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伊国物语(女尊np)》 第一章朱氏王朝 万宁六年,东伊国福盛宗驾崩,立诏由23岁的嫡皇女朱清即位,年号万清,朱清秉政十载,国势富强,然晏处深宫,君臣否隔,荒淫放荡,故而子嗣众多,女帝放政二十载,幸因花阁内有左膀高簪、右臂白茗让朝廷无皇而转。 高簪不喜女皇荒诞做派,数年来多次谏言无果,终因忠言逆耳之效彻底惹来天怒被卸去官服,独留白茗一人与监花阁较量,苦撑国体运作,万清二十九年,体力不支,病逝于卧床之上,死时女皇以殊荣待之,却在白茗死后一年立改面目。 称其:“诬蔑亲藩,侵夺专权乱政,谋划国家不忠。” 自此花阁首辅白茗全族被抄,流放途中一府百十人饿死、病死皆有,更有落井下石者在白家远离皇都时打击报复! 白家,完了! 白茗一世忠臣,恐怕她从未想到为天家忙碌了一辈子,到头来只谋得女皇‘不忠’二字,落得一个断子绝孙的结局! 君心不定、权臣散尽,众皇女暗伏野心破土而出,为争立皇太女,终是演成了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导致朝廷乌烟瘴气,皇宫血色漫天,朝政搁置,赋税益曾,百姓苦不堪言…… 好在苍天有眼,朱氏皇族的做派被天道不容,万清叁十年,皇都黑云密布、雷霆电鸣不止,更有天火流窜,随着异象消散,最终登顶皇权之争的朱氏直系血脉,殁! 天怒神罚之下,人类宛若蜉蝣,甚微。 百姓敬畏匍匐之际亦将天家威仪彻底推上悬崖,东伊国朱王朝危亡矣…… 就在此时,监花阁赵晋携一襁褓婴孩走出,对其行叩拜之礼奉之为尊,称皇女朱榆于异象之中降世,未受神罚,乃紫微星转世,昌盛东伊国的命定之女。 千百年来,世人皆敬畏、恐惧神明,正是神威余韵未散,岂敢渎神,遂笃信不疑,纷纷跪拜一地,虔诚祷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赵晋望着被侍者抱着的婴孩,听着从宫墙外遥遥传来的声响轻笑出声:“仅仅出世一日便是民心所归,这可是你那些皇姐们求都求不来的呢。” “毅儿,以后就由你来照看我们的‘天命之女’,你可得小心伺候了,要是出了差错你的一条命可不够我刮的。”言语轻柔,却是美人毒蝎。 “是,儿子知道。”仅有十二、叁岁,棱角尚显稚嫩的罗毅沉稳的从侍者处接过了婴孩。 赵晋走向御书房正中华丽镌刻凤纹的座椅旁,修长的手指一一拂过边沿,以此让权柄附上他的气息…… 罗毅眸光沉如死水,对赵晋大逆不道之举视若无睹。 如今前后两位花阁首辅一死一离,朱氏血脉尚只是一个婴孩,东伊国的大小国事皆落到了手持重权的监花阁内相赵晋手中,他虽为男人,但在白茗死了之后,被朱清授予了至高权柄,并掌管监花阁,监花阁是朱清女帝为自己武装的利爪,只听命于她一人,却因骤生的变故,到让整个朝廷成了他赵晋的一言堂。 监花阁的强势,让天平彻底打破平衡,导致各方士大夫的利益受到严重折损,矛盾逐渐恶化,根基不稳的小鱼小虾反应尤为激烈,某夜,叁公书案上各摆上了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和被劈掉的长命锁,未被拔掉多久的舌头持续殷出鲜血,将长命锁也沾上了绯色。 “疯子!这个疯子!” 今晚注定是一场不眠夜…… 如今赵晋掌实权,手中更有幼帝拿捏,若没有天降异象,这般扰乱朝纲的妖男,只需要发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清君侧,一介男流在龙潭虎穴难以翻出大浪,可经赵晋之手弄出来的‘天命之女’,民心所向,东伊国的凤椅就只能坐姓朱的!今夜的大礼是赵晋下的最后一次警告,要么他做权臣,要么灭幼帝,引外狼,他赵晋完全不在乎! 叁公无奈,‘国本之争’之后国家本就元气大伤,内耗必亡,她们不似赵晋低贱的无根浮萍,数百年的代代传承,身后承载的是一个家族的荣光,只能闭紧了搅动风云的嘴巴,任由赵晋清以狠辣血腥的手段肃清朝中看不清局势的蠢货。 此战士大夫大败,也必败,不过,王朝的战争不会因为一场胜负定输赢,权力洗牌之后,各方势力虽会蛰伏不动,但目光仍会死死盯着战场,下一次的血雨腥风将在女帝长成之际打响…… 十七年后—— 东伊国的紫宸殿,住着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正是破晓黑暗之际,紫宸殿却已然灯火通明、宫中侍者井然有序的完成着手中的工作,往日肃穆的宫殿多了几分喜庆。 紫宸殿寝宫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位少女,隆重精致的妆容修饰了少女的稚嫩添上几分威仪,难以想象她竟是已登基两年之久的女帝——朱榆。 镜中人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与当前热闹景象格格不入,直到一只莹白玉手拿起了桌上鎏金梳子,缓缓梳理起了她绸缎子般的青丝时,朱榆才恍然回神。 “陛下,可是还未醒神,若是觉得困乏,那些繁琐的礼制就免了吧,相信高家也不会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熟悉嗓音和气息接近,朱榆陡然一颤,唇瓣微张愕略显错,显然没有预想到身后之人今日会出现,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回答,直至喉音滞涩响起:“礼制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各代先皇都能依礼行事,朕也不该无礼行事,更让皇夫脸面无光……” “哈……陛下,倒是有心了。” 赵晋的轻笑让朱榆的身板更显僵硬,手心溢出细珠而不自知。 时间也好美色,只在赵晋的面容刻下了成熟的韵味,风华依旧而摄人锋芒也尽数潜藏于底,他此时的眸光温如水,宛若亲和的长者,若非他此时正穿戴着仅次于女帝凤袍的盘龙朝服,到真不像一位掌权十七载的权臣。 第二章大婚 “朕知当日又让内相难做,被群臣袭扰,朕还以为……今日会见不到内相。”朱榆一点女皇威仪也没有,反而小心的透过铜镜观察起了身后之人的情绪波动,可惜她又怎会看得懂他。 赵晋梳理着手中青丝,望着镜中绛点朱红的艳丽少女,他冰冷的指骨时不时触及她的颈脖,眉眼似笑非笑:“既是陛下大婚,臣又怎能缺席,陛下既然请回高簪续任花阁首辅,这高家嫡子迟早是要娶的,不仅弥补了当年先皇对高首辅的亏欠,让其彻底消除心底隔阂,还能因为与士大夫建立了枢纽,叁公亦才敢真的跟随陛下,可是走了一步上上好棋,看来这两年高首辅在陛下身上没少下工夫。” “内相……” 朱榆身上寒意骤生,不知是受脖间寒气袭扰,还是赵晋话中那句玄机扎到,一时间竟像只可怜的惊弓之鸟,到底还是年少,少年女皇猛地站起身,不想透过模糊的镜像揣度身后内相的心思。 “今日乃是陛下的大婚之日,莫要因为他事烦扰。” 赵晋按住朱榆的肩膀轻易制止了她的起身,声音温柔,似想要安抚着她的慌张。 赵晋从身旁侍者手中托盘中取出凤冕,为朱榆寰发,珠帘晃动间,两人神色皆遮于阴影之下…… 天明的时分,朱榆已经高堂上座,接受文武百官拜礼,殿堂之下,派系分明,朝中势力局势分布清晰可见,监花阁内相赵晋、花阁首辅高簪、叁公以及自成一系的武将代表了各方势力。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兹选高家嫡长子为皇夫,特令正副使持节行纳采问名礼。” 圣旨下放之后,正副使带着迎娶皇夫的的华贵彩舆和鼓乐部队离开了皇宫,直接奔赴首辅高家迎娶其嫡长子高长佩,朱榆看了一眼远去的长龙礼队,便收回了目光,作为帝王娶的不是丈夫,而是一个家族,恐怕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娶心爱男人的喜乐…… 高家的受册封结束后,皇夫穿戴着九龙四凤冠被迎进皇宫,脱离身后华丽仪仗,独一人缓步登上了玉石阶梯,他面若冠玉、风神俊朗,是位风华绝代的男子,朱榆依礼与她的皇夫相携共拜山河天地,共受百官朝圣,共享一国盛世—— 帝皇成婚,非常繁琐,朱榆再见到皇夫高长佩时,已是月挂梢头,侍者奉上合卺酒,两人交杯饮尽,贴靠间朱榆清晰的闻到了高长佩身上清幽的墨香味。 宫廷侍者为两人卸掉身上华贵礼服和脸上精致妆容之后,朱榆的贴身侍者影歌便遣派使者们离开,两夫妻这时候才终于可以细致的端详彼此。 朱榆幼时遭过大病,体型骨架与东伊国女人根本没法比,整个人显得娇娇小小,就连面容也跟着清秀俏丽,没有寻常女子的冷硬棱角,而高长佩在男儿堆里也算是顶高挑的,卸掉脸上提亮气色的胭脂之后,清谪之气愈加浓重,不过一头墨发青丝披散让他孤冷的气质倒是消融了几分。 东伊国婚俗不同于其他国家,金丝楠木的圆桌上没有任何糕点点心,只有两颗鸡蛋大小的赤红果子,烛光下莹润诱人,朱榆看向床榻畔的清雅男人虽稍有迟疑,却还是干瘪瘪的发了声:“你我年岁尚早,虽结为夫妻却未生情谊,若今夜因这伊果结得一子,即是对其不公,倒是让这天作变得不美,此果我代之可好?” 听完朱榆的话,高长佩并未露出半分感动,只展露大家嫡子应有的教养,回话规矩刻板:“陛下圣心。” 朱榆并未因为高长佩的冷淡生气,她得到想要的回话之后,便就着椅子坐在了桌旁啃起了伊果,世人皆传东伊国伊果乃一非凡物,脱离国界便会枯败腐烂,而女子食之无事,当消遣玩意,男子食之却可提孕率,孕子怀胎,且说此果人间美味,夫妻共尝,到不失一美谈。 朱榆已经啃到了第二枚伊果,除了清脆爽口之外品不出其中的人间美味,心中暗叹,看来此果也知此次非良缘之合…… 世人恐怕不知,普天同庆的帝婚,唯正主难有其乐。 待到红烛泪落叁两滴,朱榆终于起身走向皇夫,一直从容的高长佩,眼睑为不可察的微颤,脑中突兀闪过昨晚父亲偷偷塞给他的那些图册画面,神情更加冷淡。 “失礼了……”朱榆脸颊渐生晕红,额间见汗,竟比娇郎君还紧张。 朱榆来到了高长佩跟前,她轻轻的捧着皇夫的脑袋,将唇印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引来高长佩轻微的战栗,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密的接触,当鼻息交缠,两人唇瓣贴靠之际,高长佩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拒绝,这让两人身形皆顿了一下。 朱榆没有说话,却将唇移了位置,吻向高长佩精致的下巴、喉结,身上游弋的嘴唇让高长佩呼吸逐渐加速,不过这回高长佩很好的控制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有避开朱榆,朱榆的手进而轻易的剥掉了高长佩艳红的亵衣,手顺着肌理线条顺畅的手臂移向了手腕,微微使力,就带着皇夫一同倒进了鸳鸯锦被,两人披散的青丝交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朱榆的嘴唇接着顺势而下,伸出滑腻的舌尖舔舐住了小巧的乳尖。 高长佩紧抿嘴唇忍住羞愤,但是,当朱榆的右手擒住他腿间物件揉捏时,终是忍不住扣住了朱榆的手腕,带上了几分力道。 “嘶……” 朱榆吐出乳尖呼痛,透明的银丝顺着她的嘴角牵挂着他已经发硬的乳头尖,如此淫靡景象的制造者此时却皱起了眉头,带着隐忍。 见到这一幕的高长佩瞳孔猛缩,猛然松开了钳制,腿间沉睡的物件逐渐复苏,这让他感受羞耻,就连自己也恼了进去。 朱榆抬头就撞见了高长佩来不及收敛的屈辱,心已了然皇夫是个要强的,故而心中又是一叹…… 第三章宫花h “可是我弄疼你了?” 高长佩摇了摇头,沉默的看着她,这时候倒是忘记了规矩体统。 朱榆好脾气的笑了笑,从皇夫身上离开,她收回右手时掌心一片濡湿,尽是巨物铃口吐出的粘液,高长佩见到朱榆的右手状况立刻尴尬的将眼睛别开,他清雅冷情了十七年,却在自己的大婚之夜被面前的女人弄得丑态连连。 耳畔细微的摩挲声依旧,却再无其他动静,高长佩只得扭头望向朱榆,却因此烧红了谪仙人的耳朵根…… 朱榆正背对着高长佩右臂轻微耸动,皇夫知道她正用沾满他味道的右手伸进欲遮不遮的大红亵衣里面,探秘幽处,此时早已松散的亵衣掉落在朱榆后腰处,白皙而瘦弱的背脊染上明显的绯红,肌理时而紧绷时而舒缓…… 似是感受到身后强烈的视线,就算背对朱榆也生出了羞意:“你先等等……如果不准备一下,一会会很疼的。” 说话间,还带着细微的喘息,丝丝扣扣的撩动人心,这一刻高长佩脑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画册纷涌而来,杂乱无章。 朱榆脸颊的晕红逐渐变成酡红,原来伊果是带有一定催情效果,这让她并未耽搁太久,很快就站起身任由身上亵衣彻底掉落,露出娇翘的臀瓣,朱榆转身,羊脂白玉都比不上的娇嫩玉体被两颗俏生生的粉嫩樱桃点缀,高长佩喉间发紧,没想到原来女人的身体是美丽的。 朱榆爬上了床榻再次附在了高长佩的身上,因为伊果正是发效之际她浑身滚烫,她声音略带沙哑:“我知你本不愿与我成婚,却因各自使命被捆绑在一起,往后我会诚心待你、敬你,独这次大婚之夜还得委屈皇夫,望君负重忍耐。” 朱榆说话间,灼烫的鼻息打在了高长佩的脸上,里面藏着清冽的果香味,此果应是香甜无比…… 朱榆将带有湿意的花穴摩擦着撑天肉柱,高长佩顿时呼吸粗重身体紧绷。 朱榆眼眸水光弥漫,两条白皙的长腿跪在皇夫腰侧,她一咬牙沉腰,让涓涓细流的穴口对准了昂扬的物件,缓缓扩充。 两人皆闷哼出声,其中快慰、疼痛的滋味只有当事人能品味清楚,朱榆待到适应了深度,就开始在皇夫身上起伏动作,可她动作温吞到令人恼火,高长佩只觉更加难耐,贪婪的叫嚣着不满足,可他向来自持清许,自是不可能求欢,只能咬牙享受着痛苦与欢愉的折磨。 暧昧的水声因为肉体的摩擦显得尤为色情,欲望碾磨着被顶开的花心来去自如,却恰巧碰到了要命的地方。 朱榆顿时腰眼一麻失了力道,本来半压在高长佩身上的重量彻底压实,这让两人纷纷闷哼出声,习雅是疼的,而皇夫…… 朱榆缓过劲想要调整姿势的时候,发现那一下入的太紧,竟像是她不肯松口似的,咬的高长佩直抽冷气的同时,直接让他出手钳制住了她想要再动作的纤腰。 “皇……皇夫,可是压疼你了?”朱榆也有些心虚,她也不想做一个粗鲁妻子,但毕竟从未这般接触过房事,赵晋也不可能给她安排床侍的。 “无事” 高长佩触电一般从朱榆的腰间松开,指尖软嫩的触感久久不散。 “那要不……要不我们不做了,等下次我们都准备好了……”朱榆见高长佩额间密汗,似隐疼得辛苦一时间提出了一个蠢方案。 “陛下,宫花总是要开的。”高长佩见朱榆这般软懦优柔,毫无女皇威仪,顿时心中一团无名火起。 朱榆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擅察言观色的女皇陛下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朱榆将手撑在了床铺上,努力的放松了身体之后,她挺翘起臀部快速的起伏在高长佩的身上,密集如骤雨欢愉接踵而来,朱榆的动作显得生疏而笨拙,不过应对毫无经验的皇夫已经足够了,她在两人正是情浓之际猛然夹紧了臀瓣,逼仄的空间里,皇夫被朱榆这突然的一绞,杀的措手不及,精元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了朱榆。 朱榆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抬眼间,就见高长佩眉心的宫花由无到有、由淡转红,让皇夫的容貌更添一份艳丽,美的不可方物。 这是东伊国男儿特有的标识,只有初夜和每年固定的情潮浮现,那是少年郎最美的时刻。 “皇夫,你的宫花开的真美……” 就连见惯了赵晋倾城容色的朱榆,也被眼前的美景惊艳到,手指无意识的碰向了高长佩的额间,灼烫的温度相互交缠,皇夫率先移开了脑袋,朱榆这才醒悟自己的失礼,慌忙的从皇夫的身上离开。 朱榆唤来侍者伺候沐浴,两夫妻先后清理干净,共眠于鸳鸯绸被,却背向而睡。 夜已深沉许久,当朱榆在高长佩耳畔小声呼唤无果之后,手上才有了动作,而被女皇判定为熟睡的皇夫却缓缓的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头底孤枕成双,少年又初尝情事草草结束,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亢奋状态又怎可能快速入眠,不过是听着少年女帝的试探意味选择了不答…… 不过,当身后渐渐溢出零星的呻吟时,高长佩明显慌乱了一下,显然,伊果尚未退散的催情效果依旧折磨着朱榆,听着她克制隐忍的声音让高长佩的心脏跳动的速率明显加快,这种怪诞的心情是多少圣贤礼记都不会告诉他的…… 高长佩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肉体的一场欢愉,算不得什么,为此他甚至开始在心中默背起来《群书治要》一遍又一遍,试图过滤掉身后那勾动他心弦的声音,这一夜,新婚夫妇都过得异常的辛苦…… 清晨,习惯了早起的高长佩幽幽醒来,立刻因为陌生的环境消退了睡意,尤其在发现怀中竟是沉睡的朱榆时,身体更变得僵硬,那种莫名的感觉又出现了,不过当听到朱榆红唇呢喃的话语时,皇夫的面色猛然一白,宛若跌到了冰窖。 第四章皇夫高长佩 清宁宫侧殿,轻烟袅袅,水雾弥漫。 高长佩拒绝了贴身侍者青竹的服侍,他自己搓洗着身体,用劲之大甚至在他白玉般的肌肤上擦除了一道道红痕,而青竹此时焦急的看着自家公子像跟自己较劲一般,不停的在水中搓洗他腿间的物件,这般力道恐怕已经擦破皮了。 “公子……皇夫……您这又是何苦呢,嫁给陛下已成定局,表小姐给出的承诺再美也已经镜花水月,还请皇夫莫要再难过,更不该拿自己出气啊!” 青竹见高长佩这般折腾自己,他着急的跪在了青石地上,苦苦哀求,从小跟在高长佩身边的青竹很清楚皇夫的傲气,定是在陛下那里受了委屈才会这般,他家公子心里有苦,嫁入皇宫本就是被逼无奈,何况还被生生毁了一段上佳的姻缘…… 高长佩身形一顿,池中涟漪渐缓。 “你退下吧。” “皇夫……” “退下!”喝令中带上了严厉。 青竹身体一颤,离开了侧殿。 思及昨夜大婚,女皇所说的那番承诺,想来定是已经将他的过去调查的清清楚楚,却在依旧柔以待之,到更显得没出息…… 高长佩脸上出现了嘲然,他要用身上的疼痛压住心底的怨气。 高长佩母亲是高簪独女身体一直羸弱,到他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长姐高长卿顽劣不堪,是个实心的纨绔,而高长佩自幼聪颖过人,才气斐然,所以高家被贬落败时,他一直跟随在祖母高簪身边教养,被当作高家真正的继承人培养,不仅没有一般男儿的矫揉造作,规矩里还藏着逆骨,从不屑被男规的条条框框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可是,自高簪重新有了进入朝廷的机会之后,高长佩曾经的努力一夜坍塌,经过贬谪受尽世间冷暖,为了家族荣光,高簪不仅要继任首辅更要用自己孙子搭上皇族,与其休戚相关不再受贬谪之苦。 就这样,高长佩被祖母亲自培育出的翅膀,也被她一手硬生生折断,将他扔进了后宫的高墙红瓦中,套上家族二字的枷锁,困在这一方天地…… ‘不以性别论英雄,世间男儿甚胜之!’说来简单,又谈何容易—— 因为帝王大婚,所以朝堂休假叁日,没有侍者来唤,朱榆得以多贪眠了半个时辰,不过常年习惯早起的身体已经自己强行启动,坐起身时朱榆眼睛还有些迷蒙,呆呆的盯着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候在一旁的高长佩,他的眉目若繁星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厌。 高长佩见到朱榆清醒之后,便从侍者托举的盘中取来衣物配饰,服侍完朱榆穿衣、净面结束之后,餐点这才鱼贯而入被侍者传上桌面。 “今日是朕起晚了,皇夫日后不必这般等我。” “是,多谢陛下抬爱。” 朱榆察言观色太多年了,多少能看出高长佩似乎比昨晚还不待见她,虽然不知道原由,不过朱榆向来识趣,并没有没话找话强行增进夫妻感情。 这叁日,朱榆都待在了高长佩的清宁宫,奏章批阅都是侍者当日送来,又带走,宫中皆传皇夫备受皇宠恩泽,少年女皇贪欢夜夜笙箫,缠着皇夫颠鸾倒凤,少年风流…… 事实上,自两新婚夫妻自洞房花烛那夜的短暂春色之后,朱榆对待高长佩非常守礼,虽然大被共眠却规规矩矩,并没有传闻中的帝王急色,不过朱榆睡相就不太规矩,想来是没人会告诉她的了。 朱榆登基虽然已经两年,但其实批阅奏折的工作接触得并不长,这还是高簪联名叁公,一次又一次声讨赵晋想把女皇养废的恶毒用意,咄咄逼人,意指他想做千古佞臣!使得赵晋烦不胜烦之下便将朝中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交给了朱榆处理。 高簪几位老臣见到赵晋这般作态之后,便收了手,她们有意将赵晋奸佞贼子的形象一点点侵染在百姓意识中,徐徐图之,钝刀割肉待到致命时才更疼! 这些老臣费尽心思的手段皆为夺回皇权,不过,朱榆却宁愿赵晋不做出这些退步,就当她甘愿无能…… 朱榆常常因为看长篇大论而毫无重点的奏折连连叹气,却又不得不得继续自己的工作,而高长佩会陪一旁挽袖研磨,却并不干涉奏折事宜。 更多的时间高长佩都是陪在一旁看着研读手中书卷,当朱榆提前批阅完毕之后,也会取来几本感兴趣的书册阅读,而皇夫也果真如她想得那般是个高雅的,天文地理,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朱榆不解之处询问高长佩总会有小有收获。 两人虽如新婚燕尔那般情意绵绵,却也算是举案齐眉相处融洽。 待到叁日婚假结束之后,朱榆便离开清宁宫回到了自己的紫宸殿。 高长佩在书房中拿起了桌案上只翻动了十几页的书册《徐客游记》,目光又略过朱榆已看完的《海国图志》,它们都是民间撰写各国山川流域、风土人情的书籍,却没有一本与帝王道沾边的…… 高长佩将手中书籍合拢,眸光幽深。 世事总是带着荒诞的戏剧,满腹经纶的高长佩最终还是嫁给了一个毫无才能的女人,甘愿缩于安乐窝享乐,哪怕居安思危的意识也欠奉,这样的女人压根就不该生于帝王家…… 朱榆回到紫宸殿之后,便在正殿中看到了数日未见的熟悉身影。 “毅哥哥!” 朱榆的声音中带着轻快和欣喜,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可爱月牙,为人君、为人妻的沉稳都消失不见,只有十七岁女孩应有的灵动活泼。 罗毅见到回来的朱榆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柔和,不过,当看到她宛若乳燕归巢一般要扑入他的怀中时,眼睑翻动,他站在原地任由朱榆撞入怀中。 熟悉的贴靠中,朱榆鼻尖也敏锐的闻到了一丝铁锈味,她离开了罗毅的怀抱皱起了眉头。 “他又让你去杀人了?” 跟在朱榆身后的影歌听到自家女皇的话,脸色一变,几欲提醒都被身上的冷芒感阻止,欲言又止之下,只能干着急。 “他就是我养来杀人的刀子,若是放着生锈,那留他何用?” 第五章无用帝王H “内相……” 朱榆身体一僵,离开了罗毅的怀里,看向了说话的地方,那有一处屏风,是朱榆阅览奏折的地方,此时透过屏风能看到一道剪影端坐在那。 “过来。” 朱榆低垂眼睑,收起了明媚的笑容,跨过屏风落座到了赵晋的对面。 “毅儿,掌嘴。” 赵晋的声音又从屏风中传出,声音依旧平和,带上了一丝森冷寒意。 罗毅按命行事,毫不迟疑的掌掴自己,力道之大砸进紫宸殿中侍者的心中,纷纷缩进了脖子将头埋得更低,莺歌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花纹,无暇顾及其他 “内相……为何罚他?” 朱榆听着屏风外的掌掴声,低垂的眼睑抬起望向了赵晋,刚好撞进他的眸中,宛若布好蛛网的毒蜘蛛等待猎物入网…… 赵晋收回目光,伸手取了一本桌案上的奏折,一边审阅一边缓缓开口:“他没有犯错,是陛下错了,陛下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他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当得起陛下的‘哥哥’二字,不过陛下是万金之躯自然罚不得,能为陛下受罪是他应受的。” 朱榆与赵晋相伴多年,如何不知此时他只是在借题发挥罢了,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分毫,藏于身侧的拳头捏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也只剩下妥协……她跪在赵晋身侧,将双手搭在了他盘坐的右膝上,若稚子时那般轻摇了几下,接触赵晋时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冰凉。 “内相,朕知道错了,别罚他了。” 没有得到回应之后…… 朱榆任命一般,让右手滑过赵晋的膝盖,爬上了大腿根,软若无骨的小手熟稔的揉蹭着还未苏醒的物件,力道适当,很快手中的软仵的硬度逐渐加强。 朱榆抬眼看了一眼赵晋精致的下颌骨,见他已经在认真看着手中的奏折,知道他是在戏耍自己,不过也依旧无可奈何,她解开了赵晋的裤头,一根半硬的肉棒已经微翘冒头,朱榆埋头张嘴含住了肉头,湿软的舌头不停的顶弄着马眼,很快赵晋的大手用了一些力道按在了朱榆的脑袋上。 口腔中浓烈的情欲气息,让朱榆想起那晚洞房花烛的窘迫,她心中嘲然,东伊国的女皇不擅房事,只因她一直都是在被玩的哪一方—— 朱榆的嘴被巨大的男根塞满,头顶越来越快的动作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双手求饶般的揪住了赵晋宽大的衣袖,赵晋见状,挺腰带着巨根来了一次深喉之后,便将自己昂扬的硬物从朱榆的嘴中抽离,带出了一阵他肉棒溢出的粘液和朱榆的唾液。 赵晋将脚边的朱榆像拎幼崽一样将她拎在了自己的怀里:“在你皇夫那里缠绵快活了叁日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朱榆靠在赵晋的怀里咳嗽,因为深喉娇嫩的嗓子还有些没缓过劲来,不过还好屏风外再也没有了掌掴声。 “这叁日我和皇夫什么都没做,待在清宁宫是身为妻主应给他的体面。”朱榆赶紧解释,试图减轻赵晋的怒火。 “欧……是吗?我不信,我要让你下面的小嘴告诉我。” 赵晋一件件的剥开了朱榆的衣裳,朱榆看着屏风外还站着的那道人影推阻着赵晋的动作:“让他下去吧。” “做了这么多次还那么害羞,毅儿又不是没少看我抱你。” 赵晋不容朱榆拒绝,剥掉了她身上最后的一件里衫之后,便提住她的双腿向外打开,因为双腿上提,朱榆后仰躺在了桌案上,一桌整齐的奏折变得凌乱,还有些散落到了地上,连带掉落的还她的尊严和羞耻,她活得那里有一点帝王样…… 朱榆的小穴粉粉嫩嫩,没有出现过度使用的艳红色,赵晋满意的托住她的小屁股,埋头将舌头伸进了还尚干渴的花田,率先的润泽之后便朝着她的花心口不停吮吸,熟悉的快感立刻若潮水一般朝朱榆涌来,润湿了花田。 赵晋舔了舔嘴边的春水,看着因为快感不自知挺立胸脯的朱榆,嘴角缓缓上扬,他使坏的直接将两根手指插进了花体蠕动,引得她嘤咛一声,宛若小猫一般可人。 见花穴已经准备好之后,赵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巨物就抵在入口,已经有欲望的小嘴不停翕动诱惑着他的进入。 “想要就自己来取。” 朱榆撑着桌案听话的坐起身子,她知道只有听话,赵晋才能很快的放过自己,不过朱榆还是快速的扫了一眼腿间烫热的巨杵眼皮跳了跳,她在它那里受的罪太多了,多少有些害怕。 朱榆看着赵晋打趣的目光,心一横,不知羞耻的的大开长腿,让花瓣缝隙努力的尝试吞掉灼热,不过似乎因为流淌的水太多,总爱打滑,朱榆用手稳住那根灼烫的肉棒,挺腰将它送进了自己的身体。 “呼额……” 正式的交合,让两人感受到了水乳交融的欢愉,逗够了朱榆赵晋开始享受大餐,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将朱榆的双腿更掰几分,肉体碰撞的声音越加激烈,耳畔很快响起了朱榆的呻吟,声音因为强行的压制,嗓音带上些许沙哑,怪可怜的……听得赵晋又硬了几分,玉面终是染上了动人的情欲潮红。 朱榆的双手抵着赵晋的胸口,想要推阻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能撼动身上的男人半分:“内相……内相……你慢点,朕不喜欢这样……呜……啊唔!” 朱榆已经带上哭腔的请求一并被赵晋无情的撞击崩解得一干二净,朱榆死死抓着赵晋的肩膀,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情潮,为了缓解撞击她只得主动扭着腰肢迎合,却被频频撞中了她的敏感点,使得她的呻吟变得高亢。 “内相……内相……” 朱榆的瞳色偏向琥珀色,赵晋望着她明明眼角已经氤氲起水雾,因为频繁的颠动,好似赵晋再用劲一点就能让她落泪一般,心痒难耐之际挺腰强塞更深处,撞击逐渐加快、加重快感奔涌而来,一时间,肉体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第六章批奏折h 屏风内激烈的性事依旧持续,一盏屏风形同虚设,里面相迭的身影若隐若现更让人浮想联翩,不过,这种君臣相奸的场面殿中侍者像是聋子、瞎子一般视若无睹,虽然他们下面那根物件早因为女皇那柔媚的叫声和哭腔,勾得蠢蠢欲动,面上却也依旧沉静如水。 哪怕早已习惯这般香烟场面的影歌听着女皇求泣的声音,忍不住夹紧了双腿,避免丑态毕露,影歌偷偷侧头偷看罗毅,却见他宛若没有灵魂的木偶,听着里面激烈的情事就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浮动。 真如陛下说的那般就是个石头—— “这些奏折都看过了?” 痛快艹干了朱榆一轮的赵晋,这时候也有了其他玩弄的心思,此时朱榆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缓和高潮中的余韵,赵晋温柔的抚摸着朱榆的后颈脖子。 “还没……”朱榆的声音有些哑了,回答的声音带着一丝魇足后的慵懒。 赵晋看着朱榆这般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样,直接压着她躺在桌案上,噙着她的红唇,欲要攫取她口腔中的所有空气,朱榆的腰部绵软这还喘几口气,她不想这么快又得卷入情潮,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退拒的双手被赵晋死死压在了桌案上,肆虐的享受着桌上的美餐。 朱榆突然鼓起了眼睛,惊恐的感知到了体内又在快速膨胀的存在,赵晋接收到目光之后很受用的舔了舔她唇齿间留下的晶莹涎液。 “既然没有,那就好好做完。”赵晋突然从朱榆的身体里面啵的一声拔出了肉棒,然后将她翻了一个身跪爬在桌案上,之后紧凑的又插了进去。 “唔嗯……”朱榆奶白的双臂撑在桌案上,承受着肉棒的进出。 “好好批改,这份差事可是首辅大人她们帮你求来的,陛下可不能懈怠了。”话语中带出了愉悦的轻笑声。 “内相我……啊!”因为察觉赵晋心情似乎不错,朱榆想尝试求饶。 朱榆的乳房被狠狠的揉捏了一下,疼得她脸都扭曲了一下,耳畔响起了不温不火的语调:“当初可是陛下告诉臣对奏折感兴趣,阻止了臣教训那几个多嘴的老妪,既然感兴趣可就得表现给臣好好看看。” 前一秒温言细语,下一秒就冷若冰霜,赵晋的阴晴不定,是朱榆害怕他的一个原因…… 朱榆哆嗦的取下笔架上的一只毛笔,随机翻开一本奏折,欲在末端批写一句‘知道了’,却因为赵晋突然撞击的骚点让她的身体震颤,手中笔墨在奏折上砸出了大团墨迹。 “陛下这般墨宝,她们可理解不了圣意,不如用陛下的阴液当印章,闻到陛下阴液,定比陛下了了几字来的深远。” 朱榆知道赵晋是在玩弄自己,憋着一股劲咬牙不理,攥死手中毛笔,尽可能的忽视体内的肉棒,可是后入式入得太深她频频被撞得满脸酡红,娇喘连连,反而是下巴的汗渍比黑墨率先落入奏折之上。 朱榆由刚开始的‘知道了’叁个字,变成了一个字的‘阅’,后面朱榆实在受不了这般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难受得眼泪嗒叭嗒叭的掉着,桌案上积攒了一颗颗水珠子,宛若珠宝一般耀眼。 见朱榆长时间没了动作,赵晋将她翻过身就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朱榆从小就这样,难过极了,也从来都是躲在一角掉泪珠子…… 赵晋的喉结蠕动,抬起了朱榆的双腿将它们夹在腰间,更加奋力的艹干起了朱榆已经外翻的小穴,赵晋眼中的情欲肉眼可见的暴涨,待到操到朱榆几乎要昏迷的时候,他将精液送到了她的身体,并吻干净了她眼中的泪水。 满室都是糜烂的情欲气息,赵晋抱着朱榆躺在桌案旁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待到朱榆积攒了一点点气力之后,她便红着眼眶挣扎着从赵晋的怀里爬出,而赵晋也好整以暇的准备看看朱榆并未阻止,朱榆脱离了赵晋的怀抱的途中她体内的精液徐徐的从她的体内溢出,桌案边散落的奏折皆沾染上了乳白的液体,好不淫靡。 待到朱榆想要站起的时候,她的小腿被一只大掌拉住,直接轻而易举的将她又拉回了赵晋的怀抱:“一被我干多了就爱犯傻。” 赵晋抱起了朱榆,直接朝着内殿走去,顺带打发了遭受无妄之灾的罗毅:“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下去吧” “是。”脸侧已经出现青紫指痕的罗毅,拜谢离开。 而影歌也极有眼色,手一挥便带着宫殿的所有侍者鱼贯退出。 此时,朱榆下体麻木到感知不到她疼痛的程度,赵晋就是东伊国的疯子,他没有男人应有的清贞,欲望上来淫乱到不似东伊国的男人,肆意的对朱榆求索贪欢,尤其朱榆做出任何赵晋不悦的事情,他都不会打骂责罚,而是在床上双倍的从她身上讨回,这是朱榆惧怕赵晋的另一个原因…… 内殿的浴池已经放好了热水,水汽中还飘散着一股清幽浅香,赵晋退下了身上形同虚设的衣裳,抱着朱榆一起坐入池中,朱榆神经紧绷,防备着身后他那根依旧半硬不硬很具威胁力的利器,赵晋见朱榆那担惊受怕的小模样也没说什么,像对待小孩一样揉了揉朱榆的脑袋,然后伸手手指探入朱榆的小穴细细的扣挖着他射入的精液。 其实在寻常人家,除了必要受孕或者初次承欢,女人会容忍男人射在自己体内让男根享受享受,一般的房事是不会允许男人射入的,何况是尊贵的女皇,不过到了朱榆与赵晋这里,那些规矩就变得不适用了,谁让她是个没用的…… 朱榆清爽的被抱回床上,看着赵晋去内殿储物柜取药膏的背影,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放过她了。 赵晋端着药膏过来的时候,朱榆奇怪的看了看端盘上搁置的东西,隐隐发现了不对劲,不过显然再想钻进被子里面已经晚了。 “今天,我当陛下的药杵。” 涂满亮晶晶药膏的肉棒被朱榆下面嫣红的小嘴全根吞吃了,肉蘑菇直接死死的顶进最深处,赵晋宛若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抱着她,两人赤裸着身体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不动你。” 朱榆白臂环住身上男人的蝴蝶骨,透出无间亲密,可她的眼睛里无关风月,只流转在床幔绸纱上,苛研其中纹理…… 第七章鬼阎罗 “徐文昭传来捷报,这次东伐大获全胜,不仅收复了两年前失守的边关,倒是比他娘更出色,也比他娘更狠。” 朱榆一愣没有想到会在床上听到徐文昭的消息…… 赵晋感受着突然吮吸硬物的肉壁,他撑起身子看向朱榆,笑的意味不明。 “徐文昭这次似乎非常顾忌朝廷会像当年那般不如期供应补给,这次东伐直接屠了叁十叁城,军队后勤补给就没短缺过,想来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呢……为了报当年闵城险些被灭城之仇,这次,他所过之城闭四门屠城,被斩者上百万,听线报,一昼夜,多了数座空城,堆满万万颗人头,他把这些尸体全部拿去喂给了野兽,陛下,你可是让一个睚眦必报的魔鬼活下来了。” 朱榆略略失神,似乎又想起当年那个男人掐住她的脖子,面目凶厉的在她的的耳畔的警告:“昏君,你若执迷不悟的任由那个佞臣摆布做他的提线木偶,迟早有一天,你们两个都会成为我枪下亡魂,以慰我母亲亡灵!” “徐将军能如其母骁勇征战,此次拿回边关已扬了国威,屠城虽然凶残,却非仅仅军补获益,震慑了其他叁国的守军不说,还镇威、破坏了那些小国的抵抗意志,提高奉上税收的效率,如今内有内相、外有徐将军都是男儿家,却都是为了国家的有能之士。” 赵晋的手滑过朱榆光洁的后背,听着她有条有理,也没兴趣辩其中恭维藏着几分真,他眸色晦暗,突然朝着朱榆的肩胛骨咬去,用劲之狠直接让她细皮嫩肉的身上出现了一圈牙痕,周遭浸出了红丝。 “果然还是不喜欢陛下在我的床上谈论其他的男人。” 朱榆慌忙推动身上的赵晋:“内相!既然已经上了药,时间也不早了……” 耳畔响起了让耳朵酥麻的轻笑:“既然是药杵,让陛下加快药物吸收哪有不动之理。” 说完,就如饕餮化身将朱榆在床上生拆活剥了—— 自东伊国皇室惨遭天罚,皇威动荡,周边附属小国就一直蠢蠢欲动,上供的供品一年比一年少,幸有东平王徐戎璇驻守边关。 混乱的边关频出冠以盗匪流寇之流的试探,不过皆亡于徐家金攥提龙枪下,慑于东平王,周边小国才忍而不发十几年,直至徐将军老迈力竭时动手,小国反了,围困绞杀徐家军,边关就此失守,若非皇城调派的援军及时到达,控制战事蔓延,闵城已然被屠干净。 徐家女人皆战死沙场,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偷入战场的徐家长子徐文昭和一些残兵,徐家只剩寡父幼弟,徐文昭背着徐家金攥提龙枪返回皇城替母替姐受封,因被东平王的忠贞勇猛所感,女皇追封徐戎璇为忠义侯,同时破格让徐家嫡长子徐文昭继任东平王之称,成为东伊国第一位男将军,朱榆委以重任交接了兵权,同年,徐文昭于天下立下军令状不收复边关将骨埋边关,永不入京! 万安两年,东平王东伐大获全胜,民间皆传女皇和徐将军乃千里马与伯乐,一个敢为人先、一个不负众望,君臣和乐成了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 实际上,传闻就是传闻,里面的曲转离奇都不是常人所能接触的,没了传闻中的美化,更显黑暗枯败。 徐文昭面圣受封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朝堂之上将一只断臂取出,一时间尸臭弥漫金殿,那是他母亲的尸首,到最后作为儿子只收殓了这么一只手臂,死无全尸。 徐文昭看着周边百官的捂鼻尖叫声,以及殿上女皇微颤的瘦弱身板,徐文昭笑了,他们徐家守护的都是什么玩意! 当所有人准备口诛笔伐徐文昭之举时,朱榆安抚了震怒的百官,询问了更重要的要务,朝中有谁愿意担任东伐将帅,平叛此次祸乱收回边关。 太师、太傅、太保叁公开始相互推诿,最后默契的将皮球踢到了赵晋的派系,当然,跟了赵晋的人自然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殿中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并非朝中无人,不过受先皇朱清影响,皇城奢靡成性,享乐多年,志气早就被磨光成了棱角,没谁愿意出去受苦,而赵晋那边群龙无首受到排挤更不愿意屈就。 徐文昭暗自可惜赵晋并未在皇城,不能用他的金攥提龙枪饮下这个奸恶权臣之血,他冷眼旁观,看够了这些酒囊饭袋的可怖嘴脸之后,便主动请缨出战,不过这一次,他徐文昭不是为了家国情怀,守卫山河的远大理想,为的是替闵城半城亡魂报仇!为的是替他母亲、姐姐们报仇!为的是边关的战士报仇! 忠的不是皇室,而是他徐文昭自己,而这次亦没有一位大臣站出指出他男人的身份—— 可徐文昭还是咽不下那口恶气,想到若非粮草、援军迟迟不来,徐家军若非因为饿的连武器都快拿不起了,若非精良战马累死了一批又一批,边关就算丢了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埋都埋不完的尸骨,他母亲可能也不会死!因此,为了能在临行前咽下恶气徐文昭让十五岁的帮凶好好的遭了一次罪…… ------------------------------------- “将军,还有五十里就可以抵达皇城。” 徐文昭眺望了不远隐隐可见的皇城,脑中想起了那双蓄着泪水带着求生渴求的眼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加快行军速度。” “是!” “踏踏踏……” 一支千人的精锐骑兵浩浩荡荡的进入皇城,早得到消息的百姓纷纷站在街道两边,就为了一睹这位男将军的英姿。 经历过生死历练的战士就是不一样,仅是整齐的行军步伐,就已经让队伍有一股凌然的杀气自然而然的从队伍中散开,使得本来还想用列热的欢呼相迎的百姓纷纷闭上了嘴巴,以最沉默的方式目送徐将军的凯旋。 最先领头的便是徐文昭,在孔武有力的女人中,他体型竟不比身后的女人差早不是普通男子能够比拟的,虽全身被盔甲覆盖,不过能看到他的眉目冷厉,眼眸冷漠那是对生命的无情,看到他眼睛的人纷纷低下了脑袋瑟瑟发抖,赞一句不愧是享誉四国的——鬼阎罗。 第八章内相vs将军 待安顿之后,徐文昭的副将江泠便来到徐文昭的身边:“将军,此番长途行军下来,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了,这次东伐能够顺利也都多归功于将军用兵如神,休整一日再去面见陛下,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将军的。” “无碍,这里不比边域,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下面的人不要让她们惹出事端。” “是!” 吩咐完毕之后徐文昭再次上马,独自去往皇宫方向。 当朱榆得知东平王求见的时候,楞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徐文昭会在第一时间觐见,按照两年前他对她那般仇视,不可能过了两年就变得待见了,所以换个想法,这位将军是等不及来找她麻烦的…… “请东平王进来。” 待到侍者出去请徐文昭之后,朱榆看着纸面上被拉出的一条墨痕叹了一口气。 “参见陛下” 虽然徐文昭对朱榆见了礼,但是那双具有攻击性的眼睛,自进来之后,就未从朱榆身上移开,朱榆感觉身上被冷芒一一扫过,让朱榆脖子隐隐作疼,她觉得徐文昭虽未带武器觐见但他依旧能随时要了她的命。 “徐将军此番凯旋,是我东伊国的大英雄,行军辛劳不必多礼,赐坐!” 侍者立马搬来了椅子,匆匆退到一旁。 可是徐文昭并没有如期入座,他迈开步子,宛若缩地成寸,很快就来到了朱榆面前。 “听说陛下请回曾经的元老高簪继任首辅,还从赵晋手中慢慢获得政权?我今日来是想看看所获听闻是否属实。” 君臣相隔一桌之距,徐文昭挺拔的身体将朱榆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他这般已然大逆不道、轻慢皇族,朱榆感觉两人区域的空气变得凝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 朱榆仰头与徐文昭对视:“再无用的君王也会或多或少处理一些政务,不知徐将军以为朕这个女皇如何?” 徐文昭眯起眼睛,捏住了朱榆小巧的下巴:“再无用的君王,选择对了良臣亦能一世顺遂受后人称颂,不过若是选错了,只怕是要陪着奸佞贼子死无葬身之地了,就是不知道陛下……” “陛下的心思,可不是徐将军能知道的,不知道将军是否知道这个江山乃朱姓。” 徐文昭松了手,转身便看到了他一直想见却一直见不到的人,内相赵晋。 赵晋一位美如冠玉的文人之相,面对浑身戾气,毫不掩饰凛然杀气的徐文昭,居然还能不急不徐的打量对方,浑然不以为意。 “内相慎言,本将军自是知道……今日一见,内相果真是个风姿绰约妙人!这般令人爱怜之貌,倒是解了本将军多年困惑,难怪当年能在先皇那些多玩物中脱颖而出,看来内相靠的不仅仅是淫乱房术和妖媚谗言,才受尽盛宠摘得高位。” 这一字一句皆是诛心之言! 可惜,赵晋不是寻常人,他嘴角轻扬,并未因为徐文昭言语中的侮辱而有一丝的气急败坏,反而眼中笑意斐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及这些往事了…… “徐将军果然是男中豪杰,将军这般体格,在那些女人堆里定然吃香想来阅历丰富,不过……徐老将军向来清誉,不知道她在天之灵会不会因为有太多儿媳而痛心疾首?” 徐文昭辱其为妖艳贱货,那他赵晋就辱其人尽可妻,两人骂人完全不带脏字,却比直接骂战来得刺激。 朱榆呆愣愣的张大了嘴巴,似乎一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闻,她小心的看着面前争锋相对的男人,突然有些心慌慌,身底下的凤椅似乎怎么坐怎么烫屁股…… 徐文昭听到赵晋提及他的母亲面色沉凝,手骨缓缓活络却突然顿了一下:“内相身边听话的好狗倒是养了不少,难怪到今日内相这张巧嘴还能张嘴说话,就是不知道还能说多久了。” 赵晋抿唇轻笑,到真谈得上是风华绝代:“那就请徐将军好生看着,本相自不会让将军失望的,对了,将军是东伊国的大英雄,这皇城繁华似锦的风光可是闵城没有的,将军还得多瞧仔细了,以后怕是很难看到了。” “本将军自会好好领略这皇城风光,可不能留下什么遗憾啊!” 赵晋目送了徐文昭离开的背影,当回身看到朱榆假模假样持笔端坐的怂样,也只是眉宇微扬,并没有如朱榆预想的那般对她发难,目光多留滞了一会在她依旧还在发红的下巴上,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刚完成任务归来的罗毅从暗处走出,摘除了脸上的面具,他身上的血腥味又浓重了几分。 “父亲,孙家一门已除,目前放掉的两只鱼饵一伤一残皆已经存活下来。” “很好,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一直在暗中操纵的到底是谁!捣毁了那么多暗桩,短时间那些老鼠也不会出来蹦跶,毅儿,这段时间你不用出任务了,回到陛下身边吧,到底不是看家护院的腌臜东西,连护住主子的胆子都没有。” “是!”听到赵晋的话语,罗毅就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会杀人的冰冷机器。 “刚才你应该见到了徐文昭,如何?”能够察觉罗毅的存在,已然侧面说明了徐文昭的实力绝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般。 “五成把握。” 赵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挥退了罗毅。 赵晋仰头看着渐渐朝着皇城袭来的乌云,喃喃自语道:“既然都忍不住动手了,那就都一起跳出来吧,省的我一个个去收拾。” 朱榆没想到往日门可罗雀的御书房今日会这般热闹,前脚刚送走了两尊大神之后,后脚就迎来了长着一张苦瓜脸的太师齐世美,她一来就开始在朱榆的面前呜呼哀哉,为赵晋桩桩件件的恶事再添一条。 “陛下,赵晋手下鹰犬以孙家长女擅骑马横街踩踏之罪,当街处死,之后孙家痛失亲人对其痛恨不已,一时失言,她竟又以“怨望”的罪名,将孙家一家处死,家产籍没!先斩后奏何其猖獗,若不知道都要以为着刑部是他赵晋开的!” 开刑部的正主讪讪的喝了一口茶,当作没有听到太师失言之语。 追-更:xp578.com (woo18.vip) 第九章赐婚 太师也发现自己情绪给得有点过头,随轻咳一声:“陛下,众人皆知,孙家家主不喜赵内相阴狠残酷的行事做派已久, 常以笔墨斥责他一介男流擅权骫法,邀结党羽,今日,赵晋手下鹰犬这般狠辣快速的除掉孙家,不免有公报私仇之嫌,可怜我外孙媳男,父家就这么没了,孙家虽非权贵世家,却也是几代的清誉世家,独他与其女还留有孙家血脉了……” 得,朱榆就知道,太师找上门来,自不是简单的在她面前诉苦的。 朱榆放下茶盏,沉吟片刻:“太师也说了,孙家纵马害人在先,冤望在后,刑罚皆是有理可依,不过,孙家也确实不该受这么重的责罚,唉……眼看着这天气渐凉,马上又到了科举的日子,让孙家遗孤去试试倒也无妨。” 太师听了朱榆之言便知此行目的达到,老脸笑出了一朵菊花:“陛下圣裁,老臣先提那孤儿寡父谢过陛下,既然老臣厚脸叨扰了陛下这么久,老臣这就告退了,陛下万安。” 待到太师齐世美离开之后,朱榆脸上带上几分无奈,请回高簪更多的是借助高家昔日威名从权贵身上汲取权力,虽然见效缓慢,却也比空架子皇权好一点。 科举是为了帮朝廷选拔人才,但权贵家里也不全是能当官的料子,所以朝中早存在着心知肚明的猫腻,不过,留出几个无关痛痒的空席,但若想获得朝廷核心的肥差职位,就会关乎上层权贵的利益往往争得头破血流,就算叁公吃相也不能太难看,所以这时候女皇若是殿试点上一句,大家也会给这个面子,让了过去。 这还真是朱榆少数能不经过赵晋同意,做得了主的事情,一个家族的破灭意味着多少生命的消陨,传到高殿之上却彻底变了味道,最后竟成了别人谋求职位的一个由头。 朱榆将笔扔在了桌上,伸了伸懒腰,回到了自己的行宫。 人间世事悲欢离合,不就若朱榆身后的杯盏,人走茶凉…… 叁日后—— 集英殿为徐将军开办洗尘宴,大殿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凤,落座席位上琥珀酒碧玉觞,食如画酒如泉,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留存着先皇奢靡之风。 “女皇驾到!皇夫驾到!” 殿中文武百官在听到通报女官的话后,无论心中对女皇尊敬几何,皆离席跪拜,唯赵晋静立不动,而如此无礼做派却无人敢斥责…… 朱榆与高长佩两人盛装出席,待登高座平台时,朱榆看了看皇夫满头的华贵饰品和身上繁杂的裙袍,她朝他伸出了右手,高长佩清眸停留于白玉手掌上,终缓缓将自己的手搭进了朱榆的手心,倒是一幕夫妻和乐的景象。 不过,当登梯的时候,却反而是一身凤袍略有威仪的女皇朱榆狠狠趔趄了一下,若非高长佩及时反攥住了朱榆的手,恐怕她今日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位因登平台跌倒而流传千古的帝王…… 宴席安静到落针可闻,各位大臣皆憋红了脸忍得尤为辛苦,她们确实真没想到女皇还能废到如此地步,若非此次因是鬼阎罗的庆功宴,朝中官员皆未带夫室子女,否则定会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待到与高长佩坐上高位后,朱榆像是没事人一样,笑容明朗的说道:“既是徐卿的洗尘宴,众卿不必拘礼,此番东伐大获全胜实乃须眉不让巾帼,是东伊国帅才!不仅守住了我国的领土,更守住了脸面,这一杯朕先敬爱卿。” 朱榆虽然表现淡然实则脚底已经快被她抠出一进一出的小合院…… 徐文昭到也配合,没有做出在御书房时折辱凤颜的举动,他对着高位遥遥一敬之后洒脱饮下。 众臣见状纷纷随女皇饮下第一杯之后,花阁首辅高簪也屈尊来到徐文昭的席位对饮了几杯,期间相谈甚欢,这让朝中不少老狐狸都闻到了味道,纷纷出动围拢上来,朝着今日的主角殷勤敬酒。 女皇虽然无能,但是有高簪在身边成为皇权与贵族之间的支点,如今高簪有意与徐文昭交好,其中意味尤为明显,先不论众臣是真的因徐文昭的领军能力所折服,还是因他已享誉四国的威望声势,只要徐文昭手握一日实权,她们就得好好的捧着,毕竟……只要掌握好力度,徐文昭便是对付赵晋这个妖臣的最好利器。 用男人对付男人,不永远是最有趣而妙哉! 群臣频繁到徐文昭处敬酒,恭维贺喜之言五花八门,尽显说话的门道。 “大人,你看她们笑得跟菊花的老脸,今日之举就是暗着打大人的脸,若是她们认为一个徐文昭就能扳倒大人,那她们身上的肥肉一定长到了她们的脑子里了!还有这位老首辅一定是老糊涂才敢这般公然挑衅大人,不如我们给她一点教训,那个徐文昭也可以敲打一番……”赵晋右侧一个面容清俊,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一脸书生气话语中却带着浓浓火药味,正是如今工部尚书扬花,亦是当今第一权臣赵晋的右臂。 “甚莽” 说话之人,是坐在赵晋左侧的女人,面容冷硬,眉宇锋利,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她是东伊国难得的文武状元,是摘得双花榜的平民第一人李画音,十年前,高簪亲自为她护航科举,当年暗箱操作的所有官员皆斩落于赵晋之手,那一次朝野震荡,不少世家大族都被斩到经骨,对赵晋恨到极致也怕极了这个疯子!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赵晋搅出的腥风血雨,那一年科举寒门子弟入士的名额是空前的,大多都拜在了赵晋门下,不过更多都还是不愿屈居一个男人身下,故而转投其他世家…… 赵晋抬手制止了扬花还待说下去的话语,收回望向高台的目光,略略瞥了一眼徐文昭处,便将杯中茶饮尽,追-更:rougou4.com (woo18.vip) 第十章顶酒 赵晋薄唇轻启:“陛下,如今徐将军大胜而归,而朝中众臣皆对徐将军赞誉有加,我看不少大臣家中女儿都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如此良机,陛下请下凤召,为我们的大英雄送一段良缘吧,毕竟徐老将军戎马一生,也是时候让徐家后人有一份福报。” “嗡!”朝中所有人先是因为赵晋轻描淡写的话语陷入死寂,然后骤然纷纷爆出异议,一时间觥筹交错的宴席似乎成了嘈杂的民间市集。 “这这这……如何妥当!小女顽劣,只知吃喝玩乐,实乃配不上徐将军一身功勋,配不上!配不上啊……” “是啊是啊!徐将军是国家栋梁,哪是寻常女儿能够相匹配的,况且如徐将军这般男人定是瞧不上一般女子,陛下!还请陛下叁思!” “陛下!小女自小便结了娃娃亲,定情信物都已经交换了数十年,天定姻缘拆不得,恐无缘徐将军……” 朝臣家中有适婚年纪女儿的,纷纷献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生怕与徐文昭攀上半点姻亲,宛若面临洪水猛兽,毕竟能混入官场扎根的,就没有谁是傻的,东平王听起来再好听,如今也只剩下徐文昭一人撑起,他手中虽有实权,却远远比不上赵晋手中攥着的权势,说到底,徐文昭只是一把刀子,如何能与一把不知何时卷刃的刀子扯上关系? 赵晋轻笑出声,丝毫不将这点推脱看在眼里:“徐老将军携女为国戎马一生、马革裹尸,予忠臣后世福,便是扬国风现世威,徐将军的婚事必轻慢不得,就算是已经许有婚配只要没有成婚一切都不是问题,作为东伊国子民能与我们国家的英雄喜结连理是良缘,世人又怎会怪罪不遵旧礼,至于那些顽劣不敢的世家小姐……本相到时候自会设宴见识见识她们有多顽劣,在本相手中,还没有一个是零顽不灵的朽木!不过,若是本相发现诸臣怀有私己的小心思,不愿赤忱以待轻慢国颜,想必各位都知道本相对这样的佞臣是容不得情的!” 宴席在这时温度已经降下了冰点,所有人都看到了赵晋笑颜中的冰冷杀机,隐约闻到朝堂再起的浓稠血腥,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或许就因为这一句话引来杀身之祸,赵晋这个妖男这能做出…… 这般场面何其可笑,一个佞臣扬言要严惩佞臣,而至尊之位的女人却不支一言,垂眸不语,高长佩俯瞰底下围绕赵晋和徐文昭缓缓展开的狂暴漩涡,才发现原来坐的越高无力感亦赫然,皇夫接收到了祖母高簪投来的眼神,知道她这个皇夫该站出来推助一把了。 高长佩清冷嗓音响彻大殿:“本宫以为,内相为国忧虑劳心劳力实是辛劳,不过……这次却是有失妥当了。” 此时,就连正主徐文昭都只是默默饮酒,目露玩味的任由赵晋施为的情况下,陡然出现的声音让赵晋眉目一挑,将目光望向了他一直未放在眼底的皇夫身上。 “哦?” 高长佩无视了赵晋无礼回话,头顶着耀眼头冠,清逸的气质展现了傲然贵气,脖颈微抬显现一国之主的睥睨:“自古婚配,操持者当家主父,你们皆是我和陛下的子民,如今本宫嫁与陛下妇夫同心,这种阴阳合契大事自是由本宫为陛下分忧,毕竟内相掌握重权,若是因为徐将军的婚配之事分去心神,不成了本宫的不是,况且……内相以为,本宫一国之父有没有资格为我们大英雄徐将军操持婚事?” 赵晋眼睛微咪:“倒是本相欠缺妥当了……” “陛下,臣妾认为,徐将军的婚姻大事虽然重要,却也看重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秋风送爽,战事胜利之后也该好好休养生息,不如将这场婚事推迟到年关之后也算是双喜临门,况且世间少有我们夫妻二人初见同心,待徐将军在皇城多做了解寻得知己佳人,那才算是天公作美……” 高长佩清明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朱榆,并将他修长莹白的手掌盖向她,等待着朱榆的回答。 朱榆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体温,恍惚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的皇夫真心的视自己为妻主,不过朱榆向来有自知之明,所以很快便从那双清莹的眼眸中醒神,内里苦笑外里迎笑的回道:“皇夫心细,就按皇夫说的推迟到年关之后吧。” 朱榆知道像高长佩那样清矜的男儿,这般作态定是比自己不自在多了,她不着痕迹的率先抽回自己的手,为皇夫挪了一下距离远的菜碟,高长佩侧脸看了一会朱榆的侧脸,捏了捏回到袖中的手心…… 直到高座上两人交握的手分开赵晋才从桌案上重新为自己斟酒,面容不温不火看不出一点情绪,这时候,李画音突然站起身举杯对着高长佩敬酒:“往日便听皇夫天资卓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臣敬皇夫一杯,祝皇夫盛颜不衰。” 李画音敬酒,高长佩得体回应,因为是第一次以皇夫的身份出席重要场合,自然不该拒酒,可当他饮尽之后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头……诸臣宛若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带着恭维之词敬酒,高长佩一一应下的同时,目光扫向李画音那处,而这时候李画音悠然自得的品酒,而扬花挤眉弄眼的几乎在说些什么…… 李画音向来孤傲,有时候就连女皇的面子都不买账何况一个刚上位的皇夫,朝中皆传有:扬花易怒丢叁百,双花移肃失叁千—— 能让李画音和颜悦色找上门的很少有人能讨到好果子吃,当她突然带着赞誉之词敬酒时,人精的朝臣们便都知道这是来找高长佩不痛快的了,朱榆皱眉看着一茬接着一茬敬酒的都是赵晋那边的人,自然知道她们是在找场子,朱榆看着自家皇夫连拿酒杯的手都开始隐隐晃动时,她只觉还未饮几杯酒,已经后劲上头隐隐作痛。 朱榆夺过高长佩手中酒樽,一口饮尽:“朕的皇夫容颜已然绝世,若是再被你们祝下去可就成了玉菩萨,那朕一亲芳泽 的时候都得怀着虔诚的心了,你们要敬就敬朕吧,好话朕向来不嫌少。” 第十一章夜舞 “额……那祝陛下……” 其他朝臣听着女皇不着调的话语皆相觑片刻嬉笑出声,纷纷举杯敬酒,说了几句女皇讨的吉利话,又喝了几轮,李画音那边便静默下来,既然朱榆有意要护高长佩她们表面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酒过叁巡—— “朕有些乏了,众卿自乐。”说罢,习雅带着高长佩站起身来。 “恭送陛下,恭送皇夫……” 这一回终于是朱榆稳稳携着高长佩的手下了天梯,待到两人相携离开大殿之后,朱榆稍稍松手高长佩虚浮的脚步便开始偏离,朱榆慌忙扶撑住皇夫,并朝他的贴身侍者青竹招呼道:“快些扶着你家皇夫,莫跌着了。” 酒香气息渐远,高长佩倾靠在了青竹身上,朱榆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沉凝的双眸,若非刚刚皇夫就连站都站不稳,还真看不出半点醉态。 平日里,高长佩都是低敛着眼帘,少有正眼直视朱榆的时候,突然被高长佩那双清眸盯住,朱榆居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心虚。 “妻主” 嗓子被酒酿浸泡过,少了往日的雅正,竟漏了几分娇态,这让朱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带出了几分纯情的忸怩。 高长佩上一秒还安静如皎月,下一秒却带上了辣劲将离他两步之远的朱榆退离他安全区,都不需要高长佩用上多大的劲,朱榆那小身板就已经坐在了地上,她呆愣愣的仰头看着怒容还未的消退的皇夫,这还是朱榆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般激烈的情绪,一时间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陛下恕罪!皇夫已经醉的人事不知,并非有意为之。” 青竹一边重新扶住高长佩、一边惶恐的请罪,青竹想要跪地求饶,但若就这样跪拜下去,定连带他家公子也会狼狈跪地,让衣摆沾染纤尘,青竹是和高长佩一同长大的,他知道孤傲的天鹅是不能低头的……在他左右为难的时间,朱榆早已经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望着眼泪都快急出来的青竹,朱榆无奈了,这对主仆也真是奇了,明明是她自己被欺负,她都还没怎么样,现在到像是她这个恶霸欺负人了。 朱榆故露阴沉的靠近两主仆,高长佩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朱榆,气势汹汹,好似她再靠近一点他就会暴起伤人,全然失了往日的刻板和漠然,到像一只被侵犯领土的猫……这个联想让朱榆忍不住眸光柔和。 “就那么讨厌我?就连醉了都想着打我?” 这人一旦脑子里有联想,很多东西就变了味,哪怕回应朱榆的只是高长佩冷冷的一瞥,她能在皇夫脸上找到猫的傲娇劲,这让朱榆直接破功,憋笑出声,她伸手在高长佩脸颊上捏了捏,手感滑嫩紧致,上佳。 “放肆!”高长佩恼怒的锋眉倒竖,同时右脸颊迅速的红了一块,竟有几分可怜劲。 “反弹!” 这一下,高长佩不仅右脸红了,左脸也染上晕红,不过这不是羞的,而是气的,难得见到美人羞云的景象朱榆暗自嘀咕:“还别说……喝醉了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 朱榆的目光移到不知所措的青竹:“你眼睛里面的金豆子可别掉下来了,夜已深,快带你家皇夫回去休息吧,若是这也恕罪那也恕罪,那我不得忙死了,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朱榆很美,带着江南男儿柔美的秀美,但她的笑容里面带着豁达通透,宛若四月绽开的茉莉,浑身散发诱人芬芳。 青竹没想到朱榆被这般冒犯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主仆,一时间怔愣在哪,忘记礼节的盯着朱榆看…… “是……” 青竹低垂着头,慌张的带着皇夫离开,待到一干侍从抬撵离开之后,朱榆扭头看向身后:“行了,你们也先回去,朕要一人走走。” 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影歌正待说些什么,都被朱榆一个背影阻隔干净,清楚朱榆性子的影歌也只得无奈的带着侍者回寝宫,准备一些醒酒汤和垫肚子的糕点。 朱榆伸展起了压在朝服下的身体,看着天宇亮硕的繁星一人缓步去往了御花园。 月夜下,御花园中依旧有很多的花品并未沉睡,静静的绽放美丽,在柔色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幽美丽,朱榆酒量上佳,经过香风的吹拂下,零星的酒劲也消散得干干净净,粉润的脸颊终于恢复了正常莹白。 朱榆自觉已经酒醒,但是也发现今晚格外不愿受缚,她索性褪去身上金丝银线勾勒的华贵凤装,一身素裳立于天地,纤手探花,寻得颜色,原来万花供于一地,只为最盛放时能待美人折花—— 朱榆莲步轻启,在铺就了鹅暖石的御花园中毫无预兆的翩然起舞,女皇应有的威仪消散,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的小脸上充斥的鲜活生机,灵动清新,似乎此时的朱榆才是真正的朱榆而非女皇朱榆! 朱榆的舞姿绝妙不似凡间物,舞动间似乎草木生灵,月星共耀,更似月宫仙子下凡,朱榆手中一花随舞摇曳,花瓣动情飘荡开来,一时间花美、舞美、人更美—— 东伊国女子为尊,唱戏、吹弹演奏、跳舞称之为伶人,以乐悦人,地位较低,普通的老百姓遇到了伶人脖子都要扬上叁分,可这些世间认为低贱玩意的东西被真诚享受的时候,很难在这般妙景上打上落俗二字,跳的尽兴时朱榆笑得恣意,满院团花紧簇也在这一笑中,失了颜色。 朱榆尽兴之后,心情愉悦的走向御花园的亭台,无视玉石凳, 跨坐于亭台横栏上,看着御花园粼粼渠沟低喃轻语:“毅……” 不知何时,罗毅从暗处走了出来,被朱榆可怜抛弃的凤袍重新搭在了朱榆身上。 朱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罗毅一声不发的坐在了朱榆身侧。 “我刚才跳的舞你可喜欢?” “喜欢”语气冰冷机械,看不出一丝喜欢。 “你喜欢就好,生辰快乐!” 罗毅忆起记忆中朱榆明媚的笑容,他尝试着咧开嘴角露出森森白牙,想要表达他心中的欢喜,可惜罗毅生性凉薄,似生来就少了一份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最简单的一个笑容到了他这僵硬若千年古尸,没有一点人间味。 “行了,呆石头,不知道怎么笑就别笑了,真丑!”朱榆伸手虎口捏了捏罗毅两腮,将他咧开的笑容收拢。 第十二章晋叔 朱榆虽是罗毅看护大的,但自记事起,她怕影歌啰嗦都没怕过常年冷脸的罗毅,因为他就像块泡在千年寒潭里的实心石头,又冷又硬,守在她身边十七年也才终于捂出这么一点人气。 罗毅肩膀微沉:“我不需要你有任何改变,只要你和影歌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这是我使命” 朱榆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不再言语,看着眼前夜景,神情晦涩难明,兀自在罗毅身边放肆目空…… 潜入的徐文昭在暗处看着那两道亲昵依偎的背影,只觉得无趣:“原来上次暗处的那个强者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倒是小瞧你的本事了,朱榆啊朱榆,既然赵晋想把我强留在皇城,那我就好好的和你们玩玩,也让我看看你与那佞臣是如何蛇鼠一窝、玩弄权势的,你可得藏好了丑恶嘴脸别让我轻易找到了!” 大殿初见时,她孱弱苍白强撑仪态,报复胁迫时,她惊恐害怕无声落泪,庆功宴席时,她无能软弱到引人鄙弃,徐文昭见过的朱榆简直无害极了,可也是他最为不能接受的!他一定会让她原形毕露的! 徐文昭脑海无声的缓缓浮现了刚才惊艳的那抹素影,他心中愤然强掩心中杀意…… 圆月躲入月梢,待到再散出银光的时候,徐文昭藏身的地方已经消失,御花园中的几处枝叶无风晃动,如此静好的月光下,一切是那么的安宁、祥和—— 朱榆重返紫宸殿的时候,居然没有见到赵晋的身影,这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陛下,您还是喝点醒酒汤吧,以免明早醒来犯了头疼。” “好影歌,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困啊,服侍我就寝吧。” 影歌见朱榆美目杏眼似乎有了闭合的迹象,也知女皇身体羸弱经不起长时间应酬,定是累坏了,他熟稔的为朱榆净面宽衣,待为朱榆掖上背角的时候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带着浅浅的鼾声。 影歌眼里逾越的露出了心疼,他伴着朱榆长大,世人皆传女皇无用,可却少有人知道她坐在那个位置有多举步维艰,有多无可奈何。 月舞后纵然畅快却也总是耗费心神的,这让朱榆似乎不小心又跌入了深层的那段梦境里面—— 十五岁之前的一方天地里,没有夸张的奢靡用度、没有侍者尊崇的态度、更体会不到权势带来的血腥和魅力,像被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有着优渥生活的同时世界小的只能容下罗毅和影歌,以及她的晋叔…… 或许因为年幼,很多记忆在成长中流逝,哪怕进入深层的梦境中,也只能到达记忆还尚清晰的八岁—— 人总会对未知的事物怀抱敬畏,也因为敬畏,对亲手揭开神秘面纱抱着难以想象的执着,这是人的劣根性,难以剔除,高耸的红瓦宫柳终于蔓延到自己的世界,朱榆自会仅仅抓住尾端靠近墙外风景,又哪是能轻易阻隔掉的…… 厚重的朱红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可朱榆知道那不会为她而打开,小朱榆渴望接触位置的外界,可是她却从未向任何人表述过自己的想法,不过,当她满身泥污的爬出她意外寻到的沟洞时,朱榆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我只是看看,看看外面的天是不是真的比里面的更蓝……’ 当小脑袋撞上腿肚子的时候,朱榆被吓得一哆嗦。 “晋叔……小榆儿在捉迷藏呢……居然被晋叔找到了呢……” 赵晋低头看着脚畔的女童,因为心虚,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眸子清亮而纯洁。 “咦!你是什么小东西?” 一只猫,毛色洁白,眉心一撮淡黄毛发,眼睛圆润,瞳色是纯粹的祖母绿,宛若有生气的宝石,不停的围绕着赵晋的脚边打转,朱榆见到的那一刻便喜爱上了它,听着它绵绵的叫声,眼睛里溢出了好奇和欢喜。 小朱榆被拎进了赵晋的怀中:“本来想送给你当生辰礼物,不过捣蛋鬼不该有礼物。” 小朱榆听到赵晋的话立马急了,脏兮兮的蹭进赵晋的怀中闹腾:“不行不行!不可以!” 看着演技分加满,大眼睛里快速续起金豆子的朱榆,赵晋嘴角轻扬,弹了弹朱榆的眉心,眼里带着宠溺,两人一宠物,再次回到紫宸殿,小朱榆短暂的冒险暂时结束…… 朱榆被领着清洗的同时,赵晋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许久,悠悠轻启薄唇:“没了毅儿,你们就是这样照看陛下的?” 听到赵晋轻描淡写的询问,影歌立马跪在了地上,影歌虽然身体抖若筛糠,试图解释道:“大……大人。” 可是,一道道沉闷的噗通声直接让影歌噤声,面色因为惊惧吓得青白交加,地面殷出一滩扩散的血池,而影歌只是拼命在血泊中磕头乞求饶命。事实上他也成功了。 “虽然没用,不过谁让小榆儿喜欢你,你这条命先欠着,若再有差错,定让你后悔今日没有与这些废物共赴黄泉,毅儿,待清理了朝堂上最后一批臭虫,这段时间继续守着她。” “是” 影歌跪在血泊中,求生意志生生吊住他不敢挪动分毫,待赵晋和罗毅离开之后,影歌这才瘫软在了地上,衣襟已然湿了大半,朱榆躲在远处,抬眼间,碰巧看到了不属于晋叔的眼神,那双眼睛阴翳死寂,宛若被顶住的人都会被吸入那无尽的黑中,不得善终…… 朱榆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地狱,所在被子中瑟瑟发抖,眼泪不停润湿了半个枕头,娇宠长大的朱榆在那一天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听话。 潘多拉魔盒在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属于幸运多一点,还是厄难多一点,不过,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只要触碰了它,曾经将不复存在,未知悄然袭来…… 追-更:blpo18.vip (woo18.vip) 第十三章半生笑话H 朱榆十七载的人生,并非一生囚于紫宸殿,朱榆十岁时,她也曾离开过皇城,正因为赵晋带着她肆意的领略人间气,见过老叟妇孺的疾苦,听过痴男怨女的哀乐…… 朱榆自小便痴恋着短暂吹拂在脸上的风—— 十五岁,朱榆登基了。 朱榆登基的那一天,朱唇上的胭脂是赵晋完成的,他的指腹沾染着如血一般的赤红,就那么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的涂抹上去,宛若完成最后一项庄重的仪式。 在朱榆的记忆里,那一天的晋叔是陌生的,如孤狼幽芒的瞳光,泛着贪婪的光,似乎欲将其骨血嚼入腹中融为一体,而那时候赵晋倒影中的朱榆眼中依旧溢着可笑的星星…… 登基大典过后,朝中大臣终于有机会面见朱榆,为了将女皇陛下从佞臣编制的壳子里唤醒,她们好心的将赵晋的阴暗面解剖得稀烂血腥一一献给朱榆,女皇的不听、不闻、不信虽然让老臣们恼火,不过风雨已经袭来,再坚硬的乌托邦也能崩碎。 ‘在其位,谋其职’赵晋不会教她,可是,当朱榆见到铠甲破烂,满身斑驳血污的八百里加急传令官送上军务后死在她面前时,朱榆第一次因为动容站在了帝王位上行事,她第一次站在了君王的峭崖上…… 紫宸殿中—— “晋叔,今日我收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上面提及东平王此番平定异动的附属国,却因军需补给迟迟不达陷入苦境,他们已经加急叁次朝中迟迟无人处理,军需这块是由晋叔手下人掌管,不知道是不是……晋叔的手下玩忽职守忘记上报了……” 朱榆执笔绘图,以漫不经心的语气向赵晋询问了军中急报,她并不想晋叔生出不好的情绪。 赵晋面色不变,不答反问:“陛下,怎会突然心忧远方战事?” 在赵晋面前,朱榆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我虽胸无点墨,全劳晋叔忧心,但既然当了女皇自然也希望外邦稳定,国泰民安。” 听完朱榆的回答,赵晋沉默了很久。 “若是我真如那些老东西说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奸臣,陛下待如何?”赵晋启唇的同时,已经缓缓的走向了朱榆的桌案。 “晋叔,你莫要拿此事取笑,你怎会是……”朱榆的笑容因为又见登基那日的眼神,滞缓了笑容:“晋叔……” 朱榆声音干涩:“那些军需久而不发晋叔都知道?” “知道” “为何?” “为何?只道有趣二字。”赵晋闲适道出。 执笔的指骨已然发白。 “小榆儿,送你坐上这尊凤椅,成为万尊之体,便只为让你享受盛世江山的,这些琐事不必忧虑,万事皆有我。”这是赵晋第一次在朱榆面前表露权臣之心。 “晋叔,你让补给重新跟上吧,没有粮草再强的战士亦是血肉之躯,结局只有全军覆没,边域寒苦,她们常年为国驻守已经不容易,那十几万条人命不该因‘有趣’二字糟践了。”朱榆扯出牵强的笑容,依旧选择信任赵晋,轻扯他的衣角若往日那般乞求。 “既是为了有趣,自不会一杆既定。” 朱榆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一国女帝毫无城府可言。 赵晋伏腰伸手摸向了朱榆的脸颊,掌心挪移,指尖到达唇瓣揉捏间插入贝齿,沾上清津,一切已然变了质…… 朱榆仓皇扭头,将唇边指尖吐出之后,回头欲言时,唇瓣已被牢牢擒住,重心瞬间变化,倒于软榻之上,陡然的变故让朱榆目露惊恐,她奋力的想要挣扎,可是她的身体自六岁那年之后便注定不再有女人该有的力量…… “晋叔!晋叔……晋叔……”待到赵晋魇足,朱榆才无助的吐出呼唤,似还天真的想要唤醒入魔的赵晋。 “小榆儿有一颗仁心呢,既然不忍我剥夺那些战士的性命,我自该允之,那小榆儿不也该回赠我心之所盼?”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晋叔,我奉你为长辈,你不该这样待我。” 赵晋嘴角到处不达眼底的笑意,似在嘲弄朱榆的天真,又似在嘲笑他自己,他擒住朱榆推搡他胸膛的双手,将其单手锁固在她的头顶。 “撕拉” 朱榆身上的凤服应声而碎,凉意袭来,莹白的肌肤在嫩黄的肚兜映衬显得更加诱人,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赵晋没有羞耻心的褪去衣裳,两人彻底赤诚相见,赵晋跨坐在朱榆蹬踢的右腿上,空闲的左手抬起她的左腿放于腰间,花心刹那绽放,而采蜜的工具也昂扬待发…… “原来……粮草戏将是假,作践我有趣是真,原来真如她们所说……这十年你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晋叔,别逼我恨你!” 看着朱榆脸上的憎恨,赵晋的脸有一瞬间冷到极致,更似九幽之下的恶鬼:“小榆儿,你为我而降生,是朱家欠我的孽债,要恨你可得恨彻底了,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赵晋毫不怜惜的直接挺进,毫无怜惜。 娇嫩的地方宛若被凌迟,朱榆脸色痛得发白,却发狠的不吭一声,赵晋一样不好受,但依旧残忍的将这场冰冷的性事进行到底,原始的撞击下,两人交合的地方很快渗出了鲜血,可怜的是,也因为它的润滑,让抽插逐渐顺畅,朱榆发现下体逐渐产生麻痒,水渍声愈发响亮,朱榆紧握拳头吝啬给予一丝的回馈…… 赵晋未将朱榆无声的抵抗放在眼中,低头欲吻身下的女皇陛下。 朱榆侧脸,落向嘴唇的吻,盖在了脸颊上,也因此朱榆看到满屋低着头的侍者,他们的女皇被欺塌下凌辱却漠然无视,好似就该如此…… 一股羞辱和绝望感浮上心头,朱榆死死扣住身下软榻,养尊处优的指甲很快卷刃,十指疼,却疼不过心,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不向她的守护者罗毅求救。 赵晋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朱榆的身上,体内那根直接没入最深入,朱榆死死咬唇却还是溢出呻吟,恍惚间朱榆似乎听到了垂在她耳畔赵晋的叹息。 这又算什么! 第十四章不公二字 朱榆心中发狠,猛然抬头张嘴死咬住赵晋的肩膀,牙齿生生嵌进肉中,满口的铁锈让朱榆眼角终于划出泪水,她的世界崩塌了。 赵晋并未理睬肩部的剧痛,他伸手摸向朱榆的脑袋,好似往常一般安慰着失落的女孩。 交合的味道弥漫整个紫宸殿,目的达到之后,赵晋将朱榆抱起走入内殿,众侍者们很快听到里面又响起女皇难以抑制的哭泣声以及赵晋的喘息声,自那以后,朱榆便再也没有唤过一声晋叔…… 桌案上,依旧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副图画,笔触运行恰到好处,生动的将第一权臣赵晋的神韵绘的栩栩如生,可惜,这般画纸却被笔尖晕出的黑墨侵染了一大半,画的再好,也都成了笑话—— 朱榆记忆中的性事,充满了绝望、狠戾、凌辱,赵晋宛若贪婪的魔鬼,他不知疲倦的想要将朱榆活活弄死在床上,将她的骨血融入他的身体中,不分彼此…… 赵晋手段层出不穷,冰冷残酷,数日扭曲的性爱折磨下,朱榆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中感受什么叫生不如死,终于,她奔溃的将脖颈伸出,任由赵晋驯服,赵晋成功的在朱榆的灵魂中烙印了‘赵晋’二字,自那以后,朱榆哪怕只是闻到赵晋的气息靠近,身体都忍不住震颤,那是刻进灵魂的臣服…… 紫宸殿中糜烂淫乱的场面终以朱榆陷入高烧收尾,人在发烧时,大脑已经没有空闲搭理你曾说过什么,可梦境愿意将人们藏在腐肉中忘记的东西挖出来,大白天下。 冰与火折磨着身体,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朱榆,她眼睛失焦,更似梦呓:“既然早将我视为玩物,又何必打开笼子为我披上人皮,带我见识世界广阔……体悟人情冷暖……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是啊,我这又是何必呢……”赵晋抚摸着朱榆滚烫的脸颊,自言自语,不过也没有人能回答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 朱榆醒过来的时候,盯着华贵绸缎的床帘一阵恍惚。 帘帐外传来影歌的声音:“陛下……可是做了噩梦,被梦魇住了?奴这就去请太医给陛下瞧瞧。” “无事,一场梦罢了——” ------------------------------------- 每日上朝,朱榆都能够在落座的第一眼看到鹤立于百官之外的男人,可是今日却是没有他的半点影子,不过朱榆却也并未放在心上,虽说她好赖是个女皇,但国之根本的大事掌握在赵晋的手中,可比朱榆忙多了,偶尔也会出现这般不着声响不上朝的情况,当然,每一次都伴着一场大风浪…… 朱榆尽职的当着吉祥物的身份,坐在凤椅上看着朝中各方势力因为政见不同,唇枪舌战好不热闹,不过,似乎今日因为赵晋不在,火药味都要比往日嚣张些,热火朝天之际竟也烧到了朱榆身上。 有来按时讨要名额的:“陛下,孙家虽非朝中中流砥柱,却也是清贵世家,今遭逢刑部重罚,令人心惊刑部行事,还请陛下……” 有来拉踩的:“陛下,刑部行事桩桩件件皆能对号入座,不知齐太师的学生意欲为何?心惊为何?臣不经想问齐太师可是不满东伊律法?” 有正常上班打卡的:“陛下,徐将军此次大捷,彻底震慑了周边小国寡民,那些新上任的君王为了表示忠心皆奉上贡品奇珍……” “……” 退朝后—— 朱榆是真怕死朝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随是文人但嘴上功夫不比武将身手差多少,朱榆是真吃不消了,哪怕已经退朝,耳朵却依旧耳鸣不止,好似还有人在耳畔唤着‘陛下……’ “陛下,陛下……” 朱榆终回神望向了影歌。 “陛下,今儿十五,是先去处理剩下的奏折还是直接去皇夫那?” 自古夫为夫侍为侍,就算是女皇后宫叁千亦需初一十五宿在皇夫宫殿,这是亘古女皇对皇夫施予的恩宠。 朱榆思及紫宸殿议殿那一众变得陌生的侍者面孔,心中不喜:“嗯,就去皇夫哪吧。” “是” 影歌让轿撵掉了方向,并派人率先去往皇夫宫殿通报一声。 清宁宫正门—— “恭迎陛下。” 皇夫高长佩和殿中上等侍者皆跪拜迎驾,朱榆走下轿撵之后,上前将高长佩扶起。 “虽是君臣,亦是夫妻,皇夫往后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在殿中迎着就是,这些繁琐缛节不要也罢。” “多谢陛下盛宠,既是后宫之主,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若是日后有新侍君入宫,见后宫之主都不守礼节,选择上行下效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朱榆知道高长佩做事向来板正,也不和他多理论这些,任他去了,干笑两声就与皇夫一并进了清宁宫。 朱榆没有跨入大殿正厅,反而熟稔的抬步去往了置满书籍的偏殿,她很清楚与其与高长佩在大殿中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书房到成了两人共同的一个舒适空间。 朱榆入目便看到桌案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籍,她随手拾起一本翻开,便发现页面承载的文字繁琐缄口,高深难懂,堪堪知其形却不解意,让朱榆大呼头痛。 当朱榆触及文字旁时不时出现的注释,笔锋凌厉,带着主人的傲骨,一眼便能看出下笔者遨游文海中所得颇丰,哪怕文不成的朱榆亦能看出其高深学识底蕴。 “开卷海纳,摇笔云飞,博涉经史,唯长佩无以加,皇夫这般才学,若是能用在朝堂之上必能巩固社稷、福泽百姓。” 听着朱榆毫无保留的大力夸赞,高长佩为其斟茶的手微顿,让水流波动叁分。 “陛下谬赞,臣妾一介男儿,不堪与社稷并提,不过是打法闲暇时间的愚作罢了。” 高长佩垂眸奉上茗茶,掩住眼底所有情绪,朱榆盯着袅袅娜娜盘升的水雾,皱起了好看的眉宇,第一次在皇夫面前失了温吞。 第十五章赵晋重伤 朱榆挑眉,突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世人皆知高家长子学识过人、才高八斗,皇夫不该如此自贬傲骨,虽世道纲常遍论男儿无德便是才,可世间英才从未分过男女,不知皇夫可听过民传‘第一权臣赵晋、鬼阎罗徐文昭以及……无用女帝榆木朱?” “陛下恕罪。” 听到朱榆这般言论,高长佩面容清冷的跪于地,却跪不掉他一身傲骨。 朱榆蹲于高长佩身前,两人得以直视,她的笑眼中并未将对自己的辱评放在心中:“我知我德不配位,世人心含不公二字,可这并非我欲所求或不欲所求能决定的……自古世间那有真正的公平,我自不能站在公道上说话。” 高长佩如清潭的眸子略有怔愣,丢了初始的泰然—— 朱榆将跪于地的高长佩扶起:“可是,世事公道不该隔绝男女,虽说礼教大于天,自古女尊男卑,男儿生来便不该触碰大统之道,可今已有男人屡次捅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却也为未见天塌出骷髅,死人定的规矩,活人守,注定不长久,权势利益之下皆能商量,所以男儿身从不是绝地,四季变更、昼夜交替,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那未来必会开出一条适合男儿走的路,只望到时皇夫亦能道出‘不公’二字。” 扶起赵晋之后,朱榆眉目间又恢复了一贯做派,转身品茗起青竹烹煮的茶水,高长佩感知着鼻息那缕幽香愈走愈远,心底莫名又冒出一道幽影…… 心底异动如何都在转瞬被高长佩消融干净,他盯着已经沉浸在民间杂记小本中的朱榆片刻,又遵守起了皇夫的本职工作,陪护在朱榆身边。 入夜已然戌时,包办婚姻的两夫妻也没有绵密的体己话要说,早在摇曳的烛光中散发就寝,他们规矩的躺在床榻上依旧泾渭分明,直至……朱榆也伴着一更声响渐渐沉入梦境。 高长佩的眸子在烛光轻摇中翻出幽光,黑暗中少了规矩的束缚,让他盯着朱榆恬静的睡颜打量许久,似想从上面找到他想要的线索,不过很快他便有了新的收获…… 朱榆嘴角出现晶莹光泽,这让高长佩薄唇愈发紧闭,接下来已然给不了他思索其他的机会,渐入佳眠的朱榆睡姿若脱缰的野马变得奔放,好似身上按了人体探测仪,就近进攻起枕边人,软白的手肘子砸向高长佩胸口,腿肘子亦顺竿爬的搭在了舒适的地方。 小胳膊小腿虽是不疼,可两人肢体算是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宽敞的龙凤枕利用率变得极低,不安分的脑袋最后抵着高长佩的肩膀停止造作,很快,淡淡的鼾声均匀的传入高长佩耳中,高长佩一动不动的盯着黑漆漆的床顶。 良久,黑暗中传出一声带有无奈的叹息…… ----------------翌日--------------------- 当批阅百官鸡毛蒜皮的扯皮奏折步入尾声,朱榆以为可以下班的时候,议殿又出现了觐见的通报,朱榆再不想见,也还是硬着头皮让侍者宣见了。 议殿向来冷清,一旦热闹起来,就得够她头皮发麻的……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你工部尚书,怎会突然找到朕这里?” 扬花奉上一早准备好的奏折:“自陛下登基之后,为了普天同庆,工部下派人力修缮了数十条主要运输枢纽的,今年又营造了多个大型水利工程于南方,工部预算早就不够支撑,而户部行事拖沓迟迟不肯下银库,臣御下多次与户部列举开支明细流向,却依旧次次碰壁,许多工程迟迟得不到收尾,这户部已是明摆着持权作威,还请陛下明示。” 朱榆听是听懂了,要钱不给嘛,可是……朱榆用一种你在干嘛的眼神看着扬花,好似这些政务上的摩擦,不在她这个一国之主的职责范围内。 扬花早就清楚,女皇是什么德行,悠悠回道:“陛下,一直以来都是内相大人为陛下分忧朝政,可是,前日大人遭遇刺杀,已重伤两日,一个时辰前才清醒,内相大人此次伤及根本,对政务有心无力,让臣等自行交由陛下定夺。” “砰!” 朱榆惊骇之下,猛然起立,桌面层迭的奏折瞬间坍塌,掉落一地。 “你……你说什么?内相怎会突然遇刺……他伤的如何,可有大碍?” 看着朱榆焦急不安的模样,扬花只觉帝王之家惯会做戏:“回陛下,内相大人此次遇袭伤及心肺二叁,太医说内相大人能醒来全靠他自己的求生意志。” 朱榆忍不住来回在议殿中走动,嘴中念叨:“为何突然遇刺……怎么朕今日才得知……得去看他……朕明……不!今晚,今晚朕会去内相府邸看望,你现在就去告知内相。” 此时的朱榆面色苍白,焦急中更多的是恐惧和害怕,并未有多一分的担心…… 扬花脾气暴烈,看着朱榆火急火燎的模样更觉碍眼,鄙视其窝囊做派的同时更多的是为他敬重的赵晋感到不值,与其捧无能之人坐享其成,不如自披黄袍上位! 深夜—— 在赵晋的默认下,朱榆私离皇城过程中,没碰见一位禁军,顺利躲过皇都暗处的所有眼睛,进入了赵晋的府邸,这是赵晋难得为她留的最后一条遮羞布。 赵府离皇宫,只隔了两条街,近到赵晋出入皇宫宛若自家后院…… 虽说赵晋是东伊国第一权臣,但是他的府邸却并不豪奢,甚至比不上叁品官员的府邸来的气派,乃至于朱榆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石桥凉亭都了然于心,不用谁来引路,朱榆过桥转廊便找到了赵晋所在的主屋。 朱榆停留门外片刻才慢慢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伴着苦涩的药香一并进了朱榆的鼻翼。 “臣还在想,陛下要待在门外多久才敢进来,如今我不过是躺在床上的半死之人,陛下又何必俱我?” “内相……” 第十六章夜访内相府h 赵晋半坐与床榻,整个身子依靠在床梁旁,身上没有华服加冕,面色几近透明,向来一丝不苟的发丝此时也任由散落,修饰了眼底阴翳的狠厉。 话语也难得带上了几分虚弱的疲倦:“过来” 朱榆听话的挪步靠近。 “若我不让扬花去告知陛下,不知陛下是不是在参加我丧葬时才能知晓?” 朱榆停下了走动的步子,尝试辩解,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内相,我向来耳不聪目不明,消息闭塞,若知内相遇刺重伤,我一定早就来看望内相。” “来看我死了没。” “……” 朱榆从赵晋尖锐话语中听出了几分怨气,她慌忙避开看赵晋的眼睛,停在离床榻两米之距,不敢再上前一步。 “世人皆知我重伤濒死,可唯独你不知、也不想知……昨日是十五,陛下是和皇夫待在一块吧,你啊,总能做些让我伤心的事。” 虽说伤心,但赵晋眼里不见分毫情绪,看着这样的赵晋,朱榆的腿不停颤抖,那些黑色记忆不停的翻腾搅动。 “昏迷的时候我应该去了一趟阎罗殿,那里又黑又冷,好多手都缠在我的身上,都想要拉我下地狱,哧……毕竟死在我手里的人命可不少,不过……只要想到我的陛下是个娇气的贵人,要是离了我可是会受很多委屈的,所以我就醒了,可惜,是个小没良心的,但我还是为陛下准备好东西。” 顺着赵晋的目光,朱榆看到赵晋手边放置的一个雕木锦盒。 “过来打开它。” 朱榆还是过去了,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想,所以弯腰打开盒盖的时候,手虽然颤抖但还不至于失态,快速的直起身子拉开与锦盒的距离。 赵晋修长的手指划过盒中密密麻麻陈列了大小不一的玉势,更多时间停留在那根堪比婴儿手臂还粗的玉石,玉势雕刻栩栩如生,纹路褶皱清晰,形态各式各样,当朱榆目光注意一根玉体全是圆润凸起的样式时,吓得一哆嗦。 “内相……” “嘘……陛下莫怕,今日陛下能来看望臣,臣心里也是欢喜的,先把衣服脱了让臣看看陛下和皇夫相处得如何,再考虑欺不欺负陛下。” 朱榆知道来见赵晋,毕竟要受一遭欺辱,所以听到脱掉衣服的指令时并未犹豫,毕竟她这个被赵晋玩透的玩物穿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衣物一件件掉落,衣物间的摩擦声逐渐变小了,很快,朱榆奶白色的肤色全部裸露在空气中,虽是末秋,屋外寒风凌冽,但是屋内温暖如春,除了乳尖微微战栗,朱榆未感多少寒冷。 赵晋看着朱榆娇乳、纤腰以及那处粉嫩的幽密禁地……眼睛终于出现了其他色调。 “真美” 赵晋抬手揉着白嫩乳房,掐着凸起的粉嫩乳尖,疼痛和酥麻引来朱榆紧绷了身体,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发。 赵晋揉捏了很久,朱榆的乳肉已经红彤彤一片好不可怜,赵晋眼睛里面已经点燃欲色,在欲望上他从来不亏待自己,想要什么就展开行动,他的大手滑向朱榆腰肢将其带伏向自己,让那对红艳欲滴的乳头送向嘴边,赵晋毫不客气的开始吮吸,并不冷落任何一只。 腰肢被牢牢禁锢,朱榆的一只脚被迫搭在了床沿,左手撑在床头柱上,另一手虚虚的搭在赵晋的肩膀上,因为着力点的别扭,显得有些辛苦,也因为暂时的分心,乳尖被舌头和牙齿舔咬的快感迅速的袭向大脑。 “唔哈……” 娇滴滴的呻吟无意识的溢出,带着主人特有的娇媚,听于耳畔宛若被小猫挠了一般,心痒难耐。 “哈……呼……”朱榆努力抑制呻吟,却不知这般欲叫不叫更为撩人,引人犯罪。 朱榆的身体在迅速升温,腿心也生出了渴望,因为有只腿搭在床沿,更方便了情欲的流淌,为了不让春水顺着腿根留下,她想要收回大腿,却被埋头于乳房上的赵晋捉住大腿根,顺势找到了源头…… 赵晋的手指在水渍中顺利的插入了花田,在安慰性的抽查中,猝不及防的将手中的东西推进了朱榆体内最深处。 朱榆心惊的同时,两只手用劲,大力推搡朱榆肩膀,将两人顺利分离,朱榆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底,赵晋眉头微皱,面色也更白一分,洁白的亵衣很快被红色浸湿。 地上是松软的地毯,朱榆跌倒在地并不疼但她也没有站起来,朱榆面色苍白比赵晋好不了多少,她能感受到深入体内的异物已经逐渐消失,与春水相融。 明明是斥责,朱榆却未发现她的声音中带上了害怕的哭腔:“你又给我下药!你答应过我的!” “怎么哭了呢?这般可怜样,真是让人舍不得欺负了。” 赵晋俯视着朱榆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收敛:“那你是不是忘记当初我答应的前提是什么了?小榆儿不乖啊。” 此时朱榆浑身滚烫宛若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倒在地上不停的磨蹭双腿,试图缓解身上那股控制不住的狂躁欲望,不过,当听见‘小榆儿’叁字时朱榆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向了赵晋。 “这段时间被绊住没管你,居然学会阳奉阴违!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的小东西居然真的敢和其他男人上床。” 明明是极其平静的语调,却将朱榆吓得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她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清宁宫居然这么快渗入了赵晋的人,这次的东窗事发定然要生刮了她一层皮。 “唉,我不是教过你,既然敢做就该敢当,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赵晋抬眼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朱榆,不置可否,他很了解他的小陛下,小东西这是被教训疲了,既然敢忤逆他,光温柔手段是已经收拾不好她的 赵晋打开了锦盒的暗格,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毅儿” 听到赵晋叫罗毅,吓得朱榆不停的用双腿蹬踏着地毯,想要逃避罗毅的靠近,尤其当看到罗毅从黑暗走出的时候,情绪到达顶峰,直接无助的哭了出来,而求饶的话停在舌尖,因为这些话对于赵晋来说都是废话。 “给她带上。” 第十七章夜窥者h 罗毅沉默的走向朱榆跪在地上,将朱榆抱在了怀中,朱榆宛若幻听一般听到了属于罗毅的……别怕。 此时的朱榆宛若掉入火炉粗喘声从未停息过,当感知到冰凉的温度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她的玉臂如蛇一样攀上了罗毅的脖颈,脸贴脸的传导着那股凉意,罗毅瞳孔难得有了几分温度竟带上了怜惜,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中止 赵晋下的药能几十倍的唤醒身体的欲望,同时让身体和意识直接分离,大脑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的所有事,却控制不住身体贪欲的行动。 “叮铃” 刻进灵魂的声音,让此刻状态的朱榆极度恐惧,甚至让她短暂的克服了欲望的贪婪,转身试图逃离罗毅。 可是脚腕轻松的被擒住,她奔溃的乞求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眼泪一颗颗顺着脸颊砸在了绒毯上,渐起叫做绝望的泪花。 “咔哒” 东西还是穿在了朱榆的身上,那是赵晋寻来千年玄铁为朱榆打造的贞操锁,一道道镂空的金属将花田与外界隔绝,春水依旧能涓涓流出,可此时就连手指的慰藉也成了奢望。 “贪食很正常,不过也该好认认主,免得是个男人的物件都想吞了。” 没有了指令,罗毅又退回到了黑暗,不过他的目光投射于一扇窗户,刚好触及到黑暗中的一双眼睛,他的眼睛无机质扫过之后,便不再在意,只要没有危机朱榆的生命,赵晋没有下发指令,那便与他无关…… 浑身宛若被无数只虫子啃咬,那种欲望难以疏解的痛苦让朱榆忍不住尖叫,不停的翻滚在地上,声带已经沙哑宛若冤鬼,双手磨出血珠也扯不开腿心的枷锁,她知道她的反抗该结束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过来” 朱榆火急火燎的来到床榻旁,用脑袋磨蹭着赵晋伸出的手,宛若……不就是一只可怜的丧家之犬。 “你看你下面的小嘴不停流口水,屁股小面现在都积出一滩水了,你说明天侍者会不会闻出你的骚味?” 朱榆浑身每一根骨头都泛着火辣辣的剧痛,而刺痛的脸颊则带着灵魂的羞耻……她张舌口开始不停舔舐赵晋的手指,低贱讨好的同时她的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面调出来,模糊了眼睛,将眼底的恨意藏在泪珠子后面。 “终于变乖了,那就奖励你先解解馋,站起来。”赵晋玩了一会朱榆的舌头,用带有唾液的手指亲昵的捏了捏朱榆的脸颊。 赵晋从锦盒中取了一根迷你玉势,顺着镂空的缝隙插进了饥渴依旧的花田,让朱榆忍不住淫乱的想要扭动屁股蛋。 “啪!” “别骚,玉体脆,小心掉在里面取不出来了。”赵晋戏谑的拍了拍朱榆的屁股。 朱榆努力的想要放松身体,可小穴已经空虚太久,不想放过任何进入的东西,这让她急得不停掉泪珠子。 看着恢复了几分小孩子脾性的朱榆,赵晋眼底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别哭,是它自己咬着不放,你不骚!” “啵!”赵晋来回抽插了一会,勾的朱榆欲求不满的扭摆着身躯,他玩够了之后才抽出了沾满淫水的玉势,伸出舌尖尝到了一只泛滥的春水,他见朱榆已经被憋得快失去清醒之后才舍得解开她身上的贞操锁。 赵晋选了一根与他型号一样的玉石,拿着朱势对着花口碾磨,朱榆哪里还等赵晋磨蹭,捧住赵晋的手便将她渴望许久的大家伙送入了体内。 “唔哈……”花口被撑到极致,除了一开始莽撞冲刺带来的疼痛,之后便是无尽空虚被满足的快感。 朱榆沉迷在玉势带给她的舒爽中,眼睛迷离,脸颊通红,她化身成为了吸人经血妖精,她不停的摆动腰肢臀部,主动抽送自己的身体与那根玉势力共舞在欲望之中。 两人的性爱向来不站在同等位置上,不是强迫就是半推半就,赵晋看着难得主动妖艳的朱榆着迷不已,尤其被泪水冲洗的眼睛,乌黑亮丽带着魇足,眼角是糜糜红色…… 赵晋突然有些吃味,手中的玉势猛力抽送,侵占了朱榆不敢涉足的最深处。 一阵阵舒爽到窒息的快感涌来,让朱榆挺立胸乳,扬起脆弱脖颈以表臣服,最后,还腿脚发虚的跪在了地上感受着高潮的退却。 这般,朱榆体内折磨得她欲仙欲死的物件便抽离了身体,发出更加响亮的‘啵’声,回过神时,又是强烈的空虚感,她带着妩媚意味斜睨了赵晋一眼,却看不见那根狰狞而美味的玉势。 赵晋被朱榆的目光看的心里燃气一股火气:“可不能顾着自己贪吃,得照顾好主人啊。” 赵晋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了,轻薄的亵衣让挺立的蘑菇一清二楚,朱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便爬上了床榻,朱榆被欲望折磨怕了,如今她的身体渴望着肉棒,以至于哪怕脑子是清醒的也觉得往日害怕的狰狞肉棒,此时变得秀色可餐起来。 叁两下就跨坐在赵晋身上,很快剥开了下身,朱榆抬臀将花心泛滥的春水沾在肉身上,早就被操熟的花穴与龟头亲吻了几次之后便尽根吃了进去,朱榆闭着眼享受着体内那根灼热的硬物,屁股上下抬动彻底成为了性爱的囚徒。 屋内,赵晋的粗喘声和朱榆的娇喘连绵不绝,显示着战况热烈。 因为激烈的性爱,赵晋白色的亵衣,被染湿了大半,不过,性之将至,撸死也善。 赵晋毕竟是重伤,到后面的精力自然跟不上被喂了药的朱榆,锦盒中所有的玉势都被赵晋玩了个遍,前期朱榆还能在这样的性爱中找到极致的快感,但是到了后期,哪怕身体的性奋传入大脑也消不掉那股极致的疲倦感,最可怕的是朱榆依旧带着空虚感,外翻的骚穴根本不知道满足。 “再泄会伤身体,药效已经过去了,忍着。” 朱榆难耐的忍着情欲没说话,尽管手腿软成了面条,也还是固执的给自己穿起了衣服。 “闹到现在一定很累了吧,明日免朝,今晚就睡在这里。” 无视赵晋始学过多苍白的脸色,回应他只有深夜里一声尖锐的砸门声。 第十八章皇夫威仪 无论皇都蛰伏了多少杀机,年关也如期将至—— 腊月二十四,宫内已经布满了鳌山灯,先帝朱清奢靡成性,在年关总会摆驾观天台,观天台曾是观测家国气运的圣地却成了先皇赏月玩乐之地……每当朱清圣驾一到便是漫天的烟火,这一放便是数十日,不过朱榆不喜这些做派,只命宫中腊月叁十,放出叁千孔明灯,以示嘉年。 孔明灯做工简易,但在黑夜中却宛若小型骄阳,点亮了半个皇城,倒也不失壮阔景观,百姓自发闭目祈福,年味中带上了几分兴兴向荣之感,而这一天,宫里侍者越来越忙,女皇也并不清闲,会在太庙和石庙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 正月初五夜,朱榆去了皇夫处,同高长佩一块喝椒柏酒,吃饺子,正吃到一半皇夫突然皱眉,青竹赶紧捧来盛物到高长佩跟前。 “叮咚” 一枚银钱从高长佩嘴中掉了出来,皇夫看清之后脸色并不好看,不过就连美人黑脸也还是那么好看。 “皇夫好运!我亲自放进去的银钱最后居然到了皇夫嘴里,我可是巴巴等着好运兆头能掉到我碗里。” 朱榆笑吟吟的看着高长佩,余光却依旧游弋在那枚银钱上,皆是对小小一枚银钱的恋恋不舍,高长佩对朱榆行径不置可否的同时,再多怒火也只得收着。 “明日就是举行朝会的日子,朝中大臣的诰命官人皆会进宫向你行礼庆贺,你入宫数月,未曾好好见过家人,到时候你也借此机会好好和你父亲相聚,凤仪殿这边他国使臣都庆贺完毕之后,我也会让首辅先行离开,让你们一家团圆。” “多谢陛下。” “皇夫多礼了,这皇宫本就只有高墙红瓦无趣得紧,若是皇夫进入皇家就连团员年都见不到亲人,倒就是我这个做女皇的亏欠了皇夫。” 看着笑得天乐的朱榆,味蕾泛出了似铜币留存的苦劲—— 百官正夫贺拜皇夫—— 辞旧迎新的嘉年,朝中诰命官人向皇夫贺词,若是往日能近得皇夫跟前,对这些诰命官人来说也是一种体面,可是,却没有一人是心甘情愿出席今日摆下的‘阎罗宴’。 徐文昭班师回京煞气滔天、一时风光无量,那般动静谁人不知,早已牵动了皇城所有人的目光,洗尘宴上发生之事早已在民间流传开来,如今朝中五品以上的诰命官人皆聚于一堂,相亲会的事宜定会在今日下定夺。 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娶……不,到了徐文昭这里谁娶谁还真有待商榷,而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到这样一个比女人身形还魁拔的阎罗手里,没谁能说可以镇住这样的丈夫,况且,这徐文昭既然沿袭了东平王的封号,定还会重返那寒苦之地的边疆,还真在他讨不到多少益处,除了官品不高,急于攀附之辈没人愿意将自己女儿送进火坑。 因此,前来的诰命官人在高长佩引出话头之后,纷纷警铃大作,准备摆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推拒这场相亲宴,高长佩又岂不知他们的心思,他目光淡然扫过满堂父人,率先封住他们的退路。 “瞧着诸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啊,本宫身为国父,第一次设下宴席,各位官人就想联合起来驳掉本宫的命令?这样让本宫难做,那本宫可就只能让各位官人的夫人难做了。” 高长佩说话语调平仄有序,并未见半分急躁,但是话语中却不加掩饰的带着刀子直接砸向殿中所有人,官阶低的还没得说,一些一品大官的父人们眉目间,已经出现了恼意,但皆掩住心思并未发作。 “许官人,你觉得呢?” 妻主乃嘉议大夫的许官人,听到自己被点名之后,立刻躬身拜礼满:“皇夫言重了,既是皇夫设宴,那便仅次国宴,小女能受皇夫之邀那是便是恩宠,怎敢不去?” 高长佩颔首,将目光调转一个方位:“李官人,本宫听闻李侍郎家风严谨,李家小姐更是英武不凡,有其母之风范,前段时间齐太师还在陛下面前提及过此女,本宫倒是想见上一见。” 被带你到名字的李官人面色虽然非常难看,但还是拜礼应和;“小女能得皇夫青睐,太师赞誉是她的福气,她虽离了皇城去为命父祈福,不过命父会加急信书让小女定赶上此次皇夫设下的宴席。” “她是个的有心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高长佩又陆续的点了几个诰命官人回话,皆没有出现驳皇夫颜面的情况。 “莫不是本宫误会了诸位官人?看来并非不满意本宫此次举宴,那方才怎会脸色怎回那般难看。” 哪怕高长佩明知故问,他们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抵是今儿进宫时遇了寒,唐突皇夫了。” “诸位还得多注意身子,罢了,本宫也不一一问下去了,若哪位官人另有它由不便赴宴可得告知本宫。” “……”殿中竟一时陷入沉默。 “即使如此,今日到殿的官人可得带着儿女按时赴宴才是。” 听到高长佩这番话,坐在排首一直眯着眼睛的老父人终于睁开眼睛,好好的抬头看了看高坐上喊着浅笑,气质贵雅的高长佩。 “我东伊国人杰地灵,女儿英武,男儿秀丽,本宫自是不能偏心只让女人赴宴露脸才是。” 不少一直阴沉着脸闭口不言的命父们,当高长佩画音落下之后像是换了一张脸一般,终于有了几分喜色。 殿中命父朝着高长佩奉承了几轮之后,高长佩恰合时宜的让诸位官人退拜离宫,当坐在排首的几个老父人被身边的侍者搀扶着离开之后,殿中其他命父才陆陆续续的散场。 “到底是高首辅教养出来的,有些手段,到真能在皇夫身上看到高首辅年轻时候的几分模样。”说话之人正是刚在殿中闭目养神的老父人,太傅正夫,一品诰命官人杨父人。 “哼,和高簪一样满肚子全是弯弯绕绕。”与杨父人同行的正是齐太师正夫,同样是一品诰命官人。 追-更:po18yu.vip (woo18.vip) 第十九章催孕 “到底重回皇城,根基不稳,老夫倒觉得这番做法精妙得很,透着玲珑心,那嘉议大夫虽官阶叁品,却是摸爬滚打数十年升上来的,一家人最是油滑,清楚皇夫只是让他做抛砖人,还有那兵部的李侍郎,正好是隶属齐太师这边,齐太师前脚在陛下那里讨了赏,皇夫后脚便从这里要回来,李侍郎那边就算一万个不乐意,也得应承下来,这文、武两边都没落下,下面的人哪敢有话说。” 齐父人正是因为高长佩当着他的面隐胁他妻主的部下,他自然高兴不起来:“哼,若非他此次点取之人皆非一二品,表明态度,老夫那还任他施为。” 杨父人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欧?难道不是因为你那几个孙儿里面刚好有一个年满十七,是值嫁娶的年纪?” 被杨父人直接戳穿,齐父人也不恼:“就你嘴能说,若真赊了一个不成器的,换回一个贵君,你不心动?” 杨父人轻笑出声,自言自语:“所以老夫才说,我们这位皇夫是个有手段的,打一棒子给颗糖,还让你挨的心甘情愿,不过……他倒是真舍得将自己女人分出去。” “哼,舍不舍得分,最后不都会被分出去,那不还能博得一个贤德的名声。” 两人相顾,纷纷轻笑摇头,不再就议此事—— 回到清宁宫,高长佩褪掉一身沉重华服之后,青竹寻来轻便许多的宫服,伺候更衣,高长佩坐在梳妆镜前,里面的人依旧俊逸非凡,镜中人少了殿上虚伪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生来便有的冷淡。 “皇夫今日当真厉害,一开始那些人都是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最后皇夫还是都将她们治的服服帖帖。” 看着镜中人,高长佩不以为意:“他们看似恭顺有礼,却都是藏着毒针的,若今日未让他们满意,今日走出宫殿之后,厉害的就是他们。” 青竹自小就长在这种环境下,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厉害,一时间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公子,苦了您了。” 还未等主仆多说,通报的侍者已经在门口:“皇夫,高家主父求见。” “父亲”高长佩来到正殿,看到自己父亲时,眼里多了几分欣喜,步伐也比往日快了几分。 “佩儿……” 高父拉着高长佩说了不少的体己话,眼泪总会在说着说着时落下泪来:“瘦了,瘦了……” “佩儿,为父知道你向来要强,苦了吾儿了。”高父眼眶泛红,握着皇夫的手潸然落泪。 “父亲,孩儿很好。” “你是我儿,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为父,这皇夫之位虽然看着金贵,可……可到底金不金贵都得看那凤椅上的有没有真本事!你向来样样都要争第一,才学就连大儒都赞叹有加,却偏偏嫁给了一个……” 高长佩皱眉阻止高父后文:“父亲!” “哼!愚夫之见!高家迟早栽在你那张嘴上,下此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容情!” 高簪推门而入,身着一品官服身形挺拔,她虽已白发苍苍,但声若洪钟,威仪不减当年半分。 “母亲……” “祖母” “幸好当初我没有将佩儿交到你身边教养,学到一介父人的浅薄目光!” 高父虽然不服气,到底自嫁进高家就打心里惧怕这位母亲,他拭去了眼泪,站起身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和佩儿说。” 高长佩扶着父亲离开清宁宫之后,便见自己祖母下拜行礼:“拜见皇夫,皇夫万安。” “祖母!”高长佩皱起了好看的眉宇。 “皇夫慎言,既成了一国之父便只有君臣,皇夫就该好好受了老臣这一拜。” 高长佩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站着没再动作,待到高簪行礼完毕之后青竹机灵的赶紧将高簪搀扶入座,并将殿中所有侍者谴退离开,而他关上门之后,便独自守在了门口。 高簪看着门外青竹的剪影,难得夸了一句:“是个有眼力见的。” 高长佩安静的为高簪斟茶,并未接话。 “皇夫可知,当初老臣重返朝廷,陛下答应老臣什么条件吗?” “佩儿不知。” 高长佩画音未落,高簪面色陡然变沉:“皇夫自小聪颖怎会不知,只是知而不言罢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奔波周转在各方势力之间,不就是为高家谋求后世富贵,而皇夫进宫数月冷眼旁观可是在报复老臣?” “佩儿不敢。” “不敢?那老臣且问皇夫与陛下成亲数月,陛下每月皆准时宿在你那,却再无大婚那日的动静,如今后宫还未进新人,这般大好机会皇夫应该把握住!皇室血脉凋零,皇夫若是能喜怀凤种,高家才能重新在朝堂上真正的站稳!佩儿,可别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啊……” 高簪此时的慈和目光更像无形的刀子无情的扎进高长佩的心头,十几年的教养,到底只剩下产女的工具。 高簪的目光扫向高长佩的腹部,略有试探之意:“老臣曾请圣手探查过皇夫乃易孕体质,按理大婚之夜皇夫陛下也吃了伊果,不该还没有动静。” 朱唇沾汁的画面快速闪过,高长佩垂眸不语。 高簪清楚这个外孙的脾性,心下了然,看来大婚的伊果果然并未派上用场,不过高首辅倒也并不意外,若是朱榆对高家真的连一点防备都没有,那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那她也不会携家眷奔波千里重回皇都。 “我们这位陛下性子温吞,不进不退,可亘古以来,性温者,容世间之不所容,达常人之不所能,这类人更容易藏着伤人反骨,到底姓朱啊……” 说完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高簪见高长佩依旧面容沉静,不漏半分声色,哪怕清楚他依旧被掌控在自己手掌中,但高簪还是为了稳妥,再次出声提醒高长佩,她手中拿捏着的软肋,以达到高簪自己想要的最好结果。 第二十一章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今日皇夫应付殿中命父之举,老臣已有耳闻,处理得妥当,不过……皇夫要知道,一旦皇夫准备要为陛下皇宫的事传出去,那我们高家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 高簪语气放缓了一些,但更多了几分命令意味:“不管皇夫用什么法子,必须在开春怀上凤儿,毕竟作为高家的孩子各有用处,既然愿意入宫就别再执着过往,拖泥带水当断不断甚至会祸及骨血至亲,杨氏自小娇贵,受不得波折。” “本宫知道,还累首辅照看杨氏。” 见到高长佩目中隐忍的怒火,高簪才终于放下心来:“皇夫,今日老臣前来,最重要的是来提醒皇夫,日后需多加注意这清宁宫中的动静才是,好好的清宁宫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些吃里扒外的奴才,是该整治一下了!皇夫手段老臣放心,便不再多加置喙,时日不早了,虽是陛下恩赦,到底不能久留,皇夫保重贵体。” 高长佩派青竹远送高簪之后,他静默看着桌上已空的杯盏,嘴角露出嘲意:“这清宁宫哪一个不是侍二主的,又哪有真正的清宁。”—— 自此,为徐将军举办的相亲宴,算是真正的定了下来,为了显示尊宠甚至开放皇家景园,由皇夫亲自坐镇,未婚的王孙小姐、公子皆前来赴会,倒是皇城难得的盛世。 而在皇家景园,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蔽地方—— 高长佩停下脚步,与面前之人保持了一丈之远。 看着粼粼湖面的人听到身后动静后,立刻转身将头上遮得严实的帏帽摘下,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是个书生气很重的女人。 “长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人想要上前拉近与高长佩的距离,却被高长佩的眼神定在了原地,高长佩摊开右手,手心里摆放着一枚玉佩:“这是何意?” “长佩,这是我们定亲之物呀,我若不这样,根本见不到你。” 这个女人正是高长佩曾经的未婚妻,吴赟,画音未落,眼中的悲伤已经要溢出眼眶:“长佩,你……过得好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在找死。” 对比吴赟情深似海的模样,高长佩却皱着眉头冷静的陈述着她可能遇到的结局。 “我知道,长佩,我只想见见你……当我听到你要入宫成为皇夫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止一次想就那么去了,一直以来你都占满了我的世界,没了你,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几个月前我便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能见到你……我什么都不在乎!长佩。我们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高长佩看着眼圈已经泛红的吴赟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事实,就差一点他们便成了夫妻,到底有过这么一段缘分,高长佩也没有真的责怪她:“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赟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长佩,眼里带上了陌生感,她不明白为什么高长佩可以那么轻易的将两人之间的感情划的那么干净,如今看着她的眉眼,恐怕只比陌生人多几分暖色,这让吴赟如何接受? “长佩,是不是那个狗女皇知道你曾经有过婚约为难你?我了解你,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一定是她!是她让你这样对我的,她已经将你从我身边抢走,如今甚至还想控制你的思想!想要抹杀我们之间的感情。” 吴赟眼眶甚至爆出红血丝,一副失了智的模样:“她生来便尊贵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和我抢你!我要状告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就是一个肆意纵权的昏君!毁了你,也毁了我!” 高长佩伸手拦住了欲冲动行事的吴赟,眉宇上开始写上了不耐,他很少对一个人重复劝阻一件事。 “吴赟,别用你的性命为愚蠢买单。” 被阻拦的吴赟好似看到了曙光,她顺势将高长佩的手捧在了手心:“长佩,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看着远处两人相迭的手,一身侍者打扮的朱榆只觉得头疼,本就借着皇夫出宫阵仗偷离皇宫,没想到会那么凑巧的撞见苦命鸳鸯的戏码,而反派竟是我自己?朱榆只感觉一顶锅无故焊在了她的脑袋上,还是一顶带有颜色的锅…… 朱榆虽没感到多少尴尬,她此次还有要事在身只想赶紧离开,可是,人生就是一本带有戏剧性的戏本子,朱榆的视线很顺利的与高长佩的目光怼在一起。 朱榆看到了皇夫似乎也有些僵硬之感,不过她今日出宫可不是为了当抓小叁的苦主的,脑子还未恢复运转,身体已经快一步的转身溜了。 “这里怎会有人!长佩!我们该怎么办?” 吴赟慢一拍的顺着高长佩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逃窜离开的背影,她惊慌的问完高长佩之后,便打算追上去。 “不用追。” “可是长佩,若是那侍者将今日我们的事情说出去,被女皇知晓我……我们就完了……” 焦急万分的吴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长佩的表情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知晓又怎样,知道了只会彰显她的‘体贴’……” 高长佩宛若喃喃自语,相隔不远的吴赟竟一个字也没听清。 高长佩收回目光,将手中的玉佩递还吴赟:“仅此一次,今日之后不要再来找我,高家也还是会关照吴家的,你若还想着考取功名,高家在仕途上也会帮你一把。” 吴赟死命摇头:“不,我不要……长佩,我不贪心的,你明明知道我……。” “够了!零顽不灵……” 高长佩身上的冷意已经充斥在了全身,他也不再与吴赟多做纠缠,直接随手边将手中的玉佩扔进了旁边波光粼粼的湖面:“若再纠缠,吴家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就马上离开。” “噗通”扔掉的不仅是一枚定亲玉佩,更是两人之间最后那点缘分。 吴赟盯着走的毫不留情的高长佩,他们还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相敬如宾,未回到皇城的时候,所有人都赞扬着他们的感情,可是旦夕间,似乎所有人肯定的情感,崩塌殆尽,似乎仅是被人一手编织出来的梦。 “高长佩,你好狠。” 吴赟突然跳入了湖面想要寻回那块玉佩,她并不相信她一直自豪的爱情只是她一人的一厢情愿! 追-更:po18g.com (woo18.vip) 第二十二章朕曰:好心向来没有好报 “陛下!” 江泠没想到被高首辅的人引到此处之后,遇到的居然是一身侍者打扮的女皇陛下。 “江副将,莫做他言,若想救你家将军先听朕说,你家将军怎么得罪了内相或许江副将比朕清楚,内相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宫中调度异常,若朕猜的不错,今日定有一场针对徐将军的事端出现,首辅虽能助朕暗中出宫,可今日场合她若出现必会惊动内相,朕更不该出现此处,所以若想救你家将军还得靠江副将。” 朱榆也不管江泠惊疑不定的情绪变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地图:“这是朕偷出来的景园结构图,朕已经在上面勾画了内相可能会选择动手的地方,首相那边也应该暗中告知皇夫此时,皇夫会尽量推迟今日的宴席,你自己注意暗桩,将今日参宴的徐将军部下集结起来,务必将徐将军就出来。” 江泠接过朱榆手中的景园布局,心中存在了太多疑虑仅信了叁分,她当年就是被断粮草的将士中的一员,对朱榆表面尊敬,心中怨愤未消,偏见让那叁分都得又减上一半。 “陛下,可是在与微臣开玩笑,将军初来皇都怎会和内相有什么纠葛,如今将军恐怕已经入座宴席,等着挑选未来正妻,怎会出事。” 朱榆听言,也是无奈,知道自己不得人心,能认真听完她的话,恐怕也只是顾及她这女皇的身份,不过只要江泠信了一分,那事情就还不算太糟糕。 “朕乃东伊女帝,何须与你小小副将说笑,你们皆是朕的子民,别说一个将军,哪怕是城角庶民朕也不会拿他们的生死说笑,何况君无戏言,岂容你揣测置喙,徐将军今日若是无碍也罢,若朕的出事,朕定拿你是问!” 朱榆虽然与江泠身体体格相差甚远,对话中,朱榆甚至需要微扬脑袋才能与江泠对视,可是这一瞬间,江泠居然觉得面前这体量娇小的女帝是依旧站在九霄殿上,行睥睨姿态。 江泠率先收回目光,额角见汗,不过经过朱榆这当头一棒,江泠也清醒了过来,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她怎能那将军的性命与真假对照,至少也要亲自前去验证一番。 江泠匆匆拜礼,带着布局图离开了:“陛下恕罪,臣立刻组织人手,定护将军周全。” 朱榆看着江泠离开的背影,也难得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该做的都做了,徐老将军莫怪……” 事情做完了,朱榆含胸低头朝着既定位置前去,到真像一位宫中侍者,如今官家小姐、少爷都已经集结一处等着皇夫开礼,所有侍者皆要服侍在一旁,所以供贵人们休憩几乎没人,是她脱身的好时机。 ------------------------------------- 徐文昭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他死命的抓住双臂,此时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多一分安全感,可是他的呼吸却还是随着时间不停的加重,身上每一寸肌理都在痉挛尖叫,每一块骨头似乎都有附骨的蛆虫啃食。 徐文昭忍耐着身体的折磨,可是他恐惧的发现他的精神在被快速的侵蚀,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挣扎,懦弱的想要夺门而出,他此时脑子已经几乎快要失去理智,残余的狠劲催促他自行结果,他哆嗦着双手想要拔开匕鞘,却数次未果,让他体会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吱呀”门被小心推开。 匕鞘终于被打开,徐文昭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是战场上桀骜的雄鹰,只能容许被箭雨命中、枪脊刺穿而死,而非无助的等着迎接屈辱的死亡…… “啊!”一声被惊吓到的尖叫声模糊传进徐文昭耳中,他的无感已经跟着衰退得十分厉害。 朱榆赶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地上那位被扭断脖子的男子,想来应该就是接应他回宫的侍者,她整个人都在哆嗦,警惕的看着着四周,生怕赵晋会在下一秒出现。 以至于当看到屋里唯二的大活人时,惊恐指数反而下降了许多,不过他手中那柄殷上红丝的亮白匕刃,还是让猪瘆得慌。 朱榆举起双手,声音用上了她这辈子最温柔、最有安抚力度的语调:“徐将军……” 此时的徐文昭让朱榆实在不忍惊吓到他,她印象中的徐将军,是狠厉凶悍,虽是能扭断她脖子的狠人,可此时他将自己缩成一团,绝望的眼睛里面竟看到了水色,看那混沌的瞳色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 不论是因为朱榆的无用太过于深入人心还是其他的什么……至少徐文昭手中的匕首无力的垂落在了他的手边。 “徐将军……你没事吧?” “咚” 徐文昭的跌倒回应了朱榆。 刚徐文昭的状态朱榆也看到了,她想也没想就跑上前去查看徐将军的状态,朱榆蹲下身,第一时间便是探查徐文昭的鼻息,很好,还没死,松了一口气的朱榆刚准备用劲先将人扶起来的时候,正主却突然发难,宛若诈尸一样,将毫无防备的朱榆压在了身下,徐文昭的身形将朱榆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当初被掐脖子的压迫感又来了,这让朱榆直接慌了:“徐将军,你没事吧,你若还有气力先从我身上起来,我好去叫人帮你。” “撕拉”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朱榆终于知道徐文昭身上为什么没有外伤了…… “徐将军,你要冷静,你那么讨厌我,你要是醒过来不得要活拆了我,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找女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都帮你找过来。” 朱榆一边说,一边死命的挣扎,鬼知道刚刚还虚弱得像西子捧心状,下一秒就成了一只怪力野兽。 此刻,徐文昭没有昏迷,还在用着他那双没有定焦的黑眸子看着朱榆闹腾,那不是纵容的,更像是看死物的平静,他这个模样让朱榆更害怕了,还未等她的自救更激烈一些,朱榆的脖子就被一只大掌掐住,嗓子也因为挤压发不出声音,她双手双脚拼命的扣抓、踢蹬却换不来一丝见效,反而让她的生机流失得更快。 或许是因为令徐文昭烦乱的杂音消失了,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几分,也感受到了身下生命的消逝,徐文昭本能的松了手,让朱榆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 江泠: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还用偷的…… 朱榆:呵呵,别问我,没结果 第二十三章强制遭殃h 空气重新钻入呼吸道,朱榆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每呼吸一口空气,嗓子就像吞咽玻璃一样割裂着嗓子眼,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徐文昭,就连咳嗽她都在尽自己所能的降低音量。 “唔!”朱榆死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眼泪泄了洪一般不停的掉出泪珠子,此时恐怕无助和无辜根本不能描述朱榆此时的心境,明明好心救人,却沦落到了如今田地。 这时的朱榆像是被褪干净皮的水蜜桃,就等着徐文昭将她分食了,徐文昭的手指毫无预兆插进干涩禁地的时候朱榆还能强忍着那种刺痛,可是当她的目光瞟到那根,因为长时间未抒发而肿胀到可怕的红紫物件时,朱榆眼泪都被下回去了,尤其还在空中晃荡,不停的显示它恐怖的存在感,朱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抓住猎物的猎人是不会同情猎物会不会疼的,何况是自己送上门的,他粗鲁的掰开朱榆双腿后,缝隙未开,那根粗硕前端便毫不留情的挺进花心。 “啊!疼!疼!疼……” 朱榆的挣扎在徐文昭这里无关痛痒,而他就像是插入电槽得到能量的电动马达,腰眼酸麻的同时,也迎来了极致的销魂和交脔的气力,徐文昭用他的体量将朱榆的双腿与她的身体折迭在一块,将刚获得好处的利刃捅进更深处,而他则趴在朱榆身上像疯一般出入着那张能吸人精气的小穴。 朱榆痛得脸色发白,撕裂的疼痛之后,她甚至能感受到两人交合处一道道冷凉顺着她的股沟滑落,哪怕赵晋再怎么折磨她的时候,都少有见血的时候,这让朱榆只觉天旋地转。 “混蛋!都是混蛋!赵晋……啊!你个乌龟……乌龟王八蛋,就知道干恶事,报应还全报在我身上……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不赶紧出来……呜啊……” 本来朱榆还在边哭边骂,但是却被身上的人突然的一个重顶,好似五脏六腑都要挪位了:“徐文昭你就是个莽夫!难怪皇城没一个女人要你,谁要是娶了你简直到了八辈子血霉……嘶……呜呜轻点……疼啊啊哈……王八蛋……” 可能是身体得到极致的快感安抚,徐文昭这时候并不理会身下的杂音,只是一心沉浸在肉欲之中,两人倒是各干各的,各哭各的互不干扰。 “啪啪啪……” 肉体的拍打声愈加响亮,徐文昭只知道横冲直撞完全没有一次技巧可言,朱榆哭够了之后,也知道现在于事无补为了让自己少受难,她在赵晋床上学到的十八般武艺通通对这位初哥使了出来,只为了能快点结束对她单方面的折磨。 在朱榆的世界里,性爱便是一方的掌控和享受,以及她一方的惩罚和磨难,性爱在朱榆这里不是一个好词,代表了泥泞、黑暗、痛苦,可大多时候却又不得不用利用它获得一些东西,大体她又能高贵到哪去…… 徐文昭又一次泄在了朱榆体内,朱榆浑身是汗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此时哪怕是喘息似乎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量……可还没有等他喘匀,一张带着老茧的大掌便又重新附上了她的腰肢,肉体相贴磨蹭的过程中,朱榆清楚的感知着体内硬物苏醒的过程,接着又开始新的一轮,朱榆的下体已经感受不到直觉了,她奔溃的看了徐文昭一眼直接晕了过去。 当朱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地上了,而是在床上,不过显然也没有昏过去过久,因为身上的人还在勤奋耕耘…… “醒了?” 朱榆好似听到了天籁一般,她竟然直接喜极而泣:“将……将军。” 徐文昭看着朱榆哭的红肿的眼睛,和又要氤氲出来的水汽,他的神情不表,嘴里的话先一步传给朱榆:“陛下好没出息,这就受不住了?你的内相可是打算让一屋子的女人伺候我,这才到那里呢。” 朱榆一时间语塞,所有人都认为她和赵晋是蛇鼠一窝,赵晋这般害他,如今徐文昭清醒过来,不知今日他给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让她能成功离开这间屋子…… “嗷呜……”思考性命攸关大事的朱榆一时间忘了徐文昭自始至终就没停过,突然插到最深处,直接呜咽出声,挂着的泪珠子也跑出了眼眶。 朱榆发出的声音,宛若小兽,这似乎了取悦了一直站在掌控位的徐文昭,他的手伸向朱榆,可这一个动作就像激活了朱榆的神经,她瑟缩的用手护住了脖子,眼里带上了真正的恐惧。 徐文昭直接楞住,停下了动作,同时目光也透过朱榆手腕间的缝隙,看到了她脖颈上青黑的掐痕,一瞬间他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朱榆也发现自己反应过敏可能激怒了徐文昭,她仓皇挪开了护住脖颈的手,不过眼里的恐惧依旧残留。 徐文昭伏腰靠近朱榆耳畔:“原来你就是用这样的可怜样勾引赵晋他们的?倒也真是诱人,若非现在等着的看客太多,我到真想和你再玩玩。” 还未等朱榆弄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脑袋下挪,冰凉的唇瓣贴靠在了她的脖颈上,轻轻柔柔的,就在朱榆狐疑之际,徐文昭便原形毕露的在她的颈部狠狠咬了一口,让本就受尽折腾的脖颈处旧伤添新伤。 徐文昭的牙嵌入朱榆的皮肉里,就像对自己的猎物打上标记一般。朱榆痛的面部扭曲,心肝似乎都在跟着颤抖,就连呼痛的能力似乎都因为疼痛丧失了…… “将军在里面,您不能乱闯。”是江泠的声音,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砰”门果然在下一秒毫无征兆的被破开,江泠带着脱离门框的门扇飞入屋中,重重砸在墙面上。 “无论官居几等,十息内这间房子周围若有人,杀!” 话音刚落,安静的屋外突然渲染了仓皇逃亡的气氛,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朱榆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徐文昭做的火热的时候,门外已经聚满了吃瓜人群…… ‘这个疯子……’ 追-更:po18e.com (ωoо1⒏ υip) 第二十四章陛下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朱榆将徐文昭从身上掀开,没想到这次非常轻易便获得了自由。 朱榆看着站在门口的来人,哪怕背着光,仅看一个轮廓朱榆都知道他是谁,她着急的想要下床,却忽视了自己此时浑身乏力,宛若被抽调经络的废人,她一个猛扑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徐文昭没想到朱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要伸手拦住,但他早就外强中干必朱榆好不了多少,有心无力,幸好床榻低矮,这屋子还是给金枝玉叶的官家小姐少爷们住的,都铺了软毯,倒也不伤人,徐文昭将手悄无息的缩了回去,嘴角轻撇发出轻嗤声,声音虽小但屋中人全都听见了。 不过这时候,没人理会徐文昭。 “做事情总是沉不住气,没摔着吧?”赵晋走到朱榆,语气担忧中带着责备。 朱榆低着头不敢看赵晋,疯狂摇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玩够了的话我们就回家吧,偷跑出来就算了,还弄得脏死了。” 赵晋褪掉身上的衣袍,朱榆骨架小,很轻易的便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包括脑袋,像孩提时一样,很轻松将朱榆抱在了怀中,朱榆待在赵晋的怀中,还能闻到药香和腥腻掺和的味道 处理完最要紧的事情之后,赵晋终于舍得将目光挪到徐文昭的身上,若朱榆方才多看徐文昭一眼,便能看到他的面色惨白近乎透明状,嘴唇青紫到有些瘆人。 “多谢内相大人的款待,味道不错。”徐文昭说罢还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朱榆听到衣物外徐文昭挑衅的话语,吓得本来就僵硬的身体,差点自行崩断了,赵晋听到这话的情绪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至少目前他还有心思理会怀中小东西的不安,安抚性的捏掐手心中的屁股蛋。 “本相希望下次见到徐将军的时候,将军还能如此从容,带走。” 赵晋并无兴致与徐文昭多做纠缠,甩下一句话便抱着朱榆离开了。 待赵晋走没影之后,从暗处闪出十名带面具的女人。 “将军乃东平王,哪怕是女皇也不能轻易给我家将军定罪,你们凭什么抓他!” 缓过劲的江泠爬起身拔出剑,挡在了徐文昭的面前,不过显然那十人并未将江泠放在眼中,一时间屋中糜糜之意消散,只剩下萧杀气氛。 “江泠退下。” “将军!她们欺人太甚……” 江泠焦急转头,却又慌忙低头,耳根发烫,此时的徐文昭刚穿好下身衣物,正慢条斯理的穿戴上衣,精壮的肌理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空气中,毫无男子应有的礼仪廉耻。 “本将军自己有腿,不劳烦各位,听说内相鹰犬管辖的刑部宛若修罗烈狱,十之八九皆有去无回,本将军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将军……” 江泠见徐文昭步伐虚浮飘忽,好似随时会枪到在地,已然是强弩之末,她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徐文昭冷冷拒绝,他可不愿意在这些女人面前露怯。 “小小的刑部还困不住本将军,他赵晋江郎自大,落掉如今进退两难的境遇,好不可笑!江泠,此地已没你什么事,你传本将军口令,军中将士没有本将军亲谕不许任何人有任何的行动,否则军法处置!” “将军!” “军令如山,江副将别让本将军说第二遍。”徐文昭看着忧心不已的江泠也知她是忠心护主,故而缓和了语气解释了一句:“不用担心,会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解围的。” 见徐文昭笃定自若的神情,江泠勉强了定了心神,拜礼听命:“是!将军。” 徐文昭走了,江泠离开前侧头看了一眼凌乱糜烂的床铺,往日意气风发的将军和如今虚弱羸弱的将军,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 “并无大碍,都是些皮肉伤,让她在这里多泡会就没啥事了,不过你这段时间你也别过分欺负她了,尤其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禁欲的时候禁一下对身体好。” “……” 诡异的静默,让说话之人也发现自己踩人家雷点上了,赶紧支支吾吾换了一个话题:“你……你说你也真是的,就是把小孩逼得太紧,才让她处处和你唱反调,女孩叛逆嘛也能理解,但是你好歹把人看牢固了,我给你说啊,离小榆儿生辰可是只有半年了,那可容不得她胡闹。” “我心里有数,不过是出现一个变数,清理掉就是。” “啧,那位变数如今可是百姓心中炙手可热的大英雄,况且你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直接囚禁了,你打算怎么清理他,身上那股腥味可都甩不掉咯。” “呵,本相身上腥味可不止他那一道,无足轻重。” “所以说男人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你迟早死在这上面。”虽话中带有诅咒之意,可竟有几分关心之意,没想到赵晋这种人竟也有人关心的。 “至少目前死不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这处伤心地,我还不想待呢。” 赵晋又回到了朱榆的身边,此时浑身赤裸的朱榆,正安静的待在一方泛着白气的水潭中,宛若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陛下什么时候长大啊……”或许只有朱榆未清醒时,赵晋才吝啬的透出那稀罕的温柔。 赵晋的手拂过朱榆的脸颊,停留到了还有些淤青未散的脖颈带上了心疼:“我都舍不得掐,徐文昭那厮到真敢下手,直接杀了可就便宜他了,还是将他手脚砍断做成人彘,哦……那根乱发情的腌臜物也得割下来,嗯……容我再想想,好好给我的陛下出气。” 赵晋很快收回手,而他的手心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面,赵晋不知盯了朱榆多久,似乎觉得朱榆短时间很难醒来才站起身离开了此地。 而当赵晋离开近半个时辰,朱榆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宛若星辰的乳白蜡烛,在无风的封闭室内摇曳着优美的舞姿,令人惊异的事满屋满室点亮蜡烛并未聚合出强烈的光芒,只在自己的一亩叁分地散着光芒。 朱榆讷讷的盯着那些蜡烛的灯芯,此时,好似她的躯壳醒了过来,灵魂还藏在身体里不愿出来…… “滴答” 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入了谭面…… 第二十五章徐文昭的屈辱 刑部的地牢阴暗潮湿,墙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很多地方都泛着惨然的幽光,显然经受过无数人鲜血的洗礼。 徐文昭整个人被锁在刑架上,身上的衣物因为是深色,压根看不出这具身体被鲜血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他脚下开拓、蔓延的一条血路提醒着他此时的惨状。 “将军!” 江泠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将军,竟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模样。 低垂着脑袋的徐文昭因为江泠的呼唤,渐渐有了动静:“本将军还没死……这点抓痒哪比得上本将军在战场上拼杀,呵,传的神乎其神的刑部不过如此!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果如将军所料,将军那日被她们堂而皇之的带走之后,朝中大半重臣闻讯集结,都在口伐赵晋鬻宠擅权,誓要毒害东伊国良臣坏江山社稷,还有不少老臣吵着要见陛下死谏。可惜至今陛下都没有露过面,这一次陛下的做派让城中不少百姓寒了心,现在皆因将军之事怒发冲冠,不少地方甚至引发了异动,都嚷着除奸臣、救忠良。” “这不就是赶着来解围的,民心如水,挖好沟渠自能轻易引流,这群人玩弄人心的手段……咳咳还是那么游刃有余。” 徐文昭这一咳嗽,直接咳出了鲜血,江泠见状也知这是被打出内伤,伤到了肺腑:“将军,如今我们这边民心、民意所向,赵晋那边此时也无暇顾及我们,属下先集结人手将您救出来,之后的事我们的再从长计议。” 徐文昭皱眉摇头:“不可,这就刚好顺了赵晋的意,你以为光靠那些老狐狸的助力,你一个刚回皇城的副将就能轻易的进入这刑部?恐怕我们还没有走出这片牢狱,便被万箭射成筛子,东平王畏罪潜逃,他还少了麻烦。” “可是将军,赵晋就是一个疯子,不能用常理定论,若他一心要杀将军,我等鞭长莫及怎能让将军陷入险局。” “呵……若赵晋真的不顾江山动荡,他国觊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那他既然选择动我,自不会悄无声息行事,定会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不会这么轻易让我命丧这小小的牢狱之中,怕就怕他赵晋不够疯!” 徐文昭的眼睛被烛火照耀,里面闪着枭雄气度:“如今群起而攻之的舆论和那些大臣口伐笔诛不过是用来阻他一时,我已发动了暗线,消息不久将传回闵城,你这段世间不要轻举妄动,蛰伏即可。” 江泠的神情瞬间凌然,已经清楚徐文昭是像打算干什么了,她强行压制住脸上的激动:“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定不负将军所望,不时将和和徐将军一统解救将军。” 待江泠走了之后,徐文昭终于忍不住有咳嗽了几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徐文昭的声音低而缓,说完好似也觉得实在有趣,低厚的嗓音带低不可闻的轻笑宛若叹息,很快,他将脑袋重新低落,继续积蓄体力…… 牢狱再起动静,徐文昭微抬脑袋,见到之只是五名狱卒陆陆续续进入狱房之后,便直接将脑袋重新垂落并不搭理几人。 五名狱卒看着徐文昭那半死不活之相,竟还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目中恶意愈加浓重。 “徐大将军,既已沦落如今地步却还这般作态,就是不知将军可否知晓我等前来意欲何为?” 说话之人倒也胆大,边说边走向徐文昭直接拉扯他的头发,迫使他的脑袋扬起,可是当被碎发遮挡的眸子毫无感情的暴露在狱卒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受不住潜意识带出的恐惧,匆匆松手,退后了好几步,一个守在牢狱就不见天日的臭虫,又怎能抵挡得住战场上雄狮积累出的凛然杀意! 徐文昭被这一拉扯,也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鄙夷之意不加掩饰:“什么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牲口,赵晋本就是个淫欲熏陶烂透的主儿,她让你们来还能干什么。” 徐文昭虽是手脚被缚,可却缚不住他眼中的睥睨之意,一时间她们这群施暴者似乎更像是势弱一方。 五名狱卒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僵持,不过一堆怂货里面挑胆大的总是能挑出来的。 “不管他声名多风光吓人,如今也都成了阶下囚,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就因为害怕耽误了任务我们照样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说话的女人带着恶心的目光开始在徐文昭身上肆意的游走。 “况且,有生之年能好好享用了众人闻风丧胆的‘鬼阎罗’这辈子谈资可就不愁没有了……” 只要搭起了女人擅长的领域通道,那事情便变得简单了……五个狱卒很快便围住了徐文昭,一开始她们只是试探性的触碰徐文昭的衣物,而徐文昭只是冷冷的看着,无动于衷,甚至就连挣扎都没有。 这让几个女人更加放肆,十只手在徐文昭的身上游走,腰部、胸膛、脸颊、后背…… 裤带被解开了,外裤滑落地面,露出还在滴血的血红色亵裤。 “真是扫兴,这样怎么经得住我们五个人玩,就应该我们玩完了再上刑的。” “嘿,我们徐将军骁勇善战,比你这个瘦猴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恐怕那时候我们五个还不一定能伺候满意将军,那时候,就不知道算谁玩谁了,哈哈哈……” 狱卒带着淫靡的笑声响彻整个牢狱。 徐文昭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他的灵魂好似抽离了身体,肉体上挑逗的手和一件件剥离的衣物都与他无关。 可是为什么?好似一滩脓腥粘稠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灌入了灵魂,让他觉得肮脏、恶心,精神在崩溃大哭,灵魂在支离破碎…… 所以,当看到一身白羽貂绒的红色斗篷闯入阴暗潮湿世界的人就显得非常兀突,来人显然也被眼前场景惊到了,显得有些呆傻。 ‘怎么每次最为难堪的时候都有她。’徐文昭忍不住在心里思考这么一个问题。 第二十六章纳王君 “放肆!” 朱榆一边用呵斥声吸引那些狱卒的注意,同时抽出狱卒们休息用的桌上摆放的大刀,双手托举着重量,朝着那狱卒们砍去,当然,她那点小气力,当砍到地方的时候,人都跑光了,不过朱榆本就不是为了砍人,威慑走了人之后,便将手中的大刀扔到了脚边。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东伊的大将军岂容你们这么欺侮!” 狱卒们虽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女皇长什么样,但仅凭她一人能顺通无阻的进入刑部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况且她那满身的贵气以及腰间栩栩如生的凤雕金令都在彰显着此人不凡的身份。 狱卒们到底和太多人打过交道了,最有眼力。 “陛下恕罪,并非奴才们有意折磨徐将军,可是小的们只是小小狱卒,皆是听命行事,逼不得已啊!” 朱榆当然清楚是谁指使的,她连持刀的正主都不敢得罪,那有心思理会兵刃。 徐文昭此时非常狼狈,身上只剩下一条同样晕染成红色的裤衩子,而上身最为惨烈,刚刚那些女人的揉捏摸索,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崩裂的血口子,朱榆少有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面上出现不忍之色,发自内心的赞叹徐文昭比女人还女人! 朱榆觉得,这样的场面是真的不适合谈话:“徐将军,受苦了,待将军休整完毕,朕有话和将军说。” 朱榆替徐文昭解掉束缚之后,徐文昭活动着四肢,并未回应朱榆的话,就连余光也就未放在朱榆身上半刻,一时间空气气氛十分凝重。 有一个比较机灵的狱卒在朱榆替徐文昭松绑的时候,便开始悄无声的朝着狱门边靠近,而在徐文昭死神一样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爆发了逃窜行动,此时不逃必死! 徐文昭嘴角轻扬,带着英武将军该有的不屑,他右腿轻巧挑起刚刚朱榆扔在地上的大刀,一个踢射只听扑哧一声,那柄大刀便刺穿脊骨,贯穿了狱卒的胸口,杀戮仅在旦夕,剩余四人惊恐万分,疯一般尝试着逃亡。 朱榆只感到一阵劲风扫过朱榆的脸颊,身旁的徐文昭已经一个健步冲进了羔羊堆里,而朱榆被束于头顶的发丝也若瀑布一般倾斜滑落,她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凤钗,已经消失无踪…… 凤钗已化为了徐文昭手中华丽的杀人利器,此时,已经有两人捂着脖颈跪倒在地,指缝这时才开始汩汩流出鲜血,眼中瞳孔间焦距已经开始消散。 剩下两名狱卒一名在逃离时被徐文昭追赶上,凤钗轻而易举的插进了她的侧脖,动脉破裂喷射出来的鲜血,将徐文昭的左手和手中的凤钗染成了妖异的朱红色,最后一个已经跨出牢狱大门半步,狱卒脸上已经带上了获救的庆幸之意,可惜那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做出来的表情,只见狱卒突然停顿了身体,本来插在第一个狱卒后背的大刀,已经不知何时跳跃空间,插到了她的后脑…… 徐文昭宛若浑身浴血的修罗阎王,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又结束之后,他持着那支妖异绯红的凤钗搭在了朱榆纤细的脖颈上:“不知陛下要与臣谈些什么?” 奇异的是,朱榆并未如徐文昭所料那般出现惊慌害怕的模样,反而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身后倒下的尸体,徐文昭竟从朱榆眼中看到几分兔死狐悲之感,牢狱中除了烧着的炭火噼啪声,静得有些不合时宜。 “陛下总爱做些自讨没趣的事情,上赶着救人家,可徐将军似乎并不领情。” 赵晋的出现合乎情理,徐文昭嘴角泛着冷笑,而朱榆斗篷下面的手微握,脸上同样没有一点惊慌,也是,若无赵晋首肯,朱榆甚至出不了宫…… “将军,如今天下皆知你我之事,事已至此为保将军声誉,如今还请将军放下成见,叁日后与朕成婚方也为保将军无恙。” “哈哈哈哈……”徐文昭的笑声装满了嘲意,也因为这些笑声,凤钗上的‘颜料’在朱榆脖颈上游曳出朵朵红纹。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徐家为国尽忠,无一不是良将,每日都抱着马革裹尸的信念镇守边域,而你却只会缩在奢靡的宫殿中享乐,放任一干将士饿死在沙场,我问你,你也配!” 徐文昭滑动手中凤钗挑起了朱榆的下颚:“哧……原来,从一开始,假惺惺的做了这么多,你们就是图我手中兵权?我真低看了你的虚伪令人作呕。” 朱榆看着徐文昭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一向心思跳脱的她,心也难得沉闷得紧,原来一个人千辛万苦的付出被视为糟糠的时,居然可以这么难受……不过既已走到这一步,她自然不需要谁的谅解。 “将军莫要急着下定论要不然将军的寡父幼弟可就住的不舒坦了……” 朱榆看到徐文昭的瞳孔猛然收缩,两人眸子接触的时候,朱榆感觉到了,在那一秒里徐文昭是真的想杀了她。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赵晋只是玩味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只有当徐文昭松开了朱榆脖颈上的利器之后他才拍拍手,唤出动静。 “昭儿!” “哥哥救我!” 一老一少的两男子被拽倒在赵晋身旁,他们头丝凌乱,衣衫沾染上了不少的泥污,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 “陛下,既然想救徐将军,臣也诺了,狱中潮湿还是快些过来,别染上寒气。” 朱榆绕过徐文昭,默默又看了两眼地上瑟缩的两个柔弱男人,没想到赵晋为了堵死她的路,竟真的找到了徐文昭的亲人,往后哪怕娶回了徐文昭……恐怕她的后宫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赵晋用手绢细致的替朱榆擦干净脖颈上的血渍之后:“将军手下皆是良将,这传闻中徐家的暗线也当真神出鬼没,若非拜将军前段时间的暗杀所赐,到真叫我难找。” 赵晋牵起了朱榆冰凉的小手,已打算离去:“令弟和令堂本相暂且替将军招待,将军还得早些考虑,考虑完了就让这些侍者为将军上妆,可别因为犹豫,到时候误了良辰……” 第二十七章罗毅谢恩 牢狱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名侍者,他们手中都捧着是牢狱潮湿阴沉完全不匹配的艳丽衣衫、珠宝配饰。 徐文昭自懂事之后,便为和男儿家的香粉丽裳没打过交道,见到这些华丽好看的衣裳之后,他反倒将身上的狠劲收回:“棋差一招,本将军无话可说,不过……赵晋,你辱我、贱我、却不杀我,为了我徐家的兵权竟还将我送到她的身边,落子无悔,希望内相日后莫要后悔。” “本相可自降身份捧场看猴戏耍,却不会因为它对本相龇一次牙而心生不安,自古帝王后宫福薄之人享不得,徐将军可得小心坐稳这王君之位,本相也希望能等到将军如何让本相后悔的那天。”赵晋用轻蔑诠释了何为‘手下败将,不值一提’,到底只有拥有傲骨的才知道怎样能折断傲骨…… 赵晋牵着朱榆的手离开了,不过很快,哪怕只顾着埋头走路的朱榆也发现了问题,他带她走的路并不是回程的路,反而越走越有下坡的趋势。 就在朱榆还在揣测赵晋心思的时候,她的手被赵晋又捏紧了几分:“陛下身子当真差劲得紧,好似臣一辈子都捂不热乎……” “内相这是想带朕去往何处?” “去见……陛下的熟人。” 或许因为地势的走向,朱榆总感觉空气越发难以利用,让她心莫名出现刺痛…… 哪怕现在高高的石台上,也能看清楚目下情景,罗毅站在一方恶臭滔天的水谭中,水位刚好淹过他的心口,罗毅的腕骨和琵琶骨都被锁链彻底戳穿,四条粗硕的铁链,牢牢勾嵌在壁石上。 朱榆没有说话,可是罗毅仅凭那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便已确信陛下来了…… 罗毅睁开了紧闭的眼睛,他的大脑控制肌理让身体试图动起来,而身体的启动也同时牵动了锁链,引开连环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叮当声。 “内相,为何罚他。” “本相为何罚他,陛下难道不清楚?” “内相若想惩治朕,不该波及他人,朕困于内相手心,不都是一直任由揉捏,何必多此一举,祸及旁人。” 赵晋扶额大笑:“哈哈哈……困?如若可以,臣到真想将陛下随时困于手心……可陛下又那是臣能困得住的,我不过是让陛下睁眼看看,陛下有多狠……” 朱榆垂眸不语,眼睑将她的情绪皆掩于暗处,赵晋清楚朱榆这般低眉顺眼之态是她对他最大的抵抗,也是最可恨的! 赵晋脸上还挂着笑,可是残忍已经从他的身上溢出,朱榆的手还待在赵晋手心,他手腕发力,十分轻易的将朱榆拉回了自己的怀中,内相用臂肘抬起朱榆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不落分毫的将罗毅的惨状装入眼帘。 赵晋附腰将脑袋搭在朱榆左肩:“毅儿藏匿之术天下难有比肩之人,臣前脚派毅儿对付徐文昭,一点武功不会的陛下后脚便能轻易判断他是否护在身边,当真心意相通,令人艳羡!明明臣陪伴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才是最长的,留在陛下身上的痕迹也是最多的……陛下的心却全部偏到毅儿那边去了,臣的心眼小,最是见不得,心里梗得慌。” 赵晋叹气,语气中带上了不舍:“不过,到底是我用的最顺手的孩子,真的死了也是怪可惜的……毅儿,为父会派人每日投掷一条水蛇入谭,八十一日之后若你还能活下来,为父便饶了你,如何?” “毅儿……谢恩。”声音虚弱飘渺,沙哑难听,宛若腐朽的喉管拉扯出来的声音。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话和毅儿说,那我们便回去吧,待到时日臣再带陛下来看他,以毅儿的能力相信再见时,还是活的。” 赵晋一刀一剑未伤在朱榆身上分毫,却次次劈中她的躯壳,撕烂她脸上那张披久的人皮……朱榆跟着赵晋离开了,可是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就是一只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因为它们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也是没有表情的。 ------------------------------------- 女皇要纳王君了,而这位王君是这段时间风头正盛的‘鬼阎罗’——徐将军。 皇城一时间风向急转,原来,哪怕骁勇善战、英勇杀敌的男将军也是在意自己的嫁娶大事,博一个好妻家……皇家景园本就万众瞩目,为他徐文昭设下的相亲宴,这君臣倒是有趣,直接暗通渠款、跑到景园颠鸾倒凤,让一干等着像看的小姐好等。 这是皇家的丑闻,可是自古帝王多风流,况且这次风流的还是煞气凛然的大将军,此等香艳趣事不就是那些苦书诗书见不得出头之日的穷酸秀才们最为吹捧的艳闻!而百姓眼里只能装下门口的一亩叁分地,填饱肚子之后,他们也会乐此不疲的想要编排、参与皇族趣事丑闻以此打发乏而无味的日子, 茶馆中,一书生打扮的女人说着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女人都懂的表情:“我就说嘛,这徐将军虽是男子,但是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真,若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判罪责,这赵晋不得权利通天,那我东伊国岂不是真的烂到了骨子里,没救了!嘿嘿……之前看这徐将军一派威风模样,好不吓人,要我说,到底还是男人,打完胜仗就忍不住投进自家女人怀里……”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旧事,当年女皇刚刚登基没多久就为了这徐将军开创了男子授权的先河,之前不少人还在叹女皇和徐将军乃千里马与伯乐,想来那时候他们早就瞧上眼了!” “哼,我之前还以为这徐文昭与别的男人不一样,是个天生帅才还惋惜他生错了性别,如今看来他和那些只关心妆台上胭脂红粉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如今边关真是用人之际他却直接将自己嫁了,真是!唉……令人心寒啊!” 世人对朱榆和徐文昭之间的渊源纠葛并不关心,这些贵人爱娶几个是几个,爱嫁谁嫁谁,她们要的始终不过是一场饭后闲谈的谈资罢了—— 第二十八章皇夫训诫 纳娶王君那一日,宫中派出礼官携队绕城,满城百姓皆来观礼,给足了为了王君脸面,不过王君之位听着崇贵但到底还是夫郎,又怎能与正夫嫁娶同日而语,当然,就连正主都是披着王君宫服从刑部抬进皇宫的,再多体面也只是显得更假。 徐文昭是王君,是唯二有资格接受百官见礼的,哪怕是一群被突发叫来还来不及遮饰脸上惊异的群臣……徐文昭穿着宫装面无表情,在群臣的见证下交出了可令千军万马的虎符,此时的徐文昭是落魄的,可是这个被逼释兵权的过程中一片静默带有唏嘘,那是徐家数辈积攒的余威,谁也不敢当面论及此事,至少当面是这样的…… 女皇纳娶,理当欢庆,文臣在笑,武臣在恼,蛇神鬼怪皆怀鬼胎! 在民间妻主纳妾,都是需要经过正夫这一关,见礼奉茶自是少不了,有些心眼小的皇夫在这一天便开始立规矩,而再疼爱夫郎的妻主也是需要守礼规避,民间俗称灭威风,让一些恃宠而骄的夫郎明白,这个家的掌事是谁说了算,皇家亦是如此。 朱榆依旧在殿中应酬,接受百官的祝贺,而新娇郎则已经送到了皇夫的清宁宫。 “王君,您虽也是千金之躯,不过马上快要到清宁宫,若再坐轿撵可就是对皇夫的大不敬了,还请王君下撵走去清宁宫。”随行的侍礼官拦下了继续前行的轿撵。 徐文昭冷冷看了侍礼官一眼,也不啰嗦,纵身一跃便从华贵的轿撵上翩然落地,一袭繁重宫装腾跃间泛出晶莹珠宝的色泽,一时间翩若惊鸿竟也美的别有一番风情,站稳之后徐文昭便大步流星的朝着清宁宫走去,头上金钗步摇在他的走动中,发出环佩叮铃的声音,悦耳好听。 被囚禁牢笼中的狼王那也是狼王,利爪劈石,利牙折骨的本事可不会消逝,侍礼官被徐文昭轻飘飘的眼神吓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重新回神,他暗唾了一嘴:“粗鄙不堪!一个贵族公子哥走路居然能走的这么不雅丑陋!” 徐文昭进入清宁宫正殿的时候,高长佩已经穿戴着正夫的绯红宫装等着王君的到来。 “杏靥开春镜,鸦云换晚妆。正夫高堂坐,侍君奉茶来。” 侍礼官紧赶慢赶的终于赶超了徐文昭来到了正殿大门喧喊了纳见诗。 青竹含笑朝着徐文昭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皇夫已诺,王君请进。” 徐文昭眉目早已经这些繁杂磨叽的礼仪磨的眉目煞气横生,不过还是拧着眉,别扭的提起一身华丽笨重的宫服走上宫梯,叁两下就进入了正殿。 “王……王君!”这时候被甩在身后的一群侍者才匆匆赶来,而王君已经只身进入了清宁宫,毫无王君排面可言,倒是有一股一骑绝尘取帐牙首级的大将孤勇。 徐文昭与高长佩之前曾有过一面之间,不过那时候是君臣,如今确实家兄弟…… 一个相貌俊美乃倾城之资,目中透着蛰伏的慧气,一袭凡俗的绯红色并未将他拖入凡间,那是世家子用书香浸泡入骨的风度。 另一个相貌俊逸乃英武之相,目中透着锋刃的罡风,一身华丽繁杂的宫装也未曾将他束缚人间,那是豪门武将用兵刃磨炼出的气度。 两人皆是极品男儿,本该在世间有一席之地畅快遨游,如今却因或这或那的俗世袭扰,被困在了金砖玉瓦之下,被困同一个女人之旁…… “姻缘天注定,一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请王君奉茶。” 徐文昭接过侍者手中的杯盏,准备递予高长佩的时候,被侍礼官竹竿一样的手臂拦住了,只要徐文昭愿意……他可以一只手掰断七八根。 “王君尊贵,不过,如今嫁与皇家就是妻家人,在皇夫面前,王君也只能称一声小,还请王君礼成后方能奉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自侍礼官说完之后,殿中安静一片,行军打仗他徐文昭吃过腐肉,也趴过地上喝过泥泞的积水,可这些都没有像今天这般让他觉得难堪……徐文昭看了一眼高位上的高长佩,那一眼飘飘忽忽,带着鹰隼的桀骜,显然完全未将高长佩这个皇夫放在眼中,不过世间万事那是事事顺心,徐文昭终是为了亲人放下傲骨,对着皇夫行了一个蹩脚的宫廷拜礼,礼成奉茶。 “金玉良缘喜连理,二祝家宅安宁、兄弟齐心,请王君奉茶。” 俗话说,有一便有二,当迈出第一步之后,后面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了。 “阴阳相契天地合,叁祝妻主康健、和和美美,请王君奉茶。” 第叁杯沾过唇齿之后,高长佩便将杯盏置在了青竹捧着的茶盘之上:“王君心意本宫收下来,王君的宫殿已经安置好了,若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告知本宫就是,若无他事,今日就可以到这里了。” 徐文昭听到自己可以走了,倒也利索抱拳行礼之后直接转身离开,显然这种家宅男儿家的场面活让他着实吃不消。 “这……皇夫,这后面的夫郎训诫还未……” 高长佩眉目冷淡:“无碍,王君是个磊落的男儿,那些训诫与他不过是做些无用功,今日就到此,你且退下吧。” 侍礼官见皇夫都这样发话,也知这里没他什么事情了,不过在心中还是忍不住赞皇夫的宽厚,这才是后宫之主的气度…… 待到清宁宫的外人走完了之后,青竹忍不住朝着自己皇夫抱怨了:“皇夫,这位王君看着当真是一位不好惹的主,皇夫心善不为难他,这位王君不仅不领情,还未将皇夫放在眼中,青竹看着都来气,还不如让那侍礼官好好折腾一下他,也倒是解气!” “莫要说些痴话,徐文昭先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后才是这后宫的王君,用这些规制礼教束缚他,辱没了此人风骨,也落了下乘,何苦为难,况且……” 第二十九章不平静的夜 “喀嚓” 就在这时,青竹托着的茶盏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道道如蛛丝的裂纹,好似再多一分外力,就将分崩离析。 高长佩看着那龟裂的茶盏翘起了嘴角:“况且,这位徐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宫廷男子,若能交好便不去得罪,对高家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助力,就是气性大了点。” 惊了一下的青竹,心有余悸的将废掉的杯盏放到了桌案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皇夫,如今徐将军已经被削掉兵权,空有一个王君之称,皇夫为何还忌惮于他。” “人心又岂是一块死物能够控制得了的,徐家世代都是武将之首,人心所向,徐文昭的一句话恐怕都要比凤旨好使,如若不是这样,你当真以为徐文昭会这般轻易的交出虎符,按他的脾性,恐怕就算家人被钳制,也会与赵晋拼一个鱼死网破,而赵晋也早就在刑部殒命,也就不会今日徐文昭的奉茶了。” 高长佩轻叹,带着勘破世事的冷漠:“如若不是这两人都给对方留了最后一点余地,东伊国恐怕……早就又起硝烟了。” 青竹看着这样的皇夫,还是忍不住将藏在肚中的话说了出来:“皇夫……陛下不声不响就娶回来一个王君,只提前了叁日告知皇夫,压根没有听取皇夫想法的意思,您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忿吗?” “青竹,既已入宫,有些话便要知不该问出口,心无期盼何来不忿,帝王之家叁宫六院不过是早与晚的事情,多一个还是多两个与我别无二样,不过对高家有益的和无益的罢了。” 可是,一个人无论情感深浅,当东西打上自己所属印记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杯子被别人占用了心里又怎会真的别无二样……至少高长佩盯着桌案上作废茶盏的眼睛里是藏着东西的。 高长佩突然摇头,喃喃自语:“那人最怕麻烦,不会自找麻烦娶个麻烦回来,何况,这王君可不是她说想娶就能娶的……” 仅高长佩一人能听闻的话语里竟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笃定—— ------------------------------------- 春宵良辰,娇郎待君归—— 徐文昭如今的住所是历代王君居住的梓磐殿,月色已经爬上了枝头,而朱榆已在大殿门口踌躇徘徊了许久,却依旧没有踏进殿门的打算,若是可以她自是一百个不愿意与梓磐殿里面的那位再打交道的,可是很多时候都不是用‘不愿’二字就能达成目的。 明眼人都清楚徐文昭一夜之间从将军变为王君里面藏了多少腥味,若她婚宴之后没有进入梓磐殿,相信明日满城风言定是跑不掉了的,如今,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局面朱榆也不愿意这么快打破,至少得等那些隶属徐文昭的死忠的头脑清醒下来…… 老话说得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还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 朱榆一股气将胸口憋足之后才终于行动,伸手将那扇紧闭的大门推了开来,不过,当朱榆看着她正前方圆桌旁,一个跨开双腿宛若凶恶门神的徐文昭,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她……朱榆胸口那股气差点尖叫四散,脖子莫名生疼。 徐文昭带着恶意的讥讽:“哧,我还以为你还得多转半个时辰才敢进来,好歹是长进了一点。” 朱榆耳朵选择性失聪,四顾之后发现殿中居然连一个张灯侍者都没有,这让她还未踏进殿门的另一只脚怎么也抬不进去了。 今日受了一堆的窝囊气的徐文昭本就是一点就着的状态,见着朱榆这窝囊样气更不打一出来:“怎么?娶都敢娶了,门倒是不敢进了,你那腿若是不想进,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卸掉,免得看着碍眼。” 朱榆对赵晋是心理上的恐惧,那对徐文昭绝对是身理上的害怕,如今还没有人帮她壮胆,在听到徐文昭发了警告牌之后,便也不敢再多墨迹,她匆匆跨进殿门之后,忍不住说些话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将军殿中怎么连个掌灯的侍者都没有,若是人手不够,朕就替将军多调几个侍者过来,免得日后生活会有多方不便。” “本将军行军打仗粗野惯了,哪能像你们这些娇弱贵人来的金贵,伺候的人多反倒碍眼,何况……” 徐文昭看着站在离他十丈之远与他尬聊的朱榆,突然笑了出来,眉间的阴霾好似明朗不少,倒真是增添了几分少年儿郎应该的明媚,不过显然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当徐文昭站起身慢慢逼近朱榆的时候,朱榆的脚克制不住的想要朝着身后的大门挪去,好似下一秒便要夺门而逃…… “何况,春宵一刻夜漫漫,本将军可不希望行一个鱼水之欢,身后一堆眼睛盯着……岂不束手束脚,失了其中乐趣……” “砰!” 徐文昭的双手穿过朱榆的脑袋,将她虚笼在了他的领域之下,身后的关门声宛若敲响的丧钟,吓得朱榆手脚并用宛若受惊的兔子从徐文昭的臂弯下溜走。 “将……将军……朕、朕知道你心中愤懑,不过如今已是最好的局面,还请将军息怒,朕向你承诺,日后定会尽全力助将军脱离险境重返边疆,今夜朕来梓磐殿也实属无奈,不过将军也不必烦扰,这床榻自是留将军,朕睡在软榻之上即可。” 朱榆说完已经爬上床榻取了她那份的被褥,别说那逼仄的软榻了,只要不挨着这位煞神,就是让她睡地上她也是愿意的。 “噗”朱榆那瘦小的身子,受到身后的一个外力,便轻易的栽倒在了床榻之上,徐文昭也欺身靠近。 “陛下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陛下不都尝试过了,何必这般男儿作态,如今名正言顺何不顺水推舟……” 徐文昭作势便要摸朱榆的小脸,瞬间吓得朱榆魂飞魄散,就准备滚动身子,从他的身侧钻出,脸刚侧向逃窜方位,一柄泛着森冷白光的匕首已经像割豆腐一样,轻易的插进了床铺之上,匕身上照映出了一张花容失色的惊惧面容…… 第三十章造孽 还未等朱榆求饶,唰唰两声之后暗处冲出来了数名蒙面的黑衣暗卫,有两个直接将兵刃交叉抵在了徐文昭脖颈之上,一缕发丝飘飘然的落到了朱榆的唇畔。 “你……你们,先退下,朕和王君闹着玩的,给朕出去!” 那些暗卫犹豫了一瞬,朱榆都快急出汗时,她们才闪身离开。 “将军?”朱榆带着讨好的语调尝试着用手触碰宽面的匕身,还未等她碰到,匕首已经离开了原先的位置。 朱榆松了一口气,慌忙从徐文昭身侧滚下床,而她的手中已经顺势拖走了一床床铺,蝉丝绸缎就那么被她暴殄天物的拖在地上,直到到达屏风之后的一张软榻之上。 徐文昭单腿屈膝,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他的目光不离屏风,烛光下,朱榆的侧影投射在了屏风上,本就那么小小的一只,竟还有本事将自己团成了更小的一团,倒显得有些可怜了…… 翌日—— 朱榆是被梦中那铮铮的枪鸣声吓醒的,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裹着床铺躺在地上而非软榻上,只有半只脚还搭在软榻之上,这般睡姿当真难看,不过,朱榆前半夜睡得心惊胆战,以至于后半夜掉下去的时候居然都没将她砸醒…… “嗡嗡……” 朱榆再仔细听了听才发现,梦中的枪鸣声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醒来而中止,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朱榆裹着身上的床铺,赤着脚就出了门,只见正殿前院的空地上,徐文昭正持着一柄威风凛凛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那柄枪朱榆曾经在大殿有过一面缘,想来便是享誉四国的金攥提龙枪。 徐文昭不同寻常男子般单薄,身形矫健挺拔,一身利落劲装当真英姿飒爽,当得上英武男儿的夸赞,金攥提龙枪在他的手中收发自如,随同他飘渺诡异的步伐,看的朱榆眼花缭乱,艳羡不已…… 徐文昭坚毅俊俏的脸上挂着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圆润,随着他身形舞动间,一颗颗落向地面,向来不喜欢咬文嚼字的朱榆竟想起了静若伏虎,动若蛟龙,游若游云致词…… 一时间,朱榆对徐文昭生出一些愧意…… “铮!” 声未毕,势已到,枪头凌厉朝向朱榆方位,哪怕枪身没有前送,劲风也逼向朱榆,将她本就披散的发丝吹扬向后,第二次看见散发的朱榆,徐文昭也不免微愣,不过他很快甩了一个华丽的枪花,将枪收于身后,冷冷看着朱榆。 朱榆也知道这位爷的脾气,还未等她吹捧一番,熟悉的咋呼倒是先行出现了。 “哎哟!我的陛下,你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这要是着凉了,有的陛下好受,到时候陛下哭鼻子影歌也不会心疼的!” 生怕自己陛下在徐文昭手里吃亏,一大早就赶到了梓磐殿,见到一头散发还赤脚于地的朱榆,一时间担忧全部变成埋怨,徐文昭的目光也顺势扫向了朱榆那白白嫩嫩的脚丫,一看便是没有吃过苦的娇贵人儿……徐文昭快速收回目光,无视这对主仆,又开始每日的晨功。 影歌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直接连人带床铺轻易的将朱榆抱回了殿中,朱榆老脸一红,她一个大老娘们怎么总被男人轻易抱来抱去像什么样,朱榆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影歌啊,这是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那陛下要能让影歌少操心一点吗?” 朱榆像个小女孩一样瘪嘴不说话了,影歌抱着朱榆回到床铺之后,跪在地上用怀中的软帕细致的替朱榆擦拭脚心,特意压低了声音:“陛下,王君昨夜可有为难您?若是他真的欺负陛下了,我们不妨告诉内相,让他替陛下收拾他。” 朱榆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开玩笑,若是真的告状了,就徐文昭那脾气不得最后还是回报到她的身上! 影歌见朱榆真的不似被欺负的模样也放松了下来:“陛下,今日不上朝,陛下是是想留在梓磐殿陪王君?还是回寝宫?” 朱榆甚至都没有思考:“回去吧,我怵徐将军,徐将军也看我生厌,还不如早早点离开,都落得清静。” 影歌朱榆穿靴子,有些欲言又止:“陛下,影歌在王君小时就见过他,不似心胸狭隘之人,皆是因为误会才导致如今局面,若是让徐将军知道,或许能助陛下……” “影歌!”朱榆第一次疾言厉色的呵斥了影歌,面容不怒自威,竟有些吓人。 “殿下莫要生气,影歌明白,影歌不会再提及此时。”影歌慌忙低头请罪,清楚自己触碰到了不该碰的逆鳞。 “我不生气了,起来吧,此时休再重提,我们回紫宸殿用膳,好饿啊。” 朱榆含笑将影歌,拉起来,又是那个温柔的陛下,看着这样的陛下,影歌眼里的难过也只能同样咽进肚子里…… 朱榆和影歌出门的时候,徐文昭刚好收招结束了今日的晨功,影歌这次才躬身朝着徐文昭行礼,徐文昭竟朝着影歌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相比之下,朱榆都对徐文昭绽开无死角微笑了,换来的却只是徐文昭轻抬枪身,枪尾发出的沉闷之声,吓得朱榆立马收回了八颗齿的笑容,非常识趣的加快步伐离开了。 刚目睹了徐文昭森冷笑意,这时候的朱榆禁不住的想起了高长佩那有礼而疏远冰冷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自己造的什么孽啊!娶回来一个两个的…… 徐文昭看着单薄背影的朱榆,提枪回到了清冷的殿中,这时候,地面杂乱五章的划痕也暴露了某人冷静面容下的不冷静…… 朱榆难得在紫宸殿中过了清闲的一日神仙生活,近来,天年不佳,朝政激增,伤势未痊的赵晋整日投身政务之中没有时间整治朱榆,而赵晋打开马力于朝堂之上,那些老婆子避免不了的被赵晋榨汁剥皮收拾服帖,那朝堂上鸡毛蒜皮的扯皮事自然也很少闹到朱榆这里,徐文昭之事也算暂且收拾妥当,朱榆自是逍遥了一整日,赏花悦舞…… 完蛋玩意,今天检查的时候发现17章夜窥者后面跳了一章,今天已经补发…… 第三十一章皇夫的邀约 花龄十七正是少女义气迸发的时候,却是朱榆少有的东西,唯有翩然起舞时,她那张秀丽娇美的小脸上才最为鲜活生机,灵动清新,从清宁宫赶来的青竹站在不远处,看着女孩笑得恣意,紫宸殿外满地兰白的茉莉花也在这一笑中,失了颜色,让人晃了神…… “欸!你怎会出现在这里?”一舞终了,朱榆畅快淋漓,眼角很快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青竹,她说话少有带上女皇命令口吻,总给人一种能轻易触碰之感…… 青竹上前恭敬行礼,见朱榆脸上的汗渍倒也机灵,双手捧着锦帕奉于朱榆,朱榆拭去额间汗:“可是皇夫让你带什么话给朕?” “陛下,清宁宫莲花池荷花开得正好,皇夫特命青竹邀陛下赏花。” 朱榆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一脸见了鬼的又问了一遍:“去赏花?你家皇夫今日有什么喜事?” “回陛下,并无喜事,陛下和皇夫乃夫妻,也不需什么喜事才能一聚,只是今日荷花开得正好……” “也是……”朱榆又擦了一下额间汗,没办法,她和皇夫的相处不似夫妻更似君臣,妻主的身份有时候反倒没什么存在感。 “既是皇夫的邀约,朕自会欣然前往。”朱榆自是不会驳高长佩的面子,况且待在皇夫身边也是最不费心的。 由于紫宸殿离清宁宫距离并不遥远,所以朱榆只带了几名张灯侍者照明前路,步行前往。 “怎的?朕的脸上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没拭干净?”前往清宁宫路上,青竹几次隐晦的朝朱榆投来一种奇怪的目光,终于被朱榆抓住一次,随口便打趣了这位小侍者,青竹面色先是一白,见朱榆没有怪罪便慌忙收回目光:“陛下,皇夫还等着呢。” 朱榆的注意立刻便被眼前景物拉了回来,清宁宫后殿是一莲花池,池中建着小亭,圆月照映在湖中,荡漾起银光闪烁,微风清扫妖擢红莲翩翩起舞携着香风投入观赏之人的怀抱。 朱榆站于池岸边,一眼便到了亭中一人、一琴、一酒…… 这是朱榆第一次看到高长佩抚琴,闭目抚琴的他美的不似真人……高长佩一袭素净的月牙长袍,如墨的青丝被随意一根发带系在身后,时不时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亲吻他温润精致的脸庞,因为闭目让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层阴影,乐以悦人,哪怕清冷的人儿嘴角也挂上了一沫浅笑,让谪仙人儿染上生机。 朱榆直接因为高长佩的一个浅笑摄住,她才发现原来皇夫笑得是那么好看…… 琴音宛若珠盘玉落,弥弥赖音,人间仙乐也不过如此。 “嘣”一声刺耳的断弦之音拉回现实,一双清透的美眸望向了朱榆的方位,朱榆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分慌张,朱榆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有些暗悔自己的到来倒是搅和了一场神仙画卷。 朱榆苦笑:“打扰皇夫雅兴了。” “陛下言重了。”高长佩行礼之后,两人先后入座,青竹抱着高长佩桌前的琴离开了亭子,一时间整个空间只剩下夫妻二人。 两人共处一室已成常态,不过今日夜下赏景确实第一次,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尴尬而朦胧的气氛…… 不过朱榆向来最会打破这种僵局,她率先含笑持起酒壶到于月光杯盏中,朱榆的酒量是被赵晋灌出来,那段回忆并不美,所以她虽能喝却从不贪杯,因为酒只会让一个懦弱的丑态更加百出,不过如今景美、花美、人更美贪已一杯也不为罪过。 两盏贴靠在一起的杯盏,一杯水光荡漾照明月,另一杯浅没杯底,探不到月色:“琼浆玉酿虽好,浅尝辄止恰好,饮多了倒是不美。” 高长佩看赵晋眼尾笑意,显然是在隐晦说笑他的酒量,就在朱榆欲要取杯之时,一只白皙莹白的玉手竟是快先一步取了满杯佳酿还与余下的杯盏轻碰杯口,朱榆微楞硬是在清冷皇夫身上看到几分娇娇的挑衅意味…… 朱榆摇头轻笑出声,取来酒盅将剩余一杯满上,遥敬高长佩,一时间彼此之间的氛围倒是拉近了不少,轻松自在。 “咦?宫中佳酿朕都尝遍了,唯今日皇夫准备的佳酿朕倒是未曾见过,酒味醇厚却又带着男儿家欢喜的果香味,浅尝回味好似又有几分熟悉……” 朱榆用食指敲击自己的右额,眼中带有思索之味竟真有几分上位风范,苦思不得其解,朱榆抬眉望向皇夫:“当真猜不着,不如皇夫告诉朕此酒何名……” 入眼便是明月入清风,白玉生酡红,就在朱榆品茗的片刻时间里,酒盅不知被高长佩倾倒了几次,竟已经呈现醉态,唯眼眸还算清明,还欲举杯盏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动。 “皇夫,你已经醉了,今日时间不晚回屋吧。”朱榆皱着眉站起身,隔着石桌压住了高长佩举杯的手。 “若说妾身没醉,陛下也是不信的。”高长佩站起身,虽身形略晃,却不影响行动,他走到朱榆身旁,躬身靠近朱榆耳畔,一时间熟悉的墨香到都被酒香遮了七八分:“陛下不是想知道此酒的名字吗?它命唤伊果酒……” 重新站起身的高长佩就为了这一刻看朱榆的表情,朱榆在听完皇夫的话之后先是微楞,她的眼瞳微抬看向高长佩,或许因为月光的修饰,这时候朱榆的眼瞳显得那般深邃,她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高长佩,是那般的狡猾…… 高长佩自嘲一笑,带着化不掉的苦劲,皇夫再次躬身两人的鼻息顺利的缠绵在了一块,在唇畔相贴之际他遮住了朱榆的眼睛,红唇贴靠在了一块,软糯里带着极致的温柔……唇瓣无声息中被润泽,舌尖率先品味到它的苦涩,被剥夺了视线的朱榆在想:这泪可真苦啊! 时间似乎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结界,朱榆已经记不清过去了多久,直到遮挡眼睛的手心被撤去许久她才恍若梦醒一般睁开了眼睛,高长佩已经离开了,朱榆望向亭岸只剩下青竹一人掌灯,她起身离开,允诺高家的事早该兑现了。 此时,没有人打扰的美景独留两盏饮尽的莹玉杯盏—— 第三十二章水到渠成的欢愉h 待到朱榆回到清宁宫,殿内烛光迷蒙让她好似又回到那晚大婚之夜。 清宁宫对朱榆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许多日夜她都是在这里度过,对她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避风港、休憩地,倒是可惜了…… 高长佩站在内寝床榻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在听到身后动静后,便开始一件一件的卸掉身上宫装,一层一层的衣物掉在了地上。 “如若朕告诉皇夫,朕可以给皇夫一个机会,只要皇夫愿意,朕便能让你和你的意中人相守到老。” “陛下不必试探,前尘姻缘皆为利往,高家无女,妾身掌家只能招赘门方不辱没高家门风,如今,妾身已入朱家祠堂,生,伴于陛下枕边人,死,亦只会躺于皇陵棺中人。” 好一个皆为利往!好一个生同裘,死同穴!朱榆嘴角微勾,对高长佩的回答露出满意的笑意,这就是试探! 高长佩背有高家首辅支撑,而他学识渊博、见解独到、谋略城府亦不落下风能将那些诰命官人拿捏妥当,这样的人生来就适合这皇夫之位,可这样的人也能适合更广阔的天空,只是被拔了羽翼强留下来罢了。 朱榆无论对徐文昭还是高长佩心中多少都存有愧意,不过却决不会不安!因为他们或因为家人安危或因为家族兴旺而被束缚,而她也要为东伊国未来打算,为她自己打算,只不过彼此立场冲突,谈不上谁对谁错…… 朱榆缓步靠近一身洁白亵衣的高长佩,她伸出双臂环住了皇夫的腰肢,朱榆整个人贴靠在了皇夫的后背,她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高长佩僵硬绷紧的背脊,以及透过背心传入她耳朵的震天响的心跳声。 “无论我们因为什么结为夫妻,我自不奢求夫妻同心,毕竟我无什么大能耐能让你爱上我,但我会努力敬你、尊你、爱你……所以,我希望我们彼此能尝试真诚相待,至少为了未来的她(他)……尝试一下,可好?”朱榆的手轻柔的摸着高长佩平坦的腹部,声音温柔缱绻。 突然,窗缝卷进来淡淡清爽的莲花香,就连风也因这笨拙的情话动了情,人或许也会…… 高长佩转过身,因为酒劲让他的眼白泛着红丝,而急促的呼吸也说明伊果的效果正渐入佳境。 “好” 朱榆踮起脚尖,揽住了高长佩的脖子,这一次的亲吻有了朱榆的引导之后,让唇舌之间的缠绵卷上了真正的火热,催促他们遵循欲望的指引肆意的放纵起来,不知何时两人倒在了床上,高长佩不亏学习技能被点满了,很快从朱榆那里汲取了所有技巧,并一点点展示给了他的先生。 “唔嗯……” 高长佩舌尖划过朱榆上颚一处敏感点的时候,朱榆难耐的发出了一道诱人的呻吟,还不太懂世事的高长佩看到朱榆都掉出眼泪了,以为是自己弄疼了朱榆,便立刻从情欲中抽身而出,这也让他一眼便看到了眼眶中氤氲着水汽,面颊酡红的朱榆,宛若妖精诱惑着看到的人做些什么…… 高长佩也在这时发现自己是压在朱榆身上的,他是一个传统的男儿,就连大婚夜教习的本子也是传统的男下女上的体位,就算没有了解过也知道,这样的姿势是有冒犯女人尊严意味的。 朱榆见高长佩要起身,她挺腰搂住了皇夫的脖子,将他拉回了暧昧的距离:“没关系,你喜欢就这么做,我们是夫妻,礼教不重要,它更重要。” 朱榆的手摸向了已经顶翘出大弧度的地方,今夜的朱榆格外热情而妖娆,她宛若化身成引僧犯戒的妖精,誓要逼圣僧与她共沉沦…… 高长佩的脸和耳朵都被朱榆这下撩的通红,不过很快他的眼瞳也在朱榆摸向那危险地段之后瞳色变得更深了几分…… 两人的衣物彻底松落掉下床榻,朱榆光裸的双腿夹住了高长佩的腰侧:“这里早准备好了,皇夫只管进来。” 高长佩喉间滚动,看着身下朱榆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到底尝过情欲的滋味,那种刻进灵魂的刺激曾经只能在午夜梦回中闪回,如今却唾手可得,高长佩抵住朱榆的眉间,两人鼻尖亲昵贴靠的同时也让彼此看不清他们眼中对彼此的渴望。 “哈唔!” 高长佩腰腹猛沉,严正以待的肉刃便猛然突刺插进了留着花液的花穴,异物侵入让朱榆忍不住呻吟出声,虚抱皇夫的双臂收紧,让两人的胸膛紧紧贴靠在一起。 高长佩眉宇紧皱,额间见汗,强行忍耐着身下肉穴的吮吸收缩,初时皇夫只敢浅尝辄止的抽动,朱榆倒也不闲着,躺在床榻上扭着臀腰,如蛇一样迎合着高长佩的每一次进攻,随着她的扭动让肉棒总能更探幽地一分,以此一点点瓦解着皇夫的矜持。 在朱榆的调戏中,高长佩逐渐窥见门路,之后更有了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势态,好似恼怒朱榆的骚魅轻浮,高长佩双臂锁住了朱榆纤细的腰肢,与此同时,密集的撞击好似骤雨一般袭来,一开始的羞态全然不见。 突然骤变的节奏打得朱榆措手不及,很快狼狈的丧失了主掌权,双腿也在剧烈的晃动中坚持不住的从高长佩的腰部滑落,由于高长佩的双腿是跪在床榻上作为底盘支起朱榆大腿根部,因此朱榆大腿的滑落,只会顺势朝着外周张开,门户彻底失守,而高长佩也就在这时‘恰巧’使出大力度撞进了花穴最深处。 朱榆增大了眼睛,大脑神经被这猛烈的刺激控制得失去了语言功能,只有泪腺还很敬业的掉落大颗大颗泪珠,而她身体也在色情的不忘描摹体内粗硕的每一寸纹理。 高长佩看着被操得失身的朱榆,眼底出现了愉悦的笑意,他将那双无力的白嫩的大腿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腰间,过程中好似有意无意的捏掐了一下朱榆娇嫩的软肉,好似在说男人也不是随便能挑逗的…… 第三十三章造皇女h 朱榆缓过劲的时候带有埋怨意味的瞪了高长佩一眼,那娇味恐怕一般的男儿还学不会。 高长佩一边继续抽插着朱榆的小穴,同时关心的话语也未落下:“可是弄疼了陛下?” 朱榆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生物比男人更可怕了,尤其让上了床的男人……好歹久经世事,面对一个初涉的男人至少气势上不能怂! “自是不疼,朕没啥本事,就是耐操……” 朱榆说完话就立马后悔了,就你嘴贱!这么好的气氛硬是要提一些不该提的,朱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她忍不住偷眼想瞧一眼高长佩的神情,却被压来的阴影全数盖住。 朱榆的唇瓣被高长佩吻住,第二次的主动不同与莲花亭中单纯的贴靠,皇夫的舌尖学着朱榆的样式灵巧的滑进了她的唇口,轻易的便撬开了贝齿,一点点的将他的气息沾染与朱榆的口腔中。 下体的交缠似乎快到了尾声,密集的肉体撞击声将整个寝殿的每个角落装满,身体高强度接受肉棒的洗礼,每一下都精准的撞击在朱榆不同的敏感点,让朱榆防不胜防,而唇舌又被高长佩死死纠缠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浓稠的性爱将朱榆包裹得密不透风,被封住的嘴甚至不能放肆的尖叫呻吟,只能可怜巴巴的发出小猫般的嘤咛声。 朱榆拼命的用双手推抽着高长佩,发觉于事无补之后她只能不停的抓扯着身下床铺,也不知是谁先触碰了谁的手,待到高长佩用利刃插进朱榆体内最深处射精完毕之后,两人的手已经十指相握不分彼此…… 高长佩第一次不顾体统,压在朱榆身上脑袋埋在朱榆颈肩,鼻尖全是属于彼此的味道,而朱榆宛若高原缺氧一般,大口大口想贪婪的将空中所有空气吸入她的鼻腔,却因为身上趴着皇夫略显艰难。 就在两人享受情欲带来的欢愉的同时,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平静,清宁宫寝殿四周除了青竹,被清退得一干二净,独有青竹一人能听到两夫妻不分彼此的缠绵,不过很快,寝殿门口出现了几名膘肥体胖的侍者,他们拖拽着叁名被绑的结实的侍者,因为嘴里被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求饶声,这叁人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伺候皇夫梳洗的侍者。 青竹皱着眉并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让里间两人听见,他冷冷的看了地上叁团扭成蚯蚓一样的侍者,低声命令:“反正也知道是谁安插的,不过废棋,直接处理掉,处理的时候利落点,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是” 侍者们离场后,又只剩下了青竹一人,里面闹腾的动静暂时消停了,一时间倒是安静得可怕,青竹忍不住用硕大的袖袍遮住身前,手无声的摸向已经笔直翘立的物件,细细摩挲,忍耐着喘息的同时,期待着那妖媚的呻吟和抽泣再次出现…… 寝殿外的动静消失的同时,高长佩也重新睁开了眼睛,挺腰将压在朱榆身上的体重减轻了几分,当然,起来的也还有插在朱榆体内缓缓变硬的小皇夫。 在两人肆意缠绵的这段时间里,烛芯已经被燃烧得弯了腰,这让殿内的烛光暗了一个度,昏暗的室内把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归类于暧昧,高长佩面部虽已看得不太清晰了,不过那双眸子却还是闪着烁亮的光,那是朱榆觉得新奇的暗示。 赵晋情绪来了随时随地都能成为他发情的场所,而有过一夜之欢的徐文昭更是一个粗鲁的莽夫,全都按自己意愿做事,朱榆还真没见识过婉约派的,朱榆感觉下体虽有些酸涩,到底还能受着,况且刚刚还向人家呈了情话,爽了就翻脸不认人,到真有些不是东西。 “呃……伊果只能增大孕率,皇夫若是还有气力或许可以……再做一次,就是还请皇夫……轻点。” “好” 朱榆示弱的话语是毫无防备的攻入高长佩的心房,埋在朱榆体内半软的物件又硬了几分,高长佩看似清冷出尘,却隐藏着极强的控制欲,因为他生来便在一阵赞许声中长大,他从未低下骄傲的脑袋,哪怕嫁进皇家为夫,从未想过有那个女人能令他蛰伏,所以哪怕长于刻板板正的家族中,他心里也埋着逆骨,而朱榆恰巧满足了他藏着的小幻想。 高长佩不善说调情的话,他的情动都是用行动表达,或许是因为昏暗的掩护,这样的皇夫是不同于往常的皇夫,更……随性,高长佩弓腰张嘴咬住了朱榆那嫩白的小馒头,从一开始的抽插便不停的带动嫩白乳肉在空中晃眼的摇曳,某人早就想一亲芳泽。 樱桃被湿润的舌尖不停的吸允舔舐,涎液让粉嫩的乳头显得娇艳欲滴,让人食欲大动,很快朱榆便被高长佩的舔弄弄出了感觉,她嘤咛着挺懂胸腹让她的胸脯更加送进几分到皇夫的嘴里。 “皇夫……另一边……” 因为有几分求欢的意味,朱榆说的很小声,小到好似高长佩并未听入耳中,朱榆也不是个张口等食的,见皇夫没有动静就想自给自足,可她使唤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还紧扣着高长佩手心,怎么也抽不出来,朱榆就知道这是皇夫在戏耍她。 “呵哼……”因为性事高长佩的笑声中带上了几分慵懒,钻进朱榆耳畔中的时候竟十分性感撩人。 很快受冷落的另一只乳头也被高长佩照顾到,朱榆的呻吟声没加抑制的从她的嘴中溢出,里面还多了几分撩拨之意,体内浓稠的精液很快因为如潮水一般的春水顺着两人相贴的地方划入床榻,朱榆被点燃了火苗,又开始扭动腰肢。 休憩了许久的小高长佩也终于恢复了尽头,高长佩吐出了乳头,嘴角拉出银丝他也不擦,抓住朱榆瞎动的腰肢就开始新一轮的操干,黑暗中的皇夫当真似完全沉沦的妖僧…… 第三十四章陛下啊陛下…… 翌日。 朱榆是从高长佩的怀中醒来的,或许昨晚做的太过火,朱榆被折腾得够呛,所以熟睡中她并没有怎么闹腾高长佩,十分乖巧的躺在皇夫的怀抱中一觉睡到大天亮,神奇的是,向来醒来身旁便看不见的皇夫如今也还沉沉的睡着,显然伊果让我们一向刻板守规矩的皇夫很失态。 朱榆超近距离盯着高长佩看,却发现这人是真的美到头发丝都是精致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点毛孔的痕迹,浓密的眼睑、安静的睡颜就是一个入凡尘的仙人,老天对某些人总是会更偏爱几分,朱榆动一下只感觉腰酸背痛,纵欲伤身啊!她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打了一个哈欠便睡了过去。 当朱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高长佩已经不见了,不过她身上也同样一身清爽,显然已经被里里外外清理过了,朱榆掀开被子双脚垂于床榻边,外间的侍者耳朵灵敏听到朱榆的动静之后便鱼贯而入,穿戴整齐、净面完毕之后,朱榆坐在了梳妆台前,侍者持着梳子小心的为女皇整理着发丝。 “皇夫?” 朱榆少有窥镜,镜中人貌似乎总是一副眉峰紧锁的模样,就连身后梳妆人换成高长佩良久才有察觉。 高长佩的手滑过朱榆一缕缕发丝,皇夫发现朱榆竟弱冠未满,却生华发,不知看似无忧的她究竟忧思几何……高长佩任由白发潜回青丝深处,很多时候不问、不究、不探才能摸索到更多…… “用膳之后,我便回紫宸殿了,那些奏折虽是小事,若久积不批少不了被她们啰嗦。” “好” 高长佩手上竟也灵巧,不消片刻倾散的发丝便被玉冠钗翎固定,朱榆起身与高长佩起身前往用膳:“这段时间皇夫多注意休息,时常让圣手给你瞧瞧,圣手这人虽然性格古怪,不过医术确实了得。” “是” 两夫妻依旧一前一后之距,也没有增添多少话语,却和曾经已大不相同,至少一早上拨冠描眉,倒也衍生出了几分生疏的亲昵感,真有一点举案齐眉之感,哪怕只是粉饰的假象,朱榆也感到欣慰,只希望这样的生活状态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至少等她需要的事情一一做完之前—— ------------------------------------- 回到紫宸殿,影歌已经焦急的在门口不停踱步,见到朱榆终于回来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他小声的在朱榆耳边低语:“大人……在里面等着陛下,一早便来了……” 朱榆颔首,踏入殿中,扫眼过去,便立即精准的捕捉到熟悉的剪影,他身形消瘦,却身姿挺拔,行笔姿态流畅虬劲,有皎皎君子之风。 朱榆跨过屏风,便见赵晋坐于桌案,正在提笔为朱榆批改奏折,他虽未抬眼看朱榆一眼,却用右手拍了拍身侧的软垫,朱榆自是默不声的听话照做,一时间只有笔触之声倒也雅致,到真看不出两人在此地曾做过多少龌龊事…… “今日给陛下呈上来的奏折可是热闹的紧,陛下猜一猜这些人所为何事?” “朕刚纳王君,概都在催着朕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赵晋嘴角笑意减深,他将手中笔搁下:“陛下向来聪颖,就知难不住陛下,那陛下再猜猜,本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朱榆藏在衣袍下的手不停的揉捏指骨:“内相做事,自有章法,内相若想告知朕总会知道,若只是不想让朕知道,朕就算猜破天去也不会知道。” “陛下如今和高长佩走得亲近,就连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平添了几分无趣,当真可恶!”赵晋莫名提到高长佩,虽知晓目前赵晋奈何不了皇夫,却也不免心揪了一下。 “别紧张,安插在清宁宫的棋子废了也就废了,本就是怕清宁宫照顾不好陛下的衣食住行特意安排过去的,高长佩既是个省事的也就算了,小榆儿长大了!贪恋男欢女爱也属正常,之前罚陛下,一乃气不过陛下心冷,借着由头惩治陛下一番,二乃恼极陛下行事阳奉阴违,合着外人对付臣。” 赵晋的语气中带着哄诱小孩的无奈:“陛下想要什么便告诉臣,臣翻山覆海臣也会双手奉上,不必被那些蝇营狗苟带着钻营。” 朱榆望着赵晋不语,自八岁之后,她便分清了什么是想要的、什么是该要的……想要的要藏在心里靠自己一点点谋划得到的,该要的是被赐予的、施舍的、并不能产生感情想要的……因为一旦让赵晋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那他便会用最残忍、最无情的方式当着她的面将其摧毁,并享受着她知晓后的绝望。 就像那只被四分五裂,脏器被搅碎满地已记不清什么毛色的小猫,不过那双带着憎恨瞪着她的眼神还是那般清晰…… 赵晋就好似看穿了朱榆藏在心底的冷笑,他将朱榆的手从衣袍中拉出,将她的手搭握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眼神炽热真诚:“陛下莫不是不信?哪怕陛下想取了臣的性命,臣也会乖乖引颈闭目等着陛下来取。” 朱榆被赵晋这一举动弄得心神大乱,思绪翻飞也算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她匆忙将自己的手缩回捏紧成拳:“内相莫要胡说,这种笑话并不好笑,内相是朝中中流砥柱,如今朝政离不得内相,朕更不会想杀内相的。” “唔哈哈哈哈哈……”赵晋笑得猖獗,他甚至捂住了肚子,好似朱榆的举动就是点了他笑穴的开关,宛若疯魔…… “陛下啊陛下……”这声意味深长的话语似笑似叹,赵晋拂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抬手间顾盼风情,宛若春雨润泽、风韵绝代:“陛下如若真想取了臣这条命,如今恐怕也只能奢着,待到朝露接金盏,白露迎处暑,闵城的风吹到皇都,而榆树为我开花时……陛下再收回不迟。” 朱榆那还不知,自己又被赵晋耍弄了一番,赵晋的话又有谁能听出几分真几分假…… 第三十五章南洲之行 赵晋适时收回了笑容,倒是突然述起了公职:“南州大旱,久治无效,接连派去叁个安抚醉酒掉湖溺死有之、骑马落地摔死有之、寻欢作乐猝死亦有之……这南州到成了有去无回之地,陛下也知道臣向来喜欢奇趣之事,这南州暗访势在必行,本相也想试试能吊出几只米虫。” 自古以来,敢挪用赈灾物资的大案身后定牵扯有派系,拉出萝卜带出泥,这些泥还都与朝中一些重臣脱不了干系,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官员大多是前朝老人,能活到现在的嗅觉必是灵敏,赵晋若真的是去整治那些挪用赈灾物资的贪官,定不可能以内相之职前往。 赵晋的话朱榆向来只信叁分,朱榆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一只毒蛇,藏于阴暗处盯着猎物动态,他一旦出击必有所图!这次出行并不会像赵晋说的那般简单……毕竟哪怕南州受灾严重,贪官横行,可赵晋既已知晓了消息,他大可遣派他信得过的钦差处理,并不是一定需要他亲自前去。 不过朱榆就算心中疑虑再重,她也绝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会顺应着赵晋的话接下去:“内相心忧南州灾况本是好事,可南州路途遥远,不是叁两天便能赶回,朝中政务无人打理,时间久了又不见内相朝中恐会乱套。” 赵晋看着朱榆难得露出了怨怼委屈之貌:“之前徐文昭袭杀,不少人皆知本相身负重伤,想乘人之危的可不在少数,皆排着号打算给臣再补上一刀,还请陛下怜爱,臣也是想出去躲躲风头,臣已安置了替身待于府中造蛰伏姿态,倒也能迷惑那些多疑的老狐狸们一段时日,况且陛下难道不喜欢乱套的局面?” 赵晋率先用食指抵住了朱榆轻启的红唇:“至于朝政之事,不是还有陛下,陛下在位已有两年,早该触及朝政,臣不能替陛下分忧的时日里陛下也当自勉,不过也不会累着陛下的,如今她们的心思大都在这上面……” 随着赵晋的目光,朱榆看到了桌案上的奏折,批注的地方毫无忌惮的行笔落墨,笔锋剑走偏锋,带有几分魔,就如行笔之人,赵晋做事向来随心荒诞,好在这段用君臣扯不清的关系朝中谁不烂熟于心口了。 赵晋行文虽然尖锐,毫不客气,可是奏折中的事宜却以允诺结笔,铺就在桌案的奏折近八成都是禀请朱榆充盈后宫,莫断了朱氏大统的谏言。 朱榆匆匆略过几篇,眉间已经皱起,自古帝王娶夫纳侍无可厚非,可是她实在看不懂赵晋到底想要干什么了,病态强占欲的是他,如今允准大开后宫墙院的也是他…… “怎么不高兴了?陛下能坐上这皇位,那盛世荣华陛下就受得,佳丽美人陛下也享得。”赵晋食指上挪朱榆眉间试图抹平那块褶皱:“就是希望待臣回来,陛下在臣床榻上时莫谈及其他男人才是,臣真怕受不住那醋味,杀了那些白嫩的美人……” 赵晋难得的小意柔情非但没有让朱榆松懈下去,心头更是一沉,这样的赵晋太过反常了! 好似为了分散受惊小猫的注意力,赵晋很快便起了另一个朱榆感兴趣的话题:“这次臣会带扬花一同前往,臣不在的这段时日,陛下也莫要太过胡闹,此次南州之行远赴千里臣将分身乏术,监花阁大小事宜臣都交给了李画音打理,陛下若有抉择不定的事情可以寻她辅佐,陛下若闲着无聊,亦可试着推行陛下曾向臣提出的那份提案。” 朱榆听闻赵晋话语的第一反应便是惊惧,骇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很快她便强行压制住眼瞳中闪过的幽色,面带几分迟疑:“叁公皆斥朕不务正业,内相不觉朕的想法异想天开?” 赵晋失笑出声:“那些老妪言论陛下大可不理,臣曾说过,送陛下坐上这尊凤椅,成为万尊之体,便只为让陛下享这盛世锦绣,陛下所愿便是臣之所向,万事不必顾忌。” 如此动听的情话,可是诉说的人儿从未信过呀!朱榆只从‘不必顾忌’中预见了未来朝堂中弥漫的血气和冤魂…… “况且陛下心思敏巧,提案中所思所想皆透着……灵气,若能推行定能给东伊带来新气象。” 朱榆不知赵晋话中真假几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朱榆微微抿唇,带着几分试探的望向赵晋:“内相,几时方归?” 赵晋凝眸望着朱榆,清浅的笑意中尽是少年郎触及不到的风情:“至多两月归来,陛下还需珍重……” 明明话中无一字藏着缠绵情话,可赵晋的眼睛偏生了一副含情眼,对着朱榆好似已经述说了千百遍情话—— 四下无他,目中唯他。 朱榆突然挪动了重心,一支手撑在软榻上稳住身形,她仰头闭目吻向了赵晋的薄唇,赵晋鼻尖立刻被属于朱榆的清冽雅香侵染,可最终朱榆的唇瓣在他的躲闪中只吻中了他的嘴角,当朱榆要睁开眼睛的时候,赵晋却又捧起朱榆的脑袋来了一场紧密而窒息的深吻,她又变成了一道野兽的前餐,只能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听话的将自己交给赵晋,任由他享用…… 赵晋离开的时候,朱榆嘴唇一片红肿,可她却浑然不觉,盯着桌案上散乱堆积的奏折,只想从这些残留赵晋气息的奏折上找到破绽,可是盯着盯着好似反将她自己陷入了某个困局。 朱榆的右手一直贴靠在右额,有节奏的敲击着,可逐发凌乱的敲击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赵晋临走前设下的题她解不开……朱榆恨透了被赵晋肆意摆布的感觉,哪怕离开赵晋都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朱榆,让她明白她私以为的聪明,不过是他作乐的笑话,甚至愿意为此帮她铺路搭桥…… 金砖红瓦困住了朱榆的身,冲不出的暗局迷雾困住了朱榆的心,她的谋划是小小可怜虫在夹缝生存中一点点积攒出来,等不起也耗不起啊…… 追-更:ririwen.com (ωoо1⒏ υip) 第三十六章心动 赵晋已动身前往南州,朱榆是在第二天上早朝时知道的,朝堂上最显眼的那道身影不见了,虽不知这些朝臣对此暗中有何反应,不过今日朝堂上的热闹劲朱榆倒是已经预见了。 户部率先奏报,请旨允准,将行文下放都统衙门,诏令天下停止婚娶由各级基层官员逐层将适龄男子花名册呈报上来,不少早打好注意的已经开始不漏痕迹的开始吹捧起利于己方派系的男儿,到真如赵晋所说少了许多鸡毛蒜皮的扯皮事。 待到她们闹了一阵之后,朱榆才轻咳着打了一套太极:“我东伊男儿各个出挑,众卿说得朕头晕目眩也判不出高低,若众卿真觉得有极出挑的好男儿,倒也可先筛出一二将画像送来朕先留个印象,好了,若无他事,那众卿就散了吧。” 清宁宫—— 到底和皇夫之间关系刚有起色,朱榆也不再局限于初一十五才跑去清宁宫了,至少在建立基础信任之前她得多走动。 朱榆见到高长佩的时候,他果然还是在书房中,朱榆偷偷摆手截住了青竹已经张开的嘴,今日的皇夫看的不是书籍,而是一张张画卷,站在高长佩身后看了几幅朱榆就乐了:这些老油条子! 那些画卷上绘着一个个少年郎,栩栩如生带着鲜活的生命力,都美的让人赞叹,同时又美各有特点,不正是送往紫宸殿待选的那些世家公子,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朝着清宁宫塞了一份。 “陛下可是有意中的?” 高长佩的突然出声询问,倒是让朱榆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哪来的心虚感让朱榆说话都变得有些吞吐:“没……没有,朕只是扫了几眼,笔墨上的死物也看不出个高低。” 高长佩倒是没啥反应,反倒青竹因为陛下的窘迫,忍笑忍得有些辛苦。 “皇夫以为,这后宫朕该为那些世家子打开宫门?” 高长佩依旧在审阅着手中的美人图,而朱榆则做到了皇夫身边,翻着这些世家公子的花名册。 “通政使嫡次子叶高如何?” 还未待高长佩回话,朱榆眉尾微扬轻咦了一声,她发现花名册上载有叶高名讳的地方,刚好有一个醒目的标记:“看来皇夫与朕想到一块了,叶高其母叶楠一直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宜,常与刑部、大理院豫议打交道,虽与内相那边有利往,不过若能巧用,朕的耳朵或许就能听到东西了。” 高长佩翻动的手略有停顿,朱榆这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名册上着重标注的名字上:“户部侍郎嫡子詹天瑞,他当算上上人选,户部侍郎詹天凌老来得子,将詹天瑞送来已说明她这几年日子并不好过,清帝荒唐,将国库数百年积攒的底蕴败得干净,管家底的守着空壳可体面不起来,没想到她最终选择站在朕这边,首辅功不可没!” 高长佩未有只言片语,朱榆便已懂得他言中意。 夫妻相处中,高长佩隐约猜过朱榆藏拙,曾因为不以为意,而并未放在心上,可思绪千篇,岂有同章,如今他似有灵觉的抬头望向朱榆时,两人目光立刻相触,交汇间竟有心意相通之感,好似能看清彼此思绪,这般场景本该仅思于梦中,这一下直接打得皇夫措手不及,匆匆避开朱榆目光。 朱榆见高长佩并非有话说予她,便重新埋头在了名册上,顺便拍了一下马屁:“如今徐将军暂居后宫,武将那边群龙无首,倒也算唯一好事,只要安抚好徐将军,不必过多权衡武将之势,空出的名额可用于拉拢那些墙头草,都说夫妻同心,皇夫所选比朕预定人选还要细致,皇夫定有一幅七窍玲珑心。” 高长佩见朱榆并未多留意他的唐突之举,而是全身心的投注在那些世家公子的花名册上,自尊心让他自恼的同时,更多的是没由来的那种憋闷…… “陛下还是细看之后再下定夺,臣妾拟定人选中亦有高氏支脉,并不一定全合陛下心意。” 朱榆或许对阴谋嗅觉并不敏锐,可对男人情绪变化的了解已经炉火纯青了,朱榆侧头偷瞄了一眼皇夫,见他依旧在审阅图册,表情沉静,可朱榆就是感觉不对劲。 “皇夫处事向来有分寸,我自是信得过,你我是夫妻,荣辱一体不分彼此,我既向皇夫许诺过,若真心有歧异,自会开诚布公的说与皇夫听。”朱榆离开了座椅,站在高长佩身后一边揉捏皇夫肩颈,一边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向皇夫讨饶。 “那些大臣向来性子急躁最是讨厌得紧,想来这些画像一早便给皇夫送来了,到现在皇夫都没有休息过吧,这图鉴美人虽然好看,不过看多了亦会伤神,休息一下总没有坏处。” 高长佩被朱榆这一下弄得十分不自在,耳根子都在朱榆小手捏揉伺候下变得愈加通红,所以说,唯诺谄媚虽然令人心生厌烦,可是不可否认当用对地方的时候,其实是很省事的一个方法。 也很受用的…… 用完晚膳之后,朱榆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两人从书房转场到了寝殿,高长佩看完手中最后一副画卷之后,他的目光便无知无觉的投到不远处的朱榆身上,她坐姿随意自在,此时左手撑着左脸,右手持着毛笔扫动,朱榆身形比寻常女子单薄太多,在烛光下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小巧,高长佩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似乎感应到高长佩的视线,朱榆抬头望向皇夫方向笑着对他说道:“皇夫累了就先歇下吧,朕这还有一段时间。”朱榆带有几分睡意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被烛光映得通红的脸颊显出了几分傻气。 “好” 高长佩去往内殿之后,朱榆命青竹又挑灭了几根烛芯,让皇夫有一个适宜的环境入睡,未曾想昏暗的环境催人入眠,朱榆反而趴于桌案昏睡了过去。 片刻……高长佩从黑暗中走出,他蹲在朱榆身畔盯着朱榆的睡颜看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