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男主的日子》 第一章 黎静姝在一阵阵儿童的哭声中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阵阵地抽痛,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阿姐……5555……阿姐,你不要死……唔啊啊……” 儿童尖利的哭声如魔音穿脑,让她来不及细想,只想先止住这个哭声。 “别哭了——“ 她以为自己是吼出来的,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细碎的呻吟。 那个声音顿了一顿,随即就是响亮的抽泣,夹着一声抽噎,“阿、阿姐——” 童声糯糯的凑在耳边。 黎静姝费力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蓄水的乌溜溜的大眼睛。 这是一个十分可爱漂亮的小男童,叁四岁的样子,此时正满脸泪痕,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看到她睁开眼,大眼睛里带着委屈的泪光,又往前凑了点。 一看清眼前这张脸,黎静姝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尼玛竟然还是男主这货!!! 她顾不得抽痛的脑袋,在心底咆哮,“系统,你个坑货,给老娘出来!!” “滴——系统已死,有事烧纸——” 系统的机械电子合成音听起来冰冷无情,黎静姝却被气得眼冒金星,喘着气怒骂,“我操你大爷!!!” “滴——检测到宿主出口成脏,不利于男主日后教养,现在给予一日禁言惩罚。” “我——”去你大爷的! 发现自己不但张不开嘴,连脑子里的沟通也无法进行后,黎静姝彻底暴怒了! 黎静姝活到36岁,硬扛了老娘的催婚,在职场上闯出一片天,手下也二叁十号人听命,谁成想一朝命丧被这个丧病的系统给绑架到这个操蛋的世界,给了这么一个操蛋的身份以后,竟然还不允许她顺自己的心意走自己的路。 她要是一个会妥协的人,也不会在京城投行圈儿闯出偌大的名声,并且给自己挣足了退休以后可以浪到飞起的资金,也不会生扛自己家太后的夺命催婚,坚持独身到现在这个年纪,一朝被车祸送到了这个坑货系统的手里。 因着一肚子的沸腾怒气,黎静姝跟系统杠上了,不就是禁言吗?之前的刮骨之痛老娘都受下来了,还怕这个?! 至于因为她闭上眼后没有反应,又开始在耳边循环播放凄厉魔音的幼年体男主,她冷笑,看谁扛得过谁? 她长到这把岁数,连亲妈都杠赢了,现在这个段数,她还怕谁?! 闭着眼睛装死,任凭男童在她耳边哭得撕心裂肺。 她对于小孩子没耐心,但也不至于冷血到任他哭嚎而不管不顾。 但谁让这是男主呢?她因为这货都被折磨的死过一回了,谁他妈的还管他是不是孩子?! 虽然心理年龄已经36岁,但她觉得自己也依然是个孩子! 反正她不心疼,自有系统心疼。 于是,黎静姝就真的狠下心来,任凭男童哭嚎。 哭得没力气了,男童趴在她身边睡了过去,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男童醒过来后,又啜泣着推她,叫她,清糯糯的小嗓子都哑了,她依然不动,然后就听着男童窸窸窣窣地下了床,开门出去。 她依然不动,反正男主不管遇到什么,系统都会重启世界。 她冷笑着,继续躺在那里。 她能冷静,系统却扛不住了,这大冷天的,幼年体的男主出门寻人,真的会冻死在半路上的。更别提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近山,不定会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也说不准。 要知道这个男主的设定就是在各种苦逼中成长,虽然有气运,但不代表不会挂啊! 在原世界,男主可没有在幼年时遇到过这种事情! 男主死了,世界崩溃,还得再重启,系统的能量真的不够再重启几回的了。 可它也见识到了黎静姝的倔强,之前就因为绑定她不准离开黑化了的男主身边,她就真的敢硬扛惩罚自残,害它耗费能量重启世界。 看来走剧情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办法完成了,系统觉得很坑。 如果不是它做为一个刚结束实习期的系统,没有足够的积分能量换一个宿主,它真的想换人了啊喂~ 这叫什么事啊! 黎静姝明明看起来是处事圆滑,长袖善舞的人种,怎么就这么犟了呢? 系统君很懵逼~ 懵逼中,接到信息,系统君差点死机! 男主他,挂了!!! 系统君在震荡打击下,乱码了—— 第二章 “黎、黎静姝!!!” 系统的机械音都飘了,“男主又死了!!!又死了啊!!!” 黎静姝冷笑,关我屁事! 依然闭眼装死中。 系统抓狂地在她的耳边咆哮,“你都弄死他两回了!!!你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再这么下去,咱们俩都得完蛋啊!我要是没有能量了要死机,你也就得死翘翘了!!!” 黎静姝依然不言不动不睁眼,任由系统在耳边咆哮马附体。 想当年,黎家老娘娘以死相逼都没有让她动一下眉头,妥协结婚了去,现在想让她对这么个一直坑她的系统心软? 不可能!!! 系统一个统独角戏了半天,黎静姝屁的反应没有。 系统从嗷嗷叫,转成了嘤嘤哭,“黎静姝,咱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么做对我们两个都不好,如果你再这么搞下去,咱们俩真的就完蛋了啊!想想你之前的幸福人生,如果完成了任务,你还是可以回去的,黎静姝,你不要放弃治疗啊!” 信了你个邪! 黎静姝心底冷笑不断,真以为她是初出社会的菜鸟?当初谈判桌上什么鬼话没说过,没听过?之前还咆哮威胁,现在改怀柔政策了? 老娘无欲则刚! 系统真的技穷了,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犟的货! 于是,系统妥协了,认真的打着商量,“只要你能把男主养大,让他可以走上称王称霸的道路,剩下的随便你,怎么样?” 哪怕OOC它也只能认了。 黎静姝依然眉毛不抬。 系统的电子音嘶嘶作响,气得扭曲了都,为了生存下去,却依然得继续谈条件,“我重启世界,你只要答应不再作妖,我用剩下的积分帮你改善体质,给你兑换这个世界规则允许的最高级的武功功法,随便你怎么生活,好不好?” 黎静姝依然没反应。 系统抓狂了,“黎静姝,这是老子能做到的极限了,你他妈的给个反应啊!” 一向淡定的系统统,在失态后,爆粗口了! 真是悲剧! 黎静姝心里鄙视它道行太低,整个人却跟死透了一样,没反应。 系统终于哭了,“你这个人没有良心,上次毒死了男主,好,算是他成年了,马上要给你带来威胁,你弄死他就算了!可这次的男主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放任他去死?折磨你的是前世的男主,又不是这个孩子,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系统统哭的十分悲伤,“你这么搞,我真的要给你陪葬了!我怎么这么惨,转正的第一个宿主就是你这么个坑货,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特么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升级了,还得持续待机到死机……你真特么坑啊……” 黎静姝:…… 系统统:……“我这么惨,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个冷血动物!!!” 黎静姝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痴,它肯定忘了,它把她给禁言了! 真是活该! 黎静姝幸灾乐祸地想着,静静地听着系统的表演! 至于系统说到的条件,嗯,她觉得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再相信这个坑货系统一次的。 系统说的都快没有能量了也没有换来黎静姝的一点反应。 就在它绝望的想要用自己最后的能量给自己来个强制自杀的时候,装死了一天一夜的黎静姝终于有了反应,虽然是侮辱性极强的两个字,但对于绝望了的系统来说,感觉像是看了一丝丝曙光。 “白痴!” 黎静姝的声音带着嘲讽,“你禁言我一天,还想让我给什么反应?” 系统统:…… 真踏马给忘了! 完全是给男主的又一次意外死亡给刺激的! 系统为自己的智商默哀了一秒,才问道,“我说的条件,你答应不?” “答应啊,”黎静姝嘲笑道,“能舒服的活着,谁想死。” 系统:…… 所以,这个人为了活得痛快,就可以随时选择死,并且还让别人跟她一块儿死。 到底是抓到了一线希望,系统还是不想就么挂了的,它也不想再测试黎静姝的倔强程度了,问道,“那我重启世界,给你最大的自由,你也给咱们一人一统一条活路,行不?” “只要你说到做到,我就行。”黎静姝说的干脆。 系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世界重启。 系统这次汲取前两个世界的教育,既不敢选男主太大的时候,也不敢选男主太小的时候,于是选了男主十一岁的时候。 黎静姝代替的原主黎婉兮十五岁,两年后,原主会遇到富家子,一见倾心,为了情郎,把相貌俊美的男主送到了富家子想要巴结的权贵家里,男主周暄差点失身,被人救了以后,逃出升天,开始苦逼的升级之旅。 黎静姝醒来的时候,少年男主周暄正背了一捆柴进门,一进门就唤“阿姐”,还不到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十分清越。 黎婉兮本来身体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所以黎静姝是在床上,她没有回应男主的叫声,心里跟系统说,“别忘了帮我改善体质,还有你答应的武功功法。” 系统噎了下,看了看自己所剩无几的分数,“我剩下的积分帮你改善体质之后,我就要进入半休眠状态了,只能自动回复和发布任务。” 黎静姝嘲笑它,“有差吗?” 系统统:……有一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翻着自己的系统功能,它看到了一个选项,心里阴阴的笑了。 被憋屈了这么久,它差点忘了自己是一个功能强大的系统。 改善体质是吗? 既然要改,当然要改得最好! 也是为了给无辜挂了两个世界的男主一个生命保障,觉得自己可以扳回一城的系统统暗戳戳地选了在“伐筋洗髓”和“至阴体质”中,选择了后者。 一边阴阴地笑着,从各项功法中,选了《素女心经》。 将这两项选好,系统统直接将改善体质的功能释放在黎静姝身上,把功法存在了她的储物空间,自己放心的休眠去了。 第三章 黎静姝只觉得身体一轻,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畅快。 她躺在床上,看不到自己的变化。 此时床上躺着的少女,颊泛桃花,肤如凝脂,眼睫颤微微地轻启,蝶翼轻舒一般,露出一双泛着盈盈春水的含情眸子,一头如墨的秀发蜿蜒在枕间榻上,流泻出风情无限。 她呼吸微促,衣领微敞,露出些许春光,莹润如雪的肌肤,微微起伏的胸脯,是娇俏的弧度,棉被盖住了她的下半身,她轻吟一声,一只手从被中伸手,轻轻地抚上额头,衣袖顺着手臂滑下,露出如玉般的手臂与纤长秀美的玉手。 这个少女,无一处不美,又透出零星少女没有风情。 周暄进门来,就看这一副春闺初睡图,即使还没有到开窃的年纪,这一眼的风情,也让小小少年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粉红。 “阿姐……”他讷讷地叫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就这么低,心跳也有些急。 黎静姝放下手,看着门口的小少年,想到另外两个世界里,这个人要么是死在她的手里,要么就是她任由他去死,现在面对着他,心里还真是有些复杂。 已经纠葛了两世了,这次是第叁世,希望这家伙识相点,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想弄死他第叁次。 “阿暄……”黎静姝坐起身,露出微笑,“你回来了。” 周暄看她起身,赶紧上前,帮着她坐好,将枕头塞到她身后,轻声问,“阿姐好些了没?” 细看她的脸色,心里觉得,此时的阿姐竟然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分。一时觉得自己糊涂,阿姐明明是病中,他竟然还注意阿姐颜色艳否,心里有些愧疚了起来,低头不敢看她。 黎静姝倒没有注意小少年心里的纠结。 她知道原主是因为发烧所以卧床,周暄懂事,去拣柴回来,要熬药做饭。 黎静姝对于这个时代的汤药一点想要尝试的兴趣都没有,微笑着说:“睡了一觉,我没事了,这就起身。” 说着就要掀被下床,周暄连忙拦住她,“阿姐别忙,便是好了,也是刚病过一场,身体还虚,你先躺着,我去做饭。” 黎静姝也不勉强,重新躺好,微笑着道,“那就辛苦阿暄了。” 少年脸上泛着薄红,说道:“阿姐照顾我良多,此时病中,当然应该是我照顾阿姐。” 说完帮她将被子掖了掖,出门去了,出去了,先烧了水,端进来,照看着黎静姝洗漱了,才又去厨房熬粥做饭。 黎静姝懒懒得半倚在床边上,打量着简陋的房间,心里直叹气,这房间是她第二次见。 第一世的时候,周暄已经挑翻一干摩擦过他的人,过来找原主报仇,她倒霉催的在那个时间过来,系统让她开启隐藏任务,可当时的周暄已经要挑断她的手手脚筋把她卖进最下等妓院了,原身黎婉兮做下的孽根本不可能被在苦逼中被苦汁熬透的周暄原谅,只会因为她的背叛给予更残酷的报复,于是,黎静姝为了不让自己苦逼,只能让他挂掉。 她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主,在跟系统绑定的时候,就已经留了后手,她的新手礼兑换的是当时系统可使用权限中最高级别的毒药,于是,刚刚开始牛逼的周暄就这样被她给毒死了。 系统差点疯了,一边惩罚她,让她痛不欲生,一边开启了新世界。 她在第一个世界是真的被挑断了脚筋的,那种痛苦是她自己亲身感受的,周暄阴毒狠戾的眼神还在她脑子里,那个变态十足的样子,她记得牢牢的,虽然她弄死了她,但看到第二个世界里五岁的他,她依然没有一点见到可爱萌物的感觉。 不至于厌恶,但也没有好感觉,再听到系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幼年版的男主出了门,然后挂掉了。 第一世她被折磨了一天一夜,忍受那逼人到疯的痛苦折磨,将毒药洒出来的毒死他的同时,自己也成功的挂了,虽然摆脱了肉体上的疼痛,但没有摆脱系统给予的惩罚。 第二世的她用自己的意志逼得系统松了口,换取自己最有得的权益。 两世的恩怨算是结清了,这第叁世,希望他们俩都互相体谅着相处下去才好。 黎静姝漫不经心地想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已经打消了她所有探索的欲望,窥一斑见全豹,黎婉兮跟周暄年幼时的日子过得够清贫的。 就这,黎婉兮还能教周暄识字读书,可见当初对周暄是真的掏心掏肺。要不是后来恋爱脑到脑残,把这么个相依为命的好弟弟给当娈童送了出去,也不会有后来那样的下场,也不会连累她第一世受那么惨的折磨。 黎静姝一点都不想重复周暄跟黎婉兮既定的命运轨道。 她记得,黎婉兮遇到那个富家子,就是在他们这座小院不远处的那条小河边上,也就是在第二世淹死周暄的那条小河。 这里风水不吉利啊,远离人烟不说,还是是非之地,看来得换个合适的地方住了。 系统待机之前说了,随便她OOC,只要能把男主成功养大就行了。 古代十六成丁,那货今年都十一了,只要混过这五年,她就可以大手一挥,送男主千里之外,自己就随意放飞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慢慢起身,走出了这间简陋的卧室,除了床、桌子和一把椅子、一个极其简陋的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外间堂屋依然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然后什么都没有,对门还有一间屋子,应该是周暄的房间,她已经对这个家的经济情况有了十分直观的了解,完全没有了再看的欲望。 在堂屋坐下来,她盘算着搬家的事情。 搬到哪儿,怎么搬? 现在搬到哪儿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没钱! 她正琢磨着怎么弄钱来的事,周暄端了饭进来,看到她坐在堂屋的桌前,微皱了眉,“阿姐怎么起来了?” 黎静姝微笑,“感觉好多了,起来走走。” 周暄抿嘴没再说什么,将熬好的粥端到桌前,还炒了个鸡蛋,一个青菜。 估计不只是因为顾忌黎静姝病着要吃得清淡,也是因为真的穷。 黎静姝确定他手艺不错,很给面子地喝了两碗粥,吃了一些菜,放他去收拾,自己慢慢地走出门去,看周边的环境。 果然是穷山僻壤之地,远离人烟,不好筹谋,到底还有两年时间,倒是可以慢慢来。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琢磨着,也许武功先练起来才是最保险的。 系统给她的那本功法叫什么来? 好像是《素女心经》。 听起来感觉有点怪似的…… 第四章 黎静姝想搬家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那并不是说两个穷光蛋拎包就走就行了,他们得有个落脚的地点,路上得吃得喝。 黎静姝试了,自己这个身体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周暄一个少年,现在也没有点亮武功技能,离她想要避开的事件点还有两年,武功秘笈在手,她倒是觉得还是先练一练,有些基础才好行动。 即使功夫没有高明到哪里去,最起码的打猎什么的还可以有的。不至于走到半路断粮,却只能挨饿,她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连蘑菇有没有毒都分辨不出来。 知道自己之前是心急了,她倒也静下心来,把《素女心经》拿出来细细地看着,默默地练了起来。 她的体质大概真的被系统改造的不错,功法练起来十分容易。功法分九层,她半年的时间就练到了第叁层。 这半年里,系统真的没有搭理过她,连日常任务都没有发布过。 她极力让自己适应这山居简陋的环境与清贫的生活方式,倒是周暄照顾她的时候多,一开始是因为不会使用灶火装了两回病,小少年周暄沉默地接过了厨下的活计,她也不好意思所有的活都让一个小孩子全干了,就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虽然一开始辛苦,但半年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练功所以体质好了,还是适应了,倒也做的不错了,就是厨房里的事还是拿不出手。 今天中秋,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节日概念,是周暄拿了打来的鸟雀跟人换盐的时候听说的,回来的时候也买两个月饼,还有山里摘来的果子,两个人对付着也算是过了个节。 对着月亮发了回呆以后,各自洗漱回房,黎静姝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练功。 她的功法第叁层已经快两个月了,还没有练到招式,目前只觉得自己的体质好了,不容易累。皮肤也变好了,平常没少做些零碎的活,也没有条件保养,但她的皮肤却滑嫩的很,手上连薄茧都没有,整个人都水当当的,十分清丽秀雅。 不像村姑,倒像是娇养出来的千金贵女。 黎静姝对这点倒还算满意,着急的就是这个功法似乎没有她当初跟系统要求的那么强大,连去山上打只野鸡,她的力道跟准头都没有周暄好。 眼看着半年过去,她有点着急了,她还想搬离这里,避开一年多以后的那个事件点呢。 一边想着,她觉得内息隐有不稳,连忙收敛心神,专心运转功法,渐渐地运转如意,隐有突破向第四层的意思,一股热气顺着经脉流转间,渐渐分出一缕盘旋在小腹的位置,她记得这里是什么位置,系统给出来的教程还算是良心,带着扫盲功能。 她那缕分出来的气息在下丹田盘旋运转,蒸得她腹内温暖,一股舒服的酥软从小腹的位置升起来,她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是轻柔的鼻音,轻轻软软地,带着不绝一缕尾音,软糯甜腻,中秋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棱斑驳地照在她的身上,盘膝而坐的少女甜媚的像狐妖,又清丽的像神女。 那股热气越聚越多,渐渐地竟然充斥整个身体,让她整个人都酥软了起来,坐姿坚持不住,她轻轻地萎落在床上,蜿蜒成一朵漫开的海棠,颊上的红晕渐染,漾出不自知的春情,她鼻息微促,人微微颤抖起来。 一股莫名的欲求通过小腹升到心底,黎静姝本人是知道这种感觉的,她原本的年纪正是情欲强盛的时候,不忙的夜里,也体会过这种渴求,空虚地磨人,酥痒地挠心,但现在这个身体也才十五岁,还是娇花般的少女,情欲来得汹涌,倒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以为是自己的心理年龄影响了这具身体,黎静姝有些无奈,她不只是一个大龄剩女,还是一个大龄处女。 身体的需求随着年龄越来越强烈,但她还是没有找人纾解过,平时忙碌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青葱少女的时候,被一场妇科病普及的讲座吓到过,才知道约炮一时爽,但除了性病外,可能各种妇科病也会找上门来。 她是在天真纯洁的时候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哪怕后来被自家太后逼婚时也没有妥协。 情欲如潮的夜里,自己纾解也只在花蒂揉按,从不曾深入过秘径。 虽然隔靴搔痒,到底聊胜于无。 她既然没有体会过灭顶的快意,也就没有失智般的渴求。 此时情潮泛滥,只是让她意外这具身体成熟的这样早,心里到底觉得是自己的灵魂催熟了少女的身体,没有什么别的猜想。 但她并不想就样纾解,她卧房隔着堂屋就是周暄的屋子,两人的房间都没有门,只有两张布帘隔着,这让她心里有些别扭。 黎静姝觉得此时的欲念倒也并不是多么强烈,只是这具身体似是十分敏感,她双腿轻轻摩挲,就隐有快意,颤巍巍地从腿心往身上窜。 咬着唇,她鼻息微重,一双纤白玉手紧紧握着衣摆,颊上桃花烂漫,一双修长的玉腿夹紧摩挲着,轻微的快意连绵,微有不足。 她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心里有些无奈,欲念不去,竟然是绵绵不绝。 面朝床内侧而卧,她犹豫一下,轻阖双眸,一双手慢慢地撩开寝衣下摆,拉开腰带,轻轻地探入了睡裤里,一只手轻抚自己柔润滑腻的小腹,慢慢地越过稀疏的密林,探向欲源。 纤指轻轻地滑过那条细缝,微微的快意流窜全身,她的身体轻轻一颤,深深地喘息一声,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掰开了两片贝肉,另一只手的中指轻轻地按在了玉珠之上,只轻一碰,她的身体一个哆嗦,中指弹开的同时,柳眉微微蹙起,呼吸更重。 竟然这样敏感! 黎静姝在那瞬间的快意里,有些惊讶于这具身体的情欲感知度的敏锐。 停了一下,她停驻的中指又轻轻地贴上去,轻揉慢捻起来,是她以前自己纾解时最爱的频率。 但快感汹涌而来,几乎在瞬间就让她的呼吸几乎停顿。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样激烈的快感。 如果不是脑海里更加激烈的幻想画面,即使是这样的揉捻,她也很不容易感觉到这样的快感。 情潮汹涌的有些陌生,她的身体哆嗦着颤抖,但她的手停不下来,这样的快意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从来没有造访过的秘道里有什么东西沁了出来。 她知道那是什么。 姿势从侧卧改成了仰躺,在快意里弓起了腰背,一种极度的空虚从秘径深处传来,急速翕动的玉径急需什么来填满,她轻呜着咬唇,体会着不受自己掌控的快感与渴望在自己轻弹的玉珠上绽放,绚烂,她美丽的身体在快意与空虚交织的感觉中轻颤、绷紧,又放松。 一层薄腻的汗沁在她的身上,半晌,她的呼吸渐渐放缓,一双手慢慢地缩回,交迭地放在了自己滑腻的小腹上,感觉那颗带给她极限快乐的玉珠突突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慢慢地静止,她安稳地闭着双眼,静待自己的身体恢复平静。 她曾经的自我安慰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她对性之一事,讳忌颇深,从来只有自己从花蒂上获取些许快感,也曾觉得空虚,想要填满,春梦几番,从来也是在被填充前醒来。 今夜这样的激烈快意,从来没有过。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蜷缩起身子,为自己将来的日子有些担心起来。 第五章 黎静姝平静地睡去,她没有发现,在她情动最浓的时候,一缕幽秘的香气从她的身上散出来,在室内萦纡,透了出去。 对面屋里,熟睡中的少年忽然辗转,鼻息微重,低低地喘息了一下,一双星眸带着迷蒙,轻轻地张开,又合上,面上已经染上了潮红。 他鼻间有一抹似有若无的香气,似梦非梦间,如真似幻。 他在这缕香息中辗转,身体渐渐发热,他无意识地蜷着身子轻蹭,鼻音轻哼,酥颤颤地,从心里燃上一缕火,他蹙眉,鼻息重重地几次翻转身子,身上的被子早被踢开,秋夜的凉意袭上,他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月光照在他清瘦的身上,少年舒展了眉心,睡颜恬淡。 第二天清晨,黎静姝先起床,一坐起身,就觉得神清气爽,她从练功以来,每天早上都要运转一遍功法,今日一练,心中惊喜,原来昨晚她竟然突破了第四层,这次功法成了,她就可以练习招式了。 她心里高兴,看周暄还没有起身,也没有叫他,自己去了厨房做饭。 做完了饭,发现周暄还没有起身,她觉得奇怪,进屋叫他,才发现少年躺在床上,原本应该在身上的被子却被踢的半垂在地上。 她上前,就见周暄面上潮红,人却蜷缩着微微发抖,她吓了一跳,叫了他的名字一声,“阿暄——” 人快步上前,试他的体温,果然发烧了。 她心里一紧,虽说已经直接间接的搞死了他两回了,但她这回真的没有想再让他挂掉的。 周暄听到她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应了一声。 看来人已经烧迷糊了,黎静姝心里着急。 她不懂医术啊,关键时刻,她只得呼叫系统,“系统,别装死了!你家男主快烧成傻子了!” 这是她大半年来第一次呼叫,系统却没有回应。 黎静姝等了足有一分钟没等到回应,心里就有点没底了,想起系统在静音前的说法,看来是真的指望不上它了。 只能土法来办了。 她将被子给他盖好,又回房拿了自己的被子过来也给他盖上,转身去了厨房打了凉水过来帮他降温。 周暄真的烧迷糊了,黎静姝觉得他的额头都可以直接煎鸡蛋了,毛巾放上去没一会儿就不凉了,光额头降温不行,她得给他擦身降温才行。 一时又想到这个贫如洗的家里,连酒都没有,心里又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脑抽没有朝系统要些银子。 她打了水来,先帮他擦了脖子,才掀了被子,揭他的衣服,擦他腋下,少年身量看着修长,到底没有长成,身高比黎静姝还稍矮一些,衣服下的身体白皙,稍显清瘦。 黎静姝一边帮他擦身一边想着,他们这样的清贫日子过下去,周暄这小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长成。 一想到这么俊俏的小少年,如果因为营养不良而没办法长出一双大长腿,这种缺憾,让她觉得不可原谅。 明明看少年的身材比例,绝对宽肩细腰大长腿的底子,难道要这么一直清贫着耽误下去?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帮周暄擦着身体,黎静姝对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发着呆,这么给他擦身体都没有反应,不会烧傻了吧? 擦完身,又掰着他的嘴喂了些水,黎静姝守在他屋里,时时帮他换帕子降温,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他身体底子够硬,主角光环给力。 果然是主角,中午的时候,周暄睁开了眼,看到床边的她,无力地叫了一声,“阿姐……” 声音又低又哑。 黎静姝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能睁眼了,拿了水来喂他,“你发烧了,先喝点水。” 周暄听话地喝了水,勉强笑了一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黎静姝到底是放了心,等到晚上,周暄一觉醒过来,人更好了一些,黎静姝喂了他一些粥,看他烧退了,人也有了精神,才问,“怎么踢被子了?冻得这般大病一场。” 周暄愣了一下,回忆昨晚,只记得半梦半醒间,身体酥麻麻地发着热,许是那会儿踢了被子,于是赧然一笑,“昨晚忽觉得热了。” 黎静姝叹气,“果然小孩子就是火力壮。” 到底是放心了,又喂了他些水,放他躺下休息,自己才去吃饭梳洗。 第二天,周暄一觉醒来,觉得身体无碍了,只是病了一场,身子还有点无力。黎静姝就不放他出去,但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黎静姝自告奋勇,去河边抓鱼,留周暄看门。 周暄觉得不放心,好说歹说,答应自己就陪着她坐着,她才答应他跟着。 黎静姝对于抓鱼并没有经验,但她觉得自己现在耳聪目明,身体轻灵,应该是可以一试的,她没有工具,就抓了几根柳枝,带着周暄来到小河边。 这条河里还有些游鱼的,但她的准头实在是差 ,明明瞄准了,却叫鱼跑了,她抓空了几回,才想起来水是可以折射光线的,努力回忆一下当初看过的知识点,她再次瞄准的时候,就知道出手的时候要错开方向了,一个柳枝甩过去,果然戳到一条半大的鱼出来。 周暄见状赶紧拿了篓子来接。 黎静姝有了经验,很快就捉了四五条,也够两人吃了。她也不想一整天都吃鱼,就着周暄的指点,采了点能吃的野菜,两人就收拾了打算回家。 刚起身要走,就看到远远地缘河而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锦衣,远远的看到黎静姝,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姑娘留步——” 第六章 黎静姝微微蹙眉,侧身看过去,就见那锦衣男子快步疾行过来。 她来这里半年多,从来没有见过外人,就知道这里荒僻到什么程度,突然来了这么一帮人,为首的人衣着华贵,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直觉应该避开,理智却又告诉她是躲不开的,于是便立住不动。 周暄见她没动,也跟着老实地站在她身边。见那华服男子双眼发亮地奔了过来,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了黎静姝的身前。 黎静姝因他的动作心下一暖,没有推开他,那华服男子已经近在丈外了,黎静姝柳眉微扬,扬声道,“站住!” 声音清脆,听到华服男子的耳中更如纶音佛语一般,堪堪地站住了脚步。 只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丈外的佳人,舍不得稍离。 之前远远地看着,只见少女身姿婀娜,衣带当风,碧草绿波间,盈盈袅袅,飘然若举。此时离近了看,只见她手持几根柳条,身上的衣服简素,不见簮环配饰,美丽清雅的脸上粉黛不施,却别有一番清灵天然之美。 河畔有微风徐来,碧波如荡,少女手执柳条,款款而立,眉目冷淡,真是出尘绝丽。 男子心下荡漾,眼睛都直了,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出尘绝艳之女子。 周暄提着竹篓站在黎静姝身前,直面那人脸上的神色,心下恚怒,喝声道,“你是谁?拦住我们,所为何事?” 那人被他喝得回过神来,面上微微尴尬,当下整了整衣冠,清清喉咙,施了一礼,“在下柯尚北,家住黎阳城中,今日携家仆游玩,于山间迷路,偶遇二位,实属幸事。” 柯尚北! 黎静姝心头一跳,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个人就是当初原主勾搭上的那个衰人! 当初两人勾搭上就是这色鬼问路,现在又来这一套。 他不是一年半以后才出现的吗?怎么现在滚出来了?! 心里有些急,有点怒,拽了周暄到自己身后,怕这小子被这个衰人看上了打坏主意。自己直面衰人的目光,说道,“我们姐弟长居山中,少见生人,只知道一条小路可通外面。” 持柳的手轻挥,一指河对面,“前方有座旧桥,从桥上过到河对面,一直向着前方走,就可见村落人家了。” 柯尚北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根细柳衬得佳人纤指如玉,当下只觉得眼前少女无一不美,心中更是情动,见佳人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话,心中畅美。 从来他自负容貌俊美,仪表不凡,且家世清贵,平素女子见到他便先羞怯怀情,此时见黎静姝眉眼冷淡,竟不为自己风姿所惑半分,心下更是有了一番别样的滋味。 他自忖见过绝色不知几许,如眼前这少女般容貌清艳,气质出尘者却见所未见,心下倾慕,不想稍离,但自己适才急智找了这么个借口,此时反口,怕会显得急色,他到底是自负的人,心里倾慕少女容色无双,却不愿教她看轻了自己去,看见周暄竹篓里似是有鱼,心里一动,笑道,“沿河寻路,此时口渴,不知道可否到贵宅讨杯水喝?” 黎静姝瞄了眼他身后跟着一行人,那几个人看到自家主子跟人搭讪,有机灵的就止住了大伙上前,静静地看他们主子表演。 黎静姝现在耳聪目明的,早看到那些人里有人带着水囊,心下冷笑,“不巧的很,我们今天还没有打水,阁下还是到前面村落里去讨水喝吧。” 要换别的女子这般不识抬举,柯尚北早就怒了,但看她清清淡淡的样子,一张丽颜清冷冷的,更见绝丽,心里爱的不行,看他二人模样,早就料准了两人住所离此地远不了,对这样的佳人他有的是耐心,当下也不纠缠,含笑谢过,回身招了从人,一行人向着黎静姝指着的地方走去,临上桥前还频频后顾,看向黎静姝二人。 黎静姝心里也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要搬家了,当下也不管他是不是会找到自己的住处,看他们向桥边走去时,就拽了周暄往回走。 柯尚北就只能看到她窈窕纤秀的背影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挥挥手,从人中有一人会意地慢慢跟了上去,柯尚北心里一笑,踏桥而去。 黎静姝沉着脸回了家,周暄一路上也静默不言,等回去了,将鱼放到水盆里,自己坐下来慢慢地处理,由着黎静姝静坐发呆。 黎静姝心里决定早下,此时却是愁的,不知道要搬到哪儿去,两人又要怎么搬。 今天见了柯尚北的表现,她尚有一愁,当初原身跟柯尚北遇见的时候,可没有写柯尚北这样的表现,这明显是把她当猎物来对待了。 原文里,黎婉兮初见柯尚北就先含情带羞了,毕竟那衰人的外表还是相当能唬人的,看起来也是一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柯尚北看黎婉兮容貌不错,也就拿来当宠物养了,周暄算是黎婉兮附带的意外之喜。 黎静姝早知道自己二人身后有人跟踪,她也不在意,柯家势大,最不缺人,即使今天不让人跟着,如果不搬,不出叁天就得被人堵上门来,这前提还是柯尚北愿意攻略她。 心里烦闷不解,她十分不自在。 周暄默不作声地处理了鱼和野菜,看她一脸郁闷地呆坐,也没有叫她,自己进了厨房去做饭。 黎静姝回神的时候,周暄已经做好了鱼,炒好了菜了,她的脸上一热,想着自己之前还说不要劳累病人呢,现在打脸了,竟然发呆到周暄做完了饭才回过神来。 这要是在她家,她妈准说她是为了偷懒诚心的。 乖小孩子周暄却并不会像黎妈妈那样严厉,招呼着黎静姝吃了饭,正要收拾,被黎静姝抢了去。 收拾完了,又烧水洗漱之后,黎静姝招呼周暄到自己屋里,商量搬家的事,之前她有打算,却从来没有跟周暄说过,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了。 跟踪的人早就离开了,她也就放心的把话说了出来。 小少年周暄却惊到了,“阿姐,为什么要搬家?是因为方才那人吗?” “刚才那人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搬,那人会来找麻烦的。”黎静姝叹气。 周暄沉默了下,少年的眼睛里带着怒意,“他想欺负阿姐?!” 黎静姝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他财雄势大,你我二人势单力薄,若不搬家,只能任人鱼肉。” 周暄是个好孩子,不舍得阿姐被人欺负,心下虽憋闷,却很痛快地点了头。 于是二人连夜收拾,只有衣物带在身上,被褥第二天拿到村里跟村人换了铜钱或干粮。家里带不走的东西都换了便携的物品来,二人动身离开。 黎静姝想了又想,决定去的地方就是周暄后来隐居,建造浮仙宫的那座山头,她记得,那座山就在百里外,山下有一个叫桃花村的地方,桃花村的村民经常上山打猎打柴,他们常走的小径之后有一个没人走过的岔路,岔路崎岖非常,根本没路,走上去凶险,却可以攀上看上去是绝壁的高峰,那峰上天然屏障外,一片平坦,有泉水泠泠,冬有温泉,夏有凉井,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可惜后来被周暄这个没有审美的暴发户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浮仙宫,完全破坏了天然之美。 黎静姝决定,在周暄这个暴发户暴起来之前,她要先住个够本。 两人走的及时,在他们走后的第叁天,柯尚北又缘河而上,扮作游山的公子,慢悠悠地逛到了他们的草房前,扬声叫门。 一叫二叫无人应,见柴扉紧闭,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遣了仆从去找,临近左右一无所获,久等不见人回,自己推门而入,只见屋里空空荡荡,不像是人住的样子,偏生又不见灰尘,不像弃居。 柯尚北大怒,叫来当日跟踪的仆役,仆役再叁表示确实见姐弟二人进了这里,不知道怎么就没了人。 柯尚北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气怒,将人罚了一通,心里怅然,疑是自己遇仙了,失神落魄地下山去,路遇村民,不甘心地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对姐弟竟然是搬走了,当下四下派人去追,却一片徒劳,再不见人踪。 第七章 黎静姝跟周暄之所以能避开柯尚北的人追捕,是因为她提前就作了改装。 从柯尚北见到她后的表现,她对自己现在外貌的杀伤力有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原身的底子本来就好,还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婉娇美,她自己性格是外冷内硬的,不同于时下各种女子,可能跟皮囊配合起来,会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所以,从出门之前,也就将自己的外貌掩藏了起来。 化妆这回事,化得美不容易,但化得丑还是相对简单一些的,最起码她收拾完自己之后,周暄惊讶的眼神让她知道自己的改装是成功的。 两个人徒步而行,黎静姝大概知道个方向,两人一路走的小心。 百里路程,如果认真赶路有个六七天也就到了,她自己现在身轻体健,就怕小少年周暄支撑不住,所以两人一天最多走二十里,叁天过后,路程也走了一半。 因为是奔着一个方向走,所以有时候会偏离官道,这天中午,两人在一处林边歇息,林外有一条活水流过。 黎静姝从来不喝冷水,年轻的时候不在意,年过叁十以后,知道了保养,就再也没有喝过生水,这半年多,周暄也跟着她的习惯来,开始喝开水或是凉白开。 于是,两人一停下来,黎静姝跟周暄默契地一人打水,一人拣柴。 出门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黎静姝二人是背了一口锅的,锅不大,一路上烧水煮粥,让他们的路程还不算辛苦。 毕竟已经入秋了,注意一下饮食是应该的,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实在是病不起,而且周暄又刚刚病过一场。 先将火点上,拣了几块石头支了个简易灶,黎静姝让周暄看着火,自己在溪水里发现有鱼,拎了一根木枝抓了几条,这两天只逢有水,先看有没有鱼,如果有鱼的话,她就尽量抓鱼来吃,干粮能留就留着。 将鱼处理好了,叉在树枝上烤着,她交待周暄看好,自己走开去拣些干柴。 她琢磨着一会儿还是要抓几条鱼做几条鱼干,存些口粮,再烧水晾凉带在路上喝,需要的柴火不少。一边拣着,就走到了树林里。 这片林子还是挺大的,黎静姝也不往深处走,就在边上拣些干柴来烧。 一边拣柴看到不远的地方像是有几朵蘑菇,这种常见的蘑菇她还是认得出来的,是没毒的,心里高兴,可以做点蘑菇汤了。 过去采了几朵,却忽然听到一声隐约的尖叫,她猛地蹲下身子,轻轻地挪到一株大树后,小心地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还没有看到,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有喝骂声随着传来。 “别让那个小畜特牲跑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林间跑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又是惊惧,又是痛恨。他仓惶地跑进林间,身后跟着四五个成年男人,很快地追上了他。 他扑跌在地,双眼绝望中带着愤恨,抬着头看着逼到了近前的几个男人,咬牙道,“我不惜一死,为何那林氏毒妇偏不肯放过我,这样折辱,不怕污了顾氏门楣,对她自己所出之子,有何好处?” 为首的男人冷笑道,“我们奉命行事,大公子要怨,就怨自己命不好!” 向身后的几个人道,“还不扶大公子起来,奉安侯那儿可等着呢!” 少年被几个人拉扯着制住了手脚,双目猩红,目呲欲裂,“我顾怀卿发誓,即便是死,今日之辱,来日十倍报于林氏毒妇与尔等身上!!!” 那为首的男人只是冷冷一笑,嗤道:“那仆下得先祝大公子长命百岁了,奉安侯怜香惜玉人所共知,大公子这般品貌,定会得侯爷百般怜爱,我们就等着大公子独宠专房的那一天!!!” “你们这帮畜牲!!!”顾怀卿唇间带血,心里绝望愤恨之情扑天灭地,却无力挣扎,他嘶声道,“林氏毒妇与尔等,且等来日报应!!!” 言罢下颔一动,正要咬断舌根,却被那为首之人一把捏住下颔,顷刻间就将他的下颔骨拆脱,使他自残不得。 “大公子,劝你老实点,能少受些罪!” 顾怀卿脸上的恨意喷薄,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躲在一旁的黎静姝在听到顾怀卿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就突了一下,这个人,她知道。 原来的命运轨迹里,周暄被柯尚北送人做娈童,送的那个人就是这个狗屁奉安侯,一个大断袖,奉安侯叁个字,就代表于当代的龙阳君。 关键并不是他性别男,喜好男,关键是他的爱好是狎玩儿美少年,还不是对一人钟情,纯粹就是好色。 此人之渣,渣出天际。 他后院之中,不乏有像是周暄这样是被人巴结送来的,也有自己强来的,买来的,还有手下各地搜罗来的。 周暄被送到奉安侯的后院时,奉安侯当时最宠的一个人就叫怀卿,彼时他已经在奉安侯的后院里有几年了,虽是最受宠,但也渐渐快凉了。 周暄就是靠他脱险的,他护了周暄清白,让周暄成功逃出后院,自己却死了。周暄牛逼之后,最先做的事情并不是报复黎婉兮,而是弄死了奉安侯。 至于顾怀卿原本的身份,黎静姝倒是不知道。 此时听来,竟然是宅门里自家内斗,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弄死人不解恨,要让人生不如死。 黎静姝眼见着顾怀卿就要被人带走了,心里着急,这人是周暄日后黑化的一个关键性人物,但她对这个人还是十分怜惜的。 而且她有了系统给的OOC特权,肯定不会让周暄再走一回奉安侯后院的剧情,照这么看来,两个人似乎因为她的原因,就要断了交集了。 黎静姝有些着急,看几个大汉的身板,又怕自己打不过,正在着急的时候,听到脑子里装死半年的系统终于发声了。 “发布任务,剧情人物触发新剧情,请成功与关键剧情人物产生交集,请成功与关键剧情人物产生交集!” 黎静姝无语了,现在产生交集,自己说不好会被这些人灭口的。 “我请求系统支援。” “请讲。”系统的语调一板一眼,完全机械化了。 “给二斤迷药先。”黎静姝毫不客气地提要求。 “积分不足,不能提供宿主所需物品。”电子音一板一眼,毫无起伏。 黎静姝怒了,“老娘赊账!” 眼看着那几个人架起了顾怀卿要走了,黎静姝气道,“你再啰嗦,这个任务我不做了,男主都搞死两回,老娘怕个屁的关键剧情任务。” 系统:……“悲酥清风一瓶,赊欠系统商城五十积分。” 一只小瓷瓶出现在黎静姝手里,她握着这个瓶子,对系统的起名能力无语一秒钟,抄的一点都不走心,随即道,“等等,解药呢?我不能在救人前先把自己药倒了吧!” 系统:…… 又一个小瓶出现在她的手里。 将瓶子捏在手里,黎静姝看着已经开始向往走的几人,赶紧站起身来,同时问,“这个是迷药附带的,不能算积分的啊!还有,说明书呢?解药怎么用?迷药怎么用?” 系统统:……为什么已经被锁定了人工智能的它也能感受到憋气的感觉? 机械的电子音将使用说明广播了一遍,黎静姝先把解药倒出点来涂在了自己的鼻下,一股清凉直冲脑门,再将悲酥清风的瓶塞打开,她拿着悲酥清风悄悄地将手伸了出去。 天也帮她,一阵清风过来,从她的身后向那几个人的方向刮去,无色无味的迷药发挥效果很快,咚咚咚地几声,栽倒了几个人。 黎静姝没有急着把迷药收起来,她站起身,小心地向那些人走去的同时,心里问系统,“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有多少积分?” 系统:……“五积分。” “这么少?你竟然好意思让我赊五十个积分去挣五积分?”黎静姝怒了,“你脑子秀逗了?” 系统:…… 接下来,任黎静姝说什么,系统再也没有出过声。 第八章 黎静姝对自己的小命十分珍惜,哪怕眼看着几个人都被药倒,她也没有很快的上前去,而是小心缓步地向那个方向移。 离几个人栽倒的地方还有叁步远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一声叫唤,“阿姐——” 然后“咚”的一声,身后又栽倒一个。 她回头,就看到栽倒在地上的小少年周暄,一时之间无语。 然回过去把解药抹在了周暄的鼻子下方,看小少年悠悠醒转,无奈地问了声,“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看着火的吗?小心鱼烤糊了,水也烧干了。” 周暄还有点懵,“我看阿姐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不放心。” “没多大事,”黎静姝叹着气拉他起来,“有哪儿不舒服吗?” 周暄摇了摇头,疑惑,“我怎么摔倒的?” 黎静姝干咳一声,“这个以后再说,既然找过来了,来帮阿姐一个忙。” 周暄这才看见不远处横七竖八躺一地的人,脸上惊疑不定,“阿姐,这是怎么回事?” 黎静姝蹲下来解顾怀卿身上的绳索,“先救了人再说。” 周暄听话的帮她将人解开抬了出来,然后又帮她用绳子把四五个大汉绑在一块儿,绳子不够,绑的实在勉强,估计几人醒来恢复力气,很快就可以解开。 黎静姝纯粹是为了解气才绑那几个,绑好了人,她又把解药抹在了顾怀卿的鼻子下,看他慢慢地醒过来,没给他发问的机会,就让周暄把他拉起来,确认了他的伤都是皮外伤之后,要求他们俩去给几个昏迷中的大汉搜身。 周暄一向听话,顾怀卿在清醒过来之后,也明白是这两个人救了自己,当下沉默的跟着周暄去给几人搜身。 五个大汉身上搜出一些零碎的东西外,最有用的就是五把匕首,还有五十多两的碎银,几两金子和几张大面额的银票,黎静姝把东西拿到手里,心里激动的不行,一次任务,竟然让她脱贫致富了,真值! 当下也不计较系统让她赊帐五十积分的事了,喜滋滋地把银票收好,板着一张云淡风清的脸,做着劫富济贫的事。 把几把匕首拢在跟前,黎静姝问顾怀卿,“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少年的眼中闪过恨意,他拾起一把匕首,声音低冷:“他们虽为人驱使,却累伤无辜。我身边仆从侍人,自幼伴当,都被这些恶人害了,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他漆黑的凤眸看着黎静姝,等着她一个表态。 黎静姝平静地道,“随你。” 伸手招了周暄到身边,拾起剩下的几把匕首,才向顾怀卿道,“解决完了,去林外找我们。” 带着周暄走了,走前也不忘收了自己那瓶效果绝佳的小药瓶,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大杀器,比系统还好用的金手指。 顾怀卿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一时间阴冷的表情有点僵住,愣愣地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被密林遮住,才垂眼看着手中泛着寒意的匕首,杀意,第一次弥漫上这个俊秀少年的眼眸。 回到了火堆旁,黎静姝淡定地就着已经烧开的水做蘑菇野菜汤,鱼烤好了,被周暄从火边拿开,看着黎静姝忙碌。 周暄凑在她身边,小声问,“阿姐,怎么回事?” 黎静姝倒没想瞒他,把自己听到的情况简单说了,周暄小少年沉默,过了会儿问,“听起来,要害他的人似乎是他家里人。” 黎静姝点头,“宅门大了,什么糟心事都有。” 周暄小少年不理解,迷惑地道,“可是,为什么呢?” 黎静姝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回答,现在的周暄,还真是个单纯的小少年啊。 招呼着周暄吃饭,周暄正是能吃的时候,又加上赶路劳累,很是吃了不少,但还是记得给顾怀卿留了鱼和野菜汤。 姐弟俩吃完了饭,也不急着走,就坐在树下晒着太阳等顾怀卿。这一等足有一个时辰,才见顾怀卿蹒跚着脚步走了出来,走到他们姐弟不远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眼睛发直。 周暄怜悯地看着他,默默地把给他留的烤鱼递了过去,顾怀卿沉默地抬头看他,周暄道,“吃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顾怀卿的嘴唇动了动,伸手接了过来,沉默地吃了起来。 周暄看他吃起来,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在这个单纯少年的心里,只要能吃得下去,事情就不会太严重,他又盛了菜汤来放在顾怀卿的手边,自己回到了黎静姝身边坐下。 黎静姝静静地看着两个少年互动,没有说什么。 顾怀卿吃完了东西,主动开口道,“今日多谢两位了。”声音微哑,是疲惫无力的。 黎静姝拍拍衣服站起来,“你没事就好,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掏出银票和碎银子与金子,分一半出来给他,“呶,我们姐弟二人也算是出了力了,拿一半,剩下的你拿去吧。” 顾怀卿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撇开眼,“我不要,你都拿走吧。” 黎静姝不理他的拒绝,将东西塞到他的手上,“到了这个地步,不要清高,人不管有多大的心气,总得先活着,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顾怀卿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钱,耳听着黎静姝继续道,“我们姐弟也有自己的麻烦,咱们不好互相拖累,看你也不是糊涂人,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招呼着周暄收拾东西,两人准备上路,已经为了这个顾怀卿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接下来的路得加紧步伐了。 周暄听话的收拾好,不忍地看了眼怔怔出神的顾怀卿,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保重。” 顾怀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银钱和匕首,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紧,但他还是说道,“救命之恩,顾怀卿记下了。二位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传信到扬州岳氏。” 再多的话也没有了,他弯腰长施一礼,收好了匕首和银钱,转身就要走。 “哎——”黎静姝叫住他,顾怀卿停步,转身,狭长的一双凤眸看过来,黎静姝伸手指指自己的脸,“出门在外,长得太好不是幸事,你,小心一些。” 顾怀卿眼底一缩,双眸紧紧地盯在她的脸上,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提点。”转身走了。 黎静姝叫上周暄,两人也继续赶路。 两人知道耽误了时间,下午赶路急了些,傍晚时分,还是赶到一处村庄。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虽然财不露白,到底心里是有了底气的。黎静姝带着周暄到一家人家借宿,两人穿着简陋,相貌也遮掩了,看起来就像两个农家孩子赶路。 黎静姝手里还有几个铜钱,跟人家租了一间房子住宿,这家儿子刚娶新妇,家里有多的铺盖,姐弟二人这几天倒是第一次能睡个舒服觉。 黎静姝在合理范围内大方,换了吃食热水,姐弟俩吃饱之后洗漱,一张床上睡了。 黎静姝一直将周暄当孩子,毕竟才十一岁的少年,在她的时代,小学还没有毕业呢。 周暄也不是早熟的孩子,虽微有羞涩,但赶路累了,能好好休息一晚也是好的,两人都是沾枕即睡。 睡到半夜,晚饭多喝了两碗鸡汤的周暄内急起夜,秋夜月明,照得院外一地银白,他就着月色解决完生理需要,揉着眼睛往回走,就听到院子东厢这家儿子的新房里传出一声轻呼,“牛哥,家中有客,今晚就别弄了吧……” 声音绵软软的,没有骨头一样。 周暄揉眼的手一顿,听出这个声音是这家娶来的新妇。 接着就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好阿兰,都过了叁更了,爹娘跟客人都睡熟了,快让夫君我好好弄一弄。” 那个女声娇声不依道,“不行,万一有人听到,羞死人了。” 周暄本来正要迈步进屋,听到这里,有点不好动了,怕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主人家。 第九章 此时中秋过后不久,后半夜的月光大明,周暄站的位置正在茅房跟东厢房的对角线的中间。 屋里那夫妇二人的对话他听不懂,但隐约明白好像是什么私密事,不好打扰,他正想要轻手轻脚的回屋,不要打扰到主人家的隐私事,就听着那个男人说道:“好阿兰,已经过了叁更,大家都睡死了,你看今夜月光明亮,等夫君我去开了窗子,好好看看你。” 说着不管妻子的羞急的小声拦阻,真的有下床的声音,然后窗子推开了半扇。 周暄愣了下,赶紧蹲下身子避开了,他回屋要穿过大半个院子,即使帖着西边走,也势必是要经过东屋的窗子,今夜月光十分明亮,照得一院银白,他一个大活人走在院子里,绝对会被看到。 秋天的夜晚很凉,他想回屋睡,又怕被东屋的两个人撞见,一时间呆呆地蹲着,不知道怎么办,耳边听着东屋里的两口子又有了动静。 那女声说道,“你开了窗子,稍一声大,惊动了爹娘客人怎么好?” 男声笑道,“你忍着些,不要叫的太大声。” “去你的,”女声轻嗔,又娇又软,“要不是你每次都弄疼人家,我才不会叫。” 男子道,“初时是疼了些,后来你不也得趣吗?好阿兰,我今天去找了二柱,他教了我些门道,保管你不疼,不只不疼,还很是舒爽。” 女人似是羞恼了,小声嗔道,“这种事,怎好说与外人知道?” 男子笑道,“你道我们这些爷们儿平常闲话都说得什么?” 女子急了,“你竟也把咱们房中事说与人听?” 男子连忙轻声安抚,“当然不曾,我只听听罢了,从不曾与人说过什么的。” 女子被安抚了,声音又低了下来,“那你说二柱何事?” 男子的声音含糊,似是含了些什么,“每次行房,你初时总是不肯,嚷嚷着疼,虽后来得趣,到底是不大愿意,”声音顿了顿,微有喘息,间杂着女子的微喘,在静夜里传出了窗外,隐隐约约的,那男子又道,“二柱在黎阳城中做事,曾跟着主子去过楼子里。” “楼子里?”女子的声音微提,随即隐住。 男子的声音带了暧昧的笑意,“楼子里的姑娘们什么花样都会,二柱说,真是美得上天了,他也学了些门道,就等娶了娘子好施展。你知道的,我们自小交好,你我成婚时他不曾回来,此时归家,教了我些手段,好阿兰,今晚一定不教你疼了。” 他的声音刚落,就听女子娇声轻吟,“牛哥,你做什么?” 那男子道,“趁着月光正亮,让夫君好好看看你,以前都是摸黑办事,我连你那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怎么能侍候好你。” 说着低低一笑,声音模糊了下去,就听得女子的声音尖锐了一瞬,又被掩住,她的声音颤抖着,“牛、牛哥,你做什么?” 男子声音微粗,道:“你对着窗子,让我好好看看,今天一定让你舒爽了才行。” 女子似是扭捏,拗不住丈夫,屋里窸窣声响了须臾,夹着男子的轻哄,接着就是一声粗粗的喘息,然后是片刻的静默。 周暄在院子里蹲的腿麻,实在是听不懂屋里人的对话,外面又冷,便想自己蹲着慢慢地挪回屋里,尽量不出声,不要打扰了东厢里的人。 刚挪了不到两步,就听到屋里一声急促的女声呻吟掩在了嘴里,男人的声音粗嘎含糊,“阿兰,你这里生的真好看,二柱没骗我,跟花苞似的,还有个小豆豆。” “牛、牛哥。”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软得几乎能淌出水来。 周暄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他发麻的脚抖了抖,打了个哆嗦。 屋里男子低低地笑道,“一碰颤微微地就出水,阿兰,以前不知道这里的妙处,倒叫你错过了许多实惠,且等夫君我好好侍弄下这个宝贝,也教你美上一美。” 接着一阵极微的咂摸声,然后女子的呻吟模糊而破碎。 周暄在这个声音里极轻地挪动自己发麻的脚,目标,他们暂住的那间屋子。 刚挪了几步,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抽息,是女子发出来的。 “牛、牛哥,别、别!脏、脏!” 男声粗嘎,“甜的很,等夫君给你舔得软了,多多出些水,才好入进去,你便只觉畅美,不会疼了。” 说完,又一阵咂摸,女子的声音愈发破碎。 周暄实在是坚持不住,趁着这一刻,又快挪了几步,屋里人也没有发现,他胆子大了些,猫起了腰,急步往屋子的方向小跑几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就听到东厢里的女子的声音颤微微地发急,“什、什么声音?” 周暄脚步一顿,赶紧又蹲下身子,极轻极快的溜到东屋的墙脚蹲下。 那男子似是起身朝窗外看了下,然后轻笑道,“好阿兰,什么都没有,是你自己吓自己。” 接着又道,“你做什么要盖被子?夫君还没有好好看过你。” 女子嗔道,“还说什么看,都叫你吃到嘴里……” 声音急急地顿住,就听到男子笑了出来,十分得意,“那阿兰舒不舒爽?” 女子扭捏不肯回答,男子一再追问,女子才极不情愿地低低地回答,“舒爽……” 男子的声音粗嘎了起来,“夫君还有更舒爽的,好阿兰,别扯被子,让夫君好好弄上一回,以后便是你日日惦记了。” 女子羞道,“你要弄便弄,做什么说这些个昏话来撩我!” 男子低笑,“这就弄,这就弄。看我阿兰这对宝贝又白又大又软,跟两个馒头似的,等以后有了孩子,肯定是饿不着。” 女子羞涩地哼哼,似是嘴里咬着什么,并不回他的话。 男子接着说道,“下面也生得好,水多又甜。” 声音越来越粗,渐渐不成句了起来,女子随着他的话,也喘息愈重,微有破碎的呻吟声漏出。 “阿兰、阿兰,可美吗?你这洞里的水这样多,我喝都喝不过来,可是得趣了?” 男子的声音急促而含糊。 女子终于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吟,屋里有片刻的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男子的声音重而喘,“好阿兰,我进来了。” 女子的声音颤微微的,“牛哥,快、快进来!” 接着就是两声重合的低哼,接着就是轻撞拍击的声音。 周暄蹲在墙角,实在不知道屋里的两个人是在做什么不教人知道的事情,两人的对话他也听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在这秋夜里蹲了大半天,衣服单薄,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着凉了,他都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痒,怕自己真的打个喷嚏出来,引起屋里人注意,只得捏着自己的鼻尖,又一次小心地往屋子的方向挪动。 第十章 屋内女子一声急促的呜咽,夹着男子的闷哼声,猝然响起,周暄移动的脚步再一次被吓得顿了下来,他蹲在东屋窗下,看着离自己已经不远的房门,几乎气哭出来。 偏生东屋里的两个人安静了不多一下,又开始了动静,那女子轻声哼哼道,“牛哥,你今夜怎么这般勇猛?” 男子哑声笑道,声音还带着喘息,“之前你总是不得趣,我干插得虽也爽利,到底不如今夜这么般情动来得快活。好阿兰,我还有诸般手段没有使出来,往后总教你越来越快活才是。” 女子低低娇吟了一声,没有回答。 男子声音更低,却十分缠绵,“阿兰,今夜这番可快活?” 女子静默一会儿,才含羞道,“快活的。” 男子追问,“那是入得快活?还是舔的快活?” 女子似是羞急,并不答他这话。 男子一再追问,女子才娇声答道,“入得快活……”顿了一顿,声音更低,低不可闻地道,“舔、舔得……也、快活……” 说完似是羞极了,又没有了声音,男子却低低地笑了,声音含糊,“那我就再伺候你一回。” 女子声音娇软,“阿牛哥,你快上来,别再来了,擦擦睡了吧,家中有客,不好弄得太晚。” 男子声音含糊不清,“就再一回,方才真如升仙了似的,我再送你升仙一次。” 声音落下,就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咂摸,女子的呻吟渐起,断断续续地道,“你刚刚泄了好些东西在那里,莫再舔了。” 男子闻言似是起身,接着一番轻微的动静,女子问,“你这是做甚?” 男子低笑道,“好阿兰,这些东西又不腌臜,都是你我的宝贝,我给你舔舔,好阿兰也替夫君舔舔可好?” 女子犹豫一下,就听一声轻唔,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轻响,似是一巴掌拍在了身上,女子嗔道,“要死了!你这么大东西直戳了过来,差点噎着了我!” 男子道:“是我心急了,好阿兰,快替夫君舔舔。” 说完等了须臾,男子发出一声舒爽的闷哼,片刻间女子的声音也咿咿唔唔地传来。 周暄几次想要回屋都被打断,此时干脆就缩着身子在墙角边上,等他们什么时候安分了再回屋里去。 所幸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听到屋里的两人前后发出了两声呻吟,屋里又复归于平静。 只听女子疲惫慵懒的声音道,“可尽兴了吧,早些睡吧。”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餍足,道,“我先关了窗子,就来睡。” 起身关了窗,蹲了大半天墙角的周暄刚松了口气,想着挪着步子回屋,就听到男子的低笑声,“阿兰,夫君的宝贝有些冷,你且帮我暖暖。” 女子轻啐他一声,“好不要脸!” 男子陪笑道,“好阿兰,夫君这是舍不得你呢。”一边说着,就听得女子一声轻哼,接着道,“呀,你这样进来,叫我怎么睡?” 男子道,“我搂着你睡,这样暖和呢。” 女子又轻啐他一声,到底屋里是没有了声息。 两人应该是都累了,很快的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周暄终于放心地半弯着腰,慢慢地往屋里挪去,脚上麻痒的不行。 他出来前并没有关门,怕夜间门响会吵醒睡梦中的人,直接进了屋子,他小心地关上了门,抬着像是被千万只虫蚁咬噬的腿往屋里走,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看黎静姝还在睡梦里,他苦着脸等着脚上的麻痒劲过去。 “怎么这么长时间?”黎静姝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着半坐起身的黎静姝,有点抱歉的小声道:“阿姐,我吵醒你了?” 黎静姝背光下的表情有点复杂,看着迎着月光的小小少年,少年单纯的脸上,除了微微的歉意外,就是因为不舒服而轻蹙的眉头,一点没有少年初窥情事的兴奋与躁动。 周暄起夜的时候她知道,没问,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到底心里是记挂,没有睡踏实,半梦半醒间猛然觉得他出去的时间有点长,披衣出门去看,就听到了东屋里暧昧的动静,她怔了怔,半开的门,轻步走了过去,半倚着门,就看到了月光下缩在东屋墙角的周暄。 她一时间心情真是复杂无比,这个才十一岁的小男孩,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年纪,竟然学会听墙角了…… 做了他半年的监护人,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底百味杂陈,不可分辨。 夜阑人静,除了东屋里正敦伦的小夫妻,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熟睡了,她静静地看了周暄片刻,悄无声息地转身回了屋子,躺回床上,却再也没有办法入睡。 她在思考一件事,这个男主,是不是从根子上来说,就不是一个特别纯良的人。到底是后来的各种遭遇催逼着他黑化,还是他天性里就带了黑化的基因? 她不想把他想的太坏,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这就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孩,对黎婉兮依赖之情很深,温驯的绵羊一样,乖巧的兔子一样。 今夜这个发现对她来说有点刺激,他们之前的生活环境那样单纯,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受到了刺激就突然间早熟了起来,对性事产生了窥视的冲动?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正纠结间,周暄回来了,他尽量动作轻盈,是不想吵醒她,月光下,他的手抚着自己的小腿,脸上扭曲的神情告诉她,他的双腿麻了,这是蹲了多长时间的墙角? 黎静姝对于这样小小年纪便开始有了堕落萌芽迹象的事情有点不能忍,便出声了。 周暄听了她的提问,脸色有点发苦,听起来那对夫妻是在做些什么不好为外人道的私事,虽然他没有听懂,但好像也不好对阿姐说,当下便犹豫了起来。 黎静姝看他的样子,便觉得他是心虚,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微冷,“怎么?不好说?” 周暄对她的情绪很敏感,感觉到她冷淡语气下的不悦,也顾不得什么了,当下就当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还委屈巴巴地瞅着她。 黎静姝哑然,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一时间目光复杂地看着脸带委屈的周暄,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脚不麻了吧,上来睡吧。” 周暄听话的脱鞋上床,拉好被子,就着月光看着也躺下来的黎静姝,小声问:“阿姐,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总觉得阿姐的表情不太对。 黎静姝牙疼地看着他单纯的小脸,不知道怎么跟他说,遇到这种事,为了礼貌要尽量避开,听人墙角要不得,但这次的事明显是周暄被迫听了一场活春宫,没开窍的小少年,一点偷听的刺激与乐趣没得到,反倒白挨了一场冻,满心苦逼。 同情地拍了拍他,轻声安抚道,“没有,快点睡吧,明天咱们还要赶路呢。” 周暄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睡了。 没心没肺的少年入睡很快,黎静姝却有点睡不着了,她在反省,反省自己太容易带着有色眼镜看周暄了,在遭遇种种苦逼事件之前,周暄确实就跟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一样软萌乖巧。是她习惯性的防备他,毕竟也算是叁世的纠葛了,前两世只有短暂的交集,这一世,大半年的朝夕相处,她跟他还真的处出了点感情。 毕竟这么乖巧听话又长相精致俊秀的孩子,没有哪个人会讨厌的。 心里带了点愧疚,黎静姝觉得有必要表达一下歉意,给男孩一些补偿,她在心里呼叫系统,打算给小少年讨点福利。 装死中的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搭理她。 黎静姝生气了一回,骂系统小气怂包,系统都没有搭理她。 大半夜的,她放下心来也困了,没再坚持下去,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起床,黎静姝看周暄还在睡,就自己先洗漱了,又把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的,改了妆容,才叫周暄。 周暄这孩子平常乖的很,根本不赖床,这几天赶路,也每次都是她一有动静,他就醒,今天难得她起床梳洗他都没有醒,黎静姝估计他是昨天半夜被迫在外面听了半宿的墙角,累到了。 此时一叫他,就听他迷迷糊糊的应,依然不太清醒的样子,睁开的双眼也没有精神,黎静姝心里觉得有点不好,伸手一探他的额头,果然是有些发热。 半夜在外面冻那么半天,发烧了。 当下也顾不得再吃早饭了,跟主家问了情况,知道这里离阜阳县城不远,看他们家也有牛车,跟人雇了牛车,装了些干粮热水,直接出了村子往县城去了。 赶牛车送他们的,就是昨晚东屋里的春宫男主角,主人家的二儿子,大名张保雷,小名二牛,黎静姝一看到他,就想到了周暄的这场无妄之灾,心里真是复杂。 张保雷是一个开朗健谈的小伙子,人长的也精神,知道周暄发烧,二话没说就驾了车送他们姐弟上路,直说小孩子身体弱,肯定是赶路累着了,怎么也想不到是因为半夜被他们夫妻敦伦阻在院子里冻的。 张保雷一路上跟她介绍了城里的好大夫,知道他们打算宿在县城,又介绍了客栈。 他大哥张保水带着媳妇儿在城里住,是最大客栈的掌柜,一家子收入不错,在村里来说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他家才有多余的屋子。 一路送黎静姝二人进了县城,看了大夫,热心的张保雷又把他们拉到了张保水的客栈,交待给了他的哥哥,才自己走了。 黎静姝看他热心,想要多给几钱银子感谢他都没收,这让黎静姝因为周暄无辜生病的怨气下去了点。 张保水因为弟弟的嘱托,也对他二人颇为照顾,安排伙计熬药熬粥,准备热水吃食。 黎静姝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也就安心住下了。 之前周暄生病的时候,他们还一穷二白,现在手里握着大把的钱,那还真是淡定无比。她还安慰周暄,“咱们现在手里有银子了,便不用两条腿走路了,先在这里养好身子,等你身体好了,咱们雇车赶路。” 周暄被她安慰到,安心地休息,吃完了粥吃药,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原本烧的也不严重,是黎静姝觉得住在人家家里毕竟不方便,再有昨晚的乌龙听墙角事件,她心里也不自在,所以就赶到县城住客栈,也是为了看大夫方便。 到了晚上,周暄就出来跟黎静姝在客栈的大堂里吃饭了。 这家客栈的名字是武侠小说里的超级连锁,叫个“悦来客栈”,是这县城最好一家客栈,据张保雷说,这店的东家,其实是县太爷的小舅子。 确定这店是这县里的地头蛇,黎静姝也就没有憋在屋里,放心地来大堂吃她们的晚饭,在当了大半年的野人之后,她终于有机会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人间烟火了。 财不露白,她虽然想打打牙祭,给二人都补补,便到底小心为上,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要了馒头白饭,两个人吃了起来。 黎静姝吃着一般,周暄却是第一次下馆子,觉得很新鲜,很是吃了不少。 黎静姝看他吃的多,怕直接睡了会积食,两个人于是又要了一壶茶水,坐在堂中慢慢地喝着消食。 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比平常人晚,吃完了饭又喝了会儿茶水,大堂里的客人基本已经散了,外面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黎静姝正打算叫周暄回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接着进来一个人,是个女人,身姿妖娆,头戴帏帽,看不清长相。 她的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人。 那个人,黎静姝跟周暄都认识。 是顾怀卿。 昨天刚分开的顾怀卿。 周暄惊得就要站起来,被黎静姝按住,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周暄惊疑地坐下,目光还看着被人牵着的顾怀卿,顾怀卿木着一张脸,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感。那女人却歪头看了过来,看清了他们这边的情形,不管迎上来的张保水,竟然转身走到他们桌前,娇笑,“哟,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藏着这样俊秀的小少年哪!姐姐我今天真是运气!” 声音娇媚,一边说着,伸出手来就要掐上周暄的脸,周暄想躲,但她的动作看起来不快,却迅疾无比。 “啪——” 那女子的手在挨上周暄之前被打开,女子一怒,随即一惊,看向打开自己手的人,正是冷着一张脸的黎静姝。 “我弟弟还是个孩子,不要动手动脚的。”黎静姝把周暄扯到自己的身后,冷冷地看着她。 女子揉着自己的手腕,妩媚地娇笑,“这里还有护着的呢。小妹妹,功夫不错啊。” 黎静姝是凭着本能拍开她的手,此时直面这人,心里压力却很大,她这几日赶路,偶尔打鸟抓鱼,很练了些准头,到底招式未练,现在手里唯一的大杀器就是悲酥清风,却落在了屋里没有带出来,心下暗自叫苦,面上却不显。 口里应道,“这位姐姐的身手也漂亮的很。” 那女子看她面色淡定,不知道她的深浅,心里颇有些忌惮,轻哼了一声,转身向一脸着急的张保水道,“给我一间上房,送了热水上来,我要沐浴。” 扔了一锭金子给他,“浴桶被褥都要新的,再送吃食茶水上来,做的精细些。” 张保水见她没有再跟黎静姝纠缠,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忙不迭地应了,让伙计引着她往后院客房走。 顾怀卿之前一直木着脸不出声,此时被那女子拽着走,才微微转了下脸,深深地看了一眼黎静姝,黎静姝对他点了点头。 等看不到他们了,周暄才担心地叫了声,“阿姐?” 黎静姝轻声道,“先别急,我有办法。” 看着送完了那女子的张保水一脸无奈地走过来,黎静姝轻轻地皱起了眉。 第十二章 张保水过来却是一脸小心地把黎静姝二人引进了一间偏僻的客房,才对因为他的态度满腹疑惑的黎静姝低声道,“周姑娘,你今天得罪的那个人不得了,你们姐弟今晚还是别住我的客栈了,收拾收拾,去城西的同福客栈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就赶紧离开吧。” 黎静姝怔住,问道,“张掌柜,您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头?” 张保水苦笑道,“有七成把握。我做这个位子,南来北往的人见的多了,消息也灵通一些,看你们姐弟也是纯朴人,可能不知道,那个人,看行事作派,八成是天水宫的采郎使。这帮人行事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她看来对你弟弟也颇有关注,今夜虽暂时安生了,明天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你们是二牛送来的,我也不能眼见着你们落难。等一下,你们便收拾了东西去同福客栈吧,我派伙计送你们过去。” 天水宫,这个黎静姝也知道。 这是原剧情里,男主必走的一个关键剧情。 这天水宫一群旷女怨妇,修习的功法便是采阳补阴,宫中专职设有采郎使,在各地搜罗各色男子,拘在宫里做炉鼎。 周暄在原来的剧情中,被顾怀卿从奉安侯那里救出来,历经一些波折,又掉进了天水宫的手里,被各种苦逼的蹂躏,堪堪保住清白,设计使宫中内斗,自己趁机脱身,偏又中了极烈春药,跟一个陌生女子春风一度,破了极阳之体,却意外发现那女子是被天水宫掳来的正派世家的女儿,偏巧也是极阴之体,二人双修,各有补益,这女子就是周暄后来的元配嫡妻,对周暄打入武林白道十分关键。 天水宫一处,周暄几经危机,九死还生。 黎静姝对这一节印象深刻,此时听来,心里颇为震动。 这顾怀卿到底是什么命?躲过了奉安侯,竟然又落在了天水宫的手里。 她叹气,对着面带担忧的张保水道,“张掌柜,既知道是采郎使掳掠良家子,我们何不报官?” 张保水嘴里发苦,叹气道:“官府拿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天水宫派出来的采郎使,功夫高强,一般名门大派弟子尚且不是对手,何况那些衙役。官府也不是没有过围剿,也有官员联合名门正派想要将这个邪门歪道一举歼灭,可惜找不到天水宫的真实地址,每次都白忙一场,铩羽而归。这些年,除非这些采郎使偶尔遇上高手会被管上一管,平常的官府,也都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见了。” 黎静姝沉默了,她知道原剧情,也就知道那个天水宫是个多么变态的地方,世界道德伦理在那里都不存在。她们淫乱荒唐,以强者为尊,又追求极乐,除此之外,世间一切伦常于她们如无物。 当初的周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住自己的清白,真的是智慧加运气的结果。 周暄听了张保水的话,叁观受到了毁灭性震动,极其震惊,“竟然还有王法管不到的地方?”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张保水苦笑,向黎静姝到,“周姑娘,你们姐弟是二牛交到我这里的,我尽自己所能,希望你们平安,但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黎静姝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周暄就已经道,“掌柜的,我们不能走,那个女人抓的人我们认识,我们得救他。” 张保水脸色一变,紧张看着黎静姝,“周姑娘!?” 黎静姝看他惊得都变了颜色,赶忙说道,“张掌柜不必太过害怕,我自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不会连累到您的客栈。” 张保水青白着一张脸,“什么办法。” 黎静姝微微一笑,“此法还要您的配合才好。” 却说顾怀卿被那女人牵到了房里,等伙计出去,那女人就摘了帏帽,露出一张精致妩媚的脸来,看长相,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眉宇间带着冶艳的风情,一举一动,都极其妖娆。 顾怀卿进到屋里,被女子安排在桌前坐下,便静默着没有动,那女子看他冷漠的样子,似是十分有趣,纤白的玉指轻轻地刮了下他的脸颊,看他厌恶的躲开,表情是不变的冰冷,忍不住咯咯地娇笑,“好弟弟,你如今这般抗拒,是还没有享受过销魂的滋味,等姐姐带你回宫,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极乐仙境,到时候,你便不会这样对待姐姐了。”一边说着,又伸手在他的脸上留恋的抚了一下,着迷道,“长得真好,就不知道本钱怎么样?” 说着,吃吃地笑了起来,身子暧昧地贴近他的身边,将他的厌恶抗拒看在眼里,却浑不在意,在他的耳边轻声呵气道,“等宫里验过了货,宫主取了你的元阳,姐姐怎么也得把你讨来,好好地享受两天。” 顾怀卿差点没有吐出来,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恶心到这个程度,即使狠毒如林氏,也没有让他恶心成这个样子。 他冷漠的俊脸一片铁青,一双狭长的凤眸冷戾中夹着怒火,却依然不言不动。 他昨天跟黎静姝他们分开没多久就被这个突然冒来的女子掳到了,从昨天到今天,他从愤怒到麻木,直到看到了黎静姝姐弟,绝望的心里才升起了一丝希望,此时与这女子共处一室,就变得尤其难忍。 这女子便一个荡妇淫娃,虽然不曾真正强了他,却各种挑逗轻薄,让他几欲呕了出来,若非一股恨意支撑,他宁可死了,也不肯与这样的女子多处一时半刻。 昨夜,是他自出生以来经历过最漫长难熬的一夜,看这女子的作派,今晚又是同样难熬又恶心的一夜,他闭上眼,眼不见为净,等着黎静姝姐弟的行动。 店小二去而复返,先抬了浴桶热水进来,那女子摆手挥退了人,娇笑一声,腻声道,“好弟弟,姐姐要沐浴了,等姐姐洗完,亲自服侍你也盥洗一番,夜来共枕,才好同眠啊。” 一边说着,纤指勾挑他的下巴,一双香唇贴近过来。 顾怀卿感觉到了她甜腻的脂粉气,厌恶地撇开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子也不恼,依然笑颜如花,“果然还是个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女子的妙处。等姐姐慢慢地教你。” 一边笑着,素手轻轻地松开腰带,任衣物垂落,露出白腻的肩膀与手臂。 顾怀卿冷漠地合上眼,脸上闪过厌恶。 女子娇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件件地把衣物褪尽,赤裸着身子凑近他,“小男孩,很快,你就要长大了。” 说完,咯咯笑着向浴桶走去。 屏风后的浴桶里,热气蒸腾,女子纤长的玉腿轻轻地迈了进去,慢慢地坐进去,舒服地呻吟了一声,那声音也绵绵地似乎能滴水一样。 她的手撩水泼在自己脸上,很是惬意,一下,两下,叁个,手臂沉了下去,她慢慢地靠在浴桶边上,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室内一片安静,半晌,门被推开,小二的声音轻快,“客官,饭菜来了。” 一边稳步进来,看到桌边坐着的顾怀卿,再看到屏风后面,他将托盘小心地放在桌上,捅了捅顾怀卿,顾怀卿一怔,睁眼,看到黎静姝的脸近在眼前,他一惊,站起来,又顿住,目光猛地转向屏风后,他定定神,又看向黎静姝,黎静姝笑了笑。 小心地向屏风后走过去,那里静悄悄地,她轻轻地探头,看到歪在浴桶里的女人,心里舒了一大口气,回过头来,笑道,“成了。” 又微提声音道,“阿暄,进来。” 周暄闪身进来,手里拿着匕首,帮顾怀卿将绳子割断,小声笑道,“顾哥哥,我跟阿姐救你来了。” 黎静姝道,“不是寒暄的时候,咱们得先解决这个人。”指着屏风后面。 “杀了吧。”周暄说。 黎静姝一呆,愣愣地看着他,没想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周暄面上一红,“张掌柜说,她不是好人。” 顾怀卿抿抿唇,开口时声音干涩沙哑,“阿暄说的对,杀了她,不然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黎静姝沉默了一下,感觉自己心里原本不高的的底线越来越低了,她道,“不能在这里杀,会给张掌柜带来麻烦。” 第十三章 第二天天不亮,城门刚开的时候,顾怀卿骑马,带着那个女子,伪装成来时被女子挟持的样子,向城外奔去。 黎静姝姐弟俩向张保水道了别,并诚恳道谢:“张掌柜,如此一来,便不会牵连到您的身上了,这两天蒙您照顾,多谢了。” 张保水叹气,“我看你姐弟也是实诚人,只是沾惹了天水宫,怕你们将来不太平。” 黎静姝微笑,“此事就此结束,您与我们,都忘了吧。” 说罢,恭敬地向他施了一礼,带着周暄趁着天色未明,走了。 张保水站在门外,看着姐弟二人在微熹的天色里消失,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客栈。 黎静姝原本打算在县城里租车走的,可遇到了这件事,为了少露行迹,最终二人还是选择徒步而行。 与顾怀卿约了方向,姐弟二人走的快,出城两个时辰,便走了约叁四十里,两个人走的都快虚脱了,才在一处小河边看到了一匹悠闲吃草的马,离马不远的地方,地上躺着一个人。 认出了那匹马,又远远地看清了那人衣服的颜色,黎静姝带着周暄走过去,先是蹲下来看了看木着一张脸望天的顾怀卿,实在是脚累的狠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周暄看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的身边坐下。 黎静姝拿出水囊喝了两口水,递给周暄,看他喝着,问躺在地上发呆的顾怀卿,“已经解决了?” 顾怀卿疲惫地应,“嗯,绑了石头,沉到河里了。” 黎静姝:…… 她本来想歇一会儿,就近生水煮个饭的,看来这一湾水已经被糟蹋了。 不想再挪动,从背篓里拿出在客栈里买的吃食,先分给了周暄,又递给顾怀卿一份,“吃吧,吃完了赶路。” 顾怀卿沉默地接过,坐起身来,默默地吃了起来。 黎静姝把周暄背着的水囊给他,自己跟周暄用一个。 叁个人沉默地吃完了干粮,喝了水,又歇了一会儿,黎静姝抬头看了看太阳,该走了。 看了看沉默坐着的顾怀卿,即使自诩心硬如铁的黎静姝,对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同情怜惜。 原本的剧情里,他被继母陷害,送进了权势涛天的奉安侯府后院,沉沦经年,最后为了救周暄死了。 如今因为她的缘故,他倒是没有进奉安侯府,却依然没有逃脱被人觊觎的命运,刚分开一天,他又被更淫乱的天水宫拿住了。 这次的事情,让黎静姝不得不考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存在,如果周暄注定要亲身经历那些苦逼事件才能牛逼,她之前的隐居计划真的能成吗? 只是出来四天而已。 黎静姝看着顾怀卿殊丽俊美的侧颜,问道:“前天分别时,不是告诉你要掩了形貌吗?” 顾怀卿唇角微扯,声音微哑,“没来得及,分开不久,那女子便冒了出来。” 黎静姝:…… 这真的不是强大的剧情力量吗? 看了看自己身边乖巧坐着的周暄,她的心里有一种日了狗的悲催感。 养了他这么长时间,一想到这么乖巧的孩子要经历那些事情,她的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系统既然说了她可以随便OOC,她的身份对于主角的影响又很大的情况下,再强大的剧情,也应该变变走向吧。 她一边想着,打定主意找机会还要跟装死的系统沟通一下,这个世界这么危险,她需要自保的金手指。 “你有什么打算?”黎静姝看着天边西行的太阳,问顾怀卿。 顾怀卿嘴唇动了动,一双清润的凤眸十分迷茫,看着她,没有说话。 黎静姝看着眼前这个也才十五岁的少年,心里叹了口气,“你之前是打算去扬州的吗?” 顾怀卿沉默地点了点头。 黎静姝道:“我觉得,你还是先跟我们一起上路吧,等到了下一个县城,托人往扬州捎了信,让人来接吧。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 顾怀卿眸中闪过一丝狼狈,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他答应,黎静姝站起身来,小腿酸胀,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她暗暗咬牙,“下一个村子,咱们雇车。” 周暄点头赞同,这一上午的疾行,他也累得不轻。 “阿姐,顾哥哥也需要改妆一下吧。”因为刚才黎静姝提了遮掩形貌的事情,周暄提醒道,有点担心顾怀卿路上再招来了什么人。 黎静姝看着顾怀卿那张俊美秀气的脸庞,有点可惜地点头,“要的。” 周暄道:“阿姐帮顾哥哥改妆。”他十分信服黎静姝的手艺,怕顾怀卿自己做不好。 黎静姝问顾怀卿,“介意吗?” 顾怀卿摇头,黑眸静静地望着她,从再见到现在,他一直话很少。 黎静姝觉得,他跟那采郎使一日夜的相处,估计是受到了什么心灵创伤,到底萍水相逢,不太好问,便不多事。 从包袱里拿出来她自己弄出来的面脂炭笔,她一手握着顾怀卿的下巴,感觉他微微一僵,她心下一哂,手上动作不停,在他的脸上涂涂抹抹,很快,这个精致俊秀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脸色微黑,粗黑的眉毛下,双眼无神的男孩。 黎静姝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放开手,道,“你自己去水边看一下。” 顾怀卿微垂眸子,“不用。” 黎静姝从背篓里拿出准备好的衣服给他,“你将衣服换了,咱们就上路吧。” 说着转过身去,走开几步。 周暄也跟着她走开。 顾怀卿手里抓着衣服,眸底情绪复杂,看了看他们姐弟二人的背影,转身去了不远处一棵树后。 周暄跟在黎静姝身边,问道,“阿姐,顾哥哥的家里人会来接他吗?” 黎静姝微微侧首看他,看少年脸上带着丝不自觉的紧张,忍不住失笑,“会的,他是大家公子,轻易丢不得,再说了,时间长了,你阿姐也养不起他。” 周暄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松,黑亮的眼睛里泛上了笑意,语音也轻快了起来,“嗯嗯,等顾哥哥家里来人接他了,咱们再继续赶路。” 黎静姝微笑,“你很喜欢这个哥哥?” 周暄顿了顿,抿嘴笑道,“最喜欢阿姐。” 黎静姝笑着掐他的脸,“阿姐也最喜欢阿暄。” 周暄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少年的心里充满快乐,一直以来,他跟黎静姝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突然有一个人冒出来,阿姐还待那人那样亲近,他虽知道不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此时听了黎静姝的话,心底冒着快乐的小泡泡,觉得顾怀卿这个大哥哥的存在也不是那么别扭了。 黎静姝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安心了?” 周暄有点扭捏地红了脸,小声道,“我觉得顾哥哥有点可怜。” 黎静姝摸摸他的头,微笑着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的周暄,没有经过黎婉兮的背叛,宛若兄长的挚友惨死,农家女的出卖,天水宫的折磨……他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这一切,她原本是不打算让他再经历的,毕竟是她亲手养过的孩子。 顾怀卿换好衣服过来,黎静姝拿出火石,点了火,将他换下的衣服烧掉,又拨了土埋好。 顾怀卿静静地看着她做这些,等她做完,站起来问他,“你东西都收好了?” 顾怀卿点头。 黎静姝道,“那处理了那匹马,咱们就上路吧。可惜了,这马也不能拿来换钱。”说着叹了口气,“路上咱们都姐弟相称,我叫周婉,你叫周怀,小弟周暄。” 顾怀卿跟周暄都应了。 顾怀卿想要拿匕首戳在马臀上,却被黎静姝阻止,让他找了柳条来狠狠地抽在马身上,马儿受痛,长嘶一声,扬长奔去。 叁个人处理好了这些琐事,才一起上路。 走了一个来时辰,到了一处村庄,去村里雇了一辆牛车,黄昏前进了一处镇子。 镇上到是有一家客栈,叁人要了两间房,周暄坚持跟黎静姝一间,顾怀卿自己一间,胡乱睡了一宿,第二天又买了干粮,准备了食水,叁人又雇车赶路,在第二天晚上,到了下一个县城。 第十四章 叁人路上商量过了,要在县城赁上一间屋子,好等扬州来人。 在城南赁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又买了日常用品,叁人算是安顿下来。 托县城镖局把信送了出去后,黎静姝也有闲心跟系统沟通沟通,日常呼叫系统几十遍,到了晚上,系统冒了出来,“宿主呼叫系统有什么事?” 黎静姝听到终于不执着装死的系统有了回音,精神一震,她当前最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系统,你之前说的重启世界以后就会进入半休眠状态,是不是骗我的?” 系统:……“宿主的提问与任务无关,无法回复。” 黎静姝冷笑,“你不是说一旦重启世界以后,就只能自动回复和发布任务吗?既然那个柯人渣是剧情相关人物,有任务提示,我都遇到顾怀卿两回了,还一路同行,你怎么连个屁都没有放?” 系统:……露馅儿了! 觉得自己也许还可以坚持一下,系统依然机械音,“此提问与任务无关,无法回复。” 黎静姝冷笑复冷笑,“装,接着装!你看我是无知少女的料子吗?还是觉得半年没见,我变得心慈手软了?” 系统:MMP!老子真想抽死你! 黎静姝:“我以为打了两次交道之后,你对我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这样漫不经心的调调,惊得系统数据颤了颤,它坚持不下去了,实在不敢赌这个女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看起来她现在对男主是相当之不错,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发疯? 系统咽下心里的憋屈,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黎静姝微笑,“早这样多好。这次咱们两个的目标是一致的,让男主顺利长成,既然如此,互相扶持帮助多好。” 系统:……“说!” 黎静姝毫不客气地道:“先帮个忙鉴定一本功法。“ 将从采郎使身上搜出来的一本功法拿出来,让系统扫瞄,系统扫过,“这本《缠玉诀》在本世界也算是一流的功法,但对于周暄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 男主有开挂的体质,一般二般的功法也能练,就是有些浪费他的好资质。 黎静姝闻言将功法收起来,道:“既然不合适,那我就不给他练了。你也知道我的打算了,是想隐居的,周暄最后如果必须称霸,那合适的功法你得给来一份,我记得他是极阳之体,原剧情里,他最后练的功法,是跟柳菀月双修之后才渐渐地自己悟出来。现在我不打算让他经历那些破事。功法你不给的话,那将来这个世界的男主最拿手的就是耕田打渔,盖房修屋,做饭养殖了,你确定这么个种田文的男主技能,适合做这个世界的气运之主?” 系统:…… 系统气得差点死机,它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哆嗦,“你、你这么搞下去,即便最后男主被你养成了,系统评分也高不了,积分关系着你脱离世界后的待遇。” 说到积分,黎静姝想到了被它坑着赊了五百积分的事,心里不痛快起来,冷笑,“我好怕啊!” 系统:…… 真的好想抽死她! 系统安慰自己,她是个女疯子,不能跟她较真。 努力把乱码稳定下来,系统道,“我现在积分不够,功法还得赊。” 黎静姝挑眉,“多少?” 系统:“周暄是极阳之体,他能用的最好的功法要5000积分。” 黎静姝想着自己之前做的那个狗屁任务只有50积分,这个5000积分真是天价,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根本不在乎,一个字:“买!” 系统一个哆嗦,磕巴着问,“你、你确定?照你这个搞法,这个世界可能连五百积分都做不了。” 黎静姝笑得温柔极了,“所以呢?” 系统再一次为自己的苦逼运气气到想哭,为了不死机,或者是为了能延缓死机的时间,憋屈地向商城赊了一本极品功法《至道经》,看着自己的积分一栏呈现的负数,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昏暗。 黎静姝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册子,看了封面上的字,她疑惑,“这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功法?” 系统的机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的,“这功法在这个世界里算得上极品功法了,周暄练好了,这个世界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黎静姝对它的说法是相当的满意的,当下笑道,“那可多谢你了,你休息去吧,没事我不会打扰你。” 系统:…… 系统憋屈地消失,不想再看着她糟心了,疯不过她,看着眼疼心颤,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定时发布任务就好,至于积分,它不指望了。 黎静姝才不管会给它多大的心理阴影,拿了功法出了自己的房门。 这座小院里除了叁间正房,还有几间厢房,她与周暄住了正房东西两间,顾怀卿住了东厢,她出了屋子,叫了在东厢学习的两人。 自从安顿下来,她就拜托顾怀卿教周暄文化课,一来是让顾怀卿有事可做,不要一个人憋闷着,想得多了容易变态,另一个是她对于古文真的不灵,可以看,却没法写,难得有一个好资源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两个少年进了正房的堂屋,黎静姝招呼他们坐下,才将那本《缠玉诀》拿出来递给顾怀卿面前,顾怀卿愣住,之前搜出来的时候,她拿了去,他以为她是为周暄收起来的,现在看她给自己,一时没有接。 黎静姝道:“拿着吧,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点自保的功夫。” 顾怀卿看了坐在身边的周暄一眼,见周暄一脸虽然面有渴望却乖巧的不反对,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他们姐弟救了他两回,现在又为他耽误了行程,这恩情说是再造也不为过,这功法,他是真的从心里没有想过要的。 黎静姝看他的样子,微笑道:“拿着吧,我也不是多么无私之人,只因这功法于阿暄并不太合适,我有更合适的给他。” 她话一说完,就见周暄又眼一亮,“阿姐!”声音都亮了不少。 黎静姝冲他笑笑,“有你的。” 周暄欢喜地笑道,“顾哥哥,你快赶紧收下,咱们都有合适的功法呢。” 顾怀卿这才接了下来,眸底几分复杂,本来觉得这看似质朴的姐弟俩有些不同寻常,此时更是猜不透他们的来路与深浅,当下只是轻声道了谢。 忽略周暄渴望的眼神,并没有把《至道经》给他,交待他好好跟顾怀卿学习文化知识之后,打发他们两个人回房休息,黎静姝洗漱过了也回房,这几天赶路,她一直没有练功,接下来等回信的时间,她要努力一些了,手里银钱不缺,不用为了生计发愁,真的可以定下心来好好用功。 等收了功法时,天际渐白,一夜竟然这样过去,她运气,觉得照这个速度,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练习招式了。 心情好了不少,吩咐两个少年在家里继续学习练功,不要随便出门,这两个男孩,一个容貌容易招人觊觎,一个体质容易招人惦记,还是安心做宅男的好。 嘱咐完了二人,她租了马车,向自己隐居的目的地桃花村去了。 第十五章 桃花村是平乐县下辖清水镇的一个村子,靠近浮望山,在平乐县城南边四十里外。 黎静姝租了县里车马行的马车,大清早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到了桃花村,找了一家农户打听了一些村里的事情,把车夫跟马留在村里歇脚,她一个人往桃花村后面的浮望山上去了。 她是来找周暄以后建浮仙宫的那个地点的,以后在这里定居,日常采买还是在平乐县城方便一些,她来的时候看了下清水镇上的东西,贫乏的可以,便想着搬来的时候,要采买些日常用品带过来。 她依着原剧情里的描述,顺着村里人上山的路爬到了半山腰,还没有找到那处崖壁,眼见日头开始向西,已经是后半晌了,答应了周暄晚上要回去,她只能往回走,路探了一半,也算是有收获了,她自我安慰着。 想着以后自己来这里安家,还不能一下就上山,怎么也得起两间屋子才行,到底是没有做野人的打算的。 想着下次再来,还是先在村里买一处住所,慢慢地往山上探的好,一边打算着,一边慢慢地往下走,同时记路。 她近来功法小有所成,自己也摸索着比划几下招式,只觉得身轻体健,行动起来分外灵捷。 一路往下走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听到一声高吭的女子叫声,宛转娇腻,她吓了一跳,脚步停了下。 一时没有听出来那声音是不是含着惊惧害怕,犹豫着没有继续再往山下走,身子迟疑地往声音来的方向靠了靠,不想惹事,又怕真是女子在山间遇了什么不测。 还没等她犹豫出个结果,就听到一个男声粗哑,“靠,好紧!” 黎静姝面色一凛,这到底是强奸还是和奸?正常人家很难有这个面皮来打野战,听那句话,已经入港,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判断一下再做决定。 片刻后,她便感谢自己的理智,因为听到女子声音娇娇的响起,带着媚意的轻喘,“好人,再入入里面,还有更紧的。” 男子一边大动,一边冷笑,“淫妇,你当我李叁元是傻的?再入你里面,便该被你采了!!!” 女子娇笑,“你若能伺候得奴家美了,哪个舍得采你?!” 男子道:“江湖上谁人不知,天水宫人下面那张嘴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女子似是被顶到了销魂处,一声莺啼,片刻后才娇喘道,“好人,你这般的手段,奴家也想跟你做个天长日久的夫妻,好时时能得这般销魂滋味,哪舍得断了自己的运道,你便入入奴那里,花心里痒呢……” 声音娇娇的,撩得人心里跟被羽毛搔过似的痒。 男子似有心动,却依然谨慎,“你若真舍不得老子这根物什,且等你我入得熟了,老子一定会好好入到你花宫里,给你解痒。” 那女子听得这话,似是更加情热,一声接一声娇吟,夹着男子的喘息声,以及肉体的拍打声,持续传来。 黎静姝僵着身子,极其小心地慢慢地往山下挪着。 这两个人,一个是天水宫人,一个竟然是周暄从奉安侯府逃出来后遇到的那个黑道人士李叁元,这个人真败类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做。 原剧情里,他拣到周暄,看好他的资质,收来做徒弟,却是为了让周暄练好以后,吸他内力,将周暄当自己的加油站使,所幸在周暄十七岁,功力略有有成的时候,李叁元被白道人士追杀,一命呜乎。 周暄也受他连累,被打得半死,落下悬崖,被水冲到岸边,被一农家女所救,才免于一死。 黎静姝怎么也没有想到,要好几年后才会出现的李叁元,竟然出现在浮望山,还跟天水宫人勾搭到一起。 她只觉得心里阵阵泛冷。 小心地挪着步子,让自己本就轻灵的脚步更加无声,她一点点地往山下走,又听到那女子娇喘道,“好人,奴家这穴里入过的物什不知凡几,如你这般销魂的还真不曾有过,这般极乐,叫奴怎么舍得下你……” “嘶——”李叁元闷吼一声,啪地一声拍在肉上的声音,咬着牙骂道,“骚货,差点把老子夹断了,这是想要老子的宝贝长在你洞里吗?” 女子娇笑,“便一时不离才好。” 李叁元笑骂,“个不知餍足的淫妇,老子今夜还要去平乐县城一趟,便干这一次,入得你爽了,老子还得赶路。” 女子不依不饶,“好人,奴家还痒得很呢,你且入得狠些,上面也需抚慰,好人,便做露水夫妻,也请你多予些销魂滋味,也好图个后会有期啊。” 李叁元道,“好淫妇!” 便是一阵埋头狠干。 黎静姝听得心惊肉跳,这个李叁元晚上要去平乐县城? 城里还有周暄跟顾怀卿,虽说交待了二人不要出门,但若真的不幸遇到了,便是一场无妄之灾。 当下心里着急,却愈发劝自己冷静,她不能惊动沉溺肉欲的二人,这二人都是人人喊打的身份,即使在销魂时刻,也会分出一缕精神来注意环境。 黎静姝按捺住自己心底的焦急,轻悄地挪着步子,女子销魂的吟哦之声断断续续,男子的喘息愈来愈粗,二人都不再说话,想是已经到了情欲巅峰,黎静姝稍稍加快了脚步,就听到男子一声暴喝,“好淫妇,竟敢暗算于我?!”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是那女子。 黎静姝不敢再听下去,脚步轻且急,数度在树后隐着身形,快步下山去了。 第十六章 一路下得山来,原本打算找村长了解一下买房的事也顾不得了,她催着马夫快马往平乐县城赶,一是为着着急,二也是怕路上遇到李叁元。 她暗暗希望那个天水宫人没有那么容易死,多跟李叁元缠斗一会儿,为她争取一点时间,如果能将他打死打伤,那是最好了。 一路急行,一个多时辰就进了县城,结了马车费用,她匆匆地回了暂住的小院,院子里,周暄正在打水,顾怀卿在边上看着。 虽然周暄年纪小,但说起做家务来,叁个顾怀卿也比不上他一个。 见她回来,周暄十分开心,将水桶放好,就迎了上来,“阿姐。” 黎静姝摸了摸他的头,看着跟过来的顾怀卿,道,“进屋里,我有话跟你们说。” 进了堂屋坐好,看着因她的态度而紧张的两人,黎静姝冷静地道,“我遇到了天水宫的人。” 二人一惊,周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怀卿,从他们相识以来,顾怀卿一张脸上鲜有表情,但每提及天水宫,那从心底泛上的厌恶就毫不掩饰。 黎静姝没等他们发问,说道,“咱们叁人现在毫无自保之力,虽有功法,也不是朝夕可成,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 顾怀卿点了点头。 周暄道,“厨房采买怎么办?” 黎静姝道:“我托隔壁江叟帮忙。”江叟是他们的房东,一个挺和善的老头。 两个少年应了。 当下做了饭食,叁人吃了,又烧水洗漱,黎静姝将二人赶去东厢学习了半个时辰,催着二人早点歇下。 这一夜辗转,不得安寝,她也无心练功,思索着来日的对策。 现如今他们叁人都有合适的功法,只有她一个人入了门,但她的功法特殊,不到一定的程度没有招式,也因为无人教授,进度不让她满意。 她自己是半调子,也不敢指点顾怀卿与周暄,顾怀卿有文化课底子,练起来许是没有太多障碍,但周暄年幼,虽说早慧聪敏,到底没有系统学过知识。 她来的时间太晚,只教导了他半年,还不只是语文课程,还夹着她自己随兴想起来的一些杂学知识,到底是耽误了他。 身怀宝山,却无力开发,真是呕人! 她翻了个身,睡不着,又坐了起来,刚要盘膝打坐,就听到院外一声极轻的响声。 她正是神经紧绷,精神敏感的时候,这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炸雷一样响在了她的耳边,她寒毛直竖,极其小心地往窗外看去,窗缝里,外面的下弦月照着院子里还算明亮,南墙根下,一个黑影静止在那儿。 她身子紧绷,极轻地挪下了床,伸手自枕头下摸出了悲酥清风,将解药小心地给自己抹了,然后,轻轻地挪到堂屋,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只见那黑影静止半晌,才慢慢地挪动了下,然后四下扫了一扫,没有往正房来,径自往东厢房去了。 糟糕!今晚该让顾怀卿跟周暄睡一个屋的! 黎静姝懊恼又害怕,她快捷地闪进周暄的房间,捂住他的嘴,将他捏醒,周暄惊醒,才要叫发现自己的嘴被捂住了,吓得就要挣扎,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黎静姝低不可闻的声音响在耳边,“阿暄,是我!” 周暄这时也感觉出自己口鼻上的手是阿姐,当下停了挣扎,不解地看着黑夜里黎静姝模糊不清的脸孔。 黎静姝松开手,先将解药给他抹了,又小心地拉他下床,把他屋里的柜子打开,将他推进去,又将他的被子塞进去给他,轻轻悄地关上了柜门,周暄在她关门的时候想要出来,被她推了进去,凑在他耳边悄声道,“不准出来。” 声音极低也极严厉。 周暄闻得出解药的味道,他知道外面肯定是有危险,看阿姐是要他一个人藏起来,他不愿,他想跟阿姐一起,可阿姐的语气让他迟疑,这样严厉的语气是第一次。他迟疑地缩了回去,柜门关上,他一个人缩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害怕又惶恐。 黎静姝这一切做的都很迅速,不过半分钟时间,她又悄步到了堂屋门口,看着已经开大的东厢房的门,一咬牙,一把拽开了房门,叫了一声:“阿顾!” 第十七章 东厢房里毫无声息,黎静姝咬着唇,手里悄悄地握住了悲酥清风的瓶子,脚步微重地往东厢房走去,边走边说:“阿顾,大晚上的怎么不关门?现在天凉了,小心伤寒。” 脚步接近东厢,却没有进屋,她站定在院中叫着,“阿顾?听到没有?” 屋里依然静悄悄地,黎静姝一时束手无策,她不敢贸然靠近门边,怕被里面的人偷袭,自己眼下这样的声音叫着人,顾怀卿毫无动静,又怕他已经遭了不测。 手里握着的迷药此时也成了鸡肋,那人躲在屋里,便是开着门,药效也很难进到里面去。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人引出来。 她咬咬牙,又退开了几步,离房子更远一些,声音微微提高了些,“阿顾,听到了应我一声!” 依然是静悄悄地,黎静姝双眼紧紧地盯着东厢,身子慢慢地往大门的方向挪过去,嘴里叫道,“阿顾,你可是身体不适?我去帮你找大夫!” 一边叫着的同时,手里悲酥清风的瓶塞拔了出来,另一只手快速抄起了顶门杠在手里。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东厢的窗户里窜出一道黑影直向她扑了过来。 迷药还没有散开,她挥舞着顶门杠抡了出去,那道黑影被那顶门杠带起的虎虎的风声与快捷的速度闪了下,避开了她的正面迎击,躲得还有几分狼狈。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拼了! 黎静姝咬着牙,抡着大木杠再次砸过去。 那人似是恼了,低声怒骂:“找死!” 猱身迎了上来,黎静姝先是仗了速度与力道的先,又是出人意料,意外逼退了那人,到底不曾学过武技,此时这人挟怒而来,她便有些支绌不开。 仗着自己身体灵便,躲开了几次那人的攻击,手里的顶门杠却一个不察被人夺了去,她暗骂迷药怎么还不生效,就见那人掌风到了面门之上,再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暗叫一声倒霉,咬牙猛地往一侧翻去,身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儿,那人的攻击又到了跟前,一掌正要劈出,就见突然像是慢镜头似的,那人脸泛惊惧,身体晃了几晃,一头栽了下去。 黎静姝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小心地将自己的大杀器收好,她坐起身来,缓缓地挪到墙边坐好,抹了自己一头冷汗,直到现在,后怕上来,觉得腿软,一时起不来身。 缓了下,刚要起身,就听到一个声音道:“适才的声音是这里发出来的,我进去看看,长生照顾好阿菀。” 接着,一个素衣的修长身影倏然出现在自家的墙头上,明月清晖之下,飘然若举。 那人目光扫过院中,与坐在地上的黎静姝四目相对。 黎静姝拍拍衣服,扶着墙站起来,问道:“深夜造访,阁下所为何事?” 那人早就看到了昏迷在院中的那人,此时听她问话,轻身飘落下来,说道:“在下柳承宇,深夜叨扰,是为追缉此人而来。” 手上一指地上的人。 黎静姝这一夜惊魂,实在是憋闷,当下忍不住冷笑,“这么说来,这人倒是被阁下一路赶到了我的院子里!?我这一夜无妄之灾倒是拜阁下所赐了!” 那人面色一窘,干巴巴地道:“确实……对不住。” 黎静姝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想到被她关在箱子里的周暄,生死不知的顾怀卿,也懒得搭理他,转身进了东厢,去看顾怀卿的情况。 进了屋子,她先点了烛火,拿到床前,没有看到顾怀卿有明显的伤口,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探他鼻息,便彻底放心下来。 她不懂医术,不知道顾怀卿是被人打晕还是药晕,还得再去请个大夫才行。 当下出了屋子,看到那个自称柳承宇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不明人士的身边,一脸的沉思。 黎静姝急着给顾怀卿请大夫,又生气自己被连累了差点没命,但到底是压抑住了脾气,没有在不知道这人身份的情况下贸然得罪。 平静了脸色,问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柳承宇迟疑了下,看她虽然面色平静,然粉面含霜,便温和地答道:“此人乃黑道贼寇李叁元,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果然是李叁元! 黎静姝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地上不醒人事的人,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还真像是逃不开的宿命了。 柳承宇见她盯着李叁元沉默,挑了挑眉,问道:“我观李叁元伤势,不像是外力击晕过去的,不知道姑娘是怎样将他擒住的?” 黎静姝转头看他,“你懂医?” 柳承宇颔首,谦虚道:“略懂一二而已。” 黎静姝细细地打量他的表情,心下沉吟了片刻,“你跟我来。” 招手让他跟着进东厢房,柳承宇愕然,黎静姝不耐地瞪他,“我弟弟被这人弄晕,你帮着看一下。” 柳承宇失笑,跟了上去,看了床上的人,心里暗赞这姐弟二人好容貌,才温声道:“是点了穴。” 伸手帮忙解开,黎静姝在床边看着,就见顾怀卿慢慢地张开了眼睛,“阿顾,感觉怎么样?” 顾怀卿听到她的声音,看了过来,灯光下,她一张芙蓉面清丽无双,却绝不是他平常见的样子,当下呆了一呆,疑惑道,“阿婉?” 柳承宇一怔,下意识地转头往门口看了看,就听到黎静姝道,“是我。”不由心下一哂。 黎静姝没有注意到柳承宇的反应,应完了话,看顾怀卿眼神不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心下一突,想起来自己脸上没有化妆,这是顾怀卿第一次见她的真面目! 心下有些讪讪地,目光游移,对上柳承宇的目光,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皱了皱眉。 顾怀卿回过神来,发现屋里还有第叁个人,一惊坐起,“这位是?” 柳承宇自我介绍,“在下柳承宇。” 顾怀卿脱口:“名剑庄七公子?” 柳承宇含笑:“正是在下。” 名剑庄!!! 黎静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个七公子,是柳菀月的叔叔还是哥哥? 这是她家周暄未来的大舅子还是叔仗人? 第十八章 黎静姝的疑惑很快就有人替她解开了。 院子里,一个清嫩的女童声音叫道:“小叔叔,你在屋里吗?” 柳承宇应了一声:“阿、菀儿,我在。” 一边抱歉地看了黎静姝一眼,一边走了出去。 黎静姝抽了抽嘴角,看看顾怀卿,“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顾怀卿摇了摇头。 黎静姝叹气,“咱们也出去看看吧。”突然就有了一种宿命般的沧桑感。 院子里那个女童,就是周暄未来的正宫夫人了。 出了门,就见院子里多了一个男子和一个八九岁的女童,女童扯着柳承宇的袖子,指着地上的李叁元问,“小叔叔,这便是那个想要掳走我的人吗?” “就是这个人。”柳承宇牵着她的手,将她拉着离李叁元远一点,他不知道李叁元是怎么被黎静姝弄晕的,但他一点险也不想让小侄女冒。 柳菀月乖巧地被他牵着,好奇地看着昏迷在地上的人,仰头问,“他是被小叔叔打晕的吗?” 柳承宇有点尴尬,“不是的。”看到黎静姝出来,说道:“是这位姑娘拿下他的。” 柳菀月转头看到黎静姝,小声道:“这个姐姐真好看。” 柳承宇不好接这个话,胡乱地应了一声,向黎静姝道:“姑娘,实在是失礼,是家里人带着小侄女找过来了。” 黎静姝挥了挥手,不在意了,人都进来了,大人不计较,小孩更没法计较,更因为知道了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总得为以后留个情面,还是大度一点的好。 顾怀卿跟在她后面出来,柳菀月好奇地看着他,突然小脸微红,羞涩地往柳承宇身边靠了靠,小小声地道:“这个哥哥也好看。” 黎静姝:……小姑娘你这样颜狗不太好吧?你将来是要跟我家暄小子这样那样定情以后,携首共创辉煌未来的,就这么朦胧月色下见到一张少年脸就春心萌动,也太不合适了吧! 心里吐槽着,她默默地转头看了眼顾怀卿,顾怀卿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也看着她,她才突然醒悟,柳菀月那声音很轻,估计没有功夫的顾怀卿是在场几人里惟一一个没有听到的。 嘴角抽了抽,她转向柳承宇,“陋室狭小,不便留客,既然是柳公子家里人寻来,就不要耽搁了,请吧。” 估计柳承宇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地逐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一张温文俊脸上带上了尴尬,行动却依然有礼,温和道:“是我失礼了,更深夜重,还请早些安歇,就此告辞。” 将柳菀月抱了起来,柳菀月趴在他的肩头,不舍得看着月光下的黎静姝和顾怀卿,问道:“姐姐,我明天可以来找你们玩儿吗?” 黎静姝嘴角抽了抽,很想拒绝,但女童天真纯澈的大眼睛里带着希冀,让她不忍心拒绝。果然,她这辈子所有的狠心,在周暄身上好像都用尽了。 无力地点了点头,看女童开心的笑颜,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看着柳承宇抱着柳菀月,一直沉默的像是不存在的男子上前提起李叁元,四个人一起消失在墙外,黎静姝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顾怀卿看她的动作,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没有。”黎静姝苦笑,“打架累到了。”甩了甩手,“我去叫阿暄。” 顾怀卿看着她的背影,手动了动,又握紧,转身向厨房走去。 黎静姝进了屋,将柜门打开,里面的周暄瞪大着眼睛,看到黎静姝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脖子,勒得她差点窒息。 “阿姐——”周暄声音发哑,哭了出来。 这哭声让黎静姝扯开他的动作放轻了,手移到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嘴里柔声安慰,“只是虚惊一场,阿暄不要怕。” 周暄哭到抽噎,眼泪滚到她的脖子里,哽咽,“阿姐不要再丢下我,下一次,我不会听阿姐的话了。” 少年话语里的坚决与狠意黎静姝没有听出来,体谅他一夜惊魂,她好声好气地安慰他道,“好了,阿姐都知道了,好阿暄,快放开阿姐,阿姐被你勒得喘不过来气了。” 少年的身子顿了顿,稍稍放松了手劲,却没有放开手。 黎静姝无奈,任他抱着,两个人笨重地挪到床边,她坐在他的床上,他跟着她坐下,还侧着身子挂在她身上。 黎静姝翻了个白眼,“阿姐身上脏,弄你一身。” “不怕。”他的声音闷闷的。 黎静姝无奈,“我怕,我得去烧水洗一洗,累了大半夜,我困了,但我不想弄脏自己的床。” 周暄的嘴动了动,想说,你可以睡我的床,但知道她一向爱洁,终是松开了手,却又牵住她的衣角,那意思很明显,要同她一起去烧水。 黎静姝任他跟着,两人进了厨房,就看到灶上的火已经点着,锅里也填满了水,顾怀卿坐在灶火前,晃动的火光下,照得他的表情忽明忽暗。 第十九章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叁竿,黎静姝看着窝在自己枕头边还熟睡的周暄,他的手里还握着自己一捋头发,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昨天晚上惊了心了,死活不肯跟她分开,硬是蹭着跟她回房间睡了一晚。她也对自己叁人的运气有了比较直观的认知,让顾怀卿睡了周暄的房,并嘱咐他在枕头下放把匕首。 躲在床上,看着周暄睡不踏实的样子,她虽然疲累得狠了,还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昨晚吓到的不只是周暄,她也害怕,怕的是这几乎像是躲不开的剧情。 周暄或许真的有她看不到的主角光环,但原剧情里,不管是她,还是顾怀卿,都死了。 认识顾怀卿这才几天,他一遇奉安侯,二遇天水宫,昨晚又被李叁元拿住,几乎是上赶着要炮灰的节奏。 她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足够的狠心看着不管,又清醒地认知到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她根本护不住他,不只护不住,还可能会跟着一起被炮灰。 昨晚睡下前,她就有了决定,之后才能踏实地睡了下去,一夜无梦到天明。 小心地将自己的头发自周暄的手里抽出来,看他不安地动了动,她屏息,见他挥着手睁开了眼,嘴里叫着:“阿姐——” 对上他还不甚清醒的眼睛里泛着的惊惧,黎静姝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发鬓,柔声安抚道:“阿姐在呢。” 周暄回过神来,见到晨光中阿姐美丽柔和的面容,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小声叫道:“阿姐。” 黎静姝微笑,“醒了就起身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周暄脸上泛红,听话地起身。 赶周暄回他房间去换衣服,黎静姝打理好自己,出门打水去洗漱。 厨房里,顾怀卿已经烧好了水,他坐在灶边,看着晨光下踏门而入的少女,布衣素服,却依然掩不住天姿国色,一时有些呆怔。 昨夜的灯光月下,就已经知道她容貌殊丽,今日再见,才知她容色之美,是他平生仅见,对她之前不以真面目示人,心里就有了几分赞同,他一个男子,也因容貌招祸,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少女了。 黎静姝进门就看到他坐在灶前发呆,看到她进来,也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气,到底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些天几经变故,面上表现的再平静,心里想是早就害怕难过得不行了。 当下露出一个微笑,“我起晚了,等我洗漱了,就煮饭。” 顾怀卿回神,看她笑如春花,目光微微一凝,轻轻地垂下睫,应了一声,“好。” 黎静姝舀了水洗漱,收拾好自己,才准备饭食。 周暄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黎静姝,就拉着她,说道:“阿姐,你还没有上妆呢。” 黎静姝微笑,“今日不上妆了,你们俩也不上妆。” 周暄不解,但他一向听阿姐的话,自己去洗漱,回来帮阿姐洗菜。 做了简单的汤面,吃完了饭,周暄洗碗,顾怀卿收拾桌子,黎静姝冲了一壶果茶,招呼忙完的两个人在堂屋里坐了。 周暄与顾怀卿看她的架式,知道是有话说,都安静地坐下来,等着她发话。 黎静姝沉吟了一下,看着顾怀卿沉静的俊颜。 少年容貌俊美,因年纪不大,带着几分雌雄莫辩的昳丽。加之出身富贵,自幼涵养出来的行止,举手投足间,风姿无双,优雅的可以入画。 这样的少年,短时间内历经劫难,整个人沉默得有几分黯淡,几分压抑,连容色都憔悴了几分。 此时坐在她的对面,沉默着垂着眼,目光落在泛着热气的茶杯上。 黎静姝咬咬牙,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说道:“阿顾,若那叔侄再来,我求他带你走,可好?” 顾怀卿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望进她的眼底,直直的,定定的,那悲色就这么深入了黎静姝的心底,她几乎下意识地就要避开目光,但她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改变顾怀卿命运的机会,所以,她让自己忽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平静地回视他。 周暄也诧异地转头看她,手里的杯子掉在了桌上,果茶洒了一桌,他连忙擦了。 顾怀卿双眼黯淡了下去,他唇边泛起一抹极淡的苦笑,说道:“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等扬州来人吗?” 黎静姝平静地道:“我们等不起。” 顾怀卿的脸一白,双眼呆呆地,木然道:“所以,你这是为我找靠山?” 黎静姝按下心中的不忍,轻声道:“我们总得活着。” 顾怀卿身子一震,看着她,她轻声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暄听她话里不祥,身子往她那儿挪了挪,握住她的手。 黎静姝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平静地道:“我们叁个在一起,谁也保不住谁,名剑庄可做后盾,若他们叔侄来,我想让你跟他们走。有柳承宇陪着,你也可以安全地去到扬州了。” 顾怀卿沉默着,心里难受极了,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们都太弱小,保不住对方,也保不住自己。他不想信命,但这些天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祥,母亲生他难产,在他叁岁时便去世,后母狠毒,屡次逼害,好容易艰难地长大,出京去外家的路上几度险些丧命…… 这几天来,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是活不到成年的,他十五岁了,不及成丁,尚未冠字,这一遭遭的灾劫,只给他一个感觉,活着,好难。 可,还是想要活下去的。 活得有力量一些,活得自由一些,活得不要这样战战兢兢,不要这样朝不保夕。 他这样想着,心里却憋闷得发痛,咬紧了牙,他闷闷地出声,“我听你的。” 黎静姝看他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顾怀卿本来是一个骨子里都温柔的少年,这些天的事情让他变得沉默寡言,原本温和明亮的眼睛也黯沉了下来。 她顿了一顿,才又说道:“让你跟他走,有两个原因。一是为,那套《缠玉诀》需要有人指导你。柳承宇名声极好,是真君子,你不拜师,只作请教,有昨夜的情分在,他会帮你。二是为,我恐天水宫还会作祟,如果可能,你跟着他们叔侄到名剑庄作客叁五年,再去扬州,彼时,你当能自保。” 看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黎静姝心中愈发不忍,轻声道:“阿顾,我们都太弱了。今日的难受,记在心里,让自己变强。” 顾长卿看着她,她冲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顾怀卿眸中一热,哑声道:“好,我们都让自己变强。” 周暄听着阿姐跟顾怀卿说话,本来有些沮丧,但听到这里,小小少年的心里也坚定了一个信念,让自己变强,以后,谁也不能让阿姐再这样难过。 第二十章 刚过晌午,小院的门果然被敲响,黎静姝确认了门外人的身份,开门迎进来柳家叔侄一行叁人。 心里暗道柳承宇这人还真是体贴,知道他们昨夜受惊,今天宴起,就选了这么个时间上门,真是体贴。 柳承宇牵着柳菀月,他的随从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叁人被迎进了院里。 柳家叔侄见了黎静姝都呆了一呆,昨夜虽有月光烛火,到底没有青天白日下看得这般清晰,柳承宇也才看出来,这少女比他昨夜以为的还要年幼几岁,不知道及笄了没有,这样想着,又暗觉失礼,将目光移开,俯首看身边的小侄女。 “姐姐真好看。”柳苑月乌黑的大眼睛看着黎静姝,羡慕地说道。 黎静姝微笑,“你也很好看。” 柳菀月闻言开心地笑了。 柳承宇不好意思地道:“阿、菀儿闹着要来,打扰了。” 黎静姝笑道:“贵客临门,蓬蔽生辉。” 招呼叁人往里走,叫长生的仆从将东西递给了迎上来的顾怀卿与周暄。 柳菀月本是盯着顾怀卿看,此时也看见了周暄,小声道:“这个小哥哥也好看。” 真是个小花痴,黎静姝微笑,“那这两个哥哥,哪个更好看?” 周暄听到了两人对话,俊秀的小脸上一热,越过顾怀卿,快步往厨房去了,顾怀卿沉默着跟在他后面。 柳菀月微红着小脸看着顾怀卿的背影,认真地道:“大哥哥更好看。” 黎静姝失笑,单以五官论,顾怀卿比周暄更精致,周暄比顾怀卿更英气,这两个男孩子一样俊美,却是各有风采。但若论风姿仪态,确实是顾怀卿更好,这是家世涵养,周暄没得比。 看来,出身贵胄的顾怀卿更符合江湖世家的审美。 柳承宇无奈地敲了敲侄女的小脑袋,黎静姝含笑招呼叁人进屋里坐。 几人互相推让了一回座次,坐了下来,周暄跟顾怀卿也捧了茶水上来。 几个人坐定,互相又厮见了一回,黎静姝暗戳戳地观察了一下自家小孩见到柳菀月的表现,发现这孩子除了对柳承宇有些好奇外,对柳菀月竟然没有更多的关注,连见到同龄人的激动都没有,心里不由有点失望。再看柳菀月,这孩子明显更花痴顾怀卿一些…… 想到原剧情,黎静姝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现在为自家孩子未来帽子的颜色担忧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 虽说两个人都是孩子,但做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与女主角之一,这么平淡的见面,波澜不兴的,总是让人有点失望。 心里纠结了那么一下,也就放下了,对着两张可爱童稚的小脸想这样复杂的爱恨情仇,有点想不下去。 她将自己跑得有点歪的思绪拉回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柳公子可愿听上一听?” 柳承宇微微愣了一下,他今日登门,不只是为了满足小侄女的要求,也是因为心里对于昨晚的事情还有疑虑未解,所以才冒昧拜访,没想到黎静姝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这么般干脆直接,当下点头,温和道:“请讲。” 顾怀卿垂下了眼睛。 黎静姝道:“阿顾与我们姐弟有手足之亲,然他尚有自己血脉亲人,我叁人年幼力弱,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想劳驾柳公子,护送他一程。” 顾怀卿一个人? 柳承宇闻言眉毛微挑,微笑,“此事举手之劳,只是,家中兄嫂挂念女儿,我需先将菀儿送回庄内,之后才好相送。” 黎静姝点头,微笑道:“此事原也不急,只为安全计,还要柳公子费心。不知道叁位何时上路?我也好与阿顾打点行囊。” 柳承宇默了下,说道:“明日便可动身。” “如此,便不好多留各位了,我得去给阿顾寻一匹马来。”黎静姝想也知道这位出门不可能是两条腿着来的。 柳承宇无语,客人上门,椅子都没有坐热,便要赶人,这个少女真是率真的不拘一格。 柳菀月仰头看着黎静姝,美丽的小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姐姐,顾哥哥可以坐我的马车。” 可爱的样子让黎静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他是男孩子,不能一直坐马车呀。” 柳菀月嘟了嘟嘴,有些失望地眨巴着水润润的葡萄眼看着顾怀卿,小声道:“长生叔叔很会相马。” “哦?”黎静姝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仆从,向柳承宇道:“如此,倒要麻烦这位小哥了。” 柳承宇笑道:“周姑娘太客气了。”转头向长生点了点头,长生躬身退了出去。 黎静姝道:“还需采买些路上用的东西。” 因为要出门,于是,柳家叔侄便被请到了东厢房里暂坐,黎静姝为自己叁人化了妆,再出门相见,柳家叔侄二人都愣了,柳菀月觉得惊奇,柳承宇心里的疑惑却更深。 一行五人出门,采买了不少路上能用的东西,又回到小院,柳菀月舍不得走,黎静姝也觉得用得到人家,请人一顿晚饭是基本的诚意,便出言留客。 周暄跟顾怀卿先去了厨房,柳菀月见他二人去了,也跟着去,长生便跟着去照顾她,堂屋里剩下黎静姝跟柳承宇二人,黎静姝为他倒了一杯果茶,微笑道:“柳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柳承宇这半天下来,已经适应了她的直接,当下温和一笑,道:“李叁元今晨醒来,浑身无力……” “迷药。”黎静姝不容他说完,干脆地道。 柳承宇:……这不是正道的江湖路子。 黎静姝看他纠结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我练过几招花拳绣腿,昨夜凶险,药效再差一分,我姐弟叁人便命丧黄泉。” 柳承宇心里微震,缓缓地舒展了眉头,点头道:“姑娘好机变。” 黎静姝浅浅一笑,“我们姐弟与阿顾,萍水相逢,聚在一起,是因不忍而结缘。” 柳承宇看着她温和的眉眼,了解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年纪虽小,却有主见有决断有胆略有机谋的少女,心里便有了几分欣赏。 听她继续道:“江湖险恶,我们姐弟只求安稳,然阿顾身世复杂,我们保不住他。现与公子明言,只因我最想求公子的是,请带他叁年,容他长成。” 说着,起身长长一揖,诚恳而恭谨,“便是为难,且看昨夜共患难的份上。” 明晃晃的挟恩求报,却因着这一份坦率的善念,让柳承宇厌恶不起来,也没有办法拒绝。 柳承宇起身避开她这一礼,苦笑,“姑娘这便言重了,你们萍水相逢便可性命相托,何况于我,敢不尽心。” 黎静姝信他一诺千金,当下直起身来,灿然而笑,虽然妆容已改,容色骤减,便一双明灿的眼眸笑意宛然,美好地让人心生欢喜。 柳承宇看着她泛着泠泠欢喜的笑眼,也笑了。 第二十一章 顾怀卿跟着柳承宇叔侄走了,黎静姝给顾怀卿最后的善意关怀,就是将自己保命的悲酥清风给了他。 送别后,黎静姝退了小院,带着周暄,来到桃花村。 秋尽冬来,春夏交替,五年时光流水般过去。 她在搬到桃花村的第二年春天,终于找到了原剧情中浮仙宫所在的那个地方,那并不是一个峭壁,而是峭壁下的山谷。 一到那山谷,她便明白了周暄会选这里退隐的原因,真是恍如人间仙境一般。 那时正值春日,谷中大片大片的迎春花,还有大片大片的桃花,在春意盎然的绿野上,点缀着烂漫的春色。 一条蜿蜒的溪水,明净地映着蔚蓝的天空白云。 山谷里有古树参天,有泉水叮咚,有春花烂漫,有溪水蜿蜒,有蜻蜓飞舞,有蝴蝶翩跹…… 黎静姝当下便决定要尽快造房子搬进来。 接下来的四年,陆陆续续的,她与周暄凭着自己的能力,造出了自己的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子建成的,没有原剧情里浮仙宫的富丽堂皇,也没有那么霸气广阔。 他们的院子,融入这便山谷的春色里,浑然一体。 五年来,黎静姝的功法进步越来越慢,周暄却是进步神速,不知道是功法神奇,还真是主角的天赋过人,短短时间里,就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效果。 刚十六岁的少年,身材抽条的快速,已经高了她半个头。 搬来桃花村以后,她把周暄送到了镇上读书,每十天回来休息一次,每次见他,她总觉得这孩子又有了变化。几年下来,完全看不出当初软萌的样子,又经有了清俊挺拔的样子。 采了一篮子的桃花,黎静姝慢慢地往回走着,想着这一回的桃花醉酿好,叁年前埋下的就可以起出来了,到时候让周暄给夫子带两瓶去,也好谢谢夫子这几年细心的教导,对于周暄执意要退学的想法,他的夫子十分痛心,但这是周暄的决定,黎静姝并没有反对,她最初让他去上学,也不是为了让他学八股考科举,不做文盲,有点文化才是她的初衷。 推开院门,一道身影从屋里掠了出来,“阿姐——” 十六岁的少年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儒衫,清俊的脸上挂着笑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她诧异地抬头看他,“怎么回来了?” 周暄拉着她的手往院里走,“夫子心里气我,赶我回来了。” 黎静姝失笑,“夫子很是看重你,等过两天夫子气消了,你再登门道歉。” “知道了。”周暄笑,将一篮桃花放在接着竹管引水的石台上,主动拿了木盆来泡上了。 黎静姝任他干活,一边去将自己早上泡上的桃胶洗干净。 两个人安静地干自己的活,这些年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黎静姝不是惯孩子的家长,两个人生活,总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助。 洗好桃胶,黎静姝道:“你将桃花泡上就好,去换了衣服练功,我去做饭。” 周暄应了,道:“我近来似是要突破,这段时间便不下山了。” 黎静姝道:“随你。” 周暄又道:“我回来前,采买了不少东西,都放在厨房了,还有布匹,在堂屋里。” 黎静姝笑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去看。” 周暄这才笑着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又停下,问:“阿姐近日练功感觉如何?” 黎静姝淡淡一笑,“还是老样子,想是功夫不够,慢慢来吧。” 周暄看她并不着急,也便放下,自动练功,他心里想着,自己勤奋一些,早日功法大成,总能护着阿姐的。 自从来到这谷中居住,阿姐远离了人烟,竟然越发的仙姿飘逸起来,他常在镇上学习,回来每见阿姐,便觉得阿姐更清丽一分,更不想拿一些琐事烦她。 姐弟俩各种忙着不提,等黎静姝饭食做好,两人吃过了饭,留周暄收拾,黎静姝一个人出了院门。 这谷中没有野兽,日常他们的院门也不关,在谷中溜达便跟自家院里一样,黎静姝是往冷泉去的,自从她的功法练到第七重,每个月总有几天,身体烦躁,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逼问系统,这个坑货才跟她说了实话,这套《素女心经》竟然是天水宫最高武学的完整版。 她听完之后,真想把系统揪出来暴捶一百八十回,可惜揪不出来,最佳的报复方法就是折磨男主,但是看着自己养了几年的小周暄,这孩子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满满的欢喜,她也狠不下那个心,下不了手。最后只能自己憋气。 她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正好这谷中的房子最开始建的简陋,这两年来,她压榨了系统一切可以压榨的价值,鼓捣出来不少好东西,跟桃花村村民合作,倒是赚了不银子,但是想到自己功法的隐患,再多的钱也安抚不了她被坑的郁闷。 发现冷泉可以很好地克制身体的情欲之后,这些日子每次练功,她都到冷泉附近。 今夜春月皎洁,她漫步春花绿意之中,到了冷泉边。 不过多久,便感觉到熟悉的臊热漫了上来,她冷静地引导着体内的气流运转,将那股欲求忽略到底。 她有时候觉得,等自己功法大成,估计就彻底六根清净,可以剃度出家了。 第二十二章 心里自嘲着,逐渐漫延的情欲却越来越强烈,她真是无奈了,在翻身下到冷泉的前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回头她要将泉水引出来,建一个浴池,以大理石铺地,里面有石床石榻,石桌石椅,再练功时,直接在水里石床上就行,不用再运功到一半滚到水里,被冷水激个半死。 在泉水中渐渐入定,还有隐约的火苗在小腹窜烧着,到底没有那么难忍。 月上中天,月光下,少年身姿飘逸,悄无声息,待看到泉水中只露出头的黎静姝,俊美的脸上一黑,他身形一掠,扑向水面,一个起落间,已经抄起水里的人抱在怀中,落在了水边的地面上。 甫一落地,他便快速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包在了她的身上。 黎静姝练功被打断,只觉得内息一岔,浑身脱力,几乎是虚脱地半依在了他的身上,睁开眼,看他眼中的怒色,心里无奈。 “我功法有不足之处,须得借助冷泉压制,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周暄不吭声,抿着嘴,抱起她往回走。 黎静姝知道他犯了倔,也不再出声,她功法一断,体内翻腾的情欲却没有散去,待冷意散尽,那丝燥热又上涌,幸亏周暄为着她身体,抱着她直接轻身飞纵,流星般奔回小院,放她在竹亭中坐下,自己去了浴房放水。 他们的浴房里引了温泉水过来,当初建屋子,便选在了温泉的近处,便为引水方便。 看他进了浴房里,黎静姝才放松了身子,趴在了桌上,感觉翻涌而上的情潮十分难忍,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臂间,十分想躲开去,但功法出岔子,竟然一时调动不起来。 心里添了几分气恼,待忍过一波情潮,她坐起身,小心地调理自己的内息,让它顺着经脉游走,一缕缕地把散落的内息点点收回来。 周暄放好水出来,就看到月光下盘膝而坐的少女,她的衣服还湿哒哒的,水滴顺着乌黑的秀发滑落,在地上积出一小滩水汪,少女瓷白肌肤在月光下愈发显得精致,清雅昳丽的脸上平静而沉肃,指间翻动的动作,像翩飞的蝴蝶,迅捷优美。 他的唇动了动,拳头紧紧握着,忍了片刻,才上前去,伸手搭在了她的脉腕,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 刚刚渡过去,就被她体内的气息振开,她睁开眼,轻吁了口气,道:“不用,已经好了。” 他抿唇不语,脸上依然是不悦的神色。 她感觉自己体内欲求又起,也顾不得安抚他,起身道:“我去沐浴,今日便不练功了,你且去休息吧。” 说着起身要走,却脚下一软,被他一把扶住了胳膊才没有跌下去,被他抱进怀里,少年的身躯已渐伟岸,她只觉得那股火就要烧到胸口了,连忙伸手推了推他,“我自己去浴房就好。” 周暄双眉紧蹙,看着她颊上的晕红,不悦道:“我送阿姐进去。” 也不顾她的拒绝,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她进了浴室,将她放在浴桶边上,还不放心地看了她两眼,才出去。 看他终于出去,黎静姝才无声地呻吟了一下,感觉翻涌的情潮汹涌,她几乎要气哭了出来,这死孩子如果不把她从冷泉里捞出来,她哪会受眼前这个折磨。 心里恨得要死,却不能对什么都不懂的周暄发,只能暗骂系统这个坑货。 若不是她有一次来月经腹痛严重,吓到了周暄,他也不会看到她在冷泉里就反应这么大,连小脸都快气青了,倒让黎静姝不好对他的行为发火。 在心里问候着系统的祖宗十八代,她狼狈地扒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爬进浴桶里,一面是气得哆嗦,一面也确实是欲火难忍,她抖着手颤巍巍地向下面那个秘地摸去,自从有了这个冷泉,她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指尖碰上那道细缝,她就颤抖着呻吟了出来,又猛地收住,怕周暄听到,他的武功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耳目之聪还胜于她,她实在没那个脸让那个还单纯一张白纸的少年听到她的这个动静。 可快感来得极强烈,之前的压抑似乎是找到了反弹的出口,情潮也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一点,手指碰到那颗小珠的时候,她的眼里沁出了一滴泪,是快感迸发时的生理反应,也是心里憋胀的气闷。 如果不是着了系统那个坑货的道,打死她,她了不练这劳什子的狗屁《素女心经》,现在骑虎难下,她还只能咬牙忍着,等功法大成,才能摆脱这种窘境。 一边想着,手上的力度不小心加重,她一声闷哼憋在唇间,却还是泄露出了一点声息,就听到门外周暄的声音:“阿姐?” 第二十三章 黎静姝身子一抖,指尖狠狠地压在了玉珠之上,一股尖锐的快意窜过全身,她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将那差点逸出唇间的闷叫憋住,身子在水里颤抖着,头伏在浴桶边上,鼻息粗重地埋在自己的胳膊上。 “阿姐?” 门外的周暄听不到回应,担心的又叫了一声。 黎静姝在快感的余韵里闭了闭眼,只觉得羞愤欲死,怎么就这么难耐饥渴,不能赶他睡了之后再纾解吗? 咬在胳膊上的牙又紧了紧,让自己的身体在痛感中平静下来,闭着眼努力平复失序的心跳与呼吸,她回应,“我没事。” 声音颤悠悠地轻哑。 周暄听到她的声音,眉头皱起,“阿姐,是不舒服吗?” “没,”她平缓了自己的状态,在水里坐直了身子,“我没事,就是在水里泡得有些乏了。” 周暄听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无力,却似是正常了,才放心地道:“我将你的衣服放在外间。” 黎静姝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他赶来泡澡,却没有拿换洗衣物,平日里不觉得让他帮着拿衣服有什么好避讳的,今夜这个状态,她却从心底里涌上了一丝窘迫,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她淡声道:“放外间吧。” 庆幸当初做浴房的时候,自己不怕麻烦,做了里外两间。 周暄依言将衣服给她放好,却对她的状态不太放心,叮嘱道:“不要泡太长久,小心头晕。” 黎静姝应了,周暄才转身去厨房煮姜汤。 黎静姝听到他离开,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将脸埋进水里,觉得今晚坚持去练功的自己像是脑子进水,早知道每次运功都会有情欲升腾,干嘛非要用功一时? 今晚幸亏是应付过去了,没有露丑,如果真的在周暄面前露出失控的情态,她不是自杀,就是弄死他! 心里发着狠,她愤愤地拍击一下水面,溅起的水花砸在脸上,她咬牙,在自己能摆脱功法的副作用之前,周暄还是不能长在谷里待着,得给他找个事做,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一次已经很够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才算是平静了些,从浴桶里起身,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好身子,去外间穿衣服。 换好衣服,一手拿了手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开了门,就见周暄捧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过来,她皱了皱鼻子,不喜欢姜汤的味。 周暄也知道她不喜欢,说:“我放了黑糖熬的。” 她道:“先放一放,太烫,不好入口。” 周暄跟着她进了四面敞阔的缘木亭中,这亭的名字是她起的,没有什么涵义,就是叫着顺口,亭边引了一弯活水,底下养了荷花和鱼。这个亭建的疏阔,说是亭,其实就是叁面没墙的屋子,平日里,她爱在这里消磨时间,这里布置倒比屋里还齐全。 映着月光,他们二人目力都好,没有点烛火,黎静姝坐了,周暄接了她手里的手巾,将姜糖水递给她,顺手帮她擦头发,照顾她的动作顺畅又自然。 在他的手抚上她头发的时候,黎静姝却第一次有了点不自在,很快放松下来,垂眼小口的喝着姜糖水,周暄没有发觉她刹那的僵硬,细心的帮她擦拭头发,怕她体内积瘀寒气,一边盯着她喝水。 她喝水的动作乖巧又秀气,不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那般优雅温婉,倒有一种豆蔻少女的青涩羞怯,周暄看着她月光下的面颊,艳艳的粉透出她瓷白的肌肤,像初春的早梅,映着春雪微凉,绽放一抹早春的风情。 刚从浴房出来的她,颊生芙蓉,眸泛春水,一股幽浅的暗香盈袖,墨缎般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滴落的水珠带着盈盈的月光一起从肩头滑落,像是被月色浸透了。 周暄有一瞬间的恍惚,指尖的发散发着浴后特有的幽柔香气,萦绕在鼻尖心上。一种又酥又软的情绪胀满了他的心头,憋胀胀地,舒服又难受。 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扑咚咚跳得欢快的节奏让他疑惑。 黎静姝喝完了姜糖水,正要伸手接过手巾,就看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迷茫,一只手按着心口,像是惊讶又像疑惑,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周暄回神,月光下的少女微微偏头,莹润的美眸担心地看着他,他的心咚地一下,又跳快了一拍,他一把捂住,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奇怪,嘴里却说道:“没事的。” 黎静姝皱眉,“心口不舒服?”她不记得他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周暄放下手,道:“没,就是突然有点堵。” 黎静姝有点惊讶,拿了他的手腕来把脉,却把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纯属条件反射,这几年虽说也看了几本医书,也就是打发时间的消遣,根本没用。 “我这里没事了,你早些睡下,明日下山去镇上找胡大夫看看。”黎静姝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催他回房。 周暄没动,挽着她的一绺头发,还是半干,伸手将她的一头秀发全挽在手里,运起内力于双掌之上,帮她烘干。 黎静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操作,一时间有些呆了,等他将头发全部帮她烘干,也不过片刻功夫。 周暄不舍地放下满手柔丝顺滑的青丝,跟她道:“阿姐也去睡吧。” 黎静姝表情复杂地看了看他,应了声,回房了。 周暄看她进了屋子,才回自己房间,解衣躺在床上,却几翻辗转,无法入眠。 不知翻了几次身,他突然怔怔地将手放在鼻下,一缕幽浅的暗香自指尖泛出,幽幽柔柔地,直泛到心底,他心头一烫,身子缩了一下,只觉得一股火气自心头漫开,小腹处紧绷,隐隐地,脐下叁寸,似有抬头的迹象。 他心中一颤,赶紧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手挪开,一把拉过被子,拽到头上,整个人埋了进去,不敢再想,总觉得,再这么放任自己傻傻地想下去,会有什么事情会失去控制,眼前这一切,都会被打破。 他闭紧双眼,强迫自己睡过去,一夜乱梦无数,再睁开眼时,天色初白,晨曦透过玻璃照进来,才想起,自己昨晚睡得仓促,竟然没有拉上窗帘。 他正要起身,突然觉得身下黏腻,他知道那是什么,学里同窗无事闲聊时,也会说些少男之间好奇的情事,他虽然没有经验,倒是知道一些。 想到了往日听过的那些个晕话,他身体僵了一下,面上着火似的烧起来,夜里乱梦中的一个场景显现在眼前,梦里,少女颊似芙蓉,眸泛秋波,那蜿蜒散落的秀发如浸透了月光的墨缎,有几绺落在瓷白的肌肤上…… 他的脸红的滴血,一双大睁的眼睛盯着房顶,仓皇又无措。 第二十四章 黎静姝起床的时候,周暄刚从浴房出来,头发还滴着水,手里端着木盆,盆里的衣服看样子已经洗过了。 黎静姝想到自己昨夜换下来的衣服都在浴房里没有收拾,包括内衣,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但洗都洗了,现在拿腔拿调的不好意思她也觉得没意思,干咳了一声,“我去做饭,吃完咱们下山。” 若无其事地往厨房去,没有看到周暄在她出来时耳尖都红透了,见她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周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拿了衣服去晾晒。 今天的饭,两人吃得比较安静,各自心里都有事,便没有发现对方不对头。 黎静姝心里记着他昨晚不舒服的事,一时间对于自己昨晚的窘状倒是有些放得开了,看他安静地吃着早饭,突然发现,少年身材修长,已经比她都高了,在清晨的阳光下,清俊的眉眼,隐约已经有了青年人的舒朗。 自从五年前夜里发生过那件事后,周暄就比较黏她,在他进私塾读书以前,还时不时地蹭她的床睡,后来似乎是自觉长大了,不再黏着跟她同床,但两个人也是亲密的,她因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成长,即使知道他已经比自己都高了,还是没有太明确地认知到他长大了,两个人该避嫌了。 可是昨晚,她在那样狼狈的情状下差点被他撞见,她才在瞬间惊觉,自己跟周暄的日常相处,是该拉开点距离了,太亲密的举止,不适宜。 周暄长大了,十六成丁,在这个世界里,他已经是年成年男子了。 就在这一刻,黎静姝才恍惚想起,他已长成,自己是不是已经完成了系统交给自己的任务,可以功成身退!? “哪这么简单?”系统听到她的心声,鄙视地嗤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随便是个人都行,我会栽你这么个坑货身上?” 这几年,互相伤害已经成了黎静姝跟系统的正常交流方式。听到系统冒出来找虐,黎静姝之前的小惆怅瞬间飞到了九宵云外,冷笑:“谁坑谁,你心里没点字母数吗?昨晚的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你还敢出来得瑟!当初是谁说的,我只要养大男主就行了?周暄十六岁了,连官府都承认十六成丁,怎么,你想让我养他到八十啊?” 系统经过这几年跟她的斗智斗勇,抗打击能力进步明显,并且因为成功的坑了她一把大的,对自己的智商重拾了信心,虽然这几年因为理亏被她坑了不少东西,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事关任务,它毫不让步。 “当初说的养大他,是你要走黎婉兮的剧情,你自己不愿意的,如果你肯跟着剧情走,不用等今年,去年你就算基本完成任务了,只要等周暄满十八出来死一死就可以杀青了!” 黎静姝第一百零一次想把它拽出来抽死,她冷笑,“是不是我这几年太好说话才给了你错觉,你好像忘了周暄被我搞死了几回?!” 系统根本不受威胁,得意的笑,“你自己亲手养大了他,狠得下心吗?下得了手吗?如果你能再弄死他一回,我就算跟着陪葬也认了!” 黎静姝呼吸一窒,随即怒火直冲脑门,她连冷笑都收了起来,语气反常地平静道:“要试试吗?” 系统缩了,这样语气的黎静姝让它把不准脉,鉴于前两个世界她的狠绝,它真的不太敢彻底激怒她,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它怂的很干脆,干笑,“别那么认真,我就是想提醒你,周暄做为本世界男主,有一些剧情是要走一下子的,我去年就提醒你该让他走剧情了,你都不当回事。” 黎静姝冷笑,“去年该出场的李叁元都死了。” 系统:“世界会补给他一个张四喜的。” 黎静姝:……“所以,必须得等到他走完剧情,我才算完成任务?” 系统:“目前看来是这样没错。” 黎静姝闭了闭眼:“到他归隐?”浮望山的这片谷地她都占了,周暄还要推倒她的院子,带着他的后宫再建一座浮仙宫? 系统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道:“也可能不用,只要他把主线完成,归不归隐,归隐到哪儿,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黎静姝:“不要让我发现你再坑我,不然,我会让你再体会一次死机的感觉。” 系统:…… 黎静姝:“你可以滚了。” 系统:……MMP,你个过河拆桥的坑货! 周暄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吃饭,突然感到一阵杀气,不是针对他的,却十分凌厉,他抬头,就看到黎静姝一脸冰霜,他吓一跳,轻声叫道:“阿姐?” 黎静姝打发完系统,看周暄脸上的担忧,心里一阵烦躁,极力压下,问道:“吃好了?” 周暄感觉她的气场不对,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便没有追问,应了声,便起身收拾了桌面。 收拾完了,姐弟俩又易容改妆了一下,一起出谷下山,路上,黎静姝的心态已经平复下来了。 二人轻身功法都不错,下山很快,五年前黎静姝在桃花村便置办了院子,这几年,她们不常住,雇了人来看房子照料牲畜。 到了自家院里,套了马车,两人赶车去镇上。 周暄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毛病,黎静姝也觉得做为世界中心的主角也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将他拉到了医馆找那位镇上最有名的胡老大夫给看了看,老大夫说小伙子身体是他见过最健康的,什么毛病也没有,姐弟俩才出来。 出了医馆,周暄便遇到了同窗,是桃花村村长家的孙子夏玉成,夏玉成比周暄大两岁,最近要娶亲,便从学里辞了出来,今天是来镇是置办东西,并邀几个同窗聚一聚的。 夏玉成看到了周暄很高兴,连忙招呼他,周暄平日里与他处得不错,他要成亲,也要恭喜他。黎静姝看了,就让他跟同窗先去见面,聚完了,去自家店里会合再回家。 周暄也觉得今天跟阿姐相处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儿怪,就是一种莫名的气场。夏玉成大他两岁,平日里偶有什么男孩的困惑,也能从他那得到些启发,周暄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困惑,但他善于倾听,从而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他觉得,自己需要跟这些同窗们小小的交流一下,或许会有收获,心里这么想着,便痛快的应了。 黎静姝这几年从系统那儿弄了不少东西,主要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 为了采光她弄出了玻璃,也就有了镜子,有了玻璃罐子,有了杯盏碟碗,接下来是各种工木手艺,因为有武功加成,周暄学成的相当利索,做为一个这个时代少有的文化人,周暄的审美层次还算高,做的木活也相当雅致好看。 有了玻璃,可以做的买卖就多了,也是暴利,黎静姝一般是跟桃花村合作,互惠互利,村民因为她的方子,日渐富裕,彼此相处起来,更加和谐。 黎静姝的铺子叫“琉璃阁”,专卖与玻璃相关的东西,叁年前聘了个大掌柜来主持,此人有才,叁年的时间,十几间分铺开出去,渐成规模。 大掌柜叫宋行简,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的来历黎静姝不知道,聘了他来,是因为看他还算顺眼,且这个生意就是玩票,有没有无所谓,她于这个世界本是过客,能给周暄留点资产最好,不能留,以他将来的际遇,也不会有大影响。 但这个宋行简,却给了她意外的惊喜,商铺间联络,成了一套消息网。 她今天来,便接到了一个与名剑庄和天水宫有关的消息。 第二十五章 周暄跟着夏玉成进了茶楼,茶楼里是他们另外两个同窗,二人都已成婚,此番相聚,是为了贺夏玉成不日成婚之喜。 两个已婚男子,与一个即日成婚的男子,叁人间的话题,在不知不觉间就往香艳去了,虽然周暄还未订婚,但他年已十六,也是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叁人便也少了顾忌。 夏玉成与周暄的关系在学里算是最好的, 因为黎静姝弄出来的东西跟桃花村有合作,夏玉成是村长长孙,一家子都对他寄予厚望。他们姐弟是外来户,新迁来没少受村长照顾,黎静姝招人做工,用的全是桃花村人,为村里致富创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全村人对黎静姝都心怀感激。 因为这层关系,两个人在学馆里走得倒是比别人更近些。 是以,他知道周暄家境殷实,便觉得他订婚也就在这两年间,知道他家里没有男性长辈,有些事无人教导,但也该是知人事的年纪了,所以,那些房里话便也没避着他。 其中有一位同窗名叫李胜奇的,与夏玉成一般大,去年成婚,现在妻子怀孕,马上就要做父亲了,此人促狭,话里便多有露骨说辞。 另一个沉稳些的同窗名叫张楚胜,初时还顾忌着周暄年幼,但看他虽然并不插言,但也不见反感,倒是放松了下来,且夏玉成为人靠谱,平时对周暄也多有回护,见他不阻止,也知道他的意思,本就是为了贺夏玉成新婚而来,渐渐地也言语无忌了起来。 周暄第一次参与已婚男子间的风月谈话,一时间,只觉得光怪陆离,闻所未闻,简直是从未领略之境地。 说到后来,李胜奇还从袖中拿出一本春宫来分享,言说本来就是准备了给夏玉成做新婚之礼用的,现在聊得兴起,便想要探讨一番,于是,周暄也被拉了来共同欣赏。 单纯的周暄被灌了一脑袋的销魂蚀骨,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待四人分开时,他脸色虽平静,脑子里却是狂风飓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铺子里,被伙计引着后院见了黎静姝时,大脑还因为冲击过大,有些反应迟钝。 待看到黎静姝被,昨夜一场乱梦又浮现在脑海里,他脸上一热,刹那间,心里已经明悟了自己昨夜乱梦的原因。 羞愧使他浑身僵硬,怔怔地站住了身体,没再依着自己的习惯走到她的近前。 “怎么了?”黎静姝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见他面色难看,双颊泛红,似是不舒服,疑惑地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周暄的身子轻轻一抖,仓促地拉下她的手,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强扯出一抹笑来,“没事,刚才想事出了神。”悄悄地放开了她的手,稍离了半步。 黎静姝没有察觉他的回避,闻言笑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劳心?” 周暄随便想了个借口,“夏玉成马上要成婚了,我想着要送他什么贺礼。” 黎静姝轻笑,指指站在里面的男子道:“这个好办,你可向宋掌柜请教。” 宋行简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俊秀儒雅的外貌与他大掌柜的身份看起来完全不像,听了黎静姝的话,淡淡一笑,温声道:“柜上倒有不少东西可做新婚贺礼。” 周暄看了他一眼,矜持地点头,“那一会儿阿姐随我到柜上选一套。” 黎静姝微笑着应了,转头向宋行简道:“接下来的消息,还请宋掌柜多加留意。” 宋行简微笑着应了。 姐弟二人才向他告辞,到柜上取了一套贺礼,坐了车回桃花村。 周暄不大喜欢宋行简,若说那人有什么不好,却又说不上来,但是每次看到他跟阿姐在一处,周暄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 宋行简说是阿姐聘的大掌柜,对着阿姐却不卑不亢,全没有伙计对着东家的恭敬谄媚,阿姐对他也十分器重,隐隐有以之为友的意思,那样平等的态度,让周暄每每有一种诡异的危机感,所以,心里对宋行简就有些排斥。 今天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对宋行简反感的原因,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喜。 悄悄地看了阿姐一眼,见她靠在马车壁上闭目而坐,面色平静,但这样的表情周暄熟悉,她心里必然是有事。 等到将车送回桃花村的宅子,把贺礼送给夏玉成之后,姐弟二人回了自己的山居,周暄才问:“阿姐,宋掌柜得了什么消息?” 黎静姝洗净脸上的妆,露出自己清丽绝伦的面庞,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轻声说道:“名剑庄的七小姐失踪了,江湖传言,落在了天水宫的手里。” “柳菀月?”周暄惊讶。 “应该是她。”黎静姝推着他去洗脸,一边说道,“我怀疑真正出事的是阿顾。” 这是直觉,即使剧情里这个时候的天水宫地图没有顾怀卿什么事,但她现在十分迷信他的体质,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主角应该是顾怀卿。 周暄洗脸的手顿了顿,又很快地洗了几下,将脸草草地洗净,接过她递来的毛巾胡乱地擦了,然后才道:“阿姐只是猜测,再说宋掌柜的消息也未必全都可信。” 不管消息准确度如何,黎静姝心里却是有计较的,她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总是相识一场,我想,还是需要去看一看的。” 周暄的身子僵了僵,“阿姐要去?” 黎静姝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微笑,“不,是你去。” 少年,你该去走自己的剧情了! 第二十六章 周暄是带着满心纠结离开山居,离开桃花村的。 他觉得跟阿姐分一阵子也好,心里却又不舍,这五年来,他虽大多时候在镇上读书,十天半个月才回去一次,但在他的心里,却算不是别离,因为他是随时可以回去见她的。 这次离开,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离愁。 一步叁回头的下山,看阿姐在谷口处含笑相送,周暄提着手里的礼物,慢吞吞地到了桃花村。 刚到村里,就觉得气氛不对,他记得明日便是夏玉成成婚的日子,怎么这村长家一点喜气都没有? 心里带着疑惑进了门,就看到一家子愁云惨淡,才知道,夏玉成昨日竟然没有从镇上回来! 昨天他们四人分开时,时间还早,夏玉成也说了要直接回家,周暄昨天送礼物过来,见他没有迎出来,还以为他是有事又出门了,没想到竟然是一直没有从镇上回来。问了他家里,说是沿途都找过,并没有见到踪迹。 周暄的心里一沉,心里想着怕是夏玉成出了意外。 将手里提着的贺礼放下,他辞别了村长家,一路疾行到了镇上,张李二人的地址他并不知道,所以先去了姜夫子那里,不成想今日学堂竟然没有开课,夫子家里竟然也一门惨淡,他赶忙上前询问,才知道,夫子的长孙姜渐离竟然也在昨日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暄的心真的沉到了底,他直觉这个事情不简单,也不用再去问张李二人,他安慰了一下姜家人,转身去了黎静姝的铺子,去找宋行简。 他一直知道宋行简帮黎静姝打理铺子,这几年卓有成效,铺子开了一间又一间,形成的消息网也是很可观的。 宋行简却并不在铺子里,伙计认识他,知道这个小公子倒比东家更严肃些,当下去了一人将宋行简找来。 宋行简来的时候,步履匆匆,鞋上粘着草渍,连衣服都是昨日那身,周暄无意间扫到他衣摆处的污痕,心下一动。 “暄公子。”宋行简向他施了一礼。 周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宋先生,我两位同窗昨夜失踪,你可接到什么消息?” 宋行简点头,“确有发现,昨日有采郎使路经此处,公子的两位同窗同时失踪,想是与她们有些关系。” “又是天水宫。”周暄蹙眉,看来不得不走一趟了。“先生可知道天水宫的地址所在?” 宋行简摇头,脸带歉然,“惭愧,天水宫地址成谜,一直没人能打探到。” 周暄眉头皱的更深,“这便不好办了。”垂眼看着他的下摆处,问道:“先生这是从哪里来?” 宋行简温声道:“方从镇外来,便是昨日接到消息,有采郎使的行迹,是以追了过去,不想失了行迹,方才回转。看那方向,想是一路往黎阳城方向去了,我功夫不济,追赶不上,只得回来。” 周暄心里其实是有个主意的,就是不太愿意施行,但救人如救火,不管是夏玉成还是姜渐离,他都不能坐视不管,少得要出卖一回色相了。 当下,跟宋行简支了一些盘缠,辞别了他,出了门,既然知道采郎使出现,他得准备一番。 宋行简看他匆匆而去,俊雅的脸上闪过担忧,想了想,他招来一边的伙计,让他往桃花村周宅送了信去。 黎静姝接到信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是知道夏玉成这天成婚的,村长早就送了贴子,她平常深居简出,但这样的盛情还是要回应一下的,到了山下,看房子的夏老叁就将昨天伙计送来的信给她,她看了后,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赶到村长家,看着喜事变惨事,一家人愁云惨淡,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一直没有想过掺和进剧情里,她的心底里总是觉得,那些事其实跟剧情人物外的人无关,她下意识里总以为,那些剧情里一笔带过,名字背景都没有的炮灰,连让人记住的价值都没有,但当这些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炮灰对应上她认识的人时,感觉就不一样了。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剧情里,周暄被困在天水宫里,是他十八岁时,当时天水宫中被采补得形销骨立的人里,是不是就有夏玉成? 黎静姝回到山居,到底安心不下来,她呼唤系统,又欠下了50积分换取天水宫的地址,收拾了一下,自己也下山了。 两日后的黄昏,黎阳城中,一个白衣修长,面容俊美的少年独身一人出现在城中街道,那出色的容貌引人频频回顾,少年背着书篓,步入城中最大的同福客栈,要了一间房,却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在堂前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饮食,慢慢地吃着。 少年长相极俊美,衣着不算华贵,却整齐干净,他吃饭的样子优雅斯文,一人独坐,吃着简单的饭食,却自成一道风景,极引人注意。 这时间正是饭时,也不断有人前来投宿,来去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似是对各种打量的目光无所觉,安静地用完了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之后,安然躺卧睡去。 夜幕渐深,他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细影进入,停在床前,细细地打量了床上的少年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出手如电,封住他的穴道,将他捞起来,大摇大摆的出门而去。 第二十七章 周暄感觉到自己被放了下来,确定那人离开,才睁开了眼,昏暗的空间,他左右瞄了一圈,确定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上,他的身侧昏迷着两个年轻男子,周暄运足了目力去看,只见二人都面目俊秀,身材修长,看衣着虽不富贵,却也是整洁干净,想来也是家庭富足。 周暄眸底泛冷,这二人他并不认识。想来他是没有赶上夏玉成跟姜渐离,还是要一路直入天水宫才行。这样一去,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心里微有怒意,却只能暂时压下,定了定神,又闭上了眼。 马车动了起来,赶车的人似乎很是着急,速度不慢,车厢里摇晃,周暄确定了除了赶车的人外,不会再有人上车来,心宽地睡了过去。 马车摇晃颠簸了两天,期间那两个昏迷的人醒过几次,人都迷迷糊糊的,周暄也依照着两个人的样子,第叁天,他们被人从车上搬下来,看那两个人,虽然醒着,但人是迷糊的,浑浑噩噩地跟着采郎使的命令走。 周暄不知道那是什么迷药,效力这样强。 当年顾怀卿被掳时,神智是清醒的,周暄心下猜测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身一个被掳,所以才没有被下药。 事隔五年,如今光是黎阳城便有最少两拔采郎使出来掳人,再加上之前宋行简那里的消息,似是顾怀卿也被捉去。 不管什么原因,天水宫此时必是有何变故,此行倒是需要再谨慎一些了。 一边暗暗记着路线,一行加入他们的采郎使多了起来,他们一行渐渐地汇集一处,有了十来个人。 走了很长一段山路后,又缘山而下,有一片空旷的湖,这些人又被赶上了船,船行了一个来时辰,竟然穿山而过,在岩洞里行驶,岩洞很黑,两壁之上偶尔有悬着的灯火,火苗零星地泛在黑幽的水面上,森冷沁凉,他们的船在洞里行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前方有了光亮,出了岩洞,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弃船登岸,又走了一段时间,隐隐地看到远处有牌坊巍巍,飞檐斗拱。 周暄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去,心下知道,这便是天水宫的地盘了。 一行十来个男子被驱使着入宫门,偏门前,依次登记。 到了周暄时,那登记的女子嘻嘻一笑,目光恋恋地黏在他的脸上,对那采郎使道:“祁师妹这次运气真好,竟然带回了这般极品,少宫主看过了,定会满意” 那采郎使笑道:“这书生年幼,相来还是个雏,童子最补,希望少宫主能受用。” 登记的女子一笑,“除了前些日子大师姐带回来的那个小郎君,这几拨人里,倒没人比得上你这个了。” 采郎使闻言得意一笑,“我这便去交了总领。” 那女子恋恋不舍得又扫了几眼周暄,让他们一行离开。 周暄一行被领到一中年女人跟前,那妇人扫过他们一行人,一开始还皱着眉头,直到看到了周暄,严苛的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来,招手向那采郎使,“做的好,此去辛苦,便在宫里好好歇歇,去不争阁里挑一个你自己的炉鼎吧。” 那采郎使兴奋地双颊泛红,躬身应了,退了出去。 不争阁,周暄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依然呆呆地站着十几个人中间。 那妇人又命身边的人一一将一行人分配完了,各派人领了下去,果然有两个人被分到了不争阁。 剩下周暄,那妇人围着他打量,却并不上手,只一双眼睛泛着异彩,嘴里啧啧低道,“如此至阳之体,倒是修练的好鼎,给少宫主受用虽是不错,倒是有些可惜了……” 沉吟片刻,伸手招了人来,“将这人好生安置了。”自己匆匆离开了。 周暄原以为自己进到天水宫里来,少不得要被这些淫娃荡妇揩些油去,为了救人,心里告诫自己需得忍耐,不想从进了宫门开始,这里的人虽然个个眼光无忌,倒是并不越轨,一时间对这天水宫的荒淫传闻倒有了些疑惑。 跟在那个宫人身后出了院子,一路行来,或堆石为垣,或编花为牖,或长廊曲洞,或方厦圆亭,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行不多远,则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 周暄耳目聪明,一面为这天水宫之豪奢富丽心惊,忽而又耳闻着吟哦喘息之志断断续续地从花间廊下,溪边阁上传来,心里先是疑惑,但视线扫到花丛里时时露出的一双纤细玉足耸动,又见廊阁户牗间偶然透出一张秀颜酡红迷醉时隐时现,方才了悟,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这天水宫人幕天席地行苟且之事且不避人,果然是一门淫乱。 嫌恶地收回暗里观察的视线,他低眉垂眸地跟着那个宫人身后,屏息敛神,将时时钻入耳中的淫乱之声屏除在外。 跟着那宫人行了半柱香功夫,短短路程,便有不下七对半遮不掩的室外苟合之事。虽然做决定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现实的情况还是对周暄这个纯洁的少年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要不是毅力过人,他早就掩耳避开了,这一路行来,脸色不能露出端倪,一双低垂的眼睛早已经结成了冰霜。 正行走间,前面的宫人停了脚步,施礼道,“见过少宫主。” 周暄早就发现了来人,保持好自己木呆呆的表情,傻愣愣地站住了脚步。 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少女,本来漫不经心地应了宫人的问安,正要离去,猛然间看到了傻站着的周暄,脚步顿住了,问道,“这人是谁?” 宫人回道:“是采郎使新进上来的人。” 少女一双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微怒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不需要,怎么又出去掳人?” 她怒色一起,秀美的面庞便带了几分凌厉的气势,宫人吓得噤声。 她眸中怒色更甚,却又似是勉强压抑,道,“可是要送到我宫中的?” 宫人小心回道:“总领吩咐先安置了。” 少女眸色一沉,“总领何处去了?” 宫人道:“去见宫主。” 少女脸色更冷,没理那个吓到的宫人,缓步走到周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面目俊美,身材修长,身上的素色儒衫有些褶皱,发丝也微乱,却别有一种落拓的风情,便是此时木着一张脸,也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 少女心弦微动,脱口道:“带到我的宫里去。” 第二十八章 那是一处奢华富丽已极的宫殿,各色用器摆设都华贵非常。 周暄被带到了正殿,那个带他来的宫人被遣走,少宫主站在他的面前,细细地打量他,清丽的眉眼间带着疑惑,“陶娘竟然没有给你解药吗?” 周暄心里一动,猜测她口中的陶娘应该就是那位总领,面上却依然木着脸,神色未变,见少女招来了使人,取了药来至他鼻间,周暄暗里屏息,待那瓷瓶移开,缓了一下,等少女面露迟疑,才缓缓地动了动眼睛,脸上露出一点点的疑惑神情来。 少女看他终于有了点表情变化的脸,像是木胎石塑活了过来似的,心里莫名欢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暄不答,反问道:“你是何人?” 少女答道,“我叫明夷。”想了想,有点迟疑地又接着道,“天水宫少主。” 周暄眉间疑惑更深,“天水宫?” 明夷见他竟似不知道天水宫的存在,心里的欢喜更甚,脸上也带出了点笑意来,“这不重要,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周暄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叫黎轩。” “黎轩。”明夷在嘴里念了一遍,笑意宛然,“我要了你好不好?” 周暄眸底一冷,面上却疑惑道:“什么意思?” 明夷双眸明亮,“我不想你去无上宫,也不想你进不争阁。” 无上宫,不争阁,周暄将这两个地方在心底过了一遍,有了大约的猜测,无上宫便是天水宫主的地方吧,那总领陶娘便是去了那里,那不争阁,从之前她们零星的对话里显露出来的意思,当是宫里女子采补炉鼎的地方。 心里分析了下,但信息还是太少,也不知道姜渐离跟夏玉成是不是已经被送了进来,分到了哪里,顾怀卿的消息又是不是真的。 心思电转间,他面上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明夷神色微异,道,“如果你一直不知道,倒是好事。” 不待周暄再说什么,招来宫人,吩咐给周暄安排住所。 周暄顺从地跟着那宫人下去了。 接下来的叁天,周暄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叫明夷的少宫主。 第一晚,他很安分地待了一晚,确认没有人监视,到第二晚,他才出去探查,一夜间,不管廊阁亭院,还是水榭花台,一片淫靡,他忍着眼疼,悄悄地观察内里环境,想要找出被掳之人的所在,但夜里遇到一个个沉迷肉欲,纵情交欢的男人们,又让他不太确定,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共同的安置之所。 一夜过去,除了记熟了几处馆阁院落的位置,对于他想查到的消息是一无所获。 这一夜,叁更已过,他又悄无声息地出了院门,整个天水宫里,每到夜里,便是一片淫都欲海,就着星光月色,灯影摇曳,呻吟喘息之声时隐时现,才两个夜晚过去,周暄对于这一切早已经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了。 他记得昨夜去过的方向,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今晚,他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整个建筑群的中央位置而去。 第二十九章 那是这一片建筑群最高处的所在,华丽堂皇,奢华靡丽,一经靠近,周暄便感觉到这座建筑在如此靡夜之中有别于别处的安静。 明亮的烛火成群成列,照得整个夜色亮如白昼,富丽的大殿中袅娜娉婷的宫婢使女行动间几无声息,就连香气也清淡微凉。 周暄看到了匾额上的叁个篆字——“无上宫”,到底不敢托大,行动间愈发的谨慎。 避开了一拨拨人,他在这座宫殿的建筑群里游走,寻找着可能的目标。 刚靠近一处靠山而建,明明位置稍显偏僻,但却灯火最盛的偏殿,便听到一阵轻悄但急促的足音挟着身袂飘动之声迫近,他迅速地将身形隐在了阶梯一侧的暗影处,小心地敛气屏息,却意外地看到一脸冷郁,匆匆而来的明夷,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一脸惶急想拦又不敢拦的女子。 明夷快速地越过阶梯而上,但她到底是没有直接闯进殿里去,脚步骤停在殿外,深吸了一口气,她出声叫道:“母亲!” 殿里一个慵懒柔媚的女声轻应,缱绻地如在耳畔呢喃,直听得人从心底颤上一股酥麻来,带着漫不经心的疏懒,“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明夷冷声道:“不是母亲想叫我过来的吗?” 那个女声轻笑,“你倒是乖觉,进来吧。” 明夷双手紧握了一下,又松开,伸手推开了殿门,抬步进去,周暄瞅准了时机,轻身闪过一处门柱,在明夷吸引了殿中所有目光时,身如游龙,轻如无物地攀援着廊柱遮蔽了身形,透过窗户的缝隙轻窥殿中的情形,经过刚才明夷与殿中人的对话,他已经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了。 天水宫主,明玉。 趁着殿内与殿外的人注意力都在明夷身上,周暄轻悄地穿窗而入,刚进去,就身子猛地一顿,轻若无物地攀着殿中的柱身,猱身上了殿梁上隐住了身子。一股股温热的水汽蒸腾而上,周暄的脸色有点发黑。 整个大殿是一个大大的温泉池,汉白玉铺就的池子,泛着热气的池水,飘浮着片片花瓣,池中玉榻上一个绝色女子慵懒地斜倚在榻上,身上的薄纱衣衫湿透,在水中漂动,一头如墨的黑发也蜿蜒在水中,美丽至极,也诱惑至极。 池中还有玉石的桌椅,一身中衣湿透的清秀少年持了杯盏过来,递到了女人的唇边,女人含笑饮下,玉手轻轻地环上了少年的脖子,少年顺着她的手劲俯身,一双红唇附上来,将檀口的酒液又哺入少年的口中。 少年本来被蒸汽薰红的双颊更红,乖巧地依在榻边,双眼眷恋地看着榻上的女子。 “去吧。”女人捏了捏他的耳珠,含笑说道。 少年恋恋不舍得看了她一眼,听话地起身,从池水中出来,披了外衫,从另一处的殿门出去了。 明夷一直冷着脸看着那二人的互动,不发一言。 明玉从榻上坐起身来,湿透的薄纱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一股纯然的诱惑风情,她眉眼含笑,向明夷招手,“夷儿,过来。” 明夷没动。 明玉也不恼怒,美丽的脸上依然含笑,“怎么,还要跟母亲生气吗?” 明夷冷着脸,“是母亲一再逼迫我。” 明玉笑着叹气,从榻上站起身来,移到桌前,自斟了一杯酒饮下之后,才微笑软语道,“你知道,母亲是为了你好。” “可我不愿。”明玉嗓子发紧,心里既怒且恨,“我不愿意过母亲一样的日子,成为母亲一样的人!” 明玉面容不变,依然微笑,“有什么不好呢?母亲容色不老,常登极乐,做为女人,谁能有母亲这样快活的日子?夷儿,母亲一直想给你最好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了。” 她言笑晏晏,说话间,一滴水弹了过来,明夷瞪大眼,又惊又怒,嘶声道,“我是你亲生的女儿!” 明玉含笑看着她,“所以,母亲才不会放任你任性下去,这样,你会毁了你自己。” 明夷眼眶红了,“是你在毁了我!” 明玉似是不解地偏了偏头,样子竟然带了几分天真的娇俏,莞尔道,“真是个傻孩子。” 她拍了拍手,一个侍女躬身进来,明玉吩咐道,“夷儿该长大了,将那叁人带上来吧。” 那侍女应声而去。 明夷嘶声道,“我会恨你的。” 明玉毫不在意的笑,“你当然不会,夷儿,等你过了这一次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世间惟有我,给你的才是最好的。” 那侍女带上来的是叁个年轻男子,这叁个人,躲在梁上的周暄都认识,夏玉成、姜渐离,以及经年不见的顾怀卿。 第三十章 在叁个男人被带入殿中站定后,周暄来不及观察叁人的情况,就见明玉微笑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将一壶的酒倒入了温泉里。 明夷惊声叫道,“你倒的什么?” 明夷晃了晃空了的酒壶,微笑,“一些助兴的东西。” 明玉脸色大变,“春波露?!” 明玉笑了,随手将酒壶放回桌上,招了招手,一旁静默的侍女将顾怀卿往上推了几步。 明玉摆手,“夷儿初次,将这个留与她。” 明夷恨得咬牙,“我不要!” 明玉绝美的脸上带着讶异,“这个人,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她涉水出了浴池,来到顾怀卿身边,稍一打量他,轻笑,“果然是极品,难怪夷儿你这般念念不忘。” 明夷气出了眼泪,她觉得自己出生以来,现在是最狼狈的时刻,而给予她这份狼狈的,却是她的母亲,她无力反抗,也没人可以帮她。 明玉看到了她的眼泪,脸上的笑容微敛,移步到她的面前,素手轻轻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水,明夷赌气地瞪她。明玉面色变淡,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有任性的机会,即使你是我的女儿,你任性的机会也是用一次少一次。” 明夷僵了僵,她心里明白自己对母亲的抗拒是多么无力,可是,母亲的生活方式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这么活着,却逃不开母亲的控制,眼泪汹涌了起来。 随着温泉蒸腾的热气,一边哭,颊上浮上了晕红,呼吸渐渐急促。 她知道这是什么,春波露是天水宫最极品的助兴之物,于女子大有助益,此时虽然倒进泉水稀释,但依然霸道。 她不曾想过母亲会对她使出这种手段,若不是知道顾怀卿被带走,她也不会闯进来,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她哭着道:“你故意的,你故意引我来这里!” 明玉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呢?” 明玉崩溃大哭,“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明玉面色淡淡,“你必须愿意。” 她冷漠地转身,不看明夷哭的凄惨的样子,莲步轻盈地向大殿外走去。侍女们无声地跟上,一齐退出内殿。 明夷看到已经面色潮红,眼睛迷离的夏玉成和姜渐离,顾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隔着泪眼,明夷看不到他的神色,心里憋屈又痛苦。 母亲的态度让她知道,她真的逃不开这次了,她已经十六岁,母亲不会再放任她了,因为,母亲不想她死。 她哭泣着,叫住离开的明玉,“母亲!” 明玉的脚步顿住。 明夷哭着妥协,“留一个、就留一个好不好?!” 明玉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哭得凄惨的女儿,心里微微一软,可想到女儿的情况,又硬了硬心肠,淡声道:“你拖的时间太长了。”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明夷大哭,“我为什么要这么活着?!我不想将来我喜欢的人,像父亲离您一样地离开我!我不想我的孩子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母亲,我真的不想!!” 她这些年来的坚持,真的要毁在今天了。 明玉一直平静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旋及平静,冷声道:“做为我的女儿,你没得选。” “那、那你把顾怀卿带走,放了他!我不要他,你也不准碰他!你答应我、答应我!”明夷哭着抽气,语气急迫。酒气透着水汽已经沁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到了那种漫涌上来的情潮,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妥协了,却不想真的堕落得没有一丝底限。 明玉绝美的脸上一片冷淡,“你不是最中意他了吗?留他做你第一个男人,多好。” 明夷哭喊,“不好!不好!不好!!!” 明玉的眼睫颤了颤,硬声道:“别再任性。”抬步就往外走。 明夷恨声叫道:“他是表哥!是我亲表哥!不是可以拿来做炉鼎的!如果今天真的碰了他,母亲,我会死!我真的会死!我会杀了我自己!” 明玉身子一震,她一双多情的美眸泛着冷意,硬声道:“随你!” 再没有一丝留恋,大步出了殿门。 明夷绝望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哭得声嘶力竭,情欲在侵蚀她的理智,她感觉到渐渐松动的穴道,所以,她哭得绝望极了,她不敢朝那边的叁个男人看,她怕自己会屈从于欲望,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周暄一直在梁上屏息看着这一幕,眼见明玉带着殿中的侍女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哭得忘我的明夷,与叁个人偶似的男人。温泉的蒸汽蒸得他有些闷热,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确认外面的人不会再进来后,轻悄地落了地,没有理哭得忘我的明夷,他快速地扯过了一直垂着头的顾怀卿,向一架屏风后避了开去。 安稳落在隐蔽处后,他才看向顾怀卿,几年不见,顾怀卿长高了些,人也愈见清华,周暄看向他的双眼,那双眼睛毫无神采,他试着叫了一声,“阿顾哥?” 那双无神的眼睛猛然睁大一瞬,随即恢复,眼里先是疑惑,随即恍然,“阿暄?” 周暄点头,“是我。” 第三十一章 在周暄与顾怀卿相认的时候,黎静姝正冷着一张脸,在系统的导航下穿梭在天水宫中,寻找被掳而来的柳菀月。 “你再不去,你养了几年的小猪仔子要被老白菜给拱喽~” 系统的尾音带着欢快与幸灾乐祸,听得黎静姝想人道毁灭这个坑货。 她这几年修身养性,自认为两世的年龄加起来,也到了不惑之年,性子也缓了,轻易不跟这个贱皮子系统生气,但这次这个坑货真心太坑了,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周暄本是极阳之体,又练了《至道经》,此时功法还没有大成,是天水宫主明玉残缺功法的大补之物,只要元阳一泄,明玉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世的炉鼎,到时候,她养了好几年的小猪仔,就被圈到别人家的圈里了。 黎静姝被气得差点自暴跟系统同归于尽,系统也怕了她刚烈的性子,不敢真的惹毛她,赶紧说她如果去救,还来得及。 黎静姝一天一夜拼了命地赶到了天水宫,人已经累到了极致,却不敢稍有放松,她本来想直接去找周暄,系统却告诉她,柳菀月如果不救出来,变数还在,她最好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以防万一。 黎静姝忍着气,在系统的导航下寻找柳菀月的存在,却不想正看到天水宫主命人将柳菀月提了出来,着人送到了无上宫,黎静姝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敛息看着柳菀月一行人,就看到明玉从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出来,脸色阴沉,看着带到跟前的柳菀月,她狠狠地闭了闭眼,冷声吩咐身边的人道,“去,将汤池殿里的那个姓顾的小子带出来,与这个丫头送做一处。” 几个宫装女子应声而去,柳菀月意识不清,被人带了跟着去。 黎静姝听到姓顾的小子,眉头一跳,没再顾着明玉,悄无声息的跟了那几个人,一路到了偏僻的汤池殿,就听到里面哭声中夹杂着压抑的低喘,她心中一跳,直觉不好,功法运转,身子已经超过了前面几人,悄悄地落在了廊下梁上,往殿中看去,水汽氤氲里,殿中几个人,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她的心刚悄悄地落了一些,就听到系统贱贱地声音响起来,“你家小猪仔中招了哟!” 黎静姝眉头一跳,恶狠狠地道,“把话说清楚!” 系统贱兮兮地说:“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黎静姝直觉这个蠢系统在坑她,但殿里少女的哭声太揪心,她咬了咬牙,心里发狠道,“你该知道我的性子,不想跟我陪葬的话,你最好老实点。“ 系统被她话里的狠意吓得一个哆嗦,但还是顶住了,“我不会坑你的,你家周暄真的在殿里。“ 黎静姝不再跟它废话,趁着几个宫人推开殿门进去,她也趁机推了顶窗,闪身进了殿内。 殿里,明夷哭声渐消,颊上的红晕似火,一双带水的大眼睛已经迷蒙,听到开门声,她强撑着几丝清明,对着进来的几个女子说道,“把他们带走,都带走!” 一起进门的是叁个女子,一人在前,二人在后,叁人一进门,就发现殿中少了人,殿后的一个女子机警,快速地往殿外退去,却被早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已经警觉的周暄给拦住,一击而倒,其余两个女子反应迅速,一按腰间,同时嘴一张呼声便要出口,周暄只来得及再击倒一人,梁上的徐静姝弹出一个石子,将那最后一名女子击晕。 周暄呆了一呆,顺着石子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从梁上翩然落下的女子,一张清丽绝俗的脸上带着薰人的笑意,轻声叫着他的名,“阿暄!” 第三十二章 这样的重逢对周暄来是意外的惊喜,对上黎静姝带笑的眼,他心里一片滚烫,觉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快了两步迎上去,“阿姐——” 黎静姝看他平安,心里也松了口气,拉住他的手,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周暄忙道,“阿姐稍候,玉成兄和渐离还在,还有阿顾哥。” 黎静姝倒没有想到,找人这么顺利,当下道,“带他们一起走。” 顾怀卿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此时也顾不得打招呼,扶了夏玉成,周暄也过去扯过了姜渐离,黎静姝左看右看,见明夷双颊红晕似火,双眸迷离带泪,喘息轻促,显是动了春情,心下为难,却知道还是离开最好。 叁人默契地一个对视,各自挟了一个人,绕过正门,往偏门而去。 他们去的迅速,可正门进来的人也很快捷,黎静姝看到了被挟持而来的柳菀月,离去的脚步一顿,抬眼看周暄与顾怀卿,顾怀卿面色冷了冷,将手里的夏玉成扔给周暄,飞身扑了上去,叁两招将昏迷的柳菀月抢到手里,刚揽住柳菀月的腰,一阵凌厉的掌风已经迎面而来,他快速腾挪闪避,将将避开,柳菀月的腰不及握稳,摔了出去,被两个宫人眼明手快地又抢回了手里。 明玉一击未中,并未追击,眸光复杂地看着沉着脸的顾怀卿,“你倒是不错,竟然骗过了我的眼。” 顾怀卿沉着脸不语。 明玉轻轻一笑,“你为什么来?” “……”顾怀卿平静道,“我来带明夷回家。” 明玉呼吸一顿,又笑了,娇媚入骨笑带着凌厉的杀机,“明夷是我的女儿,是天水宫的少主。” 顾怀卿依旧平静,“明夷是岳家女儿,她的父亲临终遗愿,想见她一面。” 明玉的身子一震,猛地上前一步,双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嘶声道,“你说什么?!” 顾怀卿道,“阿舅去了,他说,此生遗憾,不能见明夷最后一面。” “不、不可能!”明玉面目扭曲,不复娇态,狰狞地瞪着他,像是随时会扑杀上去,一又媚眼充血,“岳愫年方叁十有七,未及不惑,怎么会去了?!” 顾怀卿沉默了一下,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素旧的荷包,轻轻地递了出去,“阿舅说,若能遇到舅母,将这个交与她,只说,今生缘浅,便罢了吧!” 明玉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那个素面的旧荷包,上面的花纹粗陋,像是小儿新学女红时做的,两只憨憨的肥鸭子,熟悉的刺痛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那个保存完好的荷包在泪水中模糊,她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心里憋胀的难受,那递到眼前的荷包无端端的让她恐惧,她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剧烈地喘息间,面目开始狰狞,她开始笑,笑声从低渐高,渐渐嘶哑,“岳愫!岳愫!岳愫!!!” 猛地抢过荷包,手里一握,荷包化为齑粉,整个人状似癫狂,“你好!你好!你好!!!” 双手连挥间,粉末挟着劲风击了出去,她身边不及闪避的宫婢女使被击中,有重伤,有毙命的,顾怀卿早知道她情形不对,在她有所动作前就暗暗戒备,一早扑到了柳菀月身边,带着她堪堪避开了明玉的无差别攻击。 明玉双眸通红,全身真力鼓胀,状似癫狂。顾怀卿不敢大意,全身戒备。 黎静姝与周暄在顾怀卿返身回去时就停了下来,原地观察这边的情况,此时见明玉失态,黎静姝将手里的明夷往周暄身上一推,旋身扑了回来,架住了明玉扑向顾怀卿的一击,被震的后退了半丈,身子一个不稳,半只脚落入温泉中,被扑过来周暄揽住了腰往怀里一带,手免去全身浸水的情况,周暄抱着她转身回到了顾怀卿身边。 将黎静姝塞到身后,周暄沉着脸戒备地看着失控的明玉。 明玉咯咯一笑,笑意妖娆,“死了好,死了的好,死了,我还愧什么,悔什么,岳愫,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一边笑着,全身杀意凛冽,原本随她来的宫侍,不是被她击伤击死,便是已经迅速远退,此时的明玉,如癫似狂,她迸发出来的凛冽杀意,让武功低微的宫侍们几乎窒息。 明玉看着被顾怀卿护着的柳菀月,还有被周暄护着的黎静姝,只觉得刺眼生疼,曾经,她也曾被那个人捧做掌中珠,怀中宝,可这一切,在后来都毁了,他们分飞两地,此生不复相见,她在思念极了的夜里,在女儿的脸上寻找与他相似的轮廓,她宫中炉鼎众多,与他有丝毫相似的,总是能得她更多的眷宠,可是,他死了,死的那么早,死在了她还没有预想的时候,死在了她不知道的时光里…… 此生不复相见,约好的来世,也只留给她一句罢了。 明玉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冷静。 眼前的这两对玉人,是她曾经的珍贵,后来的不可得,她要毁了,毁了这些,那岳愫就不存在了,她也就不会痛苦,不会像眼前这样,不知道怎么发泄着积压的恨意。 她咯咯地笑着,笑声里带着刻骨的媚,一双纤细如玉雕的手带着凌厉的杀意,扑向了严阵以待的四人。 第三十三章 明玉的攻势凌厉,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周暄感觉到了她攻击的威势,心头一凛,将黎静姝等人护至身后,率先迎了上去,提至十二成的功力硬扛住明玉的一掌,那一掌如山岳倾陷而下,如雷钧万击其身,他至道经拼尽一拦,只觉得五脏之内翻搅,人后退一丈外,落入温泉池中,踉跄着退到池边上才勉强停下,一口血喷出,落入身前的水面上,晕了开去。 明玉的身子也晃了一晃,她脸上的癫狂之色一顿,目光诡异地看着落在温泉池中的周暄,似癫似怒,似悲似恨,似苦似喜,说不出的复杂难辨。 黎静姝却顾不得这些,她在周暄被击退的那一瞬间就扑了上去,想要揽住他,但还是慢了一步,她提身跟上,落在他的身边池水里,伸手扶住了他,“阿暄!” 周暄握住她的手,哑声道,“阿姐,我没事。” 黎静姝抿着嘴没有说话,抬手拭去他嘴角的血渍,心里怒火升腾,她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岁的人了,从来都是唇舌脑力争锋的人,动手方面,即使是习得不错的武功,也还是天然少了一些警觉。 她天性又最是护短,此时见周暄在自己的眼前被伤,心里的怒气按都按不住,她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敢在她的眼前伤了她罩着的孩子,她要扒了明玉的皮。 顾怀卿在周暄被击至池水里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他还要护着身边的几个人,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反应,倒是黎静姝扑过去接周暄的时候,还顺手把柳菀月扔给了他,让他接了满怀,他只来得及抱着柳菀月退到明玉的掌风之外,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就见一道身影快逾闪电,伴着周暄一声惊叫,直直地扑向了明玉。 凌厉的攻势将明玉唤回了神,她冷笑一声,挥掌迎了上去,甫一交手,她就惊咦了一声,掌下的攻势一改,人也滑出了丈远的距离。 黎静姝一击不成,还待再追,被后面扑上来的周暄一把拽住了挡在了身后。顾怀卿也抱着昏迷的柳菀月快速的过来,沉声道,“不要冲动。” 黎静姝冷静道,“我不是冲动,当着我的面伤了我的弟弟,这笔帐,我得当场跟她算。” 周暄握着她的手顿了一顿,心里又暖又涩,他微转头,轻声道,“阿姐,我没事。” 明玉看着他们几人的反应,脸上的癫狂尽敛,除了一双通红的眼眸外,任人也看不出她方才几乎发疯的状态,她轻抬皓腕,玉雕般的素手轻轻地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姿态说不出的优美好看,但目睹的几人都更加戒备了起来。 她咯咯地笑道,“本来想给你们一个痛快,也还我一个清净,现在看来,倒不好太过浪费了。” 一双美眸落在周暄身上,“这样好的纯阳之体,不留给我的明夷,实在是暴殄天物。岳愫死了,倒是给女儿送来了这样好的炉鼎,再不让她受我当年的搓磨,我岂能辜负了这番安排。” 她咯咯地笑着,一番话说的几人心里都是骇然,黎静姝跟顾怀卿的目光随着明玉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暄的身上,周暄握着黎静姝的手一紧,面色铁青,黎静姝下意识地看了看被顾怀卿点了穴倒了一边的明夷,扫过她情潮染红的绝美小脸,莫名心里有点安慰,模糊地想,倒了配得上周暄,不算太亏。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明玉的目光扫到了她身上,那眼神里有一种深切的嫉妒与痛恨,让黎静姝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疯了。 明玉上前一步,周暄叁人绷紧了身子,明玉咯咯一笑,对着黎静姝道,“这位妹子好颜色,倒是不知从哪里习得了我天水宫的素女经?” 顾怀卿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落在了黎静姝的身上,惊骇又担忧。 黎静姝面色平静,“谁说我习得是素女经?” 明玉妩媚一笑,“我忝为天水宫主,素女经历来是天水宫最高绝学,从不外传,小姑娘,方才错手,你的功夫习得也不浅了,倒是不知……” 一双美眸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脸上带了不可置信与深切的妒意,“你竟还是处子?” 此言一出,黎静姝平静的表情裂了,在场唯二意识还清醒的男子也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顾怀卿差点把怀里的柳菀月给脱了手。周暄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握着黎静姝的手,又复握紧。 黎静姝隐隐觉得哪儿不对,一时之间又想不通,依她的性格,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已没办法善了,那也就不要啰嗦,狭路想逢,先下手为强。 她一把挣开了周暄的握执,劈掌迎上了明玉,明玉在她出招的同时,也一掌攻了过来,目标明确,就是黎静姝。 周暄眼见来不及拦,只能也跟着上前,同时对顾怀卿道,“阿顾哥,先把玉成兄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顾怀卿咬了咬牙,看他二人上前并没有落下风的迹象,到底不是冲动不顾后果的性子,先抱起了柳菀月出了大殿,把安全的地方安置人去了。 明玉看顾怀卿离去,并不着急,她一对二,但看得出二人的功夫虽然不错,但都不是什么有经验的人,一时间虽然摆脱不了二人,但也游刃有余。加之她确定黎静姝习得就是天水宫的无上功法素女经,这个武功她熟啊,破解起来最是简单,但一经对上,却发现黎静姝的功夫虽是跟她同出一门,却又小有不同,她一直知道天水宫的素女经是残本,又有那样一个隐患,害她与岳愫十余年生离成死别,今见黎静姝的功法,倒像是失传的全本心经了,她心下波涛暗涌,手上功夫愈见凌厉。 周暄的功夫于明玉来说不算吃力,但是对他的体质见猎心喜之下,又见他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倒是不算辱没了女儿,因着岳愫的死讯升起的悲怒怨恨倒是稍减了一些,此时以一敌二,所有的嫉恨都冲着黎静姝去了,对周暄倒有了两分手下留情的意思。 可黎周二人配合默契,明玉虽然功力较二人高出许多,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二人,又见周暄每每对黎静姝相互,竟然是不顾自身,心里凭添了几分恼意,原本强自压下的狂怒又起,下手不容情起来。 疾翻的掌风带着一投暗香袭向黎静姝的同时,明玉一招分两式,同时把周暄隔了开去,一个飞身跃出二人的攻击范围,趁黎静姝躲避香气的同时,抓起地上的明玉,扑向了周暄,周暄迅速飞身躲避,身子落下的同时,看到了明玉脸上诡异的笑容,黎静姝惊骇的表情闯进他的视线,伴着惊呼,“阿暄——” 周暄看着黎静姝一把推开了明玉推过来的明夷,疾身飞扑过来,纤细的手臂伸的直直的向着他疾冲过来,他下意识地抓住,然后身子猛地下沉,他赶紧松手,却被已经到了身前的黎静姝一把抱住了腰,二人直直地掉了下去—— “该死——” 突然陷落的地板合上之前,周暄听到明玉恼怒的低叫。 第三十四章 下落的速度很快,在上方的开关合上的同时,周暄二人马上就要着地,周暄一把抱住了黎静姝,止住她要翻身的动作,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让自己的背部先着地,然后抱着她滚了两下,扑通一声,又落在了温热的泉水里。 黎静姝呛了一口水,咳了出来,周暄连忙一手帮她拍着背,一边急声问,“阿姐,伤到没?” 幽暗的地底间有石柱上嵌着的几个硕大的明珠发着幽柔光,黎静姝面色绯红,喘息未定地摇头。 周暄只以为她是呛水的原因,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抱起她旋身上了岸边,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轻颤,方才的水是温泉,且这地室里温度适宜,不是冷的,这样的高度下来,也不会是吓的,周暄的心里一沉,小心地看着她的面色,“阿姐,怎么样?” 黎静姝只觉得腹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她双眼迷离,神智飘忽,她直觉自己的情形不对,想起明玉最后那一掌虚招里的甜香,陡然间明白自己是中了暗算了。 她咬着唇,让自己的保持清醒,伸手将周暄推离自己一臂远,两人现在全身湿透,她情潮汹涌而来,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克制得住。 “阿姐!”周暄抓住她的手,着急地看着她似是难受的样子。 黎静姝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像是烧着了一样,她用力地挣了挣,没有挣开,她勉力开口,“阿、阿暄,放……开我。” “阿姐——”周暄没听她的,反倒伸手贴上了她的面颊,只觉得她颊上滚烫,他心里一紧,“你发烧了。” 黎静姝心底羞愤,侧头躲开他的手,脚步虚浮地后退几步,想要离他稍远一些,周暄却又跟着上前,两人离得更近了,他甚至还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萦绕过来,黎静姝觉得自己的理智要崩,她膝间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却被周暄一把揽住了纤腰,整个人靠在了他的怀里。 黎静姝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少年,已经挺拔的可以将她护住了,不算宽厚的胸膛,靠起来也让人心头骚动的情潮更汹涌几分,她心底发苦,身上却跟燃着火焰似的,她照着自己的舌尖狠狠地一咬,尖锐的痛楚唤醒了几分力气,她伸手坚定地推开少年的胸膛,在他担忧又不解的目光下,撇开了眼睛,语气虚软却坚定地对他说,“离我远一些,阿暄,我要走开一会儿,你不要跟过来!” “阿姐——” “听话!”她说,再也没有力气说更多的了,她快速地转身,来不及辨别方向,踉跄着向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着脚步,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身后来跟来的他说道,“站住,不准跟过来!” 周暄伸了伸手,却被她语气里的狠意镇住,只得住了脚步,忧心地看着她虚软的脚步一步步地向前面走去,一步,两步,叁步,步步艰难。 周暄听到了黎静姝的喘息,看着她脚步虚浮,心里焦急,怕她是受了伤,但是她此时的举动诡异的让他难以理解,却不敢造次。 情潮太过汹涌,黎静姝只来得及走到了块石块之后,身体就软软地倚着石头跌坐了下来,她想要走得更远一些,她知道周暄一直在后面注视着她,她不想自己的狼狈被一手带大的孩子看到。这个地方也不够安全,是人工开凿的山洞痕迹,又有明珠采光,还是明玉启动的机关,二人在这里,随时会有被追击的危险,但是,此时此刻,情潮将她的大脑都烧得不甚清醒,她再也顾及不了太多,心里的最后一丝坚持都被烧得所剩无几了,只有一点抹不去的羞愤,让她莹润的眼瞳里沁出了两行泪水。 她喘息着,轻吟着,一双纤白修长的玉手毫无章法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她唯一知道的纾解方法,就是那蕊心的嫩珠,可还有一丝丝不肯泯灭的理智让她坚持着不肯放弃,那个孩子还在后面,还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她,她不能让自己狼狈失态到这种程度。 可是,好难熬,她快被欲火烧干了。 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她呜咽着在用自己仅剩的理智呼叫系统,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尝到了唇间一丝血腥气,才知道自己已经将自己的手臂咬出了血。 装死的系统终于回复了她,“宿主,你中了春波散,这个药吧,硬熬是会没命的。” “我赊解药,多少积分都行,给我解药!”黎静姝瞪着红透的双眼,语气愤恨。 系统的语气很惋惜,“没有哦——” “你他妈敢玩儿我!”黎静姝信了它的鬼。 系统理直气壮,“是你先中了春波露,又中了春波散,这怎么能怪我,本来就没有解药,你想解,外面的男主也是中了春波露的,不过他纯阳之体,发作的晚,你俩互相解一解就好了嘛!” 黎静姝又惊又气,差点背过气去,“你信不信我杀了他,再杀我自己。” “信啊,”系统笑嘻嘻,“可你还有力气吗?还有,周暄纯阳之体,对你的功法来说是大补哟!” “给、我、解、药!”黎静姝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但那真正出口的声音虚弱又软糯。 “阿姐……”是周暄迟疑的声音,“我能过来吗?” 系统笑嘻嘻,“好好享受哦,不打扰你了。” 黎静姝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因为怒气强撑出来的力气一泄,她软软地倒在了地面上。 一直没有听到回应的周暄小心地走过来,就看到黎静姝衣着凌乱地躺在地上,绯红的颊上泛着桃花,一双水眸雾蒙蒙地,被扯乱的领口露出雪白的颈子和大片雪白的香肩,一缕幽甜的香气在昏暗的空间传了过来,周暄只觉得心头一热,一阵陌生的酥麻窜遍全身。 但到底是担忧占了上峰,他快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黎静姝小心地扶起来,叫声阿姐,黎静姝却没有回应,他心下大急,将她抱在怀里,目光四下扫视,没有可以安置的地方,他咬咬牙,先放好黎静姝,回身摘了一颗明珠下来,才小心地把人抱在怀里,一步步地往山洞深处探去。 第三十五章 周暄抱着黎静姝一路走的不太顺利,怀里的人此时欲火如焚,便是还留着一丝清明,也早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双手先是拉扯着自己的衣襟,本是半敞的领口又开了些,隐隐地透出月白色的肚兜边缘,周暄感觉到她的动作,既担心她的身体,又怕她挣出自己的怀抱会摔到,低头看她的时候瞄到了那浅淡的颜色,愣了一下,瞬间明了了那是什么,只觉得鼻腔一热,他赶紧抬头,只觉得心尖上酥麻麻地颤了一下。 他咬咬牙,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可怀里的人更加不安分了起来,扯动自己的衣服解不了身上的焦渴,她乱动的手不小心抚到了他的胸膛,那如擂鼓的心跳奇异地安抚了一丝焦热,她无意识将头在他的肩上轻蹭,一双柔荑抚上他的肩,没有章法的抚弄着。 周暄手忙脚乱地把夜明珠塞在袖袋里,忍着身体忽起的燥热,将她不安分的手夹在自己的臂间,嘴里胡乱地安抚着,“阿姐,你忍一忍,我带你出去。” 黎静姝难受的轻哼,手被制住了,她的头轻仰,凑到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带着如兰似麝的香气,萦在他的鼻息间,引得他的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再没有手可以制住她的头,他咬着牙,双眼有暗夜中尚能视物,为了忽视她几乎要将他点燃的挨蹭,他足下发力,人如流星在幽暗的山窟间飞掠。 身影飞快,带起了丝丝凉风,黎静姝迷迷糊糊地轻蹭着他的颈畔耳侧,轻喘着呢喃,“阿暄……” 声音缱绻而软腻,周暄只觉得一股火自小腹间窜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咬着牙,感觉她自自己臂间挣脱的手攀上了自己的肩,自己的颊,随之而来的,一个香软温糯的吻落在了他的耳畔,他身子一僵,脚下一绊,跌了下去,只来得及将她细细地护住,翻滚间,她柔软如花瓣的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嘴角。 周暄呆住了。 周暄傻住了。 幽暗的山洞,蔓延着数条小径,延伸出去无边际的黑,在此时此刻,周暄却觉得,春花烂漫在山谷,蜂团蝶绕间,他怀里的人,香软的像春天最馥郁的花,弥漫出的香氛,让他整个人都醉了。 “阿姐……”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身体也灼烧的不像是自己的。 黎静姝的双臂环上了他的颈子,唇落在他唇角的那一刻,体内的焦渴似有缓解,她像是沙漠里独行许久的旅人,那一刻的清甜,值得她拿命去换,于是,她对着那抹清凉甘美,送上了自己花样柔软的唇。 四唇相接,周暄傻愣愣地呆着,他拥抱着她柔软的腰肢,任她在自己怀中芬芳馥郁,花一样绽放,心底有什么挣开了束缚,汩汩地流出来,热烫的情潮在这一刻的亲昵中终于清晰,原来,他这些日子来的纠结、惶惑,是想要这样一个结果。 她香软的舌在他的唇间轻轻地滑动,顽皮的鱼儿一样,又香又滑,他心尖颤动,下意识地启唇,将那条丁香迎进来,引着她勾挑着自己的舌一起纠缠。 这是不对的,心里一丝理智这样告诉他,阿姐此时神智不清,他不该由着她这样放纵,便是心中再渴望与她亲近,也要她清醒的时候,点头应允才可以。 心里这样想着,环着她的双手却越收越紧,被勾挑的舌也激动的回应着她,这样的亲近,他像是已经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渴望了一辈子,此时此刻,哪怕告诉自己该放开她,却还是舍不得松开分毫。 吻得没有章法,她在他颈间胸前抚弄的手也没有章法,但撩起的火引动的情潮却是最汹涌激烈的,周暄知道,再不制止,他真的会克制不住。 他知道一旦放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是阿姐,不该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况下发生,她是他心里最珍视的人,不该有这样的狼狈。 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扑倒她的欲望,双手捧着她的脸,将那让自己失神的吻推离,咬牙点下她的穴道,任他软软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她,身上的热潮还激烈,心里却复杂难辨,一手轻抚她潮红的小脸,少年向来清朗的声音暗哑地回荡在幽暗的山窟里,“阿姐,你是我的。” 昏迷的黎静姝依然承受着欲焰的煎熬,身体无意识地轻颤着。 周暄不敢再耽误,抱着她起身,拣起掉落的明珠,也不再分神辩方向,拣着一条路向前掠去,面色冷肃,身如流光飞电,片刻不停。 攻击的破风声自后而来,他警觉地躲开,山壁间狭窄,不便躲避,又兼怀中抱着昏迷的黎静姝,怕她被误伤,他选择回身正面迎敌。 果然是明玉。 明玉并未再攻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追下来是对的,这么难得的纯阳之体,我要留着你给我的明夷。” 一双妙眸扫过他怀中的黎静姝,咯咯地笑了,“中春波散、练素女经,你怀里这个丫头若要保命,终是要入我天水宫的道了。”说罢,笑容妖异而兴奋。 周暄原不想跟她搭话,此时听了这话,忍不住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阿姐怎么了?是你给她下了药?把解药交出来,若我阿姐有个万一,我毁了你这个天水宫!” 明玉此时已然恢复了未得岳愫死讯之前的样子,闻言慵懒一挑柳眉,哂然轻笑,“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莫说是她,便是你,入了我天水宫,还想不伤分毫的出去?她既是你的姐姐,你二人此时待在一处便不合适。好孩子,快跟我离去了吧,你这阿姐,我自有好的给她。” 妩媚的水眸扫过昏迷中依然轻喘颤抖的黎静姝,轻笑道,“再拖延下去,便来不及了,你这阿姐,若不寻一男子纾解,会经脉尽暴而亡哦!” 周暄闻言怒极,几欲扑上前去与她同归于尽,但怀中人提醒着他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强自按捺下冲上脑门的怒意,硬声问道,“药既是你下的,你便能解,你若给我解药救我阿姐,我便随你处置。” “倒是姐弟情深,”明玉见他在极怒之时还能冷静下来跟她谈条件,倒是对他多了一分欣赏,此时他已经是自己掌中之物,这一日内,她的心境大悲大怒,此时倒难得有一分想要为他解惑的意思,也不靠近他,轻轻地拢了拢自己宽大的袍袖,她幽幽地道,“我天水宫功法走的便阴阳和合之道,你这阿姐不知道从哪里习得我宫中至宝素女经,本座也很是好奇,看她功力不浅竟然还保有处子之身。可是有什么不可得的法门,可以摒除弊端。但看她春波露反应这么强烈,想来,她之前压抑的情欲已经到了顶点,再不纾解,便是暴体而亡的结果。” 周暄心中一紧,“无解吗?” 明玉笑意冷冽,声音却柔缓而残忍,“若有解,我天水宫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周暄沉默,昏迷中的黎静姝痛苦地呻吟出声,周暄目光复杂地看着怀中人妖艳似火的颊,与蹙起的眉,即使昏迷中,她也是煎熬难受的。 明玉幽幽地叹了口气,“跟我回去吧,我会找个干净的人给她。” 周暄目光森冷,“不用。”抱起黎静姝飞身掠远。 明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却并未追击,轻轻地笑道,“她既是你的姐姐,你便会回来找我。” 第三十六章 周暄并不是完全的慌不择路,他细心地感受着通道中细微的气流,顺着气流流动的方向前奔,他的速度很快,不需要明玉的那一翻解释带威胁,他也感受到,黎静姝的情况不容乐观。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糟糕到这个程度,若不纾解,便会身亡吗? 他的双臂抱得更紧,只觉得心里失措成了一团乱麻。 这是阿姐,这是阿姐啊! 怎么能? 怎么可以? 在她理智不存的情况下…… 可若是不的话,万一最坏的结果如明玉所言呢? 想到她会在他的眼前死去,他便觉得天塌了一般。 眼眶涩痛了起来。 周暄并不信无解,却在看到已经失了神智的黎静姝的时候不得不信,即使是有解的,在这个迷宫似的山窟里,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找寻解决的办法。 他也,没有办法看着别的什么人拥抱她。 怀里的人身体滚烫,呻吟声却愈见微弱,周暄心里惶急一片,他的手也开始颤抖,脚步缓下来,他无心看眼前的环境,一手抚着她滚烫的面颊,哑声唤她,“阿姐……” 黎静姝无意识地呻吟。 周暄颤抖着手解开她的穴道,她却依然是无意识地颤抖身子,呻吟着,抽噎着,绯红染上的不只是她的面颊,还有她的颈,她的肩,所有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周暄几乎觉得绝望了。 连她身体上泛出来的那幽浅不绝的香甜愈见浓烈,勾起来的灼热,在一刻,也几乎没有了感觉,他埋首在她的颈间,绝望地低喃,“阿姐——” 一滴热泪顺着眼角滑到了她的颈间,黎静姝在一片灼烧中恍惚,无意识地回应,“阿、阿暄——” 周暄的身子一颤,抬起头,幽暗的视线里,黎静姝半阖的眼眸迷离,娇艳的唇间喘息灼热,似是他的体温给了她片刻的慰藉,她无意地轻转螓首,寻找着他的气息,周暄眼角的泪滑下,静静地抱着她,任她的唇在自己的颊上,唇间,颈侧,耳畔流连,似乎真的因为这片刻的温存对她稍有安抚,她原本无力的手缓慢地爬上了他的肩头,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娇艳的唇,试探地,落在他的唇上。 周暄眨掉眼底的最后一滴泪,带着坚持,启唇,迎上了她探过来的丁香粉舌 这一刻就沉沦吧。 原本抱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脑,插进她绸缎般的青丝里,他任她在他的唇间放肆,勾撩着少年青涩的情欲。 幽柔的香甜愈发的浓烈,他心底的火热也开始蔓延,曾经在某些深夜,某些清晨勃发过的情欲升腾,他不由自主的追逐着唇间顽皮的小舌,那样柔腻香滑、清甜甘美,引人沉醉。 就这样吧,他想着,就这样,让她在他的怀里绽放,他在她的柔软里沉沦。 他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暂时安抚了她的焦渴,离开她醉人的唇瓣,他喘息着,任她在自己的颈间胡乱地亲吻着,压抑下想要与她一起放纵的欲望,他抱着她又起身,快速地寻找一个可以安置两人的地方。 没有走出多远,她一口轻轻地咬上了他的喉结,那一刻的酥麻直从尾椎颤到了顶心,他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背重重的跃在了一处石壁上,那处凸出的石块硌得他生疼,倒减了几分绮丝,还没得及站稳,后面一空,他抱紧身上的人,旋身卸力,就看到这一处山壁竟然打开一处口子,竟然可容人出入。 周暄不及多想,抱了怀里人闪身出去,到得外面,宫苑回廊,星河璀璨,竟然是天水宫中一处偏院,他不及想再多,只略一查看,发现此处竟然十分偏僻,想是天水宫外围之地,但院子依然建得精美华丽,凝神细听,却不闻人息,他心里先舒一口气。 怀里的人却已经情智不属,樱唇复又覆了上来,一双小手扯开了他的领口,抚上了他的肩,无意识地抚摸着。 周暄喘息着避开她的唇,咬着牙,推开就近的一间殿门,草草地扫了一眼内里,便被黎静姝扑倒在地,接着便是激烈的唇舌纠缠。 心里算是暂时安稳了些,周暄压抑的欲望也升腾起来,她手柔软温腻,在他的胸前乱摸乱画,偶尔不小心抚过突起的小点,就会让他颤抖着激烈地回吻她。 他一边回应着她激烈的爱抚与亲吻,一边抱起她,快步往内殿的床榻走去,还未到榻边,他的衣衫已经被她撕扯得半褪,露出少年洁净劲瘦的胸膛,周暄难耐的喘息一声,心里渴望已极,却颤抖着手落在她的肩上背上,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阿暄……”黎静姝的呢喃里带了哭音,也带着脱力的虚软,“救我……快救救我……” “阿姐……”周暄咬咬牙,曾经跟同窗一起瞄过的寥寥几眼春宫,倒让他知道这事到底要怎么做,他颤抖着手去解她腰间的束带。 黎静姝却是等不及的,又一波情潮烧得她几欲昏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欲火烧干了,眼前明明有解渴的甘霖仙露,却迟迟吃不到嘴里,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烧死了,她甚至等不及更多的温存爱抚,伸手慌乱地扯着他的腰带,却怎么也扯不开,急得泛着桃红的颊上挂上了两行泪,“阿暄……给我……快点,给我!” 周暄狼狈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这几下,弄得他胯下昂扬挺立,几乎要爆炸一样,她眉宇间的痛苦那么明显,他不敢再耽搁,快速地解了自己的腰带,又用力扯下她腰间束带,扑身上前,将她柔软的娇躯扑倒在了床上,那一秀发如云散落在榻上,廊外的月光洒过来,月光下的她美得分外妖娆。 周暄额上沁出汗意,他还没得及褪下下身的衣物,一只温腻的小手已经滑进了他的衣衫里,顺着腰间滑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昂扬,他打了个哆嗦,扑倒在她的身上,却被她翻身压在了身下,一头秀发披垂而下,那艳艳风情,看得他焦渴万分,她难耐地扭动身躯,一只手牢牢地握着他,另一小手胡乱地扯着自己下身的衣物,周暄感觉到她的急切,抬起身看她红晕满布的小脸上沁出的汗,咬咬牙,将她握住自己的手拿开,翻身将她压下,快速地扯下了她下身的衣物,那一刻,浓烈的幽甜香气弥漫出来,他只觉得脑门一热,胯下昂扬抖了一抖,差点便泄了出来。 他恍然发觉,原来,这甜香,竟然是阿姐身上散发出来的。 黎静姝被摆脱了束缚,被他压着不见动作,焦急地起身扑倒了他,一手握住他充血的硬物,往自己已经湿透的蜜源塞去,周暄被她握住的那一刻便僵住了身子,仰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她,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那处被塞进了一处湿滑软腻的温软之处,那一刻的销魂,真叫他头皮发麻,他瞪大了眼睛往二人相接之处看去,却看到她上身的衣衫垂下,将那处挡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但感觉却那样真实。 进去了! 他与阿姐,合为一体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尖发颤,头皮发麻,那一处传来的快意愈加疯狂,他随着本能猛地提胯,“滋——”地一声,他整个入到了她的最深处,她呻吟一声,身子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身上,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痛楚。 他明显得感觉到进去的那一瞬间遇到了阻碍,此时见她如此,吓了一跳,猛然想起同窗们说过处子首次是要吃些苦头的,若事前好生爱抚尚能减轻,若是不管不顾地乱来,女子偏要生受些苦楚。 想到此处,他心下大悔,便是想要疯狂大动的欲望再强烈,他也咬牙忍了,小心地翻身将她拥在身下,她呻吟一声,浅浅地抽泣,内里绞的死紧,周暄额上青筋崩跳,依然克制,小心地亲吻她,“阿姐……”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减轻她的痛楚。 黎静姝却被欲火烧灼的顾不得破身的疼痛,她小声地抽泣着,“阿暄、阿暄,给我……给我……” 至于给什么,她自己迷迷糊糊的也说不清楚,只是胡乱地吻着他,一双手穿进他的衣衫里,胡乱地抚摸,不小心摸到了他胸前的突起,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大家伙跳了跳,似是更硬硕了几分,她像是受到了鼓励,小手扯开他的衣襟,在上面揉捏按压起来,还凑头过去,含吻舔舐。 周暄被她舔吻得几乎疯狂,他觉得自己那处再不缓解就要爆炸了,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咬着牙轻轻地撤出,又复重重地顶了进去,那一下极重,直顶得她眉心轻蹙,红微启唇,胡乱地喘息,他看得眼热,凑上去亲她,身下也一下又一下地动作着,她的情潮原被压抑的狠了,此时正炽,身体敏感万分,被他几下顶弄就抽出一波热液,内里抽搐绞弄,整个身子都颤抖起小死了一回。 周暄到底是第一次,先前又憋的狠了,此时被兜头浇了一股花汁,一个没有忍住,竟然也跟着她泄了身,最后一下又入得深了,元精一滴不剩,全都灌进了花壶之内。 黎静姝被烫得又抽噎着一个哆嗦,轻吟着仰起修长的玉颈,如折颈的天鹅,凄美靡艳,轻轻地抖了几抖,她失神地躺在床上,内里依然抽搐挤压着。 周暄被她高潮的余韵包裹在内里,发泄过的物什迅速因为那销魂的快感而硬硕起来,却静止着没有动作,也没有抽出来,他染满情欲的脸上有几分狼狈与羞恼,看着自己身下失神的绝美女子,胯下又硬了几分,他抿了抿唇,轻轻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第三十七章 一室浓烈的幽柔甜香,怀里听女子像是开至荼蘼的海棠,娇弱而冶艳,周暄深埋在她幽处的物什又烫又硬,有勃发的情潮又复涌动。 怀里的人,却颤微微的睁开了那双春潮带雨的美丽眸子,迷离地、恍惚地、迷醉地看着他,他便僵在了那里,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拥的更深的同时,连接的器物也在她的体内入得更深。 她被这轻微的一个深入顶得微微轻喘,美丽的眸子猛然大睁,惊惧而又惶恐地看着他。 滚烫的阳精入体,暂时缓解了情潮,功法自然运转,黎静姝只觉得有瞬间的清明,欲望依然炽烈,却不是之前失神失智的状态,她睁眼看着自己上方的少年,他额间汗珠滚下,落在她的颈间,那张俊脸上有着压抑的情欲,却依然小心而担忧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又硬起来变大的东西,撑得她的秘道里不由得回应,那沁出来的蜜液湿滑,是她情潮汹涌的明证。她狼狈地垂下眼避开二人相接的视线,被他拥紧的娇躯贴在他的胸膛,他急猝的心跳声响在耳边,一声声的如雷击,震得她大脑晕沉沉的。 她不敢看他,他在她的体内存在感太强烈,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不敢动,就这样僵硬着,可那相接的地方却自顾地将渴求的东西牢牢地吸附着,蠕动着,源源不断的春液沁出,她感觉到他的那部分在自己的体内一点点的愈发粗硕坚硬。 她真的有一种想要死去的冲动。 “系统……”她哆嗦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唉呀,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呼叫我呢,真是不好意思。”系统电子音端正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是贱兮兮的,“我可是有节操的系统,知道保护宿主的隐私哒,你放心,我没有窥屏哦!” “不要废话,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黎静姝压抑着情潮,咬牙问它。 系统贱笑,“是你扑倒了小少年哟,哎呀,太掉节操了,竟然扑倒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嘻嘻嘻……” 黎静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又昏了过去,“你给我滚!” 她那一噎,带动着自己的身体一紧,周暄被那一下夹得呻吟一声,“阿姐……” 他双眼通红,那眸底翻涌着欲色深浓,额上汗如雨下,却依然坚持着不肯动作。 黎静姝看着他这样,她知道欲火燃地起来是多么煎熬,如她自己此时,她体内属于他的部分,已经硬如热铁,可少年依然坚持,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却能为她忍到这种地步。 她闭了闭眼,半阖着眼睑避开他灼烧的双眼,颤抖着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周暄身子绷了一下,随即,一双手捧上她的脸,急切地迎着她的唇,纠缠着吻了上去。 这一刻,像是打开了情欲的开关,他拥着她倒在榻上,那一直硬挺着不动的热铁,终于轻轻地撤出,又重重地顶了进去,带着压抑之后激狂的情潮,汹涌地席卷向她。 黎静姝的一声轻哼被他吞进口中,接着便被他掀起的情焰点燃,她不由自己地款摆着自己的腰肢,迎上他的攻伐。春潮如涌,被他一进一出地带了出来,洒在床榻上,浓郁的香气弥漫,周暄像是被打开了阀门的兽,再也没了节制,抵着她,奋力进出,抵死研磨。 他似被欲火冲晕了头,动作间青涩又莽撞 她的身子本来敏感,虽然带着刚刚破身的疼痛,但她咬牙调整自己的内息,一丝丝引导着他,渐渐地春水泛滥,缓和了痛楚,他动作间毫无章法,已经没了初时的克制,愈到后来,全凭着一股蛮力横冲直撞,直撞得她几次呼吸被阻,堪堪窒息,只能伸出双腿环住了他的腰上,感觉体内那股逼疯人的摩擦,在疼痛之后,带起了阵阵酥麻,她在他的冲击下颠晃着身子,因体内渐渐涌上的激烈快感而沉迷,心底又有一些惭愧。 这个在她身上迷乱的男孩,是她一手照看长大的,这让她有一种逆伦的罪恶感,偏那身体最直接真实的快感又这么汹涌澎湃,她极力忍耐,还是呻吟出声,这声音响在他的耳畔,像是最销魂的乐调,引得他情欲更加汹涌,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他猩红的眼盯着她玉雕般的胴体在情潮中泛着粉泽,早已经凌乱的衣衫半敞,露出一双雪峰上两点樱红刺激得他欲兴更炽,到底还有一丝残留的理智,不敢肆意亵渎她的身子,却抵不过那诱惑,闭了闭眼,头一低,又一次找准了她微喘薄张的红唇,重重地亲了上去,初初只是贴着研磨,但情潮中的本能,让他探出了舌尖,探进了香唇,勾住她的粉舌,一阵咂摸吮吸,让她在情欲巅峰中颤抖着抽搐。 他被那热液兜头浇到了最要紧处,只觉得腰眼一麻,差点便跟着去了,屏息忍住了那一波,一手握住那纤若细柳的腰肢,另一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美眸迷蒙失神中,深深地吻了上去,身下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急而有力地冲击着她甜美柔腻的身子,在她的最深处销魂蚀骨。 这一通厮缠,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静姝昏了醒,醒了昏,体内心法运转间,身子更加敏感,虽是初历云雨,却格外耐力,次次都在极乐中昏过去,又在极乐之中醒过来,荒唐的梦一样。 第三十八章 黎静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拆散重组了似的,她有一瞬间整个人是懵的,缓了几息,下体撑胀的不适告诉她,周暄的东西还在她体内,没有撤出来。 她无声地闭了闭眼,想自绝于世。 她都不知道昨夜的一夜靡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太疯狂了。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怎样痴缠着少年一起沉沦,失去理智的情欲纠缠,近乎背德的罪孽,现在回忆起来,身子一阵阵滚烫,心里却涌上无尽的羞耻。 她想无声地逃开眼前这尴尬的境地,但两人相连的部分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知道要怎么面清醒地面对一夜荒唐之后的彼此。 周暄,还是个孩子! 她简直是个禽兽啊! 她在心底无声地哀嚎着,觉得哪怕以死谢罪也不足以洗清自身的罪孽。 不管原来的世界里,周暄最后是不是大开后宫,眼前这个她养大的孩子,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清白好少年。 她都有过几年做婆婆的心里准备了,现在却自己跟他滚做了一堆。她敢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过自己啃小白菜的禽兽想法。 她闭眼无声呻吟,无法抑制的激动凌乱了呼吸,两个人贴的太紧了,他的双臂还牢牢地箍在她的腰上。她虽然一直没敢动,但是紊乱的呼吸洒在周暄的脖颈间,也惊醒了周暄,他睁开眼,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蒙,随即清醒,倏地稍稍移开了头,对上了黎静姝满眼的愧疚自厌,他的唇嗫嚅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两人默默地对视,黎静姝咬了咬牙,忍着羞耻避开他的视线,却看到两人近乎赤裸的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少年的身姿平时是清俊挺拔的,如修竹玉树,此时衣衫半解,露出的颈项肩头、双臂前胸都有她留下的情欲痕迹。 她想原地去世。 什么也顾不得,她轻轻地动了身子,推开他僵住的双臂,想将他留在自己的体内的那部分挪出来,却感觉到沉睡了半软的那东西又坚硬了起来,她震惊地抬眼看他,他的脸胀得通红,尴尬地道,“那个,解、解春波露,需要、要阳、阳精,所、所以……” 她只能木着一张脸,轻轻地推开他,相接之处分离的瞬间,她控制不住地一个哆嗦,板起的脸色差点裂开,她哽了哽,飞快拽起最近的一件衣衫随便披在身上,眼尾却不小心扫到他勃起的凶器。 喉间一哽她差点背过气去,脑子一抽,木木地道,“少年人……要节欲。” 周暄脸色大红,沉默地将衣服递给她,自己也迅速地先披了一件外衣,才一件件地拣回两人散落的衣物。知道她爱洁,散在地上的衣服,递她之前,他还记得抖了抖灰。 黎静姝看着少年的举动,心情复杂地想扯根绳子勒死自己。 两人沉默地穿衣,她的身体依然疲软不适,不小心扯到下身,身体一个踉跄,周暄眼急手快的上前一捞,一把搂住她酸软的腰肢,一夜缠绵,她泛滥的体香还有余韵,勾得他呼吸又急促了起来,黎静姝蓦然感觉到了那处原本平静下去的地方有抬头的趋势,脸颊倏地爆红,迅速地后退了一步,想拉开二人的距离,被扯到的下身一阵木钝钝的疼,身子一软,不受控制地又倾回他的怀里,麻胀胀的痛感让她控制不住地轻吸一口气。 周暄红着脸接住她,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躲避自己的样子,一双手扎煞着,扶也不是,放也不是。 黎静姝被他看得心虚,轻轻地推开他,清了清嗓子,“赶紧收拾一下,还要去找阿顾他们。” 周暄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整理自己的衣物。 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一定的破损,现在也没有办法,草草地收拾过了,勉强可以见人,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转开。 黎静姝是羞愧加心虚,周暄是不安加委屈。 黎静姝现在没有安慰孩子的心情,她自己身心受创严重,恨不得自己挖个坑把自己活埋,眼前杵着个受害者,在被愧疚淹没的情况下,她反倒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光棍气势。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周暄是容光焕发,她自己则像是被采补过度。 追-更:po18yu.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