《我在摄政王怀里撒个娇》 第一章 林氏对她,可谓是捧杀 一场白雪,覆盖了秦府的院子,府内种植的梅花树却开的正艳红。 秦玉儿正躺在软塌上,清澈的眼眸盯着屋内的帐幔,这屋子……这不是她出嫁之前在秦府睡的屋吗?难道……她一定是在做梦,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后便听见婢女青竹道:“三小姐,老爷唤您去前厅。” 见屋内没有动静,青竹轻声推开了门,看见秦玉儿正躺在软塌上睡觉,上前一步继续道:“三小姐,您怎么还在睡,府中来客人啦。” 秦玉儿无奈的睁开了眼睛,一切未曾变样。 待她站在菱花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才真正的确认,自己重生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随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青竹带着她来到了会客厅,此时祖母正一脸严肃的坐在高堂之上,见秦玉儿来了,脸上难得绽开了笑容:“我的小玉儿来了,怎的来前厅了?前日落了水,这大冷天,可更容易染了风寒。” 秦玉儿乖巧的来到老夫人身边:“给祖母请安,玉儿已经没事了。” “母亲,是儿子让玉儿过来的,毕竟……林氏进门,提前让她与荣儿见见吧。” 坐在下首的男人秦予宏正是这府中的嫡长子,这次,是想要将养在外头的外室林氏迎娶进门,说起来这林氏跟在秦予宏身边十几年,甚至无名无分的为他生儿育女。 这些年,终于熬到了秦玉儿的母亲去世没多久,她这个爹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林氏娶回来了。 “宏儿,你是府中的一家之主,玉儿她母亲刚走才不到一年,你便要迎外室进门,你让玉儿以后怎么办?” 老夫人是极其疼爱这个孙女儿的,这外室进来的,能有几个善茬会真心对待前一任主母的女儿,更何况,她可还带了一个女儿过来。 这个女儿,年长秦玉儿两岁,刚过及笄之年,正好是到了议亲的年纪。 一个外室的女儿,自然是攀不到什么好亲事的,唯有给了她们母女名分,将来也好议亲一个好人家。 秦予宏一副相信林氏一定会善待秦玉儿的模样道:“母亲,儿子相信林氏一定会将玉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您看荣儿,这不,让林氏养的知书达理,一点儿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说到这里,秦予宏眼神示意秦荣儿过来给祖母问安。 秦荣儿立刻走到了正厅中间,恭敬的跪下道:“荣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身体安康。” 不得不说,秦荣儿不论从礼仪还是姿态,真正是做的很像样儿,一幅皮囊随了母亲,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清秀可人,声音宛如银铃般悦耳好听。 而此时的秦玉儿坐在祖母身旁的矮椅上,看着跪在主厅中间的女孩儿出神。 前世,也是这个时节,父亲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祖母答应了林氏进门,林氏领着自己的孩子,成为了秦府的续弦主母。 林氏作为继母,确实对她很溺爱,对她几乎可以说是纵容,以致于她后来成为了所有人眼中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纨绔小姐。 林氏对她,可谓是捧杀。 第二章 以后她便是你的姐姐了 秦荣儿却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除了有明显的对比之外,秦荣儿还抢了她的夫君,是官拜正三品工部尚书的嫡子—齐南歌。 秦家不过是五品府同知。 对于秦家来说,五品官员的嫡女嫁给三品尚书的庶子也不为过,可却攀上了尚书府的嫡子,因着这门亲事,秦予宏来年便升了到了正四品,在朝中人脉都广阔了不少。 可是,秦玉儿没有想到,嫁给齐南歌以后,日子却并不好过。 齐南歌是典型的纨绔公子,整日流连花丛,最后竟然和秦荣儿搞在了一起,还有了身孕,不得已,为了秦家的繁荣,为了她往后能好好生活,她同意了让秦荣儿进门,但是却是让秦荣儿做姨娘。 秦荣儿表面接受了这一切,背后却因为孩子流产而陷害她。齐南歌为了补偿秦荣儿,直接将她抬成了平妻与秦玉儿身份持平。 她一步步的退步与忍让并没有换来秦荣儿的感恩戴德,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害她。 记得那年,也是冬日整个京城格外的寒冷,她不慎感染的风寒,而秦荣儿却将潮湿的炭火送到她的房里,夜晚她差点被熏死在屋里,是青竹起夜时发现屋内已是烟熏四起。 因发现的晚了,她烟熏坏了嗓子,之后粗着嗓音,说话比男人还难听,齐南歌对她更是嫌弃至极。 想到这里,秦玉儿稚嫩的小脸上泛起一丝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冷笑。 当年的仇,她要一一的讨回来。 瞬间又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带着一丝怯意,软软的问道:“祖母,这位便是父亲养在外头的人生的姐姐吗?” “玉儿,以后她便是你的姐姐了,她会照顾你、陪着你玩儿,你看如何?”秦予宏似乎并不介意她对林氏的不尊重,只是哄着她高兴。 “好呀,那便是像青竹那般呗,女儿最喜欢青竹了。” 青竹年长秦玉儿一岁,从小伺候着秦玉儿,对秦玉儿也极其的忠诚。前世,秦荣儿进了齐家以后不久,便从齐南歌那哄骗到了账本,府中的吃穿用度皆要经她的手。 她被熏坏了嗓子以后,几乎就如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齐南歌再也没来她屋里看望过她,秦荣儿给她的吃食都是搜了的饭菜,因着冬日里没有御寒的棉被,她的风寒又再次复发,高烧了几日不退,差点没命。 是青竹用自己去嫁给齐家庶三子为陪房丫鬟的代价,换来了大夫的医治,这才捡回来她一条命。 而齐家那个庶三子,根本就是个禽兽,对待女子如草芥一般,青竹是被他虐待至死的。 她看见青竹尸体的时候,泣不成声。 身上没一块好地方,都是那个禽兽虐待过的痕迹,无奈那时的她也只是个没用的草包。她无法替青竹报仇,如今,这一次重来,她有机会了。 秦玉儿表面上喜悦,嘴上却把秦荣儿与婢女相提并论,无疑是在告诉秦荣儿,即使她进了这个秦府,她也只配做个婢女。 秦荣儿不傻,自然能听出来秦玉儿的话外音,脸色一红,内心却泛起千层波澜。 第三章 爹爹是打算不要玉儿了吗? 凭什么?都是秦家的女儿,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看看她身上的穿着,锦绣帛裳,一身浅粉的小棉袄看似简单素雅,可那一朵朵娇嫩的牡丹都是尽显刺绣上去的,用的锦缎都是最名贵的蜀锦。 梳了一个垂挂髻,两边镂空的乌发显得甚是可爱,头上戴着金步摇,手腕上带着金手镯,无一不彰显着她官家嫡小姐的身份。 再看看她自己,穿着普通的棉质麻衣,头上的玉钗还是母亲送予她的,手腕的银手镯是她十二岁生辰时,这位父亲大人买给她的,在她眼里看来极其贵重的东西。如今看来,不过是些别人根本就瞧不上的破烂货。 眼底的不甘和怨愤尽现眼底,对于如今的秦玉儿来说,她到底还是年轻,这些微表情,自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了。 秦予宏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玉儿,她是姐姐,与你一样的。你们相互陪伴、照顾彼此,都是女儿家,你们年岁没差多少,也能说说体己话不是?” 秦玉儿心中冷笑,姐姐……她配吗? 想到过去她受的那些心酸苦楚,不用演,眼泪便能流出来。 一转头,秦玉儿眼红红的,腾的从矮椅上起来,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温热的眼泪啪嗒落在老夫人的手背上,带着哭腔道:“祖母,爹爹是打算不要玉儿了吗?” 老夫人哪容得自己的宝贝孙女受这般委屈,狠狠的剜了一眼秦予宏道:“宏儿,你要娶林氏的事情,再议吧!” 秦予宏见老夫人不肯松口,颇有些着急的样子,又想让秦荣儿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取得一些好感,说不定就同意了。 “母亲,您不是一向爱喝茶,荣儿泡的一手好茶的,要不,您也给她一个机会?” 还未等老夫人开口,秦予宏擅自就做了主,吩咐道:“来人,给老夫人上茶具” 很快,侍女们将府中平日里老夫人用的茶具端了上来,这是一套翡翠茶具,从茶壶到茶杯都是由上好的翡翠所制,而且翡翠壶泡的茶,口感会更香甜。 秦荣儿虽说没有在府中长大,林氏却还是将她当作大家闺秀来教养的。就是为的有朝一日入这大宅门。 这茶具都端上来了,老夫人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瞪着自己的儿子说了句:“多事,那便让她泡吧!”也算是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台阶下。 秦荣儿见有了表现的机会,喜上眉梢。这翡翠茶具旁有一碗清水,秦荣儿将水倒进了茶壶中,又将茶叶放了进去,等到水开了,三进三出,慢慢的茶香四溢。 可是一旁的侍女们,皆是一脸鄙夷的模样。 当她将茶水泡好,端到老夫人面前时。老夫人眉头紧蹙,一把打翻了她手中的茶杯,怒道:“你刚刚用的什么水?” 秦荣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了手背,瞬间烫红了一大片,忍着委屈的眼泪,惊慌失措的跪下道:“荣儿……荣儿不知。” “回禀老夫人,刚刚秦姑娘用的是漱口水。” “许是秦姑娘不知,这漱口水虽说也能喝,但老夫人喝茶一贯讲究,必须是过滤的水才行,况且老夫人身子金贵,若是喝坏了身子,那便得不偿失了。” 青竹在一旁回禀了老夫人以后,又低着身子同狼狈的秦荣儿说道。 听了青竹的解释,秦荣儿委屈的小脸更红了,她根本不知原来真正高门中的人,喝的水都是过滤后的。 羞愤、自卑、屈辱,仿佛这些所有不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她秦荣儿身上。 第四章 这是一个必须要抱住的大腿 “对不起……对不起,祖母,荣儿不是有意的,荣儿不知。” 老夫人打心眼儿里根本就瞧不上这个所谓的孙女,一股子小家子气,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她能不知道吗? “罢了罢了,今天闹腾了这么久,我也乏了。宏儿,这事就罢了吧!” 本以为一贯孝顺的儿子,至少会缓缓再来说这件事,哪知,他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硬气的说道:“母亲,我知道让您突然接受林氏母女很难。但是,毕竟来日方长,您还是得给她们一些机会,不论如何,这么多年是儿子亏欠了她们娘俩,如今,我应该补偿她们的,选个黄道吉日吧,我便迎娶林氏进门。” 秦予宏说完,便带着秦荣儿离开了府里。 老夫人气的发抖,只是看着一旁还挂着泪痕的秦玉儿,心疼道:“我的玉儿,以后可怎么办哟,这林氏和她这个女儿,看起来不是善茬儿啊!” 秦玉儿知道老夫人是真心的心疼她,忍不住又扑到她的怀里,还安慰着老夫人道:“祖母,您放心,玉儿不会受欺负的,玉儿也不会让外人欺负祖母。” 看着祖母两鬓花白,对外人严肃,对她却宠溺的不行。前世,祖母被林氏下了慢性毒药,身体日渐不好,没多久就病逝了。 而祖母去世当天,秦荣儿把她锁在了屋子里,没有让她去参加祖母的葬礼。后来,秦荣儿在她面前告诉她,祖母临死前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没有见到她来,最后都死不瞑目。 她也是自己临死之前,才知道祖母被害的真相。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好真正疼爱她的人。 “你这孩子,祖母哪能让一个外室给欺负了。” 秦玉儿甜甜的笑了笑,搂着老夫人的脖子撒娇道:“祖母不会被任何人欺负,玉儿会好好孝顺祖母,祖母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露出慈祥的笑容,捏了捏秦玉儿的小脸蛋道:“就你嘴甜。” …… 秦玉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进屋躺在贵妃榻上,开始盘算着未来怎么对付这些人。 先说说秦家的结构吧,秦老夫人有三个儿子,老大秦予宏、老二秦予堂、老三秦予丰。 因为没有分家,如今这老二、老三也都住在秦府的大宅子里。这两位叔叔在朝中依附着大哥给弄了个八品没地位的闲官混日子,依附着秦家日子过的滋润,自然都不愿分出去独立门户。 在秦玉儿眼中,不过都是一群没出息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二叔捡来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二哥。 这个孩子,是秦予堂去荆南办事的时候,回京的路上捡的,捡到的时候已经一岁了,那时候秦玉儿还未出生,这个事儿也是后来听祖母说起来的。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这个二哥高中状元之后,一路步步高升,成为了先皇身边的大红人,被封为一品丞相,再后来,他领兵出征,攻城掠池将敌国打的节节败退,战功赫赫,先皇又继续给他加官进爵,封为镇北侯。 再后来,先皇因病去世,小皇子年幼,朝廷无人管理,他又成为了摄政王,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京城第一人的陆莫寒。 总之,这是一个必须要抱住的大腿。 第五章 去找二哥套近乎 为什么叫陆莫寒呢?说是捡到他的时候,襁褓里有一条手帕,手帕上刻着陆莫寒这个名字。二叔秦予堂虽说没什么出息,但也是个良善的人,就用了这个名字,想着孩子将来大了许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时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并未有半点儿音讯。 想到这里,秦玉儿便想着去找那位陆二哥套近乎,刷脸熟,之前这么些年,二人关系宛如陌生人一般,并未有什么交集。 况且,一直以来,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又怎会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多往来。 现在想来,过去的那些纨绔、清高、自以为是,皆因为她的愚蠢,害了许多人,也害了自己。 冬日的下午,天色有些灰蒙蒙,秦玉儿披上斗篷带上了吩咐厨房做了点心,打算送去给陆二哥尝尝,顺便刷一下好感。 拎着小篮子,小步子踩在积雪上,还有咯吱咯吱的声响。 青竹在身后不解的问道:“小姐,咱们为何要去陆公子的院子?” 陆莫寒作为养子,在府中并不受人尊重,二叔秦予堂后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对陆莫寒自然也没那么上心,秦予堂捡回了他一条命,他觉得自己对陆莫寒已经是再生之恩了。 “都是府中的兄弟姊妹,多走动,准是好的。”秦玉儿不动声色的说着。 倒不是说青竹信不过,只是有些事儿,时候未到,少一个人知道,也是为了她好。 青竹仍旧不解,但也没再多问。 穿过香榭亭台,在石桥上迎面就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陆莫寒。 秦玉儿内心一喜,这不是连老天爷都给她机会吗? 陆莫寒自然也看到了秦玉儿,只是冷眼扫了一下,甚至都没准备和她打招呼,擦肩从她身旁走过。 秦玉儿举在半空中的手,略微有一丝的尴尬,随后便又自然的将小手缩回后背,趁着陆莫寒还未走远,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陆二哥。” 陆莫寒定住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秦玉儿忙跑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从前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晓得这陆二哥竟生的这般好看。 陆莫寒身姿挺拔,少说要高出她一头不止,轮廓分明,剑眉如星,鼻梁高挺,肌肤似雪。眼眸中带着生人勿近的冷然,却眸光明亮如那黑夜的星辰。 他就那样站在此处,却叫后院的美景,都失了颜色。 秦玉儿内心骂了一句:妖孽。 陆莫寒见秦玉儿痴痴的望着他,眼中透出明显的不耐烦,问道:“何事?” 低沉的嗓音,让秦玉儿从他的皮相中回过神来,换上一副看起来软糯又甜美的笑容,将手中拎着的小篮子提起来,摆在他面前道:“陆二哥,我叫厨房新做的点心,想送到你屋里叫你尝尝,这不,在路上碰见了,我便现在就给你吧!” 陆莫寒看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欣喜,干净清澈的似乎不掺杂任何东西。 可是……他们之间好像并未这么熟络吧?突然的献殷勤,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冷然丢了一句:“不必了。”迈开他的长腿,便要离开。 第七章 陪你去看雪景 虽然只相处了一会儿,秦玉儿感觉和陆莫寒熟络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 陆莫寒并未回答她,恰在这时,青竹将玉米糕拿了过来。 “小姐、二公子,请慢用,后厨的晚膳马上就好。”青竹说完便退了下去。 秦玉儿将热腾腾的玉米拿起来递到陆莫寒的嘴边,甜甜道:“陆二哥,你尝尝。我之前只给祖母做过一次,祖母都夸我手巧。” 陆莫寒楞了一瞬间,伸手接过她的玉米糕,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入口即化,带着玉米的香甜,还有一丝奶香,真正是好吃。 不知是温热的玉米糕融化了他,还是屋内的暖炉烧的旺,又或者是面前的小姑娘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丝丝的暖意。 想到刚才秦玉儿说了句,好像要去后山看雪景。 人情这种事情,不就是你来我往。 “好,吃完晚膳,陪你去后山看雪景。” 看着陆莫寒的态度,秦玉儿掩不住喜悦之情,内心想的是:太好了,我终于巴结上了未来的摄政王大人。 而在陆莫寒看来,小姑娘心思单纯,想着第一次去山上的雪景兴奋之情。 用完晚膳之后,秦玉儿去主厅请示了老夫人。 老夫人见她竟和老二家的养子陆莫寒一起,一时有些看不懂,难免担心道:“玉儿,这后山地势危险,外头还下着雪,若是……不行,祖母不放心。” 秦玉儿走到老夫人身旁,撒娇道:“祖母,你放心吧!陆二哥会保护我的。” 老夫人一向瞧不上老二老三家,连带他们的子女都不是那么待见,更何况陆莫寒还是一个养子,更是入不了老夫人的眼。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的摇了摇头,冬日里的天黑的早,这才不过申时末,天空已呈现浅墨色,此时外头的雪也越来越小。 陆莫寒性子冷,原本想着若是老夫人不同意便罢了。 可见到秦玉儿那一副期待的神情,竟生出了一丝不忍,难得的开了口:“祖母,您放心,我会保证……玉儿的安全。” 秦玉儿顺势在老夫人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继续撒娇道:“祖母,您看,陆二哥都保证了,况且还有青竹跟着,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实在是溺爱,慈爱的笑着说:“行行行,你既这般想去,那便去吧!穿的厚些。” “谢谢祖母。”撒完娇,便如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般,快速的冲了出去。 披着的胭脂红锦缎斗篷,似跟着她一同飘了起来。 后山离着秦府不太远,乘着马车过去,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在山脚处歇脚,陆莫寒与秦玉儿一同往山上走去,青竹跟在秦玉儿身后,时不时的提醒着自家小姐要小心台阶。 约莫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爬到最高处。 秦玉儿到底是小姑娘,体力不支,到顶之后,气喘吁吁的,弯着身子抬头看着陆莫寒,他不仅不喘,甚至看起来还格外的精神。 “陆二哥……你……你不累吗?”秦玉儿弯着身子,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支撑着,喘着气问着陆莫寒。 “习惯了。” 第八章 你若喜欢,以后常带你过来 青竹在一旁生火,将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的雪处理干净后道:“小姐,来这里歇一会儿吧!” 青竹是奴婢,经常也做些累活儿,所以爬山这种事情,她也不像秦玉儿这般疲惫。 待秦玉儿坐下后,放眼望去,这山上的风景真正是独美。 白雪皑皑的一片,天色将将黑,山下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是京城里的还未就寝的人们的屋子,最明亮的那片便是皇宫了。 秦玉儿看着最明亮的那一片,心中感慨万千,指着那里说道:“陆二哥,你看这山上的风景真好,偌大的京城和皇宫,我们站在高处去看,它们也只是小小的光亮。” 而陆莫寒却第一次失神的看着秦玉儿。 秦玉儿如今虽说不过十三岁,精致的小脸蛋却已能看出来将来定然是个美人胚子,山顶风大,又是冬日,她的斗篷时不时被寒风吹起,小脸蛋儿冻得通红,眼眸清澈明亮,纤长的眼睫如蝶翅一般扑闪扑闪着,有着小女孩一般的纯真。 他不知道,她突然的与他攀关系是想图谋什么。 可仔细想想,他自己也没什么人家可图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他只是秦家捡来的养子。 似是歇够了,秦玉儿站了起来,抬眸看着陆莫寒道:“陆二哥,咱们去前边一起坐着吧!那里视野更好,看一会儿咱们就回府了。” 再往前走,便是山崖处,虽不是什么万丈悬崖,可毕竟没有护栏。若是一个不慎掉下去,那也是要粉身碎骨的。 青竹担心秦玉儿的安危,关切的说:“小姐,还是就坐在这里吧!前边太危险了。” “青竹说的对,我也不建议去前边。” 雪已经停了许久,秦玉儿坐的石头身后有一棵松树,树枝上落的积雪正在融化,时不时掉落在她的脑袋上或脖颈里。 “哎呀,这里一直落雪,我的脖子都被积雪冰了好几次了。”秦玉儿嘟着小嘴儿,不满的说着。 陆莫寒自然早就注意到了,看着秦玉儿扭着脖子,不耐烦的从头上摘积雪的时候,样子甚是可爱。 “好,那我们去前边没树的地方,你得在我身后。” 得了陆莫寒的允许,秦玉儿欣喜的点点头,在靠近崖边一米的距离坐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墨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又大又明亮。 “陆二哥,你瞧那夜空中的繁星,真好看呀!白雪皑皑的山峰,星星点点的人间。这么美的地方,我以前却从未来过。” 秦玉儿其实说的是前世的自己,听闻秦荣儿便是在这山顶和齐南歌私定了终身。 “你若喜欢,以后常带你过来。” 似乎是下意识的,陆莫寒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他自己都没想到。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陆二哥。” 陆莫寒也用心看了看这山顶的景色,确实和以往不一样了,而他自己都不知,其实是心境不同了。 待到时辰差不多了,于是便准备回去。 秦玉儿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雪,因着脚有些冻麻了,于是原地跳了跳。没想到脚下竟然有一块碎石,将她直接滑倒在地。 这里离着崖边很近,秦玉儿重心不稳,直接滚到了山崖边。 青竹大惊失色的喊道:“小姐……” 第九章 滚下山崖 陆莫寒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可是却来不及了,山上的地势本就不好,崖边的石头也是松动的,只不过铺着一层白雪看不出来。 秦玉儿虽然不重,可是遇到松动的石头,那也是有重物的压力。 直接滚下了山崖。 陆莫寒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飞了下去,一把抱住了秦玉儿,随后一脚蹬在崖下的一块石头上,借着重力,轻功飞了上来。 而他怀中的秦玉儿早已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陆公子,小姐她……这可怎么办?这如何回府交代。”青竹急的眼泪直流,一直跺脚,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 “还有气息,只是晕了过去。回府以后,祖母若是责骂起来,所有的责任都在我。” …… 秦府中,大夫们替秦玉儿看诊,身上皆有些擦伤,所幸都只是皮外伤。 老夫人则在府中大发脾气,摔了一个茶杯道:“这就是你保护的玉儿?让她伤成这样?” “是我不好,请老夫人责罚。” “来人,家法伺候。” 家法三十鞭子,陆莫寒吃的心甘情愿,他也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秦玉儿,若是她真出了事,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秦玉儿昏迷了一天,便醒来了,浑身疼,手臂上还有未结痂的伤口。 青竹恰好打了水进来,见秦玉儿醒来了,忙走到她床榻旁,关切道:“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我给您打了水,擦擦身子吧!” 秦玉儿记得自己是掉下山崖去了,之后就晕了过去。 “我怎么回来的?陆二哥呢?” “是陆二公子飞下山崖将您救上来的。”青竹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秦玉儿见青竹并未回答她另一个问题,又问了一句:“陆二哥呢?” 青竹眼眸闪烁,最后小声的说道:“老夫人怪陆二公子没有保护好您,用了家法,如今……应该是在自己屋内躺着养伤吧。” 秦玉儿心中其实已然能猜到一二,只是,她好不容易才攀上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大人,可别让老夫人给弄砸了。 前世,秦家犯了事儿,被抄了家,她清楚的记得,带着禁军来抄家的便是这位陆二公子,他全然不顾念养育多年的情谊,想来也是对秦家失望透顶吧。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要保护好秦家,保护好祖母。 “快些扶我起来吧,我去看望陆二哥。”秦玉儿说着,便挣扎着要起床。 “小姐,您自个儿身上都是伤呢,等好些了再去也不迟呀。” “你不懂,你扶我起来便是。” 青竹拧不过自家小姐,只好将她扶起来,洗漱打扮了一番后,看起来有一丝活力了。 “对了,你将祖母赐给我的祛疤膏取过来。” “小姐,这祛疤膏及其珍贵,您要拿去给二公子吗?” 青竹真的是不知道自家小姐是被那个陆二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秦玉儿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慢吞吞的走到了陆莫寒的院子。 说起来,陆莫寒的屋子,她好像是第一次来,前世也没有交集,自然不会去他的屋子。 他住的地方很偏僻,屋子的门窗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屋顶的瓦片甚至还漏缝。这住的简直比下人还不如。 青竹上前敲了敲门:“二公子在吗?我家小姐过来看望你了。” 第十章 放心,我一定会很轻的 陆莫寒此时翻身躺在床榻上,背后都是鞭子抽打过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还沁着血。 听见秦玉儿来了消息,忙拉过内衣披在身上,随后道:“进来。” 推开门,虽是白日,屋内却不透光,点着的烛火有些昏暗,屋子里的炭火炉也没几块炭火,一点儿也不暖和。 秦玉儿看着这些,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能毫不顾及情谊的来抄家了。 “玉儿,你身上伤还未好,怎么过来我这边了?” 秦玉儿走到他的得床沿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道:“听闻祖母因为我的事情对你用了家法,我心中愧疚。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是你救了我,我才能活着,应该感激你才是。” 陆莫寒没想到,她竟都责怪自己的不是。 看来,他对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秦玉儿从兜里拿出祛疤膏道:“这是祖母赏给我的祛疤膏,效果极好的,我替你上药吧!” 陆莫寒心头一动,忙拒绝道:“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那不行,我既然来了,便不能白来一趟。” 秦玉儿说着,便去扒陆莫寒的衣裳,本就是披着的内衣,轻而易举就拿下来了。当她看到他背上的伤痕,三十鞭,一道道的,让人触目惊心。 “陆二哥,你还说不碍事,背上都还在流血。” “青竹,你去打盆热水来。” 待青竹将热水端进屋以后道:“小姐,上药的事儿让奴婢来吧,奴婢本就是伺候人的。” “不用,你去外面守着吧!” 秦玉儿认为,只有亲力亲为,让陆莫寒看到她的好,记在她的好上,未来说不定能放过秦家一马。 “陆二哥,你趴着吧,放心,我一定会很轻的。这祛疤膏不仅有祛疤的功效,还可让伤口快速结痂愈合,是宫中赠下来的。” 秦玉儿轻声说着,用手指剜了一勺,轻轻的涂在他的背上,刚抹上去有一股沙疼的感觉,随后便如薄荷般冰凉。 秦玉儿擦药的小手轻抚在他背上,明明只是温暖,可陆莫寒却觉得后背如火烧般炽热。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原来被亲人关怀着是这样的感觉。 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还是在心底接受了这个妹妹。 过了些时日,待到陆莫寒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秦玉儿身上的那些皮外伤基本也已经痊愈了,秦玉儿觉得无论如何都要给陆二哥正名。 陆莫寒明明救了她,却要挨鞭子,除了是要抱紧陆莫寒的大腿以外,这事儿她心里也有一丝过意不去。 这不,秦玉儿又做了几份甜糕点打算拿去哄哄祖母。 老夫人此时正在自己的翠竹院内,陈嬷嬷正在给她按头,老夫人一直都有些头疾,一到了冬日,便有些头疼,需得按摩才能缓解。 “祖母,我来看望您啦。” 人未到,声先到。 秦玉儿还没踏进翠竹院的拱门,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屋内的人,她来了。 老夫人微闭着眼眸,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说道:“这孩子……风风火火的,来年可要十四了,都快到议亲的年纪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第十一章 替陆二哥求情 陈嬷嬷顺着老夫人道:“老奴觉得大小姐这般聪明伶俐,性子又单纯,不知道以后得招多少人喜爱呢!” “我呀,就盼望着将来她能嫁个好人家,如今她这个爹爹吵闹着要娶那个外室,若真叫那林氏进了门,以后玉儿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大小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老夫人也不必太担忧。” 秦玉儿恰巧走到门口,刚准备敲门,听到老夫人与陈嬷嬷的对话,鼻尖一酸,心头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 直到里面的话音落下,秦玉儿才敲了敲门,整理好情绪,换上平日里老夫人最喜爱的可爱面容道:“祖母,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秦玉儿将糕点盒放到屋内的红木桌上,见老夫人在按头,问道:“祖母,头疾又犯了吗?” “老毛病了,一会儿便好了。” “祖母,我来替您按按吧!” 前世,她为了治好祖母的头疾,找到江湖上的隐居的老大夫,学了套按摩的手法。虽然只能缓解,但按完之后会舒服很多。 若是想要治愈,还得找到那个老大夫才行。 老夫人见她又是糕点盒,又是要来按摩的,自己的孙女儿自己难道还不了解吗? 无事献殷勤,怕是又有什么事儿想求祖母吧? 老夫人从贵妃榻上坐起了身子,看着秦玉儿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找祖母吗?” 被人看穿了想法,秦玉儿脸色一红,矢口否认道:“祖母,孙女哪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好好孝顺祖母。” 老夫人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懒得再揭穿她,既然她想尽孝,那便依着她好了。 “行,那你来给祖母按按。” 陈嬷嬷退了下去后,秦玉儿走到贵妃榻后,坐在那样像模像样,白嫩的小手贴在老夫人的额头上,开始寻找那几个穴位。 别说,这小丫头按头还真有效果。 半柱香不到,老夫人觉得这头轻松多了,也不痛了。 “玉儿,你这是在哪儿学的?怎如此快速有效。” 秦玉儿小眼睛滴溜的转了一下,撒谎不眨眼道:“是我自己翻看的医术学到的,想着祖母又头疾,说不准有用,没想到效果惊人。” 老夫人对这个话,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秦玉儿没事便泡在家里的藏书阁内,确实经常翻看一些古书或者医书之类的。 “行了,你这头也按了,糕点也送过来了,想说什么,便直说吧!祖母应了你便是。” 秦玉儿喜滋滋的先说了句:“谢谢祖母。” 随后又从贵妃榻后绕到了前面,蹲在榻旁,眨巴着水灵的眼睛道:“祖母,陆二哥上次救了我,您却打了他那么多鞭子。陆二哥到底也是府里的养子,这样子容易寒了人家的心。” “是他保护你不力,自然该挨罚。不过……那日我也是在气头上,家法是重了些。你想替他求些什么啊?” “祖母,我说这些也不完全是为了陆二哥,也是为了咱们秦府的名声。您看,陆二哥他是秦家的养子,地位虽然不高,可也是主子。前几日,我去他屋子送药,他那屋破旧不堪,冬日寒冷、夏日炎热、雨天还漏雨,这如何住得了,比府中下人住的还不如。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可要说我秦家苛待养子,这名声若传到官家耳朵里,咱们秦府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别看秦玉儿年纪还小,一张嘴却说的头头是道。 第十二章 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老夫人认真琢磨了一下这番话,倒也不无道理。 “再者,陆二哥马上便要科考了,他在书院里听闻可是数一数二的才子。不论怎么说,中三甲肯定有望,若是将来高中了状元,做了大官。到底是咱们秦府出去的,陆二哥不得念着我们的好吗?到时候,府中的那些哥哥弟弟们,往后不都得靠着陆二哥提拔。所以,祖母啊……您得待陆二哥好些。” 听完秦玉儿的话,老夫人咧嘴笑了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陆二哥。不过呢,你这些话,祖母也觉得有理。我这便吩咐下去,给陆莫寒那孩子换个新院子,一切按照秦家公子哥的标准来。” “孙女这便去告诉陆二哥,叫他过来亲自谢谢祖母。” “不……”不用了。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秦玉儿跑的比兔子都快,生怕老夫人反悔了似的。 秦玉儿急匆匆的跑到陆莫寒的院子,这日,屋内大门打开着,因着今日出了暖阳,昨日银装素裹的一层白雪,也开始融化了。横竖他的屋子也不暖和,开着门,太阳照进来,还能暖和些。 陆莫寒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左侧是一张书桌,正厅是四方形的木桌,只有两个凳子。 书桌往里一点便是他的床榻,大小将足够他一个人,若是他再长高些,恐怕就不够用了。 此时,他正在书桌上写字,毕竟还在书院听学,虽过的简陋,但这些东西还是给配备了的。 秦玉儿见他安静的在练字,并未开口打扰,待他写完之后,秦玉儿忍不住夸奖道:“陆二哥写的字真好看,如行云流水般清新飘逸。” “哦?你还懂书法?”陆莫寒疑惑的问道。 她哪里懂书法,只是想拍他的马屁罢了。不过,虽然不懂,却也有美感,至少这个字在她眼里,确实是好看的。 “玉儿不懂。”秦玉儿低耸着小脑袋,没有直视他。 陆莫寒看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勾了一下,继续道:“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秦玉儿虽然可以看书写字,却并未着重的练习过书法,脸上瞬间就笑开了花:“好呀好呀,谢谢陆二哥。” 高兴之后,忽的想到了今日过来的正事,忙补充道:“陆二哥,今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陆莫寒轻轻挑了挑眉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今日同祖母说了,上次的事情,你救了我,却挨了罚,其实祖母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不,已经命人替你备好了新的院子,今日便可搬过去了,你同我一道去谢过祖母吧!” 陆莫寒楞了一瞬,老夫人一向也没把他当做秦府的孩子,怎可能给他换院子。 府里的老夫人他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只是对秦玉儿颇为宠爱,想必是秦玉儿做了些什么讨夫人开心的事情,才替他求到的这些吧。 既然是她为他求来了,那他便得去还这个情。 “好,我们一同过去。” 来到翠竹院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品尝秦玉儿的糕点,见她又过来了,招了招手道:“玉儿,到祖母这里来。” 秦玉儿乖巧的走到老夫人身边,问道:“怎么了,祖母?” “这甜糕,怎么不甜呢?开始糊弄祖母了?” 老夫人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半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第十三章 给陆二哥挑两个有姿色的丫鬟 “祖母,这是特地为您做的,大夫说过,祖母您年岁大了,不可再吃甜腻的食物。可祖母一向喜爱这些,我便想办法让您闻着香甜有食欲,吃起来又不会太过甜腻,对您的身体好。” 听了秦玉儿的解释,面前这一盘不甜的糕点,好像突然之间在口中又有了甜味。 老夫人回过头,看见陆莫寒正身姿挺拔的站在屋内。 不得不说,陆莫寒的皮囊生的是极好。虽说秦府的众多子女,长得也都不差,可若比起陆莫寒,竟有云泥之别。 唯有这大孙女秦玉儿,与之站在一起,没有逊色之姿。 此时,陆莫寒礼貌又疏离的给老夫人道谢:“莫寒前来谢过祖母。” “谢我就不必了,都是玉儿替你求的。对了,陆二郎如今十七有八了吧?” “来年便十八了。” “院里可有丫鬟伺候?” 还未等陆莫寒回话,秦玉儿立即接话:“祖母,陆二哥一个人住那破屋子,哪有丫鬟伺候,您给指派几位吧!” “也好,陈嬷嬷给陆二郎挑两个姿色不错的丫鬟过去伺候着。” 老夫人这话虽未明说,但是意思却很明显,陆莫寒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来年也是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如今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可别憋坏了身子。 “祖母,我不需要丫鬟,我独自惯了。” 这话倒叫老夫人不高兴了,她不也是为了他着想么?怎的如此不领情。 “陆二哥,不论怎么说,你在府里也是主子的地位,怎么能没有丫鬟伺候呢?” 秦玉儿一脸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为他考虑。 最后,老夫人还是执意塞了两个丫鬟给陆莫寒。 回去的时候,陆莫寒一直沉着脸,看起来颇有刚开始遇见他的时候,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秦玉儿见他情绪不太好,小声的问道:“陆二哥,你怎的看起来不高兴?” 回答她的是无声。 秦玉儿努力的回想,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了这位未来的摄政王不快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 “无事,天色不早了,送你回玉华院。”连语气,都如此的冷冰冰。 秦玉儿晃了晃小脑袋,算了,不管了,先不想了。毕竟,想要温暖这位冷漠的未来摄政王大人,不是一件两件事就可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秦玉儿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过了两日,林氏的婢女前来送礼,说是林氏亲自做了些老夫人和大小姐喜爱的甜点吃食,又给老夫人和秦玉儿一人做了一套衣裳,亲手绣的,花了好些时日。 正巧,秦玉儿过来跟老夫人请安,这事儿也就被她撞见了。 林氏的婢女将手中的衣裳和甜点分别放在了桌上,恭敬道:“老夫人,这两件衣裳是我们家夫人花了十多日,日日夜夜赶制出来的,费了些心思的。” 老夫人睥睨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对身后的陈嬷嬷道:“将桌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丢出去,偌大的秦府,难道还缺衣少食了不成?” 林氏的婢女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没想到老夫人态度竟然这么强硬。 于是装可怜的跪下道:“老夫人,夫人听闻您喜爱甜点,都是起早给您做的。还有这两件衣裳,针头刺破手指无数次,奴婢都劝着夫人歇一歇,可夫人却说只要老夫人和大小姐能感受到夫人的心意便足矣。” 装可怜、卖惨,老夫人可不吃这一套。 第十四章 她一个外室,也配叫夫人? “她一个外室,也配叫夫人?一介青楼女子,想进我秦府的门?下辈子吧!拿上你的东西,赶紧滚出去……我看见这些脏东西,就犯恶心。” 林氏婢女被老夫人训斥的面红耳赤,拿过来的东西,又原样的带了回去。 看着祖母,如此不待见林氏,秦玉儿不由得想到了前世。 她便是被林氏这些糖衣炮弹哄骗了眼睛,老夫人一直不喜林氏,后来,是因为她一直替林氏求情,觉得林氏待她真的如亲生女儿一般好。什么最好的都给了她,连秦荣儿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在秦玉儿的哀求下,这才让林氏进了秦府的大门,成为了续弦主母。 也是在林氏那里学到了一词,叫捧杀。 “祖母,您这样一直给林氏难堪,可爹爹已经执意要娶林氏进门了。若是,当真叫爹爹将林氏娶回来,您和爹爹的母子关系,也恐会闹僵。” 老夫人看着秦玉儿粉嫩的小脸蛋,突然觉得这孩子好似比从前成熟了些。 “怎么,难道玉儿真想让那林氏进门?” 秦玉儿笑了笑,伏在老夫人的腿上道:“祖母,玉儿想想办法,林氏嘛……到底是青楼待过的,能抓住的把柄,一定不少。” 老夫人轻抚着秦玉儿的小脑袋,柔声道:“玉儿,你还这样小,就叫你去承受这些。是祖母没将你保护好。可是,祖母年岁大了,护不了你一世,你若能在这吃人的京城护住自己,祖母即使百年归去,也安得下心了。” 温热的眼泪从秦玉儿眼角滑落,她最是听不得祖母说这番话。 前世,因为她的无知和愚蠢,让林氏害死了祖母。如今,只要有她在一天,她绝不会再让林氏,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她祖母一丝一毫。 从翠竹院出来以后,秦玉儿怀揣着心事低头走路,时不时的还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儿。 此时,她脑袋里想的是,怎样才能拿到林氏的把柄,让她沦为所有的笑柄,让她这辈子都无法踏进秦家的大门。 想着想着也没注意看前方,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哎哟……”秦玉儿揉着额头,刚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抬眼便看见俯视着她的陆莫寒。 说起来,自从上次他无缘无故的生气以后,他们也有几日没见了。此时,他脸上仍旧一副冷然的模样,看起来也没有一丝想关心她有没有撞疼的样子。 “怎么?如今见着我,连陆二哥都不叫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她错了一样? 陆莫寒确实是气她,气她非要往他房里塞丫鬟。但是,转头想想,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可能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自己给自己也做了几日的思想,不能同小孩子置气。 于是,这不想过来看望一下秦玉儿,在路上就碰见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玉儿低耸着小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陆二哥。” “怎么了,有心事?” 秦玉儿忽然就灵光一闪,对啊!为什么不找陆莫寒呢?他在未来可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大人,拍拍手、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震一震。 她辛苦努力巴结他,不就是为了,能抱上他的大腿吗? 第十五章 你相信二哥吗? 不过,她不能表现的是自己有求于他,得让他自己开口说来帮她。 秦玉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祖母一直在烦心爹爹要娶林氏进门的事情,今早还将林氏的丫鬟骂了出去,可爹爹上回已经说了,挑个黄道吉日,近期将会成婚。若真让林氏进了门,祖母和爹爹的关系恐怕会越来越差,这后宅,也会因为她而变得鸡犬不宁。我心疼祖母,年岁大了,还要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可我却无法替祖母分忧。” 陆莫寒听完秦玉儿的话,心里愈发觉得这个小姑娘,善良又美好。 他虽一向不管秦府内的事情,倒也听了些这个大伯与外室的事情。听闻这个外室林氏原本也是江南富商家的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沦落到了青楼卖艺。 没多久,便遇到秦予宏,两人这一来二去的,秦予宏给她赎了身,成为了秦予宏的外室。 “玉儿,你相信二哥吗?” 秦玉儿一听,这陆莫寒应该是上套了,于是又眨巴着天真单纯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陆莫寒点点头。 “自然是信二哥的。” 陆莫寒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回自己院子吧,我替你解决。” 秦玉儿假装为难道:“陆二哥,这……不好吧!毕竟,后宅的事情……” “放心,我自有办法。” 回到玉华院之后,秦玉儿躺在贵妃榻上,依旧在想着陆莫寒会怎么解决林氏的事情。虽然他答应了自己,可也不能全然指望他,还是得给自己留个后手。 “青竹,你过来一下。” “小姐,何事吩咐?” 秦玉儿招了招手,附耳在青竹耳边交代了自己的秘密计划之后,没多久,两人便换了身轻装,打算出门。 自前段时间的大雪过后,天气逐渐变暖,如今出门已经不需要再披上斗篷,穿个小夹袄也不觉得冷了。 京城有一条名叫花街的主街,街道两旁都是些卖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 越往里走,价格越贵。再走的深些,便是青楼楚馆,夜里,这条街上,可都是灯火通明。 秦玉儿打算去林氏待过的青楼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握住一些致命的把柄,让她无法进门。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秦玉儿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街道繁荣,心里不禁感慨:感谢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还能看到这样人间烟火的气息。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少女一身浅粉色缠枝宝瓶图样的小袄,绾着一头流云髻,虽是冬日,却依旧能看出姣好的身段,走在这条美人如云的花街上,却也不失自己的亮点。 青竹也看见了,不由的问道:“小姐,那不是秦荣儿吗?怎么今日也来这里了。” 看着她进入了一家首饰铺子,横竖今日出来了,不如也过去看看她去做甚。 “青竹,我们去会会我这个姐姐。” 这家首饰铺子在整条花街上,可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上品,连宫中的一些娘娘都会让采买的宫人来这家铺子选些好看的饰品。 第十六章 她欺人太甚 还未踏进首饰阁的门,便听到老板娘说道:“哎哟,这位姑娘,你去全京城打听打听,我徐娘家的首饰铺可没有压价之说,您看上的这串血色玛瑙手串可是上上品,不论是品相还是样式,那可是顶顶好的,那这价格嘛……自然也不低。” “我知道,徐娘,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只有一百两银子,您便宜点给我。我叫我爹爹再拿些银钱补足给您,可是五百两真的太贵了,再补四百两,爹爹恐怕会不高兴。” 徐娘不屑的笑了一下道:“姑娘,您去前边儿转转吧!一百两,能买好些廉价的首饰了。” 秦荣儿紧咬着嘴唇,脸色羞红。娘亲说过些时日便要给她议亲了,让她买些上的了台面的首饰装扮自己,毕竟以后可就是秦府的小姐了,若还像从前那般穿着廉价,恐叫议亲的人看了笑话。 那日,她看见秦玉儿从珠钗首饰到锦衣华服皆是上品,穿的戴的都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她不甘心,凭什么都是秦家的女儿,竟过的天差地别。 “徐娘,我瞧瞧什么样的手串,竟要五百两。” 徐娘是认识秦玉儿的,秦家大小姐,出手阔绰,在府里又极受宠爱,之前经常亲自过来采买,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原来是秦家大小姐来了,瞧您说的,我家的东西,在您眼中,哪有什么贵重的。” 说完讨好的将秦荣儿看上的手串递给秦玉儿。 秦荣儿回头看见秦玉儿,心里更加气愤了,她一定是故意进来看她笑话的。 秦玉儿接过手串仔细的看了看,这个手串她见过,她记得前世在宫里见过的,是西域进贡过来的佛珠,开过光,通透养人,是个好东西,价值可远不止五百两,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不过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笑道:“这款血色玛瑙手串,颜色玲珑剔透,质地清亮,难怪徐娘要价五百两,这一看便是西域过来的上等货啊!我喜欢,替我包起来吧!” “哦,对了,今日出门的急,忘了带银子,记在秦府的账上,回头过去取吧!” 徐娘喜笑颜开道:“好好好,秦大小姐,您看看,店里还有其他新上的,品质都不错,若还有其他喜欢的,我一并替您包起来。” 秦玉儿看着秦荣儿笑道:“不必了,我就喜欢这位姐姐看上的这款,我觉得很符合我。” “那是自然,秦大小姐毕竟是秦府嫡女,高门贵府自然尊贵。” 徐娘的话,一字一句的,就好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耳朵。 高门贵府尊贵的嫡女,她也是秦府的小姐,她甚至比秦玉儿还年长,她才应该是府里的嫡女,秦玉儿所拥有的一切,应该是属于她秦荣儿的。 她一定……一定要想办法住进秦家。 秦荣儿感觉到自己的脸此刻红的发烫,她在秦玉儿面前丢尽了脸面,她还买了她中意的那款手串借此来羞辱她,简直……欺人太甚。 “姐姐,不如你随我一同去逛逛?” 秦荣儿咬着牙,冷脸道:“不必了。”说完便踏出了首饰阁。 第十七章 秦玉儿这个败家女 随后,秦荣儿在廉价的首饰铺买了一支像样的金步摇,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回到父亲给她们母女置办的小宅院。 秦予宏正在屋内喝茶和林氏商议着大婚的事情。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 秦予宏对这个女儿也还算比较疼爱,舍得给她一百两银子去买首饰。 招了招手,看起来颇有父慈女孝的模样道:“荣儿,今日采买了些什么?” 秦荣儿乖巧的走到秦予宏面前,将头上的金步摇取下道:“父亲,您猜猜这金步摇,多少银钱。” 秦予宏哪懂这些东西,看起来品质还不错,随口说了句:“莫非一百两?” 秦荣儿笑着摇了摇头又转身问林氏:“母亲觉得呢?” 林氏自然比秦予宏更懂得识别珠宝首饰,这支金步摇表面看起来华贵,实则空有虚壳,做工上来看还算细致,但重要的是,这不是真正的黄金,莫不是女儿被骗了? 估摸着也就三五十两的东西。 “我瞧着,三五十两。” 秦荣儿见都猜不出来,也就不卖关子了。 “这金步摇,首饰铺的老板要五十两,最后我二十两给我了。” 秦予宏一听,这女儿勤俭持家呀,不由得夸奖道:“荣儿真不错,不能叫那些黑心的商人坑了我们,这点倒是与你母亲很像。” 林氏顺势娇羞的笑了笑,娇嗔了一句:“宏郎又取笑奴家。” 其实,哪里是林氏勤俭,只不过是因为她是外室,吃穿用度都靠着秦予宏。而秦予宏虽说是一家之主,可府里的中馈都掌握在老夫人手里,他需要用银两都得从老夫人那儿取。能补贴给林氏母女的,也就更少了。 秦荣儿顺势又说道:“今日,在首饰铺子遇见玉儿妹妹了。” “哦?你们可说话了?” “自然,玉儿妹妹说很喜欢我,我们一起逛首饰,她看上了一个红色的手串,当场就花了五百两将那手串买了下来。想来,祖母对玉儿妹妹也是极尽疼爱的,随随便便出手五百两。” 果然,说完这个事儿,秦予宏开始皱起了眉头。 秦荣儿见势头正好,又继续添油加醋道:“本来嘛,玉儿妹妹是嫡女,身份尊贵些,出手大方些也没什么,可是,父亲……秦府到底也只是普通官家,玉儿妹妹若长此以往这般挥霍,秦府多少家底也不够的呀。只是,我虽然是她的长姐,可我们从小便没有生活在一起,关系也不亲密,这些话,我也不便同她说。” 秦予宏此时便是气头上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个败家女,她从小长在老夫人身旁,疏于管教,老夫人对她又是极尽宠溺,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秦荣儿没接话,他知道,父亲一定会让她尽快进入秦府的。 “这样,横竖我和你娘亲马上就要成婚了,你先住到秦府里去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秦荣儿表现为难道:“父亲,这样……不合礼数吧!” “有什么不合礼数的,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的。” 秦荣儿心满意足的福身行礼:“谢谢爹爹,那女儿便下去了。” 而秦玉儿这边,则扮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向着一家青楼走去。 第十八章 小公子来青楼打听什么? 秦玉儿一身香槟色绣着点缀的花纹袍,一头乌丝束起,只插了一只简单的玉簪。 看起来颇有一番清秀翩翩小公子的模样。 秦玉儿走了不多会便踏入了醉香楼的大门。 老鸨子见来者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公子,不免轻笑道:“这位小公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秦玉儿立即进入自己是少年郎的状态,压低着嗓子回答:“知道。” “那你是来……”老鸨想说是来找乐子的吗? “我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儿,顺便做些交易。” 老鸨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京城里放眼皆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可别冲撞了贵人吃罪不起,便道:“那请随我来三楼吧。” 醉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一,不少达官贵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前世,齐南歌也经常混迹在醉香楼,还看上了一位卖艺的姑娘,那时,他也想将那位姑娘带回府中,给个姨娘的位置。 是齐家嫌太丢人了,不让他领进来,后来便养在了外头。 如今,醉香楼还是那个醉香楼,而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秦玉儿。 老鸨子将秦玉儿领上三楼包厢,关上门后,一脸严肃道:“不知小公子,想打听什么?” “林嘉音的所有事儿。” 秦玉儿说完,将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意思也很明确,说的越多,得到的银票也就越多。 从醉香楼出来后,秦玉儿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她这个渣爹不是要娶林氏吗?那便让他到时候在整个京城,丢尽脸面。 回到秦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秦玉儿将男儿装束换了下来,这时候,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想来今日出去了大半天,都忘了用膳了。 “青竹,快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一些膳食,饿死我了。” 秦玉儿的院子里有小厨房,但是若她不吩咐厨房,便不开火。大厨房在偏厅后面,刚过午时不久,算起来应该是老夫人刚用膳不久的时辰,大厨房还能剩不少吃食。 青竹刚出去没多久,便急匆匆的返了回来,忙道:“小姐,不好了,老爷……老爷竟然叫那秦荣儿搬到府里来住了。” 秦玉儿冷笑,看来今日在首饰铺子,怕是刺激到了她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搬进秦府,来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的吧! 青竹报信完没多久,秦荣儿便一副胜利的姿态出现在秦玉儿的眼前,早已没有早上那狼狈的模样,一脸风轻云淡道:“玉儿妹妹,爹爹说马上就要和母亲成婚了,以后我也是要同你一起住的,吃穿用度皆和你一样,便让我提前搬进来适应适应,玉儿妹妹不会生气吧?” 秦玉儿也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我当然不会生气呀,唉!姐姐不知道,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有时候,属实还有些害怕呢。如今,姐姐过来了,院子里更热闹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 前世,她像个傻子一样,欢欢喜喜的让秦荣儿同她住在一起。 第十九章 这一世,她不会再愚善了 她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愿意分给秦荣儿一半,到头来呢?人家非但不感激,还认为她对她是施舍。 秦荣儿残害她、陷害她,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儿历历在目。 这一次,她便好好的将前世的过往,都一一还给她。 秦荣儿搬过来,一些东西弄的叮叮当当响,她此刻也无法在院子里用膳了,于是饿着肚子打算去祖母那里讨点吃食。 秦玉儿离开后,秦荣儿的侍女不解的问道:“小姐,她为何一点儿都不在意您搬进府里,她不是应该很生气,然后撒泼大闹一场吗?这样……老爷便只会讨厌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儿,反而,更加疼爱您。” “哼……不急于一时。既然我安然的搬进了秦府,以后,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她难堪。” 秦荣儿一双丹凤眼狠毒的看向秦玉儿离开的背影。 去翠竹院的路上,青竹替秦玉儿报不平道:“小姐,老爷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竟然一声不吭的让秦荣儿搬过来住您的院子。您为何半点儿没有生气的模样,正好,现在我们去老夫人的院子,让老夫人想办法把那个秦荣儿赶出去。” “青竹,这件事情,我不想让祖母烦心。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便自己解决吧!我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心愿,只希望祖母健康长寿,不为这些琐事烦心。” “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秦荣儿都骑到您头上了。若是真叫那个林氏进了门,她以后说不定还会在小姐头上作威作福。” 善良?前世的她确实就是因为善良才着了林氏母女的道。 如今,她不会再愚善了。 “青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有法子了,况且……你忘了吗?还有陆二哥帮我呢。” 还未进翠竹院的门,便能听到老夫人在屋内摔着东西,怒骂道:“反了反了,那个不孝子,如今连我这个亲娘都不放在眼里了?竟然擅自做主让那个外室女儿住进了我孙女儿的院子。唉,我苦命的玉儿哟!” 秦玉儿卸下成熟的面具,换上甜甜糯糯的笑容,飞奔进老夫人的屋子,亲昵的唤道:“祖母……” 老夫人本在发脾气,看见秦玉儿来了,所有的怒气化为乌有,转而内心满是愧疚。 将秦玉儿抱在自己的怀里,心里歉疚道:“玉儿,祖母也没能拦着你那个不孝顺的爹爹,让那秦荣儿跑去了你的院子。” “祖母,玉儿没有难过。祖母也别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秦荣儿的事情,我可以处理的,好啦,不说这个了。祖母,玉儿饿了一天了,想来祖母这里讨些吃食。” 老夫人宠溺的刮了一下秦玉儿的小鼻子:“小馋猫。” 随后吩咐道:“陈嬷嬷,快去厨房拿些膳食过来。” “哎,老奴这就去。” 陈嬷嬷下去后,老夫人又继续道:“听闻你大一早就出门了,我一早便吩咐了厨房给你留些膳食,以防你回来的时候,误了饭点,厨房没有吃食。” 秦玉儿眼眶又忍不住泛红,如今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便是祖母了。 第二十章 姐姐,我好像崴脚了 于是便叫青竹将今日在首饰阁买的那串血色玛瑙手串拿了出来,包装完好的递给老夫人道:“祖母,这是我今日去花街上无意间看到的手串,您别看它只是普通的手串,实际呀,是佛珠呢,这佛珠既好看又能养人,送给祖母最为合适了。” 老夫人虽然年岁大了,但依旧保养的精致,脸上的皱纹也比普通人家的老太太要少许多,年轻时,也曾是风靡京城的美人儿。 “我的玉儿就是孝顺。” 说罢,也没推脱,让陈嬷嬷将这手串带在了手腕上。 在翠竹院吃完午膳,陪着老夫人聊了一会儿,便打算回玉华院了。 临走时,老夫人对她说道:“玉儿,若是那外室女儿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祖母。不论是谁错,都是那外室女儿的错,祖母一定狠狠的罚她。” 什么是偏爱?大概这就是偏爱。 回到自己院子以后,秦荣儿的东西也搬的差不多了。 这个院子有四个厢房,秦玉儿住在主厢房内,秦荣儿自己选了一个屋子内较大的西厢房,就在主厢房的侧面。 快到晚膳的时候,秦荣儿想去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让老夫人看见自己的好。 于是在秦玉儿的小厨房,擅自拿厨房的东西自己去做些甜点。 青竹看到以后,赶紧过来告诉了秦玉儿。 秦玉儿觉得此刻的她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好笑,她以为自己是谁?老夫人的欢心也是轻而易举可以讨到的? 不过,她突然有了个想法。秦荣儿现在一心想表现自己,暂时不会把矛头直接对向她,即使她要做,也不会做的明显。 与其等着秦荣儿来找她,不如,她现在主动出击。 待秦荣儿准备好了东西,刚要踏出玉华院,便听到身后传来秦玉儿的声音。 “姐姐,这是要去祖母那儿吗?正好,我们一同过去吧!” 秦荣儿当然不想和秦玉儿一起过去,本来,老夫人就对她宠爱,到时候老夫人看到了秦玉儿,眼里哪里还有她。 “玉儿妹妹,你不是刚从老夫人那边回来吗?现在又要过去?” “是啊,怎么?姐姐不愿意吗?” “哪有,那我们便一起吧!” 秦荣儿想的是,在路上得找个法子把她打发走。 玉华院离老夫人的翠竹院很近,但也要走过香榭亭的那段石桥。 桥下种植着莲花,还喂养了不少金鱼,因着是冬日,也未到莲花盛开的季节。 石桥很窄,恰只能两人并肩走过,而石桥上铺的是鹅卵石子路,有时候若是不小心还容易绊倒。 此刻,秦玉儿和秦荣儿一同走上了这石桥。 秦荣儿的脑子里也在疯狂想着法子,怎么让秦玉儿吃点苦头。看到这个石桥,她嘴角不由的笑了笑,准备扯着秦玉儿不注意,把她推到水里去。 这大冬日的,即使不冻死,也能够她好受的。 刚准备动手之际,秦玉儿突然“哎哟……”一声。 秦荣儿没反应过来,问道:“玉儿妹妹,你怎么了?” “姐姐,我好像崴脚了,麻烦你帮我看看。” 此时,秦玉儿半坐在石桥的护栏上,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刻。 第二十一章 玉儿妹妹她害我 秦荣儿心思好像就写在了脸上一般,让秦玉儿看了个透彻。于是,当秦荣儿突然靠近的时候,秦玉儿一转身,站到了护栏的对侧,离护栏较远。 而秦荣儿因为想要推秦玉儿,于是重心靠近了护栏处,而秦玉儿顺势侧了一下身子,将一只脚不经意的伸长,随后便只听“扑通”一声,莲花池里溅起的水花足足一尺高,洒在了石桥上,甚至有些水花拍打在了秦玉儿粉嫩的小脸上。 她心中呢喃了一句:呀,这水好冰冷啊! 因着秦荣儿想表现自己,也并未带丫鬟出门,而秦玉儿也吩咐了青竹盯着秦荣儿的婢女,免得趁着她们出门了,做什么坏事。 这一切,恰巧被远处前来准备找秦玉儿说事儿的陆莫寒看在眼里。 他忽然觉得,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天真又可爱的小女孩儿,分明就是一只隐藏的小狐狸,狡猾的很。 想到这里,嘴角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秦荣儿不擅水性,莲花池里的水也有两米深,想淹死她倒是轻而易举。而且,冬日里的池水刺骨的冷,水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 此时,她狼狈的在水中挣扎着,大喊道:“救命……救命啊!” 莲花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府中的婢女小厮们自然也都瞧见了,对于重生一世的她而言,碾死秦荣儿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况且后面还有好戏没有上演,怎么也不能让秦荣儿死在这里。 于是,秦玉儿一脸焦急还带着一丝怯意,忙喊道:“快来人,我姐姐落水了,快救救她。” 待府中小厮拿着捞鱼的渔网将秦荣儿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她不停的咳嗽,身子因着在冰水里泡了一会儿,冷到颤抖,嘴唇冻得发紫,看起来狼狈不堪。 恰在这时,秦予宏回了秦府,听闻了这件事情,匆忙赶了过来。 看见自己疼爱的大女儿看起来下一瞬间就要晕厥的样子,心疼的走到她面前,问道:“荣儿,怎么回事?怎么落水了。” 秦荣儿一看见秦予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委屈道:“父亲……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玉儿妹妹她……她竟如此害我。” 秦荣儿全然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和伤害的模样,哭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也不想想,刚才可是她自己自作孽,是她想把秦玉儿推进这莲花池,结果自己却自食了恶果,还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秦予宏听了秦荣儿的话的,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玉儿,你怎的如此黑心,竟要害死你姐姐?” 秦玉儿听着这话,心中是气愤的不行,装可怜无辜谁不会啊! 眼泪说来就来,原本白皙的小脸儿瞬间就委屈的通红,红着眼眶,一脸无辜的看着秦予宏道:“父亲,玉儿怎会害姐姐,同样是您的女儿,为什么她说什么您都信?刚才,我同姐姐一起想去给祖母送些糕点,过石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姐姐想过来查看我的伤势,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怎么变成我害的?我当时腿脚都不利索,又如何害姐姐?” 第二十二章 谢谢你,陆二哥 秦玉儿说着还将自己的裤腿往上提了提,果然脚踝处肿了一大块,青紫青紫的,看着也甚至瘆人,秦予宏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小女儿还一直坐在地上呢。 秦予宏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信谁。 就在下一瞬间,秦荣儿适时的晕了过去。 秦予宏一把抱起晕厥过去的女儿,心急的冲着身边的下人们大喊道:“快去叫大夫。” 秦玉儿看着自己的渣爹把秦荣儿抱走后,自己跌坐在地上那么久,他看见了她脚踝上的淤青,好像未曾说一句关怀她的话。 冬日的地上再凉,都不比不上心里的凉。 也罢,前世她便早已看透了她这个渣爹了,记得后来,秦家出了事他们兄弟三人被流放,因为秦荣儿在齐南歌那里得了势,把林氏也接了过去。 秦予宏被流放的路上,只有秦玉儿前去送行。 那时的秦予宏早已白了双鬓,才年过五十,看起来却已苍老的像古稀老人一般。 临行前,他看着秦玉儿,愧疚的说:“玉儿,是爹爹对不起你。我不该……” 不该接那林氏回来,毁了你,也毁了我们秦家。 还未等秦玉儿回忆结束,她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一抬眼竟是陆莫寒。 “陆二哥……” “冬日里的地上这样凉,你也不怕再次感染风寒。” 还未等秦玉儿接话,陆莫寒继续道:“轻的像只小兔子似的,营养不良。” 这话秦玉儿就不同意了,她都觉得如今的自己每天吃吃吃,已经胖乎乎的了。 “哪有,我都吃很多啊!” “刚才,我都看见了。” 秦玉儿满脸问号,看见什么了?这话什么意思? “陆二哥,你……你看见什么了?”秦玉儿心虚的小声问道。 “没什么。”显然,陆莫寒没打算说出真相。 石桥离玉华院不远,陆莫寒将秦玉儿抱回了玉华院的主厢房,而另一边的西厢房下人们进进出出,找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看诊,忙碌的像是府里的主子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陆莫寒只是扫了一眼西厢房的情况,便收回了视线,之后将秦玉儿放在她的软塌上。一旁的青竹焦急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和秦荣儿出去了一趟,那边都叫上大夫了,您也是陆二公子抱回来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去翠竹院叫老夫人过来一趟。” 青竹领命下去后,陆莫寒亲手替她脱去鞋袜,看着她脚上红肿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有一丝心疼,但面上却毫无波澜道:“你对自己倒是挺狠。” 秦玉儿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生硬了转了个话题道:“陆二哥,你怎么来石桥了?” 陆莫寒没接话,从怀中掏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软膏涂在秦玉儿的脚踝上,他纤长又白皙的手指在她的脚踝上轻轻划动,好看的就像蝴蝶在飞舞一般,让秦玉儿觉得给她涂脚踝,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良药,涂完以后,脚踝上的疼痛感会减轻。过一会儿,这个脚踝上的颜色会更重,让人视觉上看起来伤的很严重,明日便会逐渐恢复,过两天便痊愈了。” 陆莫寒认真的交代着这个药物的作用,深邃又明亮的眼眸里,藏着一丝让人看不见的心疼。 “谢谢你,陆二哥。” 第二十三章 荣儿从小知书达理 而这时,老夫人也听说秦玉儿受了伤,火急火燎的就来了玉华院的主屋。 秦玉儿脚踝上的紫色重的吓人,老夫人看着心惊肉跳的,忙走到秦玉儿跟前,心疼道:“玉儿,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严重。” 秦玉儿看着祖母心疼的神情,不由得极其讨厌自己,连最最疼爱自己的祖母都要利用。 咬着小嘴唇,不发一言。 陆莫寒似看出她的心事,开口替她说道:“祖母,玉儿的伤,是和住西厢房的那位在去翠竹院的路上弄伤的,许是她自己不小心吧,又或者是其他。只怪我离得远,没看个真切,西厢房那位还落了水,瞧着也很是严重。” 老夫人冷哼一声:“玉儿好端端的,平日里天天走这条路也未曾受伤,怎的今日那个外室女儿一来,玉儿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落了水,恐不是怕自己被怪罪,先给自己找个脱身的理由,博人同情。” 陆莫寒听完老夫人的话,嘴角抽了一下,没想到老夫人这逻辑,对秦玉儿可真是偏心到家了,什么罪责都能让那外室女儿担着。 不过,刚才他可看得真切了,那个秦荣儿显然是自作自受,她刚才分明是想将秦玉儿推水里去的,只是她没想到秦玉儿早有防备,还给自己留了一手。 其实,他刚才差一点就准备亲自出手了,若是想害秦玉儿,他陆莫寒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而西厢房这边,秦荣儿已经醒来了,醒来便是哭。 这叫秦予宏心疼的,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亏欠了十几年的女儿一个公道。 知道老夫人来了玉华院直奔了主厢房,秦予宏安抚好秦荣儿的情绪以后,就来到了主厢房,先是恭敬的给老夫人问安,之后便直接切入主题。 “母亲,荣儿这次落水的事情,您瞧,她第一天进府,路上还备好了您喜欢的糕点想给您送过去,也不知这两个丫头在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荣儿落水,我知道玉儿也受了伤。可到底还是荣儿伤的重一些,这大冬日的,她也不懂水性,荣儿一直在屋里哭,说是玉儿推的她,荣儿从小知书达理,不是撒谎的孩子,这事儿,母亲还是秉公处理的好。” 秦予宏说完,老夫人一拐杖打在这个不孝子身上,怒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叫那外头的妖精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是瞎了眼才看不出来吗?林氏不就想进秦府当主母吗?还有她那个女儿,娘亲还没进门,自己就先住进来了,这可是好手段,你说她知书达理,这和撒谎成精也不冲突,你就听信一面之词,怎么不听听玉儿怎么说?” 说起这个,秦予宏想到了让秦荣儿进秦府的理由,不由得心头一怒:“母亲,让荣儿住进来是我应许的,您不知道玉儿在外面是怎么败家的,随随便便出手五百两买个手串,虽说我们秦家祖上是富商,到了儿子这一辈才做的官,如今官家都提倡清廉,咱们有多少积蓄供得起这个败家儿挥霍的。” 第二十四章 赏秦荣儿二十鞭子 老夫人不自觉的抚上手腕上今日秦玉儿送给她的那串血色玛瑙佛珠,没想到竟这般贵重,心中更加疼爱秦玉儿了。 “我今日叫荣儿搬进来,就是希望荣儿能替我好好教导玉儿,做个知书达理,勤俭持家的姑娘家,将来,也好议一门好的亲事。” 陆莫寒在一旁听着秦予宏的话,想到了第一次遇见秦玉儿时,她同他说。 “陆二哥,如今我娘不在了,我爹爹要找个小娘,我们都是没有爹娘疼爱的可怜人,不如,互相照顾着彼此。” 他一惯最不喜别人同情可怜他,以为她是想同情他,才这般接近。 现在想来,她的处境,其实比他要不好过得多。 “大伯,按理说,大伯府中的家事,我不应该插嘴。但是,今日在石桥上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看见了。” 秦予宏这才发现,老二家的养子竟也在这院子中。 这老二家和秦玉儿向来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集,他是知道的,那他说的话,想必有几分可信度。 “你看见什么了,你都如实说。” 老夫人望向陆莫寒,生怕他说出对秦玉儿不利的话,刚想出口阻止。秦玉儿的小手突然拉住老夫人的手晃了晃,小声撒娇道:“祖母,既然陆二哥都看见了,不论他说什么,我都认。” 秦予宏看秦玉儿这般模样,心中就认定了是她做的,现在跟老夫人这样撒娇无非就是想让老夫人不惩罚她。 “我看见西厢房的那位姑娘,先是绊倒了秦玉儿了,接着想将她推入莲花池,却自己不小心从护栏边摔了下去。” 秦予宏一愣,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老夫人赶紧说道:“听见没有?那个蛇蝎心肠的外室女儿,竟还想将玉儿推到莲花池,她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若今日落水的是玉儿,你还会如此偏心吗?我瞧你真是叫猪油蒙了心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予宏竟还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莫寒呐,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陆莫寒眼神忽然变得冷冽,盯着秦予宏良久后道:“没有。” 这突然严肃的神情,让秦予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件事情老二家的都这样说,那秦荣儿这个事儿,不仅讨不到公道,以老夫人护犊子的性子,恐怕还得受罚。 “听见了吗?宏儿,现在人证,还有玉儿脚踝上的伤,都是那个外室女儿残害秦府嫡女的证据,既然她进了秦府,还住了玉儿的院子,那犯了事情,就得按秦府的规矩来。来人,给那秦荣儿家法伺候,二十鞭子。” “母亲,家法是不是太重了,她这身子骨刚落了水,还虚弱着呢。母亲,您是不是也太偏心了些,玉儿在府外随意挥霍银子的事情,便不追究了吗?” “哼,说起偏心,我可不及你十分。玉儿买的那个手串现在正戴在我手上了,她今日午后回来便赠予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还能得孙女这般孝顺,她何错之有?” 秦予宏听到老夫人这般说,眼神立即扫向了老夫人的手腕,真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一时堵的他无言,甩了甩手,便离开了主厢房。 而秦荣儿就惨了,刚恢复点气色,就被赏了鞭子,听闻刚打了五鞭子就晕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玉儿懂事了 林氏那儿听说了秦荣儿在府里受欺负了的事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跟秦予宏闹。 “宏郎,荣儿在府中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我这个当娘的,真真是没用啊。怪我身份卑贱,不是秦府的主母,我女儿受了欺负,我连替她讨回公道的资格都没有,我恨我自己,当年,我也曾是正经人家的小姐,虽不是嫡出,却也是过的自在。我感激宏郎在我落魄之际,没有嫌弃我,还替我赎身,我不敢怨宏郎,我只能怨我自己。” 林嘉音哭的梨花带雨,字字句句都在责备自己,那叫秦予宏一个心疼。 当即就说道:“下月初,我便迎你入门。让你成为秦府的主母,咱们的荣儿也将是府中的嫡女,到时候定不再叫人欺负了她。” 林氏这一哭闹,得了确切会被娶进门的消息,得偿所愿的娇嗔道:“宏郎,妾身知道您心里最是疼爱我和荣儿的。” 几日后,秦玉儿去翠竹院请安,听到老夫人和秦予宏的对话。 “母亲,儿子已经和嘉音商议好了成亲的日子,下月初三。阻拦的话,儿子也不想听了,并非儿子不孝。如今,玉儿她娘亲也已经走了,她年岁尚小,还是需要母亲管教的,嘉音虽然出身不好,但曾经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琴棋书画,皆都会。荣儿被她娘亲教的多好,我知道您眼里只有玉儿,瞧不见荣儿的好,往后,多多相处,您总会看见的,到底荣儿也是您的亲孙女。” “好好好,如今你已经是不把我这个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是吧?” “母亲,这个府里一直都是您在当家做主,儿子不过是想续弦,怎的如此艰难。” 这时,秦玉儿敲了敲门,进屋后,见老夫人满脸愁容。 甜甜糯糯的小跑到老夫人跟前,拉着祖母的手道:“祖母,既然父亲执意要娶林氏进门,那便随了父亲的意吧!孙女也不想看见您和父亲一直为了这件事情闹矛盾,最重要的事,别为了这个事情,让祖母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老夫人心疼的看着秦玉儿,多好的孩子,处处为了这个家着想。 秦予宏倒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同他唱反调,还夸赞了一句:“玉儿懂事了。” 老夫人挥了挥手,不想看见自己这个不孝子道:“罢了罢了,随你吧!若是林氏敢欺负我的玉儿,别怪我不客气。” 其实,秦玉儿当然不会好心的同意林氏母女进门。 只不过是因为,她准备了一场好戏,而这场戏一定得在大婚时上演罢了。 从翠竹院出来以后,秦玉儿便去了陆莫寒的寒风院,自从上次之后,老夫人给陆莫寒换了一个大院子,虽比不上玉华院华贵,却也是府中较大的庭院了。 陆莫寒如今的院子大了,还有单独的书房。 院内配备的丫鬟见秦玉儿来了,笑迎道:“大小姐过来了,公子正在书房,您直接过去便成。” 这两个丫鬟一个名叫齐心,一个叫齐月。 彩月和彩霞不是府中陈嬷嬷安排的,听说是陆莫寒自己去外面买了两个丫鬟的卖身契回来的,横竖老夫人也不管这茬子事儿,就随他去了。 而秦玉儿知道,这两个丫鬟根本不是普通的丫鬟。 前世,听闻摄政王大人身边,有两个女侍卫,武功极高,并且擅长医术和用毒。 第二十六章 陆二哥的画真好看 能以一抵挡千军万马,他之所以能从丞相变成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大人,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才学,还有他背后深不可测的势力。 此时,陆莫寒正在书房作画。 秦玉儿轻声轻脚的走过去,看见他画了一个穿着红色斗篷,坐在雪山上的小女孩的背影。 斗篷还被风吹了起来,明明只是画,却好像灵动一般,她仿佛能感受到雪山上的寒冷、冷风吹来的凉意,还有那日雪山上的满天繁星。 秦玉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走到陆莫寒跟前,夸赞道:“陆二哥画的真好看。” 陆莫寒放下笔,没有理会她的夸赞,好像对他来说,这样的话已经听的足够多了。 “正好今日你来了,我难得有兴致,教你练字吧!” “好呀!”秦玉儿早就想让陆莫寒教她练字了,说实话,作为大家闺秀,不论如何,在这个京城想要有一席之地,还是得方方面面都让人瞧得上的。 陆莫寒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让秦玉儿坐了过去,自己则站在她身侧。 先是让秦玉儿自己写了几个字,果然比较差强人意,若是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她写的什么字。 陆莫寒发现秦玉儿写着写着,拿笔的手便开始往下滑。于是,站在她身后,上前一步,下巴搁在她的发髻上,右手握住她的手道:“来跟着我的方式走一遍。” 秦玉儿侧脸看着他纤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软软的小手,她不由得脸色一红,心跳竟莫名的加速,定定的看着他的手出神。 只听头顶忽然传来一句:“认真点。” 秦玉儿这才慌慌张张的跟着他的手,一笔一画的抄写着《书经》 待到那份紧张感彻底消失以后,秦玉儿才算正式进入了状态,开始越写越好。 陆莫寒就那样弯着身子,在她身后足足站了半个时辰,随后一边教她写,一边说道:“林氏那边,我替你查到了不少事情。” 秦玉儿心想:我自己也已经查到了,不就是林氏在去青楼之前,其实已经嫁给了江南那边当地的一位秀才,因着有才气,以为他将来会飞黄腾达,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哪知,那位秀才竟只是看上她林家是富甲之家,根本瞧不上她一介庶女。后来,林家破产,家道中落,林嘉音是被那位秀才相公卖到给了人伢婆子,被婆子转卖到京城青楼的。 秦玉儿的打算是,到时候让青楼老鸨出来作证,好让林嘉音在大婚当日丢尽脸面。 只听陆莫寒清冷的嗓音继续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她那位秀才相公,还有她的儿子,到时候,都会出现在你父亲大婚当日。” 秦玉儿一愣,他们可都在江南啊! 京城离江南,即使马车来回也要五日,他陆莫寒从未出府,从何寻来的。 转念一想,他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大人,不稀奇,不稀奇。 “谢谢陆二哥。” 她没有多问,他如何寻来的,只是简单的道了谢。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伶俐的多。 练了一个时辰之后,秦玉儿的手也有些酸了。 陆莫寒放开了握住她握笔的手,像棉花一样软糯的小手,他竟有一股舍不得放开的想法。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怎的如此禽兽。 第二十七章 父亲大婚 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三,刚做完白事不久的秦府,现在一片刺目的红。 整个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甚至连天气也难得的出了暖阳。 林氏坐在喜轿里,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这么多年,她终于熬出来了,她终于能够成为秦府的主母了,到时候她便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庶小姐,更不是青楼楚馆的艺伎。 她是秦府的大夫人,高高在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今日,秦府来了不少与秦予宏同朝为官的同僚,还有三品官员工部尚书齐许也来了。这位,便是前世秦玉儿的公公,齐南歌的父亲。 她记得,她的婚事,就是在林氏进门后没多久定下的。 这一世,什么齐南歌,齐家……她统统看不上,眼下还是主要还是先解决林嘉音的事情要紧,至于齐家,她不会再嫁过去了。 今日的秦予宏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笑的都合不拢嘴,都知道林氏可是一位美娇娘,虽说出身卑贱了些,也只是卖艺不卖身。 表面上,大家都表现的对秦予宏十分艳羡,娶了一位美娇娘回家,其实,在那些官家大人眼中,根本就是看秦予宏的笑话,他还不自知。 谁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当主母的,若是纳妾也就罢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有一丝羡慕,可主母这种位置,代表的是官家的脸面。 在床榻上躺了许多天,没有时间作妖的秦荣儿今日也打扮的格外漂亮。 穿了一件胭脂红的锦缎小袄,梳了个女儿家的双平髻,头上插了一支看起来金贵实际上廉价的金步摇,在府里来回忙碌着。 也就是想在那些达官贵人们面前表现自己,将来好议亲到显贵之家,飞跃枝头当凤凰。 高堂之上,老夫人脸上可没什么喜色,她根本不想让林氏进门。 按理大喜之日,老夫人也该穿个红色夹袄,喜庆些。而老夫人却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蜀锦袄,看起来与这个满眼皆是红色的秦府格格不入。 老夫人这显然是故意的,秦玉儿看到老夫人不由得觉得祖母甚是可爱。 秦予宏想着只要能顺利让林氏进门,老夫人想如何穿着,他也懒得计较了。 只听门外鞭炮声响起,喜娘高喊一声:“新娘子到啦。” 秦予宏喜笑颜开的出门迎接,拉着红绣球的另一端牵着林氏跨进了秦府的大门。 陆莫寒站在秦玉儿身侧,眼神告诉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不必担心。 当喜娘喊着:“一拜天地……” 门外忽然传来了嘈杂声,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在门口喊着:“秦家老爷抢我娘子,还有没有天理啦!” 这么大的动静,府内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老夫人眉头一皱,吩咐道:“陈嬷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林氏却突然心头一紧,暗叫不好。 一把掀开红头帘道:“老爷,还是先拜堂要紧,误了吉时,可不好。” 陈嬷嬷却是个有效率的,把那穷酸男子以及和他一起的孩子,一同请了进来。 第二十八章 林氏是我的妻子 那个男子进了主厅之后,立马跪下介绍自己道:“我是江南的秀才,姓胡名才。林嘉音是我的结发妻子,当年,她是江南林家的四小姐,我胡家虽然门第差,却也中了秀才,求娶了嘉音,我们还育有一子,名叫胡原。当年,林家落了难,林嘉音嫌我胡家家贫,抛弃夫弃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她,没想到,她竟然……竟然攀上了官家。” 当林嘉音看到胡才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日,他出现在这里。 她颤抖着指着胡才道:“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胡才看着林嘉音,陌生又熟悉,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叫他来毁坏这桩婚事,他本就不想见林嘉音好,自然求之不得。 “好,你可以不认识我,可你不能不认自己的儿子吧!原儿,你看看你娘亲,她连你都不认了,多狠心啊!” 胡才将林嘉音卖给人伢婆子的时候,胡原已经五岁了,早已有了记忆。 但是,他并不知道母亲是被父亲卖了的,因为胡才一直告诉胡原,是母亲嫌弃他们家贫寒,抛弃了他们父子。 胡原眼神怨愤的看着林嘉音,如今他已经年二十,早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娘,从前爹告诉我,娘亲是为了攀高枝儿离开了我们。我一直不信,我不相信我娘亲是这样的人,如今……呵,原来父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胡才的出现,她可以死不承认,只要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原儿…… 这件事情,连秦荣儿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如今,事情已然这样了,当初是胡才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她卖了给了人伢婆子,这件事情以后找机会再跟胡原解释吧,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嫁进秦府。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林嘉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娘,没想到,你为了攀上高枝儿,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认。既然娘亲如此冷血,那我只好……” 胡原还未说完,看向秦予宏继续说道:“这位老爷,我胡原今日,敢在这里滴血认亲。看看,到底是我胡家父子撒谎,还是她撒谎。” 听到胡原这样说,林嘉音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在座的宾客看这样的情景,心中都已经知道了答案,明显是林氏骗了秦予宏。原本,大家都知道林氏出身青楼,对她本就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不仅林氏,秦予宏乃至整个秦府,都沦为了京城的笑柄。 老夫人在高堂之上威严的吩咐道:“来人,给林氏准备滴血认亲。若是胡家父子所言属实,那林氏此生别想踏入我秦家门槛。” 林嘉音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一旦滴血认亲,就什么都完了。 此时,她穿着大红的喜袍,头上的头饰因摘红帕子时扯的有些凌乱,她跌坐在地上,开始爬向秦予宏那边,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泣声道:“宏郎,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宏郎,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是……是那个负心汉,他整日里喝酒买醉赌钱,后来因为没钱了,竟把我卖了换钱。我沦落到醉香楼,遇见了你,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已经配不上你,我也一心一意的跟着你,做了多年的外室,我不是贪图秦家的大门,我只是想在宏郎身边,我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啊!宏郎,看在我为你生育了荣儿这样一个乖巧可爱女儿的份上,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和荣儿。” 第二十九章 一场大戏落幕 扮可怜,打感情牌是她一向最拿手的。现在这局势,只有稳住秦予宏才是最重要,只要秦予宏不离开她,那么,她再吹吹枕边风,耍些手段,或者……等到那个老不死的去世以后,进秦府对她来说,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秦荣儿在心中震惊了许久这件事情后,逐渐平静了下来,不管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出现,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母亲在父亲心里的位置,以及她自己在父亲心里的位置。 她已经过够了是一个外室女儿身份的日子了,好不容易盼到成为真正的嫡女,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甚至在心里怨恨林嘉音。 为什么?她是林嘉音的女儿,为什么?林嘉音之前竟然还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她不能让她的嫡女梦就此破碎。 下一瞬间,秦荣儿也扑倒秦予宏怀里哭道:“爹爹……您不要荣儿了吗?荣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娘亲和爹爹,荣儿只盼我们一家三口,像从前那般,荣儿不在意能不能住进秦府,只求爹爹不要抛弃荣儿。”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原本怒火中天的秦予宏,逐渐开始心软。 若真如林嘉音所说,她是被眼前这位曾经的枕边人卖掉的,那她真的是太可怜了,只怪她遇人不淑,纵然她隐瞒这件事情有错,但……也不是那么的无法原谅。 秦予宏面上依旧是满脸的怒色:“母亲,滴血认亲就不必了,今日的婚事取消。” 林嘉音一听,以为自己要被宏郎抛弃了,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放,哭的像个泪人儿一般,拼命的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宏郎,不要离开我。” 秦予宏半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对着一旁林嘉音的丫鬟道:“将林氏和荣儿送回小宅子。” 而胡才和胡原自然也就被赶了出去,但是,胡才却心里格外的舒服,不仅拿了钱,还没让林嘉音嫁进高门当贵夫人,只要她过的不好,他就开心了。 而胡才这样的人,无非就是小人心理。 一场大戏,也就此落幕。 秦府的大老爷娶青楼出身的外室,却不料外室竟早在江南与他人成亲生子。这事儿,不仅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茶后饭余的话题,更有戏班子将此事改编成戏剧每天上演。 秦予宏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后,便没再回秦府,听说还是回去了和林氏一起生活的小宅。 成功的阻止林氏进门以后,秦玉儿每日心情甚好,常常到陆莫寒的院子里去找他练字,并为了向他表示找到胡才和胡原上门搅黄林氏的婚事,每天也是变着花样,不重样的给他做好吃的糕点。 这日,秦玉儿依旧在陆莫寒院子里练字,如今她的字已经逐渐有些娟秀的感觉,其实再都练习一阵子,便将越来越好看了。 秦玉儿感觉胳膊发酸,放下笔捏了捏手腕儿,随后又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累了便歇会儿吧!”陆莫寒在一旁温书,余光瞥见她的模样,淡淡的开口道。 秦玉儿早就想歇了,喜滋滋的放下笔,站起身子,扭扭身子活动活动筋骨。 恰在这时,门口的彩月敲了敲门。随后,将一封请柬递给陆莫寒道:“公子,这是下个月赏诗会的递来的请柬,邀公子前去参加。” 陆莫寒冷冷的看了一眼:“嗯,我知道了。” 秦玉儿竖起耳朵,听了个真切。赏诗会她知道的,每年京城快要赶考的学子们都会去参加,无非也就是展示自己的才学,好被一些贵人看上,从此能踏入仕途。 而这个赏诗会不仅男子参加,只要是有才学的女子皆可参加。 记得前世,她就是参加了这个赏诗会,原本她也是会弹古琴的。其实,并不很厉害,但她自己却觉得自己古琴不错,本想在齐南歌面前大放异彩,却不料古琴被秦荣儿做了手脚,让她在赏诗会出丑,让众人笑话。 齐南歌还因此讽刺她许久,骂她不自量力。 秦荣儿却在赏诗会拔得头筹,成为京城新晋的才女,众多公子哥想要求娶她。可最后,她却暗地里和齐南歌暗度陈仓。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这一世,她定然要让秦荣儿也尝尝她前世出过的丑。 秦玉儿机灵的小眼睛一转动,事情就不简单。她走到陆莫寒面前,问道:“陆二哥,你要去参加赏诗会吗?” 陆莫寒并未抬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赏诗会说来也不是轻易可以去参加的,必须是有请柬才可以进入,即使是高门贵族,可若是个草包,也不会给发请柬。 前世,她原本是没有机会进去的,可秦荣儿却替她拿到了请柬,她心里对秦荣儿那真是千万个感恩戴德,真心的把她当做亲姐姐。 可实际,秦荣儿为她争取这个请柬,无非是为了让她在赏诗会出丑,在众多才子面前丢尽秦府嫡女的脸面,从而更好的衬托她秦荣儿。 秦玉儿狗腿的绕到陆莫寒身后道:“陆二哥看书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稚嫩的小手搭在陆莫寒肩上,用力的给他捏肩。 陆莫寒被秦玉儿这一举动,不自觉的逗笑了,这只小狐狸,又开始打算盘了。 “怎么,没吃饭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像棉花似的。” 秦玉儿一听,这是对她按的不满意啊!于是,她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捏着陆莫寒的肩膀,只盼望着这位未来的摄政王大人一高兴,就带她去参加赏诗会。 约莫一个时辰后,秦玉儿是真没力气了,心想:这陆莫寒可真不好伺候,都按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些什么表示一下。 终于,在秦玉儿准备要放弃讨好,换套路的时候。 陆莫寒合上了书道:“小玉儿今天这么殷勤,说吧,想让二哥帮你什么?” 其实陆莫寒自然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去参加赏诗会,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想去,他倒是还尚未知晓。 秦玉儿绕到陆莫寒跟前,一副可爱又迷人的笑脸对着陆莫寒道:“陆二哥,就是那个赏诗会,能不能……带我去呀,我也想见识见识才子佳人们的风采。” 第三十章 我听陆二哥的 陆莫寒露出一脸颇为为难的样子,思考了许久道:“我考虑考虑……” 秦玉儿的笑脸瞬间凝固。 什么啊?还考虑考虑,那她白给他捏肩这么久了。 秦玉儿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由自主的嘟起小嘴儿,满脸写着不高兴。 “既然你那么想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赏诗会一向要求严格,你若真的想去,明日便同我一道去学堂学习,只要能让夫子看见你的才学,自然会给你发请柬。” 去学堂学习?如果按照这样的走向的话,那前世便没发生过在学堂的事情。 算了,反正重活一世,她就是来改变前世命运的,即使前方是地狱深渊,她也要闯一闯。 “好,我听陆二哥的。” 去学堂的事情定下来以后,还需得请示老夫人。 秦玉儿走在去翠竹院的路上,心里有些忐忑,老夫人真的会愿意让她去学堂吗?毕竟,在老夫人眼里,女子将来能嫁个好儿郎便是一生最好的归宿了。 如果老夫人不同意,她该如何说服她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秦玉儿都想多了。 当秦玉儿向老夫人请示要和陆莫寒一同去学堂的时候,老夫人喜笑颜开道:“哎呀,我的玉儿出息了,现在也知道做个有才学的女儿家了,好好好,明日我便叫下人去给你办理去学堂的事宜,这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啦,安心的跟着陆二郎一同学习。一定要向学堂夫子证明,我秦家女儿,也是能拿到赏诗会请柬的,别叫祖母失望。” “谢谢祖母。”秦玉儿开心的亲了一下老夫人的脸颊后,高兴的回自己的院子准备明日去学堂的衣物。 秦荣儿其实一直也有在学堂听学,秦予宏待她不薄的,只要是秦荣儿想要做的事情,秦予宏都尽可能的满足。 这也是为什么,秦荣儿能轻易拿到赏诗会请柬的原因。 翌日一大早,秦玉儿和陆莫寒同乘马车去了学堂。 老夫子知道今日有秦府的嫡小姐过来听学,替她安排了一个中间的位置。 因着男子学堂和女子学堂不在同一个院子,陆莫寒待安顿好秦玉儿后,便去了男学堂那边。 秦荣儿因着来的迟了些,当她发现秦玉儿坐在那里时,内心一惊,随后很快又恢复平静。 如今,她和母亲已经把秦予宏哄好了,等她这次在赏诗会拔得头筹以后,让秦予宏看见她的才学,看见她的好,再慢慢同他说娶母亲进门的事情。 有些事情,急不得,可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因着夫子授课时间还未到,秦荣儿恰好坐在秦玉儿旁边的位置上,她落座后,气质温婉,小声道:“玉儿妹妹,没想到你也来学堂听学了。” 一些和秦荣儿交好的小姑娘们一听,原来这位便是秦府大名鼎鼎,不学无术的秦家大小姐。 秦玉儿笑道:“妹妹自然是要向姐姐学习才是,否则……怎么练就一身好本事。” 秦荣儿不傻,自然听出来秦玉儿在讽刺她,趁着各家小姐们都在关注着她俩,秦荣儿立即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道:“妹妹为何这般出言讽刺,姐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妹妹,若是惹了妹妹不快,姐姐同你道歉。” 平日里,秦荣儿没少给这些同窗小姐妹灌输秦玉儿多坏的思想。 于是,大家们自然而然的都向着秦荣儿,其中一位是京城商贾家的女儿,贾萍儿。不满的替她开口道:“秦玉儿,你仗着自己是府里的嫡女处处让你姐姐难堪,这样一个不尊长姐,纨绔不堪的草包,竟也能进学堂。” “萍儿,你别这样说,玉儿她到底是我妹妹,不可如此数落她。” 秦荣儿表面是帮着秦玉儿,实际就是在继续煽风点火。 贾萍儿就是属于没脑子的人,非常容易成为别人手里的刀俎,让人借刀杀人。 “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都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瞧着你娘的事情,说不准就是她找来的,故意让你和你娘亲难堪,你们也是可怜的受害者。” 秦玉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她娘亲隐瞒自己曾经和他人成亲生子是事实吧?后沦落于青楼也是事实吧?虽说是有些悲惨,可林氏若真是个善茬儿,她还会在前世被她们母女逼死,受尽秦荣儿的陷害和侮辱吗? 林氏从来不是善良之辈,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可怜。 秦玉儿没有搭理贾萍儿,只是坐在座位上说了句:“唉,这世上有一种可怜人,被人卖了还高兴的帮着人数钱呢,这样的傻子,是怎么想的呢?” 其他的小姐们自然听出来了秦玉儿的弦外之音,拐着弯儿的嘲笑贾萍儿愚蠢。 贾萍儿虽没听出个所以然,可秦荣儿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表现出一副要护住贾萍儿的样式道:“玉儿,你怎能说萍儿姑娘傻?她只是好心替我说一句话,你便连她也不放过吗?你既不喜我,你怎么欺负我都没关系,可你不要牵扯其他人。” 贾萍儿这才明白,原来秦玉儿是在骂她是傻子。 立马一副泼辣市井刁民的模样,卷起衣袖冲道秦玉儿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道:“秦玉儿,你是不是骂我是傻子?” 而这一行为,也刺激到了秦玉儿,她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冷眼的看着贾萍儿道:“我现在不仅觉得你傻,更觉得你就是一个十足的白痴,愚蠢又无知。” 贾萍儿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抬手就要打秦玉儿一巴掌。 秦玉儿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甩,贾萍儿一个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 贾萍儿瞪大眼睛,没想到秦玉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可她哪里是吃亏的,又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推秦玉儿。 恰在这时,秦玉儿瞥见到老夫人和陆莫寒前来,趁着贾萍儿的手伸过来,还未来得及用劲,秦玉儿就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可怜兮兮,被欺负的不行的模样。 秦玉儿什么也没说,只是跌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第三十二章 陆二哥,我马上就要长大了 求你救我逃离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救我离开这如同炼狱般的府邸,救我离开那位不良人的身侧,若有来世,我定还你这份恩情。 猛然惊醒,秦玉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的冒着因惊恐而吓出来的细汗。 青竹听见了声响,从外面的小榻处起身走了过来,见秦玉儿这幅模样,关切道:“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小姐,您接着睡吧,奴婢就守在您身旁。” 秦玉儿摇了摇头,显然是被噩梦惊吓的已然没了睡意。 “替我更衣吧,我想出去走走。” 青竹没多问,安静的替秦玉儿穿好小夹袄,披上斗篷,打着灯笼,便出了玉华院。 秦荣儿出了那档子事儿,自然也没脸在府里住了,如今和那渣爹还有林氏一同住在外面的小宅子里。 如今已是腊月下旬,夜间的寒风刺骨的冷。 秦玉儿戴上斗篷披风上的绒帽,不知不觉走到了香榭亭。 忽然耳边传来轻轻的琴音,琴声悠扬动听,似高山流水般。秦玉儿虽不懂音律,却觉得这曲子里,含着淡淡的愁意。 秦玉儿跟随者琴音传出来的位置走去,停在了寒风院门口。 原来是陆二哥在弹琴,他好像是什么都会一般。论才学,他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论领兵打仗,百战百胜,皆无败绩。论治国之道,先皇驾崩后,他辅佐小太子登基,成为摄政王,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经济繁荣、百姓爱戴。 现在想来,她这位陆二哥,好像真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好男儿。也不知将来会是哪家姑娘如此有幸,能嫁给陆二哥这样的男子。 秦玉儿在寒风院的门口停驻了半刻后,打算转身离去。刚一转身,便听到陆莫寒的婢女彩霞的声音:“原来是大小姐过来了,进屋暖和暖和,喝杯热茶吧!” 明明刚才彩霞的声音还在陆莫寒的屋子门口,可是一转头,便看见彩霞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笑脸相迎道:“彩月已经去准备宵夜了,恰好公子还未用晚膳,大小姐若是无事,便陪公子一起用膳吧!” 秦玉儿看着彩霞热情的模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此时,陆寒莫屋内灯火通明,暖炉将这屋子照的温暖如夏。见秦玉儿进来了,他白玉雕琢似的双手停下抚琴,问道:“这么晚,怎么过来寒风院了?” 秦玉儿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他似个冷傲的王者。 而眼前的他,表面冷然,骨子里却透了几分看不见的柔情。 “做了个噩梦,一时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在香榭亭听到了好听的琴音,跟着琴音过来的,没想到竟是陆二哥在抚琴。” “会吗?”陆莫寒指着古琴开口问道。 前世,秦家老夫人倒是给她找了古琴先生教她学习过一阵子,怎奈她的心思没在这上面,而且秦荣儿一直跟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些王孙公子都喜欢无才的。” 她便信了,可秦荣儿却偷偷的习得了一手好琴。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才在赏诗会的女子赛拿了头筹。 这不禁让秦玉儿想到,赏诗会到时候考核的不仅仅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要会。 秦玉儿水灵灵的眼睛忽然又有了主意。 “不会,陆二哥可以教我吗?” 陆莫寒似乎颇有兴致,也没有拒绝,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道:“过来!” 随后乖乖的走到陆莫寒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后,陆莫寒继续道:“识得琴弦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好歹她也是学过一阵子的,虽然学的不太好,但勉强能弹几首。 “先弹一首,你最拿手的曲子试试,我看看水平如何?” 秦玉儿双手抚上琴弦,好久不碰了,手感都生疏了许多。秦玉儿弹了一首《白雪》符合冬日的气息,一曲完毕,陆莫寒久久未开口说话。 秦玉儿以为是自己弹的不好,让陆莫寒有些失望,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似在等待他批评的话语。 “底子不算太差,你不是想参加今年的赏诗会?我教你更难一些的曲子,到时定叫不认识你的人,知道你秦府大小姐的才学。” 当秦玉儿再次将小手抚在琴弦上的时候,陆莫寒突然站起身子,绕到她身后,他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秦玉儿稚嫩的小手。 秦玉儿楞了一瞬,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烛火在屋内摇曳飞舞,散发着所有的光芒,陆莫寒半弯着腰,只要低头,便能嗅到她乌黑的青丝传来的阵阵茉莉花香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独有的甜甜果香,原本聚精会神的陆莫寒,竟有了一丝心神不定。 秦玉儿弹琴时,指尖时不时的勾起,让陆莫寒的掌心有一丝酥酥痒痒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像是挠在了他心上一般,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小姑娘粉嫩可爱天真又透着一丝狡猾的模样。 许是火炉烧的太热了,他竟觉得喉头有些干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陆莫寒此时脑子告诉自己应该放开她的手,可是手却舍不得松开,反而越握越紧。 直到陆莫寒用力过大,一声弹错的琴弦回响,惊醒了他。 瞬间,他放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道:“你自己先弹一下。” 陆莫寒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瞬间浇灭了他刚才的胡思乱想,随后却问了一句:“来年,你便十四了吧?” “是啊,陆二哥,我马上就要长大了。” 陆莫寒冷冷“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这时,屋外的彩月见屋内弹琴弹的差不多了,适时的将晚膳端了过来。 闻着香喷喷的晚膳,秦玉儿倒还真饿了,摸了摸自己还未吃晚膳的小肚子:“哎呀,陆二哥屋里的膳食真香,比我那小厨房的厨子做的好。” 彩月笑着道:“大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常过来,这些膳食都是奴婢做的。奴婢擅长各种口味的膳食。” “好呀,那我可便不客气了哦。” 之后的这些时日,秦玉儿白日和陆莫寒一同去学堂,回了府里以后便去找陆莫寒练琴。 大约当古琴练的差不多以后,陆莫寒又问道:“作画可会?” 第三十三章 萍儿,好久不见 要说古琴,她还有几分基础,可作画对她而言,那几乎可以谈得上是一窍不通。 秦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陆莫寒依旧让她先下笔看看水平,秦玉儿死活不肯。她也不是没画过,只是真的丑的自己都看不下去。 陆莫寒将画笔的墨调好,染料摆放在桌上后,盯着秦玉儿道:“赏诗会可是琴棋书画皆会考,你若是不想去了,现在放弃也没关系,横竖与我无关的。” 放弃?她是不会放弃的,只有进入赏诗会才能让秦荣儿好好体验体验她上辈子出过的糗、吃过的苦。 无奈接过陆莫寒手中的画笔,有模有样的想画一个小动物。 画什么呢?看了一眼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享受的陆莫寒,于是心中有了决定。 当一只画的四不像却又能让人看出来的小乌龟出现在画卷上时,陆莫寒毫不掩饰的笑道:“这就是你的水平?” 秦玉儿嘟囔着小嘴呢喃道:“是陆二哥非要让我作画,可我真的不会嘛。” “看来还得费些心思教你了。” 窗外不知不觉又开始下起了大雪,而屋内明亮温暖,烛火的光亮将二人的剪影倒映在红木窗上,气质华贵的少年,站在粉嫩的小姑娘身后,下颚抵在她的发髻上,修长的大手握着她拿着画笔的手,一笔一笔的勾勒出画里的人像的轮廓。 此刻作画的二人,就像画中人一般,而不知何时开始,他身前的小姑娘已经在渐渐长大,不知不觉的开始蜕变,原来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开始变清秀可人,小小的身子也偷偷长高了些,如今同陆莫寒站在一起,只有一头的距离,曾经只能达到他的胸膛处。 而这样的岁月静好的时光,第一次让陆莫寒产生了眷恋的感觉。 低下头,恰好能看见秦玉儿纤长又浓密的眼睫,如蝶翅般忽闪忽闪的。秦玉儿看着自己笔下的画,逐渐成型,兴奋的转过头说道:“陆二哥,你瞧,我也能画得好看。” 而此时俩人面对面的距离,只有一指的距离,他甚至在秦玉儿的漆黑又圆润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秦玉儿突然脸色变得绯红,娇羞的模样将她衬显得更加娇艳欲滴,甚至看起来有些可口。 陆莫寒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温热的气息不自觉洒向她的脖颈,让秦玉儿感觉到既炽热又有些发痒。 秦玉儿慌乱的立即将头回正,不经意间,陆莫寒温热的唇瓣扫过了她的脸颊,秦玉儿吓得小心脏砰砰跳动,放下画笔,低着头,小声道:“陆二哥,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像是落荒而逃的小羊羔一般,秦玉儿走后,陆莫寒独自坐在书桌旁。 书桌上还有他们未完成的画,画的是秦玉儿自己,是陆莫寒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勾勒出来的。其实,人像画并不是简单的基础,甚至有些复杂。 可画笔实际握着陆莫寒手中,他自己不自觉的便画了这幅人像。 他开始直视的问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当她是妹妹,还是…… 接下来的几日,陆莫寒依旧继续教她作画,却刻意的离得远了些,有些东西若是肆意的任它生长,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天,书院休沐,秦玉儿苦学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央求陆莫寒道:“陆二哥,离赏诗会还有些时日,我好久不曾外出了。”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我想出去玩。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陆莫寒点头后,秦玉儿又去翠竹院请示祖母后,带着青竹打算去花街转转,最主要的是,想给自己在赏诗会置办一套惊艳的装扮。 路过琉璃阁时,看见秦予宏带着林氏和秦荣儿一同进门,约莫是想去琉璃阁用膳。 琉璃阁是花街著名的酒楼,里头汇聚了各个地方的美食,听闻还有宫里退下来的御厨在此处做工。 秦玉儿眼眸低垂,原本明亮的眸子里,也只剩下黯淡。 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明明她才是正牌的秦家大小姐,却倒显得像个外室生的,不得父亲疼爱。 这些年,他甚至都未曾带她来过琉璃阁,他是不是已经忘了,秦府里还有一个她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林氏也真是好手段,出了那样的事情,叫秦予宏在京城丢尽了脸面,却依旧有办法能让秦予宏原谅她。这么看来,她对主母的位置肯定也没死心,一定在等待着机会。 而秦荣儿势必也会借助这次赏诗会,让自己在京城高门贵族面前,名声大噪。 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可如今的秦玉儿,也不是吃素的。 掩饰住眼里的难受,刚放下车帘,见秦荣儿独自出来,大约是打算去对面的糕点铺买些零嘴回去吃。 马车准备离去时,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秦荣儿……” 秦荣儿转身见是贾萍儿,笑脸盈盈道:“萍儿,好久不见!” 贾萍儿被书院赶出来后,便无处可去,在贾家也是丢尽了脸面,让主母责骂、父亲暴打了一顿,原本贾家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女儿身上,打算让她进入赏诗会,借此机会能攀个官家议亲。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自然会对这个女儿撒气。 贾萍儿其实也不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只不过,花了那么多的银钱和心思培养,结果弄成这样,如今没有办法,只得再重新培养其他女儿。那么,如此一来,贾萍儿在家中可就没什么地位了。 造成贾萍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秦荣儿,当然,也有她自己的自作自受。 这次,贾萍儿突然过来找秦荣儿,自然不是来跟她叙旧的,而是来…… 这不,秦荣儿话音刚落,贾萍儿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咬牙切齿道:“是啊!拖你的福,好久不见。” 秦荣儿白皙的脸蛋,立即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可见力道之大。 “贾萍儿,你干什么?你疯了吗?”秦荣儿捂住脸颊,咆哮的吼道。 还未等秦荣儿反应过来,贾萍儿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又狠狠的将她往地上推。秦荣儿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贾萍儿又立即上去拳打脚踢,骑在秦荣儿身上,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着她的耳光。 第三十四章 恭祝姐姐拿个好彩头 秦荣儿也懒得跟她废话了,一脚踢开贾萍儿,两人当街扭打在一起。 看热闹的人越爱越多,直到惊动了琉璃阁的秦予宏和林氏,这才将两人拉开,并将贾萍儿教育了一顿。 谁知,贾萍儿却冷嘲热讽的说:“一个人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也配教训我吗?” 此时的贾萍儿也是满脸狼狈,脸上都是伤痕血迹,发髻也已经凌乱不堪,恶狠狠的盯着秦荣儿说道:“不要脸的下贱东西,将来同你娘一样,只配做个青楼妓女,让万人骑。” 秦予宏听着贾萍儿口出恶言,内心被刺痛,忍不住抬手打了贾萍儿一巴掌,吼道:“哪家姑娘如此没有教养,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贾萍儿的亲娘好像早年就去世了,只不过养在如今贾家的当家主母膝下,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能有多疼爱呢? “呵,这世上,像秦老爷这样,为了一个外室连脸面都不要的男人也真是不多见了。” 说完还朝着秦予宏吐了一口口水后,疯狂的往家跑。 秦玉儿坐在马车上,全程看完了这场大戏,心中竟觉得有些悲凉。 秦予宏即使面对天下人的耻笑,都愿意陪在林氏身旁,而不愿意回到衣食无忧的秦府。 晚间,回到秦府以后,陆莫寒见她出去了一趟,却兴致不高,说是出去采买,却空手而归,遂问道:“怎么了,我们的小玉儿今天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秦玉儿摇了摇头,只道:“陆二哥,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明日再来学画吧!” 陆莫寒点了点头,待秦玉儿回去以后。 他眼神冷冽的吩咐彩月道:“出去打听一下,今日花街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刻,彩月便将今天花街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陆莫寒。 明明这么解气的事情,秦玉儿却垂头丧气的回来。无非是心里难过,她那个爹爹一直陪在外室身旁,他们像真正的亲人一样,而她肯定觉得自己如孤儿一般。 虽说有祖母的百般疼爱,可失去了娘亲,父亲又却疼爱外室的女儿,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她的内心,也是渴望父爱的吧! 想到这里,陆莫寒的心里忍不住多了一丝对她的心疼,他决定自己一定要守护好她。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匆匆划过。 秦玉儿顺利的在老夫子手中拿到了赏诗会的请柬,秦荣儿毫不意外,也拿到了。 秦荣儿看起来似乎一脸真诚的恭喜道:“玉儿妹妹,恭喜你拿到赏诗会请柬,希望在赏诗会上,能看见妹妹你大放异彩。” 秦玉儿也皮笑肉不笑道:“那我也恭祝姐姐,能拿得一个好彩头。” 貌合神离的姐妹俩心里却各自打起了算盘。 赏诗会的前一天,陆莫寒给秦玉儿送了三套蜀锦的夹袄,每一套都是霓裳馆的绣娘们连夜赶工绣制的,一套嫣红色,金线绣着百鸟赏花的彩绣。一套鹅黄色,绣的凤凰展翅的彩绣,一套浅青色,绣的花团锦簇彩绣。 每一套衣裳,都是吉利的寓意,还给她配了几套气质高雅的步摇和首饰。 秦玉儿看着这几套衣裳和首饰,忍不住问道:“陆二哥,这可是大手笔啊!” 陆莫寒揉了揉秦玉儿的小脑袋道:“放心,没有花你秦府的银子。明日便是赏诗会了,你放松心态便可,不要给自己压力,明白?” 秦玉儿听着陆莫寒的话,怎么感觉像是自己要去赶考一般。 翌日一早,秦玉儿穿上了那套鹅黄色的蜀锦小袄,身后披着一件淡黄色带着绒毛小帽的斗篷,在冬日的阳光下,比那暖阳还要耀眼十分。 即使是小袄也掩不住她纤细的身姿,已经慢慢变得修长,肤如凝脂,褪去了稚嫩感的少女,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旦盛开,便是那万花丛中绝世而独立的牡丹。 当陆莫寒来玉华院接秦玉儿一道去赏诗会的时候,看见她穿着他送的那套鹅黄色蜀锦小袄,头戴着红宝石镶嵌的流苏朱钗,梳着流云髻,原本稚嫩的小脸已经轮廓清晰。 他心里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让她打扮的如此出众。 今日,即使她不作诗词歌赋,只需就那样傲然独立的站在那里,便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小玉儿,恐会在京城,名声大噪。 秦玉儿显然今日也格外的高兴,见到陆莫寒来了,飞一般的冲到他面前,甚至还在他跟前转了一个圈,眼中期盼的问道:“陆二哥,怎么样?今日我这身可好看?” 好看,好看到他恨不得突然想将她藏起来。 面上却依旧淡然道:“嗯,还行。” 秦玉儿亲昵的挽住陆莫寒的手臂,急冲冲的拉着他往大门口走去:“陆二哥,快些上车吧,时辰来不及了。” 赏诗会这次举办在广聚轩。 这广聚轩向来就是文人雅士云集的地方,听闻这广聚轩是某个官家创办的,后由上一届的状元,如今的大理寺少卿谢广元打理。 谢广元和书院合作,让书院下发请柬,将有才学的学子引入这里。 不仅能从众多才子才女中挑选出将来可走仕途为官的才子,更是能让配对一些才子佳人促成一段好的姻缘,所以,这赏诗会,几乎是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们,还有尚未婚配的才子们的一个好去处,也是权贵们挑选人才的地方。 一些来的早的官员携带着自己的家眷已经早早入座,不少熟识已经开始相互攀谈,都期待着今年的赏诗会,能不能出现几个让人惊艳的才子。 其中,齐南歌的母亲齐夫人坐在家眷位置上,正同一旁的其他官家夫人闲聊。 “齐夫人,听闻,这次赏诗会来了不少京城贵门的才女。您这个一心想为儿子挑选一个好媳妇的机会倒是来了。” 齐夫人一身贵气,毕竟是三品官员的夫人,而齐南歌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不仅才学过人,更是风流倜傥,叫不少闺中小姐芳心暗许。 第三十五章 赏诗大会 可齐夫人眼高于顶,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上的。 “唉,我这儿子呀,倒叫我头疼。之前也找媒婆牵线了好几家不错的闺中小姐,可他偏生瞧不上,今儿他也同我一道过来了,就让他自己选吧!我倒是想看看,谁家小姐,能落得了我这儿子的眼里。” 齐夫人一脸骄傲的说着,好像齐南歌便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无人能及。 其他几位夫人也是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她们最是瞧不上齐夫人这一副我的儿子天下第一好的模样。 虽说确实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可哪有这样显摆的。 话音落后,秦荣儿便从外侧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胭脂红的蜀锦小袄,打扮的格外艳丽,身姿扶柳般,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在这一众官家小姐里,称得上绝佳。 齐夫人身旁的一位夫人忙道:“瞧瞧这位姑娘,这气度和仪态,显然是高门里的大家闺秀,不知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话还未说完,另外一位夫人接口道:“那可是秦家大老爷外室生的女儿,身份低微着呢!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何用?” 当秦玉儿的马车在广聚轩门口停下,陆莫寒亲自将她扶下马车,在她耳边小声道:“别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秦玉儿原本有些颤抖的身子,瞬间恢复了平静。 她望向他深邃如星辰一般的眼眸里,似看到了一种肯定。对啊!她是从来都不差,只是因为前世善良又愚蠢,让秦荣儿掩盖了她原本的光芒。 秦荣儿知道屋子里的一些公子哥还有官家夫人们都在讨论自己,她一出场,便艳压了这屋子里一众闺阁小姐们,等到真正才艺展示的时候。 她定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才女。 正在秦荣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洋洋得意的时候,忽然门口出现了嘈杂声。 “天啊!这是哪家小姐,这般倾城之姿,为何京城从未见过。” “这你都不认识,这是秦府的大小姐,只不过听闻这秦府大小姐是个顽劣不堪的草包,怎么今日还能来这赏诗会?” 其中有一位学子是和秦玉儿一同上过书院的,便解释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虽说她曾经是个草包,可为了来着赏诗会,还去了书院修习了一段时日,如今,应该是能背些诗词歌赋了吧!” “这赏诗会考核的可不仅仅是诗词歌赋,连琴棋书画都得考。若是有一项败了,都拿不到头筹。” “还头筹?我瞧着,能完成考核都不错了。” 这女子对女子,似乎天生就有妒忌之意,看见了比自己风头盛的,自然巴不得她们没有什么好下场,最后,还能笑话一场。 原本,齐南歌是注意到了秦荣儿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直到秦玉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若是没有秦玉儿的出现,秦荣儿必然是全场的焦点,可当秦玉儿出现后,一身鹅黄色的小袄本就格外显眼,身上的贵气以及秀丽的容颜,更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公子哥们的视线,都放在了秦玉儿身上。 而那些官家小姐们,便注意到了跟在秦玉儿身后的陆莫寒。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正厅,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般,陆莫寒周身冷傲的气质,让其他人不敢靠近,俊朗的面上没有一丝笑容,而他的眼眸的视线,只追随着他前面的小姑娘。 即使如此,都叫那些官家小姐们瞬间迷醉。 只听那些才子们小声道:“看来,今年的赏诗会,必然精彩绝伦。” 待所有人入场后,考官有三位,主位便是大理寺少卿谢广元,左边的是太师阁的文臣王永之,右边的是书院的李老夫子。 第一项,考的是作诗。 主考官出题,以为“冬”字为题,一盏茶的时间为时间限制,能做出诗并且获得三位考官一致通过的,则进入下一轮的考核。 若是只有一位考官或者没有考官通过,直接淘汰。但是,如果有两位考官通过,那么便进入等待区,由现场的人来评定是否能过关。 第一轮,一共十五名学子参加。 秦荣儿、秦玉儿以及陆莫寒、齐南歌都一同参加了。 齐南歌率先想要表现自己,当他人还在冥思哭想的时候,他立即站出来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三位考官满意的点点头,其中谢广元淡淡的开口道:“不错,不愧是齐家的,进入下一轮吧!” 秦荣儿也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轻启朱唇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齐南歌略带审视的眼光,看着秦荣儿,看来,她不仅皮相好看,还有些才学。 而秦玉儿看着齐南歌的模样,这个让她恨入骨髓的男人,看来这一世,他依旧是想和秦荣儿纠缠不清了。 横竖,她是不会再嫁给齐南歌了,她便要看看,今生这对狗男女,到底是多么的真心相爱。 她记得,前世过了这个赏诗会后,老夫人便告知她和齐家定了亲事。其实,也是因为她自己,看上了齐南歌一表人才,又有才学。 能够嫁给心爱的人,秦玉儿内心不知道多么的欣喜。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齐南歌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秦荣儿,两个人更是在赏诗会后,眉来眼去,感情迅速升温。 秦玉儿收回了视线后,接着也说了一句诗:“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陆莫寒立即顺着秦玉儿接道:“雪纷纷,雨纷纷,雪似少女欲断魂。” 谢广元见二人的诗句可以接上,忍不住问道:“二人可是提前对好的?” 陆莫寒上前一步恭敬道:“回禀大人,其实这句诗,是我即兴之言,让我想起雪夜里的那个少女,叫人失了心魂。” “不错,竟还有这般故事,通过。” 于是,秦玉儿和陆莫寒也顺利的进入了下一轮。 第一轮比拼过后,第二轮便只剩下了十个人,这一轮,考的是琴。 对于秦荣儿来说,琴棋书画才是她最擅长的,古琴里的曲子,她几乎每一首都可以如行云流水般轻松的弹奏完毕。 第三十七章 秦府兄妹拔得头筹 秦玉儿这番话,不仅是说给考官听,也是说给陆莫寒听。 她知道,一旦他们两人都进入最后的对决,那势必有一人会落败。或许,陆莫寒会让她一手,可是,那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坐在不远处一位官家夫人,不禁赞叹道:“没想到这秦府大小姐,小小年纪却又如此大的格局,只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将来可必定大有作为。” 齐夫人却是一字不漏的讲这番话听在耳朵了,原本她自然是瞧不上秦家的。 区区五品罢了,她可是三品工部尚书的夫人,可如今她瞧着,这丫头……兴许能成为齐南歌的贤内助,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谢广元对秦玉儿的回答似乎也颇为满意,立即宣布秦玉儿和陆莫寒一同进入下一关比赛。 这一关,比试的“棋” 要知道,棋局便是人生,落子无悔,每一步皆没有退路。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可若走错一步,那便是地狱深渊。 进入围棋比试的,只剩下了秦玉儿、秦荣儿、陆莫寒以及齐南歌四人。 于是自然而然的,秦荣儿便和秦玉儿对阵,齐南歌和陆莫寒对阵。 厮杀到最后的,便是这一次最为出彩的四人,围观的所有人,开始越来越有精神了,大家都想看看,这秦家的兄妹俩,最后谁能夺下今年赏诗会的头筹。 最主要的是,既然他们感情如此要好,可若是败在对方手里,谁知道小女孩难免会不会闹脾气。 毕竟,秦玉儿的名声,大家也都是早有耳闻的。虽说如今一见,确实有脱胎换骨之姿,可到底还是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印在了脑子里。 总觉得,人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四人各自落座后,秦荣儿小声的咬着牙道:“秦玉儿,你一定很高兴吧!今日你在这赏诗会出尽了风头,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玉儿冷眼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悲。只可惜,她秦玉儿不是良善之辈,上辈子她灌给她的痛苦千百倍,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过只是没让她在赏诗会出尽风头,她那一击即碎的自尊便碎了一地。 且等着吧,道路还长呢。 秦荣儿棋艺相比其他人,自然是高超的,可秦玉儿是陆莫寒亲手教出来的,对付区区一个秦荣儿,足矣。 很快,棋盘上的白子黑子互相厮杀,看起来就要完美收场了。 黑子是秦荣儿,她眼里透着狡黠的笑,似乎笃定了秦玉儿一定会败给她,表面上看起来,也确实是她的棋局更为精湛。 坐在左侧观看的齐夫人,似乎对秦荣儿也有些欣赏,但仍旧可惜的叹道:“可惜出身太差了,否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儿媳的人选。” 齐夫人身旁的礼部侍郎罗夫人道:“哎呀,若是真有才学,叫齐夫人能看的上,那是她们的荣幸,况且,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正常,身份差点儿收作姨娘,也未尝不可啊!” 齐夫人一听,这话在理,身份卑贱的自然是坐不了主母的位置,那做个妾侍,倒也未曾不可。 两位夫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但是清楚的让秦荣儿和秦玉儿都听了个真切。 秦玉儿回忆起前世的过往,齐夫人一向是瞧不上她的,嫁到齐府以后,齐夫人对待她就如同丫鬟一样,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干,做的让她不开心了,就让他跪祠堂,三天三夜不给饭吃,直到她饿晕过去。等待她的,也只是馊了的冷饭冷菜。 后来,老夫人没了,秦家落魄,秦玉儿的日子更为艰难,甚至被送到了宫里做工。 这一切,她都记在心里,那一幕幕的伤疤,再一次看到带给她伤害的人,她的心,还是会忍不住的刺痛,愤恨的火焰,越烧越旺。 猛然间,执起一枚白子落下,将秦荣儿的黑子全都吞食殆尽。 明明看起来已经要赢了的局面,却被她一子打败,这一局,秦玉儿胜。 秦荣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愤恨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使诈,我不服。” 秦玉儿淡漠的看着她的模样道:“场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我如何使诈?输了,便是输了,不过一局棋而已,不是吗?” 这难道仅仅只是一局棋吗?当然不是,还有她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前程的命运。 可如今,她败在了秦玉儿手中,那岂不是叫所有人都知晓。 她秦荣儿,不仅是外室女所生,甚至样样皆不如秦玉儿,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夺回原本属于她的嫡女之位。 齐南歌和陆莫寒之间的对弈,自然也是精彩绝伦。 每一步棋,他们都在暗自较量,齐南歌虽是不差的,可若跟陆莫寒比起来,那便没什么看头了。 此时的齐夫人还在洋洋自得道:“我的歌儿下棋可从未输过,这次用时这么久,想来呀,也是为了让那个养子输的体面些。” 话音刚落,考官便宣判了陆莫寒获胜。 齐南歌恼怒的一把掀了棋盘,毫无礼节的离开了此地。 而陆莫寒的面上,却没有被他激起一丝波澜,在他眼里,齐南歌可算不得什么人物。 最终的对决便是秦玉儿和陆莫寒的棋艺对决。 最后胜出的那个人,便能获得今日赏诗会的头筹,头筹是五百两白银外加京城第一才女或者才子的封号。 落座后,秦玉儿看着陆莫寒道:“陆二哥,刚才我在场上说的那番话,可都还记得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礼让她,反正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秦荣儿得不到这份殊荣。 “记得,放心,我会用尽全力的。” 而这一场棋局,足足下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考官们甚至有些倦意。 终于……这场棋局,打成了平局。 考官们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大理寺少卿谢广元对陆莫寒可谓是十分的欣赏,思来想去,和太师阁文臣王永之以及书院老夫子商议后,决定…… 今年的赏诗会头筹,由秦家兄妹所得。 至于头筹嘛,横竖五百两,他们自己如何分,自己决定。 于是,赏诗会后,秦家兄妹的名声算是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打开了。 老夫人得知秦玉儿竟拿到了头筹,还因此获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笑的合不拢嘴,直直夸赞道:“瞧瞧,我就说家玉儿聪慧,可不比那外室女儿强上千百倍。” 赏诗会过去后的第三日,齐府找了媒婆上门说亲。 第三十八章 新科状元郎 在老夫人眼里,齐府是高门,那齐南歌她也是知道的,一表人才,文采飞扬。最重要的是,早些年,秦玉儿还小的时候,无意见过一次齐南歌,回来就同老夫人说那个小公子好看,长大以后要嫁他。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原本老夫人也是想着,待秦玉儿长大后,给她说一门像样的亲事。 却没想到,这次她在京城里出了名,各家到了年纪的都找了媒婆过来,想提前把亲事说了,再等两年她及笄之后,便可直接成婚了,多好的事儿。 这日,因着秦玉儿随陆莫寒去了书院,老夫人便做主应下了齐家的婚事,等到下学回来的时候,老夫人便将她叫到了翠竹院。 一脸慈爱的拉着秦玉儿的手道:“玉儿啊!祖母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秦玉儿心里一个咯噔,完了。 定然是与齐府定亲的事儿,这两日她真的是高兴过头了,竟忘了这茬。 “那个齐府的大夫人,找了媒婆来与我秦府说亲了。你还记得齐南歌吗?齐府的嫡子,生的是一表人才,听闻才学也是上佳,祖母想着这是门好亲事,便给你应下了。你小时候,可还说过,你以后长大了要嫁给齐家小子呢!” 秦玉儿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她无法责备祖母,都是老夫人的一片好心。 横竖,她也没打算放过齐家的人。 她不仅要退婚,她还要将齐府,搅弄的鸡犬不宁。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到了陆莫寒的耳朵里,所有人都觉得齐南歌好,这门亲事,说的难听些,那还是秦玉儿高攀了。外头不知道多少闺阁小姐羡慕嫉妒秦玉儿,凭什么,她就能与齐南歌定亲,不过是区区五品同知的女儿。 用过晚膳后,陆莫寒依旧在书房作画,容色平静,倒也看不出喜怒。 秦玉儿轻手轻脚的靠近他的书桌,生怕打扰了他的作画灵感,然后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笔一划的勾勒线条。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莫寒才放下画笔,抬眸看着秦玉儿。 不知为何,听到了秦玉儿被定亲的消息,他心里十分的不悦。后来,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并非良人。 齐南歌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配。 可是,他陆莫寒识人一向很准,齐南歌其实是一个内心虚伪又带着极度自负的人。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他的小玉儿。 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秦玉儿看起来,对这门亲事也不是很排斥。 “恭喜你啊,玉儿。” 秦玉儿愣着一瞬,这才反应过来陆莫寒说的恭喜是指什么。 她来,就是为了让这位未来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大人帮她一起想办法退掉这门婚事的。 于是,她搬起身旁的小椅子,坐在陆莫寒身旁,将手肘放在桌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陆莫寒道:“陆二哥,我来呢,就是为了想让二哥帮我一起想法子退掉这门亲事的。” 陆莫寒准备去拿画笔的手,瞬间停住,她想退亲? 心里竟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欣喜,但面上依旧风轻云淡问道:“为何?” “自然是瞧不上咯。” 秦玉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是,祖母那边已经帮我应下了。我不能责怪祖母私自做了这个决定,毕竟她老人家也是为了我好。横竖,我还有两年才及笄,只要这两年内,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便好。” 秦玉儿嘴上说着只退亲便好,心里却想着也要趁此机会狠狠的报复齐家才是。 “好,二哥一定帮你退掉。” 其实,这件事情,即使秦玉儿自己不提,他也不会让秦玉儿和齐南歌成婚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是齐南歌那个人不行。 和齐府定亲以后,这齐南歌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明明心里对他恶心的要死,可还得装出一副一脸天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转瞬之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很快,便到了春闱科考这天。秦玉儿连夜赶制了给一个香囊和剑穗送给陆莫寒。 香囊上,绣着“高中状元”的文字,而剑穗上刻着“平平安安”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是秦玉儿满满的心意。 虽然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了结果,心里却依旧有些紧张。 她记得,从陆莫寒高中之后,他是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陆莫寒将秦玉儿亲手绣的香囊别在腰间,显得“高中状元”四个大字,看起来有些张狂。 “陆二哥,我祝你高中归来,我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陆莫寒向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髻,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家中的小娘子等待夫君金榜题名时的感觉。 因着天气渐暖,秦玉儿早已脱下那身小袄,换上了轻纱,身着桃粉团花烟纱,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盘花镶珠金铀,粉嫩的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陆莫寒怔怔的看了她良久,心里叹道:他的小玉儿,又大了一岁了。 秦玉儿见他发愣,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胳膊道:“陆二哥,得快些去了,可别误了时辰。” 陆莫寒忍住想要浅尝一口秦玉儿粉嫩脸颊的情绪后,转身入了马车。 这一天,秦玉儿在府中若无其事,等待的有些漫长。不知为何,心里竟还替陆莫寒紧张起来,虽明知道以他的才学,高中是必然的事情,却还是会为他担忧。 三日后,春闱放榜,陆莫寒高中状元,二甲榜眼是张家郡守的嫡子张志诚,探花便是齐南歌。 虽说是探花郎,却也是足够齐家好生炫耀一阵子的。 老夫人更是高兴的了,这三甲里,状元是秦府二房的养子,那也是秦府的人,探花郎是玉儿未来的夫君,这么天大的喜事儿,老夫人忍不住烧了香到祠堂拜谢列祖列宗。 秦府出了状元郎,平日里连人影子都见不到的二房秦予堂夫妇,也开始过来巴结这个养子。到底还是养在他们名下的,他也得叫他们父亲、母亲不是? 秦府,挂灯结彩,一片喜气。 陆莫寒身着状元服,胸口戴着红色的绣花,骑在骏马之上,颇有几分迎亲的模样。 第四十一章 秦倩儿给陆二哥下药 今日这琼林宴上,多少京城权贵看着呢!而且,齐夫人也一道过来的,想来,怕是已经默许了将来会让秦荣儿进齐府为妾的事情吧! 秦倩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道:“呀,齐家公子怎的和秦荣儿一道来了这琼林宴?” 齐南歌带着秦荣儿一起走了过来,一脸傲气的看着秦玉儿道:“荣儿说她想过来瞧瞧,我想着,既是我未来娘子的姐姐,我便带过来了,玉儿你不会介意的吧?” 秦玉儿毫不在意的回礼笑道:“自然不介意的。” 陆莫寒却极为生气,齐南歌可以不喜欢秦玉儿,可他这样的作为,分明是在欺辱她。如今,他中了探花郎,父亲是三品工部尚书,未来仕途必然一片光明,自然便把秦府以及秦家大小姐不放在眼里了。 他怎能容许他人去欺辱让他疼在心尖儿上的妹妹。陆莫寒敛去眸中的寒意,不经意的扫了齐南歌一眼。 京北楼里,此刻贵人云集,宴席还未开始,大家都开始介绍着自己。未曾谋得官位的,自然得多在那些权贵面前刷刷脸,好让人家记得,将来也好能攀得上。 其中不乏也有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为得不就是能他日高中能有一个锦绣前程。 陆莫寒带秦玉儿和秦倩儿入了京北楼后,便对秦倩儿说道:“秦倩儿,你自己四处转转吧!我与其他大人还有事要谈。” 秦倩儿本意是想跟在陆莫寒身后,但是转念想想,今日这场宴会的贵人如此之多,若是能遇见更好,那她没必要贴在区区六品的陆莫寒身上,对她而言,跟着陆莫寒只是她最后的退路。 “好,那我便不打搅二哥了。” 秦倩儿离开后,秦玉儿想着自己也应该识趣些,便道:“陆二哥,那我也自己去转转吧!” 陆莫寒看着那些一道道投射在秦玉儿身上的目光,他怎敢放她独自在虎视眈眈的狼窝去,清冷道:“你跟着我。” 齐南歌将秦荣儿带进了京北楼后,便也忙着去结交权贵,自然没功夫去管她。 两个落单的姑娘,就此碰到了一起。 秦荣儿率先喊道:“倩儿妹妹。” 秦倩儿转头见是秦荣儿,她虽不喜欢秦玉儿,可这外室生的女儿,更入不了她的眼,眼里尽是藏不住的鄙夷之意。 “何事?” 秦荣儿虽没在秦府住了,可却知道二房家的如今想巴结陆莫寒,如果真让秦倩儿巴结成功了,那秦玉儿便也没有陆莫寒可以依靠了,靠她自己,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到时候,再等她把齐南歌抢到手,再让父亲接母亲进秦府,她要一步步的把秦玉儿这个贱人踩在脚下,让她也尝尝被家法鞭打的苦头。 秦荣儿带着谦和的笑意道:“我知道倩儿妹妹也不喜欢秦玉儿,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我本就是父亲的女儿,说到底和倩儿妹妹也算是堂姊妹,何不联手做些事,我帮你得到,你想得到的。” “哦?你知道我想得到什么?” “今日这琼林宴,免不了你的二哥得多喝几杯,到时候……” 秦荣儿说着,便小声的附耳给秦倩儿一人听到,示意她的好办法。随之,秦倩儿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道:“真真是小瞧你了。” 琼林宴开席后,觥筹交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举杯说着恭维的话。 秦倩儿一杯接着一杯的替陆莫寒添酒,待陆莫寒喝的有些多了,去如厕时,秦倩儿趁着众人不注意,将酒杯偷偷拿到桌下,将袖口藏着的东西倒在了酒杯里。 等到陆莫寒回来之后,秦倩儿若无其事的继续给陆莫寒斟酒。 而这一切,都被秦玉儿看在眼里。 她想做什么?若是想害死陆二哥,那应该不会,如今,在秦倩儿眼里,陆二哥是她想要依附和巴结的权贵,甚至……二叔还有将秦倩儿许给陆莫寒的心思。 那她……想到这一层,秦玉儿心头一跳,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连这种出格的事情也敢做。 大约猜到了秦倩儿的计划,秦玉儿粉嫩的小手拳头紧握。 竟然想用这么肮脏的方式得到陆二哥,不管将来,陆二哥身边的人会是谁,但绝不能是像秦倩儿这种自私自利,虚荣贪婪的小人。 这一头,秦倩儿和秦荣儿眼神交汇,示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陆莫寒仿若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仍旧一杯接着一杯的继续喝酒。 秦玉儿眉头微微皱了皱,为何陆二哥今日也有些反常。而且,这样的宴会,她是不能劝酒的,否则,便是不知礼数,倒叫人看了笑话。 待到药物开始发挥作者,陆莫寒感觉眼睛的景象有些模糊,脑袋也晕乎乎的,对着一旁的秦倩儿道:“秦倩儿,送我回屋休息一下,可能有些醉了。” 秦倩儿喜笑颜开道:“好,我送二哥回屋。” 秦玉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倩儿将陆莫寒送过去,立即上前道:“我送陆二哥回去吧!” “玉儿妹妹,虽说你和我二哥熟络,可到底是大伯家的女儿,哪比得上自家妹妹。这种小事儿,便不劳烦你了。” 陆莫寒微眯着眼眸,看见秦玉儿眼里的焦急和担忧,带着醉意道:“玉儿,你去后花园转转吧!我歇会儿便出来寻你。” 说着,趁秦倩儿未曾注意,给秦玉儿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清醒着呢。 秦玉儿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陆二哥不会蠢笨到上秦倩儿的当,而且,这么拙劣的手段。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道:“那好,陆二哥好生歇息,想必三姐姐会照顾你。” “玉儿妹妹,二哥喝了不少酒,需要时间歇息,无事,你便不要过来打扰。” 秦玉儿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去了后花园。 路上,秦玉儿遇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寒门学子王成元,他走路歪歪扭扭的,撞到了秦玉儿。他一介寒门哪里见过像秦玉儿这等貌美又气质大方的千金大小姐。 两眼放光道:“姑娘……怎么称呼?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秦玉儿本不是那种瞧不起寒门学子的人,只是眼前这个人,眼中猥琐之意明显,饱读的诗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四十三章 你配的上我吗 她是什么感受,为何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排斥他。 说起来,这还是她的初吻,即使是前世,她也未曾和男子亲吻过。她嫁给齐南歌以后,齐南歌同天便将秦荣儿也接到了府里,秦荣儿日日夜夜霸占着齐南歌,而齐南歌又极其宠爱她,根本就没有再靠近过她,更别提亲吻这种事情。 良久,待陆莫寒身上的药性全都消失殆尽,他湿漉漉的从水潭里走上来。秦玉儿努力让自己忘却刚才那一幕,看着陆莫寒这样,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 但毕竟春夜是寒凉,他又去水潭里泡了那么久,关切道:“陆二哥,你还好吗?快些回阁楼换一套衣裳吧,仔细染了风寒。” “玉儿,刚才是因为我中了秦倩儿下的媚药,一时身不由己,你别往心里去。” 秦玉儿懂事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仍旧是感情要好的兄妹。 “陆二哥,我明白的。” 二人一路各自怀揣着心事沉默着,陆莫寒并非是想逃避自己的心意,只是他知道,现如今不是表明心迹的时候。 他要等,等待一个可以给她一世庇护,后生无忧的荣华时机。 陆莫寒回阁楼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便听云翠阁传来了秦倩儿的丑闻。 听闻,是秦荣儿带着齐夫人,无意间闯进了云翠阁。原本,秦荣儿是想让齐夫人作为人证,证实秦倩儿和陆莫寒有了肌肤之亲,到时,陆莫寒即使想抵赖,也得把秦倩儿娶进门。 然而,当她们推开门,看到的确实是香艳的画面,只不过床榻之上的两个人,是秦倩儿和寒门进士王成元。 这王成元年过三十,家中贫寒,考了十几年才考上进士。家里所有的积蓄都供养他读书了,自然没有钱再给他讨媳妇儿,只能指望着他一朝高中,光耀门楣,才会有姑娘家愿意跟着他。 当屋内烛火点燃,齐夫人一脸嫌弃的看着秦倩儿道:“没想到秦府的三小姐,如此不知廉耻。” 秦倩儿看着眼前又老又丑的男人,整个人都慌了神,她明明是和陆莫寒,眼前这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人是谁,难道这一晚和她寻欢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秦荣儿也傻了一瞬,没想到竟不是陆莫寒。不过,横竖和她没什么关系,也只能怪她自己办事不利,便对着齐夫人道:“夫人,看来我这个三妹妹许是给自己相中了一门好的亲事。我扶您去前边的空房间歇息吧!” 原本,秦荣儿是想着好心将齐夫人带离此处,怎料,周遭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进士看见了屋内凌乱的画面,忍不住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时秦玉儿和陆莫寒也一同过来了此处,见到屋内的人竟然是王成元那个寒门进士,她望着陆莫寒道:“陆二哥,晚间在后花园,便是这个人拦着我的去路,是张大人过来出手相助,赶走了他。” 陆莫寒瞬间冷着眼眸,看着王成元,给他安排了这样一场好事,他还不知足吗?竟妄想打秦玉儿的主意? 此时,秦倩儿对王成元拳打脚踢的,怒骂道:“你这个癞蛤蟆,你毁了我的清白,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他捏着秦倩儿的手腕道:“姑娘,我也未曾强迫于你,是你自愿的。既然你说我毁了你的清白,那我愿意娶你做我的娘子,你看如何?” “你想的美,你这个狗东西,你配得上我吗?” 王成元可没什么脸皮,这件事情,吃亏的又不是他。 秦玉儿适时的清了清嗓子道:“三姐姐,既木已成舟,还是听从这位公子的话,与她成亲吧!如今,三姐姐失了清白,将来还如何议亲?” 秦倩儿眼神恶毒的看着秦玉儿咆哮道:“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不也惦记着二哥吗?你已经与齐家订了亲,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你自己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陆莫寒冷声怒道:“闭嘴,秦倩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反思你自己,回了秦府,你如何交代。” 秦玉儿的表情,却有些难堪,仿若是被秦倩儿戳中的心思,真的是那样吗? 琼林宴这场丑闻,到底是瞒不住的,当宴会散去,陆莫寒领着二人回了秦府以后。秦予堂上来就给了秦倩儿一巴掌。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下作事情,还是和一个寒门进士,你真正是叫秦府蒙羞。” 秦倩儿委屈的解释道:“父亲,那日我分明是扶着喝多了二哥进屋歇息,我也不清楚为何醒来就换了人。那天,玉儿妹妹也非说要扶着二哥进屋歇息,二哥,没同意,我见她离开的时候,情绪也不太好。” 那意思不就是想往秦玉儿身上甩锅吗?毫无证据的事儿,竟都要胡诌一把。 老夫人坐在高位上,一把将手旁的茶杯扔到秦倩儿脚边,怒道:“自己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还想让玉儿替你背锅?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之心了。那王成元家已经上门来提亲了,你择日便与他完婚吧!” 秦倩儿哪里肯嫁给那样一个寒酸又丑陋的人,她依旧做着能够依附上陆莫寒,或者嫁入高门的美梦,哭喊道:“不,我不要嫁给王成元。祖母,为何您如此偏心秦玉儿,我也是您的孙女,您为了秦府的脸面,竟将我打发给穷进士。若是,今日是秦玉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您也会毫不怜惜的将她嫁给那样一个人吗?” “放肆……老二,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情,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怪我不疼爱你们二房?若是没有我的庇护,你们二房能在府里衣食无忧的过到今时今日吗?” 老夫人被秦倩儿气的浑身颤抖,她这三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 她宠爱秦玉儿,是因为只有秦玉儿真心的当她是祖母,她敬爱她,孝顺她。 她也老了,只想承欢膝下,她也不想处理府里这些烂摊子事儿,可是偌大的秦府,需要有人支撑啊! 第四十四章 二公子很快要娶妻咯 秦玉儿知道老夫人生气了,她怒意的盯着秦倩儿,竟然让她敬爱的祖母大动肝火。秦玉儿上前绕到老夫人身后,乖巧的顺着老夫人的后背,露出甜甜的笑容道:“祖母,您别动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三姐姐不同意嫁给那位,便再另想法子吧!” 秦予堂顺势说道:“是是是,母亲您也别动怒,玉儿乖巧懂事,确实比倩儿争气,玉儿也不会做出这等让秦府蒙羞的事情来,眼下,最主要的,还是倩儿的婚事。这事儿……儿子觉得,嫁给那个穷进士,那可是下嫁,既寒酸也叫人看了笑话。” “如今这般就不叫人笑话了?整个秦府,如今沦为京城的笑柄,谁不笑话秦府家风不严,老大养着外室,整日不回家,老二家出来的女儿还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你们一个两个,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婆子省省心?” 顿了顿,老夫人又继续说道:“玉儿还未出嫁,你老二家做出这样的事情,甚至对玉儿的清誉都有影响,好在玉儿已经和齐家定了亲,齐家也没来计较这件事情。若是因为你老二家做的不堪事儿毁了玉儿的婚事,我老婆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秦予堂心里也各种不是滋味,原本想着陆莫寒带她去琼林宴是好事一桩,说不准两人情定在那,回来也能顺理成章的嫁给他。 虽说品级如今不算太高,可好歹也是正六品,又是新科状元。从小养在秦家,知根知底,也好拿捏,却万万没想到,竟出这么大的岔子。 “说来说去,嘴里只有秦玉儿,祖母偏心到这般程度,可真叫孙女寒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嫁给那个癞蛤蟆的。”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辰后,一直未说话的陆莫寒开了口:“既然秦倩儿不愿意嫁给王成元,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秦予堂眼睛一亮,以为陆莫寒会说自己愿意娶她这样的话。 结果…… “先假意答应王成元这桩婚事,毕竟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二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在你嫁过去之前,这王成元整日酗酒,谁知哪天会不会出什么事儿?若是他出了事儿,你自然便不用再嫁了,但是,你要洗清你自己,需要时间。你得找个由头,削发为尼,在寺庙待上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了。叫父亲接你回来,到时,再谈你另外议亲的事情。” 这话听起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良策,毕竟在他觉得,现在最完美的办法,就让陆莫寒娶了秦倩儿。 但是,这话他也开不了口,现在他的身份还是二房的养子,无论怎么说,给秦府和二房是带来荣耀的,即使不娶秦倩儿,他也该帮衬着自家人。 秦倩儿跟别人做了苟且之事,叫他娶她,好似也在侮辱了他,那不就是叫他接盘嘛。这种恶心事儿,搁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乐意,万一惹了他不高兴,想要断绝和秦府的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养在秦府这么多年,他们对他也确实算不得好。 未等秦倩儿开口,秦予堂道:“好,就按莫寒说的法子办。只是,若是这王成元一直不出事呢?” “这件事情,就不劳父亲操心了。” 看着陆莫寒冷峻的眼眸,丝毫不带一丝情分,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养子,他有些陌生。 只要不嫁给那个王成元,对于秦倩儿来说,她就尚有一丝机会,也就默认了陆莫寒这个法子。 待老二家的人都下去后,秦玉儿依旧留在老夫人的院子内,替老夫人捶肩捏背,哄着老夫人开心。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秦玉儿问道:“玉儿啊!这次同你陆二哥一起去琼林宴,你没遇上什么事儿吧?” 这话一落,倒是叫秦玉儿想起了在忘川瀑布脚下,陆莫寒亲吻她的画面,小脸瞬间就变得绯红。 立即摇了摇头道:“祖母放心,有陆二哥庇护着,一切都安好。” 老夫人将秦玉儿的小手握住,轻轻的拍了拍道:“那便好,陆莫寒那孩子是个知恩的,你待他好,他护着你,如今他有了官阶品级,也更能护着你了。” “对了祖母,我给您带了些宫中赏赐的糕点,在琼林宴上陆二哥替我包了几个,我便想着带回来给祖母尝尝。” “哎哟,我的小玉儿,真真是孝顺!”老夫人说着,忍不住轻轻捏着秦玉儿可爱的小脸颊。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要嫁人了,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她真希望能将秦玉儿一直养在府里,养在身边。 陆莫寒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后,沉声吩咐彩霞道:“去处理王成元的事情,莫要让人看出端倪。” “是,公子。”彩霞应声走后。 彩月端着膳食进门,将膳食摆放好后,彩月不禁疑惑道:“公子,那个秦倩儿如此算计您,您还能容她?” “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处理吧!” “那您为何替她处理王成元这种小人,让她嫁过去不是正好?” “只怪这王成元,色胆包天,竟敢对玉儿打鬼主意,我便不会留他了。” 彩月心中了然,原来做这件事情,终究是与秦家大小姐有关。看来,在公子心里,秦玉儿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了。 三日后,陆莫寒去大理寺上任,于是便鲜少有时间回府里了。 秦玉儿在府中闲来无事,想着还未去过大理寺,便叫青竹给梳妆打扮了一番,打算去大理寺门口晃晃,看看陆二哥上值的地方如何。 梳妆完毕后,刚走出院子,便听到外面的大丫鬟和另外一个婢女闲聊:“哎,听说了吗?今日来给陆二公子说的这门亲事可是柳家的嫡小姐。” “哪个柳家?” “自然是四品都司柳家啊,是武将出身,家世、样貌皆是上乘。这样的条件,老夫人肯定会同意的吧?” “看来,咱们的二公子,怕是很快要娶妻咯!” 秦玉儿听着两个婢女的话,心思一下勾到了前世。这个柳家女儿柳如意,前世和秦荣儿关系交好,当初迫害秦家的时候,这柳家也是参与了一份的。 第四十五章 柳夫人上门说亲 如今,因着陆莫寒升官的事情提前了,有些事情,她也不能完全掌控。但是,她清楚,该收拾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柳家突然来秦家说亲,这后面,估计少不了秦荣儿嚼舌根子。 陆莫寒京城第一才子、新科状元、大理寺丞这种种头衔,以及他惊为天人的容颜。这些种种,足够柳如意放低身段让家里找了人过来说亲。 柳家主母柳夫人一副贵妇之姿,坐在客座上,端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秦老夫人,我家小女这门亲事,我这个当家主母,可是亲自登门,足见诚意十足了。” 老夫人虽觉得柳家这门亲事倒也算登对,但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这柳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以陆莫寒的性子,定然也不会轻易同意和柳家说亲。 更何况,他如今正是高升的时节,若是真升到了高位,那柳家不过是五品五官,自然就跟着女儿攀上了高枝儿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的秦府,不也隐隐也这样的趋势。 陆莫寒和秦玉儿有了出息,从前看不上秦府的那些势力眼们,不也开始无事便登门探望,逢年过节也会送些薄礼来示好。 老夫人不苟言笑道:“莫寒的亲事,我无法帮他定夺,还是待他回来,我问问他自个儿的想法吧!” 柳夫人放下茶杯,假笑的哎哟一声道:“我说秦老夫人,这偌大的秦家都是您在做主,区区一个养子的婚事,您还得过问他自个儿?这说出去,您在秦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柳夫人显然是没把陆莫寒放在眼里的,今日肯来说这个亲事,自然是疼爱自己的女儿。既然女儿想嫁给陆莫寒,再加上一思量,毕竟是新科状元又官拜六品,前途看起来也是一片光明,遂才同意此事。 否则,她才看不上秦府这一家呢,更何况是上不得台面的养子。 这时,秦玉儿恰到好处的出现,敷衍的给柳夫人行了礼,随后走到祖母跟前,眨巴着八卦的小眼神儿道:“听闻祖母在谈陆二哥的亲事?” 老夫人点了点头,问道:“玉儿怎么过来了。” “正好,我打算去大理寺丞瞧瞧陆二哥,路过时,听到丫鬟说有说亲的上了门,便过来瞧瞧。我听着柳夫人那意思,也不太瞧得上我二哥,甚至都不知道尊重二字怎写?陆二哥虽不是秦府的孩子,可祖母却将陆二哥视作自己的孙子,若是知道祖母您遵从他自己的意思,陆二哥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一个人的地位,也是需要自己的德行去树立的,若是德行太差,那也是德不配位,祖母,您说是吧?” 秦玉儿一张小嘴既夸赞了老夫人又怼回了柳夫人刚才的话。 气的柳夫人满脸怒容道:“看来秦府的丫头,可真是没什么教养。还不如外头生养的那位教的知书达理,懂得敬爱长辈。” 秦玉儿听到柳夫人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没想到柳夫人生气起来,竟连自己都骂,也不知刚才是谁话里话外讽刺我祖母。不懂得敬爱长辈,毫无教养可言。” “你……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真当我们柳家瞧得上你们秦府了吗?” 柳夫人被回怼的无话可说,丢下这句话,就气冲冲的离开了秦府。 气走了柳夫人,老夫人故作责备道:“好好的一门亲事,可被你搅黄了。” 秦玉儿笑着钻到老夫人怀里撒娇道:“本来祖母也没打算和柳家结亲,那柳夫人高傲的很,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即使结了亲也讨不到个好。更何况,陆二哥那个人的性子,他不会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的。” 秦玉儿看出老夫人脸上浮现一丝担忧之色,这柳家在秦府吃了闭门羹,这么丢面子的事情,她回去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秦府,说不定还会给陆莫寒使绊子。 “祖母,您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秦府的。” 老夫人看着秦玉儿,眼底满是疼爱。她哪里会指望秦玉儿保护秦家,只是听她说出这番话,便觉得心里头温暖。 在府里赶走了柳夫人以后,已经是接近黄昏十分了,快到了陆莫寒下值的时辰。 于是,跟祖母请示以后,飞快的上了马车。 初春时节的空气,弥漫散发着青草的阵阵清香。 大理寺因着主要处理掌刑狱案件审理,陆莫寒第一天上任,杂事都堆在了他的头上。他很耐心的将这些犯事者的犯事记录,一件件重新整理,甚至还需要帮着谢广元一同处理刑审事件。 原本,这些事情是轮不到一个大理寺丞来做的。但是,谢广元明显是有意提拔,然后,想看看陆莫寒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谢广元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这个少年,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但是,他今天刚上任,谢广元这边就接到一个棘手的案子。 一名女子在门口击鼓鸣冤,传进来以后,那名女子道:“求求大人救救我家小姐吧!我是礼部尚书周府家的丫鬟,因着老爷被害入狱,不知道那帮地痞流氓从何处拿到了我周府宅院的地契,分明说好了一个月内凑足银两,将房租地契赎回。可现下还差十天,那帮人已经进屋搬东西了,甚至……甚至还要抢我家小姐回去当妾侍。” 周家丫鬟哭哭啼啼的,心中委屈万分,她家小姐可是尚书府的嫡小姐,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怎能去当个妾侍。 谢广元穿戴着官服,戴着高帽,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可有字据为证?否则,凭着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大理寺也不便插手。” 周家丫鬟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大人请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字据,献了上来。 字据上面确实白纸黑字写的也很清楚,也有签字画押,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陆莫寒道:“你怎么认为?” “既然证据充足,那帮人便是私闯民宅,甚至还有强抢民女之嫌。” 第四十六章 周家姑娘 谢广元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自有决断,想了想道:“那我们便同这姑娘走一趟吧!若真是出了事,伤的人,也不好交代的,到底是曾为同僚的周尚书府。” 谢广元除了是大理寺卿的身份外,他还有一层身份,那便是当今圣上的侄子。母亲是恭亲王的女儿荣安郡主,父亲是一品国公谢安。 他年约二十六七,却一直尚未婚配,荣安郡主对谢广元的婚事极其头疼。 谢广元其实长得不差,身高八尺,肤色有些黝黑,可五官轮廓线条清晰,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看起来有些凶,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这周尚书家被害入狱一事,谢广元也略有耳闻,听闻是参与了与太子有关的党争,被其他皇子手下的势力陷害入狱的。 这件事情,很多人明知道是陷害的,却无法为周家伸冤,毕竟证据确凿,又有圣上亲自下的令,无人敢去老虎嘴边拔毛。 谢广元和陆莫寒准备随着周家丫鬟一同过去周府时。 陆莫寒看见秦玉儿正在等在外面,高兴的跑过去问道:“陆二哥,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值,事情多吗?” 他倒是没想到,秦玉儿竟然会来大理寺看望他,心里一暖。 “我现在有差事要同谢大人一道过去,你怎么跑来了?” “来看望二哥呀,既然你有差事要忙,那我便不打扰了,本想着过来接陆二哥下值的。” 其实谢广元也非常欣赏秦玉儿,在赏诗会上,对她印象还挺深刻的。 “秦大小姐和陆兄弟兄妹感情真好,叫人羡慕。”想了想,这趟差事,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公事,便道:“其实已经到了下值时辰了,是谢某占据了你二哥哥的时辰,若是秦大小姐有兴趣,可以同我们一道过去。” “可以吗?那玉儿便谢过谢大人了。” 当几人一同赶到周府门口的时候,一帮子讨债的人站在府外,对着门口的姑娘道:“三小姐,您也别硬抗了,五千两白银,我便是再给你一个月,你也凑不出来。何不乖乖的跟我们走,嫁给我们王爷,就当抵债了。五千两的身价,那边是醉香楼的头牌也值不了这个价啊!” 话里行间,字字句句都在侮辱着周家三小姐周姝柔。 只见一名身着纯白锦服披着淡粉薄纱的女子,脸上仍旧有泪珠划过的痕迹,身形娇弱,身姿扶柳般,看上去风一吹便能倒下,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巧,便是女子看了,也舍不得移开眼。 周姝柔定定的看着他们道:“既说了还剩下十日,你们提前过来抢夺物品便是目无法纪。” “法纪?在京城,我们王爷便是法纪。”带头的胖子,似乎并未察觉大理寺的人已经过来了,说着还打算继续闯进周府,顺便掳走周姝柔。 “哦?不知京城是哪位王爷的天下,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谢广元上前一步,走到那位头目胖子面前,许是官威吓着了他,又或者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震慑住了他。 头目胖子没再说话,陆莫寒适时的开口道:“谢大人,我瞧这些人恐不知法纪,我觉得,可以将他们都抓进大理寺关上几天,好好给他们普及一下我王朝的律法。” 这话一出,很明显,他们是大理寺的人。 头目胖子瞪了一眼周姝柔,没想到这小娘们竟然叫人去大理寺搬救兵过来了。忙打哈哈笑道:“原来是大理寺的谢大人,小人只是随口说的,您别当真。” 谢广元冷哼了一声:“我们接到周家人来报案,你们在这里寻滋生事,私闯民宅。” “哎哟,真是冤枉啊,大人。我们只是奉命来收回周家地契,谁知道这周家三小姐却赖着不肯走呢,我们也是没办法。” “哦?是这样吗?” “自然是这样了。”说着,还主动把地契拿出来给谢广元过目。 谢广元看过地契后,上面的收回时日确实是十日后,他们提前来这里,无非就是想逼周三小姐就范,想必也是后面那位主子的意思。 “上面不是写着还有十日吗?十日之后,你们要收回宅子或者是其他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既然周姑娘报案了,你们提前过来收取,我大理寺便不得不受理。” “你们要是想继续闹下去呢,便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待上十日,出来正好收回宅子,你看如何?” 头目胖子讨好的对着谢广元道:“谢大人说的是,是我们考虑欠妥了。大理寺我们就不去了,十日后再来。” 于是,这群人临走时愤恨的看着周姝柔道:“三小姐,十日后,再见。” 他们便是笃定坚信了,周姝柔就是卖了自己,也凑不齐五千两白银,最后也只能乖乖的嫁给他们纪王爷。 待闹事的人散去,周姝柔走到谢广元面前,福了福身子道:“谢谢大人今日解围。”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周姝柔抬眸,碧波如水的眸子望向谢广元,礼貌的说了句:“大人公事繁忙,肯过来替我解围,我自当感激。若是不嫌弃,请二位大人,还有这位小姑娘进屋喝杯茶吧!” 谢广元本想拒绝,陆莫寒却拍了拍谢广元的肩膀道:“谢大人,咱们这一路过来处理公事,茶水都未曾喝上一口,既然周姑娘盛情邀请,坐一坐又何妨?” 最后,谢广元同意了,三人一同进了周府。 原本,这周府也是繁荣的,现在府内奴仆们都遣散了,周姝柔只剩下一个贴身丫鬟伺候。在众星捧月被宠爱下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这般落魄。 秦玉儿想到了前世的自己,目前她的处境看起来还不算悲惨,实际,若真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和她前世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玉儿看着周姝柔彬彬有礼,柔柔弱弱的身姿,心想:大约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这般模样吧! 父亲官拜三品,从小锦衣玉食,周家三个姊妹,各个都是美若天仙,各有千秋。 第四十七章 报复秦玉儿的法子 前面两个姊妹已经嫁了人,唯独剩下了这三小姐,本该是议亲的年纪,倘若周大人不出事,她定然会嫁入高门之家,过完她的一生,如今,却因为父亲的事情,恐怕是无人敢求娶了。 周姝柔将周家目前还剩下最为珍贵的西湖龙井泡好给了端给在座的三位,端茶的手还有些不太稳,显然是很少做端茶倒水这种事情。 不知怎的,谢广元每次将目光落在周姝柔身上时,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好像他们曾经有过交集。 谢广元记性非常好,几乎可以算是过目不忘,看过的书,见过的人,只需一次都会印在他的脑子里,他年纪轻轻能当上大理寺少卿,可不是因为他身后有荣安郡主。 而是,他切切实实有实打实的本事,当今圣上对他也颇为赞赏。 可他却并不记得自己曾在何时见过这周家三小姐,按理说,这应该是第一次见。 喝过茶,絮叨了几句,谢广元便起身要走,陆莫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姝柔。这目光落在秦玉儿眼里,就好似陆莫寒看上了周家小姐一样。 也是,周家三小姐容貌可称得上绝色,高门嫡女虽说家道中落,可他毕竟未来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若他想拯救周家,让周家重回荣耀,到时,他们郎才女貌,佳人成双对。 三人走至门口时,周姝柔突然轻声开口道:“小女子有几句话想与谢大人单独说,不知大人可否留下来。” 陆莫寒适时的牵起秦玉儿的小手,对谢广元道:“谢大人,既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便带着家妹先回府了,明日大理寺见。” 坐在秦府的马车上,陆莫寒见一向活泼的秦玉儿格外的安静,不禁问道:“我的小玉儿今日怎的这般安静?” “我想做个像周姑娘那般柔弱惹人怜爱的大家闺秀。” 陆莫寒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姑娘心思还挺多,不由的问道:“为何?” “我瞧陆二哥刚才看周姑娘的眼神,那眼睛里都放光了,想必天下男子都会喜欢像周姑娘这般看一眼就忍不住惹人疼惜的模样,我虽容貌不及周姑娘,可也应当不算差,到时,说不定也能觅得一位能护我一世无忧,护我秦家繁荣昌盛的良人。” 听完秦玉儿的话,陆莫寒嘴角忍不住的抽笑道:“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 她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怎么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陆二哥现在就开始来取笑她了吗? “哼……陆二哥竟取笑我。”秦玉儿说完,气鼓鼓的将头扭向另一边,不看他。 唉,他真是越来越喜欢逗她了,看她生气的可爱模样,他这心里就很是舒心。 陆莫寒捏了捏她滑溜溜的小脸蛋道:“玉儿,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风格,你不必去学习他人,做你自己就好,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在我心里,你就是那独一无二的存在,无人可替代。 秦玉儿怔怔的看着他,心里觉得甜滋滋,想了想还是问道:“那陆二哥难道不喜欢像周家姑娘那般的女子吗?” “我只喜欢像我们小玉儿这般聪慧又狡猾的小狐狸。” 那,是像哥哥喜欢妹妹一样的吗?还是? …… 柳府,柳如意邀请秦荣儿过来玩耍,听到被拒亲的消息,柳如意气的摔了屋内的首饰盒,怒道:“为什么?陆莫寒他有什么看不上我们柳家的,” 秦荣儿上前安慰道:“如意,你也别置气。那秦老夫人本就是个不知好歹的,陆莫寒不过是个养子,能与你柳家结亲,还是你柳家高攀了。” “我母亲今日回来大发脾气,听闻那个秦玉儿在秦府当众辱骂我母亲,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秦玉儿算个什么东西,与我柳家结仇,我定要她讨不到好。” 秦荣儿嘴角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就知道,这门亲事不论是结成与否,对她而言,都是有利的。反正柳如意这把刀子,不用白不用。 “我有个报复秦玉儿的好法子,不知如意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 秦荣儿在柳如意耳边悄悄的说了自己的办法。柳如意嘴角也勾起一抹狠厉的笑容道:“要说这法子,还是荣儿妹妹办法多。” 初春的天气,夜里还有些寒凉,秦玉儿躺在软塌上,忍不住打个寒颤,将被褥紧紧的包裹住自己。 翌日一早,柳府竟送来了请柬,说是柳家老爷升了官,宴请同僚以及家眷。 老夫人手握着请柬,心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祖母,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咱们应当去道贺才是啊!” “叫莫寒陪你一道去吧,你若独自去,我不放心。” “好,陆二哥如今在大理寺当值,算起来也是与柳家同朝为官,应当去祝贺的。” 今日柳府宴请,许多贵客过来。柳夫人和柳如意在门口迎客,见秦府的马车过来,柳如意敛去眼底的恨意,换上一副笑脸,过去迎接秦玉儿道:“玉儿妹妹过来了,快些屋里坐吧!” 秦玉儿身后跟着陆莫寒,柳如意看见陆莫寒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爱慕之意。 即使觉得他身份差了些,到底这幅皮囊也是好看。 陆莫寒这次还带上了彩月和彩霞这两个丫鬟,二人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甚至没有其他婢女那般谦卑的姿态,从柳如意身旁走过,只觉一阵劲风过去。 秦玉儿看着柳府略有些熟悉的宅子,前世,她倒是经常过来。 柳如意假意和她好,背地里却暗想着如何害她,她记得,前世柳家也是宴请了秦府过来吃喜宴,柳如意找了个染病的男人,还给秦玉儿酒杯里下了药。 想让秦玉儿身败名裂,并且染上不治之症,全身溃烂而死。 那次宴请的人里面,也有陆莫寒,只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代表秦府,因着自己高中之后入了仕途,很快步步高升,自己在京城买了宅院。 陆莫寒前世就是众多官家巴结的对象,柳府自然也想着巴结他,所以将他宴请了过来。 说起来,那一次,是陆莫寒救了她。 第四十八章 酒里下药 陆莫寒知道了柳如意的鬼把戏,他故意打碎了秦玉儿下药的酒杯。不知情的秦玉儿还因此迁怒过陆莫寒。 而当柳如意将秦玉儿故意引到偏僻的地方,想让那个染病的男子将秦玉儿就地正法的时候。陆莫寒突然找了过来,说自己珍藏的玉佩不见了,怀疑是秦玉儿偷的,于是将秦玉儿强制带离了此处,才逃过一劫。 她那时候还怨愤陆莫寒,冤枉她。直到她后来临死之前,她才知道,陆莫寒其实是救了她。 想到这里,秦玉儿看着这热闹的府邸,前世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的重叠。看来,有些事情的轨迹变了,而有些事情,依旧在继续。 柳府很大,亭台楼阁,游廊花园,确有京城大官员的气派之势。 待秦玉儿进了府门,柳如意也不在外头招呼了,热络的跑去找秦玉儿道:“玉儿妹妹,我家后花园种满了奇花异草,正值春日,我带你过去瞧瞧呀。” 秦玉儿心中了然她的鬼主意,面上却一脸天真的对她笑道:“好呀,没想到如意姐姐的宅子竟如此之大,想必,柳大人做官挣了不少银子吧!” 这句话,让柳如意面色有些难堪,柳府是五品官职,家中不似秦府那样。秦老夫人可是曾经京城首富的女儿,万贯家财,自然是富裕的。 可柳家老夫人早没了,如今也就是柳夫人当家做主。而柳夫人不过是小商贾之家的小姐,能有多少嫁妆来补贴柳府呢? 柳如意内心对秦玉儿一顿咒骂,心想: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且让你再得意一会儿。 “陆二公子,我们女儿家想说些体己的话,前厅快要开席了,不如您和我父亲大人聊聊。” “自然。” 待陆莫寒走到一处偏僻处,他沉声吩咐着身后的彩霞道:“你偷偷跟在她们后面,看看那个柳如意搞什么鬼,必要时出面保护大小姐。” “彩月,你去查查柳府。” 交代好二人以后,陆莫寒便去前厅和柳大人打招呼。 而秦荣儿早已在后花园等着秦玉儿,她身后的丫鬟端着托盘,托盘上一壶阴阳壶口的茶壶,还有好几个玉杯。 这种茶壶在宫中常见,宫里的娘娘们想要处死某个下人时,就会用这种藏毒的茶壶。 秦玉儿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柳如意和秦荣儿自然不会傻到下毒害她,但是,却有更毒的事情等着她。 “玉儿妹妹,我们姊妹俩好久不见了。”秦荣儿笑脸盈盈的上前去套近乎。 “是啊,不知道姐姐在那小宅子里,过的可好?” 说起这个,秦荣儿心里就来气,他们如今住的小宅子,也就跟秦府的一个玉华院差不多大,位于最吵闹的闹市中心,天还未亮便能听见外面小摊贩的吆喝声。 夜里,也能听到青楼女子讨笑的声音,嘈杂的让人每天都睡得不安稳。 不过,这种日子,应该快结束了,如今林氏肚子里又有了秦予宏的孩子,只要这次让秦玉儿身败名裂,秦府拿的出手的嫡女,自然也就会把林氏和她接回去了。 到时候,秦府的荣华富贵,还有齐南歌,都是她秦荣儿的。 “过的尚可,对了,玉儿妹妹,咱们呀,马上就要有弟弟了。我母亲一向得父亲的宠爱,如今已有三月身孕,妹妹未曾看见父亲脸上的笑容,父亲还说,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和我母亲孕育了我,还有即将出生的弟弟。” 林氏再孕的事,在前世并未发生过,看来,林氏是打算借肚子里的孩子再一次想登上秦家主母的位置了。 “哎呀,那真是喜事呀,恭喜二位妹妹了。既然这么大的喜事,不如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柳如意顺势说下去,正好借此机会,让秦玉儿喝下这杯酒。 秦玉儿笑着接过酒杯,她的那杯,想必是已经下药了的。 二人皆端着酒杯,想亲眼看见秦玉儿喝下去。 秦玉儿看着这二人的姿态,佯装不知道:“二位姐姐这般盯着我作甚?莫不是这酒杯里下了毒药?” 二人一听,皆有些心虚,柳如意立即开口道:“玉儿妹妹说的什么玩笑话,光天化日的,况且,这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们怎会做的出来?” “我也是说个玩笑,瞧玉儿姐姐紧张的。” 趁着二人心虚,放松了姿态,秦玉儿举起酒杯道:“来,庆贺我父亲又要当爹了,也庆祝柳大人升官发财。” 三人举杯,将手中的酒杯仰头喝尽。 秦玉儿趁着她们仰头的瞬间,将杯中酒迅速倒了出来。 秦荣儿和柳如意眼神交汇,相视一笑,以为秦玉儿喝下了那杯下药的酒。 谁知,秦玉儿像是不够尽兴似的,亲自执起酒壶又倒了三杯酒说道:“难得今日二位姐姐兴致好,不如,我们多喝几杯。这往后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多聚在一起了。” 秦玉儿这话里的深意,让秦荣儿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计划? 不应该啊,这件事情,只有她和柳如意知道。 秦荣儿恐有诈,刚想推脱,怎奈秦玉儿率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怎么?难道姐姐是怕这酒有问题?妹妹可都连续喝了好几杯了。” 许是不胜酒力,秦玉儿此刻脸色带着一丝绯红,看起来已有三分醉意模样。 柳如意心想,秦玉儿刚才已经喝了那杯她们下过药的酒,后面的酒自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是柳家,她的地盘。秦玉儿难道有熊心豹子胆,敢在她的地盘撒野么? 于是,柳如意为表示自己毫不心虚,也举杯将秦玉儿倒得酒杯饮尽。 秦荣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柳如意,却又无法言语,若她一个人再继续推脱下去,更叫秦玉儿怀疑了,横竖事情她们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待三人都喝完杯中酒以后,秦玉儿开始假装有些醉意,身子开始歪歪扭扭,扶着额头道:“如意姐姐家的酒好烈,我感觉头有些发晕了。” 第五十章 林氏怀孕 彩霞身姿如松的站在秦玉儿身后,身上没有半点丫鬟婢女的气质,许是习武的原因,周身充满了戾气,但是跟在秦玉儿身后,将这份戾气隐藏了起来。 “大小姐所言正是,天道自有轮回。” 陆莫寒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来到后花园的凉亭里,对着秦玉儿道:“我们该回家了。” 不知道为何,秦玉儿如今看见陆莫寒,心底都会生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困难和不安都会消失殆尽。 “陆二哥,柳如意的事情,大理寺受审吗?” “有我在,自然有办法让大理寺受审。” “那她……” 陆莫寒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小手道:“路上说吧。” 秦玉儿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彩霞不知何时已经去柳府门口扶着马车在等候他们了。 马车内,陆莫寒依旧握着秦玉儿的手,未曾放开,明明已是春日了,她的手却依旧有些寒暖,他只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来温暖她。 “柳如意她妄想迫害你,既被我知道,又怎会容她?” “陆二哥,你初上任官职,前途无限,不要为任何人做些会损害你前途的事情,包括我。” 秦玉儿知道陆莫寒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为了她做了许多事情。她是死过一次的人,重活一世,她也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那些伤害她的人。 陆莫寒心中一暖,原以为小丫头对他多少是有些利用之心的,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其实,一开始,秦玉儿确实是打定了攀附陆莫寒的主意,能利用的时候,那便多多利用。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陆莫寒是真心待她好,若她还当和从前一样对待陆莫寒。 那她和那些曾经迫害她,利用她的人有什么区别。 “放心,我不会做任何损害自己的事情,否则……谁来庇护你?” 从柳府回到秦府的路途并不算太远,秦玉儿坐在马车内,看着陆莫寒冷然又带着一丝柔情的眸子里似在诉说着:相信我。 秦玉儿点了点头道:“我相信陆二哥,终有一天,会成为名震京城,权倾天下的人。作为陆二哥疼爱的妹妹,那我脸上都会有荣耀的光呐。” 陆莫寒蹙了一下眉头,没再说话。 最疼爱的妹妹吗? 等他够到那个位置,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妹妹。 “行了,少拍马屁了,这两天便在府内好好练字作画,少去府外惹是生非。” 秦玉儿不满的撅起小嘴儿,她什么时候出去惹是生非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也怪不得秦玉儿,总是会有我不找事儿,但事儿会来找我。 柳如意的事情移交了大理寺查案,这一查嘛,连带着柳府也查出了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结党营私,好几个罪责。 又查出了柳如意买凶想要迫害他人,结果却自己自食恶果,最后失手杀人,原本是要判处死刑的,可柳府倒了,柳大人以及家眷被判处流放。 在柳大人的再三请求下,同意了让柳如意和柳大人以及柳夫人一同去流放路上。 柳如意本就得了传染病,出了事儿之后又疯疯傻傻的,流放的路上又累又苦,听闻没走多远,便死在路上了。 秦玉儿本在府中作画,听到彩霞带来了这个消息,表情淡漠如常,直到完成了画作,放下画笔,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容。 没想到,这一世,率先出局的,竟然是柳家。 心里不禁可惜,柳如意若是不和秦荣儿交好,兴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而秦荣儿这边,在柳府知道柳如意出事以后,她便立即跑了回去,生怕这件事情跟自己扯上了关系,现在想到,都有些后怕。 若是,她也被人丢在那个屋子里,没有带走的话,那失去贞洁和染病的人,就会是她了。 她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应该是秦玉儿做的。只是,她明知道秦玉儿也同样恨她入骨,为什么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 回到宅院,看到林氏正在抚摸还未长大的肚子,脸上一脸慈爱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秦玉儿知道了母亲有了身孕的事情,不想让父亲为难吧? 秦荣儿忽然想到,这也是一个回秦府的机会。 秦家老夫人现在可以不承认林氏,可一旦她生下孩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只要是个儿子,她母亲也一定会有机会进秦府当主母的,而她也就成为了秦府的嫡小姐,虽说陆莫寒心里好似只有秦玉儿一个妹妹,可到底这层身份在。 顶着秦府嫡小姐、大理寺丞的妹妹头衔,何愁找不到良配。 便是齐家,她也有身份去做齐南歌的妻子,当个妾侍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秦荣儿走到林嘉音跟前,孝顺的端着一碗燕窝递给她道:“娘,如今您肚子里有了弟弟,便是住在这嘈杂的小院里,如何能好好养胎,还是得同父亲说说,接您回秦府才是。” 林氏舀了一口燕窝送进嘴里,略微有些甜腻,却是好喝的。 只有进了秦府,她才能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她又何尝不想进秦府。可是,老夫人那关该怎么过? “我又何尝不想回秦府养胎,可是……连你父亲都没有法子,只有等肚子里的孩儿落了地,我们才有一丝机会。” “娘,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我想到一个法子,等到父亲下值回来后,您在父亲耳边吹吹枕头风,起码看在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一定会试试的。” 林氏附耳过去,秦荣儿说了自己的办法以后,林嘉音笑了笑道:“还是我的荣儿聪慧,娘一定争气,让你和未来的弟弟都过上富贵的日子。” 晚上,林嘉音和秦予宏同榻而眠,她将秦予宏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屋外仍旧嘈杂,惹得她更加有些烦躁,迫切的想进秦府过好日子。 “宏郎,我们肚子里的孩儿,一天天在长大。可这座宅院,位于闹市,整日整夜都嘈杂的让人无法入眠,你是秦府的老爷,却只能委屈宏郎与我窝在这一亩三分地的院子里,我这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第五十一章 谢大人收了外室 秦予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又侧身将她搂进怀中,她身上的脂粉味道让秦予宏有三分迷醉。 “是我考虑不周,如今你有了孩子,不该让你继续委身在这个鬼地方了,对孩子也不好。” 林嘉音装作善解人意道:“可我不想看见宏郎和老夫人反目,我知道我的身份和曾经的过往都配不上宏郎,可我是真心实意的,想陪在宏郎身旁,我不怕苦。” 听着林嘉音的娇柔耳语,秦予宏心里更心疼这个她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连个姨娘的身份都没讨到,如今还为他又坏了孩子,看诊大夫说,瞧着脉象,极有可能是个儿子。 “你放心,我明日就接你回秦府,让你好好养胎。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我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秦府的主母。” 林嘉音听着秦予宏的承诺,心中是欣喜的。 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身旁的男人,他若真有本事,早就抬她进门成为妻子了,甚至,在更早些的时候,就应该将她纳为姨娘,熬死了秦玉儿的生母,直接抬她为续弦。 原本简单的事情,如今被他处理的这样复杂。 这么些年,她背着外室这个身份,也是受尽了他人的冷眼。 “宏郎,若是正面应对老夫人,恐怕你我都耗不起,我这有个法子,不知宏郎可愿意一试?” “哦?说来听听。” “趁着晚上,老夫人入睡以后,你买通后门的看门小厮,偷偷放我们入府。待我们住进了秦府后,即使老夫人知道了。可我们已经住进来了,看在孩子的份上,老夫人也不会赶我们离开,我这肚子里怀的,毕竟是她的亲孙子不是?”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跟在我身边,真是让你委屈。” 林嘉音心想:比起这个,她受过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音儿不觉得委屈,倒叫宏郎为难了。” 秦予宏没再说话,心里便是默认了这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秦予宏便叫林嘉音和秦荣儿收拾好东西,等天黑以后,就带她们偷偷入府。 …… 大理寺内,谢广元这两日总是蹙着眉头,似有烦心的事情。 陆莫寒大抵也能猜到,能够让这位大理寺少卿烦忧的,除了女人,应该没有其他事情,是他不能够解决的。 谢广元的性子,说起来有时候有些轴,或许是身份使然,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想护着一个人,最主要的是不能让荣安郡主知道。 思虑再三,谢广元去找了正在牢狱巡查的陆莫寒。 “陆大人,有件事情,想同你说,你跟我出来一趟。” 陆莫寒身着深绿色花纹的官服,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衬得他更为冷峻。 牢狱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听闻大理寺丞是新来的新科状元,都以为是好欺负的主儿,无赖耍滑装大爷般的不听他的。 直到某个不长眼的惹到了陆莫寒,当夜,那人便毫无征兆的暴死牢中。 原本,他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儿,不日便可出去了,这下好了,惹了不该惹的人,连性命都丢了,还找不到一丝一毫是陆莫寒动手的痕迹。 即使大家心知肚明,可找不到证据,也不能定罪,若是来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他们还要不要活了,本就只是想欺负一下新来的,没想到人家深藏不露。 此后,只要是陆莫寒来狱内巡视,那帮人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惹是生非。 陆莫寒跟着谢广元来到牢狱的后面,这里地处偏僻,后面是一座荒山,又是大理寺附近,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枝头的雀儿在树上欢呼雀跃着,谢广元来来回回踱步想着该如何同他开口,这种事情,会叫人耻笑吧? 即使他知道陆莫寒不是那样的人,可终究,是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谢大人,有事你便直说吧,你我相识一场,该知道我不是多话的人。” “我自是信任你的,上回我们一起去处理的周家姑娘的案子,你可还记得?” “记得。” “我收了周家姑娘为外室,可她毕竟是罪臣之女,不能让她出现在京城。我得收一套宅子,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但不能是以我的名义,所以,我想请陆大人帮我,以你的名义去购置宅子,银钱我出。” 其实这件事情,陆莫寒早已有眼线告知了他,心中了然谢广元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他面上冷然,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道:“好,这件事情我替你办成。” 谢广元见他丝毫没有惊讶或鄙夷的表情,原本翻腾的内心逐渐平息了下来,继续道:“多谢陆兄弟了。” 临走时,陆莫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大人,作为好友,我还是得奉劝几句。周家姑娘可不比普通的闺阁女子,她身份特殊,又曾是高门贵女,一朝落魄沦为外室。而你身份尊贵,你俩若是想长久,还有得费心。” 陆莫寒离开后,谢广元楞在原地久久。 他本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原因使然,让他鬼使神差的救了这位周家三姑娘,而她的报答,便是以身相许。 他一直未婚配,甚至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却偏偏在周家姑娘身上,没了定力。 他承认,他喜欢他的皮囊,喜欢她如拂柳般的身姿,喜欢她的味道,甚至喜欢她的每一寸肌肤。 遇到她,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抵挡不住美色的普通男人。 当黑夜来临,秦予宏一家三口拿着收拾出来的细软,像做贼似的来到了秦府的后门。轻轻敲了敲门,看门小厮收了银两,便将三人放了进来。 陆莫寒那边,一早就收到了彩月带来的消息,说秦老爷带着外室和外室女儿打算从后门偷摸进来,入住秦府。 此刻,他坐在秦玉儿的玉华院的主厅内,询问道:“玉儿,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 秦玉儿倒是没想到,她的这位父亲大人,为了林氏母女竟不顾脸面深夜从后门入府。她又想起了秦荣儿说林氏肚子里已有了身孕的事情。 她虽憎恨林氏母女,可林氏肚子里的孩子无辜。 第五十二章 林氏半夜偷摸回府 她若真赶尽杀绝,那她和前世的秦荣儿和林氏又有什么区别? “青竹,多拿几个灯笼,咱们过去瞧瞧吧!” 陆莫寒大抵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林氏有了身孕,不想为难,却又咽不下那口气。 她的父亲,也曾在她幼时对她百般疼爱,也会为了她在下雪的夜里,只因为一句想吃热腾腾的红薯,便去那卖红薯的人家家里,给了双倍的银钱,给她疼爱的女儿买了好些红薯回来。 秦玉儿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虽说秦予宏已经有了那个外室,可至少面上看起来,他们也是恩爱有加的夫妻。 如今,秦予宏把他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外室的女儿,美其名曰是弥补。 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她作为父亲的缺失,导致他好像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孤零零的在府内,再也得不到父亲的疼爱。 陆莫寒看着秦玉儿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她的内心一定也很难过吧! “彩霞,你也陪着大小姐一同过去吧。” 秦玉儿回头,见他没有要陪她一起过去的意思,问道:“陆二哥不和我一起过去吗?” “我在玉华院等你回来。” 他们人手拿了两个灯笼,出了院子,将府内照的通亮,青竹跟在秦玉儿身后道:“老爷竟能干出这种偷摸回府的事情来,还带着林氏母女,真是不嫌丢人。” “更大的人都丢了,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因着秦予宏偷偷摸摸的,害怕被老夫人发现,所以还未走几步路,当秦玉儿大灯笼的亮光直直的扫向他们三人。 秦予宏用手挡着眼睛,被强光刺过来,微眯着眼眸,看来人是秦玉儿,立即满脸怒气道:“玉儿,你干什么?” “哎哟,原来是父亲大人,我还以为家中进贼了,正想叫府里打手过来呢!” “胡说什么?行了行了,快将你那大灯笼灭掉一两个,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带着你林姨和荣儿回院子里休息了。” 秦予宏说着,还上前搀扶着林嘉音,才三个月而已,肚子都未显呢。 “父亲,您怕是忘了,这里是秦府,林氏以什么身份入住府内?姨娘?客人?总归得有个说辞不是?” 若说是姨娘,可秦予宏并未将她纳入府内,可若说是客人,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秦予宏的孩子,那多生分,一时之间,竟有些为难。 “玉儿妹妹,你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这个府里,到底父亲是秦府的一家之主,父亲想带谁过来,那便带谁过来。如今母亲有了身孕,作为子女的,难道不应当孝顺些,虽说我母亲不是你的生母,可她肚子里的,是父亲的孩子,你未来的弟弟,你忍心看父亲整日委屈在那一亩三分地,忍心让未出生的弟弟在那样的环境下出生吗?” 秦荣儿竟然跟她打感情牌,要知道,秦府从来没有不让秦予宏回来。 只不过是不允许林氏和秦荣儿进门罢了,而她这个渣爹为了显示自己对林氏情深义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陪林氏窝在那个小宅子的。 “孝顺?若你真孝顺,你就该劝慰着父亲顾着家里,回到府里住。如今,他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可都是拜你们林氏母女所赐,撺掇着父亲半夜从后门回府,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又是笑话一桩,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顺了吗?” 林嘉音看这秦玉儿牙尖嘴利的,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呀,宏郎,我肚子疼……” 秦予宏紧张的扶着她,摸着肚子,冲着秦玉儿怒道:“好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林姨有了身孕,自当接回府里好生养胎,我告诉你,若是你林姨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秦予宏怒冲冲的说完,就扶着林嘉音走了,秦荣儿一脸胜利之色看了一眼秦玉儿后,跟在秦予宏身后一同离开。 秦玉儿粉嫩的拳头紧握,父亲虽然偏心,可从未对她说这样的狠话。 青竹和彩霞跟在秦玉儿身后,二人将灯笼的亮光照在她的脚下,秦予宏说的那番话,她们外人听了都觉得刺耳,更何况是大小姐,那是她的父亲。 当秦玉儿回到玉华院的时候,陆莫寒仍旧在屋内等候,见秦玉儿这次有种打了败仗回来的感觉,彩霞也同陆莫寒使了眼色,示意现在什么都不要多问。 陆莫寒撩起外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秦玉儿面前,将她搂进怀里。 青竹和彩霞都懂事的退了下去,知道大小姐这会儿心情不佳,还是让陆二公子好生安慰她吧! 秦玉儿撞进他温暖的怀抱,鼻头一酸,心里万般委屈的哭了出来。 陆莫寒心疼的亲吻着她的额发,任由她的泪珠打湿她的胸膛,心中满是气愤,竟叫他的小玉儿这般伤心。 “玉儿乖,别难过,二哥陪着你。” 二哥也可以给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宠爱。 约莫哭了半个时辰后,秦玉儿才一抽一抽的从陆莫寒怀里离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陆莫寒微微半蹲下身子,替她擦拭着未干的泪痕。 “玉儿,二哥一定替你出气。” 秦玉儿摇了摇头,只道:“他毕竟是我父亲,如今他又有了孩子,想必是高兴的。” 随后,秦玉儿自己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泪珠,恢复了神情道:“既然林氏想在这秦府里安心养胎,那便让她好生养着。” 秦玉儿眼里又恢复了从前的清亮,水灵灵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狡黠。 夜色更朦胧,陆莫寒将秦玉儿哄睡下后,看着睡梦中还蹙着眉头的秦玉儿,不知道她心底装了多少事。 秦玉儿一双青葱般的手臂还裸露在被子外,陆莫寒将她的双手放进被褥里,然后把被褥都严严实实的给她压好,以免她半夜踢被,染了风寒。 临走之际,在她的耳边小声道:“秦予宏宠爱秦荣儿,可我的小玉儿也不是没有人疼爱的。” 睡梦中,秦玉儿梦到前世,陆莫寒过来救她了,在那个冰天雪地里,她快要冻死街头的夜晚,他将她救起,脸上不自觉挂着安心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这孩子,秦家不认 从玉华院退出去以后,彩霞笑问道:“公子可从未对除了大小姐以外的任何女子这般上心。” “多嘴。”陆莫寒冷然的丢下这句话,彩霞忍俊不禁的吐了吐舌头,好似并不害怕陆莫寒发怒,毕竟,她知道,公子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 翌日一早,老夫人这边就收到了大老爷半夜带着林氏母女偷摸回府的消息,如今已经将林氏母女二人都安置在了他的宏大院。 老夫人被秦予宏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气的发抖。 “这个逆子,竟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听闻昨夜还骂哭了玉儿?” 秦府不大,有什么消息,立马就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了。况且,这个消息也是陆莫寒有意为之,自然传的很快。 陈嬷嬷在一旁替老夫人斟茶道:“老奴也是听后门的小厮说的,这大房老爷也真是,怎么能当着林氏和秦荣儿的面让大小姐难堪呢?那不是长了林氏她们的志气了,大小姐如今没了自己的亲娘,父亲又是个偏心的,指不定这心里多难受呢!” “你去玉华院叫玉儿过来,我今天一定要给我的小玉儿出口气。” 老夫人吩咐完陈嬷嬷后,又同身边的大丫鬟说道:“叫厨房去准备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叫府里的二房三房都过来,今儿个,我老婆子想好生热闹一番。” 快到午膳时,二房秦予堂带着发妻张氏以及儿子秦安玄一同入了主厅,秦倩儿因为之前的事情,原本是要嫁给新科进士王成元,怎料他突然得病暴毙,这婚事便作罢了,而秦倩儿毕竟出了丑事,秦府为了大局,将秦倩儿送去了尼姑庵修身养性,待到有合适的机会再接回府里。 秦予堂看到这满屋的菜肴,不禁问道:“母亲,今日是什么大日子吗?” “不是大日子便不能摆席了?咱们秦府多久没这么热闹了,即是家宴,自然该来的都得过来啊!” 秦予宏那边,一早就收到了老夫人在主厅摆家宴的消息,等了一上午,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过来请他。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遗忘了? 哦,对了,兴许是她们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府了,这林氏有了身孕,在外面的宅子都没吃过什么好的,这小脸儿看着都瘦了一圈,怪让人心疼的。 “嘉音,荣儿,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去主厅吃家宴了。” 林嘉音和秦荣儿正想着,要如何说服秦予宏,带她二人一同去家宴呢,没想到,他自己就主动开口了。 二人喜笑颜开的去挑了些看起来贵气又端庄的首饰给自己戴上,准备妥当后,三人便高高兴兴的去往了前厅。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身旁坐的是秦玉儿,是老夫人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 当秦予堂和林氏母女三人一齐出现在主厅时,秦玉儿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老夫人拉过秦玉儿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有祖母在,定不叫外人欺负了你。” 当秦予宏准备跨进这大门时,老夫人威严道:“站住。谁准许你进来的?” 秦予宏一愣,没想到母亲竟要把自己拒之门外。 “母亲,昨日回来的匆忙,还未告知您。今日您大摆家宴,儿子想定然是母亲心疼儿子,也知道您现在有了亲孙子了,心里高兴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既知道是家宴,你来便可,你身旁的二人,算什么身份进来?”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嘉音她如今有了身孕,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您再不喜嘉音,也不能和肚子里的孩子过不去啊。她胎像不稳,大夫说,得金贵养着,咱们秦府家大业大的,总不能委屈了未出生的孩子。” 秦玉儿和陆莫寒皆以为老夫人看在孩子的面上会有所动容。 谁知,老夫人却说:“林氏未曾过我秦府的大门,你们一没有正式拜天地,二林氏也不曾侍奉过主母茶,她甚至连你的姨娘都算不上,一个外人肚子里的孩子,我秦家……不认。” 此话一出,林嘉音险些没有站稳,她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连亲孙子都不打算认。 现在大房整日与外室在一起,常常惹母亲生气,作为一向也不怎么受宠爱的二房,立即向着老夫人,冲着门口的秦予宏道:“大哥,母亲说的对,这些时日,你让整个秦府和母亲都遭到京中的人笑话,你还半夜偷偷摸摸的带着外室回府里住,你既回来了,那便好生安分的待着就是,你偏生还要带着这个外室来母亲跟前,也别怪母亲对你失望。” 现在秦予宏在秦府,可谓是没有半分地位了,可看着需要吃山珍海味来稳胎的林嘉音心中又不忍心,于是将林嘉音扶到一旁道:“你和荣儿先回屋吧,我给你们带些回来,定不叫你的肚子受委屈。” 林氏看着这个局势,老夫人大抵是不会让她入席了,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秦予宏,她必须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听话懂事的小女人模样。 随后,林嘉音泪眼婆娑,看起来十分可怜的点了点头,应声称“好” 林嘉音和秦荣儿一起回了秦予宏的宏大院,路上,秦荣儿拽着手帕使劲的揉搓,心中满是怨愤。 凭什么?她连一场家宴都进不去,只能被赶到院子里,等待着父亲给她们带剩下的吃食。 呵,喂狗吗?说不定狗都比她吃的好。 主厅这边,待林氏母女走了以后,秦予宏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自己找了个宴席的位置坐上,闷着头夹菜吃。 他这段时日跟林氏住在那个小宅院,每次只要发了月俸,就被林氏没收了去,只有林氏想带他出去吃些好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能吃顿好的,平日里小宅院里林氏怀了身孕几乎不下厨,秦荣儿也是成天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没什么踪影。 他要么在外头吃些简食,要么回来自己下厨做些吃食,好久没怎么吃过秦府大厨做的山珍海味了,每一口,都叫他格外的想念。 第五十四章 赐林氏苦涩的安胎药 “我瞧大哥真是在外面待久了,可一点儿规矩都没了。母亲都还未动筷子呢,你倒自己先吃上了,看你这风卷残云的趋势,莫不会还要吃不完的带走吧?” 秦予堂感觉自己又适时的在母亲面前数落了一番大房,说不定,只要母亲越来越讨厌大房,将来以后分家的时候,也能给他二房多分些。 “二弟平日里在府里是个闷头不做声的,如今,养子有了出息,就开始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也不想想你这八品芝麻官的官位,是谁帮你弄到的。” 老夫人皱着眉头,脸上尽是烦躁之意:“行了,你二人都别说话了。” 随后又继续对秦予宏道:“宏儿,你私自带林氏母女进门的事情,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若想在这个府里好好养胎,凡事都得听我的。否则,可别怪我不顾脸面,将她大着肚子赶出去。” 秦予宏一听,老夫人这是同意让林氏留在府内了,欣喜道:“是是是,儿子什么都听母亲的。” “那便从今日起,我叫陈嬷嬷每日都准备两碗保胎药,早晚喝一次,对身体好。” “儿子多谢母亲为嘉音着想。” 主厅的宴席散场以后,老夫人将秦玉儿留了下来,之后吩咐陈嬷嬷道:“你去请个大夫来府里常住,这保胎药嘛,自然是越苦越好,你盯着她喝,喝完也不许吃蜜饯。我得让她知道,我秦府的大门,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秦玉儿知道祖母内心也不会和孩子过不去,就是想让林氏吃些苦头。 …… 大理寺这边,谢广元接到圣上的密信,让他去江南扬州秘密查探官员腐败还有走私盐、粮的事宜,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静安城的富商之子刘庆年,手中做盐、粮、茶的生意,想去江南一带发展生意。 谢广元应允,并请旨圣上带上大理寺丞陆莫寒为助手,若是此次去查探有功,那二人回来后,身份便将又不同了。 时间紧迫,三日后,将会出发。 陆莫寒下值回来,见秦玉儿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突然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玉儿,想去江南玩吗?” 秦玉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突然放出光芒,问道:“陆二哥要带我去江南吗?” “嗯,此次有个任务,需要去一趟江南,时间比较久,怕小玉儿自己在府中无聊。你若是想去,我便带你一同过去,就当游山玩水如何?” “好呀好呀,我还从未去过江南呢,听闻江南风景秀丽,我想去看看。” “好,那你这两日收拾收拾,别带太多东西,到了江南缺什么,我再买给你。” 秦玉儿点了点头,遂像是想到什么,继续道:“陆二哥,今日陈嬷嬷找了个大夫来府里,长得可年轻好看呐,叫什么……萧枫南” 陆莫寒楞了一瞬,眼里冒出了一丝冷意,在面对秦玉儿的时候,又换上柔情似水的眼眸,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髻道:“对了,这次出行不能带太多人,我只能带着你去,青竹就让留在府中吧!” “好。”秦玉儿乖巧的答应着。 刚才陆莫寒的反应,也间接证实了,萧枫南这个人他与陆莫寒是认识的。 前世,她记得萧枫南是陆莫寒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因为会医术、会观天象,知天命,博得皇帝信任,一跃成为国师,替陆莫寒拿下了这座江山。 因为今世该发生的那些命数已经几乎偏离的前世的走向,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无法预估了。 横竖,她现在紧紧抱着陆莫寒的大腿,这一世,她应该不会再惨死街头了。 这边,萧枫南一袭白衣,墨发散落在肩头,皮肤白皙,五官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清秀,若是他扮作女子,恐怕无人能识破。 他散漫的开了好了保胎药,慵懒道:“按照我这个方子,每日煎熬两个时辰,不仅保胎,喝下去啊,可叫人苦不堪言。” 老夫人满意的笑道:“好好好,陈嬷嬷快去收拾一件厢房出来,这些时日,就麻烦萧神医长住于此了。” “客气了,老夫人,我这边儿啊,有的是法子让您不喜欢的外室吃些苦头,又不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半分,甚至,营养更好呢!” 老夫人笑着点头称“好。” 待萧枫南入住了枫叶院后,陆莫寒便前去找他了。 枫叶院虽说是客院,却干净整洁,院子也不算太小,此刻,他正悠闲的坐在院内的石桌上给自己泡茶喝。 “哎呀,这秦府真是叫人惬意啊,连我都忍不住开始喜欢这里了。” 陆莫寒一身冷峻的站在萧枫南的面前问道:“你来秦府干什么?” “可不是我自己来的,是秦府的人找到了我,叫我过来给这府里的外室保胎来了。” 陆莫寒冷哼一声,他若不是自己想来,谁能有本事找到他。 “行了,少在我面前演戏,有事儿说事儿。” 萧枫南站起身子,一袭白衫在微风中的飘摇,远看就像仙子一般。 “是娘娘……哦,不,是夫人,叫我过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想来监视我?” “哎呀,我说陆大人,说话怎么这般难听?你我可是多少年的好友了,怎能说监视呢。更何况,我瞧着你这里有趣的很,我也想来玩儿呀。” 陆莫寒对萧枫南也没有太反感,只是怕他整天一副看起来要惹是生非的样子,恐怕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最近这段时间,我有公事在身,你自己在秦府玩儿吧!你要留下来也可以,若是出了半点岔子,仔细你的性命。” 萧枫南假意害怕般的拍了拍胸膛,嗔道:“哎哟,陆莫寒你这个冷漠的男人,怎么还威胁人家。” 陆莫寒最是看不惯他这一副娘们兮兮的样子,睥睨了他一眼,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枫叶院。 三日后。 秦玉儿请示了老夫人,因着江南已有初夏的气候,带些薄纱群儒过去便可。 上了马车后,秦玉儿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不论是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去游玩,这是前世她想都不敢想的。 第五十五章 从现在开始,你唤我二郎 生活在秦府十五载,后又嫁给了齐南歌,在齐府过着暗黑不见天日的生活。 当马车出了京郊以后,突然停下,秦玉儿掀开车帘问道:“陆二哥,为何不往前走了?” “等人。” 话落不久,只见一位身材婀娜,头戴着斗笠的女子出现在她的视野。 谢广元骑着骏马与陆莫寒汇合,二人骑乘,谢广元亲自扶着周姝柔上了马车,看着车内的秦玉儿,笑道:“还望秦大小姐路上照顾着些。” 秦玉儿点了点头,心中大抵猜了出来。 当马车继续往东前行,周姝柔摘下斗笠,如陶瓷般精致的小脸,让秦玉儿看着都有些移不开眼,她低眉敛笑,彬彬有礼的对秦玉儿点头示好。 看着她大家闺秀般的言行举止,秦玉儿觉得自己真是差之千里。 而骑着骏马平行的两个人,谢广元颇有不满道:“你怎么将你妹妹带上了?周家姑娘的身份,不能在京城暴露。” “谢大人怕美人在京城无趣,明知带她去江南也会有暴露的危险,却还是带上了。你能带得美人儿,我就带不得妹妹了?” 谢广元一时语塞,如今他和陆莫寒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交情颇深。 陆莫寒在城郊内替谢广元置办了一处私产,帮他金屋藏娇。那宅院虽比不得周府豪华,却也是亭台楼阁,样样齐全,最重要的是,陆莫寒自己掏的腰包,并未拿谢广元的银钱。 谢广元自然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堂堂国公府的世子,不能叫人小瞧了。 于是置办了一处茶庄,赠予陆莫寒。并已找好了人去打理茶庄,陆莫寒只等着年底拿利润就可以了。 谢广元说这番话,他倒也并不是真的责备陆莫寒带上秦玉儿,但,周姝柔给他做外室这样的事情,对周姝柔而言,其实也是将自尊抛下了的,他自不能再让她受众人的唾骂,所以,他必须万分小心的保护她,不能叫旁人知晓这件事。 看着她柔柔弱弱,可怜见地的模样,她便是想要那天上的星辰,他都想摘下来送给她。 “我瞧着你对秦家妹妹,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兄妹情。若是秦府老夫人知晓你藏着一颗别样的心思,你们之间,恐比我和周家姑娘都还难。” 陆莫寒知道,他和秦玉儿的这条路,并不好走,小小的秦府其实算不得什么阻碍。 更何况,如今他还不清楚秦玉儿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马车徐徐前行,外面的山水也渐渐变了景色,连空气都好似比京城的更加新鲜。 秦玉儿掀开马车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不自觉的和周姝柔攀谈起来。 “周姑娘,你去过江南吗?” 周姝柔同样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自然也不曾离开过京城。 她摇了摇头道:“未曾。” 看着秦玉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周姝柔的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前世,周家因渎职之罪流放,她沦为谢广元的外室,冬日,在白马寺上香时,在山脚下遇见了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的秦玉儿。 从前,她们没有交集,素不相识,见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的昏迷了过去。 她将秦玉儿带到白马寺,找僧人救治了她之后,没等她醒来便离开了。希望这一世,秦玉儿不再像前世那样凄惨。 周姝柔重生这一次,她心甘情愿沦为谢广元的外室。她知道谢广元是有法子救她周家的,所以,才在那一日,将他单独留在府中。 眼看日落西山,前面有一处可以歇脚的客栈,便于往来商人或官差方便的。 临了,马车在此处停下,两位姑娘下了马车后,谢广元严肃的同她二人道:“这次出使江南扬州,我们四人的身份都将作假,周姑娘是我的宠妾,陆大人是我二弟,秦姑娘是……” 还未等谢广元说出三妹,陆莫寒突然开口道:“是我的新婚的妻子。” 秦玉儿瞪大眼眸看着陆莫寒,这……她如何演。 “陆二哥,这……我一直唤你二哥,可若是演你的妻子,我……我该如何唤你?” “从现在开始,你唤我二郎或者夫君。”陆莫寒说的云淡风轻,仿若演这场戏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秦玉儿拧巴的扯着自己的裙儒,脸色绯红,这夫君什么的,她怎么叫的出口。 周姝柔见秦玉儿害羞,于是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道:“秦姑娘,只是演戏罢了。回了京城,他还是你的陆二哥。” 秦玉儿看着周姝柔,心想着,为何让她演谢大人的妾侍而不是妻子呢? 谢广元知道秦玉儿心中疑惑,便道:“今次去江南扬州,我是静安富商嫡子刘庆年,陆大人是我二弟刘余年,因为我二人身份在静安城可查,所以,是实实在在的有这样两个人。而刘庆年尚未娶妻,只有一位美妾,二弟刘余年刚刚大婚不久,正新婚燕尔不舍得妻子独自在府中,便一同带上去江南扬州勘察经商,二位姑娘可了解了?” 秦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当时演话本子嘛,这样了解后,心中竟还觉得有几分有趣。 几人将马车上的包袱取下来后,风景亮丽的四人一同进入客栈。 客栈小厮何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一次四个。身上的穿着,一看就贵气逼人,想来定然是大客户。 果不其然,谢广元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小二,备两间上好的房间。” 店小二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卑躬屈膝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二位爷,二位小娘子楼上请。” 客栈人入住的人不算多,陆莫寒和谢广元的厢房紧挨着。 秦玉儿本以为,会安排她和周姑娘住一间厢房,谁料,谢广元将周姝柔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秦玉儿一脸茫然的看着陆莫寒。 陆莫寒率先进了屋,整理好床榻,客栈的条件差了些,比不了秦府里她睡的软塌舒服。 秦玉儿仍旧站在屋外,不知该进还是该如何? 她怎么有一种被骗来的感觉。 “还不进来吗?天色不早了,明早还得早起赶路。” 无奈,她只好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儿,踏进了这间厢房的大门。 第五十六章 我坐椅子上看会儿月亮 因着是郊外,几乎没什么人烟,整个客栈都显得格外的静谧,一轮圆月挂在墨色的天空中,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即使不用点烛火,也格外的明亮。 秦玉儿不知道为何,她的小心脏竟有些紧张,这厢房内只有一张床榻,他们该如何睡? “陆二哥,要不……你先睡吧!我……我坐椅子上看会儿月亮。” 陆莫寒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他的小玉儿,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哦?既然玉儿有兴致赏月,那我陪你一起吧?” 说着,将四方凳子从桌下拖了出来,坐在秦玉儿身旁,将手肘撑在桌上望着窗外圆月。他竟第一次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 秦玉儿假装的看着月亮,其实早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知不觉,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开始往下掉,陆莫寒将她打横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然后将被褥替她盖好,看着她熟睡不知的模样。 他心里却想着,以后可不能让她单独和其他人出去,这屋里还有一个他呢,她就这么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陆莫寒今年已有十八,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可看着她这一副无邪的模样,他的脑子里,也生不出什么邪念。 只是趁着她闭着眼眸,什么都不知晓,他偷偷的亲吻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香软又嫩滑。 看着她嫣红的小嘴唇,终究没有那样做,他忍住心中的燥火,合着衣裳睡在床榻的外侧,中间还留了一条缝隙,没有让自己靠她太近。 待到夜深露重时,陆莫寒刚刚有些睡意,只听隔壁房间传来男女合欢的声音。 周姝柔一声声求饶道:“大人、大人,饶了妾身吧!” 这边,谢广元面对她的求饶,就像是有蚂蚁啃噬他的心头一般,更为磨人。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到摇曳不停的烛火上,他的手掌穿过她的发丝,低头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谁知这耳朵便是她命门,她一个激灵搂住谢广元的脖子,是彻彻底底的将谢广元全部的欲火都勾撩了起来。 哪里还肯轻易放过她,一直折腾到天色渐亮,才肯放过她。 谢广元和周姝柔几乎一夜未眠,而这边的陆莫寒也烦躁了一整夜。 秦玉儿倒是睡的香喷喷,一觉睡醒天大亮,神清气爽的伸了一个懒腰。见屋内空无一人,赶紧掀开被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衫,还好都很完整。 她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可以怀疑陆二哥。 陆二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恰在此时,陆莫寒从屋外进来,一脸的疲惫之态,眼底甚至还冒出了黑眼圈。 秦玉儿眨巴着大眼睛,关切的问道:“陆二哥,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我叫客栈准备了些早膳,一会儿用完膳食,我们就该继续出发了。” 陆莫寒并未回答秦玉儿的话语,他今夜说什么都不会住在谢广元的隔壁了。 吃完早膳后,秦玉儿和周姝柔上了马车,继续朝着江南扬州的方向走。 因着昨夜和谢广元欢愉,肌肤上留下了欢愉过的痕迹,秦玉儿虽从未经过人事,却还是能看懂的,看来,这周家三小姐真的沦为了谢广元的外室。 良久,周姝柔开口道:“秦姑娘也一定在心底瞧不起我吧?” 秦玉儿楞了一瞬,随后道:“周姑娘多虑了,人生在世,有些事情若不到迫不得已的程度,又怎会放下身段,丢下尊严呢?既是有苦衷的人,便不会让人瞧不起。更何况,谢大人尚未婚配,我倒是觉得,是谢大人委屈了你。” 周姝柔没想到秦玉儿竟然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说话。 她有听闻秦府她的父亲,如今就是宠爱外室,疼爱外室女儿,想必她心里是恨透了外室的,她以为,秦玉儿也定然会厌恶于她。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被她两位姐姐知晓,她如今做了谢广元的外室,说不定都不会再认她这个妹妹了。 “秦姑娘昨夜和陆大人睡的可安稳?” 秦玉儿脸色一红,不过横竖她从睡着到醒来,也没看见陆莫寒躺在她身旁,兴许,陆莫寒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呢。 “我睡的还不错,至于我陆二哥,我瞧他眼底淤黑,许是没睡好。” 周姝柔自知道这个小客栈隔音不太好,她还听见了秦玉儿说要坐在凳子上看月亮呢。之后,房间好像就安静了,许是秦玉儿睡着了吧! 这么说起来,秦玉儿定然是没有听到她和谢广元欢愉的声音,听她的意思,陆莫寒恐怕是都听见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里责怪谢广元,这让她以后如何抬头面见陆莫寒。 而前方骑着骏马的二人,陆莫寒满脸怒气道:“谢大人可真是好体力。” 短短一句话,谢广元便知晓陆莫寒说的什么意思,却好似并不在意道:“陆兄弟许是嫉妒了吧?” 嫉妒?他会嫉妒这个吗? 他要保护他的小玉儿,在他的小玉儿还未及笄之前,他不会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亲脸蛋不算,还有上次那个情不自禁的亲吻也不算。 “今日天黑之前,我们就能抵达扬州了。”谢广元转移了话题,毕竟此去也是有正事的。 “嗯,到之前,我已经在扬州放出了风声,到时候定会有人去过来探我们的底儿。” “你可有把握?” “十成。” 谢广元看着他脸上对此行丝毫不惧怕,甚至还有些张狂,他便知道,带他一同过来,就是带对人了。 谢广元这次临行前接圣上的召见,秘密进宫。 听闻这扬州城,看似富裕,实际官商勾结,百姓们怨声载道,偏生又在官吏中查不出个究竟,那些中饱私囊的银钱,到底流向了何处。 又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天子眼皮下做这样的动作。 一路上,秦玉儿和周姝柔二人相谈甚好,此时便已经改了彼此的称呼。 因周姝柔年长秦玉儿两岁,如今已年十六,原本是该嫁人的年纪,却因着周府出事,这件事情便也搁置了。 “姝柔姐姐,周家的事情,我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姝柔本就是重生回来的,这一次,她定然是要拯救周府,她依附于谢广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替父亲平冤。 第五十七章 我家那位小娘子 谢广元如今是大理寺少卿,不论怎么说,他没有让周大人在牢中受苦,反而是交代了狱卒们,要客气的对待周大人。 这一点,周姝柔在内心是感恩谢广元的。 “只希望上天有眼,能够让我父亲得以平冤。” 周姝柔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加之眼眸里淡淡的忧愁,秦玉儿看了都心生怜惜,心中暗想,定要帮助周家姐姐。 日落时分,马车抵达了扬州城内。 这扬州城内,道路宽阔,两旁商铺林立,还有不少小摊贩摆卖吆喝,看起来好不热闹。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除了秦玉儿其他三人都未曾睡一个好觉,于是谢广元打算就在这条繁荣的街上选一家上好的客栈入住。 在街头打听了一下后,这扬州最高端的客栈便是富贵楼了。 富贵楼内装饰富丽堂皇,共五层,一楼大厅是给散客用餐的,二楼是包厢,三到五楼是客房,这富贵楼,别说住店了,随便吃些东西,都得好几百两纹银。 普通人家,脚都不会踏进来一只。 当谢广元等四人达到富贵楼时,发现富贵楼热闹至极,便是那普通的一楼大厅,人满还需排队。 刚跨进门槛,客栈老板娘风情款款扭着腰肢,手握着蒲扇,脸上挂着似乎看见财神爷的笑容走了过来。 老板娘早就收到了风声,会有静安城的首富二子过来扬州勘察,想来扬州发展生意。 谢广元本就是世子,又为官多年,身上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和英气。而陆莫寒不论走到哪里,站在谁身侧,皆能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矜贵的气息。 二人穿着蜀锦缎刺绣外袍,身后跟着的秦玉儿和周姝柔不仅容貌绝佳,如扶柳般的身姿,身上的轻纱,看的出是静安城的第一绣娘亲手所制,独一无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大贵客。 “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要两间最舒适的客房,我与二弟一路舟车劳顿,路上辛苦,想住的舒服些。” 谢广元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千两的银票递给老板娘道:“不必找零了。” 老板娘喜笑颜开的收下银票,立即吩咐小二道:“好生招待贵客,将五楼最雅致的两间厢房收拾出来。” 待店小二将谢广元和周姝柔先领了过去,等二人上了楼梯后。 陆莫寒突然开口问老板娘:“你家厢房隔音吗?” 老板娘愣了一瞬,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姑娘,一副我了解的模样道:“公子放心,我们富贵楼所有的一切都是最高端的,五楼的厢房内不仅安静,也听不见外面的一丝嘈杂之音。若是公子有事需要找我们,得您自己亲自打开房门去叫唤下人了。” “好,安静就好。” 待他们二人离去后,从一楼里屋出来一名男子,看着他们上楼的身影同老板娘说道:“曼娘,你说他们就是静安城来的富商之子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咱们扬州城什么时候来过这样出手阔绰的外地人。” “盯紧些,我听说京城上头派了官家过来扬州,想查探走私的事情。” “放心吧,咱们扬州现在就是密不透风的墙,别说官家了,一个苍蝇也别想在扬州查到任何消息。” 五楼的厢房属实很大,连床榻都比之前住的小客栈要大许多,看起来足够容纳三人的模样。床榻下垫的是软棉,躺上去就像躺在棉花上一样舒服,被褥用的是丝绸缎子,屋内也格外的宽敞,桌椅都是红木打造的,房间内的装饰无一不透露着昂贵。 “陆二哥,我瞧这扬州看起来,可比京城都还要富贵呐。” 陆莫寒笑了笑,扬州因着地处江南,临江河连接临近的几座城市,因气候温暖,空气怡人,扬州种植的稻田生长的也比其他地方好。 不少商贾都想来扬州做生意,分一杯羹。 “确实富贵。”而此时陆莫寒已经有了接近扬州官家的办法。 待休息了片刻后,谢广元过来敲门。 开门后,谢广元和周姝柔皆换了一身衣裳,他们住的屋内有沐浴的木桶,桌上还放了不少花瓣和香膏,条件确实不错。 周姝柔洗去一身疲惫,换了身浅粉色纹绣着山茶花的绸缎外衣,披了件轻纱,墨黑的青丝散落下来,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挽上一支玉钗。 干净素雅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二弟,既然来了,不如我们去外头好好转转?” 此时的四人进了扬州城,就要进入自己扮演的角色了。 “好,我去叫我家那位……小娘子。”谢广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和周姝柔先下楼去等他们。 陆莫寒顿了一下,说起来,他自己也有些不太适应,可心里却生出一股美滋滋的感觉。 即使是假的,即使只是扮演他的娘子一阵子,他都感到好开心。 回了京城,他依然只能是她的陆二哥。 秦玉儿也换了身暗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衣裳,衬显得她不似十四岁年纪那般娇嫩,看起来倒还颇有几分刚嫁人作为新妇的美感。 灵动的眼眸像是会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玉儿,我们一道去扬州的夜市转转?” “好呀,姝柔姐姐会去吗?” “自然,她和大哥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陆莫寒看着秦玉儿今日还涂抹了些胭脂,原本就是一个可人儿,如今,更是诱人的似那盘中餐,恨不得想将她藏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让别人觊觎。 二人走至楼下后,见到谢广元正在和富贵楼的老板娘交谈。 老板娘亲自斟茶给谢广元,随后说道:“刘公子打听夜市最昂贵的首饰铺,是要给柔姑娘置办些首饰吗?” 如今因公事出门,周姝柔的身份自也不能用真名,便唤她柔儿。 “刘公子对柔姑娘真好,跟在刘公子身边,柔姑娘也是好福气啊!” 周姝柔适时的低下头,脸色绯红,毕竟是个妾侍的位置,听到人这样说,难免心里要表现出既害羞又有些不甘的面容。 第五十八章 商人嘛,皆如此,满身铜臭 随后,老板娘又继续道:“既如此,晚间酒楼也不需要我打招呼,若是刘公子不嫌弃,曼娘我领公子去夜市转转。” 谢广元正巧想找个人带路,便道:“初来乍到,多谢老板娘盛情,那便有劳了。”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手走到谢广元身边道:“大哥,我也想给我家小娘子置办些好看的玩意儿。” “行,那便一道过去吧,喜欢什么,弟妹随便挑。”谢广元冲着秦玉儿说道。 秦玉儿知道这次跟着陆莫寒出来,一定不能误了事儿,她务必要扮演好这样一个角色。 俏皮的对谢广元道:“谢谢大哥。” 随后,亲昵的挽着陆莫寒的手臂,撒娇道:“二郎,我想从头到脚都置办一套,可以嘛?” 陆莫寒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有何不可,只要我家小娘子高兴,便是给你买个首饰铺子都成。” 曼娘看着这个老二,不似大哥那般严谨,倒是有几分纨绔公子的姿态,娶了个美娇娘,恨不能捧在手心里。 谢广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家二弟在家中也是受尽宠爱,如今刚娶了小娘子,还正新婚燕尔呢,叫老板娘看笑话了。” “哪里笑话,是我艳羡了。” 随后,几人便来到了繁华的夜市。 扬州向来便是富庶之地,琼楼玉宇林立,街道两旁有酒家、药铺、绣坊。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繁华程度,似乎丝毫不逊色京城半分。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曼娘在雅丽阁门前停下来,然后转身对身后的二位贵公子道:“刘公子、二公子,虽知晓你二人是富贾之家,但这雅丽阁的首饰,可比外面要贵好几十倍不止,东西嘛,自然也是最上乘。” “价格无妨,只要柔儿和我弟妹喜欢便好。” 曼娘笑了笑,显然她的担忧多余了。 走至屋内,曼娘和雅丽阁的老板娘显然是认识的,曼娘上来就道:“娇娘,给你带客人过来了。” 能让曼娘带过来的,可指定是非富即贵了。立即上来迎接,看着面前气质非凡的四人,又看到两位姿色一绝的姑娘,心道:果然是贵客。 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本店的特色,朱钗首饰玉簪样式独特,从面上看起来确实都是上品。 周姝柔和秦玉儿都是京城出来的千金大小姐,秦家又是富贵家,什么样昂贵的东西没见过,不过这扬州的首饰,确实做工精细。 琳琅满目的珠宝,叫人挑花了眼。 陆莫寒搂过秦玉儿的肩膀,嘴唇贴在她的耳廓上,轻声问道:“小娘子可有喜欢的?” 秦玉儿随手拿了一支玉簪,质地清透,由一朵金花包裹着,看起来就像是尚未绽开的花苞,既高雅又不失贵气。 “这支还不错。” “那就要这支。” “我还想看看其他的。” 那边秦玉儿挑的起劲,周姝柔却什么都没挑,谢广元搂过她的腰肢,柔软纤细的令他迷醉,别人都有的东西,他的女人,自当也都该有。 “你也挑些吧?” 虽说周姝柔和谢广元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可总感觉少些什么,又带了一份莫名的疏离。 原本周姝柔是不打算挑的,但是,富贵楼的老板娘还在这里,她看着他们几人呢,若是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暴露了谢广元的身份,她担不起那份罪责。 于是挑了一对儿红宝石镶嵌的耳坠。 谢广元亲自替她戴上,满意的说道:“好看,最是衬你了。” 几人挑挑选选,最后,花了八百两纹银。 出手实在是阔绰,便是扬州的贵公子,也不敢这样造作般的花钱。 从雅丽阁出来后,曼娘又领着两位贵公子转了转布匹店,做了几件衣裳,还送了曼娘一件,曼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回了富贵楼以后,谢广元又提出吃些宵夜。 富贵楼是十二时辰都营业的大酒楼,自然什么时候都有吃的。 曼娘立即吩咐小二将店内的招牌菜都端上来。 待宵夜上齐后,曼娘打招呼道:“几位慢用,我便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曼娘刚一转身,陆莫寒冲着她的背影道:“老板娘,不如坐下来聊聊吧,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请教。” 之后,曼娘便坐在了一旁。 谢广元夹了一块扣肉放到周姝柔碗里,随后自己也夹了一块,不禁夸赞道:“味道不错。” 曼娘陪笑道:“刘公子吃过的山珍海味必定不计其数,可咱们这扬州的招牌呀,还数我们富贵楼最为纯正。” 谢广元默默的吃饭,看了一眼陆莫寒,示意由他来说。 “老板娘,我和大哥初来扬州,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自是有事情在身,长期住在酒楼也不太方便,想在扬州买个宅子,不知曼娘可知晓哪里有合适的?” 曼娘一听,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小住一阵子了。 “自然是有的,长街那头恰有一处院子空着,之前是住着的是某位官家老爷,后来,听闻调去了京城,升官了,举家迁了过去。他家宅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植环绕,三进三出的院子,算得上是扬州较为华贵的大宅子了。” 正符合他们的心意,陆莫寒继续道:“老板娘推荐的自当不错,不知道明天老板娘可愿带我们去瞧瞧吧!” “这是自然,二位公子是我家贵客,我必定好生招待。” 曼娘离开后,谢广元和陆莫寒继续交谈此次过来的目的。 “二弟,明日你便去查探一下扬州有哪些出售的商铺,听闻扬州的茗茶是远近闻名皇家茶,若是能搭上茶商,将这条线牵到静安,想必能赚不少银钱。” “明白,这次随大哥过来,我也得好生表现一番,总不能叫父亲只看得见大哥,却看不见我。” 谢广元和陆莫寒并未一起对过话语,都是二人临时发挥,看起来配合的也是相当默契。 当夜,扬州城的官吏还有富商们都知道富贵楼来的那两位,就是静安城首富的两个儿子,想来扬州经商,无非也就是看扬州富庶,想来分一杯羹。 商人嘛,皆如此,满身铜臭。 第五十九章 玉儿,唤我二郎来听听 回到厢房后,秦玉儿坐在棉花般的软塌上,看着陆莫寒道:“二哥,咱们真的会在扬州待很长一阵子吗?” 陆莫寒顺势坐在她身旁,替她摘下玉簪,乌黑的青丝散落,带着淡淡芙蓉花香沁人心脾。 他轻轻嗅了一下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问道:“怎么?想家了?” 说起秦府,唯一让她挂念的也只有老夫人了,如今林氏母女住了进去,若是她们欺负祖母怎么办? “有一点想祖母,林氏和秦荣儿万一心思歹毒想要迫害祖母。” 前世,老夫人就是被她们二人下了慢性毒药,久而久之身体日渐衰落,最后去世的。 他手掌穿过她的青丝,抚摸着她的脑袋道:“放心吧!有神医萧枫南在府中,不会让老夫人有事的。” 秦玉儿相信陆莫寒,她知道萧枫南是他的人,一定不会让祖母出事。 至于林氏和秦荣儿,就让她们再过一段安生的好日子吧! “夜深了,早些歇了吧!” 秦玉儿看着这个大床榻,心里安慰自己道:这么大的床榻,她往里睡一些,便不会碰到陆二哥了。 给自己做完思想建设以后,宽下外衣,迅速的裹着被褥把自己卷进去,然后躺在了靠墙壁的那一方。 看着秦玉儿的举动,陆莫寒嘴角忍不住抽笑。 他若真想做些什么,她便是把自己裹的严实也没用啊! 陆莫寒脱下外袍后,也躺在软塌之上,微微闭上眼眸,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可这夜,秦玉儿是怎么都睡不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身旁躺了一个男人,她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秦玉儿这动静,自然也让身旁的陆莫寒未曾睡着。 良久,安静的屋内一道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秦玉儿捂在被褥里“嗯”了一声。 陆莫寒突然侧身,将她一把勾进自己的怀里,环抱着她,将下额抵在她的脑袋上道:“乖乖睡觉,明日一早,还要去看新宅子。” 秦玉儿被他搂在怀里,黑夜里,看不见她脸红到耳根,只有自己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发烫。 被闷的有些喘不过气,秦玉儿的小脑袋从陆莫寒的胸膛里钻出来,大口呼吸着喘着气道:“陆二哥,你差点闷死我了。” 这一幕,在陆莫寒看来,却极其的具有诱惑力。 太难受了,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怕自己会失控。 瞬间,他放开秦玉儿,再次侧身背对着她,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秦玉儿的一颦一笑。 “玉儿,唤我二郎来听听。” 秦玉儿楞了一瞬,这个未来的摄政王大人是什么变态癖好啊? 屋内安静了少顷,陆莫寒没有等到想听的回答,随后又自语道:“罢了。” 秦玉儿想了想,自己应该讨好他才对啊,这次来扬州想必是官家给的差事儿,若是办成了,陆莫寒回去岂不是就要升官了。 于是黑夜里,安静的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突然一道如夜莺般好听的声音响起:“二郎……” 陆莫寒感觉自己的整颗心,已经被秦玉儿这个小丫头套牢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翻身过来又一次将秦玉儿搂在怀里,只是这样就好,等她长大些。等他将来把她娶进门以后,再好好的找她补偿,这些年,他忍受过的痛苦。 陆莫寒没再说话后,秦玉儿也逐渐有些困意渐浓,随即便进入了梦乡。 …… 夜色深沉,扬州徐太守府内。 曼娘倚靠在徐太守身上,娇笑道:“大人,这次静安城来的二位刘公子,听说他们想搭上扬州的茶商,我瞧着,拉他们入伙,把咱们的线搭到静安城,那必定赚的更多。” 徐太守看起来不到四十,面色严肃,身上的官服还未脱下,微眯着眼眸思考这个问题。 “查过他们了吗?可有问题?” “自然查了,静安城首富刘老爷有众多子女,此次出行来扬州的是他的嫡长子和嫡次子,长子刘庆年几乎手握刘家的半壁江山,众多生意都由他掌控,至于这个二子刘余年嘛,没什么本事,基本就依附于他的哥哥。” “他们不是要在扬州置办宅子吗?等他们安顿下来以后,再观察几日。若真是来做生意的,大家一起富贵,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可若不是……” 徐太守没继续说下去,可眼眸里却溢出一丝杀意。 若真是官家派来的,他便不会留他们。 翌日一早,曼娘便带着他们几人直接去了长街的那套宅子。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大宅,当朱门打开,映入眼瞭的便是青绿的常青树,两旁种植着奇花异草,这还只是前院。 从幽深的长廊出穿过前院,就是一条水阁,池中莲花盛开,花香四溢。种植的青树上,鸟儿欢快的在枝头鸣唱,似乎在欢迎着新主人的到来。 走过水阁,在院内的最深处,还有一处温泉池,不论是冬日还是夏日,在此泡一会儿,快活似神仙了。 饶是见惯了富贵豪宅的四人,都觉得这大宅院,可真担的上豪宅二字。 扬州随便的一个官家大人就能住到这样的宅院,看来扬州这地方,已经腐败不堪了。 做戏要做全套,谢广元淡然的问道:“二弟认为这宅子如何?” “瞧着也算雅致,既不长住,勉强凑合吧!” 曼娘心道:这院子才勉强凑合?那他们住的宅子,得多华贵啊? 转念想想也是,人家是静安城首富之子,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含着金汤匙出生,与她这种依附着男人起家的女人自然是不同的。 “行,那咱们就买下这间宅子。” 宅子内许多东西都未配置,当天,谢广元便去人伢子手上买了些丫鬟婆子过来伺候。 又换将大门上的牌匾挂上了“沁园”二字。 很快,扬州的商贾和官家们都知道了,静安城来的两位刘公子买下了沁园,入住在了那个地方。 陆莫寒顺势把自己的人安排进了沁园,他本就有自己的势力,只不过如今不容暴露。 一名打扮小厮模样的男子,敲了敲陆莫寒厢房的门。 第六十章 人比花娇媚 为避免之前在客栈出现的尴尬事情,谢广元选了东厢房和周姝柔住同一起。 陆莫寒便选住了西厢房,原本是想着让秦玉儿单独住一个房间,可这扬州人多眼杂,恐怕让人发现端倪,最后还是决定让秦玉儿和他同住一屋。 其实,他就是有私心,他就是想靠她近一些。 “二公子,小的有事相告。” 此时,谢广元带着周姝柔去街上采买了,宅内剩陆莫寒和秦玉儿以及新买进来的下人。 “进来吧!” 秦玉儿见这个小厮半分没有下人的模样,心中一惊:难道连扬州都有陆莫寒的人吗? 他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秦玉儿活了两世,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立即道:“二郎,我再去院子里转转,看看咱们还缺些什么。” 陆莫寒点了点头,目送这秦玉儿出房门,待她将房门关上,一个人走到后院去赏花。 屋内的小厮耳朵动了动,听秦玉儿的脚步声走远了以后,恭敬道:“公子,扬州走私的最大官吏已经找到了,便是那徐太守,他新官上任,强抢农家粮田,每年扬州的粮食需经由他的手,且逃避税收。他现在最想搭上盐引这条线,对他而言,只要能走私盐,那便是泼天的富贵。” 陆莫寒冷然道:“正好,小七,你将我们手中握有盐引的事情放出,他自然会亲自登门找上来。” 小七领命退下,随即陆莫寒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交代道:“你们的身份切记不可在此暴露,也不能让谢广元查探到丝毫。” “公子放心,我们藏匿在公子身后多年,自不会叫他人知晓。” 陆莫寒从小被养在秦府,但却从他记事起,便有一群人在他身后听候他的命令。 渐渐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却一直没有让他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家国。 因为,那边要求他,拿下元国的江山,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对自己的家国最大的回报。 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轻易暴露,他要走的路还长,未来能做到如何,他自己也并不知晓,若是叫那边的人失望了,他便会成为一枚弃子吧? 哼……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利用的。 他做的,只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想要。 …… 三日后,徐太守递了请帖。 府中小厮小六和小七是陆莫寒的眼线,还有其他的暗线皆散落在扬州各处。 小七恭敬道:“大公子、二公子、徐太守递了请帖,于明晚清越桥的画舫宴请公子们,还嘱咐了,一定要带上柔姑娘和玉儿姑娘。” 谢广元眸色一冷,特意嘱咐带上两位姑娘,徐太守打的什么主意,他和陆莫寒心知肚明。 “去见吗?”谢广元侧头询问着陆莫寒的意思,毕竟,周姝柔他可以做主,可秦玉儿是陆莫寒的心头肉,若真在画舫出了事,他也担不起。 “自然要去。”顿了顿,又说了句:“谁的女人谁护着。” 意思是,去了画舫以后,他只会护着秦玉儿,周姝柔他可管不着了。 清越桥的画舫是扬州独具特色的水上青楼,里面汇聚的都是各有特色,独具一格的青楼女子,不止有才华,更是风情万种,轻易就能魅惑人心。 画舫是停靠在岸边最华丽的船只,一般只有王孙贵胄才来得起这样的地方。 因为时间充裕,当天,谢广元吩咐朝廷派给他的暗卫埋伏在画舫附近,若是身份暴露,务必活捉徐太守 陆莫寒回到厢房以后,见秦玉儿正在摆弄新采摘的花朵,插进陶瓷瓶里。瞬间,屋内花香四溢,颜色艳丽的花朵点缀了这件屋子的色彩,感觉更加生动,有了生机。 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好像真的是夫妻的错觉,他在脑海里幻想着,如果以后他们成亲了,便会是这样生活的模样吧? 秦玉儿摆弄完花朵以后,看见陆莫寒进屋了,展开笑颜问道:“陆二哥,好看吗?我起早去花园和姝柔姐姐一起采摘的。” “人比花娇媚。” 秦玉儿以为陆莫寒在夸赞周姝柔,便道:“是啊!姝柔姐姐站在花园里,再艳丽的花,都只能沦为她的陪衬。” 陆莫寒一脸无奈,她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算了,他懒得解释,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和她说。他走到桌子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道:“玉儿,明晚我们得去一个地方。” 在陆莫寒眼里,秦玉儿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简单、干净又美好。狡猾的时候有些小心机,却将她衬显得更加可爱了。 青楼那样的地方,见识那些庸俗的胭脂俗粉,那些场面和手段,她真的可以吗? 若是让她在府中待着,徐太守那边就不会对他们有初步的信任,无法掌握确切的证据,这条路走下去就很难,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扬州周旋。 “去哪里呢?” “画舫……也就是青楼。” 秦玉儿淡然的点了点头,青楼嘛,她又不是没去过。在京城查林氏身份的时候,她还亲自去找过老鸨呢。 陆莫寒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继续道:“明晚,我们会去见徐太守。他是官场上的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你自己要防备着些。” 秦玉儿点了点头,其实,前世她什么样毒辣的人没有见识过? 她被秦荣儿毁容后,让齐南歌找了个人伢婆子把她发卖了,兜兜转转结果把她送进了宫里做宫女,干的都是脏活累活,给主子们倒夜壶,刷粪桶。因为丑陋,连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欺辱她。 她亲眼见到后宫争宠的娘娘们,手段毒辣陷害其他妃子流产,毫不眨眼的将犯事的宫女丢到井里,视人命如草芥。 那些噩梦,让她觉得皇宫,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陆莫寒见她愣神,以为她心里害怕,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道:“若是玉儿害怕,便不去了。” 秦玉儿知道如果不是非必要的涉险,他一定不会让她过去的。 既然他让她过去,那必定是对方开了口,只要有陆二哥在身旁,她又有什么好惧怕的。 她换上笑颜道:“没事的,陆二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对了,姝柔姐姐也会过去吗?” 陆莫寒点了点头道:“对,我们四人一起去。” 第六十一章 一起逛青楼 很快,第二天的夜幕降临。 戌时,四人同坐一辆马车,衣着华贵的来到了清越桥的画舫。 路上,谢广元同周姝柔和秦玉儿都嘱咐了几句,让她们多加小心些。 待马车停靠在清越桥旁后,四人下了马车。这一片的岸上,几乎都是青楼,门前挂着亮堂堂的大红灯笼,姑娘们挥着帕子在门口揽客。 而画舫里的东道主,从船只上走下来,亲自过来迎接问道:“可是刘家二位公子?” 谢广元颔首,点了点道:“正是我与胞弟二人。” “今日终于得见刘家二位公子,果真是青年才俊,我已经备好酒席,就在画舫内。” 徐太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几人。 果然如曼娘所说,各个都气质非凡,看起来人中龙凤的模样。 最后目光落在一袭白纱裙的周姝柔身上,听说是个美妾。徐太守什么样风情万种的女人没有见过,当看到周姝柔的时候,心中不禁赞叹。 他见过的那些女子,都太俗气了。 想必这位美妾,定然身份卑微,否则又怎会沦为妾侍呢?难道也是青楼出身?他暗自猜想着。 秦玉儿对他而言,看起来还略显稚嫩些,更何况是刘二公子的娇妻,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妻室,刘二公子又是个纨绔不讲理的,即使好看,他也没了半分兴致。 所以,这次,他的猎物便成为了周姝柔。 “来,这边请……” 徐太守带着几人一同进入了画舫内,船内还坐着两位美娇娘。夜深露重,船上的温度比岸边还要低一些,偶有风吹来,那两位美娇娘只裹着一层薄纱,白皙的肌肤清晰可见,胸前如白兔般,似要呼之欲出,身姿缭绕,一双玉腿更是惹眼,若是正常男子,哪里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当她们看到刘家二位公子时,眼睛同样放着光芒。 二人不论是气度,还是皮囊,都是一等一的好。本以为,要服侍的是同刘太守这般的老头儿,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俊俏的儿郎。 待她二人看到她们身后跟着的秦玉儿和周姝柔后,瞬间觉得自己变得黯淡无光了。 其中一位名叫白芷的美娇娘坐起身子,娇嗔的对徐太守道:“太守大人,怎么没告诉我们姊妹,还有姑娘过来呢?” 徐太守介绍道:“这二位是静安城首富之子,刘大公子和刘二公子,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位是大公子的美妾,一位是二公子的娇妻。” 另一名美娇娘白芙,顺势坐在了陆莫寒身旁,身上的脂粉味浓烈,让陆莫寒感到极其的呛鼻。 她故意让自己贴近陆莫寒,替他斟酒道:“二公子,出来寻乐子,还带上小娘子,可是不多见了,瞧着小娘子乖巧的模样,想必二公子也是训妻有方吧?” 陆莫寒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是一副纨绔贵公子的模样,眼眸里带着自豪的笑意,一把搂过秦玉儿在怀里道:“那是自然,徐太守诚意邀请我兄弟二人做客,还嘱咐了一定要带上我家小娘子,自然不能拂了太守大人的面子” 白芷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靠谢广元这一边,徐太守反而,坐在了离着周姝柔最近的位置。 徐太守吩咐道:“白芷、白芙,快替二位公子斟酒。” 说是替二位公子斟酒,实际,在座的每一个,杯中都倒了酒。 意思很明确,秦玉儿和周姝柔也得喝。 谢广元看着桌面上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道:“今日,多谢徐大人的款待,我先干为净。” 随后,不等徐太守说话,又将周姝柔面前的酒杯拿起来继续道:“柔儿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周姝柔没想到谢广元竟会替她喝,一双迷人的水眸望着谢广元,轻呼了一声:“公子……” 这一声酥酥的公子,却是听的徐太守心里痒痒。 他想象着,若是这样的女人臣服于他的身下,一声声的唤他大人,该是多么好听。 徐太守的心思,表现的再为明显不过了,谢广元又岂会看不出来。 白芷一脸羡慕道:“刘公子待妾侍如此疼爱,真叫人羡慕柔姑娘。” 酒过三巡后,徐太守继续吩咐道:“白芷、白芙你二人舞技精湛,快给二位公子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说不定,叫公子看上了,将你们收了回去做美妾,你们就可以享福了。” 很快,奏乐声响起,白芷和白芙扭着腰肢翩翩起舞。 连秦玉儿都有些看痴了,真真是好看呐,就像两只百花丛中的蝴蝶,散发她们的魅惑力。 她小声的在陆莫寒耳边说:“陆二哥一定也喜欢这样的吧!多叫人着迷。” 还未等陆莫寒说完,白芙和白芷在跳舞中脱下轻纱和上襦,袒露出自己的身子,供人欣赏,秦玉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瞬间捂住自己的眼睛。 周姝柔也低着头,不敢去直视。 徐太守现在脑子幻想的全是周姝柔的模样,他眼睛看着周姝柔,却一手拉过白芷扑到自己怀里,伸手抚摸着她香嫩的胸脯。 然后继续和谢广元交谈着静安城的一些事宜,你一杯我一杯,两人聊着倒还颇有几分相谈甚欢的感觉。 这厢,白芙无人问津,只披上轻纱,袒露的胸膛故意去触碰陆莫寒的手臂。 陆莫寒嫌恶的避开,面上却表现的很淡然。 约莫聊的差不多了,徐太守吩咐白芙道:“去将我珍藏的白粮酒拿过来。” 白芙从桌下拿出一个中等大小的瓷酒瓶,柔声道:“看来太守大人真真是喜欢刘家二位公子呢,这酒您一向自个儿都舍不得喝。” 徐太守表现的一副很重视他们的模样道:“自然,刘家二位公子从静安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自当好生招待。” 白芙替桌上的人斟完酒后,轻声道:“这酒极香,却不醉人,反而还有驱寒之效,两位姑娘也是可以喝的。” 谢广元早就看透了徐太守的用意,他表面看起来荒淫无道,实则暗藏心机。 男人都有弱点,无非就是权势、金钱、女人这些吸引人的东西。 他这次安排在画舫,就是想看看这二人,是否如他打探到的一样。在座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既然清醒时,看不出端倪,那便将他们灌醉。 第六十二章 像柔姑娘这样的美妾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他有的是法子,更何况,他还看上了谢广元的美妾。 徐太守递过酒杯到周姝柔面前,笑道:“柔姑娘这次总该给我一丝面子吧?” 意思是刚才谢广元替她喝下的那些酒,已经是很不给徐太守面子了。 周姝柔知道谢广元已经帮她够多了,她相信谢广元,不会丢下她不管的。随后,她青葱的玉手接过酒杯,仰头喝尽,烈酒火辣,瞬间上头,让周姝柔红了脸颊。 这一刻的周姝柔更加迷人了,徐太守暗自搓了搓手,若能得到这样的美妾…… 徐太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递给周姝柔,见她醉意朦胧问道:“听口音,柔姑娘不像是静安人?” 周姝柔礼貌福了福身子,恭敬回答道:“回禀大人,奴家原是京城人,因家道中落,亏得公子搭救后便跟在了公子身边。” 刘太守说着便想伸手去触摸她的手,谢广元脸上的不耐之意尽显,这次来,他们也是需要得到刘太守的信任,假意合作茶商,实则找到他们走私的证据,顺便,勾引他与他们合作走私盐,好一网打尽,现下不论刘太守作甚,都不宜撕破脸皮。 可是,刘太守觊觎他的女人,令他极其不悦。 秦玉儿看场上气氛不对,突然举起酒杯大声道:“大人为何只同柔姑娘喝酒,莫不是瞧不上我家二郎和我吗?” 秦玉儿和周姝柔美的不一样,周姝柔娇嫩柔弱,看着就想让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秦玉儿如星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三分稚嫩,五分纯真,倒也是叫人欢喜的。 徐太守忙收回了手,笑道:“哪里的话,二公子宠爱小娘子,若是陪本官喝了酒,恐叫二公子心里不悦。” 在他眼里,周姝柔只是个妾侍。 妾侍对他而言,是可以随意赠送给他人享乐的,更何况这妾侍美的令人心醉,自然心里对周姝柔的想法更多些。 陆莫寒将秦玉儿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顺势说道:“确实会不悦,但是,既然我家小娘子主动给大人敬酒,证明我们是看重大人的。” 谢广元觉得今夜若是继续喝下去,徐太守恐要不安分了,于是开口道:“夜色也深了,我们该回了。” 徐太守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去,眼神示意了白芷和白芙。 二人立即挽住谢广元和陆莫寒的手臂道:“瞧着夜色浓重,今夜二位公子便在画舫宿下吧?” 徐太守又继续道:“像柔姑娘这样的可人儿,若本官能有这样的美妾,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周姝柔心头一紧,她虽和谢广元有了肌肤之亲,可她只是个外室。她不清楚谢广元对她是什么感情,若他真将她去服侍别人,她也只能无奈听从。 只要最后能让周家平冤,恢复从前的荣耀,她个人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徐大人若想,怎样的绝色佳人都可拥有,我瞧这白芷和白芙二位姑娘花容月貌,应当她们好好伺候大人才是。”谢广元忍着心头的怒火看着徐太守道。 徐太守自然也看出来了谢广元心头的不愿,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本意还是想和刘家二位公子合作挣钱的,既如此,就没必要为了女人搞得不愉快。 “好,那既然二位公子要回,徐某也不强留了。” 散场之时,徐太守又道:“过两日我休沐,欢迎二位公子前来做客。” “好,我与二弟一定前去拜访。” 酒席散场后,徐太守留在了画舫,左手搂着白芷右手抚着白芙,脑海里却幻想的是周姝柔。 上了马车以后,周姝柔率先对秦玉儿说道:“今日,谢谢玉儿妹妹。” 若不是秦玉儿故作敬酒给徐太守,徐太守的脏手,就要摸到她的手腕了。 “应当的,这个徐太守色胆包天,觊觎姝柔姐姐的美貌,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在扬州的这些时日,你可得当心些。” 他的小玉儿,人美心善,善恶分明,真是越看越喜欢。 陆莫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若是那个徐太守连你也一起觊觎了,你当如何?” “我……我找机会剁了他的双手。” 秦玉儿嘟着小嘴儿,惹的车内的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由原本的冰冷,变得融洽了些。 回到沁园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 因着周姝柔喝了些烈酒,早已醉眼朦胧,全是倦意。 殊不知,自己这般模样,就像熟透了的樱桃,不品尝一口,都有些对不住自己。 谢广元亲自替周姝柔脱去衣衫,抱她去净室沐浴,热气蒸笼,让她的酒意醒了几分。一个没注意,自己却滑进了浴桶里。 谢广元赶紧将她捞出来,这酒的后劲太强烈,徐太守本意就是想灌醉了她,好后面自己享用,却没想到谢广元不肯。 周姝柔迷迷糊糊的指着谢广元道:“谢大人……你……你除了会欺负我,还……还会做甚?” 谢广元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道:“我何曾欺负你?” “我……我痛的……不懂……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 原来是她在状告自己,他经常弄疼了她么? 他也不想的,可无论她求饶或者唤他“大人”那一副娇柔的模样,更加激发了他最原始的欲望,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都舍不得停歇。 亲自替她烧了一壶醒酒茶后,谢广元替她把身子擦净,裹着轻纱将她抱出来放到床榻后,将醒酒茶端到她面前,哄道:“乖,喝了这茶会好些。” 周姝柔眼眸迷醉的望向他,线条清晰的五官,在烛光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俊美。 前世,她沦为他的外室,她没等到他替周家平冤,只等到了他大婚迎娶了他人的消息。而她这个外室是身份被荣安郡主知晓,将她赶出了京城。 谢广元心中早已有了周姝柔,又怎会真的愿意娶别人,待他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没了踪影。 他亲自喂她喝下醒酒茶,又替她盖好被褥。 想他堂堂大理寺少卿,国公府世子,何曾为谁做过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事儿。 第六十三章 纳妾影响仕途 他刚站起身子,周姝柔抓住他的手臂,迷迷糊糊道:“大人,大人……你爱过我吗?” 谢广元心中一顿,爱? 他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却让她做了他的外室。他明知她不喜欢,却依旧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他想把她圈禁在自己身边,却从未考虑过未来,她该如何? 她也是曾高高在上的尚书嫡女,爹娘疼爱中长大的千金小姐,沦落至今,她委屈的吧? 那日,她跪在地上求他救她脱身,她不想被荣亲王手下的人带走,也是放下了她矜贵的骄傲吧! 跟了他之后,她从未开口求过他任何事。但是,他又何尝不知晓她的心事,她想周家平冤,能够将他父亲放出来。 还未等谢广元开口,周姝柔再次开口道:“想来……大人心中不曾有过我吧!否则……又怎会……怎会娶了他人。” 这话倒是让谢广元听不懂了,他何曾娶过别人? 许是她做梦了吧? 待她安静后,谢广元脱下沾满酒味的衣裳,躺下后,将她搂入怀中,她像只受惊的小猫一般,将自己蜷缩在他的怀里。 闭上眼,他自己却睡不着。 如今,荣安郡主四处寻那些门第匹配得上的大家闺秀,逼着他娶妻。在他这个年岁的,都已有好几个子女了。 荣安郡主身份尊贵,难保外头的一些闲话传到她耳朵里,叫她不悦。 他每次躲避这件事情,可何时是个头,如今他有了姝柔,他心中更加不想娶其他女子了。 若是从前,尚书府嫡女这个身份,倒是勉强能够的上。可如今,她爹是阶下囚,罪臣之女,如何能嫁入国公府。 …… 西厢房这边,秦玉儿没有周姝柔醉的厉害,早早的沐浴后就躺下了。 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和陆莫寒同睡一榻,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和兄长一起睡,没关系的,陆二哥是个正人君子,他很好。 陆莫寒习惯性的将秦玉儿抱在自己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道:“玉儿,徐太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虽看上的是周姝柔,可若你落他手里,他也不会介意多一个。近日,你和周姝柔无事别出宅子。” 秦玉儿点了点头,有道:“陆二哥,我听说扬州城戏子演的话本子比京城的好看。” 徐太守说的是两日后休沐,正好,明天故意去长街看看商铺,然后将茶商这条线,先牵动起来,徐太守想从中获利,必然不会让他们自己去找茶商。 扬州产的茗茶是属于皇茶,专门进贡给皇宫的,便是普通官员都没资格喝。 如今,他们将茗茶走私贩卖,赚了不少银子,静安城离扬州不算太远,这条线,他们还一直没搭上,如今送上门来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好,明天带你去看戏。” 当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楹洒了进来,周姝柔只觉得头痛欲裂,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身下并未传来欢愉过的酸痛,看来,谢广元并未趁她醉了而做那样的事情。 “醒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周姝柔坐起身子,揉了揉脑袋唤道:“大……公子……” 虽说只有二人在屋子里,却还是差点喊成了大人,只是因为前世今生,她习惯了一次次的在他身下,唤他一声“大人。” “今日,二弟会带着玉儿去看戏,你想去吗?若是身体不适,便在屋里歇着吧,我陪着你。”周姝柔看着谢广元,他好似比从前更柔情了些。 “也好,我也未曾看过扬州的戏。” “那你收拾一番吧,我去主厅等你。” 谢广元不似陆莫寒那般心思细腻,西厢房这边,陆莫寒亲自替秦玉儿描眉,却道:“去看场戏,还打扮的如此精致,是想去将那扬州貌美女子的风姿都比下去吗?” 秦玉儿梳着青丝道:“二哥,这你便不知晓了,女儿家的心思,哪是你能猜的,我瞧这扬州不仅女子貌美,连男子都比京城的要清秀俊俏些。万一,有哪家贵公子或者官家公子瞧上了我……” 话还未说完,陆莫寒气冲冲的扔下了螺子黛,站起身子道:“难道你还想嫁到扬州吗?” 秦玉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怒了,委屈道:“我还未说完呢,我是说万一有贵公子或者官家公子瞧上我,也能替二哥打听打听在扬州经商的事情。” 陆莫寒一愣,没想到秦玉儿是想帮他打听事情。 但他仍旧不悦道:“这种事情,我自会处理,不需要依靠你牺牲色相。” “哦,那我把妆容都卸掉吧?” “罢了,大哥和柔姑娘还在外头等我们,别叫人等太久。” 其实,陆莫寒不是气她梳妆打扮自己,而是,她竟还想着嫁给别人。难道在她心里,当真没有一丝对他有兄妹之外的感情吗? 扬州确实繁荣,烟火之气更甚,谢广元和陆莫寒故作想要租商铺的模样,在长街穿梭了一上午,还搭上了一位扬州的茶商。 这个茶商实际是朝廷早就安插在扬州的一枚线人,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谢广元查探官员走私、贪污的罪证。 很快,这些消息就传到了徐太守的耳朵里。 当即,谢广元和陆莫寒约上茶商胡老爷一同去了大戏馆看戏。看起来,是打算今日就谈成这笔生意。 一行人到了大戏馆之后,上了二楼的看台。 二楼既可以谈事情,也能更清晰的看到台子上戏子的表演。 此时台下正演着《升官记》讲的是扬州巡抚去临城办案,无意中查到当地同知与盐商勾结,将官盐走私,高价贩卖。甚至私通他国,赚的盆满钵钵。最后,扬州巡抚凭借一己之力,查到罪证,上报朝廷后,满门抄家,扬州巡抚也因此升官至京城,直接升为三品尚书。后又皇家亲自指婚,将郡主赐婚给他,人生圆满,却不料临城同知的女儿逃过一劫,来京城报仇,故意接近,成为他的妾侍后,闹得家宅不宁,最后因为办错了事儿,又让皇家贬官的故事。 看着这场戏,谢广元笑对着陆莫寒道:“看来,还是不能纳妾啊,影响仕途。” 第六十四章 戏馆刺杀 “横竖我们兄弟二人也不走仕途,经商就挺好,您说是吧,胡老爷。” “自然,不知刘大公子打算以怎样的方式合作?” 谢广元将杯中的茶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道:“自然是想买下茶庄,后续由我们刘家接手。” 虽说是演戏,胡老爷还是楞了一瞬道:“刘大公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陆莫寒接话道:“我们刘家世代经商才有如今的产业,祖上有训。刘家,只做大生意,若是小打小闹的,也就不需要我大哥亲自来扬州这一趟了。” 胡老爷略微为难道:“可这茶庄不是我能做主的,若是大公子想低价收购些茶叶回静安,高价出售,这个我倒是能搭上线,可您这般大的胃口,我一个人,怕是不行。” “胡老爷说说,需找多少人?” “扬州的茶庄,大大小小少说十几个茶商,背后可还有官家呢!” 胡老爷说到官家的时候,还小声的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台下唱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幕了,台上的戏子忽然飞天而上,直冲二楼,一剑刺向胡老爷。 陆莫寒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长剑,胡老爷吓得躲在桌子下面。 谢广元也立即将旁边的周姝柔还有秦玉儿都护在身后,侧头道:“柔儿,你带玉儿去屋子里面躲躲。” 周姝柔点了点头,将秦玉儿拉着一同退到了屋子里。 这两位都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打斗的场面,一时间都有些吓呆了。 来人显然是针对胡老爷的,但陆莫寒和谢广元自然不能染胡老爷出事,于是三人纠缠在一起。 那名杀手自然不是陆莫寒和谢广元的对手,很快就被二人活捉了。 他脸上还用油彩画着脸谱,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样子,还未等问话,他突然就咬舌自尽了。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戏馆老板连连出来道歉,并表示自己也不认识这个戏子,也不知道是如何混进来的。 询问无果后,胡老爷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见外面安全了,周姝柔才带着秦玉儿从屋内出来,俩人仍旧有些后怕。 陆莫寒见秦玉儿吓得脸色惨白,将她抱进怀里道:“玉儿别怕,已经没事了。” 而一旁的谢广元就没有陆莫寒那样的柔情,只是问着身旁的周姝柔道:“还好吗?” 周姝柔点了点头,轻声道:“妾还好,公子可有受伤?” “无事。” 在戏院出了这档子事儿,自然没有人再有心情看戏了,迅速坐马车回了沁园。 路上,谢广元面色冷然道:“看来,扬州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陆莫寒同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胡老爷不见了。” “嗯,回去再说吧!” 回到沁园以后,陆莫寒立即将小七唤了过去,命他夜里去查探胡老爷的踪迹。 难道……这背后,不止徐太守,甚至有更大的鱼吗? 这日,到了徐太守休沐这天,谢广元和陆莫寒如约来到了徐太守府中拜访。因着上次外出遇到杀手,这一次,周姝柔和秦玉儿就留在了宅子里。 敲了敲徐太守家的朱门,里面小厮客气问道:“是刘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吧?” 谢广元颔首回道:“正是,烦请通传一声,我兄弟二人前来拜访太守大人。” “大人交代过了,您二人直接进去就去,大人在书房等你们。” 小厮领着二人进了大门,直接往书房的方向去,谢广元打量着徐太守的宅子,没有他预想说的奢华,反倒简单朴素,看起来没有一丝贪官的痕迹。 隐藏的挺深啊! 小厮将他们领至书房门口后,敲了敲门道:“大人,刘家二位公子过来拜访了。” “进来吧!” 踏进徐太守的书房,屋内阵阵墨香以及旧书散发的味道。 客气寒暄后,二人坐在左侧的客座上。 “听说,两位公子昨日在大戏馆遇到杀手了。” 果然,在扬州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谢广元点了点头,然后将胡老爷引出来道:“不过,并不是针对我兄弟二人的,而是一位姓胡的茶商。我们兄弟二人来扬州就是想做生意,谁知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儿。” 徐太守打着哈哈笑道:“这扬州城啊,想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在静安家大业大,可这毕竟是扬州不是?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需要找个靠山的。” 徐太守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的官职虽不能在扬州一手遮天,但是,庇护商人,自然是足够了。况且,他手里有铺面和茶庄的线,这么说起来,更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 谢广元是明白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自然,既然大人也有这个意思,我刘庆年求之不得能搭上大人的船。” 扬州的茶庄算是很大的一块利润,更何况,他们还走私皇茶。如今,徐太守知道他们手中握有盐引,要知道,茶庄的利润那抵得过走私盐呢。 徐太守这么大气的带着刘家兄弟二人合作,无非就是盯上了他们手中的盐引,也好分一杯羹的,一旦绑在了一条船上,那想下去,可就不容易了。 “好好好,既然咱们达成了共识,不如去外头庆祝一下,想必……昨天的戏,两位公子也还未真正欣赏到精髓之处。” “全听大人安排。” 徐太守将二人带去了另外一家戏馆,名为春媚馆,听名字,有点像青楼。 殊不知,这春媚馆,比青楼还要更甚。 徐太守显然是这家馆的常见,戏班主是个看起来像老鸨的风情女子,见他来了,拿着手帕娇嗔道:“哎哟,徐大人,可是好长时间不来人家这里了。” “这不今日给你带了贵客来,将你们家最出色的几位姑娘叫过来。” “给徐大人挑选的,自然是唱的最好,身子最软,容貌最艳的。” 徐太守满意的跟着戏班主上了二楼厢房,屋内光线很暗,摆放着白色的屏风。三人入座后,美酒佳肴也一同上了桌。 第六十五章 送来做侍妾的吗 伴随着奏乐声的响起,屏风后头三位女子翩翩起舞,中间悦耳的歌声随着乐声环绕四周,徐太守闭着眼眸,摇头晃脑的欣赏着。 随着奏乐声音调变高,歌声开始慢慢变成了一阵阵呻吟声,她们在屏风后面搔首弄姿的脱下衣衫,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而后又抚摸着对方的肌肤的一寸寸。 简直就是让人看了一场活春宫戏,赵太守两眼放着光芒,恨不能此刻就冲到屏风后面,去好好享受一番,但因还有刘家两位公子在,他还是克制了自己。 这种香艳的场面,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该克制不住自己。 可刘家两位公子,就好像无事人一样,直到奏乐声停止,徐太守拍了拍手,示意那三位姑娘过来。 她们未着寸缕,光溜溜的将自己的所有暴露在他们面前。 赵太守看着身旁的谢广元和陆莫寒道:“想必画舫的姑娘不够妩媚,讨不得两位公子欢心。那这春媚馆的,可是实打实的人间绝色啊!兴许,比起二位屋子里的,是要差点,可总得尝尝不一样的鲜不是?” 看来,这徐太守是想往他们屋里各自塞一个人,当做眼睛。 上次,便是一次试探,这一次……若是不接受,他们后续也无法将徐太守这条鱼收进网中,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大的鱼。 说白了,这也是他们官家人常做的事情,一旦将此人收为己用,就必定要塞一个眼线到对方的家里,不论是美妾还是丫鬟,都会帮他们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赵太守见谢广元迟迟未开口,怒摔了桌上的茶杯,朝着戏班主吼道:“你找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叫刘家二位公子瞧不上,滚滚滚,换下一批。” 表面是在朝着戏班子发脾气,实际,是甩脸子给谢广元和陆莫寒看。 那三位姑娘被赶了下去,戏班主又叫了四位姑娘过来,这次,倒是都穿上了薄透的轻纱,其中有两位是双生姊妹,乍一看长得一样,但若仔细分辨,便能看出其中一个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另一个却没有。 少顷,谢广元开口问道面前的这位姑娘道:“你叫什么?” “回公子,奴名叫茉莉。” “另一位呢?你二人谁是姐姐?” “她叫山茶,奴是姐姐,她是妹妹。” 那么,眼角有泪痣的这位,便是姐姐了。 谢广元回头询问陆莫寒道:“二弟,觉得如何?” “那就她们了吧!” 徐太守这才满意道:“原来刘公子好这口,喜欢姊妹两个的。这两位姑娘,便是我作为东道主送你兄弟二人的见面礼了。” 随后又对着茉莉和山茶道:“还不快谢过二位公子,往后,你们就跟着刘家二位公子享福咯。” 她们早有耳闻,静安城的刘家,首屈一指的富贵,大公子和二公子长得又极其俊美。如今一见,果真气质非凡,能跟在他们身后即使为奴为妾,都叫她们心生欢喜。 “奴今后会同妹妹好好伺候二位公子。”茉莉服了服身子开口道。 陆莫寒心里是极度不悦的,若不是为了隐藏势力,循序渐进的往前走,以他的性格,早就将徐太守拿下了,哪里还有后面那些腌臜事儿。 如今,送了两个姑娘过来,也不知,他的小玉儿知道后,会怎么样? 心里竟还有一丝希望她生气。 “徐大人,您也知道,我家小娘子我们刚成亲不久,如今送了个姑娘进来,我怕我家小娘子发脾气,容我先回去安顿好她后,我再叫大哥派人来接茉莉和山茶姑娘。” 徐太守觉得,只要他们收下了,那便晚几天又何妨,忙道:“理解,理解的……想我同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什么都是我家夫人说了算,哪里敢纳妾呢?可如今,官场上的事情,终究是身不由己的。” 徐太守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他本身就是个荒淫之人,他府中的姬妾可比一些王孙贵胄都多,也真是不怕折了身子。 从春媚馆回到沁园后,已是午后了。 秦玉儿和周姝柔在后院荡着秋千,二人玩的甚好。 谢广元不禁对陆莫寒道:“你瞧她们二人,好似成为了真妯娌一般。” “谁说不是呢?我和玉儿从小长在秦府,虽说姊妹众多,可关系不仅淡薄,甚至还总想害她,她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的,这次来了扬州与柔姑娘相处的融洽,我也替她高兴。” 周姝柔想必秦玉儿那就幸运得多了,她是家中的幺女,上头有两个姐姐,全都对她宠爱有加,视为珍宝,这次周家出了事情,她的两个姐姐也在想办法。 因着周姝柔做了外室,自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谢广元只派人给她的两个姐姐传了消息,说她离开了京城,在扬州生活,等周父的事情解决以后,就会回来了。 秦玉儿见陆莫寒他们回来了,从秋千上跳下来,跑到陆莫寒身边道:“二哥,你们回来了。” 陆莫寒点了点头,随后“嗯”了一声。 周姝柔也徐徐走了过来,朝着谢广元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了。 随后,谢广元开口道:“有件事,得和二位姑娘说一下。” “何事?”秦玉儿眨巴着眼睛问道。 谢广元看着秦玉儿这一双无邪的眼睛,连他都感到有一丝无法开口。 最后还是陆莫寒接口道:“徐太守给我和大哥送了两名姬妾,是双生子,茉莉和山茶。茉莉是姐姐,眼角有一颗泪痣,山茶是妹妹。明日后,会派人接回宅院,你们在府中说话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是送过来做妾侍吗?”秦玉儿继续问道。 陆莫寒点了点头,看着秦玉儿的眼眸,刚才还明亮可爱,瞬间眸子黯淡了下来。 她和陆莫寒是兄妹,过来扬州只是演戏,可人家送过来的姬妾是真的妾侍,是真真会伺候他的那种。 不过,转念一想,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资格和理由呢? 他以后也终会娶妻纳妾生子,只要,他能够好好的庇护她,护佑秦家,就足够了,不是吗? “哦,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间了。”秦玉儿转身背影落寞的离去。 第六十六章 你倒是挺高兴 看着秦玉儿离开,谢广元拍了拍陆莫寒的肩膀道:“看的出来,这小丫头心里头是有你的。” 陆莫寒嘴角弯起一抹笑容,随后道:“我去看看她。” 待陆莫寒离开后,谢广元也注意着周姝柔脸上的变化,依旧清冷,甚至还展开了一丝笑颜道:“也好,有人帮着我服侍您了。” 本以为她也会像秦玉儿那样,至少有半分不开心吧?可结果呢?她竟然说也好? 她心里是多么乐意别的女人来伺候他? 谢广元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挺高兴。”然后甩了一下袖袍,转身离开了。 周姝柔楞在原地,她说错什么话了吗?可她只是他的外室,她又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呢?惹了他不高兴,对自个儿也没半点好处。 可现在看起来,他实在是喜怒无常。 这边,陆莫寒回到西厢房,秦玉儿将陶瓷瓶里的枯萎的花都摘掉了,心里仍旧有些气。尽管已经给自己说了无数次,她只是陆二哥的妹妹,人家有姬妾与她何干? 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惊诧的自言自语。 她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上陆莫寒了吧? 随后,她立即摇了摇头,怎么可以对陆二哥生出这样的思想。 因为背对着厢房门,秦玉儿并未看见陆莫寒进来了。反而,陆莫寒看着秦玉儿喃喃自语的背影,顿觉得有些好笑。 她就像那小妖精似的,将他的心抓的牢牢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刻在他的心上。 他们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兄妹,又有何不可,等她及笄后……便将她娶为妻。 “你无事捣鼓瓶子里的花儿做甚?” 秦玉儿听着陆莫寒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嘟着小嘴回头看着他道:“陆二哥进屋不知道敲门吗?” “哦?我进自己屋子,还需敲门?” 秦玉儿生气的揪着花瓶里枯萎花朵的花瓣,都差不多扯秃噜了。 陆莫寒坐在椅子上,也不看秦玉儿,自顾自道:“那两位姬妾是赵太守塞过来的眼线,我们无法拒绝。扬州的事情,太过复杂,等处理完以后,二哥带你在扬州好好玩一场,好不好?” 秦玉儿仍旧没吱声,陆莫寒继续道:“明日,我会安排那名姬妾在离你最远的厢房,无事不要和她攀谈。” “可她们来了这宅子,若是同我说话,难道我要装哑巴吗?” 陆莫寒嗤笑一声道:“我的小玉儿聪明乖巧,自然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那,陆二哥以后夜里都会宿在那位姬妾房里吗?” 原来,她竟然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随后,陆莫寒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道:“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宿在别的女人的屋里,等回了京城就不能搂着我的小玉儿睡了,我这还没搂够呢。” 陆莫寒这样说着,让秦玉儿脸上染上一抹害羞之色。 她到底在在意什么?她好像真的在吃醋? 这时,小七过来敲了敲门道:“二公子,奴才有要事回禀。” 陆莫寒敛下笑容,想来是有了胡老爷的踪迹,于是开门出去,来到了院内偏僻处。 小七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公子,已经找到了胡老爷,他被关在了徐太守家中的暗室。” 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那日在大戏馆刺杀的事情,就是徐太守安排的。胡老爷只是个小茶商,竟跟他们抢人,那自然是触碰到了徐太守的利益。 “他们没杀胡老爷?” “还没,胡老爷手中好像有了徐太守受贿、走私的证据,他们怕事情败露,现在正严刑逼供胡老爷将证据交出来。” 这么说来,那胡老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好,我知道了,叫他们继续盯着……” …… 第二天一早,茉莉和山茶乘着刘家的马车从春媚馆接了过来。 姊妹俩下了车,是沁园的新买来的丫鬟过来扶着二人下了马车,由小七带领着她们二人进入了安排在离东西厢房最远的院子。 一路从前院穿过香榭亭台楼阁,山茶忍不住小声对着身旁的姐姐道:“姐姐,刘家真真富贵,这一座小宅子处处透着奢华。你瞧那处,还有温泉池,刘家大公子还未有正妻,姐姐,你若努力些……” 茉莉立即责备道:“切莫不可胡说。” 虽然是个偏远,可是屋内的东西依然都是上等的,姊妹二人分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四个房间,姊妹二人各自挑选了一间较大的屋子。 安顿好以后,天色已经将黑了。 山茶来到茉莉屋里,问道:“姐姐,你说今夜二公子会过来吗?” 茉莉其实将这局势看的很清楚,刘家二公子刘余年对自家屋里那个小娘子可宝贝的紧,又怎会轻易过来她们这边。 刘家大公子刘庆年那个美妾也不是个简单的,她们要想帮徐太守打听到更多消息,其实从那两个小娘子那儿下手,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而且,徐太守也说了,只要她们二人能真正攀附上刘家两位公子,若是得了宠,以后就不必再听命于他了。 她们姊妹二人流落至今,又怎会不想遇上良人,即使为妾,那也是好的。 “山茶,若是我们不主动些,这两位公子是不会过来的。我们不仅要主动讨好公子,还需讨好他们屋里的那个。” 山茶略微不悦道:“凭什么讨好屋里的那个,我们都是服侍公子,又有何不同?特别是大公子那边的美妾,姐姐,你我姊妹二人在扬州城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又不比大公子那个差,同样都是妾,身份一致,没必要讨好吧?” 茉莉又何尝想这样,可她们如今什么都未得到,需小心行事才行。 “你听我的便是,若真是闯了祸,得罪了公子,徐太守根本不会保我们的,你明白吗?” 山茶又哪里真的明白这些道理,当下只是佯装明白的点了点头。 晚膳过后,谢广元和陆莫寒在书房谈事。如今,徐太守已经将手中的铺子和茶庄以友情价卖给了他二人,他们自然也明白徐太守的意思,便把私盐一事拉了徐太守入伙。 第六十八章 二郎,你回来了 早上吃了闭门羹的茉莉和山茶姊妹俩想到后院来散散心,怎料竟看到了两位姑娘在那儿荡秋千,从容貌和气质不难猜出,定然是二公子的夫人和柔姨娘。 茉莉心中一喜,早上见不到她们,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忙拉着山茶道:“秋千上那二位定然是二公子的夫人和柔姨娘,我们快些上前与她们打个照面。” 山茶和茉莉其实一直未曾见过她们,而山茶一直觉得自己和姐姐的容貌在扬州可谓是绝色佳人,她们在春媚馆唱曲儿,点名找她们姊妹二人的官家可不在少数,甚至有邻城的贵公子专程过来看她们。 到底是多貌美的女子,才能让刘家二位公子对她们姊妹俩都没有正眼瞧过一眼。 待走近了些,周姝柔站在秋千后面替秦玉儿摇晃着,她一身白轻纱清丽淡雅,恰好微风拂过她的青丝,撩起她的纱裙,她脸上带着一丝清淡的笑容,任是女子见了,都觉得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了凡尘。 坐在秋千上的那位,脸上笑开了花一般,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蜀绣裙锻,犹如山间的小精灵一般,她笑道:“柔姐姐,再推的高些……” 只那么一眼,茉莉便知道自己是输了,妄想通过自己的美貌靠近大公子,几乎不可能了。像柔姨娘这般貌似天仙的女子竟只是个妾侍? 茉莉此时抛下心中的疑惑,拉着山茶两人快步往前走。 将将走过亭台的小桥,便只见陆莫寒和谢广元朝着秋千的方向走过去了。 山茶心中一喜道:“姐姐,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咱们快些过去。” 茉莉没有反对,二人继续往前走。 那边的陆莫和谢广元似乎并未注意到从亭台这边过来的姐妹俩。 秦玉儿见陆莫寒回来了,跳下秋千,奔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道:“二郎,你回来啦!~”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如此主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髻带着宠溺的责备道:“不是同你说了不要到处乱跑,嗯?” 秦玉儿软软的撒娇道:“可是,你说我可以和柔姐姐一起玩呀。” 谢广元和周姝柔这边,看着就有些淡漠疏离,周姝柔淡淡的福了福身子给谢广元行礼,二人没再说些其他的。 茉莉见她二人不算太亲密,心中疑惑,小声道:“莫非,大公子也并没有那般宠爱柔姨娘?否则,为何不将她娶为夫人。” “姐姐,你就是想太多了,这世间男子,哪有多长情,最是薄情不过了。即使二公子对那位小夫人宠爱有加,可我若常在二公子跟前转悠,嘘寒问暖的。长此以往,我就不信二公子心里一丝一毫都没有我。你瞧大公子对那个柔姨娘多冷淡,姐姐,你机会更大,可要好生抓住。” 听着山茶这么说,茉莉忽然觉得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等到二人走到秋千处时,陆莫寒和谢广元依旧不曾正眼看她们。 茉莉彬彬有礼的福身道:“见过大公子、二公子、二夫人、柔姨娘。” 这也是秦玉儿和周姝柔第一次见到茉莉和山茶这对双生姊妹,论容貌二人几乎长得一样,除了另一位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可论气度,这二人却完全不同,茉莉明显成熟温婉些,而山茶眼底掩藏着戾气。 本来,她们二人也是无意在后院中看到了秦玉儿和周姝柔的,可在谢广元眼里,她们这就是有意为之,故意想要接近她们。 眼底有着明显的怒意道:“不是说过,无论有事或无事,都不要接近二夫人和柔姨娘吗?” 茉莉显然是看出来谢广元生气了,惶恐的认错道:“公子,妾不知道二夫人和柔姨娘在后院,只是想和妹妹来这边散散步。” 如果说,一开始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可既然看见了,还往这边来,难道不是有意为之? 茉莉见谢广元没有说话,又继续解释道:“妾是因为看见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这才想过来给二位公子行礼。” 良久,谢广元和陆莫寒依旧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周姝柔开口道:“公子,妾今日画了幅画,还请您过来指点一二。” 谢广元眼眸里的怒意才逐渐消散,最后柔情的看着周姝柔点了点头。随后牵着她的手,一同往主院走。 陆莫寒这边,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同样牵着秦玉儿回了西厢房。 留下茉莉和山茶站在原地,感觉被击碎了自尊一般。茉莉和山茶回屋后,山茶怒摔着屋中的花瓶道:“为何大公子和二公子这般待我们姐妹二人,连一丝好脸色都没有。” 茉莉也只是沉默,这大公子和二公子实在是喜怒无常,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 他们严令禁止她们姐妹二人接近那位小夫人和柔姨娘,其实也是保护她们吧!明显,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接纳她们姐妹二人。 茉莉思考了许久道:“山茶,你不是说靠近二公子需要些手段,继续等下去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也许,你该试试。” 有了茉莉的肯定,山茶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姐姐,之前我就同你说了,争宠是需要本事的,你偏生不听?你且等着看吧,我一定会尽快把二公子拿下的。” 茉莉笑了笑道:“那姐姐我拭目以待了。” 西厢房这边,秦玉儿见陆莫寒近日愈发疲惫了,不禁有些心疼他,趁着天色未晚,秦玉儿亲自去厨房打算做些糕点送到书房给陆莫寒尝尝。 而和秦玉儿有同样想法的山茶,也来到了厨房。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当山茶还未走近厨房的时候,便见到秦玉儿已经做好了香飘四溢的玉米糕,秦玉儿喜滋滋的捧着略微有些发烫的托盘,想着去书房给陆莫寒一个惊喜。 山茶却忽然从身后喊道:“二夫人……” 秦玉儿停住脚步,回头见是山茶,因为知道姐姐眼角有泪痣,仔细一看,倒也好分辨。 “何事?” “二夫人,二公子叫我来厨房做些宵夜过去伺候,既然二夫人已经将宵夜做好了,那便给我拿过去吧!” 第七十一章 杀了他们身后的女子 听到他这样说,秦玉儿现在是完全相信陆莫寒昨夜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种丢人的事儿被他发现了……真的好丢人啊! 她羞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那是口水……” 怎么听起来更丢人了?还有损她花容月貌的形象。 “哦?原来我们小玉儿睡觉会流口水啊……” 天啊,为什么他一副欠揍的语气,她可以揍他吗? …… 时间过的很快,端阳节转眼就到来了。 整个扬州洋溢着一片喜气,一大早,太守府就递来了请帖,邀约刘家两位公子以及两位小娘子一块儿过节。 今日,谢广元京城调令的军队已经抵达了扬州,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准备听命行事。 若是只有他们二人倒好办,只是带着秦玉儿和周姝柔,她们两个姑娘家的安危,谁来保护。 陆莫寒看出谢广元的担忧,随后将小六和小七一起带上,并道:“今日,你们二人负责保护玉儿和柔姑娘的安危。” 谢广元一早也便知这二人不是普通的小厮那样简单,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莫寒一眼,终究没有多问。 徐太守这边,表面上一片平和,实际上他也暗自布置了一番。 最重要的是,今日是运输私盐的日子,趁着过节人多眼杂,夜晚将私盐运至码头然后走水路运输,这样就不会被官道的人查到。 说到底,他心中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刘家俩兄弟的,今日的太守府,比往常要戒备森严的多,她之所以让二位小娘子也前来参加端阳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拿捏住他们的命门。 徐太守在府中备好了比酒楼还奢华的山珍海味,宴请了所有和他们利益牵扯的官员和商人以及他们的家眷。 并不算太大的太守府,今日看起来格外的热闹,也显得有些拥挤。 宴席分为左右两侧,落座后,陆莫寒和秦玉儿坐一桌,谢广元和周姝柔一桌,徐太守是东道主,便是坐在主位上。 他高兴的举起酒杯道:“来,今日端阳节,大家好好热闹一番,我徐某人先干为敬。” 陆莫寒看着杯中的酒,总觉得今日的徐太守摆的像是鸿门宴。 秦玉儿盘坐在陆莫寒身旁,不知道为何,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面对桌案上的美食,她一口也没动,抬眼看向陆莫寒小声道:“二郎……不知为何,我今日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今日,是动手收网的日子,外面他们已经派兵偷偷的将太守府包围起来了,而太守府内,徐大人也派了私兵在院内看守。 若是今日云淡风轻,一片祥和,也就罢了。若真是有什么事儿,他手里也有扬安王借调给他的私兵。 徐太守又再次举起酒杯,冲着谢广元和陆莫寒道:“刘家二位公子,青年才俊,初来扬州如今便已有了扬州半边天,实在是厉害呀!” 谢广元面带笑意道:“这都要多写徐大人的照拂,才有我兄弟二人的好日子过。太守大人是我们在扬州的贵人,这一杯,算是我敬大人的。” 宴席上,你来我往,烈酒一杯一杯下肚。 渐渐日落西山,待到夜色将晚,陆莫寒安排的暗卫将囚禁在暗示的胡老爷救了出来。很快……便有探子来报,附耳在徐太守面前汇报了此事。 徐太守若有所思的望向谢广元和陆莫寒。 一直以为,他囚禁的胡老爷除了让他交出他们走私的证据以外,另外的,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救他。 胡老爷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商,他最后接触过的两个人就是谢广元和陆莫寒。 如果没有人来救他,证明,陆莫寒和谢广元与他毫无瓜葛。可若是有人出手救他,那么,必定是他们兄弟二人,由此说明,胡老爷一定还有其他身份。 而这两个人,也必然不是真正的刘家大公子和二公子。 当宴会的奏乐声戛然而止,一群私兵冲了进来,徐太守怒指着陆莫寒和谢广元的位置道:“来人,将这两人给我拿下……”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碟碗破碎、众人窜逃的声音,刚才还一片祥和的宴席,瞬间变成了战场。 陆莫寒吩咐身后的小六小七道:“你们二人誓死保护两位姑娘。” 之后,踩着桌案腾空而起,这些私兵根本不是陆莫寒的对手,前世,他可是战功赫赫,以一敌百的,带领过千军万马,以一己之力,割下敌国头领的人头的摄政王啊! 不过,令秦玉儿一直不解的是,为何元国皇帝会让陆莫寒手握重兵和权利,难道,他就没有一丝忌惮吗? 徐太守一看,这二人功夫了得,又立即吩咐道:“杀了他们身后的女子。” 于是,这些私兵将长剑对准了秦玉儿和周姝柔,小六和小七自然功夫不弱,将她们二人护在身后与那些私兵厮杀着。 周姝柔和秦玉儿都是养在深闺的闺阁女子,这样的场面,几乎少见,俩人虽然都吓得脸色惨白,却仍旧担忧着谢广元和陆莫寒的安危。 不知何时,徐太守早已悄悄撤离,屋内只剩下他们几人,突然之间大门关闭,只听徐太守在屋外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瞬间,密密麻麻的长剑从外面穿透大门,里面的私兵基本都被他们杀了。即便还有活着的,徐太守也会毫不顾忌他们的命,直接放箭。 谢广元道:“莫寒,我们要杀出去,否则……他们能一直消耗我们的体力。” 陆莫寒点了点头,随后,谢广元又看向周姝柔,话还未说。 周姝柔率先开口道:“跟着大人,妾不怕。” 死又何惧,她已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这一次她真的命丧于此,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了。 此时,小六和小七在前面打头阵,陆莫寒和谢广元将自己的女人护在自己身后,一步步的往前走。 小六和小七踹开大门,没有了门的庇护,密密麻麻直飞过来的长箭更加的让他们无处可躲,趁着他们拉弓的空隙,小六将信号烟火放出,接收到此信号的暗卫和谢广元借调的私兵,都会围攻徐府。 第七十二章 陆二哥,你食言了 果然,信号刚放出去没多久,趴在围墙上的那群弓箭手被外面谢广元和陆莫寒的人攻击。 剩下的,便是府内的一些私兵,以他们几人,其实可以轻松解决。 谁知,徐太守突然冲向周姝柔,一把抓过她,将长剑放在她的脖颈旁,吼道:“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谢广元见周姝柔被徐太守擒在手里,立即放下手中的长剑,冷然道:“放了她,我还能留你性命。” “呵,我被你们骗的还不够惨吗?等你们回了京城,我还有狗屁性命。” 原本,今夜走水路运输私盐的事情,只有他和刘家这二位,还有扬安王知道。原本,徐太守今日是邀请了扬安王的,可扬安王的马车老远就看到了进屋的谢广元。 陆莫寒他是不认识的,可谢广元是荣安郡主的儿子,他又怎会不认识? 扬安王心中有了戒心,立即叫人去给徐太守传了话,又赶紧将运输私盐的船只扣住,不可离岸,谁料,他们早在码头做了万全的准备。 扬安王派去的人,皆被擒获。 如今,徐太守什么都知道了,他们哪里是刘家的公子,根本就是朝廷派来的。而他走私贩盐、贪污受贿、私吞茶庄勾结扬安王,随便一条罪证,都是死罪。 “大公子……哦,不,不对,世子爷,想不到您堂堂世子,竟对一个美妾如此上心。横竖,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即便我死了,拉一个美人儿垫背,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 徐太守说着,还猛然嗅着她青丝传来的阵阵香味,即便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是惦记着周姝柔的。 “多香的美人儿啊……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的徐太守恐怕早已经被谢广元千刀万剐了。 谢广元愤恨的咬牙道:“我留你性命,放你出扬州……” 至于出了扬州以后,是生是死,就与他无关了。 周姝柔泪眼婆娑的望着谢广元,他竟为了她的性命,放过朝廷的罪人。从前,谢广元号称铁面无私,冷血无情。 如今看来,不知是他变了,还是他骨子里一直都这样。 徐太守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性命,竟能换他一命。于是,他挟持着她,一步步退到大门口,让谢广元给他备了马,拖着周姝柔,一路快马逃出扬州城。 谢广元自然在身后追着他,这一次,让她受苦了。 领头的都逃跑了,剩下的自然也就被擒获了,此时,小七将胡老爷带到陆莫寒面前问道:“公子,胡老爷伤势严重,已经昏迷了。” “带回沁园,然后去请大夫。” 随后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秦玉儿,好在她的玉儿安然无恙,又继续吩咐道:“小六小七,护送玉儿回沁园,叫咱们的暗卫全部保护沁园。” 小七点头,表示明白。 秦玉儿望着陆莫寒,他一身黑色窄袖骑装,身后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脸上有被箭只擦过的伤痕,这一切,在秦玉儿看来,已然像个威风凛凛的英雄。 秦玉儿拉着他的袖袍问道:“陆二哥,你不同我回沁园吗?” “谢大人独自去追了徐太守,主要还有柔姑娘,以免他出什么事儿,你乖乖回沁园等我们回来。” 秦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柔声道:“陆二哥,那你自己小心些,别受伤。” “好。” 随即,陆莫寒骑马追去。 秦玉儿回了沁园,自然也睡不着觉,她担忧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都未曾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 直到天边的一抹霞光出现,只听小七喊道:“公子受伤了……” 秦玉儿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立即来到前院,只见谢广元扶着陆莫寒,他手臂上的箭只还未拔下来,周姝柔一身白衣此时也浑身都是泥土和血迹。 看着他们这番模样,秦玉儿焦急的问道:“柔姐姐,这是怎么了?陆二哥为何会受伤。” 要知道,陆莫寒的武功,虾兵小将根本就伤不到他分毫。 “怪我不好,莫寒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谢广元满脸愧疚的对秦玉儿说着。 待众人将陆莫寒扶到西厢房的软塌之上,正好救治胡老爷的扬州大夫也还未离去。他立即替陆莫寒清理了伤口后,将箭头拔了下来。 此时,他衣袖处已经被剪烂,露出精壮的手臂,扬州大夫看着他手臂的箭伤,惊道:“这位公子,中毒了。” 陆莫寒是替谢广元挡箭中毒的,当时,徐太守已逃到扬州城外,谢广元命徐太守将周姝柔放下来。 谁知,徐太守竟将周姝柔从快马上丢落,谢广元便快速飞过去接住她,由于冲击力太大,二人还是滚落了一段,索性,周姝柔有些擦伤,并无性命之忧。 而就在这时,已经跑远的徐太守,突然朝着毫无防备的谢广元射出了一箭。 原本,陆莫寒就追在他们身后,他也没有带着武器,长箭速度很快,根本就来不及闪躲,陆莫寒用手臂替他挡下了这一箭后,不久便昏迷了。 秦玉儿听到陆莫寒中毒了,瞬间慌了神,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道:“大夫,大夫您救救我二哥啊!” “这……老夫也没见过这种毒啊!恐怕……” 谢广元心中也极为难受,毕竟陆莫寒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随后决定道:“我们即刻启程回京城,我一定请来最好的御医救治他。” 之后,他继续宽慰秦玉儿道:“玉儿姑娘,你别太伤心,我谢广元绝不让陆莫寒出事。” 回京,对……要立即回去,她记得神医萧枫南在秦府。 随即点头道:“好好好,我们这便回京。” 谢广元将扬州的事情交代完毕以后,简单的收拾后,天未亮乘着马车一路启程快速回京。 秦玉儿坐在马车内,将陆莫寒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 想起前几日,他还同她说,等处理完扬州的事情,带她在扬州好好玩一圈。如今,他却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 她小声呢喃道:“陆二哥,你食言了。” 第七十三章 陆二哥中毒了 周姝柔看着秦玉儿这般模样,相处这些时日,她是真心的将秦玉儿当作妹妹看待的,心中既有歉意也心疼。 低声道:“对不起,玉儿妹妹,都是因为我才让陆大人出了事。若不是谢大人和陆大人过来救我,也不会让那徐太守得逞。” 秦玉儿眼中含着泪,无声的摇了摇头。 她自然不会怪罪周姝柔,若是换了她,她也定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陆二哥是重情义的人,又怎会做薄情寡义之事。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晚抵达了秦府,原本需要三五日的路程,一路上换了五匹骏马,好在谢广元在驿站都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才能如此顺利快速到达。 回到秦府以后,恰巧青竹在院内浇花,见秦玉儿回来了,还有谢广元背着昏迷的陆莫寒。秦玉儿焦急的吩咐道:“青竹,快去请萧神医来陆二哥的院子,就说陆二哥昏迷了。” 很快,陆莫寒受伤的消息自然立即就传到了秦家所有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也赶紧从翠竹院内起身去看望。 秦玉儿和陆莫寒一道去了扬州,少说也有月余之久,好好儿的出去,怎么回来就受了伤? 毕竟,老夫人也没想到,这次的差事如此凶险。 老夫人见秦玉儿眼眶都哭肿了守在陆莫寒身旁,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走到秦玉儿身旁关切道:“玉儿,你可还好?” 其实,老夫人最关心的还是秦玉儿有没有受伤,毕竟,秦玉儿是她最疼爱的宝贝孙女了。 看见老夫人,秦玉儿心中的难受再也绷不住了,扑在老夫人怀里大哭道:“祖母……怎么办,陆二哥中毒了,大夫说……大夫说治不好了。” 话音刚落,只见萧枫南风度翩翩不急不躁的走了进来。 “我看是哪个庸医说出此话……这天下,可没有我萧枫南救不活的人。” 彩月和彩霞也懂医术,在萧枫南进来之前,就替陆莫寒服下了护心丸。此毒在元国确实少见,可在他们那可是常见毒,更何况,她们二人擅长制毒。 不过,有萧神医在此,又哪轮得到她们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萧枫南替陆莫寒把了脉之后,又将他手臂中的毒,不知用什么东西吸了出来,随后开了个药方递给彩月道:“按我的方子,给陆公子调理半个月,就可以了。” 秦玉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泪眼汪汪的看着萧枫南道:“那我陆二哥,什么时候能醒来?” “明儿一早便能醒来了,放心吧,小丫头……” “多谢萧神医。”秦玉儿礼貌道谢。 萧枫南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道:“不必客气,秦家老夫人请我长住于此,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自当尽心为你们。” 原本,老夫人是打算等着林氏的胎儿落地后,便让萧枫南离去。 如今看来,真该叫他长住在秦府才是,横竖,多个人多双筷子,秦府又不是养不起。 老夫人心疼的看着秦玉儿,听一同回来的小厮说,秦玉儿两天两夜照顾着陆莫寒未曾合眼,疼爱道:“玉儿,你也回屋休息吧!这边有彩月彩霞还有萧神医照顾的,况且,萧神医不是说了,明日一早陆二郎便能醒来了,你到时再过来探望。” 秦玉儿摇了摇头,即使萧神医说陆莫寒已没有性命之忧,可她仍旧想亲眼看到陆莫寒醒来,她希望,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她。 见她执意不肯,老夫人也没再劝,摆了摆手,随她去吧! 待所有人都离去以后,秦玉儿趴在他的床榻边,困极了靠着床沿睡过去。 梦里,他已经成为了位高权重的一品丞相,元帝要将自己的女儿和硕公主嫁给他,他领命和公主成婚。 离他权倾朝野的高位又近了一步,她站在大雪的街上,看着他铺了十里红妆娶公主,长娇花车游街,和硕公主头戴着凤冠霞帔,笑着和百姓们挥手。 他身穿红色喜服,骑在骏马之上,傲然的看着周遭的百姓。 秦玉儿在人群挥着手,高喊着:“陆二哥……陆二哥……” 可他却不曾看她一眼,突然有人将她推到了马蹄儿跟前,陆莫寒收紧缰绳,差点踩死她。 她笑看着他道:“陆二哥……恭喜。” 他冷眼看着她,淡淡问道:“你是?” 她瘫坐在雪地上,任花车走远,她冲着他的背影高喊道:“陆二哥,我是玉儿啊……陆二哥。” 秦玉儿从噩梦中挣扎着醒过来,此时陆莫寒已经醒来了,因左手臂上中了毒,还不能动弹,他右手抚摸着秦玉儿的青丝,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玩味的调笑道:“做的什么梦?这般喊我?” 秦玉儿见他还有心思说笑,嘟着小嘴道:“陆二哥还有心思说笑话,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此时,他收起了正经严肃的模样,柔情的看着她:“知道,让我的小玉儿担心了。” 天色已渐亮,彩月和彩霞按着萧枫南开的的药方去抓药了。 秦玉儿亲自替他烧了热水,扶起坐起来,喂给他喝。 陆莫寒心里甜滋滋,有一种小媳妇照顾夫君的姿态,这伤受的很值得的感觉,甚至还想多来几次。 若是秦玉儿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将他暴打一顿。 润了润唇以后,又问道:“做了什么梦?” 看着她刚才难过的表现,陆莫寒想着,定然是与他有关,并且不太好的梦。 秦玉儿咬着下唇,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代表着,她未来真的会娶一位公主。 “不能告诉二哥吗?嗯?” “其实是个好梦,梦见二哥立了功,陛下很是欣赏二哥,将最疼爱的公主许配了于你。” 是啊,对陆莫寒而言,这个梦哪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他们只是兄妹,即使,她对他确实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心思,可她这样的身份,哪里又配得上将来的一品丞相,后来的摄政王大人呢? 其实,陆莫寒和秦玉儿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 可这窗户纸,却不能轻易戳破。 第七十四章 陆二哥升大理寺少卿 “傻玉儿,难道你二哥看起来是任人摆弄的吗?更何况,这只是个梦,做不得数的。” 难道陆莫寒竟能胆大到抗旨不遵? 不过,这话对秦玉儿也并未起到太大的安慰作用,她以为他会说:“我不会娶公主,不会娶任何人,我只要你。” 可他并没有这样说,或许……他也没这个想法吧! 有些话,他想说,可他终究放在了心底不曾说出来,时机还未到。 天边的晨曦伴随着朝阳的日光洒进院子,彩月将熬好的汤药端至门口,敲了敲门:“二公子,奴婢将汤药熬好了。” “进来吧!” 彩月见秦玉儿面色略显疲惫,关切道:“大小姐,您照顾了公子一夜,听小七说从扬州回来的路上也未曾合眼,如今公子也醒来了,大小姐快些回去歇一歇吧。” 原来这一路上,她都未曾合眼,瞧着她面容是比从前憔悴了些。 “这几日,辛苦你了。如今,回了京城,不会再有事了,你回屋歇歇,瞧瞧,这可爱的小姑娘没精打采的模样。” “哼,难道二哥嫌弃了?” “自是不嫌弃,是二哥心疼你。” 哄了几句后,秦玉儿这才乖巧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竟有一种坠入云端的感觉,这几日绷着太累了。 秦玉儿回屋后,彩月将汤药端给陆莫寒,陆莫寒右手拿过汤药一口灌下了肚,这味道苦涩的连他都觉得有一丝难忍。 趁着他喝药的空隙,彩月说道:“二公子,我瞧着大小姐是真心对您上心,昨日你们回来时,大小姐哭的跟泪人儿一般,向萧神医求救。” 陆莫寒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既心疼又觉得可爱。 还未等陆莫寒回答,彩月又继续说:“也别怪奴婢多嘴,这次您以身涉险确实不该,若真出了事儿,奴婢们如何回去交代?” “扬州小小官吏又怎能真伤得了我,我自有我的盘算。” 这时,彩霞在屋外来报:“公子,大理寺少卿谢大人过来探望您了。” 谢广元进屋后,陆莫寒仍旧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即使这样都抵挡不住他俊朗的容颜以及天生自带的矜贵之气。 “见你醒来,我这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否则,你若真出了事儿,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更无颜面对秦家,面对玉儿姑娘。” 陆莫寒坐直了身子,慵懒的靠在床头,身后还垫着棉枕道:“我福大命大,怎会轻易死掉。” “我已经向陛下回禀了扬州所有事宜,并将扬安王和徐太守走私的账目都呈了上去,徐太守在逃亡的途中被我派去的暗探就地处决了。另外,陛下对你很欣赏,不日,定会有升官圣旨下来。” 陆莫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回话,过了许久。 他看向谢广元道:“无论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大哥提拔。” 陆莫寒仍旧将谢广元称呼为大哥,在他心里已经将谢广元当大哥看待了。 从赏诗会,谢广元对他另眼想看以后,他的仕途,一路顺畅。虽然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里面,但谢广元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兄弟。 他明知他在扬州有一帮自己的势力,却没多问,反而在当今圣上面前替他美言。 不用猜也能知道,谢广元定然是将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在了陆莫寒的头上,更何况,他还以身救了世子爷一命。 半个月后,陆莫寒基本已经无碍了,萧枫南的汤药虽然苦了点,也确实管用。 这天,宫里来人,宣读圣旨。 秦家一家子跪在屋内,听着公公扯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秦家养子陆莫寒扬州一行立功,年少有为,朕很欣赏,即日起,六品大理寺丞陆莫寒晋升为从三品大理寺少卿,钦此。” 陆莫寒接旨后,秦老夫人也甚是欣慰,命陈嬷嬷送了些银钱塞给宣旨公公。 “公公,天热辛苦,烦劳您跑这一趟了。” 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他将陈嬷嬷递过来的银钱收进袖口,目光欣赏的看着陆莫寒道:“你们秦家这位,真真是年少有为啊!杂家记得,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陆大人吧!” 陈嬷嬷笑着点头称是。 “说不定,将来还要靠陆大人庇佑呢!好了,杂家还得回宫复命,就不在你们秦家久留了。” 苏公公离开后,秦家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即吩咐道:“陈嬷嬷,今日我们摆庆贺宴。” 短短几个月,因为陆莫寒秦家已经连摆好几次庆贺宴了。 秦荣儿在后院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嫉妒的不得了,这些时日,趁着秦玉儿和陆莫寒去了扬州,她已经和齐南歌私定了终身。 相信,不日,就会收到齐家过来退婚的消息,到时叫秦玉儿在京城丢尽脸面。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看京城还有哪家儿郎愿意娶她。 因为老夫人从来不让林氏和秦荣儿上秦家的家宴,所以,这次为陆莫寒举办的庆贺宴,自然也没有她们母女二人。 作为陆莫寒养父的秦予堂,只觉得自己脸上又添了一抹荣耀,自从陆莫寒中了状元,他在他的同僚面前就吹嘘了好久,如今……又能再吹嘘好长一阵子了。 秦予堂殷勤的给陆莫寒夹菜,并笑脸道:“莫寒呐,你看你父亲我这个八品芝麻官也做了好些年了,受尽同僚排挤,如今你位高权重,又得了陛下欣赏。届时,替父亲谋个好点的官职,另外,你弟弟玄安再过几年就可以科考了,也帮衬着些。” 秦玄安是二房的长子,秦倩儿的弟弟,家中排行老四。 他一向是个沉闷寡言的,平日里也不和家里人亲近,此时正埋头苦吃,仍旧一言未发。 老夫人看着不争气的二儿子,严肃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子名堂做甚?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我劝你最好安分些,别给莫寒在外头惹了事儿。” 秦予堂这才闭了嘴,没再说话。 秦玉儿望向秦玄安,前世,因为他一直闷着不做声,林氏和秦荣儿都把他当个傻子。实际,他脑子挺聪明,什么都知道。 第七十五章 她是坏姐姐 秦荣儿在府里搞了陷害秦玉儿的把戏,秦玄安还偷偷的趁人不注意的夜里,跑到秦荣儿门口放了一坨狗屎,秦荣儿一大早出门就踩到了,那天,她一整天都很倒霉。 她还记得,那年是她出嫁到齐府的前一年。 她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在秦府像是空气的四弟。当她看到秦玄安捂着嘴在假山后面偷笑的时候,她走到他面前问他:“秦玄安,你为何欺负荣姐姐?” 秦玄安低耸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她。 良久才道:“她是坏姐姐,玉儿姐姐,你不可信她,她不好。” 原本,他参加科考是中了探花的,结果,主考官嫌他像是个傻子,还诬陷他作弊,硬是将他的名额革除,并放言永不允许他再参加科考。 这件事,秦玉儿知道是秦荣儿在背后指使齐南歌做的。 那时候的齐家,如日中天,秦荣儿得势,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辱过她的。 后来,她被秦荣儿熏坏了嗓子,秦玄安知道以后,还替她送药过来,结果被秦荣儿赶了出去,自然药也被秦荣儿扔了。 她和秦玄安的交集并不算多,可他的好,她都记得。 他是真心的将她当做阿姐的。 后来,她问他,为何待她好。他只说:“小时候,三姐姐打我,是玉姐姐过来帮了我的。” 他口中的三姐姐,便是秦倩儿。 秦倩儿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个傻子,根本不将他当弟弟看待。秦玉儿只是无意之举,却让秦玄安记在了心里,将秦玉儿当作自己的亲阿姐。 后来,秦家落魄,俗话说墙倒猢狲撒。 秦玄安经常在街上被一帮小混混欺负、殴打,都笑话他是一个傻子。秦予堂也根本懒得管这个孩子,听闻最后,他是被人赶到湖中,溺水而亡的,那时,他还不大,未过十八岁。 秦玄安是个好孩子,这一世,她要让他安然长大,顺利高中,像陆二哥一样仕途顺畅。 秦玉儿忽然开口问道:“玄安,近日功课做的如何了?” 听到秦玉儿叫自己的,秦玄安这才抬起了头,嘴角还沾了几颗米粒。 “功……功课,都……做完了。” “叫二哥哥给你辅导怎么样?二哥哥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哦。” 秦玄安眼睛放着羡慕的光芒,看着陆莫寒。他当然是愿意的,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孩子,他怕二哥哥嫌弃他。 随即,眼神黯淡,继续低头道:“安安笨,怕惹了二哥哥生气。” 没想到,陆莫寒清冷的开了口:“不会,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就好。” 秦予堂看着这兄友弟恭的场景,老父亲表示深感欣慰。 秦玄安虽然有点傻,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 宴席散去后,秦玉儿独自来到枫叶院找萧神医,既然他在府里,为何不叫他帮秦玄安瞧瞧,至少……让他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吧。 萧枫南正悠闲的在院内捣鼓他那些药材,通过余光憋见秦玉儿过来了。 “什么风把大小姐吹到我这个无人问津的枫叶院来啦!” 秦玉儿看着萧枫南,明明是个男子,总给她一种妖娆魅惑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感受难受,甚至即使看着他的面容,都是一种赏心悦目。 “萧神医说的哪里话,陆二哥中毒,萧神医救好了他,我自当来登门道谢。” 萧枫南看着秦玉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藏着的狡黠,便知她定是有事所求。 “大小姐,这种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还是直接说事儿吧……” 秦玉儿走到萧枫南身旁,他身上传来阵阵香味,不似花香,味道有些浓烈,却特别好闻。不禁问道:“萧神医用的什么香料,味道如此好闻。” “那都是你不曾见过的宝贝,我自己研发的。” “研发?”这个词汇,在秦玉儿的认知里,倒是有些新颖。 “好了好了,说正事儿吧!” 萧枫南懒得和秦玉儿解释太多,毕竟,说了,她也不明白。 “二叔家的玄安是个聪明孩子,想让神医给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恢复到像正常孩子一样。” 萧枫南笑看着秦玉儿,原来是为了秦玄安那个孩子。 陆莫寒一早也就同他交代过,凡是秦玉儿所求,必须做到有求必应。否则,就将他赶回大羽国。 要知道,萧枫南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元国,他可不能就这样回去。更何况,这秦府待的舒服极了,吃穿不愁,老夫人待他也不错,他很喜欢这里。 只见,萧枫南一脸愁容的叹气道:“唉,这孩子如今都十二三了……” 秦玉儿焦急道:“连萧神医也没法子吗?” 下一瞬,萧枫南展露笑颜道:“你都叫我神医了,那我能没有法子吗?行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秦玉儿感激道:“谢过萧神医,你对我们秦家的大恩,我一定铭记于心。” “哎呀,突然间,我好吃的花街那边儿有家名叫辣味小馆吃食,味道真真是好极了。” 萧枫南自顾自的说着,秦玉儿自然会了意,立即道:“我这便去给萧神医买回来。” 秦玉儿这边带着青竹一道出了门后,陆莫寒出现在了枫叶院。 此时,萧枫南正躺在院子内的凉椅上,瞧着二郎腿,嘴里咬着药草根儿,哼着小曲儿,好一副悠然自得的画面。 “你可真是够享受的,竟还叫玉儿替你跑腿儿。” 萧枫南一副我就这么做了,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模样,坐起身子道:“她有求于我,我提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难道你连这个都要管?” 陆莫寒知道,替秦玄安医治并不容易,会耗费他很大的精力和药物。 若是不为萧枫南做点什么,恐怕秦玉儿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便就随她去了。 “我不是来同你说这个的,我是想来提醒你……在元国,你该做些事情了。” 萧枫那定睛看着他,一改往日懒散的形象,严肃的点了点头。 “随时听候我们陆大人的吩咐。” 秦玉儿和青竹乘着马车来到了辣味小馆,她平日里鲜少吃太辣的东西,看着小馆内让人眼馋流口水的吃食,随即决定在店内自己先品尝后,再给萧枫南带些回去。 第七十六章 秦荣儿真真是太下贱了 秦玉儿选了个包厢,让青竹也坐下陪她一起吃。 正当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只听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歌,你何时去秦府退婚?如今,秦玉儿也从扬州回来了,我肚子里也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若是再拖下去,叫人发现了,我的清誉就没了。” 秦荣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齐南歌,任谁看了,都会有一丝心疼。 只是,齐南歌虽然觉得秦荣儿有几分姿色,甚至有几分才学,可终究身份太低,做他的正妻,是根本不够格的,若是做妾倒也勉强能接受。 可如今,她却想要正妻的位置,还拿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这让齐南歌愈发有些厌烦秦荣儿了。 他面露难色道:“荣儿,我真心待你,你该知晓的。只是……如今,我的婚事全由母亲做主,说起来,母亲也是喜欢你的。可,毕竟我齐家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户,正妻的位置,你还得抬高自己的身份才是,若是叫你母亲顺利成为了秦家续弦主母,你我之间,便不会再隔着秦玉儿了。” 齐南歌说的冠冕堂皇,实际心里早有盘算。 如今,陆莫寒连连高升,京城谁人都知,秦玉儿是陆莫寒最宠爱的妹妹。若是能娶秦玉儿进门,他也能仕途顺畅,步步高升。 身份、身份、秦荣儿内心怨愤的呐喊着。 特别是看着秦玉儿如今得意的模样,她简直要气炸了。 若不是她的处处阻挠,她母亲早就顺理成章的嫁给秦予宏了,而她,也早已成为了秦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她才是那个大小姐。 她知道现在还不能太逼迫着齐南歌,敛下眼眸,装作一副懂事的模样道:“我明白的,只怪我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公子,即使是做妾,我也是甘愿的。我是真心的爱慕公子。其实,秦老夫人也是喜欢齐家的,唉,只要我母亲能成为主母,我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齐南歌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其实,对她而言,正妻是秦玉儿还是秦荣儿都是无所谓的,只不过二人身份差异太大,若秦荣儿成为正妻,就必然得是嫡女,到时,让秦玉儿成为平妻,也没什么。 齐南歌心里做着娶秦家两姐妹的美梦。 如今,秦荣儿有了他的骨肉,他确实也应当为她着想。 随即道:“过几日,是我的父亲的生辰,届时我让父亲邀请秦家老夫人前去参加。以我父亲工部尚书的名义给老夫人施压,想必,让你母亲进门便很容易了。” “这会不会太难为公子了……” 秦荣儿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高兴坏了,此事,正合她的心意。 齐南歌宠溺的摸了一下秦荣儿目前还算平坦的肚子道:“为了我们的孩儿,这算不得什么?” 再后面的话,便是些无关痛痒的打情骂俏了,之后,二人便离开了包厢。 青竹听到他们的话,气的牙痒痒道:“小姐,秦荣儿真真是太下贱了,她竟然抢了您的未婚夫君,还和他有了孩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秦玉儿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不正中她的下怀,趁此机会和齐家解除婚约,再顺便,送秦荣儿一份大礼。 这个婚约是老夫人替她定下的,她不能主动提出退婚,让老夫人因为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而伤心。 正好,让老夫人去齐府看看这家人到底是什么嘴脸,然后,由齐府主动提出退婚。 齐夫人一直是个贪婪的人,前世,秦家没落了,她竟然还惦记着老夫人的嫁妆,秦家的财产,老夫人去世后,她以亲家的名义,将那些财产和林氏瓜分,占为己有。 真真是好不要脸。 她嫁到齐府的时候,老夫人给她准备了大把的嫁妆,简直比京城首富商贾的女儿出嫁还有排面,刚过齐府不久,齐夫人便找了个由头,说替她保管,最后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青竹看着秦玉儿脸上面色变幻,以为她也是被气昏了头了,忙安慰道:“小姐,您也别太难过,我们也快些回去和二公子说说,叫他替你做主。如今,二公子身处高位,甚至和齐家公子的父亲平级,他一定有法子的。” 说起来,秦玉儿突然想到了一些人,上一次陆二哥帮她从江南找了林嘉音来京城之前嫁过的夫家,自然也能找到林嘉音的家人。 前世,她的那帮子富贵惯了的亲戚,穷困潦倒之后,听闻她嫁给了京城的大户人家,借着林嘉音的光,在秦府蹭吃蹭喝,还借银子。 不过,说起来,林氏家里的人确实是有经商之才,从秦府借了银子之后,在京城做生意,倒也开始时来运转,逐渐过的还不错了。 可朝秦府借的十万两白银本钱,却是一直都没还。后来,秦府落魄,秦予宏被林嘉音赶了出去,在被流放之前,在街上流浪乞讨了些时日。 讨到了林氏亲戚门口时,他们不仅一点儿都不感恩秦家曾经对他们的救济,甚至还嘲笑落魄的秦予宏,炫耀林嘉音如今多么的得势,给他扔了个包子在地上,让他自己去捡。 那时的秦予宏饿极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严? 捡起地上的包子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 这一次,也让林嘉音好好看看,她的那帮子亲戚,又是个什么样儿的嘴脸。 想到这里,原本不喜辣的秦玉儿,看着碗里的香辣猪蹄儿,闻着格外的香,忍不住啃咬了一口,果真是好吃极了。 秦玉儿将辣味小馆的招牌都给萧枫南带了回去,心情可比出来时好多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那场大戏了。 马车上,青竹见自家小姐心情甚好,她甚至都有些觉得小姐是不是疯了,如今齐家公子打算让工部尚书齐大人的名义直接向老夫人施压,到时候,若真的让秦荣儿成为了嫡女,嫁给了齐南哥,那她家小姐又该如何自处啊。 青竹担忧道:“小姐,您怎么还笑的出来?齐家公子打算借着生辰的由头,让齐大人给老夫人施压了,到时候……” 第七十七章 齐南歌算什么东西 秦玉儿拍了拍青竹的肩膀道:“放心吧,她们不会得逞的。你可知道齐大人有个亲姐姐名叫齐燕春,她早年丧夫,如今一直同齐大人住在一起,再未婚嫁。” “可这和您的婚事有何关系。” “哎呀,你这个傻丫头,小时候,就听闻祖母说过,当初啊,我爹和我娘还未在一起时,和齐燕春相好过一段时日,后来,因为齐家嫌我父亲太穷酸,瞧不上我们秦家,这才断了这个事儿。” 青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她还是不明白这和小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可若继续再问,好像显得她实在是太蠢了。 秦玉儿看青竹那模样就知道她没听懂,又继续道:“俗话说,初恋是最令人难忘的。到时候,齐家老爷的生辰宴叫我父亲也去,想办法让他们来一场意外的‘相遇’顺着后面发展,只要我父亲对齐家那位姐姐还有一丝情分,我必然不会让她娶林氏进门。” 青竹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夸赞道:“还是小姐有办法。若真是如此,那小姐和齐公子,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秦玉儿真的是要被青竹气死了,她虽不讨厌齐燕春,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嫁给齐南歌。 她之所以想到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前世她被秦荣儿关在柴房里,不给她饭也不给她水,是齐燕春偷偷给她拿了些干粮,救济了她,才不至于让她饿死。 她问齐燕春,为何救济她。 齐燕春说:“你是他的女儿,如今,你们秦家倒了,我不忍看他的女儿受苦。可我在齐府也没有太大的权利,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齐燕春口中的“他”便是她的父亲,秦予宏。 那时候的秦玉儿活的如蝼蚁般,又怎会嫌弃她的救济,她的那份恩情,她记得的。 如此想来,若齐燕春真的嫁到了秦府,她也算得上是成全了一桩良缘。 回到秦府以后,秦玉儿命青竹将辣味小馆的吃食带去给了萧枫南,自己直奔陆莫寒的寒风院,当然,既然有求于人家办事,自然也要讨好别人。 从辣味小馆带回来的吃食,顺便给陆莫寒也带了一份,秦玉儿将香喷喷的猪蹄儿放到陆莫寒面前,陆莫寒见她这般无事献殷勤的小脸儿,大抵能猜到必然是有求于他。 “陆二哥,我今日特意去给你买的,你尝尝看,可香啦,我亲自品尝过的。” 还特意去买的?分明是帮萧枫南去买,然后想到有事要找他帮忙,顺便买的吧? 陆莫寒也懒得拆穿她,直接问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秦玉儿不禁怀疑陆莫寒是不是有什么看透人心的技能,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知道她有事要找他了,真真是厉害。 “陆二哥可否再派人去江南寻林氏的那帮子穷亲戚。” “哦?要打算对付林氏了。” 秦玉儿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隐瞒陆莫寒的,随即点了点头,将今日在辣味小馆听到的如数告诉了他。 越听的多,陆莫寒的眸子就越冷了一分。 这个齐南歌,明明与秦玉儿有婚约,竟然和秦荣儿搞在了一起,甚至让她有了身孕。他还想借此来抬高秦荣儿的身份。 呵,他齐南歌,算个什么东西? 正好,和齐府退了这婚,他要让齐家人知道,他的小玉儿自有人疼爱,更是视若珍宝。 工部尚书是么?这一笔,他先记下了。 秦玉儿回了自己的玉华院以后,便让青竹去打听齐尚书的姐姐齐燕春的行程,她需要安排自己的渣爹和旧情人先点燃那束火花,等到生辰宴的时候,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青竹虽然笨了些,但是办事还算不错,晚膳之前就打听到了齐燕春明日将会去月湖园赏花游玩,只带着自己的侍女。 秦玉儿夸赞道:“好青竹,效率不错,到时若事成,我定好好赏你。” 青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奴婢不需小姐的赏赐,只要小姐过的开心,奴婢便知足了。不论小姐吩咐的任何事,奴婢都会尽自己所能为小姐去做的。” 青竹一生都对她忠诚,直至她被齐府的庶三子虐待至死,只为了给她换一床御寒的棉被。 想到这里,秦玉儿心中暗暗发誓,青竹的仇,她也会为她报。 齐府那个变态的庶三子齐胜男,那样的人渣也不配活在世上,等了结了这些事儿,以后定为青竹寻一个好人家。 得到消息后,秦玉儿命青竹去宏大院请秦予宏过来,说是有事情想对他说,并让他不要告知林氏和秦荣儿。 不一会儿,秦予宏过来,看见秦玉儿一副乖顺的模样。 说起来,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疼爱这个女儿了,看着她这张五分像她故去母亲的容颜,心里忍不住有了一丝愧疚,随后问道:“玉儿,找为父何事啊?” 秦玉儿撒娇的挽着秦予宏的胳膊道:“爹,过几日是工部尚书大人的生辰宴,到时候咱们肯定得正装打扮一下,别叫人齐家看不起咱们。他们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女儿和齐家的婚约,还算高攀呢。我想爹爹明天陪我去月湖园那头转转,不少从他国进来的布料首饰都在月湖园那边,如今正值盛夏时节,我还想和父亲在月湖上划船,父亲已经许久许久没有陪过女儿了。” 本就心里愧疚的秦予宏,听完秦玉儿的话,歉意更深了。 是啊!秦玉儿也是她的女儿,可她却忽视她许久了。 看着她眼眸里的期盼和渴望,他点头应下道:“好,爹爹明日陪你去。” 为了避免让林氏和秦荣儿知晓,秦玉儿提前和秦予宏打招呼道:“爹,女儿只想和爹爹一个人陪着我去,不要告诉林姨和荣儿姐姐好吗?” 秦予宏虽然渣了点,可也不傻。他知道这两个女儿如今关系不和睦,自然明白这种事情不该让她们知晓。 点了点头道:“玉儿放心,爹爹心里有数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七十八章 他仍旧好欢喜 翌日清早,秦玉儿还盛装打扮了一番,临了出门前,萧枫南恰好看见秦玉儿像只小狐狸一样,嘴角挂着藏都藏不住的狡黠笑容。 不禁问道:“大小姐,今日心情不错呀?这是要去哪儿?” “一会儿和爹爹去月湖园游玩。” 萧枫南抬头看了一眼天气,晨曦的阳光伴随着青草的芳香,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可下一瞬,萧枫南却说:“今日有雨,可不是出门游玩的日子。” 秦玉儿也抬眸望着天空,蓝天白云,蜂鸟高飞,不像是会下雨啊。 随即反驳道:“我瞧着才不会下雨!” 什么都不能阻挡她今日的计划。 萧枫南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道:“罢了,你不信我就算了。” 说完,便甩了甩衣袖,便回了他的枫叶院。 这时,正好秦予宏也收拾妥当了,见女儿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忙快步走了几步,随后道:“玉儿,咱们出发吧,爹爹也不能出去太久,回来晚了,你林姨……” 秦玉儿似乎丝毫不介意他不能陪她太久这话,笑道:“我知道的爹爹,女儿也不会让您为难的。” 这一刻,秦予宏心里倍感温暖,果真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 踏上马车之前,秦玉儿脑子还回旋着萧枫南的话,今日有雨。 转头又吩咐青竹道:“你去取两把油纸伞拿到马车里来。” 秦予宏疑惑道:“好端端的天气,拿伞作甚?”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马车徐徐朝着月湖园的方向走去,路上,父女俩谈论着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惹的秦玉儿在马车内开怀大笑。 因着月湖园离秦府还有一段距离,约莫一个时辰后,抵达了目的地。 月湖园附近皆是满目琳琅的商铺,比起花街的东西,可谓更是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 秦玉儿挽着秦予宏的胳膊道:“爹,您今日看起来好像格外的俊朗了些。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您是未曾成婚的翩翩儿郎呢!” 好听的话,不论在任何人身上,那都是受用的。 秦予宏今日被这个小女儿哄的是格外的开心,甚至还主动掏腰包给她买首饰布匹。 青竹不知何时已经没有跟在他们身后了,待青竹回来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随后,她向秦玉儿道:“小姐,前面月湖的莲花开的正盛,还可乘船下去摘莲蓬呢。” 秦玉儿听着,立即同秦予宏撒娇道:“爹爹,女儿也想过去瞧瞧。” “好好好,今日什么都依着你。” 少顷,父女二人漫步来到了月湖园的莲花湖旁,盛夏的荷傲立在满池碧叶中,似锦上添花般为单调的荷叶,添了一份清雅,与柔美。 前面不远处,一名身着青浅色的齐胸襦裙,打扮的高贵、淡丽,引人注目的女子正朝着她们这边徐徐走来。 秦玉儿故作不识,依旧拉着秦予宏侃侃而谈。 谁知,他忽然停住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女子,而恰巧,她的视线也落在了秦予宏的身上。 只听她浅浅唤了一声:“宏……”随即又改了口,礼貌打招呼道:“秦大人……” 算起来,虽说都在京城,可二人也已经多年未见了。 齐燕春虽说曾嫁过人,可那都是被迫的,婚后不到一年,夫君便因病去世了。元国民风开放,夫君去世满三年,便可改嫁。 如今,已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年头了,齐燕春一直未曾再嫁。 她的心里,始终留着那个人的位置。 那年杏花微雨,她还是齐家的大小姐,秦予宏也还只是个尚未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曾他们之中上演。 算起来,齐燕春如今也已年约三十,虽是妇人打扮,却姿态依然华贵,容貌端庄秀丽,到底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大家闺秀。 秦予宏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心仿佛一下子就被勾到了当年。 在遇到秦玉儿的母亲之前,齐燕春也是他曾真心痴爱过的女子。 “燕春,近来可好?”秦予宏倒是听说了她出嫁不久后,丈夫因病去世。他也曾想去回去找她,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怕她心中早已没他。 “一切尚可。” 秦玉儿见僵在原地,甜甜笑道:“齐姨,正巧我和父亲要去莲花湖划船。不如您同我们一道吧!往后呀,说不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总该多往来的不是?” 秦玉儿口中的一家人,自然指的是秦予宏和齐燕春二人如果能共结连理,那可就真真是一家人了。 可齐燕春听来却以为是秦玉儿和她那个侄子的婚约,笑道:“也是,若是玉儿以后嫁给了我那侄儿,我也当得起你一声姑母了。” 秦玉儿打着哈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撺掇着把二人送上船只后,秦玉儿借由肚子疼,要如厕,便拉着青竹脚底抹油开溜了,为防止一会儿下雨,还将油纸伞留了一把给秦予宏。 莲花湖面,波光粼粼。 齐燕春站在小船儿上,秦予宏看着她的身影,竟有些看痴了。 她就如那湖中的莲花一般,绽放着高贵优雅的姿态,清丽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忽然之间,烈日躲进了云层,天空变得灰蒙蒙一片,还未等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 齐燕春连忙用手臂挡着雨滴,可头顶忽然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燕春,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也是盛夏的晴天忽然下起了雨,我拿着书卷从书院回去,怎料下起了大雨,我慌乱避雨的途中,撞上了你齐府的马车。” 后来,他只记得,他跌坐在泥泞的道路上,马车上下来一位温婉秀丽的女子,丫鬟跟在她身后替她撑着伞,她却将伞遮到秦予宏的头顶。 眼神带着歉意的问他:“这位公子,可有撞伤你?” 而那一刻的秦予宏,看着齐燕春,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便是那一次的相遇,才有了后来,才子佳人诉衷肠,怎奈身份悬殊被棒打鸳鸯的悲凉故事。 这时,齐燕春回头望着他,莞尔一笑,带着浅浅的梨涡,清甜的笑容,和十几年前一样未变。 刹那间,秦予宏只觉得心突突的跳,那种多少年未曾体会的过的感觉,再一次,清晰的告诉他。 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仍旧好欢喜。 “那时我还以为你被撞傻了。” 阵雨来的快,也去的快。湖面泛起阵阵烟波,船只在荷叶莲莲间穿梭,仿若进入了仙境一般。 第七十九章 齐家退婚 天时地利人和。 本就有感情的二人,迅速的点燃了花火。站在岸边的柳树下偷偷望着他们的秦玉儿,心中窃喜,看来……这秦府马上要有喜事儿咯。 不知道,若是秦荣儿知道自己嫁给齐南歌的正妻之位泡汤,还有林氏也再无翻身做主母的机会,她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 三日后,工部尚书齐松廉的生辰宴,几乎邀请了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 秦老夫人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场合了,怎奈,这次是工部尚书亲自下发的请帖,指明了定要老夫人前去参宴,嘴上说的是马上两家就是亲家了,是该多往来的。 其实,是为了让老夫人扶正林嘉音,让秦荣儿成为秦府的嫡女。 秦荣儿有了身孕的事情,齐家自然是知晓的,齐南歌身为齐府的嫡长子,工部尚书想着马上就能抱孙儿了,那心里能不高兴吗? 只是秦荣儿身份太低,若是她母亲被扶正,那么,她嫁到齐府来,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况且,原定的秦玉儿他们齐家也没有想要退婚,大不了,姐妹两个一块儿娶回府里,先生下儿子的做正室夫人,另一个就抬为平妻,毕竟都是嫡女,若是让秦玉儿做妾侍,秦府老夫人那儿,也不好交代,还有陆莫寒呢,如今可是他们要打好关系的人。 齐家一家人,都想的美滋滋,也不想想,自己究竟配不配。 当秦玉儿踏进齐府大门时,她只觉得内心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涌上来。 怨愤、酸楚、痛苦、绝望。 那无数个不见天日的日子,皆是在这个府里发生,她上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喜欢过齐南歌那样的人渣。 怪她自己识人不清,也怪她自己分不清善恶是非。 陆莫寒同她一起,走在她身旁,见她身子有些发软,脸色苍白。 关切问道:“玉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这一世,连她的身体都如此的抗拒这个府邸,不过,这一次,她是来退婚的,她是来看秦荣儿和齐南歌的笑话的,那些受过伤,吃过的苦,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秦家这边,该来的,也都一同来了。 甚至连林氏都挺着孕肚在秦荣儿的搀扶下,一起来到了齐府。 她们满面春风般的以为,今日就是她林嘉音能够成为主母的日子,而秦荣儿同样也觉得,嫁给齐南歌为正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殊不知,这一切,因为齐燕春的出现,都将会发生变化。 齐燕春虽然住在齐府,可她鲜少会客,也不常出门,所以,秦荣儿并不认识齐燕春。 这一次,不仅仅是她哥哥齐松廉的生辰宴,更是秦予宏说,今日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向齐府提亲,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了,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如今,齐燕春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可以做主的便是她这个哥哥。 入了宴席后,齐松廉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上,随后给下首的老夫人敬酒道:“今日秦老夫人赏脸前来,作为晚辈,先敬您一杯。以后,我们也就是亲家了。” 老夫人对这桩婚事,其实倒是满意的,欣慰道:“齐尚书家是高门大户,能够与齐家结亲,也是我们秦家的荣幸。” 此时,秦玉儿端坐在陆莫寒身旁,她脸上风轻云淡,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秦荣儿已经忍耐不住心中的快感,小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今日,齐公子会宣布娶我为正妻,我的母亲也会成为府里的当家主母,届时,我们可就是一样的身份了,好妹妹。” 看着她这一刻,春风得意的样子,她竟然有一丝可怜她。 越想拥有的东西,越是得不到。 这一世,她压根儿就没有跟她争齐南歌,是她自以为是的抢了他。可是,真的抢到了以后呢?齐南歌还会像前世那般宠爱她吗? “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我只好提前恭祝姐姐得偿所愿了。” 秦荣儿看着她眼中的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为什么? 她为什么毫不在意?她一直都不想她们踏进秦府,成为秦府的主人,可如今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愤怒,不应该生气吗? 下一瞬,只听齐尚书这边说道:“老夫人,你们秦府养出来的女儿,可谓都是优秀的。本来呢,咱们和秦大小姐也是有了婚约的,可如今啊,荣儿姑娘已有了身孕,既是我齐家的子嗣,自当也该迎了荣儿姑娘进府。只是……听闻荣儿姑娘的生母,林氏还未过门成为续弦主母,这身份……若是做我儿的正妻,终究是不妥的。” 老夫人一听,瞬间凝住了笑脸。 表面上,齐尚书说的客客气气的,实际也是在暗地里施压。 只是,他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明明与玉儿有婚约在先,却和秦荣儿这个外室女儿勾搭在一起,还有了身孕,这种下作不要脸的事情,她还当做谈判的资本? 真是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儿的女儿。 母女俩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齐夫人见秦老夫人半天未曾开口,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觉得这个老太婆不识抬举,继续补充道:“老夫人,我们齐家可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况且,我也没有要退婚秦家大小姐的意思,只不过……既然我家南歌都喜欢,那便一同娶了进来,都是姐妹俩,有个照应不是?” 老夫人看着齐夫人这幅眼高于顶的嘴脸,当初过来定亲的时候,却是那样的诚恳。 “玉儿是我掌心的娇娇宝贝,如今还未过门就已经被让人骑到了头上。若真嫁到了你们齐府,那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可怜我的玉儿,母亲走了,我这个做祖母的,可是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既如此,玉儿与你齐家这桩婚事,便作罢了吧。至于秦荣儿,随你们自己决定。” 齐夫人和齐尚书都没有想到老夫人竟然这么刚烈。 她知不知道,给自己的孙女退婚,后果是什么?放眼京城,上哪儿找到这么好的亲事,况且,一个被齐府退婚的姑娘,任谁也不敢再上门提亲。 第八十章 万千宠爱我一人给她,足矣 齐夫人都被气的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眼眸里怒火满满的看着秦老夫人道:“老夫人,尊您是长辈,才好好与您谈,你们秦府的身份可算不得什么,将来官场上的事儿……” 话还未落,齐燕春颇为不满的开口道:“弟妹这话可就不对了,今日在座的皆是京城达官贵人,官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我弟弟为官风正,绝不做些同流合污,打压下属,欺压小官的事儿。” 齐燕春一向与齐夫人姜氏不睦,她看不惯她整日撺掇她的弟弟做些小家子气的事情,甚至有损齐家的威名。 他们齐家世代为官,祖上一向清廉,为官正直,拿官位压人。这朝堂之上,一朝河东,一朝河西,若真树敌,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秦予宏望向齐燕春,眼里的浓情更甚,明显,是在帮他说话。 这时,陆莫寒也适时的说了句:“齐夫人口口声声拿身份压人,我虽是异姓养子,可我也是秦家人,不知齐夫人是不是连我大理寺少卿都不放在眼里?” 陆莫寒说完,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杯中的水渍在空中晃荡了一圈,最后完好的回到了杯中,一滴未洒落。 齐夫人被这声音吓得一惊,再看着陆莫寒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哪里还敢再说话。 齐尚书自然不想与大理寺为敌,妇人们不知道,可他知道。 陆莫寒如今可是京城的新贵,多少人想巴结的对象,去了一趟扬州回来,立了大功,国公府的世子爷直接袭了爵位,如今人称小国公爷,皇帝对他那是信任有加。 谢广元和陆莫寒毫不避讳的称兄道弟,而且,陆莫寒如今在皇帝面前也算个红人,正得圣宠。 这满屋子里的人,最不可得罪的,便是他了。 若是没有陆莫寒,只是一个秦老夫人,这件事情,基本不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可偏偏,如今的陆莫寒已经是他们不可轻易得罪的人了。 齐尚书忙替夫人圆场道:“陆大人说的哪里话,后宅妇人懂什么?今日,好好的生辰宴,咱们也别提这些不愉快的事儿。” 齐尚书打着哈哈,想将此事蒙混过去。 这可是退婚的好机会,别说秦玉儿不会让这件事情就此揭过,陆莫寒更是巴不得赶紧让他的小玉儿恢复自由身。 “如今,你们齐家做这样的事儿,还妄想我最宝贝的妹妹嫁过去?既然祖母也同意婚事之事,我看,就此作罢了吧!” 齐家本来就想奢望依靠这秦玉儿能巴结上陆莫寒,这若是退了婚,还怎么巴结? “陆大人,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们绝不委屈了秦家大小姐,她嫁过来,必定是正室夫人。” 听到齐尚书的话,秦荣儿拳头紧握,她的正室夫人的梦,难道要就此破碎了吗? 看着陆莫寒处处维护她,她到底是给陆莫寒下了什么药。 莫不是…… 想到一种可能,秦荣儿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直未说话的秦玉儿却喜笑着开口道:“哎呀,那便太好了。因着小时候落了水,落了个体寒的毛病,府里的神医都说,若是以后嫁人了,恐难有身孕。既然能嫁给齐家,横竖我姐姐也有了齐公子的子嗣,那我嫁过去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祖母一直怕我这以后嫁不到好人家,现在,也算是放心了。” 齐夫人一听难有身孕子嗣?这齐家怎么能没有嫡子,他们齐家家大业大,世代为官,怎么能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不行不行,自然不行。 齐夫人赶紧顺着陆莫寒的话道:“既然秦老夫人和陆大人都执意退婚,那我们便也不好再强求了,既没有缘分,那也只能作罢。只是,秦家大小姐这样将自己的私事抖落了出来,以后,京城哪家公子还敢来同你说亲。” “这就不劳齐夫人操心了,我陆莫寒的妹妹,即使一生不嫁,我也会护她一生,让她在秦府无忧无虑的成长,永远在我的羽翼下开心快乐,这世间的万千宠爱,我一人给她,足矣。” 秦玉儿听着陆莫寒的话,心中万分动容。 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比陆二哥还要优秀的男子,在她心里,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王。 秦荣儿正愁该怎么散发他们之间的传闻,顺着陆莫寒的话柔声道:“陆二哥这话说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是玉儿妹妹的夫君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别样的看着陆莫寒。 难不成,陆大人真的对自己的妹妹藏有其他的男女之情? 就连秦老夫人都重新审视了一下陆莫寒,他对秦玉儿的关怀和溺爱,确实超出了普通兄妹的范围。 齐夫人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数落秦玉儿,现下正好,冷嘲讽热道:“哎呀,听着陆大人说的这番话,可真是很难不叫人,往别处想啊。” 陆莫寒抿唇冷笑:“不知道秦荣儿和齐夫人知不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责?玉儿是秦府千娇万宠长大的珍宝,祖母珍视的掌中娇,作为兄长,自然也该用尽自己的所有去呵护她,将来的事儿,谁又说的好呢?当下,我们兄妹二人,清清白白。” 亏陆莫寒撒起谎来毫不脸红,还清清白白? 之前在琼林宴亲吻她也就罢了,在扬州他们可是日日宿在同一被窝,假装了好几个月的夫妻,虽说还未有夫妻之实,可……这也算不得清清白白了吧? 在场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即使陆莫寒对她有别样的心思又如何? 他在秦府只是个养子,和秦玉儿可半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若说真的有情,二人即使婚嫁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名义上也不太好听罢了。 将来……会怎么样呢?他会是怎样的身份,与她在一起? 齐尚书还想和陆莫寒搞好关系呢,别说他兴许只是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就是喜欢他的亲妹妹,也与他无关,他只管处理好官场上的事情就行。 对着身后的齐夫人吼道:“闭嘴,眼皮子浅薄的妇人。” 齐夫人没想到齐松廉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台下还有秦荣儿,未来可是要进齐府的,多叫她没面子。 第八十一章 齐府庶三子 原本,今日秦予宏是打算在这喜宴上朝齐尚书提亲的,结果搞成这样,一时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齐尚书看起来是个知礼数的人,两家也没有闹的不太愉快。 秦玉儿的婚事虽然退了,但……秦荣儿嫁进齐府已经成为了必然的事情,可没有人再同她说,她将以怎样的身份嫁进来。 在齐府的人心里,便已然是默认了,不论是妾侍或者外室,都不会是正头娘子。 待到生辰宴结束后,齐尚书又邀请大伙儿在后院赏花。 趁着众人不注意,秦予宏拉着齐燕春来到假山后边,注视着她道:“春儿,今日本想同你哥哥提亲,怎奈出了这档子事儿,你说说……玉儿好好的婚事也没了。” 齐燕春体贴懂事的宽慰他道:“宏郎,你我的事情也不必急于现在。只是,我没想到你另外一个女儿竟然能抢了玉儿的未婚夫。” 齐燕春说着还微微叹了口气,兴许是为秦玉儿的婚事告吹感到可惜。 只是不经意的随口提了句,秦予宏就像是被点了炸药一样,怒道:“原本以为是个知事懂礼的孩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知廉耻,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齐燕春继续宽慰他道:“宏郎,你也别为了孩子的事情动怒,小心伤身子,我们都已不再年轻了,少动肝火才是好的。” 看着温柔体贴清秀又水灵的齐燕春,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年岁大了。 在他眼里,仍旧是当年那个齐家未出阁的大小姐。 这世间,大多男子皆如此,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新欢怎么看都是满眼的喜欢,旧爱怎么看都觉得厌烦。 不远处的秦荣儿和林氏皆看到了这一幕。 林氏挺着大肚子,狠狠的扣着手心,眼看她熬了多年,就要成为正室夫人呢!结果……竟然横空出现了一个齐燕春。 偏偏她还是齐尚书大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无法与之抗衡。 “荣儿,这可如何是好?你父亲竟然……有了别的女人。” 即使不能成为正室夫人,她也绝不能失去秦予宏的宠爱。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她该如何在秦府自处? “母亲,你肚子里还有弟弟,父亲不至于如此薄情寡义。晚上,待父亲回来了,您在他枕边多说些体己的话,父亲会念着您的。” 秦荣儿心里现在也很烦躁,本以为一切已经水到渠成的事情,结果…… 全都成了一场空。 看着秦玉儿拿着糕点喂陆莫寒的模样,俨然就像是一对眷侣。 凭什么?她能拥有陆莫寒这样的兄长,她拼尽了全力抢来的齐南歌,如今对她也冷漠了许多。 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为了有朝一日能踩在秦玉儿头上,这一切她都要先忍下。 秦荣儿换上一副乖顺的面容,来到齐南歌身旁,将托盘里切好的水果端起来,同样喂给齐南歌吃,并娇嗔道:“南歌,我想过了,如今我们已有了孩子,不论我嫁给你做正妻或者妾侍,又或者是外室,我都是甘愿的,我是真心倾慕于你。” 齐南歌看着秦荣儿柔弱知事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道:“荣儿放心,我定不会负你的。” 只是,当齐南歌转身,看到秦玉儿一身烟粉色齐胸襦裙,脸上的笑容比后院盛开的牡丹还要娇艳,这眼神是半点儿都移不开。 他爱这世间美貌的女子,包括秦玉儿。 而此时,齐府的庶三子,齐胜男目光猥琐的看着倾城貌美的秦玉儿,他自知自己身份不如兄长好,可是,他有一副好皮囊啊!多少女子倾心于他,甘愿做妾的。 整个齐府,就他屋中的妾侍婢女最多,可一年换一批,好些妾侍都被他虐待死了。 前世的青竹,也死在他的手中,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活在世上。 秦玉儿自然也注意到了齐胜男投来的目光,她拿了一块糕点,细细咀嚼品尝,微闭着眼眸,在阳光下更是绚烂夺目。 这无疑让齐胜男的着迷,又多了一分。 今日,她来齐府之前,本也就打算替青竹报上一世之仇,于是,她去枫叶院找萧枫南拿了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正常吃了,并不会立即致死。因为,这种毒药只会让纵欲过度的男子突然暴毙。 而齐胜男,几乎夜夜笙歌,那时候,她嫁到齐府,听闻齐胜男的屋子里,每晚都有十几个丫鬟侍寝。 虽说只是个庶子,可也是工部尚书家的庶子,况且,被他玩弄死的也都只是些身份卑微的丫鬟妾侍罢了,拿点钱打点一下,基本就相安无事了。 这时,齐胜男已经朝着秦玉儿走来,手中拿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实际内心是个变态。 他彬彬有礼的同秦玉儿打招呼道:“玉儿姑娘,听闻你和我大哥的婚约取消了?” 说的好像她的婚约取消了,他就有机会一样。 秦玉儿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一口一个糕点,甚是可爱,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齐胜男点了点头道:“是呀!既然齐大公子已经与我姐姐有了孩子,我自当祝福他们。” 齐胜男知道接近秦玉儿心急不得,于是尽量展示自己的温润有礼的那一面。 “玉儿姑娘如此善良可人儿,是我大哥不懂珍惜。若是我能娶得玉儿姑娘这样的女子为妻,即使让我散去府中所有妾侍,我也心甘情愿。” 秦玉儿在心中冷哼一声,别说嫁给他做正妻,便是让他给她提鞋,她都嫌他恶心。 忍住心里头对他的那份恶心,然后将盘里的糕点递到他面前道:“三公子尝尝?哎呀,没想到你们齐府的厨子做的点心这么好吃的,可惜呀……我是无福嫁过来吃了。” 原本,齐胜男是不喜甜食的,可是秦玉儿递过来的糕点,他哪有不吃的道理,想要讨得美人欢心,总要先装模作样一番。 于是,拿起一块水晶糕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味道香甜。 轻嗅着秦玉儿身上也散发出来的淡淡甜香,想必,她的味道比这糕点要甜上百倍。 第八十二章 林氏哥嫂 他已经在脑海里幻想着将她压在身上,拿鞭子抽打的快乐了。 秦玉儿见他将一块水晶糕全都吃下肚以后,笑道:“三公子长得俊俏英朗,我会考虑的……” 齐胜男心中一喜,感觉自己大有机会。 谁知下一瞬,秦玉儿放下糕点盘,奔向了陆莫寒的方向,微风吹起她的群儒,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让人抓不住。 陆莫寒一直注意着秦玉儿这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她在糕点里下药的样子收在眼底。 见她心情愉悦,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蛋道:“你这个小狐狸,又干什么坏事了?” 秦玉儿揉了揉自己嫩软的小脸儿,嘴角笑着道:“我那是做好事,替天行道,正义之光。” “好了,在齐府待的也差不多了。今日和齐家也退了婚,往后,你可是自由之身了。” 此刻,秦玉儿的只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高兴的打趣道:“是呀,以后京城的男儿,我便可任意挑选了。” 陆莫寒瞬间不高兴了,她还想嫁给谁? “哦?京城的王孙贵胄中挑一个?”陆莫寒周身散发着冷意,让秦玉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难道她还不能嫁人了吗?要在秦府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秦玉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问道:“陆二哥会娶我吗?” 轻轻几个字,如三月的春风般,拨动着他的心弦。 陆莫寒定睛的看着她,温热又香甜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耳边,要不是因为此刻在齐府内,他一定会将她搂在怀里,用力的亲吻她。 为何,她这般磨人。 少顷,他信誓旦旦说了一个字:“会。” 秦玉儿知道,如今的他不能,她可以等。更何况,她今年也不过十四岁,明年才及笄。女子也不一定是及笄了就立即出嫁。 周家姐姐都已经年十六了,不也还未嫁人,说起来,自从回了京城,便再没见过她。 秦玉儿也知晓,她是罪臣之女,谢大人将她藏了起来,在京城不可暴露。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秦玉儿娇笑的比院中的花儿还灿烂。 “陆二哥,姝柔姐姐,她……怎么样了?” 之前去扬州,秦玉儿和周姝柔感情培养的挺不错,二人倒是像亲姐妹一般。 “有小国公爷在,自然是过的还算不错。只是,确实孤独了些……等再过些时日,我们洗刷周大人的罪名以后,你便可以去找她玩了。” 秦玉儿心里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道:“好,我也希望姝柔姐姐将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小国公爷。” “会的。” 一切都会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的,一切也都会越来越好。 从齐府离开时,青竹跟在秦玉儿身后,齐胜男采了一朵牡丹递到秦玉儿面前油腻道:“娇花配美人儿。” 秦玉儿接过后,转头给了青竹,本是一番好意。 可当青竹抬眼看着齐胜男时,内心突然升起一丝恐惧、怨恨、竟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她努力不去看他,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无论怎么平复,她的心仍旧充满了怨恨和痛苦。 秦玉儿见她脸色不好,伸出小手牵着青竹从手心传给她温暖道:“青竹,这个世上的恶人,皆会有报应的。” 随后,秦玉儿又将青竹手里的牡丹花拿过来,一把扔到齐胜男的脸上。 “再娇嫩的鲜花,经过了牛粪,也是不干净了。” 这让齐胜男有些云里雾里,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现在重要的是讨好秦玉儿,等到手以后,还不是任由自己折腾。 宴会散去,他们回到齐府以后,没想到有几位不速之客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陈嬷嬷见老夫人回来后,立即上前回禀道:“老夫人,这几位说是府中夫人的亲戚过来投奔的,老奴也不知道是哪个夫人,所以便让他们先道主厅坐坐,等您回来了再决定。” 秦玉儿和陆莫寒对视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将林氏的兄嫂找到了。 其实,根本都不用他找他们过来,只需要放点消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妹妹在京城榜上了大户人家,成了官夫人,他们自己就会找过来了。 林广福是林嘉音一母同胞的兄长,说到底也都是个庶出子女,他们的母亲原本只是府中的洗脚丫鬟,后来用了点手段爬上了老爷的床,又有了身孕,才被纳了妾,成为府中的姨娘。 林家在江南一带,曾经是小富贵的商贾人家,后来因生意失败,被人骗光了家产,老爷一时怒血攻心,一命呜呼了,林家也从此没落了。 过惯了好日子的这帮子人,一时之间沦为乞丐,过的那是苦不堪言的日子。 如今,被林广福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妹妹竟然嫁到了京城的官家,那是何等的风光富贵,竟然都不告诉他们。 林广福见林嘉音挺着孕肚,打扮华贵,热络的上前道:“小妹,你说你嫁到了京城怎么都不告诉哥哥呢?你光自己一个人享福,母亲临死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富贵了就把哥哥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林嘉音一向不喜自己这个大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一事无成,就像吸血鬼一样,总是找她要银子花,她有多少钱可以补贴他这个无底洞。 老夫人一看,原来是林嘉音的穷酸哥哥,看着那副势利眼的嘴脸便知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没好气道:“林氏,你一个外室还敢在外面说自己是秦府的夫人?秦府容你在这儿住到今时今日,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是什么原因。” 老夫人丝毫不顾及林嘉音的面子,直接了当的说她只是个外室身份。 令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而林广福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只是个外室,可一个外室都穿的这样华贵,那若是当了正头夫人,该过上多好的日子。 林嘉音怒道:“听见了吗?我不是秦府的夫人,我只是个外室,我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你们来投奔我有何用,赶紧滚出去。” 林广福夫妇带着儿女千里迢迢从江南过来,怎么会轻易离开。 此时,他就是个无赖道:“让给我们走也行,你给我们拿十万两白银,我立即带着你嫂子离开此处。” 十万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第八十三章 林氏落红 别说她现在兜里连一万两白银都没有,即使有,她凭什么要给他们? 她刚想开口怒骂他们,一旁的秦荣儿上前扶着她的胳膊道:“母亲,大夫说过您胎像不稳,要好生养着,不可动怒。” 林嘉音立刻会意的捂住肚子,故作疼痛,朝着秦予宏道:“老爷,妾身肚子疼……” 秦予宏虽说如今有了齐燕春,但是对林嘉音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到底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快,荣儿扶你母亲回去休息。” 林广福一看林嘉音这是想跑,哪是那么容易的,上来就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林嘉音皱着眉头,怒道:“快放开我,我肚子里可是秦府的孩子,若是出了事儿,你担得起责吗?” 林嘉音的话,说的确实在理,他们只是来讨钱的,可不想惹祸上身,更何况,京城的官家,他们也惹不起。 于是,林广福放了手,可谁知林嘉音还在用力的挣脱他,一个没站稳,竟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肚子是真疼了。 一时间,在场的秦荣儿和秦予宏是真的慌了神了,就连老夫人都被吓到了,立即吩咐道:“陈嬷嬷,快去将萧神医叫过去。” 秦荣儿哭喊着:“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 林嘉音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腹中疼痛难忍的来回翻滚,下身开始落了点红。 很快,萧枫南从枫叶院赶了过来,命人将林嘉音抬回了他们现在住的宏大院。 把过脉象开了副安胎药道:“胎像有滑动,所幸没伤及腹中孩子,休养几日就好了。” 屋中的秦予宏这才放宽了心。 而前厅的林广福等人还没走,秦荣儿对他们没好脸色道:“舅舅还不快离开吗?你们差点害我母亲流产,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要是我母亲出了什么事儿,秦家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去京兆府告官,即使你是失手,也造成了伤害,那可是一条生命,让你这辈子牢底坐穿。” 林广福显然是被秦荣儿的话吓到了,倒是林广福的妻子孟氏一副你别拿这套来唬我的架势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伶牙利嘴的,竟然还想告你舅舅。嘉音怎么生出你这种不孝顺的女儿,我们今日还偏就不走了,你能怎么我们?” 孟氏知道外室是个什么地位,说白了,连府中的大丫鬟都不如。 林嘉音和秦荣儿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秦玉儿适时的跳出来说道:“既然是林姨的大哥,远道而来,在府中做客几日也是没问题的。” 老夫人疑惑的看着秦玉儿,她一向不喜林氏和秦荣儿怎会让她家亲戚来府里住下? 林广福一听能在府中住下,换上笑脸讨好道:“这位就是秦家大小姐吧?果真是天姿国色,知书达礼。不像我那不孝顺的侄女儿,是个没教养的。” 秦荣儿气愤的看着秦玉儿,她想搞什么鬼? 秦玉儿这边,压根儿没搭理林广福的讨好,只是同老夫人道:“祖母,您看让林姨家的亲戚在府中小住些时日,如何?林姨这不是有了身孕,孤身一人在我们府中,荣儿姐姐如今与尚书家又有了婚约,自己还有孕在身,自当也照顾不了林姨。如今,林姨的大哥大嫂还有侄儿侄女都过来了,这么多人,总能好好照顾林姨,到时,让林姨给秦家生个大胖小子,他们既有功劳,想必林姨多少也会给些酬劳的。” 老夫人虽不知道秦玉儿心中打着什么小算盘,但是,向着她就对了。 “好,那就按玉儿的意思办吧。” 秦荣儿才不相信秦玉儿会好心为她们着想,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呢。 可眼下,老夫人都已经定了,看他们这样儿也没打算离开,便想着等他们安顿下来以后,再好好收拾秦玉儿。 “陈嬷嬷,就让他们几个也都住到宏大院吧!那间院子大着呢,能住十来口人,也能方便照顾林氏。” 林广福等人一听,能住十来口人的大院子,这京城的官家就是不一样。 从前,他们在江南的时候,虽说算得上是个小富贵的人家,和母亲一起住的也不过是个小院子,毕竟是庶出,哪里又能有多好的待遇呢? 秦荣儿气的瞪了一眼秦玉儿后,便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主厅。 待所有人都散去,老夫人将秦玉儿叫到自己跟前来,问道:“玉儿,你将这些人留下来可是有什么打算?” 秦玉儿亲昵的挽着老夫人的胳膊,看着她手腕上戴着那串她送给她的红色玛瑙佛珠,如今颜色更加鲜红剔透,给老夫人也滋养的面色红润。 “祖母,林姨的那位兄嫂的嘴脸您也看到了,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让他们在这里呆着,总能好好膈应林氏还有秦荣儿,如今,父亲和齐大人的姐姐关系甚好,说不定……未来秦府的女主人便是她了。” 这个齐燕春老夫人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她和秦予宏可是差点就成婚了的。而且,老夫人其实挺喜欢齐燕春的,怎奈人家是高门闺秀,那时的秦府也只是个商贾人家,哪里配的上人家呢? 好好的一桩姻缘,被齐家当年的老爷给拆散了,硬是将她嫁给了翰林院大学士的嫡子,可谁知,那是个病秧子。齐燕春嫁过去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横竖,齐燕春也没多喜欢自己病秧子丈夫,后来丧期一过,便回了齐府,也一直未嫁。 坊间都有传言说,齐家大姑娘心里一直爱慕着秦家那位呢。 老夫人瞬间心中了然,看着秦玉儿懂事的模样,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丝心疼道:“我可怜的小玉儿,还未及笄,却要给你父亲选主母。齐家那个虽说品性还不错,如果以后真的嫁进来了,那到底也是续弦,能对你有多好呢?况且,早年她虽嫁过人,却没有自己的子嗣,若是进了秦府,必然是要和你父亲再生一个的呀。” 老夫人说的这些,秦玉儿又何尝不知晓呢?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总比扶正林氏的强。秦予宏耳根子软,他夜夜宿在林氏的屋里,到时候林氏装可怜,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又拿孩子说事儿,难保秦予宏不会动恻隐之心。 第八十四章 玉儿长大懂事了 所以,让她这帮难缠的亲戚过来,也正好让她没有机会去跟秦予宏撒娇卖惨。 “我有祖母和陆二哥疼爱我就足够了!” 秦玉儿抱着老夫人,小脸在她怀里蹭了蹭,老夫人拍了拍秦玉儿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她想着,再过一年,秦玉儿就要及笄了。如今和齐家退了婚,得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宏大院这边,晚间灯火通明。 林广福一家四口看着他们如今的住所,心里别提多满意,再也不用乞讨过日子了。 “这京城的官家就是好啊,比我们当年在江南住的那院子可大多了,你看屋内的饰品,样样华贵,一看就老值钱了。” 孟氏是在林家还未落魄之前嫁过去的,倒也过了几天享福的日子。 谁知,富贵日子还没过够呢,这林家就没了。 孟氏整日里嫌弃林广福是没用的窝囊废,为了孩子,也只好继续忍着跟他凑合过。 “广福,这么好的地方,咱们得长住在这里才是啊!秦府那么大,多咱们几个人又怎样呢?林嘉音一个外室身份过的这样好,咱们得跟着她在这里享福啊。” 林广福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问道:“可,咱们有什么办法能长期留在秦府呢?” “自然是好好照顾你妹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了,等到生了孩子,得照顾她月子吧?荣儿不是也有了身孕吗?我们再接着照顾她,等你妹妹的孩子落地了,咱们再照顾她的孩子,这时间久了,秦家总得记一笔我们的功劳和苦劳吧?要是把我们赶出去,咱们就闹翻天说,到时候,他们也不好收场。”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来。” 林广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两个人像个闷葫芦似的。 他突然觉得,要是让自己的儿子能娶到秦府的大小姐,那岂不是一劳永逸了。 “展白,你觉得刚才正厅里的那个大小姐怎么样?” 林展白刚十六岁,比秦玉儿大两岁,皮肤有些黝黑,也没什么气质,土里土气的,随她母亲比较多,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 “好看……好看极了。”因着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文化。 “你争气些,想办法靠近那个大小姐,到时候……咱们这辈子就可以赖在秦府了。” 此时的秦玉儿还不知晓林氏的亲戚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而陆莫寒的暗卫小六和小七从扬州回来以后,直接也就住进了府里,只听命于陆莫寒。这次,让他们监视林氏亲戚的一举一动就是怕他们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当小七将监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的汇报给陆莫寒后。 陆莫寒冷然的眸子散发着像是要杀人的光芒,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打他的小玉儿的主意? “公子打算如何?是直接处理了,还是……” 陆莫寒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案,若有所思道:“不急,留着吧,还有些用处。” 翌日清早,青竹从屋外跑过来,不知为何她格外的欣喜道:“小姐,听闻齐家那个三公子,昨夜暴毙了。” 果然如她所料,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变态的喜欢虐待人,早就该死了。 还痴心妄想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秦玉儿这样的娇娇千金小姐,也是他那种人可以惦记的? 秦玉儿的心情也是好极了,齐家丧子,虽说齐燕春也不喜欢齐胜男,可要给自己的老爹多些机会去和齐燕春相处才行。 宏大院如今住了那么些人,秦予宏看到就心烦,于是搬到了老夫人的翠竹院。 清净又安逸。 秦玉儿今日穿了一身轻装,素雅又大方,她蹦蹦跳跳哼着小曲儿来到了翠竹院。 此时,老夫人正和秦予宏一道在用早膳。 见秦玉儿来了,老夫人高兴的忙招手道:“玉儿,快到祖母跟前来,可用早膳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道:“还没,正好蹭主母院里的早膳。” 于是,陈嬷嬷又去厨房拿了套新的碗筷给秦玉儿。 秦予宏这几日在老夫人跟着这么殷勤孝顺,也是为了能早点让齐燕春进门。 “母亲,燕春身份家世好,人也温婉体贴,您也知道她,荣儿迟早也要嫁过去的,我们和齐家,那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老夫人一直没有对这件事情表态,秦予宏心里便以为老夫人不想让齐燕春嫁进来。 “其实,燕春那丫头,我是觉得不错。这次,我也不会阻拦你什么。只是,我心里就是心疼玉儿。” 秦玉儿乖顺道:“祖母,既然爹爹喜欢,齐姨我相信她是个不错的。” 随后转头又冲着秦予宏道:“爹爹,听闻今日齐府三公子暴毙了,你去找齐姨出去散散心,不管怎么说,齐三公子也是她的侄儿。” 秦予宏见自己这个女儿这一次很支持自己,突然就觉得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玉儿长大啦,懂事了。” “女儿也是真心的希望爹爹可以有个好归宿的。” 秦予宏心里说不出的暖,甚至还有些红了眼眶。 老夫人这下也松了口道:“今日叫燕春过来我们秦府用膳吧!” 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她的。要知道,林氏到如今都上不得秦府的家宴。 林氏因着上次摔了,动了胎气,近日一直在床榻上躺着。她的大嫂也确实开始伺候她,嘴上说是心里愧疚,上次她摔倒的事情和她大哥有关系,于是想来弥补。 实际,就是盘算着能永远留在秦府,白吃白喝一辈子。 因着孟氏这几次伺候的也还算尽心,林氏也就没太计较,到底是自己亲哥嫂。 孟氏给林嘉音一边喂着安胎药一边说道:“嘉音啊,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那不成器的侄子攀上秦家大小姐呢?若是能让他入赘到秦家,咱们这辈子都能住在这里了。” 林嘉音一听,这不是做梦呢嘛?不过转念想想,对她而言,是好事儿啊。 她那个侄子确实是个不成器的,和她哥哥一样,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第八十五章 明日一起去看戏 到时候,她的女儿秦荣儿高嫁到齐府,而秦玉儿出身高贵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却只能嫁给她这个没用的侄子,怎么想,都觉得解气。 “大嫂放心,我来想办法,定然让林展白飞到枝头上来。” 府中安静了几日,令秦玉儿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这日,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托腮看着风景发呆,林氏的哥嫂听闻在宏大院和林氏相处的还不错,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达成了共识,才能如此融洽。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便想着去后院走走,顺便去看看秦玄安。 现在萧神医每日都会给秦玄安针灸,已经逐渐开始变得像正常人一样了,而且,他的脑子极其聪明,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秦玄安现在暂时和二叔秦予堂以及张氏住一个院子。 路过枫叶院时,恰好秦玄安从那院子里出来,欣喜的叫道:“玉姐姐。” 秦玉儿露着笑脸,见他气色不错,人也变得活泼了些道:“姐姐正想去看看你呢,没想到在路上竟碰上了,如今玄安性子看起来变得更加开朗了,萧神医果真是厉害呀。” 秦玄安亮着眼眸,似乎对萧枫南颇为崇拜道:“玉姐姐,萧神医真真是好厉害的,他还给我说了好些新奇有趣儿的故事,安儿从未听过呢。” 于是,姐弟二人一路穿过游廊,一边儿听着秦玄安说着萧神医给他讲的故事。 什么宇宙时空啦,什么物理黑洞啦。 这些词汇听的秦玉儿是目瞪口呆,甚至完全不知道秦玄安在说什么。 倒是秦玄安,非常的感兴趣,现在除了让萧神医给他治疗以外,每天巴巴的缠着他,让他给讲故事,甚至,萧神医还亲自出题给秦玄安做。 任秦玉儿号称京城第一才女,可秦玄安说的那些,她简直闻所未闻。 恰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道陌生的声音:“秦大小姐。” 秦玉儿转过头,看到是林展白,也就是林氏哥嫂的大儿子。这个大儿子,跟他爹一样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既不读书也不思进取的人,一心只妄想攀附京城的权贵千金。 也不知道他们前世到底是如何经营商铺,竟还能赚的盆满钵波。 “何事?” 林展白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京城的翩翩公子一般,可实际越是这样表现,越显得自己更土,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玄安,之后便像是忽略他道:“近日戏院新出了不少戏,不知道大小姐可否有空一起去看戏呢?” 秦玉儿瞬间了然,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恐怕,这事儿也是林氏的主意,否则,他们如今的差不多快要沦落到乞讨的地步,哪有多余的银子去看戏这样奢侈的行为。 秦玉儿本想拒绝,可是突然间又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 林氏想要林展白这样的人攀上她,恐怕早已在戏院布好了陷阱,若是她不往里跳,这后面的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秦玉儿展露着甜甜的笑容问道:“好啊!何时呢?” “明日一早。” “好,到时我自会前去。” 林展白没想到竟然这样顺利就让她答应了,姑母给他准备的那一套说辞压根儿没有派上用场,不由得自恋的以为,秦玉儿定然也是看上了他,才会如此爽快答应的。 殊不知自己要样貌没有样貌,要才华没有才华。 秦玉儿即使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他这样的人。 林展白高兴的离开以后,秦玄安提醒道:“玉姐姐,那个人……看起来不怀好意,玉姐姐不要同他一起去看戏。” 秦玉儿温暖一笑,捏着秦玄安白嫩的小脸儿道:“玉姐姐知道他不安好心,可是,若我这次不同他一起去,下次他还会再找其他理由,不如趁早断了他的心思。” 秦玄安想了想,随后道:“那我陪玉姐姐一起去,若是那个人敢伤害玉姐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好,那明儿姐姐带你一起去戏院看戏。” 原本,秦玉儿也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戏院,既然他们准备了陷阱,那她也给他们准备一个不是?你来我往的,才有趣啊! 前世,她被秦荣儿和林氏像个傻子一样的戏弄。如今,也该轮到她秦玉儿让她们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秦玄安拍了拍胸脯道:“玉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 看着秦玄安越来越正常也越来越可爱,心中多了更多的温暖,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应该有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才是。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重头来过了,秦玄安也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凄惨了。 “玄安,我们一起去给祖母问安吧!明日,咱们带上祖母一同去看戏。” 秦玄安望着秦玉儿的眸子,清亮闪烁犹如黑夜里的星光,和他记忆里那个刁蛮任性,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的那个玉姐姐感觉完全不同了。 看着秦玄安一直盯着自己,秦玉儿不免疑惑问道:“玄安为何这样看我?” “只是觉得玉姐姐和从前不一样了。” 秦玉儿笑了笑道:“玄安如今也和从前大不同了呀,我们随着时间的长大,每个人都会有变化的,只要我们变得越来越好,不就好了?” 秦玄安点点头,心中不禁赞叹:玉姐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就连从前一直不和他说话的二哥哥,如今也会常常亲自来辅导他的功课,秦玄安虽说是二房的亲儿子,可秦予堂夫妇并未将他在心上,一直以来都是疼爱秦倩儿更多些。 因着秦倩儿丢尽了脸面,送去尼姑庵以后,他们这才想着他一些。 曾经不起眼的他,渐渐也融入了这个大家族,他崇拜二哥哥和萧神医,也很喜欢如今的玉姐姐,原本一直让他觉得人情冷漠的秦府,忽然变得温暖了许多。 不一会儿,姐弟二人来到了老夫人的翠竹院。 老夫人近日也开始注意秦玄安了,自从萧神医替他治疗以后,他的性子确实越来越招人喜欢,无事也会过来给老夫人讲故事,捶捶腿,小小年纪,很是孝顺。 曾经,老夫人嘴里只念叨着秦玉儿,如今,还多了个秦玄安。 第八十六章 看看林展白想做什么 这不,正和陈嬷嬷念叨着:“如今,玄安这孩子越来越乖巧了,和从前可大不一样了哩。你这萧神医找的可真不错,年纪不大,医术是真好。以后,就让他长住在秦府吧!” “老夫人说的是呢,不过,说来也怪,这萧神医也是老奴在去寻医的路上撞见的。正巧,他在街头替人诊治,不少百姓都夸他是神医。而且,他诊金比医馆的老大夫收的少,老奴便想请过来试试,谁知,医术竟如此高明。” 老夫人听完以后,也并未多疑,只道:“兴许是有缘吧!如今陆二郎仕途光明,他又疼爱玉儿,连带着玄安他也很是照拂。就连秦府,也因为他的缘故,也比从前荣耀了不少。虽说他只是个养子,可他为秦府带的一切,我们也是要感恩的。若是府里他有任何的需要,咱们都尽可能的满足他,这是他应得的。从前,秦府也确实苛待他太多,如今弥补虽然晚了些,该做的都不能少了。” 陈嬷嬷点头称是。 秦玉儿本无意偷听,只是刚巧走到门口,便听到老夫人正在和陈嬷嬷说这一番话。 她虽然嘴上没说,可是秦玉儿知道,老夫人一定也已经把陆莫寒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待了。 待屋内谈话音落,秦玉儿这才敲了敲门进去。 清甜笑道:“玉儿来给祖母问安。” 一旁的秦玄安也礼貌乖巧的给老夫人一同问安。 老夫人见到如今自己最喜爱的孙女和孙子一同过来,喜笑颜开的挥手,让他们二人坐在她的身侧,左边抱着一个,右边搂着一个。 都说儿孙满堂是福气,老夫人这一刻也觉得很知足。 秦玉儿依偎在老夫人怀里道:“祖母,今日林家大嫂的儿子,林展白约我明日去戏馆看戏,我已经应下了。” 老夫人一愣,随即想着如今的小玉儿,鬼点子最多,怕是已经有了打算,随后立即正色问道:“玉儿,这独自和其他男子出去有损清誉,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道:“玄安明日会陪我一起去,我想着祖母也好长时间没有去戏馆了,我们祖孙便一道过去吧!” 老夫人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就应下了。 姐弟二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陪着她用完午膳后才一同离去。 回到玉华院以后,秦玉儿立即命青竹去青楼寻一名女子接到府里来,明日随着她一起扮做侍女一起去戏馆。 青竹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那就要看林家的那个林展白想做什么了。” 青竹离开之前,秦玉儿还吩咐道:“顺便放消息出去,让林氏那边的人知道,明日我会带祖母和玄安一同去戏馆。” “小姐,若是这样的话,林家那个公子,会不会干脆不去了?” “不会的,林展白为了一生的荣华富贵,他自然会去,而林氏也为了自己的侄儿能够攀上我,必然也会去。这样一来,秦荣儿嫁给齐南歌,就是高嫁,而我,就会被她们踩在脚下。” 青竹瞬间替秦玉儿气愤:“小姐,那林氏和她的兄嫂心思太恶毒了。” 秦玉儿只是笑了笑,没再回话。经历过前世她们更恶毒的事情,这点小打小闹还真算不得什么。 记得青竹前世去找林氏取炭火,林氏只是心情不好,便拿小针一针一针的扎在她身上,这些小针扎在身上看不出伤口,却异常的疼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自己的皮肤。 直到林氏发泄够了,才将最次的炭火拿给了青竹。 这些,当时的秦玉儿都不曾知晓,若是……她能早一点发现林氏的真面目,或许,未来就不一样了,也许她也不会惨死,亦或者不会重生了。 晚膳之前,趁着守门的小厮换班,青竹将青楼花了重金请回来的姑娘带回了玉华院。秦玉儿站在她面前,看着这位女子与她甚至还有三分相像。 不论是身段还是容貌,都能找出几分相似之处,秦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名青楼女子名叫月红,是醉香楼新来的姑娘,因着染上恶疾,老鸨正要把她赶走。谁知,突然有人花了重金把她带回来。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青楼女子,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能有什么价值呢? 秦玉儿观察了她一会儿,随后轻声开口:“坐下吧!” 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她们的身份比府中的丫鬟地位还低,哪里敢真的去坐,低着头道:“奴家敬听小姐吩咐。” 这个月红知分寸也懂得察言观色,不愧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 “明日,需要你我共同去出演一场戏,你附耳过来……” 秦玉儿说完后,月红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家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有职业操守,既然收了小姐的银子,自当尽心为小姐办事。” 秦玉儿学着陆莫寒手指叩着桌案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成熟稳重,又继续补充:“这件事情,只要你办的漂亮,我便让我秦府的神医替你医治恶疾。” 月红眼眸瞬间明亮,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谢过。 其实,秦玉儿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够让月红真心实意的替她做事儿,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银钱这种东西,她能给,别人也能给。 可忠诚这种东西,必须得让自己手中的筹码,比别人更高才行。 宏大院那边,几人商议着明天戏馆怎么夺去秦玉儿的清白,好让她因着丢了清白名誉而嫁给林展白。 林氏躺在床榻上,喝完孟氏给的安胎药,苦的皱着眉头,喝了好几口清茶才缓过来。 “既然明日老婆子和二房的那个傻孩子要陪她一起去,那咱们也一同过去。然后,你找个机会,约秦玉儿去后台,就说准备了礼物给她,我安排人把后台的戏子都清场,你就趁此机会强了她,然后,我和大嫂赶过去,就正好能看见你们那一幕,做个人证,她即使想赖也赖不掉。” “到时候,这一切还不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没了清白,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到时,你进了秦府,大哥大嫂以及你妹妹都可以光明正大永远的生活在这里,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第八十七章 表哥,该行动了 林广福和孟氏以及林展白此刻都已经开始幻想他们以后将会在秦府生活的快活日子了。 就连孟氏都忍不住摸了摸林氏的肚子道:“嘉音,你这肚子可争气些,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还怕秦老爷不给你正名吗?” 林氏又何尝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呢,只是如今,现在老爷和齐尚书的姐姐齐燕春那个贱人打的火热,万一让她捷足先登了怎么办?所以,将秦玉儿尽快推出去也是阻止秦老爷在这段时日娶妻的好法子。 这一晚,每个人都各怀了心思睡去。 陆莫寒的寒风院内,小七向他汇报着明天秦玉儿的行程和打算,小六汇报着宏大院林氏一帮子人筹划的计谋。 听完之后,陆莫寒抿唇轻笑,看来,他的小玉儿这次打算自己单打独斗了。 不过,为了确保他的小玉儿万无失一,陆莫寒又朝小六和小七吩咐了明日务必要保护秦玉儿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京城最大的戏馆名叫梦回戏院,戏院里的本子,可谓是精彩极了。 不论是女子被夫家虐待,最后忍无可忍,奋起反抗,又或者是女子被恶婆婆伤害,与婆婆斗智斗勇的故事。 惹得京城里不论是权贵千金亦或者是富贾人家的小姐都挤破了脑袋前去观赏,甚至屡看不厌,感觉这梦回戏馆的戏不仅思想超前,更是让那些嫁给夫家以后,受尽欺辱的女子不再忍气吞声,看的她们是拍手叫好。 当然,也不仅仅只有这样的戏本子,也有朝政风云,阴谋阳谋类的。 所以,这梦回戏院便成了京城最大也最为火热的戏院。 翌日清早,秦玉儿扶着祖母先上了马车,秦玄安乖巧的站在她的身旁。不久,林氏一家子甚至连林嘉音都挺着大肚子出来了。 秦荣儿脸上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亲昵的走到秦玉儿身边道:“今日,真是难得,托妹妹的福,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戏。” “是啊!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姐妹第一次一起去戏馆呢!希望今日的戏本子,能够让姐姐也喜欢。” 秦荣儿脸上全是得意之色,仿佛今日秦玉儿必然会落入她们的陷阱。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秦玉儿这个东风了。 秦府的专用马车自然是要载着老夫人和秦玉儿以及秦玄安过去,至于林氏她们,只能自己去外面找比较次的马车送他们过去。 临上车前,秦玉儿笑道:“姐姐,那我在戏院门口等你们哦。” 看着秦玉儿那笑颜如花的脸庞,秦荣儿就恨不得给她把脸都撕烂,为什么她处处都比她强,就连皮囊,她也自知要逊色她几分。 不过没关系,再忍一忍,她马上就要笑不出来。 能够笑到最后的,必然是她秦荣儿。 当马车缓缓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停在了梦回戏馆的门口。 梦回戏馆是一个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戏馆非常的大,红墙朱瓦还分为室内和室外。进了梦回戏馆的院子以后,院内长期挂着大红灯笼,表示戏馆生意红红火火。 因着天气不错,便会在室外摆放木桌子,供客人欣赏。若是有想观赏室内戏曲的,便要穿过院内的空地,进入到最里层的场馆里。 这一次,林展白他们订的戏是在屋内的戏,毕竟,室外人多眼杂,不好施展他们的计划。 秦玉儿搀扶着老夫人几人一同进去了场馆后,找了前排的位置坐下,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五一十来看戏的样子。 老夫人今日是格外的高兴,秦玉儿见老夫人心情愉悦,打算偷偷给老夫人一个惊喜。趁着马上祖母就要过寿辰了,提前排练排练。 戏台子上,这次出演的是原本女子是家中的千金小姐,可因为父亲宠妾灭妻,让这位嫡小姐生活艰难,处处受到打压和欺负。最后,甚至被庶妹抢走了自己心爱的未婚夫君,原本自己应该成为正妻,却因庶女先有了身孕,成为了正头娘子,而她为了爱情甘愿为妾侍。 可她一步步的退让,并没有让庶女心满意足,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残害她,不仅被庶女毁了容,还残害了她的子嗣,害的她终身不得再孕。 最后,女子被心爱的夫君嫌弃,联合庶妹一起,最后下毒毒死了她。 临死前,她发誓,若有来生,定叫他们不得好死。 看着这个戏本子,秦玉儿不禁想到竟然和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而秦荣儿的代入感也特别强烈,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女子,如今她处处被秦玉儿欺压,她内心里想着,她并不相信来生,所以这一生,她要让秦玉儿绝没有好下场。 于是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林展白,小声道:“表哥,该行动了。” 谁知,还未等林展白起身,一个婢女模样的丫鬟过来朝林展白道:“这位公子,有个姑娘叫您过去后台。” 此时,坐在前面的秦玉儿起身去了后台,林展白没想到秦玉儿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身旁的秦荣儿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劲,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表哥,先别去,小心有诈。” 林展白哪里听的进去这样的话,在他眼里,分明就是秦荣儿想阻止他得到荣华富贵,更何况,一想到马上就能把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压在身下,即便是不能如愿进入秦府,他也觉得知足,所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想到这里,林展白的身下都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甩开秦荣儿的手臂,吼道:“滚开,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秦荣儿没好气的看着他,真的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就懒得管他了。横竖,不论成功与否,对她和林氏都没有任何影响。 待秦玉儿到了后台之后,月红换上了秦玉儿的衣服,然后将脸画了一个花旦的妆容。 秦玉儿也将自己的脸化上花旦妆后,准备着下一场的戏曲表演。前世,她还未出嫁之前,经常会陪着老夫人一起过来看戏,甚至还私下里偷偷学了一些戏腔和表演,本想是给老夫人准备七十大寿生辰宴的贺礼,她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了。 第八十八章 众星捧月的大戏子 可谁知,老夫人没等到七十大寿就被林氏母女害死了,而她也嫁到齐家受尽折磨。 这一刻,秦玉儿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太久没有练习了,只能靠着那些记忆去表演。 上一个曲目还未结束,秦玉儿和月红就在后台等着林展白的到来。 当林展白搓着小手,迫不及待的跟着秦玉儿来到了后台,此刻穿着秦玉儿衣裳的月红正端坐在铜镜前梳妆,因着脸上已经画了花旦的脸谱,林展白并不能认出她是谁来,只能通过衣裳来认为她就是秦玉儿。 而恰巧,秦玉儿今日穿的衣裳,是在花街的铺子上买的一匹普通的布料,廉价又舒适。最重要的是,她从未穿过,今日是她第一次穿。 只有秦府今日见过她的人,知道她穿的是什么衣裳。 林展白看着身着浅青色衣裳的月红,露出他那猥琐的神情,笑容甚至都有些恶心。 “大小姐,你唤我来所谓何事啊?”林展白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激动。 因着后台灯光昏暗,林展白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将她压在身下,好生的让自己爽快一番。 月红未曾说话,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林展白靠近月红,脸上画着花旦的脸谱甚至让他更加的刺激了他的视觉以及身体,本来他还想再忍一忍再下手,谁知下一瞬,月红竟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 瞬间,林展白的脑子就像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本能的将自己的狼性释放。 林展白就像饥渴已久的猛兽一样,疯狂的撕扯着月红的衣衫,嘴里还念叨着:“还以为大小姐是什么正经姑娘,没想到竟然这般浪荡。” 那边,秦玉儿已经上台表演了一段独舞的贺寿曲目。 此时的秦玉儿,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抬眼望去,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如虹彩桥,桥畔有红袖女儿悄然独立。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那份清纯,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七十阳春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曾经岁月多磨难,一生劬劳内助贤。而今但看儿孙辈,戏彩娱亲乐晚年。”浮一袭水袖,唱一出贺生辰戏曲。声音的悠扬,音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台上的戏子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儿,原本后来偷偷入场,坐在角落的陆莫寒也看到了台上了秦玉儿,惊艳到让他的呼吸都似乎停止了一瞬间。 他的小玉儿简直是一个宝藏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呢? 就连一同跟来的萧枫南都忍不住夸赞道:“若是秦玉儿放在我的家乡,必定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大戏子。” 实际,萧枫南是想表示大明星,但是,为了避免陆莫寒听不懂,还是将词汇改了一下。 陆莫寒蹙了蹙眉道:“戏子出身低微,有何好的。” 萧枫南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和你们这里一样吗?我们那儿的戏子,身份不仅不低微,还高贵着呢,一场戏下来,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那可是一方富贾,普通百姓都高攀不起。” 陆莫寒知道萧枫南来自另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也从未怀疑过他说的话。 虽说陆莫寒从小在元国长大,但是萧枫南经常会偷偷的从大羽国过来看望他,原本他也是大羽国的皇室,大抵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变成这样了。 一开始,陆莫寒也不解,后来逐渐大概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萧枫南了。 但,这也并未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仅如此,反而还更加深厚了。 萧枫南如今只听从陆莫寒的话。 “你家乡的那些破事儿,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萧枫南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看陆莫寒,像极了惹了小媳妇生气的模样。 当秦玉儿一曲落幕,秦玉儿从台上下来,一把抱着老夫人道:“祖母,这是提前给你编排的庆贺礼,您喜欢吗?” 老夫人心中满是感动,捏了捏秦玉儿的小鼻子道:“祖母很喜欢,我的玉儿有心了。” 而这一边,林氏一家子看到台上的人竟然是秦玉儿顿时不可置信,孟氏甚至还发出疑惑:“大小姐怎么在这里?” 秦玉儿此时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花旦脸,望向孟氏道:“不知道林家大嫂何处此言呢?” 恰在这时,后台也传来了女子呼救的声音。 所有人循着声音,往后台走去,当秦荣儿看见秦玉儿从台上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林展白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定然是落入了秦玉儿布置的圈套。 林嘉音和秦荣儿走在后头,小声的和秦荣儿道:“荣儿,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可替那个没用的东西说话,否则,因为他的愚蠢把我们卷进去了,讨不到好。” 秦荣儿点了点头道:“自然,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他了的。” 当所有人围过来,林展白依然欺压在月红的身上,把人招过来,对林展白而言自然是有利的,况且,是她主动勾引的他。如今,让人看到,更加笃定了他玷污了秦玉儿的清白,必然是要娶她无疑了。 此时,只听月红哭诉道:“这位公子夺了我的清白,请各位立即报官。” “报什么官?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你我两厢情愿,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我自当对你负责,我会娶你的,秦大小姐。” 秦玉儿收起嘴角的笑容,跳出来道:“林家表哥,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可不要胡乱说话,污了我清白的名声。” 林展白看向秦玉儿又看向月红,都是花旦脸,他甚至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这……你……”林展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他赶紧从月红的身上起身,而恰在此时,陆莫寒作为大理寺少卿,带上了府衙的下属,将戏馆围住,然后问道:“听闻这里,有人报官?” 此时月红衣衫凌乱,襦裙上都是撕扯的痕迹,她爬到陆莫寒脚跟前,跪下哭泣道:“求大人做主,奴家只是这戏馆的戏子,虽出身卑微却也是清白人家,如今,惨遭这位公子强了身子,奴家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第八十九章 送林展白坐牢 月红此时哭哭啼啼的,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不少,看起来还甚是有些吓人。 陆莫寒轻咳了一声,吩咐身后的下属道:“带这位姑娘先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 秦玉儿横竖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见到陆莫寒甚至还撒娇般的对他说:“陆二哥,你今日去上值,没看到我给祖母表演的戏曲,非常的好看呐,可惜你没有眼福了。” 陆莫寒故作没看到一般,可惜的说:“哎呀,那确实可惜了?不如,玉儿改日再给二哥单独表演一遍?” “哼!想的美。” 秦玉儿和陆莫寒在一旁风轻云淡的说说笑笑,此时的林展白内心却异常的复杂。 月红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清洗了脸庞,礼貌的朝陆莫寒福身道:“多谢大人怜悯,还望大人,将这个无耻之徒抓起来,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林展白立即跳起起来吼道:“是她先勾引我的,她是故意的。” 林展白的母亲孟氏也立即指着秦玉儿道:“刚才在席位上的时候,明明是她的婢女过来说秦家大小姐请我儿子去后台,他才跟着去的,分明就是想陷害他。” 陆莫寒挑眉看着秦玉儿道:“哦?是这样吗?” 秦玉儿摇了摇头,委屈的解释:“我陪着祖母看完第一幕戏曲后,便去后台换装给祖母准备我自己编排的表演去了。还有,林家大嫂,你说是我的婢女唤的你儿子,你可以指认一下,我身边只有一个青竹,可是她找的你儿子?” 秦玄安也在一旁适时的开口道:“这人分明是对我玉姐姐心怀不轨,看见玉姐姐去了后台才跟着去的。” 林展白看着他们分明是一丘之貉,怒瞪着眼睛道:“你们……你们分明就是一伙儿的,朝廷命官欺压百姓,我要上告。” 陆莫寒冷哼一声:“你玷污这位姑娘的清白乃是事实,场内所有人都看见了,污蔑朝廷命官又是另一番罪证了,来人,送去大理寺监牢。” 陆莫寒身后的下属二话没说,就将林展白拖了下去。 孟氏瞬间就撒丫子不干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道:“天老爷哟,京城的朝廷命官欺压百姓,包庇坏人,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见没人理她,她看到陆莫寒身旁的月红正低着头,嘴角还敛着一丝笑意,怒火上头,跳起来就抓住月红的头发,扇她耳光。 月红自然也不是个吃素的,狠狠的一口咬在孟氏肉嘟嘟的手臂上,甚至咬出了血渍。 要知道,月红是染了恶疾的,而这种恶疾可以通过血液以及交合的方式传染给对方。 大理寺的下属立即将月红和孟氏拉开,并对孟氏怒斥道:“你若再继续闹事,连你也一并关起来。” 孟氏这才消停了下来,只能任由着大理寺的人将林展白带走。 待大理寺的人和秦玉儿等人走了以后,孟氏晃荡的林广福的手臂哭丧道:“孩儿他爹,这可怎么办?展白进了那地方,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我儿又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难不成还能要了他的性命?” “都怪你,若不是你想让展白娶秦家大小姐,我儿也不至于被抓进大牢里。” “这怎么能怪你,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啊,更何况,办法是嘉音想的,出了岔子,你也该找她才是啊!” 有的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和买单,只要能找到替罪羊,便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别人的头上。 这不,孟氏又将矛头指向了林嘉音,哭爹喊娘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现在你侄儿进了大牢,你说说怎么办?你得想法子将他弄出来啊?” 林嘉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孟氏,是他们自己贪图秦府的富贵,想要永远的秦府住下去,她不不过是顺水推舟帮她做个人情,谁知林展白是个没用的。 自己掉进了人家的陷阱里,孟氏竟然还好意思反过头来咬她? “大嫂,这可是你们自己为了留在秦府想出来的法子,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们还是担心秦府的人会不会将你们赶出去才是吧?” 林嘉音这话算是说到点了上,孟氏被林展白抓进大牢的事情冲昏了头。 他们今日这一出,虽然实质上,林展白是没有对秦玉儿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林展白本意是想要欺辱秦玉儿的,结果被秦玉儿将计就计的算计,让后台的人变成了月红。 这样藏着不轨心思的人,他的父母,秦府还能留吗? 想到这一层,孟氏立刻停止了哭喊,立即换了副笑脸道:“嘉音啊,你……你给哥嫂想想法子啊,你看你肚子还大着呢,我们在这儿也好照顾你不是?” 想想林展白也真是可怜,一对父母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压根儿也就懒得管他了。 林嘉音巴不得她这个哥嫂赶紧被赶出去,冷哼了一声,直接越过他们和秦荣儿一起回府。 林广福和孟氏毕竟都是脸皮厚的人,而且,这事儿他们的儿子不也被抓走了吗?不论怎么说,秦家没理由直接怪罪他们吧,于是,他们还是战战兢兢地的叫了辆拉车,将他们又送回去了秦府,当无事发生一样。 秦府内,老夫人坐在主厅,正和秦玉儿商讨怎么处理林家人。 以秦玉儿对林家那几个人的了解,料定他们定然会回来秦府,并且还会不要脸的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他们就像寄生虫一样,一旦找到了宿主,根本就不会轻易离开。 “玉儿,林家人心思恶毒,竟妄想污了你的清白。祖母怎敢再继续容他们住在秦府?这一次是侥幸,下一次呢?难道每一次都能幸运的逃过吗?” 老夫人时时刻刻为秦玉儿着想,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秦玉儿依旧靠在老夫人的肩头,柔声道:“祖母,玉儿如今长大啦,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祖母。林家那几个人,即使赶走了,也不会轻易罢休的,更何况,林展白被送进了大牢,横竖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事情闹得太大,秦府难免会被人指点。林姨马上就要临盆了,就让他们再照顾些时日吧。” 第九十一章 林氏作妖 秦玉儿在不知不觉间,稚嫩的脸颊早已褪去,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又小巧的五官,仿若画中的美人儿,青竹还特意在额头上花了一个梅花状的花钿,给一种窒息的美。 就连一旁的月红,见惯了青楼里娇媚妖娆的女子,都觉得秦玉儿今日这一身,明明是很喜庆的打扮,却偏偏在她身上体现出了不经意间就可以勾人的魅惑。 她如今才年十四,若是再长一两年,怕是京城的各家千金中,无人能及。 秦玉儿清婉一笑,她才不着急婚事呢!她的陆二哥,亲口答应她,会娶她的。 即便,哪怕她这一生不嫁人,她也乐得自在。 秦府这次大手笔,铺了十里红妆迎娶齐燕春,可见对新夫人的重视。 这边,热闹非凡,而林嘉音住的宏大院却是在摔瓶子摔装饰品,她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了,原本今日的这一切都该是属于她的才是。 齐燕春进了门,她就真的再没机会成为秦府的正头娘子了,即使生下儿子,秦予宏也只会将她抬为妾侍,仍旧是低等的身份,她的儿子,也将只是一个庶子。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隐忍十几年,结果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秦予宏想顺利拜天地,做梦。 待秦予宏迎亲的花轿回到秦府时,只听喜娘高喊一声:“新娘子到。” 正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宾客都想一睹新娘子的的芳容,齐燕春向来深居简出,所以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秦玄安在一旁拉着秦玉儿的衣角道:“玉姐姐,往后你就有嫡母了,希望这位齐姨能待玉姐姐好。” 秦玉儿虽然不知道齐燕春今后会待她如何,但凭着前世她救济过她的这份恩德,她相信齐燕春和林嘉音便是不同的人。 俗话说,爱屋及乌,那时只因为她是秦予宏的女儿,冒着被齐夫人谩骂的风险也要给她送口粮和水,那时,她已经被关在小黑屋三天三夜不进米粒和水了,整个人虚弱的只需临门一脚就会一命呜呼。 于秦玉儿而言,齐燕春对她算是救命之恩。 陆莫寒今日也隆重打扮了一番,身着暗紫色长袍,身姿挺拔的站在热闹的人群中,视线正落在秦玉儿身上。 小姑娘这会儿正喜笑颜开,红色的襦裙将她衬的格外的精致,他甚至有一丝小姑娘打扮的像是自己今日要出嫁一般。 陆莫寒不禁幻想着:等将来,他将她娶进门的时候,定然会比今日更惊为天人吧! 只听一声:“吉时到,新人拜天地。” 林嘉音从后院跑了过来,挺着大肚子,手扶着腰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今日宏郎大婚,姐姐进门,为何没人通知妾身过来敬茶?难道,在齐姑娘和宏郎的心里,妾身连奉茶都不配吗?” 林嘉音说的楚楚可怜,甚至眼眶里已泛着泪花,仿佛自己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宾客们自然也更倾向于同情弱者,别的不说,林嘉音还挺这个大肚子呢,虽说是个外室,但既住进了秦府,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秦府的人竟然不让她过来奉茶,明显是根本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啊。 甚至有人小声的说:“这林氏也确实可怜,为秦家大房生了个女儿,如今又有了身子,连个妾侍的身份都不肯给,当真有些过分了。” “林氏虽出身差了些,却也是个可怜的,瞧她那个大女儿秦荣儿养的多好,知书达礼,是个才女,听说也已经和齐家的嫡公子结亲了。” “可不是嘛,只可惜啊……没能有个好身份。” 宾客们的字字句句都传进了林嘉音的耳朵里,于是更加卖力的演出了。 秦玉儿倒是没料到林氏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子,跑来大闹婚礼。 秦予宏没好气的看着林嘉音,如今因为有了身孕,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闹市卖菜的大婶儿一般,一副村妇模样,叫他心生厌烦。 “你在这儿胡说什么,如今你快临盆了,我们是体谅你,让你好生休养着,万一惊着了肚子里的孩子你负责吗?” 林嘉音立即咬唇哭泣,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滴落,委屈道:“宏郎,我只是真诚的想过来祝福你和姐姐,也只是想尽到自己该尽的礼仪。从前,你不会朝我大呼小叫,今日,真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叫妾身心寒。” 看着林嘉音的表演,秦玉儿觉得自己应该去帮齐燕春一把。 刚准备上前,只见齐燕春自己掀开了红盖头,轻笑一声看着林嘉音道:“林氏,我知你心中多有不甘,熬了多年的位置,突然被别人截胡,搁谁都不能忍。可你今日跳出来,大闹我和宏郎的婚礼,这就是你所谓的想尽礼仪?这就是你诚心的祝福吗?” “你的这些把戏,我早就见识过了,你身为外室,秦府的大门都不该让你踏进来,不过是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才让你在府中安生待到现在,我和宏郎也商议过了,念在你有了身孕,为秦家孕育子女的份上,将你抬为姨娘,也好让你有个身份。” 一时间,热闹的正厅,寂静无声。 这齐燕春是个狠角色啊,一来就将秦府的外室震慑住了。 秦玉儿甚至都忍不住想拍手鼓掌叫好,前世,她和齐燕春没太多的接触,没想到齐燕春竟这般的伶牙俐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林氏再继续卖惨,那目的也就太明显了。 在场的宾客虽说对她有些同情,可也不是傻子。 林嘉音心里愤恨的看着齐燕春,嘴巴厉害有什么用,来日方长,等她进了这个秦府,她定要让齐燕春这个贱人知道,主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秦予宏和齐燕春顺利拜完天地,给老夫人奉了婆母以后,齐燕春就算是正式入了秦府做当家主母了。 作为嫡女的秦玉儿是需要给续弦主母奉主母茶,然后主母会给子女红包。 秦玉儿乖巧的上前奉茶,甜甜的说了句庆贺的话:“玉儿在此恭祝主母和父亲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齐燕春笑着称好,给秦玉儿包了一个厚实的大红包。 第九十二章 林氏难产 秦荣儿虽说是外室生的女儿,没什么名分,可到底也是秦予宏的女儿,既然一同进了府,也是要给主母奉茶的。 秦荣儿今日倒也没作什么幺蛾子,况且,她与齐燕春的侄子齐南歌有了婚约,没必要跟齐燕春闹不愉快。 她礼貌上前道:“荣儿恭祝主母和父亲琴瑟和谐,佳偶天成。” 顺便还打趣道:“主母和父亲如今成了亲,往后荣儿都不知该唤主母还是唤姑母了。” “待你嫁入了齐家,便随着南歌一样唤我姑母就好。”随后,也按照礼仪给秦荣儿包了个也算大的红包,只不过,没有秦玉儿的红包厚实。 最后,便是林氏给齐燕春奉主母茶了,林氏手中捧着滚烫的茶水,因着有身孕便只是福身将茶杯递过去,紧接着,她趁着齐燕春伸手之时,立即松手,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齐燕春的手背上。 齐燕春被烫的大叫一声,站起身子,林氏忙假意上前关切道:“姐姐,真是对不住,还好吗?有没有烫伤。” 齐燕春手背上被烫红了一大片,怒气冲冲的甩开林氏的手臂,没曾想林氏竟顺势摔在了地上。 看起来痛苦的捂着肚子道:“哎哟,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而此时,她下身的羊水也破了,看起来是要生了。 老夫人立即吩咐道:“快去请稳婆来。” 这么好的机会,即使林氏确实是真的要生了,那也是要利用一把的。林氏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脸部因为肚子的疼痛而狰狞。 “姐姐,我真心的给你奉茶……可你却……我的肚子好痛啊……” 齐燕春没想到林氏竟然对自己这样狠,竟然不顾肚子里孩子的死活。就连秦予宏都颇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燕春,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怎么不小心些?” “我……”一时之间,齐燕春百口莫辩,毕竟她只是本能的做出反应,至于她到底推没推林嘉音,她自己都不知道。 宾客们瞬间开始对齐燕春指指点点。 “这进门第一天就这样对待妾侍,这以后林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哟。” “是啊,这齐家姑娘,听说还是个克夫的,当年嫁给大学士的嫡子,听说不到一年,她丈夫就没了,真不知道秦家老爷得多大心,才敢娶个克夫女回来。” 纵使齐燕春想反驳,可人家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她又该如何说? 秦玉儿轻咳了一声道:“主母今日和父亲大婚,本是喜事一桩,哪轮的到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胡说八道。听闻当年,那大学士的嫡子就是个病秧子,故意与齐家结亲,娶我主母回去冲喜的,说到底还是我主母被骗了。也就是她心善,这件事情若是告到官府,就算是大学士也要赔偿我主母的名誉损失,这种骗婚行为在元国是明令禁止的,更何况还是官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才是。” “还有林氏,明知今日父亲和主母大婚,偏要出来惹是生非,分明就是存了居心叵测的心思,给主母奉茶却端来滚烫的茶水,刚才我在一旁看的真切,还未等主母接过茶杯,林氏就松了手,滚烫的茶水烫在皮肤上,是怎样的疼痛,主母心中有怒意属实正常。况且,主母还未进府便想着给林氏一个名分,证明主母心里已经接纳了林氏,断是没有残害她的理由,众目睽睽之下,她大喜的日子,去故意迫害林氏,怕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这样做吧?” 秦玉儿一番话,叫众人哑然,这么听起来,齐燕春倒是真正有主母的风范。 齐燕春朝着秦玉儿投来一记感激的目光,心中暗暗决定日后不论自己有孩子与否,都会将秦玉儿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来疼。 其实,按理来说,秦玉儿作为前主母的女儿,不可能会帮着续弦主母说话。 有哪家女儿会希望自己有个后娘呢? 林氏因为已经被人抬回了房间产子,自然也没听到秦玉儿的这番话,否则,她恐怕能直接气晕过去。 礼成的流程走完以后,便是宾客吃宴席的时间。 秦予宏今日娶正头娘子,自然需要在前院给宾客们饮酒。 前院,高朋满座,锣鼓喧天。 后院,鬼哭狼嚎,寒蝉凄切。 林氏殊不知,孟氏和林广福照顾她的这段日子,日日给她大补,导致她肚中孩子营养过多,长得太大而难产。 只见后院的丫鬟婆子们一盆接一盆的血水,神色紧张的来来回回进出。 直到生了三个时辰,孩子仍旧没有要生下来的迹象。 后院的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到正厅,在老夫人耳边说:“老夫人,林氏难产,恐怕生不下来了,您快去看看吧,保大还是保小啊?” 老夫人也没料到林氏竟然难产了,趁着宴席差不多快散去,朝着秦予宏招了招手道:“宏儿,你过来。” 秦予宏见老夫人神色严肃,叫上了齐燕春一道过去,问道:“母亲,怎么了?” “林氏难产了,孩子养的太大了生不出来,恐怕……恐怕只能活一个了。” 听了这话,秦予宏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这好好的大喜日子…… 齐燕春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轻声道:“宏郎,我们一同去后院看看吧。” 看着齐燕春乖顺又懂事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道:“好。” 林氏难产的原因是因为营养过剩而导致的,所以与她刚才摔在地上毫无关系,自然也怪罪不到齐燕春的头上。 秦荣儿这边也已经眼泪婆娑的开始哭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还是有感情在的。 见秦予宏过来了,他今日一身大红的喜服格外的刺眼,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扑到秦予宏怀里,哭喊道:“爹……这可怎么办啊?弟弟生不下来,娘也快不行了。” 秦予宏心疼的拍了拍秦荣儿的后背,安慰道:“别怕,爹爹不会让你娘亲出事的。” 言下之意,应该是打算保大不保小了。 秦玉儿和陆莫寒站在不远处,心中竟然升起一丝可怜,不禁小声呢喃道:“作为女子真可怜,每逢生产便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生死掌握在夫家手中,若是夫家是个良善的,尚且还有命能活下来,若是那种根本不在意妻子死活的,只为了传宗接代,连性命都不保。” 陆莫寒搂过她的肩膀,声音清冷道:“作为男子应该当以妻子为重,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人,只有一个。” 第九十三章 荣儿,你要替娘报仇 秦玉儿抬眼望着陆莫寒,记得前世她临死之前,都未曾听说过他娶妻的消息,也不知道那时,他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能够被陆莫寒这样的世间少有的好儿郎欢喜,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元国四十八年,月夕节过后不久,江南一带的沙洲会下暴雪,到时候流民失所,百姓民不聊生,不少流民会涌入京城。 满朝文武百官皆无良策,后来,因陆莫寒因献策有功,解决了流民的问题,被破格封为一品丞相,彻底成为元帝身边的大红人。 眼下,秦予宏那边已经艰难的做了决策,最后决定舍弃孩子,保下了林氏。 已经足月的孩儿变成了一滩血水,而林氏也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当林氏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了,这天正是月夕节,齐燕春作为新嫁到秦府的主母,自然就由她来着手月夕宴的一切事宜。 府内一直热热闹闹的,林氏没了孩子的事情,大家都默契的绝口不提。 月夕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秦府又刚办了喜事,所以,今年的月夕节比往年都要热闹许多。 林氏唇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眉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幔帐,她的孩子没了,她唯一能够争得主母之位的筹码,没有了。 她熬了十几年,等了十几年,眼看这一切就要唾手可得了,却被齐燕春那个贱人截胡。她心里对秦予宏,乃至整个秦府,除了恨,再无他意。 秦荣儿坐在林氏的床榻边,安慰道:“娘亲,今日月夕节,待宴席过了,不如女儿陪您出去转转,听说琉璃阁的少公子家正在找人说媒呢。” 林氏依旧默不作声,仿若对这个世界,只剩下绝望。 秦荣儿狠辣的小声说:“娘,如今造成现在这样,最该死的人就是秦玉儿,是她害的您成为不了正室主母,也是她明知我舅舅和舅娘是什么样的人,还故意将他们留在府中,这一切,都是她想达到的目的,娘,我们一次次在她身上栽了跟头,何不借刀杀人呢?” 说到这里,林氏的眼眸终于动了一下,虽然没有开口回应,但明显是赞同秦荣儿所说。 秦荣儿知道母亲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琉璃阁的少公子,表面仪表堂堂,看着风趣俊雅,可实际上是个见色起意的花花公子,做了不少强抢少女的事儿,听说,他还喜欢打人,屋内有几个妾侍,都被他活活打死了,可最后这些事儿都不了了之。女儿听南歌说,琉璃阁的少公子父亲曾经是山贼,杀人不眨眼的。若是让秦玉儿惹上了他们,想来,她也没命活着了。” 许久,林氏才缓缓开口道:“荣儿,你要替娘……替你那未曾谋面的弟弟,报仇。” “娘,女儿恨不得让她千刀万剐才解恨。” 前院,齐燕春操办的月夕宴是井井有条,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各种口味的月团。秦玉儿拿了一块莲蓉蛋黄味道的,咬了一小口,忍不住夸赞道:“母亲的手艺真好,玉儿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月团了。” 秦玉儿刚要再咬一口,身后忽然一个大手伸过来,直接夺了她手中的月团,在她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大口道:“嗯,大伯母做的月团比玉儿的手艺都好。” 秦玉儿嘟着嘴,怒瞪着美眸道:“陆二哥,这是我的月团。” 陆莫寒今日看起来心情格外不错,打趣道:“哦?你的月团,可有写你的名字?” 秦玉儿被气的接不上来,愤愤的跺了一下教,样子十分可爱。随即,陆莫寒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今日月夕节,晚上花街那边有灯会,想去看吗?” 秦玉儿毫不犹豫的立即点头应声道:“好呀,好久没出去热闹了。” “只有你和我,连青竹也不必带。” 陆莫寒再次俯身低沉着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让她瞬间红了脸颊,低头的瞬间,陆莫寒的唇瓣扫过她的耳廓,秦玉儿只觉得脸颊在燃烧,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她也不是没和陆莫寒独处过,甚至还同枕一榻,同被而眠。 可单独一起过月夕节,好像还是头一回。 因着花灯会戌时才开始,现在不过刚午膳时辰,天色尚早,府内的月夕宴从巳时一直摆宴到现在都未曾结束。 老夫人对这个新媳妇满眼都是写着满意,如今秦玉儿也已经十四了,老夫人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道:“燕春呐,我们家玉儿今年也有十四了,来年可就及笄了,如今你嫁到了秦府,玉儿也算是你的嫡女儿,她的婚事,你可得想这些呢。” 齐燕春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道:“婆母放心,玉儿的婚事,我惦记着呢。这些年,我虽深居简出,倒还是有些关系不错的官眷,改明儿便将她们约到府中来,顺道呀,带着他们家尚未婚配的子女过来,也好让孩子们相看相看。” “好好好,你来了以后啊,老婆子我就可以少操心了哟。” 齐燕春恭顺道:“为婆母分担是儿媳应该做的,府中的大事也还需婆母做主才是。” 秦予宏在一旁搂着齐燕春的肩膀,满眼都是幸福道:“能娶到燕春这样孝顺体贴的妻子,是我的福气呀。” 秦予宏自从和齐燕春在一起以后,性子都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如今,对秦玉儿的关爱比从前多了不少,甚至和齐燕春一起出去采买,都会想起来给秦玉儿买一些她最爱吃的甜糕回去。 或许也有齐燕春在他耳边软语,时刻提醒他,他应该多疼爱秦玉儿这个嫡女一些。 秦荣儿来到正厅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在聊给秦玉儿找个如意郎君的事儿,顺着他们的话道:“祖母,前几日我听闻琉璃阁的少公子正在找媒人说亲呢。虽说琉璃阁的少公子如今还未考取功名,可琉璃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贾之家,少公子相貌也是个翩翩公子,将来无论他考取功名与否,玉儿妹妹嫁过去也只会过着富贵奢华的生活,如今,如今已升为四品内阁学士,陆二哥又是三品大理寺少卿,他们一介商人,巴结咱们都来不及,自是会好好待玉儿妹妹。” 第九十四章 陆二哥好厉害 这秦府中的人,谁不知道秦玉儿和秦荣儿姊妹不和睦,她秦荣儿会那么好心帮她找郎君?可听她这一番言辞,确实觉得这琉璃阁的少公子,倒是个不错的。 秦玉儿看着秦荣儿这一副诚心为她着想的模样,心里冷笑。 若是不知道琉璃阁少公子的,自然都会觉得这勉强算得上是一门不错的亲事,琉璃阁毕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家,不少官家都想和琉璃阁联姻,毕竟官商联姻好办事儿。 可秦玉儿是知道这个琉璃阁少公子的,表面人模狗样的,实际根本就是个胸无点墨,自以为是,甚至还殴打妻女的人渣。 记得前世,她刚嫁到齐府,还没被秦荣儿的欺负的太惨,她和青竹一道去花街采买,就看到琉璃阁少公子王少羌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一位女子。 那是他刚新婚不久的妻子,听说也是一位富贾家的千金小姐,却被他当蝼蚁一般踩在脚下,拳打脚踢,拉着她的头发拖在地上走了好远一段路,秦玉儿路见不平,不过是上去争执了几句,他竟狠狠的扇了秦玉儿几巴掌。 事后,秦玉儿告知齐南歌,想叫他来替她出口气。 可齐南歌却说:“又没真伤着你,何必去得罪琉璃阁的少公子。” 那时候的秦玉儿虽心寒,但心里仍旧是爱慕着齐南歌的,自然这口恶气,也无人替她出。 这种时候,老夫人和齐燕春都未开口,倒是秦予宏见自己这个大女儿如此替妹妹着想,顺着她的话道:“荣儿还是懂事的,知道替妹妹考虑,这事儿就让你母亲去办吧!” 齐燕春有些为难,她刚刚才和老夫人说了会操心秦玉儿的婚事,可若是她拒绝了,让秦予宏怎么想? 若是不拒绝,秦玉儿怕会觉得她这个续弦主母是假意的对她好,毕竟秦荣儿能存什么好心思呢?齐燕春可不像秦予宏这般傻,看不明白。 秦玉儿看出齐燕春的为难之色,顺道开口道:“既然荣儿姐姐如此为妹妹着想,也不能拂了荣儿姐姐的意,那就有劳母亲了。” 齐燕春没想到秦玉儿竟然答应了下来,应声道:“好好好,母亲先去打听打听,若是个不好的,自然也不会让我们玉儿嫁过去。” 秦玉儿这边答应了相看琉璃阁少公子的事儿,心里头正高兴呢,前世的那几巴掌,今生也该还回来才是。 结果,秦玉儿喜笑颜开的刚一转身,只见陆莫寒撩袍而起,冷然的离开了座位。 回到寒风院的陆莫寒越想越生气,前几日还问他,会不会娶她,今日就要去相看别的男子了?除了他陆莫寒,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配得上他的小玉儿。 别说区区琉璃阁,即使是皇家,他都瞧不上。 虽然面上生气,可也得去查查琉璃阁的底细,于是吩咐小七道:“去查查琉璃阁的少公子。” 眼见天色将晚,如玉盘般的满月渐渐升高,陆莫寒望着窗外的圆月,仿若看见了秦玉儿的容颜,她身着一身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一旁伺候的彩月不禁提醒道:“公子,您今日约了和大小姐一同去逛花灯会的,可得早些准备了,您不是还给大小姐准备了一份惊喜吗?” 陆莫寒沉着脸,气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秦玉儿过来解释一句。 随便她说什么,哄一下,他就不气了。以前,她不是最会撒娇了吗?如今这是怎么的?知道自己心里有她,便可肆无忌惮了? 哼…… 而秦玉儿哪能不知道陆莫寒生气了呢,从宴席回了自己的玉华院以后,便让青竹将柜子里好看的衣裳都拿了出来,让她试了个遍。 明明每一件都好看极了,可秦玉儿偏生就是不满意。 不是嫌太素了,就是嫌太花了,青竹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着自家小姐折腾。 青竹将一旁整理首饰的月红也叫过来道:“月红,你同我一起给小姐选一选吧!若是再选不出个小姐心仪的,今日的花灯会恐怕就要错过了。” 青竹拿出一件外衫道:“这件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绸衫,搭配浅褐撒花薄纱如何?” “太粉” “那这件水蓝色五彩刺绣镶边撒花对襟长衫,搭配羽蓝底云霞五彩烟纱呢?这件最是衬小姐的气质了。” “太花。” 青竹微微叹了口气,求救般的看向月红道:“要不,你给小姐搭配一下?” 月红虽说出身青楼,但是品味还算是不错的,挑了一件浅紫撒金绸衫,内衫配了宝石掐金色柳絮碎花百合裙,再披一件赤底云锦薄烟纱,递给秦玉儿道:“小姐,奴婢觉得这一身比较适合小姐,最重要的是,平日里,小姐也鲜少穿浅紫色的衣裳,会让人看了觉得眼前一亮,惊艳绝伦,奴婢也已经将腰饰和发簪选好了,您看看如何?” 看着月红手中的衣裳,秦玉儿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终于点头道好:“好,那就这身吧,你来替我梳妆。” 而陆莫寒的寒风院,可谓是比平日里的寒意还要重,此时他正在院中舞剑,院内的梨花树,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不远处的彩霞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忍不住问彩月道:“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大的火气,可惹了公子的人,哪还会让他喘气儿,早就命丧黄泉了,何至于回来这般发脾气?” 彩月轻轻一笑,调皮的看着彩霞问道:“你猜猜,这府里,惹公子生气的人,能有谁?” 彩霞思考了一瞬后,猛然的顿悟道:“难道是大小姐?” 彩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拍了拍彩霞的肩膀,点了点头。 陆莫寒一套剑法结束,梨花树的嫩枝好些都掉落在地,他的长剑撑在地上,无形中的内力让石头铺的小路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停滞在原地,心里的气也逐渐消散了些,秋夜的凉风吹拂起他散落的墨黑色青丝,暗紫色的披风被夜风撩起,美的像一幅画卷一般令人心悦。 这时,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她欢喜的拍手鼓掌:“陆二哥好厉害。” 第九十五章 这一刻,定下了终身 此时的小姑娘,一身浅紫色的金绸杉,身披云锦薄纱,头戴着红宝石镶嵌的金步摇,娇笑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像往常一样,撒娇的来到他身旁:“陆二哥,今夜月夕节的花灯会我特意梳妆打扮好了来找二哥一同去赏花灯,玉儿这身可好看?” 何止好看,只一眼便叫人迷醉。 小姑娘双手提拉着裙摆,在梨花树下旋转,随风飘落的花瓣随着她一起翩翩起舞,化身为一只彩蝶一般,等待着心上人。 陆莫寒静默的看着她的模样,就好像下一瞬她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一般,竟不自觉产生一股慌乱的感觉。 他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定睛看着她,回应她那句:“小玉儿今天像花蝴蝶一样美。” 秦玉儿娇笑抬眸看着他,眼眸如浩瀚的星辰般闪亮。 陆莫寒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问道:“不如二哥带你飞去花灯会。” 还未等秦玉儿点头,只听陆莫寒低声说了一句:“抱紧我。” 下一刻,秦玉儿已经被陆莫寒抱在怀里,借着轻功之力,直飞而上,踩在屋顶的瓦砾之上,秦玉儿一直紧紧搂着陆莫寒,闭着眼眸不敢睁开眼。 陆莫寒抿唇轻笑,看着怀里吓得如小兔子一般的小姑娘,停在不知谁家院的朱瓦上站稳后轻声道:“玉儿,你睁开眼看看。” “不要,太高了,玉儿不敢看。” “有二哥在,不会让你摔下去的,你若再不睁眼,就看不到今夜最美的月夕节了。” 趁着秦玉儿缓缓睁眼的瞬间,陆莫寒朝身后的暗卫打了个手势,瞬间,墨黑的天空中烟火闪耀,五颜六色的火光照印在秦玉儿的脸颊上,让陆莫寒今夜格外的痴迷她。 “陆二哥,今夜的月夕节还有烟火吗?” 一般月夕节是不会有烟火的,只有除夕守岁的那天,整个京城会烟火通明。 秦玉儿暗想:该不会这场烟火是陆莫寒准备的吧? “玉儿,喜欢吗?” 秦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喜欢。” “这可是二哥特意为你准备的月夕节礼物,不知道小玉儿给二哥准备了什么?” 这……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呀。 秦玉儿如小精灵般望着陆莫寒,软软的问:“那二哥想要什么礼物?玉儿回去补一个给你可以吗?” “自然不行,过了这个节,再送的礼物就不是那份心意了。” 秦玉儿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陆莫寒今日竟然给她准备了这样一份惊喜的烟火礼。 见小姑娘心里似乎也颇有几分愧疚,陆莫寒收起了调笑,靠近她的耳边,暧昧道:“我想要的东西,玉儿现在就能给。” 秦玉儿天真的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东西呀?” 陆莫寒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芙蓉花香,也不知这小姑娘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迷人心魄的汤药,竟叫他每一次见到她就沉醉一分。 良久,待陆莫寒嗅够了,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如同夜里天光乍破远山的轮廓,秋夜的微风明明有一丝清冷,可秦玉儿却感觉自己的小心脏燃烧,一场又一场的烟火仍旧在墨黑的夜空中绽放它们的光彩。 正当秦玉儿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陆莫寒又轻轻柔柔的补充了一句:“你的吻……” 这下,秦玉儿的脸颊烧的更红了,陆莫寒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所有的醋意都已完全消失殆尽。 下一瞬,秦玉儿忽然侧身,在他脸颊上吧唧留一下浅浅的亲吻,带着淡淡的清香,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脸颊上,心里头只觉得千万朵花苞绽放开来。 他搂紧秦玉儿的身子,将她完全的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低沉道:“这个礼物不够……” 突然之间,秦玉儿感受到温热的唇贴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陆莫寒轻轻的扣着她的后脑,温柔的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秦玉儿只觉得心跳快要停止,呼吸快要窒息,整个身子又烫又软,大脑空白。 夜空的烟火闪耀着它们所有的光芒,像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般,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良久,当陆莫寒终于舍得放开她,秦玉儿原本娇羞的脸颊已红的如炙热的太阳一般。上一次,还是琼林宴的时候,陆莫寒中了媚药,不清醒的时候,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很清醒…… “玉儿,明年,你就及笄了,你可愿嫁给二哥?” 陆莫寒深邃的眼眸深情款款的望向秦玉儿,仿若她若是说个不字,都叫人于心不忍。 终于,秦玉儿娇羞的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道:“玉儿愿意。” 月夕节的朱瓦之上,万家灯火,整个京城是如此的明亮。 他们之间,在这一天,这一刻,定下了终身。 “可是陆二哥,你我这层身份,到时,我们该如何?祖母又怎会同意?” 陆莫寒摸着她的小脑袋,温柔细语:“我会让祖母同意的,二哥又怎会委屈你?” 秦玉儿没再多问,她是信他的。 陆莫寒又想起了琉璃阁少公子之事,今日可叫他气得不轻。 “那玉儿可还要相看琉璃阁少公子?” 忽的提起这个,倒叫秦玉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便联想到了,原来陆二哥今日是吃醋了。 “自然……还是要的。” 陆莫寒紧蹙着眉头“嗯?”了一声。 他已经让小七去查过那个琉璃阁少公子了,若不是小七查的深,或许根本都查不到那个少公子王少羌根本就是个纨绔公子,干了不上腌臜事儿,强了少女,虐打侍妾。可这样的事儿,却没传出什么风声来,小七是深夜潜入王少羌住的院子偶然看见的。 看来,这个琉璃阁当家的,有些本事儿,竟能将儿子的事儿瞒得滴水不漏。 随后,秦玉儿轻启朱唇解释道:“陆二哥,那个琉璃阁少公子不是个好的,有些事儿,我也不知如何跟陆二哥说起,总之,我答应相看他,自然不是真的。只要我一日未有婚配,秦荣儿总归会想法子找些不良人,况且……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已经持续太久了。” 陆莫寒没有开口,安静的聆听着。 “很久以前,那个王少羌扇过我的巴掌,那时候我无依无靠,看不惯他的一些行为,争执了几句,他却扇肿了我的脸。甚至,还想……” 第九十六章 不论你怎样,二哥都爱你 秦玉儿没再继续说下去,本以为陆莫寒会问是何时? 谁知他却什么都没问,眼眸里的冷意瞬间像是进入了冰窖。 王少羌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扇他的小玉儿,看来,他是真的活腻了。 “陆二哥,我想报复他,我是不是很坏?我从来都不是圣人,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我只不过想还回来,如果陆二哥不喜这样的我,我……” 秦玉儿眉眼中的委屈和难过是无法掩饰的,每每想到前世的那些过往,她的心还是会抽痛,那些伤害她的人,凭什么要过的逍遥自在,她的善良最后给她带了怎样的下场? 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一世,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打算再当个圣人。 王少羌打过她,她要还回来,而且要狠狠的还回来。 陆莫寒看着怀里哭成泪人儿的秦玉儿,心中满是心疼,他的玉儿被人欺负了,他怎么能忍? “玉儿,不论你是怎样的?二哥都会爱你,也只爱你,二哥爱的是秦玉儿这个人,不论这个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 “王少羌这个人渣,我让他活不过今夜。” “别……二哥,我已经有法子报复他了,只要二哥稍稍帮衬着我一下,可行?” “好,全听玉儿的。” 但是此刻陆莫寒心里,是没打算放过王少羌了,不论秦玉儿打算做什么,他定要让王少羌痛苦的死去。 原本说要去看月夕节的灯火会,最后二人也未去。 只是在红墙朱瓦之上,坐着看了半宿的烟火,也情意绵绵的说了不少情话。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各式彩灯高挂,偌大的京城犹如鎏金灯海,花前月下,石桥亭台,舫船楼阁,处处都是鬓影衣香、欢声笑语。 直到烟火停止绽放,就连满月都偷偷爬进了云层,似悄然的告诉眷侣们,夜深了。 深夜,陆莫寒抱着秦玉儿偷偷翻过后院进去玉华院将她送到了她的闺房中,临去之际,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秦玉儿甜甜的看着他,竟还生出几分舍不得。 她拉着他的手臂,不舍让他离开,陆莫寒轻笑着:“我若今夜宿在这里,影响你的清誉。” 秦玉儿歪头哼了一声,小声呢喃道:“那在扬州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个。” 陆莫寒又何尝舍得,他恨不得每夜都将这个香甜软糯的小狐狸搂在怀里,她怎会知道,他每一夜都在怀念扬州那段,夜夜与她共眠的时日。 “扬州毕竟离京城远,横竖无人认识我们。” 话落,将被褥替她掩好,又补充了一句:“快些睡吧,希望我的小玉儿今夜有个香甜的美梦,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秦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微闭着眼眸,随后甜甜睡去。 翌日一早,齐燕春已经打听过那个琉璃阁的少公子,听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在京城也是拔尖儿的。 于是,找了媒婆子牵线,当天午后,琉璃阁的老板娘就会带着自己的儿子王少羌一同来秦府拜访,其实也就是让两个孩子相看,只要老夫人和齐燕春都觉得琉璃阁少公子不错,而秦玉儿自己也不反对的话,这门亲事便可定下来了。 早膳过后不久,琉璃阁的人便登了门,青竹正精心的替秦玉儿梳妆,见她今日的嘴角总是掩不住的笑着,不禁问道:“小姐,您今日为何看起来心情格外愉悦?难道是因为琉璃阁的那个少公子吗?奴婢听闻那个公子风度翩翩,样貌不佳,最重要的是,他们琉璃阁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贾之家,小姐若是嫁过去,能保小姐一生衣食无忧。” 听完青竹的话,秦玉儿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若是这世上,男婚女嫁真如青竹所说的那般简单,便不会有她直到临死都咽不下的那口气。 若她过的简单幸福,便也不会含着仇恨死去又再次重生了吧? 待青竹梳妆完毕后,秦玉儿叫来了月红,如今她靠着萧枫南的药物维持着,身子一直养的都还不错,她心底也是真心感激秦玉儿,对她几乎惟命是从。 月红虽说如今是秦玉儿的丫鬟,但是皮相和骨子里的带着的那股媚意是无法掩盖的,青竹单纯天真的似一张白纸一般,不谙世事。而月红久经风月,心思会比她要细腻些,也更能明白秦玉儿吩咐的事情。 “那个琉璃阁的少公子王少羌,你可知道?”秦玉儿开门见山的问月红。 月红点了点头,像王少羌那种喜好美色的人,怎么可能不流连于烟花之地,只不过,他的那些破事儿,被都琉璃阁的老板娘压住了,齐燕春能打听到的,自然都是琉璃阁家放出来最利于自己儿子的消息。 “小姐,您对奴婢有大恩大德,奴婢既知晓,便要诚实的告诉您,那个王少羌不是可托付之人。” 秦玉儿点点头,心中自然是知晓的。 “他可识得你?” 月红摇了摇头,继续道:“王少羌在醉香楼有自己的相好,自然轮不到奴婢,况且,醉香楼的姑娘众多,奴婢既不是头牌,身子还染了病,更是不会让琉璃阁少公子那样的人注意到。” “一会儿我会引他来后院,你想个法子勾引他,待我借口离开后,你将他引到院内的假山后面,故意让他以为自己有机可乘,然后,我便过去寻你……之后便……” 秦玉儿在月红耳边小声吩咐着,随后月红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替主子办好。 秦荣儿着急的替她牵这条线,她心里倒还有几分感激呢,不然,她恐怕会忘了前世王少羌掌括她这件事情。 听闻这几日,林氏的身子是越来越差,整日整日的以泪洗面,如今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像老了十几岁一样,秦予宏更加不愿意来她的院子里了。 刚开始,秦予宏还心疼她没了孩子,可林氏却日日与他委屈诉苦,说的多了,秦予宏也就听的厌倦了。 面对着怨妇一样的黄脸婆子,哪有和新夫人在一起夜夜温存来的快活?连着去了两三日后,便几乎再也不踏足宏大院了。 第九十七章 少公子,这样不好 林氏的哥嫂如今还留在府中,她已经不再找孟氏去照顾她了。可是,这时间一久,林广福和孟氏便害怕自己和女儿被赶出去。 于是又在院内琢磨着如何才能留下来。 偌大的秦府,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此时,正厅内。琉璃阁的老板娘带着儿子王少羌已经坐在客座上了,琉璃阁老板娘孙凌珍徐娘半老的风姿,满身皆是贵妇打扮,微微有些富态,肌肤却是看起来白嫩光泽,笑意盈盈的给老夫人和齐燕春敬茶道:“早就听闻秦家大小姐才貌双全,是京城出了名的第一才女,若是我儿与秦家大小姐有缘,我也是很乐意这门亲事的。” 主位上,老夫人笑着同身后的陈嬷嬷吩咐道:“快些将玉儿请到正厅来。” 随即老夫人便开始同孙凌珍夸赞着自己的孙女:“不瞒孙娘子说,老身这个孙女是我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长大的,我对于未来的姑爷其实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求他一心一意对待我家玉儿,能够保她衣食无忧,让她一世娇惯。” 孙凌珍脸上的笑意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笑道:“老夫人说的是,若是将来大小姐能嫁到我琉璃阁,别说衣食无忧了,便是京城最好的绫罗绸缎也能给买的起的。” 话落,秦玉儿身着一身淡粉色的锦缎襦裙,头戴着玉簪,彬彬有礼的来到了正厅,她上前给老夫人和齐燕春请安道:“玉儿给祖母和母亲问安。” “玉儿,这位是琉璃阁的老板娘孙娘子以及少公子王少羌。”齐燕春开口给秦玉儿介绍道。 秦玉儿脸上表现出一抹大家闺秀的娇羞模样,眼眸如星的望向王少羌的方向,若是只看外表的话,他这副皮囊看起来确实不错,一副文质彬彬,翩翩书生的模样,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顶着这副皮囊,不知道他还要祸害多少女子。 秦玉儿在心中冷哼着,但面上却仍旧将小女子那副欣喜娇羞表现的淋漓尽致,随后温和的向他们打招呼道:“玉儿见过孙娘子和少公子。” 孙凌珍一见秦玉儿这模样,心中自是十分满意,看起来乖巧柔顺,是个好拿捏的。 而王少羌毫无疑问的已然开始垂涎秦玉儿的美色,眼里闪烁着像是要抓捕猎物一样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随后夸赞道:“本就听闻秦家大小姐天姿国色,如今一见,真真是名不虚传,王某觉得,比传闻更甚。” 秦玉儿娇笑一声,水灵灵的眼眸望向王少羌:“少公子谬赞了。” 话音落下,青竹适当的出现在主厅,给老夫人和齐燕春行礼后,同秦玉儿说道:“小姐,您命奴婢准备的纸鸢已经做好了,今日微风徐徐,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秦玉儿故作青竹不会说话的模样,瞪了青竹一眼道:“今日家中有客,我当在屋中作陪才是,又怎能独自去玩耍。” 王少羌却是巴不得找个机会和秦玉儿单独相处,忙接话道:“若是大小姐不嫌弃,王某愿陪大小姐一同去放纸鸢。” 秦玉儿为难的看向老夫人那边,表现一副自己应该听从祖母话的模样。 老夫人和齐燕春见王少羌对秦玉儿似有意,老夫人笑着开口道:“玉儿,今日天气不错,横竖是在自己后院,便让少公子陪着你一同去吧!你二人,也好增进些感情。” 孙娘子喜道:“羌儿,那你便陪大小姐去吧,多照顾着些大小姐。” 王少羌点头称是,二人便离开了正厅,来到后院。 一路上,王少羌的余光一直放在秦玉儿身上,恨不得自己有一双透视眼,能够看光她婀娜曼妙的身姿,他想象着若是这样的美人儿能够在他身下臣服,该是何等的美妙。 此时,月红已经拿着纸鸢等在了后院,见秦玉儿和王少羌到了以后,福身给二人行礼。月红本身就是属于妩媚型的,眉眼间的妖媚更能摄住男人的心魂。 特别是王少羌这种喜爱美色之人。 王少羌压住心中的躁动,告诉自己暂时要沉住气,等自己娶了秦家大小姐,那她身边的婢女不也就随他享用了。 秦玉儿将王少羌眼神里的欲都收尽眼底,知道他现在定然也已经看上了月红。 随即,装作像是想起来有什么事情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厨房做了份糕点,我亲自端过来叫少公子好生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王少羌笑着点点头道:“那好,我在这里等大小姐回来。” “月红,你在这里先陪少公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月红福身道:“是,小姐。” 待秦玉儿带着青竹走远以后,月红故意走近王少羌,声音如清铃般道:“少公子,奴婢还从未放过纸鸢,不如少公子先让纸鸢飞起来吧!” 王少羌看着月红,虽然穿着简单的婢女衣裳,却仍旧挡不住她胸前的春光,那柔软的地方,似无意间触碰到王少羌的手臂,让他心中早已波澜壮阔。 “好,来我亲手教你。” 王少羌说着,双手握在月红纤细白嫩的玉手上,月红娇羞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低下头,玉手打算从他握住的手掌中挣脱开来,没想到王少羌却握的更紧了。 后院这片地,位置偏僻,也很空荡,唯独可以遮挡视线的便是假山,假山里面有个可以通过的山洞,很是适合偷情的好地方。 府中也偶有丫鬟和小厮在此处私定终身,府中的主子们倒也知晓,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二人感情不错,老夫人还会亲自给二人指婚,生下的子女也会成为府中的家生子。 “少公子,这样不好,若是小姐来看见了……” 王少羌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假山,一把搂住月红的小蛮腰,在她耳边软语道:“不会的,我们找个地方……” 月红假装半推半就的跟着王少羌来到了假山,手中的纸鸢也掉落在了地上。 第九十八章 狂扇王少羌 待二人刚刚靠近假山后面的时候,秦玉儿适时的端着糕点出现。此时,王少羌将月红压在假山后边,月红挣扎道:“少公子……别……别这样。” “你都跟我来了这里,还装什么装?” “啪啦”只听一声瓷盘摔碎的声音传来,秦玉儿故作惊诧的看着二人,此刻月红的衣裳都已被王少羌脱落到肩头,再低一点,便要春光乍现了。 月红眼眸惊慌的看着秦玉儿,忙道歉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敢勾引小姐的未来夫君,真真是胆大。”秦玉儿说着,上前甩手就要给月红一耳光。 谁知,月红竟然猛然转身躲到了王少羌的背后,这一巴掌结实的落在了王少羌的脸颊上。 秦玉儿可是用尽了自己吃奶的力气,瞬间,王少羌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五个手指印。秦玉儿忙惊慌失措的道歉:“哎呀,少公子,真是对不住,我想教训教训我家里这个下作的婢女,她竟然还敢躲在你身后……少公子,你没事儿吧?我看看……” 王少羌此刻要说没有怒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看在秦玉儿并非故意的份上,他也不好发作。况且,他还想取秦玉儿,自然要把自己凶戾的那一面收起来。 他挤出一丝笑容道:“无事。” 秦玉儿好像并未把过错放在他的身上,他心里算是放下了心,也顺着话语道:“你家奴婢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竟妄想勾引本公子。” 月红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公子……你怎可这样说?分明是你……” 还未等月红说完,秦玉儿又上前了一步道:“好你个胆大的奴婢,勾引少公子不说,竟还妄想给少公子泼脏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秦玉儿作势又要去打月红,这一次,王少羌也学乖了,往别处挪了一些,正好可以让秦玉儿打过去。 王少羌没想到,正当秦玉儿一巴掌打过去的时候,月红竟拿他当了挡箭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月红一把躲在他的身后,并抓住他的胳膊,让他面向了秦玉儿。 这一次,秦玉儿来回好几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王少羌便是再傻,也看出来这两人分明就是故意的。于是,一把推开了秦玉儿,害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王少羌捂着自己的脸颊,一步步走向她,眼眸里全是怒火:“好你个秦玉儿,你竟然敢打我?” 秦玉儿冷眼看着他道:“打你又如何?在我秦府里还试图霸占我府中的婢女,如此好色之徒,还妄想娶我?简直是痴人做梦。” 王少羌被秦玉儿激怒,抬手就想打秦玉儿。谁知,手还未落下,便被从天而降的一人,直接擒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拧,他想打秦玉儿的这只手臂,便断了。 只听他“哎哟……”一声。 秦玉儿侧身,看见来人是陆莫寒,心中立马一暖道:“陆二哥,你怎么过来这里了?” 其实是小六和小七一直都监视着这里的情况,他们也早就查明了这个王少羌是何人。由小六去向陆莫寒汇报,小七守在这里保护秦玉儿的安危。 若是陆莫寒没来得及出现,小七也会冲出来拧断他的胳膊。 “玉儿,他可有伤害到你?” 秦玉儿乖巧的摇了摇头,看见陆莫寒在身边,感觉此刻心里有足够的安全感。王少羌再也伤害不到她了。 她再也不用白白的受王少羌一顿打而无人替她出气了,即使刚才王少羌真的打了她,她心里也是舒畅的,至少这次,她自己给自己出了那口气。 而现在陆莫寒及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她知道,今日若王少羌真的打了她,陆二哥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王少羌被陆莫寒周身的冷意吓得不敢怒骂,只道:“你……你们秦府欺人太甚,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莫寒挑眉道:“哦?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王少羌扶着那条已经被废掉了的胳膊,怒气冲冲的去了前厅。 人未道,喊冤声便先出现了。 “娘……你快救救儿子,秦府的人真真是太狠毒了,儿子的胳膊被他们打断了。” 孙凌珍站起来,看着从侧门进来的王少羌,脸颊上是红彤彤的巴掌印,右手的胳膊看起来像是断了一样,忙上前心疼问道:“儿啊,这是怎么回事?” 王少羌将后院发生的事情,颠倒黑白的说了一通。 孙凌珍怒看着老夫人和齐燕春道:“没想到你们秦府竟然这般欺负人。” 老夫人自是不信王少羌说的话,便问道:“玉儿,你来说说。” “祖母,孙女儿好心给王公子做了糕点,于是便叫月红先作陪王公子。谁知,等我来的时候,便看见王公子试图欺辱月红。虽说她只是个婢女,可好歹也是我府中的清白丫头,我自是不允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便和王公子理论,谁知……王公子竟又想玷污孙女,我一气之下,才打了王公子一巴掌。可毕竟,我是女儿家,力气小。自然敌不过王公子,还好陆二哥及时出现,这才避免了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你……你放屁,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说八道。”王少羌简直是要被秦玉儿气死了,虽然有些地方是事实,可后面那几句,根本就是诬陷。 别说他没做过的事儿要他认,就是他做过的事情,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他都不会认。 老夫人听的那是火冒三丈,眉头紧锁,这王少羌满嘴喷粪,不懂礼数,还是个好色之徒,怎配的上她的小玉儿,心头一怒的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摔到地上道:“好,陆二郎做的对。来人,将琉璃阁这二人赶出秦府,以后永远都不许他们踏进我秦府大门。” 孙娘子本就是土匪夫人,何时受过这等气。 临走前,眼里全是狠毒之意,只道:“我们琉璃阁虽说是商户,却也容不得这般被欺负。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定要让当家的将你们秦府踏为平地。” 第九十九章 林氏以及兄嫂之死 孙凌珍带着王少羌离开了秦府以后,秦玉儿只觉得心头突突的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她是知道的,琉璃阁的老板,当年可是山贼出身。后来,搭上了京城中的某个官家,替人办事,这才洗掉了他山贼的身份,让他堂堂正正的成为了琉璃阁的老板。 琉璃阁老板王丰田基本不管事儿,琉璃阁的生意都由老板娘孙凌珍打理,他自己仍旧干些替官家办事,杀人放火的事情。 只不过,如今有了后台,在京城自是不把一些普通人放在眼里了。 王丰田这会儿在赌场赌钱,输了十万两银钱,正心情阴郁。回到琉璃阁后,孙凌珍和王少羌哭哭啼啼的找他告状,本就不爽的情绪直接爆发到了顶点。 他骂骂咧咧道:“妈的,秦家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折断我儿的胳膊,老子今夜就灭了秦家满门。” 王丰田说着便出门召集那帮山贼弟兄,打算趁着夜里,先是进门杀个片甲不留后,再一把火烧了秦府。更何况,他背后有人,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秦府内。 秦玉儿将自己心头的担忧同陆莫寒道:“陆二哥,我这心里今日格外的不踏实。” 陆莫寒自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担忧,只是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青丝道:“玉儿不必担忧,只要二哥在府中一日,必保你和秦家无忧。” 秦玉儿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向陆莫寒。 她重生后的愿望,就是抱住陆莫寒的大腿,让他可以保自己和秦家一世安稳。如今,她已不需要主动向他开口,他自己便会保护好秦家了。 是不是在陆二哥的心里,也渐渐的把秦家,当做了自己的家。把那些真正关爱他的人,也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今夜,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只需乖乖呆在玉华院便可,记住了吗?” 陆莫寒温热的手掌轻抚着秦玉儿粉嫩的脸颊,因着自己手心常年练武已经生了一些老茧,他生怕自己手心的老茧划破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皮肤,却又自私的想多感受一下她的滑嫩的肌肤,万分令他着迷,便只好用最轻最轻的力度去轻抚她的脸庞。 安顿好了秦玉儿以后,陆莫寒又将老夫人以及齐燕春等人都安置在了翠竹院,派彩月和彩霞保护。小六和小七便保护秦玉儿的玉华院。 王丰田以为,不过是区区秦府,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句话都早已落入他人的耳朵。 他们决定今夜子时行动,趁着众人熟睡以后,便打算夜袭秦府,杀他个措手不及。待他召唤的百位兄弟就位以后,众人还在琉璃阁大吃了一顿饱饭。 他们在席间谈笑道:“听闻秦府的大小姐倾国倾城,各位若是碰到了大小姐,可要先手下留情,好好享受了一番,再送她上路也不迟。” 他们猥琐的调笑道:“那是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等貌美的女子还为体验过鱼水之欢就成了死人,那真真是可惜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嘴的污秽,听风报信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向陆莫寒传达。 直到夜色渐浓,打更者敲响了子时的锣鼓声。 王丰田带着一众山贼兄弟们手提着大刀,渐渐靠近了秦府的后门。 奇怪的是,今夜后门并未有人看守,他们顺利的进入了秦府。一路上,府中也格外的安静,偶有雀儿飞腾而起的声音,倒叫他们吓了一跳。 其中一位山贼小声道:“大哥,这秦府怎么这般安静,感觉有些怪怪的。” 此时的陆莫寒站在屋檐之上,夜风吹起他暗紫色的外袍,他手握着长剑,在月色下格外的闪耀刺眼,远远看起来,他就像一个战士一样,威风凛凛。 他嘴角带着一丝嗜血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底下那帮人的愚蠢。 “不知王老板带着这么多人深夜闯入秦府,可是来送死的?” 他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明显的寒意和讽刺,王丰田抬头看着屋檐上的陆莫寒,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惧意。 可转念想想,他可是带了上百号兄弟,手里沾过多少鲜血,他怕什么? 于是怒道:“兄弟,给我冲……” 很快,原本安静的秦府传来了刀光剑影和厮杀的声音。 不知从何处,突然蹦出来一群黑衣人,将王丰田带来的山贼兄弟,挨个截杀,手起刀落,几乎他们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便一命呜呼了。 有几个跑得快的山贼,误打误撞跑进了宏大院,想先躲避一番。 却发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 林嘉音落胎之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整日躺在床榻之上。见屋内进了山贼,立即惊呼大喊道:“救命啊!有贼人,快来人啊……” 那两名山贼见她一直大叫,于是手起刀落,一刀捅进了她的心脏。 一瞬间,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躲在另一个厢房的林氏哥嫂目睹了这一切,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害怕山贼会跑到他们这个房里来,于是打开房门准备趁着他们还在林嘉音的屋内,然后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怎料,二人刚跑到门口,屋内的两个山贼便跑出了门。 看见这里还有两个人,于是二人再次一刀一人,将林氏哥嫂抹了脖子。 唯有林雪白和秦荣儿躲在屋内的床底下,逃过了一劫。 陆莫寒的暗卫此时也追了过来,再次飞身过去,将跑到宏大院的两个山贼斩杀。 子夜过半,厮杀声逐渐平息,只剩秋风在寒夜里咆哮嘶吼。 小七过来报喜道:“大小姐,闯入府中的山贼皆以剿灭,大小姐可以放心了。” 秦玉儿在玉华院被保护的很好,未曾有山贼能靠近这玉华院半分,她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忙问道:“陆二哥呢?在哪里?” “二公子还在后院处理山贼的尸体。” 小七的话音还未落下,秦玉儿提着裙摆飞奔向陆莫寒所在的地方。即使,她知道陆莫寒武功卓越,不会有人可以轻易伤害到他。 可她仍旧会害怕,她的陆二哥也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无所不能的金刚不坏之身。 况且,上一次在扬州,陆莫寒中了毒箭,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若是没有萧枫南,陆二哥会不会真的中毒而亡,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一百章 厚葬林氏 当她看到陆莫寒站在尸首堆旁,长剑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淌。秦玉儿丝毫不惧地上的尸体,奔向陆莫寒,扑进他的怀里,关切道:“陆二哥,你可有受伤?” 一个软糯香甜的小姑娘扑进了他的怀里,眼眸里满是关切,他只觉得心头格外的温暖。他宁愿秦玉儿不出来,他不想让她闻见他厮杀后身上满是血腥的味道,也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地的尸体,鲜血淋漓的现场。毕竟,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可她来了,她丝毫不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惧怕那一地的尸体,她只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在她心里,除了他,其他的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他将手中的长剑扔给跟着秦玉儿一同跑来的小七,紧紧将怀里的小姑娘搂住,低头唇角亲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区区山贼,还伤不了我。” 身后的小七好端端的被强塞了一把狗粮,看着大小姐和公子郎情妾意的模样,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他们汇报,林氏以及林氏兄嫂被山贼杀死的事情。 直到小六莽莽撞撞的打破了二人的宁静,大声道:“公子,在排查中,林氏以及兄嫂被闯进宏大院的山贼一刀毙命了,好在我们的暗卫去的及时,林家那位姑娘以及秦……秦荣儿躲过一劫。” 因着林氏已经被扶为妾侍的身份,她的女儿如今也算得上是府中的庶小姐了。虽说身份仍旧低微,但到底也算是有了这层身份的。 小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索性这后院中也没有外人,便直呼其名算了。 林氏竟然被山贼杀了,这倒是让秦玉儿出乎意料。 随即连忙问道:“我祖母和府中其他人可有被山贼杀害的?” “回禀大小姐,除了林氏以及林氏兄嫂,其他人包括府中丫鬟小厮皆安好。” 她望向陆莫寒,眼眸里也尽是疑问,陆莫寒不是说已经将府中之人都安排妥当了吗?怎么林氏和林氏兄嫂都被杀害了。 谁知陆莫寒只是冷冷的解释了一句:“我忘了派人保护宏大院了。” 秦玉儿无奈的笑了笑,陆莫寒心思细腻,府中的丫鬟小厮一个都未受伤,唯独遗漏了宏大院,她怎么听着好像陆莫寒就是存心的呢? “陆二哥,我想去看看祖母。” “好,我陪你一同过去。” 随后,陆莫寒吩咐小刘小七将府中的尸体全都处理妥当后,陪着秦玉儿一同来到了翠竹院,此时老夫人手中正拿着秦玉儿送她的那串红色玛瑙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大意也就是求菩萨保佑秦府中的人都不要出事。 “祖母……”秦玉儿的声音传来。 老夫人睁眼,看着疼爱的孙女安好,上前抱着她,秦玉儿率先问道:“祖母,你们都还好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好好,我们都好,今夜真是多亏了陆二郎。” 如今,秦予宏和齐燕春也都一同生活在老夫人的翠竹院,陆莫寒将翠竹院保护的很好。还有二房三房住的院子也都派了暗卫保护的,只不过,他们并不知晓。 陆莫寒只吩咐让他们今夜别出去,府中晚上可能有大事发生。 老夫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还是听从陆莫寒的话,将所有人都吩咐了下去,府中的小厮和丫鬟也都统一接到了翠竹院或者二房三房的院子里。 这才有了后门无人看守,王丰田带领的山贼轻易的进了秦府的门。 原本翠竹院中其乐融融的一片,只听外面秦荣儿哭喊着进门:“父亲……我母亲她……被山贼杀害了。” 而秦予宏第一反应竟是:“胡说什么,你的母亲是齐燕春,正好好的站在这里。” 齐燕春轻轻推了一下秦予宏的胳膊,小声道:“怕是林氏遭遇不测了。” 秦予宏楞了一瞬,可眼里却并未有丝毫的悲伤,好歹林氏跟了他十几年,他多少也该难过一下。或许是这些时日,林氏的闹腾磨光了他所有的情分。 “那便按照妾侍的礼节,安葬了吧!” 秦荣儿红肿着眼眶,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最疼爱她的父亲,也已经不那么疼爱她了。 她本就一无所有,唯独可以从秦玉儿手中抢夺的便是这一份父爱。 可如今,自从秦予宏和齐燕春成亲以后,明显秦予宏更加疼爱秦玉儿了。也不知道这秦玉儿到底是给了齐燕春什么好处,竟让她处处帮着秦玉儿。 她是齐南歌的姑母,难道不更应该帮衬着她秦荣儿吗? 秦荣儿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有更多的依仗了,她不会像她母亲林氏那样同秦予宏哭闹,只得乖顺的回答:“荣儿替林姨娘谢过父亲……” 齐燕春见秦荣儿如今也是个可怜,便道:“明日,我会吩咐府中厚葬林氏的。” 秦荣儿抬眸,只觉得齐燕春根本就是惺惺作态,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感激之意,但嘴上却说着:“谢过母亲。” 秦荣儿的表情自然被秦玉儿尽收眼底。 她心中冷哼,像秦荣儿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论对她多好,她也不会有半分真心。 过后,秦玉儿说道:“刚才我在来的路上,听小七来报,说林家兄嫂也在今夜遇害了。这二人在府中毕竟也照顾了林姨娘这些时日……” 其实秦玉儿的言下之意是,林氏难产,可还是要感激这二位呢。若不是他们整日给林氏大补,说不定这孩子也是能安然生下来的。 老夫人叹了一句:“唉,也是个苦命的,便同林氏一起安葬了吧!” 林广福的女儿林雪白默默的跟着秦荣儿一同来到了翠竹院,因着默不作声,大家倒也未曾发现她。 林雪白没想到秦玉儿竟然还帮衬着她的父母说话,虽然她这些时日在秦府没有存在感,可是父母和哥哥做的那些事儿,她都是知道。 “小女谢谢秦家老夫人和大小姐。” 此时,林雪白跪在一旁,朝着老夫人磕头。 这林家女儿在父母死在秦府,如今又是个无依无靠的,老夫人心中动容,随即决定道:“林家姑娘往后便留在秦府吧!” 林雪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百零一章 琉璃阁抄家充公 本以为,父母去世,唯一可以靠的上的姑母也在今夜死在了贼人的刀下。她必然会被秦府赶出去,未来该何去何从她一片茫然。 谁知……竟意外的叫她留下了。 秦荣儿也没想到,遂忙同林雪白说道:“还不快谢谢祖母。” 林雪白真是连连磕头道:“雪白谢谢老夫人。” 翌日一早,轰动京城的消息。 秦府深夜被琉璃阁老板召集贼人打算屠了满门,被大理寺受审,因着王丰田在昨夜中已经命丧黄泉,其中,大理寺查出王丰田在京城经营琉璃阁,一直未曾交官税,自己洗黑钱,按元国律例,满门抄斩,琉璃阁抄家充公。 这样一个消息传来,孙凌珍和王少羌双双傻了眼。 孙凌珍知道一直以来王丰田都是给齐家办事儿的,不管怎么说,总得让齐家保住他们娘俩的命啊。 于是,趁着大理寺还未带人过来,孙凌珍来到齐家门口,想让齐尚书想想办法。 然而,齐尚书却是闭门不见,压根表示自己不认识孙凌珍。 王丰田已经死了,而王丰田的死也恰恰告诉了他。在京城,大理寺少卿陆莫寒是一个不可轻易得罪的人。 王丰田的行动,他又怎会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不过是他点头默认了的,没曾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百号人死在了秦府。 秦府反而一点儿事都没有,甚至将整个琉璃阁都连根拔起了。 这个陆莫寒,若是不能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那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琉璃阁被抄家后,家产充了国库,半月之后,琉璃阁易主。按理说,前老板出了这样的大事儿,谁还敢接手琉璃阁的盘子。 可偏偏就是有人,低价收购了琉璃阁,依然做起了酒楼生意。 而琉璃阁似乎并未受到前老板的影响,如今的菜品和口味更甚,还针对一些吃不起的普通百姓,不仅会隔一段时间将价格拉至廉价,甚至每个月都会做限量的菜品。 如今来琉璃阁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幕后的老板很快就赚的盆满钵波了。 秦府内,秦玉儿数钱到手软,她笑着同一旁的萧枫南说道:“萧神医,没想到你在经商这块也如此的有天赋。” 毕竟琉璃阁的一些经营方式都是萧枫南出的主意,什么做限量菜品,弄饥饿营销。硬是将琉璃阁生生拉至京城的第一大酒楼。 萧枫南一副骄傲的小表情,伸手朝着秦玉儿要分银钱道:“我会的,可比你想的多……” 秦玉儿将手中分好的银票递到萧枫南手中,随即她又想起了萧枫南可是会算天命,观天象的人。如今,已经是十月了,天气逐渐寒凉,江南一带的沙洲将会有暴雪。 秦玉儿故作提醒道:“萧神医,你有没有觉得今年似乎冷的有些早。才十月呢,已经有些冷了,祖母的院子里都已经开始烧炭火了。” 萧枫南收起一贯慵懒的态度,严肃的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轻声道:“是啊……格外冷了。” 秦玉儿见萧枫南还未说到点子上,于是明显的故作无意的说了句:“也不知道今年的冬雪,是不是也会比往年来的早一些。” 萧枫南定定的看向秦玉儿,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好了,我还有事儿,先回枫叶院了。” 萧枫南不是陆莫寒,自然不会事事都提前告知秦玉儿。况且,萧枫南早已查看过天象,今年确实会有暴雪,只不过在江南的沙洲一带,危及不到京城。所以,他也没必要和秦玉儿说这些事情。 萧枫南离开以后,秦玉儿从他的眼神中判断,他应该也已经查看到这个天象了。 若是按照前世的发展,是要等到雪灾发生,陆莫寒献计有功,才会升为一品丞相。如今,不知道陆莫寒会是怎样的打算。 萧枫南来到陆莫寒的寒风院后,陆莫寒正在独自下棋,萧枫南顺势就坐在了陆莫寒对面的位置上,看着棋盘上白子黑子互相博弈,不由得说道:“黑子落在这里,便可将白子围堵,而白子便满盘皆输了。” 陆莫寒摇了摇头道:“我想做一个双赢的局。” 萧枫南也懒得再继续兜圈子了,只问道:“沙洲暴雪将至,江南一带的百姓会流离失所,到时,大批难民会涌入京城,你打算如何?” 陆莫寒未曾抬头,手中执着一枚黑子,托着腮,沉思良久。 最后黑子落,棋盘的棋局忽然也变得明朗起来,是个平局。 “你将这件事情以谣言的名义散播出去,最重要的是要传到谢广元的耳朵里。别人说的话,元帝兴许不会听,但是谢广元的话,元帝却是能听进几分的。” “以你和谢小国公的交情,你直接同他说不就好了。” 陆莫寒摇了摇头,继续道:“雪灾这种事情是国事,我不能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就笃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况且……我也答应过谢广元,要助他救出周尚书,若这次雪灾发生,以周尚书的才能,也能戴罪立功,尽早出狱。” “那好事都让别人占尽了,你往上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陆莫寒抿唇笑看着萧枫南道:“你可是第一天认识我?” 萧枫南摇了摇头,以他这些年对陆莫寒的了解,他必然不是一个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人,甚至会不惜一切手段得到他所想得到的。 “看来,你已经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自然,对了……驻足在边关外的程大将军是不是该回京城了?” “嗯,这次边关一战立了功,该回京领赏了。” “好,我知道了,雪灾的事情,你去办吧!” 萧枫南颇有不悦的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妖娆道:“我可不是你的小厮……” 陆莫寒同萧枫南说话,似被传染了一般,带着一股玩味道:“办成了,我给你物色一位绝色美人许做你的妻子。” 萧枫南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这世间还有谁能美的过我?” 好像还没真没有了。 萧枫南办事很快,一夜之间,满京城还是谣言漫天,说是江南的沙洲一带不日便会有雪灾,若是不加紧防范,必然会有大批的流民流离失所,粮食颗粒无收,甚至还会有穷苦百姓饿死、冻死在街头。 第一百零二章 沙洲雪灾 这日,大理寺内。 谢广元专程来找陆莫寒,面对这样的谣言,想必他也早有耳闻,问道:“陆大人,沙洲雪灾的谣言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自然是找到散播谣言之人,在大理寺好好审问一番。” “若是谣言便罢了,可若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你当如何?” “治理雪灾、水患这样的事情,周尚书可谓是一把好手,你不如去大牢内亲自问问他?” 听着陆莫寒这般说,显然谢广元明白他的意思。对周尚书而言,这一次是个大好将功补过的机会,他答应过周姝柔,待到时机成熟一定会把她的父亲救出来。 而且,周姝柔也曾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雪灾这件事情,即使没有这个谣言,谢广元对这件事情已然信了七分。 如今……他已是信了十分。 最重要的是,如何向元帝去解释沙洲雪灾的事情,需要一个合适的人。 陆莫寒拍了拍谢广元的肩膀道:“既是谣言,也是天机。只要那个人,他可算的天命,陛下自然也就信了。” 看着陆莫寒信誓旦旦的模样,谢广元明白,他心中早已有了盘算,自己那些担忧看来是多余的了。 这段时日,陆莫寒开始屯粮修建破庙,一旦雪灾爆发,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切,都已经在陆莫寒的掌控之中。 元国四十八年,冬月。 京城下起了第一场大雪,从子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天亮,也未曾有半分要停的意思。 秦玉儿捂在热乎的软塌上,根本不想起身,她睁着眼眸望着头顶的帐幔,心中不禁感叹。已经一年了,她重活一世一年了。那一天,也是下了一宿的白雪。 好似这一场雪在提醒着她,前世她经历的那段黑暗和苦痛的日子,不可以忘记。 她一步步扳倒了曾经残害过她的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是不是意味着,她从此以后,便可怡然自得的好好生活了。 青竹从外面进屋,在门口抖落身上还未融化的雪花后,去沐室给秦玉儿打了盆热水端至秦玉儿软塌旁的木架上道:“小姐,该起床了。” 秦玉儿反而把自己捂着更严实了,将被褥全都卷在自己身上,像一个圆滚滚的球一般,她撒娇般的摇了摇头道:“太冷了,我不想起。” “小姐,您别忘了,今日驻守边关的程将军回京,说是要宴请四品以上官职人员以及家眷,小姐也受邀在列,可别误了时辰,叫人家说我们秦府大小姐不懂规矩礼数。” 听了青竹的话,秦玉儿不情愿的坐起身子,将被褥披在自己身后,仍旧将自己包裹的严实,随即吩咐道:“多加几个炭火,这屋子怎么这般冷。” 话落,秦玉儿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颇有一副感染了风寒的迹象。 青竹担忧的忙拿了一个暖手炉过来递给秦玉儿道:“小姐,您可别感染了风寒,如今萧神医不在府中,外头那些庸医开的药方,可得喝十天半月才能好。” 看着青竹关切焦急的神情,秦玉儿心头暖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她如今觉得好幸福,好知足。 自从进入了冬日以后,陆莫寒整日忙忙碌碌的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萧枫南也因为能算得天命被元帝时常召见,这次沙洲雪灾的事情,起先因萧枫南散布谣言被收监,谁知第二日,沙洲就下起了暴雪,元帝也重视了起来,并亲自召见了萧枫南。 发现萧枫南不仅会观天象,也可知天命,听闻还医术高超,元帝一高兴直接封萧枫南为正五品钦天监。 沙洲暴雪毕竟是天灾,陆莫寒提前能预防的事情已然都做好了准备。 朝堂之上,元帝想派人亲赴沙洲,替江南沙洲的百姓修缮房屋,沙洲那一片,暴雪已经没入大腿部,百姓们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满朝百官自然没人愿意前往。 元帝坐在龙椅上,看下底下一片鸦雀无声,脸上怒色尽现。 谢广元环视了一周,见没人站出来,想自己亲自请命而去。谁料,陆莫寒率先站了出来,也一袭玄色官服,衣领处绣着赤火之纹,银丝串联而成的细链在领间穿梭,露出里面层叠的衣衫,同色锦缎系于外袍之上,赤红的绶带缀着同色的玛瑙,俊朗迷人。 他朝着元帝拱手行礼道:“陛下,微臣愿意领命前往救灾。” 元帝沉思了一瞬,后开口问道:“陆爱卿可有良策?” “微臣没有,但……微臣斗胆想陛下举荐一个人。” “谁?” “罪臣周学海。”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朝堂开始议论纷纷。 周学海是有才能的,原本他才是最有资格做工部尚书之人,却没曾想这个位置被齐松廉抢占了,最后,因着他横竖是个文官,元帝便让他在礼部任职。 也恰恰是因为进了礼部,才有了后面被人陷害入狱的事情。 元帝良久未曾开口,所有人都觉得陆莫寒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周学海是因为参与党争,被元帝亲自定下的罪,即使许多人明知他是被冤枉的,却仍旧无人替他说情。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若是替他说情,不是革职便是入狱,官场上的人最重要的是懂得明哲保身。 此时,谢广元作为皇帝的侄子,也适时的站出来道:“陛下,臣认为陆大人说的在理,沙洲雪灾连道路都淹没了,罪臣周学海曾治理过雪灾,最能够清楚和了解此次赈灾中,需要准备的物品,以及能够应对暴雪天气会发生哪些极端的事情。若是盲目的派从未治理过的人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元帝又何尝不知道周学海是最佳人选,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皇帝不可能拉下面子,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错误判决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而现在,陆莫寒和谢广元都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既能为百姓做点事情,也能借此机会让他将功补过。 第一百零三章 你这个二哥合本小姐的眼 最后元帝又开口问了一遍:“有哪位爱卿愿意随陆大人一同前往沙洲救灾的?” 无人敢应。 元帝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指望不了这帮胆小怕事的文臣,随即决定:“那好,就由陆爱卿带领罪臣周学海一同前往沙洲治理雪灾。” “即日起,封陆莫寒为一品巡抚,周学海封为工部侍郎协助陆莫寒治理沙洲雪灾,两日后启程。” 散朝后,谢广元拦着陆莫寒的道路,趁着四下无人,鞠躬道谢:“陆贤弟,今日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谢广元直起身子后,拍着陆莫寒的肩膀道:“今日,我做东,去琉璃阁用膳如何?” “今日程将军回京,在府中宴请四品以上官员,你不去吗?” 谢广元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子事儿了,忙道:“去去去,一同去吧。那就等你从沙洲回来以后,我定然带上好酒同你喝个痛快。” 陆莫寒玩味的笑了笑,小声道:“那怕是很快就能喝到小国公爷的喜酒了吧?” 他们心里清楚,等到陆莫寒和周学海从沙洲回来以后,必然是要封赏的,只要周学海能够恢复官职,那周姝柔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 以她嫡小姐的身份,谢广元想娶她,那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二人身份匹配,周姝柔知书达理,从小也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荣安郡主惯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要谢广元能成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贤弟你也抓紧些啊,到时,若是生了娃娃,你我还可结个娃娃亲。” “好,我一定追赶上大哥的脚步。” 秦府内,秦玉儿已收拾妥当,披着那件红色毛绒的斗篷,比从前看起来要清瘦了些,出落的像是雪中寒梅一般,让人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像秦荣儿这样的庶女本是没机会去的,是她同齐南歌软语了几句,又仗着肚子里有齐南歌的孩子,这才让齐南歌给了她请帖。 由齐燕春带着姐妹二人一同乘车去了程府。 因着秦荣儿还在服丧期,穿着比较素雅,再加上身孕,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过了这么些时日,齐家可一直未曾提起要娶她的事情。 她怀着身孕,难道就不怕齐家反悔吗?到时同她母亲一样,只能沦为一个外室。 程将军因为是武将出身,府中不似其他文臣的宅子那样儒雅富有诗意。程家的宅子比较简单,除了该有的花草以外,随处可见的是练武的木桩,后院改造成可以比武的校场,各种各样的兵器往日是放在室外的。因着今日下雪,便将兵器都收进了专门存放兵器的屋子。 正宴设在了侧厅,若是往日天气好的话,以程将军的性子定然是要设宴在后院的。 进了程府以后,秦玉儿一眼就看见了几日未见到的陆二哥。 她喜笑颜开的跑向陆莫寒,娇声喊道:“陆二哥。” 此时,陆莫寒正和谢广元在谈笑,转头望去,谢广元看见秦玉儿不禁露出一副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笑容。 待秦玉儿走近了些,福身给谢广元行礼:“见过小国公爷。” “好了,你们兄妹二人聊吧!马上陆大人就要启程去沙洲,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了。” 秦玉儿疑惑的望向陆莫寒,为何去沙洲的事情,他未曾告知她? 待谢广元离开之际,秦玉儿又朝着他小声道:“小国公爷,烦请转达周姐姐,就说玉儿很是想念她。” 谢广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未等秦玉儿先开口问,陆莫寒自己就先解释道:“今日陛下命我前去沙洲治理雪灾,与我同行的还有周姝柔的父亲,待我们回京以后,你便可以时常去找周姐姐玩了。” 秦玉儿瞬间换上笑脸,漆黑的眼眸散发着亮光,显然也是打心底为周姝柔感到高兴。 “那真是太好啦!” 随后发觉自己的高兴表现的太明显,此去沙洲之行,路上艰难险阻,一些道路都被暴雪堵住了,肯定会非常辛苦。 秦玉儿又开始心疼道:“陆二哥,那你路上可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受伤,不许生病。听见了吗?”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吹来,秦玉儿冷不丁又打了一个喷嚏。 陆莫寒将她披风上的绒毛帽子戴在她的脑袋上:“那玉儿在京城也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不许自己单独出门,不许生病,若是有事便去找萧枫南。” 秦玉儿乖乖的点头,举起手指发誓道:“玉儿一定乖乖的等陆二哥回来。” 她知道,当她的陆二哥顺利回来以后,按照前世的路线,就该升为一品丞相了,离权倾朝野当上摄政王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可即使是丞相,那也已经是权臣了,她的陆二哥爬的太高,高到她有些攀不起了。 陆莫寒看着她被寒风吹的有些通红的脸颊,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双手捂在她冰凉粉嫩的小脸上,皮肤传来的温度,好像从心底就觉得暖和。 二人刚准备进厅,秦玉儿便看到秦荣儿与一位妙龄女子一道走过来,她嘴角带着盈盈笑意,穿着打扮也是武将女子的风格,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个马尾,黑长柔顺的青丝衬托的整个人清爽干净,这名女子便是程将军的女儿程安露 秦玉儿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秦荣儿也真是有本事,才进来府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和程将军的女儿打成一片了。 秦荣儿介绍道:“这位便是大理寺少卿陆莫寒,也是我秦府的陆二哥。这一位,便是我的妹妹秦府的大小姐秦玉儿了。” 程安露睥睨的看了一眼秦玉儿,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将军的女儿嘛,自然是傲气些的。她打量了一下陆莫寒,身上还穿着官服,一副俊美的皮囊将这身玄袍官服衬托的气质风华。 颇有些满意的朝着秦荣儿说道:“你这个二哥看起来还不错,合本小姐的眼。” 其实,程将军这次回府设宴,也是想为自己这个已年满十六的女儿挑选一位夫婿。这满京城,年少有为,可以够格配得上将军之女的人并不多。 那陆莫寒肯定是算得上是这一批青年才俊中最为拔尖的。 第一百零六章 南歌,可否帮我捐赠? 饶是不屑打扮的程安露见了秦玉儿捐赠的东西,心中都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 到底也是女儿家,又怎会真的不喜欢珠宝首饰这些物件呢? 程安露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可以捐赠,便捐赠了些厚实保暖的罗裙和小袄,都是上好的棉绒和刺绣,也算得上是珍贵的,而且更加实用。 秦荣儿看着这些女眷们一个个都财大气粗的捐赠着自己的首饰或者衣物,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因着她的娘亲新丧,她还在丧期中,正常应该在府中披麻戴孝才是,虽然今日也不似往常那般花枝招展,可出门参加宴会,却是万万不该的。 按理,齐燕春是该提醒她,甚至禁止她参加宴会。 可是,却无人提醒或阻拦她。现在,她没有可以捐赠的物品,脸色憋的通红,最后朝着身旁的齐南歌求救道:“南歌,我……可否帮我捐赠些东西?” 齐南歌也是一愣,这还没进门就想花他的银子?这也太恬不知耻了。 “这可是女眷捐赠的环节,我替你捐赠算什么?” 其实,齐南歌分明就是不想替秦荣儿出这份,当所有女眷都捐赠完毕以后,程安露看着名单上,还剩秦荣儿一人未曾捐赠。 于是开口问道:“秦荣儿,你今日打算捐赠些什么?” 她本就舍不得那些贵重的朱钗首饰,自然什么都不想捐赠,可将军府的大小姐都已经开口问她了,心知自己也逃不过。 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捐赠两套布衣。” 一些离得远的女眷捂嘴偷笑道:“她也真好意思,大家都是朱钗首饰,锦缎华服,她却只捐赠两套布衣,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皮参加将军府的宴会。” “可不是呢,听闻啊……府中林姨娘新丧,她却跑出来参加宴会,真真是好不孝顺呢,不知道林姨娘在天之灵,都看不到自己的女儿有一丁点儿的难过,恐怕到了天上都不会瞑目吧?” “瞧她坐在齐家大公子身旁,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似的,却捐赠的这般寒酸,便是普通的市井妇人也能拿出两套布衣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对秦荣儿的讽刺之意。毕竟,在京城的女眷圈子里,女人向来都是要为难女人的,看到别人出丑,便会立即落井下石。 秦玉儿看着秦荣儿此刻窘迫的模样,只觉得她真真是可怜。 横竖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报应,如今都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去做些什么,她自己便能让自己陷入困境。 这些女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连齐南歌都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个不知廉耻、不孝的女子,便是连妾侍都不配进他齐家的门。 秦玉儿注视着齐南歌的表情,恐怕这一世,秦荣儿在齐南歌那里不会有好下场了。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被偏爱的才会有恃无恐。 前世,秦玉儿瞎了眼,一心只想要嫁给齐南歌,被他表面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所蒙蔽。况且,那时,她的身份配上齐府嫡子,已然是高攀了人家,将自己摆在了劣势的位置。 在齐南歌眼里,前世的秦玉儿便如同现在的秦荣儿一般,她崇拜他,爱慕他,让自己变得很卑微。反之秦荣儿,欲拒还迎的态度,倒挠的他心痒痒。 可今世不一样了,她有了陆二哥的疼爱,是真真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的男子。 或许是老天爷见她上一世太可怜了,所以,这一世让她遇到了真心待她的人,过完除夕,来年她便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她心里开始渐渐期待,成为陆二哥妻子的那一天。 宴席散去后,秦荣儿狼狈的回到了秦府,她恨恨的摔着屋中不值钱的花瓶,心中既愤怒又委屈,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拜秦玉儿所赐。 若不是她一次次的设下陷阱,一次次的与她作对,她和母亲应该早就顺利进了秦府,而她也将是嫡女的身份,可如今……木已成舟,她的母亲也去世了,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那便是不让秦玉儿好过。 只要她不好过,她心里就痛快。 如今秦荣儿和林雪白二人住在宏大院,这偌大的院子曾经也是热闹非凡,如今却是冷清了许多。 这边,林雪白听到了秦荣儿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问候道:“荣儿堂姐,你还好吗?” 秦荣儿忽的脑子里有了主意,打开门道:“无事,只是今日受了些委屈,心里想念娘亲。” 秦荣儿将林雪白请进屋子后,看着林雪白这一副好看的皮囊,若是不利用起来,倒还真是有些浪费了。 “雪白,你觉得府上的陆二公子如何?” 说起陆莫寒,林雪白有幸见过几次,气质非凡、风姿卓越,只远远看一眼,便深知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 林雪白娇羞的低下头,小声道:“自然是俊朗好看。” “你若是有意,姐姐帮你一把,让你嫁给他如何?他如今可是京城的权贵,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一等一的,你若嫁给他,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就都是你的了。” 听着秦荣儿的话,林雪白承认自己很是心动,可是……他好像对除了秦玉儿以外的任何女子,都不曾正眼瞧过。 林雪白面露难色道:“像二公子这般厉害的人,又怎会瞧得上我?” 秦荣儿看着不争气的林雪白,忍不住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只要有手段,又何尝不可呢?况且,你的皮相长得也是不错的,难道你就不想高嫁享福吗?” 试问这世间女子,谁不想高嫁享福呢? 林雪白虽然出身差,也没什么才气,可她却是林家最聪明的人,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在秦府的这段时日,若她看不清局势,早就落得和她哥哥一样的下场了,听闻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进去以后身染恶疾,发作后,浑身长疮而死了。 她林广福一家的血脉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若是她真的听从秦荣儿的话,恐怕她也活不长了,可毕竟秦荣儿是她的堂姐,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是这一层身份,也不能让她和秦荣儿撕破脸皮。 “堂姐想如何做?” 第一百零七章 二哥,床榻上掉了个小棍子 秦荣儿见她倒是听话,笑着道:“雪白,你是我的亲表妹,我又怎会害你呢?不过这件事情,也需要从长计议,两日后陆莫寒会去沙洲救灾,待他回来后,我便告知你如何做。” 当天夜里,秦玉儿的玉华院来了一位稀客。 秦玉儿正准备就寝,因着冬日夜里太冷,横竖天黑以后也无事可做,不如早些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进入梦乡来的舒服。 秦玉儿刚掀开被褥,躺进去,却发现身旁躺了一个人,吓得刚准备大叫,却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捂住了嘴巴,轻声道:“是我,你的二哥。” 听到是陆莫寒的声音,秦玉儿这才宽下心来。 烛火摇曳,灯光昏暗,将屋内彰显的十分暧昧。 “陆二哥,你怎的来了人间的闺房,若是被祖母知道……” 还未等秦玉儿说完,陆莫寒一把搂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被褥里早已被他躺热乎了,秦玉儿只觉得好暖和,竟生出一种,若是有人天天给她暖床该有多好的想法。 陆莫寒轻轻牵起秦玉儿的小手,柔声问道:“小手怎么这样凉?” “夜里太冷了,想着横竖就要就寝了,便没有捧手炉。” 他温热的双手将她的小手揉搓着,渐渐的有了些温度,好在屋内昏暗,陆莫寒看不见秦玉儿羞红的脸颊。 “后日我便要去沙洲了,这一去,恐有段时日,将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见我的小玉儿了。为了提前弥补看不见玉儿的思念之情,我决定这两日都宿在这里。放心,我会在天亮之前回自己的院子,保证不让祖母知道。” 秦玉儿昂着头,星眸般的眨巴着眼睛小声道:“那二哥也带我一同去沙洲吧?” 陆莫寒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沙洲那地方如今是个灾区,又被暴雪封了路,生活环境和条件都很艰苦,他可舍不得他的小玉儿受一点点苦。 “沙洲生活环境和条件都太恶劣了,我的小玉儿是娇娇小姐,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 谁知,秦玉儿定定的看着他道:“陆二哥,我不怕吃苦的,只要有二哥在的地方,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觉得是好的。” 陆莫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嫣红的朱唇一张一合,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忍不住就亲吻上她的樱桃小嘴。 他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嘴唇上还残留着草莓味的甜点味道,越吃越甜。 秦玉儿被他禁锢在怀里,被动的回应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滚烫。 良久,陆莫寒终于舍得放开,原本粉嫩的嘴唇被他嘬的更加艳红了。 陆莫寒像是被触电了一般,猛然弹开,沉声道:“玉儿,你做什么?” 秦玉儿一脸天真无邪道:“二哥,床榻上好像掉了个小棍子进来了,硌着人怪不舒服的,我将它丢出去。” 陆莫寒不由得有些无语凝噎,他觉得有必要提前给她好好给她普及一下男女间的知识。 “玉儿,你刚刚碰到的,不是什么小棍子……而是,是……以后会让你可以有身孕的东西。” 陆莫寒说的如此清楚明白,秦玉儿若再不知是什么,那就显得太白痴了。 她刚刚……竟然还摸了一下,真真是,羞死人了。 秦玉儿羞红着脸颊,将自己捂进被子里,她怎么能干这么无知的事情。只怪她前世今生,都未有过床笫之欢,根本不知道。 陆莫寒只觉得他的小玉儿愈发的可爱,若不是因为她还未及笄,他们也还未成婚,他真真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将她就地正法。 夜色渐浓,二人拥抱着彼此说着绵绵情话,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秦玉儿心中一惊,连忙将陆莫寒推起来,慌张道:“你快些找地方躲起来。” 想他陆莫寒一世英明,和心爱的女子温存却搞得像偷情似的,心中愈发坚定了要尽快娶她的念头,也好日后光明正大的出入这玉华院。 待陆莫寒藏到软塌旁的柜子里后,秦玉儿故作慵懒的问道:“谁啊,本小姐都就寝了。” 屋外传来青竹的声音:“小姐,林家那位姑娘说有事要和小姐说。” 林雪白?她一直以来和林雪白鲜少有照面,她常常闷头在府里,也没搞出什么幺蛾子,以致于秦玉儿竟有些忘了她了。 不过,这么晚了,她过来找她做甚? 想了想便还是让她进来,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吧? “让她进来吧!” 秦玉儿身着洁白的寝衣,披了件斗篷,碰上手炉后,坐在软塌上,打着呵欠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雪白也是思虑了很久,觉得自己若是想长活下去,应该尽早站队。不然,只要有任何机会,秦荣儿都会利用她。 与其被她利用,不如投靠秦玉儿。要知道,这个府里秦荣儿斗了这么久,最终仍旧也只是个庶女,没了亲娘,爹爹又有了新夫人,自然对她也没多少疼爱了。 这个秦府,真真能说得上话的,便是嫡女秦玉儿了。 林雪白也只是一介俗人,她当然想高嫁,也想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她知道,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都会自食恶果的。 她虽然默不作声,却是能听到丫鬟们时常偷偷私语的事情。比如,今日将军府的宴会,陆莫寒拒绝了将军嫡女的比武邀请,甚至派出自己的侍女上场,颇有几分侮辱人的意思。人家那样尊贵的身份,他都照样瞧不上,她林雪白这种没有门户的低微身份,怎么可能攀得上人家。 即使耍了手段又如何,正妻她根本不敢妄想,会不会被陆莫寒纳为妾侍另说,怕就怕…… 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她只想谋得一份好亲事,做人家的正头娘子,而这个机会,靠她自己希望渺茫,若是有人愿意帮她一把呢? “大小姐,今日我的堂姐秦荣儿找我,问我觉得陆二公子如何……” 第一百零八章 齐家来退婚了 林雪白将今天秦荣儿同她说的话,一字一句的都传达给了秦玉儿。 听完林雪白的话,秦玉儿审视了她一会儿,她也在思考林雪白话中的真实性。到底是林雪白真心投靠,又或者是和秦荣儿串通一气设的局? “那你现在过来告诉我这件事,其目的是什么?” 林雪白停顿了一下,随后很坦诚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白了与秦府其实毫无干系,我愿意投靠大小姐,与大小姐统一战线,只为将来,大小姐可以为我觅得一位良配,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坚定的眼眸里好像写满了坦诚,秦玉儿觉得她倒是个聪明人。 “好,我且先信你,只要你今日所言皆是真心实意。将来,我定让主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我秦玉儿向来是非分明,愿意帮我的,我自是不会苛待。” “林雪白在此,先谢过大小姐。” 跪谢完之后,林雪白再次偷偷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确认自己的行踪没有被秦荣儿发现,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睡下。 她表面和秦荣儿一路,实际内心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投靠秦玉儿的。 今日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正好也是一个契机。 林雪白离开后,陆莫寒终于从柜子里出来,沉着脸手中还抱着白日里的外袍。样子有些滑稽好笑,秦玉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向矜贵高傲的陆二哥,何时有过这般窘境。 陆莫寒可真真是生气,他决定把这份气撒在秦玉儿头上。 于是,趁着天色未亮之前,一把拉扯下秦玉儿的披风,拦腰将她抱起扔在软塌上,双手撑着床沿,他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衣领微微敞开,墨黑的青丝倾泻而下,精致的轮廓,骨相流畅,犹如金相玉质。他深情望着她,喉结微微滚动。 不得不说此刻的陆莫寒格外的性感迷人,连秦玉儿都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最后,陆莫寒只是在秦玉儿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后,静待天明。 两天后,陆莫寒要出行沙洲,秦府的人都出来送行。 秦玉儿满含着不舍,楚楚的望着陆莫寒道:“陆二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陆莫寒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好,乖乖在家等着二哥回来。” 秦荣儿也在一旁用手肘触碰了一下林雪白,示意她在陆莫寒面前先刷个脸熟,等他回来的以后,再耍手段勾引他。 好在林雪白已经趁早向秦玉儿坦白了这件事情,为了让秦荣儿相信自己,林雪白还是妆模作样的微微福身,看着一脸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轻声道:“雪白望二公子早日归来,一路平安。” 昨夜的对话,陆莫寒躲在柜子里,自然也都听个清楚。横竖,这种把戏他也不放在眼里,但秦玉儿想陪秦荣儿好好玩一下,那他便看在秦玉儿的面子上配合好了。 他看了一眼林雪白,随后“嗯。”了一声,便骑马而去。 秦荣儿知道,陆莫寒一向冷傲,他连程安露都不曾正眼看过,却看了林雪白一眼,甚至回应了她的话,这便是一种莫大的希望。 陆莫寒离开以后,秦荣儿故意走在秦玉儿身旁,似乎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的姿态:“玉儿妹妹,若是将来有一天,你的陆二哥娶了别的女子为妻。没了她的庇护,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像今日这般笑的如花似玉。” 因着二人走在最后,秦荣儿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声,内容也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见。 秦荣儿这一番话,无非是对秦玉儿的一种挑衅。秦玉儿看着她这副得意的样子,真不知道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以她对齐南歌的了解,昨日的秦荣儿在将军府丢了这么大的人。秦荣儿与齐家有婚约的事情,京城的人也都知晓,她自己丢人,连带着也丢了齐府的名声。齐南歌还会娶她吗?即使是个妾侍,恐怕都难以进门了吧? “不论将来陆二哥娶谁,都与你毫无关系。但,只要他是我的陆二哥,他永远都会庇佑着我,而你呢?齐南歌他替你做过什么吗?我瞧着姐姐如今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姐姐还是为自己好好想想,怎么让齐家快点八门大轿的来娶你。” 秦玉儿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扎的秦荣儿心窝子疼,如今这样的情形,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的出来。 “你……”秦荣儿懒得和她再逞口舌之快,她定要想办法让陆莫寒尽快娶别的女子。 不论是林雪白或者是……其他人。 只是秦荣儿没想到,她被退婚的事情,这么快就来临了。 午后,齐夫人带着齐南歌一同过来了,齐夫人落座后,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轻轻抿了一口道:“这次来呢,是想通知老夫人,我们齐府要和秦荣儿退婚的事情。这原本啊,瞧着秦荣儿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可谁曾想竟这般丢人,姨娘新丧,还有心思跑去将军府参宴。她又同我儿坐在一起,连捐赠的事情,也真真是丢了人,连带着我们齐府如今也受人指点。” 老夫人静静听着齐夫人数落着秦荣儿,还未等老夫人开口,齐夫人又继续道:“这原本啊,秦荣儿有了我们齐家的骨肉,虽说身份差了些,可若是做妾我们也是认的。只是如今……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毕竟秦府和我们齐家也还是亲家关系,没由得为了个庶女闹得不愉快。” 老夫人皱着眉头,随即问道:“那……荣儿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打算如何?” “这个嘛,我们也不是狠心的人,若是秦荣儿愿意生下孩子,不论男女我们齐府都会让孩子认祖归宗的。若是她不愿……那我们也不强求的。” 此时,秦玉儿正在屋内刺绣,打算等陆莫寒回来以后,送一个她亲手绣的香囊,在香包里还放了几颗红豆,表述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意。 青竹兴冲冲的跑过来道:“小姐……小姐,齐家……齐家过来退婚了。” 秦玉儿丝毫不惊喜,仍旧风轻云淡的一针一线绣着戏水鸳鸯,淡淡道:“这不过是预料中的事情罢了,只不过,他们倒是来的挺快。”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去正厅看戏 “小姐,这齐家真是够恶心人的,秦荣儿虽然很讨人厌,可到底也是有了齐家的骨肉,他们竟然连妾侍都不纳她,亏得小姐和齐家早就退了婚,这若是嫁了过去,真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 秦玉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拉着青竹道:“走,我们一同去正厅看看戏。” 她这边收到了消息,想必秦荣儿那里自然也已经有人去报了信,她想看看早上还同她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不知现在的秦荣儿是怎样的心情。 当秦玉儿从后门进入到正厅后,隔着屏风,窥探着正厅里的人说话。 此时,秦荣儿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半跪在齐南歌身旁道:“南歌,你答应过绝不负我的,如今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你真的要如此狠心抛下我们母子吗?” 齐南歌看着秦荣儿这幅模样,没由来的有些厌烦,紧蹙着眉头道:“这都是我母亲的意思,况且……母亲刚才也说了,是同意你生下孩子的。” 秦荣儿哭到声嘶力竭,突然只觉得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老夫人忙吩咐下人将她抬了回去,并找萧神医替她看诊。 秦玉儿在屏风后头听着齐南歌的话,秦玉儿心中真是觉得好笑,这般没担当的男人,她前世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他的。秦荣儿争着抢着想要嫁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自己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就为了一个高嫁的身份,何必呢? 经历了一世,秦玉儿才明白的道理,给人做高门贵妾不如做普通人家的正头娘子。 转念想到自己,陆莫寒可不是普通人家了,他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即便自己真的嫁给她做正室,可将来若是他纳了妾侍,她当如何呢? 她真的能大肚到一点儿都不吃醋吗?若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会愿意同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即便,他自己不会主动纳妾,可朝中那些想巴结他的人,比比皆是。若是送来些个美人儿,也难保日子久了,他就不会心动。 秦荣儿这边,退婚的事情已然成为了定局,齐夫人来时便说明白了。这次过来,是通知老夫人这件事情,并不是说的商议。 明摆着,退婚这事儿,已然没了商议的余地。 齐夫人临走前,对着齐燕春说道:“燕春呐,你嫁到秦府来了以后,都很少回齐家看望我们了,松廉也一直惦记着你呢。” “毕竟是新妇,府里也有不少事情操劳,等得了空,我自会回去看望的。” 齐燕春不愿意回齐府,不过是因为不想看到孟氏的嘴脸,整日里就知道找事儿。她在府里头住的那段时日,没少听她在下人面前说些闲话,她只是懒得与她计较罢了。 姜氏今日过来还故作姐姐与弟媳关系情深的模样,也不知是想演戏给谁看。 齐南歌忽然脑海里就冒出了秦玉儿那副精灵可爱的面容,每每看到她在陆莫寒身旁撒娇调笑的模样,就幻想着她也能在自己的身旁这般笑颜如花。 “母亲,我还想和姑母叙叙旧,要不,您先回府吧!” 齐夫人懒得管他是个什么心思,随即点了点后,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先行离开了。 老夫人坐了一上午也感觉疲乏了,让陈嬷嬷扶着先回了自己的翠竹院。留下齐南歌和齐燕春姑侄二人聊些家常。 “歌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姑母说?” 齐燕春虽然讨厌姜氏,但是对齐南歌还算不错的,毕竟也是自己的亲侄儿,从小看着他长大,情分算是深厚的。 齐南歌想了想,随后道:“姑母,如今你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府中子女皆由你指婚。不知……主母可不可以做主将秦玉儿许我做妾侍。” 齐燕春一愣,惊诧着望着齐南歌,他之前可是同秦玉儿有过婚约的,后因为秦荣儿有了身孕,这婚约便改成了秦荣儿,今日姜氏带着他过来同秦荣儿退婚,现在他竟然又想纳秦玉儿为妾? 既然,他等姜氏走了以后,才开口说这件事情。想必,这件事情姜氏还并不知晓,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齐燕春虽说如今是秦玉儿的主母,可她的终身大事,那终究是要老夫人点头答应的。她根本就做不得秦玉儿的主。更何况,秦玉儿帮过她好几次,她自己又没有子嗣,她是真真拿秦玉儿当自己女儿一般的。 平心而论,谁人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府中做个妾侍呢?况且,如今的秦府蒸蒸日上,多少高门贵府中来说亲的,可都是嫡子,身份高贵着呢。 别说做妾了,便是做正妻,恐怕都轮不到齐府了。 “这……”齐燕春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这个侄儿。 齐南歌心里也清楚,他本就没打算能够让齐燕春立即将秦玉儿许给他,随即笑道:“姑母,我说笑的。不过,我确实心仪玉儿姑娘,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从前是有些误会,我觉得我们该是有缘分的,所以……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玉儿姑娘以后也心悦于我,只要她自己心里愿意了,那我和她的事情,想必也就顺理成章了吧。” “你想做什么?”齐燕春正色问道。 “瞧姑母这一脸严肃的,我又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在玉儿姑娘面前献殷勤,送些小礼物之类的,望姑母准许罢了。” 其实,若真如齐南歌所说,他说的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孩子们的事儿,她一个做长辈的夹在中间也确实有些两难,想了一瞬后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做出任何伤害玉儿的事情,否则……别怪姑母翻脸不认人。” 秦玉儿在屏风后将齐燕春的和齐南歌的对话都悉数收入耳中,齐燕春虽然没有严厉的拒绝齐南歌,但却能说出不许齐南歌伤害秦玉儿这一番话,是叫她心中有些动容的。 齐燕春作为续弦主母,说白了,嫁到秦府不过月余,对秦玉儿哪有和齐南歌的关系亲厚呢?可她却选择站在秦玉儿这边儿,起码,在她的心中,是想保护秦玉儿的。 齐南歌离开正厅以后,秦玉儿也偷偷的从后门溜走,虽是冬日,却阳光和煦,正午的太阳,有几分温暖。 第一百一十章 安安分分做你的齐公子 秦玉儿一身青浅色的小袄,袖口带着白色的绒毛,看起来很是暖和,白皙粉嫩的小脸儿在阳光下平添了几分美感。她轻快的穿过香榭亭台,只听齐南歌忽的叫住她。 “玉儿姑娘……” 她闻声停住,眉眼里全是冷漠,青竹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忍不住小声在她耳边说:“小姐,您现在这幅样子,奴婢瞧着倒有几分像二公子。” 老一辈的人总说,长期相处久了的两个人,不论是性格还是容貌,都会越来越像。 大约只有提起陆莫寒,秦玉儿脸上才会绽放开笑容。 正朝着秦玉儿走来的齐南歌却误以为,秦玉儿是因为看见了他,所以才如此高兴的。于是努力的将自己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形象展现在她面前,以为自己魅力四射。 见到来了以后,秦玉儿收起笑容,冷眼看着他问道:“齐公子有什么事儿吗?” “叫我齐公子多生疏啊,你我如今好歹也是有一层亲戚关系的,你唤我南歌或者齐表哥都是可以的。” 秦玉儿冷笑:“齐家公子这门亲戚,我可攀不起。” “诶,既然往后都是亲戚了,自然要来往来,你说呢?近日梦回戏馆又新编排了些好看的大戏,不如我带玉儿妹妹前去观看?” 没想到齐南歌这脸皮还挺厚的,竟然自己唤了称呼,还叫她妹妹? 谁是他妹妹?真真是好不要脸。 “我那可怜的姐姐被你蒙骗的有了身孕,如今却不能嫁入你齐府,现在还昏迷在榻,你还有心思来找我去看戏?” 秦玉儿这一番话倒是真心为秦荣儿感到可怜,若是她知道齐南歌主动约秦玉儿去梦回戏馆看戏,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气晕过去。 要知道,齐南歌可从未带秦荣儿去过戏馆。 其实也是秦荣儿自己咎由自取,为了高嫁往齐南歌身上贴,送上门来的,有谁会好好珍惜呢?还不当个玩物一般,如今厌倦了,就扔掉。 “荣儿的事情,那是我母亲的意思,毕竟……像我们齐家这样的高门世家,不论是娶妻或者纳妾,那都得是知书达理,忠孝贤惠的女子。像玉儿妹妹这样的,才有资格嫁入我齐家才是。” 呵,知书达理,忠孝贤惠。 前世,难道她哪一条不达标?可结果呢……换来怎样的下场? 为了让夫君高兴,她接纳秦荣儿入府,甚至将她抬为了平妻,她日日起早贪黑的给婆母请安,府中的一些粗使活计都是她来做,可仍旧讨不到婆母和夫君的欢心。 若是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即使事事4都做的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也依然不会得到他的欢心,反而不管做什么,都会让对方心生厌恶。 好像,连呼吸都是错的。 “齐公子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了,安安分分的做你的齐家大公子吧!” 秦玉儿话里的意思是,不要再招惹我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她对齐南歌的恨意仍在,只不过比最开始那样浓烈的恨意淡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有陆莫寒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她感觉自己被他的疼爱包围着,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她只想让自己也变得更好,更强大一些,然后可以同陆二哥并肩而战。可以平等的站在他身旁,不必受他人的指点。 从香榭亭台回到玉华院子后,秦玉儿思考着今年雪灾的一些问题。 沙洲雪灾对京城也有一些小小的影响,不少流民无家可归,一路流浪来到京城。路上,还有不少流民病死、冻死、饿死,即使陆莫寒过去,也无法挽救所有人。 只能尽自己所有,去救助那些还留守在家园的难民们。 陆莫寒说过,若是自己有什么问题可以前去找萧枫南。毕竟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秦玉儿既要找萧枫南请教问题,那肯定得买些他爱吃的东西过去,方显得有诚意。 秦玉儿命青竹备好马车以后,一路直奔辣味小馆。 路上,秦玉儿思考着,既然萧枫南如此喜欢吃辣味小馆,不如将此饭馆收到自己名下,再靠着琉璃阁宣传,定然会比之前更为火爆。 其实辣味小馆对京城的百姓而言,比较平价,不像琉璃阁是属于高门贵族才能去的酒楼。即使换了老板,时常也有廉价的菜品,可一顿饭钱,也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普通百姓终究是舍不得的,辣味小馆就不同了,因为味道比较偏重,京城人爱吃的辣的不算太多,大都是蜀地过来的商人喜欢这家店的菜品。 所以价格比较便宜,也正是因为这样,渐渐的倒还吸引了不少百姓。根据客人的口味来调整菜品的辣味程度,久而久之,便也在京城这样的皇城根下,扎了下来了,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着今年冬日的天气比较冷,没有铺子的小摊贩站在外面穿着厚实的棉布袄,等待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秦玉儿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不似往日那般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心中不由得祈祷希望冬日和雪灾都能快一点儿过去。 突然一群穿着破布衣衫的百姓,往前冲冲的跑,秦玉儿看着他们这般像是着急赶集的模样,吩咐身旁的青竹道:“出去打听一下,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很快,青竹打探回来道:“小姐,听说前面是将军府的那位程小姐,在乐善好施,给那些逃难进京城的流民发放粮食呢。” 秦玉儿原本不喜欢这个高傲的程家大小姐,却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心善的一面,不免对她升起了一丝好感。 从辣味小馆买了萧枫南爱吃的香辣猪蹄儿后,便乘着马车直奔萧枫南住的枫叶院。 此时,他正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小憩,闭着眼眸闻到了香辣猪蹄儿的味道,立即跳起来道:“大小姐,可是带了香辣猪蹄儿过来?” 秦玉儿才刚踏进他屋内的门,这么快就被他闻出来了,这人是狗鼻子吧? “萧神医的鼻子真灵敏,我今日出门采买路过辣味小馆,便给你带了些,你尝尝还热乎着呢?” 萧枫南嗤笑,这秦玉儿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用脑子都能猜到她定然是专程出去给他买的食物,定然是有事儿要问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也想为百姓出一份力 萧枫南一边毫无形象的开始啃着猪蹄问道:“说吧,大小姐今日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秦玉儿懒得跟他说些场面客套话了,直奔主题:“今年雪灾之事,京城也涌入了不少流民,陆二哥在外辛苦奔波救灾,作为官家女,陆二哥的妹妹,我也想为百姓出一份力。” 当萧枫南啃完第一个猪蹄儿后,正眼望着她,正色道:“那你就施粥修屋,让那些流民吃饱穿暖,有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是程将军府的大小姐已经在做这件事了。” “她做她的,你做的你的,这也不影响你一颗向善的心呐。”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她又不是为了名誉才想做些帮助百姓的事儿,她是为了自己,为了给陆二哥积福。 她还是得好好思虑一下萧枫南的话,随即又想起今日秦荣儿在正厅哭晕了过去,便问道:“秦荣儿她怎么样了?” “好的很……晕了一会儿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看来秦荣儿是肯定不甘心被退婚了,近日,她必然会有所作为。 在秦玉儿准备离开之际,萧枫南突然又开了口道:“对了,你还可以比那个程家大小姐多一项,那就是由本神医同你一起,救治那些受伤的难民。” 秦玉儿总算听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回答,展开笑颜道:“好呀,那玉儿就先谢过萧神医了。” “不用谢我,看在你买猪蹄儿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吧!” 回到玉华院后,秦玉儿就开始吩咐青竹和月红一起筹备施粥修缮的事情,因着琉璃阁收入还算不错,秦府祖上又是富甲一方的大户,还是能拿出不少银钱的。 待到快要晚膳的时候,秦玉儿又来到了老夫人的翠竹院。 “祖母,玉儿过来问安了。” 嘴上说着问安,倒也直接省略了行礼的过程,直直扑到老夫人怀里。 秦玉儿从小便是这样,她最喜欢祖母身上淡淡的佛香,也最喜欢温在老夫人的怀里,当一个永远的小孩子。 “晚膳的时辰来问安?我看你呀,是过来用膳的吧?” 秦玉儿一副被人识破的表情,嬉笑道:“还是逃不过祖母的法眼。” 正在这时,齐燕春和秦予宏也一同进来了,他们现在和老夫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齐燕春也是个孝顺的,因此秦府如今很是融洽,老夫人也很满意齐燕春这个儿媳。 齐燕春见秦玉儿今日也在屋内,笑问道:“玉儿今日怎么过来了?” “玉儿想念祖母、母亲还有父亲。” 老夫人笑的格外开心,捏了捏秦玉儿的小脸颊道:“我的小玉儿这小嘴儿是越来越甜了。” 陈嬷嬷这时已经派丫鬟将膳食已经布置好了,问道:“老夫人,膳食已经备好,可是现在用膳?”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一句:“叫厨房做几个玉儿爱吃的菜来。” 饭桌上,秦玉儿殷勤的给老夫人和齐燕春夹菜,倒是叫秦予宏有些吃味,不悦道:“玉儿,你给祖母和你母亲夹菜,却唯独不给爹爹夹菜是什么意思?” 秦玉儿换上讨好的笑颜,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秦予宏的碗里道:“父亲,女儿得先孝敬祖母和母亲呀,如今秦府里的女人,才是最大的,父亲你说是不是呢?” 秦予宏和齐燕春在一起后,被她管的死死的,也不再出去放浪了,夫妻二人恩爱和睦,秦予宏对齐燕春几乎唯命是从。 秦玉儿故意忽略他,就是想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当初他是如何疼爱林姨娘和秦荣儿,而忽略了她的。 在秦玉儿心中,她这个渣爹虽然没怎么尽到父亲的责任,却也不是大恶之人。如今,对她倒是比从前更加关心和疼爱了。 齐燕春忙夸赞道:“我们家玉儿啊,就是懂事呢。” 秦予宏也立即狗腿的附和着:“是啊,玉儿乖巧着呢,也是燕春你教导有方。” 老夫人精明的眼神望着秦玉儿,笑问道:“好啦,今日这般献殷勤,想必有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眼睛,玉儿确实有事想找祖母商议。我想,借秦府之名为逃难到京城的一些流民和百姓做些事情。打算修缮郊外的破庙和废弃的旧屋,希望祖母和母亲可以支持。” 其实这种事情,秦玉儿即使不告知老夫人去做,老夫人心里也不会怪罪她。反而,只会觉得她长大懂事了。 可秦玉儿在这之前主动提前告知了老夫人和齐燕春,代表着她对老夫人和齐燕春的尊重。 老夫人有些惊诧的看着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儿真的长大了,竟能想到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秦府毕竟也是官家人,为百姓谋福不正应该是官家该做的事情吗? 老夫人满脸欣慰的拉过秦玉儿的小手,语重心长道:“我小玉儿长大啦,你能够有这份慈悲心肠,做善事,祖母第一个支持你,你直接从你母亲那儿取秦府的银钱出去,祖母资助你做这些事情。” 齐燕春也是没想到秦玉儿小小年纪,竟有这份善心,能想到为百姓谋福。 秦玉儿如今也算是小老板了,手里还是有不少银钱的,只道:“不用,祖母,如今我名下的琉璃阁每年挣了不少银钱,我用那里的银子去贴补流民便可。我今日来并不是向祖母讨要银钱的,只是因为毕竟是秦府的名义,还需争得祖母的同意才是。” 老夫人看着秦予宏和齐燕春道:“宏儿,瞧瞧你这个女儿还是个孩子便如此懂事。老婆子我吃斋念佛,都没有玉儿想的周到,真真是我秦家的福气哟。” 秦玉儿挽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说的哪里话,正是因为玉儿从小长在祖母膝下,都是跟着祖母您学来的。” 齐燕春也在一旁真心的夸赞着秦玉儿,并决定再由秦府出资捐赠些冬日能够用得上的被褥和厚衣裳。 …… 秦玉儿从老夫人那里用膳完回去后,月红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小姐,奴婢今日去街上采买,听闻那个乐善好施的程大小姐给灾民派发的干粮都是些放了好长时间的,甚至有些粮食都已经发霉了。一些灾民吃了以后,上吐下泻,好多人都骂她哪儿是救人呐,简直就是害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就是个害人的 秦玉儿听的心惊,这涌入京城的流民日益增多,若真如月红所说,一路跋山涉水从沙洲流浪来到京城的难民们,因为吃了程安露施舍的粮食而无钱治病最后死亡,那她真真是害惨了那些流民。 原本,秦玉儿还想着,既然有程安露开粥放粮,那她便先去修缮一下郊外的破庙,好让这些流民在这冬日也有个栖身之所。 看来,还是得听萧枫南说的那样,管她程安露做什么,她只需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便可。 之后立即吩咐道:“青竹,你去找小六,让他们找工匠木匠去修缮城郊的破庙,以及废弃的房屋,月红,你去琉璃阁找管家准备大量的干粮,切记,必须是新鲜的粮食,然后再做一大锅白米粥。” 青竹和月红领命而去后,人多办事效率快。 小七随陆莫寒一同去了沙洲灾区,让小六留在府内主要保护秦玉儿的安危,而且,京城里还遍布了许多陆莫寒的暗卫,所以……这件事情,小六很快就找好了,明日一早便可开工。 翌日一早,秦玉儿便在京城门外的分发包子馒头等粮食,每人还能领一碗粥,那些伤病的灾民由萧枫南亲自看诊。 不少流民因为吃了程安露发放的干粮生病以后,他们即使很饿,却有些不太敢吃。 秦玉儿见众人不敢过来领粮食,大约也能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于是自己率先拿起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青竹和月红见秦玉儿带头,便也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吃,横竖大家都还未吃早饭呢。而且,这是琉璃阁做的干粮,味道可比普通的馒头都要甜。 青竹忍不住和月红说道:“这馒头多好吃啊,小姐可真是大手笔了,琉璃阁的厨师做的东西真真是不一样。” 不远处的那些难民们,看见发放干粮的人,自己都吃的津津有味,想必食物应该没有问题。也不知是谁认出了秦玉儿身旁的萧枫南,大声道:“那位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神医,有神医在这里,我们还怕什么?” 话落,这些流民都疯跑过去领粮食,由小六流民的秩序。一人一个馒头加一碗米粥,吃完一份后若仍旧饿的,可以再继续过来领。 趁着流民们排队领馒头的空隙,萧枫南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今日免费看诊,若有身体不适者,可过来瞧。” 于是,京城两拨救济难民的人,一位在京城内发放,一位在城郊外发放。 反而,京城内的那位程大小姐,今日门可罗雀,而秦玉儿这边,可谓是络绎不绝,忙碌了一整天,一点儿都没有少人的迹象。 程安露有些烦躁的同身边的侍女道:“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今日为何一个来领免费粮食的人都没有?” 待程安露的侍女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后道:“小姐,那个秦府的大小姐秦玉儿今日在城郊施粥发放干粮,难民们都去她那里了。” “什么?她秦家怎么什么功劳都要抢?” 程安露满脸怒气,可转念一想到她是陆莫寒的妹妹,又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 陆莫寒被派去沙洲救灾,听父亲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陆莫寒这次回来必然会再升一级,他长得好看,官职也不错,年少有为。对她也不似其他想攀附她的高门贵公子一样阿谀奉承,反而很有个性,倒是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可这份功劳被秦玉儿抢夺了去,她心里仍旧很不爽,随即吩咐道:“先把这些粮食收拾了,随我去城郊看看。” 待到天色将晚,冬日里昼短夜长,秦玉儿打算去收拾后,便回府。 不料,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程安露从马车上跳下来,怒目圆睁的走到秦玉儿面前:“没想到秦大小姐也这般乐善好施?” “自然是比不上程大小姐了。” 秦玉儿一语双关,实际是在讽刺程安露根本就是沽名钓誉,想谋得一份名誉,让京城各家甚至宫里的人看到,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多么的心地纯善。 如今程大将军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她的女儿还未有封号。若是能够让元帝给程安露一个县主的名号,她便能成为京城身份最为尊贵的高门贵女。 程安露好不甘心的命侍女拉过来一个流民问道:“她这里的干粮与我发放的有何区别?你们这些温饱都成问题的难民,难道还挑食物?” 这名难民模样的男子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俨然看起来一副像是乞丐的模样,手中拿着新鲜的馒头道:“你……你就是个害人的,我的老母亲昨天因为吃了你发的干粮,昨夜上吐下泻甚至还高烧不退,若不是今日遇到了这位小姐带来的神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你竟还有脸质问?” 他身后一些其他难民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根本就是蛇蝎心肠,想害死我们这些流浪过来的苦命人。” 其实,这件事情,程安露并不知晓,她毕竟是嫡小姐,粮食从哪来儿的都是由下人去办的,她只不过站出来做做样子,等名声传出去了,她也好坐收名利。 “你……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程安露觉得他们根本就是被秦玉儿收买了在此诋毁她。 随即她转头朝着秦玉儿吼道:“秦玉儿,你可好生厉害啊,竟收买流民如此诋毁我?” 秦玉儿可真是一脸无辜。 “程大小姐,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诋毁你?再者,我做这些事情,是以秦府的名义,为了我父亲、为了我远在沙洲救灾的二哥积德祈福。我发放的干粮都经由我亲自检查过,并且自己试吃过,没有任何问题,我才发放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有任何问题,我这儿还带着萧神医呢,免费替流民们看诊治病,确保不会发生程大小姐这样的前车之鉴。” 程安露被秦玉儿怼的无话可说,只好朝着身旁的侍女发泄,怒道:“去查一下,粮食是经谁办的?本小姐要重重的罚他。” 随后,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玉儿道:“好你个伶牙利嘴的秦玉儿,咱们走着瞧。” 之后,怒气冲冲的乘着程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人晕倒了 青竹担忧道:“完了,小姐,您好像和将军府的大小姐结下梁子了。这日后在京城,恐怕她会处处针对您了。” 萧枫南也在一旁轻笑道:“想不到我们玉儿大小姐,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不知道陆莫寒看到以后,会不会吓到。” “你可不许在陆二哥面前多嘴。” 她可不想让陆莫寒见识到她彪悍的一面,只想在陆莫寒心里留下乖巧可爱的模样。 萧枫南优雅的将自己的额头的头发撩在耳后,轻“哼”了一声道:“夜色也黑了,该回府了吧?今日可真是累死我了,玉儿大小姐,这可得承包一个月的香辣猪蹄儿才够本吧?” “没问题。”秦玉儿心中暗暗想着,看来是得找个机会把辣味小馆也收了。 正当秦玉儿准备登上马车时,一位衣着破烂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问了句:“请问还有馒头吗?” 秦玉儿命青竹将包袱里还剩下的馒头拿了出来,递给他。 他刚一接过,道了声谢谢,却忽然直直的在秦玉儿面前倒了下去。 吓得秦玉儿忙呼道:“萧神医,快过来,有人晕倒了。” 萧枫南正色过来,先是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摸过他的脉象之后开口道:“先带回府里吧。” 秦玉儿打量着这个男子,虽然穿着破烂,可眉宇间的气质不像是普通的流民。 胸膛的肌肉健硕,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她不禁抬眼看着萧枫南不安道:“萧神医,这个男子,我瞧着可不像普通人。” 而萧枫南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是大羽国的人。 不过,他暂时没有说,只道:“他好像中了毒,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毒,应该不是吃了将军府的那位粮食导致的,我还需要回去细查。” 当夜,秦玉儿将捡来的流民安置在萧枫南的枫叶院后,老神在在的叮嘱道:“萧神医,我叫小六来这里保护你,若是他有何不正常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萧枫南嗤笑,这小姑娘家家的,倒还担心起他来了? 虽然他武艺不如陆莫寒,可好歹也是大羽国一等一的高手,又擅长用毒,杀人于无形之间。只不过,来元国安逸惯了,如今手上可不想再沾上血腥。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他醒来,我通知你。” 夜色宁静,秦玉儿踩着月光抬头望着墨黑的天空,思念着远方的陆莫寒。 沙洲这边,住在沙洲知府大人府上的陆莫寒忽然打了个喷嚏,记得萧枫南同他说过,若是在夜里突然只打一个喷嚏,那便是有人在思念你。若是连续打好几个喷嚏,那就是……可能感染风寒了。 小七在一旁适时的提醒道:“公子,沙洲寒凉,小心别感染的风寒。” 陆莫寒睥睨了一眼小七,没有说话。 小七一脸莫名其妙,他关心公子怎么好像说错话了? “如今沙洲已经不再下雪,道路也已经替沙洲百姓们清理出来了,那些被大雪坍塌的房屋,也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就该回京城了。” 因为陆莫寒归心似箭,所以大部分需要工匠干的活儿,偷偷的安排了暗卫趁着夜里无人的时候,多做了一些,为了赶进度。 陆莫寒的暗卫,有苦难言,原本各个都是大羽国的高手,如今却沦为了工匠。 周学海每天醒来,都感觉这沙洲好像是有田螺姑娘一般,原本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如今看了起来,再过不了几日,便能回京复命了。 …… 秦玉儿这边,一早醒来后,便来到了萧枫南的院子。 昨日那位中毒晕倒的男子,已经醒来过来,此时正坐在院子内,手中拿着半块碎了的玉佩默默的看着玉佩发呆。 秦玉儿观察了他半晌,因着萧枫南借了他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许多,眉眼深邃俊朗,看起来年约三十的模样,和程将军一样,有一股明显的武将气质。 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得变成流民呢? “这位大哥,你可好些了?” 风无痕抬起头,看着秦玉儿,明黄色的小锦袄衬得她格外的白皙,清晨的日光折射下来,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双眸似一汪清泉,美目流盼,桃腮带着笑意,声音清脆动听。 令他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惊喜的喊了一声:“若兰……” 说着,还上前打算拥抱秦玉儿,吓得她连连后退,惊慌道:“这位大哥,你……你好像认错人了。” “风无痕……这位是秦府的大小姐,秦玉儿。”萧枫南见状,连忙跑过来,护住秦玉儿介绍道。 若是让陆莫寒知道,他心爱的小玉儿被别的男子熊抱,他恐怕会被陆莫寒狠狠揍一顿。 风无痕这才被拉回了现实,拱手道歉道:“对不起,秦姑娘,在下莽撞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后又转身问萧枫南:“萧神医,他身子如何了?” “好在中毒不深,尚未侵入五脏六腑,我已经替他解毒了,不过体内还有些余毒没有完全清除,需要多加调养一阵子。” “风某多谢秦姑娘和萧神医的出手相助,既然我已经醒来了,就不再打搅你们了,我这便告辞……” 风无痕从大羽国随着难民们流落到了京城,是为了寻找他爱了多年的女子。他知道,她被人带回了京城。 秦玉儿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忽然开口道:“风大哥,不如你便留在府中吧?正好,我院里还少一位护卫,若是风大哥愿意,你可留下来。” 萧枫南不解的看着秦玉儿,这小姑娘可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屋里塞。 秦玉儿忽然想起来,记得前世程将军和大羽国一位高手因着一位女子闹的沸沸扬扬,元帝还因此降罪于他。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便是风无痕了。 陆莫寒升为丞相以后,朝中最为不爽的便是程将军了,原本文臣和武臣本不相干,可偏偏在不久之后,边境小国侵犯元国,程将军觉得不过是一群宵小之徒,让他一位大将军去打那些虾兵小将,有些大材小用了,便不愿前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大哥的故事 元帝觉得程将军有些恃宠而骄了,有心想要削他的兵权,便派了陆莫寒一介文臣,带领五品的定远将军,带着两万士兵去打边境的八万人。 定远将军本以为陆莫寒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一开始对他很是瞧不上,没想到,因为陆莫寒的不仅有谋略有智慧,甚至上阵杀敌,以一人之力斩下敌军头目的头颅。 自此,一战成名,陆莫寒在京城中的地位一跃而上,元帝亲封他为一等侯爵,品级在程大将军之上。 之后,程武便感受到了陆莫寒的威胁,一心想要除掉他。 而与程武有关的那名女子,便是他的软肋,不管怎么说,既然上天让她秦玉儿无意中遇到了风无痕,想必自有一番安排。 她也希望在陆莫寒未来即使一番顺遂的道路上,也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帮他一些。她不想事事依赖陆莫寒,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他被人威胁的软肋,她也要自己强大起来。 风无痕听到秦玉儿的话后,站在原地愣了一瞬,他初到京城,心知若是靠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若兰。 思考了一瞬,他回过头道:“风某在此多谢秦大小姐,今后一定好好保护大小姐的安危。” 萧枫南简直被秦玉儿的这波操作愣住了,路上随便救助了一个人,就让人住下了?若是坏人可怎么办? 他真不知道该说这位大小姐是单纯善良还是纯真愚笨。 好在这个风无痕在大羽国是武将出身,小有名气,略微打听一下便知,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应该不会对秦玉儿如何。 况且,其实秦玉儿的院子里,一直都有小六小七默默守护着的,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俩第一时间就出手了。 即使这几日小七不在,可小六还在这里肩负着这个重责呢,又多出来一个风无痕,萧枫南只觉得秦玉儿如今出门,都可以横着走了。 将风无痕安置好以后,秦玉儿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眸,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混乱,陆二哥去征战这件事情还不会发生那么早,程将军也暂时不太会把他放在眼里。 一切尚早,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前世今生的轨迹,已经发生变化了。她得先了解风无痕与程武还有那名女子背后的故事,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玉华院很大,从正院穿过去,还有一个小花园的后院,栽种着秦玉儿喜欢的花花草草,冬日里被白雪覆盖住,显得后院很是空旷。 他穿着萧枫南的衣裳,一身白衣翩翩,右侧的一缕长发落在额前,余下的黑发用发绾绑了起来,剑眉如星般,是有几分好看的。 他倚在门前,依然拿着那半块碎裂过的玉佩痴痴发呆。 “风大哥三番五次的拿出这半块玉佩,想必对风大哥而言,这碎裂的玉佩背后,有一段珍贵的故事吧?” 风无痕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随即道:“既然大小姐想听,那我便给大小姐说说玉佩背后的故事吧!” “和若兰识于少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身份相当、彼此相爱、父母认同。结果刚成婚不久,那时正好碰上家国战乱,我作为武将自然应当征战沙场。临走前,她将我们的定情信物摔成两半,让我带着这半块玉佩出征,也是时刻提醒我,一定要平安回去,我的妻子还在家中等我回去。” “怎料,这一去,便是数年。待我凯旋归来的时候,若兰她已经不见了。家中父母说,若兰想去军营给我送些粮食和她新做的衣裳,出发之后,便再未回来。他们非常的后悔同意若兰一个弱女子去战场寻我,可毕竟是我的父母,他们心疼我,也是想若兰能去打探些消息回来。” “即使,我责怪他们,可事情发生了,也无济于事。战争平息后,我不要封赏,卸下盔甲,一路打听流浪了数年来到了元国,听到有人说在元国见到过若兰的踪迹。我坚信,她一定还活着,并且就在这京城内。” 听着风无痕凄美的爱情故事,秦玉儿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风大哥,你若是信得过,我帮你在京城打听打听,定然让你找到你的妻子若兰。等我陆二哥回来,你描述一下若兰姑娘的模样,将她的画像分发下去,人多力量大,如果她真的在京城的话,相信你们有情人一定会再次重逢的。” 秦玉儿虽然知道前世这个零碎的故事,但并不敢太笃定,只得有机会再探将军府,才能知晓风无痕所说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在程将军府的若兰。 上次,程武宴请,秦玉儿在程府的下人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听到程将军金屋藏娇,藏了一位美人儿,只派自己信任的侍女贴身伺候,其他下人都不得靠近。 原本,她没当回事儿,只笑英武的程将军竟也是个爱美人儿的。 风无痕定定的看着秦玉儿,心中都不知该如何感激她,随后道:“若是大小姐不嫌弃,今后我风无痕,给大小姐当牛做马,来报答大小姐的恩情。” “风大哥言重了,我愿意帮助风大哥并不是对你有所求,只是你玉佩背后的故事叫我很感动,这世间,像风大哥这般痴情的男子,不多了。” 秦玉儿还有个疑惑,只道:“只是,风大哥为何会中毒呢?” “不瞒大小姐,我是个武将,一路上过来,路见不平得罪了不少人。” 秦玉儿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半个月后,陆莫寒从沙洲回来,京城已进入深冬时节。他骑着骏马,身披玄色外袍。骏马上的他,略显疲惫,却并不影响他那深邃英朗的容颜。 他救济沙洲,日夜赶工替难民们修缮房屋,替他们清除了大雪封住的道路。 让沙洲受灾的百姓们减少了死亡,他的功劳,从沙洲传到京城。如今,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对他崇拜又加。 进京的路上,道路两旁的百姓高喊:“救灾的巡抚大人回来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捡了一个男子当护卫 沙洲虽然离京城远,却仍旧牵挂着京城百姓的心,还有不少从沙洲逃离过来的百姓。因为陆莫寒将沙洲的雪路都清除了,还替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修缮了不少房屋,他们可以再回去自己的家园了。 若不是家园受了难,谁又想逃到这异乡呢,有亲戚在此的还能投奔一下,可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只能靠着秦家每日发放的干粮过活。说起来,这次沙洲百姓们最大的恩人除了陆莫寒、周学海以外,便是远在京城的秦玉儿。 若不是她开粥放粮,在郊外修缮破庙和房屋,那些流浪到京城脚下的难民,无依无靠的又有几日活头,他们拼命从沙洲逃离,也是为了能够多活些时日。 大多数人甚至还拖家带口,举家逃难来到的这个地方,因为秦大小姐的施舍,让他们渐渐好了起来,他们虽是难民,却不是乞丐。 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男子白日里出去找活计开始赚些零散的银钱,秦玉儿甚至还招了些机灵的人来琉璃阁做事。 那些人知道琉璃阁是秦玉儿所开的店铺后,他们连工钱都不要,只让琉璃阁给口饭吃,能养活妻儿或老父母便可。 一时之间,秦家,被百姓们谬赞,陆莫寒和秦玉儿都成为了被百姓们赞赏的对象。 反而,程家的大小姐,程安露故作伪善,差点害死他们,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程武对程安露很是生气,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罚她关了禁闭。 回京以后,陆莫寒直接被升为一品丞相,周学海也恢复了礼部尚书的身份,陆莫寒一路风尘仆仆,秦玉儿仍旧是第一个站在门外迎接他的人。 月余未见,陆二哥好像清瘦了不少。 秦玉儿心疼的扑在陆莫寒怀里,哽咽道:“二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了那么多。” 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令他格外的怀念,他抿唇浅笑:“只要我的小玉儿长得珠圆玉润,二哥就很开心了。” 秦玉儿娇嗔着轻轻捶着陆莫寒的胸膛道:“陆二哥这是嫌弃我吃胖了吗?” 他定睛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一点儿都不胖,只是身子像柳树抽条一般,身姿修长了不少,身体也发育了不少,他甚至都感受到了她胸口的柔软,该是长成大姑娘了。 “不胖不胖,瞧着比一个月之前更好看了。” 陆莫寒如今已在元国站稳了脚跟,身份尊贵,权倾朝野,他想…… 是时候向老夫人表明,他想要娶秦玉儿为妻的时候了。 回到寒风院,陆莫寒在沐房洗去一身的疲惫后,打算明日一早便去给老夫人说这件事情。 萧枫南却突然过来找他。 “哎呀,陆大人如今权倾朝野了,可别忘了你在元国最终的目的。” 陆莫寒看着他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我自是不会忘。不过,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需要他人来教我怎么做。” “我可不是来教你做事的,我只是,适当的时候,还是要提醒一下你,别忘了,到底哪里才是你的家国。” 哪里是他的家国?他从小便在元国,长在秦府。 虽然那些年,秦府的人待他也并不亲厚。横竖,他也没把秦府的人当家人。 可自从秦玉儿的靠近,这一切都变了。他有了想保护的人,他也有了想要守护的家园。 陆莫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即换了个话问道:“这一个多月,秦玉儿过的如何?可有人欺负她?” “自然是好的很,还捡了一个大羽国的陌生男子放在自己院子里当护卫。” “大羽国的陌生男子?” 萧枫南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一直观察着他们呢,不会让秦玉儿给你来绿色草原的。” 陆莫寒懒得理他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将自己的想法同萧枫南道:“我这次打算同老夫人表明自己的心思,我答应过她,待她及笄后,便娶她为妻。如今,马上年关将至,明年,她便及笄了。” 萧枫南其实对秦玉儿也挺喜欢的,就像自己的妹妹一般,可陆莫寒的身份,从来都不是秦府养子,更不是元国权臣,最重要的是,他是大羽国的皇子,皇后的嫡子。 如今,大羽国未立太子,而他是最有望成为储君人选的。 秦府在元国都只算得上是小门小户,秦予宏都还是依靠着陆莫寒的身份,升了个四品官职,可这等门户的嫡女配大羽国皇子为皇妃? 说不准将来,还会是太子妃,远了不说,皇后娘娘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你远在元国,可娘娘那边……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是明面上的人,可暗地里的那些呢?你我相识多年,即使我站在你这边,我赞同你娶秦玉儿,可你想没想过,若是被娘娘知道,秦家会不会被陷入危险之地?在你保护不到的时候,秦玉儿会不会有生命之危,到时候你想守护的,想保护的都会因为你冲动的决定而消失殆尽。” 陆莫寒不得不承认,萧枫南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个是有着锦绣前程和未来的大羽国皇子,一个只是元国高门小户中的一介小女子。 他想娶她?根本不是如此简单轻易的事情。 “我不想让玉儿失望,我既答应过她就要做到。” 萧枫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合着他说了半天,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作为兄弟,我自然是挺你的,虽然我和秦玉儿相处的不多,却也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我当然心里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你不能拿她的性命和秦府全家的性命去做赌注,娘娘什么性子你不知晓吗?违逆她的人,谁人有过好下场。” 陆莫寒暗暗紧握着拳头,他以为自己爬的足够高了,可以庇护他心爱的人。 或许,在元国确实可以,可出了元国却不行。 他还需要再韬光养晦,慢慢的将自己的势力培养扩大,等将来天下统一,他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他一起睥睨天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个贵妾也是好的 陆莫寒微微闭着眼睛,沉思了良久后喊了一声:“小七听令……” 小七从门外推门而入,半跪下道:“请公子吩咐。” “即日起,扩招暗卫,不计数量,但凡可以培养的便留下。” 小七领命而去后,他看着萧枫南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扩展势力,求娶玉儿这件事情,容我细细想想吧!” 萧枫南走后,陆莫寒将柜子里他命人工匠打造的粉色宝石指环打开来。是一对儿指环,萧枫南曾说过,在他那个遥远的家乡,若是男女成婚,会各自给对方带上指环,示意将彼此一生套牢,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实大羽国也有这个习俗,在民间的百姓若是彼此爱慕,便会送草编织的指环作为定情信物,一旦女子同意套上指环,男方家中父母会找媒人过来说媒,一般就是走个流程过个礼便会尽快完婚。 陆莫寒去沙洲之前,便已找人去打造了。他自己也深知,这次回来定然会再升官职,而且萧枫南也给他算过了,他在元国仕途,一路顺遂,只管浪就行。 本想趁此机会向老夫人表明心意后,自己另立门户后,便可迎娶秦玉儿了。 可如今,萧枫南的一番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粉色的宝石指环在黑夜中闪闪发亮,陆莫寒低头珍惜的轻抚了它们一下之后,便将它们再次锁进柜子里,在他心里做下一个决定,不论是天下、还是秦玉儿,他都要。 此刻,秦荣儿所住的宏大院内,她挺着大肚子,来到林雪白的屋子里道:“雪白啊,你看姐姐对你多好,如今陆莫寒已经是一品丞相了,位高权重的,你嫁给他,别说是做正室妻子了,便是做个贵妾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说着,将一个小白瓶递给林雪白,又继续道:“这瓶子里,是催情的媚药,你明夜去他房里沏茶,端给他喝。保证,他喝下以后,立即发作……到时,只要他要了你,再有我替你作证,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秦荣儿面上笑着,可心里却嫉妒的要死,若不是因为她如今肚子里有齐南歌的孩子,她都想自己上场了。 如今的陆莫寒可甩齐南歌好几条街了,不论是官职还是皮相都比齐南歌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凭什么他就只护着秦玉儿那个贱人。 再怎么说,她也是秦家的女儿,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啊,甚至连秦玄安那个傻东西,他都对他关爱有加,亲自教他写字作画,却从来没有对她秦荣儿另眼相看过。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靠着血缘或者亲戚关系维系的。 而是靠着那些你来我往,真心的情谊,秦玉儿一开始虽是为了巴结他,可逐渐的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是真的为他着想,希望他好。 秦玄安之前虽然看起来是个愚笨的,其实内心聪慧又善良,如今萧枫南已经将他医治的差不多,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再过一年,秦玄安也要参加科举考试了,凭着他的聪明,又有陆莫寒和萧枫南亲自教导,想来高中定然不成问题的。 秦荣儿从未真心对待过陆莫寒,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荣耀,她从来都看不上陆莫寒不过是一个养子身份,又处处与秦玉儿为敌。 陆莫寒怎会将她当妹妹,待她好呢? 林雪白接过秦荣儿递来的小白瓶,面上笑意盈盈道:“那就多谢荣儿堂姐了,若是我真能如愿,到时定然让齐家给堂姐一个身份。” 林雪白的话,正好说到秦荣儿的心坎儿里,她如今有了身孕,再想攀其他的高枝儿已经来不及了,现今,她刚被齐家退了婚。知道正妻无望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毕竟,事在人为。 “明夜,你过去之后,我跟在你后面看着你进去,只要你进了陆莫寒的书房后,我便立即去找祖母她们过来,到时不论成功与否,你将自己弄的凌乱些,然后一口咬定陆莫寒要了你的清白,我请求祖母为你和陆莫寒赐婚。” 林雪白脸颊泛红的点了点头,又颇有几分担忧的问道:“可是堂姐,毕竟他是丞相大人,若是他不愿,谁能强迫得了他呢?” “正是因为他如今是朝中的新贵,才更不能出什么差错,多少人想揪小辫子呢?这种毁了民女清白的事情,若是他不认,也足够其他文官参一本的。再者,即使他不娶你为正妻,便是做个贵妾,也是好的啊。” “堂姐,你真的觉得嫁给高门做贵妾就一定会享福吗?” “宁为高门妾,不做寒门妻。跟着寒门之人,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林雪白没再言语,看看她如今的遭遇,跟了高门嫡子,可结果呢?连人家的门都还未踏进就被退了婚,不知她为何对高门大户的执念如此之深。 就算她如愿的嫁给了齐家嫡子,便真的享福吗? 看着自己的夫君三番五次的纳妾,随着时间的推移,容颜逝去,可永远都有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同自己争宠。 若是碰到个有些手段的,恐怕自己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 究竟是享哪门子的福? 待秦荣儿从林雪白的屋内离开以后,林雪白等到秦荣儿屋内的灯火熄灭,转身又去了秦玉儿的玉华院。 好巧不巧的是,陆莫寒又偷偷溜进了她的院子,在她软塌内替她暖床。 一个多月不见,他都快思念成疾了,将香甜软糯的小姑娘紧紧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松手。 秦玉儿被闷在他的怀里,良久微微挣脱,小声道:“陆二哥,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陆莫寒这才将她放开,月光下,望着这张令他日思夜想的小脸儿,刚准备去尝尝那嫣红朱唇的味道,门外又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陆莫寒内心很是窝火,这大半夜的,又是谁? “小姐,林雪白她又来说了,说是有事要同小姐商议。” 陆莫寒脸色铁青,怎么又是她?秦玉儿一边慌乱的推着陆莫寒,将他塞进衣柜里,然后手忙脚乱的披好了斗篷道:“叫她进来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玉儿很思念二哥 林雪白进屋后,福身给秦玉儿行礼,将秦荣儿给她的小白瓶递给秦玉儿道:“荣儿堂姐叫我明晚行动,让我用瓶子里的媚药去勾引二公子。” 看来这秦荣儿真的是一刻都坐不住了,这些时日按捺在府中没有动作,只是为了等陆莫寒回来,只要林雪白能够嫁给陆莫寒,对她而言,确实也是有莫大的益处。 毕竟,她和林雪白可是真正有血缘的堂姐妹关系,到时,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不也得尊称她一声堂姐?有了这层关系,齐家如今不过三品尚书,恐怕巴结她都来不及呢。 那她嫁进齐府的美梦,不就轻而易举的可以实现了? 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她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秦玉儿接过她手中的小白瓶,打开盖子闻了闻,香味扑鼻,便是嗅一下,都觉得心神荡漾,随即快速将瓶子盖好以后,吩咐青竹又拿了一个同样的瓶子交给林雪白道:“这个瓶子里,放的是安神养颜的药粉,我特意找萧神医拿的。明晚,你照常过去,一切按照秦荣儿给你的计划行事。” 林雪白不解的问道:“可若是堂姐真叫了老夫人还有秦夫人过来的话,那我出现在二公子的房里,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放心,你只需按照秦荣儿说的去做就行,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林雪白点了点头,像是欲言又止,随后便准备离去。 待她行至门口时,秦玉儿冲着她的背影道:“这件事情过后,我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让你从秦府风光的出嫁。” “雪白在此先谢过大小姐。” 林雪白离开后,秦玉儿吩咐青竹道:“今夜我想睡个好觉,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了。” 青竹领命关上房门前,环顾了一下秦玉儿闺房的四周,总感觉好像有人眼神狠狠的盯着她一般,有些瘆人。 陆莫寒此刻已经主动的又再次回到了秦玉儿的香榻之上,秦玉儿从妆盒里拿出那个绣好的香囊,里面放了九颗红豆,寓意着有情人能够长长久久。 “陆二哥,这是我亲自绣的香囊,如今你升任丞相,就当是给你的贺礼了。” 陆莫寒接过香囊,摸到里面好似还有豆子一般的东西,疑惑眼眸看着秦玉儿。 她解释道:“里面放了几颗红豆,陆二哥去沙洲的这段时日,玉儿很……思念二哥。”说完娇羞的低下头。 “我也很想念……我可爱的小玉儿。” 冬夜变得寂静,窗外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疏朗的树梢,没有树叶,枝头空旷。墨黑的夜空中几颗零散的星光像是镶嵌上去宝石,遥远而渺小。 萧枫南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未来前途来年便娶秦玉儿为妻。 可他不能不顾及她的生命,他知道大羽国的皇后,强势狠辣。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丢在元国为她做事,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第二天,秦荣儿一早便来到林雪白的屋子,恐怕她整出其他什么的幺蛾子,一直守着她,直到陆莫寒散值回来后,秦荣儿买通了正院的丫鬟,告知她陆莫安寒的行踪,只要进了书房,她们便立即行动。 既然秦荣儿的戏已经排好了,那他们又有什么不陪着她演的道理呢?陆莫寒按照昨天和秦玉儿说好的,散了值后,直接回了书房处理公务。 并在门口派了彩月和彩霞不让外人过来打扰,但若来人是林雪白,便放她进来。 彩月和彩霞虽不解,但毕竟是公子的吩咐,想来自有公子的用意,于是,都乖巧的没有多问。 秦荣儿亲自替林雪白沏好茶后,问道:“我昨日给你的药呢?” 林雪白立即将袖口里藏着的小白瓶拿了出来,还有些心慌,怕秦秦荣儿看出端倪,她一直紧盯着秦荣儿的神情,见她并未察觉,眼看着她将已经替换过的安神养颜的药粉洒入茶壶里后,满意的笑道:“记得,给你自己也倒一杯喝。” 林雪白羞红着脸,没好意思回话。 而秦荣儿却毫不羞耻的继续道:“这对你二人都好,催情助力,要是只这一晚,便能让你怀上子嗣,啧啧……那大好的前程和荣华富贵,可都是你的了,堂姐想想都替你感到高兴。” 既高兴,却也嫉妒。 林雪白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嫁的比她好,可自己却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早知道陆莫寒能有今日这番地位,她当初就该直接勾引陆莫寒才是。 “好了,你端着茶快去吧!” 林雪白按照秦荣儿说的,从宏大院一路来到寒风院的书房,彩月和彩霞守在门口,不远处就看到了林雪白的身影。 也是奇了怪了,这林氏兄嫂的女儿,一向和公子也没什么交集,这是突然来献什么殷勤? 莫不是看上了公子今日的权势,想攀附于他? 可最重要的是,公子竟然吩咐过她们,若是林雪白过来,直接放她进来便可,难道公子真的瞧上了这个女子?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这比起秦玉儿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难道公子口味甚重? “彩月彩霞姑娘,近日,我得了一壶好茶,二公子从沙洲救灾回来,想必一路辛苦了,想赠给二公子尝尝。” 看她这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勾引的模样,彩月忍不住睥睨了她一眼,但随后还是道:“进去吧。” 秦荣儿躲在院外,看见林雪白已经进去书房以后,便在外面等着。 她们之间,有一个摔杯的暗号,即代表成功了。那时,秦荣儿将会把府中之人都找来。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后,屋内传来了摔杯的声音,彩月和彩霞想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陆莫寒略微低沉的吼了一句:“不用进来。” 秦荣儿想着,必然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于是,挺着大肚,一路小跑来到了老夫人的翠竹院,惊慌道:“祖母……祖母,不好了。” 齐燕春此刻正陪着老夫人下棋,见她慌慌张张的,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林雪白站队秦玉儿 秦荣儿表情略显为难:“祖母、母亲,刚才我让雪白去给二哥送茶。毕竟,这次二哥救灾有功,作为妹妹也很是为二哥感到高兴荣耀。可是,谁知……雪白进了二哥的书房后,迟迟未曾出来,里头甚至还传来了……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雪白是我的表妹,如今她爹娘都没了,只有我这个姐姐一个亲人了,若是……二哥真做了什么辱了她清白的事情,还望祖母、母亲给我这个可怜的表妹一个交代。” 老夫人和齐燕春凝重的对视了一眼,这秦荣儿性子凉薄,自己的亲娘去世了,都没见她有多伤心难过,她会对这个不起眼的妹妹上心? 这无缘无故的去陆莫寒房中献殷勤,这不摆明了居心叵测吗?倒是不难猜测她们想如何?只是,陆莫寒如今位高权重,又怎可能娶林雪白这样身份的女子为妻,秦荣儿哭哭啼啼的跑来,不就是希望能够让自己这个妹妹嫁给陆莫寒,自己也能沾亲带故的沾点荣耀吗? 最重要的是,陆莫寒的事情,别说齐燕春了,就是老夫人都已经做不得主了。 他虽是秦府的养子,可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一品丞相,皇上面前当红的朝臣,权倾朝野,恐怕他的婚事,都得由皇上来主婚,她们又能做个什么主呢? 秦荣儿见老夫人没说话,哭哭啼啼的继续道:“祖母……您也不希望咱们秦府,会因为这等事情传出去,遭人笑话吧?” 老夫人正色道:“那我们便一同去看看吧,若真如你所说,此事,再做商议。” 秦荣儿笃定她安排的事情已经成功了,自然也不惧怕前去对峙,甚至巴不得让府中的人都看个清楚,也好一锤敲定,让林雪白顺利嫁给陆莫寒。 很快,老夫人带着齐燕春以及秦荣儿来到了寒风院。 彩月和彩霞二人不明所以的见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已经过来了,福身行礼后问道:“不知老夫人和大夫人过来可是有事儿?” 彩月和彩霞的阻拦好像是恰恰说明了,陆莫寒在书房内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许让人打扰。 而这时,书房内还传来男女嬉笑的声音,就像是欢愉过后的那种…… “这陆二郎在书房做什么呢?怎么还有女子的声音。” 彩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倒是叫秦荣儿心中完全信了,立即怒道:“我表妹林雪白给二哥送茶,到现在都还未曾出来,若是二哥血气方刚……” 秦荣儿话没说完,但引人遐想。 彩月噗嗤一笑,随后打开门道:“老夫人、大夫人你们看吧!” 屋内陆莫寒正和秦玉儿在下棋,输了的便在脸上画画,秦玉儿自然是赢不了陆莫寒的,精致粉嫩的小脸上被画了一只小乌龟。陆莫寒的脸上,也被秦玉儿画了一个八字胡。 两人看起都十分的滑稽好笑,老夫人和齐燕春见状都忍不住笑了。 秦玉儿飞奔过来,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道:“祖母,二哥真的是好讨厌,一点儿都不让着我。” 齐燕春也笑着道:“玉儿啊,你二哥如今可是丞相,你瞧将他脸上画的,若是传出去,可叫朝臣们笑话了。” 秦玉儿嘟着小嘴,指着自己的脸颊不满道:“可是我的小脸也被二哥画了呀,他还画小乌龟来嘲笑我,哼!” 之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祖母、母亲你们怎么过来二哥院子里了?” 秦荣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景,她简直要被气晕了,怒道:“林雪白呢?她去哪里了?” 此时,林雪白正端着新泡的茶壶从书房内屋走出来,解释道:“二公子觉得我泡的茶好喝,便叫我在内屋再泡一壶。” 秦荣儿此刻恨不得狠狠的甩林雪白一个耳光,但还是沉下气问道:“刚才我院外,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还有……明明还有那种声音,是怎么回事?” 林雪白解释道:“是我给二公子端茶的时候,自己没有拿稳,不小心摔碎了茶杯。我收拾的碎渣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堂姐,你是不是有所误会?” 林雪白手指上,确实有一道看起来被划伤的口子,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 老夫人和齐燕春都是聪明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们虽然不知,却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她们甚至有几分赞赏的看了一眼林雪白。 林氏一脉中,恐怕只有林雪白,还有几分聪明吧。 “好了,我这老婆子也有些乏了,燕春,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 秦荣儿诬陷丞相大人,可是重罪,但毕竟是家丑,她又怀有身孕,齐燕春也不好重罚。只让他从今往后,只许在宏大院自己的屋子待着。 不许踏出自己的屋门一步,否则就将她赶出家门。 秦荣儿气的在屋内天天摔东西,她有一种自己被深深背叛的感觉。她不能出屋,只好站在那里大骂道:“林雪白你这个贱东西,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竟然和秦玉儿串通起来一起害我?可别忘了,你我才是真正有血亲的关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林雪白倒也是心里素质强,全然不将秦荣儿的话放在心里。 秦玉儿也没有食言,很快便托了媒人找到了花街成元楼酒馆的老板岳成元,年约二十出头,很是年轻,媒人上门相看了林雪白后,又收了秦玉儿额外给的银钱,将林雪白夸赞的几乎毫无缺点。 林雪白虽没有倾城之貌,但也算是小家碧玉的,模样倒是不错,性子也算好。最重要的是,她懂得察言观色,颇有几分智慧。 岳成元便在媒人的引导下,亲自登门相看林雪白。 为了能够让她顺利出嫁,齐燕春将她收为义女,以秦府女儿的名义出嫁。岳成元只是个商户人家的酒楼老板,能搭上官家义女,这层身份,对他而言,已然是高攀了。 岳成元模样也算俊朗,有几分翩翩俏公子的打扮,不似那种肥头大耳的商人,二人一见倾心,当即就定下了婚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人心海底针 秦玉儿自己掏腰包替林雪白准备了五万白银加十匹绫罗绸缎,齐燕春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也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岳成元没想到只是秦府的义女都能有这样的排面,心里对这桩婚事,格外满意。 林雪白和岳成元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正是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 秦玉儿近日,心情十分愉悦,感觉自己好像挺有做媒人的潜质,父亲的婚事也是她替他谋来的,如今林雪白的婚事,也是她安排人找的。 不禁略微有几分小骄傲的在陆莫寒面前道:“陆二哥,你看,我是不是有当媒人的潜质,这好几桩婚事,都有我的功劳呢!” 陆莫寒捏了捏秦玉儿的小脸颊道:“是是是,小玉儿最有能耐了。” 秦荣儿因为被关禁闭,甚至都无法参加林雪白的婚礼。当然,也没人希望她参加,毕竟她若是出来,恐怕只会搞破坏。 这日,秦玉儿陪着林雪白出门采买些东西,不料又在街上看到了程安露,她身旁还跟着一位眼熟的女子。 秦玉儿回忆起来,那个女子是柳如意的堂姐,她大伯的女儿,说起来与柳如意还有几分相似。 前世,柳家除了柳如意跟着秦荣儿一起欺负她以外,这位堂姐柳如梦也没少干欺辱她的事儿。她被齐府赶出来,在流浪的那段日子,柳如梦和柳如意一起,往地上扔馒头,还让她学狗叫,她若是不叫便对她拳打脚踢,欺负秦玉儿好像是她们人生中的趣事之一。 没想到,她竟然和程安露又搭在了一起。 以程安露对秦玉儿的讨厌,暂时,还是不要与她们二人正面相对的比较好。 正秦玉儿和林雪白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话还没说完,程安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大小姐,今日兴致不错啊?” 秦玉儿礼貌道:“程大小姐,别来无恙。” 自从她发放干粮的事情,导致流民们吃了差点性命不保,她就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将她关在府里,一个月都不让她出门,今日这才刚被放出来,没成想就冤家路窄的遇见了秦玉儿。 “托你的福,本小姐,好的狠。”程安露看着秦玉儿说的咬牙切齿。 这次出来,是因着马上就要到程安露的生辰了,她其实想邀请陆莫寒前来,可若是邀请陆莫寒必定得搭上秦玉儿,即使她万般讨厌她,可为了自己能觅得如意郎君,该隐忍的还是得隐忍。 命身后的丫鬟掏出帖子道:“正月十六是我的生辰,虽然你我之间有些不和,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这里有两封请帖,邀请你和陆丞相一同前来参宴。” 秦玉儿接过请帖,看了一眼道:“我会转达陆二哥的,至于他会不会来……我也无法保证。” “务必让他一定要来!”程安露迫切的心思被秦玉儿一眼看透。 如今,她的陆二哥已经是京城各家高门闺秀眼中的金龟婿了,即使没有程安露兴许也会有其他小姐们过来争夺,都想嫁给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位高权重的权臣大人。 不过,这程府,她确实需要走一趟,她答应过风无痕,要替他找到他心爱的发妻若兰。 这大好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那好吧,我一定说服陆二哥随他一同过来参宴。” 看着秦玉儿这般说,程安露心情愉悦了不少,就连看秦玉儿也顺眼了几分。 柳如梦带着盈盈笑意看着秦玉儿道:“秦大小姐,久仰大名了。” 秦玉儿故作不认识柳如梦,问着一旁的程安露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柳如梦。” “哦?原来这位便是柳家大小姐。” “或许你对我不熟悉,不过我的堂妹柳如意,你应该知晓的。” 秦玉儿点了点头,佯装可惜道:“是啊,只是可惜了,红颜薄命。” 柳如梦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眸里分明藏着一股狠毒的冷冽,她比柳如意有头脑多了。父亲又是兵部尚书,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 回到秦府以后,秦玉儿将程安露给她的请帖,递给陆莫寒道:“陆二哥,下个月程家大小姐的生辰,邀请你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秦玉儿说着,嘟着小嘴儿明显是有些吃味的,即使她知道陆莫寒断是不可能和程安露有什么,可自己心爱的人被其他女子惦记,这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吧。 况且,她和陆莫寒只是彼此互知心意,却没有婚约,这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安全感。 陆莫寒看着她吃味的模样,笑道:“那既然玉儿不想让二哥去,便不去就是了。” 可是,不去又不行啊,她还想去打探若兰的情况呢。 “玉儿哪有不想让二哥去,我都已经替你应下了,当然得去了。若不然,该说我没有诚信了。” 陆莫寒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既不想让他去,却又非得让他去。怎的如此矛盾?果然如萧枫南说的一样,女人心海底针。 “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二哥可记得我院中的那位风无痕大哥?”秦玉儿主动说起风无痕。 说起这个,陆莫寒还没找她算账呢。趁着他去沙洲的时日,竟随便在路上捡了个男人就带回了府里,还留在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内,陆莫寒一把拉过秦玉儿,将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姿势极其的暧昧。他掐了一把秦玉儿的腰肢,声音低沉道:“这几日繁忙,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这笔账,你倒是自己要主动交代了?” 秦玉儿撅着小嘴儿道:“陆二哥想什么呢?人家风大哥可是有自己的妻子,这不千里迢迢的从大羽国流浪来到咱们京城,就为了寻找自己的发妻。我答应过他,只要他的发妻还活着,便一定要替他找到,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可能就在程将军府上。所以,这一次,程安露邀请我们去参宴,正好将他带上,也好查探一番。” 陆莫寒又转而捏了捏秦玉儿的小脸道:“我家小玉儿真真是热心。” 第一百二十章 林雪白出嫁 其实,她哪里是热心,不过也是因为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程将军和陆莫寒日后会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有了若兰和风无痕,就多了一个程武的把柄在手里。 “那二哥还吃风大哥的醋吗?” 当然了,他才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去热心帮助别人呢。只是,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忍心打乱她的计划。 “我家小玉儿想做什么,二哥都会支持的。不过,以后可不许随便在路上捡个男人回来了。” 秦玉儿:“……” 这怎么是随便捡个男人呢?这是老天爷待到不薄啊,随便遇见的一个人,都对陆二哥将来可是有帮助的,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哼! 晚间,回到玉华院后,秦玉儿找来风无痕,同他道:“风大哥,下个月我要去将军府参加程大小姐的生辰宴,届时,你与我一道前往。” 风无痕点头称是:“如今,我是大小姐的护卫,理应跟随大小姐一起保护你的安危。” 这些时日,秦玉儿并未告知他,她已经打听到了若兰的消息。风无痕也从未主动追问过这件事情。 秦玉儿不禁疑惑问:“风大哥,你为何从不追问我关于若兰的线索。” “大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还帮我找发妻,我心中已然很是感激。我一直认为,别人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我如今寄身在秦府,就是秦家的下人,哪能去催促主子帮我找人呢?” 秦玉儿没想到风无痕竟会这样的思想境地,犹豫了一瞬,开口道:“这次去将军府,可能会有若兰的消息。不过,我事先提醒你,我也不能全然保证就一定是她,不论是与否,请你一定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好吗?” 风无痕一听可能有若兰的消息,激动的半下跪,拱手道:“大小姐放心,风某绝不会给大小姐带来任何麻烦。” 转瞬之间,来到林雪白出嫁的前一日。 当晚,她换上一身绣凤嫁衣,火红的赤热,将三千青丝挽起,精致的凤冠显得她俏丽迷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星眸清澈,朱唇红艳,嘴角扬起一抹不由自主的笑容。 她终究,是赌对了。若是,她听从秦荣儿的话,该会是怎样的下场呢?她不敢想。当初那些本欲血洗秦府的山贼,被如数杀尽。偌大的秦府里,连一个普通的下人奴婢都未曾有性命之忧,为何偏偏她们所住的宏大院却有山贼进入。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其实根本就不被秦府待见,之所以能被留下,不过是为了借着他们贪婪的性子,来对付林氏姑母罢了。 她的兄长,落得怎样的下场,她历历在目。可若是她们不觊觎秦玉儿,甚至,安心替秦玉儿办事的话,说不定,他们这一生,真的能稳稳的住在秦府里。 只是可惜,这个道理,她也明白的晚,还没来得及告知他们,真正应该站队的人是谁,他们便被山贼杀了。 对于亲生父母和兄长的性命都落在了秦府人手中,她理应为他们报仇才是。可是,她太清楚自己的力量的了,如果去对付秦府,无异于以卵击石。 还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谋一个锦绣的未来。 秦府为她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给了她不菲的嫁妆,让她嫁到了成元酒馆,成为酒馆的老板娘,就当是拿钱弥补了她父母以及兄长的性命吧! 林家的人,好像向来都是自私凉薄的。 林雪白并非多么良善之人,她所做之事,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这些,其实秦玉儿也都知道。横竖,林雪白也确实从未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凉薄自私,她也能理解,但愿她出嫁以后能够好好生活。 林雪白穿着鲜红的嫁衣来到秦荣儿门前,因着门外有人看守,她只好站在外面,说了些姐妹之前劝慰的话。 “荣儿堂姐,有些事情,怨不得我。你与大小姐斗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落的怎样的下场呢?若我是你,定然乖乖的投顺于她,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屋内,传来秦荣儿的谩骂声:“林雪白,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认贼作父,你别忘了你父母还有你哥哥都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投顺了她,她就会真心对你吗?秦玉儿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定然会全然不顾你曾经帮过她。到时,恐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林雪白微微一笑:“这就不劳堂姐操心了,明日我便出嫁了,虽说只是一介商人,却也能穿得起蜀绣,吃得了燕窝。最重要的是,我是他的正头娘子,原配发妻。堂姐如今眼看都快要临盆了,还是早些为自己做打算吧!” 林雪白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她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秦荣儿,说起来,她们姐妹二人是这世上唯一有血亲关系的人,但愿秦荣儿也能早些想明白。 屋内的秦荣儿看着自己的肚子,这样一直被关在秦府终究不是事儿,她得逃跑…… 她相信齐南歌,即使再凉薄,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吧?思来想去后,明日林雪白出嫁,便是最好的时机。 到时候府中人员松动,她可以趁着看守小厮换班的时候,偷跑出去,然后去投奔齐南歌。她与秦玉儿之间,已经没有修复的余地了。 此后,再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亮,便有丫鬟婆子过来替林雪白梳妆打扮。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伺候的感觉,当个千金大小姐,真的很好。 作为秦府的义女出嫁,齐燕春也给她配了一位陪嫁丫鬟,便是这会儿替她梳妆的春花。 待到梳妆完毕,红盖头盖上后,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新郎的花轿已经到门口啦!” 林雪白由春花搀扶着,一步一步的穿过秦府的游廊亭台,秦玉儿等人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盖着红盖头,她看不到她们。 秦玉儿在她耳边说了句:“雪白,此后,你便和岳老板好好过日子吧!若是你愿意,也欢迎你随时回秦府来看望。”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觉得你陆二哥如何? 红盖头下的林雪白,一滴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的父母死在了秦府,她如今是个孤女,她只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的婚事,才站在秦玉儿这边。 而秦玉儿却好似真的把她当做了家人一般,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她拉过秦玉儿的手,第一次以姐妹相称道:“玉儿妹妹,谢谢你。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若是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你随时来找我便可,另外,我也祝愿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到时,我定然回来吃玉儿妹妹的喜酒。” 秦玉儿看了一眼身旁的陆莫寒,从沙洲回来以后,陆莫寒一直也未曾开口同她商议何时会迎娶她的事情。 她心里开始渐渐没底儿,陆二哥真的会娶她吗?会不会在意她的身份低位,已然配不上他如今一品丞相的身份呢? 目送林雪白上了花轿以后,看守秦荣儿的下人来报,说秦荣儿不见了,是否要派人去找。 秦玉儿摇了摇头道:“随她去吧,偌大的京城,想必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秦荣儿会跑去哪里。横竖,她在秦府已经是待不下去了,既然要去投奔齐南歌,她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前世他们如此恩爱,齐南歌为了秦荣儿做了多少伤害她秦玉儿的事情。 可今生呢?见齐南歌待她,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那句,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林雪白出嫁了,秦荣儿也跑了,不知为何,秦玉儿竟还忽然产生了几分这秦府变得清冷了的感觉。 此刻,齐府齐南歌的寝房内。 秦荣儿贿赂了一路齐府的下人,才让她顺利进到了齐南歌的寝房。 她挺着大肚在齐南歌面前哭诉道:“南歌,我知道自己做了些丢人的事情,也知道齐夫人如今瞧不上我,我不配成为南歌的妻子。可是,我在秦府真的过不下去了,她们将我关在柴房,我怀着你的子嗣,她们竟都只给我馊了的饭菜,我自己苦倒是不怕,可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同你交代啊!” 齐南歌看着秦荣儿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泛起一丝心疼道:“他们真当如此对你?” “他们一向待我如此,又几时好过呢?连与我血亲的表妹,她们都收买了她,同她们一起害我,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秦府真的是待不下去了,求南歌看在孩子的面上,给我一个栖身之所吧!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只想伺候在你身边。” 昏暗的烛火下,秦荣儿面色苍白憔悴,齐南歌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于是便留下了她道:“你知道的,母亲暂时不喜你,你便以外室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吧!我在城郊还有一处房产,明日,我便送你过去那边待产,等孩子生下来,我同母亲求情,无论如何,给你一个妾侍身份,好吗?” 秦荣儿连连点头,抹掉脸颊上的泪痕,主动吻上齐南歌的唇瓣。 因着有身孕,不能做些太激烈的事情,可齐南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让秦荣儿一整夜的伺候着他,嘴皮都磨破了。 …… 这天,陆莫寒下值回来,带给秦玉儿一个好消息。 “周尚书已经恢复了尚书身份,周姝柔也已经回到周府了,你若是得空,可以去看望她。记得在扬州的时候,你们相处融洽,很是亲昵。” 秦玉儿喜笑颜开:“真的吗?太好了,想必这段时日,姝柔姐姐应该会比较忙碌,等参加完程安露的生辰宴后,找个时日去拜访吧。” 陆莫寒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道:“好,都听你的。” 腊月二十五日,老夫人要去白马寺上香祈福,白马寺位于京城郊外的临县,马车清晨出发,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达,府里的女眷以及秦玄安都跟着前去。马车内,老夫人拉过秦玉儿的手道:“如今啊,最让祖母操心的便是你的婚事了,这次去白马寺,也好叫大师帮你看看,你的姻缘在何处。” 因着陆莫寒今日要上值,所以并未随着一同前往。 “祖母,玉儿还小,只想多陪在祖母身边,不想那么快嫁人。” “哪里还小,再有五天便是除夕了,年关将至,过了这年,你便要及笄了,可是大姑娘了。如今,婚事也没有着落,这祖母心里能不为你着急吗?” 老夫人心里虽然确实为秦玉儿的婚事着急,却也自私的希望自己这个孙女能够慢点长大,再多陪在她膝下几年。 “祖母,感情这种事情,也是靠缘分的。祖母也不希望玉儿将来所嫁之人,并非良人吧,若是过的不好,祖母可该更心疼了。” 齐燕春早就看出来老夫人的心思,也附和道:“婆母,玉儿说的有理。我上半生的惨剧便是前车之鉴,玉儿虽不是我亲生,我却当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咱们秦府家大业大的,便是养玉儿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嫁人的事情,还是得多思量。” 老夫人顺着齐燕春的话,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倒是有个挺相中的人,那便是二房的养子,陆莫寒。 如今,他位高权重,对玉儿也是多有疼爱。以老夫人敏锐的心思,也察觉了陆莫寒对秦玉儿应当不是普通妹妹一样的感情。 只是,这件事情也只是她的猜想,陆莫寒也从未向她表明过自己的想法。马上除夕了,到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她该套一套陆莫寒的想法才是。 毕竟是养子,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已为丞相,完全可以另立门户,却仍旧一直待在秦府,是为何呢? 马车内,只有秦玄安这么一个独苗小男儿,秦玉儿害怕秦玄安无聊,将话题扔给他道:“玄安,听闻你在书院如今很得夫子喜爱?” 秦玄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是夫子谬赞了。” 秦玉儿记得前世,秦玄安是中过探花的,那时候的他即便痴傻都能高中探花郎。他现在被萧枫南医治,又有陆莫寒的教导,这一世,她相信秦玄安定然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秦玄安道:“玄安能到如今这般,多亏了萧神医和陆二郎啊。” 转而又将话语落到了秦玉儿身上,笑问:“玉儿啊,你觉得你陆二哥如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玉儿被毁容 秦玉儿展露出无所畏惧的笑颜:“玄安乖,你去寺庙内将小六或者风大哥叫来。” “可是玉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无事的,这佛门重地,你速去速回便是。” 秦玉儿记得前世,柳家是依附着齐家的,而柳如梦家是依附于程将军的,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有一句话,柳如梦倒是说的没错。 陆莫寒在朝中是新贵,虽得皇上喜爱,也深得谢广元的器重,可终究势力不够。若是真的要和程将军对峙,恐怕火候还不够。 好在程将军那个人也很狂傲,暂时未曾把陆莫寒放在眼里,下边的人想怎么小打小闹,便都由着去了,只要不涉及到将军府的利益,一些没擦干净的屁股,也就帮忙擦了。 秦玉儿沿着湖边思忖着,柳如梦那话里的意思,是要让柳如意那种拙劣的局,再重演一次吗? 不知沿着湖畔走了多远,地处越来越偏僻,变得荒无人烟,秦玉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见秦玄安还未回来,便打算先回寺庙去寻他们。 原本,她是想吩咐小六去查一查柳家如今在这临县做的怎样的活计,被陆莫寒亲自判了流放,竟还能让他们溜了,这是有多大的能耐? 一抬眼,却发现前方来了不少人,围住了她的去路。 柳夫人和柳如弘为首站在她面前,声音尖锐道:“你这个小贱蹄子,真没想到,能叫我们在这儿遇见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女儿被你害死,柳家被你害的抄家流放,这一桩桩一件件,叫你以死偿命,不为过吧?” 柳夫人身后站着几个类似打手模样的人,手中拿着长棍和匕首。 看样子,是没打算留活口了。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她不会武功,面前这一群人,对付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简直易如反掌。 秦玉儿冷眼看着柳夫人,面上佯装镇定,漠然一笑:“想不到被流放的罪臣家眷竟然在临县,看来柳家是背靠着大树了。” “死到临头了还猖狂,我的女儿如意死前皮肤溃烂,容颜尽毁。今日,也叫你尝尝,被毁了容貌的滋味。” 柳夫人手臂一挥,后面的人便冲向秦玉儿。 秦玉儿拔腿就跑,可到底跑不过那帮男子,有人丢了一根铁棍,直直的打中她的后腿处,腿部传来疼痛感,突然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秦玉儿托着受伤的左腿,坐在地上,费力的往后退。娇嫩的手掌,因着撑着地面,被石子划破,献血直流。 柳夫人拿着匕首,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般的容颜,再想到自己因为被流放,再也没有曾经做贵妇人那般可以保养的明艳动人了。 再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因为她,死的那样凄惨,她心中恨意丛生。 手中的匕首,划向了秦玉儿的脸颊。 此刻,秦玉儿“啊……”的尖叫了一声,脸颊上的鲜血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钻心的疼痛,冷汗染湿了后背,一阵寒风吹来,冻得她打了个冷颤。 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落在伤口上,犹如撒了盐一般,疼的她狠狠的捏着地上的石头,忽然猛然抓起石头,狠狠的扔向柳夫人。 柳夫人被石头砸到了眼睛,痛的大叫:“给我杀了这个小贱人。” 秦玉儿知道自己可以争取的时间不多了,身后是冰冷的湖水,她毫不犹豫的用尽力气站起来后,跳入了水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想着:难道这一世,就这样没了吗? 她还没有和陆二哥成婚,还没有好好孝敬祖母,还未看见秦玄安高中,齐家的仇还未报,她还有许多许多未做完的事情。 此刻,秦玉儿只感觉湖水冰冷粘腻得令人颤栗;长发载沉载浮,渐渐的一点一点将她吞没,她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在向她招手。 白马寺外,柳如梦仍旧拦着秦玄安和风无痕的去路,她哭哭啼啼的引得众人前来围观。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摸我?佛堂圣地,怎么会有你这般污秽之人。” 风无痕一脸无奈,他压根儿就没有碰到过她,却被她如此诬赖,不明真相的群众皆对他指指点点。 “这位姑娘,说话可要有证据,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柳如梦立即拔高了声音道:“你非礼良家女子,若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休想离开这里。” 秦玄安在一旁焦急的有些心慌,这个女子就是背后说玉姐姐坏话的那个人,可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还故意挡了他们的去路,恐怕是要对玉姐姐不利。 秦玄安年岁还不大,小小的身子挡在风无痕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这位姑娘,你说我兄长摸了你,那敢问是摸了何处?刚才我与兄长匆忙下阶梯,与你不过是擦肩而过,便被你拉着说对你非礼,还请姑娘说说,我兄长非礼了你何处?” 柳如梦楞了一瞬,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孩子质问,原本她也不过是随便编的一个理由,哪里会想到会被质问,于是又随口说了句:“那自然是……是……摸了我的手。” 秦玄安冷笑一声,继续道:“刚才我与兄长一起并排而下,靠你最近的是我,而非他,你却转身就拉住了我的兄长,二话不说就骂他非礼你,敢问这位姑娘是何居心?莫不是,你看上了我的兄长,想借此自毁清白吗?” “你……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东西。” 柳如梦被秦玄安质问到说不出话来,这时,柳夫人和柳如弘出现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打手势告诉她,事情已经成功了。 柳如梦哼了一声:“行,小东西,我不与你们计较了。” 看向秦玄安的时候,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意。 秦玄安顺着柳如梦的视线,眼眸扫过柳夫人和柳如弘二人,心中变得更加的不安,拉过风无痕快速往湖边奔去,然而……这里此时却空无一人。 “风大哥,我心中很是不安,我害怕玉姐姐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洗柳家 风无痕拍了拍秦玄安的肩膀,宽慰道:“先别慌,我们找找看。” 秦玄安沿着湖边的路一直往前走,突然看到脚下的几颗石头上,像是沾有血渍。他捡起其中一颗石头,拿到风无痕面前:“风大哥,你看,这颗石头上沾着血渍,刚刚干涸不久。会不会我玉姐姐她已经……” 秦玄安看着平静的湖面,难道真的被那帮坏人将玉姐姐杀害,然后丢入湖中了吗? 风无痕知道,这件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四公子,你去找小六,趁着天色未黑,这件事情要尽快让他回京城传达给陆二公子。” 秦玄安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可是,祖母那边,我该如何隐瞒?” “你就说大小姐有事,先行和小六一同回京城了,老夫人她们的安危我来守护。” 秦玄安点了点头,二人分开行动。 当小六接到消息以后,心中瞬间咯噔了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有保护不力之责。当下,还是得先找到大小姐才是。 小六命分布在临县的暗卫沿着白马寺以及后湖的周围去找秦玉儿,甚至连夜下湖寻找。他自己则带着秦玄安,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回的京城。 陆莫寒此时正在屋内作画,却有些心绪不宁,心里总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正当他落下一笔,红色的彩墨滴落在秦玉儿的画像上,恰好落在了画像里她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墨水晕染开来,看起来甚是瘆人,陆莫寒不耐烦的放下笔,这时,小六慌忙的敲开门。 陆莫寒见他回来了,面色凝重,身旁还跟着同样面色不好的秦玄安。 正色问道:“你们二人怎么提前回来了?玉儿呢?” 小六立即下跪道:“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大小姐,她……她在白马寺的后湖边失踪了。” 陆莫寒眸色瞬间冷冽,现在不是找小六算账的时候,他立刻披上玄色外袍,沉声道:“派人去找,还有……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她会忽然失踪?” 秦玄安便将今日与秦玉儿一起听见柳如梦她们的谈话以及,柳如梦拦着他和风无痕去路的事情给陆莫寒复述了一遍。 陆莫寒立即叫小七去准备了马车,顺便把萧枫南也一同带上了。 马车内,秦玄安将那沾血的石头拿给他看,声音哽咽,哭哭啼啼道:“二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离开玉姐姐的。这是,我在我们分别的地方捡的石头,还有好些石头上都沾了血,我没保护好玉姐姐,若是我不离开,玉姐姐也就不会……” 陆莫寒眼眸里全是嗜血般的戾气,他低声呢喃着柳夫人以及柳如弘还有柳如梦的名字,一旁的萧枫南只觉得风雨欲来,令人毛骨悚然。 “小七听命,召集临县所有的暗卫,血洗柳家……” 看来,真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好心放过了柳家,却没想到竟然让他们有了苟且偷生的机会,还落在了离京城不过百公里的临县。 小七坐在前方驾马,忽然飞腾而起,坐在马背上,朝着墨黑的天空中放射出一道白日焰火,将天空照的澄亮,恍若白日。 收到消息的暗卫们,踏着铁骑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 马蹄儿声排山倒海般,地动山摇。 还未就寝的临县百姓关上窗户,呢喃了句:“外面怎么轰隆隆的,莫不是要发生地动了?” 子夜时分,陆莫寒快马加鞭的来到了临县,数万名邻近的暗卫骑着骏马,一身黑衣,一排排整齐冷冽的包围了柳家。 陆莫寒骑在黑色骏马上,居高临下的在最前头,眼神冷冽的看着柳家大门。由小六下马前去敲响了柳家的门。 前来开门的是柳家看门的老头儿,看着门口这阵仗,吓得瞬间就瘫软在地方,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们……这……这是……” “前去告知你家主人,就说陆丞相前来叙旧。” 看门老汉儿连滚带爬的大喊:“老爷、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贼人。” 柳阳明和柳夫人惊慌的更衣而起,来到正厅,看到陆莫寒阴冷的眼神,心中顿感不好,他虽未直接参与,却知道今天自己的夫人和弘儿今日回来时喜气洋洋,说替女儿柳如意报了仇。 把秦府大小姐秦玉儿那个小贱蹄子打伤,还划了她的脸,最后逼得她自己跳入了冰冷的后湖,这寒冷的冬日,即使不被溺亡,也会被活活冻死吧。 柳阳明看这阵势,显然是来者不善,他如今已没有官职。齐大人也曾许诺过,只要在临县安分的苟且一段时日,定然有机会让他回到京城,重回官场。 他怒瞪了一眼柳夫人,随后恭敬的摆上笑脸:“不知丞相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陆莫寒紧蹙着眉头,眉眼间全然是不耐烦:“秦玉儿在哪?” 柳夫人心中正大快,丝毫未曾察觉危险的来临,冷笑一声:“丞相大人这里问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知道秦大小姐在哪呢?” 见柳夫人这副洋洋自得的模样,陆莫寒的眼眸更冷冽了一分,眼神示意给一旁的小七。小七二话不说,长剑飞啸而过,一把割下了柳夫人左边的耳朵。 “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一旁的柳阳明吓得腿脚发软,立即跪下,正要开口,柳如弘却丝毫不惧怕道:“丞相大人又如何?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们全家满门不成?纵使再大的官职,也不能草菅人命。” 小七刚收回的长剑,又即刻出鞘,锋利又快速的斩断了柳如弘的胳膊。 此刻,原本安静的夜空,只听到柳夫人和柳如弘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柳阳明不敢再犹豫了,立即如数交代:“秦大小姐是自己跳湖的,与我妻儿无关呐……” 陆莫寒转身即准备离去,只听身后传来柳夫人尖锐的笑声:“即使,你找到她又如何?她已经被我划坏了那倾国倾城的脸蛋,别说她不一定有命活着,即使活着,那也只是毁了容的丑姑娘了,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来你还记得我 还未等柳夫人笑完,小七飞身而起,长剑割破了她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溅了柳阳明满脸,他已经被吓傻了,他愤愤的瞪着柳夫人的尸体,心中全是悔恨。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为什么要现在去动秦玉儿,搭上全家的性命给如意报仇,真的值得吗? 此刻的陆莫寒犹如地狱里的恶魔冷声道:“划花她的脸。” 他疼在心尖儿上的小姑娘,竟然被这几个人逼到这般境地,甚至还毁了她引以为傲的面容,这么大一笔账,他该如何跟柳家算呢? 黑色骏马呼啸而过,只留下一句:“屠杀柳家满门,不留活口。” 当夜,柳家三十几口人,如数诛杀,一把大火,将柳家家宅以及所有人都烧成了灰烬。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陆莫寒策马来到了后湖边。 他沿着湖边一步一步走在秦玉儿走过的路,他无法想象,他的小玉儿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她该多么的害怕啊…… 冬日的湖水这样的冰冷,她是怎样鼓起勇气,纵身跃入湖水中的。 他红着眼,看着地上这一大片沾血的石头,料想应该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陆莫寒轻声呢喃了一句:“玉儿,是我来迟了。” 不论秦玉儿是死是活,他定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别说这只是湖泊,便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她的踪迹,他也要前去寻找。 陆莫寒解下外袍,扔在地上。 小六惊呼道:“公子……” 小七拉着小六道:“便让公子去寻吧,大小姐对公子而言,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他闭着眼,跳入湖中,湖水刺骨的冷瞬间朝他袭来,湖底黑暗,深部不见底,心底嘶喊着:玉儿,二哥来找你了。 后湖边的江风,呜咽的惨叫着,像是诉说着这一场悲剧。 小七吩咐着所有暗卫,沿着湖边的以及周围的人家,一家一家的寻。 …… 当秦玉儿睁开眼眸的时候,只看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像是破旧的老房子,屋内却很干净。 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俊朗的男子。 他关切问道:“你醒了?” 秦玉儿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不算白皙的肤色,嘴角带着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此人,正是当初和陆莫寒一同高中的榜眼,也就是郡守大人的嫡子张志诚。 秦玉儿疑惑的看着他良久问:“张大人……怎么是你?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张志诚微微笑了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这是我外祖母家的老房子,这几日正好从京城过来探望她们,谁知却在湖边捡到了你。” 秦玉儿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疼痛,屋内的炭火烧的旺盛,她仍旧感觉身子将在冰窖里一般。 秦玉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包上了纱布,她记得她跳湖之前,柳夫人拿匕首划伤了她的脸。 张志诚轻柔的将她的手从纱布上拿下去,放进被子里,替她掖好被子,正色道:“你额头滚烫,身子染了严重的风寒,我熬了些药,一会儿喝了吧!” 绝口不提她脸颊受伤的事情,秦玉儿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声音有些嘶哑的问:“我的脸……是不是被毁容了。” 张志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毕竟女儿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一副好看的皮囊了。更何况,秦玉儿在京城贵女中,可算得上是一等绝色。 对一个绝色美人儿而言,毁了容,比要了性命还要残忍。 可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只好点了点头,又宽慰着:“玉儿姑娘别担心,伤口不算太深,我记得你秦府不是有一位钦天监萧神医吗?有他在,想必定然会让玉儿姑娘恢复如初的。” 秦玉儿知道柳夫人下手有多狠,根本不是浅浅的伤痕,她恨透了她,又怎会手下留情呢? 张志诚从屋外端着熬好的风寒药进来,坐在她床沿边的木椅上,将秦玉儿从床榻上扶起来,拿着软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舒服些。 随后,将汤药端起,轻轻了吹气,将小勺子汤药递到秦玉儿嘴边:“玉儿姑娘,先喝药吧,喝完药才能快点好起来。” 秦玉儿看了一眼张志诚,脑海里突然就想到陆莫寒,她出了事情,一晚上没回白马寺,老夫人和陆二哥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秦玉儿眼神诚恳的望着他,轻声道:“张大人,不知道这地方,离白马寺有多远?” “约有一百里地。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 “还请张大人将我的消息传达到白马寺我祖母那里,叫她不用担心。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因为我的事情,急坏了身子。” 张志诚耐心的端着有些烫的汤药碗,温声道:“好,我这便派人去通知秦老夫人。先乖乖把药喝了吧!” 秦玉儿点头谢过张志诚,随即伸手打算接过他手中的汤药,而张志诚却说:“你手上还有伤,先休养着吧,我喂你喝,若是烫了,你告知我。” 秦玉儿手微微动了动,伤口隐隐作痛,没再争执,温声说了句:“谢谢张大人。”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喂药,每一口都吹凉了才喂到她的嘴里,直到秦玉儿喝完药以后,张志诚退出去,吩咐随行的心腹小厮去白马寺通知秦老夫人秦玉儿在这里的消息。 陆莫寒在冰冷的湖水中泡了许久,仍旧一无所获,后湖宽广辽阔,会不会被冲到了下游。 良久,陆莫寒终于从湖水中冒头,神色仍旧冷冽,却带着一丝悲伤和内疚。 他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秦玉儿。 小七拿了一套干净的外袍递给陆莫寒道:“公子,先把湿衣裳换了吧!虽然还未找到大小姐,但这不一定就是坏事。兴许,大小姐被人所救,我已经派了一部分暗卫沿着下游挨家挨户的去找了,剩下的暗卫继续在湖里打捞,公子切莫自己伤了身子。” 小七的话,多少还是起到了安慰性,如今没有找到人,确实也不算最坏的消息。 陆莫寒将干净衣裳换好之后,没想到,很快就传来了找到秦玉儿的消息。 秦玄安一路狂跑过来,大喊道:“二哥,有玉姐姐的消息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儿姑娘保重 难道,她今世也要顶着一张丑陋的面容,苟且的活着吗? “张大人,我这便要带玉儿回秦府好生调养,秦府里有珍贵的药材,有萧神医的调养,会很快好起来的。” 张志诚没有阻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也知道,回秦府好生调养,秦玉儿才会更快的好起来。 陆莫寒进了里屋后,亲自将她抱上马车,她窝在陆莫寒的怀里,经过张志诚身旁时候,轻声再次道谢:“玉儿谢谢张大人的救命之恩。” 张志诚淡然一笑,挥了挥手:“玉儿姑娘保重身子。” 陆莫寒一行人彻底离开以后,张志诚的外祖母进屋,看着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外孙失落的神情,笑问道:“诚儿,莫不是瞧上刚才那位小姑娘了?” “外祖母怎的胡言乱语。” “你就嘴硬吧,也老大不小了,趁着我这个老婆子还活着,尽快成亲吧,也好叫我高兴呐!这丫头听说是秦府的大小姐,与你也算门当户对,若是真的欢喜,那可要趁早了。” “外祖母,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让您搬到京城去,您就是不肯。在这小地方,若是有个什么事儿,我们离得远,回来一趟都来不及。” “我老婆子身子骨硬朗的狠哩,更何况,你外祖父还活着呢,他这不是外出打渔了,知道你爱吃这小地方的黄花鱼,清晨就去了。” 张志诚轻叹了口气,没再劝说,因着娘家身份不高,他的外祖母和外祖父都不愿意去京城,以免给张家丢人,只要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外孙在京城过的好,他们就很知足了。 回程的路上,马车行驶的很平缓,毕竟秦玉儿有伤在身,也不宜太颠簸。 陆莫寒将秦玉儿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让她尽量舒服些。将她额角的发都别在耳后,不让头发触碰到包扎的伤口。 秦玉儿枕在他的腿上,逐渐心安的睡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陆莫寒将她抱回了玉华院,老夫人那边得到消息秦玉儿回来了,立即让陈嬷嬷搀扶着来到了玉华院,见她脸上包扎着绷带,瞬间就心疼哭了。 “我的玉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哟?” 原本,秦玄安是瞒着老夫人,却因为张志诚的小厮来报信,这才让老夫人知道秦玉儿受了伤,责备了秦玄安好长时间。 屋内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自是不会和老夫人说实话。 秦玉儿解释道:“祖母,怪我自己顽皮,攀爬后湖的云山,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了湖里,之后又被冲到了下游的小村庄,是郡守家的张志诚大人救了我。” 老夫人轻叹了口气,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实话,也明白她乖巧的孙女其实是不想让她担心,没再追问下去。 “这脸……” 秦玉儿顿了一瞬,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解释:“不小心刮到湖底的石头了,不碍事的,皮外伤。” 老夫人看着屋内的萧枫南,身子微微弯曲拜托道:“萧神医,老身拜托你一定要治好玉儿。” 萧枫南忙将老夫人扶起来:“老夫人,您放心,大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休养几日便能好的。” 萧枫南在老夫人心中神医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听他这么说,也才微微宽下心来。转头又吩咐了陈嬷嬷:“以后大厨房十二时辰给大小姐温上燕窝,所有珍贵药材,全都送到萧神医屋子里头。” 齐燕春和秦予宏随后也一道出现在了玉华院,齐燕春看着躺在床榻上,腿上脸上都缠着绷带,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额角:“玉儿受苦了。” 秦玉儿心中真的很温暖,秦府的一大家子都过来关心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孤苦无依,被人欺辱的秦玉儿了。 秦予宏严肃的说:“以后可不许去爬山了,女儿家家的,叫我们多担心。” 看着他正色的模样,秦玉儿忍不住咧嘴笑了:“女儿谨遵父亲的教训。” 看望慰问过后,已是后半夜了,陆莫寒便让老夫人以及秦予宏先回翠竹院,由他和萧枫南在玉华守着。 看着陆莫寒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关心秦玉儿,老夫人心中已是了然了几分,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先回了翠竹院。 路上,齐燕春同老夫人说着:“齐府有不少珍贵的药材,我明日回门去找松廉拿些过,给玉儿补补身子。” 此时,齐燕春正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拉过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有心了。” 清晨冬日的寒风吹拂着帷帐。 秦玉儿睁开眼眸,青竹打来了热水,见她醒来了,声音仍旧哽咽着:“小姐……奴婢伺候您洗脸。” 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心里也很温暖,她不难过,有那么多疼爱她的人。 “好啦,青竹已经没事了,你再哭,可就换月红进来伺候了。” 萧枫南和陆莫寒端着汤药进屋,看见青竹仔细的替秦玉儿擦拭未绑绷带的脸颊,将她扶起身子,半靠着软塌的床头,又擦拭着她的双手。 因着被石头划伤,手心满是伤痕,有些伤口已经逐渐的快要结痂愈合了。 青竹轻轻的又小心的擦拭着她的手心,却仍旧令秦玉儿发出了“嘶……”的疼痛声音。 陆莫寒心疼的快步向前,接过青竹手中的帕子:“我来吧,你先去厨房端些你家小姐爱吃的菜过来。” 青竹领命退下后,萧枫南又端着汤药过来:“大小姐,该喝药咯!” 秦玉儿想到这汤药的苦涩,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萧枫南看出秦玉儿是嫌弃这汤药苦,随即道:“大小姐,这可是我亲自调配的美容养颜,有祛斑祛疤等功效,喝了它,保证让大小姐倾国倾城的容颜,再更上一层楼。” 听着萧枫南的吹嘘,秦玉儿弯起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萧枫南自信满满的神情,兴许,是自己多虑了,有他在,自己的容貌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快端过来,我喝。” 陆莫寒从萧枫南手中接过药碗,柔声道:“来,二哥喂你。” 看着他眼眸里布满红色的血丝,知道他一定为自己担心坏了,乖乖的喝着萧枫南自己配置的汤药,没想到竟然不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凭什么他能进?我不能 秦玉儿水灵灵的眼眸疑惑的望着萧枫南。 他立即解释道:“还不是你家陆二哥,怕汤药太苦,叫我调配的时候放些蜜糖。不过……你放心,这并不影响汤药的药效,你一日三顿,照常喝一段时日。约莫一个月以后,或许,就能痊愈了。” 齐燕春回齐府拿完药材,正准备离开之际。 齐南歌突然叫住她:“姑母,可是生病了?” 齐燕春摇了摇头,本欲不多言,谁知道齐南歌追问道:“可是玉儿受伤了?” “嗯……” 齐南歌表现的非常关心,遂问道:“怎么了?姑母,她出什么事儿了。” “只是贪玩,爬山时摔了……” “我随姑母一同去看望她吧,毕竟……她如今是姑母的女儿,又是荣儿的妹妹。作为表哥,去看望一下表妹总是合情合理的吧?” 齐南歌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拒绝,只道:“那好吧!不许说些难听的话,叫玉儿心里不好受。” 齐南歌连连点头:“姑母放心,我关心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恶意中伤她。” 柳家背靠的是齐尚书,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齐松廉自然也派人去查了个究竟,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就当他不准备查线索以后,没想到有人写了封匿名信告知他,柳阳明一家,是被陆莫寒杀死的。 这个消息,叫齐松廉心头一惊,陆莫寒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屠杀了柳家满门,却不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写匿名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如梦。 她知道程安露瞧上了陆莫寒,如今和程安露犹如亲姐妹般关系甚好,程安露打探过陆莫寒的消息,他连夜从秦府去了一趟临县。 而就在那之后,临县柳阳明一家,就出了事儿。 程安露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和陆莫寒联系在一起,毕竟……她和柳阳明一样非亲非故,也没什么交集,只有柳如梦知道其中的猫腻。 因为,她也是迫害秦玉儿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她阻拦了风无痕和秦玄安的去路,秦玉儿也不会被柳夫人和柳如弘逼迫到跳湖。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半点儿都未听到秦府传来发丧的消息,府中之人,也没有什么悲伤的神色,难道……秦玉儿还活着? 柳如梦这边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于是又跑到程安露那里去打听。 这边,齐南歌随着齐燕春一起来到了秦府以后,齐燕春将药材拿给了萧枫南。 “萧神医,这些是我从齐府拿过来的名贵药材,若是能给玉儿用上的,萧神医可随意使用,不够了我再去齐府拿。” 萧枫南看着这续弦主母倒是对秦玉儿不错,点了点头,替秦玉儿道了声谢,转身即准备去熬药。 谁知,齐南歌却要跟萧枫南一同去玉华院看望秦玉儿。 “萧神医,玉儿她可还好?听姑母说她从山上摔了下来,摔坏了腿,我想去探望她。” 萧枫南对齐南歌可没什么好脸色,真是给他们男人丢尽了脸面。当初一开始和秦玉儿有婚约的便是他,之后却又跟那个秦荣儿搞在一起,还让她怀了身孕。 他在这姐妹二人之间纠缠挑选,看他那架势好像是恨不得将这两姐妹都娶回府里。 “这位齐公子,秦大小姐和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去探望?” “我……我既是她姐姐的男人,也是她表哥,这么多层身份,难道不该去探望一下吗?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关怀之意,不知道萧神医拦着我是什么居心?” 萧枫南讥讽一笑:“呵,姐姐的男人?敢问她的姐姐在你这里,有身份吗?是正头娘子呢?还是贵妾呢?哦……听说,好像只是个外室吧?” 他将齐南歌讽刺的说不出话来,令他面色涨红,很是难堪。 “那……我作为她的表哥,总有资格吧?好歹,我们也是沾了亲的亲戚关系。” 齐南歌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呢。 “大小姐可从来不认你这个表哥,你可真会给自己攀亲。既然你如此不死心,那就去吧,小心被人轰出来,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齐南歌冷哼了一声,跟在萧枫南后头,刚踏入玉华院的大门。 便被看守的风无痕以及小七拦住了去路。 萧枫南大摇大摆的甩着衣袖走了进去,背影冲着他道:“早跟你说了,你进不来,偏生不听。” 他怒瞪着风无痕和小六:“凭什么他能进,我不能?我是玉儿的表哥,过来看望她的。” 风无痕虽来秦府迟,却也听府中的人说过齐南歌,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哪里配当大小姐的表哥? 风无痕健硕的身子抵着大门,“他是萧神医自然能随意出入,你算个哪门子的表哥?没听大小姐说过她有表哥。”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你快让开……我要进屋看望玉儿。” 陆莫寒正在屋内给秦玉儿喂药,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微蹙着眉头问着萧枫南:“谁在外面叫唤?” “还不是那个齐南歌,听说玉儿受了伤,非得跟过来探望。” 陆莫寒放下汤药碗,神情冷然的走到院子门口。齐南歌看着陆莫寒,不由自主的就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意,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眸色带着血红。 “滚……”陆莫寒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字,齐南歌便不敢再说话了。 他瞪了陆莫寒一眼,将手中拎来的水果篮递给风无痕,说了句:“转告玉儿,让她好好养身子。” 之后,便被陆莫寒的眼神,吓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转眼之间,便是除夕了,秦玉儿的腿伤基和手掌的擦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剩下脸上那一道被划的伤痕,还未完全痊愈。 秦玉儿脸上敷着萧枫南调配的祛疤的药膏,可这药膏的颜色是深黄色,看起来就像是糊了一坨屎在脸上一样。 秦玉儿气愤的跑去枫叶院找萧枫南。 “萧神医,这个膏药,还有其他颜色吗?今日可是除夕夜了,我想美美的过个新年。” 萧枫南回头看着秦玉儿,忍不住噗嗤一笑,确实看起来滑稽可笑。好在他医术高明,药物先进,若不是遇见他,秦玉儿这张脸恐怕是要毁了。 秦玉儿怒瞪着萧枫南,他还好意思笑。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心中已有想娶的人 这几日,陆莫寒每日见到她,都要笑好长时间才能罢休,甚至连青竹都开始毫不顾忌的笑话她。 “好吧,看你那怪可怜的模样,我给你换一种药膏。这个白色的药膏,涂在脸上,可管十二时辰,能够让容貌恢复如初,但毕竟失效短,过了这时辰或是碰了水,脸上的疤痕还是能看见的。等过完年,你还是得敷上我如今给你用的黄色药膏,效果好着呢,配着我给你配置的那个汤药内服外敷,过完正月,就能彻底痊愈了。” 秦玉儿喜笑颜开,乖乖的抹上萧枫南给她的如玉美颜膏。 铜镜前,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一点点的消失,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禁赞叹道:“萧神医,这美颜膏,好神奇啊。” “那是自然,我手里的东西,可都是你没见过的宝贝。” 年夜饭设在正厅,需要穿过游廊和香榭亭,游廊里三步一盏花灯,映照着廊外落雪,别有一番意趣。 秦玉儿恢复如初的来到正厅,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着她。 陆莫寒看着她白皙的脸蛋,看不出一点儿伤痕的模样,不禁问道:“你脸上的伤,已经恢复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让萧神医给我换了一种膏药,神奇着呢。” 老夫人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玉儿,到祖母身旁来坐。” 不知道为何,过年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能够忘却前尘往事的那些烦恼。一年又一年,秦府越来越好,祖母的身子也很硬朗,她很开心今世的局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敬爱的祖母健在,想守护的秦府也日益高升,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来年,她就及笄了,是个可以待嫁的姑娘了。 饭桌上,老夫人宣布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三房秦予丰辞了官职,准备经商。 横竖那芝麻绿豆官对秦家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如今的秦府,有陆莫寒这一品丞相在,整个京中的高门贵府,谁人不都得多高看秦府一眼。 秦家祖上是经商的,老夫人又曾是京城首富的女儿,手中本就有不少田地和商贾人脉。既然他有心想做,那就帮衬着一把。 三叔经商这件事情,不在她前世的记忆里,老夫人没了以后,秦家就落魄了。而秦玉儿也活了不到二十岁就去世了,所以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三房秦予丰经商是个不错的,渐渐的,将落魄的秦家又撑了起来,成为了京中富商。 秦予丰眉眼精明,虽然没有当官之才,却清楚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如今结交了京中一些富贾之家的朋友,听说圣上有意向要寻找皇商,直接和皇室做生意。 到时候……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桌上,秦予丰以长辈的口气,开口问着陆莫寒:“莫寒呐,你可知皇商一事儿?” 陆莫寒点了点头,指尖轻轻触碰着桌案,问道:“三叔想搭上这条线?” 秦予丰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他经商也是为了秦府,不全然是为了他自己。随即点了点头道:“是,如今我们秦家大哥、二哥以及你都在朝中为官,我们秦家祖上本就是经商的,若是能搭上皇商这条线,成为京城首富。不论是对秦府还是你们任何人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玉儿也在一旁眨巴着眼睛思忖着三叔的话,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她的父亲以及二叔三叔都是个没出息的,心里也没多大底儿。 “三叔可有计划?皇商这条线,圣上派了其他人来操办,我虽插不上手,却也能帮衬着三叔一把,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皇商可减免七成普通经商之人要上交的赋税,也就意味着利润极高。三叔如今手中的本钱都是祖母出资的,那么这笔钱,就当是秦府出资的。只要三叔赚到利润以后,以后每年,生意的利润六四分,秦府拿六成,三叔可有异议?” 秦予丰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个外姓侄子,帮着他秦予丰的母亲精打细算呢。 老夫人看着陆莫寒,这心里是越看越欢喜,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心里默默的承认了这个未来姑爷的位置。 她的小玉儿若真能有望嫁给他,想来这一辈子,该是过的幸福的。 “好,只要你能帮三叔争取到皇商的名额,我只拿三成,六成皆归秦府,剩下一成,便是当时三叔提前送你的礼物吧!” 若能成为皇商,这一成的利润都足够在京城再开十个琉璃阁了。 子时,窗外爆竹声响起,丫鬟小厮们热闹的声音在外头渲染。绚烂多姿的烟火直冲云霄,夜空突然之间变得流光溢彩。 老夫人拿出新年红包,给在座的小辈们,一人发了一个,甚至连陆莫寒都有。 当老夫人将红包递给陆莫寒后,笑看着他道:“陆二郎,来年便到弱冠之年了,该成家了。” 陆莫寒抿唇淡笑,他心中早已有了想娶的人。 齐燕春在老夫人身旁开口:“能够配得上我们秦府陆二郎的高门千金,可不算太多…起码,也得是三品以上官家的嫡小姐吧?” 秦玉儿闷声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扒着面前的饭碗。 陆二哥说过,待她及笄的时候,便会娶她,等新年过完,她就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 他打算什么时候向祖母坦白呢? 秦予宏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我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很是欣赏莫寒,这门亲事,倒是不错。” 老夫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睥睨了离得不远的秦予宏一眼。 秦予堂却抢着说:“将军府的大小姐算什么?以我家二郎如今的身份,便是娶公主也不为过。” 老夫人只觉得他们越说越离谱,最后目光落在陆莫寒身上,问着:“陆二郎,你觉得呢?” “我心中已有人选,等时机成熟了,定会向祖母禀明。” 秦玉儿默默的听着他说的话,心里想着:那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荣儿成了贵妾 他周家三个女儿,大姑娘、二姑娘都已经嫁人,且过的很好,这段时日,他也是在观察谢广元,虽同朝为官这些年,倒是清楚他的人品。 只是,听说他养过外室,周学海对这件事情,很是耿耿于怀。 过后,周学海便请谢广元和陆莫寒一道去了书房商谈政事,剩下两个小姑娘在一起聊着近些时日发生的故事。 “姝柔姐姐,如今你已恢复了周家嫡女的身份,小国公爷,该准备提亲了吧?” 过完年,周姝柔都已十七了,这在京城来说,已然是大姑娘了。 可毕竟周姝柔有着京城第一美人儿的称号,前来求娶巴结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 周姝柔面色绯红,这段时日,小国公爷,趁着夜色无人,夜夜翻墙来到周府,在她的香闺中,与她缠绵。 谢广元对周府可算是熟门熟路了,白日里来,夜里也来。 国公府于他而言,倒成了客栈一般。 “这种事情,我又怎好开口催促他?倒显得我着急了,他既不急,我又何惧。我已是他的人,便不可能再嫁给他人,哪怕他一直无法娶我,即使孤老一生,我也无悔。” 秦玉儿心中不禁对周姝柔赞叹万分,身为京城女子,竟有这样的觉悟。亏她重活一世,却还被年岁这样的格局绊住,既认定了这个人,那便一直等着又如何? 其实周姝柔有这样的觉悟,也是因为,这一世,她重生而来。 前世,她眼睁睁的看着周家落魄,父亲入狱后,无人替他伸冤,周家也没迎来翻身之日,她被潭王抓走,逼迫她成为他的小妾。 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周姝柔怎么肯?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而这时,恰好被来潭王府上做客的谢广元撞见,在潭王手里讨要了她,此后便沦为了他的外室。 那时,他们没有感情,她只是谢广元发泄需求的工具人罢了。 可时间久了,面对这样一张柔柔弱弱又极具风情的女子,又怎会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呢? 谢广元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娶她为妻的心思,却没想到圣上一道赐婚旨意下来,彻底打碎了周姝柔嫁给谢广元的唯一希望。 再后来,周姝柔心中郁结,整日郁郁寡欢,不久便染疾去世了。 只是去世后的周姝柔不知道,谢广元抗旨拒绝娶他人为妻,后来征战沙场时,受了重伤,年纪轻轻的,便也去了。 这一世,所有人的命运都将不同了。 忽然间,周姝柔注意到秦玉儿手中的粉宝石指环,不禁问道:“这指环好漂亮,陆大人送你的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害羞的笑着说:“这指环就当是我和他之间的定情信物了。” 周姝柔看着秦玉儿如今这般幸福的模样,也是由衷的替她高兴,有陆莫寒的庇佑,想来,她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凄惨了。 “对了,再过几日,是程安露的生辰,可有邀请你?” 程安露的生辰宴,每次要邀请京中贵女们,也好显摆显摆她自己,周府虽曾经潦倒,可如今已经起来了,况且……明眼人都知道,小国公爷对周姝柔的那个意思。再不久,周姝柔可就是世子妃了,这层身份,程安露没理由不请她。 “自是发了帖子的,只不过……我一向不喜与她们往来,想推掉,可父亲却定要让我去参宴,到底是大将军的女儿,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秦玉儿笑了笑,她一向最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了。 因为……每一次,都会上演一出大戏才是。 柳家伤害她的仇,陆莫寒已经替她报了,可还有一个柳如梦呢。把她害的这样惨,她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周家书房内,不知道几人谈了些什么,几人出来后都心情很愉悦。 谢广元来到周姝柔面前,小声在她耳边说:“这几日,便开始准备婚嫁的事情吧!” 周姝柔水灵灵的眼眸望向谢广元,他真的……要打算娶她了? 周学海见两人这眉目传情的模样,心中了然。看来,他在牢狱的这段时日,她这个女儿定然是受到了谢广元的庇护,才没有沦为那些权贵子弟们的玩物。 今日在书房,谢广元也已经同他保证过了,以后定然一心一意对待周姝柔,并且放言此生,只有她一人为妻,不纳妾,不养外室。 谢国公以及荣安郡主夫妻二人,便是如此。周学海相信,谢广元是说到做到的人。 谢广元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却都听见了。 秦玉儿欢喜的拍手道:“恭喜姝柔姐姐,可以得偿所愿了。” 谢广元笑看着秦玉儿道:“届时,还请秦大小姐和陆贤弟前来吃酒。” 临行前,谢广元还拍了拍陆莫寒的肩膀,低声道:“陆贤弟可要抓紧了,你这位玉儿妹妹,及笄后,可就是京城最抢手的小娇娘了。” “她不会被任何人抢走。”陆莫寒的眉眼可谓是自信满满。 …… 秦玉儿回了秦府以后,刚坐下,屁股还未坐热呢,月红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如今,月红跟在秦玉儿身边,主要负责打探消息,青竹负责贴身伺候。 “小姐,自从秦荣儿跑了以后,您不是让我盯着她吗?她确实投奔了齐家公子,沦为他养在外头的外室,前几日,她生了个儿子。齐南歌高兴着呢,连带着齐夫人都看她顺眼了几分,念她生子有功,提她为齐家妾侍了。” 秦玉儿挑眉:“哦?那她这下,恐怕很是得意了。母凭子贵,等去了齐家的日子久了,再耍些手段,说不定成为正头娘子,也指日可待呢。” “小姐,她如今成了齐家的贵妾,那当初她在秦府受过的罪,岂不是都要讨回来?” “且让她先得意着吧!”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秦玉儿脸上的疤痕,终于在萧枫南每日坚持不懈的替她抹上金黄色的药膏后,渐渐的消失殆尽了。 如今的肌肤比从前更甚,看起来吹弹可破,晶莹剔透。 秦玉儿甚至还在萧枫南那儿讨要了不少养颜品,萧枫南说都是他自己自制的,真真是好厉害的人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尘往事(3) 他骄傲的内心被击碎,没想到京中权贵,位极人臣的魏子南,多少贵女挤破脑袋都想给他做妾,竟然有女人死都不愿意跟他? 他就这么差吗?即使是比起陆莫寒,也只是不相伯仲吧? 正当魏子南自我怀疑的时候,在柳如意愤愤的离开以后不久,那名目睹一切的小厮进门告知魏子南,是柳如意和齐南歌的夫人将昏迷的秦玉儿投进井里的。 得知真相的魏子南简直就是发怒的狮子,竟活活将柳如意掐死。 他瞪眼怒看着柳如意道:“本都督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女人在后宅搞小动作,甚至还编造谎言来骗我?把我魏子南当猴耍吗?” 柳如意被掐的脸色血红,挣扎着说不出话来,魏子南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手掌狠狠用力,柳如意的脖颈便断了。 当陆莫寒再次登门朝魏子南讨要秦玉儿的时候,却被告知秦玉儿死在了魏府。 魏子南一向不屑解释,陆莫寒理所当然的就认为,是魏子南因得不到秦玉儿便对她痛下杀手,这也是陆莫寒和魏子南彻底决裂的导火线。 至于秦荣儿,在一次和齐夫人上街采买的时候,被一群山匪截杀。 车内的丫鬟小厮以及齐夫人,都无一幸免。 这都是秦玉儿死后的事情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秦玉儿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只知道前世的自己活的有多么的悲惨和狼狈,无数次的差点死在林氏母女以及宫里。 她只记得最后死之前的自己,是在魏府。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不同意做魏子南的妾侍,所以魏子南心中不悦便杀了她。 而柳如意请她喝茶的那段记忆,昏迷以后,便如数忘了。 …… 将军府内,此时摆宴的厅堂里,金烛琉璃灯火明光。 柳如梦正和程安露说着关于秦玉儿的事情:“程姐姐,你听说了吗?秦玉儿因着去白马寺登假山受了伤,脸上好像毁容了。” “倒是有耳闻。” 三公主季嫣然也站在程安露旁边,默默的听着这些京城贵女们带来的八卦消息。 毕竟,齐南歌知道了,就代表着秦荣儿知道了。而秦荣儿知道了,就意味着京城的贵女们都知晓了。 其他想巴结柳如梦和程安露的贵女们都幸灾乐祸的调笑道:“那可真真是活该了,不自量力的,还抢程姐姐行善积德的功劳。” 另外一名贵女道:“我刚才在门口碰见她了,她脸上还带着面纱,想必如今丑陋无盐。一会儿定要找机会扯下她的面纱,好叫她当众出丑。” 几人形容着秦玉儿的面容,仿若亲眼看见了她被毁容的模样一般。 珠帘外,秦玉儿和周姝柔并肩站在一起,周姝柔气愤的听着她们对秦玉儿侮辱的言语,抬腿就要上前去理论。 秦玉儿拉住周姝柔的手臂,摇了摇头。 “姝柔姐姐,没关系的,让她们笑吧!像她们那样的可怜人,就喜欢从别人身上找痛苦,来体现自己幸福的存在感。” 这也是周姝柔不愿意与这些贵女们来往的原因,一个个的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可秦玉儿不同。 在周家最落魄的时候,在她沦为谢广元外室的时候,她都没有半分瞧不起她,还与她姐妹相称。而从前那些与她交好的贵女们,周学海进了大牢以后,可是再没有与她往来过,甚至还对她落井下石。 厅堂内那些贵女们还在津津有味的形容着秦玉儿的丑陋。 在堂内不远处与其他大人们攀谈的陆莫寒将贵女们对秦玉儿的侮辱之言尽数收入耳中。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长靴一步一步的朝着贵女们走去。 嘴角噙着像是要猎杀一般的笑意。 程安露看着她心仪的男子走来,还对着她微笑,突然就脸色绯红,心跳加速。而程安露身旁的三公主季嫣然也是第一次见陆莫寒。 她常常身处后宫,却也有耳闻如今朝堂上最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才刚刚年过二十。 不仅文韬武略,才智过人,甚至就连皮囊,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难见的绝色,气质非凡,比起她的那些皇兄们,甚至更有一种皇室子弟的气质。 季嫣然同程安露一样,痴迷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子。 而陆莫寒却并未扫视她们一眼。 他只是淡然的望向了珠帘外,他看见他的小玉儿就站在那里,淡然自若的和周姝柔在攀谈。显然,她并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 他的小娇娘大度,可他陆莫寒却小气的很,他不容许他人侮辱他的小娇娘。 低眉看了一眼中指的那粉色宝石指环,是他的小玉儿亲手给他戴上的,陆莫寒薄唇弯起,看起来邪肆又危险。 忽然袖管中滑落一柄青铜匕首,蕴着巨大的力道,破风而去! 直直的划破了刚才说要扯破秦玉儿的面纱,然后故意抓花她的脸,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的那名贵女。 她是五品王家礼部侍郎的嫡女,说起来,还是周学海下属的女儿。 只听“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宴厅。 王家女立即抚上自己的脸颊,此刻却满脸鲜血,她惊恐的看着程安露,大叫道:“程姐姐,救我……救我。” 这毕竟是在她的场地,于是立即吩咐侍女叫了府中的大夫过来带她下去替她医治了。 陆莫寒出手,又怎会让她有医好的余地,放眼整个京城,除了萧枫南,恐怕没人有这个本事,能够让伤口祛疤美颜了。 要知道,陆莫寒可是用了三成内力的,王家女被匕首划伤的很深,连颧骨的骨头都已经露出来了,看起来非常的瘆人。 连程安露这种跟着父亲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大小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望向犹如修罗地狱恶魔一般的陆莫寒。 这个人……下手太狠辣了。 陆莫寒冷眼扫了程安露一眼后,像是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又慵懒的踏进正厅和那些官员们觥筹交错。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陆莫寒出手伤人 见识了陆莫寒的狠厉,厅内所有人都举杯笑脸相迎,生怕惹了这位丞相大人不高兴。 烈酒下肚,他像是忘了什么一般,又转身冲着那群贵女们道:“谁若是侮辱我陆莫寒的妹妹,那可比侮辱我还要严重。今日,我饶王家女一命,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最后,陆莫寒的眼神落在了柳如梦身上,看得她心中为之一颤。 柳阳明全家被屠杀一事,只有她最清楚是谁干的。她没想到,陆莫寒竟然张狂到这种地步,当着众多官员的面,他也敢出手伤王家女。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慌乱的避开了陆莫寒的眼神,朝着程安露小声道:“程姐姐,你当真喜欢陆丞相这般狠辣的人吗?我瞧他性情暴戾,恐怕会虐打女眷……”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被他吓到了。 可他维护秦玉儿的那番话,却觉得他才是真男人。 季嫣然也同样,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规矩甚多,哪里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随随便便就出手伤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这要如何同礼部侍郎交代? 可不知为何,即便这样,季嫣然也和程安露一样,都瞧上了这个年少俊朗的青年。 瞧他对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尚且如此维护,若是成为他的妻,定然会被他一生宠溺的。 珠帘外的秦玉儿和周姝柔被他这举动吓得都瞪大眼眸,周姝柔更是身子还有几分微微发颤,陆莫寒也太……胆大妄为了。 她不禁小声问秦玉儿:“玉儿妹妹,陆大人他……他对你,可曾有发过脾气?” 戴着面纱的少女,忽然间就甜腻的笑了,和她在一起的陆莫寒柔情似水,半分也看不到这样狠厉的影子。 “从未……” 听到她这般说,周姝柔也算是放宽了心。看来,是她多心了,在扬州的那段日子,她也算是接触过陆莫寒一阵子,对秦玉儿有多宠溺,自是没话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狠邪肆狠辣的一面。 “玉儿,进来吧,我看谁还敢在这里多嘴多舌。” 秦玉儿楞了一瞬和周姝柔一同踏进了正厅。 戴着面纱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即使如此,也足以惊艳,她同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周姝柔站在一丝,丝毫不被她的光彩压住,反而戴着面纱的秦玉儿更有一种令人遐想的神秘感。 可众人都听到了贵女们刚才讨论的秦玉儿被毁容的话语,这么想来,恐怕确实丑若无盐才只好戴着面纱参宴的吧? 不禁心中一阵惋惜,这可是能够与京城第一美人媲美的容颜,真真是可惜了。 陆莫寒亲自倒了一杯甜汁,递到秦玉儿手中,又替她拿下面纱。 温情道:“这儿有不少果汁和零嘴,都是你爱吃的,戴着面纱可怎么吃?” 这柔情似水的青年和刚才狠厉毒辣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众人下意识的望向她的脸。 完好无损,肌肤亮丽白皙,清雅素点的妆容,令她格外的耀眼夺目。 再细看之下,她甚至比京城第一美人儿周姝柔更甚。 秦家大小姐,一年比一年出落的更加美艳动人。 柳如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她分明听柳家婶婶说过,秦玉儿被她毁容以后跳入后湖。 如今,她不仅美死,脸上的肌肤甚至比从前还要好了几分,白皙如珍珠一般光亮。 到底……到底是柳家婶婶骗了她还是哪里出问题了? 程安露眉头也皱了皱,虽然她一向不是以美貌自居的那种,可看见秦玉儿的脸蛋,她竟然也有几分嫉妒。 “你们不是说她被毁容了吗?这哪里是被毁容了的样子?” 其中一名贵女小声的呢喃:“我也是听秦荣儿说的,毕竟……她也算是秦玉儿的姐姐。” “那秦荣儿如今都到齐府当妾侍了,她又如何能得知?” “说是齐南歌的姑母回齐家拿药材,被齐南歌知道后,还去了秦府探望的。” 柳如梦听着她说的话,心中思忖着。这个事情,应该是确有其事,她的婶婶没理由骗她,而齐南歌的姑母齐燕春是秦府的续弦主母,既然她都回齐府拿药材了,想必被毁容是事实。 只不过,到底是何方高人,竟能让她的脸恢复如初不说,肌肤还更加滑嫩了。 生辰宴还未正式开始,程大将军邀请的魏都督也还未到场。 周姝柔被谢广元叫走,俩人估计已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去了。 陆莫寒也被那些权贵们巴结着敬酒,一时无人管她。 这次宴会,秦玉儿带了风无痕过来,此刻,他似乎在女眷人群里搜寻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她走到风无痕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风大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说不定能有线索。” 风无痕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中含着对秦玉儿的感激。 二人穿过廊庑,室内有修建好的的假山流水,浮雕山水图的屏风充满了意境,景致极尽风雅,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秦玉儿和风无痕从正厅出来,听见悲鸣的琴音,随着琴音的方向走去。看见一座凉亭,四面垂落着素白色的纱幔。 纱幔里,影影绰绰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正独自对假山流水抚琴。 曲调悲伤哀鸣,似在诉说着对故土以及远方爱人的思念之意。 风无痕看着纱幔里的身影,心头微微有些颤抖,像极了他寻觅了数年的发妻,像极了他心尖上深爱的女子若兰。 他低声轻轻唤了一声:“若兰……” 抚琴的女子忽然弹断了琴弦,琴音发生了巨大的声响。纱幔中的女子背对着秦玉儿和风无痕的反向,不敢回头,那一声若兰,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风无痕激动的上前一步,准备确认一下是否是若兰。 谁知,程武从外面走了进来,眉眼笑意的看着纱幔中的女子。 秦玉儿快速的和风无痕闪到假山后面,没让程武发现。 他声音温和,不似年迈的大将军,问道:“兰儿,怎么了?这琴弦坏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扭的瓜不甜 若兰轻启朱唇道:“将军,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屋歇息了。” “好,我送你回屋。明日,我便命人再给你寻一把好的古琴过来。” 若兰站起身子,临走前朝着纱幔后望了一眼,她的视线并不能看到假山后面的风无痕和秦玉儿。 而她们却能清晰的看到纱幔后,若隐若现的容颜。 风无痕握紧着拳头,此刻恨不能冲到若兰面前将她带走,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他不能给秦玉儿惹祸。 待程武和若兰的身影走远以后,秦玉儿才和风无痕从假山后面出来。 她看着身后的风无痕,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轻声安慰道:“风大哥,如今找到了你的发妻若兰,这是好事儿,她还安然的活着,便是最大的幸事儿了。” 但秦玉儿也知道,自己的发妻被别的男人带到府里,也不知到底是侍妾还是什么身份? 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悦的吧! 这头顶,总感觉有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风无痕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秦玉儿想着,风大哥此时应该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便没有跟上去。 她转了一圈后,打算回正厅,一个没注意,突然就撞到了准备去参宴的魏子南身上。 魏子南身着军装,外袍套着盔甲一样的衣裳,撞的秦玉儿头疼,她捂着额头,抬眼看着高大的魏子南。 眼神里全是惊恐之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子南竟然在这里,前世的回忆忽然间涌入脑海里。 “这么简单拉弓射箭都不会?你到底会些什么?蠢钝如猪的东西……” 魏子南辱骂她的话,还在耳边回旋。 下一瞬,又想起魏子南同她说的:“做我的贵妾,如何?” 魏子南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玉儿,清澈干净的眼眸带着一丝对她的恐惧。 她在怕他?为什么怕他? “你……认识我?”魏子南一步一步靠近她,低头问道。 秦玉儿站直身子,平息了一口气,她已经重生了,这一世,她和魏子南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了,调整好呼吸后,冷静道:“不……不认识。” 魏子南嗤笑一声后俯身凑到她面前,直视着她星辰般的眼眸,低沉道:“可我却觉得你这眉眼,格外的熟悉,特别是这双眼睛,我梦里,时常梦见。” 秦玉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就在这时,魏子南的下属过来道:“都督,准备去正宴了。” 程安露是大将军的女儿,又会武功,从小便巴着魏子南,经常对外宣称自己是魏都督的妹妹,魏子南对此也懒得同别人解释,横竖,他和程将军同为武将同僚,说妹妹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会儿,比起程安露的生辰宴,他现在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倒是颇有几分兴致。 “你先过去。” 意思是好像在说,我还想跟这个姑娘多说几句话。 秦玉儿无奈,看来魏子南是没打算轻易放她走了,但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弯着眼角笑了笑道:“原来是都督大人,这不宴席要开始了,我便先行告辞了。” 还未等秦玉儿从他身旁走过,魏子南像拎小鸡一样的拉住了秦玉儿后颈的衣裳,微微向上提了一下,让她与自己平视。 此刻的秦玉儿就像小鸡仔一样,她脸色通红的看着魏子南,眉眼带着怒意。 刚才还一副害怕他的模样,这会儿都敢对他横眉竖眼了? “都督……你……你这样抓着我。我……我二哥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你二哥是?” “自然是一品丞相陆莫寒。” “哦?原来是陆丞相的妹妹。”魏子南说完后,倒真是将秦玉儿放了下来。 之后又颇有几分调戏的意思道:“这小身板儿瘦弱了些,模样儿倒是挺可人儿的。跟了我如何?你可愿意?” 秦玉儿简直是无语到极点了,这魏子南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难道,他只要看见一个女人,就要别人做他的妾侍吗? 她寒着小脸,微微蹙眉,颇有几分不悦道:“都督,我父亲虽然官阶不高,可到底也是正四品,二哥也是正一品丞相,我身为秦府的嫡女,惯不会卑贱到给人去做妾。” 魏子南忽然就被她逗笑了,这小姑娘有趣的很。 “我何时说要让你做妾了?” 秦玉儿脸色一红,继续怒瞪道:“那……那做外室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魏子南身高八尺,威武雄壮的样子,更衬显得秦玉儿娇小迷人。 他忽然俯身,捏着秦玉儿的下额,并未用力,凑在她耳边道:“我让你……跟我,做我的妻。” 秦玉儿被魏子南的话惊得连连后退的好几步,后背和胳膊直接撞到了室内的假山上。 疼的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她抬手去揉胳膊时,看见了手指上的那枚粉色宝石指环,是她与陆莫寒的定情信物。 于是,她暂时先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将纤纤玉手举到魏子南面前。 笑意盈盈道:“都督大人,我手上已经有指环了,代表着我已经有未婚夫君了,不久就会成婚的,所以……都督还是另择良人吧。” 本以为这番话,会让魏子南劝退,可是,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呵,一个破指环能代表什么?本都督若是看上哪个女人,便是成了亲,我也能抢过来,更何况,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他魏子南到底是都督还是土匪?竟霸道至此。 但是,秦玉儿前世到底是跟他做过一阵子的侍女,魏子南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魏子南这番话,让秦玉儿可谓是非常不悦。 冷眼道:“这个指环是我心爱之人送的礼物,既我与他缘定,不论是否能修成正果,我秦玉儿此生心里只会有他一人。况且,都督也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仙姿玉色的面容,肤白似雪,脸颊还有一抹绯红,娉娉袅袅立在笼火之下,犹如悄然绽放的牡丹,潋滟光华,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惯是见识过多少风月迷情的女子,却无一人,能够如眼前这个少女一样令他痴迷。 “瓜甜不甜不重要,重要的是,本都督就是喜欢扭下来。” 秦玉儿感觉自己和魏子南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说不通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都督他欺负我 魏子南看着她樱桃般嫣红的朱唇,竟有一丝想一尝香泽的想法。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竟莫名的还有了从未感受到过的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以往,只有杀人才能给他带来的快感,这……又是什么感觉? 陆莫寒瞬间闪过,一把拉过秦玉儿护在自己怀里,他冷眼看着魏子南,二人身高相似,互相在对方眼神里试探,想要看的究竟,可是,彼此却都是深不可测的人。 “都督在欺负我的妹妹吗?” “陆丞相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和舍妹闲聊几句罢了,对吗?小玉儿。” 小玉儿?他竟然叫的这么亲昵,分明就是在挑衅陆莫寒。 秦玉儿躲在陆莫寒的怀里,感觉十分有安全感,有了依靠,她才不怕什么都督呢。 朝着陆莫寒道:“陆二哥,都督他欺负玉儿了。” 嚯,这小姑娘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 若是换了其他人,又怎敢说他半个不好,关键是……他哪里欺负她了? 陆莫寒沉着脸,瞬间出手,掌风劈过魏子南的面门,他一个闪躲,被陆莫寒也撩起了戾气。 随后,他将秦玉儿安置在假山后安全的地带,一个大都督和丞相竟然打了起来。 二人都未使用兵器,想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大概只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都督和陆丞相打起来了。” 一时之间,在正厅用膳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程安露和柳如梦也相携而来,程安露不明所以的问:“魏大哥怎么和陆丞相打起来了?” 柳如梦摇了摇头,她眼神恨毒的看着躲在假山后的秦玉儿。 刚才在前厅就一直未曾看见她,谁知道在这后面搞什么鬼。 本来柳如梦是安排了一个染了花柳病的男子,打算趁着今日之宴,让秦玉儿也尝尝柳如意的痛苦。 谁知,那名男子在来的路上,被魏子南驾马而来的时候,把他踩死了,因着马儿跑的快,魏子南也没有拉缰绳,直接从他身上踏了过去,就这么丢了性命。 只怪他自己走路不长眼睛,冲撞了马儿,横竖也是个流浪汉。此事,便也无人状告。 柳如梦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只能再另寻机会了。 这一次,就先放她一马。 人群中,不禁有人说:“没想到陆丞相一介文官,武艺竟如此高强,都督可是武将,习武多年,二人竟不分胜负,不相伯仲。” 程安露看着和魏子南打斗的陆莫寒,这才知道自己第一次要挑战他的时候,是多么的无知。 难怪他身边的婢女都武功高强,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也不愧是她,心上的人儿。 几百个回合下来,二人仍旧分不出胜负,看热闹的人群,从刚开始激情澎湃到现在历经两个时辰,甚至都有了一丝倦意。 直到程武将军过来,呵斥了一声:“好了,今日来者皆是客,都督和丞相不知有何梁子,要在我府中大打出手。” 二人这才停了手,倒是魏子南率先解释道:“随便切磋一下,真真是没想到,陆丞相竟如此厉害,应当来我麾下做武将才是,做个文官可惜了。” 陆莫寒没有接他的话,口舌之争罢了,他可不屑。 之后的宴席,便规规矩矩的进行了。 宴席上,魏子南宣布明日要在琉璃阁包场,到时候会邀请京城豪绅富商们前来竞选皇商,名额只有一个。 所有京城权贵们家中,但凡有经商者,皆可前去竞选。 宴席散去后,秦玉儿和陆莫寒回到府里后。 便只听老夫人递话道:“今日,你们三叔收到了明日与参选皇商名额的请帖了。” 陆莫寒点了点头,依旧未发一语。 老夫人有些不安的问:“这皇商竞选是什么规则?老三这才刚刚起步,会不会选不上?” “祖母放心,我定会让三叔选上的。” 见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老夫人也就没再多问了。 今日这一天,秦玉儿感觉比以往都要疲惫,此刻只想赶紧躺在自己的软塌上,甜甜的进入梦乡。 陆莫寒送秦玉儿回玉华院的路上,柔声问道:“玉儿,今日那个都督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秦玉儿哪敢将魏子南说的话,都如数告知他,只挑了些简单的说:“都督说我身板瘦弱但模样可人儿,大约是在夸我吧?” 陆莫寒抚了抚她的头,在玉华院门口,趁着夜下无人,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道:“以后看到那个人,离他远点儿。” 秦玉儿乖巧的重重点头,很是赞同。 不知为何,陆莫寒这一次和魏子南正面相对,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 就好像,他曾在他手中,错失了秦玉儿一般。 这种感觉,很强烈。所以,他面对魏子南的时候,彼此都有明显的敌意。 待陆莫寒回到寒风院的时候,萧枫南拿着占卜卦过来,正色道:“因为沙洲雪灾的事情,江南一带在开春以后,将会颗粒无收,造成粮荒。另外……北边小国也会趁着此次粮荒进攻元国边境,到时京城也会因此大乱,届时,正是你立下军功的好机会。” 听着萧枫南的话,陆莫寒沉思了一会儿。 粉宝石的指环借着烛火的光,隐隐发亮,他慵懒的抚着指环,思考着能够如何先解决百姓粮荒的事情。 萧枫南看着他的粉宝石戒指,不由得取笑道:“陆公子,你这个粉色的指环也太……娘炮了吧?像女人戴的玩意儿。” 陆莫寒虽没完全听懂,却也能从萧枫南的言语里听出来。 娘炮,不像是什么好词儿。 他瞪了萧枫南一眼,随即吩咐身后的小七道:“小七,你去给京城最大的米铺老板联络一下,就说我后日去拜访。” 小七点头称是,但是却未曾离开。 陆莫寒回头望着他,问:“还有其他事儿?” 小七犹豫了一瞬道:“六哥,上次因为保护大小姐不力,被公子您罚了三十鞭子。如今,他伤口愈来愈严重了,还请……还请公子念在我兄弟二人跟随公子多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带萧神医去替他诊治吧。” 小七感激的跪下连连谢道:“小七替六哥谢谢公子。” 萧枫南的内心: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翌日一早,秦玉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甜甜的伸了个懒腰,便唤青竹进来伺候。 今天是魏子南在琉璃阁宴请,竞选皇商的日子。 作为琉璃阁的幕后老板,是不是应该去看个热闹? 可是,那地方,魏子南可在场,若是又与他撞见该怎么办?昨日陆二哥才同她说过,以后都要离魏子南远一点。 不知不觉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青竹不解的问道:“小姐为何叹气啊?” “为何长得美的人也会拥有很多烦恼呢?” 青竹噗嗤一笑,没想到自家小姐,竟也有如此自恋的一面。 “奴婢宁愿拥有许多烦恼。” 这时,陆莫寒来到了玉华院,他知道,他的小玉儿最是闲不住了,哪里有趣就往哪里跑,还不如自己今日将她带到琉璃阁去。 让她跟在自己身旁,魏子南又能如何? 青竹替秦玉儿梳着发髻,她自己便给自己抹着妆容,横竖闲来无事,便试试如今京城贵女们中最盛行的梅花妆。 “玉儿……”陆莫寒轻唤着她。 秦玉儿喜笑颜开,亲昵的问:“陆二哥,你怎的过来了?” 她还以为,陆莫寒早就和三叔一起去琉璃阁参宴竞选皇商去了。 “带你一起去琉璃阁。” 秦玉儿高兴的恨不得蹦起来,压住心底的喜悦,激动的怎么都描不好眉。 陆莫寒见状道:“我来试试?” “陆二哥你会描眉吗?” 他浅笑,眉眼里藏着的是他所有的柔情:“我可以学。” 青竹梳好发髻以后,就赶紧退了出去,她可不想大清早的就被塞一把狗粮。 他拿过矮凳,坐在秦玉儿身旁,他眼睫低垂、仔细的用螺子黛替她描着新月眉,看起来极具耐心的模样。 这世间,愿意放下身段,为心爱的女子梳妆描眉的人,能有几个? 秦玉儿在心中默许着:愿这一生,只有他为我画眉。 她眼眸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痴迷的忘了移开眼,二人只有一指之间的距离。 直到眉尾处清秀的落下一笔后,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温柔轻笑:“这么看着我做甚?被你未来的夫君迷住了?” 被戳中了心思,少女脸颊瞬间绯红。 这男人,怎么还和她一样开始变得自恋了? 半晌,他身子微微向前,蜻蜓点水般的轻轻吻了一下她香软的唇瓣。 仍旧那般香甜可口。 秦玉儿脸色更加羞红了,小声呢喃道:“陆二哥,这青天白日的,若是被青竹她们撞见可该作何解释……” “这有何可解释的,哥哥亲妹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秦玉儿:“……” 有道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如今可都是到了可婚嫁的年纪了,还这般亲昵,说出去,谁信啊! “好啦,别担心这些了,横竖将来你会是我的小娘子,她们早点知道也无妨。” 二人起身,陆莫寒自然的牵过她纤细白嫩的玉手,有些微凉,而他厚实的大手却如手炉般暖和,被他紧握着,格外的温暖踏实。 三房秦予丰已先行一步过去了琉璃阁。 今日的琉璃阁被魏子南包了场,只有手中握有请帖的京城商贾之家才有资格过来竞选皇商,竞选皇商的规则也很简单,因着上次沙洲雪灾,朝廷拨了百万两赈灾银下去,导致现在国库有些空虚,为了充盈国库,那自然得从京城的豪绅们手里薅些回来了。 规则便是给朝廷捐赠银子,哪家豪绅捐赠的最多,便将皇商的名额给那个人。 其实,并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大方的,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钱,自己还没好好享受呢,就要给朝廷捐赠,每年他们给朝廷上交的赋税也是最多的。 有的富商们却在心里想着:朝廷为了给自己多征收些银两,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皇商是一种手段,不过对商人来说,也确实是有利。 只是,他们这上百号人来竞选一个名额,捐赠出去的银子又拿不回来。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最得利的还是皇家。 这次来赴宴的,各个都是家族里的大角色,每个人都摩拳擦掌都势必想要夺得第一,也好谋取未来更大的利益。 秦予丰经商才刚起步,手中虽说也不少铺子,可比起那些在京城已经有一定根基的百年大家族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一些瞧不起人的富商们,聚集在一起,讥笑道:“这秦家三房不过是个商界新人,竟也跑来竞选皇商呢,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银两啊?别到时候捐赠的银两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哈哈,这有的人吧,他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商人嘛,脸皮若薄的话,还怎么赚钱呢,是不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着不远处的秦予丰,而他却仿若没听见一般,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 却叫秦玉儿听的格外的生气,打扮亮丽夺目的少女,站在一群糙老爷们儿中间,格外的显眼,她怒瞪着刚才讥讽秦予丰的几个商人,嘴角弯起一抹嘲讽道:“这位是东边家的赵老爷吧,听闻赵老爷每次都等着琉璃阁的菜品打折的时候,才过来吃呢!家里来了客人,竟带他们去东市最简陋的脏铺。赵老爷这般富得流油,怎么还抠抠嗖嗖的?也不知今日准备了几两银子,来竞选皇商呢?莫不是赵老爷以为,皇商名额,约莫二三两才来的吧?” 秦玉儿说完,还捂着嘴讥讽,明明是在讽刺他人,却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赵老爷被秦玉儿说的哑口无言,吹着胡子瞪着她:“黄毛小丫头,胡言乱语,可真是好生没教养。” “赵老爷恶意中伤他人,难道就有教养了?毕竟赵老爷是长辈,我这个小丫头,当然是跟着长辈,有样儿学样儿了。” 赵老爷被气的想打人,抬手就想给秦玉儿一巴掌。 嘴里还呢喃着:“今日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只是下一瞬,陆莫寒已经捏住了他的胳膊,只轻轻一拧,他的胳膊便断了。 秦予丰也过来将自己这个侄女儿护在身后,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姑娘轮得到你来教育?” 第一百三十九章 竞价皇商 赵老爷胳膊被拧断疼的哇哇大叫,吼道:“好你们秦家,这般欺负人……我赵家和你们秦家没完。” 赵家经营茶铺、米铺、还有地下酒窖,在京城算得上是大户。 得罪了赵家,这些生意,往后恐怕都会受到打压。 魏子南恰好目睹了秦玉儿怒怼赵老爷的场景,愈发觉得这小姑娘,有趣的很。 随着一声:“总都督到。” 喧闹吵杂的声音才戛然而止,赵老爷忍着胳膊的剧痛,退到一旁,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秦家的几个人,此仇不报,他就不姓赵。 魏子南一副悠然的模样,坐在高位上,翘着腿道:“这次竞选皇商的规则,想必各位都知道了,那现在就开始报价吧!随时可以加价,直到最后无人喊价为止。当然,圣上也不会让你们白白捐赠,没有竞选到皇商名额的商人,皆有宫中的小礼物一份,五万起价,开始吧!” “八万两。” “十万两。” “十五万两。” “二十万两。” 随着竞价价格越来越高,已经有不少富豪们放弃了加价,现在捐赠最少的底价已经变成了二十万两,价格还是不断攀升。 直到秦予丰喊了一句:“六十万两。”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秦予丰竟然如此大手笔,开口便是六十万? 魏子南见没人叫价了,适当的提醒了一句:“六十万了,还有人继续加价吗?” 赵老爷今日被气到了,就为了和秦予丰杠上,于是加价道:“六十一万。” 秦玉儿不禁笑了,这赵老爷也不知道多加一点儿,这点钱,很容易超越的啊。 秦予丰睥睨了一眼赵老爷,继续开口道:“六十五万。” 其实,他手中没有太多的银钱,毕竟新开的那些铺子都还需要现银来周转,若是全都捐赠了出去,他若亏空了,如何向母亲交代。 再往上加价,他就有些负担不起了。 “八十万。”一直未曾开口的京城第一富商马老爷坐在角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赵老爷已经不再吭声了,感觉自己被坑了六十一万,心好痛,感觉像在滴血。 已经八十万了,秦予丰已经没有额外的钱再往上加价了。 魏子南注意着场下所有人的表情,看来……这皇商的名额,是要落在马老爷的头上了。 就当魏子南打算敲定的时候,陆莫寒却忽然清冷的开了口:“一百万。” 众人哗然的望着他,丞相大人也来竞选皇商名额?可是朝廷分明有规定,权贵们不许经商,他怎么可以? 魏子南居高临下的未曾正眼看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提醒道:“朝臣没有竞选皇商的资格,你的报价可不作数。” “谁说我是为自己报价的?我的报价落在秦三老爷头上。” 秦予丰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府中的养子,他站在他身旁,秦予丰不算个高,身长只有七尺多一点,矮出陆莫寒半个脑袋,他扯了扯陆莫寒的衣袖,小声道:“贤侄,三叔知道你是为三叔好,只是一百万两,三叔拿不出来了。” “三叔,你放心,这笔钱,我会替你拿一半。” “这……” 秦予丰被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秦玉儿想了想,作为琉璃阁小老板,她如今可是隐形的富婆,惟恐马老爷继续加价,秦玉儿开口加价道:“一百二十两,对了,我替秦老爷报价。” 已经一百二十两了,这次赈灾,元帝也就拨了百万两银子下去。 如今,再加上这些富商们捐赠的。 连本带利的已经回来了,甚至还有多余的银钱可以拨下去好好养养军队了。 魏子南不可思议的盯着场下那位小姑娘,一副自信满满,昂首挺胸的模样,披着红色的小披风,俨然如那山间般的小精灵一样,像是会法术一般,站在那里,便叫人沉醉在她的玉容里。 陆莫寒不悦的皱着眉头,看着魏子南的眼神痴迷的盯着自己的小娇娘。 于是,一把拉过她,将她藏在自己的身后,挡得严严实实的,连红色的小披风都不让他瞧见。 魏子南轻咳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不仅有钱有趣还有绝色容颜。 真叫他,好欢喜啊。 “既然一百二十万,无人再加价了,那皇商的名额,就落在秦家三老爷家了,恭喜秦家三老爷。” 一番觥筹交错后,宴会也算圆满结束。 秦玉儿跟在陆莫寒身后,正欲踏上回程的马车。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玉儿。” 秦玉儿回眸,魏子南立于台阶之上,今日只穿了便服,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黑色的锦靴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土。 暖阳下,略微有些黝黑的肌肤,并不影响他俊朗的面容,轮廓线条清晰,一身矜贵的姿态,惹得路边一些出门采买的小姐或者妇女都频频回头看向他。 当然,也有不少看向陆莫寒的,这样两个好看惹眼的男子站在外面,不多看几眼都觉得会短命。 “魏都督,我们还没熟络到,你可以唤我小名的程度吧?还请都督唤我秦姑娘或者秦家大小姐。” 有陆莫寒在身后,秦玉儿面对魏子南的时候,全然一副张狂的小老虎模样。 像是在说,我这会儿可有靠山保护我,我才不怕你呢。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跟他说话,恐怕早就被他捏死了,可偏偏在面对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自从上次遇见她以后,他晚上回去便做了个梦。 梦见她成为了自己的侍女,在他身边呆了好一阵子,他脾气暴戾,待她不算好。可她却总是笑脸相迎,他嫌她蠢笨,她也不会生气。 梦里的她,柔柔弱弱眼里藏满了数不尽的悲伤,却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就当他发觉自己心里好似喜欢上了她,想纳她为妾侍的时候。 她却告诉他,她很讨厌他,便是死也不会成为他的妾,他眼睁睁看着她纵身一跃跳入井里。 他第一次在夜里被这样的梦醒来,醒来感觉极其真实。 想起她时,心脏就忍不住抽痛,好似失去了她千百回一般。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梦。 第一百四十章 我给你准备了一生的时间 魏子南是杀伐果断的大都督,他不迷信,更不信梦。他相信,结局一定不会是那样的。 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想要慢慢靠近的感觉。 或许,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欢? “好的,小玉儿,上次同你说的事儿,你好好思虑,现在不必回答我,我给你准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想。” 有多长呢?大约,是一生? 秦玉儿懒得再搭理他,大胆的睥睨了他一眼后,提着裙摆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秦家得偿所愿的拿到了皇商的名额,横竖经商的事情,全权交由三叔去办了,她和陆莫寒只需出银子便行。 回到秦府的陆莫寒将秦玉儿送回玉华院后,便径直去了萧枫南的枫叶院。 此时,他正在脸上贴着一个白色像纸一样的东西,正好还能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贴在脸上像鬼一样,萧枫南曾跟他说过,管这东西,叫面膜,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此刻,他正躺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眸享受的小憩。 陆莫寒轻咳了一声:“你这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才不会告诉他,他其实有一个秘密空间,里面不仅有21世纪的医疗药物,还有各种各样的现代化物品,并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本是医学世界最聪明的天才少年,因着一次药物研究发生爆炸出了事情,他才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灵魂附在了大羽国的萧枫南身上。 不过,算命这个技能,可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原主人吧,总之他继承了原主人的衣钵,不仅医术高明,还会占卜算命。 萧枫南睁开眼,见他过来了,只问道:“何事呢?” “你能不能给我算算我和玉儿的姻缘?” “噗嗤……”萧枫南脸上的面膜都笑掉了。 “你不是说你一向不信这个吗?叫我算算天命就行,怎么?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主要是,每次面对魏子南,他心里确实有几分不安感,仿佛曾在他手上失去过秦玉儿一般,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以至于,他也开始有些迷信了。 “要你算就算,哪儿那么多废话。” 萧枫南撕下面膜后,从箱子里取出占卜卦,神色严肃的替他占卜了一下他的姻缘。 “如何?”陆莫寒迫不及待的催促问道。 面前的卦象显示,二人之间多有曲折,要历经许多事情最终才能修成正果。 总之,结局是好的。 于是,萧枫南避重就轻道:“放心好了,你和秦玉儿稳妥的很。” 陆莫寒很相信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安定下来,随即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竟然会因为魏子南的出现而变得有些紧张。 他到底是在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小玉儿? 解决了心里的石头后,又和萧枫南聊起了粮食短缺的问题,目前还在正月里,这事儿还没那么快到来,要等到开春以后,粮食危机才会彻底爆发。 小七已经联络上了京城最大的米铺老板,打算这两日便得空与之洽谈一下,征用米铺粮仓的事情。 这日,陆莫寒坐在醉香楼的包厢内和京城第一大米商王老板商谈。 包厢位于三楼,内里宽敞静谧,陈设着紫檀木镂空屏风。由金箔铺地,墙壁上挂了许多名贵字画。 屏风后,几名少女人影晃动,正在跳舞助兴,其中一名女子手捧着酒杯,娇笑着给身旁的王老板和陆莫寒倒酒。 王老板长得肥头大耳,眼睛却很小,微微眯着,显得他格外的猥琐。 他左手搂着一名姑娘,右手抱着一个,时不时的在她们身上上下其手,两位青楼女子身着薄纱,清透的几乎一览无余,和没穿衣裳一样。 陆莫寒眉眼间,全是烦躁,却尽数收尽王老板的眼中。 他虽只是一介商人,可背后靠着的是齐尚书和程将军,所以对陆莫寒也并未有太大的畏惧之心。 “看来陆丞相是不近女色,不喜这种地方了?” 陆莫寒懒得接茬,直奔主题道:“王老板,刚才和您说的征用米铺和粮仓的事情,你开个价吧。” 虽说他是米铺的大老板,可真正能够做主说话的人,还得是齐尚书和程将军。 这么大的事儿,他如何能同意。 “不知丞相大人想要大量的征用米铺和粮仓作何?莫不是想哄抬米价,好在市场上,狠狠的捞一笔油水?这等事情,我自然是支持丞相大人的,这样吧,我让丞相大人征用四成的米粮,其中利润尽数归你如何?能够与大人合作,自然也是我王某人的荣幸,这往后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嘛,陆丞相,你说呢?” 王老板拿起酒杯敬陆莫寒,他不动声色的坐在对面,眼眸冷冽,看不出喜怒。 良久,陆莫寒淡淡的吐出了一句:“王老板所言,甚是有理。” 这时,王老板便开始哈哈一笑。看来,这陆丞相也不过如此,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罢了。他们坐的位置正靠着窗,可以一览窗外的车马和景致。 无意间,两道亮丽的身影闯入王老板的视线,楼下的两位女子,正在对面的首饰阁里看饰品,二人正交谈轻笑着,一颦一笑都像是画中人儿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王老板盯的出神,顺着他的视线,陆莫寒看见秦玉儿正和周姝柔一起在买首饰。 再过不久,周姝柔和谢广元就要成婚了,趁着这几日无事,拉着秦玉儿替她选一些到时候成亲用的饰品。 王老板是商户,不怎么和秦家和周家打交道,自然也不认识她们是谁。 于是,连忙吩咐身后的小厮道:“去打听一下那两个姑娘是谁家的,若是普通人家的,立即将她们两个带回我的大大宅子里。” 这样的人间绝色都能被他看到,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不必打听了,那两位,我认识。” 王老板此刻显然已经觉得陆莫寒是自己人了,忙急不可耐的问:“不知是哪家姑娘?” “白衣服的那位是礼部尚书周大人的嫡女,小国公爷谢广元的未婚妻,不日二人就要成婚了。” 王老板一听是小国公爷的未婚妻,瞬间浇灭了他的想法,那可是皇亲国戚的女人,这如何碰得? “那另外一位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陆二哥,你到底多有钱 “另外一位,是秦府四品奉天府丞的嫡女,也就是……我的妹妹。” 王老板一听,眼睛瞬间发亮道:“陆丞相,你我今日也算是朋友了,不知王某人可否娶你妹妹为妻?” 站在陆莫寒身后的小七,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老板。 这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竟然痴心妄想的想吃天鹅肉。 秦家大小姐岂是他这种货色的人能够攀得上的,更何况,那可是公子心尖儿上的娇娇宝,被他惦记着,公子恐不会让他有好下场了。 更何况,今日米粮的事情,洽谈的并不顺利,他蠢笨的竟都没有看出来。 陆莫寒冷然的看着他,半天不发一语。 就当王老板以为陆莫寒要发怒时,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嘴角带着嗜血的笑意,端起桌上的酒杯,举到王老板面前道:“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顺便……提前祝王老板,一路走好。” 他还没说能不能将他的妹妹许配给他为妻呢,怎么就提前祝他一路走好?再不济也应该是合作愉快啊?王老板此时就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 陆莫寒转身离去,不愿在这个香气熏人的地方多停留。 小七跟在他身后,知道自己的主子恐怕是起了杀心了。 横竖,这王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每年,只要有灾情,他便哄抬米价,发国难财。让那些穷苦的百姓买不起米粮,甚至被活活饿死。 强抢民女回家做妾,甚至连十二三岁的幼女都不放过,他家已经有了十多个小妾了,最小的才十二岁。 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公子,那个王老板……”小七试探性的问着。 “杀了吧。” 果然,如他所料,若是王老板识抬举一点儿,恐怕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只是,他背后靠着齐尚书,咱们这么做……” 陆莫寒冷哼一声,他便是背靠着天皇老子,他也对他不会留活口。 竟敢觊觎他的女人,真真是活腻了。 “将他的所有罪责递交到大理寺,先杀了他,再问责他,后面的事情,好好处理就行。另外……他名下的粮仓米铺,我都要了。” 如今的大理寺,基本都是陆莫寒和谢广元的人,这点小事儿,大理寺轻而易举就能给摆平了,即使齐尚书和程将军又如何?大理寺的事情,可轮不到他们插手。 不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此时,秦玉儿和周姝柔仍旧在首饰阁挑选着,眼花缭乱的饰品看得秦玉儿每一款都想要,甚至忘了,今日出门的主要目的,是陪周姝柔挑选东西。 门框顶上的风铃声响起,二人抬眼,看见来人是陆莫寒。 秦玉儿脸上一阵欣喜,欢欣雀跃的跳到他身旁,挽起他的胳膊道:“陆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轻笑:“恰好在附件谈些事情,看见你和周家姑娘在首饰阁里,便过来瞧瞧,可有喜欢的?” 那可就太多了。 不过,秦玉儿也知晓自己的梳妆盒子里,朱钗首饰都已经多到放不下了。 随即摇了摇头,只道:“今日是陪姝柔姐姐过来看的,我什么都不缺。” 陆莫寒看出面前的小姑娘其实是喜欢的,因着竞选皇商的事情,她自己掏腰包出了二十万两,陆莫寒也出了五十万两,她自己倒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拮据,所以便以为陆莫寒只会比她更拮据。 乖巧的不想再多花些无用的银子,而且,这首饰阁的东西可贵着哩,最便宜的都是要几百两银子,那奢华好看的甚至都要万两白银。 知道小姑娘是心疼他,不愿让他多花钱。可是,他怎么舍得自己掌心里的宝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有呢? 别人有的,他只会让她成倍的拥有。 “老板娘,这二位姑娘,都瞧上哪几个款首饰了?” 老板娘立即将她们刚才瞧过的几款首饰都摆在了台面上。 有珊瑚凤头簪、琉璃翡翠手镯、孔雀羽点翠、以及八宝流苏耳饰。 这几样都是琉璃阁的上品,不论是质地还是做工既精美又奢华,那价格嘛,自然也是昂贵的,随便一样都是千两银子。 “那就每样两份分别包起来,二位姑娘一人一份。” 周姝柔连连摆手道:“陆大人,这使不得,这些东西你买可玉儿便可,我的东西,我自己买。” “再过不久,就该尊称周姑娘一声嫂嫂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成亲贺礼。” 秦玉儿看着陆二哥出手竟如此大人,心里不禁疑惑:他到底,有多少家底? 而周姝柔仍旧在推辞着,这叫她如何能收陆莫寒的东西。 “姝柔姐姐,你便收下吧,大不了将来,你让谢小国公回礼我一份更大的礼。” 周姝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最后在秦玉儿的再三劝阻下,收下了陆莫寒买的首饰。 三人准备离去时,首饰阁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意,冲着他们的背影道:“陆大人无事可常来逛逛。” 这么大一尊财神爷,她乐得嘴都合理不拢。 刚才那些首饰,三万两一份,两份可是六万两呢。 坐在回秦府的马车内,秦玉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眸,望着陆莫寒问:“陆二哥,你到底多有钱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多有钱?若说富可敌国是不是不太能让人信服? 毕竟,他从小生长在元国,也只是秦府的养子,虽说做了大半年的官,也受了皇帝不少赏赐,可随随便便出手五十万,又给她买这些奢华昂贵的饰品丝毫不眨眼。 看起来,比京城第一富商马老板还要出手阔绰。 可他确实是真的很有钱啊,他手下的暗卫遍布整个天下,不止元国和大羽国,甚至其他的边境小国都有他的人。 主要经营低下赌场以及钱庄,其他的茶商、米粮、甚至官盐,他都有涉猎。 暗卫们都是平日里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各自在自己的地盘替他打理这些事情,每年的利润都高达千万白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的人,只会越来越有钱。 没钱的人,永远都没钱。 思虑了一下后,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儿道:“反正,足够我家未来小娇娘富裕的过一辈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儿想嫁给陆丞相 正月十八日一早,陆莫寒就听到了王老板亲自去官道押送米粮去外地的时候,路遇山匪,手中的米粮全都一劫而空,而王老板也命丧当场。 在他临死之前才明白,陆莫寒那句,提前祝他一路走好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他给他设下的局,原来那天,他对他竟起了杀意。 可直到死他都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话得罪了陆莫寒。 王老板死后的第二天,大理寺接到王老板勾结官家,私相授受,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做了许多不法的事情。 于是,王老板宅子中的侍妾们被解救,京城一代富商豪绅就此陨落。 他手中的所有米粮和仓库由大理寺接手,上交给了朝廷,而元帝将米粮和粮仓都交由了陆莫寒去打理,于是顺理成章的,京城近八成粮食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即使开春以后,粮食短缺,也不会让百姓们轻易饿死了。 只要熬过那一个月,春暖花开种子慢慢发芽,万物都会复苏,一切都会好起来。 程将军府内。 齐松廉和程武坐在书房内,齐松廉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个陆莫寒竟然除掉了我们在京城里重要的一颗棋子,以后我们那些米粮的利润,可就进不了你我的腰包了。” 程武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个陆莫寒着实有些不好对付。 而且,暂时他们也不可直面结下梁子。 程武是武将,以往手下的军粮这些都是靠着王老板私下运送过去的,而朝廷拨下来的军粮也照收不误,大部分是进了自己的府邸,不过,却也将那些士兵们养的肥胖懒散,哪还有几分将士的样子。 少了王老板的米粮,他今后还怎么私吞军粮。 另一边,程安露一直问柳如梦如何才能取得陆莫寒的注意,能够让他喜欢上自己。 柳如梦自己也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懂得如何讨好他人。 只是,说到这个,她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魏子南,少时便见过他好几次,每次都是远远的看着他,可他好像从未正视过自己。 那次,程安露的生辰宴上,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剑目星眉,英俊潇洒。 与陆莫寒打斗时,有万夫难敌之雄风,似万兽之王的雄狮般威风凛凛。 “这种事情,我哪里知晓呢?不过,既然程姐姐喜欢他,让程伯伯去秦府说亲不就好了,你们二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想来定会成的。” 程安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找父亲,叫他替我去说亲。” 程安露快步走到书房,敲了敲门:“父亲,女儿有事要和您说。” 程武正烦着呢,怒道:“明日再说。” 程安露才不惧怕自己的爹爹呢,不顾里头还有齐尚书,自己推门而入,正色的看着程武道:“爹,女儿想嫁给陆丞相。” 此话一出,程武和齐尚书对视了一下,忽然就默契的笑了。 这不就是一个好办法吗? 只要陆莫寒成了他的女婿,那米粮的事儿,最终不还是落在自己的腰包了吗? 他笑着立即应下道:“我的女儿眼光不错,行,爹爹这两日便找媒人替你上门说亲去。” 程安露没想到父亲竟然立马就同意了,开开心心的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还说了句:“那父亲和齐伯伯好好聊吧,女儿等您的好消息。” 程安露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柳如梦仍旧坐在那里痴傻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如梦,太好了,爹爹已经答应替我去说亲了。” 柳如梦被程安露的声音将思绪拉回来,替她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转念又想到如果程安露真的和陆莫寒成亲了,那秦玉儿也就变成了程安露的妹妹了,这可如何是好? “程姐姐,我总觉得,只要有秦玉儿在,陆丞相即使娶了你为妻,对你的宠爱也会少几分,毕竟……还有秦玉儿这个妹妹分担了一些。” 柳家全家被陆莫寒屠杀,柳如梦虽也厌恶陆莫寒,却归根结底把账算在了秦玉儿头上。 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没有本事去对付比自己更强大的。 便选择对看起来好欺负的下手。 柳如梦便是这样的人,她知道自己惹不起陆莫寒,但是不代表她惹不起秦玉儿。只要伤害到秦玉儿,那陆莫寒必然也会痛不欲生,横竖,只要达到了替柳如意一家报仇的目的,不管对付的人是谁,最终结果是一样的就好了。 程安露对秦玉儿自然也是讨厌了,上次给灾民发粮食一事儿结下的梁子,她还一直没有找她算账呢。 “如梦妹妹,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秦玉儿被陆莫寒厌恶吗?” 柳如梦一早便在秦荣儿那里听说过,陆莫寒对秦玉儿根本就是超出了兄妹之情,只要让陆莫寒以为,秦玉儿讨厌他,并且喜欢的是别人。 他一定会心碎,并且……不会再那样庇护着她了吧? “我有个办法……” 柳如梦附耳低语小声的同程安露说着自己的计划。 “好,就照你的法子办。” 渐渐的,正月已经过完了,天气也开始逐渐变得温暖。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京城的百姓会举办一些杂耍表演,还有舞龙舞狮的,好不热闹。 秦玉儿向来是爱凑热闹的,待到晚间陆莫寒下值以后,二人一同来到热闹的花街,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秦玉儿忍不住道:“陆二哥,看着京城这般繁荣,我心里觉得好踏实啊!希望不要再有战争,和和平平的生活。” 小姑娘眨巴着清澈的眼眸,眉眼里藏不住对自己家国土地的热爱。 夕阳渐落,余晖洒在二人的身影上,华丽绝美。 “陆二哥,糖葫芦,你吃吗?” 少女穿着粉嫩,兴高采烈的模样还如孩童一般,站在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盯着眼前的糖葫芦,颇有几分要流口水的模样。 陆莫寒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他的小姑娘,任何时候都可爱,只愿他这个小姑娘,永远都这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老板,来一串。” 秦玉儿嘟囔着小嘴儿:“陆二哥,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呀,竟只给你自己买。” 陆莫寒选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递到秦玉儿面前:“给你买的,我不吃。” 小姑娘喜滋滋的接过,一口一个,塞在嘴里鼓鼓的,像只气鼓鼓的小青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梦见了瘟疫 萧枫南瞬间就笑了:“有毒?哈哈,谁告诉你有毒的,我这些可都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那你为何不喝进去呢?涂在脸上,岂不是浪费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踢了一把木椅放在他身旁,拍了拍座椅道:“过来坐下,今日萧神医给你免费试试这些东西,只要你用了,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秦玉儿傻愣愣的听话坐下后,萧枫南仿若推销护肤品的柜姐一般,轻轻柔柔的将水乳隔离擦在她的脸上,并每一个都解释着其功效。 直到简单的护肤流程完成以后,秦玉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仿若肤色比平日里更加的光彩照人,透亮又舒适,不禁夸赞道:“萧神医真真是厉害,这等东西都可以研究出来,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 “你说。” “你看,这京城的女子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肤色白皙,容颜姣好的。有些姑娘,肤色暗黄,看起来就像是没精神一般,模样也比同龄女子看起来要年岁大一些,若是可以售卖这些东西,定然能大赚一笔的。” 萧枫南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还有这般头脑,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一个人身兼数职,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 更何况,这种新鲜东西,见都没人见过,又怎会轻易来买呢? “我自是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一个人,哪有精力去售卖这些东西,况且,我调配出来也需要时间,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没人见过,谁敢胡乱用呢?” 秦玉儿藏着商机的小眼眸里带着一丝狡黠,眨巴着眼道:“我帮你。” “哦?你打算怎么帮?” 小姑娘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提拉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怎么样?本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啊!放眼整个京城的贵女们中,除了姝柔姐姐,谁还能与我一争高下?” 萧枫南只感觉像是找到了与他一样自恋的对手了。 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好,那就依你,不过……你这么热络的要帮我,就无所求?” 秦玉儿嘻嘻一笑道:“萧神医,你也知道,自从上次替三叔付了二十万银子,我这才惊觉囊中羞涩,还是得奋发努力才是。你调配这些美容养颜的药水,我替你想办法售卖给京城各个贵女们,赚来的利润,你我五五分如何?” 五五分?怎么不去抢呢,就用她那张小脸儿做个宣传就想拿一半的钱? 这小姑娘可真是小狐狸的很,亏得陆莫寒整日里夸赞她:我家小玉儿最是纯真善良。 还未等萧枫南反驳,又继续道:“我呢,其实一直打算将辣味小馆收购过来,如今,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到时,辣味小馆的吃食,免费供你吃,如何?” 萧枫南一听到这个,瞬间就拍桌同意了。 秦玉儿喜滋滋的便要回玉华院,刚踏出门,忽的想起来了今日过来的正事。 又退了回来。 萧枫南见她退回来,不禁有一丝慌乱的问道:“怎的,后悔了?” “不是不是,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同你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临县会有瘟疫,而且这个瘟疫传染力强大,仅仅只是呼吸过感染人呼吸过的空气,便能传染给对方,更别提交谈之类的或者是同席。虽然只是个梦,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后怕,想请萧神医算算,是否会有这等事情。” 萧枫南见他神色严肃,不像是玩笑,正色的从柜子里拿出占卜卦。 卦象显示,确实有异常,只不过发源地并不是临县而是江城。 如果是江城,那就和前世一样对上了,可为何她梦里却发现的是临县?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和陆二哥商议,让他尽早提醒朝廷,做个准备。” “哪还需要他啊?当我这个钦天监是白当的?” 秦玉儿这才点了点头,她差点都忘了,萧枫南已经在朝廷谋了个钦天监的官职了。 在萧枫南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后,秦玉儿便准备离开了。离开之际,还拿了萧枫南几瓶今日为她擦拭的护肤品。 小狐狸般狡黠的笑道:“我得回去好好试用一番。” …… 元国四十九年,二月十五。 萧枫南已经向朝廷上报了江城一带,会有瘟疫的异动。 朝中之人都知道这个钦天监是有几分本事的,他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各位爱卿都听到了吧?该如何办呐?” 齐尚书率先站出来道:“这瘟疫必然得先查出源头,再派遣太医过去查探症状,也好对症下药,趁早根除。” “哪位爱卿愿意前往江城去考察几日,若是并无瘟疫,一个月之后便可回京。” 正当陆莫寒准备站出来时,突然工部侍郎刘大人站了出来:“微臣愿意前往江城考察。” “好,那就刘大人带着李太医一同前往江城吧。” 散值后,谢广元和陆莫寒一边走一边聊着今日萧枫南占卜出来江城瘟疫的事情,他正色道:“江城离京城远,若真的爆发瘟疫,只是治理及时,便不会波及到京城,灾情也不会扩大。” 陆莫寒点了点头,但是神色有些忧心,兴许是他多虑了吧! 刚回到秦府,就有一名婢女趁着他还未踏进寒风院,递了一个口信道:“大小姐邀您现在去风月亭,她有话和您说。” 陆莫寒扫了这名婢女一眼,有点眼生,不过他并未多想,毕竟他的眼睛只看向秦玉儿,哪会注意到府里有几个丫鬟小厮。 回寒风院换了身衣裳,便策马独自前往风月亭。 风月亭位于东边城郊,两边种满了花草,坐在亭子里,宛如坐在花海里一般。 趁着天色未黑,还能在风月亭好生欣赏一番这样的美景。 当陆莫寒抵达风月亭外,有一条蜿蜒小径直通亭心。远远的就看见一位少女站在风月亭中,四周是一眼无际的花海,仿若人间仙境般,彩蝶纷飞,蜜蜂起舞,处处充满了令人沉醉的勃勃生机,一阵阵的幽香环绕,沁人心脾。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冒充秦玉儿 亭中的少女背对着他,犹如红尘乱世中最清丽淡雅的一抹丽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般。令得天地与周遭的景物都失去了色彩,清丽得不可无方物。 没想到他的小姑娘竟邀约他来这么美丽的地方。 不由的脚下加快了步伐,一步步朝着亭心中走去。 少女背影清丽,他性感的喉结滚动,低沉了唤了一声:“玉儿。” 她转过身子,微微福身行礼道:“二哥哥。” 陆莫寒刚要过去搂她,谁知,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里全然是陌生和清冷。 “二哥哥,今日叫你过来,也是心里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不过是因为你有权有势,所以才巴结于你。你只是秦府的养子,我唤你一声二哥哥,已然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如今,我已经有了欢喜的人,况且,他也同你一样是位高权重的权臣。所以,我不必再假惺惺的陪你演戏,攀附你了。今日叫你来,便是想告知你这个事情。另外,程家大小姐钟情于你,我觉得你们很是相配,毕竟你我兄妹一场,我也该为你着想点。” 听她说完这番话,陆莫寒忽然面上泛起一丝笑容,是让人感觉瘆人的冷笑。 他一步步的靠近眼前这个和秦玉儿有着一样面容的女子,吓得她连连后退。 陆莫寒忽然伸手,就要去揭开她脸上的面皮。谁知,女子反应迅速,竟然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臂。 他冷笑:“没想到,我妹妹竟然还会武功?” 女子自知已经暴露,转身便想逃跑。可她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是陆莫寒的对手,只是稍稍一出手,就将她抓住,扔在地上,一把扯开她脸上的面皮。 拙劣的演技和易容术也想骗过他?最重要的是,他的小玉儿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他相信秦玉儿的心是真的。 “你是谁,为何冒充玉儿?还有,玉儿去哪里了?” 陌生女子沉默不语,陆莫寒捏着她的下额,哂笑:“倒是嘴硬衷心。不过,也不难猜出你背后的主子,程安露是吧?我本来差点儿就信了,可你偏偏说什么程安露是良配?我家小玉儿和程安露一向不和,她即使真的讨厌我,我不会想着让我娶了她。”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玉儿在哪?若是她出了事,我会叫你们整个程府……陪葬。” 这名女子是程安露的侍女瑶儿,被她教过一些拳脚功夫,对程安露忠心耿耿。 她见识过陆莫寒在上次生辰宴上,就因为礼部侍郎的女儿讽刺了几句秦玉儿,就被他出手毁了容,以他暴戾的性格,说不定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陆莫寒捏着她下额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没有杀她的心思,可是却也耐心有限。 眼眸里嗜血的眸色逐渐变得有些发红,瑶儿疼的眼泪忍不住滴落,良久才道:“我说,我说……她在西郊的东山坡。” 陆莫寒这才松了力道,放开了她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哪怕这世上的女子都死绝了,也轮不到她。” 原本,陆莫寒是不讨厌程安露的,甚至还觉得跟父亲征战过沙场的女子该有男儿的英雄气魄才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直接踏云而起,眼看日落西山,东山坡那地方,地处偏僻。她一个人,若是受到什么伤害,他真的会将程安露杀了抵命。 程安露故意约见了两个相反的方向,目的就是让陆莫寒来不及过去找秦玉儿。 柳如梦又找了一个身染花柳病和陆莫寒身形相似的男子给他易容成陆莫寒的模样,她知道,若是找别的男人,她自然会有戒心,可若是陆莫寒要了她呢?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秦玉儿同样被一名小厮递了口信,说陆莫寒在西郊的东山坡约见她。 当即,秦玉儿便乘着马车出发了。 由风无痕驾车前往,马车内,秦玉儿心中疑惑:为何约见她去东山坡?那地方偏僻也没什么好看的景致,心中顿觉有些奇怪。 马车内,他同风无痕交代:“风大哥,一会儿我去找陆二哥,你就在我身旁不远处候着,若是有任何异常,你便过来救我。” 自从上一次上秦玉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风无痕一直很自责,忙道:“大小姐放心,不论是谁,即使是二公子欺负小姐,我也绝不放过。” 东山坡有一处破庙,早已废弃,几乎无人过来。 那名假冒陆莫寒的男子名唤王山,和之前在柳如意府中出事的牛三是一起的,都是些街头小混混,和牛三长期出入秦楼楚馆,总之是一路货色。 因着身形近八尺与陆莫寒有几分相似,再找人易容上,便觉得再无疏漏了。 当秦玉儿来到东山坡的时候,王山已经在破庙门口等着了。 当他看到秦玉儿的面容时,眼眸里瞬间爆发出要捕获猎物的快感,没想到那位柳如娘真的没有骗他,竟然是这般绝色玉容的女子。 这一趟,便是不给他银钱,他也觉得很值得。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玉儿妹妹,你怎么才来,我等候你多时了。”王山往前一步靠近她,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格外的猥琐。 秦玉儿问道:“陆二哥,你唤我来这儿作甚?可是有事同我说?” “自然是有事与你说,外面寒凉,你我一同进去庙里坐坐。” 秦玉儿不动声色的走在王山后面,一阵山风吹来,一股恶臭的气味传入秦玉儿的鼻腔。 难闻的令她皱了皱眉,是她前面那个男子身上传来的。 她已在心里肯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她的陆二哥,那他到底是谁?背后指使他的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趁着他并未回头,秦玉儿故意落后几步跟身后的风无痕道:“这个人是假冒的,我先跟着他进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在外面守着。” 进到破庙里以后,王山将秦玉儿引到一个角落,那里铺满了稻草,像是给流浪者歇息用的。 “玉儿妹妹,其实二哥哥心里不仅仅只是把你当妹妹,更是对你……” 王山背诵着柳如梦给他准备好的说辞。 “更是对你有着超出兄妹之情的感觉,今日,我想鼓起勇气告诉你,玉儿妹妹,我心悦你,我想娶你为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陆二哥,手感如何? 秦玉儿故作假装的露出惊诧的神情:“陆二哥,你怎么能?” 还未等秦玉儿说完,王山继续道:“我知道,其实你也一定心悦于我吧,你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热烈,既我们彼此都两情相悦,何必再管那些束缚和枷锁。我有个法子,让你可以抛开妹妹的头衔嫁给我。” 她好奇的问着:“什么法子?” “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们就可以……” 王山已经懒得再说后面那套话了,他饥渴的早就迫不及待了。向前走近一步,就要抱住秦玉儿。 而秦玉儿立即往后闪躲,大喊一声:“风大哥。” 风无痕推门而入,一脚就踢飞了王山。 “风大哥,你将他绑起来,我倒是要问问,到底是谁派他来的,又怎么和陆二哥长得一样。” 她心底已经了然,幕后的主人打的是什么心思了。 她和陆莫寒早已私定终身,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况且,陆二哥是绝对不会起任何伤害她的心思的。 这样的人,明显就是假冒。 她和陆莫寒之间,彼此信任,彼此爱护,断然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 这个王山根本就不堪一击,风无痕不过三招就将他制服。 把他绑到寺庙内的柱子上,他挣扎着吼道:“玉儿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二哥哥。快放开我啊……” 秦玉儿抬眸看着他,离他约有一尺的距离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陆二哥,我与他朝夕相处,随便一个动作和眼神我都能看出破绽,而你……破绽简直不要太多。” 王山一直挣扎着晃动,忽然额角下有一层皮渐渐浮出来。 “风大哥,你看他额角下那个皮,怎么感觉……” 风无痕眼疾手快的一把扯过那面皮,上手就撕了这人皮面具道:“原来是人皮面具制作的易容术,只不过,这手法也太拙劣了。” 此刻的王山露出了真容,脸上的皮肤都涨了一些脓包,看起来真是恶心人。 连风无痕的都嫌弃的立即丢了那面皮,往后退了十几步。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秦玉儿也同样往后退了几步,主要是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他猥琐的看着秦玉儿道:“只要你让我尝尝鲜,我便告诉你啊。” 还未等秦玉儿发话,风无痕长剑锋利的刺向他的大腿,只差一寸便能伤到他的命根子。 他瞬间就被疼痛和恐惧吓尿了,一股骚味和他身上腐烂的臭味加起来,更加难闻。 秦玉儿忍不住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对一旁的风无痕道:“风大哥,还是速战速决吧!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于是,他手中的长剑刺得又深了一分,疼的王山龇牙咧嘴的求饶。 “我说,我说……是一名姓柳的姑娘指使的。” 知道答案以后,秦玉儿便觉得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横竖也活不长了,不如趁早结束了他的性命,以免他再祸害其他姑娘。 “动手吧,风大哥。” 长剑的闪过,瞬间割破了他的喉咙。 而此时,陆莫寒火急火燎的驾马过来,看见一身素白色长裙的的秦玉儿正从破庙中出来,山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面上一脸冷然,她是有几分生气的。 原本放了柳如梦一马,她竟然还这般不知好歹。 竟然用易容术,想要诓骗她,若不是那个人与陆莫寒没有半分相似的感觉,她会不会因此被骗呢? 她知道陆莫寒不会伤害她,可若是说些其他的呢? 她不敢细细想下去,她一定得和陆莫寒之间做一个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约定暗号。 陆莫寒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玉儿……” 当真正的陆莫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随着山风传来,熟悉又令人安心,这才是她的陆二哥。 秦玉儿跑到陆莫寒面前,扑进他的怀里道:“陆二哥,还好……还好我识得你的气味,也了解你的言行举止,她们竟然做了你模样的人皮面具来诓骗我。” 陆莫寒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道:“我的小玉儿,最是聪慧了。” “对了,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和你一样,我也被她们以你的名义诓骗到了东郊的风月亭,结果被我发现那人身上没有你的气质,更没有我熟悉的香味,说的话也很是奇怪。” 秦玉儿以为陆莫寒那边和她这边安排的一样,疑惑的问道:“陆二哥,难道和我一样面容的女子对你投怀送抱,你都不心动吗?” “投怀送抱?” “对啊,难道不是吗?” 二人发觉这安排的戏本子竟然还不一样,于是,相互道出了对方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程安露也参与了其中,只不过……比起柳如梦,没有她这么恶劣罢了。 但是,程安露她做的事,却是诛心。 若是陆莫寒没有发觉那不是真正的秦玉儿,若是他听信了那一番话,结果会如何? 回秦府的路上,马车内。 秦玉儿依偎在陆莫寒的怀里,她道:“陆二哥,那番话,你有一瞬间相信过吗?” “没有。”他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秦玉儿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继续道:“陆二哥,我绝不会说任何话、做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这么做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嗯,我知道的,二哥也不会伤害你。” “对了,陆二哥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吧,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就对暗号。” “好。” 秦玉儿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来道:“请问明天会下雨吗?” 陆莫寒疑惑的看着她,他又不是萧枫南,怎会知道呢,只答:“这得问萧枫南。” “记住了吗?这以后就是你我之间的暗号了。如果,我们被人冒充了,却无法分辨的时候,你就问一句,请问明天会下雨吗? 只要对方答会,或者不会都是错误答案,也就代表着不是真正你我。” 陆莫寒轻轻捏了捏秦玉儿粉嫩的小脸颊,似乎比从前更加滑嫩了。 “好。” 大约过了一会儿,秦玉儿忽然问了一句:“陆二哥,手感如何?” 噗嗤,陆莫寒没想到秦玉儿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虎狼之词,他可没有触碰过她那圆润的地方,怎么知道手感如何呢? “啊?这……”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想与秦府结亲 程安露期待的问着:“怎么样,爹爹,女儿做的面条好吃吗?” 程武艰难的将这口面条咽下肚,良久夸赞道:“不错,我的女儿第一次下厨,便有如此天赋。” 程安露高兴的喜笑颜开道:“既然爹爹觉得好吃,那以后,露儿经常给您做。” 程武立即拒绝道:“不用了,家里都是厨子,我的女儿金枝玉叶的,哪里需要做这种事情。” 程安露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哪里会愿意没事儿就下厨做这些事情。 不过是今日想过来讨好一下自己的父亲罢了。 “爹爹,那女儿刚才和您说的事儿?” “行,我今日正好无事,我便亲自去一趟秦府,如何?” 程安露心满意足的挽着程武的胳膊道:“谢谢爹爹。” 程武这顿早饭吃的可谓是痛不欲生,待程安露离开以后,程武来到梅若阁。 还未进屋子,便能在外间闻到属于那个女子,独特的香味。犹如百花齐放,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屋内优雅的琴音弹奏着,一遍又一遍,即使听了无数遍这重复的曲调,程武仍旧没有一丝腻烦,仍旧好生欢喜。 只要是她的弹,便是这一生都只弹这一首曲子,又如何? “兰儿……”他走进屋内,轻唤一声。 若兰见程武进屋,面容依旧淡漠,起身行礼道:“将军。” “用过膳了吗?” “嗯。” 二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这般简单。 对程武而言,即使一言不发,只要坐在这里,听着她弹曲儿,多看看她。他心里只觉得好生舒心,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一会儿,我要去秦府给露儿说门亲事,若是能谈成,露儿的未来也就有着落了。” 若兰依旧抚琴,没有回答他。 “我知道,这些年你依旧恨我,但是兰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在你心里,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吗?” 若兰连头都未曾抬起来,程武在战场上,也是赫赫威名的大将军,谁人敢这般忽视他。 他不是善良之人,却将内心唯一一片净土和温柔都给予了眼前的女子。 程武就好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一直得不到回应,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午后,他亲自去了一趟秦府,一个大将军,亲自登门拜访秦府,已然是给这个府邸的人最大的尊重和诚意了。 此刻,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程武坐在右侧首座的位置。 他直奔主题的开口道:“秦老夫人,我这次来,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家女儿程安露今年十六岁,容貌品行家世在京城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陆丞相如今虽身居高位,可毕竟是你们秦府养子,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年轻,尚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所以……今日过来,也是想与你们秦府结个亲。” 这些时日,京城一些高门贵女家,想过来与陆莫寒结亲的可谓是数不胜数。 都被老夫人一一回绝了。 陆莫寒这个香饽饽,现在可是她心目中最佳人选的孙女婿,怎么可能让他娶了别家贵女。 这肥水还不留外人田呢。 更何况,陆莫寒这般优秀,最重要的是很疼爱她这个孙女儿。 俩人虽然没有将这层欢喜摆到明面儿上,可老夫人人精一般的,早就猜出来了,就等着陆莫寒什么时候摊牌了。 只是没想到,连将军府如今都要过来说亲,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老夫人有些为难的事情,陆莫寒一袭玄色长袍,穿着长靴,踏进了正厅的门,表情淡漠,仿佛一点儿都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 “大将军今日亲自登门拜访秦府,竟然是为了女儿的亲事。” 程武眼神锋利的望向陆莫寒,不知为何,明明还只是个青年,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辈,可他身上竟散发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有一丝惧意的可怕。 “小女仰慕于陆丞相,而陆丞相年轻有为,虽然出身差了些,可如今也算得上是朝廷新贵,与我程家结亲,对陆丞相的未来和前途而言,只有益处。” 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程安露这层身份,多少权贵子弟想娶她,想借此攀上程府。但是呢,程安露一个都不喜欢,偏生看上了陆莫寒。 程安露娘亲死的早,程武一手带大这个女儿,不论这门亲事里多少也掺杂了几分利益在里面,但终究是女儿自己喜欢的,女儿要选择的。 他甚至为了女儿,也愿意豁出老脸来亲自上门说亲。 足见诚意十足。 陆莫寒撩袍落座,坐在程武的对面,他冷眼看着他的神情,精致的薄唇开口道:“程将军请回吧,我已告知过祖母,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谁人都做不得数。令千金嚣张跋扈,心思恶毒,与我并非良配。” 拒亲也就罢了,没想到陆莫寒竟然如此诋毁他的女儿。 他怒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站起来道:“陆莫寒,别以为你如今身居丞相之位,就可以如此口出恶言,我家露儿虽脾气大了些,可性情纯良,容不得你这般侮辱。” “呵,看来程将军对自己的女儿也并不完全了解。”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程将军可以回去了。” 程武怒目瞪着陆莫寒,冷笑一声:“呵,希望陆丞相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看来今日之后,程武是打算彻底与陆莫寒为敌了。 程武离开以后,老夫人担忧的看着陆莫寒道:“陆二郎,程将军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今日拒了他的亲事,又得罪了他,恐怕……” “祖母放心,我心里有盘算的,不会让程将军阻碍我,更不会让他伤害到秦府。” “虽然我们秦府不够与将军府抗衡,陆二郎只需知道,不论是做什么决定,祖母和整个秦府都是支持你的,朝堂之上,风云诡变,你切莫要小心些。” 这一番话,让陆莫寒心中瞬时温暖。 秦府如今待他是越来越像真正的亲人了,一开始,他是为了秦玉儿守护这个秦家。却在不知不觉中,秦府以及祖母在他心中也渐渐有了家人一般的地位。 程武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府中。 程安露满脸期待的等着父亲能给带来好消息,见他回来了,面色不悦,却还是试探性的问道:“爹爹,谈的如何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江城瘟疫 程武冷哼了一声,扫了程安露一眼后,便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 他堂堂一介大将军,何时受过这等气,陆莫寒不识抬举也就罢了,关键是那样诋毁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也就脾气差了些,哪里有什么心思恶毒? 或许,天下父亲皆如此,不管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在父亲的眼中都是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见父亲不说话,程安露心知恐怕这事儿没有谈成,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失落。 埋怨道:“父亲,你亲自出马,秦府都不给你几分薄面吗?他秦府究竟想给陆丞相寻一门怎样的亲事?难道我将军府嫡女还配不上?” “行了,你也别惦记着他了,这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他如今虽然是朝廷的新贵,可毕竟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能走多远?若他真出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没有人庇佑,说没就没了。你跟他了,我这个做爹爹的,还不放心呢。” “爹,可是女儿心里……” “露儿,你放心,爹爹一定给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绝不叫你受了委屈。” “我不要,除了陆莫寒,其他人我都不嫁。” 程武不争气的看了她一眼后,扔下一句:“那随便你。”就离开了。 回到书房以后,程武派人去找齐松廉过来商议如何对付陆莫寒的事情。 想要和陆莫寒结亲这件事既然失败了,那就得想办法从他手中把米粮都抢回来,又或者是……得不到就毁灭。 如今朝政之上,二皇子、五皇子皆已成年,这两位皇子在朝中的呼声最高。二皇子的生母是程淑妃。 程淑妃也就是程武的妹妹,有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哥哥当靠山,程淑妃在后宫里不仅得宠,也非常的跋扈,儿子又很优秀,很是得圣上欢心,支持二皇子的朝臣自然也很多。 五皇子的生母是高贵妃,父亲是一品太师,身居高位,又是三朝元老,五皇子不仅文武双全,更是所有皇子中长得与陛下最为相似的一个皇子,元帝对他也是格外的喜爱。 而高贵妃是属于笑面虎类型的,表面和善好说话,实际背地里心思狠毒。 她和程淑妃二人之间早已明争暗斗多年。 程府,书房内。 齐尚书手下的那名工部侍郎,已经被元帝派去查探江城瘟疫一事,程武问道:“江城瘟疫这事儿查探的如何了。” 齐松廉吞吞吐吐,面色有些犹豫。程武见他这般模样,不耐烦的问道:“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将军,江城瘟疫已经爆发了,据刘大人写信来报,江城感染瘟疫者已高达一万人,每天还在持续增加,连刘大人都已经感染了。” “什么?这么严重,为何不上报?” “据刘大人的消息,陛下派了刘大人去查探消息,他们竟瞒着刘大人,甚至故意让刘大人和疫病感染者接触。如今,刘大人被隔在了江城,被他们逼迫着给朝廷报信,江城一切都好。” “好在,跟随刘大人一同去的下属,是我的人,他偷偷写信将江城的消息告知了我。我才知道竟如此严重了。如今,刘大人给朝廷事事报平安,此事儿若最终被揭发,我也难逃罪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程武思虑了一下后道:“钦天监萧枫南不是算到江城有瘟疫吗?只要我们将瘟疫发源地转移,再借此机会给陆莫寒下套,把他手中的米铺和粮仓都抢回来,借着瘟疫哄抬粮食价格,我们不仅无事,还能趁机发大财。” 齐松廉安心的笑了笑:“还是大将军有法子,那属下一切听您的安排。” …… 秦府这边,秦玉儿一连好几天,都是瘟疫出现在临县的噩梦。 如果仅仅只有一次倒也罢了,可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个重复的梦境,她的不安感开始变得愈发强烈了。 秦玉儿心事重重的来到寒风院找陆莫寒。 此时,他正在书房内,手中捏着江城那边暗卫发来的密信。 信上来报,江城瘟疫已瘫痪,当地官府压着消息不让上报,感染人数过万,死亡人数过百,每日还在持续增加。 陆莫寒眉头微蹙,心中满是怒火和震惊。 江城地方官员竟然为了怕被圣上追责,竟然瞒报了此事,且不顾那些百姓的死活,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玉儿在门口轻轻叩门。 屋内,传出低沉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何事?” “陆二哥,是我。” 听到是秦玉儿的声音,陆莫寒心头的不悦消失了大半,柔声道:“玉儿,进来吧。” 秦玉儿同样也是一改往日嬉笑顽皮的模样,正色的来到陆莫寒身旁,见他面色同样不佳,关切问道:“怎么了,陆二哥,瞧你蹙着眉头,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拦腰抱在怀里,淡淡的清香令他心头的烦躁消失了一些,轻轻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见你今日面色有些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窝在他怀里,低声道:“陆二哥,你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临县发生瘟疫的事情吗?” 他一边拨弄着她的青丝,一边回答:“嗯,记得。” “最近几日,这个梦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如果按照萧枫南预测的瘟疫发源地是江城,那便是属于天灾,可若是真的出现在了临县,会不会是……人祸呢?” 秦玉儿的话,像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提醒了他。 如果说,江城的瘟疫发生一开始是天灾,那地方官员们的不作为,甚至瞒报,谎报,也可称之为人祸吧。 既然变成了人祸,那他何不从中推动一把,将这个事情闹大,闹到圣上面前,让他亲自发现事情的真相呢? 他无法想象江城的百姓们,如今是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里,沙洲雪灾刚过不久,又出现了瘟疫,原本江城离沙洲就不算太远,雪灾之事虽然没有遭受到最严重的危害,却也有波及,而江城的地方官员却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第一百五十章 皇帝祭祀 随后,他清浅的在秦玉儿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即站起身子,牵过秦玉儿的小手:“随我一同去萧枫南那里一趟。” 此时,萧枫南正在摆弄他那些瓶瓶罐罐,准备和秦玉儿好生的大干一场,赚他个盆满钵波的。 见陆莫寒和秦玉儿一道过来了,忙上前喜迎着秦玉儿道:“大小姐,你看我这些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何时开始给我做宣传?” 陆莫寒看着他那一副没正形的样子就来气。 “娘里娘气的。” 萧枫南怒翘着兰花指,指着陆莫寒:“怎么就娘里娘气的,你懂什么?你就是个不修边幅,不懂保养的大直男,哼……小心秦玉儿以后抛弃你。” “行了,不跟你贫了,今天过来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三人坐下后,陆莫寒也没避讳着秦玉儿,将暗卫来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萧枫南听。 萧枫南和秦玉儿听完以后惊诧的目瞪口呆,这江城官员竟然这般大胆? “陆二哥,这……这该如何是好,若是再继续隐瞒下去,恐怕江城的百姓,没几个能活下来了。而且,他们这样搞,不也是害自己吗?” 萧枫南只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那你过来,想必是有法子了吧?” 陆莫寒点了点头,又同萧枫南说了一遍秦玉儿今早过来说的梦境,继续正色道:“不论玉儿的梦境是真是假,临县靠近京城,必须得想法子让圣上这几日严加看守京城才是。” “那我再去编造一个临县也会有瘟疫的卦象告知元帝吗?可若是没有,那不是砸我钦天监的招牌吗?以后老皇帝都不信任我了。” “不必,京城只要让禁军加派城门的严防死守就行,都不用知会圣上。只是,禁军由魏都督统领,怎么能说服他呢?” 在天下百姓以及大局面前,陆莫寒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敌人,包括魏子南。 秦玉儿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件事,打定主意要帮陆二哥说服魏子南,在京中加派人手巡城,以及严查从其他城镇过来的人,特别是临县和江城的人。 暂时,魏子南这边他还未想出好法子,陆莫寒轻轻叩了叩身旁的金丝楠木的红桌面。 思虑的半晌道:“先解决眼下江城的事情吧。” “如何做?”萧枫南问道。 “二月二十五日,是圣上一年一度要前往祭祀大典祭奠神明的日子,到时……” 陆莫寒将心中已经计划的好解决方法一一告知了萧枫南。 听完以后,他点了点头道:“好,那按照你的法子,我来着手安排。” 此时,齐松廉这边,也已经安排了人,从江城运输了十几个染了瘟疫的人送到了临县。 想必很快,临县就要沦陷了。 临县疫情爆发以后,陆莫寒定然要开仓放粮。到时,雇两批人,一批去他那里领粮食,另外一批直接趁着黑色无人,去搬空他的粮仓。 只要临县疫情爆发,他定然无瑕顾及粮仓的事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粮食都已经运送到了大将军账下的军营内,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齐松廉不得不赞叹,大将军这一手算盘打的甚好。 转眼,二月二十五日。 元帝乘着御用轿辇从玄武门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阵仗极大。 最前面的大太监扯着公鸭嗓高喊着:“闲人回避。”后面还跟着二十几个大太监,元帝的轿辇被拥立在最中间,左右两旁贴身站着的是随行伺候的小太监,其余的便是军中御前侍卫统领,随时准备护驾。 后面再有一个太监撑着大罗伞遮在元帝头顶,后面则是跟着一群宫女和太监捧着圣上的一些备用衣物以及各类茶水和点心,可谓是奢华至极。 道路两旁的市民们,只能远远的被拦着,却仍旧往前拥挤,想一睹圣颜。 元帝约莫五十来岁,威严的坐在轿辇中,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到达太庙以后,开始行祭祀大典,由献官敲响大鼓。 鼓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大太监将盥洗盆端到元帝面前,盥洗双手,洗去手中的浊气,再由大太监伺候着擦拭干净。 紧接着,献官替元帝点香后,将手中的香递给元帝,俯身低着头恭敬道:“请陛下给诸神行上香礼。” 元帝举着香,声音沉着有力道:“愿神明保佑我大元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当元帝把将香插在香炉上之后,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接下来,便是由献官,诵读祝文。 也就在这时,忽然山脚下一名男子大喊道:“陛下,江城瘟疫蔓延,死伤过万,请陛下救一救我江城的百姓。” 这个计划,谢广元也参与其中,山脚下看守的是谢广元手下的人。 假装呼道:“哪里的来的刁民,扰乱陛下的祭祀大典,来人……拖下去。” 他完全忽视看守者,继续呼道:“陛下,江城疫情蔓延,百姓死伤过完,请陛下救一救我江城的百姓。” 其实他的声音,想要传到太庙元帝的耳朵里,是不可能的。 但陆莫寒和谢广元都早有准备。 于是,谢广元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的来到了山脚下。 守卫佯装在怒骂这名男子,却并未有任何动作,直到谢广元出现以后,他们回禀道:“小国公爷,这里有个人胡言乱语,该如何处置?” 这名男子见到看守人称谢广元为小国公爷,忙上前一步,跪在他的脚下道:“国公爷,我是江城百姓,从江城逃难于此,江城疫情蔓延,已有上万名百姓感染,若是陛下再不救江城,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谢广元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口鼻问道:“你……你可有被感染?” “回国公爷,小人未曾,江城如今被封锁,不让出也不让进,我是在封城之前逃出来的,那时瘟疫还没有这般厉害,只是可怜我的家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瘟疫起因 谢广元吩咐着身旁的属下道:“去找萧钦天监过来。” 这事儿虽然是陆莫寒、萧枫南以及谢广元一同策划的,但是,祭祀大典人多眼杂,他们不能让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 萧枫南被找来以后,谢广元同他说了缘由。 便是想让萧枫南替他诊治一番,确认没有被感染瘟疫,才可将他带到圣上面前。 人是萧枫南找的,自然是确认过没有问题才敢让他今日过来的。 不过,演戏自然要演足。 这个人是陆莫寒安排在江城的暗卫,原本江城出现瘟疫一事他们就比普通人警觉了些,也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并且大部分暗卫趁早撤离了江城一带,这才幸免于难。 “回小国公爷,这个人身体康健,没有问题。” 谢广元又开始例行盘问:“你有何证据证明江城瘟疫蔓延?”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谢广元道:“我的妹妹嫁给了当地知府老爷做妾,无意间,她去替知府大人整理书房时,看到的这封文书,是江城下面的县令递上来的文书,请国公爷过目。” 当谢广元看着文书上面的内容,不禁大怒。 江城下面的县令第一时间就朝着江城知府发了求助文书,而江城知府却不作为,将文书压了下来,导致事情越来越严重,他竟然还想着将此事压下来。 却不用脑子想想,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 谢广元合上文书后,沉声吩咐道:“将此人带上来,与我一同前去面见陛下。” 此时,献官的祝文诵读正好结束。 谢广元低声吩咐了元帝身旁的大太监,让他去元帝耳边报信。 元帝微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召唤道:“广元,何事来报?” 谢广元站在中央,拱手俯身行礼:“回禀陛下,刚才在山脚下遇到一名从江城逃难而来的百姓求救,说江城瘟疫蔓延,已感染数万人,上百人死亡,还请陛下定夺。” 说完,将手中的文书递交给大太监,请元帝亲自过目。 看完文书后的元帝,当场发怒,狠狠的摔了文书怒道:“竟有此等事情?齐尚书……” 齐松廉战战兢兢地出列,额角已经被吓得沁出了汗珠。 “齐尚书,将地上的文书,捡起来好好看看。” 工部侍郎刘大人是齐尚书的下属,他作为圣上钦点去江城查探消息,代表的是京城,代表的是圣上,他不仅要递消息给齐尚书,更是要带消息给元帝。 可元帝收到的都是江城一切安好的书信,倒是迟迟不见他回。 齐松廉捡起地上的文书,过目以后,吓得立即跪下道:“陛下,微臣不知此事啊!刘大人至今未回京城,这都要怪江城知府,胆大妄为,竟敢瞒下如此重要的事。” 元帝扫了齐松廉一眼,又继续问谢广元:“那名江城百姓在哪?” 谢广元的下属将那名男子带到陛下跟前,跪在地上道:“陛下,求求您救救江城吧。” “你把江城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如实的说一遍。” “沙洲闹雪灾,江城这边虽没有沙洲那么严重,却也下了十余天的暴雪,底下的村民们养殖的牲畜都冻死了不少。紧接着,粮食出现短缺,很多村民都吃不上饭,于是那些冻死的牲畜,也就被百姓们分食了。没过多久,就出现了瘟疫的症状,原本以为只是食物出现了问题,怎料,即使那些未曾食用过的人也逐渐出现了症状,我的妻子……也死在了这场瘟疫中,无奈之下,我趁着江城未被封锁,长途跋涉来到了京城求救,得知今日圣上要来太庙祭祀,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元帝手中看过的文书是真的,上面还有底下县令的印章,让元帝先入为主的看过文书,相信这个事情的真实性,再由他们安排的江城百姓陈述事实。 元帝基本信了八成,当即道:“江城瘟疫一事,刘侍郎和李太医一直都未回京城,如今那边瘟疫爆发,朕甚是心忧。” 谢广元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愿意亲自前往江城,替陛下分忧。” 这次祭祀,国公爷谢安还有荣安郡主也一同前来了。 听到谢广元自己请命,荣安郡主轻唤了一声:“元儿……” 当母亲的哪愿意自己的儿子涉险,瘟疫一事,若是染上了,可有性命之忧,还会传染。 没想到五皇子季天胤竟然也站出来请命道:“儿臣愿意随世子一同前去江城。” 元帝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谢广元和五皇子夸赞道:“广元和老五让朕甚是欣慰,你二人再带上太医署的两名太医一同去吧,切莫注意安全,别叫朕担心,还有广元也是,若是出了事情,荣安可要找朕的麻烦了。” 看起来,圣意已定,荣安郡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道:“做臣子的为陛下分忧,是应当的事情。” “事情紧急,那你们明日便出发吧。” 祭祀大典结束以后,谢广元去了秦府,萧枫南已经调配了可预防感染的药丸,将这瓶药递给谢广元道:“世子爷,这瓶药只是预防被感染的,可不代表完全没有感染的几率,你还是凡事小心些。” 谢广元点头谢过萧枫南后,又转身对陆莫寒道:“陆贤弟,京城这边就交给你了。” “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早日回来。” 随后,萧枫南又开了一张应对瘟疫的药方,这个药方里大都是一些中药的补品。 “毕竟有太医署的太医跟随,他们到当地切实的看过瘟疫症状以后,也好对症下药,我的这个药方你视情况而定吧。” 当晚,谢广元从秦府出来以后,就又偷偷翻墙去了周府。 周姝柔一听到他要去那样的地方,金豆子般的泪珠就忍不住落下来。 “大人,江城如此危险,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该如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撩人的小狐狸 谢广元亲吻着她香甜的泪珠,温声道:“不会的,有柔儿这么一个美娇娘在京城等我,我怎舍得让自己出事?” 谢广元捧着她巴掌般大的小脸,一寸又一寸的亲吻,恨不能提前把见不到她的日子,这一晚都提前补起来。 慢慢的,周姝柔呼吸变得急促,发出轻轻柔柔的声音,抓挠的他心头痒痒的不行。唇角划过她的脖颈和香肩,每一寸肌肤滑嫩的让他上瘾。 周府的闺房内,香炉内的香烟缭绕,满室旖旎。 次日,一早。 谢广元和五皇子便一同从京城出发前往江城。 约莫三日后,他们到达了江城,原本繁荣的江城,空无一人,当地知府被立即革职查办,谢广元命令他带过去的所有人都将丝帕系在脸上,遮住口鼻,以免在江城被感染。 谢广元去了江城后不久,每日都会发一封书信回京,证实了江城瘟疫的严重性,让圣上在京城也定要加强防范才是。 而在那之前,齐松廉已经带了一批感染瘟疫的人,放入了临县。 准备实施他们的计划。 这日,陆莫寒亲自前往魏府与魏子南商谈加强京城各个城门的守卫以及巡查的事情。 魏子南一副自大的模样,悠哉的喝着茶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我可是平级,若真论起来,我比你的功绩更大,江城离京城几千里地,何须加强防范?” “魏子南,如果有一个瘟疫感染者闯入了京城未被发现,那么京城也可能像江城那样沦陷,受苦遭殃的都是京城的百姓。” “陆丞相真是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好官。这个事儿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让小玉儿来和我谈,说不定本都督心情好,就同意了。” 陆莫寒怒握着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后:“既然魏都督不同意,那便罢了。” 只不过在京城内,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暗卫,否则……哪里需要同他商议这样的事情。 “慢走不送。” 陆莫寒回到秦府以后,面色铁青,没想到这个魏子南还真的惦记上了他的小玉儿了。 “小七,让京中的暗卫们在城郊秘密巡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上报给我。” 他现在是文官,手中没有兵权,确实让他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小七领命而去后,秦玉儿听说陆莫寒今日去找魏子南商议加强城门巡查的事儿,便来问问陆莫寒结果如何。 以她前世对魏子南的了解,恐怕陆莫寒在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她做了几个香喷喷的玉米糕,拎着小篮子,迎着春风,踩着夕阳的余晖,来到陆莫寒的寒风院。 “陆二哥,我做了些糕点,你尝尝呀。” 秦玉儿亲自拿出一块热腾腾的玉米糕递到陆莫寒嘴边,看着眼前清风般的少女,刚才的烦躁和不悦都被融化了。 他轻咬了一口,一如既往的香甜可口:“嗯,好吃呢。” 秦玉儿嘻嘻一笑,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以后是谁家公子好福气,能娶了我这么一位貌美如花,善良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姑娘。” 陆莫寒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在她耳边耳语道:“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秦玉儿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水灵灵的眼眸望向他深邃如星的眸子里,认真道:“没有了。” 只是她自己不知,此刻这个姿势,这个眼神,不知道有多撩人。 陆莫寒有无数次的念头恨不得想将她拦腰抱起,就地正法。 这么撩人的小狐狸,若是让她去了魏子南那里,恐怕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剩。 最后,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浅尝了一口,比玉米糕更加香甜可口,又软又嫩,他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食着她唇瓣上的味道,怀中的少女羞红着脸颊,在他的挑逗下慢慢张开了嘴。 这一次,吻的缠绵又悠长,半晌,才不舍的放开她。 原本嫣红的小嘴儿此刻更加的红艳,比涂了口脂还要艳丽,脸颊两侧染着一抹绯红,此刻的秦玉儿只觉得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大胆,也更加的放开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在心里笃定了,他就是自己认定一生的人,即便还未成婚,也愿意将自己最为宝贵的贞洁献给他吗? 就如同姝柔姐姐一般。 但,也不太一样,周姝柔是因着周家出了事,被迫无奈之举,只有谢广元可以庇护她。 陆莫寒站起身子道:“我去沐室沐浴,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玉华院休息。” 他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真的怕一个冲动忍不住,将眼前这个小姑娘吃干抹净,可是为了她的名誉和未来,他只能等到成婚那一天,到时他定要将这些时日受的痛苦在她身上一一讨要回来。 到了嘴边的肉,却不能轻易吃,是何等的痛苦。 趁着陆莫寒临走之气,秦玉儿问道:“陆二哥,你今日去找魏都督商谈的事情,如何了?” “我已经派了暗卫在城郊巡查了,不需要他的禁军。” 听这语气,还颇有几分赌气的口吻。 秦玉儿回到玉华院以后,躺在软塌上,想着自己应该帮陆二哥一把,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毕竟是他自己的势力,在羽翼未丰满之前,他的势力被任何人知道对他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既然找魏子南就能解决这个事情,何须要他去走这一步险棋呢? 她前世跟在魏子南身边一阵子,知道他的喜好,他最喜欢喝陈年的女儿红,只要给他一坛子酒,即便再讨厌的人,他也能迎上笑脸。 毕竟,不能和好酒过不去嘛。 好在秦玉儿是琉璃阁幕后的老板,而琉璃阁也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什么样儿的好酒,自然都能拿出来。 翌日一早,秦玉儿乘着马车去琉璃阁取了一坛子女儿红。 掌柜的疑惑问道:“大小姐,您一向不喜喝酒,怎的今日还专程过来取酒窖里的女儿红?” “自然是送礼了,这坛子酒,你记在私账上吧,回头我让青竹把银票给你。”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整个琉璃阁都是您的,哪能收您的银票。” “公账是公账,私账是私账。” 掌柜的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看着秦玉儿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叹:他们真真是命好,遇见了秦大小姐这样好的老板。 第一百五十三章 满汉全席 不仅工钱比外头酒楼里高,甚至逢年过节都会送些礼物分发给酒楼里做工的伙计。 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店小二,甚至后厨以及打扫的人都有。 所以琉璃阁从来不缺做工的伙计,之前还有几个因雪灾之事,留在店里做事且不收工钱的难民,如今灾情已经过去了,日子将将好转,已经和普通伙计一样开始领月钱了。 秦玉儿乘着马车一路来到了魏子南的都督府。 这个府邸,是除了齐府以外,她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此刻,她站在魏府的大门口,望着头顶上的牌匾,她不记得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总之,最后应该是在魏府了,她记忆里最后活着的所有片段,都是在这个地方。 府中的小厮去给魏子南通报:“都督,屋外秦府大小姐前来拜访。” 魏子南微微挑眉,看来陆莫寒最终还是让她来了啊! “让她进来。” 当她踏进正院的时候,眼眸扫向两旁种栽的梨花树,淡淡的梨花香沁入她的鼻腔,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曾恐惧他,害怕他,到后面渐渐的,熟悉他,适应他。 他性格阴晴不定,易爆易怒,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他对她留了一丝柔情。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在她死后魏子南性情大变,整日酗酒,征战沙场时将敌方杀个片甲不留。 被敌国称之为索命阎王,让人闻风丧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他为她的死感到自责,更是知道了自己的心以后痛不堪言。 秦玉儿踏入会客厅,魏子南正坐在高位上擦拭着自己的宝剑,锋利又澄亮,银色的剑光扫过她的眉眼,有一瞬间的刺眼。 他眉眼都未曾抬一下,沉声道:“秦大小姐今日是为了陆莫寒来的吧?” 明明知道答案,却非要问个清楚,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玉儿眉眼带着笑意,声音清脆道:“是,也不是。” 随即拿出手中的一坛子女儿红,笑问:“不知今日到访,这个陈年女儿红够不够有诚意同都督喝一杯?” 魏子南这才抬眼,看着正厅站着的少女,屋外的阳光透过窗隙洒落在她的身上,站在光影中的她,犹如天仙下了凡尘一般,素白色的纱裙更是将她衬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在他梦里萦绕数日的少女,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清澈如泉的眼眸里已少了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份恐惧,多了一分自信。 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从主位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少女的面前。 他微微俯身,整张脸俊朗的脸一点点靠近她。 正当秦玉儿以为,他想要轻薄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忽然别过脸,一把拿过她手中的女儿红。 嘴角弯起一抹笑容道:“既然小玉儿这么诚心,本都督又怎么能不给你……带来的酒几分面子呢?” “来人,叫厨房做个满汉全席,今日……本都督要招待客人。” “都督,不……不必如此劳师动众的,只你我二人,如何能吃的下。” “怎么?已经开始替我心疼银子了?” 秦玉儿低下头,算了,她还是不要说话了。 因着今日阳光正好,魏子南将宴席摆在了后院的花园中。不仅能欣赏美景,还能闻到阵阵花香。 满汉全席一共一百零百道菜,二人坐在石桌旁,此刻桌上已经摆满了十几道菜。 魏子南拿着大碗,给自己率先倒了一碗,刚准备给秦玉儿倒酒,她连忙拒绝道:“都督……我不会喝酒的,这酒是专程拿来孝敬您的,知道您喜欢喝陈年女儿红。” 魏子南放下酒坛子,笑看着她:“怎么?还专程打听过本都督的喜好?只是,这好酒,我一个人喝,多寂寞?你若不陪我,咱们还怎么谈事情?” 这魏子南怎么回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重生一世,这魏子南连性情都变了? 他这笑起来瘆人的样子,还不如发脾气呢。好歹,她早都适应过了。 “不如我以茶代酒敬都督如何?像这等好酒,给我这种不会喝酒的人,那实在是太糟蹋了,都督您说呢?” 魏子南其实本也没想让秦玉儿喝酒,毕竟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啊! 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罢了。 秦玉儿已经举起茶杯,率先敬道:“第一杯,敬都督征战沙场,军功赫赫是我朝的英雄。” 魏子南弯着嘴角,未曾开口,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随后一口饮尽。 这陈年的女儿红,果真是香甜,任他喝过多少美酒,见过多少美人。 均不及眼前这个小姑娘带来的酒美味,那些美人儿,也不及眼前小姑娘的半分。 “第二杯,敬都督,是心怀天下的好官,在百姓危难时,在家国有难时,是都督带领千军万马夺回了我们的疆土,沙场无情,但都督有情,是都督收留了那些因为战争而是去家园的老人妇孺。” 魏子南静静的听秦玉儿说着,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有她说的那般好呢? “第三杯敬都督,铁血男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放眼京城,除了我家陆二哥,恐无人能及你,在此,我祝愿都督一定会早日觅得良配。” 魏子南脸色渐渐沉下去,夸他就夸他,非得带上陆莫寒吗? 更何况,他哪里不及陆莫寒了?他分明就比他更英俊、更潇洒。 他放下酒碗,深邃的眼眸望向她,良久后道:“既然你今日这般诚心,又是送酒又是夸赞我,我若不答应你的请求,倒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秦玉儿楞了一瞬,傻傻的问:“可是都督,我还没跟您说我的请求啊?” “不就是陆莫寒昨日来找我的事儿吗?加强城门禁军巡查,严查临县外来人口,对吧?” 秦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随即闪亮亮的眼眸散发出光芒惊喜的确认一遍:“那都督的意思是,答应了?” “嗯。”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瞬间,小姑娘脸上绽放着如花般的笑容道:“谢谢都督,我就说都督是心怀天下的好人。” 好人?他怎么觉得这个词,不太好听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陆二哥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郎君 当一百零八道满汉全席上齐后,秦玉儿殷勤的给他夹菜,清蒸鱼,他只吃鱼肚那一片儿的肉,其他地方的都不吃。 秦玉儿夹到他碗里的每一道菜,看似无意,实际上都是他最爱吃的。 他虽然不挑食,却也有喜好。 怎么感觉这个秦玉儿,好像非常了解他一样? 难道他做的那些有关于她的梦,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儿吗?不过梦里的他对她可不算太好。脾性喜怒无常,不论怎么骂她,她仍旧永远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你好像很了解我?” 夹菜的手突然顿住,随即秦玉儿将青菜叶儿夹到了自己碗里,尴尬一笑道:“都督说笑了,这满汉全席都是好菜,哪有人不爱吃呢?” “小玉儿,我答应了帮你的陆二哥,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都督请讲,只要不违背道德伦常、不是杀人放火、不是让我做你的女人,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魏子南轻哼一声,她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即使是正妻的位置。 “闲来无事的话,过来陪我吃饭可好?” 秦玉儿思虑了一下,这好像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好吧。” 魏子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听起来怎么有那么一丝勉强? 罢了,横竖这一次,他想慢慢来,迟早……他要让她成为他的正妻。 在魏府饱饱的吃了一顿后,秦玉儿便准备回去。结果,魏子南却说吃的有些多,想让她同他一起散散步。 毕竟,今日过来求人家办事,人家答应总不好立即就翻脸不认人。 于是,又陪着魏子南在府中散步。 魏府很大,却并不奢华,假山流水,香榭亭台,该有的一样也不少。 魏子南一身戎马军装披着暗紫色的披风,高大威猛的站在秦玉儿身旁,显得她更加的小鸟依人,看着就像手心里还未长大的雀儿,更加惹人怜爱。 此刻的他就像个向导一般,将魏府宅子的每一处都讲解给她听。 比如西苑是兵器库,存放了各种锋利或者是有价值的兵器,后院的花园种了许多山茶,他说梦里有一个小姑娘说喜欢山茶花,他就命人种下了一些。 说到此处时,眼神望向秦玉儿,见她眼里微微有一丝动容。 他开始越来越觉得,那个梦境,会不会是他们的前世? 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后院偏僻的枯井旁,秦玉儿每一步靠近那里一步,心里愈发的痛苦和无尽的绝望。 魏子南见她情绪不佳,便道:“小玉儿,我们去前面转转,这里偏僻也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秦玉儿就仿若听不见一般,仍旧一步一步的往枯井处走去。 那种溺水的窒息感,突然席卷而来,那股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她记得柳如意是魏子南的贵妾,那次给她喝了一杯和好茶以后,她就昏迷了。 再然后,她好像若有似无的听到了秦荣儿和柳如意的声音。 是柳如意和秦荣儿,是她们合伙杀了她。 前世这口井里是有水的,如今却是一口枯井,她站在井口却没察觉此刻的自己,早已泪流满脸,前世她后面的那几年过的太凄惨了,好不容易在魏府过了几天不算苦的日子,却因为柳如意的嫉妒,和秦荣儿合伙将她丢入了井里。 原来,她是那样死的,不是魏子南杀的她。 这一口井,原本是有水的,魏子南在梦境里看到自己心爱的那个小姑娘是死在这口井里的,醒来以后,立即命人抽干了井里的水,此后就变成了一口枯井。 他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眼泪,沉默无声的陪伴着。 直到秦玉儿渐渐恢复了情绪,反应过来以后,抬起手臂拿衣袖浅浅的擦干泪痕,微微俯身道:“谢谢魏都督,今日在都督面前丢人了。” 说不定魏子南还会以为她脑子不正常,好好儿的对着一口枯井流眼泪。 这一世,柳如意死的早,已经没有机会成为魏都督的贵妾了,可秦荣儿还安然的活着,甚至成为了齐南歌的妾侍,前世的仇,还没有结束呢。 “都督时辰不早了,我该回秦府了。” “好。” 回到秦府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分。 还未等秦玉儿坐下,彩月那边过来道:“大小姐,二公子邀您去寒风院用晚膳。” 她现在只觉得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呢,怎么又要用膳了。 但是陆二哥的邀请,她又不能拒绝,只好去净室沐浴了一番后,换了身衣裳,香喷喷的来到寒风院。 刚一踏进门就闻到了各种菜香,原本不太饿的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蹦蹦跳跳的来到偏厅,长桌上竟也摆放了上百道菜品。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陆莫寒问道:“陆二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陆莫寒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轻声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秦玉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什么事儿都逃不过陆莫寒的眼睛。 此刻的她就像做错了事儿被抓包一样,低耸着小脑袋,小声道:“今日去了魏都督府上。” 陆莫寒声音清冷的“嗯”了一声,还算诚实。 “听闻魏都督今日可是做了满汉全席来招待你?” 小姑娘小声呢喃道:“我也没想到,魏都督他……竟然这般热心。” 看到小姑娘被他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他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坐在她的身侧,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温声道:“今日,谢谢你去魏府替我谈判。” 秦玉儿见他没有生气,抬起头,水灵灵的眸子望向陆莫寒:“陆二哥,你……你不生气吗?” “你是去魏府替我谈事儿,我何至于要生气?虽然,你和别的男子同席用膳,我确实有些嫉妒,可是玉儿,你记住,任何时候,你都有你的自由。你想去哪,想见谁,我都不会生气,最重要的是,我对自己很自信。” 秦玉儿听了心里既感动又温暖,挽着陆莫寒的胳膊,小脑袋蹭在他怀里撒娇道:“我的陆二哥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郎君。” 陆莫寒一愣,恍若听错了一般,追问:“什么?你刚才唤我什么?” 秦玉儿娇羞的躲在他怀里,小声道:“郎君……” 第一百五十五章 勾引齐松廉 陆莫寒的心里此刻比蜂蜜还甜,嘴角弯着止不住的笑意,听到郎君二字,即使那满肚子的嫉妒和不悦,也瞬间消失殆尽了。 “今日这些菜,是奖励你的。我的小玉儿有能耐,已经能替你未来的郎君分忧了。”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她也吃不下,每到菜都浅浅的尝了一口,随后问道:“江城那边的瘟疫如何了?” “已经控制了一些了,将染了瘟疫的病人全都隔离起来,然后染病的死者立即焚烧,不让瘟疫扩散。太医署的太医也找到了缓解病情的法子,只不过,不能完全救治,只有那些身子好的病人,配合太医开的草药喝了以后,会渐渐好起来,可若是那些身子不好或者是年迈的老人,恐也熬不过去。” 秦玉儿正色的点了点头:“只是可怜了那些老人了。这个江城的知府,实在是过分,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已经关进地牢了,等江城瘟疫结束后,想来圣上会判满门抄斩的罪名。” …… 齐府内。 秦荣儿此刻正跪在地上给齐夫人洗脚,齐夫人刚把脚放进去,只觉得水特别的滚烫,一把踢翻洗脚水,一脚踹在秦荣儿身子上,怒道:“你这个贱东西,洗脚水放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对不起,婆母是我不好,我这就给您换水来。” 如今的秦荣儿如愿的嫁给了齐南歌,争气的生下儿子以后,成为了贵妾。可结果呢?在府里过的日子,根本就和丫鬟婆子差不多。 整日里伺候婆母,伺候夫君,还好有她的绵儿,让她心里多少有一丝安慰。 虽然她背地里很狼狈,可至少表面上是光鲜亮丽的。 这日,秦荣儿路过书房,听到齐松廉和下属的谈话,知道了齐松廉打算让瘟疫从临县二次爆发,一旦传到京城,他们便可因此获利。 想到如今自己在齐府过着这样的日子,自从娘亲死了以后,她便再没有家了。 这一切,都要拜秦玉儿所赐。 如果不是她,她的母亲不会死,甚至还能做上续弦主母,而她也不用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个妾侍的身份,是她拿孩子换来的。 齐府根本就瞧不上她,齐夫人甚至让她做一些残害生命的事情。 她确实不良善,可她如今也是一位做了母亲的人,每当齐松廉的妾侍有了身孕以后,齐夫人就让她去做掉那些孩子。 自己的手却干净的不染一丝鲜血。 待到齐松廉的下属走了以后,秦荣儿端了一碗鸡汤来到齐松廉的书房,轻启朱唇道:“公公,近日您公事辛苦,婆母让我钝了鸡汤给您好生补补。” 秦荣儿因着刚生完孩子,身形丰满,上身的襦裙将胸前的春光展现的淋漓尽致。 再加上她本就有几分姿色,突然间闯入齐松廉的书房,倒是叫他看的有一丝心神荡漾。 说起来,他府中年岁最小的妾侍,约莫也就和秦荣儿一般年纪吧。 他点了点头,低着头处理着桌案上的文书,不敢直视秦荣儿,只沉声道:“好,放在桌上吧。” 见她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齐松廉抬眼望着他道:“还有何事?” 秦荣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公公,听闻……临县就要爆发瘟疫了。” 齐松廉脸色立即沉下来,从书桌旁站起身子,走到秦荣儿面前面色微怒道:“你如何知道?” 秦荣儿轻轻拍了拍齐松廉的胸脯,温声说:“公公放心,荣儿一个字都不会和别人说的,只是想让您顺手帮我一件事。” “何事?” “您从江城运过来的那帮子染病的人里,可有孩童?” 齐松廉思虑的一下道:“倒是有一对母子。” “还请公公,将那孩童交予我,我自有用处。” “那可是染了瘟疫的人,你若是感染了瘟疫,我们全家可都逃不了。” 齐松廉摇了摇头,并不准备答应她。 秦荣儿撒娇卖可怜却是一把好手,嫁到齐府也有些时日了,这府里头的人,都是什么秉性,她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她这个公公,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正派老成的模样,实际上,根本就是个色胚。 瞧瞧这府里,不过月余就纳个妾进来。 姜氏渐渐人老珠黄,早就不得齐松廉宠爱,可她到底要巩固自己齐夫人的地位,只能先容忍着齐松廉将那些美妾都先纳进来。 得宠的那些怀上子嗣的,再找机会处理掉。 横竖齐松廉和齐南歌一样,都是薄情寡义之人,根本也就不那么在意那些妾侍。 要不然,能让姜氏在府中这样猖狂。 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懒得管而已,子嗣的事儿,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荣儿一手搭在齐松廉肩上,弯着嘴角,一副可怜祈求的模样道:“只要公公告诉荣儿避免沾染瘟疫的法子不就好了,荣儿定然会加倍小心,不让自己感染,更不会回来传染给府里的其他人。” 她如黄莺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令齐松廉一时之间慌了神,喉头吞咽了一口,眼神充满欲望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毕竟只是个妾侍,可算不得名义上真正的儿媳。 要知道,在这京城权贵们这些腌臜事儿里,妾侍都是拿来交换伺候的,说白了,不过是他们的玩物罢了。 “好,只不过,我帮了你,于我而言又有何益处?” 秦荣儿娇笑:“那公公希望荣儿做什么,那荣儿便做什么了。” 齐松廉这一番试探,也看懂了秦荣儿的心思。 好在当初没有让南歌娶她当正头娘子,否则,她心思如此之多,难保不会做些出格的事儿。 “好,你先下去吧,我这便给你安排。” “荣儿先谢过公公了。” 齐松廉点了点头,正当她要转身离去之后,他突然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轻嗅着她初为人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这时,恰好响起了敲门声,是齐南歌过来找齐松廉要娶妻之事。 齐松廉瞬间松开了秦荣儿了后,让齐南歌进了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要娶程安露为妻 齐南歌进门后,见秦荣儿在屋内,眉头微微蹙了蹙道:“你怎么在父亲书房内。” “母亲叫我给父亲送鸡汤过来补补身子,妾身这就回屋了。” 秦荣儿福身告辞离开。 走在齐家院内,秦荣儿想到刚才齐松廉那副模样,竟意外的让她并不感到恶心。 齐松廉虽年近四十,却依旧有着当年的风采,模样是好看的。 齐南歌与他有七八分相似,毕竟是京城出了名的温润公子,既有才华又有皮囊。齐松廉也自是不差的,更何况,他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地位。 虽然,有那么一个念头,但她仍旧是想……往上爬的。 待秦荣儿走远后,齐松廉仍旧还在回味,却没听到齐南歌在说什么。 齐南歌见父亲走神,不满道:“爹,你您到底有没有听儿子说话?” 齐松廉这才回过神来道:“什么?你再说一遍,爹爹刚才在想公事。” “儿子如今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还未有个正妻,像什么样子。您和程将军关系一向交好,您觉得我娶程安露为妻如何?” 思考着齐南歌的这一番话,程安露确实是个不错的。 不仅家世好,模样也不差,还曾跟着将军上过战场,也算是有功绩的。 虽然未曾给她什么封号,到底是大将军的嫡女,配他的儿子,倒是没问题。 “你母亲那边怎么说?” “母亲自然是同意了,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毕竟……两家关系交好,若是真结了亲,您和程将军也就算彻底绑在一条船上的了。” “行,那我明日去将军府探探底儿。” 将军府内,程安露还在吵闹着要嫁给陆莫寒的事儿。 程武将军被这个女儿闹的头疼,却毫无法子。 别说嫁给陆莫寒了,说不定他马上就失势了,当初米铺王老板死了以后,他手中的米铺和粮仓全被陆莫寒接手,那是属于国库的粮食。 若是在他手里失窃,出了事儿,圣上定然要追责。 即使没有性命之忧,可降职降罪,总免不了。 第二天一早,齐松廉到程府来和程大将军商谈后面的计划。 他们打算趁着临县瘟疫爆发,京城造成恐慌之际,先烧掉粮仓中的其中一处,趁着再调虎离山,将粮食都运送到自己的建立的暗室内。 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悄无声息的运送一些去大将军的军营。 剩下的,便由着他们平分。 从去年到今年,又是雪灾又是瘟疫的,百姓们必然会有粮荒。 再借此机会,哄抬米价,他们就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公事谈完以后,齐松廉开始谈私事。 “将军,你我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是否考虑让这层关系,再进一步呢?” 程武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直面问道:“齐大人的意思,是让两家联姻?” 齐松廉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露儿也算是我从小看她长大的,不论品性还是各方面,在京城贵女中,那也算得上是顶好的。我家南歌,大将军也知道,有几分才华,样貌自也是不差的,你看那秦府的庶女,不是拼了命也想嫁给我家南歌吗?如今,他虽然有这么一个妾侍,但是,将军可以放心,露儿若是嫁过来,我定然是当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待,绝不会委屈了她。若是将军不高兴,我便让南歌弃了秦家那庶女,横竖只是个妾嘛。” 程武认真思虑了这一番话,倒也没有完全拒绝,只道:“露儿她现在一心想嫁给陆莫寒,我怕她……自己会不乐意。”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陆莫寒说不定马上就会成为阶下囚了,到时,我相信露儿会明白将军的一番苦心的。” 思虑的许久后,程武最终拍板同意道:“好,那我家露儿还望你们好生照顾了。” “将军放心便是。” 当程安露听到程武竟然答应了和齐家的婚事,在府中大吵大闹,挥动着长鞭将府内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我不会嫁的,要嫁你自己嫁。” 程武被气的怒吼道:“胡闹,齐南歌哪里差了,不论品相还是才学,在京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他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哪像那个陆莫寒,上次毁容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这事儿,难道你忘了?他那个脾性,你若真嫁过去,为父如何能放得下心?” “可是女儿不喜欢齐南歌,如何能嫁给他?” “陆莫寒也不喜欢你啊,为父又不是没有帮你争取过,你知道他如何评价你吗?他说你嚣张跋扈,心思狠毒,为此,为父还与他大吵了一番。这些话,我本不想告诉你,以免你伤心,如今和齐府的亲事既已说定,感情再慢慢培养吧。” 听到程武的话,程安露停止了挥舞手中的鞭子,安静下来,低声道:“他……当真这么评价我吗?” “一字不差。” 顿时,程安露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扔下手中的鞭子,瘫坐在椅子上。 她在他心中,竟是这般形象吗? 不过也是,为了能离间他和秦玉儿,为了能讨得他的欢心。 她也确实做了些令人厌恶的事情,她却还妄想嫁给他。 大抵是不可能了。 罢了,她终归是要嫁人,横竖那个人也不会是陆莫寒。那么,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良久,她轻声缓缓开口:“都听爹爹安排吧!” 最后,齐南歌和程安露的婚事定在三月初三,正是阳春三月宜嫁娶的日子。 秦府这边,秦玉儿也收到了月红带来的消息。 “什么?程安露竟然要嫁给齐南歌了?” 这件事情,是让她没想到的,程安露喜欢陆莫寒她是知道的,上次的事儿便是她和柳如梦一起做的,就是为了离间她和陆莫寒,而且,程将军前不久来秦府亲自给她说过亲。 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嫁给别人了?而这个人,竟然还是齐南歌。 秦玉儿躺在美人榻上思忖着,前世,她和齐南歌成婚没多久,秦荣儿就嫁给他成为了贵妾,甚至后来将她抬为了平妻。 这一世,秦荣儿如愿的成为了齐南歌的贵妾,本是想着等有朝一日能够爬山正头娘子的位置吧。如今,突然来了个程安露。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将军嫁女 程安露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秦荣儿想成为主母的路,恐怕遥遥无期了。 “没想到,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戏可以看了。” 月红不解的问道:“小姐,有什么大戏呢?” 秦玉儿微微一笑:“且等着吧,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寒风院内,小七带来临县的消息。 “公子,临县已有不少人感染瘟疫,但现在还没有大范围的爆发,咱们怎么处理?” “先查清楚瘟疫的来源,看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另外,带彩霞去临县救治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 彩月和彩霞不仅武功高强,也擅长用毒和医术。 虽不及萧枫南,但毕竟有萧枫南的方子,只要处理得当,也能很快控制起来。 齐松廉和程武二人如今沉浸在要准备结亲的喜悦之中,自然对临县没有严加看管。 想要瘟疫大面积的爆发,少说也要月余,趁着这个空隙,自然是要先准备儿女们的婚事要紧。 三月初二这天,秦玉儿竟然收到了齐府发来的婚宴邀请帖。 原本以为,这场婚宴,是没有人会邀请秦玉儿的,再仔细看帖子的邀请人,竟是齐南歌。 秦玉儿不知道齐南歌打的什么主意,他明知秦玉儿很讨厌他,却给她发了婚宴邀请帖。莫不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他如今娶到的可是将军府嫡女,论身世地位,确实比秦玉儿高不少。 青竹看着秦玉儿拿着烫金的大红帖子发愣,不禁问道:“小姐,咱要去吗?这说起来,齐家最早可是同您有过婚约的,这如今……娶了将军家的嫡小姐,怕是想故意在您面前好生炫耀一番吧。” “随他怎么炫耀吧,我又不在乎。只是,我也许久未曾见过我那姐姐了,也不知她如今在齐府过的好不好呢?总归还是得去看看的吧,到底,是父亲的女儿。” 青竹觉得自家小姐就是太心善了,替她打抱不平道:“那个秦荣儿当初那样对您,在这府里的时候,整日闹的鸡犬不宁,您还去看望她?要我说啊,巴不得她过的不好才是呢。” 秦玉儿好笑的看着青竹,她怎么可能真心的去探望她。 不过是想看看,当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的表情该是何等的难看。 最重要的是……她们前世的仇,还没算完呢。 正当秦玉儿把帖子准备收起来的时候,忽然从内页里掉出一张小字条。 青竹立即拾起来递给秦玉儿,二人相看一眼后,秦玉儿慢慢打开卷起来的小字条,上面写着:今晚戌时三刻,拱月桥见,有话同你说。 落款人写着,齐南歌。 为避免有诈,秦玉儿带上了风无痕一道过去,拱月桥在离花街不远的后方,桥下是潺潺流水的小河,站在桥上可放眼望去花街那万家灯火般的繁荣。 此时,拱月桥人烟稀少,远远就看见一个寂寥的背影站在桥上。 月色下,一个翩翩公子的身影,他一身素白色的长衫,晚风吹拂过他的袖袍和散落下来的墨发,其实确有几分让人着迷。 或许,前世就是被他那副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吧。 秦玉儿从台阶下往上走,一步一步往桥的中心走过去,风无痕在桥下守着,一旦齐南歌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即飞身过去保护秦玉儿。 “不知齐公子,在新婚前夕,唤我出来作甚?” 齐南歌看着秦玉儿,精致小巧的脸上,表现出对他不屑一顾的淡漠。 在他的心里,仍旧是想要秦玉儿给他做妾的。他高昂的抬着下巴,声音清冷的开口:“玉儿,明日我就要有正妻了。原本,这个位置应该是你的,可你却偏偏不珍惜,你知道……” 还未等齐南歌说完,秦玉儿打断他的话,眉眼明显的不耐烦道:“如果今日齐公子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那恕不奉陪了。” 秦玉儿转身欲走,齐南歌忽然拉着她的胳膊,随即被秦玉儿嫌恶的甩开,他急忙道:“是关于秦荣儿的。” 她这才立住,回头望向他,等着他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那天,我听到秦荣儿在房里和丫鬟说,一想到秦玉儿马上就要被感染瘟疫,我这心里就止不住的快活。” 秦玉儿挑眉,似乎在分辨这话里的真实性。 齐南歌继续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只是……想早些提醒你这个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等过些日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让你做平妻如何?” 秦玉儿冷然一笑道:“首先,你特意来提醒我这件事情,我感谢你。但是,我仍旧讨厌你,我讨厌你到什么程度呢?大约是,在我面前呼吸,我都觉得厌烦。还有,我连你正妻的位置都瞧不上,更别提平妻了。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另外,还是提前祝你……算了,你不配得到我的祝福。” 秦玉儿说完之后,迎着夜风,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拱月桥。 齐南歌以为娶到程安露就过的好吗?秦玉儿可不这么认为,她一定会拭目以待,齐府大戏的。 三月初三,将军嫁女。 铺十里红妆,整个京城都洋溢着一番喜庆。 秦荣儿住在妾侍住的偏院里,正哄着摇篮里还不到一岁的绵儿睡觉。 她为了齐南歌生了个儿子,没曾想却仍旧没有得到他的宠爱,她日日做着儿媳的礼仪,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结果呢?却等到齐南歌娶将军嫡女的消息。 她知道程安露,不是好惹的人,父亲又是大将军,若是与她为敌,她无异于自找苦吃。 她还这样年轻,她不相信,她没有做正房主母的机会。 一定会有的,一定。 今日的齐府,热闹非凡,京城的权贵几乎都来了。 程安露坐在花轿中,大红盖头下的她面无表情,脑海里仍旧回想着父亲说的那句话:你知道他是如何评价你的吗?他说你嚣张跋扈,心思恶毒…… 她想要嫁给陆莫寒的梦破碎了,这一生,第一次心动喜欢一个人。 却让喜欢的人,讨厌了自己。 秦荣儿把齐绵儿哄睡着了以后,同样也给自己换了身暗红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想要去到前厅,一抢风头的模样。 前头热闹非凡,而自己这个偏院,安静的门可罗雀。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今夜做我的新娘 想当初在京城,她也曾是和秦玉儿一争高下的才女,颇有才华和名气。若不是因为她只是个外室女的身份,她早就高嫁了。 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心里千千万万个不甘心。 不能认输,若认输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正当她走到后花园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正从书房前去正厅准备招待客人的齐松廉。 秦荣儿一身暗红色衣裳,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这是一幅新娘子打扮,套着一件红色薄薄的轻纱,更衬显得她白皙娇嫩,面上一幅委屈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齐松廉低声呵斥:“你今日穿成这样,是想故意让南歌难堪吗?” 秦荣儿福了福身,小声道:“公公,今日是南歌大喜的日子,荣儿也只是想穿的明亮些。从今往后,他便有自己的妻了,而我……永远也只会被冷落在那个无人问津的院子里。我只是想,让他今日还能再多看我一眼,切莫忘了我的存在。” 听她这般说着,齐松廉心头都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她也不过是希望能有夫君疼爱的可怜人。 “去把衣裳换了吧,这身……终究不合适。” 秦荣儿轻咬着唇瓣,不甘的福身,转身离去。看着她转身落寞寂寥是身影,齐松廉冲着她的背影道:“荣儿……” 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摆了摆手,让她先行离开了。 为了避免秦荣儿今日出来闹事,齐松廉吩咐了府中的护卫将她看守在自己的院子里,直到婚宴结束都未曾让她出来。 程安露从头到尾,也一直板着一张脸,齐夫人姜氏原本是挺喜欢这个儿媳的。 可大喜的日子,她甩脸子给谁看呢? 毕竟程将军还在场,齐夫人即使有千万个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没有了秦荣儿出来闹事,齐夫人也不敢作妖。这一场表面还算欢喜的婚宴,直到夜色初现,才渐渐接近了尾声。 秦玉儿看了一场毫无乐趣的婚宴以后,早早的便回到府中躺下歇着了。 殊不知,这场婚宴的大戏,却是发生在夜里。 婚宴结束后,齐松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秦荣儿的身影,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惹人莲爱的面容总是浮现出来。 今日是齐南歌的大婚之夜,想来,他也不会去一个妾侍的偏房。 不知不觉,齐松廉走到了秦荣儿所住的院子附近,护卫们仍旧守在院子门口。 齐松廉挥了挥手道:“好了,婚宴都结束了,你们也下去领赏吧。这里,不必看守了。” 待护卫们都离开以后,齐松廉踏进了秦荣儿的院子。 此时,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孩子让乳娘抱着去了乳娘的房间。 昏暗的烛火照耀着她暗红色的轻纱襦裙,她呆坐在床榻之上,空荡荡的房间,让她心头愈发的空荡。 齐松廉推门而入,她惊慌的站起身子,行礼道:“公公,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顺手关上门,艳红的衣裳刺眼夺目,令他心头更加荡漾。 “今日将你关在院子里,实属无奈之举。婚宴上,来的都是京城权贵,你若是真惹了什么事儿?谁能护着你,南歌吗?” 秦荣儿低头不语,此刻,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齐松廉是来干什么的。 她眼眸蕴含着一波清泉,一副我见犹怜般的看着齐松廉,她要的那个位置,兴许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齐松廉一步步靠近,将她逼退到角落里,搂过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如今夜,做我的新娘。” 秦荣儿挣扎着,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她脸颊绯红,既慌乱也有一丝害怕,小声道:“这……这若是传了出来,实在是有损齐家还有大人您的名誉。” 秦荣儿已改口叫齐松廉大人,显然已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他现在脑子里才顾不得名誉不名誉的事儿了,在他眼中,妾侍都只是玩物罢了,与青楼的女子都无甚区别。 他将头埋至她脖颈间,年轻又诱人的香味令他欲罢不能。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浴火,拦腰将她抱起,放置在床榻上,迫不及待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薄纱。 直到二人之间的缠绵悱恻结束后,齐松廉将香软的女子搂在怀里。 却不料,怀中的女子小声的抽泣,哽咽道:“大人,我这般跟了您,往后我在齐府,还如何做人。若是被夫人知晓,说不定,我还会被她秘密处死。” 齐松廉真真是见不得她这般惹人怜的模样,感觉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一般。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以后这个府里,我就是你的依仗。若是受了欺负和委屈,你便告知我,我替你出气。” 夜风吹动着烛火,伴随着夜空出现的一抹惊雷而熄灭。 窗外突然之间狂风大作,大雨连绵,仿若在批判他们之间这种不洁的感情。 齐南歌的新房内。 他内心正狂喜,娶到了程安露做妻子,虽说是武将女儿出身,却容貌精致,英气不凡,不似那般柔柔弱弱的姑娘整日里只会娇滴滴的。 他弯着嘴角,坐在床榻上,掀开程安露的大红盖头。 正当齐南歌欣赏着他娇美的妻子,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时,程安露不耐烦的自己揭开,将齐南歌推开道:“今日,你睡小榻。” 小榻一般是下人们睡在外侧比较小的床榻,将将只够睡一人。 齐南歌不解的问:“为何?今夜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哪有叫夫君睡小榻的道理。” “我还没准备好和你圆房。” “你若是不愿,今夜我便不勉强你,我们可以共睡一榻,相拥而眠啊。” 齐南歌心中想的是,等一同上了她,他便强要了她,横竖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难道她还能反抗不成。 程安露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她将自己裹得严实,翻身躺在里侧,中间留了一条缝隙道:“不可约过这条线,否则……要你好看。” 齐南歌点了点头,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动静。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折腾了一天的程安露也有些许疲惫,眼皮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齐南歌被新娘子打了 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在解她的衣裳,一双不安的手开始轻抚着她的肌肤。 程安露瞬间被惊醒,一脚踢飞了正得意的齐南歌。 齐南歌被踢在地上,痛呼的吼着:“你这是做什么?” 谁知,程安露竟将挂在床榻左侧方的长剑拔出,抵在他脖颈处,怒道:“刚才怎么说的?竟然趁我睡着了想要侵犯我?齐南歌,枉你十年寒窗苦读,读的都是什么?” “程安露,你既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妻子了。新婚之夜,哪有妻子不让夫君碰的?你自己说说,这事儿你占理吗?” “那你尊重我了吗?”程安露本来就不想嫁给齐南歌,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思想龌龊的人,她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怒声道:“首先,学会尊重人,既然你不会,今天……我便好好教教你。” 话音,程安露将齐南歌从地上揪起来拳打脚踢,将心中所有不悦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齐南歌头上。 齐南歌没有学武,只不过是会几首酸诗的书生公子。 面对程安露这种武将家出生的女儿,他只有被挨打的份儿。 最后,齐南歌被程安露打的鼻青脸肿,还是被赶到了小榻去睡。 第二天一早,新过门的媳妇要给公婆敬茶。 当齐南歌鼻青脸肿的出现在齐夫人面前时,她心疼的问道:“南歌,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 话这么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扫向程安露。 齐南歌不敢说实话,否则他今夜又要被挨打了,他半边脸肿着,脸上都是淤青,看了一眼程安露后道:“只是儿子不小心撞到床头了。” 齐夫人自然是不信的,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啊。 “南歌,你跟你母亲说实话,这到底是谁打的?这齐府的大公子新婚之夜被打成这样,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婆母,既然南歌都已经说了是自己撞的,您又为何非得逼着他说不是呢?难道,您的意思是我把他打成这样的吗?” 齐夫人没想到这个程安露竟然是个这么没礼数的,怒拍着桌子站起来,瞪着她道:“难道不是吗?” “婆母,没有证据,可别乱说。传出来,也只是让齐南歌成为他人的笑柄,更何况,有人瞧见我打他了吗?没有啊,既如此,他说是自己撞的,那必然就是自己撞的咯。” 齐夫人被程安露气的不轻,却又无力反驳,转身责怪齐松廉吼道:“老爷,你瞧瞧,你给南歌找的什么媳妇,新婚第二天就敢顶撞婆母,你儿子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一声不吭?” 齐松廉现在满心思都在秦荣儿身上,况且,这程安露大小姐脾气,嚣张跋扈是京城皆知的事情,只要不闹的太过分,孩子们的事儿,也就随他们去闹吧。 “行啦夫人,消消气吧!我答应过程将军,露儿嫁过来,会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的,南歌自己都没说什么,你管那么多作甚?” “南歌是我们的儿子,被新婚妻子打成这样,难道你不心疼吗?” 齐松廉哄着姜氏,顺了顺她的后背道:“行了,消消气吧!” 好在,齐松廉看起来比较通情达理明事理,这才懒得跟姜氏继续吵下去,福身行礼道:“儿媳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话落,也没等姜氏发话,自己就率先离开了。 姜氏怒摔着刚才程安露递过来的婆母茶,冲着齐松廉吼道:“你瞧瞧,这如此的目中无人,以后府里的日子,还想不想安生过了?” “行了夫人,这来日方长。咱们不能轻易得罪这丫头,毕竟是程将军的千金,等以后日子久了,磨一磨她这个性子,你再好生立规矩吧。” 姜氏也懒得再多费口舌了,只是对着一旁不争气的儿子道:“南歌,你争气些,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你怎么像你父亲一样爬上更高的位置。” 齐南歌眼底暗藏这一股戾气,随后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子一定会好好治理这个女人。” ……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 今天艳阳高照,空气中混着青草泥土的芬芳,伴随着浅浅的花香。 秦玉儿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天气。 小声呢喃着:“春天来啦。” 青竹一如往常一样,见小姐醒来了,去净室打了温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之后,青竹又去小厨房将准备好的早膳给秦玉儿端了过来,香喷喷的玉米肉馄饨,还有燕窝粥,一整天,都感觉神清气爽呢。 正当秦玉儿美滋滋的吃着早膳时,月红从外头进来,小声道:“小姐,奴婢又给您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听我醉春楼的姐妹讲,齐南歌新婚之夜,被新娘子打了一顿。” 刚送到嘴里的燕窝粥,忍不住喷了出来。 她毫不掩饰的笑道:“真的假的?程安露竟然动手打了他?” “那可不,齐南歌白日里和那帮纨绔贵公子们去醉春楼买醉,喝醉了自己说出来的,现在醉春楼的姐妹们都拿这个事儿当做笑谈呢。” 真真是没想到啊,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 前世,因为和秦荣儿争吵,他向着秦荣儿,也曾动手打过她。那时,他们刚大婚不久,秦府也还未曾落魄。 可当齐南歌同她道歉以后,她又默默的原谅了他。 她告诉自己,要做一个不争不妒的好妻子,他喜欢谁,便纳谁进门。总有一天,他会看见自己的好。 可结果,在一次次的忍让和退步中,他变得越来越变本加厉。 经常喝多了,就打她一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最后,将所有的柔情都给到秦荣儿那里。 果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在喜滋滋的用完早膳后,便去祖母的翠竹院问安,见祖母正命陈嬷嬷在收拾行囊,不禁问道:“祖母,这是要出门吗?” “是啊,今日是去白马寺听主持论经的日子,要过去两日。” 可白马寺就在临县,江城的瘟疫还未解决,而且,昨日听陆二哥提起,临县那边也有了瘟疫,祖母都已经这个年岁了,若此时去白马寺,多少都有些不安全。 瘟疫一事又不可声张,思虑了一下道:“祖母,你等一下,我陪你一同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 这孩子染了瘟疫 “上回去白马寺,你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祖母哪里还敢让你随我去。” “祖母,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会有事了。祖母,您等我一下,我去萧神医院子里拿个东西。” 说完,便飞奔着跑了出去。 她知道萧枫南这段时日一直闷在院子里调配可以治疗瘟疫的药物。 临县那边,她心里觉得还是不太安全的,于是朝他讨要了一瓶预防瘟疫的药丸。 药丸所配的药方和他拿去给江城那边的是一样的,可熬成汤药服下去,也可晒干以后搓成丸子口服。 不管白马寺是否安全,她无论如何都得保证祖母的安危。 老人年岁大了,可经不起瘟疫的折腾,她也不想让祖母受苦。 青竹这边替秦玉儿收拾的差不多以后,就准备出发了。 陆莫寒听说秦玉儿要陪老夫人去白马寺,二话不说也跟着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刚离开秦府不久,秦荣儿亲自来到秦府,看着他们马车远去的身影,问着看门的小厮道:“他们这是去哪里了?” 看门的这个小厮刚被秦府买回来不久,所以并不认识秦荣儿,老实回答道:“老夫人带着大小姐去白马寺听主持论经去了。” 秦荣儿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一抹笑容,这可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了。 马车内,秦玉儿将药丸拿出给给老夫人道:“祖母,这个药丸你先服下,我从萧神医那里讨要的,强身健体可保身体不易染病。” 怕老夫人不信,自己率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又继续道:“这春日里可最容易感染风寒了,祖母年岁大了,若是感染了风寒,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住哦。”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儿一片好心,总不会害她就是。 也没再多问,同样吃了一颗。 然后,秦玉儿又递给陈嬷嬷:“陈嬷嬷,您也吃一个吧,您若是染了风寒,伺候祖母的人都没有了。” “小姐,老奴只是个奴才,这样好的东西便给老夫人留着吧。” 陈嬷嬷是跟着老夫人从娘家就伺候她的婢女,老夫人嫁到秦府以后,陈嬷嬷也就跟着陪嫁了过来,一直贴身伺候到如今。 原本也是定了门亲事的,怎奈那夫家是个混账的,待陈嬷嬷极其不好。 后来,老夫人不忍一直跟着自己的婢女在外面受苦,逼着那夫家签下了和离书,把陈嬷嬷接了回来。 此后,便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再也未曾离开过。 可以说,老夫人待陈嬷嬷几乎就如同自己的亲姊妹一样亲厚,这么多年,早已视为家人了。 “陈嬷嬷说的哪里话,您伺候了祖母一辈子,早已是我们秦府的一分子了,别说一颗药丸子了,便是那千年人参,祖母都舍得赏给您。” “就是,玉儿说的对。” 陈嬷嬷泪眼婆娑,笑着接过秦玉儿递过来的药丸道:“老奴谢谢大小姐。” 好在来之前,陆莫寒和风无痕都已经服用过药丸了,还能留几颗备用。 马车正缓缓的朝着白马寺前行,忽然从道路两旁的草丛中窜出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脏兮兮的跪在地上,惊扰了前面陆莫寒的马儿。 陆莫寒赶紧拉住缰绳,眉头微蹙,但还是下马问道:“小孩儿,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 他半跪在地上,脸上黑黑的全是泥土,双手合十不停乞求道:“求求你们给我一口吃的吧!” 话落,还咳嗽了几声。 马车内,老夫人掀开车帘,看着这孩子可怜,命陈嬷嬷将准备的她们路上吃的干粮拿下去给那可怜的孩子。 谁知,还未等陈嬷嬷靠近,那小孩儿便晕了过去。 老夫人见状,忙道:“快将那孩子带上马车来吧!” 风无痕跳下马车,准备去将那晕倒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 陆莫寒似乎察觉了异常,正色道:“等等。” 他走近那孩子身旁,半蹲下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极其的滚烫,看来是发烧了,回忆了一下他刚才虚弱的模样,还咳嗽了几声。 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孩子定然是感染了瘟疫的。 好在他们都提前服用了萧枫南准备的药丸,不得不说,他的小玉儿还真是有远见。 陆莫寒回头,冲着老夫人说道:“祖母,这孩子……感染了瘟疫。” 老夫人心惊,这……这里怎么出现瘟疫? “这该如何是好?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啊,他还是个孩子呢。” 秦玉儿适时的开口道:“祖母,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驿站,我们先带孩子去驿站歇脚吧。” 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待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后,风无痕将孩子抱上了马车。 虽然提前服了药,秦玉儿仍旧不是很放心,让老夫人和陈嬷嬷坐在离孩子较远的角落。毕竟,秦府的马车还是很大的。 躲在远处草丛里的秦荣儿和齐松廉,看到那孩子上了秦府的马车,心里很是满意。 道路两旁的草丛有一人多高,藏在里面,几乎不会被发现。 秦荣儿心情很是愉悦,主动勾住齐松廉的脖子,娇嗔道:“荣儿谢谢大人。” 这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人儿,岂有辜负之理? 天色将晚,齐松廉将秦荣儿推倒在草丛中,亲吻着她香软的身姿,这曼妙又香甜的味道,真真是让他着迷的很。 秦荣儿双腿勾着齐松廉的腰身,玉手轻抚着他的肩膀,齐松廉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的极好,健硕的胸膛和肌肉,让秦荣儿很是欢喜。 娇浪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两人不知羞耻的在郊外野合结束后,齐松廉乘着马车,从后门将秦荣儿送回了府内。 其实,自从秦荣儿怀孕生子以后,齐南歌再也没有碰过她了。 她也是需要被疼爱的爱女子。既然他的夫君不肯疼爱,那换他爹爹替他疼爱,也是一样的。 若是齐南歌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亲爹霸占了,会是个什么感受? 不过,以齐南歌凉薄的性子,恐怕他也不会在意秦荣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查查这孩子的来历 秦玉儿这边,风无痕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驿站。 往日里,这个驿站来往人很多,许多经商的商人或者去京城探亲的,都会在这个驿站歇脚以后,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这一次,驿站却格外冷清。 几乎没有别人,只有陆莫寒这一行人。 驿站也只有一个店小二,见来了人,却离得远远的问:“几个客官住店吗?” 陆莫寒点了点头,随即付了一定黄金,小声道:“这家店,我们今天包了。” 本就没几个客人,没想到今日竟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忙点头哈腰道:“好嘞,客官楼上请。” 老夫人疑惑的问道:“为何这驿站,今日如此冷清?” 店小二叹了口气:“客人您有所不知,临县呐发生了瘟疫,好在临县知府处理及时,将感染者都隔离起来了,也不让人往外跑,都在自家屋里躲着呢。” “临县怎么也发生了瘟疫,为何我们在京城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听说啊,是有人故意从江城带过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是要遭天谴的哟。” 风无痕将孩子单独放置一个干净的房间后便退了出去。 陈嬷嬷和秦玉儿一同照顾这个孩子,用温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陆莫寒肚子走出驿站后,趁着四下无人发信号给暗卫,命附近的暗卫将萧枫南和小七找来。 从京城通往临县的这条路上,静谧的连飞鸟都没有一只,却忽然蹦出来一个孩子,还偏生就晕倒在他们面前。 是不是有点儿太巧合了? 当夜,小七和萧枫南一路快马加鞭,子时不到,便赶了过来了。 秦玉儿在陆莫寒隔壁屋睡下了,毕竟有老夫人在,陆莫寒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爬到她的被窝里去,最重要的是,临县瘟疫在蔓延,谁都不能完全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感染。 萧枫南火急火燎的问道:“这么着急把我们叫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最前面的那个屋子,住了一个染了瘟疫的孩子,我们去临县的半路上遇见的,你去看看他病情如何了?” 萧枫南没多问,点了点头,径直去了最前面的第一个屋子。 随后,陆莫寒又继续吩咐小七:“你去查一下这孩子的来历,还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郊外,夜色静谧,秦玉儿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不能再让祖母继续去白马寺了,他们应尽快回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他染了瘟疫,若是将他带回了京城导致京城也有了瘟疫,她们可就是罪魁祸首。 可若是不带他回京城,难道将这个孩子丢在郊外,让他自生自灭吗? 她做不到。 横竖睡不着,她披了件披风,轻手轻脚的往最前面的那间屋子走去。 推开门,看见萧枫南正在喂孩子吃药丸,惊诧道:“萧神医,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被陆莫寒叫来的。你们也太倒霉了,这一出门就碰到了染了瘟疫的孩子。我给你们的抗体药丸都吃了吧?” 秦玉儿点了点头,还好她们提前吃了。 否则,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这孩子,他病情如何了?” 萧枫南严肃道:“他染瘟疫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有一段时日了,若只是轻度的,倒是好治。可他年纪小,身体弱,恐怕……不太乐观。” “怎么会这样?听陆二哥说,临县发生瘟疫,不过几日的时间,怎么会感染了好一段日子呢?” 这时,陆莫寒推门而入,轻声道:“因为他并非临县人,而是江城人。” 见秦玉儿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陆莫寒解释道:“我已经查过了,临县爆发瘟疫,是因为突然来了几个外地人,才造成了瘟疫感染的。而这几个外地人,正是从江城过来的,并且……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可他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殃及到自己吗?临县离京城这样近,若是京城沦陷,这后果……谁能承担。而且,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到底想从中获得什么?” 伴随着几声咳嗽声,躺在床榻上的小男孩渐渐醒了过来。 因着白日里陈嬷嬷替他擦洗了小脸儿和身子,干净的小脸蛋透着苍白,整个人虚弱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秦玉儿忙走到他床沿边,关切的问:“小弟弟,你醒来了?” 小男孩儿睁眼看着眼前这几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带着一股嘶哑的小奶音问:“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陆莫寒清冷的问:“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是,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那条郊外的道路上?” 小少年低头不语,见他们每个人都没有靠近他,恐是知道他已经染了瘟疫。 他决定自己先坦白,本来,他就是受人指使来的。 “我……我染了瘟疫的,你们……” 还未等他说完,秦玉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小弟弟,有神医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神医?” 小少年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一袭白衣的萧枫南。 唇红齿白,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正对着他眨眼微笑,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哥哥。 这般年轻的神医吗? 当下也不是他疑惑的时候,他从床榻上坐起来后,又跪在床榻上,连声道:“求求神医救救我的母亲吧,求求神医救救我的母亲……” 萧枫南被他这一声声求的有些心软,不禁问道:“那你母亲在哪呢?” “我母亲在……” 他回忆了一下,却说不出来具体的位置,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情急之下,他竟然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母亲在哪里。呜呜呜……”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替你去找你的母亲。另外,最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儿。否则,我们也很难帮你。”陆莫寒正色的问。 良久,待他哭的差不多了,自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开始回答陆莫寒的话。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让菩萨保佑这孩子 他道:“我叫邹小岳,今年七岁,来自江城。就是一个月前,母亲突然一直咳嗽,父亲去药房给母亲拿了药,却一直不见好。突然来了许多人,说带我们去京城寻名医,可以治好母亲的病,前提是什么都得听他们的。” “父亲没有法子,只得同意了,可他们却不让父亲跟着一同去,只让母亲带上我。我们好多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听说,都是去京城寻名医的治咳疾的,在路上的时候,我也被母亲传染,开始咳嗽,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可是,母亲无意间听到了带我们去京城的人谈话,说我们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我问母亲瘟疫是什么,母亲那时候一直哭。后来,她才告诉我,瘟疫就是会传染别人,和自己得一样的病,治不好的。” 陆莫寒轻声问:“那你为何独自出现在了这里?又怎么和你母亲分开了?” 问到这里,邹小岳却突然开始不做声了。 屋内的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他是受人指使了。 邹小岳虽然小小年纪,思路却很清晰,将发生的事情,大约都说的比较清楚了,唯独怎么出现在这里,却绝口不提。 陆莫寒也没再继续逼问,有了他告知的一些信息,足够去查探了。 小七回来后,陆莫寒吩咐小七让临县的暗卫协助调查突然出现在临县的外来人口。 又让小七去通知了小六,由小六负责调查江城那边的事宜。并将临县发生的事情,全都转达给谢广元。 到时,谢广元也会派自己的人协助小六一同调查。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看见萧枫南竟然来了,不禁疑惑道:“萧神医,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萧枫南撒谎,好像张口就能来,解释着:“我想着临县有瘟疫,你们此去白马寺恐不太安全,好歹我医术高明,若是有什么事儿,也还能帮衬着,就跟过来了。哪知,晚上来到这个驿站准备歇脚,就遇见了陆二公子,他和我说了一下路上的事情,看来这一趟,我还真是来对了。” 老夫人没思虑太多,萧枫南来了,总归是好的,那孩子能有救了。 “临县的瘟疫很严重吗?为何你们好像都知道临县出了瘟疫。” 萧枫南干笑一声,继续解释:“额,这个嘛,我是医者。像这样的消息,自然很容易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毕竟,治病救人才是我的主要职责。至于……其他人怎么知道的,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邹小岳昨夜醒来之后,除了最重要的事情,为何来到这里仍旧不肯告诉他们以外,其他的事情大约也都说的差不多了。 天亮之前,萧枫南给他继续喂了药之后,他便沉沉的睡着了。 陈嬷嬷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回复老夫人道:“老夫人,这孩子的额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烫了,果然还是萧神医来了不一样。” 老夫人宽下心来,手中捻着佛珠,呢喃道:“菩萨保佑,让这个孩子早日康健吧。” 窗外的天已大亮,众人退出房间,让邹小岳安睡。 楼下,风无痕已经让店小二准备了早膳,正准备上去叫他们。 见他们一同下来了,招手道:“大家快过来用早膳吧。” 落座后。 老夫人浅尝了几口小米粥,随即放下碗筷,望着陆莫寒道:“陆二郎,如今这临县有了瘟疫,白马寺我们是不能前往了,只是若我们现在返回京城,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老夫人已经把陆莫寒当做了家里的顶梁柱。 遇到问题,会首先去询问陆莫寒的意见。 陆莫寒思虑了一下,回话道:“祖母,不如您和陈嬷嬷带着玉儿先返回京城,我和萧枫南在这里照顾这个孩子。” 还未等老夫人开口说话,秦玉儿立即开口道:“我留下来和陆二哥一同照顾那个孩子吧,祖母和陈嬷嬷年岁大了,应当先照顾好自己。我和陆二哥都还年轻,又有萧神医在这里,祖母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怎么行,你们留下来,祖母如何能安得下心?” 一旁的萧枫南也适时的开口:“老夫人,有我在这里,您安心就成。我已经调配了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即使他们真的感染了,也不会有事的。” 秦玉儿立即撒娇的挽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您看,有萧神医的保证,您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倒是您一直留在这里,才叫我们担心呢。” 最后,老夫人实在说不过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 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用过早膳后,便让小七驾马车将老夫人送回去。 现在京城各个城门加强了守卫,所有进京的外来人口都要严加盘查。 好在老夫人乘坐的是秦府标识的马车,魏都督还特意吩咐过,只要是秦府的马车出行,直接放行就是。 晚膳之前,老夫人安然的回了秦府。 小七将老夫人送到之后,又驾着马车返回那个驿站,给陆莫寒等人报平安。 接下来,一连几日,邹小岳高烧总是反复,咳嗽也越来越厉害。 秦玉儿担忧的揪着帕子,像是心疼自家孩子一般,问着萧枫南:“萧神医,小岳他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这可如何是好?若你都没有法子,那真的要看着他还这么小,就命丧于此吗?” 萧枫南也有些焦急,甚至还有些烦躁,开口道:“你们先都出去吧,我再替他用别的药,无事不要进来打扰我。” 待秦玉儿和陆莫寒都退出去以后。 萧枫南将空间打开,从里面取出针管和药瓶。他的父亲医学博士研发出了可以清除疫病的药物,只要打一针,就可痊愈。 可这些东西,他无法展示于人前,那么多感染瘟疫的病人,他也无法凭着一己之力去救所有人。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救人。 替他打完针,迅速的将自己现代化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后,站起身子,微微有些疲惫。 打开门,陆莫寒和秦玉儿仍旧站在门外。 秦玉儿上前问道:“如何了?” 他忽然有一种,自己好像从手术室出来,门外的家属过来询问情况的恍惚感。 萧枫南淡漠一笑,拍了拍秦玉儿的肩膀:“过了今夜,他就会醒来了。” 那个什么都好的时代,他再也会回不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齐绵儿染了天花 很快,陆莫寒吩咐小六和小七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通过他们的暗中调查发现,这件事情和齐松廉逃不了关系。是他派自己的手下负责将江城染了瘟疫的人带到临县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临县沦陷以后危及到京城,趁着京城百官慌神之际,想抢夺陆莫寒手中的米粮。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陆莫寒决定将计就计,也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趁着他们还没动手之前,陆莫寒吩咐小七将粮仓的米粮转移了大部分,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剩的米粮,便作为诱饵,诱他们动手。 第二天一早,邹小岳便醒来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许多,脑袋也不昏沉了,也不怎么咳嗽了。 秦玉儿在旁边守了一夜,见他醒来,先是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已经不发烧了。 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有神,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小岳,你感觉如何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邹小岳坐起身子,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姐姐这几日一直守着他,心里很是感激。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里什么都知道。 他们非亲非故的,明知他感染了瘟疫,却仍旧救治了他。 良久,他小声道:“漂亮姐姐,有件事情,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事呀?” “其实,我突然出现在郊外,也是因为有个姐姐,她说让我帮他做一件事,就拿药救我和我的母亲,我信她了。她让我躲在郊外的草丛里,告诉我说,只要看见绣着秦字的马车,就跳出去拦下,只是说让我同马车里的人讨要些吃食。没想到,我因为身子弱,又染了疫病晕了过去,还有……谢谢你们救了我。” 秦玉儿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呢?小岳你还记得吗?” 邹小岳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与漂亮姐姐还有一点点相似。不过,她没有漂亮姐姐好看。” 听邹小岳这样说,这个人,十有八九是秦荣儿。 毕竟,她和秦荣儿是同一个父亲。 “好,那玉儿姐姐知道了,谢谢小岳告知我。走,姐姐带你下去吃好吃的。” 邹小岳本以为她会生气,毕竟,他一开始故意接近,就是为了传染瘟疫给他们。 “玉儿姐姐,你不生气吗?”他小声的问道。 秦玉儿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玉儿姐姐不会生你的气。毕竟,你也是为了救你母亲才受了他人的骗,心是好的。” “可是我……” 可是我毕竟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们却还救了我。 此刻邹小岳内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坏小孩。 “好啦,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楼下,陆莫寒已经等在那里了,后厨做了许多好吃的,看得邹小岳口水直流。 飞奔到桌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 黑漆漆的大眼睛问着陆莫寒:“我可以吃吗?” “嗯。”他清冷的点了点头。 邹小岳立即抓着桌上的饭菜,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陆莫寒拉过身旁秦玉儿白嫩的小手,心疼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眼角笑着弯月一般:“不辛苦,小岳也很可爱,是个好孩子。今日,他已经告知我了,他是受人指使来的。” “你可知道是谁?” “秦荣儿。” 原本,陆莫寒也已经派人顺着齐松廉这条线查了出来,想着等回京城以后便告知她的,没想到这邹小岳竟然偷偷告诉了她。 秦荣儿如今是齐南歌的妾侍,查到她头上,倒是很容易。 让他不解的是,齐松廉凭什么要帮秦荣儿呢?齐家人一向瞧不上她,若不是因着给齐家生了个儿子,她到现在也就是个外室。 难道,她手里有什么齐松廉的把柄? “你打算如何?” 秦玉儿邪肆一笑,那笑容与陆莫寒愈发相似了。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待邹小岳吃饱喝足以后,他眨巴着眼睛问道:“玉儿姐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娘亲呢?” “你先随我们回京城好不好?你娘亲染了瘟疫,我们让萧神医先去救治她,到时候,再将她接回来与你汇合,等瘟疫的事情过去了,就送你们回江城如何?” 邹小岳虽然很想见娘亲,但是自己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姐姐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最后点头答应了。 秦荣儿这边。 那天,她亲眼看到邹小岳搭上了秦府的马车以后,才笑着离开的。 之后,只有老夫人回了秦府,秦玉儿却至今都没有回来。 想必,是被那孩子传染了瘟疫了吧! 等再过些时日,她便好心的去郊外给这个可怜的妹妹收尸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这些时日,她受的委屈和痛苦,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只要秦玉儿死了,也算是给去世的母亲,报仇了。 说起来,她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绵儿了,自从上次和齐松廉有染了以后,绵儿就一直让乳娘带着。 秦荣儿穿过游廊,刚走到乳娘的院子,却被拦着不让进。 她怒目瞪着护卫道:“我来乳娘房里看看我儿子,你们拦着我作甚。” 其中一名护卫道:“夫人吩咐,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这院子。” 秦荣儿不解,怎么就突然不能踏入乳娘的院子了。 恰在这时,乳娘从屋内出来,秦荣儿在院子门口大喊道:“乳娘,乳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我进来看绵儿。” 乳娘知道秦荣儿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可怜这个女子。 她轻叹了口气,声音哽咽道:“小公子得了天花,传染病,夫人吩咐不让府中任何人与小公子接触,奴婢一直照顾着小公子,自然也不能出来了。” 什么?天花。 秦荣儿不可置信的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会这样?她的绵儿为什么会突然染了天花。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可有找了大夫?” “一开始,我禀告给夫人。夫人却说,小孩子身子弱,染个风寒什么的都很正常,吃点药就好了,便没有请大夫来。可小公子病得越来越重,奴婢找到老爷,老爷才给请了大夫过来,可是……太迟了。” “什么意思?” “今日,大夫来过了,说小公子请大夫来的太迟了,若是早几天,兴许还有救。可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绵儿没了 秦荣儿瞬间像是疯了一般 ,不管不顾的冲进院子里。 两个护卫都没能拦住她。 她冲到屋内,看着躺在摇篮中的绵儿,身上和脸上长满了红疮,看起来甚是骇人。 正当她想去抱一抱绵儿的时候,两个护卫跑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她大吼大叫,像一个疯子一般。 “绵儿,我的绵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害我的绵儿。” 她凄厉的叫喊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因着动静太大,将府中的人都闹了过来。 姜氏不耐烦站在门口,手帕捂着口鼻道:“你吵什么吵?我们已经找大夫看过了,绵儿太小了,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秦荣儿红着眼眶,看着姜氏,忽然疯了一般的跑过来抓住她的衣领,怒瞪着她:“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绵儿,他是你的亲孙子啊,你怎么如此狠得下心。” “你你你……你疯了吗?我都跟你说了,我们请了大夫来的,大夫都没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秦荣儿没看出她有半分不好受的模样,她现在觉得姜氏简直是面目可憎。 “齐南歌呢,齐南歌在哪?他的亲生儿子都要死了,他都不来看看吗?” “这可是天花,会传染的,我怎么能让南歌过来呢?” 秦荣儿冷笑一声:“呵,你儿子是人,我儿子就不是吗?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脉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姜氏其实心里多少也是有一丝愧疚的,毕竟是她的亲孙子,虽说是个庶出吧,可到底也是长子。只是,她真的没想到,竟然染了天花了啊。 她若是一开始知道这么严重,肯定就会请大夫了呀。 只是,这种话,她也没法跟秦荣儿说,更何况,老爷今日也请了大夫了,横竖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这个做母亲的,自己儿子得了病,却一无所知,这些日子,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不过来看他呢?你若是早点看他,说不定他也不会死,你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吧。” 她在干什么呢? 这几日,白日里,她在想办法让秦玉儿感染瘟疫。甚至,还让齐松廉亲自带她去了郊外,躲在草丛中,眼看着那个小孩儿,上了秦府的马车。 甚至,还投怀送抱的和齐松廉在草丛中野合。 回到府里以后,齐松廉连着好几晚都宿在她的屋内。 横竖,她那个偏僻荒凉的院子,无人问津。 正当她沉浸了让秦玉儿感染了瘟疫的喜悦里时,老天爷却给了她这样一个暴击。 秦荣儿虽然心里也很责怪自己,可是,罪魁祸首明明就是姜氏。 若不是她的阻拦,只要尽早寻了大夫过来,绵儿就不会被耽误治疗,拖到现在。她是害死绵儿的罪恶之首。 心中对姜氏的恨意,开始无限放大。 横竖,她如今已经跟了齐松廉,若是想要爬上她想要的位置,就必然要除掉姜氏。 姜氏,她不会让她得意太久了。 黄昏时分,绵儿没了呼吸,府中只有秦荣儿和乳娘为了这个孩子哭泣。 眼看着府中的人,将绵儿小小的身子用白布遮住后,抬出去掩埋,秦荣儿心里仿若刀割般剧痛,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胸口,闭着双眸,两行温热的清泪从她脸颊落下,心脏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齐松廉看着秦荣儿这幅模样,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吩咐道:“绵儿到底是我齐家的第一个长孙,让他入族谱吧!” 姜氏立即反驳道:“他还未长到一岁,更何况是个庶长孙,如何能让他入族谱。” 秦荣儿猩红的眼眸恶狠狠的盯着姜氏。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她已经被秦荣儿千刀万剐了。 齐松廉不耐烦道:“到底你是一家之主还是我是一家之主?我连让长孙入族谱都做不得数了?” 齐南歌也站出来道:“母亲,不管怎么说,绵儿也是我的第一个儿子,虽然,他不幸早夭折,但毕竟也曾来了这世上一遭。” “罢了罢了,随你们吧!”姜氏懒得再与他们争执。 横竖,也不太影响什么。 三月的夜,春风原本是温暖的,可此刻秦荣儿全然感觉不到温暖。 只有刺骨的冷,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屋里的。 看着床榻不远处的那个小摇篮,仿若绵儿还在一般。 她静静的坐在摇篮旁,轻轻的晃动着摇篮,哼着歌谣,哭红了的眼眸,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烛火摇曳下,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瘆人。 齐松廉踩着月光,又踏入了秦荣儿的院子。 秦荣儿回头,吓了齐松廉一跳,他心疼道:“荣儿,别太难过了。” 她突然冷笑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道:“大人若今日是来寻乐子了,还请离开。” 他齐松廉便是再贪恋美色,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啊。 他是真心过来安慰她的。 今天,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他也是心疼她的。 “南歌他……没有过来吗?” “呵,他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吗?” 齐松廉顺势坐在秦荣儿身旁,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荣儿,这件事情,谁都不想发生的,今日乳娘找我说了以后,我立刻就去寻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只是,我也不知晓绵儿他竟已病了好久了,只怪姜氏她是个无知的,否则,我怎么可能让绵儿就这样没了。” 齐松廉的温声耳语,让秦荣儿心里的委屈顿时发泄了出来。 眼泪打湿了他胸膛的衣襟。 她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当初有了这个孩子,也只是想利用他能够高嫁。 可当了母亲以后,她也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即使没有了齐南歌的疼爱,看到绵儿那软乎乎,胖嘟嘟的模样,心里也很知足。 现在,她没有孩子了,她内心唯一的依附都没有了。 往后这日子,她该如何独自在这清冷的院子里过活? 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夜晚,本该是齐南歌的事儿,他却并未出现,而是在程安露面前卖惨,程安露第一次没有打齐南歌,毕竟痛失儿子,她若再打他,也太不近人情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给秦荣儿准备了“礼物” 齐松廉也没有同她做鱼水之欢的事儿,而是陪在她身边,安慰了她一整夜,哄她入眠。 女人的心,其实很容易拥有的。 哪怕给予一点点怜爱,就足够抓住她的心了。 秦荣儿开始愈发觉得齐松廉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比他那个薄情寡义的儿子强一点点吧。 翌日,齐夫人姜氏便开始让齐南歌这几日多在程安露面前博得一些关爱,尽快有嫡子才是正事。 齐南歌无奈道:“母亲,这程安露武功高强,性情又刚烈,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就是傻,不知道自己想办法吗?” 齐南歌看着姜氏那一副已经有法子的模样,问道:“母亲可是有好法子?” “你过来……”姜氏让齐南歌附耳过来后,将法子告知了他。 之后,齐南歌却道:“母亲,这种下三滥的法子,还是算了吧。我齐南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更何况,只要日子久了,我相信她自己会主动的。” “你可别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行了,再等等看吧,若是一直如此,再用你这个法子。” 秦府内。 秦玉儿带着邹小岳回府后,刚一坐下,便听闻秦荣儿失去了孩子。 月红开始给秦玉儿讲她听到的消息:“小姐,听闻是那个齐夫人,明知孩子生了病,却不让乳娘请大夫,只当普通的风寒治。哪成想,这孩子却是得了天花,拖延了几日,愈发严重了,乳娘后来找到齐尚书,这才请了大夫来。那大夫来了却说,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没救了,昨天黄昏时分,就没了。” 秦玉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秦荣儿可怜。 她只是可怜那个孩子,投错了胎。不禁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愿那可怜的孩子,来生投个好人家。” 秦玉儿将邹小岳带回来后,便让青竹给他安排厢房去了。 老夫人知道萧枫南治好了他的疫病,还将他带回了秦府,很是开心,将他叫了过去,陪着老夫人在翠竹院说话。 想着秦荣儿利用邹小岳,让她们同情,借此来让她们也染上疫病,她心里就不痛快。 若不是她一早想着给老夫人和陈嬷嬷都用了萧枫南的药,说不定她最疼爱的祖母,真的会因此染上疫病。 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能原谅秦荣儿。 更何况,还有前世之仇。 似乎不论前世今生,秦荣儿都在不择手段的害她,她们之前的恩怨这一生怕是都解不开了。 秦荣儿给她准备了这样一个“礼物”那作为妹妹,秦玉儿也得给她回礼一个才显得有诚意啊。毕竟痛失了儿子,做妹妹还是要关心她才是。 秦玉儿将邹小岳之前染病穿的衣裳亲自改小成幼儿模样的肚兜,放入一个盒子里。外面层层包裹后,然后,让月红找了个醉香楼的姐妹,将这个东西亲手送到了秦荣儿手中。 醉香楼的那个姐妹只说是柳家,柳如梦小姐送来的。 秦玉儿真想好好看看,狗咬狗,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秦荣儿疑惑,她和柳如梦可没太深厚的交情。 将礼盒拿回了自己院子,打开来,是一个幼儿的肚兜。 看着这个肚兜,秦荣儿忍不住瞬间泪崩,她将肚兜拿出来,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这个肚兜就仿若自己的孩子在一样。 她以为柳如梦是想与她交好,所以送来这个肚兜,毕竟孩子刚刚去世,这个消息也传不到那么快。 到了晚上,秦荣儿开始有些发烫,喉咙干哑,一直忍不住的咳嗽。 齐松廉一般入夜了就会过来陪她,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生了几分情愫。 他进屋就听到秦荣儿咳嗽,赶紧走到床沿边,将她搂在怀里,关切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染了风寒?” 秦荣儿和齐松廉这会儿都还未想到这是瘟疫的症状。 秦荣儿点了点头:“兴许是今日着了风,大人快些回自己的院子吧。若是把病气传染给大人就不好了。” 齐松廉摇了摇头,轻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道:“你一个人在这个院子,我如何放得下心。今夜,我陪着你,明日一早,我便寻大夫来替你瞧瞧。” 秦荣儿的眼泪忍不住又滚落了下来,她没想到,这辈子唯一感受到过的关爱,竟是在齐松廉身上。 她忍不住搂紧齐松廉的腰肢,柔声道:“谢谢大人。” 此刻,她脸颊烧红,看起来更加的柔嫩迷人,昏昏沉沉迷醉的眼眸,看得齐松廉内心很是躁动。 他亲吻了一下她嫣红的朱唇后,渐渐替她宽衣解带。 即便病了,都还要缠绵一番。 翌日清晨,齐松廉自己也病了,和秦荣儿一样的症状。 他命下人找来到了大夫,看诊的大夫自然也知道最近瘟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诊了脉象以后,看诊大夫被吓得连退好几步。 “这是瘟疫,瘟疫啊……” 说完,拿着药箱就赶紧逃离了齐府,连诊金都没要。 齐松廉命身旁衷心跟随他的护卫,冷声吩咐道:“这个大夫,不要留活口。” 随后,护卫领命而去。 姜氏因着今日约了其他府里的夫人一同出门看戏,所以并不在府中。 齐松廉回忆了一下,定然是和秦荣儿过了夜才染上瘟疫的。这件事情,不能发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当天,齐松廉搬到了书房,立即给江城的刘大人去了信,让他将治疗疫病的方子给他。 趁着无人的时候,又转头去了秦荣儿屋内。 告知她,可能是感染了瘟疫。 秦荣儿惊诧的连声咳嗽:“怎么……怎么会……咳咳。” 齐松廉问道:“荣儿,你仔细想想可有接触什么人,或者异常的东西?” 秦荣儿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肚兜,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件小肚兜道:“昨日……昨日有个姑娘送来,说是……说是柳家姑娘送我的礼物。” 齐松廉没再多言,恐怕这都是后宅女人之间的怨愤。 秦荣儿细细想来,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下,还是要赶紧治疗疫病要紧。 “大人,那……我会不会……” 第一百六十六章 齐松廉与秦荣儿有染 齐松廉丝毫没有责备秦荣儿将瘟疫传染给了她,仍旧如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道:“不会的,江城已经有了治疗疫病的方子,那边瘟疫快结束了,我已经让刘大人给我送药方过来了,不会放任你不管的。这几日,你无事不要出门,除了我,不要接触其他人,京城暂时还未有疫病,若是传了出去,查出来一些事情,上头会找我麻烦的。” 秦荣儿懂事的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传染了出去,对她而言,也没有半分好处。 齐松廉经常不和姜氏同房,这段时日更是甚少宿在她的房里。横竖,她如今也不在意齐松廉这个人了,她只在意她齐夫人的位置。 所以,齐松廉和秦荣儿被感染瘟疫的事情,趁着二人发现的早,又有刘大人回信过来的药方,吃了几日药,便痊愈了。 秦荣儿却是受了不少罪,每日夜里咳嗽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无数次的瞬间,她都感觉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不可以。 她不能被轻易打败,她不服输,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把秦玉儿踩在脚下,让她跪地求饶。 秦府,玉华院内。 秦玉儿正在院子里和邹小岳一起玩耍,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甚是可爱。不禁想到前几日给秦荣儿送过去的肚兜,过了这么些天了,那边却没有传来一丁点儿感染瘟疫的消息。 心中有些疑惑,唤来小六道:“小六,你去齐府探一探,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六昨日刚从江城查探消息回来,将掌握的江城一些重要消息都传达给了陆莫寒,江城那边,谢广元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时日,便能回京城了。 小六领命下去后。 邹小岳眨巴着眼睛道:“玉儿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母亲呢?” 秦玉儿捏了捏邹小岳可爱的小脸儿:“小岳乖,陆哥哥已经派人去寻了,临县那边现在正在闹瘟疫,兴许没有那么快,不过你放心,姐姐保证很快,你的母亲就会来与你汇合的,好吗?这段时日,姐姐陪着你玩儿。” 当夜,小六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齐松廉与秦荣儿有染。 秦玉儿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齐松廉可是和父亲一般年纪的人,更何况,他还是齐南歌的父亲,而她是齐南歌妾侍。 这种事情,可是违背人伦纲常的。 “小六,你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吗?他们为何会………” “大小姐,我在秦荣儿的屋顶之上,揭开瓦片,亲眼所见。他们二人卿卿我我,也听到了他们提及瘟疫之事,好像是齐松廉也被感染了,然后他找江城的刘大人要了治疫病的方子,二人发现的早,这才没将事情扩大。” 秦玉儿仍旧不敢相信,秦荣儿竟然跟齐松廉…… 不过也难怪,她能找个染了瘟疫的小孩儿过来害她,若她只是齐府的妾侍,这么大的事情,齐松廉为何要帮她? 看来,为了让秦玉儿感染瘟疫这件事情,她牺牲还挺大。 这场大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齐松廉痊愈以后,便立即着手去盗窃陆莫寒的粮库,他总感觉若是再不动手,恐怕就要夜长梦多了。 殊不知,陆莫寒早已掌握了所有消息,提前转移了大部分粮草,只留了少部分来作为诱饵,吸引齐松廉的人上钩。 三月十三日的前一晚,陆莫寒手中的粮仓着了火,齐松廉安排手下去火烧粮库,声东击西,将主粮仓的粮食偷偷运送出了城。 只是,没想到粮仓的粮草竟然比他想象中的少了许多。 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足够他与程将军瓜分了,只是要再送多余的粮草到军营恐怕就不太够了。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齐松廉一派的人都递了弹劾陆莫寒的奏章。 控告他看管粮仓不严,让坏人钻空子盗窃了大量的粮草,如今瘟疫蔓延,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受难,他这个失职之罪,定要严惩才得以平息众怒。 龙椅之上,元帝听着这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要给陆莫寒定罪,耳朵都听出茧了。谢广元远在江城还未回来,满朝之中,竟没有一个帮着陆莫寒说话的人。 没想到在这时,竟然是张志诚一个站出来道:“陛下,此事纵使陆丞相有失察之责,但当下最重要的是查清纵火之人以及被盗窃的粮草究竟流向了何处?” 齐松廉一派的内阁大臣孙大人添油加醋道:“如今,我朝内忧外患。粮草于我朝而言极其重要,在这样一个关口,突然丢失了粮草,难保不会让人多想。北边小国一直虎视眈眈,正是因为他们国库粮草不够充足,这才休战,也不知道这有些人,是不是故意监守自盗。” 一时之间,朝臣们都附和着:“是啊,恳请圣上严查。” “陆爱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莫寒面色平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陛下,臣确实失责。不过,那些被盗走的粮草,只有两成。因着如今天气越来越好,粮草一直放仓库内容易潮湿,于是我命人转移了一部分到安全干净的地方。只要百姓们需要,我随时可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另外,被盗窃的那二成粮草,我一定会追回来,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内阁孙大人立即反驳道:“陛下,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这摆明就是监守自盗,话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还请陛下尽快给陆丞相定罪。” 元帝算是看明白了,怕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陆莫寒吧。 朝堂之中,数他行事我行我素,雷厉风行,既不站队,也不好相处。 不知是挡了谁了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解决他。 “那就罚俸一年,由张志诚爱卿协助陆丞相共同调查粮草失窃一事儿。” 张志诚父亲是郡守,在朝中为人处世也算圆滑,不站队,也不轻易得罪谁,算是个中立派。元帝让张志诚协助,无非也就是让这双眼睛盯着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大人还想继续说什么。 元帝不耐烦的看着他道:“孙大人,你如此针对陆丞相,莫不是有什么私仇?” 孙大人赶紧低着头道:“陛下,微臣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着想。” “哦,是吗?为何朕看孙大人倒更像是贼喊捉贼呢?” 孙大人被吓的赶紧跪下道:“陛下,老臣惶恐。” “瞧孙大人吓得,朕同你说笑呢。” 元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那王者的座椅之上,明黄色的龙袍加身眉眼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嘴角勾着一丝笑,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若是再无其他事,就退朝吧!” 恰在这时,外面传送消息的太监发来急报。 “陛下,刚才临县知府传来消息,临县有了瘟疫,恐会危及京城,”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何会爆发瘟疫?” “听上报的人说,临县瘟疫早在江城之前,许是……钦天监算错了地方,临县无人重视,这才造成了临县爆发了瘟疫。” 此时,元帝只觉得甚是头疼,良久之后,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边的扶手,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底下的朝臣,他虽身在宫中,却不代表,他真的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些人,一个个的表面忠心耿耿,实际根本都是些自私自利,玩弄权谋的人。 他还没老到什么都看不明白的程度。 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谋略了。其实,如今皇子们成年,有些官吏开始站队,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懒得去管,也正好平衡二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 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的安危,真是该死。 “临县疫情一事,谁想主动去治疫。另外,查一查临县疫情的起源。” 果然,这一次无人站出来,谢广元去了江城以后,元帝竟有一种谁都指望不上的无力感。 良久,仍旧只有陆莫寒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意去临县治疫,同时,也会追查出此次粮草失窃之事,望陛下多给臣一些时间。” 张志诚也立即站了出来道:“微臣愿意协同丞相大人一同去临县治理疫病。” 张志诚的父亲张郡守也随之站了出来道:“老臣也愿协助丞相大人治疫。” “好,此事就交由你们三人了,务必尽快控制临县疫病,切莫危及到京城。” 随后挥了挥手,表示散朝。 朝臣们都退散后,元帝回寝宫的路上,同身旁的大太监小德子道:“你说这些人,如今是不是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老了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您如今正当壮年,哪有半点老态。朝中的那些烦心事,自有朝臣们以及皇子们替您分忧。” “呵,替朕分忧?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除了天灾以外,剩下的……都是人祸,这些糟心事,不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吗?” 小德子不敢谈论朝堂上的事儿,只是赔笑道:“陛下,您宽宽心,如今朝中有陆丞相和小国公爷,任其他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元帝没再言语。 他之所以器重陆莫寒,是因为他清楚,陆莫寒可以压制那些人。 这不,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开始按捺不住动手了。 如今这朝堂,确实也该重新洗牌了。 后宫,钟粹宫内。 高贵妃穿着一身奢华湖绿色缎裙,衬得肌肤似雪,腰间一条珍珠腰带,随意环着却显得细腰如柳,柳眉轻挑,头发轻轻挽起,插上一圈珍珠钗,脸颊两旁各留下一缕,整套装扮随意却不失庄重。 虽年约三十,却依旧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媚态横生。 她优雅的端起一旁的琉璃茶杯,轻抿了一口,问着身旁的贴身宫婢道:“老五已经去江城有一段时日了吧?” “回禀娘娘,五皇子约莫去了半月了。” “我这里有一封手信,你替我去交给孙大人,并告诉他,只要替本宫办好了,他的妻儿本宫会保她们一生平安无忧的。” 内阁大臣孙昌年,表面是齐松廉一派的人,实际上是追随五皇子的。 更确切的说,是效忠高贵妃的。 相当于是高贵妃安插在齐松廉门下的一颗棋子,如今朝堂之上,风云涌动。 她也该替自己的儿子,清除一些障碍了,只有先动手的人,才能占尽先机。 …… 三月十五这天,午后的阳光铺满了京城长街,街头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进出城的来往马车一辆接一辆,魏子南加派的人手查了好几天,也未曾查到一个有任何异常的人,门口排队检查的百姓们都开始愈发的不耐烦。 魏子南接到手下报上来的消息,从昨日开始,进京城的人突然变多了,排查之事愈发困难,意思是想让魏子南放松严查,这样也好让那些想要进出城的达官贵人或百姓也可尽快通行。 魏子南可是答应过秦玉儿的,他不想做个不守信用的人。 于是,这日,他亲自来到城门口督查。 门口的百姓怨声载道的喊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来,我都在门外站了四五个时辰了,难道要让我今天在城外过夜吗?” 魏子南居高临下的来到那个男子面前,冷冽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个大老爷们,几个时辰就站不住了?” 魏子南忽然改变了策略道:“老人妇孺小孩儿,优先排队进城。若是有发热咳嗽的人,立即排查上报朝廷。” 这下,原本再等两个人便能进城的男子,恐怕今夜真的要在城外过夜了。 后面的那些人,纷纷对他极其的不满。 都是因为他的多嘴多舌,让他们这些成年男子跟着他一起遭殃。 越想越气,其中一个脾气暴的横竖是要等那么久,上来就将那个男子揍了一顿。有了第一个,那剩下的,自然也要找个人当出气筒。 原本是一个人打他,现在变成了群殴。 城门的守卫们都视若无睹一般,直到打的差不多了,魏子南才眼神示意下属去阻止他们,毕竟也不好闹出人命。 第一百六十八章 齐松廉入狱 这边的闹剧刚结束,远处吹吹打打的敲锣打鼓声响起,一顶花轿正徐徐从城外过来,侍从无数,还有几十担嫁妆。 喜娘走在最前头,笑意盈盈的给魏子南以及众守卫发喜糖,随后道:“众位官爷,我家小姐是从扬州嫁到京城来的,乃是扬州第一富商的女儿,嫁娶之事,都是寻个良辰吉日的。还望大人,行个方便呢?说着将一定金子塞进魏子南的手中。” 魏子南淡然一笑,挥了挥手:“放行。” 随后将那定金子扔到一旁守卫手中道:“和弟兄们分了。” 看着这一行人,后头跟了一大群奴籍的侍从,魏子南总觉得哪儿有些奇怪,问道:“这帮人都查过了吗?有没有生疮的或者是咳嗽的。” “回都督,都查过了,未曾有生疮的。至于咳嗽……他们这一行人,锣鼓声太大,其他百姓们也一直在门口吵闹,未曾……” 这个守卫是个机灵的,立即问道:“都督,那是否现在将他们拦下?” 魏子南眼神一冷,吩咐道:“不必了,现在将他们拦下,反而打草惊蛇了,派几个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最后落在谁家。” “是。” 待夜晚来临,那嫁娶的一行人,将身后十来个奴籍之人都带到内阁大臣孙昌年的私人宅院。 魏子南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后,深夜派人将孙府围住,果然发现那些奴籍的侍从都是身染瘟疫之人。 当夜,孙昌年锒铛入狱,染了瘟疫的侍从全部关了起来。 只是令魏子南没有想到的事,孙昌年竟然很快就如数交代了。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工部侍郎刘大人安排的,这些奴籍染了瘟疫的人,都是刘大人从江城偷偷运送给他的。 目的,是因为刘大人早就和边境小国勾结,收了他们的贿赂。 想要借此瘟疫之事,扰乱元国朝纲,到时,他们可以趁此机会出兵,将元国打个措手不及。 工部侍郎刘大人是齐松廉的手下,顺藤摸瓜又查出来齐松廉还运送了一波染了瘟疫的人去临县。 还未等陆莫寒等人出发去临县,孙大人被抓,齐松廉也紧接着入狱。 只不过,齐松廉却在牢中一直喊冤,说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知情。 元帝直接将此事交由了大理寺全权查办。 最后,陆莫寒粮仓的事情,一并查了出来,齐松廉给自己辩解,只是因为和陆莫寒不和,想让他受罚,好在他抢过来的粮草,还没来得及和程武分赃,所有粮草都在他齐府的地窖中找到。 最后,孙昌年被判流放三千里,工部侍郎刘大人从江城押送回京,判处斩首。齐松廉官职连降三级,如今只是个六品内阁主事,还罚俸一年。 高高在上了多年的齐家,一夜之间,沦落至此。 姜氏整日在屋里埋怨他办事不够小心,现在沦落至今,害得她跟着他一同受苦。 齐松廉一夜之间,两鬓染上了一丝银白。 将自己关在屋内日日酗酒,他不明白,孙昌年为何要如此害他。 如果不是因为孙昌年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秦玉儿这几日就像看了一场年度大戏一般,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 这齐松廉突然之间就失了势,不过倒是没有波及程武。横竖,程武在这场计划里,并未让自己参与太多,主要事宜都是让齐松廉去做的。 齐松廉派了自己的手下人去做,谁知,这一个两个的都有异心,背着他做了更多的勾当,连带着他也一起遭殃。 不过,他可一点儿也不冤屈,若不是他将江城的瘟疫感染者转移到了临县,又何至于让那些无辜的百姓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陆莫寒将派人找到了在临县邹小岳的母亲,她在临县服用过萧枫南的药方以后,也逐渐转好,直到彻底痊愈以后,陆莫寒将她带回了秦府。 这日,秦玉儿牵着邹小岳道:“小岳,在秦府这段时日,你过的开心吗?” 邹小岳点了点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讨人喜欢。 “谢谢玉儿姐姐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在这里很开心,只是……很想娘亲。” 秦玉儿淡淡一笑,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蛋:“姐姐带你去见娘亲。” 邹小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她道:“真的吗?” “姐姐何曾骗过你?” 穿过游廊,来到正厅,一位美妇人正等候在那处。 正是邹小岳的娘亲—任萤。 邹小岳看见自己的娘亲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迈着自己的小短腿,飞快的扑向娘亲的怀抱。 眼泪汪汪道:“娘亲,小岳好想你啊。” 美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哭的也如同泪人儿一般道:“娘亲也很想你,让娘亲好好看看,我的小岳儿怎么样了。” 她蹲下身子,看着邹小岳比来的时候白净了不少,脸上也圆润了些许。 想来在这里过的是挺好的。 随后,她又站起身子,同秦玉儿和陆莫寒道谢:“真是谢谢二位了。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娘俩,又照顾了小岳这么长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玉儿走到邹小岳身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没关系的,小岳很可爱,我的祖母还有府上的人都很喜欢他。” 这时,老夫人也从翠竹院过来,听说邹小岳的娘亲过来了。 今日,恐怕就要带他回去了。 江城那边已经控制的没什么问题了,据谢广元等人传回京城的消息,都已经在准备回京的事宜了。 “小岳儿啊,今日就要跟娘亲回江城了吗?” 陈嬷嬷搀扶着老夫人从外面走过来,老夫人眼里满是对这个小家伙的不舍。 这府里的孩子,已经长大了,都到了该嫁人,该娶妻的年纪。 已经很久没有他这个年岁的小孩儿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就希望能够膝下子孙环绕,享天伦之乐。 这孩子在府上陪了她这些时日,自从邹小岳来了以后,翠竹院每天都欢声笑语的,很是会逗弄老夫人开心,心中难免多有不舍。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给你说一个我的梦境 任萤牵着邹小岳,微微福身表示感谢道:“秦家对我和小岳的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只是,毕竟离开江城太久了,如今,我们也该回去了。” 老夫人也不好过多挽留,只得点了点头:“那好,你们路上多加小心。若是以后有机会,小岳再来京城玩儿可好?” 邹小岳很是懂事的扑到老夫人怀里道:“小岳也舍不得您,我以后一定会再来京城看望您和玉儿姐姐的。” 老夫人摸了摸他的头道:“好,好孩子。” 陆莫寒这边替他们安排了回江城的马车,路上由小七护送,基本不会出事。 任萤带着邹小岳走至秦府大门口,随后,她回头看着秦玉儿道:“以后你们若是去了江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帮你们的。” 秦玉儿浅浅一笑道:“好” 随即又看着邹小岳继续道:“小岳回去以后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来京城做官。” 娘俩上了马车以后,马车渐渐远走。 老夫人转身抹着眼泪,心中只盼望着,趁着她还活着,能早些看到玉儿成亲生子。 秦玉儿回身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安慰道:“祖母,您现在身子骨硬朗,定然就会看到自己的曾孙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陆莫寒,明显的暗示道:“祖母呀,可就指望你啦!如今,你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该嫁人啦。” 秦玉儿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小声道:“祖母,孙女还想在您身边多陪着您一阵子的。” 陆莫寒立即接话道:“祖母放心,小玉儿定然很快就能嫁人了。” 老夫人倒也不是担心别的,只是陆莫寒如今这身份,若是二人结合,传出去到底不像话。 她也得给他一些时间去解决,况且,她心里清楚,这两个孩子互通心意,她也没道理做棒打鸳鸯的事儿。 陆莫寒的话,算是让秦玉儿和老夫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想,嫁给陆二哥的时日,一定不会等太久。 半个月后,江城和临县已经完全得到控制。 陆莫寒在元帝知道临县爆发瘟疫消息之前,就已经派暗卫帮着临县知府共同抗疫。 这些暗卫毕竟在临县都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生活着的,所以,并未引起怀疑,萧枫南也提早就将药方拿给了临县的知府,所以并未有太多人因感染瘟疫而死亡。 谢广元和五皇子圆满归来,二人也未曾感染疫病。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元帝率领满朝文武大臣,亲自迎接。 这可是只有将军打了胜仗,凯旋归来才有的待遇。 谢广元安然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国公府,而是去了周府。 周姝柔眼泪汪汪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清瘦了不少,眼底有了些淤黑,却仍旧挡不住他矜贵的气质,心疼道:“世子爷,这些时日,吃了许多苦吧?” 谢广元搂着周姝柔,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江城吃再多的苦,都不及那思念的苦半分。 “思念你比较苦。” 话落,他低头吻住周姝柔樱桃般嫣红的唇瓣,好似所有的疲惫在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良久才舍得放开她。 谢广元浅浅的低吻了一下她的额角的青丝,正色道:“姝柔,这两日,我便让母亲上门提亲,我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我只想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有你躺在我身旁,每一个醒来的清晨,能看见你熟睡的容颜。” “这一次去江城,看尽了普通百姓们的人间百态,生离死别,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如今,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周大人,府中未曾出阁的姑娘只剩你一个,陛下已经赐我了一座府邸,就在离周府五里地的鹭园。只要你想回去,随时你都可以回去看望你父亲,如何?” 周姝柔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轻柔道:“好,柔儿都听世子爷的。” 转眼,四月草长莺飞,百花齐放,香飘十里的季节。 终于迎来了谢广元和周姝柔的大婚之日。 秦玉儿很是替周姝柔开心,从大清早开始便是一副兴奋又激动的模样,甚至有一种比自己成亲还要高兴的感觉。 天还未亮,她就作为周姝柔的闺中好友来到周府,陪着她梳妆打扮。 “姝柔姐姐,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感觉如何?会很紧张吗?” 秦玉儿趴在她梳妆台旁,水灵灵的眼眸望向今日的新娘子,简直是美的不可方物。就像是仙女下凡出嫁到人间一般,就连同为女子的她,都想恨不得多看她几眼。 周姝柔莞尔一笑,想到今日就要嫁给谢广元,面上染上一抹害羞的绯红。 前世她未能如愿以偿,今生,算是圆满了。 “会有一丝紧张,同时也充满了期待,但更多的,是知足。能够嫁给心中所爱的那个人,恰好我们又彼此同样爱恋着对方,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 周姝柔不过年长秦玉儿两岁罢了,却心思格外的成熟。 不过也是,毕竟她同样经历过周府落魄,还沦为了外室。好在,过程虽然凄惨了些,但至少结局是好的。 况且,谢广元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似京城那些权贵子弟一样,那些人大都视女子如玩物,根本不会真心待一个人好。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羡慕姝柔姐姐。” 周姝柔不解的问:“为何?” “如今周大人恢复了尚书大人的身份,频频立功很的圣上的宠爱,姝柔姐姐和小国公爷可谓是郎才女貌,神仙绝配般的二人。可是,我和他之间,却不那么容易,便只是身份这一关,该如何才是?” 原来她在苦恼这个事情,虽说陆莫寒是秦府的养子,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真要成亲的话,也没什么的。 只不过,这流言确实不会太好听罢了。 “玉儿妹妹,我给你说个,我做过的一个梦好吗?” 秦玉儿认真的看着周姝柔,点了点头。 “其实,周府出事之前,我做了一个梦。不过梦里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大姐姐,我梦见我的大姐姐,下嫁了一个寒门才子,那个寒门才子攀附着我的父亲,一步步爬上了高位。可是,当我父亲出事以后,大姐姐的夫君不仅不帮着我的父亲,甚至还对周家落井下石,曾经和我大姐姐那般恩爱,周府落魄以后,一切都变了,她不仅打骂我的姐姐,甚至还纳妾以后将妾侍抬为平妻。一个青楼出来的女子,和周家的嫡长女平起平坐,我大姐姐受了许多人的冷眼。后来,她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官职比大姐姐的夫君官大一级,他爱慕我大姐姐,明知她已经嫁了他人,他仍旧爱慕着。后来,得知我大姐姐过的不好,帮她和离,助她脱离了苦海。” 周姝柔停顿了一下,似在回忆那个梦境,回忆曾经。 第一百七十章 周姝柔大婚 秦玉儿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梦里面,大姐姐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周姝柔摇了摇头,继续道:“梦里,大姐姐是罪臣之女,她如何能配的上位高权重的那位大人呢?因身份的关系,大姐姐拒绝了他。可他毕竟帮助了我大姐姐不少事情。最后,大姐姐无以为报,甘愿沦为了他的外室,始终不肯答应成为他的正头娘子。再后来,他顶不住母亲的压力,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正妻,再后来,我的梦就醒来了,也不知道大姐姐和那个人之间最后的结局如何。” 周姝柔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但随即她又淡然一笑:“只是个梦罢了,如今,我大姐姐二姐姐都嫁的很好,包括我自己,也嫁给了心爱之人。今日和你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许多事情,你不必太在意,越是想得到越难拥有。身份这种东西,既无法摆脱,就别在意它。你只需要知道,你所等的,是值得的,就足够了。” 周姝柔就像个温柔可人的大姐姐一般,抬起玉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秦玉儿的额头道:“梦里那些不好的,不愉快的,都随着清晨的醒来而远去了。往后,我们离得不远,你若是无事,常来找我说说话。” 秦玉儿清甜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重生一次的秦玉儿清楚的知道,周姝柔说的这个事儿,不是梦境,还是前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前世和周姝柔虽没有多少交集,可毕竟京城就这么大,贵女们之间的事儿,谁人能不知道呢? 周姝柔的大姐姐周姝蔓与寒门才子当初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而周姝柔也在周府落魄之后,没有了踪迹。想来,前世的她,过的一定也很凄惨吧。 这么看起来,她们也都曾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时,只听门外的喜婆大喊一声:“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周姝柔被婢女搀扶着,一身鲜红的凤冠霞帔,手腕上戴着金翠的首饰,红盖头下的她,艳绝京城。 今日,周姝柔的大姐周姝蔓也来了,她在院子门外等着,见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出了闺门后,上前扶着她左侧的手臂,眼里满是疼惜与喜悦。 这一世,她如愿嫁给了前世帮她和离的那位贵人,也是如今的京兆府丞江逸辰。她知道自己这位妹妹给世子爷做了外室,却无能为力。 如今,总算能嫁给谢广元,好歹是名正言顺了。 周姝柔被搀扶着出了周府,骑在马背上的世子爷,意气风发,俊朗潇洒。 京城的美娇娘,周家三女儿,终于成为了他的世子妃。 鹭园离周府不远,但谢广元仍旧是骑着马整整绕了京城一圈,仿佛在炫耀着自己,娶到了心爱的美娇娘。 进了鹭园后,谢广元牵着她进花厅拜堂。 红烛轻摇,夫妻对拜后,进入了柔香院,也就是他们如今的寝院。 绣着红色鸳鸯的喜床之上,放了些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象征着早生贵子之意。 谢广元年岁不算小了,到如今才成亲,荣安郡主早都急的不行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广元轻柔的揭开红色的盖头,看着盖头下的那张脸蛋。不论看多少次,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血液里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 角落里的红烛轻舞跳动,二人四目交汇,美娇娘双眸清波流转,良久轻唤了一声:“大人。” “还唤我大人吗?” 周姝柔不太能经得住逗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低着眉眼,朱唇轻启:“夫君。” 这一声夫君,酥酥麻麻银铃般的声音,让他的心都融掉了。 忍不住摘掉她头上的凤冠,瞬间三千青丝散落,更加勾人心魄。 他抬手勾住她的脖颈,呼吸有些温热又急促,覆上了她温软的唇瓣。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的解着她的衣带,将手伸进衣裳里,轻抚着她滑嫩的肌肤。 正当谢广元情意正浓时,外头催促道:“世子爷,该出去招呼宾客了。” 周姝柔慌乱的将他推开道:“夫君,快些去陪客人吧。” 哪知谢广元似丝毫不在意般,扯过床榻上的床褥,那些桂圆红枣都滚落到地上,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上,在她耳边亲昵道:“还是早些生孩子比较重要。”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同样,她也是。 直到谢广元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这才起身重新整理好了装束,准备出去招待宾客。 临离开之际,他又在她耳边道:“等我回来,今夜,可别指望睡觉了。” 外头,小国公爷大婚,那全京城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到了场。 京兆府丞江逸辰举着酒杯提笑道:“小国公爷今日大婚就将众宾客丢在外头,让我们等候多时,怎么说也得自罚三杯吧?” 说起来,这江逸辰如今也算得上是他的二姐夫了。 谢广元接过酒杯,连喝三杯下肚,招呼道:“是我谢某招待不周,随意随意。” 江逸辰哈哈一笑,随即拍了拍谢广元的肩膀道:“可要好生待我们姝柔妹妹啊,姝蔓可是将她疼到心里了。” 谢广元拱了拱手道:“一定,一定。” 陆莫寒如今深得盛宠,一些权贵们都过来攀附巴结,秦玉儿被他们挤开,于是,只好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喜宴。 张志诚远远的就看见小姑娘寂寥的身影,看着在远处觥筹交错的陆莫寒,张志诚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秦玉儿身旁,轻声道:“玉儿姑娘。” 秦玉儿抬眼,见来人是张志诚,眉眼弯起,笑道:“张大人,好久不见。” 张志诚于她而言,是有救命之恩的,秦玉儿对他一直心怀感激。 她见秦玉儿脸上完好无损,半分也没有当时容貌被毁的模样,心里也很是替她开心,关切道:“看起来玉儿姑娘的身子已经完全无碍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陪我去昙门关 小姑娘点点头,微笑道:“多亏的张大人的救命之恩,一直以来也没有好好感激张大人,以后若是张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秦玉儿一定帮忙。” 话落,拿起桌上一块香甜的桂花糕递给张志诚:“张大人,你尝尝,这桂花糕很好吃。” 张志诚伸手接过,无意间触碰到秦玉儿的白皙嫩滑的小手,瞬间令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浅尝了一口桂花糕,平日里鲜少吃这等小食,没想到竟然格外的香甜软糯。 “嗯,很甜。” 不远处魏子南拿着酒杯,一口下肚,看着远处的小姑娘和其他男子说说笑笑很是开心的模样,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小玉儿竟这般招人惦记。” 他带着微微的酒味儿,走到秦玉儿身旁。 张志诚见是魏子南,拱手行礼:“魏都督。” 他微眯着眼眸,冲着张志诚道:“我和秦姑娘有事要说。” 张志诚不舍的看了秦玉儿一眼后,拱手行礼,随后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后,秦玉儿问道:“魏都督有什么事儿说?” 其实,他哪有什么事儿说,只不过,不想看见其他男子站在她身侧罢了。在他眼里,只有陆莫寒称得上是对手,其他人,连资格都没有。 “上回,我答应你的事儿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儿呢?可之后再没来我府里用膳,你这小姑娘不守信用啊!” 秦玉儿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眸,随后抬起头圆润的大眼睛望着魏子南道:“哪有,只是这才过了几日罢了,不过这次都督这件事办的漂亮,为了表示感谢,那过几日我便去都督府上做客吧。” 看着么可爱的少女,魏子南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梦里的自己竟然舍得对她发脾气。 只是昨日,他接到圣上的旨意,要去昙门关查探宝藏一事。 听闻,昙门关曾是昙国的地盘,昙国地方虽小,却富的流油,周边的几大国都觊觎昙国的地盘,在无数次的争夺后。 最后是元国一举攻破了昙国,当时带兵收复昙国的是程武大将军。 可昙国收复以后,却并未找到昙国的国库所在,据程武交代,昙国的财宝被昙国皇室们转移了,所以,即使收复了这个地盘,却并未获得想要的宝藏。 这段时日,又是雪灾又是瘟疫,闹的国库亏空不少,北国边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打算趁着元国这次大伤元气,趁虚而入。 而昙门关恰在这时,传出找到了宝藏的下落,元帝这便迫不及待的想秘密派人前往。 谢广元大婚,陆莫寒等人又刚治理完临县的疫病,思来想去,元帝觉得只有这个魏都督闲来无事,能替他办这件事。 况且,他手中也有兵力,若是真的发现宝藏,可直接调兵将财宝运送回京城。 这一去,少则半月,多则数月。那么长时间见不到小玉儿,他该思念的紧。 忽然,他冒出一个好想法,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道:“小玉儿,你瞧,我帮了你这个忙。你帮我小小一个忙如何?” “都督请说。” “陪我一同去昙门关。” 正在秦玉儿不知要如何回答的时候,陆莫寒走了过来。 他将秦玉儿护在身后,冷然看着魏子南道:“都督这是何意?” “我不过是让小玉儿同我一道去昙门关散散心,怎么?你这个做兄长的,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魏子南似乎时刻都想提醒他,他现在只是秦玉儿的兄长而已。 随后,又继续补充道:“别忘了这次,我可帮了你的大忙。齐松廉的人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你,若不是本都督在城门察觉到那几个人的问题,齐松廉以及他手下的那几个人,还不知道要把京城霍乱成什么样,为了扳倒你,他们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那又如何?即使不靠着你,我自己也一样可以解决。” “呵,狂妄无知。” 秦玉儿看着两个人剑张跋扈的模样,轻轻的拉了一下陆莫寒的衣角,小声道:“陆二哥,魏都督确实帮了我们的,我们应该要感谢他才是。” 魏子南展露笑颜,对着秦玉儿道:“还是小玉儿懂事。” 这次齐松廉官职连降三级,沦落至今,魏子南虽说没有全部的功劳,却也是有几分的。不过,这次只拉下来了齐松廉,程武那边可是连根基都没动摇一下。 这一次去昙门关,若是真能找到宝藏,程武说不定也逃不了干系。 为了能够让秦玉儿作陪,魏子南继续道:“我知道程武与你不和,听闻你拒绝了和程家大小姐结亲,又挡了人家的财路,自然要想办法对付你了,这趟昙门关,于你而言,说不定也有益处呢。” 陆莫寒沉思了一瞬,昙门关曾经是昙国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当年,大羽国原本也想吞下这片土地,当然同样是为了国库宝藏而去。 最后,却不知因何一举被程武拿下,说不定这昙门关确实藏了不少秘密。 陆莫寒猜想,魏子南应该是奉命去昙门关寻宝藏的吧,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昙国宝藏的下落,元帝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近日有传言,昙国宝藏重现,如今昙门关身为元国的国土,那自然得加紧派人去寻啊。 秦玉儿却是在想,如果陆二哥也一同去的话,那她就不用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了。 清嫩的小脸儿抬眸看着陆莫寒道:“陆二哥,既然魏都督都诚心诚意的邀请了,你我便一同去吧!” 他轻柔的问:“玉儿想去?” 她知道昙门关,在前世的记忆里,那个地方是个富裕的小国,听说那里栽种满了昙花,因此昙国也由此而来。 前世,她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这一世既然有机会,为何不去看看呢。 就当游山玩水了。 小姑娘点头后,陆莫寒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好,那二哥陪你去。” 魏子南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对这个小丫头百依百顺的很。 他陆莫寒能做到的,他魏子南也定然能做到,等着吧!只要这次去了昙门关,他定然多制造一些让自己和秦玉儿单独相处的机会。 也好让秦玉儿知道,陆莫寒能够做到的,他魏子南同样可以做到。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陆莫寒领兵征战 北国趁机发兵,魏子南已有任务在身,程武借口推脱身子不适,不愿领兵前往。 元帝大怒,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能上阵杀敌之人。 陆莫寒深知这次如果自己请命前往的话,会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他现在是元国的文臣,虽已经官拜一品,却没有兵权,毫无用处。 若是这次他打了胜仗归来,这一切就都将不一样了。 可是,他又不愿意让秦玉儿单独和魏子南一同去昙门关。魏子南打什么主意,他比谁都清楚,他心里自然是相信玉儿不会有二心,他只是不相信魏子南,更不想让魏子南和他单独相处。 正在犹豫之际,魏子南上前一步道:“臣有一人举荐。” 元帝挑眉问:“哦?魏都督想举荐谁?” “陆丞相。”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陆莫寒一介文官,如何能领兵打仗,这魏都督是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 魏子南继续解释道:“臣与陆丞相交过手,一百多回合都未曾分出胜负,想来陆丞相武功高强,定然也是从小便熟读兵书之人。虽未曾有带兵出征过的经验,但北国毕竟是小国,又有经验丰富的统领协助,想必,陆丞相定然会凯旋而归,不让陛下失望。” 陆莫寒冷眼看着站在武臣第一列的魏子南,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陆莫寒一清二楚。 最大的私心,当然是可以独自带着秦玉儿去昙门关。 其二,也想借此机会探探陆莫寒的虚实,若是打了败仗回来,对他而言,往后就更是不用将他放在眼里了。 即使他打了胜仗归来,有程武在,他也只能瓜分他手里的兵权,对魏子南来说横竖没有什么影响。 不论从哪一点出发,他都没理由不推荐陆莫寒。 元帝沉思了一瞬,陆莫寒的一些事迹,他多少也有些耳闻,毕竟是圣眷正浓的朝中新贵,行事作风虽张狂了些,但只要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陆莫寒刚准备开口拒绝此事。 元帝却率先开了口:“既是魏都督举荐,那便让陆丞相一试吧,你带领三万精兵前往北国,务必……凯旋而归。” 圣上金口一开,他便再没了拒绝的余地。 只得微微俯身行礼:“臣,遵旨。” 散朝后,魏子南得意的站在陆莫寒身旁道:“陆丞相,可别叫陛下失望哦,也不枉我举荐你一把,若是换了旁人,我可不会轻易开口举荐。” 陆莫寒睥睨了一眼魏子南,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魏子南又提醒他道:“放心,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妹妹小玉儿的。” “若我不去,你认为玉儿会同你一道去吗?” “这个嘛,就不劳你操心了。哦,对了,念在同僚一场,和你透个底儿,北国那边驻守了十万铁骑,即使这场仗你输了,我相信陛下也不会怪罪于你的,毕竟你一介文臣,又只给你派了三万精兵。” 他怎么觉得这个魏子南很是欠揍呢? 现今朝堂之上,魏子南和程武各拥有一半的兵权,表面和气,背地里没少明争暗斗。只是,程武从来都斗不赢魏子南,之后也就没什么动作了。 元帝也有意让两人互相制衡,即使程武做了什么,元帝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的过去了。 这一次,齐松廉出了事儿,丝毫没有牵扯到程武半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元帝已然对他失去耐心了。 明知陆莫寒只是文臣,竟破格让他领兵前往打仗,这其实是对程武最大的提醒。 奈何程武现在却以为自己依旧得圣恩,对北国这样的小国已经瞧不起了,甚至自以为是的认为元国离了他这个常胜将军,便无人可用了。 陆莫寒回到秦府以后,径直去了玉华院。 秦玉儿正在让青竹给她收拾行囊,兴高采烈的指着柜子里的那些华服道:“青竹,这几件都替我收进去,还有那件红色的,陆二哥最喜欢我穿红色的衣裳了。” 青竹调侃道:“小姐,这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您要和夫君一道出去游山玩水呢。也不是第一次和二公子一道出去了,怎的这次好似比往常还要高兴。” 上次去江南扬州陆莫寒是有任务在身,这一次,他们可以在昙门关好生游玩一番了。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他们还没有互相道明彼此的心意。 总之呢,感觉就是不太一样,反正她是充满了期待的。 陆莫寒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纤长的眼睫垂下,看着她那般高兴的模样,这次若告知她不能陪她一起去,会很失望吧? 恰在这时,秦玉儿回头看见院子内的陆莫寒,提着裙摆水灵灵的眼眸弯成月牙儿般,飞奔到陆莫寒的面前道:“陆二哥,我已经让青竹替我收拾妥当了,咱们何时出发呢?” 青年一身暗绿色官袍,头发用玉簪束起,姿态矜贵。 下一瞬,他轻抚着秦玉儿墨黑的青丝,柔声道:“玉儿,二哥可能……” 恰在这时,萧枫南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将他的护肤用品递到秦玉儿面前道:“这美容养颜膏我已经调配不少了,什么时候开始售卖?” “等我和陆二哥从昙门关回来吧!” 萧枫南惊诧道:“你们要去昙门关?” “对啊,怎么了?” “那昙门关听说邪气的很。当年,昙国被收复后,昙国的国库也消失无踪影,许多江湖侠士以及各国派出来寻宝的人都一无所获,甚至还有些人不知因何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那里。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敢再打昙国宝藏的主意。” “对了,你和陆莫寒去昙门关作甚?” 秦玉儿浅笑道:“我们只是去游玩,又不是去寻宝,不会有事的。” 陆莫寒忽然灵光一闪,对一旁的萧枫南道:“横竖你也是个闲人,一道去吧。” 萧枫南连连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去那奇怪的地方。 随后,陆莫寒将萧枫南拉走,回头对秦玉儿道:“玉儿,你先收拾行李,我和萧枫南说几句话。” 秦玉儿没多想又转身进了屋子,投入收拾行囊准备出行的喜悦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玉儿只盼求你平安 萧枫南被陆莫寒拽到自己的院子里后,正色道:“这次去昙门关,并不是玉儿以为的这般简单,除了我和玉儿以外,还有魏子南也会一同前往,他是奉命去秘查宝藏下落的。只是,今日圣上下旨,北国在边境发了兵,让我领兵出征。你先陪玉儿一道去,我随后从北边再过来。” “你疯啦,擅自离开军营是死罪,你直接告诉秦玉儿,你不能去不就好了。” 这萧枫南不知情为何物,陆莫寒也懒得同他解释太多。 淡漠道:“我答应过她,不想让她失望。” 萧枫南不耐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竟能让你为此这般牺牲。” 陆莫寒已走至院门口,忽的立住,背脊直挺:“若有一天,你遇见了心爱之人,你就能懂我了。” 这边,陆莫寒又回到了玉华院,如实告知了秦玉儿他要去北边领兵出征的事情。 少女原本明闪闪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只觉得很是心疼,搂过她的腰肢,将下额轻放在她的小脑袋上道:“玉儿,二哥知道你很想去。你同萧枫南还有魏子南先去,二哥随后从北边过来好不好?这次去昙门关,兴许要待上一些时日,二哥保证,一定陪你看昙花盛开。” 黯淡下来的眼眸又恢复了刚才的明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二哥何时骗过你?” 少女忽然伸出小拇指道:“拉钩,二哥若是骗人,就是小狗。” 陆莫寒轻笑,他的小姑娘真真是可爱。 于是,他也很配合的伸出小拇指,二人手指紧紧勾在一起,约定好一起看昙花盛开。 魏子南那边定下的是三日后出发,而陆莫寒出征却是刻不容缓,翌日清晨便骑着汗血宝马带领了陛下赐的三万精兵出发去了北边边境。 临走前,秦玉儿泪眼婆娑的昂着头看着马背上的陆莫寒。 马背上的男子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英姿潇洒、风流倜傥、高高在上,他好像生来就该是坐在高位上的王者一般,越来越让她快要有一种触碰不到的错觉。 “陆二哥,战场刀剑无眼,玉儿只盼求你能平安。” 他眉眼柔情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女,有这样一个可人儿的小娇娘在等着他归来,他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他不舍得他未来的小娇娘担心难过。 “好,二哥答应你。” 他这一去,待凯旋归来后,便是他拜将封侯之时。 她的陆二哥,离权倾朝野的位置,又更近了一步。 秦玉儿回到玉华院后,感觉什么都空荡荡的,才分别不到半刻,便已然开始思念了。 陆莫寒这前脚刚走,魏子南倒是不请自来了。 秦老夫人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打量着下首的魏子南,高大威猛、俊朗不凡,到底是大都督,征战过沙场的人,坐在那里浑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今日魏都督特地来找我家玉儿?” 魏子南点了点头,面对长辈,他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 他的府邸可没有长辈和规矩,自由自在,舒服的很。 一时之间,正厅的空气有些安静,魏子南不怎么说话,老夫人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 这时,秦玉儿简单素雅的穿着一袭浅色白裙,上面金线绣着牡丹花,明明没有刻意打扮过,在魏子南眼里却是觉得她精心打扮给自己看的。 少女犹如那盛开的芙蓉花,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沁入他的心头。 陆莫寒出征,她即失落又高兴,既担心也有些难过。 毕竟,她知道,这次陆二哥出征对他而言是封侯拜相的好时机,可是难免会有几分失落感,本来说好一起去昙门关,现在她只能和萧枫南还有魏子南一道去了。 “都督找我何事?” 魏子南站起身子,旁若无人道:“过两日我们便要去昙门关了,那边天气时冷时热的,我带你去花街采买几件备用的衣裳。” 秦玉儿哪有这个心情,淡漠行礼道:“不必了,谢谢都督好意,我府中衣裳不少,我让青竹替我多准备些便可。” 其实魏子南就是想趁机多和秦玉儿相处相处,让她也看到自己的好。 比起陆莫寒,他一点儿也不差好吧。 齐燕春此刻也正坐在正厅,这魏都督的心思,作为过来人,她可是看了个清楚。 在齐燕春眼中,魏都督这样的人中龙凤若是真喜欢秦玉儿,可谓是良配。 她并不知晓陆莫寒和秦玉儿之间的事儿,所以,忙替魏子南助攻道:“玉儿啊,既然都督这般好心,你可不能辜负了都督的心意。到时,这路上也还得让都督多多照顾着你些,你去外头给都督买些像样的礼物,母亲给你一千两的零用,若是不够,你便叫店家记在府中的账上,这都督第一次来府上做客,我们也没准备礼物。” 魏子南感激的看了一眼齐燕春,没想到这齐松廉的姐姐竟这般可亲:“那本都督就先谢过秦家大夫人了。” 齐燕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去,显得秦府不懂礼数。 魏子南心里喜滋滋的带着秦玉儿一同去了花街,面上却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秦玉儿神色一直淡漠,提不起什么兴致。倒是魏子南仔细的挑着布匹丝绸,只想给她挑几身最好的衣裳和首饰。 “小玉儿,你看这款布料如何?” 这是一款浅粉色的丝绸布料,上头的的绣工一看就很精致,应当是出自蜀绣,质感也非常的舒适,绝对称得上是上品。 “嗯,不错。”她略微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 魏子南即使看出她神色冷漠,态度敷衍,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悦却仍旧装作毫不在意一般。 这一世的魏子南,连性格都变了许多。 若是换了从前,他定然会恶狠狠的捏着秦玉儿的脸颊,怒道:“和本都督出门就这样让你厌烦吗?你有什么资格给本都督脸色?” 秦玉儿莫名想到了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寒颤。 魏子南这一世,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她不应该这样敷衍的对他。 之后开始认真的替魏子南挑礼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魏子南看着小姑娘这多变的表情,不禁心中暗道:果然女人的情绪都是千变万化的。 他们正好逛到了首饰阁,秦玉儿挑了一件羊脂白玉的玉佩,上面还挂着流苏吊坠,整体质感看着也很透亮。 “老板娘,将这玉佩拿出来我瞧瞧。” 老板娘将玉佩递给秦玉儿后,她站在门口,将玉佩高高举起,透着阳光,看着玉佩玲珑剔透的质地,以秦府的名义送给魏子南,倒是拿得出手。 转而走到魏子南面前道:“都督,这款玉佩你可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哪怕是块石头,我都喜欢。” 秦玉儿一时无言,随后便将玉佩递给首饰阁老板娘道:“那就这块玉佩吧。” “八百两,秦大小姐。” 秦玉儿毫不眨眼的将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老板娘。 魏子南心头别提多喜悦,当场就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眉眼含笑道:“小玉儿还挺大方。” “都督,这个礼物是以秦府的名义送你的,毕竟您第一次来我秦府做客,应当好生招待一番才是。” 魏子南才不管是什么名义呢,反正就是秦玉儿送给他的。 正当二人要离开时,遇到了程安露和柳如梦这两个冤家。 柳如梦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大都督此刻竟然和秦玉儿这个小贱人一起逛首饰铺子。 不禁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秦大小姐吗?没想到几日不见,又转投到大都督的怀抱了?这勾人的本事和手段比起醉香楼的头牌都还要出色几分呢。” 魏子南的眸子瞬间冷冽了几分。 秦玉儿仿佛似乎不在意她的诋毁,回击道:“总比那些用尽浑身解数都得不到心仪之人另眼相看的好。听闻京城有位不知羞耻的女子,整日在某个男子府邸门前徘徊,甚至夜里还想爬墙头去勾引人家。” 柳如梦心仪大都督基本也不是什么秘事了,柳如梦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她也希望父亲能替自己去说亲,可大都督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兵部尚书虽官职三品,却并没有什么实权。 大都督可是正一品的头衔,坐拥京城几十万大军,便是跺跺脚都要让京城抖三抖的人。 魏子南从来都没把柳如梦放在眼里,甚至连她是什么模样,他都不太记得。 秦玉儿懒得再与柳如梦有口舌之争,转头准备离去。柳如梦被气的面色涨红,她竟然在魏子南面前如此诋毁自己,真当她柳如梦好欺负吗? 想到此,柳如梦一把抓住秦玉儿的手腕,怒瞪着她,另一只手抬手就要打她一巴掌。 嘴里念着:“你这个小贱人,胡言乱语。” 魏子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护住秦玉儿,反射性的一脚踹飞了柳如梦。 他力道又大,不知轻重,刚才心中一直燃着熊熊怒火。 只见此刻柳如梦狼狈的摔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纷纷过来看热闹。 魏子南却丝毫不关心,只沉声问身旁的秦玉儿:“她没有伤到你吧?” 秦玉儿摇了摇头,随即福身道谢:“多谢都督出手。” 然而魏子南却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他走朝着花街中心走过去,这会儿程安露将柳如梦扶了起来。 程安露替柳如梦不值道:“都督未免也太过分了些,如梦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竟将打她,实在有失都督的风范。” 魏子南生的高大,居高临下俯视着柳如梦,眸子里全是冷漠。 “我魏子南可不是什么读圣贤书的君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想动手欺负我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算个什么东西?” 魏子南这番话,真是叫秦玉儿好生熟悉,这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性情暴戾的大都督。 看来,并不是他的性子变了,只是对待秦玉儿时与他人不同罢了。 秦玉儿便是死活都想不明白,她与魏子南也就数面之缘,怎么突然就那么不一样呢? 她不知道的是,魏子南在午夜梦回时分,梦里的那个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在他梦里心动后又失去,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似在惩罚他一样。 所以,为了弥补梦里的遗憾,每当他醒来的时候,他都决定要一改自己的脾气,一定好好待她,也一定不让梦里的遗憾再发生。 魏子南的话,着实是伤人,还是如此爱慕他的柳如梦。 心里委屈的眼泪瞬间就吧嗒下来,任谁看了不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是魏子南的眉眼全是不耐烦,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若是让我知道,你以后敢欺负她,仔细你性命。” 魏子南不是放狠话的人,而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随后,魏子南就带着秦玉儿离开了热闹的花街。 柳如梦对秦玉儿的恨意更浓了,她在心中发誓定要让秦玉儿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 三日后,秦玉儿与萧枫南还有魏子南一同启程去了昙门关。 马车走的是官家驿道,蜿蜒的小路,两旁都是树林。 偶尔惊动着林中的飞鸟扑腾而过。 山风盈盈,随着马车逐渐驶进树林深处,马车外景致更加郁郁葱葱,呼吸清爽让人感觉很是舒心畅快,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此刻也被这景致治愈了。 萧枫南坐在角落,一袭白衣翩翩,正在独自默默吃零嘴。 桌案上摊着各种零嘴、干果、花糕,还有他最爱吃的辣味小馆的香辣牛肉干,瞧着他那副模样,好似真像是去郊游一般。 约莫在五日后,他们抵达了昙门关。 此时正值春雨蒙蒙,四周栽种着满地的昙花,只不过这会儿全都未曾绽放,显得整片土地有些空旷。 进入关内,便是昙门关的昙县了,内里一片繁荣,吆喝声不断。 秦玉儿坐在马车内问道:“都督,我们去何处歇脚?” “我在这儿有一座府邸,虽然不大,足够我们几人住上好一阵了。” 秦玉儿疑惑的看着魏子南,真正是没想到啊,这魏都督竟然在这偏远的昙县都有府邸。 看起来,他也是一副很有钱的样子呢? 终于在日落时分,马车停在了南园门口。 这座园子虽比不上他京城的府邸大,却也很是精致,园子里还有几个长期管理的侍从和婢女。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昙门关特色菜 这次出行,秦玉儿带上了陆莫寒院子里的彩月和彩霞,,她们二人武功高强,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贴身保护,风无痕和小六作为驾车的车夫,也一道前来了 门口的小厮出门迎接道:“恭迎都督回来。” 魏子南清冷的点头,随即吩咐道:“替客人们去准备厢房。” 秦玉儿的厢房就安排在他的厢房旁边,明显是暗藏着贼心。 待所有人都将收拾妥当后,魏子南道:“今日我做东,带你们去尝尝昙门关的特色。” 昙门关最大的酒楼,南记酒楼。 饭桌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素菜,有些菜还使用了晒干的昙花,将菜品溢出淡淡花香,使得没有胃口的人,闻着香味都想吃上几口。 对于食肉动物萧枫南来说,这简直是要命了。 眉头不悦道:“都督,你也太抠门了点儿吧,这远道而来的,就吃这些?” 白灼青菜、西蓝花、蒜蓉生菜、炝炒油麦菜、水煮菠菜。 萧枫南怎么感觉这么绿呢?想暗示什么啊? 难道,他想在昙门关抢了秦玉儿,让陆莫寒的头上顶着一片青青草地吗? “你懂什么?这些可都是特色。” 随即又转头对秦玉儿道:“小玉儿,你先尝尝,若是吃不惯,我再带你去别处吃。” 萧枫南此刻感觉很生气,真是在哪儿都要吃狗粮。 在秦府被陆莫寒喂得狗粮足够多了,没想到跟着魏子南一道出来,还要被强塞。 他好想回去啊。 秦玉儿倒是比较随遇而安,轻轻夹了一筷子生菜,本没抱着什么期待,没想到竟然真的很好吃,既有淡淡的香味,味道也很特别,吃了一口以后格外的上瘾。 忍不住连连称赞道:“嗯,真的很好吃诶。” 萧枫南作为一个顶级吃货,看着秦玉儿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也忍不住尝了一口,没想到看似清淡的菜品,味道竟然这般鲜美。 不禁竖起大拇指,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绝了,没想到看似这么不起眼的菜,味道竟然这样好。” 魏子南哂笑,也不看看这是谁家酒楼。 南记酒楼,这可是他偷摸开在这个地方的。 元国有律例,为官者不得经商,所以,若想经商的话,就得辞去官职。 像秦予丰就是例子。他放弃了六品官职,为秦家一脉延续经商的传承,如今在京城经商已经开始风生水起了。 再过不久,将会把铺子开遍整个元国,现今他正在操办钱庄的事儿,若是这件事情能办好的话,到那时候,秦家不仅富可敌国,府里那位侄子又权倾朝野。 可谓是真正的权贵之家,在京城也能争得一番席位了。 如今的秦家,正在蒸蒸日上,已经让有些善妒的人开始眼红了。 京城内。 程武这边得到了消息,魏子南被秘密派往昙门关探查宝藏一事,这也是程武不去北边征战的主要原因。 他和魏子南明争暗斗了那么久,对他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若是真被魏子南查了出来,那他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于是,程武打算连夜赶往昙门关。 离开之前,程武像往常一样和若兰道别,却没想到,第一次若兰主动开口:“将军愿意带我一同前往吗?” 这让程武像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一般,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若兰低垂着眼眸,微微福身道:“若兰想随将军一同前往。” 这对程武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即使他知道自己要去办正事,可她好不容易主动开口一次,他没有理由不带着她去。 “好,你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去。” 自从程安露出嫁以后,将军府就愈发的冷清了。 若兰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倒是也习惯了。 昙门关曾经是昙国,是若兰出生的地方,她是在十岁那年,昙国被元国剿灭以后,跟随着家人一同来到了大羽国生活,开始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这一次,她想回故土看看。 昙门关这边,魏子南带着来游玩的二人,吃饱喝足后,回了南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过雨的院子里,充满着泥土混合着青草的芳香。 秦玉儿回了屋子以后,因吃的太饱,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于是打算在园子里散散步,消消食。 这边开门声响起,魏子南原本在屋里头也睡不着,听见隔壁的屋子“吱呀”的声音。 忍不住翻身而起,透过窗,看见一抹清丽的身影。 伸了个懒腰,昂着头,嗅着空气里清新的味道。 魏子南从屋内出来,穿着一身暗色玄袍,慵懒的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没想到玉儿姑娘你……也睡不着?” 秦玉儿未曾回眸,安静的夜色下,即使小声的说话,也能清晰的听见。 她轻声道:“我只是晚膳吃多了些,所以想出来走走。” “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不就知道了。” 临行前,魏子南还顺手带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昙门关时候气候反复,春雨阵阵,若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不能淋着初来乍到的小姑娘。 未等她回答,秦玉儿已经被他拽上了马。 秦玉儿不悦道:“你放我下来,孤男寡女共骑乘一匹马儿,不成体统。” “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这昙门关又没人认识你。” “那也不成,陆二哥会不高兴的。” 要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魏子南心中醋意横生,这两人连亲事都未定,她怎么就能料定自己一定会嫁给他呢? 长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马儿后,马儿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秦玉儿吓得缩成小小一团,看不见身后魏子南嘴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顷刻后,马儿停在了一处山崖边。 下马后,秦玉儿怒瞪着魏子南:“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她心中只有不悦,没有太多的惧怕,以她前世对魏子南的了解,虽说性子暴戾了些,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会对她做不轨之事。 他故意想要逗弄她,嘴角弯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当然是把你诱骗到此处,夺了你的清白,也好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以身相许吗? 秦玉儿晒笑:“想不到都督竟会说笑话了。” 他挑眉道:“哦?你不信?” 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不信,都督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会做这种不耻之事。更何况,若是都督想强要一个人,立即就抢了,何须兜兜转转的做这些无用的事儿。” 她倒是对他挺了解啊! “好了,不逗你了,我带你去上边儿看风景。” 这个山崖名为断情崖,台阶一同一百零八阶,传闻有一对眷侣,因被双方父母阻挠,二人约定到此处殉情,两人站在万丈悬崖面前拥抱着彼此,一同跳了下去。 秦玉儿望着长长的台阶,有些欲哭无泪。 魏子南见她一副视死而归的模样,唇角勾了勾笑道:“若是嫌高,我带你飞上去。” “不必了,我可以的。” 会轻功了不起吗?哼! 半个时辰后,秦玉儿终于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山顶,香汗浸透她单薄的纱裙,夜里的山风吹过,染上一丝的凉意。 秦玉儿不由自主的双手抚了抚自己的肩膀,魏子南见状,立即脱下自己的玄色斗篷披在秦玉儿身上。 此刻,崖下的云海涛生涛灭,而崖上风声萧萧,一旁梨花树上的花随风飘落,落了满地。 一片花瓣恰好正落在少女的发髻上,魏子南轻轻抬起手,替她拂去发髻上落下的花瓣。 秦玉儿正定睛望着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魏子南轻声道:“你头上有落花,我替你拿下来。” 她略微尴尬的道了声多谢,空气安静了一瞬,为了打破这宁静的气氛,秦玉儿主动问道:“不知都督深夜带我来此,看什么?” 这山崖上的风景确实不错,可是却不及她当初和陆二哥一起去后山看的雪景半分。 忽然之间,一道雷电闪过,清晰的照亮山崖下边。 像是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踩在悬空的山崖中端,下方是万丈深渊,步履有些缓慢和机械,最前头的领队兵握着刻有昙字的旗帜。 秦玉儿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惊恐的望向魏子南道:“这……这他们是人还是鬼?” “你觉得呢?” 若说是人,可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踩在悬崖半空,行走自如? 可若说是鬼,这世间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吗? “总之,我觉得不像是人。” 还没等秦玉儿反应过来,这支军队忽然就消失在了悬崖半空中。 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都是幻觉? 恰在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开始落雨,魏子南撑开提前备好的油纸伞,悄无声息的将伞撑在她的头上。 忽然之间,那支军队又凭空再次出现,但是这一次,却拖着一个大箱子,往来时的方向走,她越来越看不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崖上,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雷声震震,一道道闪电划破云霄。 为首的那个举着旗帜的头领,突然转动着脸,往崖上望去。 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容,脸上有着一道黑色的像是爬虫一样的疤痕,肌肤惨白无色,秦玉儿被吓得忍不住“啊……”惊叫了一声。 魏子南赶忙捂住她的嘴,顺势将她抱怀里,安慰道:“别怕,我在。” 秦玉儿冷静了一下情绪后,从魏子南怀中出来,小声问道:“那些兵,是阴兵吗?” 她有听过阴兵借道的传说。 一般遇到极端天气,可能就会看见一支军队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分明两手空空,为何走的时候,却带走了一个大木箱,难道真如传说一般,会拿走阳间的东西?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秦玉儿不解,除了是阴兵以外,她实在想不到其他说法了。 她开始隐约觉得,这个昙门关应该藏了不少秘密吧! 山崖上的雨渐渐有些大了,魏子南一直将油纸伞撑在秦玉儿这边,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早已淋透了。 “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吧。” 二人从山崖上走下去,魏子南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大都督,此刻就如同秦玉儿的随从一般,让她走在前头,他在后头替她撑伞,让自己淋在雨中。 秦玉儿有意保持距离,所以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回去。 怎料,下过雨的台阶比较湿滑,台阶两旁还长满了青苔,更加不好走。 于是秦玉儿被台阶上的青苔直接滑倒,瞬间跌落,魏子南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从这一百零八阶的台阶下滚下去。 他惊慌的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秦玉儿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脚踝处一直传来阵阵疼痛。 魏子南扶着她站起来,可是刚一起身,脚踝处疼的令她眉头紧锁,无奈之下还是说了句:“啊……疼……脚好像……扭到了。” 他忽然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道:“我背你下去。” “这……都督,这不太好,我还是……自己走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些,要么,我背你下去,要么,我抱你下去,你自己选一个。” 魏子南语气很强硬,面上也染了几分不悦。似乎在表达,这个女人可真是麻烦。 最后,秦玉儿妥协,选择让他背下去。 魏子南将油纸伞地给她道:“给你自己遮雨就好,不必管我。” 秦玉儿没有回答,趴在他背上以后,还是将伞遮在他的头顶更多一些。 回到南园以后,夜色已经很深了。 府里的人,大约都已经睡下了。 魏子南将她背进自己的房间后,突然蹲下,替她脱掉鞋袜,查看她的伤势。 果然,整个脚踝肿的很高,其他地方也都有擦伤,她细皮嫩肉的,肯定很疼。 “你坐一下,我去拿药膏来。” 他这园子,虽然不经常回来,可什么东西都配置的很齐全。 魏子南给她上药的时候,小心翼翼却又有些不知轻重,有时候秦玉儿会忍不住“嘶……”的一声,表示疼痛。 这时候,魏子南就会更轻一些。 上完药后,魏子南又道:“我给你在沐室放了热水,你去泡一会儿吧,别染了风寒。” 秦玉儿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小声道:“谢谢都督。” 魏子南抬起头,站起身子,邪邪的在她耳边道:“怎么谢?要以身相许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抛绣球招亲 这个魏子南,真的是没有办法和他好好说话了。 秦玉儿睥睨了他一眼道:“做梦。” 随即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往沐室走过去。 魏子南嘴角弯起一抹笑,待她走远以后,收起笑容,喃喃自语道:“即便是做梦,我都未曾能娶到你。” 他的梦,是无穷无尽重复的悲剧,他讨厌那个梦境,也讨厌梦里的自己。 因着秦玉儿脚踝受了伤,于是在南园修养了几日。 待她恢复的差不多了,魏子南带着他们在昙县吃吃逛逛玩玩,很是开心,甚至秦玉儿都怀疑魏子南已经忘了来昙门关真正的任务了。 长街繁华、阳光烂漫、人声鼎沸。 忽然街上人群涌动,许多人往前方一座酒楼跑去。 秦玉儿疑惑,抓着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大哥,前方是发生何事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今日,昙县第一富商的女儿刘轻画大小姐要抛绣球招亲了,这刘轻画可是我们昙县的第一美人儿呢,谁不想娶她为妻啊。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要去抢绣球了。” 秦玉儿眼眸灵动一转,今日,她身旁可跟着两位年轻也未曾有婚约的男子呢。 不如…… “萧神医,魏都督,咱们去前头看看热闹啊。” 魏子南显然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人,眉眼有一丝不耐烦。 萧枫南却恨不得拍手叫好,拉着秦玉儿就往前走,边走边道:“我得瞧瞧这昙县第一美人儿比起京城的如何?” 秦玉儿眼角笑的弯成月牙儿一般道:“若是萧神医喜欢,我必定替你抢到这绣球,让你在昙县做新郎官。” 酒楼旗帆在风中飘舞。 秦玉儿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看见二楼站在栅栏后的姑娘。 那位小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便江南女子,也很难与她比拼,身穿一件嫣红色的绛纱衫,甚是艳丽,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楼下乌压压的众人,面上似笑非笑带着一抹忧郁。 秦玉儿回眸同身后的萧枫南和魏子南道:“这富家小姐果真是个美人儿,萧神医,一会儿抢绣球的时候,可要跑快些。” “对了,都督,你武功高强,我觉得定然你能抢下来的。” 魏子南无语,他什么时候说要抢绣球了。 别的女人抛绣球和他有什么关系,除非她秦玉儿当场抛绣球,他倒是会拼尽全力。 底下涌动的人群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轻画小姐,快点抛呀。” “对啊,快点呀,我们这等的很焦急啊。” 刘轻画身后的婢女小声催促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别再等了,他不会来了。” 春风刮过她的秀发,手中的绣球迟迟不肯抛下。 她在等,等她的意中人。 直到她身后的老爷子从内屋出来,面色颇有不悦,轻咳一声道:“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抛下去,你是怎么答应为父的?” 美人儿落下一滴清泪,闭上眼眸,心一横,用力的将绣球抛出去。 秦玉儿瞧着这形式好像不对啊,她显然是被逼无奈的,一定有什么苦衷。 “都督,帮我抢到那个绣球。” 魏子南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问道:“看这模样,小玉儿是要打算多管闲事了?” “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这位小姐明显有了心仪之人,若是真的嫁给了路边随便一个人,将来过的多凄惨啊。” 她见过小姑娘伶牙俐齿不受人欺负的模样,这一次又见到了她善良美好乐于助人的样子。 他不禁认真思虑了一下,或许,即使没有那个梦境。 他大抵也会喜欢上眼前这个小姑娘吧! 他见识过的那些女人,在他面前除了讨好他,惧怕他,贪慕他的权利和荣华以外,好似都像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是披着美人皮囊的骨相罢了。 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同,她待他,就如同其他人一般。 在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就敢和他谈判,敢直面拒绝他,聪明伶俐又带着一丝狡黠,就连皮相放眼整个京城也是一等一的绝佳。 此刻,她穿着一身轻装便服奔跑在人群中,和那些普通百姓去抢夺绣球。 善良、勇敢、聪慧、有血有肉。 在魏子南眼中,这个小姑娘满身优点,像夜空中最闪耀的星辰一般闪闪发光。 难怪陆莫寒将她如掌中宝一样疼在心尖上。 换了他,也一样会这样。甚至……会比陆莫寒更霸道吧! 人群中不知是谁将她推到在地,绣球在空中跳动着,即便自己抢不到,也不让别人抢到。 魏子南脸色一沉,瞬间跑到她身边,将周边的人都清开。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秦玉儿摇了摇头,眼看这绣球就要落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猥琐老爷怀中,忙指着那边着急道:“魏都督,快将那绣球踢过来。” 魏子南立即飞身而起,一脚将绣球踢飞,最后直直落在秦玉儿怀里。 秦玉儿喜上眉梢的抱着绣球,魏子南护在她身旁,无人敢过来抢夺。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来举着绣球道:“我抢到了。” 楼上的刘轻画小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毕竟,若绣球落在女子手中,便不用与之成亲了,反而…… 恐怕秦玉儿还不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她抛绣球了。 刘老爷吹胡子瞪眼的对着楼下的秦玉儿怒道:“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在这里捣什么乱?” “这位老爷,您女儿分明不想抛绣球招亲,为何非得逼她呢?” “与你有何干系?” “确实与我没关系,只不过呢,我这个人心地纯良,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既然我遇到了,那自然要管一管了。” 刘老爷冷哼一声:“呵,既然你这么喜欢管闲事,那现在轮到你抛绣球了。” 秦玉儿一脸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酒楼掌柜的突然跑出来道:“这位姑娘,我们昙县有这么一个规矩。绣球招亲若是让已经有婚约的女子接到了,就当是彩头赠予她了。可若是没有被没有婚约的女子接到,那便由那名女子接着替自己抛绣球招亲,也算是有了一份好姻缘。瞧着姑娘年岁不大,应该未曾婚配吧!” 秦玉儿摇了摇头,刚准备解释。 就被掌柜的拉进了大堂,带着她往二楼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相信他会来 临走前,秦玉儿朝着魏子南使眼色,小声道:“都督,快想办法救我啊。” 不,他不想救,甚至打算在这里抢绣球。 萧枫南问道:“魏都督,你真打算让她去楼上抛绣球?” “为何不呢?” “这怎么行,我得拦着,若是陆莫寒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萧枫南抬腿就要追上去,魏子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放心,我不会让绣球落在别人手里。” 萧枫南无语的看着他,怎么感觉他好像对秦玉儿也似乎别有用心呢? “那……那落你手里也不行啊。” “你觉得场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结束这件事情?”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你别可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玉儿可是陆莫寒的。” “嘁,尚未可知呢。” 酒楼上,秦玉儿眉眼笑弯弯道:“刘老爷是吧?我……虽然未曾婚配,但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所以,实在是不适合再抛绣球了。” “少说废话,赶紧的。” 这人怎么不听解释呢?她抢绣球,不也是为了他女儿好吗? 刘轻画站在她身旁,轻轻柔柔道:“多谢姑娘的好意,让你为难了。既然姑娘有了心仪之人,那确实不适宜再抛绣球了,你将这绣球给我吧!我便重新再抛一次好了。” 那她辛辛苦苦抢这绣球干嘛?不是白费力气吗? “刘小姐,不要为了世俗去勉强自己,若你们真的彼此心意相通,你要相信,他会来的。即使前方艰难险阻,充满荆棘之路,他也一定会排除万难奔向你。” 刘轻画心中微微波动,眼前这位姑娘看起来比她年岁还要小一些,为何竟能说出这番大道理的话。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我心仪的人,他远在北国征战,一会儿我将这个绣球抛出去,如果他接到了这个绣球,你就相信我的话,好不好?” 刘轻画忍不住低头一笑:“这恐怕,是必输局吧?” 秦玉儿面上却信誓旦旦道:“不,我相信他会来。”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儿,但是……她愿意赌一把。 “好,我跟你赌,若是你赢了,我便不再听我父亲的。” 秦玉儿平复了一下情绪,楼下仍旧人潮涌动,不少人纷纷议论。 “这姑娘是外地的吧,瞧着气质和容貌,定然是哪家贵女吧?” “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说不定是权贵家的千金小姐。” “我今天一定要抢到她手里的绣球。” “谁不是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虽说不大,却都传进了二楼秦玉儿的耳朵里。 她记得昨天她询问小六陆莫寒的消息时。 小六告诉她,二公子在边境那边打到北国要求休战,派了使者过来谈判。趁着这个空隙,他已经从那边快马加鞭的过来昙门关了。 但是,她并不知晓他何时能到,今日这场闹剧,她也有赌的成分。 望着远处似乎并不打算管她的魏子南和萧枫南,她无奈的闭上眼眸。 罢了,听天由命吧! 秦玉儿惦起脚尖,用力往上空将绣球抛了出去,大红色的绣球花用红妆缎制成,还缀着珠花,甚是好看。 红绣球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 街上众人开始朝绣球伸出双手,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大打出手。 这时,魏子南腾飞而起,脚踩着那些人的脊背,伸手准备抢夺绣球。 忽然之间,马蹄儿声靠近,马儿嘶吼长鸣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陆莫寒骑着骏马而来,暗紫色的斗篷在马背上猎猎翻飞,革带军靴,姿态霸气,他忽的踩着马背飞跃而起,直奔红色绣球。 秦玉儿睁开眼眸,没想到陆莫寒竟然真的出现了。 她欣喜的同一旁刘轻画道:“你瞧,我的心上人,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陆莫寒和魏子南二人同时抢到绣球,一人扯着绣花的一边,互不想让。 二人眼神凌冽的看着彼此,魏子南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岂不是叫你这个无耻之徒将绣球抢了去。” “呵,好你个陆莫寒,私自离开军营,可是死罪。” “这就不劳都督操心了,还未和玉儿成亲,我自是不会死。” 刘轻画看着楼下这幅画面,不禁笑道:“这位妹妹,我瞧你,怕是得嫁两个夫君了,他们可都抢到绣球了。” 秦玉儿瞬间有些尴尬,这魏子南凑什么热闹啊,真的是。 魏子南和陆莫寒明里暗里过招了半天,谁都不肯松手。 直到“嘶拉”一声,红绣球被扯成了两半。 陆莫寒脸色黑的很是难看。 秦玉儿感觉自己得下去救场,于是飞奔着跑下去,直奔陆莫寒怀里,眼巴巴的看着他道:“陆二哥,你真的来了。” 这一刻,所有的不悦都随之消散了,他抱着日夜思念的少女,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道:“答应过你的,自然会来。” 魏子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各种不是滋味。 他第一次觉得,为什么不是他早一点遇见秦玉儿。如果是他先遇见的话,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他不知不觉紧握着拳头,面上掠过一丝落寞,背影寂寥的转身独自离开。 明明是三个人的场景,他却不能拥有姓名。 萧枫南看着魏子南的背影,觉得他此刻好可怜。于是追上去,同他勾肩搭背道:“魏都督,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一场绣球的闹剧,也就此结束了。 临走前,秦玉儿抬头同楼上的刘轻画道:“刘小姐,记得我们的赌约哦。” 刘轻画莞尔一笑道:“谢谢你。” 在他们走远后,刘轻画的意中人,出现在了酒楼下。 他望着酒楼上的刘轻画道:“轻画,对不起,我来迟了。” 刘轻画眼含着泪花摇了摇头,将一旁准备的备用绣球扔了下去。 此时,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了,街上原本拥挤的人群都变得很稀散,他轻而易举的就抢到了绣球。 秦玉儿回头的时候,看见刘轻画和一名男子相拥在街头。 看来,她的意中人也等到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昙花盛开 路上,秦玉儿关切的问道:“陆二哥,边境的战争如何了?你从军营跑来这里,真的没关系吗?还有,你何时回去北边呢?” 陆莫寒柔情一笑道:“二哥自有分寸的,我的小玉儿不必忧心这些事情。” “那二哥会在这里呆多久呢?” “明日就回军营了。” “这么快吗?” 陆莫寒点了点头,调笑道:“怎么?舍不得二哥?” 小姑娘轻抿着唇瓣,点头道:“嗯。” 他捏了捏秦玉儿粉嫩的小脸蛋:“二哥又何曾舍得你呢?” 随后,陆莫寒让风无痕和小六先行回去,他想单独的和秦玉儿相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红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道:“走,二哥带你去个地方。” 她在心里默默的问:这次又要去什么地方啊? 但嘴上却回答道:“好呀。” 随即,陆莫寒将她抱上马背,驾着骏马飞快的奔跑。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些许熟悉呢? 渐渐的马儿离开的县城,往城郊的方向跑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城郊外是满片的昙花,不远处有一个欣赏昙花盛开的花亭。 此刻郊外一个人都没有,毕竟昙花一现很是少见,一年只开一次,而且,有时候在夜里才绽放,昙门关的百姓对这个也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这光秃秃的花枝,也吸引不了他们前来观赏。 陆莫寒抱着秦玉儿下了马,随即牵着她的手径直踩着泥泞小路往花亭的方向去。 “陆二哥,为何来这里啊?这一片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啊。”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月不见,愈发灵动的令人更加着迷了。 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抬到自己的唇边,轻轻浅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一会儿就好看了。” 天色渐晚,一轮明月挂上树梢,陆莫寒吻过她的手背,又吻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香软的唇瓣上。 秦玉儿心里甜滋滋的闭上眼眸,回应着对他的思念。 这一吻缠绵而悠长,天地之间仿佛在旋转,花亭下栽种的昙花开始缓缓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陆莫寒才不舍得放开她。 嘶咬着她的耳廓小声道:“先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秦玉儿感觉脸颊温热的在发烫,乖乖闭上眼睛,头微微上扬,撅着小嘴儿,像是期待着他的唇瓣再次落下来。 陆莫寒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还挺开放。 他走到她背后,将她小小的身子全部环绕在他的怀中,脸颊贴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睁眼看看。” 当小姑娘睁开眼眸,眼前是一片昙花盛开的景象,空中还有成千上万只的萤火虫,像是坠落在花丛中的星星,四处纷飞的流萤闪着点点微弱的银光,叫人瞬间迷醉其中。 喜上眉梢的少女忍不住奔跑道花丛中,一袭素净的白衣随着她的奔跑,仿若在翩翩起舞般,银铃儿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 少女快乐的旋转着,时不时还去捉一只萤火虫,捧在手心看着它们散发出来的亮光,随后又放手让它们飞走。 漫天的流萤成群结队的照亮了这片昙花丛。 陆莫寒站在花亭中,只觉得这幅场景,真真是美极了。 比花儿还娇美的少女,伴随着萤火的光芒,闪耀的如同那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尘。 她朝着花亭中的陆莫寒招手道:“陆二哥,你快来呀。” 陆莫寒踏着花亭的台阶,飞跃而起,直直落到她面前,一把搂过她的腰肢,俯身吻上她柔软又香甜的唇瓣。 他轻轻撬开她的小嘴,探索着她的味道,甜滋滋,比那香糯的玉米糕还要甜。 身体上的渴求开始不断的放大,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颊和脖颈,理智却又告诉自己还要再忍忍。 良久,理智战胜了自己,他还未娶她,不可这样不耻的夺了她的清白。 最后,不舍得放开了她。 秦玉儿此时脸色早就羞红的发烫了,好在夜色下,看不见面容上的那一抹绯红。 他轻轻咬了一下秦玉儿的耳朵,在她耳边小声道:“等成亲以后,我定要把这次未完成的事儿补回来。” 秦玉儿虽没有经历过人事,却也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她拍了拍陆莫寒的胸膛,转过身背对着他道:“陆二哥,你……你……下流。” 在她的眼中,陆莫寒总是一副清冷、柔情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又将她扯入怀里,一分一秒都不舍得放手:“那二哥也只是对你一个人如此,再者我也是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儿,面对你这个勾人的小狐狸,能忍这般久,已经很君子了。” 为了缓解这略显尴尬又暧昧的气氛,秦玉儿换了个话题。 “陆二哥,这个昙花统一盛开你是如何做到的啊?你怎么知晓昙花何时能开花呢?还有那么多的萤火虫,怎么突然全都聚集在这里呢?” 这些问题,恐怕要让陆莫寒的暗卫们给她答案了。 这些昙花,开花的时日确实就在这几天,为了让它们统一盛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找到专门种植昙花的花匠,花了不少银两买来了可以催促开放的肥料。 还有那些萤火虫,都是他们费力去捉的。 为了博得未来的主子夫人一笑,可是苦了他们了。 陆莫寒沉声回答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吗?” “我喜欢,很喜欢,谢谢你二哥。为了陪我,专程从军营赶过来,我觉得我太不懂事了,不应该让二哥为难的。” 他浅吻过她的额角道:“胡说什么?都是我甘愿的。我的小玉儿,最是乖巧懂事了,好在我今日赶到了,否则,我的小娇娘抛出来的绣球,岂不是要被那魏子南截了去。” 秦玉儿低头含笑:“他抢去了又如何,横竖我也不会嫁给他。” 陆莫寒没再说话,他知道惦记他小玉儿的人可太多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他得尽快找一个新的身份,将他的小娇娘娶回家。 第一百八十章 转移宝藏 至于大羽国,他的母后那边,若是她真将手伸得这么长。 也就别怪他,六亲不认了。 横竖,他对大羽国那位母后,也没什么感情。 秦玉儿忽然提起前几日,魏子南带她去山崖看到“阴兵”的事情。 在她心里,陆二哥一向无所不知,便问道:“陆二哥,那些人真的是阴兵吗?我还看见了他脸上黑色的疤痕,像虫子一样,可怕的很。” 陆莫寒思忖了一下道:“恐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啊?这……如何能装?” “我再带你去一趟。” 夜色渐浓,陆莫寒骑着骏马带着小姑娘又来到了前几日刚来过的山崖处。 只是今夜天气甚好,连山崖上的风都带着一丝暖意。 头顶上星光灿烂,梨花树上的霜华露正浓,许是身旁的人不同,连心境也不同。 山崖下,云雾缭绕,只是这次,却并未看见所谓的“阴兵。” 陆莫寒牵过秦玉儿的手,领着她走到崖边。 问她:“敢跳吗?” 秦玉儿眨巴着疑惑的眼眸,不解的望着他。 说敢,那也太假了,这下面,可是万丈悬崖啊。 随后,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陆莫寒又继续道:“二哥陪你一起跳下去。” 秦玉儿更加不解了,难道是陆二哥遇到了什么难事儿,要与她一道殉情了吗? 虽然……但是,她这一世刚重生回来,还没活几年呢,难道就要就此香消玉殒了? 还未等她回答。 陆莫寒抱着她已经跳下了悬崖,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啊……”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就连跳下悬崖时的回声,好似都没有那么空旷。 “好啦,睁开眼吧。” 陆莫寒将秦玉儿放下来后,当她脚落在地上的时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这才环视着周遭的景象,面前是两个连接的山洞,抬头望着山崖上,感觉离得很远,若是从山崖上往下看,便会被云雾蒙住眼睛。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阴兵”根本就是踩在这块地方行走的。 “去山洞里看看。” 秦玉儿被陆莫寒牵着小手,不由自主的走在他身后,虽然这地方很黑,也有点恐怖,可是跟在陆二哥身后,就是很有安全感。 内里,小七点着火把,已经等在洞口处了。 当秦玉儿走至洞中时,被满眼的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差点闪瞎了眼。 “这……这些是?” “宝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昙国失踪的宝藏了吗? 即便从小富贵生长的小娇花,也从未见过这样泼天的财宝。 那金灿灿的金子和珠宝勾引着她一步步的走过去,随手捡起地上一串手串,看着通透的质地,以及抚摸上去冰凉的触感,一看就是顶顶好的上等货。 恐怕,这里面随便一件珠宝,都是价值连城。 “所以,那日我见到的那些阴兵,就是在这里转移宝藏吗?” 陆莫寒点了点头。 他虽然人在军营,但是派了小七在昙门关查宝藏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宝藏所在地。 “那转移宝藏的人是谁呢?” “你觉得,谁最不希望这里的宝藏被发现呢?” 秦玉儿认真思虑了一下,随后豁然开朗道:“程将军对吗?” 陆莫寒忍不住捏了一下秦玉儿可爱的小脸颊夸赞道:“我们小玉儿真真是聪明。” “私吞宝藏,这可是死罪。” “只要胆子大,私吞宝藏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还想再多问几句,但是陆莫寒却道:“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南园吧。今夜,我偶还要赶回军营。” 秦玉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觉得陆二哥好辛苦,这样折腾。随后,主动抱住他的腰,撒娇道:“陆二哥,照顾好自己,早日凯旋归来。” 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紧紧搂着面前的小姑娘道:“好,二哥一定早日归来。” 陆莫寒将秦玉儿送回南园后。 魏子南住的厢房一直点着烛火,未曾入眠。 听到外头秦玉儿厢房似有回来的声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见陆莫寒牵着那个令他一直挂心的少女。 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看见她安然的回来,他便放心了。 魏子南转身准备回屋。 陆莫寒让秦玉儿先回了自己的屋子,随后冲着魏子南的背影道:“魏都督。” 他回头,眉眼里藏着冷冽的杀机。 他想,只要陆莫寒不在了,秦玉儿定然会成为他的女人。 “作为这几日,魏都督对我家小玉儿照顾的回报,给你透个消息。程武已经来了昙门关,并正在转移宝藏,若是再迟些,恐怕宝藏都会被他转移,都督也无法向陛下交代了。” “呵,你当这些事儿,我自己查不到吗?” “既如此,那就再会了,魏都督。” 陆莫寒说完,跃到屋檐之上,消失在夜色中。 魏子南手中也是有暗卫的,作为武将,怎么可能不养些自己的人。 陪秦玉儿在昙门关玩的也差不多了,该办正事儿了。 陆莫寒离开前,吩咐小七将昙门关的宝藏转移一部分到他的私人宝库中。 要知道,这昙门关的宝藏,本就跟元国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更何况,前阵子元帝利用皇商之事,可是征收了秦家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虽算不得什么大数目,可他到底也垫了不少,总得补些回来才是。 即使他不拿,魏子南也会拿。 养暗卫和私兵都是很费银子的,为了将来能给他的小娇娘一生荣华,富贵无忧,他可没打算当个清廉的圣人。 翌日一早,魏子南就不见了人影,秦玉儿并未多想,闲来无事,带着彩月彩霞还有风无痕一道出门转转。 昨天见过陆莫寒之后,小姑娘心情很是愉悦,走起路来甚至带着风,眉眼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彩霞不禁问道:“大小姐今日好像格外的高兴。” 秦玉儿弯着嘴角回答:“那是,今天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昙县的酒楼,你们随便挑。” 彩霞侧头疑惑的问着身旁的彩月:“大小姐这是怎么的了,不似往常那样庄重。” 彩月看着她这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摇了摇头,解释道:“昨日二公子从军营过来了,你可记得?” “自然记得。” “二公子千里迢迢从北边的边境赶过来,听闻啊,陪她看了一场昙花盛开呢,你说大小姐能不高兴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程武和若兰的故事 彩霞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只道:“二公子待大小姐可真是比亲生妹妹还要好,也难怪大小姐今日心情这般好。” 彩月笑了笑,没再继续解释。 风无痕在身后突然开口道:“大小姐,听闻昙县有个兰花酒馆还不错,不如去那处尝尝?” 秦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称“好。” 兰花酒馆地处比较偏僻,不在繁华的主街一带,穿过一座小桥,踩着石径小路,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辰走到了兰花酒馆门口。 兰花酒馆不大,大木门顶上的牌匾也有些陈旧了,屋内清冷的几乎没什么客人。 秦玉儿不禁疑惑的问道:“风大哥,这地方,真的好吃吗?” 风无痕点了点头道:“大小姐可以尝尝,若是不合口味,咱们再换一家如何?” 几人落座后,风无痕熟门熟路的报了几个菜名。 “风大哥,你来过这里?”秦玉儿愈发迷惑了。 风无痕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昙门关是若兰的故土,我与她曾来过一次。” 他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微风摇曳,一名身着白色素锦纱裙的女子,带着面纱,出现在门口。 风无痕朝着门口望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走至门口,二人四目相对,女子眼中泛着泪花,藏着数不尽的思念。 “若兰……” 那一声若兰,让她藏着的眼泪,瞬间滑落。 她理了一下情绪,对身后的婢女道:“我遇见了故人,可否容我与故人说几句话。” 婢女是奉了程武的命令贴身伺候她的,虽说是伺候,但也是监视。 若兰的一举一动,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都会一一告知程武。 “兰姑娘,既是故人,若要说什么,也不必避开奴婢的吧?” 秦玉儿看不下去了,勾了勾手指对身旁的彩月道:“你们可有法子让那个婢女昏迷?” 彩月点头表示明白了,她和彩霞好歹是用毒高手,这点小事儿自然不成问题。 于是,这头彩月也站起了身子,行至门口,笑脸盈盈的拿出香囊递给若兰的婢女道:“这位妹妹,行个方便可好?你闻闻这香囊,可是上好的调香制成的。” 她刚一接过香囊,一股淡淡的奇香便飘入了她的鼻腔,只一瞬间,就晕了过去。 兰花酒馆的掌柜见状不仅没有大呼小叫,甚至还帮忙道:“楼上有厢房,先将她送到厢房休息一下吧。” 秦玉儿疑惑的看了一眼风无痕,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按照掌柜的说的去办。 彩月和彩霞将若兰的婢女拖走以后,掌柜的又将风无痕和若兰二人领到了后院。 留下秦玉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等饭来。 后院内。 若兰揭下面纱,即使岁月过去,她仍旧是一副清丽的容颜。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风无痕再也忍受不住那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之苦,一把将眼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声音略带着一丝哽咽道:“若兰,我好想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直到在京城程府中我亲眼见到了你,我才确认,你还活着,活得好好儿的。我一直再找机会去程府寻你,可那毕竟是将军府,我不能莽撞,不能给秦府的大小姐惹来麻烦,若兰,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迟迟没来找你,迟迟没来救你。” 此刻的若兰,早已在他背后哭的泣不成声。 她不停的摇着头,哭咽道:“不怪,我怎么会怪你?程将军告诉我说……说你已经战死沙场了,我……我本想回大羽,可是……可是他却将我带回了元国,甚至软禁起来,他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和外面的任何人接触,对不起,无痕,对不起,我不该相信他的话。” 当年,若兰和风无痕大婚不久,风无痕就上了战场,之后便一直未曾传来消息,若兰心中担忧,于是独自踏上去军营探望夫君消息的路程,却不料,大羽和元国正在开战了。 那时候的程武虽年轻有为,却高傲自大,在一次轻敌的战争中,他受伤逃亡,遇到了若兰。 是若兰救了他。 程武对若兰可称得上是,一见倾城,再见倾心。 他答应她帮着她找她的夫君,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程武告诉她,她的夫君战死沙场了。 若兰不信,便要自己去寻,而程武却拦着她,不让她去,毕竟战场上危险,她一个弱女子出去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夜,程武喝多了酒,要了若兰的身子,她心如死灰,本想一死了之。 却被程武发现,收走了她身边所有危险的物品,战争结束后,将她带回了京城,软禁了起来。 程武其实待她不错,可是若兰的心,从来就不在他身上。 后来,若兰无意中发现,灭掉昙国的,就是程武,这个灭了她家国,霸占了她身子的男人。 若兰本是昙国公主,当年昙国和元国打仗,领兵的人就是程武。 她的父皇被杀,是一名衷心的大内侍卫,带着当时年仅十岁的若兰公主和昙国皇后逃到了大羽国,这才侥幸留下了性命,从此若兰和母亲在大羽国隐姓埋名的生活了下去。 母亲也因为对侍卫的长期照顾和感激,下嫁给了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也就是搬到了大羽国后,若兰遇见了风无痕,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相识,昙国皇后对风无痕也很是满意,所以二人在彼此父母的祝福下结为了夫妻,本以为若兰的一生,该是平淡幸福的,谁曾想,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在她还不知道真相以前,程武带她回来以后,几乎对她是百依百顺,甚至要娶她当将军夫人。 那时程安露的母亲去世的早,将军府也一直没有女主人。 她不同意,她已经嫁给风无痕了,即便是死,她也要做风家的鬼。 程武没有强迫她,他觉得来日方长,只要若兰在他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同意的。 若兰喜欢弹古琴,程武便花了重金,找京城最好的古琴工匠打造。 若兰喜欢花草,程武便在她的院子内,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让她开心。 就在若兰对他逐渐放下戒备的时候,无意听到了关于昙国的被灭的消息,原来……原来这个人,竟然是灭了她家国杀害了她父皇的仇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内心的愤恨和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想要杀了他,替父亲,替昙国死去的百姓们报仇。 可是,每当她要痛下杀手的时候,她既不敢也有一丝不忍。 她只有将所有的愤怒化为冷漠,她无法安然的面对他。 可不管若兰怎么冷淡,他好似都不在意,甚至都不会生气。 直到,风无痕出现在程府那一天,她乱了心扉。 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飘入了她的耳中,那是她以为已经战死在沙场的夫君。 她开始想要逃离,终于,等到了这次来昙门关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竟然让她遇见了风无痕,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温热的,她的夫君。 此刻,风无痕布满老茧的手掌,轻抚着若兰白皙的面颊,温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泪痕道:“若兰,不是你的错,不论发生了何事,我都不会怪你。如今,找到了你,我觉得是老天爷看到了我的诚意,这次,我带你回家。” 若兰含着泪点了点头。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杀不杀程武都已经不重要了,能够和夫君团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风无痕牵着若兰的手,准备去前院。 若兰忽然站在原地不动,风无痕回头望着她道:“若兰,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她被程武霸占过了,早已是不洁的身子,她如何还能装作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面对风无痕? “我……我……我不想走了。” “若兰,你在说什么?” “无痕,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风无痕虽然是个武将,但却不是普通的大老粗,若兰这句话,他明白意味着什么。 他又不傻,这样的事情,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那又如何?他不在意的。 只要他心爱的女人还安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他们夫妻能够团圆,其他的,那些发生过的不好的事情,就当是过眼云烟。 他转身后,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托住她的肩膀道:“若兰,你看着我的眼睛。” 若兰清澈水灵的眼眸望向他,他的眼里满是真诚和坚定。 “若兰,不管发生了何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发妻,我……风无痕,除非是死,否则,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相信我好吗?若兰,我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你,遇见你,若是你不肯和我回大羽,我就在京城一直陪着你,我等……等到你愿意和我回去为止,好吗?” 若兰看着风无痕眼中的坚定,轻声问:“无痕,你当真不介意吗?我与程将军……” 风无痕未等若兰说完,立即道:“若兰,你我已然是夫妻,除了生死,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将你我再分开。” 这一次,由若兰坚定的握住了风无痕的手,她望向他,仿若看见了光明。 “好,我们一起回家,夫君。” 正在前院吃饭的秦玉儿,也差不多听掌柜的说完了若兰的故事。 兰花酒馆是若兰从小便照顾若兰的乳娘开的,在那一场战争中逃出来的人。 当时场面混乱,每个人都只能自己保命,乳娘知道公主和皇后已经逃离以后,这才从宫墙下的狗洞逃了出去。 战争结束以后,昙国被元国收复,名为昙门关。 乳娘留在了这里后,找了一个普通人家成亲,现今这个掌柜的,便是乳娘的儿子。 若兰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乳娘带着的,对若兰的感情甚至比昙国皇后还要浓厚,这兰花酒馆的名字,便是以若兰的尾字命名的。 风无痕和若兰从后院走出来后,看着二人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也很是为他们高兴。 “恭喜啊,风大哥,总算和你的发妻相遇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若兰也有些担心的望向风无痕道:“程将军那边……” 如果若兰就这么突然走了,程武定然会发难,说不定还会找个借口起兵大羽国,于公于私,都很不利。 恰在这时,掌柜的将若兰的乳娘带了出来。 乳娘已经有些年迈了,鬓发花白,被她儿子搀扶着从内堂出来,轻唤了一声:“若兰公主。” 若兰循声望去,看见乳娘,立即提着裙摆走到她面前,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新的泪花又流了下来。 她抱着乳娘问道:“乳娘,这些年可还好?” “我很好,皇后娘娘可还好啊?” 这话,若兰也回答不上来,她已经很久没回去大羽国了。 倒是风无痕接话道:“乳娘您放心,若兰的母亲,一切都好。” 原本若兰在大羽国是隐姓埋名的,但是,成亲之前,她不想对风无痕有任何欺瞒,于是将自己的身世都告知了他,并让他替他们保密。 风无痕也一直做到了,从不对外人说关于若兰家的任何事情。 寒暄了一番话,若兰道:“乳娘,照顾好自己,得了空,我和我的夫君会再回来看您的。” 乳娘和蔼的笑着点头问道:“可有孩儿了?” 若兰摇了摇头:“还未。” “记得你们成亲,也有许多年了吧,该早些要个孩儿了。老婆子我如今孙儿都有三四岁啦,你们也要抓紧些,只愿我这老婆子有生之年,还看到若兰公主的孩儿。” 若兰浅浅一笑,宽慰道:“乳娘,您照顾好自己,等我和夫君有了孩子,一定来昙门关看望您。” 寒暄一番后,正欲离去,小六从外面找了过来道:“大小姐,魏都督和程将军在山崖处已经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小六附耳小声的在她耳边道:“魏都督找到了宝藏,恰好遇到程将军的人在转移财宝,魏都督带来的精兵暗卫将程将军的人都围住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正色道:“那我们去看看。” 随后,吩咐彩月和彩霞将若兰带去魏子南的南园。 谁知,若兰却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吧,我和程将军之间,终要有个了结的。” 众人赶到山崖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魏子南见秦玉儿带着一众人都过来了,担忧道:“你怎么过来了,这里不安全,叫小六送你回南园。” 还未等秦玉儿回话,风无痕率先拿着长剑飞跃到了程武面前。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一刻,我不恨你了 当年,大羽国和元国那一仗,就是风无痕和程武对战。 风无痕因为受了重伤,被下属带走,大羽国战败,也因此风无痕没了消息。 后来大羽国派了另外一个将领上场,程武轻敌受了伤,恰被若兰所救。之后,这几个人的命运纠葛就再也逃不脱了。 “程武,你欺辱我发妻,将她带回京城软禁。今日,你我之间便要做一个了结。” 程武看着风无痕,又望了一眼山脚下的若兰。 他微眯着眼眸,冷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少说废话了。” 风无痕对程武可没什么耐心,长剑直直刺向他的胸膛。 程武奋力反抗,两边又再次打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魏子南命手下叫弓箭手准备,程武的兵在山崖中,只要将那边包围,他们便无路可逃。 程武和风无痕在这边打的激烈,魏子南的弓箭手已经全数到齐。 直到程武渐渐占了下风,毕竟程武老了,又许久不带兵出征,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 但风无痕每天都会早起练剑,而且,他本就比程武年轻,这一场打下来,风无痕最后一脚踢中他的胸口,程武从半空中跌落,正好落在若兰的脚边。 若兰心中一惊,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程武躺在地上,嘴上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眼神柔软的望着若兰。 他道:“兰儿,我没有欺骗你,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本想照顾你一生,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若兰瞬间泪崩,心中情绪复杂。 她大吼道:“可你杀了我父皇,毁了我家国,我无法原谅你,永不原谅你。” 他是敌国奉命来踏平昙国国土的人,他只是出征的将军而已。 那夜,昙国皇宫,火光之中,刚成年的程武将军看见了躲在角落的小公主。 那一年,若兰大约才十来岁。 那双清澈的眼眸,那一张精美绝伦的容颜,令他动了恻隐之心。 昙国公主,天下无双,绝世倾城。 他站在黑暗中,眼睁睁的看着宫中的侍卫将那个小公主救走,这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善念,他放过了她。 本以为,这一生,他们不会再相见了。 世事难料,他征战大羽,受了伤,是当初那个他放走的昙国小公主救了他。 她不认识他,可他却记得。 他记得那双清丽的眼睛,即使她已经十六岁,刚嫁了人,他仍旧是记得的。 他在战场上打听过风无痕的消息,说是受了重伤,大抵已经去世了。 程武以为自己可以和若兰长相厮守了,便告知了她这个消息。 谁知若兰很是伤心,提出要离开,程武哪里肯再放她走,将她关在军帐中。他心中气愤,借酒消愁,她的夫君都已经去世了,她还在倔强什么? 那时的若兰,才十六、七岁,正是碧玉年华的美人儿。 喝多了的程武,满脑子都是若兰的身影,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军帐中,若兰正坐在床沿边哭泣。 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来气。 他摔了酒坛子,醉醺醺的来到若兰面前,醉意朦胧的发怒:“他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吗?你跟着我,跟我回元国,我给你娶你做我的将军夫人,我不介意你嫁过别人,我只要你跟着我。” 若兰只是一直不停的哭,惹的程武很是心烦。 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和悸动,将悲伤又绝望的若兰推倒在了床榻上。 山脚下,躺在地上受了伤的程武,无力的扯出一丝笑容,他灭了昙国,杀了若兰的父皇确实是事实,她恨他,也是应该的。 “兰儿,对不起,如今我已经是手下败将,怕是没有命再活着了。” 他睁着他的眼睛,直直的望向若兰,他希望他在临死之前,眼睛里只看到自己心爱的那个女子。 他咳嗽了好几声,望着若兰又问道:“兰儿,这些年,在你的心里可曾有一寸属于我的位置。” 若兰紧握着拳头,眼眸红肿,良久道:“从未。” 像是预想之中的答案,程武闭上眼眸仰天长笑,他到底在奢求什么?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他可是她的杀父仇人,还在她最难过绝望的时候霸占了她的身子。 她应该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是。 而此时,魏子南的弓箭手和暗卫已经将程武的人全部射杀,风无痕长剑抵在程武的胸口,只要稍稍用力,他就可以命丧黄泉了。 程武咆哮道:“风无痕,杀了我吧。” 风无痕也没准备放过他,长剑的银光在夜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若兰忽然大叫一声:“无痕,等一等。” 若兰走了几步来到程武的面前,泪流满面的望着他。 这些年,程武待她的好,她都记得,她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她蹲着身子,在他面前道:“将军,我无法原谅你杀了我的父皇,也无法原谅你对我做的那件事,只是,这一刻,我不恨你了。” 一句不恨了,让程武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解脱感。 随后,若兰闭着眼眸,清泪落下,滴在程武的脸颊上,他抬手触碰到脸颊上那滴温热的泪水。 他望着她笑道:“兰儿,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 话落,他自己挺起胸膛,让风无痕的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若兰高喊一声:“将军……” 那头终是没了回应。 程武死了,死在了风无痕的剑下。 他们之间的篇章,也就此终结了。 之后,魏子南同样转移了部分宝藏,只替元帝寻回了程武转移的那一部分宝藏,一共是十大箱,五大箱子黄金以及五大箱子珠宝。 风无痕带着若兰从昙门关直接回去了大羽国。 临走前,风无痕将手中的半块玉佩和若兰手中的半块玉佩合在一起,递给秦玉儿道:“大小姐,此次来京,多谢你相救以及这段时日秦府对我的照顾,这块玉佩,赠予你。将来,若是你遇到了任何事情,只要我看到这个玉佩,定然会来找你。” 秦玉儿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浅笑道:“风大哥,若兰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生活在一起。” 二人点了点头,随后魏子南给风无痕备了马车,伴随着马儿的嘶吼声以及扬起的沙尘,他们的马车身影,渐渐远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程安露受辱 不知为何,魏子南知道了程武和若兰的故事以后,他不禁想到了自己。 不过,也不太一样吧。 他和小玉儿之间,可没有什么家国仇恨。 况且,他看出来了,那个若兰公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程武的位置了。 只是,仇恨不允许,再加上,她又见到了以为已经去世的夫君,他们之间更加不可能了。 处理完程武的事情以后,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了。 魏子南这边替元帝寻到了宝藏,自然是对他赞赏不已,还赏赐了不少珠宝。 殊不知,魏子南带回来的这些财宝,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早已被陆莫寒和魏子南二人瓜分了大半。 而程武因为私藏财宝,后又查出他擅养私兵,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 但是,他既已经在昙门关被就地处决了,元帝也就没太追究了,只是抄了他的将军府,收了他的府邸。 齐府内。 知道消息的程安露瘫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齐南歌倒是心情很愉悦,程安露再没了依靠,她如今已不再是大将军的嫡女了,她是他齐南歌的夫人,她能依附的只有他了。 齐南歌踏进他们的厢房,程安露正在低声的抽泣。 “程安露,你父亲没了,程家也没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值得张狂的。” 程安露抬眸,猩红的眼睛,望向齐南歌。 成亲这么长时间,齐南歌一直被她打的挺狠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大小姐,齐府以及齐南歌不敢对她怎么样。 可是如今,父亲没了,齐府会如何待她? “齐南歌,你现在很得意是吗?” 他面容上带着不屑的笑容,一步步走向程安露。 眼里透着即将要捕获猎物的光芒。 “得意谈不上,只不过,希望你能认清当下的时局。我父亲虽然被降了官职,可到底还是在朝廷做官,只要有机会,仍旧可以东山再起。可你不一样了,程将军没了,程府没了,若不依附着我,依附我齐家,你……还能如何呢?” 齐南歌走向她,逼溃着她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 是啊,她如今还有什么可以依附的。 齐南歌将她逼退到床沿边的角落里,抬手滑过她的脸颊,继续轻声道:“程安露,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要讨好我,只要让我高兴了,你在齐府仍旧是正室夫人,你的地位不会动摇,若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嚣张,你说……如果我休了你,这偌大的京城,可还有你的栖息之地?” 此刻的程安露,犹如受伤的狡兔,被逼的无处可逃。 她紧握着的拳头,却已经不敢再打向齐南歌。 齐南歌知道程安露已经不敢再对他动手了,他肆无忌惮的捏着她的脸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嗅着她脖颈间的香味。 成亲这么久,他们至今都没有圆房。 程安露一向嚣张,根本就不把齐南歌放在眼里,齐家出了事以后,更是几乎只要心情不愉悦,就会将齐南歌打一顿。 齐家忌惮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就算她打了齐南歌,横竖都是些轻伤,姜氏即使心疼,也不好大肆宣扬,况且这样的家丑更是不宜拿到外头去说,被自己的妻子打的鼻青脸肿,传出去,在京城可能会沦为第一笑柄吧。 而齐南歌自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伪君子,这次程将军没了,也就意味程家彻底倒台了,那程安露给予他的那些耻辱和伤害,轮到他一一讨要回来了。 下一瞬间,齐南歌抬手撕扯着她的襦裙,将她逼退到墙角,狠狠的吻上她的香唇。 程安露不停的摇头,将齐南歌猛的用力推开,不由自主的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从小习武,力道自然比寻常女子要大一些。 齐南歌的脸颊五个手指印格外明显,嘴角甚至还溢出一丝鲜血。 他忽然笑的更加肆意了,大拇指擦过嘴角的血渍,冷笑道:“程安露,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当下的时局啊?” 程安露别过脸,不敢面对他,眼里布满了痛苦、绝望与委屈。 程府才刚倒下,她的父亲刚没了,齐南歌便迫不及待的过来羞辱她。 齐南歌的耐心早已被磨得消失殆尽,他拦腰抱起程安露,用力的丢在他们新婚的软塌上,程安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终于放低姿态低声求饶道:“南歌,你今日放过我好吗?我父亲头七未过,我怎可做这样的事情。” 他却仿若没听见一般,像一只猎豹,眼里闪烁着对猎物垂涎三尺的光芒。 齐南歌双手撑着床沿,将身子一点一点的俯下,眼里是程安露从未见识过的冷意。 她一直觉得齐南歌不过是个窝囊废的读书人,空有一副还不错的皮囊,可与陆莫寒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嫡女,本就该嫁给京城最优秀的男儿。 可如今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叫她如何能轻易接受从天上跌落至悬崖的事实。 “程安露,你我是夫妻,早就该行夫妻之事了,我忍让了这么久,你一丁点儿都不知道感恩吗?” “我知道南歌,我知道,等父亲的丧期一过,我答应了,我一定为你生儿育女好吗?” 程安露有些慌乱,语气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剩卑微的恳求。 “我可不管这么多,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今夜,你同不同意圆房。” “我……” 犹豫了一瞬,还未等她将答案说出来。 只听齐南歌一声吩咐:“来人,将少夫人绑起来。” 忽然从外头进来了几个护卫,这几个人也都是练家子,若只是一个还能与程安露过过招,可一下子来四个,程安露压根儿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招下来,程安露很快就被制服,最后五花大绑的将她绑在了床榻上。 齐南歌满意的看着在床榻上无法挣脱,也无法再动手的美人儿。 随后,齐南歌让护卫们去院子外面守着。 关门声响起,安静的屋内只有程安露挣扎的声音。 齐南歌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只留下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火,只要风轻轻吹过,就会熄灭。 原本明亮的屋内,变得昏暗无光,程安露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要脸的东西 他烦躁的褪去她身上的衣裳,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抚上她温热的身子,她嘴里被塞了布条,无法说话,只能发出低微的呜咽声,像是在求饶。 齐南歌像是把玩精致的物件一般,眼里满是得意的神色。 约莫玩的差不多后,齐南歌丝毫不顾及程安露的感受,俯下身子,和程安露圆房。 而身下的程安露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痛到最后,她晕了过去。 这一整夜,齐南歌每一分,每一秒都未曾放过她。 待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看着自己的身子被折腾的伤痕累累,程安露眼神呆滞麻木的看着这些青紫的伤痕。 忽的就笑的了,笑的绝望,笑的撕心裂肺。 程安露的贴身侍女瑶儿,进屋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看着自家小姐被姑爷伤害成这般模样,忍不住心疼道:“姑爷真的太心狠了,竟然这样折腾小姐,如今将军府没了,小姐,往后的日子,你可要怎么过啊?” 程安露红着眼眶,良久未发一语。 瑶儿替她上将沐室放好了热水以后,搀扶着她进去沐室内沐身。 静静泡在桶里一会儿后,程安露想起了自己的姑母。 也就是程淑妃,如今,二皇子在朝中有不少自己的势力,这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人了。 齐南歌,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齐松廉和秦荣儿这边,二人之间的感情日益升温,齐松廉甚至对秦荣儿有了一丝真感情。 自从他被降职以后,姜氏对他那是整日抱怨,更是对他横眉竖眼的。 齐松廉本以为秦荣儿也会因此远离他,却没想到,她比从前对他更加温柔,每日还亲自下厨做些补身子的鸡汤给他喝。 渐渐的,他在秦荣儿这里找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日,齐松廉像往常一样,在秦荣儿屋内与她翻云覆雨。 因着是青天白日的,姜氏想着这秦荣儿现在对她这态度也不如往日恭顺了,于是想过来好好的教她礼仪规矩。 怎料,刚一推门,就看见两个人正依偎在一起。 而那个人,竟然是齐松廉。 姜氏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以后,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着二人砸去。 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羞耻,你可是南歌的妾侍,竟然做出这么浪荡之事,我要将你们的丑事,公之于众。” 姜氏说着,便要踏出门槛。 齐松廉早已穿好了衣裳,立即跑下来拉住姜氏道:“夫人,你莫冲动。” 姜氏瞪大眼眸,冷笑道:“齐松廉,你平日里好色爱养妾侍也就罢了,可她秦荣儿是南歌的妾侍啊,你连自己儿子的妾侍你都不放过吗?那将来,你是不是要把他的正妻也占为己有?你这个好不要脸的老东西,竟然不知羞耻到这种地步。我今日定要让京城的人,让你的同僚们都看看你这个恶心的嘴脸。” 齐松廉对姜氏早已不满,看着她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他抬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随即将她拉进门内,关上房门,怒道:“你想干什么?我若出了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安安分分做你的齐夫人不好吗?” 姜氏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冷笑道:“呵,齐松廉,你如今都敢动手打我了?齐夫人,这个名头我不要也罢,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六品小官,我还能指望你什么?你既然敢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你难道还怕别人知道不成?我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齐松廉是个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还有你,秦荣儿,果真是贱蹄子生的女儿,跟你娘亲一样的不要脸,你也真是叫我长了见识了。” 秦荣儿坐在床榻上,不急不缓的穿好了衣裳后,眼睛望向姜氏,眼眸里满是杀意。 这个女人,害死她绵儿的直接凶手。 她想除掉她很久了,看起来今日,是个绝好的机会。 她从床榻上下来,走过梳妆台,拿起一块帕子,妖娆的走到姜氏面前,轻蔑道:“如今,你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黄脸婆,人老珠黄,得不到老爷的疼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这里张狂的跳脚,真真是可怜的很。” “你……”姜氏冲过来就想要打秦荣儿。 秦荣儿忽然将帕子举起来,直接捂住姜氏的口鼻,很快,因为姜氏吸入过多的迷药,而晕了过去。 齐松廉不解的看着秦荣儿:“荣儿,这是……” “只是迷药罢了,以备不时之需,老爷,现在该是你做决策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 秦荣儿生了孩子以后,愈发的妩媚妖娆,也正是因此才勾的齐松廉无法自拔。 “老爷,荣儿自是甘愿无名无分的跟在您身边,可如今被夫人撞见了你我的事情,想要瞒着,已是不可能了,唯有……让她无法再开口,而死人是永远可以保守秘密的。” 齐松廉虽然很厌恶姜氏,可到底几十年的夫妻,还不至于下了杀心。 有些为难道:“荣儿,就没什么两全的法子?” 秦荣儿就知道齐松廉根本狠不下心来,看来,只好她自己推波助澜一把了。 她绕到齐松廉身后,委屈又可怜道:“老爷,荣儿也不想做这等事儿,只是,夫人怕是恨透了我,若是等她醒来将事情闹大。到时,丢了性命的恐怕便是荣儿了。跟在老爷身边的这段日子,是荣儿最为愉悦的时光,荣儿私心里想陪老爷一直到白头,便是这样无名无分的,也甘愿,可现在……怕是不能了。” 面对一个娇弱初放的花朵和一个人老珠黄早已凋零的妇人。 任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姜氏太过猖狂嚣张,这些年,也干了不少腌臜事儿,害的人命不也不少。 是时候,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姜氏之死 齐松廉转过身,心疼的安慰道:“好,都听你的,你说如何便如何。” 于是,二人合力,给姜氏灌了一整壶的毒酒。 趁着夜里无人发觉的时候,齐松廉将她抬回了她自己的厢房。 待到翌日天色未亮,便听到了齐松廉哭丧的声音。 齐南歌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服毒自尽,充满疑惑的看着齐松廉问道:“爹,我娘怎么会突然服毒自尽,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一个因为一点小事儿便想不开的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还是要找仵作过来验尸。” 齐松廉立即摆出一副捶胸后悔的模样:“都怪我啊,是我不好,我不该与你母亲争吵,我不该动手打她,歌儿,你要怪就怪我吧,让官府将爹爹抓入牢里,是我对不起你的娘亲。” 齐南歌虽然窝囊了些,可从来都不是傻子。 看着齐松廉这自导自演的这幅模样,心底猜到这件事情,恐怕和爹爹脱不了关系。 若是真叫仵作来查出个什么,齐松廉入狱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即使他爹爹如今已经被降至六品,可是在朝中还是有人脉的,他的仕途,也还需要依附着他的父亲才行。 而他的母亲,确实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也帮不到他什么。 既然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追求那所谓的真相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罢了,好好安葬母亲吧。” 一时之间,齐府挂了白,齐夫人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京城不少权贵家眷都过来吊唁一番。 秦玉儿在府中也接到了齐府递过来的吊唁帖。 她捏着手中的吊唁帖,还有些不可置信,姜氏竟然就这样没了。 青竹在一旁替她更衣道:“小姐,听闻这齐夫人是因为和齐老爷争吵,心中委屈,一时想不开,所以服毒自杀的。” 呵,姜氏会服毒自杀?这是秦玉儿打死也不信的理由。 她前世可是嫁进过齐府的,姜氏是个什么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姜氏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嚣张跋扈的窝里横,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只是和齐松廉争吵几句而自杀呢,显然不会的。 秦玉儿忽然想到上次小六带来的消息。 会不会是因为秦荣儿和齐松廉有染的事情被姜氏知道了,因此,被他们杀人灭口呢? 想到此处,秦玉儿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待青竹替秦玉儿更衣完毕后,秦玉儿看着这一身素色襦裙,摇了摇头道:“这一身太素了,不够显眼,换上那件嫣红的鎏金锦裙。” “小姐,这可是参加吊唁,穿的这般鲜艳,会遭人话柄的。” “无事,横竖我从来都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青竹说不通自家小姐,只好替她又换上了那件嫣红的鎏金锦裙。 来到齐府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身着白色或者黑色的素服,唯有秦玉儿一身嫣红色的衣裳格外的显眼。 她一步步走到正厅,姜氏的棺椁停放在大厅内,两旁的侍女们哭哭啼啼。 其他人,只是面色沉重,却没有流一滴眼泪。 她小声的在她棺椁前呢喃道:“我曾经的婆母啊,真真是没想到,这一世,你竟走的这样早。当年,我嫁进齐府,你折磨我,苛待我,联合秦荣儿一起欺负我。虽然我不敢肯定,不过,约莫猜测你是死在了秦荣儿或者齐大人的手里吧!可怜又可悲啊。” 因着声音小,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神情很是悲伤难过。 齐南歌看见秦玉儿一个外人,竟然为他的母亲如此伤心,以为她是想借此机会来勾引自己,他从来可都一直惦记着秦玉儿的。 他走到秦玉儿身旁,轻声道:“玉儿,没想到你会因为我母亲去世而伤心。” 她嫣然巧笑道:“没想到齐公子的母亲去世了,竟在你眼里看不到一丝的难过。” 看来这齐南歌生性凉薄,怕是遗传了他的父母吧。 齐南歌像是一个戏子一般,眼神瞬间黯淡:“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去世我自是难过的,可我不能像孩童一般轻易哭泣,会叫人看轻。玉儿,你能来吊唁我的母亲,我真的很高兴。” 秦玉儿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 程安露披麻戴孝的站在不远处,微低着头,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曾经那个骄傲的如孔雀一般的将军家的大小姐,如今看起来就如同齐府的婢女一般。 再看秦荣儿,脸上风采依旧,即使身披麻衣,也抵挡不住她散发出来的魅惑。 秦玉儿越过齐南歌,走到秦荣儿面前,浅浅一笑:“姐姐,自从你嫁到齐府为妾侍以后,想来我们已经有些时日没见了,看姐姐如今这般容光满面,看来在齐府是过的不错。” 秦荣儿同样淡然一笑道:“是啊,托妹妹的福,南歌待我啊,不知道有多好呢,很是疼爱的。” “噗嗤……”秦玉儿忍不住就笑了。 秦荣儿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儿,不会被人知道吗? 她真的好想知道,若是齐南歌知道自己的妾侍与自己的父亲私通,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愿姐姐能一直被疼爱呢。” 秦荣儿冷眼看着她道::“秦玉儿,你不用这样假惺惺的,做样子给谁看呢?你我之间的仇怨,只有你死我亡才能化解。还有,那件染了瘟疫的衣裳,是你给我的吧?” “是,又如何呢?” “呵,想借我的手,让我和柳如梦互相斗,这种拙劣的手段,未免太不够看了吧。” 秦玉儿淡笑道:“你又怎知,没有她的份儿呢?” “我与她素来无冤无仇,也无甚交集,她没理由害我。” “怎么没有呢?程安露可是在齐府呢,她是齐南歌的正妻,而你是他的妾侍。程安露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交代闺中好友替她办一下,又有何不可呢?也不至于话柄落到她的头上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没想到你秦玉儿如今也是鬼话连篇了。” 秦玉儿没再多言,有些事情,不需要一次就让人相信,久而久之呢,心里自然会慢慢产生怀疑的。 嘴上说着不信,可眼眸却不由自主的扫向了程安露。 如果她是齐南歌的正头娘子,恐怕也不会容忍有一个妾侍在这里与她争宠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算开商铺 在齐府吊唁的差不多了后,秦玉儿就回了秦府。 陆二哥征战未归,在府中的日子,好生无聊。 不如,再送秦荣儿与齐松廉一份大礼好了。 秦玉儿找来小六后,小声的告知了他,自己的计划后,小六领命而去。 横竖还要准备几日。 正好这几日无事,不如去将萧枫南的那些护肤美容养颜的东西,拿出去售卖。 晚间,秦玉儿来到萧枫南的屋子,见他又新调配了其他的东西。 不由得随意拿了一个红色瓶子问道:“这里面又装的是什么?” “我呢,将这些美容养颜的配方分成了四个种类,像咱们这类年轻肤质又好的呢,只需用着款蓝色瓶子的,像京城属于北边,气候很是干燥,一到冬日还会有尘土,不少女子肤色暗黄,皮肤需要更多的营养,就可以用这款绿色瓶子,美白提亮的。像你手上拿的这个红色瓶子,适合像你的母亲大夫人这般年纪的女子用,可以抑制她们容颜衰老,永葆青春。” 秦玉儿听完,眼眸里闪烁着金子的光芒。 “好厉害啊,萧神医,你快些多准备点儿,我明日便去盘个铺子下来。对了,你先给我拿一个那个蓝色瓶子的,我去送给姝柔姐姐,如今人家可是世子妃了,若是用的好了,少不了让京城的那些权贵夫人小姐们过来采买,到时……” 到时,她和萧枫南就要赚的盆满钵钵了。 她的三叔秦予丰现在也已经混的风生水起,听闻前一阵子去了扬州,在扬州开了个钱庄,把京城的茶铺以及丝绸生意也开了分店在扬州。 还在扬州买了一个大宅子,如今在扬州都已经是颇有名气的富商了。 秦予丰也依照当初和陆莫寒的约定,给了四成的利润回秦府。 要知道这四成的利润,可抵得上京城普通富商的一年收入了。 秦玉儿小狐狸般的从枫叶院出去后,又屁颠儿屁颠儿的来到老夫人的翠竹院。 老夫人正在和齐燕春说起过段时日,秦玄安就该参加科举考试了。 虽说秦玄安如今很是努力,也算是聪明孩子,可毕竟他以前那个样子,老夫人心中还有略微有些担心的。 倒不是非得让他考取个功名什么的,只是这个孩子表面看着乖巧懂事,实际内心脆弱的很,若是真的落榜,怕他心里不好受。 秦玉儿听见她们的对话,从屋外走进来,信誓旦旦道:“祖母,你就放宽了心吧,我对玄安可是信心十足,即便考不取状元,哪怕是榜眼探花也一定没问题的。” 老夫人笑呵呵的望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女儿。 如今已是出落的格外亭亭玉立了,也不知道陆莫寒这孩子,打算何时提亲。 “看来玉儿对你这个四弟,很是有信心啊。” “自然,四弟其实一直都很聪慧的,只是从前性子腼腆了些,可从来都不是傻子的。” 最近这些时日啊,小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晚间过来,恐怕定是有要有事相求吧。 “玉儿,今日过来,可是有何事啊?”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红色的瓶子,分别递给齐燕春和老夫人道:“祖母、母亲,这是萧神医最新调配的美容养颜药水,用完之后啊,可以延缓衰老,像母亲本就是个美人儿,虽然岁月也不曾在母亲的脸上落下痕迹,可用了这个药水以后,就能永葆青春了。” 齐燕春听着觉得很是惊奇,问道:“玉儿,这个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吗?” “母亲可以试试,萧神医调配的东西,难道还信不过?” 萧枫南在她们眼中,可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这次治疗瘟疫,也是多亏了他的药方。 江城瘟疫的时候,太医署的人在他的药方基础之上多加了几味药草,便治愈的江城的疫情,宫中的御医对他如今都很是尊敬。 原本,元帝也是想让萧枫南来太医署做御医,但是萧枫南可不想去宫里束手束脚的,还是钦天监这个官职闲散舒服。 就大胆的拒绝了元帝的好意,横竖,若是有什么事儿,他也可以随叫随到。 毕竟是个大功臣,元帝没有勉强,赏赐了他一些宫中名贵的药材和人参,也算是嘉奖了。 萧枫南才看不上宫中御赐的那些东西呢,他自己的东西可比宫里的好上千百倍。 齐燕春轻轻倒了一些药水在手上试了试感觉,很是清凉舒爽,手背上的肌肤瞬间都变的白皙滑嫩了许多,而那只没有抹上药水的手背显得有些干枯暗黄。 惊喜道:“玉儿,这东西真的好生神奇啊。” “母亲喜欢就好。” 话落之后,又笑眯眯的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您想,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若是拿出去售卖的话,一定会挣不少银子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夫人自是明白了。 “敢情今儿过来,是讨要银子来了?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秦玉儿顺带就似狐狸一般撒着娇,在老夫人怀里打滚道:“祖母,玉儿前阵子刚收购了辣味小馆,这手头有些紧,想让祖母拿些银子让我周转一下,我打算再开一个美容养颜的商铺,给咱秦府赚的盆满钵波的。”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咱们偌大的秦府哪里需要你赚钱啦,不过,既然你自己想做些事情,祖母哪有不支持的道理,直接去账上划就好了。” 秦玉儿谢过老夫人后,喜滋滋的就准备离开翠竹院。 临行前,齐燕春问着今日齐府的事儿。 “玉儿,今日你去齐府吊唁了,姜氏她……真的没了?” 齐燕春到底是齐松廉的姐姐,不过她和姜氏一向也不太合,所以就没有去齐府吊唁。 秦玉儿点了点头道:“母亲,听闻自从齐大人官职降了以后,齐夫人经常对齐大人指责抱怨,怕是二人积怨已久了,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 齐燕春在齐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姜氏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也算是了解的。 她和秦玉儿一样,都认为姜氏是不可能服毒自杀的。 难道,真的是她的弟弟杀了姜氏吗? 她不敢细想,横竖姜氏已经没了,这件事情,齐府也没人追究闹大。 只希望她的弟弟齐松廉不会再受到什么牵连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端王妃 秦玉儿看出齐燕春眼中对齐松廉还是有感情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当年齐燕春嫁给翰林院大学士的嫡子以后,她的那个病秧子夫君不到一年就没了。是齐松廉将她接了回来,之后就一直让她住在府里头,姜氏虽然令人厌恶,可齐松廉对她是好的。 私心里自然是不希望齐松廉出事的。 齐燕春嫁到秦府来了以后,待她也确实不错,续弦主母能做到这个份上,秦玉儿很知足了。 横竖,齐松廉与秦玉儿之间算不得有什么仇怨的,那她就放过齐松廉一马吧。可秦荣儿那头,还是得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吧! 忙碌了一天以后,第二天一早,秦玉儿就去了鹭园。 也就是周姝柔和谢广元的府邸。 秦玉儿拎着从萧枫南那边拿的瓶瓶罐罐,乘马车到达了鹭园,轻快的迈着小步伐,心情愉悦的来到了正厅。 周姝柔听闻下人来报,秦家大小姐过来看望她了。 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后,便在正厅等着她了。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 曲裾长长、广袖飘飘,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仙女等在那处一般。 “姝柔姐姐。” 少女娇嫩的声音响起,站在正厅的周姝柔莞尔一笑,上前迎接她。 “今日怎的过来了?” “萧神医配置了美容养颜的好东西,这不,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拿过来给姝柔姐姐了。” 周姝柔挽着她的胳膊,二人进了正厅后,秦玉儿像是一个推销员一般,将萧枫南的东西说的很是神奇,又和周姝柔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好呀,这可真是个好事儿。对了,我在城东那头有个胭脂铺,正巧,隔壁那间铺子要卖掉,城东那头住了不少贵夫人,而且离宫里近,不少后妃娘娘们偶尔也会带宫婢去那块儿采买,横竖我也无事,我带你过去瞧瞧地段。” 于是,秦玉儿在鹭园歇了一会儿脚以后,又马不停蹄的和周姝柔一道去了城东。 周姝柔这个胭脂铺是她成亲以前就有的,周大人还未出事之前,见她这个女儿喜欢倒弄些胭脂水粉的东西,便给她开了这间铺子。 她贵为世子妃以后,这铺子自然就交给了下人去打理,听闻生意也很是红火的。 宫里的一些后妃都喜欢用她那个胭脂铺的香料,既清淡好闻又不刺鼻。 到了城东以后,这一片果真是繁华。 白石砖铺就的街道宽敞干净,两侧楼台店铺鳞次栉比,小摊贩们吆喝的声音,无一不显得这里热闹非凡。 秦玉儿当即就决定,将铺子开在这里。 吩咐身后的青竹去联系了售卖铺子的老板,周姝柔在城东开这个铺子有些年头了,与这个老板自然是相熟的,世子妃的朋友,老板自然也不敢算计。 按照正常的售卖铺子的价格,约莫十万两,成交。 这间铺子很大,大约是两间铺子合为一间的那种,旁边就是周姝柔的胭脂铺,对面林立着酒楼以及丝绸锦缎铺,将铺子开在这里,定然是不会亏损的。 秦玉儿这边开始计划着后续的事宜。 一辆奢华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马车内,一名身着华丽衣裳的女子,轻轻拨开马车的窗帘,看着这外头繁华的景象,喃喃自语道:“时隔一年回来,没想到京城已然这般繁华。” 婢女元香回答道:“王妃说的是呢,其实元国的京城比起大羽的长安,也是不相上下的。” 马车内的贵夫人,容颜清冷,正是端王的正妃,更是大羽国皇后的妹妹。 当年,为了两国的友好,派了她前来元国和亲。 远嫁他国也就罢了,奈何端王与她成亲之前,早已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成亲不久便将她娶回来封为沐侧妃。 不仅对她宠爱有加,更是为他诞下了一儿一女。 而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儿子,谁料,生下来却是一个死婴儿,那可是一个男孩儿啊。 那是她唯一可以稳固地位的机会。 自此之后,沐侧妃对她经常打压,压根儿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样的日子,她真真是过够了,于是,趁着大羽国皇后生辰之日,借口为姐姐庆生,回了大羽,这一回就是一年。 原本,她是不打算回元国了,可是她的姐姐,大羽国皇后却给她出了个争宠的好主意。 她一直都自己知道有个侄儿在京城,但是,毕竟他的身份是秘密,她的姐姐许皇后没告诉他,她也就懒得多问,横竖一直觉得和她没什么关系。 这次回去以后,许皇后让她将自己的那个侄儿,认下,就说是当年自己的儿子,因着遭某人嫉妒,孩子养到一岁的时候,被府中的婆子掉了包,换成了一个死婴。只要随便找个婆子作证,再把这件事嫁祸到沐侧妃的头上。 然后告知端王,其实她真正的孩子就是秦府的养子,陆莫寒,再将一件自己的宝贵的东西放到陆莫寒手中,就说,当时那婆子并不知晓陆莫寒身上有端王妃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陆莫寒的胸膛处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这只有见过他身子的人才知晓,毕竟,他是许皇后的亲生儿子,只需将这些事儿告知端王妃就好了。 到时,端王必然会相信的,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端王妃也曾不解的问:“姐姐,你这么做是何意?” 许皇后只道:“你膝下无子,我的孩儿不就是你的孩儿。” 然而,端王妃心里清楚,许皇后是想借着端王妃,让她的儿子爬到更高的位置,一旦成为袭爵的世子,只要胆子大,便是皇位也是可以想的。 母凭子贵,端王妃不仅能在府中稳固自己的地位,说不定,她也能成为太后呢。 端王妃在京城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仍旧听说过陆莫寒的鼎鼎大名。 京城的新贵一品丞相,皇上面前的红人,更是谢小国公爷的挚交好友,与之称兄道弟。 她忽然嘴角带笑,不愧是许皇后的儿子,偌大的京城,如此年轻,就获得了这么多厉害的头衔。 想想自己那个孩儿,如果他能安然活下来的,想必与她那大侄子一样的年纪,定然也是一样的年轻有为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陆莫寒被封镇北侯 只要能够让他顺利到她名下,成为她端王妃的儿子,那么…… 她的地位,一定会稳稳当当。 既然她这个姐姐有所求,而她也恰好需要,为什么不帮她一把呢,合作共赢的事情。 恰在这时,在北边边境出征的陆莫寒带领着军队班师回朝。 城门处传来铮铮的马蹄儿声。 原本在街道中心的的百姓们纷纷退避到两侧,恭敬又期待万分的想一睹马背上那个男子的风采。 士兵们在前方开路,穿着垂着条紫绒飞带脚踩着,斜皮气跨军靴的青年,居高临下的姿态,宛如天生的王者,骑在骏马之上,玄色的斗篷随着微风在空中飞舞,眉眼中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风华绝代,金相玉质,骄贵的极其惹眼。 马车内的端王妃,只是一眼便认出骑在马背上的青年。 像,他与她的皇后姐姐真正是像极了。 那股子傲然姿态的模样,仿若将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陆莫寒回京的城门恰巧是走的城东这边的东门,只是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便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小姑娘此刻正背对着他的方向,在铺子里同那些工匠们比划着要修缮成何等模样。 本该直接回宫复命的他,却勒住了缰绳,跃身下马,径直往秦玉儿新盘下来的铺子里走去。 周姝柔站在侧面,见陆莫寒回来了,忙拍了拍秦玉儿的肩膀,示意她回头看看。 秦玉儿却不曾回头,继续和工匠沟通:“这边呢,我想做一些隔层,到时候我需要把不同品样的东西分层放,这样也不会容易混乱。后面那个墙呢,我想挂些字画,然后还要在旁边种些盆栽花草,哦,对了,姝柔姐姐我还需要……” 秦玉儿终于回头与周姝柔对话,余光里,好似瞧见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转过身,那个风华凛冽的陆莫寒就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眉眼里布满了柔情和思念。 小姑娘简直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不是幻觉以后,眉眼弯成月牙儿一般,立即扑到陆莫寒怀里,撒娇道:“陆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陆莫寒紧紧搂着小姑娘,腰肢好似更纤细了,抬手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道:“嗯,我回来了。” 对面马车内的端王妃,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她掀开车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随后低声吩咐元香道:“你查查那姑娘是个什么身份,与我这个侄儿又是什么关系。” 陆莫寒因着还要回宫复命,就没有久留,看见了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小姑娘,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他翻身上马后,归心似箭。 他带领着元帝派给他的三万精兵,一个不少的回来了。 因着军力悬殊差距过大,陆莫寒没有硬碰硬,而是智取。 活捉了北国统领,已押回了京城,当做是元国的人质。只需等着北国派使者来谈讲和条件以后,就会将他放回去了。 浩浩荡荡的回宫以后,元帝早就收到了捷报,但是亲眼看到陆莫寒带着三万精兵回来,他心中仍旧止不住的狂喜。 这个陆莫寒可是真正的能文能武,即便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利刃。 如今程武没了,总不能让魏子南一个人手握兵权,现在朝堂之上,皇子们的纷争才刚刚开始,他需要有人来制衡这朝堂风云,而陆莫寒绝对是最佳人选。 当即,元帝就下了旨,封陆莫寒为镇北侯,属于一品侯爵,和皇子王孙贵胄们同等级。 不仅如此,还赐予了他虎符,可调动十万兵马。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魏子南没想到,这陆莫寒可真是好本事,他竟还给他做了嫁衣。 散朝后,魏子南叫住陆莫寒,似笑非笑道:“恭喜啊,陆侯爷,如今你这身上的军功,可是有我一份举荐的功劳呢,侯爷不该好生感谢我一下吗?” 陆莫寒挑眉,眼眸里的冷冽对他没有半分的感激。 他根本不需要魏子南多言举荐,只要是他想拥有的,必然都会得到,只不过魏子南是推动了一把事情的发展罢了。 更何况,在他们彼此眼中,对方就是自己的情敌。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们可不会给彼此什么好脸色。 “我觉得都督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好好握住你手中那剩下的一部分兵权,别到最后,都到了我的手中。届时,都督可就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魏子南冷笑:“侯爷胃口真大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本事吃的下了。”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秦府内。 这短短两年的时间,都办了多少次庆贺宴了。 如今陆莫寒有了爵位,封为了一品侯爷,对于秦府来说,这真的是天大的荣耀了。 府内所有人,即便是老夫人如今见了他,都是要行礼的。 从宫里回来后,陆莫寒翻身下马。 老夫人带领着府中所有人朝着陆莫寒福身行礼。 都恭敬的齐声道:“恭迎镇北侯回府。” 陆莫寒忙上前扶起老夫人,随后道:“以后在府中,大家不必与我行礼,都是家人没必要太过拘谨。” 秦玉儿站在老夫人身侧,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耀眼的男人。 是她爱慕的、崇拜的男人。 他犹如那天上耀眼的太阳,散发着万丈光芒。她开始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他是一品侯爷,而她呢?只是秦府四品官的小小嫡女而已。 她的陆二哥,如今能配得上他的,起码是郡主或者公主这等级别的。 她得自己也努力攀爬才行,她不能让他的陆二哥让人戳脊梁骨。 秦府今日是家宴,宴席上,陆莫寒坐在秦玉儿身旁,见她情绪不太高,轻声问道:“怎么了,我的小玉儿今日似乎不太高兴。” 秦玉儿昂着头,露出开心的笑容道:“怎么会,陆二哥封侯拜相,我比任何人都替你高兴,你就是我心中的王,令我既然崇拜又爱慕,还十分着迷,我一想到陆二哥这般优秀的人,竟然能够被我这样一事无成的人拥有,我的内心,真的好欢喜,好欢喜。” 陆莫寒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姑娘心里怕是有了负担,有了自卑感。 可他从来都不在意他的小姑娘是什么地位,是美是丑,是善良还是邪恶。 只要是她秦玉儿,就足够了。 第一百九十章 全家打算去扬州游玩 家宴上,二房秦予堂看着这个争气的养子,在秦玄安的洗脑下,他也逐渐变好了许多。 他举起酒杯,看着陆莫寒道:“莫寒,如今你有了这般能耐,为父很是替你开心,秦府在你的庇佑下日益渐好,玄安这个孩子也多亏了你,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 说完,仰起头,一饮而尽。 秦予堂原本从来都瞧不上这个养子的,可渐渐的,他越来越好,对秦府的所有人,包括秦玄安也非常的有耐心。 秦玄安经常会和秦予堂说,秦府如今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哥哥才有的。 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对他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好。 他为了我们付出,我们也要学会感激,这是夫子教给我们的为人之道。 原本,当初因为秦倩儿的事儿,秦予堂对他颇有意见,都是一家人,他怎么就偏生对秦玉儿关爱的更多一些,难道不是该疼自己家的妹妹吗? 后来,秦倩儿出了那档子不要脸的事儿,秦予堂也没了法子。 送秦倩儿去了尼姑庵后,她真正爱上了佛经,被佛祖度化,已经彻底的皈依佛门了。 秦予堂本想接她回来,怎奈她自己不愿意了,横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由着她去了。 待秦予堂敬完酒以后,秦玄安也学着父亲的模样举起酒杯朝着陆莫寒和萧枫南道:“二哥哥,我马上就要参加科考了,这段时日谢谢二哥哥还有萧神医的照顾,若是有幸能够高中,我一定努力追赶二哥哥的脚步。” 就连大房秦予宏也同样举杯道:“作为兄长谢谢你对玉儿的照顾和关爱。” 不知道若是秦予宏知道,他这个大侄儿,压根儿就是惦记他的女儿,心里会怎么想。 最后,所有的敬酒,陆莫寒都照单接收了。 待到宴席吃的差不多了,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又要宣布大事儿。 “陆二郎今日被封为镇北侯,是我秦家的荣耀,老三在扬州那边的呢,我已经让人传消息过去了,前阵子,他说在扬州置办了一套大宅院,想接我们都去扬州转转。不如呢,借着陆二郎这个喜事儿,我们全家过去扬州游玩一阵子,可好?” 秦玉儿第一个带头拍手叫好,上次和陆二哥一起去扬州都没怎么游玩,还因为他受伤的事儿回京的路上一直担惊受怕的。 好在,过去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儿,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料想这一次,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了。 正好再过一段时日便是端阳节了。 扬州那头听闻端阳节的时候比京城更加热闹,想想都充满了期待。 陆莫寒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也顺道就应了下来:“好,都听祖母的安排。” 老夫人见无人反对,于是就决定带着所有人都过去了。 除了贴身伺候的婢女或者侍从,其他的下人都留在府中。 青竹同样也很是高兴,扬州繁荣热闹,而且呀风景秀丽,空气清新,不知为何,她也很是喜欢扬州这个地方。 家宴散去之后,青竹就开始兴冲冲的回屋收拾行囊了。 月红看见青竹又在收拾东西,不禁问道:“这回小姐又要去哪里啊?” 青竹头也没抬的回答:“老夫人今日在宴席上说,要带着府中的主子和贴身伺候的婢女一同去扬州游玩呢,三老爷在扬州置办了一套新宅子,也顺便庆贺二公子被封为镇北侯的事儿,咱们秦府啊,真是每日都有喜事儿传来呢。” 月红听了很是高兴,但是神情却骗不了人。 她也从未离开过京城,想去外头看看呢。 只是,她这个身子本就染了病了,恐怕大小姐是不会带她一起去的。 想到这里,月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内,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子,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秦玉儿回了玉华院后,见青竹在收拾衣裳,通过神情就能看出来,她高兴的很。 环顾了四周一眼问道:“月红呢?” 青竹这才抬起头,疑惑道:“刚才还在这儿呢。” 月红一直帮着她打听了不少事儿,自从来了秦府以后,也是尽心尽力,秦玉儿都看在眼里,这次去扬州,便打算也把她一同带去散散心。 秦玉儿来到月红住的屋子。 青竹和月红都住在玉华院内,因着玉华院大,便给她们二人一人一个屋子。 平日里青竹近身伺候的多,所以住的屋子是靠近秦玉儿的主厢房的右侧。 月红住的屋子要再往后一些。 屋内烛火昏暗,月红坐在凳子上托腮思忖着,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月红。”秦玉儿轻声唤着她。 月红忙站了起来,给她福身行礼,疑惑的问道:“小姐怎么过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无事,我瞧着青竹在收拾衣裳,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收拾一下。” 月红还没听明白秦玉儿想表达的意思,只道:“她要随着小姐一道去扬州自是得多收拾几件衣裳出来。” 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眼眸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望着秦玉儿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怎么,你不愿意同我一道去吗?” 原本阴郁的心情瞬间像是花苞绽放一样,拨浪鼓似的点了点头:“奴婢愿意去。” 秦玉儿浅浅一笑道:“这么长时间,你也没去过其他地方,横竖一家子都过去,你也就随青竹一起吧,也不多你一个。” 月红感激道:“谢谢小姐。” 她虽然身子有恶疾,但只要不与她做苟且之事,便不会被传染。 再加上有萧枫南的药物一直控制的不错,不论是身上还是脸上也没有长些可怕的疮。只要她们知道的几个人不说,也没人看得出来她是染了恶疾的。 秦玉儿只是担忧着,月红以后恐怕无法成亲生子了。 夜里,正当秦玉儿睡的迷迷糊糊的,只感觉被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吓得她一激灵,立刻被惊醒。 下一瞬间,陆莫寒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嗅着小姑娘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 这味道,这软软的身子,都叫他思念了好久。 她小声问道:“陆二哥,你怎么来了。” 他低着头,呢喃道:“我想念我家未来的小娇娘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娇娘想要多少聘礼 秦玉儿心中只觉得甜甜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一样。 “陆二哥,你现在是侯爷的身份了,这般尊贵,怎可做钻被窝的事儿。” “只要能抱着我家未来的小娇娘,便是钻狗窝,我也愿意。” “噗嗤”黑暗中,他怀里的小姑娘轻声笑着,看起来似乎心情好了大半。 他搂着他的小玉儿,心中对她也满是心疼,她心里一定非常没有安全感吧!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若是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万一他的小玉儿被他人抢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坐到了侯爷的位置,手中握有兵权了,他不需要再忌惮什么。 如果,他的母后胆敢伤害他心爱的姑娘一分一毫,别怪他翻脸踏平大羽国。 只是,这些年,他作为秦府的养子出身,若是一直有这一层身份,求娶秦玉儿也着实不太合适,他不想让任何人对他的小玉儿指指点点。 兄妹之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有违背人伦纲常。 他需要再借助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足以给她荣耀和安全感的身份。 他握过她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温软的唇瓣轻轻贴在她的指尖,随后又继续道:“玉儿,等二哥解决完身份问题以后,咱们就成婚可好?” 本以为小姑娘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是过了良久,她却轻声道:“陆二哥,我身份不够高,若是嫁给了你,你会遭人笑话的。” 她的陆二哥是高高在上王,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儿,唯有与他匹配的女子才有资格同他站在一起睥睨天下。 昏暗中,陆莫寒精致的面容染上一抹少见的怒意。 他一气之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床榻上,四目相对。 秦玉儿面色发烫不敢直视他,小声道:“陆二哥,这……我们现在还不……不可以这样。” “秦玉儿,你看着我。” 这是陆莫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直呼秦玉儿的大名。 秦玉儿也被他这幅模样吓住了,听话的看向他深邃的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烛火的照射下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轮廓,整个面容好看的挑剔不出一丝瑕疵。 “玉儿,我想娶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是谁,不论你是丑或者美,不论是是嫡女还是普通民女,只因为你是秦玉儿,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小娇娘。是我想给你所有荣耀,让你一生富贵荣华,无忧无虑陪着我一起变老的秦玉儿。” 陆莫寒看着她的眼睛,每一字每一句都格外的真诚。 他知道,小姑娘有时候没有安全感,那他就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只怪自己,做的远远不够好。 “记住了吗?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胡说,这一生,我只会娶一个妻子,那就是你秦玉儿,如果你不嫁给我,那我就一辈子打光棍,你想看到二哥一辈子都一个人吗?” 秦玉儿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轻轻咬着唇瓣,心中满是感动。 原本就嫣红的唇瓣被秦玉儿自己咬的更加红艳,像是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一般,任谁看了,都想咬上一口。 陆莫寒忍不住俯身浅尝了一口,一如既往的香甜。 随后,像是生气她那番言语一般,犹如狂风暴雨探索着她更多的香甜,秦玉儿被他暴力吻的有些窒息,快要喘不过气了。 狠下心,咬了一口他的下唇,陆莫寒吃痛,这才停下了下来。 邪肆一笑道:“小狐狸还学会咬人了?” “我……我刚才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发泄完自己的脾气后,这会儿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他翻下身躺在她身旁道:“以后,你若是再胡乱说些什么,二哥就这样惩罚你。” 秦玉儿害羞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小声道:“陆二哥可越来越霸道了。” 这就霸道了?也不知道成亲以后,小姑娘能不能忍受他其他的霸道。 陆莫寒将她的身子翻过啦,面对着自己,正色道:“不知娶我家未来小娇娘要多少聘礼?” 聘礼,这个问题,秦玉儿还真的从未想过。 在她觉得,只是自己能够嫁给陆二哥,就已经是前世看她太凄惨,今生给她的福分。说起聘礼,她不由得想起前世,齐府给秦家下的聘礼。 前世的时候,秦玉儿嫁给齐南歌是属于高攀,齐府自然也不会对秦府这个亲家多高看一眼,她只觉得齐南歌才华横溢,皮相也是英俊潇洒,能嫁给他,是自己的荣幸。 所以秦府也并未向齐家讨要太多的聘礼,而齐府就更加过分了,连样子都懒得做。 送了几件普通的玉器首饰,以及柴米油盐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作为聘礼。 当时,老夫人也很是生气,觉得齐家也太过分了。 可是秦玉儿那时候傻啊,本就觉得自己是高攀,又怎么会觉得他们聘礼给的少呢。 直到后来,秦荣儿嫁给齐南歌,被抬为平妻的时候。 齐家给了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丝绸锦绣布匹十匹,上等的玉器首饰各式一对。 那时候,秦玉儿才明白,原来自己在齐南歌心里,就是不值钱的东西,所以才被他如此看轻。 就连齐府的下人,都敢欺负她。知道她这个少夫人,根本就是自己想嫁过来的,聘礼给的那样寒酸她都嫁了。 那嫁给陆二哥要他多少聘礼呢? 她知道陆莫寒和齐南歌不同,其实在她的心里,一分钱的聘礼都不要,她也是甘愿嫁的。 可若不要,祖母还有父亲母亲那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思来想去,她总不能比秦荣儿那时候少吧。 良久道:“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丝绸锦绣布匹十匹,上等的玉器首饰各式一对,就够了。” 陆莫寒不禁觉得好笑,他家的小玉儿是对聘礼没什么概念吗? 在京城,普通的贵女出嫁,聘礼都是黄金千两,白银万两这样的。 远了不说,就说周姝柔吧! 谢广元下的聘礼,可谓是非常大方了。 给周家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蜀绣绸缎各五十匹,金器银器各一箱,珠宝首饰各一箱,这样大的排场,给足了周家以及周姝柔排面,让京城里无人敢轻看了她。 将来,他若是成亲,下的聘礼,只会比谢广元更多,排面更大。 第一百九十二章 闹鬼了 陆莫寒抬手轻抚着秦玉儿额前的碎发,小声道:“原来,娶我家小玉儿这么容易呀。” 秦玉儿眨巴着眼睛看着陆莫寒,问道:“那陆二哥以为有多难呢?” “我还想,以江山为聘,让我的小玉儿成为这世间最尊贵,最荣耀的女子。” 秦玉儿听的心惊,伸手捂着他的嘴唇道:“陆二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到了,传到陛下耳朵里,那还了得。” 小姑娘的玉手,又香又软。 他浅浅亲吻了一下她的手心,羞得秦玉儿又将手缩了回去。 他又继续将她抱进怀里道:“二哥可舍不得委屈你,这般寒酸的聘礼,实在是拿不出手。” 原来,秦荣儿的那个聘礼,都已经很寒酸了吗?若是陆二哥知道她前世的聘礼比刚才说的还要寒酸,恐怕会笑话她吧。 第二天一早,小六告知秦玉儿上回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完毕了。 秦玉儿淡淡一笑道:“好,你安排下去吧。” 黄昏时分,陆莫寒散朝回来后,秦玉儿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撒娇道:“陆二哥,今晚有场大戏,你看不看?” 陆莫寒挑眉,估摸着小姑娘又使了什么坏。 “什么戏?” “当然是好戏咯,不过,得要陆二哥带着我一同飞到屋檐上去看。” 陆莫寒不由的嗤笑,看来是因为需要他帮助,所以才邀请他去看戏的。 若是用不着他,怕是都不会告知他吧。 “好,那晚上就请小玉儿带我去看戏。” 今日秦玉儿心情格外的愉悦,美滋滋的晚膳都多吃了几碗大米饭。 好似就连老天爷,都在帮衬着秦玉儿一般。 亥时,窗外树叶被晚风吹拂的沙沙作响。 齐府内。 今日是姜氏放置灵堂内的最后一晚,齐南歌作为嫡长子本该在守在灵堂前,可此时正厅的棺椁前,只有一名姜氏生前贴身伺候的婢女翠莲在场。 夜风将大堂的烛火吹的忽明忽暗,一股子瘆人的冷意袭来。 漆黑的夜晚,灵堂内显得格外的寂静阴森,屋外的大风阴冷的嚎叫着,仿佛在哭诉着自己的凄怨。 堂前的挂在顶上的白布被阴冷的大风吹的胡乱飞舞,就像是幽灵一般。恍惚间,好像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身后晃过,棺椁内,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翠莲被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堂前瑟瑟发抖,直到那一道幽远的声音,若有似无,虚无缥缈的不知从哪儿传来。 “我死的好惨呐……” “我死的好冤呐……” 那一声声凄厉而又带着怨愤的声音,彻底将翠莲吓得大叫。 “啊……闹鬼了,闹鬼了。” 翠莲的叫喊声,将府里的人都吵醒了。 齐松廉穿着私服,从主厢房过来,不耐烦的吼道:“大晚上的吵什么?” 翠莲被吓得哆哆嗦嗦道:“老……老爷,闹……闹鬼了,夫人……夫人她……化成了厉鬼,来……来索命了。” 说完之后,像疯了一样的往外跑。 翠莲跑了之后,只剩齐松廉一个人站在灵堂内,外面的妖风依旧刮的阴冷,齐松廉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袍,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发慌。 毕竟做了亏心事,怎么能一点儿都不心虚呢。 横竖,明日就要下葬了,一个死人,还真能作妖不成? 屋外狂风大作,齐松廉担心秦荣儿一个人在偏院害怕,便想着过去陪陪她。 谁知,刚走到院子外,便听到屋内摔东西的声音。 里面秦荣儿大吼道:“装神弄鬼的东西,我秦荣儿向来不信鬼神,你是谁,谁派你过来的。” 屋内一个一袭白衣的幽灵,披头散发,嘴角流着黑色的血,声音空灵的一遍遍重复:“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那鬼魂说着就去掐秦荣儿的脖子,那冰凉的手触碰到秦荣儿的脖颈,她心中也开始害怕。 她疯狂挣扎着大呼:“救命,救命啊……” 齐松廉快步推开门,鬼魂在空中忽然转身,眼下的血泪血淋淋的盯着齐松廉。 “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我的,我要你们偿命……” 说着,鬼魂就飞向了齐松廉,又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秦荣儿早已害怕的瘫软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脖颈处出现青紫色的勒痕。 她冷静下来后,抄起桌上的花瓶,就朝着鬼魂砸过去。鬼魂闪躲的快,花瓶直直的砸到了齐松廉的头上,鲜血从额角流出来。 屋外突然一声鸡鸣,意味着天色快亮了。 那一瞬间,白色的鬼魂忽的就从屋内飘了出去,临行到门口:“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会日日夜夜来纠缠你们,黄泉路上好孤独,我要你们来陪我。” 话落,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何时,屋外的狂风已经静止,偌大的府邸,安静的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荣儿赶紧来到齐松廉身旁,拿着帕子捂住他的额角,关切问道:“老爷,你没事儿吧。” 齐松廉摇了摇头后,秦荣儿突然扑到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道:“老爷,姜氏……姜氏回来复仇了,荣儿害怕。” 做了亏心事的两个人,心中自然都是害怕的。 齐松廉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冷静下来道:“这世上哪有鬼神,定然是有人装神弄鬼的。” 秦荣儿心惊的望着他,问道:“老爷,只有姜氏知道你我之间的事,若真的是装神弄鬼,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事儿还有其他人知道。” 齐松廉点了点头,正色道:“不如,这这阵子你先出去避避风头。不管是人是鬼,于我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秦荣儿泪眼婆娑的望着齐松廉道:“老爷,你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了,荣儿,等姜氏的丧期过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迎娶你为正妻可好?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约莫是秦荣儿这一世听见过最暖心的话了。 她拼尽了全力想要嫁到齐家,想要成为齐南歌的正头娘子。 最后,反而却成为了他爹爹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元帝微服出巡 而他的爹爹,是第一个对她说出愿意迎娶她为正妻的男人。 可是,如今齐松廉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即便嫁给他为正妻,她又如何能将秦玉儿踩在脚下,要么,帮助齐松廉重新爬上高位,要么,换一个更加有地位的人。 屋檐上的秦玉儿和陆莫寒看着瓦片下的两人如此深情,竟还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秦玉儿编排的戏演的也差不多了,为了齐燕春,她选择暂时先不揭穿齐松廉和秦荣儿之间的龌龊事儿。 城郊外,小六将银钱给了翠莲以后,让她上了马车,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了。 这一场戏,是秦玉儿给秦荣儿的一次提醒。 如果,齐松廉真的要娶秦荣儿的话,他们少不了要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只是秦玉儿没有想到,齐松廉愿意为了她,不顾众人的眼色,承诺娶她为妻。 齐南歌会怎么想?整个齐府的颜面都会扫地吧。 秦玉儿和陆莫寒离开屋檐以后。 秦荣儿点了点头,同意暂时先离开京城一阵子,正好她母亲在江南还是有几个亲戚的,她可以过去投奔。 离开前,秦荣儿握着齐松廉的手道:“老爷,如今你官职低微,需要想办法东山再起,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齐松廉看着秦荣儿眼里的诚恳,心中是暖的。 他哪里能指望秦荣儿能帮到他呢?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依附在他齐府的小小妾侍罢了,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在江南照顾好自己,过阵子,我再接你回来,南歌那边,我替你寻个理由。” 翌日天色还未亮,齐松廉便安排了马车将秦荣儿送去了江南。 …… 秦府这边。 一大家子定好了五日后,从京城出发去扬州游玩。 连马车都准备了三辆车。 秦予宏和秦予堂都向朝廷告了假,横竖近来边关安定,京城内也是国泰民安的景象,元帝便准了他们的假。 散了朝以后,元帝想去御花园散散步,远远就看见程淑妃和高贵妃二人在争吵。 程武去世以后,程淑妃的地位在后宫中也是直线下降。 本就与她不睦的高贵妃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元帝觉得每天在朝堂之上就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这后宫也是整日的不得安宁。 程淑妃看见元帝过来了,立即就小跑到他面前,哭的是梨花带雨的告状道:“皇上,臣妾本在这御花园赏花,遇到了高贵妃,臣妾和气的给高贵妃行礼,她却出言不逊,甚至还掌掴臣妾的贴身婢女,根本就是故意针对臣妾,还望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高贵妃淡然一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回答道:“皇上,臣妾可没有出言不逊,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谁知程淑妃竟然就生气了,她生气也就罢了,可她身旁的小小婢女算什么,竟敢顶撞主子,臣妾不过是替程淑妃教训一下奴才,难道也有错吗?”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吵的朕头疼。” 元帝眉眼里尽是不耐烦,整日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过来找他,本想后宫是个可以清净安神的地方,却更加的闹心。 “你们二人都有错,各自回自己宫里修身养性三日,不准踏出自己宫门。” 元帝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御花园。 回到御书房后,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折子,他也有点儿想外出散散心。 这宫里待久了,也确实闷得很。 “小德子。” “奴才在。” “朕打算去扬州微服私访,你去着手安排。” 小德子愣了一瞬,忙低头道:“奴才遵旨。” 很快,元帝要微服私访的消息,在宫中是传出去了。 于是,一帮子人开始想尽办法的让元帝带着一块儿出宫转转,也好在圣上面前表现表现。 最后,元帝带上了五皇子季天胤一起出巡,剩下的后妃一个都没带。 三公主季嫣然也打听到了陆莫寒要去扬州出巡的消息,苦苦哀求着元帝将她也带上。 去了扬州,她便可以找机会接触他了。 在京城,身为公主,她也不能随意出宫,更是没有理由去找陆莫寒。 三公主季嫣然与五皇子一母同胞,都是高贵妃所出,夜里,高贵妃的枕头风吹了吹,元帝也就一并带上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元帝宠爱高贵妃啊,她的两个孩子都跟着皇帝一道南巡。 程淑妃在自己的宫里气的整日摔东西。 临出发前的一天,秦玉儿去城东的铺子监工,顺便告知他们修缮铺子可以不用着急赶进度,周姝柔这边已经派了人替她盯着,让她安心的去扬州游玩便是了。 需要注意的事都告知给工匠以后,秦玉儿便准备买些东西然后回秦府。 却没想到魏子南竟然出现在了铺子门口。 青年一身暗紫色的玄服,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那枚秦玉儿赠予他的白玉佩,披着一件玄色大麾,气质凛冽,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光下,将太阳照射的光线都挡了下来。 秦玉儿愣了一瞬,行礼问道:“魏都督怎么来这儿了?” “听闻你要去扬州游玩了,想来看看你。” 秦玉儿浅笑:“谢谢都督挂念,都督若是无事,也可以去扬州游玩呀,那里山清水秀,空气怡人,佳丽万千,说不定啊,都督去了扬州,还能遇见心仪的姑娘呢。” 魏子南嗤笑一声,后面那句,他直接就忽略了。 他心仪的姑娘,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去扬州游玩,倒是个不错的建议,连皇帝都要南巡了,朝中无事,又有何不可呢? “小玉儿说的有些道理,既如此,那我也同你一道去扬州。” 秦玉儿颇有些为难道:“都督,我们秦府一大家子都出去,三辆马车都有些拥挤,都督来的话,恐怕是坐不下了。” 魏子南哈哈一笑,就是他想去蹭秦府的马车,陆莫寒也不会同意吧。 他魏子南既不缺马车也不缺马匹,只是一个人坐马车去扬州,略微有一丝孤寂。 不过,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比你还甜吗? 自从上次带秦玉儿一起去了昙门关以后,他才发觉,原来有人陪在身旁的感觉,是那么的不一样。 那时候,他只希望路程可以再更漫长一些,那个他心仪的小姑娘可以坐在他身旁久一些。 “好了,不逗你了,那扬州见吧,小玉儿。” 秦玉儿水灵灵的大眼眸望着魏子南,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的,难道魏子南真的也打算去吗? 她怎么感觉,这次扬州之行,怕是会格外的热闹了。 魏子南离开后,周姝柔仿若是嗅到了不一样的情况,正色的看着秦玉儿,小声问道:“魏都督是怎么回事?” 秦玉儿低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兴许,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吧。” 周姝柔莞尔一笑,秦玉儿被魏子南惦记上,也不知道陆莫寒有没有一丝危机感。毕竟,魏子南性子刚烈又霸道,高大威猛,很有男儿的阳刚之气,一品大都督的官职,又手握兵权,不论是官场上,还是情场上,他都是个强劲的对手。 第二天清晨,秦府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扬州。 路上山青水绿,林中小鸟欢快的飞舞,偶尔一两只停在马车顶上,站在那里“吱吱”的歌唱。 夏日的烈阳被树林挡得严实,即便如此,仍旧感觉炎热。 青竹拿着蒲扇一直坐在秦玉儿身旁替她扇着扇子,自己却被香汗浸透了大半的衣衫。 秦玉儿燥热的问着身旁的陆莫寒:“陆二哥,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扬州啊?” 陆莫寒好似很耐热一般,悠闲的剥了一颗荔枝,放在秦玉儿嘴边道:“快了,大约再过五日就能到了。” 秦玉儿嘟囔着小嘴,一口咬着甜凉的荔枝,柔软的唇瓣无意间嗦到了陆莫寒的手指,下一瞬,陆莫寒只觉得一股酥软电流般的感觉传来。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嫣红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小脸儿被荔枝核儿撑得圆鼓鼓的。 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小姑娘怎么能时时刻刻都这样的勾人,特别是不经意间的诱惑,最令人无法把持。 陆莫寒忽然沉声对外面驾车的小六吩咐道:“小六,停车。” 秦玉儿不解的问:“陆二哥,咱们得早点赶路呀。” “这里不远处有一潭小清泉,那里凉快,水质也不错,带你过去解解暑。” 其实,他分明就是想自己解解馋。 小姑娘瞬间眼眸明亮拍手叫好。 “你们在原地等着吧,我带玉儿过去就好。” 下车后,陆莫寒自然的牵起秦玉儿的小手,确实很温热,手心还有些细细的虚汗。 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夏风清爽的拂过,撩起她的纱裙,少女站在小溪边,闭着眼眸大口的呼吸着香甜又凉爽的空气,果真那燥热感下降了许多。 她蹲下身子,拿着水壶打一壶泉水,泉水甘甜又冰凉,真真是好解暑。 小姑娘将水壶里剩下的泉水递到陆莫寒嘴边道:“陆二哥,你快尝尝,这泉水好甜呐。” 陆莫寒微微挑眉,眼角带着魅惑的笑意问道:“有多甜,比你还甜吗?” 秦玉儿害羞的别过头,小声呢喃道:“陆二哥尽胡说。” 马车上人多,他早就想尝尝小姑娘的香甜了,给自己寻了个借口。 他一把搂过秦玉儿的腰肢,让她贴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手指划过她嫣红的嘴唇,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忽然他俯下身柔软的唇瓣落了下来,香津浓滑的舌间撬开她的小嘴,探寻着,与她的舌尖缠绕摩挲。 只觉得脑中忽然一片空白,顺从的闭上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脖颈。享受着林间的鸟语花香、潺潺流水,徐徐微风、以及陆二哥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陆莫寒才不舍的放开了她,此刻她的唇瓣被吸吮的更红艳了,像是涂了口脂一般。 秦玉儿脸颊绯红,像是反应过来道:“陆二哥,你带我来这小溪边,该不会是为了……” 他嘴角弯着笑容,毫不掩饰道:“是啊,就是想亲你了。” 秦玉儿:“……” 将水壶打满以后,陆莫寒与秦玉儿一同回到了林间。 休整了一会儿以后,大家也都不那么闷热了。 日落西山,晚霞将天边照耀的红火一片,秦玉儿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心情静了许多。 五日后,终于抵达了扬州城。 熟悉的景象扑面而来,感觉距离上次和陆莫寒一起来扬州的时候,好像还是昨日一般。 秦予丰已经在丰园的大门口等着了。 三辆马车,齐整的停在丰园门口,来往的百姓都忍不住探头观看。 都知道这丰园是京城来做生意的富商,听闻还是直接接洽皇家生意的皇商,家里头都是做官的,好生厉害的。 秦玉儿身姿优雅的下了马车,一袭杏色的襦裙外套着一件嫩粉色的薄纱,眉目顾盼,清雅高华的气质,灵动的眼眸里藏着不经意的勾人之态。 都说扬州女子各个绝代风华,没想到这外地来的这个女子,一颦一笑间丝毫不输扬州佳丽的风采,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予丰先是迎过自己的老母亲,问道:“母亲,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有累着?快些进屋歇息吧,我在园子内命人做了一个水车,整个园子都凉快呢,这地方,避暑最为合适了。” 老夫人笑眯眯的心中很是温暖,老三如今争气啊。 “一路上都好,进屋说吧。” 丰园比秦府要小一些,但在扬州来说,算是很大的宅院了。 园中两旁种植了梨花树,此时正是开花的季节,白色的梨花伴随着微风徐徐落下,地面是小石子铺的大路,因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落花,仿若是踩在花毯上行走一样。 正厅内都是由金丝楠木刷了红漆的桌椅,桌上摆着一套玉质翡翠的茶壶和杯子,正厅的后面挂着名家的字画,整体看起来比秦府还要气派一些。 待众人落座后,丰园的婢女们给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主子们奉茶。 都说扬州姑娘生的水灵,就连婢女的容貌,都是上等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参观扬州的家 主位仍旧是给老夫人的,秦予丰坐在了左下首,陆莫寒如今地位最高,便坐在右下首的位置,二人恰好是坐在对面。 秦予丰已经收到了老夫人的飞鸽传书,看着陆莫寒,诚挚恭喜道:“恭喜陆贤侄啊,封为一品侯爷,手握兵权,是我们秦府天大的荣光啊。” 陆莫寒浅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茶叶泡的是大红袍,比西湖龙井更为昂贵。 乌龙茶中的极品,有皇茶之称,一般都是进贡给皇家的。 成了皇商以后,确实不一样了。 “三叔生意做的不错,祖母时常夸赞您。” 老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后道:“老三啊,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再续弦一个妻子了,玄霖这孩子也大了,该叫他回来与你一起打理生意。” 秦予丰早年有一个彼此相爱的妻子,后来因难产而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名为秦玄霖排行老五,秦予丰对他颇有宠爱,一直在外游学未归。 秦予丰只笑道:“我就霖儿这一个孩子,不求他什么,只愿他开心健康,儿子就很知足了,等他自己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我这边忙的过来的。” “那你也该早些给自己再找一个能与你知冷知热,体己的贴心人。否则,你自己一个人多孤单呀,你看这丰园这么大,你自己住,不觉得清冷吗?” 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孙都好,绕来绕去也就是那几句话。 秦予丰转移了话题道:“母亲,我瞧着大家都歇的差不多了,我带你们逛逛园子,你们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院名还是按着秦府的来,以免你们一时之间不习惯。” 秦予丰成了商人以后,反倒心思比从前更细腻了。 从正厅的侧门出去,两边是抄手游廊,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一入门,两边都是游廊相接。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老夫人的院子,仍旧是翠竹院,院子里五间厢房。 在京城的时候,秦予宏和齐燕春都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头,秦予丰这次给老夫人准备的院子是最大的。 穿过香榭亭台,便是秦玉儿的玉华院,有四间厢房,主厢房定然是秦玉儿的,已经按照女儿家的闺房装饰好了,剩下的厢房便任由青竹、月红以及小六自己选择。 秦玉儿住的玉华院离后水榭亭台很近,那边安置了一个大水车,流水潺潺,即便不靠近,都能感觉到凉快之意,所以,她的玉华院是最为凉爽的,秦玉儿很是喜欢这个院子。 陆莫寒的院子则在后花园那边,风景独好,清幽安静,还能闻见阵阵花香。 将每个人的院子都安排好以后,偌大的丰园还剩下好几个空置的大院子。若是有再有客人来,便可安排去空院子居住。 丰园的下人们便住在比较远的偏院,每个人都有自己安排的事儿,一般不会到前面来打扰。 参观完丰园以后,大家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歇下了。 秦予丰打算明日带着一大家子去逛逛繁荣昌盛的扬州。 萧枫南也是第一次来扬州,自从来了元国以后,他感觉过的好自在啊,一时之间竟有些激动的睡不着,于是跑到陆莫寒的院子里找他。 “侯爷,这扬州可不比京城,到了夜晚比白天更热闹,不如我们出去转转?” 然而,睡不着的可不是只有萧枫南一人。 秦玉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寒风院,正碰见要出去的陆莫寒和萧枫南。 她眼眸亮闪闪的问道:“陆二哥,你们要出去吗?带着我一起呀。” 陆莫寒轻点了点头道:“好。” 还未等秦玉儿反应过来,陆莫寒已经飞跃直上,单手抱着怀中的少女落在了红墙外。 萧枫南轻轻松松的落地,看着陆莫寒怀中的少女,总感觉带了一个累赘出来,怕是玩的不尽兴了。 扬州最繁荣的街道是走马街,道路宽阔,街道尽头直达城郊。 两旁的秦楼楚馆以及酒馆客栈都是十二时辰营业,不闭门的。 对于萧枫南来说,戌时三刻,还早的很,正是年轻人过夜生活的时辰。 走马街的尽头,一辆华丽的马车正从城郊缓缓而来。 马车内,华服的贵妇人略微有些疲态之意,刚从大羽回到了京城,还未歇下几日,又马不停蹄的来了扬州。 华服贵妇人正是端王妃,从大羽回来之后,她便告知了端王关于孩子的事情。 端王自是不信,端王妃便扬言,一定将他们的儿子带回来。 这不,听闻秦府的人一并去了扬州,端王妃便也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她必须在回京之前,将这件事情敲定。 马车停在富贵楼门口,这是扬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当初陆莫寒和谢广元假扮富商之子,带着秦玉儿和周姝柔一起住的就是这个酒楼。 只不过酒楼如今换了老板,曼娘因为涉嫌与徐太守勾结走私,已经锒铛入狱。 陆莫寒和秦玉儿不知不觉也走到了富贵楼门口,说起来,还有几分怀旧的感觉。 秦玉儿正兴高采烈的和萧枫南说着当初来扬州的那一段故事。 忽然面前站定了一位贵妇人,一身深蓝色丝绸的华服,头戴的金步摇与珠花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上等首饰。 “侯爷,不知道可否赏个面子,有些话想同侯爷说。” 上回在京城,马车内匆匆瞥见了一眼,本想打个招呼,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秦玉儿看着端王妃,她从未见过,即便是前世,也未曾和端王府打过交道。 陆莫寒同样也未曾见过端王妃,但心中大致已有猜测。 端王妃和许皇后,单从面容来看,至少也是有三分相似的。 毕竟,少时,有许皇后的暗卫带陆莫寒偷偷的回大羽,面见自己的父皇母后,总归得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什么模样吧。 他也曾哀求过许皇后,将他接回大羽生活。 从小,他在元国的秦府内就没有人疼爱,得不到重视,像个空气一样活在秦府。他还那样年幼,他也想有被父母宠爱,像秦玉儿那样,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让你成为世子爷 可是,许皇后对他的哀求视而不见,只告诉他,让他在元国呆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最重要的事儿,便是找到可以号令天下的一块令牌。 因为一直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到后来,许皇后也不急着找令牌了,只让他在元国凭着自己的本事,能爬多高爬多高。 到时,天下统一,他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若说在场的二位主角不认识端王妃,但是萧枫南却是认识的,大羽国许皇后的亲妹妹,早年和亲嫁来了元国,如今的端王妃。 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陆莫寒。 端王妃也一样是认识萧枫南的,仍旧是那个白衣翩翩风采俊俏的世子爷。 萧枫南本就是大羽国皇室康阳王的嫡长子,而康阳王与大羽国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萧枫南其实是大羽国最尊贵的皇家小世子。 但是康阳王儿子众多,他一向闲散,又只爱倒腾医术方面的事儿,康阳王对他几乎已经是放弃了。 端王妃虽刚回京没几日,但是该查探的消息,基本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 陆莫寒点头同意后,刚准备踏进富贵楼的大门,端王妃看着秦玉儿,眉眼带着不屑的笑意道:“我与侯爷有重要的事相谈,萧大人可以一同前往,不过秦姑娘,恐怕得避开一下了。” 陆莫寒眉眼闪过一丝寒意,秦玉儿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现在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要找他谈什么,若是说大羽国的事儿,秦玉儿确实不便在场。 但他又担忧秦玉儿会多想,为难之际,还是决定让秦玉儿跟着。毕竟,身份一事儿,她迟早也会知晓的,他不想再瞒着她了。 谁知,秦玉儿却懂事的主动开口道:“好。” 随即又望向陆莫寒道:“陆二哥,我自己去附近转转吧,扬州我来过,不会弄丢的,我也不会跑远。” “好。”因着晚上是三人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也并未带上小六和小七。 酒楼包厢,清幽华贵。 三人落座后,端王妃先是问候萧枫南道:“小世子来元国多长时间了,康阳王可知晓你在这里?” “我父王和母妃横竖不管我的,也就不劳端王妃挂心我了。” 端王妃浅笑,随即看向陆莫寒,注视着他的目光格外的温柔,仿若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先道:“我前阵子从大羽回来,你母后与我说起你,看到你在元国凭着自己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你的母后心中很是欣慰,我作为姨母也为你感到骄傲。” 陆莫寒面色淡漠,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眉宇间有一丝不耐烦:“端王妃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关于母后的事儿,我也没什么兴趣听,既有重要的事儿,你不妨直说吧。” 端王妃忽然开始伤感:“我也曾有一个儿子的,若是他还活着,该是与你们一样的年纪了,想来也定然会成长的与莫寒一般优秀。” 陆莫寒毫不近人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莫寒,姨母知道你心仪秦府的那位姑娘,只要你愿意,我让你成为端王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与皇家的那些皇子和王孙贵胄们享受同样的尊荣和待遇,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借着世子爷之名,迎娶你那个妹妹,如此一来,名正言顺,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指点议论。将来,你还可以继承端王的位置,袭爵王位,成为高高在上的王爷,你觉得如何?” 陆莫寒把玩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别的他倒是不在乎,区区一个王爷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重要的是,如今,他确实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迎娶他心爱的那个小姑娘。 不过,他没打算这么轻易的答应她。 端王妃和他那个母后一样,根本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小姑娘嫁给了他,以后还要受假婆母的委屈,他会心疼的。 “端王妃膝下无子,远嫁元国,日子恐怕是不那么好过的。否则,又怎么会自己跑回大羽呢?莫不是母后与你说了什么,你从大羽回来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来找我,甚至从京城跟到了扬州,真是令人深思啊。” 端王妃一时无言,慌乱的随手拿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稳定情绪。 他的一言一行,以及那压迫人的气势,真是与许皇后如出一辙。 “若是再无其他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陆莫寒看了一眼萧枫南后,他连忙起身,临行前同端王妃道:“端王妃,我在元国的事儿,还望您不要告知我远在大羽的父皇和母妃。” 萧枫南原本是奉许皇后之命来监视陆莫寒的,只是,时间一久,他与陆莫寒本就关系深厚,也就懒得给许皇后传消息了,而他在元国的事儿,许皇后也并未告知康阳王。 康阳王只以为这个孽子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游玩了。 他从小便这样,四处奔跑,不像府里的其他的弟弟们一样稳重。 萧枫南的灵魂本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原主十几岁的时候,路上出了意外去世了,也就有了如今的萧枫南。 好在,他渐渐习惯了这个地方,脑子里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他也没什么惧怕的。 走出富贵楼后。 萧枫南正色道:“端王妃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不过她这个建议,于你而言,确实益处很大,你可以考虑的。当今元国,太子身患恶疾,根本不可能成为储君,二皇子已然失势,现在最有望成为下一个储君人选的必然是五皇子,可若是五皇子出了意外呢?你现在手中握有兵权,秦家如今又极其的富贵,谢小国公爷必然与你站一边,你若是答应成为端王的儿子,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成为至高无上的王。” 萧枫南字字句句,分析的极其透彻。 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端王妃现在心性是高傲的,必然不会这么轻易接纳秦玉儿,她想利用他陆莫寒,他何尝又不是同样要利用端王妃呢。 且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一百九十七章 青楼舞姬 扬州青楼内,元帝悄悄带着小德子偷跑了出来,享受平民百姓的乐趣。 戏台子上,一位身着粉色轻纱薄衫的女子,伴随着乐器扭动着腰肢,纤细如扶柳,五官精致,仿若那盛开的芙蓉花,旋转绽放着她所有的美。 元帝微眯着眼眸,看着戏台子上那个女子,不禁同身旁的小德子道:“都说扬州的女子水灵,果真如此,舞姿优美,身段柔软,叫朕……哦不,叫本老爷好生欢喜。” 小德子笑道:“既然老爷喜欢,那奴才便找老鸨今夜要了这姑娘。” “不必了,欣赏一下舞姿就足够了,重重赏她。” 元帝财大气粗,小德子掏出一沓子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跳舞的女子手中。 而台上跳舞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齐松廉送到江南的秦荣儿。 秦荣儿来扬州投奔亲戚,怎奈,那家子人都瞧不起她,把她赶了出去,她无以为生,只好找了家秦楼楚馆,卖艺不卖身。 好在她能歌善舞,能哄得扬州的富商豪绅们开心,也不用出卖自己的身子,还能赚不少银子,一举两得。 秦荣儿没想到今日过来看她跳舞的富商比往日那些都要出手阔绰。 不由得多看了台下这位“老爷”几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便看出了名堂,她是京城人,自是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身着墨绿色龙纹爪的服饰,元帝是微服私访,即使是便衣,也是最为华贵的。 而他的腰间,还佩戴着一枚黄金的龙纹金牌。 即便外人看不出来他的身份,但也能猜出来,他不是普通的富商豪绅,定然是王孙贵胄。 秦荣儿没想到元帝竟然出现在了扬州,若是能攀附上元帝,她就不用在扬州青楼里以卖艺调笑为生了。 既能将秦玉儿踩在脚下,还能找机会让齐松廉恢复官位,两全其美的事儿。 秦荣儿娇笑的走下台子,来到元帝面前,妖娆妩媚微微俯身道谢,穿着一件清透的薄纱,胸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呼之欲出的春光更是惹眼。 她莞尔一笑道:“这位老爷如此重赏,容小女子再为你单独舞一曲,就当是对您这些赏钱的回报。” 面对这样诱人的佳人,元帝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微眯着眼眸,扫视了一眼秦荣儿后道:“好。” 奏乐声响起,秦荣儿光着脚丫轻点地面,以右足为轴,手臂轻抬,玉手挥舞,娇躯开始旋转,眉目含着春水般的清波,时不时撩拨着元帝的心弦。 后宫的那些女人已经让元帝提不起任何兴致了,没想到此次前来扬州,竟能遇见这样的妙人儿。 一曲舞毕后,秦荣儿有些喘,额头沁出丝丝细汗,因呼吸有些加快,胸前的起伏较大,殊不知在元帝看来,是那般诱惑。 “好,真是美哉。”元帝拍手叫好。 “多谢老爷夸赞。” 秦荣儿从小在京城长大,说话自是京城口音,元帝听出来像是京城人,反倒格外亲切的问道:“听口音,姑娘像是京城人,怎到了扬州青楼做舞姬?” 秦荣儿知道机会来了,瞬间美人落泪,委屈道:“老爷有所不知,我本是秦家庶女秦荣儿,因母亲出身差,一直被秦家人排挤,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嫁给了齐家的嫡子做了妾侍,本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哪曾想……” 秦荣儿说到此处,又开始梨花带雨的哭泣。 “小女子在府中过着奴婢一般的生活,从小,母亲便找了最好的先生教了我琴棋书画和跳舞,就盼望着有一天,我不必和她一样。母亲去世以后,我更是再没了依靠,只是因为伺候婆母伺候的不好,便给齐家赶了出来,母亲的娘家在扬州还有几个亲戚,本想过来投奔他们,哪知……他们竟把小女子卖到了这青楼里。” “好在,小女子能歌善舞,与青楼的老鸨求了情,这才同意我在这里做个舞姬,卖艺不卖身,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贞洁。” 秦荣儿将自己说的楚楚可怜,完全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叫元帝好生心疼。 “你……可还想回京城?” 不知为何,元帝竟生出一种想要带她回京的感觉。 许是后宫的女人实在是乏味无趣,这些年,元帝也不怎么选秀女进宫了。 偌大的后宫里,确实需要些新鲜的血液了。 秦荣儿心中欣喜,但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情:“京城虽好,却已没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回了京城,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 正当元帝想说要带她回去的时候,老鸨忽然喊她:“荣姑娘,有贵客过来点名让你过去跳舞,快些来。” 秦荣儿含情脉脉的望着元帝,眼眸内水波流转,福身行礼道:“小女子先失陪了。” 元帝也没再挽留,心想,横竖他还要在扬州待一阵子,且等等看吧。 约莫时辰有些晚了,元帝便准备离场。 扬州如今换了一个新任的太守,由这个赵太守来招待微服私访的元帝。 青楼正厅内的不远处,一个整日混迹于青楼赌馆的小混混王春在元帝出手阔绰赏赐秦荣儿的时候,就盯上了他。 他是个市井小民,山高皇帝远的,自是不知道皇室的人是怎么样的,以为元帝只是个外地的富商豪绅,来扬州寻乐子的。 将平时随身带着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长靴内。 等到元帝和小德子离开了以后,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走马街本是热闹繁荣的,元帝和小德子打算在附近走走,毕竟宫外的世界,真的是精彩繁荣,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不想那么快就回太守府里。 明日,太守府还准备了接风宴,到时扬州的一些达官贵人将都会知道他元帝来此南巡了,本就是微服出巡,他不想这么兴师动众的。 越往里走,越是人烟稀少了。 天色已经暗黑,路上的行人渐渐变少了。 秦玉儿这边,因为陆莫寒与萧枫南还在富贵楼谈事儿,她自己也就无聊的闲逛。行至街道巷子的一个拐角处,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一抬眼竟然是元帝,她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元帝也在扬州,随后又立即敛去了惊诧的神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秦玉儿救驾 这一世,她和元帝并未见过,按理她得装作不认识他。 于是忙低头道歉道:“对不起,这位老爷,是小女子没看路,不小心撞了您,还望见谅了。” 元帝微服,自然不会摆什么皇帝架子,只是摆了摆手:“无事。” 也就是恰在这时,一路跟踪元帝至此的小混混王春突然冲了出来,拿出匕首,刺向元帝面目狰狞道:“将你们手中的钱财快交出来。” 秦玉儿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是不要命了,连天子都敢打劫。 小德子忙将元帝护在身后,扯着嗓子抬着兰花指,怒指着王春:“大胆刁民,竟敢……竟敢打劫我们老爷。” “呵,这世上,就没有我王春不敢打劫的人,快点儿,别让我动手。” 小德子看了一眼元帝,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玉儿站在一旁冷笑道:“扬州地处繁荣,治安一向良好,你这种宵小之徒,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劳作挣钱吗?做此等害人之事,天子脚下,你是无视我朝的律例王法吗?按照我朝律例,打劫伤人者,将会关入地牢,判处十年,如若出了人命,定会判让你偿命,即便你抢到了钱,那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王春看着秦玉儿,这小娘们儿,模样不赖,还牙尖嘴利的。 他一步步的靠近他们,面上带着邪恶的笑:“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的倒不少。只不过,这扬州城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管的着呢?更何况,爷身后自是有靠山,即便是杀了你们,我也不会偿命,今天就是皇帝来了,老子也照抢不误。”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元帝腰间的金牌挂饰,元帝抬手扭着他的胳膊,手中的匕首掉落了地上,他疼痛的的面目狰狞,往后退了几步。 元帝怒道:“滚远一点,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话落,转身带着小德子打算一起离开。 王春忽然像是被惹怒的狮子一样,捡起地上的匕首,飞快的朝着元帝的后背刺过去,嘴里还大喊着:“去死吧!” 秦玉儿瞪大眼眸,高喊一声:“小心啊!” 说着,飞快的冲到元帝面前,替他挡下这一刀。 匕首刺破她的小腹,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长裙,而就在这时,魏子南从天而落,一脚踢飞王春,长剑迅速的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洒了走马街一地,浓重的血腥味散落在空气中。 他心慌的将受伤的秦玉儿抱在怀里,眼里满是心疼。 元帝没想到魏子南竟然也在扬州,问道:“魏都督,这是……” 魏子南因为抱着秦玉儿无法下跪行礼,只是微微俯身:“陛下,这位姑娘是秦府的大小姐秦玉儿,她受了伤,微臣需将她带去医馆,先行告辞了,还望陛下恕罪。” 秦玉儿因为是救驾元帝而受伤,元帝也忙道:“朕同你一道去。” 怀里的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那个脸庞像是魏子南,有气无力的问:“怎么……怎么是……魏都督。” 他抱着她,满脸都是焦急,只道:“小玉儿,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知是谁,在街道处大喊了一声:“杀人啦,杀人啦。”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聚集了过来。 此时,陆莫寒和萧枫南正从富贵楼出来,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陆莫寒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魏子南抱着秦玉儿,必然要经过富贵楼。 就在这时,魏子南从陆莫寒面前经过,他不由自主的扫向他怀抱里的人。 正是秦玉儿,她白色衣襟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早已没了血色和生气,微闭着的眼眸看起来就像是睡着的娃娃一般。 陆莫寒脑子突然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 他瞬间闪到魏子南面前,冷冽的看向他,眼眸里杀意盎然。 拦着魏子南的去路,伸手就要去接他怀里的小姑娘。 “玉儿怎么受伤了,你把她怎么了?” 魏子南冷笑,往后退了一步,压根儿没打算松手:“我把她怎么了,你为何让她独自一人在外行走?她若是出了事儿,你这辈子,良心会安吗?陆莫寒,你不配拥有她。” 陆莫寒拳头紧握,眼眸有些猩红,魏子南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萧枫南见状,赶紧走上来,正色道:“将玉儿交给我吧,她失血过多,我带她回丰园,你们随后跟来。” 萧枫南毕竟是神医,有他在,相信不会让秦玉儿有事。 魏子南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便将怀里的秦玉儿交给了萧枫南,由他带着秦玉儿飞快的回了丰园。 萧枫南走后,魏子南和陆莫寒二人对立站着,彼此眼眸里都是对对方的杀意。 天地之间,风云涌现,像是两个雄狮在争夺自己的地位一般,若是再没人出面阻止,下一瞬,定然会血染扬州城。 元帝轻咳了一声道:“陆莫寒,魏子南,秦姑娘是因为救朕而受的伤,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陆莫寒紧握着的拳头,这才松开。 冷哼一声,直接飞跃而上,消失在黑暗中。 魏子南也紧跟随着陆莫寒一同去了丰园,他必须知道秦玉儿是否安好。 留下元帝一人在风中有些凌乱。 元帝有些尴尬的吩咐着小德子道:“备马车去……去那个刚才他们说的丰园。” 丰园内。 原本都已经熄了笼火的丰园,此刻所有屋子都被点亮。 萧枫南带着受伤的秦玉儿回到丰园以后,因为着急需要侍女,青竹这一声哭喊,惊动了所有人。 萧枫南将秦玉儿带到了玉华院,关上屋门后,替她包扎止血。 好在匕首没有刺到要害,受伤的部位也不是很深,只是失血有些多。 萧枫南从空间内拿出一瓶补血养气的药丸喂给秦玉儿吃下去后,又将她的伤口做了缝合,一系列操作下来后,萧枫南有些疲惫的坐在一旁。 老夫人在外头焦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声声呢喃道:“我的小玉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这满身是血的回来,这可怎么办啊。” 说着,又双手合十,口中呢喃道:“老天爷啊,求求你保佑我家玉儿平安无事啊。她是善良的好孩子,可不能出事啊,若是玉儿有个三长两短,老婆子我可怎么活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秦玉儿昏迷 齐燕春心里同样很是担忧,不停的在外门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还得安慰老夫人:“婆母,您放心,有萧神医在,玉儿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萧神医都进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消息,我这心里怕的不行。” 陆莫寒从外头回来以后,直奔玉华院。 见院子外一大家子都守在秦玉儿的屋子门口,心中特别的自责。 他没照顾好小玉儿,他不应该让她独自在外行走的,他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将她带在身边才是,他……不配拥有秦玉儿。 紧跟着,魏子南也来到了玉华院。 魏子南毕竟去过秦府,所以秦府的人基本都是认识他的。 只是,这可是扬州,魏子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说魏子南的出现已经足够他们惊讶了,那么接下来,元帝的到来,让他们简直有一种在京城的错觉。 丰园都是秦府的人,元帝也就没必要隐藏身份。 小德子高喊一声:“陛下驾到。” 院子外的所有人都福身行礼。 元帝挥了挥手道:“免礼了,秦家大姑娘伤势如何了?” 这时,萧枫南推门而出,回答道:“大小姐没有生命危险,大家可以安心了。她失血过多,尚在昏迷中,让她先好生歇息。” 老夫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连连感谢了老天爷以后,望着陆莫寒问道:“陆二郎,玉儿,怎么受伤了?” 元帝亲口解释道:“秦家大姑娘是因为救了朕而受伤的,这一次,朕也要感谢她,她见义勇为,聪慧善良,是个好姑娘,等她醒来了,朕一定重重赏赐她。” 随后,元帝将在走马街的巷子内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严格说起来,如果不是魏子南的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秦予宏立即来到元帝面前道:“能够救驾圣上,是小女的荣幸。今夜时辰太晚了,若是陛下不介意地方小,便先在我丰园住下吧。” 要说起来,这丰园可比太守府要大多了,矜贵奢华,他倒是觉得在这里住很是不错。 也就干脆应下道:“那就由秦大人安排吧。” 于是,秦予丰就命下人连夜将空的大院子收拾了出来,他是真没想到,这刚搬进来的丰园,竟然天子驾临了。 路上,秦予丰小声的同秦予宏道:“大哥,陛下住在我们这里真的合适吗?”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你想想,能够接待陛下是何等的荣耀啊。” 这边,秦家三房男人都去给元帝安排厢房去了。 剩下的人仍旧守在玉华院内,夜已经很深了,老夫人想在这里一直守着,等着她的宝贝孙女醒来。 萧枫南劝慰道:“老夫人,大小姐已经没事了,这里我和陆莫寒都会守着的,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可别等她醒来,您又倒下了。” 老夫人待萧枫南就如自己的孙子一样,就连过年的时候,都给他包了红包的。 萧枫南在大羽国从未受到过重视,却不曾想在秦府能感受到家人般的温暖,有时候,他其实和陆莫寒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都没有得到过家人给予的温暖,反而在这个毫无干系的秦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家园感觉。 齐燕春顺着萧枫南的话道:“是啊,婆母有萧神医在,玉儿不会有事了,明早,我亲自去厨房给她做点燕窝粥补补身子,等您睡醒了,玉儿也就醒来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夫人心中虽仍旧担忧,但是有萧神医的保证,她心里还是安心些的,最后,齐燕春和陈嬷嬷扶着老夫人回了翠竹院。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以后,玉华院内就剩下陆莫寒、萧枫南以及魏子南三人了。 陆莫寒扫视了魏子南一眼后,便打算进到屋内去看看秦玉儿的伤势。 魏子南也紧跟其后。 他定住脚步,转过身,冷眼望着魏子南道:“你跟着来做什么?玉儿这里有足够的人手照顾,魏都督可以回去了。” “在玉儿没有醒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萧枫南适时的出言道:“侯爷,不管怎么说,魏都督确实救了玉儿,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玉儿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陆莫寒推门的手顿了一下,侧颜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魏子南,没再阻拦。 屋内,青竹在一旁照顾着秦玉儿,此刻她仍旧闭着眼眸,脸上渐渐恢复了点颜色,但仍旧比之前惨白不少,看着令人很是心疼。 青竹轻轻的擦拭着她手臂上染上了血渍,眼角不停的流着眼泪。 她家小姐是那样善良美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三个男人坐在凳子上,都微微低着头,安静沉默着。 约莫卯时三刻的时分,床榻上的秦玉儿手指微微动了动,纤长的眼睫如蝶翅缓缓张开了眼眸。 屋内明亮如白昼一般刺眼,瞬间,她又快速合上了眼睛。 恰好,陆莫寒走近她的床沿边,秦玉儿又再一次缓缓睁开眼睛,他惊喜道:“玉儿,你醒了。” 坐在不远处的魏子南和萧枫南立即走了过来。 萧枫南查看了一下秦玉儿的伤势,伤口缝合的没问题,已经开始渐渐愈合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养就可以。 “没事儿了,这段时日,你好生休养。” 萧枫南检查完伤势以后,又开了个药方,让青竹去抓药了。 秦玉儿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陆莫寒,她用力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干哑道:“陆二哥,你瞧……我已经……没事了。” 陆莫寒面容上,既生气又心疼。 她怎么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去逞能呢? 他坐在床沿边,握着她的手道:“玉儿,以后可别这么逞能了,如果你出了事儿,你让我怎么办?还有你的祖母、父亲、母亲,秦府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床榻上虚弱的少女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是她的内心却诉说着:她救的那个人,可是元国的陛下啊,她怎么能不救呢?那是一朝君主,比起她的性命,天子的性命更为尊贵。 魏子南站在床沿的另一侧,关切道:“小玉儿,你醒来就好,可想吃些什么?” 陆莫寒沉声道:“既然玉儿已经醒来了,魏都督就不必在这里碍眼了吧。” 第二百章 两个男人争风吃醋 秦玉儿知道是魏子南救了她,连声道谢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都督的救命之恩。” 魏子南心中只是万分的庆幸,还好,他及时赶到了扬州,没有让那歹人伤及她的性命。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了。 老夫人一大早就让陈嬷嬷陪着来到了玉华院,见秦玉儿醒来了,喜极而泣,连声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随后,老夫人又道:“玉儿,你可知,你昨夜救得人是谁?” 秦玉儿摇了摇头,佯装不知。 “是陛下啊,元国的君主,玉儿,虽说这次救驾有功,可以后不要再逞能了,量力而行才是,若是不然你出了事儿,你让我这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秦玉儿渐渐恢复了些,躺在床榻上笑了笑道:“祖母,玉儿福大命大,会一直陪在祖母身边的。” 天色渐亮以后,该过来探望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元帝威严端庄的踏进玉华院后,随着小德子高呼一声:“陛下驾到。” 屋内所有人都出门迎接行礼。 “免礼了,听说秦家大姑娘醒来了。” 老夫人率先回答道:“回陛下,醒来了。” “嗯,朕去瞧瞧。” 进屋后,看着床榻上的面色渐渐红润的小姑娘,他心中颇有一些感慨。 如今,这世上,能够有这样勇敢善良的姑娘不多了。 秦府的陆莫寒为他的江山立下不少功劳,大姑娘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舍身相救,不管怎么说,他都该还秦府人情的。 “秦玉儿,你有什么想要的,跟朕说,朕都会满足你。” 秦玉儿摇了摇头,浅浅一笑道:“陛下,民女无所求。只愿陛下龙体安康,家国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她越是这样说,元帝越觉得这个人情欠的太大。 “你救驾有功,当初秦府赈灾之事,朕也略有耳闻,你秦家对朝廷而言,是个功臣之家,既如此,朕就收你为义女,赐封号为和玉公主,与朕的女儿们同位份,享受同样的公主待遇。” 秦玉儿简直不敢相信,元帝竟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礼。 说实话,她当初救驾元帝确实是有私心的。 她不是什么圣人,自然要为自己盘算,本意只是想着,救了皇帝,这份恩情,他总该是要记得的,往后若出了什么事儿,救驾一事,相当于是一块免死金牌。 “臣女,多谢陛下。” “这都是你应得的。” 这时,秦予宏派人来报,五皇子和三公主都找到丰园来了。 昨夜,圣上一夜未归,吓得赵太守一宿没睡,好在天未亮之前,小德子派人告知了赵太守,陛下住在丰园了,这才安下心来。 否则,陛下若是在扬州出了什么事儿,他这个做太守的,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一时之间,偌大的丰园,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这一个个从京城来的,都快在丰园齐聚一堂了。 元帝嘱咐了几句让秦玉儿好好休息,之后便离开了玉华院,去了正厅。 待元帝和老夫人都离开以后,青竹高兴的差点欢呼起来:“小姐小姐,刚才陛下说封你为和玉公主,这……以后,我家小姐就是公主的身份了,回了京城以后,那些贵女们见了小姐都要俯身行礼的。” 秦玉儿浅笑,有了这一层身份,她便配的上陆二哥了。 她不再是小小的四品官嫡女,而是陛下的义女,和玉公主。 魏子南在一旁也很是替她高兴,之前去外头买了不少补品回来,他眉眼笑道:“小玉儿,以后就是公主了,该是我给你行礼了。” 其实大都督的官职已经是最高的了,但是因为没有爵位,遇见皇子公主还是得行礼的。 而陆莫寒就不需要了,一品侯爷是封爵位的身份,与世子无异。 “都督说笑了,只是虚名罢了,又不是真正的公主。更何况,救驾之事,都督也有功劳。” 他调笑道:“是啊,说起来,我也该让陛下给我赏赐个封号什么的。” 魏子南只有在面对秦玉儿的时候,才会一丝不苟的玩笑。 在经过这几日,萧枫南的悉心治疗以后,秦玉儿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元帝觉得在丰园住的自在,于是秦予宏的盛情邀请之下,也就在丰园住了下来。 魏子南同样关切秦玉儿的情况,于是,自己主动的厚着脸皮要求住在丰园。 陆莫寒倒是想赶走他,但是毕竟魏子南救了秦玉儿,秦府表示不能那样对待救命恩人,于是也就将他留了下来,给他安排了一个院子。 丰园一时之间,住的满满当当的。 三日后,秦玉儿小腹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只要不再受伤或者有其他的剧烈运动,伤口会逐渐恢复如初。 这日,听闻扬州清越桥的画舫有舞姬的表演。 赵太守亲自安排了这场节目,清退了所有无关人等,只等元帝欣赏。 元帝来到扬州以后,真真是过了几日舒心的日子。 秦玉儿听到画舫的消息以后,忙拉着陆莫寒道:“陆二哥,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画舫吗?这次赵太守安排了表演,有陛下在,想必赵太守也安排妥当了,不如我们也一道去看看呢?” “上次去画舫是迫不得已,那种地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看什么呢?” 显然陆莫寒并不想带秦玉儿去青楼那样的地方。 秦玉儿撅着小嘴儿道:“陆二哥,我在屋子里闷了好些天了,萧神医都说我这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玩了。来了这些天,我都没有出去过。” 这几日,陆莫寒和魏子南两个人,每日都要过来照顾秦玉儿。 魏子南在一旁道:“既然小玉儿想去,那我带你去。” 陆莫寒简直是要被魏子南这个搅屎棍气死了,他怒道:“魏子南,你知道画舫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青楼,你要带她去青楼吗?” “青楼又如何?只要小玉儿想去的地方,无论天上地下,我都陪着她去。我不像某些人,丢下玉儿独自一人,害得她受了伤。” 青竹和月红看着都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大男人争风吃醋的模样,甚是有趣的很。 第二百零一章 再游画舫 床榻上的秦玉儿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无奈道:“你们别吵了,我让萧神医带我去。” 话落,陆莫寒和魏子南像是要吃人的眼神齐齐扫向在一旁涂着美容养颜膏的男人。 萧枫南看着他俩道:“玉儿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她想去看看,就带她去呗,反正只是歌舞表演,三公主都去得,我们的和玉公主怎么去不得?” 秦玉儿喜滋滋道:“瞧,陆二哥,萧神医都说了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更何况,三公主还去了呢。” 陆莫寒见她如此想去,只好松口道:“好,二哥陪你去。” “我也陪着小玉儿去。”魏子南在一旁附和道。 秦玉儿有些无奈,她甚至觉得,前世那个暴躁的魏子南好像更好一点。 小姑娘嘻嘻假笑道:“那就大家都去吧,萧神医也一起去,看个热闹。” 于是,元帝为了表示秦家对他的款待,也邀请了秦家的三房儿子一同去画舫看个热闹。 除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折腾,剩下的都应邀而去了。 黄昏时分,落霞的余晖照耀在清越桥的水面上。 青楼里的姑娘们,今日各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听闻,今日来画舫的可是一等一的贵人,她们并不知道身份,只听闻是从京城来的。 想来,定然是个大官吧,否则,怎么能劳驾赵太守这般兴师动众,包了场子。 只有秦荣儿知道,今日来的,可是当今圣上。 上回,她错失了一个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让圣上帮助她名正言顺的回到京城。 届时,只要攀上了圣上,谁还敢乱嚼她的舌根子。 当所有姑娘打扮的华丽绽放的时候,秦荣儿反其道而行之,穿着比平日里保守许多,一身简单干净的素色长纱裙,犹如圣洁的白牡丹一样,清丽优雅。 与这个胭脂味儿浓重的地方,好似格格不入一般。 这一次,她还准备了一曲琵琶。 她不仅会跳舞,歌声也甚是婉转动人。上回,元帝已经看过她的舞姿了,这一次,定要让他再看看不一样的地方,让他感受到新鲜才是。 如果,她真的有幸能够攀上圣上的话,那她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秦玉儿踩在脚下了。 过去那些仇怨,她可从未忘记过。 齐松廉失势,必然是无法再帮到她了,唯有……往更高的地方攀爬。 不过,齐松廉待她确实不错,她也不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是能寻的机会,她会助齐松廉一臂之力,让他东山再起的。 当洁白的明月挂上树梢,青楼内的姑娘们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元帝一行人在赵太守的带领下,坐到了画舫内。 这个画舫是一艘大船打造而成,内里的装饰和青楼一致。 除了正厅以外,还有包厢。 内里胭脂味浓重,整体的风格都是桃粉色,是令人诱惑又迷醉的颜色。 随着戏台子上奏乐声响起,那些舞姬们穿着统一的粉色薄纱裙,挥舞着长袖,在戏台子上翩翩起舞。 忽然之间,元帝想起了上回在青楼内遇见的那个姑娘。 说起来,好像也是秦府的女儿呢。 他怎么觉得自己和秦府很是有缘分呢? 见识过上回那个秦家女儿的舞姿以后,再看这些舞姬的舞蹈,只觉得索然无味。 三公主季嫣然故意坐在陆莫寒身旁,巧笑嫣然的与他说道:“侯爷,听闻早前侯爷来扬州办案,大抵对扬州较为熟悉,不知可否愿意带本公主四处转转?” 陆莫寒嗤之以鼻:“若三公主想去何处游玩,自有赵太守作陪,何须要本侯带路。” 秦玉儿坐在陆莫寒的右侧,自然将三公主的话收入耳中。 她眼角余光微微打量着季嫣然,前世在宫里的画面恍然间都浮现在脑海中。 季嫣然前世就喜欢陆莫寒,为了爬上他的床,不惜使用肮脏的下作手段。 可惜并未成功,还被陆莫寒当众羞辱,丢失了公主的脸面。 季嫣然表面和气无害,实际内心阴暗狠毒,和她那个母亲高贵妃如出一辙。 记得前世,她被分派到季嫣然宫里做粗使宫婢,季嫣然表面待她很好,实际嫌她肮脏丑陋,更是在知道她是陆莫寒的妹妹以后,故意拿她出气,拿小针扎的她满身伤痕。 那些针头密密麻麻的,像是被千万只蝼蚁啃噬一般钻心刺骨的疼,却查不到任何伤口,更何况,她只是最下等,最卑贱的宫婢,她的生死,都不会有人关心。 后来,听闻陆莫寒知道她在三公主的宫殿后,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踏进三公主的灵犀宫。 她不知道陆莫寒和三公主说了些什么,当晚,她就被放离了灵犀宫,被送去了其他地方。 再后来,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三公主和陆莫寒订婚的消息,只是让人没想到的事,婚礼的前一天,三公主突然暴毙了,现在细细想来,怕是和陆莫寒脱不了干系吧。 秦玉儿端坐在陆莫寒身旁,季嫣然面对陆莫寒的冷淡毫不在意,巧笑一声道:“侯爷,赵太守事务繁忙,还要时时刻刻的陪在我父皇身侧,哪里又能得闲顾得上我呢?” 顿了一下后,又继续道:“当然了,侯爷不要误会,我与五弟,都希望你能带着我们同游扬州,想多了解一下这扬州的人土风情。我五弟天胤一向也很是敬仰侯爷的,回了京城大家总是各自忙碌,难得这次出来得空,多熟络也总是好的呢,五弟,你说呢?” 季嫣然说完,又将话语扔到了五皇子那头。 五皇子如今在朝中呼声最高,如果能得到陆莫寒的相助,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所以,他巴不得多和陆莫寒走近一些。 季天胤温润如玉,风雅翩翩,白皙肌肤的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美。 “三皇姐说的有理,侯爷,你对扬州比我们熟悉,若是无事,我们可以一道同游。当然,可以带上和玉公主一起,她救了我们的父皇,我们也应当对她感恩的,若是侯爷愿意,此次游玩的行程费用,由我一人承担,你们只需吃好玩好,便可。” 季天胤从落座以后,眼角的余光就若有似无的偏向秦玉儿。 第二百零二章 秦荣儿封为荣嫔 他早就耳闻京城第一才女秦玉儿的名号,不仅才华横溢,容貌更是天姿国色。 听说京城第一美人儿周姝柔嫁给谢广元以后,这称号就落在了秦玉儿的头上。 周姝柔他是见过的,如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高贵清冷,好看是好看,却终究不是他喜爱的类型。 反倒是秦玉儿这种,灵动的眼眸闪闪发亮,比那夜空的星辰还要美上几分。 比起那不食人间烟火仙子,他更喜欢似凡间精灵的秦玉儿。 陆莫寒哂笑,侧头问着身旁的秦玉儿道:“和玉公主,你觉得呢?” 前世,她与五皇子并未有什么交集,倒是没那么讨厌五皇子。 至于三公主,那被扎针的仇,她可从未忘记过。 上一次,在程安露的生辰宴上,季嫣然只是短暂的出现了一下以后就回宫了。那时,秦玉儿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季嫣然身上。 如今,她出了场,该算的账,该还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她眉眼弯着笑意,颇有几分撒娇的语气道:“都听陆二哥的。” 这时,戏台子上的舞姬们,也结束了她们的表演。 画舫外,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犹如天籁一般,余音缭绕,声声入耳。 凄凉优美的歌词,不知不觉的扯动着元帝的心弦。 被歌声吸引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外去。 只见画舫外对面一艘小舟上,一位白衣女子手抱着琵琶,眼眸凄楚,朱唇轻轻哼唱着: 缘定三生,多少痴狂,柔情似水,往事难忘。 烛火影摇,多少温柔,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那清脆的歌声,好似山谷中黄鹂的鸣叫,婉转动听,让人沉醉其中。 画舫内的其他人,也都被这声音吸引,画舫对面的小舟那个女子,温婉似仙,随着船夫缓缓的将小舟划向画舫,逐渐靠近后。 秦家的人,都被小舟的那个歌姬惊讶到了。 那名献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府的庶女,嫁到了齐府以后便再未见过的秦荣儿。 秦予宏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后,又不敢确认,问着身旁的齐燕春道:“夫人,对面那个姑娘,可是荣儿?” 齐燕春也不敢相信,但再三确认了面容后,点了点头道:“好像真的是秦荣儿。” 如果说第一次遇见元帝跳的舞已经让他心里记住了秦荣儿这个人。 那么这一次的琵琶弹奏,便彻底勾住了元帝的心魂。 湖面泛起的阵阵烟雾,恍若画中仙一般。 元帝迫不及待的喊着赵太守:“快,让那名女子来见朕。” 秦玉儿站在一旁自然也看到了秦荣儿的表演,没想到,她竟然也到了扬州,还沦落到了青楼,难道是齐松廉将她送来扬州的? 以秦荣儿的心思,若不是发现了元帝的身份,又怎可能如此费尽心思的勾引。 不知道这次,她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秦荣儿被赵太守的人带到了画舫内,她彬彬有礼,缓缓福身行礼,如大家闺秀一般。 倒是秦予宏忍不住率先质问道:“荣儿,你怎么在扬州的青楼?” 秦荣儿卖惨向来是一把好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将自己编造的酸楚娓娓道来,令在此的元帝和秦予宏都很是心疼。 秦荣儿到底是她的女儿,林嘉音去世以后,这个女儿也愈发的不争气。 非得和齐家的那个齐南歌搅和在一起,未成婚就有了身孕,齐家自然不把她当回事,好在生了个儿子,才勉强从外室纳为了妾侍。 没想到,齐家竟然待她如此不好,还将她送到了扬州来。 秦予宏拉过秦荣儿的手,老泪纵横道:“荣儿,跟爹回去吧。如今,秦府荣耀,是养得起你的,总归是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过沦落至这青楼。” 元帝一听,果真是秦府的庶女,看来,那日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随后,元帝开口问道:“秦予宏,这荣儿姑娘是你的长女?” 秦予宏点了点头,回答道:“回陛下,是的。” 秦荣儿连忙假装惊呼道:“没想到您竟然是当今圣上,小女子失礼了。” 元帝虚扶了她一把道:“不知者无罪,朕是微服出巡。没想到,你不仅舞姿优美,就连歌声都是这般动人,朕很是欣赏。” 元帝拍了拍秦予宏的肩膀,颇有深意道:“秦大人,你这两个女儿,真真是不错啊。” “能得到陛下的厚爱,是微臣小女的荣幸。” 于是,元帝就顺着秦予宏的话道:“既如此,朕有意纳荣儿姑娘为后妃,秦大人可同意?” 秦予宏哪敢说个不字呢? “微臣自是同意的。” 元帝很是满意,笑道:“那好,即日起,封秦荣儿为六品荣嫔,届时直接随朕回宫。这几日,就将她接回丰园伺候吧。” 秦荣儿心中惊喜,忙跪下拜谢道:“臣妾,谢皇上恩赐。” 此时的秦荣儿还并不知道秦玉儿因为救驾有功,已经被封为和玉公主。心中沾沾自喜,不管怎么说,成为了天子的女人,那她的身份就比秦玉儿高出一大截了。 如今的秦玉儿,见了她,恐怕都要福身行礼了吧? 想到这里,秦荣儿嘴角就忍不住弯起一丝笑意。 进了这宫墙,她和齐松廉也就再无可能了。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郎君是路人。 她想,齐松廉应该不会怪她吧,她成了皇上的女人,才能帮着他东山再起,也不必在朝堂中处处受气了。 当初比他官位低的朝臣,如今都敢对他横眉竖眼,处处受人冷眼。 这样的日子,齐松廉过够了,秦荣儿也听腻了。 她很感恩齐松廉这段时日对她的照拂,她会偿还的。 画舫的戏,也唱完了。 夜深之前,众人一道回了丰园。元帝倒是毫不客气,在丰园住的这几日,秦予丰安排的一切事宜,都是最好最尊贵的。 当夜,秦荣儿就住进了给元帝安排的院子。 晚间,陆莫寒将秦玉儿送回玉华院以后,关切道:“玉儿,身上的伤可还有疼的地方?” 秦玉儿摇了摇头,嘴角弯着笑容道:“已经不疼了。” “嗯,那便好。明日,三公主和五皇子邀你我同游千岛湖,你若是不愿去,便不去。” “没有不愿。陆二哥,五皇子如今在朝中颇有威望,总还是不能轻易得罪他的。” 陆莫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随后回去了寒风院。 第二百零三章 戏馆买醉 在扬州另一处戏馆内,魏子南和萧枫南二人,听着小曲儿,喝着烈酒,好不快活。 魏子南一碗接一碗的给自己灌着,仿若只要喝醉了,那些烦心的忧愁也会随之消失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秦玉儿眼里,只有陆莫寒,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只因为他出现的比陆莫寒晚吗?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子的,他很霸道的,他若是喜欢的,便抢了过来就是。 可是同样,他也害怕,梦里失去她千万次的钻心之痛,他仍旧清晰的记得。 戏台子上正编排了一场戏,名为《君相伴》 讲的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爱上了一位民女。而那个民女,早已和自家表哥定了婚。将军不管不顾的将民女抢了回来,娶她当正妻,给了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那个民女却并不快乐,不论那个将军做了多少事儿,她从来都对他很是冷漠。直到后来,将军出征前,放她离开了。 本以为,她会很高兴,谁知,她却第一次在那个将军面前落了泪,她让将军一定要平安归来。 原来,在岁月不知不觉的相处中,那个民女渐渐爱上了将军,她一直对他冷漠,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一直都恨他,恨他拆散了自己和表哥。 她以为她过的不幸福,后来,她打听到自己的表哥娶了另外一个女子,二人过的并不和睦,表哥只要喝醉了便会动手打她的妻子。 她只是一介民女,高高在上的将军,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脾气,对她极其顺从。 恍然间才明白,原来将军是真的爱自己。 最后,将军和民女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生了一双儿女。 魏子南醉意朦胧的问着萧枫南道:“你说……你说我若是把小玉儿抢了回去,她……她会恨我吗?她应该会恨我,可若是时间久了呢?她……她会爱上我吗?” 萧枫南无情的嘲笑道:“我说大都督,你以为秦玉儿是戏本子上的人吗?感情这种事情,虽然不分先来后到,可若是她认定的,断不会轻易更改。” 魏子南自嘲似的又灌下一大碗酒。 萧枫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情字,真是世间最毒的毒药,还没有解药。 还好,他没尝到,也不想品尝。 戏馆的三楼,一名身着暗紫色的薄裙披着黑纱,魅惑妖娆的女子,拿着蒲扇,眼眸盯着台下的正喝酒买醉的魏子南和萧枫南。 萧枫南一袭白衣,优雅慵懒,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下的戏。 时不时的还磕着瓜子儿,吐槽一下这个戏本子。 女子身旁的婢女,小声道:“主子,奴婢打听过了,那位白衣公子,便是大羽国的小世子爷了。” 身披黑纱裙的女子嫣红的朱唇轻启,宛如吐丝般,轻柔的说道:“不错,皮相倒是很合本小姐的心意。” “走吧,青烟,跟本小姐下去会一会,我这未来的郎君。” 夜纤羽冷艳的表情遮不住她倾城之姿,一颦一笑,顾盼之际带着勾魂摄魄的姿态。 论起来,她与萧枫南是同一种,都是妖娆矜贵的姿态。 她银铃儿般的笑声逐渐靠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蒲扇,扭动着如扶柳般纤细的腰肢靠近萧枫南那一桌子。 此时的魏子南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萧枫南嫌弃的看着他。 这还是堂堂一品大都督吗?那个狠戾,杀伐果断,性情暴戾的大都督吗? 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唉,真真是可悲啊。 一阵迷幻的香味扑来,顺着香味的视线,夜纤羽已经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她娇笑的举起酒杯道:“小郎君,可否愿意与小女子喝一杯?” 萧枫南挑眉,眼前的女子容貌精致,身姿修长,眉眼含春,一袭暗紫色的薄裙披着黑纱,将她衬托的格外妩媚,看起来不像是江南一带的女子。 他一脸傲娇道:“爷可没兴致给戏子陪酒。” 夜纤羽也不恼,这小郎君还挺有性格,她一向也是喜欢有挑战的,征服起来才有胜利感,若轻而易举就能被他勾引的,她反倒就没什么兴趣了。 “怎么,小郎君瞧不起戏子?这做戏子的,总比青楼女子干净不少。” 萧枫南嗤笑,一个是明面儿上的,一个是暗地里的。 横竖都是给钱就能陪的。 她放下蒲扇,见一旁已经醉倒在桌上的魏子南,又道:“这位公子,好似已经醉了,不如今夜就在我们暖香楼歇下吧。小女子今日得见小郎君,一见如故,你们的酒水和厢房,由我夜纤羽包了,如何?” 萧枫南打量着她,发觉她倒是有趣的很。 很是大方嘛?难不成,她还是这戏馆的老板娘吗? “佳人如此抬爱,我若是再拒绝,好像显得我不识抬举了,对吗?小娘子。” 夜纤羽又拿起蒲扇,情不自禁的捂着朱唇发出银铃儿般的笑声:“那我们换个地方,单独喝几杯如何?” 萧枫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随后,夜纤羽让婢女青烟找了几个护卫将魏子南抬到了四楼的厢房内,让他好生歇息。 窗外更深露重。 夜纤羽和萧枫南来到了三楼的包厢内。 屋内有一张干净的床榻,桌上摆着酒水、果盘以及扬州的特色菜品。 萧枫南心头嗤笑,看起来这女人,是打算勾引他了,连床榻都准备好了,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想,今夜便可共度良宵了。 厢房内幽静,烛火昏暗。 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内,将气氛凸显的异常暧昧。 夜纤羽声音魅惑的举起小酒杯道:“没想到竟然能在扬州这个地方,遇到像小郎君这般俊美的人,要论起妖媚之姿,放眼整个大羽……哦不,放眼整个扬州,我若论第二,谁人敢称第一呢?” 萧枫南眉眼弯弯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刚刚说了什么? 大羽?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恐怕,她是大羽国的人吧。 怎么到扬州成为戏子了?怕是藏着什么秘密呢吧。 “哦?那依着小娘子的意思,我如今可称第一了?” 夜纤羽娇媚一笑,几杯酒下肚,脸上染上了一抹微醺的绯红,带着一股若有似无醉态的美。 怎么办呢?她好像一见钟情了自己未来的夫君呢。 “有我在,你自然只能屈居第二咯。”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畅谈风月,悉数星辰。 第二百零五章 想娶和玉公主为我五皇妃 她心中也确实有猜测过这个想法,只是想到他们二人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到底也是兄妹的,若真是这样,那他们,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此时,湖面上的另一艘小舟上,五皇子儒雅偏偏背着手,站在船沿上,任由湖风吹散着他白色的长衫,温雅的模样,叫人难以移开双眼。 季天胤不由自主的一直望着对面那艘小舟上的秦玉儿,小姑娘正坐在小舟上,托着双腮,昂着头看着秦荣儿与三公主说着悄悄话。 他很是欣赏这个小姑娘的,若是能够娶她为皇妃的话,对他的未来,也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秦家如今富贵,陆莫寒又是一品侯爷,手握兵权。若是将秦玉儿这个小娇娘娶回宫里,也就意味着秦家和陆莫寒必然会站在他这边。 二皇子虽然失势,可也并不是一点儿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必须步步为营,确保自己一定会登上那个宝座。 既对她有几分欣赏,若与她结合又对他有如此大的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他知道陆莫寒疼爱这个妹妹,便也想探探他的心思,问道:“秦家大小姐如今已过了及笄之年,按理早该说亲了,为何依旧仍在府中待字闺中呢?不知侯爷想为这个妹妹寻一门怎样的亲事?当然,以和玉公主如今的地位,恐怕一般的豪绅权贵已经入了你们秦家的眼了。唯有王孙贵胄,才配的上和玉公主了。” 陆莫寒不自觉的摆弄着手上的那枚粉色的宝石指环,眼眸里尽是说不出的寒意。 一个魏子南惦记也就罢了,怎么连五皇子还惦记上了? 他的小玉儿,可真真是香饽饽,每个人都想抢。 他沉声道:“所以,五皇子的意思是?” 季天胤回眸,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望向陆莫寒,温声道:“我尚未娶妃,只要侯爷同意,秦家同意,我想娶和玉公主为我的五皇妃,我必定会对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好好疼爱她。” 还未等陆莫寒回话,又继续道:“侯爷也知晓,我虽然现在还只是个皇子,可我身后,势力强大,母族皆是我的靠山,有朝一日,我若能成为太子,她便是东宫的女主人,成为太子妃,享尽天下荣华富贵,身份尊贵,我会给她一生的荣耀。” 听起来,倒是挺真诚的。 他慵懒的站起身子,因着比季天胤要高出一些,眉眼中清冽的气息带着一股天然的王者之气,仿若他才是那个皇家之子。 他一步步靠近季天胤,那一种居高临下的强大气息让他浑身有些难受。 他问:“五皇子可愿意为了玉儿,今生此世只娶她一人,不再纳妾纳妃?” 季天胤顿时无言,如果他成为了太子的话,将来就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又怎么能做到不纳妃呢? 陆莫寒步步紧逼,又继续道:“若是有一天,她容颜逝去,她不再容光焕发,青春年少,五皇子又是否会依旧爱她如初呢?” 季天胤仍旧说不出答案,他虽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可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 他是皇子,怎么可能只爱一个人呢? 看着季天胤,一条都答不上来,讥笑一声道:“五皇子,这么简单的两个问题,你竟都答不上来,想来,你对我家玉儿,也没什么真心。” 季天胤有些微怒,试问这两个条件,这世间哪有男子可以做到。 他陆莫寒根本就是在为难他。 季天胤反问道:“侯爷,我竟不知求娶秦家大小姐,条件竟然如此苛刻,我想问,这世间谁人能做到你说的那两点。” 他沉声回答道:“我。” 季天胤很是迷惑的看着陆莫寒,觉得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可以做到,我可以为了玉儿,今生今世,只会迎娶她一个人,即便岁月逝去,容颜老去,我仍旧会爱她如初,即便她被毁了容貌,皮相丑陋,我也不会有半点嫌弃,我心悦她,不因为其他,只因为她是秦玉儿。” 季天胤被陆莫寒的气势震慑到了,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小舟开始变得有些摇摇晃晃,像是重心不稳一般。 “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你的妹妹?” “我与秦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我为何不能喜欢?”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忽然对面不远的小舟上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紧接着就听见了“扑通”的落生水。 陆莫寒回眸,见小舟上的三个姑娘都通通不知因何而落下了水中。 他率先跳入水里,迅速的朝着自己秦玉儿游过去。 魏子南也在第一时间跳入水里,原本想先救下秦玉儿,奈何陆莫寒已将抢了先,他只得将三公主和秦荣儿救起来,费力的游到了岸边。 岸边,三个姑娘湿淋淋的,不停的咳嗽,好在陆莫寒和魏子南到的及时,三人也没有被呛到。 元帝此时也已经上了岸,关切道:“荣嫔,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三人怎么都落水了。” 秦荣儿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委屈巴巴的泪眼婆娑的望着元帝道:“陛下,记得早前同陛下说过,臣妾只是个庶女出身,在秦家处处受排挤。如今,玉儿妹妹见我成为了陛下的嫔妃,心中甚是嫉妒,竟动手将我推下小舟,而三公主也是受了连累,因着刚才三公主同嫔妾说,公主心悦侯爷,不知怎的,玉儿妹妹就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竟将三公主也推下水,因着三公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这才不小心将她一道拉了下来,正是这样,我们三人这才一同落了水。” 秦荣儿哭的梨花带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季嫣然也并未出来解释。 那也就意味着,坐实了秦荣儿说的话。 还未等元帝开口,魏子南率先冷声道:“呵,一个六品嫔妃,有什么好值得嫉妒的,玉儿现在可是和玉公主,元帝认下的义女,她嫉妒你什么?” 秦荣儿万是没想到,秦玉儿竟然被元帝封为了和玉公主,还成为了他的义女。 若是真如魏子南所说,那她演的这场戏,可就全成为笑话了。 第二百零六章 三公主被禁足 刚才她们三人在小舟上,秦荣儿故意告知季嫣然陆莫寒心仪的是秦玉儿。 以季嫣然的性子,表面闷不做声,但心中必然会将秦玉儿当成敌人。 陆莫寒是她看上的男人,她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得到他。 原本,秦荣儿的计划是让自己落水,陷害秦玉儿是她推的,却不料,季嫣然在背后推搡了秦玉儿一把,秦玉儿虽防备着秦荣儿,倒是忘了季嫣然这茬儿了。 在迅速反应过来之后,她拉着季嫣然下了水。 横竖,陆莫寒他们就在附近,秦玉儿并不担心会有生命之忧。但是,呛水也是难受的,她反手抓住了季嫣然的手臂,将她拖了下来。 季嫣然没理由无缘无故的推她,必然是秦荣儿与她说了什么的。 依照她的猜测,秦荣儿肯定是同她说了,陆莫寒心仪的人是她秦玉儿,季嫣然才会动手的。 正当秦荣儿哑口无言的时候。 季嫣然眉色颇有不悦之意道:“她虽是我父皇收下的义女,可也不过只是虚名而已。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觊觎自己的兄长,真真是不知羞耻。只因为知晓我心悦侯爷,就对我下手,甚至,想将我推入湖中,害死本公主,荣嫔不过是想帮我罢了。” 随后,季嫣然湿漉漉的来到元帝面前,怒色道:“父皇,像秦玉儿这样心思恶毒的卑劣小人,残害皇家公主和妃嫔,必须要罚她才是。说不定,她救父皇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她故意的,兴许故意找人演了这一场戏,瞧她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陆莫寒听着季嫣然的话,紧握着拳头,眼神冷冽的看着她。 刚想开口替秦玉儿辩解,她从地上站起来,拧了拧裙摆上的水渍。 徐徐开口道:“陛下,臣女与姐姐荣嫔一直以来确实有些不睦,可我从未嫉妒过她丝毫,毕竟……她样样都不如我。正如魏都督所言,我这个姐姐如今贵为荣嫔,身份自是比从前抬高了不少,可我仍旧不知道自己需要嫉妒她哪一点,即便我不是皇上亲封的和玉公主,我自有秦家的疼爱,也有陆二哥的庇护,我无需嫉妒荣嫔一丝一毫。” “三公主心仪陆二哥,作为妹妹,我心里自当是高兴的,因为陆二哥确实是这世间少有的优秀男儿,我对陆二哥的心思,从来就未曾隐藏过,他虽是我二哥,可到底只是秦府的养子,我与他之间,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又怎么觊觎不得?俗话说,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喜欢陆二哥的女子,在京城可比比皆是,若是每一个我都要去嫉妒,陷害她们的话,那我……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呢。” 元帝不是傻子,秦玉儿不需要解释她到底推没有推秦荣儿和季嫣然。 只需把其中的关系说个清楚明白,在场的人,也就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家现在在京城正盛,陆莫寒为他的江山立下种种功绩,即便秦玉儿真的推了三公主和秦荣儿,元帝也没打算罚她。 更何况,她确实对他有救命之恩,季嫣然同她那个高贵妃母亲一样,喜欢颠倒是非黑白,自己的孩子,他又怎会不了解呢。 三人轮番讨伐了下来,只有秦玉儿的话,字字句句在理。 她甚至敢大胆的承认喜欢自己的二哥,这份勇气,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陆莫寒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顺势将她搂过来,清冷道:“陛下,三公主和荣嫔故意害玉儿落水,还妄想颠倒黑白,这事儿,还望陛下能秉公处理。” 陆莫寒此话一出,明摆着就是定要让季嫣然和秦荣儿受罚了。 元帝看着这个惹事生非的三公主来气,怒道:“小德子,从今日起,将三公主关在太守府,禁足三日,不许给她吃饭喝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季嫣然没想到元帝竟然真的会为了秦玉儿而惩罚自己的女儿,委屈道:“父皇……您怎么能……女儿委屈啊,是秦玉儿她害我,怎么变成女儿禁足了。” 一旁的秦荣儿自知再辩解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趁着元帝现在对她正值宠爱之际,微垂着头,轻声道:“臣妾自知不对,求圣上责罚。” “那就同三公主一样吧,你在丰园禁足。” 从千岛湖回到丰园以后,秦荣儿白日里虽然禁足,可到了夜里,终究要过去伺候皇上,总而言之,比起三公主,倒是好过不少。 太守府内。 三公主被关在房里气的牙痒痒,没想到这个秦玉儿竟然这么的伶牙俐齿。 她吩咐自己的婢女去找来五皇子。 毕竟是自己的亲皇姐,季天胤也不能完全不管她,只好随婢女一道来到了赵太守给她安排的院子里。 季天胤看着这个皇姐不争气的模样,问道:“找我何事?” “五弟,这个秦玉儿害的我被父皇禁足,我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救了父皇一命,认了义女,就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吗?竟敢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 五皇子在这个档口,可不想惹出什么事端,若是伤害秦玉儿,对他未来登上太子之位,必然会多一分阻碍,陆莫寒不会放过他们。 陆莫寒手中握有兵权,连父皇都要对他忌惮几分,更何况是他呢。 与秦家为敌,不仅讨不到一丝好处,反而还有可能被折了翅膀,这种赔本的事儿,他可不会做。 “三皇姐,你想如何?” 季嫣然早猜到了季天胤心中在想什么,浅笑一声道:“五弟,我知道你这次来了扬州,便瞧上了秦玉儿,娶了她,对你我而言,都是美事一桩,何不耍些手段呢?” “三皇姐的意思是?” “三日后,是端阳节,到时候我也过了禁足的日子了。你在父皇面前耳语几句,就说要在丰园过端阳节,届时,他们定然会大办一场,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在宴席上,给秦玉儿的酒杯中下点儿东西,只要她喝了酒,你再找个时机去寻她。你堂堂五皇子,即便夺了她的清白父皇也不会怪罪你,到时,你再请父皇为你赐婚,你拥有她,我拥有陆莫寒,一举两得,五弟觉得如何?” 第二百零七章 端王妃指桑骂槐 季天胤陷入沉思,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娶一个心中有其他男人的女子回来做皇妃,他怎么都觉得各种不是滋味。 季嫣然见他有些犹豫,继续道:“五弟,在这京城的王孙贵胄中,你可称得上为佼佼者,将来,更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人。等她成为了你的皇妃,日子久了,她总不会一点儿都不动情的。况且,还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她几辈子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呢?” 季天胤不得不承认,季嫣然说的在理。 沉默了良久后道:“好,我知道了。” 临走前,他叮嘱道:“三皇姐,不论你和玉儿之间有什么过节,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儿,于你我而言,没有好处。” 季嫣然似笑非笑道:“五弟,这还没进门,就已经开始维护她了?” “我不是维护她,我只是在提醒你。” 但是这一番话,在季嫣然听来,就格外的刺耳。 自己看上的男人把她当个心尖宠,就连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开始处处维护她。 到底是个什么妖精,能把这些人的迷的团团转的。 …… 三日,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端阳节这天。 秦家大摆盛宴,毕竟能够与皇帝一同过端阳节,可是他们秦家人的荣耀啊。 一时之间,丰园热闹非凡,来了不少扬州的达官贵人和豪绅富商等。 忙的秦予丰是焦头烂额,连带着秦予宏和秦予堂都在连轴转。 宴会设在丰园的后花园内。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是炎炎夏日,可有那大水车在,整个后花园不知道有多凉爽,夏日里的百花园开得浓艳动人,百花们极尽绽放自己的光芒。 园中已经坐满了扬州的权贵们,有些贵人还带了自家的家眷一道前来,热闹得很。 尤其是那些大家小姐们,个个打扮的鬓影衣香,努力展现出自己最娇媚的一面,偶尔不时朝着四处张望,又不时整理着自己的发髻和纱衣,显然是想在此能觅得良婿。 今日的丰园,文武双全,才貌双全的男子倒还真的是多。 一品侯爷陆莫寒、一品大都督魏子南、人中龙凤五皇子季天胤、五品钦天监的萧枫南、就连秦玄安,都有贵妇人打听他的情况了。 秦玉儿踏进院子,听着那些贵妇人们叽叽喳喳打听众人情况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好好儿的端阳节,看起来,倒是像说亲大会一般。 不远处,秦玉儿看到一个熟悉的贵妇人身影,正是那日在富贵楼门前,拦下陆莫寒说要与他们谈事儿的贵妇人。 她怎么也来到丰园了,难道是陆莫寒邀请的吗? 正疑惑之际,魏子南不知从哪儿来到秦玉儿身侧,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端王妃,好奇道:“端王妃怎么也来这儿了。” 秦玉儿望向魏子南,问道:“你说那个贵夫人是端王妃吗?” 魏子南点了点头道:“怎么?你秦家邀请的客人你都不认识?端王妃是大羽国皇后的妹妹,当初也是和亲来到京城的,按理,她在京城应该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才是,怎会与你们秦家有瓜葛呢?” 越是听魏子南说,秦玉儿心中的疑惑比他还要多。 是啊!他们秦家和端王妃可真真是没有半分交情,上次也不知道端王妃找陆二哥到底说了什么,这次怎么又来了? 正想去找陆莫寒问个清楚,那端王妃却已经朝着秦玉儿这边走了过来。 她眉眼暗藏这一股说不出的高傲,面上却表现的十分和气,淡然一笑道:“秦姑娘,上次匆忙一见,也没能同你好好说上话,听闻,你救了皇上,如今已经被封为和玉公主了是吧?” 秦玉儿同样展露和颜道:“回禀端王妃,不过是路见不平,承蒙圣上厚爱了。” 表面看起来,倒是个彬彬有礼的丫头。 只是,终究出身还是太低了,哪里能配得上大羽国皇后的嫡子呢,那可是未来必然会成为太子的人,想不明白,她这个大侄儿,怎么就偏生喜欢这样的女子。 兴许是因为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吧,秦家出身又低,见识过的那些贵女与她几乎无异。还是见识太浅薄了大抵才会喜欢这样的吧。 端王妃自顾自的拿起桌上一块糕点,浅尝了一口,随即微微蹙了蹙眉头道:“这秦家厨子做的糕点啊,口味还是欠缺了些火候,做工看起来也颇有几分粗糙。不过比起外面那些不入流的,这厨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有机会呀,等回了京城,邀请你去端王府做客,让你尝尝端王府的厨子做的糕点,相信你定然会喜欢的。” 端王妃这一番话,表面是在说糕点,实则在暗指秦玉儿其实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贵女,她倒是能比得了。可若是和真正的郡主公主比起来,她就是不入流的。 还未等秦玉儿开口,端王妃又继续道:“没吃过好的糕点,自是不知道这真正好吃的糕点味道是如何的,以为自己吃过一两块味道绝佳的点心,就觉得那已经是最好的了。殊不知,这糕点呢,也同样是分三六九等的。” 魏子南在一旁,听端王妃胡诌了半天,随手拿起一块糕点,一口一个道:“我觉得这糕点就挺好吃的,这东西,好不好吃,还得看每个人自己的口味,并不一定昂贵的糕点就一定好吃,宫里御赐的那些点心,我就吃不惯,都分给下人们吃了,反倒是秦家的糕点,有幸尝过几次,我就特别喜欢吃,说起来,我都想让秦家的厨子到我都督府去做工呢。只是,这秦家怕是舍不得。” 端王妃抬眼望着魏子南,他一直以来是朝中的权臣,手握重兵,王孙贵胄见了他都得给他三分薄面,区区一个端王妃,他可没放在眼里。 端王妃面上丝毫没有半分动容,继续讽刺道:“都督武将出身,吃过了苦头的,即便是那些不入流的糕点,真正饿极了,同样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魏子南显然有些恼怒了,秦玉儿忙拉着他的胳膊笑道:“魏都督,你去帮我摘几朵花过来,我将这些点心装饰的好看一点。” 第二百零八章 端王妃她是我姨母 魏子南见陆莫寒从那边过来了,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听端王妃指桑骂槐,就他那个暴脾气,要是真伤了端王妃,今日秦家举办的宴会都恐会受牵连。 他为了秦玉儿,暂且先忍着。 魏子南点头离开以后,秦玉儿淡淡一笑,陆莫寒从远处过来,而端王妃正背对着那面,所以并未看到陆莫寒,她仍旧还在观察秦玉儿的表情。 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小姑娘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忽然,秦玉儿眉眼弯成月牙儿一般,带着甜甜的笑意,拿起桌上端王妃刚拿过的那一块糕点,抬起手,伸到陆莫寒面前道:“陆二哥,你尝尝这块糕点好吃吗?” 端王妃这才回眸,看见陆莫寒正在她的身后。 像是慈母一般的眼神望着他道:“莫寒,你来啦。” 陆莫寒直接越过端王妃,咬了一大口秦玉儿手中的糕点,柔声道:“甜甜糯糯的,好吃。” 秦玉儿又继续道:“端王妃说,他们端王府的糕点可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味道绝佳呢,说的我都想去尝尝了。” 陆莫寒挑眉道:“哦?是吗?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我家小玉儿亲手做的玉米糕,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最为香甜的糕点。” 端王妃面上虽然在笑,可实际被秦玉儿气的发抖。 这丫头,牙尖嘴利的,若真让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大侄儿娶了回来,那还不翻了天了。 端王妃现在需要让陆莫寒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儿子,顺着他的话道:“莫寒说的是,既是你喜欢的,那也就是本王妃喜欢的。” 秦玉儿总觉得这端王妃说话暗藏着深意,她想表达什么? 陆莫寒牵过秦玉儿的手,沉声道:“您知道便好。” 随后,他将她带到假山后面,望着她的眼睛,正色道:“玉儿,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知你。” 她定定的看着陆莫寒,她知道她的陆二哥身上藏着秘密,他没有说,她亦不会问。 “玉儿,端王妃,她是我的姨母。” 此话一出,仍旧叫秦玉儿心中翻起了汹涌的波涛。 刚才,魏子南已经说过了,端王妃是大羽国许皇后的妹妹,和亲来的元国,成为了端王妃,那也就是说,陆莫寒实际是大羽国皇后的儿子。 大羽国未曾立太子,那他就是皇子了。 皇后的嫡子,是最为有望成为太子的人。 “陆二哥,你……” 还未等秦玉儿说完,陆莫寒指腹轻轻抵在她的唇瓣上,示意不可说。随后,他又小声道:“端王妃想让我成为她的儿子,替她固宠,而如有这一层身份的话,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玉儿你了。” 他指尖上温热的温度传到她的唇瓣上,不由的让她脸颊泛起一丝燥热的红。 成为端王妃的儿子,那也就意味着他将会成为世子爷,真正成为王孙贵胄。 瞧着刚才端王妃阴阳怪气说的这一番话,不就是想表达,她身份低微,其实配不上陆二哥吗? 看着陆莫寒诚恳的眼神,她心中也带了几分坚定。 她眉眼带着笑,望着他道:“陆二哥,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只要能和陆二哥在一起,只要能时常都见到他,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席间,端王妃的婢女元香小声道:“王妃,您当真要让秦家这个巧言善辩的大小姐嫁到王府吗?明知您的身份,却还敢和您顶嘴,往后若真嫁到了端王府里,那岂不是要闹的鸡犬不宁了。” 端王妃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丫头是个这般厉害的。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没一点儿规矩,上不得台面,都不知道尊重长辈。若是真叫莫寒娶了她,那还不得傲气的掀了我端王府的屋顶。” 端王妃看着后花园满堂的人群,心中忽然有了计算。 花园的另一处,萧枫南带着新认识的美娇娘夜纤羽穿梭在各个席间。 夜纤羽薄纱清透,即便是浅紫色的纱裙穿在她的身上,都是一副别样的魅惑感,连发髻上的朱钗都是紫色的宝石。 所到之处,浓香扑鼻,惹得在场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夜纤羽娇笑道:“这世间男人啊,都是俗人。唯独萧公子你,这般的与众不同。” 那夜,她故意灌醉了萧枫南,想看看他会不会也和其他俗人一样,对她做不轨之事儿。 谁知,他即便喝醉了,却只是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胡话,最后,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待他醒来以后,夜纤羽还故意嘲笑,放到嘴里的肉都不吃。然而,萧枫南其实都是故意装醉的,他根本都很清醒,不过也是想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有什么目的。 他总感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好像是有什么目的来接近他的,只是暂时他还未发现端倪。 他倒要看看,等他回了京城。如果她跟着他一道回了去,那他就能肯定了,她是冲着他来的。 至于目的,来日方长。 萧枫南唇红齿白,比起普通的姑娘还要清秀三分,而这份秀气里却是藏不住的阳刚之气。 他嗤笑:“我自然最独一无二的。” 微风过境,携着梨花的花瓣飘落,夜纤羽抬起手,接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她微闭着眼眸,纤长的眼睫如蝶翅般微动着。随后,她睁开灵动的双眼,又将花瓣轻轻的吹落,明明也没什么特别,却叫萧枫南看的入了迷。 夜纤羽回过头,见萧枫南一脸迷醉的模样,暧昧的拉着他胸口的衣角,温声道:“萧公子,是不是被我迷倒了?若是喜欢我的话,莫要藏在心里了哦,说不定小女子愿意跟随呢。” 萧枫南一把推开她,沉声道:“得寸进尺。” 他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动了心。 可是,他也清楚,他是大羽国皇室,康阳王的嫡子,他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 更何况,这种戏子身份的女子,怕是纳为妾侍都难,她的母亲康阳王妃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女子进门。 他在元国也不会待很长时间的,等陆莫寒统一了天下,他终究是要回到大羽国的。 第二百零九章 遇见心仪的姑娘了? 他不该在元国对任何女子生出别样的情绪。 此时,陆莫寒已经同秦玉儿解释完自己的情况之后,二人相携来到花园内。 就瞧见萧枫南身后跟着一个妖艳明媚的女子,手中拿着掉落在地上的梨花枝,上头还生长着几朵洁白的梨花。 秦玉儿好奇的问着陆莫寒:“陆二哥,跟在萧神医身后的那个姑娘是?” “好像是一个戏馆的戏子,怕是瞧上萧枫南了。” 秦玉儿浅笑:“哎呀,我们的萧神医,铁树要开花啦。陆二哥,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迎面走向萧枫南,眉眼都带着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萧枫南正愁怎么甩开这个粘人精呢,赶紧向秦玉儿求救道:“玉儿,这位是大戏馆的夜纤羽姑娘,你作为丰园的小主人,不如带她四处转转。” 丰园虽说是秦予丰所置办的,但是,却是以秦家的名义,而非他个人的名义。 秦家的人因为都未分家,那这丰园的宅子,自是有他们的一份。 夜纤羽听着玉儿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想起来,那日在戏馆内,那个喝得醉醺醺和萧枫南倾诉的男人,一直念叨着玉儿这个名字。 想来,便是眼前这个姑娘了。 果然真是人间绝色,连同为女子的她看了,都有几分心动。 再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眉眼中带着清冷又暗藏和锋芒,一股矜贵的姿态和气质让人感觉很有压迫感。 想不到这元国真真是卧虎藏龙啊,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这般好看呢? 秦玉儿浅浅一笑:“萧大哥对丰园不也一样熟悉嘛,来者皆是客,我想由你好好招待更为合适。” 夜纤羽感觉很是喜欢这个姑娘,很会察言观色嘛。 萧枫南很气,这小姑娘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好几次她受了伤,可都是他救治的,一点儿都不懂得感恩。 “好了,我既是来做客的嘛,那就客随主便好了,有劳玉儿姑娘带我四处转转了。” 秦玉儿没再推脱,带着夜纤羽游园,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她们走远以后,陆莫寒和萧枫南仍旧留在原地。 陆莫寒问道:“可是遇见心仪的姑娘了?” 萧枫南立即否认:“难道我萧枫南的眼光这么差吗?会瞧上一个戏子。” 陆莫寒也不拆穿,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有几分怪异,不由得警觉问道:“可要查一查她的身份?” “不必了,一个戏子的身份有什么好查的,等回了京城,我和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既然萧枫南不在意,那陆莫寒也就懒得多管了。 秦玉儿带着夜纤羽游园的时候,忽然一位婢女端着托盘过来,恭敬道:“大小姐,这是五皇子赏赐您的甜酒,感谢您以及秦家对他们的关照。” 秦玉儿点头含笑,接过酒杯。夜纤羽在一旁望着这甜酒问道:“这是什么甜酒,闻着还有淡淡的花香,想必定然是好喝的。” 秦玉儿并未多想,五皇子送来的酒,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夜纤羽道:“夜姑娘既然想喝,那就给你尝尝吧。” 夜纤羽也不是什么讲客气的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果真是香甜可口,酒味微淡,伴随着清淡的桂花香,应该是桂花酿。 “嗯,好喝的。” 另一边。 陆莫寒和萧枫南正站在廊下,二人聊着回京后的打算。 这时,一名婢女端着托盘,来到他们面前,恭敬道:“侯爷,这时陛下赐您的甜酒,感谢您以及秦家这些时日的关照和招待。” 陆莫寒接过酒杯以后,婢女就下去了。 萧枫南略微不满道:“果真是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啊,不愧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说着,一把夺过陆莫寒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我倒是要尝尝,什么好喝的甜酒,怎么就没有我的份儿。” 陆莫寒刚想说什么,萧枫南已经一杯下肚,果真是香甜可口。 “我怎么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萧枫南喝完以后,开始脸颊发烫,头也有些发晕。 心中暗道不好,忙同陆莫寒道:“快扶我去就近的厢房里歇息。” 趁着人多,无人关注他们这边,陆莫寒拽着萧枫南,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这酒里,好像下药了。” 陆莫寒眉头微蹙,陛下赐来的酒里,怎么会下药? 不远处的季嫣然,注视着陆莫寒急匆匆的离开,心中很是满意。 她身旁的婢女小声道:“公主,还是您聪明。若是以您的名义将酒赐给侯爷,侯爷定然不会喝的,可若是陛下的名义,侯爷便不会多想了。” “是啊,跟我斗,他们还是嫩了点儿。” 秦玉儿这边,也扶着微醺的夜纤羽来到了厢房,恰好与陆莫寒和萧枫南见了面。 她不解的望着他们:“怎么回事,萧神医也喝醉了?” 一杯桂花酿就能醉人?萧枫南不至于酒量这么差啊。 陆莫寒瞬间了然道:“先将他们扶进去吧。” 进了屋,关上门后,夜纤羽本就单薄的纱裙仍旧感觉越来越燥热,而萧枫南也同样。 萧枫南虽说中了药,却神志还算清醒,他道:“你们先出去,我找找解药。” 陆莫寒点了点头,眼神若有深意的望着萧枫南,似乎在说,若是忍不了,可要对人家那姑娘负责啊。 陆莫寒和秦玉儿退了出去以后,秦玉儿颇有些担忧道:“陆二哥,放任他们二人在屋里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萧枫南自己会解决好的。” 随后,拉着秦玉儿偷偷藏在拐角处,小声道:“看来,今天送来的酒,要针对的怕是你我二人,却不料被萧枫南和夜纤羽姑娘喝了。” 什么人会给他俩下药呢,目的是什么? 秦玉儿冷静的思考了一瞬,排除了该排除的人,最后道:“下药的人,是三公主和五皇子吧。” 陆莫寒点了点头,与他猜测的无二。 但是,秦玉儿很是疑惑,五皇子对她下药目的为何? “陆二哥,可是我与五皇子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对我下药呢?” 第二百一十章 让她身败名裂 秦玉儿并不知道五皇子对她的那番心思,但是陆莫寒却知道。 没想到五皇子仍旧没有死心,不过以他对五皇子的了解,这种卑劣的法子,定然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说到底,恐怕还是季嫣然给他出的馊主意。 姐弟俩,借着下药的机会,各自霸占一个,趁着端阳宴会人多,再闹的风风雨雨,即便是想赖账也赖不了。 陆莫寒牵过秦玉儿的手,轻轻抬到唇边,浅吻了一下她的指尖,魅惑道:“还不是因为我家小玉儿太惹眼了。” 接着,陆莫寒就拉着她往外走继续道:“走,二哥带你看戏去。” 屋内。 萧枫南正拼命的用意念想要打开空间,去拿解药。 谁知,夜纤羽已经贴了过来,根本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夜纤羽情不自禁的脱下轻纱,只剩一件诱惑的襦裙,朝着萧枫南徐徐走去,她双眼泛出桃花红,白皙的双颊似染了胭脂般,本就极具魅惑勾人,如今更甚。 萧枫南同样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盯着夜纤羽,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快速跑开,捡起地上的薄纱披在她的肩上。 虽说她只是戏子,可他萧枫南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怎么能在人家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夺人清白。 夜纤羽心头委屈,难道她就那么差吗?即便是中了药,都不愿意碰她? “萧公子,你是觉得,我一介戏子出身,瞧不起我吗?” 萧枫南摇了摇头,内心的燥热不断的攀升,他必须要尽快拿出解药才行。 “既不是,那你为何离得我这样远。” 夜纤羽眼眸有些发红,再次靠近萧枫南,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犹如干渴的沙漠里寻到了一丝水源一般,想索求更多。 随着肌肤的触碰,萧枫南也失去了最后一刻的理智。 白衣间的腰带被夜纤羽无意扯落,萧枫南丧失理智后,拦腰将她抱到床榻之上。 朱钗散落,彼此纠缠,满室旖旎。 这时,季嫣然和季天胤都来到了厢房门口。 二人一碰头,季嫣然惊诧的望着他道:“五弟,你怎么在这儿?” 五皇子也是一脸茫然道:“三皇姐,你怎么?” 季嫣然心道不好,难道屋内的人是陆莫寒和秦玉儿吗? 她不满的埋怨道:“五弟,你怎么不早些过来将秦玉儿带走?” “我手下的人见她进了这间屋子立即来报后,我便接着赶来了。倒是三皇姐你,怎么自己不早些过来,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该如何是好?” 季嫣然忽然面上染上一抹冷笑道:“陆莫寒和秦玉儿若是行苟且之事被人知道会如何?” “那自然是有违背人伦纲常,他们毕竟是兄妹,陆莫寒也还尚未独立出来,仍旧是属于秦家的养子身份。” “是啊,如果他们的事儿,被揭开的话。秦玉儿一定会身败名裂吧,到时天下人都会知道,是她勾引自己的二哥,一个自毁清誉,身败名裂的女子,陆莫寒他还会要吗?” 五皇子略微有些犹豫,他并不希望秦玉儿身败名裂,他心里头还是想将她娶回去的。 可如今,木已成舟,她和陆莫寒做了这等事儿,他是断不会再娶她了。 季嫣然看出五皇子仍旧有一丝顾虑,安慰道:“五弟,我知你瞧上了秦玉儿,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完璧之身,又怎配得上你。不过,你再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到时,没人娶她,你既喜欢,便将她收为妾侍,能够成为五皇子的妾侍,她定然会感恩戴德。你既能抱得佳人归,而我,也能如愿的嫁给陆莫寒,也算是成全了你我。” 话落之后,季嫣然吩咐身后的婢女道:“去叫陛下过来,再多叫人来围观这惊天的大喜事儿。” 屋檐之上,陆莫寒和秦玉儿听着季嫣然和季天胤的对话,都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眉。 陆莫寒更是眸色冷冽,对季嫣然藏了一丝杀意。 于是,收到消息的元帝、端王妃、魏子南、以及秦家的人还有那些宾客们都纷纷赶到了厢房门口。 季嫣然故作无奈的模样道:“父皇,女儿亲眼瞧见侯爷与和玉公主一道进了这厢房,已经半个时辰了,仍旧尚未出门,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女儿也不好进去打扰,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岂不是会……” 老夫人听着极其不悦,这可是她秦府的地盘,和和气气的招待元帝,怎么就容得她在这里胡言乱语。 严肃道:“三公主这话说的失了分寸,莫寒和玉儿都是懂礼数知规矩的人。” 元帝知道这两人如今两情相悦,若是真出了这个事儿,倒不如直接给他二人赐婚好了,也好叫陆莫寒对他心生感激,更好的效忠他,稳固他的江山社稷。 在场的人,各有心思。 端王妃心中很是急切,她压根儿不希望自己的侄儿,以后将扮演她儿子的陆莫寒娶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当世子妃。 忙道:“陛下,现在只是听着三公主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屋内不是她们二人,也未尝可知啊。” 元帝看着端王妃,倒是甚是疑惑,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开口问道:“端王妃不在京城,怎么出现在扬州了?” 于是,端王妃顺势把这件事情告知元帝,一点儿都不再给陆莫寒考虑的机会。 “陛下,我这次来扬州,也是因为我打听到了一些事儿。其实,莫寒是我的亲生儿子。” 在场所有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哗然。 他怎么会是端王妃的亲生儿子呢?陆莫寒可是在荆南的路上捡的,荆南离京城,这离得十万八千里了。 端王妃继续解释道:“主要是因为当年,府中发生了一些事儿,王爷的某个妾侍嫉妒我生了个儿子,怕自己失去王爷的宠爱,找了府中的一个婆子将我儿换成了死婴。我那可怜的孩儿啊,都已经一岁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查找孩子的踪迹,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元帝问道:“那你怎么又能确定孩子一定是陆莫寒呢?” “我家孩儿胸膛口有一颗小痣,他被人换走的时候,脖颈挂着一个长命锁,那是我命工匠专门打造的,独一无二,仅此一块。”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请陛下赐婚 秦予堂作为陆莫寒的养父,同样是不可置信,但是端王妃说的也确实吻合。 老夫人转头看着秦予堂问道:“老二,确如端王妃说的那样吗?” 秦予堂点了点头,心中仍旧充满了疑惑和不信。 季嫣然眼看事情就要被端王妃牵着鼻子走,立即继续煽风点火道:“父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知道陆莫寒和秦玉儿在屋内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果,陆莫寒真的是端王妃的儿子的话,那他们之间,就再无阻碍了。 老夫人甚至有些欣慰,她的小玉儿,总算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他了。 今年都已经是及笄之年了,若是再没谈个亲事,怕是都要被人说闲话了。 元帝点了点头,没再去追问端王妃关于陆莫寒身世的事情,毕竟,那也是人家端王府的家务事。 推开厢房的大门,所有人看着满地凌乱的轻纱和外袍,不用想也知道屋内必然发生了令人羞耻的事情。 季嫣然满意的笑道:“父皇,我就说吧,他们兄妹之间,根本就是罔顾人伦纲常,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恰在这时,陆莫寒和秦玉儿衣衫周整的从厢房外走进去,他声音清冷道:“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呢?我好似听到什么不知羞耻,罔顾人伦之类的话。” 季嫣然瞪大着眼眸看着陆莫寒和秦玉儿二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分明看见陆莫寒和秦玉儿进了屋子的,那帐幔中的二人又是谁? 端王妃适时的开始她的表演,上来就哭喊道:“莫寒,我的儿啊,为娘的可算找到你了。” 说着朝着陆莫寒扑过去,陆莫寒冷然的脸上并未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反而往后退了一步,让端王妃扑了个空。 端王妃倒是也不尴尬,拿着帕子假惺惺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挤出来的泪痕,只道:“莫寒,娘亲知道,你我刚相认,还不太熟络。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是娘亲的错。我儿如今成长的这般好,娘亲甚感欣慰。” 陆莫寒直接越过端王妃,都未曾看她一眼。 显得本就尴尬的端王妃,更加尴尬了,她紧捏着手帕,心中暗骂着陆莫寒不懂事。 他走到元帝面前,看着季嫣然道:“刚才瞧着三公主信誓旦旦的认为这屋中之人就是我和玉儿,莫非三公主是故意的?大动干戈的叫这么多人过来看戏,不知三公主存的是什么心思。” 季嫣然被说的哑口无言,有一丝慌乱的躲在元帝身后道:“本公主是……是亲眼见着你们二人进屋的,谁知道你们……从什么地方出去了。” “刚才我收了陛下赐给我的甜酒,不知……陛下是否真的赐予了我甜酒。这酒中可是加了料的,莫非是陛下要害我?” 元帝大怒,忽然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季嫣然脸上:“你竟还敢以朕的名义,给朝臣赐酒,胆子可真够大的,来人,将三公主拖出去仗责三十。” 季嫣然连忙求饶道:“父皇……父皇女儿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女儿吧,女儿再也不敢了。” 元帝不争气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任性也就罢了,竟然胆敢假借圣上的名义行事,今日只是赐酒,那以后呢?会不会做出更加僭越的事情出来。 季嫣然见元帝大怒,忙将求助的眼神投给季天胤道:“五弟,五弟你快和父皇说啊,同父皇求求情啊,我可是你的亲皇姐啊。” 元帝望向季天胤,眼神失望的看着他道:“老五,这件事情,你也有参与吗?” 季天胤连忙摇了摇头,半跪下道:“父皇,儿臣不知此事。” 话落,季天胤将目光投向秦玉儿,示意她不要说出他给她递过酒的事情。 秦玉儿自然也不傻,知道衡量,便未开口揭穿季天胤。 五皇子最多也就自私了些,不像季嫣然这般恶毒到肚子里。 屋内,无人替季嫣然求情。 这里虽是丰园,但是家法齐全,三公主季嫣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着众多的达官贵人的人仗责,身子上的痛算不得什么,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羞辱,这叫她如何忍得,那每一板子下来,她在心中就恶狠狠的咒着秦玉儿。 她不会轻易放过秦玉儿的,她定也要叫她尝尝,这钻心蚀骨的滋味。 三十板子打完,季嫣然已经晕了过去。 屋内的人散去以后,萧枫南晕乎乎的从帐幔中爬了起来,看着身下的女子也逐渐清醒,他惊慌的摔下榻去,赶紧拾起地上的衣裳,慌张的穿好以后跑了出去。 迎面,就撞上了陆莫寒。 陆莫寒见他一副吃干抹净,脚底抹油的模样,问道:“萧神医,你这是不打算负责了?” 他心中也很后悔,毕竟这药物作用实在是太厉害,他低声道:“我如何负责?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能不知道吗?我的婚事,我岂能做的了主?” “萧枫南,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样儿,她一个姑娘家,被你夺了清白,你叫人家以后怎么做人?” 萧枫南顿住,他整理好衣衫,又退回到屋子内,想和夜纤羽说个清楚。 怎料,屋中早已没了夜纤羽的身影。 他忽然心头多了一份失落和惆怅。 远了不说,他确实是有几分喜欢夜纤羽的,她和那些木讷的大家闺秀们不同,她随性、奔放、大胆,这是在这个时代少有的女子。 她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焰,点亮了他心中的烛火。 那边,季嫣然被抬走就医以后,端阳宴会也进行到一大半了。 趁着这个时机,陆莫寒决定了一件事儿。 他迈着长腿走到元帝面前道:“陛下,微臣有件事,想请陛下应允。” “你说吧。” “我和玉儿两情相悦,既如今端王妃说我是端王府的世子,那我便不再是秦家养子,至始至终我与玉儿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如今,有了这层身份,我想请陛下为我和玉儿赐婚。” 在场的宾客们,还未从三公主被仗责的惊诧中回过神来,陆莫寒又突然丢了个惊天炸弹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和玉公主配端王世子,绝配 秦玉儿虽知道陆莫寒会以端王世子的身份迎娶她,却没想到他今天就找了皇帝赐婚。 不禁小声呢喃:“陆二哥。” 元帝正色了一瞬道:“哈哈,好,和玉公主配端王世子,绝配,绝配。那朕就为你二人赐婚,由你们端王府与秦家共同商议,择个良辰吉日,早日完婚。” 陆莫寒第一次对元帝面露感激的喜悦之色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端王妃本欲阻止,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金口玉言,既已下了口谕,便再没更改了。 此时,秦家上下都跪谢皇帝赐婚,老夫人欣慰的握着秦玉儿的小手道:“玉儿啊,如今祖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喜气洋洋的嫁给陆莫寒那孩子了。” 秦玉儿娇羞的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小声道:“祖母,玉儿还没在您身边待够呢,想在您身边多待几年了。” “傻孩子。” 端王妃心中虽多有不满,但至少现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她走到老夫人面前道:“莫寒与玉儿的婚事,还需等回了京城以后,让我家王爷做主,挑个好日子呢。” 老夫人现在正高兴,并未多想,只是附和道:“王妃说的是,我们秦家以王爷与王妃挑选的日子为准。” 其实,端王妃心中想的是,只要二人现在没有立即完婚,回了京城,说不定还会有变数,京城贵女众多,这小门小户的,即使是她的姐姐许皇后,也不会容许这般出身低微的姑娘配她血统高贵的皇子。 他现在的身份不仅是元国的端王世子,他更是大羽国皇后的嫡子。 唯有同样出身高贵,血统纯正的公主或者郡主才得以匹配。 端王妃和许皇后其实一样,向来眼高于顶,瞧不上普通人。 季嫣然那边的板子打完以后,就被送到了丰园的厢房内,毕竟是公主,元帝让萧枫南送了伤药过去。 萧枫南对这个公主可没有半点儿好感,要不是因为她在杯中下药,做出这样的事儿,他也不会和夜纤羽…… 于是,萧枫南将涂抹伤口的药膏偷偷加了点别的东西,恢复起来不仅慢,而且涂抹伤口的时候会比挨打还要撕心裂肺的疼。 萧枫南离开以后,秦荣儿来到了季嫣然的厢房内。 季嫣然趴在床榻上,身后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的瘆人,萧枫南给她开过药膏以后,并未给她上药,等着她的贴身宫婢过来伺候她。 季嫣然睥睨的看着她,闷声道:“你怎么来了?” 秦荣儿柔声道:“公主,我自然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是来帮你的。” “呵,帮我什么?” “公主也瞧见了,陆莫寒已经让皇上赐婚了,他和秦玉儿将您玩弄于鼓掌之间,害你被圣上责罚,即便这里只是扬州,流言这种东西,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恐怕,你还未回京城,这消息便都传了过去。” 秦荣儿说的这,她季嫣然岂能不明白。 她冷哼一声道:“还用你告诉本公主吗?” 秦荣儿也不恼,淡笑着继续道:“公主,其实,我们都一样讨厌秦玉儿。她将你害的这样惨,看着她这般得意,你心中定然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季嫣然有一丝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动不了她,何不动她身边的人呢?秦玄安那个傻孩子听闻马上就要参加秋闱的科考了,要是……” 秦荣儿没说完后面的话,想必季嫣然也已经领悟到了,她站起身子便准备离去,临走之前道:“其实,伤害她在乎的人,比伤害她自己,更加令她痛苦。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伺候皇上,我去给公主叫宫婢过来伺候你上药吧。” 说完,便离开了此处,唤了季嫣然的宫婢进屋。 季嫣然正在思虑秦荣儿的话,宫婢进屋以后,拿了萧枫南开的膏药替季嫣然上药。 药膏刚敷在伤口上,伤口便火辣辣的疼,季嫣然暴露,抬手就给了宫婢一巴掌:“下作的东西,连药膏都不会上吗?给本公主滚出去。” 宫婢被吓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厢房内。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季嫣然身上有伤不便行走,便干脆留在了丰园养伤。 每天季嫣然被上药的时候,都像是一种折磨,萧枫南被季嫣然的宫婢找来质问:“萧大人,你给本公主开的药为何这么痛苦,有没有其他不疼痛的药膏?” 萧枫南慵懒解释道:“公主,这个药膏是对您伤势效果最好的,等痊愈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虽然痛了些,但是忍忍就过去了。” 季嫣然是知道萧枫南的医术的,最重要的是,这个药膏不会让身上留下疤痕,即便疼痛难忍,她也就忍了罢。 这天,魏子南打算先行回京了,如今陆莫寒和秦玉儿被皇上赐了婚,他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临走前,秦家的人都来送他。 在秦玉儿心里,这一世,她是将魏子南当做朋友的,毕竟,魏子南也救了她的性命,她对他,该怀有一刻感恩的心。 “魏都督,一路顺风。”秦玉儿站在朱门口与他挥手道别。 魏子南看着秦玉儿,眉眼带着不可一世的笑,但其实掩藏着心里的伤痛。 他又望向陆莫寒道:“好好对玉儿,还有……我随时,都可能把她抢回去。” 陆莫寒双手环抱着,对魏子南没什么好语气:“我的未来小娘子,就不劳都督费心了,我自会将她千娇万宠的捧在手心里。” 魏子南没再多言,深情的看向秦玉儿,又以玩笑的语气道:“小玉儿,若是陆莫寒对你不好,我魏子南的怀抱一直向你敞开。” 秦玉儿浅笑,魏子南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兴许,注定要辜负了。 端阳节过后,大家在扬州也玩的差不多了,季嫣然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了。 元帝也决定要启程回京了,虽然有太子和二皇子在京城,可毕竟朝堂之上,皇帝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临走前一天,秦家为皇家这帮子人准备了一场晚宴。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公主害秦玄安 邀请了扬州名角过来唱戏给元帝观赏,因为戏台子搭在后院,大家都是露天而坐,秦荣儿如今是嫔妃自然是挨着元帝坐在一起。 三公主和五皇子也都相邻而坐。 秦玉儿如今和陆莫寒有了婚约,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手牵着手坐在一起欢喜的看戏了。 这种感觉,真好。 可以和心爱的人,在阳光底下,不用再偷偷摸摸,也有家人们的祝福,想到这里,秦玉儿握着陆莫寒的手,不禁紧了紧,舍不得松开。 陆莫寒宠溺的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问道:“想吃些什么?” 他的右手边放着一堆水果和零嘴。 秦玉儿撒娇般道:“每一样都要吃。” 他随手拿了一个橘子,温柔的替她剥好以后,亲手喂到她的嘴里,问道:“甜吗?” 小姑娘笑眯眯的望着身旁的年轻男子,手挽住他的胳膊,点点头道:“陆二哥剥的橘子最甜了。” 此时看着二人秀恩爱,三公主季嫣然眼里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明明那个男子,该是他的驸马才是,凭什么秦玉儿能够拥有他,季嫣然甚至不知道陆莫寒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她心里真的好嫉妒,一个小门小户的家的,凭什么能拥有京城最优秀的男儿。 趁着众人看表演期间,季嫣然偷偷的离了场。 听说秦家的那个傻儿子,秦玄安最是擅长写字作画,作为一名读书人,不知道这手如若废了,会如何呢? 季嫣然独自来到了香榭亭中,吩咐身后的宫婢道:“你去将秦家四公子唤来,就说本公主想请他为我画一幅肖像。” 秦玄安本对这种节目也没什么兴致,听闻公主想要请他画肖像,他心里是高兴的。 证明他的才学,都已经被公主认可了。 不禁心里多了一分自信,殊不知,这其实只是三公主给他下的圈套。 秦玄安来到香榭亭后,见到三公主青丝薄纱的站在那处,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袖,有一种飘飘似仙的美感,发髻上的金步摇也随风飘摇。 少年低着头,仍旧有些羞怯,恭敬的朝着季嫣然行礼道:“拜见三公主。” 季嫣然面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道:“秦家四公子不必如此拘礼,听闻四公子才学甚是不错,不知能否替本公主作画呢?” 秦玄安忙点头道:“能替三公主作画,是玄安的荣幸。” 季嫣然看着眼前这个羞怯的少年,看起来倒是不像傻子,只是性子有些腼腆,见了三公主后迟迟不敢抬起头。 季嫣然早已命人将画笔和颜料上都下了毒,此毒倒是不要人命,只不过那一双能作画写字的手,怕是再也提不起笔了。 她静静的坐在香榭亭中,亭子里早已摆好了笔墨和颜料。 没多久,宫婢端了一壶滚烫的茶水过来,她先是替季嫣然斟茶后,又给秦玄安倒了一杯茶水,滚烫的令她都有些拿不住。 她忍着烫,递到秦玄安面前,轻声道:“四公子,喝杯茶吧,这是公主从宫里带来最上好的贡茶,在外头是喝不到的。” 秦玄安刚想接过,宫婢却已经松了手,滚烫的茶水直接烫红了他白皙的肌肤。 他惊呼一声,随后立即缩回了手,宫婢赶紧跪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四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季嫣然顺势吼道:“没用的东西,连个茶水都端不稳,还不滚下去叫萧神医过来。” 秦玄安脸色涨的更红了,连声道:“不……不必的,没事儿的。” 季嫣然故作心疼的走到秦玄安身边道:“怎么能没事儿呢,瞧瞧这手背都烫红了。” 她手里拿着一块丝绸的绣帕,帕子内暗藏着一根小针,只要刺破他的皮肤,让颜料和画笔上的毒迅速蔓延到血液里,即便是萧神医来了,恐怕也没救了。 这时,季嫣然仿若很是心疼他一般,甚至还亲自替他烫伤的手背吹气,接着,用藏了小银针的帕子轻抚过他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内藏的小银针直接刺破了他手背,因为小银针并不会太痛,秦玄安即使感受到有被银针刺破皮肤,也没有在季嫣然面前表现出来。 看着他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季嫣然心中竟生出一丝丝的不忍。 怪只怪,他是秦玉儿的弟弟。 约莫感觉毒素已经进入到手心里后,季嫣然也没了什么耐心,只道:“好了,你也受伤了,就别再画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替我画吧。” 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正当秦玄安放下画笔,看见整个手变成了暗紫色,手心突然传来剧痛。 他这双手,是要参加科考的,若是费了的话,他的前途和未来,便再也没有了。 安静的丰园传来秦玄安的大叫声:“啊……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叫喊声凄厉,连园中的飞鸟都惊动了。 而那边的唱戏的声音也接近了尾声,秦家众人都听到了秦玄安撕心裂肺的呼喊。 秦玉儿眉头微蹙,心中狂跳,怕是出事了。 她和陆莫寒赶紧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香榭亭快走了过去。 此时,亭中的季嫣然好似惊慌失措般:“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四公子,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玄安虽然常年埋头苦读,却不是个傻子,这显然就是三公主故意的。 只是他不明白,他与三公主素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还他。 他眼眸里充满的委屈和愤怒,他质问道:“三公主,玄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三公主,竟要这样害我。” 季嫣然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冷漠道:“四公子说话可得讲究证据,正如你所说,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害你作甚?” 恰在这时,秦玉儿和陆莫寒一齐来到了香榭亭内。 秦玄安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手,满脸的泪水。 秦玉儿心疼的扶起他,关切道:“玄安,让玉姐姐瞧瞧,手怎么了?” 秦玄安乖乖的伸出双手,暗紫色的双手,整个指节都是耷拉下来的,像是已经无法活动一样,手背上,还能看到细微的小针眼。 她鼻尖一酸,眼泪也忍不住啪嗒掉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秦玄安的手中毒了 秦玄安他还只是个少年,季嫣然为什么要害她这个弟弟,他马上就要参加秋闱的科考了,如今手废了,他还怎么提笔? 秦玉儿眼眸猩红的抬起头,望着季嫣然,此时,她还一副得意洋洋像是宣战胜利的表情。 她怒吼道:“季嫣然,是你搞的鬼?” 季嫣然一副委屈的模样道:“秦玉儿,你可别胡说,我只不过让你的四弟来替我作画罢了,我怎么知道,他的手有问题。” 那手背上的针孔,她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季嫣然就是这样扎她的,前世的债,她还没找她讨,她现在竟然害了秦玄安。 她不自觉的紧握着拳头,渐渐站起身子,用尽十二分的力气,挥手给了季嫣然一拳。 季嫣然完全没想到秦玉儿竟然敢打她。 脸颊的颧骨被秦玉儿一拳像是打碎了一般,她咆哮道:“秦玉儿,你竟然敢打本公主,殴打皇室子弟,是死罪,死罪。” 季嫣然也是气不不过,想抬手给秦玉儿一巴掌。 谁知,秦玉儿此刻像是杀红了眼一般,抬起腿就朝着季嫣然的小腹踢去。 季嫣然被踢倒在地,秦玉儿骑在她身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将季嫣然的脸都扇肿了,其实她的手掌也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这点疼算什么?季嫣然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上次的事情以后,她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家人头上。 今天是秦玄安,下次呢?莫不是要害她的祖母。 祖母本就年纪大了,若是真出了事儿,她要自责内疚一辈子。 宫婢见季嫣然被打的好惨,心头实际也是暗喜。 但是,表面上却慌张的要去救季嫣然,却被陆莫寒拦着,横竖她也没真心想去救,不过是做做样子。 陆莫寒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玉儿如此彪悍的模样,没想到他的未来小娇妻,竟然这么凶悍,看来自己以后可不能得罪她。 这小拳头,给季嫣然打的鼻青脸肿的,甚是骇人。 不远处的萧枫南也闻声赶了过来,见这香榭亭中一团糟。 秦玉儿和三公主扭打在一起,这种画面,恐怕是毕生少见。 陆莫寒连忙同萧枫南道:“快替玄安瞧瞧,他的手中毒了。” 萧枫南正色的看着秦玄安的双手,心中都不由得一惊,这毒素都已经蔓延了,再想恢复如初,怕是……很难了。 元帝和五皇子这时也一同赶了过来,秦玉儿和季嫣然已经停止了扭打。 此刻的季嫣然狼狈不堪,华贵的衣衫都被扯烂,还沾染着泥土,发髻凌乱,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般。 季嫣然瞬间敛去嚣张的气焰,委屈的跑到元帝身旁道:“父皇,秦玉儿她竟敢动手打我,殴打皇室公主,理应拉出去斩首示众。” 秦玉儿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惧意,元帝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连他都要给陆莫寒三分薄面,若是杀了秦玉儿,陆莫寒怕是要起兵造反。 元帝一身暗绿色的龙爪锦缎私服,背着手威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未等季嫣然开口,陆莫寒清冷道:“陛下,三公主下毒害我四弟废了双手,我四弟不仅聪慧,才学更甚,眼看就要参加科考了,以他的才学考个三甲不在话下。三公主残害的,不仅仅是我的四弟,更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 元帝一听,心中更是怒火朝天,这个季嫣然整天的惹事生非,上次的事情,难道还没长教训吗? 季嫣然立即抱着元帝的胳膊道:“不是的父皇,他们冤枉我,无凭无据,秦玉儿更是不分是非黑白竟然打我,父皇,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这时,萧枫南适时的开口道:“这颜料和墨笔上都沾了毒,三公主无事叫秦玄安过来作画,是何用意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这里面有毒,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秦家人的东西,我不过是借用罢了。” 萧枫南早就知道季嫣然会狡辩,继续道:“这种毒料,只要不刺破皮肤,时间短暂是不会有事儿的,但是,这种毒料遇水就会变成紫色,不知道三公主敢不敢当场洗个手呢?” 横竖下毒的人是她的宫婢,她又有何惧。 “这有何不敢,若是我能自证清白,你们秦家,必将要交出秦玉儿的性命。” 于是,萧枫南命彩月去打了一盆清水来,彩月也是用毒高手,自然明白萧枫南的意思。 萧枫南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只是为了避免万一,彩月故意放了无色无味的药水进去,只要将手放进去,手和水都会变成紫色。 当彩月端着清水来到季嫣然面前,冷傲道:“三公主,请洗手。” 季嫣然看着彩月一个婢女竟然都敢睥睨她,心中甚是来气。 她堂堂三公主,连一个婢女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可是当下,最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毫不在意的将双手放入了清水中。 片刻功夫,那一盆清水瞬间就变成了深紫色,连带着她的双手,也变成了浅紫色。 她惊慌的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怎么会……父皇,他们害我,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害我,父皇……” 陆莫寒循循善诱道:“我倒是愿意三公主没有做,只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既然不是三公主做的,那又是谁呢?” 季嫣然此时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是清儿,是清儿做的,不是我啊,我没有做。” 清儿便是三公主的贴身宫婢了,虽然不是她自己亲自动手,可一个小小的宫婢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害秦家的儿子。 更何况,秦予堂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必然是得了三公主的授意才会这样做。 清儿见季嫣然将她抖落出来,忙下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可这些都是三公主让奴婢做的,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求圣上责罚。” 她心里早就恨透了季嫣然了,今日这情形,她知道秦家不会放过季嫣然。 即便是自己丢了性命,她也要将季嫣然拉上陪葬,方才痛快。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能原谅我吗? 元帝又不傻,目前这情形,他若是护着季嫣然,他无法给秦家给陆莫寒一个交代。 他抬起手,怒打了季嫣然狠狠一巴掌,季嫣然直接被打倒在地,鲜红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她没想到,她的父皇竟然这样的决绝。 她哭着半跪着在地上,抱着元帝的大腿道:“父皇……父皇女儿知错了,可是,女儿并未伤害四公子的性命啊,难道您要将女儿打死才肯罢休吗?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为了一个外臣,已经惩罚过女儿一次了,若是您再重罚女儿的话,女儿怕是没命再孝顺父皇您了。” 季嫣然委屈的开始打感情牌,元帝看着这个女儿狼狈不堪的模样,甚是可怜。 秦玉儿听着季嫣然的话,心中刚下去的怒火,瞬间又被她点燃了。 什么叫并未伤害四公子的性命? 若是玄安真的叫她害死了,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金枝玉叶又如何?公主又怎样? 前世已经被她欺负的足够惨了,这一世,她要让季嫣然以血的代价来还债。 毕竟是公主,元帝又不可能真的要了她的性命,看着陆莫寒冷冽的眼神,以及秦家每个人似乎都在等他讨要一个公道。 他怒道:“还不快给四公子道歉,给秦家道歉。” 秦玉儿心寒的看着元帝。 呵,只是道歉吗?她的四弟若是再也不能提笔写字作画了,道歉,有何用? 季嫣然小声的朝着秦玄安道歉:“四公子,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他如何能原谅,他与她无冤无仇,她却这样害他。 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道歉,可是对方是公主,身份尊贵,又能如何呢? 他……无可奈何。 秦玄安崩溃的大喊一声,随后跑着离开了香榭亭。 萧枫南赶紧追了上去。 老夫人眼里泛着泪花,秦玄安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好不容易被萧神医治好了,又如此聪明有才学,如今双手被废,将来要他怎么办? 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考上科举,高中三甲,光耀门楣。 这一切,都因为三公主的恶意,将他的未来,他一片光明的前途,化成了泡影。 只因为对方是皇家,只因为对方是公主,他们这些普通人,就活该成为他们的消遣吗? 权势,可真真是个好东西。 拥有了权势,便可无法无天了。 “陛下,老妇身体有些不适,先回房歇息了,后面就让宏儿和丰儿好好招待您。” 元帝挥了挥手,没有多言。 他知道老夫人心中有气,待老夫人离开后,元帝道:“这次回宫以后,我会将嫣然永远囚禁起来,也算给你们秦家人一个交代了。” 秦玉儿知道元帝也很无奈,只不过,她心中已然动了杀心了。 她不会再留着季嫣然的性命,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 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季嫣然还惹出了个这么大的乱子。 秦荣儿挽着元帝的胳膊,娇媚道:“陛下也别太生气了,注意龙体要紧。” 元帝拍了拍秦荣儿的手背,颇有些安慰道:“幸而有你这么个可人儿在朕的身边,让朕觉得这次来扬州,唯一的愉悦的事儿,便是遇上了你。” 她如今还这样年轻,陛下也不算太老,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诞下皇子,届时……母凭子贵,她也就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了。 听到元帝这样的夸赞,秦荣儿展现出她小女子娇媚的一面,羞红着脸颊道:“能够遇见陛下,也是臣妾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是她唯一能够翻身,将秦玉儿踩在脚下的机会。 她现在位份还太低,需要徐徐图之,等回了京城,只要抓住了机会,她就一定会往上爬。 元帝离去后,大家也都散了去。 秦玉儿和陆莫寒一道去秦玄安住的院子里看望他。 萧枫南正在安慰他:“玄安,有我在,你放心,萧大哥定然帮你恢复双手,让你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秦玄安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即使萧枫南这样说,只觉得他是在安慰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秦玉儿推门而入,心疼的看着秦玄安道:“玄安,你要相信萧神医,他医术这般高明,定然能医好你的双手。” 秦玄安抬头望着秦玉儿,哽咽的喊了一声:“玉姐姐。” 陆莫寒在身后正色的问着萧枫南道:“萧枫南,玄安这双手,你可能保证医治好?” 他没有立即回答,想了想道:“玄安中毒太深,毒素蔓延的太快,有些经络都已经损坏了,若是想恢复,需要忍受巨大的疼痛,我要用东西将这些毒素都吸出来,再将他的双手做康复训练,即便能恢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了。” 听完之后,秦玉儿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季嫣然的狗命。 她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即便前世季嫣然那样伤害她,拿小针扎得她满身伤痕,她虽然憎恨她,却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 对付她可以,欺负她在乎的人,她忍不了。 秦玄安哭到眼泪都哭干了以后,静静的接受了现实,他对萧枫南道:“萧大哥,还请你替我医治,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我一定……一定要参加科考。” 萧枫南对秦玄安就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当初也是他将他治好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他心里也很是替他高兴的,只是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他拍了拍秦玄安的小脑袋道:“好,无论如何,萧大哥尽自己毕生的医术一定将你治好。” 萧枫南因为要替秦玄安开始治疗,就让秦玉儿和陆莫寒先行离开了。 出去后,陆莫寒见秦玉儿心情很是沉重,他知道,他的小玉儿恨透了季嫣然。 他道:“你若是想杀了她,我替你办这件事。” 秦玉儿摇了摇头,双目无神道:“陆二哥,她绝不能死在扬州,要死……也是死在皇宫里。” “看来我的小玉儿已经有法子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拉着陆莫寒的手继续道:“陆二哥,可能需要你屋里的彩月帮忙了。” 陆莫寒点头应好,不论他的小姑娘想做什么,即便是杀人放火,他也会放手让她去做。 更何况,在陆莫寒看来,小姑娘这是惩恶扬善。 正道的光,照耀在大地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元帝回京 彩月此时正在寒风院内同彩霞说着三公主恶毒的罪状。 彩霞也同样气愤道:“这个三公主怎的这般恶毒,眼看四公子就要科考了,这不是断了他的前途吗?” “是啊,可毕竟人家是公主啊,金枝玉叶的,元帝也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横竖,她也没有伤害到四公子的性命,难不成,元帝还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偿命吗?” 彩月和彩霞都是大羽国人,自是不会在背后称呼元帝为陛下。 “我有法子,让季嫣然为此偿命。” 彩月和彩霞闻声,忙站起身子同秦玉儿和陆莫寒行礼。 彩霞疑惑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好法子吗?三公主是天子的女儿,若是真在扬州出了事儿,秦家可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那就让她回宫了以后出事。” 彩月看着秦玉儿眼眸里那一股中烧的火焰,大约明白了她的想法。 顿了一瞬后,秦玉儿对这彩月道:“我知你们二人都是制毒高手,想要杀人于无形很是容易,你们给我一份可以让毒性延缓发作的毒药,我自有办法。” 彩月从衣袖中拿去一包药粉递给秦玉儿道:“大小姐,这包药粉,无色无味,只需每天放一点,放入三公主的饮食或者茶水中,七日后,便会毒法身亡,名为七日毒,即便是仵作查验尸首,也只会查验出来是食物中毒,并非是下毒而亡。” 秦玉儿点了点头,拿着药粉转身就要走。 彩月多问了一句:“大小姐,只是这七日毒只有三公主近身伺候的人才有机会,您宫中无人,这件事情,谁能替您办?” 秦玉儿冷然一笑道:“自然是她身边那个宫婢了。” 临走前,秦玉儿望着彩霞道:“彩霞,你与我走一趟吧。” 季嫣然被秦玉儿打的浑身是伤,清儿因为出卖了季嫣然,被她狠狠的折磨了一顿,此时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下人房内。 秦玉儿带着彩霞来到清儿的厢房内,这毕竟是秦家的园子,即便是下人房,也比她在宫里住的要好上许多。 她看见秦玉儿来到了她的厢房内,以为是来找她麻烦的。 满身伤痕的跪下道:“和玉公主,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您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清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秦玉儿并未将她扶起来,那气势颇有几分公主的架势。 她坐在长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清儿,声音清冷道:“今日来,不是来向你问罪了,我知道你心中憎恨季嫣然,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不仅,能替你除掉讨厌的公主,我还许你自由。” 清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秦玉儿贵气的脸庞,明明只是小官家的女儿,竟真有几分皇家人的气质,可是,她凭什么能相信她呢? 秦玉儿继续道:“我知你心中疑惑,我为何要帮你,又如何帮你?首先,你需要清楚的一点,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帮我自己,既然我们都讨厌她,为何不除之而后快呢?你也知道,如今我家陆二哥不仅仅是侯爷,更是端王府的世子爷,帮一个宫女出宫,并非难事。” “而且,以季嫣然的性子,你未来在她身边伺候,即便不死,也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我相信清儿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选择,当然信不信由你,做不做这件事情,也由你决定。” 话落,秦玉儿将药包放在了桌上,同身旁的彩霞道:“将这药该如何用的方式告诉她吧?” 彩霞蹲在清儿身旁,附耳告诉了她这药包的作用和方式。 说完之后,秦玉儿带着彩霞便准备离开了。 走至门口时,清儿跪在地上冲着她的背影道:“奴婢会按照和玉公主交代的去做,也希望,和玉公主信守承诺,给奴婢一个自由身。” 她微微轻启朱唇:“自然。” 这一夜,好似很漫长,却又那么短暂。 天一亮,元帝带着五皇子和三公主一同启程回京,当然,其中也有秦荣儿。 秦予宏在门口嘱咐着秦荣儿:“荣儿,进了宫,可要照顾好自己。” 秦荣儿也表现的谦和恭顺道:“父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也相信陛下会疼爱荣儿的。” 元帝怜爱的握着秦荣儿的手,虽然不曾言语,却是给了秦荣儿极大的信心。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马车上,秦荣儿掀开车帘,看着扬州天空湛蓝、树木翠绿、山脉绵延,天地之间宽广辽阔。 她微微低下头,此后这车窗外的景色,便再也见不到了。 入了宫门,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但她不后悔,即便偌大的宫门,只有小小的角落给她,只要有一丝的光和火,她定会抓住机会,让自己在后宫里,散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发光发热。 她根本不满足于小小六品嫔位,她要的……更多。 华丽的锦缎车窗帘在山风中摇曳,她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丰园内,老夫人和齐燕春已经在准备回京的事宜。 秦玄安的手伤还未好,整日里,双手被萧枫南包裹的像大粽子一样,现在衣食住行,都已经需要人亲自喂和伺候了。 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容光和笑颜,秦玉儿每次看到这个弟弟,就心疼的不行。 这一切,都是拜季嫣然所赐。 伤害她家人一分一毫,她定要那人拿性命来偿还,公主又如何? 即便是天王老子,她照样不会放过。 她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懦弱无能,只能受人欺凌,眼睁睁的看着秦家落魄,看着自己的祖母、弟弟、父亲凄惨的离世。 她要好好的守护起秦家的每一个人。 玉华院,陆莫寒从花园中摘了一朵最美艳的红牡丹插到秦玉儿的发髻上,薄唇带着笑:“回了京城,就该定个婚期了。” 秦玉儿既娇羞却又欣喜,真的要嫁给陆二哥了吗? 好似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秦玉儿知道那个端王妃不喜欢她,颇有些担忧道:“陆二哥,端王妃真的会让我们顺利成婚吗?我瞧着端王妃不太喜欢我。” 他的指腹轻抚着她白皙的脸颊,脑海里早已开始想着和她成亲后的事儿。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姑娘,你愿意跟着我吗?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我们的小玉儿不需要她喜欢,只要二哥喜欢就行了。” “可是……” 端王妃不喜欢她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又要遇见一个难缠的婆婆了。 前世,被姜氏欺负的已经足够惨了,这一世,难道要和恶婆婆斗智斗勇吗?对方可是王妃啊,比起姜氏,那还是要颇有手顿的。否则,怎么会膝下无子的情况下,还稳坐王妃之位。 沐侧妃即便生了一儿一女,背后又靠着高贵妃,这样的身份,都没爬上正位。 陆莫寒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道:“玉儿,你不需要多想,你只要安心将自己交予我,剩下的事儿,我都会替你解决。” 陆莫寒的话就如同蜂蜜一般,甜滋滋的划过她的心扉。 有陆二哥在身边,即便末日来临,即便天地毁灭,她也觉得好安全。 回京之前,萧枫南找了个时间去大戏馆找夜纤羽。 她仍旧风姿多彩,眉眼里的媚态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戏子,可萧枫南却觉得她身上有着一股难掩的贵气。 可是,哪会有千金大小姐自甘堕落来当个戏子的呢? 夜纤羽正独自坐在三楼的雅座,喝着甜酒,看着台下的戏子们唱着心碎的离别曲。 他走到她面前,静默的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放到自己的时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吧? 夜纤羽侧身望着他,媚态万千的笑道:“萧公子来了,不知今日,可是要把酒言欢呢?” 她丝毫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仿若从未发生过一样。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洒脱,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他犹豫了良久道:“夜姑娘,我……你愿意跟着我吗?” 夜纤羽站起身子,修长白皙的玉腿透过薄纱若隐若现的勾人心魄,她一步一金莲的走到萧枫南面前,莞尔一笑问:“什么身份跟着你呢?萧公子。” 除了妾侍以外,他又能给她什么身份呢? “妾……贵妾。” 夜纤羽仿若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道:“原来,在萧公子心里,我只配做个妾?可是,我……想要正妻的名头呢。” 萧枫南被她的一颦一笑乱了心神,冷静了一瞬后,他又继续道:“我马上就要回京城了,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最美好的意外,可我,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我并非凉薄想辜负你,只是……” “好啦,萧公子,我又不怨你,何必弄的这么严肃呢?” “那你……” “正好我也想去京城玩玩,见识见识元国都城的风采。” 萧枫南惊喜道:“所以,你愿意跟我回京城?” “不过,我并不打算做你的妾侍,等将来有一天,你能做自己的决定了,再来找我。” 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和他一道回京城,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如果不然,这一走,再来扬州,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之间,也恐怕就再没有了以后。想到这一层,萧枫南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别样的滋味。 可是,当他听到夜纤羽愿意与他一同去京城的时候,他心中又好欣喜。 这种反复的情绪,令他有些发愁。 他从来没谈过恋爱,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夜纤羽? 萧枫南临走之前,夜纤羽又道:“去京城我不会和你一起走,我还要处理这个大戏馆的事儿,你先回吧,等我到了,自会找你。” 他楞了一瞬,不禁有些心慌,害怕她只是一时冲动,等回过神来,又不愿意去京城了。 看出他心中所想,夜纤羽淡笑道:“放心吧,我说过我会去,便一定会去,听闻京城可是个有趣的地方,我呢,一向最是喜欢凑热闹了。” “好,那我在京城等你。” 望着萧枫南渐渐远处的背影,她的心也不知不觉的跟着有些牵动。 待他彻底离去后,夜纤羽的婢女青烟走到她身旁道:“小姐,您堂堂丞相千金,早就和萧世子有了婚约,顺其自然的嫁给他便好了,何必来这一遭,还让他……占了身子,奴婢实在是不懂。” 夜纤羽轻笑道:“青烟,我们生在权贵之家的人,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婚事。可是,既然要和成婚的那个男子相守一生,还是得对他多多了解才是。本以为这康阳王的小世子长得不怎么样呢,谁知,竟这般好看,小姐我呢,是个通透之人,向来不在意那些繁荣的规矩礼仪,我若喜欢,我便跟他,我若不喜欢……便是当今陛下,我也不嫁。” “可是,那萧世子如今不知你身份,只当您是个戏子,又怎会真心对您呢?” “这你就不懂了,青烟。我便是要看看,我这未来的小郎君,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横竖呢,我也还不想那么早嫁人,逗弄他,可才是有趣的很。” 丰园这边,大家休整了几日后,便要举家准备回京了。 端王妃像个狗屁膏药似的粘着陆莫寒,一直催促着他,尽快同她一起回端王府。 也好气死沐侧妃那个贱人,她不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袭爵成为将来的王爷吗? 做梦吧,正妃的儿子回来了,沐晚晴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到她的头上。 扬州的夏夜,玉华院外,蝉鸣蛙叫。 秦玉儿躺在床榻上,被那些声音吵闹的无法入眠。 她有一种预感,等到回了京城,许多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如今陆二哥一身荣耀太高,京城的那些王孙公子们,以及皇室的皇子们,定然会有人嫉妒。 成为端王世子,对他们的婚事而言,是一件好事。 可对于他的未来而言,却未知。 不过,她相信她的陆二哥,一定会直上云霄,凤入九天。 翌日,陆莫寒随着端王妃先一日回去了。 路上,端王妃一直嘱咐着陆莫寒,告知他关于端王的喜好,以及沐侧妃是个什么样儿人。 沐侧妃膝下的一儿一女,皆已成年。 端王府的马车,刚到王府门口,沐侧妃便拿着蒲扇,花枝招展的出来了。 沐侧妃虽然是端王成婚之前就早已私定终身的女子,但她也是宫中高贵妃的表妹,只不过是个庶出,哪能坐上正妃之位。 能够顺利嫁给端王,还能成为侧妃,少不了高贵妃在身后帮衬着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沐侧妃,家法伺候 她一向自恃自己有王爷的宠爱以及高贵妃的撑腰,压根儿不将端王妃放在眼里。 此刻,她娇笑的轻摇着蒲扇,讽刺道:“听闻王妃姐姐去了扬州一趟,捡了个儿子回来了,也不知,是在哪儿捡来的野种呢。” 端王妃冷笑:“沐晚晴,你给本妃听清楚了,陆莫寒是我和王爷的亲生儿子,有些人,马上就得意不起来了。” 说完,直接越过沐晚晴,就让她再得意一小会儿吧。 待会儿,看她怎么哭的。 端王此刻正威严的坐在正厅主位上,早几天端王妃就写了书信回来,告知端王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情,连陛下都知道了,回了京城以后,还恭喜了他好一阵。 他与陆莫寒虽然没什么交集,却也知道,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 短短两年时间,名震京城,如今又贵为一品侯爷,他的功绩,放眼整个京城恐怕无人不知。就连那大街上不过几岁的幼童,都听说过陆莫寒的鼎鼎大名。 陆莫寒作为秦家的养子,听闻早前在秦府可没人把他当回事儿,他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份才能和霸气,绝非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 今日一早,他威风凛凛的站在端王面前,因着本就有侯爷的爵位,虽说端王是皇亲国戚,按理来说,端王的身份该更尊贵些,但是陆莫寒只是冷冷的称呼了一句:“端王爷。” 端王妃立即道:“莫寒,你该称王爷为父王。” 端王似也不恼,他早已暗中查探过陆莫寒的身世,时间上是吻合的,他和秦家也确实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眉眼看起来与端王妃还真有几分相似。 沐侧妃适时的进门,直奔到端王跟前,半撒娇道:“王爷,这王妃姐姐的儿子,当年早就没了,怎的突然去了一趟扬州,就捡回来了一个儿子呢?事关王爷的血脉,可马虎不得。皇家的血脉,哪里是什么野种都能进来的。” 以往这个时候,端王妃早就和沐侧妃吵起来了。 可今日,她似乎胜券在握一般,吩咐着身旁的婢女道:“元香,去找那婆子来。” 随后,一名老婆子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她曾经在端王府待了很久,端王爷也是认识她的,只是在小世子去世后不久,这老婆子便称自己身体不适,已不宜在王府做工,给了她一些银钱,让她回去颐养天年了。 “老奴,拜见王爷、王妃。” 刘嬷嬷艰难的跪在地上,同端王和王妃行礼。 端王妃忙示意元香将刘嬷嬷扶起来,声音清淡道:“刘嬷嬷年纪大了,不必再行此大礼了,赐座吧。” 刘嬷嬷连连摆手,哭诉道:“老奴不敢,老奴有罪。” 端王正色的问道:“刘嬷嬷,此话何意?” 良久,刘嬷嬷似回忆起了当年,缓缓开口:“十九年前,老奴做了一件天大的罪事,其实……小世子他没有死,是有人让老奴掉包了一个死婴给王妃,目的,就是为了刺激王妃,让王妃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后来,老奴将小世子交给乡下的一个亲戚,带到荆南抚养。” 端王听着很是生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怒道:“好你个刘嬷嬷,竟如此胆大妄为,说,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刘嬷嬷抬起头看向沐侧妃,坐在端王身旁的沐晚晴心中顿感不妙。 “是……是沐侧妃指使老奴的,当年,沐侧妃同样生了儿子,为了固宠,她……她便指使老奴做这等事情,老奴如今也是很是后悔,这些年,都未曾睡个安稳觉。后来,老奴向亲戚打听小世子的情况才知……小世子被他们遗弃了,老奴对不起王爷,对不起王妃。” 沐晚晴吓得花容失色,立即跪在端王脚下,连连喊冤。 “王爷,王爷妾身没有,您别听这个老婆子胡说八道,妾身从来没有做过危害小世子的事情,小世子当年是病死的,您亲眼见过的啊。” 端王妃立即站出来道:“王爷,当年生下小世子后,妾身命京城的工匠打造了一把长寿锁,随身带在小世子身上。只是,那时小世子突然病逝,妾身万分心痛,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哪里还记得起来这个事情。如今细细想来,确实破绽良久,好在……苍天有眼,让我找回了我们的儿子,秦家二房秦予堂说正在是在荆南的路上捡到的他,而且,他身上也确有一把长命锁,莫寒,你拿出来叫你父王瞧瞧。” 陆莫寒随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长命锁递到端王妃手中。 “王爷。您瞧,这长命锁,独一无二,绝不能作假。” 原本带着几分疑惑的端王,此时已经是信了大半。 他不禁忍不住站起身子,一步步走到陆莫寒跟前。 眼前的这个青年,八尺男儿,比他还要高出半头,眉眼中没有一丝的惧意,他努力探索着,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青年,确有几分年轻时的自己,那意气风发的影子。 他双手扶住陆莫寒的肩膀,展现出一副老父亲的模样道:“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话一出,端王妃心里清楚,王爷这是认下了陆莫寒这个儿子。 端王妃将积攒了多年的眼泪,委屈的夺眶而出,这些年,她受过的欺负和欺辱,她终于,要一一讨回来了。 “王爷,好在我们的儿子,福大命大,又成长的如此优秀。只是,沐侧妃当年这般害你我的儿子,实在是可恨至极。若不是妾身从刘嬷嬷身上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们恐怕再也不能同自己的儿子相聚了,刘嬷嬷虽有罪,可是罪魁祸首是沐侧妃,还望王爷,给妾身一个交代。” 端王眼眸有些微红,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沐侧妃,她一直在喊着冤枉。 可如今,既有人证,陆莫寒也拿出了当年戴在小世子身上的长命锁。 沐晚晴,百口莫辩。 即便,这一切,都是伪证,她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来人,将沐侧妃,家法伺候。” 端王府的家法,是将犯了错的下人,绑在柱子上,将长鞭浸泡在盐水中后一鞭一鞭的抽打三十鞭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恭迎世子爷回府 沐晚晴听着就要吓晕了过去。这时,沐侧妃的儿子,季成昊跑了进来,忙跪下替母亲求饶道:“父王,母亲体弱,家法如何受得住,您为何要听信那婆子的一面之词。” 端王原本是很宠爱季成昊的,毕竟,小世子没了以后,他是唯一最有望继承王位袭爵的儿子,只是,这么多年,这个儿子实在是不成器。 功名考不上也就罢了,才学武艺皆很普通,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可是,那也没办法,自己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即便差了些,那也是自己的骨肉。 如今不同了,这样一个优秀的亲生儿子在眼前,他往后在其他王孙贵胄、达官显贵面前终于能够抬得起头了。 甚至,他连看见季成昊,都有了一些不顺眼。 端王一脚踢开季成昊道:“这些年,你母亲干了多少腌臜事儿,本王不是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将小世子换成死婴这件事情,简直是罪大恶极。晚晴,你与本王夫妻多年,本王从不知,你心思竟这般恶毒,残害王室血脉,本王不杀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来人,将沐侧妃拖下去,家法伺候。” 此刻的端王妃,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她努力的憋着心中的笑意,面上却仍旧有些掩饰不住的嘲讽之笑。 被她欺压了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此时的刘嬷嬷被端王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她已经很老了,毕竟是端王妃找来的,横竖这老婆子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只道:“王爷,刘嬷嬷年迈,妾身虽然痛恨她受沐侧妃指使,做出这等事情,但念在她今日肯出来说出事实,便饶了她一命吧。” 刘嬷嬷也曾是府中的老嬷嬷,就连端王也是刘嬷嬷看着长大的。 端王也并非无情之人,就依了端王妃,放了刘嬷嬷一马。 沐侧妃被拖到院子中,捆绑在太阳底下,沾了盐水的长鞭,一鞭一鞭的挥打在她细腻的皮肉之上,她痛的撕心裂肺的大喊冤枉,像个疯子一般咒骂着端王妃不得好死。 听着这些咒骂声,端王妃觉得十分的悦耳,心情愉悦。 她亲昵的拉着陆莫寒道:“莫寒,母妃带你去瞧瞧你的新院子,回来之前,已经派人专程收拾过了。” 陆莫寒本能的想抽回手臂,但在端王面前,多少还是得做做母慈子孝的模样。 微微点头,回了一句“嗯。” 端王府比秦府要大上不少,坐落在城东这边,皇城脚下,离秦玉儿盘下来的那个铺子倒是挺近的。 端王妃给陆莫寒安排的院子是最中心的院子,名为安顺院,原本当初也是留给小世子的。本意是希望小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怎奈……不过还好,如今也算是有了主人了。 院子里,已经配备了王府的丫鬟小厮,彩月和彩霞让她俩先留在了秦玉儿身边,保护她。 横竖,马上他就要迎娶他的小娇妻了,到时候,彩月彩霞都会跟着一道陪嫁过来。 四名丫鬟和四名小厮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门口,恭敬的行礼。 “奴婢、奴才恭迎世子爷回府。” 陆莫寒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都未曾落在他们身上。 端王妃替他说道:“好了,你们都去各自忙活吧。” 几名丫鬟待王妃和陆莫寒走远以后,激动的七嘴八舌道:“天啊,这世子爷,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能够伺候世子爷,简直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是啊是啊,万一世子爷瞧上了我,即便做个通房丫头,我也心甘情愿。” “呵,世子爷能瞧的上你?听闻,他已经被陛下赐婚了,好像是秦府的和玉公主,被陛下认作了义女的。” “那又如何,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的。” 这几名丫鬟激动的讨论着,声音虽小,奈何陆莫寒听力极好。 字字句句都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看来,他得早些把女主人接过来了,也好叫这几个丫鬟,早点死了这份心思。 安顿好以后,陆莫寒清冷的开口问道:“母妃,何时与父王商议去秦府提亲的事儿?” 端王妃脸上瞬间沉了下来,这屁股还未坐热乎呢,就提这件事情。 “莫寒呐,你与和玉公主是陛下亲自指婚,那还能跑了不成,不必如此着急。更何况,他们还未回京城呢。” 陆莫寒眉眼略过一丝冷笑,他自然是看出来了端王妃想拖延些时间。 只是,他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他的小玉儿,那可是夜里的明珠,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呢,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姨母还瞧不上。 要是被哪个皇子、权贵抢走了,他都不知道上哪儿后悔去。 三日后,秦家人一道回了京城, 秦予丰仍旧先留在扬州打理这边的生意,如今秦予丰在扬州也算是赫赫有名的钱庄老板,都知道他是京城人,又是皇商,无人敢轻易得罪,大都是想巴结他。 秦玉儿坐在马车内,心中甚是喜悦。 和陆二哥分别了不过几日,她心中都思念的紧。 只是,他现在去了端王府,便再也不能同以前一样,日日都可以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面上不禁染上了一丝忧伤。 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孙女儿,回程的路上,兴致不高,便知晓,是因为没有陆莫寒那孩子陪在自己身边。 老夫人故意打趣道:“唉,我家这个宝贝孙女儿哦,是女大不中留啦。” 随即,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看着身旁的秦予堂,问道:“老二,莫寒当真是王妃的儿子吗?我记得,将她捡回来的时候,他怀里可是有自己的名字呢。端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按理……他应该姓季才是啊?” 秦予堂似恍然大悟一般,看了一眼秦玉儿又看向老夫人:“母亲,这……” 秦玉儿如今已经知道了陆莫寒的身份,她相信,秦家人不会害陆二哥的。 马车内,没有外人。 秦玉儿思忖了片刻道:“二叔,其他的您就不用多想了,您只需要知道,陆二哥和端王妃之间,确实有着血缘关系就好。” 第二百二十章 三公主去世 秦予堂点了点头,陆莫寒这个孩子,现在可是他们秦府的依仗,不论出于哪方面想,他都是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的。 老夫人不禁说起自己的担忧来:“只是……若是端王问起,他为何姓陆呢?” 秦予堂忙道:“母亲,当年我捡到莫寒的时候,我的发妻便是陆氏,后来,她因病去世了,而他是养子,所以并未入秦家族谱,自然也不能跟着秦家人姓,便随了发妻陆氏的姓。这个理由如何?” 老夫人点了点头:“好好好,这件事情,咱们秦家人都要统一口径。他现在站的越来越高了,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便是会有性命之忧啊。老婆子我只希望,我的玉儿能够顺利的嫁给他,过一生无忧的富贵生活。” “祖母,您放心吧,我相信陆二哥的。” 一路上,马车欢声笑语,终于渐渐抵达了京城。 秦府门口,马车齐刷刷的停靠在一旁。 一大家子下了马车后,看着阔别数日的秦府门匾,好似格外的亲切。 秦玉儿慵懒的撑了一个懒腰,喃喃自语道:“终于回家啦。” 即便扬州很好,风景秀丽,街道繁荣,可终究没有什么归属感。 众人刚踏进屋,还未歇下,陆莫寒就过来了。 虽说他现在已经是世子的身份,但毕竟是在秦家长大的,秦府的人,仍旧当他是秦家二公子,他过来,无需通报,还像从前一样。 他命端王府的下人,拿了不少珍贵药材和稀罕物件送给秦家。 嘴上说这是要报答秦府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实际,就是想寻个由头过来看看他的小玉儿。 几日不见,小姑娘出落的更加水灵了。 红润润的脸颊,清澈的大眼眸看见了他之后,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她提拉的裙摆,扑到陆莫寒怀里,小声道:“陆二哥,玉儿好生思念你。” 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莫寒也同样,没有玉儿在身旁的日子,这严肃的端王府,无趣至极。 二人一同回到玉华院后,秦玉儿疲惫的躺在美人榻上,轻声问道:“陆二哥,你去端王府住的还习惯吗?端王和王妃对你可还好?” 陆莫寒坐在她身旁,轻轻的拨弄她额前的碎发,小声道:“我一切都好,过几日,我便让王妃来府中,挑个黄道吉日,也好尽快将我家未来小娇妻娶回去。” 秦玉儿睁着眼眸,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的陆二哥,心中异常甜蜜。 就当陆莫寒俯身,准备低头亲吻她诱惑的樱桃小唇时。 月红刚踏进院子就大喊道:“小姐,小姐,宫里出事了。” 秦玉儿和陆莫寒瞬间尴尬的弹开,面上都有些许尴尬的红润。 月红踏进厢房门槛后,忙觉得是自己坏了事儿,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奴婢不知二公子在这里,奴婢这就出去。” 横竖现在已经被打搅了,她也懒得去追究。 “行了行了,陆二哥也不在意的,对了,你刚才说宫里出事了?” 月红正色的点了点头道:“嗯,三公主季嫣然,没了。” 秦玉儿面上拂过一丝满意的笑容,看来清儿做了一个对的选择。 “对了,月红,你去打听打听齐府现在如何了?若是他们还不知道秦荣儿已经进宫当妃嫔的消息,你便通过醉香楼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她倒是很想知道,齐松廉和齐南歌若是知道秦荣儿如今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嫔,这父子俩,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月红点了点头,领命下去。 若不是季嫣然伤害了秦玄安,她或许不会对她下杀手。 可偏偏,谁让季嫣然动那个坏心思,竟敢动她的弟弟呢? “对了,陆二哥,季嫣然身边的那个宫女,还需你帮衬一把,将她弄出宫来。我曾许诺过她,事成之后,还她自由。” “好。”陆莫寒应下后,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皇宫内,红墙朱瓦。 一只黑色的乌鸦从长巷飞到钟粹宫,落在宫中的一颗柏树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高贵妃此刻正沉浸在痛失女儿的悲痛之中。 乌鸦向来被誉为不吉的动物,她心烦的将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出屋去,大吼道:“来人,来人呐,将那乌鸦给本宫射杀。” 高贵妃声音带着沙哑的哭喊,她身旁的婢女安慰道:“娘娘,您切莫注意自己的身子,三公主只是因误食了不该混在一起吃的食物才会……” 此刻,她只是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捂着心口,不停的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嫣然她一向不喜吃那些东西的。” “娘娘,仵作都验过了,并无有被下毒的痕迹。” 恰在这时,秦荣儿从钟粹宫路过,听到里面哭丧的声音,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给高贵妃提示一下。 季嫣然故意伤害秦玄安这件事情,本就是由秦荣儿挑唆去的。 秦玉儿那么在意秦玄安这个傻弟弟,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动作。 没想到,她竟然等三公主回宫以后才动手。想必,定然是买通了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婢吧,只是可惜贵妃娘娘连女儿死了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真真可怜。 秦荣儿在钟粹宫外驻足良久,终于让看门的宫女去通报了高贵妃。 高贵妃现在哪有心思见一个不入流的荣嫔。 怒道:“本宫现在没有心情见任何人,让她滚。” 小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小声道:“荣嫔说……三公主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高贵妃瞪大双眼,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听到这句话像是被晴天霹雳一般。 “什么?你让她进来。” 心里想着,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元帝从扬州回来以后,鲜少谈论在扬州发生的事,只说些好玩的有趣的。 这荣嫔是元帝去扬州南巡带回来的青楼女子,听闻她原本是京城秦家庶女,命运多舛,颠沛曲折,在她眼里,不过是迷惑皇帝的狐狸精。 秦荣儿身段娇柔,徐徐有礼的踏进了钟粹宫。 这偌大的宫殿,比起她和其他位份的妃嫔同住的那个地方,可真真是华贵不少。 什么时候,她也能单独住一个宫殿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公主是被害死的 这宫殿里的一花一草一树木,都是稀罕的植物,屋内的陈设摆件,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 她心中暗自有了思量。 高贵妃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端庄的坐在高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入流的荣嫔,威严道:“荣嫔说三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可有证据?” 秦荣儿恭敬的微微行礼后道:“回禀贵妃娘娘,前一阵扬州之行,嫔妾也在其中。回宫的前一晚,在扬州的秦家宅子里,发生了一件事儿。” “何事?” “三公主知晓秦家四公子秦玄安才学不错,肖像画更是惟妙惟肖,便想着让四公子替她画上一副,怎料,不知是谁与四公子有仇,将那颜料和画笔,都淬了毒,废了四公子的双手。秦家大小姐秦玉儿知道消息后赶过来,便认定是三公主做的,甚至当场扬言要三公主偿命。” 扬州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元帝早已下令不让任何人提起,所以高贵妃也并不知道,扬州发生了些什么重要的事儿。 以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恐怕也确实是与那秦家大小姐结下梁子的。 三公主心气儿高,怎会找一个连功名都尚未考取的人来替她作画。 此时,高贵妃脑子飞速旋转着,思忖着话里的真实性,随即冷然道:“还有这等事儿?” 秦荣儿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其实,这次在扬州,发生了许多大事,陛下有令不让提起,只是嫔妾与三公主当时颇有几分交情,不忍看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这才冒着被罚的风险告知娘娘。” 高贵妃能在宫里稳坐贵妃的宝座,除了她母族的势力之外,心思和手段也是不一般的。 “她一个小小秦府嫡女,能有怎么大的胆子谋害公主吗?” 秦荣儿浅浅一笑继续道:“贵妃娘娘兴许不知,她因为在扬州舍身救驾,已经被封为和玉公主了,也是有身份品级的人。最重要的,是她那个陆二哥,也就是如今的一品侯爷陆莫寒,端王妃突然寻回的爱子,小世子爷。他们呀,还被陛下在扬州赐了婚,顺利的话,我那个骄纵的妹妹,就会成为世子妃,身份可不算低了。” 高贵妃听着“舍身救驾”四个字,突然腾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说皇上遇刺了?” 秦荣儿食指轻轻抬起,落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禁声的手势。 高贵妃没想到,陛下去了扬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 她虽然深居后宫,但是这陆莫寒的名号,实在是响当当,想不知道都难。 她虽然无法确认季嫣然是被秦玉儿害死的,但是,她敢笃定,自己的女儿,绝对是非正常死亡,她是后宫的女人,最是清楚那些悄无声息害人的手段。 看着站在下方的秦荣儿,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想借刀杀人,想来……她与秦玉儿应当是不睦的,否则,她又怎会千方百计的跑到钟粹宫来告知她这件事情。 利用也好,借刀杀人也罢。她的嫣然被这样害死,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秦玉儿是吧? 那她也让那个卑贱的东西,拿命来偿。 目的达到了,秦荣儿离去前,同高贵妃又补了一句:“今日告知娘娘的事情,还望娘娘能够替嫔妾保密。” 说完,还给高贵妃行了一个大礼后,才从钟粹宫离开。 秦府内,秦玉儿还不知高贵妃已经将她视为了敌人。 这天,秦府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那便是从荆南过来的远亲,也不知是秦家老爷子的哪辈亲戚,横竖一向没什么往来,如今却忽然跑来探亲。 还真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呐。 刘氏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正端坐在正厅和老夫人闲谈。 老夫人见秦玉儿过来了,忙招呼她道:“玉儿啊,这位是刘婶娘,那个是你的小堂姐,秦玥儿,旁边那位是你的小堂兄秦玄晖,快来打个招呼。” 刘婶娘是农村妇人出身,穿着打扮也是一股子乡土气息。 一身红绿色的裙衫,头上戴的朱钗看起来都有几分生锈的模样。 约莫比齐燕春年岁还要小一两岁,可看起来,却格外的老态,像是个五十多的妇人。 秦玥儿和秦玄晖倒是看起来不那么土气,可到底是小地方来的,那股子乡土气息,仍旧是掩盖不住。 秦玉儿含笑点头示好,便寻了个位置,坐在老夫人身旁。 真要论起来,秦玉儿现在可是秦府里品级最高的,皇帝的义女,一品公主的封号,那便是老夫人见了,都该行礼。 只不过,她一向不在意这些,权当自己还是那个秦府大小姐。 秦玥儿看着秦玉儿身上华贵的锦缎丝绸制作的衣裳,头上带着如黄金版璀璨的金步摇,眼眸里,充满了羡慕。 同样都是秦家人,为什么,她却只能做个乡野村妇的女儿。 若不是得了消息,听闻秦家越来越富贵,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号数一数二的显贵之家。 他们这辈子都进不了像秦府这样奢华贵气的大宅院。 秦玥儿相貌平平,还有些黝黑,她眼里绽放着对秦玉儿身上的那些个首饰物件的光芒,故意娇声问道:“玉儿妹妹,瞧着你头上戴的发簪,真好看,一定很昂贵吧?” 秦玉儿看出了秦玥儿的心思,面上拂过一丝冷笑道:“自然的昂贵的,祖母赠予我的东西,在我心里,价值连城。” 秦玥儿不要脸道:“玉儿妹妹,小堂姐很是喜欢你头上的步摇呢,不知玉儿妹妹可否送姐姐一支呢?妹妹家境优渥,送一支步摇应当算不得什么吗?就当是做善事,救济穷苦人家了。” 刘婶娘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来京城秦家做客,可不希望刚来就被赶出去。 忙赔着笑脸道:“玉儿,我家玥儿没见过好东西,初来乍到京城,让你们笑话了。” 随后,又故作训斥道:“玥儿,你怎的这么没有礼数,亏得为娘砸锅卖铁的省吃俭用请了教礼仪规矩的先生,你学成什么样儿了。” 秦玉儿睥睨的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脑海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回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秦府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前世,这刘婶娘和她这双儿女在秦府还没落魄之前,也来过一次。 那时,秦玉儿还未出嫁,还在府中。 老夫人明知刘婶娘他们几个根本就是来这里白吃白住,想在秦府享受富贵人家生活的,却还是将他们留了下来。 只说,这刘婶娘的丈夫是秦家老爷子的一个侄儿名为秦宪忠,当年秦家老爷子带着秦宪忠在京城打拼,一起吃不过不少苦。 秦家能有今日的风光,原本也有他那个侄儿的份儿。 只是,后来,秦宪忠不喜京城的喧嚣,自己回乡下种地去了,怎奈身子骨差,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留下刘婶娘孤儿寡母的,带着两个孩子,很是不容易。 老夫人原本一片怜悯之心,可他们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和当时已经成为当家主母的林嘉音串通一气,谋夺秦家的财产。 她本不想恶意揣测这些人,可瞧着刚才他们的表现,分明就同前世一样,抱着同样的目的和思想来的。 思绪拉回到现在,刘婶娘还在假意的训斥秦玥儿。 秦玉儿眉眼带着一丝不耐,站起身子,走到秦玥儿面前道:“刘婶娘,玥儿堂姐从乡下来,没有教养礼数,我也不会计较的。既然小堂姐喜欢我这个步摇,我送你便是了。” 她抬手,将发髻上最廉价的一支金步摇拿了下来,刚要递给秦玥儿,忽然手一松,步摇摔落在地,步摇上的点缀的流苏蓝宝石洒落一地。 “哎呀,小堂姐怎么没接住呢,如今这步摇都摔坏了,怕是没法戴了。” 秦玥儿气愤的看着她,吼道:“秦玉儿,你就是故意的吧?你们秦家这么富贵,让你送一支金步摇都舍不得?呵,你们可别忘了,当初是因为有我爹,才有了后来秦家的富贵,说起来,你们秦家起码有一半该是属于我们的。” 秦玉儿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当初,秦宪忠要离开京城的时候,秦老爷子可是给了他很大一笔钱的,足够在那小地方安稳富足的过一生。 至于,为何刘婶娘过的这般落魄,那也就不得而知了。 “小堂姐,怕是在痴人说梦吧?当年的事情,我祖母和刘婶娘应当很清楚才是,怎么?小堂姐今日是我秦家,是来讨债的?” 刘氏对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拿针将她的嘴缝上才是。 她怒骂道:“胡说什么,秦老爷子当初给了你爹不少银钱了,秦家不欠咱们的。” 秦玥儿不解的瞪大眼眸看着自己的母亲。 可是,当时来的时候,母亲并不是这样说的啊。 刘氏继续好声好气:“玉儿,我们玥儿不懂事,还望你不要太计较。” 秦玉儿冷哼:“小堂姐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懂事,难怪嫁不出去。” 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说的大约就是秦玥儿这种人。 原本她爹在世的时候,过的也还算富足,给她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性格。后来,她爹去世以后,她不争气的哥哥酗酒好赌败光了家产,这才有了后面穷困潦倒的日子。 秦玥儿骄纵无脑,一心想攀上高枝儿,如今都已经十七八的年岁了,还未出阁。 就她那模样一般,出身又差,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也是活该她嫁不出去。 想来,这次她们来京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京城给这两个普通的儿女寻得一门好亲事吧? 靠着他们自己定然是寻不到了,可若是背靠着秦府呢?只要是听说和秦家沾亲带故的,那还愁寻不到好亲事吗?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面上也没了刚开始的喜色,只道:“既然刘婶娘千里迢迢过来探亲,那便在我府中住上几日吧,到时……老婆子我亲自给你们挑选京城最好的车夫以及马车送你们回荆南。” 这话一出,明显是要准备赶他们走了。 然而,刘婶娘却笑道:“这几日就叨扰婶娘了。” 自从林嘉音去世后,宏大院就一直空着,于是,老夫人将宏大院安排给了刘婶娘他们三人。 待府中的婢女带他们去宏大院安顿好以后。 秦玥儿就开始急切道:“娘,你刚才没听婶奶奶说吗?让我们住以后就要将我们赶走,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才刚到就下了逐客令,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若是爹爹还在的话,他们秦家人敢这样对待我们吗?” 刘氏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多嘴多舌的,你要她的发钗干什么?一点儿远见都没有,只有在秦家能长久的住下去,你才能够拥有你想拥有的,更重要的是,替你和你哥哥寻个好亲事,咱们也就再也不用回荆南那个乡下地方生活了,我们就可以在京城这个富贵之地扎根,你明白吗?” 秦玥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秦玄晖却突然问道:“秦家一定会好酒好肉吧?娘,你去让厨房给咱们送好酒好菜来。” 刘氏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她正色道:“玥儿,玄晖,你们这几日务必给娘记住,若是想在秦府呆下去,若是不想再回到荆南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儿。到时候,真的被赶回去了,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玥儿虽然蠢笨了些,但也不是傻子,明白刘氏话里的意思。 她本就是个贪婪的人,她贪图京城的一切,贪图秦玉儿所拥有的一切,她也希望能够像秦玉儿那样穿金戴银,富贵无忧,嫁到达官显贵之家,一辈子享福。 三日后,高贵妃借着为季嫣然祈福之名,举办宫宴。 意思是希望自己这个红颜薄命的女儿,投胎往生到一个好人家。 宫宴的请帖,很快就送到了秦府。 秦玉儿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高贵妃为何下帖来请她?这一世,她与高贵妃可没打过交道,而且,高贵妃一向心高气傲的,即便她如今是和玉公主的身份,也不配让高贵妃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师嫡女,如今后宫中掌权的贵妃娘娘邀请。 不过,除了她以外,京中二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请帖。 但是,因为季嫣然的事儿,她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儿。 且看,到时候宫宴之上,高贵妃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期定在正月十六 老夫人压根儿不在意聘礼的多少,但也希望自己的孙女嫁出去,那是风风光光的,不能丢了面儿。 “聘礼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我们秦家会给超过聘礼一倍的陪嫁。” 端王的嫡子娶妻,那聘礼可绝不会少,秦老夫人竟然这般豪言,早前也确实听闻秦家老三从了商,还接上了皇商,生意是做的挺大。 难道秦家,真的在卧虎藏龙的京城,真的闷声发大财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王府和秦家结亲,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真不知道王妃为何还要反对。 “日子的话,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正月十六是个百年难遇的好日子,如若秦老夫人这边不急的话,便定在正月如何?” 老夫人其实很矛盾,她既希望能看到玉儿早点出嫁,又希望她还能陪在自己身边。 她年纪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年呢? 孩子出嫁以后,那可就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想到此处,眼里不由自主的泛起泪花,刚想回话希望能再早一些。 秦玉儿来到老夫人身旁,挽着祖母的胳膊,甜甜的撒娇道:“祖母,玉儿想多在您身边待些日子,横竖正月也不过半年的时间,玉儿觉得可以的。” 端王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未来的儿媳妇。 鹅黄色浅纱裙的少女,白皙的脸颊,精致的五官,小脸儿巴掌般大,清澈的眼眸如星辰一般耀眼,这等模样,放眼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瞧着她怕老夫人难过,主动应下这个日子,显然是个孝顺的。 这样好的孩子,他倒是挺满意的。 “好,那婚期咱们就定下了,这段时日,本王会让王妃操持聘礼以及宾客宴请的名单,到时你们将秦家想请的客人,一并记下吧。” “老身,谢过王爷了。” 王爷和王妃寒暄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了。 端王刚起身,似是想起什么,他看了秦予堂一眼,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想问,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心里想问的那个问题,带着端王妃准备一道回王府。 临走前,陆莫寒道:“父王、母妃,儿子还有些话想单独同玉儿说。” 端王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先行带着王妃一起回府了。 回府的马车上,端王妃倒是对这日子挺满意的,离着成亲还有大半年了,说不准到时候还有什么变故呢。 端王见端王妃眉眼间那似乎颇有些喜悦的神情,他问道:“本王瞧着秦玉儿这丫头挺不错的,不知道你挑剔什么?” “王爷,咱们的儿子,可是堂堂世子爷,怎么着都得配着郡主、公主这类身份的吧?再不济,正二品官员以上的嫡女也行啊。可她秦家,那秦家大房也就是个四品,这官职还是依附着我们家莫寒上去的,小门小户的,做个侧妃倒是行,正妃怕是身份低了些。” “听闻秦玉儿不是救驾有功被我皇兄收为义女了吗?怎么说也是圣上亲封的一品和玉公主,这品级,是够得上的。” 眼高于顶的端王妃才看不上这个虚位呢,她得想法子再塞一个她认为配得上她那个宝贝大侄儿的女子做正妃才行。 端王在府中的时候,府中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现在端王和王妃离开了,秦予宏第一个跳出来道:“莫寒呐,我的宝贝玉儿再不久就要嫁给你了,你若是敢欺负我,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 秦予宏虽说窝囊了些,凉薄了些,但也不是全然无情之人。 秦荣儿成为了嫔妃,自己身边就秦玉儿这一个女儿了。 他还要指望秦玉儿能给他养老送终呢。 说起来,齐燕春现在年岁也还不大,要不,与她再生一个呢? 不然,等孩子出嫁以后,偌大的秦府,该多冷清啊。 二房膝下现在就剩个秦玄安,好在是个儿子,能娶妻回来。这样想着,秦予宏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儿子,很是有些悲哀。 躲在小侧门偷看的刘氏母子女三人,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活生生的王爷。 而此时的秦玥儿,早已被陆莫寒那一副绝美的皮相迷醉。 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想象着,若是自己能给嫁给他,即便是个妾侍也行啊,他好像是世子。 嫁到了王府,那可就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 秦玥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笑意盈盈的走到陆莫寒面前,俯身行礼道:“民女秦玥儿拜见世子爷。” 陆莫寒看都未曾看她一眼,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小娇妻秦玉儿。 虽未开口,但秦玉儿看见他眼里似乎在询问,这人是谁? “这位呢,是从荆南来的一位远亲,名为秦玥儿,是我的小堂姐。” 陆莫寒一向对秦玉儿以外的其他女子冷淡的很,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牵起秦玉儿的小手了,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道:“祖母,我带玉儿出去转转。” 两人现在名正言顺的有了婚约,老夫人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挥了挥手道:“去吧,天黑之前将我们玉儿送回来。姑娘家的尚未出阁,逗留的太晚,遭人闲话。” “祖母放心,莫寒有分寸的。”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转身离去,身后的秦玥儿喊道:“玉儿妹妹,来了这京城,我也还未好好逛逛呢,可否能带上我呀?” 秦玉儿定住,回眸盈盈一笑道:“不能。” 秦玥儿打的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即便她知道,陆莫寒根本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不想让她跟着碍眼。 好不容易能和陆二哥过过二人世界,才不想被打扰呢。 去城东的马车上,陆莫寒问道:“这几日可有收到宫里高贵妃递来的宫宴请帖?” 秦玉儿微微点头:“自是收到了,听闻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家都有收到请帖。” 陆莫寒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又嘱咐了句:“小心些,按理高贵妃不会挑这个时候办宫宴,定然是存了什么心思的。” 秦玉儿像小懒猫似乎躲在陆莫寒的怀里,微微道:“有陆二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起名玉寒堂如何? 陆莫寒唇角弯起一丝笑容,能被自己心爱的小姑娘依赖,即便前方多么艰难险阻,也不会畏惧。 只是这皇宫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姑娘能不能够应付手段狠辣的高贵妃。 马车停在了城东的秦玉儿之前盘下的铺子门口。 隔壁就是周姝柔的胭脂铺,这日她正好也在铺子中,顺便替秦玉儿盯着店铺的情况。 周姝柔一如既往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即便成了亲,也半分没有妇人模样。 见到秦玉儿来了,欣喜的走过去道:“玉儿,你回来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回来有几日了,家中这几日来了几位远亲,一直也没寻个合适的时间去鹭园看望姝柔姐姐。” 周姝柔莞尔一笑:“无事,对了,你的这个铺子已经装饰的差不多了,挑个好日子,就能开业了。” 秦玉儿心里很是高兴,如今工匠们都已经散去,偌大又空旷的铺子像是在诉说着,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真不错,这段时日,多谢姝柔姐姐替我盯着铺子。我从扬州带了不少特产回来,没曾想你今日在铺子里,改明儿我让青竹送到你们鹭园去。”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对了,你这个铺子可起名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忘了这茬儿了。 她不由自主的望向陆莫寒道:“陆二哥,要不你给铺子起个名儿吧?” 陆莫寒思虑了一会儿后道:“玉寒堂如何?” 秦玉儿喜笑颜开的拍手叫好。 “好听,那就玉寒堂吧!再去找工匠做个牌匾,不日便可开张大吉了。” 城东的街头,程安露和柳如梦也是许久不见,程家落了难,柳如梦明显有避着程安露,只是因着今日程安露给柳如梦送去帖子,说要请她吃饭听曲儿,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和她一起出来了。 一路上,程安露都在和柳如梦诉说着齐家种种的不好,齐南歌又是根本是一个不懂得疼人的,本事小却脾气大。 当初,是程安露把齐南歌打的满地找牙,如今,因着程安露没了靠山,却被反着来了。 她不敢还手,还手的下场就是被打的更惨。 没了将军府做依附,她在齐府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柳如梦听着,敷衍道:“齐南歌既然这般不是东西,你何不与他和离呢?” 程安露又何尝不想和离?只是,她若是与齐南歌和离,她又能去哪儿?偌大的京城,竟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秦玉儿的铺子门口。 瞧着秦玉儿和周姝柔还有陆莫寒三人在那儿有说有笑的,程安露心中莫名流过一丝痛楚。当初,若她嫁的人是陆莫寒,便不会有今日这般下场了。 柳如梦看到秦玉儿同样是忍不住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心头。 自从魏子南从扬州回来以后,她努力的献殷勤讨好他,可魏子南依然压根不看她一眼,甚至连都督府的大门,都未曾让她进去过。 秦玉儿到底用什么狐媚之术,连杀伐无情的魏都督这般为她迷醉。 明知道她倾心的人是陆莫寒,听闻,如今陆莫寒成为了端王府世子,还得了皇帝亲自赐婚,即便都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魏子南仍旧不给她柳如梦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差了? 论家世背景,她的父亲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兵部尚书,论容貌,虽说是比她要逊色那么一丢丢,但……她不认为自己配不上魏子南。 她爹是兵部尚书,魏子南是手握兵权的大都督,他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柳如梦忽然想起来宫宴的事儿,问道身旁的程安露道:“听闻明日高贵妃要在宫中办一场宫宴,为去世的三公主做一场法师,你可收到请帖了?” 程安露摇了摇头,高贵妃和程淑妃一向不睦,即便是发请帖,也发不到她手里。 柳如梦继续道:“你同宫里的程淑妃写个书信,就说想去宫里探望她。明日,宫宴之上,我定要让秦玉儿这个贱人,身败名裂。” “你收到了高贵妃的宫宴帖子?” 柳如梦点了点头:“虽说我爹只是三品,但是,我爹毕竟是五皇子门下的,高贵妃既然要替五皇子铺路,没理由不拉拢我们柳家。” 去参加宫宴倒是次要,程安露确实需要进宫看望程淑妃这位姑母了。 她们现在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程安露和柳如梦故意绕着秦玉儿他们所在的那个铺子走了,并未让秦玉儿看见她俩。 倒是周姝柔回身的时候,瞧见了她俩离开时恶毒的眼神。 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秦玉儿,于是道:“玉儿,刚才我瞧见柳家小姐和齐家公子的夫人了。” 秦玉儿回过头,街道上空空如也,并未有她们的身影。 “哦?以柳如梦那个爱挑事的性子,竟然没有来找茬儿?” “刚才她们往这边瞧的眼神,藏着一丝狠毒,怕是存了什么坏心眼,你两日可要小心些。” 秦玉儿淡淡一笑,拍了拍周姝柔的肩膀道:“放心吧,姝柔姐姐,我会小心些的。对了,明日高贵妃的宫宴,可邀请你了?” 周姝柔点了点头,如今她是世子妃,谢广元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 元帝也很是器重他,他同样是二皇子与五皇子争相想要拉拢的对象。 高贵妃没理由不邀请国公府的人。 秦玉儿暂时还沉浸在要开美容养颜铺子的快乐里,不想被那些人打扰她的好心情,和陆莫寒手牵着手,一同去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了一个辉煌的玉寒堂的牌匾后,趁着天黑之前,陆莫寒将她送回了秦府。 二人,在门口挥手告别。 这是她第一次,忽然觉得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以往二人都是一起回府,如今,却是要在门口告别了,他有了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府邸居住,现在的他们,就好像和那些普通的眷侣一样。 他们也没有了身份的困扰,一切好似顺利的很美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秦家大小姐好生没教养 只不过,陛下明令禁止的扬州出巡发生的那些事儿,不让往外说。 看来,他是没将元帝的话,放在耳朵里啊。 半个时辰后,秦府的马车抵达了宫门口。 秦玉儿掀开车帘,看着巍峨高大的宫门,红墙朱瓦,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前世在宫里受过的屈辱,瞬间如数的冲入脑海里。 仿若有声音在告诉她:里面都是豺狼虎豹,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她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缓缓的下了马车,下车之前看了隔板一眼。 马车会由宫中的小太监统一牵到马厩处放置,那里又脏又臭,便是待一会儿都想呕吐。 前世,她就被罚打扫马厩,从天亮打扫到天黑。 那些欺负她的宫人们将干粮扔到地上,让她学狗一样爬过去捡起来吃。 她当时饿极了,根本顾不得东西是否干净,囫囵吞枣般的就吃完了地上脏兮兮的馒头。 想到此处,她的胃里忍不住传来一阵恶心。 为避免真的吐出来,她强忍住那份恶心,紧蹙着眉头,正要踏进宫门。 这时,端王府的马车也停在了宫门口。 王府的马车坐着的自然是端王、端王妃以及陆莫寒这一家三口。后面,还紧跟着沐侧妃的马车,带着她的一儿一女。 沐侧妃自从上次被端王家法伺候了以后,一直在府中休养,嚣张的气焰也灭了不少,好不容易今日得了机会能够进宫面见她的表姐,也就是高贵妃。 她定要让高贵妃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她现在看见端王妃那一脸得意张狂的样子,心头就不由得充满了恨意。 那家法的味道,噬骨钻心般的痛,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让他白白受了这样重的惩罚。 说不定,那陆莫寒也根本就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 冒充皇家血脉,死罪一条。 她心中默默的想着,不论是真还是假,她也定要让他成为假世子。她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不让王妃再有身孕,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季成昊,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到时袭爵王位,成为王爷。 而陆莫寒的出现,将她的幻想,化为了泡影。 端王一行人下车后,秦玉儿福了福身子,给端王、王妃行礼。 沐侧妃在后头,忍不住讥讽道:“这位,便是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吗?听闻还是秦家的大小姐,好生没有教养,不论怎么说,我也是王爷府上的侧妃,世子也是要尊称一声姨娘的,秦小姐竟无视我,不同我行礼?王妃姐姐,便是这样不懂礼数的儿媳,以后嫁进来了,恐怕得让你受气呢。” 端王妃本就不喜秦玉儿,如今还叫沐侧妃挑了刺,心中更是不悦。 刚想发作时,秦玉儿浅笑一声,看向沐侧妃道:“原来沐侧妃也在这儿呢,真不好意思,在我眼里呢,我自然只瞧得见王爷一家三口,我既未过门,自然也用不着尊称你一声姨娘,再者,你不过是一个侧妃的位置,我一品公主的品级,好像不必同侧妃行礼吧?倒是沐侧妃,该同我行礼才是呢。” 一番话,怼得沐侧妃哑口无言,她倒是忘了,这秦玉儿在扬州时被封为了和玉公主,现在可是皇上的义女。 端王妃看着沐侧妃那吃瘪的样子,心中甚是痛快,看秦玉儿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端王根本就是爱屋及乌,陆莫寒喜欢的姑娘,他觉得怎么看都是顺眼的。 小丫头这般伶牙俐齿,往后,进了府,恐怕只有王妃在她手里受委屈的份,眉眼忍不住还带着一丝笑容。 陆莫寒可是见识过这个小姑娘的厉害,当初在扬州对三公主拳打脚踢的模样,连他都有些吓到了,更别提怼人的嘴上功夫了。 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青丝,见着她颇有些虚弱,关切道:“玉儿,瞧着你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身体不适,若是难受的话,便不要参加这宫宴了,我陪你一道回去好生歇着。” 沐侧妃简直不敢相信,高贵妃下的帖子,她们竟还敢想不来就不来? 这陆莫寒也是,太过张狂了吧? 甚至连端王都开了口:“莫寒,若是玉儿身子不适,你便送她回去歇息吧,身子最重要。” 秦玉儿忙行礼道:“玉儿谢谢端王和世子的关心,玉儿身子尚可,既都已来到了宫门口,若是回了府,驳的是贵妃娘娘的面子,别的平白叫人落了话柄。” 端王觉得这孩子,真的挺懂事的。 他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瞧着自家这个儿子对秦家这姑娘满眼的柔情,想着就不要站在门口耽误小俩口说悄悄话了。 看了一眼端王妃和沐侧妃道:“莫寒,为父带着王妃和侧妃先进宫了,沐侧妃是贵妃娘娘的表妹,宫宴之事,也得帮衬着打点,得早些到的。” 陆莫寒点头应“好。” 其实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还真有一丝在端王身上体会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父爱。 端王待他甚至比亲儿子季成昊还要好。 如果有一天,端王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会不会恨他,会不会痛苦? 但愿那一天来的晚一些。 宫里,皇室子弟都是可以坐步辇进宫的。 陆莫寒招来宫里的太监抬着一个大的步辇过来,二人可以一同坐在步辇上入宫。 高贵妃的宫宴设在钟粹宫内,偌大的钟粹宫今日也是格外的热闹。 红墙朱瓦的帝王家,宫巷蜿蜒漫长,一眼望过去,仿若看不见尽头。 忙碌的宫人们,见到贵人的步辇,都会立即退到两侧,低着头,不可抬头看向主子们。 有的宫人们,进宫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 她看着两侧这些宫人们的脸庞,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那一幕幕不堪的往事和岁月,浮现在脑海中。 忽然眼眸扫过角落里的一个宫婢的身影,她正偷偷抬头张望,看着金相贵气的陆莫寒,她知道步辇上的男子,是赫赫有名的镇北侯,如今更是端王府的世子爷。 她是宫女苑的大宫女,是能到朝堂上伺候的,她见过陆莫寒的模样。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陆二哥你会嫌弃我吗? 若是能够被世子瞧上,收做妾侍,她便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宫里待了,她也可以成为京城的贵夫人,只要有手段,将来等他袭爵了,成为了王爷,爬上侧妃的位置,那她就真的高高在上了,再也不必在宫里受主子们的委屈了。 这宫里,便是这样一个地方。 不论是大宫女还是大太监,即便是太监总管,只要是奴才,就没有不受气的。 在妃嫔皇子们的眼中,他们永远都只是个奴才,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而他们受了气回来,便自然就将那些怨愤,报复在比自己低微的宫人们身上。 秦玉儿是识得她的,大宫女芷巧。 当年,她被送进宫里来的时候,便是将她分到了芷巧那里做活。 芷巧向来喜欢欺负新来的,即便是无冤无仇,她也要好生将人折腾一番。 她故意让秦玉儿去倒夜壶,刷洗主子们的马桶。冬天雪日里,让她亲手给去浣衣局洗堆积如山的衣服,她的手,长满了冻疮,若是不按时洗完,她还要挨打。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青葱般的手指,小手白皙又滑嫩,没有一丝一毫冻坏的样子。 步辇正慢悠悠的往前行,秦玉儿原本没打算找芷巧的麻烦。 可是,她偏偏,要整些幺蛾子出来。 因着陆莫寒坐在右侧,恰好靠近芷巧这边,她忽的倒下,像是一幅气血不足晕过去的模样。 身旁的宫女忙慌张的将她扶起来,在贵人们面前失态,这可是要受罚的。 秦玉儿早就看透了她的伎俩,眉眼划过一丝冷笑,清冷的开口道:“停下。” 抬着步辇的太监们停了下来,将步辇放下来。 秦玉儿走到芷巧面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芷巧微微抬起头,眼眸中带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连忙道歉道:“是奴婢失态了,求贵人饶了奴婢。” “瞧你这模样,像是贫血了。” 芷巧模样在宫女中长得算是出挑的,精致小巧,眉目秋水盈盈一般。 她故意抬头看了陆莫寒一眼,又回着秦玉儿的话:“奴婢,身子弱,冲撞了贵人。” 秦玉儿这一世,从未进过宫,她并不认识她。 只是,她能够和世子爷共同乘坐一个步辇,想来应该就是世子妃了,芷巧在心中想着。 秦玉儿佯装不知宫规的问着身旁的陆莫寒道:“陆二哥,这宫里的规矩,冲撞了贵人,该如何罚?” “听闻是仗责一百,再罚俸一年。” 芷巧吓得跪在地上,上前抓住陆莫寒的衣角道:“世子爷,世子爷求您让世子妃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身子弱,若是再仗责一百,奴婢会没命的。” 陆莫寒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他的衣裳了吗? 眉眼中全然没有同情之色。 秦玉儿却淡淡一笑继续道:“这位宫娥不知道在怕什么呢?我可没有说让你受罚啊。不过,我瞧着你刚才像是想要勾引世子的模样,这幅花容月貌,真真是不错呢。” 秦玉儿说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小脸温热,肌肤还有几分细腻,在宫里生存还能保存细腻的皮肤,可真是少见了。 芷巧不知秦玉儿的身份,以为只是个依仗世子的哪家贵女。 然而不知道为何,她眼里对秦玉儿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之色。 可是,她为何要惧怕她呢? 她不过是仰仗着自己的即将会成为世子妃才敢这般嚣张吧,还未嫁到王府去,就敢在宫里撒野了吗?果真是狗仗人势的。 但是,即便芷巧心中很是不悦,但她也不敢吱声,再不济,别人是未来的世子妃。 而她只是宫里的宫婢而已。 头顶的炎炎烈日,照得秦玉儿有些困倦。 秦玉儿忽然道:“仗责确实有些重了。” 正当芷巧以为秦玉儿会饶了她时,她继续道:“那就罚你去倒夜壶,清扫马桶吧。” 如今是夏日,刷马桶倒夜壶是最痛苦的,满身都是臭味,即便洗干净了,也还能闻到身上的味道。 当初,她就是被芷巧送去打扫马桶倒夜壶的那个人。 等她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宫女苑的时候,那些宫女都嫌弃她又脏又臭,把她关在门外,不让她进门。 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都咬碎了放进肚子里,在门口不知道睡了多少个夏夜。 直到冬日来临,她又被调去浣衣局做那些没人愿意做的活儿。 芷巧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明明她和这位还未过门的世子妃第一次见。 为何她却好像与她有天大的仇怨一样。 芷巧觉得秦玉儿不是宫里人,没有资格惩罚她,眼眸里满是怨愤道:“贵人,不论怎么说,您如今是还未过门的世子妃,奴婢是宫里的大宫女,只有公主以上级别的才有资格罚奴婢。虽不知您是哪位官家小姐,可您头回进宫,这就这样嚣张,难道就不怕污了世子的名声吗?” 秦玉儿忽的淡然一笑,朝着身旁的陆莫寒撒娇道:“陆二哥,你会嫌弃我吗?她说我嚣张,会污了世子的名声。陆二哥,你会不会因此不娶我了,若是这样的话,我便不罚她好了。” 宫人们本以为,即便是世子也要是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将来的世子妃是个嚣张跋扈的,说出去,定会让人笑话。 堂堂一个世子,还是手握重兵的镇北侯,娶了那样一个悍妃,连带着端王府都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吧。 然而,刚才一脸冷漠的陆莫寒,在看向秦玉儿的时候,满面春风,浓情蜜意道:“不论我家小玉儿是什么样儿的,我都不会嫌弃,更不会不娶你,我甚至还怕你被别人抢了去。” 两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宫人们此刻的内心: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跪在这里吃狗粮。 秦玉儿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着头,面上带着寒冷的笑意道:“听见了吗?这位宫娥,不过呢,你也说了,我与世子尚未成亲,自是没什么身份。” “那现在,我就以和玉公主的名义,将这冲撞贵人的宫娥,打发到偏院去倒夜壶,打扫马桶,为期三个月。” 算算日子,三个月之后,差不多也就要入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你也是不知羞耻的东西 “来人,将这宫娥带下去。”秦玉儿威严的命令的,一言一行仿若真正是在宫里生活过的模样。 芷巧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皇帝的义女和玉公主。 本以为,只是哪家千金小姐,却没想到还有这层身份,终究是她大意了。 她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被两名太监拖了下去。 这场闹剧刚结束,忽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的好妹妹,在宫里,可真是好生威风啊。”话落,就见秦荣儿从不远处的走了过来。 她只是个嫔妾,自是没有资格坐步辇的。 秦玉儿回眸,瞧着秦荣儿如今梳着宫髻,二人没相差几岁,可她却已有几分成熟的模样。 一身锦衣华服加身,手中拿着嫩粉色的绸缎锦帕。 “本以为姐姐进了宫以后,你我姐妹之间,便再没多少机会相见了。没想到,这才刚回京城不久,就又见了呢。瞧着姐姐如今在宫里头过的倒是挺滋润,小脸儿都圆润了不少。” 秦荣儿浅笑,如今她盛宠正浓,宫里什么好的东西,皇上都会先御赐到她那里。 颇有些炫耀道:“哎呀,连妹妹都瞧出来了,得陛下的宠爱,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秦玉儿没再回话。 伴君如伴虎,这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宫里人,向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 此时,马厩内。 刘氏和秦玥儿从秦府的马车内爬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只是这马厩里,混合着这么多匹马以及马屎的味道,她们越呼吸,越是想吐。 最后,二人忍不住在马厩内,一阵狂吐。直到吐的眼前发黑,昏天暗地才缓过来。 秦玥儿吐完之后,虚弱道:“娘,我怎么觉得秦玉儿她就是故意的,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们藏在这里面了?” 刘氏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没有暴露:“我觉得应该没有,你瞧其他官家的马车也都是停在这马厩内的。”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再待一会儿,我又要吐了。” 刘氏自然也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只是这偌大的皇宫,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宫宴在哪儿啊。 若不是因着藏在马车内,她们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进到这皇宫里的。 刘氏抬头看着天空,只道:“没事,天色尚早。实在不行便问问那些宫人们,反正他们也不知道秦家夫人和小姐长什么样子,就说我们是秦府的夫人和小姐。” 刘氏和秦玥儿整理了一下自己最为华丽的衣衫,二人相携从马厩中走了出来。 因为今日宫宴,自是会来不少脸生的贵人。 刘氏和秦玥儿一路询问,自称是官家夫人小姐在宫里迷了路,由着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一路指引,还真找到了高贵妃的钟粹宫。 此时,钟粹宫内已摆放了各种点心、果子、与酒水。 刘氏母女二人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哪里见过这样的豪华的阵容。 于是,她们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宴席上的点心。 宫里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比她们这辈子吃过的东西,要好吃百倍。 毕竟乡下来的,又吃过什么好东西呢。 随着内侍高呼一声:“和玉公主和端王世子殿下到。” 首座上的高贵妃,眼神狠厉的望向那位和玉公主。 就是她悄无声息的害了她的嫣然吗?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秦玉儿和陆莫寒并肩踏过宫殿的台阶,眉眼透着无所畏惧的光芒,明明只是一个小户之女,可是站在陆莫寒身旁,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质压住的感觉。 二人看起来,给人一种郎才女貌,很是相配的感觉。 她仪态万千,明明第一次进宫,却有一种比在场的每一位贵女都还要矜贵。 贵人们陆陆续续的入座以后,秦玉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刘婶娘和秦玥儿。 这宫宴之上,皆是二品官员以及家眷,若是在钟粹宫外,她俩还能以贵夫人来参宴的理由蒙混过关,可进了这钟粹宫,基本都是高贵妃脸熟的人,只是现在宴席上,高贵妃一直把目光放在秦玉儿身上,无瑕顾及其他人。 秦玉儿眼角带着笑意,朝着高贵妃微微颔首,颇有礼节的模样。 随后,她一一扫过宴席上的那些人的面容。 大部分是高贵妃一派的,早已得了她的授意,今日不仅要在宴席上让她难堪,甚至高贵妃已经安排了人,要取她的性命,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起身行礼,元帝竟携着秦荣儿一同前来了高贵妃的钟粹宫。 像是在告知所有人,他现在宠爱的妃嫔是荣嫔。 秦荣儿也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轻轻扫了秦玉儿一眼,好似在诉说自己的胜利。 秦玉儿和陆莫寒同坐一席,从前二人是兄妹身份,去了扬州一趟,回来就变成了未婚夫妻了,坐在对席的柳如梦心里本就嫉妒她,嫉妒的要死,在这样一个场合,怎么会放过。 她轻笑道:“秦玉儿,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竟成了未来的世子妃了,早前啊,我就觉得你们兄妹二人互通情意,暗度陈仓,若是端王妃未曾找到世子爷,你们是不是要以兄妹的名义结合呢?” 柳如梦话落,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陆莫寒从前一直是秦家的养子,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名义上,也确实是兄妹。 兄妹相爱,简直是有违背伦理道德,为世人所不耻,如今一些偏远的地方,还保留着浸猪笼的习俗,这样不伦的两人,就应该被浸猪笼才是。 秦玉儿被柳如梦这样说,面上非但没有生气,还笑意盈盈的解释道:“没想到柳家小姐才学竟这般差,简直是文盲一个,不懂成语,可不要乱用。我和陆二哥,曾经确实是兄妹不假,可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陆二哥姓陆,我姓秦,他既未入我秦家族谱,如今又已经被端王妃寻回了王府,我们既彼此有意,为何不能在一起呢?至于柳小姐说的若是端王妃未找回世子爷,这种假设已经不成立了。” 柳如梦被秦玉儿噎的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道:“那你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章 我是秦家的夫人 沐侧妃像是发现了一丝端倪,慌乱的开口道:“你刚才说,你姓秦,他姓陆?我们皇室的皇子可都是姓季的,他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们秦府姓秦,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假冒了世子,根本就不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冒充皇家血脉,那可是死罪。” 沐侧妃的一番话,坐在一旁的端王和端王妃都有些心慌。 端王妃是因为本就知道陆莫寒不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心里头害怕被揭穿,好不容易她如今和王爷的关系因为寻回了陆莫寒而修复了不少,难道真的要在今日毁于一旦了吗? 至于端王,他心中同样有这样一个困惑。 上次去秦家,他欲言又止,就是想问这个事情,他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陆莫寒这样优秀的儿子,他是不想失去的,可……若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将王位传于他,实在是愧对皇家祖宗。 秦玉儿从容又淡定的继续解释道:“我的二叔秦予堂曾经有一个发妻陆氏,听闻那会儿刚捡到陆二哥不久,因着不是自己的孩子,陆二哥也无法入秦家的族谱,便让陆二哥随着陆氏姓了。只是后来,陆氏因病去世,二叔又娶了一位续弦夫人。这件事情,秦家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当年的陆氏也是京城茶商陆老爷家的嫡次女,诸位若是不信,去查查便知了。” 听着秦玉儿这么一解释,端王悬着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不论怎么说,陆莫寒成为王府世子的事情,已成定局,从私心里讲他不想再有任何变化了。 于是,端王吼了沐侧妃一声:“沐晚晴,宫宴之上,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若是你继续口无遮拦,你便现在就给我滚回王府。” 沐晚晴被气的心头堵得慌,忍不住朝高贵妃投去求助的眼神。 高贵妃自然是要站在沐晚晴这边的,主动开口道:“端王何必动怒呢,我表妹自然也是为了王爷着想,一心一意为着王爷,怕皇室血脉被有心之人利用,本宫认为晚晴思虑周全,自是没错的。” 高贵妃都开口了,端王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 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秦玉儿,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没想到,和玉公主竟这般伶牙俐齿,第一次来本宫宫里头做客,比我这个钟粹宫的主人,还要嚣张几分呢。” “贵妃娘娘言重了,玉儿只是回答柳家小姐和沐侧妃的疑惑。” 高贵妃冷哼一声,眼角无意间瞥见角落里两个陌生的面容,虽然穿着华服,可二人的气质与这宫殿格格不入,看着就像是乡下来的。 她眼神凌厉的望向刘氏和秦玥儿:“你二人是谁?” 秦玥儿慌乱的看着刘氏,刘氏也被高贵妃的眼神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刘氏忙道:“我是秦家的夫人。” 高贵妃若有所思的挑眉望向秦玉儿:“哦?秦家的?秦家不过是个四品官职,本宫可未邀请过秦家夫人,莫不是和玉公主带过来蹭宫宴的?” 此话一出,以为柳如梦带头,沐侧妃为首的高贵妃一派开始哄堂大笑。 柳如梦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哎哟,堂堂和玉公主,带着两个乡巴佬过来蹭宫宴,真真是丢人啊!” 秦玉儿莞尔一笑道:“众所周知,秦府的大夫人是齐燕春,如今的二夫人是京城京兆府丞江家江逸辰的姨母,三夫人早年去世一直尚未再娶。今日来参宴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贵夫人,试问,你们难道不认识我秦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吗?至于角落这二人,确实是我秦家的远房亲戚,只是,我从未带她们过来,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盘问宫门口的侍卫,我今日只带了贴身婢女,青竹一人。至于她们是怎么进来的,那就尚未可知了。” 高贵妃冷冷道:“那反正,是你秦家的亲戚,你说该怎么惩罚比较好呢?” 秦玉儿恭敬道:“随娘娘处置。” 高贵妃看秦玉儿这态度,好像确实未打算管这二人,难不成,真是她们自己溜进来的? 刘氏一听,这秦玉儿是不打算管她们母女啊。 立即哭诉道:“玉儿啊,你怎么能这样无情呢?你怎么能不管婶娘和你小堂姐,我们千里迢迢大老远的来看望你秦家,私自进宫是我们不对,可婶娘也是担心你啊!” 说的冠冕堂皇的,实际就是想进宫来涨见识。 甚至还带着秦玥儿一起,说不定还想攀上高枝儿呢。 刘氏不傻,知道宫宴上的人,各个都是非富即贵的,若是能攀上一个,那这一生,富贵无忧了。 高贵妃一瞧这架势,那两个乡巴佬分明就是过来给秦玉儿添堵的。 倒不如将她二人留下来,看看好戏罢了。 “好了,既然是秦家和玉公主的亲戚,本宫就暂且先饶了你们。” 刘氏和秦玥儿忙朝着高贵妃磕头道谢,连连称赞高贵妃心底善良,和气大肚。 场上,沐侧妃的儿子季成昊第一次见到秦玉儿。 没想到他那个兄长未来的世子妃竟然长得这般好看,本来他才是王府的世子的,而这样貌美的女子,也该是他的世子妃才是。 他自恃自己是端王的亲生儿子,一直以小世子自居,如今真正的世子已经回了王府,他现在只是个二王子,他心里又怎么能甘心。 他一向闲散,才学武艺都很平庸,可同他经常混在一起的是些纨绔公子,狐朋狗友。忌惮着他的身份,从不与他说实话,甚至还夸耀他才学横溢,武艺高强。 渐渐地,久而久之,他也就信以为真了。 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突然拍着桌案道:“兄长,从你回了王府以后,你我二人也不常见面,不如今日,借着贵妃娘娘的宫宴,你我兄弟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陆莫寒饶有兴致的望着季成昊,挑眉道:“哦?比什么?” “自然是比武艺了。” 季成昊知道陆莫寒科举考中了状元,论才学,他或许略逊一筹。 可是,论武功,他可是一人能够以一敌十,将那些流氓混混打的满地找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是被害死的 端王也着实有些犹豫,他的儿子娶个村姑确实不像话。 陆莫寒看出端王的为难,故意顺势道:“既然父王也不愿二弟随便娶一个姑娘的话,那便不要勉强了,只是二弟这赌注已经放出去了,咱们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 秦玥儿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却不敢开口,她特别想说,即使是做二王子的妾侍,她也可以的。 秦玉儿看着秦玥儿那副模样,不由得开口道:“王爷,不如问问我小堂姐的意思呢?她们虽然出身差,也比不得京城中的贵女们,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呢。” 给了一个台阶以后,秦玥儿连忙开口道:“我……我做妾侍也可以的,要求不高的,只要能够嫁给二王子,妾侍我也情愿。” 别人姑娘家都那样说了,端王也就没有理由再反驳了。 今日已经叫那么多人看了端王府的笑话,他顺着秦玥儿的话接着道:“既然秦家这位姑娘如此懂礼,那便依着秦姑娘所言吧,收为二王子的妾侍。” 刘氏和秦玥儿简直是高兴坏了,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真正的权贵之家啊。 秦玉儿自然是不会好心帮刘氏和秦玥儿。 她们贪婪,沐侧妃心胸狭隘,她们去了端王府,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当然,她们也会让沐侧妃的院子,鸡犬不宁。 这样,待她以后嫁入王府以后,沐侧妃也能少些精力找她的麻烦。 想的此处,秦玉儿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一丝小狐狸般的笑容。 一旁的陆莫寒看见她露出的笑容,不由宠溺的刮着她立体的小鼻子道:“我的小狐狸心里又在憋什么坏呢?” 被人拆穿心思,秦玉儿羞红着脸颊,挽着陆莫寒的胳膊撒娇道:“陆二哥,我哪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以恶制恶罢了。” 陆莫寒宠溺道:“是是是,我家的小娇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高贵妃坐在首座上,看着这二人不知羞耻,旁若无人的这般亲密,被气的快要七窍生烟了。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了,今日的重头戏,可在后头呢。 一会儿,看秦玉儿这个贱蹄子,还怎么得意。 今日,是季嫣然的头七,高贵妃找了宫外的法师进宫替季嫣然超度亡魂,让她的灵魂能够安息,能够进入极乐世界。 实际,根本就是在背后收买了这些法师,陪着她演一场大戏。 看大家宴席都吃的差不多了,高贵妃开口道:“陛下,今日是嫣然的头七,臣妾请了法师进宫替咱们这个可怜的女儿超度做法。” 元帝轻轻“嗯”了一声,原本像这种事情在宫里头是忌讳的。 但是,瞧着高贵妃伤心了好几日,元帝也就应允了她。 毕竟季嫣然是他的亲生女儿,虽说他儿女众多,哪有女儿去世了不心疼的道理,他是君王也是父亲。 高贵妃招了招手,示意婢女去将那些法师传唤进来。 许是早就等在外头了,很快,五名披着长发,穿着法师长袍的男子踏进了钟粹宫。 法师们摆放好祭台以后,手中握着的铃铛“叮铃铃”的响着。 他们围着祭台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赤着脚围着祭台一直转圈,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开始施法超度亡灵。 约莫过了一会儿后,那个带头的大法师原本是闭着眼眸,念着往生咒。 他忽然睁开了眼眸,嘴里念念有词:“我是被害死的,我是被害死的。” 高贵妃立即惊诧的走向大法师,问道:“法师,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法师突然又闭上眼睛,身子不停的颤抖,仿佛是被灵魂附身了一样。 过了良久,大法师缓缓睁开眼,恭敬道:“贵妃娘娘,三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她的亡灵不肯离去往生,一定要抓住害死三公主的凶手,她才肯离去。” 高贵妃佯装不知,大惊失色道:“什么?我的嫣然是被人害死的,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害死本宫的女儿。” 大法师镇定自若的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人,最后眼神落在秦玉儿身上道:“刚才三公主俯身告诉我,害她的人,就在这殿内。” 高贵妃表现出一副慌了阵脚的模样,她从殿外脚步颇有些不稳的走到元帝身旁道:“陛下,你可听见了,法师说,我们的嫣然,是被人害死的。而那个人,现在就在我的钟粹宫内,陛下,嫣然不能白死啊,她是让人害了。” 看到这里,秦玉儿算是明白了,高贵妃这是打算借用怪力乱神之说,将季嫣然的死怪在她的身上了。 虽然,确实与她有关。只是,这无凭无据的,想治罪,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看来,这高贵妃真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元帝本就不喜宫中有这种法师超度之事,若不是看在高贵妃与他夫妻多年,母族又是高太师,他根本就不会同意让她找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法师进宫来。 “爱妃,这怪力乱神之说,不可信的。” 高贵妃瞬间委屈的红了眼眶道:“陛下,嫣然是我们的女儿,她还尚未出阁便被人害死了,难道陛下都没有一丝心疼吗?” “好,那你说,嫣然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高贵妃忙道:“法师,法师定然有法子揪出害死嫣然的那个人的。” “爱妃,你若是能够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嫣然确实是被人害死的,那今日,朕必定治那人死罪,杀害皇室子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高贵妃早就已经排好了戏,只需要让那几名法师按照她的计划走就可以了。 看来,今天,就是秦玉儿的死期了。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秦玉儿,嘴角扬起狠毒的笑容。 今日这场大戏,聪明的人,都知道剧本会怎么演。 陆莫寒不由自主的握住秦玉儿的小手,手心微微有些细汗,他靠近她的肩头,用着只有彼此可以听见的声音道:“看来,今日高贵妃可是想尽了法子,要对付你了。” 秦玉儿淡淡一笑,温热的唇瓣贴在他的耳廓道:“怎么办呢。陆二哥,我今日怕是要命丧黄泉了,是不是等不到嫁给你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群江湖骗子罢了 陆莫寒知道秦玉儿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二人不过是在调笑罢了。 在此的人,表示已经被狗粮吃撑了。 “唉,若是如此,看来,我怕是要娶别的女人当世子妃了。” 秦玉儿微微张口,轻轻的咬住他的耳尖,霸道的说:“陆二哥,你敢?” 陆莫寒忍不住伸手搂过她的腰肢,眉眼带着说不出的邪魅肆意道:“自是不敢。” 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陆莫寒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小娇娘越来越娇媚了,好生让他着迷了,果真是小狐狸长大了,变成了狐狸精,专门迷惑人心的。 二人坐在桌案后面调情,对面那些人只看见他们互相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高贵妃心中甚是来气。 死到临头了,竟还笑的出来,她倒要看看,今日陆莫寒可有什么本事维护她这个未来的世子妃。 高贵妃朝着大法师道:“法师,若不是你们今日前来施法超度,本宫还不知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还望法师,一定要替本宫揪出来那个害死本宫女儿的人,本宫重重有赏。” 于是,法师们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摇着铃铛,跳着大舞,围着祭台转圈。 这圈转的,秦玉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在钟粹宫待了一整天,还真有些疲惫了。 大法师又开始装作鬼上身一般,抖动这身体道:“害死我的人,害死我的人是与我在扬州有过节的人,她就在殿内,就在殿内。” 大法师说完后,又恢复如常,睁开眼眸道:“贵妃娘娘,三公主刚才附身在我身上说的那些话,娘娘可听见了。” 高贵妃点了点头,她看向元帝道:“陛下,你听见了吧,嫣然说了是在扬州与她有过节的人,据臣妾所知,陛下此次南巡是带着嫣然和天胤一同去的,还住在扬州的秦家。与嫣然有过节的人,便只有秦玉儿一人,陛下,是她害死嫣然的。” 元帝从来都不是傻子,可高贵妃却干出了将元帝的智商踩在地上的行为。 他冷然的问道:“扬州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高贵妃看着元帝冰冷的眼神,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毫不犹豫的将秦荣儿出卖道:“是……是荣嫔,这次扬州之行,荣嫔也在其中,是她将扬州发生的事情告诉臣妾的。” 秦荣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本以为,她会和高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看来,高贵妃根本就没有把她归纳在自己的船上。 还未等秦荣儿先磕头认错,高贵妃继续作死道:“陛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治秦玉儿的罪啊,她和嫣然在扬州发生了冲突,甚至还大打出手,扬言要嫣然偿命,陛下……难道您要视而不见吗?” 并非元帝偏袒谁,他只是反问道:“你有证据吗?借着怪力乱神之说,就想残害和玉公主?” “陛下,若不是她做贼心虚,她为何到现在都一声不吭呢?想必,她根本不知道作何解释吧?” 秦玉儿顺势就接下话茬道:“贵妃娘娘,玉儿之所以一直未开口,是因为我知道,陛下定然会给我一个公道,我承认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和三公主确实有矛盾。那是因为三公主伤害我的弟弟秦玄安,他的双手,至今都尚未恢复,那可是将来要考取功名,替陛下分忧的文臣之手,陛下惩治了三公主,此事,我们秦家也一直没有追究。后来,陛下带着三公主是提前回京的,而我们秦家在扬州还逗留了一阵子才回来,试问,我如何在人未回到京城的时候,去残害三公主呢?” “你巧言善辩,根本就是为自己开脱,大法师刚才做法,让嫣然附身了几次,明显就是指向你。” “呵,法师,不过是一群江湖骗子而已。” 随后,秦玉儿看向元帝道:“陛下,这群人在京城招摇撞骗已久,不少百姓受过他们的欺骗,甚至都状告道京兆府许多次,陛下可以去查证的。” 京兆府丞就是江逸辰,周姝柔的二姐夫,也算是陆莫寒的表弟吧,虽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毕竟有二夫人这一层关系在,多少还是带着几分亲戚关系的。 他与谢广元也算是挚交好友,跟陆莫寒的关系自然也是不差的。 早在高贵妃安排这场戏之前,陆莫寒早已叫小七打探清楚了此次的戏码,恰好这群法师确实是江湖骗子,京兆府是有备案的。 只不过,关了他们一些时日,罚了点银子就放出来了。 没想到,刚放出来就被高贵妃的人找到了,本来他们想着的是做完高贵妃这一大单就换地方去圈钱的,眼下……怕是要性命不保了。 正好,今日江逸辰也在现场,于是,他朝着陛下鞠躬行礼道:“回禀陛下,和玉公主所言不假,只是因着是贵妃娘娘找来的法师,臣不敢妄言。” 元帝一身明晃晃的龙袍,亲自走下高位,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几名法师的面前,不怒自威道:“你们……还不如实给朕交代吗?” 法师们哪里还敢装神弄鬼,全数跪下,害怕的瑟瑟发抖,带头的大法师指着高贵妃道:“是贵妃娘娘指使草民们这样做的,一切都是授娘娘指使。” 此时,元帝简直是要被气炸了。 好一个高贵妃,他心疼她失去了女儿,竟给他搞出这么大一个幺蛾子。 平日里在后宫嚣张,他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看来,今日,他得好好的惩罚高贵妃,让她涨涨记性了。 元帝回到座位以后,不由自主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连桌案上摆放的水果,都被那力气震掉了好几颗,滚到高贵妃脚边。 “看来,朕是老了,说了话,被你们一个两个的当做耳旁风了,荣嫔你说是吧?” 秦荣儿吓得赶紧跪在地上道:“陛下,嫔妾知错,嫔妾只是心疼娘娘失去了三公主,才将三公主在扬州发生的一些事情告知了贵妃娘娘,嫔妾知错了,求陛下责罚。” “荣嫔,朕怜惜你,宠爱你,你却视朕的命令为耳旁风。朕希望你清楚,这后宫,是朕的后宫,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可不是高贵妃的后宫。”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秦荣儿被打入冷宫 看来,这后宫,真的是让高贵妃霸道太久了,连刚进宫的荣嫔都知道要站队。 若不是高太师尚在,他绝不会让高贵妃时至今日这么膨胀。 她是不是当真以为,她的五皇子一定会成为太子,登上皇帝的宝座? “来人,将荣嫔打入冷宫。” 秦荣儿没想到,自己刚入皇宫就被打入了冷宫,她怨愤的看着高贵妃,是她大意的,她不该相信宫里的任何人,她只能……相信她自己的。 “陛下,嫔妾知错了,嫔妾一定在冷宫好好反省。” “至于高贵妃,以后中宫的所有事宜,交由程淑妃打理,念在高贵妃思女成疾,是被人蛊惑,罚在宫中亲自给三公主写一万遍往生咒,禁足一个月。” “至于这群招摇撞骗的法师,砍去双手,逐去京城,永远不许他们再踏足京城的土地。” 法师们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可天子金口玉言,一旦开了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今日的钟粹宫,可真是从早到晚,好戏连连。 这比花了银子去梦回戏馆看的大戏还要精彩,一些贵夫人们不禁都在心中感叹。 没想到和玉公主是个厉害的主,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让陛下惩罚了高贵妃和荣嫔。 连端王妃都开始重新审视了一下秦玉儿,她这般故意与她不睦,将来会不会也在她身上吃亏呢?高贵妃何等厉害的角色,连宫里的贵妃娘娘她都敢与之抗衡。 只是,就算她现在让陆莫寒和秦玉儿顺利成婚,将来……她要面对的可是她的姐姐许皇后。 一个能够将大羽国的政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女人,比高贵妃这样的后妃可要厉害百倍。 端王妃想了想,还是先观察京城的局势吧,至少目前来看,将陆莫寒接回王府以后,她现在是胜利的一方,沐侧妃专宠跋扈了多年,好日子也该让她到头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日钟粹宫的大戏唱了一整天。 可是却没有人觉得有一丝倦意,反而回味无穷这场戏。 罚的罚,贬的贬,散的散。 一时之间,热闹的钟粹宫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清冷。 与此同时,程淑妃的永安宫内。 程淑妃得到了消息,听说高贵妃找了法师招摇撞骗,想要故意陷害和玉公主,被和玉公主当场拆穿,元帝大怒,剥夺了她主持中宫的权利,由她程淑妃暂代。 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高贵妃很快就要失宠了,她得意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她了吧。 原本,她的哥哥程武将军还在的时候,程淑妃和高贵妃基本是后宫最大的两派。 妃嫔们都得学会站队,可是程武将军因私藏宝藏,私养精兵一事被魏子南斩杀,程淑妃也就彻底失势。 一些原本是站在她这边的墙头草,纷纷倒向了高贵妃。 高贵妃得意的很,对她愈发打压的厉害了。 程安露恰巧也在程淑妃的宫里,她同程淑妃恭喜道:“姑母,恭喜您,如今拥有了主持中宫的权利,相当于后宫之主了。” 程淑妃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露儿啊,你今日来宫里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件喜事,你可真是姑母的小福星。往后若是无事,便常来宫里走动吧!你爹爹走了,姑母便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程安露微微颔首点头,眉眼里藏着一丝悲伤与痛苦。 程淑妃心情好,将梳妆盒里御赐的首饰宝石之类的珍贵玩意儿挑了一两个递给程安露道:“露儿,我知晓你在齐府过的不好,可你如今已嫁到了齐家,你还能如何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齐家的少夫人,明日,我让你二表哥凡骁去齐府走上一遭,也好叫他们知道,我程家不是没有人为你撑腰的。” 程安露感动不已,眼眶中泛着泪花,在齐家忍耐了那么久,她现在都被折磨的消瘦了不少,早已不似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女郎模样了。 “谢谢姑母。” 程淑妃也确实心疼程安露这个孩子,哥哥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还在齐府过的不好,若是哥哥还在的话,齐府又怎敢这般欺负她。 “好了,今夜你便在我宫里宿下吧,我让人去齐府传个话。” 晚间,齐府内。 程淑妃的宫婢传了话来,就说程安露今日被程淑妃留宿了,明日再回来。 齐南歌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他倒是忘了,程安露的姑母可是宫中的淑妃娘娘,不管怎么说,她还有一个二皇子呢,如果淑妃重获圣宠,那也就意味着程安露有人照拂了。 那他对程安露做的那些事儿,她定然会报复回来吧! 此时,齐松廉独自躺在床榻上,姜氏没了以后,齐府好像清净了许多,他睁着眼眸望着帐幔,始终有些睡不着。 前几日,他去醉香楼喝酒,无意间听到了秦荣儿进宫当了妃嫔的消息。 他心中竟有一种比丧妻还难受的感觉。 他想问她一个清楚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跟了陛下?他许诺过会娶她的,要给她正室夫人的位置,只是让她去江南一带避避风头,便是再忍一阵子都不愿吗? 偌大的皇宫,他现在一个六品官员,如何能看到皇上的妃嫔,难道真的是此生不复相见了吗? 正当他在思虑着如何才能见上秦荣儿一面的时候,齐南歌敲了敲门进屋。 屋内烛火昏暗,秦松廉披了件外袍起身问道:“歌儿,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齐南歌担忧道:“爹,程安露今夜留宿淑妃娘娘宫里了。” “嗯,淑妃娘娘是她的姑母,将她留宿一夜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齐南歌将自己对程安露做过的事儿,都告知了齐松廉。 齐松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残暴不堪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翩翩俏公子的模样。 齐南歌继续道:“父亲,我怕程安露会借着淑妃娘娘之势来报复我,折磨我,我该怎么办?” 齐松廉拍了怕齐南歌的肩膀道:“先别想这些了,我们现在权势太低,就该低调行事,你说你……欺负程安露有什么好处?” 第二百三十五章 萧神医,好悠闲呐 “爹,那你难道忘了,当初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是怎么嚣张欺负我的?我一个男人,整日里被他打,难道我就不要面子的吗?如今她将军府倒了,我自然是要千百倍的让她还回来。” 齐南歌被姜氏教育成了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小人。程安露也确实有错,他们夫妻二人如今这般,谁都不无辜。 齐松廉只觉得无奈又有些心力交瘁,即便他有心想要帮齐南歌,又该如何帮呢? 他现在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又有什么分量在淑妃面前说得上话? “等明天程安露回来了,再说吧!” “爹,你得想法子啊,若是母亲还在的话,早就想出对策了。” “为父只问你一句,她如今是你的正头娘子,你还想不想跟她过了?当初,要娶她的,可是你自己,没人强迫你。” 齐南歌楞了一瞬,他之前确实同程安露说过休弃她之类的话,可那些话不过是威胁她的,从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他从未想过要休掉她。 他对程安露的感情,很复杂。 从第一次在将军府见到她换上女儿装扮的那一刻,他便为之倾倒,除了想攀附将军府以外,更多的,他也确实看上了程安露的皮相。 齐南歌从来都不是专一的公子哥,他花心多情,却也薄情。 他对程安露也是有喜欢的。只是,程安露嫁进来以后,整日里对她拳打脚踢的,甚至还不和他圆房,若不是程将军没了,他强用了手段,他们至今恐怕都不会圆房了。 “我……我不知道。” 齐南歌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对程安露到底是一种什么想法。他怨恨程安露对他的所作所为,当然,他也找机会报复了回来。 可是,放过她,让她从此自由,之后与他再无瓜葛,他又有些做不到。 “南歌,程安露是你的妻子,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的嫡小姐,性子难免嚣张跋扈了些,你同她服个软,往后,或许你们还能安安稳稳的走完这一生。可你若是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爹爹也无法保证,你们之间以后会发生什么。” 齐松廉这么些年,从来都未曾教育过齐南歌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姜氏因着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对他极其的溺爱,也导致了齐南歌如今变成了这样一个性子,可是,现在让他给程安露跪地求饶,他做不到。 在齐松廉这里寻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齐南歌心中又有一丝胆怯,于是跑去了最香楼买醉,还是在这样的地方,能够让他身心都舒服些。 秦府内。 秦玉儿感觉睡了一个踏实安稳的觉,一觉醒来已经天大亮了。 日光透过窗隙折射进来,甚至还有几分刺眼。 秦玉儿很是喜欢炎炎夏日,不似南方那样燥热,即便窗外传来蝉鸣的叫声,她心中愉悦,仿若都像是哼唱一般。 一大早,秦玥儿就被王府里的人,接了过去。 毕竟只是一个妾侍,不可能凤冠霞帔,铺十里红妆的高调来娶她。 尽管如此,刘氏和秦玥儿却是笑的合不拢嘴。 秦玉儿洗漱过后,便随着青竹去前厅看个热闹。 端王府只派人送了一顶破小的红色喜轿过来,甚至连大红色的嫁衣都未曾给她准备,这般落魄,显然是没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 若不是因为打赌输给了陆莫寒,季成昊又何至于纳一个乡野村姑为妾。 整个端王府,除了陆莫寒和端王妃,恐怕无人笑得出来。 沐侧妃在自己的院子里,气的大骂陆莫寒和端王妃,却又无可奈何。 沐侧妃的女儿季烟萝在一旁安抚道:“母妃,您也别太生气了,谁叫哥哥如此不自量力,这都是他自找的,好在只是一个妾侍罢了,哥哥将来娶的正妻定然得是有权势家的千金大小姐才是。” 看着自己这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儿,沐侧妃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只道:“烟萝,你可别学你哥哥,往后,你的夫君,可定然得是上得了台面的,知道吗?也必须是正头娘子才行。否则,你看我如今这般,处处受人欺负,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对不起你和昊儿啊。” 季烟萝温顺道:“母妃,这未来还长呢,何至于这么快就认输呢?” 秦玥儿被送到端王府以后,刘氏只跟随到门口,端王府的大门就不让她进去了。 刘氏只好在门口嘱咐着自己的女儿:“玥儿,进了这王府,往后可就要照顾好自己了,若是不愉快了,找机会来秦府同母亲和你哥哥倾诉,你要知道,母亲永远是你的后盾。” 刘氏显然是已经将秦府当做自己的家了,她把今日当做嫁女一样。 从此以后,她便可以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二王子做贵妾。 接下来,只需要将晖儿的婚事搞定,她便可以高枕无忧的住在京城了。只是下一次的机会,在什么时候呢? 看完秦玥儿被端王府接走的热闹,秦玉儿觉得甚是空虚。 自从陆二哥搬去端王府以后,她就觉得秦府开始变得空荡荡的了。 殊不知,是她的心跟着陆二哥已经飞到端王府内。 秦玉儿陆过枫叶院时,见萧枫南仍旧躺在院子内的梨花树下晒太阳,一副很是清闲的模样,想着她的玉寒堂,是不是该开张了。 随即,踏进了枫叶阁的门槛,眉眼带笑的问道:“萧神医,好悠闲呐。” 萧枫南双手抱着头,躺在美人榻上,慵懒的眯着眼眸道:“大小姐今日来我院子有何贵干呐?” “我的铺子已经准备妥当了,不知道萧神医的养颜膏,可足够了?自从送了姝柔姐姐一份以后,她很是欢喜呢,如今姝柔姐姐比从前还要娇媚不少,被小国公爷那般宠爱,不少京中的贵女们都羡慕的不得了,都非常期待咱们的美容养颜膏了。” 萧枫南忽然腾的坐起身子,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张挣钱啊。” 话落后,萧枫南进屋占卜了一下开业大吉的时日。 这一整个月内,只有明日是大吉的日子。 于是,二人匆匆忙忙的开始准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萧公子,好久不见 午膳时分,便拿了至少上百瓶子的瓶瓶罐罐直接乘马车去了城东的玉寒堂。 因着是正午,街上出来闲逛的人并不是很多,趁着四下无人,萧枫南和秦玉儿亲自将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好,连青竹跟月红都一道过来了在铺子里擦拭打扫。 直到所有的瓶子都按类别放好以后,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累的气喘吁吁的。 都是千金小姐公子哥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儿。 秦玉儿累的趴在桌面上,看着满屋各种颜色的瓶子,心情格外的美丽。 青竹忙替秦玉儿倒了杯水,递过去道:“小姐,这些事儿,让奴婢们来做就好了,何须您自己亲自动手呢?” 秦玉儿咕噜咕噜的大口喝完水后,歇了一会儿,回答道:“青竹,你不懂,这个铺子和我和萧神医的心血,自己亲力亲为的,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琉璃阁和辣味小馆,如今都被秦玉儿偷偷购置了下来。 自己是隐藏在幕后的老板,她在京城树敌众多,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是老板的话,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岔子呢。 但是这个铺子就不一样了,她得用自己的脸去做宣传,就只能自己出面了。 这时,有一位贵夫人踏进了玉寒堂,她身上的穿着是锦蜀的绸缎,身后跟着一位小丫鬟,年约三十多的模样,梳着妇人的发髻。 她温和的开口问道:“这是新开的铺子吗?” 秦玉儿见有人进来了,忙露出和善的笑容道:“这位夫人,铺子今日尚未开业,明日才营业。” 贵夫人从未见过京城有卖这种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的地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卖何物呢?” 秦玉儿拿起隔层台子上,一瓶橘黄色的瓶子道:“我们呀,卖的美容养颜膏,用完之后,会让自己的肌肤越来越光滑有弹性,长期用的话,还能让自己年轻十岁呢。” 贵夫人笑道:“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小姑娘太夸张了。” 秦玉儿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贵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肌肤弹性可口道:“夫人您瞧瞧,我一直用着这些东西呢,这个呀,可是我们家这位神医自己制作出来的,全京城只此一家哦。” 秦玉儿一张小嘴儿叭叭的说的让贵夫人很是心动,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这哪敢往脸上擦呀。 她看出贵夫人的犹豫,便自己拿了一个小瓶子,将里头的水倒在自己的手背上,试给贵夫人看。 果然,用完之后,明显的不一样,用过的那个手背,看起来更加的湿润光泽。 随后,秦玉儿将这个小瓶子递给贵夫人道:“今日我们玉寒堂尚未开张,这东西便赠予夫人您吧,若是您觉得好,往后常来便好。” 贵夫人谢过秦玉儿以后,便离开了。 因着今日尚未开业,大家忙活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回了秦府。 秦玉儿命青竹和月红去准备明日开业需要的一些事宜。她记得京城的那些酒楼开业的时候,会请不少权贵们过来撑场子。 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有必要拟一份名单,让明日大家伙儿都过来热闹热闹。 热闹完以后,再带着大伙儿们去琉璃阁大吃一顿,想想很是不错呢。 临回府之际,突然来了一位小婢女,给萧枫南递了张字条以后,就离开了。 秦玉儿看着那个婢女,似乎有几分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路上,秦玉儿和萧枫南途径梦回戏馆的时候。 萧枫南突然下了车,只说有事儿要办,便让秦玉儿先行回府了。 秦玉儿掀开车帘,看着萧枫南走进了梦回戏馆,不禁心里有些疑惑。 萧枫南不是喜爱看戏的人,在京城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去过几次梦回戏馆,怎么今日还独自一人去了。 此时,萧枫南直接上了梦回戏馆的三楼包厢,屋里头,夜纤羽正坐在桌前倒酒。 数日不见,她好像比之前更加娇媚了不少。 仍旧一身暗紫色的薄纱襦裙,青丝散落,比妖精还要入骨魅惑三分,她嘴角含着笑意,轻声道:“萧公子,好久不见。” 自从那次以后,夜纤羽的身影,便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日得见这魂牵梦萦的身影,他反而,连一个拥抱的勇气都没有。他变得迟钝、慌张、甚至有一丝不知所措。 “夜姑娘,这些时日……你,可还好。” 夜纤羽发出银铃儿般的笑道:“自然是好的很,这京城的梦回戏院比扬州的大戏馆还要大上十几倍,这里呀,我喜欢的不得了。” “萧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你我旧友相见,不得好好坐下喝一杯,小女子我初来京城,可要同我说说这京城有什么有趣儿的地方。” 萧枫南撩开白袍落座以后,夜纤羽便将酒杯递到他面前,调笑道:“数日不见,萧公子愈发的令人着迷了,瞧瞧这白皙的小脸儿,我夜纤羽都快要自愧不如了。” 萧枫南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杯里的酒,甘甜可口,他望向夜纤羽,不自觉的脸色微微泛红道:“夜姑娘,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秦府居住。秦家大小姐秦玉儿,你是见过的,我同她说说,想必……她会同意让你留在府内的。” “哦?我与秦家大小姐无亲无故的,以什么身份住在那里呢?难不成,你想让我去那里做个丫鬟吗?” 萧枫南连连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总是在戏馆这样复杂的地方待着,总归是不好的。” 夜纤羽忽然正色道:“萧公子是不是一直嫌弃我,只是个戏馆的戏子出身?” 萧枫南怎么有一种自己不论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那种感觉。 他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意思啊。 正当萧枫南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的时候,夜纤羽又换上了一副笑颜道:“好啦,我知道萧公子定然不是这个意思。” 萧枫南红着脸颊望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眸,即便只是戏子,可她眼睛里却清澈干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我可以每天都看见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那番话,我是真心的 他知道,他现在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名分,等回了大羽国。 他一定,他一定会努力为她争取的。 这番话,倒是夜纤羽没有想到的,原来,她已经走进萧枫南的心里头了吗? 心中不自觉划过一道温热的暖流,面上却装作丝毫不在意般。 “萧公子回了这京城,说话都变得好听了许多。” “夜姑娘,那番话,我是真心的。”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是我要的是什么,我已经同你说清楚了。” 萧枫南沉默不语,他现在还不敢许诺,他怕自己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她一定会对他失望吧,他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助陆莫寒夺得天下。 届时,他便不会再有任何阻拦,康阳王也管不了他。 现在,大羽国许皇后重权在握,康阳王一派都是许皇后的人,连他……都是许皇后派到元国来监视陆莫寒的。 他没办法像陆莫寒那样任性,娶自己想娶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秦玉儿再不济,她现在也是有品级的,好歹是元帝亲封的和玉公主。 连端王妃都已经打算对陆莫寒的婚事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他没有陆莫寒的本事和魄力,夜纤羽也不是秦玉儿。 …… 秦府内。 秦玉儿正在奋笔疾书的写请帖,想着将于秦家关系还不错的显贵之家都邀请到明日的开业典礼上。 可是写完周姝柔和魏子南以后,便想不到该请谁了。 小姑娘拿着毛笔,歪着头微微叹气。 偌大的京城,她好似都没什么朋友。 要是有邀请敌人这一项的话,大约自己倒是能写那么十几个人出来。 思来想去,趁着天色还早,便又匆匆出了门去了鹭园,将帖子递给周姝柔:“姝柔姐姐,明日玉寒堂开业,你邀请几位与你关系不错的贵女前去撑个场子,到场的贵女皆有礼物哦。” “好,我一定不负玉儿妹妹所托。” 在鹭园尚未待太久,秦玉儿又转身乘着马车去了魏子南的都督府。 上次扬州一别,已是好久不见了。 魏子南的都督府吩咐过府中的下人,只要是秦家大小姐过来,都不必通报,可以直接进去的。 都督府中的下人并不多,之前又让秦玉儿过来吃过几次饭,况且,像秦玉儿这样的美人儿,只要见过的,想忘记她的面容都难。 门口的小厮见是秦玉儿来了,忙笑脸欢迎,像是欢迎女主人回府一般:“秦家大小姐过来,快些进来吧,奴才去通报都督一声。” 小厮将秦玉儿带到主厅的客座以后,秦玉儿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等着。 每一次来都督府,过往的那些记忆,便会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 她开始渐渐忘却了不好的记忆,记住了剩下残留的美好记忆。 魏子南本在书房看兵书,听见小厮通报秦玉儿来了,嘴角情不自禁的就咧开一丝笑容,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厮见状,赔笑道:“都督,秦家大小姐过来了,瞧您开心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都督夫人回来了呢。” 魏子南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然道:“滚……” 也是怪这小厮不知道秦玉儿已经和陆莫寒已经有了婚约的消息,本意是想哄着自家主子开心,没想到却说错了话。 立即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 其实,魏子南自从遇见秦玉儿以后,他的脾气秉性收敛了不少。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没脾气了。 若是换了以往,这小厮恐怕半条命都没了,如今也只是叫他滚而已。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甚至还佩戴了香囊,一副精致的模样,来到正厅。 秦玉儿忙碌了一天,略微有些疲惫,不知不觉的撑着脑袋,在他家的正厅里睡着了。 魏子南也不忙着叫醒她,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的披在她的肩上。 他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女。 小姑娘五官精致的像画中女子一般,肤色白皙,皮肤水嫩的像刚剥壳的鸡蛋一般,嫣红的小粉唇让人忍不住想一尝芳泽。 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说:拥有她,拥有她。让她嫁给你,让她嫁给你。 梦里,他就做过一次坏人了,强行想要占有的下场,他无法承受。 这一次,他只希望小姑娘能够开心快乐,只要是她自己想嫁的那个人,即便是他这一生,都不会有都督夫人,他都不在乎。 在魏子南的心里,都督夫人这个位置,只有秦玉儿一个人配得上。 其他的人,都不配。 横竖,在元国他孑然一身,上头没有长辈,也没有人管他何时成亲,挺好。 直到秦玉儿忽然被惊醒,左边小脸儿被手撑得通红,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眼前一个俊朗的大脸庞,吓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魏子南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不满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秦玉儿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更是生气道:“魏都督,我刚睁眼便看见你的大脸盘子,我能不被吓到吗?” 魏子南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也没有很大吧? “小玉儿,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都督府来了?” 问起这个,秦玉儿这才想起正事儿,将明日玉寒堂的铺子开业的事儿告知了魏子南,并让他也邀请几个朋友过去做客。 但是,魏子南这独来独往的性子,哪有什么朋友。 既然小姑娘这么诚心的专程过来邀请他了,自是没有不去的道理。 随后,秦玉儿从小篮子里拿出几个小瓶子道:“这个,是萧神医亲手制作的美容养颜膏,男子专用款,他自己也用这个的哦,你瞧萧神医那个皮肤和美貌,便是身为女子,都要自愧不如的。魏都督,你常年征战沙场,也是需要这些东西的,若是变丑了,将来可讨不到媳妇了。” 魏子南嫌弃的拿起深棕色的鼻子瞧了瞧道:“萧枫南一向娘们兮兮的,这些东西,我一个粗人,用不上。更何况,我心里早已经有了媳妇的人选了,只是那个小姑娘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横竖我也讨不到媳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玉寒堂,开张大吉 秦玉儿看着萧枫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觉得好笑。 “我当什么事儿呢,这点小事儿,自然没问题了,只要夜姑娘愿意住进来,随时都可以啊。我们秦府家大业大的,多添一双碗筷的事儿,更何况,陆二哥去了端王府,如今这府上,我还觉得空荡荡的,夜姑娘来了,正好也可以给我做个伴,我求之不得呢。” 秦玉儿和夜纤羽在扬州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二人确实一见如故,都很喜欢彼此。 萧枫南没想到秦玉儿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毕竟一个陌生姑娘,甚至都不清楚她的底细,就敢让她住在自己家里。 见他像是不敢相信,秦玉儿又继续解释道:“萧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会有一丝担忧,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夜姑娘的人品。” 萧枫南见秦玉儿清澈眼眸里对他的肯定,心里觉得暖暖的。 秦府的每一个人,都比大羽国那冰冷的康阳王府有人情味。 很快,马车到了玉寒堂的门口,小国公府的马车也紧跟着过来了。 周姝柔今日装扮的简单清雅,不愧是有京城第一美人儿称号的周姝柔,即便这样简单,也美的让人心醉,随后,她笑意盈盈的走到秦玉儿面前,夸赞道:“玉儿妹妹今日真是如出水芙蓉般婀娜多姿、倾国倾城。” 秦玉儿浅笑:“那也不及姝柔姐姐这京城第一美人儿。” 正当二人商业互捧时,端王府的马车也行至了过来。 陆莫寒一下马车,就命端王府的小厮将一个金丝楠木所制的前朝最奢华的华冠群芳的屏风送至了玉寒堂内。 此屏风目前是属于无价之宝,由前朝的顶级大师所制,屏风图中是两只孔雀在百花丛中嬉戏,上面的花朵和孔雀都是由金丝一针一线的绣上去的,再由各种玉石、宝石、彩石镶嵌,雍容华贵,珠光宝气。 在场的人,不禁都看呆了眼,秦玉儿傻呆呆的问道:“陆二哥,这……不过是铺子开张,何至于这么大手笔?” 陆莫寒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我未来的世子妃开铺子,那必然得给你撑足了场子才是。” 随着日光高照,不少受了周姝柔邀请的贵女们、大都督魏子南,以及看热闹的人们,渐渐都开始围了过来。 周姝柔同样也是给秦玉儿准备了礼物的,是由金子打造的一柄如意,如意上镶嵌了翠羽、玛瑙以及各种红蓝宝石,也是价值连城的礼物。 周姝柔吩咐自己的侍女将金如意摆在铺子里的台面上,原本有些空荡的铺子,现在都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礼物塞满了。 门口,青竹和月红寻的剪彩、舞狮、放鞭炮的人都一一到齐了。 随着吉时到,鞭炮声响起,秦玉儿捂着耳朵,脸上绽放着无法掩饰的笑颜。 这一刻,她打心底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玉寒堂的牌匾上挂着大红色的绣花,下人们小心翼翼的将牌匾高高挂起。 随着一声高喊:“玉寒堂,开张大吉咯。” 锣鼓声声,舞狮的人们在门口尽情的戏耍着。 一些看热闹的人纷纷都踏进了玉寒堂,早前萧枫南寻了一批肤白貌美却苦命的女子,将这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已经功效都专程讲解过了。 此时,她们自信满满的替客人们解答,凡是今日进到铺子里来的客人,都会送养颜膏的小瓶,一些愿意贪图小便宜的人,自然也都毫不犹豫的踏进来了。 越是热闹的地方,便越是能吸引人。 秦玉儿将打理铺子的事宜交予了月红,月红在青楼待过一阵子,最是会察言观色,也擅长调解关系,重要的是,她还有管账的天赋。 萧枫南做的这些养颜膏,为了记录开业当日卖出了多少瓶子,月红忙的连饭都没吃一口,账本上已经不知不觉划了许多瓶子的编号。 这些点子,其实都是萧枫南想出来的。 秦玉儿觉得,萧枫南甚是有做生意的天赋。 踏进玉寒堂的一些贵女们都眼神都不自觉的落在陆莫寒、萧枫南以及魏子南的脸上,其中萧枫南的肌肤最为细致光滑,肤色又白皙,贵女们都好生羡慕。 其中一位贵女道:“这位小公子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叫人好生羡慕。” 萧枫南妖娆一笑,勾人的桃花眼轻轻一眨道:“羡慕就对了,这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亲自调配给自己用过的,若不是秦家大小姐想让京城的姑娘们都变美变年轻,这样好的东西,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售卖呢。” 萧枫南的一番话,好似很有作用,贵女们立即开始疯抢那隔层上的瓶子。 每一瓶价格并不低,售价五十两至一百两不等。 不过,秦玉儿也注意到,一些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子,也很是想买这美容养颜膏,只是这价钱,却让她们望而却步。 秦玉儿思虑着,应该让萧枫南再制作一批廉价一些的养颜膏出来。 约莫到了中午时分,秦玉儿带着一众好友直接去了琉璃阁。 秦玉儿吩咐小六和小七将琉璃阁的食物先行打包一份带去给了铺子的月红和青竹。 二人也都饿了一上午了,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都狼吞虎咽起来。 小七第一次见青竹吃东西这般不秀气,不禁笑道:“青竹姑娘,你这像是饿了几百年被放出来的模样,你还是慢点儿吃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别噎着了。” 青竹小脸儿吃的鼓鼓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小七,你还能去琉璃阁再带一份来吗?我好像没吃饱。” 一旁的小六都忍不住笑了。 小七忙点了点头,拽着小六一同又往琉璃阁赶去。 路上,小六取笑道:“七弟,青竹姑娘这般能吃,你怕是养不起哦。” 小七害羞的白了一眼小六道:“不用你操心,更何况,青竹姑娘也不知道我的心意,以后的事儿,再说吧!” “我说七弟啊,你这好不容易情窦初开,榆木脑袋开了窍,可要抓紧着些。若是大小姐将青竹姑娘许配给了别人,我看你去哪儿哭。” 小七低头沉默,他们做暗卫的,哪有资格娶妻生子。 第二百四十章 绝世秘方,不外传 小六似明白了小七的想法,轻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主子和大小姐待咱们好,这种成人之美的事儿,想必,他们不会阻拦的。” 良久,小七问道:“六哥,你觉得咱们做暗卫的,真的能给予一个姑娘一生无忧的幸福生活吗?” 一时之间,小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暗卫的生命,是为主子而存在的,他们应当做一个无情的杀手,而不是幻想着成亲生子,将来脱离暗卫组织,过平凡人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他们……不敢奢求的。 不知不觉,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间,秦玉儿清点账本的时候发现今天一天竟然售卖了一百多瓶美容养颜膏,大部分都是成套售卖的,一天进账将近八千多两白银,简直是暴利啊! 秦玉儿喜滋滋的将银两锁进了小金库,拿了五百两出来打赏今日忙碌了一天的月红和青竹,以及萧枫南聘请的四位售卖讲解的姑娘。 一连几天,秦玉儿都高高兴兴的去铺子里守着。 很快,玉寒堂的消息和名号,在京城也算是传开了。 这一传,自然也就传到了敌人的耳朵里,柳如梦听见自家婢女来报:“小姐,听闻那秦玉儿在城东开了一个什么美容养颜的铺子,叫玉寒堂,生意好的不得了,连带着还带动了世子妃周姝柔的胭脂铺,奴婢趁着秦玉儿不在时候去打听过,一天能赚好几千两银子呢。” 柳如梦心里真的是嫉妒坏了,凭什么秦玉儿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死了那么多人,竟还能过的这般逍遥自在。 柳如意一家被灭门,表妹柳如意惨死,就连三公主都折在了她的手里。 本以为高贵妃手段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柳如梦从未忘记过要给柳如意一家报仇,这次,玉寒堂,说不定就是一个好机会。 她转了一下眼眸,忽然有了个好法子,什么狗屁美容养颜膏。 她要让秦玉儿的铺子,开业不到一个月就关门大吉,不仅如此,她还要秦玉儿受牢狱之灾,即便暂时要不了她的性命,让她吃点苦头,那也是好的。 柳如梦朝着自己的婢女勾了勾手指道:“吩咐你去办点事儿。” 婢女俯身过去,随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笑道:“小姐真是妙计。” 这天,和往常一样,看起来好似是很平常的一天,秦玉儿闲来无事,就会去铺子里转转。过了那个火爆的热度以后,铺子里每日进来的客人,便似前两日那般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每日的账本利润,都能到三到五千两左右。 秦玉儿不知道萧枫南是怎么调配的,每次他弄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把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关在屋里,从不让人看见。 他只说:“绝世秘方,不外传。” 秦玉儿正坐在铺子后面,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这炎热的夏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这时,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道:“我家小姐,想在买一瓶美容养颜膏回去。” 其中负责介绍的一位姑娘玲花走了过去,笑意盈盈的问道:“好,不知你家小姐想要哪种颜色的瓶子,不同的颜色效果也不一样的。” 与此同时,开业之前来过的那位贵夫人,又再一次过来了。 秦玉儿认识她了,忙过来招呼道:“夫人,您过来了。” 贵夫人身边还带了一位婢女,她和蔼的笑道:“姑娘,你上回送我的那个小瓶子,我已经用完了,真真是好用的,虽然我年纪已经大了,用完之后还真能显年轻诶,你给我来十瓶吧,我给我那些姐妹们也送几瓶,让她们知晓,我可没骗人。” 秦玉儿笑盈盈的吩咐着另一名姑娘萃华去内室给贵夫人拿十瓶新的库存。 而这时,又进来三四个女子想要买养颜膏,屋内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儿。 玲花也进了内室给那小婢女拿个新的,然而,小婢女趁着秦玉儿和贵夫人交谈,其他人也都在忙活的时候,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将柳如梦吩咐她准备好的蓝色瓶子偷偷从袖口拿出来,然后掉了包。 等玲花出来的时候,那名小婢女道:“算了算了,我家小姐还等这我回去呢,我就拿这个台子上的蓝色瓶子好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殊不知,她的小动作早就入了秦玉儿的眼睛。 待小婢女和贵夫人都离开以后,秦玉儿吩咐道:“月红,你跟上那个小婢女,看看她是谁家的侍女。” 月红离开后,秦玉儿又吩咐青竹将那个小婢女刚才碰过的瓶子都换下来,然后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问题。 玲花和萃华很是机灵,知道刚才定然发生了什么事儿,主动的将每一个瓶子都重新检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那个小婢女动过的瓶子,瓶底是没有编号的,里面养颜膏的味道也大不相同。 她冷然一笑,想着将计就计好了。 随后,她站在玉寒堂门口,前方是一颗翠绿的梧桐树,绿荫的大树将玉寒堂和胭脂铺都笼罩着,阴凉的夏风拂过她的脸颊,清爽又舒适。 约莫一个时辰后,月红回来,小声在她耳边告知了今日那个婢女的行踪。 秦玉儿嘴角弯弯一笑,她要准备迎接战斗了。 很快,三日后,柳如梦带着那位上次来玉寒堂买养颜膏的婢女大骂。 “大家伙儿快来看呐,玉寒堂卖的什么美容养颜膏,分明就是毁容的东西,前几日,我命婢女翠香过来这里买这东西,想试一试,但是又觉得这东西整个京城,只有玉寒堂一家铺子售卖,毕竟涂在脸上的东西,可不敢乱用,便叫翠香扔了。翠香觉得这是好东西,扔了可惜,我便赏给了她,谁知这用了两日,脸就烂成这样了。” 此时,柳如梦的那位婢女翠香,脸颊红肿,甚至还长了奇怪的疮口,看起来甚是吓人。 她配合着柳如梦一边哭一边大喊着:“我真真是不该,本以为玉寒堂的养颜膏用了以后会越来越好,没想到……小姐,您一定要为奴婢讨回公道啊,奴婢不想毁容。”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养颜膏烂脸 柳如梦一副仗义的模样安慰道:“你放心,我定然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在玉寒堂铺子里准备买养颜膏的女子们都吓的将东西退了回去,连已经付了银两的人,都开始在里面嚷嚷着要退银子。 秦玉儿不疾不徐的缓缓走出来,看着柳如梦,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 随后大声道:“柳小姐,若是我的东西有问题,整个京城那么多人用了都无事,为何偏偏你的婢女用了就烂脸了呢?” “你可莫要狡辩,东西都已经拿过来,并上告了京兆府,定要告你这个奸商,欺诈百姓,在瓶中滥用药物。” 秦玉儿没有想到柳如梦竟然还报官了。看来,她是不让自己吃点苦头,也是不痛快了。 这时,京兆府那边已经派了衙役过来,由于秦玉儿的铺子出了问题,今日就只得先关门了。 秦玉儿被带走以后,青竹和月红分头行动。 青竹去端王府找了陆莫寒过来,月红去找了那日和柳如梦的婢女同一天来买养颜膏的贵夫人。 那名贵夫人是内阁学士杨大人的夫人,为人和蔼良善,听说玉寒堂的铺子出了事儿,被人陷害,表示愿意出来作证。 因为这动静闹得比较大,连都督府也惊动了。 京城但凡认识秦家和柳家的达官显贵们,几乎都出动了,来到了京兆府。 说起来,这京兆府丞是江逸辰,柳如梦便是知道京兆府与秦家没有任何交情,甚至江逸辰与陆莫寒更是没有什么往来,而且,她也准备了充足的物证和人证,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报官。 江逸辰一身圆领长袍东方青色的官服,不紧不慢的从内室出来,头发整洁的束着玉冠,五官俊朗,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坐在官位上,拍了一下惊木堂道:“台下何人状告?” 柳如梦跪在地上清脆道:“回禀大人,民女柳如梦,父亲乃是兵部尚书柳程永。今日,我要状告玉寒堂的老板,秦玉儿。” 秦玉儿因着有一品公主的封号,品级在江逸辰高,所以不用给他下跪。 甚至……还得赐座。 江逸辰在谢广元和周姝柔大婚那日见过秦玉儿一面,他知道秦玉儿与周姝柔交情甚好,而自己又是周姝柔的二姐夫。 他望向秦玉儿,和气道:“原来是柳家小姐要状告的人是和玉公主,因着和玉公主身份尊贵,来人,先赐座。” 柳如梦没想到秦玉儿竟然这么高的品级,虽然听闻她获得了和玉公主的封号,本以为只是个虚名。没关系,她准备了充足的证据,她就不信江逸辰难道还敢徇私不成? 秦玉儿优雅的坐在一旁座位上,淡定从容。 江逸辰开始继续问道:“柳家小姐状告何事?” “和玉公主的玉寒堂所售卖的美容养颜膏内有毒药的成分,会让人用了以后脸颊溃烂,导致人毁容,大人,您看看我的婢女翠香。” 柳如梦身旁的婢女早已跪在一旁,因着身份低微,不敢抬起头来。 “翠香抬起头来。” 此时,翠香缓缓的抬头,脸颊比刚才还要红肿,脸上的疮口都已经开始溃烂流脓,望向江逸辰时,眼眸里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滴,不敢说话。 江逸辰见着翠香这幅模样,不禁都心惊了一下。 秉着公正无私的态度,江逸辰继续道:“柳家小姐请将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柳如梦声音清脆,一字一句道:“回禀大人,前几日,民女听闻京城新开了一间售卖美容养颜膏的铺子,于是便命婢女翠香去替民女买一瓶回来试试。” “但是,因着这东西从未见过,民女也不敢乱用,想着等过一阵子再观察一下,于是命翠香将这东西先扔了,翠香却说着是好东西,扔了着实可惜,民女便赏给了翠香,翠香还欣喜了许久,谁知过了两日脸便烂成了这样,我找大夫来查探过,这药膏内,分明是掺了毒药的,只是这毒药性质不算恶劣,每个人肤质不同,有的人用着就会觉得越来越好,甚至还会上瘾,有的人,就会像翠香这般的下场,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你们京兆府的大夫过来检查,看看这东西是否有毒,民女将这瓶养颜膏已经带来了。” 话落,柳如梦从袖口拿出那个蓝色的小瓶子,并递给了衙役。 江逸辰吩咐衙役请了京兆府的刘大夫过来。 刘大夫接过瓶子,闻了闻味道,又拿下银针插进瓶子里,拿出来以后,没有明显的变黑,但是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确实里面掺了毒物的,只是毒性并不强,也不会引起致命。 刘大夫验过以后如实回答道:“回禀江大人,确实有毒。” 在场的围观群众大都是从玉寒堂跟过来的姑娘们,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忽然带头怒道:“玉寒堂的东西有毒,害人不浅,定要严惩。” 于是门口的众人多纷纷高喊着:“严惩老板、严惩老板。” 京兆府内,陆莫寒和魏子南都分别坐在下首左右对面的位置,他们一直静静的听着,也不开口,毕竟京兆府断案,他们若是开口反倒让柳如梦再乱咬。 江逸辰又拍了拍惊堂木,连声道:“安静、安静,衙门重地,不得喧哗。” 门口这才安静了下来。 江逸辰望向秦玉儿道:“和玉公主,你可认罪?” “大人,我不认的。” 随即,秦玉儿从座位上离开,站在在堂中,温声细语道:“大人,我既开门做生意,惯是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这几日我玉寒堂的养颜膏售卖出去少说也有上千瓶了,为何,偏偏只有柳家小姐买的东西有问题呢?” 柳如梦抬头扫了秦玉儿一眼,眼眸里藏着毒辣,面上却装作委屈看向江逸辰说道:“去年冬天在白马寺,因着不知发生了何事,秦玉儿与我的婶婶发生了争执,被我婶婶划伤了脸,差点毁容,从此以后,她便记恨了上了我柳家,她知道翠香是我的婢女,所以给我的养颜膏是下了毒的,目的就是为了害我也毁容,只是她没想到我竟没用这东西。”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问心无愧 江逸辰继续追问道:“去年何时?你婶婶又在何处?能否来堂前作证?” 柳如梦眼里含着泪花摇了摇头道:“我婶婶一家都没了,听说是家中意外失了火,不知是真的意外,还是……” 江逸辰忽然又猛地拍了一下惊木堂道:“无凭无据之事,也好拿到堂前无言乱语?” 柳如梦被惊堂木吓了一跳,她又继续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她铺子里查看的,既然这养颜膏有毒,肯定不止只有一瓶有毒,其他瓶也定然有问题的。” 恰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两名红肿烂脸的女子,是那日和翠香前后脚进去的二人,她们哭喊道:“大人,民女二人也是用了玉寒堂的东西,脸就溃烂了。” 秦玉儿见又出现了两个人,嘴角不自觉就笑了。 柳如梦为了陷害她,确实下了不少功夫,甚至还找了两名陌生女子参与进来。 江逸辰也开始皱着眉头,这证据指向越来越多了,看着台下被状告的人像是无事人一般,只好硬着头皮,吩咐衙役将那两名女子也带了进来。 “堂下何人?” 那两名女子跪下后,其中一位身着艳红色纱裙的女子率先开口:“大人,奴叫清鸢本是瑶香院的青楼女子,近日听闻玉寒堂出了美容养颜膏,奴和姐妹们也甚是心动,前几日便和身旁的清莲妹妹一同去玉寒堂采买,谁知……” 清鸢泪如雨下,拿着手中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眼泪,眼泪划过脸颊,原本溃烂的地方看起来更加的瘆人了,一旁的清莲又开始哭诉:“大人,我们青楼女子,可都靠脸吃饭的,若是容貌被毁,那可是要我们的命啊,往后……我们可怎么活啊。” 江逸辰又转头问道秦玉儿:“这瑶香院的两位姑娘,可曾去过你的玉寒堂?” 秦玉儿诚实的点了点头:“确实去过。” 柳如梦抓住此间隙立即顺着她的话道:“大人,您看,秦玉儿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还望大人秉公处罚。” 秦玉儿眉眼清冷的扫过柳如梦道:“我只是承认瑶香院的那两位姑娘,确实去过我玉寒堂,其他的……我可不认。” 她又转眸看向江逸辰道:“大人,那日去我玉寒堂的还有一位贵夫人,她在我铺子里一次性采买了十瓶,如若我铺子里的养颜膏确实有毒的话,那位贵夫人采买的养颜膏,也必然会有问题,不如大人宣内阁学士杨大人的夫人前来问话?” 月红早已将杨夫人带来了现场,于是,在人群中,杨夫人又被宣入堂内。 杨夫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出身的贵夫人的高雅,她微微俯身朝着江逸辰行礼后道:“江大人,民妇那日确实去过玉寒堂采买了养颜膏,用了两日,暂未发现任何问题。因着听闻玉寒堂出了事儿,我采买的那些养颜膏本是要送人的,暂时还未送出去,今日我也一并带来了,大人可以检查。” 江逸辰挥了挥手,示意刘大夫上前检查杨夫人手中的那些瓶子。 刘大夫一一查验过后,又如实回复道:“回禀大人,杨夫人手中的所有养颜膏均无任何问题,反而其中所配置的草药与香料,确实有美容养颜之效,长期使用的话,确能让年轻女子永葆青春,年长的妇人可以延缓衰老,百利而无一害的。” 听到刘大夫这样说,杨夫人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她本不相信玉寒堂铺子的养颜膏真的会有毒物,自己之前是试用过的,确实好用极了,她这才过来采买的。 杨夫人瞬间也就明白了,玉寒堂的那丫头,怕是遭人嫉妒,让人给陷害了。 随后,杨夫人主动说道:“大人,民妇的养颜膏既然效果这样好,而且,这不是民妇第一次去玉寒堂,第一次去的时候,玉寒堂尚未开业,是秦家小姐送了我一个小瓶子,我回去擦拭过的,确实没有问题,肤色也越来越红润了,民妇是真的认为这养颜膏确是个好东西,况且,秦家大小姐既然开门做生意,没理由做这样的事情,我相信秦家大小姐的养颜膏是不会有毒物的。” 柳如梦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渐渐还是有些心慌,但是,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就不信这一次扳不倒她。 柳如梦又继续争辩道:“大人,说不定这杨夫人是秦玉儿专程找的人来救场的,故意给她配备的无害的东西呢。早前,民女就有听闻,有些奸商卖的东西,真假参半,为了节省成本,把劣质的东西也当做好东西一样的价钱卖出去,听闻这玉寒堂才开业不过短短数日,就已赚的盆满钵波。大人,不管怎么说,我的婢女受害是真,那两位瑶香院的女子受害也是真,趁着她铺子里的东西还在,那大人不妨彻查一下。” 江逸辰看了一眼台下坐着的陆莫寒和魏子南,见他们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于是又问着秦玉儿道:“和玉公主可还有要解释的?若是没有的话,就要衙役去将你铺子里售卖的养颜膏都需拿过来让刘大夫查验了。” “我问心无愧,大人大可以去叫人将东西搬过来检查。” 江逸辰又吩咐衙役去玉寒堂将铺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京兆府来接受刘大夫的检查。 等候的期间,一直没说话的魏子南开了口道:“江大人,不知故意陷害有品级的公主按照我朝律例该是怎样的刑罚?” “自然是仗责五十,再关入大牢一年。” 柳如梦听着此话,心中不禁开始冒着虚汗。 不会的,她不会输的,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要挨板子和坐牢的人一定是秦玉儿。 随即,陆莫寒在一旁清冷的补充道:“若是作伪证或者是使用非常手段陷害他人,应该罪加一等吧?” “作伪证者,仗责三十,关入大牢半年自省。若是使用非常手段陷害他人,更是罪加一等,不会轻判。” 这下别说柳如梦了,便是她身旁的清鸢和清莲都充满了害怕。 第二百四十三章 确实真假参半 她们只不过收了柳如梦十两银子,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若是真去了大牢,日后出来了,恐怕瑶香院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了。 陷害有品级的公主,这样的罪责,恐怕是担不起。 正当她们在心中思虑着的时候,衙役已经将玉寒堂的两大箱存货搬了过来,江逸辰朝着刘大夫道:“刘大夫,开始查验吧。” 刘大夫又将自己的徒儿唤了过来,二人一起查验。 约莫一个时辰后,刘大夫眉头微蹙道:“大人,这养颜膏……确实真假参半,一部分是杨夫人手中那种,另外一部分,则是……柳家姑娘手里的。” 柳如梦喜上眉梢,脸上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大人,您瞧民女没有说错吧,秦玉儿她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害人不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什么公主,就应该立即将她当场仗责,关入大牢。” 江逸辰问道:“和玉公主,这人证物证确凿,你可还有要解释的?” 柳如梦焦急道:“江大人,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莫不是江大人要徇私枉法?” 江逸辰猛拍一下惊木堂,这柳如梦怎的这样焦急,微怒道:“本官自当要例行盘问,绝不错判,乱判,若真是和玉公主有罪,定然会受罚,柳家姑娘又何须这般着急?” 柳如梦感觉自己胜券在握,嘴角弯着一抹得意的笑。 秦玉儿不急不慢的缓缓开口道:“大人,这箱子里至少有一半不是我的东西。” “和玉公主可有证据?” “有的,请大人将我的婢女月红传上来。” 月红本就在后面的人群中,很快就被带上了堂前。 她跪在堂下,将怀里的账本递出来道:“大人,奴婢是负责玉寒堂管理账本的,玉寒堂的瓶子,每一瓶都是有编号的,这是萧神医规定的。并且,小姐还吩咐奴婢,每次卖出去的养颜膏,都需要把编号划掉,证明确实售卖了,而且,我们的瓶子编号是没有重复的,编号就在瓶底,一般人是不会察觉的,您可以看看我们的账本,正好,铺子里的东西也都搬了过来,方便大人查验。” 柳如梦突然就傻眼了,竟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衙役们按照江逸辰的吩咐,将玉寒堂的养颜膏和账本的编号一一查验对质,甚至连杨夫人手中的那十瓶都一并查验了。 果不其然,杨夫人手中的养颜膏都是有编号的,账本上对应的编号也已经被划掉了,表示被售卖了出去。 而柳如梦手里的养颜膏,是没有编号的,只有瓶子看起来是一样的。 瑶香院的两名青楼女子见事情已经反转,若是她们主动自首的话,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罚,二人对视一眼后,清鸢主动开口道:“大人,奴有罪,奴和清莲是被柳家姑娘收买的,她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陷害玉寒堂的秦家大小姐,我们脸上的伤都是假的,是找专人画出来的,大人看在我们主动道出实情下,对我们网开一面吧!” 清鸢说完,还拿出帕子将自己脸上红肿溃烂的地方擦掉,果然,又露出了完整的皮肤。 柳如梦没有想到,最后一刻了,竟然让秦玉儿翻盘了。 她大喊道:“不……不是的,大人,她们胡说。” “现在人证已在,你还要狡辩?” 柳如梦怎么可能轻易认罪,她仍旧不承认道:“大人,她们既能被我收买,那也能被别人收买,说不定是秦玉儿故意让她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大人,您想想,那些瓶子,我们都从未见过,怎么可能会是我陷害的呢?” 秦玉儿冷然道:“看来柳家大小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大人,这京城能够烧制我们玉寒堂这种瓶子的,肯定不多,只要稍微查问一下,便知道,出自谁手,又是何人大手笔,购买了这样瓶子,真相不就大白了吗?” 江逸辰的衙役们个个都机灵着,立即便请示江逸辰以后,去京城为数不多,做烧制陶瓷的陶匠的铺子里去询问,细细盘问下来后,最后的目标便是吴陶匠。 他是京城烧制陶瓷最厉害的,若是能拿个图或者东西给他瞧一眼,便能烧制的一模一样。 吴陶匠被带了京兆府,战战兢兢地跪在堂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江逸辰轻拍了一下惊木堂指着那些瓶子,问着台下的吴陶匠:“吴陶匠,你可识得那些瓶子?” 其中一位衙役,将没有编号的一个蓝色瓶子递给吴陶匠道:“仔细看看。” 吴陶匠接过蓝色的瓶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认真道:“确实是老夫所制。” 江逸辰继续追问道:“可记得是何人找你所制?” “回大人,是一位姑娘。” “你在堂前看看这几位姑娘,辨认一下。” 吴陶匠来之前,翠香以及那两位青楼女子故意画的脸上溃烂的模样,已经让衙役给洗掉了,现在只需让吴陶匠辨认即可,一旦吴陶匠认出了这个人,那柳如梦诬陷的罪名就坐实了。 翠香此时故意将头埋的很低,不让吴陶匠看见,柳如梦也已经没有了刚才得意的气势。 她只希望吴陶匠年纪大了,记不清人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吴陶匠指着翠香道:“大人,就是这位姑娘找老夫烧制的这些瓶子。” 江逸辰怒道:“柳家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陷害和玉公主,心思如此狠毒,来人,当场仗责。” 柳如梦立即搬出自己的爹爹,瞪大着眼眸道:“我是兵部尚书之女,谁敢动我?我定要告知爹爹,你们……你们串通一气,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柳如梦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桩桩件件都已经明确的指向了她,还不肯承认。 江逸辰严肃道:“尚书之女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仗责。” 柳如梦被几位衙役抬到长椅上,将她按在堂前,板子一声一声的落下。 对一位大家闺秀的女子来说,在京兆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仗责,这份耻辱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百倍。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秦荣儿升为三品昭仪 她得想法子引得皇上的重新注意,于是,她不顾这馊了的饭菜有多么难吃,皱着眉头,硬生生的都吃了进去,有了力气,才能更好的思考,她不能让自己饿死在这里。 宫婢见秦荣儿今日乖乖的吃了饭菜,也没闹脾气,好声好气道:“荣嫔娘娘,这进了冷宫,再想出去便难了,如今您乖乖听话,知道吃饭了,也算是个好事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基本每次送饭都是这宫婢送来的,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里做事儿?” “奴婢月影,专程给冷宫的娘娘们送膳食的。” 秦荣儿所有所思道:“月影,你能否查探到皇上的行踪?”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哪能有这般本事。” 秦荣儿拿下头上的唯一一个值钱的发簪,递给月影道:“我虽被打入了冷宫,可我终究还是荣嫔娘娘,你帮我……只要我重新荣获了盛宠,我提你为我身边的大宫女如何?” 月影接过秦荣儿手上的发簪,赶紧跪下道:“奴婢,一定竭尽所能。” 月影将饭盒收走准备离开之际,秦荣儿清冷道:“月影,你要清楚,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是想一辈子在冷宫送饭菜,还是想做大宫女,自己好好衡量。” 她在秦荣儿眼中,见到了一份坚定,不知怎的,她开始有几分相信,这个荣嫔娘娘,不容小觑。 她小声道:“奴婢,明白。” 一连几日,月影给秦荣儿带来的饭盒不再是馊了的饭菜,秦荣儿日子过的比一开始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这日,月影给秦荣儿送来饭盒后,小声道:“荣嫔娘娘,今日晚膳后,皇上要去御花园赏花,会经过冷宫,您可要抓住机会了。” 秦荣儿带着一份感激的眼神投向月影,随后点了点头道:“好。” 月影离开以后,秦荣儿开始给自己梳妆打扮。 冷宫简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首饰和梳妆柜,她只能将自己整理的干净利索些,至少看来起来,能够让人充满怜惜。 秦荣儿无法知晓皇上会在什么时候时辰过去御花园,于是从午后便开始在冷宫中唱曲儿。 当初,也正是因为她在扬州的画舫上,唱着那首自己弹奏的小曲儿,令元帝被她深深的吸引。 这一次,她清了清嗓子,歌声悠扬,仿若有穿透力一般,穿过宫巷,穿过游廊。 最怕离别 千丝万缕情切切 多少叮咛 耳边声声在飘送 莫忘深闺 有人望穿云和月 与君离别 唯望你珍重珍重 元帝正坐着御辇经过冷宫时,被冷宫内传来的歌声顿时吸引住,他不由自主的沉声吩咐道:“停下。” 御辇停在冷宫门口,门外看门的奴才纷纷跪地向皇帝行礼。 元帝从御辇上下来,问道:“这宫内住的可是荣嫔?” 小太监如实回答道:“回陛下,正是荣嫔娘娘。” “开门。” 小太监慌忙的将冷宫的大门打开,悠扬的歌声更加的悦耳动听,屋内一身素衣的女子正坐在铜镜前梳着自己的青丝,她轻声唱着小曲儿,好似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侧眸,瞧见一身明晃晃的身着龙袍的男子背着双手,站在门口。 她慌乱的跑到元帝面前,俯身行礼道:“嫔妾,参见陛下。” 元帝怜惜的将她扶起身来,瞧着小脸儿清瘦了不少,在这冷宫里,怕是吃了点苦头。 “荣嫔,这些时日可反省了?” “嫔妾日日忏悔,自知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是嫔妾该罚。只是,这些时日,嫔妾心中思念陛下,想起初次在扬州遇见陛下时,陛下的俊朗的面容便时时刻刻在嫔妾的脑海中盘旋,嫔妾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元帝知道,秦荣儿故意在冷宫里唱曲儿便是要引起他的注意,这点小心思,他也能理解。 看着她这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元帝想着,既已经吃了苦,受了惩罚,便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伺候吧。 难得秦荣儿在他心里,也算是一个可人儿。 “今日,便随朕回宫吧!” 秦荣儿喜极而泣,连连道谢道:“嫔妾,谢陛下恩典。” 很快,从冷宫出去的秦荣儿恢复了盛宠,她魅惑男人的手段了得,最是会装可怜,惹得元帝疼惜,一个月后,秦荣儿被升为了三品昭仪。 甚至,元帝还赐给了她一座宫殿,名为荣华殿。 她再也不用和其他妃嫔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她终于,爬了上来了。 秦荣儿升为荣昭仪以后,将御膳房的月影提了过来,如言的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封为了大宫女。 月影被秦荣儿提过来以后,跪咋地上对秦荣儿连连磕头:“奴婢感恩娘娘信守诺言,从此以后,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娘娘。” 秦荣儿嘴角弯着笑意,嘴唇涂着鲜红的口脂,妆容比从前更加浓重艳丽,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三品昭仪的贵气。 她的手指上,戴着指套,微微伸出手。 月影是个机灵的,立即上前搀扶着。 她浅笑道:“好好跟着本宫做事,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如今,她升为了昭仪,这么大的喜事儿,也该让她的好妹妹秦玉儿进宫来与她好好庆贺一般才是。 于是,秦荣儿给秦府下了个请帖,邀请秦玉儿进宫赏花。 秦玉儿接到请帖以后,浅浅一笑,又要进宫? 青竹在一旁不由的担忧道:“小姐,那秦荣儿如今得了盛宠,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想让小姐在宫里犯错出事儿呢。” “也不一定,这一次她在高贵妃那里栽了个大跟头,心里定然很气愤。” “小姐是何意?” “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进宫去瞧瞧就知道了。” 秦荣儿的下的帖子是明日的赏花宴,她如今已是独居一座宫殿的三品昭仪了,也可以自己举办比较小的宴会,宴请关系要好的贵女们进宫赏花。 与此同时,秦荣儿给齐家程安露也递了请帖。 帖子一落到齐家,就被齐松廉看到了。 烫金的帖子上,秀丽的字迹,清清楚楚写着昭仪的署名秦荣儿三个字,是那样的刺眼。 齐南歌早前从醉香楼听到了关于秦荣儿被封为荣嫔的传言,他一直觉得兴许只是同名同姓的女子罢了,毕竟,那名女子听闻是元帝南巡时,从扬州带回来的歌姬。 齐南歌开口问道一旁的齐松廉:“父亲,之前你说荣儿去江南回去探亲,可是去的扬州?” 齐松廉点了点头,面色沉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臣妾一定争气 齐南歌气愤道:“好一个秦荣儿,去了一趟扬州,竟爬到陛下的龙床上去了,她可别忘了,她曾经是我的妾侍。” 齐松廉抬眼,正色的看着齐南歌道:“秦荣儿曾是你妾侍的事情,切莫不可在外传了,她如今身份尊贵,又深得圣上宠爱,若是曾跟了你的事情传到了皇家的耳朵,对你,对我齐家都非常的不利,记得管好你的嘴。” 齐南歌冷笑道:“即便我不说,难道圣上不会派人查她的过往吗?不过,圣上也真是,连别人家里的妾侍,都不放过。” 齐松廉怒吼道:“闭嘴,不要再提了。” 齐南歌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径直出了门,大约又是要去喝花酒了。 他离开后,剩齐松廉和程安露留在正厅内。 程安露福了福身,准备先回屋歇息,齐松廉突然道:“安露,明日……我随你一道进宫吧,正好,我有些事儿想上奏陛下。” 程安露并未多想,在这个齐府里,唯一没有欺负过她的便是齐南歌的父亲齐松廉了。 齐松廉曾经巴结程武,两人之间虽说利益关系最多,但多多少少也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看在程武的面子上,姜氏又已经死了,齐松廉没理由难为程安露。 “好的,父亲,儿媳先告退了。” 程安露回到屋里以后,也有几分疑惑。秦荣儿曾是齐南歌的妾侍,她嫁到齐府以后,按理,秦荣儿那种心思的人,定然会让齐府家宅不宁才是。 可意外的是,秦荣儿就好像空气一样,都鲜少出现在她的面前,二人之间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只是不知秦荣儿为何要邀请她去赏花? 莫不是因为如今自己已经成为皇帝的宠妃,特来向她炫耀一番? 程安露不似柳如梦和秦荣儿那样有太多的心思,她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都会表现在明面上,所以,她想不到秦荣儿邀请她的理由。 三品昭仪的邀请,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齐家少夫人的身份,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眨眼间,第二天清晨来的那样快。 荣华殿内,秦荣儿伺候着元帝更衣上朝,温柔体贴,服侍的井井有条。 元帝心满意足的看着娇媚的秦荣儿道:“如今有荣昭仪陪在朕的身边,朕这几日都比往常要睡的安稳的多。” 秦荣儿温柔一笑道:“为陛下分忧解愁,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元帝笑了笑,威严的面容笑起来,多了一丝和蔼。他拉过秦荣儿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如今宫里太子身子弱,五皇子和二皇子又心思毒辣,实在是不适合把江山交到他们的手里,若是朕再有一个小皇子,该多好。” 说者无心,却听者有意。 秦荣儿却觉得元帝是在提醒她,让她能够为皇家早日诞下龙子,说不定将来,还会将皇位传到她的孩子手中。 想到这里,秦荣儿心中不由的一喜,只要她争点气,将来就能执掌后宫了。 秦荣儿娇嗔道:“臣妾一定争点气,给陛下再诞下龙子。” 元帝楞了一瞬,随后道:“好好。” 秦荣儿将元帝送至荣华殿门口,殿外的御辇早已等候多时了,临去上朝前,元帝忽然回头道:“听闻爱妃今日举办了赏花宴?” 秦荣儿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怕元帝不让她举办,摆出一副楚楚无辜的样子道:“若是陛下不允,臣妾便撤了这宴会。” “罢了,你既想热闹,便热闹吧,别惹出什么乱子。” 元帝的言下之意很是明显,高贵妃前阵子弄个什么宫宴,惹出一堆破事儿,他不想再为后宫的这些勾心斗角烦忧了。 “臣妾,明白。” 其实,秦荣儿今日邀请秦玉儿以及程安露和京城的那些贵女们过来参加赏花宴,不过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如今三品昭仪的身份,这一次,她倒是真的没有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高贵妃一日不倒,她在这后宫中,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之前本想依附高贵妃,如今看来,她能依附的人,只有自己。 赏花宴的时间定在午后,秦玉儿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的起身梳妆打扮。 好生歇息了几日,感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清气爽。 青竹替她梳妆道:“小姐,听闻齐家的少夫人程安露也收到了秦荣儿的赏花会请帖,不知道她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玉儿清浅一笑道:“谁知呢?说不定啊,她就是想好生的炫耀一番罢了。从一个进不了秦府家门的庶女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三品昭仪。往日那些瞧不上她的,欺负过她的人呢,她当然要让那些人看到,如今的秦荣儿已经是她们再高攀不起的人了。” 青竹撇着嘴道:“即便是这样,那也改变不了她曾是秦府庶女的事实,更何况,她还恬不知耻的和齐南歌私定终身,怀了他的孩子,嫁到齐府当过妾侍,这些事情,也终将是她无法抹去的过往。” “陛下都不介意,我们抓着这些过往说又有何意义呢,一会儿进了宫,你可要少说话了,宫里不比外面,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也是会丢了性命的地方。”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 青竹虽然不那么聪明,但是跟在秦玉儿身边久了,也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是秦玉儿的贴身婢女,她的一言一行也都代表了自己的主子。青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和秦玉儿一道出去,大部分时候都当个哑巴一样在她身边伺候着。 约莫时辰差不多以后,秦玉儿乘着秦府的马车径直去往了皇宫的道路。 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以秦荣儿的性格,一般进宫以后会立即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也好让自己能够在后宫中横行霸道,可是在高贵妃那里被出卖以后,秦荣儿心中定然也是恨上了高贵妃了。 但是,程淑妃现在又没有太大的危害,思来想去,秦荣儿说不定会想办法把高贵妃扳倒,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更上一层。 可高贵妃母族是高太师,在京城有一定的势力和地位,想扳倒,谈何容易。 对秦玉儿来说,高贵妃倒台,那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样,五皇子也就意味着失势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和玉公主很懂宫规是吗? 失势的五皇子和二皇子没有了机会,那么,有能力有资格争夺皇位的,便是皇家血脉,端王府家的嫡子,陆莫寒。 只是,在秦玉儿前世的记忆里,陆莫寒是扶持了小皇子登基成为摄政王的。 可如今众皇子中,暂未出现小皇子。 也就是说,距离争储大战,也还有些时日。 正想着,不知不觉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这一次陆莫寒没有过来,秦玉儿跟在宫人身后,一步一步的走过长长的宫巷,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秦玉儿不由自主的抚过宫墙上的砖石,那些无数个黑暗的深渊和岁月,好像每一次进宫,记忆就会自己涌入脑海里。 那些不堪的过往,回忆起来的时候,心还是会忍不住炙热的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痛。 穿过宫巷小门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太监总管吴桂冼。 吴桂冼扯着公鸭嗓子,高喊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冲撞了杂家。” 秦玉儿抬眸,望向吴桂冼,眼里藏着一丝对他的怨恨,这一世,她居高临下的望向他,周身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告诉她,不要害怕。 前世,吴桂冼是高贵妃的人,跟着高贵妃学了不少腌臜害人的手段,作为阉人,大部分心中不平衡,是极其变态的。 吴桂冼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与他的手段和隐忍都有莫大的关系。 前世,吴桂冼在她未毁容之前,瞧上了她,想找她做对食宫女,要知道,若是真能够攀上吴桂冼这样在宫中有一定地位和权势的太监总管,那么,在宫里的日子,也能相对好过一些。 可秦玉儿即便是死,都不可能从了吴桂冼。 于是,吴桂冼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用夹棍夹断了她的十个指头,故意找些身份低微的小太监们来侮辱她,将她关在那关畜生的笼子里,拿鞭子抽打她,折磨她,让她过的生不如死。 甚至还将她和野狼关在一个笼子里,给了她一把匕首,看看到底谁能活下去。 吴桂冼以折磨他人为快乐,好似以此来满足自己无尽的欲望。 宫里好些宫女被他们生生的折磨至死,秦玉儿在宫女苑的时候,唯一一个对她还算不错的小宫女七萱就死在了吴桂冼的手里。 她没有本事替七萱报仇,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吴桂冼折磨的奄奄一息,被送回宫女苑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残留的气息。 记得那时,七萱说:“若有来世,一定要让吴桂冼不得好死,化成厉鬼也要日日夜夜的折磨他们。” 当夜,七萱就没了,她的尸首被破凉席卷起来,扔到了乱葬岗。 那时的秦玉儿害怕极了,她拼命的想要逃离皇宫这个黑暗的地方,却觉得自己甚是渺小。 只是,后来听说,吴桂冼不知因何事得罪了当时已经位高权重的陆莫寒,被陆莫寒生生的五马分尸而死,她这才得以从这个恶魔的手中活了下来。 思绪拉回到现实,吴桂冼不仅肌肤苍白,连头发也是一头银白,虽五官不算难看,却仍旧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 前头领路的小宫女连忙跪下道:“吴总管饶命,是奴婢不长眼,还请吴总管高抬贵手。” 吴桂冼冷哼了一声:“看在杂家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随后,他勾了勾身后的两名小太监道:“咱们先走。” 顺着视线,秦玉儿一眼就看见了两名太监身后的七萱,她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毕竟宫里的宫女都知道,被吴桂冼带走,那必定会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 吴桂冼从秦玉儿身旁擦肩而过,她站在原地,拳头紧握,随后附耳同身旁的青竹小声说了几句,青竹点头应好之后,便离开了。 趁着吴桂冼还未走远,秦玉儿忽然冷冽道:“站住。” 吴桂冼回身,看着秦玉儿那张脸,明明很陌生,是第一次见。为何,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对他的厌恶、恶心、以及狠戾? 瞧着她一身华服装扮,不像是宫女,但是这后宫的妃嫔他可都是识得的,这般脸生,对他充满了敌意,他疑惑不解。 但仍旧摆出一副高高的姿态道:“你是叫杂家站住吗?” “对。”秦玉儿一步一步的朝着吴桂冼走过去。 “不知这位公公是宫里何人教出来的规矩,见到公主,竟不知下跪行礼?”秦玉儿一张小脸盛气凌人,连一贯嚣张跋扈惯了的吴桂冼都有了三分畏惧之意。 吴桂冼聪明着呢,立马就想到了被圣上收为义女的那位秦家女。 他不屑一笑,敷衍道:“原来是和玉公主,是奴才眼拙了。” “看来,这宫里的规矩,公公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桂冼在宫里是太监总管的地位,连后宫的高贵妃也不会对他这样的姿态,心中颇有几分怒意,尖着嗓子道:“这宫里的规矩,是给宫里人立的,和玉公主虽说是陛下认的义女,可到底也不是宫里人,摆哪门子的架子呢?” 秦玉儿冷声道:“宫里的规矩,是陛下先祖立下的,进了宫门,不论是外面的还是宫内的,都得遵守这宫中的规矩,公公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这点儿规矩都不懂,我瞧着,公公这大总管的位置,该给懂规矩的人坐才是。” “你……”吴桂冼被气的面色发红,眼睛里藏着猩红的毒辣。 若不是现在光天白日之下,他不好动手,他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玉公主知道这宫里的厉害。 吴桂冼冷静了一瞬后,盯着秦玉儿身旁的小宫女沉声道:“你先下去。” 小宫女有些无措的望了一眼秦玉儿,再看到吴桂冼那张看起来要吃人的嘴脸,唯唯诺诺的小声说道:“吴总管,和玉公主是今日荣昭仪宴请的客人。” 吴桂冼瞪大眼睛,怒道:“滚……” 小宫女吓得赶紧离开了。 偌大的冷巷内,只剩下他们几人,秦玉儿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和玉公主很懂宫规是吗?” “公公此话是何意?” “既如此,那杂家便带着和玉公主去好好看看宫规是什么样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吴桂冼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将秦玉儿一并带走,一旁瘦弱的七萱不知忽然哪儿来的勇气,她大声道:“吴总管,这可是和玉公主,你难道不怕给自己惹来祸端吗?” 吴桂冼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呵呵,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婢,杂家劝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那两名小太监像是会些拳脚功夫,趁着四下无人,封住了秦玉儿和七萱的嘴,一面她们大喊大叫。 只要顺着冷巷的尽头走,便不会遇见其他人。 秦玉儿在宫里到底是脸生的,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一路上,小宫女或者小太监们看见了吴桂冼都纷纷的低头行礼,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而吴桂冼也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一个阉奴,好似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 他走在最前头,心里想着待会儿该怎么不着痕迹的折磨这两个丫头才痛快呢? 而且,和玉公主这幅皮囊,可真真是比宫里的那些小宫女可好看多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好看的很呢。 宫巷绵长,行至尽头。 朱红的大门上,挂着大总管的牌匾。 吴桂冼住在这个宫殿内,几乎是这个殿内的王,所有的太监都对他俯首称臣,唯命是从。 这座殿内,就好像是另一个小皇宫一般。 前世,吴桂冼没少在大总管的屋檐下折磨她,所以,这殿内的一砖一瓦,她仍旧熟悉。 朱门打开,殿内的小太监们在门口齐声迎接道:“恭迎大总管回宫。” 明明只是一个太监总管,却让自己在这座殿内称王,其野心,早已得见。 她知道,吴桂冼既然敢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大约是没打算让她活着从这座总管殿内出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吴桂冼是怎样一个人。 还未踏进门槛,她就被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推了进来。大门被二人用力关上,殿内仿若失去了亮光一样。陷入了一片漆黑。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在告诫她,这个地方,就是一座无间炼狱。 吴桂冼用力扯过秦玉儿嘴上的布条,脸上堆着阴森的笑容道:“杂家倒是没想到,今日还能撞见和玉公主这样的小美人儿陪着杂家好好玩一玩。” 秦玉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知道怎么样可以逃出去。但是,她暂时还不想走。 既然撞见了,那前世的仇怨,总该是要还一还的。 “你们,将和玉公主和七萱先关到杂家的暗室去,杂家今天要拿些厉害的东西,让这两个小丫头片子尝尝杂家的本事。” 这些阉奴,一向是折磨人为快乐,因为自己已经不完整无法人道,便找了各种花样让自己快乐,进了这大殿的宫女们,大部分都是不堪羞辱后自杀而死的。 吴桂冼不管做的多过分,都会给对方留一丝气息,只要人不是死在他这儿的,那么就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是照例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宫女们罢了。 再加上他一直有高贵妃的庇护,在这后宫之中,自然是风生水起的。 吴桂冼的暗室在他的书房内,秦玉儿乖乖的跟着那两个小太监往里走去,丝毫没有畏惧感,她早已做了准备,遇上吴桂冼后,就让青竹偷偷去找陆莫寒了。 今日朝臣们都要上朝,陆莫寒虽是世子殿下,却也是有官职的镇北侯。 估摸着也快到散朝的时候了。 吴桂冼的书房很大,里头摆满了各种奇书和记载着各个王朝历史的书籍以及一些供太监们享乐的荒淫书籍。 秦玉儿环视了一圈,那两名小太监打开了暗室的开关,将秦玉儿和七萱推了进去。 暗室和外面的书房,简直是两个天地。 暗室内,烛火昏黄,屋内摆放着各种用刑的刑具,地上,还趴着一名衣衫凌乱,满身伤痕的宫女,她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犹如一具已经没有灵魂的尸体。 那两名小太监司空见惯一般,像拖死狗一样,将她带离了此处。 七萱害怕的想要逃离,被其中一名小太监一脚踹了回去,很快,暗室的门被关上后,七萱发疯一样的敲着石门,大喊大叫道:“来人啊,救命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秦玉儿轻声道:“没用的,且不说这暗室极其隔音,即便有人听到了,这总管殿都是吴总管的人,又有谁会救你呢?” 七萱瞬间瘫坐在地,她不明白,为什么秦玉儿竟然能如此淡定安然的站在那里。 她站起身子,来到秦玉儿身旁疑惑道:“你是公主,吴总管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其实,她今日故意招惹吴桂冼,就是为了将七萱救下来。 但是,在外头的时候,吴桂冼是不会因着她是和玉公主就给她这个面子的,想要救下七萱,就只有以自己为诱饵。 她是一个知恩的人,前世,没能在吴桂冼手中救下七萱,她愧疚了许久。 在宫女苑的时候,所有人都欺负她,只有七萱没有。 七萱是睡在她旁边的小宫女,二人同一时间进宫,被分到一起,秦玉儿被那些宫女们欺负的时候,都是七萱偷偷给她送的干粮。 毕竟,七萱人微言轻,她也帮不了她什么,但是七萱对她的那些好,她都记得的。 秦玉儿看着七萱的眼睛,和当初她看见她的时候一样的清澈干净。 既然前世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那么七萱……也不该和前世一样惨死在吴桂冼的手里。 “你害怕吗?”秦玉儿问她。 “我当然害怕,听闻在吴总管手里死掉的宫女,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你也瞧见刚才那个小宫女了,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秦玉儿清浅一笑,觉得七萱还是和从前一样。 她忽然觉得真好,她还能看见活生生的七萱。 七萱更是不理解了:“和玉公主,我们可都要死在这里了,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你相不相信我?” 七萱本想说不相信,可不知怎么的,像是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随后,秦玉儿头上的一枚玉簪拔下来放到七萱的手里道:“你拿着这个,去荣华殿找荣昭仪。”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的痛苦谁了解? 趁着吴桂冼还未过来,秦玉儿带着七萱走到一处铁床旁,她拉了一下旁边不起眼的挂钩后,铁床竟自动打开了。 “你从这里下去,顺着路一直走,会走到总管殿偏院,那里有一个狗洞,从那儿钻过去,便是钟粹宫附近,之后的路,你应该自己能找到了。” 七萱不可置信的望向秦玉儿。 这里可是吴桂冼的密室,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你……” 还未等七萱问出心中的疑惑,秦玉儿打断她道:“时间不久了,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按照说的,赶紧走。” “可是,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自有办法。” “好,我让荣昭仪来救你。” 秦玉儿没有解释,将她快速的推了下去,与此同时,暗室的门被打开了,吴桂冼拿了十几样刑具过来。 因着七萱刚走,秦玉儿心跳有些快,她是比较心慌的,但愿七萱能够如愿逃脱。 吴桂冼见只有秦玉儿一人,细着嗓子冷声道“那个小宫女呢?” 秦玉儿睥睨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 “小伦子和小棋子分明告诉杂家,你们两个都被关到暗室来了,怎么只剩你一个?进了杂家的地盘,还敢耍花招?” 吴桂冼说着,拿起桌案上一个长鞭,狠狠的抽打在地上。 这根鞭子,是吴桂冼自己改装过的,鞭子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针,只要抽一鞭子,便犹如千万只蚂蚁同时狠狠的撕咬自己的皮肤一样,疼的令人撕心裂肺。 前世的她,就有幸体验过这个鞭子的厉害之处。 那些犯了错,被惩罚的宫女或者太监,这种鞭子打下去,基本三五鞭子就能晕过去。 而这时,吴桂冼会专门准备一桶盐水,晕过去以后,便用盐水泼醒。 他有千百种方法折磨人,这只是其中最初级的一种而已。 “吴总管,你都说了,这是你的地盘,我一个宫外的人,能耍什么花招呢?” 吴桂冼在她眼里,好像看见了一丝挑衅。 这个和玉公主到底是谁?进了他的总管殿还敢如此猖狂?进来他殿内的宫女,几乎都是各个哀求着他 ,让他饶了她们,哭的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是,一个阉人,哪有什么同情心呢? 哭的越惨烈,叫的越大声,他越兴奋,越开心。 他的痛苦,谁了解过? 他在宫中隐忍这么多年,他也是被别人伤害过来的,那些他受过的伤,吃过的苦,就该让所有人和他一样,都尝一尝,他心里才能痛快。 因为本身他就是一个身在黑暗旋涡中,阴暗的人,日子久了,就更加的心理变态了。 吴桂冼微眯着眼眸,一头银发在暗室内好似格外的明亮,他的眼角扫过铁床,好像是有一丝被动过的痕迹。 这个暗室有密道,但只有他吴桂冼一个人知道,即使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小太监,都不知道这个暗室内是有密道的,一个宫外的人,难道会知道? 还是说,误打误撞的,让她发现了?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她自己为什么没有逃离?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别人设下的陷阱,他甚至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而恰在这时,小太监来报,高贵妃的弟弟高文远过来找他讨要小宫女玩儿。 吴桂冼忽然有了好计策。 “小伦子,将高文远带到这里来,杂家让他今日好好爽快爽快。” 秦玉儿听到高文远的名字,眉头微微一动。 都说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又要再见到这位故人。 前世,不止季嫣然欺负过秦玉儿,还有这个时常在宫里来去自如的高贵妃的胞弟,花花公子高文远。 高文远长得贼眉鼠眼,身形瘦小,从小就被京城的贵公子们欺负、嘲笑、讽刺。导致了他一直很自卑,可他家世显赫,父亲是太师,姐姐又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自卑与自负两个极端的交替,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心理变态。 他不相信会有女子真的喜欢他,他觉得那些女人看上的,不过是他的家世背景。他憎恨女人,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女人。 在他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曾有过真心和善念,可因为那个漂亮的女人欺骗了他,卷走了他许多银钱跟着一个小白脸跑了之后,他性情大变,从此以折磨玩弄女人为乐趣,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善念。 那一年,她刚进宫不久,无意间撞见了高文远。 高文远瞧上她,强行想要将她带到自己房间去享乐,秦玉儿死活不从,他来了脾气,狠狠打了她几巴掌,后来,还将她的双手用绳子绑住,之后栓在马尾上,他骑着骏马,将她从宫巷中拖着离开。 那时,正值盛夏,她本就瘦弱体力不支,马儿跑的飞快,她的衣衫在砖石铺的小路上被磨破,嫩滑细腻的肌肤被划的血淋淋的。 在被拖至宫门口时,她被痛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她隐隐约约模糊的记得有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挡住了高文远的去路。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宫女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救了回来。 还是七萱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镇北侯因为与高文远起了争执,将高文远打到成重伤,后来他就瘫痪了,再也不能出来残害那些无辜的女子们了。 说起来,前世陆莫寒也算无意中救过她一命。 很快,高文远被带到暗室来,一进门,就看见了如花似玉的秦玉儿。 他很是满意的对吴桂冼道:“吴总管,今日找的小宫女容貌这般绝佳,本公子很是满意,一会儿出去以后,叫贵妃娘娘重重的赏赐你。” 吴桂冼轻笑道:“高公子,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宫女,这是陛下亲封的和玉公主。” 因着暗室内烛火昏暗,再者,秦玉儿站的离他们较远,高文远并未看太清秦玉儿的容颜,只是模糊的看着她的五官轮廓便感觉对方是个大美人儿。 他前一阵子在高贵妃的那场宫宴上,见过一次秦玉儿,但因为那天吴桂冼给他准备了一个好玩的小宫女,他没有在钟粹宫太多久便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章 你想死吗? 他只知道那个女子,绝色倾城,只浅浅一眼,就叫人难忘。 而且,他从高贵妃那里听闻,自己的大侄女儿季嫣然是被秦玉儿害死的。 高文远此刻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他一步一步的走向秦玉儿那边,模糊的轮廓和五官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少女一身浅粉色的绸缎华服,披着一件素色的薄纱,身形修长,腰肢如扶柳一般纤细。 因着高文远个子并不高,还有些瘦弱,从视觉上看,好像他同秦玉儿差不多高一样,秦玉儿凝视着高文远,嘴角弯着一抹冷笑,没想到再见高文远,竟然是在吴桂冼的暗室内。 高文远定定的看着秦玉儿,嘴上却同吴桂冼说话道:“吴总管,和玉公主你都敢带来这里?不要命了吗?” 吴桂冼冷笑一声道:“这就看高公子想不想尝尝鲜了,再者有贵妃娘娘撑腰,高公子又有什么畏惧的呢?杂家还听闻,不是有传言说,三公主是被和玉公主害死的吗?既然撞见了,高公子也好给你的大侄女儿报仇不是?” 季嫣然性子高傲又跋扈,甚至一向很是瞧不起他这个小舅舅。 她怎么死的,高文远并不关心。 高文远一步步朝着秦玉儿靠近,秦玉儿一步步的往后退,身后的桌案上,正放着吴桂冼的那把长鞭,她只要稍稍蹲一下身子,就能拾起那个长鞭。 高文远不会武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只要吴桂冼不出手,她觉得自己比较有胜算。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眼里尽是看戏笑容的吴桂冼。 想要安然的走出这个暗室,必定要杀了他们才行,可吴桂冼武功身后,秦玉儿不是他的对手。罢了,唯有先解决眼下这个高文远才是正事儿。 此时,高文远伸出手,打算一把抱住秦玉儿,嘴里还嘟囔着:“小美人儿,让本公子好好疼爱你,保证让你快活的很。” 高文远这一副猥琐的模样,甚是让她觉得恶心。 趁着他扑过来之前,秦玉儿快速的抓住桌案上的长鞭,身子往左边闪过,长鞭一甩,直直的打在高文远的背上,衣衫立即就被长鞭上的小针划破了。 因着并未刺到皮肤,高文远也没有感觉到太过疼痛。 反而更刺激了他的野性,他兴奋道:“原来和玉公主好这口吗?既然你喜欢,本公子,一定乖乖配合你。” 吴桂冼站在远处,觉得有意思极了,又刺激又有趣,他暂时并不打算插手。 高文远打心眼里没怎么尊重过吴桂冼,背地里都是阉奴阉奴这样的叫他,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是碍于高贵妃这层身份,他没有对高文远发作。 今日让高文远吃点苦头,他倒是很乐意看见。 横竖,动手的人不是他,即便高贵妃追究起来,那也是和玉公主的罪责。 还未等高文远再次扑过来,秦玉儿拿着的长鞭又一次挥向他,这一次,小针刺透了他背脊的皮肤,他感受了到了刺痛。 高文远狰狞着脸,怒道:“你想死吗?” 秦玉儿轻蔑一笑:“我不想死,我想你……死。” 不再等高文远回答,她开始挥舞着长鞭一鞭又一鞭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身上,三鞭子下去,华丽的衣衫渐渐染上了血渍。 他的胸膛和背脊的伤口慢慢被长鞭的小针划破的越来越大,高文远朝着吴桂冼吼道:“狗奴才,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她拿下啊。” 吴桂冼受够了高文远那一副指挥人的模样,他冷笑一声道:“这里,就留给高公子好好享受了。” 随即,离开了暗室,将秦玉儿和高文远一起关在了这里面。 当秦玉儿的长鞭再次挥过去的时候,高文远徒手握住长鞭,小针扎进他的手心,他忍着剧痛,把秦玉儿往自己这边带。 秦玉儿看出他的意图后,将长鞭放手,高文远被突然松开的力道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小心绊倒,跌坐在地。 趁着他坐在地上的空隙,秦玉儿不知不觉走到了放刑具的架子旁,随手拿了一把小的匕首放进自己的长靴中。 高文远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道:“这下,该轮到我了吧?” 光是想象一下,高文远都觉得刺激又兴奋,他继续道:“放心,我会对你温柔的。” 话落,高文远拿过长鞭,就挥向了秦玉儿。 她从木架上取下火钳,先是闪躲了一下,高文远的长鞭并未打中她,当鞭子再一次袭来的时候,眼疾手快的用火钳夹住了长鞭。 高文远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秦玉儿,身形竟然这般机敏,甚至还给他一种,她对这个暗室好像很熟悉的感觉。 她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是死角,不会被长鞭打到。 只是因为她很聪明吗? 前世,秦玉儿被欺负了那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性命。只是前世,她的身份地位都太卑微了,若是换了以前,她根本不敢跟吴桂冼和高文远这样的人作对。对自己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如今,她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深入虎穴,是因为她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留了后手。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这里丢了性命。 与此同时,大总管殿内,陆莫寒一身玄袍飞跃在宫殿的屋檐之上,冷峻的面容上拂过一丝不耐烦,他声音清冷道:“将和玉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出来,否则……本侯不介意屠了你们太监殿。” 吴桂冼知道这位镇北侯的厉害,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仅是侯爷,更是端王府的世子殿下,身份尊贵不说,性格狠戾,最是惹不起。 他识时务道:“世子殿下,何必动怒,有话好好说啊!” 陆莫寒飞身过去,稳稳的站在他面前道:“和玉公主在哪?” 吴桂冼眼神示意小伦子去暗室瞧瞧情况,谁知陆莫寒的短剑抵在吴桂冼的喉咙上道:“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要是和玉公主少了一根头发,你们谁都别想活命。” “瞧世子殿下说的,和玉公主被带到我们这儿来,也是受人指使,我们这些人都很无辜啊,世子总不能肆意杀害无辜之人吧。” “带我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姐姐不会放过你 暗室内。 秦玉儿故意吹熄了里头的蜡烛,本就昏暗的暗室内,此刻一片漆黑。 她在这里待过,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知道自己的方位,而高文远就不同了,他现在属于劣势的状态,心中升起一丝恐慌,嘴上仍旧大着胆子道:“和玉公主口味真是独特,原来喜欢摸黑了玩儿,有趣,来呀,我们来玩捉迷藏。” 秦玉儿安静的蹲在角落,不发一语,伸手将刚才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拿了出来。 她轻声又缓慢的移动,靠着刚才高文远说话的声音来辨别他的位置。 高文远见她不出声,又继续道:“藏好了吗?藏好了,本公子就来找你了,若是让我抓到你,嘿嘿嘿……” 秦玉儿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靠近了高文远,她蹲在下方,逐渐看清了他白色的衣衫的裤腿,而高文远因为站在黑暗中,秦玉儿又没有说话,更加找不到她的方位。 就在这时,秦玉儿伸出一只脚,将前行的高文远绊倒在地,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忆着当初高文远将她在宫巷里拖行的画面,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现在回想起来,心头仍旧堵着一口怨气和恨意,她举起匕首,银光闪耀,不顾一切的刺向了他。 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温热的鲜血溅在秦玉儿的脸上,她身子有些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她杀人了……即便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却仍旧紧握着匕首一刻也不敢松懈,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松懈了,死的人,就会是她。 她既然进来了,就必须要让自己全身而退,否则……陆二哥,还有秦家的家人们会为她担心的,她不可以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丢了性命。 下一瞬,暗室的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着她的眼睛。 秦玉儿不由自主的抬手挡着眼眸,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仿若前世,那个俊朗高大的人,在她昏迷之前,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来不及看清楚,便晕了过去。 这一世,还未等她从地上站起来,陆莫寒冲进来将她搂在怀中,心疼的问道:“可有受伤?” 秦玉儿摇了摇头,手中的匕首终于可以安然的滑落,委屈的泪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陆莫寒的肩头。 她的陆二哥来了,她不用再紧绷着神经,她其实也会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反杀在这个暗室里。 而此刻倒在血泊中的高文远大骂道:“啊……你……你这个贱人,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顺着视线望过去,高文远下身满身鲜血,从此以后,恐怕都不能人道了。 陆莫寒将秦玉儿抱在怀里,从暗室出去,临走前,捡起地上的匕首,随意的朝高文远丢去,正中他的心脏,原本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走至门口时,陆莫寒沉声对吴桂冼道:“今日,我便先暂且放你一马。” 陆莫寒拦腰抱着秦玉儿走出大总管殿,门口七萱带着秦荣儿也赶来了。 秦荣儿瞧着秦玉儿满身是血,心中止不住的冷笑,面上却关切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秦荣儿仔细看了看,发现秦玉儿并未受伤,衣衫上沾的血渍都已经干涸了,眼眸机灵的转动了一下,继续道:“世子殿下,你还是赶紧带着我的玉儿妹妹先去我的荣华殿吧。” 陆莫寒没有搭理她,打算直接带秦玉儿出宫。 秦荣儿小声道:“世子,现在天色尚早,你抱着满身是血的秦玉儿出宫,你觉得你能安然出去吗?今日,我邀请她来赏花,也是有事与她相谈的。” 秦玉儿并未受伤,只是多少受到了惊吓,她猫在陆莫寒怀里小声道:“陆二哥,去荣华殿吧。” 秦荣儿拿着蒲扇看了一眼大总管殿,她虽入宫不久,可吴桂冼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知道的,能从这大总管殿安然的出来,她这个好妹妹,可真是厉害了。 七萱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心中很是内疚。 和玉公主救了自己,而自己却没有能帮到她。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到了荣华殿,只是荣华殿今日来了不少贵客,秦玉儿这样不便从正门进入,秦荣儿思虑了一下,还是让秦玉儿悄悄从后门过去了,给她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净衣裳递给七萱道:“你去帮和玉公主换一下衣裳吧。” 陆莫寒守在门口,眸子里冷意的看着秦荣儿,似乎也是有疑问,为何这次要帮她。 秦荣儿进了宫以后,比在秦府的时候聪明多了,她摆出一副高贵的娘娘架势,温声道:“世子殿下,本宫和秦玉儿斗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是要帮衬着一把的。俗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屋内,七萱伺候秦玉儿更衣,她小声的问道:“和玉公主,你……你没有受伤吧。” 秦玉儿差不多也缓和了一下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恐怕……” 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事情,必然会捅到高贵妃面前。 而且,她既然让七萱来找秦荣儿,也是笃定了,秦荣儿这一次找她来参加什么赏花宴,恐怕是想与她联手。 上一次,因为高贵妃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她,她被打入了冷宫,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重获荣宠,现在高贵妃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她出身低微,在宫里没有依附,想要除掉高贵妃,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儿。 唯有……找到彼此共同的敌人,才能…… “七萱,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和玉公主请说,奴婢这条命是您给救的,便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出了这件事情,高贵妃必然会找我的麻烦,但是我身在宫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段时日,我会让你留在荣昭仪这里做事,帮我探听宫里的消息,以及……荣昭仪的一举一动。” 七萱点了点头道:“好,奴婢一定竭尽所能。” 第二百五十二章 姐妹结盟 换完衣衫以后,秦玉儿从内室出来。不得不说,秦荣儿的衣裳竟还挺合身,料子也是上好的冰丝绸所制,如今成为三品昭仪以后,吃穿用度,倒是真有几分娘娘的气派了。 秦玉儿轻声唤了一声:“陆二哥。” 陆莫寒回头,看见秦玉儿此刻干净清爽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算是舒了一口气,他轻轻拉过秦玉儿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拽,柔声道:“没事就好。” 想到自己心惊了一场,不由的又有些生气,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秦玉儿吃痛的望着他,抬手捂着光洁的额头,委屈道:“陆二哥,很疼……” “你还知道疼?你知不知道青竹来找我的时候,我多担心你,吴桂冼是什么人,你恐怕不知道,他那个人心思变态,手段毒辣,被他带到大总管殿的,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安然无恙的出来的。” 阳光下,眼前的这个俊朗的青年明明是在责备自己,可是心里却暖洋洋的。 那些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突然消失殆尽,有陆二哥在,她什么都不怕,她知道陆二哥一定会来找她的。 “以后不许再这样以身犯险了,万一出了事儿……” 秦荣儿在一旁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可现在她却需要和秦玉儿结盟,睥睨道:“世子殿下,时辰也不早了,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打情骂俏了。” 秦玉儿提起裙摆,从台阶上走过去,来到秦荣儿面前道:“不管怎么说,今日还是多谢我的好姐姐帮衬了我一把。” 秦荣儿皮笑肉不笑道:“我帮你,也不过是为了帮我自己。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不必惺惺作态。”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姐姐的赏花宴。” 秦荣儿轻哼了一声道:“你还真当自己是过来参宴的吗?” 秦玉儿明知故问的挑眉道:“哦?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姐妹二人站在桂花树下,夏末的微风拂过这两个明媚女子的裙角,簌簌桂花瓣随风飘落在荣华殿的偏院内,此时已经的天边已经被夕阳的晚霞染红,当初斗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安静的站在彼此的对面,颇有几分要握手言和的架势。 但是,她们心里都明白,结盟只是暂时的,最终…… 她们姐妹之间,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 秦荣儿看向陆莫寒道:“世子殿下,本宫有几句话想要和我这位好妹妹说,世子放心,本宫不会蠢到在自己宫里对她动手,未来的路还长,本宫还不想这么快给自己自掘坟墓。” 陆莫寒没说话,冷着脸离开了偏殿。 荣华殿的正厅处,今日来了不少客人,他找了个角落歇脚,等着秦玉儿出来以后,再送她回秦府。 偏院内,七萱和月影也都一同离开了。 秦荣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启朱唇道:“过来坐吧。” 秦玉儿挑了个离她不太近的位置,坐在了她的对面后,秦荣儿将茶杯递到了她面前,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约怕秦玉儿以为她在茶里下药,自己率先喝了一口,轻声道:“想不到,你我之间,竟还有一起坐下来喝杯茶的一天。” “不得不说,姐姐自从进宫以后,倒真是聪明了不少。知道自己的力量渺小,所以要借助他人的力量了,找对盟友,确实是件很重要的事儿,吃了亏,上了当,便知道谁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秦玉儿这番话,无非是在嘲讽她秦荣儿,之前想借用高贵妃的手来对付她。 结果,不但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自己反倒是因为此事被元帝打入了冷宫。 冷宫那种地方,秦荣儿发誓这辈子都不想进去了,她确实讨厌和憎恨秦玉儿,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在乎权势和荣华富贵。 她爬的不够高,凭着自己的力量,她对付不了宫里的任何人。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一直拥有陛下的盛宠,不仅仅是靠手段和身子就能够得到的。 高贵妃有母族的支撑,程淑妃之前也有程武将军的支撑,那些忠于程武将军的部下,如今也是支持程淑妃一派的,而且,她们各自还有个二皇子和五皇子。 即便她们真的犯了什么事儿,皇子便是她们手中最大的王牌。 而秦荣儿新进宫,被元帝日日宠爱,已经惹的程淑妃和高贵妃这两派的妃嫔都对她颇有些眼红,既要对付高贵妃,又要应付程淑妃,还有其他妃嫔。 她一个人在后宫中孤立无援。 秦荣儿轻哼了一声,懒得再跟她逞口舌之争,只道:“既然如今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接下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联手对付才是。高贵妃在后宫掌权多年,虽说如今已经暂时交给了程淑妃代理,可毕竟还有高太师在朝中,只要等那阵风头过去了,高太师再给陛下施压,到时候,高贵妃又会重新执掌六宫,我的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而妹妹你,害死三公主在先,又杀了高公子在后,这两笔账,高贵妃都得算在你头上,妹妹可得自求多福了。” 秦玉儿嗤笑一声,季嫣然之死本该怀疑不到她的头上,若不是秦荣儿从中作梗,又怎会有上次的事情。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以及没有意义了,如今出了高文远这个事情,她现在算是彻底与整个高家都为敌了。不止高贵妃不会放过她,高太师以及高家的人,都不会放过她了。 秦玉儿淡然一笑道:“下个月,就该入秋了呢。” 秦荣儿抬头望了望天,附和了一声:“是啊,这炎炎夏日,就要过去了。”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脱口而出道:“秋闱。” 如今已是八月盛夏,转眼就要到九月的秋闱了。 高太师是一品太师,在朝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而这些人,往往都是从科举考试中选拔出来的寒门学子。 寒门学子,求学难,即便颇有几分才华,那也争不过京城的权贵们。 第二百五十三章 高公子被杀害了 秋闱的乡试结束以后,会有不少寒门学子中举,中了举人才有机会参加春闱的殿试,一路需要过关斩将,层层筛选。 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往年,都是有高太师、小国公爷谢广元、太师阁文臣王永之。 当初的赏诗大会,便有王永之以及谢广元。 陆莫寒也是在那次赏诗大会上,一举成名,得到了谢广元的赏识,高中状元之后,步步高升。 不少人都说,谢广元是陆莫寒的伯乐,之后,二人也确实成为了挚交好友。 而今年的秋闱主考官,尚未决定,还需等元帝决策以后才能知晓。 王永之是寒门出身,被高太师提拔才有今日的成就,所以,他基本是高太师这一派系的人,唯高太师马首是瞻。 秦荣儿轻轻放下茶杯道:“接下来,我们就该拭目以待今年秋闱的考官了。” “是啊,我也……很是期待呢。” 秦荣儿和秦玉儿约莫在偏院聊的差不多了,二人并肩走出院门。 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姐妹情深似海。 门口,陆莫寒见二人出来了,将提前让青竹准备的斗篷披在秦玉儿身上,柔声道:“快要入秋了,晚间风大,别着凉了。” 秦荣儿看着陆莫寒这般细心的呵护着秦玉儿,不禁轻叹了声:“这世间,不是谁都有妹妹你这么好命,能够遇见世子殿下这样的男儿。” 其实,如果她不是那么虚荣,那么想要贪图荣华富贵,不做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秦予宏无论如何,都会替她寻一门好亲事的。 只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凡,愿意屈居他人之下的人。 也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临离去前,秦玉儿看了一眼身后的七萱道:“七萱就留在你的荣华殿吧,若是有什么消息和计划,也好叫她过来传个信儿。” 秦荣儿倒是没所谓,抬手抚了抚发髻道:“行,就让她在我这里做些个杂活儿吧。” “还望姐姐看在我们如今是盟友的份上,不要为难七萱。” 秦荣儿嗤笑一声,睥睨了一眼秦玉儿,内心讽刺着:装什么假好人。 她觉得,她和秦玉儿根本就是一样的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会是真心帮助他人呢,只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罢了。 “一个小宫婢,我能为难她什么?” 秦玉儿浅笑,没再言语,横竖今日过来参加她的赏花宴,就是为了目的达成一致。 如今,话既然都说开了,她便直接回秦府就可以了。 接下来,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此时的钟粹宫内,吴桂冼急匆匆的来报,哭丧着脸道:“贵妃娘娘,出大事儿了。” 高贵妃正躺在贵妃榻上,两名宫女替她捏肩捶腿,闭着眼眸享受着暂时的快乐。 吴桂冼跪在她的脚边,假装抽泣道:“娘娘,高公子他……他……他被和玉公主和端王世子杀害了。” 瞬间,高贵妃一脚踢开身旁的宫女,睁开眼眸,腾起而坐,怒瞪着吴桂冼,再一次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奴才说,高公子被……被和玉公主和端王世子杀害了。” 高贵妃揪起吴桂冼的衣领,面目有些狰狞,咆哮道:“怎么回事?文远他……” 高贵妃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只不过玩些宫女什么的,于她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给她惹出其他的事端,高贵妃也就由着他去了,一向也不太怎么管高文远。 吴桂冼回答道:“回禀娘娘,今日奴才给高公子选了一个容貌上佳的宫女,谁知……路上遇到了和玉公主。可是,奴才和高公子都不认识和玉公主啊,只以为是哪个宫的宫女,高公子见她貌美,便见她带到了奴才的总管殿。谁知……那个和玉公主是个刚烈的,奴才本想着让高公子好生爽快一番,可是……等到奴才过去的时候,高公子的下身都被和玉公主刺烂了,惨不忍堵。再后来,端王世子找过来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杀了高公子,奴才……奴才没用啊。” 高贵妃气的手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竟然敢杀了我的弟弟,害死我女儿还不够,竟然还杀了我的弟弟,我高文秀发誓……定要让秦玉儿这个贱人,还有陆莫寒那个野种,死无葬身之地。” 朝堂之上,风云暗涌,后宫内,怕是也要改朝换代了。 天色渐暗,秦荣儿的赏花宴基本也就要结束了。 程安露福身给秦荣儿行礼后,便准备离去。 一想到曾经的将军嫡女,齐南歌的正头娘子,如今见了她,也要福身行礼,她心里就觉得好生痛快,只可惜齐南歌今日没有同程安露一道过去。 秦荣儿叫住程安露道:“齐夫人,在齐府的这段日子,过的可还顺遂?” 程安露如今早已失了从前的光彩,眼神也没有当初的傲气和灵光了。 她轻声开口道:“回荣昭仪,过的还算可以。” 秦荣儿已经不关心齐南歌了,只是想再问问齐松廉过的可好,拿起桌案上的一颗蜜桃,轻轻咬了一口又继续道:“想想,你我也都曾做过齐家的媳妇,本以为会是一生荣光,高高在上,却没想到齐家那个地方,就是无尽的黑暗深渊,齐南歌更是个薄情寡义之人。罢了,不聊这个负心汉了,如今姜氏没了,不知齐大人可有再续弦?” 程安露没有疑他,只是如实道:“并未,母亲没了,这段时日,我瞧着父亲好似挺伤心难过的,人也消瘦了不少。” 似是不愿意在这里多逗留,又道:“若是荣昭仪没有其他什么事儿,我便先行告退了。” 秦荣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齐松廉是这个世上,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相比起那短暂的温暖,唯有权势更令她心动一些。 秦荣儿回到寝殿后,屏退了宫婢们,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自己静静的卸下繁重的头饰,满头的珠花和奢华的发钗,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人可信我? 忽然,殿内的烛火被窗隙的晚风熄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秦荣儿有些心慌,刚要喊宫婢进来,却有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荣儿,是我。” 秦荣儿安下心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佯装不乐道:“齐大人,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本宫的寝宫。” 再见时,她已经是皇帝的后妃,端上了妃嫔的架势,连话语都是那样的陌生。 齐松廉忍住心头的不悦,质问道:“荣儿,我送你去江南,让你避避风头,等姜氏的丧期过了,我说过,我会娶你当妻子,可是你……你为什么进了宫?” 秦荣儿浅笑一声:“被陛下瞧上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进了宫有什么不好?如今,我是高高在上的荣昭仪,只要我盛宠不衰,我甚至还能爬的更高。” 齐松廉连连后退了几步,他以为……他和秦荣儿之间的那份感情,是真挚的。 在无数个耳鬓厮磨的夜晚,他曾把她当做心里的那个白月光,可渐渐的,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再是白月光的替代品,而是住进了他心里的人。 秦荣儿又继续道:“我劝齐大人还是赶紧出宫吧,若是被陛下发现你出现在我的寝宫内,你我都性命不保。齐大人,在齐府的那段日子里,我念着你的好,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让齐大人的仕途,步步高升的,也算是报答了齐大人对我那些恩情。” 齐松廉上前抱住秦荣儿,舍不得松开。 同样,他也贪恋权势,借助秦荣儿在陛下身边,能够再一次东山再起,于他而言,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儿。 可是,他竟然产生了一丝犹豫和纠结。他既想东山再起,又不想失去秦荣儿。 但是,这世间,哪有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的好事儿呢? “荣儿,你真的要彻底与我再无瓜葛吗?” “我既已成了陛下的妃嫔,自然从此你我之间,便是陌路了。” 秦荣儿说的那样的决绝,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齐府的那段时日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她。 当他得知秦荣儿成为皇帝妃嫔的时候,他的心是那样的痛。 他没想到自己,在这样一个年岁,竟还有像当初年少时那样炽热的一颗真心。 齐松廉舍不得丢弃这一颗心,也不想失去秦荣儿。 黑暗中,秦荣儿又何尝没有一丝的难过。 她自私自利,贪慕虚荣,从未善待过他人。那也是因为,她深陷泥潭,从未有人给过她一丝光明,让她看到过一线希望。 她也是真的有过嫁给齐松廉的念头,可是,那些终究抵不过诱人的权势和荣华。 良久,齐松廉放开怀中香软的女子,轻声道:“那你在宫里,照顾好自己,若是有需要,我会站在你这一头的。” 齐松廉低垂着眼眸,准备离去。 秦荣儿忽然抓住他的手,轻启朱唇道:“大人,夜已深了,不如便在这里宿下吧。” 他欣喜的拦腰抱着面前的女子,缓缓走向了香软的床榻。 这一夜,满室旖旎,互诉衷肠,彼此,都舍不得合眼。 天未亮之前,齐松廉必须离开这里。 秦荣儿像从前那样伺候他更衣,替他整理完毕后,她开口道:“大人,我知晓你如今在朝中举步艰难,这一次,我要你投在陆莫寒门下。” 齐松廉不可置信的望着秦荣儿。 “这……我之前跟着程武身后,做了不少陷害他的事儿,他又怎会容我?若不是我现在明哲保身,怕是早就丢了性命了。” 秦荣儿拍了拍他肩头的灰尘,浅笑道:“放心,只要你这一次诚心投在陆莫寒门下,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反而……还会步步高升。” “此话是何意?” “大人,可信我?” 如今,他和秦荣儿这样一个关系,也就相当于是绑在了一根绳上的蚂蚱,秦荣儿没有理由要害他,更何况,他现在放在心尖人,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齐松廉点了点头道:“我自是信你的。” “既然大人信我,就无需多问了,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你只需要知道,再过不久,朝堂上就该改朝换代了,于你而言,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记住我的话就好。行了,天快亮了,你不便久留在这里,快些出去吧。” 此时的天空,仍旧墨黑一片,趁着四下无人,秦荣儿带着齐松廉从偏院离开。 齐松廉离开后不久,天开始慢慢大亮,床榻上还有一丝丝他来过的余温。 秦荣儿躺在榻上,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脑袋,轻抚过他躺过的痕迹,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笑容,原来,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 第二天一早,高太师被自己的女儿召进宫。 高太师年岁已经大了,再过不久便能辞官养老了,可是,贪恋权势的人,恨不得到死都坐在高位上。 他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身着一件暗红色的太师官袍,威严的坐在钟粹宫内。 “不知贵妃娘娘召老臣过来,有何事?” 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可入了宫,在外人面前,也就只能是臣子了。 高贵妃屏退身边的人,清冷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有一些家事要与太师商谈。” 待众人都退下后。 高贵妃不顾自己的仪态,哭着来到高太师面前道:“父亲,弟弟他……被人杀了。” 因着高文远是个纨绔公子,向来流连花丛,经常不着家,一晚上没回来,高太师也并未在意。 高太师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什么?谁敢杀老夫的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高贵妃面容狰狞道:“是秦玉儿那个贱人还有端王世子。” “无缘无故杀害世家子弟,即便是他们又如何?杀人偿命。” 高太师见高贵妃不说话,心中瞬间明了,恐怕……是高文远先得罪了秦玉儿在先吧。莫不是他瞧上了秦玉儿,想要占为己有,结果…… 最重要的是,高文远死在太监总管的地盘,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宫内宫外的人皆知。 高太师怒道:“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门新搬来了邻居 高贵妃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道:“父亲,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暗地里解决杀了文远的人,这件事情,若拿到台面上来,我们恐怕是讨不到好的。那陆莫寒深得陛下器重,如今又是端王嫡子,光是这一层身份,就不好对付。” 高太师冷哼一声:“哼,老夫为官多年,多不好对付的人,与我作对,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远儿不能这样白白死去。” “父亲,那个秦玉儿不好对付,听闻嫣然就是被她害死的,虽说女儿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嫣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误食了不该混在一起吃的食物而亡。那个荣昭仪告诉我,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嫣然便与他们起过争执,想必,那个秦玉儿一定是对我的嫣然怀恨在心,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在宫中暴毙。” 高太师微眯着眼眸若有所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还能有这般本事?” “这也是女儿一直想不透的原因。” “罢了,他们害我远儿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我定要让他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付出血的代价。” 话落,高太师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远儿的尸身在哪儿?” 高贵妃高喊一声:“来人,将高公子的尸身抬上来。” 两名太监将盖着白布的尸首抬到了正厅,高太师好似一瞬间就苍老了不少。 他一步步缓慢的往前走,满鬓花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怎样的滋味。 他虽然子女众多,但是高文远是他与发妻所生,是高家的嫡子。 高贵妃扶着高太师,眼眸里藏着泪花,她同样也很难过,高文远与她一母同胞,虽然顽劣好色了些,可对她这个姐姐是极好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进宫之前,高文远还哭了许久,拉着她的手,让她以后在宫里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想他了,就召他进宫来与她作伴。 往后,再也没有那个顽劣的弟弟在她面前撒娇了。 高太师颤抖的手掀开白布,看见他心脏处被血染红的伤口,甚至……连下身也满是鲜血,掀开衣衫,竟然发现他的肌肤被划伤了无数个细细小小的伤口。 他的文远啊……到底是经历怎样的折磨而死的。 高太师此时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他高喊一声:“我的儿啊……” “你放心,爹爹一定给你报仇,让害死你的人,千刀万剐。” 秦府内。 秦玄安要参加此次的秋闱,秦玉儿亲手做了些甜糕端到他的院子里头来。 这段时日,他除了每天做手部的康复训练以外,仍旧坚持写字画画,埋头苦读。 “玄安,歇歇吧,若是累坏了身子,不能参加秋闱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秦玄安头都未抬,仍旧不肯停笔道:“玉姐姐,这次秋闱对我而言很重要,只要此次秋闱能够中举,来年……我便可以参加春闱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高中,光耀门楣,让祖母。父亲、母亲还有玉姐姐都以我为骄傲。” 秦玉儿点了点秦玄安的鼻尖道:“小傻瓜,你现在也是我们秦家的骄傲。” 秦玄安脸色瞬间绯红,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少年了。 可是玉姐姐却还是拿他当小孩子,等再过几年,他就要长成大人了。 青竹从外面急匆匆的跑来道:“小姐,咱们对门新搬来一个邻居,邀请咱们去他们府上做客呢。” 对门的那个府邸,听闻之前是一个富商家的,后来,那富商去别的地方做生意,举家就搬迁了过去,房子也空置了很久。 “好啊,去瞧瞧吧。” 随后,秦玉儿叫上秦玄安道:“玄安,难得对门来了邻居,以后咱们这弄巷也就不那么冷清了,随姐姐一道去凑个热闹?” 秦玄好不好再拂了秦玉儿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了,放下了画笔,一道出了门。 对门,屋外正在放着鞭炮。 一位少女,捂着耳朵,笑容清澈干净的在门口站着。 直到鞭炮声消失,她如银铃儿般的笑声,好听极了。 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眸,望向对门的秦玉儿还有她身后的秦玄安,彬彬有礼道:“想必,这位漂亮的姐姐,便是秦家大小姐了吧。” 秦玉儿浅笑:“原来是内阁大学士冯大人家搬迁至此了。” 少女热情的拉过秦玉儿的手臂道:“秦姐姐,快些来屋里坐吧,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若是秦姐姐不嫌弃,可以常常来我家玩哦。” 而此时,秦玉儿身后的秦玄安却是看傻了眼。 这个少女,有着他的玉姐姐那份天真无邪,微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甚是可爱。 这时,屋内的冯大人喊着:“婉婷啊,你别太过热情了,吓着秦家大小姐了,往后,可无人敢与你玩耍了。” 冯婉婷不好意思的放开秦玉儿的胳膊道:“不好意思,秦姐姐,我性子开朗,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家,甚是孤独,好不容易搬了新家,遇见了像秦姐姐这样好看的邻居姐姐,我一时高兴,失了分寸。” 秦玉儿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秦姐姐很喜欢你这个活泼的性子。” 冯婉婷甜甜一笑道:“那就好。” 这位内阁大学士冯大人,秦玉儿是知道的。 前世,冯大人为官正直清廉,因看不惯高太师在朝中一手遮天,结党营私,让寒门学子高中以后所捞的油水,都进入了他的口袋。 操纵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想要中举,就必须给他行贿。 若是有个别确实才学横溢的寒门学子,便会先去找人试探一番,能收为己用就让他们顺利中举,若是性子刚烈的,便让他们再无机会。 冯远便是收集了高太师的各种罪证上报给元帝,不料反被高太师诬陷,一代忠臣被判满门抄斩,下场甚是凄凉。 当年,冯家的这位小姑娘,也就是现在这个年纪吧。 想到此处,秦玉儿不禁有了法子,她不仅有办法能够扳倒高太师,也要保住像冯大人这样的忠臣。 随后,似是突然想起了身后还跟着秦玄安,这孩子甚少外出,更是没什么朋友,秦玉儿拉过秦玄安道:“玄安,你躲在姐姐身后干什么?快和冯姑娘打个招呼。”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给秦玄安说了门亲事 秦玄安羞红着脸,将小手背在身后,小声道:“冯小姐好,我是秦家老四,秦玄安。” 屋内,秦予堂以及夫人江氏在正厅和冯大人的夫人闲聊。 无意间发现,他们这两个孩子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冯夫人立刻招手道:“婉婷啊,你快过来,娘给你说个趣事儿。” 冯婉婷带着秦玉儿以及秦玄安一道进了正厅。 冯夫人一副很是欣喜的模样道:“你和秦家四公子,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这多么奇妙的缘分啊。” 冯婉婷水灵的眼眸望着秦玄安,唇红齿白的是个好看的小公子。 连秦玉儿都忍不住调侃道:“这般有缘分,不如二叔替玄安定个亲事好了。”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冯夫人却当了真,当即拍手道:“好啊,我们家婉婷啊,性子热情,若是真能和秦家定下亲事,往后婉婷若真嫁去了,回娘家也方便的很呢。” 秦玄安无奈的走到秦予堂身后,小声道:“父亲,定亲一事不可儿戏。” 这家是内阁大臣官拜三品,他现在不过一个五品官,若真能攀上冯家,秦予堂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怎么?婉婷丫头哪儿不合你意吗?” 秦玄安摇了摇头道:“冯家小姐不仅漂亮,性子也好,将来说不定会遇见更好的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冯夫人笑道:“哎哟,没想到秦家四公子竟然还这般没有自信。婉婷啊,那娘亲问你,你觉得秦家四公子如何啊?” 冯婉婷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嗯,我觉得四公子单从外表来说倒是挺不错的。” 秦玉儿一瞧,这是有戏啊。 立即替秦玄安补充道:“冯小姐,我们家玄安不止外表不错,内里也有墨水呢。一会儿得了空,带你去玄安的书房看看,他写的一首好字,画画更是栩栩如生,这不,下个月就要参加秋闱了,以玄安的才学,考取举人定是没问题的,来年春闱,便有功名在身了。” 冯夫人喜笑颜开道:“好啊,小小年纪,了不得啊。” 秦予堂顺势问道:“那冯夫人,这婚事……” “两个孩子还小,成婚自然是不到年纪,这样吧,只要四公子来年春闱能够高中,这门婚事,咱们就定下了,如何?” “好好好,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二房一家在冯府带了一整天,用了晚膳才回府。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刚一进门,老夫人那边也得了消息。 忙将二房一家招过来问道:“听说你们今日去串门,还说了门亲事?” 秦予堂的夫人江氏喜上眉梢道:“是啊,母亲,说来也是巧,那冯家的大小姐与我们家玄安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今又住在对门,这大好的缘分,不结个亲都有些可惜了。”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明儿让冯家丫头过来坐坐,老婆子我也瞧瞧。唉,这一晃啊,玄安都长大了,再过几年,可就要娶妻生子咯,老婆子我是越来越老了。” 秦玉儿忍不住鼻尖发酸,挽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才不过七十,还年轻着呢,祖母一定能长命百岁,四世同堂。” 老夫人宠溺的刮了一下秦玉儿的小鼻子道:“如今瞧着你们这个孩子越来越好,我也安心了不少,年后,我的小玉儿就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好舍不得。” 这话一出,惹的秦玉儿眼眶里的热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哽咽道:“玉儿也舍不得祖母,玉儿想一辈子都陪在祖母身边。” 恰在这时,陆莫寒从屋外进来,听见这一幕,心中也心疼着自己的这个小娇娘。 她从小长在老夫人身边,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大孙女,这突然就要嫁人了,心里难免会有一些不舍。 他一边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说道:“祖母放心,以后即便玉儿嫁到我府上了,我也带着她每日都回来看望祖母。”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道:“莫寒回来了。” “嗯,过来看看大家,还有玉儿。” 于是,秦予堂又将今日秦玄安和冯家小姐定了亲事一事说给陆莫寒听。 陆莫寒点了点头道:“冯家不错的,倒确实是门好亲事。” 连陆莫寒都这样认可,秦予堂更是开心了,又道:“这马上就要秋闱了,听闻这次秋闱的主考官陛下可是定了你的?” “是。” “那你可得好生照顾着自家弟弟啊。” “父亲多虑了,以玄安的才学,秋闱定然没有问题的。” “这不是以往万一嘛,听闻某些考官受贿买官,只要银子给的多,即便蠢钝如猪都能中举。” 秦予堂这话倒是不假,明显他也是在暗讽高太师手下的那帮人。 秦予堂虽说没有什么出息,但是在官场上,一直扮演着打哈哈的傻子状态,横竖也没有人拉拢他,一个闲职无关紧要的,还能听到不少消息。 秦玉儿轻笑道:“连二叔都知道这等事儿,看来,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不嘛。” 陆莫寒和秦玉儿回了玉华院以后,陆莫寒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未来小娇妻搂在怀里,轻嗅着她蜜桃般的少女清香道:“我家小玉儿有没有想我啊?” 秦玉儿傲娇的别过头,娇嗔道:“我才不想呢。” “是吗?”陆莫寒轻咬过秦玉儿的耳廓,声音低沉又性感的问道。 “可是,我很想念我家未来的小娇娘呢,好想早点将小娇娘娶回家,日日宠爱。” 日日宠爱?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秦玉儿双颊染上一抹绯红,为什么陆莫寒这个妖孽般的男人总是能无形的勾人心魂,莫不是什么妖精变得。 “好了,不逗我家害羞的小娇娘了。” 秦玉儿忽然问道:“对了陆二哥,不知我那小堂姐,嫁到你们王府如何了?” “季成昊又瞧不上她,自然就冷落在一旁了。刘婶娘不是还住在你们秦家吗?最近没有什么动作?” “这几日倒是老实,也不知在忙活什么。管她呢,马上就要秋闱了,陆二哥还是安心当主考官要紧,高太师这次定然会有所动作的,二哥可要小心些。”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九十九台聘礼 翌日清早,天还未亮,陆莫寒就起身打扮。 彩霞跟着过来伺候,彩月暂时留在了秦府照顾和保护秦玉儿。 夏末的天气,清晨已经有了微微凉意,园林里草地青葱,百花盛开的灿烂,梨花树的树梢上凝结着露珠,轻风拂过,簌簌抖落无数晶莹,像是一颗颗断线的珍珠。 端王府陆莫寒住的安顺院内。 陆莫寒站在落地长镜前,彩霞正替他更衣完,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的锦带,乌黑的三千青丝束起来戴着一顶嵌玉的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 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闪动着似琉璃一样的光芒,他身形高大又修长的站在铜镜面前,只是看上一眼便能迷醉在他的容颜里。 连彩霞都忍不住夸赞道:“公子今日俊美迷人,恐怕京城的贵女,都要拜倒在公子的骏马之下了。” 陆莫寒嘴角弯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轻声道:“我只要迷倒小玉儿一人足矣。” 端王和端王妃一早也起来替陆莫寒打理,虽说只是下聘,但是世子下聘,那场面那派头,得叫京城的贵公子以及贵女们艳羡至极。 端王一踏进安顺院,见到陆莫寒这一身华服,金质玉相,俊朗非凡,不禁感叹道:“我儿这皮相,该是随了父王,哈哈,放眼京城,恐怕再无人能及我儿的一半了。” 端王年轻时,也确实模样俊朗。否则,端王妃又怎么会愿意从大羽远嫁至元国呢。 端王妃在一旁陪笑道:“咱们的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门外,王管家高喊道:“吉时已到,还请世子爷准备出门。” 陆莫寒迈着大步走向王府门口,一大早的鞭炮声早已吵醒了附近的人,听闻世子要去秦家下聘,都想看个热闹。 陆莫寒跨上一匹白色的骏马,马儿头上还挂着半个大红色的绣球。 这个绣球正是当初在昙门关和魏子南抢夺的那一个,二人将绣球扯成了两半,一人一半拿在手里,陆莫寒张狂的把这半个绣球挂在骏马的头上,似在告知魏子南,他才是秦玉儿的官配,魏子南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骏马的身后,跟着一箱箱聘礼,除了端王吩咐王管家准备的五十台聘礼以外,陆莫寒自己还加了四十九台,一共九十九台聘礼,取长长久久之意。 沐侧妃和季成昊以及季烟萝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想睡都睡不好。 便也来到了门口看个热闹,看着陆莫寒下聘竟然准备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聘礼箱,不由的讽刺道:“世子殿下是搬空的王府吗?莫不是为了撑排场,弄了些空箱子过来。” 季成昊也在一旁跟着取笑道:“母妃,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若是被人知道了,该笑话我兄长,虚荣,打肿脸充胖子呢。” 陆莫寒坐在骏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沐侧妃和季成昊二人,邪肆一笑道:“多谢沐侧妃还有二弟提醒,我这便命人将箱子打开,让大家伙儿瞧瞧我的箱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 “王管家,你吩咐下去,将九十九台聘礼箱子都打开,并亲自报名每一台箱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王管家拿着聘礼单开始高喊道:“第一台,鎏金银香球、花乌纹金香囊、第二台,金数花卉簪、金镶宝石簪、藏宝石龙手金带钩、第三台,双龙莲花金钗、鎏金瓷花杯、第四台,银镀金点翠珍珠簪、卷草纹银瓶、第五台,马蹄金一箱、第六台,金饼一箱、第七台,嵌宝石花形物件、鹰顶金冠、第八台,满池娇纹金霞坠、八曲连弧形金盒、第九台,鎏金蔓草鸳鸯纹银觞、五瓣花纹金杯、第十台,金镶玉红蓝宝石金冠、镶宝石蝶恋梅花纹金扣……” 王管家的声音响彻在京城,每一台的东西都不一样。 端王府离秦府不算太远,约莫骑马一个时辰便能到达,陆莫寒为了让秦玉儿成为整个京城艳羡的女子,硬是绕着整个京城,走了一圈。 整个京城,陆莫寒下聘一事,闹的沸沸扬扬。 开始有人说陆莫寒不孝,为了娶妻,竟搬空了王府。 秦府内,秦玉儿清早就听到了消息,青竹欢喜的给秦玉儿报信。 “小姐,听闻世子殿下准备了九十九台聘礼,每一台都是黄金宝玉之类的东西,这么盛大的下聘,即便是小国公爷娶妻周家小姐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派头。” 就连月红都在一旁说道:“奴婢今日一早便去街上瞧了,京城的女子们,都议论着,说好生羡慕小姐呢,世子爷不仅皮相俊朗、气质矜贵,更是财大气粗、出手壕气啊。这辈子能够嫁给世子殿下这样的男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呢。” 秦玉儿端坐在铜镜前,听着青竹和月红的消息,嘴上弯着藏不住的喜悦。 即便今日不是大婚的日子,她也特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额头妆点了梅花妆,一身乳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朵,手臂上挽着烟罗紫的轻纱,扶柳般的纤纤细腰上,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的细腰带系上。 墨黑的长发用丝带系上一个蝴蝶结,将几缕秀发简单的垂落在胸前,吹弹可破的肌肤被衬托的格外的湛白,眉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清丽的似仙子般下了凡尘。 屋外开始喧哗鼎沸,青竹在门口大喊道:“世子殿下到大门口啦……” 老夫人以及大房二房都端坐在正厅等待着他的到来。 看着门外的小厮们,将一台台大箱子般到秦家院子,老夫人也是没想到,陆莫寒下聘竟这般大手笔,当初,她可是承诺过会给出聘礼一倍的嫁妆。 好在,秦府如今家底也算丰厚,不论多少嫁妆,老夫人还是能给的起的。 齐燕春如今管家,这些聘礼由她清点,她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大箱子,不禁叹道:“世子殿下这般大手笔,我们玉儿有福气啊,京城哪家贵女下聘,可都没有世子殿下这般排面,将来玉儿嫁过去享福哦。”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玉儿谢谢魏都督 陆莫寒彬彬有礼的朝着齐燕春道:“大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委屈了玉儿的。” 老夫人面容上也是一片止不住的笑意,她的小玉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正当陆莫寒同长辈们攀谈之际,秦玉儿从玉华院来到了正厅。 陆莫寒侧身看着自己的小娇娘,徐徐而来,小姑娘微微垂着眼眸,纤长如蝶翅般的眼睫忽闪的如精灵般,额间的梅花妆更是将她衬托的秀雅绝伦。 他感觉自己的小娇娘,每一次看到,都比昨天要美上几分,就好像盛开的罂粟,勾人的心魂,使人着迷,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朝着陆莫寒笑意盈盈的行礼道:“陆二哥。” 老夫人在一旁提醒道:“玉儿,怎么还叫陆二哥,他现在是世子殿下,你未来的夫君了,该称呼世子殿下。” 陆莫寒浅笑道:“无妨,玉儿愿意叫什么都可以,我在秦家这么多年,想来陆二哥她是叫惯了的。” “哎哟,这么宠着以后还得了。”老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是替玉儿高兴。 能够嫁给这样一个极其宠溺自己的夫君,怕是再难遇上第二个了。 秦予宏也在一旁训斥道:“玉儿,以后去了王府,就要懂规矩了,知道吗?若是出去不懂规矩,会笑话我们秦家没有将女儿教导好。” 秦玉儿冲着秦予宏撒娇般的“哼”了一声,小女孩儿心性。 陆莫寒接到:“大伯放心,有我护着她,不会叫王府里的人说她没有规矩。况且,玉儿知事懂礼,祖母教导的很好。” 秦家今日大摆筵席,不少邻里以及过来祝贺的人们都到秦府来吃席。 新搬到对门的冯家一家子也都过来。 冯婉婷提拉着裙摆来到秦玉儿面前,小嘴儿甜甜道:“秦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人啦。” 秦玉儿淡淡一笑道:“秦姐姐还要在府里住上一阵子呢,更何况,即便我嫁人了,你也可以随时过来找玄安啊,他一个人没什么朋友的。” 冯婉婷还小,秦玉儿并未提及二人将来可能会定亲一事,只觉得即便秦玄安能多个朋友也是好的。 冯婉婷离开之前,小声的在秦玉儿耳边道:“秦姐姐,世子殿下长得很俊呢,比秦玄安还要好看。” 秦玉儿抬眼望着高大的陆莫寒,他浅笑道:“是啊,不过世子殿下已经是秦姐姐未来的夫君了哦,婉婷可不能惦记了。” 冯婉婷低垂着脑袋道:“我才不惦记的,秦玄安更好。” 说完,又提拉着裙摆跑开了,看样子,约莫应该是去找秦玄安了。 陆莫寒问道:“这位便是内阁大臣冯大人的女儿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道:“陆二哥,说不定这次秋闱一事,还能让冯大人帮上忙。” 他轻轻挑眉,懂了小姑娘的意思,搂过她的腰肢,在她耳边道:“今日,我们不谈其他,只谈你和我的事儿。” 这么大好的日子,又有如此娇媚的小姑娘在身边,陆莫寒觉得应该谈谈情,说说爱。 只想,醉心石榴裙下,无心搞事业。 秦玉儿羞红着脸颊,小声道:“陆二哥,宴席上,还有那么多人在呢,你……得注意点儿分寸呢。” “哦?既然我们小玉儿害羞,那……换个地方。”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手,走出秦府大门,门口的骏马似等候多时一般,发出一声嘶吼。 他抱着秦玉儿骑上白马,奔向后山的方向。 马儿跑的飞快,若是乘坐马车需要半个时辰,而陆莫寒的骏马,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山脚下。 秦玉儿惊喜道:“陆二哥,这里……”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来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小姑娘连连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的。” 还记得那年,她刚重生回来,让陆莫寒陪她来后山看雪景,她差点摔下山崖,陆莫寒还因此被祖母家法打了几十鞭子。 不知不觉,竟也过了两年多了。 上一次来是冬日,这一次来是夏末,后山上的风景同样是别具一格的美。 山风微凉,将她的青丝都吹落在身后,随风飘舞着。 秦玉儿站在山崖上,望向京城的风景,因着心情喜悦忍不住大声喊道:“好开心啊,我马上就要嫁给陆二哥啦。” 陆莫寒站在她身后,环抱着她的腰肢,将下额抵在她的头顶,轻声道:“我也好开心,我家小玉儿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 这座后山,是陆莫寒第一次对这个小姑娘动心的地方,那时,他感受到小姑娘给他前所未有的温暖,也是在之后的相处中,逐渐爱上了她。 山风吹拂着她的裙摆,梨花树的花瓣随风飘落在他们的周边,似乎连风都在祝福着他们。 今后,大抵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吧。 在晚霞落日之前,陆莫寒将秦玉儿送回了秦府。 秦府仍旧热闹着,有吃过午宴的,有过来吃晚宴的。 陆莫寒离开后不久,秦玉儿刚踏进玉华院的院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玉儿。” 秦玉儿转身,见是魏子南,笑盈盈道:“魏都督今日也是过来恭喜我的吗?” 魏子南面上挤出一丝苦笑道:“是啊,我过来恭喜你。陆莫寒今日好大的手笔,只是下聘竟还绕着京城走了一大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端王府壕气冲天一样。” 秦玉儿浅笑,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情。 魏子南从怀中拿出一支琉璃镶宝石金钗递到秦玉儿的手里道:“这是我送你的贺礼,等你们大婚之日,我会再备一份厚礼。” 秦玉儿没有拒绝魏子南的好意,伸手接过他的金钗道:“玉儿谢谢魏都督。” 魏子南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步都舍不得离开,等她嫁到了端王府,他就再也无法这样轻易的靠近她了,他好像也没有机会了。 “小玉儿,记住我说的话,若是有一天,陆莫寒负了你,我都督府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你敞开。” 秦玉儿浅笑,她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二百六十章 高贵妃有孕 “都督,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该早日找一个都督夫人替你打理都督府才是,偌大的都督府都没有女主人,颇有些冷清的。” 魏子南看着秦玉儿良久,本想说,都督夫人的位置,他只会给她留着。 但是,他明白,即便他说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只是随口道:“好,但愿有那么一天,我的都督府,会有女主人吧。” 前世今生,唯有魏子南的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换了以前,他恐怕会直接将她抢到他的都督府去,然后藏起来,不让陆莫寒找到。 逼迫她嫁给他,让他成为都督府的女主人,这是魏子南曾经一贯的风格。 前世,魏子南瞧上的女子,都是被他直接抢回来的,只不过,大部分都在他府中做贵妾,当然也有不少倒贴给他的,其中柳如意就是倒贴的。 只不过,这一世,柳如意死的早,魏子南遇到秦玉儿以后,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妾侍,搞得一副好像要为秦玉儿守身如玉的模样。 此时,皇宫的钟粹宫内。 沐侧妃进宫来看望自己这个表姐,顺便说了一下陆莫寒今日下聘秦府有多么的猖狂。 宫中的太医正在为高贵妃诊脉,近段时日,高贵妃感觉自己总是很疲乏,已经有两个月未曾来葵水了。 高贵妃一脸不屑道:“让他们且在得意几日吧,等秋闱之后,他们可就再笑不出来了。” 沐侧妃知道自己这个表姐,手段高明,而且又有高太师帮衬着,想来他们以后是不会好过了,而且,听闻那个秦玉儿手上还沾了三公主和高文远这两条人命。 以她对高贵妃的了解,恐怕要让整个秦府陪葬才解气吧。 就在这时,太医署的李太医突然跪下道:“娘娘这是有喜了。” 但是,李太医却并未表现出什么高兴的神情,反而一脸严肃,甚至还有些恐慌。 高贵妃因着太惊喜,自然也没察觉到,她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有喜?” “是的娘娘,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高贵妃瞬间喜上眉梢,有了身孕,陛下就能常常来看望她了,立即吩咐道:“来人,快快赏赐李太医。” 然而,李太医却跪在地上磕头道:“娘娘,老臣不敢领赏,老臣还有话要同娘娘说。” 高贵妃见李太医面色充满了惶恐,沉声吩咐道:“所有都先下去,沐晚晴留在这里吧。” “李太医,还有什么事儿?” 高贵妃心中一沉,预感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娘娘,您如今年岁已经高,前一阵子,您因身子不适,老臣给您开了不少药,这个孩子,即便生下来,恐怕也不会是一个健全的孩子,老臣觉得这孩子不能留。” 高贵妃此刻的心情,就好比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一般。 上一刻,还喜上眉梢,下一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嘴里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李太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保住这个孩子。” 李太医为难道:“娘娘,即便您未曾吃药,这孩子,老臣也是不建议您要的,高龄产子,对您的身子伤害极大,搞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听到李太医这样说,高贵妃无奈的闭上眼睛,良久道:“你先下去吧,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李太医退下后,沐晚晴在一旁安慰道:“表姐,还是听太医的话吧,如今你已经有了天胤,将来他最有望登上那高位了,若真再生下一个龙子,待他们长大后,假如兄弟二人手足相残,相信表姐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后果,更何况……这个孩子李太医也已经说了那么多的弊端,还是想开些吧。” 良久,高贵妃睁开眼眸轻声道:“是啊,既然这孩子来了,就该让他有存在的价值。” 她声音轻柔的仿若地狱里归来的幽灵,眼里散发出精狠毒辣的光芒。 沐晚晴抬眼望着高贵妃,小心翼翼的问:“表姐的意思是……” “寻个由头,让秦家那丫头过来参加宫宴吧。” “表姐,上次你举办宫宴让陛下那般生气,这次又举办宫宴,恐怕……” “谁说我要自己举办宫宴了,借他人之手不就好了?” 很快,高贵妃有孕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宫里,元帝脸上也没了从前那般对她的厌恶,这几日倒是天天都过来钟粹宫看望。 这日,元帝在钟粹宫就寝后,起身去上朝,高贵妃伺候着元帝更衣,仔仔细细的替他穿上龙袍,温柔妩媚道:“陛下,如今我们又有孩子了,臣妾想,大约是嫣然又回到了臣妾的肚子里,陛下希望我们的孩子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呢?” 元帝爱怜的抚着高贵妃的小腹道:“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朕都喜爱。” 近日,元帝收到了不少赞颂高太师的奏章,整个朝堂之上,起码有一大半的文臣都是站高太师的,但是,却有一两个是参高太师,说他受贿多年,买卖官位,科举考场上帮那些给了银两的学子们作弊。 元帝,看过这些奏章以后,都不动声色的记下了。 还因此故意近日来都宠爱高贵妃,就是要让高太师知道,高贵妃并没有失宠,反而很是得宠,上次的事情闹的这样大,最后不也只是小小的揭过了。 反而另那些正直的文臣们,颇有几分失望,他们越失望,高太师就越得意。 古话常说:站得越高摔的越惨。 想要清理朝堂,即便是作为皇帝,也要不动声色的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所以,这一次,秋闱的考场上,他故意让陆莫寒成为此次的主考官。 高太师既然想在朝堂上壮大自己的势力,毕然不能让陆莫寒顺利参加明年的春闱考,所以,这一次秋闱上,高太师会对陆莫寒出手。 元帝倒是也很想看看,陆莫寒会怎么应付呢? 高贵妃送走元帝以后,笑颜瞬间变的冷冽,吩咐身旁宫婢道:“芷巧,今儿天气这般好,我们去程淑妃那儿转转。” 芷巧自从上次被秦玉儿打发到下等宫女苑去做倒夜壶刷马桶的地方以后,着实过了一段苦日子。因着芷巧一直是大宫女,与吴桂冼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很容易就找了吴桂冼,让吴桂冼将她从那里救了出去,还把她安排到了高贵妃身边伺候。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夜纤羽在台上唱戏 为了能摆脱那个刷马桶的地方,她可是用自己的身子从吴桂冼那儿换来的在高贵妃身边伺候,她知道高贵妃和秦玉儿不对付,只要在高贵妃身边,就定然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玉公主惨死。 芷巧抬手扶着高贵妃道:“娘娘小心台阶,如今有了身孕,得多加注意些了,奴婢让人去准备步辇。” 芷巧在宫里能混到大宫女的位置,也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行事机灵,嘴巴乖巧,很是能讨得主子的欢心。 高贵妃慵懒的坐在步辇上,夏末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炎热了,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倒是开始变得有些嗜睡了,闭着眼眸在步辇上微微小憩了一会儿,便到了程淑妃的永安宫门口。 程淑妃行至门口,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什么风把贵妃姐姐吹到这儿来了?” 高贵妃被芷巧搀扶着从步辇上走下来,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来瞧瞧淑妃妹妹主持中宫这些时日,可有遇到问题之类的,若是自己不明白的,可要及时过来同本宫请教,若是出了岔子,陛下该责怪本宫没有同淑妃妹妹交代清楚了。” 程淑妃也不屑一笑道:“姐姐说的是,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事儿,定然会向姐姐请教的。” “再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宫里也好久没热闹了,如今你的二皇子和本宫的五皇子都尚未娶妃,也是该给他们张罗张罗了。” 程淑妃本就计划着乞巧节举办一场宫宴,顺着高贵妃道:“贵妃姐姐说的是,臣妾这就安排下去,准备乞巧节的宫宴。” 高贵妃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也就懒得在永安宫久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程安露这日正巧在宫中陪程淑妃,疑惑的问道:“姑母,贵妃娘娘一向与您不睦,今日还专程过来好心提醒您办宫宴一事?” 程淑妃冷哼一声道:“她能好心?怕不是要在宫宴上搞什么幺蛾子。” “那姑母还要办这个宫宴吗?” “自然是要办的,放心,我有人在钟粹宫,她想做什么事儿,只要不危及到我的利益,我是不会管的。” 随后,程淑妃又道:“凡骁都已经弱冠之年了,还未娶妃,姑母也是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自然是希望趁着乞巧节这个宴会,能替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二皇子季凡骁和他母妃一样嚣张跋扈,这样的人,往往坏的真实,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秦府内,这几日秦玉儿一直在清算玉寒堂的账本。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玉寒堂的养颜膏不仅没有被退回,反而越来越多的贵女过来采买,不过这也要归功与杨夫人的功劳。 萧枫南近日大部分时间都往那个梦回戏院跑,好不容易今日在枫叶院逮住了他。 “萧神医,上一批那个美容养颜膏都售卖的差不多了,你得再调配些新的出来了。” 说完,还将这次玉寒堂分红的银票递给了萧枫南。 萧枫南倒是毫不客气的接过,随后道:“行,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开始调配新的养颜膏,我这会儿还要出去,就先不和你聊了。” 秦玉儿喊住他道:“萧神医是要去找夜姑娘吗?” 萧枫南没有掩饰的点了点头。 横竖今日她也无事,夜纤羽来京城这么久了,她都还未去见过,便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自从夜姑娘来了京城,都未曾找机会见上一面,萧神医不是一直希望夜姑娘能来秦府住吗?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劝劝。” 萧枫南想了想,横竖带上秦玉儿也没有什么影响,便道:“那好吧,我带你一同去。” 梦回戏院是京城最大的戏馆,来这里看戏的大部分也都是达官显贵。 夜纤羽表面虽说是戏子的身份,但鲜少上台表演,萧枫南却从未注意到这一点。 二人一同踏进戏馆以后,这次,夜纤羽竟在台上唱着戏。 一身戏服,画着浓妆,手中握着道具的长剑,咿咿呀呀唱着:“公子啊,你莫要悲伤,缘此一生,如梦如花如风一场,奴家来生,等你归来。” 话落,长剑割破自己的喉咙,倒在血泊之中。 夜纤羽的戏份演完以后,去戏台后面换装,萧枫南和秦玉儿一同过去后台找她。 卸下妆容的夜纤羽脸上素净淡雅,一袭白纱薄裙收起了她往日的魅惑,秦玉儿率先打招呼道:“夜姑娘的戏真好看,我差点儿都要看哭了。” 夜纤羽侧身,见秦玉儿竟然也过来了,瞬间展露笑颜道:“玉儿姑娘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夜姑娘来了京城也尚未得空过来瞧瞧。我们家萧大哥啊,现在整日里都不着家,都是惦记着夜姑娘呢。” 夜纤羽淡然一笑道:“他哪是惦记我,只是爱看戏罢了。” 其实,夜纤羽知道萧枫南是喜欢她的,只是,她觉得萧枫南的喜欢,还太浅了,虽然来京城不久,却是在这梦回戏馆听说了不少世子殿下与和玉公主的爱情故事。 前几日那沸沸扬扬的下聘一事,夜纤羽也是亲眼所见,同为女子,又怎会没有一丁点儿羡慕呢? 而萧枫南呢,她只不过想要一个正头娘子的位置,他还那般畏畏缩缩。 夜纤羽觉得,爱不就是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的奔向对方吗? 她从大羽追随而来,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怦然心动。可是,萧枫南在感情上太懦弱了,她是丞相千金不假,又与他有婚约。 但是,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只是因为两家利益而联姻,更希望的是,他萧枫南愿意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 大羽国的局势如今也很不稳定,康阳王家自是想联合丞相家以联姻的形式结盟,许皇后独掌握朝政多年,早已惹得群臣不满,如果有一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萧枫南又会有怎样的选择? 秦玉儿看了一眼萧枫南道:“萧大哥,不如你先出去,我和夜姑娘说说女儿家的一些体己话。” “好,那我先去楼上等你们。” 萧枫南离开以后,夜纤羽直奔主题道:“是萧公子让玉儿姑娘来劝说我去秦府借住的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纤羽的真实身份 秦玉儿顺势坐在她身旁的长凳上,梳妆台的铜镜映照着二人的脸庞,铜镜中的秦玉儿嘴角弯着笑,浅浅道:“夜姑娘,其实当初在扬州初见你时,我就觉得以你的气质,绝不是普通的戏子。遇到萧大哥,想必也不是偶然吧?” 夜纤羽轻声一笑,定定的望着秦玉儿道:“没想到,玉儿姑娘竟这般会识人。” 秦玉儿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她上辈子遇见过的人和事儿太多了,在深宫过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又怎么没有一点儿识人的本事呢。 前世,她没见过夜纤羽,只是隐约记得,陆二哥身边的那个谋士,也就是萧枫南是有未婚妻的,而且,那个未婚妻是大羽国的人,至于是谁,她并不知道。 不如,她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位夜姑娘定然是大羽国的人。 难道,真的是与萧枫南有婚约的女子吗? “其实,萧大哥真的挺好的,热心且善良,医术还高明,最重要的是,长得也好看呢,夜姑娘若真的对萧大哥有意的话,可要看紧点儿了。京城贵女众多,万一被哪家显贵的千金小姐看上,又请陛下赐婚的话,夜姑娘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纤羽看着秦玉儿笑道:“玉儿姑娘难道就不怕我是什么有心之人,要利用萧公子吗?” “我相信萧大哥的眼光,也相信夜姑娘的为人,你若是愿意告知我关于你的事情,我洗耳恭听,也定会为你保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去打探。” 不得不说,秦玉儿说的话,却有几分道理。 她千里迢迢的过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子抢了去。 夜纤羽只身一人在元国,从扬州到京城,确实也有几分孤寂。况且,她是偷跑出来的,如果住到秦家的话,也能有人帮衬着她一些。 “关于我的事情,我还希望玉儿姑娘替我保密,我其实不是元国人……” 夜纤羽话还未说完,身后的婢女青烟轻呼一声:“小姐……” 似乎并不希望她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秦玉儿。 夜纤羽拍了拍青烟的手道:“青烟,你先下去吧,我和玉儿姑娘单独聊聊。” 青烟无奈,只好先行退下。 偌大的戏台后面,只剩下秦玉儿和夜纤羽两个人。 她道:“其实,在元国这段时日,我时常一个人也会有些孤寂,第一次在扬州遇见玉儿姑娘的时候,我便很是喜欢你,觉得你是一个真实的好姑娘,而我却对你们隐瞒了许多。毕竟,我不太想让萧枫南知道我的身份。” “哦?莫不是夜姑娘和萧大哥是有婚约在身的?” 夜纤羽惊讶的望着秦玉儿,随后笑了笑道:“玉儿姑娘还真真是聪明,你既已经猜到了,我也就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大羽国夜丞相的嫡女,夜纤羽。萧枫南的身份,想必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他是康阳王家的嫡子,是大羽国最尊贵的世子身份。我们两家定下婚约,也是因为朝堂之上的事,政治联姻罢了。而且,大羽国的朝堂现在瞬息万变,我害怕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们两家走到了对立面,他……会选择我还是康阳王府。” 其实秦玉儿并不太知道萧枫南的身份,不过,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陆二哥是大羽国的皇子,那萧枫南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大羽国的世子殿下,那说起来,他和陆莫寒还是堂兄弟呢,难怪二人感情这般融洽。 大羽国的情形,秦玉儿也不了解,只是默默的听着夜纤羽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在他回到大羽国之前,让他彻底的爱上我。” 秦玉儿颇能理解夜纤羽的心情,只是爱情在家国面前,好像显得格外的渺小。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萧枫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破败吗?他定然是做不到,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娘家变成自己的敌人,那真真是两难的抉择。 “夜姑娘,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的,我们应该活在当下,珍惜当下。” 夜纤羽反问道:“玉儿姑娘,如果有一天,陆莫寒要在家国和你之间做抉择,他放弃了你,你能理解他吗?” 这个问题,让秦玉儿有些措手不及,她能理解,但是也会失望心寒吧? 她好似也不太敢想象那样一个未来,只是稳住情绪道:“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 夜纤羽浅笑:“我也希望,我和萧枫南之间,没有那么一天。” 秦玉儿抬手拍了拍夜纤羽的肩头道:“好了,夜姑娘,你也别想太多了,几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的力量要强大不是?你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不如就住在我秦府吧,姑娘家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夜纤羽思虑了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好。” 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萧枫南搬过去的。” 秦玉儿调皮一笑:“是是是,我都懂的。” 二人相谈甚欢,从戏台子后面一同出去,准备去楼上找萧枫南。 谁知,在门口却有一名女子拉着萧枫南的衣裳大喊道:“这个公子刚才他摸我了,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他既占了我的便宜,就要对我负责。” 萧枫南怒道:“我何曾摸过你,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何等模样,摸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 “你……你明明就是摸了还想狡辩?今日,本小姐非要将你告到京兆府去不可。我爹爹可是太师阁王永之,让你对本小姐负责,是你高攀了,知道吗?” 秦玉儿笑看着夜纤羽道:“瞧,萧大哥这不就让太师阁的千金缠上了。” 果然,夜纤羽眼中瞬间怒火中烧,她的男人,竟也敢觊觎。 夜纤羽轻柔的走过去,一阵香气袭来,萧枫南原本紧蹙的眉头立马换上了笑颜道:“纤羽,你和玉儿聊的如何了?” 夜纤羽略过他,将萧枫南挡在自己身后,一把推开王夕月拉着萧枫南衣袖的手,冷然的问道:“这位姑娘,你说他摸了你?请问,你哪只手摸了你?” 王夕月不过是随便找了个说辞,刚才一进这戏馆就看到了白衣翩翩的萧枫南。 没想到京城竟然还有这般好看的男子,单从气质看,也绝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她如今都已经十七八了,却仍旧是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原本说了几家亲,可对方都嫌弃她太圆润,不肯与她成亲,亲事便也就耽搁下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乞巧节宫宴 秦玉儿浅笑道:“这怎么能行,女儿家住的屋子,当然要不一样些,萧神医这儿有不少香薰的炉子,到时找他讨要就好了。还有啊,往后叫我玉儿就好了,我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还叫我玉儿姑娘岂不是太生疏了?” “好,玉儿,那以后你唤我纤羽就好。” 好像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也并不难,只要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恶意,便可以成为朋友。 周姝柔是如此,夜纤羽也是如此。 这时候,青竹从外头正厅过来道:“小姐,宫里又来了帖子,三日后是乞巧节,程淑妃会在宫中办宫宴,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或者子女一道参加。” 六品以上,萧枫南的钦天监可是正五品了,这么说,他也能去参加宫宴了。 “萧大哥,乞巧节的宫宴,你也可以带纤羽一起去哦。” 萧枫南表示并不想参加什么宫宴,他只想和夜纤羽过二人世界。 他尴尬一笑道:“再议,再议。” 秦玉儿没有在枫叶院多待,夜纤羽的房间布置的差不多以后,便离开了,毕竟要给人家多留一些时间单独相处,也好让他们二人多促进一下感情。 秦玉儿离开以后,东厢房就只剩下夜纤羽和萧枫南二人。 萧枫南站在四方桌的对面,二人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且沉默。 良久,萧枫南轻声问:“乞巧节,你想去宫里看看还是……” 夜纤羽倒是大方提拉着白衣裙摆,安然的坐在凳子上,手撑着脑袋,淡雅又魅惑的望着萧枫南道:“既然宫里热闹,那就随玉儿一道去瞧瞧。” “那好,三日后,我带你去宫里参加乞巧宴。对了,今日也忙碌一天了,你若是想吃些什么,告知我,我去给你弄些吃食来。” 夜纤羽勾魂灵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原来萧公子还会做饭吗?” 萧枫南尴尬的低垂着头道:“不……不会,秦府的厨房十二时辰供应膳食,厨子会做各个地方的菜系,我怕你不好意思开口,饿着自己。” “那就请萧公子备些好酒好菜来,庆贺一下,从此以后,你我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嗯。”他点了点头,飞快的离开了东厢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站在院子内,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心头好像有无数只小鹿撞了上来。 三日后,乞巧节宫宴这天。 不仅宫里热闹,宫外也同样热闹非凡。 乞巧节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每当这个时节,那些两情相悦的女子和男子们便会一同去花街看花灯,猜灯谜。 而没有心仪男子的女孩们在这晚上对着天空的朗朗明月,摆上时令瓜果,朝天祭拜,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 当银河出现的时候,世间无数的有情男女都会在这个晚上,夜静人深时刻,对着星空祈祷自己的姻缘美满。 程淑妃今日很是高兴,乞巧宴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连元帝都夸赞她勤恳聪慧,才刚接手六宫的事宜不久,置办的非常漂亮。 因着天气凉爽,乞巧宴半在御花园内。 吃着果盘,闻着花香,即便再多的烦忧,在这一刻也都消失殆尽了。 离宫宴正式开始的时辰尚早,宫外的王孙公子以及贵女们渐渐都开始入宫了。 程淑妃同身旁的季凡骁嘱咐着:“凡骁,今日来宫里的贵女们你都好好瞧瞧,母妃特地宴请了六品官员以上的官家们,想必会有不少适龄的贵女们一同过来,你若是瞧到合适的了,便立即告知母妃,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早些成婚了。” 季凡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母妃,我是二皇子,想要巴结我的贵女那比比皆是,但是,儿子总不能随便挑一个吧,自是得风姿卓越,千娇百媚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儿子我。” 程淑妃宠溺的笑道:“是是是,我们凡骁那是皇子中的佼佼者,自是不能随便一个女儿家能配的上的,所以母妃叫你好好瞧瞧,借此机会,你父皇今日也在,说不定还能亲自为你指婚,早日定下婚事,也算了却了母妃心头的一块石头。” 程淑妃整日婚事婚事的在他耳边念叨,令他头疼,他宫中倒是不少通房丫鬟和妾侍,唯独正妃和侧妃的位置都空闲着,毕竟,皇妃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秦玉儿携着夜纤羽一道来了御花园内,萧枫南紧随其后。 正好周姝柔和谢广元也早已到了园子这处,秦玉儿热情的拉着夜纤羽往周姝柔的方向去,互相介绍了彼此。 三个绝色倾城的女子,站在一起,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没有谁比谁更美,更多的是各有千秋。 三人相谈甚欢,彼此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紧接着端王府的人也都进了御花园内,陆莫寒见自家小娇娘在那处聊的愉悦,就并未过去打扰,只是同身旁的萧枫南问道:“玉儿何时与夜姑娘这般熟络了?” 萧枫南只道:“这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突然呗。” 谢广元也围了过来:“多亏了你们家玉儿,让我的柔儿这一两年脸上都挂着笑容。你是不知道啊,姝柔整日里在我耳边,玉儿玉儿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儿才是她的心上人呢。” 谢广元那一副吃醋的样子,惹的陆莫寒和萧枫南都忍不住笑话他。 陆莫寒说道:“怎么?你连玉儿的醋都要吃?” “我这个人,一向霸道的很,别说秦玉儿了,以后连我自己孩儿的醋都吃。” 说起这个,陆莫寒顺势问了句:“你和周姝柔也成婚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谢广元轻叹一声道:“柔儿她身子骨弱,一直都有些体寒,不易有孕。不过,我倒也不是那么在乎,我只要柔儿身体康健,我们二人相伴到老就足矣,孩子的事情,随缘吧。” “我们萧大神医在这儿,你还担心这事儿做甚?” 萧枫南瞬间觉得自己就是老工具人了,除了治病算卦以外,他没有任何用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辣椒姑娘 谢广元一拍脑袋,望向萧枫南道:“我怎么把我们的萧大神医忘了。” 随即拱手同萧枫南拜礼道:“还请萧神医帮我家柔儿瞧瞧。” 萧枫南轻哼一声:“行了行了,小国公爷的礼,我可受不起,等今日乞巧宴结束了,明日我去你府上走一遭。” 宫宴上,其乐融融一片,季凡骁在不远处却是注意到了秦玉儿那边的身影。 一个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女子站在她们身侧,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勾人心魄的魅惑。 那个人是谁?他为何从未见过。 周姝柔和秦玉儿他是知道的,那二位如今一个是已经嫁给了谢广元的世子妃,另一个是未来即将会嫁给陆莫寒的世子妃,剩下的那个…… 二皇子嘴角弯起一抹邪肆的笑。 不如,就做他的二皇妃好了。 季凡骁压住心头的悸动,暂未将心里的盘算告知程淑妃。 而这时,秦荣儿同元帝一道出席,她挽着元帝,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随元帝入座以后,身姿如扶柳般软瘫在元帝身旁,娇笑道:“陛下,今日乞巧节,臣妾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同陛下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元帝乐的开了花一般,宠溺的刮着她的鼻尖道:“好,朕定圆了你的心愿。” 宴席下的齐松廉和齐南歌看着这一幕,心头都各自有些不同的心境。 齐南歌心里头冷笑着:老皇帝身旁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他玩剩下的玩物罢了。 而齐松廉的心里却各种不是滋味,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而那个人是当今的天子,他无法与之抗衡。 夜纤羽在宫宴上喝了不少甜酒,而此时秦玉儿又与陆莫寒在一起说话,萧枫南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随便拉了一个宫女问道:“如厕的地方在哪儿?” 宫女指着前方的小径回答:“穿过这条小径,再往右拐,走到尽头便是了。” 夜纤羽谢过以后,独自往如厕的方向走去,她走路轻缓,既像仙子一样飘飘如仙,又如妖精一样魅惑丛生。 季凡骁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跟在她身后走去。 夜纤羽身上胭脂香味浓厚,即便离得有些距离,季凡骁仍旧能嗅到轻风拂过的香味,不似胭脂柳巷的那些庸脂俗粉的味道,反倒是像甘醇的烈酒那般,多闻几次,就不知不觉的上了头。 等夜纤羽如厕出来以后,季凡骁跳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眼神里充满了欲望道:“这位姑娘,不知是哪家贵女千金?” 对于季凡骁而言,他的皇妃不论怎么说,也是要出身名门,身份尊贵的,若只是个庶女又或者是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就只能做他的妾侍了。 看在她这般惊艳勾人的份上,若是身份太低的话,至少也能让她做个侧妃。 夜纤羽虽不是元国人,但是也名门闺秀出身,自然见多识广,瞧着季凡骁的穿着,便知他定然是宫里的某位皇子。 微微福身行礼道:“小女子不是哪家贵女千金,只是随好友一同入宫凑个热闹罢了。” 果然如季凡骁所料,京城里哪家好看的贵女千金他不知道? 像眼前这种姑娘这般出色的,他第一次见,想必出身普通。 虽说瞧着出身普通,不过瞧着言行举止,倒是与京中的贵女们无二,若是不问,还真以为是哪家贵女千金小姐被他遗漏了。 夜纤羽聪慧看出季凡骁来者不善,趁着他还未开口,继续道:“若是无事,小女子便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等季凡骁回话,便移步准备离开。 这里四下无人,安静又舒适,季凡骁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伸出手拦着她的去路道:“诶,姑娘,你瞧这园林里,百花盛开,花香四溢,你既初次进宫,不如由本皇子带你四处走走,这……可是你的荣幸。” 夜纤羽冷下脸道:“不必了,小女子谢过皇子的好意,只是好友还在宴席上等着我,若是我久久未归,他会担忧的。” 季凡骁以为夜纤羽口中的友人是秦玉儿,只道:“你是指和玉公主吗?她这会儿正和她那个世子爷卿卿我我呢,怕是想不起来姑娘你。” 夜纤羽也有些恼怒了,她抬起眼眸,冷眼的看着季凡骁,冷声道:“让开。” 何曾有人敢同季凡骁这样说话,他没想到,一介平民女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哎哟哟,没想到姑娘,还是个小辣椒,这般有个性,倒是叫本皇子,更加喜欢了。” 说着抬手就想要摸夜纤羽的脸颊。 夜纤羽嫌恶的打掉他的手臂,冷然道:“你若是再这般无礼,别怪我不客气了。” 季凡骁也没了耐心,挑眉道:“哦?我倒是要看看,你对本皇子,怎么个不客气法儿?” 他上前一步,想把夜纤羽搂在怀里。 夜纤羽抬脚,腾飞而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让季凡骁有些措手不及。 他胸口被踹的生疼,后退了好几步,冷笑道:“没想到,竟还是个练家子。” 夜纤羽虽从小出生名门世家,却对武艺颇有兴趣,反倒是那些女红刺绣类的,一向学不来,丞相对这个女儿也甚是宠爱,甚至请了大羽国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来当教她武功。 但是,季凡骁作为皇子,从小也是习武长大的,刚才那一下是因为他没有防备。 既然是个呛口小辣椒,那他还偏要好好陪她玩一玩了。 季凡骁毕竟是男子,不论从力量还是武艺上来说,都是略胜一筹的。 二人打斗几个来回以后,夜纤羽开始渐渐处于下风,季凡骁趁此机会,一掌劈向她的面门,夜纤羽来不及防备,从半空中直直的往下掉。 季凡骁顺势搂住她的腰肢,稳稳当当的将她接住,安然落地以后,轻浮道:“小辣椒姑娘,虽说你武功不错,但到底也不是我的对手,从了我,做我侧妃,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话落,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半分都挣脱不了, 他猛地轻嗅着她的香气,浓烈却不刺鼻,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 夜纤羽紧紧蹙着眉头,使劲的挣扎,眼看他的脸庞就要落下。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别太得寸进尺 这时,一道身影飞奔而来,一脚踢开季凡骁,他还迷醉在美人的香气中,自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已经来了人。 他吃痛的放开夜纤羽,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儿。” 萧枫南一袭白衣翩翩,从天而降,仿若仙人一般。 他冷着脸一把将夜纤羽护在身后,沉声道:“可有受伤?” 夜纤羽摇了摇头,见着萧枫南过来以后,竟还不争气的落了一滴眼泪,心里瞬间有了踏实的安全感。 季凡骁见来人是萧枫南,他自然是没有放在眼里,不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只是五品钦天监萧大人,怎么?要英雄救美,还是要跟本皇子抢女人?” 萧枫南和季凡骁站在一起,丝毫没有惧意,但还是礼貌道:“二皇子,夜姑娘是臣带进宫的客人,她的安全以及所有的一切,臣都要负责。” 季凡骁挑眉:“哦?是你的客人,那也好办。本皇子呢,看上她呢,很是喜欢,正好今日父皇母妃都在宫宴上,我便让父皇将她赐给我做个侧妃,萧大人没有意见吧?要知道,做本皇子的侧妃,可一点儿都不委屈她。不过,你放心,本皇子定然会好好疼爱她的。” 萧枫南怒火被点燃,紧握着拳头,就挥向季凡骁。 二人又在这处打了起来。 御花园内,秦玉儿左顾右盼的没见着夜纤羽,有些担忧的同陆莫寒道:“我瞧着纤羽离开宫宴好一会儿了,会不会出事又或者迷路了,我们去找找吧。” 这宫里不比外边,在秦玉儿心里,宫里的人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夜纤羽只是作为普通民女随萧枫南过来参宴,若是被人盯上,恐怕不妙。 陆莫寒想着萧枫南也离开宴席多时了,他是一个守礼的人,在宫里不会乱来。 “好,我们一道去找找。” 秦玉儿打听到,不久前,夜纤羽向一位小宫女打听了如厕的地方,于是便顺着那条路找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二皇子和萧枫南在半空中撕打。 夜纤羽站在远处,心里很是担忧。 她知道萧枫南在元国只是个钦天监的官职,他今日朝着皇子出手,定然逃不了责罚。 秦玉儿快步走到夜纤羽身旁,见她眼神有几分惶恐,大约猜到了几分,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二皇子他欺负你?” 夜纤羽拉着秦玉儿的手,问道:“殴打皇子,该是怎样的罪责?” “殴打皇室子弟,轻则八十板子,重责……死罪。” “这……这可怎么办?萧枫南他……” 秦玉儿知道,萧枫南虽说嘴上不稳重,可行事作风一向是稳重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二皇子出手,定然是二皇子欺负了夜纤羽他才会出手的。 若是二皇子将今日之事告到元帝面前,恐怕少不了要挨板子的责罚。 “别急,我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萧大哥挨罚的,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我,我也好替你想想法子。” 随后,夜纤羽将二皇子调戏她一事,一一告知了秦玉儿。 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样。 趁着二皇子还在打斗,秦玉儿同身旁的陆莫寒道:“陆二哥,你去阻止一下他们,二皇子不可受伤,否则陛下追究起来,萧大哥免不了要受罚。” 于是,陆莫寒飞身上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落地后,二皇子脸上倒是没有挂彩,因为都是内伤,萧枫南也算聪明,知道不能让二皇子明面上看出来伤口。 季凡骁捂着胸口,冷眼看着萧枫南道:“呵,没想到,小小一个钦天监,竟然武艺这么高强。” 随后,又望向陆莫寒,知道陆莫寒和萧枫南是一伙儿的,沉声道:“怎么?还找了帮手过来?即便本皇子打不过你们,可这里是皇宫,是本皇子的地盘,你们在我的地盘伤了我,可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 话落,二皇子就打算去宫宴上同元帝告状,顺便,还是要把那个小辣椒给娶回来当侧妃。 秦玉儿轻声开口道:“二皇子请留步。” 季凡骁站定脚步,回头看向秦玉儿:“不知道和玉公主还想说什么?” “不知二皇子打算回了宫宴以后,说些什么?” “自然是如实告知。” 秦玉儿浅浅一笑,迈着款款莲步走向季凡骁道:“二皇子,是你先跟踪夜姑娘在先,又出手调戏夜姑娘在后,甚至还想轻薄她。夜姑娘可是我秦府的贵客,二皇子这般作为,未免太失皇家风范了,陛下一向希望皇家子弟们,心性纯良才可厚德载物。二皇子前有太子,后有势力强大的五皇子与你争斗,若是今日二皇子将此事告知在陛下面前,陛下又会如何看待你呢?而高贵妃一派的人,以及五皇子又会如何对你落井下石令陛下厌恶你?” 秦玉儿每一句话都带着笑意,明明挑不出刺,却让季凡骁感受了一股秋风的凉意。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今日若真是这样做了,惩罚了萧枫南,他倒是爽快了,可是,他在陛下心里的好印象,也会被大大的削减。 原本,五皇子就比他更受陛下的宠爱,他不可以为了这点小事而因小失大。 “呵,都说和玉公主伶牙俐齿,好生厉害,起初我还不信。今日得见,还真是如传闻一般,是个厉害的主儿。不过呢,萧枫南的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身后的姑娘,我是要定了,我堂堂一个皇子,让父皇赐我一个侧妃,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只是……夜姑娘和萧大人早已有了婚约,二皇子是想做强抢之事儿吗?” 季凡骁冷着眼看向秦玉儿,这张好看的脸,听闻连他的五弟都有几分觊觎。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觉得这张脸,怎么就就那样的让人讨厌呢? “秦玉儿,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是二皇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季凡骁被激怒,抬手就想打秦玉儿,陆莫寒立即挡在她面前,沉声道:“二皇子行事之前,还是先掂量一下这么做以后的后果是什么?” “呵,行,今日之事,我季凡骁记在心里了,得了机会,我不会放过你们。”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贵妃娘娘出事了 季凡骁这话很明显了,既然明着来不行,他就准备暗着来了。 临走之前,他眼神望向夜纤羽,似乎在说着:我一定要得到她。 夜纤羽被吓的不轻,萧枫南也没了心思继续参加宫宴,于是带着夜纤羽径直出宫去了,以免让二皇子再惦记着。 秦玉儿和陆莫寒也准备回宫宴上和周姝柔道个别,就离开。 当秦玉儿刚回到宴席上的时候,芷巧突然走了过来,冷着眼看着她,眼里似乎还有几分得意,似乎在说着:你瞧,我自己不是想办法从那鬼地方出来了吗? “和玉公主,贵妃娘娘有请。” 这时,秦荣儿也从元帝身旁走了过来,娇声道:“玉儿妹妹,姐姐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秦荣儿如今是皇帝的宠妃,芷巧见了,还是得给几分薄面的,她只是提醒道:“贵妃娘娘已等候多时了,还请荣昭仪长话短说。” 之后,芷巧便让出了位置给她们姐妹二人。 自从秦玉儿和秦荣儿目标达成一致以后,秦玉儿看见秦荣儿也没有以往那么讨厌了。 她在秦玉儿耳边小声道:“高贵妃有身孕一事,你可知晓?” 秦玉儿近日在宫外忙着让夜纤羽住进秦府来,倒是没有怎么打听宫里的事儿。 忍不住惊诧道:“高贵妃有了身孕?” 秦荣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高贵妃那个年纪有身孕,想生下来,恐怕不易。不管怎么说,同为后妃,姐姐我自是不希望她安然的生下孩子来。她已经有了一个五皇子了,将来若再生一个小皇子,对姐姐我的地位,也还是有一定的威胁的。不过呢,如果我是她,这么大年纪还有了身孕,若真想保胎的话,是不会到处乱跑的,妹妹你说呢?” 秦荣儿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以为秦玉儿的聪慧,自然能想到。 这时,芷巧又过来了,朝着秦荣儿福了礼道:“荣昭仪,贵妃娘娘还等着呢。” 秦荣儿看着芷巧,冷哼了一声:“行了,本宫也该回去伺候陛下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秦玉儿轻轻“嗯”了一声,便跟着芷巧过去。 高贵妃在御花园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内等着,那里离宫宴并不远,若是高贵妃要做什么,宴席这边的人都能看个清楚。 秦荣儿回到元帝身旁以后,亲手替元帝剥了一个橘子,将橘子咬在自己嘴里,然后喂给元帝。 元帝咬过橘子,浅尝着她香软的唇瓣道:“爱妃给朕剥的橘子真甜。” 秦荣儿嫣然巧笑,状若无意道:“近日听说贵妃娘娘有了身孕,臣妾心里也好生羡慕呢。” 元帝扫过她平坦的小腹,伸手摸了摸道:“羡慕的话,就自己争点气。” 秦荣儿佯装害羞的扑在元帝的怀里道:“陛下,光臣妾一个人争气有什么用,还得陛下愿意多宠爱臣妾才是呢。” 元帝搂着秦玉儿的腰肢,小声道:“朕近日定当日日都来疼爱你。” 秦荣儿魅惑男人的手段,向来是很高明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强大的母族可以依附,所以,尽快怀有身孕,才能成为她最大的资本。 她故意顺着视线望向高贵妃所在的小亭子那处道:“陛下,您看那小亭子处可是贵妃娘娘?” 高贵妃一向穿着华贵,即便离的远,也能看见她那身翠绿的宫裙,格外的耀眼。 “她如今有身孕在身,不好好在钟粹宫待着养胎,跑来御花园作甚?” 秦荣儿小声道:“毕竟今日是乞巧节的宫宴,想必,独自在宫里闲的慌,也想过来透透气,热闹热闹。不过,若是臣妾有了身孕,定当安心在宫中修养,毕竟,保住陛下的龙子才是最为要紧的。” 自从高贵妃有孕以后,李太医就说过,高贵妃年岁已高,需要在宫里安心静养才行。 元帝颇有些不满,她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抵罪? 而小亭子内,秦玉儿被芷巧带到高贵妃面前,她福身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高贵妃本是恨透了秦玉儿,此刻却含着笑意道:“起来吧。” “不知贵妃娘娘唤玉儿前来所为何事?” 高贵妃给芷巧使了一个颜色,芷巧立即会意,亲自给秦玉儿和高贵妃斟茶。 高贵妃笑道:“本宫如今又有了身孕了,本宫想着,定然是上天垂怜,知道我失去了嫣然,于是,又给本宫送来了一个孩子。本宫心里啊,其实希望这个孩子是个女儿,就当是嫣然又回到了我的肚子里。” 她自顾自的说着,还时不时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很是怜惜的模样。 此时,这个小亭子内,只有高贵妃、芷巧以及秦玉儿三个人。 宫宴上的那些人离得都远,即便这亭子里发生了什么,也都看不清。 秦玉儿只身一人在这里,若是高贵妃想搞什么幺蛾子诬陷她。 恐怕她是百口莫辩。 再联想刚才秦荣儿提醒的那番话,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高贵妃端起茶杯笑道:“和玉公主,如今我已经有了孩子,过去的那些事儿,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吧,想必,你不会不给本宫这个面子吧?” 秦玉儿浅笑,却并未端起茶杯。 高贵妃眼里也含着狠毒的笑意,她以为,秦玉儿是害怕杯中下了毒,所以才不敢喝吧。 她率先端起茶杯道:“怎么?和玉公主是怕本宫在茶杯中下毒吗?既如此,为了显示本宫的诚意,本宫先一饮而尽了。” 秦玉儿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将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心中不禁对高贵妃的那份隐忍多了一分佩服。 为了陷害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杀了自己的孩儿。 秦玉儿静静的看着,仍旧没有抬手去动那些茶杯。 她脑子飞快思虑的着,该怎么逃脱这个局势,还未等她理清思路。 高贵妃便已经开始捂着肚子大叫道:“哎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芷巧立即会意的朝着宫宴那边的人群喊道:“来人啦,快来人啦,贵妃娘娘出事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高贵妃流产 不知道高贵妃给自己喝了什么?估摸着应该是在茶水里放了堕胎的药粉。 高贵妃疼的面目狰狞,下身已经被鲜血染红,鲜红的血水,从亭子上往外流出去,高贵妃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极其狼狈,她不顾形象的瘫在地上。 只是不停的呢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眼角有泪滴滑落,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委屈。 这个孩子,若不是李太医说留不得,她其实是很想留下的,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个母亲愿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呢? 她在心里默默的诉说着:孩子,你这次就帮帮你母妃吧,替你的姐姐报仇。 芷巧也表现的极其慌乱,继续冲着那头大喊道:“快传太医啊,娘娘流血了。” 秦玉儿冷冷的看着高贵妃,轻声道:“贵妃娘娘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高贵妃狰狞的望着她,眼眸猩红,充满了仇恨:“嫣然被你害死,我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偿命……” 秦玉儿不明白,为什么高贵妃一定要笃定是她害死了季嫣然。 季嫣然的死,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她不解的问道:“贵妃娘娘,为何执意认为是我害死了三公主?” “因为……本宫了解自己的孩子,她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与她结怨,回了这京城,她不会放过你。而你,瞒得住这世间所有人,你瞒不过我。你……其实,和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是一类人。” 这时,宫宴上的人们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往小亭子这边赶来。 秦荣儿携着元帝,也一同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小亭子,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元帝甚至都不敢靠近,微怒道:“怎么回事?” 芷巧连忙跪下替高贵妃回答道:“回禀陛下,贵妃娘娘好心邀请和玉公主过来亭子里喝茶,如今贵妃娘娘有了身孕,便想着过往的那些事儿,不想再追究了,想同和玉公主示好。谁知……谁知和玉公主竟然趁着奴婢和娘娘不注意,在杯子里下了堕胎药。” 元帝看向秦玉儿,她此刻镇定的好似她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和玉公主,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玉儿福身道:“回禀陛下,玉儿未曾给贵妃娘娘下药。甚至,我都不知贵妃娘娘已有身孕一事。” 高贵妃指着她道:“难道,难道……本宫还会自己害自己吗?” 她拼死一搏,可不能让秦玉儿三言两句挽回局面。否则,她受的这些苦和罪都白受了。 她委屈的望向元帝道:“陛下……臣妾,臣妾……”还未等高贵妃说完,就疼晕了过去。 李太医拧着医药箱急匆匆而来,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先将高贵妃抬回钟粹宫。 元帝看向秦玉儿,轻叹一口气道:“和玉公主,你既然不能自证自己的清白,那朕……也无能为力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以谋害皇嗣的罪名来论罪了。 陆莫寒立即站出来道:“陛下,这件事情不如交由大理寺查办,现在亭中只有和玉公主、高贵妃以及宫女芷巧三人,亭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能因为贵妃娘娘以及宫女芷巧的一面之词而冤枉了和玉公主,毕竟……这种事情,也是有先例的。” 陆莫寒指的是上次高贵妃举办的宫宴,想要利用那几名法师诬陷是秦玉儿害死的三公主,后被识破,那一次,已然惹的元帝勃然大怒。 这一次,难道真的是高贵妃故技重施?可若是,她真的不惜害死自己肚子里的骨肉就为了让秦玉儿获罪,未免也太过于狠毒了。 二皇子季凡骁趁此机会插嘴道:“父皇,这和玉公主是未来的世子妃,我们的世子爷又曾在大理寺任职过,若是交由大理寺去查,难保不会偏袒她,儿臣觉得,还是先打入大牢吧,受点皮肉之苦,说不定也就全招了。” 程淑妃扯了扯自己儿子的衣袖,小声道:“别人的事情,你多言作甚?” 更何况,高贵妃和程淑妃一向不睦,这自己的儿子帮着高贵妃说话,算怎么回事? 正当元帝犹豫之际,一直未说话的五皇子,良久开口道:“父皇,关于母妃的事情,儿臣觉得,应当公允。高贵妃是儿臣的母妃,儿臣自当不希望母妃出事。但是,这件事情和玉公主是最大的嫌疑人,不如将和玉公主暂时交由莲溪寺看管,让大理寺和京兆府共同查办此事,也好给母妃以及和玉公主一个交代。” 莲溪寺算是皇家的寺院,但其实是一个尼姑庵,在宫里犯了错又不至于要了性命的宫女或者妃嫔都会被送到那个地方,从此一心向佛。 最重要的是,莲溪寺虽说表面是皇家寺院,但是元帝向来不管这些,早已交给高太师去打理,也就意味着,那个地方是高家人的地盘。 秦玉儿不知道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将她送去那个地方又是为何? 一直以来,秦玉儿觉得五皇子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这一次,兴许他是要站在自己母妃那一边了吧。 莲溪寺在千秋山山脚下的不远处,当年的琼林宴便是设在那处,那里还有一个皇家酒楼名为京北楼,眼看就要秋闱了。 届时,秋闱中举的学子们,会由高太师在这处设宴,宴请那些学子们过来做客。 等到春闱的时候,再由元帝亲自举办琼林宴。 元帝思虑了一会儿后,便道:“那就将和玉公主先关到莲溪寺吧,等大理寺和京兆府查完以后再做决断。” 秦玉儿被侍卫带走,好好的一场乞巧宴,也因为高贵妃的流产而落幕。 陆莫寒跟在秦玉儿身旁,他心疼的看着她道:“玉儿,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秦玉儿反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忧,高贵妃本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没有做过,况且,有陆二哥在外边,定然会还她清白和公道。 只是秦玉儿并不知道,莲溪寺,其实根本就是龙潭虎穴。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秦玉儿被关莲溪寺 秦玉儿被押送到莲溪寺的路上,由大内侍卫押送,五皇子季天胤随行看守。 因着暂时只是嫌疑人,并未定罪,秦玉儿到底是公主的品级,乘坐着皇家的马车,一路往怜惜寺的方向去。 一路上,鸟语花香,山高水长,不像是去被关押,反而像是去郊游祈福的。 五皇子同行坐在马车内,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即便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眼眸仍旧清澈的如一汪清泉般干净。 他开口道:“玉儿,此次送你去莲溪寺,也着实是迫不得已。” 秦玉儿放下车帘,转过身子看着季天胤,浅笑着说道:“五皇子,我害了你的母妃,害了你母妃肚子里的孩子,你应该恨我,应该想杀了我才对啊?” 季天胤根本不在乎高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巴不得这个孩子不会出生。 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可若是皇子,那将来与他争夺皇位的人又将多了一个。 等到那个孩子长大,到时母妃还会像现在这般全心全意的为他吗?高家的人,会不会随时都可能放弃他呢? 可,那是他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即便他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孩子出生,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去害了他。可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替他出了手。 季天胤本就心悦秦玉儿,只不过那份喜欢,太过浅显。 相比起他追逐的名利和高位而言,他要的,是能够给他更多价值的人。 “你在我面前承认这件事,你可知道什么后果?” “我只知道五皇子其实也并不愿意贵妃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安然出生。” 五皇子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瞬间冷下脸:“胡言乱语。” 秦玉儿没再同他说话,她不知道五皇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想帮她?又或者是想利用她?可是……她对他而言,现在有什么价值呢? 很快,马车停在了千秋山的山脚下。 远远的,就听到了瀑布声,思绪仿若飞到了两年前,她陪陆莫寒来参加琼林宴的日子。 恍然之间,都已过了两年之久了。 从千秋山爬到山腰间,有一座小庙悬空在那处,秦玉儿抬头仰望,那座小庙仿若在云间一般,这处不仅空气清新,地处幽静,秦玉儿觉得倒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去处。 秦玉儿提拉着裙摆,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季天胤走在她身后,问道:“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再走。”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早些到那地方,早点安歇吧。” 季天胤心头一动,脑子里忽然崩出一个想法。 到了寺庙门口以后,接待秦玉儿的尼姑主持带她去了禅房,换上了尼姑庵统一的海清僧袍,将一头秀丽的长发都盘了起来,用一个简单的木簪束缚起来。 看起来,还真真有几分道姑的模样,而这样简单素净的衣裳,穿在秦玉儿身上,竟也别有一番韵味。 五皇子定定的看着秦玉儿的脸庞许久,即便他不是一个色欲熏天之人,都被眼前的这个少女迷失了心魂,她究竟还能有多美? 尼姑主持法号静慧师太,她虔诚的双手合十口中呢喃道:“小施主今日来了我莲溪寺,便是我莲溪寺的姑子了,此地不可心生杀念,天地间自有佛祖在,佛会渡你这一世,来生便可再转世做人。否则,将会坠入畜生道,沦为他人的盘中餐。” 秦玉儿听着她神神叨叨的,心头划过一丝冷笑。 她伤害的,都是蓄意想要谋害她性命的人,她从未伤害过无辜之人,这世上若真有佛,为何前世,她过的那般凄惨,那些伤害过她的坏人们,过的那般逍遥自在 。 重活这一世,她就是来报仇的,那些伤害她的,她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静慧师太寻了几个小尼姑给她安置在寺庙内比较偏僻的一处厢房。 厢房内倒是干净整洁,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安置好以后,便自顾自的坐在厢房的长椅上,看着房中的装饰以及挂件。 季天胤站在她的厢房门口没有离去,秦玉儿抬眼看着他,问道:“五皇子,我已经被带到莲溪寺了,内里有那么多姑子们看守,我是不会跑的,你可以安心回宫交差了。” 季天胤站在门口良久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罢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嘱咐静慧师太多关照你一些的。” 秦玉儿不解的看着季天胤,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不舍的离开秦玉儿的厢房门口,随着静慧师太来到了禅房。 他沉声道:“还请师太多多照顾些她。” 静慧师太转身道:“阿弥陀佛,既是五皇子心尖上的人,便不该带到这里来。” “这是我唯一能保护她的方式了。” 莲溪寺是高家的地盘,只有将她安置在这里,他的母妃才不会做其他的动作。否则,若是处置在了别的地方,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可以保护她。 最重要的是,他想趁此机会,将秦玉儿据为己有,哪怕……将她藏起来。 秦玉儿在厢房内简单的收拾一下以后,便想四处转转,然而院子门口却有两名姑子看守,拦着她的去路道:“和玉公主来我们莲溪寺该虔诚礼佛才是,可不是让你随意走动,来这里度假的。” 秦玉儿也没争执,只道:“那好吧,还望姑子能准备些笔墨,我也好抄写佛经,打发时间。” 看守的两名姑子相互对视一眼,五皇子特意交代过,她提的要求只要不算太过分的都尽量满足她。 “静明,你去替她拿些笔墨来,我在这里守着。” 秦玉儿转身回了厢房,甚是有些百无聊赖。 看来这几日,真要在这山里静心度过了。 她心中还甚至有些可惜,喃喃自语:“今日,可是乞巧节呢,不能和陆二哥一起度过了。” 天色渐晚,莲溪寺在山腰间,到了夜里,这寺庙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秦玉儿坐在厢房门口,抬头望着星空,漫天的繁星,在京城的花街上是看不到这样浩瀚的星空的,那一道清晰的银河映在秦玉儿的瞳孔里。 第二百七十章 想和二哥一起看星空 她心里想着,不知道牛郎和织女是否已经开始相会了。 一股夜风袭来,秦玉儿感受到阵阵凉意,紧了紧衣衫转身回到了厢房。 床榻上冰凉,床板也格外的硬,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着前世的时候,比这破烂的地方她都住过,比这苦不知道多少倍的地方,她都待过,怎么这一世没吃过什么苦,身子骨还变得娇贵了。 她裹紧被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在这个鬼地方若是染了风寒也没有人照顾她了,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要紧。 迷迷糊糊间,秦玉儿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胸膛将自己搂在了怀中。 她贪婪的往他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陆二哥。” 陆莫寒轻抚着小姑娘的脸颊,轻声道:“玉儿,让你在这里受苦了。” 秦玉儿本就没睡踏实,仿若听到了陆二哥的声音,迷糊的睁看眼,看见陆莫寒躺在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眸,然后使劲了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依然能看见陆莫寒俊朗又清晰的脸庞:“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陆二哥,你怎么……怎么进来这里的?” 秦玉儿反应过来后,降低了嗓音,说的很小声。 像是只小奶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他仿若在安静的厢房像是听见小奶猫般的喵喵叫声。 他低头浅笑,把玩着她的青丝道:“区区一个莲溪寺,还能拦得住我?” 她又小声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亥时。” 秦玉儿想着,还未过子时,就意味着今日还是乞巧节,还可以和陆二哥一同度过,外面星光灿烂,总不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陆二哥,咱们悄悄的离开这地方,我刚才看见头顶的星空今夜格外的灿烂,那般光景是在城内看不到了,我想和二哥一起看看星空。” “好,我带你去。” 陆莫寒吩咐小七将那两名看守的姑迷晕过去后,牵着秦玉儿略微有些冰凉的小手,像是做贼般的离开的厢房,然后由小六和小七留下来看守,若是有任何事儿,他们会发信号烟火。 深夜的寺庙格外的安静,偶尔伴有几只飞禽呼啸而过。 陆莫寒将她带到离得不远的忘川瀑布之巅,上次,是在忘川瀑布之下,那是陆莫寒第一次中了媚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亲吻了她。 他们站在山峰之上,陆莫寒将小姑娘紧紧的搂在怀里,挑眉问道:“可还记得这里?” 秦玉儿点了点头,弯弯月光下,她羞红着脸颊,说道:“就是在这里,陆二哥夺走了玉儿的初吻。” 他挑眉邪肆道:“哦?初吻吗?那我们再情景重现一次好不好?” 话落,也不等秦玉儿回答,陆莫寒温热的唇瓣贴在了她粉嫩的香唇上,轻柔的品尝着小姑娘甜甜的味道。 她闭着眼眸如蝶翅般的眼睫在夜风中微微颤动着,伴随着她的心也一起颤动。 明明和陆二哥已经亲吻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好像是初次亲吻一样,心跳乱了节奏,紧张的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一般。 良久,陆莫寒不舍的放开她,小姑娘的唇瓣被吻的艳红,他轻笑着指腹划过她的唇瓣:“我家小娇娘,每天都这般甜吗?” 还未等秦玉儿回答,千秋山山脚下,忽然来了好些人。 她指着那个方向,朝陆莫寒问道:“陆二哥,你看那边……” 他们站在山巅之上,自然能清楚的看见山脚下的那些人在做什么。 有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抓了五六个姑娘,将她们的手都捆绑着,堆着她们前行。 她们哭喊着,但因隔着太远,并不能太听能清楚在喊什么。 秦玉儿望向陆莫寒,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测道:“陆二哥,这莲溪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横竖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了,我找机会瞧个究竟。” 陆莫寒担忧的拉过她的手道:“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搅和进去了,我不想你置身险地,过两日,便是秋闱了,我要去监考,便不能过来看望你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派了小六小七在这里暗中保护你,等秋闱结束以后,我会尽快接你离开。” 秦玉儿乖乖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想着,五皇子故意把她弄到这里来,定然是有谋划的。 二人没有在忘川瀑布这边久留,看了会儿星空,说了会悄悄话,趁着看守的姑子们没发现,陆莫寒将秦玉儿安然的送回了厢房。 此时,花街这边,萧枫南带着夜纤羽在街上行走,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夜姑娘,今日在宫中,吓到你了吧?” 要说一点儿没吓到那也太假了,夜纤羽在大羽国见识过不少王孙贵胄,知道这些皇子们多少都有点劣根性,特别是像今日遇见的二皇子。 显然就是京城内的纨绔皇子,其实今日之事,若不是秦玉儿劝说了二皇子,他真将此事闹到元帝面前,夜纤羽说不定真的会被许给二皇子,而萧枫南也会因为殴打皇子而受罚。 夜色已深,花街上的行人已经有些稀稀疏疏,大部分都是今夜想一起过乞巧节的痴男怨女们, 夜纤羽在心中沉思着,是不是应该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萧枫南。 她清楚的知道,宫中的那个二皇子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若是想躲过那个人,她要么离开元国,要么……尽快和萧枫南成婚。 而她在大羽本就是丞相千金,和萧枫南是在婚约在身的,只是若这样一说的话,萧枫南的身份就会暴露,那么,在元国定然会惹出祸端。 她深情款款的看着萧枫南道:“萧公子,如果那个二皇子他不肯放过我,你……当如何护着我?” 萧枫南突然定住,他好似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夜纤羽看着他的神色,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只道:“既如此,我还是先离开京城吧,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娶我 他抓着夜纤羽的手臂,眼神有些慌乱道:“难道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吗?” “倒也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恐怕会让萧公子更加为难。” 萧枫南毫不犹豫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到。” “娶我。” 此时,二人正站在花街的拱月桥上,夜风吹起夜纤羽纯白的裙摆,白纱轻飘起舞,墨黑的青丝扫过萧枫南的脸颊,阵阵浓烈的香味飘入他的鼻腔。 良久,花街上安静的仿若能听见细针掉落的声音。 夜纤羽自嘲的笑了笑,知道等不到答案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萧枫南冲着她的背影掷地有声的回答:“好。” 夜纤羽回眸,想再说些什么,萧枫南又继续补充道:“我答应你,娶你为正头娘子。” 恰逢子时,不知是谁在花街点燃了烟火,绚烂又多姿的照耀着拱桥上的俩人。 夜纤羽转身奔向萧枫南的怀中,她主动抱住萧枫南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 萧枫南主动勾住她的脑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终于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夜纤羽的唇瓣,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状态下,最为正式的一次亲吻。 良久,他放开她道:“纤羽,是我明白的太晚,我早就应该对你负责了,管他那些身份地位,我只要你,这一生,只娶你。” 萧枫南有时候都有些恼自己,分明是思想超前的现代人,难道真的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待的久了,连思想都跟着一起腐朽了吗? 陆莫寒都敢为了秦玉儿忤逆所有人,他……又有何不可。 夜纤羽欣喜的拉过他手,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夜纤羽将自己的身份毫无保留的告诉萧枫南时,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半分惊讶,反倒很是平静。 她问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 萧枫南摇了摇头:“我只大约猜到了你不是元国人,我们同样都是大羽国人,大羽国人的一些习性和元国是颇有些不同的,陆莫寒也曾说过要去查你的身份,我没有让他查。我想,终有一天,你或许会告诉我的吧!” “那你知道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吗?” “不知,我已许久未回大羽了,我父王和夜丞相之间是如何联姻的,我并不知晓。” 其实,当夜纤羽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和她之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他不必去理会其他的糟心事儿了。 这一年的乞巧节,又多了一对眷侣。 转眼之间,便是秋闱了。 秦家老夫人因为秦玉儿的事儿担忧的病倒了,为了怕影响秦玄安此次考试,一早便将他送去了书院安心复习,随后便可直接去贡院考试,中间不必再回府。 秋闱开考这日,京城下起了绵绵秋雨。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不少学子们撑着油纸伞,穿着单薄的长袍有几分瑟瑟发抖。 贡院的街道上,处处都是来赶考的学子,从弱冠到花甲之年都有,还有很多送考的家眷,正撑着伞对自家考生谆谆叮嘱。 无非就是那几句“切莫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今年若是不行,来年再考。” 秦玄安独自一人过来贡院,难免有些寂寥,他在心里想着。 为何今日不见玉姐姐过来嘱咐他几句,别人都有家眷相送,他却没有。 随后又想着,大约是有事儿吧,玉姐姐一向忙碌的很,再过不久就要和陆二哥成婚了,约莫着有许多要准备的事情,他只要秋闱中举,到时候玉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远处,高太师和王永之乘着马车徐徐过来了。 他撩开车帘,看了一眼王永之问道:“那个孩子,便是秦家的四公子了吧?” 王永之连连点头道:“回太师,是的。” “动手吧,干净利落些。” 王永之下了车后,挥手招来了提前打点好的两名学子,他们是今年给高太师最多银两的富商之子,虽才学一般,但早已拿到了此次的考题,自然也是听命与高太师,以后入了官场,那就是高太师的人,是官运亨通还是仕途坎坷,那都是高太师说了算。 “你们将刚才本官放给你们的消息,无意间透露给前面那个人,另外,还有夹带的小抄,也要趁着他未发觉的时候,放在他的袖袋里。” 两人点了点头,快速冲进雨里走了过去。 进去贡院以后,便会有专人搜身,查看是否有夹带小抄作弊的行为,一旦发现,便立即逐出贡院,三年不得再参加科考。 秦玄安刚收下油纸伞,身后两名同样来赶考的学子忽然撞上了他,秦玄安吃痛的“嘶”了一声,其中一名忙同他道歉:“这位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外面雨太大了,脚下有些滑,撞到了兄台,真是抱歉。” 秦玄安礼貌的拱了拱手道:“无事,二位兄台小心些。” 他抖了抖衣袖上有些被雨水淋湿的雨滴,正要往前走,忽听到耳边传来…… “诶,你听说了吗?宫里头前一阵子出了件大事儿。” “什么事?” “说是贵妃娘娘流产了,好像是那个秦家的被陛下收为了义女的和玉公主下了药,故意害娘娘的。” “这和玉公主什么来头,这么大的胆子吗?” “谁知道呢,谋害皇嗣那可是死罪,这次我瞧着,说不定会满门抄斩呢。” 那两个人离得不远,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一句的都飘入了秦玄安的耳朵里。 贡院的守卫指着那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赶紧的过来检查,准备要考试了。” 秦玄安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浑身好像没有了力气一般。 他站在考场门口,等着守卫替搜查他全身。 一名守卫从他的袖袋里搜到一张字条,二话没说,吩咐着:“来人啦,这个人夹带小抄,涉嫌作弊,将他逐出贡院打入大牢。” 秦玄安还未从上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又被查出来携带了小抄。 他慌乱的解释道:“这……这个不是我……不是我的,我没有。” “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还说不是你的?狡辩,来人啊,赶出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秦玄安被贡院赶出来了 秦玄安被两名看守贡院的护卫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扔了出去。 豆大的雨滴哗哗从天空中落下,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裳,秦玄安狼狈的被丢在雨中,过来赶考的的学子们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指指点点的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这个人带了小抄进贡院被查出来了。” “若是考不上,就别来考了呗,丢人现眼的。” “就是,就是,听说啊他之前根本就是傻子,一个傻子还来参加科举考试,真是笑死人了。” 所有不好的声音,如数灌进了秦玄安的耳朵里,他趴在地上,身体早已被雨水拍打的冰凉,可即便如此,也不比不上他心里的寒凉。 他眼里噙着泪,看着那些学子们的嘴脸,元国若是让他们这样听风是雨,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指责他人,这样的人做了官。这盛世天下,又还能盛世多久? 正当秦玄安准备自己从雨水中爬起来的时候,一双革带黑靴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见陆莫寒冷峻的面容,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失望。 陆莫寒伸出手,示意扶他站起来。 秦玄安顺势爬了起来,慌张道:“二哥,他们……他们说玉姐姐出事儿了,被关起来了,是真的吗?” 他率先关心的是秦玉儿的事儿,而不是自己被陷害夹带小抄然后被扔出来。 陆莫寒没有直面回答他,只冷声问道:“怎么回事儿?为何被贡院的人赶了出来。” 这时,王永之出现在贡院门口,打着雨伞,正色道:“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携带小抄被查了出来。” 秦玄安忙解释道:“二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携带小抄,我不知道那个是谁的。” 陆莫寒自然是相信秦玄安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贡院身后的太师阁文臣王永之,以及早就进了院内,准备监考的高太师,嘴角弯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他将油纸伞递给秦玄安,低声道:“二哥定帮你出这口气,玄安,你先回书院吧,别让秦家人知道你今日被赶出了贡院一事儿,二哥替你讨回公道。” 秦玄安心有不甘,若是错过此次秋闱,以及小抄一事被判定,他就要再等三年才能参加科考。 陆莫寒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信二哥吗?” 雨水顺着秦玄安的眉心和眼睫落下,他眼神坚定的看着陆莫寒,随后点了点头。 不论何时,他都相信陆二哥和玉姐姐。 他想,玉姐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陆二哥不会不知晓,既然陆二哥能够这般安然的过来当主考官,就代表着,玉姐姐一定没事,他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要静静的等陆二哥的消息就好。 待所有学子都进了考场以后,贡院的大门缓缓的关上。 秦玄安身影落寞的离开了贡院门口。 陆莫寒身着暗红色的官服,同高太师和王永之站在一起,颇有几分考官的严肃的架势。 其实,王永之是有几分欣赏陆莫寒的,他是当年的新科状元,能文能武,年纪轻轻都爬到了这样的高位。 只是可惜,年少轻狂,非要和高太师作对。 他不禁有些惜才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次秋闱结束以后,他便不会再是朝中的新贵,皇帝眼前的红人儿了。 这边秋闱进行的很是顺利,而秦玉儿在莲溪寺过的是了无生趣。 有的人许是怕她孤寂,特意一早就过来看望她。 来人正是五皇子,季天胤。 秦玉儿正端坐在厢房的书桌旁,誊抄经文,她字迹清秀,写的很是认真,窗外偶有山风吹来,将桌上的宣纸吹散了一地。 明明只是平常的一幕,季天胤却有些看痴了。 忙大步走了进去,帮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宣纸,他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忍不住赞叹道:“早就听闻和玉公主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般清秀娟丽的字,如人一般好看极了。” 秦玉儿浅笑道:“多谢五皇子夸赞,我的字都是陆二哥教我写的。” 听到她嘴里三句不离陆莫寒,季天胤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陆莫寒不过也就是一个端王世子而已,可他是皇子,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朝中有众多朝臣支持,将来是极有可能登上那高位的,他同样文武双全,即便样貌比不上陆莫寒,却在京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京中贵女们都夸赞他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想嫁给他当皇子妃的贵女们数不胜数,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秦玉儿,竟这般难。 他好意提醒道:“玉儿,秋闱结束以后,陆莫寒必然会失势,届时无人能将你从这莲溪寺救出去。不过,你若是跟了我……我会想办法将你残害皇嗣的责任都推在大宫女芷巧的身上,这样,你便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了。” 秦玉儿挑眉冷笑道:“哦?五皇子其实心中也认定残害皇嗣一事,是我做的吧?” 五皇子和高贵妃虽并不是完全一条心,但他私心里定然是偏向自己的母妃更多一些。 残害皇嗣一事,不过是因为对他的只有利没有弊。所以,他才会毫不在乎这件事情。 高贵妃和秦玉儿不睦已久,三公主去世这件事情,高贵妃始终是记在她头上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认定了凶手,又怎会无动于衷。 而五皇子竟天真的妄想娶她为皇子妃,别说她压根儿就不想做皇子妃,就算是她愿意的话,高贵妃那一关,五皇子能过吗? 季天胤愣了一瞬,随后道:“我知你与我母妃不睦,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将你保到莲溪寺,你可是要吃尽苦头的。” 秦玉儿忽然想到那日和陆莫寒在忘川山巅之上看到的那一幕,这个莲溪寺定然是有些古怪的,只是她现在被关在这里,没办法是探个究竟。 她看着五皇子那一股子为她着想的眼神,忽然有了法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儿臣想娶她 秦玉儿将冷意敛去,换上一副无辜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向季天胤道:“五皇子,我没想到,你竟为我做了这么多。只是……只是贵妃娘娘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我愿意跟在五皇子身边,恐怕娘娘也会找机会要了我的命。” 见秦玉儿那样说,季天胤瞬间换上了欣喜的容颜,往前一步,问她:“你真的愿意做我的皇妃吗?” 秦玉儿状若无意的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道:“正如五皇子所说,你样样都比陆二哥好,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储君,跟了五皇子,那我便是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有何不愿呢?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 “我在这莲溪寺像犯人一样被看守着,这大好的风景,我也不能出去瞧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还能从这儿跑了不成,更何况,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五皇子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可我半分也没见着。” 季天胤还以为秦玉儿要说什么让他与高贵妃决裂之类的话,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小小要求,立即爽快道:“这点小事算什么,我答应你便是。一会儿,我就吩咐静慧师太,让她撤了对你的看守,莲溪寺你可以随意进出。” 秦玉儿装作很是欣喜的模样道:“玉儿谢过五皇子。” 季天胤继续道:“等秋闱结束以后,我便让秦家与端王府去退了婚,并向父皇请旨,将你许给我做五皇妃。” 一开始,季天胤想求娶秦玉儿不仅仅是看中她的美貌,更是想得到她身后陆莫寒的支持。 可如今,他母族强大,只要将陆莫寒拉下水,他在朝中便无所畏惧了。 不过想是娶一个自己心仪又聪慧的女子,想必父皇也不会不答应。 从扬州回到京城以后,他一直默默的注意着秦玉儿的一举一动,他和京城那些贪慕虚荣的贵女们不一样,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即便是第一次入宫,那姿态就像是入宫了千百回一样,好似她本就该身在这皇宫之中一般。 季天胤想上前抱一抱她,秦玉儿却闪躲的很快。 她轻声道:“五皇子,如今我还是有婚约在身的,还是不要太过亲近的好。” 季天胤冷哼一声,也没有勉强。 这时候,一直跟在季天胤身旁的奴才过来禀报:“五殿下,贵妃娘娘在宫里发脾气呢,您还是去劝劝吧,娘娘知道您将和玉公主藏在了这里,很是不高兴。” 他看着秦玉儿道:“玉儿,我先回宫一趟,晚上再过来看你。” 季天胤离开后不久,果然撤了对她的看守。 既然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了,她也就毫不客气了,踏出厢房以后,往前走便是香客们过来上香求佛的地方。 此时正人声鼎沸,香烟袅袅。 看起来与那些普通的寺庙无二,而这里的尼姑们也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即便她找她们问话,恐怕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莲溪寺很大,从正庙处穿过去,还有无数个小院子。 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横竖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恍然间,秦玉儿隐隐约约听到哭声,若隐若现,若有似无的样子。 她循着哭声脚步朝着陌生的方向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一个角落,看见了一名少女蹲在那处哭泣。 秦玉儿警惕的走了过去,四周无人,突然有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后院内,颇有几分古怪,她不由得又联想到那夜,山脚下看到的一幕。 这个女孩子,该不会是那夜山脚下被绑到莲溪寺的那个吧。 秦玉儿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少女昂起头,看起来十三四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泪痕,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秦玉儿也往后退了退,给小姑娘一丝安全感,随后清浅的继续道:“小姑娘,你别害怕,姐姐不是坏人,我也是同你一样,被抓到这里来的。”她试探性的问。 小姑娘果然稍稍放松了一下警惕,瞧着秦玉儿的面容和善,于是放心道:“姐姐,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单独的地方了,你们被关在哪里了?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过来?” 小姑娘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随后又想起什么一样说:“我记得有一个黑黑的地方,那里关了好多姐姐们,不听话,就要挨打,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想回家。如果被抓到的话,我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小妹妹,你要是相信姐姐的话,姐姐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小姑娘年岁小,多少还是有些天真好骗的,况且眼下,她也没有办法自救,只能选择相信秦玉儿。 秦玉儿趁着四下无人,打算将小姑娘带回自己的厢房去,反正现在已经无人看守了,她也是自由身。 路上,她了解到,小姑娘名叫若玉,家住京城郊外的小村庄里,前几日同祖母上街采买,路上和祖母走失了,再然后,她就被拐到了这里。 她安慰道:“若玉,你放心,姐姐一定将你安全的带离这里。” 钟粹宫内。 五皇子跪在高贵妃面前,解释道:“母妃,儿臣保下秦玉儿,自有儿臣的用意,为何母妃定取了她的性命才肯罢休呢?” “胤儿,她害你姐姐一条性命,还有你小舅舅的性命,难怪本宫不该让她以命抵命吗?” 季天胤辩解道:“母妃,三皇姐的事情,是因为她自己错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导致自己丢了性命的,您怎么能赖到玉儿的头上。还小舅舅,那分明是陆莫寒所杀,那怪不了玉儿啊!”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惊诧的瞪着眼眸望向高贵妃道:“母妃,您流产一事,是不是与她无关。” 五皇子到底是聪明的,刚才高贵妃只将三公主和高文远的事儿赖在她头上,却只字未提腹中胎儿被她毒害导致流产一事。 高贵妃怒瞪着季天胤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宫就是看不惯她,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这两日你总是去莲溪寺看那个贱人,怎么?你想娶她当皇妃?” 季天胤毫不隐瞒道:“是,儿臣想娶她。” “你做梦。”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拍卖个好价钱 “母妃……”季天胤无奈的呼喊着。 高贵妃只是冷冷道:“今日,你给本宫跪在这里反省,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高贵妃越过季天胤,径直离开了正厅。 她被季天胤气的不轻,这京城贵女众多,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秦玉儿那个贱人。 若是没有季嫣然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即便没有证据,高贵妃心中却有直觉,她认定秦玉儿必然是害死季嫣然的凶手。 高贵妃对一旁的芷巧道:“叫吴桂冼来见本宫。” 芷巧点了点头,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钟粹宫里有一个密室,是可以直接通往大总管殿的。 吴桂冼一头银发,在宫中别具一格,高贵妃对他很是喜爱的。 高贵妃独自坐在密室内,等着吴桂冼过来,很快,芷巧便将他带了过去。 芷巧去大总管殿的时候,他正在折磨一名小宫女,满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密道中,吴桂冼捏着芷巧的腰肢,尖声问道:“巧儿,贵妃娘娘可有说找杂家何事啊?” 芷巧娇笑道:“主子的心思,奴婢又怎会知晓呢,不过……今日娘娘和五皇子为和玉公主的事儿吵了一架,心里怕是很不痛快,想找吴总管说说话咯。”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密室,吴桂冼福身行礼道:“奴才参见娘娘。” 高贵妃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芷巧道:“你先下去吧。” 芷巧离开以后,高贵妃吩咐道:“吴总管,过来替本宫捏捏腿,这几日发生了这些事儿,本宫甚是有些心力交瘁。” 吴桂冼就像一只听话的狗一样,跪在地上替高贵妃揉捏。 “娘娘有什么心烦的,可以同奴才讲,奴才一向最会开解娘娘了,若是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娘娘自己不心疼,奴才都心疼娘娘您呐。” 高贵妃抬起手,像抚摸小狗一样,轻抚着吴桂冼额角的银发道:“还是你能够让本宫心安些,正好,有件事情,想要你去替本宫办。” “娘娘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奴才在所不惜。” “你靠过来。” 吴桂冼身子往高贵妃那边靠过去,半跪在地上,半个身子半靠在高贵妃身侧,姿势看起来极度的暧昧。 高贵妃附在他耳边,低声的耳语了几句, 吴桂冼听完以后,脸上散发出邪肆的笑意,充满了欲和恶。 从密室出来以后,高贵妃面色红润,心情甚好,而吴桂冼也就从密道原路返回去了大总管殿。 高贵妃吩咐芷巧道:“本宫安排了吴公公一件事儿,今夜,不如你也随着他一道去瞧瞧吧,听闻你与那秦玉儿也结了怨的。” 芷巧欣喜的谢过高贵妃道:“奴婢谢娘娘,只要能看到她痛不欲生,奴婢被她无缘无故贬去打扫马桶、倒夜壶的仇怨的那口恶气,也算是出了。” “瞧瞧这秦玉儿,四处结怨,真不知道我家胤儿是看上了她什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今夜,本宫就让她死在莲溪寺。” 天色渐暗,秦玉儿将若玉带到了自己的厢房内,估摸着等秋闱的考试结束以后,陆二哥定会过来找她的,届时,再同他一起想个法子,看看怎么将这些小姑娘都救出去。 趁着若玉在她床榻上睡着以后,秦玉儿吩咐在暗中保护她的小六和小七道:“你们二人去这寺内查查,看看这些姑娘到底都关在了什么地方,莲溪寺内,还有些什么猫腻。” 小六小七二人领命而去,秦玉儿坐在桌子边也有些疲惫,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不知不觉就迷糊的睡了过去。 夜色浓重,云雾在山腰间飘走,迷香透过窗隙,熏满了秦玉儿所在的厢房。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秦玉儿被彻底迷晕。 两名黑衣人将她和床榻上的若玉一道带离了此处。 等秦玉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所在之地是一个类似青楼一样的地方,入目皆是桃粉色的帐幔,自己被捆绑着手脚,丢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 正当秦玉儿不知该找何人询问时,吴桂冼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和玉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他不自觉的撩起自己耳旁的银色长发,敛着兰花指,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秦玉儿掩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面上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道:“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莲溪寺和吴总管相见。” 此时,她身上已经不再穿着尼姑庵的青灰色僧袍,而是被换了一身桃粉色,香艳又诱惑的薄纱裙,与那些青楼里的女子穿着无二。 她心里瞬间有了猜测,假如她没有离开莲溪寺,那这寺庙内,必然是别有洞天,只是她尚未发现,而恰好吴桂冼将她带到了这样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上次在山巅之上看见被绑架过来的女子,说不定也是…… 寺庙内藏着青楼,这说出去,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她低垂着眼眸看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吴桂冼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一样,好心的解释道:“和玉公主放心,你这身衣裳啊,是尼姑庵的小姑子帮你换的,杂家可没有沾染半分呢。” 她浅笑道:“这么说,本公主还应该感谢吴总管了。” 吴桂冼轻哼一声继续道:“娘娘吩咐了,今日呀,找了贵客,要破了公主您的身子,顺带啊,拍卖个好价格。杂家做奴才的,哪敢违逆主子的意思呢,即便心里有千万想玷污。那也是没得胆子的。不过呢,娘娘也说了,等贵客享用完以后,和玉公主就任凭奴才处置了,杂家呀,很是喜欢和玉公主这性子,对杂家的胃口。” 从吴桂冼的话里能够得出,至少暂时,她是安全的,不会有事。 只是不知,吴桂冼口中的贵客会是谁。 门外,老鸨敲了敲门,扯着嗓子道:“吴总管,外面马上就要开始拍卖了,还请您过去主持呢。” 吴桂冼应了一声,站在秦玉儿的床榻前,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又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狠狠的捏住道:“和玉公主,只要你听话,杂家今夜就饶了你一命。否则,娘娘的命令可是要你的命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叫胡原是吧? 学子们齐齐向高太师行礼道:“学生们拜见太师大人。” 高太师威严端正道:“免礼了,大家以后都是我高某人的心腹之人,如今我元国缺乏人才,只要你们衷心为我所用,我定能给你们每个人一个锦绣前程。”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洋溢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其中一位嘴甜的率先道:“学生一定唯太师大人马首是瞻。” 高太师对这个人有几分印象,笑问道:“你叫胡原是吧?” “回大人,是的。” 高太师所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看着其他学子们道:“接下来的事儿,就让王大人告知你们该如何做吧,胡原单独留下。” 王永之带着其他学子们离开以后,吩咐了他们后续该做的事儿以后,就各自散去了。 今夜,莲溪楼的姑娘们,他们可以随意享用。 寒窗十年的书生,一个个就像是恶极了的狼群,随便抓着一个姑娘就抱起来往厢房处走去。 胡原一个人站在高太师的屋内,倒是有几分胆怯了,他辛辛苦苦的考来京城,就是为了能够在这里有立足之地,他的父亲是江南有名的秀才胡才,为了父亲的理想,他一定要在京城闯出名堂来才行。 这些所有的学子,高太师在拉上自己的船之前,都会做一个背景调查,然后,他发现这个胡原好像和如今的荣昭仪还有几分关系,说不定也能借这此人,打压荣昭仪的风头,自己的女儿在宫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做父亲的,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你可知道宫里的荣昭仪?” 胡原楞了一瞬,不明白高太师为何提起荣昭仪。 “林嘉音是你的生母吧?”高太师继续问道。 那个早已深埋在心底的名字,早已不想再提及的母亲,听闻她好像已经去世了,只是这些都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了,他的母亲从未养过他,从未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母爱,他又何必因为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而产生一丝慌乱呢。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如实回答:“是的,太师大人。” 高太师摆出一副和蔼,慈祥的模样道:“好了,这么紧张作甚,老夫不过是随口问问,你颇有才华,老夫很是欣赏的,只要你安心的跟着我做事,保证让你前途无量。” “学生谢过太师大人。” “行了,你下去吧。” 胡原下去以后,心情有些难以言说,高太师问起他的过往是何意思? 虽说他和林氏母女没有任何联系,但是,他早在江南时,便得知了秦荣儿被元帝南巡时选中当上了妃嫔的消息。 高太师,想让他做什么呢? 思虑半天无果,胡原也就懒得再想了,原本想自己先回去。哪知,刚走到门口,就被老鸨拦下道:“这位公子,来到了这儿,怎么还想着往回走呢?是不是姑娘们让公子不满意呢?” 说着,就拽着胡原的手臂往内里走,压根没打算让他踏出莲溪楼一步。 另一边,拍卖处子之身的事儿也接近了尾声。 以一百万两白银的价格,最后落到某位贵公子的头上。 而这位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玉儿许久不见的前世夫君,齐南歌。 齐南歌喝的醉醺醺的,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推进了秦玉儿所在的包厢后,就关上们出去了。 秦玉儿即便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齐南歌。 齐南歌身形不稳的往床榻的方向走过去,模模糊糊,感觉好像是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酒气熏天的靠近秦玉儿,总算是看清楚了床榻上的女子。 随后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啊!玉儿,哦,不对,现在该称呼你为和玉公主才是,本公子今日真真是赚大了。和玉公主,你知道的,我对你倾慕已久,朝思暮想,你都知道的吧?” 秦玉儿清冷一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齐大公子竟然会来这样的地方,听闻这莲溪楼极其隐蔽,看样子,齐公子是这儿的常客了吧?” 秦玉儿这一番话,实际是在分辨齐南歌到底是不是高太师的人,而他又知道些什么? 他顺势坐在床沿边,眼神如饿狼看见了猎物一般,盯着她道:“和玉公主,你的陆二哥呢?怎么不见他来救你,哦……对了,你们啊,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吧,到了这儿,恐怕无人能救你出去了。不如……你求求我,咱们到底是有过婚约的,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若是求我,我将你从这儿带出去,如何?当然……那也得让本公子享乐完以后,才能带你离开,只要你愿意,我齐家妾侍的位置,仍旧给你留着。” 秦玉儿看着齐南歌这幅模样,甚至有几分觉得他是不是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男人,前世今生都凉薄的令人发指。 秦荣儿和齐安露嫁给他以后,好像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前世的自己,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要死要活的嫁给这样的人吧。 她冷笑道:“齐公子,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仍旧劣性不改,连秦荣儿都知道离开你另谋出路,你却仍旧不知道反思自己。你还以为你自己身份很高吗?能够成为你的妾侍,还是我的荣耀不成?” 齐南歌不怒发笑道:“秦玉儿,你又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和玉公主吗?沦落到了莲溪楼,成为青楼女子,你还摆什么贞洁牌坊呢?你可是我今夜花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就为了破你的处子之身,我虽然不知道是你,但此刻我却觉得很值。” 齐南歌说着就往前扑,想要将秦玉儿压在身下。 秦玉儿迅速的挣脱绳子后,从床榻上跳了下去,而齐南歌因为本就有些醉意,反应会略微比较迟钝。 她眼疾手快的用捆绑自己的绳子将齐南歌的一只右手绑在了床榻旁的柱子上,趁着齐南歌还未缓过来,又将他的双脚捆绑住,这样……她也能安全几分。 齐南歌从床榻上坐起来,看见自己被秦玉儿竟然绑了起来,瞬间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我。” “放了你,那我岂不是就危险了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别忘了还我一百万两银子 他冷笑道:“呵,秦玉儿,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你才是这里的阶下之囚。只要我随便大声喊一嗓子,便会有人进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在床上躺好,等着本公子好好疼爱你。” “齐南歌,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呵,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资本同我谈交易?” 秦玉儿轻笑道:“你又怎知,我没有翻盘的机会呢?又或者,这一切,不过都只是我设的一个局而已,想输还是想赢,随你选择。” 齐南歌认真思虑了一下秦玉儿的话,他从来都不是天真的傻子,过去种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秦玉儿有多少手段,他是清楚的。 只是,他不太能确定,她难道真的能赢得了高太师吗? 现在这个局势,不论怎么看,她都是输家。 见他沉默犹豫,秦玉儿就明白,齐南歌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在她眼里,齐南歌早就该死了,只是自己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对付他。 这一次的对话,也意味着齐南歌选生路还是死路。 “你有什么底牌?”齐南歌望着她问道。 “秦荣儿如今是宫里的荣昭仪,想必你早已知晓,她现在可是宠冠六宫的宠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你们齐家,东山再起。” 齐南歌别过脸道:“她又怎会帮我?” “只要能对付高家,也没理由不帮。若是高贵妃倒了,秦荣儿说不定能被升为妃位,只要她盛宠不衰,再往高位走,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姐妹二人,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怎么如今倒是一致对外了?”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自然还是结盟对付的要好,她一个人在宫里单打独斗,哪里有什么优势呢?正是吃过苦头,才知晓这深宫险恶,需要有盟友才行。至于我跟她之间最后会如何,也只有未来才知晓了。” “好,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参高太师一本,并将所有你知道的事,清清楚楚写在折子上,呈给陛下。” 齐南歌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你这根本就是让我找死,我若这么做了,我还能有命活吗?” “你不这么做,你觉得你们齐家在高太师的眼皮子下,还能有东山再起之日吗?在他眼里,追随他的那些人,不过都只是他养的狗罢了。需要的时候,给点好处,不需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一脚踢开。” 齐南歌到底是不敢和高太师直面作对的,只道:“还有其他法子吗?” “既然你怕极了,倒也还能再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匿名上奏。” “好,不过,你也别忘了你答应的条件。” “你放心,我们也算是故友不是,自是不会骗你的。” 齐南歌其实在某些方面和秦荣儿倒是很像,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两个人。 两个人谈好交易以后,齐南歌已经酒醒了大半,又道:“诶,那我这一百万两买的处子之身,岂不是打水漂了,那我不甘心。要么,你今夜从了我,要么,你想法子还我一百万两。” 秦玉儿嗤笑,齐南歌还真真是一点儿都不让自己吃亏。 “这莲溪寺,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吧?” 齐南歌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这莲溪楼只接待权贵或者富商豪绅,出手都是阔绰的,一般人来不了这里,想要进莲溪楼,最少都要花费三万两的门费才能进来。我知道这个地方,也是从其他贵公子那儿打听到的,而且,只接待熟人介绍,若是脸生的,有钱也不让进。” 秦玉儿有些不解,这不过是普通的青楼,为何做的这般隐秘? “既是开门做生意,为何还弄的这般隐秘?这莲溪楼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这我哪儿知道,不过……这莲溪楼内的姑娘,年岁都偏小,甚至还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在这里卖身,年岁越小或者处子之身的,在这里最为挣钱。” 齐南歌一番话,令秦玉儿瞬间了然,她不自觉的紧握着拳头,心里头恨不得将高太师这帮人千刀万剐,这么小的姑娘,他们竟然拐骗到这里沦为青楼女子。 难怪她遇见的那个若玉,看着不过十二三的模样,高家这帮子人,真真是畜生,她发誓定要扳倒高太师,为这些无辜受害的小姑娘们讨回一个公道。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吴桂冼的声音。 “齐公子,不知道您享用的如何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就该将姑娘带回去好生调教了。” 秦玉儿望向齐南歌,示意他说话。 齐南歌倒是很配合,不耐烦道:“催什么催,本公子还没玩儿够呢,着急什么,等本公子爽完了,自然会出来。” 毕竟齐南歌这可是大客户,一下子拍卖了一百万两银子,吴桂冼也不好太得罪,只道:“那好,杂家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吴桂冼离开以后,秦玉儿替齐南歌松了绑,声音清冷道:“我劝你别打什么鬼主意,我既然敢同你谈条件,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齐南歌,你最好别惹怒了我。” 秦玉儿声音轻柔,却在齐南歌听起来清冷的如地狱里的恶魔般可怕。 原本,他是存了一丝恶念的,毕竟,他对秦玉儿也是觊觎良久。 现在,反而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到底是惜命的,若不是因为这一世,他没有给秦玉儿找太多麻烦,这才让他安然的活到了现在。否则,说不定他还会死在他母亲的前头。 “我哪儿敢惹怒你啊,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和玉公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齐南歌这句话,颇有几分玩笑的意思,秦玉儿难得给了他一张笑脸。 他痴痴的看着秦玉儿,心里溢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时辰差不多了,齐南歌准备离去,这屋内有不少胭脂水粉的颜料,秦玉儿往自己身上涂抹了红色的胭脂,看起来像是被折磨的伤痕累累的模样。 齐南歌临走前,看了一眼秦玉儿,良久挤出一句话:“你……照顾好自己吧,还有啊,别忘了还我一百万两银子。” 这一刻,秦玉儿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讨厌齐南歌了,他虽然凉薄自私且利益至上,但是这一世,齐南歌到底是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黄泉路上,让吴公公陪我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却也不想当个滥杀无辜的恶人,只要这一世齐南歌不做出伤害她以及伤害她身边人的事儿,她也就不打算要他的性命赔罪了。 想想,当年程安露嫁给齐南歌以后,日日将他打的鼻青脸肿,就当程安露替她出了前世的恶气的吧。 只是,听闻他与程安露如今的关系很是微妙,程家倒下以后,齐南歌可没少折磨程安露,如今程安露这儿又有了淑妃撑腰,两个人,怕是只要轻轻一点就会燃起战火了。 横竖,这已经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了,秦玉儿也就没有多打听。 齐南歌离开以后,很快,吴桂冼就走了进来,还有同他一起进来的芷巧。 秦玉儿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躺在床榻上,眼睛里也没有往日那副清澈的光泽。 吴桂冼啧啧道:“哎呀,看来那位齐公子可没有好好的怜香惜玉呢。” 秦玉儿艰难的挤出一丝冷笑,并未发言。 芷巧在一旁看着秦玉儿被折磨的很惨,她心里头别提有多痛快了,亲昵的挽着吴桂冼的胳膊道:“吴总管,和玉公主第一次进宫就对奴婢十分的不友好,奴婢身份低微,日夜想着如何能让高高在上的和玉公主也体验体验奴婢受的那些苦,眼下,机会这般好。不如,让奴婢先折磨折磨她。” 话落,芷巧就拿出手中的长针往床榻那处走去,吴桂冼伸手拦着她道:“芷巧,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不是,杂家还没痛快呢,怎么能轮到你?这要是被你折磨死了,杂家,还玩什么?” 芷巧很懂事,连连笑道:“吴总管说的是,是奴婢没有规矩了,总管先请。” 吴桂冼看着芷巧,疼惜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你也算是跟在杂家身边时间最久的宫女了,杂家自会给你机会报复回去。” 芷巧将脸贴在吴桂冼的手背上,状若无意的蹭了蹭,随后便退了出去。 因为她知道,这样会挑起吴桂冼心中的那股欲火,他虽然已经是个阉奴。可是,他也曾经是个男人,那些最原始的东西,不会随着阉割之后,就消失殆尽。 她跟在吴桂冼身边这么久,最是知晓他喜欢怎样的或不喜欢怎样的。 芷巧乖巧的退出去之后,吴桂冼笑的有些瘆人。 秦玉儿趁着吴桂冼不注意,从头上拿下了发钗,发钗内里藏着药粉,只要散落在空气中,即便武功高强,也会有一炷香的时辰动弹不得。 秦玉儿早就提前服下了解药,所以,她吸入的话,是没事儿的。 发钗的这一头,也是比较锋利尖锐的,只要吴桂冼敢伤害她一毫,她就敢亲手杀了他。 吴桂冼这个阉奴,坏事做绝,早就死有余辜。 吴桂冼从身后拿出一条类似狐狸尾巴一样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靠近秦玉儿,此刻,她将发钗紧紧的握在手里,只要他一靠近,她就将发钗摔到地上。 吴桂冼一边往床榻边靠近,一边抚摸着毛茸茸的尾巴道:“和玉公主,不如好生陪杂家玩个游戏,是死是活,可全看你自己识不识趣儿了。” 秦玉儿装作无力的样子,沉声望着他道:“呵,被你这个阉奴玩弄,我还不如去死。” 吴桂冼瞬间被激怒,电光火石之间,秦玉儿快速将发钗装着药粉的那头砸碎,药粉飘在空气中,很快便让吴桂冼瞬间失了力气,瘫软的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你……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秦玉儿冷静的从床榻上起身,捡起地上的发钗,将尖锐的那头抵在吴桂冼的脖颈间,冷声道:“吴公公,你当真以为我秦玉儿,是这般好欺负的吗?” 吴桂冼浑身动弹不得,但是,却是有意识的,这是他第一次发觉,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对付。 尖锐的发钗,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的脖颈,表面的皮肤被刺透,鲜红又温热的血液从他脖颈间往地上流淌。 秦玉儿划开的伤口并不深,这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和玉公主,你这样做,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呵,你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秦玉儿挑眉道:“哦?既如此,那黄泉路上,让吴公公陪着我一起走,我也不孤独啊!” 说着,往他脖颈上微微用力,假装要刺向最深处。 吴桂冼也是惜命的,忙软了下来,哀求道:“公主公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吴公公对贵妃娘娘这般衷心,我觉得,大约你也不会同我说什么。” “这宫里又哪有绝对的忠诚呢,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些。” 秦玉儿冷然的看着他问道:“贵妃娘娘,吩咐你对我做些什么?” “刚才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就是在莲溪寺拍卖你的处子之身。然后,让杂家将你折磨致死。” 吴桂冼算是看明白了,刚才进屋的齐公子,恐怕也已经被秦玉儿搞定了,这才配合她演了这样一出戏,离得近了,分明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并未有半点血腥味,是他大意了。 “这莲溪楼里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杂家不过是个奴才,又能知道多少呢?有件事,杂家倒是可以告诉你,还望公主看在杂家如实相告的份上,饶了杂家一命。” “你说。” “今日,高太师宴请了不少参加秋闱考试的学子们来莲溪楼享乐,这些学子们以后定然会成为高太师的人,再有就是这青楼里大多数都是年岁较小的姑娘,有的是孤女,有的是良家女孩被诱拐过来的,最终都会沦为这里的娼妓,是替高家挣钱的工具。” 这个消息,对秦玉儿而言,算是有些用处,只要这将批学子好生利用,定能治了高太师的罪。 随后,她有继续问道:“高太师买卖官爵,受贿一事,在这儿能查到证据吗?” “公主,杂家只是个奴才,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秦玉儿忽然想起五皇子,他被送到莲溪寺是五皇子的主意,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这背后的主谋之一? “五皇子可参与了莲溪寺的所有事宜?” “这个,杂家真的不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将我拐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厢房内床榻上的那个小姑娘被送到何处了?” “那小姑娘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自然是交给莲溪楼的老鸨去处理了,至于现在在何处,杂家可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和我们是一类人 约莫着也问的差不多了,秦玉儿冲着门外喊道:“小六,将芷巧带过来。” 门外,是小七将打晕过去的芷巧带了进来,沉声道:“大小姐,六哥去找若玉姑娘的下落了,公子命我在这里保护你。” “好,辛苦你了,小七。顺便,帮我打一盆凉水过来。” 小七领命退出去以后,秦玉儿用绳子将芷巧和吴桂冼二人捆绑在了一起。 捆绑完毕以后,小七也从外头打了冷水过来。 这莲溪楼在山腰间,眼下又已是秋日,井水会比平日里用的水还要冰冷许多。 芷巧此刻是昏迷状态,她出门之后就被小七打晕了。 秦玉儿将冷水一把泼在芷巧头上,将她猛然冻醒。冷水从发尖到衣裳内,冰凉刺骨的感觉席卷而来,她醒来以后看着自己的境地,在抬头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脸淡然的秦玉儿,瞬间了然,着急忙慌的求饶。 “和玉公主,您饶了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宫女,都是听命行事的。” 秦玉儿挑眉道:“哦?听命行事,那我若让你用银针去刺贵妃娘娘,你可听命?” 芷巧只是不停的摇头,看起来楚楚可怜又透着一股狼狈,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就连吴公公都栽到了秦玉儿手里。 秦玉儿微微俯身,冷冽的对二人说道:“既然贵妃娘娘命你们来折磨我,不如,咱们也玩个游戏如何?这个游戏,可是吴公公最擅长的游戏了。” 吴桂冼眼眸猩红的望向秦玉儿,他觉得这个女人,比他还要可怕一百倍。 “记得吴公公,最喜欢看两个人互相搏杀了,赢了的那个人,才可以活下来。就像吴公公常说的,自己的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会儿,我会将解药给吴公公,今夜之后,谁能走出这个屋子,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其实,这是一个输赢早已立见高下的局面,芷巧是不可能赢得了吴桂冼的。 而吴桂冼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也必然不会放过芷巧。 一个太监,又能有多少情意留个一个小宫女呢,不过只当她是一个解闷的玩物罢了,这个道理,芷巧自己也明白。 但是,秦玉儿又怎会让吴桂冼轻易赢呢? 她站起身子,在香炉上点上了一炷香,香烟缭绕,她轻嗅着空气内弥漫着的香味,轻声道:“芷巧,我给你一炷香的时辰,若是你能弄死吴公公,那你可就赢了,你就能活下来,可若是你不能……一炷香后,我会给吴桂冼解药,到那时……” 吴桂冼现在动弹不得,只是能说话,脑袋有意识。 若是一旦他被解开,芷巧就会没命。 说完,秦玉儿便走到芷巧跟前松了绑,在她耳边提醒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着,等我替你松绑以后,你就过来杀了我。只是,我的人就守在门外,只要你出手,他们就会一刀将你毙命,那些可都是经过训练的暗卫,即便是上战场杀敌,那也是能以一敌百的,可不是普通的护卫打手。” 芷巧紧握着的拳头渐渐松开,内心愤恨的想要将秦玉儿千刀万剐。 她究竟,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让她遇见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 她眼里透着不解、疑惑、愤怒,抬头望着她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我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你为何要同我过不去?” 秦玉儿冷笑:“是啊,你只是一个宫女而已,你又为何要同那些无辜的宫女过不去,你欺负她们,长得好看的你就毁了她们的容颜,只要不顺着你心意的宫女,你就送去给吴桂冼折磨,她们……与你又有何仇怨?” 芷巧沉默不语,这宫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方。 她若不欺负别人,那就会有别人来欺负她,她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为了能有靠山,她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委身于吴桂冼做他众多对食宫女中的一个。 她只是想在深宫中好好的活下去,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芷巧的绳子被解开,她站起身子,刚才泼的那些冷水已经不再滴水了,她站在秦玉儿跟前,约莫要矮上半个头,却给人一种高昂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刀俎上的鱼肉,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以后,她冷静道:“和玉公主,你如今这样的行为与我和吴总管又有何差异?” 秦玉儿背着手在身后,芷巧看不见的地方,她握紧着拳头,沉声道:“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无辜之人,而你们……从来就不无辜。” 话落,她不再同芷巧多言,随后,她走至门口,提醒了一句:“游戏已经开始了。” 她打开门,站在门口,莲溪楼内依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小七站在门口,见她脸色不佳,关切道:“大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秦玉儿摇了摇头,随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约莫丑时三刻了。” 脑海里,高贵妃的话和芷巧的话在脑海里不停的盘旋。 “你和我们都是一类人,一类人……” “你与我们又有何差异?” 她捂住耳朵,不停的摇头,嘴里呢喃着:“不是的,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那样的。” 忽然,她被藏进一个踏实的胸膛,陆莫寒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呼唤:“玉儿,玉儿,二哥在这里,二哥在这里。” 陆莫寒的声音,就好像是镇定丸一样,她满脸挂着泪痕,望着他道:“陆二哥,我是坏人是不是?” 他心疼的浅吻了一下她的额角道:“我家小玉儿心底纯良,怎么会是坏人呢?” “可是,她们都说,我和他们是一类人,我……我不想变成那样的。” “玉儿是锄强扶弱的侠女,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坏人,你看,那名叫若玉的小姑娘不就被你救了吗?小六已经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了,如果不是你,这些可怜的姑娘这一生都要被囚禁在这样一个地方,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性情刚烈的,说不定还会自杀来了结自己的一生,她们才是真正的无辜受害者。” 第二百八十章 都听陆二哥的安排 陆莫寒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继续道:“玉儿,坏人才是最擅长颠倒是非黑白的,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事儿都是非黑即白,你做的事儿,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自己,那就是对的事情,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少活一天,才能少一些无辜的人呢受到伤害,所以,你是对的。” 她软声道:“真的吗?我是对的?” “嗯,你在二哥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美好,又鬼主意多的小狐狸。” 陆莫寒的一番话,让她坚定了自己,她没有错。 芷巧和吴桂冼都是该死的人,还有高贵妃、高太师这些做尽了伤天害理恶事的人,他们才是坏人。 秦玉儿心情好了许多,主动踮起脚尖,在陆莫寒的侧脸献上甜甜的香吻。 陆莫寒瞬间眉眼笑开,不自觉的抬手抚着小姑娘亲吻过的脸颊,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献吻吧,虽然只是个脸颊,但也足够他心情愉悦了。 一炷香的时辰已经过去了,秦玉儿打开门,芷巧用银针将吴桂冼刺得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了,看起来,只剩半条命了。 芷巧心里,对吴桂冼恐怕也是有很多怨恨的,吴桂冼有多少折磨人的变态手段,芷巧最是清楚不过,她何尝不也是一个在吴桂冼这里身心都受到伤害的人。 只不过,唯一与别人不同的是,她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看着芷巧刺红了眼的模样,秦玉儿冷笑道:“看起来,芷巧对吴公公心里头怕是也有不少怨吧?只是,他现在还有气息呢。” 芷巧对吴桂冼的心情很复杂,她依附吴桂冼,在宫里确实过的很顺遂。 吴桂冼对她算不上多好,但也没少给她恩惠。 若是将他彻底杀了,她回到高贵妃身边,恐怕也不会有命活,毕竟吴桂冼可是高贵妃身边的红人,她很重视他的。 秦玉儿没等芷巧回答,依言将解药给了吴桂冼,沉声道:“半个时辰后,我会再进来,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谁死谁活,你们各凭本事吧。” 说完之后,秦玉儿将手中匕首丢在了二人之间。 冷静的再次关上了大门。 门外,她问陆莫寒:“陆二哥,今夜,吴桂冼说了不少他知道的事情,听闻高太师在这里宴请了今日秋闱考试的学子,这些学子们都将为他所用。” 陆莫寒点了点头:“嗯,我已经知晓了,明日之后,不论你听到什么言语。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我已经将网撒出去了,只要高太师上钩,就可以收网了。” “好。” “只是,还要委屈你在莲溪寺住在几日。” “我都听陆二哥的安排。” 深夜的钟粹宫内,五皇子仍旧跪在那里。 高贵妃睡的很是不安稳,心中既有气,又有些不安。 她批上外衣,头发散落,没有了往日艳丽的妆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许多。 高贵妃来到季天胤面前,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心疼道:“胤儿,你起来吧。” 季天胤抬头看向自己的母妃,问道:“母妃,您不生气了?” “母妃现在就你一个孩子,你若是病倒了,母妃可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胤儿,你将来是要登高位的人,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宅心仁厚知道吗?” 季天胤没再说话,惹怒母妃,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益处,他只需要用自己的手段护住秦玉儿就足够了。 随即,高贵妃望向渐渐泛白的天空,低声呢喃道:“依照吴总管的手段,秦玉儿那个贱人,现在应该已经没气儿了吧?” 高贵妃显然就是故意说给季天胤听的,他不可置信的望向高贵妃,问道:“母妃,你……你做什么了?” 高贵妃轻笑道:“胤儿,母妃只是帮你扫除障碍罢了,你若是想要皇妃,这京城的贵女,不都是任你挑选吗?” 季天胤站起身子,二话不说,就打算往莲溪寺去。 高贵妃怒吼道:“你站住。现在都已经快天亮了,你过去又有什么用?你现在去也只能替她收尸了。” “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要去看一眼。” 然而,还未等季天胤离开,吴桂冼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高贵妃看着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吴桂冼,不可置信道:“这……吴总管,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吴桂冼跪在地上,哭喊道:“娘娘,那个和玉公主心狠手辣,奴才差点就没命回来伺候娘娘了。” 季天胤听到吴桂冼这样说,竟宽心了笑了笑,这意味着秦玉儿没有死。 也不管高贵妃和吴桂冼说什么,直奔莲溪寺的方向而去。 高贵妃现在也顾不上季天胤了,她将吴桂冼扶起来,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 季天胤出宫以后,快马加鞭,天亮后达到了莲溪寺。 天亮后的莲溪寺,已经有不少香客过来朝拜了,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如常,莲溪楼好像昙花一现般,又不复存在了。 秦玉儿安静的躺在厢房内,昨夜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放吴桂冼归去了,芷巧也并未死,只不过让小七他们藏起来了,因为,芷巧留着还大有用处。 昨夜,她并未等到一个时辰以后才进去,约莫半刻钟的后就进屋了。 吴桂冼重伤了芷巧,但也没有下死手,留了一线生机。芷巧虽也将吴桂冼折磨的很狼狈,同样也没有下死手。 秦玉儿不得不感叹,明明是坏事做绝的两个人,却在生死之间,都给对方留了一线生机。 这感情还真是有几分复杂,她有些看不透。 横竖,吴桂冼和芷巧都没讨到好,这二人这些年做的恶,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折腾了一宿没睡,太阳出来以后,晒的这屋子格外的暖和,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刚要睡着的时候,季天胤闯了进来,慌张的喊道:“玉儿,玉儿……” 季天胤看着秦玉儿那一副软糯的样子,睡眼惺忪,那所有慌张、担忧的心情全都消失殆尽了,她没事就好。 秦玉儿此刻也没了睡意,穿好衣裳以后,朝着季天胤福身行礼:“五皇子,你怎么来莲溪寺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元帝被气吐血 “昨天,我被母妃禁足,母妃说她……她让吴桂冼来……” 秦玉儿明了道:“五皇子放心,我一切安好。” 既然季天胤来了,秦玉儿也正好想问问,关于莲溪寺,他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她亲自替季天胤沏了一杯茶,礼貌又带着一丝距离的递给他道:“五皇子,我知道你与三公主和贵妃娘娘还有高太师是不一样的,只是,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铺路,如若他们出了事儿,五皇子也是有连责的。” 季天胤望着秦玉儿道:“你想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在陛下面前保下我的,让我免受牢狱之灾,也算是对我有恩,自然也不希望五皇子遭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你要对付我外祖父和母妃?” 秦玉儿轻笑一声道:“五皇子说笑了,我有什么本事能够对付高太师和贵妃娘娘呢?” “玉儿,我外祖父和母妃的势力在京城早已根深蒂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撼动的,你何必去惹他们呢?平白给自己遭来杀身之祸。” 哪是她惹他们?他们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难道她还不能反击吗?若是束手就擒,她早就没命活了。 …… 秋闱考结束以后,放榜这天,各大酒楼茶后饭余谈论的都是主考官陆莫寒徇私舞弊,泄露考题一事。 一大早,元帝收到了各大朝臣的奏章。 大部分都是弹劾陆莫寒考场徇私舞弊,收受学子贿赂。 但是,有零散的几名官员却是弹劾的高太师,甚至还有一封匿名的弹劾高太师的奏章,元帝不动声色的看着下面的这些官员们。 他怒气冲天的将弹劾陆莫寒的奏章扔到他脚下道:“陆爱卿,你还有什么说的?” “回禀陛下,臣自是有话要说,秋闱考试,臣徇私舞弊一事,可有证据?” 王永之立即站出来道:“陛下,陆大人与老臣此次同为秋闱的主考官,是有考生学子,实在看不惯陆大人的行事作风,向老臣实名举报了他。” “哦?这么说,还有人证了?” “是的,陛下,而且此次考试,陆莫寒泄露考题,导致许多考试上榜,就连一些平平无奇的考生都在此次秋闱考试中得了名次。” 然而,早在前几天,元帝出宫微服的时候,就听到了关于高太师的风言风语。 说高太师泄露考题,买卖官爵,受贿一事。 却没料到,今日收到的竟然全是弹劾陆莫寒的折子,这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想必,那零散的两三个弹劾高太师的折子,才是真正说实话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陆莫寒关入大理寺,等候彻查,此次秋闱考试成绩如数作废,五日后,重新举办一场秋闱考试,由朕,亲自出题。” 显然,这个结果是高太师没有预料到的,若是由陛下亲自出题的话,那些人,起码有一半是绝对考不上的。 于是上前一步道:“陛下日理万机,春闱和秋闱老臣已主考多年,不如就将补考一事,交由老臣处理吧。” 朝堂上,依附着高太师的那些朝臣们连连附和道:“陛下,微臣赞同高太师所言。” “高太师,是质疑朕的决定?”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呵,好一个分忧。”元帝说完,那那份匿名弹劾高太师的折子扔到他脚边,怒道:“高太师,你当朕眼睛瞎,耳朵聋吗?” 高太师捡起地上的奏章,看着心里有些发慌,连忙跪下道:“陛下,这定然是镇北侯为了陷害老臣故意编造诬陷的啊,老臣真真是冤枉。” “冤不冤枉的,只要大理寺彻查就知道了,新的秋闱考试,高太师、王大人以及镇北侯都不用参与了,朕再找其他人主考。” 现下,高太师肯定是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横竖,他已经提前通知了那群学子,有人证在,这一次,陆莫寒必输无疑。 然而,还未等高太师安下心,齐松廉忽然站出来道:“启奏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齐松廉之前在程武门下,程武倒了以后,被连降三级,高太师早就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令高太师大跌眼镜。 “据犬子的消息,莲溪寺内暗藏着一座青楼,而这青楼女子,年岁偏小,供达官显贵们享乐,甚至有不少小女姑娘还是幼童,是被拐骗而来的,还望陛下彻查此事,莫要寒了百姓们的心。” 齐南歌站在自己父亲身后不远,低垂这头,都不敢直视元帝,简直是被他坑死了,他怎么能将自己出卖呢,朝堂上那么多人,此话一出,若是高太师这一局能赢回来的,高太师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元帝看向齐南歌道:“齐编修,此话可有证据?” 齐南歌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是微臣亲眼所见,微臣贪图享乐,所以去过几次这个莲溪寺,不过,微臣从未碰过那些年幼的小姑娘。” “好,那就将莲溪寺一并彻查。” 这时,大理寺那边来报秦玉儿谋害皇嗣一事,多亏了萧枫南的主意,将高贵妃所用的器具一一查验之后,发现那器具上只有高贵妃和芷巧的指纹。 也就是说,秦玉儿并未谋害高贵妃,这件事,恐怕是高贵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指纹查验一事,是萧枫南提出来的,这事儿大理寺如实汇报,将功劳算在了他的头上。 元帝今日一连这些事儿,被气的不轻。 他只觉得胸口突然很闷,挥了挥手道:“先退朝。” 元帝匆匆的先行离开了,刚从侧门出去,元帝忍不住咳嗽一声,小德子连忙递了帕子过去,轻声道:“陛下,可得保重龙体啊。” 当元帝将帕子拿开的时候,帕子上面,沾染了一团鲜血。 小德子被吓得不轻,连连吩咐道:“叫太医过来,快叫太医。” 元帝拍了拍小德子的肩膀道:“不用慌,朕的身子,朕知道的。” “陛下,您如今正值盛年,只是太疲惫了,您别想太多。”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她的胎儿,可是有问题? 元帝移驾到寝宫以后,秦荣儿在御花园散步的途中见李太医急匆匆的往元帝的寝宫那处走,低声吩咐月影道:“去问问李太医身后的药童,可是要去陛下寝宫?” 很快,月影神色慌张的回来,小声道:“娘娘,不好了,听闻陛下今日咳血了。” 秦荣儿惊讶的瞪大圆润的眼眸,低呼道:“什么?走,随本宫去瞧瞧。” 此刻,元帝正躺在龙床上,闭着眼睛,让李太医给他诊脉。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双鬓,已经有了几根银白色的鬓发,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 他闭着眼睛,静静思考着,觉得自己对高家确实太过仁慈和纵容了,高太师是三朝元老,辅佐先帝稳固江山,这些年也确实功不可没,只是如今,高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另立五皇子为太子,只是,若五皇子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恐怕会成为高家的傀儡,政权必然会掌握在高太师和高贵妃手中。 若真如此的话,那元国离灭亡就不远了。 元帝寝宫外,秦荣儿朝着门外的小德子关切的问道:“陛下可是病了?” 小德子露出一副陛下安好的表情道:“劳荣昭仪挂心,陛下安好。” “还请德公公去通传一声,本宫想去看望一下陛下。” “这……”小德子颇有几分为难。 他是跟在元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最是懂得元帝的心思,想必此刻陛下他不想见任何后宫妃嫔,特别是高贵妃。 见小德子半天不说话,秦荣儿也不恼,只道:“无碍,我便在门口等着吧!等什么时候陛下想见本宫了,我再进去。” 寝宫内,李太医替元帝诊断完以后道:“陛下,您身子无恙,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太操劳了,切记多注意休息。老臣给您开了养气补血的方子,每日早中晚喝三次,多多休息,勿要动怒,修养一段时日就无事了。” 元帝轻“嗯”了一声。 随后似想起什么,又问道:“李太医,高贵妃腹中的胎儿,可是由你诊断的?” 李太医瞬间有些心慌,但只能如实回答道:“回禀陛下,是的。” “那她的胎儿,可有什么问题吗?” 李太医跪在地上,额头已经不由自主的冒出阵阵冷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元帝此刻已经心中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了,作为帝王,他早已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想求得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继续道:“李太医,你如实说,朕不怪罪于你。” 李太医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朝着元帝磕头道:“陛下恕罪,贵妃娘娘年岁已高,前一阵子身子不适,老臣给贵妃娘娘开了一些保健身子的药,可若是有了身孕是万万不可再食用的,否则,即便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心智不全或者是畸形,不会是一个健全的孩子,老臣建议娘娘流了这个孩子。” 原来如此,如果秦玉儿真的没有谋害高贵妃腹中的胎儿,那流产一事,必然就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她自然一定是知晓这个孩子是留不住了,不如借此机会来陷害秦玉儿,这个妇人的心,真真是恶毒至极了。 他由不得想起那日乞巧节的宫宴上,秦荣儿说过的一句话。 “若是臣妾有了身孕,定当在宫中好生修养,毕竟保住龙子是最为要紧的。” 连荣昭仪都知晓应当要保胎,而她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御花园中,想必是打定了主意没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吧? 良久,元帝挥手示意李太医先退下。 门外,秦荣儿依旧站在那里,试探性的问道:“陛下,臣妾可以进来看望您吗?” 刚才,他在外面就听到了秦荣儿的声音,高贵妃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恼火,也想换个年轻的可人儿瞧着缓缓情绪,于是吩咐门口的小德子道:“让荣昭仪进来吧。” 秦荣儿轻柔的走进元帝的寝宫,来到他的龙床边,表现出极大的关切道:“陛下,听闻您咳了血,可是吓坏臣妾了,见您龙体康健,臣妾便也是心安了不少。” 元帝躺在龙床上,伸手拉过秦荣儿的纤纤玉手,声音有些微弱:“朕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可人儿了,每每看到你,朕就觉得自己还不老。” 秦荣儿娇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您如今正生龙活虎的,还年轻,臣妾,还想为陛下早日诞下小皇子。” 秦荣儿说着,主动端起桌上已经替元帝熬好的汤药,仔细是吹了吹,亲自喂给元帝喝。 元帝看着秦荣儿这般温柔体贴,心里忽然觉得,这偌大的皇宫,是该再添几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 太子、二皇子以及五皇子都不是他心中未来储君的最佳人选。 元帝和秦荣儿二人浓情蜜意了一会儿后,元帝的情绪和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他吩咐小德子:“去将和玉公主还有高贵妃都传过来。” 莲溪寺此时已经被禁军全部封锁了,秦玉儿也在厢房中收拾自己的衣物,恰逢小德子前来传她进宫。 小德子行礼道:“奴才,奉皇上口谕,传和玉公主进宫见驾。” 秦玉儿礼貌有礼道:“那就有劳德公公带路了。” 在小德子来之前,秦玉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只等着元帝将她宣入宫里问个究竟了,只是不知陆二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了。 随小德子入宫以后,元帝已经在御书房等候了,秦荣儿陪在他身侧,高贵妃仍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大理寺今早已经将结果汇报给元帝的消息。 她率先开口道:“陛下,您将秦玉儿从莲溪寺传回来,可是已经有了结论?像她这种狂妄自大,胆敢谋害皇嗣,如此这般罪大恶极,应当立即处以极刑。” 元帝只是轻轻扫了一眼高贵妃,威严道:“传大理寺少卿和钦天监过来。” 高贵妃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还有何人证? 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是谢广元的人,名为刘一成。是前几年的三甲榜眼,之前一直在底层做个小官,后被谢广元发现,将他提拔了上来,所以基本也算是和陆莫寒一派的,为人刚正不阿。 刘一成和萧枫南一同踏进拉御书房,二人向元帝以及秦荣儿还有高贵妃行礼。 见人都到齐了,元帝清冷道:“刘大人,你将这次和玉公主谋害高贵妃皇嗣一事,如实道来。” 刘一成拱手朝着元帝道:“陛下,和玉公主谋害皇嗣一事,经过微臣查证,微臣认为是诬陷,和玉公主无罪。” 高贵妃立即慌了,怒拍着桌案,吼道:“你胡说,秦玉儿到底是给你们大理寺什么好处了,竟然这般向着她?本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元帝看向高贵妃道:“哦?亲眼所见,那日你不是说趁着你不注意,在你的茶杯中下了流产药吗?” 高贵妃拧着帕子,努力的压住心头的情绪,浅声道:“陛下,那日亭中只有臣妾与和玉公主以及宫女芷巧三人,除了她,还有谁会害臣妾呢,臣妾知道和玉公主一直记恨之前宫宴的事情,所以便想趁此机会害死臣妾,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难不成,臣妾会自己害死自己的孩子吗?那是与陛下的孩子啊!” 元帝心头只剩下心寒与冷笑,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保不住了,所以即便最后害死腹中胎儿,也是让他完成自己最后的价值。 高贵妃真是一个任何时候,都在权衡利弊的人。 其实元帝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之所有没有直接给高贵妃定罪,是想看看在这最后的关头,高贵妃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 显然,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了,她仍旧不知悔改。 元帝又看向秦玉儿道:“和玉公主,那日在御花园小亭子内发生的事情,你如实说一遍。” 秦玉儿点了点头,彬彬有礼的温声道:“陛下,乞巧节宫宴那日,高贵妃命宫女芷巧寻臣女去小亭子内一叙,贵妃娘娘那日和善可亲,告知臣女如今她腹中已有了身孕,希望与臣女和解,过去的那些恩怨一笔勾销,臣女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再后来,芷巧亲手沏茶,给了臣女和贵妃娘娘一人一杯,贵妃娘娘还开笑话说过,若是怕茶杯里下毒的话,那她就先喝了。从始至终,臣女从未触碰过任何茶具,再然后,便是贵妃娘娘流产一事了。” 秦玉儿字字句句像是情景再现一般,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高贵妃立即反驳道:“陛下,您怎么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 这一句话,在元帝听来,是何其的讽刺。 秦玉儿见元帝眼里藏着失望的情绪,趁热打铁道:“陛下,臣女还有人证的。” 高贵妃像是听错了话一样,猛然扫向秦玉儿,但是她眉眼淡然,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 其实,高贵妃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境地和局势都处于劣势的状态。但,这件事情除了她们三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看见,任谁都觉得这天下,哪有母亲会伤害自己腹中的胎儿呢,只要高贵妃咬死不松口,元帝也不能定罪于她。 元帝不解的望向秦玉儿问道:“你还有何人证?” “回禀陛下,是芷巧。” 在场的人,简直都不可置信的望向秦玉儿,她是疯了吗? 芷巧是高贵妃的大宫女,让她替秦玉儿洗刷冤屈,那不就是意味着高贵妃在撒谎吗?这怎么可能呢? 高贵妃忍不住心头漏掉了几拍,那夜吴桂冼满身伤痕的回来,告知她芷巧被秦玉儿害死了,因为是她派吴桂冼和芷巧前去莲溪寺,想要让他们二人折磨秦玉儿致死的,所以,即便芷巧出了事儿,她也不敢声张。 横竖只是一个宫女,死就死了,她也并未多在意。 只是,芷巧为什么要帮秦玉儿呢?她们明明是仇怨的。 见元帝点了点头,秦玉儿望向小德子道:“还请德公公去传我的护卫小七,他会将芷巧带过来的。” 在芷巧还未到来之前,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萧枫南懒懒的开口道:“陛下,大理寺已然查明了证据,贵妃娘娘的所用茶具,并未有和玉公主的指纹,这一事,便足以可以证明和玉公主是无辜的,何至于还需要人证?” 高贵妃冷然的盯着萧枫南道:“谁不知道你钦天监萧大人与和玉公主是一伙儿的,你住在秦家多年,自当会向着她了。说不定,是你们偷偷擦掉了属于她的指纹也尚未可知呢?” “贵妃娘娘说的是,只是,这是大理寺断案,微臣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新的判断方式罢了,最终的结果也是由大理寺说了算的。” 元帝听着新奇,忍不住夸赞道:“这指纹查验,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大理寺少卿刘一成也非常赞同道:“回陛下,微臣认为,自从我们大理寺采用了萧大人提供的这个法子以后,破案率高出许多,捉拿凶手也比从前要省时不少。” 毕竟,萧枫南穿越到这里之前,可是新时代医学世家出身的,又在重案组做过几年的法医,这种简单的事儿对他来说,自是轻而易举。 元帝若有所思,觉得给萧枫南钦天监这个官职有点大材小用了,正好近来,陆莫寒让出来的那个大理寺卿的位置让一个老头儿顶一阵子,他早就准备要辞官回家颐养天年了。现下,他觉得萧枫南倒是挺一个不错的合适人选。 这时,小德子将芷巧带了进来。 她面色有些苍白,眼眸里的充满了恐惧,不敢抬头看在座的所有人,进到御书房以后就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行礼道:“奴婢芷巧,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元帝挥手道:“起来吧,既然那日御花园中,你是唯一的证人,你说说,到底是怎样的?最好想清楚的回答,否则,朕定你个欺君之罪。”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高贵妃顺势轻咳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显然是在敲打芷巧。 若是胡乱说了什么,也得仔细了她的性命。 比起一辈子在宫里做个受屈辱的大宫女,她更倾向自由之身,如今她年岁也不小了,出宫以后找个夫君嫁了,过安逸简单的生活,总比在宫中小心翼翼,牺牲自己和太监对食的要好,若是惹得他们不痛快了,她还得小心自己的性命。 那夜在莲溪楼,秦玉儿以她的自由为交易,如果她按照秦玉儿的吩咐做,指认高贵妃,实话实说,她不仅饶了她的性命,甚至还会帮她出宫还她自由。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当时那情况,她似乎也没得选。 而且,秦玉儿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反口,因为不论她是否作证,高贵妃都是必输无疑。 只不过,加上芷巧的证词,元帝必定会彻底的对高贵妃失望,秦玉儿希望的是这次,能让高贵妃不再有翻身的机会。 芷巧跪在地上良久,最后畏畏缩缩道:“回禀陛下,那日在小亭子内,是奴婢亲手给娘娘与和玉公主沏的茶,和玉公主自始至终没有触碰过茶具。” 高贵妃在侧座上气的发抖,怒拍着桌案吼道:“芷巧,陛下面前,你还这般胡言乱语,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还是得了她什么好处?” 元帝心中早已没有什么波澜了,只是平静的问着芷巧:“芷巧,那日在朕面前,你可不是这般回答的?你突然反口,到底哪次是真,哪次是假?” 芷巧抬起头,心中纵然万般恐惧,仍旧直面看向元帝道:“陛下,上一次奴婢是得了贵妃娘娘的授意才诬陷和玉公主的,奴婢罪该万死,还望陛下看在奴婢这次及时认清自己的错误,愿意前来帮和玉公主澄清的份上,放奴婢一条生路。” 高贵妃怒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待你这般好,到底秦玉儿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竟然做出这等卖主求荣的事儿?” 元帝一直很平淡,却忽然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吓得高贵妃立即不敢再吱声,连芷巧也吓得连连磕头,不敢再说话。 御书房内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倒是一旁的秦荣儿伸手抚了抚元帝的胸口温声道:“陛下何至于动怒,可别忘了李太医的叮嘱,您的龙体最为重要。” “高贵妃,你十六岁嫁给朕成为侧妃,你我夫妻也算是多年了,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事儿,朕一直都睁一眼闭一只眼。最近怎么回事?你为何非要同和玉公主过不去?你身为后宫妃嫔,又是做长辈的,怎么就非得为难晚辈?甚至不惜亲自害死自己腹中的胎儿也要嫁祸于她?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高贵妃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元帝从坐在御书房内的那一刻起,就压根儿没有相信她。 高贵妃冷笑道:“臣妾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那是因为我们的嫣然是被她害死的,臣妾相信自己的直觉。说起这个事儿,还是得感谢陛下身旁的荣昭仪才是呢,若不是她,我恐怕真的会和你们所有人一样,相信嫣然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秦荣儿原本娇笑的面容,瞬间僵住了,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个茬儿。 高贵妃还真是……死到临头,仍旧想拉一个垫背的。 元帝又何尝不知道高贵妃的想法,过去的事儿,他不想再提了,秦荣儿这次倒是安安分分的,看来去了一次冷宫,也是长了记性了。 他冷然的看着高贵妃,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夫妻情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嫣然的死,太医都说了,只是一个意外,你何必如此揪着不放?和玉公主的品性,朕相信她,倒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犯下大错,朕……岂能再轻易宽容你?” 高贵妃恶狠狠的看向秦玉儿,尖锐的指甲深陷在手心,已有微微的血渍沁出,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只要她不死,她一定要让秦玉儿不得好死。 “高贵妃残害自己腹中胎儿,陷害他人,剥夺其贵妃头衔,降为四品昭华,念在其培育五皇子不易,打入冷宫一个月。” 元帝下旨以后,秦玉儿心头掠过一丝冷笑。 终究,只是降了位份,打入冷宫一个月而已。 不过,元帝能做到这样,已是不易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要了高贵妃的命,夫妻之间,若生了嫌隙,想要再回到当初,便是很难了。 高贵妃被打入冷宫后,秦玉儿也信守承诺放了芷巧一条生路,让陆莫寒的暗卫偷偷的将她带出了宫,并告知她永远都不得再踏进元国的领土。否则,将性命不保。 芷巧对秦玉儿并没有半分感激之情,她们只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在她的心中,她仍旧是恨着秦玉儿的,但愿此生与她不会再有再见的机会了。 从宫里回到秦府以后,秦玉儿有一种恍若经年的感觉,不过是在莲溪寺住了一阵子,却感觉已有一世的时间未曾着家了。 她高兴的从马车上跳下来,提拉着裙摆就往翠竹院奔去,还未入院便喊着:“祖母,我回来啦。” 齐燕春在东厢房住,听见了秦玉儿的声音,喜笑颜开道:“玉儿,你回来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啊,母亲,我回来了,祖母呢?是不是在屋内呢,我去瞧瞧。” 齐燕春面色凝重道:“嗯,去瞧瞧吧,这几日你和玄安接连出事,老夫人听到消息以后,就病倒了。” 秦玉儿瞬间慌了神一样,立即往主屋跑去。 老夫人面色苍白,身子也消瘦了一些,正靠在床榻后的软垫子上,陈嬷嬷正在给老夫人喂药。 “祖母,对不起,玉儿让您担心了。”秦玉儿快步走到老夫人的床沿边,蹲在她身旁,握着老夫人略微有些冰凉的双手,鼻尖微酸,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老夫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信息,她抚摸着秦玉儿的额头,和蔼慈祥:“我的小玉儿,没事儿就好,没事儿祖母就安心了,瞧着,消瘦了不少,这小脸儿上都不见肉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王永之被斩首 “祖母,您年岁大了,切莫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以后不管您再听见什么消息,您都要相信,您的孙女儿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有事的。” “老婆子我如今活到这个岁数已经很知足了,只想看见你和玄安都平平安安的,一生顺遂。这些时日啊,萧神医给我开了不少药,也时常过来宽慰我,我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如今看见你安然的回来,祖母这身子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你不必太担心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感激萧枫南。 高贵妃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接下来,便是高太师了。 元帝派的人彻查了莲溪寺以及高太师的府邸,莲溪寺内的青楼被查了出来,禁军将困在莲溪楼的那些无辜少女解救了出来,其中也有若玉。 若玉临离开前,去秦府找到了秦玉儿,对她表示感谢。 秦玉儿摸了摸若玉的小脑袋道:“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可要乖乖听爹娘的话,不可再乱跑了。” 若玉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继续道:“玉儿姐姐,爹娘从小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玉儿姐姐救了我的性命,我愿意跟在玉儿姐姐身边做个丫鬟,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秦玉儿忍不住被逗笑了。 “好啦,我派人送你回去,做丫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想来你也是爹娘手心的掌中宝,又怎会舍得让你在外为奴为婢呢?” 若玉懵懵懂懂,心中却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对秦玉儿报恩。 送走若玉以后,秦玉儿刚转身踏进大门口,就见冯婉婷提拉着裙摆,风风火火的从对面跑了过来,慌张的问道:“秦姐姐,这些时日一直没见着你,听爹爹说你出了事情,可吓坏婉婷了,好在如今见你无事安好。” 秦玉儿很是喜欢冯婉婷这个小姑娘,性子开朗,也天真善良,每每看到她,就想到当初的自己,心里忍不住将她当妹妹疼。 她浅浅一笑道:“放心,秦姐姐的生命力很是顽强的,哪能那么轻易就出事呢?既然来了,便来我秦府坐坐?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冯婉婷眼睛弯着月牙般,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道:“好呀。” 小姑娘跟在秦玉儿身后,良久小声的问道:“秦姐姐,这几日我怎么未曾看见玄安哥哥呢?听闻他秋闱出了些事情,可一直未曾见他回来,会不会他心中郁结,想不开……” 秦玄安虽和冯婉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秦玄安比冯婉婷大一个时辰。所以,冯婉婷就一直叫他玄安哥哥了。 秦玉儿浅笑道:“放心吧,我了解玄安,他不会想不开的。这次秋闱要重新补考了,听闻冯大人会担任此次的主考官?” 冯婉婷眨巴着眼睛点头:“是呀,父亲这次被陛下任命为此次秋闱的主考官了,若是能顺利监考完成,说不定以后每年的秋闱和春闱都会让爹爹担任主考官之一了。” 让内阁大学士冯大人监考,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必,等到此次的秋闱顺利考试结束以后,秦玄安就会回来了。 只是令秦玉儿没有想到的是,秋闱作弊以及莲溪楼的事儿,竟然并未波及到高太师半分,最后,禁军在王永之家里查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甚至连睡觉的床榻,都是用金子堆砌而成的,王永之被判斩首,家中其他家眷被判了流放。 王永之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会出事一样,被禁军查到之前,就将自己的女儿王夕月藏到了一处隐匿的地方。 临走前,他同王夕月说:“月儿,你一定好好活下去,爹爹只有这一个心愿了。” 一夜之间,王夕月从顽劣的京城贵女,变成了罪臣之女。 她若想活着,就不能再顶着现在这个面容和身材了,她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恨意,她一定要找到让父亲抄家灭口的罪魁祸首。 其实,王永之就是一个替罪羊罢了,跟在玩弄权谋的朝臣身后,就是会有这样的风险,若是一朝得势,那便跟着鸡犬升天。可若是一朝失势,那便和王永之一样,抄家斩首,性命不保。 好在高太师也算是实现了自己诺言,只要死他一个,保他全家性命。 被流放总比被满门抄斩的好。 太师阁文臣王永之一事,轰动京城,几乎成为了茶后饭余的话题。 王永之是高太师的下属,元帝因没有查到高太师任何罪证,只判了他一个监管不力之罪,罚俸一年。 这对高太师而言,简直就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朝堂之上,他不经意间扫向齐松廉和齐南歌,吓的齐南歌心中有些发憷。 他现在真是感觉有点骑虎难下了,这可怎么是好。 秦玉儿也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陆莫寒那边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元帝也就将他无罪释放了。 散朝后,齐南歌径直奔向了秦府,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被高太师盯上了,好像随时随地都会丢了小命。 秦家人间齐南歌突然来访都觉得甚至稀奇,不过,毕竟齐南歌的姑母齐燕春在齐家,他来探望,倒也说的过去。 齐燕春出来迎接齐南歌道:“歌儿,今日怎么想着来秦府看望姑母?可是你父亲有什么事儿?” “姑母,我父亲好着呢。对了,我今日过来是找秦玉儿的,有事与她相说。” 齐燕春见四下无人,拉过齐南歌,小声道:“歌儿,你莫不是心中还惦记着她?如今她与端王世子殿下有了婚约,姑母劝你还是消了这份心思的好。” 齐南歌虽然确实对秦玉儿有几分贼心不死,可是眼下,他更在意自己的性命,哪有心思想这个。 “哎呀,姑母,你就别操心这个事儿了,我来找她确实是有事相商的。” “行行行,那你随姑母来正厅先坐一会儿,我派人去将她请过来。”齐燕春见齐南歌眼中焦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这般着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宣布一件大喜事 前世的那些过往和伤害,就像烙印一样,深刻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她不会圣母一样的原谅齐南歌,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要了他的性命。若真如此的话,那她和高贵妃那样的人,就真的无差别了。 秦府今日是家宴,没有请太多人,也就家里的一些人,热闹热闹。 夜纤羽如今已经住到了秦家,秦府里的人也都很喜欢这个姑娘,她们只知晓她是戏子出身,可她浑身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秦府的人不似其他京城贵胄,对身份一事向来没有太多的讲究,再加上,又是老夫人疼爱的孙女儿秦玉儿亲自带着夜纤羽进门的,自是没有任何不满。 她们都知晓这夜纤羽将来是要嫁给萧枫南,萧枫南在秦府也算住了好几年了,都当做自己家人了,进了秦府的门,秦家人都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 家宴上,老夫人看夜纤羽那模样,就像是看孙媳妇似的,忙招呼道:“夜姑娘,家宴上也不必太拘谨,就当做是自己家里一样就行。” “谢谢老夫人。” 萧枫南坐在夜纤羽旁边,热络的替她夹菜,小声道:“待会儿我宣布一件事。” 夜纤羽不解的望向他,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萧枫南突然站起来道:“秦老夫人,借着今日家宴,我想同大家宣布一件大喜事。” 秦家所有人都直直的盯着他看,萧枫南被封大理寺卿一事大家都已经知晓了,莫不是要宣布这个?倒也确实值得恭喜。 萧枫南举起酒杯道:“今日,秦老夫人在上,我萧枫南打算娶夜纤羽为妻,我来到秦府已有两年多,这两年感谢秦老夫人以及所有人的关怀和照顾,我萧枫南家中长辈不在这处,还想请老夫人为我和夜纤羽做证婚人。” 秦玉儿听得热泪盈眶,这约莫是萧大哥最大胆的一次告白了吧,忍不住率先鼓掌道:“恭喜萧大哥和纤羽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夫人也是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哎呀,我们秦府也好久没有办喜事啦!燕春,你替萧神医看个良辰吉日,让他们尽快完婚呐。” 萧枫南忙道:“多谢老夫人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已经算好了时日了,下个月初八便是顶好的日子,我想挑那天完婚。” “行,既然你已经定好了时日,那我便让燕春替你们准备准备嫁娶之事。” 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萧枫南既然选择在秦家完婚,那定然是有无法回去成亲的理由,而夜纤羽的身世,她们也从未细问过,只要孩子们高兴,她们尽力配合就是了。 夜纤羽少见的红了脸颊,她没想到萧枫南竟然这么快就要娶她。 待萧枫南坐下后,夜纤羽在桌上轻轻拧着他的胳膊小声道:“这种事儿,你为何不提前同我说,弄的我措手不及的,再说了,我还没答应你呢。” 萧枫南故作吃痛,伸手搂过她的腰肢,靠近她道:“横竖你我有婚约在身,终究是逃不掉的,再说了,你若不嫁我,难道还打算嫁给别人吗?” 夜纤羽娇嗔道:“那可说不准。” 秦玉儿和陆莫寒坐在一头,靠在他肩上,很是替萧枫南和夜纤羽高兴道:“陆二哥,没想到萧大哥竟然在你我前头成亲了,我好替他们高兴呀。” 陆莫寒轻抚着她的额角道:“你若是着急,我这就回王府让他们将婚期提前如何?” 小姑娘忙坐直了身子道:“我哪有着急,我还想在府中多住些时日呢,嫁给了端王府,王妃指不定会找我麻烦,我哪还有好日子过。” “有我在,不会让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欺负你。” 陆莫寒的话,犹如蜜糖一样,让秦玉儿心里甜滋滋的,她从不羡慕这世间任何眷侣,只觉得这一世能遇到陆二哥,是她上辈子受尽苦难修来的福气。 秦府这边正热闹之际,月红从外头慌张的跑进来,给众人行礼后,来到秦玉儿身旁,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 秦玉儿瞬间变了脸色,放下碗筷道:“祖母,我这边儿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老夫人见秦玉儿面色不佳,没多问缘由,只关切道:“好,若是有什么自己搞不定的事儿,便来找祖母。” 秦玉儿点了点头后,站起身子,陆莫寒也随之一同起身道:“我随你一起去。” 二人离席后,家宴上的人也都没太心情再热闹吃饭了,瞧着秦玉儿慌忙离开的样子,心中都甚是有些担忧。 秦予宏略有几分责备的语气道:“玉儿这孩子,有事儿从来不跟家里说,总是自己一个人冲在最前头,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老夫人睥睨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反正不是随了你。” 其实,在秦予宏这个年纪,还能被母亲责骂,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萧枫南坐在席间看着老夫人和秦大老爷拌嘴,心中甚是羡慕。 他真的好喜欢秦府的家庭氛围啊,虽然秦家的几个老爷都没什么出息,可有时候平平淡淡也未免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呢? 他从出生以来,就从未体验过阖家欢乐的感觉,生在世家贵族,反而多了几分身不由己。 大约唯一让他觉得幸运的一件事,就是和夜丞相家联了姻。 能够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若有一天回到了大羽国,恐怕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顺心如意的日子了。 秦玉儿随着月红来到对面冯府,轻轻敲了敲门,良久,才有一名小厮过来打开门,见是秦玉儿,只道:“秦家小姐,我们老爷和夫人今日心情不佳,不想见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话落,便打算关上大门,将秦玉儿拒之门外。 秦玉儿眼疾手快的撑住门把道:“我听闻了府中之事,便是想过来问个究竟,或许,还能帮上忙。” “这……”小厮颇有几分为难。 恰在这时,冯婉婷路过,见秦玉儿站在门外,立即吩咐道:“让秦姐姐进来。” 秦玉儿进门后,冯婉婷突然就扑在秦玉儿怀里大哭:“秦姐姐,怎么办啊?我爹娘要将给我许给京城首富之子,我不想嫁给他。”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冯婉婷另许他人 秦玉儿温柔的拍了拍冯婉婷的后背,温声道:“嗯,我知道,只是,这件事为何这么突然,我记得你们两家不是说好要和秦玄安定个亲事,如今他已经顺利中举,来年春闱高中定然不成问题的。” 冯婉婷不顾形象的拿着衣袖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秦姐姐你帮我去劝劝我爹娘吧。” “好。” 原本,人家的家事,秦玉儿是不该参与的,只是早就听闻那京城首富徐家的大儿子,虽长得一副斯文的模样,可却有龙阳之好。 不过,这件事情,徐家瞒的很紧,京城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秦玉儿是重活一世的人,自当对前世的一些世家秘辛都颇有了解。 她觉得这件事情,甚是有几分奇怪,冯大人的为人,她是知道的,惯是不会做出这等出尔反尔的事情,更何况,冯婉婷如今刚年十四,及笄之后才能成婚呢,怎么会给她突然定下徐家的婚事。 此时,冯大人和夫人正坐在偏厅内愁眉苦脸,冯夫人哭诉道:“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你官场上得罪了人,竟得连累女儿早早就嫁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玉儿轻敲了敲偏厅的大门,大门敞开着,但还是礼貌性的敲了门。 冯夫人和冯大人一同起身相迎道:“没想到世子殿下与和玉公主来了,有失远迎。” 秦玉儿摆了摆手道:“冯夫人,我今日过来也是听闻了你们的事儿,虽说和我家四弟定亲一事也未完全敲定,只是为何突然转了风向要将婉婷许给徐家公子,我知道冯大人与夫人都不是贪图钱财之人,若是信得过的话,冯夫人不妨告知我,我也想能帮得上你们。” 冯夫人轻叹一声道:“唉,这事儿,说来话长,还不都是我家老爷,刚正不阿的参了高太师一本,如今高太师仍旧身居高位,就借机报复。不知和那徐家说了什么,前几日就让徐家过来说亲,甚至还亲自来了府中当个媒人。高太师帮忙说亲,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我们又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更何况,那徐家公子才貌双全,家大业大,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婉婷并不愿意嫁过去。我们作为父母的,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不幸福,可……” 秦玉儿没想到高太师竟然这般心机,眼下这种情况,他若是随意杀掉像冯大人这样官居要职的大臣自然是不可以的,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着手啊。 看来,这京城首富徐家是背靠着高太师的,难怪他们在京城的生意一直无人可以轻易超越,其实秦家早已日益见壮,只不过很低调。而且,大部分产业都在扬州,秦玉儿想着,这京城第一首富的名头,是不是也该换人了。 秦玉儿安慰着冯夫人道:“冯夫人,我现在只想跟您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您和冯大人都不希望婉婷嫁给徐家公子是吧?” “我们只希望婉婷能幸福。” “行,这件事情,我帮婉婷解决。” 冯夫人简直不敢相信,甚至上前一步握住秦玉儿的双手道:“真的吗?秦家小姐可有把握?” “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我会尽力一试,最重要的是,我家四弟很是心仪婉婷的,我们两家若是能够结亲,也是我心之所愿。” 冯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冯大人,见他点了点头,随后温声道:“那婉婷的事儿,就拜托秦大小姐了。” “嗯,不过,也需要你们配合我。他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末。” “这么匆忙。好,我知道了,你们就当无事人一样,正常配合徐家人,直到婚礼那天。” 冯婉婷在一旁挽着秦玉儿的胳膊道:“秦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我呢,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婉婷妹妹,未来能够成为我的弟妹,那往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亲人了。” 冯婉婷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秦玉儿知道,秦玄安和冯婉婷那日早就彼此一见钟情了,因为冯婉婷还未及笄,冯夫人也希望秦玄安能够考取功名,这样也好放心吧女儿交出去。 只是没想到还未等到春闱,高太师竟然跑来掺和一脚。 从秦家问清楚缘由以后,刚回到秦府,不知道哪个嘴碎的将这件事传了出来,二叔秦予堂就上前来问道:“玉儿,怎么回事儿,听闻对面冯家要将女儿嫁给徐家公子?” 这种事情没法隐瞒,迟早都能收到消息的,于是诚实点了点头。 秦予堂拍着大腿,气愤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亲事不早一点定下来,这不就被别人截胡了?玄安那孩子现在不知躲哪里哭去了。” 厅内没人说话,秦予堂又继续道:“这冯大人怎么这般不地道呢?明明说好了等玄安春闱高中,两家就结亲的,唉……” 二婶江氏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好了,你也别说了,两个孩子没缘分,那也强求不了。” “我就是生气啊。” 话落,秦予堂摆了摆头,离开了正厅。 老夫人面色也不太好看,毕竟大家都觉得和冯府结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秦玉儿是真没想到,高太师还有这样阴损的一面。 这种事情,即便告到陛下面前,那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还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唯有…… 让徐家公子暴露自己的取向,在众人面前出丑,让他成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让徐家在京城所有达官贵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秦玉儿走到老夫人跟前道:“祖母,三叔近日还在扬州忙着钱庄的事儿吗?” “前几日他写信回来,说忙活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成为了扬州首富,过两日便回京城来小住几日。” “好,等三叔回来,咱们一家人说些事儿。” 老夫人看着秦玉儿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不知不觉,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孙女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独挡一面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姐姐替你把她抢过来 其实,她更加的希望小姑娘能够无忧无虑的成长,却也知道,在这吃人的京城内,若是没有一点儿城府,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只能成为鱼肉。 冯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了。 她以前总担心自己驾鹤西去以后,玉儿无人庇护,如今看到她自己成长的这样好,又有陆莫寒的庇护,她觉得甚是安心。 家宴散去后,陆莫寒没有回到端王府,而是留了下来,陪秦玉儿。 寒风院一直有人打扫,他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屋子都是干净的。 晚间,秦玉儿坐在玉华院内的秋千椅上,陆莫寒站在她身侧,不发一语,只是轻轻的替她摇晃着秋千椅,让她忘却暂时的烦恼。 秋夜的天气已经有几分寒凉,陆莫寒吩咐青竹拿了件斗篷出来,亲自替秦玉儿披上。 既然她想在外间透透气儿,那便陪着她就好了。 “陆二哥,你说这高太师怎么还做这等小人之事呢?” “高太师在朝中也算是三朝元老了,为官数年,何曾受过这等气。想来,这种馊主意应该是他身边的人给他出的,横竖只要能出口恶气,那他也就采纳了。” 秦玉儿所有所思的想着,高太师为什么要给徐家这样的商户牵线搭桥呢,按理说,官位坐的越高的人,越是瞧不上满身铜臭的商人,即便徐家是京城首富,也毫不例外。 想要挤进权贵的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像高太师这样位高权重的人。 思虑良久无果,秦玉儿想想还是得去安慰安慰秦玄安那孩子。 冷静了这么大一会儿,情绪应该好些了。 “陆二哥,我们去瞧瞧玄安吧。” 秦玉儿跳下秋千后,主动牵起陆莫寒的手,他的手心温暖,好像给予了他极大的力量和安全感。 此时的秦玄安正躲在书房内作画,他一改往日温和的脾性,低头作画,眉头紧锁,不耐烦的大声吼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 秦玉儿从未见过秦玄安这副模样,想来,他是伤透了心的。 她轻声道:“玄安,冯小姐她也是身不由己的,你何必这般动怒?” 秦玄安抬眸看见来人是秦玉儿和陆莫寒,瞬间敛去了戾气,眉眼藏着数不尽的难过和不甘,少年好看的眼眸微微有些泛红,他哽咽道:“我不是生气她,我是气我自己无能。” 秦玉儿看见桌案上的画卷,画的是冯婉婷的肖像画,画卷上的冯婉婷眉眼带着笑,透着一丝俏皮和可爱,栩栩如生,与真人看起来都没有几分差异。 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虽然还未完全长大,心里都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了。 秦玉儿故意道:“玄安,你既喜欢冯家小姐,不如,姐姐替你把她抢过来。” 秦玄安抬起头,看了秦玉儿一眼,随后又迅速的低垂下脑袋道:“玉姐姐别说笑了,徐家公子是京城首富的公子,不仅温润如玉,又待人和善,婉婷嫁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何至于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去破坏人家的姻缘。再者,即便将她抢回来又能如何?男儿年方十七方可娶妻,我……连娶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这个四弟,真真是什么都好,永远都是为他人着想,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吞进肚子里,若是那徐家公子真是个良缘也就罢了,可是,秦玉儿知道,他并不是。 于公于私,她都要趟这趟浑水了。 秦玉儿摸了摸秦玄安的额头,安慰道:“玄安,你也不必太伤心难过,兴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啊。” 事情的真相,秦玉儿并未告知秦玄安,她想,只有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心里的石头才能彻底放下,相信冯婉婷也会同他说个清楚明白。 秦家最近可是忙碌的很,都在忙着准备萧枫南和夜纤羽的大婚之事,大家好像也已经渐渐忘了对门冯家小姐要另嫁他人之事。 秦玉儿每天喜滋滋的陪着夜纤羽去看布料首饰,秦玉儿开的那个玉寒堂的铺子让萧枫南也赚了不少银子,对夜纤羽出手是极其的阔绰,嫁衣的料子是选的京城最好的蜀绣庄,请了最顶尖的绣娘亲自缝制,并为她量身定做红嫁衣。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眼看,就到了徐家公子徐缓之迎娶冯婉婷这天。 秦玉儿召来月红问道:“这两天,让你盯着香料铺子家的刘公子,可见他有什么动静?” 月红摇了摇头道:“刘公子和往常一样,在铺子内卖香料,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女眷前往他家的香料铺子去买,甚至还有不少女眷,天天都去,不知道到底是想去买香料,还是去看那刘家公子。” 香料铺的刘公子,名为刘钰,生的是极其的貌美清秀,偶尔还会男扮女装反串去戏院内唱戏,若是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来他其实是个男子。 他在京城的商贾中,算是小有名气的,因为京城不少女子都倾心于他,常常去他的铺子里买香料,好似只要将他铺子里的香料带在身上,就感觉刘钰在自己身边一样。 这位刘公子,还非常的洁身自好,从不与任何女子亲近,即便有投怀送抱的,他都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正是因为这样,他更加受到姑娘们的喜爱了。 只是,她们根本不知,哪是什么坐怀不乱,人家是根本不喜欢女子罢了。 秦玉儿继续对月红道:“你去把徐缓之今日要成亲的消息透露给刘钰,然后,再给他带个话,就说徐缓之约他今日戌时三刻,在拱月桥相见。对了,别你自己去,想办法让徐家的丫鬟去,比较有说服力。” 月红办事一向牢靠,点了点头后,便出了门。 接下来,秦玉儿又召来青竹道:“你去徐家公子那儿透露个消息,就说香料铺的刘公子今日好像心情不佳,打算晚间戌时在拱月桥散心。” 京城首富的公子娶亲,整个京城,自当是格外热闹的。 不少京中的权贵们都过来参加徐缓之的婚礼,娶的妻子又是内阁大臣冯大人的女儿,这官商结合,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看起来都是一段良缘呐。 第二百九十章 让你们看一场大戏 徐夫人这日也格外的高兴,将高太师捧在上座,连声感谢道:“民妇多谢高太师替我儿觅得良缘。” 高太师好像心情也非常不错,点头笑道:“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说起来,这徐家和高家,是有几分沾亲带故的。 徐家是高家的远亲,徐家的老夫人和高家的老爷子是表兄妹的关系,只不过这老夫人和老爷子都早已驾鹤西去,高家在京中又是一手遮天的权贵,徐家也不好太攀附。 只是徐家没有想到,高太师竟然主动和徐家攀亲,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 徐家在京城的财富首屈一指,名下也开办了不少钱庄、粮铺等生意。只不过,这些年,秦家早已渐渐崛起,而他们仍旧没有感到一丝危机感,以为有高太师罩着,而家族生意又做的这样大,子子辈辈都会有花不完的财富。 一大早,冯婉婷就跑到秦府来找秦玉儿,慌张道:“玉儿姐姐,今天就要嫁给徐家公子呢,你还未想出法子吗?” 秦玉儿宽慰道:“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晚上,一定让你们看一场大戏。” 冯婉婷看着秦玉儿眼里的坚定,原本心中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看见她瞳孔里的波澜不惊,她忽然就安下了心来,她相信玉儿姐姐。 冯府内,冯夫人焦急的来回踱步,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朝着身后的冯大人问道:“老爷,你说秦家大小姐,真的会帮我们吗?” 冯大人挺直着背脊,双手背在身后,缓缓道:“不管结果怎样,那都是婉婷的命了,况且,徐家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婉婷嫁过去,想必也不会受委屈。” 冯夫人怒瞪着冯大人道:“你自己的女儿你都不知道心疼的吗?罢了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了秦玉儿的话以后,冯婉婷安然的坐在寝屋内,静坐着任由婢女摆弄着。 冯婉婷的贴身婢女小凌见自己小姐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心中也很是替她难过,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若你真的不想嫁,你何不逃了这婚?” 冯婉婷无神的眼眸,瞬间变得明亮了。 对啊,她可以逃婚啊,只要她跑了,就不用嫁给徐家公子了。 她招了招小凌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凌点了点头,表示让小姐放心,自己一定替小姐办好。 吉时快到了,小凌将红盖头盖在了冯婉婷的头上,盖头落下,冯婉婷的心也跟着沉下了。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地穿过京城大街小巷,一路上热闹非凡,途径刘钰的香料铺子时,声音锣鼓声好像格外的响亮刺耳,刘钰一袭淡粉色长袍,眼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情绪,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像是在替他难过一样。 一旁的一位女眷注意着刘钰的神情,满眼痴心的望着他道:“刘公子若是羡慕他人娶妻,那可要珍惜眼前人才是了。” 刘钰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转身准备进屋。 从迎亲的队伍中,忽然跳出来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她故意落在队伍的后面,随后悄无声息的踏进刘钰的香料铺,轻声道:“刘公子,我家徐公子叫奴婢给你托个话,今夜戌时三刻,拱月桥相见,有话要说。” 小丫鬟说完就立即跑开了,也没等刘钰回复去还是不去。 月红和秦玉儿躲在人群中,观察着刘钰的一举一动,月红有些担忧道:“小姐,这位刘公子真的会赴约吗?” 秦玉儿坚信的点头道:“自然。” “只是,奴婢不解,为何他对徐家公子成亲一事这般在意?” 秦玉儿看着月红,嘴角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月红,你混迹于醉香楼,应当见多识广才是,这种事情想必你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吧?” 月红恍然大悟,轻叹一声道:“没想到,这徐家公子竟然是有龙阳之好。” “好啦,如今就是万事俱备,只等他们晚上相约了。” 京城的长街之上,秦玄安站在琉璃阁的三楼阁楼上,望向街道下的大花轿,心中同样充满了说不出的苦涩,小公子一身火红色的长袍,玉冠束发,秋风吹起他火红的长袍,像鲜红的旗帜一样,仿若今日他才是要娶妻的那个人。 大红花轿中的少女,紧握着手中的锦帕,轻咬着嘴唇,不知行至了多久,新娘子被喜娘扶下花轿,行过礼,拜过堂以后,新娘子被送入了新房。 徐缓之整个过程都极其的厌烦,一直抬头看着天空,估摸着时辰。 新房内极其的喜庆华贵,连龙凤喜烛的烛台都是金子做成的,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徐缓之还在外面敬酒,约莫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趁着屋内无人,冯婉婷自己揭开了红盖头,婢女小凌从屋外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以后小声道:“小姐,现在是离开的大好时机。趁现在,你我换了衣裳,我替小姐守在这里。” 良久,冯婉婷似乎打定了主意道:“小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若走了,徐家一定会打死你的。再者,我相信秦姐姐,她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如果我就这样走了,说不定还会打乱她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凌点了点头,正色道:“既然小姐决定了,那奴婢在外间替您守着。” 戌时,徐缓之借着不胜酒力之名,偷偷离开了宴席内。但是,他没有去新房,而是从后门跑了出去。 冯婉婷坐在新房内良久,一直也没有等到新郎过来,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拱月桥边,刘钰仙姿媚骨的站在桥上,任凭秋夜的风吹乱他的发,也吹乱了他的心,穿着大红色喜服的新郎从另一头急匆匆的跑来,额间还沁出一点点细汗。 他急切的喊着:“小钰……” 刘钰回头,看见徐缓之跑过来,心中既生气又忍不住有一丝难过。 生气的是,今日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成亲。难过的是,面对这些,他显得万分无力。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这是我毕生所愿 二人对立而站,刘钰抬头望向徐缓之,深情的眉眼里藏着说不出的苦痛,他是那样的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侧。 无奈,却只能开口道:“刘钰恭喜徐缓之公子喜结连理,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徐缓之拉过他的手,知道他一字一句都是怨气,宽慰道:“小钰,你胡说什么?你知道的,同冯家女成亲并非我所愿,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是,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小钰,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婚后绝不碰那冯家女一根头发。” 恰在这时,秦玉儿站出来大力的鼓掌道:“徐公子和刘公子的感情,真真是令人感天动地啊!” 很快,原本安静的拱月桥突然挤满了人群,冯大人和冯夫人自然也在其中。 秦玄安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从来只懂得舞文弄墨的温润少年,冲过去一拳打在徐缓之的脸上,他眼里带着猩红的血丝,咆哮道:“徐家公子,没想到你竟然是有这样的癖好,那也就罢了,你明知自己不喜女子,你竟然还要娶婉婷为妻,你存的是什么心?作为男人,你辜负自己心爱之人,你还有没有半点担当了?” 一些识得刘钰的女眷们没想到他们痴心的俊俏公子,竟然是龙阳之好,并且和京城首富的徐家公子好上了。 本来,这种事情,倒也没什么。只是,徐家做这样的事儿,显然是为了遮掩自家儿子好男风一事,那不就是赤果果的骗婚吗? 冯大人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大骂徐家人丧心病狂,竟妄想让冯家成为他徐家的遮羞布,还牺牲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婚事。 徐府内,原本很是热闹的喜宴,外头不知是谁在门口高喊一声:“徐家新郎官和外边一位公子跑啦,徐家公子竟然是个断袖之癖。” 徐家这边听到消息以后,简直乱成了一团,徐夫人和徐老爷都慌忙的往拱月桥这边赶去,新房内的冯婉婷也听到了动静,刚准备出去问个究竟。 小凌直接推开了新房的门,惊声道:“小姐小姐,徐家公子那边好像出事儿了,你也过去瞧瞧吧。” 冯婉婷心中咯噔了一下,将头顶的凤冠取了下来,火急火燎的就往赶去。 当她赶到地方的时候,秦玄安正和徐缓之殴打在一起。 刘钰在一旁将秦玄安拉开大声道:“你别打徐公子,你有什么气,你冲着我来。” 人潮中,冯婉婷高喊一声:“玄安哥哥。” 秦玄安正高举着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刘钰趁机将他推到一旁,一把将被打在地上的徐缓之扶起来,心疼的看着他满脸挂彩道:“缓之,疼不疼?” 刘钰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徐缓之不愿再顾及世俗的眼光,一把将刘钰搂在怀里道:“小钰,他说的对,我辜负了你,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你愿不愿跟着我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天下之大,定然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 刘钰靠在他肩头,泪如雨下般点了点头。 徐家老爷和夫人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大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快点跟爹娘一道回去继续成亲。” 秦玉儿立在不远处的杏树下,陆莫寒递给她一块切好的小香瓜,她一边吃着瓜,一边笑道:“陆二哥,没想到这徐家公子竟也是个痴情的。” “徐家老爷要让徐公子回去继续成婚呢,你就不担心事情会有变故?” 秦玉儿轻咬了一口香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小半块被陆莫寒一口咬了去,秦玉儿气愤的跺了跺脚道:“陆二哥,小盒子里有那么多香瓜,为何偏吃我咬过的。” 陆莫寒咀嚼着香瓜,轻声道:“我家小玉儿咬过的瓜,比其他瓜都要甜。” 秦玉儿又好气又好笑,懒得搭理他。 “陆二哥,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我赌徐公子不会随着徐家回去成亲。” “哦?那赌注是什么?” 秦玉儿玉手抵着下额,良久也不知道该赌什么的好。 陆莫寒看着她那副呆呆的模样,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那赌注就是让你这一生一世都不许离开我。” 秦玉儿看着远处的痴男眷侣们,娇嗔道:“陆二哥真狡猾,这个赌注分明就是不论输赢,都是你赢。” “这是我毕生所愿,别无他求。” 听着陆莫寒的话,她甜甜的靠在他的胸口,小声呢喃:“这也是我的毕生所愿。” 随后又回应着他刚才的问题道:“原本呢,我也有一丝担心,徐公子会听从父母的话,即便这次和冯婉婷的婚事告吹了,将来还能在外地寻个不知情的女子嫁过来。可我瞧着徐公子倒也不是多么心坏的人,看起来,他和刘公子都是痴心重情的人,我想这一次,他一定会忤逆徐家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拱月桥上,徐缓之狼狈的站起身子,朝着远处的徐老爷和徐夫人深深鞠躬道:“爹、娘,孩儿不孝,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我无法为你们徐家传宗接代,今日之事,我很抱歉,我伤害了所有人,甚至伤害了无辜的冯家姑娘,我觉得愧对你们。” “这次,我就当着京城所有人的面,我承认……我承认喜欢的男子,我心爱的人,他姓刘名钰,是我决定了这一辈子要长相厮守之人,我和他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在此,我徐缓之郑重的对爹娘说一句,对不起。” 随后,徐缓之又看向冯婉婷道:“冯家姑娘,你我虽拜了天地,却并未入洞房,你仍旧是清白之身的黄花大闺女,欺瞒你也并非我本意,还望冯家姑娘,谅解。我知你与秦家四公子早已心心相许,在此,我也诚挚的祝福你们,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玄安站在冯婉婷身后,将她护在身侧,生怕徐家人将她抢了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本怒骂徐缓之的声音,渐渐都没了声音,不知人群中谁高喊了一句:“徐公子,我们支持你。” “对,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一声声的支持,以及徐缓之诚心的悔过,好似这一切,都将会被原谅。 徐老爷仍旧在那骂声连连,徐夫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徐缓之牵过刘钰的手,郑重的问道:“小钰,你准备好和我一起离开了吗?” 刘钰毫不犹豫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从拱月桥上奔跑着离开,前方徐缓之的小厮替他备好了骏马,二人共乘一骑,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今夜的月色,好似格外的柔美,却又带着一份说不出的凄凉。 原本秦玉儿是讨厌徐缓之的,利用冯婉婷成为他的遮羞布,想要挡住他背后的真相,可看了他今日之举,她忽然觉得徐缓之是值得敬佩的。 这是多少人都不敢有的勇气,他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最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并带着他私奔到海角天涯。 或许,该有人说他自私,不考虑父母的感受,他这样一走了之,以后徐家在京城还怎么抬头做人。 可是,徐家的作风更令人心寒才是,冯家好好的姑娘,被他们骗婚娶了进去,若不是遇上秦玉儿知道这件事,那冯婉婷的一生,是不是都搭进去了。 一个还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难道要一辈子在徐家守活寡吗?生不出子嗣,到时候不知道还要怎么被徐家人戳脊梁骨,她何其无辜,她才是最受伤害的那个人。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因秦玉儿的介入,最终让事情变得完美收场。 冯家与徐家再无任何瓜葛。 徐家也没有脸再去找冯家了,只是,他们是从始至终对冯家都没有一声道歉。 徐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京城不少人都不去他们的店铺里买东西了,都骂徐家人心眼儿不好,竟然还妄想骗婚,心眼儿不好的人,做生意肯定也坏的很。徐家大部分的生意,秦家这边都有涉猎,而三叔秦予丰也从扬州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老夫人现在最是喜欢老三了,比起两个哥哥来,老三目前是最有出息的。 家宴上,老夫人问道:“老三啊,扬州那边的生意都稳定了吧?” “母亲,已经稳定了,我让玄霖回来了,在扬州接手我的生意。这次回来呢,打算在府上好生住一阵子,许久不曾回来,还挺想念家的,听闻玉儿正月的时候就要和莫寒成亲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个做叔叔的,可得亲自参加才是。” 秦玉儿红着脸道:“三叔,离正月还早呢,您难道打算在京城住上几个月吗?” 老夫人接话道:“可不早了,眼下已经九月末了,正月可是一晃就来了。” 秦予丰笑呵呵的继续说:“是啊,我们的玉儿也长成大姑娘了,眼看着就要嫁人咯。” 一家人在府上其乐融融的用膳寒暄,好像简单的平凡,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酒过三巡后,秦玉儿试探性望着秦予丰道:“三叔,你有没有想过吃下京城这块肥肉,让咱们秦家成为京城的首富。” 秦予丰笑看着这个野心十足的侄女儿:“怎么?玉儿希望三叔把京城富商们的生意都抢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如今的京城首富是徐家,他们这阵子家里不是刚出了丑闻吗?虽然趁火打劫是有些不道德,可徐家这些年没少干坑骗京城百姓之事,垄断市场,抬高价格,让普通百姓对他们家的米店是望而却步,不少穷苦的百姓,至今都吃不上一顿香喷喷的米饭。” “若是咱们趁机拿下他们徐家的铺子,恢复市场价,再多开几个秦家的钱庄,存在咱们钱庄的银钱兑换米面能享受半折的优惠,既惠民,咱们也能拥有更多的流动资产,转而再收购一些良田,自己生产自己售卖,很快就能成为京城首富,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元国首富,三叔,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秦玉儿一席话,秦予丰忍不住夸赞道:“没想到啊,大哥头脑一般,生出来的女儿竟然如此聪慧,令三叔刮目相看。” 秦予宏怒瞪着秦予丰道:“老三,你挤兑谁呢?我怎么就不聪明了,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做官的时候,你的官职还是我帮你谋的呢,如今挣了几个钱,还瞧不起哥哥了?” 秦予丰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没有没有。” 惹得家宴上的人都哈哈大笑。 秦予丰对秦玉儿的提议是真的听进去了,之后的几天忙着在京城四处奔走。 徐家这边,自从儿子跑了以后,徐夫人和徐老爷就一直萎靡不振,也没有心思打理生意,高太师对徐家人简直是失望透了。 这日,高太师亲自登门表示来慰问徐家,实际,是为了其他的事儿。 莲溪寺被查封以后,高太师少捞了至少一大半的收入,要知道,莲溪寺的收入一直是占大头的,春闱和秋闱受贿的那些,根本就不够他塞牙缝的。 如今,最大的两个挣钱的来源被秦家的那个女儿彻底搞没了,他心里别提多恨秦家了。 高太师坐在徐家的主位上,神色严肃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徐缓之这个孩子已然这样了,你们怨愤已经毫无意义,在你们悲伤难过的时候,秦家抢夺你们徐家的生意,在这样下去,你们京城首富之名,恐怕是保不住了。” 徐夫人慌乱的望向高太师问道:“太师大人,您这是何意?” 高太师冷哼一声:“何意?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徐缓之成亲一事,明明已经水到渠成,为何偏偏跑出了一个什么刘钰,还蛊惑他一起双宿双飞。你们徐家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连生意也因为这件事情少了许多,这时候,秦家却开始蒸蒸日上,谁才是最后的获利者,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吧?” 徐老爷猛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案,怒道:“秦家真是恬不知耻,竟然设计害我们,还妄想从中获利。”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二皇子抢亲 高太师见目的达成,心中很满意,面色平静继续道:“你们商界的事儿,老夫就不便插手了,你们自己解决就好。重要的是钱庄的事儿,若是一旦被暴露,别说你们徐家性命不保,连老夫恐怕都会丢了性命。” 徐老爷道:“太师放心,我们将钱庄内的黑钱已经转移到了北国,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查不到太师您头上的。” 高太师静静的点了点头,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秋闱和莲溪寺赚的所有银钱,高太师都存了徐家的钱庄,他之所以故意和徐家攀亲,也是为了利用徐家来为自己这些脏钱洗净,即便陛下发现,也找不到任何纰漏。 只要没有证据,就无法定他的罪,这也是高太师这么多年,为何敢高枕无忧。 至此,徐家和秦家的首富之争,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转眼,十月初八,是萧枫南和夜纤羽大婚的日子。 一向爱睡懒觉的秦玉儿也起了个大早,来到枫叶院,忙活着替夜纤羽准备今日出嫁之事。因为习俗说,男女成亲之前不能见面,所以将萧枫南暂时赶到了寒风院的西厢房住了一阵子。 夜纤羽穿着大红色的霓裳嫁衣,凤冠霞帔在身,好像比往日还要美艳几分。 她是那种骨子里透着的媚,五官清秀又精致,自从住在这里以后,跟着萧枫南用了不少美容养颜的好东西,她本就肌肤细腻,如今更是白里透红,明亮光泽了。 秦玉儿忍不住在一旁赞叹道:“纤羽姐姐真是美极了,我若是男子,定然也想娶你这样的美人儿为妻,萧大哥好有福气啊。” 夜纤羽嫣然浅笑道:“你啊,小嘴惯是最甜了。这一次来京城,我觉得最幸运的事儿就是遇见了你。我从小生长在大羽,那边的贵女们可比京城的还要骄傲,我不屑与她们为伍,也是一个人孤独惯了的,没想到来了元国,竟能交到玉儿妹妹这样简单美好的朋友,我很开心。” 秦玉儿同样也是非常喜欢夜纤羽的,她眯着眼睛甜甜一笑道:“我也同样是很开心遇见纤羽姐姐的,还有姝柔姐姐,你们是我今生遇见的最要好的朋友。” 老天爷约莫是垂怜她前世真的太苦了,所以这一世,不仅让她收获了爱情,也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友情。 待夜纤羽梳妆完毕后,秦玉儿亲手替她盖上了红盖头,将她交到了喜娘手中。 虽说萧枫南和夜纤羽都住在秦府,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当初陆莫寒下聘一事,在京城都那么大的排面,萧枫南没有陆莫寒那么壕气,但是,他也不想委屈了夜纤羽,等回了大羽之后,他再以世子的身份,给她一场盛大的能够轰动大羽国都城的婚礼。 今日的秦府又格外的热闹,大理寺卿成亲,来了不少官家们,就连小国公爷谢广元也携世子妃周姝柔一同前来参宴了。 周姝柔此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说起来,还要感谢萧枫南开的药方,喝了一阵子之后,真的怀上了,谢广元别提有多高兴了。 秦玉儿忙从屋内出来迎接周姝柔,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道:“哎呀,姝柔姐姐,这才多久不见,肚子都已经显怀了。” 周姝柔笑了笑道:“才五个月,这次多亏了萧神医,听闻他今日成亲,我便随着世子爷一道过来了。” 秦玉儿略有几分羡慕道:“姝柔姐姐,我突然好羡慕你呀,小国公爷对你极尽疼爱,成亲至今也不曾纳妾,如今你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儿,感觉好像人生都圆满了。” 周姝柔继续笑道:“过完年,你不也要和陆莫寒成亲了吗?我相信啊,他一定会比广元更疼爱你的。” 秦玉儿害羞的低着头,如今身边的人都已经一个一个的成亲了,马上她也要成亲了,想到此,她心中充满了期待,恨不得时间能过的再快一点。 此时,夜纤羽的花轿也已经出了大门,萧枫南今日穿着大红的喜袍,骑着白马正从城郊那头徐徐而来,过来迎接自己的新娘,然后二人绕京城一圈以后,最后回到秦府。 只是,令萧枫南没有想到的是,长街的另一头,一位矜贵的男子同样骑着骏马,身穿暗红色的玄袍,正冲着夜纤羽的花轿,飞驰而来。 原本热闹的长街,突然就暴乱了,二皇子季凡骁,命手下的人,将花轿里的夜纤羽抢了出来,他拦腰抱着夜纤羽扬长而去。 夜纤羽根本没想到这个二皇子,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劫亲,她被打横放在骏马上,马儿跑的飞快,季凡骁俯身压住她,使得她动弹不得。 她挣扎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季凡骁嘴角弯着邪肆的笑意:“我说过,本皇子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轻易嫁给别人,你……只能嫁给我,知道吗?小辣椒姑娘。” 夜纤羽心头有一丝慌乱,她真的没有想到,进宫一次,竟然就被这个二皇子盯上了。 而这时,夜纤羽的婢女青烟急匆匆的跑回了秦府,同秦玉儿哭咽道:“秦家大小姐,不好了,我家小姐,被……被二皇子劫走了。” “什么?”秦玉儿腾的立即站了起来。 夜纤羽被二皇子抢亲这件事,即便是千算万算她也没想到,二皇子执念竟然这么深。 萧枫南在街头就收到了消息,直接骑着马追了过去,好好的一场迎亲,变成了被抢亲的闹剧。 秦府过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谢广元低沉的问道身旁的陆莫寒道:“怎么回事?听闻二皇子抢亲?” “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先稳住今日参加喜宴的宾客吧,我去看看。” 陆莫寒立即吩咐小六和小七集齐京城的暗卫去追寻二皇子和夜纤羽的下落。 秦玉儿将周姝柔先安置在自己的院子中,以免人府中人多,让她动了胎气,谢广元和大理寺的人一同在前厅商量着对策。 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夜姑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二皇子这样当众抢亲,难道真的不怕皇帝责怪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二皇子抢亲(2) 他抢的还不是普通的百姓,那是大理寺卿,钦天监萧枫南的妻子啊。 二皇子季凡骁在郊外有一栋私宅,这栋宅子鲜少有人知道。到达郊外的宅子后,季凡骁绑住夜纤羽的双手,拦腰将她抱进了宅院。 宅院很干净,内里还有丫鬟小厮,常年都有人打扫,季凡骁偶尔心情不佳时,就会住在这里。 进了院子后,府中丫鬟和小厮连连向他行礼,看到他怀中抱着大红嫁衣的姑娘不免都有些惊讶,只是惊讶了一瞬以后很快神情就恢复如初,然后替季凡骁安排厢房。 季凡骁却没有将夜纤羽抱进丫鬟安排的客房,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常住的厢房。 将她放下后,季凡骁替她松绑,然后说道:“既然带你来了这里,你别妄想轻易从这儿出去,整个宅院都是我的人。虽然你会点武功,可到底是打不过我的,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夜纤羽哪是乖乖听话的,松绑以后,立即出拳往季凡骁的脸上袭去。 季凡骁立即闪躲了过去,然而,还未等夜纤羽再出第二招式的时候,她便被屋内的迷烟香炉迷晕了过去。 季凡骁将她报至床榻上后,吩咐院内丫鬟小厮,关紧大门,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来。 他坐在床沿边,看着床榻上大红喜服的女子,安静的闭着眉眼,格外的好看。这是他季凡骁第一次遇见,只看了一眼,就令他心动的女人。 萧枫南是生怕他抢了她,才这样迫不及待的与她成亲的吧。 呵,那又如何?他仍旧是照抢不误。 当他在宫里,听到萧枫南要和夜纤羽成亲的消息时,他瞬间就慌了神,他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让萧枫南捷足先登。当即就不管不顾的驾着骏马出宫,去京城的街头抢亲,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只知道,不将她抢过来,他要后悔一辈子。 床沿边,季凡骁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夜纤羽的脸颊,他要她,成为他的新娘。 等夜纤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她扶着额头,起身而坐,看着屋内的环境,陌生又熟悉。再看她身上仍旧穿着那件耀眼的大红色嫁衣,猛然想起来,她今日是被季凡骁劫来的。 立即从床榻上起身,刚走至门口,季凡骁忽然开门进来,冷着脸道:“你想去哪儿?” 夜纤羽昏迷了许久,浑身使不上劲,她紧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眸里充满了厌恶和讨厌,一字一句问道:“二皇子,你将我带我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季凡骁挑眉道:“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我要你与我成亲,这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做我的二皇妃,有何不好?难道还委屈你不成?” 夜纤羽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我与萧枫南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也早已有婚约在身,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他一人。二皇子,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季凡骁丝毫不在意,一步步靠近她,捏着她的手腕道:“那又如何?只要我将你软禁在这里,你这一辈子都属于我。” “你疯了吗?” 季凡骁冷笑道:“我也觉得我疯了,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疯了。” 夜纤羽退无可退,不自觉撞上了桌脚,吃痛的皱了皱眉。 季凡骁立即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容问道:“怎么了?可是撞到了,我替你瞧瞧。” 她冷声道:“不必假惺惺的好意。” 季凡骁也不恼,撩起长袍坐在靠椅上,淡淡道:“小辣椒,你就安心在我院子里住下吧,好吃好喝的我都供着你,萧枫南能给你的,我季凡骁一样都能给你,甚至更多。” “我什么都不要,你放我走。” “除了这条,我什么都依你。” 夜纤羽觉得自己和他根本就说不通,即便自己恢复了武功也打不过他,不如假意先住下,之后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逃离这里。 只是想到今日原本是她和萧枫南大喜的日子,却因为他破坏了,眼里便是藏不住对季凡骁的厌恶,萧枫南在外面寻她,一定很焦急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萧枫南亲自寻到郊外,却找不到了踪迹,陆莫寒手握兵权,还替他调动了军队以及出动了自己的暗卫明面和暗面都在找寻夜纤羽的踪迹。 直到天色渐黑也未果,秦府的喜宴变成了闹剧,秦玉儿在府中焦急的等待着他们找寻的结果,子时,陆莫寒回到秦府,告知秦玉儿并未找到。 秦玉儿心里更加担忧了,这二皇子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闹了这么大的事儿,以后夜纤羽在怎么在京城做人,即便她安然的回来,再嫁给萧枫南,那些人心里头难道不会多想吗? “陆二哥,你说二皇子会带纤羽姐姐去哪里呢?” “以我之见,他定然是在京城的郊外置办了私宅的。只是,郊外人烟稀少,地处偏僻,想要找到一处私宅,也并非易事。” “二皇子行事作风一贯嚣张,今日更是不顾及后果当街抢亲,我猜想他应该是有几分喜欢纤羽姐姐的,至少目前看啦,性命无忧。” 陆莫寒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萧枫南都已经急疯了,真不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儿。 秦玉儿思虑了一会儿后继续道:“陆二哥,明日一早,若是纤羽姐姐还未回来,你便联合朝臣们向陛下告发此事,有陛下的介入和施压,我相信二皇子定然不敢乱来。” “嗯,我已经让小六和小七沿着城郊的路去找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 夜纤羽和萧枫南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她如何能睡得着。 她眨巴着眼睛,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心慌望向陆莫寒。 他们之间,好像不需要说些什么,他就懂她。 他牵过她的手,宽慰她道:“这几日,我先不回王府了,我在秦府陪着你,好不好?” 小姑娘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陆二哥在她身边,她就充满了安全感。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二皇子抢亲(3) 此时,郊外的宅子内。 季凡骁亲自端了些清粥和素菜放在桌案上,朝着夜纤羽道:“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夜纤羽别过脸,不看他,眼睛环顾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逃离的。 季凡骁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你放心,没有给你下毒,我怎么会舍得毒死你呢。”好似怕夜纤羽不相信,自己自顾自的拿起碗筷就每一道菜都先尝一口。 夜纤羽仍旧不理他,只是忙碌了一天,她确实有几分饿了。 即使饿了,她也要忍住,绝对不吃季凡骁端来的东西。 季凡骁也没强求,只是将香喷喷的鸡腿肉端到她面前,让她闻一闻烧鸡的香味,调笑道:“既然你不吃的话,那我可就都扔了,你就饿着自己吧,看你能撑到几时。” 之后,便命令丫鬟进来将剩下的饭菜都撤走了。 吃饱喝足的季凡骁,坐在床榻上,又自顾自的宽衣。 夜纤羽睁大眼眸不可置信道:“你要干什么?” “夜深了,自然是该就寝了。” 脱下外袍,他又站起身,往夜纤羽的方向靠近。 夜纤羽举起手掌,立即进入准备战斗的状态,惹的季凡骁觉得她甚是可爱,一改往日勾人魅惑的常态。 “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你说你又打不过我,何必浪费力气呢?” “我不会让你侵犯我的。” 季凡骁哂笑,眼里满是夜纤羽娇美的面容:“我若真想强要了你,还会安然的留你到现在?” 夜纤羽将手掌放下,安慰着自己,二皇子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恰在这时,夜纤羽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这一天,她可谓是滴水未进,早已饿得有些扛不住了,刚才季凡骁故意在这里摆上一桌美食诱惑自己。 季凡骁笑了笑,调侃道:“你不是不饿吗?身体倒是挺诚实?” 夜纤羽怒瞪着他:“不用你管,我即便是饿死了,也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同情。” 话落,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的声音,令夜纤羽很是难堪。 季凡骁拍了拍手掌,冲着门外喊道:“上菜来。” 刚才撤了膳食的丫鬟,又端了一桌新鲜美味的山珍海味进来,甚至,还准备了一壶小酒。 季凡骁刚才那顿,也不够就是试探性的吃了几口,自然也没吃饱,知道夜纤羽性子倔,脾气爆,肯定不会轻易的乖乖坐下和他一同吃饭,故意吊吊她的胃口。 季凡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小辣椒,我这可是给你准备的新鲜的膳食,放心,我陪你一起吃,不会下毒的。” “我……我才不吃……”话还未说完,肚子像是闻到了香气一样开始咕咕叫的更加厉害了,还一直不停歇,似乎打算和夜纤羽抗议下去。 罢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关到几时,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她睥睨了一眼季凡骁,随即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桌案上摆放了十几道菜,荤素搭配,汤粥齐全,她拿起桌上的碗筷,旁若无人的夹了几片青菜。 季凡骁却主动的夹了几块桌案上的瘦肉放入她的盘中道:“女孩子家的,光挑菜叶子吃做什么?瞧你清瘦的,只剩骨头,晚上抱着睡还硌着疼呢。” 夜纤羽气鼓鼓的狠狠摔着筷子在桌案上,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夜纤羽是没心思再吃了,季凡骁倒了两杯清酒,递给夜纤羽一杯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喝杯酒庆祝一下?” 夜纤羽不耐烦的伸手打掉他递过来的酒杯,清酒洒落在地面的毛毯上,季凡骁似乎早就料到了,也没在意,拿起自己桌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已然和萧枫南成了亲,还望二皇子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季凡骁摇了摇头道:“既没拜天地,也未入洞房,做不得数的。” “他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他何时能找到这里来?” 季凡骁好似信心满满,对自己宅院的隐蔽性十分的自信。 夜纤羽觉得自己和季凡骁多说无益,想着等他回宫以后,再做打算。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夜纤羽微微有了一丝困意,但仍旧警惕的盯着季凡骁,以免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约莫吃的差不多了,季凡骁又命丫鬟进来撤了膳食,指着床榻对夜纤羽道:“小辣椒,今夜你去睡床榻吧,内室还有个小榻,我睡那儿。” 夜纤羽不解的看着季凡骁,实在是不明白他的迷之行为。 他又继续调侃道:“怎么?想让本皇子陪你睡?那我倒是乐意至极。” 良久,她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二皇子,你到底是哪儿有什么问题吗?” 季凡骁沉默,没有再回答。 这一夜,夜纤羽自是没有睡的安稳,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照了,季凡骁也不知所踪。 夜纤羽扫视了一圈,见屋内没人,心中大喜,打开门就准备离去。 门口却站了两个丫鬟,一个手中端着好几件新的衣裳,另一个手上托盘端着膳食。 她们恭敬的行礼道:“姑娘醒来了,主子吩咐了,让奴婢们替姑娘洗漱更衣。” 夜纤羽身上仍旧穿着昨天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心中忍不住刺痛了一下。她得尽快离开这里,萧枫南肯定都急疯了。 夜纤羽假意放她们进来,乖乖的任凭她们替她洗漱更衣,等到整理完之后,夜纤羽温声问:“你们主子去哪儿了?” 其中一名叫淇雪的婢女回答道:“主子去了何处,我们做奴婢的也不知晓。只是主子吩咐了,让我们在这儿守着姑娘。” 夜纤羽若有所思,随后温柔妩媚的看着小婢女道:“院子这么大,我想去转转,总是可以的吧?” “自是可以的,奴婢带姑娘逛逛院子。” 夜纤羽眨巴着眼继续道:“我想单独转转的,你们不必跟着我。” “姑娘,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主子吩咐了,即便您要出恭,我们也得跟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我会一辈子都恨你 季凡骁本想来日方长,将她困在这里,慢慢的得到她的心,没想到大理寺的人,连夜弹劾了此事,他一大早就被父皇叫去训斥了一顿,还让他立即将萧枫南的妻子送还回去。 他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他怎么舍得。 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那么精致干净,一双眉眼,即便是生着气还魅惑万千。 她挣扎着,却那样的无力。 “季凡骁,我恨你,我会一辈子都恨你。” 明明他才不在乎,她恨不恨他,他只想得到她,不论用怎样的方式和手段。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脏。 原本艳阳高照的晴空,忽然之间,乌云密布,轰隆的雷声响起,还未来得及避雨,豆大的雨滴悄然落了下来。 恰在这时,萧枫南带着大理寺的人马找到了季凡骁的宅院,院内的发生了打斗的声音。 季凡骁始终还是没舍得伤害夜纤羽,他红着眼,将她绑在枫叶树下,任凭秋雨打湿她的头发,她穿的这身浅紫色襦裙是季凡骁亲自替她在秀坊挑选的,此时也被雨水浸湿,紧贴在她清瘦的身段上,若是换了旁人,早就狼狈不堪,可是她身姿勾勒出的弧线格外诱人。 萧枫南从外间闯了进来,雨珠顺着的白色外袍的滚落在地,黑靴带着踩踏着雨水而来,周身涌动着浓郁的戾气,白色的衣角被雨水和泥土染了黑,他一贯是矜贵又有几分矫情的,如今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转眼就看见被绑在梧桐树下的夜纤羽,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里充满了心疼。飞身就往那边去,想要将她解救下来。 季凡骁哪能轻易让他把人带走,直接拿起长剑,拦住了他的路。 萧枫南不眠不休的找了夜纤羽一天一夜,未曾合眼,整个人略显疲惫,可是拿剑的手对季凡骁却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是痛下杀手。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两个人拔剑厮杀,犹如离弦的箭羽,已经无法控制周身的戾气。 不知道二人厮打了多少个回合,最后是萧枫南一脚踢中季凡骁的胸口,直接将他踢飞到梧桐树下,夜纤羽的脚下。 萧枫南飞身而起,举起长剑,刺向他的胸口。 夜纤羽瞪大眼眸,大喊一声:“萧枫南,不要杀他……” 长剑刺进了他的大腿,季凡骁疼的“啊……”的一声,带着一份撕心裂肺。 萧枫南沉着脸,替夜纤羽解开绳子,拦腰将她抱起来,问道:“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夜纤羽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狼狈不堪,大腿流着鲜血,染红了绿草地,良久道:“他是皇子,杀了他,你也会没命的。” 季凡骁听着她的话,忽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眼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落,很快就被冰凉的雨水冲散。 他本以为,她心中是有几分动容,所以才让萧枫南不要杀了他。 却没想到,只是因为,他是皇子,杀了他,萧枫南也是死罪,她终究只担心萧枫南罢了。 夜纤羽因感染了风寒,在秦府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萧枫南正在一旁亲自替她熬药。见她醒了过来,立即来到她的床沿边关切的问道:“身子还好吗?” 说完,又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呢喃道:“还好,已经退烧了。” 未等她开口,他又将她扶起来,拿着软枕垫在她的背后道:“先喝药吧,我已经替你熬好了。” 萧枫南无微不至,仿佛是在照顾病患,在二皇子宅院发生了什么,他一句也没问。 她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你不问问在那宅院都发生了什么吗?” 他似乎是想刻意逃避这个问题,将汤药倒进碗中,良久回答:“不想知道。” 二皇子季凡骁,嚣张霸道,不是什么好人,夜纤羽落在他的手中,他还能怎么想? 他难道要因此不要她吗?这种混账事情,他做不出来。 萧枫南将汤药端着她身旁,小心翼翼的吹凉,准备喂她喝药。 夜纤羽接过汤药道:“我自己喝。” 他也没勉强,将汤药递给她以后道:“你先休息,我去叫秦玉儿她们过来看望你,你出了事儿,她也挺担心的。” 夜纤羽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喝完药后,刚将药碗放置一旁,秦玉儿就风风火火的过来,见她已经醒来了,关切道:“纤羽姐姐,你总算醒来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夜纤羽看着她浅笑道:“没有,一切都好。” “那便好,你不知道,萧大哥真的都急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样子。” 夜纤羽抬眼看了一眼萧枫南,他似乎有些难为情,只道:“你们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完,萧枫南就离开了东厢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陆莫寒这两日一直都在秦府陪着秦玉儿,他一道跟着过来了,见萧枫南心情颇有不佳,于是随着身后,来到他的屋内。 萧枫南:“你自己随便坐吧。” 两个人毕竟太熟,就没必要整那些虚礼了。 陆莫寒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他眼底淤黑道:“你也累了两天了,去歇着吧。” 他又何尝不想去好好休息,只是心里还是担忧夜纤羽的。 她是堂堂大羽丞相的千金,大婚当天被元国的二皇子掳了去,还在那边呆了一天一夜。 这事儿,若是被夜丞相知道,他恐怕真的讨不到好了。 婚事也没走完流程,不知道这到底是成了亲,还是没成亲。 良久,萧枫南问道:“要是秦玉儿被魏子南掳了去,你心里会怎么想?” 陆莫寒瞬间冷冽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杀气。 萧枫南立即解释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虽然你这个比方,我很不喜欢。不过,以魏子南的心性,应当是不会伤害玉儿的。” “那可不一定啊,魏子南是大都督,杀伐果断,性情暴戾,以前他府里的姬妾可没少被他折磨至死,他要是懂得怜香惜玉,又怎会令京城的贵女们都不愿意嫁给他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猎场围猎 陆莫寒搂过小姑娘的肩头,柔声的:“别人的感情,只能等他们自己处理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再过不久,你就要正式成为我家的新娘了。” 是啊,转眼又要过年了,她就要长成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十月中,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狩猎节,每年这个时候,元帝会携众大臣以及皇子们去围场狩猎,猎食最多或者猎物最珍稀的人,将会有元帝的亲自奖赏。 秦玉儿眨巴的眼睛望着陆莫寒,小脑袋里突然有了主意道:“陆二哥,再过几日便是围场狩猎了,到时百官还有贵族们都会去。不如,咱们给萧大哥和纤羽姐姐制造个独处的机会,这山野树林的,也正好让他们感情再升升温。” 陆莫寒宠溺的刮了一下秦玉儿的鼻尖道:“小狐狸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秦玉儿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模样,傲娇的撅起小嘴儿道:“这件事情简单,我吩咐小六小七去做就行了,你且等着看吧。” 只是,估计得让夜纤羽受点儿委屈了。 她这边想着法子让萧枫南和夜纤羽早点儿和好如初,宫里的高贵妃却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杀了秦玉儿,才能出了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也好替女儿和弟弟报仇雪恨。 转眼就到了十月中,围场狩猎那日。天气已经愈发寒凉了,秦玉儿披着毛茸茸的白色斗篷蹦蹦跳跳的,像只雪白的兔子一样,在陆莫寒的眼中,她永远都像是长不大的小姑娘。 他喜欢她保持着那份小女孩的心性,见她这样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京中权贵们,车马华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郊猎场而去。 秦玉儿随着陆莫寒一同抵达猎场时,周边的帐篷已经搭了不少起来了,秦荣儿伴随着元帝的御驾一同而来,一身浅粉色的蜀锦小袄,秋风将她身后的披风吹得猎艳飞舞,她挽着元帝的胳膊,尽显得她清丽妩媚。 来到猎场的贵族们,先是纷纷向元帝行礼。 元帝今日看起来心情也是格外的愉悦,挥了挥手道:“今日,不论君臣,不论皇子还是臣子,只看谁的猎物最多,最稀有。往年,都是魏都督拔得头筹,今年,朕希望能有点悬念。不如,加个彩头如何?只要谁能够狩猎拔得头筹,除了本该的奖赏以外,朕还许给他一个心愿。” 秦荣儿在一旁娇嗔道:“臣妾少时也学过骑射功夫,今日来了猎场,感觉心中热血沸腾,也想与大家一争高下。” 元帝握着秦荣儿的纤纤玉手,笑道:“爱妃今日只要陪着朕就好,明日朕再为你们准备女子组。” 场下齐松廉和齐南歌站在不远处,齐松廉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别人的怀抱里娇笑,心中就各种不是滋味,可他如今又重回了仕途,就连齐南歌都跟着高升了,还是得多亏了她才是。 齐南歌冷笑:“陛下如今那么宠爱她,不过是我不屑要的妾侍罢了。” 齐松廉轻哼一声:“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她现在是陛下的宠妃,咱们能有今天的位置,也是有她一份功劳的。” “爹,你怎么总是维护这个女人,以前她在齐府的时候,就见您对她格外照顾。” 齐松廉生怕被戳破了心思,只道:“爹只是看她可怜罢了。” 这个理由好像太过于勉强了些,好在齐南歌也没有多问。 程安露来到猎场以后就直接去了淑妃的帐篷,她本就是将军的女儿,骑射功夫也是不差的,今日她穿上了骑装,打算和男子们一样去林中狩猎。 程淑妃还是心疼自己这个侄女儿的,只道:“这林中危险,你就陪着姑母在帐篷中待着有何不好?” “姑母,我已经太久不知道猎杀猎物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嫁给齐南歌以后,我觉得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我恨透了他,却还不能轻易杀了他。这猎场里,刀剑可都是不长眼的,万一误伤了谁,我想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程淑妃不可置信的望着程安露小声道:“你难道想杀了他?” 程安露轻笑:“我也不确定,看天意吧。” 程淑妃见她眼神坚定,也没好再劝慰什么,只是轻声叹息:“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若是真不想和齐南歌在一起了,你便同他和离,姑母替你再寻一门好亲事,何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程安露何曾没有想过和离,只是程淑妃说的容易,她一个嫁过人的姑娘,父亲又是罪臣倒台了的,这京城中哪里还会有什么好的贵公子娶她。 她也曾试探性的问过齐南歌,可是,齐南歌分明就不想同她和离。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办法了,与其咋齐府受齐南歌的侮辱,不如,杀了他来个痛快。 到时,她再自杀,以死谢罪。横竖,这个世上她已没了牵挂。 秦荣儿的帐篷内,她派月影去将秦玉儿唤来。 陆莫寒不放心她,跟着她来到帐外等候,秦玉儿自己进去与秦荣儿谈话。 “姐姐唤我过来,想必不是来叙旧的吧?” 自从姐妹结盟以后,秦荣儿在宫里的日子过的是愈发的舒服了,独宠元帝的恩宠,后宫妃嫔都嫉妒的要死,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唯独高贵妃都已经被降为了昭华的位份,还是嚣张狂妄,处处给秦荣儿使绊子。 好在元帝现在看高昭华各种不顺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但是,秦荣儿她其实也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啊,高昭华都已经不是贵妃了,还这般嚣张,不除了她,自己又怎么再网上爬一爬呢? “自然是想让妹妹做一件事情了,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呢,你也一定非常乐意的。” “什么事儿?” “除掉高昭华。” 如今,能够让秦荣儿恨得这般牙痒痒的人,还真是非高昭华莫属了。 听闻,她在故意吩咐人在秦荣儿的膳食内放虫子,甚至还在她屋内放了麝香香料,就是为了避免她怀上龙子。 第三百章 狩猎开始 可是,没有证据,陛下也无可奈何,秦荣儿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报复回去了。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讨厌高昭华啊,比讨厌秦玉儿还要讨厌她。 秦玉儿望着秦荣儿淡淡一笑:“哦?看来姐姐是有了什么好法子了?” “妹妹一向聪慧,这些年,我始终败在你的手里,我认了,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自然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才是啊。猎场这种地方,不仅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野兽,被野兽咬死,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是?” 秦玉儿大概是这个世上,比林嘉音还要了解秦荣儿的人。 她不过是想利用秦玉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利用的毫不掩饰。 “高昭华又不傻,她怎么会轻易出帐篷呢?” “这就要看妹妹的好本事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就看妹妹愿不愿意冒险了。” “说来听听。” 秦荣儿将秦玉儿召到自己身旁,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自己的计划。 良久,秦玉儿沉声道:“你让我以自己为诱饵?” “这所有人里面,高昭华最恨你了,能让她亲手为自己的女儿和弟弟报仇,这么大好的机会,我想,她不会错过的吧?” 秦荣儿说的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不过,她可不会让自己独自犯险呢,继续道:“姐姐这个计划,我觉得可以。只不过,我也信不过你,万一你想将我和她一网打尽,那我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秦荣儿干笑一声:“你想如何?” “你与我一起,反正呢,高昭华也讨厌你,一次性能清除掉两个碍眼的人,想必对她的诱惑要更大一些。” 秦荣儿瞪大眼眸,怒看着秦玉儿呼了一声:“你……” 不得不说,秦玉儿确实聪明,不论她想做什么,她好似都能猜到一样。 眼下除掉高昭华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她跟秦玉儿之间的仇怨,还是先放一放的话,万一一个不对,自己反而被秦玉儿害了,就得不偿失了。 她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享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荣华富贵,比起要了秦玉儿的性命,她更在意自己的荣华。 “行,我答应了你便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秦玉儿浅笑:“你也是。” 二人达成一致后,便开始期待着猎场大戏。 从秦荣儿的帐篷出去后,发现陆莫寒没有守在外头了,招来彩月问道:“你们公子去哪儿了?” “好像是被端王妃叫过去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想着今日的计划又拉过彩月道:“一会儿你把彩霞也叫过来,有事吩咐你们。” 彩月和彩霞武艺高强,围猎场上又比较危险,秦玉儿就没有带青竹和月红过来。 秦玉儿顺着帐篷一路寻过去,终于找见了端王妃的帐篷。此时,陆莫寒正坐在帐篷内,端王妃热情的介绍着一旁的贵女们的家世和才学。 秦玉儿撩开帐篷,看着画面,微微有些蹙眉。 怎么感觉像是老鸨给恩客挑姑娘的架势呢? 其中一位贵女得了端王妃的授意,彬彬有礼的倒了一杯琼浆玉露递给陆莫寒,柔声道:“世子爷,小女仰慕世子已久,今日近身得见,世子俊朗英武,好生风采。” 陆莫寒接过贵女手中的酒杯,嘴角还弯着笑意。 贵女以为陆莫寒看上了自己,忍不住故意向他的身子靠近,谁知下一瞬,却将琼浆玉露故意洒在了地上,然后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随即,便看到了杯子碎裂成粉末。 那贵女吓得大惊失色,赶紧站起身子远离陆莫寒,仿若看见地狱的恶魔一般。 端王妃略微责备道:“寒儿,你怎么能这般无礼呢?” 陆莫寒有些不耐烦的冷声道:“母妃,若是无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一会儿还要准备狩猎之事。” 端王妃尴尬一笑道:“寒儿,这都是母妃给你挑的家世样貌才学都不错的姑娘,你若是有喜欢的,收回去做侧妃,也是好的。” “不必了,我有和玉公主一个正妃足矣。” 说完,他站起身子,都未正眼看过身侧的贵女们一眼,抬步就往外走。秦玉儿的心虚的赶紧放下帐篷的帘子,假装没有偷听一样,漫步在草地上。 陆莫寒早就看见了秦玉儿在那儿偷听,从帐篷出来后,跟在她身后,忽的一把从身后搂着她的腰肢,将下额抵在她的发髻上,轻声道:“是哪个小姑娘在帐篷外偷看呢?” 被戳穿的秦玉儿羞红着脸颊,小声道:“我才没有偷听呢,我只是……想去寻你,无意间看见的。” 随后,秦玉儿又继续道:“陆二哥,王妃现在还在张罗着给你换正妃的事儿,看来,她还是挺不喜欢我的。” “怎么?害怕了?” 秦玉儿撅着小嘴儿道:“我才不……不害怕呢。只是,我若真和王妃对立,会让二哥为难的。” 陆莫寒将脑袋放在她的肩头,微微侧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永远站在你这头,不论对错。” 深秋猎场的风早已寒凉,将秦玉儿的小脸颊吹着红彤彤的,但是此时她的内心却甜蜜的如同升起了火炉一般。 她甜甜道:“陆二哥,你真好。” 小姑娘在心底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让端王妃接受自己,不让陆二哥夹在中间为难。 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动物们都准备出来觅食了,贵族子弟和武将们都已经骑在骏马之上,只等着元帝一声令下,就会立即潜入森林。 只听元帝身旁的小德子扯着嗓子高喊一声:“狩猎开始……” 数百个马匹扬蹄长啸以后,立即奔向了森林的最深处,马鞍下放置这长箭,背后背着弓弩。秦玉儿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飒飒有风般的率先冲入了围场。 临行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陆二哥,是她的骄傲。 待所有人都离去以后,高太师的帐篷内,站着一位熟悉的人。 高太师将手中的弓弩和箭羽递给胡原道:“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妹妹荣昭仪今日也在猎场中,老夫知晓你恨的母亲,同样也憎恨她的女儿。从小到大,你没有得到过一丝母爱,而她却拥有了你母亲所有的疼爱。不仅如此,她现在更是宠冠六宫的妃嫔,而你不过是刚刚高中的举人,明年的春闱,那是最为关键的了。老夫虽说不再当主考官了,让你高中却并非什么难事儿。” 第三百零一章 掌掴吴桂冼 胡原不傻,知道高太师是什么意思。 想要借他的手,去杀了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猎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只要他不被发现,就不会被定罪。 正当他思虑的时候,高太师又继续道:“老夫名下,还有个太师阁文臣的位置,只要你来年春闱顺利高中,成为贡士,即便不用你高中三甲,老夫也能举荐你直接进入我太师阁的门下。” 面对这样的诱惑,胡原没在犹豫,立即应下道:“好,什么时候行动?” 高太师对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吧,等我消息。” 胡原离开高太师帐篷的时候,无意间被秦玉儿看见了。 她感觉那个男子的脸庞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站在原地想了好久,终于想起这个人了,好像是林氏在江南生的儿子。 只是,他怎么出现在高太师的帐篷内?又为何今天出现在这里? 一股不好的预感强烈的升上了心头。 她和秦荣儿计划着想要在此处解决掉高昭华,同样高太师也是在为自己的女儿出谋划策,竟然找了胡原过来,定然是想灭了秦荣儿,连带着她一起吧。 想到此处,她得尽快将此事告知秦荣儿,重新商量一个对策才是。 小七和小六被秦玉儿吩咐去给萧枫南和夜纤羽助他们一臂之力去了,剩下彩月和彩霞跟在她身边,准备着今晚猎杀高昭华的行动。 秦玉儿来到秦荣儿的帐篷处,月影守在帐篷门口,秦玉儿温声道:“去通报你家荣昭仪,说我有事找她。” 月影福身给秦玉儿行礼道:“荣昭仪同陛下去游玩了,等她回来了奴婢再向和玉公主禀告。” 秦玉儿点了点头,就准备先回去自己的帐篷了。 既然秦荣儿和陛下在一起,想必,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还未等她走到自己的帐篷,吴桂冼突然寻了过来,扯着嗓子道:“和玉公主,我们娘娘有请。” 秦玉儿回头看向吴桂冼,高昭华恐怕是迫不及待了。 彩月和彩霞准备跟在她身后一同过去,吴桂冼却拦住她们的去路道:“我们娘娘只见和玉公主一人,你们还是在此处静候吧。” 彩霞不满道:“我们奉了世子之命,要保护和玉公主的安全,一步也不能离开。” 吴桂冼瞬间变脸,扬起手掌狠狠的打在彩霞的脸上,睥睨着她道:“小小贱婢,竟然还敢质疑娘娘的决定?” 彩月和彩霞虽是侍女,在大羽却也曾是属于一级女护卫,身份同元国的大内侍卫差不多,后来被陆莫寒发展成暗卫,投在了他的门下,今日竟然被一个太监掌掴。 然而,还未等吴桂冼回过神来,一向温顺的秦玉儿却像是暴躁的狐狸一般,狠狠的一巴掌打向吴桂冼的脸颊,冷声道:“吴总管有什么资格教训世子殿下的侍女?更何况,你不也只是个奴才吗?” 吴桂冼肤色本就白皙的可怕,秦玉儿这一巴掌可是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此刻脸上一个大大的手掌印,他捂着的脸颊,气愤的看向秦玉儿。 虽然很生气,可到底也不敢动手,毕竟这里还有不少没去围猎的官家和家眷都在。 吴桂冼甚至比高昭华还要憎恨秦玉儿,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跟他作对,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像,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要好好的报仇,竟还先被她打了一巴掌。 吴桂冼怒瞪着眼眸:“你……” 还未等她说完,秦玉儿冷声道:“怎么?主子教训奴才,你还想反抗不成?” 彩月和彩霞虽是陆莫寒的婢女,但是在秦府一起也算生活了几年,早已将她们视作自己的姐妹,在她心里,都是和青竹一样的地位。 欺负她们,那就是欺负秦玉儿本人,更何况,她们本就是会武功的,竟然还被吴桂冼这个阉奴教训。看来,真是不该留他一条性命。 吴桂冼这样的人,和芷巧可不一样,不是轻易就能收买的。 彩霞心里却被秦玉儿温暖到了,吴桂冼在宫里虽说是个太监,可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大总管,就连嫔妃们见了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如今,为了她这么一个婢女,毫不犹豫的当着众多官家的面打了吴桂冼一巴掌,这新仇旧恨,他不得要了秦玉儿的命吗? “是杂家越矩了。”吴桂冼低头认错,却并未有半分想要认错的样子。 他恶狠狠的盯着彩霞,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日定要在这处杀了这个婢女,来解自己心头之恨。 秦玉儿又继续道:“她们是奉了世子殿下之命的,娘娘既是有事要找我谈,我让她们在远处守着就是,连陛下都知道我与你家娘娘不睦,万一她又想害我呢?” 高昭华陷害秦玉儿两次,这件事情,京城无人不知。 秦玉儿一番话,说的令他吴桂冼不知该如何驳回去,只道:“和玉公主放心,娘娘只是想问您些话罢了。” “这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我带上两个普通的婢女过去,也不算过分吧。” “也罢,那公主随着杂家来吧。” 如今高昭华只是四品后宫妃子的位份,比秦荣儿的品级还低,更是没有秦玉儿一品公主的品级高,秦玉儿自然也不用向她行礼了。 到了地方以后,秦玉儿沉声道:“不知道昭华娘娘唤我来可有什么事儿吗?” 高昭华看见秦玉儿这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心中就来气,可面上却得笑嘻嘻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这围场狩猎嘛,总得过个瘾不是。本宫从小就酷爱骑马,也会些简单的骑射功夫,想与和玉公主比试一番。” “可是我并不会啊,如何与昭华娘娘比试?” 高昭华继续笑道:“这不难,荣昭仪与你不是姐妹吗?她在宫里啊,受尽了宠爱,昨日,她还同陛下说想与贵族子弟们比试一番。不如,你们姐妹一组,咱们争个高下如何?若是我输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过去的那些事儿,也就一笔勾销。但是,若是我赢了的话……” 第三百零二章 计划有变 还未等高昭华说完,秦玉儿替她道:“昭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拿命赌吗?” 高昭华笑道:“几日不见,和玉公主都会说笑了,我怎么会让你用性命做赌注呢?” 秦玉儿疑惑的看着她,她心里头恨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才好呢。 她又继续道:“想必和玉公主也是知道的,我家天胤心仪于你。可是,你已经和端王世子殿下有了婚约了啊,耐不住天胤苦苦哀求。我如今就剩他这么一个儿子了,为母亲的,自然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的,所以,我若赢了的话,希望和玉公主能够嫁给我家皇儿为侧妃。” 秦玉儿简直都要被她逗笑了,五皇子的侧妃? 她放着好好的世子妃不做,去做一个侧妃?更何况,高昭华恨透了她,会让她安然的嫁给五皇子? 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秦玉儿瞬间就了然了。 不过是想着,若是她嫁给了五皇子,既能哄得自己的儿子开心,又能有更多的机会折磨她,万一以后有孕,难产死了,那也算不到她头上。 要知道,女人生孩子,那可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高昭华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输的代价那么小,而赢的要求却这样大。 其实,高昭华还有一个盘算,那就是今日就在猎场找机会射杀了这讨人嫌的姐妹俩。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那就一定要赢了她俩也是好的。 即便自己输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嘴上说这一笔勾销,可实际呢?她终究是不会放过的。 对高昭华来说,这是一场不论输赢对自己都没有损失的赌注。 秦玉儿感觉高昭华好像把她的智商踩在脚下摩擦一般,既然高昭华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在围场出些意外,她何不成全她呢? “那好吧,既然昭华娘娘都如此说了,我应了这场邀约就是。” “好,猎场上会待三日,明日咱们就前去比试一番。” “一言为定。” 从高昭华的帐篷离开以后,彩霞担忧道:“大小姐,您又不会骑射之术,应了这场邀约,不是必输无疑吗?” “输赢的赌注只是个幌子罢了,高昭华想要我和秦荣儿的命呢。” 彩月相对比彩霞冷静,问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也是想借这个机会一举猎杀高昭华?” 秦玉儿轻轻挑眉道:“有何不可呢?她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那我们今日商议的计划……” “还是得去找秦荣儿,重新商议。” 彩霞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大小姐,您和荣昭仪算是彻底和解了吗?” 秦玉儿轻笑:“只是暂时吧,如今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等到哪天,利益冲突的时候,又还会重新站在对立面的。” 随后又转头问着彩霞道:“刚才吴桂冼可是打疼你了?” 彩霞摇了摇头道:“无事的,奴婢皮糙肉厚的,打不疼。” 彩月和彩霞是大羽精挑细选的优秀一等护卫,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的,受过的伤和委屈早已数不胜数。 秦玉儿却道:“你们是陆二哥的人,在我这儿受了委屈,定要给你们讨回来的。” 彩月也站出来道:“就是,凭什么让一个阉人欺负了你,若不是今日猎场人多眼杂,我定将那吴桂冼打的满地找牙,让你跪在你面前好好的给你道歉,我支持大小姐的想法,大小姐,您说用个什么法子让他在猎场身败名裂,丢尽脸面。” “彩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好了。”说完,秦玉儿招手让彩月靠近些,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法子。 彩月略微有些惊讶道:“大小姐,吴桂冼是个阉人,这个法子可行吗?” “相信我,在陛下面前失态,他必将性命不保。” 当初在莲溪寺饶了吴桂冼一命,是因为秦玉儿还需要吴桂冼回去给她的主子好好报个信。如今看来,他嚣张不减,似乎也没有让他活着的必要了。 秦玉儿回到自己帐篷后,秦荣儿那边的丫鬟月影就过来了,并告知她娘娘已经回帐篷了。 “好,我这就过去。” 秦荣儿满脸潮红,正在给自己泡茶,变成昭仪娘娘后,倒也活的愈发精致了。 她仪态优雅的轻抿着茶杯问道:“听月影说,你又找我了?” 秦玉儿点头,说道:“计划有变。” 将月影支出去以后,将今日高昭华找她打赌一事告知了秦荣儿。 秦荣儿听后,瞬间暴怒道:“秦玉儿,你是不是有病,你同高昭华打赌也就罢了,何必拉上我,难道你看不出来,高昭华根本就是想在猎场就要了你的性命吗?本宫可不想陪你丢了性命,你自己答应的赌注,你自己去吧。” 秦荣儿的反应皆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懒得同她较劲,只道:“若是没了我,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以高昭华的手段,势必会想尽法子弄死你。偌大的后宫,你除了陛下的宠爱,再无其他庇护了。” 秦玉儿一番话,令秦荣儿感觉很是扎心。 她美眸里仍旧带着一丝怒意,望向秦玉儿,缓和了情绪后淡淡的问:“所以,你是有了其他法子了?” “自然,我怎么会毫无准备的去送死呢?” 随后,姐妹二人又在帐篷里将计划重新商议了一番后,秦荣儿点头答应了明日的骑射比试。 准备离开之际,秦玉儿忽然想起今日在猎场见到了胡原,提醒道:“对了,我今日在猎场见到了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哥哥出现在高太师的帐篷内。” “谁?我什么哥哥?”秦荣儿显然早已将胡原这号人物忘记了。 “你好好想想,你的母亲林氏是不是在江南曾嫁过人,还育有一子,名胡原。” 那些往事瞬间浮上了心头,当时秦荣儿为了能够挤进秦府当名正言顺的嫡小姐和秦玉儿没少明争暗斗。 “他……怎么会出现在高太师的帐篷内?”秦荣儿心中也感觉这事情有些怪异。 “谁知道呢,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了。” 秦荣儿冷哼一声:“可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第三百零三章 夜纤羽受伤 “不必感激我,我只是怕你若是出了事儿,会打乱我的计划罢了。” 从秦荣儿的帐篷出来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秦玉儿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这里,循着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胡原躲在暗处,紧握着拳头,原本他其实也没有这么讨厌秦荣儿的。 可是,高太师不断的给他灌输他从小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思想,都被秦荣儿给夺走了,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可以一生风采荣光,可他却要拼尽全力,挤破脑袋,才将将半只脚踏进京城,他怎能不心生嫉妒?只要能依附上高太师,他将前途无量,为胡家争光。 所以,这一次,为了他胡家的荣耀,为了能够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他会听高太师的话,对秦荣儿这个妹妹暗下杀手。 天色渐暗,深秋的黑夜来的格外的快。 萧枫南和夜纤羽策马并行在树林中,前方好似出现的一只落单的灰狼,绿莹莹的眼睛在树林中发出幽森的光芒,夜纤羽搭上箭羽,瞄准着灰狼,眼里暗藏着从未透出过的狠厉。 萧枫南看向她,头一次觉得她的眼神透着几分陌生。 “纤羽,你小心些,猎场的狼都极其狡猾。” 夜纤羽沉默,并未开口。只听“咻”的一声,箭头飞出,射中灰狼的腿,灰狼受了惊吓又受了伤,立即拔腿就跑。 眼看就要到手的猎物了,夜纤羽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它。 于是驾马朝着灰狼逃跑的方向追去,她驾马跑的快,萧枫南在她身后追着喊道:“再往里走就危险了,天色已黑,还是先回去吧。” 夜纤羽仍旧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长鞭更加用力的挥打着马屁。 萧枫南无奈,只得跟着她继续前行。 在不远处的小六问着小七道:“七弟,让他们二人至树林深处真的没问题吗?内里野兽更多了,万一他们受了伤,我们怎么跟大小姐交代?” “放心吧,没问题的,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这林子夜里都是迷雾,很难轻易走出来,让他们二人在山洞里养一宿感情,说不定就和好如初了。更何况,萧神医不仅武功高强,又有一身医术在身,即便受了伤,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咱们这也算是交差了,先回去给大小姐报信吧。” 乌云渐退雾色渐浓,一弯明月挂上枝头。 夜纤羽和萧枫南的马匹彻底消失在树林中,只是。夜纤羽第一次来这个围场狩猎,并不知晓这林中陷阱颇多,忽听马儿惨叫的嘶吼声,以及夜纤羽“啊……”的一声。 马儿被林中的陷阱绊倒,将夜纤羽狠狠的摔落在地上,马儿受惊后,又瞬间站了起来,快速逃离了此处,将夜纤羽独自丢在林中。 追随而来的萧枫南立即勒住缰绳,从马背上慌张的下来,关切的问:“受伤了吗?” 夜纤羽摇了摇头,准备自己站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来脚踝处就传来钻心的刺痛,瞬间又瘫坐在地。 借着月光,萧枫南看见她的脚踝被捕兽器夹住,脚踝上冒着血。 萧枫南立即将捕兽器用力掰开,随后将夜纤羽拦腰抱住,跳上马背,略带一丝责备:“这次狩猎,一个女孩子家的,何必这样逞强呢?” 夜纤羽别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林中陷阱颇多,萧枫南也不便快马加鞭的跑,只得缓缓前行,只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继续往林中深处走,对他们而言,恐怕是不利的。 恰好萧枫南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山洞,他问着坐在他身前的夜纤羽道:“天色黑了,林中不安全,我们先去前面歇一歇,你的伤口要尽快处理一下。” 良久,夜纤羽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萧枫南将夜纤羽从马背上抱下来,在山洞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让她坐在那处,还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林中夜里寒凉,再过不久就要过冬了,你是姑娘家又受了伤,别再染了风寒。” 说完,萧枫南去前方不远处捡了些柴火,将洞中烧的暖和又明亮。 随后,他将自己衣角的白衣扯下来,替夜纤羽包扎伤口,继续道:“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明日我便带你回秦府好好替你清理一下伤口。” 夜纤羽靠在石壁上,看着萧枫南为她忙前忙后,心中是有几分动容的。她一直觉得,她喜欢萧枫南更多一些,动心早的人,到最后都会满盘皆输。 “萧枫南,你其实不必如此,你我虽然有婚约,但若是你心里没我,也不要勉强了自己。等回了大羽,我叫父亲与你解除婚约便是。” 自从,她被二皇子抢亲去了之后,她一直觉得萧枫南的态度有些忽冷忽热。 或许从一开始,让他娶她,就已经很让他为难了吧,不过是看在有婚约的份上罢了。 洞外,忽然开始落下洋洋洒洒的雪花,很快就铺白了地,这是还未初冬的第一场初雪,夜纤羽的眼眸不自觉的看向洞外的初雪,小声的呢喃了一句:“这是初雪吧?” 萧枫南坐在她身旁,怕她冷,搂过她的肩头,眼睛看向她道:“想娶你,我是真心的,并不是因为婚约的事儿。其实,我这个人一向不擅长表达的,对于感情,我一直也比较懵懂。但是,我清楚,我不想失去你,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这好像是萧枫南第一次诚挚的说这些话,夜纤羽静默的望向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皇子抢亲这件事情,我确实心有芥蒂。但不是因为我害怕二皇子做了出格的事情,而是我害怕你受到伤害,更害怕你心里会与我有隔阂,也害怕京城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让你难过。夜纤羽,早从我第一次在扬州遇见你,我就心悦你,很多时候,我瞧不起自己的懦弱,怕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听秦玉儿说,女孩子最怕没有安全感了,比起陆莫寒,我确实挺差的,我只是怕我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让你对我失望。” 第三百零四章 那我们就和离吧 这大约是他们二人,自从抢亲一事以后,第一次直面的去说开这个问题。 听完他的话,夜纤羽明白了萧枫南的心。 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 此时,柴火推发出滋滋的声音,火光中,夜纤羽主动勾住萧枫南的脖颈,香唇轻轻贴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月光的倒影下,山洞中的男女渐渐躺在了铺满稻草的地面上。 这一夜过后,他们之间,将会彻底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感情更加牢固。 不知不觉,山洞外已经堆满了积雪,林中积雪在月光下折射出白莹莹的光华,火光照在山洞里,将他们的身影照耀的纤长美妙。 此时,围猎场的另一边,寒风骤起,程安露的浅棕色的斗篷在林中猎猎翻飞,他追逐着齐南歌的马匹,身后个弓箭早已准备整装待发。 齐南歌好似什么都不曾发觉一样,心情还带着几分愉悦。 这还是成亲这么久以来,程安露第一次愿意与他一同在林中狩猎。 前面有一只小鹿,齐南歌喜滋滋的拉开弓箭,对着身后的程安露道:“娘子,你看为夫给你射一只鹿,到时做一道鹿肉汤让你好好尝尝鲜。” 程安露眼神冷冽,搭在手上的弓箭已经指向齐南的的后背,只要他的箭羽射出,程安露手中的长箭也会“咻”的射向他。 然而,计划总比变化快,程安露身后突然蹿出来一头黑熊,熊掌直接抓向程安露。 她一时不查,被熊掌从马背上拍了下来,后背也被黑熊尖锐的爪子抓出了血渍。 小鹿被惊吓的立即逃走,齐南歌转头看向比他要壮大至少两个的黑熊,吓得立即驾马就逃,倒在地上的程安露看着齐南歌弃她而逃的模样,眼里多了一丝绝望。 没想到,她只是犹豫了一瞬,既没能杀了齐南歌,自己还要死在黑熊手里了。 不过,她也生无可恋了,父亲没了,母亲很早也就去世了。 她从骄傲刁蛮的将军之女,变成如今的孤女,被齐南歌欺辱,她早已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正当黑熊的爪子再次伸向她的时候,程安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忽听“咻”的一声,又一声,一连三声长箭射过来的声音。 齐南歌骑着马儿飞速的从这边过来,他不会武功,只会简单的骑射功夫,毕竟元国的男儿都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骑射功夫是京城的贵公子们都需要学的一门课程。 他慌张的跳下马背,黑熊因为中箭受伤,在林中发出嚎叫的嘶吼声。 黑熊受伤逃亡,齐南歌这才将摔在地上的程安露扶起来,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程安露冷眼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跑回来救她。 冷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我将你丢在这里,被野兽咬死,于心不忍。” 程安露冷笑,齐南歌什么时候变得有心了? 齐南歌将她扶上自己的马匹以后,自己也跃身上马,快速的驾马离开了树林中。 因着林中下了雪,黑夜里视线极差,齐南歌只好先将程安露带到安全的地带,随后将她抱下马匹,说道:“我瞧你身上有伤,我也不懂医术,等天亮之后,再送你回帐篷吧。” 程安露受的伤不算太重,只是肩膀被爪子抓伤,会时不时的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别以为你这次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 齐南歌坐在离程安露较远的石块上,面前也燃起了火堆取暖,良久道:“我知道你今日想杀我,过去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是我不对。但是……那也是你先欺辱我在先的,我堂堂七尺男儿被你打的鼻青脸肿,成为京城公子哥们的笑柄,我心里,自然是有气的……” 程安露没有说话,那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嫡女,多少荣耀与骄傲。 她只想嫁京城最优秀的男儿,唯有陆莫寒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却突然被告知要嫁给齐南歌这种纨绔子弟,她如何能接受?她心中同样也是有气的。 不出了这口气,她难道要乖乖的当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吗?她程安露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可紧接着,将军府出了事,父亲没了,她的依附没有了。 齐南歌小人得志,用那种卑劣的手段,逼的他们圆房,这样的屈辱,她怎么能受得了。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在这般境地。 她虽然曾经嚣张跋扈,却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齐南歌今日救了她,她若将他杀了,那岂不是恩将仇报。 “程安露,你既心中这般委屈,那我们就和离吧。等从猎场回去,我们就写和离书,从此你我之间,再无干系。” 程安露不可置信的看向齐南歌,他竟然主动说了和离?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一夜,有的眷侣恢复了往日恩爱的甜蜜,有的夫妻,却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翌日一早,秦玉儿掀开帐篷的帘子,发现外间竟然铺了满地的白雪。 瞬间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捧起地上的一抹白雪,用力的抛向天空。 正好雪花落在前来寻她的陆莫寒的头上,秦玉儿俏皮的眨着眼睛,立即走到他跟前,拍着他身上的落雪道:“哎呀,陆二哥,没瞧见你过来。没想到今年的初雪来的这样早,一觉醒来就看见门口都是皑皑的白雪,心情甚是愉悦。” 陆莫寒宠溺的捏了捏她红彤彤的小脸儿道:“不碍事,二哥就喜欢你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了,萧枫南和夜姑娘回来了。” 秦玉儿带着一脸八卦的小脸儿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可是和好了?” “嗯,确实如你所料,不过,夜姑娘受了伤。” “啊?伤的重吗,我去瞧瞧……” 秦玉儿匆忙去了萧枫南的帐篷,夜纤羽躺在小床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帐篷内还放置了好几个火炉,秦玉儿走在夜纤羽的床沿边,见她小脸苍白,关切的问:“纤羽姐姐,怎么回事,听陆二哥说你们在林中受了伤?” 夜纤羽笑着摇了摇头道:“无碍的。” 第三百零五章 萧枫南和夜纤羽和好 倒是萧枫南在一旁替她重新包扎伤口,回复着秦玉儿道:“她在林中被捕兽器夹伤了,好在伤口也不算太深,我及时替她包扎了,休养几天就好,今日我们就不继续在猎场待着了,一会儿待她好些以后,就带着她先回秦府了。” “也好,那萧大哥,你就好好照顾着纤羽姐姐吧。” 萧枫南抬起头,看向夜纤羽,微微一笑道:“自然,我家的小娘子,我定然会好好照顾的。” 萧枫南本就长得妖孽,他这一笑,更是魅惑众生。 秦玉儿却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挽着陆莫寒的胳膊道:“咦,我现在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还是不待着这里吃狗粮了。” 吃狗粮这个词,还是萧枫南告诉她的,之前萧枫南总这样形容和秦玉儿和陆莫寒,如今倒是没想到还让秦玉儿活学活用了。 从萧枫南的帐篷出来后,秦玉儿将昨日和高昭华下的赌注告知了陆莫寒。 陆莫寒冷着脸沉声道:“不许去,这猎场是个危险之地,你也看见了夜姑娘和萧枫南昨夜在林中都受了伤,更何况,高昭华心思毒辣,又与你一直不睦,若是伤了你,叫我担忧。” 因为今日的猎场狩猎,陆莫寒依然要继续比试,三日期限为准,最终看他们狩猎了多少猎物或者是珍稀猎物。所以,他没有办法在她身后保护她。 秦玉儿早已通知了小六小七做好万全的准备,于是,她撒着娇,摇晃着陆莫寒的胳膊。倒是有一种闺女朝着老父亲撒娇买糖吃的既视感。 “哎呀,陆二哥,你放心好啦。我自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已经命小六和小七偷偷的跟在我们身后了,高昭华三番五次的想要了我的性命。若是再不除掉她,真不知道下一次她又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陆莫寒最受不住小姑娘撒娇了,实在是拧不过她,只得同意。 随后又叮嘱道:“行,你自己也得多加小心。还有秦荣儿,虽说你们如今表面是一派的,可过去你们之间的仇怨终究是无法抹去的,她性子自私自利,多防着点总是好的。” “是,玉儿都听陆二哥的。” 一副乖巧又可以的模样,实际上,性子执拗的很,一旦自己决定了的事儿,便很难再更改。 没办法,自己选的小祖宗,跪着也要宠下去。 秦荣儿今日换上了一身骑装,修长的身姿,简单的头发用玉冠束上,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站在元帝身旁,连元帝都忍不住称赞道:“爱妃到底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元帝从未见过这样的秦荣儿,明明穿着的这样简单,竟好看的让他入了迷。 秦荣儿娇嗔挽着元帝的胳膊道:“陛下若是喜欢,臣妾便经常这样打扮如何?” 元帝捏了捏秦荣儿被寒风吹的有些通红的脸颊:“不论是什么样儿,朕都喜欢。” 而高昭华同样穿上了骑装,却都未曾换来元帝的正视,她忍不住睥睨了一样秦荣儿,低声呢喃了一句:“狐媚子。” 这一边,秦玉儿也换好了衣裳,她会骑马,但是不懂骑射功夫,在马背上狩猎这个重任就交到了秦荣儿的手中。 临出发前,陆莫寒再三叮嘱她,让她小心些。 于是,高昭华、秦荣儿、秦玉儿三人一同出发进入了狩猎的围场。 她们进入围场不久后,高太师立即就唤来胡原,让他可以准备出发了。 胡原自从来了京城以后,整个人的气质与当初那个穷酸秀才养出来的孩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身上穿着的锦缎金辉色的外袍,指尖佩戴着红色宝石的指环。 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他的奢靡华贵。 因着昨夜下了雪,林中有不少积雪,树梢上偶有几只小动物跳跃,树枝上的落雪便会大团大团的落下。 秦玉儿还是第一次进这林子,颇有几分欣赏景致的闲情逸致。 秦荣儿睥睨的看了一眼旁边马背上的秦玉儿,无语道:“你到底是来比试的还是来郊游的?” “没想到这林子里的风景,竟然这样美,特别是下了雪的林子,白皑皑的一片。” “有病。”秦荣儿懒得理她,丢下这句话后,就自己快马往前走去了。 秦玉儿只好加快的速度朝着秦荣儿的方向追去。 没想到,刚跑没多远,二人便遇到了绊马索,显然已经掉入了高昭华设置的陷阱。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姐妹二人都从马背上滚了下来,狼狈的滚在雪地上。 秦玉儿被撞到了一颗树干上,额头都撞红了,秦荣儿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气冲冲的抓起地上的一团雪,一把扔向秦玉儿:“我说你就是故意的吧,你答应高昭华这场比试,是不是想害我?” 秦玉儿也很生气啊,没想到高昭华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气急的秦玉儿也抓起地上的雪团扔向秦荣儿。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好一会儿,惹得躲在暗处的小六和小七都忍不住笑话道:“没想到咱们大小姐和昔日如仇人一般的姐姐还有这样和谐可爱的一面。” 小六话音刚落,一道箭羽“咻”的从他们眼前飞过。 二人立即警觉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小七道:“六哥,你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我在这里保护大小姐。” “好。” 小六离开以后,秦荣儿和秦玉儿因为没有了马匹,二人只的踩着积雪继续往林子里走。 可是,这样感觉好危险啊。 秦玉儿忽然道:“秦荣儿,这要是有野兽蹦出来,或者是有人射杀我们,岂不是太容易了?” “你不是说你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吗?我瞧着你就是个没用的。” 这话秦玉儿就不爱听了,怒道:“你着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小六刚走没多久,小七这边忽然又有一个黑衣人过来与他打斗,将他引开了此处。 而秦玉儿和秦荣儿姐妹俩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靠近。 饥饿的狼群早就将二人视为了食物,狼王轻轻踩着雪地,带领着自己身后的狼群一点一点的朝着秦玉儿和秦荣儿的方向走去。 直到越来越近的时候,狼王忽的往前扑。 第三百零六章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秦玉儿立即反应过来,推了秦荣儿一把,姐妹两个又摔倒在地。 秦荣儿双手撑着雪地,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内心充满了恐惧,看着这狼王眼睛发绿,嘴角流着口水,显然是恶极了。 “怎么办,秦玉儿,我们难道要在这里被吃了吗?” 秦玉儿指着她身旁的弓箭道:“你……你快射杀了它们啊,你不是会射箭吗?” 秦荣儿拿过弓箭,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发抖。 虽说之前有过狩猎,可是,她都只狩猎过比较小的动物,例如野兔之类的,而她现在却是狼群的猎物啊,显然是在被动的状态。 秦玉儿看着她极其的不争气,只好抬手拔下头上的发钗。 这个发钗是陆莫寒专门为她制作的,内里藏了毒药和镇定粉,发钗的另一端尖锐无比,可以直接刺破人的心脏,是个可以在无形中杀人的利器。 而且,陆莫寒知道秦玉儿树敌太多,怕自己保护不到她的时候,便教了她几招简单的自保和能够一击致命的招式。 因着狼王离秦荣儿最近,再加上她手中握着弓箭,明显对狼群具有更大的攻击性。 狼群虽是动物,却极其的聪明,会率先攻击对自己威胁更大的人。 秦荣儿闭着眼睛,手中的弓弩乱晃,长箭射出,完好的避开了狼王,射在了树干上。 此时,狼王直接跳跃了起来,朝着秦荣儿扑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秦玉儿立即将发钗这端的毒药挥向了狼王,只要它吸食进去一点,便会立即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果然,狼王吸入了挥洒在他鼻子前的药粉,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时候,秦玉儿拉起秦荣儿,二人拔腿就跑。 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秦荣儿气喘吁吁停下道:“别跑了,我……我没有力气了。” 秦玉儿何尝不也是累的一直喘着大气,找了颗大树,靠在树旁歇息。 秦荣儿看向她,良久,小声的憋出了一句:“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你可别多想了,你要是死了,那我的计划可就落空了。再加上,这林子里幽深恐怖,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在这里走,不过是希望你能活着给我壮壮胆罢了。” 秦荣儿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胡原骑着骏马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一边冷笑着,一边拍着道:“真是精彩啊。” 循着声音,二人朝着前面望去。 看见一个穿着锦绣华丽的男子骑在马背上,五官算不上特别俊朗,皮肤也有些不太光滑,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秦荣儿和秦玉儿。 秦玉儿见秦荣儿似乎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好心提醒道:“这就是你那同母异父的哥哥,胡原。” 秦荣儿瞬间了然,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分明还是一副穷酸样儿。 瞧着如今这身打扮,应该是在京城攀上了高太师这个高枝儿了吧?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秦荣儿望着胡原问道。 “自然是奉命来取你们姐妹二人的性命了。” 胡原倒是不虚伪,简简单单的将自己的任务清楚的表达。 秦荣儿怒道:“你知道我如今是谁吗?我可是陛下最宠爱的荣昭仪,你杀了我?你还有命活着走出这里吗?” “这猎场本就危险,出个意外什么的,可是常事儿,没有证据的事儿,陛下又能奈我何呢?” 秦玉儿淡淡声道:“胡大哥,你看,我与你无冤无仇,要不你放我一马?横竖,我与你妹妹秦荣儿关系也不甚融洽。你放心,我绝不会向陛下告发你的。” 秦荣儿没想到秦玉儿竟然转头就出卖她。 冷声道:“秦玉儿,你……” 胡原听了却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高太师说了,你是最为狡诈的,刚才我也瞧见了,你还救了她一命呢,虽说早前听闻你们姐妹二人不和。今日一见,看来是传闻不可信啊。” 胡原懒得和她们废话,忽然,他觉得就这也杀了她们显得太无趣了。 于是又道:“不管怎么说呢,秦荣儿你也是我妹妹,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数十个数,让你们先跑,你们要是能逃离我的箭,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胡原之所以敢这样玩,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箭。况且,他们只能用腿跑步,而他却骑马追赶,怎么看,都是稳赢的游戏呢。 “胡原,你我虽然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可到底也是一母同胞,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说起来,你我更是无冤无仇,你竟然要为了自己的荣耀杀害自己的妹妹,你的良心……过的去吗?” 胡原冷笑:“良心?值几个钱呢?你不是同样也是为了一身的荣耀,拼命的往上爬吗?说到底,我们骨子里都是流着那个女人的血,因为她就是个自私自利,为了荣耀可以抛夫弃子的人,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林氏、秦荣儿以及胡原,好似都确实是这样的人。 秦荣儿为了能享受荣华富贵攀上高枝儿,也确实拼尽了全力,从秦家庶女到齐府贵妾,从扬州歌姬到现在的三品昭仪,她一路上攀爬的也非常的辛苦和坎坷。 好不容易现在开始享福了,她怎么舍得被轻易弄死? 她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人,即便是今天,她也绝不会向胡原低头。 她沉声道:“好,游戏是吗?既然大哥想玩儿,做妹妹的,我自当奉陪了。” 秦玉儿带着一丝对秦荣儿重新的审视,望向她。 自从做了皇帝的后妃以后,她好像变不少,若是以往,她大抵会联合胡原先杀了自己。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其他人,好似都是无关紧要的。 “秦荣儿……你可想清楚了,这场游戏,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秦荣儿扭头看向秦玉儿:“你若是不想参与,就站在这里等死好了,只要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我都会紧紧抓住。” 果然,秦荣儿嘴里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的。 “我好像也没得选。” 第三百零七章 你为什么救我我? 胡原骑在马背上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游戏现在就开始了。” “一” “二” “三” “……” “九” “十” 胡原静默的坐在那里数数,秦玉儿和秦荣儿二人费力跑了很远,虽然他们感觉跑了很远,可实际并未跑太远。 胡原的马儿很快就追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任何废话。 箭羽一支又一支的从她们耳畔呼啸而过。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权利的游戏,看着高高在上是三品昭仪和一品公主在林中狼狈的奔跑,他笑的更加肆意了。 直到他玩的有些累了,身后的箭篓里正好还剩下两支箭羽。 这次,就要一击即中了。 秦玉儿跑得有些累了,脸上被林中的荆棘划伤,她扶着树干气喘吁吁,本以为小六和小七在后边守着,可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没出现。 想来,是被人调走了,果然高太师出手,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秦荣回头,见秦玉儿已经停下了,沉声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等死吗?” “我跑不动了,既然天要亡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了。” 秦荣儿第一次觉得秦玉儿竟然这般没有出息,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跑,懒得管她了。 她还不想死了,既然秦玉儿想死,那就让她在那儿等着被胡原一箭击杀吧。 胡原冷笑道:“哎呀,看来和玉公主要成为我第一支箭下的亡魂了。” 秦玉儿眼神冷冽的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杀了我,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这般狂妄。” 此时,胡原已经握紧了弓弩,只要微微松手,箭羽就能刺穿秦玉儿的心脏。 因为胡原的注意力都放在秦玉儿身上,所以并未发现,此时秦荣儿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另一棵大树旁绕到了秦玉儿所在的那处。 其实秦玉儿的生死,对她而言,她是无所谓的。 重要的是,秦玉儿若真死在这儿,她一定也会没命的。 要么死在胡原手里,要么,即便她侥幸逃脱了,恐怕陆莫寒会第一个要了她的命。 这么些年,秦荣儿早已能够认清局势了。 曾经的高贵妃那样的高高在上,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在了秦玉儿的手中,这种时候,她唯有选择相信秦玉儿。 就在这时,胡原手中的箭羽飞快的飞了过来,秦荣儿眼疾手快的推了秦玉儿一把,两人都扑倒在地,箭羽直直的插进了树干上。 胡原瞬间冷了脸,只剩一支箭羽了。 秦玉儿回头望向秦荣儿,问道:“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哎呀,你废话真多,他现在手中只有一支箭了,咱们趁机会赶紧跑。” 秦玉儿心中复杂的看向秦荣儿,但是现在这个关头,也容不得她想太多了。 姐妹二人站起身子拔腿就跑,胡原骑着马匹在后面追赶,他手中还有一支箭。这一次,他会射向谁呢? 胡原手中的弓弩,时而瞄向秦玉儿,时而有瞄向秦荣儿。 忽的想起,临行前高太师的话在耳畔回响。 “她们姐妹二人,你最好先除掉和玉公主秦玉儿,她是最难缠的。只要她没了,荣昭仪,就很好对付了。” 于是,胡原将箭羽的方向最后对准了秦玉儿。 秦荣儿拽着秦玉儿跑的飞快,就在箭羽射向秦玉儿后背的那一刹那,秦荣儿忽然挡在了她身后,替她扛下了这一箭。 胡原没想到,她这个自私自利的妹妹,竟然会舍身救人? 秦荣儿瞬间倒在雪地上,后背的流出的鲜血在雪白的雪地上,像是开出了曼妙的血色牡丹一般。 秦玉儿也是傻了眼了,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谁都可能救她,唯独秦荣儿不会。 可偏偏是秦荣儿,竟然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她面前。 秦玉儿慌乱的问道:“秦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救我?” 秦荣儿虚弱的睥睨着她,轻蔑一笑道:“我要你,欠下我的恩情,永远……都要偿还。” 胡原从马背上下来,他手中还有一把匕首,秦荣儿已经被一箭重伤,再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秦玉儿,好像也很容易了。 秦荣儿倒在地上无法再前行,胡原一步一步的往秦玉儿的方向靠近。 此时的秦玉儿,眸子猩红,她宁愿此刻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欠了秦荣儿这份恩情。 她们迟早是要再决裂的,如今她欠了她一条命的恩情,往后,她们还如何争斗? 她拔下头上的发钗,握在手心,紧紧攥着,发钗内现在已经没有毒药了,只剩尖锐的那一头,即便自己真的死在胡原的刀下了,她也要拼尽全力,让胡原陪葬。 胡原觉得今日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懒得继续再跟秦玉儿废话。 只是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还残留着一丝气息的秦荣儿,冷声道:“既然母亲这么喜欢疼爱你,不如,你就早点去黄泉下陪伴她吧。” 随后,她抬起匕首刺向秦玉儿的心脏,霎时间,二人同时出手。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又飞出来一支箭羽,刺进了胡原的肩膀,匕首瞬间从他手中掉落。不远处的陆莫寒冷着脸,快马来到秦玉儿身旁,见她完好,这才放下心来。 再看了一样倒在血泊中的秦荣儿和受伤的胡原。 胡原他也是见过的,当初江南秀才胡才,还是他找过来的。 “玉儿,这是怎么回事?” “陆二哥,回头再解释吧,咱们先把秦荣儿带回帐篷,她为了救我受的伤。” 陆莫寒同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玉儿,好似听错了一样。 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什么?她救了你?” “嗯。”秦玉儿点点头。 这时,小六和小七也找了过来,解释自己二人被人调虎离山了。 因为秦玉儿并未受伤,陆莫寒只是嘴上警告了二人一番,由小六骑马载秦荣儿回了帐篷。 晕过去之前,秦荣儿交代秦玉儿:“胡原之事,先不要告知陛下。” 胡原受了重伤,被丢在雪地里,如果没有人管,他也会死在那里。 然而,当她们离开后不久,胡原被人捡走了。 第三百零八章 秦荣儿有孕 一行人慌慌张张的回了帐篷,随行的有太医院的御医,元帝见秦荣儿受了伤,忙唤李太医过来替秦荣儿医治。 李太医先让无关人等离开帐篷内,自己好替荣昭仪查看伤势。 元帝站在帐篷外,看向秦玉儿,问道:“和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荣昭仪为何被箭羽射伤了。” 秦玉儿心头一直因为这件事情,久久无法平静,只解释道:“回陛下,许是围场内猎杀猎物时,有人不小心射箭射偏了,这才……”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你告诉朕。” 秦玉儿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未曾看清。” “罢了,等荣昭仪醒来再说吧。” 秦荣儿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按照和高昭华的比试,最后自然是高昭华胜出了。 她笑意盈盈的来到秦玉儿面前道:“和玉公主,这次狩猎比试,是我赢了。” 秦玉儿浅笑:“高昭华骑射功夫了得,我自愧不如。” “那愿赌,就要服输。你和端王世子殿下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告吹了?” “自然,等从狩猎场回去,我便正式宣布此事。” 高昭华狐疑的看向秦玉儿,为何她这般淡定? 只是目前,事已成定局,想来,她也再翻不出什么花样儿了,秦荣儿又受了重伤,这一场仗,她赢的很是开心。 五皇子季天胤听闻自己的母妃为他赢得了秦玉儿为侧妃,别提有多高兴了。 趁着陆莫寒没在她身旁时,季天胤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之情,温文尔雅的走到秦玉儿身旁道:“玉儿,听母妃说回京以后,你会和陆莫寒退婚,成为我的侧妃了。” 秦玉儿尴尬道:“五皇子,现在荣昭仪在林中受了重伤,此刻我没有心情说这件事情。既然昭华娘娘已经告知你结果了,就不必再重复确认了。” 季天胤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神情淡漠了些,可他知道,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之前在莲溪寺的时候,就同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一直因为母妃的不同意,所以才没有办法,如今他的母妃同意了这件事情,那她……就顺理成章的要成为她的五皇子侧妃了吧。 “玉儿,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待你的。” 秦玉儿望向季天胤,忽然生出一股可惜之情,他虽然是这几个皇子中,最有望成为国君的,可他终究没有那个命。 记得前世,五皇子被人挑唆逼得造反,最后被陆莫寒的军队镇压,宫变失败,沦为阶下囚。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季天胤虽然表面谦和有礼,可实际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能说人家心狠手辣,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更何况,前世今生,季天胤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儿。 只是有些对她死缠烂打。 而季天胤却觉得秦玉儿看他的眼神,是充满了爱慕的。 自作多情的满心欢喜着,他想过了,如果秦玉儿不满侧妃的位置,等过一阵子,就提她为正妃,将来,他若登上了那高位,她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想必,她也会高兴的。 只要他得了这天下,他相信自己一定会被陆莫寒更加宠爱秦玉儿的。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只是想得到她身后更大的支持。 可是久而久之,他发觉自己早已在无意间,那个小姑娘的一颦一笑,音容笑貌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知从何时起,他坚定了自己想娶她的决心。 许是在扬州时,或者是在某次宫宴上,又或者是莲溪寺的时候。 他自己早已无法确定是哪一次,又或者是哪一个时刻对她情根深种了。 他明知这个小姑娘和自己的母妃不睦,甚至可能还和她的三皇姐的死有关。 只是,既然没有证据,那他就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那边,秦荣儿已经醒来了,元帝神色紧张的进了帐篷,严肃的问着李太医道:“荣昭仪伤势如何?” “回禀陛下,好在箭头没有伤及心脏,只是失血过多,多加调养就好了。另外……” “还有什么?继续说。” “荣昭仪已有两月身孕,虽然受了伤,但是好在胎儿保住了,只是胎像现在不太稳,需要好生休养一阵子了。” 此刻,帐篷内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元帝和秦荣儿自然是高兴的,秦玉儿惊讶之余,也替秦荣儿感到高兴。 她这次怀上了陛下的孩子,不论男女,想必她的品级会再往上升一升。 高昭华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面色铁青,愤愤的离开了秦荣儿所呆的帐篷。 秦玉儿也给秦荣儿道了一声恭喜后,也悄悄退出了帐篷,眼看天色将黑,她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她招来彩月,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准备行动吧。” 高昭华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勃然大怒,骂道:“秦荣儿这个贱东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死也就罢了,竟然怀上了陛下的骨肉都没有落胎,这孩子可真够顽强的。” 吴桂冼替高昭华揉肩道:“娘娘何必动怒,这孩子月份还这般小,能不能安然生下来,可不一定呢。” 高昭华欣慰一笑,拉过吴桂冼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还是只有你,最懂本宫的心了。” 吴桂冼立即蹲下身子,跪在高昭华身旁道:“能够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荣幸。” 帐篷内,炭火烧的格外旺,明明是冬日,吴桂冼和高昭华二人却觉得格外的燥热。 炉子里的炭火是彩月趁高昭华不在帐篷的时候,放了大量的迷情粉进去。 这迷情粉在炭火中烧的越旺,那么吸入的二人就会发作的越快。吴桂冼虽说是个太监,可是他骨子里那些变态的欲望从未停止过。 况且,他一直和高昭华之间,就有暧昧之情。 高昭华自从被元帝冷落以后,再也没有得到过元帝的宠爱,深宫里的女人,到底也是可悲的,吴桂冼近身伺候她,对她又是言听计从,又怎么可能不动情呢? 迷情粉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就是,中了迷情粉的二人,会进入一种幻境,然后彻底的迷失,会旁若无人的纠缠,大脑不受控制,不知道自己在何处。 第三百零九章 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分 此时的高昭华和吴桂冼都吸入的大量的迷情粉,这帐篷内又只有他们二人。 高昭华眼神有些迷离,看着吴桂冼白皙的脸庞和一头银发,觉得格外的好看。 她轻声呢喃道:“小桂子,本宫今日觉得你甚是好看呢。” “娘娘貌美如花,奴才能够一直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分。” 吴桂冼说着,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不自觉拿下她头上的发钗,打横将高昭华抱到帐篷内从床榻上,自己跪在床沿边亲吻她的脚尖道:“奴才,一直都倾慕娘娘的。” 天色渐黑,二人在帐篷内纵情,围猎场上权臣和王孙贵胄众多。 帐篷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纵情的声音,来往的人们都听见了,这帐篷内住的是谁,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元帝在秦荣儿的帐篷内照顾她,而高昭华的帐篷却传出这样的声音。 来往的人,行色匆匆,却无人敢去通知陛下这件事情。 于是,秦玉儿派了人将小德子引到了高昭华的帐篷外,小德子还未走近,便听到了高昭华喘息的声音,好似还有吴总管浅声说话的声音。 小德子羞红着脸,连声自言自语:“这这这……” 最后挥了挥浮尘,径直来到了秦荣儿的帐篷,元帝正在逗她开心,小德子是元帝的心腹,自然是敢直言不讳的。 “陛下,奴才有事禀报。” 元帝瞧他神色慌张,瞬间换上了一幅严肃的面容,跟小德子来到帐篷外。 此时,却发现不少王公大臣和贵胄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他。 他紧蹙着眉头问道:“何事?” 小德子犹豫半天也没说敢直接说出来,只道:“陛下,您还是前去高昭华的帐篷瞧瞧吧。” 秦玉儿躲在自己的帐篷内,瞧见了元帝面色不佳的往高昭华的帐篷走去,顺势跟在后面,这么热闹的场面,她怎么能错过呢? 高太师和五皇子不知道跑到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在谋划着什么,所以并不知道此刻这里发生的事情。 元帝刚靠近高昭华的帐篷,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寻欢的声音,脸色瞬间被气的铁青。 高昭华真真是过分至极,竟然同太监还有私情。 他气愤的掀开帐篷,丝毫没打算给高昭华留一丝情面,既然她自己都这般不要脸了,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帐篷内里,二人衣衫凌乱,吴桂冼正跪在床沿边亲吻着她的脖颈处。 元帝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怒吼道:“高秀容,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高秀容是她的本名,若不是被气极其了,又怎会被元帝直呼其名。 高昭华被元帝的怒吼声惊醒,同样吴桂冼也瞬间被惊醒,再加上外面的寒风灌进了帐篷,他们突然清醒了过来。 高昭华看着此刻的自己和身旁的吴桂冼。这一次,被元帝亲眼捉奸在床,她即便是百口也莫辩了。 “高秀容啊高秀容,没想到,你竟然给朕戴着好大一顶帽子啊。难怪吴桂冼在宫里,步步高升成为太监总管,想来,没少得到你的提携吧?” 高昭华沉默不语,她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虽然她和吴桂冼一直以来,却有暧昧关系,可她从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这等事情。 今日之事,定有蹊跷,可她自己却察觉不到问题在哪儿。 “陛下,臣妾自知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还请陛下看在老五温润听话的份上,不要将臣妾的罪责迁怒于他。” 高昭华最后的心愿,便是五皇子能够顺利登上高位,只要元帝不赐她死罪,她仍旧是可以卷土重来的。 “来人,将吴桂冼就地处死,高昭华废黜昭华品级,终身监禁冷宫,直到她死去。” 吴桂冼自知死到临头了,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任何求救。 为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插进自己的心脏。 高秀容惊恐的看着吴桂冼的死,她想阻止,最终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她又能阻止什么呢? 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元帝也没有了心情狩猎,当晚就回了皇宫。 元帝因为高秀容的事情,还气病了,卧榻好几日,秦荣儿因为本就受了伤,又有了身孕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荣华宫内养胎。 今年狩猎奖赏之事,也没人敢在提起。 高太师和五皇子得到消息的时候,简直就是傻了眼,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高秀容竟然和一个太监有私情。 高秀容被打入冷宫后,五皇子第一个直奔冷宫去看望。 因为,当时说好的要让秦玉儿成为自己侧妃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他想要娶秦玉儿的事儿,恐怕是要落空了。 此刻,高秀容一身素衣坐在这长椅上,眼神空洞,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 五皇子还是先问了一下自己母妃的情况。 “母妃,您……还好吧?” 高秀容无奈的自嘲一笑,自己的儿子,又何尝不晓得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好不好,也就这样了,这一生都要在这冷宫里度过了。” “母妃,您也别太悲观,未必不会有转机。” 她叹息一声道:“我心里清楚。好了,你也别嘘寒问暖了,你来是想问你与秦玉儿之间的婚事吧?” 五皇子诚实的点了点头,高秀容突然冷笑道:“胤儿啊,母妃真的是不明白,这京城贵女众多,你为何偏生看上了她?她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母妃被关进这冷宫,与她逃不了干系,定然是她耍了什么手段的。否则,我又怎会在那样的场合失态。如今,我丢尽了脸面,害的我父亲在朝堂上都抬不起头来,我是被陷害的啊。” “母妃,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父皇说个清楚。” 高秀容轻哼一声:“有什么用?陛下什么都看见了,即便这里面有猫腻,那也是不争的事实,逃脱不了的罪责。秦玉儿这一招,真真是够狠的。” “母妃,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为何一定每次都要把矛头指向玉儿?” 第三百一十章 高昭华被打入冷宫 高秀容突然暴跳如雷,腾的站起身子,双手撑住桌面,瞪大眼睛怒气冲天的看向自己的好儿子道:“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做。她是个多么狡猾的人啊,我三番五次的折在她手里,真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你若娶了她?我日日夜夜都无法睡个安稳觉,倘若不久的将来,你真登上了高位,像她那样的女人,说不定还会篡夺你的位置。她身后既有魏子南又有陆莫寒,真要病变的话,你如何能抵挡得了?” 五皇子紧蹙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母妃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竟然还能想象这种事情。 虽说听闻大羽国,是被皇后掌权,可那到底也只是皇后,大权在握不也没有称帝吗? 不过,说起魏子南,听闻他也很是心悦秦玉儿的,若是能够合作的话…… 五皇子转了话题道:“母妃,父皇最近病了,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外祖父会想法子让父皇尽快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高秀容现在在冷宫里,永远被监禁,也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了。 只嘱咐道:“胤儿,万事都自己小心些。” 五皇子点了点头:“母妃放心,我会的。时辰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您。” 他走出冷宫后,轻声叹息一声,自从那次下了一场雪以后,京城就入了冬了,他披着藏蓝色的披风,领口是一圈兔毛,甚是暖和,不自觉的抬眼看着冷宫里的枯枝落叶。 或许,他的母妃,也如这眼前的枯枝落叶一样,再也迎不来春天了吧。 京城入冬以后,天气愈发的寒凉了,秦玉儿每日都躲在温暖的被褥里不愿起床,横竖近来无事,高秀容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秦荣儿有了身孕在宫中养胎,萧枫南和夜纤羽如今腻歪的很,不过回了秦府以后依旧住各自的厢房内,夜纤羽认为上次的婚礼没有走完流程,二人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但是实际上,萧枫南经常半夜偷摸爬床,嘴上说着还只是未婚夫妻,实际已经和真正的夫妻无异了,只等着回了大羽以后,定是要重新大办一场的。 陆莫寒封镇北侯以后手握兵权,快要年关的时候,军营内也有许多事务要忙活,萧枫南自从上任大理寺卿以后,也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在夜纤羽无事就去秦玉儿的院子里找她聊天,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这日,月红带来了齐府的消息。 “大小姐,今日齐南歌和程安露和离了。” 秦玉儿对这件事情的结果显然是意料之中,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淡淡道:“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月影:“大小姐,奴婢瞧着,感觉齐公子好似变了不少,若是以往,怕是要将程家大小姐一辈子都禁锢在自己身旁。” 其实,这两年来,好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从心境上发生了变化,连秦荣儿这样的死对头都替秦玉儿挡了箭,齐南歌如今这样也无甚好惊讶的。 青竹从外头进来道:“大小姐,荣昭仪宫里的宫女七萱过来传话,找您进宫一叙。” 秦玉儿只好从香软又暖和的床榻上起身,让青竹替她梳妆完毕后,来到正厅,七萱正在那儿等着。 她笑意盈盈的问道:“七萱,在荣昭仪宫里的可还好?” 七萱如今看起来,比起初次遇见的时候,圆润了不少,看样子秦荣儿没有虐待她。 她对秦玉儿是十分感激的,笑着回答:“劳烦公主挂心了,奴婢过的很好,荣昭仪待奴婢还算宽厚。” 秦荣儿其实对七萱就那样,比起对月影,七萱在她的宫里并不算被重视的。好在,也没人欺负她了,能够吃饱穿暖,对一个做奴婢的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马车内,秦玉儿问道:“荣昭仪近日胎像如何?” “太医每日都过来看诊,说是稳固了,但还需要多加休养。” 秦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如今芷巧没了,宫里现在没有大宫女,荣昭仪现在身怀龙子,荣宠会比以往更甚,你跟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有机会了,我让她推荐你去做大宫女。” 七萱像是听错了一般,连声道:“奴婢何德何能,得公主这般器重,奴婢并未替公主做些什么,如何能承得了这份恩情。” 秦玉儿浅笑,回想起前世的时候,她被吴桂冼折磨,是七萱去贵妃宫里当差时,偷来了金创药替她疗伤,她被芷巧欺负,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是七萱藏了些干粮偷偷看望她。 七萱曾经对她的恩情,她永生难忘。后来,当七萱被吴桂冼折磨致死的时候,她连替七萱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她曾经是那般的懦弱无能。 前世的恩情,今生来报。 “你受得住,这偌大的深宫里,你要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七萱看着秦玉儿的脸颊,好似她们曾经非常的熟悉,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堵在心头,鼻尖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秦玉儿楞了一瞬道:“你怎么哭了?” 七萱摇了摇头,哽咽道:“奴婢也不知,就觉得公主格外的和善,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得公主这般厚待。” 秦玉儿淡淡一笑道:“或许,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七萱被秦玉儿这话惹的破涕而笑,转眼就到了宫门口。 顺利入宫以后,就直奔了秦荣儿的荣华殿,途径冷宫时,秦玉儿不由自主的驻足。 侧头看了一眼冷宫的院门,低声问着身后的七萱道:“这冷宫里,现在住的是曾经的高昭华吧?” “回公主的话,是的。” 秦玉儿没再说话,回过头继续往荣华殿的方向走去。 希望这冷宫,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吧。 荣华殿内,秦荣儿躺在软榻上,因为要养胎,屋内药草味比较浓重,她看起来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秦玉儿倒甚是希望这一次,秦荣儿能够安然。 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要我的孩子,成为太子 秦荣儿即便曾经做了那么多该死的事情,可就凭着她肚里有了孩子,还义无反顾的替她挡箭,所有的恨,都该变成云烟成为过去了。 秦玉儿淡淡的问道:“不知荣昭仪找我来进宫,有什么事情?” 秦荣儿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待屋内只有她们姐妹二人时,秦荣儿沉声道:“我的好妹妹,不管怎么说,你如今是欠了我一份大的恩情吧?” 瞧着她脸上似乎有什么打算,秦玉儿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陷阱里一般。 “想让我如何还你?” 她朝着秦玉儿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随后,她小声的在她耳边道:“我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太子。” 秦玉儿冷然的看向她,果然,秦荣儿还是那样的想往上爬,她要的,也越来越多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荣儿微微挑眉道:“高家现在虽然高昭华彻底倒下了,可还有高太师在,只要高太师联合朝臣支持五皇子,那我的孩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可现在还有二皇子和太子呢?” “程淑妃早已没有了依附,二皇子几乎没有什么朝臣支持,太子身子孱弱,随时都有可能离世,只要我顺利诞下小皇子,你帮着夺得那个位置,你我姐妹之间,便永远结盟。只要你帮我得到那个位置,我秦荣儿发誓,这一生,绝不再与你为敌。” 秦荣儿没有强大的母族,在宫里更是没有依附,若想夺得皇位,势必要与人合作。 秦玉儿背靠着陆莫寒,他不仅仅是端王世子殿下,更是镇北侯。只要得到他的支持,那国公府谢广元也定然会支持,大理寺那边也会支持,到时候,一切,都将轻而易举。 她轻轻一笑,秦荣儿倒是打得如意算盘,知道与秦玉儿为敌对自己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反倒是结盟以后,顺利打击了曾经高高在上的高贵妃,短短数月,最终让她这辈子都要被囚禁在冷宫里。 程淑妃现在不敢与她为敌,即便她争,也是暗地里争。 若她是秦荣儿,她也想这样选。 只是,秦荣儿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若真要帮她得势,她们姐妹之间,也得约法三章才行。 “这件事情,我需得谨慎考虑。鉴于姐姐有前科,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信不过的。万一到时候姐姐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那我恐怕死都不能瞑目了。” 秦荣儿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因为月份还小,暂时看不出什么,淡淡道:“最近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若是将来陛下驾鹤西去,我家小皇儿又年幼,到时,我会让他认陆莫寒作国父,政权握在他手里,等我儿长大以后再归还,你看如何?” 她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替她谋得那个位置,就让陆莫寒做摄政王。 记得前世,当时也是宫里的一位昭仪生了小皇子,五皇子和二皇子在皇位争夺的路上互相残杀后,各自失败,最后老皇帝快要不行的时候,无奈立下小皇子为太子,所有宗亲和权臣都必须好好辅助年幼的太子。 这一世,若真帮秦荣儿肚子里的孩子夺得皇位,那陆莫寒将再一次坐上摄政王的高位。 元国的政权,也将彻底落在陆莫寒手中。 听起来,倒像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此事,事关重大,恕我无法立即给你答复。” 秦荣儿也没指望秦玉儿会立即答复她,只道:“不急,姐姐我会等着你的好消息的。” 从荣华殿离开后,秦玉儿独自坐在马车上思考着秦荣儿今日说的这一番话。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也要和陆二哥好生商议一番才是。 于是,秦玉儿没有回秦府,而是直接去了端王府。 端王府的人几乎都认识秦玉儿的,再过两个月,她就是王府里正儿八经的世子妃了,本身又是和玉公主,府里的奴才们各个都是人精儿,自然对她是毕恭毕敬的。 看门小厮将秦玉儿领到正厅后,然后去通报世子爷。 恰逢端王妃从外头回来,见到秦玉儿在正厅等候,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和玉公主吗?怎么得空来我端王府了?” 瞧端王妃这话说话,好似她就是个客人罢了,待她一点儿没有当儿媳的意思。 眼看婚期将近,端王妃给陆莫寒选的那些贵女,他从来都不看一眼,她也很是无可奈何,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儿子,只能自己宠着。 可不代表她要给儿媳什么好脸色。 秦玉儿即便心里有气,但面上还是恭敬的行礼道:“见过王妃。” “这马上就要嫁进我王府了,要知道,这王府的规矩,可比你们秦家多的多,这两日我便替你寻个教导规矩的嬷嬷送去秦家,让她好生教导你一番吧。” 秦玉儿看向这讨人嫌的王妃,内心的不悦已经快要达到顶点。 门外,传来了让她熟悉又安心的声音:“不必了,母妃操心自己的事情便好。” 陆莫寒披着灰色的狐裘,浅杏色的锦衣长袍踏步而来。 秦玉儿眼里不自觉的露出痴恋的目光,甜甜的唤了一声:“陆二哥。” 陆莫寒走至秦玉儿身侧,搂过她的肩膀,眼神冷冽的看向端王妃道:“母妃,既然今日都在,有些话,我就直说了。玉儿是我这一生的挚爱,除了她,我不会再娶任何人,便是纳妾也不会有,等她嫁过来以后,还望母妃不要干涉我们儿女的事情,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端王妃就行。否则,若是玉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论是不是母妃所为,我都会将责任怪在母妃头上,她既嫁过来了,儿子不求您将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只求您别作妖就行。” 端王妃简直是要被陆莫寒气到到发抖了,他这个捡来的儿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也就看她好欺负罢了,将来若是到她的姐姐许皇后跟前,看他还敢不敢这般猖狂。 许皇后若是想对付秦玉儿,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金屋藏娇 “莫寒,别怪母妃没有提醒你,你护得住她一时,难道能护得了她一世吗?有些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有的人,生来就是蝼蚁命。终究,是要被位高之人踩在脚下的。” 陆莫寒知道端王妃在说什么,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的母后,许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人,不是神,他也会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大羽国的母后要对付秦玉儿,自己保护不到的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端王妃气冲冲离开以后,陆莫寒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玉儿,你别往心里去。我姨母这人心高气傲,从小锦衣玉食,又出身权贵之家便瞧不起人。” 要说完全不往心里去,那也有点假,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和端王妃置气,毕竟是陆莫寒的亲姨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玉儿总会对陆莫寒的母后,也就是许皇后生出一股惧意。 她在夜纤羽那里打听过许皇后的为人。 夜纤羽知道虽然不多,但是大概是说过,是个手段毒辣非常狠厉的女人。 明明只是一个皇后,却握住了大羽国的政权,想想该是有怎样的手腕儿。 到时候,许皇后若是也像端王妃这样讨厌她,会不会直接杀了她呢? 陆莫寒见秦玉儿似乎在思虑什么深刻的问题,问道:“在想什么呢?” 秦玉儿自然不会说自己有点害怕许皇后,便将今日进宫的事情跟陆莫寒说了一遍,毕竟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想要争抢高位,势必会有成功和失败。 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将是千百条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此。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将她带到自己的院子内,将屋内的小厮和丫鬟都清退以后,沉声道:“你自己也想帮秦荣儿是吗?” “我和她之间,从前确实有诸多的不愉快,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算不上彻底和解。只是,那日在猎场,她替我挡了箭,这份恩情,是我欠她的。” 不管秦荣儿是无心之举又或者是故意演这一出苦肉计。 但是,她为秦玉儿挡箭这件事情,也是事实。 陆莫寒上前一步,将她搂在胸膛,轻抚着她身后柔顺的发丝,温声道:“那好,我们便帮她夺权。” 秦玉儿抬起眼,望向陆莫寒。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帮秦荣儿,只要让五皇子和二皇子相争失败,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端王的嫡子,是皇上的亲侄儿,自古以来,皇朝更迭,便是也有不少宗室子弟寻机会登上高位的。 若他顺利登上元国的高位,那他也就不会再畏惧许皇后的势力了。 这么多年,他在元国虽然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可是终究是没有办法和许皇后抗衡的。 他虽是许皇后的嫡子,却并不是唯一的儿子,大羽国皇子众多,各个都优异非常,在大羽国争,陆莫寒其实并没有半分优势,还不如先拿下元国。 良久,她温声道:“陆二哥,帮秦荣儿这件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也可以不必插手。” 陆莫寒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再过不久,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夫妻之间,不分你我。更何况,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不是也有很大的益处吗?我没理由不帮她。” 秦玉儿紧紧搂着陆莫寒的腰身,随即轻轻踮起脚尖,在他唇畔快速亲了一下后,害羞的将头埋在她的胸膛,小声道:“我家陆二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转眼已是深冬,京城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眼看除夕将至,她们的婚期也将近了。 陆莫寒却好几日都不来看望她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秦玉儿在府中甚是无趣,想着既然陆二哥不来看望我,那我自己便去王府看他好了。 虽然自己不招端王妃待见,可也不能将她挡在外头才是。 刚坐上马车,还未走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来人是都督府的侍卫,说是魏都督邀请和玉公主去府上一叙。 既是魏子南邀请,秦玉儿也就没有推脱,马车改道直奔了魏府。 行至一段距离后,马车在魏府门口停下。 魏子南一身黑色狐裘的外袍,身姿修长的站在那里,空中还下着细细的雪花。 秦玉儿被青竹搀扶下了马车,她笑盈盈的看向魏子南道:“魏都督,寻我何事儿?” 魏子南将身上的大披风细心的披在她身上,沉声道:“外头冷,进屋说。” 屋内烧了好几个炭火炉,暖和如夏。刚进屋一会儿就将她的小脸烧热的红彤彤的,魏子南命下人替她准备了热茶暖暖身子,之后将屋内下人都屏退,正色道:“小玉儿,再过不久你就要和陆莫寒大婚了,你真的对他了解吗?” 秦玉儿狐疑的看向魏子南,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和陆二哥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她觉得自己是非常了解他的。 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了解的。” “据我所知,他在王府好像又养了一个女人,那端王妃好似对那个女人也格外的满意。我瞧着,他根本就是已经开始金屋藏娇了。玉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现在悔婚也还有余地。” 秦玉儿是绝对相信陆莫寒不是这样的人,他如果想金屋藏娇,干嘛要藏在王府里,这不是显得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都督或许是弄错了吧?陆二哥不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会弄错,不瞒你说,王府里自然是有我的人,他们在府中见到陆莫寒几乎每天都去那个女人的屋子里,待到天黑才出来。我是男人,自然比你更了解男人,听闻那个女子,不仅容貌倾城,更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然是哪家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不然又怎么能入得了端王妃的眼。” “若是京城贵女,想必都督应该能知道是哪家贵女吧?”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这女人,好似不是京城的。可端王妃那股热络劲儿,我敢肯定是贵女千金小姐。我的人瞧见你要去王府,就回来禀告我了,我只好先将你唤过来,提前告知你此事。以免,你突然知道这件事情,我怕你受不了打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羽国的大皇妃 不知道为什么,秦玉儿感觉看见魏子南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显得格外的有趣。 秦玉儿浅浅一笑,倒是让魏子南看不懂了。 他问道:“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小玉儿,几日不见,难道你变傻了?” “谢谢魏都督来告知我这件事情,不过,我还是先等陆二哥同我坦白吧,我相信他的。” 秦玉儿起身行礼,表示要先行离开了。 魏子南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扯过她纤细的胳膊,她重心不稳,直接被魏子南拉到怀里,他紧紧的禁锢着她,不让她挣扎,正色道:“小玉儿,我的心,至始至终,未曾变过。他若负你,我魏子南定会毫不犹豫的从他手里将你抢到我身边的,哪怕你恨我怨我都行。但我绝不能忍受你在别人那里受委屈。” 每每午夜梦回时分,他总是经常在梦境里看到自己是怎么欺负秦玉儿的。 醒来以后,他都恨不得痛扁自己一顿,他似如珍宝的女子,梦里的他怎么忍心那样对待她。 梦里,还有那个陆莫寒和她争抢她,只是他们二人都未曾得到。 所以这一次,只要她能安然无恙,哪怕她嫁给陆莫寒,他即使百般不舍,也只能认了。 但是,陆莫寒这厮竟然在大婚之前开始进屋藏娇,他怎么能忍?他舍不得小姑娘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那个人竟然敢做这种事情? 秦玉儿用力挣脱魏子南的怀抱,眉头微蹙,有些不悦,正色道:“魏都督,关于陆二哥金屋藏娇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弄清楚的,还请魏都督自重。” 从都督府离开后,秦玉儿坐在马车上,有些发呆,思虑着魏子南的话。 倒不是担心陆二哥真的移情别恋了,只是魏子南没有必要骗她,若如此的话,那……那个女人会是谁呢?陆二哥一向不会多管闲事的,既然出现在王府里,定是与他们有些关系的。 本想去王府弄个清楚明白,但是贸然前去又怕让陆二哥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儿了。 思来想去,干脆还是打道回府算了。 天色将晚,冬日里的黑夜,总是来的更早一些,天边的云朵渐渐变暗了些,敛去了天地之间所有的光华,院内充斥着一股清寒的冷意。 秦玉儿早早的躺在暖和的床榻上,却是辗转难眠。 此时,端王府中的清溪院内。 陆莫寒坐在这处院子的里屋里,屏风后,软榻上卧着一位容貌清丽的姑娘,看起来十分的疲惫,面色苍白,唇瓣上也毫无血色。 她微闭着眼眸,眉头紧蹙着,仿若心事沉重,看起来充满了哀伤之色。 良久,待她醒来后,轻声唤道:“二皇弟,这些天,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 陆莫寒并未靠近,只是温润的依然在屏风后道:“既然皇嫂醒了,就先好生歇息吧!大哥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大羽查个究竟了。” 陆莫寒话落,屏风后的女子却忽然掩面哭泣,哽咽道:“我真真是不明白了,母后她何至于要做到这种程度,朝中一直未有太子,母后她政权在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朝中大臣们自然是希望能尽快选一位太子出来,玄奕他身为嫡长子,处处帮着父皇母后处理朝政之事,他心怀天下,宽和善良,大臣们都希望母后能够立玄奕为太子。可就因为朝臣们的上报,母后却说他结党营私,意图篡位,恨不能安他一个谋逆之罪。” 说到这处,屏风后的女子已是泣不成声。 她是大羽国大皇子的正妃阮清颜,出身世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这一次,因为大皇子结党营私被关进了宗人府,大皇子萧玄奕让阮清颜来找元国找陆莫寒求救。 陆莫寒本名姓萧,为了掩人耳目,许皇后故意起了一个假名字,将他放在元国。 从小,陆莫寒独自一人生长在秦府的宅子里,除了萧枫南过来看望他以外,再就是这位大皇兄也会偶尔找时间过来。 他的大皇兄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为人正直宽厚,如果立他为太子,陆莫寒是绝无二话的,许皇后近些年,越来越贪恋权势和地位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若是有一丝想要夺权的想法,就会被她寻个罪名关起来。 还有那些个不听话的,其他妃嫔诞下的皇子,她直接想个法子诛杀。许皇后的心思,路人皆知,大羽国现在看似一片风轻云淡,实际早就暗潮汹涌。 唯有远在元国的嫡次子,陆莫寒现在还未完全受到许皇后的压迫,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儿,等元国的政权握在手里之后,许皇后定然还会祸害北国。 她的野心,是想要一统天下,独掌大权。 陆莫寒安慰道:“大皇嫂,这段时日,你便先在元国呆着吧。等我想法子将大哥救出来以后,你再回去。” 阮清颜点了点头,仍旧在小声的抽泣。 陆莫寒轻叹了一声,离开了她的院子,吩咐府中的婢女都好生照料着。 端王妃恰逢路过院子,淡淡问道:“阮清颜状态如何了?” “好些了,另外,还是要多谢姨母收留大皇嫂。” “跟我还客气什么,阮清颜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漂亮懂事又温柔,她嫁给大皇子一事,还是我促成的,哪成想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端王妃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嚣张跋扈,骄傲了些。毕竟,她也是名门出身,又有许皇后那样的姐姐,自然是瞧不起身份低下的人。 秦玉儿出身不算高,祖上又是商户,她自然瞧不上。况且,秦玉儿又是个伶牙俐齿的,不肯吃一点儿亏,端王妃在她这里受了挫,自然是不喜欢那丫头。 “姨母,我想问问您,母后在大羽的一些事儿,您知道多少?” 端王妃神色闪烁,随口道:“我姐姐心气儿比我还高,她向来都瞧不上我多少,况且,我都嫁到这里来了,哪里还能知道大羽国什么事儿。” 陆莫寒也没指望从这位姨母口中能问出什么话来,随后道:“好,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了,大皇嫂这边还请姨母多照拂着些。” 许皇后虽说狠辣了些,但也不至于立即杀了萧玄奕,关到宗人府,也就是变相的软禁起来,阮清颜本来是没有受到牵连了,但是自己的夫君出了事情,她自然是要想法子的。大羽国现在大多势力都是许皇后的人,她没有办法,才千里迢迢的到元国来求助。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听说你养了个小娇娘? 萧玄奕和陆莫寒的关系是还不错的,毕竟,在他幼年的时候,他作为兄长,还是给了他一些关爱的,虽然他们也不常见面,但心里是有彼此的。 许皇后自然也知道萧玄奕偷偷从大羽国来元国看望陆莫寒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没出什么岔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出了王府以后,就直奔秦府过去了,早就有暗卫来报说今日秦玉儿被魏子南请去都督府了,原本是要来王府的。结果,从都督府出来以后,就直接回去了,也没再过来。 想必,是魏子南同她说了什么吧? 这府中多了一位美人儿,肯定会有人将闲言碎语传出去,心里想着小姑娘会不会是吃醋生气了? 漆黑的夜空,飘着鹅毛大雪,陆莫寒刚行至门口,遇见了端王。 “这么晚了,还要上哪儿去?” 陆莫寒如实道:“打算去一趟秦府。” 端王:“听府中的下人说,你这几日带了一位美娇娘回来?外头现在都说你金屋藏娇,怎么回事?” 陆莫寒现在的身份是端王的嫡子,自然不能告知端王她的真实身份,只是含糊其词道:“嗯,见她身世可怜,便带回来了。” 端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他道:“你马上就要和秦家的和玉公主大婚了,你大婚之前做这等事情出来,秦玉儿那孩子还能嫁给你吗?” “父王教训的是,儿子这也是想去秦家解释这件事情。” “你解释有什么用?京城多少人都看着呢,外面都传秦家可是要退亲的意思。” “我相信玉儿她会理解我的。” “罢了罢了,你自己处理好吧。”端王挥了挥手也懒得多管。 横竖死活要去秦玉儿的是他自己,要是这婚事黄了,端王倒是没所谓的,只要他自己喜欢,谁家贵女千金都可以做世子妃。 其实秦家人还未收到消息,只有秦玉儿让魏子南提前告知了这件事情。 这要是让秦家老夫人知道,那还得了。 秦府这边,月影也得到了消息,但是她只听命于秦玉儿,任何事情也只会单独上报给秦玉儿,所以并未告知府内的其他人。 对于月红而言,秦玉儿是她的恩人,便是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的。 院外落雪,秦玉儿躺在床榻上依旧没有入睡,青竹和月红都守在屋内,替她烧着炭火。 月红嘟囔道:“大小姐,世子殿下他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您怎么似乎一点儿都不生气呢?” 秦玉儿睡不着,就让她们陪着她在屋内聊天。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披着被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想了想道:“认识陆二哥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他没告诉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想妄自揣测他。” 青竹也附和道:“既然小姐相信世子殿下,那奴婢也愿意相信世子殿下。只是,这大婚当前,即便我们相信,这京城的悠悠众口,我们该如何解释呢?” 月红:“是啊,大小姐。这京城贵女们本就都嫉妒你,如今寻了机会,还不得对您落井下石,讽刺嘲笑于你。” “随她们去吧,吃不到葡萄,自然就说葡萄酸咯。” 陆莫寒站在房檐上,听见屋内秦玉儿和婢女们说的话,心里格外的暖。 她的小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却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能够娶到她,才是他陆莫寒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这么好的小姑娘,值得他千娇万宠,为她赴汤蹈火,做任何事情。 许皇后在大羽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要尽快夺去元国的政权了。否则,他的兄长萧玄奕如今的下场,说不定就会成为他将来的下场。 到时,他的小姑娘和秦家没人庇护,他如何能放心的下。 待到小姑娘屋内的烛火熄灭了,月影和青竹也离开了她的寝屋后,陆莫寒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落了一身的白雪,他将雪花抖落干净后,轻手轻脚的进入了秦玉儿的闺房。 屋内炭火炉烧的旺盛,陆莫寒脱下外袍,将自己烤暖和以后,又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小姑娘的被窝,她被窝里好生暖和,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轻嗅着她发尖甜甜的香味。 小姑娘被他惊醒,迷迷糊糊的闻到熟悉的薄荷草的味道,翻身搂过他的脖子,小声道:“陆二哥,听说你养了个小娇娘?” 陆莫寒邪肆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是啊,我若是养了小娇娘,玉儿当如何呢?” 秦玉儿知道,陆莫寒既然敢这样问,定然是没有养小娇娘这回事了。 她诚实的回答道:“如果陆二哥真的背着我养了小娇娘,那我定然是不会再嫁给陆二哥了,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背着我娘养了外室,才会导致了家庭不和睦的。我不想父亲和母亲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我知道,作为女子应该心胸宽广一下,为夫君纳妾也是常事,更何况陆二哥如今是世子,身份尊贵,将来说不定还要娶侧妃的。可是,我呢,心胸狭隘,还善妒,我不想和别人分享陆二哥,只想一个霸占着。所以,陆二哥,我将我的想法告知你,如果你将来纳妾或者是要如何的话,我们就和离。” 小姑娘一番话说得非常诚恳,他何尝又与她不是同样的想法。 他将秦玉儿搂的更紧一些,温声道:“玉儿放心,二哥发誓,绝不会纳妾,这一生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贴在他的怀里,也未开口问他王府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自己主动解释道:“玉儿,府上的那位女人是我大皇嫂。你知晓的,我现在是端王府世子的身份,皇嫂的身份,我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只能任由其他人随意揣测了。” 她躲在陆莫寒怀里,嘴角暖心一笑,他就知道,陆二哥肯定是有苦衷的。 随后,她抬眼看向陆莫寒,问道:“陆二哥,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关于大羽国你那些兄弟姊妹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怎么就不心疼了 陆莫寒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道:“毕竟,我从小在秦府长大,同那边的兄弟姊妹们关系淡薄。不过,我大皇兄为人温和善良,知道我被母后丢到元国以后,很是心疼我,所以幼时,他来看望过我几次。还给我带了不少只有在大羽才能吃到的食物,都说长兄如父,大皇兄对我的好,我不能忘,如今他被母后关进了宗人府,大皇嫂千里迢迢来元国找我求救,我如何能不管?” 秦玉儿也重重的点头道:“陆二哥,我支持你。若需要我秦府帮忙的地方,我定然义不容辞。” 陆莫寒轻轻抚摸着她后背的黑发,低声道:“大羽的朝堂,如今就像深不见底的旋涡一般,我不希望我的小娇娘涉险。你呢,就安安心心的在府中等着嫁给我就行了。” 秦玉儿对大羽的情况确实知之甚少,也没有根基,帮不到陆莫寒。 心头暗暗有些恼怒,忽然之间,明白了端王妃为何这般瞧不上她,不过是因为她出身太低,母族没什么势力,即便秦家富的流油又如何?与真正权势滔天的名门世家比起来,她秦府……确实上不得台面。 陆莫寒低眸,见小姑娘刚才还甜滋滋的喜笑颜开,这会儿却眉头紧锁,便猜到她心中所想,浅吻着她的额角道:“玉儿,我娶你,是因为你是我心仪之人,我不需要你的家族权势滔天,更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你也一心一意的待我,便知足了。” 陆莫寒虽然这样说,但是,秦玉儿心里仍旧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他的。 只是眼下在元国,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虽然从未见过许皇后,可是她的种种传说和事迹,真真令她感到害怕。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因为被猜忌关进了宗人府,该是怎样的心狠冷血啊。 天亮之前,陆莫寒从玉华院离开了。 结果一大早,秦玉儿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老夫人在翠竹院正色道:“玉儿,这几日,你有没有听到陆二郎的一些传言?” 秦玉儿瞬间明白了老夫人想问什么了,明知故问道:“怎么了,祖母?” 看样子,这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齐燕春在一旁不满的埋怨道:“这世子殿下看着对我们玉儿这般疼爱,没曾想,竟然在大婚之前就在王府里养了个美娇娘,这也太不把我们玉儿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也神色微怒道:“若真如此,我可不同意玉儿嫁给他。” 秦予宏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还是希望能够攀附上端王府的。 在一旁小声道:“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是常事,好歹人家现在可是世子殿下,将来总是要为王府开枝散叶的,只要我们玉儿是世子妃的位置,别的,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老夫人气的恨不得拿拐杖锤死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玩意儿,现在最让老夫人欣慰的就是三房秦予丰了。 虽说官场上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好歹从商以后,那是如鱼得水。 老夫人怒骂道:“成婚以后,纳妾不纳妾之事,咱们另说。可眼下,大婚当前,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不是让玉儿难堪吗?京城多少人会在背后戳咱们玉儿的脊梁骨,你自己的女儿,你可真是不知道心疼。” 秦予宏反驳道:“我……我怎么就不心疼了。”声音略微有些底气不足。 老夫人气的轻哼一声:“燕春都比你更疼爱玉儿。” 齐燕春嫁给秦予宏以后,老夫人一开始也是有几分担忧的,但是,日久见人心。 她确实是个良善的,自己膝下没有儿女,待秦玉儿是真心的当自己女儿一样的。能够有这样的续弦主母,老夫人心中多少还是欣慰的。 秦玉儿和齐燕春也相处的不错,若是不知道的,都还会以为是亲生女儿呢。 看到有这么多家人疼爱自己,秦玉儿来到老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宽慰道:“祖母,陆二哥这个人是个什么样儿,您还不了解吗?王府里的事儿,陆二哥已经同我解释过啦,具体原因呢,玉儿也不方便告知你们,还望祖母不要生气了。” 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向自己这个孙女儿道:“真不是他养的小娇娘?” “哎呀,祖母,您就不要多问啦,您只要知道,陆二哥对我那绝对是忠贞不渝的,绝不会做出那种圈养小娇娘的事儿。” 细细想来,也确实有蹊跷,听闻那女子,端王妃还特别满意。 如果真是哪家贵女的话,定然是要当王妃的,何至于要圈养起来,也没个身份。 见秦玉儿这信任他,老夫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只道:“这外头现在流言蜚语,传得可难听的要死,就算有什么苦衷也不能委屈了我家玉儿啊。” 这毕竟是要了性命的事儿,此事定然是不能让京城的任何人知晓阮清颜的身份的。 端王妃之所以这么兴高采烈的接受,除了因为她是大皇妃以外,她也更加清楚,阮清颜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于是联合陆莫寒一起演这场戏。 圈养小娇娘的流言,也是端王妃派人传出去的。 从翠竹院出来后,秦玉儿去了枫叶院,夜纤羽是大羽国的丞相千金,定然知道一些陆莫寒大皇兄的事情,遂决定去问问她。 近日,大理寺忙碌,萧枫南也不常在府中。 夜纤羽就在府中倒腾萧枫南的那些瓶瓶罐罐,现如今夜纤羽比从前更加美艳动人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同为女子,都对她的美貌要垂涎三尺。 “纤羽姐姐……” 秦玉儿刚踏进枫叶院,夜纤羽在正厅内回眸,见她过来,笑意盈盈的问道:“玉儿,你过来啦?正好,你来帮我瞧瞧,萧枫南又自己调配了一款新的养颜膏,你试试光泽度如何?” 秦玉儿也没推脱,点了点头,一边在手上涂抹着养颜膏,一边问道:“纤羽姐姐,你可认识大羽国的大皇子和大皇妃?” 夜纤羽现在并不知晓陆莫寒的身份,因为他从小就被丢在了元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谢谢你,萧大哥 她微楞了一瞬,不明白秦玉儿怎么会对远在大羽的大皇子和大皇妃突然产生了兴趣。 疑惑道:“同大皇子虽认识,但并不太熟络,不过大皇妃阮清颜姐姐我倒是更为熟络些,出身世家名门,祖上三代都身居要职,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不仅皮相倾国倾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能武,从小便是我们艳羡的女子,她嫁的大羽国大皇子是皇后的嫡长子,将来也是最有望被封为太子的,清颜姐姐的一生都顺遂的令人羡慕。只是不知,玉儿为何问起大羽国大皇子与大皇妃的事情?” 看来,夜纤羽还不知道大皇子被许皇后关进宗人府的消息。 她尴尬的笑了笑,敷衍的解释道:“无事,就是偶然间听萧大哥提起过,随口问问。马上年关将至了,纤羽姐姐可要回大羽去与家人团年呢?” 夜纤羽愣了一瞬,显然是忘了年关这件事情了。 秦玉儿怕她误解又立即解释道:“纤羽姐姐,你别误会,我当然是希望你能留在秦府的,祖母她们如今都把你当孙媳妇儿一样看待的,自是没有要赶你回去的意思。” 夜纤羽笑道:“我自是明白的。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我想了想,今年就留在元国吧,回了大羽,万一我父亲不再让我出来,我可一时半会儿就回不来了。” “那好呀,届时,纤羽姐姐也能参加我和陆二哥的婚礼了。” “是啊,比起回大羽,我更愿意在秦府与你们相伴。” 在枫叶院与夜纤羽闲扯了一下午,直至萧枫南下值回来。秦玉儿觉得大皇子被关进宗人府这么大的事情,萧枫南定然是知晓的。 又同他道:“萧大哥,我祖母近日头疾有些犯了,可有空同我去瞧瞧?” 萧枫南点了点头道:“好,我换身衣裳就随你去。” 夜纤羽关切的说了一句:“玉儿,老夫人年纪大了,你看你也马上要出嫁了,好在嫁的不远,得了空可还是要经常回来看看她老人家的。” 秦玉儿心中温热,感觉夜纤羽就像是府上的阿姐一样,虽然她在府上住的时间不长,却也很是关心府上的人,许是她知道,萧枫南受到老夫人的不少照顾,也就从打心里将老夫人当做自己的祖母一样吧。 “嗯,我会的。” 二人从枫叶院出来后,萧枫南问道:“老夫人头疾何时犯的,症状可严重?” 秦玉儿小声道:“萧大哥,祖母身子安好,我其实是想单独问你一些事情。” 萧枫南愣住,正色的看向秦玉儿。一般来说,秦玉儿不会刻意避开夜纤羽谈事情,若单独避开,定然是有什么不想让夜纤羽知道的。 他神色有些慌乱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秦玉儿瞧他那般紧张的神情,忍不住低头笑道:“和纤羽姐姐无关的,我是想问问大羽国大皇子和大皇妃的事儿。” 阮清颜跑来元国求助陆莫寒一事,萧枫南近日一直在忙,所以还未得到消息。 但是,大皇子被关进宗人府一事,他得到消息了。 “你知道什么了?”萧枫南反问道。 “我只知道大皇子被关进了宗人府,其他的一概不知。” 萧枫南神色严肃道:“大羽国的事儿,你就不要多问了,知道的越少越好。陆莫寒将大皇子的事情告知你,想必也是为了不让你涉险。” “陆二哥说大皇子是他最敬爱的大哥,他出了这样的事情,陆二哥定然会想办法救他的,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他卷入更深的漩涡。” “所以呢?你干脆将自己也卷入进来?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你若卷了进来,他如何保护你?大羽的朝堂不比元国,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可怕。而且,大羽国皇子众多,但凡成年的皇子,都有一定的势力。即便他们有势力又如何?谁都斗不过许皇后,大皇子是谁?那可是大羽国身份血统最为尊贵的嫡长子,连他都被关进了宗人府,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又不是大羽国的人,如何能与许皇后斗?” 不得不说,萧枫南自从担任大理寺卿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往总是慵懒没正行,如今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官家的威严架子,让秦玉儿不由自主的心生一股惧意。 秦玉儿被萧枫南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好低头小声道:“好,我知道了。” 萧枫南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温声道:“大皇子也是我的堂兄,他出了事儿,我和陆莫寒一样着急,你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陆二哥的。” 秦玉儿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萧大哥。” 他拍了拍秦玉儿的肩膀道:“好了,大羽国的事儿,你切莫再多打听了,马上就要大婚了,乖乖的准备待嫁就好了。” 其实,萧枫南对这次秦玉儿和陆莫寒的大婚,也是有几分担忧的。 以许皇后的人脉和眼线,不可能不知道陆莫寒将要大婚这件事,更何况端王妃还是许皇后的妹妹,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传回去了。 端王妃不喜欢秦玉儿,指不定怎么和许皇后传达关于秦玉儿的事情。 若是许皇后出手搅黄这次的婚事,那陆莫寒势必会彻底与许皇后为敌,到时候……恐怕大羽和元国都会陷入混乱。 他是大羽国的皇室子弟,到时会陷入怎样的一个境地,他不敢想象。 如今在元国的日子,已经是不可多得的闲逸日子了。 …… 太师府内 。 高太师正端坐在书房内,屋内还有几个太师阁的谋士以及五皇子季天胤。 坐在高位上的高太师面色微怒,神色严肃道:“天胤,你母妃如今被终生囚禁冷宫,你若再不有所动作,外祖父恐怕至死也见不到自己这个女儿了。” 高太师年岁已经大了,但是,趁着他现在在朝中还有一定的势力,自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让五皇子被立为太子。 可是,努力了这么久,元帝始终没有废了太子,另立太子。 一等再等,最后自己的女儿反而还被终生打入了冷宫。 这绝不是高太师想看到的结果,既然等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那么……就自己拼命争一把吧。 季天胤是聪明的,自然明白了高太师的意图,淡然道:“外祖父,这可是谋逆大罪,若是失败的话,我们在座的人,都会因此命丧黄泉。” 高太师都活到这个岁数了,早就将生死看淡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言为定 他身旁的谋士与他都差不多年岁,不过都是想再帮五皇子争一把,只要这次谋划成功,他们的后辈,也就一生无忧了。 “天胤,你怎的连这点胆识都没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听闻你一直心悦那个秦府的丫头,你若成功了,将她抢到自己的身边,侧妃也好,正妃也罢,只要你登上高位,何愁不怕她嫁给你。皇位不敢争,心爱的女人不敢抢,你这般唯唯诺诺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五皇子不由的想起秦玉儿的总是笑意盈盈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都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她的那一句:“跟了五皇子,我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有何不愿呢?” 她一直都是愿意嫁他的吧,只要他能够夺得皇位,他便将皇后的位置送给她,以天下为聘,让她成为整个元国最令人艳羡的女子。 良久,季天胤终于决定了,看向高太师道:“外祖父,你打算如何做?” “再过不久就是除夕了,到时,会有不少宫外的杂耍团以及戏子进宫表演,人员混杂,最适合制造意外,我会把那些人都换成我们自己的人。另外,还有一个人,需要你与他联手,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 “外祖父说的可是魏都督?” 高太师欣慰一笑道:“正是,他手握兵权,又与陆莫寒不和,他定然会帮你的。” “可是,他也喜欢玉儿,若是他知道我要娶玉儿的话,他未必肯帮我。” “这不正好吗?你可以先假意告知他,只要帮你夺得高位,你便承诺将秦玉儿许给她,甚至还给他升官进爵,等到事成之后,找个借口过河拆桥。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与已经大权在握的新帝为敌,若真是那样,就安他一个谋逆之罪,借此机会夺回兵权。” 高太师早已替他想好了所有的可能。 只要五皇子下定决心,这一场仗,他有必胜的信心。 良久,五皇子终于点头:“好,我一切都听外祖父的安排。” 次日,魏子南在府中擦拭他的兵器,最近这段时日,天下太平,边关也没有战事,魏子南闲了许久了。这时,手下护卫来报,说五皇子求见。 他与五皇子一向没什么交情的,怎么突然来访? 虽疑惑,但还是前往正厅去见了五皇子。 季天胤一身杏色蜀缎锦袍,披着一件同色系的大氅,领口围了一圈兔毛,整个人华贵又有气质,不愧是出身皇家的子弟。 魏子南高大健硕,站在季天胤的面前,丝毫不被他的气质所碾压,甚至还有几分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 “不知五皇子突然来访我府上,可是有什么事儿?” 季天胤看了一下厅内的护卫和婢女,笑道:“自是有事想与都督商谈。” 魏子南了然,吩咐屋内的侍女和护卫都先出去,二人单独洽谈。 魏子南丝毫不客气的撩起外袍,居高临下的坐在主位上,倒有一种他是皇子的感觉。 “好了,有什么事儿,五皇子不妨直说吧。” “我想与你谈一场共赢的合作?” 魏子南挑眉,有几分玩味的看向季天胤,温声道:“洗耳恭听。” 季天胤抬手拿起右手边桌案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龙井的茶香沁入味蕾,入口即有一股甘甜的感觉,温声细语道:“我知道魏都督与陆莫寒一向不睦,还有,魏都督喜欢和玉公主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难道都督就不想将和玉公主占为己有吗?听闻近日陆莫寒在王府内圈养小娇娘,大婚在即,这般给和玉公主难堪,都督难道就不愤怒吗?” 魏子南哂笑,正色的看向五皇子道:“继续……” “既如此,我们为何不合作一把?铲除陆莫寒呢?只要他不在了,和玉公主自然就成为了你都督府的女主人。如今,父皇身体抱恙,太子又一直身患恶疾,季凡骁早已没了朝臣们的支持,而我……是唯一可以继承大统的合适人选,只要魏都督帮我,待我完成大业,封侯拜相,加官进爵,甚至……亲自将和玉公主赐婚于你,都督认为,如何呢?” 听起来,真真是有诱惑极了。 对于魏子南而言,封侯拜相,加官进爵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娶得秦玉儿为妻。 魏子南故作惊诧道:“五皇子,这可是谋逆之罪,若是失败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只要有魏都督的鼎力相助,还有高太师在身后帮衬,朝堂中至少有一半的文武官员是我外祖父的门生,赢面还是很大的,都督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吗?” “五皇子说的在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唯独一点,希望五皇子遵守诺言。” “什么?” “将和玉公主许配给我为妻。” 季天胤看向魏子南眼中的坚定,他犹豫了一瞬,秦玉儿是他想要娶为皇后的女人。只是,眼下,毕竟需要魏子南的帮助,就先假意答应他吧。 “好,一言为定。” 五皇子离开以后,魏子南的心腹大将谭嗣晖从偏厅的屏风后走出来,问道:“都督,真要帮五皇子谋反?” 魏子南痴痴的望向窗外,冬日里寒风凛凛,元国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 “五皇子行事太过温吞,没了高太师,他什么也不是,即便本都督帮他夺得皇位,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本事坐稳那个位置。” “那都督为何还答应他?” “我自有我的打算,嗣晖,你召集人马准备准备,到时听我指挥。” 五皇子来见魏子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莫寒的耳朵里,不用想,都知道五皇子来找魏子南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都开始行动了,那陆莫寒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所有人,好像在一夕之间,都进入了忙碌的状态。 秦家忙着给秦玉儿定制最奢华的嫁衣,从头到脚,每一处都透着奢靡的华贵,凤冠霞帔,首饰珠宝,每一样,皆价值连城。 秦府的长辈们,也没有人闲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冰释前嫌 秦府的长辈们,也没有人闲着。 自从秦家三叔秦予丰回京以后,与徐家争抢地盘,甚至就在徐家钱庄旁开了一家秦家钱庄,秦家钱庄更加惠利于百姓。于是,有不少百姓将银钱存入了秦家钱庄,还能用钱庄的收据去兑换打折的米面和粮食,而徐家钱庄存进去的银钱甚至都不让取大额存款,让一些百姓们开始怀疑徐家钱庄是不是快要没钱了。 秦予丰负责在京城扩大地盘,抢夺资源,争取早日成为京城首富。 齐燕春忙着给京城各家女眷贵夫人等发喜帖,有些官阶比较高的,还需要齐燕春亲自前去送拜帖应酬一番。 老夫人在府内帮秦玉儿准备嫁妆。 秦予堂毕竟也曾是陆莫寒的养父,如今两个孩子就要成婚了,他也忙着张罗官场上关系还不错的一些同僚。 对门内阁大学士的冯大人自然是受邀在列的,两家已经是默许了秦玄安和冯婉婷的婚事,只等着来年春闱,秦玄安高中以后,就先定下婚约。 等着秦玄安能够娶妻以后,二人立即成婚。 这日,秦荣儿又将秦玉儿召进了宫里。 秦玉儿觉得这个女人是愈发的得寸进尺了。但是,她又无法拒绝,毕竟如今是盟友关系,明面上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看起来好像姐妹俩感情深厚,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惹人怀疑。 进了荣华殿以后,她正卧在软塌上歇息。 秦玉儿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座上,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秦荣儿醒了以后,见秦玉儿坐在下首喝茶,问道:“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如今你身怀龙子,哪儿敢轻易吵醒你。” “近日不知怎的,总是有些嗜睡,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也希望我能多多休息吧。”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秦荣儿屏退了伺候的宫婢,从软塌上下来,因着肚子已有五月的身孕,已经隆起不少了。 秦玉儿上前搀扶着她道:“你就躺在榻上歇着就行,下来干嘛?屋内没有别人,你要说什么我都听得见,你要是来高秀容陷害我那一套,我这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秦荣儿轻哼一声道:“放心,我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拿孩子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更何况,我们如今是盟友,我自是没有害你的道理。” 将她扶到较劲的软椅上后,秦玉儿坐在她身侧问:“找我进宫有什么事儿?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闲的无聊,找我进宫解闷的。” “倒也有几分这个意思,不过……还是有事要告知你的。近日,我让七萱和月影盯着五皇子和二皇子的行动。二皇子倒是没别的什么,只是这个五皇子,出宫进宫甚是频繁,还时不时的去冷宫探望高秀容,而他出宫以后,大多数时候都去了高太师府上,唯有一次……他去过魏都督的府上,要知道,五皇子之前和魏子南没什么交情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他的府上做什么呢?我的好妹妹,你这般聪慧,该想得到吧?” 秦玉儿轻笑一声,看向秦荣儿道:“姐姐果然为了自己的大业,人也聪慧了不少。” “那是自然,毕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我即将出生的孩儿,我不得不替他多多留意两位皇子的动向。” “不管五皇子想要做什么,姐姐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安心养胎,直至小皇子出世。” 话落,秦玉儿又多问了一句:“陛下近日身子如何了?” “就猎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卧榻休养,这几日气色好多了,偶尔得了闲也会来我宫里坐坐。我瞧着,陛下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秦玉儿笑而不语,她知道,秦荣儿肚子里的孩子,不论最后生下来是皇子还是公主,她都会让这个孩子变成小皇子,这是她唯一能够争夺权势的筹码了。 不知怎的,秦玉儿却忽然觉得元帝有些可怜。 之前就被高秀容气的病倒了,眼看着五皇子又要准备有所动作了,这样的打击,元帝能否承受得住啊。 姐妹俩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以后,秦玉儿就准备离开荣华殿。 这时,秦荣儿忽然叫住她:“等等,差点忘了,还有份贺礼没有给你。” 秦荣儿命月影将准备好的金丝楠木的长礼盒递给秦玉儿,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你我如今是盟友,你马上就要和陆莫寒成婚了,一点小小心意,权当是给你们大婚的贺礼。到时,我身子有孕,就不便亲自到场了。” 秦玉儿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羊脂白玉打造而成的玉如意。 光泽通透,手柄处还镶嵌了一颗红宝石当点缀,触感冰凉入骨,秦玉儿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晓这个玉如意是价值连城的,秦荣儿如今是六宫宠妃,元帝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她那样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竟舍得出手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当做贺礼,足以表明她的诚意。 秦玉儿竟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荣儿见她楞在原地,淡淡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诚挚的帮我罢了,说到底,我终究是为了自己。其实,进宫以后,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当初你我之间要斗个你死我活,不过是因为我想进秦府享尽荣华富贵,过上好日子罢了,我羡慕你,嫉妒我,自然对你心生恨意。” “入宫以后,我身为后宫宠妃,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你我之间,既没有了利益冲突,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斗下去了。当然,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姐妹那样有什么姐妹之情,我知道你与世子妃周姝柔姐妹相称,亲昵的似亲姐妹般,我们之间恐怕也不会有那样一天。我呢,不是蠢人,也明白一直和你作对,对我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益处了。放过你,也就等于放过了我自己。总之,未来的路还长,但愿我们没有再次为敌的那天了。” 秦玉儿看向秦荣儿良久,第一次觉得她的面目不像以前那样可憎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一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林嘉音在家宅的斗争中已经牺牲了,偌大的京城,她从一个庶女走到了宠妃的地位,全靠她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她甚至连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 比起秦荣儿,这一世,她真的是幸运太多了。 “你的礼物和心意,我就收下了……若是,在宫里无趣,姐姐也可以随时唤我进宫陪你解闷。” 秦荣儿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回身准备继续上榻躺着。 在秦玉儿看不见的背面,她嘴角微微一笑,心里也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暖意。 真论起来,秦荣儿其实也很可怜,爹不疼,娘死了,费尽心思嫁给齐南歌,却并没有得到他的宠爱,反倒是齐松廉温暖了她。 可是,她清楚,齐松廉能给她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所以,在遇到元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献出了自己,只为了再也不用吃苦受委屈了,她知道如何取悦男人,所以也赢得了圣心。 她一步步坐稳了现在的位置,她和秦玉儿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若是能顺利让元帝将皇位传给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她便是元国高高在上的太后了,这样的荣耀和尊荣,秦玉儿早已比不过了。 …… 秦玉儿穿过长巷,准备出宫回府。 没想到,却碰到了正从冷宫探望高秀容后出来的五皇子。 在宫里看见秦玉儿,五皇子露出欣喜的表情,问道:“玉儿,去见荣昭仪了吧?” 秦玉儿淡然的点了点头回答:“是的,五皇子。若是无事的话,玉儿就先行离开了。” 季天胤谋划的逼宫大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等着除夕的来临,到时候,他顺利登上高位,奉元帝为太上皇,再将自己的母妃从冷宫中接出来,然后迎娶自己心仪的女子。 虽然只是想象着,可他却仿佛自己已经大权在握一般。 好不容易见到秦玉儿,哪能轻易的放她离开,自然是想多看几眼,好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他抬手拉住秦玉儿的胳膊道:“玉儿,其实,你也是不愿嫁给陆莫寒的吧?听闻他现在在王府圈养小娇娘,让你在京城贵女中受尽耻笑,你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嫁给他吗?” 秦玉儿心中一怔,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淡声道:“毕竟是陛下亲自赐婚,愿不愿意,我说了也不算。更何况,他是端王府的世子爷,我嫁给他,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即便我妒忌或不愿,我也没有任何办法的。” 季天胤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秦玉儿的一番话,更是坚定了他要抢到那个高位。 然后将秦玉儿抢到自己的手里来。 他给她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一国之母,母仪天下。 想必,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玉儿,你且在等等,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样嫁给陆莫寒的。我会给你比他更多的疼爱,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妃,我的……皇……” 皇后这个词,他终是没说出来,毕竟是大事儿,他暂时还不能让秦玉儿知道。 他只希望她知道,他能够给她更多。 “五皇子,已经是年关了,等正月一过,我就要和陆二哥大婚了,我和他的婚事,已经成为定局了,是无法再改变的。” 秦玉儿温声细语,在季天胤看来,她的话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和委屈。 他拉过秦玉儿的手急切道:“玉儿,你相信我,好吗?” 秦玉儿立即将手抽回,只道:“这是皇宫内,还请五皇子自重些,时辰不早了,玉儿先行出宫了。” 行完礼以后,秦玉儿头也不回的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五皇子在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小声呢喃道:“玉儿,我一定……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此时,都督府内。 陆莫寒和魏子南坐在厅内喝茶,两人即便什么都没有说,身边的人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意,明明烧着暖炉的屋子,却像是寒冰地狱一般让人忍不住冷的发颤。 “世子爷亲临我都督府,真是稀客啊!” 陆莫寒冷哼一声:“我不是来你府上做客的,而是有事与你相谈。” 魏子南嗤笑:“近日真是奇怪了,从不往来的人,接二连三的造访我都督府,让我这一贯冷清的府邸,都有些蓬荜生辉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话,但是魏子南还是挥了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 陆莫寒来的目的,他大约也猜到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陆莫寒的耳目是厉害的。他不仅仅手握着元国的兵权,还有自己培养的暗卫,若他想谋反,恐怕比五皇子好像更有优势一些。 再加上朝堂之上,已有大半的人是他们一派的人,五皇子想要铲除陆莫寒也确实是情理之中。 陆莫寒一身藏蓝色锦袍,披着暗蓝色大氅,金相玉质贵气凛然的坐在客座上,眼神冷冽道:“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想必魏都督也没有耐心听,据我所知,五皇子已经先一步找你了,不知魏都督是否已经做了决定?” 魏子南挑眉,身子冷然的往前挪了些,却仍旧傲然的坐在正位处,轻蔑道:“怎么?害怕我同他联手,你应付不来?” 陆莫寒回他同样一个轻蔑的笑容,嘴角邪肆扬起道:“魏子南,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怕你。” 魏子南冷哼了一声,又端坐直身子继续道:“五皇子可是开了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想让我不帮他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莫寒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他沉声道:“世子殿下,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儿呢。” “不用问也知道,想让我把秦玉儿让给你,不可能。” 魏子南哈哈一笑:“世子殿下竟能看透人心,当真是厉害。” 此时,外面忽的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透过窗隙将屋内的火炉烧的更加旺盛,香炉内的熏香烟雾像是找寻到了方向一样,往二人跟前飘来。 第三百二十章 魏子南好气啊 屋内一时之间,陷入了静默,魏子南轻轻叩着桌案,正色道:“我说过,你若敢辜负玉儿,我定要将她抢回来的。如今,你们大婚在即,你光明正大的在王府圈养美娇娘,你将玉儿置于何地?” “这我的私事,无需告知于你。” 魏子南被激怒,挥手拍起桌案上的茶杯,在空中打向陆莫寒的方向。 一时之间,两人从屋内动手,打到了屋外。 他们之前在程武的将军府就交过手,两人打了几百个回合都尚未分出胜负。 这次,同样。 白雪落在他二人的身上,然而落雪很快就被他们彼此的武功招数抖落,两人在院中大打出手,府中的下人们都躲在远处看这一场比试。 甚至,还有护卫偷偷的开的赌注盘,他们主观上肯定都是压魏子南的,毕竟,自己的主子肯定是知道他有多厉害。 但是,也有压陆莫寒的,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厉害,但是他的事迹在京城里还是极为出名的。他不仅仅是世子殿下啊,他目前还是手握兵权的镇北侯。 就在二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秦玉儿坐在出宫的马车上,准备回秦府。 车内坐着青竹,而月红着急忙慌的赶来了,拦下了马车。 秦府的车夫自然是认得月红的,靠边停下马车后,月影自己爬上马车内焦急道:“大小姐,世子殿下和魏都督在都督府打起来了?” “什么?”秦玉儿简直是不可置信。 于是,她立即吩咐车夫道:“快,咱们去都督府瞧瞧。” 魏子南性情暴戾又一向与陆莫寒不合,他们都明里暗里打过多少次了,这次怎么还跑到人家府上去打架了。 外头依旧大雪纷纷,秦玉儿顾不得掸去身上的落雪,只将身后斗篷上的毛绒帽戴在头上,都督府的下人都认得秦玉儿,也接过命令,只要是和玉公主过来,任何时候都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府。 秦玉儿急匆匆的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偏院传来打斗的声音,循着声音快速走去。 陆莫寒和魏子南正打的难舍难分。 秦玉儿无奈,呵止道:“陆二哥,魏都督你们别打了。” 二人一看小姑娘竟然过来了,小脸还冻得红彤彤的,雪花落在她胸前的墨发上,连眼睫上也落了些。 两人同时收住手中的剑,一左一右落在她身旁,异口同声的唤了声:“玉儿。” 秦玉儿率先看向陆莫寒,小脸儿有些气鼓鼓的问道:“陆二哥,好端端的,你怎的跑到都督府来找魏都督的麻烦?” 陆莫寒温柔的替她掸去肩头的雪花,温柔道:“我是来与魏都督谈事的,怎料魏都督欺人太甚,这才迫不得已出了手。” 堂堂八尺男儿,刚才和魏子南打斗时还那般狠厉,这会儿秦玉儿来了以后,有一种,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感觉。 语气温柔,还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头,顺势将所有责任和矛头指向魏子南。 此刻的魏子南好气啊!他从来不知道,陆莫寒竟然还有这么卑鄙的一面。 分明是他陆莫寒嚣张狂傲,魏子南看不惯他这一副做派,被激怒后,两人这才打起来的。 秦玉儿又转头望向魏子南,此刻的魏子南被气的不轻,青筋暴起,眉眼里怒意横生,对比之下,好像陆莫寒并未撒谎。 “魏都督,到底怎么回事?” 秦玉儿知道,陆莫寒怎么可能让自己在魏府受气,想来二人都说了什么让彼此不中听的话,这才挑起了魏子南的怒火。 只是,不知道陆二哥怎么还亲自到魏府来了,他一向是讨厌魏子南的。 魏子南诚实道:“世子殿下说有事相谈,只是,世子殿下的态度未免太过狂傲了些,不像是好好商量的模样,倒是给我一种指使人的感觉。” 秦玉儿微微福了福身道:“魏都督,若是陆二哥说了什么惹都督不悦的话,我替陆二哥同你道个歉,望都督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可好?” 魏子南冷然的望向陆莫寒,手掌不自觉的握紧,玉儿为了那个卑鄙的小人,竟然低头同他道歉,陆莫寒他根本就不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秦玉儿。 “好了,外头冷,进屋暖暖吧,莫要在年关染了风寒。” 魏子南最终还是软下语气,邀请秦玉儿先进屋暖和,之后再谈其他事儿。 他亲自给秦玉儿倒了杯姜茶,递给她,随后问道:“听下人说,你从宫里出来的?” 秦玉儿点了点头道:“荣昭仪召我进宫闲聊了几句。” 如今,荣昭仪有身孕,秦玉儿近日也甚是频繁入宫,魏子南与荣昭仪没什么交集,但毕竟是秦玉儿的庶姐,也略有耳闻是个怎样的人。 姐妹俩之前一直都非常的不合,恨不能斗个你死我活。如今,好像又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恐怕,这其中也是有些猫腻的。 魏子南稍加思索约莫也能想明白这其中的事情,若不是秦玉儿参与了其中,陆莫寒定然不会亲自来找他,荣昭仪有孕,秦玉儿这般忙前忙后的,想必是替她那个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谋划,如果他帮了五皇子,就意味着与秦玉儿为敌。 他冷然的看向陆莫寒,语气淡漠道:“世子殿下,我想同玉儿单独说几句话,还请世子殿下回避。” 陆莫寒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拨弄着桌案上的茶杯盖,沉声道:“有什么话,作为玉儿的准夫君还听不得了?” 魏子南觉得陆莫寒好像有一种能轻易激怒人的本事。 今日,秦荣儿召她进宫也说了五皇子来魏府的事情,横竖她也是打算来一趟的,有些话,确实该单独聊聊比较合适。 秦玉儿抬眸同陆莫寒道:“陆二哥,不如你先回府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要问魏都督。” 陆莫寒握紧手中的茶杯,心中醋意横生。 他倒是不担心魏子南会伤害玉儿,也相信秦玉儿和魏子南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说不上来的有几分吃醋。 第三百二十一章 魏都督是个好人 他不悦的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重重的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去马车内等你。” 陆莫寒起身后,还故意微微弯下身子,在秦玉儿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似乎在同魏子南宣誓着主权一样。 魏子南睥睨了一眼陆莫寒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秦玉儿看着这两个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怎么像小孩子斗气一样呢。 偌大的正厅内,只剩下魏子南和秦玉儿二人。 随后,她浅浅开口问道:“魏都督,听闻五皇子来找过你了。想必,是与你谈了一场合作吧?” 魏子南玩味的看向下首坐着的小姑娘,这京城的世家贵女中,有几人会把自己卷入这夺嫡之争里面的。 小姑娘如今也不过只有十五、六的年纪,人畜无害,比芙蓉花还娇嫩。 不得不说,她的胆子也是真够大,竟然真打算帮荣昭仪肚子里的孩子谋划。 “嗯,确实是谈了些事儿。玉儿故意支开陆莫寒,莫非也是为了同我谈一样的合作?” “都督与五皇子并未有什么交情,不知道五皇子谈了什么条件,让都督出手帮他。” 他忽然站起身子,从高位上走下来,走到秦玉儿的身旁,微微俯身道:“无非也就是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以及……” 还未等魏子南说完,秦玉儿浅声道:“这些,我也都可以许诺给你。” 魏子南似笑非笑,抬手将秦玉儿额角散落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声音低沉又性感道:“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最重要的一条。” 秦玉儿心中暗暗预感不太好,但仍旧硬着头皮问:“是什么?” “他许诺我……若是能够助他登上高位,他便将你许配给我,做我……都督府女主人。” 不知是屋内的炭火烧的太旺盛,还是怎么的,秦玉儿脸颊似乎被烤的微微发烫。 她有些不自在道:“都督,五皇子他也许是骗你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他若骗我,我便将他再从皇位上拉下来。” 秦玉儿忽的也站起身子,昂着头,望向魏子南道:“所以,都督是打定了主意要帮五皇子对吗?” 屋内静默了良久。 他温声道:“我怎么舍得与我的小玉儿为敌。” 秦玉儿不解的望向他,魏子南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是假意答应五皇子的。就他那点花花肠子,早就被人看的透透的了,玉儿,我希望你知道,我魏子南心悦你,且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我……绝不会把你当做赌注。我知道季天胤他也想娶你。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真的想将你赐婚给我。更何况,你也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小姑娘,只有你心甘情愿想嫁的时候,才能娶到你。” 这是秦玉儿第一次发觉,魏子南好似真的有几分了解她。 她没有开口,等着魏子南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很讨厌陆莫寒,每一次看到他,我都恨不得杀了他。即便,他圈养小娇娘的事情在京城传遍了,你依然要嫁给他。我想,约莫他真的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我的小玉儿可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对吗?只是,我仍旧心疼你。” “都督,我……” 秦玉儿想说些什么,魏子南却伸出手指,指腹轻轻覆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示意先不要说话,让他说完。 “我大概能猜到你们在谋划什么,我不会帮季天胤的。只要你需要我,我的兵马,以及我的人,随时都听候你的调遣。” 魏子南一番话,让秦玉儿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要亏欠他了。 前世的魏子南于她有恩,这一世,恩情更重了。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大雪已经停了,只余下一地薄薄的积雪,以及院落的树梢上挂着的雪花。 陆莫寒一直在车内等着秦玉儿出来,见她面色有些凝重,问道:“魏子南说什么了?是不是惹得你不高兴了?” 秦玉儿只是摇了摇头,挽起陆莫寒的胳膊道:“陆二哥,魏都督是个好人,我觉得自己亏欠他良多,如果有一天,你们站在对立面,还请陆二哥对魏都督手下留情。” 小姑娘靠在他的肩头,心思格外的沉重。 魏子南对她的情意,她这一生,是注定了要亏欠的。 陆莫寒搂过她的肩头,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的秀发道:“我明白的,他救过你的性命,不论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一头,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如他好。若是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情,魏子南倒是个不错的归宿。” 秦玉儿慌忙捂着他的嘴唇:“陆二哥,不许你胡说。我们会白头到老,一生顺遂,还会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会过的像姝柔姐姐和谢小国公爷一样幸福的。” 陆莫寒抬起宽厚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邪肆的笑道:“玉儿竟然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小姑娘羞红着脸颊躲进他的怀里,他低头俯身,在她耳边温声吐气道:“两个孩子,可不够呢……” 年底将至,京城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即便如此,临近年关的京城街道上,依然繁华。 街上有许多出门采买年货的人们,一些富贵人家里头,采买年货的事情,大都是交给官家婆子或者婢女出来采买,普通百姓家里就是夫妻二人或者带着孩子一同出来的,约莫都想凑个热闹。 玉寒堂现在基本是不用秦玉儿自己打理了,已经主要交给了月红管理。秦玉儿只等着年底去铺子里收账就成,琉璃阁和玉寒堂的生意一直都不错。而玉寒堂的口碑也渐渐也京城做起来了,仅此一家卖养颜膏的,没有竞争对手,稳赚不赔的生意。 琉璃阁之前本就是京城招牌响亮的大饭馆,甚至还有大户人家在琉璃阁定了包厢,准备除夕的时候一大家子在这里吃饭,将旁系的亲戚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大年。 小年夜这天,陆莫寒亲自来秦府接秦玉儿去王府过小年。 将她接过去过小年的时候,秦家老夫人都万般不舍。 老夫人拉着秦玉儿的小手道:“这一晃眼,我的小玉儿都要嫁人啦。”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皇妃阮清颜 秦玉儿浅声道:“祖母,好在王府离得不太远,我随时都可以回来陪您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背过身去默默的擦泪。 陈嬷嬷调侃道:“哎哟,老夫人,今日只是接过去过小年呐,这要真到大婚那天,您眼睛都得哭肿了。” 老夫人被陈嬷嬷逗笑,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马车上,陆莫寒温声道:“今日小年,大皇嫂在王府住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她一直想见你,可愿意去见见?” 在夜纤羽口中听说过大皇妃阮清颜,是世家贵女,才貌双全,温顺贤淑。 这样的女子,她早就想见上一见了。 “好啊,大皇嫂想见我,没理由不见。” 马车落在端王府门口以后,陆莫寒径直带着她去了阮清颜住的小院。为了不让王府里的其他人打搅到她,端王妃给她安排的院子比较偏僻,还派了信得过的管事嬷嬷在院内伺候,除了端王妃和陆莫寒,其他人,一律不许进去,将阮清颜保护的很好。 然而,秦玉儿和陆莫寒往院子那头走的时候,遇到了沐侧妃以及许久不见的秦玥儿。 秦玥儿自从嫁到端王府为妾以后,就没少被沐侧妃刁难,季成昊压根儿就瞧不上她这么个村姑,刘婶娘几次想来王府攀亲都被赶了出去,至今还老实的住在秦府里呢。 瞧着秦玥儿比从前清瘦了不少。 沐侧妃本就看不惯秦玉儿,瞧着她似乎是要去见陆莫寒的那位小娇娘,讽刺道:“和玉公主,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哦哟,莫不是要正妃要去找世子殿下藏着的小娇娘麻烦?要我说呀,和玉公主还是想开些,这男人三妻四妾的嘛,也是常事。” 秦玥儿也附和道:“是啊,玉儿堂妹。你也别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这要是吓到了小娇娘,惹得世子不高兴,冷落了你,以后苦日子就多了,还不如哄着自家夫君高兴呢。” 秦玉儿冷笑道:“小堂姐说的是,待会儿呢,我就让世子给你的夫君再送几个美妾到屋里头,你也别吃醋嫉妒,切莫记得要哄着他开心哦。” 讽刺完秦玥儿,又转头看向沐侧妃道:“我劝沐侧妃还是谨言慎行些,宫里头那位的下场,你也瞧见了,如今没有了高秀容的撑腰,你在这王府里,还有什么资本横行呢?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妾侍罢了,我即便尚未嫁进来,那也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公主,品阶比你一个侧妃可是要高出不少,我没计较你尚未行礼之事,你倒先叭叭起来了。” 沐侧妃被怼的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道:“这里可是王府,不是你们小门小户出身的秦府,一点规矩没有,看你嫁过来以后,还敢怎么嚣张。” 陆莫寒将秦玉儿护在身后,冷然的对沐侧妃说道:“世子妃有我宠着,便是在府中横行霸道也可以。” 秦玉儿扯了扯陆莫寒的衣袖,小声道:“陆二哥,咱们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二人没再继续跟沐侧妃纠缠下去。 沐侧妃冲着陆莫寒的背影冷声道:“大婚之前金屋藏娇,还这般假惺惺的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秦玥儿在一旁道:“婆母,您别置气。反正,我那小堂妹马上就要嫁到王府里来了,世子殿下总不能时时刻刻的护着她,总有让她受罪的机会。” 沐侧妃一向是瞧不上秦玥儿的,但是呢,秦玥儿虽然出身差,但是却聪明,知道讨好沐侧妃是最重要的,不论之前沐侧妃怎么对她。 她依然站在沐侧妃这头,帮着她一起对付王妃,让王妃难堪。 也就这段时日,将将对她的态度好了些。 沐侧妃顺了顺情绪,淡淡道:“虽然你出身差了些,倒还算伶俐,这几日我会劝劝昊儿,让他去你屋里头坐坐,最好早日给王爷添个长孙,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 “婆母说的是,玥儿一定会努力的。” 阮清颜住的清溪院比较大,还有一层阁楼,院内都是陆莫寒的暗卫在里面守着,除了她自己从大羽国带来的贴身婢女以外,还由端王妃挑了两名贴身伺候。 院内种了几颗梅花树,冬日里开的正盛。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不知为何,刚踏进这院子,秦玉儿就觉得这院内有一种不食烟火的光洁之美。 院中的积雪也尚未被太多的脚印破坏,给人一种安详美好的感觉。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踩在院内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清溪院安静,下人们行礼后,就匆忙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阮清颜正在屋内绣花,她知晓陆莫寒马上就要大婚了,自己从大羽跑来找他求助已是给他添麻烦,所以打算亲自绣个鸳鸯枕套送给陆莫寒当做新婚的礼物。 屋内烧的温暖,桌案旁,阮清颜一身素色的衣裳正在低头刺绣。 她容貌秀丽温婉,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端庄的感觉,有几分周姝柔的气质,却又不完全相同。 见陆莫寒和秦玉儿过来了,放下手中的绣绷,抬眼笑盈盈的看向秦玉儿道:“和玉公主过来了,快些过来坐。” 陆莫寒进屋之后,将下人都屏退了,可以放心说话。 屋外由小六和小七守着,无关人等,都不能靠近。 秦玉儿弯着眼角,笑着轻声叫一句:“大皇嫂安好。” 阮清颜做了一个“嘘”禁声的手势,生怕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暴露,会连累陆莫寒。 倒是陆莫寒开口道:“无事,这里我派了暗卫看守,我们说的话,都不会泄露出去。” 阮清颜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眉眼中颇有几分愧疚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玉儿颇有几分自来熟的感觉,上前挽着阮清颜的胳膊道:“不麻烦的,大皇嫂是陆二哥的家人,我们会在这里保护好你的。” 阮清颜看着秦玉儿笑了笑,心中很是喜欢这个小姑娘。 夸赞道:“总是听二皇弟提起和玉公主,今日得见,果真是叫人欢喜。”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可是在等我一起入睡 “大皇嫂还是不要总称呼我公主什么的了,叫我玉儿就好。对了,今日过小年,我亲自做了拿手的玉米糕,大皇嫂可愿意尝尝?” “好啊。” 秦玉儿朝着陆莫寒招了招手,让他把玉米糕拿过来,进屋之前,就命下人去小厨房温了一下。 热腾腾的玉米冒着香飘飘的味道,阮清颜还未吃,就被这香味吸引了。 待玉米糕不太烫手以后,阮清颜净手后拿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奶香又不失玉米本身的味道,果真是好吃。 她夸赞道:“没想到玉儿手艺竟然这般妙,真真是好吃呢。” 阮清颜看向陆莫寒,又对着他说道:“二皇弟有福气呀,能娶得像玉儿这般优秀的姑娘。” 陆莫寒也调笑道:“我就是掉入了她玉米糕的陷阱了。” 当初,秦玉儿重生回来的时候,就是给陆莫寒做的玉米糕,从此之后,抱上了陆莫寒的大腿,想想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转眼,她就要嫁给陆二哥当他的妻子了。 阮清颜吃了几口秦玉儿带来的玉米糕后,又将自己准备的大羽国的一些特产食物摆放了出来,温声道:“玉儿,这些是大羽的特色糕点,也是我亲手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陆莫寒鲜少回大羽,几乎也没怎么吃过那边的食物,你们小俩口一块儿尝尝。” 桌案上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以及没见过的小食。 小碟子内有梅花形状的糕点、像寿桃模样的包子、还有牛乳制成的糖果。 秦玉儿本就喜爱吃零嘴,桌上的糕点糖果每一样她都尝了尝,眉眼喜悦道:“大皇嫂,这些糕点真的好好吃哦,没想到大羽国的东西竟然比元国要好吃。” 阮清颜觉得小姑娘甚是可爱,笑道:“你若喜欢,就常常过来吃。” 小姑娘摸了摸有些吃撑着肚子道:“若是经常过来吃大皇嫂做的糕点,我恐怕要变成小胖猪了,到时候,陆二哥说不定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陆莫寒也故意打趣道:“嗯,说的有几分道理。” 秦玉儿在屋内和陆莫寒打闹,阮清颜看着他们玩闹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和大皇子萧玄奕,他们相敬如宾,夫妻恩爱,却从来没有过像他们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的夫君,在宗人府受着怎样的苦。 定然是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还会被看守的狱卒欺负。 陆莫寒见阮清颜低垂着眼眸,看起来心情不佳,便和秦玉儿停止了打闹。秦玉儿也懂事的顺势坐在她的身侧,安慰道:“大皇嫂,你也别太难过了,陆二哥定会想法子将大皇兄救出来的。” 阮清颜点了点头,看向陆莫寒道:“其实,我心里很是羡慕你们这样。感觉就像普通的小夫妻一样,你在笑,她在闹。我和玄奕成亲多年,从未这样,宫里头规矩甚多,我很羡慕你们如今这般,有时候都想,若是玄奕他不是皇子,那该有多好。不过,转念想想,如若他不是皇子,恐怕我也不会嫁给他了。” 世家贵女几乎逃不过嫁给皇室宗族的命运,甚至有的郡主公主都会被挑选去和亲,远嫁他国,离开自己的故土。 端王妃就是其中的例子,她也是权贵世家出身,虽是嫡次女的身份,却无可奈何被选中与元国和亲,成为端王妃。 好在大皇子是个温顺贤良的皇子,对待阮清颜也很好,阮清颜算是贵女中嫁的不错的,只是可惜,如今大皇子出了事儿,连她的家族都受到了连累。 若非如此,又怎会需要她一介女子跑到元国来求助陆莫寒。 秦玉儿忽然觉得大羽国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她私心里是不希望陆莫寒再回到大羽的,他们就这样一直在这里生活多好呀。 但是,她知道,不可能了。 大皇子出了事儿,陆莫寒势必要介入,回大羽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了。 从清溪院出来后,天色已经黑了。 陆莫寒干脆就让秦玉儿今日住在王府里,明日再送她回去。 秦玉儿也没拒绝,就去陆莫寒的安顺院住下了。 陆莫寒的安顺院比秦府的寒风院还要大,也是阁楼式的,两层楼。 阁楼上书房和卧榻紧挨着,一楼是正厅,院内还有其他四个厢房,秦玉儿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外面。 以后若是嫁过来了,是不是就住在这里了? 今夜已经没有再继续下雪了,不过外头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院中树影斑驳,微微的夜风更显的院子里有几分宁静。 陆莫寒坐在书房内安静的处理事务,他现在是镇北侯的官职,手握兵权,军中大小事务需由他亲自处理。 他和魏子南二人各自手中拥有十万兵马,若是五皇子下定了决心要逼宫,那除夕之夜,便是最合适的时间。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侧眸看见小姑娘趴在窗台看着月光,他起身将斗篷披在小姑娘身上,温声问道:“冷不冷?” 秦玉儿眨巴着眼摇了摇头,屋里头烧的暖和如春,一点儿都不冷的。 陆莫寒俯身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可是在等我一起入睡?” 小姑娘羞红着脸道:“哪有,我只是还睡不着罢了。” 她才不会说,她其实是想等着陆二哥一起入眠呢,看着他那么辛苦,她怎么好意思自己先甜甜的进入梦乡。 当陆莫寒刚回到书桌旁不久,翻阅了一些卷宗资料后,就看见秦玉儿的头靠在窗沿边,时不时如小鸡啄米一般,看样子是早已困倦了。 陆莫寒嘴角弯起一抹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将小姑娘拦腰抱起放到床榻上,淡淡的花香沁入他的鼻腔,他也没心思继续看卷宗了。 脱下外袍后,抱着软糯又香甜的小姑娘一同入了被窝。 他垂眸,小姑娘正蜷缩在他的怀里,许是榻上有些微凉,他将被褥都盖在她身上,自己却只盖了薄薄的一角。 小姑娘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嘴里呢喃着:“陆二哥……”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除夕宫宴 陆莫寒嘴角弯着笑意,拨开小姑娘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低头浅浅落下一吻,小姑娘连睡着以后都在唤着他,大约是真的爱惨了他吧。 他何尝不也是如此呢,只是他有时候也在想,小姑娘嫁给自己,真的就好吗? 大皇兄如今出了事儿,他必然要卷入到大羽朝堂的漩涡中。 小姑娘跟在他身边其实会有很多的危险,他知道这些,只是内心里仍旧想自私一次。 她已经等了他一年了,原本在她及笄之年就该娶她的,这次过完年,她就要十六岁了,他不想再让小姑娘这样等下去了。 与其担忧未知的危险,还是先过好眼下最重要,他在元国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大羽的朝堂和局势,虽然他不算太了解,但是,并不代表他畏惧大羽。 冬夜寂静,屋内的炉火已经渐渐熄灭了,月色的余晖透过窗隙洒落进来,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元国生活了二十个年头了。 这里才更应该是他生长的家园吧?大羽国给过他什么? 他的亲生母亲许皇后以及生父萧帝给过他什么? 他拥有过的所有的温暖和记忆都在这个土地,还在这里拥有了自己心爱的小姑娘。 这些年,他在这里过的很好。 小年过完后,转眼就到了除夕。 除夕夜,宫里准备了一场盛宴,元帝邀请了六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可以进宫与君同乐。 同时,高太师等人提早入了宫,在五皇子的书房内谋划着今日的大事。 魏子南也在场。 高太师拿着宫里的图纸,一副要领兵打仗的架势,指着图纸上的各个门以及出口道:“午时,宫外的戏子杂耍团都会从玄武门进来,我已经将这些人都已经安排成自己的人了,到时,晚宴结束之后,就让他们行刺。陆莫寒手里有兵马,必然会阻拦,届时,就请魏都督提前在各个关口布局,再让自己的军队杀进来。” 魏子南坐在一旁,敷衍的听着,甚至有几分百无聊赖的在磨指甲。 他清冷道:“你们安排好就是,我只管出兵。” 横竖高太师也没指望他太多,本来与他合作就是看中他手中的兵马,如若不然,高太师才不会将魏子南拉进来。 对他而言,魏子南就像一个不安分的炸弹一样,随时可能会爆炸。 高太师布置妥当后,又继续对着五皇子道:“天胤,这一次,我们只能赢,明白吗?” 季天胤何尝不懂,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他没有想弑父杀君,他只是想逼他退位让贤,他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他会励精图治、造福百姓、兴水利、除水害,成为一代明君的。 今日的皇宫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宫宴设在永乐宫,元帝一早就携着秦荣儿一道入了席。 秦荣儿挺着大肚子,坐在皇帝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宴席上的众人。 这种俯视场下众人,居高临下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权利的味道也着实令人着迷。 入席后,秦玉儿坐在靠前的席位上,面前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宫里的食物精致又好看,秦玉儿吃过阮清颜做的大羽国的糕点以后,再看元国的糕点,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夜纤羽今日也随着秦玉儿一同入了宫的,只不过这一次萧枫南会一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 宴厅内,不少权贵们陆陆续续的到场,随后,二皇子季凡骁同程淑妃一起入了席位,因着程淑妃是妃子,自然是坐在靠近元帝的那边,二皇子也坐在下首靠前的地方。 今日,连久病卧床的太子都过来了,他面色苍白的坐在下首最前边的位置,旁边坐着的是二皇子。 秦玉儿不由自主的抬起眼看向太子,他面色苍白,唇瓣没有血色,偶尔会咳嗽几声,看起来甚是虚弱。 元帝还是担忧这个儿子的,看向他道:“太子,既身子不适,就回东宫歇着吧,大冬日的若感染了风寒,病情加重了,你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太子季缎铭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元帝虚弱道:“父皇,今日除夕儿臣已经许久没有出来热闹了,儿臣想好好感受一下年味的气息,坐一会儿就回宫歇息。” 太子都这样说了,元帝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只吩咐身边的宫人们照顾好太子。 秦玉儿记得前世,太子就是在宫变那夜去世的。 也就是说,是今天了。 如果太子身体康健的话,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吧。 秦玉儿起身来到萧枫南身旁,小声问道:“萧大哥,你可给太子看过诊?” 萧枫南点了点头,疑惑道:“怎么问起这个?” “太子到底得了什么绝症?” “肺痨。” “真的无法医治了吗?”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想想太子也是个可怜的,从小就体弱多病,即使现在是东宫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甚至都活不过他的父皇。 齐皇后去世以后,他这个太子形同摆设,东宫里清冷的门可罗雀。 他很清醒,所以也从不同自己的兄弟去争个什么。 太子季缎铭端起杯中的热茶,扫视了一眼席位上的众人,每个人似乎都举着酒杯在欢声笑语,唯有对面的一个小姑娘,时不时的朝他投向一抹同情的眼神。 季缎铭看向小姑娘,举起杯中的热茶,朝着她微微一笑,是以茶带酒,敬她一杯。 小姑娘长得娇嫩又好看,眉眼弯弯带着笑,像绽开的芙蓉花。 他久居东宫,鲜少见人。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外面的那些消息一无所知。虽然没见过,但是约莫能猜测到,对面的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和玉公主了吧。 听说,她马上就要嫁给端王世子为妻了,倒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如果他身子康健的话,约莫他也会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吧!只是,他没有机会了。 晚宴即将来临,舞姬们已经开始献舞,奏乐声响起,永乐宫内觥筹交错,各家官眷们欢声笑语,即便平日里关系不睦的官眷们,今日都难得露出了一片和气。 第三百二十五章 逼宫谋反 唯有五皇子、魏子南、以及陆莫寒等人,却是绷紧了弦。 待到戏子们表演的时候,水袖长枪都变成了他们的戾气。 五皇子故意打碎了桌案上的玉壶,以碎玉壶为信,戏子们立即动手,长枪刺向元帝的方向,陆莫寒高喊一声:“护驾。” 永乐宫内乱做一团,秦荣儿吓得大惊失色,偷偷逃离。 宫殿外,涌进来两批军队,一波是魏子南的人马,一波是陆莫寒的人马,魏子南军队和宫内的禁军以及护驾的陆莫寒的军队相杀。 趁着混乱之际,五皇子手中拿着长剑,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他居高临下的俯身看向元帝,他的父皇两鬓已经染了白发,他的父皇……老了。 季天胤仍旧温声道:“父皇,儿臣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您如今年岁已高,还是趁早退位让贤吧!儿臣不会伤害您,只希望父皇您立下圣旨,废了太子,立我为太子,让我即刻登基,我尊奉您为太上皇。” 元帝没有想到,一向待人温和的老五,竟然敢逼宫造反。 他怒吼道:“老五,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父皇,都是被您逼的,您明知道太子根本就活不长了,为何不废了他,众位皇子中,我才能出众,文武双全,心怀天下,难道这些您都看不到吗?今日,我若不这么做,我恐怕到死都等不到坐上太子之位的那天吧?” “你这个逆子,孽障,朕……就是死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你的。来人呐,拿下罪人季天胤,朕必将重重有赏。” 陆莫寒的军队们保护着宫殿内的朝臣以及官眷们,而魏子南的军队,突然反叛,没有按照原计划行事,而是将殿内高太师替换的戏子们全部斩杀。 季天胤看局势有变,打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元帝,只要他能顺利登上皇位,后世的历史怎么写,他不在乎。 他举起长剑,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下了手。 恰在这时,太子离着元帝的距离最近,他拼尽自己的全部力气,挡在了元帝面前,长剑刺透了他的胸膛。 陆莫寒飞跃过来,一脚将五皇子踢开,他摔在台下,侍卫们的长剑全部指向了他。 他知道,这一次,他败了。 元帝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太子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剑,他的脸上溅到了太子的鲜血,身上明黄的龙袍被太子血染红,他抱着自己的这位一直以来都没有受到过重视的嫡长子。 眼眶里有泪水打转,他哽咽道:“铭儿,你……” 随后,元帝又大喊道:“太医,太医,快叫太医来。” 季缎铭嘴角流着血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元帝道:“父皇……儿臣,早就命不久矣……儿臣,不忍……不忍看父皇死在五弟的剑下。对不起……父皇,儿臣……要先走一步了,母后还在等着我……父皇,不要……不要怪五弟……他……” 话未说完,季缎铭便没了呼吸。 永乐宫殿上,元帝情不自禁的大喊了一声:“铭儿。” 元帝眼眸猩红,随手拔过侍卫腰间的一把长剑,走到五皇子面前,长剑抵在他的喉咙处,元帝沉声道:“季天胤,朕待你不薄啊!弑父杀君,你好大的胆子啊。” 季天胤自知自己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绝望的看向魏子南,眼神似乎充满了疑惑,为什么魏子南没有帮他? 魏子南薄唇轻抿,一言未发,他其实从未想过要帮他。 季天胤许诺的那些东西,他若是想要,自己同样可以争取,最重要的是,秦玉儿不是任何人的筹码,她只是她自己。 五皇子表面温润,实际内心既狠厉又懦弱,是一个矛盾体。 若他登上皇位,很大可能会让外戚把持朝政,高太师心思毒辣,定然会全面清洗朝堂,到时奸臣当道,元国的百姓们,恐怕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良久,季天胤望向自己的父皇,元帝这一刻,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前一阵子被高秀容气的不轻,将她打入了冷宫,紧接着她的好儿子竟然敢逼宫造反,高家真真是“好样儿”的啊! 高太师因为是此次谋反的主谋,已经被陆莫寒抓了起来,极其同党一并抓获,只等着元帝下令处置。 良久,他喉头滚动,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道:“父皇,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求父皇赐死……” 他半躺在地面,微闭着眼眸,显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心中只有不甘,却没有后悔。 他的母妃高秀容已经彻底没有了翻身了机会,他必须要抓住外祖父这颗稻草,最后一搏。 元帝举起长剑,却迟迟没有刺下去,最后,他丢掉手中的剑。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转过身,背对着季天胤道:“传朕旨意,五皇子逼宫谋反,失手杀死太子,先关入宗人府,容后再处置。” “高太师教唆五皇子谋反,罪大恶极,满门抄斩,其党羽同罪。” 赐死五皇子,对元帝而言,他同样是痛心的。 一夜之间,痛失两个儿子,作为父亲,他不可能不难过。 帝王这个位置,远比想象中要难坐的多。 永乐宫内,满场寂静哗然,元帝也没有了再办宫宴的心思。 只是让小德子搀扶了下去。 元帝没有当场处死五皇子,但是在座的都清楚,五皇子定然是没有活路的,若是不赐死五皇子,那太子的一条命就白白牺牲了,虽然他可能活不长,可毕竟他用自己的身躯替元帝挡住了五皇子刺来的长剑。若不然,今日永乐宫宴上死的就是当今天子了。 五皇子被禁卫军拖离了此地,高太师等人被关进了大牢。 离开前,他抬眼望向人群中一身梅花红色斗篷的小姑娘,她冷然自若的看向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虽然狼狈至极,却仍旧透着一丝最后的矜贵。 他沉声道:“玉儿,我不后悔。我只是遗憾,今生,无法娶你了。” 秦玉儿淡淡道:“五皇子,我早已许配给了世子殿下。” 言下之意其实很明白了,就是即便他不死,他也是娶不到她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秦玉儿醉酒 最后,季天胤努力的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嘴角弯着最温润的笑容,最后被禁卫军带离了此处。 原本热闹的宫宴,因为这一场宫变而散去。 坐在原地的程淑妃和二皇子母子两人,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他们是今夜,最为高兴的二人。 程淑妃在二皇子耳畔小声道:“骁儿,你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季凡骁眉眼也是藏不住的喜悦,他沉声道:“母妃,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太子没了,五皇子造反必死无疑,现在就剩他一个成年的皇子了,没想到,自己本是失势的皇子,竟然还能等到这样一天,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季凡骁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到夜纤羽身上,她始终站在萧枫南身侧,甚至都未曾看过他一眼,将来有一天,等他登上皇位,他一定要把她从萧枫南手里抢回来。 宫宴散去以后。 陆莫寒和魏子南难得和气的在魏府设宴,毕竟是共同联手铲除了五皇子以及高太师,从此元国朝堂,再没有更大的阻碍了。 当然,最终促成这件事情的,那就是秦玉儿了。 三人围在炉火旁,魏子南亲自给小姑娘斟酒,浅声道:“玉儿,你想助荣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登上皇位,这件事情你大可以一开始就同我明说,我定然是会帮你的。” 秦玉儿低垂这眼眸,举起酒杯,温声道:“魏都督,这一杯,我敬你。我觉得自己亏欠你良多,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在我心里,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魏子南自嘲一笑,没有反驳,只是一口饮尽了烈酒。 秦玉儿学着魏子南的模样,将手中的酒杯也仰头一口饮尽,烈酒入喉,辛辣无比,与她往日喝的果酒甜酒味道皆不同。 陆莫寒还未来得及阻止,小姑娘已经将酒喝了下去,他忙吩咐身后的下人:“快拿些醒酒汤来。” 秦玉儿张着小嘴儿,拿手扇着嘴边的空气,烈酒将她的小脸涨的通红。 她看向魏子南问道:“都督,这是什么酒,怎的这般难喝,闻着倒有几分桂花香,怎么喝起来却这般辛辣。” 魏子南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这是桂花酿,闻着花香味浓重,但是内里的酒是我亲自酿的,酒味更重一些,想来你是没喝过烈酒。” 烈酒很快就上了头,秦玉儿只觉得现在脑袋开始有些发晕,眼前的魏子南变成了两个人,他晃着手中的酒杯,笑问道:“小玉儿可要再浅尝一杯?” 陆莫寒皱着眉头道:“她已经有些醉意了,不可再喝酒了。” 魏子南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因为玉儿,我才不会与你联手。” 陆莫寒同样也不甘示弱道:“不需要同你联手,我一人足矣。只是,玉儿当你是朋友,你对她有救命之恩,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你若不与我联手,反倒去帮五皇子的话,误杀了你,我怕玉儿与我置气。” “口气倒是不小,凭你能杀了我吗?” “我倒是很想试一试。” 酒桌上,才平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就又开始剑拔弩张。 直到秦玉儿无意中打翻了桌案上的杯盏,小脸通红,醉意朦胧的指着二人,呢喃道:“打……打起来,好啊,打起来……” 这时,下人将醒酒汤送了过来,陆莫寒赶紧喂她喝下后,她只是觉得胃里好受了些,但是还没有那么快清醒。 陆莫寒浅声道:“玉儿没喝过烈酒,以后别给她倒酒喝。” 说得好像他是故意的一样,难道小姑娘醉酒,他就不心疼吗? 秦玉儿坐在陆莫寒身旁,撒娇般的挽着她的胳膊,指着他的眼睛道:“陆二哥……你怎么……怎么有四只眼睛呢?还有……两个脑袋?” 看来,是醉的不轻。 魏子南爱喝酒,他亲自酿的酒比普通的烈酒还要容易醉。 “魏都督,我还是先将玉儿送回去了,她醉的不轻。” 魏子南不好说什么阻拦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又道:“送她回秦府。” 陆莫寒瞬间就笑了,他们马上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送她去哪儿,魏子南管得着吗? “魏都督管的可真多。” “你们尚未成婚,大婚之前,她仍旧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陆莫寒轻轻“嗯”了一声,原本,他也没打算将她带回王府,这么醉醺醺的带回去,被端王妃瞧见,不知道又得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陆莫寒将小姑娘拦腰抱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怀里,往魏府离去。 魏子南没有起身相送,而是仍旧坐在原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桂花酿。 为什么,他不论喝多少杯,都不会醉。 他也想这样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情敌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从自己屋内抱走,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爱而不得,比拥有过再失去,好像更加痛苦。 他多么想痛快的大醉一场,醉倒后,好进入梦乡,梦里小姑娘生活在他的都督府,至少,他可以每天都看见她。 陆莫寒将秦玉儿送回秦府的玉华院后,吩咐身边的青竹好生照顾自家小姐。 谁知,刚把小姑娘放在软塌上,准备起身离开。谁知,小姑娘竟然缠了上来,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慢慢的向他靠近,正当她的小嘴快要贴到陆莫寒唇瓣上的时候,她又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侧头在他耳边温声吐气道:“陆二哥……今天,是除夕,我们……我们要一起守岁的。” 浓烈的桂花酒香以及小姑娘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周身,酒香令人迷醉,陆莫寒被小姑娘勾的有些身子发烫。 正当他想浅尝一下小姑娘香软的唇瓣时,青竹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手里端着水盆,看样子是打算伺候秦玉儿洗漱的。 青竹一见到这幅略微有几分香艳的场景,瞬间就红了脸,吓得赶紧低下头,连连后退。 陆莫寒沉声道:“你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青竹应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水盆,赶紧飞快的离开了厢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在期待我吻你吗? 她红着脸,低头一直快步走着,不小心撞到了来人。她抬起头,看见来人是小七,道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走路太匆忙了。” 小七笑道:“没关系,倒是你,撞疼了没有啊?你怎么脸这么红啊,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青竹连忙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小七忽的拉住青竹道:“青竹姑娘,今天是除夕,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说完,小七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简单素雅间还透着一丝华贵。 青竹连连摇头道:“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七一直以来都是心悦青竹的,只是他将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里,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对她好,他们做暗卫的,有今天没有明天的,他许诺不了她一个未来。 小七也不擅长讨女孩子欢心,只是将玉簪递到她手里道:“青竹姑娘,你就收下吧,只是一个心意而已。” 青竹抬眼看向小七,小七不过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肤色不算白皙,但是五官端正,轮廓俊朗,与小六比起来,其实小七要更好看些。 青竹如今也是懵懂的少女,她虽年长秦玉儿一两岁,可她是奴婢,自然不敢妄想感情之事,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她和月红都会作为陪嫁丫鬟嫁过去。 小六和小七是二公子身边的人,其实,如果她真的愿意和小七在一起的话,秦玉儿和陆莫寒定然是会成全的。 只是,他们二人都有各自的思量,不敢过多的注重男女之间的感情。 小七将玉簪递到青竹手里后,准备转身离去,青竹忽然叫住他:“哎,小七……你,你帮我戴上吧!”说完,害羞的低下头。 小七瞬间欣喜不已,接过玉簪,轻轻的插到她的发髻上。 随后夸赞道:“真好看。” 小七趁着机会又道:“青竹姑娘,除夕夜,外头很是热闹,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花街转转?” 青竹愣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 出门后,两人并肩而行,除夕夜的花街上着实热闹,不少出门看花灯的眷侣,手拉着手,很是恩爱的模样。 一位卖小糖人的老伯在街上叫卖着,小七和青竹从他身旁经过,他叫住小七:“给你家小娘子来个小糖人儿吧,我还可以照着你们的模样捏一对儿出来呢。” 青竹连连摆手否认道:“老伯,我们不是……” 谁知小七却道:“好啊,那麻烦老伯帮我们捏两个小糖人儿。” …… 玉华院内,秦玉儿还未彻底醒酒,迷醉之际,撩拨着陆莫寒的心弦。 一双小手有些微凉,许是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竟然将手伸进了他的胸膛,潮红着脸颊,对着陆莫寒傻笑道:“好温暖呀。” 屋内的烛火被窗隙的寒风吹的忽明忽暗,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似乎恰到好处的暧昧气息,陆莫寒努力克制自己的燃烧的欲火,将小姑娘手从胸膛中拿出去,双手捧着替她暖手,语气略微有些低沉,在她耳边温声道:“玉儿,别乱摸,知道吗?” 秦玉儿眨巴着眼睛,有几分不悦道:“怎么?陆二哥马上就要将我娶回去了,如今,便是连给我暖手都不愿意了吗?” 她撒娇般的轻哼了一声,寂静的厢房内,好似格外的勾人心魄。 陆莫寒翻身上榻,将小姑娘压在身下,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怎么会不愿意给你暖手,你太撩人了,我怕我克制不住自己。” 秦玉儿被陆莫寒这一举动吓得清醒了几分,羞红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随后他从撑着自己躺在了小姑娘的外侧,把玩着她墨黑的青丝,继续道:“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成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都已经等了那么久了,我倒也不介意多等你几天。” 秦玉儿害羞的背侧着他,佯装不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子夜时分,窗外烟火声响彻天际,小姑娘渐渐酒醒来一些,感觉身后好像没有了什么动静,以为陆莫寒困倦,在她榻上睡着了。 她又侧身过来,面对着陆莫寒。 笼火将他的五官映照的格外俊朗,他的眼眸如星辰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小声的问道:“陆二哥,你在看什么?” “看你。” 话落,他将头靠近她更多,两人约莫只有半指的距离,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够贴上他的唇瓣了。 他不自觉的抬起手,抚上她潮红的脸颊,看见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是那样的痴恋,内心里有无数个渴望想今夜就将小姑娘“就地正法”好好的疼爱一番。 然而,小姑娘却异常主动的嘟着小嘴儿,昂着头,似乎在等待的他的吻落下来。 陆莫寒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自觉的抿着唇笑了笑。 秦玉儿等了良久,没见吻落下来,偷偷的又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陆莫寒正抿嘴偷笑,恼羞成怒的拿小拳头捶着他的胸膛道:“陆二哥笑什么?觉得我很好笑吗?” 她弱小的拳头捶打在他的胸膛上,那就像是棉花一样,反倒有一种异样的撩拨之意。 他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道:“玉儿是在期待我吻你吗?” 小姑娘嘴硬道:“我……我哪儿有。” 他目光掠过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眸子里的浴火越烧越旺,只怪小姑娘总是撩拨他。 下一瞬,他环绕过她如细柳般的腰肢,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微微低头吻住小姑娘的唇瓣,嘴角还残留着桂花酒的味道,香软中带着一丝甘醇。 秦玉儿紧紧闭着眼睛,心跳在寂静的闺房内格外的清晰。 他吻的轻柔又带着一份炙热,小姑娘醉眼迷蒙的感受着那一份美好,直到陆莫寒抬手替她宽衣解带,襟衣被脱下一半。 她猛然清醒的握住他的手,心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样。 从他的温柔乡里挣脱,低垂着小脑袋,小声道:“陆二哥……我……我还没准备好。” 陆莫寒浅笑,勾手抬起她的下颚:“我的小玉儿已经长大了,二哥该亲自教你些闺房之事,有时候,不那样做,也能解决问题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周姝柔产女 秦玉儿前世今生都未经历过闺房之事,但是,她却是知道的。 前世,她在魏府为婢女时,近身伺候魏子南,他的书房内放置了好几本艳书,甚至还有那种教人闺房之事的图册。 她替他打扫书房时无意间翻到过,小图册的画面,每一张都令人面红耳赤。 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在她耳边吹气撩拨道:“二哥这副好身材,玉儿难道不馋吗?” 这陆二哥真是好不要脸,就算她馋,她也不会说呀。 “陆二哥,你……你,脸皮厚。” 她感觉此时的陆二哥,就好像是发情的公狗一样,让她产生一丝既期待却又害怕的情绪。 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却至今未尝到过同女人欢愉的滋味,为了他的小玉儿,他可是守身如玉了多年啊。 整日里,浑然不知的在他面前撩拨,无数次的放过了这个小姑娘,自己甚至大冬日的凉水泡澡,浇灭身子里的燃烧的欲火。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你我马上都要是夫妻了,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的手掌覆盖着她的小手,教她从腹肌处渐渐下滑。 小姑娘呼吸变的急促,嫩滑的玉手触碰到他的温热。 帐幔中,满室的风情,只余下陆莫寒发出阵阵的低语。 …… 正月初一,是迎新年的日子,秦府里热闹非凡。 高太师倒台以后,顺道查出了前京城首富徐家与高太师之间的事情,高太师将之前在莲溪寺将妇女幼童拐卖至此,替他挣了不少赃款,这批脏款都存入了徐家钱庄。 这段时日,秦予丰在京城大肆收购,已经将徐家钱庄逼的无路可退了,而高太师的彻底倒台,直接击跨的徐家,高太师被判满门抄斩,徐家也被牵连其中。 在秦予丰的经营下,秦家幸不辱命的成为了新一代的京城首富。 这天,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都是好气运。 甚至,连许久未曾回来的三房秦予丰的儿子,秦玄霖这次也回了京城来。 秦予丰如今这般有本事,老夫人自然也就爱屋及乌,对这个小孙子也很是喜爱的。秦玄霖和秦玄安差不多岁数,在外游学了许久,这一次也是打算回京参加春闱的科考了。 小少年风度翩翩,一身杏色锦袍,唇红齿白,笑着给老夫人行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夫人拉过秦玄霖的臂弯,笑吟吟道:“好,记得你出去游学的时候还小,老三也真是舍得,这么小就将你送出去。” 秦玄霖是孙辈中最为聪慧的孩子,从小没有夫子教,自己就会吟诗作画,七八岁的时候自己提出要去外面游学,看看大千世界。 一开始,秦予丰自然是不肯的,但是毕竟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说的头头是道,说出来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也就只好请了护卫保护他的安全,将他送了出去。 好在,他每个月都会按时写信回来,自己也成长的很好,一点儿都不需要秦予丰操心。 甚至前阵子,还帮着他在扬州那边打理了一阵产业。 秦玄安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秦玄霖的,他从下在府上就被当做傻子一样对待,其实,他也是聪慧的,只是性子内敛了些,又不爱说话。 好在如今被萧枫南已经治愈的差不多了,上次的秋闱科举已经顺利中举,只等着春闱一举高中的,以他的聪慧才智,约莫是能中三甲的。 秦玄安主动的问道:“五弟,你快同我说说外面都有怎样的经历。” 秦玄霖见秦玄安如今变化这样大,替他高兴道:“四哥,你现在……变得爱说话了。” 二夫人江氏站在秦玄安身后,笑道:“是啊,玄安现在和正常人一样了,这不,前阵子秋闱刚中了举人,来年准备参加春闱了。” 秦玄霖笑道:“四哥本就聪慧,正好,来年我们一起参加春闱。” 此时,宴席上的各种美味菜系都已经一一端了上来。 秦玄霖在席位上说着自己游历的城市和其他国家,他先后去了大羽国、北国、以及其他的小国,感受了他国的文化和风情。 府里的人听着他的描述,对外面的世界也充满了向往。 秦玄霖的思想以及行为,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是很难被接受和认可的。但是,秦家人比较顺着自己的孩子,只要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剩下的,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会支持。 待秦玄霖说完以后,一直未开口的秦玉儿问道:“五弟,你觉得大羽国如何啊?” 秦玄霖看向秦玉儿,府中的大姐姐,看起来端庄秀丽,却总给人一种仍旧充满了少女气息的感觉。 他道:“大羽国繁荣昌盛,教学理念和我们元国不同,最主要的是,大羽国门第观念极高,只有官阶相配的官家人才可以通婚,富商豪绅家的大小姐都无法嫁给官阶高的官家,商人在那边是品阶最低的。” 秦玉儿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有几分担忧。 陆二哥终究是大羽国许皇后的儿子,等她嫁给陆莫寒以后,或许就会有无尽的深渊和旋涡在等着她了。 秦玉儿默言。 热闹的过完了大年初一以后,剩下的时间,便就是各家官眷互相往来了。 正月初五,周姝柔产女。 秦玉儿拧着贺礼,喜滋滋的去了鹭园。 鹭园这一次,比上次他们大婚那日,还要热闹许多。 秦玉儿命京城最好的工匠给小侄女儿打造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还送了各种珍稀的物件玩意儿。 周姝柔躺在床榻上,初次为人母,少了往日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多了几分凡尘气息,好似仙女在凡尘有了挂牵。 小奶娃躺在周姝柔的臂弯里,不苦也不闹,安静又乖巧。 秦玉儿站在床沿边,认真的看着,感觉好不可思议一般,转眼间,姝柔姐姐都已经生了孩子了。 周姝柔见秦玉儿那眼巴巴的模样,笑道:“玉儿,你若是喜欢,可以抱抱她。” 秦玉儿连连摆手,怕自己伤到孩子,只是觉得看着,就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御寒”夫妇大婚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捏了捏小奶娃的小手,又小又嫩,软乎乎的,真的好喜欢啊。 “姝柔姐姐,可起了名字了?” “尚未,等广元来替她起名字吧。” “小名儿就叫小阿萌吧,实在是太可爱了,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周姝柔噗嗤一笑道:“马上你和世子殿下就要大婚了,婚后,努力些,很快你也就能有自己的孩儿了。” 秦玉儿其实并未想这么远,她觉得她和陆二哥即便大婚了,也不会那么快就生孩子的。 陆二哥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尚未完成,她也不想那么快就当母亲,她觉得自己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看望过孩子和周姝柔以后,秦玉儿来到正厅的宴席。 陆莫寒见她脸上似乎心情不佳,拉过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刚才来的时候,不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不开心了?” “姝柔姐姐生女,我自然是替她高兴的。只是,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但是,我不想那么早就生孩子,可以吗?陆二哥。” 陆莫寒搂过她的臂膀笑道:“自然可以了,我都听我家小娘子的。” 这时,谢广元将陆莫寒拉过去喝酒,秦玉儿独自坐在宴席上,自顾自的吃些桌上的糕点。 许久不见的张志诚突然出现,温声道:“和玉公主。” 秦玉儿抬眸,张志诚如今已经是翰林院大学士了,官运亨通,言行举止比从前更添几分儒雅的气质,她笑道:“张大人,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一切都好,听闻和玉公主马上就要大婚了。” “是啊,到时我会给张大人去请柬的。” 张志诚嘴角弯着一丝笑意道:“好,我一定会去的。” 他喜欢秦玉儿这件事情,一直深藏在心底,像她这般美好的小姑娘,是他所配不上的,他唯有默默的在身后守护着她的一切。 其实,从瘟疫时期开始,他始终在背后努力着,默默的替秦玉儿做了许多事情,也因为站对了队伍,他和父亲的仕途都极其的顺畅。 张志诚顺势坐在她旁边空着的矮桌下,倒了一杯果酒递给秦玉儿道:“和玉公主,今日难得在小国公爷的府上相见,喝一杯吗?” 秦玉儿一直记得张志诚的恩情,接过他递来的果酒道:“好,敬张大人一杯。” 随后,她又问道:“张大人,年岁也不小了,该早些成亲了,趁着今日小国公爷府上贵女众多,可要找机会好生相看相看。” 张志诚浅浅一笑,家中父母也一直在催促着婚事,但他心里始终牵挂这秦玉儿,他不想就这样草草成婚,可是,他又清楚自己和秦玉儿是没可能的。 “和玉公主觉得,这京城贵女中,哪家千金与我最为相配呢?” 秦玉儿倒是认真的思虑着,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谁最合适,像张志诚这样温雅又心地良善的人,她自是希望他能够娶到一位贤妻,不给他在后院添麻烦,能够替他排忧解难的贤内助。 “那我帮你好好留意一番,若遇到合适的了,我再告知你。” 张志诚求之不得,这样,他也多了一丝能够靠近她的机会。 “好,那就劳烦和玉公主了。” 秦玉儿摆摆手道:“太客气了,张大人于我有恩,不论怎么说,在我心里,我是有把你当做朋友的。” 张志诚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能够在她心里,被她当做朋友,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他又怎敢奢求太多呢。 和张志诚寒暄一番后,在鹭园的宴席也接近了尾声。 天黑之前,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将她送回了秦府。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成婚了,陆莫寒这段时日需要住在王府里,等着大婚那天,亲自过来接小姑娘从秦府出嫁。 行至门口时,陆莫寒俯身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准备回去。 秦玉儿依依不舍拉着陆莫寒的胳膊,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大婚那天了。 陆莫寒嘴角弯着笑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道:“怎么?舍不得二哥?” 小姑娘娇羞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马上就要嫁人了,高兴是肯定的,但是心里却又生出几分不舍。 从此她就要嫁为人妇了,好在秦家如今一切都好,祖母身体也很康健,她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一切都很好。 他凝视着小姑娘,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和小姑娘分开一天,他都想念的紧,十几天不见,大婚那日,他恐怕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要将小姑娘好好的疼爱一番。 他搂过秦玉儿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温声道:“正月十六那天,你的夫君会八抬大轿,骑着高大的骏马,来娶你。” 秦玉儿软软一笑,恨不能融在他的怀里。 临走前,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带着几分酒香的迷醉以及薄荷草的清香。 回到玉华院的秦玉儿,之后就开始数着时间过日子。 明明不过十五天,仿若等了十五年一样漫长。 终于,到了正月十六那天,是入冬以来,极为暖和的一天,艳阳高照,道路两旁也没有了积雪,虽然春天还未到来,但是秦玉儿的心里此刻已然是开春的时节了。 秦玉儿的凤冠霞帔是陆莫寒找了江南最好的绣娘定制的,从陛下赐婚以后,他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些事情了。 当嫁衣送过来的时候,青竹忍不住惊叹道:“小姐,这嫁衣真真是好看极了。” 红妆暗花的金丝广陵大袖衫,边缘绣的是鸳鸯石榴图,领口缀着的是镶嵌上去的红宝石,外罩是一件手工绣制的孔雀璎珞霞帔,桃红缎彩绣成的双花纹腰封,垂下的是描金留仙裙。裙上绣着百花齐放的样式,裙尾长摆拖曳极地三尺。 庄重精致的凤冠上镶嵌着琉璃珠宝,当青竹和月红二人替秦玉儿穿戴好嫁衣以后,青竹夸赞道:“我觉得我家小姐,才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吧。” 第三百三十章 “御寒“夫妇大婚(2) 秦玉儿明眸亮丽的杏眼里,似有一汪清泉般干净,小鼻子俏挺,朱唇红艳,天资国色,倾国倾城,妖娆的红嫁衣,将平日里稚嫩可爱的小姑娘平添了几分成熟妩媚的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迷人。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说女子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红嫁衣的那一刻,镜中的自己眼眸弯着新嫁娘的欣喜之情。 此时,老夫人、齐燕春也穿着一身暗红色喜庆的新衣裳过来。 老夫人拄着拐杖,老泪纵横的看向秦玉儿,即便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只是嫁在京城,离得也不算太远,得了空还是会时常回来的,可是心中仍旧有千万般的不舍。 她拉着秦玉儿的手臂道:“玉儿,从今以后,你就要嫁到王府去啦,王府不比咱们府中,你要伺候好夫君,孝顺公婆,不可再任性耍小性子了,知道吗?” 秦玉儿看着祖母已是满头花白,自己这一出嫁,就不能经常陪在祖母身侧了,像往常一样扑在老夫人怀里,抽泣道:“祖母,玉儿舍不得您。” 这一刻,秦玉儿突然有一种不想嫁人的念头,一辈子在秦府当个千金大小姐,有祖母疼爱,有家人的温暖,幸福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嫁到王府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妖魔鬼怪等着她。 齐燕春扶着秦玉儿安慰道:“玉儿,大喜的日子,可别哭花了妆容。” 老夫人抬手替秦玉儿擦拭脸上的泪痕道:“对对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花了妆,新娘子要高高兴兴的出嫁。” 秦玉儿点了点头后,青竹又给她补了补妆,因着时辰还早,新郎官还未过来,齐燕春将其他人都支了出去,单独同秦玉儿说话。 待所有人都出去以后,齐燕春将怀里的小图册递给秦玉儿道:“玉儿,这个小册子是新嫁娘成亲当天必须要看的,我想世子殿下那边,王妃也会替世子爷安排通房丫鬟,教他闺房之事。” 秦玉儿看着齐燕春手中的小图册,羞红了脸颊,这种事情…… 她想说陆莫寒根本就不需要通房丫鬟教,他会的花样多着呢。 不管怎么说,齐燕春定然是好意,她母亲已经去世了。齐燕春作为续弦主母,算是做到了母亲的责任。 秦玉儿红着脸颊,小声道:“母亲,我……我会回去看的。” 齐燕春点了点头,知道小姑娘害羞,继续道:“你也知道,你父亲之前一直风流成性,可自从我嫁进来以后,他再也没有出去拈花惹草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秦玉儿眨巴着眼睛,望着齐燕春,想着约莫是因为爱吧? 她道:“自然是因为父亲敬爱母亲,再加上母亲温柔贤惠,持家有方,父亲没理由再出去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齐燕春噗嗤一笑:“互相爱慕只是其一,重要的是,要有让男人痴恋的手段,光靠爱是维系不住的,你明白吗?” 秦玉儿似懂非懂,她觉得自己和陆二哥之间,只需要爱情就足矣了。 齐燕春继续道:“好啦,这种事情母亲没法教你太多,也需要你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慢慢摸索,我瞧着陆二郎是个会心疼人的,他与你父亲终究是不同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是暖是热只有自己明白。” 有时候,秦玉儿觉得齐燕春和自己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 都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心地善良,待人温和。 秦玉儿不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嫁到秦府来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却能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这份情意,她会记得的,她也会把齐燕春当做自己的母亲一样孝敬。 此时,端王府内。 新郎官一袭大红色的外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准备出府去迎接自己的美娇娘了。 端王妃嘱咐了几句后就回了正院,今日府内宾客众多,端王妃的婢女元香跟在她身后忙前忙后的,她一直妄想着,能够爬上陆莫寒的床,成为侧妃。 再加上,端王妃之前就同她说过,等陆莫寒成亲的时候,会将她指给陆莫寒,成为通房丫头,至于能不能成为侧妃,就看她自己有没有本事往上爬了。 “王妃,今日世子就要大婚了,世子和世子妃都未经过闺房之事,世子爷到这个年纪却一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奴婢觉得,大婚之前,还是得找个有经验的丫头去教教世子爷才是。” 端王妃哪里不知道元香其实就是在点自己,元香是她的心腹婢女,跟了她多年,将她送到陆莫寒那里,她倒是放心的。 不仅可以知道陆莫寒的一举一动,也能顺便监视秦玉儿,一举两得。 端王妃笑了笑道:“元香,今夜,我会安排你去伺候世子殿下,你自己好生表现。” 元香欣喜道:“奴婢谢王妃。” 端王府门口,鞭炮爆竹声响彻整个京城,今日都知道端王府的世子爷娶妃了。 迎娶的是秦府大小姐,被当今陛下认作义女的和玉公主,庶姐还是宫里的荣昭仪,深得陛下的宠爱,京城的百姓们无一不认为他们是非常登对的眷侣。 陆莫寒仍旧如下聘那日般,一袭红袍,身骑白马,连白马的头顶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绣球,身后的花轿比王府的娇子还要奢华,派用了六个轿夫抬轿。 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往秦府的方向走去。 秦府这边,秦玉儿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月红在外头焦急的跑进来道:“大小姐,世子爷的花轿快要到了,快些准备吧。” 大红盖头飘落在她的头顶,她坐在闺房的软塌上,等待着新郎来迎接她。 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动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难以言说。 因着秦府嫁女,府上同样也来了不少宾客,甚至有的宾客来得两边都去,长辈们已经在正厅处安排客人了。 陆莫寒行至门口,从马背上下来。 他身姿修长挺拔,一双大长腿,修长又端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的紫金冠,大红色的外袍束着彩丝攒花结的宫绦,眉如墨画,面如桃花瓣。 第三百三十一章 “御寒“夫妇大婚(3) 他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可是却给人一种冷峻不可靠近的矜贵的气质,头顶的烈阳折射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又平添了几分翩翩之感。 今日府上也来了不少还未出阁的贵女们。 她们看着惊艳的新郎官,内心都深深的羡慕着秦玉儿。 像世子爷这样俊朗贵气的男子,如果能够娶的是自己,该多好啊。 都说男人爱慕貌美的女子,可是女子同样也会爱恋美貌的男子,即便是出身名门千金的贵女,遇到像陆莫寒这样的男子,若是能做妾,都会有不少贵女争相恐后的来争夺妾侍的位置。 陆莫寒进门后,直奔玉华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的小娇娘接回王府了。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玉华院内,秦玄安、秦玄霖、夜纤羽以及冯婉婷都在门口堵着,不肯轻易放陆莫寒进门。 屋内没有长姐,夜纤羽自然就充当了长姐的角色。 夜纤羽今日一袭浅梅色锦缎衣,举手投足之间仍旧充满了魅惑,她娇声道:“世子殿下,我们家玉儿可不能这么轻易的被你接过去,按照风俗规矩,可得给准备大红包呢,咱们这么多人在,一个人都不能少。” 身后的小六和小七准备了两大篮子的红包钱袋,里头不仅装着大额的银票,还有珠宝玉器等物件,相当于都是送给秦府娘家人的礼物,出手是相当的阔绰了。 秦玄霖作为府中在最小的弟弟,又最具才华,在外游学了多年,同样没打算轻易放过陆莫寒。 他亲切道:“姐夫,听闻当年你是京城的状元郎,想必才学定然是极高的,趁着大喜的日子,不如与我对个对联如何?想来,是难不倒你的。” 陆莫寒没见过几次秦玄霖,对他温声有礼道:“好,你先来。” 秦玄霖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随即道:“喜酒喜糖办喜事盈门喜。” 陆莫寒几乎不假思索道:“新郎新娘树新风满屋新。” 秦玄安在一旁也跃跃欲试道:“我来一句,青松枝头白鹤为偶。” 陆莫寒继续道:“紫竹园里翠鸟成双。” 果然即便考才学也难不倒他,夜纤羽笑道:“好啦好啦,时辰也不早了,就不为难我们的世子殿下了,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我祝福你们百年琴瑟,白头偕老,花好月圆,福禄鸳鸯,天缘巧合,美满良缘。” 陆莫寒似乎对夜纤羽的祝福之词,觉得格外的中听,嘴角弯着笑意,同身后小六小七道:“给夜姑娘再包一个大红包。” 秦玄安和秦玄霖一看,只要说一段祝福词,就能再多拿一分红包。 兄弟二人立即跟在陆莫寒身后恨不能将自己毕生的才学都用在今日的祝福词上。 陆莫寒今日高兴,于是都统统再赏了一些大红包。 而萧枫南作为陆莫寒的堂弟,今日一早就过去王府那边帮忙了,也就没有在秦府,夜纤羽现在应该还是算他的未婚妻,所以,她就作为娘家人出席在这边了。 新嫁娘在喜娘和青竹的搀扶下,从屋内被贵女们以及婢女们簇拥了出来。 虽然被红盖头遮住了面容,陆莫寒的眼神却依然只落在小姑娘身上,那一身红嫁衣穿着小姑娘身上,好似格外的耀眼,她头戴的凤冠是面纱流苏状的,可以将红盖头由新郎官掀开,然后上花轿,等到拜堂的时候再盖上,送入洞房以后,再由新郎官亲自揭开。 陆莫寒轻轻撩开她的红盖头,流苏纱遮住她的面容,若隐若现的美眸,眉心妆点着梅花妆,眉眼蕴藏着小姑娘家的害羞和一丝风情。 她抬起眼眸,眉眼弯弯的望向陆莫寒,眸子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陆二哥啦。 喜娘嬉笑道:“新郎官需要将新娘子抱着送到花轿内,新嫁娘在出娘家后,脚不能落地的,接到新郎官府上以后,才可落地。” 陆莫寒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将秦玉儿打横抱起,对于他而言,秦玉儿轻的就像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丝毫不费力。 将秦玉儿抱上花轿以后,迎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在京城绕了一大圈,陆莫寒身后的王府婢女们手里拎着花篮,朝着看热闹的群众们撒糖以及小碎银。 百姓们都纷纷恭贺陆莫寒。 世子殿下出手这般阔绰,自然得多说几句好听的祝福语了。 花街的另一头,魏子南出门去参加秦玉儿和陆莫寒的婚宴,他一身大红色的锦袍,一副要自己去成亲的模样。 命府上的小厮抬了一箱子金银珠宝作为给秦玉儿大婚的贺礼。 他骑在骏马上,面色如常,内心却翻涌着许多波澜的情绪,最后,她终究还是嫁给了陆莫寒,作为朋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送上贺礼。 至于祝福……他好像私心里并不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偕老。 但是他又希望秦玉儿可以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端王府的迎亲队伍在前头吹吹打打,喜庆之乐响彻整个京城,队伍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将终于抵挡了王府门口。 端王府门口,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权贵以及贵女们。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和玉公主秦玉儿,大部分都只是耳闻过。 这位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才女,不仅才貌双全,更是深得当今陛下的喜爱,因为对陛下有恩,被收为了义女,才得以封了和玉公主的封号。 因着新娘子被接到王府来了以后,是需要跨火盆的。 寓意是祛除晦气,变祸为福,远离不祥。 这时,只听喜娘高喊道:“新娘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恼,家庭和睦万事兴。新娘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夫唱妇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 秦玉儿被搀扶着从火盆上跨过,喜娘又道:“从此生活像火盆一样红红火火。” 而端王府从院内一直到拜堂的正厅之处,都铺着红毡,府内挂满了耀眼的红灯笼。 新嫁娘和新郎官二人拿着大红色的绣球的长绫的另一端,陆莫寒牵着这一头,将秦玉儿带进了正厅内,端王以及端王妃都坐在高堂之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御寒“夫妇大婚(4) 端王的眉眼带着少见的笑容,倒是端王妃一副轻蔑不屑的模样,显然是没将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 随着礼官高喊一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秦玉儿而和陆莫寒二人对侧而站,小姑娘透过流苏面纱的缝隙,望向对面一袭红袍的陆二哥,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一抹笑容。 对面的陆莫寒同样也是眉眼带香,冷峻桀骜的面容上展露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夫妻对拜完毕以后,秦玉儿就被送入了洞房。 宾客宴上,魏子南和张志诚都出现在此,二人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他们完成夫妻对拜被送入洞房的礼成。 这也就意味着,小姑娘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嫁给陆莫寒了。 魏子南的红袍格外的显眼,一旁的季成昊拍了拍魏子南的肩膀,本意是想与他拉近关系,笑问道:“都督,今日你怎么穿的如此鲜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婚的是你呢。” 魏子南冷眼扫向季成昊,轻哼了一声道:“怎么?有谁规定了,不能这样穿吗?” 季成昊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都督想怎么穿都可以,哪怕不穿也行。”话落,还傻笑了几声。 魏子南的眼神更冷了一分,季成昊的妹妹季烟萝忙娇声过来同魏子南道歉道:“都督,您别与家兄置气,他不太会说话,若是惹了您不悦,烟萝在此替家兄向您道歉了。” 魏子南喜欢秦玉儿这件事情,在京城内,几乎权贵圈子都是知道的。 像季成昊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对这种事情,根本不会上心。 季烟萝显然是比季成昊聪慧的,懂得察言观色,最重要是,魏子南的身份地位以及皮相在京城权贵中,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一位。 他是手握兵权的大都督,甚至还没有娶妻,为了秦玉儿还遣散了家中所有的妾侍。 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喜爱,又或者说能够嫁给他的话,对季烟萝这种王府的庶女而言,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她又怎么会轻易错过和魏子南拉近关系的机会。 魏子南扫视了一眼季烟萝,他虽然有几分微怒季成昊。不过,他也没打算在秦玉儿大婚的婚宴上闹事,他不想做任何让秦玉儿不悦的事情。 “罢了,本都督不计较就是了。” 新嫁娘被送入洞房以后,宾客们基本就在宴席上吃酒席了。 柳烟萝顺势拿起桌上的酒杯,继续娇声道:“都督,烟萝敬您一杯,我知都督今日心中惆怅,若是都督想一醉方休,烟萝愿意奉陪。” 柳烟萝容貌端丽,随了沐侧妃的五官上的优点,虽算不得倾城之姿,但也有几分小家碧玉之感。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也是王府的女儿,虽然是庶女,可沐侧妃一直在王府里得势,深得王爷的宠爱,柳烟萝又是个聪慧的,懂得讨王爷欢心,几乎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嫡女的规格来的。她早在心里就把自己当做端王府的嫡女了,即便她要嫁人,她也要嫁京城最优秀的男儿。 今日秦玉儿大婚,魏子南其实心里是极其痛苦和难过的。 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现,而这时又出现了一个白莲般善解人意的女子,魏子南没理由给人甩脸色,只是敷衍的应了声:“好。” 此时,新房的这一边,也有不少宾客想在这里等着闹洞房一事。 闹洞房的时候,新嫁娘是必须要被提问的,不论提的问题又多么的尖锐刻薄,都必须诚实回答。 秦玥儿以及她的母亲刘婶娘,还有秦玄晖都在这里。 刘婶娘和秦玄晖一直在秦府住着,倒是消停了一阵子,因为他们想攀上端王府的高枝儿,秦玥儿早前就嫁进了王府嫁给二王子季成昊为妾侍,季成昊又一直没有娶正妃以及纳侧妃,只要秦玥儿稍微努力点,也是有机会往上爬的。 秦玥儿本就一直不喜欢秦玉儿,因为嫉妒她,再加上又得讨好沐侧妃,自然要与秦玉儿为敌,沐侧妃一直在远处看着呢。 秦玥儿故意买通了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贵女,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名贵女趁着人多,故意高声问道:“请问世子妃,听闻早前世子妃与工部尚书之子,如今的内阁文臣齐南歌齐大人有过婚约,不知道世子妃是不是因为攀上了世子殿下,而故意和齐大人解除婚约的,甚至还有人看到过世子妃单独和齐大人相处,不知道世子妃嫁进王府,是否依然是处子之身。” 在场的宾客们瞬间哗然,这到底是谁家的贵女,可真敢问啊。 不过,他们同样也怀着熊熊的八卦之心,好奇这个事情。 秦玉儿坐在里屋,流苏虽然挡着面容,却依然能透过缝隙,看到是哪名贵女开口问的。 刚才,这边宾客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她的眼中,自然也就看到了秦玥儿在人群中的一幕。她能理解,秦玥儿到底是秦家的亲戚,若是她开口问,难免会遭人指点。可是,作为王府里沐侧妃的儿媳,她又要帮衬和讨好自己的婆母,两难之际,她便想出这样的法子,倒是把自己摘除的很干净。 她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轻柔的回答道:“众所周知,陆二哥早前是秦府的养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秦府只是个小小的官家,二叔秦予堂至今也不过是个五品官,何来攀附世子殿下一说?” “和齐家退婚之事也是因为齐南歌与我庶姐之间有了感情纠葛这才导致退婚的,至于单独相处一事,根本就是荒谬之谈,齐大人的长姐齐燕春如今是我的母亲,说起来我们两家现在还是亲戚呢,若是瞧见他来我秦家串门儿,我认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毕竟,他与我的母亲齐燕春,也就是他的姑母一向关系甚好,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是不是处子之身这件事情,明日,我让世子殿下亲自回答你,如何?” 秦玉儿一番话,不仅让荣昭仪扯在里面,更是将世子殿下绕了进来。 现在谁人不知道秦玉儿的庶姐就是宫里头的那位,若是还敢问下去,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而陆莫寒本就出了名的冷漠,这种事情,谁还敢真的让他来亲自回答。 第三百三十三章 “御寒“夫妇大婚(5) 那名贵女吃了瘪,立即噤声不再答话,只是将眼神看向秦玥儿。 意思是,我已经尽力了。 一旁的刘婶娘看向自己的女儿,似乎十分的为难,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办好,沐侧妃定然要找她的麻烦。 作为母亲,刘婶娘自然得向着自己的女儿,为了能够帮衬上她,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道:“世子妃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人,我们亲戚远道而来投奔,世子妃对我们横眉竖眼的,甚至把我们娘俩当做空气一样,逢年过节的家宴连饭桌都不让我们上,真真是令人心寒呐。” 在场的宾客们自己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刘婶娘的穿着破烂,身上的衣衫都已经陈旧的失了颜色,感觉不管怎么看,她说的话,约莫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宾客们不禁开始对秦玉儿指指点点。 “世子妃这般对待自己的亲人,这成婚以后能孝顺公婆吗?” “早前就听闻世子妃与王妃不和,甚至还大打出手呢?” “真的假的,世子妃这也太过分了吧!” 秦玉儿坐在床榻上垂着眸,将所有人的话都一一收入了耳中,今日她大婚,难得王妃没有过来捣乱,倒是秦玥儿,像是小丑一样指使着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上蹿下跳。 也不想想,这么长时间,在秦府里白吃白住,竟然还突然反过来咬一口。 果然有些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给他们什么脸面了。 她沉声道:“刘婶娘这话说的可真是毫不脸红,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来我们秦府投奔,我们秦家对你们没有任何亏欠,祖母见刘婶娘一个女流带着两个孩子,瞧着可怜,便容纳了你们,这大半年来,你们在府里头白吃白住,像是府里的主子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府中的下人们呼来喝去,也有脸来指责我的不是?” “当初你们藏在马车内,跟着我,偷偷的去了皇宫,惹出乱子,差点被当时的贵妃娘娘处死。若不是有我在那儿,你们早就命丧黄泉了,还有秦玥儿,若不是当初有世子爷与二王子打赌,她怎么可能嫁进王府,成为二王子的妾侍,以小堂姐的出身,恐怕便是许给王府的一品侍卫都有些配不上吧?” 霎时间,宾客们又朝着秦玥儿和刘婶娘投来鄙夷和轻蔑的目光。 他们大部分都是权贵豪绅之家,一向惯是瞧不起出身低微的人。有些人,出身差也就罢了,心眼儿也坏,谁家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穷亲戚呢。 自然又开始把风向朝着秦玥儿和刘婶娘指点。 “真是好不要脸啊,倚老卖老,在人家府上白吃白喝的,还有脸反过来指责。” “要我说啊,这也就是秦家大气,换了别人,早就赶走了。” “来王府参加婚宴,反倒指责娘家姑娘,这样的奇葩亲戚,可不多见了。” 这时,端王妃适时的出来,微怒道:“来人呐,将这个诋毁世子妃的穷亲戚赶出去,丢人现眼丢到我王府来了,当我们端王府是菜市场吗?什么乡巴佬都能放进来。” 府内的侍卫丝毫不客气的将刘婶娘和秦玄晖拖了出去,秦玥儿毕竟是已经嫁到王府为妾了的,端王妃若是赶她定然是会落人口舌。 秦玥儿一见着情景,忙朝着端王妃求饶道:“王妃,您莫要动怒,是贱妾没有看管好我的母亲和兄长,今日世子与世子妃大婚,贱妾好不容易与母亲和兄长相聚,还望王妃网开一面,贱妾这就将他们带离此处。” 端王妃睥睨了一眼秦玥儿,轻哼了一声,朝着侍卫挥手道:“赶出去。” 端王妃此举也不是为了帮秦玉儿,主要是今日是陆莫寒大婚的日子,她不希望有任何人来破坏世子的大婚,否则,丢脸的是整个王府。 秦玉儿既然嫁过来了,那她就不再是自己了,她的一言一行都会代表着端王府。 端王妃虽然不喜欢秦玉儿,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即便再想更改,那也是以后的事儿,至于当前,她还是需要维护世子妃形象的。 这一举动,让一向讨厌端王妃的秦玉儿,觉得她突然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刘婶娘和秦玄晖被丢出去以后,原本热闹的洞房处的宾客也就不敢继续在这里闹腾了,闹洞房没了意思,大家就纷纷去前院了。 宾客离开后,新房恢复了安静。 安顺院内,新娘子一个人坐在新房内,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端王妃看了一眼秦玉儿,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新房。之后,来到另一处院子,里面元香一身浅粉色的薄纱,勾魂又撩人的在静待着世子殿下过来宠幸。 元香见端王妃进来了,立即上前福身行礼道:“王妃娘娘。” 端王妃满意的看着元香,笑了笑道:“元香,只要世子殿下今夜能宠幸了你,到时爬到什么位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不管怎么说,对你我是信得过的。” 元香适时的低垂着头,心中感激:“奴婢谢王妃娘娘的提拔,一定好生的伺候世子殿下,也会好好孝敬王妃您的。” 端王妃离开元香的屋子以后,便去宴席上寻陆莫寒的身影,元香是经验丰富的婢女,想必让她教导陆莫寒的房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陆莫寒正在宴席上陪谢广元等人喝酒。 谢广元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当大哥的总算是看到你和秦家姑娘终成眷属了。” 端王妃走过来,笑眯眯道:“莫寒呐,你过来一下,母妃有事情与你说。” 陆莫寒喝了不少酒,虽然身上酒味有些浓烈,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他跟着端王妃来到别院,疑惑道:“母妃,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端王妃笑道:“今日你大婚,这么些年,你又从未有过通房丫鬟和妾侍,圆房之事需要有人教导才行,母妃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进去好生学习一番。” 陆莫寒被端王妃推着进了屋子,随即,端王妃关上了门,放心的离开了。 元香今夜是特地打扮过的,原本她想穿一身大红色的纱衣,端王妃觉得这有损世子妃的颜面,这才让她换了一身浅粉色。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侄儿,好久不见 薄纱轻透,好在屋内炉火烧的旺盛,她也不觉得太冷,更何况,世子殿下容颜俊朗,能够在他身下承欢,根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她光着脚丫,替陆莫寒斟酒,娇声道:“殿下,王妃娘娘让奴婢教导您房事,有经验了,才能够给世子妃一个舒适的洞房花烛夜。” 她声音娇嫩,若是一般男人听了都会觉得悦耳动听,可唯有陆莫寒只觉得一阵恶心。 元香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 她抬起纤纤玉手,打算去脱陆莫寒的衣裳,眼神娇媚的望向他,换了别人,恐怕是经受不住这样的撩拨。 陆莫寒冷着脸捏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去告诉王妃,这种事情,我不需要人教。我的身心,只有世子妃一人可以拥有,其他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话落,狠狠的甩开她的胳膊,元香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脚踝摔在了桌角处,瞬间红肿了大块,她楚楚可怜的望向陆莫寒道:“世子殿下,奴婢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儿差了,给世子做个通房丫鬟都不配吗?” 元香是端王妃身边的女官,容貌清丽,聪慧伶俐,出身虽然差了些,配给那些小门小户家做正室夫人都是绰绰有余的,给像端王府这样的府侍做个贵妾也是可以的,而且,她从大羽国跟随着端王妃一道陪嫁来的,同样是大羽人,而且,她知道陆莫寒的真实身份。 “不配。”陆莫寒毫不犹豫道。 元香神色黯然的微微闭了一下眼眸,她瘸着腿站起身子,微微福身低头垂眸,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道:“是奴婢痴心妄想了,奴婢会向王妃说明的。” 陆莫寒打开门离开了此处,一股寒风袭来,伴随着他身上的酒香味浓烈的飘进屋内。 元香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双肩,她气愤的将屋内的酒杯掀翻,怒火中烧,她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 陆莫寒离开后不久,端王妃见事情好像没有如愿般的发展,她又来到了偏院。 屋内凌乱,地上都是打碎的酒杯碎片,端王妃问道:“元香,这是怎么回事?” 元香瞬间眼泪似珍珠般滑落,委屈道:“王妃,是奴婢不够好,惹的世子爷不悦了。” 听元香这么说,端王妃自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婢女和侄儿她还是了解的,定然是陆莫寒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瞧着她白皙的脚踝还青紫的大片,显然是没打算让她伺候的。 端王妃愤怒道:“我这便去找他说说。这哪家王孙贵胄没有个通房妾侍的,就连季成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都有两个通房一个妾侍呢,他作为世子殿下,怎么可能这一辈子只睡一个女人。” 元香懂事的上前宽慰道:“王妃娘娘,世子爷还年轻,如今又正和世子妃恩爱有加,难免一时接受不了奴婢,兴许,等时间久了,世子爷见到了奴婢好,终有一天,会接受的。” 端王妃看着元香这般懂事,真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可惜出身低了,否则,她倒是希望能够让元香做自己的儿媳妇,成为世子妃。 端王妃觉得,世子妃这样的身份,就该是乖巧懂事,懂得为婆婆分忧,为夫君着想的贤内助,像秦玉儿这种一天到晚只会闯祸的,她是真心瞧不上。 端王府的世子大婚,今夜的星光似乎都格外的灿烂。 皇宫的另一处幽静的关押宗室的屋子内,五皇子季天胤独自坐在屋内喝酒。 他被关到宗人府以后,元帝就病倒了,也一直尚未处死他,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早已没有了最后的一丝机会。 弑父杀君、逼宫、失手杀死太子、结党营私。 种种罪名,足够他死千次万次了,他现在不过是尚有一丝气息的蝼蚁。 这条命,迟早是要被拿走的。 因着皇宫离端王府离得本就不远,所以外面的鞭炮声,奏乐声,声声入耳,好似在告诉他。 他失败了,他心里的那个女子,嫁给了别人,他没有机会了。 宗人府的烛火昏暗,短短几日,季天胤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光,虽然屋内点燃了烛火,可是他宁愿屋内一直都是黑暗的,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面对光明。 恰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一个谋逆的皇子,母族皆已经倒台,这时候,还有谁会来看他呢? 季天胤打开门,门外站在一位气质充满了贵气的男子,身披狐裘,一身藏蓝色的锦袍,他嘴角弯起一丝笑道:“大侄儿,好久不见。” 季天胤不可置信看向他,这个男人其实不过年长他两岁罢了,是他的小皇叔季尧丞,也是元帝的弟弟,只不过这个小皇叔是先皇宠妃的儿子,先皇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尚小,元帝为了避免他长大以后与他争夺皇位,趁着他年幼时,将他赶到了永州那边,给了他封地,封为了永王。 “小皇叔,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季尧丞淡淡一笑:“怎么,都不请皇叔进去坐坐吗?” 季天胤这才傻愣愣的将他请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秀丽的女子,低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看样子像是贴身伺候的婢女。 季尧丞坐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又立即吐了出来,嫌弃道:“这都喝的什么啊,是给人喝的吗?唉,大侄儿,我说你也真是够有能耐的,竟然还敢逼宫谋反,这也就罢了,你亲手杀了太子这算怎么回事?即便是失手的,别说你父皇不会放过你,所有王公大臣,天下悠悠百姓,都不会放过你。” 随即,他还摇了摇头,状似可惜道:“唉,看来这次真是天皇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咯。” 季天胤本就一直很悔恨这件事情,季尧丞一来就撕开他的伤疤,往他伤口上撒盐,他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他背对着季尧丞,沉声道:“小皇叔千里迢迢的从永州过来,就是为了来取笑我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皇叔觊觎什么? 季尧丞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扶额道:“我看起来有这么闲吗?我当然是来救你的。” “救我?”季天胤立即转过身,快步来到季尧丞面前,眼里迸发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虽然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是,他还年轻啊,到底是惜命的,又怎么会真的心甘情愿的去死呢,若是能够有生的生机,他当然是想好好活着了。 季尧丞看着季天胤的表情,甚是满意,邪邪的笑道:“我呢,倒是有法子救你,只不过,救你,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天下的罪人,要是被人知道了,说不定我的命都会被搭进去,我总得有点好处啊,你说是吧?” 若是以前的五皇子,他还能够许诺一些东西。 可如今,他自己已经是罪人之身,被贬为了庶民,他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去同季尧丞交换呢? 他这个小皇叔,在永州一手遮天,好似也没有缺的。 “小皇叔想要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是毫无价值的罪人了。” 季尧丞毫不顾忌道:“我呢,和你一样,都觊觎这个皇位。听闻我那老不死的皇兄如今身子骨不太行了,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若是这个皇位落到渔翁得利的季凡骁手里,那真是可惜,便宜了他,还不如便宜你这个大侄儿呢,你说呢?毕竟嘛,我们关系还是更加亲厚些的,多亏了当年高太师的照拂,让我在永州过的很是舒心顺遂,也有了机会在那里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季天胤还是没有太明白,他这个小皇叔到底是想自己称帝,还是想把皇位给他呢? 季尧丞见他一脸疑惑,继续道:“我呢,帮你争取皇位。一旦皇位落入我们手里,你需要把政权都交给我,由我来摄政。你呢,安心当个吃好喝好的傀儡皇帝就行,这么好的交易,我觉得你应该是非常愿意的。” 季尧丞说的很直白,也是为了让季天胤更好的做选择。 说是选择,其实也就是看他自己是想选生还是死了。 只要站在季尧丞这边,他不仅能活,还能得到皇位,虽然只是个傀儡。可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管未来到底是什么样,总比死了强。 这好像是不需要多加犹豫就可以立即做出来的决定。 季天胤思虑了一下后,回复道:“好,只要小皇叔能够救我这一条命,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小皇叔,不论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季尧丞笑道:“这才对嘛,大侄儿还是非常识时务的,既然你同意了,我会尽快着手安排的,你放心,一定将你完整的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宗人府救出来。” 季尧丞起身从宗人府离开,跟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低声问道:“永王殿下,您真的打算帮五皇子逃出来吗?他可是天下的罪人,与其选择他。奴婢认为,还不如选择二皇子更为稳妥一些。” 他突然停住脚步,身后的女子一个不注意,撞到了他的后背。 随即,立刻跪下,连声道歉:“是奴婢不长眼,求殿下责罚。” 季尧丞注视着她的神情,随后笑了一声,亲自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道:“夕月,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扶持五皇子的,毕竟高太师为了能够活命,把你父亲推了出去当替死鬼,你改头换貌才得以存活,心里是恨他的。但是,我希望你清楚,我选择五皇子,是因为他会比二皇子更听话,更好控制罢了。” “是奴婢多嘴了,奴婢愿意领罚。” 跟在永王身后的这名女子,就是当初嚣张跋扈,珠圆玉润想要将萧枫南抢回去当夫君的王夕月,太师阁大臣王永之的女儿。 她现在跟以前截然不同,若是她自己不说,不会再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她如今的身份,就是永王身边的贴身婢女。 是永王救了她,替她改头换貌,现在颇有几分姿色,跟在永王身边久了,自然对他也就心生了爱慕,永王与萧枫南的气质有几分相似,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只是萧枫南比较妖孽勾人,而季尧丞身上的戾气要重一些。 季尧丞抬手抚过王夕月的脸颊,又捏着她的下颚,表情颇有几分暧昧道:“本王怎么舍得罚你,不管怎么说,你如今也是跟在本王身边的女人,乖乖的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就不需你多言了。” 王夕月对季尧丞是又爱又怕的,季尧丞狠起来的时候,杀人不眨眼,她都是见识过的。 乖乖的顺从着低着脑袋,点了点头,不敢再说话。 季尧丞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空中繁星闪烁,他在心里说了一句:京城,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 端王府的安顺院内,新房内满目皆是刺目耀眼的红色。 屋内烛火明亮,秦玉儿盖着红盖头在屋内等待良久。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大门被打开,不知怎的,秦玉儿忽然开始心跳加速。今夜,是她和陆莫寒的洞房花烛夜,既期待又有一丝羞怯。 偌大的新房内,安静的可以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声以及陆莫寒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今夜好像喝了不少酒,一股浓重的酒味掺杂着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钻入她的鼻腔,酒味浓烈,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陆莫寒顺势坐在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是不是酒味太重了?我先去沐浴吧!” 秦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确实味道有些冲鼻。 不过,在沐浴之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揭开他家小娇娘的红盖头。 他挥了挥手,红盖头轻飘飘的从秦玉儿的头上飘落在地,他轻轻的撩开凤冠前的流苏帘,别在小姑娘的耳后,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妆容比往常更加精致耀眼,心头产生一丝难耐的悸动。 他站起身子,吩咐门外的婢女去净室准备。 随即,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沉声道:“娘子,可愿与夫君一起沐浴?” 秦玉儿红着脸颊,不敢抬眼看他,小声道:“还是不……不必了吧?” 这时,门外婢女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净室内已经水已经放好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夫君,下次再圆房吧! 他摘去秦玉儿头上的凤冠,发髻被凤冠压得凌乱,青丝散开,带着几分魅惑几分欲,不知是陆莫寒体内的酒精作祟,还是身体里的渴望在作祟。 他俯身将小姑娘压在身下,亲吻着她的眉眼,另一只手却在替她轻解罗裳。 秦玉儿禁闭着双眸,眼睫都在打颤,当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红嫁衣已经被彻底解开以后,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拦住了陆莫寒正轻解罗裳的手。 她别过头,小声道:“陆二哥,我……我害羞,能不能把蜡烛都熄灭了。” 陆莫寒微微一笑道:“娘子急什么,还未曾沐浴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陆莫寒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她漆黑的长发落在他的臂弯处,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他们现在成婚了,已经是夫妻了。 夫妻之间,应该做些什么,她虽然从未实践过,可还是明白的。 前世,听那些和宫内侍卫私通过的宫女们说过,第一次的话,会特别的疼,疼过之后,就会感觉很舒服了,也不知道是种怎样的感觉。 陆莫寒将小姑娘抱进净室以后,脱去她的内里白色的中衣,只剩一件大红色的肚兜。小姑娘还未年满十六,但是身段妖娆,凹凸有致,令人垂涎。 他将她放进木桶内,温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肚兜,陆莫寒也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袍,露出精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公狗腰,被封为镇北侯以后,因着要征战,常年在军营,肤色逐渐变成了偏小麦的颜色,但是却又比小麦色要白上几分。 总而言之,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勾人般的诱惑,秦玉儿在木桶内抬眸望向陆莫寒这幅勾人的身材以及完美的皮相,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世人皆道男人好色,殊不知,其实女人也喜欢好看的男子啊! 陆莫寒抬脚踏进同一个木桶内,桶里还放了几枚花瓣,花香飘零,洗净了陆莫寒身上沾染的酒味。 清水染湿了她的青丝,贴在她白皙的锁骨上,水雾弥漫在空气里,若隐若现,魅惑万千。 因着木桶较大,足够容纳两人在水中嬉戏,净室内还有清泉池,冬日里可以在里头泡澡,夏日可以在里头戏水。 陆莫寒踏入水桶中时,水花四溅,洒落在两旁,甚至有些水花打湿了秦玉儿脸庞,她惊叫道:“陆二哥,水花都溅在我脸上啦。” 陆莫寒顺势往她身边靠过去,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在她鼻尖落下一吻,哑声道:“还不改口吗?” 秦玉儿的小脸儿被热气笼罩的更加红艳了,喃喃小声道:“夫君……” 清脆又娇羞的一声夫君,算是彻底撩动了他的心弦。 他毫不客气的捧起她的脸,将温热的唇瓣贴在她嫣红的樱桃小嘴上,唇瓣温软有些发烫,带着淡淡的花香,令他想探索的更多。 小姑娘被陆莫寒撩拨着,只觉得身子被热水泡的格外发烫,青涩的回应着他的吻。 待到二人正迷情忘我之际,陆莫寒打算挺身而入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温声道:“夫君,好疼……” 看着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只好忍住自己的欲望,将小姑娘从木桶中抱起来,披着薄纱将她放在大红色的床榻之上。 陆莫寒眉眼满是心疼,将她搂在怀里道:“玉儿乖,为夫轻一点好不好?” 秦玉儿小脑袋像是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委屈巴巴道:“夫君,咱们下次再……再圆房行吗?” “下次,也一样会疼的。” 她撅着小嘴儿道:“只是……真的很疼啊!” 陆莫寒笑了萧,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好,都依你,我的小祖宗。” 他到底是心疼小姑娘的,他希望圆房这件事情,是在彼此之间都愉悦的情况下完成,既然小姑娘这般排斥,他便尊重她。 他垂下眼眸,压住心口的那股欲火,将小姑娘紧紧的搂在怀中。 随后浅浅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时辰不早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秦玉儿哪里睡得着,刚才那一下疼的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她眨巴着眼眸望向陆莫寒,小声道:“夫君,你不会生气吧?” 陆莫寒笑道:“我怎么会生玉儿的气呢,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可是秦玉儿却觉得,她的陆二哥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不容易等到大婚这天,却还是没能够将她吃干抹净。 新房内的烛火渐渐燃尽,屋内开始陷入了黑暗的状态,柔和的月光洒落进来,倾听他们耳语的情话。 小姑娘心生愧疚,于是主动嘟着小嘴儿,亲吻了一下陆莫寒的唇瓣。 原本熄灭的火焰,就这样又被小姑娘撩拨了起来。 他霸道的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撬开她柔软的唇瓣,深邃的探索着,呼吸开始变得愈发的急促。 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白皙的锁骨,随后渐渐往下游移,柔软似棉花般的美妙令他越来越忘我,他睁开眼,看见小姑娘闭着眼睛,红着脸颊,身子有几分轻颤。 见小姑娘仍旧有一丝害怕,他停下了动作,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温声道:“睡吧。只要能娶到你为妻,就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秦玉儿真的觉得她的陆二哥,是这世间最温柔体贴的男子。 能够嫁给他,也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本来想临睡之前还说些什么,许是太累了,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 因为新媳妇进门以后,是要给公婆敬茶的,所以她不能像平日里在秦府那样睡到日上三竿。 青竹和月红作为陪嫁婢女,一道进入了王府。 因为安顺院都是陆莫寒的人,院子里只多了彩月和彩霞,对于青竹和月红来说,她俩是熟人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一大早的,青竹就打了洗漱的水进来,彩月和彩霞去小厨房做些早点。 月红一直都是负责打听消息和打理玉寒堂的生意,所以院内基本就上用不着她伺候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父王,请喝茶 昨夜二人虽然没有圆房,可小姑娘身上却落下了不少陆莫寒留下的痕迹,白皙的脖颈处几处似草莓般的红点,显然是欢愉过后留下的记号。 青竹替秦玉儿梳妆,羞红着脸小声道:“小姐,昨夜您和世子殿下已经圆房了吧?” 秦玉儿抬眼看了一旁正在更衣的陆莫寒,脸颊唰的变红道:“没……还没有。” 青竹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家小姐,这世子殿下和小姐彼此爱慕,怎么会不圆房呢?再看小姐身上都是世子殿下疼爱过的痕迹,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世子殿下不行? 想到这一处,青竹不禁向秦玉儿投去了同情的神情,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家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吧。 此时英俊神武的世子殿下还不知道他已经在青竹心里落下了这样一个印象。 陆莫寒和秦玉儿各自换好衣裳以后,就准备去正厅同端王以及王妃请安喝茶。 大婚第一天,两人穿着同一个款式的锦袍,是找了京城最好的秀坊定制的,陆莫寒在大婚之前定制了许多,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衣裳,两人都是同一个款式,只是颜色不同。 陆莫寒穿着墨蓝色的锦袍,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眉眼里不经意间的眼波流转,让人多看一眼都会沦陷。 秦玉儿则是一身浅粉色的锦缎裙,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黛眉轻点,樱桃唇瓣染了点口脂,浑身散发着一股幽甜的香气。发髻梳成朝天髻,配上金步摇,流苏垂下,比起未出阁时,平添了几分妩媚和成熟之感。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二人一同踏入端王府的正厅。 端王、王妃以及沐侧妃都已经坐在那处等候了。 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单从外形上看去,真真是极其登对的。 沐侧妃心中难免是有几分嫉妒的,秦家现在是京城的首富,虽然秦玉儿出身不算太高,但到底是有品级的,好歹也是元帝亲封的和玉公主,又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样貌也是出众的,按理来说,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娶她的是端王妃的儿子,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当然要想尽办法打击才是了。 高位上的端王和王妃尚未开口,沐侧妃就率先讽刺道:“世子妃刚嫁进王府来,第一天新妇要给公婆敬茶,竟让王爷和王妃等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沐侧妃这话一出,端王妃明显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原本她就不喜欢秦玉儿,瞬间脸上布满了阴霾,轻咳一声:“世子妃,你既嫁进了王府,就要遵守王府的规矩了。新婚第一天给公婆敬茶还让公婆等候,若是传了出去,我们端王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秦玉儿小手捏着拳头,心中甚是恼怒,刚想反驳,陆莫寒握着她的手,率先站出来道:“瞧母妃说的,按照传统规定的时间,是辰时过来给父王和母妃敬茶,我们虽未早到,但也未曾迟到,是母妃来的早了不是?又怎能怪到玉儿头上。最重要的是,昨日我们大婚,洞房花烛夜难免会睡得晚些,世子妃被折腾的不轻,自然是疲惫的,那也是为了早日为我们王府开枝散叶。我想,父王和母妃应当能理解的吧?” 秦玉儿侧过脸,抬眸望向陆莫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陆二哥说过,即便她嫁进王府了,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心中的温暖和甜蜜肆意的增长。 陆莫寒都这般说了,端王妃若是还计较,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端王轻笑一笑道:“不碍事,父王和母妃年纪大了,也就醒的早些。玉儿嫁进了我们王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要讲那些虚的规矩不规矩的,就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争取呢,早日诞下小世子,为我们王府添个喜。” 秦玉儿虽然和端王没有接触过几次,但是印象里,端王是个和蔼可亲的,听陆莫寒说端王对他也是非常好的,他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其实自从进了端王府以后,陆莫寒觉得在端王的身上感受到过前所未有的父爱。 端王平日里话不会太多,但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陆莫寒都看在眼里。 端王妃本就是自己的姨母,性子嚣张跋扈了些,但终究也是为他着想的。 他在王府的日子,过的其实挺安心顺遂的,他倒是希望,就这样一直生活在这里,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也是好的。 端王吩咐道:“来人,上茶。” 王府的婢女将茶水端到秦玉儿面前,有传统是新妇给公婆敬茶,公婆需给儿媳丰厚的红包,此红包又名改口费。 秦玉儿接过茶杯后,率先递给端王道:“父王,请喝茶。” 端王笑吟吟的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秦玉儿,说了句:“愿你们小两口和睦,长长久久。” 随后又看向陆莫寒继续道:“莫寒,好生对待玉儿,可别欺负了她。” 秦玉儿笑了笑,心里头划过一丝温暖,她和端王之前也没接触过几次,一直觉得他是一位严肃的王爷,没想到也有这样慈爱的一面。 谢过端王爷后,秦玉儿又接过另一杯茶杯,递到端王妃的面前道:“母妃,请喝茶。” 端王妃睥睨了秦玉儿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耐的刚要接过茶杯,沐侧妃朝着秦玉儿身旁的婢女使了一个颜色,婢女故意状若无意的撞了一下秦玉儿。 秦玉儿一个没有拿稳,茶杯掉落,滚烫的茶水瞬间烫到端王妃准备接茶杯的双手上。 端王妃被烫的大叫:“啊……我的手。” 秦玉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帕子准备替端王妃包住。 谁知,端王妃却一把将她推开,怒指着她道:“世子妃可真是心肠够恶毒的,新婚第一天就敢拿滚烫的茶水来烫婆母,这往后,你是不是还要在我的饭食里下毒呢?” 秦玉儿没管端王妃的怒骂,只自己的婢女青竹道:“快些去打些冷水过来。” 端王妃手背被烫红了,好在茶水凉了一会儿,不是特别滚烫的水,烫伤不算太严重,只是微微有些红肿。 第三百三十八章 端王妃被烫伤 青竹效率高,很快就将凉水端了过来。秦玉儿二话没说,拽过端王妃的手就放置在凉水盆中,端王妃怒道:“你干什么?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秦玉儿冷静道:“王妃,您刚才被茶水烫到了,需要快速用冷水浸泡一盏茶的时间,否则拖的久了,以免手背会留下伤疤。” 这时,秦玉儿抬眼喊道:“彩月,你过来一下。” 彩月上前福身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将治疗烫伤的药粉瓶拿给我。” 彩月和彩霞是随身携带各种药物的,不论是解药还是毒药,她们都会在身上备着一些。 彩月将药粉瓶拿给秦玉儿后,端王妃的手在水盆内也泡的差不多了,随后,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替端王妃将手心的水渍擦净后,将药粉洒在烫伤的地方,然后再将她的手背包扎起来,温声道:“王妃,这几日你的手就好生休养吧,药粉每日敷一次,过几天就好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端王妃,至少此刻来说,怒火已经熄灭了大半。 但她仍旧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烫伤我的手,又故意讨好我?” 秦玉儿轻笑道:“王妃,刚才场上就我们几人,分明是旁边的丫鬟撞了我一下,我拿茶杯的手不稳,这才烫到您的,故意烫您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我初次嫁到王府,从此以后王爷便是我的父王,王妃您就是我的母妃,我自当应该孝顺的。” 话落,秦玉儿又看向旁边的丫鬟,冷声问道:“刚才,是你撞的我吧?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婢女懵了一下,这两个词好像是一个意思。随后,连忙下跪道:“世子妃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秦玉儿挑眉道:“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不论是烫伤王妃或者我,你都会小命不保,故意谋害主子,这可是大罪。你若是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我替你向王妃求个情,饶你一命。” 婢女唯唯诺诺的一直磕头求饶,却始终不敢说出幕后主使。 倒是沐侧妃见形势不对,主动开口道:“世子妃刚进王府,就苛责婢女,是想在府里立下自己的威严吗?可是王妃还在呢,不管怎么说,也轮不到世子妃在府里大展拳脚啊。” 秦玉儿回怼:“那更轮不到沐侧妃插嘴了,莫不是这丫鬟是沐侧妃主使的,害怕她将你供出来?” 沐侧妃神色不自然道:“我……我怎么会,你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随即又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样看向端王道:“王爷,妾身在府里真真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了,妾身好委屈。” 端王倒是没想到这位和玉公主竟然这般厉害,看来,她嫁进来之后,恐怕是只有让王妃受委屈的份儿了。 不由觉得这府上,有这么个厉害的小丫头好生治一治他这两个嚣张的正妃和侧妃也是好的,嘴角竟情不自禁的弯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随后,他沉声道:“玉儿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可不是什么别人,在府里自然是主子的地位。” 明显是帮着秦玉儿说话的,沐侧妃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这秦玉儿到底是多大的能耐,竟然让端王都替她说话,她愈发觉得要除掉这个祸害才行,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此时,端王妃也大约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厉声问道跪在地上的婢女:“小桃,本王妃劝你还是赶紧说个清楚的好,没由的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婢女小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仍旧不敢开口。 秦玉儿见她这么害怕,忽然蹲下身子,小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随后,小桃唯唯诺诺的将头埋在地面上,回答道:“回禀王妃,是沐侧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还请王妃饶命。” 沐侧妃瞬间傻了眼了,怒道:“你这个狗奴才,我何曾指使你这样做了?我只是让你见机行事,是你自己……” 说完,沐侧妃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又立即改口道:“我只是让你在府里办事机灵点儿,这可是你自己瞎揣摩的意思,你竟然还敢妄想推到我的身上?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和你弟弟都活腻了是吗?” 果然,刚才秦玉儿就猜测到,小桃一直不肯说出幕后主使,恐怕是有什么软肋被沐侧妃拿捏住了,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肯供出来。 小桃一直以来是在王府内伺候王妃的,虽然不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但是,是端王妃刚嫁到王府来时,端王派给她的婢女,在府中伺候了多年,早已过的出阁的年纪。王妃一向也不怎么管这些婢女们的事儿,久而久之,便给了沐侧妃的可乘之机。 小桃在外头有个弟弟,是个赌徒,一直都靠着小桃在府中赚来的银钱养活,整日里无所事事,除了找小桃要银子,就是去赌博。 即便如此,小桃仍旧非常溺爱这个弟弟,从小他们父母双亡,姐弟俩相依为命,为了能够养活弟弟,小桃作为长姐自然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来了王府做奴婢。 沐侧妃拿捏住小桃的弟弟,让小桃当自己的眼线,在王妃身边伺候着。之前这么多年,王妃总是被端王误会,沐侧妃一次又一次的夺走王爷的宠爱,少不了小桃在里面从中作梗。 秦玉儿刚才在小桃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沐侧妃马上就要失势,如果她拿捏了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她不会放过你们,而我……能够让你们活命。” 小桃虽然是婢女,但是她很聪明,她懂得审时度势。 秦玉儿来过府上几次,她看到过沐侧妃在她身上吃瘪的模样,知道这位新进王府的世子妃绝不是好欺负的人,她只能选择搏一搏。 只要能保住她弟弟的性命,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 沐侧妃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她将全部的赌注和希望都压在了秦玉儿身上,只求她不要食言。 明眼人都知道沐侧妃说错了话,这其中的意味,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沐侧妃被禁足 端王怒拍了一下桌案,看向沐侧妃时,只觉得满眼都是失望。当初那个温柔的大家闺秀,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心思恶毒,面目可憎,一次又一次的在王府内为非作歹,嚣张跋扈,只是一个侧妃都敢这么大的胆子,若真让她做了府里的女主人,这王府还不变得乌烟瘴气了。 之前,端王妃不受宠,端王几次有都想废了王妃,抬沐晚晴为王妃,只是碍于两国友好的情面,他不能这样做。 前面那些年,沐侧妃仗着有端王的宠爱,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府里的女主人,从来不把端王妃放在眼里,端王因着娶王妃之前就已经与沐侧妃私定了终身。原本,沐晚晴才是要成为端王妃的,怎奈大羽国派了许皇后的妹妹许素清和亲元国,成为了端王妃。 许家在大羽也是名门之后,祖上三朝元老,开国功臣,父亲被封为一等国公,大女儿许傲寒贵为皇后,许家在大羽更是一跃成为了一手遮天的朝臣。 端王对这门亲事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反对的余地,那时他还年轻气盛,自然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横竖许素清远嫁他国,即便过的不好,大羽那边千里迢迢,也没有娘家人会为她撑腰。 于是,端王宠妾灭妻,对沐晚晴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端王妃和端王失去他们的那个孩子,从此以后,端王妃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横竖她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她也不想让沐晚晴好过,两个人在王府明争暗斗多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端王年纪也大了,明白自己当年做的确实过分的些,所以,自从陆莫寒回来以后,他毫不犹豫的接纳了这个儿子,也对端王妃比从前多了几分温热。 被宠爱了多年的沐晚晴自然就不爽了,她不仅要处处与王妃为敌,她还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未来,她觉得端王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因为陆莫寒的出现而消失殆尽的。 只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王爷来她屋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之前疼爱的儿子季成昊也没有了之前的慈爱的父爱感觉,也就对季烟萝稍微态度好一些。 毕竟,季烟萝乖巧听话,又是府中唯一的女儿,端王自然就多分了几分父爱给她。 剩下的,却是加倍的用在了陆莫寒身上。 几乎现在整个王府,都是他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端王什么都听他的。 “沐晚晴,自从莫寒回了王府以后,你一次又一次的针对他。当初,他差点被你害死,上次的家法还没有让你吃够是吗?世子妃刚进王府,你就想挑起王妃和世子妃之间的矛盾,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你想让我端王府后宅不宁吗?” 端王怒气冲冲的看向沐侧妃,为什么她这么不长记性,难道非得把自己作死了自己,才肯罢休吗? 沐侧妃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王爷,妾身一时糊涂,还请王爷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妾身也没有犯下大错,饶了妾身吧!自从上次家法以后,妾身身子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还能陪王爷走多远了,当初说好要一起到白头的誓言,妾身一直记得呢。” 沐侧妃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只好跟端王打感情牌,曾经他们也是爱的那样的真挚和热烈,为了爱情,她这才委身来王府做个侧妃的。 否则,凭着她的出身,根本不需要给人当个妾侍啊。 当初,端王承诺过的一定会抬她为正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有等到这一天。 若她再不为自己谋划打算,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将来如何能议到一门好亲事。 最重要的是,现在端王妃明显比以前受宠了,作为受宠多年的女人,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落差,端王对沐侧妃失望,沐侧妃又何尝不也对端王有几分失望呢? 当初的誓言还在耳边回旋,再看今日自己沦落的下场,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 端王虽然生气,可看到沐侧妃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又软了几分,虽然她做的这些事情很过分,但是也确实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得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从今日起,你先禁足一个月吧,不得踏出你的院子一步。否则,我决不轻饶。” 沐晚晴眼角挂着泪珠,连声道谢:“妾身谢过王爷。” 沐侧妃临走之前,还狠狠的剜了一眼小桃和秦玉儿,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且等着吧,来日方长,她不会让秦玉儿在这府里过几天安生日子的。 殊不知,她的表姐高秀容可是栽到了秦玉儿手里的。 和秦玉儿斗,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沐侧妃被赶走以后,在场的其他人也没人敢再挑世子妃的刺儿,众人都觉得小姑娘年纪不大,厉害的很。 刚才端王妃的手被烫了,是秦玉儿第一时间替她包扎的,她自然也不好再发作。 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秦玉儿以后,声称有些疲倦了,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了。 场上,季烟萝一直盯着秦玉儿看了许久,她城府比沐侧妃深,不会轻易去惹怒他人。如果势必要为敌的话,那她肯定是要先多了解她的。 况且,对季烟萝而言,她目前和秦玉儿之间算是没有什么冲突的,只是自己的母妃一直非要和她过不去。 待秦玉儿和陆莫寒离开后,陆莫寒准备带秦玉儿去阁楼看大皇嫂,不管怎么说,大皇嫂也是他的亲人,远在异国他乡,只能在这里投靠陆莫寒。还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以免自己的身份在元国暴露。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二人往清溪院的方向走去。 季烟萝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的看着,秦玉儿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这让季烟萝觉得很不对劲。 外面都知道,清溪院里住着的那位可是世子殿下金屋藏娇的女人,住进王府有一阵子了,她们可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有见过,院内还派了陆莫寒的侍卫看守,除了端王妃和陆莫寒以外,包括端王都不让靠近。 第三百四十章 小玉儿长大啦! 一个侍妾,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最重要的是,秦玉儿嫁给他当世子妃,大婚之前金屋藏娇,她作为京城的贵女,竟然还能开开心心的嫁进来?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季烟萝不禁大胆的猜想,这个女人肯定不是陆莫寒的妾侍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又是谁呢?莫不是罪臣之女? 思来想去,季烟萝没什么头绪,只得先继续观察这件事情。 秦玉儿和陆莫寒夫妇二人来到清溪院后,阮清颜早已在楼里备好了饭菜,桌上的菜品以及糕点都是她亲手做的,大都是大羽国的特色菜。 秦玉儿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菜香,一大早起来就给公婆敬茶,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了,闻见这香味,肚子就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哇,大皇嫂,你院里准备的饭菜也太香了吧?一定是知道我们还未用早膳是不是?真真是太贴心了。” 秦玉儿仍旧像小姑娘似的,进门后就猛的扑在阮清颜的怀里,觉得她特别有一种长姐的感觉,情不自禁就会让人喜欢。 之前听夜纤羽的说过一些阮清颜的事情,想必夜纤羽定然也是十分喜欢大皇嫂的。 阮清颜莞尔一笑道:“昨日你们大婚,因着我不方便露面,只能在清溪院内给你们祝福。想着今日新妇要给公婆敬茶,完事儿后,二皇弟兴许会带着你一同过来,我便提前先准备着。玉儿已经饿了是吧?来,快先坐下吧,你尝尝,这些都是大羽国的特色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若是不爱吃,我以后便做些你喜欢吃的菜。” 秦玉儿内心感动死了,说白了,她和大皇嫂只是妯娌关系,可是待她却像亲阿姐那般好。她感觉自己真的太幸福了,这一世遇见的都是善良美好的人。 她立即道:“大皇嫂做什么我都爱吃,我不挑食的。” 小姑娘嘴上说着不挑食,实际却是有几分挑剔的,并不是什么都爱吃。但是呢,阮清颜的手艺是真好,做的糕点和菜系都特别合她的口味。 随后,阮清颜替秦玉儿夹了几块瘦肉放入她的碗里,又看向陆莫寒道:“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在元国看到二皇弟大婚,如果玄奕知道了这个消息,定然也会非常开心的。” 陆莫寒放下碗筷,温声道:“大皇嫂,你放心,大皇兄的事情,我已经在调查了,一定会尽快的将他从宗人府救出来的。” 显然阮清颜觉得陆莫寒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连连摆手道:“玄奕的事情,不必太过着急。虽然他现在被关在了宗人府,但是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咱们从长计议就好,若是太过心急惹恼了许皇后,恐怕都不会有果子,若是你也出了事情,我和玄奕可就真的无人相助了。” 陆莫寒点了点头道:“嗯,大皇嫂安心在这里住下就是了。母后远在大羽,暂时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即便她知道你来元国的消息,也不会怎样的。毕竟,阮家在大羽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她再只手遮天,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动作,寒了名门贵族的心。不过,你终究是大羽的大皇妃身份,在元国的这段时日,还是得委屈大皇嫂借用我妾侍身份了。” 阮清颜是个知书达理的,笑道:“明白,我没什么委屈的。倒是委屈玉儿了,这段时日,因为我在王府的事情,恐怕被京城的贵女们讽刺了不少。” “无事的,她们讽刺我,我也能嘲笑她们,横竖没人吵的赢我。” 说起这个,陆莫寒倒是真觉得自家这个小娇娘像是个好斗的孔雀一般,嫁进王府的第一天,就让沐侧妃吃了瘪。 他宠溺的抚摸着身旁小娇娘的后脑勺笑道:“大皇嫂是没见识过,我们家玉儿可不止吵架厉害,打架更是厉害了。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和元国三公主大打出手,可真叫一个精彩。” 秦玉儿不悦的睥睨向陆莫寒,有这么揭自己媳妇儿老底儿的吗? 于是不甘服输的小姑娘绞尽脑汁的想爆料一些陆莫寒的糗事,思来想去,好像陆二哥这些年没有做过什么幼稚的事情。 大约唯一能够拿出来说的,就是他吃醋和魏子南几次大打出手的事情了。 不过,这好像也没必要跟大皇嫂说。 阮清颜想象一下秦玉儿和公主打架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二皇弟和这样性子开朗又有趣的姑娘在一起,想必往后岁月,也不会枯燥乏味了。 二人在清溪院待了一下午,其实就是怕大皇嫂在这里呆着乏味无趣,秦玉儿又是个能够逗弄人开心的开心果,所以就在这里多待了一会儿,也能有个人陪她聊天解闷。 从清溪院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正月的天气,仍旧是寒凉的,黑夜来的早,刚过酉时,头顶上已经有星光闪烁了。 陆莫寒牵着秦玉儿的小手,手心有些微凉,柔声道:“再过两日,就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了,还要准备不少东西,回门礼可不能少。我替你去准备吧!” 秦玉儿一副势必要做女主的模样道:“夫君,如今我已经名正言顺的嫁给你啦,自然要有女主人的样子,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做吧!” 陆莫寒笑了笑道:“好,小玉儿长大啦,要自己当家做主人了。” 回到安顺院后,秦玉儿便吩咐青竹准备了笔墨,准备自己写礼单。 亲自去他们自己的小库房挑选了一些上好的药材人参以及各种奢贵的金子玉器。 忙完之后,已经是夜深了。 她不由自主的伸了一个懒腰,没曾想这种看似简单的事情,处理起来,既繁琐又疲惫,女主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些官家的后宅女眷们,都争相抢夺这个位置。 约莫,这是唯一能够捞点油水的方式了吧,只是她和陆二哥成婚,又没有其他妾侍发烦忧,大小事务都只能自己处理。 今日听府上的丫鬟说起,等新妇回门之后,就要由世子妃亲自在王府举办宴会,邀请各家贵女们前来做客,到时候,府上的大小事务,都得一一让世子妃去操持。 第三百四十二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季烟萝显然是在讽刺她们秦家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货色,秦玥儿是个村姑,她也是个不入流的。 看来,季烟萝真当自己是王府嫡女了。 马车上,陆莫寒见秦玉儿似乎有心事,问道:“怎么了?吵架吵赢了的小孔雀,怎么反倒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夫君,你觉得季烟萝如何?” 陆莫寒几乎不怎么同她接触,偶尔打过几次照面,她倒是彬彬有礼,总是笑意盈盈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有什么想法?”陆莫寒反问道。 “我觉得季烟萝城府挺深的,若她真要使什么坏,恐怕还不会被轻易察觉。我觉得,咱们还是留意点她比较好,大皇嫂在府中住着,她心思细腻,若是让她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陆莫寒点了点头道:“好,我让小七在府内盯着她的一言一行。” 到了秦府大门后。 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等候着,一早陆莫寒就让小六去秦府传了消息,说是今日会带着秦玉儿回门。 老夫人慈爱的站在最前头,秦玉儿一下车就扑进老夫人的怀里道:“祖母,玉儿好想您呀!” 老夫人爱怜的轻抚过秦玉儿的额头道:“祖母也想你啊!” 秦予宏在一旁打趣道:“玉儿嫁过去好像也不过才三日吧,看起来像是分别了三年似的。” 齐燕春用手肘撞了撞秦予宏,睥睨了他一样,小声道:“你不说话,可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玉儿虽然觉得自己这个爹一向说话不好听,但是现在他们过的很幸福,齐燕春手段厉害,将秦予宏治的服服帖帖的。 惹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众人将秦玉儿和陆莫寒这对新婚的夫妇迎进了屋内。 陈嬷嬷将马车内的礼物命府内小厮一件件都搬到了库房处。 正厅内,早已摆好了宴席,三房长辈以及晚辈都在场,就连萧枫南和夜纤羽也在席间。 原本,秦玉儿出嫁了,萧枫南是想搬出去的。他不缺银子,又在大理寺任职,在京城早就购置了自己的宅院。 只是,老夫人死活不同意萧枫南搬走,在老夫人心里,早就当萧枫南当自己的孙子一样的了,这秦玉儿出嫁后,秦府本就冷清了不少,这要萧枫南和夜纤羽再搬走,这府内就只剩秦玄安和秦玄霖两个晚辈了。 秦玄霖一向喜爱四处周游,春闱结束后,又打算先周游一阵子,走仕途或是经商,他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走哪条路。 宴席上,老夫人和齐燕春轮番的嘘寒问暖,秦予堂作为陆莫寒曾经的养父,也就多问了几句两个孩子的事情,基本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一事。 果然嫁人以后,紧接着就是开始催生孩子了。 老夫人率先说道:“玉儿啊,如今你嫁到了王府,可得尽快给王府开枝散叶了,趁着祖母还尚在,死之前能够看到曾外孙儿,我这辈子就知足咯。” 秦玉儿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祖母,您身体康健,肯定能活到一百岁的,还怕看不到曾外孙儿吗?” 老夫人宠溺的刮了一下秦玉儿的小鼻尖道:“还一百岁?那祖母岂不是成了老妖婆了。” “怎么会,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的。” 说起来,她和陆莫寒还未曾真正的圆房,不可能尽快有孕的。 用完膳后,秦玄安和秦玄霖兄弟俩拉着陆莫寒去讨教前几年春闱的考题,毕竟人家曾是当年的状元郎,才学自然是颇高的。 还有两个月不到就到春闱了,虽然他俩才学都不错,可到底也是有几分紧张的。 秦玉儿这边,自然也就被女眷拉到了另一边。 老夫人又继续问道:“玉儿,你们大婚之前,他府上不是养了一位妾侍吗?可弄清楚了,莫要让他欺骗了你?” 秦玉儿浅笑道:“祖母,您就放心吧,陆二哥是不会欺骗我的。他府上的那位妾侍,我也见过了,是个可怜的姑娘。其他的,您就不要多问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真心实意的对你,就好了。” 齐燕春是个过来人,她总觉得玉儿和陆莫寒好似还未圆房。 她正色道:“玉儿,你站起身子来,走一圈让母亲瞧瞧。” 秦玉儿疑惑不解,但还是按照齐燕春说的照做了。 有经验的妇人通过女子走路的模样,就能够分辨出是否还是处子。 显然,秦玉儿依然是。 她将秦玉儿召到自己身旁来,四下也没有外人,小声问道:“玉儿,你告诉母亲,你和世子殿下可曾圆房了?” 秦玉儿瞬间羞红着脸颊,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 最主要的是,齐燕春怎么这般火眼金睛,显然像是看出来了二人还未圆房。 老夫人也瞬间沉下脸,严肃的问道:“玉儿,怎么回事?你们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大婚当天都未曾圆房?你老实同祖母说,陆二郎是不是变心了?若是他委屈了你,咱们就与他和离,祖母可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儿在别人家里受委屈,咱们秦府家大业大的,一辈子养着你也没问题。” 听老夫人这样说,秦玉儿感动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扑在老夫人怀里道:“祖母,陆二哥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怕疼……他心疼我,所以才没有圆房的。” 老夫人和齐燕春一听,原来是这样,心里算是放下了心来。 随后,老夫人略微责备道:“玉儿,这夫妻之间总要过这一关的,一直不圆房怎么行,陆二郎连这种事情都迁就着你,想来是疼爱你至极了。” 小姑娘拨浪鼓般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祖母、母亲你们放心好了,陆二哥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秦玉儿是一点儿都舍不得走。于是,陆莫寒就干脆今夜陪着她在府上住下了。 反正他们的院子都是空置着的,府上的丫鬟们每日都会过来打扫,保持着原样。 被长辈们拉着说了些家长里短以后,秦玉儿又陪着夜纤羽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别不识抬举 夜纤羽娇笑一声,萧枫南一向是自恋的,只是他们之间鲜少会有这样的对话。 “那我也不是你的小娘子……” 他搂过夜纤羽的腰肢,转身轻轻捏住她的下颚,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既有婚约,又已有了夫妻之实,又怎么不是我的小娘子,迟早还是要嫁给我的。” “说不定,我哪天就改主意了。” 萧枫南唇瓣滑过她的嘴角,贴在她的耳廓上,浅声道:“不会让你有改主意的一天。” 话落,将夜纤羽拦腰抱起,径直踏进了寒风院。 青烟一直在院内忙活着,见自家小姐被萧枫南这样暧昧的抱进来,红着脸颊行了礼以后,就赶紧回自己的屋子了。 看到自家小姐和萧家世子爷这般恩爱,作为陪伴夜纤羽长大的婢女,心里也是很欣慰的。 …… 秦玉儿在府上住了几日之后,就回了端王府。 回到府中没有多久,端王妃又过来找茬儿了。 趁着陆莫寒不在府中的时候,她来到安顺院,一副恶婆婆的架势。 “世子妃,我给你从宫里挑了一个教导规矩的王嬷嬷,既然嫁进了王府,那就得守规矩。都已经是出嫁了女儿了,还时不时的回秦府小住几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秦玉儿觉得端王妃就是属于那种,一天不给她找点麻烦,就浑身难受的人。 她假笑着站起身子,先是看了一眼端王妃身后的王嬷嬷,一脸的坏相,看样子就是端王妃找来折磨她的。 随后,她道:“母妃这话说的不对,虽然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了,可我始终也是秦府的人,回去看望娘家人,人们只会夸赞我贤孝。再者呢,我记得母妃在找回世子殿下之前,好似在王府过的不悦,听闻是回大羽国长住了一年时间才回来呢。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母妃这么做但显得颇有刁难的意思,这要传了出去,外头指不定会说母妃是个恶婆婆,对待儿媳妇不良善。” 端王妃知道秦玉儿一向伶牙利嘴,早就冷静了情绪,冷哼一声道:“不管怎么说,在王府自然就要有王府的规矩,你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丫头,懒散惯了的,以后怎么当家做女主人,我让宫里的王嬷嬷好生教导你,也是为了你好,别不识抬举。” “母妃一直觉得我出身差,没有规矩。那请问母妃想让宫里的嬷嬷教导我什么规矩呢?” 秦玉儿前世在宫里摸爬滚打,怎么可能不懂规矩,端王妃不过是找些理由和借口,想往他们院子里塞个眼线罢了。 之前一直想把元香弄到陆莫寒房里做个妾侍,没有成功,现在又想个别的法子。 端王妃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尴尬的睥睨了秦玉儿一眼道:“教什么规矩,那就让王嬷嬷来告诉你。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不管怎么说,我如今都是王妃,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那也都是我说了算的,世子妃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这样也能讨人喜欢。” 秦玉儿心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呼吸,在端王妃眼里恐怕都有错。 既然她非得把这嬷嬷塞进来,那就随她罢了。 只是,别想在她院子里搞什么幺蛾子。 “既然是母妃的好意,那就让王嬷嬷留下吧!” 临走前,端王妃又道:“再过不久,就要开春了,王府每年都会举办百花宴。宴请京城的贵女们前来赏花,交流。要知道,女眷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其实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己的丈夫在仕途上顺遂。我们端王府是王孙贵胄,一般都是别人拉拢的对象,只是王爷空有虚职,京城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也还是要有人脉才行的,光和自己交好的女眷们打交道可不行,要做到八面玲珑,明白吗?” 端王妃这话说的不假,京城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官家女眷之间都会经常互相宴请往来,无非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夫君或者孩子拉拢人际关系,其实后宅女人,在其中也是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以往每年的王府百花宴都是由沐侧妃打理的,如今她被禁足在屋内,自然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王爷就将此事交给了王妃去做。 端王妃性格嚣张得罪了不少京城的女眷们,于是,她就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秦玉儿去做。到时候,若做得不好或者出了什么差池,那都是她的责任。 “这次的百花宴,母妃就交给你去做了。宴会一事,王嬷嬷也会帮衬着你,切莫不要给王府丢了脸面,否则,到时候王爷若是怪罪起来,那可都是你的责任。” 端王妃离开后,王嬷嬷就开始在府里指手画脚了。 秦玉儿可不会让一个老嬷嬷给她甩脸子看,她沉声道:“王嬷嬷,你虽然是母妃从宫中带过来的,但是既然入了我的院子,那便是我院里的奴才。既然王嬷嬷是教导规矩的,想必应该清楚,这奴才凌驾在主子之上,对主子指手画脚的,该当何罪呢?” 王嬷嬷微低着脑袋道:“世子妃,老奴只是教导世子妃应有的规矩,并非对世子妃指手画脚,若是世子妃对老奴不满,大可惩罚老奴,绝无怨言。” 秦玉儿冷哼一声,这宫里来的老婆子,果真是要难缠几分。 她刚慵懒的坐下,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打算喝杯茶想想法子怎么才能让这个老婆子少管点闲事。王嬷嬷突然厉声道:“世子妃,坐要有坐相,作为京城的贵女,身份尊贵的世子妃,言行举止都该优雅有态,不可随意散漫,喝茶时要小唇轻抿,不可大口入喉。” 秦玉儿被王嬷嬷这一声呵斥,吓得茶水没有端稳,直接摔碎在地。 一旁的青竹见状忙过来收拾,关切道:“小姐,您没事吧?快些去其他地方坐着吧,奴婢来收拾。” 王嬷嬷眼光又扫向青竹呵斥道:“世子妃既已经嫁进了王府,就该称呼为世子妃,还这般称呼小姐,看来这院内的丫鬟,也得好生教导教导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倚老卖老 秦玉儿冷漠的看向王嬷嬷道:“王嬷嬷,我的婢女跟在我身边多年,习惯了这个称呼。更何况,她一向是懂分寸的,只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才称呼小姐。在外头,自然是称呼世子妃了,王嬷嬷还是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母妃让你过来帮衬着操持百花宴一事,你是不是该重点告诉我,怎么办好这场百花宴?至于我院内的婢女,王嬷嬷可没这么大的资格和权利替我教导。” 王嬷嬷继续严肃道:“世子妃说的是,是老奴僭越了。” 秦玉儿觉得这个王嬷嬷和端王妃一样的讨人嫌,但是,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惩罚她。 真是头疼。 晚间,陆莫寒从军营内回来,刚进正厅,自己脱下大氅,递给身后的彩霞。 秦玉儿总算是盼到他回来了,喜滋滋道:“夫君,你回来了,饿了吗?我命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还未等陆莫寒说话,王嬷嬷在一旁又厉声道:“世子妃,世子殿下回来,你该亲自替他宽衣外袍,做个贤惠的女子,并提前让厨房准备好膳食,殿下回来直接用膳即可。” 陆莫寒扫向旁边的王嬷嬷,问着秦玉儿:“这是谁?” “母妃带来的,说是宫里教导规矩的王嬷嬷,让她在院子教我规矩呢。” 小姑娘说起这个,嘴角还微微撅着,显然是非常不满的。 “不喜欢就赶走吧!” 王嬷嬷一听世子殿下要把自己赶走,连忙跪下,将头磕在地面上,问道:“老奴不知犯了什么错,世子殿下一回来就要赶走老奴,若是老奴有错,任世子殿下处罚。” 陆莫寒侧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嬷嬷,没想到是个难缠的。 看秦玉儿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恐怕还真在王嬷嬷手上吃瘪了。 他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温声问道:“你想怎么处置?” 秦玉儿之所以没有把她赶走,最重要的原因是确实需要她帮衬着准备百花宴。 她走到王嬷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王嬷嬷,世子殿下可与王妃不同,他若是不喜一个人,不管对与错,全凭自己的喜好的。归根结底,王嬷嬷也只是个奴才,是要靠主子们赏饭吃的。” 秦玉儿微微俯身,弯着腰继续道:“王妃虽然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可是这安顺院是我说了算的,就连世子殿下,都得听我的才是。谁说这世道女人就一定要伺候夫君,若我要像奴婢一样端茶倒水的伺候,那还娶妻作甚?直接多请几个婢女不就好了。王嬷嬷,在宫里生活了多年,想必该明白一些道理的。” 最后一句话,秦玉儿说的很轻,在王嬷嬷听来,却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虽说有王妃替她撑腰,可是她总觉得这个世子妃,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先观察观察的好,横竖,王妃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她留在安顺院,监视世子以及世子妃的一举一动。 随后,秦玉儿又道:“若是王嬷嬷想留在院内,我劝你还是别端起那一副老嬷嬷的架子了,王府不比宫里,其实没那么多规矩讲究,嬷嬷,您说呢?” 王嬷嬷是个识时务的,正声道:“世子妃说的是,是老奴错了。” 秦玉儿满意的弯起月牙般的笑容道:“好了,既然王嬷嬷这般识时务,那就留在院内吧!若是一旦让我察觉,你藏了别的什么心思……” “老奴只负责教导世子妃该学的规矩。” 这话说的就挺模棱两可了,该学什么规矩,那也得由她秦玉儿说了算。 陆莫寒挥了挥手道:“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本世子要和世子妃回寝屋了,王嬷嬷自便吧。” 他满心只惦记着和小娇娘在床榻上恩爱,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半分兴趣。 王嬷嬷离开后,青竹跟在秦玉儿身后,崇拜道:“小姐,您好生厉害,王嬷嬷那气势把奴婢都吓到了,您却把她震慑住了。像这种宫里的老嬷嬷,一向仗着自己有人撑腰,甚至都不将正经主子放在眼里,倚老卖老,讨厌的很。” 秦玉儿浅笑道:“这个王嬷嬷是个识趣儿的,既然她要在这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就让她盯着呗,青竹,你也盯着她,若是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你随时向我汇报。” 青竹应声后,替主子们铺好床榻,净室内彩月和彩霞已经放好了热水。 陆莫寒邪邪的问道:“小娘子和为夫一同沐浴如何?” 青竹立即懂事的离开的他们的新房,自己可不能继续呆在那里听他们打趣调情了。 秦玉儿害羞的别过头道:“不……不了,我还想早点睡觉的。” 她自然知道陆莫寒那小心思,这要是同他一起沐浴,今夜恐怕又得天亮之前才能入眠了,最近她好像都没睡过什么安稳觉。 果然这血气方刚的男子,都是如狼似虎般的可怕。 然而,陆莫寒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她,将小姑娘打横抱起来就往净室走去。 …… 宗人府这边,季天胤正准备就寝,忽然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好像哪儿失火了。 他穿戴好衣裳,打开房门,正厅内外间已经有零星的火光。 他瞬间惊慌道:“来人呐,走水了,快点儿来人。” 然而,门外没有人回应,火光突然“嘭”的一声,大火顺着大门处烧了起来,季天胤不知所措的看向被封住的大门,脱下外袍捂住自己的口鼻,打算破窗而出。 然而,还未走到窗户处,大火瞬间袭来,他被迫只能往后退,白皙的肌肤已经沾染上了灰色的浓烟,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他退回到房间内,心中充满了恐惧,小皇叔不是说过会将他救出去的吗?现在怎么回事,难道他要葬身在宗人府的火海里了? 与此同时,囚禁高秀容的冷宫也走水了。 她那边火光冲天,她绝望的拍打着被锁紧的大门,大声的呼救,即便她知道自己早就该死了,可真死到临头,她仍旧是想活的。 宫里的宫人们闻声而来,纷纷在这边抢救着大火,宫内侍卫们也都抽调在冷宫这边来了,于是,宗人府那边并未有人管。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冷宫和宗人府失火 只是,冷宫的大火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他们全力扑救,高秀容最终还是葬身了火海。 宗人府这边,季尧丞派人将昏迷在宗人府的五皇子救了出来,然后换了一个死囚进去,将他的贴身衣物和信物都换到了死囚身上,趁着火势没有变大之前,偷梁换柱,将他救离的宗人府。 次日一早,京城权贵们都收到了消息。 冷宫和宗人府同时失火,高秀容和五皇子都葬身火海了。 今日天气不好,没有明媚的阳光,甚至阴雨绵绵,眼看都已开春了,又来了“倒春寒”的寒潮。 月红在她耳旁说着:“小姐,昨儿半夜宫里,冷宫和宗人府同时走水,高秀容和五皇子听闻都被烧死在那里面了。” 秦玉儿觉得这事儿,甚是有几分蹊跷啊,这也不是天干物燥的季节,怎么会两个宫同时失火呢,而且偏偏是冷宫和宗人府? 趁此机会不如去宫里探个消息。 按理说,五皇子和高秀容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且,必然是将死之人,可如果想让他们死,何必用这样的方式?谁与他们有仇呢? 若是二皇子和程淑妃的话,对他们而言,害死秦荣儿岂不是更为有利一些?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希望五皇子和高秀容死呢? 随后,秦玉儿吩咐道:“青竹,备马车,我去宫里瞧瞧。” 秦玉儿总觉得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思来想去未果,只好去宫里寻找答案了。 马车停落在宫门口,秦玉儿再次踏进宫门,还未到冷宫时,远远地就闻到了被焚烧过的味道,走至冷宫门口时,看见冷宫原本朱红色的大门被烧成了黑色,院内的花草也都烧了个精光。 好似冷宫就该是这般模样,高秀容嚣张了大半生,当了几十年的贵妃,掌管六宫,家族强大,只是一夜之间,全都覆灭了。 听青竹说,高秀容被抬出来的时候,人都被烧焦了。 宗人府的五皇子被抬出去的时候,也已经毁去了面容,无法分辨了,只能依靠他的贴身信物还判定。 秦玉儿站在冷宫门口思虑着,青竹在后面撑着伞,只是绵绵细雨,即便不撑伞也是可以的,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有人混淆视听,将他们救了出去? 可谁会救他们呢?高太师一族都已经满门抄斩了,他们早已没有了依附。 恰在这时,永王季尧丞坐着轿辇从旁经过,秦玉儿抬眼看向季尧丞,记忆里却搜寻不到这个人,他是谁?既然能坐娇辇,必然是皇亲国戚。 可是,这京城的皇亲国戚,她秦玉儿都大都是认识的,而这个人,她的脑海里却没什么印象。 二人四目相对,季尧丞慵懒一笑,却并未停留,直接出了宫去。 荣华殿内,秦荣儿如今肚子已经大了不少。 她躺在贵妃榻上放空自己,原本元帝之前因为五皇子逼宫一事就病倒了,没想到,还未判处他们,又传来冷宫和宗人府被烧的消息。 即便他这个儿子该死,可真听到了死讯,作为父亲,心里还是难受的。 更何况,五皇子曾是他非常喜爱的儿子啊! 元帝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过来看望秦荣儿了,倒是秦荣儿挺着肚子去看望过元帝几次,他这段时日一直卧在龙床上,宫里的御医们每日轮流过去替他诊脉,寝宫内的药草味道久久无法散去。 秦荣儿心知,元帝恐怕时日无多了。 月影来报:“娘娘,世子妃来看望您了。” 秦荣儿淡淡的应了声,但仍旧没有起身,见她进来了,疑惑道:“世子妃怎么得空过来看望我呢?” “看来姐姐是不太欢迎我来了?” 秦荣儿倒也没这个意思,只是她同她说话一向带刺惯了的。 她轻哼了一声:“坐吧!月影替世子妃去沏茶。” 秦玉儿也懒得跟她客气,坐在了她身旁的方椅上,淡淡开口道:“瞧着姐姐这肚子,怕是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吧?” “约莫还有两个月左右吧!” 秦玉儿想到刚才在冷宫门口遇见的男子,觉得秦荣儿应该知晓那个,问道:“我今日在在长巷遇见了一个穿着墨灰色杏色锦袍的男子,瞧着他一身装扮极其的贵气,在宫内还坐着轿辇,你可知那人是谁?” 秦荣儿瞬间了然:“陛下最小的弟弟永王季尧丞,封地在永州,以前鲜少回京城,近段时日才过来的。” “他怎么突然回京了?” 秦荣儿摇了摇头:“这我哪儿能知道,只是陛下如今身子不好,他现在突然回来,我这心里,始终有几分不踏实。” 都说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别说秦荣儿有这样的感觉,就连秦玉儿也有同样的直觉。 她得好好去了解一下这个永王才行。 “对了,这次宗人府和冷宫同时失火,你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吗?” 高秀荣死了,秦荣儿倒是挺开心的,虽然她被打入冷宫以后,再也威胁不到她什么。但是,她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幸灾乐祸谁不会呢。 若是秦玉儿不问,她倒不会觉得异常,她这一问,认真思虑起来,感觉确实有点奇怪。 这两个地方同时失火的几率能有多大呢?重要的是,这两个人已然是将死之人,谁若是想杀他们,做这种事情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坐起身子,正色的看向她道:“你觉得是有人故意杀了他们?” 秦玉儿摇了摇头:“不,我倒是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救了他们。” 这就让秦荣儿更加疑惑不解了:“谁还会来救他们呢?五皇子谋逆,高秀容与太监私通,陛下留着高秀容一命,已然是对她极大的恩典了,最重要的是,高家被满门抄斩,五皇子逼宫谋反失败,还失手杀了太子,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够他们死千万次了。京城的权贵们都知道明哲保身,现在许多朝臣又投在了二皇子门下,觉得他是唯一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了。我不认为谁会这个时候来救五皇子和高秀容。” “如果救五皇子和高秀容对自己有利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 陛下积劳成疾 秦荣儿瞬间想到了季尧丞身上,她微眯着眼眸,不由得心跳加快了几分,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跟永王有关系?” 秦玉儿点头道:“他出现的太奇怪了,最重要的是,他出现不久,宗人府和冷宫就出现了走水的事情,我不得不怀疑他回京是不是另有所图。” 秦荣儿和秦玉儿斗了这么久,她还是有几分相信秦玉儿的直觉的。 “不论怎么样,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能够威胁到我肚子里孩子的地位。秦玉儿,你答应了帮我的,你不可食言。” 她就知道,秦荣儿始终是最在意权势利益的。 她淡声道:“我又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我马上就要生了,偌大的京城和皇宫内,我已没有可以信任之人。” 秦荣儿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可能语气不太好,但她又不会给秦玉儿道歉,只得卖惨,让人感觉她孤立无援的甚是可怜。 秦玉儿柔声道:“你不必这样装模作样的装可怜给我看,我既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的,你自己在宫里头自己保护好自己,你这肚子,可有人盯着呢。” 说起这个,秦荣儿冷声道:“呵,现在最怕我诞下龙子的人,就是程淑妃了,她倒是动作了几次,都被月影和七萱查出来了。现在陛下身子不好,后宫的这些烦心事没必要让他不愉快,等我成功诞下龙子,第一件事,就是先除了程淑妃。” 她和程淑妃之前的恩恩怨怨,秦玉儿就懒得去追问了。 季尧丞的目的,她现在还不明确,但是二皇子季凡骁的心思,那肯定是众所周知的。 在荣华殿坐了一会儿后,秦玉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看看元帝的,到底还是他收的义女,亲封的和玉公主。 她站起身子道:“我去龙回宫看看陛下。” 秦荣儿让月影搀扶着她站起来道:“我与你一道过去吧!” 秦玉儿倒也没拒绝,姐妹俩一同坐着轿辇往龙回宫的方向去。 轿辇停在龙回宫门口,门外的小太监见是荣昭仪与端王世子妃一道过来,恭敬道:“荣昭仪、世子妃二位稍等,奴才进去通报陛下一声。” 小太监进屋后,朝着小德子通报道:“德公公,外头荣昭仪与端王府的世子妃一道过来了,说是来看望陛下。” 元帝这时正好醒着,听到了通报,声音沙哑的挥手道:“让她们进来吧!” 小德子将元帝从龙榻上扶了起来,将软垫子垫在他的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甚至苍老了许多,眉眼间那股子威严的帝王气质,也不复存在了。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令人看起来有几分心疼。 秦荣儿对元帝自是没什么感情的,但是,面上她还是的装出一副情深难过的模样。 她拿着丝绸的帕子,挺着大肚子坐在元帝身侧,柔声道:“陛下,您得快些好起来啊,再过不久,咱们的小皇子就要出世了,您想想起个什么名儿好呢?” 元帝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秦荣儿的肚子:“不如就叫天佑吧,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得到上天的庇佑,一生平安顺遂。” 秦荣儿浅笑道:“好,天佑好,臣妾替天佑谢过陛下。” 元帝知道自己的身子愈发的差了,但是,他还是想看见小皇子出世的。 秦玉儿在一旁道:“陛下,您得好好保重龙体,小皇子出世,也定会给您带来欢乐的。” 元帝侧眸看向秦玉儿道:“朕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秦玉儿忙道:“陛下是天子,定然会万岁的,陛下可找萧神医瞧过?” 元帝只是摇了摇头,可能他觉得宫里的御医都已经没了什么法子,萧枫南即便医术高明,也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随后,他又继续看向秦荣儿,这个从扬州带回来的女人,是他这么多年,难得宠爱的后妃,虽然她有些小毛病和缺点,也知晓她其实是个攀附权势的女人。 但是,他也是打心眼儿疼爱这个女人的,元帝朝着小德子缓缓开口道:“小德子,传朕旨意,荣昭仪怀有身孕,孕育皇嗣有功,不论诞下小皇子或者小公主,都封为荣贵妃。”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松口立太子一事。 现在朝臣们几乎都在上奏,让元帝立二皇子为太子。 昨夜冷宫和宗人府走水一事,想必元帝也早已有了耳闻,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二皇子了,可是元帝却不太想立他为太子。 这元国若是交到季凡骁手里,恐怕国之将亡啊。 秦荣儿没想到,元帝竟然要封她为贵妃,她欣喜的握着元帝的手道:“臣妾,谢过陛下。” 元帝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是你应得的。” 午后时分,早春的暖阳终于爬上了枝头,殿外被雨露沾染过的花草绽放出青草的芬芳。元帝今日难得气色不错,还让秦荣儿和秦玉儿一起陪着他吃了午膳。 秦玉儿讲了些江南的趣事儿逗元帝开心。 他回忆着:“朕在位几十年,其实去江南的那段时日,朕很是开心啊!有时候想想,做个普通人是不是会比做君王要更幸福长寿些。” 如果没有后宫妃子们的争宠,没有儿子们的夺嫡之争,没有五皇子的弑父杀君。 他或许不会病到的那么快吧! 秦荣儿安慰道:“陛下,等我们的小皇儿出世了,您身子好转以后,咱们再去江南游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姐妹俩离开寝宫之际,秦玉儿将小德子拉到一旁问道:“德公公,陛下的身子,太医们都怎么说?” 小德子轻叹一声:“陛下积劳成疾,近日又连受了不小的刺激,都是心病,太医们也没法子,得看陛下自己的心境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德公公陪在陛下身边多年,想必是不希望看到陛下如今这般的,得了空还是寻萧神医来替陛下瞧瞧吧,他的医术可比宫里的御医们要高明。” 从龙回宫离去后,秦玉儿直接就出了宫。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都给你准备最好的 秦玉儿刚想拒绝,对面的季烟萝又开口了:“大嫂,既然魏都督邀请,你便留下来吧,我陪你一起在都督府内用膳,想必外人不会说什么的。” 这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别人将她赶走的机会啊! 关键是,她话里话外都是处处为秦玉儿着想,还真不好随意翻脸。 秦玉儿朝着季烟萝挤出一个假笑的微笑,没有说话,也就代表着默认了季烟萝的提议。 魏子南虽然有几分不悦,但是为了秦玉儿的名誉着想,她这番话倒也不无道理,也就没将季烟萝赶走。 府中下人在后园内布好膳食,仍旧是像之前一样,给她准备的满汉全席。 秦玉儿有些无奈道:“都督,你何必弄这么多菜,有些铺张浪费了。” 魏子南:“只要你来,我都给你准备最好的。” 季烟萝心中却嫉妒的要死,京城内,都知道魏子南喜欢秦玉儿,若不是有陆莫寒在先,其实不少人都觉得魏子南和秦玉儿倒也是很登对的一对儿,当初秦家老夫人不知道秦玉儿和陆莫寒已经私定终身了,其实他们也很满意魏子南的。 只是可惜,他们终究是缘分太浅,不论前世或今生,都没有缘分。 季烟萝满眼欢喜的看着魏子南,这么柔情又有权势的男人,如果能够嫁给他,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她是端王的女儿,虽然是侧妃生的,可在王府里过着的都是嫡女的待遇。更何况,她也是郡主的身份,和魏子南那是门当户对,极其相配的。 但是,魏子南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季烟萝一眼,他眼里的光芒和星星都落在了秦玉儿身上,这让季烟萝心里不仅嫉妒还充满了恨意。 秦玉儿都已经和陆莫寒成婚了,还这般勾三搭四的,真真是好不要脸。 她要毁了她,她要让魏子南看清楚,秦玉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贱女人。 饭桌上,魏子南一直替秦玉儿夹菜,一百多道菜,根本就吃不完,他记得秦玉儿的喜好,将瘦肉都放到她的碗里,生怕她不够吃一样。 季烟萝这一顿饭吃的是很憋屈,她故意指着离着她较远的一块鸡腿道:“都督,你能将那块鸡腿夹给我吗?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魏子南扫了一样季烟萝,眉头微微一皱,颇有几分不悦。 最后,他还是将鸡腿夹了起来。季烟萝瞬间欣喜若狂,然而下一瞬,魏子南便将鸡腿放到了秦玉儿的碗里,轻声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此时此刻,秦玉儿只觉得季烟萝的眼神,能将自己杀死千百回了。 秦玉儿没吃多少,便也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望向魏子南道:“都督,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想与你说。” “好,那去书房说吧!” 季烟萝觉得,这两人就是想单独相处,她若是再不主动回去,恐怕魏子南就要开口赶她了,于是她主动道:“今日多谢都督的款待,既然你们还有事相谈,我便先回王府了。” 随后,她又看向秦玉儿说:“若是王妃问起来,我该不该如实说大嫂在都督府上做客呢?” 秦玉儿浅笑,她若真如实说也就罢了,就怕她添油加醋的说。 端王妃本就喜欢找茬,若是让她知道了,又得闹腾。 “王妃应该不会主动问起烟萝郡主,关于我的去处吧?毕竟,你我虽如今虽是亲戚,去也无甚往来不是?” 季烟萝是聪明人,她能听懂秦玉儿的弦外之音。 言下之意就是,端王妃不会问她,如果端王妃知道了,那就是她故意去说的。 “我明白了,那烟萝便先回府了。” 季烟萝离开后,魏子南和秦玉儿一道去了书房。 这个书房,对秦玉儿而言,并不太陌生。前世,魏子南在书房看卷宗和商谈军事的时候,她都在这里伺候着。 这一次,变成了自己是过来商谈事情的那个人了。 她从容的坐在客座上,开门见山道:“都督,宫内禁军你有调令是吧?” 魏子南狐疑的看着她,莫不是谁又要逼宫了? 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倒也没别的,荣昭仪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我怕这个时候,会有人害她,还望都督能够让宫里的禁军保护荣华殿。” 秦玉儿如今这么帮着宫里的那位庶姐,怕是两人之间达成某种协议了。 他也不多问为什么,同意道:“好,我明日便调一批禁军去保护荣华殿,再派两个我得力的部下随身保护荣昭仪。” 秦玉儿起身微微福身道:“多谢魏都督。” …… 三日后,热闹的百花宴在王府举行。 京城不少官家夫人和女眷们都过来了,而沐侧妃也禁足了将近一个月,正好可以出来活动了。她吃了好几次亏,心里虽然有气,但是没打算在百花宴整什么幺蛾子,等她好生准备一番的,她定要给端王妃和世子妃送一个大礼才解气。 王嬷嬷在秦玉儿身后提醒道:“世子妃,今日来的官家夫人,大都是夫家品级较高的,皆是三品以上官员,需得了解各家夫人小姐的喜好。若是哪家小姐夫人在我们王府出了岔子,对王府和世子妃的声誉都是会有影响的。” 秦玉儿问道:“那王嬷嬷可有知道一二?” “老奴,不知。” 秦玉儿瞬间冷下眸子,看向王嬷嬷道:“王妃让你帮衬着我布置百花宴,今日都已经到了宴会上了,你才提醒我这些,是不是太迟了?这么长的时间准备,王嬷嬷为何自己不去先了解一番,再向我汇报?即便你觉得自己一个人吃力,需要人协助,那你也可向我汇报,我会派其他婢女一起帮助你。” 王嬷嬷本就不是真心想帮秦玉儿,只是为了在院内监督她的一举一动,好禀告给端王妃的。如今,宾客们都已经逐渐入场了,现在说这些,好像已经晚了吧? 趁着外头人多,王嬷嬷顺势就跪下道:“世子妃,老奴知错了,还望世子妃惩罚。” 王嬷嬷约莫五十来岁,脸上皱纹尽显,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毕竟陈旧。 在外人眼里,都会觉得这老嬷嬷有几分可怜。 第三百五十章 百花宴会 “这世子妃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想到对下人这般严厉。老嬷嬷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然她跪下受罚,真是铁石心肠。” “你们是没见过世子妃出嫁之前,厉害着呢,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巧言善辩的。” “真不知道世子殿下是怎么瞎了眼了,竟然娶了她。京城贵女那么多,虽然她皮相是好了些,也颇有几分才华,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嬷嬷这一举动,倒是让秦玉儿有几分疑惑了。 百花宴若是办砸了,端王妃也会被人指点,她故意当着宾客的面做这样的事情,那不是连带着让王妃也难堪了吗? 她沉声道:“王嬷嬷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说要罚你了。” “老奴自知没有帮世子妃打理好百花宴,应该受罚。” 来往的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沐侧妃一家子站在人群中,嘴角弯弯笑着。 她们倒要看看,秦玉儿今日怎么搞砸这场百花宴。 季烟萝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丫鬟立即惊叫道:“哎呀,刘家小姐好像吃了海鱼过敏了,快叫大夫来瞧瞧。” 宾客们又被丫鬟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秦玉儿冷然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嬷嬷淡然道:“王嬷嬷,不管你到底是谁的人,做错了事情,都将会自食恶果的。” 随后,也懒得管她,快步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青竹跟在秦玉儿身后焦急道:“小姐,这可怎么办,您刚嫁进王府亲自操持百花宴,这若是办砸了,影响王府声誉不说,王妃娘娘一定会责罚您的。” 秦玉儿宽慰道:“别担心,事情总能解决的。” 刘杞芯是太史令大人的嫡女,她从小体弱,吃不得一些容易过敏的东西,因着宾客众多,肯定是各种美食都有,她既明知自己过敏,为何会主动去吃海鱼? 刘杞芯此刻满面通红,浑身发痒,感觉呼吸不顺畅,快要窒息了一般。 秦玉儿立即吩咐身后的彩月:“彩月,将治过敏的药粉拿出来,喂刘小姐服下。” 秦玥儿一副就要看秦玉儿出丑的样子道:“世子妃,你又不是大夫,谁知道你给刘小姐吃什么东西,万一有什么性命之忧,你担待的起吗?” 秦玉儿示意彩月先替刘杞芯服药。 她一身鹅黄色的锦缎裙,眉眼里透着一股轻蔑,冷然的看向秦玥儿道:“彩月和彩霞的医术比外头普通大夫的医术要高明的多,还有,刘小姐来府上做客,我有什么理由要故意害她?” 此时,彩月给刘杞芯服下药粉以后,面色逐渐好了一些。 “也没说你是故意啊,只不过,那么多官家夫人小姐过来做客,人家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需得注意的事项,你一概不知,真不知道你办的什么百花宴。” 沐侧妃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搭茬了,讽刺一笑:“哎呀,世子妃到底是年轻,这些事情不了解也能理解,没关系,慢慢学嘛。以往的百花宴呢,王爷都是让我来操持的,没想到今年想让世子妃大展身手一次,就办成这幅模样,真是丢王府的脸哟。” 人群中的宾客女眷们皆是朝着她指指点点,面上还略过一丝嘲笑之意。 这些人就是这样,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她们对此是乐在其中。 这时,端王妃也过来,她就知道秦玉儿一定什么都做不好,果然不出她所料。 但是,她得维护王府和自己的面子啊。 她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身后跟着元香,往宴席亭走来。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秦玥儿嘴快道:“王妃娘娘,世子妃办砸了百花宴,刚才不知道发什么怒,要处罚一位老嬷嬷,这会儿太史令家的嫡小姐吃了海鱼过敏了,这都是世子妃应该注意的。” 端王妃第一次没有当众责骂秦玉儿,而是向着她说话:“府里头的下人若是做错了事情,有什么罚不得?难道因着今日是宴会就不能惩罚了吗?” 说完,她又看向刘杞芯道:“还有……太史令家的刘姑娘?你明知道自己吃海鱼过敏,你为何要吃?这府里准备那么多吃食,你可以挑着你喜欢的,不过敏的东西吃。你专程跑来吃海鲜的亭子内吃自己会过敏的海鱼,这到底是何居心呢?” 秦玉儿不可置信的看向端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端王妃突然涨智商了?这要是搁以前,定然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秦玉儿身上。 然后不管不顾的责骂她,只要不牵扯到自己身上,她倒是乐意看秦玉儿被众人指责。 今日这是演的哪一出,很是怪异啊! 刘杞芯被端王妃这么一说,面色不由自主的就变红了,她确实是受人指使的。 她与季烟萝是闺中好友,季烟萝让她帮这么一个忙,然后将她引线给世子殿下陆莫寒,虽然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她若能嫁给世子殿下为侧妃,那也是极好的。 但是,她肯定不能承认啊,她委屈巴巴,声音沙哑楚楚可怜道:“王妃此话何意,我只是没有分清楚食物罢了,何至于这么无端的指责我。” 端王妃嘲笑道:“呵,分不清食物?敢问刘小姐今年芳龄几何?王府的宴席摆的那么大,各个城池的特色吃食都有,偏偏你就来这儿吃了能够让自己过敏的海鱼。各位官家夫人,想必,不用本王妃多说什么了吧?这真相,自在人心。” 这件事情,毕竟没有证据,刘杞芯定然是打死不会承认。 但是,在场的人也看清楚了是个什么局势。 她明显就是故意想让世子妃出糗难堪的,而且,世子妃第一时间让婢女喂她服下了治疗过敏的药粉,已经做的不错了。 这时,一直没机会说话秦玉儿柔声道:“想必刘家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今日是我第一次独自操持百花宴,有任何纰漏,大家可以随时指出,我也会努力改进,大家都散了吧,各位吃好玩好。” 不远处的张志诚含笑道:“不愧是世子妃,这般大气,实乃皇家风范。” 翰林院的大学士都帮着世子妃说话了,其他官家夫人和小姐们也就都开始纷纷附和夸赞秦玉儿。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好戏上演 而刘杞芯自然被那些管家夫人小姐们鄙视谩骂的无地自容,即便她想争论,一个人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只得羞红着脸,落荒而逃。 人群中,季烟萝趁着没人注意,悄然离开,去安慰她这位帮她背锅的闺中好友。 刘杞芯捂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季烟萝追过来冲着她的身后喊道:“杞芯妹妹……” 刘杞芯对回头,脸上满是对季烟萝的不满,换上愤怒的眼神,冷声道:“烟萝郡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季烟萝笑盈盈道:“杞芯妹妹,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不是喜欢世子殿下吗?我带你去见见他,你我交好多年,世子妃给你的这份委屈,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你别生气了好吗?” 季烟萝一向也是个擅长借刀杀人的笑面虎,比起当初的秦荣儿,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秦荣儿还会亲自出面去做些什么,而季烟萝却是永远的躲在背后,借别人的手,出了任何事情,都与她毫无干系。 季烟萝都这样说了,刘杞芯自然也就没有再继续同她生气的道理。 更何况,是端王妃和世子妃咄咄逼人,这份委屈,应该都算在她们头上。 季烟萝顺势挽过她的胳膊,亲昵道:“杞芯妹妹,不管怎么说,今日这场百花宴多谢你了,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决定送你一份大礼。” 刘杞芯疑惑的看向季烟萝,问道:“什么大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季烟萝拉着刘杞芯穿过湖畔,往陆莫寒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着百花宴不仅有女眷,也有不少官员前来,无非都是想巴结王府以及拉拢陆莫寒的官员,远处,他正假笑着与他们交谈。 季烟萝将刘杞芯带到客房内,桌案上摆放着糕点,以及烈酒。 房中香炉蕴着宁神的淡淡香味,她笑道:“杞芯妹妹,你坐在这儿等一小会儿,我将兄长叫到这里来,能不能握住这一次的机会,可要看杞芯妹妹的本事了。” 话落,又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刘杞芯惊诧的羞红了脸,瞪大眼眸,看向季烟萝,小声道:“这……这样不好吧?” 季烟萝淡然一笑道:“杞芯妹妹,我知你出身好,又颇有几分才华。可是,想要得到世子殿下的心,岂是这么容易的呢?这京城里,对我兄长投怀送抱的贵女可太多了,杞芯妹妹又能有几分把握能够得到他的心呢?他一贯对其他女子可冷漠的很,只有在面对世子妃的时候,才能展露他柔情的一面。” 刘杞芯静静听着,知道她说的话在理。 随后,季烟萝又继续道:“只有先嫁进王府了,才有机会和世子殿下慢慢的培养感情,等时间久了,世子自然会看见你的好,杞芯妹妹你说呢?你是我在京城中为数不多的好友,我又怎会害你?自然是希望你过的好,到时你若成了我的嫂嫂,进了王府,我定然会替你争宠的,耍些手段,其实也没什么的。” 刘杞芯显然被她说动了,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季烟萝离开客房后,直奔陆莫寒的方向,朝着他福身行礼:“世子殿下,世子妃刚才在花亭受了委屈,我瞧着王妃将她带到湖畔那边的客房去了,也不知是要训斥她还是如何,世子殿下还是快前去瞧瞧吧。” 陆莫寒不疑有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就朝着季烟萝说的客房方向走过去。 季烟萝眼眸狠毒的看着陆莫寒的背影,嘴角弯着一抹冷笑,秦玉儿想与她斗,终究还是嫩了些。 她心情大好的再次往女眷们所待的方向去,路上婢女们仍旧往那边在端糕点。 季烟萝叫住一名膳食房的婢女,笑意盈盈道:“小春,你手中的糕点可是送去给世子妃的?” 名为小春的婢女点了点头,秦玉儿是有几分挑食的,一般宴席上的东西,她不怎么吃,会让厨房专门做几道她爱吃的糕点或者食物。 她故意道:“你拿给我瞧瞧,可别拿错了,若是惹了世子妃生气,可没你好果子吃。” 季烟萝在府中给下人门的感觉一向是温柔大方,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相比之下,自然是觉得烟萝郡主比世子妃要好一些。 小春自然也没有什么怀疑,将糕点递给了季烟萝。 季烟萝趁着小春不注意,将媚药的药粉撒在了糕点上。只等着一会儿秦玉儿吃了糕点后,她再找个男子与她苟合,到时候,再叫今日来参宴的宾客们都去围观。让她丢尽脸面,让京城的权贵们都骂她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让陆莫寒看见她的世子妃究竟是个怎样浪荡的货色,也要让魏子南知道,他喜欢的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喜欢。 秦玉儿这会儿还在百花宴上陪着各家女眷们说话,逢场作戏。 没想到同她们这些人,虚与委蛇也挺累的。 小春将小厨房专门做的她爱吃的糕点放在她的桌案面前后就退了下去。 季烟萝躲在暗处,亲眼看着秦玉儿拿起桌案上的糕点就吃了进去,嘴角忍不住扬起,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此时刘杞芯所在的客房内,陆莫寒以为王妃将秦玉儿带到这里来训斥了。 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的姑娘,他冷然的蹙着眉头,二话没说,转身准备离去。 刘杞芯此刻脸上染着潮红,看见了风华绝代的世子殿下,她暗暗欢喜了好久的男子,怎么能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 她柔声道:“世子殿下,芯儿有话同您说。” 陆莫寒冷然的回眸看向这个女子,联想到刚才季烟萝说什么看见王妃带着世子妃进了客房这种话,恐怕根本就是诓他过来这里的。 果然如他的小娇娘所说,这个烟萝郡主,还真不像表面上那样,实际上骨子里还是跟她母亲沐侧妃一样的角色。 只不过,她的心思和计谋要比沐侧妃高级一点。 他背对着刘杞芯,沉声道:“何事?” 她一步步靠近陆莫寒,将季烟萝给她准备好的媚药粉末握紧藏在袖笼里,虽然心中有几分羞怯,但是只要想到自己能够通过这个手段嫁给陆莫寒成为侧妃,一时的羞耻也没什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世子妃出事了 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从自己的怀里,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即便,明知她不属于自己,可私心里又怎么会不想占有。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私心,他喜欢一个人,只会光明正大的得到,而不会通过这样龌龊又肮脏的手段,不然,他的良心过不去。 从窗户翻出去以后,秦玉儿身体内的药物发作的越来越快,她难受的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因着不知道敌人是谁,张志诚带着秦玉儿只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秦玉儿已经走不动了,身子越来越软,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道:“张大人,你先离开这里吧,别管我了,这是王府,我不会怎么样的。” 张志诚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心里又恼又心疼。 他坚定道:“你在这里等我,若是难受了,你就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好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靠在梨花树下。 春风吹过,少女潮红着脸颊,坐在树下的画面,格外的令人着迷,像一副优美的画卷。 张志诚不敢再耽误时间,打听了陆莫寒的去向后,在净室门口敲了敲门道:“世子殿下,你可在里面?” 陆莫寒因着自己也中了少量的媚药,此刻正在屋内泡冷水澡,祛除体内的燥热感。 他沉声问道:“何事?” “世子妃出事儿了,殿下你快随我去吧。” 陆莫寒刚上了一次当,这一次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他谨慎道:“我为何要信你。” 张志诚焦急道:“世子殿下,真的没时间了,路上我再同你详细解释。若是迟了,我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算我求你了。” 张志诚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陆莫寒记得,他救过秦玉儿的命,也一直心悦着她。 能够让他这般焦急,不管真假,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匆忙的穿戴好衣裳以后,从屋内出来,陆莫寒的气质冷冽,张志诚站在他身旁有一种无形中的自卑感。 路上,张志诚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陆莫寒。 当然,不该说的,他没有讲。 等陆莫寒和张志诚赶到地方的时候,秦玉儿已经在梨树下晕了过去。 陆莫寒快步上前,将小姑娘抱起来,看向张志诚道:“这一次,多谢张大人了。” 张志诚只是摆了摆手道:“他是世子妃,这种事情,只能由你来救。” 不管怎么说,张志诚的恩情,他记住了。换了别的男人,早就将秦玉儿侵犯了,投怀送抱上来的大美人儿,他竟然能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他对秦玉儿的喜欢,恐怕都不比魏子南少。 陆莫寒抱着秦玉儿立即快步往就近的厢房而去,既然将秦玉儿安然交到了陆莫寒手里,张志诚也就没有再跟着去了,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走的背影。 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从前没资格,现在,他更没有资格。 春风拂过,好似有她的香味飘来,他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和胸口,那是曾拥抱过她的双手,也是她曾依靠过的胸膛。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足够他欢喜好久好久。 此时,湖畔处的客房内。 刘杞芯也同样浑身燥热难受,但是她心里更加痛苦。 她一边哭着流泪,一边不由自主的脱下自己的罩着的外衫,想散发一下身子里传来的温热。 怎料,喝得醉熏熏的季成昊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客房。 看见刘杞芯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哭泣,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模样。 刘杞芯容貌清丽,虽然不及秦玉儿一半的风采,但却比秦玥儿要好看的多,最重要的是,她是太史令的女儿,出身好,也算是个大家闺秀。 季成昊可不是张志诚那样的谦谦君子,立即色从心起,悄然的关上大门,还上了小栓子,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刘杞芯了。 他知道刘杞芯与自己的妹妹是好友,之前就一直有几分觊觎刘杞芯的美貌。但是,她毕竟是太史令的女儿,又怎么看得上侧妃之子呢。 之前,陆莫寒还未回到王府的时候,刘杞芯对他还没有那么冷漠,总是笑意盈盈的同他说话,自从知道了陆莫寒是世子以后,对他的态度瞬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对这件事情,季成昊心里也是一直有气的。他觉得刘杞芯就是势力,知道他不可能会袭爵王位以后,就对他冷言冷语的。 瞧着她这般奔放的模样,季成昊来到她身旁,贼眉鼠眼道:“芯儿,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红,身子这么那么烫呢?是不是需要哥哥给你降降火呢?” 季成昊说着,伸手就轻抚着刘杞芯的胳膊,肌肤的触感,让他一瞬间就上了头。 刘杞芯看见来人是季成昊,身子往后挪了挪,冷声道:“你……你离我远一点儿。” 季成昊暗搓搓的搓着小胖手,猥琐的笑道:“芯儿,我这是要帮你啊,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呢?” 在拥抱过陆莫寒以后,她又怎么还能瞧得上像季成昊这样的没出息的又长得丑的二王子。 她怒道:“你……你别靠近我,我爹可是太史大人,你若是敢侵犯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季成昊可不怕这个,太史令大人,大得过王爷吗? 更何况,瞧她这模样,估摸着应该是中了催情的迷药了,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就会投怀送抱上来了。到时候,他只会说是刘杞芯主动的,他甚至愿意负责娶她,当他的正妃,想必,太史令大人也没什么话说。 季成昊故意不再靠近,瞧着她脸色越来越红,他淡淡道:“你这样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若是没有解药,你可就要痛苦而亡了,花一样的年纪,你真的想让自己从此香消玉殒吗?” 话落,季成昊伸手触碰到她的手臂,轻轻的来回抚摸着。 原本燥热难受的刘杞芯瞬间感觉身子舒爽了许多,季成昊见她没有排斥,便开始得寸进尺,一步步的探索更多。 终于,刘杞芯忍受不住身体内的燥热,也受不了季成昊的撩拨,在半推半就下,刘杞芯被季成昊压在了身下。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这刘杞芯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和她的兄长搞在一起了,不是让她勾引陆莫寒吗? 虽然很恼怒,但是这个小意外,并不影响她的大局。重要的是秦玉儿和张志诚之间苟合一事那才是真的精彩,至于刘杞芯怎么和季成昊搞在一起了,对她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刘杞芯没有婚约在身,她哥哥也没有娶正妃,两个人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便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虽然会被人指指点点,但是最后太史令肯定会让女儿嫁进王府的。 而且在她眼里,她是瞧不上她这个没出息的哥哥的。 为什么明明是一母同胞,她这个哥哥却是如此的愚蠢又没有出息。 沐侧妃怒吼着季成昊道:“昊儿,你在干什么?” 季成昊其实今日喝的有点多,醉醺醺的,他醉眼朦胧的看向外面,瞬间一个激灵,吓得翻过身来,然而,却将自己暴露得一览无余。 好些尚未出阁的贵女,看到他双腿间的那个东西,吓得惊叫,然后逃离了此处。 一些贵夫人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嘴角咧着笑,打算继续看戏。 太史令在前院接到了自己女儿和季成昊苟合被王妃抓到的消息,立即火急火燎的就往这边赶来。 此时,刘杞芯和季成昊已经穿戴好了衣裳,太史令二话不说,上前就抓住季成昊的衣领,咆哮道:“你……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季成昊被太史令这暴躁的模样吓到了,沐侧妃在一旁也大吼道:“太史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自己的女儿不知廉耻勾引我的儿子,难道你还想在王府殴打二王子,再不济,他也是王爷的儿子,若是伤着了,太史大人恐怕是要吃牢饭了。” 太史令没有理会沐侧妃的话,只是看向自己的女儿问道:“芯儿,你告诉爹爹,是不是季成昊这个王八蛋强迫的你,爹给你做主。” 原本小声抽泣的刘杞芯突然放声大哭,她能怎么说? 她能说是自己为了想要嫁给陆莫寒为侧妃耍了手段,让自己中了媚药,可是却没想到给了季成昊乘人之危的机会。 季成昊看向太史令,慌忙解释道:“太史大人,我可没有逼迫刘杞芯,是她自愿的,我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情,让太史大人蒙羞,既然要了她的身子,我可以负责的,我愿意娶她为妻,给她正妻之位。” 刘杞芯哭的很无奈,这是唯一能够保全她的方式了。 在王府和季成昊做这样的事情,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更别提能够再议亲了,除了嫁给季成昊,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太史令愤恨的放开了季成昊,看向沐侧妃低声道:“你们王府准备婚事吧!” 沐侧妃对刘杞芯为正妻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况且,出了这种丑事儿,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聘礼还能少给点。 沐侧妃到底是精打细算的,没想到这次百花宴,竟然还能让她的昊儿有了一门好亲事,虽然丢人了些,但好歹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儿。 季成昊和刘杞芯的热闹看完了,大家都等着看世子妃的热闹呢。 沐侧妃率先道:“我家昊儿虽然胡闹了些,可也是有担当的。这种事情,虽然丢人,可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了亲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世子妃那儿……性质可就大不相同。” 端王妃冷声道:“究竟是不是世子妃和别的野男人,这事儿可还没有定论了。” “那王妃为何不敢继续往前走呢?” 端王妃端正着姿态,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慌乱,秦玉儿没有和别的野男人做苟且之事最好,但若真的做了,她会立即让陆莫寒休妻。 顺着婢女指引的路,众人来到了西厢房门外。 西厢房内安静如常,听不到任何声音。 沐侧妃继续道:“说不定世子妃和那个野男人疲惫了,在屋内睡着了也说不准啊,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端王妃再次推开大门,屋内什么都没有,安静如常。 原本被张志诚弄坏的窗户,此刻却是完好无损,看起来像这屋内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一样。 季烟萝惊诧的瞪大眼眸,怎么回事?她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的,也亲眼看见秦玉儿吃下了她放药的糕点,怎么会……难道是他们换了个地方? 于是,季烟萝招来自己的贴身婢女,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婢女悄然离开。 端王妃瞪着那名带路的婢女道:“你不是说世子妃和别的男子进了这厢房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诋毁世子妃清誉,来人,将她拖下去仗责三十。” 小婢女吓得连连跪下道:“王妃饶命,许是奴婢看走了,王妃饶命啊……”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季烟萝适当的站出来为她解围道:“王妃,其实,花漾她没有骗您,我也瞧见了,只是这种事情,我想着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告知您的。花漾性子咋呼,但到底也是为了王府着想,不如您就放花漾一马吧!” 季烟萝用人,从不用自己贴身伺候的,因为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便会第一个怀疑到她的身上。所以,她和府中大部分婢女都打好了关系,经常该打点的时候打点,该出头的时候出头,府里的婢女们都非常喜欢她,心甘情愿的听她的号令。 花漾感激的看向季烟萝,态度良好的连连给端王妃磕头。 连烟萝郡主都这样说了,在场的宾客们笃定了世子妃定然是红杏出墙了。 端王妃也不想让自己贤良的形象受损,顺着台阶也就道:“罢了,板子免了,罚半个月工钱吧。” 这时,季烟萝派出的婢女回来了,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季烟萝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就知道了,中了她的媚药,怎么可能轻易逃出她的掌心了,虽然秦玉儿聪明换了个地方,可终究……是被她找到了。 她又道:“王妃,前院有个梨花树,听闻世子妃刚在树下歇息了一会儿,只要找到了她,真相不就大白了吗?不管是真是假,总要搞清楚真相才是。否则,岂不是毁了世子妃的名誉,损了我们王府的脸面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该好生洗澡了,小懒猫 在场的宾客们都连声附和着:“是啊,是啊!” “烟萝郡主行事磊落,条理清晰,可比那什么世子妃强多了。” “那可不,烟萝郡主聪慧伶俐,也很是得王爷喜爱呢。” 在她们看来,季烟萝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既然她刚才说瞧见了世子妃和别的男子,那定然是没有撒谎的。 季烟萝很是满意她们的夸赞,在王府里,论心机,好像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季烟萝带领着众人,往秦玉儿和陆莫寒所在的房间方向走去。 众人还未靠近,就听到了屋内极大的动静,翻云覆雨的声音,以及秦玉儿低低的喘息声。 这回,总是是没跑了吧! 沐侧妃顺势就打击道:“王妃,这次的声音,我听着,可是我们世子妃没错了吧!” 众人虽然什么都还未看见,但是已经开始评头论足了。 “这世子妃当真是不知好歹,世子殿下不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一等一的好,竟然还红杏出墙别的野男人。”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那小女儿,整日里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世子殿下呢,便是为妾侍都甘愿,没出息的孩子。” “会不会是世子殿下那方面不行啊!不然,这刚大婚不久,就跟别的野男人苟合,也有点儿说不通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能将陆莫寒和秦玉儿诋毁个遍。 这些人就是这样,承认别人优秀特别的难,非要从别人身上找到一两个缺点,然后自己的心理,就能得到平衡了。 端王妃被这些人说的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秦玉儿狠狠责罚一顿。 不管怎么说,陆莫寒都是她的亲侄儿,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她却将他是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的,秦玉儿给她疼爱的大侄儿戴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这件事,她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她怒气冲冲的推开大门,屋内陆莫寒和秦玉儿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二人穿戴整齐,陆莫寒正在给她挠痒痒,所有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她趴在床榻上,娇声道:“夫君,你往上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诶,好舒服啊……” 陆莫寒调侃道:“该好生洗个澡了,小懒猫。” 众人看到这一幕,忽然都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莫寒回眸,见门外站了这么大一票人,嘴角冷然的勾起,朝着端王妃问道:“母妃这么风尘仆仆的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秦玉儿忙从床榻上坐起来,亲昵的靠在陆莫寒身旁,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同问道:“母妃,可是百花宴出什么岔子了?唉,都怪我不好,刚才夫君说与我有事相谈,便在这屋里多说了会儿话,腻歪了一会儿,母妃责罚我吧!” 秦玉儿这会儿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端王妃楞了一瞬,见事情并不是像季烟萝说的那样,尴尬的笑了笑:“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儿,既然你和寒儿在屋内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待端王妃带着一众看热闹的人离开以后,得意的朝着沐侧妃讽刺道:“我就说嘛,世子妃和世子恩爱有加,即便世子妃中了媚药,也是不可能同别的男子做苟且之事。倒是沐侧妃的好儿子,趁人之危,夺了人家姑娘清白,逼迫着人家嫁给你那没出息的蠢儿子,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都是沐侧妃教出来的好儿子。” 沐晚晴要被端王妃气死了,明明今日这场好戏应该是属于陆莫寒和秦玉儿的,怎么就变成的他的儿子了。 即便秦玉儿刚才在屋内真的做着不可描述之事,那又如何呢?人家和自己的夫君在屋里,不管做什么,那都是名正言顺的,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 季烟萝在人群中也是同样的不可置信,她终究还是算漏了张志诚。 她没有想到,张志诚竟然没有侵犯秦玉儿。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能够坐怀不乱的男子吗?莫不是他不喜女色? 不……不可能,据她所知,张志诚一直心悦着秦玉儿,这件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她却打听过的。 张志诚一直不肯娶妻,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秦玉儿。 自己心爱的女人投怀送抱,他竟还能转身而去。 季烟萝觉得张志诚根本就是个不争气的愚蠢东西,难怪他连给秦玉儿表白都不敢,简直就是个孬种。 房间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陆莫寒和秦玉儿同时都冷下眸子。 秦玉儿低声道:“夫君,你瞧见了吗?今日这一连串的大戏,你猜猜是谁给我们设的局?” 陆莫寒并未思索,直言道:“季烟萝。” 没想到,这才刚嫁到王府没多久,府中竟树了这么多敌人。 而且这季烟萝还不是那么好对付,除非所有人都统一出来指责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刘杞芯当她是闺中好友,殊不知自己其实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那些婢女平日里没少受到季烟萝的恩惠,哪怕自己被责罚都不会轻易出来指证季烟萝。 看来,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陆莫寒将秦玉儿搂在怀里,温声道:“今日我们都差点中了季烟萝的圈套,好在那张志诚是个君子,找个时日,我会重谢于他的。” 提起张志诚,秦玉儿脑子里只有零碎的片段,记得他好像说了许多话,自己还因为媚药一事主动抱了抱他。 想到此,秦玉儿不禁感觉羞红了脸,以后见了张志诚,她恐怕要羞愧的抬不起头了。 陆莫寒看着小姑娘红着脸的模样,在她耳边浅问道:“莫不是真对张志诚做了什么事情?” 秦玉儿立即否认道:“哪……哪有,虽然我中了媚药,但是我还是很清醒的。更何况,张大人是个君子,也不会占我便宜的。” 其实陆莫寒只是逗逗她,今日他们彻底圆了房,憋了这么长时间的陆莫寒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后,低沉道:“娘子,为夫还想再同娘子共赴巫山,云雨一番。”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只要你开心快乐 秦玉儿瞪大着眼眸,略微有些结巴道:“不……不了,我……我现在腿还软着呢。” 陆莫寒的厉害和花样她算是见识到了,她一点儿都不想做这种事情了,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平日里看起来正儿八经的陆莫寒,一到床上,就像发情的狼狗一样可怕。 小姑娘准备下榻逃离这里,谁知,陆莫寒却压根儿没有打算放过她。 有了这第一次,他似乎就变得肆无忌惮了。 秦玉儿的脚丫刚碰到地面,就被陆莫寒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着她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直接又滚到软塌上。 看着他那一副得逞带着一丝邪肆的笑意,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日暮降临,百花宴在季成昊和刘杞芯这一场闹剧里渐渐结束了。 端王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只觉得丢人,将季成昊狠狠的痛骂了一顿。但是,该下的聘礼,该走的流程一样也没少。 太史令看在端王爷的份上,也就没有太计较这件事了,三日后,匆忙的就将女儿嫁进了王府,这件事情,最不悦的,大约就是秦玥儿了。 只要季成昊一直不娶正妃,她想着努力点,肚子争点气,说不定是能够到那个位置了。 可现在,季成昊有了正妃,刘杞芯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或者才学,样样都高于她。她有什么资本去争宠,自然在秦玥儿的眼里,刘杞芯也就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秦玥儿一开始甘于做妾侍,是因为她的眼界和格局都很小,毕竟是从乡下来的,觉得自己能够嫁到王府为妾,那都是她三生有幸。 可随着她在王府见识到了那么多豪绅权贵,她已不再甘于做个妾侍了,她开始想要的更多,她想给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的母亲刘婶娘和兄长秦玄晖被王府赶出去以后,秦家也不接收他们了,如今,他们在京城过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看就要去山头那儿住破庙度日了,虽然她极其愤恨自己投生在了刘婶娘家,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过着乞丐般的生活吗?她得想办法将他们接到王府来,有母亲和兄长在,也能有个人给她出谋划策。 于是,秦玥儿毅然选择了投靠端王妃,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 三月中,正是春雨绵绵的季节,阴雨天的日子似乎来心情都格外的阴郁。 刘杞芯嫁到王府来以后,季成昊倒是很宠爱她,现在每晚都宿在她的房里。 可是刘杞芯却觉得恶心透了,但是,她又没有办法。 她一直觉得,自己原本是应该嫁给陆莫寒的,可是却变成了如今这般。 这日,季烟萝过来找刘杞芯谈心,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坐在屋内发呆。 她笑盈盈的州走过去道:“嫂嫂,这是在想什么呢?” 刘杞芯多多少少对季烟萝是有气的,若不是听了她的馊主意,自己说不定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在全京城的权贵官眷面前丢了脸面,压根儿都不想再出去交际了。 “你来干什么?”刘杞芯没好气的看着季烟萝道。 季烟萝一向是不会因为别人的脸色而轻易展现自己的情绪,笑着坐在她身旁:“嫂嫂何至于与我置气呢?如今,你我之间也算是真正的亲戚了,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二哥,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我知道你不开心,特意过来陪你说说话呢。不管怎么说,在京城,你都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有了这层身份,我们该比往日更好才是。” 刘杞芯轻哼一声,不知如何反驳。季烟萝能说会道,一直以来,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做什么,没想到最后把自己却搭了进去。 季烟萝又道:“春闱过后啊,陛下会邀请各个权贵官眷们去圆和山庄游玩。届时,我会安排你和世子殿下单独相处的。” 刘杞芯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烟萝:“嫂嫂,我知道你心悦的人是世子殿下,嫁给我二哥着实是委屈了你。其实我觉得这世上对女子的规定和要求着实多了些,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呢。再说了,单独相处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大家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多些相处的机会,说不定也能培养培养感情的。” “季烟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情绪。只要能看见他,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会心情愉悦不是吗?所以,这也没什么啊,嫂嫂你说呢?” 刘杞芯沉默无言,即便现在他们住在同一个府里,可是她却甚少有机会能看见陆莫寒。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想要嫁给他。可是,既然已经再无法嫁给他了,那么能够多与他接触相处,也是一件能够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刘杞芯问道。 季烟萝笑了笑道:“嫂嫂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帮你啊!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只想要你开心快乐。” 听季烟萝这样说,刘杞芯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毕竟百花宴那次,是她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才让季成昊得逞的。其实真正说起来,她不应该将责任怪到季烟萝头上。 刘杞芯吩咐小厨房准备膳食,还留季烟萝一起在屋内用膳,两人又如从前一般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友情十分的牢固。 从刘杞芯院内离开后,季烟萝又来到了沐侧妃的屋内。 秦玥儿没了依附,自然就要加倍的讨好沐侧妃了,此刻正在屋内给沐侧妃捏腿,像个婢女一样,嘴角还得带着笑意,时不时的问一句:“婆母,力度如何?” 沐侧妃很是享受,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眸,轻声道:“嗯,不错,就这样吧!” 季烟萝一向是没把秦玥儿放在眼里的,她扫了一样秦玥儿,坐在沐侧妃身旁道:“母妃,过几日,圆和山庄之行,我有个法子除掉你心里头最厌恶的那个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新科状元胡原 季烟萝没有直言说是端王妃,多少还是有点防备着秦玥儿的。 沐侧妃嘴角弯弯笑起来道:“哦?什么好法子?” 季烟萝在沐侧妃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随后,母女俩都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上一次,对付秦玉儿她失了手,这一次……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秦玥儿从沐侧妃那儿离开后,趁着夜幕,径直去了端王妃那儿。 端王妃对她其实是没多少信任的,但是,她现在主动时不时的来报信,倒是让她信了几分。不过,这仍旧不耽误她瞧不上秦玥儿。 “王妃,今日烟萝郡主来找沐侧妃说话,我听烟萝郡主说,要趁着下次去圆和山庄游玩的时候,除掉沐侧妃最厌恶的那个人。” 端王妃冷声道:“沐晚晴最厌恶的不就是本王妃吗?季烟萝这个丫头片子,还想除掉本王妃?真以为这王府是她们的天下了吗?” “王妃,您打算如何做?只要王妃一句话,我秦玥儿一定为您赴汤蹈火。” 端王妃睥睨的看了一眼秦玥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在王府站稳脚跟,她一直以来就不得季成昊的宠爱,如今刘杞芯又嫁进了王府,她再不给自己找个依附,恐怕在王府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一直不理解,你是秦玉儿的小堂姐,你为何不去投靠她呢?” 秦玥儿淡淡道:“王妃,您才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玥儿只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跟在王妃身边为奴为婢,我也是甘愿的。” “好了,我知道了。等我扳倒了沐侧妃,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 转眼之间,春闱来临。 每逢这个时节,便是春雨绵绵,有些阴冷。 秦家的两位学子,秦玄安和秦玄霖都在今日一同参加春闱。 对门的冯婉婷撑着伞,含情脉脉的看着秦玄安道:“玄安,今日科举考试,一定要高中啊!” 秦玄安看着冯婉婷娇俏的少女模样,脸上不由自主的弯起一丝笑意道:“好,等我高中回来,我就来给你们家下聘。” 秦玄霖在一旁看着,心中竟也生出一丝羡慕。 “真好啊,四哥高中以后,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秦玄安浅笑道:“五弟也莫要着急,等你高中归来,咱们秦府的门槛,自然会被媒婆踏破的。” 两兄弟说说笑笑着一同入了贡院,秦玉儿一早就回了秦府,毕竟两位弟弟一同参加科考,若是都能高中的话,那真的是光耀门楣了。 春雨淅淅沥沥,秦府人围坐在正厅内,女眷们磕着瓜子儿,吃着点心,闲聊着近日发生的趣事,都想让着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齐燕春瞧着秦玉儿的眉眼,看样子,这次回来,这小姑娘已经和世子殿下圆房了。 眉眼中透着一股成熟带着妩媚的春情,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感,隐约成熟了几分。 夜纤羽听闻了那次百花宴上发生的事情,想想都觉得令人心惊,若是张志诚他不是个君子,真的侵犯了秦玉儿,该当如何? 没想到,这个烟萝郡主竟然是个蛇蝎心肠的,这种事情,对女子的清誉来说,损害真的太大了。 秦玉儿同夜纤羽道:“春闱过后,陛下会邀请京中的权贵们去圆和山庄游玩。届时,纤羽姐姐也一同过去吧!” “嗯,好啊!来了京城这么久,也有些时日尚未出去游玩了。” 之后,两人又坐到一旁,悄悄说着私房话。 如今和陆莫寒圆房了,秦玉儿一时半会儿还不太想要孩子。 她问道:“纤羽姐姐,你和萧大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一直尚未有身孕,可是有什么好法子?我是不爱喝避子汤的,那味道苦的很,母亲总说避子汤喝多了,以后会不容易有孕的。总之,这可不是个好法子。” 夜纤羽笑了笑道:“萧枫南自己做了个不错的东西,他说那东西不仅可以避孕还能减少女子的妇女病,晚间,等他回来了,我让他送你一些,你拿回府上去给世子殿下用。” 秦玉儿羞怯的点了点头,自从成了亲以后,好像那些私房话,也不那么难以启齿了。 之后的几天,秦玉儿一直在府上住着,陆莫寒也过来陪着她一起住在秦府。 直到放榜那日。 秦玄安和秦玄霖二人都极其的紧张,秦玄安和秦玄霖的贴身书童率先去贡院门口的放榜处看自家公子有没有上榜,一旦上榜后就会回来报喜。 三房秦予丰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他觉得自己没有走仕途的命,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秦玄霖能够将来随他一样,经商就好。 秦玄霖从小在外游学,看过大千世界,见识和格局比起秦玄安来,还是要略微宽广一些的。 这时,门外的两位书童大喜的喊道:“老夫人、中了、中了,二位公子都中了三甲。”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仍旧好欣喜。 老夫人高兴的喜极而泣,握着陈嬷嬷的手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我秦家孙子,光宗耀祖了。” 两位书童一起跑着进了屋,大口的喘着气,其中秦玄霖的书童率先道:“我家公子高中榜眼,四公子高中了探花。”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啊!陈嬷嬷,你快吩咐下去准备准备,咱们秦府摆酒庆贺。” 秦玉儿问道:“这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谁呢?” “是一位江南的才子,名为胡原。” 听到胡原这个名字,秦玉儿诧异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竟然没有死在狩猎围场,还考上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高太师都已经满门抄斩了,他是如何顺利考上的,莫非他真有几分才华? 秦家人,自然都不记得胡原这号人物了。 倒是秦予宏小声呢喃道:“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 秦玉儿提醒他:“父亲,胡原就是林姨娘跟您之前,在江南与胡才秀才生的儿子,名为胡原。” 秦予宏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 说起这个,秦予宏不由得想起了林嘉音,那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最后却死在了山匪手里,可惜了她是个苦命的,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高中的新科状元,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三喜临门 秦家人都不知道胡原早就投靠了高太师,并且在猎场时,就与她们交过手了。 看来,胡原背后真正的靠山,并不是高太师,那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为两位弟弟庆贺高中比较重要。 对门的冯家也得了消息,秦玄安高中探花,前三甲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值得恭喜的。 冯婉婷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襦裙,飞奔过来,少女亭亭玉立,眉眼喜笑颜开的奔向秦玄安:“玄安哥哥,恭喜你金榜题名。” 秦玄安宠溺的看向冯婉婷道:“这几日,我便让父亲去你府上下聘。” 秦玄霖在一旁调侃道:“看来,我们秦府是要三喜临门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秦玉儿看着这样的场景,觉得这一世她真的过的很幸福。 因着秦家除了秦予丰以外,其他两位长辈是在朝中为官的,再加上陆莫寒、秦玉儿这种王室的亲戚,果然,如秦玄安所言。 媒婆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替秦玄霖说亲。 甚至,连秦玄安都有。 毕竟,秦玄安和冯婉婷的婚事尚未彻底定下来,消息不灵通的,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件事。 秦予丰倒是乐意至极,儿子大了,也确实该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了。 秦玄霖颇有不悦道:“父亲,虽然我如今高中,但尚未决定是入朝为官还是继续经商游学,况且,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想那么早就把亲事定下来。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难道要回来辜负现在这个吗?” 秦予丰正色道:“古语有云,男儿先成家后立业,同样也是可以的,这并不冲突嘛。更何况,你又怎知你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女子呢?遇到喜欢的,再娶进来不也一样吗?” 秦玄霖是有自己的脾性的,秦予丰其实根本就管不了他。 他道:“父亲,说亲一事就不必再说了,若再有媒婆上门说亲,我就将她们亲自赶出去。” 秦玉儿在一旁也劝慰道:“三叔,五弟现在还小呢,何必这么早就定下亲事,总归会遇到合适的女子,就别再勉强他了。” 秦予丰被自己对这个儿子气的不轻,从小就主见特别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给自己安排好的,他轻叹了一声:“唉,为父懒得管你了。” 秦玄霖朝着秦玉儿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别的不说,他这位玉姐姐在府里说话,那还是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的,只要是她开的口,连祖母都会听她的。 他就希望,将来他的妻子,是如玉姐姐这般,聪慧伶俐,不似那些深闺怨妇一般。 秦家两位公子高中三甲,秦府门口放了整整三天的鞭炮和炮竹。 京城的人都开始盛传,秦家是祖上积德了,祖坟冒青烟了吧? 从陆莫寒开始,他高中的状元,下边两个弟弟,一个榜眼一个探花。 真真是令人羡慕极了。 在秦府热闹了几天之后,秦玉儿就回了王府。 再过几日,就是要去圆和山庄的日子了,元帝近日气色好了不少,太医们都只敢背着说怕是要回光返照了。 但是,元帝却觉得自己精神头大好,想要臣子们与君同乐。 缠绵病榻了多日,他很是想念外出游玩的日子,因着身子气色刚好了几分,太医们不建议他去太远的地方,就在临近的香山旁有一个大的园林山庄,往年是避暑时节去的。 如今正是开春好时节,元帝自从病了以后,一直想着再出宫好生游玩一番。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 三日后,秦玉儿收拾好了行礼,乘着王府的马车,朝着圆和山庄的方向而去。 圆和山庄就处于近郊,比临县要远一些。 背靠着香山,四面皆是湖水,依山傍水的一个好去处。 约莫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这一路上不少达官显贵们的马车一一出了京城。 不过,听闻这近郊一带,总有山匪横行,不少豪绅显贵们出城都会雇佣好几个杀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秦玉儿和陆莫寒单独坐在一个车里,见她疲惫,温柔的搂过她的脑袋,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吧!等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秦玉儿点了点头,这段时日,自从萧枫南给了他好些比避孕用的东西,萧枫南说那东西名字叫安全帽,能让自己安全不受孕的意思。陆莫寒自从就开始毫无节制,每天晚上都将她折腾得天快亮才让她入睡。 她瞪了一眼陆莫寒,眼眸里明显带着责备之意,不然她还能欣赏欣赏着林间的风景。 但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春风徐徐的透过车帘吹进来,撩起她的浅浅青丝,微风拂面的让她更加的困倦不已。 小脑袋靠在陆莫寒的肩头,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陆莫寒听着她均匀浅浅的呼吸声,嘴角勾着笑,白日里让她睡个够,夜里…… 马车一路平缓的前行,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抵达了圆和山庄门前。 秦玉儿自己也差不多睡醒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甜糯糯的问道:“夫君,我们到了吗?” 陆莫寒点了点头,牵起她的小手,与她一同下了马车。 一阵微风袭来,四周绿树环绕,清新的空气,青草的芬芳沁入她的鼻腔,枝头有鸟儿在上空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欢快的跳跃着,似乎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地方偏僻,想必很久没有这么多的人烟了吧。 秦玥儿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看着圆和山庄的大门都忍不住惊叹道:“哇,没想到这山庄竟然比咱们王府还要大。” 季成昊嫌弃了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自然,这可是皇家山庄,也就比皇宫小点儿吧。” 果然,又让她感受到了原来权势,是那样的令人着迷。 沐侧妃故意同季烟萝道:“烟萝啊,这山庄里啊,有温泉池,天然行成的。听闻前朝的妃嫔娘娘们都爱来这里泡澡,不仅解乏,还能滋养肌肤呢。” “是啊,母妃,晚上我们一同去那儿泡一泡,今日路上这么长时间,想必是母妃你也挺疲惫的吧!” “好啊,带上杞芯一块儿去吧!” 第三百六十章 你不也是妾侍吗? 秦玥儿在一旁连声道:“母妃,玥儿也想同你们一起去。” 沐侧妃冷眼的睥睨着她,讽刺道:“你不过是一个妾侍,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将你一同带来这山庄已经是对你极大的恩惠了,别不知好歹。” 秦玥儿被气的不轻,在一旁小声嘟囔:“你不也是妾侍而已吗?” 沐侧妃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总觉得她没说什么好话,怒声吼道:“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呢?” “没……没什么。” 待所有人都入了山庄以后,按照官员的等级以及家眷的人数来分配房间。 像又爵位的亲王、国公、侯爷等自然是住在最上品的院子。 端王府分配的院落秀丽别致,虽然比起他们的王府要小上许多,但是也足够容纳他们这一行人了。 端王妃坐在屋子里,思虑着在门口时,沐侧妃她们说的那一番话。 什么温泉池,她一个侧妃也配自己去? 于是,端王妃吩咐道:“元香,你四处去瞧瞧,看看这山庄内有几个温泉池。” 元香领命而去后,四处查探了一下,瞧见沐侧妃几人在那处温泉池旁嬉戏,回来禀告给端王妃。 端王妃听着就来气,这沐晚晴现在又有女儿又有好儿媳的,她倒是突然变成人生大赢家了。 沐侧妃她们现在在那处嬉戏,她自然不想过去看着受气,于是自己在屋内呆坐着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就听到院子外头沐侧妃几人谈笑风生的回来了。 沐侧妃一回来,就娇滴滴的去寻端王。 因着院落不算太大,四周都是厢房,这里的人一举一动,每个人都会被看清楚。 沐侧妃故意大声喊着端王:“王爷,妾身刚才找到一处温泉池,四周皆是花草,听闻那温泉池浸泡后,肌肤白皙滑腻,王爷您瞧瞧……” 沐侧妃说着,就把手腕的衣袖撩起来,给端王看,顺势坐在端王的怀里撒娇。 虽一把年纪了,但仍旧风韵犹存,早年和端王那是自由相爱的,虽然这段时日被端王冷落了些日子,但是在端王的心里,沐晚晴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这次出门游玩,端王的心情也很愉悦,主动的搂住沐侧妃的腰肢,宽厚的大掌抚过她的纤纤玉臂,笑道:“嗯,摸起来确实滑嫩了不少,今夜本王去你屋里睡,再好生感受一下到底有多滑嫩。” 季烟萝也一旁轻笑道:“女儿就不在这处打扰父王与母妃恩爱了。” 屋内的端王,看着这一幕,简直要被气疯了。 沐晚晴一贯就只会使用这种妖精手段,处处争宠勾引王爷。 她倒是要去看看,什么温泉池这么神奇。 秦玉儿在另一个厢房内,自然也看到了沐侧妃这一幕,嘴角不禁弯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召来月红,小声问道:“跟着沐侧妃她们去温泉池,可有偷听到什么?” 月红附耳在秦玉儿耳边,如实的禀告。 她笑了笑,手指不由自主的叩了叩桌案,发出清脆的声响,呢喃道:“很好,季烟萝之前给我送了礼,这一次,该轮到咱们还了。” 日暮渐落,当一轮新月挂上了树枝后。 端王妃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打算往温泉池的方向去。 待端王妃走远以后,沐侧妃和季烟萝偷偷打开门缝,沐晚晴小声问道:“烟萝,你确定端王妃她一定会去温泉池吗?” 季烟萝冷笑道:“当然了,母妃放心,一会儿……我便跟着她去,这一次,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这圆和山庄地处偏僻,附近常有山匪出没,她们早已花重金买通了山匪,打算让山匪在此处杀了端王妃。 到时,沐晚晴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正妃,而季烟萝更是堂堂正正的嫡女郡主。 沐侧妃放心了笑了笑道:“好,我的乖女儿,等这件事情了结了,母妃一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听闻你喜欢那魏都督是吗?” 季烟萝想到魏子南,不由自主的低垂着脑袋,随后点了点头。 沐侧妃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季烟萝的额头道:“好,母妃答应你,一定向王爷替你求得这门亲事,我的女儿这般优秀,配一个魏都督,那是绰绰有余了的。” 季烟萝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尾随着端王妃的后面朝着温泉池的方向走去。 温泉池比较偏僻,这会儿早已没有其他权贵们在此玩耍,林中偶有虫鸣,将此处显得格外的幽静,端王妃吩咐元香守在外头,以免有其他男人闯进来。 端王妃泡进温泉池后,果然觉得这温泉水舒爽的不得了,难怪沐晚晴她们母女在这儿泡了一下午,这泉水还隐隐约约能散发出淡淡的青草香。 许是周围的青草和密林散发出来的味道吧! 季烟萝躲在树林后,看着端王妃这副天真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可惜了,这将是她最后的美好时光了。 元香现在早已对端王妃没有那么忠诚了,坐在大树旁靠在那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为了防止她醒来,季烟萝点燃了迷香将香味往她的方向散去,想来,元香不睡上几个时辰,是不会醒来了。 季烟萝躲在那里冷笑着,却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寂静黑暗的丛林,忽然一道银光闪现,两名山匪蹑手蹑脚的靠近温泉池,趁着她未发现时,将她打晕了过去。 好在端王妃身上穿着泡澡浴衣,山匪将她湿漉漉的拖到季烟萝面前道:“一万两黄金,什么时候给?” 季烟萝厌恶的看了一眼端王妃,随后道:“放心,只要你们将计划好的戏份演完,然后再杀了这个老女人,明日午时,我会亲自带着黄金去后山找你们。” 明日,她计划了一场大戏,不仅让端王妃名誉尽毁,还会让她的尸骨永远的留在这里。 端王妃被拖走以后,季烟萝满意的拍了拍手,就准备回去。 突然,树梢上飞下来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其中一人一把捂住季烟萝的嘴,然后将她往丛林中拖去,季烟萝使劲的挣扎,内心开始充满了恐惧。 第三百六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衣人将她拖到一座破庙以后,把她绑在了破庙内的柱子上,她盯着他们的眼睛,试图看出是谁,然而都极其的陌生。 她冷静了一下情绪道:“两位大哥,不知是谁派你们来的?是想要取我性命吗?那人开价多少,我出三倍。” 两位黑衣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她,只是守在那里。 另一边,端王妃被拖到后山的荒凉之地,人烟稀少。山匪将她用冷水浇醒,春日的夜山里的冷水冰凉刺骨。 端王妃感受到刺骨的冷意,瞬间清醒,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用冷水浇本王妃。” 山匪呵呵大笑道:“王妃?我看是落汤鸡才是吧?哈哈哈哈!!” 端王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是在温泉池那里了,她惊恐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山匪,慌乱的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我是端王妃吗?” 其中一名山匪冷声道:“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就是皇帝老儿,我们只要收了钱,那也是照杀不误的。更何况,区区一个王妃。” 端王妃算是明白了,这是有人买凶想要杀她,不用脑子也能想到,除了沐侧妃还能是谁呢?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三更半夜,深山野林的,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来之前,秦玥儿就告诉过她,沐侧妃和季烟萝在谋划什么了,可她还是上了套,内心愤恨不已。 她试图和山匪谈判:“这样吧,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更多的金银财宝,如何?” 山匪看向端王妃,手掌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颚,略带思考道:“那你能出多少?你这条命,可是有一万两黄金的报酬呢!” 端王妃愣了一瞬,没想到沐侧妃为了杀她,竟然那么大手笔。 但是,山匪将她带到了这里,却迟迟没有动手,是在等什么? 她试探性的问:“你们的买家,尚未给你们应得的报酬吧!若是你们杀了我,她们反水咬你们一口,别说你们拿不到一万两黄金,便是性命也会丢在这里。圆和山庄是皇家山庄,我是正儿八经的端王妃,王妃出了事儿,陛下和王爷都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恐怕是没有命拿到这笔钱了。” 山匪们干这个行当,自然不是傻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行。 若是他们现在把这个端王妃杀了,万一她们带着护卫过来,将他们包围,他们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只有确保能拿到黄金,然后安然的离开这里,他们才会杀了端王妃。 山匪冷哼一声:“能不能拿到钱,明天自然就知晓了。” 端王妃又道:“你们放了我,或者你们派一个人跟我走,我今晚就能给你们黄金,三万两如何?三万两黄金,换我一条性命。” 山匪们显然是有几分心动的,其中领头的一人道:“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等到明日,如果买家没有按时将黄金送过来,我自然就会放了你,当然,需要你拿钱买自己的命了。” 端王妃心里清楚,沐晚晴恨不得她死,一万两黄金,咬一咬牙就拿出来了。 她该怎么办?越紧张,就变得越慌乱。 荒郊野外的,她湿漉漉的只穿了一身浴衣,面前站着的是两位山匪,和他们在这里共度一晚,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没过一会儿,另外一个山匪贼兮兮的对着头领道:“大哥,你瞧这王妃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皮肤保养的真好,风韵犹存的,横竖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守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咱们好生享受一番,再杀了也不迟。” 山匪头领扫了一眼端王妃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顿时色从心起,猥琐一笑道:“你这个提议不错,让大哥先享受享受,之后再轮到你。” 说着,那山匪头领就开始脱自己的衣物,端王妃被吓的大惊失色,慌乱道:“两位好汉,你们放了我吧,我给你们十万两黄金,只求你们饶了我。” 山匪头领道:“能玩一玩王妃,那便是多少银两也值得了啊。” 端王妃被绑在椅子上,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匪一步步的靠近。 就当山匪如黑泥般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庞时,忽然外面小六和小七闯了进来,小六一脚踢开了山匪头领,而小七也很快就制服了另外一位。 秦玉儿从月光下走进来,那一刻,端王妃仿若像是看见了神仙下凡一般,她知道自己有救了。 她忙喊道:“玉儿、玉儿,快来救救母妃。” 秦玉儿不慌不忙的走到端王妃面前,替她松了绑,甚至还带了件干净的衣服替她披上道:“母妃,您受惊了吧!” 端王妃现在的内心对秦玉儿真是感激不已,她抱着秦玉儿哭道:“玉儿,今夜多亏了你,否则……我……” 端王妃哽咽的说不下去,若是真的被这两个山匪玷污了身子,即便不杀了她。 她也是没有脸苟活于世了。 秦玉儿拍了拍端王妃的后背,安慰道:“母妃,别害怕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端王妃恢复了情绪后,怒瞪着那两名山匪,吩咐道:“小六小七,杀了他们。” 然而,小六小七却并没有动静,他们只听陆莫寒和秦玉儿的命令。 秦玉儿轻启朱唇道:“母妃,他们两个还有用,暂时还不能杀。” 端王妃疑惑的看向秦玉儿:“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母妃,沐侧妃和季烟萝策划的这件事情,我也只是猜测。待我去温泉池查探的时候,您已经不见了,我这才派了小六小七去追寻您的踪迹,这才找到您的。” 其实,这件事情,秦玉儿就是黄雀。 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救端王妃,是为了让她记住今天秦玉儿对她的这份恩情。如果,当端王妃被抓走的第一时间,就过来救她的话,她恐怕内心里不会那么的感激。 毕竟,她是陆莫寒的亲姨母,她不想总是一直要费心思来与她作对。 第三百六十三章 季烟萝被山匪玷污 安阳平瞬间就懂了秦玉儿的意思,脸上堆着欲望的笑意连声道:“草民,谢过世子妃赏赐,一定不会辜负世子妃的好意。” 秦玉儿离开后,安阳平将附近的几个兄弟都召了过来。 他如今已经和秦玉儿达成了合作,自然没必要逃跑,也没必要对付看守的他们的小七了。 毕竟,对安阳平而言,不仅可以和京城的郡主云雨一夜,甚至还能坐上大青寨的寨主,这样的好事儿,试问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小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守候,一旦有人想要逃跑,他都能看个清楚。 季烟萝被弄醒以后,因为吃了大量的媚药,整个人的身子只一心想索爱,她早已迷糊,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只知道这一夜,她疲惫不堪,整个身子到后来早已没有了愉悦感,只剩下痛苦。可是,她仍旧还要一次又一次的索取,把那帮山匪们都累趴下了。 她身上的衣裙早已被扯了个稀烂,满身都是紫色的伤痕,一直被和他们苟合到天亮,体内的媚药才逐渐散去,她疲惫到直接晕了过去。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圆和山庄内,沐侧妃因为太开心,一整夜都未曾睡着觉,一想到今天就是端王妃的死期了,脸上就抑制不住的高兴。 她躺在端王的怀里,玉手抚摸着端王的脸颊,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胡渣有点儿刮她的掌心,不过,从此以后,王爷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再也不用和端王妃争宠,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让王爷将她抬为正妃。 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端王被沐晚晴的手掌撩拨着醒来,搂着自己怀里的娇娘,低头看向她,轻声道:“怎么?昨晚还没要够吗?” 沐侧妃撒娇般的躲在端王怀里,小拳拳捶着端王的胸口娇嗔道:“王爷,讨厌……” 之前,沐侧妃做了许多令端王不悦的事情,可毕竟是与自己相爱多年的女子,该惩罚的也惩罚了,这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也总不能这样一直把她冷落下去。 沐侧妃在端王怀里又勾引了他一波,于是,二人趁着天未大亮,又共赴了云雨。 直到沐晚晴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了才肯罢休。 端王毕竟年纪也大了,精力自然大不如从前,他累的有些直不起身子,躺在床榻上喘着气,搂着沐晚晴的腰肢道:“爱妃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小妖精一样这般勾人。” 沐晚晴娇嗔道:“王爷,妾身也只勾您啊!” 当天色大亮以后,婢女花漾在外面大喊道:“不好了王爷,王妃好像不见了。” 端王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来,穿戴好以后,打开门,面色严肃的看向花漾道:“怎么回事?” 花漾是府中的婢女,表面上不属于端王妃也不属于沐侧妃,实际上早已是季烟萝她们这边的人。 花漾面色有些焦急,小声禀告道:“回禀王爷,奴婢今早打了热水想端去王妃屋里,敲了许久都没有开门,奴婢就大胆的推门一看,发现屋内一个人都没有,连元香姐姐也不在屋里,昨天听烟萝郡主说这附近有山匪出没,不知道王妃会不会……” 端王怒色道“胡说什么……派人去找。” 花漾假惺惺的领命下去。 沐侧妃假装替端王妃担忧道:“王爷,昨日我和烟萝从温泉池回来以后,我瞧着王妃姐姐怕是也想去那儿泡泡,会不会是在那里睡着了?” “派人去温泉池找。” 秦玉儿从对门的厢房出来,看着沐侧妃在那儿演戏,嘴角弯着笑意。 显然,她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竟未曾发现自己的女儿季烟萝也不在院内。 没一会儿,花漾就带来了消息,她显得更加担忧道:“王爷,我们在温泉池边发现了王妃娘娘的衣裳和一些首饰,会不会真的是……” 花漾不敢将山匪两个字说出来,但是,这言下之意也是很明显了。 端王妃深更半夜被山匪劫了去,想想约莫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吧! 端王不想声张这件事情,吩咐道:“传我命令下去,不可声张,秘密寻找王妃。” 沐侧妃一副深明大义想要帮忙的模样道:“王爷,昨日我也去过那温泉池,妾身也顺着那个方向带着昊儿一道去找找看吧,兴许能找到王妃的踪迹。” 端王没有怀疑,只道:“好,晚晴,你多加小心。” 沐晚晴收拾了一下后,去季烟萝的房里叫她,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疑惑的喃喃道:“这孩子,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季成昊昨夜宿在刘杞芯房里,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道:“母妃,一大早的,院子里在闹腾什么呢?” 季成昊虽然是端王妃的儿子,但是她和季烟萝谋划什么事儿都不会告知他。 毕竟,在她们眼里,这个儿子着实是个拖后腿的蠢货。 “没什么……” 沐侧妃想着,约莫是季烟萝一大早就已经找过去了,并未想太多。 于是,端王妃带着季成昊以及刘杞芯假装说去找端王妃,实际是按照约定的地点去后山替端王妃收尸。 当沐侧妃来到后山时,安阳平正躺在稻草堆上惬意的回味着昨晚的疯狂。 果然这京城的贵女就是比醉香楼的妓女要好玩的多,这肌肤哟,滑嫩的很啊! 此刻,季烟萝躺在地上晕了过去,背对着大门,沐侧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径直来到了后山这个破屋处。 沐侧妃还未踏进屋,就假装是发现了端王妃一样,大喊道:“天啊,王妃……王妃竟然被山匪……” 一旁的季成昊和刘杞芯朝着前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地上躺了一个女子,衣衫凌乱,满身伤痕。 虽然只是背对着,但是,他们都觉得那就是端王妃。 季成昊是真心的感觉惊讶,看向沐侧妃道:“母妃……王妃她……她……是不是被山匪玷污了?” 沐侧妃故作惊讶道:“昊儿……你快去告诉你父王……将你看到的如实告诉他。” 于是,季成昊先行下山了,留下沐侧妃和刘杞芯二人在山上。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定是她害我 沐侧妃进屋后,看见躺在地上的那凌乱的模样,以为是端王妃,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随后,她看向安阳平道:“这件事情,你们办的不错嘛!” 安阳平咧着嘴笑了笑道:“废话少说,一万两黄金呢?” 沐侧妃根本就没打算给这些山匪一万两黄金,原本计划的是让季烟萝去山庄内大肆宣扬王妃被山贼绑走一事,到时候王爷自然会向陛下调禁军将这些山匪都剿灭了。 虽然季烟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是让季成昊将消息带回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想必,王爷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借兵过来。 这样,既不用花钱出去,还能解决了端王妃,甚至替陛下无意中剿灭山匪,怎么想想都是功德一件呢。 于是,端王妃开始拖延时间,淡然道:“咱们不是说好,午时交易吗?我提前过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有没有将事情办妥。” 毕竟,昨夜是季烟萝去盯着的,她也没有亲眼看到端王妃被带走,到底是有几分不放心的。 安阳平指着地上的季烟萝道:“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将她好生的折磨了一顿,让兄弟几个爽了爽快,等你们把黄金付了,我会亲手把尸首交到你们手上。” 沐侧妃跟着山匪赔笑道:“好好好,我呢,对这次你们办的事情非常的满意,黄金的话,是不成问题的。” 沐侧妃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身影,想着还是要确认一下面容比较好。 于是主动上前,将季烟萝的身子踢了过来,当她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是季烟萝的时候。 沐侧妃忽然疯了一样的大声尖叫:“啊……啊……我的烟萝……烟萝……” 她简直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并不是端王妃,而是她的女儿,季烟萝。 一旁的刘杞芯也傻了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躺在地上被人凌辱了一整夜的人从端王妃变成了季烟萝。 沐侧妃站起身子瞬间像是疯了一样的朝着安阳平跑过去,当她还未靠近的时候,安阳平的几个山匪兄弟们就拿着刀围了过来。 沐侧妃瞬间就软了下来,开始质问道:“你……你们知不知道绑错人了,她……她是烟萝郡主,她是郡主啊……你不是见过她吗?为什么会……你们头领的,我要找你们的头领说话。” 安阳平冷冷一笑道:“我就是头领啊!” 沐侧妃不可置信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 不……怎么会变成这样,那端王妃去哪里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季烟萝,她的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半跪在的地上,将季烟萝抱在自己的怀里,呢喃道:“烟萝,是母妃害了你,母妃不该让你一个人过去的。” 季烟萝终于在沐侧妃的哭喊声中,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头痛欲裂,整个身子好像被撕碎了一般疼痛,她喉咙发出干哑的一声:“母妃……” 惊觉自己声音不对,季烟萝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身子,脑子瞬间就像是炸开了一样。 “母妃……我……” 沐晚晴在她眼前哭泣,再看看自己的身上的痕迹,再联想到昨夜的那场春梦。 原来,这一切根本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被山匪们…… 不对……她记得昨夜她是被两名黑衣人带到了一处破庙的地方,怎么今日变成了后山这里。 她大喊道:“母妃……一定是秦玉儿,一定是她害的我。” 季烟萝知道,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她紧握着拳头,眼眸恶狠狠的看向旁边的那个山匪,眼眸猩红,她站起身子,拔过旁边一位山匪的长剑,刺向那名山匪。 然而,还未等她靠近,安阳平一脚踢开季烟萝,她飞出好几米远,狠狠的撞到了柱子上,原本就残破的身子,此刻就好像全身都要碎裂了一般的疼痛。 她被那么多山匪玷污,她以后还怎么活。 季烟萝艰难的爬起来,拿起长剑,准备刺向自己。 沐侧妃眼疾手快的飞奔了过去,踢掉她手中的长剑,哭喊道:“烟萝,你不能这么傻,这么大一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母妃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在仇人没有倒下之前,你不可以轻易寻短见。” 季烟萝扑倒沐侧妃怀里放声大哭:“母妃,我怎么活……我以后怎么活……” 沐侧妃沉静道:“别怕,烟萝。这件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她将头上的金发钗拔下来,丢到安阳平的面前:“我将这个金发钗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算我求你们了,可以吗?” 这一刻,沐侧妃所有的尊严,为了女儿的声誉,被践踏在地。 安阳平捡起地上的发钗道:“放心,作为寨主,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沐侧妃没有让山匪们解释什么,因为……她们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 只要能饶了她们一命,等她回去以后,她一定会让王爷把大青寨夷为平地。 这时,季成昊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还未靠近就在外大喊道:“母妃……我……我刚才回去瞧见王妃了。” 他气喘吁吁道:“母妃……这里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端王妃。” 然而,当他看见季烟萝的面容时,他整个也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躺在地上,衣衫凌乱,身上皮肤青紫,狼狈不堪的女人,竟然是自己那一向自持高傲的妹妹。 刘杞芯忙将季成昊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原本季成昊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现下也只好闭了嘴。 安阳平感觉大戏也唱的差不多了,按照秦玉儿吩咐的,淡淡道:“好了,既然你们给了我金钗,那本寨主就饶了你们一命吧!现在,赶紧滚……” 沐侧妃扶起季烟萝,一旁的季成昊连忙上去搭了把手,几人一同往山下走去。 待她们离开后,另一名山匪问道:“平哥,咱们头领去哪儿了。” 安阳平冷然的看向他回答道:“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头领,大青寨的寨主。” 第三百六十五章 静观其变 午时的烈日正艳,季烟萝这副模样还不能轻易回圆和山庄,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好在,圆和山庄旁有一个小酒馆,沐侧妃打算先将季烟萝安置在那个地方。 然后自己回去想办法让王爷出兵去踏平了那大青寨,替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时,端王妃一行人早就从小酒馆回到了圆和山庄,正和端王下棋说笑。 端王问道:“素清,昨夜你去了何处?沐晚晴带着人去找你了。” 说起这个,端王妃不满的睥睨了一眼端王道:“王爷还好意思问,这小院子就那么大,王爷昨儿个宠幸沐晚晴,她娇笑的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到,妾身心中烦闷,便让莫寒在旁边的小酒馆给我单独定了一个房间,安静的住了一宿。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那问问的。” 端王笑了笑道:“本王没说不信,这事儿,赖我……委屈你了。” 端王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还是很享受昨夜和沐晚晴度过的欢愉时光的。 许素清顺势就靠在端王的怀里道:“王爷,那你今晚可得去妾身的屋子里了。” “好好好。” 端王觉得,这次出行倒是挺顺利的,这两位斗了这么多年的王妃和侧妃也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他甚感欣慰。 陆莫寒和端王对弈,一局结束后,陆莫寒的黑子获胜。 端王笑道:“以前咱们爷俩下棋,你还让着我,怎么现在都不让父王了?” 陆莫寒解释道:“是父王下棋不用心,儿子险胜。瞧着父王和母妃如今这般要好,那我也就不便在此多打扰了,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小娇娘了。” 此刻,秦玉儿正在屋内,听小六汇报着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完之后,她怒拍了一下桌案道:“愚蠢,安阳平怎么能放沐侧妃她们回来,一旦沐晚晴找到机会,定然会铲平大青寨,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小姐,那下一步,该如何?” “先静观其变吧!” 陆莫寒推门而入,见秦玉儿情绪不佳,让小六先出去后,他从背后俯身环抱住秦玉儿的腰肢,将下额抵在她的发髻上,轻声问:“事情不是很顺利吗?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秦玉儿略微有些担忧道:“我临走之前吩咐过,让安阳平不能放沐侧妃和季烟萝下山。可如今,他把他们放回来了,沐侧妃将季烟萝就安置在旁边的小酒馆内。以沐晚晴和季烟萝的性子,这么大的仇,她们一定会再出手的。” 陆莫寒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无事,凡事都有我呢,这件事情,我替你解决吧!” 秦玉儿仿若回到了当初,刚刚抱上陆莫寒大腿的时候。 她为了不让林嘉音和秦荣儿住进秦府,有那么一丝丝的利用了陆莫寒。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罢了。 而如今,她已成为了他的小娇娘,他答应过,让小姑娘嫁进来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的,有些事情,他理应挡在她前面才是。 沐侧妃将季烟萝安顿好以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回到了圆和山庄。 端王见沐侧妃回来了,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王妃今早已经回来了,并不是失踪了,你不用担忧了。” 沐侧妃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娇笑,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端王妃。 这件事情,一定是端王妃和秦玉儿联手害的她的烟萝被玷污,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端王妃和秦玉儿的,这两个天杀的贱人,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们。 沐晚晴同样也没给端王好脸色,就径直回了屋子。 端王一脸懵逼的看着沐晚晴的背影,指着她道:“这……这突然给我摆什么脸子?我是哪里得罪她了吗?” 端王妃现在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顺势还安慰端王道:“王爷,沐侧妃她一向脾性如此,出来游玩,就别太计较了,咱们去外头赏赏花,散散步如何?” 端王觉得王妃好像也突然转了性子一样,这要是搁以前,她定要趁此机会说沐晚晴的坏话,可今日,竟然还帮着她说话,简直是太奇怪了。 夜幕来临,端王一家住的这个院子,每个人都暗藏着心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沐侧妃心中更是愤恨不已,季烟萝如今身子残破,以后还如何议亲?沐晚晴一直都好生培养这个女儿,便是希望她将来能够嫁得一个有权势的朝臣或者是王孙贵胄。 她喜欢的魏子南,还会娶她吗? 沐晚晴想了想,魏子南好像不是个什么挑剔的主儿,记得之前他府上妾侍众多,有青楼妓女、戏院戏子、良家妇女、甚至还有嫁作人妇的女人,想来……他应该是不挑剔的。 只是前一阵子,他突然遣散了所有妾侍,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烟萝嫁进去,也不会受宠妾的气了,魏子南上头没有双亲,她嫁进去,就是唯一的女主人,什么都会是她说了算。况且,魏子南手里还有兵权,位高权重,这样的女婿怎么看都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沐侧妃简直是把魏子南当个老实人了,若是魏子南知道此刻沐侧妃心里的想法,恐怕会气的发狂,他像是捡垃圾的人吗? 另一个房间,季成昊和刘杞芯睡在一屋,他对于今天看到的场景仍旧没有消化。 刘杞芯虽然讨厌季成昊,可毕竟成了亲,她又不似齐安露那般刚毅,敢在新婚夜殴打新郎官的。 相处了一些时日,季成昊虽然缺点毛病一大堆,但是也不至于特别差。 不过就是如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好吃懒做,贪财好色,愚蠢不上进。待她谈不上特别好,但也没有太差,至少她嫁进来以后,季成昊对她是比较宠爱的。 相比之下,那个乡巴佬秦玥儿就显得有几分可怜了。 季成昊问道:“芯儿,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妃为何让我们闭口不提。要我说,就应该立即汇报给父王,让父王找陛下借兵,将那些山匪们都剿灭。” 第三百六十六章 答应了你,不想食言 刘杞芯冷声道:“你懂什么?若是将这件事情告知了父王,你妹妹的名誉你认为还能保得住吗?清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很清楚吗?” 刘杞芯就是因为和季成昊苟合,被京城那么多权贵女眷们看见,她迫不得已才嫁给了她,否则……她怎么会嫁给这个蠢东西。 “那怎么办?难道烟萝就任由那些山匪们欺负了吗?” “你别管了,烟萝和母妃比我们有主意的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你等着瞧吧!” 端王今日宿在了王妃的屋里,端王妃别提有多高兴了,将自己满面春风的笑声,故意笑的格外的大声,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对门的沐侧妃。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沐侧妃借口头疼,怕是染了风寒,吩咐婢女花漾前去将王爷请过来瞧瞧。 端王犹豫了一瞬,然而,端王妃今日好像是格外的懂事。 她柔声道:“王爷,既然沐侧妃妹妹身子不适,您就去瞧瞧吧!我不会生气的。” 端王感觉眼前的这个王妃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沐晚晴没少使用这种手段,只要一听到这种事情,她定然会发疯般的大喊大叫,甚至摔屋内的东西。 这一次,她竟然还主动劝慰他过去瞧瞧。 他不由自主的抬了抬手,摸了摸端王妃的额头道:“素清,你没事儿吧?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你病了一样。” 端王妃笑着将王爷的手拿下来道:“王爷,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只是希望以后咱们都能好好相处罢了,同样也希望沐侧妃妹妹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仅此而已。” 没想到端王妃竟然这么明事理了,对于端王而言,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拍了拍端王妃的肩膀道:“素清,我过去瞧瞧,若是没什么事儿,我还是回来陪你。” “嗯。”端王妃轻轻点了点头。 端王过去对门后,她站在廊下,嘴角弯着一抹冷笑,沐晚晴恐怕也只能同她最后争宠这一次了,从此以后,端王便是属于她许素清一个人的。 春夜的风,带着几分微微的凉意,她身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给外人一种端王妃好可怜的感觉。 实际上,她是故意营造这种假象,好博得王爷的心疼。 毕竟,秦玉儿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演好这一场戏,为了打一场完美的胜仗,她……受最后的一点儿委屈,不打紧。 沐侧妃的屋内,透过窗隙,正好可以看见端王妃那一副楚楚可怜等待良人归来的感觉。 端王心里突然就各种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王妃不受宠,确实受了很多委屈。她曾也是大羽贵族之女,嚣张跋扈,高高在上,远嫁元国,被侧妃步步紧逼。 端王侧过头,看着她那副模样,见沐晚晴没什么事儿,就想回去陪她。毕竟,今早也是答应了她的,今天晚上会陪她宿在屋里。 沐侧妃何尝不知晓端王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她还有仇没有报呢。 于是,她故作头疼难忍道:“王爷,妾身的头好痛啊,您能不能陪在妾身身边一小会儿,可以吗?” 看着沐晚晴那梨花带雨的眼眸,他又不太忍心将她就这样丢下。 只好轻叹一声:“好吧!那本王陪你一会儿。” “妾身多谢王爷。” 端王似想起这两天好像没怎么看到季烟萝,遂问道:“烟萝去哪儿了,这两天都没看见她的人。” 说起这个,沐侧妃就忍不住想哭,她的女儿真的太命苦了。 随后,她状若无意的道:“这圆和山庄大,小姑娘正是爱玩的年纪,这又来了不少权贵家的女眷们,兴许是去找哪个小姐妹玩儿去了吧!” 端王点了点头道:“烟萝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定然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沐侧妃顺势又道:“听闻这山庄附近,总是有山匪出没,扰的周边的一些小商铺和来往的商旅们都非常的不悦,甚至好些经商的商队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会被山匪洗劫一空。这件事情,我觉得王爷有必要向陛下上奏,派兵将这些山匪都剿灭。这些年,您一直当个安分的王爷,手里既无兵权又没有实权,总该要做点事情,让陛下看见王爷对百姓还是很爱戴的。” 端王疑惑道:“晚晴,你一向是不管这些闲事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沐侧妃淡淡道:“妾身自然也是为了王爷您着想,如今陛下身子不好,朝臣们都知道该为自己谋个后路了,王爷若是因此立了功,将来不管是谁坐上储君的位置,也不敢轻易对您如何,您若是觉得当个闲散王爷便好,那妾身觉得也没什么,权看王爷自己的意思。” 端王微眯着眼眸,思虑着沐晚晴说的这一番话。 表面听着是什么问题,可奇怪就奇怪在她为何突然让他去剿匪,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端王妃今天很奇怪,沐晚晴也很奇怪,好像所有人都变得有几分怪异。 他不动声色道:“好,明日我便去向陛下上奏此事,正好大都督魏子南还有世子都在这里,他们手中也都有兵权,想必调兵很容易。” 端王将沐侧妃哄睡着以后,回到了端王妃的屋子。 屋内还有亮光,证明端王妃还未就寝。他推门而入,端王妃躺在床榻上,见端王回来了,面色非常欣喜的从床榻上起身前去迎接道:“王爷,您真的回来了。” 端王正色道:“既然答应了你,就不想食言。” 端王妃自嘲般的笑了笑,若是王爷早些年能够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和沐晚晴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想来王爷也曾是想雨露均沾的吧,只是沐晚晴太过霸道了,而她许素清同样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人,就这样斗了十几年了,也终于快落幕了。 次日一早,圆和山庄开始盛传,季烟萝被好几个山匪玷污的流言。 很快,就传到了端王的耳朵里。 第三百六十八章 是我的荣幸 端王急匆匆的跑到皇帝的住的寝宫殿着急要借兵剿匪,元帝也听闻了烟萝郡主被山匪玷污的遭遇,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下旨让魏子南带兵去剿匪。 小七那边继续盯着季烟萝,小六这边跟着王爷去探听了一下消息,立即回来向陆莫寒和秦玉儿禀报道:“世子、世子妃,大青寨现在已经被我们收入了殿下麾下,若是真被魏子南剿灭了……” 秦玉儿看向陆莫寒道:“这山匪对我们毕竟还有价值,不能这样被剿灭,接下来,才是给沐侧妃最后一击的重头大戏。” 陆莫寒沉声道:“这些山匪太狂妄了,不给他们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让魏子南去吧,适当的时候,你们调遣暗卫出面,将他们救出来,然后把大青寨的巢穴转移。” 小六领命道:“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这一次来圆和山庄,秦玉儿好像一分一秒都没有闲着,季烟萝临到现在还在唱戏呢,既然她不肯唱罢,秦玉儿也只好陪着她继续唱下去了。 她略微有几分疲惫的爬上床榻,懒懒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幔,轻叹一口气道:“唉,我好像还未出去欣赏一下这山庄的风景呢!” 陆莫寒心疼的看着小姑娘,坐在床沿边,握着她的手道:“歇息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这山庄很美,依山傍水,绿树环绕的,不去看看风景着实有些可惜了。” 秦玉儿翻了个身,爱怜的将脸蛋儿贴在他温热的掌心,所有的疲惫好像顷刻间消散了一样,不知不觉中,小姑娘还渐渐睡着了。 等到秦玉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陆莫寒将手枕着她的头,即便胳膊麻木了,都未曾换松开过。 她睡醒后,慵懒的翻了个身,从床榻上坐起来,陆莫寒也就趁此机会活动活动胳膊。秦玉儿见状后,小声的问:“夫君,你手是让我睡麻了吗?” 陆莫寒浅浅一笑道:“无事,能够让小娘子枕着我的手掌睡,是我的荣幸。” 小姑娘甜甜一笑,乖巧的替陆莫寒揉了揉手臂。 他另一只手掌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头,随后道:“好了,趁着天色尚早,我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秦玉儿甜滋滋的坐在铜镜前,让青竹过来给她梳妆打扮。 少女一身浅鹅黄的襦裙,梳着流云髻,简单的插上发钗,清丽素雅略带一丝妩媚的成熟,却又不失少女感,便是远远的看一眼都会令人痴迷万千。 小两口恩爱相加,十指紧扣的踏出院子。 外面不少八卦的贵夫人以及其他女眷们凑过来问秦玉儿:“世子妃,听闻烟萝郡主被好几个山匪玷污一事,是真的吗?” 秦玉儿淡淡一笑:“是真是假,去问问烟萝郡主本人不就好啦?你们来问我,我又能知道什么呢?我同大家一样,也是听到流言蜚语才知道的消息呢。” 小姑娘笑的人畜无害,谁人都不会觉得季烟萝一事,却是她一手策划的。 她不敢想象,上一次百花宴一事,若是被季烟萝得逞,她的结局会是如何。季烟萝这样的阴险小人,留她太久终究是个祸害的。 大青寨那边,魏子南带兵前去剿匪,大青寨内,地势有点像迷宫,想要全数杀光也有些难度,魏子南也就带了五千精兵过来剿匪,对他而言,太轻松了。 于是,他追着如今的大青寨头领安阳平杀去,其他的精兵们就解决那些不起眼的匪徒。 安阳平东窜西逃,终于将他勾到了一个偏僻又没人的地方。 论武功,安阳平自然不是魏子南的对手,以魏子南的身手,可以直接将他秒杀。 他累得气喘吁吁,当魏子南举起长剑就要砍下去的时候,安阳平忽然道:“大人,我手里有重要的证据,你不能杀我。” 魏子南冷声道:“我管你有什么证据,我只是奉命剿匪,其他的……与我无关。” 安阳平想起秦玉儿的嘱咐,立即跪下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关乎到端王府的王妃以及世子妃。” 魏子南的长剑已经落在安阳平的头上了,如果他再慢说一秒,他就会没了性命。 听到世子妃三个字,魏子南立即住了手。 他沉声问道:“这件事情与世子妃有什么干系?” 安阳平如实道:“我们收了王府沐侧妃和烟萝郡主的定金,杀害端王妃。结果,被世子妃发现了,世子妃饶了我一命,让我把真相告知端王以及陛下。绑架烟萝郡主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毕竟……沐侧妃还未给我们尾款,黄金一万两。怪我们自己贪心,为了伪装成端王妃确实被绑的假象,所以只好把烟萝郡主绑走了。” “所以,季烟萝被你们山匪玷污一事,是真的了。” 安阳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这件事情,是我该死,是我色胆包天。但是,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样,世子妃派人来找过我了,如果我不去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话,端王妃和世子妃都会被烟萝郡主和沐侧妃拖下水。” “这件事情,你还同谁说过?” 安阳平连连摇头道:“大人,我只跟您一个人说过!” 魏子南冷声道:“你故意引我来这里说出这件事情,你一早就知道,我若听到了就一定不会杀了你,是吧?” 安阳平嘻嘻一笑道:“大人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魏子南冷傲的将长剑放入鞘中,一袭黑色的披风在微风中轻摆,薄唇微抿,他忽然俯身提拉起安阳平的衣领,冷声道:“好,我带你回去将真相说个清楚。” 此时,端王仍旧心中怒气难消,看见端王妃在院中与婢女们嬉笑玩乐,再想到伤痕累累只能躲在小酒馆不敢见人的季烟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季烟萝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她优秀懂事,知礼数。将来,定然能谈一门好的亲事,嫁给京城的哪位王孙贵胄。可如今,因为端王妃和沐侧妃的恩怨,就毁了他这个女儿。 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端王妃还像无事人一般在那里谈笑风生。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玉儿,母妃谢谢你 端王怒气冲冲的朝着端王妃走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吼道:“你干的好事。” 端王妃不可置信的捂住脸颊,委屈的看向端王道:“王爷在说什么?您不由分说的就这般打我,真是叫人寒心。” “你还有脸说寒心,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不清楚吗?” 端王妃看着端王被气的有些发红的眼眸,她哽咽着一字一句道:“妾身不知道……” 端王看着她竟然还那般嘴硬,气的扬起手,就要再打她一巴掌。季烟萝被毁成这样,端王妃就是被打死,也不冤屈。 恰在这时,秦玉儿从屋内出来,她温声道:“父王,刚才月红去院子外头替我采些花瓣回来时,听说魏都督抓获了山匪的头领,此刻陛下正在审问山匪的幕后主使,不如您去瞧瞧吧!不管怎么说,弄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秦玉儿的声音,及时止住了端王准备落下的巴掌。 端王朝着王妃冷哼了一声,随后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就往元帝那儿赶去。 端王离开后,端王妃瘫软的坐在石凳上,心中情绪万千复杂,她抬眸看向秦玉儿。曾经,这个令她处处生厌,她瞧不起的小门小户之女,三番五次的帮她。于她而言,更是有救命之恩,她若是再如从前那样对她,那她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了。 良久,她缓缓道:“玉儿,母妃谢谢你。” 秦玉儿浅笑道:“母妃客气了,我既嫁进了王府,孝顺公婆是应当的。好了,母妃也不必寒心,不如一同去前院把这出大戏看完。只要,父王知道了真相,想必是不会怪罪母妃的。” 端王妃点了点头,主动牵起秦玉儿的小手,就像是母亲牵着女儿一般。 秦玉儿楞了一瞬,原本想挣脱开,但是端王妃掌心传来的柔软和温度,像极了小时候她的母亲牵着她外出采买一样,她忽然有几分想念母亲了。 于是,秦玉儿最终没有挣脱端王妃的手,任由她牵着,二人一同朝着前院走去。 陆莫寒和萧枫南正在外边闲谈,看见这么和谐的一幕,萧枫南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望向陆莫寒道:“怎么回事?玉儿被端王妃要挟了吗?端王妃竟然牵着她的手出来,她们不是一直不和睦吗?简直了……” 陆莫寒对这一幕倒是没什么惊奇的,经过了山匪那件事情以后,端王妃定然会从内心里开始接纳秦玉儿的。 “玉儿与秦荣儿都能世纪大和解,和王妃有这么一幕,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萧枫南觉得陆莫寒说的好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元帝住的金玉院内。 安阳平跪在地上,魏子南向元帝汇报道:“大青寨的山匪已剿灭大半,剩下窜逃了几个。这位是大青寨头领,是绑架烟萝郡主的主要人物之一。不过,他坚持自己另有原因,要与陛下说个清楚。” 因着秦荣儿肚子大了不便出行,所以此次出行并未有她。 陪在元帝身边的是程淑妃。 程淑妃之前一直与高贵妃交恶,自然也是讨厌沐侧妃的,连带着她的女儿季烟萝,她一向也是不喜欢的。 这次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程淑妃只是在一旁幸灾乐祸。 端王早已经赶到了,他看见安阳平那副模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山匪毁了他女儿的一生,一生啊! 之后,端王突然走过去,一脚踹向安阳平,冷声道:“能有什么原因?玷污我女儿难道不是事实吗?不论有什么原因,你们这帮山匪都该被碎尸万段。” 元帝见端王情绪激动,沉声道:“好了,端王。等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再杀他也不迟啊!” 金玉院内挤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季烟萝被山匪玷污一事流言传的太快了,而且是在权贵圈子里传来,想要压制住都难。 况且,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他们好几天没见到季烟萝的人影,如今魏子南将山匪抓到此处来,更是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明白了。 安阳平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始缓缓道来。 “我们大青寨在京城内的黑市里,是有根据地的。我们是山匪,既然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生意都会做,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前几日,有个穿戴较好的婢女找到了我们,问我们能不能接一单杀人的生意……” 那名婢女正是花漾,是季烟萝派出去的。 黑市里,都是些亡命之徒,做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当时接这单生意的人,恰好就是安阳平。 安阳平坐在店铺门口,像个无赖一般将脚搁在椅子上,嘴角咬着狗尾巴草的草根。 他扫了一眼花漾,略带有几分调戏的口味道:“这么美的小娘子,竟然这么暴力吗?” 花漾嫌恶的蹙了蹙眉头,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安阳平起什么歹心。 “我只是个跑腿的,替主子办事罢了。你们这儿不是什么生意都接吗?废话就不用说了,直接开个价格吧!” 安阳平懒散道:“我们确实什么生意都接,但……我们这儿可是有规矩的,诚心想谈事儿,那必须是得主子出面的,你一个小丫鬟,万一是借着主子之名叫我们办事,到时不给银两,那可就不好了。” 花漾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叫你的主子来与我谈,当然……她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面容可以戴个斗笠或者面纱遮住自己的容颜都行,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我们也不关心。” 花漾回去将安阳平的要求禀告给沐侧妃和季烟萝以后。 她们思虑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只要此次事情成功,谁也不会知道是她们做的。 季烟萝和沐侧妃将安阳平约到了城郊外的一处小客栈。 那里人烟稀少,也方便谈事。 当时,沐侧妃和季烟萝都戴着斗笠,安阳平虽然有几分好奇之心,但也并未打探。 几人简单的将事情向安阳平交代过后。 安阳平道:“这次去圆和山庄那么多权贵达人,我若是抓错了,或者认错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你们得让我知道端王妃长什么模样。” 季烟萝主动先摘下斗笠,将自己的面容暴露在安阳平面前。 第三百七十章 不值得同情 看到如此清丽貌美的女子,安阳平瞬间还是有一丝丝心动的,他见识少,季烟萝在京城来说算不上非常出众的,但是对安阳平而言,却是好看极了。 季烟萝冷声道:“既然我们敢来找你,也就不怕将身份暴露给你。届时,我会将端王妃指给你看,等去了圆和山庄以后,一切按照我说的来就行。” 安阳平不舍的将眼神从季烟萝面容上移开,随后道:“行,没问题!不过,这杀王妃的事情,总得给个定金才是吧!” 此时,沐侧妃也摘下斗笠,将五百两的黄金放在桌案上道:“这里是五百两的黄金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另外给你们一万两黄金。” 安阳平看着金灿灿的黄金元宝,激动的拿了一个,张开嘴用牙狠狠的咬了一下,确定是真金子后,欣喜的笑道:“好好好,都听你们的。” 只是,沐侧妃不知,她给安阳平的黄金是官银。 官家所有赏赐黄金或者白银都是有记号的,赏赐给了谁家,东西最后流落到何处,一般都是可追踪的,只不过赏赐了那便是人家的东西,平日无事也不会有人去追查去向。 安阳平说到这里时,在场的吃瓜群众们一阵哗然。 敢情,这是侧妃想要买凶杀人,谋害正妃的戏码,烟萝郡主也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人之一,那这么说起来,烟萝郡主被山匪们玷污一事,好像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啊,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 妾侍谋害正妃是大罪,即便是谋杀未遂,那也是得杀头的罪名。 端王瞬间也傻了眼了,这和他听到的,根本就不一样,季烟萝不是这样说的。 沐侧妃原本在小酒馆照顾季烟萝,从花漾那里得到了消息,说魏子南将山匪的头领抓了回来,正在陛下那里审问。 她顿时就慌乱了,匆忙的往圆和山庄赶来。临走之前,季烟萝稳住她的情绪道:“母妃,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即便山匪有一百张嘴,也改变不了什么。” 沐侧妃谨记着季烟萝的话,赶到金玉院的时候就开始哭诉卖惨。 “陛下、王爷,这山匪在撒谎,妾身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更不可能安排他去杀了王妃。您也看见了,王妃一直好端端的在这里,是他撒谎。” 吃瓜群众们觉得这剧情越来越看不懂了,那照山匪说的,确实应该会绑了王妃才是,怎么最后变成了烟萝郡主,说不通。 于是,元帝替众人问出了这一问题。 正好,端王妃也在此处,良久,她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臣妇有一事,确实隐瞒了王爷。那日晚上,我带着元香去了温泉池泡澡,刚进去一会儿,就被山匪绑走了。是我儿莫寒,他派自己的侍卫在山头巡查,以免有乱臣贼子,被他的侍卫小六小七发现了我被绑走的事情。” “之后,便是陆莫寒带着侍卫小刘小七来救的我,当时有两名山匪,其中一位已经被小六斩杀,至于这个,当时他逃走了,莫寒怕我受了什么伤,就先带我回附近的小酒馆了。这件事情,我本不想告知王爷,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被王爷知道,王爷该怎么看待我。可今日,王爷怒气冲冲的来质问我,那意思好像是烟萝郡主被伤害一事,是我造成的。” 端王妃说的泪眼婆娑,满肚子的委屈,虽然有几分演的成分,但心底也确实寒心和委屈。 她又继续道:“我从大羽千里迢迢远嫁元国,早年间又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好在如今已经寻回,这么多年,沐侧妃各种手段害我,争宠,我受的委屈,谁人能懂。是……不可否认地,我很讨厌沐晚晴,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即便再憎恨厌恶她,我惯是不会对孩子下手的啊!” 沐侧妃看着端王妃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什么时候,她竟然还会开始演戏了。 元帝被她们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头都晕了。 他看向陆莫寒:“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陆莫寒微微颔首道:“陛下,母妃说的都是实情。” 沐侧妃立即跳出来反驳:“陛下、王爷,他们是母子,世子殿下当然会向着王妃说话了。妾身真的是委屈啊,烟萝受了这么大的罪,妾身竟然还要被反咬一口,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卖惨谁不会呢,这同样也是沐侧妃惯用的手段。 在场的所有人,头都大了,这到底该听谁的呢? 秦玉儿在人群中朝着安阳平眼神示意以后,他忽然道:“陛下,草民有证据。” 安阳平说完,将沐侧妃当时丢给他的一根金发钗拿出来道:“这个发钗,是当时沐侧妃给我的定金。还有五百两黄金,只不过那批黄金已经被兄弟们分了,王府出来的黄金那都是有官家记号的,陛下若是想查,也能查到。这样就会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撒谎了。” 安阳平拿出来的这支金发钗,价值不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端王却认得,这是前几年,沐侧妃生辰时,端王给沐侧妃花重金买的礼物。 端王看到这支发钗以后,瞬间就傻了眼了。 沐晚晴同样也傻了,她怎么忘了……她怎么忘了,当时为了让山匪放了烟萝,她拿这个发钗当做赎金了。 元帝整理了一下这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又问道:“既然你们绑了端王妃,后来王妃又被世子的护卫救了,那你们怎么又绑了烟萝郡主呢?” 安阳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陛下,绑烟萝郡主是因为,当时我们说好了的,酬金一万两黄金,毕竟,这么一大笔钱,作为山匪还是很令人心动的,为了造成端王妃仍然被绑架的假象,正好烟萝郡主想过来探听消息,顺便就……我们也只是想让沐侧妃拿一万两黄金的酬金过来赎人,只是……这夜色难熬,烟萝郡主又生的这般貌美,我们这才……” 反正不管怎么说,季烟萝被山匪们玷污,是事实。 第三百七十一章 墙倒众人推 至于剩下的,到底是端王妃害的季烟萝,还是季烟萝害端王妃未果,自己咎由自取。 那就由陛下和端王去判断了。 元帝看向沐晚晴道:“沐侧妃,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烟萝郡主被玷污是事实,山匪朕已经派魏子南剿杀了。那你们谋害王妃这个罪证,该怎么算呢?” 沐侧妃打死不承认道:“陛下,臣妇没有,这一切都是端王妃的诡计。” 一直尚未开口说话的秦玉儿站出来道:“若是王妃的诡计,她何至于连自己也设计进去,王妃被山匪深夜绑走,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传了出去,王妃的声誉也被毁了。王妃宁愿将这件事情永远的藏在心底,都不愿说出来。倒是侧妃和烟萝郡主反倒倒打一耙,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秦玉儿和端王妃一向不睦,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帮端王妃说话。 现在看起来,大部分人基本都是偏向端王妃这边的,几乎没有什么相信沐晚晴的话了。 重要的是,这位活着的山匪是人证,还有沐侧妃的发钗是物证,这铁证如山,狡辩还有什么意义呢? 端王简直是要被气死了,她那么疼爱季烟萝这个女儿,没想到,竟反过来利用他。 难怪她不让他去找端王对质,因为她自己心里也知道,真正的受害人,其实是端王妃,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被陆莫寒的侍卫救了,所幸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 而自己被山匪们反杀,她横竖已经没有了脸面,却正好可以因此使用苦肉计。 元帝不想管这件事,毕竟对端王而言是家事。 他看向端王道:“端王,你自己的家事,朕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吧!” 对端王而言,第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杀了安阳平。其他的先不论,烟萝被好几个山匪玷污,不管她做了多大的坏事,她的仇得先替她报了。 “请陛下先杀了这个山匪。” 安阳平被吓得连连求饶道:“陛下饶命啊,我都已经把事情的真相都交代了,请求饶了我的贱命一条吧!” 元帝看向一旁的魏子南,示意他出手。 魏子南出手极快,长剑径直刺向他肋骨下方,顿时安阳平就倒下了。 随后,魏子南吩咐自己的护卫,将安阳平丢到乱葬岗去。 安阳平被解决了,沐侧妃彻底瘫软的坐在地上,不顾自己的身份,看起来有几分的可怜。 好像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安阳平指证她和季烟萝买凶杀王妃,还拿出了王爷送给她的发钗这样有力的证据,最重要的是,那五百两黄金,如果真的去查证的话,她更加百口莫辩了。 她现在显得好被动,明明是她和季烟萝对端王妃设的局,怎么最后自己却成为了罪人。 沐晚晴不由自主的看向秦玉儿,这整件事情里,好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烟萝说过,这件事情如果有了反转,那一定是秦玉儿设计的。 她微微抬眼眸,看向天空,仿佛看起了表姐高秀容的面容。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最后,好像也是栽到了秦玉儿的手里。 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丫头片子,真真是个厉害的。 端王又看向沐晚晴,眼眶有些微红,到底是他的枕边人,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他质问道:“晚晴,这些年,你和素清斗来斗去,我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自问没有愧对过你,甚至宠爱你更多。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王爷,妾身现在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了。只是,当年,是谁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是谁说过等日子久了就一定会抬我为正妃的,我沐晚晴也是名门世家的贵女出身,我明明可以嫁给更好的人。可是,为了王爷的诺言,我信了,这么多年,我为王爷生儿育女,却始终只是个侧妃,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啊,我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嘲笑了十几年啊!” 沐侧妃又开始打感情牌,虽然她害王妃有错,可到底王妃也没有真的受什么伤。 端王有几分心软,季烟萝已经受到了那么大的惩罚,想就此揭过算了。 眼看,端王就要原谅沐侧妃了。 端王妃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玥儿。 秦玥儿立马开始拆台道:“王爷,沐侧妃做过的恶事,可比您知道的,要多得多。这么多年,王府除了二王子和烟萝郡主以外,再没有其他子嗣,连世子殿下都是才寻回来不久的,当初世子殿下还小的时候是怎么没的,王爷应该没忘。王府内除了王妃是女主人以外,沐侧妃同样也是,那些妾侍们原本也是怀有过身孕的,为何每次都能那么巧合的意外流掉呢?王爷可曾想过原因?若是世子殿下没有被找回来,这最后袭爵之人,会是谁呢?”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沐侧妃大约现在就是这样的境况吧,秦玥儿作为季成昊的妾侍,最开始,一直都是她伺候着沐侧妃的。 沐侧妃虽然瞧不起秦玥儿,但是却没少在她面前炫耀那些腌臜事儿。 因为秦玥儿总是狗腿的巴结她,讨好她,日子久了,就没有对她设防备心理。 一个妾侍而已,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呢?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偏偏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妾侍,一个她瞧不起的乡下村姑,给了她最后致命的一击。 秦玥儿说完,季成昊立刻上前就打了她两个巴掌,吼道:“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秦玥儿早就看透了,这王府根本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如今投靠了端王妃,是她和端王妃之间达成了某个约定。 只要替端王妃扳倒了沐侧妃,端王妃会给她另谋一个好的亲事,最重要的是,端王妃已经把流落街头的刘婶娘和季玄晖安置好了,秦玥儿偶尔蠢笨,但是脑子该灵光的时候,还是会灵光的,知道该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沐侧妃被处决 有些看客们甚至都觉得秦玥儿怕是疯了吧!沐侧妃倒台了,季成昊可更不会把她当回事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还只是个妾侍,竟然敢公然共开婆母的罪行。 真是令他们大开了眼界,这一次圆和山庄之行,可太精彩了。 端王被秦玥儿的话震惊到了,一直以为,王府虽然妾侍不算太多,却也还是有几位的。但是,沐侧妃得宠多年,那些妾侍也不过是偶尔才能得到王爷宿在她们房里一夜,当年,倒是也有几个妾侍是怀过孩子的,可都意外的掉了。 再后来,她们好像都没有怀过孩子了,堂堂端王府,子嗣凋零,唯有沐侧妃的一子一女安然的成长。 因为孩子少,端王自然也相对是比较宠爱季烟萝和季成昊的。 这么多年,他没有怀疑过子嗣单薄的原因,如今听秦玥儿这么说来,好像细细一想就能明白。 一直以来,端王只觉得沐侧妃性子恃宠而骄,出身名门,跟着他做了侧妃也着实委屈了些,不管她干了什么过分的事儿,只要没有伤天害理,他也就权当不知了。 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不是表面那样,她早已不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沐晚晴了。 人终究是会变的,为了自己的贪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手段残害王室子嗣,简直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高贵妃已经死在了冷宫里,高太师一族也已经被满门抄斩,沐家虽说是名门世家,但是也早已没落,在京城根本就已经排不上名号了,若不是靠着高贵妃,沐侧妃哪能有今日的好日子过。 现在,唯一能够帮她的人都没有了。 她冷笑了一声,眼眸因为哭的红肿而看起来有一丝猩红,她眸子冷冽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指着端王妃和秦玉儿咆哮道:“你们……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 这种时候,她不论挣扎或者是狡辩已经没有意义了。 惟愿将来,季烟萝会给她报仇雪恨。 端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沐晚晴交由陛下处置,他怎么能忍心亲手杀了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 元帝挥了挥手,让禁军带走了沐晚晴。 沐晚晴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她冷声道:“等等,我还有几句话想要同昊儿交代。” 元帝表示同意,人之将死,总得让她留下遗言。 随后,她挥手召来季成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昊儿,你和烟萝往后要照顾好自己,你转告烟萝,让她去投靠季尧丞,或许……这是唯一能够替母妃报仇的人了。” 季成昊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他怨愤的看向端王,声音有些哽咽道:“父王……难道您就不能饶了母妃这一次吗?” 秦玉儿不自觉的轻笑,饶?若是在王府,说不定王爷心一软,也就狠狠的惩罚一顿算了。 可现在这样的局面,元帝在这儿看着,那么多的王孙贵胄权臣们在这儿看着。 沐晚晴的罪名太多了,谋害王妃、谋害王室子嗣,是大罪啊! 她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呢? “沐晚晴罪孽深重,无可饶恕,拉下去吧……”端王说完,自己也很无奈的闭上了眼眸。 随后,沐晚晴被禁军们带走,元帝下令找个无人的地方,就地处决。 也就是说,她连被关去大牢,暂缓死刑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季烟萝得到母亲被处死的消息时候,她整个人瞬间崩溃了。 原本这一次他们计划的是要害死端王妃,可是为什么最后死的却是她的母亲。 她真的好恨啊…… 季烟萝眉目狰狞、眼眸猩红、拳头紧握,低沉的咆哮道:“端王妃、秦玉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圆和山庄游玩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端王府一家自然是没有心情了。 元帝也被搅乱了心情,大家都提前回了京城。 回到王府以后,秦玉儿疲惫的在软塌上躺了两天,季烟萝出了这么大的丑事,自然暂时是不敢露面了,一直躲在自己的闺房内,也不出去。 四月中的这天,宫里传来了消息,秦荣儿要生了。 因为难产,一直生不出来,宫里的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已经将萧枫南召进了宫。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端王府。 陆莫寒知道秦玉儿表面好像没什么,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想去看个究竟的,立即吩咐小七备了马车,两人一起进了宫。 对于秦玉儿而言,秦荣儿这个孩子,只有生下来,才能对他们几人都有利。 否则,若是这个孩子没了,这太子之位恐怕就真要落到二皇子季凡骁头上了,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待秦玉儿来到荣华殿内后,站在院外,便瞧见宫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面色不好的从里面出来,元帝也亲自在外守候着,满脸都写着担忧。 屋内是秦荣儿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令站在外面的人听的都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秦玉儿脸色也不太好看,陆莫寒关切的问道:“可是在担心荣昭仪?” 有萧枫南在里面,她对秦荣儿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以萧枫南的医术,至少是能保住秦荣儿的,她担心的是自己,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会受好大的苦,好大的罪,她感到害怕。 如今她和陆莫寒已经成亲了,端王妃和秦家人都时不时的开始催促生孩子一事,可是一想到生孩子那么痛苦,她的心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退堂鼓。 秦玉儿望着陆莫寒小声道:“夫君,你看秦荣儿生孩子,这么痛苦可怜,我有一点点害怕。” 原来小姑娘是在担心自己未来生孩子的事儿。 他浅吻了一下秦玉儿的额头,温柔道:“别怕,你若是不想生,咱就不生。等你什么时候想生了,我会将各国最好的稳婆以及大夫都给你找来。更何况,还有萧枫南在,他医术高超,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着陆莫寒的话,秦玉儿心头暖暖的点了点头。 从日暮到子时,屋里头依然没有动静,秦荣儿的哭喊声已经渐渐虚弱。 第三百七十三章 秦荣儿诞下小皇子 元帝焦急的在屋外来回的踱步,对他而言,这个孩子,也是非常重要的。 直到子时三刻,屋内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啼哭声。 稳婆高兴的出来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院外站着的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 秦荣儿到底还是争气了。 元帝高兴的眼眶竟有几分湿润了,他当即就道:“传朕旨意,即刻封荣昭仪为荣贵妃。小皇子季天佑,封为太子。” 此话一出,外面的人都愣住了。 没人想到,元帝竟然立即将刚刚出世的小皇子封为了太子,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二皇子早已成年,他本该是封为太子的最佳人选,可元帝宁愿将太子之位给一个刚出世的小皇子,也不愿传给他。 萧枫南满头大汗的从屋内出来,衣襟都沾满了鲜血,一向翩翩公子的他,第一时间自然是要换身衣裳,然后将沾染的血渍都洗净。 他有些疲惫道:“可以进去探望荣贵妃和小太子了。” 元帝自然是第一个先进去的,看着秦荣儿那虚弱狼狈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心疼,握着秦荣儿的手道:“爱妃,受苦了。” 秦荣儿面无血色,唇色苍白的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道:“能为陛下诞下小皇子……是臣妾的荣幸。” 元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朕知道你受累了,所以朕给了你们母子一件礼物。刚才,朕已经让小德子去拟旨了,明日会在朝堂之上公告天下。将你晋升为荣贵妃、咱们的天佑封为太子。” 秦荣儿听到元帝亲口说出这句话,心里简直是欣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忙连声谢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永安宫内,收到消息的程淑妃和季凡骁简直都要被气炸了。 眼看太子之位唾手可得,竟然让秦荣儿那个贱人,生下了小皇子。陛下还当晚就将他册封为太子,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再看一旁的季凡骁,仿若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程淑妃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凡骁,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在那摆弄手帕?” 季凡骁手里的帕子是当初抢亲夜纤羽的时候,她遗落在他院子里的。 是夜纤羽的贴身之物,他一直好生的珍藏,随身携带。 季凡骁不是不想当太子,只是他知道,他的父皇根本无心把皇位传给他。即便他真的捡了这个漏,坐上了皇位,他和他的母妃没有权势依附,这位置,当真能坐得稳吗? 如果程武将军还在世的话,他尚且还能争一争。 眼下,大局已定,他们又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呢? “母妃,父皇宁愿将太子之位传给一个刚出世的小皇子,都不愿意传给我。咱们去争,还有什么意义呢?” 程淑妃怒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儿子,好歹季天胤都知道拼死一搏,可你呢?整日里尽干些让本宫头疼的事情。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儿,你父皇能放心把皇位交给你吗?” 季凡骁无奈一笑道:“那季天胤的下场,母妃你也瞧见了。整个高氏一族以及他自己,可都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样的下场难道是母妃希望看到的吗?我若谋逆,成了咱们就权势滔天,可若败了呢?你我都会因此丧命。” 程淑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道:“如今秦荣儿得势,你认为她会放过我们母子吗?能活几时,还真的尚未可知了。” 与此同时,都督府内。 几名北国的暗卫出现在魏子南的书房。 其中一位一袭黑衣,腰间别着长剑,低沉道:“殿下,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您。随我们一起回北国吧!娘娘已经得到消息了,特别盼望能够与您相聚。” 魏子南心中波涛汹涌,然而面上却一片云淡风轻。 他从小便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十几岁时就参了军,因着武功高强又有勇有谋,一步步从小兵爬到了现在了一品大都督的位置,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父母是谁。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是北国的皇子,越贵妃与北帝之子 现今,越贵妃甚至想让他回去争夺储君之位。 即使他的内心再强大,好像一时之间,也无法消化自己的身世。 他冷声道:“早些年不找我,现在突然找我,让我回北国?是因为需要利用我了吗?” 暗卫立即道:“殿下慎言,娘娘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寻殿下,许多事情,等您回去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那我要是不回去呢?” “属下等人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您愿意回去为止。” “呵。”魏子萧冷笑一声,随后又继续道:“你们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吧,反正我是不会同你们回去北国的,我从小就生长在元国,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也不需要认亲,更加不屑什么皇子身份,回去转告你们的贵妃娘娘,别再我身上打主意了。” 暗卫头领烈风没有再说话,之后便退了出去,然后默默的守在都督府的周围,派了其他的暗卫回去给贵妃娘娘转达消息。 北国皇宫,越贵妃的宫殿内。 一名身着华丽的贵妇人,她独倚长椅,烛火的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她高雅的听着暗卫报来的消息,慵懒道:“罢了,不急,他迟早会回来的。你们在元国可要照顾好三皇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可都得给他陪葬。” 暗卫立即领命道:“是,属下一定尽快完成娘娘的心愿,将殿下带回来。” “再过一段时日,陛下会派使团出任元国。届时,我将亲自去会会我儿,你们安静的在那边等消息吧!” 暗卫离开后,越贵妃身边的婢女替她揉捏着肩膀道:“娘娘,听闻三皇子在元国可是一品大都督,手握兵权,是个厉害人物。若是娘娘能将三皇子带回来,这储君之位,何愁不会落到三皇子头上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 晋升荣贵妃 越贵妃轻声的笑了笑,优雅从容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本宫等到这一天了。齐皇后这个贱人踩了本宫这么多年,是时候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 元国,荣贵妃诞下小太子、元帝大喜,普天同庆。 城郊外的永王季尧丞的宅院内。 季天胤慌乱道:“小皇叔、父皇已经封了那刚出世的小皇子为太子了,我们……没有机会了。” 宗人府和冷宫那场大火,是季尧丞派人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五皇子季天胤。 不过,有得必有失,唯有烧死了高秀容,季天胤才能有活路。 因为当时冷宫的火焰比较大,大部分宫人都去那边救火了,宗人府便顾及不过来,所以他才能钻了空子将他狸猫换太子的救了出来。 季尧丞只说能力有限,能够将五皇子救出来已是极限,自然在那种情况下,就必须放弃毫无价值的高秀容了。 最重要的是,季尧丞若是将高秀容救出来,恐怕她会破坏他的计划。 那个满脑子只想着宫斗复仇的女人,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季尧丞看着季天胤焦急的模样,不经意的嘴角弯起一抹冷笑,随后又立即散去道:“着急什么?小太子还那么小,身子正是弱的时候,谁知道哪天突然就没了。” 季天胤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尧丞。 他的小皇叔,比他想象的还要……有几分残暴。 此时,季天胤将胡原召了进来,自从高太师倒台以后,胡原就跟在了季尧丞身边,他确实是有几分才华的,替他出谋划策了很多不错主意。 胡原因为高中状元,如今在季尧丞的帮助下,已经入朝为了官。 他沉声问道:“胡大人,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胡原看了一眼季天胤,沉默无声,显然是没有将他当做是自己人。 季尧丞淡淡道:“无事,这皇位也是替他谋的,他知道了计划,也会明白该怎么做。” 胡原温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季尧丞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妙哉,就这么办吧!胡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随后,胡原表示有几句话要单独跟永王殿下说,季天胤便被支了出去。 书房内,烛火明亮,胡原冷着阴蛰的眼眸,沉声开口:“永王殿下,臣觉得五皇子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还不如……” 胡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永王敲了一下胡原的脑袋,带着一丝笑意道:“他到底是我皇兄的子嗣,若是小皇子没了,由他继位,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小皇子的事情,你尽快去办,瞧着我那皇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咱们没剩多少时间了。” 胡原离开后,书房后,走出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她眼波流转,带着一股妖娆的妩媚,搭上季尧丞的肩头,温声道:“小皇叔,日理万机,什么时候才肯抽空看我一眼呢?” 季尧丞嘴角噙着笑意,一把将季烟萝搂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道:“如此的迫不及待吗?” 季烟萝自从出事以后,在王府内安静了许久,她一直记得母妃临终前让季成昊带给她的遗言,想要报仇,就要投靠永王季尧丞。可她季烟萝有什么资本能够让永王帮助她呢?除了这幅残破的身子,她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这季尧丞倒也是个不挑剔的,明知道季烟萝被山匪们玷污过,他竟也吃的下去。 书房的桌案上,季尧丞大手一挥,桌案上的书籍、卷宗类的东西都洒落在地,他将季烟萝压在身下,用力撕扯着她轻薄的纱裙,不一会儿,书房内就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浪荡之声。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地上的一片狼藉,似在诉说着他们的荒唐。 夜风透过窗隙吹起一本《南国志》的书籍,那一页讲了一位南国的小皇子被换到了元国当质子,而那位小皇子不甘质子的身份,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杀害了元国最小的小皇子,将自己易容成了那个小皇子的模样。 这一切,其实都是有南国的幕后之人推动的着。 转眼之间,六月的盛夏时分,京城内平平淡淡,秦玉儿百无聊赖的听着屋外的蝉鸣,觉得闹人至极。 她将软枕捂住自己的耳朵,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青竹拿着蒲扇在她身边给她扇风道:“小姐,心静自然凉。您一直这样翻来覆去的,更加燥热难耐了。” 窗外阳光刺眼,自从沐侧妃没了以后,这王府里,安逸了不少。 秦玥儿投靠了王妃,回来以后,端王妃就让秦玥儿离府了。如今季成昊和刘杞芯现在什么事儿都得听端王妃的,沐晚晴的孩子,她自然要好生折磨了。 季烟萝便是一直躲在屋里不见人,殊不知,她早就偷偷溜到了永王那里,等待时机。 因着秦玉儿救了端王妃一命,又替她解决了多年的仇敌。 端王妃现在不知道多喜欢秦玉儿,对她的态度,那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这日,端王妃亲自炖了乌鸡大补汤来到秦玉儿的屋里,笑意盈盈又亲切道:“玉儿啊!母妃给你炖盅补汤,你快来尝尝。” 秦玉儿躺在床榻上,一点儿都没有想要下床的迹象,端王妃见到这景象,一点儿都不恼,嘴角依旧带着笑,继续道:“瞧你这小身子骨,清瘦的很。如今你进了王府,什么山珍海味你要是想吃,母妃都给你安排上。” 端王妃在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她也不好继续躺在床榻上了。 只好简单的换上轻薄的纱裙,从软塌上下来,看见端王妃放在桌上的乌鸡汤,疑惑道:“母妃,这大夏天的,乌鸡汤看起来油腻腻的,我有点喝不下。” 端王妃立即道:“玉儿,这乌鸡汤最是补身子了,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好尽快给咱们王室开枝散叶啊,给母妃早日添个大胖孙子。” 秦玉儿真是无语了,端王妃现在基本是三句不离生孩子。 于是,她敷衍道:“母妃,我一会儿就喝,您先回去吧!” 端王妃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自顾自的坐下后,盛了一碗汤放在餐桌上道:“母妃自然要亲眼看着你喝了,我若走了,又怎知你喝没喝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端王妃示好 端王妃将汤碗递给秦玉儿,见她极不情愿,她又道:“你要自己不喝,那母妃可就亲自喂你了。” 秦玉儿连忙接过端王妃递过来的乌鸡汤,捧起碗就大口的喝了一口。 端王妃关切道:“别着急,小心烫……” 好在乌鸡汤被她盛出来以后已经凉了一会儿了,不至于太烫。秦玉儿像是喝药一般,一口干完,将空碗递给端王妃道:“母妃,这一碗我喝完了,剩下的,我再慢慢喝,好吧?” 端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秦玉儿的院子。 元香跟在端王妃身后,嘴唇微抿,有几分不悦。 当初,王妃可是亲口说过,会将她指给世子殿下为妾的,可如今却是闭口不谈了。 她年岁已经大了,总该给自己谋个未来才是。 端王妃喊了好几声元香,她都未曾回应,见她痴痴的发呆,端王妃不悦的大喊了一声:“元香,你在想什么呢?” 元香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走神了,请王妃责罚。” 端王妃大约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陆莫寒那性子她可管不住,再加上,秦玉儿救了她一命,又给她除掉了沐侧妃这个祸害,她心里感恩戴德呢,自然不会再做这种膈应秦玉儿的事儿。 元香毕竟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宽慰道:“元香,世子的性子你也知晓的,他不听我的话。过阵子,我替你寻个合适的亲事,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好?” 元香表面顺从道:“奴婢都听王妃的安排。” 可是,她内心并不这样想。她好歹是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这么多年都是精心娇养的,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只是伺候王妃、哄着王妃开心,梳理王妃的情绪,仅此而已。 从小就跟在端王妃身边,自然也变得心高气傲了。 一般的普通百姓,那定然是瞧不上的,哪怕嫁给王孙贵胄为妾侍,她也甘愿。 只有那样,她才能够过上她想过的生活,只要手段耍的好,说不定到时候主母的位置也会是她的。 若是嫁给普通百姓,即便是个正室夫人又如何,她那种贫苦的生活,她可不想过。 端王妃不知道,此时在元香的心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夏天的夜晚来的晚,天色没黑之前,陆莫寒便已回来了。 见小姑娘耷拉着小脸儿,坐在院子内的躺椅上乘凉。 “怎么了,我的小娘子,今天看来不太高兴。” 秦玉儿见陆莫寒回来,这才展露笑颜,飞奔着扑在他怀里撒娇道:“今日母妃又亲自给我做汤来了,非逼着我喝。我不想喝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嘛,你瞧,我脸都圆了一大圈了。” 陆莫寒习惯性的浅吻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随后双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故意道:“嗯,好像是圆了不少。” 小姑娘生气的一把推开陆莫寒,小脸明显的恼怒。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胖了,偏生她的夫君还这样说,更加令人生气。 陆莫寒又一把抱住秦玉儿在怀里,大夏天的似乎也不觉得热,反而小姑娘香香软软的,令他爱不释手。 他温柔的笑道:“我家小娇娘是该圆的地方圆,不该圆的地方就不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忽然之间小姑娘就被陆莫寒拦腰抱起进了屋内,又是被他狠狠的折腾的一夜,秦玉儿筋疲力尽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今天天气比较阴沉,烈日没有高挂,陆莫寒一早便去军营忙碌了。 小姑娘闲来无事,打算去梦回戏院找夜纤羽玩。 当马车路过市集的时候,秦玉儿掀开车帘,路过一家售卖兵器的铺子。 她忽然就想到,这次能够这么轻易的除掉了沐晚晴,魏子南在中间算是帮了个大忙。事情结束以后,他什么都没有来问,秦玉儿觉得自己有几分对不住他,便想着给他买个礼物,当做小小心意好了。 秦玉儿吩咐车夫停车后,自己独自走入兵器铺子。 铺子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兵器,看得秦玉儿眼花缭乱。 她记得陆莫寒和魏子南用的都是长剑,不如选一个趁手又不一样的兵器送给他好了。 兵器铺老板见来人是个小姑娘,瞧着衣着华贵,一看就是京城富贵的千金小姐,咧着嘴笑问道:“姑娘,想买个什么样儿的兵器呢?是给自己选呢,还是送人呐?” 秦玉儿温声道:“送人的,老板,有什么不错的推荐的吗?” 兵器铺的老板将铺子里的武器名字一一道来:“这有如意棒、探花飞刀、铁剑、银枪、蛇鞭、流星锤、短剑、花魔匕首……” 听着老板介绍的,秦玉儿只觉得更加懵了,她不会武功,自然不懂兵器。 只好道:“老板,不如我自己看看,我瞧上了,再问你如何?” “好嘞,姑娘先自个儿瞧瞧,有疑问的尽管来问我。” 每一样兵器在秦玉儿看来好似都很厉害,只是魏子南是一国将领,上阵杀敌肯定得用自己习惯的兵器,不如送他一个匕首好了,还能藏在军靴里。 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能留着保命。 兵器铺子里面的匕首有很多种,各式各样的,秦玉儿无意中瞥见角落里有一个落了灰的匕首,秦玉儿指着那个匕首道:“老板,那个匕首可以拿出来让我瞧瞧吗?” 这个匕首样式看着普通,雕刻着简单的花纹,精致且小巧,手柄上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因着落了灰,显现不出它耀眼的特色,有一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秦玉儿眼尖,前世她好像在魏子南府里见过这把匕首,价值不菲。 为何会出现在兵器铺呢?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 既然前世就是魏子南府上的兵器,不如就买下这个送给他当谢礼好了。 “老板,我看上这个了,你开个价,给我包起来吧!” 兵器铺老板显然是不在意这个匕首的,否则,怎么会让它躺在角落一直落灰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给魏子南的礼物 当然,这把匕首,在他眼里,同样也是不值钱的。 他更希望这位深身穿华服的少女,能够选一件昂贵的兵器,也好让他大赚一笔。 “姑娘,这把匕首有些年头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如瞧瞧其他的……比如这款龙纹祥云雕刻的青铜匕首……” 秦玉儿有一丝不耐的打断他道:“老板,我就要那个了,你开个价就行。” “三千两。” 这把匕首在老板眼里,不过也就几百两的东西,想着叫价三千两,这小姑娘定然会还价。 谁知,秦玉儿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三千两的的银票递给了老板。 从兵器铺出来以后,秦玉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先去都督府。 马车停在都督府外,秦玉儿和往常一样,门外的守卫直接放行了她,都不需要通报。 下人告诉秦玉儿,魏子南在书房,于是她熟门熟路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至门口时,就见到里面走出来一个陌生的男子,迎面差点撞上,他看了一眼秦玉儿,随后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秦玉儿感觉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魏子南见秦玉儿站在门口,温声道:“刚才那人,你不用管他,府上新来的护卫,不懂规矩,我一会儿好好教训他。” 秦玉儿踏进书房后,淡声道:“无事,没有冲撞到我。对了,魏都督,今日来,是给你准备了谢礼的。” 秦玉儿将包装好的盒子放在他的书桌上,魏子南眼中藏着说不出的欣喜。 小姑娘竟然还给他买礼物了。 上一次,她买的那块玉佩,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生怕弄脏了弄坏了,对待秦玉儿给他的礼物一直像珍宝一样的。 他欢喜的打开礼盒,里头一把短小的匕首,雕刻着祥云的图纹,手柄处还一颗镶嵌过的蓝宝石。 秦玉儿将匕首擦拭过,此刻像新的一样,宝石璀璨闪耀,像是小姑娘的清澈的眼眸一样。 “都督,你府上各种兵器都有,想来是不缺的。这个礼物,就当是上次在圆和山庄帮我的谢礼,匕首短小精悍,适合藏在军靴里,若是遇到危险,还能将拿出来防身。” 魏子南似爱若珍宝一样,轻抚过秦玉儿送来的匕首,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只要是小玉儿送的,不论什么,我都欢喜。” 随后,魏子南命人将礼盒收了下去,他又继续道:“以后若是有事,直接同我说便可,若我万一真杀了那山匪,你后面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 秦玉儿浅浅一笑道:“我相信都督,当时时间紧迫,来不及找都督告知这件事了。但是,我都督那么聪明,只要安阳平按照我说的去做,都督就不会杀他的。” 安阳平当时是被魏子南亲手执行的死刑,实际却是饶了他一命。 他刺在他肋骨左下侧,是不会一击致命的,只会造成假死的模样,乱葬岗那边早已安排了其他山匪兄弟们去接应。 大青寨被陆莫寒收编以后,已经换了窝点,正式成为陆莫寒的暗卫。 表面上,还是山匪,实际上打听各国消息,随时听从陆莫寒的调遣。 安阳平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坐稳大青寨头领的位置。所以,当秦玉儿提出交易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合作。 “好啦,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会儿正是下午时分,也还未到晚膳,魏子南似乎没有让她留下来用晚膳的理由。 于是,他道:“陪我喝杯下午茶吧?” 秦玉儿忽的就笑了,好像她来一趟,不留下来吃点东西,魏子南过意不去一样。 “那好吧!” 两人一同来到花园处的凉亭内,夏风微微吹拂过来,轻轻撩起她胸前的青丝,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圆,正低垂着眼眸盯着池塘里喂养的鲤鱼。 魏子南静静的看着她,只觉得有小姑娘在的时候,就一切都岁月静好。 北国使团马上就要到元国了,届时,越贵妃也会过来,是想着亲自将他带回北国吧? 可是,那个陌生的地方,他一点儿都不想去。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不熟悉的,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秦玉儿。 下人将特意准备好的茶水端到石桌上。 远远的,秦玉儿就闻到一股奶香,她惊喜的问道:“都督,这是什么茶?好香啊,有一股牛乳的味道,却又好像还有茶叶的香味。” 魏子南解释道:“这是北国的特色茶,用牛乳加茶叶泡制而成,你尝尝,味道你定然会喜欢的,这种牛乳茶在北国特别受贵族女子们的喜爱和追捧。” 秦玉儿迫不及待的浅尝了一口,真真是美味至极啊。 浓浓的牛乳香配着茶叶的清香,有一点点甜腻,但是却非常好喝。 秦玉儿一时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将整杯牛乳茶都喝完了,惊喜道:“没想到北国竟然有这么好喝的牛乳茶。” 魏子南状若无意道:“北国还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随我去那边游历一番?” 秦玉儿疑惑的看向魏子南道:“魏都督怎么突然想起去北国?那边气候干燥,比京城还要冷,冬日里可是不好过的。” 魏子南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小玉儿不必当真。” 从魏子南那喝完牛乳茶回去,已经是黄昏时分了,魏子南又要给她摆满汉全席,秦玉儿真真是受不了这样了,更何况喝了那么多牛乳茶,早就喝饱了,一口米粒都吃不下了。 谢绝了魏子南的好意后,也就没时间去梦回戏院找夜纤羽了。 径直回了端王府。 刚回来,没多久,陆莫寒也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六一早就向他汇报过了,世子妃今日买了一把匕首送给了魏子南,还在他府上喝了牛乳茶,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 陆莫寒虽然一向是比较大度的,但是这一次,难免有几分吃醋。 他的小娇娘去别的男人府上,给人家买了个礼物,还坐在那里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喝茶聊天。 第三百七十八章 孩子,还能再有的 齐松廉踏进荣华殿内,殿中只有他一人。 他坐在床沿边,忍不住抬手轻抚着秦荣儿清丽的面容,这姑娘,受了太多苦了。 即便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但她一点儿没有妇人的模样,眉眼间是那种勾人的成熟与妩媚。 许是感受到有什么动静,秦荣儿缓缓睁开眼,看见坐在床沿边的齐松廉,眼泪瞬间崩塌,扑在齐松廉怀里,哭喊道:“齐大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齐松廉只是轻声安慰道:“荣儿,你别太难过了,孩子,还能再有的。” 秦荣儿怒声咆哮道:“不……不一样,天佑是太子,将来要登上储君之位的,怎么能……我不能让天佑就这样离开我,我要想法子将他救活。” 齐松廉将她抱在怀里,心疼道:“荣儿,你要认清事实,小太子早已没了气息了。” “不……不会的,陛下说过,天佑是上天庇佑的孩子,他不会死的、他不会……” 秦玉儿站在院外听着屋里秦荣儿凄厉的声音,心中开始疑惑。 小太子突然没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很蹊跷。 平日里,小太子有乳娘喂养,荣华殿也派了不少禁军保护,谁会能轻易靠近小太子? 她见齐松廉将秦荣儿安慰的差不多了,提拉着裙摆,走上阶梯,一步一步的踏进宫殿内。 齐松廉见秦玉儿了进来了,慌张的立即将秦荣儿推开。 毕竟,外臣和后妃有私情这种事,若传了出去,他们恐怕都活不了。 高秀容和吴桂冼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秦玉儿温声道:“齐大人不必这么惊慌,你和秦荣儿之间的那点事儿,我都知道。若是想揭发你们,我早就这么做了,何至于还等到现在?” 齐松廉一直以为这件事情,除了她死去的发妻姜氏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没想到,秦玉儿竟然知道,那她知道多少呢?又知道了多久呢? 齐松廉不敢轻易搭茬,怕自己说错话。 秦玉儿又继续道:“齐大人还是先出去吧,我知道秦荣儿现在最需要人的安慰和关怀,想必齐大人刚才已经给予她不少了,趁现在荣华殿没别人,齐大人还是先离开吧!被我看见了倒没什么,若是叫别人看见了,恐怕对齐大人和荣贵妃都没有好处。” 齐松廉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看向秦玉儿,只觉得这个小丫头如今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 秦玉儿坐在秦荣儿的床沿边,看着她凌散的头发,整个人精神似乎都崩溃了,比以往任何狼狈的时候,看起来都要可怜几分。 对秦荣儿,她无法有太多的圣母情绪去心疼她,只是可怜那无辜的孩子。 秦荣儿迟疑的看向秦玉儿,嘴角扯过一丝苦笑:“是我活该对不对?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老天爷给我报应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都那样小,他们都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说到此处,她开始低着头抽泣,在秦玉儿面前露出自己这样不堪一击的一面,她的内心也很痛苦吧! 秦玉儿淡淡开口道:“小太子出事,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查清楚小太子去世的真相,到底是被人所害,还是乳娘疏忽造成的结果。” 秦荣儿忽然瞪大眼眸,摇晃着秦玉儿的手臂道:“对,一定是有人害死了我的天佑,我一定要让那个人给小太子偿命……” 她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一向聪慧的秦荣儿被小太子突然去世的打击,让自己乱了阵脚。 秦玉儿继续道:“你先别乱想,我和陆二哥会替你查个清楚明白的。” 随后像是响起什么道:“你把月影和七萱召进来,我问问她们消息。” 秦荣儿低垂着头,只是冷声道:“她们所有人照顾小太子失职,已经被挨了板子,关起来了。” 果然秦荣儿还是那个秦荣儿,这也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秦玉儿轻叹一口气道:“那只能明天再问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王府了。” 秦荣儿忽然拉住她的胳膊,眼里满是伤心脆弱,带着一丝软弱恳求的语气道:“玉儿,你……你这几天能陪我住在宫里吗?我害怕……万一有人要害我,到时谁来给我儿报仇?” 还没等秦玉儿回答,她忽然又放开了她的胳膊,低着头,继续自语道:“罢了,这么多年,你恨我入骨,巴不得我死了才好了,如今对你而言,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又怎么会帮我?” “好,我留在宫里。”秦玉儿淡淡的开口道。 秦荣儿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其实,她一直觉得秦玉儿和她是一类人,都不是善类。只不过,她更看重利益罢了,她只是想要荣华富贵而已,而秦玉儿却要的东西比她要多,难道老天爷连这点愿望都不肯施舍吗? 秦玉儿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一样,继续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与你终是不同的。我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在猎场舍命救我,这份恩情,我不会忘。所以,小太子没了这件事情,我定然会帮你。” 小太子没了,元帝又被此事刺激的倒在了龙床上,若是元帝再没了。 她秦荣儿可就当真没有依附了。 当夜,秦玉儿就在荣华殿住下了,这偌大的宫殿,秦荣儿一个人住在这里,着实是有几分冷清的。 秦荣儿现在精神状态不好,非得央求秦玉儿和她同睡一榻。 但是,秦玉儿心里真的过不去那道坎,只好睡在另一头,两人分头而睡。 这样的画面,秦玉儿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秦荣儿相安无事的同睡一榻。 夜里,秦玉儿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色都快亮了,她仍旧没有入睡的心思。 秦荣儿倒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一头,偌大又安静的寝宫里,能清楚的听到她小声抽泣的声音,她心里觉得秦荣儿真的有几分可怜。 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对她的打击,应该很大。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小太子的死因 迷迷糊糊思考着,在天大亮之前,秦玉儿才终于沉沉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秦荣儿坐在铜镜妆台前正在给自己梳妆,妆容浓艳,还真有几分贵妃的气势。 透过铜镜,她看见秦玉儿醒来了,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终于睡醒了?” 秦玉儿轻轻“嗯”了一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不愧是被世子殿下千娇万宠的,想必你在王府也是日日睡到午时吧!真叫人羡慕的很,秦玉儿,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秦玉儿只觉得她一早就阴阳怪气的,还画那么浓的妆,莫不是有些疯魔了? “秦荣儿,你是哪儿又哪根筋不对了吗?” 果然,这两姐妹,能够和谐相处的画面并不多。 她睥睨了秦玉儿一眼,没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只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膳食过来,用完午膳,我就把七萱和月影都召来,你问个究竟。” 秦荣儿准备了十几道膳食,看她今日这幅模样,似要化悲痛为力量了? 姐妹俩各自坐在餐桌对面,她已经没有了昨日狼狈不堪的模样,浓妆艳抹,高贵妖娆,好似从未失去过小太子一样。 用完午膳后,秦荣儿吩咐其他宫婢将七萱和月影以及照顾小太子的乳娘都召了过来。 她们三人一同跪在正厅内,几人面色都不佳,显然都是受了罚的。 这种事情,秦玉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几分心疼,将七萱放在秦荣儿这里,终究还是让她受苦了。 她坐在下首的位置,率先问七萱:“七萱,小太子出事之前,你去哪儿了?” “当时贵妃娘娘说想吃燕窝粥,月影又在忙别的事情,就吩咐奴婢去厨房拿粥了。小太子一直都是乳娘亲自照顾,奴婢真的不知道会……” 秦玉儿又看向月影道:“你在忙什么?” “奴婢去库房查看东西了,贵妃娘娘说,马上北国的使团要过来。听闻北国的贵妃也会亲自过来,娘娘不想落了风头,想将一直珍藏的饰品都拿出来佩戴。” 照理说,小太子窒息而死,最大失职的人,应该是乳娘。 乳娘名为翠莲,年岁并不大,原本是宫里的宫女,后来和某侍卫好上了,两人出了宫成亲,因着自己已经生过几次孩子,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便大部分时间都是交给乳娘去照料的。 “乳娘,小太子出事,你当时又去做什么了?” 乳娘翠莲看起来很是伤心难过,她跪在地上,连声哭泣道:“当时,奴婢已经将小太子哄睡着了,便想着去给小太子煮点牛乳喝,等奴婢回来的时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太子,请贵妃娘娘赐死。” 倒是各自都有合理的理由。 秦荣儿怒瞪着眼眸吼道:“本宫留着你的性命,不过是想为了查出真正的事实罢了。等事情查出来以后,你便是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秦玉儿温声道:“宫里那么多人照顾小太子,不可能突然之间屋内人全都走空了。要么是有人在撒谎、要么……是被故意支走的。” “这几日,可有其他人来过荣华殿。不管是探望小太子也好,还是做些别的也罢!只要不是荣华殿的宫人,都要逐一排查。”秦玉儿继续问道。 七萱是负责荣华殿内大小事务的,她开口道:“世子妃,这两日,倒是有程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墨儿来过这里,但是她并未靠近过小太子的寝屋,只是过来找乳娘翠莲送些东西。奴婢记得翠莲说过,她和墨儿是同乡,更是一同被送入宫里的,两人感情甚好。” 翠莲连忙解释道:“贵妃娘娘明鉴,奴婢知晓墨儿是程淑妃宫里的人,从来不敢让她靠近小太子,她在老家有一个心上人,她亲自绣了个香囊,七萱可以时常出宫采买,奴婢便想让七萱替奴婢把东西送出去,仅此而已。” 七萱回答道:“贵妃娘娘、世子妃,确实如此。从小太子出生以后,一直都是翠莲带着他,奴婢觉得乳娘不会害小太子的。” 秦玉儿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了猜想。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秦荣儿不悦的看向秦玉儿,冷声道:“什么都没问出来,你就让她们下去?秦玉儿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帮我?” 秦玉儿也同样厉声道:“你若是想知道真相,就得听我的。” 秦荣儿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她们先下去了。 随后,秦玉儿忽然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轻声道:“好了,我们接着等消息吧,趁着现在无事,去探望一下元帝。” 两人坐上步辇,往龙回宫的方向去。 在宫巷拐角处,又一次遇见了季尧丞。 他每一次都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嚣张感,这次同样。 他同样坐在步辇上,一身墨蓝色锦缎长袍,嘴角挂着一股玩味的笑意,主动给秦荣儿和秦玉儿打招呼道:“哟,贵妃娘娘和世子妃也是去探望陛下的吧?听闻贵妃娘娘痛失小太子,娘娘可要节哀啊!” 嘴上说着节哀的话,但是从他的言语表情里,好似幸灾乐祸一般。 元帝病重,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入京长住,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秦荣儿睥睨了一眼季尧丞,冷声道:“永王好似很高兴呢?就算小太子没了,有些位置,也轮不到你坐。” 永王也不恼,继续似笑非笑道:“本王好心宽慰贵妃娘娘,倒显得本王好像有所图谋似的。皇兄还在呢,有些话,从贵妃娘娘嘴里说出来,倒显得荣贵妃您心里有什么图谋了。” 没想到,这个永王,竟然还喜欢打嘴仗。 秦荣儿被气的怒瞪着他,恨不得把他从步辇上拽下来。 一直在观察季尧丞的秦玉儿良久开口道:“不知永王殿下,突然进京做什么?永州地处富饶,封地又在那边,眼下陛下身子不太好了,永王殿下倒是来的及时。” 季尧丞哈哈一笑道:“不愧是世子妃,早有传闻是个厉害的角色,问题这么一针见血。不过,本王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自然。” 季尧丞坐在步辇上,收起笑容,认真打量了一下秦玉儿后,吩咐抬步辇的小太监先一步离开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赐你免死金牌 元帝笑了笑,将枕头底下的一纸诏书递给小德子道:“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替朕保管好,将来若是老五昏庸无道,任由永王摆布,你便去找端王府的端王或者国公府的国公爷,他们看到以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小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过头默默擦泪,不敢让元帝看见。 随后元帝道:“小德子,你先出去吧,让荣贵妃和世子妃都进来吧,朕也有些事情要与她们交代。” 季尧丞出来后,看见秦玉儿和秦荣儿还站在门外,季尧丞笑容满面的看着她们,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出了院外。 秦荣儿讽刺道:“瞧他这得意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把皇位传给他了呢。” 秦玉儿看向她,姐妹二人四目相对,秦荣儿压着嗓音,低声道:“该不会……” “先别想这么多,最要紧的,还是去探望陛下的身子。陛下这些年一直是很宠爱你的,甚至在你生了小皇子以后,当即就封为太子。我不认为陛下会随随便便就将皇位传出去,只是,季尧丞这个人,我总觉得他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复杂的多。” “我现在怀疑我的佑儿,就是被季尧丞害的。小皇子没了,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那可不一定,按理来说,二皇子的嫌疑最大。” 秦荣儿狠狠的握紧拳头,低声道:“不管是谁,我定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这时,小德子高声道:“宣荣贵妃、世子妃进殿。” 整理好情绪以后,姐妹二人一同踏进了元帝的寝宫去看望他老人家。 秦荣儿立即进入了悲伤的状态,扑在元帝怀里,哭喊道:“陛下……咱们的佑儿没了,臣妾以后可怎么活啊!” 元帝靠在软垫上,大手轻抚着秦荣儿的后背,无奈道:“荣儿,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咱们的佑儿。” 秦荣儿只是哽咽着,泣不成声。 她又不能真的责备陛下,而且,小太子去世的事情,尚未查出真相,满朝上下都认为只是乳娘失职罢了。 秦荣儿趴在元帝的怀里,温声:“陛下,您好生修养身子,等您身子好了,还能再有咱们的孩子。” 元帝浅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良久,他将秦玉儿也召过来道:“你们姐妹二人之前一直不和,朕也略有耳闻。如今,瞧见你们关系还不错,朕甚感欣慰。毕竟,荣儿这些年,着实是有些苦。朕知晓她的性子,贪慕虚荣了些,可到底也不是大恶之人。朕哪天若是走了,还请玉儿多照顾着你的姐姐。” 听着元帝的话,秦荣儿瞬间哭得更加伤心了。 若是陛下身体康健的话,她就是位高权重的贵妃,她的儿子将会是太子,她会成为元国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好景还未实现,孩子没了,陛下眼看也日落西山了。 她的荣华富贵,将都会成为泡影。 秦玉儿愣了一瞬,都说最是薄情帝王家,可元帝对他的后妃,其实都还算不错的。 就连曾经的高贵妃,他也是真心宠爱过的。 否则,高秀容干的事儿,又为何让元帝这般愤怒。 好在,元帝不知道秦荣儿和齐松廉之间,还有些不清不楚。不然,若是他知道了,怕是会当场去世。 随后,秦玉儿温声道:“陛下放心,荣贵妃于我有恩。我们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陛下待我也极好,我一定会遵照陛下的嘱托,会帮衬着荣贵妃的。” 元帝突然拿出一块免死金牌递给秦玉儿道:“玉儿,朕知晓你秦家一直在四处各地做生意,又接洽了皇商,如今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京城首富。朕若是没了,定然会有人惦记着秦家的富贵,为了以免将来发生什么祸事,朕将这块免死金牌赐你,可保你全家平安。” “陛下……这……这臣女未曾为陛下建功立业,受之有愧。” “当初在扬州,你不知朕的身份,却仍旧舍身救了朕一命,这块免死金牌,就当是朕对你最后的赏赐吧!” 秦玉儿心里在某一瞬间,真的觉得元帝有父亲一般慈爱的感觉。 她接过免死金牌后,只觉得这金牌放在她手心上,沉甸甸的。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元帝守下这片江山,绝不能让奸人把元帝守护的基业毁掉。 交代完秦玉儿这边之后,元帝又将枕头底下藏着的两份诏书递给秦荣儿。 他先拿出其中一份道:“荣儿,这诏书是朕当时立天佑为太子时写下的,你留着做个念想吧!朕多希望,咱们的天佑,还能活着。看来,是老天爷不愿意庇佑咱们的小皇子……” 秦荣儿心里难过,可却是有些不服气的。 凭什么秦玉儿能拿一枚免死金牌,她却只能拿一个诏书当念想? 元帝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拆穿,只是笑了笑,继续将另一份诏书递给她道:“朕若是走了,你拿着这个诏书,不论谁做皇帝,都必须尊你为太妃,尊重你。” “陛下……”秦荣儿泣不成声。 元帝到底还是想着她的,知道如果他撒手人寰了,新任皇帝定然会针对她。 毕竟,秦荣儿的出身不怎么光彩,虽说如今成为了贵妃,可皇帝去世,后妃殉葬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新帝颁发此令,谁能就她呢? 元帝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将两位姐妹的后路也安排妥当了。 他吩咐秦荣儿道:“将朕扶着躺下吧,朕有些疲惫了。” 秦荣儿轻手轻脚的将元帝扶着躺下,将被褥替他盖好,温声道:“陛下,您只要好生养着身子,定然会康健起来的。” 元帝只是笑了笑,他道:“荣儿,朕这一生后妃无数,不知情为何物。直到在扬州看见你时,年轻貌美的你,让朕想起了年少时的时光。那时候……也曾有个如你一般歌喉动听,甚至能在掌心跳舞的女子,只是可惜啊……那时的朕,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子,想娶个舞姬做贵妾都是奢侈。” 第三百八十二章 陛下,驾崩了! 秦荣儿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怪怨元帝将她当做别人的替身。 “荣儿,你再给朕唱一曲儿当初在江南时的那首曲子吧。” “是,陛下。” 缘定三生,多少痴狂,柔情似水,往事难忘。 烛火影摇,多少温柔,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秦荣儿一遍遍哼唱着当初在扬州为了勾引元帝,而自己编写的曲子。 她泪眼婆娑,温热的泪滴落在手背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对元帝没有多少爱恋,但是元帝却在冰冷的后宫中,给了她一丝温暖,就像当初的齐松廉那样。 元帝嘴角带着微笑,闭着眼眸,最后沉沉的睡去。 秦玉儿上前探了探元帝的鼻息,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道:“秦荣儿,陛下他……” 窗外的飞鸟扑腾着翅膀越过红墙青瓦,门外的朝臣们听着荣贵妃的歌声,心中都已经有了猜测。 良久,秦荣儿站起身子,眼神空洞的打开寝宫大门。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带着哭声呐喊道:“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朝臣们瞬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齐声喊道:“陛下……” 小德子也立即红了眼眶,扯着尖锐的声音,再次重复:“陛下,驾崩了!” 他的声音穿过一重重宫殿,一道道宫巷,呼啸着反复回荡在不见尽头的巍峨宫城里,声里尽是数不尽的悲伤。 古老的青铜钟,被骤然敲响,一声一声回荡在宫墙的尽头,那声音惊飞了栖息在枝丫上的鸟群。 似在提醒着一代皇权的更迭。 当其他朝臣们接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从宫外赶来的时候,龙回宫哭声一片。 陆莫寒和谢广元一同踏进寝殿内,只看见明黄色的床榻上,元帝身着龙袍,面带微笑,安详的离开了。 二皇子季凡骁和程淑妃跪在那里,表面上哭的撕心裂肺,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小太子没了,紧接着皇帝又驾崩了,即便二皇子再无能,他目前是唯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人。 胡原适时的在人群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需要拥立新君登基。” 程淑妃跪在元帝的床沿边,心头欢喜,立即站起来道:“如今,皇室子弟中,只有我家凡骁有资格登上储君之外,诸位大臣,没有意见吧?” 众位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竟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之前一直支持过二皇子的内阁大臣李大人顺势开口道:“支持二皇子登基。” 于是,没有主见的那些墙头草们,也都纷纷开始喊着“支持二皇子登基”的口号。 就当季凡骁心中欣喜时,那早已葬身火海的季天胤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高举着圣旨,大声道:“我手中有父皇的遗诏。” 朝臣们全都傻眼了,五皇子不是死在宗人府了吗?怎么…… 季尧丞站在季天胤身后,见他们都是一副惊诧的不可置信的模样,缓缓解释:“诸位,其实皇兄最是疼爱老五了,即便他曾经犯下过大错,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陛下都已经原谅了他,各位大臣们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郡守张大人瞪着眼眸道:“谋朝篡位,妄图弑父杀君,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更何况,五皇子还亲手杀死了前太子,更是罪孽深重,这样的人,怎么配登上皇位?” 季尧丞冷笑的看着张大人道:“哦?那张大人认为,谁才是最合适登上皇位的呢?” “至少二皇子未曾谋反,弑杀太子。” “只是可惜,你反对也没有用啊!传位给五皇子,那可是先帝下的遗诏。难道,张大人是想谋反吗?” 季天胤将遗诏递给小德子,轻声道:“德公公,还烦请你,当着各位的大臣的面,宣读我父皇的遗诏吧!” 小德子接过明晃晃的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中一直惦念着五皇子,虽然他犯了很大的糊涂事,但是,朕仍旧打算将皇位传给他。希望他能够不负朕的期望,做一位明君,由永王季尧丞辅佐,钦此。” 当小德子宣读完以后,众人都傻了眼了。 这这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不是季尧丞这几日,常常出入宫里,给元帝下了什么药? 还有,这宗人府明明失火了,当时还从里面抬出来被烧焦的五皇子。而现在,五皇子却安然无恙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秦玉儿和秦荣儿站在一旁相互看了一眼,一些尚未解开的疑惑也逐渐,一点一滴的解开了。 秦荣儿紧紧捏着衣角,这一切,都是他们谋划好的。 季尧丞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当上皇帝,而是为了……摄政。 如果季尧丞自己当皇帝,于情于理,不论是朝臣还是天下百姓都不会服气。而,如果他摄政就不一样了,表面上季天胤是皇帝,实际上那都是他说了算。 而且,为什么就这么巧,小太子在这个节骨上出事。 元帝也因为受不了此事的刺激而彻底倒下。如若不然,元帝兴许还能多活几年,而小太子还能再慢慢长大。 秦玉儿总觉得,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今生的轨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没有办法预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是先一步一步查清楚背后所有的真相。 有先帝的遗诏在,朝臣们即便反对,也不能再说什么。 季凡骁冷冽的走向季天胤,电光火石之间,季凡骁揪着季天胤的衣领沉声道:“五弟,你罪大恶极,早就该死了,父皇一走,你立马就跳出来迫不及待的要登上高位,就你这样的,配做一个明君吗?” 季天胤一把推开季凡骁,拍了拍被扯皱的衣领,冷笑道:“我不配,难道二哥就配吗?我手里,父皇宁愿把皇位传给我这个不孝子,也不传给你。二哥不妨想想,自己为什么如此的不受父皇喜爱。” “你……” “哦,对了,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程淑妃之死 季天胤说完,拍了拍手。程淑妃宫里的侍女墨儿还有秦荣儿宫里的乳娘都被押了过来,两人跪在地上,不敢看向各自的主子。 程淑妃一看到墨儿瞬间就傻了眼。 秦荣儿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天胤,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这还不明白吗?小太子啊,是淑妃娘娘害死的。只要小太子没了,他们就觉得皇位非我二皇兄莫属了,于是呢,吩咐婢女墨儿联合乳娘一同害死了小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是疏忽而死,实际呢……都是有预谋呢。” 秦荣儿被惊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她今早还和秦玉儿一起审问过乳娘。 她愤愤的走到乳娘翠莲面前,狠狠的甩了她几个巴掌道:“你……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害死本宫的孩子,程淑妃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翠莲只是哭道:“贵妃娘娘,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都是奴婢的错。” “害死本宫的孩子,本宫要你们全部为他陪葬。” 之后,秦荣儿又疯疯癫癫的来到程淑妃面前,狠狠的掌掴她后,又使劲的摇晃着她的双肩道:“你这个贱人,处处与本宫作对,看不惯陛下只宠爱我一个人,为了争权夺位,竟然狠下心对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动手,你蛇蝎心肠。” 程淑妃一把将她推开道:“我没有,她们诬陷我。” “诬陷你,墨儿可是跟了你十几年的婢女,没有你的指使,她敢这么做吗?” 现在的局势看来,程淑妃确实动机最明显,毕竟,谁也不知道五皇子还活着。 小太子没了,二皇子作为储君的唯一继承人,她必须会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秦荣儿怀着孕的时候,程淑妃就作妖过几次。 现在人证都在,她还有什么狡辩的意义。 秦荣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相信她看见的。 她继续道:“程淑妃谋害先太子,罪大恶极,本宫以贵妃的名义下令赐死程淑妃,以及帮凶墨儿和乳娘翠莲。” 程淑妃怒指着秦荣儿道:“你……你敢,秦荣儿,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没有承认的,先帝一走,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置本宫于死地,你们这群人……不得好死。” 还未等她吼完,程淑妃已经被人带了下去。 季凡骁想上前阻止,但是禁军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敢动弹。 跪在地上的乳娘翠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她站起身子,看向秦荣儿。 因着乳娘从小太子出生以后就一直照顾着的,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她也是受了他人的威胁,不得不这么做。 乳娘突然道:“奴婢自知死路难逃,但是,奴婢有些感谢的话,想单独对荣贵妃说。” 秦荣儿恨不得将乳娘千刀万剐,哪里还想听她说什么感激的话。 冷声道:“呵,别想假惺惺的给本宫求饶了,赶紧拖下去吧!” 秦玉儿立即上前道:“慢着,贵妃娘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即便你感激她。她自是不会饶你了,不如你同我说,等她气消了,我会替你转达。” 秦荣儿睥睨了秦玉儿一眼:“多管闲事。” 不过,并未阻止乳娘和秦玉儿去单独说话。 季天胤本就心悦秦玉儿,如今他马上就要登上高位,他最想做的事情,仍旧是想纳秦玉儿为妃。不,为皇后,天下的一国之母,她一定会欢喜的。 所以,季天胤也就没有在意。 当翠莲和秦玉儿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秦玉儿淡淡问道:“想必乳娘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的话想说吧!” “世子妃,奴婢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关于小太子的事情,奴婢马上就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过意不去。” 她觉得秦玉儿是靠得住的,所以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心里的秘密。 秦玉儿听得简直是目瞪口呆,竟然…… 她冷静道:“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翠莲摇了摇头道:“世子妃,关于小太子的事情,我会带到棺材里,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好,也算你最后为荣贵妃衷心了一次,你说的话,我会转达的。” 秦玉儿和乳娘回到殿内后,乳娘就被带走了。 秦荣儿问道:“同你说什么?” “无非是感谢你照顾她之类的,她已经知罪了。” 所有的事情,开始尘埃落定了,五皇子因为有陛下的遗诏在手,名正言顺的登上了皇位。 其中不乏有反对的大臣,他立即雷厉风行将他们都关了起来,特别是过去那些针对过他的大臣,干脆就寻了个由头杀了。 次日,季天胤在众多朝臣并不是特别满意的情况下,穿上了龙袍,登上了皇位。 季尧丞因救季天胤有功,被封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季天胤原本是想对二皇子下杀手的,但是被季尧丞阻止了,毕竟他前面已经杀了过太子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在天下百姓眼里,他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形象了,若是再将季凡骁赶尽杀绝,难免会引起众怒。 于是,季尧丞出了个主意,就像当初元帝把他赶离京城一样。 封季凡骁为洛王,封地在洛阳。从此以后,没有传召,不得回京。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季凡骁的问题,又不用对自己的手足赶尽杀绝,还能留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季天胤给他规定的是三日后启程离京,季凡骁在永安宫内收拾包袱。 母妃没了,偌大的永安宫空荡荡。 这么多年,他一直怨恨母妃非要让他去争夺储君之位,为了让母妃开心,他也一直在努力的往那个位置上爬,到最后,什么也没够到。 离开之际,他让手下去秦府传了信给夜纤羽。 大约的意思是就是想在离开之际,能够再看她一眼。 夜纤羽接到消息后,立即烧毁了字条,并且不打算赴约。 但是,仔细想来,二皇子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他抢亲一事,让夜纤羽恨透了他,但最终二皇子没有动她一丝一毫。 他沦落至此,马上就要被赶到洛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生便是不复相见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皇子有约 恰逢这日秦玉儿回了娘家来探望老夫人,吃过午膳后。 夜纤羽拉着秦玉儿去了枫叶院,心中有些为难道:“玉儿,有件事,我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见。” “好啊,你说说看吧!” 夜纤羽犹豫了良久道:“二皇子马上就要去洛阳了,他传了信,想最后再见我一次。” “纤羽姐姐心里怎么想?” “我自是不想见他。只不过,想到他如今的处境,却也是有几分凄凉。他到底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所以……我心里也有一丝纠结。” “纤羽姐姐,二皇子确实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境地,如果你可怜他,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就当是一份施舍,别让他带着太多的遗憾离开京城。” “可是,如果我去见他。萧枫南知道了会怎么想?他最恨的人就是二皇子了。” 夜纤羽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定道:“罢了,他的处境可怜与否,与我又有何干系呢?就让他这样离开吧!” 秦玉儿只是浅浅的笑,最后道:“纤羽姐姐心里有主意就行了,若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便可,这几日我在秦府住。” 季凡骁坐在清冷的永安宫内,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她恨透了我,又怎会来见我呢?” 晚间,萧枫南回来的时候,见夜纤羽心事重重,他从身后抱住她,身上带着一点点微醺的酒意道:“我家小娘子在想什么呢?” 夜纤羽摇了摇头,轻轻将他推开,眉头微蹙道:“今日又与同僚喝酒了?” 大理寺近日总有些偷鸡摸狗的案子,结案后,大理寺的同僚们总是喜欢找个小酒馆小酌一杯。 “小娘子若是不许我与同僚们喝酒,往后我便再不去了可好?” 夜纤羽淡淡道:“官场上难免的,少喝些,莫要伤了身子就行。” “好歹我是神医啊,有分寸的。” 萧枫南自从上任大理寺以后,比以往疲惫不少,不仅要审案子,甚至有时候连仵作的活儿都他亲自上场。不过,有萧枫南在,破案率奇高,基本没有他破不了的悬案。 大理寺有萧枫南坐镇,京城一些大案比往年都少了许多。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萧枫南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不仅医术高明,还是悬疑片的重度爱好者,什么手段杀人案他没看过。在他看来,这些古人的作案手法,简直就是小儿科了,一抓一个准。 他早早的洗漱完后,就躺在床榻上睡去了。 夜纤羽看着他精致又秀气的五官,原本白皙的肌肤,因着日晒雨淋的办案,都有些晒黑了,皮肤也不如以往那般细腻了,有些心疼他。 她忽然自嘲的摇了摇头,季凡骁的去留和遗憾,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季凡骁准备离京的前一日,他约她在城郊外见面,他从晨曦等到日暮,从黄昏等到黑夜,夜纤羽始终没来。 他弯起嘴唇轻笑,早已料到的结局罢了。 但是,季凡骁从来都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放弃的人,当夜,他在大理寺后门处放了一把火,火势滔天,萧枫南刚回去就被大理寺的人叫了出去。 夜纤羽疑惑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大理寺后门放火?新皇刚上任,莫不是哪个不满新皇的朝臣故意想挑战皇权?” 萧枫南无奈道:“真是让人头疼,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目送萧枫南离开后,夜纤羽将发髻上的发饰都拿了下来,三千青丝散落,一头乌黑的长发秀美迷人,铜镜中的女子妖娆妩媚。 约莫亥时三刻,秦府的其他人都差不多入睡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潜入了秦府的枫叶院,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夜纤羽身后,仅仅只看着她妖娆的背影,都觉得心动万分。 当夜纤羽站起身子回过头时,被站在身后的季凡骁吓了一大跳。 当即便对他出手,季凡骁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夜纤羽惊诧的发现来人竟然是二皇子,她冷声道:“二皇子来这里做什么?”联想到大理寺后门突然着火,她质问:“大理寺的那把火是你放的?” “若不然我怎么能见到你。明日,我就要去洛阳,便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夜纤羽挣扎着:“你先放开我。” 季凡骁一介皇子,偷鸡摸狗的潜入秦府的大院,只为了见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他好不容易才能够将她拥入怀中,怎么舍得就这样轻易放开? “我为什么要放开?夜纤羽,跟我去洛阳吧?” 夜纤羽紧蹙着眉头,狠狠的踩了季凡骁一脚,因为吃痛而放开了她。夜纤羽便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离他有些距离,冷声道:“二皇子,你有病吗?我和萧枫南已经成亲了,你何至于这样,我知道你不是大恶之人,这世上女子众多,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彼此心仪的那个人,你何至于将心思放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 季凡骁淡然一笑:“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我一定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如果那一眼没有爱上你,我也不会如此疯狂。夜纤羽,你说怎么办呢?我早已病入膏肓,只有你可以医治我了。” 夜纤羽觉得季凡骁对她的喜欢,近乎变态了。 这里是秦府,她不敢刺激他,更不敢跟他说些什么。 原本,她还觉得他如今沦落至此,还有几分可怜,可现在看来,他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和可怜。 “二皇子,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我心里只有萧枫南,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喜欢你。所以,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季凡骁是皇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真正想要拥有的,从未得到过。 年少时,他想得到父皇的疼爱。可是,父皇眼里只看到了那病弱的太子和季天胤,他明明也不差啊! 他的母妃程淑妃,只希望他能够争夺皇位,能够让她得到更多的荣耀,能够把高贵妃踩在脚下,让那些后妃们都惧怕她,敬重她。所以,她唯有让二皇子去争夺那个位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不会放弃你的 他也想哄着他的母妃开心,只是,命运好似从来不曾眷顾他。 他父皇即便是要死了,都未曾想过将皇位传给他,他到底是哪里不如别人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他想据为己有,他也想生米煮成熟饭做得狠一点,即便强扭的瓜不甜,他只要扭下来了,放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会甜的。 可是,看着她的眼神,他竟狠不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为什么,偏偏老天爷没有一件事是眷顾他的呢? 季凡骁的情绪变化在面部展现的很明显,刚才的季凡骁还是一副玩味不羁的模样,但是渐渐地,夜纤羽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痛和难过。 难道是她刚才说的话太狠了吗?可是,如果不说个清楚明白,对季凡骁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长痛不如短痛,忘了她,终有一天,他会遇见更好的。 她软下语气道:“二皇子,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一介皇子,如今又被封为洛王,英俊神武,京城多少贵女倾心于你。其实,只要你愿意,早就娶了皇妃了。这次去洛阳,兴许你也会遇到你命定的那个人,在此,我恭祝你一声,一路顺遂,平安喜乐,幸福康健。” 季凡骁抬眸,看向那个眼眸里似乎装下满天星辰,唯独没有他的那个女子。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好,借你吉言。夜纤羽,我不会放弃你的。若我有机会卷土重来,我还会回来找你。” 季凡骁知晓自己如今的处境,如同丧家犬一样,是被人赶出京城的。 他好似也不能保证自己给夜纤羽什么,如今她跟在萧枫南身边过得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季凡骁这次来,真的只是再看看她。毕竟,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会是何时了。 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夜纤羽紧张道:“二皇子,你快离开这里吧。若是让萧枫南看到,我真是说不清了。” 他念念不舍的看向夜纤羽,原本已经走向窗隙处,忽然他又折回来,趁着夜纤羽不注意,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后,飞速的离开。 也就在那一瞬间,萧枫南推开了房门。 夜纤羽吓得心跳都要到嗓子眼儿了,萧枫南警觉道:“刚才是有人影闪出去吗?” 她连忙否认道:“没……没有。” 夜纤羽冷静的上前,关切问道:“那火烧大理寺后门的人可查到了?大理寺内可有什么损失?” 萧枫南自己将外袍脱下,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但面对夜纤羽的时候还是温柔道:“暂时还未查到,偷偷摸摸在后门放火,估计是为了报复大理寺吧?倒是没什么损失,明天会彻底的彻查一番,到时定要把这放火的人关进大牢,挨些板子,吃点苦头。大晚上的瞎折腾。” 随后,他环抱住夜纤羽,柔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在等我回来吗?” 夜纤羽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萧枫南的鼻尖:“自恋。” 萧枫南拦腰将夜纤羽抱上床榻,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你不是一向就喜欢我这幅自恋的模样吗?” 萧枫南自从去大理寺任职以后,变得正经了不少,鲜少露出以往那种自恋又不正经的态度。倒是严肃认真不少,否则,大理寺那帮人精们又怎会服他。 前有谢广元、后有陆莫寒,哪一个不是厉害的主? 不过,萧枫南最后也确实用实力证明了,大理寺卿这个职位,让那群手下们也都服气了。 毕竟,他医术高超,破案率也比以往高出不少,很快就能找到蛛丝马迹,锁定目标。 因为萧枫南太累了,抱着夜纤羽很快就入眠了。 次日一早,季凡骁骑着棕色的骏马,马鞍两旁放置了一个包袱,孤身一人,前往洛阳。 无人送别,看起来有几分凄楚。 夏日的清晨,炎炎烈日已经高于头顶,季凡骁驾着马往洛阳的方向走去。 出了京城的城门口时,他停下,回头张望了一下已经离得极远的皇宫,还有已经被其他房屋挡住视线的秦府方向。 他知道夜纤羽不会来送他,驻足一盏茶的时辰后,他驾着棕色骏马彻底离开了此处。 马蹄儿扬起一地的泥土,像是诉说着一场无声的告别。 秦府内。 夜纤羽站在枫叶院门口发呆,秦玉儿路过时,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叫道:“纤羽姐姐……” 她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怎么了?玉儿。” “纤羽姐姐在想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的。对了,如今新皇登基,恐怕接下来,他要对付世子殿下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五皇子表面谦和,内里确实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他根基不稳,想要动陆莫寒,也不容易。” 只是,她们不知道,季尧丞已经在开始谋划其他更大的事情了。 季尧丞在宫外有一座自己的府邸,如今他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朝臣们都知道风向现在往哪边吹了,他的摄政王府内,每天来往的官员是络绎不绝。 季尧丞每天懒散又敷衍的把这些人一一打发走,终于耳根清净了,他吩咐身旁的王夕月道:“倒杯热茶给本王润润嗓子吧!这群势利眼的人,真是烦人。” 王夕月如今身形修长,再也不似以往那般圆润,面容也彻底改头换貌了,谁也不会知道,她便是当初太师阁大臣王永之的女儿王夕月。 父亲被斩首,全家被流放,她被父亲护着藏了起来,从此成为了一个孤儿。 若不是遇到了永王季尧丞,她恐怕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她面容清丽姣好,端着茶杯递到季尧丞面前道:“王爷,如今您高高在上,只手遮天,这些朝臣们难免都想要来巴结您,再稳定一些时日,您的计划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季尧丞邪肆一笑,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坐在那里一副没有正行的模样。 他喝过茶水后,一手环抱过王夕月的腰肢,顺势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温声道:“是啊,该准备筹划了,过几日,也就该把你送进宫里去了,我真是舍不得我的小心肝。”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小太子大概率还活着 王夕月搂住季尧丞的脖颈亲昵道:“王爷,奴婢不想进宫,奴婢只想伺候王爷,在王爷身边。” 他掐了掐王夕月的脸蛋道:“你父亲的仇,总是要报的。等时机成熟后,本王自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 这时,季烟萝带着糕点来到了季尧丞的书房,还未踏进门里,就看见王夕月和季尧丞在书房内暧昧缠绵。 她脸色一红,端着糕点就打算往外走。 季尧丞已经看见了她,招了招手道:“烟萝,过来吧!” 季烟萝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将糕点放在桌案上道:“小皇叔,我亲自做了些糕点,想让你尝尝,既然你在忙,我就先离开了。” 此时王夕月已经从他腿上离开,站在他旁边,季尧丞毫不避讳的拍了拍王夕月的臀,眨了一个电眼道:“你先下去吧!” 季尧丞拿起桌案上白色的桂花糕,浅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嗯,味道不错。没想到烟萝郡主金枝玉叶,竟然还会自己做点心。” “母妃曾同我说过,将来若是出嫁了,得自己做得一手好饭菜,只有抓住夫君的胃,才能抓住夫君的心。” 他淡淡道:“不错,觉悟很高。你的事儿呢,本王没忘,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就是了。” “谢谢小皇叔,对了,小皇叔,王府的清溪院住着世子陆莫寒的妾侍。这个女人,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哦?什么地方奇怪?” “那个妾侍,从住进府里来,无人见过。最重要的是,世子妃竟然还和那妾侍关系交好,时常带些好吃的有趣的东西去那院子里。而且,世子从来没有夜宿在那个院子里过,我觉得那个女人的定然不是世子的妾侍,定然是什么可疑的身份或者是哪位罪臣之女,让陆莫寒藏在了那里。” 季尧丞没想到季烟萝还能带来这种有利的消息,他慵懒一笑道:“你回王府去好生打探一番,若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陆莫寒就好对付了。” 季烟萝其实并不想回王府去,母妃不在了,府上住着的,都是她讨厌的。 季成昊是个没用的,刘杞芯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塑料姐妹花罢了。 见她扭扭捏捏的,季尧丞望向她道:“你这般别扭,还如何报仇?亲手让自己的敌人死于你的刀下,岂不是更痛快?” 季烟萝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小皇叔,你等我的消息吧!” 季烟萝离开后,季尧丞又写了一封手信,飞鸽传书到了南国。 再过几日,便是北国使者们来访的日子了,想必会很是热闹的。 …… 陆莫寒近日好似非常忙碌,总是早出晚归的,秦玉儿也没有去多问他在忙些什么,想来也不过是军营的一些事情。 秦家那边一切都安好,三叔秦予丰打算带全家去扬州避暑。 老夫人自然是想把秦玉儿也一同带过去。只是,秦玉儿如今已经嫁到了王府,便不能再随意的陪着娘家到处跑了。 萧枫南有职责在身,自然是无法离开,夜纤羽也会留下来陪在他身边。 最后也就是秦府那一大家子出动了,老夫人叮嘱照顾好自己,若是在王府受了委屈,娘家随时都乐意她回来。 秦玉儿笑盈盈道:“祖母,如今王妃待我还不错,我在王府里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了。” 目送着老夫人离开后,秦玉儿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虽然知道不过分别一两个月罢了,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毕竟,祖母年岁大了,她现在出嫁后陪在她的身边已经很少了,现在又不能陪着一起去扬州。 夜纤羽站在她身旁宽慰道:“不过两个月就回来了,扬州那边比京城好不少,老夫人她们这时候过去,我认为是件好事。” 如今的京城,表面云淡风轻,可实际却早已暗潮汹涌了。 秦玉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祖母她们去扬州了,这府里就剩你和萧大哥了,秦府可就交给你们打理了。” “放心吧!这府中的花花草草,一草一木我都会打理好的。” 回到王府以后,天色渐黑了,陆莫寒也从外边回来了。 秦玉儿温声问道:“天佑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找到,不过,既然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线索。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不可让其他人再知道了。” 那日,乳娘翠莲在秦玉儿耳边说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说:“世子妃,我毕竟是小太子的乳娘,他日日喝着我的母乳一天天长大,我怎么忍心将他杀害。我夫家隔壁生了个孩子,没看护好,去世了。于是,趁着夜里,偷偷的将孩子换了。小太子我让我的丈夫带到乡下去了,这件事情,除了我和我的丈夫,谁都不知道。我知道我必死无疑,只是临死前,这个秘密,我便托付给您了,世子妃。” 秦玉儿当时非常惊讶,没想到季天佑还活着。 本想顺着这条线索去找到小太子,可是季尧丞太狠了,将翠莲夫家全都杀尽,小太子也不知所踪。 陆莫寒的暗卫没有查到小太子的尸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太子大概率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是否有好心人救了? 秦玉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过几日,北国的使者要来议和,听闻还带了一位公主过来和亲。” “北国如今兵强马壮,实力不容小觑了。和亲,是目前而言,对两国最有利的方法了。” 秦玉儿这两年好像成长了不少,心思也比以往要敏锐多了。 这几日,季烟萝总是在清溪院门口鬼鬼祟祟的,她提醒道:“夫君,季烟萝现在不怎么在府上,但每次回来月红都瞧见她在清溪院门口转悠,好几次她都想闯进去。那边有护卫守着,她硬闯自是没有办法,若是大皇嫂的身份被她知道,她定然会拿这个对付你。” 陆莫寒摸了摸秦玉儿的额头道:“无事,她不会知道的。你自己多加小心些,季烟萝投靠了季尧丞,他手段阴狠,不知道最近要做什么动作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小心为上就是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北国使者团到来 燥热的八月中,北国的一行使者风尘仆仆的到来了。 宫里按照惯例,举办了接风宴。 达官贵人们也都一一进了宫,这是先帝去世后,宫里第一次举办宴会。 季天胤一袭龙袍加身,坐在高位上,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历史上,谋反失败,最后还能成功坐上龙椅的皇子,可没有几个。 秦荣儿作为先帝宠妃,太妃的身份坐在下首侧方的位置,脸上没什么笑容,妆容比以往更加成熟了,已经再也没有少女感。 此次来访的使团除了和亲的公主之外,还有北国大名鼎鼎的越贵妃,六皇子魏子晏、大将军齐罗南、以及将军之子齐珏。还有议和使者两名,足显北国的诚意了。 六皇子魏子晏是越贵妃的养子,早年传闻越贵妃的孩子被皇后害死,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将六皇子的生母送到北国皇帝身边,等她生下子嗣后,便将六皇子养到了自己膝下,而六皇子的生母突然因病暴毙了。 宴席上,歌舞升平,季天胤举着酒杯威严的坐在高位上道:“今日,北国使团们抵达我朝,希望我们两国能够安定平和,成为兄弟之邦。” 大将军齐罗南回敬道:“齐罗南在此恭贺新帝登基,也期望这一次,我们北国与元国之间和谈顺利,为表示我们北国的诚意,我们将北国陛下最宠爱的四公主魏子彤献给元国陛下,为此,四公主还特意准备了北国独有的北国舞,敬请期待。” 话落,乐声起,忽然一道白影从殿外飞来,空中花瓣散落,一袭异域白色裙,在半空中旋转,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手腕和腰间以及脚踝上绑了铃铛,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她犹如仙子下凡尘一般,让在场的观客们都迷了眼。 就连一直将眼神落在秦玉儿身上的季天胤,在魏子彤出现以后,都看楞了眼。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直到一曲落下,魏子彤光着脚丫,一步一莲的款款走到殿中的正中央,微微俯身,一只手放在胸前,声音如夜莺般动听。 “北国魏子彤拜见陛下,恭祝陛下圣安。” 季天胤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连声道:“四公主快快请起,没想到贵国一介公主,舞姿竟然有这般造诣,朕着实惊叹。” “子彤献丑了。” 齐罗南顺势道:“元国陛下,既然陛下喜爱四公主的舞蹈,那也请陛下拿出元国的诚意。我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不知道陛下是否也愿意割爱十座城池。我们北国不仅将四公主献给陛下为妃,每年还会给陛下进贡一百万两白银、十万布匹、牛羊各一万头。陛下觉得如何?” 季天胤觉得这个要求倒是很合理,元国地大,城池也不计其数,割让十座城池没什么,刚想要满口应下来。 一旁的季尧丞淡淡的开口道:“北国大将军何必如此着急就谈判呢?远道而来,自当先在我国好生游玩一番,我们也得招待你们吃好喝好玩好。陛下,臣觉得,应该先带北国使者团们先领略我们元国的风采,让北国使团们看看,我们元国的诚意,远远也是足够的。” 季尧丞开口了,那季天胤自然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真正做主的人,还是季尧丞。 大将军齐罗南显然是不想在元国耽搁太多时间的,正准备反驳。一直尚未开口的越贵妃清冷又带着端庄道:“本宫觉得摄政王说的言之有理,既如此,那我们这一行人,就客随主便了。” 将军之子齐珏也顺着越贵妃的话道:“父亲,我们第一次来元国,也确实该借此机会看看元国京城的繁荣,不必如此着急回去。” 季尧丞笑道:“越贵妃和齐小将军还是更懂礼节一些,陛下,割让城池的事,咱们可以容后再谈,不过,陛下若是喜欢这位四公主,也可当即册封为妃,以示咱们的诚意。” 季天胤看向魏子彤,一股异域风情的美,虽然比起秦玉儿差了些。 但是两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况且,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封她为妃也是为了两国邦交的友好。 季天胤这几日一直在跟季尧丞说,他想册封秦玉儿为皇后,但是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想要娶她,还需要等待时机。 季尧丞虽然鄙视季天胤,但是他这样无脑,他反倒不用太担心他会造反。自己也能更好的控制他,他的计划在即,可不能因为季天胤出现任何差池。 季天胤将眼神落在秦玉儿身上,只见秦玉儿正依偎在陆莫寒怀里笑得很开心。 他收回视线,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威严道:“好啊,四公主舞姿卓越,风采照人。那便封为彤妃,赐钟粹宫。” 魏子彤含羞带笑道:“子彤,谢陛下恩赐。” 四公主魏子彤是北国一名宫女被醉酒的陛下临幸后怀上的孩子,因着身份低位,况且也只生了一个公主,位份只是一个美人。这位美人知道在后宫需要找个依附,便靠上了越贵妃。 越贵妃母族比皇后还要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她目前在宫里只有一个养子,还能荣宠不衰,甚至这次还能随使团们一同出行。 魏子彤虽然是公主的身份,但实际没什么话语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计划,顺利成为季天胤的宠妃,最好能够诞下他的孩子。 只要能够让季天胤立她生下的孩子为太子,那越贵妃的计谋也就成功一大半了。 这一次来元国,越贵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让她的亲生儿子,魏子南回到北国去争夺皇位,有越贵妃母族的帮助,以及她这个宝贝儿子本身的才能,必然能坐上高位。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专治各种不服 到那时,还怕天下不握在她的手里吗? 只要把北国和元国统一,南国和大羽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天胤将北国来的使团们安排在宫外的宅子里,派禁军保护。除了魏子彤留在宫里以外,其他人都居住在那里。 午膳时分,殿内的歌舞暂时停止,在场的所有人都各自怀着想法。 越贵妃时不时的将眼神投向魏子南,一副慈母的神情,带着一种极大的欣慰。 欣慰自己这个儿子,在元国成长的很好,手中还握有兵权。 魏子南被越贵妃那慈爱的眼神的盯得有些难受,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殿内,打算去外边透透气。 他知道这次越贵妃出使元国的主要目的,他已经和她派来的暗卫说了无数次了,他是不会去什么北国的,那个从未养育过他的家国,从未养育过他的母妃。 他凭什么要为了她而去卷入争储的漩涡之中,他宁愿一辈子在元国只做一个大都督。 魏子南前脚刚踏出内殿一会儿,越贵妃后脚便追了上去。 此时宫巷人烟稀少,偶尔一两个行色匆忙的宫人只是低着头,俯身行礼后就离开了,不会在宫巷内逗留。 越贵妃走在他身后,淡淡唤道:“魏都督,可否留步?” 魏子南站立回眸,第一次正眼去看越贵妃的模样。 她容颜端庄面容带着不苟言笑的神情,眉眼间与魏子南有三四分相似,肤色不如元国人那般白皙,五官却非常精致,身着北国贵族女子的简单服装,有几分异域风情的感觉,。 “不知道越贵妃找本都督有何贵干?” 魏子南语气带着疏离,显然没有将越贵妃当做自己的母妃。 越贵妃也不恼,柔声道:“魏都督,本宫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我并没有什么兴趣。”魏子南说完,迈开步子就打算离开。 “魏都督,本宫知道你不愿离开这里。只是,这元国现在风云涌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安宁的家国了,关于摄政王的事情,或许你不想听。但是,据本宫所知,他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这件事情会关乎到秦家。同样,也会关乎你心里的那个女子。” 魏子南冷眸看向越贵妃,据他所知,越贵妃势力庞大,手眼通天,知道的消息和秘辛比较多,而且几乎都是可靠消息。 “怎么样?魏都督,现在可否愿意与本宫一谈了?” 魏子南摆了一个请移步的手势,冷淡道:“贵妃娘娘……请。” 宫宴仍旧继续,季尧丞突然开口道:“素闻北国儿郎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次大将军作为使团代表,不知可否愿意与我朝的能人将士们比试一番。” 此时越贵妃不在,自然一切就由大将军齐罗南说了算。 齐罗南本就好胜心强,而且,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在北国位高权重,手握兵权,一直想谋权篡位,和越贵妃也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二人私下明争暗斗过多次,他一直想杀了越贵妃的养子六皇子魏子晏。 这次跟随使团出行,也有这个目的。 元国摄政王真是打着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只要没了魏子晏,越贵妃自然就再也没有儿子可以拥立,而北国那些皇子,谁都无法与他相斗。 到时候,元国还不就尽握在他和他儿子齐珏的手里。 “既然摄政王开了口,那本将军就应了,正好也想看看你们元国的男儿的骑射功夫,比起我们北国来,是不是真的要差的多。” 大将军齐罗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元国将领们的瞧不起。 毕竟,这一次元国与北国之争,是打了个平手,元国粮草不足,北国兵力不足,两国在边境交手都没有讨到好处,若是继续僵持下去,两国兵力都会大大的损失。 于是元国主动派出使者去议和,而北国正巧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季尧丞其实是想借着狩猎一事,将北国使团,一网打尽,这样,正好挑起两国之争。而南国会趁着两国两败俱伤之时,趁虚而入,先攻元国再收北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狩猎定在五日后,这几天的时间,季天胤派遣了谢广元亲自作陪北国使团。 谢广元身份尊贵,派他去陪使团游玩,更加显得元国对北国的使者们的尊重。 而谢广元本就不满季天胤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如今竟还派他去陪北国使团,心中对季天胤的不满更甚了。 自从先帝去世之后,他觉得如今的元国,乌烟瘴气,是时候该重新洗牌了。 大将军齐罗南心高气傲,征战一辈子,同样还瞧不上谢广元。 只觉得这些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都是依附着皇权罢了,没什么真本事,各种刁难谢广元,说什么花街不如北国的京都繁华,东西不如北国的好吃。 挑三拣四的,让谢广元讨厌至极。 倒是齐珏还算是个君子,偶尔会帮着谢广元说些话。 无非也就是,毕竟两国相隔千里,盛产的东西不同,口味不同,家父吃惯了北国的食物,难免就觉得元国的东西不合自己的胃口,让谢广元多担待些。 谢广元好歹也是公爵的身份,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也不好发难。 晚间将他们送回宅院之后,便约着陆莫寒、萧枫南出来喝酒。 琉璃阁的包厢内,谢广元一杯烈酒下肚,发着牢骚。陆莫寒被谢广元这副模样逗笑,浅笑道:“我们小国公爷,竟也有让北国使者气到的这一天。” 谢广元无奈道:“你是没看到齐罗南的那副嘴脸,真该让你去陪使者团。” 萧枫南懒懒道:“我这儿有银针,专治各种不服,你改明儿拿去试试?” “算了,北国使团也不会在元国待太久了。不过,我瞧着他们好像在谋划些什么,围场狩猎时,你们可都得小心些,齐罗南这人奸诈狡猾。” 陆莫寒若有所思的执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这几日,小六和小七也带来了不少惊人的消息,魏子南竟是越贵妃的儿子。 当年北国皇宫的孙皇后和越贵妃明争暗斗,将越贵妃的生的孩子,给换掉了,让魏子南流落到了元国,越贵妃没有儿子,便将六皇子魏子晏养在膝下。 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得到了自己儿子没死的消息以后,越贵妃就开始暗暗谋划了。 这次越贵妃随着使团前来,想必也是要来找魏子南的。 每个人都各自怀着心思和秘密,等待着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只要你守护好元国 陆莫寒和谢广元喝完酒,回到王府后,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下人来报,说魏子南要见他。 陆莫寒顿住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魏子南,竟然来的这么快。 “让魏都督在书房等我。” 陆莫寒径直先回到了安顺院,小姑娘正趴在窗边看着月光,丝毫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秦玉儿这才弯着眼眸,笑吟吟的扑倒他怀里,撒娇道:“夫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喝酒啦?” 陆莫寒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嗯,谢广元这几日被北国使团折腾的厉害,找我和萧枫南出去陪他小酌了一杯,听他唠叨埋怨了几句。” 秦玉儿也点点头道:“我瞧这北国使团看样子来者不善,表面上好像是降服,对咱们元国俯首称臣,实际上,我瞧着根本就是另有图谋。否则,哪个一国之君会这么傻,放出这么好的条件过来议和,北国现在兵强马壮,真要打起来,也不是没有胜算。” 陆莫寒点了点秦玉儿的鼻尖道:“我家小娘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这段时日,你自己也小心些,据我知道,各国之间恐怕会短时间联合起来。元国地处富饶,繁荣昌盛,谁都想将这块肥肉咬进自己的嘴里。” 秦玉儿开始担忧道:“夫君,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会帮元国还是……” 你会帮元国还是大羽国呢? 毕竟,他真正的身份,可是大羽国的皇子,许皇后的嫡次子。 这个问题,陆莫寒很早就思考过,如今也早就想明白了。他的母后,一手遮天,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尚且这般狠心,又怎会善待天下百姓苍生? 他温声道:“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如今的元国,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季尧丞掌控着朝政,迟早会败在他们手中,只有赶紧找到小太子,咱们才能将元国的基业保住。” 门外,侍从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魏都督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陆莫寒这才换了身衣裳,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这边,魏子南正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喝茶。 眉眼间的不耐烦之意尽显。 “世子殿下好大的架子,竟叫本都督等候你半个时辰?” 陆莫寒故意道:“家有娇娘缠着,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都督莫要见怪。” 魏子南更加不悦了,冷哼了一声,转了话题。 “我有个合作,想与世子殿下谈一谈。” 陆莫寒微微挑眉:“哦?魏都督亲自来找我谈,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吧。” “南国和大羽已经偷偷私下结盟了,会趁着北国和元国两国相斗时发兵。有件事情,我也不必瞒你,我是越贵妃之子,也就是北国的三皇子,只要我回去那边争夺储君之位,我必不会让两国开战,季尧丞狼子野心,想要借狩猎的机会,诛杀北国使团,不论是谁死在这里,都会引起战争,所以……这次狩猎,我们必须保护好北国的使团们。” 陆莫寒淡淡道:“这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若助我,驻守北国边境的十万大军,以及京城内的十万禁军,我都让给你。只要你守护好元国。” 陆莫寒没想到,魏子南竟然对元国这么情深义重。 真要论起来,他也是从小生长在元国的人,虽说是大羽国的二皇子,生母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可他好像和魏子南也没什么差别,救下元国,也相当于是守护了自己成长的家园,他答应过秦玉儿,要保护好她,以及秦家一家。 真的打起来,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如果天下能够兵不血刃的统一,该是多少人心中美好的夙愿。 良久,陆莫寒轻声道:“好。”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一场关于家国的合作。 离开前,魏子南停在书房门口,回头淡淡道:“陆莫寒,你如今所处的位置,也危险至极,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玉儿,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有保护好她。我一定……会带她会北国,这一生,与你永不相见。” 陆莫寒弯了一下唇角,冷声道:“我家的娘子,就不魏都督……哦,不,北国三皇子惦记了。” 从书房回到安顺院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秦玉儿小脸睡得通红。 在陆莫寒眼里,就像是娇艳欲滴的樱桃,想让人咬一口。 他脱去外袍,掀开幔帐。将小姑娘搂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脸蛋上落下轻轻一吻。 却吵醒了秦玉儿,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紧紧将陆莫寒抱在怀里,嘴里呢喃道:“夫君,怎么去了书房那么久?” “嗯,商谈了狩猎之事,你快些睡吧!” 他哄着小姑娘,手心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儿入眠一般。 …… 五日后,围场狩猎如约而至。 秦玉儿和陆莫寒乘着王府的马车来到抵达了猎场边。 端王妃因为上次圆和山庄一事心有余悸,尽管已经没有了沐晚晴再害她了,但是她还是想安安静静的待在王府里。 端王也就干脆在王府里陪着王妃,这些年,觉得自己亏欠王妃太多。 季成昊和刘杞芯自然是要来凑热闹了,倒是季烟萝,她现在鲜少在府中,端王妃也懒得管她,基本就是由着她自生自灭的那种了。 出了上次的事情,端王对季烟萝也没有从前那般疼爱了,只觉得这个女儿硬是让沐晚晴给教毁了,好在季成昊只是个没出息的,心眼儿倒是没有那么坏。 众人达到猎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 侍卫们搭建好了帐篷,只等着权贵们的到来。 北国使者团们一早就到了地方,此刻,正围在篝火边吃野味。 一人身边站着一位婢女,替他们烤肉,服务是极其的周到,这季天胤倒是给了北国使者很大的面子啊。 陆莫寒见秦玉儿一直盯着他们的肉盘看,浅笑着问道:“玉儿是不是也想吃烤肉了?” 秦玉儿甜甜的笑了笑,眼里满是对烤肉的期待和渴望。 第三百九十章 我确实是北国三皇子 陆莫寒拉过秦玉儿的手,温声道:“走,夫君带你去吃香喷喷的烤肉。” 另一边,在世子专属的帐篷附近,小六小七已经在那烤着香喷喷的野猪肉了。 青竹和月红、彩月彩霞都围在旁边,等着吃呢。 青竹抬眼见秦玉儿过来了,忙招手道:“世子妃,我们提前给您烤好了肉片,您快过来尝尝味道如何?” 秦玉儿坐在篝火旁,青竹将托盘中的烤肉洒上调料粉,这东西还是从萧枫南那里讨要来的,加了调料粉以后,味道非常鲜美。 正当秦玉儿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不远处的北国使者,大将军齐罗南不知从属下口中听到了什么消息,冷然的瞪了越贵妃一眼后,突然站起身子朝着季天胤道:“元国陛下,我齐罗南对此次出行议和有绝对的话语权,前几日在朝堂上与您说的议和条件,我决定退让五座城池,对元国的进贡再加一倍,如何?” 季天胤看向季尧丞,见他没有开口,淡淡道:“齐将军忽然退让,想必是有什么条件吧?” 齐罗南也不掩饰,直言道:“刚才听我暗探来报,你元国的都督将领,是北国三皇子,越贵妃的亲生儿子,只要陛下下令诛杀了他,议和条件,随你们开。” 齐罗南在北国,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就连北帝,他都不放在眼里。 即便越贵妃本人在此,他也丝毫没有任何忌惮。 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吗? 这消息,原本就是季尧丞透露出去的,他故作惊讶道:“哦?既是你们北国的三皇子,为何要诛杀呢?” 越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紧握着拳头,面上却云淡风轻道:“不知道齐将军从何听来的消息呢?看起来,齐将军如今已然是手眼通天了。” 越贵妃没有否认,那话里的意思,相当于是默认了魏子南是她亲生儿子的事实。 魏子晏惊诧之后,平淡道:“先不论事情真假,齐将军为何要诛杀他呢?莫不是齐将军狼子野心,连我也打算一并杀害?” 齐罗南不屑冷哼道:“你不过是越贵妃的养子罢了,出身低贱,真以为越贵妃会扶持你登上高位吗?对本将军而言,你没有半点威胁。” 齐罗南丝毫不掩饰他的野心,只差昭告天下了。 只是,他为何如此笃定,元国的魏都督,就是三皇子呢? 而且,他刚来元国的时候,都不知道魏子南的身份,怎么偏偏今日在猎场林中就得知了他是越贵妃的儿子? 如果是真的,那魏子南的身份定然是被其他人知道了,然后告密到齐罗南的耳朵里。 齐罗南当着越贵妃的面,要求元国皇帝诛杀一国将领,还是手握兵权的大臣。 如果,他真是他国的皇子,那元国皇帝是不是可以顺势认为,他是北国安插进来的细作,还让他混进了军营里,仅凭着这点,也足够将他诛杀了。 季天胤看向魏子南,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和往日一样。 看上去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和震惊,想必他是早已知晓的吧? “魏都督,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微臣,无话可说” 魏子南此话一出,场上的人都充满了惊讶,其中也包括秦玉儿。 他不解释,那也就意味着刚才齐罗南将军说的是事实。 那这一次,北国与元国双方僵持不下,是不是因为魏都督泄露了军情,所以才…… 可如果真的是他泄露军情的话,那北国早就攻进来了,何至于谈那些不划算的和谈条件。 季天胤早就想收了魏子南和陆莫寒的兵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不论魏子南是否真的是北国的细作,他都该交出兵权,然后受死。 季天胤转向季尧丞问:“摄政王意见如何呢?” “既然是北固贵妃之子,那只能按照细作的身份处置了,依了大将军所言,就地诛杀细作魏子南。” 然而,没想到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和禁军,一个都没有动。 反而,禁军头领跪地道:“陛下,魏都督带领我们多年,我们相信魏都督绝不会是北国的细作,还望陛下明察,还魏都督一个清白。” 头领说完,身后跟了一大片禁军,都齐齐跪下道:“请陛下明察,还魏都督一个清白。” 军营中的男儿,最重情义。 魏子南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选择站在相信他的这一边。 军营中的这些兄弟,他要让他们失望了。 “啧啧啧,瞧瞧我们魏都督,在元国多么的受禁军们的喜爱。魏子南都已经亲口承认了的事情,你们还不愿意相信?”季尧丞讥讽的看向那些禁军们。 表面上没有恼怒,心中却是极其的不悦。 这些禁军若都效忠魏子南,可就不好办了。 禁军头领看向魏子南道:“都督,你说句话啊,只要你说,你不是北国的细作,我们就信你。” 魏子南无奈一笑道:“左青,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是北国三皇子,越贵妃之子。” 众将领一副都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 在他们看来,魏子南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承认的。 这些多年,他们和魏子南朝夕相处,他们的总都督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都督脾气大了些,时而喜怒无常,对底下人非常的严苛。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严厉,才让他们有了如今的位置,特别是禁军头领,他出身低微,从军营里的小兵一点点被提拔上来,他能有今天,除了自己本身的将领之才外,也有魏子南大部分的功劳。 是他给了他立功的机会,也是他力排众议,让他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左青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仰仗了魏子南的。 这让他如何能轻易相信,自己敬重的总都督,会是敌国的细作呢? 季天胤沉声道:“既然魏子南自然都承认了,朕命禁军,即刻就地诛杀北国细作魏子南,违令者,斩……” 然而,季天胤都下令了,仍旧无人有动静。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还是小将军讨人喜欢 季天胤看着身后的禁军,怒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要跟着造反吗?还不快拿下魏子南。” 正当越贵妃准备阻拦时,胡原突然跳出来,一把从左青腰间处拔出长剑,直直的刺向魏子南的方向。 魏子南瞬间侧身闪过,掌风劈向长剑,带着银光的长剑直直的刺进胡原的肩膀,根本让他躲闪不及,胡原毕竟是舞文弄墨的人,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伤到魏子南分毫。 胡原疼的龇牙咧嘴,鲜血从肩胛骨处流出,看向季尧丞,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季尧丞淡淡开口道:“齐将军你也看见了,这禁军效忠魏子南,不肯对他下手。其他人若是想对他下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这是你们北国的家事,不如你们自己处理好了,到时本王会同陛下商议,替你们擦干净这屁股,如何?” 那意思就是让齐罗南自己动手,他不会管。 齐罗南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自然武功高强。 不管今日是魏子南死在这里,还是北国使团的大将军死在这里。 对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弊的。 他巴不得看一场好戏呢。 正当齐罗南想动手的时候,齐珏忽然抓住齐罗南的手臂,嘴角带着微笑道:“父亲,如今三皇子被找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您这是要做什么?真还打算当着贵妃娘娘的面,杀了她的儿子吗?她已经切身体验过一次失去儿子的痛苦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难道是要再让她痛苦一次?” 齐罗南甩开齐珏的手,冷着眼眸,看着这个逆子,怒道:“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不争气的铺路?” 随后,齐珏不知道在他父亲耳朵旁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齐罗南突然将一件拔出剑鞘的长剑,又收了回去,变了脸对着季尧丞道:“摄政王说的是,既然是我们北国的家事,自然也就不便在你们元国处理。更何况,我们是来狩猎比拼的,还是做正事的要紧,王爷和陛下觉得呢?” 季天胤被他们这一系列神操作看得有些懵了,这大将军到底是想怎么样? 季尧丞倒是没所谓,反正,他已经在猎场上准备好了他的谋划,不管北国使团与魏子南之间想搞什么幺蛾子,与他都无关系,北国使团必然是有人要死在元国的领土下,才有意义。 今夜星辰烂漫,每个人都各怀着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魏子南刚回到营帐中,禁军头领左青就跟着进来了。 他仍旧无法相信,自己追随了多年的大都督,竟然是北国的三皇子。 魏子南身姿高大修长,挺直着背脊,背对着帐篷外,左青站在他身后,良久问道:“都督,即便您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左青仍旧只效忠于你。” 魏子南掀开玄色披风,坐在凳子上,声音清冷道:“左青,坐吧!” 左青作为下属,怎么敢与魏子南并肩而坐。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魏子南笑道:“左青,我现在说的话,都已经不管用了吗?” 左青这才领命般的坐在魏子南对面的圆凳上。 魏子南淡淡道:“既然你来了,正好有些事情,要同你交代。” 左青不敢多问,只是安静的听着。 “我既然承认了我的身份,那就意味着,我这大都督一职,要退位让贤了。禁军的调动权一定会被收回去,所以,在此之前我会亲自将你们交到我信任的人手里。” “都督……” 左青想说些什么,但是魏子南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煽情的话,就不必说了额,我自有我的盘算,兄弟一场,你只需要记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坑害你们。” 此时,另一边,季烟萝在季尧丞的营帐内,替他捏着肩,柔声道:“小皇叔,您可是答应过我,这次狩猎场上,要让秦玉儿那个贱人得到惩罚的。” 季尧丞反手拉过她白皙的纤纤玉手,让她娇软的身子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柔声道:“当然,我答应你了,怎么会食言呢?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去北国使者那儿如何说。” 季烟萝从季尧丞的营帐中离开以后,便来到了北国使者的帐篷。 大将军齐罗南和儿子齐珏正在屋内交谈。 齐珏温声道:“父亲,你要想杀魏子南,可不能当着越贵妃的面儿杀他。否则,我们恐怕都没有命活着回北国了。” “哼,难道我还怕她了不成?” “越贵妃的母族三朝元老,哥哥也是手握兵权的内卫大总领。您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呢?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啊,这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齐罗南一生征战沙场,野心勃勃,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一副没有出息的模样,就不禁恼怒:“为父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北国的江山,我得到什么了?北帝无能,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若得到了那个位置,将来还不都是你的,珏儿,有时候人不能太过善良。” 就在父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 季烟萝适时的出现,笑意盈盈的走进营帐道:“要是想对付魏子南,我有个好法子给你们。” “你……”齐罗南看向季烟萝,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只是一个婢女。 “区区一个婢女,口出狂言。” 季烟萝瞬间眼神冷冽了几分,竟然说她是婢女。 她轻蔑道:“大将军,我是端王的女儿,烟萝郡主,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婢女。是我小皇叔让我好心来告知你们一定可以成功的计划,若是不想听就算了。” 齐珏立即拦下转身准备离开的季烟萝。 其实,季烟萝哪里会真的走,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齐珏赔笑道:“家父性格直率,还请烟萝郡主不要往心里去。” 齐珏眉眼精致,皮肤微微有些黝黑,耳垂上还穿了耳洞,戴着异域风格的耳环,比起元国的男子,有种别样的俊朗。 季烟萝娇笑道:“还是小将军更讨人喜欢一些。”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六皇子魏子晏 齐罗南亲自将霍蛮扶起来道:“此事不怪你,齐珏在他们手中,你自然要谨慎。罢了,我们与魏子南交过手,他不是好对付的人,想要杀他一事,还需慢慢来,不急。” “将军,只是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要回北国了,再想要找机会下手就更难了。” 齐罗南笑道:“魏子南现在是北国的三皇子,你觉得元国的皇帝还能留他性命在这里做大都督吗?我觉得,想杀他的人,恐怕不止我一个。” 霍蛮立即领命道:“属下全听将军安排。” “好了,去打猎吧,这猎场里不少野味,多打些回来,咱们晚上吃点儿好的。” 秦玉儿回到帐篷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秦荣儿讥讽了一句:“秦玉儿,每次在这猎场,总是遇不到什么事儿,我觉得我还是离你远点儿的好。” 秦玉儿也回怼道:“我可没让你来找你,是你自己的来的,出了事儿还将责任推到我头上,真是可笑。” 秦荣儿冷哼了一声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这猎场,她是不想呆了,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宫里。 至少,在宫里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杀了她。 晚间,秦玉儿吃完晚膳以后,觉得肚子有些饱腹感,打算在附近转转。 这附近都是守卫,况且有小六小七在暗中保护,彩月和彩霞跟在她身后,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 林间的小溪边,六皇子魏子晏独自一人站在那处,朝着小溪里扔着石子儿。 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秦玉儿走过去主动打招呼道:“六皇子为何独自一人在小溪边呆着?” 魏子晏年岁不大,看起来十六七的年纪,还是个少年的模样。 自从知道魏子南是越贵妃的亲生儿子以后,他瞬间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母妃的疼爱,即便越贵妃对他好像并没有太多疼爱。 秦玉儿一身素色的锦衣便装,也没有涂抹妆容,眼里似乎倒映着星辰大海,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已经嫁作人妇,却依然有十足的少女感。 已经十七岁的年龄,正是妙龄少女的稚嫩间又带着一丝成熟的感觉。 魏子晏来了这里以后,一直也没有人和他说说话,聊聊天。 越贵妃现在得了空就会去找魏子南,好似已经忘了,从北国随她一同前来的那个儿子。 “狩猎无趣,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 秦玉儿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坐在离他较远的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林中传来的鸟叫声,闭着眼睛,静静聆听,只觉得这儿确实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魏子晏见她没再追问,主动开口道:“世子妃姐姐,你说如果你的娘亲不再逼迫着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呢?” 秦玉儿想了想:“少时呢,我就不爱做女红、绣花之类的,父亲觉得作为女子,如果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不学,将来怕是议亲不到好人家。我的母亲呢,对我很宠溺,她一向由着我,可是也会时时同我说些道理,会问我为什么不喜欢,总要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逐渐长大了以后呢,我觉得父亲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方法不对罢了。” 魏子晏自嘲一笑道:“可有的母亲,逼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所以,为了讨母亲的欢心,有的孩子,不得不这样做。” 秦玉儿笑问道:“六皇子,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魏子晏愣了一瞬,也没再隐瞒,只觉得和世子妃姐姐聊天让人心情很愉悦。 “起初,我是不开心的,可是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应该做什么?只能为母妃所想要的东西而努力,如今,三皇兄回来了,他又是母妃的亲生骨肉,自然那些东西本该都是属于他的,只是我……” “心中仍旧有些难过,是吗?” 魏子晏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几日,他能够明显感受到越贵妃对他的变化。 到底只是养子,不论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血缘关系。 还未等秦玉儿说话,魏子晏又继续道:“我的亲生母亲身份低微,去世后,我便被养在了贵妃娘娘膝下,少时,我被宫里其他的皇子们欺负,是母妃站出来替我出头。” 那时,魏子晏才五岁,刚刚记事,懵懂又无知的年纪。 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越贵妃身边的宫女,后来被北帝看中,临幸了她以后,便有了六皇子。 六皇子从记事起,就是被养在越贵妃膝下的,在他的心里,越贵妃就是他的母妃。 她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亲生母亲的模样,没有听过她的教诲。 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越贵妃的亲生儿子,但是皇宫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都瞒不过别人。 况且,这件事,越贵妃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瞒过。 其他皇子们都嘲笑魏子晏只是个宫女所生,根本就不配跟他们一同上皇家学堂。 有一天,魏子晏在学堂门口被其他几个小皇子欺负,他们将他推到在地,骂他是个没娘的东西。 魏子晏趴在地上大哭,一边抹着眼泪,稚嫩的声音一边大喊道:“我母妃是贵妃娘娘,你们欺负我,贵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什么贵妃娘娘,你母亲是个宫女,不过是因为贵妃娘娘自己没了孩子,才会将你养在膝下的。” “就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也配与我们一起上学堂吗?明日我就让母后将他赶出学堂去。” 说这话的皇子是皇后的嫡子大皇子,孙皇后与北帝的孩子,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只是可惜,十岁那年,他突然得了重病,夭折了。 那日,就在魏子晏被欺负的时候,越贵妃突然出现在了学堂门口,冷眼看着那些小皇子们,呵斥道:“晏儿是本宫的孩子,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来人啊,将这几个不听话的小皇子关进小黑屋,三天不许出来。若是谁再敢欺负我家晏儿,仔细你们的性命。” 第三百九十七章 魏子南被封太子 果然,魏都督本事还是非常大的,这才短短一个月,有着越贵妃的帮衬,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厉害,北帝没有理由不封他为太子。 这几日,宫里也是热闹非凡,因着季天胤后宫女人太少,季尧丞便准备进行一场选秀。 季天胤身边现在除了北国送来和亲的四公主以外,还有季尧丞送到他身边的王夕月。 只是,王夕月是作为眼线放在季天胤的身边的,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最重要的是,季天胤可是高太师的孙儿,王夕月的父亲太师阁大臣王永之当年被高太师推出来,成为替罪羊而死,全家被流放,父亲被斩首,这样的大仇,她只能找季天胤报了。 睡在自己仇人的枕边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好在季天胤不怎么宠爱她,鲜少来她的宫里,否则,王夕月真的怕自己按捺不住会趁着他睡着以后亲手杀了他。 季天胤听说季尧丞替他张罗着选妃,他气冲冲的跑去找季尧丞理论。 “摄政王,朕不是说过,朕想娶的女人,只有秦玉儿一人吗?” 季尧丞似笑非笑道:“陛下,这秦玉儿如今是世子妃,您怎么娶她?” “你不是说过,你会解决他的吗?” “我确实说过,可是解决他并不容易啊,我也需要时间啊!他又不是什么虾兵蟹将,随随便便就能诛杀,他现在手里还握着魏子南给他的兵权,逼急了,他若是谋反,你这个皇位都保不住。不是我说,你怎么就非要惦记那个女人呢?她有什么好?” 季天胤温声道:“说不上来她哪里好,但谁都代替不了,朕的皇后之位,肯定是留给她的。” 季尧丞冷哼了一声,看在季天胤是个蠢货的份上,他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反正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对付陆莫寒了,他可没必要自己亲自出手。 硬碰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更何况,有人收拾他,那更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萧枫北短短几日就到达了元国的京城,他带着许皇后派给自己的两名赤卫。 在京城安顿好以后,晚膳时分,便来到了秦府门口,他敲了敲门。 守门的小厮是秦府的人,也不认识萧枫北,只问道:“请问找谁啊?” “告诉萧枫南,就说有故人来找他。” 小厮看了一眼萧枫北的模样,一袭浅灰色的长袍,眉眼同样妖娆,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阴冷。 他周身的气质让守门的小厮感受到一股惧意,连连回去通知萧枫南。 此时,萧枫南正在府中和夜纤羽用膳,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萧大人,门口有位男子自称是您的故人,说要找您。” 萧枫南能有什么故人,他的故人,那都是大羽国的人。 原本手握着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随后才恢复冷静道:“让你进来吧!” 夜纤羽脸上同样也浮现出担忧之色道:“莫不是王爷……” “他那么忙,怎么会来元国,我猜……” 话还未说完,萧枫北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冷声道:“猜出来了吗?” 萧枫南站起身子,看向萧枫北,他们兄弟俩许久不见了。而且,萧枫北性子阴冷,平日里也不与他亲近,真要论起来,还不如他和陆莫寒之间的关系。 “阿北,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虽然是问句,但是大概也能猜到,定然是许皇后派他来的。他那父王压根儿不怎么管他,这么长时间,都未曾问过他的消息,想想也不会是他的父王。 但是,许皇后也不可能派人来找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萧枫北来这里,是有别的事情,顺道过来找他罢了。 “大哥,瞧着,你在元国倒是逍遥自在啊。”话落,又看向一旁的夜纤羽。 “夜姑娘竟也在此,若是夜丞相知道你如今和我大哥同吃同住,想必心里会很高兴的吧?毕竟……你们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好在夜纤羽一早就同萧枫南摊牌了自己的身世,否则,今日被萧枫北说出来,两个人怕是说不清了。 夜纤羽一袭淡紫色薄纱裙,面上带着笑意,淡声道:“是啊!毕竟,家父希望我能嫁进康阳王府,成为世子妃,如今我和萧枫南彼此相爱,他自然会替我们感到高兴。” 萧枫北轻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下道:“大哥,弟弟远道而来,都不准备碗筷招待吗?” 萧枫南眼神冷冽的看向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虽是亲兄弟,可却关系没有融洽到同坐一桌吃饭的地步。” “大哥还是这么不懂待人之道,也难怪父王不想将爵位传给你。” 萧枫南脸色更冷了一分,康阳王府对他而言,就是个是非之地。 “呵,那不正如了你的意吗?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儿,就请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行吗?我这儿,可不欢迎你。” “皇后娘娘,对你这段时日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叫我来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若是背叛了娘娘,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还看了夜纤羽一眼,仿佛在说,皇后娘娘有的是法子治你,而夜纤羽也会是她最大的一颗棋子。 人只要有了软肋,就容易被人威胁。 萧枫北离开以后,萧枫南握着夜纤羽的手,担忧道:“纤羽,我感觉暴风雨即将来临了,你害怕吗?” 夜纤羽摇了摇头,坚定的看着萧枫南:“有你在,我有何惧?” 他得赶快通知陆莫寒,萧枫北来到京城的事情。 秦府距离端王府不太远,半个时辰能到,萧枫南刻意没有乘坐秦府的马车,而是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朝着王府的方向去。 秦玉儿正在屋内给魏子南写信,恭贺他被册封为太子一事。 如今,最大的情敌都离开元国了,陆莫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就随着她去了。 而且,他也知道,他们都承了魏子南的恩,若是不让自家小姑娘和魏子南往来,那就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各自行动吧 别说是亲姊妹了,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怜悯之心。 她好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陆莫寒宽慰道:“姨母,你已经嫁来了元国,她总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杀了端王府的王妃,自己的亲妹妹,让天下人对她厌恶至极。大羽国的民心,都快被她失尽了,有时候,站的越高,也会摔的越狠。” 端王妃看向这个当作亲儿子一样养了一阵子的侄儿,他眼里满是对许皇后的不满与怨愤。是啊!他从小被丢在元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到现在的位置。 元国的政权虽然现在在季尧丞的手里,但是,他迟早是要夺回来的。 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 她这位侄儿,从来都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的。 若有朝一日回到大羽,他会不会逆风翻盘,将大羽也亲手夺下呢? “罢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清颜是个好孩子,我又怎能真的看她去送死,她若出了事,我感觉自己就会成为阮家的罪人,毕竟……当初她和萧玄奕的婚事,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阮清颜忙道:“王妃,您不必自责,不管我与玄奕的结局如何,都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救的那一步,您将我交到皇后娘娘手里就行,为了我和玄奕的事情,你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幸运的是,季烟萝今夜在王府内,这样一来,也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季烟萝的院内婢女不多,彩霞会武功,不着痕迹的潜入进去后,躲在屏风后面。 屋内的季烟萝正在净室沐浴,她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捞起浴桶中的花瓣贴在自己的肌肤上,季尧丞告诉她,秦玉儿和陆莫寒马上就会出事了,让她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她相信季尧丞不会骗他,如今他可是摄政王,蛰伏了这么多年,将皇权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样的人,是不容小觑的。 他说陆莫寒和秦玉儿要倒霉了,那就一定会倒霉的。 她期待着看见秦玉儿跪在她脚下,狼狈跪地求饶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格外的舒畅,她一定要在秦玉儿身上把曾经受过的屈辱,一点一点的讨回来,她要将她送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让她也尝尝被万人骑的滋味。 彩霞将飞刀扔出,掐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了黑暗,季烟萝被吓得大喊:“来人啊!来人……” 屋内从婢女早就被彩霞用迷香粉迷晕了过去,她脚步轻盈的来到净室内,将迷药粉洒落在空中,慌乱中的季烟萝吸入了大量的迷药,瞬间就晕了过去。 将季烟萝从浴桶中捞出来以后,彩霞随意的将衣裳给她披上,然后重新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后,离开了季烟萝的院子。 当彩霞将湿漉漉的季烟萝带到清溪院内时,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彩霞。 彩霞解释道:“季烟萝正巧在净室内洗浴,以免她墨迹太久,干脆直接将她迷晕了过去。” 陆莫寒沉声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各自行动吧!” 萧枫南先将阮清颜易容成季烟萝的模样,彩霞跟着她一路回到了季烟萝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季烟萝的婢女们也醒来了,她们都靠在廊檐边,有些迷迷糊糊的。 花漾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立即道:“快去看看郡主在不在屋里。” 此时,阮清颜正高雅的坐在屋内,彩霞躲在暗处,暗中保护。 花漾走向阮清颜,此时她已经是季烟萝的模样。 她问道:“郡主,刚才……您没事儿吧?” 阮清颜微微笑道:“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我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花漾看着阮清颜,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奇怪。 以往,季烟萝从来没有让她们早些回去歇着的时候,她的闺房外都是有婢女十二时辰伺候的。 阮清颜见花漾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毕竟,她不知道季烟萝平时是怎样的,不过听秦玉儿描述,应该不是个善茬儿。 她故作清冷道:“我今日有些累了,你们先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花漾点了点头后,和另一名婢女离开了。 待其他婢女都离开以后,阮清颜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彩霞也顺势从屏风后出来道:“大皇妃,您与烟萝郡主的性子不同,暂时还是少说话,不要让她的婢女看出端倪来。” 清溪院那边,季烟萝也已经让彩月换上了阮清颜的衣物,再由萧枫南替她易容上了阮清颜的容貌,表面上看起来,还真是与大皇妃无二。 彩月将哑药粉灌入她的嘴里,这药粉不会永久让她成为哑巴,大约只能维持月余。 对他们而言,足够了。 等季烟萝被萧枫北捉回大羽之后,阮清颜也早已不在这里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趁着季烟萝未醒,将她放在床榻上,装作是已经熟睡的模样。 恰在这时,夜空中响起了信号焰火,意味着萧枫北已经朝王府来了。 陆莫寒冷静道:“大家一定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萧枫南,你从后门回秦府,不能让你弟弟发现,你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离开后,清溪院瞬间恢复了安静。 萧枫北一袭玄色长袍,清冷的站在王府的屋檐之上。 他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待王府内烛火暗了几分后,子时,他轻松越过高墙,行走在王府的花园内。 季尧丞告诉他,阮清颜就躲在王府的清溪院内。 甚至还给了他一张王府的地图,当然,这地图是季烟萝提供的。 萧枫北用火折子将地图摊开,大约判断了一下方向以后,便径直朝着清溪院的方向走去了。 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都避开了府中的下人们。 毕竟,陆莫寒还在府中,若是被他缠住,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将阮清颜带回大羽了。 待萧枫北到达清溪院附近时,门口依旧有暗卫守着。 第四百章 大皇嫂,好舍不得你 萧枫北没有怀疑,快速闪现,将守卫的暗卫打晕以后,小心翼翼的潜入了清溪院。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他推开阮清颜闺房的门,此刻被易容的季烟萝正躺在床榻上睡得很安静。 萧枫北并不知道此刻季烟萝是昏迷的状态,为了防止她醒来大叫,他给季烟萝点了睡穴后,用被褥把她裹上,带着她飞出了王府的屋檐。 陆莫寒悄无声息的盯着萧枫北的一举一动,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不过,这件事情一出,也就意味着,他和许皇后之间产生嫌隙了。以许皇后的性格,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向着别人呢? 萧枫北也会因此事受罚,最后将责任都会推到他们身上。 大羽国的腥风血雨,即将要来临了。 当季烟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从元国去大羽的马车里了。 萧枫北亲自驾车,马车飞快且不稳,她坐在内里头晕目眩,颠来颠去的,胃里极度的难受,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惊慌的瞪大眼眸,抬手掐着自己的脖颈,努力的想要发出说话的声音,然而,始终只有“啊啊啊……”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哑了,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用力的大喊着:“啊啊啊啊……”使劲拍打着马车的车厢,造成最大的动静。 萧枫北听到动静以后,以为是阮清颜醒来了,想要下车。 他还得把她带到许皇后跟前呢,怎么会轻易让她下车,这厮便驾车更快了。 季烟萝在马车里被颠倒的来回翻滚,身上被撞得青紫,她简直要被气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她记得她明明是在王府自家院子的净室内洗浴,后来烛火突然灭了。 定然是有人要害她。 这时候,她觉得除了秦玉儿和端王妃,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她该怎么办…… 次日,一早,阮清颜从季烟萝院中出来,屏退了跟在身后的婢女之后,来到了陆莫寒的安顺院门口。 青竹和月红并不知道此时的季烟萝其实已经换了一个人。 青竹睥睨着她,冷声道:“烟萝郡主,一大早的,你来我们院子做什么?” 阮清颜温柔道:“我想进去找你们世子与世子妃谈事。” 青竹拿着扫帚正在扫院子,故意扫到阮清颜的脚下,冷着脸道:“烟萝郡主,我们这儿正打扫呢,世子与世子妃还未起身,还请不要过来打扰了。” 阮清颜也不恼,知道自己现在是别人的模样,看来秦玉儿的丫头还是挺衷心的。 这时秦玉儿已经起身,见青竹对大皇嫂这般无礼,呵斥道:“青竹,你怎么能这般无礼?” 青竹回眸看向秦玉儿,开始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她走到秦玉儿身后,小声道:“小姐,您和烟萝郡主不是一向不和的吗?怎么突然之间……” 秦玉儿略微有些无法解释的干咳了一声道:“没事,都过去了。” 那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说过去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季烟萝的清白都被毁了,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被各个名门世家瞧不起,她怎么可能与自家小姐讲和呢? 她不是应该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吗? 陆莫寒从里屋走了出来,吩咐小六小七去准备了马车,今日就要将阮清颜送出京城。 正好老夫人她们还在扬州,将阮清颜送到扬州去最合适不过了。 秦玉儿和陆莫寒还有端王妃一起,将阮清颜送到了京城外,马车内,端王妃嘱咐着阮清颜要照顾好自己,扬州离得远,只要没人发现她的身份,那里便会很安静。 陆莫寒也道:“大皇嫂,我会尽快替大皇兄讨回公道,将他从宗人府里救出来的,等一切都归位后,我与大皇兄亲自将你接回大羽。” 阮清颜点了点头,他相信这位二皇弟,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秦玉儿拉着阮清颜的手,依依不舍道:“大皇嫂,好舍不得你,这一去,就不能经常吃到你亲手做的大羽国的糕点了。” 阮清颜温声道:“等咱们相见的时候,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虽然顶着季烟萝的模样,可是大皇嫂真的好温柔,秦玉儿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像大皇嫂这样美好、温婉、善良的女子,许皇后都不肯放过。 寒暄叮嘱过后,陆莫寒吩咐小六亲自驾车将阮清颜送到扬州的秦府。 并且派了十几个暗卫,随行保护。 只要许皇后不派赤卫追过来,这一路上,山匪盗贼都不会是暗卫们的对手。 而且,陆莫寒将大青寨收入了麾下,扩大的大青寨的势力,也不会有山匪盗贼不长眼的出手。 将阮清颜送走之后,秦玉儿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平日里在王府闲来无事,都会去清溪院大皇嫂那儿坐坐,看她绣花,听她说话,说着大羽国的一些人文风情和趣事,只觉得岁月静好。 回王府的马车内,陆莫寒将秦玉儿搂在怀里,浅声道:“玉儿,有些事情,是无奈之举,你只记住,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让自己努力的活着。” 端王妃见小俩口这般恩爱,一时心里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以她对自己姐姐的了解,是不会让秦玉儿嫁给大羽皇族的。 更何况,还是她的儿子。 他们将来,要面对的血雨腥风,可比现在要多得多了。 三日后。 季烟萝抵达了大羽国的皇宫,萧枫北将易容的阮清颜丢在许皇后的面前。 许皇后一袭凤袍,姿态万千,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子。 冷淡又高贵道:“清颜,你说你……何必呢?本宫又不会杀你,你跑到元国去找他做什么?如今,你还连累了他。背叛本宫的人,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季烟萝眨巴着眼睛,一直不停的摇头,无法说话,像个哑巴一样的“啊啊啊……” 许皇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眉眼锋利的看向萧枫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阮清颜成哑巴了?” 第四百零一章 等你凯旋归来 萧枫北摇了摇头道:“从王府将她偷回来之后,害怕她耍手段,快马加鞭的将她带回来了,至于哑巴一事,微臣不知。” 季烟萝连忙摆着手,示意要纸和笔,她可以写字。 “来人,给她纸笔。” 季烟萝快速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并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许皇后看向她的容貌,忽然冷笑道:“哈哈哈哈……好啊,本宫的好儿子,你的好兄长,真真是好本事。” “将她的面皮撕下来……” 许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立即上前,狠狠的将她的面皮撕下来以后,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 根本不是阮清颜,她说过,她自己是端王的女儿,烟萝郡主。 许皇后怒极反笑地看向萧枫北:“你就是这么替本宫办事的?好好的一件事情,办成这样,你说,本宫该如何罚你才好呢?” 萧枫北惊慌的立即跪下道:“娘娘,微臣办事不利,还请娘娘恕罪。臣这就再去一趟元国,将真正的阮清颜抓回来了。” “呵,你现在去,还能找到人吗?恐怕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 她手撑着额头,带着一丝慵懒的恣意,淡淡道:“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也该长长记性。” 萧枫北满眼都是怒火,恨不能将萧枫南和陆莫寒等人撕碎。 慎刑司是许皇后独立设置的一个专门动用酷刑的地方,宫里人为什么都惧怕许皇后,因为她势力强大,手段残忍。 去一趟慎刑司,就算能活着,也得丢掉半条命。 萧枫北不敢反抗,只能接受道:“是,罪臣这就是慎刑司领罚。只是,她……该如何处置?” 许皇后闭着眼眸,太阳穴微微有些跳动,冷声道:“杀了吧!” 季烟萝连忙在纸上写下自己可用的利用价值,她既然是元国的郡主,自然就知晓更多元国的秘事,她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还换取自己的性命。 许皇后睁开眼眸,看向季烟萝,这女子眼眸里装满了阴狠,淡淡道:“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本宫身边吧!不过,本宫不会给你太多时间,若你是个无用的人,你随时会丢了性命的。” 季烟萝连连朝着许皇后磕头,嘴里“啊啊……”呢喃着。 许皇后听着不耐烦,朝着身后的婢女梨落招手道:“去找个太医来给她瞧瞧。” 梨落领命下去后。萧枫北随之也磕头离开,只能去慎刑司领罚了。 慎刑司那地方,让人闻之丧胆,他之前亲眼见过一个赤卫,因办事不利,在里面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自杀了。 没想到,他堂堂世子,大羽国皇族,康阳王的嫡次子,竟然要去那里受罚。 他心中满是怨愤,将所有的责任都算在了萧枫南的头上。 一定是萧枫南将他到来京城的消息泄露给了陆莫寒,才让他们有机会转移目标的。 等到他再见到萧枫南的时候,他一定要让他也尝尝,慎刑司的酷刑是什么感觉。 半个月后,季烟萝的声带恢复,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 她现在跟在许皇后身边,整个人成长了更多,见识到了许皇后的手段。 一国郡主,沦为婢女,也是可悲啊! 她忍不住献策道:“娘娘,烟萝有个法子能够让您的二儿子,乖乖听话,任凭您的差遣。” 许皇后微微挑眉,嘴角勾着笑意道:“哦?你说说看。” “烟萝在王府生活这么多年,也算是同他们交过手,他们着实厉害。但是,二皇子也是有软肋的,他的软肋便是那位世子妃。” 许皇后倒是有耳闻那个世子妃,出身差了些,但是救过元国的先帝,又有一品公主的封号。嫁娶一事,她也就没在意。 “娘娘,只要您将那位世子妃绑到自己手里,用她来威胁二皇子,何愁二皇子不尽快夺去元国的江山,拱手让给您呢?届时,待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再除之而后快。而那时,您已经是一统天下的娘娘,二皇子终究也只是二皇子,任凭他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娘娘的五指山啊!” 相处了几日,许皇后倒是愈发瞧得上季烟萝了。 有胆识,有计谋,别人在面对她许傲寒的时候都会害怕的瑟瑟发抖,季烟萝一开始也会对她充满恐惧之意,现在已经能淡然的同她说话了,倒是融入的很快,她非常欣赏这样女子。 许皇后沉声道:“你也知道,我那有出息的儿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要从他手里抢人,也是有些难度的,若是没有别的好法子……” 季烟萝立即道:“娘娘,烟萝还有一个法子,且看娘娘愿不愿这么做了。” “你且说说……” 季烟萝跪在她的脚边,阴狠道:“娘娘,您可以趁势发兵攻打元国,摄政王季尧丞定然会派二皇子出征,只要他走了,独自在京城的秦玉儿不就成为娘娘的囊中之物了吗?” 许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颇有几分欣赏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季烟萝。 轻声呢喃:“有意思。” 季烟萝明白,许皇后这是听进去了,且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办。 有许皇后这样厉害的人物出马,秦玉儿这一次……不死也残。 十天后,大羽出兵攻打元国,季天胤按照季尧丞的指示,果然派陆莫寒去前线征战。 临出发前,秦玉儿替他收拾着简单的衣物,嘱咐道:“夫君,我只求你平安,吃饱,穿暖,等你凯旋归来。” 陆莫安穿着黄金色的战袍铠甲,威武俊朗,他怕盔甲硌者小姑娘,只是浅浅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温柔道:“这次大羽出兵,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让小六小七都留下来保护你了,若是觉得在王府住着不安稳,你便回秦府,萧枫南会照看着你。” 端王和端王妃都前来送别,嘱咐着他一定要平安归来。 陆莫寒驾着高大的骏马,往前线而去。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秦玉儿心中充满了不安,许皇后肯定已经知道了阮清颜已经被他们转移的事情。 所以,许皇后是一气之下,出兵攻打元国? 第四百零二章 他回不来了 秦玉儿毕竟对许皇后没有多少了解,猜不出她真正的意图,现在,她只求陆莫寒能够平安凯旋,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皇宫内,季天胤在书房内与季尧丞说道:“如今,陆莫寒出征了,只要他永远回不来,秦玉儿……便是朕的女人了。” 正好,季尧丞也想收回陆莫寒手中的兵权,只要他死在了战场,至于季天胤想要谁当他的女人,他才懒得管呢。 季尧丞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只要将兵权拿回来,这元国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行,这事儿,本王替陛下安排。” 季尧丞在季天胤面前,鲜少自称微臣,除了皇位以外,政权和朝臣们都是听命于他的。 他根本也就没有把季天胤这个傀儡放在眼里过,只要合适的时机一到。 季天胤也命不久矣,现在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过分事儿,季尧丞都会随着他去,就让他再过一段快乐的皇帝时光吧! 陆莫寒没想到,除了许皇后要牵制他以外,季尧丞和季天胤都打算让他死在战场。 这一场仗,内忧外患,不知归期。 与此同时,许皇后派了赤卫亲自捉拿秦玉儿。 赤卫出手,绝不会空手而归。 这几日,秦玉儿心里开始愈发的不安,可是却又不知道这个不安感从何而来。 正当秦玉儿在府中焦虑不安时,宫里传来圣旨,季天胤召世子妃进宫晋见。 深秋的宫巷格外的清冷,秦玉儿走在宫巷的道路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在脑海中闪现,冷宫被烧,季天胤登基后不久才命人重新修缮了。 不知道下一个住进这宫殿里的可怜女人,又会是谁? 陆莫寒刚出征,季天胤便迫不及待的召她入宫,她不用想,也知道季天胤会同她说些什么。 深秋的阳光很柔和,透过枝丫,折射在少女的脸颊上,地面倒映出她修长的身影。 红墙朱瓦的宫墙,头顶偶有鸦雀飞过,她思虑着,若是季天胤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该如何回应,如今他身份不同,若是惹怒了他,难保他不讲任何情面。 季天胤在御书房内等着秦玉儿的到来,他穿着明黄色的便服龙袍,不似上朝那般威严,背对着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自从秦玉儿嫁给陆莫寒以后,他都找不到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他记得她之前说过的,她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只是陆莫寒权势大罢了。 如今,他是一国之君,他能够给她,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后宫荣宠,这一切,他都能够给她。 门外,小德子尖声道:“陛下,世子妃到……” “进来吧!” 他坐在高位上,看着穿着嫩青色襦裙的少女,像春日绽放的花朵一样,秋风扑面而来,却给他一种春意盎然的感觉。 他就像是等待眷侣的少年郎,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只吩咐道:“小德子,去给世子妃准备些糕点、茶水过来。” 秦玉儿福了福身:“秦玉儿拜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季天胤亲自扶着秦玉儿起身,笑看着她道:“玉儿,朕登基不久,事务繁忙,一直未曾抽出时间来见你,你心里不会怪朕的吧?” 秦玉儿心里万分无语,但是面上还是淡淡道:“陛下说笑了,我又怎能劳陛下惦记呢?况且,如今我已是世子妃了,陛下不该惦记臣子的女人。” 季天胤温声道:“玉儿,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心悦于你,从未变过。为了能够给你最好的荣耀,我努力的去争,我曾一败涂地。如今……我顺利坐上了龙椅,陆莫寒能给你的东西,我季天胤同样都能够给你,甚至,他不能够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她微微一笑,浅声道:“那请问陛下,您知道我喜爱什么?不喜爱什么吗?知道我喜欢的季节吗?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您对我的喜好一无所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在乎荣华富贵的人,我要的是彼此相惜相爱。陛下,世子殿下他迟早会回来的,您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若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可是要吃醋的。” 季天胤冷冷一笑,轻哼了一声:“他回不来了。” 秦玉儿心跳漏了一拍,瞪大眼眸看向季天胤道:“陛下这话是何意?” “此次出兵的可是大羽国。你没听说过大羽国的赤卫吗?以一敌百,纵然他陆莫寒武功再高强,双拳也敌四手啊,想要活着回来,恐怕得要出现奇迹了。” 更何况,季尧丞还安排了人去刺杀陆莫寒,没有人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只要他死了,秦玉儿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女人。 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玉儿,他没了,朕会照顾你的,朕把你接进宫里来,册封你为皇后如何?这样的荣耀可不是谁都会有的。” 秦玉儿怒目看向他,用力的将他推开,自己后退了好几步,冷声道:“我的夫君,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想继续待着这里了,此刻,她的心已经乱了。 满脑子都是想的陆莫寒可能会出事,她该怎么办?难道就坐在屋里,坐以待毙吗?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回王府了。” 秦玉儿敷衍了福身行礼,没有等季天胤回答,她已然转身往御书房外走去。 她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因开门太急手指不小心划到了门栓上尖锐的木屑上,将她的手指划破了,一滴鲜血印在了门栓上,她轻呼了一声。 季天胤立即追了过来,一脸关切道:“玉儿,怎么了?” 秦玉儿没有理他,开门后,准备出宫回府,她心里开始担忧陆莫寒,会不会真的如季天胤所说。 不对……他是许皇后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情,季天胤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所以,即便赤卫围攻他,也不会杀了他。那么,为什么季天胤笃定他不会活着回来呢? 沉思了一瞬后,她豁然开朗了,想必……季天胤他亲自出手了吧? 还是不对,季天胤他现在依附着季尧丞,他出手没有用,定然是他说服了季尧丞出手了的。 第四百零三章 秦荣儿替她包扎 季尧丞从未掩饰过他的野心,陆莫寒手中有二十万的兵权加京城十万的禁军调动权。 所以,季尧丞一直心中也是有几分忌惮的,他想趁着他出征的时机,如果他战死沙场,那他手中的调令自然就会回归到他的手里。 他得通知陆莫寒,让他小心。 正好小六小七都在她这里,让小七快马加鞭的前去送消息,应该会来得及。 刚走至宫巷时,秦荣儿坐着步辇,迎面而来。 见秦玉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吩咐抬步辇的小太监将她放下来。 她朝着秦玉儿走去,淡淡的问道:“怎么进宫一趟,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玉儿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 秦荣儿又道:“听闻陆莫寒去征战了,你若是担忧他,不如去寺庙替他祈福。虽然也许没什么用吧,但总能心安一些。” 这一次,秦玉儿觉得她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好,我知道了,我明日便去白马寺替他祈福。” “横竖,我在这宫里也乏闷的很,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秦玉儿看向秦荣儿,不知道她又耍什么心思? 秦荣儿冷着脸道:“我都说过了,如今我们没有利益关系,我又何必再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罢了,你自己去吧!” 秦玉儿这才笑了笑道:“你既都开口说了陪我去,怎么又反悔呢?” 姐妹俩相互白了彼此一眼,随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秦荣儿的眼尖的看见秦玉儿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染了红,鲜血还在往外冒,而不自知。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替她包扎道:“怎么手受伤了都不知道?” 秦玉儿想抽回手去,毕竟,眼前替她包扎伤口的人,可是秦荣儿啊,她多少还是不习惯的。 秦荣儿知道她想躲,轻轻捏住她的手腕,继续道:“你这伤口若是不包扎起来,伤口感染化脓,你这双手可就没得看了。” 良久,她道了声:“谢谢。” 其实,秦荣儿在宫里待的久了,才深觉得自己孤独。 这么多年,她始终一个人,从前,她只想得到秦家女儿的位置,议一门好亲事,荣华富贵一生,便够了。 如今,她爬得这么高,在宫里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与富贵,虽然没有她当荣贵妃的时候好,可毕竟还是太妃,该有的,都还是有的。 人往往都是这样,当你毕生所求都已经拥有之后,内心便会感到空虚了。 秦荣儿如今不过也是正当年华的女子啊,丈夫死了,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守在宫里这样年华逝去的老去吗? 她心里是不甘的,这次,她想去白马寺也有自己是私心。 想让算命先生给自己瞧瞧,她未来的命格会是怎样的,可是她现在身为太妃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出宫,可若是陪秦玉儿,那就有适当的理由了。 再者,谁人不知道当今陛下季天胤一直觊觎着秦玉儿呢,他巴不得秦荣儿陪着秦玉儿一起去寺庙,顺道替他说说好话。 “行了,明日一早,城门口见吧!” 秦玉儿点了点头后,便径直出宫了。 出宫后,坐上王府的马车,秦玉儿低头看向手中包扎的白色绣花的丝绸手帕。 帕子还隐隐传来淡淡的香味,秦玉儿便是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和秦荣儿之间,竟也有这样平和相处的时日。 回到王府以后,秦玉儿便立即吩咐了小七去前线给陆莫寒报信。 小六仍旧守在秦玉儿身边保护她。 因着明日一早要去白马寺祈福,秦玉儿夜里早早就躺下了。 一整夜都是噩梦,梦里陆莫寒被万箭穿心而死,战死在沙场,临死前还大喊了一声:“玉儿……” 秦玉儿被噩梦吓醒,抬眼看了看窗外,仍旧一片漆黑,天还未亮。 再闭上眼,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就这样睁着眼睛,盯着白色的幔帐,被窝旁那个位置冷冷清清。 她翻身侧躺着,抱着陆莫寒躺过的玉枕,淡淡的薄荷香气息传来,仿佛他就在身旁一样,熟悉的味道令她心安了几分了。 直到天色将亮,秦玉儿眼圈微微有些淤黑,横竖睡不着了,便唤了青竹进来替她梳妆。 青竹见秦玉儿面色不好,担忧的问道:“小姐,可是没睡好?” 秦玉儿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只是如今世子在外出征,我这心中总有些许不安,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未有过。” 青竹只觉得秦玉儿是多心了,宽慰道:“小姐,世子殿下武功高强,头脑聪慧,更不是鲁莽之人,相信他一定会凯旋归来的,您还是别多心了。” 画了个简单素雅的妆容,穿了一身浅杏色小白花襦裙,乘着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秦荣儿的马车已经早早在那处等候了。 她等得极其不耐烦,见秦玉儿终于来了,冷声道:“不是说好了一早就过来了,我都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了。” 秦玉儿回怼:“现在天色也不过刚刚亮而已,谁叫你自己到那么早。” 姐妹俩相互嫌弃的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着白马寺的方向去。 到白马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乌云遮住了暖阳,一片阴沉沉的感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今日来白马寺上香的香客没有往常多,秦玉儿率先走进寺庙内,跪在蒲团上,诚心叩拜着佛祖,嘴里轻声呢喃道:“佛祖在上,信女秦玉儿祈求夫君征战顺利,平安归来。” 话落,还朝着佛祖连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秦荣儿一时竟不知道给自己求个什么,荣华富贵这些她都已经有了。 有时候,她也很羡慕秦玉儿,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有陆莫寒那样优秀的男儿成为她的夫君,对她极尽宠爱。 大多数人便是如此,越缺什么,越渴求得到什么。 她在心中默念着:愿终有一天,我也能够遇到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一辈子相互守护。当然,前提是他富可敌国,能够让她一世荣华。 像模像样的给佛祖磕了头之后,二人便一同去上香。 第四百零四章 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活着 香炉旁的不远处,支了一个算命的小摊子,一位老者算命先生坐在那处,摊子上写着可以问财、问姻缘、问子嗣、问平安等等。 原本,秦玉儿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可今日既然来了寺庙,总觉得还是想替陆莫寒问个平安,只要他平安顺遂,她才能安下心来。 秦荣儿默默的自己先往那处走了过去,她浅声问道:“先生,我想问个姻缘。” 算命先生看了一眼秦玉儿,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姑娘命格不错,有嫁入皇室之命,只是可惜,好命太短,人生路漫漫,道路且长,若想求得真心人,便需要放下你心中贪慕的执念。” 秦荣儿没理会他说的这些,拿出一定白银,温声道:“先生只需告知我,未来可还会嫁给富贵之人,过上荣华的日子。” “老夫刚才已告知姑娘,若想得一真心人,便要放弃那些东西。” 秦荣儿有些恼怒:“难道,我就不能同时都拥有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秦玉儿在一旁听着老先生的话,觉得他说得还算准,随即也放下一定白银道:“先生,我想让您帮我看看,我的夫君,他可平安。” 在看向秦玉儿的时候,算命先生忽然面色严肃,淡淡道:“你的夫君平不平安,老夫暂且看不出来,倒是姑娘你,近日恐有杀身之祸啊!可要自己当心些,若是这一次,你能够躲过去的话,姑娘你的命格从此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红鸾星异动,不止一颗,未来,你会因为纠缠不清的感情,苦不堪言。” 秦玉儿冷下脸来:“看来,先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说完,甩着衣袖便离开了,秦荣儿赶紧追上去道:“秦玉儿,这先生说的,我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你自己当心着点儿。”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我都已经与陆莫寒成婚了,又怎么还会与其他人有感情的纠缠。我这一生,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秦荣儿轻笑了一声道:“话可别说的那么死,连齐松廉和先帝那样的老男人,我也曾真心的喜欢过。女人便是这样,谁对你好,你就会喜欢谁。” 秦玉儿反驳道:“你那又怎能称为喜欢,不过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罢了。真正的喜欢,是你从内心深处出发,感觉两个灵魂的碰撞,只要看见他,心里就觉得很高兴,很安心。分开一会儿就会觉得想念,就像我喜欢陆莫寒一样。你对齐松廉和先帝能有这样的感觉吗?” 秦荣儿想反驳,可竟然却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自己是真心喜欢过齐松廉的,毕竟在失去孩子的那段岁月里,齐松廉给了她很大的温暖和安慰。 可是,她对他却从没有那种,一日不见便会想念的感觉。 她只觉得齐松廉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男人,她心里是感激他的,倒是让她错误的以为,那种感觉就是喜欢。 那么,像秦玉儿说的那种感觉,她好像这辈子还从未感受过。 只是,若是没钱和权势,她秦荣儿是不会喜欢一个穷光蛋的。 哪像秦玉儿这么好命啊,夫君长得好看不说,还权势滔天,屡屡立下战功,又是端王世子,若是她能遇见这样的人,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喜欢啊! 白马寺地处比较偏僻,是需要上山的,那算命老先生的话令她心中烦闷不已。 她往后山的方向走去,站在山顶,总能想起和陆莫寒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 冬夜的雪天,陪着她在后山的山顶看雪景,她还差点儿掉下山崖去。因此,陆莫寒还被老夫人责罚了一顿,那些往事,一点一滴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想想这些年,她与陆莫寒经历了很多,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夫君,即便是为了她,他也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山风稳定了她的情绪,心情开阔了些许后,就打算下山回府。 小七已经赶往前线了,过几日,小七也一定会带来消息的,她只要在府中静静的等待便好。 正待她转身离开之际,看见秦荣儿被两名黑衣人绑着,她的嘴被人用手捂着,不让发出声音,还有一把长剑放在她的脖颈。 长剑锋利,仿佛只要秦荣儿轻轻的挣扎一下,就会立即被割喉毙命。 秦玉儿心中一惊,但面上还是故作冷静的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其中一名赤卫道:“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就行了,我们并不想伤了你。” 她在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这到底是季天胤还是季尧丞的人。 季天胤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抓她,所以……是季尧丞的人? 她继续问道:“你们是摄政王派来的?” “世子妃,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正当赤卫想过来抓她的时候,她大声喊道:“小六……” 小六以及随行保护秦玉儿的暗卫们立刻出现,和赤卫们厮杀了起来。 别看赤卫只有两人,打起来却是轻轻松松,陆莫寒的暗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这时候,小六也明白了这是谁的人。 他赶到秦玉儿身旁道:“大小姐,你和太妃先走,这两名是赤卫,大羽国许皇后的人,我一个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能拖住他们,你们赶紧走,去安全的地方,别回王府。” 秦荣儿这时也早已被吓了,慌慌张张的跑到了秦玉儿身旁,听到了小六的话。 秦玉儿也有些慌了,连小六都打不过,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秦荣儿拉着秦玉儿的胳膊,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她看向小六,叮嘱道:“小六,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活着。” 小六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时一名赤卫飞了过去,朝着小六的面门杀去。 小六立即拿着长剑抵挡住了这一下到,开始和这名赤卫厮杀。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下了几名暗卫的尸体,鲜血洒在石头上,这是秦玉儿第一次感觉自己特别的无奈。 第四百零五章 秦玉儿掉落悬崖 秦荣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拉着秦玉儿就往后山的山林中跑。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远,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秦玉儿甩开秦荣儿的手,气喘吁吁道:“我……我跑不动了。” 秦荣儿同样也没有力气了,她没好气道:“秦玉儿,我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儿。现在好像除了我,到处都有人想杀你。” “嗯,你就是上辈子欠我的……” 秦荣儿简直是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行了,歇够了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秦玉儿看向秦荣儿,突然觉得她确实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在被追杀。 她淡淡道:“我们分开走吧,他们要的人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们两个人都在一起,如果被追上的话,你说不定真就被杀了。” 秦荣儿这么一听,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 人家要找的人是她秦玉儿,与她又没有任何关系,她何必在这里趟这个浑水。 她和秦玉儿之间可没有这种生死交情。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好吧!我往右边走,你往左边走。” 秦荣儿转头就离开,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 秦玉儿觉得有件事情,还是得告知她,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儿,秦荣儿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还活着的事儿了。 “对了,秦荣儿,有件事情告诉你一声,你的儿子,季天佑可能还活着。只是,现在不知道流落到何处了,当初乳娘翠莲告诉我,她不忍心害死这个孩子,便送到乡下去了,但是陆莫寒派人去找过,没有找到线索。本来,我是想着我们替你找到以后再告知你。免得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眼下,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怕是帮不到你什么了,你的儿子,便自己去找吧!” 秦荣儿忽然停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问道:“你说什么?我的天佑还活着?” “只是有可能。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了,先各自逃命吧!” 话落,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秦荣儿还站在原地消化着刚才秦玉儿给她说的那一番话。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玉儿已经走的没有了踪影。 不行……她得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应该往秦玉儿相反方向走的秦荣儿,朝着秦玉儿的方向又追了过去。 山顶之上,小六一人之力根本抵挡不住许皇后精心培养的赤卫。 他身受重伤,满身伤痕,却仍旧在拼死决斗着。 另外一名赤卫已经解决了其他暗卫们,全都死在了山顶之上,只剩下小六苟延残喘。 两位赤卫共同对付小六,很快,他便不行了,身中数刀之后,倒在了血泊中。 穿过山林,便是另一处山崖,从山崖边下去,便是白马寺的山脚下了。 她现在整个人极其的狼狈,华贵的裙摆已经被那些荆棘丛林划破,皮肤也被划破了一些口子,她感受不到疼痛,只知道要拼命的逃。 秦玉儿已经想到了,许皇后想捉到她,然后拿她去威胁陆莫寒。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落到许皇后的手里,她不能让陆莫寒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威胁。 赤卫很快就追逐到了秦玉儿的脚步,此刻,她正要从山顶处下去。 其中一名赤卫冷声道:“世子妃,你逃不掉的,不如乖乖与我们回去。” 秦玉儿惊讶的看着他们,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的快。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冷声问道:“小六呢?” “保护你的暗卫,全都死了。” 下意识的,眼眶就湿润了,小六是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虽然是陆莫寒的暗卫,却对她惟命是从,保护着她的安危,帮着她办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没想到最后……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重活一世,她还没活够呢,看来就要命丧在此了。 也许,是因为这辈子她得到了已经足够多了,老天爷要将她的幸福收回了。 当两名赤卫一步步靠近的时候,她呵止道:“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我从这儿跳下去。” 左边的那名赤卫,冷声道:“世子妃,你何必如此呢?皇后娘娘不过是想见见你罢了。娘娘宽厚,并没有想要你的性命。” 她轻蔑的冷哼一声:“是啊!不过是想用我来威胁我的夫君罢了。” 他们没有回话,两人眼神一个对视,打算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飞到她面前,将她绑住,带回大羽,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在他们靠近的那一刻,秦玉儿往后退了一步。 脚踩了个空,整个身子开始往下掉,从云端处往下跌落。 她紧紧的闭着眼眸,心中呢喃着:陆莫寒,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她脑海里走马观花,祖母的慈祥的音容笑貌、父亲总是一副严厉的模样,还有齐燕春像母亲一样对她嘘寒问暖的声音。 秦家的每一个人,都在她的脑海里闪现,这一世,他们都安好,即便她不在了,也已经没关系了。 最后,是陆莫寒的样子,从一开始对她的冷傲到渐渐的关心,她焐热了他冰冷的内心,他同样也给予了她许多的疼爱。直到陆莫寒的模样和笑容在她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 她在半空中昏迷后,掉落在了一处清潭里…… 秦荣儿赶到的时候,便看到秦玉儿从山崖上掉下去的那一幕。 她大喊道:“秦玉儿……你还没有和我说清楚呢,你怎么能……” 两名赤卫面面相觑,许皇后让他们抓回秦玉儿去大羽。如今,她自己摔下了悬崖,可怎么交差才好? 秦荣儿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着两名赤卫怒吼道:“你们害死世子妃,等世子回来以后不会放过你们的,大羽国的许皇后,为什么要对世子妃下手?你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好好做你的太妃不好吗?” 秦荣儿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四百零六章 秦玉儿失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其中一名赤卫飞身到她面前,紧紧掐着她的脖颈。 冷声道:“既然你那么想死,不如下去陪世子妃吧!” 赤卫将她逼退到悬崖边,随后用力一掌劈下去,秦荣儿大叫一声:“啊……” 山崖边回荡着她的叫喊声,最后被风卷走,仿佛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未发生过。 …… 北国皇宫内,魏子南因为在元国还有不少衷心他的护卫,一直关注着秦玉儿的一举一动。 这日,他收到了秦玉儿失踪的消息。 他沉着脸,冷声道:“怎么回事?为何会失踪?” 烈风回禀着消息:“不知,只听闻世子妃和太妃一同去白马寺上香后便没了踪影,保护她的暗卫小六重伤不治,现今还在昏迷中,其他暗卫无一幸免,全都被杀了。” 魏子南无奈的紧握着双手,到底是谁? 他轻声呢喃道:陆莫寒,你终究是没保护好玉儿。 出动所有的内卫,全部给我去找,不论是元国还是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烈风离开后,越贵妃来到东宫。 如今的魏子南身着蛟龙太子宫服,比从前更加英武俊朗,周身的矜贵之气愈发明显。 “南儿,再过几日,便是你代表我们北国前往南国结盟的日子了,你可都准备好了?” 大羽出兵攻打元国,听闻元国落败了,如果他们再不结盟的话,说不定会被大羽一并吞下,为了以示北国的诚意,所以北帝决定派遣魏子南亲自前往南国。 不仅准备了礼物,还给南国准备了一场北国独有的异域舞,献给南国君主。 魏子南点了点头道:“嗯,准备就绪了。” “有些事情,母妃得嘱咐你。这一路上,齐罗南势必会找机会杀了你,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派宫里的禁军去保护你,不要让母妃失望。这一次,你父皇派遣你去与南国结盟,主要也是考验你的能力,如果能顺利结盟的话,不仅你父皇会放心将江山交到你手里,满朝文武,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怨言。” 越贵妃将魏子南接回北国以后,用自己的势力,让北帝顺利册封了魏子南为太子。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想要坐稳这个位置,还得靠他自己。 此时,在北国一处村庄里。 秦玉儿掉入清潭之后,被水流冲走,冲到了元国下游的地方,被过路去北国的一对老夫妇所救。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得跟着那名老夫妇一起来到了北国的村庄。 从小锦衣玉食的秦玉儿,如今在村庄里,跟着老夫妇一起吃着粗茶淡饭。 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合胃口的,她有些吃不惯。 老妇人见她年岁不大,捡到她的时候,穿着的衣裳都是奢华的绫罗绸缎,看起来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见秦玉儿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轻声问道:“姑娘,是不是不合胃口?” 秦玉儿摇了摇头,知道他们也是好意,柔声道:“大娘,谢谢您,我已经吃饱了。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都不记得了,我想尽快找到自己的家人。” “姑娘,我们也帮不了你太多。不过,我们这个村子就在北国京都的郊外不远,明日我家老头子会进城采买,你若是想找到自己的身世,你可以去京都的府衙报案,兴许你的家人也在找你,能找到些线索。” “好,谢谢大娘。” 说完,秦玉儿将头上的发钗和手势都拿了下来,温声道:“大娘,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我身上的东西还是值些银子的,您和大伯对我有救命之恩,叨扰您二老这么长时间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您千万别推辞。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大娘接过秦玉儿递过来的发钗,连声道谢道:“谢谢姑娘了。” 次日一早,秦玉儿坐着大伯的牛车,来到了北国的京都城内。 大伯将秦玉儿放在城门口以后,便准备与她道别了。 大伯轻声:“姑娘,若是找不到住处了,你便回咱们那个村子,我和大娘能再照顾你一阵子,直到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为止。” 秦玉儿心中甚感温暖,看着微微已经有些驼背的大伯,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慈祥老人的画面,只是,她想不起来那个老人是谁。 应该是她的亲人吧? 她轻声道:“谢谢大伯,您和大娘是善良的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如果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我一定会再去那儿看望您和大娘的。” 与大伯道别后,秦玉儿一路打听,来到了京都的京兆府门口。 只是,这繁华的城池,让她一点儿熟悉感都没有,好似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她在京兆府门口徘徊,不知道该不该应当去那里报官。 像自己这样的情况,京兆府真的会管吗? 只是,她现在一无所知,身上也没有银两,她好像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于是,最后还是敲响了京兆府的大门。 京都的京兆府尹也看起来很年轻,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是不苟言笑。 他正色问道:“姑娘为何报案?” 秦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小声道:“大人,民女失忆了,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想在此报官留个线索,若是有人报官家中有女儿失踪的,还请大人告知。” 京兆府尹正色看着秦玉儿,北国不属于中原地带,大多数女子都是浓眉大眼,眼窝凹陷,看起来有几分异域风情的感觉。 而眼前的这位姑娘,巴掌大的小脸,眉眼非常的精致,看起来不像是北国的女子,藏蓝色小百花的布衣,虽然穿着很朴素,可难掩身上的贵气。 肌肤白皙又细腻,素雅不施任何粉黛,这倾城般的容颜,绝不会是一个普通民女能有的。 京兆府尹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沈言诺,毕竟是皇亲国戚,多少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听闻最近太子殿下正在派人秘密寻找元国失踪的世子妃,不知道会不会正巧歪打正着的让他碰见了呢? 第四百零七章 是我魏子南的未婚妻 他温和问道:“不知姑娘如今可有落脚的地方?若是有消息,我们该去何处寻你?” 说起这个,秦玉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轻轻咬着下嘴唇。 她现在还真没地方可去,大娘住的那个村子离城里还有些距离,况且,她自己也不便在那一直叨扰他们。 沈言诺看出她的难处,趁着她还未说话,率先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在京兆府内住下吧,这里也比较安全。若是有了线索,姑娘也能第一时间与家人团聚。” “这……”秦玉儿有些犹豫。 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思虑了一会儿以后,点头道:“那好吧!多谢大人了。” 将秦玉儿安顿好以后,沈言诺立即就进了宫,要面见魏子南。 魏子南正在因为秦玉儿失踪的事情心烦,再过几日他就要去南国结盟,到时候就更加没有时间去寻找她的消息了。 烈云来报:“太子殿下,京兆府尹沈言诺说有要事禀告殿下。” “让他来书房吧!” 沈言诺匆匆的疾步往东宫的书房方向走去。 魏子南坐在高位上,冷声问:“何事?” “太子殿下,今日京兆府尹来了一位女子,只不过她失忆了,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我瞧着她不像北国人,特来问问太子殿下,该如何处理?” 其实,像这种事情,压根儿就不用来问魏子南。 沈言诺特此来问他如何处理,也是表明了,他是要站在魏子南这一边的。 镇国公府本就是支持越贵妃那一支的,最重要的是,沈言诺早前就听过元国大都督魏子南的鼎鼎大名,他把北国的将领都打到害怕了。 这样厉害的人物,如今成为了自己国家的太子,其实,他的内心是有几分崇拜他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崇拜的人,原来是自己家国的人。 魏子南心中一惊,忙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回禀太子殿下,已经安顿在京兆府内了。” “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去京兆府。” 天色已经黑了,魏子南却心急如焚,沈言诺不知道秦玉儿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是因为在元国时有几分交情,所以才派人寻找元国的世子妃。 他道:“太子殿下,天已经黑了,那姑娘在京兆府内安好,您放心,明日一早您再过来吧。否则,这三更半夜,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怕是会想陛下参一本您。” 魏子南没有理他,直接命令着烈风:“烈风,去备马车。” 沈言诺从未见过如此情绪慌乱的太子殿下,虽然平日里接触不算多。 但是,在他印象里的魏子南,是那种荣辱不惊,骨子里带着一丝冷傲的那种。 哪怕就算眼前起了火,都不会令他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他眼里明显是慌乱的,甚至带着一丝惊喜。 他突然有几分好奇,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是太子殿下要找的世子妃,那对他而言,这个别人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呢? 莫非是有什么不被人知道的感情纠葛? 当东宫的马车停在京兆府门口时,魏子南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紧张感。 他害怕那个人不是秦玉儿,害怕期待会落空。 当沈言诺将魏子南带进府内,敲开了秦玉儿入住的大门后。 她轻轻打开大门,那一刻,四目相对,魏子南欣喜的呼喊一声:“玉儿。” 随即,激动的将她搂在怀里,不停的呢喃着:“玉儿,你还活着,太好了!” 秦玉儿眼里全是陌生,眉头微蹙,将魏子南推开,看向他,浅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认识我吗?” “自然。” 秦玉儿瞬间欣喜不已,眼眸里绽放着如星光般明亮的喜悦,忙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可否请公子送我回家呢?” 看起来,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老天爷将秦玉儿送到了北国,送到了他的面前,一定是表示不想再让她回到元国了。 这一次,就由他在北国好生守护她吧!至于,陆莫寒…… 他不配拥有秦玉儿,他已经给过他机会。 他牵起秦玉儿的手,温声道:“玉儿,走,我带你回宫。” 她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这位公子,你还没告诉我,我家在何处。” 魏子南看着秦玉儿有些微怒的小脸儿,即便失去了记忆,性子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他淡淡一笑:“你叫秦玉儿,是我魏子南的未婚妻,前几日,你去寺庙上香,摔到了头,失去了记忆,我派人四处寻你,好在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了。” 秦玉儿记忆深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一股说不上的熟悉感,可是…… 他说的这些话,她怎么感觉不是那么真实呢? “那……我的家人?” “我就是你的家人,玉儿,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的,你会记得我们曾经是多么的相爱。” “魏公子,我……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 “是的,玉儿,我没有骗你。” 魏子南说完,还拿出之前秦玉儿送过他的那块白色的羊脂玉佩,以及匕首。 这两样东西,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他递给秦玉儿道:“你看,这两样,都是你送给的礼物。如果,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子,又怎会送我玉佩,这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还有这把匕首,是你亲自挑选的,你送我的东西,我一直都随身带着。” 秦玉儿接过那块玉佩,还有那个匕首细细观察,好像确实有一点印象,可是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内心里记得,她好像确实是有夫君的。 难道,他说得都是真的吗? “玉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也不会再让你单独离开了。” 当晚,魏子南连夜将秦玉儿带回了东宫。 给她安排了东宫最好的厢房,安排了几个丫鬟去伺候她。 秦玉儿坐在西厢院内的寝屋内,屋内陈设简单,没有格外的奢华,在马车上,她知道了魏子南是北国太子殿下的身份,那也就是说,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想着,堂堂一国太子,似乎没有必要骗她。 第四百零八章 我守着你 她又有什么可让人去企图的呢?她又没有银钱,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虽然有几分美色。可是,太子殿下这样的权贵人物,什么样儿的美人没见识过,应该也不至于要贪图她的美色。 既然如此的话,那他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这一夜,她在疑惑中沉沉睡去,梦里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情,可是她却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她记得,她有一个彼此深爱的夫君,梦里的她站在铮铮铁马的战场,大声呼喊着:“陆二哥……陆二哥……” 然后,她看见战场中,千万只箭雨齐发,那个身穿黄金铠甲的男子,被万箭穿心,躺在血泊中,看着她的方向。 她大声惊叫着醒来,眼泪浸湿了枕头,而梦里的呼喊也全都忘却了。 在门外守着的婢女听见秦玉儿的叫喊声,立即推门而入,关切道:“秦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秦玉儿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婢女,好似她从前也是有婢女在身边的。 她淡淡道:“无事,让你们担忧了。” 魏子南那边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即起身而来,东宫伺候的婢女们,从未见过她们的太子殿下这样在意一个人。 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太子殿下好像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她们都觉得,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太子殿下心中的任何波澜。 现在看起来,她们错了。 不过是噩梦中惊醒,都会让她们的太子殿下起身过来看她。 魏子南进屋,看着她眼角还有泪痕,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玉儿,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秦玉儿哭着道:“我梦见,他身着黄金铠甲,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好害怕,那种感觉,我说不上来。” 魏子南眼神藏着一丝难过,即便她已经失忆了,在她的内心深处竟还想着陆莫寒。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别怕,只是梦而已。我暂时不会上战场,所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离天亮还早,你安心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好不好?” 秦玉儿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只觉得一个太子殿下,这样在意自己。 那她梦里的人,应该就是太子殿下了吧! 有人守在她身边,确实安心了许多,只是被噩梦惊醒,想要再继续睡着却不容易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坐在椅子旁的魏子南。 她温声道:“太子殿下,我已经无事了,你回屋歇息吧!” “我守着你。” 当深秋的阳光照射进她的屋子时,秦玉儿睁开眼,旁边已没了人。 想必,太子殿下守了一夜,已经很疲惫了吧! 魏子南赐给秦玉儿的两名婢女,春梅和秋菊见她已经醒来了,春梅去打水过来伺候秦玉儿洗漱,秋菊便在一旁等候秦玉儿的差遣。 “秦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秦玉儿点了点头,魏子南天亮之前便给她准备了几十套北国的宫裙,每一套的样式和绸缎都是非常奢华的。 穿在身上,格外的贴身舒适,细腻且修身。 她算是中原地带的女子,可是,北国的宫裙穿在她身上,更是一种毫无违和的美感。 春梅替她打扮完毕后,忍不住夸赞道:“难怪太子殿下这般在意姑娘,秦姑娘的美貌,就如天上仙女下了凡尘一般,令人遥不可及。” 秦玉儿想着从这些婢女身上打听到一点关于自己过去的消息。 她温声问道:“太子殿下说我是她的未婚妻,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春梅和秋菊对视看了一眼,春梅笑道:“当然是真的,太子殿下与秦姑娘您天作之合,成婚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成婚呢?” “这……”春梅一时答不上来。 秋菊立即替她解围道:“毕竟太子殿下大婚,那是要经过三书六礼的,流程繁琐。眼下,咱们北国和南国结盟在即,这才耽搁了太子成婚的大事。” 秦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越贵妃那边很快又得到了消息,听说太子殿下连夜带了个姑娘进宫,魏子南做事一向是稳妥的,只是,如今孙皇后还在,若是被抓到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他这个太子之位,怕是要退位让贤了。 东宫正厅内,越贵妃质问到:“南儿,听闻你昨夜连夜带了个姑娘回东宫,怎么回事?” “回来之前,我记得同母妃说过,我的私人事情,母妃还是别管太多。只要我努力争到这个位置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 越贵妃眉头微微蹙了蹙,冷下脸道:“南儿,母妃管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为了好,你现在虽然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可是很多人等着揪你的小辫子呢,可不能让人抓住你任何把柄,你明白吗?否则,这段时间的努力,咱们都功亏一篑了。” 魏子南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沉声道:“母妃,我身为太子,带个心仪的姑娘回宫,不算什么吧?” 越贵妃轻轻挑眉,问道:“哦?是哪家贵女,若你真喜欢,早日让陛下替你们赐婚也好。” 越贵妃见过秦玉儿,自然知道她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让北国使团那一行人,不知道秦玉儿真正的身份,他想顺理成章的,娶她为太子妃。 “母妃,现在去南国献舞在即,婚事倒也不急。” 越贵妃见魏子南这般懂事,欣慰道:“南儿,你能这样想,母妃倒是很欣慰。只要她身份与你相配,等你从南国回来后,本宫一定会让陛下为你与那位姑娘指婚。” 魏子南试探性的问道:“母妃,您觉得身份一事,极其重要吗?” “自然,你是一国太子,将来的储君。你的太子妃,当然不能是个普通的女子。怎么?那个姑娘出身普通人家吗?” “剩下的事情,母妃就不必操心了,一切都等着我从南国回来之后在说吧!” 这次出行南国,他必然是要把秦玉儿带在身边的,偌大的北国皇宫卧虎藏龙,他不能将她置于这危险的境地。 明日,便是计划启程去南国的日子,这一路上,恐怕也不会太容易。 第四百零九章 有殿下在,我放心的 送走越贵妃后,他来到西厢房,秦玉儿正在翻阅《北国史》的书籍,看完之后,也没有对她的记忆有任何帮助,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见魏子南过来了,她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魏子南忙将她扶起来道:“玉儿,有件事情,想与你商议一下。” “殿下,请说。” “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南国,你现在失去了记忆,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东宫生活。我想让你随我一同去南国,可以吗?” 秦玉儿看向魏子南,堂堂一国太子,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她真的能感受到他对她极尽温柔。 便是连这样的小事,都会同她商议,她在心底越来越坚信,他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好,我随殿下一同前往。” 魏子南喜上眉梢,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他相信,这段时间,他一定能让秦玉儿爱上他。从此,他们在北国幸福快乐的生活。 魏子南在心底无数次的感激老天爷,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莫大的机会。 “玉儿,这一次去南国路上恐会有些危险,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会保护好你的。” 秦玉儿温声道:“有殿下在,我放心的。” 此刻,千里之外的南国皇宫内,南国君主坐在龙椅上,看着北国传来的联盟文书。 如今,大羽国势力日渐强大,如若不联盟,很快就会被大羽国吞并。 南国的冯贵妃伺候在南帝身侧,见南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道:“陛下,臣妾见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有什么扰人忧心的烦心事儿?” 冯贵妃是南帝非常宠爱的贵妃,他轻叹一声道:“北国那边已经传来了文书,会派遣他国舞乐团,前往南国献舞,并且派北国的太子亲自前来,以示诚意来结盟表示两国的和平。” “听起来,这是一件好事儿啊,陛下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只是,北国与我们相隔千里,路途遥远,人心叵测!北国声势浩荡,势必会被其他两国知道,这一路,恐怕也不会很顺遂。” 冯贵妃双手捏着南帝的肩膀,温柔道:“陛下,不论多么艰难险阻,臣妾相信,北国的太子殿下一定会跨越所有的困难,最终抵达我们南国的。毕竟,这是关乎两国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的大事,谁都不想看见战火四起。” “爱妃说得有理,希望北国太子一路顺利。” 次日清晨,北国派遣的舞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 然而,还未离开北国,便已经有一位杀手,拿着弓箭,对准着乐团的马车,准备刺杀车内的太子殿下。 一名衣着破烂的乞丐,忽然拍了拍刺客的肩膀道:“想在这里就刺杀太子殿下,怕是活腻了吧?” 刺客一脸懵逼的看向身旁的乞丐,怒声道:“滚开,死乞丐。” 乞丐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忽然大声喊道:“有刺客啊!” 那名刺客便立即被禁军捉拿了。 这次北国献舞南国,大将军齐罗南并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是他心中有所怀疑,于是策马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他从未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况且,他手中有兵权,想要谋反,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对他而言,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宫门口,侍卫阻拦道:“皇宫门口,还请大将军下马,否则以谋逆论处。” 齐罗南冷笑一声,同身后的副将霍蛮道:“霍蛮,他刚才说什么?我耳朵好像不太好使了,没听清。” 霍蛮机灵,立即回禀道:“大将军,他说您要谋逆。” “啧啧啧,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都敢诬陷本将军了?不知道诬陷朝廷功臣,是个什么罪名呢?” 霍蛮立即翻身下马,走到侍卫面前,一刀将拦门的侍卫杀死。 随后回话道:“回禀将军,诬陷朝臣大臣,是死罪。” 其他守门侍卫看了,无人再敢阻拦,立即将齐罗南放行。 北国皇宫内,北帝正和越贵妃一同坐在偏殿内,看着戏子在屋内表演的戏曲。 齐罗南忽然闯进来,不屑的行礼道:“齐罗南,参见陛下。” 北帝淡淡道:“大将军军务繁忙,今日怎么得空进宫了?” 刚才在城门口意图行刺太子殿下的马车的刺客被抓了,那名刺客是齐罗南的人,他解释道:“陛下,臣是想禀告陛下,那名刺客是臣的铁骑,意图刺杀太子殿下什么的,都是误会,相信陛下圣明,不会冤枉无辜之人的吧?还是陛下认为,是臣要谋反呢?” 齐罗南谋逆之心,几乎众人皆知,如今大家没有撕破脸皮,自然就要相互演戏了。 “朕自然是相信大将军的,朕的江山能有今日,也是仰仗了大将军的功劳。” 齐罗南轻蔑一笑:“既然陛下明白,那臣就将麾下的铁骑带走了。” 北帝被气得不轻,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道:“自然,大将军请便。” 临走之前,齐罗南又道:“听闻这次陛下要派遣太子殿下带领舞团前往南国献舞?” “是啊!大将军认为,可是有何不妥吗?” 齐罗南冷声道:“自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一路山高水远的,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意外……陛下,该如何做呢?” 北帝的眼眸满是怒火,锋利的看向齐罗南,问道:“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请陛下,先回答我的问题。” 齐罗南剑拔弩张,嚣张到已经敢逼问北国皇帝了。这时,越贵妃厉声道:“大将军,虽然你位高权重,可终究只是臣子,作为臣子如此不敬陛下,这若是传了出来,不知道天下百姓,和满朝的文武百官们,会怎么想齐将军您呢?” “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并没有对陛下不恭敬,只不过是想问一个答案罢了。更何况,太子殿下刚刚回北国,这一路祸福难测,作为臣子,自然也是有几分担忧的。” “北国皇子众多,这些事情,就不必大将军操心了。” 齐罗南冷哼了一声道:“陛下、贵妃娘娘,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齐罗南离开以后,北帝怒拍着桌案,吼道:“齐罗南,他现在功高盖主,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北国,现在还是姓魏的。” 越贵妃轻轻拍着北帝的后背,替他顺气道:“陛下,齐罗南现在的谋逆之心已经格外明显,恐怕,他会随时动手了。” 第四百一十章 南国之行 北帝稳定了一下情绪后道:“至少,现在还不会,还不到一个最好的时机。” 越贵妃担忧道:“臣妾只怕,他可能会对咱们的南儿下手。臣妾好不容易从元国将南儿找了回来,臣妾无法再受一次失去孩子的打击了。” 北帝宽慰着越贵妃:“南儿本就是威名赫赫的大都督,武艺高强,相信他不会轻易被齐罗南打倒的,如果他真的斗不过齐罗南,那朕这个江山即便给了他,他又怎么能坐稳呢?” 越贵妃虽然在意权势,但是她同样也还是在意自己的儿子的。 她轻叹一声道:“只希望咱们的南儿这一路,能够平安抵达。” 齐罗南从宫内出来以后,立即吩咐着身后的霍蛮道:“这一次,是我们刺杀魏子南的大好机会,你带一队铁骑追出去,杀了他们这一行人,不留活口。” 霍蛮立即领命而去。 此刻,舞团一行已经出城了,然而,魏子南却换了一身便装出现在城内,他找到那名乞丐道:“徐大侠,既然我找到了你,自然就知晓了你的身份,你来自南国,是南国第一大侠徐敬远,对吗?” 乞丐没有搭理他,只是转身准备离开。 “徐大侠,跟着我,此次便是你回南国的大好机会。只要你帮我完成我的任务,我便答应你,完成你的心愿。听闻你的妻女在南国被人杀害,我帮你找出幕后的真凶。” 原本已经走了几步的徐大侠,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回眸看着他问:“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先与我去一个地方吧,到时,你自然就知晓了。” 魏子南将徐敬远带到城内一处乐坊内,拍了拍手,吩咐道:“来人,替徐大侠沐浴。” 徐敬远微蹙着眉头,不解的看向魏子南。 他笑道:“徐大侠,路途漫长,还是先换身干净的衣裳要紧。”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情?” 魏子南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请徐大侠保护这屋内的人,一会儿……你们就会见到了。” 魏子南离开后,徐敬远踏进浴室,浴室很大,周围还有四个侍女伺候。 他感到很不习惯,这时,他还不知道魏子南的真实身份。 他问道身边的侍女:“你们家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侍女们却忽然齐齐跪下道:“大侠恕罪,主子身份不可泄露。” 徐敬远冷哼一声:“你们家主子,好大的威风啊!怎么?若是他的身份被泄露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会死?” 带头的侍女说道:“还望大侠见谅,我们主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告知他人。” 徐敬远也没再追问,只道:“罢了,你们先出去吧!” 另一边,霍蛮已经带领着铁骑从京都城内追了出来,一名身着舞袍的女子,站在大树的枝丫上,跳着异域风情的舞蹈。 如霜般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有一道妖冶的嫣红色连云花纹,漆黑如瀑般的长发在微风中凌乱飞舞,完美无瑕的轮廓带着一丝清冷的桀骜,清澈的眼眸如潋滟的溪水般干净透彻,眉心轻描着一点红的梅花妆。宛若林中仙子,与天地之间合为一体。 霍蛮带领的铁骑们,经过树林,抬眼间,看见一名恍若仙子般的舞姬在树上跳舞。 所有人都对这样一个场景惊呆了,林中偶有浓雾,舞姬若隐若现跳舞的身姿,让他们看得忘了该前行的方向。 其中一名铁骑道:“霍蛮统领,树上跳舞的女子,是仙女吗?可要属下前去问个究竟?” 霍蛮微眯着眼眸,盯着她看了许久,猛然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追杀太子殿下一行的舞团。 只觉得这地方还有这个女人都很玄乎,他立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追上舞团的脚步,杀了太子,其他的事情,不重要。” 一阵浓雾过后,树上跳舞的舞姬已经消失不见,他惊奇道:“此舞只该天上有,约莫真的是仙女下凡了吧!” 出行的舞团那一行人,仍旧在浩浩荡荡的前行着,马车内,突然有两名侍女吩咐驾车的车夫道:“停车,太子殿下有些疲惫了,原地歇息。” 然而,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魏子南,而是大将军之子,齐珏。 齐珏知道自己的父亲齐罗南想要刺杀魏子南,于是二人谋划了这一场出行。 由齐珏假扮太子,魏子南留在城内容后出发,这样就能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去谋划。 齐珏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下车后,轻轻呼吸着郊外的空气,不由自主道:“这郊外果真是鸟语花香,适合出游的好地方啊!” 他故意走到偏僻的地方,引刺客前来。 树上,已经隐藏了两名刺客,手中拿着弓箭,准备射向齐珏。 齐珏眼眸微微上挑,背对着刺客的方向,斜看了一眼。 瞬间,箭羽朝着他迅速飞来,齐珏的侍女翡翠、珍珠立即飞来,徒手握住飞来的箭羽朝着刺客的方向回击了过去。 两人与刺客打斗了一番后,将刺客就地诛杀,解决完后,翡翠冷着脸道:“主子,两名刺客,已诛杀。” 齐珏笑着轻叹了一声:“唉,这才刚出城就已经有刺客了,这一路……有得玩儿咯。” 元国皇宫那边,传来了陆莫寒战败的消息。 边关快报写明,陆莫寒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只是战乱中未曾找到尸首。 朝堂上,谢广元第一个不相信陆莫寒会战败而死,他站出来道:“陛下,镇北侯从无败绩,臣不相信镇北侯会这样轻易死去。” 季天胤将折子扔到陆莫寒的脚边道:“小国公爷不信,那你自己看。” 谢广元并没有将折子捡起来,折子上面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想知道真相的结果。 元国战败,大羽侵占了元国八座城池,如果不继续派兵趁势将城池夺回。久而久之,再想收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陛下,我国战败,臣认为,应该乘着大羽国兵力也有损伤的情况下,乘势出击。否则,等他们养精蓄锐过后,很快就会攻打到京城的,到时……我们就显得很被动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谢广元出征 季天胤认为谢广元这话倒是有道理,他只想要陆莫寒出事,可并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吞并,他可不想做一个亡国君。 季尧丞与大羽的合作也是如此,他可不希望元国落在大羽国的手里,大羽本就已经很强大了,吞并元国后,那南国和北国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现在,为今之计,是需要牵制住大羽,不能再让大羽的势力继续强大下去了。 谁都想一统天下,成为新一代的千秋霸主。 他们谁也不希望看见一国独大,对他们小国而言,是极其不利的。 季尧丞站在首位,若有所思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谢广元的建议。 他这几日听说了北国想要去南国献舞,与南国结盟的消息,若真是如此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只要他将元国的政权握在手中,那相当于是三国结盟,共同对付大羽, 他顺着谢广元道:“陛下,本王也觉得小国公爷说得在理,这个时候,大羽的兵力正是虚弱的时候,被侵占的城池不会有重兵把守,咱们再派二十万精兵围剿,定然能将失去的领地再夺回来。” 季天胤这时候的想法和他们都是一致了,只道:“如今镇北侯生死不明,曾经的猛将魏子南也已成为了他国太子,还有谁能够领兵出征呢?” 谢广元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愿意领兵出征,将失去的城池收复回来。” 季天胤挥手道:“准了,封谢广元为镇国大将军,期待大将军凯旋归来。” 大羽皇宫内,许皇后将受了重伤的陆莫寒带回了大羽。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真的看他就此战死沙场。 陆莫寒因为被大羽国一品高手所伤,又有许皇后的赤卫一同围攻,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当场归西了,能够在大羽一品高手手里捡回一条命的,那也绝非常人了。 永和宫内,许皇后高雅的坐在床沿边,看着陆莫寒苍白的面容,心里终是有一丝心疼的。 “何须要同本宫作对呢?你若是乖乖听本宫的话,将来,本宫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 而床榻上的陆莫寒正昏迷着,听不到许皇后在他耳边说的这些话。 此时,北国舞团被霍蛮带来的铁骑团团围住。 霍蛮厉声道:“大将军有令,舞团马车上藏有罪犯,停下搜查。” 舞团随行的侍卫呵斥道:“放肆,马车内是王子殿下,怎能让你随意搜查?” 霍蛮讥讽一笑,轻声道:“我偏要搜查,如何呢?我铁骑可是百战的精兵,你们几个虾兵小将,拦得住我?” 侍卫被激怒,瞬间拔刀,眼看两队人马就要进入厮杀状态。 马车内的齐珏忽然开口道:“住手,不就是搜查马车吗?让他查便是了。” 霍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甚是得意,拿着长刀挑开马车的车帘。 映入眼瞭的是侍女翡翠和珍珠,翡翠正跪在车内替齐珏捶腿,而珍珠将橘子剥好,递给齐珏道:“主子,请用。” 齐珏嘴角带着一丝痞笑,看向一脸惊诧的霍蛮,一边吃一边道:“霍蛮,几日不见,怎么好像变丑了?” 霍蛮立刻将刀收回刀鞘,带领着铁骑跪在地上行礼道:“少将军。” “霍蛮,没想到吧?坐在马车内的是我,而不是太子殿下。” 随后,齐珏下了马车,将霍蛮带到另一边,问道:“霍蛮,我父亲给你下了什么命令啊?等等,让我猜一猜……” “是不是让你来杀了太子殿下以及随行的舞团一行人呢?” 霍蛮毫不隐瞒道:“是。” 齐珏一副不以为然道:“行吧,那你先回去吧!我呢,这次也想去南国游玩一趟,父亲知道,我一向是喜爱凑热闹的,这南国一行,我若不去,甚是无趣啊。” “少将军,这次的事情,事关重要。如果太子殿下此次出行成功,未来必定再难铲除了,为了大将军的雄心壮志,属下务必要除掉太子殿下,还请少将军告知太子殿下的行踪。” 齐珏站在霍蛮面前,微微俯身:“我为何要告诉你呢?” “少将军,您毕竟是将军的亲生儿子,也得为您的父亲着想,怎么能站在太子殿下那一边?” 齐珏淡笑道:“霍蛮,人各有志,站在谁的一边,都是自己的选择。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既然我在这里,你便休想动舞团所有人一根手指,至于你要怎么交差,你自己回去看着办吧!” 霍蛮还想说什么,但是齐珏显然已经不耐烦了,眼下是少将军在马车内,他不可能再动手,只得先回去禀告大将军。 此时,北国城内,魏子南已经将需要随舞团出行的人集齐。 一位是南国第一大侠徐敬远、另外一名便是北国第一舞姬黛珊娜,而秦玉儿负责跟在他的身边,随同他此次一同出行南国。 魏子南将这次要出行的人,互相介绍认识以后,便准备出城。 出城之后,还需要找到一位能够引领他们抄近路而行的向导,这是魏子南一早就计划好的关键人物,只要走近路,才能逃过齐罗南的视线,重要的是,能尽快抵达南国。 然而,当他们来到向导屋内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约好的向导死在了里面。 屋内浓重的血腥味,并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秦玉儿本能的上前查探了一番,尸体已经僵硬了,看样子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她望着魏子南道:“魏大哥,这位老者便是向导吗?” 魏子南交代过,出门在外,尽量低调,便让她称呼他为魏大哥。 他点了点头,心中猜想着,到底是谁杀了向导,又或者是,他的行踪已经被人泄露? 徐敬远问道:“我们没有了向导,难道自己就去不成了吗?” “倒也是可以去,只不过会费时费力罢了。” 恰在这时,一位背着弓弩的少女,穿着一身猎装,从外推门而去,笑道:“爷爷,您猜,我今天给您打到什么好吃的野味儿啦?” 然而,当她进门以后,只看见一群陌生人围在这里,她的爷爷躺在冰冷的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少女二话不说,拿出手中的弓弩,对准魏子南射过去。 魏子南毫不费力的握住短箭,冷声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杀了我爷爷,我要杀了你们,替我爷爷报仇。” 徐敬远开口道:“小姑娘,你可莫要不分青红皂白,我们也是刚到。来的时候,你爷爷他已经死了,跟我们可没有半点儿关系。” “谎话连篇……”少女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短箭,准备射向徐敬远。 徐敬远武功高强,立即飞身过去,将少女双手钳住,令她动弹不得。 秦玉儿站在魏子南身后替他说道:“这位姑娘,我们确实没有骗你,你仔细想想,若是我们杀了你爷爷,我们何必还留在这里呢?更何况,魏大哥和徐大侠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既然杀了你爷爷,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你呢?” 听了秦玉儿的一番话,少女没再挣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随后,少女看见魏子南腰间那块太子殿下的腰牌,立即问道:“你是太子殿下?” 除了秦玉儿和舞姬以外,徐敬远惊诧的看向魏子南,重复了一句:“你是太子?” 这一路山高路远,魏子南也没准备多加隐瞒,诚实道:“是。” 秦玉儿补充道:“姑娘,既然你看出太子殿下的身份了,那你应该清楚。以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杀害你爷爷呢?” 徐敬远放开了少女,她觉得秦玉儿说话的话在理,点了点头。 只是反问道:“那到底是谁杀害了我的爷爷?” 魏子南摇了摇头,一直未说话的舞姬黛珊娜安慰道:“相信会尽快找到凶手的,小姑娘,你别太难过了,你父母在何处呢?” 少女流着眼泪,哽咽道:“我从小父母双亡,是爷爷将我带大的。” 这时,大将军齐罗南已经知道了魏子南还留在城内的消息,派了铁骑在四处搜寻。 眼看就要找到这里了,徐敬远出门查探了一番后,回来焦急道:“现在铁骑四处在找太子殿下的踪迹,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秦玉儿无奈道:“可是,向导被杀,我们只能走官道了。这样的话,无异于将太子殿下暴露在人前。” 少女忽然站起身子,擦干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走近道的路。” 魏子南微眯着眼眸看向她,淡淡道:“你可愿带我们前往?” “自然,不过,还请太子殿下答应我,找到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成交。” 少女名为云燕,带领着魏子南一行人,避开了前来搜查的铁骑,找了一处无人的空房子先将就住一宿。 魏子南将床榻整理好以后,温声对一旁的秦玉儿道:“玉儿,你先去榻上睡一会儿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赶路了。” 云燕带着一丝八卦的嗅觉,问道:“太子殿下,这位姐姐是你的太子妃吗?” 魏子南毫不犹豫道:“是,未来的太子妃。” “没想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这般恩爱,就连出行南国都要带上。” 魏子南笑了笑,没再回答,如今秦玉儿在身边的时光,是他这一生连做梦都渴求的心愿。 秦玉儿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她现在只认得魏子南。 自然心里也就默认了,自己是魏子南未婚妻一事。 如今这屋里有三个女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睡床榻,于是上前道:“这床榻不算太小,我们三个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舞姬黛珊娜问道:“那太子殿下睡哪儿?” 魏子南尊贵,可毕竟常年征战,是吃过苦的,眼前这也不是风餐露宿,只道:“我在椅子睡一宿就可以,听我家玉儿的安排吧!” 云燕笑了笑,没有反驳,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仅人长得好看,还这样宠爱自己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众人途径桃源村,便在此处歇脚。 而桃源村这地方,对徐敬远来说,却是最不想触碰的地方。 魏子南早就将徐敬远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既然想要徐敬远与他走一遭南国,那么,桃源村是必须要来的,这里安葬着徐敬远亡妻的尸骨。 当年,徐敬远被南国的人追杀,难逃至此,妻子和女儿都被奸人杀害,只是女儿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他一直埋怨自己,是自己给妻女带来了杀身之祸。这一次,他答应同魏子南前往南国,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要找出杀害妻女的真凶,替她们报仇。 桃源村里,民风朴素,每个人都非常热情,将自家屋里那些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秦玉儿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觉得这里安详宁静。 好像她的内心深处在告诉她,她很渴望这样的生活,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她坐在魏子南身旁,望着他问道:“魏大哥,你能和我说说,我以前的生活吗?” 魏子南便向讲故事一样,把秦玉儿曾经的生活,大都讲了一遍,把她与陆莫寒的曾经,代入成自己,让秦玉儿觉得自己和他曾经是那么的彼此恩爱。 秦玉儿浅声道:“没想到,我以前的生活,这般的热闹。” 魏子南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其实,你不喜欢以前那样的生活不是吗?” 秦玉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淳朴的村民们道:“其实,我觉得桃源村的村民们倒是过的很自在,没有纷争,没有烦扰。” “玉儿若是喜欢,我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秦玉儿浅浅一笑道:“你是太子殿下,将来的储君,怎么能陪我过这样的生活呢?不过呢,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魏子南好似是第一次听见秦玉儿说会陪着他这样的话,他的心里不由得激起了千层浪。 他私心里希望,秦玉儿一辈子都不要再记起来了。 他握过秦玉儿的手,将她的手背放在自己的唇瓣上,浅浅亲吻了一下道:“玉儿,不论是做太子还是普通的村民,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切会有答案的 用过午膳后,魏子南带着所有人一同去祭拜了徐敬远妻子的墓碑,徐敬远没有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替他着想,临走之前还来桃源村祭拜一下,心里不禁对魏子南升出一股敬佩之意。 晚间,桃源村的村民们替他们安排的房间, 徐敬远在外面守着,以防止霍蛮的人追过来,云燕会些功夫,也陪着徐敬远一起守着。 徐敬远坐在门沿边和云燕闲聊,问道:“云燕,你今年多大啦?” 云燕笑着回答:“十八。” 徐敬远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轻声道:“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应当和你一样大。” 云燕温声道:“徐大侠,我觉得,如果您的妻女泉下有知,她们应该不会恨你的,只要活着的人,平安健康,才是她们最大的安慰了。” 徐敬远静静的看着云燕,心中升起一股温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朝着云燕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谢谢。” “云燕,你进去歇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守着便可以了。” 次日一早,齐珏的马车已经行至了一小半的路程,前方有一个驿站,还未走近,便听见小摊贩叫卖的声音。 “卖水果咯,新鲜的橘子啦!” “布匹、上好的布匹了。” “西湖龙井,上好的龙井茶了。” 齐珏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吩咐道:“停车,我要下去喝杯茶。” 齐珏下车后,看了他们一眼,小摊贩篮子里的水果早已烂的不成模样。 他微微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随后坐在卖龙井茶歇脚凳子上。 “这位公子,要来一杯上好的龙井吗?” 齐珏拍着桌案,一脸失望的模样道:“你们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指着篮子里的水果道:“你看看你这水果,都烂成什么样儿了,怎么给人吃啊?” “还有你这个卖布的,这条路可是官道,驿站周围,荒郊野岭的,你卖布给鬼穿吗?我觉得你卖身都比卖布合适呢!” “最让我生气的,就是你这个卖西红龙井的,我这一路上长路漫漫,确实是有几分想喝口上好的龙井,但是呢,你看看……” 说着,齐珏将茶壶的提了起来,摇晃着自己道:“这壶里连水都没有,你说说,喝什么?” “我这一路,甚是无聊,有你们在,确实能给我这一路枯燥的路程解解乏。我对你们期待甚高,可是你们呢?不仅没给我惊喜,还让我失望,作为刺客,你们也是真的太不专业了吧?” 几名刺客被齐珏说的羞愧无比,几人同时拿出小刀刺向齐珏。 不需要齐珏自己亲自动手,翡翠和珍珠就能将他们收拾掉。 齐珏准备上马车之前,忽然回头道:“哦,对了,翡翠珍珠,留个活口,我得问问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么不专业。” 魏子南一行人也准备前往古道走近路与齐珏的马车汇合。 不料,霍蛮带着一队铁骑赶了过来,霍蛮坐在马背上,威武得意的看着魏子南,冷声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呢?” 魏子南看向霍蛮,一路追到这里来,是没打算放过他了。 若是他自己倒也罢了,主要是身边还有三个姑娘,他怕自己护不住。 徐敬远立即站在他们身前,朝着身后的魏子南道:“太子殿下,你带着大家先走,我随后便跟来。” 霍蛮看着徐敬远,脸上划过一丝嘲讽:“你一人之力,想抵抗我铁骑军队?不自量力的东西。” 说完,便挥了挥手,身后的铁骑们朝着徐敬远的方向射箭。 魏子南没再迟疑,带着她们往古道的密林身处走,临走前,云燕在徐敬远耳边道:“进密林,朝着东北方向走,我们在古道的外面汇合。” 走进密林之后,舞姬黛珊娜温声道:“徐大侠一人在外面抵抗铁骑,不会出事吧?” 魏子南相信徐敬远的武功和智慧,淡淡道:“不必担忧,我相信徐大侠会与我们汇合的。” 黛珊娜没再多问,只道:“那我们这一路还是给徐大侠留个记号吧,这样也方便他能早日找到我们。” 魏子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魏子南牵着秦玉儿是手,替她拨开荆棘丛林,身后的黛珊娜突然道:“太子殿下,我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日不解决铁骑,我们就没有办法早日抵达南国。” 云燕也问道:“是啊!太子殿下,而且,蓝月国君主蓝染有雄才之治,虽然国小,但兵力却还是可以的,早年依附了南国,成为了附属国。重要的是,明明蓝月国距离北国更近,我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长安,何不直接向蓝月国结盟借兵,对付齐罗南将军呢?” 从古道抄近路走,还需要经过一个名为蓝月国的小国,这个小国现在归属了南国,属于南国底下的附属国家,君主只能称王,而不能称皇帝。 魏子南眼神凌厉的看向云燕,一个猎户之女,懂得倒是不少? 云燕立即解释道:“之前有听我爷爷解释过。” 魏子南没再追问,只道:“等我们到达蓝月国,一切就会有答案了。” 云燕继续带领着一行人从密林中穿出去,当他们快要穿过丛林时,黛珊娜突然停住脚步,淡淡道:“先别往前面走了。” 秦玉儿回头看着她问道:“黛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劲,你们仔细听,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秦玉儿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声音。” 魏子南下意识的护住秦玉儿,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黛珊娜继续道:“没有任何声音才不对劲,这里是丛林,至少应该有鸟叫虫鸣的声音。” 魏子南冷静道:“先别慌,我们四处看一下。” 秦玉儿有些疲惫,坐在石头上歇脚,她捶腿的时候,忽然发现这地上有小鸟儿的尸体。 她大叫一声:“魏大哥,你快看……” 魏子南将匕首拿出来,拨开地上的枯枝落叶,不仅仅只有一只小鸟儿的尸首,还有不少白骨,秦玉儿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躲在魏子南身后。 云燕说道:“这条古道早已荒废,会不会是……” 第四百一十四章 瘴气丛林 黛珊娜冷静的看着小鸟儿的尸体,拿着树枝继续拨弄着地方,突然间泥土变成了潮湿的一片。 黛珊娜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立即站起身子,大声道:“快……我们快离开这里。” 众人听从黛珊蒂的话,立刻从密林里往跑,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出密林后。 秦玉儿不解的问道:“黛姑娘,我们为什么要跑?” “那林子底下,有瘴气,那些鸟儿的尸体,就是中了瘴气的毒,死了。林中的那个瘴气是遇见阳光才会散发出来,刚才我们所在的时候,太阳正好被乌云遮住了。否则,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秦玉儿忍不住夸赞道:“黛姑娘,辛亏你知晓的多,不然,我们恐怕真的会无形中就死在林中了。” 魏子南若有所思的看向黛珊娜,淡淡道:“你一个舞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黛珊娜解释道:“我少时读过一些医书,医书上都有记载这些东西。”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霍蛮一支箭羽射向了黛珊娜,被秦玉儿一把将她推开,两个人都跌坐在地,这才没有出事。 魏子南立即将秦玉儿扶起来,随后问道二人:“你俩可有受伤?” 黛珊娜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你带着玉儿姑娘和云燕先走,铁骑既然追了上来,那就证明徐大侠没有抵抗住,想必是出事了。” “你怎么办?”魏子南问道。 她眼神坚定道:“我有法子对付他们了,你们先离开,随后汇合。” 这一瞬间,魏子南觉得自己好懦弱,他曾经是征战沙场的大都督啊,霍蛮算什么东西呢?连齐罗南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是,为了北国的大局,为了天下,他不得不躲在背后一次。 他拉着秦玉儿,带着云燕往其他方向跑去。 霍蛮的手下,将长刀放在黛珊娜的脖颈上,怒声道:“带我们去找魏子南。” 黛珊娜冷傲道:“霍蛮统领不会自己去找吗?” “你再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黛珊娜柔声道:“我只是一个舞姬,要杀要剐随你。” 霍蛮举起长刀,差点就要砍下黛珊娜的头颅,刹那间,黛珊娜忽然道:“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想了想,我与太子殿下毫无干系,为了他牺牲我自己不值得,我答应带你们去找他。” 霍蛮收起长刀,轻哼了一声:“算你识时务。” 黛珊娜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从地上爬起来后,将铁骑们带进了有瘴气的沼泽林。 霍蛮没什么耐心了,快要踏进沼泽林的时候,他怒问道:“怎么还没有看到魏子南的身影,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怎么会呢?我们一起进去不就好了?” 进入沼泽林后,阳光瞬间照射在沼泽林中,白色的烟雾瘴气飘散开来。 还未等铁骑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全数倒下了。 黛珊娜屏住呼吸,从袖口拿出手帕捂住口鼻,立即往丛林深处的方向跑。 霍蛮想去追,但是因为吸入了瘴气,还来不及跟上,便也倒在了地上。 当黛珊娜从瘴气沼泽林中出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她少量的吸入了点瘴气,此刻瘴气毒素已经在她体内发作了。 云燕上前摇晃着黛珊娜道:“黛姐姐,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秦玉儿过去俯身道:“云燕,你先别摇晃她,以免她身体里的瘴气快速流散。” 而这时,黛珊娜虚弱的醒了过来,轻咳了一声道:“还请你们帮忙找些白药子过来,能解瘴气的毒……” 黛珊娜说完之后,又再次晕了过去。 云燕立即站起身子道:“我去找找。” 秦玉儿问道:“你可知白药子长什么样?” “嗯,知道的,我在《本草纲目》中见到过,而且,我常年跟着爷爷在山中打猎,见识过不少草药。” 秦玉儿点了点头之后,没有再说话。 云燕离开后,秦玉儿来到魏子南身边,浅声道:“魏大哥,你身边这几个人,我觉得有几分奇怪。” 魏子南微微挑眉,轻“哦?”了一声,笑问:“玉儿,为何这样说?” 秦玉儿只是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望向他,柔声道:“直觉,但愿我猜的都是错的吧!” 魏子南痞痞一笑,将她搂进怀里道:“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当云燕把白药子采回来以后,递给秦玉儿看道:“玉儿姐姐,你看,我已经找到白药子了,黛姐姐有救了。” 秦玉儿看了看四周,全是密林,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担忧道:“只是天色就要黑了,我们如何给她熬药?” “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木屋,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了。” 秦玉儿疑惑的看向云燕。云燕立即解释道:“这地方,爷爷之前带我来过,所以知道。” 魏子南背着黛珊娜,天黑之前,走到了云燕说的那个小木屋。 进屋之后,云燕便找来锅和柴火替黛珊娜熬药。 小木屋内还算比较干净,屋内的设施都很齐全,秦玉儿好奇问道:“云燕,这小木屋平时经常会有人来吗?” 云燕摇了摇头道:“这木屋偏僻,还是有些危险的,一般都是往来狩猎的猎户偶尔在此处歇脚,不会经常有人过来。” 秦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云燕将药熬好之后,秦玉儿扶着黛珊娜,将汤药一点一点的喂入她的嘴里。 约莫半个时辰后,黛珊娜就醒来了。 云燕大喜的将黛珊娜扶起来,靠在后方,关切道:“黛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黛珊娜揉了揉脑袋,虚弱道:“感觉好多了,谢谢你,云燕。” “你醒来就好,玉儿姐姐,你照顾一下黛姐姐吧,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云燕离开后,秦玉儿坐在床沿边,温声问道:“黛姑娘,作为一个舞姬,没想到你这般博学多才,不仅懂得瘴气更是懂得什么药物能够解毒。” 黛珊娜看了秦玉儿一眼,主动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出来。” 秦玉儿笑了笑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知道黛姑娘不是什么坏人。否则,又怎会将我们救出瘴气林子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元国,我会亲自拿下 他继续道:“好,交代没问题。这件事情,我会代表大将军给你们一个交代的,相信,楚香王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毁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是不是?” 苏长云笑了笑,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霍蛮的意思。 …… 大羽国,皇宫内。 昏迷了半个月的陆莫寒终于醒来了,他看着周边一切陌生的环境,唯独这个屋内的香味,令他十分的熟悉。 他坐起身子,屋内伺候的婢女们立即围了过来,跪在一旁。 “二皇子,您醒来了。” 即便他刚刚醒来,脑袋有些晕乎,但立即猜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试问,谁会称呼他为二皇子呢? 很快,许皇后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眉微挑的看向陆莫寒。 “终于醒来了?” 陆莫寒在面对许皇后的时候,眉眼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怒意。 “不知皇后娘娘将我带回大羽,是何意?” 陆莫寒当着她的面,连母后都不愿称呼一声。 许皇后高雅的坐在一旁,看不出喜怒,只是淡声道:“本宫救了你,醒来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当真是有几分寒了母后的心。” 陆莫寒面色有些苍白,受伤了这么些时日,也未进多少油盐,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轮廓更加清晰分明,即便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也仍旧好看的如画卷里的美男子一般。 他毫不客气的冷笑道:“母后,若不是因为您出手,我又怎会深受重伤差点战死沙场,当您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未曾感受到一丝母亲的关怀。为了权势和利益,母后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害,不是吗?” 许皇后终于被触碰到了逆鳞,怒声:“放肆,休得胡言乱语。” 她身后的婢女立即替她顺着气,温声道:“娘娘,二皇子从小在元国长大,难免与您生分了些,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 许皇后这才冷静了情绪,战场一事,确实是她有意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敲一敲陆莫寒,他在元国再怎么一手遮天。但是,回了大羽,想要与她作对的话,还是不够资格的。 也是对他,私自将大皇妃阮清颜放走一事,给他一个教训。 只不过,赤卫没将秦玉儿那丫头活捉回来。 否则,只要将那个丫头囚禁在大羽皇宫内,不怕她这个二儿子,不做一条听话的狗。 她继续道:“莫寒,你也别怪母后心狠,有些事情,母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到底,我如今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而铺路。将来,等天下统一了,母后定然会不再干政,将朝堂还给你们萧家。” 许皇后说的正气凛然,好似她做的一切,都格外的伟大。 但是,陆莫寒却清楚,她到底是个多么自私的女人,为了权力,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可以关入宗人府,若不是为了将元国收入囊中。恐怕,她根本就不会出手救他了。 许皇后儿子众多,他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那一个,不过是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颗棋子罢了。 陆莫寒只是别过脸去,没再答话。 他昏迷了多日,也不知道他的小娇娘如今怎样了?他那么久都未传回消息,会不会元国那边已经上报他战死沙场了,他的小娇娘会不会…… 想到这里,陆莫寒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担忧,眼下,还是先赶紧回到元国要紧。 许皇后见他没有再说话,以为他心中已是默认了她刚才的说法。 唇角勾起一丝和蔼的笑容,继续同他道:“莫寒,你在宫中再养一些时日,伤势便回痊愈了,届时,母后给你一支赤卫,助我大羽夺得元国的城池。母后会以最大的荣耀恭迎你回大羽国,且立即封你为羽王。你放心,只要你站在母后这一边,母后定然会加倍疼爱你的,过去那些年,未曾给过你的东西,母后都会千百倍的还给你的。” 陆莫寒只是掠过一丝冷笑,有些事情,不过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罢了。 他答应过秦玉儿,要守护好元国的。 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会食言。 既然许皇后都这样说了,那不如,就将计就计好了。 “好,我答应你。元国,我会亲自拿下的。” 许皇后见他开窍了,满意地笑着点头:“这才是母后的好孩子,不像你大哥,总是与母后作对,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终是他咎由自取。” 说到萧玄奕,陆莫寒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扫过许皇后。 许皇后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能够任凭摆布的傀儡。 萧玄奕不过是主张减免赋税,想让百姓们过得更好一些,不过是因为动了许氏一族的蛋糕,朝中大臣们联合构陷,参他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他本该未来一片大好,甚至都有可能坐上储君之位。 却因为得罪了许氏一族,沦落成了宗人府的罪人。 许皇后离开寝宫后,陆莫寒从床榻上起身,打算去看看他的大皇兄萧玄奕,也顺便让他知道,大皇嫂阮清颜在元国,一切都好,不必忧心。 宗人府在皇宫内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那里关押着犯了错的宗室皇子以及皇亲国戚。 进了宗人府,还没有几个能轻易出来的。 这种地方,比冷宫还要凄惨,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孙贵胄们,沦为阶下囚后,连宫里最低贱的太监都可以随意欺负。 因为太监们知道,进了宗人府的,除非死。否则,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踏出去了。 陆莫寒虽然鲜少回大羽国的皇宫,但他记忆很好,只要来过的地方,他都会记得。 记得少时,他的大皇兄偷偷将他接回皇宫里来,他无意间跑到宗人府附近玩耍,差点被当值的太监抓进去。 是大皇子萧玄奕将他赶紧带离了那处,并告诉他。 “莫寒,宗人府那地方关着的都是妖魔鬼怪,你往后切莫要靠近那地方。若是被抓了进去,这辈子恐怕都出不来了。” 萧玄奕的话,好似还在耳边回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一天,要去宗人府那地方去看那位唯一对他疼爱过的大哥。 第四百一十八章 探望大皇兄 陆莫寒是趁着天色黑了以后,偷偷出来的。 毕竟,许皇后在大羽一手遮天,皇宫四处都是她的耳目。若是让她知道,他偷跑到宗人府来看望大皇子,还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波澜。 如今,他受了伤,不可能和许皇后硬碰硬。 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已是初冬的天气,黑夜的风穿透宫巷,格外的寒凉。 而宗人府门口,已是杂草丛生,守门的小太监们,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休息了。 这种鬼地方,宫里的贵人们都是很忌讳的,青天白日都不会有人过来,更别提夜晚了。 陆莫寒每靠近宗人府一步,就觉得内心格外的沉重。 拨开门口的杂草,他径直踏入了宗人府的大门。 萧玄奕不管怎么说也曾是大皇子的身份,又是许皇后的嫡长子,是单独关押的。 此刻,大皇子萧玄奕住的屋内,烛火摇曳,窗户都是漏风的。 他穿着简单又朴素的布衣,甚至还能从他沧桑的容颜里看出从前是多么的俊朗和意气风发,透过烛火,已经能看到他眼角微微有了细纹。 在这种地方,他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 忽地一阵冷风吹熄了蜡烛,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萧玄奕从床榻上坐起,这种情况,早已很常见了,待眼睛习惯了黑暗后,透过月光照进来,他走下床榻,想要将烛火再次点燃。 陆莫寒轻轻推门而入,萧玄奕警觉的问道:“谁?” 陆莫寒用掌风点燃了烛火,霎时间,习惯了黑暗的萧玄奕还觉得有一些刺眼。 他不自觉的用手肘遮挡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 良久,他问:“二皇弟?” 陆莫寒扫视了一圈宗人府四周的模样,屋内狭小,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四方形的桌子以及两个凳子。 桌上有一壶已经没有水的茶壶,角落放置着两台蜡烛灯盏。 再无其他东西。 “大皇兄,对不起,没能把你从宗人府救出去。” 萧玄奕心中既高兴,却又害怕被许皇后知道陆莫寒来探望他。 忙道:“二皇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快些离开吧!若是被母后知道……” 陆莫寒顺势坐下,扶着萧玄奕也一同坐下道:“她知道又如何?难道也想将我也关在这里不成?她如今还需要我,自是不会对我动手的。” 萧玄奕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其实有时候,投生在帝王家,会比寻常人多更多的烦恼和无可奈何。” 陆莫寒看着曾经温润的兄长,变得有几分沧桑,心中满是自责。 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早就将大皇兄救出来了,何至于…… 陆莫寒不便在此处久留,温声道:“大皇兄,大皇嫂我已经让人送去了安全的地方,暂时不会被母后抓回来,你可放心。过几日,我就要回元国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将你从宗人府救出去的。” 萧玄奕脸上划过一丝苦笑,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阮清颜了。 他只道:“二皇弟,其他的,我不敢多想。只请求你,帮我护着清颜一世平安便可。” 陆莫寒轻轻拍了拍萧玄奕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大皇兄,保重。” 萧玄奕目送着陆莫寒离开,朝他挥手告别,这是他被关进宗人府以来,第一次有人过来看望他,没想到却是那位从小长在异国他乡的二弟。 大羽国皇子众多,有几个都是从小跟在他身后一起长大的亲兄弟。 可是,这些人,却从未有人来看望过他。 甚至,在他出事以后,还落井下石。 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此刻,许皇后的凤鸾宫内,赤卫向她禀报,陆莫寒独自前往了宗人府看望大皇子。 许皇后着一袭白色寝衣,坐在梳妆台前,卸下自己繁冗的装扮。 伺候许皇后的贴身婢女元宝正在细心的拆解她发髻上的珠钗和簪花。 许皇后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刚出头的妖媚女人,一副永葆青春的不老容颜模样。 她欣赏着镜中自己的美貌,淡淡道:“本宫知道他一定会去宗人府看望他大皇兄的,他若是不去,本宫还不敢轻易放他回元国呢。” “娘娘英明。”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先下去吧,这几日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 另一边,魏子南的南国之行,已经达到了蓝月国境内。 霍蛮被软禁在楚香王的府中,由苏长云直接看守,为了不耽误大将军齐罗南的大计,霍蛮只得飞鸽传书告知大将军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齐罗南收到信以后,气愤不已。 倒不是怪罪霍蛮办事不力,而是他那位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竟然处处帮着魏子南与他作对。 看来,他若是不亲自出马,齐珏这个逆子怕是会亲自护送魏子南的舞团安然到达南国。 到时候,两国若真的联盟,他想要谋逆造反,那就更加艰难了。 于是,他带了一队铁骑人马,即刻出发赶往蓝月国。 齐罗南前脚刚走,越贵妃那边就有眼线前去报信。 “贵妃娘娘,大将军已经出发前往蓝月国了。打算前往蓝月国截杀太子殿下以及舞团一行人等。” 越贵妃嘴角弯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浅声道:“很好,本宫这一出调虎离山之计,终究是起效了。” “太子殿下那边,是否需要再加派人手过去保护?” “不必,三皇子足智多谋,以他的武功和谋略,本宫相信他。况且,这一次出行,也是陛下有意试探他的本事,将来是要将皇位传位于他的,本宫能做的,是在京都替他扫清剩下的障碍,他自己的前路,只能交由他自己走了。” 次日,北国朝堂,风云骤变。 北帝清洗了大将军齐罗南的所有党羽,控告他结党营私,豢养私兵、贪污受贿、谋杀太子殿下未遂等等各种罪名。北国京都全城皆知,大将军齐罗南如今是罪臣,现全力捉拿通缉,如有举报者,重重有赏。 第四百一十九章 赐死孙皇后 只是,齐罗南已经快马加鞭的离开了京都,暂时还未知道京都已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孙皇后是齐罗南的表妹,一直以来,依靠着齐罗南与越贵妃处处作对。 这些年来,越贵妃早就想将孙皇后除之而后快了,碍着齐罗南手中的兵权,越贵妃一直不敢动她。 现下,除掉孙皇后,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这日,越贵妃穿了一袭大红色的宫裙,是宫中秀坊绣制了一年而成的,从领口开始,采用金线绣出了一幅凤凰飞天的图案,穿在她身上,大气磅礴,仿若她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早就搜集了不少孙皇后残害皇家子嗣、虐待宫婢太监的罪证。 终于,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所有的罪证加在一起,哪怕她孙家还有一定的势力,也保不下孙皇后了。 况且,现在朝堂上一大半都是越贵妃的人,孙皇后这些年最大的依附就是表哥齐罗南。 齐罗南失势,也就意味着孙皇后她的皇后之位,坐到头了。 孙皇后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天。 此刻,她坐在长乐宫中,静静的等待着越贵妃的到来。 孙皇后这日穿着简单素雅,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贵妇人,而不是一国之母。 素白色便服绣着红色的蝴蝶,似在她的裙摆上准备翩翩起舞。 门外宫女通传,越贵妃前来请安。 她微微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来请安,还是来送终呢? 越贵妃面上带着少见的笑容,优雅的跨进长乐宫,敷衍的福身道:“妹妹今日前来给皇后姐姐问安了。” 孙皇后冷哼一声:“越贵妃,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装模作样了吧?” 越贵妃顺势坐在一旁的客座椅上,浅声道:“皇后娘娘说的在理,只是毕竟你现在还是中宫的皇后,你我姐妹相称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妹妹我得了陛下的手谕,前来赐皇后娘娘白绫一条,心中不免也是惆怅万千。” 孙皇后睥睨的看向越贵妃,冷声道:“你心里一定很是得意吧?” “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妹妹我只是觉得,天道好轮回。皇后娘娘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天。” “伤天害理的事儿,越贵妃不也同样没少干吗?如若真有天道轮回,那你也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本宫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越贵妃含着笑,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报应这种事情,在她觉得,这世间的天道轮回,最终不过都是人为罢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故事。 “来人,将白绫赐给孙皇后,体面的送她上路吧!” 一尺白绫悬梁于顶,孙皇后的一生,在长乐宫内画上了句号。 越贵妃站在长乐宫的门口,背对着孙皇后,背脊挺直,面上并未有任何心满意足的笑容,直到身后传来宫婢的声音:“启禀贵妃娘娘,孙皇后已经断气了。” 越贵妃只是沉默了一瞬,头也没回的径直踏出了长乐宫。 大羽国那边,陆莫寒伤势痊愈后,便准备启程回元国。 许皇后未曾告知他关于秦玉儿的任何消息,只是在他临走前,嘱咐了一番。 意思是,陆莫寒拥有的一切,她是可以轻易摧毁的,若是他敢不听的话。那么,他在乎那些人,都会一个一个的命丧黄泉。 陆莫寒只是冷眼看着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女人,不发一语的快马离开了大羽国。 小七一直蛰伏在大羽国内,他被秦玉儿支使出来,去通知陆莫寒有危险一事。 奈何被大羽国赤卫围住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只能暂时潜伏在大羽国内。 大羽国内,还有一批陆莫寒私养的暗卫,小七也一直在这边打探着陆莫寒的消息,知道自己的主子安然无恙后,这才放心下来。 小七和陆莫寒在城外汇合,两人快马加鞭,归心似箭。 越是临近元国,陆莫寒就越觉得心中格外的不安,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当小七和陆莫寒终于抵达元国城门时,驻守在元国的暗卫来报,世子妃被赤卫追杀不见踪迹,小六身负重伤,至今还在昏迷中。 陆莫寒立即从马背上下来,脸色冷的像是冬日里的冰窖一般。 跪在地上的暗卫,请罪道:“主子,是属下的失职,没有保护好世子妃,还请主子责罚。” 没想到,许皇后竟然趁他昏迷之际,竟派出赤卫们去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一个小姑娘,竟能劳烦她这般阵仗。 他眼眸瞬间猩红,像是要喷射出火焰,沉声道:“世子妃的尸首可有找到?” 暗卫摇头:“当时,世子妃从悬崖掉落下去,属下们去底下找过了,悬崖下是一条长河,流向的方向是北国属地。只是,水中我们也打捞了数日,仍旧未曾找到世子妃的尸首。另外,宫总的秦太妃也从那掉落了下去,同样未曾找到尸首,或许……” 暗卫不敢多说,但是,没有找到尸首,也是一种希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莫寒紧握着拳头,冷声道:“吩咐所有暗卫,立即顺着长河的方向,一路找下去,哪怕找到北国,也务必要找到世子妃的踪迹。天下之大,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她。” “是。” 暗卫领命而去后,陆莫寒抬头看了一眼京城的石匾。 这元国,是时候让他取而代之了。 陆莫寒回到端王府以后,端王和端王妃见他安然回来了。 两人都高兴地不得了,端王妃没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早已将陆莫寒视如己出。 立即飞奔到陆莫寒面前,抬头看着他的面容,又捏了捏他的胳膊,泪眼婆娑道:“瞧着清瘦了不少,寒儿,你受苦了,能看见你安然的回来,母妃就知足了。” 端王妃现在在京城的贵妇人,也没有什么自己的势力,所以并不知道陆莫寒是被许皇后带走了,只听闻在战场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京中都传言他早已尸骨无存,回不来了。 端王妃还暗自伤神了许久,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沐侧妃这个贱人与她争宠。 但她是个普通女人,她向往一家几口人,其乐融融的生活。 没了儿子,她和端王两个人,又怎么快乐得起来。 好在陆莫寒争气,她就知道陆莫寒不会轻易就战死沙场的,她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怎么会像那帮无能的朝臣所说的那样。 第四百二十一章 齐珏被绑架 魏子南焦急的问:“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 他揪起的一颗心,又瞬间放下了。 魏子南只觉得秦玉儿失忆的这段时光,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 他私心里希望,秦玉儿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元国的点滴,他可以和她重头认识,再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自私的想拥有她在身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虽然,这样是有一些卑劣。但是,只要秦玉儿能在他身边,卑劣又如何? 宴上的一曲歌舞结束之后,蓝月国王看着魏子南道:“本王今天送给太子殿下的第一件礼物,便是王后的舞蹈。不知道,你们北国的第一舞姬与我王后的比起来,谁能更胜一筹呢?” 魏子南看向对面的黛珊娜,微微挑眉道:“早就听闻蓝月王后舞姿动人,无人能及。我们北国舞姬又怎么敢在蓝月王后跟前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蓝月国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了,继续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也想看看你们第一舞姿的风采,今日不论输赢,只做交流如何?” 魏子南看向黛珊娜道:“黛姑娘,你意下如何呢?” 黛珊娜跪坐在桌案前,微微福了福身,低头温声道:“黛珊娜听从蓝月国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 “好,既如此,便有请黛姑娘先来如何?”蓝月国王看着黛珊娜说道。 黛珊娜点点头,一袭白纱裙,光着脚丫,脚步轻盈的来到中间。 奏乐声响起,黛珊娜开始起舞,清颜白衫,青丝墨染、手拿彩扇飘逸。 若仙若灵,像是扇中的精灵一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流水行云如龙飞若凤舞一般。 她手腕上的银铃随着起舞时,发出阵阵的声响,将奏乐声混合在一起,传出天籁般的声音,加上她惟妙惟肖的舞姿,堪称绝色。 秦玉儿坐在那里,早已被黛珊娜的舞姿惊呆了,因为是异域风情的舞蹈,是秦玉儿从未见过的,只是记忆深处,她好像记得自己也曾认识一个舞姬一样的女子。 一些零散的片段时而涌现,只是仍旧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一曲舞毕,黛珊娜俯身行礼,左手放在胸前,恭敬道:“蓝月国王,黛珊娜献丑了。” 蓝月国王拍手称绝道:“好好好,真是精彩,没想到本王能够提前看到你们北国献给南国的舞蹈,不愧是北国第一舞姬,真叫人惊叹。” 蓝月王后在一旁戴着面纱,看不出表情,随后她也夸赞道:“黛姑娘的舞技着实令人惊叹,与之相较,本宫自叹不如。” 蓝月国王侧头道:“王后太过谦逊了,既是两国之间舞技的交流,又没有输赢之分,不如叫北国来的太子殿下一行人也欣赏一下我蓝月王后的风采。” 蓝月王后也没再推脱,点头应“好。” 奏乐声再次响起,不同于黛珊娜的曲调,蓝月王后所跳的曲调非常的欢快,她的舞姿每一步都非常的快、准、稳。随着曲调越来越快,她开始不停的旋转,一圈又一圈,由于速度太快,白色的面纱被风吹落在地,露出魅惑众生的面容,细看之下,与黛珊娜还有五分相似。 在座的人除了惊叹蓝月王后的容颜之时,都不由自主的将疑惑的眼神放在黛珊娜身上,甚至连黛珊娜自己本身,也是惊诧万分。 蓝月国王表面上不动声色,原来其实心中早有了盘算的。 蓝月王后是出生在北国与蓝月国交界的一个边境部落,那里绿山环绕,空气宜人。她还有一个比她小五岁的妹妹,可是还未等妹妹长大,北国将军齐罗南带兵屠杀了这个部落的首领,部落四分五裂,大家四处逃生,也因此,蓝月王后和她的妹妹便走散了。 为了能有个容身之处,蓝月王后在蓝月国落脚,成为了第一舞姬,后被蓝月国王看中,并不在乎她舞姬的身份,力排众议,封她为蓝月王后。 她心中一直惦记着与自己走散的那个妹妹,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蓝月国王也一直派人替她寻找,可始终没有寻到踪迹,直到北国的舞团进入蓝月国境内。 恰在这时,外面宫人来报,说齐罗南将军已经进入了蓝月国境内,不仅打伤了楚香王,甚至还绑走了自己的儿子齐珏,扬言让魏子南只身前去搭救。 否则,他会不顾父子之情,亲手杀死齐珏。 蓝月国王立即站起来,怒道:“没想到,你们北国的齐将军竟已猖狂无人性到这种地步了。” 魏子南冷然一笑:“他是冲着我来的,既如此,我就前去会会他好了。” 坐在黛珊娜身旁的徐敬远开口道:“太子殿下,齐罗南是齐珏的亲生父亲,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杀了他的,您何必孤身犯险。” 魏子南沉声道:“不管齐罗南是否真的会杀了他,我都该前去探个究竟。齐珏作为我的兄弟不惜为了我与自己的父亲为敌,凭着这份情义,我绝不能让他出事。” 秦玉儿也柔声道:“太子殿下,我支持你去。” 魏子南回头,看着秦玉儿眼眸里的坚定,对她的爱恋好似已经深入了骨髓。 他还没娶到她,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轻轻摸了摸秦玉儿的额头,温声道:“玉儿,你们便在留在蓝月皇宫,蓝月国王会照顾你们的,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她清透的眼神看着她,浅浅笑道:“好,我会乖乖在宫里等你回来。” 魏子南将舞团一行人等托付给蓝月国王后,自己便孤身一人离开了皇宫。 此时,齐珏被绑在一座破庙里的柱子上,齐罗南带着一队铁骑和霍蛮站在一旁,等待魏子南的到来。 齐珏一副无奈的模样道:“爹,你绑我干什么?太子殿下又不傻,他明知你我是父子关系,怎么可能前来救我嘛。倒是瞧着爹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 齐罗南被这逆子气得不行,他白了一眼齐珏道:“你这个逆子,不帮着老子也就罢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那个魏子南,他不过是刚刚从元国找回来的太子,你们才认识几天,值得你给他卖命吗?更何况,爹现在做的这一切将来那不都是你的吗?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太子,将来成为一国之君吗?” 第四百二十二章 爹,难道你想后继无人吗 齐珏和魏子南认识的其实是比较早的,更何况,魏子南对齐珏有救命之恩。 两个人在战场上惺惺相惜,没想到他竟然是越贵妃之子。 齐珏其实也有些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的老爹,一边是自己的兄弟。 魏子南其实也没有为难他什么,他说过,只要不伤害他父亲的性命,其他的事情,他都会配合魏子南去做,重要的是帮他顺利到达南国。 齐珏和魏子南很相似,也是比较重情义的人。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希望能够保住自己的父亲。 齐罗南手握兵权不错,他若想谋反,或许是有一丝希望。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如今这北国,到底是谁说了算。越贵妃母族的势力不容小觑,而魏子南在元国,可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赫赫有的大都督。 他的武功和谋略远比齐罗南所认知的要厉害的多。 与整个越氏家族和魏子南斗,怎么看,都是没有胜算的仗,他可惜自己的父亲一世英雄,最后败者为寇的下场。 齐罗南更是个老倔驴,自己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所以,齐珏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希望齐罗南能够明白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一片苦心。 “爹,当了北国的皇帝,难道您就满足了吗?天下四分五裂,还有元国、南国、大羽。您能一一收复吗?别说大羽了,连元国你都打不过!” 齐罗南被齐珏气得不行,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当真是没一点儿出息。 想他齐罗南叱咤沙场,一世英雄,怎么生出这么个没有志气的儿子。 “那老子完不成的事情,儿子替老子完成不就好了,但凡你挣点气,这北国的皇位不早就被我们父子收入囊中了吗?” 齐珏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老爹怕是已经疯魔了。 “爹,你这要捆了我半天了,给我松快松快,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将来计算您得到了皇位,也没人继承了。” 齐罗南轻哼一声:“老子就算后继无人,今日你也休想在我面前耍你那小聪明。” 齐珏只好认命的继续被捆着。 眼看黄昏将至,日落西山,魏子南也没有要来的踪迹。 侍女翡翠和珍珠给齐珏喂过水以后,齐珏又继续道:“爹,我都说了,太子殿下是不会来的,人家又不傻,您说……” 然而,齐珏话还未说完,魏子南一身黑衣轻装,身披着藏蓝色斗篷,出现在破庙门口。 齐珏其实宁愿魏子南不来救他。 现在倒好,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他帮谁呢? 齐罗南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果然是个重情义的。” 魏子南也毫不掩饰道:“是,即使我知道大将军不会伤害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我还是会来。毕竟齐珏待我如亲兄弟般,我又怎能不管他。” 齐珏看向魏子南,虽然内心是有几分感动,但是现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不然的话,他们之前的那些努力,全都会功亏一篑了。 魏子南拔出手中的长剑,轻蔑道:“我魏子南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大将军既然想杀我,不妨一试。” 齐罗南早有准备,冷哼了一声,示意铁骑们先出手。 待魏子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再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待齐罗南加入混战之后,齐珏眼神示意自己的侍女,翡翠和珍珠赶紧给自己解绑。 趁着他们不注意,齐珏顺利脱逃。 他吩咐翡翠和珍珠道:“翡翠一会儿若是太子殿下占了下风,你便去帮他一把。珍珠,你去蓝月皇宫,找蓝月国王搬救兵,只要蓝月国王出兵过来,我爹他就会撤离了。” 翡翠和珍珠只听命于齐珏,二人分头行动。 齐罗南带来的铁骑,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英,再加上齐罗南,魏子南在与他们周旋几百个回合后,渐渐开始有些落了下风。 齐罗南趁着他疲惫之际,挥退了围攻他的铁骑们,看起来似要与他单打独斗。 魏子南微微喘着气,银色的长剑已经淬满了鲜血,鲜红的血滴,滴落在地。 地上躺着的都是他斩杀的铁骑,而魏子南只是轻微受了些皮外伤。 齐罗南轻哼了一声道:“太子殿下,果真是厉害。若你还在元国,我还会敬重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可惜,不论是在元国还是北国,我们最终都是死对头。” 魏子南也轻蔑一笑道:“是啊,可惜齐将军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齐罗南似乎被魏子南的言语激怒,长剑挥向他,似要在魏子南身上一雪前耻。 齐罗南到底是年纪大了,论单打独斗,他绝不是魏子南的对手。 然而,让齐珏没有预料到的是,齐罗南手中,竟然有一种非常厉害的药粉,只要让敌方吸入,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高手,都会瞬间软弱无力,倒在地上,任凭处置。 齐罗南趁着魏子南不备时,将兜中的药粉挥向他,魏子南一时不察中了齐罗南的圈套,瞬间倒在了地上。 齐罗南将长剑抵在魏子南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穿他的脖颈,令他命丧黄泉。 魏子南没想到齐罗南还有这么卑劣的一面。 他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倒在地上,看向齐罗南:“没想到,齐将军,也会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杀了你,过程是怎样的,其实并不太重要。” 齐珏见势头不对,立即跑了过去,用自己挡在了魏子南面前。 齐罗南手中的长剑,甚至刺进了他的肩头。 齐罗南往后退了一步,怒瞪着齐珏:“你干什么?谁把你放开的,快走开……” 齐珏跪在地上,抬头看向齐罗南道:“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在我面前杀了太子。如果,您非要杀他,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你……”齐罗南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生气。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齐珏。 齐珏是齐罗南的独子,他娘亲死的早,这个孩子是他骄纵着长大的。 难免性子纨绔了些,齐罗南一向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四百二十四章 姊妹相遇 可是,却又不记得他们是谁,只觉得那些面孔,熟悉又陌生。 魏子南连忙否认的摇了摇头道:“不,你以前也待我极好的。只是,我贪心罢了,我希望玉儿这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哪怕日日喂我喝药,我甘愿。” 秦玉儿羞怯一笑道:“哪有像殿下这般诅咒自己的,况且,殿下不是说过,我是你的未婚妻,等南国献舞的事情结束后,便会成亲,自然会一辈子都在殿下身边了。” 魏子南将秦玉儿手中药碗里的苦药一口喝尽,一把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他拥着她柔软又带着淡淡花香。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贪心了。可是,他时常还是会害怕。 害怕某一天,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她一定……会回到陆莫寒身边的吧! 他虽然一路往南国的方向去,却也让手下的暗卫去打听过陆莫寒的事情,听闻他征战大羽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如果,他还活着,他早就找过来了吧,为何至今都没有消息。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陆莫寒真的命丧黄泉了? 若是这样,他反倒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可,他心中总是有块大石头放心不下,未免夜长梦多,他要尽快把南国的事情处理完,就可以迎娶心爱的女人了。 他下额抵在秦玉儿的脑袋上,柔声道:“玉儿,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秦玉儿抬起头,看着魏子南眼中带着一丝祈求,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魏子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在她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 他珍惜她,即便心里有万千个想彻底拥有她,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 他想着,等到回了北国,他们大婚以后,她就真正的彻底属于他魏子南了吧! 在魏子南休养期间,蓝月王后找到舞姬黛珊娜,想亲自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走失的妹妹。 黛珊娜来到蓝月王后的后宫中,她摘下面纱,换上了王后的装束,气质高贵典雅。 眉眼与黛珊娜确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蓝月王后略显成熟一些。 她屏退伺候的宫女们,二人单独坐在宫殿内,蓝月王后挥手道:“黛姑娘,请坐吧!” 黛珊娜福身行礼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抬眼看着蓝月王后,心中也是万分的疑惑。 黛珊娜从小跟在部落身边的长辈们身边长大,部落的长辈们都奉她为部落女神,专门请了外面教学的舞姬过来,教她跳舞。 而黛珊娜也特别有天赋,十四岁时,便已经成为北国赫赫有名的第一舞姬了。 其实黛珊娜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跟在魏子南身边,也就是为了能够除掉大将军齐罗南,这个害得他们部落差点灭亡,亲人们都流离失所,而她也因此成为了孤儿。 从长辈们口中得知,她是父母和姐姐都死在了那场屠杀里,所以…… 当黛珊娜看到蓝月王后的面容时,内心也是震惊的。 蓝月王后再次开口道:“不知道黛姑娘是否是出生于白石部落?” 蓝月王后从部落逃出来以后,化名白素素,这也是白石部落的长辈们都觉得黛珊娜已经没有了家人。 因为白石部落之前被齐罗南屠杀过,族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改了名字,黛珊娜也一样。 黛珊娜点了点头,看向蓝月王后,反问道:“莫非,王后也出生于白石部落?” “不知道黛姑娘可还有家人?黛珊娜这名字,可是真名?” 原本,她的身世是不能向其他人透露的,以免招来杀生之祸。 白石部落之所以被齐罗南屠杀,是因为部落内藏着一件神器,那个东西可以令人迷失心智,是齐罗南非常想得到的。 只是他屠杀了那么多白石部落的族人,也始终没有搜寻到这件宝物,最后只有失望而归。 现在白石部落隐匿了起来,只有黛珊娜知道如何进入部落内。 而部落的神器也被长辈们守护着,无人能获得。 黛珊娜望着蓝月王后,那双深邃又带着几分魅惑的眼睛与自己极为相似,心中有几分犹豫,随后轻声道:“不知蓝月王后为何突然问起民女的身世。” 蓝月王后似乎没打算再兜圈子,直言道:“不瞒黛姑娘所说,本宫曾有个妹妹,只是在幼时,家族发生了变故。父母被奸人所害,妹妹也不知所踪。自从见到黛姑娘后,本宫便觉得黛姑娘与我那走失的妹妹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想同黛姑娘问个究竟。” 黛珊娜看着蓝月王后波澜不惊的眼眸里,藏着一丝期待和焦急。 她如实道:“回禀王后,民女本名兰莎黛娜,家中也曾有位阿姊,因为战乱的变故,听长辈们说死在了战乱中,不知王后……” 而此刻,蓝月王后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到黛珊娜面前。 眼里满是激动,情不自禁的握起黛珊娜的双手道:“阿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黛珊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蓝月王后,怎么会是自己的阿姊呢? 蓝月王后见黛珊娜有些不知所措,整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眼角还落下一滴喜极而泣的眼泪。 她抬手抚去眼角的泪花,笑道:“阿妹,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你。我以为你已经……真是上天的眷顾,我们姊妹还有相见的这天。” 黛珊娜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和阿姊失散的时候,她年岁尚小,没有太多关于阿姊的记忆,突然间蓝月国尊贵的王后成为了她的亲阿姊,她不知道该欣喜,还是应该怎样? “王后,我……” 还未等黛珊娜说完,蓝月王后又道:“还叫我王后?像小时候一样,在我身后甜甜的叫我阿姊好了。我知道,当年部落出事的时候,你年岁小,记不得太多了。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但毕竟,血浓于水,往后阿姊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一瞬,黛珊娜心中还是颇感温暖的,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孤儿了,没想到阿姊还活着。 “阿姊,我如今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过阿姊放心,等完成南国的任务,从南国回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望你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白石部落 蓝月王后似乎有打算把黛珊娜留在蓝月国的意思。 她道:“阿妹,你我姊妹被迫分开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重遇了。阿姊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姊妹相依,可好?” 黛珊娜倒不是不想留下,只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蓝月王后见她不语,以为是她不想留下来,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罢,阿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自己的未来该自己做主才是。” 黛珊娜觉得蓝月王后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 “阿姊,当年部落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长辈们将我抚养长大,这个国仇家恨,不得不报,如今大将军齐罗南已经来到了蓝月国境内。阿姊,我们应该联手,让他永远的留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要拿他的鲜血去祭奠部落死去的亡魂,还有……我们的爹娘。” 蓝月王后一直把寻找阿妹这件事情,放在第一顺位,时间久了,倒是差点忘了被齐罗南灭族抄家的仇恨。 她立即支持道:“好,阿妹,我支持你。” “我已经有了主意。”随后,黛珊娜小声的附耳在蓝月王后耳边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蓝月王后立即呵止道:“不行,阿妹,这样太危险了。你我姊妹好不容易再重遇,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阿姊,我既然有法子,就定然能让自己脱身,这件事情,我也会同太子殿下商议,只要齐罗南上钩,咱们部落的大仇,就可以报了。” “若你一定要执意去,我让王上派些精兵在暗处保护你。否则,我绝不同意你以身涉险。” 黛珊娜拗不过蓝月王后的好意,只得同意。 五日后,魏子南伤势痊愈,一切准备就绪。 因为黛珊娜一直在蓝月皇宫待着,这几日,他也没找到机会下手。 绑架舞姬,摧毁乐器,是大将军给他的任务。 黛珊娜故意只身一人去街上采买,坐在马车内,等待着霍蛮的出现。 霍蛮那边这几日派了铁骑在皇宫外等待,只要发现黛珊娜的踪迹,立即将她绑走。 当霍蛮收到消息的时候,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黛珊娜独自坐在马车内,刚出皇宫城门不久,她的马车便被铁骑包围了,霍蛮直接飞身踢掉了驾车的车夫,自己跃身而上,抽动着的长鞭,快马离开的此地。 霍蛮把黛珊娜带到一处偏僻的宅子,关押了起来。 只要魏子南见黛珊娜被绑走了,势必会找过来。 提前在宅子周围布满铁骑,等待着他找来之后,这一次,大将军的心愿一定能达成。 此时,蓝月皇宫内。 魏子南的暗卫烈风来报,已经按照计划,黛珊娜被霍蛮带走。 派遣了其他暗卫去追踪霍蛮的踪迹,在郊外的一处宅子内,黛珊娜被关押在那处。 魏子南点了点头道:“好,务必要保证黛珊娜的安全,不可让铁骑伤了她分毫。” 他已经不想在去南国的路上耗费太多的时间了,只有尽快解决齐罗南,才能解决这边的问题。 烈风又继续道:“太子,还有一事。霍蛮带走了舞姬黛珊娜,另一拨铁骑去宫中的驿馆处摧毁了咱们的安放的乐器,现在时间紧迫,南国那边没有咱们北国的特色乐器,来不及寻一副新的了,该如何是好?” “好,我知道了。” 秦玉儿在他身后,替他忧心道:“太子殿下,这次南国出行对你而言,极其的重要,若是出了差池,恐怕……” 魏子南回头将秦玉儿额角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柔声道:“放心,会找到法子的。” “我已经给齐罗南布好了局,只等着他跳进来后,我们收了网,就可以尽快到达南国了。” 秦玉儿浅浅一笑道:“好,你自己小心,我在宫里等你回来。” 魏子南看着秦玉儿,感觉像是自己的小娇娘,等着自己归家的模样。 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香软又甘甜。 带着知足的笑容,魏子南挥着斗篷,大气的离开了宫殿,朝着白石部落的方向而去。 蓝月王后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 郊外的宅子里,黛珊娜被关进一间简单的屋子里,由霍蛮亲自看守。 她整个人很平静,波澜不惊,倒是让霍蛮有几分惊讶。 他开口道:“你一个小姑娘,被我们铁骑抓走了,不吵也不叫,没有一丝慌乱。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就是另有谋划。” 黛珊娜冷眼看着霍蛮道:“那霍蛮大统领认为,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霍蛮没有什么心计,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对大将军极其忠诚的那种。 他狐疑的看着黛珊娜,总觉得事情好像不太简单。 见霍蛮不回答,黛珊娜又道:“我想见齐将军,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他。我相信,他听到以后,会愿意放了我的。” 霍蛮轻哼一声:“休想耍什么花招。” 黛珊娜沉声道:“相信霍蛮大统领,应该知道白石部落吧!有件事,我必须坦白一下,我是白石部落族人。” 霍蛮原本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黛珊娜面前,冷着脸,一字一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相信大统领该是听清楚了,我刚刚说的是什么?不知道,大统领可否愿意让齐将军前来见我了。毕竟,接下来我要说的,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霍蛮思虑了一瞬,吩咐门口的铁骑在这里看守,他去将大将军找来。 原本,他们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魏子南来了之后,在这里取了他的性命。 齐珏已经继续往南国的方向走了,他们最后会在南国城内汇合。 但是,齐珏临走之前,恳求过魏子南一件事情。 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杀了他的父亲。 魏子南答应了。 但是,这他们这一行人中,黛珊娜绝对是第一个想让齐罗南死的人。 到底计划会如何发展,还得看黛珊娜最后会怎么做了。 霍蛮找齐罗南禀告了黛珊娜的是白石部落族人一事后,果然齐罗南立即就随着霍蛮来到了关着黛珊娜的小屋子。 第四百二十六章 黛珊娜的真实身份 齐罗南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他走到黛珊娜面前,严肃问道:“你说你是白石部落族人?” 黛珊娜依旧波澜不惊,冷声道:“是,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大将军一直想找的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齐罗南深邃的眼眸看着黛珊娜,他冷声道:“你敢自爆你是白石部落族人,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黛珊娜轻蔑一笑:“大将军曾经屠杀我白石部落一族,无非也就是为了找那个东西。既然我知道东西在何处,相信大将军也不会轻易杀了我,更何况,对大将军而言,我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呢。” 没想到,这个黛珊娜是个聪慧的。 “小丫头片子,倒是把局势看得很清楚。” “自然,一介女流,终该学会些给自己保命的本事。” 齐罗南瞬间改了主意,他道:“你带我去找东西,只要我找到了,我齐罗南留你性命,说到做到。” 霍蛮担忧道:“将军,这中间,恐怕有诈。” 齐罗南似乎毫不在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能奈我何?” 随后,齐罗南吩咐霍蛮在此处守侯,等魏子南到来,他从后门把黛珊娜带走,让她将自己带进白石部落。 郊外的宅子,离白石部落的大本营不远。 二人在入口处下了马之后,要走进丛林才能找到,而白石部落也只有部落的族人才知道。 按照计划,黛珊娜将齐罗南引到白石部落的地方,再将神器取出后,控制住齐罗南。 白石部落有一种神器,也是乐器,名为神笛。 吹响这个神笛,会令人瞬间失神,迷失在自己的幻境中,严重的话可能还会迷失心智,永远也无法走出自己的幻境,成为一个疯子。 黛珊娜的计划是,拿到神笛以后,令齐罗南迷失在自己的幻境中后,趁机杀了他。 魏子南知晓她的心思,只是…… 他答应过齐珏,会保留齐罗南的性命。 蓝月王后已经许久没有回过白石部落了,她换了身普通女子的便装出行,因为如今部落隐秘,只有黛珊娜知道如何进入。 黛珊娜在离开时,将部落的入口告知了蓝月王后。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蓝月王后和魏子南从蓝月皇宫出发。 蓝月王后毕竟也是白石部落的族人,现今的族长会接待蓝月王后和魏子南,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一边,黛珊娜已经将齐罗南带进了白石部落内。 黛珊娜带着他穿过丛林和瀑布,来到一处山洞口。 洞门口有守护神笛的白石部落族人把手。 黛珊娜和齐罗南站在不远处,黛珊娜看齐罗南似乎想出手对付看守的人。 她好意提醒道:“大将军,我白石部落族人,这些年视你为仇敌。为了对付你,研究了蛊毒之术,论武功,我们族人兴许不是你的对手。可论手段,大将军今日只身一人,若没有我的带领,恐怕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齐罗南警觉的看着她道:“那我又如何能知道,你是不是想在此处害了我呢?” 黛珊娜冷然一笑:“如果要暗害大将军,我早就出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齐罗南已经跟到了这里,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畏惧。他当年能灭了白石部落一族,自然就没有把这个部落放在眼里。 只不过,拿了神器以后,他还要对付魏子南。 所以,他不能让自己折在这里。 他道:“你打算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将神器拿来?” “这就不必大将军忧心了,我自有办法,请将军在此处等候半刻。” 黛珊娜来到山洞门口,不知道与守护神器的两个族人说了什么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并放了黛珊娜进去。 齐罗南见那二人离开后,立即悄然的跟在黛珊娜身后进了山洞。 山洞里燃着烛火,但仍旧黑暗得看不清前方的障碍。 洞中安静得好像无人进来一般,不由得让齐罗南更加警觉起来。 齐罗南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忽然踩到地上的一块石头,一道飞箭立即朝着他飞了过来,他迅速反应过来,拔出长剑,斩断了长箭。 然而,在他斩断长箭的瞬间,几百支箭羽飞来。 齐罗南拼命的闪躲,直到所有的飞箭全部发射完毕。 齐罗南冷哼一声,他就知道黛珊娜不安好心。 不过,想用这种手段杀了他齐罗南,可没有这么容易。 此时的黛珊娜已经进入了山洞的密道,蓝月王后和魏子南早已在此处等候。 见黛珊娜顺利进来了,蓝月王后上前关切道:“阿妹,齐罗南可有苛待你?没有受伤吧?” 黛珊娜摇了摇头:“阿姊,我一切都安好。他现在已经跟进来的,不过里面机关重重,他还没有那么快到找到这里。” 魏子南看了一眼密道的情形,内里一览无余,他道:“黛珊娜,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黛珊娜点了点头,将提前准备好的假神笛拿出来。 随后,在墙壁上按了一个机关,取出真正的神笛。 将神笛交给了魏子南。 这一次,她将自己的性命以及族人的性命都交在了魏子南手中。 很快,齐罗南闯过了阵阵机关,找到了密室。 当他狼狈不堪的闯进密室,看见蓝月王后、魏子南以及黛珊娜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轻蔑一笑道:“原来,你们早已计划好了,在这里等着本将军呢?” 魏子南开口道:“齐将军,你为神笛而来,同样,我也是。倒不如瞧瞧,我们究竟是谁,能将神笛夺走了?” 话落,魏子南眼神示意黛珊娜将神笛密室的开关打开。 瞬间,闪着光芒的神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齐罗南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立即朝着假神笛夺去,而魏子南出手阻拦,两人在密道中大打出手。 蓝月王后和黛珊娜趁此机会离开了密道。 出来后,蓝月王后问道:“太子会要了齐大将军的性命吗?” 黛珊娜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会。” “那你还……”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找到小太子季天佑 黛珊娜轻叹一声道:“齐罗南千万个该死,可是,如果他真的死在了白石部落。我想,少将军齐珏或许会重演一次当年的惨剧,咱们部落的族人,现在隐居在这里,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大仇自然是要报,但我不希望再有鲜血沾染部落了。” 蓝月王后看着黛珊娜,没想到自己这个阿妹,竟然有如此的境界。 黛珊娜又继续道:“阿姊,走,我带你去部落转转,你看一看咱们新建的家园。” 姐妹二人一同朝着有人烟的方向去,在密林的深处,有几处简单的小木屋,内里如世外桃源一般,四季如春,女子们在溪边洗衣闲聊,男子们在院外种田忙碌。 族长是当年逃过屠杀的老者,他见黛珊娜回来了,很是高兴。 吩咐族人乡亲们准备好酒好菜,热情款待。 族长两鬓已花白,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他看向黛珊娜道:“兰莎黛娜,你回来啦!在外这段时日,过的可好?若是外面过的辛苦了,就回部落吧!咱们这儿山清水秀、气候宜人,适合一辈子都安稳的生活。” 黛珊娜从小是被族长以及族里的长辈们抚养长大的,她将他们都看作自己的亲人一般。 “族长,我在外一切都好,您瞧,我还找到了阿姊。” 族长立即看向黛珊娜身后的姑娘,当年,蓝月王后逃离的时候年岁也不小了,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大致轮廓还是能被认出来的。 族长欣喜的走向蓝月王后:“兰莎蒂娜?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和你父母……” 说起当年的那场战乱,族长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蓝月王后自然也是记得族长的,她轻轻抚着族长的胳膊,泪眼婆娑,温柔道:“族长,当年我逃了出去,如今一切都看好,看到族人们现在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我心里也非常的替大家高兴。” 兰莎蒂娜如今是蓝月王后一事,白石部落的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几乎已经不与外界接触,因为要守护神笛,所以不想招来祸端。 自然蓝月王后也没必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他们。 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等回到蓝月皇宫,她会让蓝月国王守护白石部落最后一片净土。 这些族人,就是她的家人了。 蓝月王后看到部落族人这一片祥和的景象,他们善良淳朴,热情好客,突然也就明白了黛珊娜的想法。 杀了齐罗南,确实能报当年屠族之仇。 但是,兴许也会为后面埋下隐患,就让他们这一辈子都在隐秘的白石部落安稳的生活下去吧!子孙后代,也需要部落的族人延续了。 …… 陆莫寒回到元国后,便让暗卫四处打探秦玉儿的消息。 但是,因为秦玉儿失去了记忆,再加上魏子南有意隐瞒她的踪迹,陆莫寒这边始终找寻无果。 但是,却意外的找到了秦荣儿的孩子。 当年先帝的那个小儿子,季天佑。 季天佑如今已经快一岁了,暗卫是在一家农舍找到的。 因为陆莫寒一直都没有放弃搜寻小太子的线索,对他而言,小太子能否找到,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太子出身高贵,身上是带着长命金锁的,当年被乳娘狸猫换太子将他换出宫以后。 小太子被乳娘的夫家带走,卖给了一个农家夫妇。 夫妇二人过的拮据,对孩子倒也没有太差。 直到家中已经解不开锅了,这才将季天佑身上的金锁拿去换了钱。 顺着金锁的线索,暗卫们便顺利找到了小太子。 给了那农家夫妇一定黄金后,他们将小太子带回了端王府,也顺便把那金锁赎了回来。 端王和王妃都是见过季天佑的,不过小孩子的容貌不容易被记住。 他们见陆莫寒突然带回一个孩子,都十分的诧异。 端王妃不解的看着他道:“莫寒,你孩子是……我知道现在玉儿生死不明,难免你会去外面寻花问柳,只是,这孩子生母若是青楼女子,他……” 陆莫寒倒是没有恼怒,毕竟他现在整日也不怎么待在王府,端王妃多想也是情理之中。 他道:“母妃,这是当年先帝亲封的小太子,季天佑。” 端王和端王妃彻底震惊了。 端王严肃道:“莫寒,这事情非同小可,可不能随便找个孩子冒充小太子啊!” 端王妃也附和道:“是啊!这可是抄家的大罪,你父王如今早已没了实权。如今的陛下愿意恭敬一声皇叔都是恩赐了。” “父王、母妃,你们放心,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连累你们的。小太子的事情,不可向任何人透露风声,我会暂时将他养在府中。” “若真是荣太妃与先帝的孩子,那也是我们皇家的血脉。莫寒,不论你想做什么,只要父王能帮得上的地方,父王都会帮你。” 陆莫寒心中划过一丝暖流,比起大羽皇宫那个冰冷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生他的母后对付他,生他的父皇懦弱无能,也对他不闻不问。 反而是端王,自从他突然的回到了端王府之后,端王对他真的是如亲生父亲一般,他有时候都想,这个谎言,能一直被隐瞒下去也好。 “不用,我已经有打算了。” 端王没有问陆莫寒的计划是什么,虽然他才回来这个家没有多久。 但是端王多少也了解了他的秉性,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好,你放心,小太子的事情,王府所有人都会保密。” 陆莫寒回到安顺院,他一手抱着还不到周岁的小奶娃,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不由得又想到秦玉儿。 玉儿一直都喜欢小孩子,如果她知道秦荣儿的孩子被找了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他脑海中想象着秦玉儿见到小奶娃时的情景。 “夫君,她好可爱啊!你瞧她眼睛大大的,小脸软软的肉嘟嘟,我好喜欢哦!” 想到这里,陆莫寒嘴角不由的弯起一抹笑容。 回到现实,他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玉儿,你到底在哪儿啊?” 随后,小七过来禀告,小六醒过来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部落神笛 陆莫寒将孩子递给彩月,吩咐彩霞找一个靠谱的乳娘到府里来。 之后,就快步的走出了安顺院,来到小六所住的院子。 小六虚弱的躺在床榻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因着昏迷了太久,一时间无法起身。 看到陆莫寒进来后,想起身行礼。 陆莫寒沉声道:“你安心躺着便可,你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六如实道:“属下记得,当时荣太妃和世子妃一道想去白马寺拜佛,世子妃得知主子您在沙场可能有危险,派了小七过去通知后,心中始终不安,便想去白马寺求个平安。怎料……我们在那遇到了大羽国的赤卫。随行保护的其他暗卫都被赤卫所杀了,属下奋力阻挡,让世子妃和荣太妃先一步逃离了,之后我也受了重伤倒在那里。世子妃她……她还好吗?” 陆莫寒没打算告知小六秦玉儿掉落悬崖的事儿,只道:“你先安心休养吧!” 临走前看了小七一眼,示意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兄弟。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儿消息,她真的还活着吗? 陆莫寒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儿。 但……他相信,老天爷不会轻易让秦玉儿就这样死掉的。 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是找到秦玉儿,第二,是谋反。 季尧丞和季天胤派他征战沙场,联合大羽皇后想要杀了他,但是他们没想到,他是大羽国的皇子,许皇后再怎么样,也不会帮着他们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看来,他们在那个位置上,坐得足够久了,是时候让他们从高处摔下来了。 季尧丞其实是南国皇子一事,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现在只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了。 如果要谋反,他还需要去一趟北国,找魏子南借兵。 唯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现在老天爷让他找到了小太子季天佑,就证明,这个时机,快要到了。 只不过,他听闻魏子南去南国献舞了,似乎是有意要与南国结盟。 等他从南国回来之后吧,他再去北国找他商议此事。 不知道秦玉儿出事的消息,魏子南是否知晓。 陆莫寒猜测,大抵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的话,以魏子南的性子,早就冲到他面前和他大打出手了。 魏子南这边。 他故意让齐罗南拿走了假的神笛,齐罗南欣喜不已。 只是,不论他怎么吹响神笛,笛子都没有发出异常的神力。 反而被魏子南打伤后,逃离了密室,回到了郊外的宅子。 霍蛮在宅子守了一天,也没等到魏子南前来,没想到大将军竟然受了伤。 他赶紧将大将军扶进屋里来,愤怒道:“大将军,怎么回事?谁伤了您?” 齐罗南摇了摇头表示:“皮外伤而已。”之后又将带回来的神笛递给他“你看看这这个神笛,可知晓如何使用?听闻这神笛吹响曲子后,便可让人陷入幻境,如果心中有杂念,甚至会永远迷失在幻境中再也出不来,即便出来了,也会迷失心智,成为失心疯。” 霍蛮拿过神笛后,试着吹响曲子,可这笛子虽能吹响乐曲,可听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疑惑道:“大将军,莫不是被黛珊娜骗了?” 齐罗南也楞了一下,觉得应该不可能。 如果是假的话,那魏子南为何还同他大打出手,直接拿着真的离开不就好了? 齐罗南想着,只要拥有神笛。 他便天下无敌了,也就没有必要追着魏子南杀了,他可以直接回北国谋权篡位。 只是,这神笛,从外表看,真的好像只是个普通的笛子。 齐罗南和霍蛮在郊外的宅子内,苦苦研究这个东西。 魏子南这边,蓝月国王听说他们舞团一行的乐器被毁了,于是大方的送了他们一批新的乐曲,因为蓝月国与北国邻近,蓝月国王与北帝交好,便卖了一个人情。 虽说蓝月国是南国的附属国,但是,蓝月国王对南国没有表面上那样恭顺。 毕竟也曾是一国的君主,如今只能俯首称臣,又怎会甘心? 魏子南接过蓝月国王赠送的乐器,他道:“蓝月国王放心,今日我魏子南收了你们的恩惠,将来,蓝月国王也可以向我讨要一个恩惠。” 蓝月国王哈哈一笑,点头称:“好,我会讨要回来的。” 东西准备完毕后,魏子南就准备再次踏上去南国的路程。 魏子南如果要走,舞姬黛珊娜也势必得跟着他一道去南国,完成她作为舞姬的使命。 蓝月王后与她姊妹二人,好不容易相遇,她自然是希望黛珊娜留下的。 黛珊娜同样也舍不得蓝月王后,但是,路途已经走了一半,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 况且,还有一件事,黛珊娜一直没有告诉蓝月王后。 白石部落之所以能有现在安稳的生活,都是太子魏子南的手笔。 在北国时,他找到黛珊娜,想让她作为舞姬与他一同出使南国。 黛珊娜一开始对北帝和皇室是有恨的,她和族人们都觉得,齐罗南屠族一事,都是北帝的命令,所以,她根本没想帮魏子南。 魏子南虽然回北国不久,但是该查的消息,都查清楚了。 当年的事情,是齐罗南私自做主,为了得到神笛才屠杀了白石部落。 魏子南同黛珊娜解释过,但是黛珊娜根本就不相信。 直到魏子南吩咐自己的暗卫,给白石部落找了一处隐秘的藏身之处,还给他们建造了小木屋,给他们遮风挡雨。 黛珊娜没想到,一国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几乎快要灭绝的部落做这些事情。 正是因为魏子南让黛珊娜看到了诚意,这才愿意帮他这一把。 况且,这一路上的相处,黛珊娜看得出来,如果将来真的是魏子南继承大统,她相信他会是一个明君。 她知道这次出使南国,对太子殿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走完最后一程。 黛珊娜道:“阿姊,等我们完成南国之行,我便回来找你。” 蓝月王后上前一步替她整理了一下舞衣,都说长姐如母,她温柔道:“好,阿姊在这里等你。” 蓝月国王和蓝月王后很恩爱,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也非常的欣慰。 他也嘱咐了魏子南一路顺风,最后还在他还调侃了一句:“祝愿太子,早日迎娶太子妃……” 第四百三十章 秦玉儿得知真相 翠绿的树林内,处处洋溢着鸟叫,小溪边的溪水,清澈见底。 忽然鸟儿们被惊到,从树梢上飞走一群。 秦玉儿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心中略有不好的感觉。 她低声唤道身旁的谢云燕:“云燕,咱们快些回去吧!” 谢云燕点了点头,也没再耽搁。 正当她们准备离开之际,霍蛮带领的铁骑忽然从树上飞身下来,将她们包围住。 谢云燕虽有武功,可根本不是霍蛮大统领的对手。 而其他几名铁骑,直接打晕了秦玉儿立即将她带走。 谢云燕看着身后的铁骑将秦玉儿带走,惊声喊道:“秦姐姐……” 霍蛮长剑挥过来,谢云燕抵挡不住,被打伤在地。 不过,霍蛮好像也没准备杀谢云燕,他的目标是将秦玉儿绑走,让魏子南来救她。 至于谢云燕,正好让她回去报个信。 他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殿下,想要看到这位秦姑娘活命,半个时辰内就自己一个人到崇山寺的后山来救她,否则……我们可就保证不了她的性命了。” 霍蛮离开后,谢云燕捂着伤口,立即回到了地方。 魏子南见她一个受伤前来,脸色大变,情绪有些微怒道:“玉儿呢?” “霍蛮带领铁骑将她绑走了,让你一个人去崇山寺的后山去救她。” 魏子南二话不说,跨上马背,就准备离去。 徐敬远道:“太子殿下,我陪你一同去吧!” 魏子南摇了摇头:“你们先往南国城郊的方向去,与齐珏汇合,等我把玉儿救回来,再去找你们。” 黛珊娜不禁有些担忧道:“太子殿下,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别忘了,神笛还在我的手里。” 秦玉儿是魏子南的底线,他握紧了缰绳,脸色铁青朝着崇山寺的后山飞驰而去。 这一边,秦玉儿醒来之后,看见齐罗南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 齐罗南倒没有对她怎么样,她醒来后,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看起来齐罗南并没有打算伤她,而是为了将她绑过来威胁魏子南。 齐罗南见她醒来了,轻蔑一笑道:“没想到元国世子妃,竟然追随在了北国太子殿下身边,不知道威名赫赫的镇北侯、端王府的世子陆莫寒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呢?” 秦玉儿的脑子,瞬间好像爆炸了一下。 这些词,她听起来格外的熟悉,甚至还非常的难过。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齐罗南和秦玉儿正式单独的打照面。 她惊诧的看向齐罗南,情绪有些不稳定:“齐将军认识我?你说我是谁元国的世子妃?此话何意?” 齐罗南忽然就哈哈大笑了。 “原来,世子妃是失忆了……看来,魏子南并没有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啊!” “齐将军,你知道些什么?” 齐罗南冷哼了一声:“我知道的不算太多,但是,毕竟我曾出使元国,与世子妃也是有数面之缘的。我们太子殿下呢,确实对你一片深情,即便你已经成为别人的世子妃,他仍旧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前来搭救了。只是,可惜……这一次,他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运了。” 秦玉儿现在的内心一片翻腾,脑海里只有零碎的片段记忆在闪烁。 她没有想到,她这般信任魏子南,他却终究是骗了她。 她分明就不是他未来的太子妃,而是元国的世子妃。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欺骗她? 约莫,三刻钟后,魏子南来到了此处。 他手中握着长剑,站在门口,黑色的斗篷飘零,英姿飒爽。 他沉声道:“齐罗南,将玉儿还给我。如果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齐罗南哈哈一笑,从屋内走出来道:“哎呀,我说太子殿下,没想到您这般不厚道。趁着世子妃失忆了,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魏子南冷着脸,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二话不说,就挥刀上前。 这一次,齐罗南早有准备,楚香王擅长制药,不论是毒药活着迷药他都有。 齐罗南从楚香王那儿拿了一瓶毒药,淬在刀上,即便不要了他的命,只是划开他的肌肤,只要毒素顺着血液侵入,他便会中毒。 中了这种毒,不会立即死亡,越是按照普通的伤口包扎,毒素散发的越快。 等到毒性发作的时候,便是回天乏术了。 霍蛮守着秦玉儿那边,生怕魏子南会有别的诈,而齐罗南和魏子南两人单打独斗。 齐罗南年岁大了,打斗的时间越长,齐罗南便越是处于劣势的状态。 霍蛮见状,立即将刀架在秦玉儿的脖子上,冲着门外喊道:“太子殿下,你若再补认输,你心爱的女人可就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魏子南立即停下打斗,紧张道:“别动她……好,我投降。” 秦玉儿原本心绪混乱,但是这段时日,魏子南对她的点滴,她都看在眼里,对她的情意也绝不是假的,眼下,关乎这南国与北国两国结盟的大事,若是魏子南真的为了救她而出了事情,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立即回过神来,大喊道:“太子殿下,你不必管我,他们不会杀我的,你快离开这里……” 齐罗南趁着魏子南愣神之际,立刻出手,魏子南由于反应慢了半拍,手臂被划破了。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滴落,但是魏子南却没有在意。 魏子南见形势不好,往后退了几步,丢下手中的长剑,冷声道:“好,我可以投降,现在立刻马上放了玉儿。” 秦玉儿惊慌道:“太子殿下,别……” 下一瞬,便是长剑落地的声音。 魏子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神笛从身后抽出,随后吹去乐曲。 来之前,他已经将耳里塞了棉花,所以,乐曲不会让他进入幻境。 此刻,在场的其他人,齐罗南、霍蛮以及秦玉儿都瞬间进入了自己的幻境。 秦玉儿的幻境里出现了陆莫寒的身影。 这一次,他的脸庞、轮廓清晰可见,他站在梨树下,微风吹起他的外袍裙摆,他伸出手温柔道:“玉儿,到夫君身边来……” 秦玉儿看着他的面容,喃喃道:“夫君……”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仇人见面 陆莫寒的幻影眼神里满是失落,纤长的眼睫微微下垂,颇有几分难过的样子:“玉儿,你竟忘了我吗?” 秦玉儿在一片白色的幻境中,脚步迅速的走向陆莫寒,可是刚一靠近,他便化为的泡影。 她大声叫喊着:“你在哪……你出来……” 眼角不自觉的落泪,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可是眼前的那个人,她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魏子南趁势将她摇醒,他脸上焦急关切道:“玉儿,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秦玉儿只是哭着摇了摇头,魏子南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遍遍的道歉:“玉儿,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身边。” 趁着齐罗南和霍蛮还在幻境中,魏子南将秦玉儿抱上马背,迅速的离开了此地。 只是,魏子南这时还不知,自己已中了楚香王给齐罗南的毒药。 魏子南没敢在耽搁时间,快马加鞭的直奔了南国驿馆。 齐珏和黛珊娜等人都已经汇合了。 由谢云燕的师父,锦衣卫左司大统领给他们安排在使者驿馆住下,等着魏子南到来之后,择佳日去南国的皇宫内献舞。 当魏子南带着秦玉儿回到驿馆之后,秦玉儿一直陷在齐罗南告知她的真相里无法出来。 魏子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前秦玉儿。 他知道,谎言,终有拆穿的那一天,可是却没有想到来的那样快。 黛珊娜见两人情况不太对,她道:“太子殿下,你手臂受伤了,不如先出来包扎一下吧!” 魏子南也想的是让秦玉儿先冷静冷静。 所有人都从屋内退了出来,谢云燕疑惑道:“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儿吗?秦姐姐回来以后,怎么一直在哭,莫不是齐将军做了什么……” 黛珊娜忙道:“云燕,你去烧些热水过来吧,太子受伤了。” 谢云燕也就没再多问了,转身去了后厨。 黛珊娜从小在部落长大,懂得一点点医术,正当她准备替魏子南包扎伤口的时候,她惊慌道:“太子……你的手臂,好像是中毒了。” 黛珊娜立即将徐敬远叫了过来,道:“徐大哥,太子殿下好像中毒了,劳驾徐大哥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了,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徐敬远点了点头,快步出去了。 此刻,魏子南现在心里同样很乱,只想着该如何跟秦玉儿解释。 玉儿她还能原谅自己吗? 他淡淡的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来扫了一眼,鲜血是暗棕色的,却没太在意。 毕竟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也以为只是普通的毒。 当徐敬远把大夫请来后,大夫用银针验过他的手臂的鲜血后,突然脸色大变。 “这……这可是蓝月国的一种毒,名为奇石散。若是中了这种毒,不会立即死亡,毒素会慢慢的侵蚀到五脏六腑,直到最后所有内脏被腐蚀,然后一命呜呼,重要的,此毒……无解啊!” 黛珊娜大惊失色,忙问道:“大夫,这……这该如何是好。” 大夫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写了几个方子道:“老夫只给他开的方子只能缓解他体内的毒素,无法抑制毒素的生长,最后还能活多久,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黛珊娜和徐敬远都傻了眼了。 倒是魏子南,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 “无事,只要不耽误南北国两国的结盟,我还能撑一撑。” 徐敬远道:“我再去找找其他大夫,别让庸医误诊了。” 黛珊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垂下头,温声道:“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和秦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眼下这个事情,还是得让秦姑娘知道。” 正当黛珊娜准备进屋告知秦玉儿的时候。 魏子南立即道:“不……别告诉她了,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情。” “好了,没有什么可是了。” 这时,宫里的大太监来到了驿馆,宣旨让魏子南一行人,三日后进宫献舞。 等南国的一切结束后,他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秦玉儿。 大太监前脚刚走,锦衣卫左司谢长令就过来了。 谢云燕看见自己的师父来了,心里很是高兴,像个小女儿的般的跑到他身旁,笑着道:“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谢长令一副慈爱的模样道:“你这小家伙,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府里。” 谢云燕挽着谢长令的胳膊道:“等忙完太子殿下这边的事儿,我便回府了。” “好,云燕长大啦,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了。” 谢云燕从小被谢长令带大,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谢云燕的眼里,就是将谢长令当作自己父亲一样的。 这时,徐敬远找了另一个大夫从门外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了谢长令。 两个人四目相对,瞬间气氛凝固。 谢云燕还高兴的给徐敬远介绍道:“徐大侠,这位就是我的师父,锦衣卫左司大统领,谢长令。” 谢长令看向徐敬远,良久,严肃的面容突然笑了笑:“徐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谢云燕惊喜道:“师父,您和徐大侠是旧识吗?” 谢长令笑了笑:“当然。” 然而,徐敬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甚至眼眸里尽是杀意。 当年,他被朝廷下令追杀,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便是锦衣卫左司统领,谢长令。 这一次,他跟随太子殿下前来南国,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他二话没说,拔出长剑刺向谢长令。 谢长令作为锦衣卫左司的头领,武功自然是极高的。 他轻轻松松的往后退了几步,嘴角始终带着笑。 谢云燕一下子就傻了,大喊道:“徐大侠,师父……你们这是怎么……” 魏子南站在她身后解释道:“当年,徐大侠在南国妻女被杀,就是左司谢长令。” 谢云燕震惊的连连后退。 怎么可能?她的师父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不,不会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师父他为人宽厚善良,不会做这种恶事。” 只是,下一瞬,令谢云燕没想到的是,谢长令突然飞身到谢云燕身旁,一把抓住她,将长剑抵在谢云燕的脖颈道:“徐兄,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呢?你瞧瞧,我给你的女儿抚养长大,出落的这般水灵,你不由分说的就要杀我,真是令人心寒。” 第四百三十二章 谢云燕的身世 还没等谢云燕消化,谢长令和徐敬远之前的仇恨。 谢长令竟然亲口说出,谢云燕是徐敬远女儿的事情。 她侧过头,诧异看向谢长令,满眼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师父,您……您在说什么?” 谢长令没有看她,只是继续看着徐敬远道:“还不把剑放下吗?难道你真的希望你唯一的女儿,死在我的刀下?” 徐敬远缓缓的将长剑丢在地上。 谢长令满意的笑了笑,今日,他本来只是想过来想探一探那位太子殿下的虚实。 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死对头徐敬远。 谢长令武功虽高,但是徐敬远满腔仇恨,他又怎么能敌得过。 不过,好在,谢云燕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有谢云燕这个筹码,徐敬远武功再高又如何,不还是要被他拿捏。 谢长令挟持着谢云燕,从正门离开。 这一次前来,倒是收获满满。 魏子南中毒受伤、徐敬远的女儿在他手上,只要拿谢云燕去要挟徐敬远。 他挑拨南国和北国关系的大计,就能成功了。 谢云燕不知所措的看向徐敬远眼里的担忧,本以为,自己从小就没了爹。 一直将自己的师父,当作亲生父亲一样看待。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 与她一起同行的徐大侠,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养了她十八年的师父,竟是她的杀母仇人。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对她而言,打击实在是太巨大了。 谢长令将她带回府里后,便将她关在了柴房,似乎一点儿都不念及这十八年的师徒情分。 谢云燕喊住他:“师父……今日,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长令依然露着慈爱的笑容:“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骗你的。徐敬远现在回来了,这件事情,你迟早也会知道的。难道,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问你关于你令牌上那个玉坠的事情吗?” 谢云燕这才想起来,当时,徐敬远确实是问过她。 而且,他还说过,如果他的女儿还在世的话,应该是跟她一般的年纪。 只是,谢云燕没有想到…… 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还活着。 “云燕,为师养你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你报答师父的时候了。” 说完,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关上了小黑屋的门,并上了锁。 出来后,他吩咐道:“来人,好好看着云燕这丫头,别让她跑出去了。” 两名锦衣卫听从命令,守在了小黑屋的门口。 使者驿站这边,整个都乱作一团。 魏子南中毒、秦玉儿和魏子南又有了隔阂、徐敬远要去找谢长令报仇。 只有齐珏和黛珊娜目前还算正常,两个人冷静的想着办法。 如果,让谢长令的奸计得逞,南国和北国引发矛盾,后果,不堪设想。 魏子南虽说中了毒,但暂时还未伤及到肺腑,他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事情,他和齐珏说道:“谢长令这般猖狂,想必是想以云燕来拿捏我们,三日后就要进宫献舞,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齐珏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要如何做?我们都听你的。” 魏子南伸手将齐珏召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齐珏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齐珏离开后,魏子南站在东厢房的门口,秦玉儿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内一整天了。 黛珊娜看着他俩这般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她来到魏子南身旁道:“太子殿下,你和秦姑娘之间的事情,或许我不该多问什么。这一路以来,你对秦姑娘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以太子殿下的为人,自是不会做任何伤害秦姑娘的事情,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说开吧!不要让彼此留下遗憾和怨恨。” 魏子南看向黛珊娜,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浅声道:“谢谢。” 黛珊娜没再劝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去其他房间清点乐器了。 魏子南在门口踌躇了半天后,终于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轻轻推开门,秦玉儿坐在屋内,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回忆那些零碎的片段,可是越是努力,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谁? 魏子南轻轻推开门,见秦玉儿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他心疼的赶紧跑过去,将她抱住,愧疚道:“玉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告诉你,我一切都告诉你!” 秦玉儿抬起小脸,定定的看着他。 她心中对魏子南有怨气,她那么无条件的信任他,没想到他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除了秦玉儿这个身份是真实的以外,其他的,他说的都是假话。 什么他们曾经很恩爱,她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生气的是,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竟然是从敌人嘴里知道了。 而魏子南也忽略了这一点,他一直都想着,等这次南国的事情完成以后,他便可以和秦玉儿成婚了,到时,她就真正的属于他了。 魏子南抬脚勾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在秦玉儿身旁,一五一十的告知她曾经在元国发生的点点滴滴。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时、追着她到扬州时、还有在昙门关时。 魏子南将自己和她之间所发生的过往如数告知。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陆莫寒与她之间的过往。 以及,秦玉儿的身世,还有她的家人如今身在何处。 秦家那边,陆莫寒一直封锁着秦玉儿出事的消息,秦府只有秦玄安和秦玄霖知道此事,他们只能偷偷的寻找线索,不敢让老夫人知道。 原本好几次老夫人都想从扬州回京城,还问起过秦玄安:“玉儿好像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信了。” 秦玄安只得宽慰老夫人:“兴许是近日事务繁多。况且,如今的京城被季天胤和季尧丞掌控,他们又一直视陆莫寒为眼中钉,玉姐姐也是不想让您担忧吧!陆二哥与我来信过了,说一切都好,让祖母放宽心便可。” 老夫人心中虽有些疑惑,但毕竟如今远在扬州,也不晓得京城发生了何事。 见秦玄安这般说,也就半信半疑的。 魏子南毕竟没有和她一起经历太多的事情,很多故事的都是零碎的,只有关于他自己和她相关的所有故事,都是完整了。 秦玉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前便亏欠魏子南良多。 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欠你的太多太多 只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又如何能同他在一起。 “玉儿,我知道的你所有的过去,都已经告诉你了。我知道,你不会选择再留在我身边,等回到北国以后,我将你送回元国,好吗?如果你现在就要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一路山高路远的,若你再出了什么事儿,我真的会疯掉。” 良久,秦玉儿眼里含着泪花,诚挚的看向魏子南道:“魏大哥,对不起……我觉得,我欠你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对不起,我欠的太多太多,今生,怕是无法偿还了。” 魏子南柔声道:“玉儿,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甘愿的,我不需要你偿还,你陪在我身边的这些天,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时光。有时候我会想,若是我比陆莫寒早一点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那该有多好?” 秦玉儿仍旧未想起来,自己失去的所有记忆。 她只能从魏子南的叙述中去感受,自己应该是很爱她的夫君,陆莫寒。 她记得在幻境中见过他的模样。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魏大哥,还有一事,我很疑惑。” “你说……” “他……我的夫君,他可曾有来找过我?” 魏子南这边的消息一直都是陆莫寒征战沙场出了事儿,生死不明。 而且,他刻意隐瞒了秦玉儿的消息,就是怕如果陆莫寒还活着,会找过来。 他思虑了一瞬后道:“未曾。” 秦玉儿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回到元国,她需要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我知晓了。” 魏子南继续道:“玉儿,再等几天,三日后,南国的事情,便都结束了,我亲自送你回元国,好吗?” 秦玉儿点了点头,目前为止,她还不知晓,魏子南已经中毒了事情。 当夜幕降临时,齐珏和烈风开始行动。 谢长令一直以来和齐罗南都有勾结,当初谢云燕说内卫被杀一事,其实就是谢长令派人去做的,目的就是挑起北国和南国的矛盾。 而谢云燕一直都被隐瞒在里面,这也就是为什么谢云燕冒充猎户的孙女,跟在魏子南的身边,她一直都觉得,是魏子南做的这件事情,所以当时跟在魏子南身边就是想趁机杀了他。 没想到,自己却被魏子南率先识破,然后跟着魏子南一路回到了南国。 谢长令没想到谢云燕这般愚蠢,不过,倒也没关系,反正对谢长令而言,谢云燕也还有其他的作用。 谢长令自然是希望南国的献舞失败,因为这样的话,南北两国就无法结盟了,甚至还可能为敌。 谢长令和齐罗南一样,都是好战派。 他们并不希望结盟,如果都这样的话,那天下何时才能统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 不过,齐罗南最大的野心是想谋朝篡位,然后再四处征战,统一天下。 谢长令纯粹的只是不想南北两国结盟罢了。 只要能搜到谢长令和齐罗南勾结的证据,再将证据交到南国陛下的手里,那谢长令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只是,现在谢云燕在他的手里,他们还切莫不能打草惊蛇。 当夜,烈风潜进谢长令的府邸,故意在谢长令的书房弄出动静,让谢长令引起警觉。 谢长令的下属来报:“大人,书房进了贼,其他弟兄们已经前去捉拿了。” 谢长令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脸色看似如常,立即起身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此刻齐珏早已潜伏在他的卧室里,只等着他过来了。, 谢长令的卧室有一个密道,将床边桌子上的一个瓷器花瓶轻轻一按。 整个床榻便自动往下塌陷,露出一个密室。 谢长令走进密室,扫视了一下密室周围,安然无常,这才放宽心离开。 他通敌叛国的所有证据,都在这个密室里。 齐珏藏在房梁之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待谢长令离开之后,齐珏潜入密室内,翻到了谢长令和齐罗南来往的书信证据。 看到自己亲爹的笔迹,齐珏一时之间,犹豫了一瞬。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古,忠孝两难全。 他爹戎马一生,确实是个不错的将军,只是他太想要称帝了。 北帝确实不够强,但是,如今北国的朝堂早已被握在了越家以及越贵妃的手中,况且……魏子南也从来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 但是,齐珏又想到,魏子南现在中了毒,如果他哪天一命呜呼。 那太子的位置,兴许会落到六皇子魏子晏的头上。 魏子晏虽然是个良善的,却胸无大志,只能做个傀儡皇帝。 齐珏将其中对自己父亲极其不利的信件私藏了起来,剩下的,都是足够定罪谢长令的。 以及谢长令走私军火,贪污受贿的各种足以抄家的罪证都收集了起来。 悄悄退离了密道。 魏子南和齐珏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徐敬远,因为,他们还需要徐敬远去找谢长令报仇,也需要把谢云燕从那里救出来。 这样,才不会引起谢长令的任何怀疑。 现在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了,只要拿住了谢长令。 让南国舞团献舞成功,这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第二天,徐敬远果然单枪匹马的跑到了谢长令府邸门口,扬言让谢长令将自己的女儿放出来,否则,他就杀进去。 谢长令从府邸出来,看着徐敬远这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如此的莽撞。 “徐兄,这一大早的,干嘛这么大动肝火呢?” 徐敬远长剑指着谢长令道:“废话少说,将云燕放出来。” 谢长令似乎丝毫不畏惧,他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徐敬远的面前,用手指拨开他的长剑,淡淡道:“徐兄,云燕也是我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保证让你们父女团聚,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长令小声的在他耳边道:“只要你,在舞团献舞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去刺杀我南国皇帝,不用你刺杀成功,只要装装样子就行。” 徐敬远惊诧的看着他:“刺杀皇帝是死罪,再者,我本来就已经被你害过一次了,如何能信得了你。” 第四百三十四章 南北国结盟 谢长令故作无奈道:“徐兄,你瞧瞧你现在的处境,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锦衣卫左司头领,你想要在我的地盘杀了我,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最重要的是,云燕还在我的手里呢,若是我真受了什么伤,或者死了,那云燕也只能下去陪我了,我想,徐兄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徐敬远没有说话,他在权衡利弊。 只要能保住女儿的性命,自己多年前早就该死了。 随后,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但是,如果你没有兑现诺言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放心,我谢长令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那你必须要让我见到云燕,让我看见她现在好安好的活着。” 谢长令冷笑一声:“行,这个要求,合理。” 谢长令将徐敬远带进府邸,一路穿过香榭亭台,来到最偏远的小黑屋。 示意看守门的锦衣卫将门打开。 小黑屋被打开门,谢云燕立即跑上前来,看见谢长令和徐敬远站在外头。 徐敬远见谢云燕这两日消瘦了不少,心疼的上前道:“云燕,让你受苦了。” 谢云燕先走看到谢长令和徐敬远的内心,极其的复杂。 一个是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师父,却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一个是一路随行的大侠,竟是自己的亲爹。 让她突然叫爹,她有些叫不出口。 她还是道:“徐大侠……” 谢长令看着徐敬远道:“看见了吧,你家女儿还安好呢,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完成我的计划,我一定会遵守诺言放了她的。” 徐敬远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随后,他又看向云燕说道:“云燕,你且在委屈一日,爹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徐大侠,他……他让你做什么?” 谢长令冷然道:“小丫头家家的,不需要关心这么多。” 之后,又命守卫将谢云燕推了进去,把小黑屋上了锁。 徐敬远厉声道:“谢长令,你到底养了她十八年,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疼惜吗?” 谢长令哈哈大笑:“徐兄,我若真没一点儿疼惜的话,她早就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徐敬远心中怒火燃烧,手握着拳头,恨不得下一瞬,就用长剑划破他的喉咙。 但是,他终究是忍住了。 在这里杀了谢长令,与他而言,没有任何益处,说不定还会害死云燕。 他忍住内心想要杀了谢长令的冲动,回到了驿站。 因为魏子南派了烈风去跟踪徐敬远,所以,他们已经知道了今日徐敬远去找谢长令的事情。 谢长令的计划,他们都已经知晓了。 现在,魏子南就想看看徐敬远的态度。 如果徐敬远将此事告知他们的话,他们就会采取第一个计划,那就是假意投诚,然后魏子南这边联合锦衣卫右司统领,将谢长令一网打尽。 但是,如果徐敬远想自己独自完成这件事情,那么,他们就需要采取另外的计划了。 徐敬远回来之后,魏子南还上前问了一句:“徐大侠,今日去哪了?” 徐敬远看了看魏子南,如今他中了毒,觉得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再拖累他了,便是想着自己解决。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随着舞团一起去南国皇宫刺杀南国皇帝,这么大的事情,北国献舞的一行人,又怎么会逃脱得了干系。 不仅魏子南会受到牵连,包括黛珊娜、秦玉儿、齐珏一干人等,都会因此获罪。 说不定还会引起战争。 徐敬远为人虽然很仗义,但是头脑比较简单,容易被人利用。 当年的事情,也是因为他太过相信他人了,才会落得妻子被杀害的下场。 徐敬远想了想道:“无事,只是去街上闲逛了逛,见见老友。” 魏子南也没揭穿,了然一笑:“好,徐大侠,明日我们就要进宫了,今夜好生歇息。云燕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看着的,不会让她出事。” 徐敬远点了点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跟魏子南说。 魏子南看了身旁的齐珏的一眼道:“齐珏、徐大侠,这一路上,辛苦了大家,不如我们三个去喝一杯,如何?” 齐珏立即明白了魏子南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徐大侠,一起吧!” 徐敬远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当夜,徐敬远醉得不醒人事,齐珏趁着徐敬远不注意,在他的酒杯中下了迷药。 足够他错过进皇宫的时辰。 第二日一早,魏子南带领着黛珊娜以及舞团一行人进入了南国皇宫。 魏子南作为北国太子亲自出使,这份诚意,其实以及非常足够了。 献舞只是一个借口,其中还给南国皇帝带了许多珠宝玉器,当作礼物。 南国皇帝很是高兴,摆宴后,看向他道:“听闻太子曾经是元国赫赫有名的大都督,征战沙场,令人颤栗。” 魏子南谦虚道:“不过是虚名罢了,如今天下硝烟四起,大羽国日渐强大,我们这邻近的小国更改团结一心才是了。” 南国皇帝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后辈们都已经有了独挡一面的能力,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天下,最后终究会如何呢? 随着北国舞团的乐声响起,黛珊娜光着脚丫,穿着异域风情的白衣,手腕和脚腕上都挂着彩色的铃铛,再加上黛珊娜本就长得非常异域,刚一踏进来。 宴会上的朝臣们都不禁惊讶道:“真真是美!” 黛珊娜身体柔软,舞姿随着银铃儿的声响,令所有人都觉得这种舞蹈大约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直到这一曲舞结束,黛珊娜行礼后,福身退下。 南国皇帝拍手称绝。 他看向魏子南道:“好,真是精彩,能看到北国第一舞姬的北国舞,也是朕的荣幸。听闻北国太子这一路来经历了许多,非常的不易,这一份诚意,朕看在了眼里。朕会宣旨下去,达成和北国联盟,两国友好,朕在位期间,绝不会发动战争。” 魏子南起身,恭敬的俯身道:“魏子南替我北国子民,以及父皇感谢陛下。” 这时,锦衣卫右司江临来报,有人给了他一份谢长令勾结外地,走私军火的罪证,并将这些罪证都呈给了南帝。 在江临来之前,已经让自己麾下的锦衣卫包围了谢长令那边,让他无法求助。 南帝看到谢长令通敌叛国的罪证后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命江临捉拿谢长令。 谢长令没有想到,自己藏在密室的罪证,竟然被人拿走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败得那么彻底,是因为他轻敌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回到北国 他一直没有将魏子南放在眼里,对他来到南国的行为,也觉得只不过是雕虫小技,没想到,他却是玩得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长令在最后的关头,想要将谢云燕拉出来当挡箭牌。 当他匆匆来到小黑屋的时候,发现门已经打开了,门外的两名锦衣卫守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谢长令明白自己已经再没有了任何转机。 江临已经带了圣旨过来,将他捉拿。 江临的武功在谢长令之上,更何况,他现在插翅难飞。 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 最后,谢长令通敌叛国,抄家问斩。 徐敬远醒来的时候,谢云燕已经被救回来,她看到谢云燕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魏子南的时候。 他说:“你是南国第一大侠,徐敬远对吗?” “只要你帮我完成任务,我帮你找出杀害你妻女的真凶。” 原本,一开始徐敬远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朝廷害了,对南帝充满了怨恨。后来,他才知晓,这一切,都是谢长令私自所为。 这些,都是魏子南的暗卫查出来的消息。 他确实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将谢云燕救了出来,让他们父女团聚。 谢长令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 魏子南一行人,完成任务后,第二日就要启程回北国了。 徐敬远来到魏子南跟前,郑重道:“太子殿下,你帮了我这么多,南国我已经没有家了,云燕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愿意追随在你身边。” 魏子南无奈一笑道:“我中毒的事情,徐大侠你也知道,跟在我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徐敬远似乎铁了心一样:“太子殿下,天底下名医众多,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对我徐某人的恩情重大,我该拿我的一生回报你。不管最后你会如何,我誓死跟在你身边。” 魏子南见他这么坚定,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同意了他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魏子南带着舞团一行人,从南国出发,回到最初的起点。 此刻,元国端王府内。 小七给陆莫寒带来了特大的好消息。 他自己也十分的激动。 “世子,找到世子妃的踪迹了,在南国。” 陆莫寒原本在书房,打算等魏子南从南国回来后,去找他商议借兵一事。 听到小七过来说找到了秦玉儿的消息。 他瞬间腾的站了起来,一向镇定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和期待:“真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南国?” 于是,小七将南国那边暗卫带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陆莫寒。 听完之后,陆莫寒道:“也就是说,玉儿一直在魏子南身边?” 小七点头称:“是。” “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去北国。” 小七出去后,还将这一好消息立即告知了青竹。 这些时日,青竹一直沉浸在自责中,日日惦记着自家小姐,小七看在眼里也十分的心疼,如今有了世子妃确切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自家主子后,便是想着赶紧告诉青竹。 当青竹听到秦玉儿跟在魏子南身边后,高兴的一把抱住小七道:“太好了,小七,世子妃还活着,太好了,我真的好开心,谢谢……谢谢你告诉我。” 小七不好意思的瞬间红了脸,只道:“青竹,我和世子现在就去将你家世子妃接回来。” 青竹本想让小七带着她一起去,但是,想了想自己还在府中安心等着才是最好的。 也就没有开口,只道:“那好,你自己一路注意安全。” 很快,已经找到世子妃的消息就传遍了端王府。 端王以及端王妃都很高兴。 秦玉儿和陆莫寒的感情,他们做长辈的,也都看在眼里。 只要还安好的活着,便是最大的欣慰了。 魏子南这边,一行人往北国的方向走,黛珊娜中途便留在了蓝月国,回到了阿姊的身边。 齐罗南和霍蛮因为杀心太重,两人最后在幻境中无法走出来,得了失心疯。 魏子南派人将他们都一并带了回去。 路上,魏子南问齐珏:“阿珏,你会恨我吗?毕竟,你父亲的事情……” 齐珏笑道:“说什么呢,这件事情,怎么能怪在你头上。说到底,是他自己的执念太深了,更何况,他如今还活着呀!” “你放心,等回了北国,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齐珏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至少目前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三日后,魏子南抵达了北国。 越贵妃和北帝对这一次魏子南出使南国特别的满意。 南国现在与北国已经正式结盟了。 而魏子南这个太子身份,也得到了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和认可。 越贵妃欣喜道:“南儿,你瞧着,如今你已经得到了朝臣们的支持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为你选妃了。” 魏子南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越贵妃脸色微怒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将来你可是要登上储君之位的,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作为储君的责任。” 见他不说话,越贵妃又道:“你与秦玉儿的事情,母妃也都知道了。你若喜欢,母妃准许你留在自己身边,听闻她已经失忆了,只要你自己欢喜,母妃也就不想多加阻拦了。” 越贵妃知道魏子南的性子,若是强迫他,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倒不如顺着他自己来。 魏子南想娶,那秦玉儿会不会同意,还是两说呢。 “不必了,我明日便把她送回元国。” 越贵妃不理解了,疑惑道:“你……你这是何必呢?你这般喜欢,竟要拱手让出去吗?” “我有些累了,我先回东宫了。” 秦玉儿已经在东宫之前住下的地方歇息了,她看着这里的一切,失忆以后,便来到了这里,好似她对这里的一切景象以及对魏子南对更为熟悉一些。 只是,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她还是要回去的。 魏子南回到东宫以后,直奔秦玉儿所在的宫殿,见她坐在屋内发愣。 问道:“玉儿,你怎么了?” 秦玉儿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只是觉得,这段时日以来,多谢你的照顾了。” 魏子南嘴角无奈的划过一丝苦笑。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愿意嫁给你做太子妃 最终,他还是要将她亲手送到陆莫寒的身边。 “玉儿,你今日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去元国。” 秦玉儿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道:“魏大哥,这一路太辛苦了,我可以再等等。” “没关系,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国,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 魏子南说完,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休息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心中再不舍又如何?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 齐珏回到将军府以后,因为有功,受到了封赏,直接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比曾经自己父亲的大将军之职,还要再高一级。 其他金银珠宝赏赐,更是无数。 只是,他心中仍旧比较担忧着魏子南中毒一事,这件事情,毕竟出自他父亲之手。 趁着天色未黑之前,齐珏进宫面见了越贵妃,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她。 越贵妃听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急,还有一丝怒意。 “齐珏,这件事情,切莫不可声张,我去找信得过的大夫来。” “嗯,我明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 齐珏离开后,越贵妃就匆忙的往东宫的方向去。 那会儿,魏子南正在秦玉儿所在的宫殿内,与她说着,明日送她回元国一事。 越贵妃没有声张,偷偷躲在了假山后。 等魏子南离开后,她来到秦玉儿宫内。 秦玉儿恰好进屋收拾东西,外面守门的宫女来报:“越贵妃驾到……” 秦玉儿匆忙的出来,给越贵妃行礼。 这是越贵妃第一次在北国见到她,之前她被魏子南偷偷藏在这里,她其实有耳闻,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越贵妃表面上冷静道:“不知该称呼你为秦姑娘还是世子妃呢?” 秦玉儿没想到,连越贵妃都知道她的身份,诧异的望向她。 越贵妃继续道:“你也不必如此诧异,曾经,本宫也出使过元国,有缘见过秦姑娘。听闻你如今已经失去了记忆,我的南儿对你一往情深,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秦玉儿点了点头:“是,但是,我恐怕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情意了。” 越贵妃冷然一笑,她看着秦玉儿,即便嫁过人,却依旧那般可人儿的让人着迷。 也不怪她家南儿如此痴心于她,更何况,他们在元国,也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 原本,越贵妃是巴不得让秦玉儿离开这里。 只是,如今魏子南中了毒,而且,她知道,秦家住着一位神医萧枫南,如果能够将他请过来,说不定,他的南儿还能多活几年。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魏子南一定不会再娶别人,为了皇家能够开枝散叶。 她可以接受秦玉儿。 “本以为秦姑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薄情。我家南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为了救你而身中无药可救的毒,你竟要弃他而去。” 秦玉儿瞬间瞪大着眼眸看向越贵妃,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什么?贵妃娘娘,你说太子殿下中了毒?” 越贵妃故意冷笑道:“看来,秦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了,也罢,既然你想走,我们自然是留不住的,只是我家南儿痴心错付。” 越贵妃说完,起身就打算离去。 她相信,这个时候,秦玉儿是绝不会轻易离开了。 果然,越贵妃刚走到门口,秦玉儿就追了上来问道:“娘娘,您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太明白。” “既然不明白,不如去找太子殿下问个清楚。”临走之际,她又道:“秦姑娘在元国有一位好友,是出了名的神医,名为萧枫南,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救我家南儿,还希望你能帮他这一把。另外,我家南儿这一生,只想娶你一个人,若是你执意要回到元国,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妻了。” 越贵妃说完后,没再停留,离开了这里。 秦玉儿浑浑噩噩的朝着魏子南所住的方向去。 门外宫女禀报:“太子殿下,秦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秦玉儿进屋后,看见魏子南好像如往常一般,看起来没像是中毒的模样,只是脸色确实不如以前那样好。 “魏大哥,你……你中毒了。” 魏子南愣了一瞬,他交代过,不让他们告诉秦玉儿的。 随后否认道:“没有,你听谁胡说呢,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 秦玉儿察觉到,魏子南一定是在骗自己。 又问了一遍:“太子殿下,你同我说实话,是真的吗?” 看着她眼眸里想要求得真相的模样,魏子南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但又立即安慰道:“玉儿,无事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你瞧,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秦玉儿不傻,齐罗南给他下的毒药,怎么可能不致命?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萧枫南他是神医,而且,他一直住在我的府上,我现在便写信,让他立即过来。” “真的没事儿的,玉儿,明日我就带你回元国。” 秦玉儿摇了摇头道:“不……我决定不走了,我留下。” 魏子南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眼里满是欣喜。 “真……真的吗?” 秦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她欠魏子南的太多了,横竖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从她醒来之后,便是在魏子南身边跟着,魏子南待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她又道:“我愿意留在这里,嫁给你,做你的太子妃。” 魏子南简直高兴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中这个毒,大概是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当晚,秦玉儿修书一封,寄到秦府,让萧枫南过来替魏子南看病。 萧枫南这边也已经知道了秦玉儿还活着的消息,陆莫寒前几日已经出发去北国了。 如今收到了秦玉儿的来信,二话不说,准备了车马,带着夜纤羽一同去往北国。 毕竟,夜纤羽与秦玉儿关系一直要好,他也不可能把她独自一人留在秦府,索性就带上了,夜纤羽看到她的亲笔书信了之后,又激动又高兴。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 北国这边,当越贵妃知道秦玉儿要嫁给魏子南为太子妃之后,立马就准备要给二人操办婚事。 原本,魏子南是觉得有些太着急了,但是秦玉儿却意外的没有反对。 很快,北国太子要成婚的大喜事,就传了出去。 婚事有些匆忙,就定在三日后,正好是个大好的日子。 宫里的秀坊连夜赶制了凤冠霞帔。 这几日,魏子南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一样。 他总是在秦玉儿面前,像个小孩子一般的问:“玉儿,你打我一下,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秦玉儿只是笑:“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子南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是温热的,是柔软的,不是梦境。 婚礼当日,秦玉儿穿着大红的嫁衣,从宫外的驿站出来。 魏子南穿着大红的喜袍,八抬大轿的去接自己心爱的女人。 骑在马背上,忽然间,他想起当初在昙门关时。 秦玉儿抛下的绣球,他和陆莫寒一人抢了一半。 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意味着,最后,是他魏子南会将她娶回来。 大红的婚车里,秦玉儿盖着红盖头,心里的感觉很是奇怪。 说不上特别的高兴和激动,只是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说起来,更像是一种对魏子南的补偿。 京都的街道,这一日格外的繁华热闹。 漫天飘洒着鲜红的花瓣雨,长长的红毯直铺到宫门口。 太子大婚,果真是奢华至极。 此时,陆莫寒带着小七已经来到北国京都。 刚入关,便看到大婚马车从门口经过,小七不禁疑惑道:“是哪位皇室大婚吗?不亚于世子与世子妃当年大婚时的奢华程度。” 陆莫寒心中有个不祥的预感,冷声道:“你去打听一下。” 当小七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之后,怕惹了主子生气,只敢小声道:“听闻是太子大婚。” 北国的太子是谁?那是自然是魏子南了。 魏子南大婚,陆莫寒觉得这新娘子,除了是自己的小娇娘秦玉儿以外,他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当他驾马赶过去的时候,大婚马车已经进入了宫门。 而今日又恰巧有许多皇亲国戚要进宫参加太子的婚礼。 陆莫寒让小七弄了两张请帖过来,趁着人多,混进了皇宫。 原本,他是打算光明正大的拜访的,可是眼下,自己的小娇娘都要嫁给别人了,他已经再顾不得其他了。 秦玉儿被喜娘搀扶着,一步一步的跨上长长的台阶。 一袭大红的喜袍,裙摆摇曳至少三米长。 直到走上了大殿内,魏子南早已站在那里等候,他高大英俊,脸上洋溢着这一辈子最幸福的笑容。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穿着喜袍来到他的面前,他微笑从喜娘手上接过秦玉儿娇嫩的玉手。 往着殿内北帝和越贵妃的方向走去。 礼官高喊着:“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正当秦玉儿和魏子南二人齐齐弯下腰时。 陆莫寒突然出现,大声喊道:“慢着。” 当魏子南看见陆莫寒出现的那一瞬间,脸色瞬间变了。 而当秦玉儿与陆莫寒四目相对时,这个熟悉的容颜,脑海里瞬间开始潮水汹涌般的翻腾,所有失去的记忆,在看到陆莫寒的那一刹那,全都想了起来。 他一袭浅灰色的锦袍,看起来像是风尘仆仆的赶来的,即便如此,他好看的容颜没有一丝狼狈,他同样看着秦玉儿,多少日夜的思念,都倾注在他的眼眸里。 此刻的秦玉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低声呢喃了一句:“陆二哥……” 这一刻,魏子南感觉自己好像彻底的要失去秦玉儿了。 陆莫寒上前,将秦玉儿护在自己的身后。 “太子殿下可真是好本事,竟然学会趁人之危了,故意趁着玉儿失忆的时候,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明知她早已有了夫君,却还要娶她。” 还未等魏子南开口,秦玉儿在身后哽咽道:“不,不怪太子殿下,是我……是我自己同意嫁给他的。” 陆莫寒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玉儿。 大红的喜袍,那一瞬间格外的刺眼。 “玉儿……” 原本,她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便这样嫁给魏子南,就当是报答他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大婚当天,从她重生回来以后,十四岁那年就喜欢的陆二哥竟然找来了,还在那一刻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现在,她还如何能安然的嫁给魏子南。 她看向魏子南,无奈道:“魏都督,我……我想起来了。” 这一声久违的魏都督,让魏子南相信,她确实是都想起来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魏子南不想让她为难,替她道:“好,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我们的婚事,今日就作罢。” 越贵妃不可置信的看向魏子南,大声道:“南儿,今日那么多眼睛看着,婚事作罢,你以后你这个太子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魏子南无奈的笑道:“母妃,或许这就是命吧!我们都该认命。” 秦玉儿还想说这些什么,但是陆莫寒拉着她的手,已经离开了殿内。 魏子南看着秦玉儿穿着大红的喜袍,提着裙摆,跟在他的身后。 觉得今日这个婚礼,即便成为了一场笑话,他仍旧觉得好欣喜。 至少,他娶过她了。 三日后,萧枫南抵达了北国。 因为秦玉儿的事情,闹的很大,萧枫南还未进京都就听说了这一大消息。 原本,陆莫寒是想直接带着秦玉儿回去。 但是,秦玉儿却一直想等着萧枫南来,让她替魏子南诊断过之后,她才能离开。 萧枫南进宫替魏子南诊断,见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只能叹息一声。 魏子南中的毒确实是非常的厉害,而且,还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毒素已经在慢慢侵入了,他利用自己高科技的东西,将魏子南体内的毒素吸了出来,但是还残留了一些。 残留的毒素,最终还是会侵蚀,不过,至少他还能再活十年或者二十年。 最终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越贵妃觉得至少,这算得上是一件好消息了。 当秦玉儿知道消息后,心中担心的大石头也总算放下了,最终,她还是跟陆莫寒一道回了元国。 离开北国之际,秦玉儿给魏子南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齐珏,让齐珏等自己离开后,再交给魏子南。 陆莫寒回到元国之后,立即召集了自己所有暗卫以及能调动的兵力。 趁着季尧丞和季天胤不备之际,以清君侧之名,逼宫讨伐。 这场仗,打了三日,最终,陆莫寒的精兵攻进了皇宫内部。 季尧丞和季天胤都死在了混战中。 之后,陆莫寒拥立小太子季天佑为元国皇帝,而陆莫寒以辅佐小太子为由,成为了摄政王。 当他一袭战袍坐在朝堂高位上时,朝臣们对陆莫寒都是心服口服的。 毕竟,季尧丞当政的时候,他们这些朝臣们苦不堪言。 此时,北国一座乐坊内。 秦荣儿正在台上跳舞,台下的看客们纷纷说着元国的大事。 “听说了吗?元国那个镇北侯造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元国的那个弑父杀兄的皇帝拉下台了,还有那个摄政王季尧丞一并都斩杀了。” “那现在的皇帝是谁?” “那个小太子季天佑啊,当初不是说小太子被害死了,被找到了,还活着呢!现在已经登基了,由于年纪太小,如今由镇北侯摄政,他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了。” “这元国当真是一团乱啊……” 当秦荣儿听到看客们带来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然后突然疯了一样的大笑,也不跳舞了,立即从乐坊跑了出去。 她的儿子还活着,她终于可以回元国了。 自从她掉落悬崖之后,被一位农夫搭救,之后被卖入了这个乐坊。原本,她想回元国的,但是,又想到那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便打算在这里先安稳的呆着,然后找找自己儿子的线索。 只是,她个人的能力太微弱了,想要找到小太子,谈何容易呢。 好在,老天爷待她不薄,让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元国的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 未来,天下会如何统一,得看陆莫寒最终会如何与自己的母亲许皇后相斗了。 秦玉儿回到端王府之后,一时又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陆莫寒。 二人之间的感情,还需要时间,再重新恢复。 北国,东宫内。 魏子南手中捏着秦玉儿写给他的信。 信中说:“魏大哥,这一生,无以为报。若有来世,愿与你结为夫妻,报答你这一生的恩情。” 良久,他喃喃自语道:“好,愿来世,我会比他早一步与你相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