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偷看他一眼》 第1章 他叫宋珹 九月，阵阵凉风，斜风细雨。 江城四高，高三二班。 “报告～” 少女懒懒的声音，打断了教室讲台上正愤慨激昂讲课的男老师。 他放下正在疾驰笔书的粉笔，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女生。 一头高马尾，上挑的眉眼给她增了些媚气，鼻梁高挺，唇色微红，样貌属实惹眼。 她脚上踩着黑色马丁靴，白色校服前的扣子解了两颗，显得有些颓唐，有些魅惑。 或是为了与这懒慢的气质统一，她的右眉尾端刮出几道纵痕，帅气毕露。 这样一个女孩，散发着迷惑人的危险气息，好像让人不自觉被吸引但却不敢靠近。 男老师收回目光，对少女抬了抬下巴，“你有事？” 唐袖唔了一声：“老师你好，我叫唐袖。是上届高三的，今年来这儿复读。” 她说得还算礼貌，但态度始终给人漫不经心。 “行，进去找位置坐下吧。” 男老师没有为难她，转身继续讲课。 唐袖进了门，在讲台前站定，微眯着眼扫视班里的空位。 虽然讲台上有老师在讲课，但教室里已是一阵腥风血雨。 男孩子因唐袖艳丽的容貌和个性的穿着起哄，女孩子则在窃窃私语着她的外貌，评判她的各种道德素质，以及猜测她的生活作风。 唐袖听到了也不在乎，在她心里，在场的都是还没断奶的小屁孩。 在各种窸窣的声音中，唐袖看着教室里的空座，抬手一指，“那个位置有人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目光齐齐投了过去，但下一秒，又尽数收回。 那是宋珹的位置，宋珹是个学霸，是学校总成绩排行第一的好学生。 拿过了国家级的竞赛奖项，也得过世界级物理竞赛的金牌，总之，他绝对是四高保送清华北大的第一人。 这些唐袖都不知道，她只是喜欢后排的位置。 见班里没人说话，她往前走了两步，声调升高：“我再问一遍，那个位置有没有人？” 班里静悄悄的，老师也讲不下去了，以为班里同学孤立新同学，刚想帮她问一句。 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那个位置有人。” 唐袖循声转头，被眼前的男生惊了一下。 板寸、挺鼻、薄唇，瘦削的脸型。 很帅。 他还有着一双桃花眼，但眼神有些冷漠，盯着人看的时候，流露出丝丝阴沉。 唐袖在外面也混了好久，身边认识几位哥，但她从没见过这么厌世的眼神，且是出于一个才上高三的学生。 被这眼神睇地心发颤，唐袖昂着下颌，故作高冷：“那是你的位置？” “是。”男生淡淡吐出。 唐袖对他明媚一笑，声线慵懒：“那儿有两个空位，既然有你一个的位置，那我做你同桌好了。” 话音落地，唐袖拎着书包，姿态张扬地走了过去，果真坐在了他位置的里面。 男生也没再废话，步伐昂阔地回到自己位置，连看都没看那新同桌一眼。 唐袖是个颜狗，好不容易在班里见了帅哥，她就想勾搭勾搭，染指染指。 “同学，吃棒棒糖吗？草莓味的。”唐袖递出自己的真知棒，侧着眸子，目光肆意地欣赏他英俊的脸蛋。 男生回眸睇了一眼，目光带着戾气。 唐袖怯怯地收回手，小声低喃：“我还有阿尔卑斯、绿箭、益达、炫迈、大白兔、旺仔、金丝猴、高粱饴、彩虹糖。吃么？” 男生眯眼，幅度极小地挑了下眉，自我消化了耳边的聒噪，拿出一本书就低下头看书。 唐袖见他兴致冷淡，她撇了撇嘴，撕开手中的真知棒包装纸，一把把糖塞到了自己嘴里。 真甜。 有的人真是不识货。 …… 她来报道时是早上九点，第二节课刚开始。 唐袖坐在最后一排，翻着新在学生处领回来的书。书很多，她却不知道这节课是什么课。 “同学，什么课？”她低下头，微微凑到同桌身边。 男生看都没看他，只是动了动唇：“数学。” 少年的声音似是夏日午后的一剂凉饮，滴滴落在唐袖心尖儿，那明明是冰的，却让她感觉自己被烫到了。 唐袖罕见地脸上发烧，她想了很多撩人的词，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唐袖长得漂亮，这些年对她表白过的人不少。 唐袖，我喜欢你。 唐袖，自从看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 诸如此类的表白，她全部当笑话听。 一见钟情这事儿，又俗又假。 但她也是今天才看清自己，她没能逃脱世俗，她就是个彻头彻尾贪恋美色的俗人。 唐袖坐在他旁边，连枯燥难懂的数学课都变得美好了。她趴在桌子上，侧脸拄着头，小声问：“你叫什么啊？” 没有回应。 唐袖也不是个怂货，她直接举起手，站了起来。 “老师打扰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柔和礼貌。 老师以为她对刚刚讲的课有疑问，浅笑着让她提问。 唐袖五指并拢，绷直手掌，方向倾向一旁的男生，声音清脆利索问：“老师，他叫什么名字啊？我问他他不告诉我。” 众人：“……” 老师尴尬地推了一下眼镜框，严肃回答：“他叫宋珹，我们年级的第一名。” 唐袖自动忽视了第一名这三个字，嘴上默默低喃着他的名字。 下一秒，她又没眼色地问：“哪个cheng？” 老师：“帝王的王，成功的成，组成了宋珹的珹。” 唐袖了然的点点头，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道：“这么厉害，那看来宋珹同学前程似锦呀。” 老师浅浅一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唐袖只顾自己开心，全然不知因为她这一顿的示好，招惹了班上哪位看不惯她的女生。 她乖乖坐下，俯身靠着桌子，和他说悄悄话：“宋珹，你很难追吗？我想试试。” 宋珹罕见地回过头，拿着翻开的书铺到她眼前，声音散着凉意：“看得懂吗？” 唐袖内心被极度的惊喜充斥，她起身，微微探过去，仔细扣着书上的字眼。 什么函数图像……导数……什么…… 她看不懂。 唐袖抬眸，对他下意识地摇头。 宋珹拿回自己的书，唇角掀起一抹极浅的弧度，是讽刺。 下一秒，她就听到属于他的淡漠嗓音：“我比它们还难。” 它们，数学么？ 唐袖从他手里抢过那本书，支住胳膊，皱着眉头开始认真研究他说的那道题。 大概看了三十秒，她投降了。 直起腰，把书放回他桌上，她昂起下颌，故作轻松：“我高考前受伤了，这些我都学过，只要复习几天，我都会的。” 她不会，说这话时她也是心虚的。 宋珹把书合上，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她，过了两秒，淡淡吐出：“是么？” 唐袖细长绵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用力点头。 呵。 宋珹表情玩味地歪了歪脖子，拔开钢笔笔帽，行云流水地在数学书上写字。 盖上笔帽，他把书推到唐袖桌上。 “送你了，去学吧。” 送给她了？？ 唐袖喜不自禁地看着他，见他没有开玩笑，她满怀期待地翻开了书。 数学书第一页，是他苍劲有力的字体：宋珹。 写的是他的名字。 宋珹！ 第2章 我一见钟情你 唐袖一根筋被掰着了，那就是努力学习。要做学霸的女人，肚子里没点墨水怎么行。 当初文理分班，她的母亲陈京梅女士强势地让她去理科班，说将来好找工作，就业面儿广。 可她高中三年是混过来的，先不提数学，那理化生对她来说也是三连绝杀啊。 只有英语，她还能上个一百分线。 那是因为小时候父母离婚，她跟着亲爹去美国住了几年，后来父亲去世，她就被后妈踢回国了。 唐袖端着数学书，安静地趴在桌子上，毫无头绪。 余光扫了她一眼，宋珹唇角微微一抿。 …… 数学课下课，同学们纷纷离座，借着短暂的十分钟下楼活动活动。 唐袖坐在自己位置上，掏出手机查看信息。 【新班级怎么样？扛得住么？】 唐袖勾了勾唇，手指飞快回复：【扛得住嫉妒，没抗住美色！】 大概有一分钟的静默，手机再次震动。 【比我还帅？】 唐袖想都没想，就回：【他在我眼里是绝色，虽然你也很帅。】 十秒钟，微信消息更新：【等着，我马上到。】 唐袖眼底带着笑，把手机灭屏放到兜里。抬头，就对上一个女生的目光。 满是敌意。 林娇双臂环胸，微抬着下巴走上前，姿态和语气充满高高在上：“学校规定，不许带手机进学校。” 唐袖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背靠椅子往后仰，虚抵着墙，冲她冷笑：“就你有眼睛有嘴！” 林娇昂头挺胸地对她微笑：“我是班长，就要谨遵校规校纪！” “班长？”唐袖纵了纵眉，随后冷哼一声：“我上一任班长靠拍马屁上位，你靠什么？打小报告？” 班里剩的人不多，但十多个人的低笑声也足够让林娇觉得刺耳。她迅速转过头，狠狠地扫视身后同学，大家立刻假装做事，噤了笑声。 “怕什么？怕被人抢了班长的位子？”唐袖身体往前一倾，椅子腿落地，她直接站起身，微挑的眸子冷睇着林娇，“不用怕。依我看，这班里没人比你合适打报告，河马！” 说完，似是怕她听不懂，唐袖双手食指拉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暗示她大嘴巴。 “你尽管骂。”林娇不屑一顾地看着她，五指并拢，伸到唐袖眼前，“手机拿来。” 唐袖捂嘴偷笑，缓了几秒，她对林娇挑眉：“同学，你穷疯了吧。” “别和我废话。老师说过，在班里玩手机，就是要上交。” 唐袖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人话都听不懂，丽眸微敛，她盯着横在眼前的手。倏地，她酝酿一口唾沫，神情自若地吐了出去。 林娇迅速收回手，手指绷直，直指唐袖，声音因为气急而尖锐：“你脏不脏！恶心死了！” 唐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语态萌化：“那你离我远点啊，我还看不得脏东西呢。” “你……”林娇手指颤动着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唐袖被她纠缠烦了，一把碰上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你什么你，闲着没事就找你老师玩儿去。” 微微侧身，她就看到后门门口倚着门框的男生，他好像已经看了很久，表情淡漠，有着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林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见到门口的宋珹，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讽刺地轻哼出声，用力一甩，转身从前门离开。 唐袖羞耻感爆棚，他是不是见到了她冲林娇吐口水，他是不是听到她骂脏话了。 一时间，她怔怔地盯着门口，做不出反应。 宋珹见她们让出位置，才绕过后排椅子回到她旁边。 他没有和她说话。 唐袖立刻坐下，从桌箱里拿出一本书，翻开就开始看书。 英语书上的阅读她全都看得懂，突然，目光停在了其中的一段话。 她平稳了一下呼吸，左手握住马尾根部，轻轻一捋而下。右手端着英语书，放到了宋珹桌上。 她又借着求知的借口凑近，俯在他身边放柔声音：“学霸，这句话怎么读啊？” 宋珹看了一眼，似是已经很熟，完全脱稿复述：“youfellforhimatfirstsight!” 她甜甜一笑：“怎么翻译？” 宋珹面无表情，字正腔圆：“你第一眼就爱上他了。” “哦～这么浪漫。”唐袖拉长语调，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明知故问：“那ifellforyouatfirstsight是什么意思？” 宋珹转过头来，一字一顿：“你自己明白。” “嘻嘻嘻。”唐袖不好意思地拿回英语书，对他竖起大拇指，“学霸读英语真好听，翻译得比辅导书还精准。” 说宋珹高冷，他偶尔也会回她的话。说他对她特殊，他又时常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难搞哦。 上课铃响，唐袖收敛自己的感情，乖乖地靠墙安分。她喜欢宋珹，但不能打扰他学习。 物理课。 唐袖听不懂，她侧头趴在桌子上，双臂环圈垫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宋珹。 宋珹肤色很白，脸上没有一丝瑕疵，像精心护理后的女孩肤质。 侧面看去，是他高挺的鼻梁和纤密的睫毛，形似人间雕塑。 唐袖看着看着，眼皮打架得厉害，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袖在梦里被人追打，就在她马上被人击打头部时，一个激灵惊醒。 “呼……” 她捂住嘴巴，暗暗松了口气。高考之前她被人设计，生生被打出脑震荡，住了一个月的院。 现在重回课堂，竟然做个梦都会梦到那憋屈的回忆。她低低骂了一声，揉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那位新同学。”讲台上的女老师指着唐袖的方向开口。 唐袖一开始并没觉察是自己，直到同学们的目光齐齐聚过来，她才抬手指了指自己，问老师：“我？” 老师笑着颔首：“就是你，这道题你来画一下，老师正好认识一下新同学。” 画？ 画啥？ 她低下头，推了一下自己的同桌，问得语气理所当然：“画啥？怎么画？” 宋珹起身给她让开位置，语态漫然疏离：“说了你会？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第3章 翟嗣 唐袖抬手挠了挠额头，微侧着脸，偷偷和他说话：“那我上台画了，你看着点。” 她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迈着自信的步伐上了讲台。从桌上拿起一根粉笔，极其自然地掰断一块。 唐袖看着黑板上的图，嗯，暂且称它为“图”。 因为她真的是看不太懂，好像是坐标轴？ 她抬起胳膊，认真地研究，什么形变量、弹力...... 唐袖提笔画了一个弧线，尴尬地转头看着物理老师：“老师，不好意思，不会。” 物理老师微微摇头，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走到唐袖身边，指了指黑板上的实验数据，道：“谁会？上来帮助一下新同学？” “老师。”唐袖冲她笑笑，目光里尽是狡黠，小声道：“我同桌宋珹说我随便画，他来替我收尾。” “宋珹？” 物理老师低喃一声，目光向后排探去，才发现两人是同桌。 “宋珹，那你过来帮你小同桌解解围吧。” 话音落地，后排气质清冷的少年站起身，以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不好意思，不会。” 不会，他说不会。 一个拿过世界级物理竞赛金牌的人，对着一道高三的物理练习题说不会？！ 唐袖转过头对老师婉然笑笑，尴尬中找台阶下：“他不会，我也不会，换个人吧。” 不仅她尴尬，物理老师也有点窘迫。因为她不知道宋珹拒绝上台答题的原因，这是一种被物理天才拒绝的囧。 “那行吧，你先回去吧。”物理老师自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唐袖的肩膀，随手一指林娇，“林娇，你来画。” 唐袖往回走，林娇往台上来，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林娇故意不动，挡在唐袖身前。但唐袖也不是怂货，她也不让，两个人就僵持在过道上。 “林娇，走快点，要下课了。”物理老师不知道她俩的私怨，随口催了林娇一句。 林娇没办法，对着唐袖翻个白眼，昂着下颌，姿态倨傲地绕过她上了讲台。 唐袖哪管她那么多，既然没人挡路，她就大步回了自己座位。 坐到椅子上，唐袖手拄着头，不看宋珹，反而看向窗外。 她从来没有追过男生，在感情世界里，她一直是享受被追求、被照顾的一方。而宋珹，是她触得第一颗钉子。 舔狗，舔到最够一无所有。可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唐袖一节课都没转头，看着窗外，想着未来。 这一天，唐袖都没再找宋珹搭话，不得不说，宋珹这个人是有点喜怒无常的。 晚上六点，还有半小时放学。因为是自习，所以班里没有老师，班长林娇坐在讲台上看纪律。 唐袖手机振动：【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她目光瞬间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教室门口，果然在后门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翟嗣。 翟嗣是她十三岁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相处三年。从她被驱赶回国那一年算起，他们已有两年没有见过。 翟嗣小麦色的皮肤，五官非常精致，同时又有独特的味道，粗犷不羁，满满的男人味。而且他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能令女生疯狂沉沦的浪子气质。 唐袖的眼睛一亮，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唐袖，看什么呢，安静上自习。”讲台上的林娇又找茬了。 班里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多都转过头看她，顺着她的目光，自然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翟嗣。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像极了电视剧里高大帅气的体育系学长。 自然，也吸引了女生们的灼热目光。 唐袖不理林娇，她收拾好书包，低头敲了敲宋珹的桌子，小声道：“让我出去。” 她坐在靠墙那侧，每次出入都得麻烦宋珹让个位置。只是这次，他好像很不配合。 他没让。 唐袖以为他没听清，声音微微加大：“我要早退，麻烦让一下。” 他还是不动。 就在唐袖想喊他之前，宋珹微侧过头，清冷如刀刻的眸子紧睇着她，“想走，自己想办法。我不是你的闸门，想开就开。” “......” 唐袖找不到理由反驳，她左右看了看，突然提着书包，踩上自己的桌子，一跃就跳到了宋珹旁边的过道。 她得意一笑，借附身之际，偷着递话：“宋珹，你早晚被我拿下。” 说完，她不敢看宋珹反应，贴着最后排的墙迅速溜走，让林娇想拦都来不及。 “你的人间绝色好像看不上你诶。”翟嗣递给她一杯奶茶，刚见面就开始打击她。 唐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嘴里嚼着椰果，说话模糊不清：“如果他好追，我还真看不上。” “你倒是牛逼，专挑硬的搞。”翟嗣从她瘦弱的肩上扯下书包，微一用力，搭在了自己肩上。 “不许说我，这是人家初恋。”唐袖抬脚就踢过去，语气变得刁蛮：“说说你。你回国怎么打算的？” “我？”翟嗣散漫一笑，态度玩世不恭：“换个新学校花钱罢了。” 闻言，唐袖连忙咽下嘴里的椰果，问：“你也来四高了？哪个班？” “一班。” 唐袖直接拍了拍他的肩，冲他挑眉得意：“幸亏你和我不在一个班。” “我以为你会伤心，没想到你这么开心。没良心的东西。”翟嗣看起来很失望，拉下肩上的书包就砸过去。 唐袖稳稳接住，背在肩上，又过去和他笑着解释：“不在一个班好，彼此丢脸全当不知道。咱俩依然高贵。” 翟嗣一把握住她的高马尾，轻哼：“鬼话连篇。” 唐袖一巴掌甩过去，“别碰我头发，除了我未来老公，谁都不许碰。” “你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歹毒了，我的小麦色都禁不住你打。”翟嗣伸出手给她看，手背上泛着红，她的手劲真的不小。 唐袖不置可否地歪歪脖子，很气人地冲他挑衅：“你活该。” 走出学校大门，唐袖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十五分钟就放学了。 “走啊，给我接风洗尘去。” 唐袖拉住他胳膊，笑得别有深意，“翟嗣，今晚我妈加班，我家没人。” “想带我回家？”说着，翟嗣还煞有其事地双臂交叉抚上肩膀。 “啧！”唐袖直接一拳呼过去，嗓音里还泛着笑腔：“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放学，我想先送我的人间绝色回家，然后请你去吃饭。我妈不在家，我晚点回家也没事儿。” 翟嗣脸上兴味乏乏，声音疲倦：“你，肤浅。” 唐袖微眯着眼，吸着奶茶抿唇一笑，竟还带着一丝腼腆。 栽了。 她是心甘情愿的。 宋珹就是她的人间绝色。 第4章 给他点刺激 唐袖一杯奶茶喝到四高放学，看着有学生走出来，她赶紧拉住翟嗣的手，同时嘴上说个不停：“宋珹放学了，宋珹放学了。” 翟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他将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淡淡地看着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唐袖，尾随他回家可是犯法的。” 唐袖哼笑，“我不影响别人，又没有不法目的，违个屁法。” 说完，她从书包里掏出镜子，开始对着翟嗣画口红。 “看看，艳吗？”唐袖涂完，嘟起嘴巴问。 翟嗣敷衍哼哼，说的实话：“好像刚喝过血。” “啊！”唐袖掏出纸巾开始抿嘴，擦了几下，又问：“现在呢？好看吗？” 好看吗？ 翟嗣不耐烦地点头，好看她倒是一直好看。 “诶诶诶，”唐袖突然背过身，拉着翟嗣就往后退，声音变低：“宋珹来了。” 翟嗣望着校门口，果然见到一个衣冠如玉、矜贵清冷的男生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身边跟了一个女生。 长长的头发系着马尾，皮肤白皙，乌黑的杏眼，唇角两侧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但却不显得俏皮，反而散发着温柔的气质。 唐袖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女生，看样子，宋城和她关系不错。 “单恋变插足了。还跟不跟？”翟嗣拍了她一下，她才收回心思。 她转头，抿了一把自己的断眉，笑得破有深意：“能插得进去也是本事。况且，还不一定是女朋友呢。” 翟嗣勾唇不屑：“你真乐观。” “走走走，跟上跟上。”唐袖不和他废话了，拽着他胳膊就要跟上宋珹。 尽管翟嗣再不乐意奉陪，但奈何唐袖拽得紧，他一时半会也逃不掉。 走了得有十分钟，路上翟嗣一直没说话，都是唐袖在自说自话。 “喂，他们怎么还不分开？会不会住在一起啊？”唐袖越走心里越没底，看宋珹和那女生背影，他俩应该关系匪浅，不然不会靠得那么近。 翟嗣微眯起眼，拉住唐袖躲到角落，手指抵着自己的唇。唐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后者突然笑着对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小心偷看。 唐袖手扒着墙，动作幅度极小地探出一只眼睛，随后她瞬间转回头来。 翟嗣得逞一笑，低声说道：“你的人间绝色被人亲了。” 唐袖背靠着墙，凝固的呼吸窒在胸口，闷得她心里发慌。 缓了缓，她又昂起下颌，以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碰个脸就叫亲了？” “不然呢？”翟嗣手指摩挲着嘴唇，目光玩味地睇着她。 唐袖蹙着眉给他下定义：“碰到嘴巴才算。” 翟嗣只是笑笑，不想和她的强词夺理抬杠。他知道，唐袖的自尊心受挫了，少女的心受到了创伤。 他对着宋珹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再去看看，看看他们是难舍难分呢，还是各回各家了。” 唐袖哼了一声，弓着身子，手指再次趴上墙，一点一点挪出眼睛。 这次不一样，眼前的视角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宋珹面无表情的脸。 “啊！”她惊叫出声，转身直接扑进翟嗣的怀里，逃避现实的羞耻。 翟嗣什么风浪没见过，他抬手直接抚住唐袖的头，把她揽在怀里。 他知道唐袖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她现在这么矫情，只因为面对的人是宋珹。 她心头的小欢喜。 宋珹睨着窝在别人怀里的唐袖，嗓音微凉：“你想看什么？” 唐袖没说话。 翟嗣手臂揽上她的肩，对着宋珹笑得有些邪肆：“你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妹子，怎么，我们躲着亲热，还要被你说？” 唐袖侧过头，正好撞上宋珹薄凉的目光，她的嘴唇蠕动，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宋珹先打破沉默，他提了一下书包，声线平平：“我没亲任何人。当然，你们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话音一落，宋珹转身离开。 唐袖瞬间从翟嗣怀里退出来，同时一拳打在他胸口，眼底愤意了然：“你占我便宜啊，谁在和你亲热！你这么说，宋珹会怎么想我！” “傻不傻啊。”翟嗣倚着墙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随着淡淡的烟雾，他的声音幽幽：“男人，都是需要给情感刺激的。相信我，但凡对你有一点意思，他今晚都睡不好。” “会吗？”唐袖可不懂男人。 闻言，翟嗣一口烟吐在她脸上，眯眼轻笑：“那得看他怎么想。” 唐袖轻轻叹了一声，从他嘴里抢过烟，放到自己嘴里。 半颗烟很快抽完，这席间她一直没说话。最后捻灭烟头，唐袖撞了撞他的肩，“不管他了，走，咱俩去吃饭。” 翟嗣啧了下舌，说着风凉话：“情场失意了，终于想起我没吃饭了。” 下一秒，唐袖直接一记肘击，翟嗣闷哼出声。同时手捂着肋骨，蹙起眉，语气却不含责怪：“走了，去吃饭。” 见他不再对她冷嘲热讽，唐袖才收起满身的刺，乖乖去陪他吃饭。 追宋珹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一时冲动毫无用处。 …… 晚上九点，翟嗣把唐袖送回家。 “走了，明天我就是你隔壁班的班草了。”翟嗣站在路灯下，高大的身影非常给人安全感。 唐袖唇边挂着浅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被猛女吃了豆腐。” “呵，”翟嗣轻笑，转身对她摆了摆手，语调因距离拉远而悠长：“早点休息，别做春梦。” 唐袖远远地呸了一口，转身快步上楼。 …… 陈京梅女士的职业是护士，所以经常上晚班。唐袖回到卧室，洗了脸刷了牙，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学习桌旁。 拿出那本数学书，先是翻开第一页，上面苍劲的两个大字非常乍眼。 宋珹。 她抬起手指，轻缓地摸着纸上的名字，口中呢喃一遍，唇角掀起一抹笑意。 哼。 学数学有什么难的。 唐袖翻开目录，从上往下开始检查，她就不信她全都不会。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学习桌旁的女生长发散落肩头，不施粉黛的面容姣好而清纯。 凌晨一点，陈京梅推门回来。 一进门，就发现唐袖房间还有光亮，她瞬间一阵火大。天都快亮了，这孩子还在熬夜玩手机。 她推开唐袖的房门，微张的嘴还没说出早已习以为常的教训，就被女孩趴伏在桌子上的场景惊到。 她手里攥着笔，胳膊下压着几张写满各种数学符号的演算纸，看样子，是学着学着才睡着的。 陈京梅心里突然感到很欣慰，她原以为唐袖答应复读，只是为了混下高中毕业证。 没想到，她也在为了学习苦下功夫。 “袖袖，袖袖。”她推了推唐袖的肩膀。 唐袖瞬间惊醒，慌乱之下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妈，你回来了。”她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嗓音有点哑。 陈京梅帮她勾了勾头发，罕见地笑脸：“嗯，去床上睡吧。” 唐袖太困了，也不想和她多说，只是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陈京梅给她关上门，唐袖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之际，梦里多了一个人。 板寸、挺鼻、薄唇，瘦削的脸型。 很帅，还有一双桃花眼。 梦里似乎是开心了，唐袖的唇角一直高挂不下，颧骨升天。 第5章 什么是初吻 凌晨六点，唐袖收拾好一切，背着书包悄悄离开家门。 既然昨天摸清了宋珹家的路，今天她就得做早起的鸟儿，自食其力才能丰衣足食。 她踩着自己荒置已久的自行车，十五分钟，就到了昨天偷窥被抓的路口。 四高早自习每天早上七点开始，而从宋珹家步行到学校需要二十分钟。唐袖今天能提前二十分钟过来蹲守，那也是昨晚算好时间的。 果然，很快就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他穿着洁白简致的校服，昂首阔步地在她面前走过。 宋珹今天是一个人，唐袖自然乐见其成。 她坐在自行车车座，抬脚踩下车蹬，骑着车就缓缓追了上去。 唐袖会骑自行车，但是她今天的任务是扮柔弱。她故意颤颤巍巍地在他身边路过，又在超过他身位三米时，放弃身体控制，直挺挺倒在地上。 砰。 一声闷响，唐袖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去。 “啊……好疼啊！” 唐袖嘴上痛呼，同时心里暗骂，倒霉，竟然真的磕到手肘，疼死她了。 宋珹闻声停下脚步，垂眸睇着匍匐在地的女孩。今天的她没有化妆，干净的面容没有昨天那般热烈明艳，反而显露出一种清纯的娇媚。 “学霸？好巧啊。”唐袖笑着和他打招呼，但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 宋珹向后退了半步，表情似笑非笑道：“不巧。” 他知道她的小算盘，无非是在请君入瓮。 唐袖微微起身，坐在地上手捂着胳膊肘，疼得她不自觉蹙起了眉。 “你吃饭了吗？”唐袖突然话锋一转，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袋早餐，态度奉承：“我家楼下超好吃的小笼包，我特意给你带的。” 宋珹微眯起眼，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后他往外跨出一步，冷声道：“你不用为了我做什么，地上凉，劝你早点起来。” 这是关心么？ 这是关心吧！ 唐袖麻溜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土，把早餐袋递了过去，“宋珹，我觉得你没吃早饭。” 宋珹罕见地嗯了声，“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他从根源断了她送早餐的计划，唐袖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一手握紧塑料袋，突然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对视，宋珹绯唇微张：“放手。” 唐袖喉咙动了动，缓缓摇头，她松开手上的早餐袋子，双臂转而搭上他肩膀，突然踮起脚靠近他的俊脸。 “宋珹，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孩就亲上了他的唇，清浅一吻，却在临了时咬了一下他的唇角。 这个过程不过三秒，唐袖很快就乖了下来。她心里有害羞、也有心虚，但她敢直视他的目光，同时笑了笑：“宋珹，我一定是夺了你初吻的女孩。” 她的话掷地有声，果决满满。 “什么叫初吻？”宋珹擦了擦嘴角，步步逼近，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唐袖怕了。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背撞在坚硬的水泥墙上。 她双手竖直隔在胸前，声线颤抖：“干……干嘛？” “干？你说能干什么？”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圈在怀里，一双冷艳的桃花眼打量着她，唐袖耳根如火烧般灼热。 她打架都没在怕的，却会因为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生，心跳得厉害，浑身软得反常。 他俯下俊颜，竟然对她挑眉，同时声音哑哑的似带着极致的诱惑：“你的初吻给谁了？” “刚……刚给你了啊……”她感觉这话烫嘴，让她一度差点咬到舌头。 他突然抬起手，泛着凉意的手指抚上她的侧脸，大拇指揉了揉她颜色粉嫩的唇，他低声呢喃：“这才叫初吻。” 随着他话落下的，是唇上冰冷而不真实的触感，以及唇舌间的纠缠不休。 他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亲了一遍就全身而退。唐袖闭着眼，还陷在被他亲吻的不真实中。 他的猛然离去，让她顿时睁开眼睛。宋珹的眼神一向清冷，唯有唐袖，在刚刚付诸了感情，现在眼底还泛着潋滟的波光。 “你亲我了。”鬼使神差地，唐袖突然冒出一句。 宋珹嗯了一声，用手指替她抿去唇上暧昧的水光，嗓音依旧淡漠：“咱俩平了。” “平不了。你……”唐袖闷红了脸，声音低若蚊蝇：“你刚刚伸舌头了。” 闻言，宋珹挑了一下眉眼，“你没伸？” 她…… 伸了吧。 好像是。 唐袖手抚上尖细的下巴，揉捏着嘴唇，开始蛮不讲理：“所以你不对我负责？” “你想男人想疯了吧，大街上逮到一个，亲一口就要被负责？”宋珹捏住她下巴，左右端详着冷笑出声，“唐袖，你是不是以为和我混熟了？以为我和你说句话，亲一下，就视你与众不同了？” 唐袖推开他的手，微昂着下颌，故作矜持：“难道不是？” “大错特错。”他修长的手指摸上她的脸蛋，嗓音轻描淡写：“再追，我可能不会拒绝你的示好，但你若想要情感的回应，没有。” 简而言之，不拒绝，不负责。 唐袖又不傻，这话她听得明白。 “所以呢？哪个女生是你的与众不同？” 她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她不是一个在十八岁会考虑一辈子的女生，而是放纵自己享受当下的快乐。 “不是你。”宋珹似笑非笑地微微昂头，随后，单肩斜挎着书包转身就要走。 “喂！” 唐袖这一大早又摔倒，又是被亲的，她不平衡了。 宋珹闻声停下脚步，微转过头。 唐袖揉了揉手肘，幽怨地嘟囔：“摔到了，骑不了车！” 宋珹静静看着，不搭话。 唐袖心里又气又躁，不经意间开始跺脚，像极了卖萌可爱的小孩子。同时，她口中开始胡言乱语：“宋珹，我一大早来给你送早餐摔到了，你还对我又亲又摸，现在甩甩手就想走？” “不然怎样？”宋珹反问。 唐袖踹了一脚还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对着他皱着眉建议：“骑车载我去学校，我胳膊受伤了，很疼！” 见他一动不动，唐袖低吼一声：“疼！” …… 早上六点五十，学校里出现了一幕怪异的场景。 声名远扬的高三学霸宋珹，竟然一大早载着一个新面孔的女生进了学校。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 唐袖坐在后座，手臂扶着自行车座架，没敢贸然去搂男神的腰。 微风吹起她散落肩头的乌黑长发，女孩在后座媚然一笑。 今天的战绩斐然，亲亲抱抱之后，她相信，距离他俩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不会远了。 第6章 她对宋珹是走心的 不出意外，宋珹和唐袖踩着早课的铃进了班。 一开始大家并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同学们看到学校论坛里发的一张照片。 俊男美女共骑一辆单车，且像素十分清晰。 唐袖刚坐下，手机就振动了。 点开微信，是翟嗣：【你是不是昨晚背着我去陪睡了，这一大早就上位成功？】 唐袖鼓捣手机，回复：【你看到了？】 【全校都知道了，傻妞儿。】 后面附了一张图片，是她和宋珹早上进学校的偷拍图。照片右下角竟然还有水印，四高论坛。 她点开照片，手指外扩，开始细细地查看照片中的自己，最后她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拍的还挺好看。 她把手机递到宋珹眼前，声音难掩笑腔：“咱俩火了。” 宋珹侧头瞟了一眼，收回目光，低哼：“你怕？” “怕毛线！”唐袖收回手机，继续放大图片观赏，以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这属于宣告主权，我乐不得呢！” 宋珹舔了下唇，刚抬头，就发现前排齐刷刷的目光聚了过来，不知道看了多久。 唐袖看够了才收起手机，余光扫到身边的人，发现他正直视着前方。顺着他的眼神探过去，唐袖也和班里的同学对上了眼。 一秒。 两秒。 第三秒一到，她就弯起了唇。 只可惜，一看到林娇，她笑意转瞬即逝，抬手拍了下桌子，态度凶巴巴的：“看什么看，好好学习得了！” 同学们见扒不到什么猛料，全都失落地转过头去，但都在心里认定，唐袖和宋珹绝对有一腿。 见到林娇铁青着脸，唐袖乐得趴倒在桌子上，她歪头看着宋珹，不碰他，也不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走心。 …… 第一节课是化学课，唐袖是一个连化学元素周期表前二十位都背不下来的人，所以这课对她来说，全是天书。 就像加密文件一样，她一窍不通。 昨晚熬夜，加上凌晨早起，唐袖看着看着宋珹的侧脸，又睡着了。 啪嗒。 一粒粉笔头砸到桌子，碰巧反弹到唐袖的额头，让她在睡梦中惊醒。 她双手捂住眼睛揉了揉，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目光对视讲台上的老师，“你凭什么打我？” 化学老师一愣，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强势。 “我没有打你，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你听课。” 唐袖皱着眉：“听不懂。” “你……”化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被她这么一冲撞，脸上一红，他直指门外，严词呵厉：“听不懂就出去清醒一下，别在班里睡觉打扰别人。” “哦，”唐袖哑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后深深给他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化学老师：“……” 他连连指着门外，气得手指都在颤，“赶紧出去！” 唐袖从桌箱里拿出手机，轻轻拍了下宋珹桌子，声音柔和：“让我出去。” 如果刚刚她还是热辣如火的班级刺头，现在对待宋珹，她就是温润如水的小女子，里里外外散发着软糯感。 宋珹起身给她让出位置，唐袖迅速出来，不想打扰宋珹上课时间。她从最后一排出去，懒得从前门看林娇那张小人得势的嘴脸。 上午九点多的走廊，非常安静。 唐袖走到隔壁班后门，转头找个死角面对着墙，背挡着摄像头，迅速给翟嗣发了条微信。 翟嗣也不是会安心上课的人，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高三一班后门就走出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 唐袖从角落里出来，对他招了招手，“走，陪我去趟厕所。” 翟嗣撇撇嘴，目光嫌弃，“你把我当亲娘了吧，上个厕所还要我随行。” “别废话，我被老师赶出来了。”她拉着翟嗣胳膊，就快步下楼梯。 翟嗣自如地迈着脚步，拆她老底：“你被老师撵出来，不是常事儿么。这次这么丧，被老师骂了？” 唐袖傲娇地啧了声，手指握拳宣泄她的不服，“换做以前，我绝对和他吵一架。但是现在不行，宋珹还要上课，我得乖。” 翟嗣哼哼，满脸的不屑。 这话他不会接，也不想接。 …… 唐袖睡觉前喝了点水，不知道怎么，消化得这么快，她感觉自己要憋不住了。 她边走边骂，因为四高有个狗屁规定，那就是教学楼里的卫生间是教职工专用，学生要去外面的学生厕所。 这厕所要穿过一个艺术长廊，旁边还有一处小树林，葱葱绿绿的，很有生机。 她现在顾不上看景，由快步走变为小跑。她一快，翟嗣的脚步自然也要快。 “你这么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去生孩子。”翟嗣真的是被她折服，上了厕所竟然跑得这么狼狈。 唐袖顾不上和他打嘴仗，走到女厕门口，似是怕他逃跑，她又回头嘱咐翟嗣：“在这等我，一会儿去操场走走。” “知道了，快去吧。”翟嗣催她。 唐袖快步跑上楼梯，为了照顾女生的隐私，女厕是在二楼。 翟嗣一个人站在长廊中，拿出手机，开始看未回的消息。 他注意力放在手机上，脚步不受控制地来回挪动。 啊。 一道低呼的女生声音，翟嗣转过身。 眼前的女生双手捂住小腹，脸色蜡黄，唇抿得泛白，目光却紧盯着他的脚下。 翟嗣顺着她的视线下移，本该脸红心跳的青春期糗事，他脸上却毫无反应。 他踩上了人家的卫生巾，粉粉嫩嫩的包装一瞬间显得尤为乍眼。 “你……”见他没有让步，女生轻声提醒。 翟嗣依旧没有动，反而问：“我什么？” “……”女生很胆小，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的粉色。 见对面的女生迟迟没有反应，翟嗣蹲下身，捡起那个粉色方块。包装上面的鞋印十分醒目，他直接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她擦干净。 擦好后，他长臂一伸，手指夹着那片姨妈巾还她，带着笑腔：“和我说话，要抬起头。” 闻言，女生抬起头，翟嗣眼中闪过一抹兴味，但那女生也没多做停留，手指微颤着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声音细弱蚊蝇：“谢谢。” 她快步进了厕所，看样子，身体非常不舒服。 翟嗣转身看了眼她的背影，他记得她，是那个昨天亲了宋珹的女生。 也是他的班长，柯柔。 唐袖缓解了尿意，十分轻松地下楼梯出来。 看到翟嗣没走，她得意地和他炫耀：“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翟嗣舌尖顶腮，一语中的：“情敌。” “你看到她了？”唐袖拉着她就往操场走，一路上各种问题问得不停，“我和她比，谁更好看啊？” “人和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这问题很没营养。”翟嗣觉得她幼稚。 但唐袖不依不饶，偏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那依你看呢？你作为一个男生，会更喜欢我俩谁？” 翟嗣随意想了想，给出一个很符合他风格的答案：“你都说作为一个男人了，我当然是不嫌多，两个一起来吧。” 唐袖得到这么无聊的答案，直呼他色胚一个，“你这个情场高手没看上我，真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悲哀。” 翟嗣撇撇嘴，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第7章 道德绑架成功 唐袖直到第二节课下课才回班级。 宋珹不在，她自然没了兴致，刚想趴下睡觉，她就看到了黑板上的课程表。 物理、体育。 物理是宋珹最拿手的，她下意识地就想学好这一科。 上课铃响，但宋珹没有回来。 一节课上到四十分钟时，唐袖在桌下给翟嗣偷发短信。 【宋珹没回来上课，好反常……】 过了几分钟，翟嗣才回：【刚刚来我班，把柯柔送回家了。】 【柯柔是谁！！！】 【你情敌～】 唐袖放下手机，就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热了。 不行，她不能再静观其变了。 她得主动出击，看看那个柯柔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高冷的宋珹一再破例。 …… 物理课下课，宋珹才回到班级。他的脸色晕红，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唐袖从包里拿出纸巾，亲手拆开递给他，同时笑得很甜：“擦擦汗。” 宋珹刚坐下，看着眼前光洁白皙的胳膊，他抬手接过了她的纸巾。 “谢谢。”声音很淡，一如宋珹给她的印象。 唐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拄着头，静静地看着擦汗的宋珹。 直到他凉快下来，唐袖才出声：“你和柯柔关系很好吗？” 宋珹闻言挑了挑眸子，破有深意地看着她，随后淡淡吐出：“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那就是说认识五年了。唐袖撇撇嘴，感觉被人占了先机。 “你早上刚和我传了绯闻，现在又送她回家，你不怕被骂渣男和海王啊？”唐袖手拄着头，另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心里在意的很。 宋珹解开校服的第一颗扣子，扯开衣领，话说得轻描淡写：“如果真的要被骂，我们三个人，只有你会被骂。信么？” 唐袖蹙着眉想了想，“为什么？我不想被骂。” “那就离我远一点。”宋珹看了一眼腕表，起身就要走。 “喂！”唐袖一把拉住宋珹的胳膊，她轻轻咬着唇角，眼神飘忽不定地开口：“那我还是被骂吧，我不怕。” “……” 宋珹推开她的手，给她看了一眼时间，“体育课要上课了。” 啊。 唐袖如大梦初醒，怪不得班里这么安静，原来大家全都下楼了。 “那快走吧。”唐袖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边闲聊：“宋珹，我刚刚物理课听的非常认真，但还是有些地方听不懂，你有时间可以教教我吗？” “……”宋珹不理她。 但唐袖不会气馁，她握着他手腕的手更加用力，语气戏谑：“要不，我请你做我的家教吧？我们一对一辅导？” 宋珹冷冷地瞥了一眼，“你知道我做家教的价格吗？” “不知道。”唐袖舔了下唇，“但是我给的酬金也很高啊。” 宋珹哼了一声，似是在等她下话。 唐袖笑着昂起下颌，神态傲娇地仰头看着他，“我的吻可是无价的，如果你能把我教到一百分以上，我给你生猴子好不好？” “……” 宋珹看着看着，他笑了。这次不同以往，他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显得气质没那么阴沉，反而很阳光开朗。 唐袖看呆了，“你笑什么？” 是因为接受了么，所以会笑？ 从教学楼走出来，宋珹扯开她的手，转头睇着她，一字一顿：“笑你会做梦啊，什么都敢想。” 他的冷峻，仿佛刚刚的笑容不曾发生。 唐袖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走在宋珹旁边，故作高深地笑出声：“宋珹，你信不信我道德绑架你。” “随便。” 他留下一句话，随即快步走向操场。他的步伐很阔，唐袖追也追不上。 …… 体育课，唐袖发现一个大事件，宋珹竟然是体委。 她转念一想，道德绑架的机会就有了。 唐袖趁着解散热身的时间，快步冲到学校里的商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她一鼓作气全部喝光，直到撑得难受她才在商店出来。 “现在先跑三圈，跑步结束后，咱们去篮球场。”体育老师让同学们集合，对宋珹摆了摆手，“宋珹，你带跑。” “好。” 宋珹应声，指挥排头开始。 唐袖从小就是个体育弱智，初中跑完八百米，她在操场上躺了很久，第二天下楼梯像极了半身不遂复健中的样子。 三圈得有一千二百米，唐袖跑到四百就开始喘粗气了。 体育老师距离她有十米左右，唐袖长得高，是在最外侧的前排位置。 她瞟了一眼在她前面领跑的宋珹，心生一计，瞬间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 “啊！有人晕倒了！” 她身后的女同学差点踩到她，惊呼出声。同学们见有人晕倒，全部停下了脚步，趁机休息。 体育老师快步走过来，一手扶着唐袖的肩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干涸的唇，便问：“你低血糖？” 唐袖微眯着眼点头，“我好晕啊，头痛。” 话音刚落，唐袖推开身前的体育老师，侧过头开始呕吐。她连呕了三次，生生逼得眼眶湿润，她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吐了一地的清水，故作病态：“老师，我想去医务室，我太难受了。” “行行。”体育老师也觉得她有点严重连忙招呼宋珹，“宋珹，你送她去校医室，今天学校有查课，我不方便离开。” 唐袖嘴角轻微上扬，还未等宋珹说话，她就伸出了双手，一副等公主抱的姿势。 宋珹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对老师点点头，“我知道了。” 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唐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还有力气站起来么？” 唐袖眼角还有水光，她抹了一把，神情委屈：“没有……” “麻烦。”宋珹薄唇轻启，带着一丝寒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胳膊自她腋下和腿弯绕过，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唐袖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手圈住他脖子，头靠在他肩上。 宋珹抱着她快步往校医室走，看样子真的很急迫。但唐袖知道，他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 “你慢点，我头晕。”唐袖一手抚上额头，紧皱着眉，似乎真的头晕。 宋珹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微微放缓脚步，冷冷地冒出一句：“不仅道德绑架用得好，竟然还学会自虐了。” 唐袖窝在他怀里，嗓音装的娇弱：“我哪里自虐了？” 宋珹冷哼：“喝那么多水跑步，胃里一定很难受吧。” 唐袖被人揭了老底，羞耻感倏地冒出来。她微侧头，目光正好撞上他的喉结，随着他的吞咽动作，那块凸起正上下滑动。 性感啊。 唐袖瞬间恶向胆边生，她环着他脖颈的手臂用力，带着她纤瘦的身体上挺，粉嫩的唇直接吻到了他的喉结。 她不知道示爱的底线在哪里，她无所畏惧，甚至于伸出舌尖碰了一下。 退后，她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再次滑动，他吞咽了口水。 第8章 好 “你知道学校有监控吗？”宋珹的脚步没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不到啦。” 唐袖在其他方面没有羞耻心，但在男女感情方面，她就是一张自以为懂了很多的白纸。大胆的举动之后，她就闷头倒在他肩上，逃避这露骨的现实。 校医室很快就到了，宋珹抱着她进门，把她放到了床上。 “怎么了这是？”一名女校医迅速走过来。 唐袖还未开口，宋珹清冷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水喝多了，跑了四百米后胃难受。” 唐袖：“……”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他怎么就不能婉转表达，顾及一下她的颜面呢。 她是成年人了，还能因为水喝多了看医生？！ 唐袖真的是老脸一红。 但她不服软，她的矫情柔弱只能给宋珹看，其他人不行，医生也不可以。 唐袖半坐起身，看向校医，“他不了解我的情况。我就是身体不好，跑步跑急了，嗓子难受。” 校医瞟了一眼宋珹，自以为了解了什么内幕似的勾起唇：“剧烈运动中的呼吸带走了你体内的水分，所以才会造成咽喉部疼痛不适的现象。” 唐袖咳了咳嗓子，“那有没有什么药适合我吃？特别疼。” 她不爱跑步，就是因为每次跑完都有喉咙充血发炎的症状，然后第二天就会感冒。 校医微微颔首，转身在药架上拿过一盒口服液，递给唐袖，“蒲地蓝能缓解症状。等你疼痛缓解之后，可以喝梨汁，或者是西瓜汁，都能润喉，减轻你喉咙疼的情况。” “好，谢谢医生。”唐袖拿着药从病床上下来，刚往结账处走了两步，她又不放心地过来拖上宋珹，咬唇笑笑：“我好晕，扶你一会儿哈。” 她的脸色由晕倒时的苍白变得晕红，应该是运动过量导致的毛细血管扩张，宋珹轻哼一声，觉得她身体素质太差。 结了账，唐袖就打开了药盒，从中拿出一瓶口毒液，插管放到嘴里。 嗓子的灼烧感，让她想都没想直接猛吸了一口。但是这蒲地蓝太苦了，唐袖紧皱着五官，一口苦水吐了出来。 “呕……” 她蹲下身，体育课前喝的两瓶水仿佛全部借机吐了出来。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唐袖才拿纸巾擦了擦嘴，突然之间觉得胃里空空的，真的开始难受了。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宋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她眼睛湿漉漉的，嗓音有点哑：“药很苦，胃好难受。” 宋珹静静地看着她，薄唇微抿，“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唐袖蹲在地上，手抚着自己的胃，安静乖巧地等着宋珹回来找她。 他既然答应了回来，就绝不会骗她。 …… “喂！”宋珹的声音。 唐袖侧过头，由于校医室外有个段距离的凉亭，宋珹站的位置就有些逆光。 她的目光里，是一身洁白校服少年挺拔的身影。他的指尖勾着塑料袋，暖黄的光晕氲在周围，正午骄阳似火，却不及他身上的光芒。 这一刻，唐袖无法否认，宋珹在她心里一刻封神。 随着宋珹昂首阔步向前走，唐袖的目光变得柔软似水，闪着潋滟的波光，仰头和他四目相对，语气娇憨软绵：“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是他，所以她不会有一丝不耐烦，更不会说出怪罪的话。 “既然嫌弃药苦，那就多喝温水。袋子里有袋装梨汁，还有酸奶，你可以调理一下肠胃。”宋珹把手中的水杯递给她，又把手上的购物袋塞给她。 唐袖看着腿上的一堆零食，简直是受宠若惊。她站起身，将所有东西用一只手拿住，腾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指尖，嗓音哑糯：“谢谢你，宋珹。” 宋珹甩开她的手，嗓音微凉：“现在是十二点，我不是你的体委了。” 话音刚落，他再次转身离开。 不过这一次唐袖没再去纠缠，她得学会见好就收的道理。 十二点。 啊。 她突然想起约了翟嗣一起吃饭，刚要掏手机，她发现手机落在了班里。 唉。 唐袖叹了口气，手提着宋珹给她买的食物，垂头丧气地往楼上走。 整个三楼的学生都去吃饭了，二班门外的走廊自然静得很。 唐袖刚从楼梯口上来，就听到了一句女生的告白：“翟嗣，我很喜欢你，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行吗？” 小姑娘的语气很飒，没有什么娇羞，直接坦诚布公地向他说了出来。 不像她，至今还没有宋珹的任何联系方式。 唐袖在三楼拐角就停住了脚步，一时半会不好上前打扰。 “喜欢我什么？长得帅还是活儿好？”翟嗣嘴上发毒，手却拿着手机一直在联系联系唐袖，一心二用。 那表白的女生显然没料到翟嗣说话这么露骨，她一时缄默，不知该怎么回话。 翟嗣又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她，话说得更难听：“你皮肤太黑了，和我滚在一起还以为你是我兄弟。” 那女生依旧是没有动静，唐袖躲着听了半天，才从楼梯口出来，见翟嗣靠窗在打电话，她喊她：“兄弟，这儿呢。” 听到她声音，翟嗣就放下了手机。 “去哪了？这一会儿功夫就有女人来表白，真烦。” 唐袖闻言轻笑，她知道翟嗣从来不缺追求者，甚至于他的前任数都数不清。 笑过，唐袖把水杯递给他，“帮我拿一下，我进去取下手机。” 翟嗣刚接过就轻嗤：“来了？还喝热水。” “来个屁！”唐袖轻踹他一脚，快步跑进班里，拿上手机，顺便把零食塞到桌箱里。 “走吧。”她拿回宋珹送她的水杯，抬着下巴示意。 翟嗣搂着她的肩膀，一副男朋友作态道：“以后上学把头发扎起来。” “你还管我扎不扎头发？”唐袖一记手肘攻击，打得翟嗣瞬间移开手臂，痛呼出声：“你这乌黑亮丽的长发，知道不知道撩了多少少男的春心？” “那也太好了吧，”唐袖撩了一把头发，故意甩到他脸上，姿态傲娇：“要是能撩到宋珹，我的荣幸。” “白痴，脑残！”翟嗣无语。 唐袖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洋洋得意：“骂吧，你就是嫉妒我男神帅，还比你白。” 明明就是一杯普通的温水，唐袖喝着却觉得像掺了蜂蜜一样甜。 那种甜，是发自她心尖儿，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一碰，就层层融化了一样，沁入深深的少女心思内里，声势浩荡。 以前唐袖年纪小，翟嗣没机会见识她谈恋爱。如今她十八岁，他算是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恋爱脑了。 “白个屁，看起来病殃殃的，像个小姑娘……嘶……”翟嗣话还没说完，腰就被唐袖狠狠掐了一把，同时听到她高挑的嗓音：“下次再胡咧咧，我把你打成小姑娘！” 第9章 宋珹，喜欢我吧 今天陈京梅休班，唐袖不方便晚归。一放学，唐袖没有缠着宋珹，立即跟着翟嗣往校门走。 “袖袖。” 校门外，陈京梅一身职业套装，远远地向唐袖招手。 这让唐袖有些受宠若惊，在她的印象里，她从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父母离婚时，她不过是因为名下有着爷爷一辈子的存款，才会被他们争抢抚养权。 后来亲爹死了，她还不满十八周岁，加上正巧被不知内情的后妈赶出家门，才便宜了陈京梅拿到爷爷给她的存款。 唐袖知道陈京梅爱钱甚于她，同样，她对陈京梅也没什么深厚的爱意，只是面子上称她一句法律血缘上的母亲，乖巧叫她一声妈。 “我妈来接我了，我要走了。”唐袖拿过翟嗣肩上的书包，和他匆匆摆手，小跑着跑向陈京梅。 凭陈京梅世侩的嘴脸，如果知道翟嗣家里有钱，她一定会盯上翟嗣的。 翟嗣还来不及问什么，就一脸懵地看着唐袖离开。 …… “刚刚那个给你背书包的男同学，你们关系很好？”回去的公交车上，陈京梅紧追不舍地问。美名其约是关心她在学校的生活，实际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只有她自己明白。 唐袖漫不经心地唔了声，“他是我的小喽啰，每天负责给我背书包，送我出校门的小屁孩。” 这种时候，她越贬低翟嗣，越是对翟嗣好。 陈京梅明显信了她的说辞，脸上的笑容收敛，俨然一副慈母语气：“虽然你现在读高三，但是是复读了。你不要再像去年那样，陪着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做一些自以为很了不起，实则幼稚不堪的蠢事了。” 唐袖有千言万语反驳的话，但一堆砌在嘴边，她连说两句都嫌浪费口舌。 “我知道，我不会再闹事的。” 唐袖表面顺服了。 陈京梅满意了她的低姿态，拿出包里的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她一边涂抹着口红，随口说说：“张叔叔今天请我们吃饭，一会儿你见了面，乖一点。” “哪个张叔叔？” 唐袖冷道一声，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叔叔，狗屁叔叔。 “啊，就是妈妈医院的主任，一个科室的。”陈京梅处理好自己的妆容，收起镜子，竟然转头对她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唐袖很轻易就品出了其中的含义，她在给自己找继父。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唐袖背上书包，煞有其事地捂住嘴巴跑向驾驶座，“师傅，停车！我要吐！” 司机见她呕得厉害，直接破规停车，开了前门。门一开，唐袖立刻下车，不顾身后陈京梅的呼喊，大步往学校的方向跑。 那里有宋珹，那里也有自由。 直到她跑出满身的汗，距离宋珹家大概还有一个拐角。 九月份的晚七点，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唐袖走在路灯下，只有影子一路陪着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幼稚，也觉得自己可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很缺爱了，却还想着去爱别人。 眼前的小区建筑成色泛旧，看装修，应该有些年头了。 但这里有宋珹的家，而那位她视之为情敌的柯柔，也住在附近。 唐袖拉开单元门，狠狠跺了一脚，闻声不够灵敏的声控灯散发出晕黄的光线。 她不知道宋珹家住哪栋楼，也不知道住在几层，她就是随便进了一栋，想着碰碰运气。 而且今天陈京梅有约会，几点回家还不一定呢，唐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迈步上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似乎想偶遇上宋珹出来，或者是恰巧听到他的声音。 “啊！不要碰我！不要打我！”楼上女生恐惧的尖叫声，吓得唐袖大晚上沁出一层薄汗，身体倏地热了一下。 什么情况？ 她加快步伐走了几步，马上就转上三楼，她听到了三楼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后是暴戾的敲门声。 “开门！” 唐袖浑身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因为那是宋珹的声音。 “柯柔，开门！” 唐袖慌忙退下去半层，屏住呼吸，细细地听着楼上的动静。 许是柯柔家的门被打开了，屋内男人暴躁的声音更加清晰：“又是你多管闲事，小屁孩一个，胆子倒是不小，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 唐袖牙咬着指尖，感性正在与理性对峙。 她想冲上去帮忙，但是…… 如果她没猜错，柯柔是在遭受家暴，如果自己贸然出现，受伤的人就会受到二次伤害。 很多人，是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公之于众的，所以唐袖一时间进退两难。 但下一秒，刚刚还在叫嚣的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啊！我的手！啊！” 唐袖看不到楼上的情况，但根据两方的声音，宋珹没有吃亏。 之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动静，男人的嚎叫声愈发凄惨。 “下次再不做人事，我就彻底送你见阎王。” 这句狠话，唐袖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一向冷漠待人的宋珹，竟会为了一个女生对人大打出手，严词威胁。 说到底，只是他在意的人不是她罢了。 唐袖待不下去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仿佛都在和她较劲，她的心冷了又冷，没有再自我安慰的理由了。 转身，但她忘了自己身后有台阶，唐袖一脚迈空，身体从二楼半的平台滚到了二楼。 声音是阵闷响，可唐袖没有发出一点喊痛的叫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她学不会服软。 就像她说的，宋珹值得她软下来，但是那只是她追他的小把戏，不会成为她争抢他的心计。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连校服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打，强忍脚踝的痛意快步下楼。 得走，不然就太丢脸了。 “你先去你外婆家。”宋珹看了一眼头发凌乱，紧紧裹着毯子的柯柔，转身快步下楼。 …… 楼下，唐袖跑出单元楼，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花坛上。 呼吸着晚间新鲜的空气，唐袖笑了。三秒之后，她终是没忍住，撇嘴转了眼圈。 不哭，不哭。 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扶着墙沿，头部微微后仰，幼稚地学着偶像剧，妄图逼回眼泪。 仰头望着天，头顶突然出现的俊脸让唐袖一时忘了反应，宋珹膝顶着她的腰，轻声问：“哭什么？” 不是幻觉。 宋珹真的追了出来。 唐袖挺直后背，倏地站起身，转头看着他，姣好明媚的脸蛋疯狂逼近，“哭？你看到我的眼泪了？” 的确，她除了眸子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脸上倒是没有泪痕。 宋珹面无表情地动动唇：“你在跟踪我么？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要的，你知道。”唐袖一步一步靠近，气势汹汹，似乎真敢趁天黑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宋珹虽然脚步后退，但他脸上风淡云轻目光沉静地睇着她，语波平平：“我拒绝了，说得也足够明白。” “哦，我听不懂。” 唐袖笑得很开心，像极了不良少女。她一把将宋珹推在墙上，同时自己压上去，仰头亲着他的下巴，语调很媚：“宋珹， 第10章 他的校服 唐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对别人说情话的一天。 十八岁的表白，脸红心跳一定是有的，但她此时更多的是期待，也是一种很卑微的期待，他会不会，会不会答应她。 “你是仗着我不打女人，才敢对我说亲就亲吧。” 宋珹的声音很平，但盯着她看的眼睛却不平静，它似海，引人向往而不惧风险。 唐袖嗯了一声，在她面前卸去所有的防备，“太喜欢了，但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能让你喜欢，只好先顾着自己喜欢了。” 宋珹闻言微微俯下脸，目光自上而下勾挑，“你喜欢我什么？” 唐袖该矫情的时候绝不矫情，她抬手摸上他瘦削的脸，神情痴迷：“脸，喜欢你的脸。” 下一秒，宋珹直接拉下她的手，甩开。 唐袖被他绝情的手劲吓到，暗自咽了口唾沫，微微泛着磕巴：“我……是看脸，但是我也好看啊。” 说着，她微微退后，精心的把头发捋了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言外之意，让他好好看看她的长相。 宋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细细端详，最终表情失望地摇摇头，“你没觉得，你很大众脸么。” 什么？ 大众脸？ 他把她这张从小到大惹人垂涎，被人夸赞羡慕的漂亮脸蛋，称作大众脸？！ 唐袖无力地抿抿唇，拉着他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脸不行还有身材，有前有后，绝对够s。” 唐袖身材很好，是天生不用锻炼，就前凸后翘的超标准身材。 宋珹微眯着眼，手放在她腰间不动，神态倨傲又冷漠，“我不是在挑货物，你也不必毛遂自荐。” “哦～”唐袖语调刻意拉长，同时手臂抱住他精瘦的腰，仰头坏笑：“我的腰手感不错吧？让你不舍得松手？” 宋珹的手指微颤，随后蜷缩着撤回，低声道：“送上门让我摸，还会嫌我时间久？” “不嫌。”唐袖哑然失笑，再次大胆地握上他的手，挑眉低喃：“越久越好。” 说这话时她明明心思坦荡，但话一出口，细细品味，又感觉带了一丝风流气。 宋珹收回手，握拳不给她机会触碰。同时推了她一下肩膀，让两个人保持着合理的距离。 “唐袖。”宋珹神情特别认真，他安静了几秒，淡淡出声：“不合适，会让努力变得一文不值。”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唐袖也不想深究他的话，她眸色微暗，看了一会儿宋珹，她纠结着开口：“你是不是嫌我年纪比你大啊？” 如果没猜错，她最多比他大一岁。 宋珹目光沉凉地睨着她，一字一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因为所以。” 唐袖深吸一口气，她低着头，沉默的那几秒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终了，她笑了，又是刚见到他时那副高傲的模样，她说：“宋珹，我……” 脑子一瞬间断片，她想说的话戛然而止，无论再怎么回想，连个痕迹都抓不到。 “天黑了，我走了。” 唐袖抚了抚胳膊，突然觉得九月份的晚上太冷了。 她感觉这风吹进了她的骨缝，刺得她自内而外的发冷。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宋珹，蠕动着嘴唇，半天才拼凑成话：“你喜欢柯柔，是么？” 路灯下，宋珹双手插在口袋里，长腿交叠背倚着墙，姿态慵懒又冷漠。 “有时候很俗，就想着做个善良的人。” 这是他对刚刚楼上情形的解释，就算不是柯柔，换做别人，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很好。”唐袖好看的菱唇艳如丹霞，此时又微微上扬：“宋珹，下次你再问我喜欢你什么，我有回答了。” 善良。 唐袖回身对他摆了摆手，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正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说实话，唐袖不论长相还是骨相都美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 尽管是宋珹，他也承认。 “喂！”宋珹叫住她，她瞬间心怦怦乱跳，僵硬着脊背微侧过身，脑袋突然被一件衣服罩住。 “借你了，明天还我。” 宋珹声音丝毫没因好心而温柔，依旧是透着凉意，以清浅的寒气沁人心田。 宋珹回去了。 唐袖一把扯下脑袋上的衣服，发现竟是刚刚他身上的校服外套。她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夏季校服，倏地颧骨上升，发自内心的笑想忍都忍不住。 切。 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担心她冷着。 唐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穿上他的衣服。这外套对她来说又肥又大，唐袖也不必挽袖子，就把自己套在里面，悠哉悠闲地从楼前出来。 拐角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脸打量地盯着她，唐袖被看慌了，咬牙嘴硬：“看什么！我男朋友的衣服，大点怎么了！” 她轻哼一声，越过那奇怪的女人快步离开。 …… 另一面，宋珹刚进家，房门锁就被人打开。 他在洗手间洗了手，出来正好碰到他母亲李敏，他下意识就背过了右手。 李敏敏锐地捕捉到他不自然的动作，直接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 看到他右手骨节红肿一片，李敏无奈地蹙着眉，“你又打他了？” 宋珹懒懒地唔了一声，“他喝多了。” “唉，隔壁那孩子也真是倒霉。真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想的，竟然放任她和那禽兽继父共处，我看迟早会出事。”李敏叹了口气，把包放到桌上。 宋珹只是拿红花油揉了揉手，没就着这个话题过多谈论。 “今天别的老师临时和我换了节晚课。”李敏洗手换上围裙，进厨房给宋珹洗了盘水果，“你先待一会儿，妈这就去做晚饭。” “好。” 宋珹坐在沙发上滑着手机，点开微信他直接进了班级群。 唐袖给他发送过好友邀请，但他都没给予通过。后来她或许累了，第二天就放弃了尝试。 班级群成员有六十个，宋珹点开查看全部，一个一个地往下过滤。 很快，他目光停住，看着那个把自己自拍当头像的账号。 宋珹眉心一跳，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骨。他点开她的头像，直接进了她的朋友圈。 是开放的，没有设私密。 最新一条内容为十分钟之前发布。 高高瘦瘦的女孩，穿着明显过于肥大的校服站在路灯下，有了晕黄路灯的光圈加持，唐袖直视镜头的五官惊艳又柔美。 漂亮极了。 宋珹从果盘里夹出一颗草莓放入口中，逐字逐句欣赏着唐袖配的文案。 【下次一定要送我回家，我怕黑。】 明明知道她刻意为之，是为了影射和他的暧昧关系，但宋珹却低低笑了笑，手指轻点，退出了她的朋友圈。 幼稚，满满散发着一股占有欲。 第11章 他也想着彼此靠近 唐袖回到家，陈京梅还没回来，她洗了澡直接反锁卧室门，免得陈京梅半夜回来找茬。 躺在床上，唐袖床头桌上开着一盏台灯，晕黄的黄线氲在周围，温馨而不刺眼。 十点了，唐袖翻着手机，突然上方弹出了贴吧消息，她的唯一关注就是四高。 看到消息标题有她的名字，唐袖好奇心驱使，直接点了消息框。 不知道谁开了一个帖子，专门在讨论她身上的校服是谁的。 【醒醒睡不醒：我觉得校服是宋珹的，唐袖喜欢他大家都知道，能让她这么开心的，估计只有宋珹吧】 【真知棒好棒：虽然楼上说得对，但是，我更觉得是隔壁班转学生翟嗣的。他俩天天黏在一起，更容易送她回家吧。】 …… 这栋楼盖得很高，一层一层的评论各执一词，答案除了宋珹，就是翟嗣。 唐袖只有一点窃喜，但更多的，她开始自我检讨。 最近一定是和翟嗣走的太近了，大家都认为她和他有一腿，那宋珹会不会也有误会。 为了防患于未然，唐袖做了睡前最后一个决定，那就是从明天起，和翟嗣保持距离。 …… ** 第二天，唐袖迟到了。 昨晚太开心，导致她睡前忘记定闹钟。 她下楼就一路狂奔，赶到学校已经是上午九点。 “报告！” 唐袖站在门口，看着讲台上的化学老师，就是上次赶她出教室那位。 那老师瞟了一眼，奈何自己不是班主任，没权利管太严，只好随意摆摆手，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 唐袖快步走向后排，宋珹起身给她让座。 “给。”唐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宋珹，里面是她特意叠工整的校服。 宋珹接过袋子，放在脚边，没有多余的话和她说。 他的眼神没有刻意的冷漠，却也没有包含太多感情。 唐袖紧抿着唇，想说话又没契机，最后，她打开书包拿出一本书，开始浑水摸鱼。 “唐袖。” 唐袖心神发散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她下意识侧头，发现声音源自宋珹。 大脑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占据，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挑眉：“怎么了？” 他食指勾起，轻敲桌面，“好好听课。” 嗯？ 唐袖瞬间气馁，她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他，模样似撒娇：“不会啊。” 宋珹身体微微往前倾，翻开她的书，把笔塞到她手里。 “我教你。” 宋珹的脸上平静得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这种淡定，唐袖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说要教她学习，又一副如此冷漠的表情。 他图什么？ 唐袖握紧笔，把书挪到他眼前，“我什么都不会，你……敢教？” “元素周期表会背吗？” 唐袖脑子里就是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会背中文字，不会写化学符号。 她摇摇头，诺诺道：“会背，不会写……” “那这节课你先把常用的背熟，下节课给我默写它们的化学符号。”宋珹给她翻到元素表那一页，直接把自己的笔记本给她用。 “我现在开始学……来不及了吧。”唐袖拐弯抹角地推辞。 她不想学，她认为是浪费时间。 宋珹闻言一笑，是嘲讽：“你想离我多远？” “啊？”唐袖懵了。 宋珹从桌箱掏出一张纸，工整地铺展开来，嗓音清亮：“现在不开始学，你会离我越来越远。” 唐袖俯下身，看向他铺开的那张纸。 四高高三年组成绩单。 她的视线下移，第一名的位置就是宋珹，总分718分。 唐袖倒吸一口凉气，扶额看着这成绩单，心凉了一大截。 她连他分数的一半都考不到。 当下这个瞬间，唐袖特别想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微笑着和宋珹说一句：学霸，打扰了！ 她真的是高攀不起。 等等。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刚刚宋珹说，她会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他是对她有意思的。 这般想着，唐袖乖乖拿起纸笔，趴到自己桌子上开始背元素表。 她想通了，如果她对宋珹只是昙花一现的喜欢，她大可继续潇洒，得过且过。 可一旦她想在他那里获得更多，她就必须付诸努力，最大化的争取两人对等。 整整一节课，唐袖都在认真学习。 她就想着，和宋珹一起变好，有个好的未来。 …… ＊＊ 最后一节课，唐袖收到了翟嗣微信。他父母今天回国，给他下午请了假。 翟嗣不在，唐袖一个人去食堂吃午饭。 她端着一碗麻辣肉丝面，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刚刚抬起筷子，对面就坐下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仰头望去，柯柔正好坐下。 “那边没位置了，你不介意吧。” 唐袖看着已经坐下的柯柔，她垂下眸子，语波平平：“随意。” 柯柔人如其名，给人的印象就是她很柔弱，给人一种需要保护的感觉。 唐袖知道，比起自己这种有攻击性的脸，男生一向更喜欢柯柔这样的女生。 “听说你喜欢宋珹？”柯柔低头吃着饭，仿佛在漫不经心地和她闲聊。 唐袖被辣出汗，她喝了一口水，随意唔了一声：“众所周知。” 柯柔拿着筷子的手指明显颤了一下，她攥紧手，骨节顿显，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抬起头和唐袖对视，“你有没有觉得你在打扰他？自从你出现，他的生活备受议论。” 唐袖仔细想了想，哑然失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顿了顿，唐袖又开口：“你无非觉得我抢了你的理想型，你心里有落差了。” 她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态度特别漫不经心，仿佛就没把柯柔当回事儿。 柯柔见她油盐不进，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宋珹家里正派，他妈妈眼光很高的。就算你现在纠缠他，也越不过他妈妈那关。” “哦，”唐袖了然地点点头，送到嘴里一口面，声音有些模糊：“谢谢你帮我排雷，谢谢。” 唐袖一直对她不理不睬，甚至态度有点冷嘲热讽，柯柔本来就没底气，如今，她更是无法面对唐袖的强势。 她站起身，端着餐盘换了位置。 唐袖唇角上扬，暗自笑了一下。 坏女人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怼了情敌，唐袖食欲大好，一碗面很快就见底。她解锁手机，无聊地翻着菜单页，目光蓦地停在天气预报。 今日下午，江城大雨转雷阵雨。 下一秒，唐袖抬眸看向窗外，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已经渐愈阴沉。 她的心情倏地变好，因为她最喜欢雨天。 回到教室，唐袖借着没人，开始趴在桌子上午睡。 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名高中化学老师，临近高考，她正站在台上眉飞色舞地给同学们讲化学方程式。 看那程度，她对化学这学科，也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第12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咔嚓—— 一道惊雷劈下，唐袖瞬间被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混沌地看着窗外。此时外面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看样子是真的要下大雨了。 她低头拿出手机，正好一点半。 宋珹从外面回来，就发现唐袖坐在他的椅子上，双臂圈着头，俯趴在桌子上。 他手指勾起，敲了敲桌面，“上课了，坐回去。” 唐袖闻声抬头，微挑的眸子此时盈满恐惧，她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乖乖回到自己座位。 宋珹刚坐下，手臂就被人单手圈住。他深沉的双眸睇着她的手，目光缓缓上移，迷人的桃花眸微眯，“这是教室，你收敛一点。” 唐袖嘟起水唇，眸子瞬间湿漉漉的，她单臂垫着脸，身子微微前倾，咕哝道：“我怕打雷。” 宋珹目光越过她看向窗外，的确，天空中时时划过闪电，随之而来就是阵阵的雷声。 这场雨一定会很大，只是现在还在蓄势。 上课铃响，来班里的不是物理老师，反而是班主任。 “同学们，今天天气情况恶劣，经学校决定，下午放假。现在你们赶紧回家，趁着雨还没下起来，别在路上磨蹭。” “哇呜～” 同学们一瞬间开始起哄，纷纷收拾书包，争相往外面跑。 “宋珹……” 唐袖拿着书包，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宋珹回头，唐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手指攥着他的衣角，眉头紧蹙又展开，尽显纠结：“那个……你能送我回家吗？我……害怕。” 说完，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窗外又炸响了一道雷声。唐袖好像有刺激反应，随着雷声，她的双肩紧紧收缩，侧着头，下意识逃避。 宋珹睨着攥在自己校服下摆细嫩白皙的手指，挑起潋滟的桃花眼，道：“可以。” 唐袖喜不自胜，她疯狂颔首，像个膏药似的一路紧跟着他。 唐袖家和宋珹家是两个方向，出了校门，唐袖带着宋珹去公交站等车。 虽然天气糟糕，但唐袖强忍惧意，她就想多缠着一会儿宋珹，时间越长越好。 公交站就在学校对面，这期间，不妨有很多高三的同学对他们俩侧目而视，低声攀谈。 唐袖第一次对他们产生抵触情绪，她突然向旁边挪了几步，妄图看起来和宋珹不熟。 但没想到，宋珹紧跟着她靠了过来，胳膊担着她的肩，一副两人很熟的样子。 唐袖也没拒绝，反而食髓知味地笑着说：“和我勾肩搭背，你又要火了。” “既然招惹了，你现在又躲什么？”宋珹视线自上而下俯视，最终停留在她红润娇媚的脸上。 四目对视，唐袖被他盯得脸上发烧，慌乱错开眼神，辩解道：“我不想拉你下神坛，至少在他们面前。” 在众人眼里，宋珹和唐袖在一起，是堕落。唐袖喜欢宋珹，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打扰。 总之，在学校人的认知里，她就像一滩烂泥，糊到了洁白高贵、无瑕如玉的高岭之花宋珹身上。 “拉下神坛？”宋珹细细品味这几个字，倏地勾唇：“你有这个本事么。” 话说的好像反问，但语气中的自负骄傲也显露得淋漓尽致。 是的，宋珹冷傲自负，意气风发，有着十足的高高在上气势。 这种气势翟嗣也会有，因为归咎到底，他们是同一类人，骄傲，自负，也有这样的资本。 唐袖心绪飘远了，她目光悠长地望着远方，似有感而发：“爱可以战胜一切，没听过么。” 唐袖扬唇一笑，自信而阳光。 宋珹必须承认，这一刻，他把唐袖看进了眼里。 公交车停在他们面前，唐袖拉着宋珹一起上车，挑了最后排的位置。 坐稳，车子发动。 唐袖拿出耳机，一只塞给自己，一只塞进宋珹的耳道。 “请你听首歌，就当我唱给你听的。”唐袖说完，低头鼓捣手机，很快，耳机里就传出了歌声的高潮部分。 是梁静茹的《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 音乐停止，唐袖轻柔地扯下他的耳机。 唐袖艳如丹霞的菱唇深深扬起，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宋珹，眼中情意绵绵不绝，宋珹全然接收到了。 他浓眉微微勾挑，眸中划过一抹戏谑，缓缓道：“她唱的再好听也不是唱给我的，想让我反馈，你亲自唱啊。” “嘁，”唐袖撇过头去偷笑，随后控制好表情，装作漫不经心：“虽然我人美声甜，但也不是随意给人表演的。” “除非……”唐袖眯眼轻笑，一字一句：“你给我点甜头。” 宋珹深深望着她，眼底波光流动。 “下雨了。” “嗯？”唐袖一怔，视线越过宋珹看向了窗外。 果然，雷电交加送来的不是淅沥小雨，而是如倾盆一样的瓢泼大雨。车窗被雨水冲刷，唐袖刚刚还在调情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没有伞怎么办？ 她紧抿着唇看向宋珹，“你有伞吗？” 宋珹道，“没有。” 眼看公交车就要到她家小区，唐袖攥住宋珹的手腕，示意他起身。 拉着他走到车门旁，唐袖仰头尴尬一笑，“要拍偶像剧了，我的帅气男一号。” 同时，她按了下车门铃。 宋珹目光沉静地看着外面的大雨，神情一如往常的淡定从容。 车子停稳，唐袖牵上宋珹的手，拉着他下车。 “快点快点！”下了车，唐袖拉着他疯狂往小区里跑，一路跑进单元楼道。 雷声雨声交加，幽暗的灯光打下，唐袖觉得楼里也不安全。 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虽然全身都湿透了，但她莫名有些开心。 宋珹也和她一样，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侧脸滑下，流过下巴，滴落在地。 他是性感的。 唐袖理所当然会给他加上完美滤镜，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她不说话，宋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楼，“你回家吧，我走了。” “喂。”唐袖迅速拉住他衣角，脚尖点着地，神态忸怩：“要不，上楼避会儿雨？” 唐袖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她这是在勾引宋珹么？！ 是吧？ 不是吗？ 她另一只手挡着脸，声音犹疑：“没别的意思，就是……雨太大了，我担心没车……” “几楼？”宋珹突然出声。 “啊？”唐袖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小声低喃：“四楼。” 完了完了，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唐袖想着，有些紧张又觉得有些刺激。 今天陈京梅值大夜班，得明天上午回来。就算宋珹在这过夜，也不会有问题。 此时她表面看起来从容，实则心里小鹿乱撞，各种坏心思肆意滋生。 第13章 还以为是个辣妹 进了门，唐袖给他拿出一双拖鞋。 把书包放在地上后，她转头神态无比坦然，“你要不要洗个澡？我把你的湿衣服甩干一下，这样你回家的时候，衣服就干了。” 宋珹换上鞋子，身上的湿衣服的确贴得他难受，他脱下外套，声音微凉：“我自己洗。” “你去洗澡吧，我家的洗衣机你不会用。”唐袖推他往里走，拉开浴室的门，细心嘱咐：“柜子里有新毛巾，也有干净的睡袍，你洗完穿那个就行。” 宋珹进去了，唐袖迅速回自己房间的小浴室洗澡，她得趁宋珹洗好之前搞完一切。 她用温水大概冲了冲身体，重心放在了被浇湿的头发上，直到洗到顺滑清香的程度，她才关掉水。 唐袖拿毛巾包上长发，快步去衣柜里挑着衣服。这么暧昧的气氛，最好穿个露一点的裙子。 可是，过于暴露肉体又会显得她廉价。 最后，她拿了一条买回来没穿过的吊带睡裙。露肉尺度还算保守，除了肩颈部位，什么都看不到。 拉开门出去，宋珹正好从浴室里出来。四目相撞，唐袖羞涩一笑，她小跑着越过宋珹，跑到厨房拉开冰箱门。 宋珹不知所以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她又小跑着回来。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唐袖指了指浴室，低声道：“洗个衣服。” 她把洗好的草莓果盘放到茶几上，一路小跑过来。突然脚下一滑，唐袖轻喊出声。 “啊……额。” 宋珹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才让她不至于后仰摔倒。 唐袖劫后余生地呼了口气，倏地反应过来什么，她歪着脖子仰起头，额头正好撞到宋珹的下巴。 同时，她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 唐袖握住他的手，迅速从他身前离开，转头慌乱地开口：“谢谢，我洗衣服去了。” 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宋珹唇角轻勾，缓步坐到了沙发上。 …… 浴室内，唐袖脸如火烧。 如果刚刚的肢体接触是导火索，那么，现在她眼前的这条男士内裤，就是她羞耻的爆点。 宋珹是好心，没有把洗内裤这么尴尬的事留给她。但是现在她回想，刚刚他搂她腰时，浴袍里没穿内裤，她就各种迟来的害羞。 要疯了要疯了，唐袖敲了敲脑袋，把各种少儿不宜的思想全部摘除。 她迅速把他们俩的校服丢进洗衣机，按下定时按钮，洗衣机开始旋转工作。 唐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上去就开始鼓弄手机。 点进班级群，唐袖手指微颤着点开宋珹的头像。她犹豫了几秒，最终狠下心，再次给他发送了添加好友邀请。 一键发送后，唐袖迅速背过手机，眼睛紧闭，心里在祈祷，甚至时不时半睁开眼偷瞄屏幕。 那一刻她不仅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她的心跳，绝对是平时的两倍。 一分钟后，她眯着眼，想看又不敢看地瞄向屏幕。 嗯？ 唐袖瞬间睁大眼睛，他同意了？！ 她点开消息框，键盘同时弹出。 她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要问什么。最终，她长按删除键，把打好却没营养的话全部删掉。 洗衣机停止转动，唐袖打开盖子，把衣服移到甩干桶，再次按上定时。 洗衣机转动着，唐袖的脑子也在混沌地搅动着。 明明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应该主动些，和他发生点故事。 这般想着，她聪明的脑子突然来了想法。 她拉开浴室门，刚刚迈步，膝盖就狠狠撞到了门框，发出了相当大的动静。 “啊！”膝盖处一阵钻心的疼，让唐袖直接跌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呼痛，“救命啊！疼死了！” 宋珹目睹了全过程，暗道一句蠢货，他迅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 “没长眼睛么？”宋珹撩开她的裙摆，狠狠戳了一下她发红的膝盖。 “啊！！” 唐袖痛得低下头，五官狠狠皱起。她的手攥着宋珹的胳膊，生生给他抓出了五个指甲坑。 “好疼！”唐袖后悔了，她不该玩苦肉计。她眸子湿漉漉的，拉着宋珹的手就不松开，同时声音放柔，像撒娇：“地上凉，肚子疼。” 宋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双臂穿过她的腋下，就像抱摔倒的小孩一样，靠自己手臂的力气把她身子架起来。 唐袖抿紧着唇，心生一股火。她都倒在地上了，他就不能给个公主抱？ 搞得现在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带到沙发上？！ 行吧，倒追的快乐罢了。 “宋珹～”她叫的声音很媚。 宋珹的桃花眸自下而上挑起，音色微寒：“好好说话。” 唐袖被他冰冷的气势碾压，她咽了口唾沫，故作的矫情少了一半，她抬手指了指电视下的抽屉，语气突变一本正经：“那里面有红花油，帮我拿过来。” 宋珹起身，给她拿了过来。 岂料他刚坐下，唐袖拿过沙发上的靠垫，垫着背，直接将自己的腿搭在了宋珹腿上。 “帮我上个药。我腿长胳膊短，够不到膝盖。”说着无赖的话，唐袖甚至还伸出手臂给他演示了一下，证明她没有撒谎。 不知是傻，还是故意气他。不仅唐袖，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躺着的时候，手指都够不到膝盖。 宋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淡淡吐出：“你坐起来，就够到了。” “不可能，够不到。”她势必要把无赖耍到底，不然怎么能得到他的揉腿服务。 闻言，宋珹罕见地冷哼一声：“肩膀都可以碰到膝盖，手怎么能碰不到。” 唐袖想了想，她身体僵硬，这人体对折的姿势她是真做不到。 所以，她这回是气势汹汹地质疑：“肩膀碰到膝盖？怎么碰？搞折自己么？” 宋珹一向薄凉的眸子，此时划过些许笑意。他抬手按住唐袖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微一用力，拉到了身前。 下一秒，他的手缓缓抚上唐袖的腿弯，倏地向上抬，同时他的身体压下。 “你看，是可以碰到的。” 唐袖意识早就懵了，宋珹略带玩味的声音响起，让她如大梦初醒。 这个姿势，她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她害羞，她只是一个理论知识渊博，没有实践经验的白纸。 她的手刚抵住他的肩膀，倏地一滴水自她头上滴下，顺着她的锁骨，流进了她的胸口。 那一秒，唐袖的脸以明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她抬手压住前颈，抬眸，发现宋珹的目光也滞留在此。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的声音发颤：“下去。” 宋珹笑了笑，手抵着沙发，身体一跃而起。 获得自由，唐袖瞬间背过脸，重新做心理建设。 她还没找回淡定，就听到身后传来讥笑：“还以为是个辣妹，原来这么软。” 第14章 你吃过的草莓很甜 呵，男人。 宋珹显然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惊到，他右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挑了挑眉。 咔嚓。 窗外昏暗的天空划开一道闪电，随后是一声响彻的惊雷。 “啊！”唐袖迅速扑到宋珹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礼义廉耻了。 “害怕！我害怕！” 她真的害怕，她需要安全感。 见唐袖瞬间怂了气势，宋珹也没挣脱身前女人的桎梏，他轻哼一声：“硬么，磕痛头了吧。” 唐袖原本头窝在他怀里，闻言，她湿漉漉的眸子抬起，声音哑糯：“你有胸肌吧，好硬啊。” “什么？”唐袖经过刚刚他的一抱，思绪早已经飘远了。 宋珹完全可以不把这当回事儿，可他偏要和她掰扯。他浓眉勾挑，开始引导她回忆：“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唐袖不明所以，却又无比努力的回想，试探道：“我说你有胸肌？” 宋珹嗯哼：“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卧槽！ 她差点变色了，变成荧光黄。 唐袖突然觉得宋珹很狗，他表面禁欲冷漠，实则该懂的都懂，还不羞于外露。 这种人，是闷骚型？ “宋珹，你有病吧。”她一拳打在他肩上，起身背对着他。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唐袖解开头上的毛巾，开始歪着头擦头发。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背影有多迷人，直角肩上只有两根纤细的带子，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没有一丝头发。 入他眼的，是她奶白色光洁的肌肤，令人喷血却又气质羸弱的身材。 那一瞬间，宋珹脑中有了奇怪的想法。 如果他是吸血鬼，他会立刻扑身过去，对着唐袖脖颈上青紫可见的血管，狠狠刺下一口。她的血液，一定甘甜可口。 唐袖见他半天没出声，她便转过头来。 对上宋珹那样的目光，唐袖直接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在别人面前没脸没皮，但在宋珹面前就不行，他简直就是唐袖的荷尔蒙，能随时刺激出她的生理反应。 “不许看我。”唐袖伸出手掌就要去挡宋珹眼睛，但却被他握在手里，他摩挲着她的指尖，已经将她怦怦加速的心高高挑起。 宋珹拉着她的手，自己身体却往前倾，“长这么漂亮不让看？嗯？” 唐袖撇开头，噘着嘴巴开始翻旧账：“你之前说我大众脸，还说我们不合适。” “就记着没用的。”宋珹捏着她尖细的下巴，转过她的脸，低声道：“你说过，我摸你，你不会嫌久，甚至越久越好。” 闻言，唐袖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让他听起来有点不舒服，似是嘲讽。 “宋珹，你上钩了。”唐袖起身，颇有风姿的撩了一把半湿的长发，声音泛着她音色本有的媚意：“以后的日日夜夜，你都将陷于我的一颦一笑之中，无法自拔。” 宋珹双臂一展，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语态漫然：“这么自信？” 唐袖右手握住左臂，葱白修长的手指缓缓向上滑，越过消瘦的肩头，她勾了一下自己的肩带。 下一秒，她刻意舔了一下嘴唇，坏笑：“至少，你春梦的女主角，会是我。” 宋珹的喉结上下滑动，吞咽口水的动作十分明显。 没有人可以拒绝美好的肉体，宋珹是个俗人，会有幻想，也会有渴望。 他嗯了一声，手指夹着一颗草莓，动作优雅又暧昧地放进口中，“知道引狼入室的后果吗？” 唐袖气势不足，但还是昂着脖子硬抗，道：“吃了我么？” 宋珹倏地站起身，他脚步缓慢，像狩猎前的猎豹，似在找准时机，想将锁定的猎物狠狠撕碎，拆卸入腹。 唐袖被他步步紧逼，很快，她就背抵上墙，被他圈在怀里。 宋珹本该多情的桃花眸此时不再凛冽，他俯下身，薄唇紧贴她的耳朵，呼着热气：“姐姐，我未成年啊。” 说话的同时，他腰身逼近，故意在她身前动了动，似在耀武扬威。 唐袖目光上移，气不打一处来，“你叫我什么？” 宋珹紧盯着她，笑了：“姐姐。” 姐姐。 她本就比他大一岁，他这么叫，仿佛她很老的样子。 唐袖蹙起眉，语气不悦：“不许叫我姐姐！我就大你一岁，仔细算算，没准也就几个月。” “双胞胎就差几分钟，还不是要分长幼。”宋珹坚持。 唐袖闻言也来了倔劲儿，她双臂环胸，努了努嘴，“我生日六月的，你几月？” 宋珹得逞一笑：“这么算的话，你比我大九个月啊，姐姐。” 九个月？ 那他就是三月份的生日，白羊男。 说好的热情似火呢，宋珹明明寒若冰窖，没有一丝火星。 唐袖硬拗不过，只好换方向攻击：“柯柔比我小吧？她看起来挺嫩的。” 宋珹知道她的意图，刻意装不懂，一脸严肃地问：“你指哪里？” “年龄！我指年龄！”唐袖脸又烧起一片红，只能依靠咬重字眼，给自己找回气势。 宋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不达眼底：“她生日在十月。” 窗外闷响的雷声，都不及此时唐袖心碎的声音。她比宋珹大九个月就算了，她竟然还比情敌大十六个月。 “别算了，越算越伤心。”宋珹看热闹不嫌事大，又拿起一颗草莓，只是这次，她递到了唐袖嘴巴前。 看着眼前色泽红润的草莓，唐袖下意识张开嘴，咬下了尖儿。 下一秒，宋珹动作自然地把半截草莓放到嘴里，缓缓咽下，他对看呆了的唐袖挑眉，“这颗草莓好甜啊。” 视线相撞，唐袖慌乱地败下阵来，手捋着头发，言辞闪烁：“唔，可能是新买的草莓吧，才这么甜……” “我不是说草莓甜，我指的是你吃过的这颗甜。”宋珹配合地舔舔下唇。 这让唐袖瞬间想起，刚刚那颗草莓，是他们俩一人一口吃掉的。 而他吃的草莓底座，上面一定会沾染她的口水。 所以，他什么意思？ 宋珹见她恍神，突然俊脸逼近，眉眼带笑，“所以你说，到底是什么，让那颗普通的草莓如此甜呢？” 唐袖脸蛋又被瞧得发红，像只被焖熟的虾，毫无招架之力。 宋珹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羞答答的，仿佛能温柔得化成水来。 她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凶戾得很，但在他面前，他就喜欢看她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模样。 这好像是他的小癖好，却只在唐袖身上奏效。 唐袖撇开脸不看他，宋珹偏要她正视自己，她捏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脸来。 同时，宋珹俯身靠过去，与她脸贴着脸，刻意压低声音：“说说，你和草莓谁甜？” 唐袖被逼急了，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字正腔圆：“不止草莓，无论和什么比，都是我最甜。” 闻言，宋珹双手搭上她的细腰，脸上浮现从未显露过的流氓气：“我不信，除非你证明一下。” 第15章 懂得多，技术好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一下。” 唐袖当即就低下了头，下一秒，她又抬起头，白皙的脸蛋染上酡红，如骄阳下绚丽的玫瑰，娇艳姿丽。 皙白的指尖摊在身后暗搓搓地扣着掌心，唐袖突然踮起了脚，目光缠绕，她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宋珹拇指轻柔地摩着她的肌肤，薄唇抿紧的下一秒缓缓俯身…… 咚咚。 敲门的声音。 陈京梅回来了？ 一瞬间，唐袖落下脚跟，拉着一脸淡定的宋珹冲进卧室。 “你别出声，我去拿咱俩的衣服。”唐袖心惊胆战地安顿好他，转身出去，将门牢牢关死。 唐袖刚从卧室出来，就听到陈京梅焦急的声音：“袖袖，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嗷，”唐袖在洗衣机里拿出还没晾的校服，暂且敷衍门外：“等等啊，我在洗澡，穿个衣服。” 门外没了声音。 唐袖抬头看着那条平角内裤，她顾不得避讳，一把拿了下来。 她把所有衣服放到卧室的学习桌上，便火急火燎地去拿宋珹的运动鞋。 等她整理好一切，浑身热出了一层薄汗。唐袖顺了顺呼吸，故作镇定地给陈京梅打开了门。 陈京梅一进门，收起雨伞，在门口换鞋，嘴上还不停地抱怨：“这雨下的太大了，外面街上积水深的都能没车了。” “这么大的雨？”唐袖闻言跑到阳台，果然，这雨下得又大又急，下水道的排水显然已经供过于求了。 唐袖看了看窗外的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妈，你早上不是说今天上夜班么？怎么还冒雨回来了？” “我今天晚上本来是帮同事顶个班，但下雨了，她就没走。”陈京梅脱掉淋湿的外套，“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冲个澡就去做饭。” 唐袖忙不迭地地点头，倚着卧室的门，看着陈京梅进了浴室。 直到听到淋浴喷水的声音，唐袖才进门，反手上了锁。 “喂，外面雨太大了，你怎么走啊？”唐袖倒是一点没担心他被陈京梅发现，反而趴到窗户上，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开始担心外面的路况。 “走不了就不走了呗。”宋珹坐在她的学习桌前，翻看着她的书，毫无担忧。 不走了？ 那岂不是要和她睡在一起了？ 唐袖轻咬唇角，倚着窗台故作镇定，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天气不好，他们会担心你的。” 宋珹嗯了一声，淡淡吐出：“发过信息了。” 唐袖瞬间被他的话勾起兴趣，她抬起头，假装随意询问：“你……你怎么说的？” “雨太大，没有车，今天住同学家。”宋珹一脸严肃，好像今天住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家。 “哦。”唐袖闻言低下头，却没忍住笑。 反正事已至此，唐袖还不如早为明天做打算。她拎起书桌上的衣服，拿着衣架，抬脚就想往窗帘杆子上挂。 奈何身高不够，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她一脚踩着床，一脚踩着窗台，但这动作极其不雅。二，让宋珹帮个忙。 唐袖果断转过头，撒娇：“人家够不到，珹哥帮个忙呗？” 宋珹起身走到窗边，拿过她手中的衣架，长臂一抬，分分钟全部挂了上去。 “珹哥真棒。”唐袖在他身后捧着脸，满眼都是小星星。 “我说过很多次了，和我好好说话。”宋珹手扶住她的后腰，倏地拉进，小腹相碰，他捏着她的下巴，手指揉搓着她的红唇，在唐袖茫然地注视下，他缓缓俯下身。 唐袖随即紧闭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全然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想象中的吻没有发生，唐袖却听到了他的低笑声：“闭眼睛干嘛，你在期待什么？” 她蓦地睁开眼，对上宋珹带笑的眸子，她只觉无地自容，十分羞耻。 她这是被玩弄感情了？ “是你先抱我的，你想干嘛呀？”唐袖一把推开宋珹，羞愤地背过身去，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蛋，妄图浇灭心底的爱火。 “你脸上有根睫毛，我抱你，是怕你腰磕到窗台。”宋珹摊开手指，示意她看那根睫毛，话说得有理有据。 “是么？”唐袖破罐子破摔，她手臂圈住他脖子，娇媚又不施粉黛的小脸倏地逼近，“那你再好好看看，看看我脸上还有没有睫毛！” 她睁着潋滟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往前凑，目光纠缠间呼吸缭绕，彼此的眼眸中倒映着对方镌刻于心的面容。 宋珹低低缓缓地笑了，对上她闪烁的眸，带着笑意开腔：“不要看我超过三秒钟。” 闻言，唐袖傲娇地昂起下颌，哼了一声：“为什么？你会打我呀？” 瞧见她讶然的神色，宋珹浓眉轻微勾挑，沉暗的眸划过一丝玩味，“我怕在第三秒之后，把你扔到床上搞哭。”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诱惑，伴随着外面闷响的雷声，唐袖彻底被男色蛊惑了。 怔怔地对视几秒，她垂眼，嗓音细弱蚊蝇：“嘁，装腔作势。” “我……” “袖袖。” 宋珹话被打断，陈京梅突然敲门，“袖袖，你锁门干什么呀？” “嗷，学习呢。”唐袖一点也不慌，坦然地对着门外喊道：“我最近要考试了，我要复习。” “真的？”陈京梅不敢信。 唐袖脑袋贴在门上，声音有气无力：“妈，我不杀人不犯法，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 陈京梅不想和她吵架，只能作罢，“那我一会儿做完饭叫你？” “行。” 唐袖见门外没了动静，她才转身倒在床上。 每次和陈京梅周旋，她都会身心俱疲，到最后连应付的敷衍劲儿都没有了。 宋珹坐回椅子上，背对着她，依旧止不住冷嘲热讽，“原来学习要躺在床上闭眼睛学啊。” “我没闭！”唐袖睁开眼睛，一脚踹向他的椅子。 宋珹随手就扶稳，转过椅子方向，面对着她，严肃地说：“自从跟你回家，我的耳朵就不好使了，总爱想入非非。你说你没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唐袖紧咬着唇，她的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她伸出发颤的手指，咬紧牙关道：“你不是男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宋珹哼了一声，脚尖点地微用力，椅子又转了过去，背对着唐袖。 “宋珹，你一定看过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 不然，他在那种事上绝不可能如此老练，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她带颜色的玩笑。 闻言，宋珹颈靠着椅背，仰头发问：“你喜欢白纸？什么都不懂那种？” 唐袖想了想，实话实说：“不喜欢。” “呵呵……”宋珹转过椅子，上下打量着她，倏地低笑出声：“你倒是聪明，在这事儿上知道给自己谋福利。想找个懂得多，技术好的，还希望是个尽可能干净的。” 顿了顿，宋珹收起了笑脸，嗓音低了几分：“姐姐，你可真荡。” 第16章 情趣 荡？ 唐袖原本侧躺在床上，闻言她倏地坐起身，一拳打在宋珹胸膛，语气委屈：“你骂我。” 宋珹攥住她的手，若有似无地摩挲，轻声道：“没有骂你。” “撒谎！这个字能有什么好词。”唐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他是在骂她下贱？ 宋珹眉间的凛冽舒展，桃花眸微眯，“听不懂，证明你还嫩。” 顿了顿，见她五官紧紧皱着，宋珹双手捧住她娇俏的脸，低声解释：“情趣懂吗。没必要抠字眼，深挖含义。” 唐袖拉下他的手掌，扫了一眼他的浴袍，嘴角挂上恶魔的笑：“珹哥，你好信任我啊，竟然敢真空上阵。” 说完，她又躺回床上，手拄着头，得意忘形地盯着他。 闻声，宋珹坦然自若地开口：“说得好像你敢做什么一样。” 唐袖：“……” 的确，她目前只敢过过嘴瘾。 她不说话，宋珹便起身去拿还没干的校服，“找个机会，我要走了。” “走？”唐袖扑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不说今天留下的么？” “是说过，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宋珹拿着衣服，抬起手指，示意她转过头去。 唐袖下意识乖乖照做，起身，转过头，但嘴上还在掰扯：“这么大雨，你不会出事吧？”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宋珹现在走，有没有车她都无法确定。 宋珹很快穿好衣服，他瞟了一眼窗外，语波平平：“一场雨而已，困不住我的。”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走？我说错话了？”唐袖转过身，背倚着门，心里有些不安，她在回想自己的用词，看看是否不妥。 宋珹把她的矛盾表情尽收眼底，他走过来，俯身贴在她耳边，以两人可见的声音道：“同床共枕要用在合适的时间，但不是今天。” 他不能在一切都不稳定的情况下，先毁了她的名声，那不合适。 唐袖没想那么深，她挠了挠脸颊，所以他的意思是，明天之后的某一天，就可以？？！ 唐袖被他弄了个红脸，她撇开头，修长皙白的脖颈暴露在宋珹眼前。 宋珹想都没想，低下头就咬了一口。 “嘶……疼……”唐袖娇嗔地推了一拳，软绵无力，半推半就。 “疼？”宋珹勾唇，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侧颈，迅速低头吻了一下。 动作温柔至极，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留下的牙印，浓眉微微勾挑，“还疼么。” 唐袖被他蛊惑得心中小鹿乱撞，红着脸咬着下唇缓缓摇头，眸中湿漉漉的水光，宋珹真想恶趣味地将她推倒好好蹂躏一番。 他退后一步，同时低下头，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过了几秒，他抬起头，嗓音收起了刚刚的懒慢，变得严肃：“打个配合，走了。” “哦。”唐袖目光闪烁，不自然地点点头。 宋珹在换鞋，唐袖蹲在地上，在柜子里给他找雨伞。 五分钟后，唐袖先拉开房门，进了厨房。 此时，陈京梅已经做好了饭，正在收拾碗筷。 “妈，你把户口本给我找一下呗，我学校需要填资料，我要确认籍贯地址身份证号。”唐袖撒谎，张口就来。 “好，我去找找。”陈京梅脱下围裙，洗了手，转身回了她的房间。 见她进屋，唐袖迅速打开自己房门，示意宋珹快出来。 “妈，你先找着，我下楼丢个垃圾透透气。”唐袖对着陈京梅房间喊了一声，同时推开门，拎着一袋垃圾，跟在宋珹身后下楼。 单元楼门口，雨虽然小了一点，但还是铺天盖地地倾斜而下。 冷风吹得唐袖缩了缩肩膀，手抚着洁白如藕的胳膊，她声音都泛着颤抖：“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微信行吗？” 她身上的浅粉色吊带睡裙，肩颈部位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睡裙长度还未及膝，不冷才怪。 “一分钟之内上楼，我到家才会给你发消息。”宋珹指了指楼梯，绯唇微启，“现在开始计时。” “一、二、三……” 唐袖瞬间心里像按了计时器一样，转头就往楼上跑。 稍倾，整个楼道里都是拖鞋的噗哒噗哒声。 宋珹撑开伞，走出楼道。 唐袖一口气冲到四楼，拿钥匙开门，就跑回自己房间。 “喂，你……” 陈京梅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话还没问出来，唐袖就关上了门。 窗边，少女俯身趴在玻璃上，含情脉脉。 楼下，少年撑着伞，抬头仰望。 目光相交，唐袖冲他扬了扬手，笑得如花般灿烂。 宋珹静静地望了两秒，单手插在裤袋里，迈着挺阔的步伐离开。 唐袖贴在玻璃上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坐在床上。一瞬间，她的内心泛起空虚，那是情绪由大喜到平静的落差。 她在床边静静地坐了几秒，起身推门出去，当然不忘随身带着手机。 她要等宋珹的微信。 …… ** 灯光幽暗的楼道里，浑身湿漉漉的女孩瘫坐在墙角。 屋子里是男人醉酒后歇斯底里的辱骂声，估计是在里面耍酒疯，东西应声落地，伴随着尖锐的破碎的声音。 柯柔窝在墙角，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有家不能回。 不，这不算她的家，只是她的寄生所。 她曾无数次的安慰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到高中毕业，她就可以填报一个远远的志愿，这个恶心的地方她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柯柔扶着墙站起身，缓缓下楼。 她不回去了。 反正，也没人在乎。 走出小区，柯柔如同没灵魂的木偶，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机械地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 地势低洼的地带，积水已经没到她的大腿部，但她毫无畏惧，一步一步地淌了过去。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滂沱的大雨如刀子般划在她脸上，柯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是不是要死了？ 这破烂不堪的一生结束，她会死在这场大雨之中。等到明日艳阳高照，她就是雨过天晴后的一具尸体。 没如夏花灿烂，却终是难逃枯败。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柯柔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她就受人狠狠一脚，虚弱地跌入了肮脏的积水中。 翟嗣收回长腿，一股子怒火无处可发。但看到水中漂浮的长发，他微怔，女人？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才丢掉雨伞，缓步走上前，把她身体拎了起来。 柯柔得救，她抚了一把脸上的脏水，艰难睁开发痛的眼皮，带着哽咽了很久的哭腔：“翟嗣……” 可她真的没力气了，眼前一黑，身体缓缓往下滑。 翟嗣当即搂住她的腰，低骂一声，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轻盈娇小的身体直接抱了起来。 真他妈倒霉。 翟嗣横抱着柯柔原路返回。 他刚在酒店被翟先生翟夫人臭骂一顿，想着出来透口气，竟然也能遇到唐小妞的情敌。 这他妈和捡尸有什么区别。 …… 翟嗣有自己的公寓，他爸妈常年在国外工作。他这次回国，也是先斩后奏，为了逃脱父母的唠叨。 所以公寓，是他一个人的住所。 翟嗣开了灯，将柯柔放倒在地板上。 他有洁癖。 这一路他已经够隐忍的了，但柯柔掉进了脏水，是他实在接受不了的。 翟嗣对地上的女人不管不顾，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赤着身体大步进了浴室。 第17章 明天把你打瞎 柯柔睁开眼，脑子有些昏沉。她敲了敲脑袋，晕倒前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翟嗣，是翟嗣救了她？ 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满是水的浴缸之中。 许是听到了动静，翟嗣推门进来。 看了眼浴缸里一脸茫然的柯柔，他站在原地说话：“把自己洗干净，多刷几遍牙，你掉脏水里了。” 谁知道她倒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灌进嘴里脏水。 不处理干净，他没办法和她近距离接触。 “谢谢……” 柯柔有轻度的社恐，虽然她和翟嗣是同班同学，但从未说过话。 翟嗣对不干净的人没兴趣，话也不想多说，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浴巾，丢在椅子上。 关好门，他走了。 …… ** 下午五点，唐袖的手机终于响了。 她迅速从床上翻过身，双手端着手机点开微信。 不是文字信息，是语音。 唐袖紧抿着唇，想立刻播放的想法疯狂滋生，但她又有点犹豫，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她咬咬牙，手指微颤着点开那条语音。 宋珹好像刻意将嘴唇贴在了话筒处，声音压得很低沉很暧昧：“我到家了，姐姐。” 他又叫了她姐姐。 但这次唐袖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激动。 下一秒，唐袖脚趾蜷缩，生生在床上打了个滚。 她感觉，甜甜的恋爱向她走来了。 她点开键盘，开始斟酌着给宋珹回消息。就在她犹疑纠结之际，宋珹的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 【希望你明天没有感冒，穿粉色内内的辣妹】 呜！！！ 唐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烧水壶，冒着咕咕的热气，马上就要自燃爆炸。 粉红色内内？ 他都看到了什么呀！ 她把打好的彩虹屁全部删除，手指迅速打字，一句狠话发了过去。 …… 宋珹冲完澡，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看着微信弹出来的聊天框，他直接点了进去。 【明天就把你打瞎！】 呵。 宋珹勾了勾唇角，头靠着椅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记得是上学期马上就要高考的时候，他逃课出去玩，墙刚翻到一半，就碰到唐袖和五六个女生打架。 女生打架的理由，看不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定牵扯了男人问题。 果然，唐袖被小三了。 不过她也蛮冤枉的，因为她根本就没答应那个男生的追求。 一打五，最后唐袖输得很惨。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最后也是好心，帮她叫了120。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唐袖。 漂亮带刺，冷眉冷眼，是第一印象。 宋珹睁开眼，正巧手机屏熄灭。他下意识按亮，回了她一句【好】。 一眼望去或许有些敷衍，但深究，余出来几分宠溺。 …… ＊＊ 柯柔洗好澡，接连刷了三遍牙。其间她无数次确认，她没有口气。 看着堆在地上的湿衣服，因为沾了街道上的污水，染上了刺鼻的臭味。 她在浴室找了很久，才发现有盆。她把衣服全部放进去，蹲在地上开始手洗。 翟嗣在客厅看电视，本来他没有时间概念，但一期综艺节目结束柯柔还没出来，他才站起身。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语气不善：“喂，你是死在里面了么？” 翟嗣本来可以装出个人样，但奈何今天被父母臭骂一顿，他实在是没心情装文雅。 “我……”里面的声音很轻，泛着犹豫：“再等等，可以吗？” 翟嗣没耐心，“等你妈等，你到底洗好没？” 艹，这女人真麻烦。 柯柔胆子小，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怯怯地走了过来，颤着手腕把锁拧开。 门缝一开，翟嗣用脚尖抵住门板，稍一用力，直接全部踢开。 柯柔手抚着胸口，向后退去。 “洗完了怎么不出来？”翟嗣皱着眉，把烦躁挂在脸上。 见她手臂紧捂胸口，低着头逃避的目光，翟嗣嗤笑：“你怕我碰你？” 柯柔迅速摇头，怕他误会，连连解释：“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她抬眸看着阳台上的湿衣服，紧咬住唇，不好意思坦白。 翟嗣顺着她目光瞥去，只见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她的衣服。 一套校服，还有同色系的内衣裤。 原来是在等衣服晾干…… “你是傻逼吗？”翟嗣舌尖舔了舔牙床，他指了指阳台，哼笑道：“蹲在这儿等衣服，逗我玩呢。” 柯柔背抵在墙上，声音细弱蚊蝇：“我没衣服换……” 湿衣服又脏又臭，就算他没说，她也受不了的。 翟嗣瞟了一眼被她挡住的风光，眼底毫无波澜，对她勾了勾手指，姿态清贵：“过来，借你衣服。” 柯柔咬着唇角，脚步防备地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两米外的距离。 翟嗣打开衣柜，高大的身躯倚着柜门，浓眉微微勾挑：“随便挑，怕被我看可以挑件高领毛衣。” 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讽刺，柯柔虽然真想这么做，但事实不允许，九月份的室内穿毛衣，她一定会被热死。 他在等她做选择，同时耐心越来越少。 见他脸色愈沉，柯柔迅速选了一件墨青色碎花衬衫。 不是她审美张扬，而是他衣柜里只有碎花系列，并没有款式简素的黑白色衬衫。 “看我干嘛？换上。”翟嗣语气更凶。 柯柔手指紧攥着衬衫，说：“我去厕所换。” “不用。”翟嗣拉住她手腕，刻意为难她，“就在这儿换。” 他纯粹是出于恶作剧心理，他就想看看，每天在班里威风凛凛，顺风顺水的大班长，脸皮薄到什么程度。 果然，柯柔脸红到仿佛要滴血，她垂首看着脚尖，不说话也不换衣服。 翟嗣瞬间没了兴致，他抢过她手中的衬衣，劈头盖脸砸在她头上，语气嘲讽：“一个a而已，有鸡毛可挡的。” 话音落下，他转着手里的钥匙圈，迈腿出去。 柯柔此时心里很矛盾，理论上，翟嗣救了她，她应该心存感激。但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让她实在是讨厌，真的很讨厌。 她不喜欢骂脏话，荤话多，脾气爆的男生，一点也不。 柯柔磨蹭半天才换好衣服，她把浴巾披在肩上，保护措施做得非常严密。 “虽然打扰你了，但我得等衣服晾干……才能离开。” 她身上这件男人的肥大衬衫并不适合外穿，况且，她也没勇气穿出去。 “我又没赶你，急什么。”过了这么久，翟嗣今天受的气也快散尽了，语气柔和许多。 “谢谢。”她真诚道谢。 如果她今天没有遇到翟嗣，她要么是暴尸街头，要么是露宿街头。 反正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你是该谢谢我。”翟嗣微眯起眼，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局促不安的柯柔。 天知道，抱她回家后，他在浴室待了多久。不仅用大量的沐浴露，他连香薰精油都一起用了。 最后，直到皮肤擦红，他才离开了水。 翟嗣清冷的眸子看着眼前人，心神却已经发散。柯柔以为他在看她，瞬间轻咳一声，妄图摄回他的注意力。 翟嗣回过神，他兴致乏乏地起身，指着客厅的长沙发，“你今晚睡这儿，不要乱跑。” 外面雨势太大，加上她的衣服又湿，这对柯柔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她收紧身子，略微躬首，“谢谢。” 谢谢这句话翟嗣听腻了，他抬手捏住她的唇瓣，似笑非笑：“我不是文绉绉的人。下次真想谢我，不如做点实事儿。” 话落的同时，柯柔感觉自己的屁股颤了两下。 翟嗣收回自己的手，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他真的将玩世不恭展露得淋漓尽致。 第18章 他第一次维护 恼人的雨在夜里就停下了，一大早，唐袖就感觉温度低了好多。 她穿着秋季校服，悠哉地进了学校。今天不仅没迟到，她还属于超级早到的学生。 “听说了么？昨天放学，宋珹送唐袖回家的。” “知道知道，有人还在贴吧放了照片。” “啧啧，没想到高冷学霸喜欢这种女生啊。” “是啊，可惜宋珹了。” …… 唐袖刚走到班级后门，就被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唬住了脚步。 什么叫她那样的？ 她是什么样的？ 听起来很低贱很不堪啊！ “干嘛呢？果然低俗的人就爱做上不得台面的事。”从她身后出现的林娇轻嗤，下一秒将唐袖狠狠推进班里。 唐袖被她这突然一推，倒没有被人发现偷听的尴尬，满肚子都是被林娇挑衅的火气。 林娇脸上不屑一笑，越过她就往班里走，姿态高高在上。 唐袖一把抓住她的马尾，五指用力，林娇的头皮倏地被拽紧，五官狰狞开来。 “放开我！”林娇胡乱地拍打身后的人，同时嘴上恐吓：“再不放手，我今天一定会让老师调监控，告你打人！” “调监控啊？”唐袖挤出一丝伪善的笑，抬手捧住她的脸，突然狠狠一拍，笑容消失，声音沉寒：“那我打你的时候，你要大声喊哦，这样看起来才会比较惨呢。” 话落，唐袖双掌落下，又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仅刚刚议论唐袖的女生安静了，就连班里其他人，也没人愿意掺和进来。 “班长大人，你放过我吧。”唐袖一脸无辜表情，手指揉搓着她发红的脸蛋，皮笑肉不笑道：“你再找茬，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哦。” “你别以为别人真的喜欢你。”林娇大力挣脱束缚，凑到唐袖耳边，以仅两人可听的声音：“女生和你玩，是因为你没脑子。男生么……” 说到这儿，她哼笑一声，贴着她讥诮道：“也不过是想玩你罢了，公交车。” 林娇之所以这么骂，是因为唐袖在高三的时候桃色绯闻很多。别管她答没答应，或者知不知道，有些话传着传着就成了流言蜚语，暗地中伤。 “这么恭维我呀。按你这么比喻，那你一定是辆二八自行车了。”唐袖倚着墙，意味不明地勾唇。 而对面的林娇，显然没听懂她的暗喻，一时没有反驳。 她扬手就要打唐袖，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 唐袖一手控制林娇，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用力的戳了戳林娇的肩膀，同时笑得天真可爱：“关键是吧，又大又丑，就快绝种了。” “你……”林娇憋红了脸，却不知要骂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你。”唐袖突然拔高声音，没了和她掰扯的心思，扬手一推，“打打不过，骂骂不利索，你趁早滚远点行么。” 唐袖转身欲走，但林娇吃了亏，绝不可能松手，她用力扬起手。可还没推出去，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攥住。 “放……”林娇的话噎在口中，看着一脸冷意的宋珹，她瞬间放低姿态，和他解释：“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宋珹看到没看唐袖，他眸光暗了暗，语出惊人：“知道。” 此时班里的位置已经快要坐满，大家望着后排，都想看看这场纠纷怎样结束。 林娇落了面子，故意为难他俩地问：“那你这是在护她？你们什么关系？” 宋珹攥着她手腕，一拉一推，林娇连连退步。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他轻呵出声，语气充满讥诮。 林娇心里早已荒芜一片，她怒火中烧，燎得她眼底闪过阴狠。 从今天起，唐袖彻底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从她来到这个班，自己和宋珹的关系每况愈下。以前他还会温文尔雅地和她说话，现在却对她充满敌视，反倒开始维护唐袖那个狐狸精。 林娇咬咬牙，心生愤恨地回了位置。 聒噪的人离开，唐袖耳根清净。她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对着隔壁的宋珹，一字一顿：“谢谢关心，我没感冒。” 她在偷笑，他看到了。 宋珹百年的冰山融化了，他嗯了一声，手指轻敲她的桌面，薄唇微启：“身体坐直。” 唐袖乖乖直起身。 宋珹严肃：“一会儿数学课，你现在把纸笔拿出来，我教你。” 唐袖瞬间哑然失笑，她突然有种想法。如果有的男人是借着补习的机会占女生便宜，那宋珹一定是异类，他可能在做累了喘气休息的间隙，突然考你背一道数学公式。 其实，他的性格有点死板，至少没有特别灵活。 唐袖迫于爱和未来的诱惑，她屈服了。 …… 一上午的理科课，唐袖在眼皮打架和好，和好又打架的煎熬中逃出生天。 她现在和宋珹属于暧昧期，她并不急着和他确认关系。 享受当下的刺激好像也不错。 铃声一响，唐袖就冲了出去。翟嗣这位大哥不回消息，她要去他班里堵他。 一班，台上站了位老师，好像在压堂。 “程毅，今天柯柔请假了，下午的小考卷子，你上来讲题。” 请假了？ 唐袖刚到后门，就听到她这句话。 随后，老师扬了扬手，说还有最后一道题，讲完就下课。 唐袖偷偷站在后门，目光往里探了探，奈何还是有盲区，她连翟嗣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身体贴墙，极力隐藏着自己，低声叫了一声最后排的男生。 “翟嗣在吗？他座位在哪儿。”她尽量表现出礼貌，小声问道。 那同学微微低头，“他今天请假了。” “谢谢啊。” 道了谢，唐袖瞬间闪走。 又是请假。 昨天不过是下个雨，怎么一个个的都请假了。 难道是自己身体太好，才活蹦乱跳的？！ 唐袖一个人坐在班里，掏出手机查看微信，翟嗣依然没有回复信息。 …… ＊＊ 医院病房。 翟嗣环臂坐在椅子上，疲倦的双眼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生。 柯柔皮肤很白，但现在再看，她白得有些病态，甚至可以看到细密的青紫血管。一张巴掌大的脸，用男人的大手就能完全盖住。 翟嗣又扫了一眼，她身高大概一米六多一点，体重也就八十多斤。清纯倒是清纯，可惜没胸没屁股，是那种清瘦惹人怜的类型。 而且，她身体素质太糟。 淋个雨就能在半夜烧到三十九度，如果不是他半夜下楼喝水，她可能直到烧死也不会给他整个动静。 “不要……” “不要碰我……” “别碰我……” “不要！” 她似乎在做噩梦，双手紧攥着胸口的衣服，紧到要将自己勒到窒息。 随着她动作的疯狂，梦呓声越发清晰。 翟嗣听了几句，便一点即通。 梦呓声变为隐忍的呜咽声，床上的女生没有醒，眼角却滑下滴滴眼泪。 她的手渐渐松开，不知道是在梦里屈服了，还是令她痛苦的噩梦结束了。 这一瞬间，翟嗣心里有点异样。他指腹摩挲着唇，将目光再次放到柯柔脸上。 她细长但不浓密的睫毛全部被泪水打湿，铺散在下眼睑上，更显得这张脸楚楚可怜。 第19章 的确够辣 信息不回，唐袖直接给翟嗣打了电话，竟然显示已关机。 好吧，就这样吧。 唐袖身体向后靠，椅腿支起，她背倚着墙，闭着眼睛放空大脑。 没食欲，也不饿，甚至有点无聊。 她也有过朋友，不过高中一毕业就散了。天南海北，没再联系。 现在来到新的环境，只要周围一安静下来，她就是孤独的个体，她也会安静。 “啊……” 凳子腿倚空，唐袖惊呼一声后后仰倒地。 卧槽！今天真倒霉！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连椅子都懒得扶，直接坐到了桌子上。 她屈膝，撩开秋季校服的裤管，发现脚踝处有擦伤，破皮后带着血丝。 心烦意乱压得唐袖喘不过气，她狠狠扯下裤管，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一点小伤，死不了人。 寂寞、孤独、空虚，每一个都可以是压死唐袖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拎起书包，决定逃课。 …… ＊＊ 江城最大的酒吧会所。 根据客人的消费能力划为两个区域，一二楼经济大众，三四楼顶奢豪华。 大家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唐袖脚步一停，低头拽了拽自己的小短裙，踩着高跟鞋轻佻地走进酒吧。 “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证。”酒吧严申禁止未成年人入内，前台也只是按例核查，以免惹出事端。 唐袖从包里拿出身份证，神色坦荡地递过去。十八岁生日都过了，还怕个毛线啊。 “好的，里面请。”前台接待将身份证归还，手臂微微前倾，浅笑着给她示意方向。 唐袖同样笑脸相迎，转身又瞬间敛去笑意。 进了大厅，唐袖便听到抓耳燥热的音乐，这让她今天压抑的心情慢慢释放。 唐袖没急着入场跳舞，她找到一个卡座，先给自己点了酒。 唐袖专门挑了酒精度略高的鸡尾酒。两杯下度，她很快就感觉身体发热。 酒精在音乐的烘托下，总是很容易点燃莫名的激情。 唐袖看到舞池中央很多人在上面忘情的跳舞，长长的玻璃灯光走廊上，人影幢幢，她有些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她想了想，从高脚凳上站起来。 黑色的吊带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唐袖修长的手臂向后一撩，满头乌黑的卷发随之散落在肩头。 无论正脸还是背影，她都是个性感美人。 唐袖走向了舞台中央。刚开始她只是跟着音乐轻轻的扭动，后来音乐越来越劲爆，周围的人越来越疯狂。 唐袖受他们情绪的感染，也终究没有按耐住内心的冲动，跟随着节拍，性感地扭动了起来。 唐袖身材极好，腰细而柔软，跳起舞来很是勾人。 而且，她跳得很投入。 不知不觉，渐渐有人故意给她腾出空间，让她成为了舞台的中心。 她享受着这种自由自在和恣意放纵，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唐袖跳得愈发的疯狂。 什么压抑寂寞，什么没朋友，她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周围开始有了口哨声，对着她一阵欢呼。 唐袖长相很冷很酷，但在此时浓艳的夜店妆容下，她浑身只剩下性感。 扭动身体的时候，她白皙的小蛮腰毕露，她表情带着些享受和野性，在舞池里无比显眼。 她手撩着披肩的卷发，精神状态直冲云霄，热舞的感觉简直爽死了。 就在她最兴起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抓住。她倏地睁开眼，目光和抓她手腕的男人对上。 那一瞬间，唐袖突然有些腿软，身体止不住的下滑。 男人却先她一步，紧扣住她的腰，避免她倒在地上。 唐袖下意识拿过耳后的长发挡脸，背过身，意图蒙混过关。 下一秒，她的手腕再次被握住，她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拉下舞池。她被拉拽得一路踉跄，终于在稍微安静的走廊，她被男人一把推在墙上。 唐袖见实在是躲不过了，她上前缠住他的胳膊，用湿漉漉的眸子博同情：“珹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男人跳舞了……” 宋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形容了。 他刚刚和朋友在二楼喝酒，被人家示意：“珹哥，看舞池中央那个妞，够辣吧。” 他随意往下看了一眼，视线就再也没能移开。与其被她吸引，更多的是看不得围在她身边那群男人。 她就像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小白兔，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大灰狼围住，她还夸赞人家长得高大威猛。 蠢女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被她的媚勾住了魂。 如今酒精的作用，再加上被她撩拨，宋珹立起手指，欲将她唇上鲜红的口红抿掉。 口红被他擦得凌乱，下巴、嘴角都泛上了一层红色，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怜，引人垂涎。 他目光炽热地看着她，没说话。 唐袖嘴唇好像破了，她语气幽怨：“弄疼了……” 她话还未说完，宋珹身体力行地堵住了她的嘴巴，她窝在他怀里，如濒临死亡的鱼，受着水体的滋润。 过了好久，不知是他吻技高超，还是鸡尾酒的后劲儿太大，唐袖有点晕。 “好晕啊。”她仰头望着比她高一头的宋珹，洁白如藕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圈住他脖子，笑得妩媚妖娆：“珹哥，订个房吧。” “……” 宋珹手扶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条将他的隐忍全然暴露。他暼过头，保持理智地开口：“别和我装醉，也别说胡话。” “哎呀，被识破了。”唐袖莞尔一笑，她站直身子，背倚着墙，“你真不想？我看你好像挺难受的。” “唐袖，好好说话。”他声音低沉，“感觉不是我给的，却要找我填补，你想得美。” 唐袖闻声娇笑不停。 “珹哥对自己的吻没自信？”唐袖俯身过去，贴着他耳垂哑声道：“可你都吻得我……”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轻，但宋珹却听得无比清晰。 他也是今天才看到她放纵野性的一面，之前一句姐姐就能脸红的女生，现在竟然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撩男人。 她还有多少秘密待他发掘？！ 宋珹咬紧牙关，浓眉微微勾挑，刻意拉长语调：“忍着。” 得到这个回答，唐袖低下头暗自笑了笑，笑够了，她连连点头，“好男人，坏男人，都是你。” 宋珹捏住她的脸，左右晃了晃，轻哼：“都是你的。” 唐袖被他逗开心了，借着酒意肆无忌惮地对他撒娇：“太坏了，我不要。” 说完，她咯咯地笑出声。 宋珹拿她没办法了，喝了酒的唐袖，再也不是之前在他面前那个娇滴滴的软妹，倒有了几分辣气。 “别闹了，送你回家。”知道她会拒绝，宋珹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不给她机会逃跑。 “我妈今天不在家，你送我回去，就别走了。”唐袖攥着他的衣服前襟，一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架势。 “闭嘴！” 宋珹抱着她的手故意一松，吓得唐袖紧紧搂住脖子，怯怯地噤了声。 第20章 玩玩，不谈恋爱 只是两杯鸡尾酒，唐袖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直到她被宋珹送回家，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她才感受到几分酒劲儿。 “为什么逃课？”宋珹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寒眸微凛。 唐袖答非所问，“我以前也逃课，这不稀奇。” 在她以前上高三的时候，老师就已经放弃了她。所以她每天上学，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阳奉阴违。 上午来了学校睡一觉，吃了午饭，下午就逃出去玩。 用陈京梅的形容，她那时候还有些能玩到一起的狐朋狗友。可现在，别说友了，她身边俩连条狗都没有。 倏地，唐袖回过神来，是因为宋珹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床沿上。 “所以去那种地方跳舞，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吧？”他指腹摩挲着她红肿水润的唇。 唐袖抓住他的手，缓缓地带他下移，同时笑得轻佻：“跳舞不是第一次了，但有些事儿，还是第一次呢。” 洞悉了她的意图，宋珹瞬间将手掌握成拳头，扯回手臂，深沉的声音泛着淡淡讽意：“喝酒之后的你，很牛逼啊。” “酒壮怂人胆，我之前还去和一男的……”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唐袖迅速捂住嘴巴，以免自曝。 “和一男的怎么了？”宋珹脸上似笑非笑，让唐袖看了心虚不已，她摇摇头，“没怎么，是我记错了。” 其实去年她贪图一男生美貌，在不知道对方不喜欢女生的情况下，她喝了点酒，贸然去他班里和他表白。 问结果，当时是失败。 唐袖也没伤心，那次的见色起意并没有如今对宋珹这样浓烈，他也不如宋珹吸引她。 她发散的心神摄回，宋珹的手正放在她脸上。 “不说？”宋珹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故作不痛不痒：“想把他放在心里一个人怀念？” “怀念个屁，我连他名字都忘了，长成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唐袖倏地从床上坐起，搂着宋珹脖子，翻身坐到了他腿上，以面对面的姿势。 唐袖头靠在他颈窝处，宋珹推了推她，“我没和你谈恋爱，你能不能别总吃我豆腐？” “那你和我谈吧，”唐袖毫不迟疑地嘟起唇，在他侧颈轻轻一吻，笑道：“我想吃你豆腐。” “……” “你想得真美。” 宋珹手扶着她两侧腿弯，站起身，在她心怀没有由头的期待时，他猛地一推，把唐袖丢到了床上。 “啊……” 唐袖摔得十分狼狈，她卷好的长发铺散在她脸上，小短裙岌岌可危地挂在腿根，遮着她肉色的安全裤。 她本来就没力气，如今倒在这儿，她更是不想动。 “宋珹，珹哥！”唐袖撒娇地喊他名字，“帮我卸个妆呗，脸上难受。” 说着，她撩开挡住脸的乱发，除了嘴唇红肿一片，她的眼妆很重，假睫毛也不知怎的被她弄掉了，正挂在眼睑下方。 丑是一方面，现在看起来有点狼狈。 “怎么卸？”宋珹抿唇，脸色紧绷。 唐袖指了指抽屉，“里面有卸妆棉和卸妆水，沾湿了帮我擦脸。” 五分钟后，唐袖头靠在宋珹腿上，后者动作粗鲁地给她卸妆。 是的，他很粗鲁，仿佛是在报复她化这么浓的妆出去野。 “你轻点擦，我皮肤很嫩的。”唐袖头狠狠往他腿上一砸，宣泄自己的不满。 宋珹也没回应，只是手上的动作轻柔不少。 卸了妆，唐袖去洗了脸。经冷水的刺激，唐袖意识清明很多，那点零星醉意全都没了。 拿毛巾擦脸后，她俯身支着洗手台，双眸紧盯镜子里的自己。 白皙的皮肤上唇还是微肿着的，被水淋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浓妆褪去，显得她气色有点不好。 反正综合下来，她的脸现在给人一种又丧又欲的感觉。看着看着，唐袖突然对着镜子笑了笑，双眸含俏含妖，媚意天成。 推门出去，宋珹正在门口换鞋，唐袖迅速跑过去，拉住他，“你要走？” 宋珹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你也可以挽留我，诚意够了，我就不走。” “……” 挽留一个男人？ 唐袖知道该怎么做。 她猛地跳起身，白皙的手臂圈住他脖子，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唐袖俯下脸开始胡乱的亲他，从侧脸到下巴，再到喉结颈窝。 她却不敢碰他的唇。 宋珹怕她掉下来，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手按住她为非作歹的脑袋，“别乱动。” 唐袖乖了，她舔了舔唇，试探地问：“宋珹，和我交往吧。” 虽然暧昧期的感觉也不错，但如果没有交往的名义，她连亲他嘴巴都不敢。 而且宋珹最近对她态度转变很大，她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以交往为目的在逗弄她？还是只是单纯地和她玩玩？ 她很在乎。 …… 宋珹闻言有一瞬间的微怔，但很快就消失，快到他自己都没发现。 交往？ 说实话，要他和唐袖交往很难。 综合考虑，他不会这么做。 唐袖把他的迟疑沉默看在眼里，既然他没法回答，她也不想继续逼问他给出答案。 “那我们就玩玩好了，不谈恋爱。”唐袖觉得自己特别慷慨，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可以为他考虑。 既然他们俩被彼此的外表吸引，那不如就先把关系钉在肤浅的层面上。 他们这个年纪估计配不上床伴这个词，所以是**？ 宋珹深色的瞳孔变得宁静，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他静静地打量着唐袖，似乎想要看破她的内心。 他不说话，很安静。 过了几秒，他嘴角倏地勾起淡淡弧度，眼瞳闪着碎碎流光，微启薄唇：“你想好了？” “我无非贪图你的身子，这一直是我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仔细想想，唐袖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不论她还是宋珹，喜欢或许是有，但感情真的还不深厚。两人被吸引、所贪图的，不过是彼此一副好的皮囊。 “真有意思。”宋珹轻哼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她屁股，示意她下来。 唐袖双脚着地，迟来的羞涩让她背倚着墙，不敢看他眼睛。 …… “你既然不想上课，那就在家休息吧。”宋珹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唐袖疯狂在脑子里编纂挽留他的借口，可是不得要领，终是实话实说：“我们刚刚说的……那个伴侣关系……是不是真的？” “是。”宋珹道。 “那……”唐袖手背在身后，暗搓搓地扣着掌心，红着脸，别过头问：“所以……今天不做？” 宋珹手捏上她尖细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同时勾了勾唇：“这次先欠着，下次给我。” 唐袖垂下眼睑，淡淡地笑了。 “哦。”她回答。 稍倾，唐袖伸出手，勾上他的指尖，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真的要走？真的？” 宋珹说，“嗯，有事。” “你都逃课了，还能有什么事啊？”唐袖不依不饶，纠缠着他不让走。 宋珹表情严肃：“真的有事。” 唐袖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什么。她倏地攥紧宋珹的胳膊，后知后觉地开口：“你一个学霸逃课去酒吧？宋珹，你是不是学坏了？” “没有学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宋珹抚住她的侧脸，以手腕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微微带起，俯头靠近。 两个人的距离极度贴近，唇与唇之间不到几毫米。宋珹可能在酒吧抽了很多烟，此时微张着嘴有些烟草的味道。 唐袖醒了酒意，依旧是那个任他搓圆捏扁的娇娃娃，此时气氛暧昧，她身体怔在那里，僵硬得很。 视线交织，呼吸缠绕，他要亲不亲的动作特别折磨人。 “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宋珹手指探入她肩上的黑色细带，倏地勾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以后不要穿了。” 嗯？ 唐袖大脑短路，眼看着宋珹退后一步，她才开始琢磨他刚刚的话。 竟一时原谅了他恶意的撩拨。 好看，但是不要穿了。 脑中一阵电流划过，唐袖恍然大悟。 “吃醋了？”她俏皮一笑，双臂抬起，拉开自己肩上的带子，故意气他：“只能穿给你看，不让别的男人看？” “你可以穿。” 嗯？ 唐袖一愣。 “学校里经常有篮球赛，我可以不穿上衣。”宋珹唇角上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唐袖:“……” “走了。”宋珹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开门下楼。 唐袖站在门里，无奈地眼看着屋门关上，她再一次在宋珹这儿吃了瘪。 第21章 检讨会 虽然唐袖下午逃课，但班主任那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不仅没有联系陈京梅，第二天早上也没找她谈话。 就好像神不知鬼不觉，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因为宋珹没来上课，唐袖拄着脑袋神思乏乏地听了两节课。 课间操时间，学校临时通知改为开检讨通报会。 唐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随便站到班级的排尾，打算给自己添点乐子。 主席台上，教导主任发表着犀利而官方的说辞，唐袖听得索然无味，刚想转身偷偷回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下面时间，是昨天在校外因早恋问题打架斗殴的陆霄辞，宋珹同学做检讨！” 说到这儿，教导主任脸上浮现一抹惋惜，估计是对品学兼优好学生宋珹打架的惋惜。 唐袖眯了眯眼，果然在主席台上看到了两个身形高大的男生。一个气质淡漠，一个吊儿郎当。 除了宋珹，唐袖不认识他身边那个男生。 只见那个叫陆霄辞的男生先是敲了敲话筒，像平时学校领导发表演讲似的“喂”了几声。 一时间，台下哄然大笑，唐袖也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别笑了，我要做检讨了。” 陆霄辞轻呵了一声，将手中平平整整的稿子拿到眼前。 许是顾及兄弟义气，他侧眸看了宋珹一眼，见他两手空空，以为他不屑置辩，陆霄辞直接将手中的稿子上下撕开，一分为二。 他将下半部分塞到了宋珹手里。 场下又是一阵哄笑，陆霄辞脸上却无半点异色。 他咳了咳，开始假模假样地自我检讨：“我是高三二班陆霄辞，昨天上午……” 稿子可能很长，不然也不能供两个人使用，陆霄辞只是读了几句，说了一句错了会改就退到一边。 宋珹拿着话筒，左手是陆霄辞分给他的稿子。他垂眸看了一眼，突然就不屑地笑了，将那半张纸揉皱砸到了陆霄辞身上。 后者根本不当这是主席台，直接跳了起来躲闪。 一场检讨会，变成了给同学们放松的业余相声。 宋珹右手举着话筒，左手插在裤袋里，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台上，足够吸睛，又莫名有点拽。 唐袖从未看过宋珹如此桀骜的一面，她也很好奇做检讨的宋珹会是什么样子，她满怀期待，台上的人就开始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是宋珹，昨天下午我逃课出校去找陆霄辞玩，被人拦在城南赛车场，理由是陆霄辞抢了他们老大的女朋友。 因为想辟谣，所以我们打了一架。在此替他声明，陆霄辞没谈恋爱，你们找了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女主角。 最后，我为二打十五赢了而向废物们道歉。” 话落，他笑着对台下微微躬首，送给手下败将的那十五个校友。 “哇哦——” 他的检讨结束，场上是一阵一阵的起哄声。 唐袖却怔怔地看着台上被同龄人景仰的少年，迟迟没有回过神…… 学霸还会打架…… 这是仗着自己是学校的宝贝，才敢为所欲为的吧。 …… 宋珹在四高早已谈不上一战成名，因为他的存在早就是一个顶点。 物理天才、超级学霸、名牌高校保送生…… 今天的这场检讨会，唯一的作用就是抬高了他在学生们眼中的地位。 他会受到其他人的膜拜，不仅限于学习能力。 通报大会结束，同学们簇拥着回到教学楼。 班里，唐袖刚进来，就看到陆霄辞坐在她的位置上。 他长腿搭在课桌上，椅子腿悬起，背靠着墙，模样慵懒极了。看着一脸疑惑的唐袖，陆霄辞笑了：“这是我的位置，因为我请了几天假，你才有机会坐在宋珹身边。” “现在这座位是我的，麻烦挪一下。”唐袖眼中毫无惧色，势必要保住宋珹同桌的地位。 陆霄辞拧开一瓶水，仰头喝了一口，目光紧盯着身边的宋珹，语气打趣：“不是从来不要女同桌么。怎么？以前是做戏给我看的？” “人家让你挪个位置，没听到么。”宋珹直接站起身，手指着隔了过道的座位，示意他换过去。 “行，真行。”陆霄辞起身，嘴上骂骂咧咧：“老子几天没来上学，连你都被挖了墙角了。” 唐袖哪儿理会他那么多，擦肩而过时对他笑笑：“谢谢。” 既然陆霄辞是宋珹朋友，那唐袖自然不会过于欺负他。 陆霄辞坐到旁边座位，仿若无人地打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唐袖瞟了一眼，她问宋珹：“你昨天说的有事，是去打架了？” “帮忙。”宋珹纠正。 不是刻意去打架，是约了陆霄辞赛车，恰巧遇上他出事，好心出手帮忙而已。 唐袖没深究这个问题，她找错了重点，一脸的好奇：“你还会打架？我看你皮肤白净，平时沉默寡言的，还以为你只是个高级学霸。看来，是我低估你的能力了。” 宋珹一侧嘴角勾起，冲她挑了挑眉，“没办法，天赋异禀。” “……” 唐袖啧了一声，正巧班主任进门。 她走上讲台，将手中的讲义放到桌上。 抬眸，便看到最后一排正中央玩手机的陆霄辞，只见他此时眉头紧蹙，仿佛游戏打得并不顺风。 “陆霄辞。” 班主任喊他。 “……” 没有回应。 “陆霄辞！！！” 班主任又扬声叫了他名字，此时声音已临近爆发点。 看到班主任要发火了，坐在陆霄辞旁边的宋珹抬脚踢了他椅子。 陆霄辞一把把手机丢在桌上，看向宋珹，开始疯狂吐槽：“果然打游戏得带上你，这傻逼还自称野王呢，让他妈野怪干死了！” 宋珹一脸看戏地往前抬了抬下巴：“老师叫你。” 陆霄辞顺着他的目光探过去，就看到讲台上的班主任一脸怒容，仿佛马上就要下来教训他。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之前做了手术，耳朵不太好使。抱歉抱歉。” 陆霄辞站起身，一脸的真挚。 班主任轻哼一声，缓缓走到他身边，讥诮道：“可是据我所知，你做的是阑尾手术。” 全班哄堂大笑，唐袖也跟着笑出了声。 陆霄辞这哥们儿真逗，唐袖就搞不明白了，宋珹怎么会和他这种性格的人做朋友。 一个冰山，一个烈焰，怎么想怎么不般配。 “是割了阑尾。”陆霄辞坦然承认，却又接机油腔滑调：“但不知道怎的，在医院躺着躺着，耳朵就不太好了。时聋时不聋，摸不准。” “是么？”班主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终于说明用意：“是在医院躺的，还是昨天打架打坏的？” “诶老师，你要这么说就不准确了。”陆霄辞用下巴指了指宋珹，大言不惭道：“宋珹是我兄弟，在危险面前，我得保护他啊。不然这聪明脑瓜要是被打坏了，校长和您还不得疯了啊。” 本来就是，学校今天为什么没有给他们处分，只是做做样子搞个检讨会。无非是因为怕给宋珹完美的档案抹黑，怕影响他考学，更怕减少了四高考上清华北大的名额。 只要宋珹安分守己地熬到高考，他与四高就是一荣俱荣，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当然，陆霄辞也无非仗着宋珹的特殊身份，整天在学校小打小闹，胡作非为。 真的是有个好兄弟，会有一辈子的好福气，陆霄辞就是这么看待宋珹的。 第22章 他体内是有暴力因子的 “既然知道会惹麻烦，以后就少胡闹。”班主任把他的手机拿走，严词声明：“晚上放学再还你。” 陆霄辞嬉皮笑脸地应了声，目送着班主任离开教室。 “下次打游戏带上我吧，我瑶妹超强，上宋珹身正好。”唐袖趴在桌子上，悄悄地和陆霄辞搭话。 宋珹拦在中间，侧脸回答：“别上我，我压力大。” 陆霄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长腿侧出桌腿，踢宋珹椅子，连连啧声：“你现在说话好骚啊，故意逗小姑娘呢吧。” 闻言，宋珹直接把矛头指向他，“上他，他的操作非常垃圾，需要护盾。” 唐袖弯唇一笑，连连摇头拒绝：“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行了行了，上课呢还是屠狗呢，你们俩闭嘴吧。” 陆霄辞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他不过就晚开学了几天。这班里不仅来了个新同学，还和宋珹打得火热。 而且宋珹的态度很微妙，啧啧啧，真是活久见啊！ 唐袖冲他耸耸肩，低头掏出书本就打算好好听课了。 …… ＊＊ 中午放学。 “喂，我和宋珹要去吃饭，你去不去？”陆霄辞问唐袖。 唐袖嘴巴微张就要答应，但一想到和翟嗣的失联，她摇了摇头，婉拒：“不了，我有点事。” 陆霄辞什么也没说，撞了撞宋珹的肩膀，低沉地拉长语调：“走吧。” 陆霄辞就觉得宋珹在恋恋不舍，或许唐袖没发现，但陆霄辞可看到宋珹看唐袖的眼色了，让他觉得直勾勾的。 宋珹和陆霄辞走了，班里只剩唐袖一人。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翟嗣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窗台上一脸不爽的女生，他先展露了笑脸，“生气了？觉得我抛弃你了？” “别碰我。”唐袖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手，表情冷冷地撇过脸，看着窗外。 “忘记回你消息了。”翟嗣坐在桌子上，看着唐袖，“前天晚上淋了雨，住了两天院，没怎么看手机。” 他没说柯柔的事，因为他觉得不值一提。 闻言，唐袖颇受触动地转过脸，语气怀疑：“真住院了还是骗我呢？” 翟嗣淋雨住院？ 明明他看起来身体素质很好，会这么娇弱？ 翟嗣说，“真的在医院。” 虽然不是他生病住院，但他人真的在医院。柯柔住了一天就走了，他趁机也就多请了一天假。 不想上学。 “行吧，量你也不会骗我。”唐袖从窗台上跳下来，冲他扬眉一笑，问：“看今天的检讨会了么？” “嗯。”翟嗣点头。 唐袖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撞上他的胳膊，表情难掩得意，“怎么样？宋珹拽吧？” 翟嗣轻哼一声，拉着唐袖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以后和我在一起别提他，我不喜欢听别人的事。” “这么严肃？搞得像他抢了你老婆似的。”唐袖啧了一声，抬起胳膊抚了抚，只觉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等等。 抢了他老婆？ 唐袖脑中突然浮现一抹后知后觉，她以揣测的眼神看过去，大声惊呼：“你不会喜欢我吧？” 翟嗣俯首笑得懒慢，字正腔圆：“喜欢，爱不释手。” “您可真行，偷偷摸摸暗恋我五年了。”唐袖知道他在开玩笑，便按这个路数接着瞎侃：“可惜呀，我的心早被宋珹劫走了，你在我这儿一无所得啊。” “是么，那我再努努力，把你俩搞黄了。”翟嗣拎着她脖领，推着她下楼梯。 旋转楼梯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柯柔才从转角走出来，动作轻巧地下楼。 她也是第一天发现，原来唐袖和翟嗣的关系这么好。 …… ＊＊ 酒足饭饱之后，宋珹和陆霄辞去了城南赛车场。 赛车场是陆霄辞开的，这算是他成年后的个人产业。 陆家执掌江城经济命脉，陆氏集团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地产公司。 陆霄辞父母在他初一那年车祸去世，他有由哥哥照拂长大的，但他们兄弟俩关系一般，甚至有点僵硬。 而宋珹，是他赛车场里名气最盛的赛车手——seven。 至今最好成绩是arrc亚洲公路摩托车锦标赛的冠军。 “我上午刚被老师教训，下午就带你逃课。我是不是没救了？” 陆霄辞把新上的头盔递给宋珹，双腿交叠背倚着墙。 “没救不挺好的么，自在。” 宋珹说完，试戴了一下头盔，效果很不错。他摘下来挂在车上，走到陆霄辞身边，沉声道：“最近手痒，你这儿有比赛么？” 陆霄辞舌尖扫了一下嘴角，笑得恣意潇洒，“当然有，时间你定，我在赛道给你留个位置。” “嗯。” 宋珹炽热的目光落在摩托上，这是他为数不多热爱的、所痴迷的。 “喂！陆霄辞！再不出来砸你场子了！滚出来！！” 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宋珹脚跟点地，撑着力道挺起身。 看到走进大门的几个人，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废物们又来了。” 陆霄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扭了扭关节，叹息道：“我这儿有监控，咱俩今天不用担心被碰瓷儿了。” 打架就是打架，打不过就滚，那些倒打一耙的人真是让他瞧不上。 陆霄辞和宋珹并肩迎了过去。 宋珹本就不是漩涡中心，他站在陆霄辞身边，很安静。 陆霄辞冲着对面七七八八的小烂仔抬了抬下巴，语气尖锐：“乖孙儿，找爷爷有事？” 对面的老大脸上一阵愠色，他突然话锋一转，手指直指宋珹，“宋珹你很拽啊，检讨会让你他妈开成庆功会了吧。” 宋珹见火烧到自己身上，终于有了理由参与。他嗯一声，语波平平：“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让他们见识一下，十五个废物到底有多废物。” “哼哼，十五个都不行，你们七个又来送人头了？”陆霄辞双臂环胸，姿态高傲而轻蔑。 闻言，对面老大模样的男生轻哼，他抬起手上的棒球棒，满脸自信道：“送不送人头不说，今天就打到你求饶。给我打！”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小喽啰们便都拎着棒球棒冲了上来。 “哦买嘎！刺激哈！”陆霄辞对宋珹吹了声口哨，抬脚踩墙跃起，随后一个后旋踢，就将冲得最快那个男生踢倒在地。 “哇呜！”他轻吼一声，对着倒地抚着后脑的男生连连啧声：“晕了吧，快爬到旁边去吐吧。” 陆霄辞的跆拳道功底深厚，脑震荡一脚一个的事儿。 宋珹受他感染，抬脚踹上对方的棍子，抡起拳头就是狠戾一拳，直接将对方打出鼻血。 看着对方捂嘴倒在墙上，宋珹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果然手痒是要用沙袋发泄的。 战争才刚刚开始，对面就已经倒下了两个。其他五个人咽了口唾沫，一声怒吼，齐齐扬起棍子抡了过来。 双手难敌四拳，宋珹同时应付两三个人也会吃力。但他体内是有暴力因子的，一旦他动气出了手，不打得对方面目全非，他是不可能停下的。 陆霄辞根本看不清宋珹的腿法拳术，他耳边唯有对方惨烈的痛呼声，以及拳拳到肉的撞击声。 他踢开脚边受伤的人，快步过去拉住他，呵道：“我们赢了，可以走了。” 第23章 看不惯对方 闻言，宋珹的目光聚焦在地上横七竖八，正捂着伤口喊疼的喽啰们身上。他勾起一侧嘴角，极其明显的轻嗤一声：“下次去拳馆应聘陪练吧，还有钱赚。” 地上的人纷纷怒目而睁，却不敢再口出狂言。 陆霄辞也觉得无聊，他兴致乏乏地啧了一声，吩咐赛车场的保安把他们七个人赶了出去。 人一走，宋珹耳边恢复安静。 看陆霄辞手捂着胃，宋珹突然想到他的病，“不是说九月中旬才能出院么？现在就恢复好了？” 陆霄辞抚了抚自己的胃，语态轻描淡写，“好没好刚才不是证明了么，战斗力一如往常。” “不是我说，喝酒把自己喝出胃出血，你也是够牛逼。”宋珹哼道。 陆霄辞闻声眸色暗了暗，没错，他不是因为阑尾炎住院的，而是因为胃出血。 酒那玩意儿喝着喝着就没了节制，谁知道他还能喝到去住院。 陆霄辞淡淡地唔了一声，敷衍解释：“我哥结婚，我身为伴郎酒喝多了点。” “呵，我还不知道你。”宋珹冷声轻呵，见他这副黯然伤神的表情，也没有多提他伤心事。 “走吧，回学校找你小女朋友玩去，她还挺逗的。”陆霄辞直接转移话题，不知他是不想提自己的事，还是真的想找唐袖解闷儿。 宋珹抬脚踢了一下，“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她面前少说。” 陆霄辞灵巧躲过他的腿击，退后的时候得意一笑，“怎么？她不是你女朋友？” 宋珹模糊地唔了一声，纠正他的用词：“暂且玩玩。” …… ＊＊ “翟嗣。” 翟嗣刚回到座位，身后就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他暼过头，是柯柔。 翟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柯柔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受控制地扣着衣角，声音细弱蚊蝇：“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和你说。” 她只是怕班里的人误会她对翟嗣有意思，毕竟他特别受女孩子欢迎。 翟嗣微微凛着眉，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三楼的侧楼梯很安静，因为要路过办公区，平时基本没有学生从这走，也不敢从这走。 “欠你的钱，还你。”柯柔将手中的五百块钱递过去，那是她在酒店连打三天夜班赚的工资。 翟嗣垂眸看着那几张纸币，并没有要收的意思。 “你收下呀，这是你帮我垫的医药费，又不是别的。”柯柔见他不收，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她那天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他不仅救了她，收留她，甚至半夜她发烧，他还送她去了医院。 “你的钱哪儿来的？” 翟嗣虽然不了解她家的情况，但据他观察，她是一个没人管的孩子。不然她也不会在住院期间，没人来看，没人打电话找她。 所以这钱，来路不明。 柯柔是一个穷且清高的女生，她不想把自己不堪的生活暴露给别人。 她目光闪烁地瞟了瞟，敷衍了事：“我在酒店做兼职。” “呵……”翟嗣拍起手笑了笑，他微眯着眼，目光鄙夷，“怪不得连做梦都喊着别碰我，看来碰你的人真不少啊。” 柯柔微怔，随即明白过来。 他误会她在做不正经的工作。 她摇摇头，“我没有，钱还你。” 她的手一直抬着，翟嗣却一把推开，讥诮道：“脏钱我不要，你留着补身子吧。” “翟嗣……”见他要走，柯柔忙去拉他衣角。 这个钱她今天必须还上，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岂料翟嗣真的烦了，他扯过自己的衣服，下意识推开她。 他有洁癖。 “啊……”柯柔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一脚踩后，跌落两节台阶。 “小心。” 柯柔的身体被拦住，她的意识还未从惊恐中脱离，转头看着身后救她的人。 是宋珹。 她下意识攥住手里的钱，不想被人发现。 见她站稳，宋珹推着她的背，扶着她上去。 翟嗣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倏地唇角掀起，冷漠顿显。 事情变得有点儿意思了。 “你没事吧？”宋珹松开手，看她脸色发白，问了一句。 柯柔迅速摇摇头，与其被宋珹目睹一切，她还不如从楼梯上摔下去。 陆霄辞知道柯柔，但却对翟嗣这副面孔陌生得很。 他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宋珹，问：“谁啊？” 宋珹看了一眼翟嗣，双方对视间眸底似有暗潮涌动。下一秒，宋珹语波平平地回答：“不认识。” 翟嗣倒也没有觉得被落了面子，他还真不想让宋珹认识他。 “宋珹，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柯柔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就怕因为自己惹出麻烦，她连忙推着宋珹离开。 陆霄辞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他揽着宋珹的肩膀，催他：“走了，别管闲事儿了。” 宋珹拉下陆霄辞的胳膊，并肩和他往班里方向走去。 人影消失，柯柔才回过神来，她一回头，就发现翟嗣倚着墙在歪头看她。 她把手里的钱再次递了过去，“算我求你，你能收下吗？我不想欠别人钱。” 翟嗣静静地看了几秒，他走上前，拍了拍柯柔瘦尖的脸，笑得像个恶魔，“欠着吧，我就喜欢别人欠我东西。” 话音落地，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柯柔，大步离去。 她想追，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垂眸看着手中被攥得褶皱的纸币，柯柔心里五味杂陈。 她真的，没有赚不干净的钱。 …… 唐袖从水房回来，正好遇到宋珹和陆霄辞在走廊拐角出现，她快步走过去。 “一节课没来，我还以为你们又出去野了呢。”她言语中莫名有些怨气。 陆霄辞见她那副小媳妇模样，连连啧声，“本来是想不回来的，但他想你啊，硬拖着我回来上课。” 唐袖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她依然开心，顺着他的玩笑吃宋珹豆腐，“既然想我，那你放学跟我回家吧。”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岂料宋珹侧过头，特认真地回了一句：“回家做什么？” 唐袖一怔。 陆霄辞却是个见多识广的，他蹙起眉头，故作玄虚地叹了口气，“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瞧瞧，这是祖国花朵该说的话么。 三个人站在班级外的走廊，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霄辞困了，他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我回去睡觉了，你俩玩吧。” 他侧身走进班级。 宋珹也不想在这多待，他对唐袖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进去上课。” 唐袖乖乖听话。 …… 晚上放学，唐袖照常去找翟嗣。 只是这次发生了一个很意外的情况，她和宋珹在楼下碰到了。 虽然宋珹看到过她和翟嗣同行，但这一次，唐袖最为尴尬。 “好巧啊。”唐袖对他摆了摆手。 宋珹嗯了一声，却道：“校门只有一个，不算巧。” “……” 唐袖咋舌。 陆霄辞看了一眼翟嗣，这回他问唐袖：“他是你朋友？” 唐袖啊了一声，拉着翟嗣胳膊给他介绍：“他是我好朋友，翟嗣。” 顿了顿，她又指着陆霄辞，“他叫陆霄辞，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翟嗣微微颔首，嘴角扬起的浅淡弧度也是给唐袖面子。 宋珹睇了一眼陆霄辞，语气不耐：“走不走？要不你留下细聊？” 陆霄辞极有眼色，他连连应声，“走走，这就走了。” 他没再和唐袖他们搭话，追着宋珹的脚步离开。 唐袖抿唇看着远去的身影，淡淡道：“爱情，磨人的小妖精。” 翟嗣脸上毫无表情，实则心里轻嗤。 爱情？ 狗屁东西！ 第24章 你是我的第一顺位 校门外，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背靠着黑色的车子。 枣红色的及膝连衣裙将她身材勾勒得非常纤细，脚下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姿态优雅而清冷。 乌黑浓密的卷发散落肩头，精致的妆容给她稚气的五官添了几分成熟。 彭莱抬臂看了一眼腕表，秀丽的细眉微微蹙起。 还不出来？ 宋珹和陆霄辞从学校走出来，正好和眼前的女人对上面。 宋珹明眼可见，陆霄辞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见他要走，彭莱快步上前拉住他胳膊，禀明来意，“霄辞，你哥让我来接你回家。” “我有腿，不缺你们来接。”陆霄辞甩开她的手，退后半步，言谈举止间疏离而淡漠。 “霄辞……” 彭莱一脸难色。 她根本就不愿意来接陆霄辞，可陆崇邺让她来，她没有理由拒绝。 岂料，对面的陆霄辞冷哼一声，“大嫂，你才刚嫁过来，不要搞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霄辞不是你叫的，我的手也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我没有。”彭莱紧咬着下唇，眸色盈上一抹无助，“你哥听说你出院了，想接你回家养养身体。” “不需要。你们俩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我真不想回去听墙角。” 陆霄辞油盐不进。 彭莱手指扣着掌心，声音低沉了许多：“你能别这么说话么。” 她不想和他再相见只剩相互伤害，他们可以和平相处，相安无事的。 “嫌我说话难听？你滚远点行不行。”陆霄辞猛地一推，这股力让彭莱的高跟鞋瞬间歪倒。 “啊……”彭莱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呼痛，就发现被陆霄辞拦腰搂住了身体。 反应过来，她迅速退后，和他拉开距离。 宋珹看了半天，突然出声：“霄辞，家是你的家，回去吧。” 陆霄辞垂眸之际微微蹙眉，考虑了几秒，他扬头看向宋珹，道：“明天我去找你。” “好。” 宋珹走了。 …… 上了车，彭莱脱下高跟鞋，换上了一双平底鞋。 陆霄辞坐在副驾驶，自然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下一秒，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讽刺道：“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大嫂年纪轻轻，竟也学会了这个道理。” 彭莱低头看了一眼，启动车子，淡淡解释：“高跟鞋开车不方便。” 陆霄辞低声冷笑，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细长的手指夹出一根，按动打火机点上。 他单臂靠着车窗，神情慵懒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很快，车厢内烟雾弥漫，彭莱被烟味呛得咳出声来。 她手捂住鼻子，“你能把烟掐了么？” 陆霄辞循声看过去，见她表情难受，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猛吸了一口，把烟雾全部冲她吐过去。 看到彭莱被呛得猛咳不止，陆霄辞心中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可是，快感消退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陆霄辞收回目光，敲了敲玻璃，声音泛着哑：“打开车窗，我要透透气。” 彭莱近年来多了一个毛病，一见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刚宁愿被呛，也没开车窗的原因。 可陆霄辞不知道，见她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他音调升高：“你聋么？我说开车窗。” 彭莱咬咬牙，按下了车窗。 有了空气的流动，车厢内的烟味很快散去，陆霄辞头靠着车椅，闭眼假寐。 他和她，无话可说。 …… ＊＊ 回到家，宋珹刚撂下书包，李敏就从房间走了出来。 “儿子，你们老师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和霄辞又去打架了。” 一个又字，证明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去打架，是正当防卫。”宋珹随口纠正她的用词，一点都没把这事儿当回事。 “行，先不谈这个。早恋是怎么回事？你还是霄辞？”李敏说到重点，目光紧盯着宋珹，不给他说谎的机会。 宋珹坦然对上母亲试探的眼睛，一字一句：“不是我，也不是他，是误会。” “儿子，你从来不和我撒谎，今天你说了我就信你。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高中不会谈恋爱。”李敏道。 闻言，宋珹神态自若地嗯了一声，“知道。” 的确，宋珹从不和她撒谎，只要他答应的事，就不曾失言过。 李敏不是思想落后，她只是不希望儿子在最重要的这一年，被人被事分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会影响他一生的命运，她绝不允许出差错。 “那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李敏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给他准备餐具。 宋珹进洗手间洗手，抬头对上面前的镜子，他自嘲一笑。 现在是高中不让谈恋爱，大学估计就是看家世插手他谈恋爱。 宋珹拿毛巾擦擦手，一把丢进洗手池。 …… 吃完晚饭，唐袖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掏出今天的数学卷子，她开始伏案苦学。 最近学校要月考了，她不想太丢人。 当然，主要是想在宋珹面前咸鱼翻个身。 而且她昨天打听了一下，柯柔竟然是一班的班长，年组前十的学霸。 情敌如此优秀，更是促使她在学习上加把劲了。 高考之后，宋珹一定会去京城。如果她不努努力，怕是连京城大学的边儿都摸不到。 可这卷子上的符号加数字……晦涩难懂。 唐袖叹了口气，浑身瘫软趴在桌子上，手指按着圆珠笔，咯噔咯噔的声音让她更是焦躁。 她拿起手机，想都没想就拨出了视频通话。既然自己不会，那就找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 宋珹，是她的首选。 她把手机架在面前，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屏着呼吸等待宋珹的接听。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视频，她会忐忑，也有点局促，但当宋珹帅气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时，唐袖瞬间就坦然了。 她僵硬地笑笑，拿起桌上的数学卷子，姿态放低，嗓音放软：“不会做，想让你教教我。” 宋珹突然把镜头挡上，唐袖这面他的视角瞬间漆黑一片，同时听到他沉冷平淡的声音：“你朋友那么多，何必找我。” 唐袖：“？？？” “你说翟嗣？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我不确定他数学好不好。” 唐袖就翟嗣一个朋友，下意识就把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宋珹意味深长地低笑出声，过了几秒，他再次出声：“所以我是你的第二顺位？是你的备胎？” 听到这句话，唐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话阴阳怪气。 她轻咳一声，让宋珹把挡住摄像头的手挪开。同时，她觉得自己硬气不少。 唐袖看着对面男人一脸沉静，她突然凑到镜头前，笑得无比开心，“虽然我喜欢你吃醋，但你也太小气了吧。” 宋珹点点头：“我确实小气。” “……” 他突然把姿态搞得这么低，唐袖倒是没话噎他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唐袖开始对他撒娇，“珹哥，你是我第一顺位，绝对的第一选择。马上就要月考了，教教我吧。” 她的语气可以放柔到极致，加上她嗓音自带的软媚，真的会让人无法拒绝。 但宋珹丝毫不为所动，他双臂环着胸，歪头轻哼：“唐袖，这招对我没用。” 第25章 他的比赛 闻言，唐袖瞬间像被抽空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瘪在了桌子上。 她双臂担着脑袋，侧脸看向镜头，嘟哝着：“宋珹，你就是不想教我。” 宋珹话锋一转，“可以教。” “嗯？”唐袖瞬间仰头。 只见宋珹在镜头前掏出那张干净的卷子，沉声道：“我收费，不白教。” 唐袖颇受调教地配合，她从书桌上拿起自己的硬币盒子，哗啦一下倒了满桌。 她作势抓起一把，语态挑衅，“说说你的价位，我看看能不能付得起。” “错了，唐袖。”宋珹浅淡勾唇，眸子闪凌凌地流转，微眯起眼，“不是你看我价位，是我要看你的诚意。” “诚意？”唐袖坐着椅子转了一圈，随后冲他挑眉轻笑，“你教我做完这张卷子，我带你去颦迎山看星星，好不好？” 唐袖心里偷笑，看星星是她随口胡诌的，黑咕隆咚的多影响情趣。 宋珹胳膊支在桌子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唇瓣，唇角微微勾起，还能不被人发现。 “好，就今晚。” 他答应了。 唐袖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什么情况？ 是她得逞了，还是她上钩了？ 这感觉怎么怪怪的。 见她愣愣出神，宋珹故作玄虚地喊她：“你还听不听，不听我把视频关了。” 唐袖瞬间回过神来，她连连点头，“我听我听，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宋珹嗯了一声，调整好手机支架，把镜头投到了桌面上。 “函数y=1+3x-x……”宋珹读着她纠结了很久的数学题，声音平淡而浑厚，有着一丝不属于少年的成熟感。 唐袖乖巧地听课，时时跟着他的思路思考，一张卷子被她写满大概用了两个小时。 讲完这张卷子，时针已经滑向了数字9。想到刚刚提出的看星星事件，唐袖出声提醒：“天黑了，星星都出来了。” “嗯。”宋珹应了一声，他起身拿出一件外套，俊脸突然逼近镜头的同时，他上挑眉眼看镜头，制造出一种和唐袖对视的感觉。 他倏然一笑，嗓音压低：“姐姐多穿点，山上石子多，硌背。” 唐袖：“！！！” 脸红是因为生理反应，但唐袖向来不甘处于劣势地位，她故意冷哼一声，硬着头皮说：“你真老土。姿势那么多，你就会这一个？” 宋珹脸上笑纹加深，意有所指：“只要你说可以，我都可以。” “……” 行。 够狠。 唐袖冲他竖起两手的大拇指，挑衅，“说定了，别到时候不敢上哈。” “……” 宋珹沉默了两秒，轻声道：“拭目以待。” 话音落地，宋珹挂了视频。 …… 呵。 打嘴仗她唐袖就没输过。 她起身，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针织开衫，换下了身上的吊带睡裙。 手刚摸到牛仔裤，她脑中就响起宋珹的话，随后指尖如同过电一般，灼得她迅速缩回。 不行，得换。 …… 五分钟后，唐袖反锁上门，关掉了房间的灯。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她跨步翻窗，坐到了三楼窗台上。 幸亏天黑人少，唐袖看着窗外的水管，这是她唯一逃走还不被陈京梅发现的办法。 她借着手臂的力量，双腿夹紧水管，脚踩着阁棱，慢慢地往下滑。 可她常年不锻炼，胳膊纤细又没肌肉，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下滑。 她能做的，只有双手和双腿狠狠夹紧，不要从三楼掉下来摔死。 唐袖顺着水管而下，她感觉胳膊和大腿内侧要起火了，被摩擦得火辣辣的刺痛。 她忍着强烈的痛意，十分费力地滑到一楼地面。 双脚落地那一秒，她不仅胳膊腿疼，甚至小腿肚都在发抖，发酸。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公椅旁坐下，在路灯下摊开手掌，发现以及被磨得通红。 接着，她查看小臂和大腿内侧，果然，都是一片片透着红血丝的磨痕。 怪不得古代男女私奔死在路上的那么多，她这就偷偷下个楼，搞得浑身都是伤。 太难了。 …… 宋珹从小区门口进来，就看到路灯下坐着一个纤瘦羸弱的女孩。 她和刚刚视频时一样，梳着简单干净的丸子头，米色的外衫很薄，她缩紧着肩膀，低头刷着手机。 “不是让你多穿点么。” 唐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是宋珹她才缓出一口气。 她站起身，上前一步，就往宋珹怀里挤。 宋珹推开她的肩，垂眸看着她勉强盖上膝盖的短裙，嗓音凛冽：“天这么黑，穿裙子好看？” 九月份的晚上，尽管还没有刺骨的冷风，可天气也已经泛了寒气。 “这么冷还穿裙子，当然是为了方便你啊。”唐袖无辜的大眼睛波光流转，语气继续理所当然：“而且我还穿了低胸开衫，你看。”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领口。 其实她的衣服算不上低胸，只是领口开得很大，会有走光的危险。 “外面狼很多，你这样会吃亏。”宋珹脱下自己的外套，双臂绕过她的腰。 他强势地把衣服围在她腰上，双手手腕用力一系，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更为纤细。 唐袖脸一红，提住呼吸，撇过脸嘟哝道：“我这是对你，对别人别说穿裙子了，我根本就不会答应跟他们出去。”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指尖一凉，宋珹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她抬眸，撞上他深泓的目光，耳边是他磁哑的嗓音，“唐袖，以后见我，就算你穿棉袄都可以，没必要改变自己迎合我。” 虽然很漂亮，但是不合时宜。 唐袖心里似有蚂蚁在咬，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感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宋珹不止看上了她的皮囊，他是不是，也对她付诸了几分真情？ 就在她发愣时，宋珹握了握她的手，“走吧，带我看星星。” 唐袖慌乱地哦了一声，她跟上宋珹的脚步，边走边问：“真要去颦迎山啊？”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虽然颦迎山的地理位置很适合看星星，但大晚上去山上，她总觉得阴森森的。 “不是你说去的么，现在要打退堂鼓？”宋珹低头，意味犹存地瞟了一眼。 唐袖局促地舔了下嘴唇，长长的嘶了一声，痛下决定说出，“我以为你想带我去……那种地方做游戏，没想到你真的想去看星星。” “看星星这事先欠着。”宋珹捏了捏她的手，“今晚我带你去看比赛。” 唐袖立刻来了兴趣，“比赛？什么比赛？” “摩托车。”宋珹淡笑道。 …… 晚上九点半，宋珹带着唐袖打车到了城南赛车场。 “今晚有场比赛，冠军八十万，亚军五十万，季军二十万。”宋珹说道。 “什么，八十万？”唐袖只感觉这个数字要窒息了，她一把拉住宋珹的手，“你不会要参加吧？” 他没有否认，说:“唐袖，你想赢么？” “如果你参加的话，当然是想赢啊，没有人喜欢输的。” 宋珹闻言轻笑:“走了。” 场内，陆霄辞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门前，似乎早就在等宋珹了。 见到面，陆霄辞走了过来，对着宋珹说道:“珹哥，还带了独家观众？” 宋珹点了点头，说:“带她来解解闷儿。” 唐袖对他摆摆手，笑着打招呼:“你好，今天真巧，刚刚遇到宋珹，现在又遇到了你。” 陆霄辞:“……” 他们俩果然是有奸情！ 而且还不小！ 末了，陆霄辞向宋珹扬了扬下巴，嬉笑:“得，铁树开花！” 宋珹直接一拳呼上他的肩膀，打得陆霄辞不敢再随便开他玩笑。 第26章 大床房 五分钟后。 唐袖听他俩讨论赛车的事，不懂，所以没再说话。 十点整时，赛场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宋珹已穿好专业的赛车服，各个赛道满员，意味着比赛即将拉开帷幕。 唐袖坐在离赛场最近的一排，目光紧盯着58号赛车手。 每位赛车手旁边都站了漂亮姐姐，她们一下场，裁判挥动旗帜，引擎声顿响，如同阵风，一道道虚影。 他们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如脱缰之野马飞速向前冲了出去，顺间就消失在了唐袖眼前。 这种速度是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唐袖看向赛场前方的led屏，暗暗为宋珹捏了一把汗。 可能是她思想意识太保守，总觉得这种肉包着车的运动过于危险。 赛车追求的就是速度与激情，速度越快越兴奋，每个弯道都是挑战，但在唐袖眼里，宋珹每过一个弯道都令她心脏高高悬起。 他在过弯道的时候，摩托车的倾斜度非常大，几乎贴在地面上行驶。她看不明白，一看到他这样，她就止不住的发出尖叫。 但当他有惊无险过弯后，唐袖又开始为他开心呐喊。虽然58号车手处于领先位置，但这场比赛唐袖的心是大起大落的。 为他呐喊助威，为他担心尖叫。 但当最后一圈跑完，58号车手依旧遥遥领先，唐袖激动地站起身，疯狂呐喊:“58号加油，珹哥冲啊！” 肆意挥洒热血的唐袖，摇展手臂为他加油，最后亲眼见证他冲过重点，拿下第一名的佳冠。 “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似乎要冲破夜色！ 她立刻绕过观众，从观众席跳下，向58号车手跑去。 宋珹从车上下来，刚刚摘掉头盔，就见一抹靓丽的倩影向他跳了起来，他下意识去接，就将一脸激动的唐袖抱了个满怀。 唐袖笑得没心没肺，环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带着沙哑:“宋珹，你好厉害！” 她的赞美和感叹是发自内心的。 陆霄辞被那激动的吻吓了一跳，连忙摘掉头盔，凑过来调侃：“牛逼呀，这是如胶似漆还是新婚燕尔？” 唐袖笑意僵在脸上，她迅速从宋珹身上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霄辞，说：“这是女孩子一瞬间的崇拜！你要是得了第一，没准我亲的人就是你了！” 陆霄辞笑着摆手，解释：“赛车不是我强项。” “赛车不是你强项？我听说你田径挺厉害的，运动会实力输出呢！要不这次你再得几个第一，我冲到领奖台上和你舌吻好不好？” 唐袖身高一六八，抬臂揽着陆霄辞的肩膀有些费力，但她依旧那么做了。 宋珹舌尖顶腮，表情十分不耐烦，唐袖闹得没心没肺一点也没注意到。 但陆霄辞极有眼力见儿，他当即拉开唐袖的胳膊，将她推到宋珹身前，避嫌道：“你男人在那儿呢，别和我拉拉扯扯！” 唐袖毫无防备地被他推了一把，胸狠狠撞在宋珹坚实的胸肌上，疼得她顿时双臂交叉，低咒出声：“操，陆霄辞你是不是觊觎姐姐胸比你大啊！” 见她满脸痛色，陆霄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力道太大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宋珹，尴尬得有点手足无措。 虽然他没有恶意，但是她好像真的很疼…… 陆霄辞很难熬。 “你去领奖金，我一会儿要回去了。”宋珹指了指领奖台，拉着唐袖的手就往外走。 陆霄辞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瞬间松了一口气，转而摩拳擦掌地去领奖金。 宋珹的冠军，加上他的亚军，今晚他们俩的净收入就有一百三十万。 宋珹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近年来他凭自己本事，手里也有个几百万了。 而他陆霄辞么，不差钱。但现在赛车场还没有过继到他名下，比赛奖金都是从他大哥陆崇邺那出的。 对于陆崇邺的钱，不拿白不拿。 …… ** 宋珹带她来到摩托车停放的位置，因为是在赛场的侧门，这边只有一个路灯。暖黄的灯光稀薄又浅淡，将这处环境营造得十分偏僻静谧。 他停住脚步，拉开她挡在身前的胳膊，手就伸了过来。 察觉出他的意图，唐袖迅速背过身，语气发软：“你摸我干嘛？” “不是摸。不是被我撞疼了么，我给你揉揉，权当弥补。” 这儿太黑了，以至于唐袖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她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戏弄她。 她环住他的胳膊，趁机阻止他乱动，同时出声催他：“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唐袖在宋珹面前是非常乖的。 宋珹抚住她后颈，俯首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唐袖，以后不要和霄辞开那样的玩笑。” 说完，他不等唐袖回应，带上头盔，长腿一迈，回手拍了拍摩托后座，示意她上车。 唐袖下意识咬了咬唇角，随后手臂搭在他肩上，迈腿上车。 宋珹的骑车速度她没有试过，唐袖头靠着他的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就怕被甩下去。 …… 夜晚，车水马龙的公路上，灯光璀璨。天空星星点点、街灯五彩缤纷，两者相互映衬，仿若画卷般多彩迷离。 两旁的路灯高高耸立，闪着明亮的灯光，一辆经改装过的摩托车呼啸而过。 唐袖某一秒的想法，就是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尽头。那样，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静静地陪伴宋珹老去，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钟。 宋珹把车停在路边，放眼望去，两侧街边是一家接一家的旅馆。 他倒是可以回家，但唐袖必然会被家长发现。 所以，只能在外面先待一宿。 他把车子支住，唐袖扶着他肩膀，缓缓往下迈腿。 但不成想，腿上的伤口刮到了他的摩托车，疼得唐袖轻喊出声。 “啊……” 她叫唤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惊到了正在找旅馆的宋珹。 “怎么叫出这种动静？”宋珹扶着她胳膊，见她一脸痛色地捂着右腿，便问：“磕到腿了？” 唐袖哼哼着摇头，不想说自己的糗事。 她不配合，宋珹自然不会再和她软磨硬泡，他蹲下身，轻撩开她的裙摆。 借着路灯，他清晰地看到了她右侧大腿上的大片红色划痕。 继而，他又查看她的左腿，果然，和右腿上的伤如出一辙。 “怎么弄的？”宋珹松开她的裙子，站起身问道。 唐袖指尖攥着身后的裙摆，态度唯唯诺诺，“我从三楼窗户翻出来，抱着水管往下滑，磨的……” 三楼往下翻？ 她可真能耐。 就这瘦弱的小身板，她是真不怕爬到一半，没力气掉下去啊。 “别乱跑，在这儿等我。”宋珹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身进了一家药店。 五分钟后，他拎着一袋药走了出来。 “珹哥要带我住旅馆了？”唐袖接过药袋，笑得一脸猥琐。 宋珹牵住她的手，微微俯下头，脸上第一次出现轻佻的表情，绯唇微扬：“今天带你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 唐袖撇过脸偷笑，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唔了一声，“明天周六，珹哥时间选得不错。” 宋珹意味不明地歪歪头，睨了一眼没说话，拉着她走进一家旅馆。 店长见他们俩牵着手，一看就是小情侣。 “你好，请问住什么房？” 基于从业经验和眼力见儿，他并没有多嘴问几间房。 宋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配置价格表，声线平淡：“大床房。” 第27章 不合时宜的吵架 房间内，唐袖坐在床边。 手臂消完毒微微抬着，她的腿搭在椅子上，宋珹正在给她用生理盐水清洗腿上的擦伤。 刚刚一波痛感消失，现在却又袭来。唐袖咬着嘴唇，声音也能从喉咙里嗌出来。 “嗯……” 明明是痛的，她的闷哼声却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愉悦。 “别叫了。”宋珹拿着棉签给她涂紫药水，许是恶作剧心理作祟，他手上力度突然加大。 “啊！”唐袖疼得瞬间皱起五官，一掌拍在他的胳膊上，发出响彻房间的脆响。 “呵……”宋珹低缓笑出声，他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长腿一勾，拉着椅子坐到她面前。 “唐袖，知道自己刚刚那声音像什么么？” 他的笑容暧昧不明，唐袖一猜便知，她神情幽怨，蠕了蠕唇：“十八禁声音。” “不准确。”宋珹霸道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啧声道：“这声可不是一下俩下能弄出来的。” “……” 唐袖脸色通红，她自己都感觉到烫脸。 他为什么，这么懂？ 宋珹见她一脸赫然，冲她扬了扬下巴，戏谑道：“姐姐又仗着自己成年，开始脑补画面了？” 姐姐，他又叫她姐姐。 唐袖知道，他只有有调情意思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 下一秒，她倏地身体一倒，背躺在床上，目光闪烁地望着天花板。 “宋珹，做吧。” 她突然的出声，着实让宋珹挑了挑眉。 原本她以为唐袖会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女生，只要没到临门一脚，她都有机会停下，或者反悔。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看错她了。 她就是表里如一，敢爱敢恨。 宋珹起身，走到窗边靠着大理石台，问她：“有经验吗？” 唐袖答，“没有。” 宋珹语调拉长地哦了一声，随即他语态轻佻地笑着说：“开新路很疼的，还会见血。你身体这么娇气，受得住么？” “那为什么有的人说舒服？”唐袖单臂支起，手拄着头挑衅。 “……” 宋珹当下没有回答，就在唐袖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倚着墙的少年正了正腰间皮带，嗓音轻描淡写：“多做。” “实践得出的真知？还是你哄我的计谋？”唐袖错开他深泓的目光。 宋珹长得好看，本来略显凌厉的五官被一双桃花眸润化，增添了许多眉目里的深情。 不需用情便自带深情，这种眼神看着唐袖，她除了沦陷别无他法，想逃都不得要领。 “唐袖，是你在追我。”宋珹道。 所以，他不存在哄骗她做什么的心思，也没那个必要。 “是虽然是，但是……”唐袖语塞，她指尖扣着身下的被子，嘟哝一句：“能开始了么？” 下一秒，房间如陷入死寂一般安静，静得唐袖一遍一遍回味自己的话。 能开始了么？ 好像显得她很心急一样。 “躺好吧，别乱动。”宋珹手覆上皮带，唐袖只听到一声皮扣轻响，身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唐袖心跳瞬间加速，怦怦跳得她说话都在发颤：“关灯……行吗？” 闻言，宋珹瞥头看着房灯开关，抽下自己的皮带，随手一甩，房间漆黑一片。 …… ＊＊ 嗡。 唐袖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慵懒地在床上翻了个滚，才伸出藏在被子里的白皙手臂。 够到手机，她闭着眼睛接听，嗓音带有一丝刚睡醒的哑糯：“喂？” “唐袖，下楼。” 是翟嗣的电话。 唐袖一时间有点懵，“下什么楼？”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今天周六，出去玩吧。” 唐袖猛地睁开眼睛，大脑清醒，昨晚的片段瞬间涌现，她紧张感爆棚，导致声音拉长：“那个……我没在家。” 这种时候，她属实是脸红心跳的。 怕被人发现，她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 可突然，那面的翟嗣突然冷哼一声：“唐袖，我怎么觉着你现在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怎么可能？”唐袖瞬间大声反驳，颇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她轻咳了一声，故意压低嗓子说话：“我昨晚睡觉忘关窗了，今天嗓子发炎，说话有点哑。” “哦，”翟嗣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那你说说，现在在干嘛呢？” 他就是不信她现在在干什么好事。 唐袖嗯了一声，随口编造理由，“我在找补习班，打算补补数学，真没做别的事儿。” “真没劲，你找吧，我自己玩了。”翟嗣真的嫌弃她无聊，直接挂了电话。 唐袖一口凉气吸入，终于是结束了被拷问。 她放下手机，突然意识到宋珹不在。下意识地侧过头，就见宋珹坐在窗台上。 吞云吐雾之际，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坐在高高的窗台上，视线看着窗外，手指夹着的烟已然快要烫到皮肤。 “宋珹。”她叫了一声。 宋珹循声而来，“电话打完了？” 唐袖没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她食指中指并拢，放到了嘴唇上，同时眼睛看着他下垂的手，似是开玩笑:“再抽，就要吃烟灰了。” 宋珹垂眸，发现半支烟只剩下烟蒂，他徒手捻灭，双臂撑着身体，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他帮她捡起地上衣服，从里到外，全部给她放到身边。 “还疼不疼？”他问得隐晦。 “啊？”唐袖目光看着自己的衣服，脸上的赫然还未散去，突然被问懵。 但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疼了。” 现在确实不疼了，但昨晚她感觉自己真的会死。 血汗泪都给他了。 就比如凸和凹，如果凸的型号太大，凹一定会承受不下，那就得需要时间磨合。 “洗澡吧，一会儿出去吃饭。”他似是顾及唐袖脸皮薄，背过身俯着窗台，眺望窗外。 …… ＊＊ 下楼时，唐袖看了一眼电子表。 卧槽！竟然已经十二点了！ 她睡了这么久？！ “现在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唐袖拉上他的手臂，声音比以前对待他时更柔了。 许是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她现在对宋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了底气和勇气。 “我没有吵人清梦的习惯。”宋珹声音泛着淡淡冷漠，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开心。但他没有拒绝她的触碰，任由她缠着。 “宋珹，我说你是渣男吧。这才第二天，你就腻了我？”唐袖脸色也沉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宋珹的情绪，自一大早开始就有点奇怪。 她把自己有的都交了出去，他为什么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宋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深泓的桃花眸底翻滚层层情绪，但最终，他又靠自己平静下来。 “宋珹，我真的生气了。为什么你明明不是一个闷油瓶，却永远选择对我缄口不言。” “……” 宋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想听她一口气把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当初说看上我的脸，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但现在我什么都给你了，才发现，你真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你一刻都不能多熬，下了床就想结束。” 听她说这么多，宋珹神情一如既往冷静，语波平淡：“我没有这么想。” 他没有想否认一切的意思，他只是很讨厌那种感觉，就是唐袖不止对他一个男人好。 “你看，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连多说几句好话都不肯。宋珹，你心真狠。” 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第28章 各奔东西吧 她出门直接打了一辆车，陈京梅早上会去上班，唐袖不必担心被她抓到一夜未归。 她坐在车里，闭眼紧攥着手机。 真的想抽自己一巴掌，她这是图什么？ 人走茶凉罢了。 说好的只是玩伴，她却想要更多，而他，又吝啬于给她想要的。 行吧。 唐袖在心里冷哼一声，她就当这次是给自己买教训了。 失身而已，没什么吃亏的，她也爽到了不是么。 …… ＊＊ 整个周末，唐袖都没有联系宋珹，当然，他也没联系她。 唐袖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她没有花费时间去想，因为真的没用。 “翟嗣，你有没有想过谈恋爱啊？”上学的路上，唐袖神思倦怠，一脸心事。 翟嗣闻言，下意识暼过头看她，语气带着异色，“你想和我处对象？” “我不谈恋爱。”唐袖自嘲一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前面，“我看着特别不顺眼，你有办法解决一下么？” 翟嗣目光投过去，只见宋珹和柯柔并肩走在前面，一路上两人频频转头，似有说不完的话。 他勾唇笑了笑，“你想让我搞定柯柔？” “都可以。”唐袖微眯起眼，笑得有几分变态，他挽上翟嗣的臂弯，言语真诚：“他俩任何一个都可以，我现在特别讨厌他们。” 翟嗣舌尖顶腮，语波平平：“周五那天还爱得死去活来，怎么才两天就恨上了。” 闻言，唐袖挽着翟嗣大步靠过去，故意很大声地说话：“没办法，我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不信你看看，除了你，我还和谁玩得久过。” 看着宋珹和柯柔不紧不慢地走着，唐袖越来越气，她突然上前狠狠撞了柯柔一下。 “啊……” 因为她从背后撞上来，柯柔毫无准备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同时被惊吓出声。 宋珹瞬间就抓住她胳膊，帮她稳住身体。 柯柔缓了缓神，转过身看着一脸得意的唐袖，她声音拔高：“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路不止你能走，你挡到我了，我只好推一推。”唐袖扬头看着柯柔，嘴角挂着伪善的微笑。 她就是故意找茬，她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但谁又能拿她如何呢。 唐袖满眼都是恣意妄为之色。 “唐袖，我和宋珹只是碰巧走到了一起，你至于这么欺负我么？”柯柔紧蹙着眉头，怯生生地看着唐袖。 唐袖闻言冷然一哼。 啧啧啧。 瞧瞧这透着绿茶味的话。 故意在宋珹面前示弱就算了，还趁机踩她一脚呢。 唐袖连连点头，缓步走上前，又推了一下她肩膀，笑得薄凉：“我就欺负你了，怎么了？你也可以欺负我啊。” “你……”柯柔被她强势的姿态逼得连连后退。 见她这副小白花的伪纯模样，唐袖就想吓唬吓唬她。她毫无防备地抬起手臂，冲着柯柔的脸就假意扇了过去。 但一般情况下，绿茶婊身边都有瞎男人，宋珹就是柯柔身边的瞎子。 手腕被他握住，唐袖对上宋珹清冷的目光，怒气愈发强烈。她手指紧攥成拳，用力地往柯柔脸上凑，但只要宋珹微微用力，她的零星力气就如同以卵击石。 她原本只是假意，但现在她真的想把柯柔和宋珹都打一顿。 她咬紧牙关狠狠用力，宋珹的手劲也随之增加。 “唐袖，适可而止。”宋珹目光漫然，嗓音清漠。 他很高，唐袖需要仰着头看他。 此时他的冷漠让她心碎，她无法想象，之前和她肌肤相贴，对她温柔体贴的人，如今却为一个她讨厌的人伤害她。 唐袖死死地瞪着他，却没有生出一滴眼泪。她现在气到极致，只想让对面的两个人不安生。 “适个屁可而止。”翟嗣一手扯过唐袖的手，把唐袖拉到身后，同时狠狠一掌推开宋珹，冷呵：“你把她手攥红了，女生的事你一男人插什么手。” 宋珹目光睇着唐袖发红的手腕，一时缄默不语。 他不是故意的，是她太执拗了。 唐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拉上翟嗣胳膊，仰头甜甜一笑，“阿嗣，用不上动气，他们不值得。” 翟嗣眯眼看着宋珹，继而又冷冷瞥了一眼一旁泫然欲泣的柯柔，他拉起唐袖的手，转身进了教学楼。 上着楼梯，唐袖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其实你刚刚不用帮忙，不超半分钟，我就要上脚开踹了。” “……” “不过有你出手，也算速战速决了。” “……” “唉，我是真没想到，柯柔这么绿茶。上次她来找我，说让我离宋珹远一点，这次，竟然当他面踩我。” “……” “果然，男人都是瞎子，就喜欢扮柔弱装可怜的女人。” “……” 翟嗣一直不给回应，唐袖歪过头，摇了摇他胳膊，皱着眉头，“你不认同我的话是吗？” 宋珹努努嘴，“这是你俩的事，和我没关系啊。” 他的信条就是绝不掺和女人间的斗争。 唐袖咬唇，笑得受宠若惊，“那你刚刚还帮我？” 她不知道宋珹现在怎么想，但刚刚翟嗣的入场，确实让气氛到达了沸点。 翟嗣一把把肩上的书包甩给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废话，他都不讲原则了。我还能看他伤你？当我死了么。” “呦呦呦，爱了爱了。”唐袖背好自己的书包，快步跟在翟嗣身边上楼，边走边说：“你数学好不好？” 既然和宋珹各奔东西了，她的数学就得换个老师，如果翟嗣不会，她真就得去补习班补课了。 虽然浪费时间，但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岂料，翟嗣话锋一转，把问题抛回给她，“我家很有钱，你知道吧？” 唐袖虽然没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地点点头。 翟嗣家的产业都在国外，爸爸是上市公司老总，妈妈是全球品牌排行前十的高端美容院店长。 虽然他们常年定居国外，但是在唐袖出国那几年，她就对翟嗣的家底有所了解。 四个字概括，高攀不起。 见她失神的表情，翟嗣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听过败家子吗？我打算坐吃山空，帮他们把花不完的钱花掉。所以，”他刻意在此停顿，冲她挑眉轻笑，缓缓道：“你见过败家子热爱数学？” 眼看着他如此狂妄自大的模样唐袖只能乖乖袒露心声：“卧槽无情！” 想做一个败家子？ 这话说的太硬了！ 翟嗣手插在兜里，步伐挺阔，笑容慵懒随适，“你也别费脑子学了。毕业就来给我做秘书吧，端个茶倒个水，年薪百万，多好。” 正巧走到一班门口，唐袖惬意地抬了抬下巴，“这奢侈的福气我真是受不起，回班做书虫了，拜拜。” 唐袖把翟嗣推进门，转身回了自己的班。 她第一次从前门进来，在路过林娇座位时，她猛然停下。 林娇向来和她不对付，见她停下，她也站起了身，神色莫名的紧张，“你想干嘛？” 唐袖淡然一笑，语气平淡：“想和你换个座位。” 换座位？ 林娇往后排看了一眼，那她岂不是就和宋珹做同桌了？ 她想去，但又觉得唐袖不会这么好心。她微蹙眉，眸光放肆打量着唐袖，试探问：“你真心的？” 闻言，唐袖重重点头，手指做起誓状，对她承诺：“真心的，绝不撒谎。” 第29章 欺负人 宋珹走到班级门口，正好遇上大步流星走过来的陆霄辞。 “不好意思，说好去找你，迟到了。”见到宋珹，陆霄辞当即歪嘴一笑，确实有点心存歉意。 要不是一大早和陆崇邺吵了一架，他也不会无故耽误时间。 宋珹嗯了一声，先他一步走进教室。 林娇坐在唐袖的位置上，微微仰头看着站在她眼前，明显脸色不善的宋珹，声音轻悄：“唐袖主动和我换的座位。” 林娇迅速禀明情况，不想再让宋珹误会她欺负人。 宋珹还没说话，陆霄辞走到她身边，轻哼一声：“她不坐了，也还轮不到你吧。那是我的位置。” 下一秒，他立起手掌勾了勾，皮笑肉不笑道：“出来。” 林娇站起身，她抿了抿唇，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是她和我换的座位，如果要我出去，那就让她还我位置。” 班里本来就是早课时间，没有老师，大家都在安静地自习。 所以，林娇的声音非常清晰。 唐袖不得不站起身，缓缓侧过头。 “她说的没错啊，是我和她换位置，关你们什么事。要是不想和人家坐，也应该是你们换吧。”她现在已经把宋珹和柯柔当做了眼中刺，如果做点什么能让他们不痛快，她时时乐意至极。 陆霄辞显然没想到唐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他嗯的一声疑问出声，又看了看宋珹，问：“怎么回事？” 是在问他和唐袖怎么回事。 这怎么两天时间而已，就闹掰了？ 宋珹寒眸微眯，眼神眺着前排的唐袖，语态漫然：“换个同桌而已，感觉还不错。” 话落，唐袖挑眸冷哼一声坐下。 林娇站在宋珹里面的位置，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他，“我……不用换位置，对吗？” 按宋珹刚刚话里的意思，他是愿意和她做同桌的。所以，她有心存期待。 可她真的是猜不透他，宋珹脸色淡漠，抿唇吐出：“不对。我说的同桌是陆霄辞。” 一时间，众人纷纷俯下头，想笑而不敢笑。唯独陆霄辞不怕，他甩了一把书包，低缓地笑出声来。 “同学，麻烦让一下。”陆霄辞冲林娇勾了勾手指，笑容伪善而张扬。 这些年，宋珹身边从不缺女生示好，他在身边陪着，自然见过不少。 而眼前这位，明显对宋珹居心叵测。 刚刚宋珹的一席话，让林娇尴尬地立在原地。想到这次又是因为唐袖才丢脸，她拎起书包就回到原位，将手里的书丢在桌上，语气不善：“这个座换不了了，麻烦移驾。” 现在班里人多，唐袖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吵架。她拎起书包起身，缓缓走到后排陆霄辞的位置坐下。 她一眼都不看他俩，却边掏书边嘲讽：“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真有意思，啧啧。” 宋珹冷冷瞥过头，眼神停在唐袖身上，故意不移开。 唐袖余光看得见他的侧目。 起先，她若无其事地翻着书，直到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她瞬间转过头，喊他：“你看什么看？” “看你。”宋珹如实回答。 “……” 什么鬼？ 画风怎么突然变了？ 唐袖冲他翻了个白眼，语态挑衅：“看我干什么，宋珹同学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柯柔。” 听到她提柯柔，宋珹脸上明显浮现一丝不耐烦，他收回视线，嗓音泛起淡淡讥诮，“没看别的，就想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唐袖撇撇嘴，丝毫不在乎他的讽刺。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陆霄辞算是看明白了。 这两位吵架了，似乎吵得还挺凶。 他抬胳膊撞了一下宋珹，发自内心地问：“你喜欢隔壁班那位？” 宋珹侧目而视，动了动唇，口语示意他安静。 陆霄辞吃了瘪，也懒得去八卦他的私人感情。 一上午，后排气氛都如暗潮涌动，唐袖只要不顺心，她就直接出声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陆霄辞不知道宋珹怎么想，反正他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对女人有了丝丝阴影。 中午放学铃响，唐袖起身就走了出去。一班门外的走廊，她靠着窗台等人。 翟嗣很快就从后门出来，他见唐袖眼神一直盯着门口，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她：“我出来了，走吧。” 唐袖拉下他的手，目光毫无游移，淡淡道：“你先去吃饭吧，我等柯柔。” “你想干嘛？”翟嗣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总觉得她要搞事情。 唐袖闻言漫不经心一笑，一字一句：“和她讨教一下绿茶之道。” 说话间，柯柔正好从前门走出来。唐袖拍了拍翟嗣胳膊，忙嘱咐，“等我搞完正事就去找你。” 看着柯柔即将拐下楼的背影，她迅速追了上去。 翟嗣在她身后，想劝都没有理由。 这女人疯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楼梯间，唐袖很快就追上了柯柔。 “喂，一起去吃饭吧，正好和你说点事。”唐袖撞了一下她肩膀，态度强势。 柯柔抚着肩膀转身，静静地看了一眼唐袖，点头答应：“可以。” 她看得出来，现在宋珹和唐袖关系闹僵，唐袖一定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疯狂挽回宋珹。 不然，她早上也不会故意找茬，无非是因为看到宋珹和自己走在一起，她吃醋了。 食堂内，唐袖又点了一碗麻辣肉丝面，这仿佛已经成为了她面对柯柔的常菜。 而反观柯柔，她的饮食没有辣，没有油，极其清淡。 “你想找我说什么？”柯柔手拿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米饭，先挑开了话题。 看着自己碗里浮着一层的辣椒油，唐袖突然抬起头，脸上挂上虚假的笑，道：“就像你上次来找我一样，我也是来找茬的。” 柯柔抿了抿唇，声音露怯：“我没有找过你的茬。上次来找你，只是单纯地劝你离他远点。” “对呀。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是他什么人，管这么宽。”唐袖对着碗里的面食欲全无，望着柯柔的目光愈发沉冷。 柯柔向来不是她的对手，她刚想起身离开，目光一滞，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低头吃了一口饭，唇角掀起笑意，对上唐袖带火的眼神，她一字一句开口：“唐袖，宋珹喜欢谁是他的事，你管不着吧。” 闻言，唐袖瞬间冷哼，“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柯柔不置可否地笑笑，故作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和他认识五年多了，如果不喜欢，他早就会离我远远的，岂会给我一丝希望。” “是吗？他喜欢你什么呀？”唐袖放下手中的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讥诮道：“喜欢你的脸？觉得你楚楚可怜，需要疼爱？还是觉得你体力好，能陪他玩到天亮？” 她的话尺度越来越大，柯柔承受不住，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你不要脸。”柯柔骂出了自己这辈子第一句脏话。 但这所谓的脏话对唐袖来说只是无关痛痒，更难听的她都听过，她根本不在乎。 唐袖手扶上发烫的面碗，同时对她阴冷一笑，“说我不要脸？有点儿意思呢。” 话落，她根本不给柯柔反应的时间，一把将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汤推了过去。 第30章 她心理不平衡 一碗热汤洒在柯柔腿上，滚烫的液体透过她的校服，烫得她皮肤一阵刺痛。 “啊！” 柯柔一声尖叫，连惊带痛，直接从椅子上跌坐倒地。 唐袖缓缓站起身，丝毫没觉得这事做得不对。甚至当她看到柯柔疼得五官皱起，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活该。 她已经很仁慈了，没有把汤浇在她的脸上。 唐袖迈开步，刚想走过去讽刺，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人狠狠推了一下。 她心里的火气还未消散，被人一推，她蹙眉就想凶回去。 可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有一种被窥探不堪秘密的局促感。 推她的人是宋珹，目睹这一切的人还有他身边的陆霄辞。 唐袖瞬间心虚，仿佛一个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孩子。 看着蹲在地上关心柯柔的宋珹，唐袖心神慌乱地步步后退，口中念念有词：“是她先挑衅我的。” 顿了顿，她又眯起眼睇着地上的柯柔，挑眉冷笑：“柯柔，你别以为装惨是个能耐，可以供你用一辈子。喜欢装是吧，正巧我最讨厌绿茶婊，要不我下次直接弄死你吧。这样他就能记你一辈子呢。” “唐袖！” 宋珹出声呵止，满眼失望。 她可以有脾气，但不该有坏心。 这是宋珹第一次对她用这么重的语气，而且还是因为柯柔，唐袖同样对他失望透顶。 她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围观，仰起脸姿态高傲，一字一句：“看不惯我的人很多，正好她被我弄伤了，你带她去警局报案拘留我吧。” 她对柯柔冷嗤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真行。 柯柔就是看到宋珹出现，她才故意硬气挑衅的吧。 唐袖边走边吐槽，最后，把柯柔直接划分为心机女。 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回了班，唐袖背上书包，边走边给陈京梅打电话，“妈，我头疼，你帮我请个假。我一会儿把老师手机号发给你。” “……” “我知道，我回家睡觉去了。” 唐袖挂了电话，直接复制粘贴，把班主任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结束这一切，她快步下楼梯走出校门。 回家的公交车上，唐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她戴着耳机，音乐声音开得很大。 听着听着，唐袖突然冷笑出声。 这一声，把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吓了一跳，侧头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唐袖，她起身换了个位置。 但这一切，沉迷于歌词的唐袖都没注意到。 她听着软件推荐她的歌，越听眸色越荒诞。她按亮手机，屏幕中央显示是萧亚轩的《错的人》。 不仅歌词应景，曲名也很陪衬，将她此时的心境嘲讽个遍。 “爱得太真太容易让自己牺牲 太容易让自己沉沦 太容易不顾一切满是伤痕 我太笨明知道你是错的人 明知道这不是缘分 但是我还奋不顾身” …… 很快，一遍就放完了。 唐袖迅速点回上一首，将播放模式切为单曲循环。 这歌，真的很好听啊…… 很适合她听，让她却越听心越疼，越疼越想听…… 不知听了多少遍，唐袖感觉肩膀被推了一下。她目光空洞地抬起头，发现是公交车司机。 她扯下耳机，就听到司机大叔的声音：“你已经是最后一站了，你是不是坐过站了？” 唐袖闻声侧头看向窗外，的确，她坐过站了。 而且坐过了很远。 她站起身，越过司机就要下车。 “同学，要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就去找朋友散散心，别一个人自己扛着。”见她一脸愁容，司机好心提醒。 唐袖心里一暖，这是素不相识之人给她的善良。她嗯了一声，对司机摆了摆手，下车离开。 …… 家里没人，唐袖开始悠哉悠闲地化妆。原本她打算化上最浓的眼影，艳丽的口红。但当她一想起柯柔那副清汤寡水的脸，她瞬间放下了手中的刷子。 素颜吧，素颜清纯。 唐袖原本眼型就是微挑的，不加修饰，正好落了几分冷艳，看起来还蛮勾人的。 她把长发绑成俏皮的丸子头，又换上一套黑色吊带短裙，踩着高跟鞋出门。 …… 音乐感超炸的夜店，唐袖在舞池中央热情似火地扭动。随着她舞姿越发妖娆，状态也越发亢奋，身边围上了不少伺机而动的男人。 唐袖没喝酒，她能感受到身边人不怀好意地揩油，但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抵抗。 不止宋珹有人喜欢，先不说在夜店她是舞蹈皇后，就在四高读书这三年，她也是接情书接到手软的唐袖学姐。 所以，谁高攀谁还不好说呢。 …… 唐袖修长纤细的手臂上扬，随着腰肢的扭动而舞动。就在同一秒，唐袖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扶住，同时一道男声在她耳侧响起，“美女，你的腰好软啊。” 唐袖闻声弯唇淡笑，她果断地转过身，和身后的男人对视。 不帅不丑，算得上五官端正吧，丝毫看不出是会勾搭女人的男人。 唐袖不管那么对，她双臂搭在男人肩上，身体随着音乐微微向前做了一个波浪，将两个人的距离化正为零。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刻意低哑着声音，娇媚道：“没办法，我哪里都是软的呢。” 明明做着撩人的动作，说着暧昧的话，唐袖却对他摇摇头，脚步后退，越来越远。 这些年，她作为一个颜狗，不知道拒绝了多少男人的搭讪。 没办法，本能如此。 唐袖坐回到卡座，要了一杯度数低的鸡尾酒。 她微微抿了一口，拿出手拍了张酒的照片。随后，她拍了下身边男人的肩膀，一脸谄媚的笑：“帅哥，我请你喝酒，你帮我个忙呗。” 男人转过头，唐袖微吸了口凉气。 真的是帅哥！ 只是他喝得有点醉，目光已经微微朦胧，嘟哝一句：“什么忙？” 见他答应，唐袖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胳膊就搭在自己肩上，同时把手机塞到他左手。 “搂紧我，帮我拍一张亲密照片。”唐袖头靠在他胸膛处，手拉着他拿手机的手拍照。 男人意识不清醒，但一听说拍照，他下意识就弯唇笑了起来。 唐袖接连拍了好几张，才从男人怀里出来。她站在原地翻看着照片，刚刚那男人突然醉倒在吧台上。 正好，省钱了。 唐袖酒也喝了，舞也跳够了。她出门打了一辆车，乖乖回家。 坐在出租车里，唐袖点进微信。 看着置顶的宋珹消息框，她神情微微恍惚。说着不在意，还不是舍不得取消置顶。 她点开消息框，把刚刚和男人拍的合照发过去两张。 同时开始编辑文字： 【阿嗣，给你看看我的新伙伴，是不是很帅？我一看到他，就想占为己有！！！而且……他技术活儿超厉害！！！！】 发完消息，唐袖灭屏，靠着车椅闭眼假寐。 她就是故意发错的，她就想看看，他是否真的会毫无反应。 第31章 坐立难安的唐袖 晚上八点，陆霄辞开车回到家。 “你回来啦？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趁热吃点吧。”彭莱正好在厨房出来。 陆霄辞淡然地瞥了一眼，神情冷漠道：“不吃。” “霄辞……” 彭莱叫住他，但奈何陆霄辞脚步停都未停。她快步追上去，在楼梯上拉住了他的胳膊。 陆霄辞胳膊轻轻一扯，彭莱的手瞬间抓空。 她攥住手指，手背到身后，声音轻悄：“饭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在餐厅出现，你去吃饭吧。” “这么自觉？”陆霄辞半转过身，嘴角挂上一丝凉意，嗓音讥诮：“知道我讨厌看到你，连饭都不吃了？” 彭莱说，“我只是想让你别为难自己。” 闻言，陆霄辞低缓地笑出声来。 为难？ “听过一句话么？”陆霄辞将手搭在她娇媚的脸蛋上，指腹轻轻摩挲，态度暧昧不明。同时，脸上泛起一丝薄凉的冷笑，道：“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如果不想为难他，全世界那么多男人，她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他哥？！ “……” 彭莱闻言心口一痛，她指尖紧扣着掌心，生生扎出了几个指甲血印。 原来她现在在他心里，是婊子啊。 陆霄辞原本没想理她，但一看到她现在这副委屈的模样，他报复心再次燃起。 “我说错了么？”陆霄辞突然扣住她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同时他的俊脸逼近，彭莱感觉和他的呼吸都在缠绕。 她手掌推上他的肩，语态疏离：“我是你嫂子，你不要这样。” “嫂子？”陆霄辞啧了下舌，他倏地紧紧圈住彭莱的腰，唇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那他知道你被我睡过么？嗯？” “他不知道，你也不可以说。”彭莱动作发狠地推他，可陆霄辞却丝毫未动。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已经开始害怕，因为陆崇邺马上就要下班回来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陆霄辞有过一段感情。 见她失神，陆霄辞直接捏住她腰间的肉，笑得有些病态，“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你还总来勾引我？” 彭莱蹙起眉，“我没有。” 突然，外面响起车子引擎的声音，那意味着陆崇邺回来了。 “大嫂，你说我哥看到你穿成这样在我怀里，他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你在勾引小叔子？”陆霄辞丝毫不慌，他低笑着将下巴抵在彭莱肩上，冲她耳边吹着热气。 彭莱现在慌到手在发抖，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除了是个吊带裙，并不暴露。 她一手挡在胸口，一手拼全力推搡着陆霄辞，口中还在解释：“我没有勾引你，快放开我。” “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念念不忘呢。”他双手掐住她的腰，缓缓摩挲，声音透着玩味，“要不晚上到我房间来一发?” 说话的同时，他抱着彭莱换了个位置，让自己背对着门口。 啪嗒。 门锁开的声音。 “少夫人，大少爷回来了。”佣人禀告。 彭莱慌得厉害，她重重锤砸着他的肩膀，声音压低：“算我求你，你放开我吧。” “不放。”他甚至可以听到陆崇邺愈发靠近的脚步声，但他的笑容却未减少半分。 彭莱也听到了，她慌乱和害怕交织，一时冲动，手臂狠狠用力，就想拼尽全力把陆霄辞推开。 后者诡异一笑，突然在她推之前松开手，身体配合她微微后仰。 尽管她已经觉察出哪里不对，但推出去的手已经收不回来。 男人勾唇一笑，眸色冷冽地扫过她惊讶的神情，直接从一半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彭莱瞳孔阵阵紧缩，惊恐地尖叫出声。 他…… 他竟然自己往后倒…… 滚落楼梯，陆霄辞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地板上，一阵剧痛。 “霄辞！” 陆崇邺刚拐到楼梯口，就见陆霄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迅速围上来，扶起他，语态关心：“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陆霄辞头晕目眩，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虽然陆霄辞身体向来强健，但他此时的模样，看起来虚弱极了。脸色苍白，额头上也迅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一声未吭。 他平躺在地上，闭起眼，强行稳定了一会儿，才扶着楼梯扶手缓缓站起身。 冷然的目光看向楼梯上的女人，但很快他收回目光，推开陆崇邺的手迈步上楼。 “霄辞。” 尽管陆崇邺不放心地喊着他，陆霄辞充耳不闻地往上走。 只是在路过彭莱时，脚步倏地停下，故意大声说道：“大嫂真狠啊，天天想着谋杀小叔子。” 说完，他轻哼一声，推开她大步上楼。 彭莱看着站在楼下的陆崇邺，她迅速摇头否认，“我没有想害他，是他……” 不能说。 彭莱突然噤了声。 陆崇邺并没发现她的异常，也没想着深究。 他脱下西装外套，无奈道：“被霄辞针对的是我，与你无关。” 他以为，陆霄辞刚刚那句话是故意挑拨离间。 闻此，彭莱也没再多嘴。 …… ＊＊ 从夜店回家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 唐袖洗了澡躺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手机。 下一秒，她又把手机狠狠丢回床上。 因为宋珹没有回复。 够狠。 可是…… 她思前想后想了好久，终于又拿起了手机，拨给翟嗣。 翟嗣和柯柔是同学，她有没有事，他一定会知道。 “喂，嗣哥。”唐袖先嘴甜地逗趣一声。 “说事儿。” 那端的翟嗣好像在打游戏，说话的声音距话筒有点远。 “那个……那个那个……”她突然有些无法启齿。 她如果把今天和柯柔吵架的事说出来，翟嗣会不会以为她欺人太甚，毕竟柯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听不到她的下话，翟嗣开始催她，“说不出来？那我挂了。” “别挂！”唐袖声调突然挑高，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语气果断：“你班那个柯柔，她还活着么？” “活着。”翟嗣如实回答。 唐袖哼了一声，又问：“下午请假了么？” 翟嗣说，“没有。” …… 柯柔在宋珹面前都矫情成那个样子了，竟然还能在学校上课。 怎么呢？ 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隐忍么？！ 唐袖舌尖舔了舔牙床，语态有些苦恼，“我今天和她吵架了。” “谁？” 他在打游戏，所以回答得都很简短。 唐袖叹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怨气：“柯柔！” 这个时候，手机里的游戏音突然消失，翟嗣的游戏结束了。 “所以按你这么说，你打她了？”他的腔调里有些暗笑。 “没打，但是我的面汤洒在她腿上了。”唐袖冷笑着纠正，一想到柯柔那副柔弱模样，她又加了一句：“我故意烫她的。” 就是故意的。 如果以后柯柔再来陷害她，拉踩她，她不会心慈手软，她就得让对方长长记性。 第32章 被陷害 对面静了两秒，翟嗣突然低笑出声，“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打宋珹？” “……” “我现在好烦呀。”唐袖抓了抓头发，倏地向后倒，瘫在床上语气苦恼：“宋珹为什么不能有你这么高深的鉴婊能力呢。” 闻言，翟嗣轻嗤一声：“他能和我比？” “这方面他确实不如你。”唐袖笑笑，如实承认。 翟嗣交过几个女朋友，他看女人会更透彻，眼光更犀利。反观宋珹，感情干净，就显得有些愚蠢。 可是一想到宋珹最近的莫名其妙，唐袖心里就有超多的疑惑…… 她把玩着头发，轻咬嘴唇纠结着吐露：“翟嗣，我想和你说个秘密。” “嗯。” 他知道，唐袖既然决定要告诉他，一定是在心里犹豫了很久。 “还记得上周六早上，你给我打电话么，其实……当时我和宋珹在一起，我们……”唐袖突然停下，正在心里纠结着用词。 “你们睡了。”翟嗣直接接上她的话，甚至连反问的语气都没有。 原本他就觉得她那天早上怪怪的，果然，养好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是虽然是，但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唐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意图降低自己的羞耻感，她嘶了一声，接着道：“就是第二天早上，他对我爱搭不理的，关心虽然有，但是会让我觉得他态度冷漠，没有给我呵护的感觉。” 翟嗣轻笑一声，“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后？” “嗯。” 那天晚上他明明很热情，但第二天她洗澡出来后，他态度就怪怪的了。 “吃醋了。”翟嗣直接断言，“咱俩天天黏在一起，他不喜欢。但碍于男人的面子，他说不出口，所以别扭。” 翟嗣一言击破，男人很爱吃醋的。 “真的假的？”唐袖在电话那端咯咯地笑出声，“那要不你找个女朋友吧，给咱俩散散绯闻。” “暂时不行，没感觉。”翟嗣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唐袖长长地叹了声气，“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去主动求和，我想被动一次。” 虽然是她先喜欢上宋珹的，但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想每次吵架都是她去求和，她也想被尝尝被人哄的滋味。 虽然翟嗣觉得自己和宋珹磁场不合，但他却又很了解这类男人。 高傲，自负，不肯轻易低头。 他动了动唇，一系列的建议脱口而出：“绷着，装高冷，装不在意。搞得他心理失衡，等他触底反弹主动来找你。” 这段话他说得非常流畅，似早已打过腹稿。其实不然，只是因为翟嗣经验丰富。 “我也只能试试了。”唐袖唉声叹气的，似乎真的是为情所困的狼狈样。 翟嗣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下一秒，他突然话锋一转，“对了，高三明后两天月考，你准备一下吧。” 唐袖：“！！！” 终究还是要承受这个惨烈的消息。 “唉，好吧，我去看书了。” 唐袖挂了电话，原本就没精神的她此时躺在床上心里更加的无力。 …… ＊＊ 周四上午八点半，考数学。 不知这考场是怎么分的，唐袖一个复读生，竟然能和年组排名前十的柯柔同考场。 而当她拿着准考证找座位时，心更是凉了个透彻，她竟然要坐在柯柔的左手边。 真是天意弄人，充满恶趣味！ 唐袖坐下，正好考试铃就响了。 监考老师发放试卷。 唐袖拿到卷子，先是前后翻了一遍审题，看看自己能会几个。 果然，最后还是难逃厄运。 唐袖蒙完选择填空，开始看后面的大题。虽然不会做，但因为还没到交卷时间，她也只能临时抱抱佛脚，瞎蒙乱编地往上堆字。 “咳咳。” 唐袖闻声转头，发现柯柔正捂着嘴巴咳嗽。随后，两人目光相撞。 就在唐袖想冲她翻白眼时，柯柔突然向她迅速伸出了手，甚至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嗯？ 唐袖还未反应过来，鲜血淋漓的现实就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拿出来！” 监考老师突然向唐袖伸出手，同时整个考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唐袖一句卧槽骂出声。 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柯柔，她直接大方地摊开手掌。 监考老师展开那张纸条，看了两眼当即冷哼：“唐袖，第一次警告，再有第二次，直接交卷走人。” 唐袖看着监考老师往前走，随后转头瞟了一眼柯柔，她心里不服。 她义愤填膺地站起身，笑得挑衅：“老师，我好冤枉啊。” 闻言，监考老师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展开了那张纸条，一字一句：“人赃俱获，这事儿清晰明了吧。” 唐袖直接否认：“纸条不是我的，我也没抄。” 监考老师略显失望地摇摇头，直接把话说破，“纸条的确不是你的，是你要来的答案。” “老师，是她莫名其妙给我传答案，我怀疑她栽赃陷害。”唐袖一口咬定柯柔。 闻此，柯柔也放下笔站起身，态度诚恳又礼貌，“老师，我错了。是我刚刚看到她的眼神，还以为她……” 柯柔话说一半，大家却都明白她的意思。考场抄袭这事儿，向来就是由一个眼神开始的。 监考老师认识柯柔，她嗯了一声，“你先坐下，下次管好自己就行。” 唐袖被柯柔这一套计谋恶心到了，她收敛起自己的不服不忿，理智地自证：“老师，我请求调监控，证明我的清白。” 凭什么柯柔的阴谋诡计，就得到监考老师的一句口头问候。而她根本没抄，就要被她在众人面前一番羞辱。 听闻唐袖想调监控，监考老师瞬间就对自己刚刚的结论产生了怀疑。 她这么硬气，会不会真的受到了冤枉。可一想到对方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柯柔，她又自信了许多。 “好啊，我带你去看监控。”监考老师嘱咐了另一位老师几句，示意唐袖跟她出去。 唐袖走出座位，站在和柯柔位置的过道，低头冷声道：“柯柔，你可以开始祈祷了。祈祷我一会儿回不来，因为我一旦回来，你的卷子就不保了。” “我问心无愧。”柯柔仰头浅淡一笑。 唐袖点点头，微眯着眼，一字一句：“恭喜你，你树敌了！” 第33章 她在我心里 唐袖跟着监考老师出去，一路直走去了监控室。 监考老师进门，和负责监控室的老师打招呼，“唐老师，麻烦您调一下第三考场的监控，现在出了点状况，需要复查。” “好。”那老师应声，调出唐袖考场的监控，又问：“哪个时间段的？” “十五分钟前。” 调出监控，唐袖和监考老师一样，都俯身盯着屏幕。只不过，她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监考老师是为了给她定罪，还柯柔一个好的名声。 “你看，是你先看她的吧。”监考老师暂停视频，界面上正是她向右侧头看柯柔的那刻。因为摄像头在教室左前方，唐袖又向右侧头，故无法断定她有没有说话。 唐袖目光沉冷地盯着屏幕，解释：“那是因为她先莫名其妙咳嗽的。不信的话，你往前翻一分钟。” 监考老师把视频往前调了一分钟，果然看到柯柔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只是，她并没有看唐袖，没有和她眼神交流。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咳嗽而已。 “老师，你再看，她把纸条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连手掌都没握住。如果是我和她要的答案，我会这么坦荡，这么放肆地将小抄暴露在你们眼前么。” 唐袖轻声哼了一声，手指着屏幕上的柯柔，接着道：“是她故意塞给我的，为的就是陷害我。” “唐袖同学，虽然监控证明是她先咳嗽的，但是因为角度问题，并不能证明不是你先要的答案啊。所以，我们还是没有证据。”监考老师无奈道。 闻言，唐袖皮笑肉不笑，“所以呢？我还要被认定抄袭是么？” 监控老师轻轻摇头，“鉴于你没得到那张答案，我可以不对你记警告。” “那她呢？” 唐袖声音泛着淡淡寒气，今天不把柯柔教训一顿，她誓不罢休。 监考老师闻声轻笑，故作和善的语气：“你都没有收到惩戒，她当然也不会。” 唐袖眉头一皱，所以在她们眼里，还是她错了是么？ 而柯柔却是成绩优异，品德高尚的好学生，不会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 “好，谢谢老师。那我回去了。”唐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大步往回走。 第三考场门外，唐袖果断地推开门。站在讲台前，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监控方向。 此时唯一的那个监考老师正站在后排，唐袖拉起讲台上的椅子，踩着它撩起窗帘盖住了摄像头。 “你干嘛呢，下来！”监考老师喊她。 唐袖充耳不闻，做好这一切，她迅速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装好桌上的东西，唐袖背上书包。 转身，旁边的柯柔正好抬起头。 四目相对，唐袖心火烧的太旺，她对她笑了笑，道：“答完了？” 柯柔颔首：“答完了。” 目光垂下，唐袖看着她添得满满当当的卷子，突然抓了起来。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她瞬间撕了个粉碎。 “你疯了！干嘛撕我卷子！”柯柔迅速站起身，手臂向她伸了过来，却已来不及挽回。 满目碎屑飘落，刚刚还是完美无瑕的数学卷子，如今已成为了一地垃圾。 看着柯柔憋红了脸，唐袖笑得愈发放肆，“柯柔，免得别人抄你卷子，我帮你交给上帝批阅了。” “呵，你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柯柔坐下来，淡定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她丝毫不担心数学零分，考试期间被人撕了卷子，她不信学校对她没有补偿措施。 “你说得对，我是真的怒了。”唐袖嘴角挂着讥诮的笑，一手抓住柯柔的马尾，趁她还没防备，直接按着她的头向桌子上砸去。 嘭。 声音很响，柯柔疼得尖叫出声。 看着柯柔疼得五官皱起，唐袖满目得意地往讲台前走。 她站在讲台上，掏出自己的准考证，对着后排安慰柯柔的监考老师浅笑道：“老师，这是我的准考证，你可以拿这个去记我数学零分。哦对了，其他科我也不想考了，这个考场太脏，你帮我顺手都记零分吧。谢谢了。” 一声响彻的关门声，唐袖离开了考场。 …… ＊＊ 傍晚，陈京梅下班就来了唐袖的卧室。 “袖袖，你班主任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考场闹事，撕了别人卷子，还打了人？” 唐袖趴在床上，慵懒地唔了一声，没有反驳。 “你疯了是么？好不容易复读一年，你非要作到学籍都没了才甘心是么？”陈京梅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虽然平时和唐袖关系没有过于亲昵，但这毕竟是她一辈子的大事，不容她不上心。 唐袖翻身平躺，闭目养神地开口：“妈，你别管了，顺其自然吧。如果学校要开除我，我正好去工作，去赚钱了。” 她一点也不在乎上不上学，反正现在试考砸了，宋珹跑了，她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老师说了，下周一升旗仪式上你做个检讨，和对方道个歉就行了。”陈京梅把学校的决定转述给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劝她做检讨。 “我不道歉。”唐袖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冷哼道：“妈，假如一泡屎砸在你身上，你要对屎道歉么？”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就算你冤枉，你也要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袖袖，现在，还轮不到处于下风的你耍性子。”陈京梅罕见地站在她角度考虑问题，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听她解释。 许是陈京梅态度的软化，唐袖认真地开始考虑。最后，她屈服了。 “好啊，我周一道歉，和她好好道个歉。” 唐袖脸上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微挑的眉眼之中，尽是肆意横行的报复火焰。 …… ＊＊ 柯柔每天晚上都要去做兼职，因为如果自己停下来，她就连学都上不了。 她轻轻地关上房门，转身，就发现宋珹站在楼道里。 她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手抚着胸口，余惊未了地开口：“你找我有事？” “唐袖考试抄袭，是你做的吧。”宋珹的话里丝毫没有疑问语气，仿佛早已给她定了罪名。 柯柔心里一慌，但脸上还是无辜，她抿紧唇，细声细语地解释：“真的不是我。是她一直看着我，我还以为她在要答案……” “柯柔，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么。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别用在她身上。” 闻言，柯柔心口一窒，眸中尽是惊异之色，声音泛着颤意：“所以你是为了她在质问我？” “不然你觉得是为你么。” 宋珹一向潋滟深情的桃花眸微眯，此时里面尽是凛冽的寒光。 “你喜欢她？”柯柔不死心地追问。 “喜欢，特别喜欢。” 宋珹回答地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柯柔闻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话说得有些不顺：“那你那天在食堂……没有追她，反而留下送我去医务室？你们明明生气了！” “柯柔，有句话我只说一次，希望你记住。”宋珹拿出插在裤袋里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句：“我绝不会因为你和她吵架，她在我这里，而你永远进不来。” 第34章 去柯柔兼职的餐厅吃饭 “宋珹，喜欢不是这么轻易说出口的。”柯柔的心里已经慌得一片狼藉，她越过宋珹，落荒而逃。 走在路灯晕黄的路上，柯柔想到了之前她亲宋珹那次。 不，不算亲。 她鼓足勇气踮起脚尖，宋珹却冷漠地撇过了脸，让她的示爱落了空。 或许他还是顾及初中同学情谊的，所以只是躲开，并未将她狠狠推开。 但这在柯柔心里，都是一样地让她心痛。 而现在，他又喜欢上了别人。 她永远都未靠近过宋珹。 却喜欢得无法自拔。 …… ＊＊ 晚上八点。 唐袖在房间里惬意地敷着面膜，刚坐下就听到了窗户玻璃被什么打到的声音。今天风大，她只当是被刮起的小石子，并没过多在意。 直到她再次听到异响，好像有人在拿石子敲她窗户。 唐袖缓缓走过去，拉开窗户，望向楼下。 翟嗣冲她摆了摆手，同时给她拨来电话，嗓音戏谑：“下楼，我带你去吃大餐，散散火气。” 唐袖倚在窗边，声音泛着得意，“去哪吃？便宜的我不去。” 说着不去，实则唐袖已经扯下面膜了。 电话那端的翟嗣啧了一声，坏笑道：“去柯柔兼职的餐厅吃，有兴趣了吗？” “换个衣服，马上下楼！”唐袖激动地挂了电话，换上衣服，随便洗了洗脸就小跑着下楼。 柯柔现在就是她莫大的动力，更何况，她正想灭灭柯柔的婊气呢。 “走了走了，饿了饿了。”下了楼，唐袖拉着翟嗣的胳膊就往外走。 “唐小姐，你现在特像要去吃唐僧肉，你知道么。”翟嗣哼笑着拉住她，让她慢点走。 唐袖咯咯地笑出声来，“和你讲个笑话，我周一被学校罚做检讨，但我现在还在去欺负当事人的路上，讽刺吧？” 翟嗣闻言配合地哼了一声，他拉开自己座驾的车门，示意唐袖上车。 路上，唐袖不停地和他吐槽自己考场的黑暗，最终骂了一句才停口。 “看起来清纯无害，原来这么多心思啊。”翟嗣意味深长地半眯起眼，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救错了人。 亏他还半夜送她去医院，倒不如放任她自生自灭。 听到翟嗣亲口认证，唐袖头靠在座椅上发出冷笑，“她真的恶心到我了。” “所以我带你来平反了啊。” 翟嗣勾唇打了转向灯，拐弯过去，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 …… 柯柔兼职的地方是一家法式餐厅，店里装饰简小精奢，是个上档次的餐厅。 一进门，就有侍应生引领他们入座。 “你们店里有没有叫柯柔的侍应生？我们认识，能叫她来负责点餐么？”唐袖笑得虚假而礼貌。 那侍应生微愣，随后浅笑着点点头，“请稍等。” 大概过了两分钟，柯柔从唐袖身后快步走了过来。 但因为唐袖背对着她，她只看到了对面而坐的翟嗣。 “你……你找我？”柯柔手指攥着菜单，声音弱弱地问。 她有点害怕翟嗣，总觉得他很危险。 翟嗣闻声缓缓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薄唇轻启：“我请她吃饭，正好叫来熟人点单。” 柯柔又往前走了两步，唐袖微微侧过脸，两人正巧碰上视线。 “是你！”柯柔声音透着满满的不愿意，她咬着下唇，隐忍出声：“你们是故意的吧。” 她知道翟嗣和唐袖关系好，如今一同过来，恐怕就是来找她茬的。 唐袖并没把她的抵触情绪放在心上，她一把夺过柯柔手中的菜单，语气无辜：“别多想，我俩就是来吃个饭。” 翟嗣笑而不语，对这俩女人暗潮涌动的斗争视若无睹。 唐袖简单扫了一眼，合上菜单，“我没吃过法餐。给我仔细讲讲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呗。” 她的笑容透着天真，看上去单纯又美好。可在座之人都明白，她在克制自己而演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他们是客，柯柔也只能服从。 她认真地把店里特色介绍了一遍，手里端着菜单，等他们俩点餐。 唐袖听完对翟嗣挑了挑眉，笑道：“我刚刚没听，你点吧。” 柯柔：“……” 翟嗣啧了一声，没忍住嘴角勾了勾。 他拿起菜单，细细打量着，终于开始认真点餐：“两份黑椒菲力，一份香醉鹅肝，一份贻贝，一份奶油蘑菇汤，一份蔬菜沙拉，再给她一杯草莓酸奶，一份水果布甸。” 一口气点了这些，翟嗣又抬头看向唐袖，问道：“太晚了，别喝酒了吧。” 唐袖乖巧点头，“嗯，这些就够了。” “好了。”翟嗣把菜单丢给柯柔，态度瞬间冷漠：“麻烦快点，我饿了。” “请稍等。”柯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 柯柔一走，唐袖瞬间卸下防备，俯身靠在桌子上，低声道：“嗣哥，虽然你是富二代，但点的太多了吧。” 大晚上吃这么多？ “多么？”翟嗣想了想，的确不少，他哦了一声，“点都点了，你就拼命吃呗。” “一会儿上菜之后你赶紧吃，吃完我要开始找茬了。”唐袖手指轻敲着桌面，笑容给人一种神秘感。 她得先保证她和翟嗣吃饱，才能开始泄私愤发脾气。 这家餐厅的效率很快，唐袖只是和翟嗣多聊了几句，柯柔就开始给他们上菜。 “喂，柯柔。”唐袖叫住她，“你几点下班？” 柯柔眸光流转，迟疑着开口回答：“凌晨两点，怎么了？” 她的目光防备，一瞬不瞬地盯着唐袖。 “放心，我不会胡闹的。”唐袖闻声失望地叹了口气，又道：“这么晚才下班，我在家睡得正幸福呢，哪有精力来找你啊。” “菜上齐了，你们慢用。”柯柔还算礼貌地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大堂。 唐袖熟练地拿起刀叉，切下一块浇了汁的牛排放入口中，边咀嚼边赞叹：“这家店的味道不错诶，以后常来吧。” 翟嗣随之尝了一口，赞同她的话道：“的确不错。但是你来一次见她一次，不堵心么？” 他根本就是在取笑唐袖，后者也听得出来。她不甚在意地又吃了一口，感慨道：“唉，虽然她坏我名誉，但是勤工俭学也太辛苦了。” “所以呢？”翟嗣挑眉玩味一笑，“你不打算闹了？” 闻言，唐袖似笑非笑地摇头，扎了一块草莓放入口中，咽下后，声音泛着讥诮：“既然这么辛苦，那不如让她别干了，就此失业吧。” 第35章 保姆的工作 “呵，牛逼！” 翟嗣冲她竖起大拇指，低头喝了一口汤，随后拿手绢擦了擦嘴角，勾唇轻笑：“我吃好了。” “你好，打扰一下。”唐袖叫了一声柯柔，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嗓音清丽：“买单！” 柯柔闻言，心里有一种大难将过的侥幸心理，便快步走了过来。 可是走到桌前，唐袖和翟嗣都没出声，这让柯柔有些为难。 她拿着手上的账单，左右探看了一眼，试探着问：“两位谁结账？” 她这一出声，对面才给出回应。 翟嗣站起身，幽深凛冽的眸子睇着柯柔，声音低沉有磁性：“我和你去前台结账。” “好的。”柯柔硬着头皮应承。 作为适应生，柯柔身体力行地俯身为他引路，“这边走。” 唐袖冷眼看着她，转眼间心思一动，她趁柯柔不注意，长腿缓缓伸向过道。 “啊……”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柯柔受到惊吓，下意识地轻喊出声。同时，因为惯性，她的身体正踉跄地往前倒去。 翟嗣在她面前，见她身体向自己倾斜，他瞬间就后退了半步，眼看着柯柔趴倒在地上。 唐袖直接将桌上余下的汤推下，随着跌倒的柯柔一起，同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哎呀！”唐袖故意叫出声。 这场闹剧，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柯柔见状迅速从地上起来，她掸了掸手，心下慌乱地看着唐袖。 “你是没长眼睛么？”唐袖抬起一条腿，手指着脚面的位置，冷声道：“你怎么这么莽撞，走路还要把大家搞得人仰马翻。” 柯柔知道这都是她自导自演，她指了指桌上的纸巾，淡淡道：“你自己擦擦不就好了，反正是你自己弄的。” 唐袖闻言发出冷笑，她抬起手臂，转身看向前台，姿态惬意，“请问，经理在么？” 见到这里发生骚动，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迅速走了过来，态度谦和：“您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闻言，唐袖对他浅浅一笑，但说的话却不柔顺：“老板，您家餐厅的侍应生好像手脚不利索呢，走个路都要掀翻客人的桌子。我让她注意点，她让我拿纸巾自己擦擦。” 说着，唐袖示意他看自己的小腿，裤子和脚面此时都是汤渍。 “老板，我没有……”柯柔摇头否认，同时蹙眉怒容地看着唐袖。 她怎么能不清楚唐袖的用意，她无非想把自己的生活搞砸，报复她在考场的那件事。 和柯柔视线交汇，唐袖故作失望地啧声：“啧啧，您家的侍应生脾气真大，这事情还没解决呢，就当您面瞪上我了。” 老板见柯柔一脸不愿，顿时感觉有些落面子，他把事情的突破点转向柯柔，“柯柔，和客人道歉！” 柯柔闻声嘴巴微张，拒绝的话临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权利说不。 下一秒，柯柔微微低下头，感觉头有千斤重，压得她声音低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谁要你的对不起了？”唐袖歪头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道：“这种暴躁脾气的侍应生恐怕不能服务好顾客，我还是建议店长换个人吧。” “你是不是有病！”柯柔一时没忍住，冲动得骂了出来，殊不知这正中了唐袖下怀。 但她还没说话，餐厅老板直指柯柔住嘴，“柯柔！注意用词！” “……” 柯柔再次安静下来。 反观唐袖，她也没了想和柯柔纠缠的心思，拉着翟嗣的胳膊，她兴致乏乏地开口：“今天真倒霉，走了。” 翟嗣嗯了一声，揽着唐袖的肩膀随店长去前台结账，柯柔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她后悔了，她不该去招惹唐袖。唐袖这个人睚眦必报，她会把自己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 ＊＊ 十点不到，柯柔背着自己的包从餐厅出来。尽管她好求歹求，老板还是开除了她。 仰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柯柔有些迷惘，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活得痛快一点。 她的人生，又臭又涩，漫漫无期。 滴滴。 对面的车子突然开了双闪灯，柯柔目光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翟嗣。 翟嗣的手从车窗内伸出，冲着柯柔的方向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柯柔站在原地，不仅不敢过去，她甚至还想转头就跑。这般想着，柯柔也这么做了。 她缓缓倒退两步，突然转头跑向路边，拦下出租车就坐了进去。 马路对面，车内的翟嗣啧了一声。 不知好歹！ 油门踩下，他双手清隽地搭在方向盘上，车子紧跟着那辆出租车而去。 …… 十五分钟后，柯柔在小区门口下车。刚进单元楼，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人捏住。 楼道内有些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僵直地做不出反应，甚至手脚不由自主地开始微颤。 “你跑什么？”翟嗣推着她的肩膀，强行让她转过身。 柯柔听到翟嗣声音，恐惧感顿时少了不少，悬起的心缓缓落回原位。 她的害怕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因为她的继父，曾经就在楼道里埋伏过她。 那是第一次，她发现那所谓的继父，对她有非分之想。而她的亲生母亲，对他的动手动脚视若无睹。 柯柔退后半步，双手竖起挡在胸前，声音泛着惧意：“你……有事么？” 见她一副余惊未了的模样，翟嗣嗤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痴汉尾随你？” 借着晕黄的楼道灯光，柯柔抬眸看着翟嗣，随后又摇摇头，“没有这样以为。” 比起可怕的继父，翟嗣又算什么可怕的人呢。 翟嗣闻言也没理太多，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把玩着打火机，低沉出声：“你是不是被辞退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柯柔满腹委屈和愤懑。 她仰头忿忿地唔了一声，“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么。” “虽然是，但是你也别委屈。” 翟嗣从兜里掏出烟盒，夹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扣下打火机，一束小小的火光燃起。 他吸了一口，随着烟雾吐出，声音淡淡而出：“是你先去招惹她的。因为你，她周一还要在全校面前做检讨，承认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向你这个恶行的发起者道歉。比一比，她更委屈。” 柯柔垂下眼眸，她抿着唇不说话，楼道里突然安静。 翟嗣也没出声，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儿，只顾着吞云吐雾地抽烟。 过了几秒，柯柔缓缓抬眸，“你是她的朋友，自然会偏向她。” “我帮亲不帮理，但也不是不讲理。”翟嗣手中的烟很快燃尽，他徒手掐灭烟蒂，嗓音泛着点哑：“所以，我打算给你找个工作。不用服务大众，甚至酬劳翻倍。” 柯柔眸色一深，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如果她不打工的话，她就没办法上学。 柯柔紧张地咬着下唇，低声问道：“你没骗我吧？” 翟嗣和唐袖关系亲近，这会不会是他们折磨她的新计谋？！ 翟嗣哼笑，态度高傲，“你俩的事和我无关。况且，我只做帮凶，不做主谋。” “……” 柯柔闻声静静考虑几秒，心里做了决定，“你说的……是什么工作？” 翟嗣俯下目光，微眯的眸子清冷孤傲，随着柯柔眼神的节节败退，他一字一句开口：“做我保姆，月薪一万。” 第36章 没有检讨 保姆？ 柯柔此时并不觉得他在欺负人，是觉得他在开玩笑。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你雇我做保姆，一个月的工资一万？” “对啊，我家保姆都这个价。”翟嗣觉得她大惊小怪。 柯柔心里在考虑，如果去他家做保姆，一个月工资一万，临到毕业，她完全可以攒出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诱惑。 可是，他们的关系是同学，这个价格太贵了…… 柯柔犹豫了几秒，手指攥着拳头，沉声问：“我可以去你家做保姆，但是用不上一万块，一个月三千可以么？” 翟嗣敷衍地颔首，“行，你舒服就行。” 找到新工作，柯柔心里积压的阴霾散了不少。她看了眼翟嗣，和他商量工作事宜，“我周一到周五只能晚上放学去打扫，周六日可以全天。” 闻言，翟嗣轻傲一笑，他双手搭在柯柔的肩膀，俊颜俯下，一字一顿：“我找的是保姆，不是清洁工。” “什么……意思？”柯柔被他看愣了，没明白他的话。 “你做保姆，你得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吧。不然叫什么保姆。”翟嗣环着臂，一脸散漫轻傲。 可是负责一日三餐，那她岂不是要住在他家。不然她的时间太赶，要在他家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 她咬着唇，嘟哝一句：“我还要上课，早上可能去不了。” “我家房间很多，你住在楼下。”翟嗣怕她误会，特意解释了位置。他的房间在楼上，若她住在楼下，他们并不会发生什么纠葛。 “可是……” 柯柔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大美人，翟嗣不至于对她有非分之想。只是如果被人知道她和翟嗣住在一起，这会因为解释不清而招惹麻烦。 “死丫头！回来了还不回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熟悉的暴怒声吓得柯柔瞬间就腿软得厉害。 翟嗣对突然下楼的中年男人有些懵，见他一把抓住柯柔的胳膊，用力地往楼上拽，同时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原来是在这勾引臭小子啊！贱东西！赶紧给我死回家！” “你放开我……放开我！”柯柔脚板死死抵着楼梯台阶，身体拼命地往后仰，妄图拖延他拖拽她上楼的时间。 每天她都是凌晨回家，那时候她母亲王女士会在家，但今天她被餐厅辞退，才会给这酗酒的老男人欺负她的机会。 她不能上楼，她会死的。 翟嗣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柯柔的父亲？！可就算是父亲，这也太他妈掉价儿了。 “喂！” 他喊了一声。 中年男人并没把翟嗣当回事，他转头骂了一句：“我教训女儿关你什么事。死兔崽子滚家去！” “翟嗣，救救我。他是我继父，我会被打死的，救命！”柯柔已经被吓得哭出了声，她死死按住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一直往后仰着身体挣扎。 不是亲爹还这么狂，当他翟嗣是死人啊！ 他上前一手搂住柯柔的腰，另一只手去掰那男人的手，同时长腿高抬，狠戾一脚踹上他的胸口，将他生生踢倒在地。 同一秒，他松开环住柯柔腰的胳膊，下意识将她拉到身后。 “你是变态吧。和你住一间房子，你还真以为你是爹了。”翟嗣跨步上前，冲着他的腿狠踹几脚。 可地上的男人并不懂得顺服，他扬着头，冷笑骂着柯柔：“原本以为你是个赔钱货！没想到现在做狐狸精倒是手到拈来，一个个男人为你出头，真是个骚东西！” “啊！” 柯柔捂着耳朵尖叫，这些肮脏不堪的语言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只是这次有第三人在场，她尤为的觉得刺耳，无地自容。 翟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为老不尊，肮脏下流的长辈，他对着地上男人肥硕的肚子就是一脚，踩得他五官皱起，开始嘶哑嚎叫。 翟嗣蹲下身，一手提着他的衣领，一手警告地拍了拍他的脸，嗓音凛冽：“我告诉你，好好活着是你的运气。下次再混，我把你扔局子里养老。” 说完，他又狠狠踹了一脚。 “走了。”翟嗣语气很凶，拉着柯柔的手，就大步带她往外走。 柯柔惊吓加委屈，一路上不仅没有反抗，反而一直在哽咽着颤抖。 走到小区门口，翟嗣一手拉开车门，推了她一把，“进去坐好。” 柯柔揉了一把眼睛，机械地坐到副驾驶。翟嗣关上车门，快步绕到了另一面，迅速上车。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柯柔抑制不住的哽咽声，她两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啜泣声此起彼伏。 “你能别哭了么，吵。”翟嗣把纸抽盒丢过去，听着她哭就心烦。 柯柔咽下一口唾沫，强忍着抽噎点头，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对不起……” 可是，抽噎的反应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住的，柯柔狠狠咬着手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喂！” 翟嗣鬼使神差地喊了她一声，一手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手拽了出来。 柯柔轻轻叹了一口气，翟嗣正巧对上她的眼睛。 眼球上布着红血丝，眼眶里尽是闪凌凌的泪光，此时泛着潋滟的雾气，整张脸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 看着看着，翟嗣瞬间暼过头看向窗外，同时心里无语地暗骂一句。 他……为什么对她……有感觉？ 莫名其妙。 “翟嗣，谢谢你救我。”柯柔拍了拍自己发涨的脸，呼气吸气间调整心态。 “我就喜欢别人说谢谢，知道自己欠我的就好。”翟嗣哼了一声，摇下车窗，对着柯柔抬了抬下巴，“可以哭，但不该伤害自己。你吹风冷静一下，别再哭哭啼啼触我霉头。” 柯柔闻声望去，看着窗外彩色的霓虹，匆匆而过的璀璨街景，她的心瞬间空净了许多。 她不再去想繁琐狼狈的原生家庭，不去想自己的感情波折，就只是单纯地放空大脑，静静地吹着晚风，平稳自己的心态。 …… ＊＊ 周一。 唐袖拿着自己昨晚连夜在网上扒的检讨书，站在窗边嘀咕着顺词。 马上就要举行升旗仪式，也就意味着她要上台做检讨。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穿好校服下楼集合。唐袖拿着那张纸，走在学生们的最后面。 操场上，升旗仪式正在进行。 班主任站在唐袖身边，嘱咐道：“一会儿主任讲完话，宋珹作为升旗仪式主持人，他会介绍你做检讨，等他喊你你就上台，明白了么？” 唐袖目光紧盯着台上的宋珹，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在全校面前做检讨，还要由前男友报幕？！ 最终，唐袖心不在焉地对老师点了点头。 主席台上，正巧主任讲话完毕。 唐袖折好稿子，走上主席台后面的楼梯，只要宋珹点名，她就可以上台。 “下面我宣布，本周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按退场顺序依次带回教室。”宋珹宣布仪式结束，同时广播室开始放散场音乐。 嗯？ 唐袖一脸懵地看着班主任，班主任同样满眼迷茫。 宋珹主持过无数次的学校仪式，况且他手上还有流程图，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他可能是故意为之。 第37章 宋珹的维护与道歉 此时，刚刚讲话的教导主任从台上下来，宋珹跟在其后。 “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走上前，一头雾水。 李主任冲宋珹抬了抬下巴，严肃开口：“宋珹同学，我和你们老师有一样的疑问，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珹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语气轻描淡写：“不好意思，忘了。” 闻言，众人脸色各不相同。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脸怀疑，总觉得他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而唐袖，是这些人里看得最清楚的那个。 宋珹在偏袒她，在以权谋私地为她避难。尽管会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他还是漫不经心地做了。 “老师，我……” “其实说实话，这个检讨一点意义都没有。” 唐袖的话被宋珹打断。 但此言一出，教导主任脸色瞬变，“犯错了就要自我检讨，怎么会没有意义？” “她没有犯错。”宋珹目光凛冽地和主任对视，言语间透露着讥诮：“是学校为了维护尖子生的清誉，把错冠给了她。” 教导主任一脸怒容，但又极力压制，“你这是什么话？” “我能看明白的事，您们一定清清楚楚。与其大张声势给人黑锅，不如息事宁人，以免欲盖弥彰。”宋珹目光沉静，淡淡吐出。 唐袖眸光微闪，她偷瞄了一眼宋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想要的，无非是他的维护，他的认定。而如今在这个他们俩撕破脸的时候，这份维护更让她感动。 宋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质疑，“那下次考试，我只要随手给年组第二，第三，第四甚至更多的人丢个纸条，他们就能全部记零分么？” “……” 众人缄默。 “原来同样的道理，只能成绩至上。成绩不好就要成为主动抄袭的一方。”宋珹直接点破学校领导心思的黑幕。 见教导主任脸色不善，班主任连忙出声劝导，“宋珹，你不要再说了。” 宋珹轻哼一声，无所畏惧地扯了扯嘴角，“该说的都说了，无话可说。” “老师再见，主任再见。”宋珹微颔首，拉着唐袖手腕就大步离开。 身后的班主任想叫住他俩，但一看主任都未出声，她也只好默许学生离开。 …… 另一面，唐袖被宋珹一路拉进教学楼。 “喂，你放开我，我跟不上了。”唐袖停下脚步，用力甩开宋珹的手。 宋珹的手掌落空，他瞬间停住脚步，看着眼前一脸不爽的女生，他主动低头：“我错了。” 嗯？ 唐袖退后半步，眸色惊异。 宋珹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认错：“我所有的事情都做错了。我幼稚、小心眼、嘴硬、死要脸面、分不清孰轻孰重，不好好和你谈恋爱，搞一副渣男的嘴脸。” “……” 唐袖毫不夸张地继续懵逼，他这是在干嘛？！ 这阵势有些大了，她害怕。 “虽然那个……你说得对，但是……你想干嘛？”她挑眸试探道。 宋珹牵住她的手，桃花眸泛着化不开的情意，一字一句：“我想追你。” 不是和好，而是想追她。 唐袖承认，在那一秒，她少女情怀的小心思都被宋珹的话填满了。 “我想追你”远比“我们和好吧”更让她心动，更让她欢悦欣喜。 可喜欢是喜欢，追她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唐袖仰起头，得意地哦了一声，推开他上楼，边走边说：“我单身，你随意。” 宋珹仰头看着楼梯上消失的女孩，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好可爱。 …… ＊＊ 月考成绩下来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分析成绩。 唐袖坐在最后一排，拄着脸魂不守舍地看着讲台，目光散得像个傀儡。 “根据咱们班的规矩，按成绩排名自选座位。现在大家背着书包去走廊，一个一个进来选。” 顿了顿，班主任又加了一句：“唐袖，这次考试出了些麻烦，让你先选吧。” 突然被点名，失神的唐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嘴比脑子快道：“不好意思老师，麻烦你再说一遍问题。” 班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上课，是让你第一个选座位。” 唐袖闻言，环顾四周，发现班里的人都在走廊。 看了看身边的位置，她突然指着宋珹他们的座位，道：“我选这个。” 左边最后一排里面靠窗的位置，离讲台和前门后门都远，俗称混子生的风水宝地。 “行，下一个，宋珹。”班主任连名单都没看，可见对宋珹的实力的认可。 宋珹一手拎着书包，进门后直奔最后一排。他走到唐袖面前，脚步未停，反而站到了她前一排的位置。 就在唐袖以为他要坐下时，他背对着讲台的俯下身，声音刻意压低：“你身边还有我位置么？” 唐袖自然懵了：“你说座位还是……男朋友？” 宋珹仗着老师看不到，轻佻地对她挑眉，低笑道：“都想要，你怎么给？” 缓过神，唐袖拍了拍身边桌子，笑得自信张扬，绯唇微启：“同桌你好。” 哪能轻而易举答应他，就是要吊一吊他的胃口。 闻言，宋珹舌尖舔了舔牙床，应声：“对我好点儿。” “……” 唐袖给他白眼。 讲台上的班主任虽然没听到他俩说什么，但结合今早宋珹对唐袖的维护，她也明白了点什么。 …… 座位位置选完，基本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唐袖和宋珹做回了同桌，陆霄辞回到了他第一天来时的位置。 为此，他还吐槽宋珹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但宋珹只是不屑一顾地对他笑笑，嘲笑他考倒数，没机会选好位置。 唐袖端坐在那里，一上午都没主动和宋珹说话，她在装高冷，求关注。 临近午休，班主任拿出了一份表格。 “同学们，马上十月一了，学校的安排是三天假，也就是这个周五周六周日。但是周三周四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咱们高三最后一次参加了，大家争取把这份表格填满哈。” 班主任对宋珹招了招手，又嘱咐道：“宋珹，下午第一节课你组织他们填一下，放学之前交到体育组。” “知道。”宋珹走过去接过，正好中午放学的铃响。 “放学了，吃饭去吧。” 班主任笑了笑，装好包里的东西，转身离开。 唐袖也没急着走，起身一跃，坐在桌边的窗台上，低头拨弄着手机。 “你不去吃饭？”宋珹也没走。 唐袖闻声抬头，但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极其刻意道：“我要等阿嗣，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 她很少叫翟嗣阿嗣，唯一叫的这几次，也全是叫给宋珹听的。 就是故意的。 陆霄辞站在宋珹旁边，一语不发地等着他。 换作往日，宋珹从不会问她时间安排。而此时，宋珹啧了一声，语出惊人：“那正好，我和霄辞也单着，咱们一起吃吧。” 唐袖：“？？？” 陆霄辞：“……” 脸呢？ 突然就没了？ 第38章 唐袖想撞他枪口 “不巧，我不太愿意和你一起吃饭。”翟嗣的声音突然响起，唐袖目光投向门口，发现翟嗣正倚着前门门框。 宋珹顺着她的视线转身，目光对上门口的翟嗣，沉声道：“我也不愿意和你一起。” 唐袖被他俩逗笑，她从窗台上跳下来，大步走向翟嗣，转头对着宋珹甜笑，原话复述：“我也不愿意和你一起。” 陆霄辞闷笑出声，随即背过身皱着五官憋笑。 “走了，阿嗣。”唐袖拉上翟嗣的胳膊，不顾身后一脸阴沉的宋珹，并肩离开。 “哎呀别看了，人家和阿嗣走了。”陆霄辞倚着墙，直接戳他痛处。 同一秒，宋珹冷冷地瞥过去一眼，让陆霄辞的调侃之心瞬间消失，不敢再找宋珹乐子。 “走，跟上。”宋珹推着陆霄辞的后背，示意他快点。 陆霄辞脚上听话，一直跟在宋珹身边，可嘴上却在犯嘀咕：“人家俩都说了不愿意带你，你还腆着脸跟踪，会不会显得咱俩廉价？” 宋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一男一女，对待陆霄辞心不在焉，语气敷衍至极：“不会。” 陆霄辞侧头瞥了一眼，无语地嚼着口香糖，机械地走在宋珹身边。 远离恋爱，珍爱智商！ …… …… 唐袖跟着翟嗣进了一家面馆，这家面口味正宗，环境干净整洁，是唐袖在四高附近的面馆首选。 “阿姨，要两份牛肉面。”唐袖直接去服务台点单，又拿了两瓶饮料。 一转身，正好和刚进门的宋珹目光相撞。她脚步一滞，随后视若无睹地回到选好的位置。 陆霄辞见宋珹脸色难看，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低声道：“既然来找虐了，就自然一点。快点单，我饿了。” 宋珹长腿一迈，走到服务台前，他手指着唐袖那桌，一字一句：“和他们一样。” 陆霄辞：“……” 他真的真的无语了。 “好的。” 老板娘迅速给他们打出小票，宋珹付完账，和陆霄辞坐到了唐袖侧前面的位置。 这个角度，他能和唐袖对视，还不用看到翟嗣，非常完美。 唐袖当然知道宋珹坐了过来，她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但一直在和翟嗣搭话，“我们老师说周四周五运动会，你有想法吗？” 翟嗣是真的能把宋珹当不存在，他嗯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我们班男生多，我报三千就行。” 翟嗣班里男女比例平衡，不像唐袖班，男生比女生少那么多。 闻言，唐袖发自内心地惊呼：“三千？那多累啊，要不别跑了，空项吧。” “三千不累。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那位。”翟嗣喝了口可乐，意有所指地对唐袖笑笑。 唐袖懵：“谁？” 一时没反应过来，唐袖又问了一遍：“关心谁啊？” 宋珹：“！！！” 他听墙角听得并不愉快。 翟嗣啧了一声，侧了侧脸示意。 唐袖了然地长长哦了一声，问：“关心他干嘛？” 宋珹：“！！！” 陆霄辞：“……” 翟嗣突然抬起手，张开五指替她数一数：“你班男生少，再除去运动不好，过于肥胖的，估计超不过七个。他是体委，自然会以身作则。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累死在那天。” 唐袖并不认同，她反驳：“除了接力赛，每人不能超过三项。况且还有跳高跳远，他有很多选择啊。” 她和翟嗣仿佛真当隔壁桌不存在，开始激烈地讨论起当事人宋珹。 宋珹和陆霄辞也反常，就一直安静地听着，连个异声都没有。 翟嗣对唐袖轻轻摇头，设身处地地给她分析：“在其位谋其政，他才不会报这么简单的项目。体育界劳模，你等着瞧吧。” 唐袖眉头微蹙，说实话，无论是翟嗣还是宋珹，她都不希望他俩报太多项目，不想让他们透支身体。 此时，服务员正好上面，也算是结束了唐袖和翟嗣的运动员话题。 唐袖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她拆开筷子，把碗中的牛肉块全部挑进了翟嗣的碗中。 他看了一眼她不停来回的手，缓缓抬起头，语调惊异:“你不吃牛肉？” 唐袖应了一声，接着挑牛肉给他，意有所指:“以前爱吃，现在不爱，觉得生硬。” …… 宋珹听了半天，他突然抬起头，冲认真吃面的陆霄辞抬抬下巴，一脸真挚：“你觉得她是在说我么？” 陆霄辞回想了半天才想起唐袖说了什么，同时他重重点头：“是。” 宋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里的面。 生硬？ 那他以后就软一点！ 隔壁桌安静了下来，宋珹也有了想吃饭的心思，可他刚低下头，脚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 他深沉的眸子上挑，正好和踩到他脚的男生对视。这一对视不要紧，双方都有了情绪。 陆霄辞发现他的异常，侧眸瞥了一眼，下一秒，他真的想替这哥们儿祈祷。 这男生是上次在赛车场和他们发生冲突的其中一个，此时，脚踩着宋珹的鞋，还没有下来。 不是不服不忿，是他在害怕，忘了反应。 宋珹的嘴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慢慢勾起，好像要笑了，但是眼睛却冷冰冰的睇着对面的人。 那男生迅速退后半步，躬首，身体微颤着道歉：“珹哥我错了，是我没长眼睛。” 他是真的害怕，上次那一架，他被打得住院一星期，自此觉悟，退出了混混圈子。 宋珹长腿一抬，担在了桌沿上，同时用下巴指了指鞋面，嗓音低沉：“脏了。” 那男生迅速回自己桌上扯出几张纸巾，细心地给他擦干净。 陆霄辞坐在一旁，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他，还算他有眼力见儿。 擦干净后，那男生怯怯地看着宋珹，试探问：“珹哥……我能走了么？” 宋珹原本不是小气的人，但今天他心情不爽，并不想轻易饶过他。 他放下脚，抬了抬脚尖，淡淡道：“擦干净了鞋，我脚就不疼了是么？” 那男生求助的目光看向陆霄辞，后者直接点明：“今天算你倒霉，撞枪口上了。” “枪口在哪啊？我也想撞撞。” 唐袖突然出声，那男人目光便探了过来，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样，眼含希冀之光。 下一秒，唐袖走到宋珹桌前，前因后果她都听到了，便想惹惹事。 看着宋珹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唐袖想都没想，抬脚就踩了上去。许是觉得不够，她挪了挪脚，双脚都踩了上去。 那男生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往陆霄辞身边躲了半步。 踩了两下，唐袖放开他的脚。仰头看着他，一脸挑衅的笑：“枪口呢？我撞上了么？” 宋珹桃花眸微眯，一脸兴味地睨着眼前的唐袖，他不但没生气，反而伸出了右脚，淡淡吐出：“左右要对称，麻烦也给这只鞋踩两脚。” 那男生：“！！！” 唐袖：“！！！” 陆霄辞：“……” 翟嗣：“……” 单纯的人在疑惑，见多识广的人在无语…… 第39章 他怕你受伤怕你累着 唐袖对上宋珹清冽的目光，心虚得没有底气。 他这是在威胁恐吓她？ 她垂下眸子扫了一眼他的鞋，顿时不想再找他的茬。她退后一步，开始讲理：“人家给你擦了鞋道了歉，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珹闷声应了一声，一脸真挚：“那我该怎么做？” 唐袖闻言想都没想，迅速吐出：“歉也道了，让他离开呗。” 那男生一脸希冀地望着宋珹，只见宋珹摆了摆手，声音泛着不易察觉的轻快：“你走吧。” 虽然可以离开，但那男生显然意外于宋珹如此听唐袖的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迅速越过他们跑走。 “同桌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唐袖冲他们虚假地抿唇一笑，转身跟着翟嗣离开。 霎时间，宋珹饭都没吃就饱了。 见他像个望妻石似的立在那儿，陆霄辞哀其不幸地劝慰：“兄弟，算我求你，你好好吃点东西行么？” 先别说以后能不能潇洒一点，就看现在，因为一个唐袖，他连吃饭这小事都做不好。 爱情里的傻子。 …… ＊＊ 中午。 唐袖压着最后一分钟进班，宋珹正站在讲台上，马上要登记运动会报名项目。 平铺开报名表，他开始一项一项询问。女生项目很快就要填满，唯独剩下两个三千米的名额。 “再问一遍，女子三千米谁想报名？如果没有，这项就空着。”宋珹手中的笔停在表格项目上。 “我报名。”唐袖举起手，嗓音清亮。 闻言，宋珹瞬间抬起头，目光越过一众同学，停在了最后一排女生的脸上。 宋珹的沉默让唐袖再次强调：“我说，我要报三千。” 她倒也不是真的奔着冠军去的，她就是想参与参与，玩一玩闹一闹。 但这想法很快就被讲台上的宋珹否定，他收回视线，冷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唐袖气急，声调挑高。 宋珹头都没抬，眼睛顺着名单下移，语波平淡：“八百都能跑吐，三千我怕你死在跑道上。” “……” “哈哈哈……” 全班哄堂大笑，毕竟上次唐袖在众人面前晕倒吐水过，大家都对她的运动能力颇有了解。 唐袖觉得被落了面子，她立刻站起身，扬声复述：“我说了我要报三千米，你别寻私仇，影响我博弈冠军。” “不行就是不行。”宋珹根本不理她的忿气，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 “……” 唐袖也不是软货，她昂着脖子硬抗：“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就要报名，你不让，我就去找体育老师。” 一语既出，全班静默。 大家一开始只是把这当笑话看，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宋珹是在担心唐袖太累？ 就在两人胶着之时，许久不作妖的林娇举起手，她得意的目光扫着唐袖，缓声道：“宋珹，我报三千吧，我体育比她好。” “好。”宋珹把她名字写上，毫无犹豫。 林娇转过头，趾高气扬地瞥了唐袖一眼，才缓缓回头。 “……” 唐袖不服气，她就站在那儿，举着手臂引他注意，“宋珹，如果你不让我报名，我就去隔壁班替跑。” 不管，她就是要参加。 他越拦着，她越有斗志。 “……” 本以为宋珹会拒绝到底，但听到唐袖这么说，他只是嗯了一声，道：“名额给你一个。拿冠军的事交给林娇，你在后面混一混就行。” 嗯？ 什么叫混一混就行？ 就这么看不起她体育？！ 陆霄辞倚着墙，看得比谁都明白，他转头看向唐袖，手指抵着唇轻笑。 唐袖挪到宋珹的座位，俯下身子低声问：“你笑什么？” 陆霄辞也微低下身子，故作高深地说道：“听他的话，在排尾混一混就行。” “你也瞧不起我？”唐袖蹙起眉。 闻言，陆霄辞啧了一声，手挡着嘴暗道：“不是瞧不起，是他怕你受伤，怕你累着。” 宋珹一再不同意唐袖跑三千米，目的无非于此。要是真的对同学们一视同仁，他也不会毫不犹豫就把林娇名字填上。 话落，陆霄辞坐直身体，冲她挑了挑眉。 思量间，唐袖抿唇低头偷笑了一下。她目光微闪地望着讲台上的男生，终于不再闹了，乖乖坐下。 女生项目填满，接下来就是男生项目。 一番询问沟通后，不算一百米和四百米的接力赛，剩下了200米、400米、800米、1500米x2、3000米的名额。 宋珹统计好人数，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陆霄辞，“200、800、1500你跑，1x4、4x4也有你。” 陆霄辞参加运动会不是因为热爱，而是喜欢充场面，他只有在班里报不满项目的时候参与。 所以，这次他也不会拒绝，他要伸出援手。点点头，他对宋珹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就是400、1500、3000，1x4、4x4。”说着，宋珹开始低头写名字，边写边问：“还有没有人要改，不改我就把名单交上去了。” 宋珹的话令全班大跌眼镜，这么多项目加一起，那他岂不是要跑五千四百米。 一众人中，唯有陆霄辞率先站了出来，声音都没来得及放低:“1500之后是3000，跑完你的腿就废了！” 宋珹的脸上毫无惧色，明明是陆霄辞在关心他，他的眼睛却紧盯唐袖，似有所指道:“不至于，我身体好。” 唐袖:“……” 宋珹的话掷地有声，但不知为何，唐袖总觉得他在开黄腔。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只有在和他对上视线那一秒才能明白。 宋珹填完那张表，正好敲响了下课铃。他倒也没急着去体育组，大步走回了座位。 唐袖手臂担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眼眸像只小鹿一样澄澈，湿漉漉的歪头看着他。 她不说话，单纯又放肆地看着他。 “看我干嘛？”被她看了那么久，宋珹终于转过头。 唐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对他摆了摆手，刻意嘴硬：“你挡到陆霄辞了，我不想动，就勉强先看会儿你。” “……” 此时陆霄辞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殊不知，已成为无名之战的焦点。 宋珹胳膊支在桌上，拄头侧看着她，彻底将身后的陆霄辞挡个彻底。他微挑眉梢，弯唇一笑：“我就爱勉强别人，今天你就别想顺意。” 看他很勉强？ 那他今天就让她好好勉强一次。 “……” 唐袖被他的话噎住，她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宋珹的脸，语出惊人：“宋珹，你这么白净，没想过当小白脸么？” “……” 宋珹的笑有些勉强，他微眯着勾人的双眸，声音低了不少：“姐姐要做我的富婆么？” 闻言，唐袖低笑出声，她摇摇头，挑眉啧声：“姐姐年龄大了，看不上小白脸的。看看隔壁翟嗣的小麦色皮肤，那才是女人的朝思暮想。” “……” 宋珹咬着下唇，越听她的话脸上的笑纹越深，只是笑不达心，眼神也越发清冷寒肆。 他算看明白了，这女人真的活腻歪了！ 第40章 请唐袖同学注意安全 听闻翟嗣小麦色的皮肤，宋珹收回和她对峙的目光，冷哼中带着一丝不屑：“如果想黑，我晒一晒就行。他要是想白，可真得下辈子了。” 宋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言语间的自信尽然流露。 关于帅这件事，他自认为胜了翟嗣不止一筹，根本就是无法比拟的。 一言概之，翟嗣不配。 唐袖满不在乎地啧了一声，她移开视线，语波变得平淡：“我够白了，和他正配。” “啊……” 唐袖话刚说完，胳膊就被身边的宋珹一拉，吓得她低叫出声。 还好是下课期间，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唐袖心中暗松一口气。 她和他拉扯着手，放低声音警告：“松开。不是说追我么，怎么开始动手了。” 宋珹嘴角挂着一丝凉意，狠狠拉着她的手腕逼近，如此相贴的距离，唐袖感觉彼此的呼吸过于灼热，烫得她心尖儿发软。 “如果我再不动动手，恐怕连当你小白脸儿都排不上队了。”宋珹冲着她吹了口气，邪肆地挑起半边眉。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现在唐袖把翟嗣的好长在嘴上，他厌烦到极致。 唐袖身子退后，尽量拉开距离，嗓音也故作冷淡：“当初说好了只做床伴不谈感情，你现在搞什么深情人设。” 虽然她有付出真心，但她和宋珹的开始，就是说好的不谈恋爱。 那时候的她，有退而求其次。 为了得到宋珹，她放弃了正牌女友的身份，因为他不想给。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宋珹突然出声，“只是有些情况我无法把握，才会让你觉得我在玩儿你。” 唐袖瞥过目光，眼底带着怀疑。 高中谈恋爱，他还需要掌控什么？ 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有一句话说得好，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转过头开始做缩头乌龟，闷声不响地装睡。 宋珹的话就像是利剑戳在棉花上，有去无回，了无痕迹。 既然她不想面对，那他也不该逼太狠。 一时间，刚刚还如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安静得意外的默契。 …… ＊＊ 周三，四高运动会大张旗鼓地举办了起来。 高三二班和高三一班相邻，主席台上领导正在致开幕词，唐袖无聊地坐在位置上拨弄手机。 “下面，请运动员代表高三二班宋珹同学宣誓！” 闻言，唐袖立刻收起了手机，抬头看着主席台方向。 很快，宋珹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谨代表全体运动员宣誓：严格遵守赛事活动的安排，遵守比赛规则和赛场纪律。以积极饱满热情的态度参加本届运动会。宣誓人：宋珹。” 唐袖听了两句，觉得并没什么新奇，就重新拿起手机。 可就在她刚解锁手机那一秒，话筒里又传来宋珹的声音：“高三二班唐袖同学注意安全，慢点儿跑。”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 整个体育场内一阵一阵的起哄声。 唐袖坐在众人之中，突然成了全班的焦点。她左右环顾了一眼，害羞比尴尬更盛，让她只好一脸讪笑。 该死的宋珹，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下一秒，唐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拆开一袋薯片，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妄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宋珹的宣誓结束，意味着运动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是男女子一百米，唐袖没有支持的人，便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 直到男子二百米时，他目光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二百米跑道的起点。 与翟嗣和她说好的不同，除却三千，他还报了二百。估计是和宋珹心有灵犀，两人现在就在赛场上碰到了。 宋珹和翟嗣的位置相邻，唐袖无论看哪一个都会看到另一个…… 运动员们已经在起点做好准备动作，裁判高举信号枪，待对面挥动旗帜，枪声清脆响起。 唐袖只见几抹风一般的身影齐头并进，渐渐拉开差距，场上全是女孩子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唐袖也被感染，她站起身对着赛场大喊:“宋珹加油，加油！” 全场都是呐喊助威之声，没人注意到谁喊了谁的名字。 许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真心的呼喊，唐袖有点心虚，换着人打气：“翟嗣，快跑！” 两百米很短，只是十多秒的时间第一名就冲过了终点线。高三二班位置偏向起点线，这让唐袖没看清谁是第一名。 她随手拉了一把身边的女同学，“谁是第一？” 女同学脸上一片激动之色，声音泛着愉悦:“宋珹第一，隔壁班的翟嗣第二。太厉害了，冠亚军贴得很近诶。换做前两年，宋珹可以落第二名好多米呢。” 闻言，唐袖微微勾了勾唇，心里有一抹暗喜。她支持的人既是宋珹也是翟嗣，但鬼知道他俩都跑这么快，差点难分伯仲。 很快主席台上的广播开始播报:“高三男子200米成绩公布，第一名高三二班宋珹，第二名高三一班翟嗣，第三名高三七班程度。下面请这三位同学过来主席台领奖！” 唐袖听到了播报，很快翟嗣回到隔壁班级的位置，迎接他的是一阵欢呼和掌声。 唐袖脸上带着笑，为他鼓掌的同时，目光却不自觉看向他的身后。 她发现，宋珹没有回来。 接下来是男子400米。 陆霄辞毫无意外地拿下了冠军。 宋珹虽然没跑400米，但他一直待在终点处。陆霄辞冲过终点，他便迅速丢过去一瓶水。 陆霄辞缓了缓气，开口打趣:“你行啊，打架也不见你跑多，没想到跑个200冠军倒是不赖！” 宋珹仰头喝了口水，对陆霄辞挑了挑眉:“男人快可不是好事。” 闻言，陆霄辞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兄弟，我觉得你情窦初开了，最近又闷又骚。” “……” 宋珹接着喝水，嗓音轻描淡写:“耳濡目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你才是我要学习的楷模。某些方面，还是你搞得比较到位。”陆霄辞笑得一脸暧昧。 宋珹听了心不在焉地点头，一字一句:“我最近好像到了发情期。” 陆霄辞:“……” 他是真没想到，这哥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是在自嘲？ 陆霄辞脸上讪讪，“我也不知道你俩怎么了，她追你突然就变成你倒贴无门了。” 宋珹闻声蹙了蹙眉，语气别扭又有一丝无奈:“我之前考虑太多了，现在只想考虑她。” “所以你想怎么做？”陆霄辞问。 接下来是几秒无声的沉默，就在陆霄辞以为宋珹不会回答他时，他开了口，嗓音低而严肃：“做她男朋友。” “嚯！”陆霄辞感叹了一句，“铁树开花，花开不败，我支持你。” 第41章 就当官宣了 运动会下午是男女子长跑，这也是全校最关注的项目，因为没人敢报名，所以意外地受关注。 唐袖知道，宋珹报了一千五和三千。她觉得他是脑子有病，就为了给班里补项，竟然不顾自己身体，搞得像是自虐。 跑吧，最好累死他。 “接下来是男子1500米比赛，请参加1500米的运动员马上到检录处检录。”学校的广播在催，唐袖目光不自禁地在班级位置扫视，终是一无所获。 宋珹没回班里，一直都没回。 男生跑完四圈用时很少，学校的广播就开始播成绩:“男子1500米决赛成绩，第一名，高三二班宋珹。第二名……” 唐袖眼看着他以绝对的实力冲过终点，整整落了第二名半圈的距离。 她今天是真的意外，没想到宋珹运动能力这么强。 以前她也参加过四高的运动会，不过她当时是高三，宋珹高二，隔着一个年级，就像隔了一条银河，都是彼此的局外人。 “接下来是男子3000米比赛，请参加3000米的运动员马上到检录处检录。” 唐袖越听越觉得烦，她这次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从班级后面绕走。 五分钟后，她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检录处。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去找宋珹的时候，当事人走了过来。 他好像没看到她，当着她面儿走过，看都没看一眼。 唐袖想都没想，直接小跑着追上去，“宋珹，你别跑了，行吗？” 运动会规定，每人最多报三项，宋珹已经仗着身份牛多报了一项。况且接力赛不算项，他还替班里跑了4x1和4x4，这换算下来，他已经跑了2200米。 如果再跑接下来的3000米，他这大半天就跑了五千多，为了一个运动会疯狂跑上十多圈？ 她觉得那是傻子干的事儿！ 宋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眼尾勾着笑意，“你为什么劝我？” “我……”唐袖一时说不出话，她在心里措了措辞，回答道:“这只是一场运动会，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就算你放弃这一项，也没人会说你。” 因为他已经跑了三个项目，加上接力赛，他总共拿了五个冠军。 足够了。 “唐袖。”他特别平静地叫她名字，“翟嗣也报了三千，所以我不想放弃。” 唐袖愣住，因为翟嗣？ 所以宋珹是想证明，他比翟嗣更厉害么？ 傻不傻呀！ “我已经知道你厉害了，所以这个三千，别跑了吧。”唐袖莫名的心虚，总觉得对不起他。 是不是自己提了太多次翟嗣，让他心里有了横向压力。 “既然开始了，我就不会停下。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宋珹越过她，迈着挺拔的步伐要走。 “宋珹！”唐袖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软硬兼施，“你跑我就跟着你一起跑，如果我跑死了，都是你的责任。” “随便！”他直接甩开她的手，推开她就离开。 唐袖站在原地，烦躁地踢了几下墙角，终是小跑着又追了上去。 跑道上的选手已经就位，裁判一声枪响，他们竞相压道开始逐渐甩开身后的人。 宋珹从一开始就占了第一位，翟嗣紧跟在其身后，很明显，两人策略不同。 一个速度快，冲势猛；另一个速度稳，后劲足。 宋珹第一位领跑，本是前景大好。但很快，操场上就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场景。 唐袖果真在跑道内侧跟着宋珹。 她不擅长跑步，而且宋珹的速度又快，她很快就岔气疼得脸色发白，一直紧咬着牙坚持。 “现在请与跑步比赛无关的同学离开场地，不要陪跑！”主席台前的广播响彻全场，唐袖手捂着肚子，依然在拼命跟着宋珹的脚步。 她不管不顾，丝毫不理会学校的命令。 宋珹侧眸睨了她一眼，就见她脸色苍白，紧皱着五官，显然她非常痛苦。 他当即收回视线，游刃有余地提速冲了出去。他跑，唐袖就拼命追，可她身体素质真的一般，突然脚下一软，她就直挺挺地扑倒在了草坪上。 说巧也巧，她刚倒下，宋珹和翟嗣的脚步都停了下来。那份及时，就好像他俩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 宋珹走到她身边蹲下，态度不冷不热:“拿这小身板追，你是不是找死呢？” 唐袖因为腹部的疼痛紧蹙着眉头，同时这也让她的笑容更显虚弱，“你说你不放弃，还不是停了下来。” “没劲，走了。”翟嗣按了一下唐袖的头，没闲心看他俩爱恨情仇那一套，转身退出跑道。 看着眼前一脸痛色的唐袖，宋珹抿了抿唇，伸出手臂横在她腹部，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不跑了，我累了。”宋珹从身边的裁判桌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对她抬了抬下巴，“你现在成了全校女生的敌人。” “呵，”唐袖轻嗤出声，虽然她肚子很疼，胸腔闷血，甚至双手掌心满是沙粒，但她依然很有底气，道：“你就这么自信？认为全校女生都爱你？” “这是事实。”少年的话掷地有声，不带一丝自负，只有如实阐述的坦然和淡定。 唐袖笑容僵在脸上，眼皮猛跳，嗓音带着抱怨:“是你今天先在主席台上叫我名字的，你得负责。” “负什么责？”他想都没想，直接问了出去。 唐袖拍了拍手心上的沙粒，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仰着头回答他:“当然对我负责啊！” 宋珹认真地想了想，问得谨慎又真挚:“你需要我负责了？” “当然。”她腾出一只手，懒懒地指了一圈观众台，“如你所说，今天全校女生都看到了咱俩有一腿。万一我被精神小妹打怎么办，你要为我的安全负责。” 她是靠脸吃饭的，万一被人打坏了脸，可是得不偿失。 听她这么说，宋珹向她伸出手，声音放柔不少：“站起来。” “干嘛？”她嘟哝一句，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见她不配合，宋珹俯下身，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双手穿过她的腋窝，将她身体提了起来。 唐袖被他折磨得哼唧出声，开始耍赖皮，“我难受，没劲儿，喘不上气，我就想蹲着！” 闻言，宋珹在她面前蹲下身，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拍了拍宽肩，嗓音淡漠：“上来。” 啊？ 唐袖下意识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百密无一疏的师生们，她畏怯了。 “人这么多，他们会……” 尽管唐袖话说一半，但他们俩都明白她的意思。 宋珹向后微侧着身，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拉了过来。同时，磁性嗓音让她安心：“别怕，就当我们今天官宣了。” 下一秒，唐袖被他背在背上，一瞬间，所有的疲惫和不舒服全部消失。 少年的背很宽阔，已经足够给她安全感，为她遮风避雨，让她在上面随心，无忧无虑。 “呵呵……”唐袖不要命地笑出了声，突然感觉肚子疼缓轻了许多，她抬脚踢着宋珹小腿，意有所指:“你今天这么累，不会腿软吗？跑了近五千米，还有力气吗？” 少年浓眉微微勾挑，眸中闪过玩味，“凡与你有关，我必精力充沛。倒是你，今天这么费嗓子，小心叫破喉咙！” 第42章 占便宜 “你废话好多。”唐袖在他背上放肆，直接一掌拍上他的肩膀，随后俯身贴着他耳朵，吹着热气：“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你不要肖想某些好事儿。” 闻言，宋珹扶着她腿的手突然拍了拍她的腿根，声音带着一丝笑腔：“不是我肖不肖想。仅凭之前，你就还欠我两次亲密接触。” “不做数了，从分手那天就不做数了。”唐袖哼了一声，手臂圈着他脖子，侧头将脸贴在了他背上。 “分个屁手，我没同意。”宋珹突然手拖着她的身体一推，唐袖被他在背上恶意一颠，吓得她抱得更紧。 缓过神，唐袖对着他肩膀又是一拳，语气难掩娇嗔：“你别乱动，我要掉下去了。” “呵，矫情鬼。” 宋珹果真听话，没再折腾她。 …… 宋珹没有背她回班级，而是带她去了体育生休息处。两个人坐在操场的高架台上，宋珹一直牵着她的手。 看着眼前一组一组结伴路过的女生，唐袖早已做到云淡风轻，甚至会偶尔给予一个假笑。 大家都是女生，她当然明白她们的小心思。 就像是学校里哪个风云人物恋爱了，你拉上你的小姐妹假装路过，实则早已透过一双肉眼将当事人从里到外扫射个遍。 还要以自身去对比，找找异同，比比高低。 唐袖真的不在乎，都是一群小女生罢了。 “珹哥，东西买回来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递过一袋子零食，宋珹接过道了句谢。 他把购物袋放到唐袖腿上，言简意赅道：“吃。” “……” 唐袖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又看看腿上的零食，她撇过脸去：“没胃口。” 吃？！ 他当自己喂猪呢？ 就不能温柔一点说话嘛！ “珹哥，嫂子不高兴了？” 结合宋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周围的人早已把唐袖当做了他的女朋友。 宋珹对那男生浅笑着抬了抬下巴，一脸傲娇宠溺：“刚刚被我当众表白，现在和我生气呢。” “……” 唐袖真想对他爆粗口，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索性，她不说话。 那男生见唐袖一脸不爽，直接和宋珹打招呼走人，不过走之前好言相劝，让宋珹好好哄哄嫂子。 唐袖一直撇着脸，宋珹视若无人地一把搂住她的腰，紧贴着她坐过去。 “嘶……” 见宋珹手伸过来，唐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按住他滑至她小腹的手。 “你疯了，这是学校！”她紧紧按住，仰头一脸怒容。 “我还没下贱到在这儿碰你。”宋珹冷哼一声，拉开她的手。 同时平展开自己的手掌，揉上她的肚子，给她一寸一寸地按着。 唐袖虽被他的举动怔住，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难猜。 她没再拒绝他的按抚，噘着嘴巴嗔道：“岔气的疼都过了，你现在再揉就纯属占便宜。” 她说着，宋珹突然撩开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一排纹理分明的腹肌，语气轻傲：“我便宜，你来占占吧。我让你肉贴肉，亲密接触。” 可就一秒的时间，唐袖攥着他衣服迅速给他腹肌盖住。 “不许给别人看！”她表情很凶。 这东西她还没好好欣赏过，怎么能便宜了路过的小姑娘。 宋珹喜欢她这种在乎的反应，他乖乖整理好衣服，意犹未尽地看着她，微挑嘴角问得刻意：“只能给你看啊？” 唐袖懒懒地应了一声，她一把抢过那袋零食，语气趾高气扬的：“就像你不让我去夜店跳舞一样，我也要对你的身体实行霸权主义。” 话音落地，唐袖掰开一排ad钙，插上吸管塞进嘴里。 歪头看着一脸娇纵的女生，宋珹又把刚放开不久的手握到了手里。 小手软软的，特别好摸。 “你喝不喝？”唐袖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腿上的那排ad钙。 但下一秒，宋珹右手拉住她的左手，扶着她的奶瓶，俯身过来缓缓吸了一口。 唐袖：“！！！” 她让他喝的可不是自己这瓶！ 宋珹煞有其事地品了品，笑得一脸玩味：“好喝，像上次的草莓一样，美味得很独特。” “……” 唐袖撇撇嘴，低骂一声色鬼。 “下面请参加女子3000米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广播突然响起。 唐袖下意识站起身，把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在架子上，口中嘟哝：“我要去检录了，你在这儿待着吧。” “回来。”宋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身子坐到原位，紧紧扣住不让走，“你都没让我跑，我能让你去？” 答案当然是不能。 三千米，这小矫情跑下来不是累倒就得猝死，他当然不会让她去自找苦吃。 “那我不去，会不会有事？” 说实话，唐袖也打了退堂鼓。 就算她精力充沛，她也跑不下三千米，更何况刚刚追了宋珹几百米，累得现在喉咙还疼。 要不，不去了？ 宋珹把奶瓶塞到她嘴里，姿态漫不经心：“没事儿，咱班不是还有一个呢么，让她去。” “……” 唐袖哼哼一声，一边吸着吸管，一边吐槽：“林娇是不是喜欢你？” “不知道。” 唐袖厉眸一扫，“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林娇绝对是喜欢宋珹，不然她绝不会在自己刚转来这个班，就一直找她茬，咄咄逼人。 可宋珹却一脸淡定，回道：“她又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 “以后离远点，别逼我踹了你。”说着，唐袖弓起膝盖，狠狠顶了一下宋珹的腿，警告意味十足。 “管男人的时候最好也能约束约束自己，别搞双标那一套。”宋珹手抚住她的膝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倒是显得有些慵懒闲适。 “你说我和阿嗣？”唐袖把喝空的奶瓶递给他，随后解释：“我和他就像哥俩好，分不开的。” 唐袖就是这么认为，若把宋珹身边的女生和翟嗣比，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们对宋珹有男女感情的觊觎之心，而翟嗣对她，纯钢铁友谊。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她和翟嗣直呼大名六七年，但也是真的分不开。 他是她唯一的朋友。 “没有谁和谁是分不开的。只要想分，都能断。”宋珹冷哼，一把将手中的空奶瓶丢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 “那你别追我了，换个人吧。”唐袖看都不看他，垂首撕开一颗棒棒糖，塞到嘴里。 尽管她喜欢宋珹，但若是要以放弃朋友为代价，她不愿意。 宋珹见她一副赌气的小表情，很快缴械投降，他现在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连个博弈的筹码都没有。 他盯着身边女生看了几秒，出其不意地拽出她的棒棒糖，直接放到了自己嘴里。 同一秒，唐袖愤然地撇过脸，一副质问的表情。 见状，宋珹大掌倏地按住她白皙细嫩的小脸，懒懒地哼了一声：“少吃糖，对牙不好。” 屁话，通通是屁话！ 唐袖似满眼喷火地睇着他，心中暗骂：公报私仇，小气鬼！ 第43章 小可怜 另一面，翟嗣三千米没跑，直接回了一班的位置。 他刚坐在柯柔身边，班主任就沉着脸过来:“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你是被人影响了么？” 班主任指的是唐袖上场，他和宋珹都停下来这事。 翟嗣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含糊其辞:“我朋友不舒服，我不能不管。” 班主任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气到，铁青着脸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几秒，她直指翟嗣，“她那是不舒服么，她那是违反学校纪律。而你身为班级的一员，却陪着隔壁班的同学胡闹。” “老师，就算我跑完三千，冠军也是宋珹的。”说着，翟嗣把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回嘴里，扯了扯嘴角，真假难辨：“我身体不好。” “……” 班主任被他气笑:“行吧，那你先好好歇一会儿。” 翟嗣浅笑颔首：“谢谢。” …… 学校规定运动会期间自己带食物，任何时间不许离开座位。 但翟嗣突然饿了，他叫柯柔，“我要去食堂吃饭，一起去。” 柯柔微怔，看了一眼正在和隔壁班老师交谈的班主任，脸上浮现畏怯，“万一一会儿老师查人怎么办？” 翟嗣瞟了一眼，讥诮道:“没事儿，你被学校维护的这么好，还怕她干嘛。” 他就是刻意戳她痛处的，她陷害唐袖这件事，他记得过于清晰，随时就可以提出来调侃一下。 柯柔没什么大反应，她只是低头思考了一下，冲他点点头，小声道：“快去快回。” 柯柔下定了决心，拿着校服外套迅速跟上翟嗣从队伍里逃了出来。 一前一后，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把他们俩联想到一起。 柯柔小心翼翼的，直到彻底离开体育场她才放下心来。 因为学校禁止了学生随意走动，食堂里的人一双手就能查得出来。 “想吃什么？”翟嗣现买了一张饭卡，转身递给柯柔。 柯柔闻言摇了摇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她不愿意陪他来食堂，但现在他是她的雇主，她又不能撕破脸。 翟嗣轻微扬眉，一脸不屑地推她一把，吩咐道：“我要吃鸡公煲，你去买，我在这儿等你。” 说着，翟嗣直接就坐在了身边的位置，背靠着椅背，长腿一伸，十足的大爷气派。 “……” 柯柔轻叹了一口气，手指骨节因紧攥他的饭卡而泛白，但她没有反抗，乖乖转身去买饭。 翟嗣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走远，心里生出一丝得意，折磨她的感觉真不错。 柯柔陪他吃完饭，翟嗣的脚步又在一楼门口停下。 他拉着柯柔走进奶茶店，扫了眼墙上的海报，他微启唇：“要一杯不加冰草莓芝士奶盖，一杯抹茶拿铁。” “好的。”店员按价位刷卡。 柯柔拉了下他的衣服，声音很低：“你不用给我买……” 翟嗣轻哼出声，嘴比脑子快道：“你误会了，这是给唐袖的。” 那一瞬间，柯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僵硬地点点头，声音有点颤：“那我……我先去门口等你……” 话音一落，她转身快步走向门口，迅速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 翟嗣勾起一侧唇角，丝毫不把她的窘态狼狈当回事儿。 回去的路上，翟嗣给唐袖拨了个电话。 “我在体育场入口，你过来取下东西。” “……” “草莓味的。” “……” “你不想动？” 翟嗣举着手机突然转过头，无意间和一脸茫然的柯柔撞上目光。他倏地心生一计，对着话筒轻弯唇角，刻意为之：“我让我的班长给你送过去，挂了。” “我不去。”柯柔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一口回绝。 她才不要去理唐袖，况且现在这个时间，她恐怕是和宋珹在一起。 她不要去自找没趣。 “你不想要工资了？”翟嗣突然俯下俊美的面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像个恶魔：“班长，要不我陪你去？” “我不想去。”柯柔再次拒绝。 翟嗣看着眼前一脸愁容的女生，他笑容未收，眼底的凛冽却愈发浓烈，一字一句：“你不听我的话了。” 柯柔被他的笑吓到。 她对翟嗣不熟悉，她原本以为他是个好人，但现在经过一点一点的接触，她发现好像并不是。 而她，从始至终都有些害怕翟嗣。 柯柔被他阴沉的气势震慑，她小退半步，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同时声音也有些卑微的哽咽：“我可以帮你去做别的事，但只有这个，我真的不想去。” 她可以一再退步，但唯独不能向唐袖低头，而且是在宋珹面前。 她做不到。 …… 翟嗣当然明白她在抗衡什么，无非是不想让宋珹看到她向唐袖低头的样子。 为了顾及她在宋珹眼里，少得可怜甚至没有的好感。 “啧啧啧，”此时柯柔眼角正好滑下一滴泪，翟嗣抬起指腹轻轻划过，语气讽刺：“真是一个小可怜。” 柯柔揉了揉眼眶，低下头语态有些乞求：“我想回去了。” 她想回班级的位置了，不想去帮他送东西。 “以后有事求我，一定要楚楚可怜地哭，因为真的让人无法拒绝。”说着，翟嗣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转身大步离开。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但大家都追寻而无果，似了无痕。 …… ＊＊ 操场上，唐袖站起身，走下大台阶，“翟嗣给我送饮料，我去取一下。” 身后男人的脸色微妙，只是紧紧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唐袖转身，对着坐在高处的宋珹拍拍肩，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心。 宋珹轻哼一声，摆手让她快滚。 没良心的小矫情罢了。 …… 体育场入口，翟嗣也刚到，他手指勾着包装袋，把饮料递给她。 “不是我说，翟少爷这么抠啊。都给我买了，就不能给宋珹捎一杯。”唐袖嘁了一声，直接插上管喝了一口。 翟嗣闻言除了嘲讽就是嘲讽，他摇了摇手中的半杯拿铁，故意挑衅：“要不你把这个给他打包回去？也算解解馋。” “滚蛋！”唐袖字正腔圆地骂出声，同时她笑着举起手中的奶盖，哼道：“谈恋爱不就是一杯奶茶一根吸管么。” 顿了顿，她又啧声复仇：“也是，你一个单身狗怎么懂谈恋爱的事儿。啧啧啧！” “你知道你有多没良心么？”翟嗣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唐袖瞬间缩起脖子。 “我怎么没良心了，我说的实话。”唐袖一边笑，一边拉着他胳膊，低头逃窜。 翟嗣不提脖子了，他一把掐住唐袖的脸蛋，倏地狠狠一捏，神态玩味：“唐袖，你如果把我给你的东西分他一半，就让我有一种在帮你养男人的感觉” 第44章 没谈明白的恋爱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他又不是小白脸儿。”唐袖一拳就砸了过去。 翟嗣包住她的拳头，轻轻一推，直接挡下了这女人的胡乱攻击。 “你玩你的去吧，我要回家睡觉了。”他把喝剩下的拿铁丢进垃圾桶，随意地摆摆手，迈着拽拽的步伐离开。 唐袖站在原地看了几秒，直到翟嗣背影在入口外消失，她才转过头。 “啊......”身后突然放大的面容吓得唐袖向后踉跄几步，甚至慌乱地喊出声，“陆霄辞，你他妈有病吧！” “你是不是出轨了？”陆霄辞眉头一凛，迈步走到她眼前，言辞凿凿：“我可没看错，你刚刚和他搂搂抱抱，打情骂俏！” “对呀，怎么了？”唐袖懒得和他解释，昂着下颌，满脸的挑衅。 “......” 陆霄辞无言以对，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狼心狗肺。” 撇下一句话，陆霄辞也不愿再多理他，转身去找宋珹。 唐袖虽然不怕陆霄辞告状，但她怕宋珹多想啊。思量间，她的腿已经迈出，向着陆霄辞的方向追了上去。 “珹哥珹哥。”唐袖一路喊着跑了过来，终于在陆霄辞前面和宋珹说上话。 “慢点儿跑。”宋珹一把握住唐袖的胳膊，扶着她靠在架台上。 陆霄辞走过来，对着唐袖轻嗤一笑。 “翟嗣刚刚抓我脖子了。”唐袖率先开口承认。 宋珹闻言一口气提在胸口没出来，他还没出声，唐袖又接着自曝：“他还捏了我的脸。” 宋珹：“......” “礼尚往来，我也打了他一下。”唐袖握起拳，轻轻抵在宋珹胸口，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比这个力度大很多的那种暴击。” “......” 陆霄辞满意地点点头，的确，坦白地很详细。 见宋珹不说话，唐袖冷漠地瞟了一眼陆霄辞，赌气开口：“所以你告诉陆霄辞，我有没有出轨。” 顿了顿，唐袖突然发现这句话有漏洞，及时改正：“不对，我又没和你谈恋爱，出个屁轨。” 一旦反应过来，唐袖瞬间底气十足，她推了一把陆霄辞，昂着下颌傲娇道：“你兄弟单身，下次你别来堵我。” “......” “没谈恋爱？”宋珹突然出声，他提住唐袖的后衣领，缓缓拉她到身前。下一秒，他微俯下身，声音低沉凛冽：“不是谈恋爱，你当我今天出台陪客呢。” 唐袖耳朵因他灼热气息的喷洒而发痒，她缩缩脖子，姿态有些畏怯：“顶多算没谈明白......” “想明白？”宋珹双手捧住她的小脸，俯下俊颜似笑非笑道：“那我就让你明白。” 话音落地，宋珹手掌从她的胳膊划过，最终牢牢牵住她软嫩的小手。 十指交叉，双双紧握。 看着他们俩并肩而行的背影，陆霄辞突然有些心疼自己，原来他也有被兄弟抛下的一天。 想哭。 ...... 高三二班的区域，宋珹手拿着今天得来的冠军证书，跟在唐袖身边。 他一个人得了五个证书，刚走到二班隔壁位置，班里同学就是一阵庆贺的欢呼声。 抛去今天生起的绯闻不谈，宋珹的确为班级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成绩。班主任也没过问他的私事，只是笑着陪同学们给他鼓了鼓掌。 说实话，掌声响起那一瞬间，唐袖自豪感顿生。 仿佛选对了男人，全世界都在赞赏艳羡她的眼光。 可下一秒，气氛转变。宋珹突然拉起唐袖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往台阶座位上走。 过道两旁的目光齐刷刷向唐袖聚了过来，扫得宋珹心生不悦，他倏地停下脚步，枪打出头鸟，逮着离自己最近的人问：“好看么？” 那男生有些懵，不知道宋珹在问什么，只好顺着他的问话回答：“好看......” 闻言，宋珹却没轻易放过，他勾了勾唇角，笑得薄凉入骨：“我让你看了么。” “没......没有......”那男生终究还是有些怂，当即败下阵来。 宋珹不想欺负人，很快收回目光，冷道一声：“下次别他妈乱看。” 话音落地，他拉着已然怔住的唐袖上台阶，坐到最后一排。 直到大家收回试探的目光，唐袖还没从刚刚的对峙中缓过神来。 所以，宋珹刚刚是说脏话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宋珹文绉绉的，但自从听过他打架、专业骑摩托车后，她又觉得他是一个很酷的人。但他从未听过宋珹爆粗，一星半点的脏话都没有。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所以，他到底在气什么？ 唐袖低下头，将脸凑到他面前，声音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闻声，宋珹突然抬起头，深沉的眸子看了唐袖几秒，淡淡吐出：“烟瘾犯了。” 烟瘾？ 宋珹抽烟？ 虽然她非常震惊，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考虑问题，“那怎么办？这儿不能抽烟。” 要想抽烟，除非去厕所。 可现在马上要有今天结束运动会的领导讲话，老师们抓得严，根本不可能逃走。 宋珹揉捏着她细软的手指，问了句：“有棒棒糖么？” “有。”唐袖忙不迭地地颔首，手指伸进裤袋，从兜里拿出一支草莓味真知棒。 她贴心地给他撕开包装纸，才缓缓递了过去。 宋珹看着眼前粉红色的糖，抬手接过，却又趁眼前女生不注意，直接把糖塞到了她嘴里。 “唔......”唐袖哼出声，有些惊讶。 下一秒，她张开嘴巴，刚要指责宋珹莫名其妙的行为，真知棒又被他抢走了。 她眼看着宋珹把她吃过的棒棒糖叼在嘴里，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消失，溃败得迅疾而狼狈...... 遇到宋珹之前，唐袖觉得这些行为都有些恶心。但自从宋珹对她做过之后，她却觉得色气满满，很撩人上瘾。 脸蛋浮起一抹红晕，唐袖羞涩交织，掌心握着的包装纸被她捏成实心一团。 “有实验证明，接吻可以控制烟瘾。但现在人多不方便，我们只好间接接吻。”宋珹叼着她的糖，脸上终于又有了喜色。 唐袖低头偷笑了一下，暗暗点头附和：“你真的是个宝藏，让我永远有新鲜感。” “既然知道是宝藏，那你就对宝藏好点儿。”宋珹手转着糖棒，让糖块和牙齿发出碰撞的声音。 因为两人离得近，唐袖听得很明显。 这个声音一响，唐袖脑海中就浮现宋珹抢她糖的场景。 想着想着，唐袖的脸色就有些泛红，极其暧昧。 “想什么呢？这么刺激。”宋珹肩膀轻撞了她一下，问的明了：“脑子里变色了吧，唐袖姐姐。” “闭嘴。”唐袖抬手捂住他的嘴，严词喝止：“我什么都没想，你也不许多想！” 虽然她刚刚确实变色了，但谁都不能说她。 第45章 今天教你打架 运动会一共两天，第一天结束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宋珹因为和陆霄辞有正事要谈，唐袖和他打了招呼，一个人回家。 想去公交车站，先要绕过学校的后街。 “叮——” 唐袖掏出手机，看着新来的微信，是陈京梅。 她还没来得及点开，手机就被人一脚踢到了地上。虽然这并不会摔碎，但她还是受不了这无礼的冒犯。 “你就是唐袖？听说你混得不错诶，哪班男生都愿意多看你几眼。”出声女子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她一头齐肩短发，妆容浓郁，站在七八个女生身前，倒有那么几分恶气。 唐袖俯身捡起手机，擦干净装进兜里，环臂哂笑看着对面的人：“那你是为谁而来？” “为宋珹！” 闻言，唐袖不礼貌地讥笑出声：“你带镜子了么？” 那女生微怔，“做什么？” 唐袖双手抬起，指尖将中分的长发勾到耳后，一字一句：“我睡宋珹的时候，他说我姿色平平，所以你觉得你比我漂亮，是么？” 她承认，某些时候她有点婊，她专爱戳人痛处以抬高自己。 那女生对于被唐袖取笑样貌已经够气了，又听到唐袖和宋珹睡过，她彻底怒了。 “看什么看，给我打她。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见一次就给我打一次。” 她一下令，身后的狗腿子们开始摩拳擦掌围了上来。 常言双拳难敌四手，唐袖独自一个人，更不可能打过这七八个女生。一拳一脚地打在她身上，唐袖躺在地上姿态狼狈，可她偏不低头赔罪，连哼都不哼一声。 那女生用脚尖提着唐袖的下巴，姿态高傲：“唐袖，你给我跪下磕个头吧，只要你乖乖做了，我今天就此结束。” 唐袖伏在地上，头发被人从后来大力拉起，她皱着五官，却还在笑：“不瞒你说，我这辈子都没给人跪下磕过头，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磕？” 那女生直接上前，甩了唐袖一个狠戾的巴掌，打得她失重跌倒在地上。 长发凌乱散在脸前，唐袖的白色校服滚满了地上的泥土，但她就是不服，不把她们的话当回事儿。 更不肯低头。 那女生掏出手机，指着对面的女生道：“我要录视频，你们过去轮着扇她巴掌，打完一轮，我们就走。” 见没人行动，她笑着又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拍到你们的脸。” 有了这句保证，她们才一个个上前行动。 “啪——” 第一个巴掌力度不大，唐袖的脸只是微微侧过。 “用点力，下一个！” 下一个女生刚刚抬起手掌，就看到了停在路口的人，吓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拍视频的女生没听到耳光声，眸子一凛：“怎么不打？” “宋……宋珹！”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齐射向路口，甚至倒在地上的唐袖也看了过去。 侧身吐出一口带着血腥气的唾沫，唐袖双拳紧握着凝聚力气，对他喊：“珹哥救命！” 快来救救她吧，不然马上就要毁容了。 “李妍，松开她！” 宋珹站在路口，身边是环臂看戏的陆霄辞。 那个叫李妍的女生站起身，收敛了满身的恶气，笑看着宋珹，故意为之问：“珹哥的熟人？” 宋珹走过来，一把拉起瘫软在地上的唐袖，回看着比他矮了不止一头的李妍，似笑非笑：“你在打我的人。” 闻言，李妍后退半步，心里胆战心惊，故作镇定道：“女生们打打闹闹很正常，谁知道她攀上珹哥了呢。” 唐袖身上没力气，仅靠宋珹手臂的搀扶，她根本就站不住。 “珹哥，我站不住……”她手臂紧紧抓着宋珹的胳膊，手腕用力处已然颤抖。 宋珹见状眉头紧蹙，手臂揽上唐袖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侧脸低喃：“用手抱住我脖子，缓一会儿。” 唐袖双臂圈住，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用力挂在宋珹身上寻求依靠。 众人见到宋珹和唐袖关系如此亲近，全都心生恐惧，惹事了。 “珹哥，我们好像误会了。我们并不知道她和你关系好。”李妍开始找退路。 宋珹没说话，手臂紧紧抱着怀里的唐袖，目光阴沉似海，仿佛即将卷起汹涌波涛，溺死眼前所有的人。 “那我也误会一次，我们就扯平。”说完，宋珹手掌轻抚着唐袖的背，嗓音轻柔：“想亲手打回来么？” “嗯。”唐袖窝在他怀里闷哼一声，下一秒仰起头，给他看了看自己的脸，撒娇道：“脸好疼呀，打毁容了……” 陆霄辞全程站在一边，并不需要他出手帮忙。 那些女生听她这么说，纷纷打退堂鼓想要逃。但又碍于李妍在场，一时间进退两难。 “站稳，今天教你打架。”宋珹拍了拍她的背，手扶着她站起身。同时，他长腿一伸，直接踢中李妍的腿弯，让她一秒跪在地上。 “男人打女人？你就不怕传出去遭到大家嗤笑？”李妍迅速在地上坐起，逃命似的往后退。 今天失策了。 一是她没想到宋珹会出现在这儿。 二是没想到宋珹和唐袖关系这么好。 现在，她只想自保，想全身而退。 …… 可宋珹还真不是讲假道义的男人，他一脚踹上李妍的肩膀，冷笑着按住她，对唐袖抬了抬下巴示意：“过来。她刚刚怎么打你，你现在就怎么还回去。” 见她一时间没有反应，陆霄辞也急了：“先从扇巴掌开始复仇。” 被人这一提醒，唐袖才缓过神行动，走到李妍面前，她得意地笑了：“不止你会仗势欺人。” 话落，她根本不给李妍反驳和反应的时间，手臂高抬，狠狠地甩了三个巴掌。 两个是还给她的，一个是送给她的。 打架，不能没有输赢。既然有了帮手，她就不能输。 响彻的巴掌声后，李妍的脸迅速浮现红痕，这让唐袖脸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你打我的理由我记住了，以后我只会变本加厉，你会更生气，更嫉妒，可是你没办法，因为他只喜欢我。”唐袖踹倒她，抬手示意宋珹不需要帮忙。 李妍倒在地上，尽管有力气她也没有挣扎。与其彻底得罪宋珹，不如今天忍气吞声被唐袖打一顿。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她目前损失最小的方法。 唐袖数着刚刚被踢踹的脚数，如数送还后又多踹了一脚。 报仇之后她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身上的痛意顿时减少一半。 “以后再想欺负我，一定要找一个隐秘的位置，不然碰到我熟人，你很容易翻车的。” 唐袖说着，对宋珹张开手臂，声音突变软糯：“身上疼，想让你背。” 陆霄辞：“……” 众女生：“……” 明明刚刚打人的时候很有精气神，怎么现在就突然软了？ 在众人不同的表情下，宋珹在唐袖身前蹲下了身。 她淡淡一笑，纵身一跳。 第46章 S还是L 回家的路上，唐袖终于点开了陈京梅发来的微信。 看了眼，她直接搂紧宋珹的脖子，唇贴在他侧颈轻轻一碰，低声笑：“珹哥，我妈不在家。” 陈京梅给她发微信，说今晚值班，做好的饭在桌上。 宋珹闻言嗯了一声，语气平淡：“那你晚上锁好门，注意安全。” “……” 唐袖一拳打在他背上，开始乱动，嘴上也数落个不停：“这么好的机会你让我锁好门注意安全？你怎么了？性冷淡？” “……” 宋珹被她这一顿炮轰逗笑，他捏了一下她的腿，语气懒懒地解释：“不冷淡，只是担心你身体。今天只帮你活血化瘀，没有其他服务。” “乱揉乱摸而已，说得这么好听干嘛。”唐袖冷嗤。 宋珹背着她往上一颠，语气稍微有些躁：“那你对我又抓又挠，我摸你两下怎么了。” “……” 唐袖无言以对，她低头撞上宋珹的后脑勺，凶巴巴地说道：“怎么了？我吃亏啊。” 宋珹闻言轻笑，“那行，那以后你来主导，我不动，也不反抗。” 说完，他狠狠拍了一下唐袖屁股。 唐袖：“！！！” 又双叒叕被吃豆腐了。 但她不敢大声反抗，便小声辩驳：“想让我主导，想得美哟！” …… 到了唐袖家小区，宋珹背着她进楼道。开了门，宋珹把唐袖放在地上。 “你干嘛？”唐袖一进门，反手拦住门口，笑得挑衅：“女孩子的家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让开。”宋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了动唇。 可他语气里的强势十分明显，仿佛是唐袖闯进了他的家。 唐袖身子倚着门框，长腿一抬，横亘在他眼前，挑眉，“哥哥，这是我家。” 宋珹看着眼前笔直修长的腿，突然笑了，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腿又长又细，下次试试夹腰好不好？” “……” 嘶…… 唐袖倏地放下腿，尽管她穿着校服长裤，但总有一种在他面前赤裸的感觉。 他的眼睛太毒，刺得她的理智无处可遁。 让开门口的位置，宋珹也算历经一番“波折”才进了门。 “你随便坐吧，我要去洗澡。” 唐袖一进门就开始脱校服，瞬间身上就只剩吊带和短裤。 宋珹坐在沙发上，伴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拿出了手机，“妈，我今天晚点回家。” “……” “今天学校运动会，和我关系很好的同学受伤了，我帮她处理一下。” “……” “嗯，挂了。” …… 刚挂电话，屏幕上突然又闪出一通来电。 是陆霄辞。 宋珹接听：“嗯？” “明天不去学校，早上不用等我了。”陆霄辞的声音难掩疲倦，一点生气也没有。 宋珹明显听出不对劲，“怎么了？” “……” 对面的沉默长达十多秒，长到宋珹马上要不耐烦，陆霄辞才缓缓开口：“彭莱割了阑尾，我哥工作忙，就让我这个闲人去医院照顾嫂子。” “嗯，知道了。”宋珹应了一声。 彭莱住院，家里有佣人，医院有护士，再不济，陆家还可以找专业护工。 而陆霄辞选择亲自去医院，多多少少是出于私心，宋珹看得明白。 “珹哥！”浴室里的唐袖突然大喊，“浴室没浴巾了，帮我在客厅柜子里拿一条！” “嚯！”电话里陆霄辞的声音泛着戏谑，“又去人家家里做客了？” “管好你自己吧，挂了。”宋珹哼了一声，声音冷漠地挂断电话。 …… 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宋珹去客厅唯一的柜子里拿浴巾。 浴室门口，宋珹敲了敲门，嗓音轻描淡写：“拿过来了。” “奥……”唐袖回了一声，下一秒，门被推开一条缝，正适合她细长的手臂伸出来，她摊开葱白的五指，声音清丽：“给我吧。” 宋珹左手拿着浴巾，偏偏向她伸出了右手。 和她十指交握的瞬间，宋珹突然坏笑着拉了一下，作势要拉她出来。 “喂……你……你别闹……”唐袖被他吓得声音发颤，身体紧紧躲在门后，费力地和他周旋着手腕。 上次在旅馆，她都有声明要关灯。 此时若是被他拽出去，光溜溜的样子还不如去死。 可门外的宋珹却一脸玩味，拉着她的手又是一拽，嗓音漫不经心：“下次还凶不凶我了？” 唐袖闻言根本就是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凶到他了。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弱弱地放下姿态，硬的不行来软的：“不凶了，以后我乖乖的。” 宋珹脸上的笑纹愈深，他指腹摩挲着唐袖手腕微微凸起的血管，嗓音低哑而有磁性：“叫我一声哥哥，叫得好听我就放过你。” “哥哥！”唐袖想都没想直接喊出声，带着满腹的怨气。 宋珹不接受，“太生硬了。” 唐袖闻言抿了抿唇，捏着嗓子多了几分刻意：“哥哥。” “有点油腻。”他再次拒绝。 “……” 唐袖没办法了，她咬咬牙，一把拉开浴室门，直接坦然地走了出去。 宋珹失策了。 他有点怔神，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少年喉结上下滑动，蓦然低下了头。 唐袖扯过他手上的浴巾围住身体，刚抬起头，就发现了个大秘密。 她抬手摸上宋珹的耳垂，语气惊奇：“你耳朵红了。” 宋珹抬臂挥开她的手，神态有些躲闪，转身直奔沙发，随口解释：“你家没开空调，有点热。” “……” 唐袖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她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坐到他身边。 “你是不是害羞了？”她倚在沙发一头，双腿并拢放在宋珹腿上，动作熟练地令他咂舌。 宋珹瞟了一眼她白皙笔直的腿，再次强调：“是你家太热。” 啧啧啧。 唐袖看破不说破。 洗了澡，她依然觉得浑身无力，摇了摇双腿，和他撒娇：“帮我揉揉腿，没劲儿。” 宋珹舌尖舔了舔牙床，玩味的笑容浮现于脸上，他勾唇上手，给她细心地揉捏着小腿肌肉。 可是放松肌肉这种事他做着做着就变了，有愈发得寸进尺的趋势。 唐袖垂眸，看着不知何时匍匐在自己身前的宋珹，她皱了皱眉，吸了口凉气道：“你咬疼我了。” 宋珹闻声眸色暗了暗，看着她颈前的齿印，他一脸真挚地解释：“情不自禁。” 唐袖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到，她直接一脚踹上他的腿，问：“你是不是s?” 她指的是实施虐待的那一方。 可宋珹故作不懂，他动了动身子，一脸傲气：“我是l。” 第47章 三观正，很爱她 l的意思是什么呢？ 大…… 理解了他的意思，唐袖直接一脚踢开他，起身，手挽着他胳膊，故作镇定地提议：“别闹我了，陪我吃饭呗。” 陈京梅上班前给她做了晚饭，因为走的时间不久，菜还是温热的。 唐袖拿出碗筷，给他盛了一大碗米饭，反观自己碗里，只有一小勺的量。 宋珹用下巴指着她的碗，语气恶毒：“学鸡啄食？” “你骂我是鸡！”唐袖话听一半，再次对宋珹踢出了脚。 宋珹灵巧躲过女人的脚下攻击，按着她的小脑袋，哼了两句：“我说的是家禽，你说的是职业，不一样。” 唐袖听了解释，鼓着的腮倏地瘪下，嘟哝道：“我食量小，吃不下太多……” 她一顿顶多吃半碗米饭，因为从小爱吃菜，她对主食习惯性无感。 “那今天就吃半碗。” 宋珹拿起她的碗又盛了一勺，把米粒压得紧实，真的是实打实的半碗。 “吃光了有奖励，你想要什么随便提。”宋珹把筷子递到她手上。 唐袖太瘦，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勉强才到九十斤。 唐袖眸子流转想了想，无果。 “我想要你，但我又没办法要你。”她的语气有些苦恼，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她的确是想要他。 可她对他亲过抱过睡过，还能怎么要他？ 没办法啊。 宋珹显然理解偏了她的话，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唇角扬了扬，逗弄她：“让你种草莓好不好？” 虽然话题偏了重点，但他这条建议却也正中唐袖下怀。她抿了抿唇，偷瞄一眼他脖子，便用湿漉漉的眸子仰视他，故作懵懂道：“我不会……你教我一下吧。” 说着，唐袖手指戳在自己的侧颈显眼处，暗示他：“你在这里试一个。” 宋珹撩开她半湿的长发，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脖颈曲线，由耳后移至颈窝锁骨。 倏地，他俯下头，在她锁骨之下位置落吻。 漫漫几秒，红痕顿显。 宋珹用手背抿了一下唇，语波平淡：“就这样做，很简单。” 唐袖迅速起身，迈着激动新奇的步伐走向试衣镜，她扯着领口，透过镜子仔细地查看。 他亲在她锁骨下面大概五厘米处，显得这位置不伦不类。 唐袖又快步小跑回去，对宋珹的技术提出疑问：“我不是说落在锁骨么，你干嘛弄得这么靠下，位置偏了好多。” 宋珹淡淡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开口：“没办法，你太爱穿小吊带了。” 唐袖不解，“这和吊带有什么关系？” 宋珹闻言拿起筷子吃饭，并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 唐袖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勾了勾宋珹的手指，嗓音软到不能再软：“告诉我～” 宋珹不说话，似在坚持着什么。 唐袖敲了敲脑袋，顿时灵光乍现，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激动地按住宋珹手背猜测出声：“你怕别人看到我有这东西，对不对？” 宋珹挑眸睨了一眼，眸中的深意全然被唐袖接收。她娇嗔地撞了下他的肩，一脸甜笑：“你为什么这么会啊。” “不会。” 虽然宋珹一秒否认了，但唐袖不确定他有没有理解自己的话。 “会”，她指的是他很会谈恋爱，很会撩女人。 唐袖哼唧唧地感动出声，一脸动容地坐到宋珹腿上。她环抱着他脖子，头靠在他颈窝撒娇地蹭着，同时嘟哝：“就感觉你家教很好，三观很正，也很喜欢我，很尊重我。” “你想得可真多。”宋珹避而不谈，仿佛对她的话满不在乎。实则手掌轻轻抚住她的后腰，以免她磕到桌角。 “很多你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不懂尊重女朋友，他们只顾自己舒服，有的甚至在公共场合作弄女方，他们会觉得很骄傲。”唐袖顿了顿，说出话里的重点：“每次看到这种人，我都恶心得想吐。” 宋珹静静地听她说，没有打断。 下一秒，唐袖从他怀里探头，俯身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潋滟水眸与他桃花眸对视，动情地一字一句：“你从来不在外面戏弄我，知道我岔气难受，都会隔着校服帮我揉肚子。” 说到这儿，唐袖突然羞涩一笑，“因为我要小草莓，你就亲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位置。既满足了我的要求，又没便宜别人。对不对？” 宋珹突然抿上了唇，一时没有回话。安静了几秒，就在唐袖以为他又要避开这个话题时，宋珹蓦地出声。 “这里。”他的食指突然指上她的额头，随后缓缓下滑。 “这里。”她的眼睛。 “这里。”她的鼻子。 “这里。”她的嘴巴。 “这里。”她的脖子。 “这里。”她的锁骨。 “这里。”她的胸。 “这里。”她的小腹。 …… 最后，他的食指滑过每一处，停在她的脚趾处。 宋珹眼皮上挑，眸色深沉地睇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以上所有，都是我一个人的。” “……” 唐袖被他刚刚强势的举动所蛊惑，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细若蚊蝇：“从始至终都是……” “知道。”宋珹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腿示意她起身。 唐袖回到自己座位，看着桌上的半碗米饭，突然觉得食欲大振。她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低头乖乖吃饭。 虽然父母的疼爱她没得到，但爱情里的甜蜜宋珹给她了，没有封顶，应有尽有。 见她听话地埋头吃饭，宋珹唇角一侧勾起。虽然在外人看来，唐袖高冷带刺不好接触，但在宋珹眼里，她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晚餐后，宋珹仰头坐在沙发上。 唐袖给他洗了一盘草莓，一个一个地喂着他。当然，她吃草莓尖尖，他吃草莓屁股。 宋珹不爱吃水果，尽管偏爱草莓，他也会有所节制。 “给我根烟。”宋珹头靠着椅背，双眼紧闭，一副慵懒姿态。 要烟。 唐袖侧眸瞥了一眼，神态微微不自然，大声质疑：“我这儿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宋珹闻言突然睁开眼，睇着眼前忸怩作态的女人，他表情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抽烟。” “我不抽烟！我怎么可能抽烟呢！”她果断否认后微微侧身，从身体动作来看，她很抗拒这个问题。 宋珹啧了一声，丝毫不给她脸面，直接戳破：“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抽烟。” 第一次亲他？ 唐袖回想了一下，是那天早上，她去宋珹家小区给他送早餐。 先是她偷吻，后来是遭到了他的教导一吻。 很深，很深…… 为了缓解紧张，她事先的确抽了一根烟…… 所以，宋珹一直知道她抽烟？！ 唐袖怯怯地看着宋珹，突然寒从脚起，尴尬一笑。 她没秘密了…… 明天的三章是晚上6:00准时更新，以后也是这样。 第48章 贝贝 “我抽烟这件事，你不生气吧？”唐袖故作镇定地偷看他，眼神想落又不敢落地在他身上流转。 见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宋珹也不想逗她，免得让她多想，他平淡出声打消她的疑虑：“你是一个成年人，哪儿轮得到我生气，凡事心里有数就行。” 他并不讨厌女生抽烟，但她希望唐袖能节制一点，毕竟瘾大伤肺。 “我抽得不厉害，就是偶尔来一根。”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默了两秒，唐袖突然凑过去要亲亲，“要不你再试一下，绝对没有烟味的。” “我不喜欢有目的的吻。”宋珹手指抵上她的唇，浅笑着生生将她推后几寸位置。 唐袖感觉遭受了误解，她摇摇头，“我没有目的……” 显然，他俩对“目的”这词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他指的是单纯的目标，而她以为是功利性的企图。 宋珹薄唇微抿，耐心地给她解释：“我喜欢情不自禁，而不是经过商量产生的吻。” 他喜欢欲拒还迎的朦胧感，那种在看不透、摸不着的炙热情愫下，两人情不自禁的靠近，贪恋的缠绕…… 这种事话说的太开，很破坏心情和氛围。 “你今天可真奇怪。”唐袖站起身，绕过沙发旁的茶几，双眸微眯，来回来去地在他眼里晃。一副打量的神情，在揣测他的心思。 “向你邀吻你不给，勾你留宿你拒绝，嘴上说着喜欢我，实际行动你一点都不给我。”唐袖得出结论，气呼呼地在他眼前停住脚步，微挑的狐狸眼带着愠火，似要把他灼烧得彻底。 宋珹仿佛看不懂她的小情绪，冲她勾了勾手指，毫无半点求生欲地开口：“快给我根烟，点上我要走了。” “给你！给你给你！” 唐袖娇纵的情绪彻底爆发，她边喊着边冲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大步走回。 抽出一根烟塞到他嘴里，唐袖踮着脚给他点火。因为身高差距，宋珹也微微俯下了头，缩近两人距离。 点上烟，宋珹猛吸了一口。 下一秒，他将口中的烟呼到唐袖脸上，成功将她呛得咳出了声。 “咳咳咳——” 唐袖咳红了眼，她捂嘴挥散烟气，愤意俱增，一掌推过去反驳：“你有病吧，对我吹个屁二手烟！” “知道我为什么呛你么？”宋珹叼着烟，表情懒懒的。 生气是有的，但唐袖不争气也是真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她看呆了，只知道傻傻地摇头。 “呵……”他弯唇笑出了声。 那一瞬，唐袖大胆地直视他眼睛，发现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甚至是很多女孩子都比不上的。 宋珹的一双桃花眼足够勾人，鼻子高挺，薄唇却显得他气质冷漠。 唐袖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是丧系美男，丧与帅混合，就很酷。 她甚至觉得，宋珹这张脸就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虽然这比喻很俗，但却很贴合她心里对宋珹的描述。 宋珹收起笑容，倏地对上眼前女孩直勾勾的眼神，他俯下身，姿势暧昧而熟稔，“为什么姐姐才十八岁，就有如此如狼似虎的眼神？” “没……没有……”唐袖瞬间撇过脸，脸上如火烧一般的热。 什么如狼似虎，她才不是饥渴难耐！ 宋珹将她的羞涩窘态看在眼里，嘴上却没再继续打趣。 安静了几秒，宋珹突然出声：“贝贝。” 唐袖瞬间抬起头，以一种不确定的目光探了过去。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喊错了？ 贝贝？ 哪个女人？！！ “谁是贝贝？”她一脚狠戾地踢上宋珹的小腿，力道大到她自己的脚趾都疼。 宋珹呼痛地嘶了一声，气极反笑：“傻瓜。” 顿了顿，又颇为好心地给她点明：“贝贝，宝贝的贝，babe的贝。” 为什么不叫她唐唐或是袖袖。 因为无论哪个，他都觉得不适合自己叫，不亲近，还随大众。 “人家都叫宝宝，你怎么叫贝贝。”听到他的解释，唐袖不好意思地嘟哝。脸上故作矜持，实则心里难掩激动，心动小鹿横冲直撞着她的心脏。 怦怦、怦怦…… 宋珹捏上她软嫩素白的脸蛋，啧声调侃：“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再说，哪儿有一米七的宝宝。” 何止一米七，唐袖就算穿个平底鞋，她也绝对超过一米七。更别提这女人偏爱带跟的鞋子了，看起来就很高。 “一米七怎么了。”唐袖闻言呵了一声，手抚着修剪得圆润素净的指甲，讽喻道：“你身边倒是不缺一米六的，娇娇弱弱正适合做宝宝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珹正好吸进一口烟，但他没有立刻吐出烟雾，而是微眯半眸，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嘴硬的她。 “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唐袖冷哼。 下一秒，宋珹微微动了下唇，对她吐出了一个完美的烟圈。 唐袖被他捉弄得生气了，“你……”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眼前的俊颜迅速逼近。下一秒，她的唇被攫噬，宋珹的动作粗鲁而急切，她没反抗，只觉得唇上好痛。 亲了几秒宋珹就放开了她，呼吸缠绕间，他手指轻点她微张的下唇，语气诱哄：“我就喜欢一米七的，从上到下对得整整齐齐，严丝合缝。” “……” 唐袖早就发现了宋珹的反差，原本以为是禁欲系，没想到他是肉食系。 虎狼之词，他手到拈来。 …… “天黑了，我走了。”宋珹在她唇角碰了一下，动作虽然温柔，但唐袖就觉得他敷衍。 眼看着他把烟叼在嘴里，唐袖故作臭脸地哦了一声，“我没穿衣服，就不下楼送你了。” “嗯。”宋珹走到门口换鞋。 做好一切，他转身对站在两米开外的女生招了招手，语气霸道：“过来。” 唐袖喉咙间发出哼声，撇着头一脸不屑地走过去，对上他含笑未明的眸子，硬气反驳：“干嘛！” 宋珹轻笑一声，夹着烟的右手微微避开，一把搂着她的腰带入怀中，身子与她身躯相贴，下巴轻轻蹭着她线条完美的直角肩，语态动容：“贝贝，你好乖啊。” 好乖，乖得他很喜欢，总觉得离不开。抱起来也好软，让他恨不得一辈子不放开，拥她入怀，揉她入骨。 唐袖一脸懵地被抱住，耳边响起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他酥化了。 铁树开花，更美更香！ 虽然宋珹会开车，会逗弄情趣，但他从不说情话，也不和她表白示爱。 他一向缄默不言，闷声不响地表达对她的喜欢。 可唐袖一直坚信一句话: 如果你爱我不让我知道，我不会以为你爱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爱我。 如果爱我，就请深爱，且明目张胆地爱我！ 其实，“贝贝”发的是英文发音babe的音 第49章 恋爱实锤 运动会一共两天，第二天下午就闭幕了。 最后公布成绩。 因为高三二班男子组成绩遥遥领先，所以尽管女子组得分位居中游，总成绩也是第一。 而高三二班体委宋珹，成了这场运动会高三组名声大噪的男神。 不止一个两个的小学妹托人要他微信，甚至同年组对他早有耳闻的女生也有很多鼓起了勇气，亲自过来赠送礼物。 正逢马上散场，很多同学都站了起来，两个其他班的女生并肩走了过来。 “宋珹，我是六班的，能加个微信么？”梳着马尾的女生声音飒然，没有多余的矫情，直接禀明来意。 唐袖站在宋珹身边，冷脸面对眼前女生的搭讪。她没主动开口，她想看看宋珹的处理态度。 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生，宋珹手臂揽上唐袖的肩膀，一脸正经地对她们摇头，嗓音轻描淡写：“抱歉，不能。我的小矫情不喜欢。” 一语既出，对面女生心口一窒，她们俩的目光不自禁移到唐袖脸上。 唐袖在他怀前目光茫然，但遭到情敌打量，她依然能故作高冷地挑了挑眉，脸上没有半分笑模样。 拿出以前那种臭拽脸，神态轻傲。 所谓情敌这种隐患，就是要从根部解决。心要狠，刀要稳，不能怂。 除却当事人这一小圈，周围站起的学生全部都听到了宋珹刚刚的话。 看着宋珹搭在唐袖肩上的胳膊，大家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恋爱实锤！ 遭到这么多人围观，那女生还是没耐住羞怯，低声说了句打扰了，就拉着她的小姐妹快步离开。 …… 就在大家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思正盛时，班主任正巧开会回来。 “好了，恭喜大家今天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现在大家照一张合照，我们就可以放学了。”班主任丝毫不知刚刚发生的事，把相机交给隔壁班老师，就坐回自己位置准备拍照。 宋珹的胳膊一直放在唐袖肩上，明知要拍班级合照，他们俩一个没有松手，一个没有推开。 不想否认，顺其自然。 …… ＊＊ 校外，宋珹背倚着铁栏，食指中指并拢，正夹着一根烟吸得凶猛。 不知为何，他最近烟瘾重了。 唐袖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烟正好要燃尽。 唐袖快步走过来，语气微急：“他不在，他同学说他提前走了。” 他，指的是翟嗣。 明明说好今天一起回家，他却连消息都不回，突然没了音讯。 这很反常，翟嗣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放她鸽子。 见宋珹不说话，唐袖视线越过他，环顾了一周，“你今天有骑摩托车么？” “没骑。”宋珹捻灭手上的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哦，”唐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那你陪我在学校附近找一下行么，我有点担心。” 虽然不至于担心翟嗣的生命安全，但翟嗣不给她回个准信，她还是会悬着心，无法做到淡定从容。 …… 宋珹对左边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脚步。 唐袖满眼不解地跟上，眼看着他带她走进学校后面的胡同。她知道那是哪儿，那是疯孩子们打架的地方。 一进去，她就看到翟嗣被一群男生围着，他们没有动手，但看这局势，马上就能擦枪走火。 “你在这等着，如果情况不好，你就先走。”宋珹一把将唐袖推到旁边，边往里走，边冲着那群人吹了声口哨。 那些人闻声回头，瞬间给宋珹让出了一条道，翟嗣看到熟人，顿时笑出了声:“你来干嘛，吃错药了？” 他和宋珹不熟，真的是不熟。 宋珹挑眉，冷道：“当然不是因为你来的。” 若不是看在唐袖和翟嗣关系亲近，他可不会来这儿做善事。 同时，宋珹心里也明白，翟嗣今天被人围住，原因一定是女人。 处于青春期的男生，大多都爱逞英雄，尤其是对面那些喜欢拉帮结派的，都想找个漂亮女生做大嫂。 这样，就自然而然会害了“大嫂”喜欢的男生。他和陆霄辞遇到过，如今翟嗣也遇上了。 见他们两人还在说笑，那群男生的头儿站了出来，“宋珹，这是我和转学生的事儿，与你无关。” 宋珹轻嗤一笑，尽显倨傲:“我看都看到了，你让我装死混过去？” 那男生微张的唇又闭上，对宋珹他还是颇有忌惮的。 陆霄辞打架实力是强，但与宋珹比的话就是九牛一毛。前者轮的是拳头，后者拼的是命。 一对一，他连陆霄辞都打不过，又何谈和宋珹对垒。 “你……”他话还没说出，突然就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老大，抓到个女的在偷听！” 宋珹循声转头，就见唐袖被对方的人拖着手腕带了过来。 “我没偷听。”唐袖一眼就辨认出对方老大是谁，迎着笑脸解释:“我没偷听，只是路过。” “路过？”那男生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他一把抓住唐袖的头发将她拽到身前。 “嘶——” 唐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用双手护住头皮，五官因疼痛而皱到一起。 “啊——” 那男生刚松开她的头发，胸前就横亘一只脚，直踹他胸口，将他狠戾掀翻在地。 宋珹这一脚力道残忍，那男生半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站起身。 唐袖还没从头皮疼痛中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宋珹护在了身后。 宋珹手指着那男生，嗓音沉冷:“打架是男人的事，不许碰她。” 那男生身旁涌上一群帮手，他顿然增了底气，道:“我和翟嗣的事你非要掺一脚，现在是我们的事，你又不让我动她。合着就你的嘴是嘴，我说的话就是放屁，是吧！” 宋珹没说话，唐袖在这儿确实会让他分心，若双方动了手，她一定会被波及。 翟嗣看出宋珹的犹豫，他突然很欣慰。同时他也不在意，毕竟今天这架，是他一个人的。 鬼知道他俩是从哪儿听到的风声。 他对着宋珹挑了挑眉，笑得不可一世:“你带她先走吧，我一个人也没事儿。” 宋珹瞟了一眼场上的人，八个。 他不放心地看向翟嗣，“真没事儿？” “就没输过。”翟嗣举拳对他隔空示意，语气听来的确够自信。 “好吧，打不过记得报警。”宋珹冷哼着拉过唐袖的手，拉着她视若无物地往外走。 没人会拦宋珹，因为大家恨不得他赶紧离开。 唐袖不放心地撇过头，翟嗣看到，对她懒懒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放心。 宋珹一走，这群人就不怕了，那男生踢了一脚翟嗣，问他:“你是不是和程娅在一起了？” “哪个程娅？”他不仅想不起来，同时也不愿意费脑去想。 “高三五班的程娅！”那男生语气不善，隐隐有股怨气。 翟嗣装模作样地蹙了蹙眉，故意说:“我记不住名字，你还是说罩杯吧，估计我还能有肢体记忆。” 说着，他伸出手给他做做样子，带着混气和挑衅。 眼见对方脸色发青，翟嗣收回手，连连咋舌:“啧啧，看来我提到了你的知识盲区啊。” “你废话真几把多！”那人歪头，吩咐他的帮手们，“给我狠狠地打，让他长长记性！” 翟嗣收起脸上的笑，嗓音淡漠泛起寒气:“早就该动手了，老子讲荤话可是收费的呢。” 小声bb:求月票，求红豆，求收藏啊～还很乐意要书评～ 第50章 翟嗣最近脾气不好 话落，翟嗣右脚踩墙，一跃而上狠狠地对他来了一个后旋踢。 那男生摔倒在地，一时间跟着他的七个男生簇拥而上，他们打架毫无章法，拼了命的想控制翟嗣的四肢。 翟嗣被他们束缚住手脚，用力挣扎的同时，右腿膝盖被对方拿棒球棍砸了一下。 先是一阵钝痛，随后是钻心的疼，他瞬间单膝跪在地上。 “怎么下跪了呢？刚刚不还牛逼哄哄的么！”那男生抬手就是狠戾一拳，直接将翟嗣的嘴角打出血渍。 翟嗣低咒一句，他右腿膝盖有旧伤，那是之前在国外滑雪受伤造成的半月板撕裂。虽然他打架不断，但那条腿却保护得很好。 不像现在，他像是被折断双翼的天使，只能喘着气等死。 翟嗣扶墙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笑了，“就算你今天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们的妞为我尖叫的事实。” “停什么停，继续揍他！”对方的老大喊道。 翟嗣拖着那条疼痛的腿，举拳和他们撕打，一拳难敌四手，况且他腿又有些不便，他渐渐落了下风。 总之，那天翟嗣被打的很惨。 …… ＊＊ 柯柔晚上从学校出来，刚走到学校后身，就听到了低沉的闷哼声。 她谨慎地瞄了一眼四周，没见到有人，瞬间就心生恐惧，加快了脚步。 “啊——” 她刚走两步，脚踝就被人抓住，吓得她轻喊出声。 这一低头，她瞬间收住了尖叫声。 因为此时她眼前的翟嗣，校服染着几缕鲜血，嘴角带伤，一脸的阴沉不悦。 见她呆滞的表情，翟嗣火从心起，“喊你妈喊，赶紧扶我起来。” 柯柔连连点头，因紧张害怕声音有些抖:“怎……怎么扶啊？会……会不会弄伤你骨头？” “废话真几把多，把肩膀靠过来，我自己动。”他冷着脸展开手臂，对柯柔抬了抬下巴示意。 虽然被翟嗣骂了，但柯柔还是乖乖凑过去，肩膀借给他。 下一秒，翟嗣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搭着她肩膀站起了身。 “你还能走吗？要不……我打车送你去医院？”柯柔艰难地扶起他，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压得她喘不上气。 其间，柯柔眼睛一直不敢看他。 “小伤，不用去医院。”翟嗣倚着墙，从裤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声音低哑:“等我缓缓，一会儿回家。” 柯柔站在他旁边，因为实在是没话说，她才低喃出了声：“你……你打架了？” 翟嗣嘴里叼着烟，微眯起眼，唔了一声：“今天倒霉，被人揍了。” 闻言，柯柔目光怔松地看着他脸上的伤，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他上次打老混蛋的时候，让她感觉是个打架的好手，怎么会沦落到被人打成如此惨相。 虽然有疑惑，但她没兴趣过问他的事。随后，柯柔垂眸低声呢喃:“那我扶你去路口打车吧。” 她的话里只有催促，催得翟嗣心生烦躁。 翟嗣将口中的烟夹出，手指一转，将他吸过的烟直接塞到她嘴里。 “唔——” 柯柔不会抽烟，甚至从来没碰过这东西。那一瞬间她除了发出为难的哼声，几乎直接屏住了呼吸，不知所措地看着翟嗣。 眼见她的脸越憋越红，翟嗣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手指夹住那根烟，徒手捻灭丢在地上。 “你是死的么，还是没长手。是不是我不动手，你打算憋死自己。”翟嗣嗤笑出声，目光不屑地睨了她一眼。 柯柔被烟呛得猛咳不止，生生逼出了眼泪，她抬手揉了揉眼皮，很快就红了眼。 翟嗣叼着烟，表情慵懒倨傲。结合他身上以及脸上的伤，别有一番美强惨的韵味。 柯柔就看着这样一张脸，静默不语地等待他发话离开。 “呵……” 翟嗣弯唇低声一笑，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意味不明地看着柯柔，感慨出声：“心脏人倒是不脏。” 柯柔：“……” 反正在他心里她没有一点好，柯柔索性，零星半点的话都不解释。 …… 傍晚五点半，出租车停在翟嗣公寓楼下。 经过在车上短暂的休息，翟嗣身上的疼痛缓解很多。他不再需要柯柔搀扶，只是对比以前，他走得稍慢一些。 柯柔一直走在他身旁，担心他摔倒。 进了门，翟嗣刚踩上楼梯，手就抚着膝盖躬下身，低呼一声：“嘶……” “还是再扶你一下吧。”柯柔快步走到他身边，手臂架着他胳膊，就要扶他站直身体。 翟嗣看都没看，一把推开柯柔，隐忍着痛意，喝止她，“别碰我。” 柯柔跌坐在地板上，手拄着身体，目送着他背影踉跄的上楼。 嫌她脏，所以不让碰么？！ 柯柔无力地笑了一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她在这儿的工作是保姆，洗了澡，她就得立刻去做晚饭。 …… ＊＊ 一个小时后，厨房里菜香四溢。 柯柔厨艺的确不错，连对她十分刻薄的翟嗣都挑不出毛病。 “喂。”翟嗣坐在客厅，叫了一声在餐厅忙碌的身影。 但没人回应。 “喂！” 他加大了声音。 柯柔闻声迅速小跑着过来，关心问道：“怎么了？” 翟嗣脸臭得厉害，他用下巴指了指右腿膝盖的淤青，“上楼把我的药拿来，在床头柜抽屉里。” 他每次受了跌打损伤，都是自己在家喷药按摩。受伤这件事也能熟能生巧，他早就具备了判断用不用去医院的敏锐技能。 “我这就去。” 话落，柯柔迅速迈开步伐，轻盈地小跑上楼。 拿回了翟嗣的药剂喷雾，柯柔站在一旁目光幽直地候命，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离开客厅。 最近翟嗣脾气不好，她不想找不痛快。 “光看着不动，是想等我死么。”翟嗣长腿担在茶几上，脸色不善地把药瓶一起丢过去。 柯柔慌乱接过，低声叹了口气。 将药剂喷在他肿胀的膝盖，柯柔抬眼严谨地问了句：“就这一处？” 闻言，翟嗣静静地看着柯柔。过了两秒，他才应声：“很多，要不我脱光让你上药？” 柯柔咬着下唇，垂下眼眸语态隐忍着转移话题：“药喷完了，你小心一点吧。” 说完，她作势就要起身。 “喂。”翟嗣叫住她，手指着茶几上的另一瓶药，严肃开口：“那瓶才是重点。你把药水倒在掌心，把我腿上的淤青肿块揉开。” 柯柔闻声拿起那瓶药水，仔细看着瓶身背后贴的英文说明。 这是一种外国药，用于治疗半月板磨损撕裂。 柯柔眼皮跳了跳，后知后觉。 原来翟嗣的伤并不轻，也不是他所说的简单红肿。 第51章 翟嗣陪她回家 “还是去医院吧。如果你是旧伤复发，现在不去医院好好检查，万一落下残疾怎么办。”柯柔握着药瓶，真心地给他建议。 生病受伤时不应该逞能，这是成年人都要懂的道理。 “不用。”翟嗣果断地拒绝了她的建议，他收敛了几分愠色，复述：“我让你干嘛你乖乖听话就好，严不严重我自己知道。” “……” 反正腿是他的，残不残瘸不瘸与自己无关。柯柔这般想着，打开瓶盖把药水倒在掌心，开始给他揉膝盖。 她的动作很轻，一是出于男女性别差异的尴尬，二是她心里害怕，她不敢与翟嗣接触太深。 他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她从来不会接触这样的人。 “再这么轻揉下去，该下去的没下去，不该起来的起来了。”翟嗣下颌线条紧绷，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挡在了小腹处，同时抬了抬膝盖，声音有点哑：“使点劲儿。” “……” 柯柔刚刚小心翼翼地给他揉腿，自然没看到他的身体反应。但他此时的举动，让她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 她瞬间低下头，将目光全部聚在他泛青的膝盖上，声音细弱蚊蝇地应声：“知道了。” 说着，她手上的力道加重，见他没有喊疼，她继续用力。 翟嗣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脑子里全是眼前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抬手捶了捶脑袋，意识逐渐清醒。一定是最近生活在一起，他才会总想到柯柔。 绝对是这样。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柯柔拧上药瓶站起身，“药上好了，你洗个手去吃饭吧。” 话落，柯柔见翟嗣没有刁难，才转身去洗手间洗手。 …… ＊＊ 晚上十一点，翟嗣在房间打游戏。 “能不能一起上！跑得比你妈闪现都快！” …… “操，垃圾！” …… “啊！” 水晶被推，翟嗣烦躁地把手机丢在桌上，低声咒骂匹配到的废物队友。 …… 咚咚咚。 翟嗣转动椅子，带着未散愠火的眼睛紧盯着门口，“进！” 推开门，穿着外套的柯柔急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想请一天假。” “不行。”翟嗣正愁心火无处撒，他直接拒绝，哼声：“保姆走了，你要我饿肚子么。” 柯柔忍着眼眶里的眼泪，焦虑地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一排牙印，才勉强说出来：“我……我姥姥受伤了，她年龄大，没人管她，我得立刻过去……” 她的声音哽咽到无法自持，手指颤抖地攥着衣服下摆，骨节泛白。 如果实在不行，她可以求他的。 见她哭了，翟嗣有些不安地开口：“什么伤？” 柯柔抿紧唇，低头闷声回答：“是我姥姥邻居打来的电话。说是我继父去那儿找我，姥姥拦着他，被他推倒撞到了头。” “我操，你那个死爹什么时候死啊。”翟嗣没忍住骂了出来，“只要他活着，你他妈就永远没好事儿。” 柯柔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我能不能请一天假？” 如果他不给假，她只能辞职。 “呵，”翟嗣突然收起怜悯，轻哼一声：“你这个单薄的身板大半夜出去，安全？” 柯柔挑眸，目光茫然若失。 翟嗣起身拉开衣柜，随手拿出一条牛仔裤和藏青色针织毛衣。 见他仿若无人地脱下睡衣，柯柔瞬间背过身，双拳紧握在一起，脊背僵直。 翟嗣换好衣服，转身就见她像一尊雕像似的杵在那儿，他推了一下，语气催促：“下楼。” 他的力道不小，柯柔往前踉跄了半步。 下一秒，翟嗣走到她身前，柯柔迅速小跑追上去，在他身旁询问：“你是要和我一起去么？” 顿了顿，她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连忙改口：“还是你有事，正好要出去？” 翟嗣不知是被问烦了，还是过于傲娇，不想被人洞悉他真正的想法，他侧头轻蔑地瞟了一眼，淡道：“我打游戏输了，正好去收拾收拾那老混蛋，发泄一下。” 他说的倒是不假，他的确需要发泄。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柯柔突然有些感动。 至少这个时候，她不觉得翟嗣是坏人。 …… ＊＊ 柯柔外婆家在城郊，那里已经没有楼房，是挨家挨户并列相间的平房。 翟嗣没来过这种荒破的地段，他蹙眉开着车子，侧脸线条紧绷，一路无语。 “前面路口拐进去，第一家就到了。”柯柔看得出他心情不好，说话的声音都不自禁变轻许多。 翟嗣提速，猛地转弯拐进去。 待车子停稳，柯柔迅速推开车门下车。 看着她单薄急促的身影，翟嗣动作轻缓地下车，随意扫了两眼周围的环境，他才强忍着不适走进院子。 …… 屋子里，争吵声不断，但自柯柔的一进门，声音倏地停止。 “哟，大小姐在这儿呢。如果我们不来找你，你是没心思回家呀。”继父陈继良上前一把抓住柯柔的头发，将她狠狠拖在身边，转头看向柯柔母亲柯玉玲，讽刺：“你这个狐狸精女儿都学会勾引男人了，光我看到的，就有两个。” “我没有！”柯柔难得的硬气一句，她抬眸对上柯玉玲冷漠的目光，一字一顿发话：“如果姥姥今天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知道为什么柯玉玲对她不管不顾，因为她是柯玉玲上段婚姻出轨的罪证，她是所谓野男人的孩子。 她的存在，毁了柯玉玲表面幸福，暗地与人勾结在一起的颓烂生活。 之所以当年没打掉孩子，也是因为月份大了，怕伤身体才留下来的。 所有的所有，柯柔全部知道。因为柯玉玲够残忍，在她懂事那天就告诉了她一切真相。 骂她是野种，是赔钱货…… 柯玉玲作为母亲对她不管不顾，任由继父每天对她虎视眈眈，她冷漠无情的嘴脸，柯柔全部记在心里，抹都抹不掉。 看着地上撒乱的杂物，眼前嚣张恶毒的夫妻，再软弱的人都会有触底反弹的一刻，柯柔不顾头皮的疼痛，狠狠推开陈继良。 “滚！你们赶紧给我滚！”她拿起屋子里的扫把，直接就往他俩身上打。 柯玉玲冷哼一声，“几天不见，你这个贱蹄子长能耐了。” 她抬了抬下巴，陈继良接到示意，直接撸起袖子就要打柯柔。 柯柔手紧握着扫把杆，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她的腿颤抖地后退，身体的记忆比她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从小到大，他们俩打过她无数次，但为了顾及面子，从来没有打过她的脸。 柯柔后退到门口，脚跟倏地磕到门槛，身子因惯性而后仰。 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来不及害怕，后背突然顶到男人坚实的胸膛。 不用猜都知道是翟嗣。 第52章 户口迁给他 扶住她肩膀，翟嗣推着她的背让她站稳。 下一秒，他直接迈过门槛走进屋。 “就是他，你女儿的男人之一。上次来家里给带走的，想必这几天也是和他厮混在一起。”陈继良眼含惧意，歪头向柯玉玲禀明情况。 柯玉玲眸色势利地上下打量着翟嗣，随后她勾唇一笑，看向柯柔，语气讥诮：“找到小金主，就乐不思蜀了？” 以翟嗣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她有看到停在门口的车，虽然看不清牌子，但这个年纪有车开的，绝不是池中之物。 “他是我同学！”柯柔轻喝一声走上前，不想让翟嗣遭到他们的羞辱。 以他们俩市侩的嘴脸，柯柔真的无法预料他们会对翟嗣说出怎样难听的话。 可陈继良和柯玉玲并不吃这一套，后者对翟嗣摊开手掌，满眼算计：“睡我女儿可不能白睡。” 尽管已经对柯玉玲私死心，但柯柔还是被这句话伤到了。 女儿生下来……是要卖给别人的？ 闻言，翟嗣惊讶多少有一点，但他也能理解，毕竟柯柔家里人都不正常。 他弯唇一笑，给出态度：“那请问，你女儿怎么卖？” 柯玉玲见他有意交谈，便以为自己做了甲方，她和陈继良对视一眼，大胆开价：“十万。只要你给了钱，我们不会再去找她，你想带她去哪就去哪。” 之所以养大柯柔，她就是为了将来要份彩礼。如果现在有人给钱，她就没必要再等下去。 听闻这个价位，翟嗣揽住柯柔瘦削的肩膀，带着笑腔开口：“十万？贵了还是便宜了？” 柯柔：“……” 她安静了，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柯玉玲这副势利嘴脸她并非第一次见，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人能改变她。 反观柯玉玲，她见翟嗣询问柯柔，还以为他嫌贵，便又开口：“我女儿可是个干净的，十万不亏。” 干净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柯柔真的没有脸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她转身推翟嗣，低声解释：“谢谢你送我回来，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回家吧。” 可翟嗣却推开了她的胳膊，昂着下巴对柯玉玲笑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十万卖给我的，是她的什么？” 柯玉玲闻言微怔，但是金钱的欲望让她马上清醒，她瞟了一眼柯柔，哼道：“卖给你做老婆都行。只要你付了钱，她就和我们没关系。” 眼看着翟嗣要被骗钱，柯柔无法再沉默下去，她冲他疯狂摇头：“你别听他们瞎说。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必要受他们勒索。” “行啊，这么便宜就讨到老婆了。”翟嗣不顾柯柔的阻拦，接着和他们周旋：“既然做了买卖，咱们也得白纸黑字做个证明吧。” 柯玉玲见钱眼开，忙问：“什么证明？” 翟嗣拿出手机，语气漫不经心：“拍个视频，你要承诺和柯柔解除母女关系，拿了钱以后互不打扰。” 随后，他点开摄像头。 柯玉玲闻言半点犹豫都没有，很快就将翟嗣的话复述一遍。 翟嗣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抬眸啧了一声，脸上笑纹加深，“最后一件事，把柯柔的户口迁给我。” 迁户口？ 一言既出，满堂愕然。 甚至于当事人柯柔，她都有些不懂翟嗣的打算。 “既然要买断关系，就要做得彻底。”翟嗣薄唇微启，眸中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不做到最后一步，万一将来柯玉玲夫妇卷土重来，他岂不是要赔钱。 闻言，柯玉玲连连点头，“明天，明天我就把她的户口本给你。” 只要拿了钱，谁还在乎户口本上几个名字。 翟嗣满意地嗯了一声，“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同时，他胳膊压在柯柔肩上，下巴指向门口示意他们离开。 柯玉玲达到目的，拉上陈继良胳膊离开。 “你疯了。” 柯柔推开他胳膊，转身和他对视。 她不知道翟嗣图什么，竟然答应给柯玉玲十万。而他口中的买她做老婆，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翟嗣家世好眼界高，绝对看不上她这样的人。况且翟嗣是唐袖的好朋友，他一直是讨厌自己的。 闻言，翟嗣脸上云淡风轻，他举起手机，笑得邪肆：“柯柔，因为有我，你才可以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家。” 解除了母女关系，户口迁到他名下，从此以后，柯柔就是独立的个体。 她不必再受无良父母的折磨，甚至家暴。 柯柔看着他手机里的视频录像，内心备受煎熬。缓了两秒，她才纠结出声：“虽然我很想离开，但绝不是用这样的方法。” 她可以坚持到高中毕业，靠自己的能力与这个家脱离关系。 而不是被男人用类似童养媳的方法救赎，用冷冰冰的金钱买断她余生无限的可能。 尽管她说得再多，翟嗣只觉得她矫情，他冷冷瞥一眼，语气难掩讥诮：“你不会以为我真要娶你做老婆吧？” “……” 柯柔没这么想，她还不至于这么恬不知耻。 “别做梦了。”翟嗣直接轻嗤笑出声：“十万对我来说就像玩闹，而且，我将来的老婆也不止十万。” “……” 柯柔无言以对。 她顺了两口气，才低喃细语：“我只是觉得你亏了钱。” “行了，别和我废话。”翟嗣一脸冷漠地收回手机，手插着兜，语气很冲：“不是说你姥姥受伤了么，你姥姥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柯柔突然反应过来。她快步跑到对面屋子，却并未见到姥姥的身影。 下一秒，她跑到院子里四处寻找，正巧在大门口看到邻居搀扶着姥姥进院。 “姥姥！”柯柔赶紧到她身边搀扶，见老人脸色蜡黄，她忙问：“黄叔，我姥姥到底怎么了？” 黄叔就是今天给她打电话，说家里出事的邻居。 黄叔一脸无奈地叹气，“他们俩回来找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姥姥听不得，便和他们吵了起来。你也知道他俩什么德行，陈继良推了老太太一下，撞得老太太有些晕。” 柯柔默然，临到门口，她感谢黄叔：“黄叔今天麻烦您了，太晚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黄叔闻言颔首，嘱咐她几声照顾好老太太，才转身离开。 柯柔搀着姥姥进屋，迅速给她铺好被褥，扶着她躺下，“姥姥，您先躺一会儿。” 姥姥向她摆了摆手，嗓音疲倦：“柔柔我没事，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放假，国庆三天假。”翟嗣突然出声。 他这一出声，柯姥姥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人在。她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男生，问柯柔：“他是你的朋友？” 柯柔瞬间咬上下唇，在心里纠结着怎么形容她和翟嗣的关系。 但翟嗣并无顾及，他动了动唇，声音淡漠：“我是和她关系不好的同学。” 第53章 你就这么谢我（1） 他没撒谎，她和他本就是关系不好的同学。 柯姥姥但笑不语，她嗯了一声，语气和善：“谢谢你这么晚陪柔柔回来，不然她要是自己，我得多担心啊。” 说着，柯姥姥叹气地连连摇头。 眼看自己一天不如一天，柯柔所谓的父母又是如此不堪的德性，若她哪天撒手人寰，实在是不放心这个外孙女。 见她这么说，柯柔靠在她身边，软声安抚：“姥姥，你别胡思乱想。再等等，等我考上大学，我就接你走。” 等考上大学，哪怕她要打十份工，她也要接姥姥过去一起生活，离开这个满是心酸的地方。 “柔柔，别想那么多，好好生活就好了。”柯姥姥抬手摸了摸柯柔的脸，笑得无力。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倒不如先过好眼前。 柯柔点点头，她是真的不想让姥姥担心。 看着一直在看表的翟嗣，柯姥姥拍了拍柯柔的手，“这儿离市区远，这么晚了，让你同学回去吧。” 柯柔闻言目光瞬间看向墙上时钟，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站起身走到翟嗣身边，感觉欠了他很大的人情，让她说话都没有底气：“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待一天。”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明天要请假。只是顾及姥姥还在，她不能说开在他家打工的事实。 翟嗣脸上带着的浅笑倏地消失，他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看了几秒柯柔，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看向柯姥姥，微微颔首，“我走了，再见。” 翟嗣的态度礼貌而疏离，不卑不亢，倒也没有驳了老人家的面子。 “柔柔，送送同学。” 柯柔闻言点点头，跟着翟嗣走到大门口。 “虽然谢谢你，但是你和她定的约定我不同意，也希望你明天不要给她钱。”尽管话题尴尬，柯柔依旧表明态度。 她的话让翟嗣脚步顿停，他侧过身，深眸俯视着她。看着看着，翟嗣嘴角勾起了弧度。 “柯柔，这件事情上，还没你说话的份。”见她脸色难看，翟嗣变本加厉地刺激她，“现在，你的监护权在她那儿，明天，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柯柔脸色愈发难看，她百思不得其解，直接扬声问他：“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在她这儿，图不到钱图不到色，还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 见她情绪激动，翟嗣满意地挑起半边眉，语气玩味：“我就当养了个女儿，等我哪天玩不动了，你正好来伺候我。” “……” 柯柔被他这套诡异的逻辑打败。 翟嗣心里怎么想，她永远不会知道。 “那我现在就当你是帮我。等我攒够钱还你，你就把我的户口还我。”柯柔只能找到这个适中的办法。 顿了顿，她又觉得自己语态强势，连忙改正：“你先当借我钱了，可以么？” 翟嗣当即耸了耸肩，话留一半：“你可以这么想。” 柯柔没想太深，闻言她不禁连连点头，脸上终于见了喜色，“谢谢。” 翟嗣淡淡哼了一声，垂眼挑眸之间脚步逼近，“我大半夜送你来这么偏的地方，还帮你脱离了苦海，你就只有一句谢谢？” 柯柔被他突然上前的动作吓到，脚步连连后退。 “啊……”背撞到他的车子，柯柔惊出声，同时，她退无可退。 她越做出受惊的表情，翟嗣心里越兴奋。他双手按住她的两条手腕，将她紧紧压在车身，同时欺身而上，唇贴在她耳边，声音故作低沉：“钱还清之前，要保证自己绝对干净。一旦你毁了约，我就会履约。” 这章字数少了一千，明天发七千吧 第54章 你就这么谢我（2） 柯柔身体被压住，只能将头尽量往后仰，这一绷劲儿，让她的呼吸有些喘息：“什么……约？” 翟嗣抬起一根手指点上她的额头，在她茫然无措的目光下缓缓滑下，掠过唇齿，停在心口。 下一秒，男人手指在她的心脏处画圆游移，嗓音戏谑却带着一丝凉意：“守得住身体，我就答应你刚刚的请求。守不住，我就把你当老婆使用。”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管我的私事？”柯柔屏住了呼吸，眼底闪过一抹不忿。 闻言，翟嗣手臂一撑，倏地起身退后半步。 朦胧的夜色下人影微渺，他转了转手上的钥匙扣，笑得风华绝代，“是不喜欢。但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更讨厌我的东西去招惹别人。懂？” 柯柔现在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不用谈感情，就凭金钱买卖这一点，她就已经归属于他。 他的东西，他可以不碰，但也不许被别人碰。 柯柔不想就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和他周旋，她沉默地垂下眸子，颇有一副听之任之的姿态。 见状，翟嗣眼尾挂上一抹得意，他推开柯柔，拉开车门上车。 “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但后天，不要耽误我早餐时间。”说完，翟嗣冷漠地关上车门。 车灯一闪，翟嗣车技熟练地在门口转过弯，缓缓离去。 看着远方微弱的车灯，柯柔思绪飘远。 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还不错，至少要比以前好上许多。 柯玉玲夫妻不会再来打扰她，那个噩梦一般的家她也无需再回，只要她尽快还上翟嗣的十万块钱，她就会彻底获得自由。 虽然给喜怒无常的翟嗣做保姆并不轻松，但是比起从前狼狈痛苦的生活，柯柔觉得眼前这日子好上了数十倍。 她也不会再当街游荡，露宿街头，也不用在夜晚听到动静就惊醒，后怕得整夜失眠。不用再忍受柯玉玲毫无缘由的恶毒咒骂，也不用再为了交个书本费而心惊胆战地向他们伸手。 一切都结束了，柯柔只觉得心里轻松。 短短几十秒，直至车子尾灯光亮消失，柯柔才转身回家。 进了屋子，柯柔见柯姥姥背靠着墙，一脸担忧。 “怎么了？”柯柔以为姥姥不舒服，迅速走了过去。 柯姥姥轻轻摇头，但是过了两秒，她便问了出来：“柔柔，刚刚的男生真的只是你同学？” 虽然陈继良和柯玉玲今天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但柯柔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绝不会如他们口中那么不堪。 但如果他们只是同学，又怎么能在深更半夜一起赶来呢。 柯柔也听出了姥姥话里的深意，她抿了抿唇，实话实说：“其实我在他家打工。因为今天太晚了，他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才好心开车送我过来的。” 事实的确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撒谎的。 柯姥姥闻言，脸上浮现一抹不悦，“打什么工？” “保姆。他父母不在国内，他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知道我在找工作，就收留了我。”柯柔毫无隐瞒。 “你住在他家？”柯姥姥问。 柯柔闻声点了点头，但怕她误会，又细细解释：“是因为陈继良总骚扰我，我才去问的住处。而且他家房间很多，我住一楼，他在三楼，没什么私下的交集。” 柯姥姥这才放下心来，叹息一声：“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少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终究是男生女生住在一间房子里，还是应该多用一份心的。 柯柔知道姥姥在担心，便安抚道：“嗯。姥姥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她从不担心翟嗣对她有什么想法，因为她和唐袖关系不好，就是她最有力的护身符。 讨厌一个人，是不会和她有情感纠葛的。 第55章 做我女朋友吧 嗡。 手机振动将睡得正香的唐袖吵醒。 “哎呀好烦啊！”她难受地哼唧一声，一掌按住床头柜上的手机，蹙眉闭着眼滑屏，浓浓的火药味：“谁啊！” 宋珹：“……” 这一大早，吃了炸药？ “我。”宋珹言简意赅一个字，随后冷冷出声：“唐袖，九点十分了。” 来电人是宋珹！ 现在是九点十分！！ 双重暴击下，唐袖惺忪干涩的睡眼倏地瞪大，空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记忆瞬间充盈大脑。 今天上午九点，是和宋珹的约会。 完了！ 她鸽了宋珹！ “那个……不好意思，”唐袖只觉自己像是瘫痪床上，浑身没劲，同时她心虚地组织不好语言，口齿不清：“我……现在吧……可能……时间方面……有点……不充裕……” “女朋友，这是你男朋友第一次约会等你。”宋珹打断了她磕磕绊绊的解释，嗓音轻傲：“希望你能心疼一下你的男朋友，搞快点。” “噗！”唐袖倏地笑出了声，她捂着笑痛的肚子，连连应声：“放心，我洗脸刷牙就下楼。原地站着不要动，我马上飞奔过去强吻你。” “等你。” 宋珹挂了电话。 唐袖突然眼睛也不涩了，身上也有劲儿了，三步并为两步蹿下床，直奔洗手间洗漱。 十分钟，洗脸刷牙换衣服。 唐袖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浅紫色卫衣，牛仔裤，运动鞋，非常有活力。 只是，眼睛很肿，可以说是非常肿…… 扭头看了看，活活像一只悲伤蛙。 唐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房间拿出墨镜，戴上后就小跑下楼。 …… 楼道里响起一阵缓急的脚步声，宋珹循声挑起眸，还未反应，眼前迅速扑过来一抹身影，一跃而起。 “亲亲。”唐袖长腿夹住他的腰，手臂圈着他脖子，送上温软的唇。 宋珹闷哼的笑音自喉间嗌出，他努了下唇，回亲一口。 “你如果不说话，我还以为女流氓看上我了。”宋珹搂着她的腰，将她稳稳放在地上。 强吻之后，唐袖满心得意，她手挽着宋珹胳膊，仰头一笑：“你是谁的男朋友？” 他可还没和她表白，也没有提过正式交往，哪里来的底气叫她女朋友？ 宋珹闻言嗯了一声，用下巴指着她的脸，目光淡漠：“十月份戴墨镜？” 唐袖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暼过脸，扬长避短地胡诌：“名模出街，当然得低调啊……啊……” 她话都没说完，脸上的墨镜直接被宋珹拿下，她低叫一声，迅速用手捂住脸。 本就是巴掌大的小脸，现在被她双手遮上，一丝皮肤都不外露。 “喂。”宋珹喊了她一声。 唐袖充耳不闻，侧着身，手捂着脸。 宋珹难得的有耐心，“怎么了？” “……” 毫无回应。 他的耐心被磨尽，但出于眼前人的特殊待遇，他还能隐忍不发，嗓音放柔：“嫌我粗鲁？还是我弄伤你了？” 唐袖内心正在挣扎，她现在丑是丑了点，但如果不抓住眼前的机会，鬼知道宋珹下一次温柔是什么时候。 她侧回身，刚要动唇说话。 但不巧，宋珹的耐心消失殆尽，他直接上手拉开了唐袖遮遮掩掩的双手。 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怔住。时间一秒一秒，唐袖不敢做声地盯着宋珹的反应。 只见下一秒，一向高冷淡漠的少年表情松垮，开朗轻快地笑出声来，笑音甚至连连不断。 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唐袖一时间被他露出洁白牙齿的笑容迷惑，呆呆地忘了做反应。 宋珹笑够了，他双臂懒懒地搭在她肩上，俯身俊脸逼近，对她啧了一声：“贝贝，你现在好丑啊。”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双眼皮肿得只剩一条线，显得她双目无神。 唐袖向来是一个看脸的女生，不光看别人的脸，也看重自己的容貌。 经他这么一说，她有些难以自持的窘迫，她用双手挡住眼睛，声音瞬间低了下去，问：“真的有那么丑吗？那我还是把墨镜戴上吧。” 说着，她伸出手去拿被他抢走的墨镜。 可是宋珹却不这么想，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随手一扬，就将墨镜丢进了前方不远的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 唐袖目光顺着抛物线看去，眼见自己的墨镜变为了垃圾，转头，她语气很凶地问：“你幼不幼稚？” 宋珹双手捧住她的脸，左右细细端详，最终语气霸道地回答：“丑点儿好，丑点儿出去没人偷瞄。” “……” 唐袖对他这套说辞哑口无言，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她不想丑着出去。 “那你也丑一丑呗，我怕别人瞄你。”唐袖硬的不行来软的，抱着宋珹脖子开始乱蹭。她像个软骨的八爪鱼，黏上宋珹就不放手。 宋珹被她闹得有些失笑，唇角微掀，睁眼说瞎话：“我很丑，不用刻意。” “……” 唐袖嘴角越发平直，她赌气地哼了一声，小声逼逼：“一个大老爷们儿，出门在外丑化自己女朋友算什么本事！” 她的音量控制得很好，宋珹听得一清二楚。 他舌尖滑出舔了一下嘴唇，同时双手再次捧住她的脸，废话不多说，宋珹直接亲上去。 额头，眼睛，鼻子，脸蛋儿，嘴唇，下巴，宋珹一一吻过。 最后，他微喘的呼吸停在她唇边，却没急着继续。 他的手按着唐袖的侧腰，出其不意地一掐。这痛感让沉迷于男色的唐袖瞬间睁开眼，眸底一片茫然，彷如迷路的精灵。 这一秒，宋珹得逞地扬起唇角，狠狠堵住她刚刚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亲了好久，唐袖嘴唇火辣辣的刺痛。 “知道为什么抢你墨镜，给你丢掉么？”宋珹给她擦了擦嘴唇，语气有些戏谑。 唐袖被他热情的吻亲傻了，茫然失措的摇了摇头，嗓音软糯：“因为你坏。” 闻言，宋珹捏了一下她白净软嫩的脸蛋儿，淡笑着解释：“你脸上什么都没有，才方便我亲，不然太碍事儿。” “……” “你亲我，是犯法的。”唐袖话被噎住，突然来了一句听起来仿佛不着边际的话。 实则，她是在暗示他何时确定情侣关系。 宋珹平淡地哦了一声，顺着她的脑路，语态慵懒地表态：“唐袖，做我女朋友吧。” 嗯？ 唐袖小心思得逞了。 她昂着脖子，颇为硬气地扭了扭，明明心里开心，却故意拖腔拉调：“为什么要做你女朋友？” 宋珹眉眼轻弯，划过一抹宠溺，道：“你男朋友缺个女朋友，而且，他看上你了。” 第56章 屠狗现场 他看上你了。 这五个字很短，但对唐袖的意义非凡。终于，他终于表明了心里的态度。 唐袖也不闹了，她仰头看着比他高了大半头的宋珹，胸口深提一口气，谨慎开口：“你是认真的吧？” 宋珹语态严肃：“很认真。” 唐袖不敢开心的太快，她咬着嘴角目光期待，细声又问：“是那种将来……可能会结婚的恋爱吧？” 见她一脸试探，宋珹的桃花眸微微上挑，字字珠玑：“我希望是。” “啊！”唐袖激动地一跃而起，抱着宋珹脖子就不下来，头靠在她颈边，声音泛着喜色：“我太开心了，宋珹，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她像个刚会撒娇的宝宝，贪恋不舍地在他身上放肆。 宋珹闻言目光略微恍惚，随即扬了扬嘴角，也陪着她笑了。 其实，喜欢就好。 …… ＊＊ 医院，vip病房。 看着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陆霄辞，彭莱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她的初恋，她也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把一个女孩子能给的都给了他。 可一段感情中，天时地利人和真的很重要。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陆霄辞却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不，是她一叶障了目，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时，她家里出事急需用钱，因为对男朋友了解浅显，她竟然和他提了分手，想着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救急。 而上天真的和她开了一个可怕的玩笑，她找到的所谓合适结婚的人，竟然是陆霄辞的哥哥陆崇邺。 陆崇邺不知道她和陆霄辞的过去，而她和陆霄辞，都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做了叔嫂。 天意弄人，她真的无能为力。 彭莱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嫂为什么叹气？”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出声，但却没有睁开眼。 彭莱被他突然的出声惊到，她倒吸一口凉气，心跳猛地加速。 “你没睡着？”她下意识地问道。 他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原来一直是清醒着的，这真的让彭莱有些后怕。 闻言，陆霄辞轻哼：“大嫂一直盯着我看，我怕突然睁开眼睛你会尴尬。” 陆霄辞丝毫不收敛自己的情绪，他看不惯彭莱，就要做些什么让她不痛快，让她知道他看不上她。 自结婚后，陆霄辞和她说话一向夹枪带棒，彭莱早就习惯了。 她收回视线，随口解释：“你这么大个人坐在椅子上睡觉，换谁都会多看两眼。” 她的话一出，病房内突然陷入安静。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陆霄辞突然冷笑一声：“大嫂的病床倒是大，可却没有我的位置呢。” “……” 彭莱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嗯了一声，语波平静：“你回去吧，医院有护士，我没事的。” “你以为我关心你的死活？”陆霄辞满脸嫌恶，语态讥诮：“要不是你男人一直打电话催我逼我，我会跑到这儿来受罪？” 见他这般不愿意，彭莱有些尴尬，“你走吧，我会打电话和他解释的，他不会找你麻烦。” 陆霄辞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站起身踢开椅子，边走边低咒道：“原来以为我踩到屎，没想到你把粪坑搬到我家了！恶心！” 不管身后女人是何表情，陆霄辞大力关上门，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拨出号码，他语气依旧很冲：“你老婆还没死，用不着我在这儿守着。以后这种破事儿，别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陆霄辞也没等陆崇邺回话，他直接暴躁地挂了电话。 一路怒火中烧地走出医院，直到坐进车里，陆霄辞才慢慢释放出心里的怒气。 他真的很讨厌彭莱的淡定，尤其是他羞辱讽刺她时，她脸上的波澜不惊。 仿佛现在意难平，走不出过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摇下车窗，陆霄辞点了根烟。 烟气滚滚入肺，他用着最伤身体的方式发泄，接连抽了三根，他才找回理智。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宋珹的电话。 像往常一样，宋珹很快就接听：“爹在呢，有事儿说。” “……” 虽然男孩子的乐趣无非于此，但陆霄辞幼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暴击。 他默默地舔了下干涩的唇瓣，蹬鼻子上脸道：“爹你在哪儿？儿子想见你。” “……” 这下，倒是换宋珹沉默了几秒。 他轻轻咳了一声，嗓音有些愉悦：“我在颦迎山。” 陆霄辞一惊，“你爬山去了？” “差不多。”宋珹停顿一下，语调拉长地解释一句：“唐贝贝要看星星，我陪她来蹲个好位置。” 陆霄辞闻言直接抓住重点，他一手支着方向盘，揉了揉眉骨，极其不解地问出声：“唐贝贝是哪位？” “唐袖，宝贝，你可以把这两个词配合着理解。”相比陆霄辞的大惊小怪，宋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靠！”电话这端的陆霄辞直接裂开，他嫌恶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声音起伏很大，“你现在腻得我恶心，能不能低调一点。” 闻言，宋珹连连啧声讽刺：“我叫唐贝贝就不低调了？那你当初谈恋爱一口一个宝贝儿，你低调了？” “……” 人，真的是有天敌的。 他陆霄辞最大的天敌就是宋珹，每每都能被他精确地戳中痛处，噎得他说不出话。 “我能去找你么？”陆霄辞心里根本没抱希望地问。 “当然。” 宋珹听得出他情绪低沉，直接叫他来一起爬山，放松一下心情。 …… ＊＊ 今天天气很好，温度清凉，很适合户外运动。 陆霄辞走上去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一点半。 “在哪儿呢？看不到啊。”陆霄辞往山上走着，手举着手机四处张望。 “两点钟方向。”宋珹言简意赅。 陆霄辞目光往右一偏，正巧看到唐袖高高对他扬臂。 但下一秒，陆霄辞就后悔过来了。 两点钟方向，宋珹坐着木椅，唐袖坐在他腿上。他胳膊搂着她的腰，她的手拉着宋珹的手，他们俩的每一个举动，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唐袖在别人面前一向外放，她又冲陆霄辞摇了摇手臂，低笑喊道：“儿子快过来，妈妈也想你了。” 显然，她听到了刚刚宋珹和陆霄辞的对话。 陆霄辞怒从心头起，他快步走过去。直到宋珹面前，他对唐袖摆了摆手，话带着酸气：“我还未成年，你俩检点点儿行么。” 第57章 把误会说清楚 “你别吃了瘪来找我们撒气。”宋珹长腿一扫，小腿发力将陆霄辞往后推了半米。 倒是给他面子，没用鞋子踹他。 陆霄辞眉头紧锁，怎么看他俩怎么不顺眼。他冲唐袖努了努嘴，姿态高傲：“喂，你能不能从他身上起来？” “为什么？”唐袖眼神无辜地睨着他，同时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语出惊人：“你想坐？” 陆霄辞：“！！！” 宋珹：“……” 腐眼看人基？？ 见他们都不说话，唐袖极其刻意地从宋珹腿上起身，对陆霄辞挑眉轻笑：“怪不得一来就带着火气，原来是气我抢了你位置。” “……” 陆霄辞舌尖轻舔牙床，生生挤出一个伪善的笑。 “你牛逼！”陆霄辞无语了。 唐袖和宋珹一样，他俩的嘴都不是好惹的，咄咄逼人，句句带刀。 “不是说看星星么，是要在这待到晚上？”陆霄辞说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 闻声，宋珹嗯了一声，“下午在这附近玩一会儿，吃吃饭，正好晚上看星星。” 听他说着，唐袖手指指向颦迎山山顶，续道：“那个位置绝佳，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陆霄辞啧着声退后半步，故作迫切地找宋珹告状：“怎么办，你家唐贝贝约我去山顶看星星？” 宋珹笑得意味不明，他缓缓颔首，扣住唐袖的手腕把她带到身边。同时，收敛笑意，将凛冽的目光刺向陆霄辞，启唇吐出：“上吧。她带上去一个，我送下来一个。” 正好山高，掉一个死一个，一了百了。 陆霄辞嘶了一声，后背一凉。 “那还是咱仨一起上去看吧，天黑路陡，我扶着点嫂子。”他求生欲很强，直接找好自己的位置。先叫一声嫂子，就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陆霄辞这么一叫，两个人都满意了。 “很好。”宋珹表扬他。 “以后在学校你可以也这么叫么？帮我清清情敌。”唐袖真诚发问。 “……” 陆霄辞将试探的目光探向宋珹，得到默认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既然你俩成了，那无论在哪儿，我叫你一声嫂子都是应该的。” 话虽然是这个道理，但陆霄辞心里依然不服不忿，他看不惯别人秀恩爱。 “你们俩接下来什么安排？是要往上爬，还是要去哪儿歇歇？”陆霄辞环顾一眼周围，发现有好多人已经开始搭帐篷。 唐袖也跟着扫了一眼，随后她仰头看向宋珹，“我知道一家法餐厅，味道特别好，你俩要不要去试试？” 她说的，就是上次和翟嗣一起光顾的柯柔兼职的那家店。抛去其他不谈，餐厅食物的口味真的是特别棒。 宋珹还没说话，陆霄辞先开了口：“珹哥走吧，正好到中午了，咱们去试试小嫂子的品味。” “嗯。”宋珹应声，拉着唐袖的手跟上陆霄辞。 …… ＊＊ 陆霄辞把车停在餐厅门口，唐袖推门下车。她仰头看了一眼店牌，心中有些期待。虽然上次在这儿闹了事，但她不能保证柯柔一定会被辞退。 进了门，侍应生过来点单。 唐袖作为唯一一个女生，宋珹他俩把菜单推了过来。 唐袖摆了摆手，不用看菜单就直接点单，“一份黑椒菲力，一份奶油蘑菇汤，再要一杯草莓酸奶，谢谢。” 话落，她把菜单打开，铺展在他们面前，建议道：“他们家鹅肝和贻贝也不错，我上次来的时候试过，很好吃。” 闻言，对面两个男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 陆霄辞的兴致在食物上，他翻了两页菜单，开始点单：“那就一份鹅肝，一份贻贝，两份黑椒菲力，一份松茸汤，三份蔬菜沙拉。ok。” 合上菜单，陆霄辞把菜单还给侍应生。 “好的，三位请稍等。”侍应生浅笑颔首，转身离开。 陆霄辞解开领口一颗扣子，暼过头，就发现宋珹脸色不太对劲。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宋珹：“怎么了？” 他刚刚点单是按照宋珹的口味点的，宋珹绝不至于生这种事的气。 所以，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唐袖倏地抬起头，一瞬间视线相撞，唐袖第六感极准地指了指自己，语态不解：“我惹你了？” 宋珹摇摇头，语气平淡：“没有。” “我说错话了？”唐袖眸光试探地瞄了一眼陆霄辞，后者同样不解地耸耸肩。 问完这句话，宋珹没有回答，安静了两秒钟，他突然开口：“上次你是和谁来的？” 吃西餐，至少要两个人。 他甚至可以猜到，一定是翟嗣。 唐袖闻言也没想过隐瞒，她手指轻点着桌面，一脸真挚：“和你冷战的时候，翟嗣带我来过一次。我们那天吃的很开心，所以我推荐你们也来尝尝。” 陆霄辞：“……” 这绝不是一个男人想从女朋友嘴中得到的答案，更不会是宋珹想要的答案。 唐袖见他俩都不说话，又赶忙解释一下：“那天柯柔也在，我们是来找茬的。” 是来找茬的，不是来约会的。 听到她这么说，宋珹终于有了反应，他动了动唇，嗓音清润：“找什么茬？” 陆霄辞也好奇，但他纯属吃瓜群众。 唐袖闻言长腿并直，背靠着椅背，双臂环起姿态冷傲：“柯柔说我考试抄袭，我就把她工作搞砸啦，一报还一报，她活该。” 她刚刚有看店里的侍应生，并没见到柯柔，估计真的是被辞退了。 “嚯！”陆霄辞啧啧地感叹，他冲宋珹抬了抬下巴，戏谑一笑：“好狠的女人，你有的受了。” 宋珹眉头微微低压，不至于说是蹙眉，但这表情绝不是因为开心才做出来的。 唐袖将他的表情一览无遗，她的笑僵在脸上，突然竖起满身的刺，语气尖锐：“你又觉得我这个坏女人欺负她了？你生我的气了？” 无论她和宋珹再怎么腻歪，柯柔永远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她，宋珹三番两次地给自己脸色看。 “我没生气。”宋珹给出自己的态度，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不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稍微柔和一点。” 这件事从逻辑上看是没错，但从人情世故上看，她过于极端了一些。 “你没生气？那为什么之前一直给我脸色看。”唐袖冷哼。 还记得上次她泼柯柔热汤时，宋珹明显就是对她生气了。 宋珹今天一点也不吝啬解释，“我希望你用正确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靠不理智的暴力，那只会对你越来越不利。” 第58章 酸死陆霄辞 “我理智不了。”唐袖手指交缠，骨节咯咯作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笑得虚假而从容，“涉及到你，无法自持。” 情不自禁这个词很妙，不止可以形容男女之情，还可以用来形容她的嫉妒心。 宋珹即将出口的话被堵住，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唇角扯开一丝笑，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眼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平和，陆霄辞适时出声，终于有了机会调侃，“啧啧啧，吵个架也要喂我狗粮。” “你别说话！”唐袖低声警告，随后将余下的火力集中在宋珹身上，冷声继续：“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每次我和她起争执，你都凶我。” 陆霄辞见状乖乖缩到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受到波及。 “我凶不凶你和她没关系。”宋珹收起脸上的笑容，语态开始严肃：“我对柯柔没感觉，也不会因为她怪罪你。” 顿了顿，宋珹突然撇过脸：“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陆霄辞默不作声，缓缓将目光移到唐袖身上，卑微吃瓜。 他这一问，唐袖终于找到机会宣泄委屈，她直接指明上次食堂事件，气愤道：“当时你特别冷漠地喊我名字，在我看来，你在怪我。” 虽然她知道她做的有些过分，但是她也有小骄傲，她也想要心上人的维护。 “我当时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偏袒她。”宋珹手臂跨过桌子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诱哄：“如果害你伤了心，我道歉，我错了。好不好？” 陆霄辞：“……” 他算是听明白的，罪魁祸首是宋珹，因为太过直男，竟然想着和女人就事论事？！ 笨。 唐袖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垂着脸，低声反驳：“某人当时好几天没理我呢。” “我错了。” 宋珹直接认错道歉。 其实当时也不算冷战，第二天一早唐袖就挽着翟嗣来他面前耀武扬威，他虽然看不顺眼，但也没有故意找她麻烦。 如今再次提起，他也不会多说自己当时的心情。 而现在，她说她伤心了。 宋珹的确做错了，他认。 当时他就应该和唐袖确认男女关系，就该给足她安全感，免得她每天猜疑，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挤兑伤害。 他真的做错了。 听到宋珹一声接一声的认错，唐袖惊异连连。宋珹高傲自负，她一向了解，如今竟然会对她低声下气，赔礼认错…… 唐袖突然有些慌，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他才会如此焦虑地认错？ “那个……” 要不别作了？收手？ “起开，让我出去。”宋珹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陆霄辞看戏看得正起劲，突然被推了一下肩膀，他目光茫然地仰起头。 宋珹复述：“让让，我要出去。” 陆霄辞闻言机械地站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在唐袖和陆霄辞双重懵逼的目光下，宋珹坐到了唐袖身边位置。他毫不顾忌地握住她的手，语调微挑：“唐贝贝需要我哄，对吗？” 唐袖当下轻咽了一口唾沫，她呼吸急促起来，眼眸上挑无意间瞟到陆霄辞。 陆霄辞被发现偷看，明晃晃地对她露牙一笑，挑衅意味十足。 唐袖羞耻心突然复活，她手指握拳，转身开始转移话题：“你说的我都明白，吃饭吧。” 宋珹刚刚的解释已经足够明白，他不是在偏袒柯柔，他只是希望唐袖不要因为不必要的人恶化自己。 她理解，所以不闹了。 同时，她也是因为害羞。 宋珹之前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小矫情，至少在他面前一直很矫情。 话音刚落，侍应生正好过来上菜。 陆霄辞看着桌上铺满的菜品，心中突然盈起一抹苦尽甘来的欣慰。 酸了一天，他终于吃到肉了…… 见唐袖和宋珹黏在一起，侍应生先和陆霄辞开口：“先生，这是您的柠檬水。” 闻言，陆霄辞看向桌上净手的方杯柠檬水，一大片柠檬挂在杯盏，让他看了刺眼。 酸，酸，酸…… 他仰起头，对侍应生挤出一个阴冷的微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我不需要柠檬水，全部撤走。” 侍应生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侧眸看向唐袖和宋珹，满眼求助。 唐袖不想为难漂亮姐姐，她扬了扬手，语气诙谐：“姐姐你撤掉吧，单身汉见不得柠檬，太残忍了。” 侍应生闻言迅速抿唇，生生憋住差点嗌出的笑声，她立即端起那瓶柠檬水，对一桌客人微微颔首：“请慢用。” 侍应生一走，唐袖低笑出声。 陆霄辞太可爱了！ 当事人脸色不爽，他拿起刀叉，冲对面一脸纵容的宋珹微抬下巴，假笑：“哥们儿，快督促你家唐贝贝吃饭，今天这么累，得多吃点补补！” 今天她是挺累，一整天夹枪带棒地挤兑他，调侃他，不累才怪。 “谢谢。”唐袖挑眉对他一笑，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宋珹全程不管不问，听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的玩闹。 “……” 陆霄辞话说不过，转而低头乖乖吃饭，可是就吃了两口，他缓缓抬起头，问得刻意：“唐袖，你家十月份还有蚊子？” 唐袖咽下嘴里的肉，洋洋得意道：“不是蚊子，只是昨晚和宋珹视频到半夜，眼睛才肿的。” 她明白他在调侃她的眼皮，那她又何必让他痛快，倒不如直接往他伤口上撒盐。 陆霄辞闻言缄默不语，缴械投降。 下一秒，他拿起旁边的小碗，盛了一碗汤递到宋珹眼前，语气泛着淡淡讨好：“珹哥，这汤不错，尝尝？” 宋珹垂着的眼睑缓缓抬起，哼声戏谑道：“现在知道我在了？我还以为你看不到我。” “……” 陆霄辞头顶一道惊雷劈下，轰得他身心俱疲，面目全非…… 一定是今天的黄历不对，他不该出门…… “算了，给小嫂子尝尝吧。”陆霄辞手捏着汤碗，一次性推到了唐袖眼前。 “谢谢。” 看了宋珹一眼，唐袖浅笑答谢。 …… ＊＊ 翟嗣的家。 柯柔蹲在洗衣房，苦恼地看着眼前破损的衣服。 那是翟嗣的一件衬衫，她不懂牌子价位，所以有些害怕。 她就不该手洗…… 放下那件衬衫，柯柔起身上楼。 去认罪吧。 主动承认错误或许还有活路，要是被翟嗣先发现，他不一定会怎么刁难她呢…… 还有一章，正在写，7点之前发 第59章 变态潜质初显 翟嗣房门虚掩着，柯柔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翟嗣焦躁的声音，其间不时夹杂着脏话…… 她知道，翟嗣又在打游戏。 柯柔敲了敲门，随后才推门进去。 “翟嗣……” 她声音略高的喊了一声。 翟嗣戴着耳麦打游戏，丝毫没有反应。 “翟嗣！” 柯柔音量加大。 正在游戏中酣战的翟嗣依旧没给回应，回应柯柔的，只有他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留下的敲打声，以及嘴里不停和队友交谈的指令。 柯柔没办法了，她只好先站在一边等，等翟嗣打完游戏再说。 …… 十分钟后，这把焦灼的游戏终于结束。翟嗣对队友出声：“不玩了，我要去吃饭了。” 摘下耳麦，翟嗣脚尖一点，滑着椅子微微后退。 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他缓缓转过身，只是视线一直放在手机屏幕上。 点开微信，他回语音：“你说的山我不知道，但是你大晚上和宋珹看星星，我只觉得有人图谋不轨。” 他的话一出，让站在墙边原本想出声的柯柔愣住。 不难听出，他在和唐袖聊天。 而且，宋珹和唐袖要去看星星…… 翟嗣收到唐袖硬气的回复，他手指按着语音输入，笑道：“带好小气球，守住优雅。” 说完，他正好转过头。 柯柔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和他四目相对。一瞬间，尴尬淹没了她情绪的沮丧，让她一时失语。 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翟嗣倏地垮下脸，冷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柯柔胸口提起一口气，紧张地靠住墙面，颤声道：“我……我敲门进来的时候你在打游戏，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等你打完……再说……” 翟嗣根本不听她这一套解释，他目光厌嫌地瞟了一眼，出其不意地直戳她痛处，“宋珹带唐袖去看星星了，你刚刚有听清么？” 话落，柯柔果然一副楚楚可怜，黯然神伤的模样。翟嗣心生一股莫名的火，他当即抿住唇，两步走到她面前，继续刺激她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怎么办呢，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 柯柔狠狠咬住下唇，她双手紧握着挡在胸前，低着头目光躲闪，“他不是，是唐袖在一厢情愿。” 翟嗣被她蠢得笑出声音，他双手推住她肩膀，将她紧紧按在墙上，冷声戏谑：“知道小气球是什么么？知道是什么情况下使用的么？” 柯柔被他的冷嘲热讽步步紧逼，她抬起眼帘目光愈发凛冽，是她身上少见的反抗意识。 翟嗣见她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手指倏地捏住她的侧颈，大力拉着她的脖子靠近，同时，他又俯下头，对她动脉呼着热气：“柯柔，你什么都不懂，怎么人家比。” “……” 柯柔用力抗拒着他的手掌，妄图挣脱他的束缚。只是，挣扎使她越来越无力，声音也随之哑然：“是她不正经……我不屑和她比较……” “啊！”翟嗣手掌突然用力，柯柔以为脖子要断，疼得她惨叫出声。 翟嗣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唇瓣，尽管她叫的凄厉，他手上的力道却无半点松缓。 “我不喜欢别人骂她，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见着眼前女人因呼吸不畅憋红的脸，以及她不知是伤心还是疼痛润湿的眼眶，翟嗣似病态地弯起了薄唇。 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爽到了。 柯柔越疼，他竟然越开心。 “我错了，我错了……” 看到他眼里的肆意，柯柔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 她必须求饶，她突然开始害怕，她怕今天死在翟嗣手里。 她再也不会担心翟嗣喜欢她了，因为他的眼里没有感情，只有伤害她的快感…… 他一定是个变态。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乖乖做事，别想不该想的人。”翟嗣松开她的脖子，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侧脸，引得她浑身颤栗。 她这一阵颤抖，让翟嗣明显心生不悦。但他没有发怒，反而浅笑着退后，语气沉静道：“找我什么事？” 柯柔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她洗坏了他的衣服。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她实话实说，恐怕又会招惹翟嗣不快。 柯柔摇了摇头，暂时撒谎：“没事……” “没事？”翟嗣闻言挑起半边眉，弯唇抹了一把眉骨，笑得玩味：“你确定？” 他这副令她琢磨不定的语气更加坚定了柯柔的信念，她连连点头，复述：“真的没事。” 有事她不敢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她想躲躲，躲到他恢复正常为止。 刚刚一脸玩味的男生此时兴致更甚，他舌尖滑出，勾了一下嘴角，嗓音暗哑：“如果你在没事的情况下进我房间，那我该怎么想你的用意呢？小保姆。” “……” 柯柔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苍白无力地解释：“我没有图谋不轨……” 翟嗣深眸微眯，缓缓低头，呼吸有些灼热：“如何图谋不轨？” “……” 柯柔被他逼急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她终究得勇敢了一次，她用力地推开他，低头认错：“我洗坏了你的衣服，上楼找你……是想道歉的……” 闻言，翟嗣兴味索然地退身，嗓音恢复凛冽：“什么衣服？” 柯柔咬着唇，紧张地果断吐出：“一件白衬衫。” 翟嗣想都不愿意多想，随口一说：“洗坏了就赔钱，不用废话。” “好。”柯柔心怀侥幸，低声问：“能从这个月工资里扣么？”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翟嗣罕见没有为难她，爽快地点头，微笑：“你十天白干了。” 柯柔：“！！！” 三万？ 就是一件平淡无奇的白衬衫？ 这么贵！ 但转念一想，柯柔也信了。 翟嗣的房子这么大，衣食住行都是高配，他的确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主儿。 柯柔重重点头，“好，扣掉十天。” 她的话音落地，翟嗣理都没理。 可他一直不说话，柯柔就找不准离开的时机，只好硬着头皮问：“那我……下楼了？” “不然呢，你想在我这儿过夜？”翟嗣冷瞥一眼，嘴下不留情。 柯柔无声叹了口气，瞄准房门位置，她劫后余生地小跑出去。 房门落锁，翟嗣的目光才看过去。 回想刚刚的“霸凌”，他食髓知味地勾起了唇角…… 这个标题起的我好giao哈哈哈 第60章 我会和她越来越好 晚上十点的颦迎山空寂宁静，月光如水泻落，天空中洒满星星点点。 站在山顶，唐袖心情莫名的平静，可能是因为有了月光的烘托，她突然有一丝丝感伤，脑中开始浮现一幕幕将来的画面。 宋珹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就连一向酷爱嬉闹的陆霄辞，也没有打破这份平静的美好。 “宋珹。” 唐袖特别认真地喊他名字。 “嗯？”宋珹转过脸，牵上她的手。 夜色太黑，唐袖只能借着晕黄的路灯和洒落的月光看清身边的人，她环起手臂，踮脚圈住宋珹的脖子，语气似有感慨：“你明年要去清华的吧？” 清华，是她这辈子都搭不上边儿的地方，但却是宋珹最适合去的地方。 她不喜欢异地恋，她突然开始担心他们将来会分开。 她有些沮丧…… 听到她如此不安的问题，宋珹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脸，声音温柔：“你如果想去北京，我就选清华。你如果不想走，我就留下来。” 如今举目四望是你，将来方圆百里也要是你。 唐袖安静了两秒，随后一脸傻笑地仰起头，手捧着他的脸，声音却严肃：“宋珹，别为了我耽误自己。清华是你的，你是我的。只要这样，我就很满意了。” “我是你的？”宋珹笑了。 见状，唐袖果断嗯了一声，手指捏着他的脸，幼稚地不停重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 陆霄辞又被误伤，虽然他现在应该在车底，但是能目睹这一幕，他也觉得挺幸运。 他竟然是宋珹和唐袖许下承诺的见证人。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赶紧撤。 “那个，星星我看完了，我去车里等你们。”陆霄辞拍了拍宋珹的肩，鬼使神差地又来了一句：“晚上风大，速战速决哈。” 说完，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快步往山下走，唯恐走慢了被宋珹踹到屁股。 “……” 宋珹盯着他一溜烟的背影，眸中的暗火才缓缓消逝。 陆霄辞离开，唐袖更加肆无忌惮，她紧紧抱着宋珹不松手，脸贴着他脖子一直蹭来蹭去。 “你想干嘛？”宋珹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捏上她的耳朵。 唐袖埋头在他颈窝，嗓音柔媚：“你说过，有些事不能说得露骨，得让你情不自禁。我多蹭蹭，估计你就能有感觉，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话我虽然说过。但你现在这么热情，我有点看不懂你的尺度。”宋珹按住她的小脑袋，推着她的肩膀拉开距离。 被他盯红了脸，唐袖轻咳一声，嘟起红唇挑眉示意。 宋珹一点即通，他勾起唇，手提着唐袖的下巴，目光灼热地凝着她。 下一秒，他果然就情难自禁地扣着她的脸，俯首深吻。 稍顷，宋珹才轻声喘息地放开唐袖，抵着她的额头，他声音泛起沙哑：“你就是有让我失控的能耐，真的把持不住。” 唐袖头脑发昏，睫毛一颤一颤地看着他，热吻过后的她口吻软哑：“我很喜欢你亲我……” 宋珹闻言嘴角上扬，他拇指并起，捏住她的小脸蛋，嗓音混着笑腔：“所以唐贝贝是个小色鬼么？” 唐袖鼓起腮帮子一哼，“唐贝贝是个色胚，你赶紧买连夜的火车跑路吧。” 宋珹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他突然俯身，拦腰抱起了唐袖。 “啊……” 唐袖毫无防备，身体倏地腾空而起，她轻叫一声，紧紧搂住身边人的脖子。 “小色狼还是要藏在家里的，万一看上别人就不好了。”说到这儿，宋珹突然往上颠了一下唐袖，后者一惊，手臂抱得更紧了。 待她缓过神来，一拳打在宋珹肩膀，狠狠威胁：“要抱你就好好抱，一会儿把我吓死你就成鳏夫了。” “哟，六十分的唐贝贝还知道鳏夫？”宋珹不闹她了，他轻声低笑，稳稳抱着她往山下走。 听到宋珹的调侃，唐袖姿态瞬间高傲起来，故作冷嘲热讽：“认识你之前，我倒真不明白鳏夫这个词。认识你之后，我才有幸学到这个冷门知识。” 宋珹脸上的笑意一直都在，他嗯了一声，声音带着莫名的纵容：“那我一定要努力活到一百岁，不让唐贝贝做寡妇。” “九十九就行。”唐袖哼笑一声，搂着宋珹脖子的手拍了拍他的背，戏谑道：“我要一百岁的时候死。你比我小，让让姐姐，你少活一年吧。” …… 宋珹笑：“谁说要和你一起死了？” 唐袖怒：“老婆都没了，你还想独活？” 宋珹挑眉：“再找一个不就得了。” 唐袖踢腿表示不满：“你敢，我咽气之前一定要先把你掐死。” ……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小情侣间的吵闹声却不间断。如果陆霄辞在场，一定会大骂一句臭不要脸，秀恩爱死得快。 …… ＊＊ 国庆三天假很快就结束，唐袖一天天无所事事，只能开始盼望寒假。 宋珹看书，唐袖看他，并乐此不疲。 经过运动会桩桩件件的壮举，全班同学已经对宋珹唐袖的恋情心照不宣。 这其中包括二班班主任，褚老师。 下课时间，她把宋珹叫到了办公室。 “宋珹，老师想找你聊聊。”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褚老师也没拿出抓早恋的教师架子，她依然像往常一般温柔。 “我知道老师在担心什么，我确实谈恋爱了。”宋珹不想被班主任一句一句询问，他果断地自曝真相，“但我并不觉得这是早恋，我只是想趁早留住自己喜欢的人，给她一份保证。” “……” 宋珹把能说的都说了，褚老师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您担心我们的成绩，大可不必，我会带着她越来越好。” 宋珹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他脸上的沉着冷静，真不像一个高中生能具备的。 过了几秒，褚老师浅笑：“那你们得乖乖的，好好地走到毕业，一起优秀地离开四高。” 闻言，宋珹微微颔首致意，“一定会的。” 他会和唐袖越来越好，会带着唐袖一起奔向未来。 以上，都是必然。 第61章 醋精 宋珹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转头，在走廊遇到柯柔。 见他发现自己，柯柔浅笑着迎了上来，“恭喜你啊，这次考这么高的分。” “谢谢。” 宋珹的语态漫然疏离，丝毫没因为她停下脚步，转身就走。 柯柔紧忙跟上去，走在他的身边，尽力找着话题：“宋珹，听说寒假有个国家级物理竞赛，你要去吗？” “等我收到老师消息再说。”宋珹手插着口袋，步伐愈发加快。 他的冷漠很明显，但柯柔依旧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她紧跟其后，没话找话。 马上走到高三二班，宋珹脚步突然停下。扭头看着强颜欢笑的柯柔，他指了指二班的隔壁，说：“你先回班吧。” “嗯？”柯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没明白他的话。 宋珹耐心不多，语气微急地解释：“唐袖不喜欢我和女生走在一起，要么你先走，要么就我先走。” 话音落地，柯柔被惊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和唐袖的传言不少，但她一直抱有幻想，而如今宋珹亲自盖章，算是彻底捶死了她的奢望。 见柯柔没有反应，宋珹直接迈了一大步，越过她快步走进二班教室。 …… 柯柔站在中厅平台，目光有些放空，脑子里都是刚刚宋珹的话。 她和宋珹是初中同学，她见识过数不胜数的女生向他表白。但他都会一一拒绝，五六年来洁身自好，无半句绯闻。 可就是这般清冷孤傲的男生，刚刚嘴里吐出了另一个女生的名字…… 他的语气那么果决，他喊她名字时眉眼那么温柔，一切，都是那么的伤人…… 他好像，认真了。 …… “两分钟了。” 一道低哑轻慢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吓得柯柔慌乱转身。 下一秒，她便对上了翟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微眯着眼睛，像看笼子里的鸟儿一样看着她，姿态轻佻而尊贵。 “你怎么在这儿？”柯柔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呼出，只能硬生生地提住。 翟嗣直接忽视她的话，转着嘴里的棒棒糖，嘴角缓缓拉下问：“你是在挖我朋友墙角？” 柯柔闻言秀眉紧蹙，极其不喜欢这句话。她撇过脸哼了一声，隐忍不悦：“我和宋珹是初中同学，说句话怎么就成挖墙脚了。” “我劝你不要搞她，我这个人爱屋及乌，欺负人可没底线。”翟嗣冷冷地瞥了一眼，警告后大步离开。 柯柔僵直的后背倏地一软，所有的心力瞬间萎靡，心里盈起越来越多的郁忿。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来为她出头？ 她到底有哪里好？ 上课铃蓦地响起，柯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缓缓走进教室。 刚到门口，柯柔就听到讲台上的老师公布：“下午第一节课，咱们班和二班一起进行体育测试，女生八百，男生一千。大家中午好好准备准备，不要受伤。” 八百米测试？ 柯柔闻言脸色一白，她跑不动的。 见她脸色苍白地回到座位，翟嗣拉着椅子凑过来半米，好心询问：“跑不动？” 柯柔闻言摇摇头，嘴硬地说道：“才两圈而已，不难。” 一班二班一起测体育，那宋珹唐袖也会在，柯柔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脑子里全是那八百米的折磨。 下午就算死在跑道上，她也不能服输，她得坚持下来。 见她一脸的忧思，翟嗣低低地笑出声来，“柯柔，就你这单薄的身板儿，我总觉得你跑完会被抬回来。” “……” 尽管心里对他不爽，但柯柔脸上还算平静，她低下头，细声回话：“你还是管好你朋友吧，她上次体育课热身都跑吐了。” 本以为翟嗣会生气，但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后话。 突然的静默让柯柔有些不安，她缓缓侧过头，却正撞上翟嗣势在必得的眸色。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似是恶魔随手一划，生出的虚假微笑弧度。 他说：“她有男朋友，自然轮不到难受没人管的地步。” 而柯柔，是一个人。 见她惊愕痛苦的面容，翟嗣得逞一笑。 很爽。 “上课了，听课吧。”物理老师进班，柯柔趁机结束被翟嗣的冷嘲热讽。 翟嗣拉着椅子坐回自己位置，心情大好。 …… ＊＊ 下午一点半，两个班级的同学聚在操场，等待体育老师的排序组队。 二班男生少，直接和一班男生划为一组。而一班女生少，体育老师安排她们和二班学号后位的几个人组成一组。 唐袖站在女生排头，正在和隔壁排的翟嗣玩闹。 宋珹站在体育老师身边，看着正和隔壁班排头嬉闹的唐袖，突然冷漠出声：“不许说话，安静。” 唐袖闻言瞬间转过头，看着宋珹正对着她的沉寒目光，她心虚一笑，缓缓低下了头。 翟嗣见状挑了挑眉，刻意打小报告：“体委大人，请管好你班这位同学，她总来找我说话。” 唐袖：“……” 这么损的么？ 她侧目而视，眯起双眼扫射隔壁班的翟嗣，用眼神告诉他，他完蛋了。 “还看，”宋珹踢了一下唐袖的鞋尖，声音冷冽：“要不给你换到男生组？” 男生组？ 那岂不是可以和宋珹一起跑？ 她瞬间来了兴致，问得小心翼翼：“可以么？” 众人：“……” 宋珹一笑，话落地干脆：“做梦。” 身后传来几声隐忍的低笑，唐袖不屑一顾地哦了一声，趁老师低头看名单，她迅速侧过脸冲翟嗣竖起一根中指。 嘴唇蠕动，字正腔圆骂了句脏话。 “啊！” 手背突然被打，唐袖低叫出声。 体育老师闻声抬头，满眼不解：“怎么了？” 宋珹一眼都没多看她，垂下眼眸和老师解释：“这同学废话太多，一会儿我亲自看着她跑。” 唐袖：“……” 这是福是祸？ 她竟一时看不明白。 体育老师笑了笑，也没多想，顺着宋珹的话打趣：“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上课闲聊了。” 唐袖：“……” 老师在插刀。 翟嗣重重叹了口气，无言中都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唐袖想转头对战，但是眼前的宋珹一直紧盯着她，让她没办法出手…… 看着看着，唐袖放弃挣扎，对着宋珹甜甜一笑，主动说话：“体委，一会儿我跑八百，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宋珹面无表情，语波平平：“闭上嘴，少说话。” 第62章 八百米重创 闭上嘴，少说话？ 唐袖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她抿了一下自己的断眉，眼眸流转间暗自分析。 他是在凶她？ “好了，现在男生先跑一千米，然后女生一组二组再跑八百。”体育老师指着起点处，示意宋珹：“你去那儿计时，我填成绩。” “好。” 宋珹意味不明地瞄了唐袖一眼，转身带着两班的男生去起点就位。 三分钟后，枪响，计时开始。 唐袖站在跑道边，迎接翟嗣路过。 “嗣哥快跑，给我跑个第一！快点！” 翟嗣本就是第一，唐袖一点也不担心他的成绩，只不过是在落井下石，趁他跑步的时候骚扰他。 不对，是报复他。 “省点力气吧，不然一会儿你又吐水了。”翟嗣高傲地睨了她一眼，快速绕弯远去。 “聒噪。”宋珹站在一旁冷冷出声。 唐袖不服不忿地扭了扭脖子，走到宋珹身边，小声打趣：“你一吃醋，全班都看出来了。” 宋珹眼睛盯着翟嗣，语波平淡：“你撩拨翟嗣，两个班都知道了。” “……” 唐袖被噎的失语，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她抬起手，指着陆霄辞的身影，迅速转移话题：“陆霄辞跑的真快，估计能第二吧。” 宋珹闻言冷哼：“快个屁，都第二了。” 第二，就意味着翟嗣拿了男生组第一。 唐袖又被噎了一句，她心里给自己鼓把劲儿，接着讨好道：“那是你没跑，你如果参加，第一就是你的了。” 闻声，宋珹的目光终于移了过来，他半眯着眼，微微挑眉：“这才是嘴应该说出来的话。” 唐袖：“……” 又挨骂了？ 她还没有回话，宋珹突然站起身走向一千米的终点。 毫无意外，翟嗣第一，陆霄辞第二，稳稳的满分选手。 记完男生成绩，体育老师发话：“女生第一组去起点线准备。” 唐袖第一个走向起点，微一撇头，正好看到身边的柯柔。 卧槽。 冤家路窄…… …… 跑道外，宋珹把秒表递给陆霄辞，“你帮我计时。” “你干嘛去？”看着手里被强塞进来的秒表，陆霄辞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珹抬下巴指了指女生起点处，语气带着笑腔：“我怕唐贝贝又吐水，得去跟一跟。” “啧啧啧，快滚吧。”陆霄辞狠狠一推，拎过来一把椅子，准备计时。 …… “嘭！” 枪响，众人齐头并进。 唐袖心慌得厉害，从枪响开始，她的心脏就怦怦不停地和她叫嚣。 她特怕体育，从小到大，就没不慌地跑过步。 前十秒，唐袖一顿猛冲，直接冲到第一的位置。 反正也是跑不下来，她还不如先来排头当会儿第一名。 可是临到四百米，唐袖是真的没力气了。扭头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柯柔，她咬咬牙，拼命又往前冲了十米。 第二圈开始，唐袖嘴里喘着粗气，手掌压着肺腑的血腥气，她倏地脚下一软，侧着身体跪倒在了内圈的草坪上。 她还没来得及骂街，腋下就横过一双手，将她无力的身体一把扶了起来。 宋珹转过她的肩，轻轻推了一把，声音强势：“继续跑，还有三百米了。” “跑个几把，她身体不好，不跑了。”翟嗣不知何时过来的，手拉着唐袖的胳膊，不让她再继续跑。 “今天跑不下来，这辈子都跑不下来。”宋珹扯开他的手，坚持让她去完成接下来的三百米。 唐袖难受得脑子不够灵活，她冲翟嗣摆摆手，声音虚弱：“没事……还有三百……我人生巅峰要来了……” 说完，唐袖狠狠咬住下唇，拳头紧握，鼓劲儿继续往前冲。 她这一跑，宋珹便迈腿紧跟上去，唐袖跑得慢，他只需在内侧草坪步伐加大，就能和她并行。 …… 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翟嗣无语地转过身。 这一转身，正对着脸色苍白的柯柔缓缓跑了过来。 嚯！ 看来今天受苦受难的妹子，远不止唐袖一个。 柯柔双手握拳，紧咬着后牙，双腿麻木又机械地往前迈步。 她刚刚跟在唐袖身后，她看到了宋珹对她的偏爱，也看到了陆霄辞对她的关心。 唐袖被人宠爱都没停下脚步，而自己孤身一人，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废。 还有三百，过了这三百，一切痛苦就结束了。柯柔边跑边安慰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见她跑得这么慢，翟嗣看不过眼，大声催促：“快跑，小废物。” 比唐袖跑的还慢，不就是废物？ 柯柔冷汗岑岑地抬起眼帘，眼前已经有了虚影。 “看什么看，往前跑。”翟嗣绕到她身后，手放在她肩膀，用力往前推，“就这个速度，给我往前跑，跑过线衬衫钱就免了。” 三万？ 柯柔狠咬着嘴唇，顺着他推的这股劲儿，拼命往前跑。 只要跑过线，她就不需要陪钱。 她就距大学的学费、十万的约定更近了一步，她必须拼命！ 看着一往直前的踉跄身影，翟嗣加快步伐走向终点。 终点处，唐袖被宋珹挂在单杠上。 她一脸虚弱地手扶着栏杆，宋珹蹲着身子给她捶腿。 唐袖禁闭着眼，妄图逃避羞耻的现实。宋珹把她搞得这么狼狈，为的就是不让她坐在地上…… 翟嗣过来的时候，唐袖的手还在栏杆上撑着。她紧蹙着眉头，一脸的痛苦。 “你抱着她，我给她捶腿。”翟嗣拉住唐袖胳膊，扶她起身后，一把推到了宋珹怀里。 鉴于光天化日之下，操场上的目光太多，唐袖也只是手搭着宋珹肩膀，不敢过于放肆。 “我现在一定遭到了其他女生的愤恨怒火，她们绝对要羡慕死我了。”唐袖满额虚汗，笑得有些苍白道：“两位大帅哥都在帮我捶腿，我怕是人生巅峰又来了……” 说着，唐袖咯咯笑出声。 宋珹：“……” 翟嗣：“……” 见他俩不作声，唐袖手指着正在帮老师念成绩的陆霄辞，低声道：“要不叫他也过来，我大火一把？” “老实儿待着得了。”翟嗣啧了一声站起身。 垃圾箱旁一抹较小的身影正在俯身呕吐，翟嗣目光一滞，撇头懒懒出声：“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显然这句话是留给唐袖的。 唐袖现在累得话都不愿意多说，自然没有注意翟嗣的去向。而宋珹的注意力都在唐袖身上，也分不得半点儿给其他人。 完蛋，我打错标题章节码了，不是70，是61。今天我责编请假，我只能明天改了…… ps求红豆月票评论啊～～ 第63章 我抽过他的烟 跑完了八百，柯柔俯身靠在垃圾桶旁，拿着矿泉水一口一口地冲着口腔，意图减轻喉咙间的血腥味。 她的喉咙真的很疼。 “跑个八百而已，这么废物？” 翟嗣一过来就毫不客气，直戳痛处。 柯柔没有抬头，喝下瓶中最后一口水，漱了漱口吐掉。 “我喉咙很疼，先不和你说了。”她丢掉水瓶，手抚着小腹，转身缓缓离开。 翟嗣目光幽直地瞥了一眼，扯扯唇，笑着走出操场。 …… 学校超市，宋珹刚进了门，正巧翟嗣从里面出来。 “喂。”翟嗣叫住他，“你来买什么？” 宋珹淡淡看了一眼，语波平平：“唐袖嗓子疼，要喝梨汁。” “正好，我买的多，给她一半。”翟嗣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大包，递给宋珹。 宋珹垂下眸子，两秒后，他又抬起，问：“你买这个干嘛？” 翟嗣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身体不好，得养养嗓子。” “呵……”宋珹闻言轻笑，但很快笑意消失，他淡漠地扫了一眼翟嗣，启唇拒绝：“她是我女朋友，以后这些事你少管。” 话落，宋珹越过他步伐昂阔地进了超市。 翟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梨汁，一股气上来直接丢进了塑料袋。 狗咬吕洞宾。 …… 回到教室，翟嗣就看到柯柔趴在桌子上，一脸虚弱无力的样子。 走过去，他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伸出踢了一脚柯柔的椅子。 柯柔睁开疲态尽显的眼睛，就见自己腿上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她眸色茫然地看向翟嗣，后者却只是轻慢地转过头，不愿多过理睬。 她手指轻悄地打开袋子，下一秒便抬起头，语气低声且试探：“给我的么？” “不然呢，借你的嘴喝到我肚子里么？”翟嗣轻嗤，挑眸垂眼间尽是不悦。 柯柔真的不知道，他一天天哪儿那么多气，总是怏怏不悦的模样。 她拆开一包梨汁咬在嘴里，汁液滑过食道，的确缓解了很多喉咙间的不适。转过脸，她目光感激地看着翟嗣，声音极轻：“谢谢。” 闻言，翟嗣眉骨微挑，语态漫然：“给唐袖买的，但宋珹不让收，我就拿回来给你了。” “……” 柯柔突然觉得嘴里的液体有些无味，她眼睛扫了一圈周围，没有垃圾桶，她只好勉强地将嘴里东西咽下去。 一袋梨汁剩了一半，柯柔把它放在桌箱里立住。下一秒，她转身把腿上的塑料袋放到翟嗣桌上，声音较刚刚冷漠了些：“给她的东西，就不要给我了。” “为什么？你不就是喜欢她的东西么？”翟嗣一脸无辜的表情问。 “……” 身体不舒服，柯柔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她静静地趴在桌子上，闭眼睛不再和他说话。 见她这副闷不做声的样子，翟嗣自找不痛快的火气又上来了，他长臂一伸，将那塑料袋从她身前塞到了桌箱里。 “爱喝不喝，不喝就丢掉。”他泛着薄怒的嗓音响起，这回是彻底不再看她。低头拨弄手机，他连在学校待下去的半点想法都没有。 …… ＊＊ 高三二班。 唐袖坐在最后一排，嘴里叼着宋珹买给她的续命梨汁，面容娇弱，神态疲惫。 她吸了两口梨汁，眼神空洞地感慨：“太刺激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八百米。” 听到她这不争气的语气，宋珹不禁轻哼出声：“那你中考怎么过的体育？” 唐袖闻言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体考前几天我被人打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拍了片，逃过一劫。” 说来也巧，就是体考前一星期的事儿。她被人打到小腿骨折，陈京梅拿着她的伤情鉴定去学校办了手续，最后以体育满分的一半登了成绩。 虽然瘸了几天，但这对唐袖来说是好事，不幸中的万幸。 闻此，宋珹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在高三不挺风光的么，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被打的事儿。” “嘁。”唐袖面无表情地轻嗤，因为疲惫，她的声音也很平淡：“打我的都是女生，我只在男生堆里威风。” “……” 所以呢？ 她很招男生喜欢是么？ 宋珹突然不说话，唐袖才发觉不对劲儿，她转过脸，挑眉，意思是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宋珹就是不说话，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唐袖茫然地转了转眼睛，瞬间想通。下一秒，她在桌下拉上宋珹的手指，倏然一笑：“没办法嘛，我这么漂亮，太招人喜欢了。” “……” 见宋珹脸色动容，唐袖乘胜追击道：“但我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们。” 本以为宋珹会继续沉默，唐袖准备好的说辞已经堵在嘴边。 但宋珹没有，他突然笑了，缓缓道：“你第一次跟踪我回家，在拐角和翟嗣倒是抱得熟练。” 唐袖心口一窒，脑海中迅速浮现跟踪被抓那一幕。但当时是因为她羞耻，翟嗣才会把她拥在怀里的，毫无半点男女之情。 唐袖假装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两口梨汁，一时间没找到有力的回击。 “还有件事儿忘了说，刚刚我在超市遇到翟嗣，他给你买了两包梨汁。”宋珹说。 唐袖怯怯地挑起眼皮，手指着桌上的塑料袋，“这是他给我买的？” 可一脸冷笑的男生摇摇头，故意道：“他买的东西我没要，你这个娇气包，我还养得起。” “……” 唐袖脸上一哂，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突然想通这件事，“其实也对，上次翟嗣和我说过，他给我买东西，就会有一种帮我养男人的感觉。所以从运动会那天起，我和他就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了。” 宋珹：“……” “既然这件事儿被你提起，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唐袖咽下一口梨汁，嗓音渐渐恢复正常，“你要听么？” 宋珹抿着唇，脸色已然紧绷。他微启薄唇，嗓音凛冽：“说。” “我抽过翟嗣的烟。”唐袖主动坦白，“还是从他嘴里直接拿出来的那种。” 话音落地，原本脸色不善的宋珹神情更加阴沉，崩溃的临界点马上就要到达。 “这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事了，说出来，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一点？”唐袖问得真挚。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着实属于火上浇油，她会把男人的愠意挑到高潮。 宋珹拉开椅子退了半米，声音淡漠：“我晚上有事儿，你自己回家。” 第64章 唐袖失联 醋精这么难搞？ 唐袖真是觉得风大闪了舌头，后悔极了刚刚的坦白从宽。 “那个……你不也被人亲过么，要不……”唐袖扯了扯他的衣角，像极撒娇道：“咱俩扯平吧。” 也就是那天，柯柔对他主动献吻。所以追根到底，谁也不吃亏呀…… 宋珹嗯了一声，从她手中扯回衣角，语气平淡：“你好好休息，我下午要在体育组帮忙，走了。” 说完，唐袖还来不及挽留，宋珹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始终位居吃瓜第一线的陆霄辞适时从桌子上起身，看着一脸愤懑的唐袖，他不自禁打趣：“珹哥这辈子第一次处对象儿，是矫情了些，但也正常。” 顿了顿，他又低笑出声：“我怎么看他怎么像小公主。” 小公主？ 被他这么一调侃，唐袖气极反笑，生生地从抿唇微笑笑到捧腹大笑。 因为陆霄辞比喻的很恰当。 如果宋珹是小公主，那他还天天叫自己娇气包，小矫情？ 他配么？ 当然不配！ “宋公主知道你这么看他么？”唐袖问题抛的突如其来，陆霄辞下意识就回答：“我哪儿敢啊！” 生日就差一个月，他还得天天珹哥长珹哥短的叫，要是敢叫宋珹小公主，宋珹还不得把他打成狗…… “唉，宋公主说晚上有事儿，都不送我回家了。”唐袖叹了一口气，双臂一圈，萎靡地趴在了桌子上。 “他真的有事儿，晚上车场有比赛。”陆霄辞低头玩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 唐袖闻言瞬间来了兴致，“几点？” 陆霄辞说，“七点。” 下一秒，唐袖鼓起的期待又迅速落空。今天陈京梅没有晚班，如果她晚归，一定会遭到老母亲的电话炮轰，闹得她玩不愉快。 “那你陪他吧，我今天放学就得回家。”唐袖继续叼起梨汁，神色微微失落。 “用你说。”陆霄辞游戏玩得正嗨，根本就没发现她的失落，语气一如既往的冲。 唐袖没心情，自然不愿多计较。她侧过脸，嘴叼着梨汁眼睛看向窗外。 睡觉。 …… ＊＊ 晚上六点，唐袖一个人走出校门。 宋珹和陆霄辞去了赛车场，翟嗣下午逃了课，她自然而然就落了单。 十月中的六点，街边已经开了路灯，天色愈发昏暗，显得路上行人有些匆匆，街景萧条。 唐袖心里莫名烦躁，她挪过书包，从最底层掏出一盒烟。 鬼知道，这盒烟她藏那儿多久了。 打火机擦出一道直冲向上的火光，唐袖手挡着风，动作熟稔地点烟。 烟尖儿闪过一点猩红，唐袖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形状完美的烟圈。 尼古丁，她的灵丹妙药。 抽着烟，唐袖就没有坐车，她直接抄近路，打算从学校后面胡同穿小区回去。 灯光暗，巷子深，人心不古。 唐袖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她了然地咽了口唾沫，徒手掐灭烟头，脚步迅疾地继续往前走。 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 “啊！”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唐袖的头被身后的人拿袋子套住。 暂且来不及害怕，她的身体被人狠戾一推，后仰着重重摔在地上。 或许是担心被唐袖认出，对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对她狠狠发泄着怒气，拼了命般踢踹她的身体。 …… ＊＊ 陈京梅焦灼地在客厅踱步，看着手里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她的心里愈发不安。 唐袖向来不是和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孩子，如果她有事要晚回家，她一定会和自己明说。可现在已经八点了，还没有唐袖的消息。 一想到最近看到的社会新闻惨案，陈京梅心里越来越害怕。 她调出唐袖上次给她发的短信，直接拨去了她班主任的电话。 “褚老师您好，我是唐袖妈妈，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唐袖朋友的电话，她现在还没到家，我有些担心。” 对面的褚老师闻言微微犹豫，但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模棱两可地回答：“那我把她同桌的电话给你吧，他俩平时关系挺好的。” “好的好的，谢谢您。” 挂了电话，陈京梅手机上端很快弹出一条信息，是一串号码。 陈京梅想都没想，直接拨了出去。 …… …… ＊＊ 赛车场内。 宋珹拿下第一名走出跑道，脸不红气不喘，直接将头盔丢给陆霄辞。喝了两口他递过来的水，直接伸手，“手机给我，我看看她到家了么。” “呦呵，这么粘人啊。”陆霄辞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调侃声不断：“都八点了，就算她爬着回家，两个小时也到了。” 宋珹浅淡勾唇，手机还未解锁，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号码归属地是本市，宋珹难得有耐心地接听。 刚一滑锁，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同学你好，我是唐袖妈妈。” 宋珹彷如晴天霹雳，他下意识提了一口气在胸口，用了两秒钟才找回自己声音：“阿姨你好。” 见宋珹叫对方阿姨，陆霄辞瞬间投过来打探的目光。 听到对方是个男生，陈京梅有些惊异，但现在事有缓急，容不得她多想，忙问：“唐袖现在和你在一起么？” 闻言，宋珹眸色一暗，嗓音倏地变重：“她还没到家？” “没有，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回。”陈京梅虽说对唐袖关心不够，但毕竟是养大的女儿，骨子里的担心还是有的，她捶了捶胸口，接着道：“我刚刚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褚老师说你俩关系好，阿姨就是打电话问问，看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阿姨您先别着急，我现在给她最好的朋友打电话，说不准他们就在一起。”宋珹心里也急，但他先要稳住陈京梅的心。 陈京梅点头连连应声：“好，那你有了消息就告诉阿姨，谢谢你帮忙。” “阿姨再见。” 挂了电话，宋珹一把将手里的水瓶丢掉，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有事？” 陆霄辞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也能看出哪里不对。 宋珹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游走，同时嗓音罕见的郁闷低哑：“唐袖好像出事了。” 唐袖出事？ 闻言，陆霄辞瞬间反驳出声：“不可能啊，她下午说放学就要回家的。” 宋珹播出一个号码，等待音响着的期间，他看向陆霄辞，一字一顿：“已经放学两个小时了，她还没到家。” 还有一章没写完呢，稍等，七点半吧，对不起 第65章 怎么会这么凉 翟嗣躺在客厅沙发，享受着小保姆心不甘情不愿的伺候。 使唤她端茶倒水，他已信手拈来。 “你手机响了。”柯柔洗好手，正好听到他桌上的手机在振动。 翟嗣惬意地吃着她切好的水果，目光漫不经心地瞥过来，“拿来。” 柯柔走过去，还未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屏幕上熟悉的号码。 她微微怔神，直到被翟嗣扬声催促：“快点行么！” 柯柔瞬间回过神，拿起他的手机跑过去，不想再多耽误一秒。 翟嗣接过手机，目光懒懒地扫了一眼，下意识就想拒接。 “是宋珹！”柯柔突然出声，比和翟嗣说过的每一句话声音都大。 翟嗣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被猫的利爪刺了一下，又酥又痛。 下一秒，他勾唇轻笑，直接开了免提。 “她在你那儿么？”宋珹清冷的声音透过话筒，比本人声音更沉更冷。 她？ 指谁？ 翟嗣厉眸微挑，盯着眼前一脸紧张的柯柔，问：“谁？” “唐袖。”宋珹如实转述，“她妈给我打电话，说她现在还没到家。” 闻言，翟嗣盯着柯柔的眸子凛冽地眯起，唇贴着话筒，语态认真：“她不在我这儿。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学校门口。” 翟嗣应声，“十分钟到。” …… 挂断电话，翟嗣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着柯柔抬了抬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的猜测：“和你有关么？” “我还没这本事。”柯柔冷哼一声，背过身快步上楼。 事关一个人的失踪，她没想到翟嗣会怀疑她到这种地步，与其在他面前受羞辱，她还不如赶紧上楼。 “如果这件事和你有关系，你会死在我手里。” 话落，翟嗣扯过沙发上的外套，拿起车钥匙小跑着出门。 …… ＊＊ 十分钟，翟嗣准时到了四高门口。 他拉开车门下车，宋珹和陆霄辞正好过来。 “晚上不送她回家，还谈个几把恋爱。”一见面，翟嗣直接对他爆粗。 宋珹脸色难看，但也没有反驳。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到位。 见自己兄弟被数落，陆霄辞迅速上前打圆场：“行了，大家都不是外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唐袖。你和她关系那么好，知道不知道她回家的路线？” 翟嗣收敛怒气，目光顺着学校前方的路灯望去。看了几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蓦地出声：“前面有个路口，进去后穿过两个小区，正好到唐袖家楼后身。” 顿了顿，翟嗣恍然大悟，“那个傻逼一定是抄近路被黑了。” 宋珹听明白他的话，拽着陆霄辞直接拉开翟嗣的车门上车。 时间紧迫，翟嗣也没和宋珹多做纠缠，随之上车，轻踩油门迅速驶离。 …… 车子缓慢地开进那条幽暗的胡同，众人借着车灯死盯着路边两侧。 “停车。”宋珹突然叫停。 翟嗣闻声踩下刹车。 车子还未停稳，宋珹直接推门跨了出去。 随后，翟嗣和陆霄辞紧跟着下车。 宋珹快步走向那一团黑布，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他就是觉得是她。 蹲下身，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有些害怕。 她，为什么不动了？ “唐贝贝？” 他喊了一声却没回应，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宋珹舌尖抵着牙床，强忍着未知的恐惧一把扯开那层黑布。 黑布之下的女生脸色苍白，嘴角淌下的一股血已经风干。除了脸上的几道指甲印，浑身上下暂时看不到其他外伤。 扯开她身上所有该死的黑布，宋珹胳膊穿过她的腋下和腿弯，将这纤瘦的九十斤女人一把抱起。 明明很轻，宋珹却觉得手上有如万斤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快开车，送她去医院。” 宋珹声音罕见地颤了颤，翟嗣和陆霄辞谁都没有浪费时间，迅速拉开车门上车。 …… 翟嗣开车，陆霄辞坐在副驾驶。 宋珹抱着唐袖在后排座位…… 透过后视镜，陆霄辞的目光一直放在后面。 宋珹圈着她的身体，手掌紧紧攥着她的手指，通过皮肤摩擦，不停地给她暖着胳膊的温度，同时口中低喃：怎么会这么凉？ 陆霄辞和宋珹认识五年多，他眼里的宋珹清冷孤傲，波澜不惊，不像现在，不安的像个无头苍蝇，行迹惶惶。 看了几秒，陆霄辞觉得戳心，他叹息着收回目光，侧头撇向窗外。 医院，马上就到了。 哈哈哈，这一章断的莫名其妙，很随意了 第66章 暂时互不打扰 晚上十点，翟嗣把陈京梅接到医院。 唐袖全身多处软伤，现在已经住进了病房休息。 病房外，陈京梅看着眼前的三个男生，个个面容好气质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虽然她知道唐袖一向男生朋友多，但如今眼前这三个，确实也是她见过质量最高的。 “阿姨，您如果明天要上早班，现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儿照顾她。”宋珹发觉陈京梅一直打探的目光，只好先出声打破这份安静。 陈京梅连连摆手，婉拒道：“明天我请了假，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马上到半夜了，你们都回家吧。” 虽然不想走，但要是想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宋珹轻轻点头，但目光透过窗户一直看着病房里的姑娘，尽显恋恋不舍。 “阿姨，我想进去看看她。”宋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转头看着陈京梅，满眼真挚。 “额……”陈京梅一时有些没搞清状况，他看了眼宋珹，目光茫然地点头，“去吧。” 她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小子不会是唐袖男朋友吧？ 宋珹得到应允，颔首致意。 …… 病房内，只有宋珹和唐袖。 床上的女生听到关门声，微微侧过脸，见到来人她倏然一笑：“你来了。” “什么时候醒的？”宋珹快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唐袖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弱，她长长地嗯了一声，才回答：“你进门的前一秒，我才醒的。” 其实她已经醒了有几分钟，这么说，不过是想和他开开玩笑，免得气氛太凝重。 宋珹轻哼一声，只是语气中难掩心疼：“身上还疼不疼？” 被人打到晕倒，怎么可能不疼。 但唐袖摇了摇头，依然在笑着说话：“不疼，睡一觉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只是突然醒悟了，她不能再和宋珹娇气下去。 她一次一次地被打，是她太弱，正因为弱，才会愈发显得配不上宋珹。 不然长久下去，她可能真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她得坚强，更要自立。 宋珹根本没听进去她的借口，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问得温柔：“知道是谁打的么？” 唐袖当即摇头，“我树敌太多，真的没有头绪。” 虽然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她一时半会真是猜不到谁下的黑手。而且就算她知道凶手，她也不打算告诉宋珹。 正因为自己被他保护的太好，所以她总会遭人嫉妒。她要自立自强，靠自己摆脱这个困境。 看着她脸上的指甲印，宋珹抬起她下巴亲了一口，随后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我查我的，你有头绪就告诉我。” “查不到的，那个小区很破旧了，没有摄像头。”唐袖缓缓收起笑容，主动拉上宋珹的手，抓挠着他的掌心，问：“今天是不是又拿了冠军？” “嗯。”宋珹平淡地应了一声，但看着她一脸娇弱，他又主动开起玩笑：“我每赢一场比赛，你的彩礼就多一笔。” 唐袖小脸苍白无一丝血色，一双墨黑如玉的大眼流转，脸上再次浮现笑容，配合着他打趣：“那你会给我多少彩礼？” 宋珹低低缓缓地笑了，声韵低沉磁哑，勾人魂魄。他勾起她的下颚，对上她闪凌凌的眸子，带着笑意开腔：“都给你。” 唐袖闻言像个小财迷似的憨笑出声，她微微起身，对他张开双臂，仰着脸声音软糯：“抱一下，然后你乖乖回家。” 没再和她开玩笑，宋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就像对待一个濒临破碎的瓷娃娃，动作充满了小心翼翼。 “好好休息，明天我就来看你。”宋珹撇过脸亲了一口，动作熟练地令她满意。 唐袖缩了缩脖子，脸蛋微红，“我妈已经认识你了，怎么办？” 宋珹深泓的眸噙着笑，挑起半边眉，神态骄傲，“能怎么办，我又不怕。” 闻言，唐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怯了：“我怕。” “怕什么？”宋珹似明知故问。 “我妈这个人吧，什么都想要好的，一遇到好的，就不想错过。”唐袖说得隐晦，“如果她知道你和我有猫腻儿，你一定会被她盯上。” 宋珹眨了下眼睛，理所到然道：“随便她，我又不怕盯。” “不行。”唐袖严词拒绝，“你现在和她接触，只会让我觉得麻烦。她就想靠我赚一笔，你不许给她机会。” 听她这么说，宋珹突然间陷入沉默。 察觉他的异常，唐袖冷脸一问：“你怎么不说话？觉得我不孝顺了？” “没有。”宋珹说，“你妈，挺关心你的。” 顿了顿，他难得好心替人解释：“她从褚老师那儿要的我电话，听语气，并不冷漠。” 不仅算不上冷漠，甚至可以说很关心。 闻言，唐袖哼了一声，语气自嘲：“我小时候爸妈离婚，我妈就没要我。后来我爷爷去世前给我留了笔钱，加上他求了我爸，我爸才勉强把我带到国外。 但初中那会儿我爸病死了，我继母就把我踢回来了。或许我妈知道我不用花她的钱，她就没拒绝养我。” 她以前从没说过自己的家事，宋珹如今知晓实情也不好劝什么。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别乱想。” 可唐袖还不放心，她拉住宋珹手腕，再次强调，“我住我的院，你去好好上学。咱俩暂时互不打扰，行么？” 比起私事，唐袖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耽误上学。 她抬眸仰视着宋珹，眸底一片闪烁的希冀之色，让人不忍拒绝。 看破她的脆弱，宋珹迟迟地嗯了一声，走之前给她留了一个拥抱，温暖而弥久。 …… 病房门落锁，唐袖撩开被子，手扶着墙一步步走到门口。 拉开门，就见宋珹和陆霄辞正好离开。 “翟嗣。”她轻喊了一声。 翟嗣走在最后，闻声便转过头。 唐袖向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快来。 陈京梅见状，连忙先扶住唐袖胳膊，免得她腿软摔倒。 翟嗣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刻意冷嘲热讽，“是不是叫错人了？” 唐袖啧了一声，当即挣脱陈京梅的搀扶，拉着翟嗣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走到背对着陈京梅的位置，她才伸出手，说明用意：“把烟留给我。” 最近心情烦躁，她得留盒烟。 翟嗣无语地舔了下唇瓣，眉头蹙起，语气也沉了下来：“养伤就是养伤，抽什么烟。” 唐袖的双手瞬间拉住他胳膊，姿态放低：“算我求你了，今天晚上如果不抽烟，我一定会疯掉。” 翟嗣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他手指插进裤袋，掏出自己的烟和打火机。 “少抽。” 一句苍白无力的嘱咐，唐袖的注意力却只在那烟盒上，她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嘴上说着答应的话。 第67章 风闻轶事 所有人都走了。 病房内，唐袖一腿支起坐在窗台上，脊背倚墙侧脸俯瞰着楼下。 开着窗户，她嘴里不停地往外鼓着烟气，苍白虚弱的面容被遮得有些不真实，模糊不清。 陈京梅站在一旁，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不知道唐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甚至从不知道她是会抽烟的。 虽然生活在一起，但唐袖对她一直抱有抵抗心理，她们母女俩很难交心。 唐袖指尖轻颤，抖下半截烟灰，接连吸了两口烟，她转过头，嗓音微微嘶哑：“妈，我处对象了。” “宋珹？”陈京梅猜得到。 “对，他叫宋珹。”唐袖掐灭手里的烟，垂下腿，神情忧郁地看着陈京梅，有气无力道：“他对我很好，估计家里条件也不错，是我高攀人家了。” “什么叫高攀啊？你小小年纪不要想得这么消极。”陈京梅直接打断她的话，竟有些维护唐袖的意思。 “妈，谢谢你养我这几年，但是，”唐袖顿了顿，嗓音晦涩地说：“咱俩就别往更深交往了。我恋爱你别管，你想再婚，我半句废话不会有。” “……” 陈京梅毫无预料，她缓过神轻叹了口气，第一次辩解：“袖袖，咱俩有误会。其实我……” “不重要了。”唐袖唇边扬起一抹弧度，打断她的解释。 “妈，十几年了，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说明白的。而且，”唐袖情绪突然崩溃，笑出眼泪道：“我不想听啊。” 解释什么呢…… 解释当年如何抛下她离开？ 还是做了接盘侠，无奈抚养了她五年？ 桩桩件件，都是唐袖的心结。 她甚至不敢回想，当年还只是个孩子的她，面对父母激烈的争吵，她心里的恐惧与无措有多强烈。 他们俩都不愿意要她的抚养权，都想轻手利脚地从婚姻中脱离…… 所以她害怕，怕自己成为没人要的小孩。 “只要你自己有分寸，别吃亏，我不管你谈恋爱的事儿。”陈京梅走过来，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试着温柔：“妈妈不会再婚了，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好的生活得自己努力争取，不能想着依靠别人不劳而获。” 唐袖闻言挑起眸子，眼尾发红睇着陈京梅，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 上次要带她去见的科室主任，现在竟然说没有再嫁的打算了？ “袖袖，当初离婚时，我拼了命也要把你的抚养权给他，不是因为不爱你，不想要你，而是想让你过得好一些。 我当时只是一个小护士，他不一样，他多多少少是个小公司的老板，你跟着他，生活质量至少能要保障。 我总觉得他是在报复我，连带你出国那年，一个信息都没给我发。” 陈京梅叹了一声，往事不堪回首，桩桩件件伤人伤己。 …… 这些话，唐袖从未听过。 她和陈京梅从不交心，而且每次见面都属于话不过三。 但她对陈京梅也颇有了解，她从不会骗自己，不然这些年，她们俩的隔阂也不会越来越深…… 这一大段话，逐字逐句，她一时半会真的接受不了。 唐袖沉默了，她从窗台上缓缓下来，推开陈京梅走到床边。 撩开被子上床，背着身声音闷沉：“你明天不用请假，我这几天想冷静冷静。”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陈京梅陪护。 “好，那你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陈京梅只能退步，就算想和唐袖化干戈为玉帛，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着急出来的。 她得等，并且她活该。 没听到唐袖的回应，陈京梅鼓起勇气，不厌其烦地试探：“行么？” 唐袖不知是嫌她烦了，还是自己动容了，她虽背着身没回头，但却懒懒地哼了一声做回应。 病床门合上，唐袖闻声坐起身。 房间倏地陷入安静，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开始翻看学校贴吧。 李妍，上次在学校后巷围殴她的主谋。她总觉得这次这事，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她不知道李妍的联系方式，也不清楚她的班级信息，所以只能依靠校园贴吧上简陋残缺的舆论先了解一些这个人。 高三七班李妍，高三的大姐大？ 看到这个介绍，唐袖低笑出了声。去年毕业之前，她一直是高三风光无限的袖袖姐，哪里听过高二的李妍啊。 她现在这么嘚瑟，无非是看在唐袖留级，身边没人了。 唐袖手指往下滑，目光停在下一篇文章的标题上。 “那些年为了男神宋珹哭笑过的女神——李妍……” 后面还有几个女生名字，但都不如开头第一个引唐袖注意。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李妍说是为宋珹而来，原来是一个觊觎宋珹的女人。 她手指轻戳，点进这则去年写的文章。 【宋珹，1997年3月28日生日，冷都男，桃花眼……】 开头是一堆对宋珹外貌和能力的介绍，唐袖匆匆几眼略过，目光直接往下顺。 【正值高二运动会，二班体委宋珹一鸣惊人，拿下多重项目的冠军。七班班花李妍亲自送去礼物，表白示好之心袒露无疑。】 …… 唐袖轻勾唇角，手指接着往下滑。 【可众目睽睽之下的告白却惨遭拒绝，宋珹当天没收任何人的礼物，李妍颜面尽失，直接放话要把他追到手。】 …… 看着看着，唐袖不禁兀自啧声，手指划着屏幕，脑子里轻嗤的念头比比皆是。 所以这位李妍，是从高二追宋珹追到了高三？！ 不得不说，废物一个。 情敌太多，这估计是实力最强劲的那个。 唐袖放下手机，也算知道恨从何起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然后再去做睚眦必报的坏女人。 …… ＊＊ 时针指向十一，柯柔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唐袖失联了…… 虽然自己和她一向不和，但是这事关人命，柯柔也不至于恶毒地咒她出事。 翟嗣已经出去三小时了，还没回来…… 这般想着，柯柔坐立难安地起身走出房间。 她回手关房门，正巧门口的门同时落锁。 翟嗣换上拖鞋，抬头就见柯柔像个鬼一样杵在楼梯拐角，吓得他骂出声：“卧槽！你想吓死我！” 柯柔默默看了两秒，问得迟疑：“她……没事吧？” 如果唐袖出事，鬼知道翟嗣会不会迁怒于她，这般想着，柯柔就觉得恼人。 第68章 擦枪走火 翟嗣把车钥匙一丢，直接去冰箱拿了瓶冰水，半个字都没有对她说。 柯柔见怪不怪地呼了口气，转身就欲回去，真的不该自讨没趣。 “站住。”翟嗣喊她，“我还没回话，你走什么。” 柯柔歪着头转身，将不耐挂在了脸上。虽然她心里不服不忿，但她就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是你刚刚先不回话的。”柯柔解释。 一口冰水咽下，翟嗣喉咙间得到甘冽的冰泉滋润，让他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 缓了缓气，翟嗣懒懒地哦了一声，又没了下音。 把水瓶丢去沙发，他脱下外套就要上楼。 “那个……”柯柔欲言又止。 翟嗣停下脚步，脊背微微僵直地转过身，声音也渲染了几分疲态：“你有事儿？” 柯柔虽然不想再提，但为了安心，她再次询问出声：“她还好吧？” 她，当然是指唐袖。 闻声，翟嗣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背靠着楼梯扶手，明知故问：“是出于人性的关心，还是怕我搞你？” 他本无意说荤话，但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儿。 幸亏柯柔比较了解翟嗣的说话风格，所以才没有误会，反而理解得淋漓尽致。 翟嗣倒无所谓，这对他来说也就是冰山一角。 柯柔回答：“你走之前说，如果我与这件事有关，你会弄死我。现在我问，只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生命权，想听一个结论。” 关心是有一点，但少得可怜，她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与唐袖这事儿无关。 “我就说么，你不可能善良。”翟嗣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没事儿，你很幸运。” “我不幸运，我莫名其妙被人冤枉，一点也不幸运。”柯柔道。 闻言，翟嗣表情凝重，嗓音低气压：“你不会是想要我道歉吧？” 柯柔实话实说，“不敢想。” “哼……”翟嗣满意地低笑出声，手指对她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他笑得很正常，就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柯柔绝对是被这笑脸蛊惑，才敢迈步走过去。 翟嗣本就比她高了二十公分不止，加上一台台阶的高度，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已经差得过分。 翟嗣自上到下扫了一眼她的身高，情不自禁地感叹：“你真小。” 柯柔接收到他目光中的打量，心里有气，却没由头往外撒。 她一米六二，这对于一米八五的翟嗣来说确实是小。 但她也没办法，这是天生的高度。 “我小不小与你无关，你也没比必要找一个一米八的保姆。”柯柔低声呢喃，似在辩驳却没底气。 “是无关。”翟嗣看着她隐忍不悦的脸，意味深长地抿上唇，语气平淡：“去我房间。” “做什么？”柯柔瞬间倒下一节台阶，防备意识强到毫不隐藏。 “做我。”翟嗣拧着眉头，“你敢？” “……” 柯柔不作声，在等他的下文。 她相信，翟嗣在开玩笑。 果然，翟嗣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嘲讽笑开：“要做，也是我做你。但你大可不必害怕，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柯柔：“……” “跟我上楼。”翟嗣迈步往上走，手指并起挥了挥，懒懒地吩咐：“我洗澡你给我开电脑，一会儿我打游戏，你给我吹头发。” “……” …… 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柯柔坐在他电脑桌前，给他开着设备。 翟嗣爱打游戏，时常打到深更半夜。但今天不一样，他半夜开始打，鬼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结束。 唰。 浴室的门倏地被拉开。 柯柔闻声回头，只见翟嗣腰间围着浴巾，上半身全然暴露于她眼前。 她飞速转过头，坐在他椅子上，脊背僵直得厉害，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星半点都不敢多动。 “登号了么？”翟嗣单臂撑在电脑桌上，身子自然而然地俯下来。 翟嗣有自己钟爱的香水，且是柯柔早已熟悉的味道。 鼻端萦绕着他的香气，柯柔一动不敢动，感受着他英俊立体的五官逐渐靠近，她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心跳加速。 怦怦、怦怦…… “我在和你说话。” 翟嗣声音沉冷，突然转过脸。 同时，柯柔也闻声转过脸。 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目光纠缠，呼吸缭绕，此时甚至可以在彼此的眸中倒映对方的剪影。 一秒、两秒…… 翟嗣突然抬起手，拇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侧颈，薄唇抿紧的下一秒缓慢地俯身…… 看着眼前愈发逼近的男人，柯柔没有被迷惑，她轻咳一声，迅速低下头。 她的拒绝十分明显。 翟嗣倏地挑眸上看，目光从她粉嫩的唇移到她闷下头的发顶。 翟嗣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只是那双冷眸泛起星星点点的凛冽寒光，不容忽视。 他的薄唇抿着冷厉的弧线，目光薄凉道：“让开。” 柯柔迅速反应过来，她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钻出来。 就在她脚步马上踏出他房间时，翟嗣低沉淡漠的声音响起：“吹头发，聋？” “……” 柯柔听得出来，他不开心了。 “吹风筒……在哪儿？”尽管翟嗣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她做不到，她还是不敢看他，甚至对他生理性怯懦。 翟嗣手指一指，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柯柔咬着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吹风筒。 五分钟后，翟嗣游戏开始，柯柔也就开始给他吹头发。 他和宋珹不一样，宋珹常年寸头，尽管五官立体，再有桃花眼加持，也多多少少有些戾气。 翟嗣头发较他长些，中分微遮眉眼，加上他小麦色的皮肤，气质有野性，也有性感。 二者完全不一样。 …… 柯柔给他吹着头发，目光不自觉瞟向他的电脑屏幕。 虽然她对他爱玩的游戏一窍不通，但他时常在她面前玩，她自然而然对打游戏的路数有了了解。 那就是绝不该如此安静的进行。 没有游戏音效，没有和队友连麦，甚至是在游戏里死了一次，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发脾气，骂出脏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吹风筒的嗡嗡声，让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就在她微微失神时，翟嗣突然拍了下她胳膊，她下意识关掉吹风筒，等他发话。 他五指微曲，自额前抓过头发，拢向脑后，声音低沉暗哑：“往后吹。” 下一秒，柯柔闻讯乖乖地给他往后吹，露出他高挺的额头和浓密的剑眉。 露出五官的翟嗣，眼窝有些凹陷，看起来气色有些疲倦。 但这微弱的倦色，依然不减他面容的不悦，目光幽深冷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第69章 两张相像的脸 吹风筒的声音突然停下，柯柔拔下插头，偏头看了一眼翟嗣，道：“完事了，我下楼了。” “下。”他说得冷漠。 但柯柔可不在乎这点小事，她心里暗喜，如大获特赦似的放下吹风筒就往门口走。 拉开门，她的身体走出，转头关门时却动了恻隐之心。想到他倦态十足的眼睛，已然多了一层褶皱，柯柔犹豫两秒，迅速吐出：“早点睡吧，别熬夜了。” 话音落地，她直接关上了门，转身离开。 绝不能多做停留，鬼知道他话有多难听。 房门落锁，翟嗣幽幽转过脸，看着放在柜子上的吹风筒，他又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心里烦闷。 如果刚刚她不出声，自己是不是真的会亲上去？ 这般想着，翟嗣低声骂出一句脏话。 …… 医院vip病房走廊，陆霄辞倚着墙，怔怔地看着窗外。 明明刚刚和宋珹要一起回去，他却在电梯前犹豫，最终选择了上楼，而不是离开。 自从上次在病房和彭莱不欢而散，他一直没再来看过她。满打满算，她大概有住院一星期了。 房门开锁声响起，陆霄辞下意识就转身躲进墙角。很快是一阵皮鞋踏地离开的声音，因为方向相反，他便露脸看了过去。 是陆崇邺。 呵，人家夫妻俩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他来这儿犯哪门子贱啊。 陆霄辞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转身就欲离开。刚刚侧身，就撞到一个女人。 “啊……”一道女声的轻喊，打破了陆霄辞的心事。 他倏地摄回心神，就看到那女人倒在地上。 陆霄辞心烦，微俯下身拉住她的胳膊，其间一句话都没说。 时蕴被扶起来，抬手撩了一把额前凌乱的长发。被人撞了没得到道歉，这让本就郁闷低落的她心火大增，声音毫不礼貌：“你撞到我了。” 陆霄辞听到这么凶的声音，才算把目光投到了她脸上。可是这轻飘一眼，陆霄辞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 眼前女人酒红色的长发，一脸浓妆，明明遮挡住了原本的面容，但陆霄辞却透过脂粉，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模样。 像，太像了。 时蕴见他不说话，看自己的表情像失了魂，虽然陆霄辞很帅，但她也只不过心里暗骂一声，只道大半夜撞到精神病。 越过他就想走，手腕却被陆霄辞攥住。 “你干嘛？变态吧。”时蕴低吼着，手腕暗自用力，狠狠甩开。 陆霄辞手里落了空，嗓音有些晦涩：“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吧，大半夜在医院搭讪啊。”时蕴不自禁轻嗤出声，拉了拉肩上的包，娇媚一笑：“紫金宫三楼小头牌，时小姐。” 说完，时蕴冲他挑了挑眉，转身走远。 紫金宫？ 会所小姐？ 脑子里闪了闪那张脸，陆霄辞满心烦闷地下楼，他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失态，是因为那相像的脸？！ 一切都乱了…… …… ＊＊ 唐袖请了假，宋珹的座位旁就空了位置。 陆霄辞一下课就坐了过来，无精打采地趴到了桌子上，“她说的没错，是没监控。” 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 宋珹闻言嗯了一声，手里发着微信，一心二用地回他：“她说她没有怀疑的人，我不信。” “什么意思？”陆霄辞撇过脸。 “她或许是不想让我帮忙，才一直闭口不谈这件事。”宋珹道。 陆霄辞不懂，“为什么不想让你帮？” 宋珹按亮屏幕，看了眼手机，语波平淡：“傻呗。” 微信没有回复，他又把手机灭屏。 陆霄辞捕捉到这个动作，轻声叹了口气，微微有些失神道：“真没劲，好他妈想赶紧毕业。” 高中无聊死了，每天坐在班里按部就班地上下学，无聊透顶。 宋珹闻言一愣，很快也顺着他的话点头，“是无聊，真的无聊。” 学他是真的上够了，如果现在学校没有唐袖，他真的不知道如何熬到毕业。 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他早就腻了，也倦了。 “逃吧。”陆霄辞突然来了句。 宋珹又看了眼手机，最终失望地抬起眸。 “走。” 一拍即合，两人丢下书包，一前一后走出班级。 …… 唐袖出院了，当然是瞒着所有人。 这次软组织受伤，对她而言不过是浑身疼了点，不至于躺在医院修身养性。 况且，她也待不下去。 会憋疯。 唐袖从医院出来，进了一家离得最近的商场。身上的校服沾了土，不适合她出去玩。 “顾客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刚进店，店员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她向来不喜欢这种“热情”，但又没法改变现状，只好出声提高效率：“带我看看吊带裙。” 闻言，店员微愣，再次确认：“吊带裙？” 马上要到十一月了，买吊带裙？ “对，吊带裙。”唐袖耐性不好，此时已明显蹙起了眉头。 店员见状连忙陪笑，手臂微倾，引路，“这边请。” 唐袖缓步跟上去。 进了裙装区域，唐袖眼前是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裙子。 但她钟爱吊带裙，一进去，目光就无法移开。 她下意识拿起一件超短的包臀裙，黑色丝绒质地，看起来并非夏款那般单薄。 她随手在身前比量，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她满意地勾了勾唇。 太他妈漂亮了。 虽然脸上还有几道指甲划痕，但并不影响她的美，甚至添了几分羸弱感。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宋珹好像并不喜欢她露肉…… 思量间，她倒吸一口凉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件心仪之选。 指尖一一滑过货架，最终停在了一件过膝长裙上。 “要这个，s码。” 她没有试，直接拿自己的尺码下单。 …… 上午的酒吧十分清冷，陆霄辞拽着宋珹进去的时候人少的可怜。 经理见到熟人，快步迎过来问候：“陆少来了。” 陆霄辞的哥哥陆崇邺在江城是首屈一指的经济大鳄，业界内称他一句陆少毫无为过。 陆霄辞淡然地颔首，目光扫着大厅，问得：“这是不是有个叫时小姐的？” “时小姐？”经理没听明白。 同时，宋珹也投过来目光，有些好奇陆霄辞口中的时小姐。 所以约他逃课是假，来会所找女人是真？！ 见经理没懂，陆霄辞不耐地复述：“她说自己是这儿三楼的小头牌。” 话已至此，大家都是行内人，一时间都明白了这位时小姐的身份。 经理连连点头，“有，她确实是三楼的头牌。” 顿了顿，经理后知后觉，开口试探道：“陆少要叫她出台？” 宋珹闻言勾唇，弧度低得不被第二个人发觉。 “嗯。”陆霄辞毫不犹疑，“303包厢，让她快点上去。” 第70章 你真的满足不了我 经理去叫人，陆霄辞示意宋珹上楼。 “时小姐是哪位？”宋珹一脸兴味地跟着他上楼。 陆霄辞闻声只是嗯了一声，语态有些敷衍：“长得好看的女人。” 他不多说，宋珹也不会多问，反正一会儿也是要见面的，这不会是什么秘密。 两人前后脚上楼。 …… 唐袖走进酒吧大门，还未在门口验证身份，就看到了一楼大厅螺旋楼梯上的身影。 宋珹？ 她迅速给前台验证身份信息，随后便装好身份证快步往里走。 远远地跟在宋珹他们后面。 一路非常顺利，没有被发现，宋珹他俩并没有回头。 唐袖目睹他俩走进包厢，自己却没有理由跟着进去，她正在门外想着办法，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迅速背过脸，假装往前走着。 “快点走哈，陆少催了。”经理出声，那一行人的步伐加快。 陆少？ 陆霄辞么？ 见他们超过自己，唐袖也加紧步伐跟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假装是一起的。 303的包厢门打开，唐袖撩乱自己的长发，半遮着脸，缩着脖子紧跟着进去。 …… 门一开，宋珹就抬起了头。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陆霄辞想找的人，看看究竟是哪方神圣。 “陆少，这就是时小姐。”经理拉着身边的红发女人上前，当众介绍。 话一出，众人反应不同。 时蕴目光肆意地看着沙发上正坐的男人，倏地瞪大双眼。 见她一脸惊诧之色，陆霄辞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唯有宋珹，目光紧盯着经理身旁的另外两个女人。 “她们俩是什么意思？”宋珹抬着下巴问。 嗯？ 经理循声看过去，惊诧过后，突然产生自我怀疑。他明明叫过来两个人，怎么突然成了三个人。 难道是记错了？ “啊，”经理突然有些结舌：“陆少叫了时小姐……您不就单着了么……” 他真的是出于好心，不想让宋珹尴尬，才给他找了个伴。 唐袖虽然低着头，但该听进去的一字不差，同时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在医院住院，他来这儿陪朋友潇洒找小姐？！ 真够可以的了。 陆霄辞目光一直停在时蕴脸上，挥了挥手，示意经理出去。 “行了，你俩过去陪着吧。”经理拍了拍唐袖和另一女人的肩，嘱咐了两句就转身离开。 “过来。”陆霄辞对时蕴招手。 时蕴闻声，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沉静：“坐这儿。” 下一秒，时蕴便听话地坐在他身边，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 有钱就是大爷，这道理她早就明白。 唐袖微抬起脸，正好看到宋珹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远，避开了和那位时小姐坐一起。 可她还来不及有情绪，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便浅笑吟吟地靠了上去。 目标宋珹，攻势猛烈。 “小哥哥，你是第一次来吧？这么腼腆。” 听这话，这女人就是个经验老到的。 唐袖手挡着下半张脸，目光躲闪着睇着沙发上的人。 她就看看，看看宋珹有多浪…… 宋珹目光沉冷地抬起手，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拦住她，嗓音晦暗：“我不用陪。” 他看都没多看一眼。 “……” 那女人被拦住，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是宋珹太过腼腆。 因为看年纪，他俩都不大。 “哎呀，小弟弟你不要害羞嘛，坐一起喝喝酒而已。”她没顾宋珹的拒绝，几步越过沙发前的茶几，一屁股坐到了宋珹身边。 她的手直接挽住宋珹，后者瞬间挣脱，膝盖用力他刚要起身，动作就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 “他说他不要作陪，你听不懂么？”唐袖毫不掩饰自己的音色，甚至撩开脸前的头发，踩着高跟鞋大步冲上前来。 宋珹瞬间反应过来，他站起身，开口：“你冷静，我没……” 啪。 巴掌声响起，宋珹脸微侧着，皮肤上瞬间浮现红色掌印。 屋里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到，连陆霄辞也没反应过来唐袖为什么会出现。 被扇了一巴掌，宋珹手指抿上嘴角，挑眸睨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人，他勾唇笑了笑：“劲儿真大，打得我没脾气。” 这话里话外，语气竟然还流露着一丝纵容和宠溺。 唐袖甩了甩打痛了的手，手指着和她嬉皮笑脸的宋珹，满脸冷意的严肃，“我不让你来医院看我，你就来这儿找慰藉是么。” “我没找。”宋珹收起了笑脸，下巴指了指陆霄辞，实话实说：“他找人，我只是来喝酒的。” 唐袖目光越过宋珹，看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陆霄辞，后者收到盘问的眼神，如实点点头，“的确是我来找人，和他没关系。” 听到他这个解释，唐袖忍不住冷嘲热讽：“那你身体素质真不错，大白天就找两个。” “……” 陆霄辞被怼得无言以对，他指了指身边的时蕴，仗义地替兄弟解释：“我找她有事儿。” 随后，他又抬起下巴，示意着刚刚坐在宋珹身边的女人，道：“这是经理怕他寂寞带过来的妹子，不是我们主动找的。” 唐袖目光凶狠地半眯起眼，自知理亏地转头就跑。 脚上踩着的高跟鞋，看起来就是不顾一切的疯。 宋珹担心她摔倒，半个字都来不及留，长腿越过茶几，紧跟着追了出去。 “别跑。” 宋珹在她身后喊她。 可唐袖根本不理，速度一点不见慢。 “小心点！” 宋珹终于在包厢走廊尽头抓到她，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 白天本就人少，包厢区域的走廊连服务生都少见。 “打也打了，解释我也给了，你跑什么？”宋珹眼尾挑着笑意，指腹揉搓着她的手指，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唐袖猛地挣脱手指，双手背后，紧紧压在腰与墙之间。 抬起头，她脸色忿然地盯着宋珹，皱了皱鼻尖，笑容微凉：“我满足不了你了，是吧。” “……” 宋珹闻言当下舔了一下唇瓣，双唇摩挲之间，声音低沉暗哑：“是。” 唐袖扫了一眼，见他神态认真，她攥紧指尖，低吼骂他：“你混蛋一个。”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话音一落，唐袖狠狠推他肩膀，微一得空，她大步跨出就欲离开。 “回来。” 宋珹长臂一伸，再次把她搂入怀中，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眼底迸发出一丝犀利的亮光。 “你还小，真的不能满足我。但我宁可等你长大，也不会去找别人。” 少年低沉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勾起，伴随着他闷哼的笑声，高大的身子压下来。 尼玛，又是爱宋珹的一天！ 第71章 打嘴炮小能手 唐袖又被他独有的情话所蛊惑，她目光发散，眼看着面前的男生容颜逼近。 他根本不顾唐袖的拒绝，捧着她的脸就狠狠亲下去，亲到她嘴唇刺痛，舌头酥麻。 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缭绕…… 唐袖抹了一把嘴唇，撇过脸不看他。 可宋珹不喜欢她这模样，手捏着她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我真没偷吃。”宋珹指尖缓缓握住她软嫩的小手，无声的纵容。 “……” 他是没偷吃，她知道。 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自己男朋友和那种职业的女人共处一室，她讨厌至极。 “如果你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包厢喝酒，你会怎么样？”唐袖精神有些萎靡，声音也低了几分。 闻言，宋珹手掌倏地攥紧，拽着她的手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语态放肆：“我会打断他的腿，把你挂在身上。” “你看，你多双标。”唐袖低低笑出声来，自嘲薄凉，“那我现在是不是至少要把你挂在身上？” 当即，宋珹薄凉的唇角掀起浅淡的弧度，高深暗邃的眸子浮现细腻柔光，他笑得像个孩子，嗓音愈发醇厚磁哑：“贝贝，从生物学来讲，你只能挂到我身上。要想我挂你，你得先有个硬东西。” “……” 唐袖脸都没红，冷哼一声：“挂你妈！” 她现在一点也不怕宋珹了。 再加上他现在理亏，她更是敢对他肆无忌惮。 “别骂人啊。”宋珹语气理所当然，抬手摩挲着她粉嫩的唇，浅笑，“这么好看的小嘴儿，得说点好听的。” “……” “撩你妹撩！”唐袖直接上嘴咬他。 宋珹被她牙齿咬住手指，暧昧地搅了搅，暗示意味十足，“该撩谁你自己知道。” “宋珹。”她打开他的手音调拔高，仰脸诉苦，“你欺负我。” 把手指上的水光擦在自己胸前，宋珹带着笑意开腔：“这无床无被的，我欺负你哪儿了。” “……” “我不想骂你了，你别和我贫。” 唐袖执意要走，凭他如何花言巧语都不想留。 手上的动作继续在推着，他的手也在随意乱摸。 她一把按住他做乱的手，真的生气了：“你别逼我和你分手。” “哼……”宋珹强势地搂上她的肩，带着她身体往楼下走，边走边威胁：“敢提分手，我就做到你反悔。” “……” 唐袖实在挣脱不开，只能从凶狠的语气中发泄不满：“去哪儿？” 宋珹的脚步不停，手指从她肩膀挑起肩带，语气霸道：“带你换身皮。” 虽然她这次的裙子盖到小腿，身上有着薄薄的小披肩，但还是将整个肩颈的轮廓全部露了出来，甚至胸前隐隐可见些许风光。 他不喜欢别人看她，一眼也不行。 …… 再次从商场里出来，唐袖身上多了一件牛仔外套，前襟的扣子被宋珹系了三颗。 从胸前那颗系到领口最上面那一颗…… 唐袖用一个字形容：土！ 手被这个独裁的男人握住，唐袖跟在他身后一步踩着一步，机械无力。 心情不美好，身边人再帅也是白搭。 过了好久，唐袖没忍住寂寞，主动开口：“你为什么逃课？” 宋珹反问，“你为什么私自出院？” “我先问的你。” “你先回答我。” …… 行吧，聊掰。 走到路边，宋珹拦下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宋珹推她进去。 见有外人在，唐袖也只能用脸色表示不服，没有再和他骂骂咧咧。 宋珹报了个地址，车子缓缓驶离。 狭窄的车厢内，两人都坐在后排。 宋珹强行牵着她的手放在腿上，唐袖撇着脸赌气看着窗外。 今天她就是心气不顺，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持久的诡异安静终究由见多识广的司机大叔打破，他笑得慈祥，声音温和：“惹女朋友生气了吧？” 宋珹不愿与外人搭话，但见唐袖一脸冷漠的表情，他突然来了戏弄的心思。 宋珹当即应了司机大叔一声，懒懒地开口：“女朋友吃醋了，怀疑我在外面乱搞。” “那你有乱搞么？”司机大叔直戳要害。 宋珹转过脸，故意对着唐袖，声音响亮：“我洁身自好，从不乱来。” 大叔突然一笑，“虽然大家萍水相逢，但我倒是信你。” “为什么？”唐袖突然转过脸，语气轻哼：“他这不就是正宗渣男脸么，还能有路人缘？” 宋珹：“……” 司机大叔浅浅摇头，一副信手拈来识人的语气：“五官端正，气质雅派，从面相看是个好的。” “大叔，那你再看看她吧，看看她是不是渣女。”宋珹对唐袖趁火打劫。 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唐袖，不知为何，唐袖竟被瞧得有些心虚，下一秒，她动作幅度极小地避开视线。 “狐狸眼。”司机大叔收回目光，认真开车的同时简言概之，“风情万种的眼睛，特别会勾人呢。要想讨做老婆的话，可得好好珍惜。” 顿了顿，司机大叔低声笑了：“你俩一个桃花眼，一个狐狸眼，还挺配。” 唐袖权当被人夸了漂亮，她缓了缓脸上的阴霾，柔声道了句谢谢。 宋珹的小心思没有得逞，他挠了下唐袖的掌心，眼神示意她别嚣张。 …… 车子停在一小区门口，宋珹付了车费，拉着她下车。 唐袖仰头环顾了一眼四周，莫名觉得这儿有些熟悉。 “别看了，我家。” 话落，唐袖还来不及质疑，肩膀又被宋珹圈住。 她缩了缩肩膀，从他怀里钻出来，一脸严肃：“你带我回家干嘛？” “不干嘛。”宋珹笑得无辜，“礼尚往来，你也来我家串串门。” “……” 缓了几秒，唐袖咽了口唾沫，“你妈不会在家吧？” 宋珹耸耸肩，“不知道。” 唐袖扶额无语，只能往好的方向问：“你妈让你往家里带女生？” 可宋珹摇摇头，语气轻巧：“不让。” 唐袖：“……” “那你什么意思？”唐袖抬脚踢了他一下，“这么多不确定因素你不解决，就敢带我回家串门？” 宋珹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与她十指相握，懒懒地抚慰，“别怕，不在家最好，在家我就当带你见婆婆。” 说着，她紧紧牵住女孩的手带她往小区里面走。 第72章 不钟爱时间，钟爱她 上了楼，宋珹拿出钥匙开门。 唐袖站在他身后，心里暗舒一口气，这估计是家里没人。 开锁后进门，唐袖微微有些不自在。 可还等她和宋珹说话，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完了，唐袖下意识就往宋珹身后躲，不敢面对从房间出来的人。 她甚至都没看到对方，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你……你怎么回来了？”李敏刚刚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开锁声便走了出来。 见到儿子身后还有一个女孩，李敏当即有些难以承受，微微结舌：“她……她是……” 她暗示得极其到位，并且希望宋珹给她一个完美的，说得过去的，她可以接受的解释。 宋珹知道唐袖心里畏怯，他便牵上了她的手，毫无隐瞒：“女朋友。”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搪塞。 李敏闻言微退半步，有些难以自持的被动，她缓了两秒，复问：“认真的？” 宋珹点头，一字一顿：“绝对认真，绝不改变。” 他的话丝毫没给自己留余地，也不需要辩解的机会。 唐袖掩身在他身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折磨，她往前挪了一步，露出脸来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唐袖。” “啊。”李敏摄回心神，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有些心不在焉，“你好。” 问了好，气氛依然尴尬。 唐袖轻轻拉了一下宋珹的胳膊，暗中求助。 “妈您先稍等一下。”宋珹说完，拉上唐袖的手就往自己房间走。 “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和我妈谈谈。”宋珹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 唐袖只能点头，做不出其他反应。 她的直觉，宋珹妈妈不喜欢她。 …… 李敏的房间内，宋珹进去就回手关了门。 “不是说了么，高中不许谈恋爱。” 尽管李敏满腹愠火，但多年堆积的知识修养，不允许她破口大骂。 她在隐忍，想用一个缓和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宋珹在门口走过去，挺拔的身体站到李敏面前，满脸认真，“妈，我失信了。” 见李敏一脸不约，宋珹接着坦白，“答应您的时候我的确心无旁骛，我甚至有自信，且不屑于谈恋爱。但她的出现，打破了我少不经事的狂妄，我情难自禁。” 宋珹的一字一句敲在李敏心上，明明才十八岁的孩子，语气却仿佛在说着婚礼誓词那般庄重严肃。 甚至对她毫无羞涩隐瞒，把他的心里话都吐了出来。 李敏一瞬间像被抽空了心力，坐在床边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过了有半分钟，李敏才艰难出声：“我不同意。” “嗯。”宋珹脸上半分局促都没有，看着已然生气的母亲，他没有收敛心绪，道：“您可以不同意，但我的决定不会变。她是我女朋友这个事实，也不会变。” “你……”李敏急火攻心，一时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妈，我不会因为一个女生影响成绩。”宋珹知道母亲的担心，但这根本就是无关痛痒的因素，不至于限制他和唐袖交往。 “所以你觉得在高中谈恋爱是对的，是么？”李敏冷着脸，语气也愈发低沉。 “谁都不想错过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我错了，那宁愿一错到底。” 宋珹毫不退让，绝不放弃这段感情。 “宋珹。”李敏语态严肃，“你就是想逆反吧？” “没有。”宋珹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扬起一抹艰涩的苦笑，一字一顿：“我的反骨早已经被我自己驯化，而且，我也过了逆反的年纪。” “……” “你就一定要在这个时间段谈恋爱？” “不是。”宋珹否认地果断，“不是钟爱这个时间，是钟爱她。” 因为知道自己喜欢，所以不想错过。 因为知道自己喜欢，所以她才无可替代。 “你今天带她回家是什么意思？”李敏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声音冷哼，“没想到我在家吧。” “知道您在家。”宋珹的语波平静，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闻言，李敏蹙眉，“所以是故意带回家给我看的？” “总有见面的一天，我没必要带着她躲躲藏藏，我们光明正大。”宋珹说着，唇角嗌出一抹温柔。 李敏从未见过自己儿子如此执迷的一面，他的脸上荡着笑意，是和她相处这些年中极其少见的。 长达几十秒的静默，最终还是李敏落了下风，她率先出声。 “我只能持中立态度。”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宋珹抿唇，语气中微有感激：“谢谢妈。” 虽然宋珹脸上表情不多，但终究是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出他的开心。 “出去吧，别让人家觉得我在刁难你。”李敏挥了挥手，终究没能阻止宋珹。 …… 宋珹的房间内。 无聊加上局促，让原本就胡思乱想的唐袖开始躁郁。她站起身，在他床的四周来回乱走，妄图浇灭心中的燥火。 疯狂踱步了两三分钟，唐袖累得再次坐回椅子。眼前是宋珹摆放满墙的书，她粗略地瞟了两眼，看书名就觉得晦涩难懂。 他的才华，她真比不上一星半点。 目光掠过书架，唐袖慵懒的眼神放空。但突然，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闪凌凌地盯着他书架上的笔筒。 笔筒里插着几支笔，吸引唐袖目光的是一个银色的匕首。 那……好像是她暑假丢的那把。 她当时高三临毕业，每天身上都会带着这东西防身，至少也能吓唬吓唬找事儿的人。 只不过，这在她被打进医院，延缓毕业的那次群架中，丢在了现场…… 怎么会在他这儿？ 她手臂一伸，将那把泛着凉意的匕首拿在手里。 咔。 房门被人推开。 唐袖一时心虚加上惊吓，手里的匕首倏地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尴尬在发酵，唐袖藏也不是，捡也不是…… 看着桌子上熟悉的物件儿，宋珹轻咳一声，主动收了起来，才和唐袖说话：“那东西太危险，你少碰。” “你为什么有这个？”唐袖突然又不确定了，会不会是长得一样的东西。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宋珹拉着她坐下，声音泛着淡淡迟疑：“捡的。” 闻言，唐袖肩膀支起，突然凑近问：“在哪儿捡的？” 语气神态处处暴露了她很感兴趣。 可宋珹却选择闭口不谈，佯装失忆道：“时间太久，忘了。” 第73章 脖子上的红痕 “那个……”唐袖眼神瞟着他放回去的匕首，声音细糯：“好像是我的……” “你的？”宋珹故作惊讶，“你还玩这个？” 唐袖舔了一下唇瓣，话留一半，“我只是有这东西，但是没有用过。” 她虽然是个野孩子，每天东奔西跑不学无术，但是舞刀弄枪这事儿，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简而言之，胆儿小。 宋珹闻言唇边微扬，这的确是唐袖的，这是他当时帮她叫完救护车，在所谓现场带走的。 不然被人看到，这打架的性质可就变了，她会面临很多麻烦。 “你笑什么？”唐袖捕捉到他嘴角的弧度，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快说，笑什么。” “我不对你笑，难道对你哭？”宋珹哼了一声，仰头倒在床上，闭眼假寐，声音轻绵：“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 “不行。你妈妈在家，我得矜持。”唐袖摇摇头，坐在他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宋珹闻声抬了抬眼皮，声音低得像是由气息发出：“让你陪我躺一会儿，不是给我爽一会儿。” “……” 唐袖脸上微哂，她脚尖点地，倏地扭着转椅背过身，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拒绝。 “唐贝贝，你知道今天几号么？” 床上的男人声音慵懒，一字一字落在唐袖心尖，刺得她心痒。 她背着身，身体僵直，依旧嘴硬：“不知道。” 笑音一出，宋珹的声音似带着魔性，缓慢而醇厚：“今天是27号，距离你排卵……” “闭嘴！” 他的话还未说完，唐袖转过身子直接飞扑过去，捂上他的嘴巴，就是一顿花拳绣脚的殴打。 “你是想当爹了吧！”唐袖扯着他的衣领，两下踢掉脚上的拖鞋，抬腿就坐在他腰间。 双手紧攥着他衣领不松，开始上下胡乱地摇晃他的身体。 宋珹配合着她的手劲，任凭她肆意欺负，同时薄唇勾着浅淡弧度，神态莫名有着藏不住的宠溺。 “姿势是不错，但可不是靠手臂力量啊。” “懂了么？” 宋珹声音带着笑腔，唐袖脸色瞬间爆红，松开他的衣领，翻身迅速而狼狈地爬下床。 这回是实实在在被吃了豆腐！ 咚咚咚。 李敏敲门，“宋珹，你开下门。” 唐袖闻声只想疯狂大喊，她的心里在抓狂，床上的男人却在对着她笑。 “来了。” 宋珹回应着，缓缓起身走过去。 唐袖因为尴尬，加上脸色爆红，她只想躲在门板后面，做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门只开了半扇，同时宋珹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口，“什么事？” 李敏目光倏地停在他脖子上，只见宋珹的衬衫领口满是褶皱，脖子上还有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 李敏老脸一红，一拳打在宋珹肩膀，低声呵斥：“你给我悠着点，别对人家乱来。” 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段感情，但是对方毕竟是女孩，总不能被自家儿子占了过分的便宜。 尽管李敏压低了声音，但唐袖就在门后，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 这回是彻底完了，名声不保…… “我没乱来。”宋珹接过她手中的果盘，笑得暧昧不明，“打架呢，拳拳到肉那种。” “懒得管你。”李敏瞪了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宋珹关上门，侧头，就见唐袖背着身子在抠墙壁。 “明明是挨打，却被人怀疑在乱来。”宋珹把果盘放在桌上，又回身倒在了床上。 叹气声一道接着一道，让人听起来心生怜悯。 可唐袖是当事人之一，她转身对着床，手指背在身后，声音冷冽：“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臭流氓，老色鬼！” 被她一句一句的骂，宋珹不气反笑，双手担在脑后，嗓音愈发磁哑：“那你以后可惨了，摊上我这么个流氓加色鬼，有你受的。” “……” 不可理喻。 “滚！”唐袖低声骂了一句，快步走到床边，在与他隔了半米多的位置躺下，闷声警告：“我要午睡一会儿，不许打扰。” 她困，不想说话。 …… 宋珹听话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得可怕。唐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甚至觉得有些吵人。 她暗自用力，蹙着眉，妄图用意念平定浮躁的心绪。 …… 宋珹安静地躺在一旁，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困意。耳边渐渐传来唐袖均匀的呼吸，他睁开眼睨了过去。 唐袖睡觉不老实，刚刚没睡着多久，身体就换了一个姿势，由背对着他变为正对着他。 她微侧着头，已然算是睡得香甜。 乌黑的长发微卷，铺陈在深色的床单上似是混为一体，或许是做了不好的梦，她的眉心一直是微拢着的。 宋珹驻足的目光深沉幽远，过于专注，女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几下，一直睡得不安稳。 但也终究是比醒着时乖巧。 抬起食指，宋珹指腹轻轻划过她微蹙的眉头，为她抚平梦中的浮躁与不安。 或许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安全感，一直睡不安稳的唐袖表情渐渐平复。 …… ＊＊ 紫金宫三楼，陆霄辞和时蕴共处一室，相顾无言。 时蕴被命令着站在他面前，受他目光上下肆意的打量。 她不是单纯的小白花，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就见惯了有的没的。 同时她也看得出来，陆霄辞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您看够了么？”时蕴勾起唇角，水红的唇瓣翕动出声：“再看可就要给钱了。” 陆霄辞仰头喝了口酒，声音毫无波澜：“多少钱？” 这么痛快？ 时蕴转了转眸子，笑颜毕露，语态爽快：“睡一次三万，看也是这个价。” 闻言，陆霄辞晃了晃杯中的冰块，目光看着暗红的酒液，他浓眉微挑，笑得冷淡：“价儿挺高的，哪儿值啊？” “脸蛋儿漂亮，身材又好，最重要的，还算干净。”时蕴一一给他数着优点，脸上的笑容虚假得如同烙上的社交面具，毫无破绽。 “那如果按天收费，怎么算？” 陆霄辞幽深的眼神微微抬起，目光如炬，似乎要将眼前的女人盯出破洞。 时蕴被他强势而灼热的视线镇住，她暗自咽了口唾沫，抿唇回复：“我不提供包养业务。” “一天一万。”陆霄辞明明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向眼前的女人举杯，最后一遍询问：“一天一万，陪我玩儿几个月。行么？” 时蕴愣在原地。 一天一万，一月三十万。 几个月…… 那会上百万…… 想到昨晚医院给的诊断，时蕴觉得机不可失。 她点了点头，笑意横生：“成交！” 第74章 白眼狼 唐袖一觉从中午睡到下午五点多，最后醒来还是因为人有三急。待在厕所里解决完，手机正好振动。 她滑开锁接听电话，正好打出来一个慵懒的哈欠：“干嘛？” 此时翟嗣坐在班级后排，双耳清净地开口：“一会儿放学去医院看你，想吃什么？” 班里在大扫除，柯柔正好在他周围扫地，将他语气里的温顺关心尽收耳底。 不似和她说话那般掺杂火药味，而是像对待女朋友一样的温柔随和，也可以搭得上体贴。 反正，通通都是好的形容词。 …… 唐袖唔了一声，后知后觉出声：“你是翟嗣啊。” “……” 翟嗣闻言不开心了，挑挑眉，用词犀利：“是你嗣爹。” “你先等会儿。”唐袖暂且顾不上和他找平衡，手指一按，马桶漱漱冲水。 把手机放到洗手台旁，她迅速洗了把手。 翟嗣听着模糊不清的淅沥水声，习惯性地等着她回话。 唐袖迅速冲进宋珹房间，想着刚刚被翟嗣占到的口头便宜，她终于可以放开声音反驳：“我爹死了，你是哪位爹。” “……” 翟嗣被堵住话。 与她共处一室的宋珹更是不懂她在干嘛，竟然用如此诡异的语气和用词。 那端的翟嗣哼了哼，不厌其烦地给她复述：“快点说想吃什么，马上放学了。” “我没在医院。”唐袖突然出声，“我在宋珹家，你要来接我么？” 翟嗣：“……” 养好的白菜怎么天天被猪拱？ 静默了两秒，翟嗣问得直戳要害：“你愿意走？” 唐袖被他的话逗笑，手指捻起一颗桌上的草莓，声音微微迷糊：“走啊，正好一会儿吃个饭，然后你送我回家。” “行，地址发我，这就过去了。” 唐袖嗯了一声，才算挂了电话。 将嘴里的果肉咽下，唐袖微一转头，被不知何时靠过来的俊脸吓了一跳。 “咳……” 一吸气，刚咽到喉咙的草莓呛得唐袖干咳不止。 宋珹环臂靠在墙上，真是一点也没心疼。 “吓死了。” 唐袖抚了喉咙好久，终于压下了那股不适感。 见宋珹突然靠这么近，她一掌推上去，开始抱怨：“早晚被你吓死。” “哼哼。”宋珹眸光微闪，“早晚把你压死。” “……” 唐袖在这方面说不过他，只好说正事，“我要走了，翟嗣马上过来接我。” “去哪儿？”宋珹问。 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唐袖也没和他开玩笑，乖巧地实话实说：“吃个饭，聊聊天，各回各家。” “八点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到家了。”宋珹把她丢在床上的外套拿起，身体力行地给她穿好。 当然，这次不同于上次，他把她身前所有的扣子全部系了起来，严丝合缝，不留余地。 顿了顿，他又嘱咐，“外面冷，衣服就这样好好穿着，别胡闹。” 他知道唐袖有个不羁的灵魂，虽然劝告可能毫无用处，但他还是这样有耐心地做了。 宋珹自己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啰嗦。 “放心，翟嗣一定会把他的外套丢给我，我不会冷着的。” 唐袖正了正衣服的前襟，回复的语气理所当然，丝毫没有顾及到宋珹的男朋友视角。 宋珹淡淡地看了一眼，语气醋味十足：“小白眼儿狼。” 第75章 话没错，语气怪怪的 路上，唐袖坐在翟嗣的车里闭眼假寐。 翟嗣车技熟练地开着车，侧眸淡然瞟了一眼，“你怎么这么安静？” 闻声，唐袖抬了抬眼皮，笑得像极了坏女人，道：“你指什么？” “被打这事儿。”翟嗣说。 每次被人欺负，唐袖都会脾气火爆地想着怎么还回去，岂会像现在这般龟缩静默。 所以，很不寻常。 唐袖听了他的疑问，笑得高深莫测，“先吃饭，吃饱了和你详谈。” 她不安静，她得找好时机躁起来。 …… 唐袖饿了，随便在街边找了一家中餐馆。 点了单，她便和翟嗣大眼对小眼。 “有个叫李妍的女生，你可能不认识。”唐袖先开口提起，“我怀疑就是她找人打的我。” “李妍？”翟嗣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语音迟疑：“是上次打你那个？” “对对对。”唐袖疯狂点头，“就是她。她喜欢宋珹好久了，我是她头号情敌。” 情敌打架？ 翟嗣听了直接低笑出声，他放下手机，手指摩挲着下巴，语态戏谑：“自从你和宋珹搞到一起，情敌遍地伏起，众矢之的也不过如此。” “虽然是，但也不能当龟儿子。”唐袖抬手挠了挠鼻翼，眼神间带着些许俏皮，复道：“要不是我的伙伴们都毕业了，她们还不至于骑到我脖子上作威作福。” “现在说这话有用？”翟嗣的质疑一阵见血。 唐袖脸上并无尴尬，只是微微一笑，“这事儿我没告诉宋珹，现在告诉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翟嗣摇头，没懂。 “怎么说你也是我娘家人，你帮我，我心里更舒服。”唐袖实话实说，下巴提了提，笑容猥琐，“咱俩是一伙儿的，互帮互助嘛。” “帮你干嘛？帮你抓人？”翟嗣笑她不争气。 闻言，唐袖一脸高深地摇摇头，语出惊人：“只是找你做个伴儿，壮壮胆儿。” “……” 翟嗣无语地舔了下嘴唇，这是拿他当工具人了？！ 服务员上菜，翟嗣一时没有回话。 待一切就绪，他借着吃饭的间隙挤兑她，“你这身体可以出去战斗了？” 尽管唐袖在闷头吃饭，可她兴致依旧高昂，“没事儿了，单打独斗应该可以。” “你就作吧。”翟嗣抬眸间态度不屑，可心里却见怪不怪，依旧会纵容她胡闹。 …… 晚上七点半，唐袖坐在翟嗣的副驾驶，胳膊担着下巴，视线死死看着车窗外。 她问到了李妍的家庭住址，现在正在她家小区门口伏击。 “有人过来了。” 唐袖远远看到了一个踉跄的身影，看那脚步，估计是喝醉了。 她勾了勾唇，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周围一片漆黑，这让翟嗣的车灯显得尤为突兀。她拍了下翟嗣胳膊，低声呢喃：“把灯关了。” 下一秒，如柱的车灯倏地关掉，整个小区恢复漆黑。 唐袖如猫儿一般轻巧地下车，回手关上车门，她向着李妍的方向迎上去。 翟嗣怕她出事，随着她的脚步下车。 唐袖半倚着墙，抬起长腿，嘴角笑得邪恶。 “啊……” 一声低叫，随后是一阵肉体扑倒在地的闷响声。 “卧槽，哪个傻逼！” 李妍扶着墙醉醺醺地站起，抬手揉了揉朦胧的醉眼。 唐袖突然大笑起来，吓得李妍再次惊叫出声，“谁啊？有病！” 天色太黑，伸手不见五指会增大人的恐惧感，李妍酒醒了大半，现在只想赶紧上楼回家。 唐袖见她要走，拉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推到墙上，还未再等她说话，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不够，远远不够。 唐袖可记着，那天她们下手有多狠，打得她脸上至今还留着女人的指甲印。 一掌接着一掌，唐袖只觉得越来越有劲儿。 李妍被打得头脑昏沉，她紧紧捂着脸，语气依旧凶狠，“有能耐就告诉我你是谁，趁火打劫算你妈能耐。” 唐袖闻言脸上笑意更深，她五指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一句话都不说。 既然想人不知鬼不觉，那她就得沉住气，尽量不要出声。 唐袖手打累了，拄着膝盖站起身，开始换脚踢。 脑子里回溯着那天被打的记忆，她把那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全部一一给到了李妍身上。 一脚一脚，毫不犹豫…… 八点，李妍嘴里没了叫嚣的声音。不只是喝多了，还是疼得睡着了。 唐袖俯下身递上手指，探了探李妍的鼻息。 没死。 终于，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满身愉悦。 “走了，回家。” 唐袖踢了踢李妍瘫软在地的身体，足以给翟嗣的车让出宽阔的大道。 两人上车，翟嗣笑着倒车。 睚眦必报，属实没毛病。 “几点了？”唐袖拿湿巾擦着手，总觉得有什么事该做没做。 翟嗣瞟了眼手机，“八点十分。” 八点？十分？ 唐袖手上的动作倏地一停，她似在回想什么地转了转眸子。 一秒，两秒…… 她突然惊喊出声：“完了，出大事了，我忘记给宋珹回电话了。” “……” 翟嗣数不清今天第几次无语，他冷冷地嗯了一声，语气懒慢：“正好，刚打完人，咱报个平安。” 话里话外实在是有些讽意，翟嗣不喜欢宋珹，他自己都追寻不到原因。 气场合不上。 解锁手机，唐袖看着屏幕上面的大字，眉头愈发紧促。 八点十三了…… 晚了十三分钟。 所以，还打不打？ 嗡。 她正纠结着，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 果然，宋珹先打来了。 唐袖在犹豫，有点儿不敢接。 “电话响了。” 翟嗣歪头睨了一眼，“好心”提醒。 唐袖抿着唇考虑，突然，把手机递给了翟嗣，“你接，你就说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旧伤未愈，状态不好睡着了。” “你确定？”翟嗣舌尖舔着牙床，兴味盎然。 唐袖没再废话，直接解锁接电话，用实际行动回答他。 翟嗣开着车，唐袖给他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动作尽心尽力。 “到家了么？”宋珹声音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翟嗣啧了一声，语气莫名带着挑衅：“她现在在我身边，睡着了。” 唐袖闻言一愣，虽然话说的没错，但怎么就有点暧昧呢。 下一秒，她轻轻戳了一下翟嗣胳膊，一脸凶悍示意他乖乖做事。 但翟嗣视若无睹，他又加了一句：“她刚刚累到了，恐怕没力气回你电话了。” 的确，她是累到了，但话不该这么说吧。 唐袖眼神冒火地横着翟嗣，一把把手机拿到自己耳边，同时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 她调整呼吸，把语气放软：“如果我说他在开玩笑，你信么？” 第76章 梦里找嗣嫂 “如果我说他在开玩笑，你会相信么？”唐袖问宋珹。 宋珹在电话里已经安静了许久，终于，他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我只听你说，不听别人说。” 他一点怀疑都没有，虽然他总爱和唐袖表现出对翟嗣的介怀，但他并非不相信她。 唐袖和翟嗣的坦荡，他心知肚明。 得到他的回应，唐袖靠在椅背上笑的蔫儿坏，“怎么办，今天所有的赌气现在一扫而空了。” 她的撒娇毫不避人，翟嗣听了直犯恶心。 太腻了。 “明天上学么？”宋珹问。 “上。”唐袖果断应声，“准时到校，去见你。” “嗯，那明天见吧。” “好，明天见。” 唐袖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果真如在电话里所说，她心里挤压的所有懑愤，一瞬间都不翼而飞了。 新仇旧恨都结了账，她身心皆是愉悦轻松。 “真尼玛腻。” 翟嗣方向盘一甩，冷讽出声。 “腻个屁。”唐袖一拳抡过去，手指拨弄着手机，骂里带笑：“你谈恋爱那天说不定比我还恶心。” “那当然。”翟嗣没有像往常那般反驳，而是顺着唐袖的话继续侃：“老子是火，烫死她。”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唐袖边说边笑，无法自持地带着笑腔：“只听说过骑驴找驴，倒是没听说过单身狗吹牛逼，痴心妄想找对象。” “……” 翟嗣舌尖顶腮，终是落败。 “不过你如果真想找对象，我可以帮你介绍。”唐袖顿时玩心大起。 “说得好像你认识几个人似的。” 翟嗣语气里的轻视与不屑毫不掩饰，纯属故意说给唐袖听。 可唐袖却充耳不闻，没心没肺地继续给他介绍：“我班的林娇不错，嘴大好事儿，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估计不会无聊了。哦对了，还有刚刚那个七班的李妍，身材不错体力也棒，要是你能追到，估计以后艳福不浅。” 翟嗣的脸色愈发阴沉，听着她嘴里吐出的有的没的，他渐渐弯起了薄唇。 唐袖的声音没有停，转了转眸子，她的笑容愈发邪恶：“终极王牌柯柔。肤白杏眼小梨涡，身娇体弱易推倒。而且和你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 “滚！” 她的走心推荐还未说完，翟嗣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他妈当我是消消乐？和你情敌一碰就没。损不损啊。” “咯咯咯……” 唐袖笑得小腹发痛，她捂着肚子眉头紧蹙，却是贼心不死，“怎么的？三个呢，没一个相中的？” “但凡你介绍一个好人，我都不至于骂你。”翟嗣的车子戛然停止，唐袖收起玩笑，目光看向窗外。 到家了。 太快了…… 她还没和翟嗣唠够呢…… “行吧，我上楼了。”唐袖解开安全带，脚步迈下，回手关门的同时她俯下身，微笑示好：“嗣哥。” 但凡叫哥，绝没好事儿。 翟嗣冷冷地扬了扬眉，示意她继续说。 “晚上回家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三个姑娘呢。”她的语气在句尾加重，挤眉弄眼间给他暗示，“实在不行咱躺床上想，摸摸自己兴许就有感觉了。” “……” 翟嗣脸上的笑容一僵，但只一秒，他唇角上扯弧度更大，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字：“滚！” “走了走了。”唐袖蔫蔫地退后，手臂挥起，笑得像个狗腿子，“嗣哥拜拜。” 说完，她转身一溜烟地跑上楼。 五分钟不到，三楼的灯亮起，唐袖从窗户那儿探出头来，冲着楼下还未走的车大喊：“祝嗣哥今晚做个好梦，明天决定谁做嗣嫂。拜拜！” 话音落地，窗户倏地关起。 看着车子极速驶离，唐袖笑得像个傻子。 就很好玩儿！ …… 翟嗣到家的时候，柯柔正在房间里做卷子。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吵她，竟然在楼下按了几声喇叭。 很吵。 柯柔连连呼吸，权当什么也没听到。 五分钟后，她的房门被人从外暴力敲响，带着一道不友善，甚至凶急的声音：“我叫你，你听不到是么。” 柯柔无奈地站起身，脚步迟疑地给他开门。 门开的突然，翟嗣敲门的动作还停在空中。四目相对，他暗暗地放下了手。 “我不知道你在叫我。”柯柔解释。 “这房子里除了我就是你，不叫你，我叫鬼啊。” 不知怎的，翟嗣一进家就对她没有好脸色，总想着找茬吵一架。 闻言，柯柔抿起唇角，无力地叹了一声。 这一抿唇，两颊浅浅的梨涡显现。 翟嗣的目光正好停在她脸上，一看到这梨涡，他满脑子都是唐袖的调侃，简直是魔音绕耳。 肤白杏眼小梨涡，身娇体弱易推倒…… 操！ 翟嗣手指着她的脸，严词警告：“不许笑。” 柯柔闻声一脸懵，眼神闪烁，声音低喃：“我没笑啊。” “……” 是没笑，只是抿了唇。 翟嗣食指中指并拢，移到自己脸前，倏地分开给她解释：“嘴巴张开，不许合上，更不能抿唇。” “为什么？” 柯柔不解地反驳，实则她想骂他，骂他有病。 但她不敢。 被她反问，翟嗣静静地看了她两秒。随后手指戳上她的梨涡处，声音低沉：“我不喜欢这个叫梨涡的东西，以后在我眼前收敛一点。” 有病。 真的是有病。 柯柔想骂他。 但是她还得向现实低头，“知道了。” 闻言，翟嗣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魔障总算消失。 眼神越过柯柔，他看着她铺满书桌的课本，仿佛在没话找话：“你在干嘛？” 柯柔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淡然回复：“做卷子。” “我也有那卷子？”翟嗣舔了舔唇瓣，笑得浅淡。 卷子是学校发的，当然是每个人都有。柯柔对他嗯了一声，没了下音。 “你拿着卷子来我房间。”翟嗣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跟着上楼。 柯柔皱眉，语气防备：“干嘛？” “教我做啊。”翟嗣说得理所当然，“你不是班长么，教我做几张卷子怎么了。” “……” 什么鬼逻辑…… 她是班长，就得无条件服从教他做作业？ 她终究是过于稚嫩，将不情愿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可她的不情愿，翟嗣却喜欢得紧。他抬了抬下巴，低沉诱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勾起：“我真的只想学习，你别害怕。” 今天只能两章了 第77章 毁了她，如何毁 晚上九点，翟嗣洗完澡坐到了学习桌前。柯柔坐在他旁边，两份卷子一左一右铺陈在桌上。 “你不是从国外长大的么？”柯柔才反应过来，她指着桌上的英语卷子，心里瞬间紧张起来。 国外长大的，英语怎么可能差。 翟嗣懒懒地唔了一声，抿了口咖啡，胡口乱诌：“我德国长大的，不是英美国家。” “哦。”柯柔丝毫没有怀疑，因为翟嗣在班里确实没有表现出哪科学习好的样子。 翟嗣手指轻点着桌面，手拄着头，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身边的女生。 “那我怎么教你啊？”柯柔不会当老师，她翻开一张卷子，给他递过笔，“要不你先做一遍，我一会儿给你讲错题和你没写上的？” 他接过笔，在卷子左上角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手一摊，笑容有些无赖道：“不会了。” 显然，翟嗣非常不配合。 柯柔没办法了，她拉了一把自己的椅子，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进。 手中的笔划在第一道选择题的下方，声音清脆：“选择题很简单的，你先逐个词翻译，然后串联起一句话就好了。” 翟嗣的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至于到底在哪儿，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今晚的所有举动，他都觉得是鬼使神差。 “那你先试着翻译一下，慢慢来。”柯柔笔尖敲了敲题的序号，一抬眸子，正好和翟嗣放肆的目光撞个正着。 视线交缠，情愫放肆滋长。 又是那种很奇怪的眼神，让柯柔害怕。她瞬间低下头错开视线，声音不自禁有些微颤：“你……你开始做题吧。” 翟嗣嘴角勾起，收回视线放到英语卷子上。 这题对他而言太简单了，他只是扫一眼，答案秒秒钟就会出来。 可是，他就是说不会。 “班长。”翟嗣突然改变了称呼，再次抬起头。 柯柔在一旁本就是战战兢兢，一听到他意味不明的示好，她暗自屏了一口气，“怎么了？” 翟嗣彻底不装学习了，他拄着下巴，开始闲聊：“你喷香水么？” 柯柔摇摇头，都快活不起了，哪有钱买香水。 下一秒，翟嗣突然凑近，一手抚着柯柔的后颈，将她僵硬的身体带到自己肩旁。 “我香么？”他的眸子噙着笑，平缓地问道。 柯柔白皙的脸蛋瞬间一片酡红，如娇艳绝丽的玫瑰，含羞待放。 她没有交往过男生，甚至也不曾和男生亲近过。但自从遇上了翟嗣，她很多时候都是如履薄冰的脸红，只因他过于“热忱”。 的确热忱，但却让她觉得反常，以及反感害怕。 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一脸的呆滞，翟嗣直接上手抚上了她的脖子，笑音低沉：“问你话呢。” 他的手指很凉，冰得柯柔瞬间缩起了肩颈，她低垂眉眼，缓缓点头给他回应。 翟嗣很香，真的很香。 翟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唇角得逞地勾起，他松开柯柔地脖子，带着笑意开腔：“那你喜不喜欢和我一个味道？” 柯柔：“？？？” 她微微蹙起眉，没懂他的意思。 翟嗣突然滑动椅子，向后退了半米，微俯下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放到桌上，指尖一推，“给你了。” 不是送，是给。 柯柔看着眼前的黑色礼盒，心里有一丝异样，但她理性高于感性，终是摇了摇头。 无功不受禄，拿人终究是手短。 “为什么拒绝？”翟嗣面色一沉，尽显不悦。 柯柔将礼盒推回去，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咱俩的关系，还不至于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本来就是雇佣关系，她干活他给钱，不必再有其他金钱上的牵扯。况且，她又不是看不懂英语，自然知道这礼物的牌子有多贵重。 所以，她真的不能收。 “所以是觉得和我关系不够亲密？”翟嗣明知故问，问得话也是剑走偏锋。 柯柔闻声慌乱地摇摇头，唯恐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解释：“不是，只是因为不适合。” 话音落地，翟嗣一时缄默不语。 房间里突然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十分明显。 翟嗣脸色明显的不善，让柯柔紧张得抿紧了唇。她低头收拾自己的纸笔，等待着翟嗣赶她出去。 翟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拆开了桌上的盒子，拿出一瓶香水。 “一瓶香水而已，就算你不接受，你以为我就喷不到你身上，是吧。” 他想要的，就没得不到的。 “……” 柯柔攥着手里的书本，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在隐忍情绪，也在无声地抗拒，不想收他的东西。 翟嗣最讨厌闷不做声的人，而如今眼前的柯柔正好触了他的霉头，他直接粗暴地拔开瓶盖，手臂高抬，将一瓶香水全部淋在了她的前胸后背。 “嘶……” 柯柔没有尖叫，只是被这湿意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无比的意外。 翟嗣又发疯了。 她站起身，香水液体顺着她的领口缓缓流下，本是清新淡雅的香气一瞬间香得无比刺鼻。 柯柔捂着鼻子，眉头不适地皱起，问得苍白又无力：“你到底想干嘛？” 她是真的摸不透翟嗣，欺负她却又对她好，对她好却又爱发脾气。说到底，他还不喜欢她。 前前后后，她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如履薄冰地度日，每分每秒都得对他保持警惕与猜疑。 真的心累。 “干什么？”翟嗣将空下了香水瓶丢在桌上，站起身，大力拉她入怀。 他凶狠的力道撞得柯柔胸脯发痛，她紧紧缩着身子，用力地想要挣脱，“放开我！” “不放！”翟嗣一脸坏笑，紧紧抱着她的腰不松，任凭她如何的捶打，他的笑容一丝都未收敛，甚至越发邪肆。 柯柔力气不大，很快就无力反抗，她仰着头，满眼冷漠，终于把心里长久的怀疑全部吐出：“你就是唐袖派来折磨我的，你们无非合伙想着毁了我。卑鄙无耻，龌龊至极！” “哦？”翟嗣被她骂笑，他松开她的腰，俯身将她圈在自己与桌沿之间，嗓音低沉诱惑：“怎么毁？破了你的身子么？” 柯柔背贴着冰凉的紫檀木桌面，颤栗地不敢多动一下。 “嗯？”翟嗣膝盖撞了撞她的腿，勾起她的下颚，对上她如小鹿般清澈畏怯的眸子，笑了：“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担心我搞你？” 她的确害怕，因为有时会怀疑他不怀好意。 我800年前就说过了，翟嗣和柯柔是cp。这件事儿都过去很久了，如果你现在刚来的，发现你接受不了，不要再给我评论让我换人了好吧，我看了烦，烦，烦。 第78章 宿营活动 柯柔手扶着桌沿，胳膊愈发无力，身体颤抖着有下滑的趋势。翟嗣好心帮她站稳，依旧是与她贴得很近。 刺鼻的香水味再次萌发，翟嗣侧过脸蹙眉打了个喷嚏。 柯柔找准时机，趁他不备瞬间推开他，从桌上起身。她理了理衣服的褶皱，香水黏在她身上十分不舒服。 “你先自己看吧，我要回去了。” 柯柔拿起书本就想逃，她要洗澡，也要离现在不正常的他远一点。 “喂。”翟嗣一把握住她手腕，吓得柯柔双肩倏地耸起，低喊出声：“你别开玩笑了！” 见她一惊一乍的模样，翟嗣恶意满满地把她拖拽到眼前。 柯柔看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与他靠近，想反抗却又十分无力。 “想都想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坏气氛。”翟嗣拉着她的手就往浴室方向走，柯柔看破他的用意，情绪终于无法自持地爆发出来，她踢踹着翟嗣的腿，音调难得地拔高：“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她第一次骂他，甚至是第一次对他语气动怒。 翟嗣看着被自己惹怒的小白兔，唇边的笑意越发玩味，他嗯了一声，似乎是在默认自己有病。 柯柔因动气胸脯上下快速起伏，翟嗣目光被其吸引，随后舔唇啧了一声，弯着唇一把抱起她丢到了床上。 “啊……” 柯柔一阵惊呼，身体砸在床上，头脑有些昏沉。 看着满头长发散落的娇小女人，翟嗣姿态从容，动作优雅地覆身而上。 双手将她胳膊高举于头上，他对满眼清泪的柯柔抬了抬下巴，语气倨傲冷清：“柯柔，我带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吧。” “不！我不要！” 柯柔知道他的意思，她绷紧身体，暗自和他的手掌较劲。 她不要，不能和翟嗣沾染一丝关系。 “女人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就是要。对么？”翟嗣侵略性的目光由上至下缓缓扫过，同时发出了低缓的笑声。 他将对她的调戏展露得淋漓尽致。 “我求你，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柯柔泫然欲泣的面容惹人心疼，但翟嗣天生没有怜悯心，看着她抗拒无措的表情，他心中的恶魔因子爆发。 他在认真玩弄，她却以为他在开她玩笑。 可怜。 “嘘。”翟嗣手指抵住她不停说话的唇，低下头，薄凉的唇贴上她的脖颈，摩挲游移，却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柯柔咬住下唇，紧闭着双眼哭音破碎自口中嗌出。 见她哭得颤颤巍巍，翟嗣心口一窒，缓缓在她颈窝处抬头，“我什么都没做。” 柯柔仿佛没听到，小胸脯一上一下，气喘吁吁。 “我哪儿都没碰。”他的嗓音有点哑。 柯柔的理智还未从刚刚的惊心动魄中脱离，她颤着声：“我……我知道……” 翟嗣轻轻地舔了舔嘴唇，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让人感觉他过于强势。 柯柔咬着唇角，垂着眸子一语不发，直到翟嗣发现她无法控制颤抖的肩膀，她哭出了声音。 哭了几声，她不时地吸着鼻子，尽力地在控制哭声。 “哭什么？”翟嗣松开她的双手，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短短几十秒，柯柔就已哭得眼尾发红，眼皮浮肿。 翟嗣瞟了一眼，暗道一句矫情。 “不是。”柯柔强忍哽咽吐出两个字，在破碎的抽噎声间隙，她艰难地出声:“我……害怕……” “怕？”翟嗣冷哼一声，抬手胡乱地给她擦掉眼泪，气道：“怎么没吓死你呢！” 话落，他撑着身体乖乖后退，腰身一个用力，从床上起身。 “滚吧。”翟嗣懒得再看她。 柯柔眼睛红红的，抬眸飞速瞟了他一眼，迅速爬下床就往门口跑。 下一秒，一声清亮的关门声敲得翟嗣微微晃神。随后他拿起烟盒，烦躁地拉开了窗户。 …… ＊＊ 第二天，唐袖乖乖去学校上学。 路过七班时，她还特意问了一句李妍的情况。得知对方请假，唐袖洋洋得意地拎着书包进班。 但现实往往是狗血的，她刚从正门进去，就看到讲台上站着班主任。 她又迟到了…… “报告！” 她喊得清脆，让人无法忽视。 班主任褚老师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去。她知道唐袖前几天受了伤，所以今天这一大早就没刁难。 自从和宋珹交往，唐袖意外地有了廉耻心，她加快步伐，第一次不想做班里的小丑。 宋珹起身给她让位置，侧身而过时低声道：“说好准时来见我，迟到了十分钟。” “……” 唐袖一脸谄媚地笑了笑，坐下后，趴在桌子上和他解释：“翟嗣今早没来接我，我腿儿着来的，迟到情有可原啊。” 宋珹目光淡然地瞥了眼，“那你活该迟到。” “……” 唐袖舌尖舔了下上颚，一脸无奈。 宋珹和翟嗣好像拿的偶像剧剧本，谁看谁都不顺眼，每次提及双方都抱冷嘲热讽的态度。 “同学们，现在有一件事儿和大家讨论，最后成不成看你们的想法。”班主任拍了下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接着道：“咱们和一班是平行班，两班老师打算带大家去露营，就当期中考试前的娱放松，你们愿意参加么？” “露营？是不是野外睡帐篷那种？” …… “老师，是不是可以自带零食，大家一起做饭啊？” …… “去哪儿？去哪儿啊？” …… “有篝火晚会，大家表演节目那种？” …… 一瞬间，班级里像炸了锅似的吵闹，都在相互探讨这次露营的事。 “大家别吵。”班主任敲了敲桌子，发话了，“基本和大家想的差不多，到时候两个班一起，总会热闹些。” 顿了顿，班主任拿出桌上的纸笔，作势要记录，“大家想去还是不想去？如果人数太少，咱就不去了。” “想去！想去！” 一时间，露营这事儿成了众望所归，全班的期盼。 …… “你去么？” 唐袖戳了下宋珹胳膊。 “你去么？”宋城不答反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唐袖转头对他笑了笑，把心里的打算全盘和出：“这种好玩的活动怎么能不去，将来老了，也是属于青春难忘的回忆啊。” “好，那我就去。”宋珹道。 本身他对这件事并无太多热忱，但唐袖想去，他自然无法拒绝。 她那么能闹，若他不在身边，也是时时挂念。倒不如陪她一起，添一段高中共同回忆。 第79章 碎嘴的车厢后排 露营的地址选在颦迎山，这作为江城第一名山，的确有被选择的底气。 周六上午，唐袖和同学们在校门口集合。 “真没想到，您也来了。”宋珹还没来，唐袖扯着翟嗣开始挤兑，“大少爷不在家躺着，上山遭什么罪啊。” 翟嗣目光看着别处，只留给唐袖一抹余光，回答地心不在焉：“玩玩儿而已。” 看他一副失神的表情，唐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发现他在看柯柔。 下一秒，她肩膀一提，狠狠撞了上去，冷声问：“怎么了？看见仙女了？” 翟嗣闻声突然笑了，他转过头，俯视的目光中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气，一字一句：“我还没瞎。” “没瞎你看人家干嘛？”唐袖哼了一声，微微背过身去。 或许是她自私吧，她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靠太近。她是爱屋及乌，但也同时恶屋及乌。 翟嗣推了推她的肩膀，“你给我摆什么脸色啊，吃醋呢？” 唐袖歪过头，挑眸细细地打量他，突然嘶了一声，大彻大悟道：“你是不是在帮我整她？” 以她的视角，翟嗣仗义够兄弟，会不会背着她为她出气了？ 翟嗣挑了挑眉，避而不谈，反而转移话题：“她在看宋珹。” 什么？！ 唐袖瞬间转过头，果然看到宋珹和陆霄辞并肩走了过来。 她和柯柔各站一边，位置优越，正好将柯柔出神的注视捕捉个正着。 “她怎么这么讨厌，知道宋珹有主了还在觊觎。”唐袖无奈地盯着柯柔，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翟嗣低沉地嗯了一声，眼神越过一众学生的头顶，看着对面的女生，声音带着生硬的笑腔：“欠收拾了。” 宋珹和陆霄辞走过来，翟嗣一秒也不愿意多待，他对唐袖轻佻地做了个眨眼，吊儿郎当地迈着长腿转身离开。 一班二班分两个空调车坐，唐袖缠着宋珹坐了最后一排，陆霄辞自己坐在他俩过道对面。 车子启动，唐袖直接塞进嘴里一片药，拧开瓶盖要喝水，手腕突然被身边人拦住。 “什么药？”宋珹眉心不自觉蹙起。 唐袖恍然啊了一声，忍着嘴里药片融化的苦涩，模糊道：“晕车药，我重度晕车患者。” 闻言，宋珹松开了手。 唐袖一得空，赶紧喝水仰头将药片咽下，苦得她半天睁不开眼。 “啊啊啊。”缓了半天，她哼哼唧唧地对宋珹扮丑，是在向他证明药苦。 “呵。”宋珹唇角一边勾起，低头撕开一个棒棒糖，动作轻柔地塞到她嘴里。 唐袖睁开眼，嘬了嘬嘴里的糖，瞬间展露了笑脸。 草莓味，她的最爱，也是宋珹的欢喜。宋珹喜欢草莓，这是她的意外发现。 “别玩手机，睡一觉就到地方了。”宋珹道。 颦迎山不远，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就能到。 唐袖闻言瞬间摇头，她不能睡觉。 “辞哥。”她越过宋珹喊陆霄辞。 陆霄辞刚带上耳机，还没放音乐，就听到了一道诡异的称呼。 他侧过头摘下耳机，眉头压低，一脸不解。 趁着还没晕车，唐袖兴致十足，她对着陆霄辞嘿嘿一笑，“辞哥，打游戏吧，带我飞。” 陆霄辞当即看了宋珹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他又把注意力放到唐袖这儿，问：“找我？” 唐袖点头，“对呀。” 闻言，陆霄辞啧了一声，笑她不识货，“大神坐你旁边，你看不到？” “知道啊。”唐袖出其不意地靠在宋珹身上，仰头一笑，“大神和我是一体的，我俩玩一个手机。” 说简单点，宋珹是她的外援，她得仗着宋珹的帮助虐对面的对手。 “那就咱俩？”陆霄辞问， 先不说宋珹对唐袖宠不宠，他俩若再交往下去，陆霄辞都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小祖宗。 唐袖低头翻了翻手机，突然抬起头看着宋珹，语气试探：“带上我家翟嗣哥吧，他很厉害的。” “随你。”宋珹语气平淡，“你的手机，你的游戏。” 见他没有不高兴，唐袖连连应声，“好嘞，我们开始吧。” …… 一分钟后，陆霄辞开始抱怨：“你才钻石啊，那只能打匹配了。” 唐袖：“……” 她故作腼腆地笑笑，开始张嘴胡诌：“新赛季……掉下来的……” “昂。”陆霄辞了然地应了声。 唐袖以为自己被大神认可了，倏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小星耀啊。”陆霄辞突然出声，语气一如刚刚嘲讽她钻石那般轻慢。 唐袖：“……” 她不服不忿却没能力挤兑陆霄辞，只好扑到宋珹怀里，佯装委屈：“你能把他打到铂金么？青铜最好。” 宋珹当即唇角上扬，他捏上唐袖软嫩的脸蛋，宠溺地点点头，“能，以后专门打他。” 听到这般回复，唐袖甜甜一笑，侧眸睇着已如雕塑僵硬的陆霄辞，她昂着下颌，傲娇地哼了一下。 陆霄辞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开始低头选英雄。 唐袖一秒锁定射手，这是她万年不变的规矩。射程远，保命要紧。 陆霄辞没有和唐袖打过游戏，自然对她的熟练英雄不了解。看到她锁定英雄，他转过来笑了笑：“卤蛋？确实像你。” 唐袖洋洋得意地看着他，底气十足地掰扯：“我卤蛋超强，一会儿专抢你人头。” 陆霄辞哦了一声，语态不屑：“那就看咱俩谁手速快了。” “那你要这么说，我肯定不如你快。”唐袖低着头，意味不明地闷笑，一字一句：“手速这东西，你有先天优势。撸着……” 陆霄辞瞬间凝固了。 “啊！”唐袖话音未落，手背就被人抡了一掌，打得她哼叫出声。 歪头看着罪魁祸首宋珹，她横眉冷对，语气憨糯：“你打我干嘛？” 宋珹垂着眉眼，目光暗含警告，“好好说话。” 虽然女孩子的矜持唐袖是一点没有，但她也该学着稍作收敛，不该口无遮拦。 唐袖闻声暗暗反省，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辞哥对不起，我刚刚好像性骚扰你了。” 陆霄辞：“……” 宋珹：“……” 语出惊人。 就在他们仨焦灼的时候，游戏界面早已选好英雄的翟嗣发来消息。 【还他妈玩不玩，唐袖你死了？】 唐袖刚读完消息，游戏瞬间进入正题，开始缓冲入场。 她真的没看着陆霄辞选了谁，好像是时间不够，被系统选了英雄…… 尴尬，悲哀…… 第80章 晕车吐 开局五分钟，唐袖明显发现自己水平不够。在送了三个人头后，她委屈巴巴地把手机塞到了宋珹手中。 “珹哥，给我拿个mvp呗。” 宋珹低头瞟了一眼，再次抬头时眼尾勾着一抹笑意，他拿起唐袖的手机，安静地开始给她“复仇”。 不得不承认，宋珹打游戏比她厉害一百八十倍，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唐袖嘴里一直惊声不断。 “卧槽卧槽卧槽，太厉害了。” …… “哇哇，杀了他杀了他！” …… “推推推，快跑快跑！” …… “要赢了要赢了，啊啊，耶！” 一道胜利的提示音，游戏结束。 说是巧也是巧，一把游戏刚结束，唐袖突然心口泛起一阵迅急的恶心。 “我想吐。”她蹙起眉，转头看向宋珹。 宋珹闻言迅速翻开书包，在里面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递到唐袖下颚处。 “没事儿，吐吧。”宋珹给她撑开袋子。 唐袖心口的恶心感在翻滚，终于在空调车一个颠簸后，唔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一大早就空腹，吐出来的东西都是水。 唐袖越吐胃里越难受，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巴，窝在宋珹怀里难受得无力起来。 宋珹把那袋子里的的呕吐物系好，挂在车子一旁的挂手上。随后腾出双手，搂着唐袖的身子给她抚着胃。 他轻柔的动作的确舒缓了她的不适，但她晕车很严重，不是凭靠几下揉摸就能解决的。 剩下的二十多分钟车程，唐袖的小脸苍白得厉害，细细的眉头一直在紧紧锁着。 她靠着宋珹的胸膛，明明睡不着，一路上都在闭眼休息。 看到唐袖蜡黄的脸色，宋珹手扶着她的头，像照顾小孩一样，轻柔地抱着她。 …… 车子停在山下，班主任组织学生们下车。 唐袖根本没睡着，一听到动静她就从宋珹怀里挺起身来，一脸羸弱之色。 “走吧。”她拎上自己的呕吐袋，手抚着额头，虚弱无力地走下车。 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唐袖蹲在原地，等着两个班的老师组织集合。 “还想吐么？”宋珹在她身边位置蹲下，手抚上她额头探了探温度。 唐袖拉着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蚊蝇：“不想吐了，但是胃里还在犯恶心。” 就是这种该死的感觉，明明吐不出来东西，却让她恶心得想把内脏肺腑全部吐出来。 “好了，大家集合，排队往前走。”班主任突然发话，示意两个班赶紧排队。 宋珹拉着唐袖慢慢走到前面。 “老师，唐袖身体不舒服，我身为体委，背她上去吧。” 尽管有些事大家嘴上不说，但也都在心里明白。 班主任浅笑，对着宋珹点点头，“要背就好好背，别摔着人家。” 一语既出，全班呜嚎地起哄。 唐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头顶在宋珹背上，闷头逃避。 宋珹扶着她胳膊，把手上拿的东西递给陆霄辞。下一秒，在她身前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嗓音醇厚有安全感：“上来。” 话音落地，多少女生咬牙切齿，满心羡慕，更不知暗地里捏碎了几位女孩子的芳心。 唐袖不想拒绝，她身体真的不舒服。手臂搭上宋珹肩膀，她一瞬间就被宋珹背了起来。 知道她不舒服，宋珹也没闹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故意颠她。 唐袖头靠在宋珹肩颈处，声音低得毫无生气：“原本打算是来潇洒的，没想到是来渡劫的。幸亏你来了，不然连个给我抬尸的人都没有，太惨了。” 闻言，宋珹歪着头，声音凛冽：“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唐袖虚弱地咯咯笑，匍匐在他肩头，要比平日乖巧许多。 “珹哥，寒假快到了。”唐袖道。 宋珹抿了抿唇，出言打破她的美好幻想，“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到来的。 “两个月很快的，考两次试就没了。”唐袖嘟囔着，“你寒假要干嘛啊？” 宋珹简单想了想，“寒假可能会去北京参加一个比赛。” 物理竞赛，就是上次柯柔说的那个。 唐袖听了，想都没想就感叹出声，“你真厉害，真的很厉害。” 顿了顿，唐袖轻叹了声气，苦恼道：“我高中毕业可能就去拾荒了。到时候你在清华学习，我在外面捡垃圾。” 话糙理不糙，唐袖突然对未来产生了迷茫和恐惧。这是她和宋珹能力前景的断层，让她产生的自卑和没安全感。 其实，她就是配不上宋珹，超级不配。 “那你现在努努力，将来还能在三环内捡垃圾。若你继续胡闹，可能就得去郊区了。”宋珹戏谑道。 道理都是同一个道理，要想改变将来，只有现在努力。 “唉。”唐袖无力地连连叹气，“我总觉得我的出路不是学习。但具体在哪儿，我还没摸索出来。” “找自己的优点，要么就找自己的兴趣。”宋珹仿佛一个高考报考专家，和唐袖讨论着人生理想与未来就业方向。 唐袖闻言想了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考虑人生大事。下一秒，她灵机一动，“要不我去做空姐吧，毕竟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能白瞎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宋珹没有异议。他只能给唐袖参考意见，最终方向还是由她自己掌舵。 唐袖又想了想，暂且把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理想搁置了。 目标已成型，后续努努力呗。 “你现在怎么样？还恶心么？”到达露营地点，宋珹小心地把唐袖放下来。 唐袖的确恢复了不少气力，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到达了扎帐篷地点，两个班的老师开始按照名单上的分组发帐篷。 宋珹和陆霄辞一组，唐袖在女生组落单，自己一组。 这正巧迎合了唐袖的意愿，她还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同眠共枕，憋屈地挤在一个帐篷里。 宋珹和陆霄辞在搭帐篷，唐袖静静地蹲在一旁看着。 “你在附近走走吧，胸闷得呼吸新鲜空气。”宋珹丢给她一盒牛奶，嘱咐道：“刚刚吐过，至少得垫一下胃。” 唐袖接过，扬唇笑了笑，“谢谢珹哥的温暖关怀，爱你。” 陆霄辞手里的工具包掉落，极其配合他们做出了单身狗该有的反应。 第81章 柯柔和林娇的狼狈为奸？ “柯柔。” 柯柔正在研究帐篷，突然被人叫了一声。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对她而言很是陌生的女生，问得试探：“你找我？” “嗯，想和你说点正事。”那女生神秘一笑。 柯柔眉头一皱，满心迟疑地走了过去。 …… 唐袖也没走太远，就在两个班围的帐篷区里溜达了两圈。 “万一被人看到，我洗都洗不清。” 一道熟悉的声音，唐袖脚步顿停。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意外看到柯柔和林娇靠在树旁交谈。 洗不清？ 唐袖微微蹙眉，找到一棵树藏好，她侧了侧耳朵，努力继续听。 但她们俩的交谈好像结束了，一时间没有半点声音。唐袖悄悄地偷看，只见柯柔先林娇一步，小跑着离开。 狼狈为奸的现场？ 趁着林娇还没离开，唐袖快步冲了出去。 林娇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撞到唐袖，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跌坐在地上。 “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唐袖嘴角挂着笑，慢慢地蹲在她面前。 林娇余惊未了，脸上浮现生硬的笑容，声线微颤：“没有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袖胃里的恶心感还没有散尽，她一手捂着胃，只能故作强势，“林娇，咱俩如今面对面，你就没必要装了吧。” “……” 林娇暗暗咽了口唾沫，她撇脸看了眼四周，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下一秒，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瞬间给自己找好托辞：“那我和你说了，你能别说出去么？” 尽管有些许的意外，唐袖还是点头，“看你诚意。” 林娇窘迫地舔了下嘴唇，娓娓道来：“柯柔刚刚来找我，她听说了咱俩有口角，想拉拢我对付你。” 唐袖对这些话毫无意外，因为的确合理。她懒懒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林娇看了看唐袖脸上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她双手紧握在胸前，一副胆小怕事的神态，道：“她……让我偷拍你和宋珹，她想去学生处举报你早恋……还有，她说你和她班的翟嗣关系匪浅，让我帮她多暗示宋珹，免得被你骗了……” 唐袖闻声轻慢一笑，“就这些？” 林娇疯狂点头，姿态谨小慎微，“就这些……” “很好。”唐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意味不明，“今天的你，很乖。” 林娇不知她信没信，或是信了几分，只好抿着唇，僵硬地陪着笑脸。 …… 唐袖倒没急着找柯柔算账，她回了宋珹的位置，发现自己的帐篷也已被扎好。 “这么快就好了？”唐袖十分新奇地走过去，绕着看了一圈，目光崇拜着给宋珹竖起了大拇指。 赞。 “我陪他一起做的苦工，你别装看不到。”陆霄辞坐在一旁轻嗤，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小半瓶。 “谢谢辞哥，请你吃个糖吧。” 说着，唐袖掏兜，果真扔过去一根棒棒糖。 陆霄辞随手一接，目光垂下瞥了眼，瞬间就又扔了回去。 “我不吃甜食，谢了。”语气里总带着一丝傲慢，陆霄辞就是个傲娇鬼。 唐袖兴致乏乏地撕开包装，微蹙的眉头在舔舐到草莓味糖时才得以舒展。生活，还真是得需要一点甜。 她努了努嘴：“老师说没说一会儿什么安排？” “现在让收拾行李，一会儿十一点班级聚餐。”陆霄辞原话复述。 唐袖了然地点头，胳膊撞了撞宋珹，她问：“陪我去一班溜达溜达怎么样？” 既然柯柔见不得她和宋珹在一起，那她偏要去柯柔眼前刷刷存在感。 宋珹狭长漆黑的眸子微微挑起，明知故问：“你又有什么鬼心思？” “你废话好多哦。”唐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随后她转头看向陆霄辞，“辞哥，要不你陪我去转转？” 陆霄辞当下一副打扰了的表情，拉开帐篷拉链，俯身躺进去休息。 气氛安静，唐袖双手插进校服口袋，黯然神伤道：“唉！说是男朋友，散个步都不肯陪！唉！” 接连叹了几声，宋珹听了只觉可气又可笑，但又拿她这副蛮劲儿没办法。 “那你乖一点，别去没事找事。” 宋珹退让了。 闻言，唐袖极其不屑地瞪了一眼：“不乖，就爱挑事儿。不爱我就拉倒。” “那你要不要爱的抱抱？”宋珹张开双臂勾引。 但唐袖没抓到重点，听闻他的话瞬间眸色一亮，“你也听周杰伦的歌？” “不然呢。”宋珹垂下胳膊，漫然一哼：“听你的歌么？” “完了，你辞化了。”唐袖一脸苦大仇深。 宋珹：“？？？”辞化？什么鬼？ “你被陆霄辞同化了，开始明里暗里挤兑我了。”唐袖煞有其事地苦叹，“果然，三人行，我就该在床底。” 宋珹：“……”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比喻？ “走不走，不走自己去。” 唐袖听出宋珹语气里的火气，瞬间挤出笑容凑了上去，语态谄媚：“去去去，别气别气。” “……” 陆霄辞说过，宋珹是个小公主，她得哄着。 …… 一班的位置离二班很近，唐袖怕被老师发现，就没有和宋珹牵手，也没搞任何的肢体接触。 她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柯柔。左右环顾了眼，唐袖发现两位老师离得很远。 她轻咳一声，大胆地拉上了宋珹的手，十指交缠，她故意扬了起来。 “你好烦哦。”唐袖突然如戏精上身，语调微扬，“我都说了不难受，你一直牵着我的手干嘛呀。” 宋珹：“……”苍天有眼，到底是谁牵的谁？？ 柯柔循声望过来，目光在看到宋珹的那瞬间陡然一眯。随后，她就像看不到唐袖似的，笑着扬起手和宋珹打招呼。 宋珹只是浅浅颔首，并无再多表示。 唐袖突然有一种悔意，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轻轻咳了一声，同样也当看不到柯柔，她抬起胳膊就扑到宋珹怀里，声音软糯着撒娇：“好晕啊，站不住了。” “……” 宋珹的态度暧昧不明，让唐袖看不出他是否愿意帮自己演戏。 只见宋珹手搂着她的腰，帮她身体站直的同时，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神情宠溺纵容。 唐袖得逞一笑，见好就收。抛开宋珹的搀扶，她腿脚用力，自己稳稳地站在原地，笑得炫目而妖娆。 她的笑容里有挑衅，有示威，有属于胜利者的高高在上，也有属于凌虐者的暴戾残忍。 逐一，刺得柯柔心痛…… 事关宋珹，她永远是输的一方。 因为不被爱的人，才是进了死局的囚徒，无期徒刑，亦或是死刑…… 我有事，下一章晚上发，色米马赛～ 第82章 她在计划慢慢变好 见到她伤心难过，唐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拉上宋珹的手，粘着他缓步离开。 “啧啧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翟嗣总会在她黯然失意的时候出现，带着尖锐的嘲讽冷漠，刺得她受伤的心面无全非。 她血淋淋的爱情完全曝晒于他锋利的视线下，奚落、折磨、逗弄…… 逐一席卷而来，仿佛带着要将她溺毙的气势。 她承受不住的。 “我的笑话你看完了，就别再嘲讽了吧。”柯柔转过身对他笑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有多讽刺。 不是讽刺翟嗣，是讽刺自己。 可怜。 翟嗣从石头台上轻轻一跃，一米八几的个子立在柯柔眼前。他故作怜悯地啧了啧，笑容薄凉地问她：“你喜欢宋珹什么啊？喜欢到如此犯贱的地步。” 明知人家有对象了，还不放弃，甚至心存幻想。桩桩件件，翟嗣都看得明白。 她这是把自己搞成了备胎，一旦唐袖出事，她就忙不迭地地补位上去，并且心里还能谢天谢地，让自己一夕圆了美梦。 “宋珹长得好，学习好，为人好，对朋友也好。”柯柔突然扬起脸，对上晴空无比刺眼的阳光，眯眼弯唇而笑：“现在再加一条，对女朋友很好。” “那我呢？”翟嗣出声打断，“我不好么？” 柯柔并没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她视线下移，双眸微眯缓了缓眼前因光亮而产生的暗影，嗓音微哑：“你也很好。” 在他们短暂的接触中，柯柔看不到翟嗣的全部优点。但唯有一点，她深有体会。 他对朋友很好，唐袖被他宠得像个公主，到哪儿都不会孤零零一个人。 简而言之，他和宋珹都很好，只是有一个共同点，都不会对她好。 翟嗣闻言赞同地点点头，“算你眼睛没瞎。” 顿了顿，他又再次挑起话头：“我好，你怎么就死盯着他呢？” 柯柔一愣，思索间没有察觉出异样，她便认真考虑起翟嗣的问题。 尽管太阳和月亮同样惊艳，但她宁可去月亮身边享受孤独，也不愿靠近太阳一寸，承受那剧烈的灼热。 翟嗣于她，就是七月烈阳。 轻则刺眼，重则就会有危险…… 她从未怀疑翟嗣喜欢她，她只是就事论事，理智地在分析问题。 最后，她对翟嗣总结出一句话：“我喜欢他，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了。” 翟嗣平淡地哦了一声，随后抬手对她鼓了三下掌，眼角眉梢带着凛冽寒意：“那我得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屁。 翟嗣转身，满脸得意之色地离开。 …… ＊＊ 中午十一点，两个班的同学凑到一起野炊，因为是平行班，大家并不会陌生。 大家纷纷把自己带来的食物分享出来，给班集体提供各种食材。 期间，唐袖一直跟着宋珹，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多吃点，一大早把胃酸都吐出来了。”宋珹一直给她拿吃的，根本不顾她能否吃下。 唐袖不见停地吞咽着，吃得嘴巴边缘都是渣滓。宋珹一边笑一边不嫌弃地给她擦嘴，十足的温柔体贴。 坐在他们对面，林娇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本来想找柯柔联盟，却没想到她是个怕事的，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但追究到底，柯柔也是自己的情敌，她们都不是善茬。若不能与其合作，倒不如挑拨离间一下，互泼点脏水，引引战。 两蚌相争，必有一伤！ 想到这，林娇心情大好，刚刚心底积压的阴霾一扫而光。 “吃饱了。”唐袖食量小，很快就有了饱腹感。转身她拍了拍宋珹的手，目光飘向对面，声音压低：“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找翟嗣说点事儿。” 说完，她俯着身子，绕过一众同学，快步跑向了翟嗣的位置。 “哥们儿。”唐袖过去就是一声咋呼。 翟嗣的身边坐着几个男生，见她一来，纷纷表示先去换个位置。 身边清净，唐袖便直接说明来意：“我被人欺负了。” 翟嗣挑了挑眉，问得心不在焉：“谁？” 唐袖闻言扫了一眼四周，附在翟嗣耳边轻声说：“柯柔。” 翟嗣终于摄回了发散的心神，他歪头看着唐袖，语气怀疑：“你说谁？” 唐袖蹙了蹙眉，给他复述：“柯柔，你班的班长。” “她那豆腐干似的身板儿，欺负你？”翟嗣语调提高，突然低笑出声，“除非她想找死。” “我不是说她打我，她……”唐袖一瞬间结舌，反复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她找人帮忙骚扰我正常生活。” “呵……”翟嗣手里攥着一根烟，没有抽，只是慵懒地把玩着，听闻唐袖如此懊恼地诉苦，他低沉的笑意自喉间缓缓嗌出。 “笑什么？”唐袖一拳砸过去，语出惊人：“你不爱我了。” “不是，她搞你你就去搞她啊。”翟嗣拿起烟在鼻端走了一圈，闭眼享受地嗅了嗅，眉头舒展道：“来找我有什么用，你又不缺打手。” 唐袖自己就能打能骂，可不是缺帮手的人。 “我现在和宋珹挺安稳的，不想再因为那些花花草草惹事儿了。”唐袖苦恼地皱了皱鼻尖，嗓音难得郁闷，“但我又觉得她有点烦，不能放任不管。” 闻言，翟嗣墨黑如玉的瞳眸微眯，划过一抹厉色，薄唇勾起，“那就揍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不想打她。”唐袖摊摊手，无奈道：“她就一瓷娃娃，一戳就碎。搞坏了我还难辞其咎，受学校责罚。” “那你想怎么做？”翟嗣环臂，目光打量。 唐袖咬住下唇，思绪游移间善恶意识在冲撞，都想争夺先机，有一个出头的机会。 “啧啧啧。”唐袖纠结得直咬牙，最终，她下定决心：“我不真动手，吓唬她一下得了。” 她想往好的方向发展，就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喜恶、情绪……冲动动手。 她也不想永远做个用拳头说话的女混混。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翟嗣一掌推上唐袖的小脑袋，语气戏谑，“让我扮鬼吓她？” “啧。”唐袖本就心情郁闷，听到翟嗣这接二连三的蠢话，她心里一把火烧起，怒了：“你他妈怎么疯话连篇的，有病赶紧吃药。” “骂我。”翟嗣语气略显幽怨，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人，气极反笑，“也就你敢骂我。” 看到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唐袖一巴掌拍过去，直接在他侧颈拍出一道掌印，小麦色的肌肤缓缓晕红。 “死变态。” 唐袖面容凶狠地骂了一句，下一秒秒变怂包，趁其不备小跑着离开。 我心太软了啊啊啊啊突然有一丢丢心疼柯柔柔。但是没办法呀，故事情节要推动，每个人该受的苦都逃不掉……我站在上帝视角真的痛苦，希望你们看的时候，不要站在上帝视角，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别骂我家唐贝贝，谢谢…哈哈哈哈） 第83章 吓唬吓唬 晚上六点半，天已经黑了一半。 玩了一下午拓展训练的学生们都先回帐篷休息了，也有几个精力旺盛的还在准备今晚七点半的烧烤摊。 唐袖侧躺在帐篷里玩手机，累得手都不想高抬。 嗡。 微信提示，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唐袖抬起一根手指，轻戳了一下屏幕，消息展开于眼前。 陈京梅：【袖袖，妈妈刚刚知道你今天去野营，那你早上有晕车么？现在舒服了吗？】 陈京梅最近性格大变，对她嫉妒热情，时不时流露出几分炽热的母爱，烫得她发怵。 唐袖手指打字，回了一句没事了。 很快，消息又来一条。 【那你记得坐车前吃粒晕车药，不要不吃饭，多少吃一点，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唐袖：“……” 她无语了。 这么关心她干嘛？！ 这一次，她的手指有些僵直，摆在键盘上面却不知要输入什么。 终了，她回了一个“嗯”字。 …… 手机没了声响，帐篷里再次恢复安静。唐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思绪乱得一塌糊涂。 她现在觉得生活中各个方面都很糟糕，她就没有一个是顺坦的。 唐袖甩了甩胳膊，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帐篷里出来。 “柯柔。”她走到柯柔帐篷外，直接喊她：“你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很快帐篷拉链倏地拉开，柯柔披着外套，迟疑着走了出来。 “找我干嘛？”柯柔语气不善。 唐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还没硬气呢，怎么柯柔一个先挑事儿的说话这么冲？！ 她一把抓住柯柔的手腕，拽着她就大步往帐篷区外走。柯柔一直和她奋力拉扯，却只有被唐袖拖拽拉走的地步。 此时他们俩谁也不知道，身后跟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 帐篷区外，离两个班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至少不会被打扰，也不会被发现。 唐袖用力一拉她的身体又猛然一推，柯柔毫无准备地跌坐在地上。 “你……” “闭嘴！” 柯柔的质问被打断，唐袖蹲下身手捏住她的两颊，手劲发狠。 “柯柔，你能不能有点廉耻心。四高单身的男生多的是，你能不能别死盯着宋珹不放，能要点脸么！” 说着，她的手狠狠捏着柯柔的脸，猛地一推。 柯柔瞬间得到自由，她手捂着脸，忍着骨头处发出的痛意，声音带着笑腔：“既然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何不分手呢。” 她不必问唐袖为何对她动粗，毕竟她对自己一直是敌视的，甚至是仇视。 “想我分手？”唐袖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笑容在昏暗晕黄的路灯下显得无比诡异，柯柔害怕地微微后退，却又被唐袖一把拉到眼前。 她手指抚摸着柯柔的脸蛋，笑意不减地对上她眼睛：“脸蛋真滑，只可惜，不是我的啊。” 柯柔身体往后仰，声音因夜晚的低温而微颤：“你……你要干嘛？” 唐袖闻言笑而不语，她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手指轻轻一按，擦出一道直冲于上的火苗。 细长的火舌艳红炽热，柯柔一时忘了反应。 唐袖的手缓缓逼近，就在快贴上柯柔时松开了手指，火苗熄灭，柯柔大气喘出。 见状，唐袖勾起唇角，突然靠近，手指又按下，打火机擦出的火光嗖的一下在柯柔眼前燃起。 “啊……”她被吓得不轻，低哼着喊出声。 火光消失，唐袖拿着微微发烫的打火机对上她的脸，一字一句：“我想把你的脸烧掉。” 柯柔猛地被灼了一下，“你……你疯了……” “姐姐没疯。”唐袖挪开打火机，手指按在顶端，直到热度消失才收进裤袋。她摸了摸柯柔的马尾，缓缓拉紧，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有寒气：“只要你乖，我们就没什么见面交谈的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柯柔五官皱起，手掌握住唐袖的手腕，妄图减少自己头皮的痛意。 “以后离宋珹我俩远点，你我自然相安无事。”唐袖站起身，退后半步。 柯柔坐在地上，手指抚着脸，揉搓着不散的疼痛感。 顿了顿，她仰头对上唐袖凛冽冰冷的目光，弯起唇，笑得无力：“唐袖，你真漂亮。可惜，也就只有漂亮。”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若你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这么温柔了。”唐袖轻哼，甩了甩胳膊转身离开。 此时，附近一处隐秘的位置。 看着手机里拍到的清晰视频，林娇弯起了唇角，抬眸间精光乍现，狼心肆起。 …… 唐袖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烧烤晚会。陆霄辞像个主厨，站在烧烤架旁，好心地为大家服务。 “辞哥，屈尊啊。”她一过去，语气戏谑。 陆霄辞闻言嘁地一声笑了，“与其吃别人烤的坏肚子，不如本大少爷亲自上手。” 说着，陆霄辞把架上烤好的一排肉全部放到了盘子里，加上桌子上的其他烤串，全部递给她，“给我珹哥送过去，他在帐篷里。” 在帐篷？ 唐袖下意识就问：“他怎么了？”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陆霄辞颇有怨气地瞥了一眼，冷淡道：“你是他女朋友还是我是他女朋友，自己去看。” “……” “哦，那我走了。”唐袖懦懦地应声，手端着两个碟子往宋珹位置走。 帐篷外，唐袖咳了一声，不自禁开玩笑：“珹哥，你的外卖到了。” 过了几秒，帐篷拉链打开，露出了宋珹英俊的面容。 她还没说话，宋珹就注意到了她颤颤巍巍的手腕，抬起手接过，宋珹让她进来。 地铺上没有桌子，唐袖迅速拖鞋进去，在他的示意下找到了一块塑料布，铺在两人之间。 唐袖指了指两个方向，突然问：“你睡哪面？” 宋珹微怔，手指着脚下的位置，嗓音清润：“这边。” “那我坐你这面，你去辞哥那儿坐。”唐袖瞬间挪过来位置，轻推着他让他过去。 宋珹兴致不高，但也浅浅弯起唇，“至于么？一个座位而已。” “当然。”唐袖回头，煞有其事地开口：“这是别的男人的床，我不能上，有辱斯文。” 唐袖挑了挑眉，一副咱也是讲究人的表情。 宋珹被她的歪理邪说打败，对她没有半点办法。他乖乖换位置坐下，也算是堵上了唐袖喋喋不休的小嘴。 第84章 陪她进女厕 唐袖想到刚刚陆霄辞的阴阳怪气，语气也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珹嗯了一声，没有隐瞒：“头疼。” 他完全可以说没事，至于为什么坦白，当然是为了求关注，博关心。 “头疼？”唐袖跪起膝盖，探过手来摸他的额头，“你有头疼的毛病？” 宋珹颇为乖巧地点头，“小毛病，很多年了。” “你等我会儿。”唐袖一脚支起，作势就要起身出去。但同一秒手腕被握住，宋珹拉她坐下，“弃我而去啊？” “不是，我去给你搞点药。”唐袖道。 可宋珹却拒绝，“不用吃药，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你确定不用吃药？”唐袖不放心地问。 宋珹点头，按住她的肩，轻轻拍了两下安抚。 头疼是老毛病，宋珹也不必吃药。 “那你吃点烧烤吧，陆霄辞特意让我带给你的。”唐袖拿过纸抽，抽出纸巾给他包上签子，体贴地递到他嘴边。 “是递给我，还是在喂我？”宋珹歪了下头，竟有了一丝逗逗她的兴致。 唐袖被他炙热的视线围裹，胸口的小鹿又出来横冲直撞，她抿抿唇，张开嘴巴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啊……” 宋珹眼尾和眉梢浮现笑意，乖巧地张开嘴，咬上她手中的烤肉串。 看着他听话吃饭，唐袖不知怎的，笑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那个……”唐袖皱了皱鼻尖，假装问得漫不经心：“我晚上一个人睡，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宋珹抬了抬眼皮，“这附近很安全，没有危险。” “……” 说实话，唐袖还真不相信宋珹没懂，同时怀疑他欲擒故纵，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抬手撸了一口肉，哼哼唧唧道：“我一个人睡，怪害怕的。” “你想和我睡？”宋珹问。 空气突然安静，唐袖眨了眨大眼睛，睫毛如鸦羽般扇动，娇嗔俏皮的模样一切都在不言中。 宋珹喝了口水，道：“不合适。” 唐袖：“？？？” 笑容僵在脸上，唐袖舌尖顶了顶腮，声音突然变冷：“你不爱我了。” 继翟嗣那条老狗后，宋珹这个老流氓也突变冷淡了，她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不是。”宋珹解释，“帐篷离得太近，出什么动静都将不是秘密。” 唐袖闻言一愣，她舔了下泛着油光的唇瓣，无力辩解：“我是让你来陪睡，但不是让你脱衣服陪睡。我们静静的，没那么严重吧。” “静不下来。”宋珹眸光暗了暗，牙齿咬着下唇渐松，动作撩人，“我可控制不住该起的反应。” “……” “我不管，你就是要来陪我。”唐袖垂眸继续吃，因咀嚼食物语态微微模糊不清：“该控制的你自己控制，我发誓我不动手动脚。” “美色当前，希望你真能做到矜持。”宋珹把纸巾丢过去，示意她擦擦嘴巴。 唐袖拿纸巾吊儿郎当地抹了抹嘴，懒懒地哼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等你哦。” 说完，她还特别欠揍地对他捻起手指，比了个形状完美的爱心。 “趁着现在生龙活虎赶紧吃，明天回市区你又要难受半天。”宋珹拍下她的手指，像带女儿一样，照顾她安静吃饭。 “好嘞，帅哥。”唐袖单眼俏皮地眨了一下，随后就真的乖巧了下来。 …… 晚上十点半，简单的篝火晚会结束，班主任组织两班学生乖乖进帐篷睡觉。 帐篷里的光亮一盏一盏渐渐熄灭，唐袖坐在漆黑的帐篷里拨弄着手机。 唐袖：【还来不来？】 宋珹：【来】 唐袖：【那你能快点么？】 宋珹：【别急】 唐袖：【很急，无敌急！】 宋珹：【着急你先睡】 唐袖：【放肆！！！有你求我的一天！】 …… 宋珹一时没有回复。 唐袖临阵磨刀，直接一则微信继续炮轰：【老流氓你是不是进错帐篷了？】 半分钟后，宋珹：【今天我求不了你，下次吧。下次美色当前，我必当用尽全力。】 唐袖：“……” 她身体突然一阵燥热，她咽了口口水，舔舔发干的唇瓣。 赤裸裸的调戏。 唐袖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终一键发送：【下次？没有下次！】 嘶啦。 她的信息刚刚发送，帐篷地拉链被人拉开。 唐袖打开手机手电筒，直接往来人脸上照。 宋珹迅速进来，将鞋子套进塑料袋摆在一角。 “来得真快！”唐袖刻意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冷讽一点不少。 “霄辞刚睡我就过来了。”宋珹脱下外套，凑到了她身边躺下。 唐袖啧了一声，语气嫌弃：“我现在就感觉自己是你的小三，只有等正室睡了，你才腾出时间陪我。” 宋珹闻言失笑，他手臂揽上她肩膀，边安抚边解释：“咱俩睡一个帐篷本就够有说法的了。霄辞又爱闹，我不想让任何人开你这方面的玩笑。” 陆霄辞开玩笑一向大大咧咧，若他知道自己和唐袖露营混宿这件事，不一定会怎么调侃唐袖呢。 他不喜欢，所以尽管关系再好，他也瞒了陆霄辞。 “原来你为我考虑这么多啊。”唐袖突然有些感动，不争气地扑进他怀里，手臂抱着他就不撒开。 虽然宋珹比她小一岁，但他真的比自己成熟，唐袖承认。 她窝在他身边待了会儿，突然仰起头：“珹哥。” “嗯？” 虽然周遭一片漆黑，但唐袖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真诚：“我想尿尿……” “……” 宋珹道，“去呗。” “我不敢呀。”唐袖用着最强的气势说着最怂的话。 “小废物。”宋珹低低缓缓地笑了，声音闷沉甘醇似红酒入喉，丝滑惹人心悦。他拿起刚刚放下的外套，对她开口：“外面冷，多穿点儿。” “好。” 套上他上次买给她的牛仔外套，唐袖像入室小贼一样，悄无声息地跟着宋珹出去。 离开了安静漆黑的帐篷驻扎地，唐袖才算真正放开了手脚。一路上有路灯照拂，她挽着宋珹胳膊，与脚下并肩的影子齐步前进。 走到公共卫生间前，宋珹双手插着裤兜，往前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唐袖瞥了一眼，咬咬下唇，她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能陪我一起进去么？” “……” 见宋珹迟疑，唐袖更进一步说明：“我指的是陪我进女厕所。反正这大半夜的，不会有人过来。” 今天三更，晚上发最后一更 第85章 厕所秘闻 “你也知道没人，那还怕什么？”宋珹婉拒。 “有人怕人，没人怕鬼呗。”唐袖皱着五官恳求，甚至拉上他的胳膊，誓死要拖他进去。 “走吧，五分钟就出来了。”唐袖拼命往里拽他，嘴上一直给他数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珹左右看了一眼，瞬间扣上帽子，认命地跟她走进去。 这儿的公共厕所很简陋，同时位置也少，男女厕区域相邻，隔音条件太差。 一门之隔，唐袖上厕所上的很不自在。明明宋珹是被自己逼来的，但此时这个气氛，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让她非常尴尬。 两分钟后，唐袖冲厕所出来。 她捋了捋头发，正巧撞上宋珹投过来的目光。 他手里夹根烟，看样子是刚点上没多久，指尖微颤，抖了抖燃烬的烟灰，声音有点哑：“憋的可够久的。” 唐袖微窘，虽然事实如此，但也不能从他嘴里吐出，她宁可自断后路，语出惊人：“没办法，年轻水多。” “呵……”宋珹猛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烟雾，嗓音低醇带着笑意：“多点儿好。” “……” “滚吧。”唐袖越过他就想走，可手腕突然被握住，她的背顶到了墙上。 眼前的俊颜放大，因为靠得太近，她可以闻到他呼吸间未散的烟味，以及浓烈的男人气息。 被宋珹圈在怀里，她气势大减，声音软绵：“干嘛呀？” 宋珹浓眉微微压低，夹着烟的手指往后靠，将烟头捻在墙上熄灭。 他腾出手，全部放在了她身上，呼吸靠近，哑着的声音随着高大的身体压下来：“想要。” “……” 唐袖微窘，随即脸上浮现一片酡红之色，她微微仰起头，不敢对视：“这儿……不太行吧……” “只要你想，哪个位置都合适。” 话落，他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唐袖只觉双腿被人一提，瞬间缠在他的腰间，整个人挂到了他身上。 “我……唔……” 她所有未出口的犹豫全部被宋珹堵住，他的唇舌无比强势，她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随即发出撩人且破碎的声音。 ……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门外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得唐袖身体一僵，她摄回理智，双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但宋珹毫无顾忌，薄唇依旧贴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兴致勃勃。 同一秒，门外又传来另一道男声：“是不是听错了。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动静。” “不可能。”那男生瞬间否定，语气暧昧：“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那种声音，那种……” “这大半夜在厕所？不可能！”同班拉上他的胳膊，真心有点发怵：“咱俩赶紧走吧。荒郊野外，非礼勿视。快点！” 一语既出，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缩了缩身子，快步跑回宿营地。 …… 经过这一闹，唐袖彻底没了兴致。她拍了拍宋珹肩膀，示意他放她下来。 宋珹照做，两个人各自获得自由。 “不行，现在得做点什么了。”唐袖手指搓弄着发烫的唇，目光闪烁，还是不太敢与宋珹对视。 “做什么？” 宋珹意兴阑珊地问了句。 唐袖啧了一声，双手挡着脸，视线从指缝中穿梭而望向他，眼神真挚，一字一句：“我去扮鬼，让他们彻底相信是鬼叫，不是我叫。” 啊啊啊啊啊我气死了。我刚刚打完一千多字，就碰了屏幕一下，唰一下就只剩五百了。我还没有保存！！第二遍根本没写出第一遍那么好！！啊啊啊啊啊啊！气！！ 第86章 他很好 晚上十一点半，唐袖拉着宋珹蹲在男生帐篷外。 “唔……” 她试探性地轻轻呜咽。 一阵声音过后，她又安静下来，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适时的再轻轻出声。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唐袖才换下一个位置继续闹。 她也不一直呜咽，偶尔会换成轻柔的笑声。笑，让这种气氛在夜晚显得更加诡异。 唐袖闹了几个男生帐篷后，立刻拉着宋珹的手离开。 来无痕去无踪，唐袖心里一番暗爽。 …… 帐篷内，唐袖脱下外套。 宋珹躺在另一侧，手臂横在她的枕头下面。唐袖一转头，就心领神会地躺在了他胳膊上。 “好困啊，晚安。”唐袖仰脸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嘴角带着笑意缩在他怀里。 “嗯，晚安。”宋珹声音闷沉，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再提刚刚在厕所进行到一半的事儿。 唐袖活蹦乱跳了一天，累得很快就没了意识，在他怀里熟睡。 宋珹给她扯过被子盖好，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柔而了无痕踪。 她，应该很喜欢自己的吧。 …… ＊＊ 次日清晨，唐袖被外面的嬉闹声吵醒。她蹙着眉，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可疲倦的双眼怎么睁都睁不明白。 外面这么吵？ 完了！ 她和宋珹被堵在帐篷里了？！ 一瞬间，昏沉的睡意全无，唐袖猛地挺起身来。头一转，心立刻就放回了肚子里。 还好，宋珹不在。 穿上外套，又拿出一顶帽子扣在头上，唐袖最后换了鞋，懒懒地走出帐篷。 没有集合，只是有很多早起的女生正在三两成群地卸帐篷，整理回去的行李。 暂时没有老师组织纪律，唐袖直接走向宋珹和陆霄辞的帐篷，声音放轻：“两位哥，起了么？” “你珹哥起了，辞哥没起。”回话的人是陆霄辞。 “喂，我珹哥在不在？”唐袖的语气瞬间变了，开始对他有点大呼小叫。 “真可惜，不在。”话落，陆霄辞拉开帐篷拉链。 看他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唐袖啧啧调侃：“黑眼圈都快掉到嘴上了。” 闻言，陆霄辞环着臂走出来，慵懒哼声：“你眼皮都快肿成癞蛤蟆了。” 还敢取笑他？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了。 唐袖瞬间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当她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双眼，她半句告别都没有，快步返回自己帐篷。 两分钟后，她戴着墨镜回来。 “诶？”唐袖左右环顾四周，发现陆霄辞不在，刚一回头，正好撞上宋珹坚实的胸膛，脚步微微踉跄后退。 宋珹一把扶住她，“找我呢？” “不是，陆霄辞他……”唐袖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仰头，弯起唇角心虚一笑：“对啊，在找你啊。你去哪了？一大早就没看到你。” “……” 态度转变的真快。 宋珹没和她计较，抬手提着一桶矿泉水，道：“给你买水洗漱。” 这儿附近没有合适的洗手间，要想洗脸刷牙，就得自己准备好水。 唐袖手指一拉，将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露出一双微肿的眼睛，话里带着笑音：“要不是我爸死的时候你已经十多岁了，我真以为你是他投胎转世来弥补我的呢。” 虽然这个比喻很诡异，但她的意思宋珹听懂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傲娇地看着唐袖，“我三生有幸，女儿比我大九个月？” 唐袖闻言脸色一僵，随即一拳抡上去，“滚蛋吧，我要去洗脸刷牙了。” 宋珹脸上浮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跟在她后面陪她去洗漱。 …… 五分钟后，唐袖一脸清爽。 “对了，你的头疼好了吗？”一边帮忙整理帐篷，唐袖关心道。 “嗯。”宋珹说，“昨晚就好了，没事儿。” 因为是男生区域，唐袖刚垂下眸子干活，就听到了身后的小声议论。 “这山是不是不干净，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了女人哭的声音。” “……” “对对对，还有那种特诡异的笑声，很低，咦……” “……” “而且我昨天半夜和王子权去厕所，也听到了女人的呜咽声。大半夜的，差点吓死。” “……” “卧槽，这颦迎山也没鬼故事啊。” “……” “不知道，以后还是少来吧，太他妈瘆人了。” “……” 唐袖背对着他们，笑容愈发放肆。 真逗啊。 “把人家景区搞成鬼宅，你很开心？”宋珹收着行李，勾唇一笑。 唐袖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快步走过去，贴在他身边低喃：“那总比搞成私会场所强吧。” 顿了顿，她对宋珹挑挑眉，目光玩味：“有辱斯文呐。” 坏事是他先做的，现在还来笑话她胡闹。啧啧啧，男人啊，矫情。 …… 上午九点，宿营活动结束。 回去的空调车里，唐袖吃了晕车药就窝在宋珹怀里睡觉。 可尽管她没玩手机没有废话，还是淅淅沥沥吐了一路。坐在她身边的伙伴，宋珹和陆霄辞都没得好。 十点，车子停在高中门口。 “大家回家好好休息，希望周一开学，你们状态都好。然后你们到家后在群里告诉老师一声，安全第一。”班主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下车回家了。 唐袖被宋珹扶下车，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我想喝水。”唐袖勉强站直身体，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还很强烈。 宋珹拧开水瓶瓶盖，体贴地给她递到了嘴边。 唐袖率先漱了漱口，才算喝进几口水润润喉。 “我送你回家吧。”宋珹揽着她的肩膀，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唐袖状态不佳，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她头靠着宋珹的肩膀，小脸蜡黄惹人心疼。 …… 陈京梅不在家，宋珹抱着她放在床上，手背习惯性地探了探她额头，声音轻柔：“还想不想吐？” 唐袖难受地轻轻摇头，头脑昏沉间眨了眨眼睛，声音有些虚弱：“你要是有事就回家吧，我经常晕车，睡一觉就好了。” 宋珹倏地起身，他走进唐袖家的厨房，生疏地找到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 “你先喝点水，我下楼一趟。”宋珹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拿着钥匙下楼。 唐袖背靠着床头，乖巧地握着他递来的水杯，仰头喝着温水。 她不知道宋珹去了哪儿，头脑晕眩的她也没精力多想。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房门落锁，宋珹拎着一袋子的水果走了进来。 “酸梅、柠檬片、山楂……都是一些酸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晕车建议吃酸的，他没经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到宋珹微喘的呼吸，唐袖的笑容有点憨，她点点头，撒娇：“你喂我。” 唐袖指了指袋子里的山楂，同时长大了嘴巴。 “等等，我去洗一洗。”话落，宋珹拎着袋子又进了厨房。 唐袖：“……” 她这是吃了个寂寞？ 第87章 友情至上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个多月，唐袖和宋珹的感情愈发稳定，基本没有吵过一次架。 一月一日元旦，四高放了一天假。 唐袖一大早就被翟嗣叫去吃饭，得知他寒假要回美国。 “回美国？”唐袖嘴里的大鱼大肉突然不香了，她放下手里的餐具，紧张地咀嚼两下，才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翟嗣的父母定居国外，甚至一直反对翟嗣留在国内上学。若他寒假回去，那会不会被家里人留住。 翟嗣一脸若无其事，浅笑：“我就是出个国，别搞得像我要上战场似的。” “……” 唐袖哑然，心里顿然翻起一股敬意。 她真的佩服自己，怪不得自己嘴损，原来身边好朋友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主儿。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说实话，唐袖心底还是有些失落。 她就这一个好朋友，他很重要。 翟嗣手指点了点桌面，“什么时候放寒假？” 闻言，唐袖迅速翻看手机里的备忘录，回答：“十二号。” “那就十二号走。”翟嗣叉起一块牛肉，动作矜贵优雅地放进嘴巴。 唐袖当年给翟嗣的形容：西装暴徒，优雅恶魔。 现如今，她依然觉得这些词无比恰当，他将两个极端揉杂的彻底，也成为一种极致的气质。 唐袖兴致乏乏地哦了一声，又问：“几号回来？” “不是。”翟嗣眼尾和眉梢浮现笑意，他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啧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然你问这么多干嘛，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唐袖怔然地放空大脑，嘴唇蠕动，音调悠长：“舍不得啊。” 翟嗣一边唇角勾起，他突然握住唐袖的手，恶意地摸了两下，戏谑道：“要不你和宋珹分手吧，以后跟我，我去哪儿都带着你。” “滚！”唐袖抽回自己的手，下一秒飞过一个巴掌，翟嗣的手背又浮起一片红晕。 “白眼儿狼。”翟嗣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语气惋惜：“唉，嘴上说着舍不得，打我的力气却是不吝啬。” “舍不得是真的。”唐袖嘻嘻一笑，边吃边说：“但你觊觎我美色，就该打哦。” “美色？”翟嗣音调微扬，“哪儿美？” “……” 唐袖瞬间盈起假笑，手指着自己的脸蛋，挑眉暗示。 “臭美。”翟嗣冷哼。 “翟嗣。”唐袖低声警告，眉头压低，咬着牙瞪他，“说，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翟嗣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过来，最终无力地笑了笑，“牙尖嘴利，我找狗还是找妞儿关你屁事。” “哎哟，啧啧啧。”唐袖喝了口饮料，漫不经心地插他刀子：“某大爷吹牛的话一箩筐，实际上是个行动的矮子。” 天天嚷嚷着找对象，事实上身边连个鬼影都没有，就纯属过过嘴瘾而已。 “等着吧，寒假回来，哥们儿给你带一个。”翟嗣挺了挺胸，挑眉暧昧一笑：“找个靓的，给劲儿的。” “哈哈哈，白日做梦。”唐袖翘着嘴角，满脸故作不屑。 翟嗣昂着下巴催她：“赶紧吃，吃完滚。” 但唐袖偏偏不配合，她细嚼慢咽，语速放缓，“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我饭票了。定期一来，吃完饭就叫我滚？” “我是你爹。”翟嗣冷冷来了一句。 唐袖闻言嘴角颤抖，倏地气急而笑，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字正腔圆地开口：“爸爸，新年快乐。” 话落，她双手捧起，目光虔诚：“请把十九年的红包补一下。”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得真好！ 翟嗣脸上的笑一直未褪，他拿出钱包，随手抽出一张卡，抿唇笑看着她，“女儿真乖，这一声清脆的爸爸，叫得老爹心都化了。来，拿好。” 一张数额不清的卡交到唐袖掌心，唐袖脸色一变，收起玩笑心思，直接拒绝：“能不能别这么俗，姐姐在开玩笑呢。” “平安夜、圣诞节、再加上今天的元旦、接下来的新年，四份礼物加一起，这点钱不俗。”翟嗣把卡推了回去。 一个节日一份礼物，他应该的。 “不愧是将来做总裁的人，真壕。”唐袖翻过那张卡看了看，虽然看不出什么花样，但她心里也有一把衡量钱数的尺子。 翟嗣的卡，钱可不会少。 唐袖无法拒绝，只好走个过场，“那我就拿去买四支口红，剩下的退给你。” “行。”翟嗣意味不明地笑，“你要是叫一辈子的老爹，不光口红，我送房送车都不在话下。” “真的？”唐袖十分配合地弯起了嘴角，微挑的狐狸眼此时眯得只留一条缝，她生硬地笑出声音，语波却平淡：“那我将来如果真去捡垃圾，就来找你认爹。人家拜干爹，我一定把你当亲爹供着。” 翟嗣闻言举杯，“真期待你捡垃圾的那天。” 唐袖举起饮料与其对视，气势丝毫不熟：“我也很期待你的遗产呢。” “……” 仅是一个玩笑，双方眼神中却都迸发出了不让人的强大气场，谁也不服输…… …… ＊＊ 江城的一月，寒风已近刺骨。 窗外飘着鹅毛般大的雪花，就像是直耸入天的巨大雕像破裂，簌簌地碎屑洒满人间。 唐袖裹紧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快步走向前面的小区楼。 一大清早的楼道还有些昏暗，唐袖被冷风吹得缩起身子，来回走动着在单元楼里等人。 宋珹下楼的时候，正巧遇上唐袖在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是在运动取暖。 听到声响，唐袖也转过了头。 “你下来了？” 宋珹不答反问，“你来这干嘛？” 这么大的雪，她不该出现在这儿。 唐袖嬉皮笑脸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小跑过来挽上他臂弯，“今天周六，我来找你一起吃早餐。而且后天期末考了，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给我补补课。” “一个电话的事儿，你何必大老远冒雪亲自过来。”宋珹拉出她缩在袖子里的手，眉眼低垂，将她冻得通红的双手看个彻底。 “傻瓜。”他低声呢喃，“这么漂亮的手如果生了冻疮，有你罪受的。” 唐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歪头浅笑暗示：“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暖暖手呢？” 宋珹没忍住笑，双手握住她的小手，揉搓了几下。 温热的感觉穿梭于唐袖手掌，她的手渐渐有了酥麻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一手放进兜里，一手被他握住揣进自己的兜里。 宋珹握了握她的手指，嗓音清润，“走了，去吃饭。” 漫天的大雪飘飘落下，足尺厚的雪地上人影幢幢。其间，一黑一白并肩而行，身影绝色而般配。 第88章 她在雪中等一个结果 唐袖的房间很安静，尽管今天陈京梅在家，但她早已对唐袖谈恋爱这件事默许。 只要唐袖自己守好底线，做事有度，她没必要和已经成年的女儿起观念冲突。 一门之隔，唐袖罕见地坐在学习桌前伏案疾书。宋珹坐在她旁边，桌前摆着唐袖各科的课本。 纸上写着数学和物理的一些计算公式，以及化学的方程式，唐袖打算临时抱抱佛脚。 “珹哥。”唐袖突然抬起头，“我如果把这些都背下来，能及格么？” 她倒不是有多大的追求，只是想及个格，满足一下自己卑微的虚荣心。 “你之前学过一遍，多复习复习，有及格的可能。”宋珹说的很保守。 唐袖闻言丢下笔，仰头靠着椅背，心态一下子就崩了，连连感慨：“我就不是学习的苗子，坐了这么半天除了屁股疼，没别的收获了。” “……” 宋珹舔了下唇角，换一个角度劝她：“但只要你把写的这些背下来，排名就能上升十几位。” 唐袖不信，“有这么多？” “嗯，不学无术的不止你一个。”宋珹直接往她胸口插刀子，“所以你但凡努努力，就能从一众颓废丧志的人中脱身。” “哦。”她反应平淡。 但下一秒，她又乖乖坐直身体，拿起桌上那张纸，开始嘟囔着背诵。 …… 一个小时后，唐袖终于再次说出人话，“我背下来了背下来了，快快快，快考我默写。” 宋珹嗯了一声，嘴角上扬，开始考她那些自己早已混瓜烂熟的公式。 每从他嘴里吐出一个问题，唐袖就满眼自信地俯头在纸上写下答案。一个接着一个，她果然全都背得正确。 “我要收回刚刚的话，我是个学习的天才。”唐袖拿起那张没有瑕疵的练习纸，神情嘚瑟地继续吹嘘：“一个小时就有这么大的成果，要是我一直学到高考，还不得同你进最高学府啊。” “进不来，别做梦了。”宋珹抬起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蛋，话很残忍，笑得却纯良无害：“不过，倒是不用去捡垃圾了。” “……” “切，我厉害死了。”唐袖小声叨叨，垂眼看着那张纸，人生第一次有了学习好的实感。 宋珹嗯了一声，抬臂看了眼腕表，道：“中午了。” “你有事？”唐袖下意识问。 “嗯，物理老师约了我去学校，说过几天有个比赛，建议我参加。” 这个物理竞赛，就是上次柯柔和他说的那个。 两个人一组，而四高高三组选出的代表就是宋珹和柯柔，两个物理分数最高的学霸。 “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再看会儿书。”唐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点小性子都没耍。 宋珹站起身，穿上棉袄，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亲吻告别：“等我结束，给你打电话。” 唐袖双颊微有绯红，点点头，“拜拜。” …… 宋珹离开，唐袖心底难掩失落。 她现在真的有些过于依赖他，每每和他分开，她的情绪都需要自我调适，不然就会下意识郁闷。 公式背完，唐袖开始翻理科课本。本着多看一句记一句的想法，她打算再超几名不学无术之徒。 …… 下午两点，唐袖开始头疼，胸闷气短。她迅速跑去开窗，风往里灌的那瞬间，她感觉自己满血复活。 果然，书对她来说是毒，沾染多了就会受伤。 像往常一样，她拿了个垫子，翘腿坐上了大理石窗台。 吹着速急的冷风，唐袖背靠着墙刷手机。 点开微信，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置顶聊天。她勾了勾唇，点进与宋珹的聊天框。 【还要多久结束啊？要不我去找你？】 她迅速打好一串字，手指刚刚抬起，手机屏上方弹出一个贴吧通知。 那是她上次随手关注的校园贴。 一瞬间，唐袖漆黑的眸子一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只因那消息的标题并列了两个人的名字。 宋珹柯柔…… 室内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唐袖歪了歪嘴角，轻嗤一声笑了出来。 奶茶店？ 两个人？ 有图有真相的。 说什么物理老师找他？ 唐袖一下子从窗台上跳下来，拿起一件棉袄，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陈京梅在厨房准备食材，见她出来，迅速迎了上来，“袖袖，雪还没停呢，你要出去啊？” “嗯。”唐袖低头穿鞋，态度非常敷衍，“看书看得头疼，出去溜溜买杯奶茶。” “那你拿把伞吧。”陈京梅蹲下身，迅速在鞋柜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黑伞。 唐袖瞟了眼，接过时语气生硬：“谢谢。” “外边路滑，你小心点。”陈京梅还是不放心，多嘱咐了几句。 “知道了。” 房门落锁，唐袖快步下楼。 走出小区，她在道边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她神色复杂：“师傅，去第四高中。” …… 十五分钟后，唐袖来到了那家奶茶店。她与里面的人隔着一条马路，互不打扰。 宋珹和柯柔对面而坐，桌上不知放着什么，他们俩看起来相谈甚欢，十分投机。 唐袖一手打着伞，一手掏出手机。 冻红的手指有些僵硬，让她解锁的动作有些费力。 微信界面的置顶消息显示草稿，那条她在家就写好的信息迟迟没有发送。 手指按上删除键，一秒钟删了个彻底。她现在不想给他发信息，也不想给他打电话。 她就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出来。 扫落木椅上的积雪，唐袖坐了上去。她打算再给宋珹一次机会，只要他今天不和柯柔有亲密举动，不论多晚出来，她就对今天所有的事既往不咎。 雪虽然有见小的趋势，但还是零零碎碎地飘在她的黑伞上。最终，雪化为水，从伞沿滴落，洒在她的周围，一切一切，狼狈又可怜。 “走不走？” 突然听到声音，唐袖抬起眸的瞬间有些茫然，却也暗含希冀之色，随后便是一闪而过的失望。 是路过的司机大叔。 她摆了摆手，拒绝：“不走，在等人。” 闻言，司机大叔摇上车窗，车子缓缓驶离。 奶茶店里的两人还在交谈，唐袖心情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那是还未拆开的，是她买回来很久……迟迟还没打开的。 也是她经过观察，发现的宋珹爱抽的牌子……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粗鲁地撕开了封层。 下着雪，又吹着阴凉的冬风，唐袖的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火。 蹙眉，脸上浮现不耐，她站起身，背顶着风吹来的方向，终于挡住了些许的凉风。 点上了烟，她眯起眼狠狠吸了一口，却缓慢地呼出烟雾。 同时，眸子如死亡一般漆黑，难以逃脱对面的两幢人影。 第89章 他要给她安全感 奶茶店内，宋珹看了眼腕表。 给他和柯柔安排任务后，物理老师就先离开了。看着桌上的报名项目，宋珹终于主动出声：“项目分工已经说明白了，剩下的自己准备就行。” 话落，宋珹拿着自己的那份资料起身，转身就欲离开。 “宋珹。”柯柔叫住他，“外面还在下雪，我有伞，送你上车吧。” 宋珹连头都没回，解锁刚刚掏出的手机，语态敷衍：“不用。” 简单明了的拒绝，他的脚步未停，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 【结束了，我现在马上去找你。】 唐袖手机弹出宋珹的微信，她看了一眼，手指僵硬地回了几个字：【我在马路对面。】 嗡。 手机振动。 宋珹视线紧锁屏幕，倏地又抬起眸，探过去的目光灼热又茫然，在赤裸裸的找寻什么。 马路对面的木椅上坐着一道白色身影，宋珹微微眯眼，待看清后，迅速迈步走过斑马线。 唐袖看着脚步迅疾而来的宋珹，她双腿僵直地站起身。明明心如死灰，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凉薄而苍白。 雪没有停，宋珹看着她脚下一堆的烟头，有些触目惊心。 同时，他也看得出，唐袖一定是误会了他和柯柔。 唐袖一手举着伞，一手用冻红的手指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嗓音微哑，“完事了？” “物理老师叫我过来讨论寒假物理参赛项目，我隐瞒了你柯柔也是小组成员这个事。”宋珹夺过她指间的烟，随手丢掉，握着她冰凉的手继续自白：“老师一开始也在，我没有私下和她见面。” 唐袖感受着指尖的温热，突然觉得有些烫手，她缩了缩手指，从他掌心抽出。 “我知道了。” 唐袖语气平淡，抬手推开他，转身欲走。 可小腿有些发麻，她刚一转身迈步，瞬间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腿怎么了？”宋珹连忙扶起她，随即蹲下身去捏她的小腿，“麻了？” 唐袖不说话，静静地俯视着蹲在她脚边的男人，一时间，委屈充盈大脑，鼻尖泛起一丝酸涩，让她眼眶瞬间温热润湿。 “我真的没和她私下接触，瞒着你，只是怕你误会。”宋珹站起身拥她入怀，下巴担在她的肩膀，贴在她耳边说话：“这个比赛我只做项目设计，不和她们去北京。今天这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 唐袖闷闷地哦了一声，头靠在他胸前，有气无力道：“你俩被拍了照片，现在大家都在说你俩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宋珹如实说，“对不起，这件事我考虑不周，给了他们胡说的机会。” 唐袖被他抱着，目光突然停在马路对面一点，她微眯起眼，蓦地推开了宋珹。 宋珹微微怔神，刚要继续安抚，唐袖却猛然仰起脸，“亲我。” “什么？”宋珹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袖收起伞丢在地上，身体没有主动，只是动了动唇复述：“我说，亲我。” 宋珹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俯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不够，我要激烈的吻。”唐袖脸上浮现一抹坏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宋珹手抚上她的脸颊，唐袖十分配合地踮起脚，双臂圈住他脖子，却没再主动撩拨。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宋珹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可矜持。 雪中热吻的两人，像极了电影里的抵死缠绵。 …… 柯柔站在马路对面，像一尊陈年未修的雕塑，僵直、彷徨、破败…… 一阵冷风吹来，几片雪花结伴砸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一瞬间回归现实。 刺眼。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 柯柔走远，唐袖竖起牙齿直接咬上宋珹的嘴唇，以自己粗鲁的方式打断这份温存。 “吻得不舒服了？还是人走了就不让亲了？”宋珹手指抿着唇上伤口，波光流转的眸子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闻言，唐袖抹了抹唇上的水色，凛着眉语气淡漠：“你觉得我不会生气，是么？” “你可以生气。”宋珹双手拉住她的小手，轻轻往前一拉，扣着她的双手搂她的腰，同时声音压低：“所以我在哄啊。” “……” “所以你和她只是聊了正事，是么？”唐袖意识动摇，因为本来就对这件事的态度模棱两可。 “当然。”宋珹俯下头，轻轻碰上她的额头，与她说着悄悄话：“我认识她五年了，如果真的喜欢，还能有你什么事儿啊。” “哦。”唐袖语气依旧平淡，但却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心结打开，她的郁气缓缓疏散。 推开宋珹，唐袖捡起地上的伞转头就走，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宋珹有点没看明白。 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解释清楚，唐袖也没有再和他生气，他快步追了上去。手里拿着手机，宋珹点开了摄像头。 “喂，唐贝贝。”他笑着叫她。 不知道他在拍，唐袖突然转过头对着他喊：“听不见。” “唐贝贝，对不起。”宋珹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十分宠溺。 “道歉就道歉，你凭什么拍我，不许拍。”唐袖快步走过来抢他手机，但因身高差距，她不仅没抢到，甚至又被宋珹拍了几张俯拍照。 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珹对着她的脸拍，丝毫不收敛，“拍两张，这样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也能解解相思苦。” “那你为什么不在我好看的时候拍，偏要选现在这个丑样。”唐袖原地跺脚，气愤就像一团小火苗，现在在她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 “因为好看的要自己看啊。”宋珹哼笑，随后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带她走，一手高举操弄着手机。 唐袖忿忿不平地往前走，才不管身边的人在干嘛。 …… 回家的出租车里，宋珹靠着车窗闭眼假寐。 见他如此不自觉的安静，唐袖轻哼一声，歪头靠到了对面车窗。拿出手机，她点进了微信。 朋友圈上方的小红点，旁边头像是宋珹的。唐袖好奇地瞟了身边人一眼，食指一戳直接点了进去。 一秒后，宋珹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刷新出来。 图片是她抢手机时凶狠的表情。 唐袖还来不及生气，目光自然而然被上面的配字吸引。 【不要惹她生气，我哄不好了…】 …… 这是什么情况？ 朋友圈官宣文案？ 唐袖心神慌乱地攥着手机，突然想到他刚刚那句话:好看的要自己看。 所以配这么张牙舞爪的图片，是怕别人觊觎么？ 这般想着，唐袖突然抿唇一笑，声音极轻，但还是被身边人听到。 宋珹闭着眼，掷地有声：“安全感这东西，我给。可惜，学艺不精，迟了。” 说到这，宋珹缓缓睁开眼，视线交融，他眸子里噙着挥不散的温情：“抱歉，唐贝贝。” 第90章 半夜发烧 对不起…… 其实说到底，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唐袖开始安静地自我反思。 不是某个人没给她安全感，而是她从小就缺这东西。 爹不要娘不要，她跟着年迈的爷爷，总会担心自己某天无家可归…… 翟嗣寒假回家，她会不放心地问会不会回来…… 看到宋珹和柯柔坐在一起，她立刻冒着大雪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 亲情、友情、爱情，她都害怕自己失去，更怕一无所有。 “以后别自己乱想，想要什么告诉我，不喜欢什么就和我说。”宋珹长臂一伸，将她还在别扭的身体拢入怀中，唇贴着她红彤彤的耳朵，他又和她说悄悄话：“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石头，我只中意你一个。” 唐袖闻言心里像被塞进棉花糖，一层一层润化，甜蜜相融，糖衣包裹了她的少女心。 她咬着唇微微转过脸，视线相撞，她双手扩在嘴边，贴上他耳朵：“宋珹，要爱我到死。” 放在她肩上的手上移，宋珹揉了揉她的发顶，作出承诺：“好。” …… ＊＊ 陈京梅下午四点去了医院上班，走之前给他们做了晚饭。 酒足饭饱之后，唐袖总觉得身体不对劲。头有些昏沉，鼻塞难受…… 估计是今天在外面冻感冒了。 她起身进客厅，打算找两片药顶上。 唰。 洗手间的门打开，宋珹洗手出来，正巧看到唐袖蹲在地上翻东西。 见她具有二哈一样的破坏力，宋珹瞬间头大：“在找什么？” 唐袖吸了吸鼻子，回复：“找药，我好像感冒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一听就是受了凉。 “我带你去打一针吧，好得快。”宋珹走过去，蹲下身，帮她一起翻找着药盒。 唐袖拿起一盒感冒胶囊，眸色一喜，推辞道：“我感冒从来不打针，吃两粒药，流三天鼻涕，完事儿。” 宋珹眼眉染上无奈，他拿过那盒药，替她查看服用说明。 “吃三粒。”他把胶囊挤出，三颗一起放到唐袖掌心。 下一秒，唐袖从地上爬起，快步走向厨房，倒了杯水喝药。 吃了药，唐袖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马上五点了，你先回家吧。”唐袖目光看着墙上的时钟，语气有些担忧：“明天八点就考试，大学霸总得回去准备准备呀。” “嗯。” 宋珹用手背探了一下唐袖的额头，确定她不发烧，才放心地离开。 …… 家里没人，窗外还飘着三两雪花，应时应景，唐袖便捂着被子睡觉。 头脑不清醒，她睡意愈沉。 …… 头晕、冷、喉咙痛…… 唐袖耳烧脸热，浑身滚烫，尽管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依旧冷得直打哆嗦，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她喘着粗气睁开眼，手臂无力地拿起手机，拨给那个第一时间想到的人。 …… ＊＊ 晚上十一点，宋珹洗漱完关灯。 嗡。 放在一尘不染，毫未装饰桌上的手机倏地振动，声音极为明显。 声音太大，宋珹看都没来得及看，迅速接听：“喂？” “宋珹，我发烧了，好像要死了……”电话里女孩的声音哑得厉害，远比他离开时更要晦涩。 宋珹瞬间开灯，边拿衣服边安抚她：“你先不要睡，我这就去找你。千万别睡，记得给我开门。” “嗯……” 挂了电话，宋珹迅速换下睡衣。 他推门出去，正巧遇上李敏从房间出来，见他行色匆匆，关心道：“大半夜的，干嘛去啊？” “妈，唐袖发烧了，她家里没人，我得赶快过去。”宋珹来不及穿棉袄，他用胳膊夹着，迅速走到玄关处换鞋。 李敏想拦，但也知道不该拦。她叹了口气，以长辈的口吻嘱咐：“你小心点。要是她烧得厉害，就送她去医院。” “知道了，您早点休息。”宋珹穿上鞋，外套也不穿，推开门就快步下楼。 出租车里，宋珹又拨过去刚刚的号码。 “嗯……？”唐袖烧得糊涂，声音闷闷的带着嘶哑。 宋珹看了眼窗外的位置，唇贴着话筒宽慰：“别怕，我马上到了。别挂电话，就这样和我说说话。” “宋珹……” “嗯？” “我爸死了……我爷爷也去世了……我妈不想要我……我是孤儿吧……” “你不是。”宋珹声音轻柔，这是他绝不会给第二个人的温情，一字一句：“不是他们不要你，是你不属于他们。你属于我，由我照顾，受我溺宠，就是一辈子。” “咯咯咯……”电话那端的唐袖憨笑出声，尽管意识不清醒，她也知道自己很快乐。 听到她低沉的笑音，宋珹抿唇，哄道：“以后别想他们，想我。” “那你……你会想我吗？”唐袖反问。 今晚的宋珹仿佛开了挂，情话不断：“我已经想了你187200分钟，11232000秒，从一本旧的公历想到了新的公历。如果你活一百岁，我有自信和决心想你到九十九。” 唐袖一直乐个不停，“我一百，你九十九，就挂了……” 尽管司机师傅探究的目光投向后视镜，宋珹依旧不管不顾地陪她聊天，语气就像哄一个不乖的宝宝：“嗯，我吃点亏，这辈子愿意少活一年。” 唐袖的笑音还在，宋珹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她说话。对话内容有没有意义不重要，主要是别让她睡着，以免耽误了给他开门。 …… ＊＊ 零点已过，唐袖背靠着病床，手背上输着液。 静谧的病房内有着低沉的啜泣声，她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努着嘴抱怨：“唔……大半夜高烧39度就算了，扎个针还要被扎两针……” “你血管太细，不好找。”宋珹坐在床边，拿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 “可是好疼呀，本来就难受，现在更疼了。”她小声哭诉。 宋珹继续擦着眼泪，流转的目光下移，就看到她因发烧而微微干裂的唇瓣。微微迟疑一秒，他俯下头就要亲。 头一偏，唐袖哭得抽抽搭搭：“别亲我……我感冒了，会传染的……” 可宋珹不听，手掌按住她的后颈，低头就狠狠亲下去。 因为她现在感冒呼吸不顺，宋珹也没和她纠缠太久，见她微有憋气就放开了她。 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被自己润湿的唇瓣，哄道：“乖，亲一口，就别哭了。” 唐袖被亲傻了，她生生发出两声哽咽的余韵，缓缓收住了自己的啜泣。 “快一点了，明天还有考试，你……” “我不走。”宋珹直接打断她的劝告，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我要是走了，怕你凌晨再给我打电话。” 宋珹学着唐袖的语气，扮演今晚的场景：“宋珹，我发烧了，好像要死了。啧啧啧，既然这么危险，我还是决定不走吧。” 唐袖闻言脸上微哂，小声嘟哝：“我退烧了……” “那也不走。”宋珹坚持。 唐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低喃：“明天八点考试……” “来得及就去，来不及就不去。”宋珹拉上被子，语气不耐地开始催促：“你赶紧睡觉，别替我操心。” 第91章 新交的女朋友 早上六点，唐袖自然醒。 护士给她测了温，说温度很平稳，可以出院。 宋珹最后也没来得及回家，他带她吃了早饭，在学校外面的超市买了考试要用的纸笔。 “唐贝贝，祝你考试及格。” 在楼梯间分开时，宋珹笑看着她，两指并起贴唇，对她高高扬起示意。 飞吻？ 唐袖甜甜一笑，努了努唇配合他。 这次考场是按年组排名分的，宋珹总分第一，他自然是在第一考场。 而唐袖，因为期中考得太差，悲催地进了倒数第三个考场…… 一进门，她按着黑板上标的座位号找到位置，刚最稳，门口就进来一位大爷。 翟嗣斜挎着包，嘴里叼着棒棒糖，姿态拽而高傲。 目光懒懒地扫了一眼黑板，他就往自己位置走，包一放，坐在他身后的女生抬起头。 “这么巧？”唐袖哇了一声，属实有被惊到。 见她脸色苍白，翟嗣语气不解，带着自然的关心：“你邪祟入体了，气色这么差？” 闻言，唐袖瞬间垮了脸，她气呼呼地唔了一声，颇为幽怨地开口：“昨晚发烧，在医院躺了一宿。今天能来就不错了。” “发烧？”翟嗣挑眉，随即态度一变：“昨天下雪，你不会又穿吊带出去浪了吧。” “……” 唐袖左右瞟了一眼，以凶狠的眼神屏退许多打量的目光，她倏地凑近翟嗣，小声道：“我昨天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堵到了宋珹和柯柔。一时冲动，我在外面站了好久，就感冒了。” 闻言，翟嗣转了转眸子，眼尾带着一丝凉意：“他俩在一起？” “我误会了，他俩只是被物理老师叫去讨论什么项目的。”唐袖把玩着手中的按动笔，回答地漫不经心。 翟嗣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没出声。唐袖一抬头，正巧发现他神思恍惚。她推了推他胳膊，“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翟嗣摄回微散的心神，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笑容意味不明：“我寒假不在国内，你小心点，别被人家抢走男朋友。”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唐袖傲娇地扯了扯嘴角，想到昨天柯柔呆滞的模样，她突然修改用词：“她还没这个本事。” “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像烟花，一旦火碰到了引线，就是火光冲天，炸裂喷射。你根本来不及阻止。”翟嗣面无表情道。 听到他这套比喻，唐袖捂着嘴笑了，“宋珹可不是火，他燃烧不了其他女人。” 宋珹就是那种不会让女朋友担心出轨的男人，因为一旦他有了二心，根本不会陪着身边人演戏，他会直接结束一切，快刀斩乱麻。 监考老师进来，翟嗣转回头前留了一句话：“长点心吧。” …… ＊＊ 期末考试占了两天，随后便是长达四十多天的寒假。这也是四高最人性化的老规矩，放假期间绝不补课。 就像当初说的那样，翟嗣考完试就回了美国。身边没了小伙伴，唐袖除了待在家里就是粘着宋珹。 一月二十五号，学校物理组的几位老师便带着宋珹和柯柔去了北京比赛。 宋珹原想只做幕后工作，不去现场参赛。但经过唐袖的洗脑策反，他还是去了现场。 去参加比赛赢荣誉，哪能只因为同伴有柯柔就放弃？唐袖又不是傻子，她知道孰轻孰重。 自己的醋轻，宋珹的履历荣誉重。 …… 这趟行程来回共五天，等宋珹回来，那就正好是临近小年了。 咚咚咚。 陈京梅敲门，“袖袖，妈妈要去超市，你有没有想吃的？” 唐袖闻声在床上一跃而起。 陈京梅越来越奇怪，自从之前在医院和她坦白心境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好得非常诡异。 像极了从小溺爱她长大的慈母。 “袖袖？”没听到回音，陈京梅又叫了一声。 “奥。”唐袖应声，“那个……一起去吧，我吃什么你不知道。” “好啊。”陈京梅笑腔明显。 唐袖下床先把门打开，目光不自然地看着陈京梅，“稍等，我换个衣服。” “嗯，我去客厅等。”陈京梅不敢奢望太多，女儿肯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事。 …… ＊＊ 宋珹不在江城，陆霄辞也自然无趣。 他开车在外面闲逛，给时蕴打电话，“有时间么？今天带你回家玩。” 说难听点，他和时蕴现在属于包养关系。但自从找上她后，陆霄辞从来没有碰过她。每次在会所见面，他只是一个人喝酒，让她在身边作陪。 时蕴只知道自己长得像他喜欢的女人，其他的事，她便一概不知了。 本着银货两讫的原则，时蕴对他的私事也不太感兴趣。他给她钱，她陪他睡，如果他不碰她，那便是她幸运。 因为说好要付的钱，他从未赖账。 但时间这么久，时蕴也会偶尔好奇，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宁可每天求醉、痛苦地看着那张相像的脸，却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时蕴嗯了一声，“地址发我。” “不用，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你。”陆霄辞车速未停，漫无目的地在兜风散心。 “好。”时蕴挂了电话，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三十分钟后，陆霄辞的车开进了陆家别墅。 时蕴虽然知道陆霄辞不差钱，但她从不敢想，他家里会这么有钱。 “阿辞。”时蕴喊他，“你家里人都在家吗？” 阿辞，是陆霄辞让她叫的称呼。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陆霄辞微微恍惚，但很快，难以言喻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没做具体回答。 时蕴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陆霄辞会以怎样的身份介绍她。 “走吧。”就在她出神时，陆霄辞牵起了她的手，带她进门。 客厅里，陆崇邺罕见地在家，彭莱跟在他身边，相处气氛还算融洽。 但这份融洽，很快就被来人打破。 一进门，陆霄辞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搂着时蕴的腰，态度变得吊儿郎当。 陆霄辞本来和陆崇邺关系就紧张，但今天不知怎地，竟然主动和他打招呼，“哥，在家呢。” 陆崇邺闻声转过头，连带着他身边的彭莱也站起身。两人的目光双双聚在门口处，仿佛在等陆霄辞介绍时蕴。 陆霄辞见状笑了笑，手臂拍上时蕴的肩，语气玩味：“时蕴，我新交的女朋友。” 第92章 互相伤害？ 女朋友？ 此言一出，陆崇邺和彭莱相对而视，但又很快把目光聚焦在时蕴身上。 作为一家之主，终究是陆崇邺先开了口：“你好，我是霄辞哥哥，陆崇邺。” 顿了顿，他又指着彭莱：“她叫彭莱，是霄辞的嫂子。” “你们好，我是时蕴。”时蕴颔首致意，视线却落在彭莱脸上移不开。 好像，尽管她本人看也是好像。 时蕴心里大惊，同时还有一种恶心感。自己被陆霄辞重金养着，因为她长得像他嫂子？ 这不是变态么？！ 陆霄辞的手臂一直搭在时蕴肩上，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看不出冷暖，嗓音玩味：“之前倒是没发现，我女朋友竟然和嫂子有点像。” 此言一出，陆崇邺淡淡看了一眼，应和道：“是有点像。” 彭莱目光死死盯着时蕴，心里五味杂陈。她觉得，陆霄辞是故意的。 “算了，看你们夫妻俩热情不高，我就不陪你们玩了。”陆霄辞手臂拢紧，上楼前冷哼一声：“我要办事儿，别上来打扰我。” 陆崇邺：“……” 他当然知道陆霄辞的意思，但陆霄辞年纪也不小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劝导。 嗡。 手机振动，陆崇邺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彭莱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视线迟迟无法移开。 他找了一个女朋友…… 还是一个和自己相像的女人…… “彭莱。” 听到有人叫自己，彭莱瞬间转过头，目光里的仓皇闪过。 “我公司有事，现在得过去。你在家照看一下，别让他乱闹脾气。”陆崇邺道。 彭莱大脑都没有思考，只是点头：“好。” …… ＊＊ 陆崇邺走了，彭莱坐在客厅沙发，不敢贸然上楼。 她和陆霄辞的房间同在一个楼层，先不说她上楼会不会撞破什么隐私，就单单是遇到他，她都害怕面对和他无话可说的场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楼上的人一直没有下楼。彭莱手机还在楼上，她终究还是决定上楼。 只要她悄悄回房间，也不会打扰到他。 三楼楼梯转角，彭莱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拐过去。 “额……” 身体撞到一堵肉墙，彭莱惊叹出声，她下意识双拳抱在胸口，脚下动作后退着踉跄。 陆霄辞手一揽，搂着她的后腰帮她稳住身体。 “谢谢……”彭莱一站稳，就推开了他的手。被他碰过的腰，此时一片灼热的余温。 她很不舒服。 彭莱后背抵着墙，语态犹疑低喃：“你以后不要随便碰我。” 无论她和陆崇邺相不相爱，只要是拿了结婚证，她就是陆霄辞的嫂子。 他们俩，这辈子的缘分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给碰？”陆霄辞的眸子沉得能淬冰，他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身体囚禁在怀里，呼吸滚烫的喷洒在她耳侧：“你会吃醋么？” “不会。”彭莱抬起眼帘，拒绝得彻底：“我不会吃醋，你有你的女朋友，我有我的老公。这一切都特别好，我们就该是这样。” 陆霄辞闻言淡淡笑了笑，让人难以分辨喜怒。他拉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彭莱目光随之移去，只见他白皙的颈间皮肤上有些许吻痕。 “看到别人亲我，你也能心如止水，是么？”陆霄辞拉着她的手指在颈部摩挲，他闭着眼睛，神态一片暧昧。 “你们是男女朋友，想做什么是你们自己决定。”彭莱攥紧手指，眼神垂下，不再看他。 暂时，她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啧啧。”陆霄辞贴着她不放，瞬间，俯头咬上她的耳垂，嗓音暗哑：“她比你大五岁，经验足，技术自然比你好。和她做，我里里外外都是舒服。不像和你，我还要边哄着边碰，做什么都不能尽兴。事后还要给你擦眼泪，真他妈心累。” “……” 听他说这么多，彭莱的记忆回到了他和她第一次那天。 她比陆霄辞大两岁，她家世清白，为人单纯，别说那种事，就是初吻她都留到了十八九岁。 之所以决定给他，当然是因为太爱了，太喜欢了。那时候的她，就觉得他俩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 “既然她这么好，你这么喜欢，那就好好在一起吧。”彭莱深吸一口气，侧着脸，眼神逃避。 “因为她很像你，所以我才和她在一起。”陆霄辞说，“每每把她压在身下，我就麻痹自己她是你。” 他的笑容有些变态，彭莱刚抬起头就与其相撞，惊得说不出话。 变态…… “她不是我，希望你能正视现实。”彭莱直接点破他的幻想。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你。”陆霄辞手抚上她的脖子，指尖顺着血管换换上滑，语气泛着凛冽：“别以为我还爱你，把一个长得像你的女人带上床，我纯属在羞辱你。” “嗯，知道了。”彭莱点头。 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惹怒了陆霄辞，他拉着她的手腕，大力扭开身边的房门，推她进去。 彭莱被他推搡得一直后退，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还未来得及起身，陆霄辞便覆身压住。她的手脚被困，瞬间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刀俎。 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封住她的嘴，不顾一切的撕咬她，欺负她…… 彭莱的呜咽声不断，她浑身绷直表示拒绝，嘴巴处的疼痛让她五官紧皱。 不够，发起疯来的陆霄辞早就顾不上什么前因后果，伦理道德，他扯着她的领子，作势就要撕衣服。 “我……我求你……”彭莱害怕得哭出声来，指甲深深埋在陆霄辞的肉里，哭腔明显：“我求你……不要这样……”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陆霄辞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瞬间挺起身，翻身下床。 不知是心软了，还是生气了。 “我就说，你只会哭。”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快步走出房间。关门动作狠戾，声音震耳欲聋。 彭莱仰面躺着，眼角迅速滑过两条泪痕。 一门之隔，两个人谁也不好过。 陆霄辞回到自己房间，时蕴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见他一脸不悦，礼貌性关心一下：“和你嫂子吵架了？” 闻言，陆霄辞冷嗤了一声，故作不痛不痒道：“天天吵，见一次吵一次。” 时蕴放下手机，双臂环在胸前，难得有了好奇心，“真搞不懂你们，难道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秘密？” “你管得有点多了。”陆霄辞面无表情地警告，转身拿出浴巾，推门进了浴室。 浴室门一关，时蕴小声低喃：“花钱找罪受。说好带她回家玩，原来就只是把她当啃脖子的工具人。” 无聊至极…… …… 其他的晚上更，我最近太忙，都是晚上写的 第93章 狐狸精 一月的最后一天，宋珹回来了。 当然，是带着一等奖的荣誉归来。 …… “唉，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快无聊死了。”回家的路上，唐袖拥着宋珹的胳膊紧紧不松，几日的想念都已化作喜悦，久久不散。 “五天而已，至于么。”宋珹嘴角挂着笑，像冬日烈阳照进唐袖心里，暖又明亮。 “至于，我很粘人的。”说着，唐袖头靠在他肩膀，撒娇般地蹭了蹭，“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五天没见到你，岂不是积攒了好几年的想念。” “小姑娘嘴挺甜，说的话我很喜欢。”宋珹脸上的笑容清浅，但却弥久不褪。 他拉着她的手上楼，家里没人。可进了门，唐袖还是有些拘谨。 并非她自恋，但她总有一种来了未来老婆婆家的实感，所以有点如履薄冰的谨慎。 “要不咱俩出去玩吧，我来你家，你妈会不会不喜欢。”想到李敏之前对自己平淡的态度，唐袖现在在他家就有些不自在。 把背包放在柜子上，宋珹拉着她手后往里走，语气轻松：“没人不喜欢，别胡思乱想了。” “……” “没什么啊，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唐袖走在他身后，厚脸皮地笑笑：“我就不是招长辈喜欢的人，我太刻薄了，还不善良。” 这一秒，宋珹正好回头，目光相撞，他淡淡道：“但你是招男人喜欢的类型。” 闻言，唐袖微诧异地扬了扬眉，但只两秒，她便欣然地接下他的赞赏，“那倒是。” “和你谈恋爱的人是我，不是我妈。同样，你妈也只能给建议，而不是做决定。懂么？”宋珹戳了一下她的丸子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敏是他母亲没错，但她不是他一生的操纵者，她控制不了他的人生轨迹。 唐袖敷衍地点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宋珹对她百般维护，才不会让她受别人眼色。 “那你得了奖，开学后会不会有表彰大会啊？”唐袖坐在他学习桌旁，铺展开来看着他的获奖证书。 全国一等奖，她倒真的是第一次见。 “估计会有吧，没问。”宋珹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一套睡衣，转身对唐袖抬了抬下巴，“我去洗澡，你先自己待会儿。” “好好好。”唐袖心不在焉地回应，其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证书和奖杯上。 宋珹轻叹一声，但仔细一看她这副憨样，倏地又笑了。 最终拿她没办法地挑了挑眉，缓步走进浴室。 …… 入耳淅淅沥沥的水声，唐袖如同柳下惠，第一次如此清心寡欲地对待宋珹。 她拿出手机，蹲下身调好角度，咔嚓两声拍了两张图片。 坏笑着勾起唇角，唐袖坐回椅子，双腿搭着他的学习桌，她心情放松地摆弄着手机。 微信，朋友圈，点击小摄像头标志，从相册选择…… 一切一切她都觉得十分顺手，最终落款到文案，她却开始犹豫。 怎么说呢…… 恭喜？ 不行，太俗了。 厉害？ 不行，太没文化。 …… 唐袖前前后后想了很多，最终却没定下个结果。她苦恼地呼了口气，头靠着他椅背，开始闭目养神地继续想文案。 她就是想表达出他很厉害，她很敬佩他，但一想把赞美之词落于纸上，她就没了思路。 “你就写，他好帅，我好爱。” 耳边突然响起的男音，打断了唐袖毫无头绪的冥思，她瞬间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把手机灭屏。 两秒过后，她一把火烧到心尖，直接推搡他，与他叫嚣：“偷窥狂，自恋狂！” “不是故意的。”宋珹手拿毛巾擦着短发，嘴角勾着一抹浅笑，“就是单纯想帮帮你，给你提供一个炫夫思路。” “……” 唐袖焦躁地舔了舔唇瓣，脚尖点地，借力将转椅转过去背对着他，冷哼：“我这条是发给学霸宋珹的，可不是给你。” “说你是白眼儿狼，你还真冷血。”宋珹啧了一声，语气竟然流露出委屈，“你可是我朋友圈出现的第一个女生，也是唯一一个。” “所以呢？”唐袖傲娇地昂起下颌，姿态像极了高傲的白天鹅，微眯着眼睥睨着宋珹：“你想在我的朋友圈里露脸？” “……” 为什么现在搞得他像舔狗？ 是他在追着她纠缠？ 将毛巾丢向窗台，宋珹抬手往后捋了捋未干的短发。 他的寸头现如今已经长长，微湿着垂在额前已近遮挡眉眼，相比唐袖初见他时少了几分冷漠和戾气，多了些慵懒和柔软。 他这一往后捋，凌乱的头发瞬间一丝不苟地垂在脑后，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宋珹俊美精绝的眉眼顿显，露出了唐袖心仪已久的色相。 脸上一热，唐袖咽了口口水，道：“文案有了。” “嗯？” 宋珹示意她说说。 唐袖意味不明地笑着摇摇头，拿起手机，背着他点开键盘疯狂输入。 一分钟后，朋友圈更新。 文案：【我的狐狸精获奖了，恭喜。但他想在我朋友圈露脸，做梦。】 宋珹看到这条朋友圈时，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目光对上一脸无辜的唐袖，他缓缓扯开了唇：“狐狸精？” 唐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鸦羽般浓密而生动，加上她澄澈明亮的眼神，活脱脱像一个小无辜。 “对啊。”唐袖大方承认，一一细数：“你漂亮，优秀，对我好，我为你着迷啊。” 虽然狐狸精不是什么好词，但用在宋珹身上真的很贴切。 毕竟，他勾引她，她着迷他。 但宋珹却不能接受，他用下巴指着她的手机，嗓音淡漠：“删掉。” 唐袖挤出一个微笑，和他硬杠：“不删。” “删了。” “不、删！” …… “小唐袖，”宋珹叫出一个从来没叫过的称呼，“你是不是以为和我混熟了？” “一般熟吧，也就是同床共枕过。” 唐袖不懂什么叫给台阶就下，她还在和宋珹一句一句的对付着。 宋珹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桀骜的女人他目光陡然一深，长腿往前一跨，胳膊搂住她的腰，将她轻松拎起甩到了床上。 “哎哟喂……”唐袖咯咯笑着挤兑他，“人家大姨妈还没走，你就想就地正法，还是不是人啊！” “……” 什么叫无可奈何，宋珹终于体会了。什么叫仗势欺人，看唐袖就知道了。 凭借自己经期，她开始对他“为非作歹”了…… 宋珹翻身燥热地躺在床上，瞬间像被吸走了心力，一动都不想动。 说什么他是狐狸精，明明她才是小妖精。 这几天可能每天两更，我白天一整天都要去帮助医学生考试。 第94章 柯柔，想我了么 腊月二十八，唐袖约了宋珹见面。 “上次说的那个空姐的事儿，我有提上日程。”唐袖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里面都是她找到的有空乘专业的大学。 “你看看，我觉得真的可行。”她拄着下巴，墨黑如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他。 知道这事对她重要，宋珹收敛玩闹心思，开始谨慎认真地帮她把关。 “都是北京的？” 宋珹声线平平，幽深的眸凝着屏幕，眼皮都没抬一下。无论姿态还是语气，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若不是唐袖了解他性格，必然会误会他对自己的事不屑一顾。她嗯了一声，双手手背担着下巴，姿态造作地开口：“人家想离你近一点咯。” 闻言，宋珹终于抬起眼睑，倏地勾了勾唇，道：“算你还有良心。” “……” 唐袖得意地扬眉挑逗，眉眼传情不过如此。 她当然有良心了，遇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她什么心都可以有的。 “我觉得我还挺有把握的，毕竟这对文化课要求低了很多。”唐袖道。 宋珹来回翻看着，认同她的观点：“的确，你看的这几所学校还不错。但你文化课还得努力，我希望你能进这里面最好的那个。” 唐袖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的，这个寒假，我真的会好好学习。” 她必须得努力，今天宋珹的奖杯刺激了她，让她愈发的自卑。天赋没有异禀，如果再不思进取，她觉得自己和宋珹恐怕不会长久。 她必须得先自立起来，找到自己对未来生活的自信，做一个和宋珹般配的女人。 “很好。”宋珹笑了，他说：“希望你言而有信，唐贝贝。” 后者举手起誓：“如果这个寒假我不好好学习，那就单身一辈子。” “……” 嘴真毒，还连带着咒他失恋…… 宋珹把平板还给她，唐袖伸手去接，同时另一只手被他攥住，缓缓拉近，热气入耳：“我困了。” 唐袖被他吞吐的热气灼得耳尖发烫，浑身一阵颤栗，嗓音微微发颤：“那……你要去睡觉？” 宋珹揉了揉她的手指，“你陪我睡。” 唐袖左右瞟了一眼，虽然这是她的家，但是……他什么意思…… 睡觉……？ 见她畏畏缩缩的表情，宋珹的笑容很是无力：“睡觉就是睡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的思想很单纯，但明显，她想歪了。 唐袖被戳破小心思，瞬间从椅子上站起，她昂着下颌，手指着床嘴硬道：“什么有的没的，是你戏多吧。床在那儿，快滚去睡。” “好硬啊，你现在说话。”宋珹弯了弯唇，在她还在赌气摆脸时，一把将她拉到床边，两具身影双双倒下。 …… 唐袖小脾气又来了，她用力掰着宋珹的手指，极其不配合，极其不温顺。 “别闹，我困了，真不想收拾你。”宋珹手臂用力，以背后拥抱的姿势将她紧紧全在胸前。 下一秒，唐袖瞬间就乖巧了，她如同一个雕塑，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姿势，一不小心就能碰到对方不该碰的部位，很危险…… “乖了？”宋珹闷笑。 唐袖忸怩地唔了一声，冷嘲热讽：“我被你挟持了，不敢造次。” 闻言，宋珹俯头，唇贴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落下密密麻麻的细吻，热气喷洒在她耳侧：“很乖，我很喜欢。” 唐袖缩了缩脖子，故作镇静：“睡觉。” “嗯。”宋珹手臂圈着她的腰，身体相贴的同时，他慢慢阖上了漆黑的眸子。 唐袖庆幸，幸好刚刚自己锁了门，如今便不用担心陈京梅破门而入。 她背对着宋珹，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就当是一起午睡吧。 …… ＊＊ 除夕晚上十点，陈京梅在厨房包饺子，客厅里开着的春节联欢晚会嬉笑热闹，新年气息瞬间变得浓厚。 唐袖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动，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又似在漫无目的地踱步。 终于，她做了决定。 “妈。”唐袖走进厨房，手指着桌上的饺子馅，“要不我帮你一起包饺子吧？” 陈京梅闻言微怔，但随即便摇摇头，笑道：“不用。咱俩也吃不了多少，马上我就包完了。” 唐袖目光看过去，的确快包完了。 她走到柜子旁，蹲下身拿蒜和小碗，“那我去剥蒜吧。” 陈京梅欣慰地点头：“好。” 唐袖拿着蒜和垃圾桶，缓缓走向客厅。只是，今天的她似乎心境不一样了，有点没脾气。 …… 除夕夜，柯柔回到姥姥家过年。 吃完年夜饭，她先照顾姥姥休息。 嗡。 手机突然的振动，这在静谧的房间十分突兀，吓得柯柔拿起手机迅速走出屋子。 院子里，她接听电话，“喂？” “在哪儿啊？”话筒里传来翟嗣懒懒的声音，尽管没有亲眼所见，柯柔也可以想象他此时的表情有多懒慢，有多玩味邪肆。 她蹲在地上，声音如水一般平淡：“我在我姥姥家，一起过年。” “想我了么？”翟嗣语态突然一变，惊得柯柔站起身。 她声线止不住颤抖，有些怀疑：“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听岔了……” 想？ 绝对不可能啊。 翟嗣的笑音低缓，他将话筒紧贴着唇，声音刻意压低几分：“我说，想、我、了、么？” “……” 听清，柯柔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第一反应就是翟嗣在戏耍她，一旦听到她给答案，他便会如往日一样，狠狠地嘲讽她，捉弄她。 她没办法，只能试着转移话题：“还好吧，我不是一个容易想念别人的人。” “……” 话筒中随之静默两秒，翟嗣啧了啧，笑骂道：“女人就是白眼儿狼。” 柯柔心里微有不悦，语调就自然挑高：“这和白眼儿狼有什么关系。” 他无非是找个理由骂她而已。 柯柔看得出来。 翟嗣没理她，他挪了挪手机的位置，正常语气和她说话：“你出来。” 柯柔闻言不解，“我在外面啊，还要去哪儿？” 不知怎的，柯柔心底盈起一抹微妙的感觉，有点紧张，有点畏怯…… 她却不清楚原因。 “走出院子。”翟嗣言简意赅。 柯柔左右看了眼，心慌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她脚下像被装了齿轮，意识不受控制地往外走。几秒后，她的脚步停下，大门外一片漆黑。 “出来了，怎么了么？”柯柔怕黑，她躲在大门以内，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变小了。 唰。 两柱笔直的车灯倏地照亮，剧烈的光刺得柯柔瞬间闭眼捂住眼睛。一秒两秒，待她慢慢适应，才缓缓挑开眼皮，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车……以及车内的男人…… 第95章 吻 柯柔的目光透过车玻璃，全然放肆地投到了翟嗣脸上。 是的，是翟嗣。 虽然她不清楚他为何回来，但他现在就是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 尽管他坐在车内，但他姿势依旧如躺靠在家里沙发那般慵懒，双臂环着胸，微扬着下巴满脸高傲。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对站在外面一脸呆滞的女人挑了挑眉。 见她迟迟不动，翟嗣低咒一句，冷着脸推门下车。 “傻了还是死了，不知道靠过来说话么。”一见面，翟嗣就如之前那般和她发火。 柯柔早已习以为常，比起温柔随和的翟嗣，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柯柔无奈地走上前，似关心也似敷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翟嗣深墨的眸子微微流转，意味不明地看她：“我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 柯柔话被噎住，她总觉得今天的翟嗣有些反常。 不，从他莫名其妙回国开始就反常。 翟嗣走到车子后备箱处，叫她，“过来。” 柯柔大脑一片空白，听之任之地走了过去。 翟嗣按动开关，后备箱的盖子缓缓升起。 柯柔瞬间长大嘴巴，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后退。 车厢内一片火红，一大簇红玫瑰娇艳欲滴地紧密相连，团成精美一束的模样绝对不低于几百朵。 她侧过脸，话都开始说不稳：“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绝不可能是送给她的，但为什么要她过来见证这一刻？ 今夜的谜团越来越多，尽管柯柔是个高智商的学霸，但她却看不懂翟嗣。 翟嗣双腿交叠，抱着肩膀哼了一声：“你说呢。” “……” 柯柔沉默了几秒，虽然有些离谱，但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是不是你……你要送给唐袖的，然后让我看看……的？” “……” 见她一脸的认真，翟嗣突然笑出声来：“柯柔，你是被我虐出阴影了吧。这要是送她的，我为什么大半夜过来给你看。” 柯柔眉头紧锁，咬着下唇声音低又细：“那总不会……是送我的吧？” “唐袖不要，我送你的。”翟嗣说。 柯柔眼睛瞬间抬起，对上他在夜色中微眯的双眼，心里十分不舒服。 又是她不要的，他给自己的？ 翟嗣放下胳膊，大步一迈，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俊脸俯低拉近，呼吸几近缠绕：“你很想听我这么说么？可惜，是我买给你的。” 柯柔：“！！！” 意识到事态的走向，柯柔瞬间低下头，既避开了他如炬的视线，又可以逃避现实。 但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捏住，她的脸被他强势地摆正，四目对视，翟嗣笑着出声：“柯柔，新年快乐。” 这句话，他这辈子都没对别人说过，因为太过于没营养，又很虚套。 柯柔因他话锋的转变而惊讶，下意识地回复好意：“新年快乐。” 闻言，翟嗣松开她尖细的下巴，手抚着她的侧脸，强势地带着她身体后退。 柯柔此时的心，就像深潭中即将溺毙的孩子，忽上忽下地痛苦浮沉，不得生存的要领。 纤瘦的脊背猛地抵在水泥墙上，因为冬天衣服厚，柯柔并没有生出痛感。 只是心慌…… “你干嘛？”柯柔手握着他肌肉紧绷的小臂，妄图阻止他的靠近。 翟嗣轻松反客为主，双手将她胳膊压在头顶，半弓着身子吹气，姿态暧昧：“我好吧？” “……额……？忽而抿唇一笑。 柯柔发觉他目光所及，脸色瞬间爆红：“你……别乱看。” 只可惜她声音低若蚊蝇，作用不大。 “你还没回答我，我好不好？” 翟嗣收回目光，不依不饶。 …… 是不是只要自己说他好话，他就会放过自己？ 柯柔这般想着，真假参半地重重点头：“嗯……好。” “我要回报。”翟嗣终于满意了，他真心发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最终与她十指相握。 两人手指交缠，手臂高举于头顶，这姿势无比亲密暧昧。 柯柔紧张地咬住嘴唇，心跳加速得厉害。五官因慌乱微微皱起，她不敢看翟嗣，低声问：“什么？” 闻言，翟嗣目光玩味， 柯柔：“！！！” 他到底怎么了？ 这次回国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不是很讨厌自己的么？ 为什么现在如此热情，甚至总对她做一些羞人的亲密动作。 “哎，你别！”柯柔按住他在她大腿上作乱的手，摇着头满眼恳求：“你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翟嗣没有收回手，却也没有再乱来，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缓声道：“一个月没见，我想明白一件事。” 柯柔目光依旧在躲闪，她低垂着眉眼，缄默不语地听着他说。 “柯柔。”她颤抖着缩缩身子，恨不得钻进身后的墙里。 “跟着我吧。” 柯柔闻声惊讶地抬起脸，但因距离太近，她纤长的睫毛轻轻扫过翟嗣的侧脸脸颊，撩起一片韫色。 …… 翟嗣的语气带着一丝笑腔，让人听起来像是开玩笑。 柯柔就像傻了一样，她目光发散地被囚禁于男人胸膛与墙壁之间，像极了街上迷路，不知所措的小孩。 “给我答案。”翟嗣膝盖顶了一下柯柔的大腿，“你愿不愿意。” “……” 柯柔瞬间回过神，她一如既往坚持的信念瞬间崩塌。 翟嗣对她……不对劲了…… 眼前女孩发疯一般摇头，声音因激动而有点抖：“我不……不愿意，咱俩不该说这样的问题……” “可我除了这件事，没别的话对你说。”脸上浮现不悦，翟嗣手上的劲道也加大，捏得柯柔手腕发痛，痛到低喊出声：“疼……” “疼就对了，不听话就活该疼。”翟嗣将她双手手腕并住，由一手控制，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逼她和自己对视。 他目光惺忪地笑笑，“柯柔，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个变态。”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翟嗣的目光像恶狼一样危险，眼底深而黑，像一片没有底线的沼泽，会吞噬人的灵魂。 他两指用力，倏地拉近柯柔的下巴。 柯柔感觉自己即将窒息…… 第96章 万一处出感情呢 随着他动作的霸道强势，柯柔的呜咽声更大，她的手被他按着，只能被迫承受他近似疯狂的激吻。 哪里会深陷其中，柯柔现在大脑超级清醒，只想着要逃跑…… 终于，就在柯柔感觉自己即将窒息时，翟嗣放过了她。 他高挺的鼻子与她鼻尖相碰，彼此微喘的呼吸交缠缭绕，翟嗣松开她的手，身体微微后退。 虽然这件事主动的人是他，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不受控，理智全无地与她纠缠。 想得太多，让他耐心全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语气急而冷，丝毫没有刚刚那般热情。 僵直的身体微微回缓，柯柔狠狠揉搓着嘴唇，心神已近崩溃，和他低喊：“不要，我不要！” 她不喜欢翟嗣，她也不要和他有任何情感瓜葛。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彻底惹怒了翟嗣。 他从来没对哪个女人如此放低过姿态，虽然自己并没多喜欢她，但至少有了几分兴趣。 柯柔，还真是不知好歹。 “我好声好气和你说，你当我无聊买你乐子是么。”翟嗣可不是什么柔润的性子，他拉着柯柔的手就要拽她上车。 “你干嘛！放开我！”柯柔瞬间蹲在地上，借着身体的重量抵抗翟嗣的野蛮行径。 “既然你不喜欢这虚假的表面功夫，那我就直接拿我想要的了。”翟嗣手腕一个用力，柯柔轻松地被他拉入怀中。 “翟嗣，我求你，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殊不知，刚刚那个吻就是他失去理智的开始，长吻结束，他的理智彻底溃败。 “理智？”翟嗣轻嗤一笑，“满足我，我就理智。” “……” “我们谈谈好不好？我们谈谈。”柯柔的语气焦急，眼看翟嗣已经打开车门，她只能先敷衍：“你想要什么？我们先说明白好吗？” 闻言，翟嗣得逞一笑，“好啊。” 他手上的动作停止，柯柔瞬间恢复自由，她揉揉手腕上的红痕，心里慌乱地没有注意。 到底要怎么做？ 翟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如果她今天不给口头上的承诺，恐怕他真能做出来强迫她的事…… “我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 翟嗣突然的出声，直接打断了柯柔的冥思。她畏惧地咽了口唾沫，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可是……你不喜欢我啊……” 对，这就是她最有利的底牌。 翟嗣不喜欢她，他最好的朋友厌嫌她，只要她充分的提醒出来，他不可能还和自己过不去。 他一定会继续讨厌自己的…… 翟嗣平淡地哦了一声，他挑了挑眉姿态轻佻：“但我喜欢你身体怎么办。” 突然，就在柯柔愣神的同一秒，翟嗣又俯贴在她而后，气息暧昧： “……” 柯柔的脸上面无表情，唯有那一双泛着水光的圆眼，透露出她的震惊与不安。 翟嗣对她居心叵测，他是变态…… 这一秒，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什么，仿佛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见她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翟嗣啧了一声，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 柯柔瞬间退后半步，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余温，心里就像被毒蛇蛇信子舔过一样颤栗。 “你忘了么，唐袖非常讨厌我。你和我染指在一起，她一定会生气的。”柯柔守着自己唯一的底牌和他抵抗，妄图从其中找出一丝丝赢的希望。 但翟嗣只是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眼睛，笑道：“她从来不管我找女人。” 要是按这么说的话，他还不喜欢宋珹呢，唐袖还不是照样和他爱得死去活来。 而且，唐袖真的不管他的私生活。 “……” 柯柔无话可说了，她双手握紧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 “我已经安静五分钟了，你还有说辞么？”翟嗣倚着车身，脸上的神态在夜色中有些晦暗不明。 柯柔牙齿咬着下唇，满脑子里都是纠结。她不想，但她又没有能力拒绝。 与其被逼着做什么，是不是她先顺从下来比较好？ 柯柔微微转过脸，她目光低垂看着地面，嗓音艰涩：“你能把你的要求说明白么？” 他要什么，她得清楚。 翟嗣食指伸出，笑容满面：“你。” “……” “反正我也不喜欢别人，你如果和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翟嗣又道。 不好，哪里都不好。 柯柔想大声反驳，但她没胆。 “不是我说柯柔，我人长得帅，家里有钱，你哪里不愿意啊？” 翟嗣一直不解，他这些年吸引的姑娘不在少数，怎么就她总是一副如鲠在喉的痛苦嘴脸。 柯柔沉默。 愿不愿意取决于喜不喜欢，她喜欢宋珹，就不会再考虑其他人。 但这话不能提，翟嗣不喜欢听。 “那这算是谈恋爱么？”柯柔问。 翟嗣闻言轻笑，目光放肆打量，“说不准，万一睡出感情呢。” “……” 柯柔不是他的对手，一如既往。 “那能不能等我毕业，我……”低着头的柯柔声音闷沉：“还有四个多月，可以么？” “你想让我这四个月内不碰你，是这个意思么？”翟嗣笑看着一脸窘态的女人，只有他一个人云淡风轻地处于戏外。 他就是在看戏。 被他点破话意，柯柔重重点头。 是，只要熬过这四个月，她就可以逃跑，哪里管得上这些有的没的。 她唯一想守住的，只有女孩子的清白，她绝不可能不明不白的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生。 “可以。”翟嗣通融，但话里有话：“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 文字游戏，自然是会钻了语言的空子。翟嗣刻意卖个人情，也并非非要逼她到死地。 柯柔心里的紧张缓了几分，她微抬起头，逐客意味暴露：“你这么晚回国，还是尽管回家休息吧。” 她才不是担心他的身体，她只想求得清净。 翟嗣摇头，越过她就往院内走，边走边说道：“今晚在你这儿借宿，明天上午的飞机，我会离开。” 柯柔小跑跟在他身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出口：“明天还要回去？” 翟嗣倏地停在脚步，柯柔同样停下。他侧着脸，笑得玩味：“听你语气，好像舍不得我走。” 柯柔一怔，随即摇头否认：“你有你的安排，我没个人意见。” “啧，白眼儿狼。”翟嗣哼了一声，满脸倨傲地继续往里走。 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柯柔神思恍惚了两秒，但一想到屋里还有睡着的外婆，她迅速追了过去。 不顺心…… 第97章 共同度过的除夕夜 年三十晚上，正是春节气氛的高潮。 街上年味浓厚，张灯结彩的各种路灯、装饰彩灯连成一片，令行人脚下无半点暗色，一片光明。 凌晨一点，唐袖来到了宋珹家楼下。刚挂断电话楼道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宋珹随意套了一件外套，看衣服歪斜的模样，估计是听到她电话就赶来了。 “怎么来的？”宋珹问 除夕夜打车是很难的事，若她是步行来的，属实有些危险了。 唐袖手指着路口远处，道：“共享单车啊。” “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想见我可以打电话。”宋珹说，“我去找你。” “……” 唐袖脸尖浮现一抹红晕，她昂着下颌，傲娇的姿态言不由衷：“才不是想见你，只是来送个东西。” 说着，她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她丝毫没给宋珹探看的时间，直接打开。 爱恋的目光对上宋珹墨黑的眸子，唐袖笑得很甜：“亲爱的，新年快乐，我来送你礼物。” 嘴角勾起，宋珹抬了抬下巴，视线投下，目光所及是一条银色项链。 “戒指那玩意儿得你送我，所以我买了一对情侣项链。”说话间，唐袖一手扯开棉袄衣领，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以及锁骨上方泛着冷光的纤细银链，雅致简约，风格中性。 “过来。”唐袖让他低下头，随后踮起脚，亲手将这条情侣项链给他系在颈间。 “完事儿。”锦盒一关，唐袖满意地看着他颈部，莞尔笑笑：“好看的。” 虽然只是一对银饰，但正因为是情侣款，所以在唐袖心里意义非凡。 “珹哥。”唐袖低头抿嘴一笑，“好爱你啊。” 随即缓缓抬起眼帘，踮起脚尖…… 女孩子粉软的唇瓣印在宋珹瘦削俊美的侧脸，似是觉得不够，她俯起身后又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他们认识半年了，他们也有了最深的羁绊，他们……好像也可以想想未来了…… 指腹在自己脸颊上摩挲，宋珹心里开心，眼角眉梢也添了不少笑意。 他双手抚着唐袖的两边肩颈，深情目光交织间，手掌缓缓上移，捧住了她的脸。 微微带近距离，宋珹的呼吸滚烫：“现在亲我都这么敷衍了么。” “哪有。”被他如炬的目光盯着，唐袖脸色酡红地别过脸。 但宋珹不喜欢她不看自己，手指微用力，她的脸就迅速摆正，两人四目对视…… 宋珹对她吹了口热气：“学着。” 学？ 她还未反应，唇上的触感就真实得像海水翻涌而来，席卷她，要吞溺她…… 她呼吸不畅，脸色涨红地攀附在他肩上，纤细柔弱的双臂带着她全身的重量，他仿佛成了她此时的救世主。 好久好久，久到唐袖觉得他有点过分…… 宋珹终于放开了她。 “学会了么？”他嘴角笑意不减，指腹抹上她的唇角，动作暧昧。 唐袖咬着嘴唇，目光羞涩地点头。 屁！ 这有什么可学的，上去之后就疯狂啃呗。但唐袖可不敢质疑大神，免得自己又被收拾。 “唐贝贝好乖啊。”宋珹捏了捏她的脸，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在哄小孩，既轻柔又深情。 “人家在你这儿可是小白兔呢。”唐袖轻松一跃，肩膀撞了下他的肩膀，神态俏皮活泼。 “很好。” 宋珹漫不经心地回一句，随即拉上她的手，带她往小区深处走。 十米左右，一辆经过改装的炫酷摩托停在楼下。 唐袖虽然记不清了，但看这配置，一定是宋珹的座驾了。 宋珹长腿一迈，随后半侧着身拍了下后座，语态漫然：“上来，送你回家。” 唐袖忙不迭地地小跑过去，同样长腿抬高，稳稳地坐在后车座，双臂紧紧圈住宋珹精瘦的腰，额头顶了顶他的背，低声喊道：“出发！” 背对着她一笑，宋珹启动车子，高速驶离。 除夕夜，他们终于是一起度过。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能并肩相伴，最好能一生到老。 …… ＊＊ 三月初开学，唐袖自感觉成绩有些提高。宋珹也帮她分析过，若她成绩稳定下来，考上北京的空乘专业不是难事。 下了课，唐袖直接跑去隔壁班。 趴在后门口，她对着里面熟悉的身影叫人：“嗣哥。” 翟嗣开学前一天才回来，听他说，他母亲前些日子生了病，所以他寒假被迫留在了美国。 手里拿着一瓶饮料，翟嗣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咋了？” 唐袖勾勾手掌，示意她到走廊来说。 翟嗣嘁了一声，撇过脸，就发现柯柔正在看他。他想都没想直接把饮料丢过去，随后神态懒懒地去找唐袖。 走廊里，唐袖站在窗边，翟嗣靠过来时，她抬起手机对上他的眼睛。 翟嗣看着屏幕上的日历，在四月二十九号那天有个明显的备注符号。 “咋了？这天你有事？”翟嗣简单想想，并不觉得那天有什么重要。 唐袖无奈地啧了一声，她收起手机，语气郑重道：“阳历四月二十九，农历是三月二十八，我男朋友生日。” 宋珹生日？ 翟嗣轻慢地扯了扯嘴角，语态疲惫：“难道你觉得我会去给他祝寿么？” 闻言，唐袖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奈极了：“哥们儿，有一件事儿我特别不解。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敌视我男朋友？” “……” 这事儿唐袖都疑惑快半年了，了解的知道翟嗣是不喜欢宋珹，不了解的还以为翟嗣喜欢她呢。 他的所作所为像极了不成熟的情敌…… 可唐袖是当事人，她当然知道翟嗣不喜欢她，他俩彼此间绝无半点男女之情。 翟嗣目光飘远，语气不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都没理由，不喜欢难道还能列出因为所以？笨！” “……” “我不管。”唐袖开始撒泼，“你赶紧把那天给我腾出时间来，我就你一个好朋友，你必须来！” “来什么来。”翟嗣舌尖顶腮，啧声：“你要大办寿宴？” 要他留出时间，那一定是要办宴会了。 …… 见他没拒绝，唐袖瞬间十分狗腿地笑了：“吃个饭，玩一玩而已，人多热闹嘛。” “我要是去，你给我什么好处？”翟嗣此时一脸阴险，小小年纪就将商人本色学了个彻底。 唐袖想都没想，破罐子破摔：“让你带妹子来，怎么样？” 反正翟嗣女人缘好，他这么问了，估计也还想带个伴儿来。 闻言，翟嗣满意地鼓掌，眼尾挑起一抹玩味，一字一顿：“成交。” 距宋珹生日还有三周的时间，翟嗣不急着安排日程，但他脑子里却有了女伴的人选。 想到此，他觉得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画面。 第98章 弟弟给姐姐的恩赐 宋珹和柯柔在寒假拿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学校便占用课间操时间了举办颁奖礼和表彰大会。 柯柔发表完获奖感言，宋珹才缓缓走到话筒前。 “大家好，我是高三二班宋珹。”宋珹说，“很荣幸，能在这场比赛中获得认可，感恩。但借由这次机会，我有件事想宣布分享。” …… 一瞬间，主席台下的学生开始疑惑，前后左右的讨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唐袖站在女生排头，目光随大众一样，全部聚焦在台上熠熠生光的男生身上。 她还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顿了顿，台上的宋珹手指抚上眼前的话筒，微调了些位置，语出惊人：“我谈恋爱了。” 唐袖：“！！！” 他疯了吧？ 当全校师生的面儿说这个，不是疯了是什么？！ 显然，惊呆的人不止唐袖一个，从高一到高三，整整三十几个班的学生一同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校长老师眼看情况要控制不住时，宋珹笑着再次出声：“放心，成绩不掉，恩爱不秀。就是想公开告诉她：‘我喜欢你’。” 他知道唐袖缺少安全感，所以他在感情方面就得给足她证明，证明他只喜欢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唐袖也担心，学校这些领导不会找他的麻烦吧。 同学们热涨的起哄声一波接着一波，事情由宋珹开始就要由着他结束，他轻咳一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不是鼓动大家谈恋爱，是希望你们能在找好人生方向后再想其他。同时，也祝福你们别留遗憾。” 宋珹的感言简短有力，话落时场上气氛高昂，掌声雷动。 他做了男生想做却不敢做的宣誓，也是女生想要而得不到的承诺。 唐袖四周聚过来几道炙热的目光，她全然不知，眼神只顾着台上英姿焕发的宋珹。 人群中，他属实是最亮眼的那位。 …… 回到班级，身边都是熟识的同学。 大家可不像在操场那般淡定，他们进了班就开始嚎叫起哄，将这场事件的主人公烘托得十分明显。 唐袖第一次被这么热情的气氛围绕，她抬抬手，神态特别嘚瑟：“哎呀，谢谢大家祝福，淡定一点哈。” 反观宋珹，他一脸的从容，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在置身事外一样。 班里的同学和唐袖还能说上话，但和宋珹就仿佛隔了次元壁，两两无话，也不敢主动招惹。 如今见他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大家都十分懂事的闭上了嘴，乖乖回到座位。 “你刚刚那么说，可能损失很多女友粉呢。”坐回座位，唐袖拄着下巴看着宋珹，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珹也侧过脸，手拄着头，挑了挑眉：“我做错了？” 不说，她讽刺他想和别人暗度陈仓。说了，她又替他担心流失女友粉。 真能操心啊…… 闻言，唐袖浅笑着摇头，语气流露炫耀得意：“真棒，我的虚荣心被你炸烂了。” 这种在全校面前被男神表白的事，可能十辈子都遇不上一次。既然她遇到了，那还不得多开心开心。 “那你就好好学习，让我的虚荣心也炸一回。”说着，宋珹把数学书给她翻开，把笔强行塞她手里，“复习，一会儿带你做卷子。” “好的。”唐袖十分自然地伏案起笔，与以前大不同的是，她现在也能迅速画出课本重点，也能求知好学地在纸上勾勾画画，勤做练习。 她的性格以及做事风格，也逐渐趋向柔和，这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上进心和没脾气。 …… 四月中旬的一天，唐袖中午和翟嗣吃了饭。 盛情小酌两杯后，她脸上虽然没有外露醉态，但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见是化学课，唐袖大胆地闷头睡觉，妄图缓解这不适的感觉。 大脑昏昏沉沉的，唐袖逐渐没有意识。 宋珹脸色难看，这阴沉的表情从他中午回到班就挂上了，一直未有缓解。 唐袖出去喝醉酒，是他的大忌。 所以他现在对她十分冷漠，似乎就在表现自己的不满。 …… 讲台上的老师在奋笔疾书，就想利用这最后两个月的时间提提大家成绩。 宋珹视线清冷，目不斜视。 “陆霄辞！”趴在桌上的女生醉态不多，但响亮的声音却又暴露她意识不清醒：“不亏有人和你表白，你太帅了！我也快爱上你了！哈哈哈！” 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唐袖竟然放肆起来，她咯咯笑出声，看起来十分开心。 “怎么回事？”讲台上的老师转过头，一时间班里寂静无比。 因为离得远，老师确实没听清说什么，他只能确定班级后排位置，问：“什么情况？” 宋珹站起身，嘴角挂上能冰死人的假笑，生硬解释：“老师，我同桌做噩梦了。我带她出去醒醒，不然耽误学习。” 说着，他直接提起唐袖的校服后脖领，揽着她双肩，欲从后门出去。 路过陆霄辞的位置，宋珹深眸微眯，神态凛冽地睇了他一眼，暗示意味十足。 陆霄辞瞬间耸了耸肩，陪笑着目送两人出去。 汗！ 唐袖这女人喝多了还要害他？！ 还真是暗箭难防啊…… …… 水房内，唐袖满脸湿发，狼狈地发火:“你浇我一脸水干嘛？” 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昏沉的意识突然被凉水刺激清醒，弄得她满脸水渍。 “还敢问干嘛？”宋珹冷笑一声，音色轻慢冷漠，他手指捏着她脸蛋，猛地狠狠一扯:“想干你呢。” “……” 唐袖一惊，随即抬起粉拳，捶捶到肉地打他，口中念念有词：“天天让我好好说话，那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粗俗！” 闻言，宋珹脸上讥诮更甚：“我又没上课和别的男人表白。” 表白？ 唐袖撩了两下脸上的乱发，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嗓音凝重：“谁啊？我和谁表白了？” 宋珹双手插兜，退后半步，神态倨傲：“自己想。” “……” 小气鬼。 唐袖暗道一声，随后敲了敲自己的后脑，拼命地回想。 谁呢？ 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硬想想不起来，唐袖便厚脸皮地凑过去，紧紧拉着宋珹的胳膊，来软的：“不能啊，别说喝多了，就连晚上做梦，我都只会梦到你啊。珹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叫的是你名字吧。”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看看唐袖。 宋珹走近，双手捏着她红润的脸蛋，恶意地用力，同时笑得单纯无害：“下次再在上学期间碰酒，我就喂你喝奶解酒。” 奶？解酒？ 唐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咬着下唇仰起脸，蹙眉示意反问。 宋珹食指滑进她的嘴角，笑容意味不明，似真笑似嘲弄：“那都是弟弟给姐姐的恩赐呢。” “……” 轰！ 唐袖的理智瞬间崩溃得稀碎，她脸上一片灼热，烧得自己酒意全醒。 老流氓！ 第99章 放不过了，受着吧 宋珹的生日会是陆霄辞和唐袖一起办的，鉴于宋珹性格清冷，被邀请来他生日会的人也是有限。 唐袖站在门口，粗略估计了一下包厢里的人数。 十人不到…… 她看了眼手机，一心在等翟嗣的消息。说好马上到，他却半天都没个回信。 走廊拐角处，一双黑亮的皮鞋率先踏出，随后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再往上，一件简约雅致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的半片胸膛，慵懒矜贵，随性优雅…… 唐袖怔神了，因为她不明白翟嗣今天为什么穿这么正视。 仿佛他才是今天聚会的寿星。 而且奇怪的是，他从不穿白衬衫啊…… 关上包厢门，唐袖脚步一起，作势就要笑脸迎过去。但只一秒，她浅淡伏起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深沉地睇着走在翟嗣身后的女人。 “她来干嘛？”翟嗣一过来，唐袖就发了脾气。 闻言，翟嗣懒懒地转头，视线打量硬着头皮来的女人，笑着按住了唐袖的肩膀，带她上前一步说话：“不是你说，我可以带人来的么。带她来，多有意思啊。” 唐袖凝着眉：“有什么意思？” 翟嗣眼眉勾挑，余光瞟了一眼一旁局促的柯柔，他坏笑着俯下身道：“只有身临其境，她才能体会爱而不得的痛苦，才能有决心放手。” 唐袖闻声眉头压低，态度半信半疑：“她能这么轻易放手？” 柯柔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秀恩爱这个方法唐袖试过，并没什么成效。 翟嗣抬手解着袖扣，很快就挽起衣袖，露出肤色性感肌肉紧实的小臂。 他一心二用，语态轻慢：“我会帮你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袖目光瞬间移向了柯柔，脑子里很疑惑翟嗣口中的“帮忙”。 晚上八点，朋友们的聚会气氛高涨。翟嗣仿佛完全抛下了以往对宋珹的冷待，坐在宋珹和陆霄辞中间，左右交接地喝着酒。 男孩子的感情很奇妙，说不定因为哪一件小事，大家就能将前仇旧怨一笔勾销。 况且，翟嗣和宋珹，也只是心气太高，互看不惯，并非有什么难解的恩怨情仇。 一杯接着一杯。 翟嗣酒量大，唐袖不担心。 但她也是今天发现，宋珹酒量也不小…… 不知何时，翟嗣和陆霄辞结为相同阵营，开始猛灌宋珹这个今日寿星。 这一切唐袖都没看到，她的目光睨着坐在身边的柯柔身上。 她倒了两杯酒，自执一杯，递给柯柔一杯。 柯柔目光试探，缓缓接过。 “早点放下吧，宋珹不适合你。”唐袖向她举杯，主动说话。 柯柔眸色暗了暗，举起杯，语态一如既往地坚持：“你管好自己就行。” “……” 闻言，唐袖挑眉，无奈地勾起了唇角，不自禁放狠话：“执迷不悟，早晚会自受其害。” 话音落地，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下，没再白费口舌。 …… ＊＊ 凌晨一点，包厢里躺了好几条横七竖八的高大身体。 今天宋珹请客，他开了好几瓶国外烈酒。这酒劲儿来势猛，后劲儿足，他们几个男生喝到半夜，尽管朋友们酒量再好，也都没能熬过凌晨一点。 宋珹斜躺在单人沙发上，陆霄辞坐着地毯，背靠在椅背醉态十足。 而唐袖最敬佩的酒桌高手——翟嗣，竟然一时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走了？ 唐袖没时间多想，她扶起宋珹的头，让他舒服地靠着沙发，俯身贴到他耳侧，扬声提醒：“你在这儿等我，我结完账过来接你。” 宋珹意识不清地应了一声，这纯属是酒后的一道闷哼。 唐袖不放心地起身，转头正对柯柔微微朦胧的目光。她难得大度，叫了柯柔一声：“喂。我去前台结账，你在这儿看一下，别让他磕到头。” 沙发旁是玻璃桌茶几，唐袖不得不重视宋珹的安全。 她着实不想拜托柯柔，但没办法，包厢里只有两个女生还算清醒。她若想出去，必定只能让柯柔帮忙照看。 柯柔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淡淡地点头。 …… 唐袖离开包厢，柯柔胆子瞬间变大，她起身离开座位，蹲到了宋珹身边。 眼前少年双颊泛红，粗重的呼吸喘出，让他唇瓣微有些干涩紧绷。 …… 她认识宋珹快六年，这是她靠他最近的一次，也是她胆子最大的一次。 静谧的环境更容易让人产生邪恶的念头，柯柔手拄着膝盖站起，俯身贴向宋珹微张的唇瓣。 没关系的。 大家都喝醉了。 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这会是一个永久的秘密…… 她闭着眼睛，双手紧握在胸前，内心煎熬又不安地逼近—— “亲下去。”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泛着冰冷寒意的男声，这份熟悉的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柯柔心脏，痛不欲生。 是翟嗣。 是对她态度无比奇怪的翟嗣。 …… 一瞬间，柯柔脊背僵直，双腿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她完了，她深知。 “啊……” 她的心神还未平稳，手腕就被满脸冷笑的男生握住，手掌用力之深，似要将她纤细的手骨捏碎，暴戾冷漠。 …… 他根本不顾柯柔能否跟上，只顾自己大步往外走，柯柔踉跄得简直是连滚带爬。 走出这间包厢，翟嗣直接推开隔壁的门，一把将柯柔推倒在地毯上。 手中拿着不知何时带出来的半瓶红酒，通通浇在了她身上，自头而下，浑身淋湿。 狼狈可怜，羸弱娇滴…… 柯柔被酒液呛得直咳嗽，她拼命地擦拭嘴巴，防止误醉。 下一秒，柯柔唇瓣一痛，口中被他塞进一粒东西。 她手握着蹲在自己身旁翟嗣的手，声线颤抖：“你给我吃的什么？” 翟嗣反客为主，回握住她柔嫩无骨的小手，笑容邪肆地抚摸，一字一句：“迷药。” “你疯了！”柯柔彻底绷不住了，她不再害怕，开始手脚并用地踢打蹬踹翟嗣。 而另一当事人翟嗣，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目光玩味地接受柯柔的反抗。 最后，他亲眼见她没了力气，楚楚可怜地开始求他：“翟嗣，求求你，放过我吧。” 翟嗣眼眉挂着冷意，笑容不达眼底：“放不过了，受着吧。” 她想反抗，但她没有力气。 那粒白色药片并没有让她失去意识…… 柯柔目光摇晃地盯着窗外的光亮，这一秒，她恨不得想咬死身前的翟嗣。 恶魔、变态…… 今天先来一点，明天还有后续。为了过审，素水清汤车…… 第100章 人生开始错位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柯柔的力气已经恢复。 翟嗣也不急着继续，他一手按着柯柔的前颈，动作缓慢地起伏。柯柔指甲陷入翟嗣的臂膀，生生给他小麦色的皮肤掐出了红痕，暧昧丛生。 “还不够吗？”柯柔眸底尽是绝望，只因男主人公不是她喜欢的。一切，都在这一天彻底乱了。 翟嗣掐着她尖细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他的语气裹挟着愠意，冰冷残忍：“竟然还有血流，真嫩啊，让我无法自拔。” “……” “我要告你。” 柯柔痛到蹙起眉，指甲抠得更深。 “告吧，我再给你留点证据。”翟嗣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既然选择了碰她，他就没有留过退路，也没有那畏惧的心思。 …… 凌晨三点，翟嗣慵懒地提起裤子，满是褶皱的纯白衬衫，被他随意扣起两颗扣子，姿态漫然闲适。 柯柔斜躺在沙发上，累得手指都没有力气。她这副可怜样，翟嗣看了勾唇一笑。 从今天起，她完全是他的了。 翟嗣蹲下身，手指挑起她那套素白色的及膝长裙，和安全裤……一一亲手给她穿好。 领口因他的撕扯而有些破口，柯柔紧紧地攥住，姿态防备。 “走吧，回家。”翟嗣一脸发泄后的餍足之态，仿佛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柯柔缩在沙发上，全身心地抗拒与他交谈。 “既然不愿意和我走，那你随意吧。”翟嗣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手指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 脚步迈出，翟嗣又突然停下。 手机解锁点开微信，他直接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柯柔的微信提示音响起，翟嗣带着笑腔地讥诮传来：“住个好点的地方，别亏待了自己。” 他指腹轻抚柯柔发白的脸颊，只一秒，就被柯柔大力拍开。 柯柔的一举一动都在表示拒绝，翟嗣今天开了荤也不想再自讨没趣。 他点上嘴里的烟，挑眉间吸了一口，手拥住她后颈，拉过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两唇分离，他笑得玩味：“味道很好，我今天很满意。” 话音落地，他转身缓步离开，像极了闲云野鹤、花天酒地后的公子哥。 …… 凌晨的街道荒凉萧条，柯柔从酒吧出来，目光空寂地盯着路口。 终于出现一辆出租车，柯柔挥手拦下，迅速坐了上去。 见她心如死灰的表情，司机语气变得试探：“去哪儿啊？” 柯柔手指攥着衣服，嗓音沙哑到极致：“医院，去最近的医院。” 她好疼，她需要救助。 …… 与此同时，唐袖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她先是送了宋珹回家，当然，也是她第一次与他母亲单独见面。 李敏的态度一如往日，是那种有礼貌的疏远。虽然宋珹经常安慰她，说家里人的意见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但一次一次的见面，日复一日的多想，唐袖真的无法做到置若罔闻。 原来身处一段不被人祝福的感情会如此煎熬…… 唐袖长叹一口气，闭眼将头靠在了椅背上，身心俱疲。 嗡。 手里的手机振动，唐袖睁眼。 话筒贴在耳侧，她的声音倦态十足：“嗯？” 翟嗣的车速飞快，凌晨疾驰在公路上，话筒里带着风的几分呼啸声：“到家了吗？” 无论他怎么混，他对唐袖一直是不求回报，没有底线的好。 想起刚刚他的不在场，唐袖不答反问：“你去哪儿了？我一点走的时候你不在。” 电话那端有几秒的沉默，翟嗣嗯了一声，语态敷衍：“出去抽烟透透气，没想到回来时你离开了。” 他当时和柯柔在隔壁，这当然不适合告诉唐袖。 “懒驴上磨屎尿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唐袖哼了一声，欲挂断电话：“我马上到家了，你小心开车吧。” 听着话筒里明显的涌风声，两人的通话结束。 …… 唐袖唇角挂上笑，刚刚心里的忧愁阴霾一扫而空。 宋珹是她将来的老公，翟嗣是她永远的好朋友，这是唐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逐一，都是上天对她的绝顶恩赐。 今夜，坐在出租车上畅想未来的女孩儿还不知道，上天为你打开一扇窗，也许就给你关了一扇门。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 次日上午，四高贴吧论坛被一段视频刷爆，标题是“唐袖——校园霸凌的凶手”。 这段视频由人剪辑拼凑而成，前半段是唐袖扇李妍巴掌时的视频，后半段是唐袖野营那天威胁柯柔的视频。 视频全程配了强烈引导性的文字，同时有“受害者”其一李妍同学的“自述”。一瞬间，唐袖霸凌同学的帽子被扣死，她百口莫辩。 这件事无法解释的最大难处是，视频里的行为唐袖的确做了，尽管目的和伤害程度有出入，但那真实存在。 “唐袖，褚老师叫你去校长室。”班长林娇环臂走了过来，上扬的眉梢，翘起的唇角，无一不暴露她的得意。 自看到这条视频开始，唐袖一直淡定的面无表情，但此时林娇小人得志的样子，却让她紧绷多日的“柔和”瞬间溃败。 没有人反应过来，甚至离得最近的宋珹也没有来得及阻止，一记狠厉的巴掌抽到了林娇脸上。 唐袖冷笑：“河马就是河马，什么时候都不忘咧咧两句。” 林娇低着头，本想发泄的脾气瞬间熄灭。她手抚着发痛的脸颊，故作害怕地扬声大喊：“大家小心点吧，她很爱打人的。” 人证物证俱在，大家本就不敢和唐袖多过接触，再加上今日曝出的一件一件惊闻，众人更加怕她，不敢惹她。 “冷静点。”宋珹攥住她微颤的手，牵着她就往外面走，语态沉稳：“我陪你过去，别怕。” 虽然涉及柯柔那件事他不清楚，但扇李妍巴掌那天，他是在场的。 甚至，他是主谋，是帮唐袖控制李妍双手的人。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打了马赛克，全场露脸的人只有唐袖和李妍。 唐袖当即摇摇头，她拒绝：“你上你的课，这破事儿能有什么大不了。” 说话的语气不屑一顾，实则唐袖心里没底。一旦沾染校园霸凌这四个字，那会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劳累一生…… 既然是这么脏的话题，唐袖当然不舍得累及到宋珹。本就与他无关，那就永远与他无关最好。 可宋珹怎么可能看不透她的心思，他直接拉着唐袖往外走，一句废话都没有。 走廊里不乏看热闹吃瓜的同学群众，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目送”着唐袖走过，嘴里窸窸窣窣地说着虚假的诋毁、恶毒的咒骂…… 唐袖确实没有怕，她走在宋珹身后，被他温暖的手掌握着，她满眼都是身前人，再融不进其他。 无论两耳所闻如何纷扰，她的眼睛看的是他，陪在她身边的是他，给她勇气和陪伴的…也是他…… 第101章 解释是苍白的 校长室内气氛凝重，唐袖和李妍的班主任都在。 唐袖进门之前松开了宋珹的手，她站在李妍对面，除了冷漠不屑，她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高中生打架，大家手劲都有度，其中最没品的就是找家长和告老师。 而且这还是李妍先动的手。 唐袖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告状，还给她冠个“霸凌”的称号。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么？！ 校长认识宋珹，再加上上次表彰会的表白事件，他多多少少觉得宋珹有些被唐袖拖累。因此，语气有些不悦：“叫的人是唐袖，你跟来干嘛？” “校长好。”宋珹首先平淡地问好，随之实话实说地坦白：“视频里前半部分的打人事件，主谋是我，挟持李妍的人也是我。若非说是霸凌，我也难辞其咎。” “……” 一言既出，众人神态不一。 唐袖很生气，她恨不得跳起来抽宋珹的脑袋，笨死了。 班主任褚老师扶额无奈，一个傻，一对也傻。 校长亦是如此无奈，在他心里，宋珹这般学术精英，就不该和不学无术的学生混在一起。 不被带坏才怪。 李妍眉头紧蹙着，眸底划过一丝担忧和不忍。这件事的火力中心是唐袖，她不想招惹上宋珹。 “他撒谎，他根本就不在场。”李妍坚持否定宋珹的坦白。 闻言，校长和班主任脸上的紧绷情绪微微松动，这和他们心里的想法一致。宋珹这么说，无非是想帮唐袖揽责。 “我没说谎。”宋珹冷笑一声：“如果唐袖是霸凌，那李妍如出一辙的行为也是霸凌。” 一语惊起波澜，众人眸光聚集于此。宋珹目光沉凉，一字一句：“事情的开始，是李妍先在放学的路上拦下唐袖，仗着人多，她把唐袖打了一顿。后来，她又在自习课后打晕了唐袖。那天，唐袖母亲有给褚老师打过电话，唐袖受伤住院时的病例也有，大可一一查证。” “……” 闻言，李妍局促地舔了舔唇，她呼出一口气，道：“这都是无稽之谈，说话要拿出证据，你总不能为了偏袒你女朋友，随意泼我脏水吧。” 对，唐袖他们没证据，很难翻盘。 趁着校长和两位班主任松神，李妍火上浇油：“先不说我的事。一班的柯柔也深受唐袖的欺负，考试被她打，吃饭被她泼热汤，甚至趁着上次野营，唐袖还拿打火机威胁人家。老师，校长，这种总用暴力挟持她人听话，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难道真的不该被开除么？” “……” 的确，李妍说的事学校已经一一查证。或许查不出资深内情，但这桩桩件件，确实是唐袖做的。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唐袖本人终于出声：“校长，老师，她说的事的确出自我手，但都是事出有因。我不是绝对的迫害者，她们也不是绝对的受害者。” 其实语言就是如此苍白，解释的话更甚，百口莫辩的感觉无非于此。 “校长，唐袖打人成了习惯，不止我一个学生被欺负，她们班的，隔壁班的，好多受欺负的人。我们都希望学校做出公正判断，将不适合干净校园的人驱逐，还我们普罗学生一份平静和安全。”李妍一副义正言辞的语气。 其实从学校的角度考虑，李妍的话是在理的，唐袖这种暴戾恣睢的性格，的确是校园里的一个不安稳因素。 “现在这些情况学校已经掌握了，我会通知你们家长商谈这件事的后续，唐袖你先回家，暂时不用上学。” 校长最后的决定高下立判，唐袖自知，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我刚刚说了，李妍先动的手。”宋珹不顾唐袖的阻拦，为她辩解的语气充满不屑：“这件事谁都不能独善其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学校要惩治唐袖，那李妍也要陪同，凭什么她能置身事外。 “宋珹，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你不要徇私情扰乱纲纪。”褚老师也是惜才，她不忍心看着宋珹犯蠢下去。 今天这件事，说多说少，都不是唐袖可以随便打人的理由。 宋珹也不该一味偏袒。 可宋珹就是一根筋拧到底，不服不忿：“那我也打人了，一起送走吧。” “你他妈有病吧。”唐袖情绪激动，狠狠推了宋珹一把，她的眼底是发红的怒意，声音尖锐：“蠢货，你以为撒谎为我揽责就是浪漫吧，我不需要你这伟大的牺牲。” 她知道宋珹的想法，但她不需要他的共苦。他是生来就处在云端的人，而不是该被她拉入淤泥的人…… 她转身对校长虚假一笑：“谢谢校长明眼辨人，祝学校越办越好，名满全国。” 瞎眼的人很多，这屋子里就占了不少。唐袖不管不顾地离开，不理身后班主任关心的呼喊。 宋珹就站在原地未动，阴沉晦暗的目光射在李妍脸上，静静看了几秒，他缓缓离开校长办公室。 …… 唐袖校园霸凌这件事在四高传得如火如荼，尽管她没上学，这件事她也知道得一字不差。 互联网的好处无非于此，不论好事坏事，都能一传千里。 翻着贴吧里校友给她盖的上千层楼，肮脏低俗的字眼充斥眼前。不论是认识她的还是不认识她的，都会来这个地方踩她一脚，仿佛是在为正义发声，贡献一份力量…… 唐袖只觉可笑，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亘古不变，如今她便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层一层的留言假得可怕，唐袖一则一则地读着，竟然低低笑出了声。 广大厉害的校友甚至开始编纂她的过去，说她初中就不检点，和男人勾三搭四，作风不正为人浪荡…… 诸如此类，不绝了了。 她现在两耳清净，拔掉了电话卡，卸载了一切能联系人的应用软件，她一个人躲在酒店里，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任何人…… 唐袖从床上一跃而起，将手机丢到一旁的小沙发，她烦躁地走进浴室。 …… 烦，很烦。 冰凉的水自头上淋落，唐袖连衣服都没脱，就想让自己的大脑恢复理智，让自己躁郁的心情平复下来。 第102章 柯柔找她坦白 唐袖手机关了三天，第四天，她终于鼓足了勇气面对现实。 她安上手机卡，重新下载了微信。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杂乱消息，唐袖秀眉蹙起，一脸严肃。 她点开宋珹的消息，脑海中浮现那天在学校他不理智的模样。 他明明是话少的人，却肯不厌其烦地替她解释。他向来以理性冷淡闻名，却为了留住她而和学校硬碰硬，冲动地搞连带责任。 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唐袖没证据，就算被脏水泼得再多，她也拿不出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证据。 其实也不算冤枉，一半一半吧。 她的目光移到手机屏幕，入眼的是宋珹的微信，简洁明了：【在哪儿？看到给我回电话，我去找你。】 唐袖暂时没理，她点进学校贴吧，开始自虐似的看里面的帖子。 关于她的帖子数量远远多于三天前，大家开始偷她朋友圈照片，给她按头编风流小故事了。 骂她的人在增加，骂她的字眼也愈发难听，唐袖随手划了两下屏幕，除了提议学校开除自己的，就没别的话了。 其实想想也很搞笑。 在她高中三年浑噩度日时，她没办法毕业，甚至要留在高三复读。而她现在想变好，已经找好毕业目标，努力为高考奋斗时，她面临被开除的危险。 这一切，仿若儿戏。 嗡。 手机来电振动。 唐袖瞬间摄回心神，她解锁接听电话，语气平淡：“嗯？” “在哪儿？” 宋珹的声音比她更稳，毫无波澜。 唐袖先是拉了个冥想的长音，才回答：“在酒店，你要来找我？” “地址发我，马上到。” 话音刚落，宋珹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话筒里的忙音，唐袖目光飘远，仿若隔世的感觉再次出现。 是应该和宋珹抱团取暖，还是退一步，各自安好？ …… 宋珹说的马上到果然是马上到，只用了十五分钟，唐袖的门铃就响了两声。 她乏力地从床上起来，步伐缓慢地过去开门。 门一开，原本一门之隔的两人目光相交，心态各不相同。 “进来吧。”唐袖松开门把手，转身就往里面走。 “啊……”唐袖惊呼一声。 脊背撞上一堵肉墙，属于男性肌肉硬实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他的下巴抵着她瘦削的肩，她被宋珹紧紧圈在了怀里。 “三天，瘦了。”宋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后勾起，唐袖身体僵直得不会动。 她鼻尖一酸，眼眶红了几分，让她声音有些颤：“三天而已，哪儿能这么夸张。” “不夸张。”宋珹将她的腰圈得更紧，语气轻得像是回音：“瘦不瘦我一抱就知道。” 的确瘦了，唐袖本来就不胖，这一瘦，更是惹他心疼。 但唐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她拉开宋珹的胳膊，转身扑进他怀里，改为主动拥抱他。 “珹哥。”她用脑袋蹭了蹭宋珹的肩胛，声音晦涩却带着笑腔：“我好像遭报应了。” 以前睚眦必报，不肯吃半点亏的唐袖，如今遭到了现实社会的暴击，是要开始还债了吧。 宋珹闻声一把抚住她的后脑，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给她打下一记强心剂：“学校还没做出最后决定，一切还都是未知。我会找柯柔说清楚，让她给你作证。” 唐袖突然抬起头，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我自己去说，没有人更清楚我俩那天的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可不需要宋珹为她做过的事擦屁股。 “行，尊重你的选择。”宋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手掌下滑，握住她的手，语气柔缓：“带你出去吃饭吧，饿瘦我心疼。” 唐袖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她点点头，尽管没食欲，但还是答应了宋珹一起出去。 …… ＊＊ 计划已定，唐袖打算找柯柔谈谈。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柯柔率先联系了她。 两人最终约在唐袖的酒店房间见面。 “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可以答应。”柯柔没有和她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态度：“我帮你作证，你离开宋珹。就是这么简单，看你答不答应。” 柯柔面色沉凉，在她心里，翟嗣强暴她的罪魁祸首就是唐袖。 他在替唐袖断了自己的后路，他在为他的好朋友出头，他们一起要毁了她。 闻言，唐袖突然笑了，笑音里带着早已入骨的薄凉：“你以为我会在高中学历和宋珹之间选择前者是么？” 她就觉得柯柔好幼稚，只是做一个证，就敢提出让她离开宋珹这么无理的要求？ 柯柔面无表情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纸，她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直接递给唐袖，同时语出惊人：“宋珹生日会那天，翟嗣强暴了我。” 同一秒，唐袖刚拿起的水杯失重，啪的一声摔碎在地板上，玻璃碎渣四溅。 就像此时她的心一样，分崩离析个彻底，面目全非。 看着递在眼前的一沓纸，唐袖手抖得厉害。她强忍着不适接过，脑子里心里都不相信柯柔的说辞。 但这一切坚持，都在看到柯柔带来的诊断时烟消云散，崩裂彻底。 “唐袖，真羡慕你啊。有一个肯为你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为了你，我这样的人他都不放过。”柯柔冷笑，脸上第一次浮现不屑。 唐袖没时间理她的讥讽，她的视线全部聚焦在柯柔的验伤报告上。 体液…… 这个词突然充盈唐袖眼中，她下意识的咬起手指，瞬间心慌起来。 她虽然不精通法律，但是这种罪名定罪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男方的体液以及指纹…… 如果柯柔真的报警，翟嗣就完了。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他的未来……他可能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唐袖的大脑一片乱，她肯本不懂翟嗣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喜欢柯柔才做的？ 不会，他和柯柔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连带她参加宋珹生日会，都是为了帮自己挤兑柯柔，为了让柯柔知难而退。 他不可能喜欢柯柔的。 唐袖手掌抚上额头，努力地想想明白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为了能让柯柔老实，不打扰自己和宋珹的恋爱，他才冲动断了柯柔后路？ 傻子。 “感动了吧。” 唐袖越纠结，柯柔心里越开心。 活该，欺负她的人都活该。 柯柔放下嘲讽，语气变得冷漠：“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失联的那天晚上，翟嗣找到了我。他和我说，如果你出事与我有关，他会弄死我。” 闻言，唐袖的心里一空。 她知道翟嗣对她好，但她从不敢想，他这么过分的仗义偏袒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翟嗣会不会喜欢你？为了你，他做的傻事可不少了。” 柯柔的话让唐袖泛凉的心雪上加霜，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唐袖终于觉得自己错了，她陋习百出的性子，真的是害惨了身边人。 他们都在明里暗里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而她本人，每天只顾着情啊爱啊，吃亏了要找回来，被骂了要还回去…… 她幼稚而不成熟，嚣张又没本事。 她根本不值得身边人为她付出。 她配不上他们的感情，不论友情还是爱情…… 第103章 翟嗣不再是她朋友 空寂的房间只剩唐袖一人，她像往常一样，单腿翘起，椅坐在大理石窗台上。指间的烟还在染着，她的目光却远眺着窗外。心思乱了，心中感性的那根弦彻底崩了。 不知过了多久，烟已燃尽，猩红的烟头烫到手指，唐袖下意识松劲儿，烟蒂掉落，因撞击地面，冒着火星的烟灰飘散而起。 她根本不在乎指尖的痛意，随手一掏，又从烟盒夹出一根烟，点燃抽着。周而复始，烟灰缸很快就挤满了烟头。 尼古丁的刺激来势凶猛，唐袖空腹抽了半盒，翻涌的恶心感袭来，让她迅速从窗台上跳下，一路冲进洗手间。 “呕……” 一声比一声狼狈的呕吐声传来唐袖，呕得瘫倒在地上，胃里一阵绞痛。硬生生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唐袖才缓回劲儿，扶着墙起身。 …… 距离宋珹来看她仅仅一天，唐袖却感觉有了十天半月那么长。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来换衣服，拿着手机下楼打车。 宋珹家楼道内，唐袖在门外踌躇着一会儿的说辞。时间过了有十秒，敲门声终于由她的骨节发出，一声一声，有节奏地落进唐袖心里。 那一瞬间，她把一切都看淡了。 啪嗒。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唐袖发散的目光立刻上移，与其对视。待看清开门的人，唐袖心底轻松不少。 因为她此时面对的不是宋珹，而是他的母亲李敏。 “阿姨您好。” 唐袖真心颔首致意。 李敏虽有惊诧。但教养素质极高的她并没有趁宋珹不在而为难唐袖，她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唐袖进来说话。 唐袖坐在客厅沙发，李敏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随之优雅地坐到了唐袖对面。 “阿姨，我今天来是有事对宋珹说。”唐袖手握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清水，道：“他不在家……我和您说也不影响。” 话音一落，她微微垂下了眸子。 李敏见她神态眼神闪烁，主动开口：“我也正有话想对你说。” 闻言，唐袖眼皮挑起，她抬头正视李敏，后者丝毫不想隐瞒，她说：“你学校的事我听说了，所以这促使我有些想法改变了。以前我对你俩的恋情不表态，但现在，我觉得你和他还是分开的好。他光辉似锦的未来虽然已经触手可及，可现在临近高考，什么事都不该让他分心。你说对吧。” 李敏话说得不算过分，这完全属于父母在孩子高考前的担忧。换做任何学生的家长，他们都不会允许自家孩子和所谓的“坏学生”玩在一起。 唐袖尽然理解，她也不意外，毕竟李敏对她的态度一直疏离，这很正常。 “阿姨。”唐袖出声打断李敏，“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他说这件事。” 李敏一愣，就听到唐袖微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和宋珹分手，我们不合适。自从我们在一起，他扰心的事不少，我的麻烦也逐渐变多，都很心累。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分开，各自安好吧。” 唐袖准备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但说起冠冕堂皇的话来，她也丝毫不会打怵，甚至莫名的熟练。 李敏听了微微愣神几秒，随后满意地抿了抿唇角：“既然不合适，那就该趁早分开。不是宋珹，我也祝你将来找到合适而心悦的男孩儿。” “谢谢。”唐袖笑笑，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不管李敏会不会帮她传话，她都会和宋珹分手。 心意已决，不会再改。 …… 晚上放学，翟嗣一个人从学校里出来。 唐袖头上戴着鸭舌帽，这让她本就小巧的脸如同挡了一半，穿着肥大宽松的外套，整体看，穿着打扮没有像往常那般夺目。 两人隔得远远的，唐袖率先出声，语态复杂：“走，去喝酒。” 翟嗣唇角微抿，表情并不轻松，他点点头，跟上唐袖的脚步。 他能看出唐袖的不对劲，但也只当是她最近受学校风波所累而心神疲惫，没有多想。 …… 酒吧是唐袖选的，包厢是宋珹生日订的那间。 进了门，翟嗣就慵懒地坐靠在沙发上，还是以前和她吊儿郎当的语气：“咱就两个人，订这么大的包厢多冷清啊。” “这间包厢意义非凡。”唐袖对上翟嗣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掀起了唇角。 柯柔带给她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尽管她已经缓了半天，但依旧是不敢相信。 她打开酒瓶，满满的倒上两杯酒，她不顾所谓的洋酒倒酒规矩，直到酒液将要洒出才停手，一副今夜一醉方休的架势。 “当初我小小年纪去了美国，多谢你的照顾，让唐袖和翟嗣成了好朋友。”她举杯一笑，应景而发：“干杯！” 翟嗣不解地举起杯，轻轻和她杯子碰了碰，仰头同饮而下，谁都没有犹豫。 唐袖又倒了两杯，继续和他坦诚心意：“这几年你对我越来越好，甚至因为我，你把回国第一站选在了江城，我很感动。” 她不顾翟嗣阻拦的手势，豪爽地饮下。 终于，两杯烈酒下肚，唐袖脸上浮现酡红之色，有了些许醉意。 她开始倒第三杯酒。 “一切的一切我都万分感谢，我把你当成这辈子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与我而言，宋珹是上天宠我的礼物，你就是恩赐。我珍惜而又受之有愧，无以为报。 宋珹总会吃醋于你我的关系，他觉得我应该离你远一点，和你保持距离。但我每每都会反驳他，因为我绝不会为了他而薄待你。” 说到这儿，唐袖停顿。 她将杯中剩下的半杯酒灌下，皱眉打了个痛苦的酒嗝，她竟笑出了眼泪：“翟嗣，你说的帮我，就是染指上柯柔，断了她喜欢宋珹的心思么。” 说了这么多感谢他的话，唐袖终于点明重点。 闻言，翟嗣脸上丝毫不见慌色，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波平平：“不算是帮你，这件事我有私心。” “什么意思？”唐袖顿觉不妙，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竖起，这远比柯柔说翟嗣强暴她更令人害怕。 翟嗣抬手抿了一下眉骨，语态严肃：“虽然很难言明，但我对她，很有感觉。” “……” 唐袖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她猛地站起身，手指紧攥得骨节发出响声。 “感觉？”她声音难言颤抖，“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翟嗣不想隐瞒，实话实说：“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 “……” 刚开学没多久？ 这他妈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 唐袖脸上浮现最难看的笑容，她一直就像傻子似的被翟嗣感动，以为他为了自己不惜犯法铸错…… 可当真相曝露，她只觉自己可怜又可笑，原来人家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去碰的柯柔…… 是出于男性对女性的感觉…… 唐袖的理智瞬间崩溃，她无法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她最讨厌的女人在一起，她觉得自己遭受了背叛。 这长达七八个月的时间，她就像一个小丑，被翟嗣隐瞒，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颤抖的手腕无法自持，唐袖拎起桌上的高脚酒瓶，疯了一般地砸到翟嗣身后的墙上，猩红的酒液自雪白的墙壁流淌而下，裹挟着唐袖尖锐疯狂的声音：“翟嗣，你贱不贱啊。学校里女生那么多，你他妈偏挑我最看不上的碰。现在的你就是惹了一身脏。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滚！” 唐袖心里根根紧绷的弦接连崩断，她疯喊大叫，撕扯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发泄。 第104章 分手 那一天是五月五号，唐袖记得特别清楚。她得到了翟嗣一句对不起，她亦迟迟没给回应。 晚上七点半，她从酒吧离开。 那间包厢，她是熟悉。 因为在那儿，她陪她初恋度过了十八周岁的生日。但她从不敢想，在她最高兴最畅意的时刻，她最好的朋友竟在她讨厌的人身上快活。 他在消磨她的信任和感情…… 多讽刺啊。 晚上九点，唐袖走回了家。 踏着夜色下的晕黄路灯，她一路无言而如傀儡，像被抽光了心力的活死人，了无生机。 天气阴沉得可怕，空气燥热得让人烦闷，似是要有大雨来临。 拐进小区，唐袖脚步一滞，宋珹就在她家楼下。 唐袖没有醉，她现在莫名有些局促，因为无法判断他是否已经知道她提了分手。 她没有再靠近，隔着两米远的距离，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家？” 宋珹主动走了过来，握住了她发凉的手，边揉搓边道：“我放学去酒店找你，才得知你退了房。来这儿，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闻言，唐袖平淡地哦了一声，假装整理头发，僵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宋珹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盒，他没给唐袖问的机会，直接打开了盖子。 看着盒子里的对戒，唐袖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接受这份好意，她不配了。 宋珹摘出女戒，强势地抬起手指，说道：“你给我送了项链，我也想给你一份承诺。” 说着，他将戒指套进她的手指，有缓缓往上推的架势。 唐袖就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猛地缩回了手，这一躲闪，让那泛着银光的戒指掉落在地，于夜色中黯然消失。 宋珹不解地抬起头，唐袖笑了：“你妈有没有告诉你，我今天去了你家找你？” “有说。”宋珹道。 唐袖暗提一口气，故作坚强问：“她有告诉你我说了什么么？” “她只说你有事要和我说，没说其他。” 唐袖闻声笑容未散，她缓缓走上前，对着宋珹清冷的目光，一字一顿：“我要和你分手。” “……” 一瞬间，宋珹噤了声。他将手中的锦盒一关，啪嗒的声音突然令人震耳发聩。 他浅浅地点头，“理由呢？” 唐袖因他淡定的反应而高兴，这会让她觉得两人避免了许多纠缠。 她退后一步，依旧是以笑脸相迎：“理由有很多，但最大的原因，就是咱俩不合适。你天之骄子，我不学无术，和你在一起，我越来越倒霉。三天被人打，五天被人害。全校的女生都迷恋你，我不想再做大家的敌人，我也承受不住她们的报复。” 顿了顿，唐袖耸耸肩，语气无奈：“所以啊，我得离你这个大帅哥远点。” “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你就要分手？”宋珹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照往常更低更冷。 一阵凉风吹来，唐袖感觉骨缝里都在灌风。她双臂环胸，裹紧身上的肥版外套，语气不耐：“对啊，我这人有多肤浅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刚转班就追你，还不是因为你好看。就像现在要分手，只因为我腻了，觉得你可有可无。如果远离你能过得好点，那我绝对义不容辞。” “……” 宋珹闻言寒眸微垂，绵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过了两秒，他缓缓抬起头，语态严肃：“如果你是认真的，我们才可以谈。但如果你在意气用事，我们双方就先冷静冷静。” “你烦不烦啊。”唐袖本就易怒，听闻宋珹的言辞她彻底躁了，语气如寒冰刺骨，伤人伤己：“你非要听到我有好日子在后面等着才肯罢休是么。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会被学校开除的，但翟嗣答应我了，他马上可以带我出国。 到时候有他的帮忙，我会在国外上最好的私立高中，会有一个光亮的未来，我会衣食无忧，不会被人挑衅欺负，我有无限的可能性，我会比在国内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 为什么说吵架的时候要管住嘴，因为往往那时候说得话最伤人。 唐袖扯着随口编造的谎言，只为了尽快结束这段感情。但不可否认，她会伤害到宋珹。可长痛不如短痛，这于他漫长人生而言，是最不值得提起和缅怀的一段狼狈记忆。 他将来会遇到家世好教养好，学历高性格温柔善良的女生，他将来的另一半会比她优秀无数倍…… 而她唐袖，只是和他认识了一年不到的故人，到时候他会平平淡淡地想起，长长久久地忘记。 “所以究其原因，还是翟嗣能给你真心想要的是么。”一晚上都淡定沉稳的宋珹，终于在她提起翟嗣这个名字时有了情绪波动。他眼眉划上一抹凌厉，语气转而讥诮冷漠：“唐袖，你无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综合对比，择优而选啊。” “呵呵……”唐袖笑得娇俏，捂着嘴巴，一脸的钦佩，“不愧是学霸，竟然把分手理由总结得如此具有书香气，真精练。” “唐袖，我不和你开玩笑。今天分了手，以后死也不要回头找我。”宋珹握拳的手指发出脆响，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肢体动作全然暴露他此时的情绪克制，他在极力隐忍。 唐袖仿佛视而不见，她笑着哦了一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嗓音轻描淡写：“那你看好了，我不仅离开时不回头，我还可以跑得很快呢。” 话音刚落，唐袖约过他迅速跑进漆黑的楼道，借着声控灯的光亮，她很快就上了楼。 她离开得决绝，但也是伤害了两个人的心。 房门一关，唐袖双腿瞬间失了力气，重重地跪倒在地板上。她根本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她匍匐倒在地上，紧绷的泪腺崩坏，眼泪失控地流淌而下，如卸了防的水库，止都止不住。 陈京梅听到动静就从房间出来，看到跪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唐袖，她瞬间跑过去蹲下身扶她。 自从在学校出了那件事，唐袖连着四五天不回家，陈京梅担心却也没办法。 而如今，女儿终于回了家，却是哭得如此崩溃的模样。况且唐袖懂事后就没哭过，更别提如此外放的哭声。 不说假话，她做母亲的见到她这个样子，的确是心如刀割。 “袖袖，怎么了？”陈京梅拍抚着她的后背，但却止不住她的哭声。 唐袖也没有给她回应。 “如果是学校的事，不至于，妈妈会去找学校谈的，只要保住你的学籍，咱们可以转学的。别哭，别哭……” 唐袖突然收住哭声，她抽噎着抬起头，不顾满脸的泪水，竖起手指抵住自己的唇，示意陈京梅不要说话。 双腿因情绪的崩溃而无力，唐袖连跌带爬地跑进卧室，瞬间反锁房门。 她脆弱地蒙起被子，无声地发泄眼泪…… 哭一场吧，然后就把他们全忘了。 第105章 青春的悲痛结尾 夜晚的天空静谧得可怕，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似在阴黑的天幕扯开一道口子。随之而来的，就是轰隆震耳的雷声，酣畅淋漓地追随闪电的召唤。 五月份的雨，下得迅急而没有章法，滴滴砸在宋珹的脸上，也如针刺般戳进他破碎彷徨地心里。 他仰头看着三楼的方向，一片漆黑。似是不想让他有迹可循，她进门口连房间的灯都没有开。 很快，宋珹全身都被浇湿，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犬，经受着暴风雨夜的暴虐摧残。 他没走，他就想再退一步，再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 …… 三楼。 唐袖哭得没了声音，除了闷沉的抽噎，只有眼泪无声地继续自眼眶涌出。 窗外雷声阵阵，唐袖心存担忧地勉强爬起来。手抚着床边的窗台，将头探到窗户玻璃旁。 外面雨势汹涌，像极了她第一次让宋珹送她回家那天。地面积攒的雨水已经能没到宋珹脚踝，但他就像一座雕像，仰头看着她的方向，不走、不动…… 唐袖看不得这么窝心的场景，她憋住眼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妄图放松自己紧绷痛苦的情绪。 她连鞋都没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 见她愿意出屋，客厅里惴惴不安的陈京梅迅速迎过来。 唐袖跪坐在鞋柜前，疯了一样在翻东西。 看她情绪不稳定，陈京梅提出帮她：“袖袖，想找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找。” “找到了……”唐袖喃喃自语，随后她拿出一把雨伞，起身走到陈京梅身边，痛哭后的嗓子十分嘶哑，带着极重的鼻音：“妈……宋珹在楼下……你去给他送把伞行么……” “宋珹在楼下？”陈京梅接过伞，目光立刻投向窗外，窗户被雨淋打得模糊不清，可就凭刚刚震耳的雷声，她也能猜到雨势有多缓急。 想到事态严重，她马上去门口换鞋，握住门把手，作势就要下楼。 “妈！” 身后的唐袖喊得很急，陈京梅闻声转过头，正好对上唐袖哭得浮肿的双眼。 她拉着陈京梅的胳膊，语气轻得好像迟暮的老人：“我和他分手了……你不用太关心他……最好能把他赶走……” 话一出口，一分真九分假。 陈京梅全然被蒙在鼓里，真的以为他们感情不和分的手，她安抚般地拍了拍唐袖的手背，转身缓缓下楼。 …… 接下来是长达十分钟的安静，唐袖胆子小到都不敢窥探楼下的情况。 陈京梅回来时淋湿了半边身，手里拿着那把被宋珹拒绝的雨伞，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谢谢妈妈，没事了。” 唐袖如垂败的公鸡，低耸着头，缓步又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走到窗边。 外面雷电交加，尽管她拉着窗帘，她也不敢靠得太近。她撩开一条缝，半只眼凑过去，偷偷地看着楼下的情况。 水已快没膝盖，他仿佛一棵松，站得笔直挺拔，纹丝未动。 何必呢？ 唐袖鼻尖一酸，刚刚消散的伤心再次萦绕心头。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拿起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 “你好，这里是城南新区十号楼，楼下不知是有人闹事……还是自残自杀，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出警过来看看情况。” 警察承诺会马上出警，唐袖才挂了电话。她看都没看一眼手机，直接丢到了床上。 她手掌撑着窗台，目光悄然地看着楼下。 这绝对是宋珹最狼狈的一面，但确实唐袖能感知到的、他最爱她的一刻。 ** 半小时不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唐袖站直身体，因为听不见声音，她便瞪大了红肿的眼睛，不想放过一丝细节。 两位民警下车，似乎是和宋珹在谈论什么。突然，宋珹大力甩开了束缚他胳膊的手，直接推开他们。 民警见他不配合，直接按住他的手臂，以专业擒拿动作将宋珹压在了车身上。 但这并没阻止宋珹想要挣脱他们的心，他一直在反抗，也越来越吃亏。 一拳难敌四手，宋珹最后被押上警车，带回去做笔录。 …… 楼下没有人了。 唐袖一把拉开窗帘，目光肆意地盯着宋珹刚刚站的位置，眸底一片荒芜。 她终于获得了安稳，也终于失去了宋珹。从此以后，谁又会成为谁心头的伤呢。 “咯咯咯……” 唐袖笑出了声，这声音在幽暗的房间内十分突兀，带着一丝浅淡的回音，甚至有些诡异…… 她坐上窗台，以自己最熟悉的姿势抽着烟，一瞬间就关闭了自己的感知系统。 不看、不听、不说话、也不再想。 从此，骄阳焰火，夜幕星河，她一个人成为风景，一个人看风景，孑然、解脱…… …… 夜晚而起的大雨声势很足，但时间却很短，后半夜，淅淅沥沥的水声开始削弱，最后泛起一层翻涌的雾气，雨色全无。 凌晨四点，唐袖拎着行李箱，推开了陈京梅的门。 她昨晚在陈京梅的水里放了半片安眠药，如今正是睡意浓烈的时候。 当初说着对母亲的弃养厌恨，如今经过亲密的相处，她也看淡了对陈京梅的恨。 或许真如陈京梅所说，她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留给父亲。 唐袖想开了，她走到陈京梅身边，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眼角不知何时生出的皱纹，她无声地笑了笑，轻轻亲了一口。 妈妈，谢谢你，谢谢你当初生下了我。 雨后天气转凉，唐袖细心地给她掖了一下被子。 单单几秒钟的时间，唐袖推门离开了。 桌上徒留一张白纸，上面铺陈着她那不算好看的字体。 【不要找我，我会好好活着】 …… 学校的通报批评隔日就下来了，美名其约是要她主动退学，实则，就是变相的开除。 只不过这消息来晚了。 二零一五年五月六号，唐袖人间蒸发。除了小区楼下摄像头捕捉到的一抹身影，彻底音讯全无。 而她的消失，除了生母陈京梅，知道的人只有翟嗣一个人。 他坐在客厅沙发，手机屏幕上是唐袖的照片，那是她曾经玩他手机时留下的自拍。 她发到自己手机后，有说过让他删了。但他因为懒得动，这照片就留了几张，留到了现在。 的确，他对不起唐袖。 对柯柔的执念，是由他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感情是没有错的，只是错的人是他。 他有听说，唐袖和宋珹分了手。 他也听说，宋珹又恢复了以往那般冷情薄怒，不近人情。 一切的一切仿若回到了原点，但翟嗣心里清楚，没有人能回到原点。 这场十八九岁的爱恨故事，搞得大家满心伤痛，面目全非。所有人都以悲剧收尾，无一逃脱…… 第106章 入眼之处满是伤痛 “你怎么不去死啊？狐狸精！” “……” “小三！破坏人家家庭，你不得好死啊！” “……” “靠身体上位的十八线野模！拍的杂志封面都是睡上去的吧！” “……” “她高中搞校园暴力被开除，现在竟然还有胆子抛头露面做明星，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 “……” “善良的人都得抑郁症，她怎么不得呢！病死吧！” “……” “去死去死去死！” “……” “不！我不是！”漆黑的房间内传出一声尖锐的梦呓，床上瘦弱高挑的女人被梦魇所折磨，她痛苦得紧蹙着眉头，手攥着胸口的衣服。 “啊！” 梦中突闪过的血腥面孔，让本就受不住折磨的女人尖叫着坐起，大梦惊醒。 …… 嗡。 手机振动的声音在桌面上发酵，响得令人后背发凉。 她纤长的胳膊伸出被子，缓缓拿近手机，接听:“virola？” virola是她的经纪人，负责她的模特商务。 “贝贝，现在已经三点了，你要起床咯。咱们四点还有拍摄，要提前去片场化妆。”virola语气和缓，就像她本人那样温柔。 唐袖手抚着额头，尽管心神不宁，但还是回应得十分得体:“好，我马上洗漱，可以派车过来了。” 挂了电话，唐袖对床毫无依赖，后脑因吃了安眠药而发沉，她起身进浴室，其间一直敲着脑袋。 洗了澡，唐袖对着镜子发呆。 昨天又上了黑热搜，标题是＃唐贝贝抑郁症＃。 不是她得了抑郁症，也不是担心她得抑郁症，而是“祝福”她得抑郁症…… 想到这儿她低头轻笑出声，刹那间，她又挑起眉眼，以一种极其狠戾的眼神对着镜中的自己。 出道三年，她有幸业务能力过硬，接连拍了许多国内名牌杂志封面，也算模特圈小有名气的模特。 只是，私生活风评太烂…… 大家似乎对模特有着过于恶毒的误解，只要身边出现男性，就会被人骂卖肉上位，傍大款妄图嫁入豪门。 诸如此类的诽谤猜测，唐袖就算想解释，也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无从下嘴。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一向如此。 而最近，关于她高中“校园暴力”的旧闻又被翻出，一群网络正义军正在“替天行道，维护正义”，没日没夜地骂她、黑她……甚至有奇怪的人跟踪她，给她寄恐怖快递威胁她…… 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唐袖瞬间摄回心神，她包上头发，快步走回房间。 “贝贝，我到了。”是virola的电话。 唐袖甜甜地回了一声：“稍等哦，我换上衣服就下楼。” 又和virola应和了两句，唐袖才挂了电话。抓紧速度换衣服，唐袖连头发都没吹，包着毛巾戴着口罩下楼。 这五年她不论处事风格还是待人接物的性格都变了很多，她很柔和，也会慢慢开始温暖别人。 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了。 …… 片场化妆间，唐袖闭着眼睛做妆发。 室内氛围很安静，没人开玩笑也没人说话，大家好像都不愿意和唐袖有牵扯，只把这次拍摄当做冰冷的纯商业合作。 七点整，这期杂志的拍摄模特全部换装完毕。大家站在展布前，周围工作人员在找打光的最佳位置。 这期的拍摄主题是“不一样的美”，所以选中的模特有高矮、也有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身材…… 拍摄进行到十一点，完美结束。 唐袖礼貌地感谢了摄影师和现场工作人员，又和杂志主编聊了几句，才和virola进了休息室。 “virola，拍完这次封面，我就退了。”休息室没外人，唐袖坦诚相待。 “为什么？”virola一惊，对这件事毫无准备，甚至还有些疑惑。 看着镜中明艳又苍白的面孔，唐袖笑出眼泪：“露脸这么久，他都没来找我。” 唐袖有些纠结，既想被他找到，又不想被他找到。 走是她主动走的，她也知道宋珹不爱看杂志。她心里明白，哪怕她拍一辈子，宋珹也可能看不到。 但就是心里有0.1%的期待，万一他看到了呢，他还会不会来找她？ 她心里还是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virola沉默，稍顷，她才出声：“高中的那位？” 唐袖嗯了一声，未曾避讳。 跟了唐袖这么久，virola也是知道宋珹这个人的。所以对唐袖退圈这件事她表示理解，因为唐袖这些年并不好过。 virola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回去和公司谈一下，正好你合约快到期了。” “好，麻烦你了。” virola摇头一笑：“你太客气了。” ……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唐袖哈欠连天，手捂着嘴巴半天都睁不开眼。 virola瞬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小声问：“烟瘾犯了？” 她们俩认识四年半，virola深知唐袖的作息习惯和不良嗜好，她极重烟酒，烟瘾尤为的重。 已经到了她控制不住的地步。 唐袖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唇，点点头默认。 …… 洗手间内，唐袖连抽了三根烟才算舒服点。她缓了缓神，推门出来。 “去死吧！坏女人！” 唐袖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片红色，她紧闭双眼，下意识背过身躲避。 作恶的女人得逞后慌乱逃跑，唐袖睁眼看着身上的污渍，笑得有些尴尬。 红墨水…… 幼稚鬼。 “virola，你先回去吧，我刚刚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现在订了一间房上楼了。”唐袖及时给virola打电话报备，免得因为自己耽误别人时间。 “……” “放心吧，反正都是酒店，我住哪儿都一样。” “……” “嗯，挂了。” 电话挂断那一秒，唐袖唇角的弧度垮下，她并不像通话语气中那般开心。 白色的裙子被红墨水染红，她就像是从杀人犯的家里逃出，浑身透着血腥气。 进了房间，唐袖也不急着洗澡换衣服，她拿着手机坐在客厅。 黑热搜已经没了踪影，或许是公司花了钱公关，总之成果斐然。 但很快，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又一则视频冲上榜，引起轩然大波。 是刚刚她在洗手间被泼红墨水的视频。 视频像素很清晰，作恶者辱骂她的声音也很清晰，她面对突发情况时的惊愕更清晰…… 唐袖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淡定地点开评论。 寥寥几眼，她看到的都是低俗肮脏的字眼。不谈其他，他们现在竟然还在评价她的身体，说她衣着暴露，身材作假…… 网友最近因她“校园暴力”而在网络重拳出击，事关唐袖的新闻下面都是死不死的建议。 看着看着，唐袖低声笑了一会儿，她点开了微博直播。 五分钟的时间，直播间涌入大量观众。最开始进来的是她的粉丝，后来就鱼龙混杂，说什么脏话的人都有。 唐袖彷如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开口，带着诡异的笑腔：“大家好，我是唐贝贝。今天之所以直播，是想和你们聊聊天，聊聊生与死，为何生，又如何死。” 她空洞的眸子盯着镜头，自动屏蔽地不去看弹幕评论。 唐袖把手机支在桌上，低头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 她摇了摇瓶中的药片，像哄小孩子一样问：“大家知道这是什么药么？” 因为问了问题，唐袖的目光微微下移，瞟了一眼弹幕。 避孕药…… 母凭子贵的灵丹妙药…… …… 呵。 恶毒的人真多啊。 唐袖摇了摇头，语出惊人：“这是我失眠买来的安眠药，没吃过几粒。我就想硬熬，期待哪一天猝死呢。” 她一手接着，一手举起瓶身，缓缓倾倒，声音漫然清冷：“一粒一粒，这么久的时间，竟然一瓶多了。” 活不起了，死还不容易？！ 第107章 死前会看到最想见的人 所有的安眠药都是她在各个药房诊所买的，因为安眠药限制购买量，所以眼前这一瓶她凑了好久才凑满。 唐袖攥着手里的一把药片，抬眸注视着直播镜头，尽管她的心已千疮百孔，但还是在看到某些弹幕时心尖一颤。 “什么安眠药啊，就是维生素而已。电视剧看多了吧，在这儿演戏。” “……” 唐袖手掌攥紧，骨节因用力之深而泛白。她长叹一口气，对着镜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看我身上的衣服。”唐袖站了起来，缓缓在镜头前转了一圈，脸上笑容不减：“刚刚被一个小妹妹泼的，是红墨水。她看起来年龄很小，估计是有些冲动吧。” 低头看着衣服胸前和侧腰处的红色污渍，唐袖安静了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而出神。 …… …… ＊＊ 京城警队。 “今天新队长上任，大家小心点。” “……” “是啊是啊，小心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你们熬夜加班啊。” “……” “哎哟，都是为了人民群众负责，大家难道委屈了？” “……” “不委屈不委屈，我宁可失业，只要大家都安安全全的。” “……” “哈哈哈哈……” 办公室的同事们借机开玩笑，趁短暂的午休时间，开两句玩笑缓缓气氛。 “唉，我可听说了，队长以前是清华的苗子，但高考前感情失利，少考了近二百分。”一个面目清秀，看起来年级很轻的男人开口。 “我去，这不相当于改了行么。”他身旁的女警惊叹，“感情失利？不至于吧。” 那男警手指摇了摇，意味不明地笑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被女朋友甩了。” “哇呜。” 办公室内惊愕声伏起，众人都不敢相信。 “咳。” 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大家目光聚集到声源处，看着门口的男人。 男人很高也很瘦，肤色白得不像做外勤警察的，倒像是细皮嫩肉的偶像小生。 他的头发很短，干净利落。瘦削的脸庞两颊塌陷，一双闪凌凌的桃花眼凌厉清漠，似能洞悉人的灵魂。 面相虽俊美，但气质有些戾，不像为民除害的警，倒像是亡命天涯的害。 “大家好，我是今日上任的刑侦支队队长宋珹。从今天起，我们将并肩战斗。” “……” 众人瞬间面面相觑，总有一种背后嚼舌根被当事人抓包的窘态。但这尴尬消化最快的是肖禹，也就是刚刚率先开玩笑的年轻男警。他快步走过去握手：“队长好，我是肖禹，以后多多关照哈。” 一个人开始介绍，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开始自我介绍。宋珹听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表示收到。 肖禹见他一脸冷漠，还以为刚刚的调侃之词被他听到，瞬间笑着开口打圆场：“队长，我们刚刚就是在闲聊，你别当真哈。” 宋珹嗯了一声，语出惊人：“实话实说罢了，我当然不介意。” “……” 嗯？ 大家一瞬间都蒙了，怎么觉得话锋转变得这么快，还这么诡异呢。 室内尴尬的气氛还没散，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跑进来一位女警：“队长，刚刚接到报案，一名女模直播自杀。” 宋珹蹙眉看向队员的手机。 …… “我以前是个坏孩子，爱打架说脏话，睚眦必报，不肯吃亏。”镜头内，唐袖喃喃着自省，神态虔诚：“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欺负过人，也没有施行校园暴力。我只是在高中喜欢上了一个光风霁月，品学双优的男生，成了全校公敌。关于网上说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可惜，没人信我。” “……” “但这不重要了，因为我累了，我不想熬了，我想解脱了。”唐袖眼尾发红，转了转眼圈，声音很丧：“对不起。” 话落，她抬手把手里的药片全部塞进嘴里，颤着手关掉了直播。 …… “我靠，现在明星压力这么大么，搞直播自杀。”屏幕退出直播界面，肖禹感叹道。 “队长，我们……”肖禹突然噤声，目光停在宋珹脸上，一时间惊住。 因为刚刚还在以清冷淡漠态度示人的队长，竟然红了眼眶，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 “队长。”办公室另一旁的警员报告：“直播中模特的经纪人报了警，说她直播的位置是在丽都酒店3301房。” 宋珹没时间多想，他招了招手，嗓音沉稳浑厚：“通知一队队员去维护现场秩序，肖禹，你跟我去现场。韩初马上叫救护车。快！出发！” …… 唐袖把所有的药都倒进了嘴里，身边没有水，她仅仅靠牙齿的咀嚼，一点一点地嚼碎。 她没有时间概念，只是渐渐感觉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呼吸声越来越轻缓，唐袖迷迷糊糊的，感知能力下降。 唐袖的身体随椅子一起，后仰着倒地。 啪嗒。 酒店门锁被打开，唐袖眼皮沉重地抬了抬，模糊间有几道人影。具体模样她看不清了，但为首的，她竟觉得像宋珹。 都说人死前会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如果是真的，那她便一直没忘了宋珹。 眼皮打架，唐袖重重地阖上了眼睛。 …… 救护车内的医生护士紧随其后，他们将唐袖抬上担架床，迅速给她插上吸氧设备。 “宋队，唐贝贝现在要被送去医院。因为是自杀案件，所以并不需要警队布防。”肖禹禀告。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撤队回局里了。 “既然她经纪人报了案，那我们就要负责到底。”宋珹婉拒了归队的提议，他拍了拍肖禹的肩膀，道：“你在这负责收尾，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等个结果。” “是。”肖禹颔首。 …… 中午十二点，网上言论失控，＃唐贝贝疑自杀＃成为热搜榜第一。 酒店楼下，娱乐记者们自唐袖直播开始，就提前在酒店附近蹲守。如今看到她被救护床抬了出来，瞬间一窝蜂似地冲了上来。 对于这种重量级的新闻，他们根本不顾酒店安保人员和现场警方的阻拦，都高举着长枪短炮吃着人血馒头。 宋珹一从酒店大堂出来，就被娱记们围住，他们手捧着话筒，一直在追问唐袖死没死的消息。 宋珹心烦气躁，他长臂一挥，声音冷到极致：“后退，再打扰警方办案，我就以寻滋闹事的名义带你们进警局做笔录。” 他纯属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也没学会官场上的虚与委蛇和怀柔政策，直接就是一通寒刀利刃，让他们望而生畏。 第108章 不见面 医院抢救室内，医生和护士完美配合，尽管情况紧急，但看起来依然是有条不紊。 室外的抢救灯还在红着，宋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毫无实感。 他没想到还会遇到唐袖，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倒不是说狼狈，只是过于极端。 三十多粒的安眠药吞下，她可能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无法忘记他冲进门时她的表情，眼皮沉得只剩一条缝，似乎是想看清他，而蹙着眉用力聚焦。 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周边遍布濡湿的液体，估计她也是呕吐了好久，受了极大的折磨。 三十几粒，宋珹不敢细想。 唐袖现在在急救室里，除了最简单的输液吸氧，她还要洗胃加上注射解毒剂。 午后的医院走廊出奇的静，随后走近的高跟鞋声十分明显。 virola小跑着从公司感到医院，来到警察通知她的急救室外。见到门口座椅上的男人，他直接靠了过来，语气急切：“您好，请问是宋警官么？” 宋珹闻声抬起头，眸底的情绪迅速隐藏，他站起身，对virola浅淡颔首，语态疏离：“我是宋珹，市刑侦支队队长。” “您好您好。”virola笑不达眼底地问好，目光紧盯着急救室的红灯，问：“贝贝进去这么久还没消息么？” “没有。”宋珹惜字如金，热情也不高。 virola双手紧握在胸前，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她作为唐袖的经纪人，面对最近糟糕的情况，她真的应该早做防备，至少应该时时陪在唐袖身边。 “宋警官，那个……”virola舔唇，语态有些犹疑：“贝贝这件案子……没事了吧？” 宋珹目光始终盯着某一处，面对投来的疑问，他机械地回应：“先要确定她的死活，再做个笔录，才算完事。” virola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突然没底。同时双手合十，开始祈祷唐袖平安。 宋珹无意地瞥到一眼，本就不平静的心绪更加紊乱，躁动得有些不寻常。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急救灯由红变绿，危险度过。 …… 病房内，唐袖丝毫没有意识。 经过吞药，呕吐，昏迷，吸氧，洗胃后的女人一脸虚弱，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近乎干涩的嘴唇绷得紧实，仿佛只需一个张嘴的动作，就能裂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virola拿着棉签，满眼心疼地为她润唇，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因为意识不清醒，所以唐袖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宋珹站在门口，终究是没进去，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对virola说：“既然她现在情况不好，那就等她身体恢复再说。” 话落，宋珹从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的同时，难得嘱咐：“等她恢复就打电话，去局里签个字，这事儿才算了了。” virola接过，还未说感谢的话，宋珹就转身大步离开。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想对待。 手里的名片很普通，virola低头看了一眼，眸底产生一抹疑惑。 肖禹？ 可她怎么记得，刚刚他的自我介绍是叫宋珹呢？！ …… 晚上十一点，距唐袖进医院已经快十二小时。 唐袖醒来的时候virola正在打电话，隔着几米的距离，依稀可以听到谈话内容。 virola三句离不开今天的突发事件，目的是帮她和公司谈解约。其实也不算解约，严谨着说是合约到期不续约。 唐袖目光幽幽地望着白色天花板，脑中的思绪乱得一塌糊涂。 死没死成，接下来还是要面对烂摊子。各方各面的恶意涌潮，她真的心累了，也愈发地不想面对。 virola挂了电话，转头就发现唐袖醒了。她快步走过去，语气里的担心全然外露：“醒了？怎么样，胃难受还是头晕恶心？” 唐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她摇了摇头，声音意外的嘶哑：“我没事，哪里都不疼。” virola倒了一杯温水，体贴地给唐袖放了一根吸管，递到她的嘴边，“乖，喝点水润润喉咙。” 唐袖没说话，她乖巧地张开嘴巴，咬着吸管喝了点水，但她只喝了两口便推开，不愿多喝。 “对不起。”唐袖仰起头，目光里满是温柔的歉意，她虚弱地抬起手，抚住了virola的手，真心道歉：“我不该给你惹麻烦。” virola瞬间回握住她的手，安抚意味十足地轻拍着，宽慰她：“你不要这么想，贝贝，你做出这一步，最对不起的只是你自己。我们不该为别人而活，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 “……” 她说的话唐袖又怎能不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 这其中的辛酸困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唐袖点点头，不仅和世界和解，也要和自己和解：“过几天我就宣布退圈。从今往后，蓝天白云之下，只有平凡无奇的我。” “贝贝。”virola帮她理了理耳边的长发，语气稳重：“不管你选哪条路走，我只希望你开心健康。” 她和唐袖的关系不仅限于经纪人和艺人，他们俩还是朋友，对彼此很重要的那种朋友。 唐袖重重点头：“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她这一生总在逃，不差这一次…… “对了。”virola从兜里拿出那张名片，递上去的同时，纠结道：“这是今天出警的警官宋队长留的名片，她说等你恢复身体，打这个电话去警局签字结案。” 唐袖接过，但心思的重点放到了virola说的名字上。 “宋珹……”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低喃。 但局外人virola却听得十分清晰，她疯狂点头，引得唐袖目光茫然地侧目。 virola语气里都是惊奇：“宋警官就是叫宋珹，难道你认识？” 宋珹！！！！！！ 唐袖手一颤，名片落在身前的被子上，她很快就捡起，急切地去看名片上的字。 来回的几秒之间，她的情绪如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由激动转而失落…… 肖禹，名片上的名字是肖禹。 所以是巧合的同名，还是他不愿意再和自己产生纠葛，直接选择斩断这联系。 “我也觉得宋警官和你认识，因为今天你在抢救时，他一个人坐在外面等。但当你生命体征恢复后，他又不进来见你。”virola犹豫着下了结论：“所以我现在也蒙了，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唐袖闻言低头，耳边松散的头发倏然垂下几丝，挡住了她瘦弱的侧脸，徒留一声低沉的笑音：“不认识，同名的人罢了。” 谎言如生了跟的种子，在土壤与水分的滋养下迅猛发芽，肆虐且野蛮地生长，穿破尽管已是干裂的土地，虚假地沁人心脾，满足人类不切实际的无限遐想。 唐袖就在做着自我欺骗的事，她在骗自己不爱宋珹，顺便安慰自己宋珹已不爱她。 第109章 还要不要近一步？ 第二天，宋珹来到医院产科病房。 透过窗户，他看到陆霄辞在亲自给孩子换衣服。 那小孩儿叫陆嘉莱，刚刚十个月，是彭莱生的女儿。虽然很令他惊讶，但那确实是陆霄辞的孩子。 宋珹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才进门。 “你怎么来了？”陆霄辞脸上带着笑，但这对比五年前少了肆意，多了几分沧桑。 宋珹走过去看看孩子，回答地敷衍：“在这附近办案。” 唐袖的事只是一个小片段，他没必要逢人就提，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陆霄辞哦了一声，他给陆嘉莱换好衣服，拿起奶瓶抱着她喂奶。 “你真不打算回江城了？”宋珹拉开一把椅子，坐过去后，示意陆霄辞把孩子给他抱。 陆霄辞动作轻柔地把孩子抱过去，等宋珹抱稳他才松开手。把奶瓶交给宋珹，陆霄辞脸上兴致乏乏地开口：“我和陆崇邺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一块待着就是互相折磨。与其两两失望，不如各过各的。” 陆崇邺的产业和他再无关系，他如今带走的，只是父母当年遗产中属于他陆霄辞的部分。 而在上大学期间，陆霄辞边上课边创业，虽然辛苦，但现在再回看，他也是个上市公司的小老板了。 走到哪儿，大家也不会再叫他陆二少，而是要喊一声陆总。 物是人非，却也会激励人们急速成长。 …… 陆嘉莱嘴角流下奶水，宋珹迅速拿起桌上的手绢擦拭，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照顾小孩。 陆霄辞得空，拿出手机处理公事。 一解锁，就被微信里的未读消息轰炸。他点进助理的消息框，瞬间就被眼前的消息惊到。 缓了两秒，陆霄辞抬起头：“你说的办案，不会是唐袖吧？” 这太狗血了吧。 时隔五年，他们仨再次见面竟会如此俗套。 唐袖作为艺人自杀报警，出警的队长是宋珹，而他陆霄辞，是她自杀出事的酒店老板。 兜兜转转，一环连一环。 宋珹一心照看小孩，回答的声音极其平淡：“是她。” “然后呢？”陆霄辞看了一眼手机，助理并没说后续，他试探着问：“死了？” “没死，楼下住院呢。”宋珹显然不愿意多说，他低着头，眉眼抬都未抬。 陆霄辞翻看手机，语态低喃：“唐贝贝，villa杂志当家模特。但是风评一般，甚至听起来不太干净啊。” 陆霄辞抬起头，打算看看宋珹的反应，但结果一如刚刚，什么反应都没看到。 “其实我也很疑惑，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陆霄辞摸了摸下巴，说：“当时你情绪不好，我没敢问。但反看这些年，你好像并没有忘掉她。” “嘉莱睡了，别说话了。”宋珹起身把陆嘉莱放到床上，食指竖起示意陆霄辞闭嘴。 陆霄辞见他一副逃避的样子，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旧爱成疾，无法自医。 宋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陆霄辞把陆嘉莱交托给保姆照看，起身下楼。 …… virola下楼去买午饭，唐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休息。说是休息，但因为长久睡眠困难，唐袖也只是闭着眼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唐袖以为virola忘拿东西。可门一开，唐袖心一抖，是陆霄辞。 陆霄辞的出现，更让唐袖确定宋珹就在京城。 “听说你出事，过来看看。”陆霄辞随手拎上来一礼盒水果，放到唐袖桌前。 放在被子里的手交缠在一起，唐袖微微有些紧张。有一句话怎么说，最怕故人带来的消息。 况且陆霄辞和宋珹关系那么好，他一定知道很多宋珹的事。 唐袖紧提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谢谢。” 拉过椅子，陆霄辞坐在她旁边。不是和事佬，也没有过多的耐心。 但宋珹和唐袖不一样，他们都和自己关系不错，他也不想让这世间后悔的人多一对。 自己走了不归路，就要适时提醒一下后面的人。 “唐袖，你忘得掉宋珹么？”没给她回答的机会，陆霄辞又道：“宋珹可是忘不掉你。” “……” 唐袖心跳加速，怦怦声高涨，似要跳出胸口。 “你们为什么分手？”陆霄辞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唐袖嘶了一声，牙齿咬着上唇，神态纠结。 为什么分手？ 因为不想让他染上污点。 但这话怎么说都说不出口，既俗气又虚套，还会显得她过于圣母。 不说实话，假话她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用哪个词汇形容。 所以她畏缩地低下头，神态躲避。 见她和宋珹一个表情，陆霄辞当即决定再帮一把：“你知道吗，宋珹没有考上清华。” 唐袖瞬间抬起头，眉头压低，满眼不解。 “五月二十三号，他约了一场赛车比赛。赛中故意松了车把，摔得右手严重骨折。他不住院，硬熬了十多天，高考考了五百几十分，去了警校。”陆霄辞坦白道。 一瞬间接收这么多消息，唐袖头脑有些混乱，仰头看着陆霄辞，下意识地继续听。 “我不知道你对宋珹家里情况了解多少。他爸爸是警察，但因为出任务，也算是英年殉职了吧。所以得知宋珹报了警校，他妈妈无比反对，因为害怕他也像爸爸一样出事。 可自从你走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也不愿与人过多交流。就连对亲生母亲，他的态度也是漫然疏离。 因为怕他想不开，他妈妈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志愿。”陆霄辞啧了一声，语气沧桑继续道：“他这一年一年地办案不停，跨市跨省的案子更是他的心头好。你知道为什么么？” 听得入迷，心思不稳的唐袖目光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找你。”陆霄辞言简意赅。 “……” 唐袖的目光一锐，心脏跳动的声音更甚，一怦一怦，似是在对她叫嚣。 “他每次都会留到当地几天，假意放松心神，实则不过是给自己留个奢望。” 陆霄辞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唐袖听了很受触动。这五年她不好过，原来宋珹也是如此。 下一秒，陆霄辞一改往日的散漫，语态正经：“如果还喜欢他，你俩就别闹了，万一搞得像我一样，就不好了。” “你怎么了？”唐袖下意识问。 陆霄辞长得好看，唐袖没见过他笑得如此难看：“我 第110章 翟嗣回国 作为一个看客，陆霄辞能说的都说了。 病房门关好，唐袖开始考虑他的话。还要不要再近一步，还有没有机会再近一步…… 啪嗒。 房门锁打开，virola拎着午餐进门。 “贝贝，刚刚有人来了？”她离得远，只是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病房内出去。 唐袖嗯了一声，如实相告：“我高中同学。” 闻言，virola一惊，她迅速转过身，眼睛瞪大：“不会是你喜欢的那位吧？” 唐袖虚弱地笑了笑，最终缓缓摇头。 不是。 支起病床，唐袖微仰着身子，virola给她架起桌板，体贴地帮她打开餐盒。 因为伤胃严重，唐袖现在能吃的除了粥，只有粥…… “我解约的事怎么样啊？”唐袖食欲不振，小口吃着粥。 virola局促地舔了下唇，眉峰蹙着：“不太友好。” 听她这么说，唐袖吃饭的动作停住，她抬起头，语态平静：“公司怎么说？” 虽然她是主动提出解约的一方，但因为合约马上到期，凭借她和公司老板的交情，不至于像virola说的那样不友好啊。 virola叹了口气，将目前复杂的情况简而言之：“因为昨天的事，你代言的品牌说你违约。你也知道，奢侈品代言的违约金有多高，公司并不想为你赔这个钱。” 唐袖的唇抿得很紧，她皱了下眉头，顿时有些沮丧。 违约金多少决定了她之后的路怎么走，这一赔偿，很可能让她三四年的积蓄血本无归。甚至，她还会背债。 代言人代言人，当然是以完美和积极面貌示向公众的人。而她昨天的直播自杀，就是消极而自毁形象的面貌。 这么一想，比起自己的痛苦，昨天的事真的是冲动了。死没死成，还要赔到倾家荡产，太狼狈了。 “多少钱啊？”唐袖暂时还没死心，虽然她代言的品牌并非高奢，而且代言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清。 virola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唐袖瞬间脑袋一热。 两千万…… 她顶多算个国内二线模特，平时拍拍杂志，走走国内秀场的时装周。因为身高不够，她很少去国外走秀，也不能做高奢品牌的模特。 所以，她赚的钱并不多，她三年的积蓄也只够还到一半左右…… 病房内安静了许久，久到virola以为唐袖身体不舒服，才听到唐袖晦涩的声音：“我不退了。” 不能退圈，不退的话还有可能赔钱，退了圈她真的是死路一条。 “可是现在事情闹到这么大，尽管你不退，能接的工作也会受限。”virola把她面临的窘境一一言明，不是打击她，而是希望她能看清现状，早做打算。 唐袖点点头表示知道，沉默了两秒，她皱了皱鼻尖说道：“我得想办法洗干净身上被泼的脏水。” 高中那件事，她能说的都说尽了。关于其他被包养，靠色相上位，和圈内男艺人不正当关系等等的谣传诽谤，她都得一一处理，不能再安静姑息。 “virola，我要告那些营销号和黑子。凭什么他们造谣一张嘴，害我害到这么难，我不想再沉默了。” 闻言，virola眉尾一挑，表示赞同：“告，告到他们倾家荡产才对。” 唐袖笑了笑，目光中闪现一抹多年未见过的狠厉。她说：“我不要和解金，都给律师，这样他才会帮我拼命抓出那些下三滥的喷子。” 五年的磨砺，唐袖早已褪去了十八九岁的刻薄棱角，她现在很温顺，待人接物都很友好。 可骨子里的刺儿，在被欺负时也会束起。尽管性子变柔许多，但她保护自己的本能还在。 对于她的决定，virola双手支持。 这种处理方法她曾无数次提起，但都被唐袖拒绝了。她总说毁誉由人，总有借口帮施暴者狡辩，所以她的善良被别人辜负利用，才把自己逼到如今这般死地。 但所幸，她现在清醒得还不晚。 “好，那咱们就先不解约，不退圈。我找律师起诉他们，你乖乖在医院养身体。等你恢复好，说不定事态舆论会大有改变呢。”virola对唐袖永远照顾得周到，如今也是替她料想好了一切安排。 “嗯，好。”唐袖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感谢的话已经是意会了。 …… …… ＊＊ 门面气派的二层楼珠宝店，头顶名牌上刻着sr两个字母，整体装修风格雅致高端，大气简约。 一辆极具机械美感的黑色法拉利在店门前戛然停止，随后车门轻推，一双漆亮的皮鞋率先迈出，西裤甩出流畅的线条，一身全定制西装的男人下车，露出全貌。 酒红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黑丝衬衣，领口微敞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小片胸膛，这男人将高贵和慵懒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进了门，穿着黑色制服的店员微笑着迎过来：“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男人眉骨微扬，笑容邪肆：“我找你们店长。” “请问您是？”店员见他穿着气派，心里对他的可信度增加。 男人今天耐性不错，一字一句：“她男朋友。” 闻言，店员微张开嘴，惊愕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她浅浅一笑：“请稍等，我这就去找店长。” …… 店长办公室，柯柔正在处理这一季度珠宝上市的手稿。 她现在不仅是珠宝店的店长，由于sr是她的独创品牌，她自己也在做着珠宝设计师的工作。 这一季首饰的图稿她已全都画完，但是临近交稿，她还想着再完善完善。 咚咚咚。 “进。”她眼睛都没抬，直接让门外人进来。 店员进门，笑得一脸暧昧：“柔姐，你男朋友来了。” 男友? 柯柔一瞬间有些懵，她抬起头，问：“什么名字？” 被她这么一问，店员也彻底懵了。她目光茫然地摇摇头，低喃：“他没说……” “问名字干嘛，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人？”门没有关，翟嗣不知何时倚靠在门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柯柔生理性地心慌，她抬起头，眸子瞬间变得湿漉漉的，我见犹怜。 见状，翟嗣笑得像恶魔，张开双臂：“我回国了，柔柔公主。” 柯柔抿着唇，尽管男人敞开了伟岸的胸膛，但她除了想逃跑，没有其他更友好的想法。 柯柔双腿发硬地站起身，她手抚着桌沿，勉强对店员挤出一个微笑：“你先下去工作吧，我和他说点事。” “好的。”店员颔首，走前给他俩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安静，翟嗣笑了出来：“柔柔，说好来机场接我，怎么没来？” 柯柔暗自呼出一口气，以给他倒水的名义背过身逃避，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今日有点忙，忘记……啊……” 手中的杯子因她受惊而掉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柯柔腰上的手臂瞬间缩紧，她被翟嗣自身后抱在怀里。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后，唇咬着她耳垂，嗓音暗哑：“陪我睡了五年，身体怎么还发抖呢。” 第111章 物是人非的感受 柯柔微侧着头，翟嗣自然而然地将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上，得到她乖巧的反应，翟嗣声音放轻：“听说你这一季度要推出好多新款，累不累？” 柯柔心跳得厉害，但因背对着翟嗣，她也没有太过害怕：“不累，还算轻松吧。” “不累？轻松？”翟嗣反复回味着这几个字，倏地勾唇，手掌胡乱地动，嗓音带着笑腔：“那陪陪我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别……”柯柔从他怀里退出来，她笑着退后半步，找理由推辞：“我的图纸还没有定稿。” 翟嗣舌尖顶腮，柯柔知道，这是翟嗣不高兴的前兆。她迅速上前拉住的他的手，语气诱哄：“我去处理我的图纸，你去房间休息会儿吧。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很累的。” 翟嗣被哄开心了，他罕见地退步，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忙你的，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接你吃饭。”翟嗣推了一个顺水人情，转身果决地离开。 柯柔有些疑惑，虽然她并不喜欢和翟嗣亲密接触的氛围，但他这次走得太过果断，很惹人生疑。 因为以往的每一次，他该占的便宜一样不落，都会缠着她亲够才离开。 今天的不寻常，估计是真有重要的事。 …… 翟嗣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他脱下身上的酒红色外套，系好领口的扣子。 如果刚刚在柯柔面前是慵懒闲适的公子哥形象，那么现在，他看起来就更沉稳，更成熟一点。 看着手机里的视频，翟嗣在车里犹豫沉思很久。如果早知唐袖过得这么惨，那他在国外的每一个日夜都是有罪的。 看了一遍她的视频，翟嗣决然地推门下车。敲门进入唐袖的病房时，唐袖正站在窗边放空。 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唐袖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时隔五年再和翟嗣见面，这痛苦的程度绝不亚于和宋珹见面。 “怎么混到这么惨，搞自杀？”翟嗣尽量想找回当初随意开玩笑的状态，但谁都不是五年前的高中生，气氛也没有像以前那般轻松搞笑。 唐袖捂着嘴巴咳了一声，目光下移，笑得很生硬：“很惨吧，因为漂亮是原罪啊。” 这种玩笑话他们俩曾经开过无数次，但这次，最尴尬，最别扭，谁都不舒服。 翟嗣走近，脚步在她面前停下。 “我知道你五年前离开了江城。”翟嗣坦白，“但没想到，你会走这条路，会过得这么不好。” “也没有不好吧。”唐袖转身去给他倒水，浑身不自在，轻声道：“这几年赚的钱不少，也算过得很好了。” “……” 翟嗣接过她递来的水杯，但他没喝，只是随手放在了窗台上。 “唐袖，我觉得我特对不起你。”翟嗣眉头紧蹙着，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我这五年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只和你同过甘，却没能共苦。” 当初唐袖离开，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因为她的亲生母亲都没有去找，他自然以为唐袖有自己的计划安排。 但凡这五年他知道一点唐袖不好的消息，他绝对会回国找她，帮她渡过难关，陪她熬过痛苦。 虽然对不起她，但他永远都是那个为了她敢拼敢上的翟嗣，这是不会变的。 “……” 不知哪一句话戳到了唐袖的泪点，她低着头，鼻尖皱皱有些发酸。 缓了几秒，唐袖抿唇轻笑点头，把真心话说给他听：“加上五年前我骂你那次，你一共和我说过两次对不起。但是翟嗣，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 翟嗣羞于启齿，缄默不言。 见他如此难熬，唐袖又心软了：“五年前没对不起我，是因为你作为男生，单纯地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五年后没有对不起我，是因为把我逼到绝境的人不是你。而我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该担受你的对不起。” 五年前她幼稚，所以觉得遭受了翟嗣的背叛。但过了五年的时间，唐袖想开了，翟嗣看上柯柔没错，因为感情不受控制。 所以这些年她谁都不恨，甚至对待柯柔的想法也淡了。 “你变了，变弱了。”翟嗣蹙着的眉不曾舒展，语气艰涩：“但我却不知道，你的转变是自主的，还是被逼的。” “……” 当然是被逼的，唐袖心里明白。 以前那副张扬跋扈的性子，是被现实的社会所打败，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教会她变乖的第一刀。 “翟嗣，五年了，就别提过去的事了吧。”唐袖目光闪烁地拿起自己水杯，咬着吸管神色惶惶。 “我帮你吧。”翟嗣总想弥补：“我帮你复出，无论是模特圈还是娱乐圈，只要你说话，我义不容辞。” “……” 感动么？ 其实也没有。 唐袖说不明白自己对翟嗣的想法，但就是感觉没那么亲了，也不想接受他的帮助。 现在的帮，可不像当年那样简单。 当年相约打个架，翟嗣二话不说就跟她走。但现在说帮个忙，没有百八十万怎么可能。 唐袖不想欠人情，尽管是翟嗣的。 她摇摇头：“不用了，麻烦。” “不麻烦。”翟嗣执着，语态强势：“如果早知你想走模特这条路，我绝对会保驾护航。” “……” 唐袖低头喝着水，一时回不上话。 过了几秒，唐袖终于找到最有利的制止：“如果你想帮我，那就先和柯柔分开，不然免谈。” 虽然翟嗣没提柯柔，但从他的话里，并不难发现这个事实。 而她也知道翟嗣放不下柯柔，所以才敢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为的就是逼退他的帮助。 果然，翟嗣没声了。 因为在这件事上，翟嗣处于退无可退的死地。事已至此，他无论怎么做，都会愧对唐袖和柯柔其中一个。 “我最近这段时间不接工作，所以真不必麻烦了。”唐袖掀开被子上床，下逐客令：“我困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不恨不怪，别道歉，也谈不上原谅。 这问题无解，永远死循环。 …… 病房门关上，唐袖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不去想翟嗣的突然到访，她拿出那张名片，心怀忐忑地给叫肖禹的警察打电话…… 第112章 宋珹不明的态度 唐袖一共在医院躺了十天，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但她确实是在医院住够了。 市警局门口，唐袖从出租车里下来。她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下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她和那名叫肖禹的警察已经提前联系好，她今天过来就是做一个结案笔录，签个字就行了。 她走进去，自然而然摘下了口罩。 迎面走来一位穿着便衣的男人，在她面前止步，提起手臂问好：“你好，我是肖禹。” “你好，我是唐贝贝。”唐袖抿唇微笑，递过手臂和他轻轻一握。 “跟我来吧。”肖禹指了一下办公室的方向，走在前面给唐袖带路。 背对着唐袖，他心里的不解愈深。 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明明出外勤去医院的是他，现在竟然要自己跟进唐贝贝这件事，还给人家留了自己的号码。 唐袖每一步都迈得十分沉重，因为心里害怕，害怕在这个地方遇到宋珹。 办公室内，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并没有因为唐袖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肖禹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递给唐袖，同时给她递笔，手指着右下角：“在这个位置签字就好。” 唐袖寥寥几笔，快速签了字。 肖禹接过，垂眸看了两眼，点点头：“好了，完事了。” 唐袖笑着说了句麻烦了，转身就欲离开。但有时候身体素质就是很奇怪，一个转身的瞬间，唐袖的小腹突然坠痛。 她粗略地算了算，估计是生理期到了。 “那个。”她叫住肖禹，“请问你们这的洗手间可以用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肖禹很爽快地应声，手指着前面方向，礼貌指路：“直走右拐，右手边第二个门就是。上面有标字，你注意看一下。” “谢谢。”唐袖道了谢，手掌捂着小腹，步履艰难，强咬着牙往前走。 她以前虽然身体素质一般，但从来没有痛经的毛病。但从三年前有一次下大雨，她在外面受了凉开始，就落了这个病根。 洗手间内，唐袖心如死灰。 浅粉色的长裤沾了一块血，果然是姨妈来了。 可她身边只有纸巾，没有姨妈巾。因为天气暖和，她甚至连外套都没带，只穿了一件薄衬衫。 所以，怎么办？ 她在厕所里熬了十分钟，终于还是熬不住，她把衬衫衣摆从腰间拽出，勉强地盖住屁股后面的红渍。 她得尽快回家。 从单间里出来，唐袖在洗手池前洗手。随着哗哗的水声，唐袖小腹越来越痛，她擦干手，捂着小腹往外走。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门口站了个人，唐袖只是看到他的鞋，态度礼貌地开口。 但眼前人并未动，唐袖肚子疼得厉害，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蹙着眉目光上移。 目光交融那一瞬间，唐袖猛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宋珹绝不止看了她一两秒。 而她也忘了回避眼神，就那样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宋珹倚着门框似在等人，指间夹着烧到一半的烟，表情寡淡冷傲。五年未见，他的五官已经张开，脱去了青春期的青涩，棱角愈发分明，浑身气质也更加沉稳成熟。 宋珹眯了一下眼，这让唐袖迅速回神，她低下头，错过他对视的视线，声音低若蚊蝇：“麻烦让一下。” “呵。” 眼前男人发出一声哼笑，其讥诮的语气，似从喉间嗌出。 唐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正对上宋珹的冷笑，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掐灭丢进垃圾桶。 下一秒，宋珹舔唇，语气冰冷似利剑，带着嗤讽：“真是物是人非啊。当年恨不得天天拉我上床，现在我站在这，都碍你事？” “……” 唐袖曾幻想过无数次和宋珹的见面。她或许装着冷漠，从他面前高傲走过；他或许真的冷心冷清，当她视而不见…… 可她唯独没有想到，当再见面，宋珹对她是这种态度，掺杂着一丝模棱两可的暧昧，掩盖于极端的冷嘲热讽之下，让她摸不着头脑。 宋珹倚着门框，掌中玩弄着打火机，嗓音低沉带着笑腔：“混到这么惨，搞自杀?” “……” 唐袖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五年没见到的人一个两个都出现了，而且都是在她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 但她自己不能崩，还得维持体面，唐袖弯起眼睛淡笑，自堕身价：“我活该，罪有应得。” 话音落地，宋珹的讽笑瞬间僵在脸上。她的笑容很虚假，她一定是痛苦的，但为了不在他面前出丑，她宁愿说出伤害自己的话。 而该死的，他竟会心疼，想抱她亲她安抚她。宋珹从不知自己如此犯贱，会在心底肖想这么恬不知耻的事。 他突然不说话，唐袖便以为自己触了他霉头。再加上她小腹疼得要命，唐袖开始上手拉他，同时道歉：“不好意思。” 可她手刚拉上宋珹的胳膊，就被宋珹反客为主握住，他一句话都没说，拉着唐袖就往外走。 他脚步不停且步伐太大，唐袖跟着越发吃力。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此时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瞬间让她崩溃。 她想哭。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做了。 唐袖嘴上没说话，但她的抽噎声却在表示她的抗拒。 宋珹闻声止步，唐袖的头瞬间撞到他硬实的脊背，不知谁先开始心慌意乱。 “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唐袖揉了揉眼睛，肚子疼到她心底委屈。下一秒，她抽出自己的手，却在转身那一瞬间暴露了什么。 “喂。”宋珹喊住她。 唐袖先是脚步停住，随即她腰间穿过一双男人手臂，短短几秒，她只觉腰上一紧，臀上多了一件遮挡衣物。 是他刚刚穿着的外套。 那一秒，唐袖尴尬到想钻进地缝。 宋珹再次握住她手腕，边往外走，边对她冷声嘲讽：“知道的以为你来了，不知道的，是不是又该说你流产了。” “……” 虽然他说的话很毒，但却是实话。 造谣一张嘴，到时候被传得多难听都有可能。 唐袖来了私心，感受着手腕间传来的温热，她突然就不想拒绝。 宋珹对她什么态度，她真的很想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期待的东西。 下了楼，宋珹拉着她走到一辆车前。唐袖还来不及反应，一把就被宋珹推进车里，坐在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他车技娴熟地倒车，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迅速驶离警局。 第113章 醉在他家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超市门口。看规模和装修风格，算是个小商场了。 “在这等着，我去买点东西。”宋珹解开安全带，但一想到唐袖性格不老实，他转过头冷声警告：“天热我不想锁门，你最好别想着逃跑。”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唐袖，后者却目光茫然地没给回应。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唐袖如梦初醒。 他在留她？ 可是，他们俩真的还有交谈的余地么？ 唐袖手抚上车门把手，手腕唯一用力，车门就被她推开。 …… …… 超市内，宋珹直接去了女性用品区。区别于一般男生的手足无措，宋珹神态镇静地低头挑选卫生巾。 虽然他并不懂它细分的类型，但却一直都能做到坦然自若。日、夜、长、短，宋珹迅速拿了最贵的四包。 随后推着购物车走过拐角，在贴身衣物区给她买了两条内裤。 他做事效率很高，买好唐袖需要用的物品，便迅速结账出去，没有浪费一秒时间。 …… 走到车前，宋珹脚步一滞。他没有去驾驶位方向，反而是绕过车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是担心唐袖逃跑。 车门打开，车内传出一道女人的惊呼。唐袖被开门的动作吓到，正在整理衣服的手瞬间不知所措。 大眼瞪小眼，两两尴尬。 宋珹咳了一声，把手上的袋子扔给她，迅速关门。 坐回到驾驶位，宋珹直接把车开进了小区。 看着眼前的公寓楼，唐袖不解问：“这是哪儿？” 她现在有一种预感，这是宋珹家。 果然，下一秒宋珹承认：“我家。” “……” 唐袖闻言又抬头忘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安，下意识就想逃避。 她甚至有一点后悔，为什么刚刚在宋珹离开时，她没有逃跑。明明已经推开了车门，为什么还心存希冀地留在原地等他。 “走。”宋珹拉住她手腕，十分强势地带她上楼。 唐袖听之任之地跟在他身边，刚刚还在坚持的理智，瞬间消失得一丝不剩。 唐袖不敢再想，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现在根本就是鬼迷了心窍，她好像潜意识把宋珹当成了弥久未见的恩爱情人，而不是当初撕破脸分手的情侣。 宋珹拿钥匙开门，唐袖被他一把推进屋。他手指着卫生间方向，语波平淡至极：“去换。” 唐袖闻言看向手中的袋子，同时不自禁地红了脸，她低低地哦了一声，像只笨拙的企鹅，缓缓挪步进卫生间。 她关上门，将袋子放到了地上。 卫生间内都是男人用品，唐袖下意识地扫视一圈，没看到属于第二个人的痕迹。 可一想到自己多管闲事，她瞬间收回心神。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唐袖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她拉开门，声音泛着抖：“怎么了？” 宋珹没想到她会开门，所以此时撇开的脸又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短裤，姿态漫然：“你裤子脏了，换一条吧。” 看着他手里的短裤，唐袖心直口快地开口：“不会是你女朋友的吧？” “……” 因为是黑色的短裤，唐袖根本分辨不出男女款。而能拿给她穿的，唐袖下意识就以为是女生的短裤。 宋珹也没解释，他一把把短裤丢到唐袖胸前，冷哼一声：“爱穿不穿。” 门刷啦一下被推上，唐袖吃了个闭门羹。垂眸瞟着身前的短裤，她皱了皱眉。 心里怀揣着莫名的愠气，她大力把那条短裤展开。可这一个动作后，唐袖彻底懵了。 这哪里是女人的尺码啊，这明明是一件男人的运动短裤。所以根本没有前女友，这就是宋珹自己的裤子。 唐袖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久，等她从里面出来，就闻到一股飘来的香味，好像是宋珹在做饭。 袋子里装着她换下的弄脏的衣服，宋珹过来时，她正好在门口换鞋。 “去哪儿？”宋珹冷冷地出声。 闻言，唐袖脊背僵直，硬挺挺地直起腰，背着身回答：“谢谢你今天帮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宋珹寒眸微眯：“我骂你了？” 唐袖摇头：“没有。” 他唇线抿紧，脸色难看：“我给你脸色看了？” 唐袖侧过脸，再摇头：“没有。” 下一秒，宋珹直接哼笑：“那你怎么知道你打扰我了？” “……” 唐袖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主要是宋珹的态度让她产生了犹疑。 还未等她考虑清楚，宋珹对她勾了勾手指，语气染着浅淡的凉意：“过来陪我吃饭。” “……” “快点。” 宋珹催促。 下一秒，唐袖的腿像是被安了发条，不受控制地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放着两份番茄意面，一瓶未开塞的红酒，简单看看，倒是有点西餐厅的模样。 只是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关系尴尬。 宋珹拿开塞器打开酒塞，动作专业地倒上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唐袖。 “我和你。”宋珹对她举杯，勾唇一笑：“真的算是好久不见。” “……” 看着眼前男人的动作，唐袖真的没什么勇气回应。她脑子里真的无法出现与他对杯同饮的画面。 见她没有回应，宋珹不厌其烦地摇了摇酒杯，眉尾挑得有些野。 唐袖勉为其难地举起酒杯，手臂微微靠近，杯壁就被宋珹碰了一下。 男人仰起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一杯酒迅速见底。 “你喝慢点……”唐袖想阻拦，但一想到自己没身份阻拦，便慢慢噤了声。 宋珹意味不明地转了转眸子，仿佛并没听到她的劝。 安静了两秒，宋珹又把唐袖还有一半的酒加满，笑得伪善：“不是肚子疼么，多喝点酒就好了。” 喝酒能缓痛经？ 唐袖还是第一次听这个理。 “真的吗？”唐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微扬的狐狸眼泛着闪凌凌的波光，像只真诚正在被骗的小白兔。 宋珹眼尾挂着算计，眸底划过一丝精光，对她点点头：“真的。” 闻言，唐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下。因为喝的猛，她迅速打出一个酒嗝。 缓了缓神，唐袖并没感觉到效果。 她对上宋珹的眼睛，意思是问为什么没效果。 宋珹接收到她的询问，又给她倒了一杯，语气有些诱哄：“又不是药，哪有这么快，再试试。” 唐袖接连喝了三大杯，终于，身体开始发热，小腹处如有暖流涌动，浑身散着舒适感。 疼倒是不疼了，但她的头好晕，短短几秒的时间，唐袖趴伏在了桌上，有点醉了。 意识昏沉之前，她似乎听到了宋珹的低笑声，他说：“你被骗了，唐小姐。” 第114章 慢走，不送 梦里越来越大的雨，唐袖的视线愈发模糊，她坐在三楼的窗台，目光与楼下被警察押走的少年对视。 那一秒，少年的眸里有失望、愤懑、怨恨……还有爱意…… 真是因为发觉了他的爱，唐袖便心怀愧疚，一秒惊醒。 她惊呼着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吵醒了身边正在补觉的男人。 宋珹穿着黑色背心，前胸和胳膊的肌肉顿显。被子全部盖在唐袖身上，但他俩却是躺在同一个床上。 意识清明，唐袖瞬间围着被子向后靠，连话都说不平顺：“你……我……这是哪？” 宋珹懒懒地打个哈欠，嗓音薄哑：“我的床上。” “……” 唐袖不由得闭上眼睛，妄图以躲避眼神的方法缓解紧张与局促。 但一想到她处于姨妈期，唐袖的心情瞬间阴转多云。所以，他们昨晚不会发生什么的。 睁开眼，宋珹的俊脸已近至眼前。唐袖瞬间屏住呼吸，被子里的手指都在颤抖，她太紧张。 “嗯？”她的喉间嗌出一丝闷哼，带着晨起的暗哑，还有一丝属于小女人的娇媚。总之，就很性感。 “唐袖。”宋珹双臂撑在她两侧，生生将她坐着的姿势逼为躺下。他俯在她身上，中间隔着五六厘米的距离，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她耳侧清晰吐出：“你是不是忘不了我呀。” 是，五年内的每个日夜，她都思之如狂，但是要怎么说，她说不出口。 唐袖目光闪烁，刚要编造一个搪塞之词，目光就被他颈间的红痕吸引。 小草莓…… 好多个…… 发觉她目光所及，宋珹手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笑得很野：“好看么，你咬的。” “……” 唐袖一时间满脸晕红，她指尖发烫，迅速缩回手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连否认：“不可能，我昨天喝醉了，不可能做这种事……” “啧。”手掌一个用力，宋珹从她身上起来，指尖够到桌子上的烟盒，他哼笑着走到窗边。 打火机擦出火光，男人倚着窗抽烟。烟雾丝丝萦绕，宋珹侧脸的轮廓有些微微模糊，也让人看不清细致的表情。 扯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唐袖迅速踩上拖鞋，她慌不择路地在屋里乱晃，找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珹单纯地看着，手指夹着烟，吸两口就靠在烟灰缸沿掸掸烟灰，姿态慵懒，像个闲云野鹤的大少爷。 “这房间里除了我只有你，不是你亲的，难道我自己嘬的？” 宋珹磁哑的嗓音在室内盘旋，让本就找不到自己脏衣服的唐袖更加着急。 她拼了命做到充耳不闻，转过头问他：“我换下来的脏衣服在哪儿？我要回家了。” 唐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想有的没的，还是应该走为上计。 “又想跑了？”宋珹都不用看她的脸，一个喘气的功夫就将她的打算识破，“唐袖，既然忘不了我，为什么总想逃？” “……” 唐袖沉默几秒，经过内心的纠结，突然出声：“因为咱俩分手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不知道我的经历，我也猜不出你的过去。” 可宋珹闻言一笑，第一次说出这种傻话：“我可以权当不在乎，哪怕你当初真和翟嗣走了，我也不在乎。” “……” 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唐袖的美好幻想。她和宋珹之间有五年的空白，他们分手的原因她说不清楚，所以就连复合都找不到由头。 而且，他们俩现在的感情也不够纯粹。初恋在高中时分手，甚至是大动干戈，五年后再见面，男方看到了她悲惨自杀，这其间滋生的感情或许只是怜惜，而不是爱情…… 唐袖对宋珹充满了不确定。 “宋珹，你当年说过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唐袖抿唇笑了笑，但只是做做样子给他看，一字一句继续道：“你说，今天分了手，就算我死，你也不会回头。” “……” 宋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眯眼吸烟间神态清漠：“你过来。” “……” 唐袖不明所以地看他，不敢随意上前靠近。 见她不配合，宋珹凛眉不悦地催促：“过来！” 没办法，唐袖如龟般速度过去。 女人站到他面前，正巧宋珹吸完最后一口烟，他把烟头丢进烟灰缸，手抚上唐袖侧脸，拉过来就低下头。 没有亲她的嘴巴，只是在她的耳垂和颈部啃噬，力度之大，让她细嫩的皮肤迅速泛起一片红痕…… 昨晚虽然是他哄骗了她，让她食髓知味地轻薄他，但她现在这副冷漠的态度，着实惹了宋珹不快。 既然唐袖不能乖巧，那就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很快，她的脖子就和他的一样，暧昧痕迹遍布。 …… 宋珹指腹抹唇，重重地对她点头：“走好，不送。” “……” 被他胡乱啃了一顿，唐袖觉得连气氛都变了。刚刚的正经瞬间变成了调情，这让她刚刚嘴硬说出的狠话全部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如此窘迫，唐袖哪里还顾得上讨要脏衣服，她迅速冲去门口换鞋，桃之夭夭。 房门一关，满是寂静。 男人嘴角的浅笑瞬间消失，他拿起刚刚的烟盒，心烦地又点了一根烟。 他放下了脸面，甘愿做一回贱人，可她还是一心想逃，心不在此。 贱，宋珹暗骂自己绝贱。 …… ＊＊ 楼下，唐袖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走得急，她口罩帽子全都没戴，衬衫满是宿醉滚出的褶皱，再加上下身男版的肥大短裤，唐袖看起来狼狈又奇怪。 她全程拿头发遮着脸，上了车就低头看手机。微信里置顶的消息来自virola，她把违约赔钱的收据传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心真疼。 三年的积蓄被一笔划走，银行卡留的零头很快就将付不起她租房的费用。 唐袖长叹一口气，恨不得天天接工作，哪怕累死都行。 但很快，virola又发来一条消息，是好消息。 【有一份珠宝代言邀约，是独创品牌，小众设计师。但有独立店铺，在国内起势很猛，后续发展值得注目。】 后面附了一个文件，里面是珠宝品牌的简介。 唐袖没时间细看，也不想看这种不感兴趣的东西，她点开就关上。 点出键盘，她迅速回了一句：【你看吧，觉得行就签约，毕竟我现在能接个工作不容易，半句意见都没有。（ps：我真不愿意看这么多字，麻烦麻烦～）】 有工作就接，赚钱的事可不能拒绝。 第115章 要她和唐袖缓缓关系 说好晚上去接柯柔吃饭，翟嗣却把晚餐位置定在了柯柔的公寓。 她的公寓很小，至少在翟嗣看来是这样。但在柯柔眼里，她把这份小，叫做温馨。而且因为是她自己付的全款，她对这处公寓的感情自然更加深厚。 柯柔在厨房忙碌，翟嗣悠闲地站在她旁边闲聊：“sr这季度的广告我已经找好模特了。” “是吗？”一提工作，柯柔的兴致瞬间高昂，语气也轻快不少：“找模特这事你怎么有兴趣？” 翟嗣环着臂，身体微斜着倚在墙上，毫不隐瞒：“模特是唐袖，我亲自上门找的。” “……” 柯柔闻声有一瞬间的沉默。 “哦，她做了模特啊。”柯柔随后浅笑：“挺好的。找她，也是应该的。” “……” 翟嗣有些意外她的态度，他目光赞赏地瞧着她，语气有些打趣：“柔柔，对比以前，你现在觉悟很高嘛。” “……” 柯柔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五年前她和唐袖闹得不愉快，翟嗣可是知道得知根知底。 她背着身，语气有些低：“当年的事我替她解释了，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拿这个说事了。” 谁都没想到，当初唐袖的处罚结果下来的那么快。当时宋珹和同学撕破脸，他完全将自己置身于唐袖的事外。 翟嗣自觉亏欠唐袖，逼着柯柔去学校做了证明。但当时唐袖不辞而别，一切的挽救都没来得及。 柯柔不在乎这件事，但关于她和唐袖见面那次，所有的谈话内容她都没告诉别人。 所以，翟嗣并不知道唐袖的离开是她推动的。她也不敢说，因为翟嗣一定不会轻饶她。 这五年，外婆因病去世，虽然翟嗣帮她担负了医药费，但她并不觉得有多感谢他。 她就像是翟嗣的一只金丝雀，被他给予优渥的物质条件，但她失去了自由，不能有心，活得像个傀儡，是他的欲望慰藉品。 这种窒息的生活维持了五年，她无法判定翟嗣什么时候会对她失去兴趣，什么时候才能放她离开。 “不说不说。”翟嗣语气中流露几分纵容，他走过去自身后抱住她，小声哄道：“找个机会和她缓缓关系，我不希望你俩再势如水火。” 如此贴近的拥抱，翟嗣能清晰感受到柯柔身体的紧绷，他心中一声冷哼，毫不在乎地用力搂紧她。 尽管她再抗拒，她依旧是自己的女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柯柔被他抱着，手里的动作未停，她熟练地在菜板前切菜，声音纤细：“她最看不上我了，不会愿意和我走近的。” 闻言，翟嗣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吞吐，带来的是冰凉残忍的话：“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话音落地，他都不给柯柔生气的时间，唇贴上她的后颈，开始趁她忙，对她胡作非为。 “你别闹。”柯柔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她局促地放下手里的刀，手攥住翟嗣的胳膊，转过身想推他。 但她刚转过身，翟嗣就双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抱到了厨台上。手圈着她的腰，翟嗣身体俯下，开始轻柔地吻她。 柯柔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脑子里都是警报信号。她和翟嗣快一个月没见了，他今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借着翟嗣给她换气的功夫，她开始转移话题：“你别闹，我在做饭呢。” 但因为柯柔楚楚可怜的表情，翟嗣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他开始咬她锁骨，声音闷沉：“今天我想改善伙食，带你吃肉好不好。” 柯柔潋滟的眸子微颤，她哼了一声，大脑急速找理由推辞：“我家没有那个东西……万一……万一怀上宝宝怎么办。” 话一出，翟嗣浓眉微微蹙起，他一双寒眸褪去欲色，倏地从她身前后退。 刚刚满心的兴致，如今只剩乏味。 见他后退，柯柔趁机加一把火：“你别忘了你妈妈的话。” 一瞬间，室内一片寂静。 因为，翟嗣家里人不喜欢柯柔。 高中毕业，柯柔被翟嗣带到美国读书，在那个国家，柯柔成了翟嗣家里人的眼中钉。 翟嗣母亲找过翟嗣无数次，要他离柯柔远一点。在他们家长眼里，柯柔和翟嗣，就是古代的奴婢和皇子，绝不是可以谈恋爱的地位。 但翟嗣也坚持，他就把父母的话当耳旁风，每天带着柯柔上学，毫不避讳自己身边有个小女朋友，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无比滋润。 因为他的态度强势，柯柔也没受到她家里人欺负。 所以后来，他母亲就把要求降低，不允许柯柔生翟家的孩子。当时翟嗣沉默了，大家就自然而然以为他答应了。 但只有翟嗣自己知道，他不是不允许柯柔生他的孩子，他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这与孩子母亲是谁无关。 …… 想到这么多破事，翟嗣的心情越来越烦。他不由得闭上眼，缓了几秒才睁眼说话，眸色阴鸷：“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提他们。” 他们，当时是指他爸妈。 他从小由家里的保姆照顾长大，父母工作忙，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差，也很疏远。 但就自从他成年，他们什么事都要掺一脚，都要违背他的意愿给他安排该走的路。 但那真的很讨厌，很烦。 所以吵架成为了家常便饭。 …… 柯柔怯怯地点了点头，姿态收敛，愈发乖巧：“我以后不说了，你别生气。” 翟嗣最好不要生气，换作平常，柯柔还能凭借乖巧哄哄他，但若真惹了他生气，一切都将会不可控。 见她如此懂事，翟嗣心情好了点，他抬了抬下巴，开始逗她：“这么久没见，想我么？” “……” 这个危险的问题过于真实，柯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想……” 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但这一次，柯柔确实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意味在答案里面。 想过他…… 但又不属于思念，就是某一瞬间，她会想到翟嗣这个男人。 所以，这答案也不完全属于假话。 翟嗣闻言笑了，柯柔不知道他信没信，她只是如履薄冰地望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反应。 可惜，一无所获。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柯柔都不是能和翟嗣玩心思的对手，她比不过他，也猜不透他。 就像翟嗣是什么时候看上她的，她从不知晓，更是不敢问。 下一秒，翟嗣幽深地目光闪着凌凌微光，他懒懒地挑起眉，笑得有点坏：“既然想我，那能不能表示表示。” “……” 柯柔瞬间石化：“怎么表示？” 翟嗣满意地勾起唇角，他拉起柯柔的手放到腰间皮带，俯身在她耳侧低笑教导：“亲亲我的宝贝。” 第116章 翟唐冰释前嫌 如果说唐袖还在因为接到工作而开心，那她在拍摄现场见到柯柔，就开始了不开心，由心底而发的闷闷不乐。 当然，柯柔也不痛快。 两个人虽说没什么血海深仇，但是互看不惯也是原罪，彼此心里不忿。 唐袖病后复工，virola不放心，便一直跟在身边照应。见到柯柔过来，她十分热情地带唐袖过去打招呼：“贝贝，这位是sr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也是咱们合作的公司负责人，柯柔小姐。” 她拉着唐袖的手，又转过来给柯柔介绍：“这位是唐贝贝，sr签下的代言人模特。” “……” 唐袖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眸色一深，悄不可见地瞥了virola一眼，但一切的不确定都在virola自信的目光中被证实。 柯柔率先伸出手，语气官方礼貌：“你好，唐小姐。” 柯柔不意外，是因为翟嗣已经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但唐袖不同，她一波一波的在承受惊讶。 但鉴于职业道德，唐袖缓缓伸过手，和柯柔虚握了一下，微微颔首：“你好。” 骨气这东西是小孩子才会信奉的，而不适合经历过挫折和绝望的成年人，那太梦幻，不切实际。 打光期间，唐袖主动和柯柔闲聊：“你现在和翟嗣在一起？” 柯柔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算是吧。” 是在一起，但并非心甘情愿。 “你还喜欢别人？”唐袖问得很隐晦，不知道是自己不愿提，还是不想说给柯柔听。 闻言，柯柔侧过脸，镇静的面容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两秒后，她目光幽深地浅笑，说着不知真假的话：“谁知道呢，反正五年没见了。” 两个人虽然曾势如水火，但如今再见面，都添了几重沉稳。她们俩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谁都没有提宋珹的名字。 仿佛曾经再炙热的感情，再难忘的情怀，都于今日今时放下，或者看淡。 “唐袖。”柯柔突然出声，“真是对不起。” virola去和服装组沟通，柯柔没什么避讳地提起高中：“当初去找你谈判，我以为翟嗣是因为你才欺负我。但时间证明，并不是这样。所以对于给你造成的伤害，我真心向你道歉。” 柯柔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她现在都快忘了宋珹长什么模样，没有结果的期盼她早就死心了。 痴心一死，理智就会回归。 现在再想起过去种种，她就是错了，无法反驳。 …… 她主动提起当年的事，唐袖缓缓转过脸，目光淡淡地看了柯柔一眼，突然心态有些释然：“小时候不懂事，一旦觉得自己讨厌谁，就变着法想欺负她。追根到底，我确实对你的身心造成了伤害，让你高中过得并不轻松。” 她并不想再责怪谁，自己当年有错，柯柔也有错，仔细论的话，她才是最先开始挑衅的那个。 而且，她俩以后的交情并不会深，互相给个态度就算了了。 “不论怎么说，我的错我会负责。”柯柔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也算是给这个事情一个结束。似是想到什么，柯柔多嘴一句：“sr是翟嗣的，我只是给他打工的。你们是好朋友，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不看好sr。” 既然当年的事已经解释清楚，柯柔也不想再因为自己让翟嗣和唐袖之间有隔阂。 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翟嗣对她的好吧。虽然这以她的自由为代价，但他确实为她付出很多。 毕竟翟嗣和唐袖有多好，她看得最清楚。 闻言，唐袖微微愣住，她睫毛轻轻颤动，有感而问：“喜欢翟嗣？” 这一问或许有些唐突，让一向镇静的柯柔情绪瞬间紧绷，她倏地沉默，心尖似被什么东西抓挠着，奇痒无比。 见状，唐袖轻哼一笑，语调拉长：“你喜欢他。” 语气肯定至极，唐袖看得透彻。 “不喜欢。”许是被她的话揣测真心，柯柔一口否认，她摇摇头：“我俩还谈不上这个问题。” 既然柯柔不想承认，唐袖也没心思硬和她掰扯。她意味不明地看着眼前女人，眸光流转间一字一顿：“希望你对我朋友好一点，他当年可是为你挨了我一顿臭骂，一声没吭。你也不想想，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 柯柔本就混沌的心思更加昏沉，她脑中一圈乱线，扰得她有些不安，一时捕捉不到由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去拍广告了。”唐袖点到为止，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柯柔，转身去和virola换衣服。 …… 柯柔留在原地，心底泛起波澜。 正在纠结的时候，兜里的手机振动。柯柔如梦初醒，拿出手机。但就在她看清名字的一瞬间，脸色猛地一变。 振动声有些刺耳，吵得柯柔迅速接起：“阿嗣？” “在哪儿呢？” 翟嗣不仅占有欲强，他的控制欲也不弱，柯柔早已习惯他的追问。 她如实回答：“在片场，跟进唐袖的广告和宣传照拍摄。” “卧槽。”翟嗣不自禁爆出粗口，随后声音难掩笑意：“柔柔公主真听话，现在都知道主动改善姑媳关系了？” “……” 柯柔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无力地纠正他：“我只是想给我高中的错误画个合理句号，也奢望过得心安理得一点。” “……” 电话里的翟嗣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他收起笑脸，嗓音沉了下来，很严肃：“我会让你俩都心安理得。” “……” 柯柔心跳漏拍，拿着手机的手指倏地握紧，声音变得急促：“那个……你要来吗？” “结束之前告诉我，我有事找她。”翟嗣拒绝了来现场，只是安排柯柔一句话，很快挂了电话。 …… ＊＊ 唐袖业务能力强，几张宣传照和广告一下午的时间就搞定了。 virola回了公司，唐袖自己结束工作。拎着包出来，翟嗣站在极其明显的地方等人。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以为翟嗣是来接她。但现在不同，她判断不清他在等谁。 唐袖也没躲，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语气飒爽：“在等人？” 翟嗣点头：“等你啊。” “……” 确实有那么一秒钟的愣神，但很快，唐袖莞尔一笑，终于能和他开玩笑：“你是大老板，我是小模特，要是被有心之人拍到，又骂我靠美色上位了。” 晚风微凉，唐袖边笑边缩了缩肩膀，她穿着粗带及膝黑裙，浑身有些颤栗。 翟嗣啧了一声，迅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没说什么温柔多余的好话，一把丢在她身上。 唐袖静静地俯下目光，随后浅笑嫣然地穿好衣服。暖了暖身体，她一拳打在翟嗣胸前，声音泛着淡淡的哽咽：“操，死男人，你他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好。”翟嗣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又在自己胸前捶了几拳，唇角勾着笑：“我错过了唐贝贝。” “……” 翟嗣体贴地帮她整理衣服，双手拎着领子，唐袖直接将头抵在了翟嗣胸前。 她哭的次数很少，这是她第一次在翟嗣面前哭。 她当初为什么骂他骂得那么狠，一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二是因为她想让翟嗣离开她，他对她太好，而她当时和柯柔无法共存。 只有那样，才能解决三个人纠结的局面。 而这辈子遇上翟嗣，是幸运的。 第117章 两个男人达成共识 五年前的唐袖像个大哥，每天对待翟嗣的态度如弟弟。但五年后的她性格好软，窝在翟嗣怀里像个闹脾气的小妹妹。 其实论年龄，翟嗣是他们所有人里最大的，他自然论得上唐袖哥哥这个身份。 翟嗣抬起手，手掌抚住唐袖的后脑，轻轻地拍了拍，意为安抚。他不想搞这么煽情，所以推开了唐袖，打趣：“哥哥就是哥哥，别肖想我的肉体行么。” “嘁。”唐袖破涕为笑，但因为面子问题，她故意撇着嘴揍他，口中振振有词：“狗屁哥哥，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丑东西。” 翟嗣被她追着后退，嘴角挂着笑，手按住她脑袋，看她想打打不到的糗样，低低笑出了声。 …… ＊＊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 副驾驶上的男人穿着黑色休闲外套，手肘担在车窗，手指伸向窗外机械掸了掸烟灰。目光始终停留在某一处，突然，刚抽了两口的烟被他狠厉掐断。 “真巧。”坐在驾驶位的陆霄辞有感而发，“你是不是和她太有缘了。” 宋珹刚刚下班，陆霄辞顺路载他去吃晚饭。但陆霄辞可真没想到，这刚从路口拐过来，就在酒店门口遇上了故人。 真巧，巧得有些恶俗。 宋珹指了指马路对面，眼看着对面两人上车，他出言指挥：“跟上。” “干嘛？”陆霄辞无语，“不会又搞高中那一套吧？”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宋珹倒追唐袖，他恬不知耻地跟人家进面馆，臭不要脸地给人家踩鞋。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翟嗣的车子已经启动，宋珹耐心顿失，开始沉脸催促：“快点开车，不然滚下去给我开。” “……” 陆霄辞不由得闭了闭眼睛，他用了两秒钟平复心情，乖乖地开车跟上。 他也真是倒霉，大晚上的不回家奶孩子，出门跟这个没心没肺，还特粗鲁的大老爷们混什么混。 后悔也来不及了，陆霄辞啧了声。 …… 一间装潢雅致，风格小众的中餐厅内，唐袖和翟嗣坐在靠窗位置。 服务员刚过来点餐，两位不速之客就走了过来。陆霄辞自然而然地坐在翟嗣身边，宋珹拍了一下唐袖的背，语气嚣张：“往里坐。” “……” 服务员微微尴尬，她目光犹疑地望着这桌唯一的女生，等她回应。 唐袖尴尬地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拿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同时安抚她：“没事儿，我们认识。” 闻言，服务员心情倏地轻松。 太好了，她还以为他们是闹事的。 陆霄辞坐在唐袖对面，宋珹和翟嗣坐对面，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尴尬的场面。如果唐袖想和翟嗣一起看菜单，身体就会靠向身边的宋珹，因为她和翟嗣坐了对角线。 想了想，唐袖还是没勇气这么做，她把菜单交给翟嗣，声音低低的：“你熟悉这儿的菜，你点吧，我都吃。” “我来吧。”宋珹从中拦下，看着翟嗣抓空的手，他唇角掀起一抹浅笑，与翟嗣对视道：“好久没见了，今天我请你。” 你，指的是翟嗣。 翟嗣闻声对他挑了挑眉，笑笑：“好啊，你的请客我可是等了五年。没想到，你却成了我家袖袖前男友。” 陆霄辞：“……” 唐袖：“……” 宋珹冷哼一声，目光全然放在菜单上，嘴上不紧不慢地回应：“没办法啊，被人甩了啊。” 这招以退为进，但也足够狠，让唐袖一口气卡在喉咙，半句话都吭不出来。 无力反驳不过如此。 宋珹接连点了一桌菜，才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席间突然安静，唐袖低头玩弄手指，目光畏怯地偷看翟嗣，如坐针毡。 陆霄辞完全就是个局外人，他坐在翟嗣身边，开始和他没话找话：“这些年在做什么啊？一直都没看到。” 翟嗣对他礼貌一笑，姿态竟然有些儒雅：“商人，做珠宝生意。” “不错啊。”陆霄辞由衷感叹，“那可是一寸地一寸金的买卖啊。” 翟嗣挑起半边眉，一副很得意的表情。他对宋珹抬了抬下巴，随口一问：“珹哥做什么工作？” 宋珹淡淡看了一眼，故意找茬：“无业游民，专爱抢劫。” 唐袖：“……” 饭局突变阴阳怪气，唐袖感觉自己在参加鸿门宴，如履薄冰。 她轻叹一口气，为翟嗣解围：“他是警察，之前负责我的案子。” 一语既出，宋珹歪过了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唐袖，突然开口：“就你知道的多？” 突然被他一怼，唐袖局促地舔了下唇，但她心里有气，让她小声反驳出来：“我在和我朋友说话，关你什么事。” “……” 一瞬间，翟嗣笑出声来，他手支着脑袋，目光放肆地对宋珹挑衅：“唉，我家袖袖最大的优点就是护短，没办法啊，毕竟是前男友了。” “……” 唐袖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她就是感觉被翟嗣害了。 同时，她看到了一个变化，那就是宋珹咬肌显现，他现在一定是咬紧了后槽牙。 她看到的翟嗣也同样看到，他乐不可支地啧了一声，主动拍了拍宋珹的肩膀，又开始凑近乎：“我说错话了。前男友怎么了，说不定今晚一过，又是现男友呢。你说对吧，珹哥。” 宋珹脸色微微松动，指腹抿了一下眉骨，语出惊人：“你年纪微长，我该叫你一声哥。” 没有叫酒，宋珹举起面前的清水，敬他。 翟嗣没有再挤兑什么，同样举杯与他碰杯，微抿着唇浅笑，没有说话。 这一秒，两个男人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仰头，将杯中无味的清水一饮而尽。 虽然唐袖看不懂，但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好像被人卖了的感觉。 …… 晚上八点，他们四个从餐厅里出来。翟嗣看了眼腕表，低头对唐袖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和你不太顺路。” 他这话一出，唐袖就知道他的打算，翟嗣在给她和宋珹创造独处的机会。 下一秒，陆霄辞顺水推舟：“啊，珹哥你送她回家吧。我吃多了，散散步。” 话落，陆霄辞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宋珹，转身跟着翟嗣一起离开。 要说这个散步的借口有多低劣，无非是唐袖亲眼看见陆霄辞上了翟嗣的车，两个人一起离开…… 同时，宋珹拉上唐袖的手腕，动作粗鲁地把她塞进车，见她有逃离的架势，他手一指，严词警告：“给我老实点儿，别闹。” 一瞬间，唐袖乖巧坐好，不敢轻易挑衅这个男人的权威。 完了，唐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第118章 车 车内气氛紧张，唐袖坐在副驾驶，指尖攥紧翟嗣留下的外套，她目光直视着车窗外，余光微瞄一语不发的宋珹。 她没闹，他为什么不说话？ 车子平稳地在夜色中行驶，开车的男人侧脸清隽，唐袖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脸。 “色女。” 狭窄的车厢内响起一道醇哑的男声，宋珹回头撇了一眼，语气戏谑。 闻声，唐袖一瞬间摄回飘散的心神，转过脸光明正大地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色？” 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词，唐袖可不认。她一没开黄腔，二没上手骚扰，哪里称得上这一个“色”字？ “看我看得这么入迷，难道不色？”宋珹手掌在方向盘上帅气地操作，他的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刻意与她插科打诨：“你当初看上我，不就是贪图我这一张得你心意的皮囊么。” “……” 虽然他说的对，可唐袖还是觉得奇怪，但要是反驳，她又没有强有力的说辞。 最后，唐袖开始言不由衷给自己找面子：“当初你嫩，现在你可老了，哪有色相可卖。” 唐袖眼尖嘴利的样子，倒有了几分当初风采。 “色相没了，但身体发育更好了，要不要和我试试？”宋珹松开一只手，大胆出格地握住了唐袖的手。 那一秒，唐袖就像是被烈焰火舌烫了一下，让她下意识缩起手指。但因男人手劲太足，她根本逃不掉。 “你什么意思？”唐袖紧咽一口唾沫，焦虑地咬住下唇。 但宋珹只是一心开车，手握着她，语气平淡：“都是成年人，你不懂么。” 唐袖皱了皱鼻尖儿，突然间来了冲动的执拗，她继续问：“什么意思，想睡我还是别的？” “不知道，不先试试，怎么知道别的是什么。”宋珹猛踩油门，夜幕之中的黑色卡宴终于提起了该有的速度，也算配得起它的价格和配置了。 速度迅急。唐袖的背受惯性撞在椅背上，让她发出一声娇喝，同时手掌用力握住他的手，迫切地寻求安全感。 “你慢点，我不舒服。”她的眉宇间浮现褶皱，五官微微皱起，胸闷难受让她头晕。 男人嘴上不说，驾车速度的确慢了下来。两人相握的手纠缠了一路，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不放开谁。 …… 车子停在宋珹家楼下，车内的两人一语不发。 唐袖低头看到两人的手，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小声开口：“既然带我回家，怎么不说话。” 窗外天色漆黑得彻底，唐袖心底有些畏怯，她总害怕今晚出事。 宋珹转过脸，唐袖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她的安全带被解开，座椅被放低，身上压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因惊吓和慌张，唐袖高耸的胸脯在急速呼吸下上下翕动，性感撩人。 “宋珹。”唐袖声线有点抖，她手扶着宋珹的肩膀，眸色羸弱而带有恳求：“我们现在不是恋爱关系了，这样的事，不对。” “唐袖。”宋珹将头埋入她颈间，嗅着她清雅的香气，微眯眼，声音哑的厉害：“当年为什么提分手，不是说很喜欢我么。” “……” 唐袖被他逼得撇过脸，完全将白如瓷片的修长脖颈暴露给他，惹他贪恋。 宋珹的问题她回答不上，如果她现在再说什么，那就是摆了柯柔一道。 今天她们两个女人已经说开了当年的事，而尽管他和翟嗣要好，但她并没有想和柯柔再亲近的打算。 “当年有点自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唐袖也算实话实说，只是隐瞒了有柯柔的那部分。 宋珹闻言轻哼一声，他手按住唐袖不盈一握的纤腰，语态懒慢：“那现在呢，做了大明星，有没有自信一点？” 唐袖摇头，隐藏娇怯的目光对上他能洞悉她心底秘密的瞳眸，语气泛着几丝沧桑：“依旧自卑，因为注视我的目光太多，我生怕哪里出错。也怕谁因和我走得近，而被误伤波及，所以时时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尽管她只是个拍杂志拍广告，不参加综艺不拍剧的模特，但她黑粉也多，但凡身边出现男性，就会被造谣传谣为不正当关系。 而若她身边出现的人是宋城，她更不愿意见他因自己被伤害，所以她做事需要谨慎。 闻言，宋珹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颈，语气之中带着冷肆的寒意：“所以当年也是想这么多，才抛弃我的吧。” “……” 唐袖正在想要怎么回答，身前的男人显然没了耐性，他手掌下滑，一把扯开了她的黑裙抹胸。 唐袖眼看着宋珹咬她，却没力气反抗。这个失去力气的过程很微妙，她体内就像是有一道细微的电流滑过，让她颤栗得脚趾蜷缩，脖子后仰。 …… 狭窄的空间有颇多限制，但两道纠缠的身影交如水火，依旧是难舍难分。车外暗色萦绕，车内热气喷腾，爱意翻涌。 久别重逢情意浓，一响贪欢已成魔。唐袖的意识不清醒，但她知道，自己环住他脖子时亲了一下…… 她没有拒绝宋珹。 …… …… 夜深了又深，宋珹微微敞开车窗，散了散车内的暧昧气息。 唐袖的鞋子不知去了哪儿，她抱膝曲着腿，光洁如玉的脚趾在坐垫上点动。车内没有水，唐袖的嗓子微哑：“这是陆霄辞的车，我们是不是过分了？” 宋珹指尖夹着一根烟，听她这话，他缓缓转过脸，扬起一侧眉骨，神态轻佻：“我可以买下来，以后带你做游戏。” “……” 女人脸红，蜷缩立起的双腿倏地一踢，轻轻踹上他肩膀，表情娇怯又纯情，嘟哝道：“人民警察你正经一点。” 宋珹嘴里叼着烟，深眸眯起，一把握住唐袖娇嫩的小脚，恶作剧般地放在腿心，似有若无地挑逗她的脾气。 “哪里不正经？”宋珹明知故问，指腹摩挲她的脚骨，嗓音刻意压低：“姐姐这么好玩，弟弟忍不住的。” “……” 唐袖被他逗乐，她往回缩脚，笑颜迟迟褪不下去。 唐袖今年二十四，工作这么久，她身边真的没有谁叫她姐姐，因为她一直是年龄小的那位。 而宋珹，似乎是有些特殊癖好，自五年前恋爱时就爱叫她姐姐。偏偏，又喊得很性感，像极了床上叫的哥哥，有些调情的意韵。 她越来越 第119章 柯柔当众道歉 “我累了，赶紧下车抱我上楼，我想睡觉。”唐袖翘起双脚，当着他的面俏皮地蹬了蹬，像个撒娇耍泼的小女孩。 宋珹不由得闭上眼，嘴角勾起的大弧度充分暴露他的得意。唐袖见状只以为他开心了，却未曾想，宋珹丢掉烟，对她吹了声口哨，语气高傲：“这么点时间你就累了？等我抱你上楼，你岂不是得晕睡过去。” “……” 唐袖又被怼了，她脸上瞬间一热，一时有些口不择言：“有能耐你把我做死。” 闻言，宋珹低笑出声，他竖起食指摇了摇，对她眨起一只眼，语调暧昧地拉长：“舍不得呢。” “……” 唐袖双臂环起挡着半边脸，嘴角微微上挑，她在偷笑。 “别闹，我想洗澡睡觉。”唐袖对他可爱地眨眨眼，侧头枕着膝盖，嘟起嘴巴撒娇。 宋珹见不得她撒娇，她一放软姿态，他就立刻弃械投降，退无可退。 “把鞋穿上。” 话落，宋珹从另一侧推门下车。 …… ＊＊ 久别重逢的情侣真的很奇怪，或许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两个人就能如干柴烈火，紧紧相拥和好。 而唐袖和宋珹，绝对是所有和好情侣中够正经的一对。 宋珹工作忙，经常半夜回来凌晨走，有时候两三天不回家，在警局加班追案。 唐袖没有和他同居，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她依旧是一个人租公寓。 …… 因为接到了工作，唐袖便继续以唐贝贝的艺名活动，她没有和公司解约，一心在为上次自杀导致的违约赔款认真搬砖。 前段时间拍了sr珠宝品牌宣传的物料，唐袖此时正坐在化妆室化妆，等待半小时后的新闻发布会。 这次发布会是sr品牌提出举办的，唐袖作为代言过很多品牌的艺人，对这种造势宣传的场合早已麻木，一点新奇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virola陪她在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了眼楼下，排面很大，邀请了很多流量媒体，像极了一线明星的发布会。” 唐袖闻言一愣：“这么大阵势？” 本来就是熟人间的合作，她代言的是翟嗣的产业，他又何必铺张浪费，搞这么虚势的排场。 virola啧了一声，对她挤眉弄眼道：“老友么，那对你肯定是有些偏爱的。” virola不知道翟嗣和柯柔的关系，她自然以为这是翟嗣为了博唐袖欢心的计谋，为了美人而一掷千金。 唐袖耸了耸肩，语气无奈：“他有女朋友，你别乱想。” virola眉心一皱，语调微扬：“真的？” 唐袖抿唇点头，无奈极了。 virola啧了声，颇为失落地开口：“长那么帅的男人竟然只是朋友，人间悲剧啊。” 唐袖一掌拍到virola手背，直接用行动制止她的胡思乱想。 …… 三十分钟后，发布会直播。 柯柔作为sr的首席设计师，以及京城门市店的店长，她是这场发布会的官方发言人。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出席我们sr的品牌发布会，今天我们将揭面十二款新季度上新首饰，官宣sr品牌全球唯一代言人。” 一语既出，台下众家记者纷纷开闪光灯拍照。 sr虽然是国产新品牌，但从首饰定价来看，这完全属于高奢级珠宝，而作为高奢珠宝品牌的全球唯一代言人，必当受众人瞩目与期待。 得到如此高昂的现场气氛回应，柯柔对于一旁的工作人员颔首，以清脆婉阳的声音介绍：“那下面请大家欢迎sr品牌代言人唐贝贝小姐，欢迎。” 话音落地，随着闪光灯不停的捕捉拍摄，唐袖穿着一袭香槟色礼服，步伐款款上台。 尽管台下记者心怀震惊，但按快门的速度依旧不让旁人。 唐袖神态从容镇定，就如出席以往的每一次官宣代言一样，她熟练地走个过场，介绍自己，简介品牌魅力以及吸引自己的独特之处，最后表表对品牌的衷心，代言费便可进账。 …… 下了台，唐袖进入vip座位区，她身边坐着翟嗣，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现场媒体太多，唐袖抬手捂着嘴巴，微低头和他说话，声音仅两人可闻：“搞这么大排场干嘛，我们又不差这个过程。” 翟嗣头靠过来，配合她小声说话：“唐小姐误会了，我是大boss，这种小事不归我管。” 这意思是柯柔操办的？ 收到她询问的目光，翟嗣浅笑挑眉道：“这件事柯老板负责。” 此时台上正好展示完了这一季度的上新首饰，柯柔上台手握话筒，优雅地弯起红唇，语态自信大方：“介绍完我们sr的代言人和上心作品，下面时间麻烦大家帮我做个见证，我有几句话想说。” 闻言，记者们纷纷架好机器，对柯柔口中的事情略有期待。 而反观台下，唐袖目光不解地望着翟嗣，直接就问：“还有什么环节啊？” 翟嗣目光幽直地盯着台上女人，缓缓摇头。他好像知道了柯柔的打算，但他并没有提前对唐袖戳破柯柔的这份准备。 柯柔正了正话筒，开始阐明用意：“唐贝贝小姐是我们sr品牌主动上门找的专属代言人，大家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们会选择一个被所谓丑闻环绕的女模特。 借此机会，我正式说明一下，因为网上所谓的传闻都是假的，而我能为她证明的，是校园暴力事件。 我叫柯柔，是当年那件事的所谓受害者，而唐贝贝，就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学，传言中的施暴者。 当年举报她的同学是因为嫉妒她漂亮，受男生喜欢，才会挂上我的名头，一起去找学校领导举报。 我敢发誓，当时我是不知情的。 但唐贝贝心性高傲，不甘受到污蔑，才会在得到学校处罚前主动离开。后来，学校证实了这件事为假，也为她恢复了名誉。 众所周知，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现在本就是信息高速发展时代，一句虚假的诋毁很容易就毁掉一个人，而唐贝贝便深受其害。 实话实说，我高三时期把唐贝贝视为敌人，我不喜欢她，甚至有点想挑衅她。她也不喜欢我，总爱来灭我威风。 但我俩没有深仇大恨，就是青春期的小摩擦。如今我们说开了当年的误会，我们可以亲密合作，我们也没有什么值得编排的故事，希望大家谣言止于智者。 我也希望大家用心看人，而不是凭网上营销号发布的只言片语去认识一个人，不要顺着有心之人恶意引导的风向去黑一个人。 最后，当年的小女孩不懂事，她或多或少做了错事，今天我在这对唐小姐正式道个歉。” 柯柔脸上浅笑不变，侧跨一步并脚，深深对台下唐袖方向鞠了一躬，姿态真诚。 第120章 往事不堪回首 柯柔做了诚恳的当众道歉，现场的一众媒体都是见证者，直播影像留存便是最有力的解释。 一时间，网上关于唐袖高中霸凌的传闻变了风向，大家开始为她平反。 发布会结束，sr活动后台。 翟嗣跟在唐袖身边，柯柔正在和活动主办方沟通现场情况，商量着善后工作。 柯柔在忙，唐袖也不好打扰，她拉了下翟嗣的胳膊，示意他去一旁等。 离舞台中心有点远的位子，唐袖问翟嗣：“她今天这么做，你知情吗？” 翟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正谈工作的女人身上，听到唐袖疑问，他意味犹存地转过脸，眸子藏不住喜色：“不知道，她现在觉悟高得我跟不上。” 这的确是实话，关于唐袖和柯柔的问题，翟嗣只是略作提点过，他也没想到柯柔会完成得如此优秀。 “你不会逼她了吧？”唐袖心里突然都是这个想法，虽然她并不了解翟嗣和柯柔的相处方式，但他了解翟嗣，他永远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况且，他得到柯柔，也是用了威逼利诱。 闻言，翟嗣直接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字一顿：“我可不是侵略者，不会搞那一套。” …… 唐袖半信半疑地盯着他，最终撇撇嘴小声辩驳：“你现在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俗称人模狗样老流氓。 表面儒雅谦逊贵公子，实则是脸戴假面的大灰狼，对人家女孩子伺机而动，色心四起。 …… 就在两人交谈得正欢时，柯柔结束了工作，看样子是要直接离开。 但她很奇怪，明明翟嗣和唐袖站在很显眼的地方，她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手拎着包缓缓走出宴会厅。 唐袖没看出翟嗣的不悦，她看了两秒远去的身影，突然转头狗腿了一句：“不一起走？” “……” 翟嗣轻哼一声，他站起身，一手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唐袖，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 眼看小情侣即将吵架，唐袖兴致乏乏地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这就走了。 但翟嗣一心死盯着手机，根本没注意身边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 ＊＊ 距离上次情不自禁事件后一星期，唐袖再次见到宋珹。 宋珹数天连轴与警队同事配合，侦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也如期逮捕了凶手。 他这种工作根本谈不上假期，只是偶尔有稍微空闲一点的时间。唐袖理解他工作的特殊性，她并不会无理取闹，奢求他更多的陪伴。 唐袖的公寓内，宋珹坐在沙发上，唐袖横躺着，头部枕着他的腿。 “前段时间我住院，陆霄辞有来看过我，他说自己喜欢的人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五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吗？”唐袖仰头望着宋珹，突然就关心起了陆霄辞。 客厅泛起一阵沉默，宋珹抚摸她头发的手微微顿住，似乎觉得这是一个过于严肃的话题。 “五年前，他哥哥娶了他的前女友。但当时，霄辞并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所以他和他的新嫂子关系非常微妙。 这其间最尴尬的事情是霄辞和他哥关系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感情上的冲击，致使霄辞从陆家搬了出来。 他哥不知道彭莱是霄辞的前女友，彭莱当初选择嫁给陆崇邺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和霄辞的关系，所以这关系的转变有点儿天意弄人。 后来霄辞也尝试着放弃，可惜，他只能放弃一半。他找了一个长得和彭莱很像的女人在身边。 在这过程中，他们情感的发酵，我不清楚。但在两年前，彭莱怀孕了。大家都以为是陆崇邺的孩子，但事实是残忍的，孩子的父亲是霄辞。 而彭莱，死于一场车祸。” 宋珹一连续说了好多让唐袖震惊的事，她躺在宋珹腿上，眉头微微蹙起，脑子里实在是想不到陆霄辞身边有出现过女人的记忆。 她对这个叫做彭莱的女人一无所知，但听宋珹说了这么多，她又对陆霄辞和那个叫彭莱的女人的爱情有一点点感到惋惜。因为在宋珹的这些字句里，他们可能并不是不相爱的。 “那那个孩子呢？”唐袖又问：“他还好么？” 这个孩子的身世或许有些尴尬，但毕竟是一条生命，唐袖的情绪一时急转低落。 宋珹抬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孩子很健康，现在被霄辞照顾得很好，名字是陆嘉莱，陆霄辞中意彭莱。” “听你说了这个故事，虽然我心疼陆霄辞，但还是有一点儿不懂。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不把话说明白，反而在人去世后才把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变成了感天动地的深情？如果他早点承认自己的心，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事如此，无一例外。 宋珹揉搓着她软嫩的脸颊，语气好到爆：“虽然你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作为他的朋友，不能这样讲。” 陆霄辞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很难了，他既要承受彭莱的去世，还要承受毕生的孤独和怀念。而自己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必须要做第一个理解他的人。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考方式的不同，唐袖不服气地反驳：“那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和彭莱长得很像的女人留在身边？不会在彭莱死后，他还继续和她接触吧。” 闻言，宋珹微微摇了摇头，替陆霄辞解释：“那个女人和他只能算各取所需，自从彭莱死后，她便消失了，是霄辞提的结束。” “哎，这么说虽然好听，但对于那个女人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唐袖拉开他在自己脸上抚摸的手，握着他反复捏拧，语气哼然：“有时候真觉得你们男人特别坏，只顾着自己的私欲，随意祸害别人的感情。你们无非仗着自己心狠，对女人肆意妄为。” 仅仅一秒的时间，宋珹就推着唐袖的背坐了起来。两秒，位置互换，唐袖的主动权被夺走，她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任他随意捏圆捏扁。 “人可不能一概而论，我和你口中的大部分群体不一样，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发酵，唐袖耳垂一阵温热气息，烫得她缩身在宋珹胸前逃避，声音娇哑：“你要是敢找替身，我就让你和她男女同葬，英年早逝。” 用最软偌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唐袖一脸傲娇地昂着下巴，目光充满了挑衅。 但在下一秒，她的唇被攫住，全部气息都被男人吞掉，转变为闷哼的呜咽…… 第121章 柯柔一点点反常 澄清事件后，唐袖的工作机会微微增加，她的活动范围除了京城，偶尔也会涉及国外秀场。而宋珹每天忙于警队的工作，两人见面的次数以明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而翟嗣，最近的生活也不太安生，他总觉得柯柔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今天几点下班？” 翟嗣的微信过来，柯柔下意识放下手里的图纸。这种条件反射全是被翟嗣这些年训练出来的，每当她回复消息晚了，他总会找理由惩罚自己，而所谓的惩罚，她有点无法接受。 总结一个词，花样百出。 柯柔手指在键盘上游移，打好了字删除，删除了又打，反反复复，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回什么。 她突然有一点想反抗，不想像以前一样乖巧地回复微信。 五分钟后，翟嗣的第二条微信发来：“不回微信，是想让我现在亲自去接你，是吗？” “……” 短短几个字，柯柔就可以想象到翟嗣的语气有多冷漠，表情有多么的具有侵略性。她不敢反抗，可以说这几分钟的时间，她刚刚燃起的反抗意识全部被冰水浇灭，瞬间死气沉沉。 她屈服了，柯柔再次点出键盘，违心地给他回复消息：【刚刚去了洗手间，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与他相处五年，柯柔完全可以摸准他的脾气，知道他想从自己这儿获得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她只要装得好，一切都将毫无破绽，翟嗣会一如既往对她放下戒心。 果然不出两分钟，翟嗣的微信回了过来：【不用，我去找你。】 翟嗣现在真的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坐在办公室签签文件，开开会，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 而他这一空闲，就会显得柯柔过于忙碌，这是翟嗣不喜欢看到的，所以他时时都想联系柯柔，和她待在一起。 放下手机，柯柔起身走到文件柜前，他把自己所有未完成的图稿全部翻了出来，刻意将自己伪装成很忙的样子。 翟嗣是一个她无法猜透想法，也无法控制他行为的人，所以她必须要做足了保障，才能和他安然在办公室里共处。 不然她总会担心翟嗣有别的想法，甚至在她工作的地方对她乱来，这事发生过一次，所以她要防患于未然。 …… ** 翟嗣开车从公司里出来，因为得到了柯柔的“邀请”，所以他并不急于过去。他把车速放缓，目光在街道两边的店铺游移，似乎想买些什么东西。 最终，他把车停在了一家蛋糕店前面。推门下车，高大的身影推开玻璃门，缓缓走了进去。 店员热情地迎了过来，嘴角带着笑，语态礼貌：“先生您好，请问是需要订做蛋糕吗？” 翟嗣微微颔首，眼神盯着柜台两旁精致的生日蛋糕，他开口问：“如果我定做蛋糕的话，上面的字可不可以自己写？” 店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 两个小时后，翟嗣在写烂了两个蛋糕后，终于从蛋糕店离开。 他手里拎着包扎精美的蛋糕盒，步伐昂阔地上车，下一个目的地是花店。 他从来没有送过女人花，尽管听了店员的善意介绍，但翟嗣还是俗气地抱了一捧红玫瑰离开。 今天是柯柔的生日，仪式感很重要，翟嗣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超级棒。 …… sr总店。 柯柔在二楼办公室工作，楼下的店员已经对翟嗣很熟悉了，她们自然以为他是柯柔的正牌男友，所以都对他态度十分礼貌和亲切。 翟嗣虽然为人随意了些，但他教养礼貌，凡是商人需要的，他都具备。 敲门声响起，一门之隔一双男女。 柯柔起身，迅速过去给他开门。 遮挡物消失，柯柔的目光定在他胸前火红的玫瑰花瓣上。目光再下移，正好看到他左手拎着的生日蛋糕盒。 那一瞬间，柯柔有些懵，她在脑子里迅速回溯记忆。终于，她想起了一个快要忘记的事情——今天是她的生日。 在外婆去世前，她的生日还有外婆记得。但在三年前外婆去世后，她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所以，她对这个日子早已看成了平凡三百六十五天中的普通一天。 但此时，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与其被翟嗣记住生日，还不如大家都忘了她的生日。 因为她和翟嗣没有未来，他现在对她的好，都将成为困住她自己的枷锁，她不想被他完全牵制。 “你知道我从不过生日的，何必这么浪费呢。”柯柔让开门口的位置，翟嗣浅笑着越过她进门。 “这怎么叫浪费呢，等我下次过生日，我倒是希望你对我浪费浪费。”翟嗣根本不把她的话听进心里，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他把蛋糕盒放在桌子上，手里捧着的玫瑰送到柯柔眼前，嘴角一直扬着不羁的笑，挑起半边眉，语态透着几分不正经：“柔柔公主，生日快乐，哥哥爱你。” “……” 艳丽如火焰一般的红色花瓣呈现在柯柔眼前，男人帅气的面庞浮现几分笑意，嘴上说着似是而非，掺杂正经与玩味的话…… 与其说她信了他的“表白”，不如说她被眼前这簇红玫瑰所迷惑，困住。 柯柔像是被蛊惑一样伸出双臂，接过这束花的同时，她左手搂住翟嗣的脖颈。微微踮脚，她额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又胜似什么话都说明白了。 翟嗣眸色难掩惊喜，抬手摸了摸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他直觉皮肤之上一片滚烫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微颤着退后，连嘴角的笑容都忘记了加深。 “阿嗣，谢谢你。”无论话多话少，这句话是她真诚的感谢。无法否认，翟嗣这五年对她很好。 柯柔没有后退，她额头勉强顶在翟嗣的脖颈处，似是极其眷恋地待了几秒。 她不说话，翟嗣也没打破这份安静，一时间，室内的气氛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终于，柯柔理性打败了感性，她退后半步，扬了扬手中的花，对翟嗣笑了笑：“谢谢你的玫瑰花和蛋糕，今晚回家，我请你吃独家秘制醋溜小排骨。” 这道菜是柯柔当年学的第一道翟嗣爱吃的菜，因为他喜欢的程度深，所以她学的技术便最精进。 翟嗣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他挑起眼前女人的下巴，逗弄着问：“有餐后甜点么？” 柯柔闻言微怔，随后，她挑了一个勾人心魄的眼神，一字一句：“任君采撷。” 第122章 结婚提议 在柯柔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第一次对翟嗣主动，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索欢。明明身体的距离近了，她却觉得心上的距离远了。她离开的这件事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 清晨厚重的落地窗帘将室内的光亮遮得死死的，床上睡觉的男人眉头罕见的舒展，他甚至嘴角的弧度还未消散。 这脸上的所有表情，似都在宣扬他在梦里满意的状态。 撩开被子，早就醒来的柯柔悄声下床，她没有穿拖鞋，光着脚，快步进入浴室。 为了不吵醒翟嗣，柯柔选择了在浴缸泡澡。温热的水汽入侵她浑身每一个骨节缝，柯柔瞬间卸去满身防备，舒服地背靠着浴缸沿找到一个最惬意的姿势。 心里一放松，防备意识就会直线下降。当她听到浴室门口门响的声音，翟嗣已经迈入了浴缸，似乎想和她一起。 柯柔手捂着胸口，她的眼睛紧盯着他，身体微微躲在一边，心态建起一丝防备。 昨晚的她受氛围蛊惑，但现在清醒的她不会再做傻事。 一大早醒来的翟嗣头有点疼，他拉着柯柔的手腕，将她从浴缸沿推到自己身前，半抱在怀，姿势暧昧。 他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头，声音带着早起后的嘶哑：“我头有点疼，乖，陪我待会儿。” 突如其来的靠近，柯柔脊背僵直地顿了几秒，她低声嗯了一声，乖乖地板着腰，生怕碰到他。 …… “这一季度的工作都忙完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玩玩。”翟嗣头有些不舒服，他安稳地靠着浴缸，心里放松的想法愈发强烈。 他前段时间待在国外，柯柔一个人在国内处理sr开业后的各种事宜，属实不会轻松。如今两人空闲时间碰到一起，不如彻底卸下工作的枷锁，放松放松。 “……” 柯柔没有立刻给他回应，她问得很详细：“你有想好的地方吗？” 她要事先确定去哪儿，才好做答应还是拒绝的决定。面对翟嗣，她就是要做全面的打算，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我想去意大利，你觉得呢？”翟嗣手指下移，握住了她柔嫩细软的小手，与她耳鬓厮磨。 “……” 柯柔想都没想，她点头，表现出的态度非常热忱：“好啊，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好，没有意见。” 她乖巧的态度使翟嗣心情大好，他拍了下她胳膊，语气有些吩咐：“帮我洗个澡。” “……” 闻言，柯柔目光迟疑地转过头，似是不确信他刚刚说的话。 见她转头，翟嗣又理所当然地说了一遍：“我头疼，你帮我一次呗。” 话里话外，总带着一丝大爷的高傲气派，是他的风格。 柯柔知道拒绝没有结果，她决定最后乖巧一回。她嗯了一声，伸出手臂帮忙。 …… ** 首都机场。 伴随着广播的官方播报，唐袖推着行李箱出来。身边没跟经纪人，她一个人更为飒意。 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唐袖带着口罩听语音消息。宋珹低沉的语调很慢：“我有两天假期，如果你有时间，我想回趟江城。” 江城？ 听到这两个字，唐袖眉心瞬间压低，仔细想想，她的确有五年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了。 而陈京梅，她也一直没有见过。 唐袖不敢想，她瞬间收回心神，给宋珹回微信：“我现在在机场，你来我家吧。” 语音发送完毕，唐袖走出机场大厅，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目标地是她的公寓，车子缓缓驶离。 …… 公寓楼下，宋珹侧身虚坐着摩托，指甲一如既往夹着一根烟，气质风流又孤寂，让人不能轻易靠近。 唐袖站在远处，目光所及全是他。关于烟酒，唐袖全都在努力放下，关系复合后，她没理由再放弃自己。 这段时间她很开心，关于这五年她的所有经历，宋珹没问，她也不想说。 说了无非就是卖惨，唐袖不缺怜悯，不需要他给什么多余的怜惜和心疼。 行李箱轮子摩蹉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待她走近，声音愈发明显。宋珹侧过脸，正对上唐袖眺过来的目光。 掐灭烟，宋珹从车身上起身，长腿一跃，将她手里推着的箱子拉到身边。 “自己去的？”宋珹问。 唐袖点头：“我经纪人也忙，没必要我去哪儿她都跟着。” 宋珹了然地颔首，一手推箱子，一手拦住她的肩，拥着她上楼。 …… 进门，房门落锁，两人在玄关处换鞋。唐袖蹲下身，在鞋柜里给他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道：“这是我上次去超市买的情侣款。” 话落，她笑着站起身，踏了踏脚上的拖鞋，一脸得意。 宋珹换鞋的同时目光下移，落在她粉色拖鞋上，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脚，是一双深蓝色的同款。 他笑了笑：“幼稚鬼。” “嘿嘿嘿。”唐袖眯眼笑了笑，手挽上他胳膊，拉着他往洗手间走。推开门，她给他展示柜台上的物品，语气炫耀：“看，我把你的生活用品都备了一份，也是情侣款。” 宋珹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目光停留在台子上一排的洗漱用品上，她的所有东西都是粉色，给他安排的都是蓝色。 的确如她所说，凡是能情侣款的，都没逃过粉色蓝色的搭配，看起来幼稚又可爱。 “你弄这些东西什么意思？”宋珹哭笑不得，“咱俩没法住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唐袖是艺人，是活在闪光灯和摄像机底下的公众人物。她的生活不该出现太过亲密的男性，那会引发不必要的争议。 宋珹这般担心，唐袖却被他刚刚的话伤得失神，她揉了揉眼，问：“你不想和我住一起是么？” 听她这么问，宋珹便知她误会了，他拉着她的脖颈靠过来，唇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声音带着浅浅笑意：“想和你天天住在一起，但没办法，我不想你再陷入绯闻舆论。” 明星活在镜头前，无论他们做没做哪件事，一旦被拍到模棱两可的照片，那接下来的看图讲故事便会被传得像真事儿一般。 唐袖已经受了太多的舆论压力，宋珹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再遭受一遍，那太难熬。 被他猛地亲了一口，唐袖仰头，展露笑颜道：“那我们结婚吧，我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你才二十四岁，不怕被婚姻困住么？”宋珹拉她坐到沙发上，双臂圈着她的腰，姿态永远如热恋期亲昵。 唐袖知道他担心自己后悔，她摇摇头，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我愿意嫁给你，一直都愿意，永远都愿意。” 这时间限定，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她都愿意。 第123章 一起回江城 “我没什么说法，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带你去领证。”宋珹背靠着沙发，长臂担在沙发背上，姿势慵懒又闲适。 “……” 他把话说得这么绝，这下子倒是换唐袖为难了，她想起好多过去的事，尤其是宋珹母亲的态度。 唐袖瞬间挪了一个身位，将腿搭在宋珹腿上，头倒向另一侧沙发靠垫，位置离他有点远。 “你的妈咪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痛苦的婆媳关系。”唐袖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闭眼假寐。 婆媳关系是亘古不变的话题中心，唐袖还真是无法断定李敏现在对她的态度。但她很容易就可以猜测，自己不是李敏心中想要的儿媳妇人选。 闻言，宋珹倏地低缓笑了，他抬手轻拍一下唐袖的脚心，开口解释：“我妈现在不一样了。你放心，她要是看到我带你回家，一定比我还高兴让你进门。” “真的假的？”唐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脚尖蹬了一下宋珹的腿，语气还是不信：“我理解她的苦心，换我是你妈，我也不同意这亲事。” “可惜你不是我妈。”宋珹抓住她乱踢的小脚，眉梢微挑，得意的笑：“我妈会同意这婚事。” 尽管他说了这么多，唐袖对这件事的态度还是半信半疑，她冲宋珹努了努嘴，问：“什么时候回江城？” 闻言，宋珹拿起手机，看了眼订好的机票，如实相告：“下午四点。” 四点？ 唐袖歪头看向墙上的钟，现在已经中午一点了。 京城离江城不远，坐飞机都不会超过三小时。四点起飞，大概今晚七点就到了。 唐袖舔了舔唇，指尖纠结的缠绕在一起低声呢喃：“正好，我打算回家一趟。” 宋珹知道唐袖和她母亲的关系微妙，当初她离开，也言明了不要找她。但如今唐袖愿意主动回家，那想必是心结已经打开，他也无需就这个问题与她多说。 “好，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宋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又道：“明天你去我家，我去你家。” 如果真的决定结婚，宋珹便想趁着这次回江城，把能定下来的事情都定下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双方父母言明他们俩想要结婚领证的打算。 他们俩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学生，所以在这方面，必须要严谨，也要得到承认。 …… ** 江城在京城的南方，一下飞机，唐袖就感觉温度有些高，热得她脱下了身上的风衣外套。 宋珹只回来住一宿，所以并没带行李。他手里推着唐袖的行李箱，两个人并肩走出候机厅，在路边打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唐袖家小区口，宋珹陪她下车，亲自送她进小区。 楼下，唐袖恋恋不舍地抱了抱他，头靠在他胸前，声音泛着淡哑：“别忘了明天来接我，唐贝贝跟你回家见家长。” “嗯。”宋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低下头，距离拉近，在唐袖唇上亲了一口。 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缠不休，此时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在夜色中更加的浪漫，让唐袖低头抿唇一笑。 她向宋珹摆了摆手，转身上楼。 …… 明明是走了多年的楼道，唐袖时隔五年再回来，也没逃过那窒息的陌生感。 迈上三楼，唐袖在门外试了两次，才缓缓抬起手，敲响了自己家的房门。 她不知道陈京梅有没有换工作，如果还在医院工作，会不会今晚正值她上夜班……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门缓缓打开。唐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陈京梅穿着外套站在门口，很显然，她也是刚回来不久。 “妈，我回来了。” 与其打了再多的腹稿，唐袖一见到陈京梅，终究是只剩一句最简朴的陈述。 虽然已经在门镜中看到了唐袖，陈京梅也已经缓好了重逢的喜悦和惊讶，但当她见到真人时，刚刚被压抑下去的情绪又翻涌而出，涨得她心口难受。 “袖袖……” 难以压抑的声音自口中吐出，陈京梅拉住唐袖的手，喜形于色地将她带进屋。反手关上门，她放好行李箱，拉着唐袖就往客厅走。 想到宋城可能还在楼下，唐袖轻轻拉开陈京梅的手，出声解释：“妈，你先等我一下。宋珹还在楼下等我报平安，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听到宋珹这个名字，陈京梅恍若隔世般心生疑惑，她微微压下眉头，语调升高：“宋珹？你们还有联系？” 闻言，唐袖果断地点点头，一时没时间和她解释，她对陈京梅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先去和宋珹报平安。 冲进卧室，唐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房间的摆设和往日如出一辙，她只顾着去和宋珹告别。 拉开窗户，她果然见到路灯下有一抹高挑的身影，仰头在望着三楼的方向。唐袖伸出手，对他大幅度地摆了摆，同时，扬声低喊：“我到家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楼下的宋珹接收到她的信号，扬臂和她挥了挥，才转身离开。 …… 宋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唐袖站在窗口位置，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关上窗，她转身便见陈京梅站在她卧室门口。 一瞬间，母女之间的尴尬顿时浮现。唐袖肢体有些僵硬的坐在床上，避开她的视线讲话：“妈，我和宋珹复合是最近的事情。今天一起回江城，除了看看双方父母，主要是想和家里商量一下结婚领证的事儿。” 闻言，陈京梅虽然有些惊讶，但对于这件事，她还是完全能接受的。因为当年她见证了唐袖和宋珹分手时有多痛苦，所以，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对唐袖选择宋珹这件事毫无半句反对之词。 如果唐袖真的喜欢他，想嫁给他了，她绝对会赞成和支持唐袖的决定。 她点点头，笑得有几分慈和：“妈妈当然同意，只要你真心喜欢，我不会阻拦你奔向幸福。一切的嘈杂考虑，都将不会成为我们母女之间的话题。” 绝对支持的这个态度，陈京梅是给足了唐袖，这让她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考虑自己的人生，只对自己负责。 唐袖怯怯地抬起眸子，眸底浮现几分内疚，她缓缓抿唇轻笑：“谢谢妈妈。” 谢谢她没有对自己的人生过多插手，也谢谢她没有责怪自己五年的不告而别…… 第124章 双方父母都同意 次日上午九点，宋珹拉着唐袖的手，一起进了自家的门。李敏端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阿姨，您好。”唐袖礼貌地微微颔首，将手里拎着的礼盒放到茶几上，道：“这是我给您带的小礼物，不成敬意。” 礼盒里是她给李敏买的化妆品，她没有给长辈送礼物的经验，所以便从自己熟悉的领域挑了一些好的东西。 看着桌上的礼盒，李敏啧了一声：“你人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 知道她客气，唐袖较为腼腆地笑笑：“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阿姨可以试着用用。” 话是这么说，但这化妆品的价格真不低，有几瓶甚至是她在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这次回来，她给陈京梅带了些，也给李敏拿了几盒。 李敏点了点头，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见她反应还不错，唐袖心中暗松一口气，紧张感少了不少。 目光对上坐在对面的宋珹，她抿唇不自禁勾起唇角，因为她觉得李敏今天的态度有些温柔。 宋珹回她一个挑眉，对李敏的态度见怪不怪。 李敏看了眼时间，转头催促宋珹：“儿子，家里没菜了，你去楼下超市买些你们爱吃的菜，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 宋珹何其聪明，李敏话一出，他就猜到了她的意图，他淡淡点头，对李敏嘱咐：“妈，唐袖现在性格特别温顺，你对她不要太拘谨。” 宋珹的话暗示意味十足，知子莫若母，李敏当然明白他的担心。她对宋珹摆摆手，语气有一丝傲娇：“我知道这是将来的儿媳妇，不会苛待刁难她的，你放心吧宋队长。” “……” 此话一出，唯一尴尬的人只有唐袖，她假意轻咳一声，同样对宋珹摆了摆手，转移话题：“我想吃小龙虾，帮我带一些回来。” 说是想吃东西，唐袖实则是在扭转这个窘迫的局面，不想让他们母子因为自己而产生任何的不开心。 但李敏根本就没有想刁难唐袖的心，她笑着打趣宋珹，甚至语气不耐地催他赶紧出去买菜。 宋珹对唐袖抬了下下巴，无形之中的关心让她安心。 房门落锁，客厅里只剩两个女人。 宋珹离开，李敏直接坦诚内心的想法：“这次回来，你们是要定下来了？” 唐袖微怔了两秒，随后重重点头：“嗯，宋珹说今天上午来见您，下午陪我回家见我妈。若是你们双方家长都同意，我俩就先把证领了。” “可你俩年龄还小，这么早做决定，将来不会后悔吗？” 唐袖果断摇头，语气坚定：“不会的。就像宋珹五年前说的那样，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都不想错过彼此。兜兜转转，心里的人一定没变。” “……” 李敏已经人到中年，早已经过了什么情啊爱啊的年纪。但听到唐袖和宋珹如出一辙的话，她心里还是有很多唏嘘的。 “我没意见啊，你们俩自己决定，我作为男方家长，只剩下感慨儿媳妇美貌的份儿了。”李敏的话锋一改当年，她不仅没有持反对态度，甚至话里话外只有慢慢的支持。 唐袖闻言一愣，视线上移与李敏平视，语气难掩惊讶：“阿姨，您同意？” “同意啊，当年是觉得你俩年纪小，而且正值高考，我总担心谈恋爱会耽误你们的学习。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各自有了工作，生活已经稳定。况且，你们并没有忘掉彼此，所以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你们在一起，我也不能。”李敏笑着，眉眼之间的温柔与过去不太一样，现在的她，更柔和。 如果说陈京梅的同意让唐袖惊讶，那李敏此时的支持态度更让她意外，甚至脸上有些难掩喜色。 双方家长都同意他们在一起，那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他和宋珹会去民政局领证，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举行婚礼，他们会永远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不再分开…… “阿姨，我现在的工作有点不方便。如果我和宋珹结了婚，可能会对他多少有些影响。”唐袖双手搅在一起，语态尽显纠结：“与其过后被您知道了担心，我现在只想都提前和您说明白。 我的工作是模特，而且并不是一个被大众喜欢的模特。我在网上的风评……不太好，他们都不怎么喜欢我。我怕因为我，对宋珹造成什么影响……” “他什么意思？”李敏问。 唐袖神情微有停顿，她抿抿唇，语气有些被宠溺的无奈：“宋珹说我想太多了。” “对呀。”李敏在这个问题上和宋珹持相同态度，她拍了拍唐袖的手，示意她安心：“你的工作职业我知道。如果担心这些问题，宋珹不会提出娶你，我也不会答应你做我的儿媳妇。这些现状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担心害怕。” 没错，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情，别人就不喜欢你，那你没必要改变自己去迎合他人。况且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喜恶问题，这是网络世界上一边倒的霸凌事件。 施暴者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唐袖她一个受害者又何必为了自己结婚的事而担心受怕，这是很残忍的，且并不正确。 “阿姨，您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您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我不能把宋珹光辉清白的未来押到不可控的事情上。 而且我本来就有这份想法，我不太适合这个圈子，早点离开，对我有利无害。 所以我决定了，过段时间，等我处理好手上未完的工作，就会宣布退圈。从此以后，安安稳稳的陪他继续走下去。” 唐袖早就做好了决定，模特圈儿她不想再待了。当初自杀后，她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但因为巨额的违约金，她没有办法不继续工作。 等她把亏欠的违约金还上，她就会立刻停下工作，退出这个圈子。她会换一个安稳又平静的工作，她也会舒服很多。 听她讲了这么多的肺腑之言，李敏没有再和就这个问题展开辩驳，她尊重她的决定。如果这份工作让她觉得痛苦不快乐，那她作为长辈，甚至只是男方的父母，他将来的婆婆，更应该支持她换一条路走。 李敏嗯了一声：“阿姨尊重你的想法。你还年轻，到时候换一个自己 第125章 暴雨逃跑失败（1） 见了双方家长，这门婚事算是彻底定下了。 宋珹因为工作，当天晚上就回了京城。而唐袖最近没行程，便暂时一个人留在了江城。 今年的九月份还是很热，唐袖懒得出去，她在卧室吹着空调，习惯性坐在窗台上，一腿弓着，一腿松懒地自然垂下。 手中的手机停留在微信界面，唐袖正在和virola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sr珠宝财大气粗，代言费自然不会搪塞了唐袖。 如此，唐袖欠的违约金也算还了一大部分，等她再排一个月的工作，估计就能全数还款。 想到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唐袖就可以全身而退，她的心里莫名有了几分期待。而且，她已经和宋珹约好，等她回京城，他们俩就可以去领证，唐袖的心更是时时保持着雀跃。 明日可期。 …… ** 首都机场。 翟嗣高大的身体站在候机大厅，手里的手机一直发出嘟嘟的响声。探视屏幕，可以发现他一直在呼出某个号码，没有回应。 明明已经和柯柔说好了时间，在机场这里汇合，柯柔却迟迟没有过来，甚至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信息。 翟嗣不想这么想，但是事实打了他的脸，告诉他柯柔可能不会来了。 甚至，结果更糟。 他彻底放弃联系她，就在他刚关掉电话那一瞬间，手机上方界面弹出一则天气预报提醒，京城将会有大规模降雨，暴雨预警。 哪天耍性子不好，她非要选择一天有暴雨的日子，翟嗣想想甚至觉得可笑，也觉得她有点蠢。 放弃去意大利度假的想法，翟嗣快步走出候机大厅，开车去找她。暴雨，如果她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死了就不好了。 翟嗣以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也算是出师有名。 …… 上了微博热搜的暴雨来得很快，柯柔走的时候并无准备，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被淋得睁不开眼，单薄的身体随着狂风的肆虐左右摇摆，踉踉跄跄地前行。 她甚至总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场大雨之中。 她沿着路边艰难地前进，雨越下越大，柯柔甚至生了想要半途而废的心思。与其现在死掉，她还不如乖乖待在翟嗣身边，至少活得安稳。 回去吧，回去吧，柯柔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她双腿无法自持地转过身，脚步还未迈出，额头就碰上男人坚实强硬的肩膀，让她生生后退了半步，眯眼仰起头。 雨水顺着额头流下，睫毛被尽数打湿，柯柔勉强睁开眼。眼前出现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她和翟嗣生活了这么久，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同时心底的害怕如发了芽的种子，开始疯狂滋长。 翟嗣没有带伞，他短发凌乱的湿在额头，看起来颓唐又狼狈。身上高定的服装全部滴着水，整体形象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贵公子气质。 他的这副模样把柯柔看傻了，她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甚至连解释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明明是自己主动逃跑的，但她却在看到翟嗣这一秒，心生无限的委屈，泪腺瞬间崩溃，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甚至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让她不自禁地开始抽噎。 翟嗣没有说一句怪她的话，长臂一伸，手抚上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微微俯下身子，声音泛着淡淡笑意：“傻瓜，逃也不挑个好天气。” 他的语气很温柔，柯柔听不出他真正的情绪，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对她耍狠…… 柯柔仰着头，目光湿漉漉地望着他，小声低喃：“雨好大呀，我听不清。” 无论翟嗣是什么情绪，柯柔都只想逃避，今天这场逃跑以失败落终，但她的这份心思还没有彻底死掉。 第126章 暴雨逃跑失败（2） 雨势太大，街边绝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翟嗣拥着她快步上车，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开回柯柔的公寓。 洗了澡，柯柔将自己包在毛绒毯子里，她蜷缩着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脑后，没有想要吹干的意思。 翟嗣站在她身后，光洁的上身暴露，腰间只围了一个白色浴巾。两人的穿着仿佛一冬一夏，十分不搭调。 “你想干嘛，和我说说。”翟嗣突然出声，他坐到柯柔的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贴着她，捉弄她。而面对柯柔失败的逃跑，他竟然意外的冷静，甚至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怒气。 柯柔就是被他这个反常的态度吓到，她缩在沙发一角，目光怯懦地望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谎话她不会编，真话她不敢说。 犹犹豫豫，柯柔一句话都没说，她吸了吸鼻子，总感觉鼻塞的感觉很严重。 “说话。”翟嗣将茶几上的纸抽丢过去，语气虽然平淡，但动作已经在暴露自己的不耐心。 柯柔如受惊的兔子般颤了一下肩，接过他丢的纸抽，动作缓缓地放回到茶几上，唇部努了努声音很低：“阿嗣，我有点不舒服，想睡觉。” 一半的目的是逃避，另一半是因为她真的有点不舒服，头沉沉的，感冒的感觉愈发强烈。 果然，翟嗣就像是受她操纵的木偶，听到她的指令，他就靠了过去。 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肌肤相贴时的热度让他烦躁。该死，又烧起来了。 就像他当年第一次带她回家那天，柯柔淋了雨就会生病，他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身体不好，免疫力太低。 窗外电闪雷鸣，客厅整一面的落地窗被雨水淋得模糊不清，挡住了他往外探看的目光。 这种天气出去，很不方便。 翟嗣起身快步上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柯柔的眉心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似有失落。 不出两分钟，楼梯上就传来拖鞋踏地的声音，翟嗣拎着药箱下楼。 温度计显示三十七度五，翟嗣看后暗松一口气，还好不严重。 药箱里的药盒整齐摆放，翟嗣匆匆看了两眼，迅速在里面拿出两盒药，专治感冒发烧。 把水和药喂到柯柔嘴边，翟嗣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尽管他对唐袖体贴，但绝没到如此地步。 “啊。”翟嗣像哄小孩子一样，“张嘴吃药。” “……” 柯柔舔了一下近乎干裂的嘴唇，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紧绷的脸，乖巧地张开了嘴巴。 柯柔没有矫情的命，三两片药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一口水跟上，她咽药时只是微蹙了眉头。 药不苦，但她却心里有点苦。 她紧裹着肩上的毛毯，手扶沙发站起身，“我头疼，上楼睡觉了？” 她在问询翟嗣的意见，只有他给了肯定答复，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翟嗣闻言依旧没说话，他压低的眉头此时已经舒缓，眼眸垂下，浓密的睫毛全然掩盖了眸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久久等不到回话，柯柔抬腿迈出一小步，眼睛盯着翟嗣，似是在看他反应。 翟嗣抬眸之际正好和她目光相撞，将她眸色中的卑微试探一览无余，他倏地勾了一下唇角，一声低缓的笑音自喉间嗌出：“我是鬼么？让你这么害怕？” 柯柔摇头：“不是……” “柯柔。”翟嗣罕见地直呼她大名，“你不要总是一副很听我话的样子，我知道，你并没有臣服。” “……” 他长腿迈过去，大掌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一字一句：“五年了，别哄我了。你倒不如拿出真性情对我，让我看看喜不喜欢。” “……” 翟嗣和柯柔就像温水煮青蛙，翟嗣就是温水，但他也受够了这只沉闷不语的青蛙。 手指掐住她尖细的下巴，翟嗣狠狠将她的脸拉近，表情薄凉的面容由怒气冲破伪装，话音冷得像寒冰，彻骨之凉：“如果不想说话，以后就做个哑巴好了。” 不行，柯柔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她低声咳嗽两声，执意要上楼休息：“我不舒服……” 有一个词叫扫兴，翟嗣终于体会到了这个滋味。所有的耐性都被磨光，他不再顾得上矜持理智，微俯下身，双臂环住柯柔的膝盖，把她整个人呈倒着的姿势扛在肩上—— 柯柔本来就头晕，这一倒立，让她的脸充血得很不舒服，甚至因为鼻塞有了窒息感，她迅速张开嘴巴呼吸，声音有些粗重：“你干嘛？” 翟嗣抬手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声音低沉：“你。” “……” 柯柔真该感谢他，他没有把这话说得过于直接粗鲁。但她还是觉得有辱斯文，她没忍住开口：“你好好说话行么。” “哼。”男人的哼声带着不屑和嘲讽，“男人就该少说多做，让女人多出声才是本事。” “……” 流氓逻辑…… 柯柔被他扛上楼，还未等她看清情况，翟嗣一把将她丢在床上。 床垫很软，柯柔并没有受伤。 她手扶着床，身体微微前倾，作势就要起来。但这个打算被翟嗣彻底阻止，他一手按着她肩膀，一手扶着床猛地把她压倒。 “柯柔，今天我带你试一次，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无论你想逃还是想走，我一句废话没有。” 话落，他根本不给柯柔考虑的机会，泛着凉意的唇直接堵住她嘴巴，手掌扯开她肩上的毯子和浴巾，在她娇嫩的奶白色肌肤上摩挲。 他的吻轻柔的不像他，像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般经验十足，带动着她畏怯的情绪，教她如何调情。 柯柔在感情方面太干净了，她落在翟嗣手里，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一开始还会抵抗，但随着这男人一句一句问话的攻击，她彻底软在在他怀里。 翟嗣的问题太刁钻，一个接着一个，柯柔的心思被他彻底搅乱了，甚至久久不能平静。 …… “喜欢我亲你么？” “喜欢我亲你哪里？” “和我接吻的时候不要闭眼，好好看看亲你的男人有多帅，好么？” “你嘴巴主动张开了，是因为喜欢我，对么？” “颤什么？因为喜欢的激动，还是害怕我碰你的颤栗？” “上次你主动，我很喜欢，也很舒服。这次我带你玩玩，怎么样？” “不要用这副湿漉漉的眼睛和娇怯纯情的表情看我，你知道我把持不住的。还是你在勾引我？” “想要么？我觉得你受不住了。” “柔柔，从我放倒你到现在，你没拒绝。知道是为什么么？” …… 被他欺负了这么久，他又接连问了这么多，柯柔懵懵地摇头。她已经失去了思考问题的本能，她现在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她奶呼呼的模样讨了他欢心，翟嗣不自禁地继续吻她，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低哑的嗓音带着笑腔：“宝宝，你是喜欢我的。” 这份喜欢或许不是出于炙热的奔赴，或许来自于潜移默化的相处、和亲密接触…… 但不管怎样，柯柔对他，依赖性很强，甚至已经对他动了心意。只是那心动藏得很深，她没有轻易察觉。 第127章 她爱他 这一次不同以往，在翟嗣得逞的那瞬间，柯柔大脑是清醒的。她既紧张又害怕，因为她竟然是乐意的。 窗外暴雨如注，室内暧昧横生。娇小瘦弱的女人窝在高大健硕的男人怀里，衣衫尽数凌乱地洒落一地。 因为刚刚发烧，柯柔在经过一番蹂躏后，身上的温度有些不正常。 翟嗣长臂揽住她，刚刚经过肌肤之亲的两人四目对视，柯柔哑着嗓子出声：“疼……” 他一如既往的不知节制，柯柔那里火辣辣的疼，并不好受。 翟嗣搂着不舒服的她，声音放柔哄着：“乖，我给你上药。” “……” 说着，他撤回揽在她肩膀的手，撑着床就要起身。 “阿嗣。”柯柔没顾从胸前滑落的被子，她双臂圈住翟嗣脖子，以在床上半跪的姿势抱住他。 翟嗣第一次僵如石雕，一动都没有动，他的心里犹如滔滔江水翻涌，拍打他的某些脆弱，甚至让他有些不可置信：“你……” 柯柔打断了他的话：“放过我吧……” 她不知道翟嗣喜欢她什么，或许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连一分安全感都没有。而就算她爱上了翟嗣，她也没胆量陪这种高深莫测，猜不透心的男人在一起。 她不敢拥有连努力都没有，就知晓自己是输家的恋爱，她不想自找伤害。 心情大起大落，翟嗣的喜悦似从天端最高处跌落谷底，甚至摔入淤泥。他语调微有起伏地嗯了一声，手拉起被子，围住柯柔的裸背。 “放过”这个词太沉重了，翟嗣不能接受。他自认为这五年，并不是在陪柯柔蹲监狱。相反，他对她很好。 给她体贴地围上被子，翟嗣却一把将她推倒。他躬下身子，长臂勾起地上的浴巾，随意系在腰间，语气中带着骨子里傲慢：“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倒在床上，长发遮住了柯柔姣美的面容，声音低哑，似是气音说话：“那你呢，你有爱过我么？” 闻言，翟嗣笑声中满是不屑，若是深究，还有一丝悲哀：“不然呢，我花钱陪你过家家么。” “不是的。”柯柔因哽咽嘴唇抖了抖，音调有了一丝颤音：“你喜欢的，不是柯柔，只是属于柯柔的一部分。” 是身体么？柯柔敢猜而不敢言。 “关于喜欢你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但自从碰了你，我宁可死磕一辈子，也没想再去找别人。” 两情相悦再好不过，若是我一厢情愿了，那我就有死磕下去的决心。 不知是受了什么触动，翟嗣还是第一次和她说这种袒露心意的话。 若是换做以前，这些话对翟嗣而言，只是落面子的废话，他宁可犟着冷着，也绝不会对哪个女人提情说爱。 但今天，他彻底疯了，借着窗外暴雨的烘托，他一下子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 他如果不爱你，你至少轻松；他如果真的爱你，那你多少会有些害怕面对，甚至是不知所措。 柯柔就是如此，她躺在床上，听翟嗣说了这么多真心话，畏怯地一举蒙上了被子。她选择逃避，赤裸裸地当他面逃避…… “我不逼你。”翟嗣随意地踩上拖鞋，转头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言语中难掩纵容：“关于你爱不爱我，我心里知道。但关于你什么时候亲口告诉我，我在等。” …… 话音落地，男人几步就跨进浴室。 柯柔藏在被子里，两耳可闻浴室淅沥的水声，想到翟嗣此时可能不着一物的身影，她直接烫红了脸，连连摇头，妄图找回清醒。 她到底在想什么…… 柯柔不敢细想。 有了雨声和水声的加持，柯柔心思如海底漩涡，乱得人不可控，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爱？ 不爱？ 她彻底乱了。 …… ＊＊ 唐袖在江城待了两个星期，她回京城那天，宋珹给她打了电话。 最近局里有一个大案，而他作为刑侦队长，无论是从责任方面，还是专业技术方面，他都得时刻跟着进度，亲自跟同事出外勤，看现场。 唐袖理解，但她真没想到，宋珹叫了翟嗣过来接她。 一，她不清楚宋珹怎么会有翟嗣的联系方式；二，她不理解宋珹找的人为什么是翟嗣，而翟嗣为什么会听宋珹的话，明明他们两人之前互看不惯。 唐袖渔夫帽加口罩，脸挡的严严实实，走过去撞上翟嗣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哥们儿，怎么是你来接机？” “啧。”突然被撞，翟嗣白了她一眼，伸手夺过她的行李箱，像大爷一样推着走，语气冷淡：“以后叫你男人少联系我，耽误我下一代成长。” “下一代？”唐袖无语到五官皱起，她往上抬了抬帽遮，故意让翟嗣看清她蹙起的眉头，冷哼道：“知道的知道你在吹牛逼，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你是几岁娃娃的爹了，你可真逗。” 这话翟嗣不爱听，他转头一把扣上唐袖的帽子，微俯下身回击：“打扰我办事儿，就是耽误我下一代。” “呦呦呦。”唐袖直接笑出了声，语气极其嘲讽：“嗣哥又不做人咯，开始逼人家给你生孩子啊。啧啧，流氓行径哦。” 顿了顿，唐袖觉得不够，她又欠欠地补了一句：“我珹哥最近太忙，等他过几天有时间，我让他带你这个流氓进局里住住，换个环境忌烟忌酒，好让你女人怀个健康的宝宝。” 话里话外都是挤兑，翟嗣面色越来越沉，最后生生憋出了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紧咬着后槽牙说话：“谢谢，但不必了。有时间你不如管管自己，你没觉得你特像织女么？” 唐袖下意识问：“什么？” “呵。”翟嗣勾起唇角，姿态洋洋得意，挤兑她：“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你和宋珹也真够浪漫的，开始学神仙谈恋爱了。” “……” 唐袖闻言撇过脸，连一个多余的假笑都不愿意给，直接字正腔圆开口骂：“滚。” 但翟嗣刚刚被她欺负，可不是一个滚字就能打发的，他哼了一声，开始继续挑衅她：“那你这个牛逼诶，一年见一次，咋怀孩子？” “……” 顿了两秒，翟嗣以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笑了：“你可别出轨，不然又要赔钱了。” 到时候万一被爆出来丑闻，公众形象受损，唐袖确实又要赔钱。 “你别咒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唐袖一拳直击翟嗣后背，发出一道厚重的声音。听声音，打得不轻。 翟嗣同时吸了一口凉气，手掌拎住唐袖的后脖领，十分不绅士地拉她往外走。 两个人一直在打闹，谁都不肯先停手，都想做占了便宜的那方。 第128章 开荤，得补五年 宋珹家—— 唐袖光着脚在地上走，脑子里都是关于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需要她出席的活动不多，手里签的代言也只有翟嗣的sr。 所以，在与sr合作的一年内，她还得处于半退圈状态。就是那种明明已经不接工作，却还是要熬到合约到期那天。 想到这，唐袖给翟嗣拨了电话。 与上次见面时他所说不同，翟嗣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似乎当时正在把玩手机。 “兄弟，我有一件人生大事和你分享。”唐袖纠结着该使用什么语气，最终还是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我不想努力了，打算开始混吃等死。” 翟嗣语调微扬地嗯了一声，随后见怪不怪：“说吧，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唐袖讪笑两声，态度开始认真起来：“我打算这个月末退圈，不干这行了。但你也知道，我签了你们品牌一年的约，所以……” 闻言，翟嗣直接打断她：“你想和我解约？” “不是不是。”唐袖连忙解释：“作为你们sr的代言人，我一定会做好工作的。这一年内要拍的广告和宣传照我都会好好完成。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会再参加其他活动，知名度会下降，带货能力也有限了……” 翟嗣听明白了，他轻笑一声，语调吊儿郎当的：“你是担心对我品牌造成损失？” 唐袖虽然不会自诩自己带货能力强，但有粉丝和没粉丝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品牌产品的一些销量。 尽管和翟嗣很熟，但她不想杀熟。 所以，她现在事先和翟嗣说明白，商量对策，她再慢慢做决定。 “那就像你说的这样呗，广告和宣传照你照常拍，代言人你安稳做。无论你什么时候宣布退圈，都不耽误我以上说的合作方式。” 翟嗣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唐袖那端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几秒，她啧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尽管我现在宣布退圈，这一年还是可以拍你家的产品？” “对啊。”翟嗣语气理所当然：“我又不差钱，这东西找谁拍都是拍，我并不把它看做赚钱的主要渠道。所以，你就帮我拍着呗。” “……” 顿了顿，翟嗣又补充道：“就算你以后不干这行，你还可以友情出镜嘛，就当给哥哥我捧个场了。” “……” 唐袖的缄默之中有太多动容，翟嗣总是在她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随后嗯了一声：“好呀，到时候给你免费拍一辈子。” “哟哟哟。”翟嗣兴致很高，竟然在上班时间有闲心和她开玩笑：“也别免费啊，咱名模，得收钱呀。” 唐袖不自禁勾唇笑了笑，身体微微转过头，正好和刚开锁进门的宋珹对上目光。 那一瞬间，唐袖的笑直接僵在脸上，随后她突然外放地笑了出来：“兄弟，我先不和你说了，我珹哥美男出浴了。” 她在对翟嗣开玩笑，宋珹只是刚刚下班进门。 宋珹：“……” 翟嗣：“……” 瞧瞧，虎狼之词。 翟嗣语气戏谑地啧声，只道了一句悠着点就挂了电话。 …… ＊＊ 唐袖收起手机，目光一直停留在宋珹脸上。足足看了一分钟，她率先败下阵来，声音哼哼唧唧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闻言，宋珹一侧唇角勾起，轻笑：“少说话，多做事，懂？” “……” “你说的也对诶。”唐袖倚着墙，笑得有点魅惑，语调拉长，勾人得紧：“认识这么多年了，实打实做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呢。”宋珹挑起眉梢，十足的浪子腔调：“想和我补回来是么？” “嗯……”唐袖的语气显得很犹疑，拉长了两秒后，她反常地摇头，欲擒故纵：“不是这意思，我就想说，请你保持下去吧。” “好。”宋珹也反常地应声，他脱了外套进门，直接进洗手间洗手，有点对唐袖爱答不理的态度。 “……” 主动找茬和被别人冷待可不是一个滋味，唐袖抿唇撇撇嘴，忿忿地跟了上去。 可她刚进洗手间，宋珹已经擦干手出来。没办法，唐袖迅速洗手，接着去跟他。 餐桌上是唐袖亲手煎的牛排，这也算是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大菜了。见宋珹似是没看到，她特别狗腿地凑了过去，主动介绍：“我亲手做的，你可以尝尝味道。” “嗯。”宋珹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他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两个杯子。 喝了酒好办事儿，宋珹深知这个道理。 果然，三杯就倒的唐袖又被哄醉了。她脸蛋红扑扑的，皱着眉头眯着眼，口中一直喊着宋珹的名字。 被喊名字的男人不厌其烦地应着声，同时拉着她手往墙边带。 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领口，颈间露出的皮肤与唐袖奶白如雪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尽管宋珹比一般男人都白，但在唐袖名品肤色的衬托下，也会产生很强的视觉冲击效果。 宋珹对她吹了一口酒气，声音有些暗哑：“贝贝，乖，给我解开。” “……” 唐袖喝了不少的酒，脸红得厉害，出口的话也是磕磕绊绊：“你、你干……嘛呀？” 闻言，宋珹混着欲色的眸子暗了暗，勾起了好看的唇角，咬上她纤细修长的脖颈，醇哑的声音与滚烫的触感同时给她。 “想把五年没吃到的肉讨回来。” …… 酒后的唐袖行为是大胆的，宋珹从五年前逮她在酒吧热舞时就知道。但今天在各方面都热情的唐袖，还是打破了他的认知，他承认自己狭隘了。 怎么说呢…… 宋珹宠溺一笑，酒后的唐袖……很喜欢开发新领域，很不受控制，很……缠人…… 不过他很喜欢，都喜欢。 …… ** 唐袖没有太多次经验，但唯独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个重灾区，浑身酸软没劲儿，就想黏在床上不起来。 同时互相慰藉的身体，唐袖累得半死，男主角宋珹却还能一大早出去上班。 无语，真的无语。 嗡。 是virola的电话。 唐袖哑着嗓子接听：“喂？” virola语气严肃:“贝贝，你今天中午有拍摄，没忘吧。” “！！！” 忘了。 “嗯……几……几点呀？” 唐袖焦躁地捋了捋头发，生生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她真的不想起来。 听到她的语气和他这方面的动静，virola就知道大事不妙，她咬了咬牙，坚持着问：“什么情况？” “对不起。”唐袖牙齿咬着手指，语气诺诺的：“昨晚开了荤，现在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可能是太激烈了，我颈间的皮肤惨不忍睹。” 唐袖一溜烟地全部吐露，成功将电话那端的virola刺激得噤声，传过来的，只有她极其压制的喘气声。 唐袖自知自己今天这事办的不专业，她负荆请罪，主动提出解决办法：“今天是什么工作？我亲自打电话道歉，负责今天的损失。” virola嗯哼：“是sr商场的海报。” 翟嗣的？ 唐袖哦了一声，她安抚了一下每天替她操心的virola，欲先挂电话：“先不和你说了，我去给他打电话沟通一下。” 第129章 翟嗣松手 午后的阳光很浓，但这只限于室外。翟嗣睡在一整面落地窗的房间里，依然是不见一缕阳光。 他讨厌光亮，所以在装修设计时，把开阔的窗子蒙上了一大片暗色窗帘，极其避光，才讨得一室安静。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翟嗣的浓眉紧紧锁住，愈发有发脾气的征兆。他的手臂下意识往旁边揽，习惯性的话脱口而出：“柔柔，接电话。” 刚睡醒，但一直不睁眼的男人嗓音十分暗哑，但在手臂落空后他睡意全无，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发慌。 睁开眼，翟嗣很快就清醒过来。 柯柔呢？ 如果是往常的每一天他都不担心，但柯柔最近刚和她提过离开，所以他不得不紧张。 他迅速撩开被子，在地上抓起西裤随意地套上。他不顾还在振动作响的手机，快步冲进浴室。 浴室没有人，楼下也没有人，甚至于他房子里的每一个客房都没有她的踪影。 柯柔，似乎真的走了…… 翟嗣承认自己慌了，他大步跑回房间，拿起已经安静的手机，解锁后就要打电话。 刚点开微信，他的目光就被最上面的一条消息夺取，发信人来自柯柔。 看着消息最前端的那句阿嗣，翟嗣心绪忐忑地点击屏幕，进了和她的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有很多字，那是之前他们俩的聊天记录，无论他说什么，柯柔都耐着性子认真地回复他消息。 而最新的一条，来自五个小时前，早上六点—— 【阿嗣，对不起。被你喜欢上对不起，被你爱着对不起，现在我选择离开，对不起。 虽然你当年欺负了我，强行逼我陪在你身边，但我现在回想，更多都是对你不起…… 你为我做了太多事，无论是我的家庭，还是我的工作，因为有了你，我少吃很多苦，少走很多弯路。 …… 也是你点醒了我，或许在这漫长的五年，我爱上了你。我深知感情的可怕和不可控，所以我不敢坦然接受。 谢谢你的刀子嘴豆腐心，对我的偏爱和维护。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才会在你熟睡时离开。 如果你还想要那天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我好像爱上你了。 有时见不到你也会想，说不喜欢时在嘴硬，被你疼爱时会心动……总之，我懂得有点迟。 但是，答案只是一个回复，感情的事不是一句爱不爱就够的。 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祝好……】 …… 祝好。 翟嗣硬生生笑了出来，好个屁。 这女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逃个跑还给他整得文绉绉的，让他心痒难耐的受折磨。 欲擒故纵？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翟嗣把手机一丢，迅速穿起衣服想去找她。但当他走到卧室门口，脚步一滞，又直直地走回来。 衣服一脱，他继续埋头睡觉。 …… 逃吧逃吧，走吧走吧。 他松松手，让她自在自在。 他倒是看看，柯柔这女人能翻出什么动静，她一个人在外有什么本事。 狼心狗肺的女人，真他妈烦。 第130章 领证 唐袖拨给翟嗣的电话无人接通，她很知趣，一猜他可能在忙，便也没打第二通。 可很快，virola的第二通电话过来：“贝贝，算你幸运，sr刚刚来电话了，说是将这次拍摄无限期延后。” “无限期？”唐袖的声音突然有些尖，“有说原因么？怎么感觉出事了？” 翟嗣不接电话，原本定好的物料拍摄无限期延后，这桩桩件件，都让唐袖觉得反常。 但virola只是艺人的经纪人，对于唐袖的疑问并不知情：“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负责人只给了这个通知。” 顿了顿，virola反应过来又加了一句：“之前都是柯柔小姐对接这种工作，但今天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她。” 不是柯柔。 唐袖狐疑地皱着眉，似乎对眼前这个情况有了眉目。能影响翟嗣和今天这个行程的，只有柯柔。 她不仅和翟嗣有扯不清的关系，而且还是sr国内区的负责人，于公于私，她都是个做主的人。 不过，这是翟嗣的私事，与她无关，她也不会过问。 想了一下，唐袖回复virola：“那就当我幸运吧，逃过一劫。” 闻言，那端的virola轻哼，语气戏谑：“算我求你了，悠着点儿呗。下次千万不要出现无法上镜的情况，知道了么？” “知道了知道了，错了错了。”唐袖特别真心地搪塞了几句，打了招呼才挂了电话。 …… 宋珹一连两个星期都在忙，而唐袖手里工作却轻松。 一觉睡到艳阳高照，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半了，马上是午餐时间。 她给宋珹发微信：【亲爱的，今天是外勤还是在局里？】 一键发送，唐袖肉麻地缩缩肩膀。但一想到隔着冰冷的屏幕，唐袖又突然硬气起来，什么都不怕。 肉麻就肉麻，反正关系合法。 不到一分钟，男人的微信发来：【在办公室，有事？】 唐袖：【没事，只是想你。】 她窝在沙发上，脸上都是肆意的笑。她真是没想到，她会有沉迷谈恋爱的一天，这感觉太幸福了，引人沉溺。 半分钟后，宋珹回过来一条语音。唐袖指尖点开语音，缓缓放到耳边，同时，他醇哑的嗓音倾泻而出：【乖，我也想你。】 很简短的一句话，但却让唐袖脸红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她傻傻地笑出声，打心尖上泛出甜蜜。 她特吃宋珹这一套。 而且她知道，宋珹很会挑逗她。因为无论当年还是现在，凡是会勾她魂儿的话，都是他亲口对着话筒发出的。 那份直接的情感，全部被她听见了心里，句句难忘。 那一声声嘶哑低沉的姐姐，无一不是她日日夜夜梦里难逃的魔障，让她难忘到眼下这一秒—— 唐袖舔了舔唇，咬着下唇回消息：【那如果我现在去找你，属于打搅你们工作么？】 宋珹：【现在午休时间，不打扰。】 …… 过了半分钟，宋珹又来一条消息：【我可以回家找你，你没必要亲自过来。】 唐袖：【不要，我要去给你送爱心便当。亲爱的等我，姐姐来了。】 …… 回了消息，唐袖没时间等他回复，一把丢下手机，洗了手，小跑到厨房准备午餐。 …… ＊＊ 午休时间，警局里特别安静。 唐袖从正门进去，要在一楼门口登记。她在签着字，突然肩上搭过来一只胳膊。 因为在局里，唐袖倒也没慌张，她落下最后一笔，缓缓地移过来目光。 与唐袖视线一同探过来的，还有一楼工作人员的疑问：“宋队？” 宋珹浅笑着淡淡颔首，别有用心地开口：“我女朋友，怕我饿着，过来给我送午餐的。” 语气里的纵宠充分流露，宋珹对她们点个头，便拉着唐袖上楼。 一路上到二楼，唐袖热得摘掉口罩，她握紧宋珹的手，打趣他：“人家又没问我是谁，你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不敢说他嘚瑟，所以只好换个善良的词形容，而且程度副词也选得刚刚好。 宋珹啧了一声，歪头对她挑眉，语气傲得很：“我并非单身这个消息，得趁早告诉大家，免得麻烦。” “哟哟哟。”唐袖噘嘴，故意嘲讽：“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名草有主还得尽早公布。” “当然。”宋珹一手开门，一手拥着她进办公室，低声道：“我这也是无形之中给你减轻压力，免得你又和别人争风吃醋。” “……” 唐袖嘴角微微上挑，尽管她用力抿着唇，依旧压平不了自嘴角泛开的笑意。 她是真的开心了。 唐袖坐到椅子上，胳膊肘拄着桌面，双手担着下巴，挑眉：“宋队长那天有时间啊？” 宋珹打开餐盒，挑起眉眼问：“有事？” “嗯。”唐袖昂起下巴，姿态傲娇：“有个红本本想找你一起去领，不知道你哪天能给安排上呢。” “吃了饭就去。”宋珹立刻回答。 唐袖眉头压低，眯着眼笑得俏皮：“人家工作人员也会午休啊，你去早了，没人理你。” “我可以等啊，反正我今天没有外勤。而且，民政局就在旁边，五分钟就到，不耽误时间。”宋珹扎起一块水果给唐袖，唇边扬起的笑意十分夺目。 唐袖咀嚼着水果，声音有些模糊：“所以你这是抽空领个证是么？” “不。”宋珹笑容高深莫测，对上唐袖打量的目光，一字一句：“你可以理解成我迫不及待，争分夺秒要带你结婚。” “……” 唐袖也没矫情，她切了一声：“本来就是啊，我可记得呢，高三那年你追的我。这次再见面，也是你先亲的我。” “对呀，我追的你，我这辈子非你不可。”宋珹边吃边笑，眼角眉梢挑起的都是宠溺。 唐袖心里又得意了，她站起身，凑到宋珹身边坐。一手拄着头，侧目看着他，一瞬不瞬，看起来十分花痴。 “你吃饭了么？”宋珹被她盯得有些发怵，抬起手，问：“一起？” 唐袖摇摇头，说起肉麻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看你吃我就饱了。” “……” 闻言，宋珹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那你能不能别一直看，我吃不安生。” “……” 唐袖不得不点头，艰难应下：“可以。” 她听话的收回目光，把赤裸裸的注视变为了偷瞄……贼心不死…… 宋珹是真的拿她没办法，这种小事他说不得也凶不得。最后，他就心态坦然地被她看，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屈服了，向这个娇蛮的女人。 第131章 柯柔怀孕 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唐袖手掐着两个小红本，站在阳光正盛处观赏结婚证，同时，她挽着宋珹臂弯，仰起脸：“我们结婚了。” 虽然手里拿着国家颁发的证件，但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她真的和宋珹结婚了。 宋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证件，拉着她往外走，声音带着一丝愉悦：“证由我保管，你这辈子没机会再见了。” “……” 哼哼。 唐袖看着空落落的右手掌心，噘着嘴巴跟在他身后。唐袖暗自偷笑，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嗡。 宋珹的手机铃声响起，唐袖停住脚步等他。 前者迅速接电话。 “宋队，南岭水库边发现一具无头女尸，而刚刚队里接到群众报案，北岭也发现了一具。关法医和郑法医已经和小李他们去现场了。”肖禹语气很急，此案事关重大，很可能又是连环杀手作案。 宋珹闻言态度严肃，按部就班地安排：“你和我去南岭，叫副队去北岭。现在你开车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迅速挂了电话，宋珹对唐袖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送你回家了。” 仅听到他的只言片语，唐袖就知道他口中事情的重要性。宋珹是刑警队长，他所接触的案子都是命案，自然是争分夺秒的任务。 她点头，拉上他的手揉了揉，抿唇对他一笑：“你去忙吧，小心点。” 唐袖听陆霄辞说过，宋珹妈妈当年并不同意宋珹做警察，她现在终于能体会他妈妈的心情了，因为是真的担心受怕。 但这问题是无解的，有些岗位，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宋珹手抚上她纤细的脖颈，修长的身子微俯，浅薄的唇贴住她红润的嘴巴，极其贪恋地亲了一下。 …… 肖禹开车来接他，唐袖恋恋不舍地对他摆手再见。 结婚证被他拿走了，留在原地的唐袖徒留一手寂寞。她嘟起嘴巴，兴致乏乏地扣上渔夫帽，抬臂打车离开。 …… ＊＊ 江城。 柯柔回了外婆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很清净。外婆去世后这房子一直空着，因为位置在城乡交接处，房子不好卖，她也没想过卖。 最近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嗜睡多眠，浑身上下总是酸乏无力。 她提前预约了医生，打算去医院做个体检。或许是她前段时间忙工作，饮食和休息不规律，导致了什么慢性病。 柯柔做了最坏的打算。 …… 可当站在妇科诊室外等结果时，她又有些不安。 会是怀孕么？ 可她并没有孕吐之类的反应啊…… “三十二号，柯柔。”护士过来叫人，柯柔尽管纠结紧张，但她还是跟着护士进去了。 办公桌内侧的女医生眉目慈和，她低头看着柯柔的检验单，语气平淡：“妊娠六周，胎心搏动正常。” 柯柔：“！！！” 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不是生病而是肚子里有了宝宝。 …… 室内安静了十多秒，柯柔声线颤抖地出声：“医生，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要去哪个科室挂号？”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甚至在她的生活里都没出现过流产这个词。虽然她不忍心伤害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但没办法，她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是受苦的命。 医生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她连眼睛都没抬，语气依旧平淡：“妇科。先检查血常规，做b超，在怀孕10周内预约时间就可以。” “好。”柯柔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谢谢医生。” …… 做了需要做的所有检查，柯柔的手术时间定在三天后。 从公交车上下来，柯柔步行往外婆家走。一路上她神色忡忡，将满腹的心事挂在脸上。 进了院子，柯柔心不在焉地从包里掏出钥匙。但还未等她插进锁孔，从墙上跳下来一道身影。 咚的一声落地，柯柔瞬间清醒。 她转过头，但身后的身影直接推着她靠在墙上。男人将手掌抵在她的背与墙之间，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柔柔，玩够了么？” 柯柔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起下巴仰头，与翟嗣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自然相撞。 完了。 这是柯柔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翟嗣一定很生气，气到会弄死她吧。 见柯柔一脸惊愕着不说话，翟嗣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一个月，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呀？” “……” 其实也不是，柯柔承认这个地方不够隐秘。因为翟嗣来过外婆家，只要他想找她，不过是时间问题。 柯柔立刻低下头，眉头微蹙间，语气生硬得像是与他不熟：“我留了信，你不该找我。” “哦。”翟嗣一副大彻大悟的语气，他刻意拉长语调，显得无比懒漫：“就是你留给我的表白信啊。” “不是表白。”柯柔纠正，“是分开。” 就因为这关系不正常，柯柔甚至无法用分手二字形容。 “分开？”翟嗣的声音微微扬起，他一只手从她腰后抽出，用力地拍在她身侧墙上，笑得薄凉：“那我为什么觉得你信里说的，都是对我的不舍，和想让我来找你的意图呢。” “……” “我没有。”柯柔反驳得很无力。 面对翟嗣，她没有半点办法。 “知道我会找你，还选择住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不是等我来找你，是什么？” “……” “柯柔，你承认吧，你就是在等我来找你。你想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想再回到我身边，你想陪我一辈子。” 翟嗣满意地勾起唇角，一瞬间心底划过无限暖流。正因为他了解柯柔，所以才敢说得这么肯定。 他说了这么多，柯柔却一直缄默不语。她久久地低着头，似是要逃避到底。 “柔柔，你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翟嗣态度放软，“我如果有哪里伤到你了，我可以改。” 他算是看明白了。 如果说唐袖是栽在了宋珹身上，那他翟嗣，也是栽到了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女人身上。 就因为当年看的一眼，他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纠缠到底，退无可退。说到底，就是放不下她，也爱不上别人。 柯柔心软，再加上她本来意志就不够坚定，她蹙着眉手抚上额头，把心底的焦虑全然暴露。 她低着头，鼻尖泛酸，声音很闷：“翟嗣，你知道我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么？” 翟嗣克制住想抬起她下巴的欲望，应声：“你说，我听着。” 闻言，柯柔仰起脸，尾部已然发红的眼眶透着几分泪意，嗓音晦涩：“当年唐袖和宋珹提分手，是因为我从中作祟。” “你？”翟嗣不信。 按当年的情况，唐袖才是占了上风那个，她怎么会沦落到被柯柔支配。 肩膀因她不屑的态度微微颤着，柯柔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当时很坏的。我和她说，如果你不和宋珹分手，我就告翟嗣强暴。我手上有验伤报告，翟嗣会因为你完蛋的。” “……” “我和她都以为，你是因为帮她才毁了我，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法很巧合地就碰到了一块。” “……” “所以我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柯柔对上翟嗣已经泛着刻骨寒意的眼神，故作坚强地一字一句：“这五年，唐袖和宋珹过得不好，我凭什么得到你的爱，我不配呀。” 说到最后，柯柔的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她当年先遇到翟嗣，那也会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吧。 他帮她脱离原生家庭的苦海，哪怕她只在他身边做个小保姆，那也一定会比这辈子的故事轻松…… 他们之间不会有复杂的纠葛，不会出现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举步维艰的情况…… 只可惜，没有如果。 …… 许久没说话的翟嗣突然出声：“你不配？” 他反复品味着这三个字，最后舒缓一笑：“柯柔，记住，我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 柯柔心慌：“你想干嘛？” 翟嗣唇角掀起玩味的笑意，幽深的眸子一片凛冽：“帮你……配得上我。” 第132章 往事随风，既往不咎 幽静典雅的餐厅内，翟嗣包下了一整层。他和柯柔坐在一边，对面是唐袖和宋珹。 唐袖只以为是翟嗣约她和宋珹出来，没想到柯柔也在。同时，柯柔也不知道，这场饭局会有宋珹。 柯柔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宋珹。 不是旧情难忘，而是心怀愧疚…… “唐袖，咱们几个认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呢。” 翟嗣给唐袖倒酒，随后，也给宋珹倒了一杯。他和宋珹目前关系很微妙，虽然嘴上不服不忿，但关系却是比以前更好了。 宋珹知道翟嗣和柯柔在一起，所以并没对这场面惊讶。 眼见气氛局促，唐袖对翟嗣抬了抬下巴，率先开口：“这顿饭，什么意思啊？” 她想不通翟嗣的目的，因为她们并不是友好共餐的关系。 翟嗣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敲了敲柯柔的桌面，语气平淡：“把你昨天告诉我的事，再说一遍。” 闻言，柯柔的脊背瞬间僵住。 她就知道，翟嗣总有办法折磨她。 虽然她喜欢宋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在一个曾经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坦白罪状，真是杀人诛心。 她畏怯了。 柯柔侧过脸，目光幽直地望着翟嗣，眼睛里全是无助和恳求。她此时已将翟嗣视为了救命稻草，但翟嗣是理智的，今天这场坦白势必要完成。 被她灼热视线盯得心里难受，翟嗣颇为不耐烦地催她：“如果你不想再受心病折磨，就把话说清楚。有事一起扛，我又不会踹了你。” “……” 闻言，唐袖似乎知道是什么事了。但她现在突然陷入纠结，那件事到底该不该让宋珹知道。 “我……”就在唐袖纠结时，柯柔怯怯的声音泛起：“我高三那年找过一次唐袖……” 说着，她缓缓抬起头，终于在五年后再次正视宋珹的脸。但就一眼，她便心虚地偏过视线，双手手指缠在一起，蹙着眉，嗓音艰涩地继续坦白：“在你生日那晚，我……我喝醉了……醒来发现和翟嗣在一起…… 当时他和唐袖关系太好了，我以为……他们是一伙欺负我的。所以我威胁唐袖……如果她不和你分手，我就要起诉翟嗣……” 话已至此，后面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但知情人翟嗣和唐袖都有些惊讶，因为柯柔刚刚的用词，无形中美化了翟嗣那晚的暴行。 柯柔把翟嗣的错归咎给了酒精，尽管她那晚滴酒未沾。 …… 宋珹握拳的手骨节分明，因为唐袖坐得近，她甚至听到了他手指因用力而发出的响声。 侧过脸，果然见到一脸阴沉，情绪即将爆发的宋珹。他一双寒眸紧紧锁着柯柔，眼底迸发的愠意冰凉而可怕。 唐袖连忙握上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安抚：“她只说对了一半。我当年和你分手，大部分原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再加上学校一堆破事，我不想让你被我连累。” 顿了顿，唐袖又补了一句玩笑话：“当年不仅和你分手了，翟嗣也被我骂走了，你们俩我谁也没要。” 唐袖虽然不怎么喜欢柯柔，但是她心里明白，当年所谓的校园霸凌是李妍和林娇策划的。 而柯柔找自己谈判，是因为柯柔误会因她的关系而受到了翟嗣的侵犯。 相比较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而言，唐袖也没觉得那场谈判过分。她当时的确应该和宋珹分手，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该受到自己的连累。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唐袖早就放下了。她拍了拍宋珹的手，语态漫然：“不至于生气，我知道你能想明白的。” 宋珹闻声哼了一声，他转而将清冷的目光睇向翟嗣，语气讥诮：“既然你喜欢这么特别的女人，为什么不管好她？” 翟嗣：“……” 他一句脏话爆在心里，心虚地没有反驳。宋珹说的对，他确实没有调节好唐袖和柯柔的关系。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一个色鬼，魂儿都被人勾走了。 “其实五年前所有事的罪魁祸首都是我。我不该纵容唐袖以自己的方式处理问题，我就该帮她彻底解决那些鼠蝇之辈，免得她背上霸凌的帽子。 还有柯柔那件事，都是因为我的不理智，才加重了唐袖的心理负担。说到底，错都在我。” 唐袖：“……” 这兄弟是不是傻呀，说好了带柯柔来道歉，他在这儿逞什么能？ 而且还把话说这么严重，罪魁祸首这词儿都用上了。 唐袖瞟了一眼宋珹，见他一脸倨傲，似乎并不接受翟嗣的道歉。 没办法了，唐袖伸出胳膊，她拉上翟嗣的手，狠狠拍了两下，语气轻松：“知道你维护老婆，但是你也别这么腻歪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半个哥哥，我老公不会为难你的。” “……” 宋珹闻声目光探来，眼尾自下而上勾挑，神态十分不屑，似是在责怪她胳膊肘往外拐。 唐袖抿唇硬挤出一丝微笑，上扬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表情十分的狗腿。 哄好宋珹，唐袖开始维护自己男人：“翟嗣，今天之后，当年的事儿就别提了。我珹哥因为爱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并不爱听那些话。” “……” 柯柔苦恼地咬着嘴唇，脸色一直苍白如纸。 翟嗣故作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他举起酒杯，浅笑着对上宋珹：“恭喜啊，领证了。” 宋珹眼神射在酒杯上，一时并没有想同他碰杯的意思。他下意识侧过脸，正巧对上唐袖期待的目光。 没办法，宋珹心气不服地举杯，缓缓和翟嗣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两个男人同时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随着这杯酒，一切繁杂琐碎的往日就过往云烟了，当事人一释怀，外人再计较也是没用。 …… 服务员正好上菜，因为是中餐厅，菜品里有很多种肉类。 柯柔本来最近就状态不好，一闻到鱼腥味，生理反应先她理智一步出现。 “呕——” 一声突兀的干呕声，柯柔难受地蹙起眉头。她一手捂住嘴，一手连忙对唐袖摆手，接着喘气的间隙道歉：“不好意思……” 呕吐的欲望在胃里阵阵翻涌，柯柔顾不上在场人的目光，她拉开椅子，迅速跑向餐厅的洗手间。 “卧槽，你不会真有儿子了吧？” 唐袖下意识出声，脑子里都是前些天翟嗣提的玩笑。 下一代…… 翟嗣被一语惊醒，他目光飘忽地瞟向柯柔背影，头脑发懵地起身。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话音落地，翟嗣就欲追上去。 “哥们儿。”唐袖立刻叫住他，起身，将他安稳推坐在椅子上，无语道：“那是女洗手间，你老实待着，我去帮你瞧瞧。” 语毕，唐袖对宋珹抬抬下巴示意，转身快步去洗手间。 第133章 好朋友相互威胁对方伴侣 两个女人去洗手间，留在席间的两个男人相顾无言。 宋珹突然哼了一声，说起的话冷嘲热讽：“翟少爷当年潇洒不羁，回国之后不近女色，没想到喜欢弱不禁风类型的啊。” “……” “你也牛啊，专挑辣的来。”翟嗣双臂环胸，嘴角上扬，语调拉长间透着一股警告：“领证了就乖一点，要是敢搞出轨那一套，我就让唐袖当寡妇。” “……” “你可真会瞎操心。”宋珹说，“说不准，你儿子都在他妈肚子里了。” “……” 翟嗣被这一句话噎住，他舌尖顶腮，眉头微微压低，突然陷入沉思。 宋珹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想要？” 翟嗣脸上寡淡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他撇过脸，直直看着宋珹，傲娇一笑：“当然要。反正早晚都要生，早生早享福。” “……” 宋珹一脸冷漠，他抬手按了按眉骨，语气平淡许多：“请你去洗手间把我老婆换出来，我们要吃饭了。” 翟嗣：“……” 他硬笑着点点头，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走。 …… ** 洗手间内，柯柔吐得厉害。 许是刚刚的鱼肉太腥，她总觉得鼻端被那气味萦绕，胃里十分泛恶心。 站在她身后，唐袖没有上前体贴关心，只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给。” 柯柔吐到没东西可吐，她缓缓转过脸，眼角的泪光已将她细长的睫毛打湿，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怜。 她接过唐袖的纸巾，嗓音有点哑：“谢谢。” “……” 唐袖环臂倚着墙，语态漫然疏离：“翟嗣不懂，你不会也不懂吧。” 柯柔没听懂，眼睫眨了眨：“什么？” 唐袖笑笑：“你怀孕了吧。” 虽然对她和翟嗣的感情不了解，但翟嗣可不是吃素的，唐袖相信他有这种实力。 “……” 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柯柔心神微微恍惚。就因为她迟疑的这两秒，唐袖就能直接断定，自己猜对了。 柯柔咬紧牙关，语态极其试探：“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翟嗣？” “为什么？”唐袖帮亲不帮理，脱口就问：“你不想要？” “……” 一句话直接问到了关键，这也正是柯柔纠结之处。这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不舍得流掉。但她和翟嗣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 “为什么不要？”唐袖轻呵，“翟嗣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错，她就是觉得柯柔不知天高地厚。翟嗣为了她，能做的不能做的，通通都做了一遍。 但在她这，她竟然总是犹犹豫豫，想着如何辜负翟嗣。 唐袖才不管那么多，在她眼里，翟嗣就值得柯柔把他供起来爱。 追其原因，还不是因为翟嗣真心喜欢柯柔，不然她可不会管柯柔的事。 柯柔拿出纸巾擦嘴，她低头沉思，缓缓才发出声音：“就是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才会彷徨害怕。” “害怕？”唐袖冷笑一声，“你怕什么呀？” 有人疼有人爱的，还怕？ 怕个屁！ “他对我太好，我们的感情就不对等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馈他的好，所以，总怕辜负他。”柯柔眉头紧锁着，语气颓丧无助。 一墙之隔，翟嗣倚着走廊的墙，将洗手间内女人的话听个彻底。 整一层楼都被翟嗣包了，洗手间自然不会再有别人。他躲在转角处，轻轻叹了口气。 …… 唐袖不知道翟嗣就在附近，她的语气依旧清冷高傲：“我告诉你一句实话，翟嗣这辈子认定你了。至于你那些狗屁担忧，我劝你趁早自我疏解掉。如果不想辜负他，就好好爱他，拼命爱他。” “……” “柯柔，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但没办法，我朋友喜欢你，甚至非你不可。现在我放下了，也没力气再和你闹了。 但你要明白，我放下过去的最大原因，只是因为翟嗣喜欢你。他是我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他得偿所愿。” “……” “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但凡你有一点喜欢他，这个孩子都不要打。翟嗣知道会难受，你也不会轻松。” …… 柯柔一直蹲在地上，唐袖话已至此，转身离开。 …… 听到唐袖离开的声音，翟嗣从男厕出来，没有去找柯柔，他转身回了餐厅。有些事她得自己想，翟嗣不想逼她。 …… ＊＊ 午餐结束，宋珹送唐袖回家，翟嗣和柯柔最后走。他一路牵着柯柔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安静是很可怕的，那会让心虚的人胡思乱想，柯柔就是这样。 她坐在副驾驶，挠了挠翟嗣的掌心，语气轻悄：“两只手开车。” 翟嗣闻声嗯了一声，撤回握着她的手，态度反常的乖巧。 就因为翟嗣的反常，柯柔心里更加愧疚，她双臂环着小腹，目光飘向窗外，嗓音晦涩：“你不用再为我改变了，那会变得不像你。” 闻此，翟嗣故意装作听不懂，唇边荡起一抹笑：“所以你喜欢以前的我？” “……” 柯柔没有当即回答，翟嗣就当她默认了。他自信一笑，打转方向盘，做了一个决定：“明天带你回美国。” “回美国？”柯柔倏地坐直身体，她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为什么回美国？” 翟嗣手指清隽地在方向盘上敲打，语调散漫：“带你见家长，我要娶你。” 带你回家，带你领合法手续。 翟嗣不想等了，就像柯柔刚刚说的，他不能变得软懦，变了就不是翟嗣了。 柯柔心尖一颤，紧张不安让她的声音有些抖：“你……你理智一点好不好。” 她现在心里也乱，经由唐袖那一番话，她现在不知道对翟嗣要什么态度，也不确定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冷静？ 翟嗣勾唇哼笑，一脸不屑：“你见我理智过？” “……” 柯柔心一凉，他确实缺少理智。 “柯柔，之前你说你配不上我，但现在你的秘密不再是秘密，我们就应该在一起了。”翟嗣用她之前的话杠她，成功让她哑口无言。 柯柔心里明白了，她或许真如翟嗣所说那般，缺一个能支撑和他在一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焦躁地舔了舔唇瓣，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妈妈不喜欢我，你带我回去，只会面临争吵。” 闻言，翟嗣心里一喜，按她所说的意思，她已经接纳了自己。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漫不经心地睨了柯柔一眼，滑腔弄调：“这事儿你别管，有我呢。你需要做的，就是和我夫妻同心，一致对外。” “……” 什么夫妻同心…… 柯柔侧过脸，手捂着嘴巴，掩饰过了一抹笑意。 人生方向已定，她似乎停留在了翟嗣身边。这一次有区别于之前任何一次，因为她是全身心心甘情愿。 她就想试一试…… 第134章 嗣柔已定 翟嗣向来说到做到，仅仅隔了一天，他就带柯柔回了美国。 翟嗣的父亲翟毅和母亲王岐玉对待翟嗣的完全相反，父亲管的松，母亲却什么都要插手。 而翟嗣又从小没感受过亲情，所以对待他们态度一直是冷漠疏离，仅仅维持着血缘关系上的家庭关系。 车子开进别墅，佣人便簇拥着出来迎接。尽管这是翟毅买的房子，但因翟嗣从小住在这儿，家里的佣人和他更亲。 “少爷，您回来了。” 佣人为他打开车门，翟嗣微微颔首。长腿跨下车，副驾驶的门被人推开。 在一众佣人惊讶的注视下，翟嗣牵着柯柔的手进门。 翟嗣没有带柯柔回过家，佣人对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纷纷表示好奇。她们紧跟着翟嗣，随着他们一起进门。 “夫人，少爷回来了。” 王岐玉一下楼，正巧碰上他们进来。 她锐利的目光一眼锁定柯柔，不顾翟嗣的在场，她的眉宇瞬间蹙起，将不悦挂在了脸上。 翟嗣最讨厌这个眼神，当初他和唐袖玩得好，她也是这种鄙夷的目光。 翟嗣是真不理解，王岐玉女士这份高傲自信来自哪里。 他松开柯柔的手，一把揽住她瘦削的肩，嘴角挂上几分散漫的笑：“妈，爸惹您生气了？大中午的戾气这么冲。” “……” 闻言，柯柔仰起头，目含难色地对他摇摇头。她不喜欢翟嗣和家里对抗，尤其是因为她的问题。 见状，王岐玉微微眯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这个儿子生的好，这辈子总在为了别的女人和她较劲。 她哼了一声，侧头对佣人抬了抬下巴，佣人将提早熬好的补品端了上来。 王岐玉端着瓷杯，对来人视而不见地走到沙发，静坐一侧，优雅地吃着补品。 翟嗣才不怕她这一套，他对佣人打了个响指，笑得很开心：“把我妈喝的那个，给她来一份儿。” “……” 还未等王岐玉发脾气，柯柔就拉下了他的手，低声和他沟通：“我不喝，你别麻烦她们了。”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紧张，她怕一会的情况她控制不住。 但翟嗣不一样，他和家里作战经验丰富，根本没把这气氛当回事儿。他对一旁局促的佣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去给柯柔准备补品。 虽然柯柔还没告诉他怀孕这个消息，但他心里明白啊，那就不能亏待他的宝贝儿子。 佣人在王岐玉警告的目光下，逆反心理上头，快步跑进厨房准备补品。 翟嗣笑笑，搂着柯柔去沙发坐下。 “妈，我今天回来，是有好消息告诉您的。”翟嗣揉捏着柯柔的小手，滑腔弄调：“我要结婚了。” “结婚？”王岐玉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一脸不同意：“如果新娘是她，免提。” “妈，您心里明镜似的。”翟嗣挑了挑眉，“除了她还有谁。” “……” 柯柔心一颤，她微微瞟过眼，拉了拉翟嗣的衣角，示意他语气好一点。 翟嗣不管不顾，继续按自己的想法说：“妈，媳妇儿我找好了，孙子也给您怀上了。如果您和我爸还是不同意，那我只好出去单过了。” “！！！” 孙子！ 王岐玉猛地站起身。 柯柔惊得咽了口唾沫，不敢看翟嗣。 王岐玉手指着柯柔，指尖因震惊微微发颤：“她怀孕了？” 翟嗣哼笑，手拉着柯柔带她起身，双手按住她的侧腰，当着王岐玉的面，将脸蹭到了柯柔的小腹，一字一句：“我儿子现在在他妈妈肚子里，他的爸爸正在为他将来的生活条件和他奶奶聊天。” 翟嗣把聊天二字咬得极重，刻意地在酸讽王岐玉。 尽管王岐玉看不上柯柔，但她对翟嗣的母爱还是有的。现在和翟嗣关系紧张，也是因为在翟嗣成长过程中，她工作太忙，没能好好陪在他身边。 但追其根源，横亘在翟嗣和父母之间的，不是恨，是时间留下的冷漠。 王岐玉没办法了，她心烦地扶上额头，眼神躲避着问：“几个月了？” 翟嗣舔了下唇，笑得得意又不恭。他拉过柯柔的脖子，懒漫地凑到她耳边，低笑道：“我妈问你呢，儿子几个月了？” “……” 柯柔窘迫地抬起眼皮，对上王岐玉强势的目光，她声音泛着淡淡颤意：“八周……” “……” 王岐玉端起杯子，手拿着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姿态故作爱搭不理：“三个月还没过，你小心点。” “……” 柯柔嘴角勾起，缓缓点了点头。虽然她之前并没有很强和翟嗣结婚的实感，但就在王岐玉接纳她的那一瞬间，她必须承认，她是开心的。 佣人端着给柯柔的补品，缓缓凑到了翟嗣和柯柔身边。 见状，王岐玉哼了一声：“那不是给孕妇吃的，你去给她熬点燕窝。” “……” 佣人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气氛的突然转变。 翟嗣笑笑：“听我妈的，去给我媳妇儿搞点好东西。” “……” 柯柔局促地抚了一把头发，她紧紧贴在翟嗣身边，依然习惯性地降低存在感。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喜欢她的人只有翟嗣。她可以安然接受所有的不待见，因为她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所以活该吧，无所谓了。 这辈子能遇到翟嗣，她是幸运的。 甚至是非常幸运。 她终要学会珍惜和反馈…… …… ＊＊ 叮。 宋珹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唐袖：【我马上要飞旧金山，和virola一起去看品牌大秀。你要来送我么？】 宋珹缓缓摇下车窗，蹙眉望着前方的高楼灯光，手指迅速给她回消息：【今天不行，我今晚要带队抓捕犯人。这是最近的大案子，我不能离岗。抱歉。】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宋珹知道事情的缓急，他得做出理智的判断。 很快，唐袖回了消息：【没事儿，我就是和你撒撒娇。那你忙吧，小心点哦。爱你（爱心）】 宋珹嘴角上扬，回她：【等你回来。】 …… 见他一脸笑意，坐在他旁边的同事肖禹打趣：“是嫂子吧，宋队这么开心。” 宋珹收起手机，毫不否认地点头：“嗯，问我能不能去送机。” 肖禹满脸羡慕：“什么时候带嫂子出来见见啊，大家都很好奇呢。” 岂料，宋珹挑眉一笑，拒绝了：“她身份特殊，过段时间再见吧。” 第135章 夫人有孕 最近队里正在侦查一起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件，自宋珹上次领证接到的电话起，已经过了两周的时间。 这期间凶手没继续作案，因为杀人抛尸到偏远水库区，周围的监控录像缺失，给罪犯留了逃案的可乘之机。 半个月的人际关系走访和法医解刨，警局又调了两个水库之间的公路监控，进行车牌号排查，最终锁定了嫌疑人于某。 因为不确定嫌疑人是否持械，局里给宋珹的任务就是，在不扰民的情况下，带队上楼实行精确抓捕。 但现在时间还没到，队里计划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人类意识最松散的时候。 宋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到点。 肖禹坐在他旁边，低头刷着手机。 “京航3511飞机遭遇强气流，现已与航站楼失去联系……我靠，又出事啦。” 肖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嘟囔了出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微博热搜新闻。 “3511？”宋珹突然转过脸，一把夺过肖禹的手机，寒眸一厉，浓眉紧紧蹙起。 他仔细地扫过新闻中的每个字，仅仅五秒，他就皱着眉闭上了眼。 京航3511，那是唐袖的航班。 下午飞的旧金山，现在估计已经入境美国。 肖禹见他状态不对，甚至手里握着他的手机，他轻咳了一声，心里暗觉不好：“嫂子……不会在这架飞机上吧？” “……” 回答他的只有宋珹的沉默和蹙眉。 见状，肖禹同样静了下来，他正想着怎么安慰宋珹，宋珹突然开口：“我得过去。” “嗯？”肖禹一愣。 宋珹手指极速地敲着方向盘，内心正在受着煎熬，他于公于私都应该到位，但现在情况特殊，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出事了。” 宋珹一言概括自己为难的处境。 肖禹理解他，但是他们是警察，很多时候是要做出理智选择的。 “宋队，我们再看看呗，看看网上有没有最新报道，万一嫂子没事了呢。是吧。” 说着，肖禹拿过手机继续翻，于情于理他都想要个好消息。 “有了有了。”肖禹刷着热搜末尾的标题，神情很兴奋：“说是那趟航班紧急迫降在la了，但是……” 肖禹脸色突然一变，把手机放在腿上，纠结着转达不好的消息：“这起事故造成至少26人受伤，其中四人伤势严重。” “……” 宋珹无法再理智了。 他拿起手机，欲给局长打电话。 “队长。”肖禹急忙按住他的手，“你想干嘛啊？” “给局长打电话，请他把这次任务安排给副局，他就在附近，这是最完美的办法了。” “那你的理由呢？”肖禹很担心他，“你直接和局长说因为私事？” “是。”宋珹一口承认。 肖禹皱着眉：“你会被处分的。” 宋珹心意已决：“我知道，我该受处分。” “……” “副队平时视你为对手，明里暗里挤兑你，你不会不知道吧。”肖禹劝得户口婆心：“你现在离开，就是给他机会，让他借着这次机会压在你头上。” “……” 肖禹说的确实是实话，宋珹全部默认。他知道自己此时离开的严重性，也清楚自己会被上级处分的程度。 但他没办法，要他放任唐袖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他实在是做不到。 “谢谢你的好言相劝，你服从安排，别让这次任务出纰漏。”宋珹留下一句话，下一秒推门下车，边打电话边拦出租车去机场。 时间太赶，并没有直达la的机票。宋珹只好拼拼凑凑，先到别的机场转机，再飞去la。 …… ** 凌晨从国内走的，宋珹从la机场出来，已经是次日下午两点。 下了飞机，他直接拨唐袖的手机。 手机响了很久，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一口美式英语：“你好，请问你是？” 宋珹想都没想，直接问：“我是这手机主人的丈夫，她现在在哪儿？” “她受了点伤，现在在弗斯特医院。”接电话的人是护士，同时她给宋珹细述了医院位置。 挂了电话，宋珹直接打车过去。 …… 医院病房。 唐袖从洗手间回来，脑袋晕得厉害。她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吐，刚刚做了全身检查，现在还没来消息。 她刚坐在床上，房门锁突然被扭开。顺着声音，她的目光探过去—— 病房是单人病房，宋珹一进门，目光正好和唐袖递过来的视线对上。 她屁股刚着床，一瞬间就又站起，眼睛倏地瞪大，语气惊讶：“你怎么来了，这么神。” 宋珹的目光凝聚于她脸上，苍白的面色之上，额头一处包着纱布，看起来状态很差。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指腹轻轻摩挲着额头，声音还透着几分哑：“还有没有别的伤？” 他这话一出，唐袖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飞机的事故。摇摇头，她语气轻松：“没有别的伤，额头这块儿只是磕破了皮。” 宋珹根本没理她的话，自顾自地撩开她衣服和裤腿查看，在亲自确定了真的没事后，他才缓缓站起身。 “virola呢？不是说一起来的么？” 宋珹发出疑问，唐袖倏地垂下头，姿态躲避，语调拉长：“她没来……是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撒了个小谎……” “……” 宋珹哭笑不得地哼了一声，他一把抬起唐袖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唐贝贝，你不会来看秀都是骗我的吧？” “不是不是。”唐袖拉着他的手，连忙否认：“这个是真的，我只是……”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唐袖的解释，她和宋珹同时转过头，目视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手里拿着唐袖的检查报告，低头看着病例。 “医生，她除了额头的伤，还有没有其他伤了？”医生不说话，宋珹只好先开口问。 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唐袖，问：“你是病人家属？” 宋珹连上唐袖的肩膀，轻轻颔首：“我是他丈夫。” 闻言，医生浅浅笑了，嗓音醇厚：“那恭喜你呀，夫人没有受伤，一直想呕吐是因为怀着宝宝。” 有孕。 宋珹当即有些懵，他低转过脸，声音很轻：“你怀孕了？” 唐袖慌乱地摇头，声音娇憨：“不知道啊，也没感觉啊。” “……” 闻言，医生彻底放开了笑：“七周了，胎象很稳，看来是个稳健的宝宝。” 七周了…… 一个半月了…… 唐袖下意识将手放到平坦的小腹上，轻柔地抚摸着，心绪有些动容。 宋珹还未从这爆炸性消息中缓解过来，他的眼睛盯着唐袖的小腹，颧骨倏地升起，笑得有些肆意。 他抚上唐袖的脖颈，不顾医生在场，准准地印上她的唇。轻柔一吻，宋珹的唇缓缓移到她耳侧，带着热气喷洒：“唐贝贝，恭喜你，也恭喜我。” 恭喜我们有了共同的孩子…… 一生所幸，皆与你有关。 第136章 双标爹 宋珹因为临时推掉任务，被局里领导以擅离职守记过，队长的职位撤到了副队。 但宋珹并不在乎，无论是正队还是副队，于他的意义变化不大，他每天的工作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办案查案结案。 况且最近唐袖怀了孕，宋珹的工作量减少，他也算趁这个机会多多陪陪老婆。 …… 两个月后，宋珹公寓。 “老公。”唐袖一大早就喊。 宋珹从洗手间出来，一手提着裤子，神情懒懒地靠在门框，对她挑眉：“老公在呢。” 唐袖坐在床上，双腿踢嗒着撒娇，声音娇糯：“老公，我想和你发个合照。” 宋珹知道她的鬼心思，他扣上裤子，语态平静：“我不能随便露脸，不太方便。” 他是警察，唐袖是艺人，他们俩的职业就是特殊的，放一张合照到网上很危险。 闻言，唐袖一点即通，她颇为失落地哦了一声，起身凑到宋珹怀里，蹭他胸口，自己主动退步：“那我们牵手拍一张行么？” 她隐退的消息还没公布，这段时间她只给sr拍过宣传照，一直很闲。所以不如趁着怀孕三个月，一同把消息都公布出去，一劳永逸。 宋珹揽住她的腰，低头对着她红润的唇亲了一口，笑道：“脸是不能露，但是姿势千千万嘛。” 唐袖：“？？？”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 宋珹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进了洗手间，洗手池的镜子前，他一手撑着池子，一手搂着唐袖的腰。 镜子中的男女郎才女貌，男人嘴角挂着浅笑，对着镜子努了努嘴：“我们这个姿势是不是太过分了？” 唐袖看着镜子里的姿势，的确，他站在她身后俯着腰，身体相贴，有点……过火…… 不行，这种照片一定会被人怼的。 她对宋珹摇了摇头，笑红了脸：“虽然我不干这行了，但是也不想被骂走啊。咱换一个姿势拍呗，纯情一点。” “纯情啊？”宋珹往前顶了一下，笑得蔫儿坏：“可我是色的呀，怎么纯啊？” “……” 唐袖咬着下唇，隐忍着哼了一声：“大早上的，做个人吧。不然被你儿子知道了，多丢人啊。” 一提孩子，宋珹立刻变乖。 他现在宁可自己难受点，也不想伤到唐袖。他乖巧地退后一步，放开了身前的女人。 唐袖傲娇地嘁了一声，掏出宋珹裤子里的手机。她胳膊肘撞了一下宋珹，紧紧牵住他的手，强行带着他的手拍照。 牵手照拍好，唐袖快步跑上床。 “你慢点。”宋珹无奈地喊她。 怀孕三个月了，她还像以前的唐袖，风风火火，咋咋呼呼。 宋珹就算担心也是白担心。 唐袖一点儿也不听他的话。 …… 打开微博，唐袖把上次拍的结婚证照片一同上传。文案也是简单粗暴，似乎没有一丝留恋： 【不是富少也不是官二代，我嫁给了一个帅哥。现在怀着宝宝，模特这行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前，承蒙厚爱；以后，各自安好。】 迅速敲好这段话，唐袖直接发送。 一键结束，她直接卸载了微博。 管它网上怎么说，以后她一眼都不会看了。 丢掉手机，唐袖平躺在床上。她踢了踢腿，叫宋珹：“老公，过来抱抱我。” “……” 宋珹哼了一声，踢掉脚上的拖鞋，动作轻柔地躺在她身边。 手臂揽着唐袖的腰，他将唐袖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闭着眼睛低笑：“自从怀了孩子，你变得越来越粘我了。将来孩子出生，我就有两个宝宝了。” “嘻嘻嘻。”唐袖窝在他怀里笑，手指攥着他的领口，深深浅浅地亲他下巴和脖子。 宋珹被她闹得呼吸加重，手臂抵着她肩膀，狠狠往后一推，绝情又冷漠。 唐袖被他推懵了，语气突然焦躁：“你不爱我了，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个都不愿意给！” 说着，唐袖连踢带踹地对宋珹，活活地开始耍脾气。 “你怀孕了，别乱动！”宋珹强行按着她的腿，不顾她的耍闹，语气平静地开口：“再乱动，我把你送回娘家养胎。” 没办法，宋珹只能先唬住她。知道她怕什么，所以直接掐住要害。 果然，一语既出，唐袖瞬间怂了，她抱住宋珹的脖子，死活不下来，不停地撒娇耍赖：“老公你最爱我了，肯定不舍得让我回江城的哟。” 宋珹捏上她肉嘟嘟的脸，哄着问：“所以，你知道怎么改了么？” 唐袖想了半天，胡蒙乱编着猜到：“不亲你了，不撩你了？” “胡说。”宋珹拿她没办法地笑笑，直接点明：“以后别这么闹腾，伤了宝宝，你会后悔的。” “宋珹。”唐袖直呼他大名，“你是不是只喜欢孩子，不喜欢我？” 知道孕妇爱胡思乱想，但宋珹亲自体会后，还是觉得她有点可爱。 他胳膊支着身体，一手摸着唐袖的脖子，声音有些苦口婆心：“我看重这个孩子，因为孩子的母亲是你。但凡不是你，我都不会要孩子。懂了么？” 唐袖呆呆地点头，目光闪烁地垂下，又开始做缩头乌龟，声音细弱蚊蝇：“懂啊。” 她当然相信宋珹对她的爱，她只是最近显得无聊，偶尔有些多愁善感。 她乖乖地抱着宋珹，语气软软的：“老公，我现在就想卸货了。我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我都喜欢，但就是有点好奇。” “你有想好名字么？” 宋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 唐袖闻声摇头，又似在努力想着：“嗯……宋……宋什么呢？” 给孩子起名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想到的，唐袖纠结了半天，一个字儿的灵感都没有。 她推了推宋珹，把这件难事儿推给他：“你是孩子爸爸，名字你起。” 虽然现在唐袖听话了，但语气里还是难掩她习惯的娇蛮。 宋珹如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宋时御。” “宋时御？”唐袖默默念了一遍，“怎么写的？” 宋珹哼笑，字正腔圆道：“时间的时，御医的御。” 唐袖翻了个身，兴致很高：“有什么寓意么？” 岂料，宋珹挑挑眉，一副听了笑话的语气：“一个臭小子起名还要什么寓意？我随便一想就起好了。” 唐袖闻言噘起嘴巴，语态失落：“只有男生名字啊，那万一是个女孩呢？” “女孩？”宋珹眯眼沉思起来，想到小女孩可爱软糯的模样，他不自禁勾起唇角：“女孩嘛，那我得好好想想名字，不能马虎。” 唐袖：“……” 这不是活生生的双标爹么。 唐袖突然开始祈祷，希望肚子里千万不要是男孩儿，不然长大后，有他苦吃了。 第137章 所有人得偿所愿（完） 六月十三号，唐袖生下来了一个儿子。听从了宋珹取的名字，叫宋时御。 说来也巧，柯柔的女儿只比宋时御小了半个月，名字是翟柯懿。 刚听到这名字时，宋珹冷冷笑了一声。这一看就是翟嗣起的名字，还把柯柔的姓氏加了进去。 换做别人就是浪漫，搁翟嗣这儿，那就是痴汉。 宋家和翟家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有时候似乎很亲近，有时候宋珹和翟嗣又免不了相互挤兑，幼稚地互呲儿。 唯独对待柯柔，宋珹和唐袖都有些漠视，因为没办法太亲近。 …… ＊＊ 十八年后。 翟嗣一大早被电话吵醒，一脸不悦地下楼。 岂料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身前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翟柯懿。” 他的声音泛着睡醒后的暗哑，让人听了觉得冷硬畏怯。 当事人翟柯懿缓缓转过头，她缭乱披散的长发，刻意挡着脸低头说话：“爸爸早，有事吗？” 看着她身上的连衣短裙，翟嗣眉头逐渐紧蹙：“把头抬起来。” 完了完了。 翟柯懿心虚得厉害，她抬起手挡着额头，目光躲闪着狡辩：“爸爸，我约了朋友，没事我就先走了。” 翟嗣目光一厉，瞬间捕捉到她的红嘴唇。也就是同一秒，他突然后知后觉，因此，声音更凉：“什么朋友啊？值得翟大小姐起个大早打扮？”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家里上好的白菜可能被猪拱了。甚至猪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被翟嗣识破心事，翟柯懿突然放下了手，破罐子破摔：“爸爸，我都高中毕业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吧。” 手臂一放下，翟嗣彻底看清了她的脸。 可能是因为她刚接触化妆，下手的力道真的很重，眼窝乌黑一片，本来小巧的樱桃唇被她涂得又大又红，特别像刚咬死人一样。 翟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吐槽：“没说不许你谈恋爱，但你把自己化成这个鬼样子，确定男人喜欢？” 话音落地，翟柯懿突然不自信，她抿了抿嘴唇，眨着深邃的大眼睛问：“丑？” 翟嗣嗯了一声：“丑死了。” “……” 翟柯懿真的无语了，她亲爹的嘴一向毒，这十几年来，她真没感受到自己是他的小公主。 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就像欢喜冤家，一天天的怼来怼去，不亦乐乎。 也就是在母亲和唐袖阿姨那儿，她还能感觉自己是个小孩，受尽宠爱。 “丑就丑吧，反正我也是第一次化妆嘛。” 翟柯懿自信自己是天生丽质，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些年不化妆的原因。一是因为懒得去尝试学习，二是因为她并不需要化妆品的修饰。 翟嗣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宝贝，我劝你最好洗个脸，不然很容易失恋。” 他不反对女儿谈恋爱，他关心的只有那猪是不是优良猪，基因好不好。 翟柯懿不舍得地摇摇头，坚持不卸妆，她觉得挺好看的呀。 “……” 既然她不听劝，那就出去丢个人好了。翟嗣换了话题：“那男人是啊？处多久了？” “宋时御啊。”翟柯懿丝毫不隐瞒，故作傲娇道：“没处上呢，我正在追。” 闻言，翟嗣一瞬间火就起来了，音调倏地拔高：“你追宋时御？能不能给你爹我长点脸。” “……” 翟柯懿挑起画得乌黑的眼睛，噘起大红唇抱怨：“你生气?宋叔叔还见不上 你呢。” 宋叔叔？ 宋珹那小子？ 翟嗣当即就笑出声，透着几分讥诮：“他看不上我？是我先看不上他。” “……” “可这不关我的事啊。”翟柯懿依旧噘着嘴小声嘟哝：“我看上的是宋时御，又不是宋叔叔。” “……” 翟嗣无言以对。 最终，他退了半步，那确实是看在唐袖面子上，随口一问：“人家喜欢你么？” 被父亲这么亲切一问，翟柯懿当即笑弯了唇，竟然流露出几分羞涩：“喜欢吧，他那个了我……” 话落的同时，翟柯懿嘟嘴拱了拱。 幸亏她补充得早，翟嗣紧握起的拳头缓缓松开。要是真如他刚刚误会的那样，他会直接冲到宋珹家取了宋时御的小命。 没想到那小子平时话不多，待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谈起恋爱却有几分渣男味儿。 “他亲了你，为什么是你在追他？” 翟嗣发出致命疑问。 “嗯……”翟柯懿压低眉头想了想，一字一句：“因为他亲了我，所以我觉得他喜欢我，我才追他的呀。” “……” 又是无语。 翟嗣真心觉得自己的女儿脑子少根筋，明明自己有优势的情况，被她犯傻搞成了被动。 他拉住翟柯懿的手腕，帮她下主意：“信我的，今天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 翟柯懿不懂他的安排，下意识问：“那如果他没来呢？” 闻言，翟嗣直接一句狠话：“他不来，就是不喜欢你。之前给你的错觉，都是渣男习以为常的泡妞伎俩。” “……” 不可能。 翟柯懿不相信宋时御会骗她。 在她心里，宋时御是光华霁月的高岭之花，他绝不会和渣男二字扯上关系。 “先生，小姐。” 就在他们父女俩观点焦灼之时，佣人出声打破了这局促的气氛。 翟嗣撇过脸，嗓音淡漠：“怎么？” 佣人如实告知：“宋小少爷来了。” 宋时御来了。 翟柯懿闻言直接原地跳了起来，拉着翟嗣的手开始炫耀：“爸爸你看，他真的来找我了。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他才不是渣男。” 翟嗣唇角掀起一抹笑意，他推了一把翟柯懿，语气颇为嫌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今天就可以把你泼出去。” “什么意思？”翟柯懿没懂。 就算同意她和宋时御谈恋爱，他也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啊。 她今年才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谈结婚这件事太早了吧。 看女儿一脸傻样，翟嗣无奈地挑起半边眉，直接点明：“你爸爸我祝你得偿所愿。” 这时，宋时御正巧进门。 他穿着笔挺的暗色西裤，身着一件雅致简约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撸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 翟柯懿发誓，宋时御是她见过穿白衬衫最好看的男人。他就是传说中大多数女生的校园学长，梦里梦外都想遇见的白衣少年。 宋时御进门，他对翟嗣微微颔首致意：“翟叔叔。” 岂料，翟嗣直接转身上楼，背影冷漠。倏地脚步一顿，翟嗣背对着楼下的男女道：“臭小子，既然偷着拱了我家白菜，那就好好对这颗傻白菜。如果她受委屈了——” 说到这，翟嗣停顿，足足缓了两秒，他咬着后槽牙出声：“我就去你家揍你老爸。当然，上阵父子兵，你俩一个跑不了。” 话音落地，翟嗣的脚步声愈远。 ……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控，只有感情不行。翟嗣深知这苦，所以他不阻拦翟柯懿十八岁孤注一掷的小爱情。 得偿所愿吧，趁着年轻。 （完） 《我只偷看他一眼》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