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扑我怀(1V1)》 第一章被顶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月光透过碉楼狭小的窗户照进屋内,堪堪在床中间的绸被上打出一片白光,照得雪亮发白。 窗外,田间,蝈蝈叫的曲不成调。 看似万籁俱静的夜里只有屋内的男人睡不安稳。 他好像魇住了? 苍白的脚丫赫然出现在房中那唯一的月光之下,接着是白的反光的细腿,女孩身上套了件黑衬衫,衬衫快要到膝盖了,可前襟下隐藏的光景在行走的动作间若隐若现,她看着床上的男人在梦里挣扎,端着煤油灯又靠近了些。 “他好像真的魇住了。”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男人脸上的汗水,汗珠顺着男人的下颚滑到了脖子、锁骨下面,陈江月为了看清他的脸凑近了些,独属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钻进她的鼻息,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光着上身睡觉,不由得让她脸蛋一红。 看着外面硕大橙黄的月亮,陈江月许久没有今晚这般精神过了。 摸上自己的脉搏,跳动平稳,这才让她感受到自己是个活人,而不是碉楼里长年累月长出的青苔、窗户上的铁锈。 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摸上了男人的颈动脉,脉搏快的像过节才会有的鼓声,隔着她苍白的皮肤带动陈江月的心脏一起跳动,一下、又一下。 这个才是真正的活人。 陈江月歪着脑袋看他,不知道男人梦见了什么,好像就是醒不来,在被子外裸露的上半身,肉眼可见的有轻微的痉挛,男人的眉目拧在了一起,皱得像阿婆搓的麻绳,嘴巴微张叫不出声音,很痛苦的样子。 陈江月对他是好奇的,对他梦里的东西也很好奇。 她已经被困在碉楼里将近大半个世纪了,从那场战乱失散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了,算了算年岁,她的阿爸、堂兄现在已经作古了吧。 她本该也随着时光的流失老去、消散。 战争扰乱了一切,国家秩序、社会安定,以及天地之间的阴阳诡谲,要不然她怎么会被困在碉楼里不老不死呢,莫非地府的判官漏了她的名字没有勾去? 独独月满才有她的身影,白天她就融身进了碉楼里,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她,她也出不去。 如今剩下来的,这个自称陈家后人的男人,她不知道真假。 陈近生就是以侨乡陈家后人的身份住进了这座被封闭了半个多世纪的碉楼里。 他是回来寻祖的,像大多数华侨华裔一样,光荣返乡,落叶归根,寻回他的祖屋。 陈近生吃过安眠药后就沉沉睡过去了,显然他现在被梦里的妖魔鬼怪缠住了,不知道房里多了一个人,正确来说是个女孩。 就轻轻的坐在了他的床边,他也不知道。 趁着不多有的月满时间,陈江月只想看清楚他的脸,到底像谁,是陈家谁的种。 守着这座碉楼大半世纪,俨然这已经是陈江月的私有地盘了,她可不想被个冒充的陈家后人住进这里。 煤油灯被放在床头柜,陈江月还多看了一眼旁边的棕色瓶子,煤油灯的靠近,她看见了棕色瓶子里的白色药丸,还有大半瓶。 又看了看占据大半张床的男人,没想到牛高马大的男人居然还有病,需要吃药。 长发被撩到耳后,还有几缕发丝穿过腋下,荡漾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随着陈江月前倾的动作,腿间的衬衫也被拉高,盈白的肌肤像松下被月光照亮的泉石,足以让林间觅食的动物为之驻足。 靠近了男人,雄性气息更加强烈,入侵陈江月五识的同时还有男人呼出来的热气,细细的声音,她竟然还不觉得难闻。 难道是她困在碉楼里太久了,太久没有见过男人了吗? “不要......不......” 难耐的声音传来,陈江月凑近了才听得真切,莫非这个男人梦里被强暴了不成?什么不要? 看着被子下的身量,好像还挺诱人的,比她在外滩见过的军官不知高大多少。 陈江月已经自觉带入了祖辈的身份,自然不会对可能是自己晚辈的男人起奇奇怪怪的心思。 趁着男人还在梦里,她想迅速抓住男人的下颚把他的脸掰过来。 手快要伸到脖子上方的时候,男人就像伺机而动的猎豹,毫无预兆的调动了全身的肌肉扑向自己的猎物。 陈近生一手擒获了那双手,紧紧箍着陈江月的手腕,他像一阵翻飞的旋风,直接将陈江月掀翻在了床上,巨山压了下来。 陈江月双手被禁锢在头顶,男人双手就像铁钳一样,向上拉扯着她双臂,她的鸡翅膀就要被扯断了,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破开她双腿,膝关节一顶就撞进她的腿心,整个人被撞的往床头一顶,腰不自觉的躬起来。 真疼! 不俏子孙!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耻辱! 该死的,为什么每次月满的时候她醒过来都是光着身子,又恰好男人的衣柜连着碉楼的暗层,她每次现身都会在衣柜搜刮一件衣服。有衣服穿谁愿意光着屁股,这次是她大意了,下次她一定要加条裤子。 她挣扎他就压的更近。 “不要......”这次是陈江月喊不要了。 身子躬的更紧,男人的膝盖磨得她腿心更厉害。 他还在梦魇中,而他的全身肌肉已经对外界刺激做出了反应。 “嗯~” 陈江月自己也控制不住这闷哼声。 男人还没有醒来,压在陈江月上方交颈而对,热气呼在她脖子间,汗水也黏在一起,痒痒的、黏黏的,肺都要被他压爆了,谁还顾得上此刻场景暧不暧昧。 陈江月一口叼住男人耳朵,发狠的咬,心想:不俏子孙,你该不会是她堂哥陈宗林的种吧,下手这么狠。 而与此同时,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乌云已经将月亮遮蔽,床间的白光已经消失,唯独煤油灯芯还在跳跃。 陈近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醒来。 摸了摸濡湿的耳朵,还有轻微的疼痛,楼下荷塘的蚊子再大,凹凸的牙印可不像蚊子能折腾出来的。 长臂一伸,打开了房里的灯,微暖色调的吊灯照亮了室内,中西合璧的风格与碉楼的风格相得益彰。 架子床上,陈近生的汗水已经打湿原来躺着的位置。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梦里挣脱开来好像花了他不少力气。 浓眉不自觉皱了皱,莫非自己现在严重到还梦游了? 梦游抱着自己的黑衬衫一起睡觉? 他抓起来嗅了一下,橙花味,女人香。 被褥是凌乱的,转身之际还看见不属于他房里的东西——老旧的煤油灯。 谁来过? 不可能,不会有人进来的。 正要下床,膝盖处的濡湿显得更加诡异。 他更觉得刚才手上的触觉不是错觉,明明,明明他在梦里好像抓住了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 内心的烦躁油然而生。 自从他住进这里,这种脱离掌控的诡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陈近生撸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直接抓着那盏煤油灯下了楼。 ------------------------------------- 【小剧场】 陈近生:说,你是谁! 陈江月:乖孙!我是你姑奶奶~ 嘿嘿~ 第二章找她 陈近生刚下楼不久,橙黄的月亮挤破乌云露出了一半身影,床上的月光再次降临。 而床上消失了一阵的女孩,此时像只煮熟的虾,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 月光正好照在她赤裸的半边身子,像只刚变身成人白狐妖精,圆润的臀瓣下还有湿掉的床单,陈江月捂着腿中间,嫌弃的挪了挪位置。 本就娇嫩的位置哪里能被男人这般撞击,还把她撞出水了。 陈江月握紧了拳头,下次就要把他的蛋捏爆! 看他姑祖奶奶的厉害。 她扳着手指头算了算,陈宗林走的时候是民国叁十一年,看那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陈宗林能生的话,这应该是他的第叁代子孙了吧? 年代太久远的亲戚关系陈江月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那她这个做堂妹的怎么说也是他半个祖宗。 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此时正盘算着如何当别人的祖宗,要是被陈近生知道,他这几年的爷也是白当了,一下子成了孙辈。 陈江月给自己收拾了一番,纸球和陈近生刚才擦膝盖的纸球滚到了一块。 正想躲回自己暗层的时候,门口处楼梯的下的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回头看了看床上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衬衫,她还是觉得轻装上阵跑得更快,壁虎逃跑掉尾巴,她逃跑还要脱光光。 乌云被吹散笼罩在月亮前的像乌沙,月光朦胧,陈江月的身影也是朦胧的,半透明的身体,还真像个鬼一样。 陈江月就趴在门外的楼梯扶手上,撅着雪白的屁股,偷听楼下男人的讲话。 “boss,睡的还好吗?”蔡鸣一身居家睡衣,头发还是整齐的,由于M国的时差问题,他还有没整理完的业务。 不过,刚才他不是没听到楼上翻床的声响。 在国外的时候他家老板就没个好觉可以睡,没想到回来老家后就更严重了,听刚才的声音像是掉下了床底。 陈近生才没管蔡鸣眼中看熊孩子睡不好觉的表情,抛给他一盏煤油灯,“有人进过我房。” 灯座里的煤油像是刚加进去的。 一身野性十足的肌肉让人浴血喷张,古铜肤色在碉楼里很有年代感的橙黄灯光下,意外增添几分柔和,刚睡醒的男人只穿了条宽松短裤下楼,哪怕顶着鸡窝头也不能掩盖他的剑眉星目,赤足的男人容易让人幻想,原始又野性的美大概就是这样吧。 蔡鸣扶了扶眼镜,他能想到的大概是见色起意来爬墙的lady-killer吧。 老板今晚服用安眠药睡觉,所以他才没有离开的,他一直在这里守着,不可能有人能进来,能在他老板眼皮底下溜进来的,脑袋早已经被上膛了。 蔡鸣对自家老板摇了摇头。 在刚回国的时候,初来驾到这座碉楼门口,就有村民跟他说过里头的诡异之事,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怕,如果真的有鬼,早就是恶鬼缠身了。 虽然但是,好像后来的确有些诡异之处......就比如这盏凭空出现的煤油灯。 不过......为了让自己老板睡个好觉,蔡鸣问:“boss,要不要去酒店?”万一他老板没睡好,影响了赚钱的脑袋瓜子怎么办,他蔡鸣可是想涨工资的。 陈近生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身看向了楼梯正前方的巨幅油画,“人找到了吗?” 蔡鸣为难:“boss,七十多年前的人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何况那个年代连个信息登记都能以假乱真。” 接下来的话,竟让蔡鸣这个无神论者觉得鸡皮疙瘩在叫嚣。 “我觉得像是画上的人在作祟。”这是句肯定句。 楼梯上的人身体一抖,夹紧了屁股,方才腿间的疼痛忽然就被放大了。趁着月色再次被遮挡,陈江月拖着透明的身子溜走了。 她可是有自己身为姑祖奶奶的尊严。 叁更半夜的,老旧的碉楼里,外面风吹树摇的,树影一晃一晃,窗缝很小,风声一会呼呼的一会又沙沙的,这也没什么的,呵呵,有什么好怕的。 蔡鸣向自己老板靠近了几步。 陈近生叉腰看着那副在已经斑驳的油画,油画很大,可他的焦距只集中在油画的中下方位置,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脸上。 听说油画是在仓库里放着,后来碉楼归国家管理,为了让碉楼看起来更能吸引观光的旅客,才把它挂起来的,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封闭了这座碉楼,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油画还是被一块满是灰尘的绒布蒙住。 听介绍人说,这幅油画上画的是碉楼原住的二房一家,也就是陈近生的祖辈。 有趣的是风情摇曳的叁个女人都往后站了,而男主人旁边坐的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 女孩眉眼稚嫩,细长的柳叶眉弯弯,嘴唇上的颜色已经退成了淡粉色,画着只有年代电影里才有的妆容,秀发被两个珍珠发卡夹在脑袋两侧,不知小姑娘戴的是什么装饰品,仔细观察耳朵上方还有细小的绒花,改良过的绣花旗袍衬得她身形挺立。 可想而知,这一定是个受宠的孩子。 岁月已久,油画斑驳,妆容已经暗淡,旗袍不再往日光华。 却掩饰不住画中人灵动的双眼,干净纯粹,让陈近生忍不住想要弄她,这样一双眼睛,如果透露出慌乱惊恐的神色定是十分有趣。 抿成线的唇往上勾了勾,笑得像要亵渎神灵的邪神。 只不过,油画早已物是人非。 锋利的双眼盯紧了油画上的女孩。 陈江月,是你吗? ------------------------------------- 蔡鸣:我家老板是个变态,不过很会赚钱,嘻嘻~ 第三章着火 七十年前的人,十五六岁,七十年后,儿孙满堂?孙儿绕膝?享天伦之乐?一抔黄土化作春泥更护花? 蔡鸣不明白自家老板执着在哪里? 从他跟着自己家老板开始,人,已经在找了,以他给老板当蛔虫的经验,不可能单纯的想给老太太当孙子吧? 除非老太太有金矿。 其实陈江月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走出去和她的后人相认,告诉他,“乖孩子,我是你姑祖奶奶”,然后笑得一脸慈祥,再掏个红包出来? 再让他把自己供奉在顶楼的神台上? 还是说被自己的后人当成鬼抓起来一把火给烧了? 当成神经病最有可能,谁的祖宗看起来这么......不像祖宗?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去了哪里,陈江月醒来的时候都没见到人。 以前,她被困在碉楼里,尽管她歇斯底里,楼里还是只有她与黑暗共存,被世人遗忘在这里,她的家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只有最近这个自称陈家后人的男人。 她醒来的时候,碉楼里还有几盏暗黄的小壁灯。 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陈江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稚气、娇嫩,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这一年,没有长大,也没有沧桑,可心里就像被戳了个填不满的黑洞。 浴室外,百叶窗将那枚与她相依为命的月亮切割成几分,暗淡的月光下,她看着自己脸上的血气被抽干,皮肤逐渐苍白,挤眉嘟嘴的动作都异常僵硬,脖子上的血管蜕成黑色的细线,她就像七月十四里巷子口烧的纸人。 月亮再次明亮起来,她整个人也跟着满血复活。 陈江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杀过人也没骗过老人的钱,最多是把姨太太刚在百货公司买的胭脂水粉很不小心的打碎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她就被困在里面了。 哪天碉楼坍塌了,她是不是就能化为废墟里的尘埃? 碉楼的过客也是她的过客。 但她不是碉楼的过客。 翠绿的飞檐、楼里楼外精致的岭南雕花、楼顶夸张的拜占庭碉堡设计、厚重传统的梨花木家具、德国的落地钟、留声机,这样竟然让人还不违和的中西结合装饰,这是合理的异态。 也招式着陈江月祖辈那一代侨乡人,对于出国寻找商机是有多狂热,他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伤春悲秋上。 大多数有个人信仰的国家总会讶异华国人没有信仰,认为这是个野蛮的民族。而华国人骨子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血脉,让他们永远清楚知道自己尊崇的是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埋在这片土地之下的祖祖辈辈。 陈江月现在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干脆铁锅摔到底,既然都被碉楼困了不知多少年了,再困多几年也没什么不一样。 现在她的信仰就是:要去楼下冰箱拯救那些生而有罪的食物! 阿门~ 之前那个后人生火做饭的时候,她悄悄出来过,好像不是他自己做饭,是住在附近的阿婆阿婶来给这个乡音已改的后人露两手,说是要尝尝家乡的味道。 罪过罪过~ 陈江月不知多少年没在这座碉楼里闻过人间烟火气息了。 在衣橱里借了件后人的衬衫,鉴于上次偷懒没穿裤子的意外,陈江月还是把又宽又大的短裤套上了,腰间的绳索被她扯的老长。 不过这短裤的针脚一点都不细,磨腿。 偷穿后人衣服的祖宗就这么欢快的跑下楼了。 双页门的冰箱比外滩百货公司的冰淇淋雪柜还要气派,站在比人高的冰箱前,陈江月就是只饿死鬼。 “那个后人都没有上供,那祖宗饿了自己去找吃的没什么问题吧!”上供了她也吃不到。 哇塞,存货还不少:古井烧鹅、沙姜鸡、五味鹅、生蚝焖猪蹄......还有各色包点。 “乖孙,自己不吃都留给祖宗吃了。”都是她的了,就吃一点点,不会被发现的,就是馋啊,天天对着白月光她嘴里都淡成鸟了。 问题是,陈江月吃的这个是冰过的,她还不会开陈近生的燃气灶啊! 这个后人装修过的碉楼就是华而不实,厨房看着干净整齐,一个又一个柜子挂在墙上,是防灶神偷油了还是防老祖宗偷米了? 陈江月抱着几盘冰凉的菜在胸口前,挨个挨个地数落了一通两个被她拧的“嘀嘀嘀”响的煤气炉,还不如她生火快呢。 本就是十指不着阳春水的小姐,此刻她无比想念那个能够带她就地生火野炊的堂哥,“陈宗林你在哪啊?” 越想越委屈,下唇自然而然就撅了起来,一口热菜她吃不上,陈宗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她认识的人都死光了,人世间已经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了,两滴猫泪就挤到了脸颊上。 忽然陈江月灵光一闪,抱着几碟菜就跑到了另一个房间。 而与此同时,远在省会酒店包间的陈近生,结束了一天的采访和签约仪式,此时还在应酬着几位手握土地开发权的官员。 包间气氛很热乎,有人愿意捧就肯定有人愿意夸,正对大门位置的是个高瘦的书记,无框的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一派斯文,他的左边才是陈近生。 现在的陈近生看起来更像一块猎物,猎人的猎物。 几杯白酒下肚,陈近生解开了衬衫领带和扣子。 微红的喉结和脖子倒叁角区域不小心的就露出了几分惑人的魅力,看起来很好宰割的样子。 蔡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许久,连隔壁的银行行长都听见了嗡嗡响声,行长半是惊讶、半是打趣道:“诶呀,蔡助理该不会是英年早婚,老婆催着回去热炕头吧?”一阵酒气扑过来。 蔡鸣:“杨行长倒是会取笑晚辈,晚辈的婚姻大事说不定还得指望您呢?”捂着裤袋的手机,像个害羞的愣头青。 看向boss那边,终于接收到信号了,要不然今晚他就要被震尿了。 没过多久,蔡鸣就一脸平静地回来了,在陈近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家的猫好像把碉楼给点着了,呵。”陈近生倒不避忌什么,手里把玩着只塑料打火机,坦白布公。今日他没带烟,他的打火机也留在了碉楼。 在场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好说歹说那也是间古董。 谁不知道,有个不差钱的华裔回来了,为了要回自己的祖屋,一捐就捐了好几个亿给景区发展旅游业,修桥铺路这些没什么回报的活都往自己身上揽。 估计这猫,也不是什么普通品种,少说也得混好几国血统的贵族猫,要不然陈近生说到自己的败家猫,怎么隐隐还带着兴奋的语气。 看起来真的很好宰割的样子。 酒局上,各有各的思量。 ------------------------------------- 蔡鸣捂着裤兜:振动棒都没你厉害啊,手机! 陈·小可怜·江月:人家只是想吃口热菜~(嗦鼻涕) 陈·有钱肥羊·近生:买座古董给宝贝当柴烧~宝贝用力(醒鼻涕) (肉随剧情啦~炖肉需要点前期准备工序~) 第四章眼睛 碉楼在开发成旅游资源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的保留了它们的历史原貌,就连一楼侧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灶台,都原貌保留着。为了看起来更有生活气息,灶台上的锅灰都是真的。 而陈近生住进来的时候也不过对碉楼进行了局部的翻新。 老旧的灶台上正撑着一条腿,腿一蹬,陈江月往灶台上借力,憋着一口气把整个锅端到了胸口。 刷锅! 炊烟袅袅,楼外的凤凰树上爬满了小屁孩,还有的在逗弄她家荷塘的鱼,碉楼屹立在落日下,光辉万丈,这样的图景,穿过七十年光阴再次在陈江月脑海中浮现,没有外滩的尔虞我诈,没有舞厅的纸醉金迷,更没有前线的战火纷飞。 她盯着一口锅出神了许久。 炊烟,烟,这个后人偶尔就会在庭院里抽上几根,她知道打火机放在哪里。 等她找齐木柴后,以为终于能饱餐一顿的时候,虽然说只是尝个味道,她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摆好了碗筷,将方正的餐巾纸塞在自己衣襟前,一切准备就绪。 当阿拉丁神灯飘出烟雾,神明会成为你的奴仆。而当陈江月的铁锅生出烟雾,落汤鸡都会尖叫。 哔哔两声后,女娲娘娘补过的天又重新倾泻下洪水,唰的一声,陈江月被淋个正着,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柴火变成了泡在水里的废渣,掀开了保鲜膜的菜全被触不及防的水清洗了一遍,洗掉了陈江月最爱的味道。 老旧灶房天花板上安装了先进的烟雾感应器,没有半句商量就让老祖宗白忙活了一场。 “我的烤鸭烧鸡酱猪蹄......我的......”陈江月欲哭无泪,全身湿淋淋的,身上宽大的衬衫吸饱了水很有坠感,就这样坠在她的乳峰上,湿滑的布料扒拉着乳球,圆润的半球形更加明显,挺立诱人。 身上的水珠顺着肥大的裤口滑出了她的大腿,顺着小腿的形状,水珠画了个漂亮的弧形,今晚月色不错,此时奶白的肌肤上尽显性感。 可惜现在无人欣赏得到。 蔡鸣一直腹诽的直升机现在是终于让他觉得实用了,当初老板要买直升机的时候,他就觉得在浪费钱,一年叁百多万的托管费用,再加一年两百多万的运营费用,有个小毛病还要修一下的十几万起步的维护修理费,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 一想到这笔钱就这样流出去,他就会抓心挠肺,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过他的心肺一样难受。 不过现在,他们离碉楼越来越近,其实直升机还是挺快的,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等老板回去碉楼烧的只剩下一个框架怎么办。 蔡鸣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进行自我安慰。 “怎么回事?”陈近生一个平板就将蔡鸣砸出了魂。 碉楼内部的监控都连在了网络上,而此时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全是雪花,就算是倒退回一个小时前,监控画面都是一闪一闪的。 时好时坏的监控,这可不是蔡鸣的工作质量。 “boss,你听我解释,那里毕竟是在乡下......”蔡鸣尝试调控监控的雪花。 “不想听狡辩。”陈近生看向夜空悬挂的巨型月亮,那一瞬间就像被吸进了另一个世界,它像黑夜的眼睛。 直升机飞过那颗巨眼。 “boss,你看,有画面了,已经联系了我们的人去灭火。”刚才那通电话就是碉楼里的智能系统打过来的。 陈近生接过平板,从一楼看到楼顶,除了一楼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其他一切都好,鬼都没看见一只。 他不断倒回去看,监控真的是时好时坏,出现雪花的时间大多数在晚上,还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才这样。 画面切回现在这个时间点,随着监控的摆动,摄像头正对着一楼的小窗口,月亮大的诡异,填满了整个窗,它正偷窥着碉楼里的一举一动,现在正与陈近生隔着屏幕对望。 螺旋桨刺耳的声音灌满了他的耳朵,可他却觉得周围半点声音都听不进去,他觉得与他对视的月亮好像有话对他说,穿越时空,来到他眼前。 ------------------------------------- 昨晚喝上头了,没想到一起床还看到关于酒的新闻 白酒可以直接音译成“baijiu” 开平碉楼也是可以音译“Kaiping Diaolou”,国际上是认可的 第五章看画 陈近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碉楼。 碉楼门口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穿着大裤衩背心的老大叔端着锅碗瓢盆,还有摇着蒲葵扇的妇女在交头接耳,更老一点的阿婆已经在他的门口插满了香烛宝蜡,嘴里还念念有词。 “莫作怪,莫作怪~” “是你自己的子孙回来了,玩火自焚,莫作怪~” ...... 大家伙知道这碉楼里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巨响的直升机轰鸣声才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看到两个熟悉的男人村民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陈近生在回来寻祖的时候表现太良好,一会修祠堂一会铺路一会又请全村人吃饭,和大多数归国的老华侨一样。 但架不住陈近生年纪轻又帅气,国外不知还有多少产业,又是东边陈家的子孙。吃饭的时候一点架子都没有,无论递烟还是敬酒就是无可挑剔,就连那光屁股的小孩都哄得天天往人家家里探头探脑,人家就是随和,那几个借着给人家做饭的由头去套近乎,人家照样礼貌接待。 就是呢,人看起来严肃了点,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都是同乡对陈近生的评价。 “陈先生您好,我是碉楼景区安保处的,我们收到碉楼的火警器报警进来就立马赶了过来。起火点是灶台,我们还发现厨房煤气炉是一直开着的,还好天然气阀是关闭的。”管理人员涌上来对今晚的意外作了简单的说明。 “陈先生是否还有小孩在家里?” 陈近生皱眉:“没有!”回答很干脆,大步跨进碉楼里。 入眼是老旧灶房的一片狼藉,旧时建的门槛很高,灶房积水严重,陈近生的一脚踩进去,水已经漫上了皮鞋鞋带周围,走动间,水花已经打湿了他的裤脚和双脚。 几盘菜堆积在灶台周围,汁水已经被稀释,奇怪的是靠近门口的小板凳上还有一副摆整齐的碗筷以及他的打火机,碗里积水已经过半。 抬头就对上了窗外已经背过身去的月亮,只有在边缘才有丝丝月光。 而此时的陈江月就站在陈近生隔壁,大刺刺盯着他的脸看,不够高,就踮起脚尖,从眉峰到脚指头都看个遍。 陈近生却看不到她,就像此刻窗外的玉蟾,它明明在,可没人看得见。 “这家伙长得比陈宗林好看多了,真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陈家后人要是一直有这身高、这样的种,还会被交界那些洋鬼子看扁吗。”陈江月用手比了比他们两的身高,她觉得还是站在四级阶梯上她会更有老祖宗的威严。 陈近生看完一楼看二楼,不过蔡鸣和安保看他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陈先生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安保正准备跟着上二楼,被蔡鸣给拦了下来。 蔡鸣还是那套标准的狗头笑:“大哥,您辛苦了,过来坐坐我请您喝茶。”支开了人。 陈近生一路翻找,陈·透明·江月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犹豫再叁,开口道:“对不起啊,陈......陈......”,陈了半天,陈江月原来还不知道自己的后人叫什么。 “陈先生,陈老板,boss~”这些都是她听到最多的,“对不起我的子孙崽崽,你家老祖宗只是想偿点新鲜的,你都不知道,我被关在碉楼里的时候,都吃不上东西,因为没有吃的,她又不会饿。” 泪眼汪汪的女孩盯紧了男人的后背,嘴里巴拉的说了一通。 陈近生在楼梯转台上捡到一套衣服,他自己的,却不是他穿出来的,衣服上淡淡的橙花香味还很顽强的抓在衣服上。 女孩拍了拍男人手背,“嗱~借你衣服的时候我有问过你衣柜的,它同意了我才拿的出来。” 男人只觉得有一阵轻轻的风拂过手背,很弱很柔,错觉一样。 他一路检查到楼顶,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人,也没有会偷吃的猴子。 陈江月在后头数着手指跟他说:“......流沙包啦,还有牛腩粉,最好要有牛筋的......都很好吃。” “哦对了,你烧吃的给祖宗我的时候记得一边烧一边喊我名字,阿妈说这样打上记号了,死去的人才能收到,否则被别的小鬼抢了去咯~” “我叫陈江月知道了吗?” “陈......江月。”声音变小了。 她明明知道的,现在没人看得见她,可她就是想说说话,她已经好久没有人说话了。 蔫蔫的垂着脑袋跟在男人身后,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在场证明,陈近生会觉得自己的幻觉又加重了,这次不再是安眠药下的梦境,而是真的有人在捣乱,或者是...... 陈江月听见一阵嗡嗡声,看着男人接了电话,这么晚谁打来的呢? 她了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只不过她现在对这个后人心怀愧疚,碉楼里又多了一出闹鬼的戏剧,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住下去。 陈江月想:她是喜欢一醒来就有亮着的小壁灯的,而不是可以吞噬她的黑暗。 所以她要听听,男人是不是准备找新房搬走了。 她就扶在陈近生肩头上,垫着脚尖,额头已经贴在了他下颚,听到电话里传来醇厚的声音。 “Bonjour, Chen, ?a devrait être le matin là-bas, non? Le parfum que vous me laissez analyser a des résultats”(陈,我猜你那边肯定已经早晨了,你让我分析的香水有结果了。) 是男人的声音,丝毫没有顾及到接电话的人隔着半个地球可能已经去梦阿佛洛狄忒女神了,他知道这个人有失眠症的。 “quel est le résultat”(结果是什么) “Est-ce le parfum que ta grand-mère t'a donné me héritage familial?”(这是你奶奶当传家宝给你的香水吗?) 陈江月没听懂,她在学校里学的是大不列颠语,电话里头听着像法兰西语。 她伸着脖子追电话,陈近生一边讲一边走到了油画前面。 “Je vous remercie”(谢谢)电话挂了。 陈近生直接将墙上的巨幅油画卸了下来,手臂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劲腰直挺,长腿稳稳的撑在地板上,西装包裹的身体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力量冲破。 陈江月看着男人的腰愣神:“不知道抱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蹲在油画前,与她的画像正对着,面对面。 男人就这么喜欢看这幅油画吗?有时候她在楼梯上偷看,男人在油画前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不会腿麻的那种,就直勾勾地盯着画。 陈江月没看明白。 她也学着男人的姿势蹲在油画前、他的身旁,拖着腮帮子看画。 此刻,两人并排蹲着,一个看起来可远观不可亵玩,一个是看不见摸不着,静谧的氛围安然地圈住了两人。 两人看得认真,仿佛是志同道合的油画爱好者,谁都没打破现下的祥和。 第六章抓住她! “原来是奶奶的香水味啊?”陈近生对着油画道,“那是法国在四十年代出口的香水,也不知道是画上的哪位奶奶喷的?” 油画上,叁个站得妖娆的女人,并不像会喷这种调的香水,唯有眼前这位了吧。橙花香,像从前他不经意闯入别人的后花园,偶遇的橙花,那一定是个华人家庭,只有华人的庭院才会有瓜果飘香的气息,可是当时他忙着逃命,没有时间细嗅那一片与他邂逅的香气。 记忆被扔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抽屉里,越理越乱,而气味却可以瞬间将人带到那段有气味的记忆面前,给人还原当时的人、景、物。 陈江生对陈江月的记忆是:泛黄牛皮纸的味道,灰白老照片上漂洋过海的味道。 这样的记忆少得可怜。 “真的有鬼吗?”陈近生将油画靠在墙上,好像没有要挂起油画的想法。 旁边透明的女孩立马摇了摇头,“没有鬼,真的没有鬼,我守在碉楼里这么多年,外边的人老说这里有鬼,我都没看见鬼,分明是他们心里有鬼。” “真的有鬼那我只要你这只女鬼。” 这句话陈近生没说出口,他真的是个变态,他想要一个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根本什么都没做过,她还是能疯狂折磨他的神经。隔着成千上万个日夜、隔着太平洋的波涛汹涌,他只想找到那个女人,他知道不可能,他也在寻找让自己死心的方法,但是无济于事。 蔡鸣敲了敲二楼的房门提醒道:“老板,这会不会那帮人干的?” 他问出来自己都笑了,花大价钱找到老板的家,然后进来偷菜?还是说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开瓦斯炸死他家老板? 毫无疑问蔡鸣收到了老板看痴呆的眼神,他不太适应国内安逸的生活,老祖宗说的没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楼下还有人给你跳大神呢。会不会是住在附近或者藏在碉楼里的野人?”蔡鸣还是不信会有什么超脱科学社会的事情。 陈近生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他最近连轴转各种商务、政务合作,真的比他扛枪还要累。 “不把监控修好我就把你卖到泰国当妖人,记得给神婆包红包。”蔡鸣觉得老板这个香蕉人还是很上道的,都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回过华国,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回国的人。 “boss放心,我会办好的,给你省点跨国邮寄费。” “你过来。” 说实话,老板回国后没有了那种热血的生活,会不会往他身上来两拳。 蔡鸣还是过去了,听完了耳边的悄悄话,他狐疑的看了自己家老板一眼,不会吧不会吧,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吧,为什么还要说悄悄话? . 鸡鸣渐渐响起,等碉楼周围的村民都散去的时候,陈近生已经吞了两颗安眠药意识模糊的躺在床上。 他其实是睡得着,但每次海量的东西涌上他的脑门,他就无法做到放松入睡,周公也从来不眷顾他的梦境,可能是周公都嫌他梦里脏吧。 斗转星移。 房内的窗帘被合起,已经日斜西山,光晕打在帘布上透进屋内,像旧时代胶片影视里的场景,不同于镁光灯打出来光晕,落日的光圈粉刷在梨花木衣柜上。 “吱”的一声,衣柜打开了门,模糊的影子从陈近生的瞳孔溜过,那个影子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伸了伸脖子,在楼梯跑没了影。 人间烟火气息容易让人上瘾,特别对于某些很没自制力的人。 所谓民以食为天,睡着的男人根本挡不住她觅食的燥热,热情已经上升到了燥热,像初次偷到腥的猫。 陈江月又是站到了那个大冰箱面前,这次还是套了件男人的衬衫,不过是黑色的,因为黑色弄脏了不容易被发现。 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小聪明偷笑叁声:嘻嘻嘻~ 也不知道这个冰箱抽了什么风,为什么会有个大猪蹄子在里面、生的肉熟的菜、花里胡哨的小蛋糕、还有她见过的没见过的水果、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盒子里一颗颗的玩意,好像这是被纸包装的糖果,捏了捏,是软的,她不喜欢吃软糖。 她有些挑花了眼,不知道从哪里下嘴了。 白色包装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图片上的颜色很饱满,有些诱人,上面的字看的不太明白,怎么是笔画那么少的字,但她还是想尝尝里面的东西。 “就当是鬼吃的吧。” 被困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哪里吃过这么刺激的东西,呛得喉咙跟溺水的人一样,脸上一下就苍白了,唯有嘴唇又油又亮,红彤彤的。 谋杀!这绝对是谋杀!辣得老祖宗命都没了。 一只张大嘴巴的河马正对着自来水猛地吞咽。 而楼上的男人,正扶着楼梯扶手看着楼下的光景,搭在扶手上的大掌青筋暴起,想要将那块可怜巴巴的老木材捏个粉碎,狠戾的鹰眼死死盯着女孩背影,目眦欲裂。黄昏落在肩头上,宽厚的背彰显着男人本性的味道,汗湿的身体没能抵挡那份狂野,裸露的胸膛正耀舞扬威的袒露着上面的疤痕:看,快看,都是用命换来的。 深深浅浅的痕迹,分不出年份。 楼下的女孩很忙,一会剥削着蛋糕,一会与各种包装纸大战,还不停的把各种东西往怀里抱,放下又揽起。 从背影看,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衬衫融为一体,脑袋两侧别了两只珍珠发卡,闪着润白的光,女孩行走间才让人看到拂散的长发,像尼亚加拉瀑布,更像缠在陈近生脖子上的索命绳,比那张黑白照片上的头发更索命。衣摆下摇曳多姿的臀正贴着黑衬衫摩擦。女孩趴在餐桌上撅着小屁股扭着,像吃到骨头而摇尾巴的奶狗。 前一秒陈近生还看着一只黑色海妖,不为所动。 下一秒他内心已经在癫狂叫嚣着:抓住她!抓住她!抓住她! 心魔在叫嚣,恶魔在蠢蠢欲动。 原本灰色的内裤前裆已经摊着块深色印记,被液体染过的男士内裤异常色情,恶魔已经支棱起来想要冲出楼梯扶手。 抓住她! ------------------------------------- 陈近生:听说宝贝不喜欢吃软的,我有硬的要不要吮一吮? 陈江月:我怀疑你在抓鸭子...... 旭九:卡卡卡,你们给我搞快点! 第七章很早之前 第七章 很早之前 陈近生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陈江月。 就在他成为陈近生的时候。 . 九十年代末,曼哈顿南端下城,仅与闻名世界的金融中心华尔街咫尺之遥的地方,在这幢小楼里,正举行着一个庄重的仪式。 老人杵着竹制的龙头拐杖,龙头处已经被玉化了,看得出来这枝拐杖的年头不小,他招呼着一个少年进来,“陈近生过来给你的家人磕个头。” 少年脸上挂了彩,眼角的脓包还是最近新增的,柴瘦的身躯被罩在衬衫长裤下,一副普通初中生的打扮,但看上去就知道严重的营养不良,周正的五官陷在那张不大的脸上。 出彩的是少年的双眼,是常年飞行在悬崖边的老鹰鹰眼,准确捕捉着屋内的细节、老人的动作,再看又像阴沟里的老鼠鼠眼,习惯了黑暗连眼球都是漆黑的,倒映着少年内心的挣扎。 八仙桌上摆着神位和照片,叁牲和香烛一字排开,这是华人特有的仪式,这也是少年走出臭水沟特有的仪式。 在唐人街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知道什么是跪拜礼的。 少年咽了咽口水,看着旁边的老人,老人目光慈爱,对待自己亲生的晚辈一样。 但少年知道,这个年老的男人远没有表面这般慈爱,打断别人喉骨、尾椎骨这样阴险的手法还是他教的。 让老男人欣慰的是,少年梳得整齐划一的头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发膏,既然愿意拿出诚意了,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少年目光移到八仙桌上,放在正中间的是厚重的牌匾,漆金的刻字被擦的很亮,一尘不染,他没有上过学,认识的华国字很少,但还是能辨别牌匾上的“妻”字;牌匾的左边才是一张灰白照片,边边角角已经泛黄,还有模糊的水迹,好在没有破坏主体的人像,已经被装上了塑胶膜。 是谁将他的双眼钉在了十字架上,让他只能看见自己的神明。 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栩栩如生的华国女子,隔着照片也掩不住那般灵动。 少女生嫩,额间的小卷发像足了某些小动物的触角,嘴角上还挂着婴儿肥笑容,不知不觉中那样的触角就伸进了陈近生的心里。 不同于那时女子的服饰,他还不敢猜测她的身份、年龄。 少年先对着男人磕了叁个响头,再是对着八仙桌上的物件磕头。 “我陈宗林年古稀之年才得此一子,进了这个家门如今你就要改口了。” “父亲。”少年生涩开口。 陈江月怎么都没想到七老八十的陈宗林收养的不是孙子竟然是儿子。 “这是你母亲,顾薇薇。照片上的是你的小姑,陈江月。”介绍很简单,却又透露着无尽的思念,物是人非事事休,没有意义再重提。 陈宗林和陈江月虽然是堂兄妹,可两人确实是玩的最好的,一个想天天往外面瞎跑,另一个天天夹着堂妹瞎逛,俩人关系好的像亲兄妹才不管什么堂不堂的,听得疏远。 原来是小姑啊,又默念了一遍“陈江月”这个名字,少年陈近生心碎了一地,那时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大的事,情情爱爱对于他来说就是洋鬼子棍棒一样硬的面包,肚子饿的人只会因此碎掉一嘴的牙。可他当时知道,那个称呼、那样无法超越的时空距离,堵在他胸口里很难受,咽不下去,抠不出来。 此时陈近生还不知道,那张灰白照片将来会成为他命悬一线时的心魔。 心魔作祟,推翻了一切科学文明建起的碉堡,他宁愿相信牛鬼蛇神,这也是为什么在刚碰上碉楼怪异时,他会满心注定是油画上的人。 油画上的人也是梦中的人、眼前的人。 今天之前,陈近生是个执拗的瞎子,今天之后,他将会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子已经断定了他刚才看到的人是真实的! 黑色的衬衫被握在男人手里,日暮已沉山,黑夜的眼睛正透进窗里看他怎么发疯。 陈近生深吸了一口衬衫上的味道,食物的气息让他的胃突然排山倒海,翻至衣领处,橙花香才悠悠传来。 在日沉西山前一秒他没能抓住那只海妖,眼怔怔看着人和夕阳都没了踪影。 从被收养以后,他还从未这样惊吓过,电流从尾脊骨窜天直上,酥麻的感觉掀起了皮糙肉厚下的鸡皮疙瘩,他害怕:还能见到她吗?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她还回来吗?还回来吗? 突然的不知所措,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翻了一遍又一遍的碉楼,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监控:雪花,都是雪花,唯有他暴虐衬衫的画面才是正常的。 “陈江月!”男人的怒吼回荡在碉楼里。 陈江月当然听不见。 月亮是白天和黑夜都存的,只不过白天的月亮肉眼看不见罢了,就像白天里的陈江月和月亮被遮挡时的陈江月,肉眼看不见。而散着光晕的夕阳最特别,它沉西山,陈江月也回到了最初困住她的地方沉沉睡去。 今天的夕阳就很美。 陈江月知道自己现身的规律,可陈近生不知道啊。 . 而此时江城的高级公寓里,床头温柔的灯光还在安抚入睡的人。 蔡鸣盖在被子里的脚突然腾了一下,像梦见了自己突然间掉下了深渊。不过也没错,蔡鸣的确是被吓醒的。 他梦见了老板一直在找的老太太,灰白照片上的姑娘已经变成了一笑脸上就开菊花的老太太,而他的老板竟然去抢人了,抢老太太,还逼着别人问:“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等等他?” 老太太子孙满堂,老板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别人两代子孙,直接被人家干掉后就没人赚钱了,他蔡鸣变成了个穷光蛋,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蔡鸣一想到自己变成穷光蛋他就一身冷汗。 老板最近也不正常,让他买一堆根本就不会吃的零食回去塞冰箱,还非得说悄悄话不可,生怕被鬼听到吗? 当务之急还是要打消老板抢别人老太太的念头,他看老板那一脸的变态样就知道,国外天天盯着那张照片看还能盯出花来,回国又亲自去找别人的下落。 晚上蔡鸣打了通电话,“阙哥别来无恙......” ------------------------------------- 陈江月:怎得我奶奶辈的身份就没了?还有憨憨天天唠叨我老太太? 陈近生:我们扣他钱好不好? 蔡·穷光蛋·鸣:刚才听了个恐怖故事,我要被扣钱~(咬手指) (快了快了,烈酒安排上,江月要扑人了) 第八章聊猫逗狗 阙轲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给妹妹挠痒痒。 他一直知道陈近生在找一个女人,一个现在可能已经子孙满堂的女人,或者早就剩下骨灰盒了,当年的人死的七七八八了,还怎么找。 听蔡鸣那小子的意思是,他家老板已经出现幻觉,还很肯定在碉楼里捣乱的人就是油画上的人。在生哥还没回国的时候他去过那座碉楼,油画上的女人风情万种,特别是那个小的,嫩是嫩了点,有些变态就好这口。 油画中人出来捣乱?这都什么时代的人了?一瞬间某些电影闪过大脑,什么幽魂、画什么皮的,这些都是元元一个人不敢看硬是拉着他看的,女鬼诱惑书生,妖精吃人心。 操!生哥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相信科学啊! 难道他还真的相信油画上的人会复活吗?就算活了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出来见人,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老祖宗? 阙轲还在神游,不知不觉在同一个地方他已经挠了十几分钟。 “哥哥?哥哥?老哥?”阙元元戳了戳男人的腰,无动于衷。 阙元元趴在她老哥腿上看书,后背的衣服全掀了起来,上面全是男人挠过的红痕,阙元元舒服的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自己老哥腿上,也不知道老哥在想什么,挠的位置都不挪一下,叫也不听,于是拔草一样揪了一把男人的腿毛。 被刺激到的男人突然啊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阙元元屁股上,“谋害亲哥吗?” “我看你动都不动一下,那里都被你挠破皮了,也不知道被哪个漂亮姐姐勾走了魂呀?” 阙轲看着妹妹后背上的红疹,挠过痒痒之后仔细的消了毒,涂上厚厚的一层药膏,阙元元就是只被伺候舒服的猫,薅舒服了后背的毛,四肢软绵绵的,眸子半合昏昏欲睡,本该在手上的书已经掉下沙发底了。 她哥才开口,“没有漂亮姐姐,只有漂亮妹妹。” “陈近生那家伙被女鬼迷昏眼了,可能出现了幻觉。” 阙轲生长在华国,虽然后来被迫逃到国外,但比起在国外长大的陈近生,他对于华国人避讳的东西了解的更多,比如那些许久没人居住的老宅子,生人住进去多多少少都有点影响。 他之前去打探一番,陈近生的小姑确实好看,但对着落了灰的油画看女人就有些毛骨悚然的滋味,如果油画上的小姑娘还是现在的小姑娘,他阙轲就算绑也要把人给他好兄弟给绑来。 半梦半醒的阙元元嘀咕了句“女人的事当然还是得女人来解决。” 一下就点醒了还在钻牛角尖的男人。 阙轲心想:与其沉迷幻想不如给他来点实际的。 他拿起小扇子轻轻的在阙元元后背上扇风,直到药膏全被吸收了,伺候的很殷勤。 . 这几日陈近生还挺忙的。 忙着聊猫逗狗,没错就是聊猫逗狗。 他让空运过来的食材直接运到自己碉楼里,之前的食物都是交给餐厅大厨来做或者有时候周围的阿婆阿婶来帮衬做饭,虽然好意没有拒绝,可他吃不惯,剩下的菜全让他给塞冰箱里去了,结果上次就被不知名的小猫给偷吃了。 现在他又买了两个大冰箱全用来放食材。 陈近生一身居家服,硬朗的身材格外增添几分柔软,腰间的粉格子围裙却与男人格格不入,怎么看就怎么违和,这是阿婆阿婶做饭时多余带过来的。他端着两个大盘子站在两个大冰箱面前出神,意外觉得这两个冰箱像某种诱猫陷阱,陷阱装好了,就等着猫了。 薄唇勾了勾,笑着摇头,端着自己两盘蛋卷像只悠闲的豹子走出了厨房,蛋卷被煎的金灿灿的,也不知道蛋皮包裹着什么,整个都鼓鼓的,大瓷盘上还画上了好看的拉花,最大份的一盘被他摆在了一边,没有动。 自己吃的是另一盘,一时间碉楼里安静的只有刀叉声回响。 这几天陈近生都跟着村书记走访各家各户,特别还是那些有老人建在的。 一整天下来,该递的烟递完了,消息却没打听到多少。 战乱时期,大家都顾着逃命,谁还会去注意那时陈家小姐的去向。 听风就是雨:什么陈家小姐可能被敌军掳走了,陈家全家都搬到南洋了,陈家小姐嫁人了后来病死了...... 侨乡姓陈的人家还真不少,光是翻阅蔡鸣递上来的资料就足以让他头疼,何况还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陈近生回到碉楼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夜空中没有什么月光,眼前唯一的光亮是碉楼门口的小灯,他给自己点上的。 这似乎是华国人特有的习惯,只要还有人没回家,家里人就会在进门处点一盏小灯,他的父亲陈宗林就是这样,如今他也这样,留着那盏小灯照亮了石阶上的花岗岩,照亮没有月光的黑夜。 啪一声,厨房的吊灯亮起,餐桌上整整齐齐的,没有半点人动过的痕迹,陈近生做好的叁餐已经凉透了。 南方的秋天照样很多蚊子苍蝇,陈近生特意选了透明的纱网餐桌罩子,人不用掀起罩子就能将里面的食物看得一清二楚。 环视屋内一圈,整齐得不像有人来过。 叁个冰箱依次被打开,满满当当的食物让他很没食欲,只是冰箱还是原来的那个冰箱。 落寂的火星亮起,点燃了陈近生手上的烟,他的表情像抽空气一样,索然无味。 他直接将凉透的食物倒进了个大碗,走到有狗的人家去,乡下的人老早就搓洗干净,一家人聚在电视机前看定时定点的节目,陈近生也没打扰人家。 狗鼻子灵,老远闻到那股子烟味就在门口摇尾乞怜了,狗舌头伸的老长,附近的狗都认识了陈近生,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投喂的东西却异常丰盛。 猫没诱出来,全都喂了狗。 . 意外的是,有的时候陈近生出去许久,冰箱里摆放的新鲜玩意就会被人挖掉几勺子。 蛋糕被啃掉的几率最大,特别还是五颜六色的蛋糕,罐装的鱼子酱原本满满的分量被挖去不少,鱼卵又被抚平假装没有被动过的样子,但是冰箱缝隙掉落的零星早就出卖了小贼,冰箱门上原本排列紧凑的饮料变得松散,能让人察觉的东西小贼没动,也算是半个聪明的小贼吧。 陈近生不置可否。 他仅存的食欲大概就来源此处吧。 陈近生去过的国家不多,走过大半个非洲、欧洲也不太会做什么外国菜,老爷子是个华国胃,还在世的时候,就自己做华国菜,但陈近生忙着应对老爷子丢给他的事,会的华国菜不多。 这几日他对着网上视频做菜,本就不抱着什么信心,偏偏就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才会被吃的干干净净,这让他很意外。 到底是猫吃的还是鼠吃的啊。 连续几天阴霾,今晚月色真难得,陈近生今晚特别想吃个宵夜。 窗外的月亮就像他正在煮的温泉蛋一样圆。 楼上的陈江月趴在楼梯扶手上,也在感叹,滋滋滋~真难得~今晚她又有人间美味吃了。 她双手合十,拜托拜托,留口汤汁也行啊。 开心的翘着屁股,背晒着月光。 殊不知天窗打下来晃动的影子,陈近生一个转身就能看到。 那个影子似乎晃的很高兴。 陈近生忽然意识到,华国有句老话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现在不过性别调换,他也没觉得哪里怪异,却是颇具心得似的搅动锅里的面条。 他自己也不知道脸上的眉飞色舞,笑得露出了牙齿。 月光被遮挡,天窗打下的影子消失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本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锅里的水沸腾着,姜丝一不小心就下多了。 月光再次照进来,陈近生才发现原来天窗下的影子一直都在啊。 陈江月大概和那个月亮有很大的关联,他这样想。 摸透了碉楼里小猫的胃口,这次宵夜也做的十分清淡,但架不住楼上的小猫看见雾气飘飘就觉得是好吃的,馋了。 陈近生煮了一大碗,没吃几口就出去了。 那碗可怜兮兮的面条被宠幸了一半就独守空桌了,陈江月看着男人离开,舔了舔嘴唇,嘿嘿,等你家老祖宗来将你吃干抹净吧! 不对,她保证只吃几口,还是不能被发现的,老祖宗有老祖宗的尊严。 谁知陈近生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他只是爬上了碉楼旁边的凤凰树,恰好凤凰树粗大的枝干伸到了碉楼楼顶,他跨了跨腿就翻进去了。 站在了女孩原来站的位置,同样的姿势,伏在楼梯扶手上,同样的位置,不同的风景。 女孩正嗦粉索得起劲,还小心的卷起了衬衫袖子,只是不小心汤汁溅到衬衫上了,低头擦了擦,好像擦不干净,去水龙头接了点水再擦,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吃。 楼梯转台上的人玩味的看着楼下,好像......这顿宵夜还不错。 ------------------------------------- 陈近生:我就是......爬个树翻个墙看我家宝贝吃宵夜~ 第九章生哥~ 此时,郊外,一架湾流G550正承受着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正经的公务机机舱里清一色的大波美女,后面还藏了几个嫩出水的小妹妹,学生装、水手服还有夸张的叁点式,就连那叁四十年代的学生裙都有,晃的人头昏眼花。 “大的让一让,小的上前来。” 男人招呼着人上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会在飞机里大战叁百回合,毕竟机舱里的男人也不少,个个都是高大威猛,风格各异,有的仿佛是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一脸的络腮胡子,刮完胡子才知道原来是个野性十足的大帅哥,去演真人版的人猿泰山也不为过。 男人和女人的味道交错在一起,就算装的再清纯妹妹也控制不住腿软。 可这些男人都很安分。 对于阙轲接下来要讲的事,男人们都正襟危坐,他们觉得这事很重要。 只有阙元元眼睛圆圆的瞪着一群女人看,没见过大胸一样。 转瞬一想,她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什么叫她说的用女人来解决?她的意思明明就是: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既然生哥执着要找那个女人就赶紧找出来,打破他的幻想! 她老哥就是猪脑子,跟她不在一个五线谱上,离了谱! 要是把这飞机的女人拉到生哥的碉楼里,估计生哥会一枪崩了她老哥,别崩了她就行。 她有心劝他,“哥?要不......” “在学校打架的坏学生别吵!”阙轲一口怼了回去,阙元元都能看见她老哥的口水花子了。 行吧,她哥还在气头上。 . 就这样,这个局搞起来了。 趁着某位不差钱的爱国人士还挂在新闻上,又算了算他的叁十大寿快到了,阙轲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提前庆祝陈近生生日和归国party! 阙轲就不明白,陈近生为什么一回国就跑乡下住了,看看这路这么窄还这么多石头,大的保姆车根本开不进去,底盘低的跑车被石头刮底盘,而旁边大叔的摩托车像会飞的一样,蹦了两下就飞走了。 难道荒郊野外的女鬼比较香吗? 大家伙只好将一箱箱的肉、酒什么的都搬到唯一的越野车上,保姆车里的美女只好待在村口了,他们还得探探生哥的口风,万一酒还没喝上,生哥就往他们坟头上洒酒了呢。 常年在国外的几个男人,鲜少见到这种中西合璧式的乡下,零星的碉楼在田垄边散布,拜占庭和罗马风变换着。田里的稻禾被收割走,只留下很短的禾头,肥硕的鸡群还低头捡着田里遗漏的谷子吃。 “tiger,你快看,那只鸡好肥,我们抓来做烤鸡吧。”阙元元一下车就成了扑鸡崽的老鹰,赶得鸡群扇了满天绒毛。 这个画面就是小鸡仔抓人家大公鸡。 阙轲一手拎起阙元元胳膊,拎小鸡一样,而泰哥一手拎起了大公鸡的翅膀,一人拎一个。 拎女孩的男人很不温柔的拍了拍女孩衣服上的鸡毛,“这么多尘,今晚你可别让我给你挠了啊。” 而拎公鸡的泰哥很直接的给她上了一节生物课,掀开公鸡的鸡毛露出了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完璧之身,这可得鸡太监的肉才好吃,这只太老了。” 现在是鸡没吃成还被粘了一身鸡毛。 附近的人家看到成群的车队一早就出来看热闹了,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陈近生碉楼外。 陈近生中午还在厨房研究诱猫攻略,碉楼外一下就闹哄哄起来。 众人看着男人围着一条粉格子围裙出来也是挺惊讶的,小小的庭院一下子就挤满了高个的男人,一个塞一个野性。 本该散落世界各地的人一下子就齐聚一起,看得陈近生心里还是挺复杂的,无耐的笑了笑,“what's up?” “par......par......party?”一群大小孩就像见到自己大家长,生怕大家长下一刻就叫他们去写作业了。 可不就是大家长吗,在棚户里一群小萝卜头饿得只剩皮包骨的时候,有人找上来说,只要大家把那包白色的东西吸干净,就不愁没活干、没面包吃。他们已经厌倦了给白人舔鞋底的日子,他们只是想吃上一口面包,哪怕硬得硌牙的面包也没关系。大家想着,就吸一点而已。 个头高的大萝卜头陈近生,那时候还没有名字的陈近生,义无反顾的打掉那包东西,他说,相信他的人今晚就有面包吃,谁敢吸这个,今晚就把他卖到秃头鬼那里。 他们都知道秃头鬼是干嘛的,一个你给了肾他就会给钱的鬼眼鹰鼻老头。没了肾,小鸡鸡就不会翘起来,听说西街那个老女人就是因为她老公的鸡鸡翘不起来,才天天打她老公。小萝卜头在鸡鸡和白色粉末中权衡了下,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小鸡鸡。 那天晚上的陈近生拖着一身血爬回来,从裤裆里掏出几根长棍面包。 大家长的形象也就在那时用一根根面包砌起来了。 单是准备各种烧烤的火架、窑子就用了好多时间,焰火升起来的时候已经月挂高空。 “生哥,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在尼日利亚的时候。”围着篝火有肉吃肉,有酒喝酒。 陈近生看着盈亮的月光,心情格外的好,很有节奏的摇晃着酒杯了的红酒,道:“像!怎么,最近大家都很闲?” 这个时候,阙元元就要躲起来了,但还是被抓住了,“元妹最近的功课怎样?” 阙元元挠了挠头,但还是很老实得竖起一根手指,“还行,这个月只被叫了一次家长~”她深有体会,不是说生哥是在国外长大的吗?为什么这做派有时候和她的教导主任差不多,没想明白。 阙轲一把拧住她的脸颊肉,你还意思说啊。 “哎,要我说,总有人觉得国外的月亮更圆,我怎么觉得生哥碉楼上的月亮更圆呢?”染着白发的男人向阙元元抛了个媚眼。阙元元:得救了。 别人那是藏着吸血鬼伯爵的城堡上的血月,而碉楼上空挂的倒像猴子从水里捞上来的水月。 “我书读得少,没有华国男人的诗情风月,要不然我就现场对着月亮作诗了。”周棘很夸张的举杯和月亮对饮。 杨楤给了那人一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嫦娥拜把子呢。” “拜把子肯定需要好酒啊!我们阙哥可是准备了好东西呢~”周棘笑得很骚,在场的人懂得都懂。 阙轲赶紧抛开这个烫山芋,“会不会说话,什么是我准备的,是我们一起准备的。”眨了眨眼,要是出事,兄弟要有难同当啊。 陈近生挑眉。 大家就开始起哄把放在酒窖里的酒又重新拿了出来。 楼梯底的地窖门被打开,不知是深夜了还是怎样,周棘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1、2、3......5......”怎么少了几支?谁偷喝?中午放进来的时候明明数过了有八支的。 夜风凉凉,莫名的就想起了在飞机上听到的,生哥可能被碉楼里的脏东西迷住了,有幻觉。 他周棘虽然书读的少,但对某些东西还是保持敬畏之心的,立马抱着几支酒跑出了碉楼。 “你跑那么快干嘛,被鬼追啊,别摔了那几支宝贝,很难得的。” “元妹你有没有偷喝,怎么少了几支?”周棘问。 阙元元摇头,避开了大哥的眼神,她真的不是做鬼心虚。 “那就奇了怪。” 陈近生看出了他们的小伎俩,“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啊,要不然个个都扔鸡窝里去。” “怎么会。” “生哥,怎么一回国就住在荒郊野外,听说你这碉楼里有阿飘啊?怪阴森森的。”有人搓手,跃跃欲试。 关于碉楼的传说千奇百怪,什么故事都有。 周棘:“我生哥就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鬼,怎么会怕鬼的雕虫小技,就算阴森森也能镇住。” “乡下的空气好啊。”他给众人一一架上了烤肉,刷上酱料,看着鲜血一样的酒倒进了他的酒杯,他倒要看看这帮兔崽子要搞什么。 众人了然,听说碉楼有幅油画,画上的女子很有姿色,大家齐刷刷的看着阙轲,他是见过的。 有人起哄:“生哥不会真的被荒郊野外的小倩给迷住了吧?” “去你的,要迷也是我们大哥把鬼迷了。” 大家看着时候差不多了。 “这不我们大哥的叁十大寿快到了吗,来来来,大家干杯,祝我们大哥荣登慈善企业家宝座、在叁十岁到来之际快享天伦之乐。” 泰哥给了旁边的人来了一手肘,“会不会用词啊?” “那我祝大哥夜夜当新郎,西西~”阙元元是生怕陈近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原来书读到狗肚子里的人是这个高中生。 “干杯~” 陈近生眯了眯眼笑得狡黠,手上摇晃着酒杯,红色液体在舞动,就等第一个人饮下了。 月亮倒映在他杯里,真像江面上的江月啊。 周棘玩心最大,强装淡定喝了第一口,很不要脸的说,“诶,我今晚要是醉了就睡碉楼里,给我们生哥挡女鬼。” “不准。” “女鬼没有,一群污染我空气的酒鬼才有。” 陈近生还没饮。 晚风徐徐,火舌摇摆。 众人再次起哄:“生哥不会真的被荒郊野外的......”还护上了~ 话未说完,碉楼里传来咚咚咚声响,大半夜的谁踩楼梯踩得这么响啊,不怕扰人清梦吗? 紧接着是玻璃瓶滚落的声音,瓶子滚了一阶又一阶楼梯,清脆有节奏。 一群人聚在凤凰树下,碉楼门口的花岗岩上还亮着盏小灯,这又是谁在碉楼里? 众人的心跳也随着瓶子滚落的声音下楼梯。 篝火还在燃烧,这和尼日利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没有围着篝火跳舞的男男女女和...... 众目睽睽下,从碉楼里跑出的女孩。 罩着件男人的黑衬衫,被门口的小灯点亮,衣襟没有扣满扣子,长发漂荡起来钻进了领口,皮肤莹润,脚步凌乱,也不知怎么辨别方向的。 大家还在错愕的时候,陈近生已经做好了敞开的姿势,人准确无误的扑进了男人怀抱里。 这是闻到味了才扑上去的吧?明明这有很多男人在啊,为什么偏偏是...... 小牛犊般的力气,大家好像都听到了肉体碰撞的声音,扑得男人手上的酒摇晃,像海浪一样拍打上酒杯边缘,溅洒在男人的手背,液体滑进手腕顺着手肘往下,诡异的酒香飘溢。 凤凰树旁的夜灯立得很高,一切都照的一清二楚。女孩脸蛋很红,艳得滴血,伏在男人胸口处,像只幼兽发出呜鸣,蹭了蹭,还不够。藏在黑衬衫下的藕臂磨着男人的腰枝,身体扭着,衬衫下摆微微往上拉动。 非礼勿视!大家想给在场的未成年蒙上眼睛,毕竟做哥哥的要给妹妹树立榜样,明面上是这样的。 陈近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衬衫下摆,拉着布料兜住了翘臀,松了口气,还好他的衬衫不透。两人紧密镶嵌,只听女孩乡音柔软,娇娇的呼了声:“生哥~” 男人酥掉了半边耳。怪不得那些闽南软语唱的甜歌能在老一辈心中辉煌不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众人:谁说荒郊野外不好的?这是我们不懂荒郊野外的情趣。 陈近生丢掉了那杯酒,把人抱上大腿,压得衬衫下摆遮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抚上女孩的后背,隔着衬衫细细摩挲着背脊,低头,下巴就枕在了女孩发顶上,橙花香真是沁人心脾~ ------------------------------------- 陈近生:听说有人要送我叁十大寿的寿礼? ??? 陈江月:这一定是假酒~ ??? 第十章痴念(1) 第十章 痴念(1) 人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会在想什么? 陈近生那时在想:他还没找到传说中的那个小姑——陈江月。 . 糗事会被陈宗林拿来当下饭菜的小姑,往往有故事听的时候,陈近生能多吃几碗饭、多搭理陈宗林几句。 德赛两位先生正当潮的时候,陈江月已经被送到了省会的女子学校寄宿,只有放长假才会回到碉楼。堂哥体谅妹妹读书辛苦,带着人去摘龙眼解馋,奈何陈江月太笨,你叫她抬头接龙眼,她也不后退几步,龙眼全往那小脸上砸,最后整个人都被埋在龙眼堆里。 陈近生想象到灰白照片上的那一张脸,人儿头上挂满了龙眼串会是怎样。 陈宗林还说带她去偷甘蔗,让她用小刀一点点的锯断,明明紧张手抖的人,偏偏她就带了把大柴刀,用力过猛,把小腿也砍进去了,大甘蔗猛然倒下惊动了甘蔗主人,那傻姑娘还举着柴刀、流着血愣愣的看着他,那时陈宗林是不知拖甘蔗好呢,还是扛着人跑好呢。 陈近生那时候猜:莫非那么好看的小姑是个傻子? 当晚陈宗林就被陈江月的大伯父,也就是他的父亲在祠堂狠狠的抽了顿,他的父亲买下了那整片蔗田,砍了所有甘蔗让他吃光,可真是把他吃吐了,啃得牙齿差点掉光,是看见甘蔗就怕了。 用陈宗林的话来说,偷还不如偷不着的好吃,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带着陈江月去偷甘蔗。 那是他背负整个家族前行时唯一不多的乐趣。 此后,陈江月出去野,陈宗林背黑锅。 后来陈宗林带着小女朋友私奔国外,这个被自己坑惨的妹妹还会写越洋信,过分的还给他寄钱,天天嚷嚷她的小侄子出生了没,出生了没。 陈宗林偶尔还会在陈近生面前翻翻那两个装满信件的铁盒子,一个装的是顾薇薇去世后陈宗林写的信,另一个装的是陈江月的越洋信,哪怕当时陈近生再怎么目光灼灼,陈宗林也不会给他看的。 只是。最后陈江月失联了,越洋信戛然而止。 少年陈近生问,父亲为何不寻回以前的亲人? 陈宗林说,他老了,找不到啊,找不动啊。 就连他晚年卧床的时候,嘴里还含糊着:找不到啊。 后来,这成了陈近生的执念。 在他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对手的刀还插在他大腿根部,要是松了手,他肯定那把匕首一定会顺时针在他腿上转一圈,把他卸成吕后茅房里的人彘。 肩膀上的倒刺铁钩还在拉扯他,差一点就勾穿了他的脖子,还好只是勾在颈窝处,全身的疼痛让他间歇性昏眩,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同样浑身是血的人。 敌军拿着枪在追,一脸的淫笑,他猜前面跑的一定是个姑娘,等他看清眼前模糊的画面,这张脸分明就是他的小姑啊,为什么他的小姑会跑得这么可怜,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还会看到这样的幻象? 这是在要他命吧。 满身血的陈近生瞳孔已经轻微放大了,自己还没脱身,内心里却冲着幻象里叫喊:快跑!再跑快点! 对手掰扯着陈近生腿根的刀子又捅进了几寸,血水涓涓流出。 陈近生想,再坚持一会,他一定要看到她逃脱了没有。 可是幻象里女孩快要被追上了,后面那人一边追一边脱衣服,直接露出了丑陋短小的几寸,他以为自己要得逞了。 陈近生怒吼起来,直接将颈窝处的铁钩连钩带肉撕扯下来,一把刺进了想要将他分尸的人眼珠子里,汁液溅到他脸上,接着将那人的脖子拧了个圈。筋疲力尽的人现在终于不用分心看幻象了,解决了最后一个人,终于倒了下。 幻象里,在陈江月快要被扯上发辫的时候,她很灵敏的来了个侧身,那个近乎赤裸的敌军直接掉进了沸腾的石灰池里,溶解、烧灼,那人在挣扎中冒着黑烟。幻象的最后,他看到女孩跑进了碉楼里,远处还有敌人在搜寻。 血泊里的陈近生手指动了动,如果她不经常出去野,可能还跑不动,他不敢想后果会是什么。 陈宗林赶到现场的时候,老旧的车间已经被人屠了个精光,他的养子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送到医院医生跟他摇头,他就威胁陈近生说:我七老八十好不容易养个顺眼的儿子,你死了谁给我送终,谁他妈给我滚回我一直不敢回的地方找人,你说过帮老子找陈江月的! 老头子前一秒中气十足,下一秒就要咳成肺痨。 一边咳一边叫喊:操你娘的兔崽子不准死! 那柄玉竹拐杖差点将陈近生的最后一口气打散,还好给人拦住了。 陈近生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陈宗林要那张照片,陈宗林沉默了一会,隔天就给他带来了医院。 这张灰白照片不再是逢年过节才能在供桌看到的照片,只要陈近生想,他就能掏出来看。 . 陈近生抱树袋鼠一样将怀里的人抱回了碉楼。 走之前留话:“要把醉猫处理一下,大家自便吧。” 明明是深秋了,为什么有的人还能笑得春风和煦? 众人再次将目光齐聚在阙轲身上,什么叫失眠产生了幻觉,什么叫幻觉中看到了碉楼里的女鬼? 阙元元趁机报仇,替大家拧他脸颊肉,“阙轲,你收到的什么破烂情报?” 阙轲悔不当初啊,该死的蔡鸣,给的假情报。 刚才打照面的短短几秒,一群男人就瞬速做出了反应:有影子的、有脚的、脚踩实地、没有紫色的长指甲、黑眼圈,和女鬼、僵尸的特征不符,嘴和下巴间的线条不错,证明没有獠牙,杨楤还把脖子上的十字架亮了出来,证明不是吸血鬼。 鉴定完毕! 生哥老牛吃嫩草! 周棘摸上阙元元发顶,刚才那女孩又能比元妹大到哪里去,差不多的个头。 凤凰树下的人又闹成了一团。 房间里,陈近生将醉酒的猫放在床上,这是自从发现她以来最近距离的接触,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内心还是波澜不惊,这是不可能的! 肾上素里的惊和喜好像在爆炸式增加,一时让他手足无措,人不断徘徊在床边。 他知道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能保持容貌七十多年不变呢?如果还活着,为什么当时不联系陈宗林,却要自己躲在碉楼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恐怕还不知道要醉到什么时候,楼梯上散落着叁个空酒瓶,果然还是偷着喝才喜欢吗? 现在他就要确定一件事,这个女孩的腿上,陈宗林说她的小腿上有大大小小磕到的伤疤,特别是那道自己用柴刀砍的,像月牙形的疤痕。 陈近生拍掉她脚底的灰,大掌握着脚裸,将女孩双腿放在自己腿上,盯紧了小腿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真,是一双野孩子的腿,看来爬的树不少,跑的路也不短。 他干脆忽略了,为什么七十年前的人会这样出现在碉楼里,他想到从南非回来后的陈宗林,头发全白,目光钝钝,在轮椅上蜷缩,在年迈中缩水。 而眼前这位,是鲜活的,温热、柔软。 男人的手背刮在女孩脸蛋上,触碰到细腻的肌肤才让他觉得真切,他害怕又是幻象。 ------------------------------------- 作者有话说:小时候的陈江月就像陈宗林的小狗玩具一样,夹在胳膊下玩不坏的那种。 陈江月嘛~有时候干不好那些陈宗林觉得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你让她拐弯骂人、耍小聪明、让人背黑锅,她肯定很拿手。 跑不过就把人引进石灰池里,不瞎还不被烧s(危险,大家远离石灰噢) 第十一章在我怀里醉 黑色的独眼巨兽伏在陈江月的头顶,看着她跑啊跑。 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跑,跑得满脚是血都逃不出它的眼珠子。 陈江月以为跑远了,可再次抬头,天上瞪得狰狞的月亮还在看她,碉楼离她也不过几步之遥,凤凰树还在原地扎根。 为什么她逃不出这里? 为什么? 夜里,陈江月常常在碉楼门口的花岗岩枯坐,一坐就是一整夜,待到鸡鸣时,她看着自己双手变成纸的苍白色,慢慢又能透过自己看见台阶上的野花野草,最后意识模糊。 月亮再次降临,她与黑夜的眼睛同在。 每天、每月、每年,如此反复. 房间里酒味很浓,床上的人每呼出一口气,就是在蹂躏房内最后仅存的新鲜空气,熏得陈近生耳朵微红。 他端来盆水放在床头,看着床头上刚放上去的灰白照片,他寻了很多先进的技术修复这张照片,照片上女子的容貌才没有泯灭在斑驳岁月中。 两相对比,俏皮的眉眼真的出现在了眼前,他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睫毛,照片中暗色的嘴唇变成了现在吧唧不停的水光朱唇,还很不现实的沾染了酒气,从身穿洋装到现在宽大的衬衫。 一时间,不知是他穿越了时空还是照片制造了幻境。 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她走的。 心理作用,一个不留神他就将毛巾拧成了麻花,太干了,不好擦,打湿又轻轻拧了一下。 陈近生伏在床头给她擦脸,扑面而来的酒气有些催泪,特调过的酒,兔崽子们玩得有点大,却没想到帮他炸出了只醉猫,要不然,他还不知道,她怎样才能乖乖的被自己抓住。 “陈江月?” “陈江月~” 没反应。 毛巾擦过涨红的脸蛋,来到纤细的脖子。 幽幽的橙花香好像是从脖子处传来,引诱着男人靠近,他的热气已经呼在她脖子上。 陈江月立马来了个锁喉,箍住了陈近生的脖子,像守财奴抱着宝贝一样稀罕,稀罕自己怀里的男人。 “大侄孙我的大孙子~” “我是你姑婆~” 还很慈祥的撸了一把陈近生后脑勺的头发。 男人高挺的鼻梁与她脖子相贴,脸颊还能感受到她脖子上动脉传来的躁动,被掰倒的一瞬间,他找不到支撑点,迅速反应过来撑在了女孩身上,触感诡异。 不对劲,动作再次变换如雷,改撑为握,握住了女孩躯干,位置又不太对,手握高了一点。 骨节分明的大拇指已经陷入绵乳中,手掌还裹着乳球下方的肋骨,单单触碰到半个,就柔软的这般不像话,不知道其他地方会怎样。 错愕之下,陈近生还是听到那句奇怪的叫唤,太阳穴上的经络抽了抽,眉头皱得都能装下东非大裂谷,辈分差太远了,小妮子还算错了辈分。 去他妈的辈分! 他为什么都压在女人身上了还要算辈分! 梦里的人好像稀罕够了,又松开了她以为的侄孙,投降式的睡姿霸占了整张床,又不满坐在床边的男人,因为她的脚伸不开,酒鬼使劲的蹬腿,想要把床边的东西踢开。 陈近生被蹬得无可奈何,白色的休闲裤上都是乱糟糟的褶皱,给她挪了挪位置。 可酒鬼的脚又跟了上来,她发现这样放脚好像挺舒服的,于是把脚踩在了男人大腿上。 这一踩,就是踩得男人心猿意马。 上次偷穿他衣服还会穿一整套,为什么这次就套着件衬衫,刚才拉扯的时候,衬衫已经拉扯上了一大截。 女孩阴户粉嫩,鼓鼓满满的,就连那恰到好处的弧度都是引人犯罪的,他想知道手裹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男人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实际上他手比脑子更快,已经这么做了。 不过是隔着毛巾,带着热气的毛巾敷在上面,手指滑动,带着毛巾来到沟谷,有些潦草的擦拭了一遍,就将毛巾扔回了盆子里。 给人盖上了被子,陈近生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目光还在贪恋那柔软的绒发、细细的眉,滑过鼻尖来到唇瓣,跳到乖巧的耳朵,这都是他看过的样子,隔着照片,带着盲目的希冀看过的样子。 不知看了过久,早起发神经的公鸡四点多就开始鸣啼,他这才起想起庭院的那群人。 等他把人扔到鸡窝后才回来,晨露落在发梢,还有烧烤的味道混杂着酒气,夜幕逐渐退散,视觉变得清晰连带着嗅觉也敏锐起来。 他现在必须去洗个澡。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是刚才的睡姿,一动不动,还不知道醉到猴年马月。 等他吹干头发出来,发现窗帘已经变透,撇了眼床上的人,第一眼以为看错,人不知到睡到哪里去里;再看,床上只剩模棱两可的轮廓,他以为只剩一件衬衫,细看原来是半透明的人。 警钟敲响:她在消失! 心里唯一的想法:“抓住她!” 陈近生裹着条浴巾就冲上去抱住了床上的人,他以为抱不到的,但在他触碰到的时候,怀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透明变回实体,黑发散在他的臂弯,温热的触感从他的胸膛传来。 但是女孩的身体太软了,让他觉得不切实际,不禁又紧搂了几分,嘴唇碰在女孩额头上,腿挤进她的双腿间,夹着她,和她缠绕在一起。 剩下的就是后怕,又压着女孩的身体贴向自己,如果看不见了,他又要去哪里抓? 陈近生不敢动,也不想动了,就这样抱着吧。 在我怀里醉,醉到猴年马月都行—— 作者:首✛发:𝓟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第十二章我们认识 陈江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 侨乡这边四季不分明,中午时刻,秋天也能像夏天一样艳阳高照,碉楼外还能听到寒蝉鸣啼。 她看着自己双手,再看看窗外的光亮,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嘴巴一下子有点合不上来。 刚上学的小孩,白天看见猫头鹰、蝙蝠,会天真懵懂的问:它们不是夜行动物吗? 而陈江月已经做出行动,是不是夜行动物,拿到阳光底下晒一晒就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已经不是原来那件衬衫了,不明所以,就着一身睡衣跑下了楼,她现在迫不及待要跑出碉楼,跑远点。 证明她是不是可以逃离碉楼的囹圄了。 咚咚咚的楼梯声,吸引了蔡鸣注意。 上次自己好心办坏事,还给姓阙的兄妹揍了一顿,到现在他家老板都还没个表示,就不能来个痛快吗,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 让他做的,只是撤回了在华国各地找人的眼线。莫非他老板放弃了? 只是看着楼梯上下来的人,蔡鸣目瞪口呆,这美女是谁? 好像在哪见过? 卧槽!怎么会这么像?! 以上是蔡鸣心里叁部曲。 陈近生听见声音就等着她下来。 睡衣好像大了两码,整个人看起来又小了一圈,视线移到睡衣领口,太低了,好像有点漏风,不满意。 “过来坐坐”,陈近生在叫陈江月。 睡了两天的人还有点懵,他认识她吗,为什么这个人那么自来熟,她觉得自己躲的很好的,脚丫子有点踌躇。 两个男人直勾勾盯着她,哪怕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是这样面对面的直视,还真不知让她如何是好。 陈近生见她光脚下楼,直接起身走来,可是陈江月是想到楼外去的,她不想别人拦着。 见状,躲了躲。 陈近生尽量让自己放松些,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我们认识的,对吧?” 高大俊朗的男人挡完了门口的光,打在陈江月脸上的是更长的阴影。 当然认识,你那么高那么英俊,一看就是陈宗林的种,她可不觉得自己那点点高的阿爸能和姨娘生出这么高的种,陈江月腹诽。 上次的记忆停在喝了酒之后,不小心尝多了一点那味道独特的东西,没想到后劲那么足,恍惚间她就看到了陈宗林一大家子,他抱着个小孩放到她怀里,说这是他的孙子,让她抱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梦中的侄孙小娃娃一下子变成了高大英俊的男人,羞得她不敢直视。 “我们......认识吗?” 这就让蔡鸣看不明白了,到底认不认识,他老板找女人了,身为特助的竟然不知道,难道对于他的惩罚,就是要将他隔绝于权利中心之外吗? 这招,杀人诛心啊。 陈近生直接上前将人抱起放在沙发上,两人挨着坐,他还不悦的瞥了眼蔡鸣,给陈江月在睡衣外面披了件西装外套,遮住了低领的胸口。 陈近生突然凑近与她说话:“饿不饿?” 直接吓得她后仰,“不饿。” 其实她没什么感觉。 陈近生示意蔡鸣继续,电脑和平板同时开着,显然刚才她打断了他们的讨论,她理应避开的,看着门外的风吹草动,陈江月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 她想出去。 旁边的男人察觉了她的意图,手臂环上她的腰身,将人拉近了些,陈江月被圈得动弹不得,只好静静听着。 听他们讲什么建筑公司,什么喜欢炒股、赌博,还有屏幕上男人的照片,各种资料都显示出来了,陈江月大胆猜测,他们在查照片上的人。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任何东西都要比七十年前的先进,她看着蔡鸣操作电脑,就出来了很多想不到的画面,可她现在还是想走到碉楼外面。 画面上的男人,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吃饱了饭不干正经事的人,像舞厅里专门摸屁股的猥琐佬。 蔡鸣看了看老板旁边兴致缺缺的女孩,虽然老板不避忌,但是他还是换了个说法,“那改天就送他回老家卖咸鸭蛋。” “你来送,叁天之内完成。” 原来老板的后招在这,到底是他老板啊,这里可是华国,不是国外啊,不是说送人上路就送上路的,得有个偷天换日的方法。 至于是什么方法,蔡鸣还没想到。 蔡鸣还想争取几天,还没开口。 “你该回去了。” 已经被赶了。 “哦。” 蔡鸣只好带着满肚子八卦离开。 现在碉楼里只剩下两个人。 “我柜子里的枪,是你拿的吗?” 陈江月背脊一僵,这个男人刚来的时候,她就瞧见过他带着枪,自己神出鬼没,当时差点就被误杀了,索性趁他出去的时候就替他“保管”起来。 “嗯,那......等会还你?” 陈近生姿势悠闲,一只手臂撑在沙发背上,斜靠着,和陈江月保持着适当距离。 “不过你不能在碉楼里玩,误伤别人就不好了。”长辈教训晚辈的感觉。 在陈近生枪下,有直接爆头的、直接爆心脏的,误伤的几率倒很小,上次也只是想引出捣乱的人而已。 “好”,陈近生淡淡一笑。 现在,陈江月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其实她心里在想:这才是乖侄孙。 “餐桌和冰箱里的东西都是你吃的?” 他语气平和,倒不是质问,却像在问,你昨天去了哪里玩,玩了什么,和谁一起玩? “嗯。” “你做的东西太多了,就放在那里容易浪费。”巴眨着眼睛显得有点无辜,好像一切都是为他考虑的一样。 见男人没有责怪,她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连带着肩膀上的西装外套都沉了下来。 他又问,“上次点火的也是你?” “嗯,我不会用那个”,她指了指厨房,“可我想吃热的,所以只能生火了。” 陈近生了然,又问了其他的,其实他都知道是她,但就是想和她说话而已。 “油画上的人也是你。” 陈江月下意识的就嗯了声。 他问的不是,你和油画上的人是什么关系,而是油画上的人是不是你? 七十年前的油画,这个时代的人能和它有什么关系? 陈江月目不转睛盯着他,想要看清他脸上关于陈家、关于陈宗林的蛛丝马迹,可惜岁月太久远,她脑海中陈宗林的样貌已经模糊,这个男人太俊朗,他的气质独特自成风格,她看不出来,权衡不出下一步要讲的话。 “我听说你是这座碉楼主人的后代?你爷爷奶奶是谁?”陈江月反问。 “爷爷奶奶不知道,不过,养父是陈宗林,还有未曾谋面的养母顾薇薇和小姑陈江月。”他算是把仅剩的那点家底都掏出来了。 陈江月数着手指节往上算,这辈分错了,陈宗林只到二代,还是收养的? 怔了怔,为什么是收养的,还有未谋面是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亲儿子吗?” 后来他学了不少华国字,也识得神位上的大写,只活了短短二十载的女人,最后是病重缠身去世的,还没来得及生儿育女。 他如实回答,“没有。” 陈江月将自己缩回沙发,盯着自己脚背,又问了很多关于陈宗林的事情。 所听到的不甚如意。 到底年纪还小,不会控制情绪,一副欲泣不泣的模样,眼尾红红的,我见犹怜。 “我想穿鞋子,鞋子好像还在房间,你可以帮我拿下来吗?”话里带着鼻音。 陈近生沉吟片刻,答应了她。 只是再次回到楼下的时候,沙发已经空空如也。 ------------------------------------- 小月亮:你说我年纪小? 陈老板:对。 火山爆发的小月亮:你才小,你全身上下都小! 陈老板:宝贝,我小不小你不知道? (年纪小辈分高有什么好处 ???) (可以使唤陈老板~hhh~) 第十三章你不怕吗(ωоο↿8.υiр) 皮质沙发上还有余温,桌面上的水杯被转了个方向,手柄指向门口处。 陈近生追了出去。 荷塘只剩站得笔直的荷叶,翠绿依旧,附近人家的鸡群和狗经常在荷塘栅栏上撒欢,青石板的小路上随处可见几坨黄金。 陈江月已经跑到了田垄边,那件外套不知掉到哪里了,人蹲在田边上抽抽搭搭,一边拔着田边的禾头一边自言自语。 “为什么在国外混得不好还不回来,这像什么话。” “每次写信回来都说那边遍地金山,和顾薇薇有多幸福,没有大伯父整天嚷嚷” “现在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见藏在禾头里的小青蛙就抓起来往外扔,纯属泄愤。 她把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越洋信奉为至宝,只有仅存的几封,她就靠这几封信,幻想着陈宗林和顾薇薇在国外如何生活,没有大伯的反对,他们会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就算日子苦了点,陈宗林那么聪明,生活肯定会步上正轨的。 可是现在有人时隔七十多年回来说:顾薇薇出国没几年就死了,陈宗林一直孤身一人,儿子还是七老八十才收养的。 她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在她的那些美好幻想里,都是被编织而成的谎言,她还每天夜里拿出来细细品尝谎言中的甜蜜。 禾头被拔了一地,尘土飞扬。 如果她早点知道,她一定叫陈宗林回来,回来给大伯认个错也好,在祠堂被打一顿也好,她一定帮他说尽好话。可是,现在已经时隔七十多年,她看着自己没有变化的容貌,仿佛一切都是昨天才发生的。 可全世界都在提醒她,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这是七十年后,该死的都死光了,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过得不好还不回来,呜呜呜~” “是嫌弃我老是让你背黑锅吗?为什么你们都丢下我?我在家里等了你们那么久,没有一个人回来。” “阿妈死的早,阿爸也没回来找过她,大伯父也没有,用了我送的香水的姨娘也没有,我是孤魂野鬼吗?那栋楼都要关着我,我又不是见不光的女鬼。为什么就连你们这些鸡都来笑我吗?” 把攒起来的悲伤拿出来一起哭。 叁两只鸡没敢靠太近,鸡眼混沌没看明白这个人在嚷什么,转过身只留鸡屁股给她。 陈江月攥着禾头就是往那边扔,作势要赶走它们。 陈近生站在她身后西边的位置,盖下了一片阴凉在陈江月头顶,静静地等她宣泄完。 万物生长都有符合自然的规律,偏离规律的或是自然的疏忽,或是牛鬼蛇神的疏忽,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不得不相信,他接受了这个偏离规律的结果,他也接手了这个结果。 陈江月终于注意到了这片影子,上一秒还哭的岔气的人,打了几个饱嗝,嗝~ 她是真的哭饱了。 下一秒她就擦了擦泪水,转过身来看着背着阳光的男人,缩成团的人还没人家腿高,但这也不妨碍她拎清楚自己的辈分。 “大侄子,还好我还有你。”角色代入的很快。 他怎么会蠢到真的让她把自己当晚辈看呢。 陈近生鼻子呼出一团气,有些好笑的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呜呜呜~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没有亲人了。”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又破了阀门一样涌出来。 他又说:“以后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为什么要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住在一起?” 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那架势,不过就是小两口吵架。 端着碗站在家门口的老伯朝他们叫喊,“陈先生,小两口有矛盾就回去解决,桌上教子,床上教妻,赶紧回去吧。” “别把我的鸡给扔死了。” 前几天他老货还说给人家介绍姑娘,有钱又长得好的男人抢手,一不留神就没了,结果人家今天就亮了个女人出来,娇娇小小的。行了吧,现在没机会了,他也不想去讨别人嫌。 在外人眼中的陈近生,永远都是疏远有礼貌的样子,“不好意思,如果有任何损失,我会照价赔偿的。” 陈江月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把压扁的禾头又撸直了,双手抱着自己。 那个称呼在陈近生嘴里早就生锈了,今天是第二次。 “小姑。”他那锐利的眼睛到底看出了她在执着什么,仅剩的亲人只不过是称呼上的。 “大侄子能背我回去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腿,“麻了。” 陈近生一把将她揽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让她坐在他的小臂上,力量惊人,稳稳的兜住了她。 她小的时候,阿爸也会这样抱她去看戏。 不知不觉又湿了眼角,可她不想让人看到,顺势趴在了她大侄子的肩膀上,看着田间阡陌。 原来一觉醒来,早已时过境迁,面目全非,她终于能跑出这栋碉楼了,她也终于知道一点亲人的讯息,到头来,她为之而难过都显得多余,就连熟悉的家乡都变得这么陌生。心里一片灰寂。 她又很快妥协了,她不再埋怨为什么她会被困在碉楼里。 被困住的岁月里,那七十多年的光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精神毅力,陈江月已经麻木了。 她的心很快又是麻木不仁的。 眼睛轻轻合上,再打开,双眼没有焦距。 她趴在陈江生肩膀上,闷闷的说:“我刚才好像踩到鸡屎了~” 陈近生呼吸一重,“你总是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吗?” 他在想,既然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是不是应该搬走了,毕竟蔡鸣说他上下班都要花很多车油钱和时间。 可能这是他第一次认真考虑了上班通勤的花销,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陈江月:“现在什么年了?” “公元2016年。” 什么年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单纯问问。 “你是哪一年的?” 陈近生没注意过自己什么年岁,因为觉得没意义,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的出生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 “很难回答吗?”陈江月等了等。 “1986吧。”他回答的很轻。 陈江月搬着他脖子和他对视,“你怎么不问我?” 陈近生想起陈宗林说过的,“话痨精”,他觉得有些人的性格是不轻易被改变的,即使沉寂在岁月河流里,只要触碰到某个机关,某些东西就会被重新开启。 与他每次梦见的、幻象里的,其实如出一撤。 他知道答案大概是怎样的,可这几天谁让他心情好啊,按不住的笑意跑出嘴角,“那你是哪一年的?” 陈江月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那个时代,那个动乱、战火纷飞的年代,包括她的纪年法。 “民国十五年。” 年份换算过来,陈近生不想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 她自顾说着自己的,“那年的十六岁生日我都还没好好过,大家就跑光了。” “那你现在也是十六岁,白捡了七十多年。” “你不害怕我这只老妖精吗?” “给我一个怕的理由?” 陈江月给不出来。 但她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不知不觉下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荷塘幽径,人影重迭,碉楼斜影,鸡犬相闻—— 小青蛙: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扔我? 追·更:χfαdiаn。cοm(ωоο↿8.υiр) 第十四章第一个目标 两人走后不久,有个人才敢在老伯家里探出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刚才的两个人。 那个女的一跑出来他就注意到了。 竟然和二十多年前的人一个样。 “老杨,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他给刚才的老伯递了支烟,装作不经意的问起,一口烟鬼烂牙呲笑着。 “他你都不知道。”哼,拽个屌毛,还以为从港岛认识了多了不起的人物呢,也没见得几个。 “刚回来不久的华侨,最近村里祠堂翻修,都是他在资助,村口那个小学、球场也是。”其实这些都是大家在传的,大家叫他华侨,他也就叫华侨,大家叫他陈先生,他也叫陈先生。 “有钱人怎么跑到乡下住了,该不会是个假有钱人吧?”那个男人不信,他们村里竟然出了这等人? 老杨就差把鄙夷摆上脸了,“你是没看到前几天村里村外停的什么车,你再看看人家养的什么女人,你养的什么女人。” 看男人有没有钱,就看他身旁的女人。 男人被戳到痛点,当初跑到港岛为了永久居住下来,他娶了个老女人,逼都松了,还一副吃定他的母老虎样子,回个老家都敢甩他脸,爱回不回,所以他这次就自己回来了。 “那个华侨干什么的?”他看着那两个人就这样走进了碉楼,目光穷追不舍。 “人家早出晚归的,我要是知道他干什么的,还用在这?你见多识广你去问问啊?”老杨不待见这个男人,嘴里都是推挤的话。 “借钱是没有的,命就有一条。”重工厂转移,趁着这个也裁了很多老弱病残的,老杨就是被裁下来的那一批,回老家打算跟人学养殖,钱扔出去了,现在还没看到影子呢。 “我身体不好,吃这个怕上火,你还是拿回去吧。”老杨将桌上那些廉价的饼干扔回给他。 男人知道这钱是借不到了,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走前还盯着那处碉楼想,被封闭这么久的碉楼竟然会有人住进去,真是傻逼。男人走走停停,不是都说碉楼闹鬼吗? 他想到当初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女鬼,他借钱想下海经商,村里个个抠成铁公鸡,借不到,他在那处碉楼坐了一夜。 那漂亮的女鬼说她有钱,但是要把她带出去,当时他就被吓得半死,逃了。结果等天亮再去看,鬼没了,钱财倒真的有一匣子,不是他那个年代的钱,他以为是冥币,吓出了一声冷汗,但是金银珠宝是真的不少。 在那个年代,已经足够了。 后来他真的小富了一把,腰间的bb机让他忙得忘乎所以,已经将“把她带出去”的事抛之脑后,后来在港岛又靠着老女人起家,也算过得去。 可他不满足,他看着大陆这边的穷亲戚越来越有钱,他还想着升官发财,死老婆,现在做生意还欠人家借贷公司一笔。 男人打了个哆嗦,如果当初借他钱的女人真的是碉楼那位,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 蔡鸣从村里出来,就一直驱车到城里,刚好下午四点多的时间,他去给小学添堵。 车多的塞不下,学校门口还有交通管制,但还是乱成了一锅粥,有车的家长一定要开出有车的姿势,喇叭满天飞,再耳鸣的老头老太太也要乖乖推走两轮的电动车,流动的商贩还在抢占最扎眼的位置。 蔡鸣那辆低调的雷克萨斯停在超市停车场,还要再走过一个红绿灯才到学校,附近的商店已经准备就绪,把小学生们最爱吃的、最爱玩的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时间刚刚好,走到学校才到五年级的小学生举着班牌出来。 然后才是六年级。 蔡鸣拨了个电话,“对,我来接乐乐吧。” 电话里头是女人声,混杂着机器作业的轰鸣,怕电话里的人听不清,她基本是吼出来的,“乐乐被老师留堂了,那麻烦蔡先生帮我问问怎么了,我这也走不开。” “没问题的,不麻烦。” “那您先忙。” 蔡鸣把手机放回西装里,一副斯文人士模样的男人挤进了一群小学生里。 六(1)班。 讲台上的小女生消瘦,皮肤干瘪,不像同龄女生那般营养充足,此时缩成了一只鹌鹑,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她,一会跟对面的家长赔笑,一会逼问那个女学生。 “你拿了就快还给人家。” “我没拿。” “周梓晴都说是你拿的!你今天还到我位上看了那只点读笔,口水都流出来了,不是你是谁?”另一个小女孩微胖,眉梢尽是得意,嘴里的话却十分委屈。 拎包的那位女家长说不想浪费时间,孩子他爸还等着回家吃饭呢,直接搜身吧。 老师很配合,她也想快点下班,教室里扫地的学生已经陆续离开,这都几点了。 瘦女孩的书包直接被掀翻,里头的东西掉出来,一大包带血的纸巾团、书本、铅笔盒。 另一个女孩一脚踢开了那包带血的纸巾,“咦~邱长乐你真恶心,什么玩意”,继续踢开,翻找她要找的东西。 结果,没有。 “肯定在她裤子里,扒开才知道!”胖女孩嚷嚷。 消瘦的女孩真的瘦的只剩下一副拳头骨,眼里尽是隐忍和泪水。 在门口站着的蔡鸣目睹了整个过程,还真是凑巧,原来同一间学校的,这些人就这样让他给碰上了。 他细细回味了女人的话,“孩子他爸还等着回家吃饭”,啊,一个有爸爸,一个没爸爸,难道那个爸爸真的吃的安稳? 可惜这已经不是在南非了,要不然他真想上去踹翻她。 手机录好视频后放进兜里,直接上前,老师看见陌生的面孔还微微吃惊,蔡鸣也将胖女孩的书包掀翻,那支被惦记的笔掉了出来,滚到老师脚下。 皮鞋将书包的东西踢远了,分开了两人的书本,蔡鸣利落收拾好,牵走了原本哭泣的女生。 还不忘提醒,“哦对了,赶紧回去吃饭吧,吃最后一顿。” 任他们在教室里骂骂咧咧。 车里,邱长乐问蔡鸣:“蔡叔叔,如果我爸爸还在,他会不会也像你这样?” “一定会的。” “最近还在流鼻血吗?” “只是偶尔,可不可以不去医院,打针太疼了。” “我们过段时间再去。” “好。” 视频发到了教育局,同时还有一份发到了媒体手里。 不过是学生之间的小误会,就算报道出来也没什么人关注。 但是,如果加个标题,“长荣建筑公司董事长夫人迫害烈士之后”、“董事长千金扒烈士之后裤子取证”、“烈士之后学校地位岌岌可危”等等,多少都会有点流量吧。 媒体反应更迅速,已经争相报道了。 第一个工作日,长荣开盘即跌停。下午孔添成召开私人发布会,为自己妻子和女儿的不当行为道歉。 孔添成,长荣建筑董事长,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陈近生的第一个目标,开光用的。 网友不买账,网上已经口诛笔伐,又扒出了孔添成作假账,挪用公司资金赌博的消息,还有暴力征收烈士一家自留地、烈士老母亲死于董事长夫人车胎下、烈士之后白血病重的消息满天飞。 截止第二个工作日,公司预亏金额上限已经占到总市值近80%。机关部门已经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邱长乐主治医师来电,找到了适配的骨髓。 截止第叁个工作日,孔添成董事长于公司楼顶失足,失血过多身亡,外界猜测是畏罪自杀。谁会猜是谋杀呢,难道自寻死路吗,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老婆和孩子出门如过街老鼠。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像有备而来的一样。可是如果不是已经腐烂的朽木,又怎么会被推倒得那么迅速。 公司负一层的雷克萨斯缓缓驶出,蔡鸣是看准了那摊烂肉被盖上白布才给他老板汇报的。 “孔添成卖咸鸭蛋了。” 陈近生接到电话的时候,刚给陈江月洗了一筐金车厘子。 “知道了。” 陈江月对七十年后的东西很好奇,电视换了几百个频道就是不看,一直换来换去,刚才他就看到了那个报道。 只是这几天她的情绪潮起潮落,很不稳定,上一个频道还在和动画片一起笑,下一个频道就会揪着他衣服,听着纪录片里的解说哭:“战争太残酷了~”云云。 然后陈近生一个接一个的车厘子喂她,陈江月被塞了满嘴,这下没嘴巴哭了。 嘴里的东西肉质细腻多汁,陈江月咬爆了几颗,嘴唇光亮,汁水顺着嘴唇滑到下巴。 陈近生看着她,嘴巴太小了,含几颗就含不下了,以后怎么办? 鬼使神差的,他循着那滴汁液侧过身,低头含住了陈江月白净的下颚,然后是嘴唇,甜味在他嘴里散了开来。 ------------------------------------- 最近好难登上po18啊~昨天登不上,今天发两章~ 第十五章预图勾引 陈江月嘴巴里还有很多车厘子,嘴角被撑累了,肌肉酸酸的,嘴巴也合不上,陈近生趁势伸舌头卷走了好几颗。 金车厘子皮脆、多汁,在陈近生嘴里还能听到爆汁的声音。 这就让陈江月火大了。 直接在水果盘里抓了一把车厘子砸他,“你没手是吧,一定要抢我的!那都是我挑的最甜的。” “给你。” “给你,都给你。” 圆溜溜的小果子滚了满地都是。 这样被砸下来也就是给他挠痒痒。 “我是你小姑也不会让着你的。” 陈江月直接将他推到在沙发上,骑在他的腰腹上,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去压制身下这个男人,一手钳住男人两个手腕拉到头顶,一手抓起车厘子,一定要往他嘴里塞满,直到男人嘴里塞不下才满意。 男人好整以暇看着自己身上的人,任她胡闹,双腿曲起来将她推了推,坐到了他觉得该坐的位置上。 电视里的纪录片正好放到了动物世界,两头狮子在旱季枯黄的草地上扭打,一公一母,不分上下。 但是在陈近生眼里,现在就是有只小虱子想要在大狮子身上兴风作浪。 这该死的胜负欲作祟,陈江月是一定要抢回被抢的果子的,果子抢不回,气势一定要有。 学着刚才男人的动作,勾着舌头在男人嘴里烧杀抢掠,土匪做派,一会卷果子,一会舌头舔过他的唇瓣,一会又是啃咬。 陈江月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牙印明晃晃的烙在男人嘴唇上,上面还渗着血。 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让你从老虎嘴里抢吃的”,一脸自以为很凶恶的表情瞪着男人。 陈近生直接被她的可爱行为逗笑了。 好看的人笑起来原来真的可以像朵花一样,让陈江月情不自禁去采撷,又亲了亲他的唇。 她的唇也沾上了点点血迹。 陈近生眯了眯眼,如果身上的人不是存心在勾引,他以后把名字倒着读,跟她姓就免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反败为主,换陈近生压在她上面了,虎口死死掐着两条面条胳膊,另一只手已经伸入居家服里,摩挲着腰间光滑的皮肤,抬腿,只用一条腿就能将她整个下半身压住。 蟒蛇盘绕着,伺机出动。 “小姑在勾引侄儿?” “你就会逞口舌之快,不正经,你快放开我。” 陈近生 气笑了,这几天是谁时不时来一句,“乖侄儿~”不正经的又是谁? 本来还不想吓到她,但是身下这个小女人就是要撩拨他,抬了抬腰,把某支形状可观的家伙镶进她腿心里,戳弄着她。 以前跟着陈宗林进出那些风月场所多了,男女之事也就见多了,她不是不知道现在在大腿里侧的是什么。 不怕死的人还在列车行驶的火车轨上试探。 “侄子,就这尺寸?” 陈江月那时跟着陈宗林在外滩见世面,可不是白见识的,名动一时享有“金嗓子”之称的林小姐对付那些动手动脚的客人,那是直接拽着那不懂规矩的东西,嘲讽人家尺寸不行。 她那会儿是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今日她还能重现一番。 被惹毛的狮子会像狗一样在吠回去吗,不会,直接撕扯猎物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獠牙。 不管头顶上的人求饶,狮子已经啃食到她的小腹上了,衣摆被撩起,露出乳球的下半延,即使躺下摊散了,形状还是很可观。 橙花香钻进他的五脏六腑,扰乱了神志,他可能不想忍了。 每天计算着日出的时间,在她床边守着,看着昼夜更替,看着她的虚实变化,从实体到透明,只要他碰上去,再从透明到实体。 这个违背自然的规律,不仅是陈江月,好像还和他有关。 从每次昏迷看到有关她的幻象,再到现在的触碰,仿佛还有很多等着他去探索。 但是他不打算告诉她这个事实,也不会这么快碰她。但也不是不碰。 女人身上的弧度和男人手掌上的弧度,无论凹凸,天生就是契合的,就比如现在。手已经滑到了臀瓣上,指腹触感滑腻,揉捏着。不够,还想要更多。 作死的人现在才知道错。 “我错了~生哥~” 这是在火上浇油。 “别啊~痒~” “嗯~” 浪叫被敲门声打断。 这几日碉楼的门都是敞开的,陈江月喜欢阳光照射进来。 端着大脸盆的几个大婶自然也就进来了。 大婶们老脸一红,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就是好,花样还多,这,这满地的小果子,也不知道是在玩哪一出啊。大家呵呵的尬笑。 陈近生听见声音迅速给陈江月整理好了着装,捞了只抱枕盖在她身上,动作之快,就差没给她梳头发了。 两人都是头发乱糟糟的起身。 “哎哟~我说呢,今早怎么就看见了两条蛇扭在一起,原来好事在这里啊。” 大婶们一唱一和,“还不都怪你,坏了人家好事,敲门都不会选时间。”嘴上说着体贴人的话,人还是往人家屋里走,把几个大脸盆搬到了餐桌上。 大婶:“我们听说陈先生的夫人回来了,赶巧又做了些糕点,就拿来给你们尝尝。” 隔壁两个把人当瞎子一样,在一旁挤眉弄眼。 本来就是听说这碉楼里来了个女人,大家伙来试探的,“夫人”都叫上了,听说那女娃娃长得嫩,也不可能是夫人啊,如果被叫错了,陈先生就要自己纠正一下咯,这男女什么关系不就出来了。 只是,大婶们没有等到想听的那句。 默认即肯定,大家都这么认为。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大婶们一边摘开糕点上的荷叶,一边夸她们口中的“夫人”。 “陈夫人长得真水灵,不是本地人吧,那一定要尝尝这些糕点。”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刚回来的华侨还是华裔什么的,话少,看着不怎么平易近人,但是出手大方,大家都称他陈先生,距离是有的,实际每天晚上人家拿出来喂狗的剩菜剩饭都不简单。 那不,拐角那几家的狗,被投喂了几天山珍海味,现在都看不上家里的骨头了。 陈江月笑得真诚,“大姐姐们有心了。”眼神不好,她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被关了那么久,怎么就不像本地人了。 “哎哟,这都把我们这些农妇叫年轻了。” 陈近生在一旁颇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交谈,像不参与女主人社交的男主人,默默研究着桌上的东西。 陈江月还是很给面子的去尝了尝那些糕点,和以前的味不一样了,款式也不一样。 情绪不对,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她有点想念阿姆(大伯母)做的糕点。 阿姆最会做糕点了,每次都有她爱吃的甜馅,这个是咸的。 大家都等着她回答。 她只好很夸张的表演,“哇~怎么还会有这么棒的手艺,好吃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管他真假,反正被叫“大姐姐”的她们就很受用,都乐呵呵的。 陈近生将她手里最后半块抢走了,自己吃。 “小两口就是感情好啊。” 大婶心想:看来这次她们是来对了,可惜了,她家的侄女,没门了。 陈近生将冰箱里的牛肉、猪肉、火腿肉分给她们,感谢的方式又直接又到心坎里去了,最近的肉贵啊,白拿的肉直接让她们嘴角咧到村口去了。 人走后,门关了上来。 陈近生将人抱上桌子边,让陈江月的脸埋进他胸膛里哭,他不知道想家是什么滋味,但他不想她因为一块糕点委委屈屈的憋着、强颜欢笑。 “小姑可以哭鼻子了~” “你才哭鼻子!我这是被美食感动的。” “如果是甜馅的估计更好吃。”之前冰箱里莫名其妙被啃的蛋糕,难道还能是耗子吃的?他知道她喜欢吃甜的。现在是吃个东西都要睹物思人了。 “你也喜欢吃甜的?” “我比较喜欢吃人。”两个人的躯干又贴近了些。 陈江月抬起头来,撞进了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眸里,心跳漏了半拍,拖鞋都飞了,再不跑是傻子。 吃人啊?! . 大婶们都说了,“你女儿没机会了!” “人家小两口正蜜里调油呢。” 就是这个男人怂恿了这群妇人,去探查碉楼里一男一女的关系。那日借不到钱被扫出来的男人。 他心想,明明是他先认识碉楼里那位的,为什么现在在碉楼里的人不是他,早该他就回来找她的,原来碉楼里真的住着个女人,样貌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样貌,那些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 单是想想就过瘾,和二十多年前一样的脸,是不是逼都和二十多年前的一样紧。 是啊,明明他早就见过碉楼里的那位的,是他先认识的,如果他早回来找她,肯定还有更多珠宝借给他的,他这样想着。 他杨立明 可以更有钱的! 他观察了几日,那个女人是基本不出门的,他又算准了碉楼里那个男人的出门时间。 有钱人就是爱瞎折腾,住在乡下,每天还有豪车开到村口接人。车是他不认识的牌子,但车都是油光水面,这个华侨真的有油水。 所以他算准了...... ------------------------------------- 陈江月叫陈近生侄子,纯属口嗨( ̄︶ ̄)↗ 陈近生叫陈江月小姑,纯属调情(???)? (珠珠破了100耶,我又更两章~嘿嘿) 第十六章枪声响起 这天,杨立明看着碉楼里走出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一身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装扮,走在乡下的小路上,他看着男人上了车,又看着车开远了。 据他这几日观察,除了礼拜天,工作日他都是下午六点多才回来。 他看着车开了很远,这才向那栋碉楼走去。 庭院的门是虚掩着的,楼里好像还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像是电视声,乱七八糟的。 男人看了看周围,好在现在田地都收割完了,碉楼周围没什么人。 带着诡异的兴奋和期待,轻轻推开了门,走过庭院,来到碉楼门口。 他看见一只白白净净的手臂从沙发伸到茶几上,捻着红红的草莓,一来一回,他咽了咽口水。 仿佛近乡情怯的样子,不敢靠太近。 今天他可是有认真梳洗过的,怎么看也是个小老板的模样,西裤衬衫,就像他刚去港岛后第一次回村那么牛逼、精神! 碉楼那女的既然当初肯给那么多金银珠宝他,肯定对他不一样。 沙发上的人好像给什么东西逗笑了,干净的像泉水一样的声音。 这股泉水划过他身体一样,舒服。 陈江月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被草莓噎死,为什么电视机上倒映着个人的身影。 转过身才发现是个老男人,“你是?” . 还没上高速的商务MPV,一如既往低调行驶,也只有坐在里面的人才知道号称陆地上的头等舱是什么体验。 蔡鸣汇报着一天的行程,越说越觉得车里的气氛不对劲,难道启夏科技股票暴跌了?也不对啊,都还没到开盘时间。 陈近生打断汇报,直接推了一天的行程,“开回去”,一脸的肃杀和不耐。 副驾驶的蔡鸣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加速,往回开。 陈近生这才打开显示器,监控画面扭曲的很,但还是看清了站在一楼的两个人。 他看到陈江月将人带上楼梯,咬紧了后槽牙,指骨被握的咯咯响。 蔡鸣从后视镜看,为什么老板眼尾红红的,老板生气的时候才会眼尾红,发生了什么,他又错过了什么吗? 陈近生看了眼手机,干干净净的屏幕,什么都没有,他明明教过她打电话发信息的,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更让他恼火。 . 碉楼二楼。 杨立明看见了那幅大油画,还看了很久。 油画上的少女就是眼前这位吧,明艳动人。 她认了,她认了,她就是当初给他金银珠宝的那位。 男人一路上楼,一路抓紧了扶手,激动不已。 碉楼叁楼。 进到陈近生房里,陈江月撑在一旁的柜子边问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杨立明对当时匣子里的珠宝如数家珍,但是陈江月已经忘记了,因为她记住了更重要的。 “你说你是杨立明,那你夫人是不是潘兰?” 男人还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在哪里听过,他应该认识这个人。 他看着眼前这位就春心荡漾,再看看现在碉楼里的摆设,讲究! 具体怎么讲究他也说不明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钱。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不会变老,但是世间奇能异士多了去了,关键是他能认识一位就行了。 小婆娘还把他带上房间,也不知道要干嘛。 下意识的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 这套动作下来,他就想起了“潘兰”是谁,打了个哆嗦,真他妈的晦气,为什么这个时候非得提她。 男人还想靠近陈江月讲话。 “砰!” 是枪声。 紧接着是男人的杀猪叫。 刚跑到楼梯口的陈近生脸色很难看,一跃而上。 蔡鸣和司机紧跟其后。 在他的房间里,陈江月双手托着枪,两臂不胜其重微垂向下,黝黑的枪口指着地上蜷缩的男人。 听见有人来,枪又指向了门口,指向了去而复返的人。 陈近生看见她只是裤腿沾了点血花,安然无恙,敛紧的眉才松开,嘴角的咬肌还是紧绷的。 身后的蔡鸣看到枪,赶紧举起了双手,司机看他举,自己也举。 陈江月看清来人是陈近生,直接松了双手,扁着嘴唇看他,泪花泛滥,耳朵都是耸拉下来的,一副全世界我最委屈的样子,从刚才的眼神空洞、满脸冷漠到现在的生动有趣,变脸不过一秒。 陈近生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下命令:“拖出去。” “不准死在这。” 蔡鸣明白了,老板要活的。 蔡鸣和司机两人赶紧将血肉模糊的人抬了下去,地上的男人爆了鸟,这估计真废了。 陈近生接过陈江月手里的枪,将人揽入怀里,捏了捏两条细胳膊,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又拍着后背,势作安抚。 “疼不疼?” 11.5mm径口的子弹,后坐力不小,对她来说,算是挺大的了。 “疼~” 陈江月将脸蛋磨在他胸口前的外套上,要是陈近生再问多一句,她那小表情就要委屈得皱成菊花了,泪花可以不要钱似的撒出来。 倒像是被别人欺负了。 ------------------------------------- 陈·小绿茶·江月:是枪自己开的~人家好怕~嘤嘤嘤~ (我想快点ghs~) 第十七章真情实感 “开枪打负心汉?” “啊?” 陈近生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问她。 忽然觉得在这样小的空间里,实在是逼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提醒着他:小月亮和那个男人之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直接脱了西装外套甩在床上,衬衫难掩肉体的线条,阳光铺洒在肩膀上,衣服下的肉体若隐若现。 碉楼外的苍蝇已经飞了几天了,原以为是那些人派来的,没想到却是小月亮勾来的。 “他碰你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愤怒到开枪射那里,越愤怒是不是代表记恨越深,他心里不爽了。 陈江月摇头。 一想到她带着陌生男人上楼,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掐死她,什么身量对抗什么人,吃饭都吃不了几口的人还想抗衡一个成年男人? 如果他没发现这只苍蝇,如果他把枪都收起来了,她还把人往楼上带,会有什么后果? 陈近生看着眼前这身小月牙睡衣,他知道每天呆在碉楼里,她上面还是真空的,被关在碉楼七十多年的人,上世纪那套礼义廉耻她也早该忘关了,像个野人一样,生活在碉楼里。 独自独处。 却没想到这个小野人会这么野。 直接自己诱敌开枪。 陈近生直接抱着她离开这间腥臭的房间,来到她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打算好好审一审。 陈江月闻到身上的火药味,想从他腿上下来,“我自己坐。” “不讲明白都不准动。” 她发现陈近生真的很喜欢和她发生一些很亲密的行为,就好像本能的靠近,有时候还有让她招架不住的热情。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明晃晃的勾引他,又一次次的试探着刷新他的底线。 他对她总有无下限的纵容。 “说吧。” 陈江月侧坐在他大腿上,低着头,手指卷着他垂下来的领带,还没整理好言语,领带又被他抢回去塞在了衬衫里面。 她才慢慢开口,其实有些事她还真的干了不少,时间又长,她自己是真的有些记忆错乱。 “那个男人说他叫杨立明。” 头顶上的人呵了一声:“过了这么久还记得人家名字啊。” 为什么陈江月感觉他说话怪怪的? 继续道:“没有啊,是刚才他自己说的,说我二十年前借过钱给他。” “我嘛~出不去的时候要那些钱也没用,干脆就借咯,借过很多人,我都记不太清谁和谁了。” “我竟没想到小姑这么有钱,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姑养侄儿了。” 陈近生掐着她的腮帮肉和她对视,这几天她虽然吃得少,但吃食上是不错的,腮帮明显没有初见的那么消瘦。 陈江月噘着金鱼嘴说话含糊不清,“黎系布吱闹。” 陈近生看见她眸子里泛起淡淡悲伤的涟漪,放开了她,腮帮上还残留着他的手指印,看着他留下来的痕迹就开心,静静听她讲。 “以前,很久以前,我也记不清到底是有多久了。大家是不怕这里的,还会有光着屁股的小孩来碉楼里面抓迷藏、寻宝。” 她的眼神望到时光的远处。 又亮了起来。 “特别是晚上,一点都不冷清,有很多小孩围着火堆玩闹,就算我那时候出来他们都不害怕,我给他们钱,他们带好吃的给我,很公平啊。” “嗯。”陈近生应她。 “可是不知道什么是时候起,他们都不来了,碉楼被人围了起来,谁敢偷偷进来就会被抓回去藤条焖猪肉。” “可是明明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后来有人会在碉楼里哭,我帮他只要他想办法带我出去,我帮了,却一直没等到人回来。” “有一晚,我看见有个女人在背后的凤凰树下被强暴了,那个女人叫的很惨、很绝望。可偏偏那晚月亮半遮半掩的,我的状态很不稳定。” 陈近生见过,有时候碉楼上的月亮诡异得不同寻常。 “到了有月亮的晚上,我就看见楼下做法事的人,他们烧了很多纸钱、纸扎的小人,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我没收到啊,这说明我根本不是鬼吧。” “那些人说,这家人的男人在我这被鬼迷了,抛妻弃子,讨债的上门没要到债,奸了叁母女,儿子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那个女人带着两个女儿投河死了。” “他们说,是我这只鬼在作祟。” “我只记得那个女人叫潘兰,是我间接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结果那个男人还送上门来,这种负心汉,我是一定要亲手枪决他!” “是那个男人心术不正,不信守承诺,抛妻弃子也是他的劣根所在,与你何干。” 陈近生倒也不是安慰,就事论事罢了,有了陈江月给的那些钱不还债,却自己跑了,这也是他计划中的家破人亡吧。 他忽然也庆幸,还好那个男人没有回来找陈江月,这样存在的她,太危险又太诱人。 陈江月抱着他的腰,他身上好像有安神香,只要她靠近,他靠近,她就能淡化被抛弃的失望。 帮过的人里有索取无度的,后来她也就不再给予钱财了,也有谎话连篇的,没有人能带她出去,从前她还会有盼头,后来她只想自己静静呆在楼里。 一个人也罢,和老鼠作伴也罢。 “一个人飘荡,总好过遥遥无期的希冀与等待。” 陈近生营造给陈江月的的亲切,是没有距离感的,好像他们天生就会自动吸附在一起的那般。 因为他收起了所有的锋利,只为等待她向他倾吐的这一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接触了你之后,我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但肯定是和你有关的。” “对不对?”陈江月抬头看着他,又把塞在衬衫里面的领带抽出来把玩。 他的下颚线硬朗,还能时不时看见下面喉结的滚动,在他的脖子间散发雄性的魅力。 一如她在碉楼里第一次看到他那般,骄傲又矜贵,格格不入。逐渐中,她又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很本能的与他和谐相处,偶尔的打闹,再到她的勾引试探。 陈近生:“既然知道,那你不要招惹别人,以后有我。” “那大侄子你会抛下小姑吗?” 陈近生觉得他是过不了小姑和侄子这个坎了。 从他对她的执念起,每一次即将生死离别的时候,他带着满身伤口和鲜血,还能看见幻象中的她,想找她的念头一次次的深入他骨髓,不找到决不罢休。 可能,真的应了那个瞎老头的话,他的安排在这里。 陈近生让她握着枪,带着她的手,游走在他身上,“如果你觉得我失信了,你可以对着这些地方开枪。” 不用她试探着去勾引,想要通过某种关系去维系他们。 现在他大大方的向她敞开,他要她真正接受他。 他把枪口带到他的第一二节的脊椎骨和脑干,“这里中枪,人会立刻死亡,一秒都不多等。” “打眉心、鼻尖、心脏这些地方,死得慢一点。” 陈江月感受到了他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是热血和疯狂的。 “这就被吓到了?开枪的时候不是还很神气吗?” 陈江月触不及防的被弹了一下额头,把枪扔回给他,“重死了。” 从她能够跑出碉楼、白天也能现身的那一刻起,自由身的她,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每天将心理的那些烦躁和不安发泄在电视上,很多是她想看的,很多又是她看不过来的,陌生的、精彩的世界,蜂拥而至。 她目不暇接,也无所适从。 “明天我们搬到市中心。” 看着她眼里变换的情绪,“怎么,不是说有钱没地方花吗?现在机会来了。” 陈江月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他大腿上,她觉得这个姿势是上位者姿势,这样她就不用抬头看他,“那会不会被卖了还帮你数钱?” 他好像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那、我把钱分你一半?” 陈江月推开他,没眼看,她要去洗澡,这身可是她最喜欢的小月牙睡衣,却染了脏血。 摸了摸口袋上的小月牙,“你脏了,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陈近生嘴角弯弯,还给她把新衣服放在床上才出去。 看着楼梯上的血迹,他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漠:弄脏了我的楼,还花小月亮的钱,该死! 拨了个电话让人来碉楼打扫一下,又安排准备新家用的物品。 又打了个电话给蔡鸣,言语冰冷,不复刚才同陈江月说话的那般温柔,“不用留了,做干净些。” 他把今日必须处理的工作,转移到了碉楼里—— 月:你套路别的女孩子的时候也这么亲切平易近人吗? 生:我只套路你。 月:喔~原来我们之间都是套路,没有真情实感~ 生:到底谁套路谁?(挑眉) 首✛发:χfαdiaп。cоm(ω𝕆ο↿8.νiρ) 第十八章骚扰他 自从陈江月学会开电视后,去哪里都要把遥控器放在睡衣兜里,生怕被她大侄子抢了去。 而在一旁处理工作的陈近生根本就没这心思,他大部分资产还在海外,回国后一直在瞄准国内的生物制药公司和互联网科技公司的收购,最近才接手了孔添成的长荣建筑。 陈近生在看邮件,都是这几天收到的资料:维和军人邱培安,正确来说已经是烈士,自留地被开发商非法占用,家人除了分到一套八十平米的商品房,什么都没有。 他滑动着鼠标,入眼是那套小居室的照片,文件上还有各种数据,数据显示瓷砖辐射超标;还有邱培安女儿邱长乐的体检报告——白血病患者。 Radiation induced leukemia——辐射致白血病,2014年才公布的放射医学名词。 这个建材公司的孔添成竟然就用上了,坑了一笔赔偿费还想把人全家给搞没,是谁给的胆子。 他看着电脑上邱培安一家的合照,那时的邱培安比他刚认识的邱培安还要意气风发。 蔡鸣给他发了条信息,是邱长安术后苏醒了的视频,陈近生摁的是静音播放,没有听病床上的女孩讲的是什么。 本来这些人,与他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也就没必要过多的接触。 陈近生继续滑动鼠标,看着新闻报道上被打了马赛克的图片,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手里本能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摸着身上的口袋找打火机,忽然瞥了眼隔壁沙发趴着看电视的人儿,看了快一下午的电视。 有这么好看吗,看累了就换了趴着的姿势,手里拿着块饼干,垃圾桶还在手下方站立着装饼干屑。 陈近生耳朵扬了扬,将手上的还没点的烟弹射到陈江月虎口处。 人被惊了下,原来是支烟,她还以为是什么变种大苍蝇来和她抢食呢。 刚好她就看到电视里被辐射过的变种猪,比熊还大的猪,没想到七十年后的世界这么可怕。 她将烟捡起来,放在鼻子嗅了嗅,闻雪茄一般,这是陈宗林教她辨别烟的好坏。 陈近生在旁边看着她的小动作。 她闻不出好坏,那就还给他吧。突然来了兴致,学着外滩那些舞女倚在老板身上,一身没有骨头的样子靠着,给老板点烟。 掐着嗓子道:“老板~抽根雪茄?”顺便还从衣兜里拿出了只打火机。 陈近生就着她的手叼住那支烟,却不让她点燃,就叼在嘴边,模样有些痞气,像她昨晚看的电视里谈生意的大哥。 “原来是你这只小毛贼顺走了我的打火机。” 陈江月嗔他一眼,“在我自己家里哪里来的小毛贼。” 她好心给他点烟让他解解馋,还说人家小毛贼。 陈近生反驳她:“这是我家。” 陈江月不服:“是你在这里住得久还是我啊?” 要论时间长短,他比不过。 陈近生:“我有房产证。” 陈江月不跟他讲话了,坐回沙发上,卖完广告又是她的电影时间。 她很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广告会这么花里胡哨、五光十色,以前听说间谍会用广告传递消息,她看现在的广告,莫非广告里的间谍都要来偷大家钱包里的钱了。 电影已经放到高潮时刻,那碟小饼干也吃的七七八八了。 曲面电视上,不穿上衣的欧美男人比脱了衣服的舞娘还要诱人,男人抱着女主捏土胚,捏着捏着,一言不合就亲上了。 七十年后的电影可真是......比广告好看太多了! 她偷偷瞄了眼低头工作的男人,见他没反应,也没分心看她的电视,带着副无框的银边眼镜,剑眉比那唱戏的名角画的还要好看,竹节似的手指让她很想上去舔一口,这么笔直修长的手指如果可以伸到她身体的深处,会是怎样的欲色。 还有那一本正经、认真看着文件的样子,再看多一眼,她就想骚扰他,打碎他的一本正经。 陈江月呆愣愣的看了他许久。 “生哥~”这句带了点乡音的滋味,一如那天晚上。 陈近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和她的电视。 他心想:十六岁,到底还是小了一点。 “嗯?”手上还噼里啪啦打着字。 “你为什么不回房间办公?我看电视不会吵到你吗?” “你不跟我讲话就不会吵到我,还有你把我房间弄脏了。” “那你今晚也不回房间睡吗?” “嗯。” 陈江月歪着头看他:“那你睡哪?” 男人扬眉,“你睡沙发。” 意思是他睡她的床?那怎么行呢,那荷塘夜里最多蚊子了。 陈江月一溜烟爬到他坐的沙发,将他的电脑挪开,坐在他腿上,双膝穿过他的腰跪在两侧沙发上,摁着他的双肩跟他谈判。 “这样吧,我吃亏点,我俩一起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哥俩般商量着。 陈近生摘了眼镜,随手放在茶几上,捏了捏鼻梁,看着他。 因为取消了一整天的工作,他又变回了在家休闲的模样,头发梳了下来,眉峰上的发梢微微垂荡在前额。 陈近生扶着她的腰,抚摸着腰上的衣料,纯棉的,摸上去很舒服,“为什么就不是我吃亏?” “我看你经验老道,就不像会乖乖睡觉的人。”陈江月扬了扬下巴说。 “那你呢?进出的风月场所不少?逛陈塘?窜灯笼底?还是开师姑厅?”以前他听陈宗林说过,这小妮子就不是乖乖呆在学堂里的人。 陈江月愣愣地看着她,下巴都被人掐在手里了,许久没听过的词,简直震耳如雷,仿佛被揭了老底一样。 “你、你胡说,我可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 “是吗?” 今天这小妮子变化的太频繁了,冷漠开枪的她、开完枪抢先委屈的她,还有现在有点不正经的她。 还有什么是他应该值得期待一下的? ------------------------------------- 作者:小月亮,我这还有些电影,保证你理论方面刷满分! 月: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小声bb)U盘还是百度云? (逛陈塘、窜灯笼底、开师姑厅,是民国时广州这带逛妓院的说法(???)? 第十九章反骚扰 “不信你验验。”小妮子说得轻巧,眼睛却要瞪出火花来,好像在证明撒谎的人会眨眼睛,她不眨眼睛就是真的。 陈近生挺直了腰,上身靠近她,嘴巴寻着她耳边说话,热气呼在她耳轮外一圈。 “好,我验验。” 陈江月觉得耳垂被咬了一般,钻心的痒,实际上可能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陈近生眼眸半眯。 陈江月觉得他像潜伏在河里的鳄鱼,潜在水下等着落单的牛犊过来饮水,只露出一双半眯的鳄鱼眼,充满着对牛犊的欲望,和耐心伏击。 动物世界就是这样演的,她就是觉得像极了,此时此刻。 陈近生察觉到她眼神的缥缈,兜着腿上的臀拍了一下,“怕了?” 如今他为孔明她则周瑜,这激将法,用准了。 陈江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发烫的模样,撇过头。 陈近生将人调换位置,把她放在沙发上,顺着臀部的曲线,手掌带着半截裤子滑下来,原先还张坐着腿,这会儿倒合上了,膝盖碰着膝盖。 闻着那股清幽的橙花香,明明没有用香水,就连他买的沐浴乳也不是橙花香味,这缕清香是她身上天然自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为他会给她退缩的机会吗? 他握着两处脚裸,缓缓将其抬放在沙发扶手两处,赤裸裸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变化的细节。 耳畔的发丝划过她的脸庞,像半遮半掩的遮羞布。 他轻笑了声,一只手握上了她的拳头,掰开,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勾着裤围边缘,连着那条纯棉的白色小内裤一起勾下来,还是他给选的内裤。 沙发皮面光滑,陈江月腰腹和臀朝着陈近生的方向滑过去,有些送羊入虎口的滋味,她看着他的脸慢慢靠近自己的腿心,羞得她仰起头看天花板。 内裤就这样被勾开了。 陈近生和那个小粉红又见面了。 她醉酒的时候是谁照顾她们的,是他。 陈江月忽觉身下一片清凉,呼吸一置,紧接着又是一股暖风吹过来,吹在她的隐秘处,痒痒的,她想摸一摸,可摸不着,只好扭着臀。 明明说好不怕的,可心里像在打鼓一样,从胸膛敲到嗓子眼,嘭嘭嘭~ 被他大刺刺盯着,那张隐蔽的粉嫩小嘴自己会害羞起来,一张一翕,躲了起来。 干净嫩滑的肉色引诱着陈近生碰上去,他看到了罂粟花蕾插在上面,任君采撷。 手指滑在它周围。 “很美。”他抬头看着她。 她有点耳鸣了,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觉得画皮妖精要吃人了。 吃人之前,妖精才会把人撩到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 现在她只想要他更多、比刚才更多的触碰。 指腹摁在软蓬蓬的阴阜上,酥麻瞬间窜上小腹,牵着她的那只手收紧,无声地安抚。 手指滑落,指尖带着他的味道来到那张小嘴外,让它沾染上独属他的气息。 中指悬在穴口,那诡异的接触让陈江月睫毛都颤抖了。 他看着指头将那张小嘴塞满,撑开,嫩红的小唇外翻。 想了想,又将中指换成更灵活的食指,缓缓推进。 陈江月脚背紧绷向下,扣在脚上的拖鞋掉落在地,圆润脚指头蜷缩又松开。 还没深入,小嘴就将他的手指吸住了。 微凉的唇瓣碰了碰那饱满的阴阜,他嗓音低沉,道:“我不会弄疼你的。” 她看着他的眉,原本英挺的剑眉好像染上醉意,不甚清醒,他们都是不清醒的。 手指破开层层媚肉,挣脱吸附,温热的湿滑顺着他的神经来到大脑。 额前都是细汗,眉上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呼吸变重。 江月咬了咬唇问他:“那你验到没有?” 手指还在里面蠕动,陈江月就觉得那处要往她心上钻一样,手里攥紧了衣摆,另一只手同他的握住,掌心都是湿的。 陈近生触到一处柔软屏障,停了下来,故意停留半刻抬眸看她,媚气横生。 作恶的小幅度抽送,立刻吓得软肉吸紧了他。 微微扣着里壁,摩挲着里面的褶皱,手指上都是她的味道,他的味道,他们的味道。 手指碰着她的里壁,退了出来。 陈近生就着一手湿滑,从烟盒了抽了支烟,两指捏着烟嘴,烟嘴也湿了,打火机上都残留了他手指的濡湿,星火染上了别样的味道。 嘴唇喊着湿掉的烟嘴,吸了口烟从鼻子泄出来,陈江月才发现原来男人抽烟真的会勾引人。 他俯身又将烟从嘴里灌到陈江月嘴里,微张着的口,任他为所欲为,烟雾从两人嘴角消散。 陈江月学着他的样子吞云吐雾,她以前抽过,还记得,味道的记忆记得最久,以后也会记住他的味道。 那就用这样惊世骇俗的触碰来纪念她即将搬离这里,用欲色粉刷心里的焦灼。 任陈近生抱着她,静静躺在怀里,看他工作,时而颦眉,时而厉色,看着他电脑上的画面和电视的镜头变化。 或许、外面很精彩,没有她想得那般令人局促不安。 不禁,跳动的胸膛诱着她又靠近几分。 这会陈江月终于安静下来了。 陈近生看着蔡鸣发过来的资料,那些人的家族关系,儿女子孙的光荣成长史,一览无遗。 底下的走狗都敢上来踩一脚,上面的人到底是有多纵容,手伸的有多长。 他顺着陈江月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眼里的情绪变换不明。 ------------------------------------- 陈近生:那些地方不招待女客。 作者:你故意的???? 第二十章 月色入户。 陈江月已经看了一整天的电视,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眼皮打架,但她还是想等陈近生洗完澡出来再睡。 听到开门声,陈江月连眼皮都支棱起来了,都怪今天的电视太好看了,转移了她注意力。 她看着男人走出来,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上的水珠滴落肩膀,穿过胸膛,往下,消失在了浴巾下面。 这么看,好像的确是他吃亏一点。陈江月摇了摇脑袋,想把脑海里的春宫图画甩出去,真的是活久见,这样的肉体也太棒了。 陈江月那双眼珠子就这么盯着他,他走到哪就盯到哪。 等他吹干头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顺势把被子往自己腿里夹了夹,问: “大侄子,你是干什么的?” 陈近生直接解开浴巾,套了条平角底裤,腿部肌肉和他翘臀将底裤撑得满满当当,前裆兜着硕大一包,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可惜已经合上眼了。 “开山凿石、苦力搬运、修电线、搓药丸...什么都干一点。” 床上的人已经意识模糊了,没听太明白,她以为自己还是在那个钱权就可以摆定一切的年代。 “今天那个男人没事吧?”困得她说话都拖腔带调。 陈近生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将她连人带被子卷起来抱在怀里,正想发作,又听到她说: “他要是死了,我被抓进去你得来捞我。” 像只归巢的鸟儿,她还挺享受现在的拥抱,男人将她箍得紧紧的,很有安全感,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准备梦周公。 陈近生还以为她要关心那个男人,随即躺下,关灯,漆黑的夜里只有他的声音:“嗯,给小姑当一回猴子也不是事。” 他喉咙里还有阵阵低笑,像安眠曲一样。 陈江月听懂了——猴子捞月,带着困意,踢开了自己被子,手脚并用把一边被子盖在他身上,打了声哈欠睡过去了。 . 陈江月以前也算是个夜间出行的动物,自从这种习惯被打破后,白天看电视看到眼发昏,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睡眠习惯被掰到正轨了。 说要搬离碉楼,她最舍不得的就是那台大电视,不过陈近生说新家也有一台,这就放心了。 好像她也没有什么行李,贵重的东西她现在也拿不出来。 今天一早,快要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把陈近生拖到他房间的衣柜旁。 简单的梨花木衣柜,实际上她每次半透明状态,穿墙而过的时候都会掉到这个衣柜里,仅一墙之隔,后面就是碉楼的暗层,每次她醒来的时候都会在暗层里面。 她的东西都在里面,现在又不能穿墙,就拿不出来了。 陈近生把衣柜搬开,他敲了敲墙体,暂时还摸不透里面的机关,若是强行打开,恐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将他们当着山贼,直接活埋了。 “到时候找专业的人来看看,快去换衣服吧。”陈近生根据她的话,猜测或许她被困多年而不老的原因也在里面吧。 作为从小就被家人供着的富商小姐,陈江月很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自觉,对于穿的,她没有明确的要求,毕竟在碉楼里当野人当习惯了。 可是不得不夸奖一番陈近生的眼光。 一套鹅黄的连衣裙,发饰、耳饰、鞋子都是一整套的,她那个年代的洋货风格。 陈江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想:时尚圈变化那么快,难到现在外面的女孩子还是这种风格吗?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助理们的反应她还真有些不自在。 珍珠耳坠随着她下楼的动作跳动,她扎了一半的头发被鹅黄色的蝴蝶结固定在脑后,额前的小卷发被梳的卷翘,女孩娇俏。 猫跟配七分袖的蕾丝连衣裙,褶皱顺滑。 她从楼梯缓缓走下,一身西服的陈近生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一旁的叁个女助理互相交换了眼色: 【说是让我们来搬行李打扫卫生,原来是吃狗粮。】 【就是就是,老板这是玩民国风cosplay吗?】 【这位小姐活脱脱就是民国穿越过来的吧。】 【还好没推掉周六的活,竟然见到了老板的女人。】 【赚了赚了~】 叁人窃喜。 陈江月也注意到叁个职业套装的女人,原来这个年代的女子都这样穿了。 她低头看了看鞋尖,把手递给了陈近生,迎上他带笑的眼睛。 “我这身可有不妥?” “很衬你。” 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欣赏自己的艺术品一般,很满意,与他这身作旧的西服也很配。 他要的效果就是这般。 陈江月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碉楼,终于,她搬离了这里。 蔡鸣在路边等着人过来,原本的百无聊赖,瞬间被远处的身影一扫而光。 使劲的眨眼睛,以为自己是一台照相机,要把眼前的人和景拍下来,疯狂按着快门。 蔡鸣也不知道他老板去哪里找来这么像的替身,替身还替全套,风格竟然也是一模一样。 他再次惊叹资本家金钱的本领。 本以为陈江月上了车会流连车外的现代风景,却没想到车没开多久,她就开始恹恹欲睡。 晕车的感觉就像肚子里揣了个娃娃,那娃娃顶着你的胃,再顶着咽喉,然后一脚踹上嗓子眼,哇的一声就能吐出来。 陈江月不知道肚子里揣娃娃是什么感觉,但她知道晕车是怎样的,那么揣娃娃也和晕车一样难受吧。 她靠在陈近生肩膀,胸口闷闷的,背上有些冷汗,用力咬着下唇,想要将那种恶心的感觉逼回肚子里。 她戳了戳陈近生大腿,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你每天都是这样晕着去上班的吗?” 大抵是她没坐过七十年后的车,竟然还有不良反应,抠着暗红色的座椅表皮,想着到底还有多远。 陈近生其实一直有在观察她的反应,她除了看见一些形态特异的建筑会挺着腰看多两眼,其余都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睡着了。 替她揉了揉肚子,把她那边的窗又降低了些,为了听起来共甘共苦,他说“嗯,晕到公司,还没缓过神又要晕着回来。” 她才不信呢,这分明就是在笑话她,给了他一拳,自己就靠过去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从家乡这几年的变化,再到她亲眼见到的乡村集市,高楼大厦,车行驶上高速,就连路边的草木都是井然有序。 她就知道,华国不再因为炮火千疮百孔,忙忙碌碌是生活,熙熙攘攘是欢闹。 . 不知道开了多久,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陈江月就醒了。 陈近生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拧开瓶矿泉水递给她。 副驾驶上的蔡鸣下巴都要惊到裤裆上了,这、这温柔体贴的老男人竟然是他老板。 他老板! 老板! 从一上车就腻歪到现在,这还没下车呢,他还要吃狗粮吃到下车? 狗粮吃多了容易得狂犬病。 他这算工伤吧。 借着后视镜偷偷瞄了下老板隔壁的女孩,不就是那幅油画上抠下来的女孩吗,有略微惊悚,要不然就是他老板小姑的后人? 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陈江月仰起头喝水的时候就注意到偷看的人,对他笑了笑,也算半个认识的人,“你也口渴吗?” 声音甜甜的,比刚才那会精神了些。 蔡鸣被他老板那双豹子眼盯上吓了个激灵,赶紧换上了他的职业假笑,“我不渴,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陈江月很有礼貌的回了句谢谢。 蔡鸣不敢再聊下去,要不然等会就被老板踢下车了。 ------------------------------------- 陈江月:你才替身,我打爆你狗头 第二十一章 这个红路灯好像有点长。 陈江月趴在车窗外看着市中心的建筑,省会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省会了,高楼平地起,车水印马龙。 她看见远处草书“图书馆”字样的古朴建筑,新刷的外漆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指着外面那栋建筑问陈近生,语气间带着些撒娇,“我能自己去那里看看吗?” 陈近生看着刚咸鱼翻身的人,捏了捏她的耳垂,“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休息一下,明天也可以去。” 她带着他的大手捂在她肚子上,“现在不是还早吗,就去看看,要不然等会我怕吐在你车上。” 陈近生思忖了下,手指刮在她脸蛋上的绒毛,她吐了也不怕,又不是只有这一辆车,看着她精神起来的大眼睛,还是答应了她。 车停到图书馆门口,因为周六,门口还有不少私家车。 下车前认真嘱咐了她一番,手指代梳,给她理好后脑勺的头发,手上残留她的橙花香。 “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 “嗯!我想自己逛逛。” 又补充道:“去处理你的事吧,接我就给我电话。” 陈近生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打发走了,“大侄子,你怎么跟我大伯父和阿爸一个样。” 陈近生无语,他有这么老。 前面的蔡鸣偷笑,不说像老妈子,已经很给他老板面子了。 她摆了摆手,把陈近生关在车里。 脱笼的小鸟飞走了。 那辆惹眼的轿车又驶入了繁忙的车道,它后面的车辆不敢靠太近,油门虚虚踩着。 陈江月的到来给原本安静的图书馆带来了一股小躁动,她所到之处都会追随着一小撮人抬头。 初初惊艳这身复古打扮,而后却是: 谁会打扮成这样来图书馆? 又不是钓凯子。 还是影楼? 看书还是拍照。 有的人一想到这样一位看起来“不正经”的人来到图书馆,心里就想到了接下来可能会被打扰到的厌恶感。 而有的人始终如一沉浸书本,不曾抬头。 没多久,陈江月就捧着本繁体版《华国近代史》小声抽泣起来。 看得太入迷,一不下心把音量开大了。 带着浓浓的鼻音,“倭国无耻!”她想自己是幸运的,虽被困在碉楼里,却躲过了战争。 正是午后,来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她坐的小角落也来了很多看历史的。 有人拍了拍她肩膀,入眼是一张穿过她脸颊的面巾纸。 陈江月抬头,是一张有些青涩的脸,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身量很高的男生伏在她上方。 即使对着七十年后的十七八岁的人,她也没有同龄人的自觉,毕竟实际年龄还是大了好几辈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吸了吸鼻子,想到刚才自己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打扰到你了吗?不好意” 男生赶紧打断了她,笑起来很阳光,干干净净的脸与他一身斯文扮相很搭,“不是的,我只是想给你这个。”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巾,声音压低说话,他身上的气息有点像阳光的味道,靠近会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陈江月心里默默给他贴了个标签:好孩子。 她接过了纸巾,说了句谢谢准备继续看书,却看到人好像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其实谢晋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像民国大户人家的小姐,很复古的打扮。刚开始他没多看,却没想到同样走到了历史类书架。 看着她无视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专心致志的读书,还是一本近代史。这不应该是课堂上就滚瓜烂熟的吗。 幽幽的橙花香钻进他的书本里,将他书上的字搅得乱七八糟,他看不进去。如果继续站在这个女生隔壁,他是专心不了了。 随后听到她隐忍的哭泣声,他忽然好奇,难道近代史还有比琼瑶剧更能让女生催泪的情节? 直到看着她的眼泪滴到了书本,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谢靖摸了摸后颈,带着这个年纪浑然天成的扭捏,举起了他看的书。 “我也喜欢历史,我想我们会有共同话题,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精修版的书又厚又重,本来陈江月上学那会也不爱看书,这次不过是想来看看她那个年代的历史。 这会看见他的书,她觉得晕车感又上头了。 陈江月很少在陈近生面前端长辈架子,因为陈近生看起来的确更像长辈。但是在这种小男生面前嘛~ “不好意思,我其实不爱看历史,而且我还不知道新家地址。” 其实陈江月更想表达的是,不爱看书,但是谢靖听到的重点是后半句。 这和问美女你叫什么名字,美女回答我还没起名,如出一撤。 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被人拒绝过,一般都是女生问他联系方式。 眼前这位女生其实还挺符合他谢靖的审美,如果放在那个年代,他就是站在她身旁穿着立领学生装的男同学。 只是不知她是哪个学校的。 他只好顺着她的话,“你是新搬来的?这片我很熟,可以给你做向导。”也顺势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忽然陈江月就想到了下车前陈近生嘱咐她的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随便给陌生人电话,要不然被卖了都数不到钱。” 有道理。 人生地不熟的。 不同时代不同人。 谢靖看见她忽然收敛的嘴角紧张了起来,桌下的休闲鞋不小心碰到了对面的猫跟鞋。这会她更像惊弓之鸟。 “我侄子不让我给陌生人电话。”人在侄子屋檐下,小姑不得不低头啊。 他还想说的“我不是坏人”,硬生生给她这句给堵回去了,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被拒绝的难堪,还是被这种蹩脚的理由。 她侄子能有多大? 落得最后,谢靖匆匆说了句打扰了就离开了。陈江月不以为意,因为她讲的是真话,事实就是如此。 本来还想找找民国富商名册的,陈近生就给她来电话了。 过了那阵晕车感,她也的确饿了。 陈江月走的时候,在转角的书架谢靖又看到了她,注意到她裙子后面的那块红色污迹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才捉着背包追了出去。 而陈江月已经披着陈近生的西装外套上了车,外套很宽很大,足够遮到臀部下面,上面还带着车内空调的凉意。 从谢靖的角度看,女孩仰着脸好像和身旁高大的男人说起刚才看的什么书,而男人很怜惜的捏了捏她粉粉的脸蛋安慰她。 两人都是复古的装扮,磁场也相近,是第叁个人融不进去的。 刚才说到她侄子,这应该是她哥哥吧,可看着又不太像。 谢靖这个周六是泡汤了,心里燥得慌,没心思看书—— 作者:陈江月,你微信多少? 陈江月:我没有微信,我侄子没教我。 作者:谢靖,你看见了吧,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谢靖:我怀疑这是一场联合欺骗。TAT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第二十二章子孙满堂 陈江月这是一离开碉楼,就收到了个红色大礼包。 还大言不惭,一边数着手指,一边问陈近生:你见过九十岁的人还来月事吗? 她直呼神奇,原来在碉楼困了这么多年,自己的时间是停止的。 找了一辈子长生不老药的皇帝都没她好运。 时间是陈近生不可跨越的鸿沟,但是他可以用点手段让她认清自己的法律年龄。 陈近生给她办了身份证,上面明标正码是00后,也就是16岁。 然后陈近生带她去做了全身检查,医学手段看不透这种光怪陆离,报告结果是:“发育迟缓。” 陈江月也对自己身上的怪象很好奇,提议要不要去看看神婆,用五行八卦解释一下。 但陈近生带她看的是中医,老中医把了脉后,浑浊的双眼仔细瞧过她的脸色后说:“女子月事,上应太阴,下应海潮,月有盈亏,人有虚实,虚虚实实你自己才看得明白......” 老中医说了一通,也不知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陈近生说的,陈江月看他连眼睛都没睁开的样子,药方上手写的字像地震震过的一样,她就觉得很玄乎。 而站在一旁的陈近生,乖巧得像个实习生,接受老师传道受业。 陈江月:“......” 结果又拿了一包调理身体的药。 让陈近生觉得神奇的是,搬出碉楼后她的状态好像稳定了下来,日出东方那一刻她不再会变得透明而消失。 不需要他的触碰就能保持着原样。 他想到昨晚陪她看的电影台词:大概是魔法消失了吧? 真的消失了吗? 他坐在陈江月床边,看着太阳的触角一点一点伸进来,照亮她红润的肤色,纸一样的苍白已经不复,看着她悠悠转醒,将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睡眼惺忪的女孩像一只懒洋洋的竖琴海豹。 陈近生心想着,好想狠狠蹂躏一把。但是还欠点火候。 问她要不要跟他去公司? 可惜她不会鲤鱼打挺,要不然直接潇洒下床了。 最近陈江月乐此不彼的就是四处游荡,见识一下七十年后的世界,还有太多东西是她见识不来的。 她在努力的融入这个新世界。 . 陈近生把她带到公司就后悔了,大概七十年前陈宗林带她进出风月场所也是这个样子吧。 她给自己编了个合理的身份:你家老板的小侄女。在女人面前毫无攻击性的身份。 启夏科技管理层的氛围很松容。 陈江月将他整个秘书团都哄得眉开见笑,除了被外派的蔡鸣,陈江月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将人从头跨到脚,还带不重样的,从化妆穿搭聊到明星八卦。 秘书团的人对她好奇,索性她就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她们又架不住陈江月一脸的真诚稚嫩,和那张甜到心坎去的小嘴,姐姐们是有问必答。得知她是刚从乡下被老板寻回,就脑补一段凄惨身世,看她浑身气质根本不像乡下走出来的样子,那是珍珠蒙尘啊,姐姐们浑身解数给她介绍外面世界的花花绿绿。 办公室外一阵切切私语,一会又哄堂大笑。 陈近生端着见底的咖啡杯,沉着脸走出来,一群扎推的鸽子迅速飞走各回各的岗位。 陈江月摸了摸鼻子,“凯文姐说休息室的Pierre Herme很好吃,我去试一下。”然后牙呲呲的溜进茶水间里。 她也给陈近生拿了点,然后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看书、玩手机,不过她的通讯录上也只有他一个人。 又拿着手机自拍,她看见姐姐们桌面上都有那么一张照片,学着那些妖娆的姿势拍了几十张,比那个年代的照相机好太多了,臭美死她。又拍了大侄子工作的照片,直接照片轰炸他的手机。 他好像在电脑开会,嘴里都是鸟语。她耸了耸肩,继续自娱自乐。 从姐姐们的聊天,她对这个时代女子喜欢的东西有了个大概了解,又溜到了办公区看看男同胞在干嘛。 宅男程序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精致小脸吓了一跳,好闻的女人香直接让他血压飙升,大家都知道老板带了个女孩过来,听说是亲戚。 现在人竟然就在他身旁站着一动不动,他滑动鼠标的手都变僵硬了。 还是陈江月率先开口,“你电脑里的东西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复杂?” 男人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就、就是数据分析。” “那你好厉害,这么复杂的东西做的得心应手,我都看不懂。”陈江月语气平和,还苦恼的皱了皱眉头,不像是奉承。 被美女夸奖一通,一下子就打开了宅男的话匣子,噼里啪啦的主动介绍了很多,陈江月的彩虹屁也吹的天花乱坠。 看着坐在电脑前面的两个人,其他程序员心想,难道我今天穿的格子衬衫没他那件好看吗? 陈江月算是领会到了这个时代互联网的强大了,为什么他大侄子都没告诉她这些。 “那你能搜索出七十年前的人吗?”陈江月问他。 男人说尽量,信息可能不详细。 她直接报了伯父陈松台的名字。哪怕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看到那样精简的介绍,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喉咙哽咽。 “近代爱国实业家,陈松台,逝于1942年......陈松台接受政府生产军需物品任务,亲自监督夜以继日赶制......1942年9月26日,送陈仲云一家登船回途中遭外军枪杀,第二日,陈仲云所乘船只沉毁于南海......” “陈家无人所继,政府接管全部财产,用于前线军备所需......部分私人物品及工厂机器陈列于陈松台生前集资创办的鸿承中学,以此纪念。” 泪花已经模糊了陈江月的视线,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流进嘴巴的眼泪都是苦咸苦咸的。 原来阿爸和伯父根本没有去到南洋,怪不得没有人回来碉楼找她,原来都死光了,没有儿孙绕膝,也没能金玉满堂。 只有无情的枪眼和冰冷的大海。 程序员一看情况不对劲,难道陈小姐对她的业务能力不满意?怎么还哭上了? 陈近生结束M国的会议后,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他手机上陆陆续续收到信息,震动个不停。 他表情有些严肃。 点开微信。 原来全是她的自拍照,各种臭美的姿势都有,还有偷拍他工作的。陈近生嘴角勾勒出好看的笑容,将她的照片一一保存下来,叫秘书再准备一份点心,抽完根烟后,自己出去找她。 还没走到门口,秘书来报:“陈先生,您侄女她......”被我们的男同事弄哭了。 秘书也不想这样讲,还是让老板自己去看吧。 侄女?他的辈分什么时候升的这么快? 结果,陈近生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陈江月趴在桌子上吸鼻涕,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旁边有人拿着纸巾盒递纸巾。 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大家纷纷退开给老板让路,扫到电脑上的内容就知道她伤心的原因了。 就算他不教,她自己也会千方百计去搜索这些信息。 陈近生叹了口气,拿了张纸巾给想给她擦眼泪,“是龙王在发大洪水淹我的小庙吗?” 还没动手,她就自己转过身了,有些潦草的抹了把眼泪,两只眼睛红红的,睫毛都被打湿,长长的睫毛变得根根分明,脸蛋上还有坨红,嘴巴变得湿润,喘着气。 像欢爱后的狼藉。 加上她今天这身开肩的裙子。 陈近生脑海里已经迅速找到词形容了:纯且欲。 陈江月被他这句熟悉的话逗笑了,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脸,她可不想冒出鼻涕泡,以前陈宗林就是这样笑她。 一脸的倔强,说:“我怎么发现,你不仅像我阿爸和伯父,还像陈宗林。” “加起来,你是不是得有两百多岁?” 陈近生把她揽进怀里,抱回了办公室将人放在黑皮沙发上,桌上的花茶还冒着热气,他吹了吹才递给她。 今天她吃了不少烘烤的零食,要解解渴。 陈近生半蹲在沙发前,和以往他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相比,现在很大不同,他在仰着脸看陈江月,像只乖巧的大猫咪。 陈江月和他对视,眼里有他见过的没见过的情绪。 “你就是欺负我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知道他们的消息。我的有意隐瞒,只想让你在走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带着欣喜和期待的。” 对于这样的解释,陈江月是相信的。冥冥中她总是能毫无条件地信任他,哪怕自己才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上辈子过奈何桥时还没断干净的无形牵引和羁绊吧? 陈江月有预感,她会在他的身边作茧自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盘中餐。 . 闹剧过后,陈江月的情绪一直很低迷。直到司机将车开回公寓的时候,她看见楼下花园一起散步的一家人。 南方未降冷空气前都还是有些闷热,而如今入秋,夜里微凉,晚上遛弯的人就多了。 印入她眼眸的那家人,小朋友围着爸爸妈妈滑儿童滑板,奶奶还在一旁扇扇子,给小孙子擦汗,递水杯,年迈的爷爷跟小孙女闹成一团。真是人间才有的天伦之乐。 陈江月扯着陈近生的袖子,示意他看外面,楚楚可怜道:“如果可能,我现在也应该子孙满堂了吧?” 看了今天的史料,没有亲人,是她的遗憾。 陈近生愣了一下搂着她,搂着今天这个小哭包,语气柔和,生怕语气重点就把她吓着了,顺了顺被蹭乱的头发,黑色皮鞋碰在她的小高跟旁边。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子孙满堂,宝贝要多少有多少。” 前面的司机裤裆一紧,捉紧了方向盘,还好他开得快,现在已经到楼下了,老板子孙满堂的大计他可耽误不起。 ------------------------------------- “上应太阴,下应海潮,月有盈亏”——摘自李时珍《本草纲目》 第二十三章放置鱼饵 陈近生一回到家,灯还没来得及开,手垫在陈江月脑后,就将人压上了门背,撞出结结实实的一声响,下腹压着她,他要紧紧缠上她,没有退路了。 他找了她那么久,是上天垂怜他,才弄出了这场碉楼藏娇的戏码吧。他要赶紧抓住她,就算是幻境也好,他也要醉生梦死一场。 带着他的急切吻上了她的唇,两人的气息一下被拉近,双双沉醉在彼此中,粗壮的舌头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她的贝齿,或者说是有人在故意放行。他的气息在她嘴里搅动风云,勾着她的舌一起共舞。 这样香甜柔软的触感让他太痴迷了,他甚至想要将舌头伸进她的深处,所到之处,酥麻感碾压着他的神经,皮鞋里的脚趾蜷缩抓着地板。 陈江月有些贪婪的吮吸着他渡过来的津液,用这自己笨拙的技巧卷着他的舌,咬着他的唇。这个男人的味道像盛夏出海她遇到过的风浪味道,粗狂的,滑过她的身体,让她浑身躁动,又是清爽的,灌进她的五识,一解她的口渴难忍。 还不够! 不够! 她有些难耐扭着腰肢,摆着臀,紧紧抱着这个男人,这种感觉太要人命了。 痛快给她一刀吧,别折磨她了。 孔武有力的男人最终掌握了主动权,将女孩抱起,因为体型的差异,女孩的私处紧紧的贴在男人腰腹处,裙摆已经被推高到腰际,阻挡小蚌穴亲吻腹肌的只不过是那一小块布料而已,而男人坚挺起来的欲望已经契合在了女孩臀间,试图检验下摩擦是否真的能起火。 可是还没起火,有人就要焚身了。 那个吻已经将陈江月的意识搅浑,有毒的津液直接蚕食了她的喉咙,所发出来的声音又媚又酥,还含糊不清。 寻到了点空隙才得以开口:“热......脱开......” 陈近生叼着她的唇,拉扯了一下,唇瓣直接撞上她的人中、鼻子,然后是脸蛋,游走在耳垂周围,他的热气全都铺洒在她肌肤上,他要将她含在唇里。 “好,脱~” 只有月光透进厅室里,照得沙发一角皎洁。 移动过程不知踢倒了什么,那东西还滚出了声响。 他们好像千辛万苦才来到沙发光亮的这一角,他将人压在沙发背椅,自己双膝跪在沙发边缘,勾着她的腿缠着他的腰,俯身而下。 陈近生最清楚她的裙子,因为这些都是他选的,在只有唇舌纠缠声响的漆黑客厅里,拉链下拉的声音都能成为美妙乐章,裙子堆在了腰间。 新式的女性内衣还未来得及被欣赏,就被男人解开了,肩带划过光洁的双臂,和月光一起挑逗着这幅身子。 但是这个男人才是挑逗的主谋。 别人看他,在国外他是那群兔崽子的大家长,是危岭集团的接班人,在国内他是电视机前的爱国华裔企业家,启夏科技的老板。 装得不食人间烟火,彬彬有礼。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面对那张明艳小脸,香甜可口肉体的时候,他为了装饰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是有多辛苦。 借着月光豺狼看清了那对肖想已旧的兔儿。 未被雄性玩弄过的兔儿,茱萸小果还羞答答的埋在酥雪乳肉里,陈近生的手指几乎抓不住它们,一边亲吻,一边引诱,抚弄着挺立的乳球,揉着,捏着,松开,抓紧,如此反复,一手娇软。 指腹刮过兔儿尖尖,顶上也是软的不可思议,小哭包的泪都流到这里了吧,怎么这么嫩。 手下的人还在嘤咛,欲盖拟彰似的想要用唇舌的角逐掩饰少女的羞怯,软掉的身子拥着男人宽肩,抱了个满怀,很有满足感。 “痒~~嗯~~~” 夜里的微凉袭上了她的尖儿,自暴自弃的将双乳贴上他的胸膛,他的手被压在他们之间,松开了唇瓣,两人看着对方润泽的唇相视而笑,月光下的银丝断裂消失不见,但是暧昧还缠绵在他们身上。 陈近生还没被收养之前,在唐人街因为拒绝吸食白粉被打得半死后,翻遍恶臭的垃圾桶都没有找到一口吃的,有个华人小店的老板可怜他,给了他一只白面做的包子,刚出炉的,又软又烫,他当时满嘴血,舌头被磕得七八烂,硬是没尝出来什么味的。 但那是他少年岁月里吃过最香的。 现在嘴里舔舐着她的乳,满嘴她的温度和香气,舌苔扫过尖尖,舌尖终于挑起了那颗小茱萸,另一只手揉捏着另一只乳,啊,他多么贪心,这都是他的,多美味,他一定好好品尝。 他吮舔着双乳滋溜响,水光映夜月,时而抬头对上陈江月双眼,一眼就能沦陷。她已经痴迷了,沉浸在他为她注射的情欲里。才刚从上世纪走出来的小可怜,一出来就被他勾走了,是他的。 醉醺醺的双眼里都是他的影子,他亲吻她的对视,他咬她乳的情动,这也让他的暴戾因子冲破理智,一口獠牙咬下乳尖,啃在乳球周围,恶狠狠留下他的印记。 娇媚的吸气在勾引人,深喉发出的喘息让他想掐上她的脖子,告诉她,别这样叫,会疯的,可心里又在说,叫多一点。 她在喊疼,带着小声抽泣。 还是怜惜着她和她的乳,唇齿带着大量润泽去安抚那对小可怜。 仰头与她鼻尖碰鼻尖,呼吸交缠,大手还揉捏在乳兔儿上,力道加重。 “嗯~~~” 身下的利剑还抵着她,软软的地方在用她最大的弹性去接纳他。 她还在毫无知觉的磨着他,蹭着他。 他咬了咬她的唇,放开,“是不是有人带你离开那里,都可以这让对你?” 他做了个假设,他又恨死这个假设,他害惨了自己,他绝不允许有别人。 陈江月痴痴看着他,这个傻瓜,七十年里难道真的没人到过碉楼里吗,可她见到他第一眼,就围着他转了。 “只有你能,也只有你。” 大手抓上她软绵的腿,来到她的禁区,指腹在她的底裤上滑动,隔着那片令人抓狂的卫生巾。 陈近生嗓音喑哑,“干净了吗?” “还有一点。” 他知道她这次量不少,只好揉揉她的绵乳,在她雪白的肚子上一片啃咬,“那我们下次再子孙满堂~” 两人在沙发上调换了位置,陈近生坐在沙发上,头发被人抓的凌乱,月光照在他的脸庞,汗湿的水光让他看起来野性十足,陈江月坐在他腰腹间,趴伏在他胸膛,光裸的背脊敞亮,他目光所及,牵动了喉咙吞咽,喉结滚动。 谁都没说话,默默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存在。 . 那晚打闹让两人更加黏糊了。 就算在家里,陈江月都不用带腿和屁股,不是陈近生抱着,就是坐在他大腿上,连体婴都没他们亲密。 她给陈近生讲了去鸿承中学的计划,她想去看看伯父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陈近生问她想不想复学,她想着尽快适应新的时代,或许走到学校去是最快的方法,学习新时代的知识,她的一技之长好像在这个时代要收敛一下了。 就这样,陈江月踏上了复学之路,鸿承中学。 . 这日,省会机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Hugh,休,物联网智能控制方面的研究专家。 由启夏科技老板的特助蔡鸣带着出机场,休像是轻装的旅游人。等着他的是启夏科技的老板——陈近生,他亲自来接人,两人似许久未见面的老友拥抱后上车,扬长而去。 而这些照片都被送到了参谋长蒋洛斯——蒋上将手里。 赵盛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一脸的问号,“既然这个叫休的外国人掌握着关键技术,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他出国。”就不怕有个什么意外吗? 蒋洛斯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吐了个烟圈,手指点了点休资料上的国籍,“Freedom.”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回国没多久的华裔竟然能把他叫来华国,看来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本事。 墙上还贴着陈近生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媒体不留余力得将灯光打在他身上,照出来的每个身影都笔直如松,好像与蒋洛斯柜子上照片里的军姿如出一撤,不分上下。 墙上还贴着份启夏科技拥有的专利数量报告,以及启夏科技内部技术人才的分析报表,公司实力一览无余。 赵盛是个死脑筋,不明白蒋洛斯为什么这么快就盯上了陈近生,单单是技术和人才吗,可是看着蒋洛斯双眼里分明还有其他东西。 这个休和陈近生的公司是各掌握着ABMS项目开发的关键技术——先进作战管理系统。 如果能拿下他们最好,但蒋洛斯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胃吃多大块的肉,他现在退而求其次,只要拿下陈近生就可以了。 蒋洛斯问:“我们的人和他接触的怎样。” 赵盛有些为难:“每次想约他的时候都有各种借口,架子不小!” 蒋洛斯暗道:架子确实不小,公之于众的照片都是通过启夏科技发出来的或者官媒,就算是他的人去拍,也没有拍到特别有价值的照片。 这个人的生活简单得不同寻常。也就是这种不同寻常引起了他格外注意。 “他还在乡下吗?” “从拍到的照片来看,他确实是搬出来了。” 蒋洛斯起身,看着满柜子的丰功伟业,气笑了,“莫非这个陈近生还想着我去求他合作?” 赵盛不敢出声,蒋上将到底是老了,这几年居功自傲有增无减。 . 陈近生以陈宗林和陈松台的关系,和鸿承中学的校长打了招呼。 陈江月以特殊身份入了学,自愿为原则,不强迫参与学校大小考试,成为了高一(2)班的学生。 学校古朴,历史气息浓厚,杰出校友的捐赠刻满了四米高的名人墙。 这次来带领陈江月入学的是高二的NO.1,谢靖。 没错,就是陈江月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男生。 谢靖的好兄弟蒋临安看着他带着个古着小美女在学校里四处逛,立马就呆不住了,冲下楼锁死了他脖子。 “好家伙,你女朋友还在楼上闹呢!你这是在干嘛?” 陈江月后退了两步,避免伤及无辜。 谢靖急了,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他哪里来的女朋友,赶紧对着陈江月解释,“鸿承中学学风正派,不会出现早恋现象的。除了个别无药可救的人。” 他带着陈江月的目光看向蒋临安。 蒋临安和她对视上的时候,眼前一亮,这是没有被榨汁机式教育摧残过的好苗子啊,瞧瞧这纯澈的眼神。 陈江月只对他淡淡一笑,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有一丝探究。 ------------------------------------- 作者:拜托你们接吻看黄历好不好!! ———— 最近准备过年有亿点忙 TAT ,就算冒着被骂的风险,我也要先发两章长的。 看见大家的留言,旭九很开心,开心得睡不着觉,然后又起来码字hhh~ 欢迎用珠珠砸我,或者在评论区留下想说的话,或者点击收藏~ 请假---望批准? 准备过年有亿点忙,又是工具人的一天,我的爪子被我妈征用了555~ 除夕一定更,更不了我就、就、初一更! 借用灰太狼一句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爱你们的旭九 留 第二十四章新年快乐(番外) 1940年,陈江月十四岁。 今年战事吃紧,特别是深水码头,绝大部分被政府接手进行军事管制。 其他未被管制的,主人也是非富即贵,陈松台这个只想赚点小钱的商人不愿去钻营,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放一放手里的海运生意,把一大家子带回老家过年。 “陈!江!月!” “你给我捂好了你的嘴!你要是敢吐车里我就把你吊起来打!”陈宗林就猜到这臭丫头会晕车的,省会到老家这点手指节的路都晕成这样。 他烂泥都扶不上墙可就服她。 “呕~我早上吃太饱了嘛。”回去的山路颠簸,把她今早吃进去的都颠上嗓子眼了。 陈宗林见她就像见瘟神一样,偏偏他们又是在同一辆车里,他只好挤在窗边坐着。 “你要是敢打我,你就等着阿伯的棍子吧。”十四岁的女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哼了一声,平日里狐假虎威的事干得不少。 陈宗林没理她,自己理了理那件书生意气的长衫,长衫盖过膝盖,隔着布料也能看透少年曲折分明的长腿,挺拔的身姿,车里后座狭小,实属委屈了他。 陈江月看他就是狐狸精上身,公狐狸,专门勾引小妹妹,当然了勾引不了她。明明没有汉高祖的皇帝命,偏偏学人家当地头混混,还想穿成潘安卫玠那样的。 她咽了咽嘴里的酸水,装作不经意道:“好像薇薇姐很喜欢长......” 话未说出口,就被陈宗林摁住了嘴,他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和长工,转头盯着陈江月,眼神凶煞,她敢多说一句关于顾薇薇的话,他就会把她活剥生吃。 陈江月没忍住,因为他手上有车油的味道,那股味道直接把她的胃往外翻,扯开他的手,哇的一声连隔夜饭和早餐都吐到了陈宗林的长衫上。 陈宗林双腿分开而坐,腿间的那片长袍衣料,全接住了陈江月的东西。 陈宗林:“......” 司机和长工:“......” 车里的狮子怒吼连路人都纷纷探头想一探究竟。 前面的车速度降了下来,在还不算宽敞的泥路上并排行驶。 陈松台探出了个头,指着陈宗林骂:“臭小子你又欺负你妹妹。” 南方新年兴吃桔子,寓意吉祥。 圆溜溜的桔子就被人扔进了车里,准确无误的扔在了陈宗林身上,那件长衫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间险恶,熨烫过的长衫已经被蹂躏成乞丐身上挂的布料。 陈江月的头发也被蹂躏成鸡窝,滑溜的小辫被人撸成毛糙大云团,原本头上精致的发饰歪歪扭扭的悬在头发上,脸颊红了一大块,看得出来是没有被手下留情的,直接肿了起来,像含了颗枣。 还是陈仲云出来当和事佬:“大哥算了,他们兄妹爱闹就由他们去吧。”超车前还不忘叮嘱自己女儿,“小月亮不准欺负你哥!” 陈宗林觉得他们两兄弟要是去唱戏,他一定给他们镶个金台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唱到他死的那天还要唱。 本来在路上就憋了一肚子火,浑身臭烘烘的下车,脸色阴沉,陈宗林再看见顾薇薇和村里一汉子有说有笑,正眼都没给他一个,直接刮起了狂风暴雨。 顾薇薇,陈松台账房先生的女儿。 其实和家奴差不多的意思,但是新时代不流行封建那套说法。 应该说她是大伯资助的学生,以后也会来厂里给陈家打工。 除夕夜,碉楼里灯火通明,这是陈家的习俗。 舟车劳累了一天的人已经睡下,而碉楼楼顶的瞭望台,现在是水深火热。 拜占庭式的碉堡楼顶,远处看起来就很气派,射击孔暗地里藏,人也能被藏起来。 此时此刻,少女禁锢在陈宗林身下,被撞得摇摆的神魂无处安放。 就算她不喜欢,恶劣的少年总会有方法和耐心让她爽的。 顾薇薇抵着柱子,袄裙被撩高,陈宗林伏在她身后上方进进出出,他很有技巧性的控制着频率,多少下进去,多少下出来,然后用肉冠抵着少女的穴口戳弄,在浅浅的穴口处兜着圈子。 时不时给她雪白的臀瓣来几巴掌。 陈宗林直接用胸膛压着她,扯着她的发辫,咬牙切齿道:“怎么,奸夫回来都不主动来暖被窝了?” 热气呼在少女光裸的肩膀上。 “还是你又看上了其他姘头?” 丝毫不在乎五指上的力道,揉着白嫩嫩的乳肉好像要从她乳里挤出奶来,想要在她胸前留下他的五指印,让她看清楚她是谁的女人。 顾薇薇不敢叫,身体里有一股发泄不出去的火和瘙痒,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咬着唇不敢泄露半点呻吟声,手里死死拽着长衫一角,手心都捏出水了。 可是身后的人偏偏不如她所愿。 陈宗林知道自己本事多大,就是不满足她,噗嗞流水穴口,被撩拨得藕断丝连,一片晶莹落在两人的物件上,淫迷至极。 他并拢双指在自己分身上抹了两把,然后将手指塞到她口中,压着她柔软小巧的舌霸道得不容拒绝,在她檀口中搅蛮。 “好吃吗?奸夫淫妇的味道。” 陈宗林一个挺身,将自己全送了进去,堵得满满的,耻骨不打招呼得就撞上了雪白的臀瓣。 撞得顾薇薇安耐不住呻吟,纤细的双腿已经颤抖不已,坚持不住想要跪下。 她被肏的越是可怜,越能激起陈宗林的兽性,这是个死循环,陈宗林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捞着她的腰,不留余力的将她撞得魂飞魄散,嘴里还温柔说着下流话: “微微你怎么这么多水?是都留给我的吗?” “薇薇你怎么这么深?我都肏不够你。” “薇薇奶子好暖和,小穴也好热,我好喜欢。” 明明是轻声低语,传到顾薇薇耳朵里的却如轰雷阵阵。 前倾的身体,汗珠顺着胸脯滑到脖子,然后被身后的恶魔舔得一干二净。 断断续续的还有恶俗的逼问: “说,你奸夫是谁?” “我是你谁?” ...... 碉楼外零星的萤火虫不敢在此多停留,也不敢多听,夹着屁股,灭了灯就跑了。 叁更半夜不睡觉的人,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又跟着陈松台出去搞村里的祭祀活动。 回来时,还很贴心的给睡懒觉的堂妹,用竹竿吊了一串叁四米长的卷炮,从楼顶到她房间的窗子,轰炸声过后,散落了满庭院的红色鞭炮纸,浓烟漫天,不见人影。 “陈!宗!林!” 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做的,除了那个狗东西,还会有谁这么贱。 陈江月想着:她一定要将他撕碎,阿姆都缝补不回来的那种,咬断他的手脚,让他像街上的流浪狗一样拖着身体爬。 在厨房里干活的阿姆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庭院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直呼“倒霉孩子”,不见面的时候又想得不行,见到了又觉得吵得不行。 陈江月学开枪,势必要厉害过陈宗林,还要对他一击即中,不过她还没试过。 她在女子学校打架,不打赢都不还意思回来打这个土王八。 她的偶尔嘴贱也都是被陈宗林虐出来的,只有比贱人更贱,才能让贱人无地自容嘛。 她没有时下女子的矜持,看到俊俏男人就走不了路,大概也是被陈宗林带坏的,毕竟风月会所去多了,被里面的嫖客同化了。 不知不觉下,陈江月就在陈宗林的影响下长歪了。 至于歪成什么样了,还有待考察~ ------------------------------------- 陈近生: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长得俊,大舅哥?养父?(死亡凝视脸) (wc辈分混乱) (陈宗林对陈江月的人格形成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出现在陈江月身上看似不合理的行为,都可以推给陈宗林hhh~终于有一章是介绍他这个变态的了) 陈宗林:行呗~我背锅侠,我只配在番外出现真容~(吊儿郎当) ------------------------------------- 新年快乐呀!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看到更多好看的小说^O^ 然后暴富!暴富!暴富! 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身体健康! (我去反省下自己为什么写得这么慢,错过了除夕更,明天罚自己只能吃半斤橘子 TAT ) (评论都有看,也会回,大家太可爱了,好喜欢你们~亲亲~) 晚安 mua~ 第二十五章陈近生的番 1986年的中秋节,一位衣着不菲的华国女人,忽然光临曼哈顿南端下城包厘街上的一家华人医馆,哪怕她是挺着大肚子,那双高跟鞋也依旧走得风情摇曳,只不过当时看起来狼狈了些、荒乱了点。 她是来打胎的。 五十多岁的华人医生夫妇倒是见怪不怪,因为这种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来小医馆打胎的女人,他见得不少。 照例询问妊娠的情况。 女人强行压下全身荒乱,就连补妆时擦的口红都是烈焰的红,态度坚决,“医生,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 月份大,风险也大。 女人拿出厚厚的一迭美金摆在桌上。 但是这种事情做多了,变得游刃有余,医生夫妇注视女人肚子时都是麻木的,照例给她打针、做引产。 也不知道当天是中秋节还是什么原因,医生夫妇偏偏在拿起钳子的时候产生了一丝怜悯,没有将那胎儿夹碎了再取出来,引产的时候胎儿还是完好的,只不过通体紫黑色。 男婴,骨骼发育还算健壮。 不可思议的是,当听诊器探上胎儿的时候,还有弱如蚕丝的胎心跳动。 女医生看着麻药一过就逃走的女人,以及自己那个吸大麻要不到钱就将桌子掀翻的儿子,终究忍不住救回了那个男婴。 本就不抱希望,男婴却坚强的活了下来,真是造化弄人,看来本就命不该绝吧。 男医生看着墙上祖辈的照片,光头颅的猪尾巴辫子装束,老一辈说,华人修铁路修的最勤快,工钱给的最低,偏偏洋鬼子就是见不得华人抢他们的活,华人被孤立在异乡,遇到个小病都能病死,所以祖辈漂洋过海来到了这。 而在他手上,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看着自己妻子抱着那个紫黑的男婴,到底没说什么,埋头闷了一口北芪酒。 如果养得活,那就叫北芪吧。 1992年,北芪六岁,也就是还没有被陈宗林收养的陈近生。 小男孩模样生得好,附近的华人都认识他。 会在他转身的时候猜测他妈的脸到底是有多骚勾得男人上了床才有了他,又暗自诋毁一把,肚子大了没本事拴住男人了,结果才把他给堕掉。 他们以为小北芪听不懂,其实他只是不去理会,医生夫妇也不避讳他的身世,跟他坦白,还说你要是想反驳回去,那先去学会药房里的字。 学着学着,他就不在乎那些人的口水话了,因为医生夫妇教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小小脑袋,大大问号,他探索不完,也乐此不疲。 大年叁十的唐人街生意依旧不错,那会的洋人还不流行过华国新年,群居一处的华国人依旧会摆上一桌年夜饭,犒劳自己一年的打拼。 医生夫妇不过几年时间就加速老去,被自己儿子吸干了精气神,留下一头苍白。今晚也没见到人影,估计是不回来吃饭了。 小北芪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端菜,摆好叁双筷子,再给老医生倒上一杯北芪酒。 老医生照例会在桌上询问他最近的字认得怎样,解答一下他的疑惑。 只是疑惑还没有解答完,一队白人闯进了医馆,逼问医生的儿子在哪?他们的货在哪? 年夜饭被甩到了墙上,老祖宗的照片被砸的七八烂,那些华人钟爱的摆饰抡不过铁锤的破坏力,一墙的中药柜子被翻得七零八落。 医生夫妇的头被踩在鞋底下,逼问他们的东西在哪?再不说就要把小男孩摁到厕所里吃屎,枪抵上了脑门,医生说不知道。 他们将小男孩的头狠狠砸进马桶里,血融了水变成浅红色。 医生说可以带着他们找,结果翻箱底都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鼻血糊了一地的医生抬眼问他:“这里的规矩,不能在过节的时候找麻烦,难道你们这是在挑衅?” 那是华人帮派的规矩,他们为什么要蹲守,又不是他们的节,就算他们忌惮华人帮派的势力,那些人又真的会插手一个小医馆的事吗?他们也只想找到消失的13公斤白粉而已。 领头的人觉得医生是在耍他,往地上的头狠狠踹了几十脚,一群人都是处于亢奋状态的,他们发现那个小男孩怎么摔打都不哭不闹,有趣的很。 索性换了种玩法,和小男孩一起握着枪,混杂着唐人街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医生夫妇打成蜜蜂窝。 既然找不到他们的东西,那就下地狱帮他们找咯。 这些人终于看见这个小男孩起了反应,他尖叫着挣脱手里的枪,抱头缩在角落里。 男人们哄笑成一团,四处搜刮医馆里值钱的东西。 医馆隔壁的人大抵是知道医生那个没用的儿子又惹了什么白粉友,上来找麻烦的,听到枪声的那一刻手都是抖的。 报警也没用啊,年尾那会儿,失业的白人一茬一茬的,毒瘾犯了就来打劫华人的店,之前那家人就是被枪杀的,警察来过一趟后说是白人误杀,那个白人就是觉得华人老板事先藏了枪,他才开枪的。 后来还无罪释放了,大摇大摆经过他们这些华人的商店。 邻居趴在窗上看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小男已经被扔到了那群人的后备箱,他也不过是一句叹气:“家门不幸啊。”再好好教育自己家的小辈,千万别沾那些鬼东西。 北芪见过医生儿子毒瘾犯的时候的样子,医生将人绑起来,他像疯狗一样乱吠,破口大骂医生夫妇,他给他送饭,差点连自己的胳膊都搭进去了,牙印上的血肉外翻,深得要见骨头。 看着默默流泪的医生夫妇,他知道毒品是一定不能碰的,否则他这个被堕掉还死皮赖脸活在世上的人,不会有现在这般待遇。 只是大年叁十医生说要解答的疑惑,他再也听不到了。 趁着那些人在吸粉,他逃走了,逃到了哪里,他也不大清楚,毕竟他去过的地方仅限于唐人街。 他每天都在复习那些人的脸,他希望自己长大了还记住他们。 但事与愿违,他当时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他和附近的流浪汉做了邻居,流浪汉的家产比他的要多的多,他只能去垃圾桶里捡。 他还要躲着那些人,只能跑得远远的,漫无目的地走到一个又一个垃圾桶旁边。 他接受过医生夫妇对他的善意,一朝流落街头才发现,翻找个厨余垃圾也会分叁六九等,鬼脸的白人看见了会觉得掉了他们垃圾桶的档次,会招呼那些白人流浪汉过来。 也有人说要送他到福利院,他就悄悄跟着那个人到餐馆,结果听到了关于黑市健康男孩内脏的价格讨论。 他又跑了,他要跑到有餐馆的地方,最好还是华人开的餐馆,这样他就能捡到客人吃不完的饭菜。 动作还要快,否则本就饿着肚子的他,根本打不过流浪狗和附近同样流浪的小孩,从狗嘴和别人嘴里抢吃的。 翻找过的垃圾垃圾袋一定要重新系好,这让才不会被后厨的人驱赶和殴打,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 ------------------------------------- 作者有话:立个flag~~快了,我一定要让陈近生在叁十大寿吃上肉! 第二十六章(走一波剧情chun作者不会取标题 那位被新闻报道吹得天花乱坠的华裔竟然会亲自找上他,鸿承中学的校长还以为得办个迎接仪式。 结果人家只是来求个学位。 登上挂着鸿承校徽的那栋楼,就能俯瞰整个校园。 校长站在校徽底下的看台,望着校道仔细辨识,鸿承的榕树最多,一年四季常绿,榕树底下就是背书乘凉聊天的好去处,他要找的学生就站在树荫底下。 其中一个就是陈松台先生的后人,他不得不感慨,眼前的陈江月和历史里的陈松台还是有相似之处。 陈松台先生经商多年,非但没有铜臭,反而一身孤独清冷,就像他生前修建的碉楼一样,冷冷清清的屹立在远处。 他看那位小姑娘竟也有这般气质,遗世独立,但明显这是个被宠大的姑娘,有些娇气。 他熟读校史馆里陈松台先生的每一封书信,他觉得陈江月与先生信上提到过的一位亲人很像,想必那位亲人也积攒了不少年岁。 校长摘了眼镜揉搓眼睛,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为什么看个小姑娘都看得这么复杂矛盾。 让谢靖办事,他放心,就由着他们往校史馆那边去,他不过多参与。 林荫道上,还属蒋临安最多话,侃侃而谈,也算对得起他这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名头。 他给陈江月介绍了鸿承中学附近的消遣娱乐。 她面带微笑默默听着。 谢靖心里咯噔一下,本来他做向导的,结果被这小子抢活了,他看着陈江月那张恬静的小脸,想她该不会对蒋临安有想法? 谢靖紧了紧拳头,想着等会在校史馆讲解的时候,自己要扳回一局。 鸿承中学的校史馆单独成栋,建筑体回环曲折,墙外用色讲究,不仅有历史的疏离感还展现了现代的不规则艺术。 而高二教学楼的走廊上,站满了莺莺燕燕,众人七嘴八舌,话题却还是围绕着中间那名女同学。 “唉唉唉,罗子欣你快看!” “谢靖和蒋临安,那两颗草竟然同时带着一个女生进了校史馆耶~”女生表情夸张,就差把浮夸刻脸上了。 “卧槽,不是吧!他们够分吗?”一言不合就跳到“黄河”里——变身小黄人 罗子欣给了隔壁女生一脚:“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领导来了校长不也把人领到校史馆吗?估计就是新同学。” 她就是受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蒋临安身上扯。 转身仰着她的天鹅颈回了教室,就算她不问,肯定会有人扒出那个小婊砸身份的,就等着吧。 . 一路上,蔡鸣真是活久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老板回了华国会是这样的生活:送孩子上学、上班、下班、接孩子放学~ 他看着后视镜,询问:“boss,直接去公司?” “先去休的工作室。”陈近生还在看着街景,从他看着陈江月进校门,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后面的苍蝇要甩开吗?”蔡鸣已经盯那只苍蝇好久了,他竟然还有点期待狗仔苍蝇能报道出什么? 他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老板身边那个女孩的身份,到底从哪里找来的,竟然也叫陈江月。 “甩开吧,当狗当得那么忠诚,不是什么都可以咬着不放的。” 陈近生系上外套的一颗扣子,衣摆被拉起来,落在他大腿侧的发卡跳入眼帘。 是一个复古的珍珠发卡,珍珠粒粒饱满,放在现在看是有些夸张的装饰品。但是她好像很喜欢带珍珠的发饰。 他捡起珍珠发卡,指腹摸着圆润的珠子,很自然的把珍珠发卡别在了里面的马甲上,卡在胸膛前。 半个小时后,开鸿路发生了一单车祸,本就是学生上学的路段,繁忙不已,一队交警已经在路上维持秩序,结果还是出了事。 被追尾的司机救出来了,但是整辆车起火,里面的摄影机全都毁了,也包括刚才那台对着陈近生的单反。 车辆堵在路上,该上班上学的都迟到了,怨言满天飞,交警身心疲惫,指着那个男人大骂:“追个尾还能把车点着,你的车有没有年审的,把证件拿出来!” 男人看了看表,刚才跟拍的轿车早已不见踪影,里面的照片什么都没了,他也急的团团转。 开鸿路乱成了一锅粥。 . 休的工作室,隐藏在地段不错的老旧居民楼里。 陈近生在门口直刷指纹进去。 一层四户相互打通,面积不小,进门就看见个巨大的显示屏,光点闪动看不出是什么动画,白墙上已经涂满涂鸦,长桌上还悬挂着舞厅的灯球,还有旋转的自行车车轮吊灯,工作台上的电脑都是夸张的大波美女。 不伦不类的工作室。 再走进里面一间办公室,游戏的声音不断传出来,里面战况激烈,老板椅上的人眼珠子盯紧了电脑,激动得要爆粗口。 “You idiot!” “fuck!fuck!”一声比一声高。 手指下的键盘在已经在破碎的边缘。 “Hugh?”陈近生将人拉出了发狂的游戏。 休看到来人精神还有点恍惚,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就差给他敬礼了。 “Sheng?你怎么来了?”说着口蹩脚的普通话,和那天接机见到的形象大相径庭。 陈近生直接倒了杯凉水泼醒他,男人蓬松的卷毛直接塌了下来,“事情查的怎样了?” 休倒不介意,拎起湿掉的领子擦了一把脸说:“我发现在非洲追杀你的人根本就是两拨人,其中一波虽然不是直接杀你,但是当初那些人除了你,也却实死光了。” “另外一波的话,在你回了华国之后好像消停了。这波人很谨慎,中间人是一层又一层的,我猜这波人的头子应该是个女人。” 陈近生坐在休对面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烟雾中的双眼是令人不敢直视的深邃。 烟雾从挺拔的鼻子中泄了出来,问他:“为什么这样认为?” “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女人心,海底针!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是个女人。” 休脱掉了湿衣服,拨了拨桌面上的各种零食袋,顺便把电脑转给他看,“当年那些人都在这,虽然说被删掉了军籍,但是有什么是我找不回来的。” 陈近生讽刺得笑笑:“不仅是把人给杀了,还把军籍都删掉,难怪他们的家属活得这么窝囊。” 第一波人基本是可以确定是谁了,只是那人现在的位置,不是一个华裔慈善家就可以触碰到的。 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华裔还有两幅面孔,华国人真的个个侠肝义胆? “你真的要趟这趟浑水?” 当年在尼日利亚的时候,陈近生因为一批货亲自去和叛军首领谈判,陈近生的飞机还没落地,叛军头子就被枪杀了,紧接着就是追杀他的人,以及同样因为袭击而相遇一起逃亡的华国维和军,枪林弹雨之下,是和阎罗王赛跑。 陈江生不认同这个说法,唇角掀起一片冷笑,“他要追杀谁都好,千不该万不该把子弹打到我身上。” 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陈近生当时伤成一坨烂肉,要是再被打几枪,估计现在他看的就是骨灰盒了,结果子弹被他养父挡了,老头走得一点都不安详。 “哦~我知道,你们华国人管这叫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你打算用什么引他出洞?” 定格在陈近生眼眸里的,是满满的算计。 人居高位,当然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但是偏偏是这个高位和那人的年纪,有点野心的,还会再往上爬一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另外的风景了。 “当初他因为什么开枪,就用什么引出来,那要不然我叫你来干嘛?学习华国俗语吗?” 是来增加他的砝码的。 休将自己从头审视到脚,他就是一个搞技术的,虽然这项技术对军方有些作用,但是对那个人来说,吸引力已经足够了,足够他再往上爬一爬。 这话说得有些谦虚了。 电脑上的照片已经被翻到了最后一张,这就是华国的参谋长蒋洛斯,胸前所挂的徽章不计其数,可陈近生却觉得上面鲜血淋淋的,刺眼得很。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声怒吼:“我说你是华国人就是华国人!丢下同胞,这是不可能的!” 脑海中的记忆还未褪色,对于当时还未到过华国的陈近生来说,那是一段特殊的经历。 休灵光一闪,他又知道了,“你们华国人管这叫重蹈覆辙!” 陈近生纠正他,这是以牙还牙,叫他把当年那些照片和文件都整理好,把之前让他查的家属资料都带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你快点倒时差。” 休一脸憔悴像极了纵欲过度,眼下是通宵没睡好的青黑色。 “昨晚和楼下大妈大战了叁百回合,华国大妈太厉害了!你大妈还是你大妈!”想起大妈他就竖起了大拇指。 所以他一回来就进游戏里找优越感。 陈近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他这么一说转身看了他一眼,面露诧异,视线又往下移动看着某处,丢下一句“注意腰”就走了。 后来休回过味来就觉得不对劲,是他的话不对劲,他给陈近生打电话解释,没接,又发信息:是和大妈打麻将打通宵。依旧没回。 陈近生才没工夫回他的信息,因为他收到了陈江月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对银镶白玉手镯,镯子很小,看得出原主应该是手腕纤细的女性。 银饰是被雕刻好才包上白玉的,这是用来修复碎玉的,上面的纹路像某种图腾,带着些神秘感。陈近生仔细想了下,好像碉楼里也有这种花纹。 又进来了一条信息:【这是我戴过的。】 陈近生没细想在碉楼哪里看过的花纹,给陈江月回信息:【很适合你。】 陈江月:【可惜我又把它们扔回给了伯父,他竟然还留着。】 陈近生此时还在公司听技术部门的报告,西装外套被解开露出里面的马甲,坐在下首的员工就看到了他胸膛前的珍珠发卡。 这是什么新时尚吗?无性别胸针?啊!他们老板太潮了~ 不对不对,难道是老板发狗粮? 还在鸿承中学 校史馆听介绍的陈江月看着手机,陈近生问要不要拿回来,她有点想的,这是她的亲人对她仅存的祝福。 陈松台常年在南洋经商,却没漏过她的生辰礼物,这对镯子就是礼物之一。 可是后来他竟然给她阿爸娶姨太太,她就接受不了了,那时年纪小脑子容易发热,一把脱下手里的镯子扔回给陈松台,以示侄女对伯父的讨厌。 陈江月双手伏在玻璃上面,叹了口气,那时伯父肯定很伤心吧,好好的白玉摔成了几段,后来才用银镶嵌连接。 陈江月回他:【还是算了吧】 既然她扔回了给伯父,就让他在校史馆里陪着伯父这些荣誉吧。 陈江月的情绪在这对镯子上有一点小阴沉,她以前觉得诗人写的物是人非多少都有些矫情,现在才明白,这种情绪是千言万语都倾泻不出来的。 ------------------------------------- 剧个透:伯父是很好的伯父,哪怕时隔七十多年,他曾经疼爱小江月的举动会跨越时空救她一命~ (我登不上po我也好着急啊 TAT ) 第二十七章罪恶感 高一的一二叁班都是卓越班. 一班学习势头很猛压力也大;二班成绩不仅好还会耍宝,氛围相对活跃;叁班是留给普通班冲刺卓越班的,学生良莠不齐。 陈江月看到二班同学投来的目光,心里隐隐升起一股罪恶感——装嫩的罪恶感。 她一个九十岁的人,坐在教室里和一群小姑娘小伙子上课,老脸臊啊! 讲台下还有吹口哨的,溜了一声拖腔带调问:“美女打哪来?往哪去呀?” 台下的人哄堂大笑,有人附和,“肯定不是去你那高老庄!” 等笑声停了,陈江月看着刚才起哄的男同学,缓缓开口:“原来是二师弟啊,咱们有缘跟着师傅一起到书山取经,幸会了。” 又朝着带她进来的班主任行了个学生礼。 笑声一下子惊动了左右两个班,班主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终于有人占到高落庄的便宜了。 高落庄,二班的搅屎棍,一张麻利的嘴皮子专门破坏课堂纪律,偏偏人家成绩还好。所以大家高兴的时候就叫他高luò庄,不高兴的时候就叫高lào庄,俗称高老庄。 高落庄被占了便宜,脸上涨红,他想反驳声音都被淹没在了笑声中。 班主任很满意,看来是来了个乖学生。 陈江月上第一天课还好,她有点想大侄子了,虽然才分开没多久,可就是想他。 最后用了她被困碉楼七十多年还不发疯的意志力坚持到了放学。 和其他同学一样,五点二十准时飞出了校门。 蒋临安还想逮她,和她聊聊人生,结果就看见陈江月上了一辆复古又前卫的迈巴赫exelero,又刚好看见身材高大的男人侧身进了驾驶座,没看清脸。 他很好奇,省会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一位新贵,限量版的车,他好奇陈江月,也好奇她在校史馆里问的话,“你有没有被关进过笼子里?” 这是什么问题?难道是最新的撩人术语? 他out了? 还是陈江月在撩他? 他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 . 车里,陈江月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扭头看陈近生。 起初是偷偷瞄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下,后来变成了光明正大盯着。 陈近生被盯得浑身起火。 把车开进了一处天眼死角,车头抵着墙面,右侧窗外是一件咖啡店的露天小花园,白领们还没下班,此时没什么人。 陈江月还以为他要买东西,车刚停稳她就解开了安全带,这正好方便了陈近生的动作。 一把将人抱到了驾驶座,车内桶形的座位留出来的空间还算宽,足以容下两个拥在一起的人。 陈江月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裙子,绛紫色的连衣裙,裙摆和袖子略微有些蓬松,穿了双黑色长袜配小皮鞋。 此时正岔开了腿坐在陈近生大腿上,裙摆堆在他小腹前,她的双膝跪在座椅上,好在她不用使力,还能靠在方向盘上。 陈江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满脸问号。 陈近生和她对视,看见了耳朵后上方的装饰,一边别了一只发卡,另一边却是两只,他把马甲上的发卡重新摁在了她后脑勺。 陈近生拨弄了一下她的长发,眼底一片笑意:“学校好玩吗?” 其实和她以前上的女子学校还是有很大区别,学的东西也是,“可能还需要一点适应时间。” 他的手游走到她的腰间,捻了捻她腰间的软肉,“不用勉强自己。小姑今天是不是很想侄儿,现在就给你看个够。” 看着他喉结明目张胆的滚了两下,下半身的不断相互挤怼着对方。 陈江月瞪圆了眼珠子,老男人竟然跟她撒娇,鬼才想他了,不要脸。 叫他大侄子都很给他面子了。 陈江月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装作拿着麦递到陈近生嘴边,学着tvb的记者,五邑腔混着粤语腔,问他:“陈生啊,我采访下,点解睇住滴同学仔我心里边会产生罪恶感,但望住你就无?” “系吾系因为你比我同学老的原因呢?” 其实她看他,是想比较一下她一段很模糊的记忆里,一个人的模样,那段记忆像在梦里发生的一样,很不真实,今天看到蒋临安竟然让她想起来了。 蒋临安和她记忆中的那张脸有点像,但气质天差地别;陈近生工作时冷沉着脸的气质与之吻合,但成熟的俊脸却只有叁分像。 她很苦恼。 不过她还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还有就是,她看着陈近生为什么就没有在教室里装嫩的罪恶感呢。 陈近生粲然一笑,嘴角勾起来有些邪气,“罪恶感啊?” 他直接以身试法,让她感受下什么叫罪恶感。 把她推倒在方向盘上,埋首在她的胸口前,鼻子嗅着她的体香一路往上,含住唇瓣吮弄,起初舌尖还在徘徊没进去。 陈近生的手从她的小腿,沿着细腻的肌肤一路上游,他大腿分开了些,和她的下身拉开了一些距离,方便他的手游进去。 手指来到温暖的一片天地,细细描摹着藏在安全裤下的小蚌穴,本就饱满的蚌肉被底裤裹的更紧了,鼓鼓囊囊的肥美的很。 一寸一寸临摹着它的边缘,逛了好几圈,手指像摸不清形状一遍又一遍,隔着安全裤想要将小蚌肉往两边拨弄,手指慢慢发力,竟然陷进了空空的穴口出,热意不断传到指尖。 还稍微带着股潮湿。 双指捻起肥唇挤弄中间的蚌珠,带着它用力磨捻着。 另一只手掌称在她背后,感受她慢慢散下来的身子,软软嫩嫩的。 嘴里探出了半截舌尖,是来邀请他的,索性从了她,男人的舌凶猛了起来,绕着她的小舌吞咽、索取。 江月求饶式的挺了挺胯,小狗勾蹭主人裤腿一样,用她裙下的软肉蹭他的指腹。 指尖在她穴口出滑出一道痕迹,布料已经陷进了勾里,很明显的能捻到两瓣软肉,指腹的湿意有增无减。 手指用了力,想要隔着布料钻进去。 女孩的婴咛声溢出了口。 江月因为难以掩饰的空虚难耐红了双眸,无法克制的生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膝盖被挤压的有些酥麻,可她还动不了。 陈近生握着她的手腕将小手罩在他的裆部,已经鼓起了一包,西装裤料子爽滑,她摸出了些形状,由内而外还散发着热气。 连带着唇边的濡湿,他的唇吻在了她脖子上,咬了咬软软的皮。 她怎么哪里都软。 略带着点委屈的滋味道:“要小姑帮帮我。” 如雷贯耳,陈江月心里闪过了一道姑侄乱伦的闪电。 啪啪啪的响彻心底。 啊啊啊! 这个坏!男!人! 不正经! 真的让她产生了罪恶感! 罩在他物件上的手像被烫了一样想要收回来。 但是坏男人掐着她手腕掐得紧,用力摁在了那上面。 随之而来,他喉咙深处的舒服喘息。 “嗯~~” 这不是装嫩的罪恶感了,这是猥亵侄子的罪恶感。 不带这样玩的! 不过,她竟然摸到了真家伙耶~ ------------------------------------- 讲个笑话:小江月是个纯情的女孩纸hhh~(冷笑话) 欢迎来评论区唠嗑一下,评论会回噢~ 第二十八章(一更) 以前陈宗林也带她逛过陈塘,在新旧交替的时代,妓院是封建时代的东西,但是嫖客不分新旧,在新时代,嫖客玩得更疯狂,花样百出,那方面的思想也解放了。 陈江月在省城死活要跟着陈宗林去应酬,她刚看见包厢里的男男女女的时候,就被陈宗林揪着耳朵扔了出去。 陈宗林:我让陆恒跟着你,自己去找乐子,找不到乐子就别说你是我妹。 陈家的少爷最会玩,那是毋庸置疑的。 果真,陈江月还真的在庭院的巷子找到了乐子。 隐秘的房屋之间,青灰窄小的巷子,拥在一起浪叫的男女,女人皮肤白皙个子娇小,正被深铜肤色的男人抱在腰腹间耸动。 强烈的色差体型差,晃动的大木瓜奶,还有美妙动听的淫靡之音,把陈江月的脚给绊住了,她听得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 陆恒怎么能让小姐看这种污淫画面呢! 陈江月威胁他,要是敢出声、挡她眼睛,就把他卖到师姑庵让他渣都不剩。 看着巷子里的交媾画面,心想:叫得这么不把路人当回事,他那家伙到底有多大。听她那些狗肉朋友说,男人那处大才厉害。 一脸的好奇,真的是单纯的好奇。 她也很想见识下,于是把脑袋伸出去了一点。 还没细看就被人捂着嘴扯着耳朵给拖走了,吓得她以为有人要绑架她,结果是陈宗林。 看他那一脸的恼怒,她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陈宗林将她的耳朵往上提,手劲特大:你出息啊你,叫你找乐子,你来给别人当乐子? 她眼睛都瞪圆了,什么叫给别人当乐子,她反驳,耳朵就被扯得更大力。 被陈宗林训斥一顿:在后院看别人的春宫图,等会你就被抓去演春宫戏。 她听懂了,可是......她还没看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跟陈宗林出来玩,费耳朵。 结果到现在陈江月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尺寸大一点,就能让女人叫上天去。 . 陈近生松开她的唇,看着她已经蒙上水雾的双眼笑得像一只狐狸,又把她唇上的水光舔得干净。 留下了他的味道。 陈江月吧唧嘴,舌头巡视着自己刚刚被攻占过的地方,苦涩的烟味在她嘴里回荡,她舌头笨,抓不住那股味道。 但她还挺喜欢他的味道的,品出了一丝回甘。 刚才被陈近生抓过的手腕上还残留他的指印,红白相间。 要说陈近生笑得像狐狸,那陈江月就像黄鼠狼,软绵无骨的手虚虚的罩在他裆部,若有若无的摸着西装裤上的纹路,五指翘起末尾两指,仅用叁指捏了捏凸起的地方。 好像指感还不错,要是用整只手抓住会怎样? 手感应该也不错吧。 陈近生看着她眼里的情欲抽离,现在就好像一个在探索自己新玩具的孩子,好奇又专心。 他看着自己耸高的地方,心底却无奈至极,现在好像只有他自己陷入情欲里,小孩还处于探索男女身体秘密的阶段,七十几年真真是空白。 也好在是空白,他才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他又庆幸。 陈近生把她的手拉开放在自己腰上,让她抱着他:“没见过?” 陈江月诚实点头,真没见过。 “等时机合适再给你看。”他乐意成为她探索的唯一对象。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看了那家伙,岂不是要和大侄子上床。脸上一红,抓紧了他腰间的马甲。 她心里想,觉得自己和他还没到那样的地步,可事实上他们像是相互吸引的,浑然天成的靠近和亲密,她喜欢那种亲密的接触,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是真的上床,她同样没有拒绝的想法,陈近生那样的身材和样貌,兔倌儿头牌都比不上他。毕竟被困在碉楼里七十多年,她都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多吃亏! 从她走出碉楼后,信奉的就是及时行乐的思想。 双臂攀上他的脖子,陈江月啄了一下他的唇,问他:“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 陈近生眼神晦暗不明,抽了纸巾擦了擦她安全裤下的潮湿,将纸球装进了衣兜里,搂着她道:“只要小姑准备好了。” 现在她听不得那个称呼了,听他喊小姑耳朵就酥麻,算了算了,以后还是不逗他了,不能再喊他大侄子了。 右侧窗外的咖啡店越来越多人,陈近生开的车本就惹人眼,此地不宜久留。 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坐回副驾,准备去吃饭。 那辆迈巴赫exelero在路人的注目礼下驶到入四车道,扬长而去。 他们搬到有花园的高级公寓里,有时候陈近生会下厨,有时候会是钟点阿姨。 以前陈江月在碉楼里晒晒月光就不会饿,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太在乎饱腹感,更喜欢尝鲜,吃新鲜菜式。 陈近生就会经常带她出去吃,不重复的。 在高楼大夏里面的空中餐厅,半空的小花园修的精巧,餐厅的音乐是从花朵里流放出来的,望向护栏外就能俯瞰省会的景致。 陈江月喜欢热闹,选了个露天靠护栏的位置,能将半座城收入眼底,还有左右隔壁的客人,过生日的情侣、说笑的一家四口。 她在省城上学那会儿,这里还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那些都是从留学生口中听说的。 以前她有去M国找陈宗林的计划,看看外面的世界,研究一下他们为什么要来侵犯东方大陆的古老国度。 谁也没想到,后来她的视野缩小到了碉楼庭院的方寸之地。 服务员递上精致的包装的菜单,里面图片精美,吸引了陈江月的注意,她对这个时代的金钱价值没有什么概念,多少钱能买一个鸡蛋,多少钱能买一件法国洋装,这是通货膨胀的问题。 今天中午,她在鸿承中学用餐的时候就没搞明白那些饭菜的价位,好在是直接刷卡取餐,要不然她钱都不会算。 现在,索性自己选了图片里有的,颜色鲜艳看起来美味的,其余的留给他点吧。 这桌的俊男靓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女儿和爸爸?不太像,女儿太大了,爸爸又太年轻了。 叔叔和侄女? 大叔和情人? 陈江月正想和对面的人说话,迎面被一句热情的叫唤打住了。 “江月师妹!” 噢,是校史馆那个男的,蒋什么来着,陈江月没记住,她看了陈近生一眼,眨了眨眼睛。 他也问候了陈近生:“叔叔好~” 不过陈近生没理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蒋临安处在见到江月的欣喜中,倒也没注意。 其实蒋临安在他们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不是一早就上车了吗,怎么比他还晚到餐厅? 陈江月对他保持礼貌微笑:“你好啊。” 生疏和距离感表现得明明白白。 蒋临安倒是自来熟,给她介绍餐厅的特色菜,问她第一天来学校习不习惯。 “如果有什么需要,江月师妹记得来高二(3)班找我。”蒋临安单纯得将她对面的男人当成了江月的长辈。 陈江月想:习不习惯和他有关系吗? 她似乎不太习惯外来界的关心,因为她和外界的人没什么关联。 就连陈江月自己都不知道,在她走出碉楼的那一刻,除了陈近生,她对所有人都是保持距离感的,刻意又明显的疏离。 这是她被关在碉楼里七十多年留下的后遗症。 这时走上了一个女生,画着精致的妆容,烫了一头大波浪,独有设计风格的裙子,青涩又有风情。 自顾得挽上了蒋临安的手臂。蒋临安却有些僵硬不自在的样子,不好意思当众甩开。 一个全身校服,一个气质名媛。 蒋罗两家人聚餐,自然罗子欣肯定也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临安哥哥和上午那个女孩子在讲话。 明明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凭什么! 凭她不化妆不打扮吗? 罗子欣扫了一眼陈江月,略带着醋意。 陈江月没想到自己选的这个小角落一下子这么吸引人过来。 她一个九十岁的奶奶辈人物,没必要和小孩计较,对蒋临安说谢谢,不再说话。 她就是爱在小孩面前装老成,要是被大侄子知道了又要笑她了,来一句娇滴滴的“小姑~” 她现在可受不了。 阿弥陀佛,去他妈的罪恶感! 那两个人走后,陈近生捏着她那糯糯的下巴,戏道:“小姑的魅力,男女通吃?” 他他他! 陈江月看着他伸过来的大长臂,故意嬉笑她。 手指刚才弄她那里,现在还摸她,现在听他叫小姑都觉得色情。 “你你你,洗手了吗?”陈江月想扯开他的手,奈何捏得太紧了。 陈近生偷笑,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声音烦轻,“小姑不也是摸了吗,小姑和我一起去洗。” 激动得陈江月都要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了,“不准再说了,以后喊名字!” 第二十九章(二更) 不远处的蒋临安隔着小花园望向这边,陈江月脸上挂着不会对他绽放的笑容和轻松。 她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抓不住的错觉,哪怕她就坐在那里,也让人觉得很虚幻,这是她周围的磁场散发出来的。 他融不进那样的磁场。 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魅力下降了。 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成熟大叔吗? 定情看了一会儿,就被叫回了现实。 “儿子,儿子,在看什么呢?” 蒋临安回头,看着自己老妈,端庄贵重的打扮,他有点审美疲劳。 “怎么了?” “罗阿姨问你话,你和子欣在学校有没有经常玩在一块?” “没有。”蒋临安淡淡道。 韩琳顺着他刚才的方向看,正好看到男人搂着个小女孩往厕所方向走,她默不作声。 当然罗子欣也看见了。 她起身进洗手间。 正好看见她要见的人,陈江月在搓手,满手泡泡,洗个手都能洗出神。 罗子欣眼里装机关枪,将陈江月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她认为的。 除了有些小心机的古着打扮,不是同龄人的风格,她不会承认这是时装周上最近兴起的民国复古风,咋一看不像同时代的人,她不会承认的。 她补好了口红,将擦手的纸巾用力往垃圾桶里扔,没有指名道姓,仿佛对着空气骂:“丑逼!” 端着她的名媛淑女风范出去。 陈江月甩干手里的水,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陈近生在等她,高大的男人站在一片灯光下,冷峻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像百货公司橱窗里的奢侈品,可是哪里有他这样的奢侈品呢。 看见她出来后,陈近生一秒就换了脸,眉目含情,不复路人看见的那般清冷。 搂着她的腰回到座位。 月亮已经悄然爬上高楼。 陈江月想到月亏时她以前的状态,没有血色的,经脉变成匍匐在皮肤上黑线,肌肤纸白,五官僵硬得像纸娃娃,那是七月十四烧给鬼的纸人。 “大...陈近生,你觉得我丑吗?” 陈近生想到自己手机里保存的某个人的自拍,几千张了吧。 他深邃的眼眸不明所以,反问:“丑应该长什么样?有些人心丑,有些人脸丑。” 罗子欣的话让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有一天她是否会失去了上天的眷顾,十分突然地变成九十岁的样子,将她打回原形。 那个时候,她的大侄子会怎样。 “如果你看到的我是真的九十岁的我呢?” 陈近生想到了刚才在卫生间出来的一个身影,以及那个主动打招呼的男生,表情有些冷。 “我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就好像,他相信他在命悬一线时看到的那样,有个女孩坐在碉楼门口悲戚地对月啼哭。 他相信他看到的,所以他回来了。 陈江月的情绪转的很快,她手不够长,起身走到他旁边掐他的下巴,面对面。 一副教训人的长辈模样:“女孩子调侃自己长得丑,是希望你夸夸她,夸她美丽漂亮。” 挨得近的一桌情侣,女人在桌底下踢了踢自己的男朋友,扬了扬鼻子:看到没有,小姑娘都比你懂得多。 . 这次吃的是法餐,仅仅是尝个味道。 用餐结束后,下到负一层车库,陈近生打开车门,她还没坐稳就被他压在座椅上吻了起来。 座椅被放倒,陈江月躺平,感受着他从上方压下来的力量。 紧密的窒息感,她被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包裹,坚实的胸膛压在软绵的胸脯上,绵乳散了形状。 他屈膝镶入她腿心,他总是有技巧去磨她的。 磨得她暗河流水。 俯身向下的的动作将西装都紧绷了起来,陈近生的宽肩公狗腰隔着车前玻璃也能一览无余。 哪个女人往他身后走过都有湿底裤的风险。 车内吞咽,交换唾液的水声响起。 他尝到了陈江月嘴里的青柠蜂蜜味,是刚才的水杯里的茶,为什么在她嘴里品尝到的会意外的香甜。 陈江月主动勾着他的舌头吮。 松开他的唇,银丝剪不断理还乱。 两人的热气交缠在一起,全然不在乎他们身处何处 她笑眼弯弯,双手攀在他肩头上,锁骨上方凹出了两个颈窝,“喝了你的口水,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好看。” 随后又吮了一口他的嘴巴,水灵灵的。 很脆很响。 他漫不经心看着身下的小人,偏偏被压着还不喊重,还跟他唇舌嬉戏,感受到膝盖上的潮意,她的身体很诚实的为他打开了。 大掌握上绛紫裙子下罩着的一只乳,娇咛声随后而至。 陈近生受不了,干脆把她往上提,抱着她的臀往上,将她的一条腿卡在驾驶座,掰开了她的腿,自己蹲进了副驾驶里。” 他没有耐心,直接将她的安全裤和内裤一起扯下来,露出圆白挺翘的臀瓣。 他甚至有些嫉妒底下的座椅,怎么能贴着她的私密。 于是将西装外套铺开,垫在她下面,有他的气息,也有她的味道。 陈江月看着她的举动脸蛋被泼了红色羞耻的颜料一样,通红,羞答答的。 “你要做什么。”明知故问啊。 心底里还有隐隐的期待和激动,血压开始飙升。 灵魂已经开始尖叫呐喊了。她咬着自己的唇,嗯~不会给他听到的。 听不听到不重要,肉乎乎的蚌穴已经出卖她了。 向外吐着汁液勾引他,是她情动的气味,不同于橙花少女香,他也爱这样的滋味。 舌头舔过大腿内侧,他额前的头发同样挑逗着敏感处。 陈江月的左脚脚趾蹭在驾驶座的皮椅上,摩擦着她的难耐和体内的空虚。 有些不爽的撅着嘴巴,你到是快点呀~ 舌尖触碰到软哒哒肥唇,直接震得江月一个颤栗。 直接勾上的蚌珠舔弄,拨开迷雾见红蕊,毫无反抗力度躺在他的舌尖上,随着她主人的摇摆,还送进了他嘴里。 婴咛控制不住就跑出来了。 “嗯——啊——”娇媚、害羞的。 她感受到他的窃笑,热气就呼在她阴阜上面,更不好受了,只好用自己的爪子扒拉了下小腹,缓解上面的瘙痒和酥酥麻麻的异样。 陈近生双手摆着她的臀,双掌握着臀瓣,细腻的触感不可思议,他不让她乱动。 这是他的女孩,是他打开了时间的枷锁带出来的女孩。 期间车库有人声谈笑,车辆启动的声音,吓得陈江月缩紧了臀瓣。 在他眼底下舌尖处,泛着粉色的桃花源洞口缩了起来。 直至陈近生视觉神经的冲击画面,挑逗他的忍耐。 陈近生用舌头舔卷上面的蜜液,粗壮的舌头扫过最娇嫩的软肉,频率一快,她就觉得疼。 娇气的不行。 那种淫迷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息,好奇怪的味道,还有香烟的苦涩。 她还没细究,难耐的喘息自己就跳出来了。 “嗯——不要了嘛——” 她感受到自己孜孜不倦的水流,还有他大口的吞咽,时而小蚌穴被整个含在嘴里,时而独独桃花源被挑逗。 等她重新看到他的脸时,她已经快要被爽晕过去了。 不敢直视他嘴边唇上的水光。 看着他藏着暗器的双眼,一脸的委屈,是得不到深层次满足的小女人模样,娇嗔他。 果然是藏着暗器的眼睛,她一看就湿,流水。 这是什么颜色的眼珠子,这么会勾人。 陈近生就着濡湿的嘴唇吮了她一口。 热气洒在她脸上:“你本来就勾人,勾得我只想喝你的水。” 只想喝你的水。 你的水。 像回声一样,震荡在陈江月脑海里。 车窗上氤氲出雾白的水汽,身下的外套褶皱不堪,还有江月蹭在皮椅上被蹭红的脚后跟。 陈近生想现在就吃了她,整个吞下也好,嚼碎了咽下也好,都是他的。 可他舍不得明天之后让她疼着,自己呆在家里。 隔着前裆的耸立,磨了一下她腿心,无可奈何喘气,“等我回来再吃你。” 陈江月什么时候被穿好了裤子,车开上了路都不知道。 灯红酒绿在车窗外后退。 单手打方向的男人还是刚才那般性感。 她却还是恍惚的。 “什么......什么等你回来?”她仿佛是听见了这么一句。 陈近生往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肉嘟嘟,语气温和:“我明天要去墨西哥一趟,事情有点重要。” “回来陪你过中秋,好吗?” 陈江月眼前一亮,这是她出来后过的第一个中秋,不再是她自己一人守着那些不知日月的年岁。 中秋就在叁天后。 “那你得真的回来喔。” 陈近生觉得好笑:“我不真的回来还能假的回来?” 好吧。 陈江月叹了口气,“不过呢,如果你事情忙也没关系。”她很善解人意的。 “我听说班级里有组织烧烤。” 陈近生握紧了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本就软的无骨的手被挤成了鸡爪子。 “不行!” “没有江月我赏不了月。” 陈江月在心底偷笑,看向车窗外。 霸道的臭男人! 哼~ . 他们走后不久的餐厅,有对小情侣开始过生日,漏掉了仙女棒,小女朋友不高兴。 好在贴心的服务生送了上来,点燃,浪漫的焰火跳跃。 隔壁桌的罗子欣也羡慕人家,她也想要甜甜的恋爱啊。 服务生手里还有一支仙女棒,可能受到火星影响,意外燃了起来,火光有点大,零星焰火弹到的隔壁桌去。 罗子欣啊的一声,捂着脸跑进了卫生间。 事情有些麻烦。 惹到了罗书记家的千金。 那个服务生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餐厅经理的腰都哈到地板上了,平息不了罗小姐的怒火。 蒋临安看着闹剧有些烦躁,还是在他妈的逼迫下送罗子欣去了最好的皮肤科医院。 夜幕降临。 日出东方。 陈近生登上了去墨西哥的飞机。 ------------------------------------- 只要我回了房间,一个小时内能被我爸叫八百次下楼。一.一 这该死的网络,555,本来是2.16应该发出的,硬生生被卡成了2.17的,我不服~ 下次一定让他们doi!江月的中秋节就做!我2.17的17:00之前,一定发出来! 发不出来我给你们发红包! 这个网络让我暴躁如狂 ¥v¥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富婆的威力吗?请用珠珠砸我吧~ 第三十章做爱前奏(手动狗头)还有一章,今 3200公里长边境线,也号称世界上最繁忙的边境,一墙之隔,就能将天堂和地狱隔绝开。 被冷落的退役特种兵成为毒头拓展的主要兵力,贪腐警察、瘾君子源源不断的市场,暴力索取的钱财、女人、器官,应有尽有。 这是“自由”的国度。 地狱里的天堂。 烂尾楼里吞云吐雾的男女,正在飘飘欲仙。 西装革履的绅士将针头插到妓女的静脉,用白妹洗牙,往酒水里滴两滴神仙水。 这场性爱就是欲生欲死的。 晚上磕了药的毒枭将妓女的嘴都操烂,白天他又能换上最洁白的衬衫,在车里的后备箱准备最可爱的礼物、最昂贵的公主裙。 欧式小楼旁的车库,佣人还在修剪草坪,看见女孩出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具,慈爱看着小女主人。 穿着公主裙的女孩正兴奋得看着父亲的后备箱,精致的手工娃娃,夸张的粉红珠宝项链...... 她的小伙伴给她鼓掌,看的满眼羡慕嫉妒。 她很是得意和崇拜看着自己的爸爸,用英文说:“爸爸,你就是我的仙女教母!”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是会变魔法的吧,我朋友都买不到你竟然买到了!” 小女孩手舞足蹈,跳上她爸爸的怀里。 男人说:“我不是你的超人了吗?怎么变成了仙女教母。” “公主身边都有一个善良的仙女教母,你就是我的仙女教母。” 天真的小女孩童言无邪。 真是父慈子孝。 鲁卡特罗,边境诺维拉瑞多的蛇头之一,也是最弱势的一个。 他穿越边境线逃亡到这里,用了十几年时间才建起的贩毒网络,现在看来是要岌岌可危了。 “海湾”集团招收的退役特种兵越来越多,聪明有野心的人越来越多,武器越来越先进,蛋糕已经分不均了,优胜劣汰的角逐开始了。 鲁卡特罗是唐人街地痞流氓出生,贩毒的事他从上小学就开始了,论货源和人脉他绝对不会被比下去的。 所以他抓住了那个华裔抛来的橄榄枝。 可他不知道陈近生对他的看法是:狗急了自然就跳墙。 跳进陈近生用来屠狗的狗头铡里。 鲁卡特罗今日心里有些不安,这是他做蛇头的直觉,但今天又是他宝贝女儿的生日,无论怎样他都会表现的轻松和开心。 他对自己保镖说要排查附近,保镖照做。 随着小伙伴的到来,公主的生日party要拉开序幕了。 . 今天中秋节,鸿承中学放假了。 但是蔡鸣没假放。 这几天陈近生不在家,蔡鸣负责她的叁餐出行,他把门敲烂了才等到睡眼惺忪的人来开门。 蔡鸣看着脸上嫩得出水的女孩,心里卧槽刷屏! 他老板这个变态,居然对未成年的高中生下手。 作为有职业素养的特助是不会把情绪表露出来的,默默摆好打包过来的早餐。 陈近生在的时候,喊她起床都是把毛挼顺了,把她揉搓舒服了才抱着她去洗漱。 从前她日月颠倒,现在还在倒时差,还有白天容易困的后遗症。 现在脑袋一点一点的吃着包点。 蔡鸣戴着职业假笑守着陈江月吃完早餐,规规矩矩的,不敢惹刚起床的青春期小姑娘。 一路上都是陈江月在说话,问他是什么学校的,问他学的是什么。 “我就学了几年算数,也会一点金融皮毛,帮老板打理金融业务。”还有好几个团的人,他不过运气好了点,在陈近生的身边做特助。 陈江月知道这是和他阿爸差不多的工作,以前阿爸也是帮伯父打理这些业务。 华国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谦虚,把精通的说成会一点皮毛,把拿手的说成见识过一点。 蔡鸣也不例外,他不会告诉一个面容稚嫩的女孩:我是华尔街的金融诈骗犯,集团利用对冲基金前后总共诈骗了500亿美元,东窗事发,他还是替罪羔羊。 就算他聪明有天赋,但是还有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亲人,没有人脉,最好拿捏,金字塔上的人就把他推出去,坐穿牢底。 幸得他老板赏识,他说缺个账房先生。好,他就做账房先生。 “江月小姐完全可以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我相信老板肯定会支持的。” 有的选谁会走上诈骗的道路。 陈江月:“我被关得太久了,自己也不知道喜欢什么。” 蔡鸣抓到了关键词,什么叫被关起来?谁关? 陈江月又问:“你家老板今天会回来吗?昨天我发信息给他都没有回。” 蔡鸣看了眼后视镜,泰然自若地解释:“墨西哥嘛,气候不错,水果长的好,说不定他进山里摘水果了。” “山里没信号。”呵呵~ 陈江月觉得他把她当傻子了,陈近生不是搞技术的吗,又去当果农? 问了白问,到了目的地后陈江月直接和同学会面。 山水相宜的山庄,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她加了班级的微信群,同学之间沟通很方便,比她以前打电话写信快多了,中秋节班里聚餐,作为新同学盛情难却。 2班的同学也是明白人,自己父母很多都是官员或者商人,看陈江月同学全身上下简约大方的衣服虽然没有明显的logo,但他们识货,知道那些不是一般人买得到的。 还有她用的钢笔,全球限量五十支的笔,她上课就用来写写画画。 有同学问她哪里人,侨乡人。 一手潦草的繁体钢笔字,从头到脚散发的都是不差钱的信号。 他们暗戳戳猜着,是侨乡不差钱的华侨华裔吧。 所以就算她游离在外,也会有热情的同学将她拉入局中。 高落庄吊儿郎当的递了一杯饮料给陈江月,同学间打闹她也玩得开,桌上的那套规矩她也会,但起哄过后人就安安静静的坐着吃东西。 高落庄给她下了个定论,这是捧场型的,又能快速将自己抽离,城府深。别看那张脸单纯无辜,他才不信这是真的单纯。 说她城府深那就是冤枉陈江月了,作为陈宗林的小尾巴,她混的场子不少,都捡了些皮毛学。 高落庄手臂箍着个男生脖子,将人拖到陈江月面前,男生别别扭扭的耳朵通红。 “江月小姐姐,我一兄弟想要你微信号,就问你给不给?”还是那般拖腔带调,像巷子的无赖一样。 周围的人举起烧好的鸡翅膀,等着看好戏。 他又说:“你不点头,我们也不敢给啊,怎么说我和江月小姐姐才是一波人。” 还对她抛了个不伦不类的眉眼。 陈江月忙着烤她的蛤蜊,顺便还给她小同桌的鸡翅刷上蜂蜜,她看起来很有兴致。 忙中抽空回答他的问题:“搞什么鬼?我微信号也只有一个,给了他我用什么?” 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一脸的无害,其实她就是没听习惯要微信号就是加好友的意思,他们也不知道她是个“古人”。 那个男生脸都涨红了。 时代在发展,拒绝人的理由千奇百怪。 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 鲁卡特罗女儿的生日party.。 气派长桌上的水晶吊灯被训练有素的蒙面人一枪打落,砸中了整个蛋糕。 小公主和小伙伴们受到惊吓哇哇乱叫,还有已经尿了裤子的小绅士。 鲁卡特罗和他的手下已经迅速做好了迎战准备,前提是他不会在自己女儿面前暴露自己毒枭的身份。 可是来人并不想制造伤亡惨重的局面,他想要内部瓦解。 但必不可免的是一场激战,忠诚的狗还是不少的。 陈近生是从“海湾”集团借来的人,都是退役的特种兵,又狠又决绝。 种着鲜花的花房被射成碎片,堆在门口的礼物被汽油烧成灰烬,随地可见的尸体和空了弹药的AK-47、MP-5、千疮百孔的窗户、报废的钢琴,还有被陈近生踩在军靴底下的手工娃娃。 一时之间,整栋别墅弥散的都是火药味、血腥味。 身穿制服的头目将人集中到会客厅。哭闹的小孩,还有护着孩子的鲁卡特罗,以及反水的保镖。 陈近生从烟雾中走来,手起刀落的撒旦现身了。 他将烟头碾进了粉红色的奶油蛋糕里,踢开脚下的气球,看死人一样看着鲁卡特罗。 鲁卡特罗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上当了,谁说这个华裔是很好拿捏的,他的货都在他的船上,而他现在又和“海湾”集团的人在一起。 他注定是要被淘汰的那个。 鲁卡特罗的头被陈近生踩在脚底下,地板上不知道是谁的血,黏黏糊糊的。 他用英文沙哑的喊着:“你们华人不是最重视规矩吗,过节请宴不杀人,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请你们宽容一天。” “怎么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他在唐人街混过,他知道这些规矩,这是一个领导者重视的威信,他们会遵守规矩的,他这样想。 陈近生脚下使劲踩着他的头颅,点了根烟,半蹲下来,语气玩味,“噢?原来你也知道华人的规矩。” 鲁卡特罗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是是是,我知道,也请你宽容一天,就明天,明天你来杀我都行”,他眼珠子转了转,“如果你只是想独吞我的货,我都可以给你。” 他以为这个华裔就是想吞他的货,纯度很高的东西,贪婪的华裔! 陈江生将烟灰弹到他脸上,把烟头戳在他太阳穴上掐灭,又点了一根烟,逗弄了一下那个数字9气球。 “我查了那么久,好像你就是对这个女儿喜爱一点。” “所以我是专挑你宝贝女儿生日过来的。”他嗤笑了一声。 电视都是因为和反派说多了,才给反派逃生的机会,陈近生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 “你不也是在华人春节的时候屠杀华人吗?五十步笑百五?” 鲁卡特罗听懂了前面一句,没听懂后面一句,瞳孔剧烈收缩,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他是来报仇的? 他还没有多思考一秒钟的机会。 怦一声,他的脑子在陈近生脚下爆了。 而与此同时,被防守松懈的小女孩目睹了她的“仙女教母”被害人枪杀,她学着这些人的样子,乘人不备,捡起裙底下的一把小手枪朝陈近生开了一枪。 这是爸爸刚才给她的枪,坏人去死吧! 后座力将她弹了出去,男人迅速将她制服,僵硬的军靴踩在她的小胸脯上。 陈近生右肩中了一枪,他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站着。 那群男人想着回去肯定要被骂了,他们老板的朋友竟然在总目睽睽之下被个小女孩射中。 陈近生让他们别开枪,带着诡异温柔的笑走到小公主身边,夸她的裙子好看,夸她的发型好看...... 然后佣兵头子拿出了一迭照片给她,陈近生耐心地给小公主数着她的“仙女酵母”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给她看因为她父亲家破人亡的小孩图片。 没有8层蛋糕,也没有公主裙,只有瘦成骷髅的躯干和空洞的双眼。 陈近生没有义务守护她的美梦。 她无辜,那些被她父亲屠杀的华人不无辜?和被祸害的华人小孩又何其无辜? 还有他迷糊记忆中的医生夫妇。 如果不是祸害华人的事做多了,鲁卡特罗又怎么会逃出唐人街。 陈近生眼里没有怜悯,他不是耶稣,不会宽恕罪徒。 一个敢开枪的毒枭蛇头的女儿,保不准以后会成为祸害。 “将她卖到鲁卡特罗的对家去。”吐字冰冷。 那些人最多折磨人的方法。 他直接捂着伤口出去了,让人给他准备飞机和药箱,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飞机进入华国领空,陈近生被窗外巨大的月亮惊醒。 这是中秋的月亮,月下发出淡淡的光晕,月亮像披着一层人皮,白光打在上面,诡异的影子在白光下攒动,鬼在演着皮影戏。 诡谲的。 陈近生感到不安。 他的小月亮还好吗? 陈近生一下飞机就收到蔡鸣的连环夺命call. “江月小姐不见了!” 蔡鸣很着急,她的同学找不到她,手机却还在。他已经将山庄周围都找了个遍,怎么会有人在眼皮底下不见。 ------------------------------------- 还有一章,还没修好,今晚回来发doi的~ @旭九xj 我wb,履行诺言,00:30发红包(狗头) 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和我的网络(手动狗头)笑哭~ 第三十一章做爱 月光如霰,铺洒枝头,皎皎月明,梭梭树影。 山庄小溪清澈,虽然没有江河的湍急,汀上白石一片月影,猴子痴迷水中月,妄想打捞。 同学们招呼着大家水果拿出来,学一番古人雅致,赏溪中月明。 “江月去哪啦?赏月时间到了,快让我们班的月亮出来跳支舞!” “对啊!” “江月呢?” “我江月小姐姐呢?” 大家面面相视,刚才不是还在烧烤的吗?她喜欢烤海鲜,大家干脆又叫了一箱,现在吃食和她的包包还在。 班长数了数人头,让女生去卫生间找找。 山庄孤影难觅,回来的同学脸上煞白。 大家叫上了服务员分头去找,通知了她的司机。 . “月有盈亏,人有虚实,虚虚实实你自己才看得明白......” “月满则亏......花满则衰......” . 陈江月意外发现手腕上的黑线堆积成团,皮肤一点一点的变成纸白色,血液被抽干了一样。 她还没有遇到过这中的情况,以前在月满的时候,她是容光焕发的,月被遮挡,才会变成纸人。 但是,现在的她,脸上沟壑纵横,岁月斑驳的痕迹匍匐上脸,两鬓斑白,枯劲树枝般的手指,就连原本饱满的胸脯也变得干瘪。 为什么会这样? 她被困在碉楼里七十多年都没有变化过。 为什么一出来就会这样? 这才是她真是的样子吧,九十岁的样子。 蓦然之间,嘴里的烧烤就不香了。 她看着远处的同学,青春活力的,追逐打闹的,耍酷扮靓的...... 还有昨日点醒她的一句“丑逼”,如果她突然变成了九十岁的样子会如何? 那一瞬间的心脏骤停,江月感觉自己呼出来的都是冷气,她的心脏要被那只看不见的手捏爆了,甚至喘不上气,她的四肢好像被灌进了冰块,冰凉得她使不上劲,四肢酸软。 干枯的手指颤巍巍摸上自己的脸颊,她在七十多年的光阴里,设想过自己被打回原形,那个时候她会坦然面对上天的玩笑,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就放在碉楼里也好,肯定会有人发现的。 但是现在~ 陈江月呼了一口凉气。 她逃了,逃离这个山庄,她慌慌张张坐上了山庄的公交,她没有钱,可是司机看见她扒拉的皱纹和满头苍白让她上来了。 因为老人免费乘公交。 陈江月坐在最后一排,尽力把脸和脖子缩回衣领,她白色镂空的蕾丝连衣裙如果再加上一条深棕的披巾,换谁看到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年迈的老奶奶。 公交车驶出了山庄进入霓虹灯装饰的街道。 宛若遮天白幕一样的月亮隔着车窗凝视着她,她不敢看,用白发遮着脸,缩在漆黑的角落。 她知道肯定是月亮作祟,自己的每一次变化都和它有关。 公交车开过公园,里面挂满了应景的灯笼,老少男女都出来过中秋节了,一家几口的,情侣依偎的,提着兔儿灯笼欢笑追逐打闹的。 如果大侄子看见了又会怎样? 这会是真的要将她供奉上神台了吧?江月苦笑。 她会哭吗?不会。 她哭不出来,她七十年里就做好了准备,和碉楼一通化作黄土。 但是,还有大侄子呀~ 陈家真的没有人了,她要死了,呜呜呜。 终点站的一趟车,白发怪异女人的哭泣,司机背脊醒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不知道公交车开到了哪里,摇晃了许久,她被提醒该下车了。 低矮的居民楼,不是她认识的地方。 街道上还有来来往往散步遛狗的人,大家看着她也是奇怪。 远看、从背后看还真以为是个美女,结果是背影杀手老太婆。 经过她身边的人丧厌唾弃,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还真他妈的老太婆! 老太婆大晚上的还穿成这样,头上还戴那么大颗的珍珠发卡,装什么嫩,该不会是刚那什么行业的吧。 人心就是这样随便揣测的。 城中村发展起来的小地方难免有些互相纾解的小生意。 陈江月讨厌这些闲言碎语,望着城中村外的省会地标高塔,她躲进了能看见高塔的巷子里面,躲开那个诡异的月亮,缩在巷子角落里。 后巷里的门板林林总总,那是连同前边商铺的后门,她害怕突然有人开门,可是这些人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怕,她自我安慰,等明天吧,等明天看看阳光。 心里矛盾,希望陈近生快点回来,又想着他不要来找她,她怕他尴尬、害怕。 还是依旧体贴的想法。 黑暗笼罩下来,她不会被别人看见了,像只流浪猫一样猫着身子在角落里。 . 中秋节对于他来说是什么? 医生口中他从未谋面的女人,那个要将已经成形的他堕掉的女人。 还有养父陈宗林月下的小酌,苍老的男人眼里全是思念和懊悔,抱着顾薇薇的牌位和陈江月的照片看久了就会红眼眶,借着醉酒的名头躲回房间。 现在中秋对于他来说,只有陈江月! 陈江月! 陈江月! 陈近生拨通了她的电话。 班长找人找得气喘吁吁,看见江月手机上“大侄子”的来电很惊讶,赶紧接通,没说上两句就挂了。 陈近生现在满脸阴鸷,脸色阴沉,浑身鼓胀的肌肉都像在喘着粗气,白体恤上的血液已经渗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军绿的工装裤塞在军靴里,长腿笔直,还有没来得及卸下来的枪套背心,勒着他的双肩两臂。 直接套了一件外套将身上的枪套和枪挡住,打开GPS定位,这是他悄悄给她装上的,就在她的珍珠发卡上,藏在了珍珠里。 如果她敢逃,他会考虑将东西植入她皮层的。 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勃起。 目标没有移动,他知道去哪里找她了。 . “如果你看到的我是真的九十岁的我呢?” “我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 巷子口闪过一阵机车轰鸣,惊得陈江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肩膀一耸。 她拍拍自己胸口,呼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不用怕,不用怕,他们都不认识你。” “你现在就是流浪老太太~” 紧接着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不用怕不用怕~” “你现在是老太婆,不会有人拐卖的~” 月色当空,月亮正对着整条巷子,和省会的地标高塔一起挤进了电线错乱,气味混杂的老旧小巷,现代与老旧的风格相互入侵,夜空的巨眼显得更加灵异离奇。 陈近生与目标靠近。 若不是那片蕾丝裙角,他都会怀疑这个巷子里面有没有人。 他怕她又变得透明看不见,那他怎么才找得到,如果她的发卡丢了,他该怎么办,他不敢往下想,在巷子里面被欺负了怎么办。 那是他的执念,从那张黑白照片开始,或许更早。 “陈江月!” 是大侄子的声音。不行,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害怕了怎么办。 她不能出去,不应。 距离巷子尾还有一段距离,他直接关了照明,他的夜间视力还不错,毕竟不是白训练的。 他已经看见了一个人大致的轮廓瑟缩在台阶下。 阴郁着一张脸二话不说上去拎起了她的脖子,邪气外露,“为什么要逃?” 陈江月被吓坏了,原本捂着脸的手随着那阵窒息感滑落垂在两侧。 真的会有人拎脖子就能被拎起来。 月光西斜,落在陈近生发梢上,洒在他肩头上,泼在了陈江月脸上。 他看的清她的脸,看见月光照亮了快要窒息的脸蛋,他连忙放了手,压着她的身体坐在台阶上,陈江月被放在腿上,他给她顺气。 陈近生像走火入魔了一般,现在恢复了以往那个调笑俊逸的大侄子。 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给她顺喉咙,“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要离开我,对不起。” 拥着她的大男人像找不到家的可怜小狗勾。 不对,小狗勾会闻着气味的找到回家的路。 他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勾。 他贴在她胸脯的心都是负重跳动的,跳的那样响。 陈江月缓过后,让他看着她,让他看清楚她。 陈近生捧着她的脸,借着月光很认真盯着她,急切的想要吻上她的唇,这样才能一解他的后怕。 他被推开,心底凉了半截,那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敢逃,那就给她戴上锁铐,锁在身边。 陈江月看着推着他胸膛的双手觉得不可思议,又恢复了月光下的盈白,血管埋下了皮肤,摸上自己脖子,皮肤都是光滑,还有她的脸也是。 为什么会这样? 陈江月没有走神的机会了。 陈近生直接啃上她的双唇,,撕咬,拆卸入腹。 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将她咬得血淋淋,那就换另外一种方式吧,他会怕,身后一阵冷汗晕湿衣服,还有肩膀上伤口的痛楚也被放大。 所以他迫切要感受她的真实存在。 陈江月按耐不住一声低喘,舌头已经被吸麻了,这个男人像月光一样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疯狂地在她嘴里掠夺。 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掩耳盗铃般想要遮住深巷的暧昧,遮住外溢的娇喘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前面的大裙摆被撕扯开,向两边外披着,连同他的有力的小腿、军靴一同遮住,盖在了她裙摆之下,遮挡阴阳交织的风光。 她的大侄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吸引她,一碰就会腿软泌出情爱的汁液。 感受到他指腹在下面的撩拨,渐渐伸进肉穴内里,罪恶感和情欲一起涌上心头。 巷子更阑人静,只有要感受彼此的男女,还有夜空窥探的硕大白月。 陈近生喘着粗气,暂时放过她的嘴巴,让她喘口气,湿润的唇瓣含着她的脸颊,舔过她的耳垂。 指腹摸到足够润泽后,随着皮带叮当的解开声响,就是一根粗壮散着热气的肉刃抵着她的小腹。 不知道巷子里会不会有摄像头,但江月害怕随时随地有人从巷子的后门出来。 陈近生的半根手指一下子被吮吸得更加紧迫,他打开腿而坐,也带着她的腿分开。将青筋盘亘的滚烫肉欲抵在玉门,她那么小,怎么办。 可他就是要她! 她攀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攥紧了他肩上的枪套带子,也勒紧了他的腋下,婴咛不断在耳边响起,情迷得不能自已,津液都留到了他的后背,就如同被她身下打湿的手掌一样。 裙摆下下漆黑一片,陈近生也看不见,但他的心能看见,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大腿内侧细腻柔嫩的肌肤,他一掐就能出水。 肉刃一点一点破开她的窄小,好像有人比他还急,妄想一下子整个吃下去。他扶着她的腰,捏了把臀瓣上的肉,“宝贝慢慢吃,都是你的。” 等不及的人到底是谁? 陈近生直接抱着她的臀,让她坐下,将他淋了整柱汁液的性起全部吞下。 “宝贝好紧。”陈江月已经迷了心智,谁说陈近生不是呢,他的瞳孔只有她的模样,只能倒映出她。 她浑身颤栗,臀部到腰闪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摸得清清楚楚。陈近生很有技巧的挺动胯部,层层深入,在狠心冲撞进去,直达灵魂深处。 像小猫一样在他脖子处喘着,扣着枪套带子勒着他上身,蠕动的胸脯蹭在他枪口处,空出一只手握上一只酥软,挼着碾着。看着身上的人起起伏伏,他受不了了,在温柔与变态中纠结,撞得她婴咛不成曲调,感受她整个人对他的吮吸,火热的,紧致的,酥酥麻麻蔓延他的背脊冲上了大脑皮层神经。他脖子的青筋挣扎,这是难耐的隐忍。 胯部的湿意更甚。 窸窸窣窣听见来人的开门声,陈近生比开门的人更快一步,掏枪,上膛,一声响彻月顶的枪声霸道冲进了要开的人的耳朵。 是来后门倒垃圾的女人。 “滚进去。”低沉喑哑的男声也掩盖不住他身上女人的浪叫。 男女交媾之事被打扰,何况男人还有枪,她丢下一包垃圾后门被大力关上,溅起后巷的飞尘。 被惊吓到的江月,甬道里下意识地绞紧了,将陈近生埋在里面的肉欲从头撸到肉冠顶处。 陈近生就这样交代出去了,交代给他的宝贝,江月感受到喷射的一股内力,脊骨都酥掉了。 月光倾洒,他们像两个相拥的白首翁。 那是月,这是他的江月~ ------------------------------------- 写出一身汗~ wb: 旭九xj 我来兑现诺言来,00:30 wb发红包(狗头) 第三十二章烟花(ωоо1⒏ υiр) 埋在陈江月身体里的东西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柱身上下都被温热的蚌穴用力吮吸着。 肩膀上还有猫似的呻吟。 “疼~” 本就在恢复雄风的肉刃,因为这一声立刻鲤鱼打挺再次捅进深处。 男人恶劣咬着她耳垂,“以后不准逃,不准躲着我。” 一手握着她的腰,顺着曲线往下,一手托着她的臀瓣上下挺弄,身上的人像大风刮过的脆嫩树枝,摇摆浮沉。陈近生一口咬上她纤细的脖子,像只吸血鬼吮吸着大动脉里的琼浆玉液,再把毒牙里的毒汁渡到她的静脉,回流全身毛细血管,妄想将她同化成自己的同类。 刚才那声枪响连巷子里沉睡的蝙蝠都惊动的,巷子里亮起的窗户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寻找着巨响源头。 陈江月就没试过这么刺激,果然看得多还不如自己实战。可是现在又算什么,有人要出来了。 “没逃啊~嗯~” “怕你看见” 声音断断续续。 陈近生将她抬高,想要将分身抽出大半,内里的软肉迫不及待的挤了上来,青筋刮过内壁,淫液湿滑,软肉还不断挤着它,胯部一个挺弄,像助跑一样,往最里端冲。 陈近生一边顶一边问,一下比一下用力,“怕什么?怕什么?你在怕什么?” 又一阵冲刺。 “你不准怕!”像命令一样敲进陈江月心里。 那声娇媚婴咛是从身体深处穿过喉咙发出来的。 远处的高塔遮住了圆月,他们那片水深火热的小地方遮上了夜帘,巷子外看不见巷子尾。 阴阳耕织的田地已经洪水泛滥。 深处的肉冠也不堪示弱,吐露着泥泞胶浊,送达深处与她真正水乳相交。 坚硬的肉身一下又一下的破开甬道,戳弄着内壁每一寸,粘液在交汇处打发成乳白泡沫,被柱身带得进进出出。 嘴里跑出不成调的淫迷音符被陈江月喂进了陈近生嘴里,主动搅和着他的舌头,她要亲吻这样的他,这个暴戾乖张的他,他怎么能这么粗暴,她下身好像被贯穿了一样。 可她又好喜欢,默默承受着男人身下的暴力,在欢愉中享受灵魂的融合。 陈江月亲得好累,松开片刻。 那张水光性感的唇动了动,“喊我。” “陈江月!”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相互喘气。 身下暴力的挺弄随着那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力道翻倍,欢愉也成倍增长。 “陈江月!” “陈江月!!” 压抑的低吼。 他们怎么能这般肆无忌惮在巷子里驰骋。 漆黑的静谧之地,五识被放大,欲望被宣泄的淋漓尽致。 陈近生将她抱起换了个姿势,将人放倒在台阶上,双手握着两瓣臀,将她的腿抬高放置双肩,微凉的脚腕擦过热腾的耳尖,她怎么那么软,随意他揉搓都不会坏的样子,双肩撑的衣服紧绷,腰侧的鲨鱼肌收紧,公狗腰开始了疯狂的耸弄,势必缓解欲柱的痒意和饥渴,狠狠插弄着那软软的一处,一次又一次的撑开甬道,退出,前进,冲刺,抚慰,再冲刺!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地标高塔绽起阵阵烟花,五光十色,争奇斗艳,烟花的巨响消去了刚才那阵枪响引起的注意。 蔡鸣带着人来到巷子口静待。 看着黑暗深处老板抱着个女孩出来,从黑夜走进月光底下。女孩疲惫极了,手臂像面条一样软软的搭在老板胸膛上。 他们不敢多看。 巷子口的机车被蔡鸣身旁的黑衣男子骑走,陈近生抱着人坐进了车里,驶出这片灯光暗层的区域进入火树银花的街道。 轿车与反向车道的另一辆机车错身而过。路灯照亮车里人的脸庞,凌厉的下颚线被橙黄的灯光勾勒出一丝温柔,男人轻柔枕在黑发上,大掌还在把玩软嫩的小手,怀里的人时不时婴咛抱怨着,反馈回来的是头顶上的人阵阵浅笑。 执念也好,痴念也罢,他都会紧紧抓住,从一次又一次的醉梦中,抓得一次比一次紧。 高楼大厦在后退,思绪飘到了远方. 如果不是陈宗林用心栽培他,陈近生会以为他收养他是专门用来挡刀挡枪的。 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多仇家!. 唐人街的新年从牌坊和街道的一串串灯笼开始,庙堂里舞狮的青年给狮头描绘上最灵动的眼睛,手札的龙灯已经加速赶制了,华人老板开始擦拭自己的招牌,陆陆续续增添餐厅新年所需要的食材。 餐厅的人手不够,老板干脆在附近雇了一些童工。 街道过往的人议论起洋人的冬天就是冷,都这个时候了还会飘雪,他们说起南粤的新年是如何的暖和,能把人晒得懒洋洋的。 北芪听进去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都没见过这么温暖的冬天。 来人给了一脚他,“愣着等老天爷喂饭吗!快点干活。” 背上的死猪本就比人大上两倍,北芪被那脚踹失了平衡,栽倒在雪地上,雪不是很厚鼻子磕在了路基上,好像感觉不到痛,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被冻僵了。 干瘦的少年撑着地板借力,再次将整头猪托了起来,一声不吭地背到了餐厅后厨,背脊已经冻得发紫。 死猪被开膛破肚,没有凝固的血水糊了他一身,好在还有一件塑料衣隔着,要不然他过不了这个冬。 听说今日升平堂的主席在这边订了酒席,就不知道本人会不会过来。 会与不会,他也要抓住机会。 他想起十一前几天得意洋洋跟他炫耀的,他说:最近升平堂那老头子得罪了白人,会有人来收拾他的,那些恩客肏得他神魂颠倒不小心说出来的。 那个和他抢垃圾吃的十一,被那些有钱的老女人骗上了床,偶尔还有男客。一夜之间被金钱和肉欲催熟的十一。 他不满住在窄小阴暗的楼道里,打杂工还要被人压榨工钱,吃不饱还要等着白人赏饭吃,他早就想飞黄腾达了,他有一张出色的面孔,他也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北芪说一起去告诉那老头,十一说这是整条唐人街都知道的事。 他嘲笑北芪没有一点消息来源,要不要介绍个客人给他。 北芪拒绝了。 如果北芪自己不往上爬,那么下一个被诱奸的也可能是他,楼道里会有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偷看他撒尿,还有借着照顾的名义来摸他的人。 索性他成为了李泽手下最凶猛的走狗,每次打得一身的伤,脸上就没有不挂彩的,咬起人来还真像疯掉的癞皮狗,没有人敢靠近他,谁想被疯狗咬上一口。 但是这样还不够,太凶猛了,那是年轻人身体里用不完的力量,有人就盯上了年轻的器官。 这些无父无母的少年就是零成本的器官容器。 受不了诱惑的人用自己一个肾就换了几顿饭、玩的、用的;还有被盯上,偷偷被开膛破肚的,充满生机的内脏对于还在苟延残喘的大亨实在是太诱人了。 曾经说好一起出人头地的一群饿死鬼,陆陆续续被诱奸的、被开膛破肚的、吸毒贩毒的,散的散死的死,他们笑北芪还在坚持什么?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肮脏的,注定与蛇虫鼠蚁为伍,何必装得那么高洁? 北芪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他要往上爬,十一的那个消息就是把梯子,即使他可能会在梯子上丧命。 所以他在附近的餐厅守了很久,哪怕天寒地冻。 果不其然,冷冻车里还有半车死猪没有卸完,前面商店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北芪听得出来,那一枪打偏了,要是打在肉体上就不是这个声音了。 直接将背上的死猪往地下一丢,循着那阵枪声跑过去,餐厅后厨的人以为遇到了个疯子,专门去送死。 混乱里谁会注意到一身脏兮兮的少年,竟然会如此狠戾,操起铲雪的铁丘就是往别人脑干和脖子砍,又狠又快,伴随着清脆的脊椎断裂声。 升平堂的人也不傻,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只是年过半百的升平堂主席可能折腾不起,混乱中被人踹倒单膝跪下,要执行枪决的姿势,众人心知肚明那就是鬼佬搞事情。 腾空而出的少年豁了命一样跑过枪口面前,腹部中了一枪,还有大腿,外面穿着的塑料衣没让血水喷出来。 像条疯狗缠着开枪的人,锋利的铲子斩断拿枪人的手筋,接着往喉骨砍,捅断了那人最后一丝气息。 北芪看到那个老头被救起来,他逃了,逃回了那栋小楼里。李泽的人还在赌博打牌,乌烟瘴气。没人注意到浑身血的人回来,他侧着身进入自己那张床,拉了帘子,用床上那些布料绑紧了自己的腰,大腿,不让血再流出来,疼得他闷哼出声,牙关咬紧。 就躺在床上等死。 外面喧哗吵闹,而他耳朵全是电流滋滋的声音,他在赌,会有人来找他的。 如果没有 不可能没有的! 如果他睁着眼睛,上帝一定会看见他眼里堆积不下的求生欲—— 陈江月:第一次就野战,你何居心? 作者:我嘿嘿~. 巷子口 蔡鸣:你听见什么声了吗? 黑衣人:我天生耳聋,什么都没听到~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第三十三章痴念(2) 果不其然,他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他做梦都想不到的高级医院,洁白的病房里只有他这一张病床。 李泽在一旁点头哈腰,笑得像烧焦的呲牙狗。 端坐在沙发上杵着龙头拐杖的人就是升平堂的主席,陈宗林。 见人醒来,陈宗林只是静静看着床上的少年,试图看穿他的想法。 李泽顺手捡回来的丧家犬竟然还有这般造化,却不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在打什么哑谜。 陈宗林:“为什么逃跑?” 北芪不想说话,他连呼吸都是痛的,忍着痛意反问他:“不逃等死吗?” 是啊,当时没有人顾得上这条突然冲出来的野狗。 陈宗林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你躺在那张破床上等着耶稣来救你?”同样是等死。 少年没话说,只有床头的仪器在滴答响。 陈宗林敲了敲拐杖,手下的人搬来一张座椅,他放松了姿态,坐在椅子上,语气比最初少了几分审视:“为什么救我这个老头子?” 床上的人将没有打吊针的手伸进衣服里,腹部有一大块纱布,痛楚逐渐清醒,是麻药过了。 少年打量着他,比前几年他见过的模样又老了几岁,是个长命的老头,皱纹里依旧不减年轻时的风流。 “升平堂,红包。”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两个红包就能换来?” 新年讨个吉祥,升平堂会在门口派红包,少年柴瘦但长得高,双份的红包被人为地变成了单份的,恰好遇到刚出来的陈宗林,那日他高兴,见状训斥了派红包的人,他又重新多包了一个,往里边塞了几张美金。 一个变成了叁个。 他的好心情换了北芪那堆饿死鬼的几天饱腹。 出院之后陈宗林说要收养他,于是他有了姓有了新的名字。 他又去垃圾场找那些萝卜头,瘦蔫蔫的人还是一副干柴模样,饿死的直接给垃圾车埋了,仅剩几个眼巴巴望着他回来的。 十一被男人肏穿了肠道,死在了脏兮兮的床上。陈近生想,如果没有十一的消息,他不会有今天,是他爬的太慢了。 当初饿得只剩骨架的时候他都愿意等他带吃的回来,为什么不再多等一会. 当陈宗林的养子还真是不好当的。 这又一刀往他身上挥。 他被人暗算关进笼子里,附近还有不少脏兮兮的小孩,像畜生一样被议价,议的是内脏的价格。 没上过学的人会的英文也少,陈近生听懂一些,他们说第一挖器官的就是陈宗林的养子。 被迷药迷得晕晕乎乎的人四肢无力,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他被按着脖子又打了一针,抬到了一张桌子上。 晕过去之前,他仿佛看见了嫦娥下凡,从月亮上下来的。他听过这个故事,嫦娥就是住在月亮上的,是个华人妇女给她儿子讲的,他偷偷在墙角听过。 但是他看见的嫦娥竟然从月亮上下来了。 她走在血迹斑驳的房子里,走到那张简陋的杀猪台旁。 陈近生还未完全闭合的眼睛,只看到她满眼的震惊,皮肤白的不像话,但她不是白人。 恍若无人地走到他身边。 他还能听到屠夫交谈的声音,她是他们的人吗? 他努力想看清,神经抵抗着迷药。 怎么这位嫦娥姐姐这么像老头那张照片上的人? 她看了看周围,开始急了,可是她好像触碰不到周围的东西,陈近生想,这只是他回光返照的幻觉吧。 他看着她急哭了眼泪,那些屠夫的手术刀已经摆上了台面。 即使他努力撑着眼皮,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屠夫看不见她。 恰逢月满时分。 陈近生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拍醒了,可还是气若游丝,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身上。 有人按着他的人中和其他穴位,那人哭得好吵,在他身上胡乱拍打,叫他快醒过来,快逃,快醒过来啊。 她哭的那样无助,可怜。 在胸腔落刀前一秒,少年反手将刀片扎进了屠夫肚子,从上往下划切入腹。 屠夫的角色在一瞬间被调换。 那是藏在戒指里,弹起来像插头一样的两片刀片,从他成为陈近生的时候,陈宗林抛给他的。 他往自己的胳膊和大腿划拉了两下,血珠争先恐后往外冒,仿佛要将他流干。 他赶紧给开了肚的男人补上几刀,从喉咙插进去划到腹部,从脖子捅进去转过半个圆,最后在心脏位置胡乱插了几下。 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外面发生了冲突,只剩一个屠夫给他开膛破肚,只是刚出去没多久的人又被人打断腿拖了回来。 中世纪的生人祭坛血淋淋地展现给来人。 被踩在地下的人被魔鬼抓住了眼球,不敢相信那个少年能从迷药中醒过来,还屠了人。 一阵兵荒马乱,血腥的祭坛被掩盖,连同那些尸体。 陈近生对梦中人,照片上那位的执念,如同人陷沼泽,四面八方的占有欲逐渐占有他的每一个毛孔,不留喘息的空隙. 而远在侨乡碉楼,这场雨已经陆陆续续下了将近一个月,黑云压城,山掩雾蒙。 窄小的窗口全被封闭起来,隐约有雷鸣闪光射进窗缝。 明明是白天,却能在乌山云雨中找到圆形的月亮,片刻又消失不见,诡异得很。 雷公电母在屋顶怒吼。 吼醒了架子床上半透明的人。 那人被吓得四肢一抽,误以为躯体掉下了悬崖,挣扎着醒来。 和梦境全然不同的场景,分不清主客,谁是谁的梦—— 陈近生 ,北芪,这个名字用白话念会好听一点,普通话就容易念成“小猪佩奇” 陈江月:心疼我的猪猪宝贝,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都那么惨。 hhhhh~取的时候就想到了挺好喝的北芪酒。 首-发:pо18h。com(ωo𝕆1⒏ νip) 第三十四章骡子 回到家的时候,这个中秋已经过完了。 陈江月就是不明白了,明明她就没怎么动,敞开腿的活都能把她累的半死不活。 陈近生将她放在沙发上,去放洗澡水。 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这种风格的衣服,穿T恤看起来更壮,工装裤前已经湿的一塌糊涂,上面还有诡异的白浊。 她吐了吐舌头,好像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裙子被撕裂到了肚子,下身还有液体往外冒,她感受得到。 忍着身下的肿胀将手指伸到那处溜了一圈,绕了两指的白色液体,气味腥涩,愣愣看着手指的东西,她这才回过神来,她好像真的睡了个男人,还是陈宗林的养子。 “......” 怪怪的。 听见开门声,她迅速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将纸巾拧成麻花条。陈近生抱她去洗澡,她就顺势将纸巾条戴到了他耳朵上。 对他呲牙笑:“嘻嘻。” “你要我帮你洗还是自己洗?” “你是觉得我洗不干净吗?”虽然在碉楼里过了七十多年的野人生活,但是这样“坦诚相待”还是有点放不开。 陈近生一副你说的没错的样子,就要给她宽衣解带,“你可能够不到我到过的地方。” 后来陈江月就被摁在浴池里,他的手指故地重游,还带出了不少货,那东西诡异地浮上了水面。 陈江月逗他:“这是子孙满池吗?” “一起洗?”她还很不小心的把他的裤子弄湿一大片。 男人将手里的泡沫带过她的腿心,揉搓大腿往下来到脚丫子,盯了一会,转过头望着她道:“下次吧。” “欠着这次。” 眼里清明没有情欲。 凑近了,陈江月才注意到他右肩上好像鼓起一包,还有零星的暗红色印在衣服上。 她在水里起身,潜底的酥乳露上水面,漂亮挺立的水滴状,随着她的动作还颠了颠,陈近生大刺刺看着它们,看的喉干舌燥。 一不小心中了美人计,肩膀的衣服被拉开。 她看见了伤处,“怎么伤的?”,她看的满眼心疼,但不妨碍她用手指戳了戳。 陈近生照样戳了戳她的奶尖,奶尖陷进了乳肉里,捏了几把,玩的爱不释手,“蔡鸣没跟你说我是去摘果子了吗?树枝划到的。” 陈江月半信半疑,竟然真的是去墨西哥摘水果? 她拉开了他的手,不给他玩,她都能感受到身体里又涌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那处火辣辣的,再弄就坏掉了。 陈近生被赶了出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氤氲水汽熏出来的人脸颊红润,一头黑发被毛巾裹了起来,平滑的肌肤还是年轻的模样。 有太多是她控制不了的。 以后她不拜财神拜月亮好了。 深夜两人睡到了一块,感觉大侄子好像更喜欢粘她,睡觉前将她亲得火烧身,在她腿心狠狠蹭了一把才安静。 陈江月枕在他胸膛狠狠吸了一口,像没见过男人的千年女妖,“啊~这就是男人的味道。” . 蒋家。 一辆重型机车和白色车牌的奥迪同时抵达车库。 正确来说是白色车牌将机车逼回来的。 蒋临安一下车就被他大哥拽着胳膊回了家。 “大哥,我是真没飙车,我是去找一朋友,她不见了。”他大哥的功夫见长,拽的他两个胳膊都要断了。 韩琳就算卸了那身珠光宝气,从头到脚的精致都掩盖不住她的端庄的名媛淑女气质,据说清朝年间就有祖辈在朝中做大官,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她极看重自己孩子的教养。 但是对于老幺蒋临安却是十分溺爱。 一听见蒋临安嗷嗷叫就解开了面膜仪去门外一探究竟。 “临成,你就不能对你弟弟温柔一点吗?”赶紧将小儿子从老大手里救下来。 蒋临成:“这小子又为了女同学飙车。”疲惫的扯了扯领带,他已经习惯他妈的偏心和溺爱了。 韩琳觉得荒谬,“不像话!这是谁家的女儿这么不懂事,还想要我们临安为她去飙车!” “你看子欣多懂事,怎么老是有乱七八糟的女生缠着我们临安。” 蒋临成觉得他妈要给监狱那堆人辩护估计也能登上富豪榜。 蒋临安扯开韩琳的手,一脸的无奈,解释说:“你别听哥说的,什么女孩,就是一同学不见了,我帮忙去找。” 韩琳觉得自己先入为主了,又转过去关心一下大儿子,看他一脸的疲惫就知道那个蒋洛斯一定又给他派了什么艰巨的任务。 母子气场不和,没聊几句就各回各房了。 蒋临成还在想今天突然出现在他电脑桌面的几份军籍档案,军政办公室的电脑不是那么容易被入侵的。 档案上的六个人都是当兵的好苗子,不少都是立过几次一等功的,黑客只是单单想让他看几分档案吗? 他到系统里面查,结果“查无此人”。 明显有问题。 那六分档案的最后记载,这几名军人一同被派到了尼日利亚维和部队,最后也没有生死记录。 但是档案的照片被人为的调成了黑白,看来是死了。 以他谨慎小心的性格,还不能确定这些档案的真伪,毕竟那些黑客是废了大力气送到他桌面的。 心底里有个声音:不能告诉他父亲。他会偷偷开始调查。 蒋临安看到高落庄发来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呢,今晚吓他一跳。 他一想到陈江月那张小脸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在校史馆里,她满脸的悲愁,眼里偷偷含泪花的模样可怜得他都像肏哭她。 还有在班级里和同学打成一片时的随和,觉得她应该是脾气很臭的大小姐模样,没想到是个意想不到的捧场王。 他恨不能留级和他同班。 明明看着年纪不大,可是那双杏眼却有着同龄人不一样的眼神,他看不明白,就觉得会很有趣,想要靠上去。 可她好像又太矜持了,有些难撩。 想着想着他就将手伸进了裤裆里,安抚今晚担惊受怕的小兄弟。 . 隔天陈江月还真的看见了来自墨西哥的牛油果,好大一箱,绿油油的果子。 陈近生给她冲了奶粉,和牛油果榨汁搅在一起,说喝了长身体,可陈江月喝了直吐舌头,白眼都差点翻过去了,突然觉得陈宗林烤焦的蚂蚱还是挺香的。 陈江月偷偷背过身去吐舌头,差点干呕出来,还是被他发现。 他那天看到鲁纳就是这样冲给他女儿喝的,大毒枭做起牛油果生意,还带起了娃,索性他没有拒绝赠送的奶粉和牛油果。 陈近生将人抱上桌面,指腹抹掉她嘴角的奶渍,“不喜欢喝就不喝。” 他扣着陈江月的脖子,将舌头伸进她嘴里狠狠扫荡干净,唇舌都染上了他的味道,清冽的男香,是他身上独一无二的。 陈江月看见安保送上来的快递才知道,原来中秋是他的生日啊,她不知道上次自己醉酒都被其他人看见了,可是那些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礼物很别致,一米高的箱子,里面全都是小盒子,她倒是看懂了几个简体字,“避......孕......套”,顾名思义,她想到巷子里的事情脸上就烧。 其他箱子还有毛茸茸的手铐、能伸缩的脚铐、鞭子、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还有贴心详细的说明书...... 她下意识的就缩了缩屁股,将那些东西推远了,她要去看大电视了,下集预告是儿媳打恶婆婆,她不能错过。 陈近生将人抓了回来,贴着她的背枕在她的肩膀上,屁股上还能触碰到某处凸起的一根,他亲了亲她耳朵下沿,大手挑开衣摆,摸上软软的肚子。 “什么时候我们玩一下?” 啊~她那里现在都还是火辣辣的。 后面一座大山禁锢着她,逃不掉了,干脆转过身拉着他的手伸到她下边,咬着嘴唇,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唇瓣上面还残留他的气味。 大掌附在软蓬蓬的山坡上,一股热意传来。 她楚楚可怜仰着脑袋控诉:“你可怜可怜它,村口的骡子都不敢用的这么勤。” 陈近生被她逗笑了,双指捻了捻那两瓣,小姑娘就压抑不住呻吟,那声音挠在他心上。 那就饶过一回。 就休息了半天,小姑娘就闹着要闹着要去学校了,她说对同学不辞而别不太好,陈近生也就有亿点点吃醋,谁又知道他是怎样从机场飙到巷子口的。 知道她那里还肿着,还是放过她吧。 陈近生回到公司就看到了蒋家千金的请帖,千金生日晚会和慈善拍卖会的联合,既能消除参谋长蒋洛斯女儿穷奢极欲的不良影响,还能博得个慈善家的好名声。 一举两得。 就不知道请他的到底是哪个? 陈近生拿起桌子那枚锈迹斑驳的徽章,那是属于战士的荣誉,但是上面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上面记录了一段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 作者:小江月只是单纯想去看儿媳打恶婆婆,为什么不能放过人家~ 陈近生甩了下鞭子:你在教我做事? 作者:小江月,你留在这,我先逃一步~ (陈近生是个善良的人,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善良)狗头加粗~ 吃过一些华侨做的黑暗料理,牛油果榨汁冲奶粉就是我的噩梦,每天晚上来一杯,睡前就要扫一地的鸡皮疙瘩。 今晚去打球了,队里有个好看的弟弟,他说开学之前要打局养生球,瑟瑟发抖,养生球都跑死我了。果然弟弟都会被我发展成球友,年上才是我的真爱。 碎碎念~ 嘿嘿要准备500珠珠的加更了~冲鸭 第三十五章晚霞 陈江月一去到学校,就被高落庄和班长揪住了小辫,两人咬牙切齿道:“好啊你陈江月,今天你倒是红光满面!” 一人一句,“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们被吓得脸都白了吗?” “我大半夜的还做噩梦,梦见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赶紧给两位大人赔礼道歉,“是我的错,我的错,下次让我请大家吃饭。” 虽然说陈宗林带着陈江月出去玩嫌弃这嫌弃那的,但他也将自己一两成的交际能力传给了陈江月。 “得了,你家司机已经埋单了。” 高落庄这是在2班找到唯一一个比他还不像学生的学生。 本以为是来了个好学的好学生,可据他观察,这人上课的时候比他还漫不经心,作业本上那些繁体字写得比牛还大只,写四个字就将横线填满了。 这会又和他称兄道弟,小矮子还想勾搭大长腿的肩膀。 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昨晚我就是害”,说着还叹了叹气,“男色误人,你知道不,但凡两位哥哥多带点男生过来,我也不至于被别人勾搭去了,结果坐过公交站了。” 说得就像一个男人控诉自己被女色耽误忘了大事。 陈江月给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编了个好借口,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了好色的标签。 高落庄甩开了肩膀上的手,“果然配司机的大小姐不会坐公交车,你出息啊。” 陈江月给他们挖苦够了才进教室。 她很珍惜在新学校认识的人,在碉楼里她会常想,那些和她一起打过架扯过胸衣的女孩子,现在是不是已经白发苍苍了,她还可以去她们面前晃晃,让她们看看自己的死对头返老还童是什么滋味。 她的新同桌是一个比她还要小只的女孩子,很会照顾人,见到陈江月来了,有些担心的问她昨晚去哪里了,顺便还把上午的笔记和作业都告诉她。 鸿承中学是省会的重点中学,很多人高一高二就已经获得了保送名校的名额,陈江月更像是来体验美好校园生活的,。 这边高落庄已经发信息告诉蒋临安:【月归】 鸿承中学的教学楼大多还是对称式的建筑,后来学校在每栋教学楼之间修建了连廊,一部分教学楼都是互通的。 蒋临安准备走过高一的时候。 罗子欣就愤愤看着他的背影,这几天因为脸上的伤疤她都是口罩示人,她想:她真的变丑了吗,为什么临安哥哥半句关心她的话都没有。 她和蒋临安从小玩到大,本来以为他们就是青梅竹马的校园文,结果在高一杀出了个程咬金。 在连廊看书的赵玲正准备回教室,从普通版靠上来的尖子生,现在在罗子欣班里位列前茅,就是因为眼神不好,经过罗子欣身旁的时候眼尾瞥她一眼。 罗子欣的怒火好像找到了着陆点,走过赵玲身边狠狠一撞,就差几步,差点将人撞翻到楼梯下。 她从来就不担心会被叫家长,哪怕自己小的时候在学校也受过欺负,她也和那些被她欺负过的人共情不了,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当她开始反抗,将欺负她的男生推到楼梯下,她才发现原来那只是纸老虎,她将所有人都收拾了一遍,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 后来她变本加厉,将小山城考上来的女生的头塞到厕所里,吃了满嘴的屎,她反抗刮伤了她,可笑的是那女孩的父母从大老远的工地灰扑扑地赶回来,只为给她点头哈腰的道歉。 她尝到了快感,没有人会反抗她,班里的人都在讨好她,包括那些满嘴传道受业的老师,哪怕后来她明白了,是因为她父亲是省会的书记,也只有更加的肆无忌惮。 她一定会让高一那个女生付出代价的,谁都不能抢走她的东西。 陈江月看见蒋临安就恍惚的很,在她没有刻意的记忆中,那天暴雨里的梦应该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梦中的少年也应该像大侄子那么老了吧。 可她看见蒋临安就觉得梦中人的身影又清晰了起来:血迹斑驳的破房子、笼子和少年、开膛破肚用的刀子,零碎的记忆喷泉式的涌上了脑海。 蒋临安眉目像,清瘦贵公子模样。而梦中那少年,柴瘦营养不良,眼神桀骜不驯,只能说眼神轮廓是像的。 恐怕梦中那位并没有眼前这位的富贵命。 也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成功逃跑,要杀他的那个老外那么多刀子,而他又那样孤立无援。 七十年的时光很漫长,也不是所有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暴雨中的梦是例外。 她问过要陈近生少年的照片,他说没有,她也只是下意识的将那些奇异的经历与他挂钩。 蒋临安看她在发呆,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师兄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陈江月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的唐突。 蒋临安以为她只是想要了解他更多,“有大哥和二姐,怎么了吗?” 她抓住了重点,“你大哥?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她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蒋临安仔细的想了下大哥蒋临成的样子,他总是很忙,脸颊是消瘦的,他长得更像爷爷,“不像。怎么了吗?江月家里呢?” 而高一2班一群狗崽子已经趴在窗台上八卦起来了,卓越班里边也就属2班的氛围最活跃,做卷子和看八卦,两不误。 “我家里人都没有了。”陈江月讲得风轻云淡。 蒋临安对她的回答有些惊讶,其实她看上去就是锦衣玉食的孩子,他想到餐厅那个男人,内敛沉稳的气质不容他人忽视。 “那上次和江月一起吃饭的是?” 陈江月很想说是她侄子,想了下还是说远方的叔叔,同姓的。 在蒋临安的潜意识中,他已经自主认为,陈江月是会接受他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陈江月逃到了校史馆,她也会想念自己的亲人,校史馆里有她的伯父,伯父的信件和私物里有阿爸和阿姆还有让人操心的陈宗林。 她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他们. 启夏科技高层。 秘书和形象设计师、发型师、化妆师已经准备就绪。 底下的员工看着一车又一车的高定推到老板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要搞时装秀,开来平时禁欲正经的老板也会有这么折腾的一面。 高定的西服一字排开,高奢手表、袖扣被擦拭的亮晶晶。 秘书正在汇报蒋洛斯千金的详细资料,一个接着一个身份弹出来,蒋家的人才确实不少。 蒋临弋,圣塔菲设计大学的高材生,如今做的是上流圈子的珠宝生意,就算是不靠着蒋参谋长的背景照样混得如鱼得水,何况如今人家是大大方承认自己就是蒋家的千金。 秘书滑动开始介绍晚会的流程。说是蒋家千金的生日宴和慈善晚会,不过就是要把省会的权贵拿出来量一量,新贵争抢着要在参谋长和书记面前路面。 最近的政策可是讲究军民合作,开放军工领域给民间入股,自古权和钱、富与贵,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富,不一定贵。 今晚他就要去看一下蒋参谋的顺风车到底是有多贵,值不值得他勾搭。 陈近生看了看手表,快要到放学时间了,他让蔡鸣提前了一个小时去学校接她。造型师还在给他修剪发梢,专注的样子仿佛要将他的每一根发丝都细致打理好,抬眸的瞬间无意看见老板在发信息。 【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 平日冷峻的老板还有这样语气温柔的一面。 陈近生选了套杰尼亚的豪华高定,银白亮色,像月光染过的衣料,袖扣穿过袖口,精准无误的别在上面,发光发亮,就和他整个人一样。造型师给他搭配了一条褐黑色领带,中规中矩的模样,像个听话的后生。 他漫不经心的扯开了领带,自己选了一条类似波西米亚风格的丝巾,解开了领口,露出性感的叁角区,围在脖子上面。 像塞纳河畔风情万种的绅士,春风一度之后,在那片水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实际上他掠过的水面,底下已经波涛汹涌。 化妆师不敢靠太近,看一眼这个男人,手就软绵无力,化妆刷被虚虚的抓在手上。 这是处处留情的华裔吧? 这男人今晚要去勾引谁?. 晚霞逐风,深秋的傍晚开始体现它的昼夜温差。 鸿承中学门口的豪车太多了,以往都是陈近生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捕捉到她的身影,今晚陈江月没有等到来牵她手的人,也没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蔡鸣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眼花缭乱,统一的校服,差不多的肤白貌美,他没有老板的眼力,他的眼睛都用在了k线上面。他打江月的手机,无人接听。 可别又给我整中秋节那一出,他蔡鸣心肝肺就那点儿大,承受不起啊。 夜风有些凉,吹过她的脚脖子,卷起她的黑发。 陈江月看着被接走的学生,还有他们父母忙前忙后的殷勤,以及同学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心里酸涩,无处安放的手只好抓紧书包上垂落的带子,脚步踌躇地后退了几步,想要退到她的安全范围,可是她的安全范围在哪里。 学校门口一角,此刻灰蒙蒙黯淡无光—— 陈近生要出去风流了~ 可怜我小江月,蔡鸣都还没找到她,扣他钱! 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第三十六章矜持 W酒店 蒋家千金的宴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省会的世家名流倒是很会给蒋参谋的面子,就算是要来巴结蒋参谋的,也会把戏做足,把家里的青年才俊一同带来,女孩子给千金做绿叶,男孩子给千金相看,姿态做足了。 而陈近生这个在国内不太知名的华裔,一直游走在宴会的各大美食区。 他想着,要把这些、那些都带点回去给小月亮尝一尝,或者直接把厨师请回去。 纵使前后左右已经有人尾随着他切切私语了很久,他还是心无旁骛的在试吃。 有人前来搭讪,他谈吐幽默风趣,礼仪得体,他更像来华国游玩的外国绅士,领间的丝巾让他看起来十分雅痞,可他却不会主动勾搭场上的女孩子。 除了,拍卖环节。 他一掷千金拍下了好几件珠宝,在大家都不知道这些珠宝是出自谁的手中的情况下。 这也是蒋临弋想出来的,要是那些拍卖品都标出了她的名字,谁会是真心欣赏她的,追捧奉承的就一大推人。 可是没想到她的设计品都被那位华裔买走了,并且是高价,莫非是有人提前透露了? 不可能,晚会都是她经手操办的,就连那些拍卖品都是第一次亮相。 她只会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伯乐,而且是貌比潘安的伯乐。 这人是他父亲偶然间提起的,要不然她都不知道省会住进了这样一位新贵,只是用了短短的时间,他就在网上找到了他的资料。 华裔、慈善家、碉楼乡愁、启夏科技、人才回流 官方的报道很正面,只有那些野生号写什么,宽肩窄腰、翘臀、想上他的床、他的腰就是要被我的腿缠的 有了伯乐这层滤镜。 蒋临弋看着他的大长腿和被臀部微微撑起的西服后摆,底裤就控制不住的湿了起来,为了让礼服裙更好看,她穿了丁字裤。 此时她就夹着腿磨着自己的腿心。 肩膀被蒋洛斯拍了一下,脸上涨的更红,她在M国圣塔菲留学多年,更喜欢白人那般直白的表达自己。 蒋洛斯对于女儿的想法很满意。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没有血缘关系原始部落联合,靠的就是联姻,如果他不放心将手里的技术拿出来和军方合作,没有什么是比他蒋洛斯的女婿这个身份来的更安全。 他要的就是他的技术,华国十个留学生有一个能从M国回来都算赚到,但是陈近生身上携带的资源太多,以及他身后的危岭集团,在那些地方的大集团谁不会干点地下交易,他现在也迫切需要知道他的更多底细。 蒋洛斯扮演着给乖女儿选婿的慈父,推了蒋临弋一把,“你要是喜欢,就自己拿下他。”他对自己女儿还是有信心的。 千金致辞,声明会将今晚拍卖所得的所有款项都捐给慈善机构,不出明日,蒋临弋的名声会在名流圈更上一层楼,以及那位矜贵的华裔,毕竟善款的百分之九十叁一千四百多万都是他出的。 对于那些珠宝来说,确实是溢价了,但是对于美人来说就是无价的,砸多少钱下去只为博美人一笑。 宴会将近尾声。 端着香槟的服务生塞了一张房卡给陈近生,十二万一晚的总统套间,还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陈近生抬头就看见了冲着自己举杯的蒋临弋,以及眼尾瞥到看台上面的蒋洛斯,他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蒋洛斯使唤别人来和他谈合作,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晏子使楚都知道要走正门,他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见背后的人,看来蒋洛斯的野心不小,为了让自己增加上位的砝码,不惜杀害自己部下的人,现在要的不仅仅是ABMS项目,而是他背后的所有。 而他不屑与蒋家挂钩。 陈近生特意选了一个丑一点的服务生,将房卡插进服务生的怀里,对着不远处的蒋临弋示意,“那位小姐请你的,记得赴约。” 还朝着他勾唇邪笑,不禁撩的服务生都不敢抬眼看这个男人。 端着杯香槟出去了,笑得开怀,并不担心落了蒋小姐的面子。 还不忘吩咐那位服务生打包一些蛋糕、点心给他。 蒋临弋也不恼,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觉得他和那些奉承她的人不一样,就算他要玩欲擒故纵,她也会陪他玩。 她追了出去。 “听说陈先生是M国回来的,我以为陈先生会和其他华裔一样,更像M国人。”和M国人一样开放。 “看来是我唐突陈先生了。” 陈近生杯里的香槟饮尽,端在他手里的酒是因为他而变贵的,围在他领上的丝巾也是因为他而变的奢华。 “华国人不是讲究含蓄吗?是小姐你更像M国人。” “你是华裔。”蒋临弋对他真的来了兴致。 陈近生:“教养我的人是华国人,蒋小姐号称军政世家,还是矜持点好。” 他接过服务生打包的点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店。 蒋临弋心想,看来是她把他惹恼了. 陈江月听见门把的响动连拖鞋都还没穿就在玄关处等着了。 陈近生一进门就被扑了个满怀,洗完澡后的小月亮香香软软的,橙花香味多了一缕沐浴乳的香甜,那对软绵的兔儿只隔着件薄薄的睡衣挤压在他胸膛上。 比起少年时期为了活下去的冷酷,和跟着陈宗林之后的枪林弹雨,此刻有人等着他归家,扑到他怀里,他觉得这是镜花水月般的不真实,生怕一碰就会微波荡漾,碎了这幅美好画卷。 他小心翼翼将她单手托起,手里的盒子随意放在玄关处,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臂上,臀瓣就枕在他手臂上,他都能感受到她私处传来的热意。 一边走一边问:“想不想我?” 将人抱坐在沙发上,狠狠的蹂躏了一把软臀,那样小的两瓣,他两只手就能掌握,像极了肌肤饥渴症的人,他就要蹭在她身上才能缓解身上的燥热。 陈江月上了车才掏出手机查看,原来他发了不少信息给她,只是她没有看见,还有蔡鸣的电话,以及微信上莫名加她好友的人。 仿佛出去应酬的男人身上就少不了一股烟味,她阿爸、伯父和陈宗林都是这样,陈近生也是。 “嗯”,她点了点头,“没看见你心都是空的。” 他的衣服上还有一股深夜的凉意,冻得她乳尖都硬了起来,这是陈近生摸到的。 他被陈江月的话安慰到了,净化了他对蒋洛斯满怀恨意的心,蒋家现在的辉煌多亏那几个人的血肉之躯的累迭,他现在只是暂时不去想这些。 他将手伸进她衣服里,攀爬往上毫不客气的握住了一只,他的双眼开始迷离,半眯起来像漩涡,会将人吸进去出不来。 握在手里把玩,陈江月在碉楼里虽然没长,但遇到他之后如同雨后春笋,荷尔蒙激素释放得飞快,只要和她呆在一起,他就无时无刻想要干她,她还老是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勾引他,他如何把持得住。 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将她的私处卡在他的裆前,隔着裤子顶着她,凹凸的镶嵌,异常色情。 “摸摸就不空了。”陈近生带着低喘,轻咬她的下巴,又吻了吻她的脖子,舔舐脖子上的香甜。 陈江月觉得他像一条撒娇的大狗狗。 手里还不忘将她的奶捏扁捏圆,手指在奶尖上打转,将她被玩弄得挺立的奶尖摁下去,又放出来,手掌兜着整只往上推,他的玩法千变万化。 她轻轻的“嗯”了声,让他不要停,继续。 干脆解开了她的睡衣,直白露出两只嫩白的奶,看得他口干舌燥,迫不及待上去吮上两口,奶尖微陷,他的嘴咬了上去。 这是他在中秋巷子里还未好好观赏过的风景,哪怕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她醉酒那次给她换衣服,他就见过,是惹人怜爱的家伙。 他会好好疼爱的。 粗壮的舌头卷过奶尖,妄想将它卷进自己嘴里,吞进肚子里,时时刻刻拿出来品味一番。 陈江月觉得不够意,怎么可以冷落了另一只,可怜巴巴的呻吟着,“那只也要。”然后主动拉上他的手,罩在她的另一只奶上。 男人手掌的凹陷和女人胸前的凸起,天生就是匹配的一样,而他只匹配她的弧度。 小手罩在大掌上而大掌笼络在雪白的奶尖上,她带着他一起揉捏。 这样的视觉冲击,让本就硬着的肉刃打了个哆嗦,更加坚挺了起来,顶着裤子发涨发疼,还有她柔软的私处压着它,它都闻到味了,自己会顶上去,肉冠吐着粘液蓄势待发。 磨人的小妖精。 陈江月像只树袋鼠一样挂在他胸前,他起身去拿玄关处的蛋糕,又回来将人压在沙发上,奶油抹得她胸前到处都是。 他一口一口将上面的奶油吃干净,舔的两只奶光滑水亮,那声就像在水里扑腾的鱼儿,带着奶油的甜腻,他将自己吃到的喂进了她小嘴里。 原来已经蓄谋了很久,这样的吃法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好吃吗?”指腹抹掉嘴边跑出来的奶油,舔进了自己嘴里,再吮了她嘴巴,勾着她的舌头不放,过瘾了才松开,伏在她身上眼里含春。 “下面也想吃~”陈江月得了趣,要和他闹,那双杏眼被陈近生度过来的气息和津液毒成了上调的狐狸眼,黑发铺洒在身下,和雪白的肌肤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像足一只狐狸精,专门勾引他。 陈近生的手指很听话的钻到她底裤里,指腹刮在蚌肉上,已经濡湿滑腻,他亲了亲她的眼睛,性感吐气,“小骚狐狸精。” 陈江月受不了这样的撩拨,浑身神经操控着身体不禁抖了两下,主动抬起臀蹭他,让他快一点。 小手摁在他裤裆的凸起,能摸到圆圆的肉冠,手指绕着它给她按摩。 陈近生痒到了心底。 肉刃硬的要破空而出。 再摸下出他就要受不住了。 陈近生趴在她胸口处弓着身狼狈喘着气。 有力的手指就要伸进她温暖的穴口,陈江月拍了拍他顶起的肉刃。 陈近生倒吸了一口气,“嘶~” 抬眸望着他的小月亮,这是要闹哪一出。 “我去拿点东西。”无公害蔬菜都没她那张脸纯。 陈近生以为她要去拿套,放开了她。 结果,卧室门怦的一声关上。 他觉得不对劲,一看原来门上还贴了张纸条:【好困哦~明天还要上体育课,小姑先睡了,大侄子随意。】,门把还锁上了。 他鸡巴硬得都要顶上房门了,气笑了,插着腰在门外无措,撸了一把有些乱的头发,看来他的小月亮今晚是等久了。 他随意,他还能随意到哪里去,左右不过是自己的五指山。 原来这才是蓄谋已久的。 江月是水中倒影,猴子今晚没捞着月亮—— 作者:追-更:pο1⑧u。com(ωoо1⒏ υip) 第三十七章要舔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晨辉已经洒满天空,窗帘变得透亮,唰的一声被人拉开。 陈近生的房门没关,但是在她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就醒了,紧接着一阵灰蒙蒙光亮射进来,眼帘下的眼珠子动了动,没有睁开。 床边微微凹陷,他一手就捞到暖烘烘的屁股,长发落在他手臂上,胸膛处被枕了一颗小脑袋。 陈近生大手摸了摸蹭过来的屁股,觉的好玩,还揉了两把,带着点厚厚的鼻音“嗯”了一声。 陈江月喜欢新房子的落地窗,很亮,碉楼里那些小窗子总让她觉得身处囹圄,又高又窄,抬头就是夜空孤独的月亮。 往日陈江月会眼巴巴的趴在窗边看太阳升起,在碉楼里太阳升起就是她陈江月下山的时候,像只蝙蝠根本不和太阳打照面。 和陈近生睡在一块,醒了也只是窝在他怀里,看着房间一点一点亮起来。 蓦然醒悟,原来真的不是呆了七十多年的碉楼。 她一进来就把太阳也邀请进来。 她捏了捏陈近生的鼻子,左右摇摆,“太阳晒屁股了~” 一只灵巧的手钻进了青灰色的被窝,老男人好像就穿了一条内裤睡觉,她通畅无阻。 小腹硬邦邦的还有嶙峋的腹肌,他身上还有很多不规则的疤痕,像台风过后的秧田禾苗东倒西歪,她胡乱摸索着也能摸到好几道疤痕。 指尖勾勒着疤痕的形状。 痒痒的,像羽毛滑过他的身上。 陈近生一个翻身将人抱进了怀里,他似乎对那个圆圆暖暖的屁股爱不释手,就算双臂将人环住了手掌还是在那处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摸腹肌的咸猪手被夹在了两人之间,她手掌抵在他身上。 棍状的东西大大咧咧的戳弄着她小腹。 慵懒的嗓音比平日里的还要低沉:“我要月亮晒屁股。” 为什么老男人工作的时候那么严肃,和她一起说话的时候像个骚包的小孩。 “月亮背过身了,你晒不到。” 她仰起头看他,现在俩人的头发都乱得像鸡窝,合着眼的他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她抽出两只手去掀他眼皮,给他做鬼脸。 只是还没得手,陈近生就将人压在了身下,掀开眼皮子的鹰眼清澈明朗,没有半点睡意。 “这样不就是有了。” 他将她的睡裤扒开退出了青葱长腿,扔在床尾和他的睡衣迭在一起。 “哎呀”陈江月的八月十五触不及防的就被晒了出来。 他的手从她的后臀伸到了花瓣边缘,若即若离的撩拨着,脑袋拱进了她睡衣里,一口衔住了没有束缚的乳肉,舌尖舔过樱粉的乳晕,茱萸小果还娇羞藏在乳肉里不肯现身。 躲藏的功夫不到家,没几下就被男人的唇舌津液整个撩拨了起来,热气在胸口蔓延。 这样嫩就连小乳头都还不明显的女孩,陈近生似乎丝毫没有祸害未成年的自觉。 反而点燃零星小火促起燎原之势。 动听的婴咛声在他头顶响起,刺激地他更加卖力舔弄。 陈江月被弄得开始哼哼唧唧。 陈近生用力咬了下乳尖,激的她浑身颤栗,“你是还没有断奶的小狗吧!” 男人嘴里还吮着乳尖,含糊不清答道,“嗯,要小姑的奶~” 轻飘飘的刮在陈江月心头,像猫挠一样,她难忍的扭着屁股。 啊啊啊! 该死的! 一定要在床上叫这个称呼吗! 干脆破罐子破摔,和他玩起了禁忌角色,“侄子就这点本事?” 这话好比捻着一点点手指头伸到男人面前,就这? 陈江月扭着身子作势要挣脱他的嘴巴,他反倒自己从衣服里钻出来了,脸上被闷红了一片,微醺的模样很迷人。 她想到了舞厅里被出来玩的太太们灌醉的男人,即使那些男人脸上已经一片潮红,还是会钻进桌底,让太太们飘飘欲仙。 她跟陈宗林说,以后她也要这样玩。 结果陈宗林记了她脑袋一大爆栗,那个星期扎头发头皮肉都是痛的。 她看着脸上被熏红的人,她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陈近生吻上她唇瓣和她来个有仪式感的早安吻,“啵”一声,很脆。 “尝到了吗,很甜奶香的。” 陈近生将她从睡衣里剥了出来,坦诚相待。 在花瓣撩拨的手指已经湿润,他将手伸到了她乳房上缠缠绵绵,将奶兔子揉成各种形状。 此刻他还不知道身下的小妮子给他安了什么角儿。 陈江月细嫩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清晨的空气有些凉,光裸的手臂又瑟缩回来被子里,手臂绕着他脖子将他拉低,她的唇瓣碰在他的下巴。 带着不肯承认的委屈,别别扭扭的,“你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她想到了昨晚手机弹出来的八卦信息,他和一个女人被照在了一起。 陈近生刚想解释,就被她的糖衣炮弹轰炸的节节败退。 “就像在碉楼里一样,一个人” 要知道陈近生苦寻她多年,端怀着痴人妄想,他毅然而然觉得陈江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而是频繁入他梦的青葱少女,义无反顾回到华国。 得见她不再是在濒临死亡边线的幻象里,而是如今的赤诚相待,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再像碉楼孤苦岁月那般独守空闺。 陈近生握着她的腰,心疼得要命,就算无法共情那七十多年,他也知道自己回家时她有多么欣喜。 有人厌恶这个世界,有人向往这个世界,但还有人才刚刚走进这个世界。 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 “怎么舍得丢下你。” “放弃我自己,都不会放弃你。” 后来有人用了他一生去应验这句话。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锁骨上,嘴唇滑过肩头,来到胸前,吻得近乎虔诚。 细细酥酥的痒意堆在她小腹,她看着天光更亮,还有四处点火的男人,媚眼如酥。 “要舔~” 命都给她别说舔。 陈江月用下腹蹭了蹭他肿胀火热的棍身,花瓣处已经汁液淋漓,他的手指捻在穴口伸了一指进去要试探她的润泽,足够之后,在她的注视下退到了被窝里。 黑暗处舌头已经准确寻到穴口热情舔弄,他的舌头很会钻破开层层肉褶,舌尖卷食着肉壁。 陈江月艰难的揪着床单,这样酥麻的空虚感从小腹窜上她的头皮,不自觉地蜷缩起脚指头,脚背紧绷,她将腹部收紧,甬道里挤出了更多花液,尽数被身下的男人吞咽了去。 “嗯~不要了~” “好难受~” 被子里传来闷闷声,“宝贝好多水”,热气都铺洒在那处,鼻尖抵上了羞藏的阴蒂,轻轻的一下就让她难耐的挠着自己的肚皮,太酥麻太瘙痒。 陈江月心道,这太太们太会玩了,她要受不住了。 扭着屁股又想躲开他的唇舌,结果大手将她的臀瓣固定住,他的唇再次将花心花蕊牢牢吸附,混杂液体的舔舐,“噗嗤”的声音色情得让人面红耳赤。 床上的人娇喘着气,唇瓣已经被咬的通红,羞人的声音溢出嘴角。 粗壮的舌头开始模仿起性交进进出出的动作,一会在穴口直捣黄龙,一会逗弄那粒充血肿胀的豆豆。 陈江月撑开腿对着他,身子挣扎出了一身薄汗,被折腾的不轻,弓着腰,挺着臀,试图反抗,反倒是弄巧成拙,往狼嘴里送羊,往他嘴里送穴。 折腾到天空完全光亮,阳光照射在青灰绒被上,为这场欢爱打光,加油呐喊,陈近生才放过她。 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带着一身热气拥着人躺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掏出肉棒戳在她穴口,跃跃欲试。 陈江月已经软得无力反抗,搂着他坚实的手臂趴在他身上喘气,男人铜色肌肤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带着情欲的味道。 她烫人的唇瓣吻在他胸膛,呢喃出声:“我都没力气上体育课了。” 同样火热的手掌拂在她蝴蝶骨上摸索,用胯顶了顶她,肉冠顺着穴口的濡湿顶进去了个头。 “嗯~”撩人。 “上体育课是运动,不如上我的体育课。” 大掌似乎还是舍不得那圆润挺翘的小屁股,怎样揉捏把玩都不尽意,声音被闷过的喑哑,“同样是运动。” “”—— 这个人→陈近生←叁观不正 (16的小姑娘 害~ 信我以后独守空闺的是他~ 啊~富婆的桌底快落,小江月玩到了~ 你们觉得谁的套路深?骚话多?hhh 写的甜宠甜宠,我就控制不住去写那些腻歪歪的肢体接触,如果大家都爽到是最好的~ 八月十五:粤语里屁屁的说法(文里会带点陈江月家乡的俚语) 追-更:yuwangshe.one(ωoо1⒏ υip) 第三十八章夹烟(一更) 蒋临成,自从尼日利亚回来后,在蒋洛斯的关照下他军政大楼里混了个不错的职位,可他心里有傲气,不愿意被说成靠爹吃饭的。 以至于现在他手头上紧握的几份“无头”军籍,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验证它们的真伪。即使可能会对蒋家造成威胁,他也要弄清楚其中的利害程度,不过最好是没有威胁。 他提着行李准备要出门,就从那几分军籍上地址最远的开始,他要直接去探查,而不是交给底下的人,却又汇报到了父亲那边。 韩琳还在玻璃花房里和太太们喝早茶,玻璃花房很大,又单独劈了一处专门摆放茶水点心,蝴蝶兰、鹤望兰、玛格丽特......拥簇着太太们,宛如置身于Podesta Baldocchi的花海橱窗。 韩琳说很多花就是从那里订回来的,在她眼里不过是去刷卡买珠宝一样简单。 她看见大儿子一身休闲运动装、还背着个大背囊就很惊奇,现在已经过了晨跑的时间,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休了假要和朋友去爬山。 眼见儿子终于从工作中抽身出来,她很欣慰,她就怕老大会猝死在那间小小的办公坐上,不值当。儿子开窍她也放心,一不小心就应了那些太太们乱七八糟的承诺,她端着茶杯遮住眼帘对那群女人翻了个白眼。 太太们问韩琳的大儿媳可有相中,肚子里的弯弯道道谁都清楚,韩琳只说儿子事业心重,她更喜欢分享自己的小儿子,还有女儿的珠宝设计,比起老大有趣得多。 . 昨天夜里,蒋参谋千金的生日兼慈善晚会很快就被一些玩直播的小姐po上了网。 当然注意力从电视转移到手机的陈江月,很快就捕抓到了这条八卦信息,因为她现在真的很沉迷玩手机,比起以前要摇数字的电话,她摸透了现代的通话设备,简直不能太爱不释手。 而且她还关注了很多报道过陈近生的媒体,镜头抓拍的他总是站得笔直,不苟言笑,唯有主动看镜头的时候眼尾才会弯一弯,大背头被灯光打的闪亮,张扬的五官是镜头追击的重点,帅得很像反派,陈江月总结道。 她不会问他昨晚一起的漂亮女人是谁,这些不屑问出口的东西,何况她刚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了启夏科技的深夜报道,差点没现场量瓷砖证明自己家老板站得是有多远,传说中的挨得近不过是拍摄角度问题。 陈江月不置可否。 怎么说她今天是一定要留点力气上体育课的,管他阿猫阿狗,她事先和班里的女孩子约好了的。 所以从她的手机闹铃响起的那一刻,就把身上压着她的人推开,她没敢看那粗壮野性的东西,立起来的时候都快到他腹肌了,盘亘的青筋勃发狰狞,画面太过让人窒息,被黄色废料填充大脑的窒息。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环着她刷牙的男人,男人挨得近人又高大,洗手台的镜子都快装不下他了,看着他一脸欲求不满,她心里的小鹿就欢腾,小腹上的物件抵在她后腰上,她就当没感觉到。 在他下巴亲了个薄荷味的早安吻就去吃阿姨做的早餐了。 能让陈近生这样狼狈的人,还真不多,偏偏这个是自己不舍得欺负的。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她还哼起了歌谣: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儿要交代”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 开鸿路上学时间段向来糟糕的路况丝毫影响不到她。 伏低做小当司机的人怎么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曲子,邓小姐的歌在升平堂乃至唐人街都是妇孺皆知的,也仅限于陈宗林那个时代的,他也听了不少。 交警疏导着车辆,陈近生将车停在校园大门一侧,陈江月还没解开安全带就被他拉住了,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手指上。 盯着她两侧耳朵看,她总会用漂亮的珍珠发卡夹起自己的两侧头发,露出两鬓微卷的绒毛以及还不够他一口咬的小耳朵。 正中他意。 手臂环着她的脑袋将那支烟夹上了她左侧耳朵。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她两边都夹一只支。 淡淡的烟草味从耳尖勾到了她鼻尖。 陈江月被他的动作搞懵了,虽然她以前看陈宗林耳朵夹烟还挺酷的,就不知她酷不酷,眼珠子转到了左侧,可惜根本看不到。 她总觉得手机里的陈近生和她看见的陈近生不一样,至少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他的唇瓣会晃出春江水暖的温度。 来自东边的晨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像高山峻岭的佛光,明明不是慈悲的脸庞,却意外得到佛光的偏心。 他在她的掌心处写了个字。 是“踩”字。 陈江月歪着脑袋看他,莫名其妙。 他点了点她的掌心道:“我踩野花。” “你不要给学校里的鬼针草沾满了裤角。” 野花要人采才会靠上来,而鬼针草是会主动扒拉着人。 陈近生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提醒说:“烟是给你除草的。” 她戴上了他的专属配饰,直接宣誓所有权。 她好像明白了小同学们为什么管playboy那些很狗的套路叫骚操作。 拐弯抹角骚里骚气的一套下来,她又对这个外国长大的侄子有了新的认识,人总会有两面,可她喜欢极了他这样一面。 手里动作很迅速,直接抄了他西装里的整个烟盒装进自己口袋里。 装模作样的给他整理领带,“呐~大侄子你甘就唔啱啦(你这就不对了),食烟有害健康,姑姐同你保管好先。” 她抓弄到人的时候就喜欢说几句五邑腔出来,声音柔软的很。 交警已经来敲窗户了,车辆不能在校门口停留太久。 陈近生嘴上唯二的那点瘾就被没收了,偏偏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因为他的味道会在她身上停留一整天。 ------------------------------------- Podesta Baldocchi,旧金山一家开了很久很出名的花店。 月哼的歌是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她的听歌风格还是很古早的,毕竟以前听的是夜上海嘛~) 500猪猪的加更来啦~ 600猪猪的加更也快了,你们真的好sweet啊~ 元宵快乐呀,听说今天出一些考试的成绩,祝考试的小可爱心想事成,祝工作的小仙女升职加薪,又一次谢谢大家的喜欢,嘻嘻嘻~ 第三十九章欺凌(二更) 车辆缓缓驶出繁忙的开鸿路,休的电话call进来。 又是一副没太睡醒的声音,沙哑雄厚,休给他讲了讲最近查到的。 “生,你让我偷的珠宝设计图,那就是大妈说得撩牙缝的事,难不倒我。” “但是你这查买凶杀人的真的很麻烦,线索兜了好几个国家,最后在华国全断了。” “大妈都说tvb那些凶杀案一般都是人死了凶手才留下线索的,你要不要死死看啊,好歹留点重要线索给我查。” 这个土生土长的M国人,痴迷华国文化的同时也痴迷华国大妈,华国人可不会把任何和“死”字同音的东西挂在自己嘴边,显然他还没学到家。 一旁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立刻就拍了他脑门,“快点吐口水重新讲过,一大早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这外国佬还挺高的,大妈得拿菜篮子的茄瓜拍他。 休的电话那边越来越喧闹,菜市场的嘈杂让陈近生直接挂了电话。 握方向盘的指节泛起青白色,驶出开鸿路后油门大开,排气管的高音和低音后吼出来飙车特有的张狂。 不知从何时起,暗处就有一双眼睛盯紧了他,只要他一出现,各种令人致死致残的意外像黑白无常锁紧了他双脚。 比他去尼日利亚还要早,那时已经蠢蠢欲动,结果到了那样混乱的地区竟变本加厉,但绝不会是蒋洛斯的人。如果没有一起逃亡的维和军搭救他一把,现在他的尸体都不知养活了多少代蛇虫鼠蚁。 这始终是危险至极的定时炸弹,他恨不能掘地叁尺也要找到背后的人。 他陈近生一个从死人堆捡回命的人,要赌就要把这条烂命放上牌桌光明正大的赌! 但他现在惜命的很,阴沟里的老鼠爬上来咬他一口,他还要追回阴沟里吗,不可能。他从沟里凝视了这么多年月亮,好不容易爬上来,他不会拿自己条命去搏。 在他回了华国之后,那些小动作又仿佛烟消云散,是鬼手伸不进这里,还是说在自己地盘不好动手。 陈近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更不会将陈江月暴露在他察觉到的危险范围里。 所以他的车经常换,因为她喜欢和他一起出门,但要掩人耳目;他只会带她去自己能控制的餐厅吃饭;不舍得将她带进鱼龙混杂的交际圈...... 轰鸣声飘过街道,走路去幼儿园的小孩,身上的瞌睡虫立马被酷炸的跑车声赶走了,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那阵风,“哇~是蝙蝠侠的摩托吧!” “好犀利啊~” . 陈宗林话斋,投其所好是混圈子的必备招数,何况这个“所好”,也是陈江月的“所好”。 鸿承中学不差钱又有情怀的校友真不少,每年校庆不是捐球场就是捐游泳馆,还有的捐几年的食堂大米。 那些占地极广的篮球场就被折腾来折腾去,塑胶球场被打磨的抛光水亮,男生们款式各异的球鞋就会在上面踩得嘎吱响,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不吝啬的挥洒着他们的汗水。 要是球场边围了一群姐姐妹妹那更带劲了,打球变成了男孩子们的肉搏,务必给姐姐妹妹们留下他们最sweet的印象。 这就是陈江月和班里女孩子约好的,上体育课可不能像那群读书饱的人缩在阴影底下刷题,该放松就要放松,这也是2班很大的一个特点,要玩也要成绩好。 不过就算她们不主动约陈江月,陈江月也会挤到他们身边。 她们的体育课和高二2班、高叁2班的堆在了一起,刷题刷累的师兄正愁着没处施虐,虽然他们的班主任总是苦口婆心的告诫他们:高叁了就离那些危险的运动远一点。 但是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一周一次的放松机会。 南方四季不分明,白日里的秋也会和夏天一样酷热,只不过偶尔还会有几缕粘腻的热风,除非傍晚那会儿才会变得干爽。 女孩子们的惊叹和呐喊不断在回响。 师兄和师弟在球场上虐来虐去,你追我赶,时不时还会有个球砸到女孩子堆里,惹起阵阵怜叫,师兄们只会勾唇笑笑,将输掉的注意力再弄回来。 打球和撩妹两不误,这是高年级二班的特点。 陈江月好像回到了七十年前自己上学那会,和一群猪朋狗友去隔壁男校看球赛,看谁的腿比女孩子的还白,看谁的脸比武生的还俊...... 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运动裤太长了吧,这么不把我们当鸿中人~”都看不见腿。 仿佛她们的关注点有点出入,其他女孩子都关注姿势帅不帅,投篮准不准,盖球的时候野不野。 不明所以的女生问:“运动裤怎么了?都是正常的长度。” 是啊,都是到膝的五分裤,什么都看不见看不清楚。 不过她今早卧室里也不是什么没看到,就忍不住瞧了一下下,从眼缝里。 陈江月跟她们打哈哈糊弄过去,还借机去卫生间,有点丢人,不是那群猪朋狗友咯。可能那群人都老的抱不动孙子了,还看什么球。 穿过足球场的草坪和塑胶跑道,体育课上厕所要进去室内游泳池馆,恰好就碰到了体育课还在用功的谢靖。 谢靖事先看到了她,合起手里的厚厚一本书和她打招呼,带着点温润的笑容,“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那么用功吗?”陈江月用嘴型念出书本上的字,列~王~纪~全~集~看起来就是很嘬牙花子的书,她心想。 她和最初他在图书馆看见的不一样,那时她看起来对外界充满戒备,而现在举手投足都是随和。 他笑了笑解释道:“每个人的放松方式不同。” 这样的放松方式陈江月想想就会头疼,那还不如和陈近生在床上打闹来的舒坦。 她阔别谢靖跑到卫生间里。 不久后陈江月甩干手里的水,就被卫生间后面的说话声吸引了,好像还有女孩子在哭。 断断续续传来: “......的脸也是你敢瞪的......” “最近嚣张不少啊?” 还有怯弱的回答:“我~没~有~” 这不是她以前那些死对头喜欢玩的那套吗,她向来嗤之以鼻。谁这么缺德,虽然心里想着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走进了几步,刚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生,还没看全人样。 身后就窜出了一只手,薅紧了她头发。 推着她的头往地上摔。 ------------------------------------- 篮球1895年传入中国,1914年的第二界全运会上篮球被列为男子正式竞赛项目。 打支预防针:陈宗林对陈江月的影响还真是挺大的~ 第四十章羁绊 公元879年,唐僖宗年间,五邑人在苏门答腊的发家致富史已经有迹可循。从南洋到各大洲、各大洋,陈家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沿着祖辈的脚印起家。 最初还是奔走在各大码头的陈松台,他有祖辈一样热衷出海的冒险精神,以至于私塾的的老先生是常常被气得翘胡子。 比大哥羸弱许多的弟弟陈仲云,人如其名,云者,水也,性格温润似水,好诗书,少了大哥那份做生意的狠辣。 胜在兄弟齐心,陈仲云留学归来与大哥携手将陈家做大,各大州的码头都有陈家船舶的扬帆。陈松台原本想着给弟弟娶个本土的妻子后,举家移民到南洋,却因为国内的局势一拖再拖。 陈家再有钱,可有的小傻子就是不知道啊,更不知道狐假虎威是什么滋味。 陈江月的母亲是从山西逃难下来的,陈松台一针见血看穿了隆玲的身份,他不想自己弟弟惹上这种复杂的女人。 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大户人家庶女,战乱时期,不是送给军阀当十八房小妾,就是嫁给将死之人做寡妇,就算寻死也不得安宁,死后尸体还有配冥婚的屈辱。 隆玲向往沿海留学绅士的开化,陈仲云痴迷她的柔美与不屈,两人一拍即合,直到隆玲改名换姓生下了陈江月,陈松台才松了口,让她进了祠堂。 隆玲经历大家族的兴衰,她知道守财与生财的不易,在她对陈江月的教养上淡化了陈家雄厚的背景。 以至于在隆玲逝世之后,陈江月进入省城女子学校,第一次被同学欺凌的时候,她就像只缩在墙角的鹌鹑,灰头土脸的。 那些浑身洋货香水的小姐起初对她还是挺好的,但是后来她们总问起她家里是干什么的,阿爸在政府什么职位,她说她是来学习的,讨论的重点应该放在玛利亚布置的课业上。 那些娇俏的小姐们不知怎的就不领情了,把她骗到小黑屋里打了一顿,就连阿爸从香榭丽舍带回来的发带都被抢走了,她们说不是什么穷鬼都适合带这么摩登的饰品的,偷来的也说不定。 就连那根发带出自什么香榭丽舍大道都是从她们口中得知的。 如果那时的陈江月知道现代有个词叫“无语”,形容她当时的心情就是无比的贴切。 那天陈江月在回家的路上还差点被一辆漆亮的别克汽车卷车轮底下了,那司机凶得像租界里白人养的狗,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锣。 她爬起来拍拍手,和已经被她们撕烂的裙子,眼睛瞟见后座的主人家,一条长长的疤痕斜穿嘴唇延至下巴,即使上半部分脸被黑帽遮盖,她猜那人肯定也是凶神恶煞。 她还没看全,那司机逃跑一样将车开走,赶着去投胎一样急。 她心情就跟雨天的乌云一样,看谁都是乌漆嘛黑的。 回到省城新河浦的家里,不出意外还要被陈宗林调侃一下,陈宗林看见一身泥土披头散发的小姑娘也是莫名其妙,怎么逗都不笑了,垂头丧气的。 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陈宗林问:哥哥我们家真的很穷吗? 别人上下学都有小汽车接送,她是自己坐电车和走路回来的,班上的那个谁谁谁听说她阿爸是给人擦鞋的,那人就没有朋友。 她又问:穷人家的孩子就不能有小伙伴吗? 那时候的陈江月还小,而且是真的被隆玲和陈家保护得太好了,她看到的世界不过是家里人口中描绘的。 陈宗林听得一愣一愣的,即使同一间屋檐下,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就知道他要带陈家这个唯一的女孩出去见一见世面了。 他想到那位尸骨未寒的婶婶,温柔的像庙堂里的菩萨一样的女人,少年心高气傲,婶婶那套教养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摩登女郎了。 礼拜一陈江月上下学的时候,陈宗林在学校门口搞了好大一个排场,那些好几千大洋一辆的福特、别克将道路堵死了,和陈宗林一样高大的少年一串串的跟着陈江月进校门,要她指认欺负她的人。 事情惊动到了女校长和警卫处,陈江月没有指认,因为在隆玲对她的教养中以暴制暴根本不存在的,但以和为贵的忍耐也是不可能的。 发带被原封不动的还回来,陈江月也警告了那些人。 只是好巧不巧,欺负过她的那几个女学生晚上都没有回家。 富人区大道口的乞丐总是赶都赶不走,他们渴望富人们偶尔的大发慈悲,只不过今天晚上,那些打扮拉邋遢的乞丐将几个女学生的校服裙给撕了。 巷子里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大衣,靠在反光的别克车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他嘴里叼着烟,火星闪闪混杂一束月光照亮了男人嘴唇和下巴的疤痕,他给伸手的乞丐数了一迭钞票,然后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女学生的事具体如何,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一传十,十传百,不堪入耳。 陈江月在学校再也没见过那些人了。 陈松台不知在哪听说了这件事,联想到陈宗林在学校搞出来的动静,那一身挨打是少不了的。 陈江月也猜是自己哥哥做的,心里很复杂,觉得又酷又忐忑,心里默默想着以后都要跟哥哥混了。 陈家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叛逆的劲,只不过每个人叛逆的方式不同。 不知过了过久,陈江月放学回家的时候,收到了一盒东珠,信上说他因为冲撞了她,专门赔礼道歉的,盒子里还有几枚东珠做的发卡,看起来古典又摩登,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只不过她能想到冲撞了她的人,好像就是上次差点开车撞到她的人,她都快忘记了。那位先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也还不回去,她是不得不收下这份礼了。 这件事被陈宗林知道了,因为他那个美而不自知的妹妹头上就没有出现过这样昂贵的发饰,那些供给以前宫里娘娘用的东珠会出现在他傻乎乎的妹妹头上,明显他是吃了一只死猫(被冤枉),他观察了陈江月几天,上下学的时候还是傻傻的,身边也没可疑的人靠近。 事情不了了之。 后来的陈江月跟着陈宗林混多了,即使再遇见欺凌的事情,她也会靠着自己还回去,动用了陈宗林或者陈家的势力,事情闹太大就难收拾了。 再后来,陈江月自己混上了学校里谁都不敢欺负的位置。 . 陈江月的头发被罗子欣抓散了,人摔在地上,掌根也擦破了。 罗子欣愤愤道:“姐妹们,就是这小婊子勾引临安哥哥的,竟然还送上门了。” 陈江月反应很迅速,后面的人还想给她补一脚,她闪身去薅紧了罗子欣的头发。 细腕上的静脉紧绷,像树根一样爆发张力,罗子欣的小姐妹也是看呆了,她们欺负人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会反抗罗子欣的,这女生是什么背景。 罗子欣被扯的大叫,陈江月拍了拍她脸,很不客气:“宜家细路女都哈到我头上了,系咪老师作业太少了?” 罗子欣越挣扎她扯得就越紧,“姐姐仔,我哈哈霸霸个阵(我欺负人的时候),你老豆都仲未出世啊!”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不自主得就给自己加特了让人产生危机感的戾气,正如陈宗林打架说过的话,陈江月就学了去。 合着地上被欺负的赵玲和罗子欣的抓爪牙,都有些目瞪口呆,再次好奇这个女生什么背景,口气这么大,那她家里...... 会审时度势的才是好爪牙,何况罗子欣为人刻薄,不过是家里和她家利益相关,她们才会讨好罗子欣。 陈江月觉得,她爱怎样误会就怎样误会,这种一股脑子钻进情爱里的人,看谁都是情敌,她懒得解释,她警告罗子欣别惹她。 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她拉着地上的赵玲走人,罗子欣被人拉着,要不然肯定有架打起来,她们不是怕罗子欣受伤,而是怕陈江月的背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们可不想被连累。 . 下午来接她的是蔡鸣,去了启夏科技和陈近生一起下班。 陈近生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乖巧的小姑娘在他办公桌上写作业,他瞄了一眼作业本,洋文写的龙飞凤舞,括号里的ABCD也是形态各异。 收回视线,将老板椅的小人抱在怀里,照旧问了学校里的事情,她小嘴不停的说了许多:数学好难、地理就很有趣、体育课哪班赢了球、她给自己班的男生喊加油嗓子都干了...... 唯独没有提起那件事。 陈近生握着她的手把玩,静静听着,时不时还搭上几句,摸到掌根处的破皮和观察到她手的躲闪,他不可擦的皱了皱眉,下巴收紧。 只是没几天功夫,学校开始了严格管理,走读的学生回到家后必须发信息汇报平安,特别是女学生。 有门路的学生听说,女学生离校后遭到了神经病猥亵,衣服都被扒光了拖到大街上,手上的血擦了一地。 听说那神经病就是在网上和美女裸聊被骗了全副身家追不回来才疯掉的,见到女人就发癫发狂。 学校强力压下这件事,谁敢诚惶诚恐议论,被抓到按违纪记过处理。 只不过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高二经常被罗子欣欺负的赵玲终于过了几天好日子,因为找她麻烦的人请假了好久。 ------------------------------------- 因为有这样丰厚的家底,陈宗林才敢这样狂,他才敢带着陈江月这样狂。 陈江月,性格有点反转吧,其实都是得了陈宗林的真传~ 有些暗示,不知道大家看出来了没~哈哈哈 陈近生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3观不太正吧⊙﹏⊙∥ 我把这章名称改了,“羁绊”,大家意会hhh,后面会有剧情说到的。 第四十一章意外 每一个班级里大概都有这样的“卖报小行家”, 高落庄就管不住那把嘴,和自己临近的猪朋狗友分享了最近的奇闻轶事。 陈江月听了后,再想到罗子欣那几个小姐妹见到她像见了鬼一样,她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如当年的那件事一样,与其说她是自己坐上了没人敢欺负的位置,不如说是她被全校孤立了,就连和她一起玩的都是陈宗林朋友的弟弟妹妹。 如果那一次真的是陈宗林找人欺负回去的,那这一次呢?巧合? 可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巧合。 她大胆猜测是不是陈近生,可是她明明都没有告诉过他,这样一想,才发现自己对他真的是了解得少之又少。 作为七十年后唯一一个知道她存在的人,她几乎下意识的就依赖了他,孤独了七十多年的心毫无戒备的亲近他. 远在山区的蒋临成找到了“无头”军籍上的地址,只是原住址已经人去楼空,当地人告诉他,那对老夫妻已经搬进了大山里守坟了。 村民的言语间蔓延着无尽的唏嘘,以前数那家人最风光,因为养了个报效国家的好儿子,只是后来,有人来通知二老,他们的儿子在外面犯了事,具体是什么村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对老夫妻一夜白头,搬进了大山里。 村民看蒋临成周身贵气,抽了一口水烟,叹气道:“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请放过那对老夫妇吧,他们正在山上赎罪。” 这是蒋临成预料之外的收获,明明军籍上显示,这名军人一二等功都是荣耀无限,到了他的家乡却是这样的说法,再者军籍上根本就没有他违纪的记录,这样的人,放在祠堂里就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大概在这六份军籍被剔除的时候,就有人来混淆了视听,让他们的家人根本不敢来寻找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务之急还是要进山里找到那对夫妇。 蒋临成望着四处凋敝后的油菜花田,炊烟袅袅模糊了远处山岗的轮廓,近年来因为被集团相中开发成休闲度假村,村落里的基础设施开始逐渐完备。 很多是他坐在蒋洛斯给的办公室里看不见的。 在他走后不久,田垄间指挥挖水渠的男人直起了腰,他打扮普通,洗的灰白的衬衫扎进西裤里,裤腿卷至膝盖,脚插进了田垄,和村民一脚泥一手锄头,一副基层干部的模样,事实上他是开发这条村子的负责人。 他看着蒋临成远去的方向,走到树荫底下拨了个电话,另一边也很快接通了:“生哥,蒋临成来了。” “您是真的信任他吗?不怕他包庇蒋洛斯,毕竟人家才是父子。”男人紧绷着脸。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男人的表情才放松了些,他知道要想触动那个阶层的人,绝不是舆论搅几下,他们要有话语权的人来揭发,最好还是蒋洛斯的内部人员。 电话里头说:“下个礼拜会有医生去接你的位。” 男人端起树荫下的村民备的茶盏一口闷完后说:“这里民风淳朴,当个基层我也算个小官,还用跟着您去非洲赚什么血汗钱,医生来就来,我暂时不回去。” 电话里头一阵低笑。 默了默,男人提醒道:“生哥,您要搞快点,自从老婆子去了之后,老头身体也不行了,他们的儿子” “我知道。” “我给老头送了终再回来。”. 启夏科技。 蔡鸣带着陈江月正准备坐上高层的专属电梯,他被一个女人叫住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位知性的你女士,蔡鸣转身就看到了一身小众高奢,每一根头发都在散发魅力的蒋临弋。 蔡鸣心里哀鸣,就是这个女人,让他老板半夜call他起来公关,在漂亮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没有走势图的红线好看。 他将陈江月送进电梯里自己应付这个女人。电梯门还未完全关合,陈江月在打量蒋临弋,蒋临弋也在打量陈江月,从头到脚、里里外外。 蒋临弋甚至没听说过陈近生身边有什么年纪小的人物,还光明正大走进公司,她竟然会不知道,她心想,那女孩子小小年纪与她直视竟然也毫不怯场。 “蒋小姐,你好。”蔡鸣的职业假笑不要钱得洒。 “原来这就是启夏科技的待客之道吗?危岭集团在国外声名远播,我想你们老板不会拒绝这么好的合作吧?”她举起手中的企划书,是要来谈工作的。 蔡鸣也算遇到了能手,说话先抑后扬,看来是直接跳过启夏科技要和危岭集团合作。之前谈崩好几次或者直接被老板拒之门外的,无一不是冲着军工系统ABMS项目来的。 这次来的是蒋洛斯的千金,莫非还真的搞联姻那一套? 就看他老板答不答应咯。 蔡鸣:“你可以联系危岭的秘书团,他们会视情况安排行程。”他老板能从国外抽身回来,关键还是成立了管理团队自己退居幕后,在启夏科技他更像一个指挥和旁听的人。 机器搭建好,下面的运营才能顺利。 蒋临弋觉得就是答非所问,她意思是,她一定要见陈近生。 “我的意思是家父想约你家老板吃饭,不知你老板赏不赏脸。”她的手握成拳,若不是父亲交代的任务,她一定会转头就走,以往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趋之若鹜的。 “我会传达的。” 到最后蔡鸣也没邀请蒋临弋上去。 蒋临弋在大厅里脸色不好看. 办公室里已经气压低到极点。 他们刚才进行了一次不太愉快的对话。 她问陈近生,如果她被人欺负了会怎样? 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问她: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当然是真话。 陈近生不想骗她,以牙还牙、针锋相对、以暴制暴才是他的风格。 但他也不会明着来,那些流浪的日子让他更喜欢躲在敌人背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是他骨子里的陋习,他并非华国尊崇的那些光明正大的的君子。 这也是他改不掉的陋习,他还是会像垃圾一角的蛇虫鼠蚁一样,他就是这种两面叁刀的人,玩弄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对陈江月说:“别人怎样欺负你,加倍还回去。”言语间冰凉,没有温度。 和平日里逗她笑的人大相径庭。 陈江月:“那罗子欣?”她不过是试探一问。 “是我。” “” 她想到同学口中那些恶意的讨论,那些污浊的词汇再一次出现,一时之间耳朵有些轰鸣。 但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心肠慈悲的菩萨,她不会同情一个经常欺凌他人的恶霸。 她更不想陈近生因为别人生气。 她主动勾了勾他的手指头。 “那你下次不要再这样用力过度了。”她不想陈近生惹上麻烦。 陈近生握紧了她的手,他生怕她下一句就说他是暴徒,不要他,他手上有些轻微的颤抖,像气急攻心缓冲不下来一样。 嘴跑得比脑子快,“好。还有下次她就是死。”前后不搭边的两句话。 陈江月才发现他这样固执的一面,想挣脱他大掌的禁锢,挣脱不开,苦口婆道:“我是不想你惹上麻烦,听说那罗子欣有背景,不简单,你听明白没有。” 隆玲对她潜意识的影响从来不比陈宗林的小,她不会把陈家当成自己能作恶的背景,她更不会把陈近生当成自己可以胡作非为的背景。 陈近生压抑着嗓音,“她背景能有我背景强?” 内心深处他还是厌恶童年时那些邻家小孩对他的欺负,就因为他是被人堕掉不要的小孩;再后来他失去了医生夫妇自己流浪街头,与狗抢食,没有父母的华人小孩是他们的戏弄对象,像马戏团的狗熊一样,受尽鞭打却还要逗弄给钱的大爷,讨好和献媚换来一次不饿肚子的机会,即使那一餐苍蝇缠绕,他也要感恩戴德的咽下。 以至于后来,他从唐人街的最底层的垃圾堆爬上了升平堂主席养子的地位,再到他全手接管了危岭之后,把那些反抗他的、看不起他的人踩进泥里,他绝不会让任何欺凌有关的落在自己头上。 他们对视,瞳孔中都有对方的影子。 陈江月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她想他开心一点逗他说:“是是是,你背景厉害,我竟没想到陈宗林就是这样教养你和别人比背景。”因为陈宗林老是拿自己的背景说事。 她想抱抱这个眼里藏着受伤的男人,手还未挣脱,陈近生眼里的神色已经狂风暴雨般变幻,他骤然拔高声量:“我就是我!” “没有你那样高贵的教养!” 他把自己伤口深处的刀片拔了出来,再一次插进自己血肉里。 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想法,欺负到他头上的人,他一定要十倍还回去,年少就种下的逆鳞谁都碰不得;别人可以说他没教养,但唯独陈江月不行,因为在他从陈宗林口中得知的,那个善良的傻姑娘会如何对衣衫褴褛的人伸出援手,会如何对直面战争的军队募捐倾囊相助 他是烂命,他是没人教没人养,是胚胎时生母就要堕掉的东西。 唯独陈江月说不得他,他怕配不上她。 他只会愚蠢的逃避。 他的无状恼怒中曲解了她的意思。 在陈江月面前,他内心深处自卑到不敢直视自我。 陈江月被他的震怒吓了一跳,他像足一头被踩到尾巴的狮子,她更想抽出手抱抱他,他却误以为她要逃。 即使手还在颤抖,力气已经很大,连手带人的甩开,他控制不住的喘着粗气,一如他当年的恶症,他急忙从抽屉里翻出那个棕色药瓶,他知道如果现在不控制住他会伤到她的。 白色的药丸撒了一地,陈近生抖着手狼狈地捡起桌上、地上的药丸吞进嘴里。 方向一转,他看到地上的人瞬间肝胆俱裂。 陈江月在他甩手那一刻后脑勺撞上了棱角分明的办公桌,疼得她抱着脑袋蜷成了一团,血迹洒在玉白的瓷砖上—— 陈近生才是那个自卑敏感的小公举~ T-T 那瓶药就是第一章放在床头的那瓶 追-更:blwenben.com(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二章缝针 “一般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她?” “受伤的时候。” “见到她之后,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叫我活下去,我看见她在哭”男人紧绷的双眉轻微皱起,似乎触碰到了记忆深处不为人知的景象。 “放松。你想再见到她吗?” “想。” “你在来我诊室的时候,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你的车被撞翻,整个人被压在驾驶室里,浑身是血,你还未等到救援,你快要坚持不住了” 特殊处理过的落地窗将外面的鸟语隔绝,室内温馨的装潢暗示来人卸下防备,床帘被拉起室内独留一盏橘色小灯。 灯光被调暗,暖橘色仅仅室中央的沙发上打下微弱光晕,牵引着沙发上的男人进去他的内心深处。 心理医生看着他的眼球快速转动,脖子上血管凸起,全身像是在蓄力,他迫于无奈打开了音乐。 但结果并不理想。 沙发上的男人在催眠中如同溺水之人挣扎醒来,手臂还悬在半空,像是在拉扯某些东西,他的手肉眼可见的发生轻微痉挛。 心理医生起身,步履沉重,把沙发靠背上的毯子盖在男人腰腹,遮掩他的狼狈。 若不是亲眼所见,医生都不敢相信风光一时的危岭新主人,仅是一个催眠就能将他弄得如此狼狈。 医生沉吟片刻,从他失眠、幻觉、手抖开始,围绕的都是一个点:求而不得,对象是:梦中人。 他用外国人常见的冷幽默回答了他的病症,带着捋不直舌头的中文腔说:“陈先生,你这是被鬼压床了。” 他摊了摊手,他认为陈近生口中的女子是不存在的,是他脑海里构想出来的虚幻人物,正如很多失去心爱之人的人,他们经常幻想出逝者。 陈近生和他们一样,在孤独时下意识的找心里寄托。 陈近生用五邑话说了句庸医,话是跟陈宗林学的,置于庸医,他执着于脑海中人不是虚构的。 心理医生没听懂那句中文。 给他开了有镇静作用的安眠药,很多心病来源于睡眠不足。 以至于后来陈近生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手抖,他吞食的药量越大,他要被折磨疯了。 【他找不到那人】 【她可能死了】 【她只出现在危急时刻】 【他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她就出现了吧】 【又一年了、两年、叁年】 【她、可能真的不存在】 【绝不可能】 他脑海里是混乱的,毫无逻辑,他自己吐出茧丝将陈近生束缚在她虚幻的影子中. 启夏科技高层的人只听见嘭的一声,看着他们老板抱着人冲到了电梯口,一路上滴落的血花,让人触目惊心。 纷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要上前搭把手,却只赶上了电梯关合那一刻。 秘书团的人快速拨通了应急的电话:陈近生的车被人开到公司门口;已经联系好最近几家医院的急诊部门准备就绪。 赶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基础配套设施完善,他们在下班的时间段没有花太多时间在交通上。 和陈江月一起进来的还有因车祸事故小腿骨头折出了血肉的大叔,他是躺在救护床上,而她是被陈近生抱着进去。 陈江月缩在他胸膛呜咽,肉体上的痛远没有七十年望穿秋水后绝望的摧心剖肝,她不会像摔了一跤的小孩哇哇大哭,她只是揪紧了他胸膛上的衬衫,泪水不禁得滑落两颊,感受到后脑勺处头皮一阵发麻和锥痛的交替,死死咬着唇呜咽,像被射中心脏的麋鹿,哀鸣。 他宁愿她放声大哭出来,而不是这般收敛起自己,他害怕抱得是一手虚空。胸膛处的一片濡湿已经烫进了他的心脏。 急诊部门也是异常凌乱。 车祸骨头外露进来的血人,活蹦乱跳磕到脑袋的小孩,食物中毒吐翻了肠胃的人,马不停蹄的医护,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所有事情都扎堆涌过来。 陈近生找不到可以缝针的人,路过的护士塞了一块棉脂给他让他先捂着,又赶去下一个病人那里。 “我要医生!”怒吼的声音都是颤抖。 怀里的人被吓得肩膀一怂,指间的衣服又扣紧了几分力道。 当他抖着手以为要亲自给她缝针的时候,接到电话的院长终于找到了他们。 他迅速接过了陈近生手中的棉脂和碘酒,他缝手术刀口的手如今要在一个女孩后脑勺上缝上四五针不是什么难事。 他留意到一直没露脸的女孩在他那针局麻下去的时候不过是浑身一阵,又咬准了下嘴的东西,一口咬在男人的臂膀上。 这倒比隔壁同样要缝脑袋的小孩子要好处理得多。 那小孩疼得涕泗横流,干脆失禁在抱着他的妈妈身上,医生缝一针他就动一下,局麻暂时让他感受不到痛,但他知道医生的动作,照样害怕得死,娃娃乱叫哭的天崩地裂。 如此相比,最狼狈的人倒是陈近生了,血液糊了他一身,他看着一针又一针扎进她的头皮肉,穿针引线,一道令他窒息的口子就要订在她的皮肉里。 还是他造成的。 手抖的毛病又犯了,他强迫自己控制住,憋了一脸铁青色,仿佛隔壁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才是她真正的声音。 幻听连他的视觉都蚕食,他看到的是他在伤害她,又拿着针线缝纫刀口。 他的颤栗和手抖让陈江月不容忽视,后脑勺的痛已经不知道转移到了哪里去,她默默握上他的虎口,手掌与他嵌合。 他今天反应过激,让她不得不深思他的雷区在哪里。 自此今日,她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太多她未知和预料不到的情感。 小小的事情就能一触即发。 情不知何处起。 追-更:blpopo.com(ωoо1⒏ υip) 第四十三章计划 老旧按键手机,正在启动一项被暂停的计划: 【c进了医院】 【你看着准备,不死也要残】 .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收起手机,他还在考虑刚才的信息,是残了才更好死掉吗?那如果他一刀致命呢?男人舔了舔牙齿,一口被毒品浸过的烂牙。 这样的人仿佛更容易被控制,因为他的命脉已经被拿捏住了。 聪明的狗学会超量完成任务,然后去向他的主人摇尾讨赏。 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踢了踢一辆陈旧的皮卡,虽然旧了点,但是还足够耐用。 驾驶座的瘦男人被惊醒,浑浊的死鱼眼看着鸭舌帽男,他不知多少天没有换衣服了,车内散发出一股怪味,他只要完成这项任务他就有钱去澳门翻盘了,就不用再躲避债主了。 赌徒总有无数个借口为自己洗白,近乎病态偏执的去搞到翻盘用的钱,眼红了杀人放火都可以。 瘦男人双手紧了紧方向盘,又紧张又激动,“你会帮我脱身的对吗?” 鸭舌帽男拍了拍手里的档案袋,“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证明你是精神病人,你只要装疯卖傻他们就不能把你怎样,然后我再将你换出来。” . 院长给她剃掉伤口周围的头发,围了一圈纱布在脑袋上,病娇美人楚楚可怜。 陈近生抱着她坐在急诊室长廊的座椅上,急诊部依旧人来人往,医护争分夺秒地从黑白无常手中抢人。周围一切都像被摁下了快进键,唯独他们那处的时间仿佛在缓慢流逝。 她的体温传来,陈近生才切实感受到她是真的在他怀里,他是真的找到了她,而不是在梦里一碰就会碎。 碘酒的味道围绕着俩人。 陈江月仰着头看他,凌厉的下巴看起来有些锋利,线条延伸到耳朵,他的耳垂圆润,是大家日常八卦的有福气耳朵,实际上既然被陈宗林收养了,还浑身刀疤的人,好福气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但是! 她是不会找理由可怜他的! 从他怀里下来,自己顺着箭头方向找卫生间,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刚才那一针下来硬生生戳到了她的神经痛点上,隔壁的小孩能尿他妈妈一裤子,她又不能尿陈近生一裤子。 一矮一高,一前一后。 俩人经过打点滴的大厅,竟变成了医院里不一样的风景,出色的外貌,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娇小的女孩进了卫生间,而男人杵在门口外当门神,足以和门框比高的俊郎男人,让刚出卫生间门的女性赚饱了眼福。 这谁老公,这么体贴? 反正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看看总好吧,我又有了可以做梦的素材~ 还有大妈蠢蠢欲动想要为自己女儿介绍对象的。 但是看见他衬衫上又是血迹又是碘酒的暗沉,怀疑这男人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到出来的女孩,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大家没看明白这是什么关系,视线还是看回了自己点滴上的药水,注意着时间好让护士拔针头。 陈江月穿过大厅电梯门口,门上还隐约印出头围纱布的模样,奇奇怪怪的。 叮一声,电梯里的人涌出来,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刚办好了出院手续,她的孙辈来接她回去,正好看见了陈江月的侧脸,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那样的身量、背影,像啊! 真的像! 催促着自己的小孙子赶紧推着轮椅跟上那个女孩,她好看清楚,脖子上用来看报纸的老花镜都戴好了。 谢靖好像认出了那是谁,还有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他也见过几次。 放学后他就来医院和家里人一起接奶奶出院,九十岁的老太太哪怕保养的再好,身子骨已经不硬朗了,摔一跤都是惊动全家的大事。 他以为老太太看上人家姑娘又要给他介绍对象,他也才高二,老人家要是再坚持几年或许真的能等到娶妻生子,但他自己作为家族里最小的一个,这显然有些难为。 他试探的朝那背影叫了一声:“江月师妹?” 人回头。果然是她。 老太太惊讶,小靖认识她? 谢靖指了指头她上的纱布,“这是怎么伤的?”神色含着关切。 陈江月扯了扯嘴角,仍旧装作轻松的模样,“新款发带,上体育课男孩子带的那种,潮吧。” 既然她回避了这个话题,谢靖的良好教养也不能让他厚着脸皮追问下去,但他还是看了眼跟着她的男人,男人身上狼藉,却不能掩盖他的倜傥和他眉宇间的阴沉,明显俩人的氛围是不愉快的。 而老太太却是一直在打量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是来陪奶奶?”她向谢靖的奶奶问好。 老太太却喊出了她的名字,“陈江月?” 陈江月愣住,那张饱含岁月的脸印入她的瞳孔,可以看出老太太养尊处优的影子,但是她不认识。 陈近生看着被围住的陈江月,顾不得她还在生气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却被人很巧妙的躲开了。 她扶着轮椅蹲在老太太面前,避免老人家仰着头看她,“您认识我外婆?” 既然这个是奶奶,那她编外婆好了。 老太太看了眼隔壁高大的男人,又仔细端详陈江月的脸。 陈近生对她点了点头,“欧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太:“这是找着了?怪不得你将人撤回去了。”她激动的握上陈江月的手。 布满皱纹的手和洁白柔嫩的手交握在一起,老太太觉得时空错乱了一般,她又看见了昔日那个张扬的女孩,那时她还只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吧。 陈江月大概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为什么也要找她? 欧兰很慈爱的摸了摸她手背,“你外婆叫陈江月,你也叫陈江月?” 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又不能真的告诉别人她就是陈江月本人,千年老妖?返老还童? 陈近生替她回答了,收养她的是南洋的一个家庭,为了纪念陈江月的外婆所以取了同样的名字。 这样的事似乎只会发生在国外,因为他知道华国有一套名字避讳的说法,若不解释清楚这样的不合理,陈江月的身份就容易起疑。 后脑勺的麻醉散了后,皮肉的刺痛感隐隐升起,她觉得脑袋异常沉重,就是提不起眼睛看隔壁的男人一眼。 欧兰越说越激动,褶皱的双眼里积蓄满了泪花,“你这好小子,怎么都不早把人带来给我看看”,她甚至颤巍巍的碰了碰陈江月的眉眼,小心翼翼避开她头上的纱布,“你怎么会长得这样像她!” “你可知我和陈宗林找得你们好苦啊!” “我以为到死都见不到了那些人了。” 谢靖知道她奶奶四处托人找一位故人,却不太了解找的是谁,没想到故人的后人竟然就在他身边,原来缘分还未到,即使要找的人就在身边都遇不上。他给欧兰顺了顺气,让她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医院上演了华侨回国寻到多年未见至亲的感人一幕,有人撑着移动的架子打着吊针驻足,有人刚结束问诊八卦大厅里的事情,也有的人哽咽得不知所措。 对于有的人说,这是他们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积攒下来的希冀,息息相关。 对于看客来说,这是他们一天之中注定被遗忘的一页幻灯片,事不关己。 陈江月猜到了姓欧的、七十多年前还认识她的人是谁,女子学校里待她还不错的师姐,只不过她后来知道这个“还不错”都是有条件的,欧兰让她怂恿陈宗林娶她,他依旧能和顾薇薇在一起,只不过傲气又思想开化的少年不愿意,坚持一夫一妻的忠诚,毅然而然要带着顾薇薇出国,去追逐他们的自由。 如今看来也是讽刺,追逐自由的人摔得粉身碎骨,当初仰慕陈宗林的少女如今已儿孙满堂。 谢靖让她们去休息区慢慢聊,缓解奶奶的相思之苦,也好让他再看看她,内敛的人从来不多表达一份情绪,只会默默在一旁看着。 陈江月起身的时候,一阵晕眩袭上脑门,她下意识的伸手到离她最近的谢靖,陈近生的手悬在半空,什么都没碰到。 此刻某个人肺部里的空气都好像抽干,难以呼吸,时刻都有窒息的危机,双脚被钉在了原地,浑身僵硬,那只收回来的手又开始轻微的痉挛,被他狼狈的藏在身后。 ------------------------------------- 星期一二比较忙,工地的砖好多搬不赢(大哭~) 要虐一虐大侄子,也不知道这个程度有没有虐到。(狗头) 还有两章等会发出来~ 正版free: lt;a href=<a href=https://.po18.tw/books/733044 target=_blank>https://.po18.tw/books/733044</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s://.po18.tw/books/733044lt;/agt; target=_blank>https://.po18.tw/books/733044lt;/agt;</a> wb: @旭九xj 第四十四章笨拙 在道歉面前,他是笨拙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再多道歉的话都篡改不了自己出手伤害她的事实。 欧兰看着受伤后气血不足的女孩满眼心疼,还说什么话啊,拉着陈江月的手要请她去家里喝补汤,花胶、虫草、鲍鱼炖水鸭,最适合体虚的小姑娘喝,何况她脑袋还有伤口,喝了汤再慢慢聊也可以。 陈近生看着他们出去,很殷勤的走快了几步跑到医院门口开车门,蔡鸣到了有一会,来到医院后泊好车等着他们出来,只是这样一幕...... 他老板像只舔狗一样打开后座车门等着人来,又眼巴巴的看着人上了别人家的车,像只看着别人阖家欢乐的丧家犬。 他心里蓦然咯噔一下,该不会他老板家暴了这么小的女孩吧,然后女孩子要和老板闹掰了? 他对自己老板有些失望,可别最后叫他去买什么珠宝、包包哄会女孩子,这都是家暴男的一般套路,他可不和家暴男干活。 本来就一脸阴沉的陈近生转身还看见一脸失望看着他的蔡鸣,偏偏就撞上了他的枪口。 “滚开。” 车门被大力关上,地上还扬起了一片车轮留下的飞尘。 陈近生自己开车出去缓缓跟在欧兰车后。 独留蔡鸣吃了一车屁股的尾气。 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谢靖好不容易寻到他奶奶喘气不讲话的缝隙,忍不住问她:“你们吵架了?”其实他更想问,是他伤的你? 但碍于他奶奶和那个男人认识不好问出口。 陈江月矢口否认,“和他吵架有失我身份,为什么要吵架没有吵架啊。” 事实上,谢靖已经听出来了,他们就是吵架了。 . 秋冬的过度,昼逐渐变短夜变长。 夜幕笼罩下来的那一刻,是犯罪的开始。 目标车辆出来后,驾驶座的男人喝下两瓶烧酒壮胆,皮卡紧接着跟上去。而原地站着的鸭舌帽男人随手将那个牛皮纸袋丢进垃圾桶里,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装的不过是他的一个谎话。 鸭舌帽男往地上唾了一口,帽檐下的一张脸阴森森,凹陷的脸颊像内里烂透的苹果,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粉友的惯用动作罢了,他抖了抖松散的身体,已经开始想念白粉滋味了,赌徒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 陈江月和欧兰说了一路,老太太对她没什么心防备,讲起事情的起源。 因为这是陈宗林养子亲口认证,何况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和那会儿的陈江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整容都不可能整得这么像。 十七年前她去M国度假,是陈宗林亲自找到了她,拜托她在国内寻陈江月。为什么当时陈家的产业无人接手,原来除了陈宗林这个远在国外的人,陈家其余人早就死的死散的散。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当年狂傲的少年早已变成了年迈的孤家寡人,独独带着个像狼崽子一样的养子;原来她当初妒忌的那个穷人家女孩早早就离开了人世;原来当年她最喜欢的小师妹并不是不见她了而早就失联,了无音讯。 一颗石子投落她平淡的晚年,荡起的涟漪总让她夜不能寐。 她看着眼前这张脸就恍惚不已。 如果当初她不逼着陈江月和陈宗林,他们会不会就不出国了,她是不是还能看着小师妹结婚生子,在她的婚礼上献上自己的祝福。 一切都无从开口了。 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老太太闷闷的哽咽声在车内响起,却又不想让晚辈们看自己笑话,背着陈江月用手帕捂着脸,泣不成声。 陈江月心里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胸口被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后脑勺上的伤口又痛了。 又是一个见过哥哥的人。 薇薇姐跟着哥哥出去。 欧师姐见过哥哥。 大侄子送走了哥哥。 ...... 她连哥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唉~她好像抱抱陈近生啊,躲在他怀里仿佛能躲避一切悲伤。 她情不自禁看了看车后,下班时间段很拥堵,那些车辆在黑夜中像眼睛发红光发绿光的怪兽,在马路上叫嚣,让人心烦意乱。 她没有看见陈近生的车。 陈江月转移话题,她说外婆提起过一位姓欧的师姐,和她讲起年轻的岁月...... 她和陈宗林一样,擅于应酬别人,又擅于将人的关系像放风筝一样处理,前提是看他们愿不愿意去应酬,否则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冰山美人。 欧兰对她没有防备,但她对欧兰不会全说真话。 好在富人区的车流量逐渐减少,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独栋的花园别墅很精致,周围清净,还有不少晚辈出来迎接欧兰,陈江月看着欧师姐嫁得好她就很欣慰。 不至于吊死在陈宗林身上,他那样的人,伯父也没说错他,牛角尖里的虱子,只会往尖里钻。 谢家人进去的七七八八后,门口的不远处停下一辆迈巴赫。 他现在才到。 陈江月看着欧兰被推进去,她退后了一步,想去问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 谢靖突然回过头拉着她,“江月,我想起奶奶在M国拍的照片,好像有几张就是和陈老先生的合影。” “我带你去看看。” 别墅里温馨的灯光余辉落在他被风吹了的衬衫上。 陈近生看着那对年轻男女进门的身影,指骨咯咯的响,他可以直接将人扛回家,扔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但是他一想到刚才躲开他的手,默不作声的小脸,像碉楼里那张斑驳的油画,人画在上面却不是真实的,如果他那样对她了,恐怕她会变成对他毫无感情的纸人,空洞的。 他又怎么会去强迫她。 诚惶诚恐的男人点燃了烟,熏满车里每个角落,他悲戚的脸在烟雾下若隐若现。 他是如此害怕她变成冷漠、对他没有感情的陈江月。 而小区之外,因为没有登记证明,那辆皮卡被拦截在门外,他只好退到一处树底下,等着目标车辆再次出现。 这一等就是第二天早上。 烟蒂星罗棋布散落在车门外,指节上已经被烟头压的有些暗黄,衬衫袖口被卷起到小臂,露出精瘦而有力的手腕,搭在车窗外,领口已经凌乱露出一小段干净的锁骨,清晨的凉气和衬衫里的人气纠缠不分你我,背头垂了几根刘海下来,点在眉梢上。 唇边和腮帮长满了青涩胡渣,眼球已经爬满了血丝,阳光落在衬衫上,照得有些透,肌肉纹理不小心被清晨的花朵窥探。 不知哪儿跑来的白色野猫,对着车窗外的手臂喵喵叫,叫春一样。 ------------------------------------- 作者:你生气了吗? 小月亮:做小姑的会和晚辈计较吗?当然不生气啦~ 作者:你鼻子变长了耶。 (第二更~) 看书的小可爱真的不考虑下在评论区留下足迹吗 让我知道这篇文真的有人在看耶~ 我也请大家喝汤好不好~ 第四十五章呼唤 原来猫脖子上还有牌子,不是野猫,门口走来安保着装的男人抱起那只猫,说话很客气:“陈先生,谢少爷让我转告您江月小姐已经从后门去了沙面影楼。”他还给了一个地址。 凌乱的男人听到谢靖的名字就反胃,昨晚又是他,对他说小月亮叫他回去,为什么是他来叫,不是小月亮亲口说的他都不信。 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就是一个耀武扬威的存在。 他看过后直接撕碎。 陈近生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还是从离他最近的正门开车出去了。 而那辆候了一夜皮卡也悄悄跟上了 陈江月换了一身蓝色波点带树枝条纹的水蓝色旗袍,画上了弯弯细长的柳叶眉,就像那个时代的陈江月一样,只是曾经的人更加张扬,现在这位看起来清冷一些,疏离一点。 老太太也是一身旗装,她看起来容光焕发,毕竟找到了曾经重要之人的后代,也好过渺茫不抱希望的等待。 欧兰知道陈宗林留了一张照片在影楼,是和顾薇薇的合照,她曾将想高价买下它,偏偏无论哪一代的影楼主人都不肯卖,说那是镇店之宝。 确实她也常常流连那处,只为看橱窗里的一张照片,哪怕它已经发黄泛旧,俊男靓女依旧是活生生的招牌。 那时她很想问问陈宗林:你后悔过吗? 斯人已去,又何苦执着,她没问出口. 林荫树下,还不是很繁忙的车道。 刺耳的钢铁碰撞声突然袭击了来往晨练的人,树上的小鸟被惊吓到蜂窝一般飞离树干,巨大的冲击力将皮卡车头前的迈巴赫撞出数米远,路面燃起一段轮胎摩擦出的火花 拖出很远距离,散落在路上的玻璃已经被碾得粉碎。 迈巴赫的安全气囊瞬间被打开。 路人在第一声巨响后还没反应过来,那辆皮卡像疯了一样,又一次直冲冲往迈巴赫的驾驶室上撞,迈巴赫车主好像还打着方向盘以减轻皮卡的撞击力度,两辆车由于相互的冲击掀翻在地,车身扭曲的不成样,人们呆愣愣的看着惨烈的一幕。 安全气囊冒出的烟雾让人误以为车内已经着火了,实际上站在不同方向的人已经注意到那辆皮卡开始漏油了。 爆炸——一触即发。 皮卡司机还是清醒的,卡在驾驶室里正想方设法往外逃。 迈巴赫驾驶室一侧被压在地面,人们看不到车主的情况,路面上撒了一摊血迹和破碎的玻璃渣,烟雾还在往外冒。 有人怕突然爆炸不敢上前,有人已经拨打急救电话,有的人事不关己趁早离开这样危险的地方,谁知道下一个被撞的是不是自己。 皮卡里的男人已经逃出来了,一脸的血,大家围着他不让他逃跑,看着那狰狞的模样心生恐慌,那个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猝然躺在马路中间撒泼打滚,开始吐舌头吐口水翻白眼。 他只要装疯就行了。 他现在就是神经病。 而陈近生还压在车底下 影楼的老板精明的很,听说来人和照片主人公有点亲戚关系,照片给看,但不准摸,只准他自己拿着镊子夹起来给她们看。 真的是陈宗林。 不过是还没有出国前的陈宗林。 再见到已经不错了。 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燕尾服,少年比百货公司的模特还要称职,将衣服穿得比舞厅的花花公子还要风流几分。可这偏偏是个痴情的种,看中了谁就是谁,他爱惨了身旁这位戴礼帽穿着小洋装的女子,爱意从他眼里流露到看照片的人。 足以让刚陷入情爱的男女共情,难怪老板不愿意卖掉它。 陈江月用嘴型无声喊了一句:哥哥~ 时光太遥远逝者已经听不见呼唤。 谢靖递了杯奶茶给她,“我不知道江月喜欢喝什么,所以我买了很多口味的奶茶,你可以都试试看。” 影楼老板的桌子都要放不下了。 在老板眼中,一个就是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一个就是清冷高傲的漂亮小姐,他是过来人,拍了这么多对情侣,还不知谢靖眼中藏得是什么? 那他祖辈的影楼是白开了。 老板乐呵的说要给两位小年轻也拍上一套照片,还特意推荐了民国风。 欧兰当然知道自己小孙子藏着什么心思,也就是这心思藏的太深,别人都不知道。 她想到昨晚那位,其实也猜到了俩人关系不一般。 故而轻飘飘说了句:“江月要是喜欢陈宗林这张,干脆你和小靖拍一套和老板换一换。” 老板:“那也是古董啊,要是你们照出来的令我满意换也是可以。”大不了他将古董照片拍下来,他还能有一套新的,何乐而不为呢。 他不亏。 老板开始起哄怂恿俩人了。 陈江月从昨晚到现在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很想出去透透气。 潜意识中,她想:要是陈近生在就好了,在他身边都不需要伪装任何情绪。 欧兰的手机响了,是不认识的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挂掉。 而那边的蔡鸣已经心急如焚,“快接电话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从他跟着老板的车出发后,隔着稍远的距离竟然就出事了,又是熟悉的套路,不是致死就是致残,那人又开始了。 他下车的时候发现没一个人去救他老板出来,他都要操天日地了,他散了些财才换来了一些帮手。 好在救护车来的及时,男人血肉模糊的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左手小臂上扎满了玻璃渣子,嘴里还是下意识嘱咐他去接人,他老板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救不了,还是救护车直接抬走吧。 最终被拨通的是谢靖的电话,电话传给了陈江月,她的手机还在陈近生办公室,她以为他打电话来了。 电话里的电流声仿佛增强了好几十倍,她耳朵瞬间就听不进任何声音,只剩滋滋的电流声,在蔡鸣告知了她陈近生出车祸的消息后。 蔡鸣很焦急,好像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江月,你千万不要上其他车,老板的车祸是人为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手,你等我去接你。” 心血在一瞬间供应不上来,就连她的嘴唇都退成了紫色,手脚发凉,一团糟的思绪全都涌上了脑门,陈江月紧咬着牙关,她得等蔡鸣过来,不能动。 即使她现在就想飞过去见他了,她也不能动。 关心则乱,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后脑勺上的伤口还在一抽一抽的痛,像八爪鱼吸附在她的神经上,收紧,紧绷的胀痛感让人无力支撑起躯体,摇摇欲坠。 但她必须坚持住去找他。 老板和谢靖欧兰他们说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没喝几口的奶茶变得反胃,想吐出来。 无声的呢喃变成了:陈近生。 恳求这声呼唤随风飘去。 落在他的身上。 保佑他平安~—— 首-发:po18dy.com(ωo𝕆1⒏ νip) 第四十六章热情 七十多年里,也曾有不少人造访过那栋碉楼。 但是真正让陈江月主动现身的却很少。 有人贪图里面的财宝,有人探索里面的鬼怪,有人醉心于建筑艺术;或许还有人在白天游览,只是沉睡的她并不知道。 也有人什么都不做,他没有撬动碉楼的机关,没有对楼里不合常理的东西惴惴不安,他只是生活在碉楼里面,简单而无趣的叁餐、按时的睡眠、早出晚归的工作 面对她的出现,他又很自然而然的将叁餐的分量从一人变成了俩人,衣橱里很自然的多了她的衣服,在他眼里她的出现一点都不突兀。 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就生活在一起了。 他的那份平常心才是她惶惶不安走进这个世界时的最特殊存在. 原本谢靖说要陪着她去医院的,但陈江月拒绝了,用手挡下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脸上明明带着抱歉的笑容,眼里却坚定又决绝。 这是陈江月对人的距离感。 在她划定的范围外,外人只能看见陈江月想要给人看见的部分;在她划定的范围内,她的领域意识很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在陈近生面前展露自己最柔软的一面,陈近生是被她圈进领域内的人。 她建起了一栋碉楼,将自己和陈近生藏在里面,却又给碉楼小心翼翼装上大方的外衣,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她甚至连和他独处的空间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所以她将他那些助理都请了出去,还有探头探脑的人关在门外。 好在那车的安全气囊反应迅速还有他不错的身体素质,陈近生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拔干净玻璃渣子的手臂被缠了一圈纱布,为了缓解脑子里的晕眩他靠在被调高的病床上,闭上眼睛小憩了会。 混沌中他就听见了一阵矮跟鞋哒哒哒跑过来的声音,和以往幻象中的一样,他依旧仔细分辨了下,那声音的确是向他跑过来的。 他掀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眼水蓝色的旗袍,肉眼可见的玲珑有致的身材离他是这样近,没有梦中的模糊,反而是清晰的触手可得。 摸上他脸的那只手带着温热和梦中不曾有过的橙花香气。 只有他自己抓住了才知道这都是真实的。 上天眷顾,他梦想成真了。 陈江月捏着他饱满的耳垂,胖耳垂也有例外,不是谁都是有福之人。 他身上的纱布比她脑袋上的还要多。 陈近生手伸到她额头,还没碰到又收回了手指,“昨天晚上换药了吗?” “换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差点被人撞成阿婆的柿饼,却还要关心她昨晚的药换没换。 他从枕头下递给她一份资料,是他让秘书准备的,“对不起。” “我给你看这个不是想让你心疼我,我想说我又怎么舍得弄伤你。”出生是他选择不了的,但若是她要将他审视到底,他依旧会刨开给她看,再矛盾的捂住她的眼睛。 他就是这样,好的坏的,但他绝不允许她离开。 上面是他的病例,中英文都有,他就怕她看不懂。 陈近生在车底看到蔡鸣那会,他就想好了要用一种卑劣的手段把她招回自己身边,索性躺上了救护车。在还没遇见她那会,哪一次他不是伤得血肉横飞再自己爬起来,只是这次他不想爬起来那么快。 他又说:“你看,我不能让我的小月亮白白受伤的。”他的报应来的很快。 陈江月仰着脑袋,困住眼泪花不给它们跑出来,扯着他的衬衫下摆胡乱的擦了一把泪水。 她故意气陈近生:“哦,你的意思是我看见你也受伤了我才爽才原谅你?” 那时她有心安抚他,却被推撞到了桌子上,委屈两个字谁不会写。 潜意识中,她还会在他面前将这俩字写得大大的,之所以敢委屈不就是仗着有人偏爱。 陈近生带着她的手附在他心脏处,谁说装可怜这套男人就用不得,他陈近生就用得了,“我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她想到昨夜隔着窗口望到的那个身影,微弱的路灯他在他头顶,弓着身子靠在车门,他们仿佛在对视,但她没有开灯他根本不知道她在看他。 陈江月想起了他蹲在地上看油画的模样,那样孤独和落寂,眼神却是专注和认真。 他们才是一样的人,灵魂寂的人,相互依靠。 “那你这是要心疼死谁?” 他不说,她也会很心疼。 陈近生扶着她脖子将她轻轻拉进,靠在他身上,唯二的瘾是烟,那唯一的瘾就是她,触碰不到她他会干涸死掉的。 他蜻蜓点水的吻吻在她的唇,他尝到了工业糖精的调味,不同于她嘴唇原来的甜,他尝过不少次他是知道的。 不知她方才吃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会亲力亲为除掉那些杂草杂花。 陈江月不满这样没力道的吻,他平时吻得很用力,能让她头晕目眩的那种,这样软绵的吻反而让她心酸。 她干脆两掌撑在他腰腹两侧,在不压到他伤口的前提下,她主动伸出舌尖利诱,上当的男人被一口叼住,他反而咧着嘴角低笑。 陈江月趁着他牙关未合粗鲁的闯了进去,在他唇舌里耀武扬威巡视自己的地盘,大胆吮吸着他,与他交换彼此的津液,病房里唇舌搅动的声音暧昧不停。 他摸上陈江月胸前的软肉,嘴巴被吮得发麻心里也被愉悦填满。 掌心感受到她的心跳,和他的一样快。 陈江月感受着胸前的爱抚和乳尖传到尾脊骨的情欲。她把鞋子一踢麻利地爬上了他的床,在确认伤得只是上半身后才敢往床上坐。 像着急入洞房的楞头新郎。 只想把床上躺着的人吃干抹净。 陈江月摸索着解开他的皮带,明明那处都顶上她了,他却八风不动的装正人君子。 陈近生手里还余留她乳肉的温暖,牵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乱来。 他这身皮肉的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但万一颠倒她缝着线的伤口怎么办。 “不行,你伤口还没好,颠到伤口怎么办。” “脑袋不疼了吗!” 软绵的臀就坐在他腿上,实际他已经心猿意马了。 陈江月近乎执拗的想去扒拉他的西装裤:“不,我就要。” 欲拒还迎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陈江月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装模作样的咳了两下,又骑上他的腰腹去亲他嘴唇,脑海中搜索着她逛陈塘不多的经验,用下面柔软的地方去蹭他。 磨得他冠状处吐露透明液体,濡湿了西装裤裆部。 陈近生的手从从她的臀瓣摸上腰际,好在这身旗袍还是开叉,跨坐很方便,但是他要更紧密,他将裙摆隆起揽到她腰际,露出里面的棉质打底,一手兜着臀瓣一手掐着她的腰,许是小臂绷得太紧,纱布上渗出朵朵血红梅。 她用软蓬蓬的阴阜将西装裤里的那根拨得挺立,拨弄到了她阴阜前面,俩俩相贴,她再往下坐一点,就能紧紧相压在一起了,她喜欢这样来自彼此肉体的压迫感,觉得很真实又满足。 她突然挪开唇瓣,他朱唇微张印在陈江月脸颊上,带着暖暖的湿气,仰着脖子的男人喉结更加锋利,灯光打下的那片剪影是不一般的性感。 嗯,都是她的。 陈江月含了含他的喉结,调皮的用舌尖顶了顶,他就抑制不住的闷哼了声,低哑雄厚的一声从喉咙里传出。看着他胸膛起伏喘着气的模样,陈江月就很想将他吃掉。 她嘴里的东西都是这样美味,在她热情的撩拨下陈近生溃不成军—— 作者:首-发:yushuwu.biz(ωo𝕆1⒏ νip) 第四十七章有备(一更) 他曾无数次预想过找到她之后要如何面对自己心中的痴念。 从他第一次在八仙桌见到的灰白照片,卑微的少年心中就暗暗妄想,笑起来这么有感染力的女孩,如果他可以见上一面该有多好,谁不贪恋美好事物? 可他又害怕她根本瞧不起他。 毕竟谁又正眼看过唐人街那些流浪的孩子呢。 可当他意识到那张灰白照片是和已逝养母的神位放在一起的,他就知道世间好物哪里轮得到他。 哪怕见一见本人都不可能。 养父说,他的妹妹失联了,从他知道陈家产业被政府接管后他再也没有收到半点信息了。他派了很多人回国找都找不到。 陈近生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希冀,多么渺茫的祈愿。 他开始频繁接触华国的走私船只,结识移民M国的富商,将大量的金钱投进华国的医院,试图寻找她的蛛丝马迹;投资以建网络点为目的的餐厅,从南粤开始渗透一步步北上;并成立自己的网络科技公司,运用非常规手段将大量信息把握在自己手中。 底下的人都说他是孝子,即使陈宗林死了也要找到他妹妹的安身之处,因为大家只知道找到陈江月是陈宗林的夙愿,大家都以为他是让养父泉下安心。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见到的人是一如照片上的靓丽。他怎么可以认为从不眷顾他命运的上天会将他痴迷的一个七十多年前的女孩送到他身边? 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他将幻象中见到过的清晰的或是模糊的影子都迭加在一起,他在自己心里勾勒出了她的身形,她的肌肤、她的身高、她喜欢的、她讨厌的...... 他开始洗白危岭集团,清洗所有贩卖枪支的黑钱,将养父的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他必定会回华国亲自寻人,他不会蠢到将自己身边的危机也带回去。 他手上有不少信息,1926年碉楼全部工程告竣,同年陈江月出生,1942年陈家所有人遇难,陈江月自此不知所踪。 仿佛所有东西都卡在了时间点上。 还有他在自己幻象中看到的,陈江月最终是跑进碉楼里,后来他都没有见过与她有关的其他实景,要么她就是身后一片朦胧的出现在他幻象中。 那就从她消失的地方开始寻,他住进了碉楼里,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有备而来,并不打算无功而返。 . 他看着在自己身上张牙舞爪作乱的人,心想不给她也不行,就算等会颠疼了也要自己哄,干脆破罐子破摔进行到底。 陈近生托着她的臀将她搂近自己,分身就戳弄在那片柔软的湿地上,需要他仰着头看她的大多数时刻,不是她坐在他腰腹上调笑就是要她上位的时候。 他略含歉意的看着她,嘴角却是一抹坏笑,他将自己眼眸中的欲望偷偷藏了起来,现在他心情好,就想逗弄一下他的小月亮,“没有套,不能做。” 临门一脚就刹车,这怎么能行,她可不干,她突然想到生物课的时候老师有讲到医院就有提供计生用品,立刻就要下床去问护士小姐姐要几个。 一门心思要和陈近生做爱的人丝毫没意识到,十六岁的小姑娘去询问计生用品会是个什么画面。 陈近生将她抓回来,但他看着这样风风火火的人觉得实在是可爱。 他用缠着纱布的手指了指那个钱包,是蔡鸣在车里捡回来,陈江月狐疑的看了一眼,打开钱包里面竟然有她的照片,是她自拍的那种,被他打印出来夹在了钱包里,放钱的那层除了一迭纸钱,还有一个套。 好像就是家里的那种。 她又坐回他身上,大力的捏了捏他的下巴,“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随身带着?”耳朵尖尖竟然诡异的红了起来。 他挺了挺胯,将她的手拉到那处,撕开了包装纸,牵着她的手就准备往上套,“因为看着你就会情不自禁。”会随时随地的会发情。 有时候看着她上下学,那些稚嫩的小年轻肆无忌惮的和她打招呼,看见那甜甜的笑容,他就想抓她回车里狠狠肏一顿。 但是不行,他珍惜她自然也会尊重她,现在用点苦肉计打些同情牌也无伤大雅。 陈江月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实际她这个在碉楼里被困了七十多年的人,见到他不也是会情不自禁。 她将他的西装裤拉链拉开,拉链头滑过轨道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显得异常暧昧,何况她大胆的将他内裤裤头往下拉,掏出了那根烫手的东西把透明的套套往下撸,很有兴致的模样。 她那件打底裤在他手上早就不翼而飞了。 陈近生握着她大腿根部将她抬高,再往下压,看着他的东西一点一点消失在她下体,被她身体吃进去,湿热挤压感迎面而来。 他一点一点的往里面送,陈江月伏在她肩头上已经婴咛不止,她还是太低估他给她带来的满胀,它撑在她小腹里头,一瞬不瞬的变大,等整个进去了陈近生才让她缓缓。 循着她脖子的线条亲吻吮吸着,解开她旗袍的盘扣,和侧边的拉链,他看见里面的内衣不是他置办的那种风格,不悦的皱了皱眉,嘴上没说什么手里却很大动作。 解开她的内衣背扣将带子从她双手退出来,伸手往她胸口抽走了那件内衣,扔在床尾,她身上还半遮半掩的挂着那件旗袍。 看着眼前的圆润变成了尖尖挺立的锥形,心里得意就着旗袍咬了咬挺翘的小点,手里缓慢的揉捏的另外一只,速度虽慢但是力道很大,她都觉得要被捏爆了。 这怎么行,胜负欲作祟她怎么好意思让他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她将他衬衫的扣子解了一半,把衬衫往下拉,卡在他最健壮的手臂处,独独只露出了上半部分的精壮胸膛,流畅而不突兀的肌肉线条,隐藏着力量的坚硬,野性张狂的疤痕还有一大段纱布。 她就喜欢他不好好穿衣服的模样。 实际陈江月也大同小异,胸口被揉乱的旗袍掀开了一角,乳房一个露在空气外,另一个还被遮在里面,将出欲出,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陈近生盯着那处,她总是能给他制造一些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奶白和顶尖的粉嫩酥麻了他的脊骨。 他握着她大腿挺着胯开始抽动,伸着脖子去叼住露出来的那一只,奶白色的乳肉被他咬在嘴里舔弄,吮的滋溜作响。 ------------------------------------- “阿婆的柿饼” 我在陈江月的家乡认识了一些很慈祥的老奶奶,她们的口袋经常会装着小零食分给小孩子、大孩子,其中我就拿到过柿饼,我想陈江月曾经肯定也拿到过老奶奶的零食。所以站在月的角度就这样比喻了hhhh~ 【但是!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切记!】 第四十八章深度(二更) 他在挺弄她也在找着自己的节奏,只是两人的节奏不在同一阵线上,胯部撞了个虚空。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人,胸乳初初撞在他脸上,很软,他的鼻子都陷进去了,奶尖尖从他嘴里救出来的时候还被拉扯了下,粉嫩的乳头和乳晕上一片水亮。 陈江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挺着腰,腰部被她弯成了月牙形,胸乳挤压着他的胸膛,“你别动,让我自己动。”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一个手臂胸膛缠着纱布,他们用力纠缠着彼此,断臂维纳斯有她独特的美,床上缠绵的两个伤员让人错以为这是一场怎样惨烈的欢爱,不顾伤痛也要进入彼此灵魂。 陈江月膝盖抵着床铺,要在他身上套弄,只是里面太紧吸穴肉附着棒身,她动一下就好涨还有点疼,何况上上下下连贯的动作。 陈近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被赶走的双手索性一手虚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上她的胸乳,享受着她的主动。 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往下套,一次比一次沉得要深入,硕大的肉冠擦过内壁擦在她的敏感点上引起了她的阵阵吟叫。 “——嗯——嗯——” 喘的那么好听。 手里揉捏乳肉的力道突然加重。 “啊~” 欢愉来得如此突然。 他看着她姣好的脸颊从里到外透着欲望的粉红。 她套弄的动作虽然慢,却实打实的挤压着它,上下好几个来回都是吃进一半冷落着一半,这种感觉很空虚、得不到满足,她就像只猫挠在他胸口。 他掐着她的腰猛地往下一沉,棒身直捣幽径。 差点没被他触不及防的动作吓死。 但是真的好累,她动不了了,不玩了。 趴伏在他胸膛上虚虚的喘着气,热气呼洒。 还没缓够就被他圈着腰顶了起来,强势的要往她身体里进攻,握着她的腰肢不停的抽送,病床被动的吱吱响螺丝在苦苦支撑这样大的动作幅度。 陈近生将她压在床上,捞着腰肢将她翻面,看着她趴跪着他从后面挺了进去,双乳被撞的晃动不已,他俯身下来,吻着她的肩膀,一路吮吸到背脊。 再次握上她的乳卖力抽插,看着身前的小姑娘被撞得摇摆,声音叫的支离破碎,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 细细密密的呻吟缭绕着二人身躯,在腿弯的空隙中穿行,在渗着薄汗的腰窝飘荡,在吞咽彼此的阴阳物件处叫嚣。 陈江月被撞得脑袋晕眩,已经无力支撑起来,干脆趴在枕头上挺着小屁股助纣为虐。 小腹酸酸涨涨的感觉有增无减,还有那些抓不住的快感,一浪接一浪的袭上她的脑袋,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快感又不知退到了哪里去,取而代之的是晕眩。 随着他深入的动作,肉冠顶到了她最里面,磨着她的敏感点快感又汹涌而至。 折磨的她恨不能翻身将他压制。 男人正准备冲刺,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尾脊骨的酥麻像电流不停往上窜,肿胀的欢愉一点一点的在堆积,就等待一个爆发的时刻。 “叮铃铃~” 不合时宜的电话打进来,它响了多久陈近生就放纵驰骋了多久,那电话打的还有点焦急,他压在陈江月背上伸手去够病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开口说话的气息扑进了她耳朵。 陈江月抿紧了嘴巴不让那些绵绵的呻吟声外泄。 电话里好像有两个不同的声音。 “让我问问是残了还是晕了这么久才接电话。”男人近乎是吼出来的 “哎呀,哥哥你那么口是心非,刚才是谁一眼就认出了大哥的车急得团团转?”女孩子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自己哥哥。 “元元你别乱说!” “你再掐我我就告诉大哥你已经拖着我要来医院了。” 陈近生嗓音低沉,“什么事?”他可没时间听这对兄妹打情骂俏。 “就问问你伤残如何?”那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小伤,不用过来我能处理好,挂了。” 阙轲怎么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怎么怪,还有他过快粗重的喘息声,好像意识到什么推开了自己妹妹的脑袋。 “别听了,少儿不宜。” “什么鬼?怎么就少儿不宜了?” “别问!” “问问嘛?” “快去写作业!” 收了线后还陆陆续续的进了好几个电话,手机扔在枕头边,陈江月看着手机屏幕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要接吗?” 陈近生在她雪白的臀瓣上拍了拍,清脆的一声,“不接。” “不准在这个时候喊别人的名字。” 他发狠了往里面操弄,阴囊沉甸甸的拍在她两股之间,肏的身下的人身体轻微的痉挛,爽意已经达到顶峰,手机铃声还在响,催促的很急,也在催促着床上的男女。 陈江月小腹的酥麻感堆到了极致,脑袋混混沌沌的一片空白,浪叫抑制不住,这个时候他却还要她喊他名字。 “——陈——近——生——” 柱身退了出来,肉冠卡在穴口,再凶狠往里撞,粘腻的液体被挤开滴落床铺。 “再叫!” 冲刺阶段刻不容缓,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很重。 甬道里绞紧了他却还是阻止不了他大力的蠕动,她已经眼神失焦,脸颊上的媚红在整张脸上晕染开,唇上一片光亮,嘴里还不忘喊着他名字求饶,“陈~近~生~” “慢点~” 呜呜呜,玩不过人家~ 自己要被弄死了~ 终于身后的人抽搐了下,胯部明显的抖了抖,男人湿热的躯体缠上她的背脊贴在一块,他手里握着她双乳侧身拥着躺下,轻揉着她的软绵安抚她。 他却还埋在她身体里,保持着紧密距离。 陈江月好像被抽空了精气,软绵无骨靠在他胸膛,她的臀贴着他腰腹,胸乳被他很有技巧的揉捏安抚着,他捏着乳团两侧打转,掌心抱着奶尖,拇指陷进了绵柔中,四指在乳球上抓紧松开又抓紧,将奶白全都笼进了自己掌心。 呻吟还在继续,热气挥散不掉。 小月亮被他伺候得迷失了自我,看着她唇角微张,半合着眸子的醉人模样,他撑起身子舔了一口奶白的尖尖,从胸口舔弄到锁骨,嗅着脖子间情欲的香气又含住了她的唇瓣,伸舌头进去把她的意识再搅的一团糟,软软的小舌好像无力抬起,他用舌尖挑了挑,要个要糖的小孩跟了上来,与他的搅动。他会 让她彻底沉沦的。 他头部转了个方向,还让她换气,被吻得气喘吁吁的人带着她的胸脯起伏。 他抽身出来,将湿热的避孕套绑好用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 回过身看着双腿交夹的女孩,旗袍堆在她腰间,双乳和笔直的腿大方的袒露在他视线里,双膝上还残留着方才她趴跪着的红痕,床铺一侧已经湿得暗沉。 他伏在她身上,亲吻着她的脸,鼻子、脸颊、眼睛和唇瓣,膝盖顶开了她双腿,手指探到柔糯的蚌穴,指尖都是粘腻濡湿,看着小月亮情迷,又啄了啄她的唇,手指很流畅的滑进穴口,曲径通幽,手指挤着媚肉破开甬道。 他用一根手指浅浅的抽插着,等她来了感觉手臂攀着他的脖子,他伸了第二个手指过去,刮蹭了几下阴唇和充血的阴蒂,两只手指一同插了进去搅动。 小月亮像条摆动躯体的蛟龙,在淫迷交媾中呻吟难耐,下体异样的酸麻不得不让她扭着腰摆着臀以示情动。 “嗯~不要了~” 手上的速度加快,手指最末端的指节撞着她的穴口,手指深深埋进了里面,大拇指摁在阴蒂上频率动得很快,在他手里制造的黏稠水声淫荡不堪。 “太快了~嗯啊~”听着她呻吟声都变了。 早已起立的家伙竖在腰腹贴着她的小肚子上,磨着她的肌肤。 陈近生看着肿的胀痛的欲望和身下情迷得嘴角流淌津液全身心都依附在他身上的人儿,这真是甜蜜的折磨~ ------------------------------------- 700猪猪加更来了~ 好喜欢事后安抚~ TAT 有留言or猪猪吗嘻嘻嘻 [我看看~] 第四十九章奇怪 那些动作撕扯着他受伤的地方,制造出来的隐隐阵痛都比不上和她一起情迷意乱的愉悦。 陈近生埋在她胸脯间喘息,一只奶白绵乳被压得扁圆,另一只呈富士山状挺立在他视线中,手里的速度持续加速,看着她再次因为他而浑身颤栗、痉挛,他才善罢甘休,拥着人躺在狭小的病床上。 其实被撞的那一刻,整个胸腔和左臂都是钝痛的,他却还要将她的脑袋小心翼翼搬在他的胸膛上,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他总是觉得不真实,一定要用一些明显的生命体征去证实她的存在,有时是她的心跳她的体温她欢爱时的情动,有时是他自己的心跳,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从濒危时的幻象到死亡后他真正的拥抱了这样的幻象。 现在他知道了,他还活着,她也是活的。 . 昨晚陈江月在谢靖家做客本就没怎样进食,她的排外心理又犯了,只有他在她才有归属感。 外面的树影逐渐缩短,又缓慢拉长,折腾到了中午这场白日宣淫也接近尾声。 有些人明明自己饿肚子,偏偏要说别人肚子饿。 陈江月用头发尾在他胸膛上画圈圈,耳朵贴紧了他,导致耳朵两边气压不平衡,说出的话带着些鼻音,“你是做不动了吗?” 陈近生合着眼眸在平息身下的欲火,她脑袋上刚缝针不久,不让她的后脑勺碰到床的姿势有限,他也要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不能撞上她后脑勺,还有她血气不足的毛病,想到这些他才放过她,可是听她这样一说悔得肠子都青了,那把欲火又被挑起来。 肌肉结实的臂膀忽的搂紧了那小小的人。 陈江月有时候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和陈宗林那样的花花公子一个样。 她起身摆正他的脸,在他唇上啵了个香脆的吻,揉面团一样揉着他的腮帮,“大侄子~我的小宝贝~你肯定是肚子饿了,我们起床吧?” “你看你也是受伤了,不能太过放纵。” 她的奶尖尖还扫在他的胸膛上,肚皮压着他的欲望,细软的双腿缠着他的胯,嘴里却叫他不要放纵。 这是个什么妖精? 陈近生在医院“休息”了一个中午就出院了。 在医院地下车库上车的时候陈江月还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还有人玩故意杀人那一套,但是陈近生让她不要管,很无奈的因为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人。 他说不会把危险带到她身边,他只要她心无所惧。 陈江月很难体会他曾经生长的环境。 他拥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命运转折,却也承受着随之而来的危机和压力。 她的记忆中,隆玲很避世她是在田园阡陌的老家碉楼长大的,后来就是阿爸、伯父和陈宗林围在她周围,在动乱的时代她过得还算安逸。 但阿爸跟她讲过的话她至今没忘,小江月你要知道,现在你还能跟着你哥出去玩乐,因为前面有无数人筑起了高墙挡下了那片硝烟,有一天我们也会离你而去,无论何时你都要用己之力回馈他们,这样你才会有好的下场。 伯父说阿爸是个文人,讲话酸溜溜的,小江月听不懂,所以伯父就带着她把一部分压岁钱捐了出去,伯父简言意骇:要她乐善好施,心怀感恩。 那天是有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在募捐,方阵死了很多军官,伯父说领军那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死去的部下得不到埋身的钱,他直接在政府面前示威也是被逼急了。 小江月印象中那些军头子都很有钱,十八房姨太太都是标配,毕竟在乡下她最爱听城里军官的风流趣事。 那天陈松台牵着没人腿高的小人在众人的一片谩骂中将那一捆钱币塞进了募捐的箱子里。 人群中说那位害死了他们的亲人,为什么不回家找他的奶妈在战场上瞎搅浑什么,不会带兵打仗为什么自己不去死,为什么要推着他们的亲人去死......云云。 那位看不出什么相貌,因为他伤了半张脸一部分脸被纱布蒙着,但他像松柏挺立在人群中接受了所有恶意和侮辱。 伯父说那位只比她哥哥大一点,她哥哥还在醉生梦死的时候那位已经上了战场,大家理应尊敬这样的人。 小江月想象不出那位心里现在是作何感想,死了那样多战友,上级的漠视、人们的谩骂。 但她会尽自己所能帮帮他。 年纪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小姑娘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跑到那位身边,他真的太高大了,她只好将自己小荷包里剩余的都塞到他的军靴里: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她太渺小了,站在他身边也无济于事,但希望他能成为大人物撑起半边天。 那位盯着小江月的脑袋看了许久,以至于人走远了还在看。 后来听说侨乡那位富商带头捐了不少钱,本还在观望的人也纷纷效仿,世人总说商人无利而不往,陈家之所以捐,是不是知道那位根本不会被撤职,还会大捷、甚至连升叁级。 陈江月仰头看着他的下颚、挺立的鼻梁,记忆中早已霉旧发黄的身形,竟然意外的和陈近生重合,陈江月惊讶不已,那是藏在脑海里多深的记忆啊,她在碉楼里长青苔的时候都搜寻不到这段记忆拿出来解闷。 她看着陈近生的时候那个身影突然蹦了出来。 陈江月到不了他没有她的时光,但她会尽自己所能走到他身边。 而不是独留他一人苦苦坚守、抵抗。 藏在暗处的鬼迟早会被找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扣紧了交握的那只手。 结果那人扣的比她还要紧。 ...... 车辆驶出地下车库,由于拐弯处的行人停了片刻,陈江月也看到了,少年扶着和陈近生差不多高的男人穿行过车头,就像她扶着陈近生那样的姿势,看上去亲密无间,少年还满脸担忧。 而在陈江月盯着两个相貌不错的男性看的时候,蔡鸣通过后视镜递了个眼神给陈近生。 被搀扶着的不正是蒋临成嘛,以及他旁边那位...... 那些在资料上的人都一个一个的出现了。 陈近生扫了眼他们,牙关有些紧,紧绷着他腮帮。 既然蒋临成回来了,他相信该查的东西也查的差不多了,该看到的人也全都看到了,没想明白的问题也应该想明白了。 就看蒋临成怎样选了。 若超出他的等待范围,陈近生并不介意逼他做一次选择。 车与人擦身而过,陈近生没再看他们。 他把小江月的脑袋也扭了回来,“看什么那么好看?” “他们好奇怪啊。” 奇怪在哪里陈江月说不明白,总感觉她以前和陈宗林出去风流的时候也看过这样的搭档。 “我觉得你更奇怪。”陈近生手臂圈着她,黑皮鞋和她的小矮跟并排挨着。 她额前有些卷翘绒毛因为方才的运动胡乱的飞了起来,没有打理好,看起来有些呆呆傻傻的,问:“我哪里奇怪?” “旁边有更好看的男人为什么要看别人?” “你好看吗?”她就是要明知故问。 “你好看。” “你有眼光。我一般都听眼光好的人说话,那就不看别人了。” 这是在变相夸他顺便连自己都夸了吗,还装了个乖巧。 哎哟喂,副驾驶的蔡明听得牙都酸掉了好几十颗,拉了拉他一身板正的西装,领带扯得紧紧的,用自己的小动作缓解光明正大偷听的尴尬。 还是人家司机沉得住气,两耳不闻后座事,一心只顾开豪车。 . 蒋洛斯办公室。 他想通过自己的代理人签下陈近生的技术,再去同上面谈条件,一如当年那样,若不是他事先抓住了那个契机,或许这个办公室里坐的人就不是他了。 虽然当年自己做的确实是惨烈了些。 只不过现在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就走不通,陈近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自以为陈近生恃才傲物瞧不上他派去的人,他亲自去见一见他倒也无所谓,就以父亲给女儿相看的理由约他出来。 他听说陈近生出了车祸,或许这就是体现他看重陈近生的时候。 就以他一个刚回国根基不稳的华裔来说,这样的大人物还真不是他轻易能见到的。 如果年轻人愿意往上爬一爬,他这个做岳父的也不介意帮一把,只要他肯拿出诚意。 他最大的诚意就是军工系统最缺的那项技术。 ——————————————— 祝大家女神节快乐~旭九送你两朵花: 有钱花和随便花 大家看完别走那么快呀( 。? ??)? 评论区好安静啊(*?????) 第五十章解气(一更) 垃圾腐臭酸败的味道充斥眼中整片黑暗,辨不清方位的某个角落蛇虫鼠蚁正肆无忌惮欢腾,油水充足的大蟑螂一点也不怕人,钻进男人衣服里肆意游走,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被捆绑成死猪一样动弹不得。 肮脏黑暗的角落老鼠蟑螂一家亲,很快暗处的小精灵知道没有威胁了,密密麻麻的爬上男人的脸、在他裸露的皮肤啃食。 仓库的门被踹开,大束光亮照射进来,男人脸上密不透风的老鼠蟑螂见光就躲,在男人脸上留下密密匝匝的血印子。不打几针疫苗,都对不起老鼠蟑螂身上的脏东西了。 打头进来的男人穿着件短袖花衬衫,一条工装短裤,夹着对清凉的人字拖,看起来吊儿郎但细看就知道他很讲究,手腕上戴着块百达翡丽,是那种就算穿着人字拖也不会被人看不起的人物。 他用脚扫开了仓库地上的垃圾,劈出一条路,将外面的男人迎进来,“生哥,人我同你捞出来了。”(人给你弄出来了) 被捆绑在桌椅上的人正是那个撞了人就装疯卖傻的皮卡车男人。 这里的人才不管你是疯还是傻,花衬衫首先就往他脸上唾了一口,唾沫糊了皮卡男一脸。 涌进仓库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男人们将皮卡男的双臂架桥一样架在两张桌子之间,在仓库凌乱的架子上找了件还算趁手的斧头拿在手里。 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和脚下油漆斑驳的地板格格不入,笔直的运动裤和那件深灰色的暗纹运动外套包裹了他全副身躯。 运动外套被退了下来,里面是一件有些紧身短袖的体能服,露出健硕的臂膀和让人眼馋的肱二头肌,宽肩将黑色衬衫撑得饱满有度,窄腰塑起了他整个黄金比例,别人用【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去形容身材好的人,陈近生是用自己去形容这句话。 浑身还散发着刚跑步过后的热气。 他本就比在场的男人要高大,这外套一脱,更显得盛气凌人。 电子运动表被摘了下来,他活动了下手腕,双手插着腰居高临下看着被捆绑的男人,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因为这种暗杀行动他领教了不少回,“谁派你来的?” 像警察局录口供的照例询问一样,他能查到的都查了,该断的线索也都断了,只剩下这个男人。 皮卡男心里一横,想到因为自己装精神病警察都拿他没办法,又自以为这个男人是有求于他,伸了伸腿,被这些人换出来的时候他还受了不少拳打脚踢,也窝了一肚子气。 看着头顶上那个男人斯斯文文的觉得不是动粗的人,他索性装疯卖傻到底,看他们拿他怎么办。 皮卡男哼了声,胸口吸了一大口气挺着胸膛,表情浮夸又无知,“我也是你能指的吗!哼!快给你秦始皇爷爷打钱!” “打钱!” “汪汪汪!” 学着狗呲牙的凶狠。 精神病都没他这么像疯子。 那个白粉鬼说了,只要他装疯卖傻他就不会有事,一装就装到底。 除了冷眼看着他的陈近生,其余男人都乐呵了,真把他们当傻子了?神经病开车撞人?还偏偏撞上两次? 陈近生拿过那把斧头:“好,给你打钱,一定打。” 他将斧头转了一面,用斧头背对着皮卡男双手。 沉重的斧头背在空中挥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男人惨痛的尖叫声瞬间穿破房顶吼了出去。 散发着腐臭的角落,蛇虫鼠蚁被吓得溜之大吉。 皮卡男的一只手,小臂从中间折断呈现出诡异弯曲,但皮肉仍然相连着。 尿液浸湿了他的裤子,流淌到地上。 陈近生动作不小,体能服的褶皱都堆上了肩膀,腰上的衣服将他的鲨鱼肌掀起了一小块。 斧头背很钝,砍不断整只手,当然他就是要这样玩,要是一下子就砍断了还有什么乐趣。 花衬衫调笑了一句:“尼滴粗重野点可以比生哥来做。”摆头示意让自己的人来砍。(这些粗重活怎么可以给生哥做) 他递了支烟给陈近生,不是特别贵的烟,只是抽习惯了懒得换,陈近生很自然的接过,花衬衫看在眼里点火点得更加殷勤。 火光照亮了两人的前额。 当年老头子的二奶将他卖到M国的器官黑市交易所,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现在估计被阉割的鸡鸡都不剩了,他回来之后见到陈近生的机会少之又少,听说他来了华国又激动又忐忑。 激动是能又见到自己的恩人,忐忑是害怕两个人陌生了,毕竟那么多年不见了,但他从心底就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大哥看待。 亲大哥都没那么亲。 看着他接过自己的烟,他就知道还是他的大哥。 “生哥,睇来其背后滴人唔简单啊,你惹作咩人?”他们找上那个白粉友的时候,尸体都在城中村里发烂发臭了,注射过量,死前僵硬的表情狰狞得像鬼一样。 陈近生冷冷的看着手臂被砍成一段段的皮卡男,皮肉之下已经粉碎性骨折,像个棉絮不均匀的破布偶,有骨头的地方肿起来,断了骨头的只有凹陷下去的皮肉。 他挑了下眉,烟雾从他嘴和鼻腔中泄出来,“大概就系比被一只恶鬼盯上了。” 爱哥心切的花衬衫已经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叼其老母,生哥系到时捉到个扑街冚家产一定要叫埋我,我峰仔叼死其!” 陈近生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系有消息就通知你。”他留了这句话就证明他们以后肯定还会有交集的,如果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肯定以为他只是没有架子又随和的大哥。 他总是这样擅于去维持那种热血的兄弟情,在狠辣与随和中切换,言语表达之间又这么的自然亲切。 阿峰算是放了一百个心。 陈近生的白话介于五邑话和广府话之间,五邑话是跟了陈宗林之后学的,广府话是为了做生意更方便学的,两种话都会说但不经常说。 不过有时候陈江月在家里用五邑话嘀咕一些什么事情他就听不太懂,毕竟他和她的五邑话差了七十多年。 “得了,丢到垃圾场自己发烂发臭吧”,顺势的他将手里的烟头插进一坨烂肉样的男人眼睛上熄灭,阿峰也有样学样。 陈近生看着奄奄一息的皮卡男这口气出得七七八八了,他都不敢想如果陈江月不是生他气,就坐在他车里被这条狗开车撞过来会是什么结果。在猜不出这个背后黑手的同时,心里又多了一道顾虑。 一堆人从仓库里走出来,天边已经看到鱼肚白,阿峰看了看表,“生哥,一起饮早茶?”这个点去茶楼根本不用和阿公阿婆抢茶位。 陈近生就像对着自己单身狗好兄弟不经意的秀了下恩爱,“屋企仲有个,下次我请。” “生哥好野喔,下次我要阿嫂请了唔要生哥请。” 陈近生曾经在很多流浪的小孩身上看过自己的身影,也包括眼前这位,他遇到了陈宗林,但是更多人并没有这么好运,他只是能帮就帮,后面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郑峰是他看好的其中之一,显然他把家里的老头和老头的二奶解决后现在已经扶摇直上,借他在省会的势力陈近生会方便很多,手上也能做的干净。 陈近生想到自己又当又立的行为都觉得好笑。 他将那件运动外套重新穿上,准备走之前对郑峰说:“甘就等你阿嫂大个仔先。”(等她长大了再说) 剩下郑峰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佢阿嫂到底几多岁?又唔得要个比自己细的女仔埋单吧,好失风度噶! ------------------------------------- 郑峰:系咪宜家d小草都好美味噶? 陈江月:系呀系呀,我食过七十年后个d~ (?>?<)☆ 陈近生:峰仔,你在内涵我什么? 第五十一章土匪(二更) 陈近生回到家的时候天空已经全部被点亮,电梯间来往着晨练、买菜或是趁着周末提前避开车流量出去玩的家庭。 邻里间说不上太熟悉,但见到面都会打招呼,陈近生也会礼貌的问候一句或是点头回应,谁又知道谁人后的一套会是怎样呢。 他顺便打包了早点回来,就知道家里的人还会赖在床上,看着床上的人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体制有待加强。 白蒙蒙的光打在青灰色绒被上,看的出床上的人睡的很香,那小人儿吧唧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巴,眼眸还合着,睫毛被打下一层柔和的阳光,蝴蝶翅膀一样睫毛阴影印在下眼帘,她将被子都搂进了自己怀里腿里,用腿心夹着,整个人斜斜的躺着占领了大半张床,像被绒毛包裹着全身,脸蛋满足的蹭了蹭他睡的那边枕头,小背心被撩到了肚皮上,露出白玉般的肚皮和半边圆润的乳房。 他将早点放到蒸笼里保温,洗了手来到衣帽间拿衣服本想着洗个澡,但一出来就看见床上一幕突然间就不想洗了。 又想和她在床上腻歪。 有时候他在想: 如果他是普通的工薪职员,有个普通完整的原生家庭,或许在哪一天他匆匆上下班的时候,会有个嫩生生的女孩让他眼前一亮,再看已经沦陷。 拥挤的地铁会将两人推上不同的车厢,他只能作为陌生人看着她的那一列车厢与他的往反方向开动,川流不息中又多带点遗憾的滋味。 或许那样的他并不会去招惹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女学生。 如果他们都还有完好无损的原生家庭,她是这个时代下的人,也许站在她身侧的会是同样穿着宽松校服,青春又阳光的男同学,她或许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吧。 她可能只是他朝九晚五时一道靓丽的风景。 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 她现在就在他床上。 他现在就招惹得起。 大手抓住了那只露出了下延的乳房,陈近生握了一手暖烘烘的软绵。 睡觉的时候这对奶兔子大多时候都会挤着他的胸膛,或者贴在他的手臂上,他都能感受到她被蹭的坚挺的圆圆两粒,他耐不住了直接把人压在身下,折着她的腿将人摁到身下狠狠肏一顿,好让她知道这就是不好好睡觉的下场。 省会秋冬过度早晚温差大,家里开了恒温,就是为了避免有些不爱穿鞋子和衣服的人在家里乱跑着了凉。 陈近生将她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扯开了她怀里的被子,将自己嘘嘘的塞进她怀里,白玉双臂立刻就想藤蔓一样缠上了他,她睡觉的时候好像就必须得抱点什么东西才睡的安心。 陈江月摸了一下大耳朵,就知道是他,还在做梦一样,“你去哪里了?” “晨练。” “你不和我去,我就只能自己去了。”他还控诉了一把。 陈江月才不理他,晚练都累死她了,再搞个晨练她会散架的。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近生可没说放过她。 他将她的绸缎小背心掀了起来,睡的香甜的人正袒胸露乳的躺在他身下,那些禁忌的风景全被他收入眼中,刻在脑海里。 这一双奶白嫩乳比那些刚出笼的白面包点还要有食欲,奶白上面还有一些青的紫的吮吸出来的印子,刚刚被撩拨起来的樱粉小果还能看出被雄性咬的伤痕累累,这些都是他的杰作,陈近生的喉咙紧了紧,喉结滚动,双掌裹着顶端的一抹樱粉将两只圆润向两边外推,松手,它们又会立刻弹回去,小幅度的晃了晃,晃得他口干舌燥。 他将自己的唇瓣舔湿,咬上顶端,动作不算温柔,又仿佛是故意的一样,故意将床上的人玩弄醒,咬了这只又冷落了另一只,为什么他就不能有两张嘴,唇舌舔弄的同时一只手揉捏着另外一只,抓着奶白的一大团,将软绵绵的家伙从下玩弄到顶端,圆锥整个被拉扯了起来,这会真的是被他玩出了各种形状、各种花样。 奶尖尖被吸的有些疼,晚上的时候奶尖尖都快被他咬断了,如狼似虎的男人就没有半分消停,躺着的人此刻才悠悠转醒,酥酥散散的撑了个懒腰,扭着身子,顶尖儿差点就从他嘴里跑了出来。 很快又被叼了回去。 他干脆将两只都堆挤在一块,勾缝挤得密密紧紧,两只奶尖尖都被来回舔得滋溜响,像嬉戏的小鱼翘着鱼尾巴拍打水面,小小水花声响在荷叶阴翳底下。 陈江月不满的嘤咛了一声,刚才梦见自己变成茶楼小餐车的奶黄包了,还被人咬了好几口,专门往她包子尖尖上咬,可疼了,然后她的流沙奶黄馅就流了出来。 惺忪双眼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看见拱在身上的男人。 稀里糊涂的问了句,“你在干什么呀?”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就用行动回答她。 大手往下探了探,小内裤已经潮湿的黏在小花瓣上,手指划开了那条细缝,粘腻的花液粘到了他的手指头上,食指在她的穴口绕了一圈没有进去,湿漉漉的带了出来,在她小腹处画了一个图画,像甲骨文的月。 某只奶黄包还在迷迷糊糊的说梦话,挺了挺湿掉的那处,“嗯~奶黄馅都流出来了~” 陈近生的唇还吻在她肚皮上,没听清楚,起身看着她,深邃的双眼里尽是笑意,“说什么?” 看着那张小嘴还想说什么,俯下身堵上了,又不让她说了,舌头伸了进去将她的小舌缠住,又不满足的想要往里伸,他吻得好深,她嘴里都是他的。 被亲得气喘吁吁的人这才悠悠转醒,感觉到胸口好凉快,屁屁也很透风,惊讶了声推开身上的人,“土匪!” 自己躲进被子里拉好衣服。 陈近生看了看时间,拍了下被窝里的人,“不逗你了,快出来吃早餐吧,我去洗澡。”他等会还有应酬。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哦,那你先去洗澡吧~” 陈江月就是怕他将她当奶黄包吃了,自己揉了把胸口,心理作用,感觉上面都是他的味道,她都不香了,小小的奶头都要被咬断了,真惨。 她又不是奶牛。 他怎么那么爱咬这里。 不行! 此仇不报非君子! 陈江月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风风火火的跑到浴室门口,陈近生没有锁门,她砰的一声就闯进去了。 浴室很大,还分了干湿两卫,陈近生赤身裸体的站在淋浴下,被这声响动叫回了头,身前雄风大展对着进来的人。 陈江月大大咧咧的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方面,像是故意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在老虎面前引着老虎往上扑。 冲了马桶后,她又把白生生的屁股穿回了裤子里,陈近生盯着看了个寂寞。 盖上马桶盖,她也不出去,嫖客一样的姿势坐在上面,就是一副看脱衣舞表演的表情。 “怎么了?不洗了吗?” “害羞了?” 一身热气的人从花洒下走了出来,水珠四溅,滴答滴答的滑过他的胸膛、穿过他的小腹、淌他的大腿滴落地下,在他脚下铺洒成了一条雨点小径,他将前额的头发撩上脑后,水花都溅到她脸上了。 他将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浴室内的水汽氤氲了整个氛围。 话间是男士沐浴乳的香气穿过她的鼻息,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土匪?” 土匪不就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闯进来的嘛,一步到位,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劫财还是劫色?”—— 啊~美好的清晨~ 生式凡尔赛:做大老板好平淡啊,当996上班族会有怎样的艳遇呢? 月:艳遇?亲亲,您想要怎样的艳遇呢?(死亡微笑脸) 生:没、我可没有想,都是那个人写的。(等着被暗杀吧) 某作者:(╯°Д°)╯︵┻━┻ (掀桌、不写了、哼) 郑峰:此早茶非彼早茶,dddd~ 首-发:fdkxs.com (po18gw.vip) 第五十二章少年 陈江月不太敢直视杵在她面前的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了. 她将视线移到他脸上,问得很诚恳,“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两个啊?” 陈近生故作左右两边看了下,两人距离逼近,身上的湿气向她扩散,“这里还有第叁个人吗?” 她又没当过男人,当然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那里洗澡的时候都能立起来,立起来之后呢?是不是要解决了,那他是不是还没来得及解决? 她似乎打扰到了他们。 陈江月用指尖戳了戳颜色比柱身要浅一些的冠状顶端,“它和你呀。” “你看,我都还没开始劫财也没劫色,反倒是它竟然耍流氓了。” 男色当前,陈江月似乎忘记了自己进来是要干什么的。 她的手鬼使神差的就握上了柱身,它的硬,是由内而外的,她摸了个清楚。 他们距离拉近,陈江月坐在马桶盖上,正好对着他的肌肉嶙峋的腰腹,藏着能把她肏得下不了床的力量,上面还挂着水珠,横七竖八的疤痕退成了淡淡的颜色,最显眼的还是小腹上那几条蜈蚣,可想而知当时是开了多大的口子。 陈江月缓缓将嘴唇附了上去。 陈近生以为她要干什么坏事,手指戳着她前额的纱布。 睡衣的领口有些大,刚起床的小人衣服还是乱糟糟的,他居高临下都能看见里面的风景了,默默的他还后退了一点,只要他挺挺腰,那物件就能戳到她脸上。 他没有让她舔的恶趣味,“嘴巴不想要了?” 陈江月被迫仰着头看他,唇下还露出了一小节粉色的舌头,眼眸慵懒半合,脸蛋上细小的绒毛被清晨的光照得柔和,清纯中混杂的淫迷在他眼中绽放极致。 她只是轻轻的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抱着他精壮的腰身拉近,原本还在晃悠的腿也缠上了他湿漉漉的小腿。 她亲着他的腰腹,唇一点一点的印在上面,落在他的伤疤上。 似在安抚那些没有她在的困苦日子。 对面墙上的镜子被氤氲模糊,朦朦胧胧的印出男人裸露的背。 他的东西还被她握在脸一侧,密密痒痒的电流从她的唇传过来窜上他脑门,她的唇与那片危险之地不过咫尺。 低头看着她头顶,剑眉跳了跳,后槽牙咬紧,手上的青筋在皮肤表面紧绷,在她手里的东西突突的又涨一圈。 这土匪厉害,杀人不见血。 陈近生掐着她的腋窝将她整个人抱起,那双腿很自觉的就环上了他的腰,两人双双走出浴室。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休的工作室。 “鸣,你家boss这是半路被妖精抓紧盘丝洞了吗?”休打了个哈欠。 那唐僧久久不到西天,不就因为老是被妖精抓走嘛,他认为陈近生也是这样。 昨晚他刷了一晚四大名着电视剧,作为一个华国文化狂热粉丝,连四大名着都没看过会被老外嘲笑的,结果今天就精神不振了,还要叫起来干活。 蔡鸣查了查平板上面的定位,老板的车还停在小区,说明他根本还没出发。 “应该很快就到了。”对于上次的车祸事件他还是心有余惊。 他刚才将休弄来的视频都快速看了一遍,除了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其他毫无所获,就连视频中男人用来联系的按键手机都不知所踪了。 这叫他们怎么查。 本以为掌握了一点信息,结果让他们白忙活一场,那只鬼披了一层又一层的皮,根本抓不到。 有些东西还是要等老板过来才能确认. 一周过去新的一周不期而至。 陈江月趴在桌上哈欠连连,像只刚睡醒的奶猫一样呆呆的,眼睛湿亮却没有焦距。 高落庄敲了敲她桌子,神情很不自然便秘一样的表情。 “喂,陈江月。” 陈江月觉得他今天的语气有点怪,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这个周末她被主动和陈近生运动过量,欲火堆积过头,也是有点躁。 “有屁快放!”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高落庄看着教室里的人都去吃午饭他才敢问的,“咳咳,今早送你来的那男人是谁啊?” 他别扭的都要拧成大麻花了。 虽然他知道陈江月每天都是豪车接送,但是他看到她都下车了,车里那只男人的手还在依依不舍的牵着她。 西装袖子、精致腕表,单说男人的袖扣,他老爸那个袖扣收藏狂都没抢到的东西,他没看见脸,但是知道男人非富即贵。 他不想看着少女失足罢了。 那个男人? 陈江月想到陈近生就来气,她能被衣服遮得住的皮肤就没一块是好的,青青紫紫的,就连那处都还是肿的。 “我那还没断奶的侄子而已,怎么你要介绍侄媳妇给我?”她将事情说得模棱两可,半真半假。 高落庄盯着她脸看,不放过任何说谎的痕迹,看着确实不想心虚说谎。 他心里嘀咕:她辈分那么高吗?他也有个很粘人的小侄女。似乎、好像、仿佛,他把自己说通了,亲戚而已。 陈江月不想跟他讨论这个,收拾了附近的几个书包,扯了下他的衣服,“走啦,吃饭。” 鸿承有叁个食堂,到了饭点人浪接憧而至,热门窗口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口。 靠前一点的几个人向陈江月和高落庄招了招手。 跑得快的几个先来占位置,跑得慢的就在后面收拾书包。 端着餐盘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陈江月被一道身影抓住了眼球。 干干净净的少年、蓝白的校服衬衫、谩骂中的缄默。 这不是她在医院车库看到的男生吗? 他对面的男生看起来很不好惹,语气很冲,“哦豁~怎么昨晚是被男人干得下不了床没力气了吗?” 男生说了很难听的话,少年也毫无反应,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个男生更狂了。 “你的饭倒在了我球鞋上!老子跟你说话呢!道歉!” 少年说话还算心平气和:“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食堂里一下就以他们两个为中心大家纷纷看了过去。 “又是霍彧?” “他又惹谁了?” “好像那个男生喜欢的女生喜欢霍彧,看不顺眼呗。” “呵呵,喜欢了个gay,有趣有趣。” “你又知道他是gay?” “出去玩的人都知道。” 各种各样的声音被陈江月听进了耳朵里,她知道大家口中的gay就是断袖,跟着陈宗林出去玩她也见过同性的恋人。 人是群聚动物擅于求同,对异于自己的,人总会将异类的那个点放大来看,这也是当初她害怕走出碉楼的原因。 叫霍彧的少年似乎在学校混的不是很好。 高落庄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可别说你也看上了人家?” 陈江月想到了那天他扶着的那个男人,她后来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了蒋临安的全家福,军政世家,官媒拍的照片很真实,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蒋临安的大哥吧。 虽然她没搞明白为什么梦中铁笼里的少年会和蒋临安有些像,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少年按理说长大了,但她看蒋临安的大哥一点都不绝的像,他甚至和蒋临安都不像。 所以不会是蒋临成的,也不会是蒋临安。 “乱说话是会被黑白无常勾舌头的。”陈江月白了他一眼。 高落庄:“你说话怎么那么像我奶奶?还勾舌头呢,老封建了。” 陈江月笑笑不说话,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你奶奶辈的人物—— 作者:追-更:regou1.com (woo14.com) 第五十三章抉择 蒋家,蒋洛斯书房。 红木茶几前,他正和自己的大儿子闲谈,他知道蒋临成外出了一趟,还摔伤了,他特意将茶叶换成了养生的药材冲泡。 二人十足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竟然最后一个才知道自己孩子受伤了。”他将眼镜摘下来,太阳穴处还留有眼镜架压过的印子,两鬓白了不少。 蒋临成始终知道,他的父亲醉心于事业、他的高升。自从他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总觉得自己父亲说话实际是话中有话。 他低下头,“父亲不容易,是儿子没有照顾好自己,让父亲担心了。” 蒋洛斯拿来张照片,相框装饰得很庄重,看得出照片里的人是很值得敬重的人物。 是蒋临成小时候和他爷爷的合照。 蒋洛斯:“你出生那天,正好是我升迁的日子,临成你旺我,将你送到你爷爷那里养的时候我也很抱歉。”他叹了口气,来自一位父亲的自责。 蒋临成听着他往下说。 “这个家,你现在的身份,都是你爷爷一刀一枪打拼回来的,你也知道你爷爷遇到个刮风下雨浑身就痛,他为了我们付出多少,我是不得不守住,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蒋临成双手攥紧了膝盖上的裤子,他不能确定自己父亲在说的是不是他已经知道的那件事,这些话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他的爷爷,那位教他做人要正直的老军长。 他的父亲,教他无论任何方法都要守住蒋家荣誉。 这次对话谈了很久,杯盏里的水加了一次又一次,倒茶的人从蒋洛斯换成了蒋临成,蒋家的发家史被重提了一遍又一遍。 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撕裂了一般,他的好父亲,意思是无论如何蒋家人自己都要团结不能内讧,凡事都可以退一步讲。 退一步讲吗? 把那些被除名的军籍恢复原状、恢复他们的荣誉?重新照顾好他们的家属?那父亲早干嘛去了? 何况他见到的,那些人的家属死的死残的残,就拿离他们最近的赵承来说,那一家人从家属院区被“请”了出来后,谁又善待了他们。 他也是回来才知道赵承的女儿赵玲原来一直是校园暴力的对象,其中的主力就是与他父亲交好的罗书记家的女儿。 如何退一步? 如果不是有人将这些“无头”军籍发到他桌面,他又如何得知?只怕暗处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个人就是要推着他去揭发自己的父亲,声望不错的军政参谋长被自己的儿子曝光,没有比这更有可信度的。 蒋洛斯儿子这个身份就带着至高的可信度,恐怕在他造访那些家属的时候,背后的人已经在盯着了。 那个人会不会是他们的儿女,或是当初那场猎杀幸存下来的人,想要借他的话语权和关注度揭发这件事,他不得而知。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只是一打开页面手机被卡的死死的,无数的动图小广告色情链接跳了出来,红的黄的蓝的充斥整个屏幕,想关都关不上,蒋临成摁着电源键想要将手机重启,屏幕中间又弹出了个画面。 是红绿的数字叁,不停闪烁,像是一种警告,也像一种倒计时,这就是背后那个人在提醒他吧。 是叁个小时还是叁天还是叁个月,如果他没有做到让那个人满意,他的后招又是什么?要将蒋家逼到什么地步? 蒋临成很烦躁,一贯温文尔雅的他下楼梯的时候好像要将楼梯踏穿。 韩琳在楼下还在和几位太太讨论最近的时装周,作为一位对完美追求到极致的设计师,并且祖上都是历史名人的贵族小姐,她听见这样大的动静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心里很不满,她认为这样非常失礼节。 特别还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看着刚下楼的蒋临成,贵气的脸有些严肃,正红的唇看起来很有威严,最近她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蒋临成不好的谣言,厉声询问他去哪里。 蒋临成很不耐烦:“出去逛逛。” “顺便把厨房里的汤拿给你弟弟吧,他上个星期都没有回来。”蒋临安在学校附近有套公寓,放飞自我的同时美曰其名专心学习。 保姆将汤装进保温瓶里,不是他喝的那种,他养身体的汤是保姆心疼他煲的,而他弟弟的汤是他那位好母亲百忙之中抽空煲的,这么多年他仿佛习惯了,他到底不是在韩琳身边养的孩子。 韩琳的声音还在身后传来。 “是用鱼肚白不是这种虾子色。”她对色彩的要求很极端,哪怕这两种颜色普通人看上去就觉得没区别,她都会把控严格。 助理慌忙在一堆衣服中翻找着那一条鱼肚白色的轻纱。 蒋临成提着保温瓶出去,在驶向蒋临安公寓的路口,他脑海里全都是那些“无头”军籍的状况和他们没有得到应得待遇的家属。 绿灯亮起,他毅然而然的调转了头,开去了另一个地方。 . 公寓里 ,霍彧还在厨房里搅拌砂锅里的猪腰汤。 听见一声开门的响动,他举着汤勺走出去,看见蒋临成愣了愣。 “你是闻到味来的吗?我都没有给你打电话。” “什么?”蒋临成将给弟弟的汤拿到了自己公寓,放在了餐桌上。 霍彧打开他带过来的保温瓶,嗅了嗅,“你不是摔伤腰吗?怎么还喝这种汤?” 蒋临成淡淡的答了句:“带给你喝的。” “你说什么闻到味来?” 霍彧:“我们那有味偏方,以形补形,你摔伤腰就该喝猪腰汤。” 他又回到厨房继续守着火,他做饭是半吊子,不知道要煲多久怕煲焦了水,所以得守着火。 蒋临成在厨房外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身影,他不懂,为什么他能在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找到感动,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便对待吗? . 太阳逐渐西移,日落的昏黄照进客厅,凝成了别样温馨的氛围。 陈近生陪她吃完饭后给她报备,今晚有个饭局,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陈江月想了一下,今晚她要看纪录频道的《茶马古道》,两相权衡之下,她觉得还是看电视过瘾一点 。 她很快做出了决定,对着陈近生摇了摇头,“要注意安全噢~” 还乖巧的给他一个临别吻,保他平安的那种。 然后洗了一筐草莓放在矮几上,开着电视就等晚上七点的节目。 陈近生看着她在厨房进进出出的身影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你作业写了吗?” “写了。”对没对是另外一件事而已。 “你拿来给我检查一下。”他有点不死心,电视比他好看? “很难的,你会吗?”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思维跳跃,给自己的晚辈检查长辈的作业?她九十多岁的人脸面何在? 不给! “你不是要出去吗?我不能耽误你时间。”她塞了颗草莓到他嘴里,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肩膀,开始赶人了。 她顺势躺下沙发,好不惬意。 陈近生咬了一半草莓,突然俯下身,虎口掐住了她的脸蛋,嘴巴被挤成了金鱼嘴,他将另一半草莓喂到了她嘴里。 酸酸甜甜的草莓汁从两人的嘴角流淌出来,滑到了她的脖子上,红白相映。 两人的舌头很快就纠缠上了,他堵着她的唇等她吃完半个草莓,有些粗糙的指腹勾着她的下颚,唇舌就开始发起了进攻。 如骤雨急下,这缠绵的吻来的很凶悍,一条腿卡进了她的腿心,很快陈江月就陷入了一种神魂颠倒的境地,什么时候衣服被推高至胸口都未发觉。 坚硬的胸膛毫不留情的压在她的胸脯上,带着他特有的强势将她仅剩的空气都挤压掉了,嘴里的空气也被掠夺的干净,大脑有些缺氧。 只能被他带着舌尖缠绕,吮着她的舌,舌根都被吸累了,他的清冽的木质香包着她的嘴,湿漉漉一片,她的身体也开始湿漉漉了。 电视的声音打扰不到二人的氛围,太忘我了,陈近生总有办法将她弄得浑身酥软。 修长的手指伸进了内裤包裹的软绵山坡上,大掌撑得内裤紧紧的,勒着她的臀瓣,白嫩软肉溢了出来。 湿热的唇吻到她耳边,热气被吹到了她耳朵上,痒痒的。 “小月亮好会湿。”双指在穴口滑动,浅浅的进出,这就带出了不少粘液,又来到她腿根处画画,用她的水沾湿了她的腿。 江月艰难的仰着脖子,有气无力搂着他双臂喘气,“——嗯——” 陈近生临走前还亲了亲被他压榨的双乳,唇轻轻含了含奶尖尖,好像在对它们说话,“在家乖乖的。” 陈江月还在意犹未尽中神游,身上一通凌乱,上下都不蔽体,反倒是陈近生依旧西装革履,最顶端的那颗衬衫扣子扣得紧紧的,腰身上的黑皮带都没有歪,只是沾了些橙花香气和着他独有的一身禁欲气息。 带着吃干抹净的快意出门了。 ------------------------------------- 啊,我们的临成大哥要叛逆了,再给他加把劲吧。 啊,陈江月你这个电视瘾~ 某生:你睡我的时候怎么没把我当晚辈? 要检查作业我就成了晚辈? 某月: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毕竟差了七十......(被亲倒~芜湖) (要一点一点的将矛盾激化,这样看情节好像有点散乱噢,痴呆托腮~) 第五十四章试探(一更) 约他的是蒋洛斯父女,正确来说应该是蒋洛斯。 地点在一个岭南风格的茶楼,灯光昏暗,装潢很雅致,昏黄的灯光中夹带着南洋的异国风味。 看得出茶艺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泡茶的手法娴熟以及茶叶的甄选很用心,就连桌上的紫砂壶,都是上等品。 陈宗林就有一堆瓶瓶罐罐,孤独的老头只会整日摆弄那些茶具,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闲暇时间只会对着一张灰白照片发呆。 蒋临弋找过陈近生几次,他要么是在忙要么就是请她在办公室喝杯咖啡,知道了这个男人或许野性并不在于她,何况这也是父亲借她之手请到宴会的。 这是两个男人的事。 她主动从茶间退了出来。 蒋洛斯穿了很休闲的唐装,色彩偏暗,很符合一个老者的风格,这也无声的将陈近生压到了一个晚辈的地位,而不是对等的生意谈判角色。 反观陈近生一身西装,商务精英的严谨与茶社的休闲格格不入。 他就是过来谈判的,不是来当孙子的。 蒋洛斯与他握手之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亲昵的长者:“见上陈先生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里面灯光昏暗,陈近生撇了撇嘴角,暗含着不屑。 “是啊,还是蒋参谋亲自接见的。”这无疑就是年轻人的张狂,他就是要让蒋洛斯以为他是个狂傲的人。 他的话引起了蒋洛斯的一阵洪亮的笑声。 “看来陈先生和我想象中的和接近啊。” “蒋参谋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原来上面的人还真是热衷于开茶楼,”陈近生端起那盏茶放在嘴边抿一口,“这莫非就是千元一壶的规矩?” 上面有人就爱开茶楼、牌楼,当然不是在自己名下开,多得是情妇争着抢着干,那些人躲在茶楼里广阅其公,日理万机。做生意的但凡有事求上门,那就是茶楼千里来相会,小酌一壶千元茶,牌局输几个点出去,吃饭出血、喝酒出血、品茶出血、打牌出血,最后签字再出一次血...... 茶楼的作用功不可没。 “看得出陈先生的养父对你的教养还是不错的,我以为陈先生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华裔。” 明褒暗贬,听着像是夸他对华国的文化有深入了解,实际上在提醒他,看清自己什么身份将怎样的话,不过是被有钱的老华侨收养的丧家犬,教他放低自己的姿态。 如果这样的话他还听不出,陈宗林也是白在他身上倾注心血了。 峰回路转,在蒋洛斯还没有正式进去主题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的进入了谈天说地的境地,从华国的艰难岁月到华侨的漂洋过海,再到蒋家的发家史,只是中心都没有离开一个点。 那就是蒋家确实是名门望族,顺道还暗讽了一番陈宗林之于陈家的事情。 蒋洛斯对他还是认真的调查了一番。在唐人街,陈宗林从不掩饰自己就是烂命一条的人,从丧妻到全家死绝他都经历过,也不遮掩他收养了一个同样烂命的养子。 现如今这份坦然却要被人拿来做文章了,陈近生觉得当官的那把屎已经喂到嘴边一样恶心。 蒋洛斯有意强强联合,让他将危岭和启夏的资源拿出来共享,蒋家能提供别人根本无法想的捷径,进了蒋家的门,他就能从唐人街的小商人越级成为华国的名门望族。 但凡有点野心,谁不心动? 华国人的根子就是这样,商人在历史中处于最底层,历代商人哪个发财了不是回去做地主做乡绅了,卖官鬻爵或是培养自己的下一代考上科举,富与贵二者兼得。 陈近生虎口掐住那只精美的建盏,拇指指腹划着杯口边缘,仿佛在考量蒋洛斯给出来的提议值不值得他相信。 他理了理胸膛上有些褶皱的的衬衣,表上显示好有还有一个字就十点了。 蒋洛斯给他思考的时间。 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打开了手机,划着屏幕,还皱着眉,他只当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误以为被这样大的橄榄枝吓到了。 陈近生发现自己手机竟然没有陈江月的信息进来,还以为手机坏掉了或是这里有信号屏蔽器,可他明明收到了其他人的消息。 他有些耐不住,看聊得差不多了,他直接开门见山。 “蒋参谋是否还记得几年前那位向华国部队求助过的犹太籍科学家?” 蒋洛斯当下皱眉,这件事牵涉甚广,他不知道陈近生知道的是那一部分,为什么最近总有人提起这件事。 他内心的警钟已经敲响,竖起眉头变成了那位严厉的蒋参谋,而不是和晚辈谈天说地的长者。 “当然记得,当年的军工破防技术就是他提供给华国的,也多亏在我们的维和部队救他一命,只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被伏击了。”他讲了一半,和国际公布出来的信息没有多大出入。 这也是蒋洛斯得以升迁得这么快的原因,是他的兵保护了那名科学家,也是他的兵带回了那项技术,蒋家也紧接着水涨船高。 蒋洛斯问:“不知你要问的是什么?” “有六名维和军人在那次的行动失踪了,蒋参谋可知有此事?” 蒋洛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之间没想好如何回答。 陈近生继续提醒他,“那六个人是当时一位姓司的少将手下的兵,只不过几年过去了,司少将和那六个兵都销声匿迹了。” 蒋洛斯依旧维持着他上位者的微笑,这次他的称呼更有趣,“喔?以前皇权不下县,皇帝那么大的权利都管不了太多,何况我这个小小的军政委员,有疏忽遗漏那都是常事。近生你如果知道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陈近生拿起了那只紫砂壶边倒茶边说:“能和蒋参谋说上话还真不容易,有些事做的太急功近利就不好了,我也不好多说,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商人。” “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蒋洛斯也没有挽留他,自己静静的坐在位置上陷入沉思。 太急功近利?小小的商人? 呵,这是在反讽他。 等他手触碰到那只建盏的时候,才发现陈近生将他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茶。 陈近生的车开出了那间茶楼,夜幕压下屋檐整座小楼都变得灰沉沉,哪怕角楼上有灯光亮起,给人感觉都是阴暗的,门前还停留着几辆纸醉金迷的S级豪车,像守着门口的恶犬,审视着进来和出去的人。 ------------------------------------- 一个字=5分钟 茶满欺人 有没有发现蒋洛斯的说话方式实际是在pua陈近生。 破900珠珠太开心啦! 800珠珠的加更献上1、2、3 嘻嘻~ 第五十五章他们(二更) 陈近生从小听到大的一个词:“有娘生没娘养”,医馆的邻里最早教会了他这个词,然后就是在同龄人口中不断重复听见。 医生夫妇很沉默,除了病理讲解和每天督促他去药房认字,其他时刻都是埋头苦干,因为他们早已被自己养的“瘾君子”压榨得只剩一个空壳。 流浪的日子是他预想过的,从医生夫妇空洞的双眼中得知他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画面一转,是少年的陈近生,跪完了八仙桌上的两位后,陈宗林带着他来到厅堂和那些叔公见面,以及他看见了那幅书写力透纸背的的对联。 厚重的木质牌匾悬挂在厅堂正上方,“忠义”二字仿佛向他脑门袭来,在他心底里,忽的因为曾经自己为了活下去做的偷鸡摸狗的事情感到心虚。 成为陈宗林样子的第一课就学习了忠义二字,与他曾经识的药草名字相距甚远,药草是医者用的符号,而那两个字,有人在他面前用生命去演绎。 . 火光稀疏的夜晚,闪烁的星星都闭紧了眼睛,月亮将自己的光辉都藏进了自己的黑衣中,谁敢伸出头窥探这场血腥的猎杀,被非洲特有的黑夜包裹着这一小支死伤惨重的士兵,七个人躲进了树丛里,谁都不敢出声,即使有话,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因为他们才刚刚躲过一场无情的轰炸。 头顶的云层压的很低,压弯了那些本就不茂盛的树枝,再压低一点吧,这样他们就被发现不了。丛林间昆虫的喧闹在混响,他们只听见风吹草动的沙沙声。陈近生心里已经交代好了后事:“人人都说他的养父有条烂命,果不其然,养了个儿子也要没人送终了。” 胸腔上的那颗子弹很有可能打进肺里里,要不然他怎么感觉自己想沉溺深海一样了,还有腹部的几刀,再动几下恐怕肠子也要流出来了,原本一身 紧绷的肌肉被殴打得青青紫紫像烂肉一样摊在身上。 陈近生用力喘了口气就痛得他发抖,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捂得死死的,一点声响都泄露不出。 他们不得不战战兢兢,任何的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都暗藏杀机,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直到七个人瞪了大半夜的眼睛,直到确定周围的风声小草树木都是无辜的了,他们才敢放松喘气,但也不敢太放肆。 七个人藏进了一处沼泽湿地,小心翼翼的靠近,天黑的深夜不会有人来沼泽地找人吧,除非不要命了。 陈近生被抬着过去,他实在是受伤太严重了。 . 原本因为那批军火出了问题被当地的独立军扣押下来,那些人硬要说他的货有问题,涉及金额庞大,当家人不得不出面交涉,否则将会把当地的危岭产业夷为平地。 他已经在慢慢脱手军火链,但是事关危岭的业务,当地还有很多华人,他不得不赶往非洲。 谈判的路上就遇到了伏击,那些狗不仅吞了他的货也收下了别人抛过来的骨头,喂狗的骨头分量很大,狗就开始卖命了,目标很明显是要他的命。 他猜又是背后那只鬼,危岭那群老头子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谁敢冒这么大风险,只有那只见不得光的鬼了。 只是这些脖子绑着红方巾的独立军头子喜欢以折磨俘虏为乐,他们就毫不留情将陈近生倒挂起来鞭打,挖下他的皮肉,用泥水倒灌进鼻子里,要么就是强迫他和一名大肚子的黑人妇女当众表演。 举着枪的小孩在欢呼喧闹,有些人已经搂着在学校抢回来的女学生进了帐篷,嘶吼和起哄,侮辱与欢腾,在他满身伤痕上叫嚣。 烙满鞭痕和烟头烫的手去摸怀里那张照片,不知何时遗漏在哪个角落。 这怎么可以! 这张照片绝对不能丢在这里! 它一定要回到华国! 他开始疯魔和混乱,他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原本他想着等到更合适的时间逃跑,倒是现在他必须立刻行动,他要去找她了,一定要。 这一次,他被打得半死,血水流了一地,她竟然没有来,没有到他幻象中来,一定是生他气了,他要回去找她。 . 意识清醒了一点,陈近生就开始不安分了,动着自己被踹成烂肉的四肢要爬回去。 赵承,狼牙队的班长。 也是这六名维和军中年纪最大唯一成了家的。 他压低了声音:“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固执,嫌命长要去送死对吧!” 其余人也没看懂,这浑身是血的血人就没有安分过,要不是看他是这样的面孔他们都以为是奸细了。 “我让你们不用管我。”陈近生捂着胸膛的伤口说话,沼泽地很多牛眼一样大蚊子、苍蝇,它们在他的伤口处徘徊,他现在没有精力去驱赶。 赵承声色俱厉:“我说过,不会对任何一个华国人见死不救。” “我是华裔,你们大可不必救我。”他在六人脸上转了一圈,看着一个比一个年纪小,却是一个比一个热血,他语气嘲讽,“你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己保着命再说吧。” 说完就强撑着身体起来,要往回走。 不知谁说了句:“他还会华国的歇后语,怎么现在救个同胞都这么不值当了。” “他要送死我们还拦着他?” 陈近生听见“同胞”这两个字蓦然停下了脚步,从未有人这样归属过他,他从出生就是异类的存在。 他回头说了句“谢谢”,他并不是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是他现在要去找回自己的照片,不能拖累他们跟着回去送死。 “我要回去找回一样东西,否则我死都不会心安的,如果你们逃出了轰炸范围,就往西走去太阳能发电站找危岭集团的负责人,就说你们见过陈近生,他们会送你们离开的。” 他知道现在有两批人追杀着他们七个人,一堆都死绝了骨灰一扬就真的翻不了身了,追杀他的人来势汹汹,不能连累了这些当兵的人。 年纪最小的周扬接了一句:“班长,他怎么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好在赵承多问了一句:“你丢了子孙袋还会定情信物?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回去送死?”人说话是粗糙了点,但道理不糙。除非是贵重东西才值得这么拼命。 陈近生痛的浑身都在抖,双腿支撑不住跪倒了下来,作为在场年纪最大的班长,他苦口婆心的又将人拖了回来,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 “不愿意说?” 他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他痴迷照片中人、不甘于幻象中的女子,他不想听见任何说不值得的话,他觉得值得就行。 陈近生躺在他们的包囊上,抬头就是丛林掩翳的漆黑夜空,虫子在身旁鸣叫,万籁俱静只差一把篝火和能歌善舞的人群,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开始他们谈天说地的交心。 “是一张照片。”他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血迹已经在他脸上凝固变干,泥块脱落下来。 有人突然激动了起来,“是怎样的照片?” “灰白的,是个女孩。”陈近生胸口绞痛,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传说中陈宗林的妹妹他名义上的小姑,他幻象中每次叫他活下去的女孩。 苏乘风在自己身上的众多口袋中翻找,陈近生浑身血液好像在快速回流,那只颤抖的手伸了出去,等着他希望真的能翻出什么,交到他手上。 ------------------------------------- 陈近生绝对没有被当众表演!他跑的快! 第五十六章忠义(三更) 苏乘风果真在裤兜里翻出了一张什么,他拍了拍沾在上面的土,放在大腿上将它抚平,周围太黑了看不清那张灰白的东西,陈近生从地上包囊爬了起来,大家都围过来一探究竟,有人打开了电子手表上微弱的光。 只见微光所触弯而细长的柳叶眉,女子面若桃花瓣是非常讨喜的脸型,很有历史韵味的装束,是他们几个粗糙男人形容不出来的细腻和好看,只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谁家的闺女?可惜我没那么大的儿子配人家。” “你的妹妹?侄女?” “不会是你女儿吧?少年失足?”几岁才能生出这么大的闺女? “一看就是南方水土养出来的人,又娇又嫩。” “说你没见识就没见识,你只认识南北两个地方吧?” 这队人莫名其妙的小声争辩了起来。 巨大的喜悦要将陈近生冲昏脑门,失而复得的欢愉抽空了他浑身力气,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幸运的,没想到上天是会眷顾他的。 沼泽阴沉沉的的湿气都不觉得令他难以呼吸了,黑夜仿佛有月光降临。 陈近生小心翼翼接过照片,他又找回了她。 姜还是老的辣,赵承看出了陈近生对那张照片别样的情愫,“你爱人?” “嗯。” “这照片也太有年代感了吧,我还以为是哪位老人家的。” 陈近生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陈近生先前为什么开不了口了,谁说一张照片就不能是最值得拼命的东西了。 有人拿出了帽子里的私藏,是某个风韵出彩的女明星; 有人是前女友分手信的一角,上面有句话,她说爱过他,但爱的太辛苦了就不爱了; 有人是酷炫的动漫人物; 赵承的是女儿的满月照。 实际上他们都不敢放有辨识度的亲人照片,只能借一些代替品聊表相思。 如果它们丢了,他们也会回去寻,哪怕冒着危险。 这一晚,七个人分享着同样捧在手心上的东西,虽然只是短暂的交谈,继而又恢复了之前的紧张防守,但是已经足够了。 这些忠于国家的人同样忠于他们的亲人,情义给了自己的同胞,也就是从死人堆中救了他。 他在这些人身上看见了鲜活的忠义二字。 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抓着忠义二字不放,那些要上交国家的机密被守护到他们气绝的一刻,有人将他推到了身底下,子弹射不中他。 即使他被危岭的人找到抬去了医院,还有人不放过他,最后一个倒下的是陈宗林,他挡了一枪,老头命硬,硬撑着要回到唐人街的小楼才断气。 活着回来的只有他一个。 后来他才知道,对着他们开枪的是曾经与他们在部队为伍的人,即使对着那些人的骨灰盒,他也说不出口。 热血的忠义将士在他心里活下去了。 赵承回去陪女儿参加升学考试了,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回去给老父亲老母亲建新房光宗耀祖了,有叁个浪子想约一起喝酒找女朋友,最小那个听说还要回去上大学。 还有陈宗林,他应该追上了顾薇薇的脚步。 而他,有命回到了华国,等到了陈江月。 欠那六个人的,他也一定会帮他们讨回来. 烟雾从车窗飘了出去,与大都市的霓虹灯融为一体,即使深夜马路上的车辆还是不少,车停在红灯之下,回忆也戛然而止。 夜蒲团乐此不疲的撩拨着合他们眼缘的男男女女,有人冲着迈巴赫上的陈近生吹了个放荡的口哨,深夜一个人抽烟的男人很有魅力,架在车窗上的那只手臂又是何等的让人销魂,紧绷的衬衫、阴郁的俊脸,惹起隔壁跑车里女人的征服欲。 只是帅哥并没有正眼看她。 迈巴赫比跑车还要猖獗,车与绿灯同时赛跑,不差一分一秒的冲了出去。 车主像憋了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怒火,像一头被荆棘困住脚步的狮子,等待最佳时机去撕咬猎物。 蒋临成就是他的时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他不揭发陈近生也会借他之手揭竿而起,他只需要在背后操控好一切。 有人好像能共情到他的不悦一样,陈近生带上了蓝牙耳机。 “喂?”尾音上挑,那人还试探了下他是不是没空接电话。 他的一身戾气被扑散,“怎么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啊?” “怎么,不欢迎还是不高兴?”陈近生被这声啊气笑了。 “不是啊,我只是突然想知道大侄大宝贝你买的夜宵会不会更加香脆可口?” “唉~你要是还跑到xx蚝、xx烧烤、xx辉记、xx美食那里买夜宵,我又过意不去可是我觉得你带回来的烤串肯定很香、膏鱿筒肯定很焦脆、生鱼片粥也很爽滑、炒花螺、炒牛河、沙煲粥” 她说了几家最喜欢去的和最想吃的,就差脱口而出【你就去这几家打包好了】,拐弯抹角求人的功夫日渐长进。 陈近生好像就感觉到了她是坐在副驾驶上,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哪些店的烧烤最好吃、哪些店的沙煲粥最好喝,然后撅着那张馋出口水的小嘴让他调转车头。 “我又没开卡车出去。”陈近生扬起嘴角,好像方才阴冷着一张脸的人根本不是他。 “???” 不是讨论夜宵吗,关卡车什么事? “你是要把人家的夜宵店都搬走吗点那么多?”陈近生在逗她。 “那不行,你把搬回来的夜宵那就更美味了,我会吃得肚子爆炸的。” “我很快就到家了,换好衣服等我电话,我们出去吃。”他灭了手里的烟,将车窗降到最低,让风吹散身上的苦味。 有人惊叹,这量迈巴赫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不是投胎,是等着美人投怀送抱。 车停在了小区楼下,夜深了,除了巡逻的安保很少人在闲逛,陈近生靠在驾驶室车门外,陈江月一出大门就能看见他。 小区的星光点点在他们头上闪烁,虽然很微弱,但是足够让他们看见对方。 星星也看见了,江月扑向了他怀里,带着她的雀跃和欢喜—— 首-发:po18.asia (woo18.com) 第五十七章人间 斜街矮巷,窗下楼头,叁五成群,八九炊烟。 大大小小的宵夜档都迎来了高峰,刚从CBD加完班的社畜只想炒上一盘田螺、一碟牛河,洗刷一整天的疲惫;整条街干杯欢呼声、高谈阔论声、小孩玩闹声络绎不绝。 他们坐在露天一侧,这边满桌子狼藉,女孩子胃口大开席卷了从火架上历劫过来的海鲜鱼肉,男人吃得少好似他真正的美食是眼前这位。 路过这一桌的年轻男女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这样相貌的人还能有如此人间烟火气息。 以前的陈江月确实是楼台高阁上的孤清冷月,从碉楼出来后就多了一份烟火气息,也正如陈近生所看见的那样,如果当初她不是在食物上那般胆大妄为,他可能真的会以为自己也能拍一部碉楼幽魂。 原来不是鬼捣乱而是小馋猫偷食。 陈江月吃饱喝足了就懒懒挨在他身上和他一起看来往的人群。 就像在碉楼里的时候,乡下的夜晚很黑,但是陈江月从月光底下出现后,就喜欢趴在顶楼的围栏上看着不远处点着灯火的村民,猜他们在做什么,今晚又聊了哪家的八卦; 又或者是观察碉楼周围的花草看了四个季度,看那几棵凤凰树也看了七十多年,以此打发时间,练出了火眼金睛。 现在他们偷偷耳语,玩着两人常玩的游戏。 陈江月问他:“你知道那桌的女人为什么抱着件衣服吗?” 陈近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会儿,一家四口夫妻带着一双儿女,没有很特别的地方。 他发现陈江月总是能注意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别人白衣上的绿色,她就猜到那个人肯定很懒洗衣服,衣服老是泡在水不洗,结果还真是,那人下一秒就哀求自己的女朋友帮他洗衣服; 她会留心办公室的秘书谁的眼圈又重了,不是熬夜追剧,而是被家里人要钱了,很多细小的东西在她眼里就变成了细线,她拉着这些线寻到了源头。 又或者是哪天他换了一种烟,她会悄悄拿起烟盒抽出一根撅在嘴巴上嗅,她会摩挲到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习惯:给他挑去碗里的芹菜;知道他对烘烤面包的厌恶,吃过一次后她再也没带他进过商场的西式面包店。 不经意间,她已经注意到了很多细节。 陈近生将自己看到的告诉她:“她双手干裂指甲里不是很干净,皮肤是日晒雨淋后的颜色,应该是农林工作,所以一般不会是嫌弃凳子不干净才把衣服抱在怀里的。” “夜里有凉风,她的凉茶没有动过一口,吃的也是很清淡,应该是身体比较弱肠胃不适才用衣服捂肚子的。” 这没什么难度,他捏了捏她的手臂上的软肉,只有上手了才知道她究竟是藏了多少肉,比起在碉楼里第一次见到的她,那时就是瘦长的巴洛克珍珠,现在才被他养的珠圆玉润。 他心满意足。 陈江月点了点头,“可你没有说到点子上啊。” 现在已经进入冬,南粤这边只有冷空气来的时候才有冬天,夜里温差却很大,他给她批了件外套,虽然她已经穿了件开衫的毛衣外套,“那你来说说。” 旁人看到他们只会说,这对腻歪的小情侣,好甜啊,男生的外套穿在女生身上太小鸟依人了,他还用外套袖子绑住了女朋友抱在怀里,这占有欲好绝,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你看他们的孩子,姐姐和弟弟差了应该有七八岁吧,再看夫妻的外貌举止应该是普通家庭的家庭,他们的动作下意识的会更照顾弟弟,姐姐反而沉默吃喝,而且她夹菜的时候会偷偷抬眼看对面年幼的弟弟。”很多都是习以为常后的下意识动作。 陈近生想到一个词,“重男轻女?” 她继续说,“有了这个可能,你看那个女人的身体状况就知道了,是没有做好月子落下的病根,遇风着凉,不吃冷食,而且是好不容易筛选掉了那些女孩才等来了一个男孩。”正是因为伤害自己身体的手术做多了,身体就不好了。 “你觉得我猜的有没有道理?”她仰着头看他,长发被她用鲨鱼夹夹了起来,大方慵懒。 “有点道理,那我猜你出来吃宵夜是看了哪一部美食记录片?”她刚接触这个时代的新鲜东西,他就经常能看到一个电视瘾、手机瘾、零食瘾...... 慢慢的她的很多爱好就固定在了纪录频道、手机上地理期刊和自然摄影的推送,书房里的地理旅游书籍渐渐多了起来,她是向往外面世界的,一个更大的世界。 “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呢?” “你自己猜啊。” “猜不到。”陈近生的手握上了她腰,下一秒就要挠她痒痒一样。 宵夜结束,陈江月看着他去取车自己在店前等他,她看见那辆熟悉的车缓缓驶过来,小心避让开老板在店前空地玩闹的孩子,他会降下车窗叫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孩再走进去里面一点玩耍,和几个小时前在楼下横冲直撞的人大相径庭。 他出门后,她就趴在落地窗上看他开车出来,又是急刹又是差点撞上路边围基。 要去应酬的大侄子好像很烦躁。 她没问是和什么人见面,不过大抵是不喜欢的人吧。 就像她的伯父和阿爸,和那些官员应酬完后一身疲惫的坐在院子里喝茶,月下的背脊佝偻。陈宗林更甚,他本就对生意场抵触,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戾气,他会抱着顾薇薇说自己装的好累、赔笑也好累。 她很快就感受到陈近生的心情变化,但是大侄子不说,他回来总会挂着笑脸,她不想他像陈宗林那样累。 索性她算着大概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带他到能够看到人生百态的市井,在这里他们也不过是百态中的之一,如此渺小,疲惫也会不自觉在市井喧闹中被缩小。在这里珍馐酒水摆下,闲话忘了怠倦。 那一家四口还在,陈近生将车停稳后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女人有些恼:“我是不会再生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打过多少胎才生到崽崽吗,你听你妈话,要生就去外面再找个女人生,女儿儿子就都跟我姓。” 男人共情不了女人生育堕胎的痛:“不就是再生个孩子而已,又不是要你命,我妈也堕过胎都没你这么娇气。你又没人家的富贵命,娇气个屁。” 女人很激动叫了起来:“我是因为谁堕了那些女孩,又因为谁没有坐好月子才这样的,现在我生不了了,你妈就找理由打发我?” “你小声点!是是是,是我们家欠你的行了吧!” 男人没眼看她,转身给自己的孩子家菜。 陈近生看着副驾驶的人,她还真敢猜,猜的思路也是十八弯,都被她说中了。 那些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绝对不会。 他都不敢想这么小一个人让她挺着个大肚子,肚子还装着一个小的,他一定会是每天都生活在地狱一样煎熬;如果真的有了小孩,他也会好好爱它,用心期待它的到来,他自己曾经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他的孩子,无论男女,降临那一刻他会感谢它的选择成为他的孩子,为它和它妈妈的勇敢鼓掌。 是他们选择走到他身边的。 他将女孩揽过来在嘴巴上亲了口,是凉茶的味道,回甘。 他会因为不能一下子扳倒蒋洛斯看着他坐享名利而烦躁不堪,又会因为一个期待的电话驱车赶往她的身边,在市井中他想的只有他们的未来,而不是仇恨算计防范着背后的黑手。 找到她之后,规划和遥想未来原来是这种酸甜又期待的悸动。 两盏叁杯茶酒,灯红酒绿车来,路边卷尘送走一位又一位客人,街巷深夜才落得安宁,只不过又是新的一天,推杯换盏还在继续,路边风沙还在缠绕,多事烦愁。 韩琳现在就很烦! ------------------------------------- 纯情小男生——陈近生 俩人的小游戏,侦探猜猜猜,猜出坏人是谁啊 巴洛克珍珠,形状不规则的珍珠,陈近生形容小江月的就是那种很瘦长的巴洛克。 陈近生讨厌西式面包,因为捡垃圾吃的最多的就是那些硬得能崩坏牙的面包。 铺垫中... 第五十八章烟火 首富李家千金在喝下午茶的时候,本来聊自己的投资和事业聊得好好的,结果扯到了八卦上,吐槽了一句自己最近家族相亲的事情:听说蒋家老大是不喜欢女人的gay。 家族联姻本就不是奔着感情去的,婚后个玩个无伤大雅。 那个阶层谁没一点告不得人的事情,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有心之人听了出去,那人还顺藤摸瓜真的摸到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八卦。 【蒋家大儿子蒋临安与神秘男性密会医院!】 附上了一张男生扶着蒋临成出医院的打码图,蒋临成的脸还是清晰可见。 【自诩名门望族国际知名设计师的儿子是个gay,优秀基因如何繁衍?】 媒体把韩琳祖宗十八代当官的图都挖出来,还有韩琳获得国际设计奖时图片和蒋临成的图片P在了一起。 【蒋李两家强强联合实为找同妻居心何在?】 在蒋李两家中间插入了神秘男性的图片,中间还P上了闪电寓意两家关系破裂。 ...... 线上媒体把能抓住眼球的标题和花字用得淋漓尽致,生怕网友不会点进去关注。 因为那样特殊的阶层、蒋临成温文儒雅的气质和上乘的相貌、被打吗的神秘男子等各种因素趋势好奇心,这条话题一出来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名。 公交上刚下班放学的白领、学生,逛街吃饭的男女等等,在他们最有空闲看手机的时候,新闻一出,他们把该看的都看了,该八卦的都八卦了,该吃的瓜都囫囵吞下了。 韩琳当时还在筹划下一季度的设计和点评新人发来的稿图,上一秒还高高在上的人下一秒那张脸就绿得发臭,还是被会间两个交头接耳的新人讨论八卦打断的。 韩琳是个极端的人,她能接受开放的思想,但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高傲了半辈子,祖上的荣光就没有断过,婚后照样活在别人头顶之上,怎么能允许别人来嘲笑她的家世、出生和地位。 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要干干净净,自己宠爱的小儿子,只要不超过她的底线,爱吃喝玩乐又如何。 但是向来就被严格要求的蒋临成却没有这样一份宽容。 韩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她的人生留下污点的。 蒋家兄妹姐弟被叫回家的时候,韩琳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冲着蒋临成嘶吼,吼他为什么不把事情捂紧了,吼他为什么要来害她往她身上泼脏水,吼她自己为什么会生下他...... 曾经的韩琳有多自持身份,现在的韩琳就有多狼狈。 他能捂一辈子最好不过,但是韩琳绝不允许他成为自己人生的污点!别人一想到韩琳,不是国际知名设计师而是蒋临成那些的丑闻,还不如叫她去死。 反观蒋临成那种不痛不痒的的态度她更加来气,蒋临安和蒋临弋拦都拦不住,韩琳甩了他几巴掌后自己找人公关。 蒋临成按照规定的时间,叁天内准备好了恢复“无头”军籍名誉的新闻发布会,以及派人去接触那些军人的家属,以求得原谅。 但是发布会还没开始,他就被打得措手不及。 背后的人仿佛告诉他,并不满意这样的方案,还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推上了舆论的制高点,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备受关注。 这是要开始逼他了吗? 背后的人已经在为曝光蒋洛斯铺路了,话语权这种东西,已经被拿捏在手里了。 或许从他点开那六份“无头”军籍开始,就注定要借他的手曝光蒋洛斯? 那几条热搜被撤之后,又有新的热搜空降第一。 【蒋参谋的大儿媳疑系某高中男学生 KDL!KDL!】 媒体还在钓鱼,并没有曝光正脸,但是网络侦探已经出动了。 点击量呈现了指数式爆炸性增长。 韩琳看了眼手机白眼一翻被气的差点脑梗发作。 而蒋临成自以为将霍彧保护得很好,只是被挖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早就被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他看见霍彧打来的电话无动于衷,只想着要如何保住蒋家和藏好霍彧,霍彧是绝对不能被韩琳发现的。 他被叫蒋洛斯叫到书房,门刚关上,一个价值不菲的紫砂壶就砸在了他头上,血水从额角流了下来,他的心也在流血。 从来就没有人为他想过。 韩琳的名望声誉压在他身上,蒋洛斯把蒋家压在他身上,做蒋临弋蒋临安大哥的那份责任统统都压在了他身上,他逐渐远离爷爷对他的期望,变得人不像人...... 天旋地转之间,他只觉得双肩异常疲惫,心脏梗塞。 他多想逃啊。 反抗蒋家的一切。 或者毁掉蒋家。 这样的念头一但出现,头脑风暴就一发不可收拾。 也正中了陈近生下怀。 在休的办公室,显示屏上的各种数据都无不呈现着他们筹划的事情进展的是有多顺利。 舆论的操守就在这栋不起眼的城中村小楼里,在这间花里胡哨的办公室内,启夏科技的人在操控着舆论的方向,以及编写曝光蒋洛斯用的文案,各种事件的时间轴,一清二楚,再拿去给陈近生过目。 休入侵了蒋临成的电脑,也就拿到了那些令陈近生不满意的资料,蒋洛斯和蒋临成还想着给蒋家洗白。那些人的家属怎么办,他们这些年的风雨飘零,妻离子散谁来承担。 陈近生看着手里那些家属的近照,把准备好的东西叫休发出去,再推蒋临成一把,那条【蒋参谋的大儿媳疑系某高中男学生KDL!KDL】的热搜就一点点爬榜冲上了第一。 最近一两天蒋临成无论去哪都会有韩琳的人跟着,势必要断绝他这个人生污点。 等他甩开人去霍彧公寓的时候,才发现本该在学校的人,一身伤出现在家里,霍彧不说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原因,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因为欺凌。 今天霍彧反驳了几句议论蒋临成的人就被殴打的一身伤,可想而知平时他问他在学校过的好不好,是有多少谎言成分在。 往日干净的少年脸上肿起了青紫的淤痕,虽然自己受伤了,却还在照顾蒋临成的情绪,霍彧说他这几天肯定很辛苦,心疼他的眼神、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将蒋临成推到崩溃的边缘。 比起蒋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关心他,自从他爷爷走了之后。 如果他把蒋洛斯拉下来,是不是就满足了背后那人的心思,他是不是就不会曝光霍彧,他知道的,霍彧的照片打了码,那个人还给时间他,看他要如何选择。 . ------------------------------------- 【文中一切为刺激剧情服务,作者本人尊重任何性别组合的自由恋爱】 第五十九章西南 而韩琳好像真的到了疯魔的地步,她将自己的子女查的干干净净,确保不会给她制造麻烦,而蒋洛斯,她知道他比自己更爱惜羽毛,如果他要作死她保证第一个站出来大义灭亲,赚回一波好声誉。 她韩琳的名声和面子唯独不能和污点挂钩。 她查完蒋临弋的手机又查蒋临安的,可别学被他大哥带歪了,只是她在蒋临安的手机里翻到了一个女孩的照片,哪怕是一些很刁钻的角度,女孩都能被拍得很好看很上镜。 韩琳眯了眯眼。 蒋临安洗澡出来就看见自己最近疯魔的母亲在翻他隐私。 “韩女士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的行为已经越界了!”蒋临安的嗓门很大。 韩琳没有往日的优雅,她最近督着网上关于她不好的舆论已经心力憔悴,未上妆的脸衰老被放大,她还有轻微甲亢,眼球微突,争吵的时候眼睛很用力,狰狞可怖四个字直接写她脸上了。 “我是生你养你的妈,为什么不能看,怎么你还嫌你大哥不够丢人!手机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韩琳说话很激动。 蒋临安觉得她很不对劲放缓了声音,“不是的妈妈,你不要那么激动,现在你都看到了,我手机没有什么的。” 韩琳问:“这个女生是谁?” “就是一个同学,我们学校有摄影活动,她只是试镜的模特而已,所以才拍她的。”他编了一个理由,只希望他妈妈不会去找陈江月麻烦,看来他这几天要留意一下。 韩琳向来都是很宠爱这个小儿子的,她收敛了下自己。 “对了韩女士,我们学校有个西南的研学活动,你签一下名呗。”最近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他得出去躲躲。 韩琳的签名就和她现在的人一样锋利,那张纸差点被划烂. 最近高一(2)班也很热闹,除了蒋临安师兄家里的八卦,其次就是这次的地质研学旅游,这个时候去西南还能看见满山枫林红黄相映,青蓝钙化池和玻璃湖。 2班这些人都是游说的好手,“停车坐爱枫林晚”的画面立刻就出现在陈江月眼前了。 她看着申请表上家长签名一栏,想着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打开碉楼的暗层,拿点宝贝出来换钱,虽说大侄子没有缺过她钱花,但是做长辈的怎么可以天天花晚辈的钱呢? 这几天她正想要和大侄子说这件事,不过他最近好像很忙,还飞了一趟国外现在都还没回来,好像在筹划什么大事情一样。 今天是截止日期,她发了几条信息给陈近生,一张申请表的照片,一张枫林美景的图,配文:【晚辈?这件事要和晚辈打个报告吗?】 上次那张数学卷子,本来她这个古人学七十年后的课本本就吃力,虽然同学对她帮助良多,但是分数这种不可控的东西,Mrs.Lin还要叫家长签名,她就自己签咯,长辈的身份都摆在那咯。 结果被陈近生看见了那张卷子,他还很委屈的说她不希望他管她,没有给机会他关心她。 囧。 那现在就给机会他关心一下。 陈江月开了手机震动放在抽屉里等他信息,只是那边隔了一堂课的时间才回复: 大侄子:【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好不好?】 大侄子:【比学校的线路更好玩,带你去更多地方】 陈近生最近又隐隐感觉到要杀他的那只黑手又开始动作了,总归把陈江月放在自己范围内还是安全的。 陈江月:【好吧】 还配了一张小狗戴眼镜看书的表情图。 突然同桌用手肘碰了碰她,吓了个激灵,陈江月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的年级主任,和一位品味独特的女士,她身上披了条丝巾,腰带扎紧,拼接式的装扮风格自成一派,脚上踩了对裸色高跟,利落但风韵不减,像是单纯来看学生的家长。 只是当那位女士看见陈江月的时候,她脸上变换出了莫名的笑容,两人对视了几秒,她就跟年级主任走了。 她还记得蒋家的那张合照,那好像是蒋临安的妈妈。 想到她那个眼神,陈江月为什么有种被待价而沽的错觉? 难道是因为她观察的花草树木不如人复杂,她看不懂人了? 蒋临安刚好下课,趴在护栏上往外看,正好看见了往门口走的俩人,其中一个不就是他的韩女士吗? 难道她还不放心怕他在学校乱搞? 他跑下去把韩女士拉到一边说话:“哎哟我叫你韩小姐好不好,您去看点电影吧其实大哥那种情况在我们这代人不是什么丑事,还有您没去找那个女生吧?”他就怕自己妈突然来个泼水撒钱的动作。 蒋临安说了一堆,韩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他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傻孩子,你又没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谁我怎么找她?”还宠溺的捏了捏自己小儿子的脸。 “我是来赞助你们研学旅游服装的。” 蒋临安觉得现在的韩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真的?” “真的。”. 班长收申请表的时候,陈江月那张表还是空白的。 她伸长脖子看了看周围同学的,好吧,好像大部分都签了名,逮着个没签名的一问才知道: “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不得劲,关于那边的研学报告我还有好几篇存稿呢。” 签了名的来搭话:“我爸妈最近在吵架,就算去过我也要在外面躲躲。” 好吧,好像就她没去过。 “江月你呢?之前去过哪些项目?” 陈江月扣了扣手指头,“我一直在碉楼里。” “噢?你研究文化旅游吗?我以为你更钟爱地理。” 他们都知道陈江月是个奇怪的学生,大概因为成长环境不同吧,她们都以为她是华侨归国,所以在她和语文老师讲文言文算五行八卦、与地理老师推演风水、与历史老师争辩历史的时候,都觉得这本就是学富五车的学霸,但是她会对近代的数理化一窍不通,这是偏才。 特别是在观察一些脑回路十八弯的地理图的时候,她一下就推出了答案。 以至于班主任看见到陈江月那张空白的申请表的时候,他打了通电话要和她的家长聊一聊。 陈近生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下飞机,他从M国又飞到了中欧S国,探望在S国疗养的前西部军区司令,司擎。 私人号码里进了个陌生电话,在赶往莱蒙湖畔的路上,他听完了陈江月班主任的大致意思:江月表现出对地理的热爱已经超乎了一般学生,希望能让她参与进这次的研学,毕竟有专业老师的带队和跟着家长游玩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想到了她被困在碉楼里的七十多年,当时的她又是多么希望走出去看看山川鸟林,而不是盯着楼里的青苔铁锈蜘蛛网,现在他怎么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班主任以为是自己说动了陈近生,语气有些得意,给他讲了哪些知名人士和企业赞助了研学项目好让他放心陈江月出去,其中陈近生就听到了来自蒋家人的赞助,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让启夏的秘书团跟进那个研学项目,他必须掌握陈江月在外的动向。 陈近生察觉到最近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再次对他下手,却还是低估了背后之人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要他命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仿佛就伏击在他与陈江月附近游移逶迤。 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而这一次,陈近生差点被打回了原型——只有那张灰白照片慰藉孤苦的原形。 那栋碉楼始终是宿命的开始—— 月式阴阳怪气hhh 某月:行咯,给你当长辈咯,名都给你签咯。 陈近生:你很不乐意? 某月:某咯(五邑腔) 要收网了 首-发:layushuwu.xyz (woo13.com) 第六十章荩臣(民国生) 1941年,省城。 今年西伯利亚寒流来势汹汹,一举翻越秦岭进攻岭南,妖风作祟,天亮了但仍旧一片灰蒙。除了街边吆喝叫卖的摊贩,闲等人还缩在温柔乡里。路上两名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夹着份报刊行色诡异,神情躲闪,拐进了一处巷子。 他们盯紧了电车到女校这段路,只为等待目标出现。 隆玲以前要求陈江月上下学不可依赖家里的司机,坐电车的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她刚下电车就被妖风吹掀了衣角,冷风猛地灌进了她袖子里,时兴到手腕处的倒大袖,好看是好看,但是风一刮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她拉了拉手套扯着袖子盖下去把风捻出来,压低头顶的呢帽挤着脸颊微卷的绒毛。 本就礼拜的日子学校门口可以罗雀,只是她听说中央大学的地理学老师来了省城作讲座,她定要去听的。 她熟读各种类型的游记,觉得那些地理界的大家像当代徐霞客一样,她心甚往之。 不远处的卖炭翁看着学生下了车,只是还没走进学校就被身后冲出来的两个男人给掳进了巷子里,卖炭翁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可他是个文盲哑巴,一双粗糙脏黑的手冲着附近的摊贩怎么比划都比划不清楚。 大家只觉得他是在这天寒地冻中不耐烦了,现在买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咯,那些先生小姐什么的都流行将狐狸皮什么毛皮穿在身上,好看又摩登,谁还会光顾乌漆嘛黑的老头生意。 卖炭翁不死心,炭也不看了冲到学校门口比划,咿咿啊啊的讲不明白,他急的上蹿下跳,他捂着自己的嘴比划,满是碳灰的手指指着进去的女学生,又想要把门卫拖到那处巷子里看,门卫的人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哪里来的疯老头。 女学生被吓的小跑进了校门。 老头摊着手无济于事,平日里巡逻的警察也不知跑到哪里暖和了,他又转回了巷子口那处拖着来往的行人,希望有人明白他的意思,本就破烂的鞋,被他这样团团转地跺来跺去一下子就擦破了脚后跟和鞋底。 他在巷子里进进出出,明明不是很深的巷子,那些人怎么就跑得没影了。 他只会比划他的炭卖多少钱,却不知该如何比划一名女学生被掳走. 温柔乡里,一头被情欲操控的野兽还在带着身下的女子翻云覆雨。 顾薇薇从昨晚断断续续的叫到现在,身上的人永远都是精力充沛,扰得她不得安生,难以承受的一阵冲刺撞得她耻骨钝痛。 陈宗林又射进了她身体里 。 男人伏在她上方喘息,射精后的几秒恍惚就让身下的女人有机可乘。 寒风拍打着窗户,在缝隙间呼呼作响,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陈宗林脸上,短暂的失聪以至于那些风声、喘息声戛然而止。 陈宗林咬紧了牙关将顾薇薇的手固定在头顶,即使被打了,也都忍住了那股脾气,因为他迟早会从她身上找回的。 顾薇薇挣扎不开,咬牙切齿道:“怎么,被女人打了还这么窝囊?来啊,来还手啊!”她有意要惹怒他。 陈宗林压在她身上,身体里的火气都集中到了一处,她身体里的东西很快便重新硬了起来,他往里顶了顶,语气阴寒:“原来薇薇是想着我的,这不就来了嘛,我再怎么窝囊薇薇也会接受我的对不对。”他用手掌压了压她的下腹,酸酸涨涨的感觉瞬间被放大。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在开船的最后一刻她还是被他抓了回来,捅过刀子开过枪都无济于事,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神经病! 为什么非要是她,为什么要招惹她,为什么要毁了她? “如果是陈江月呢?” 男人还以为听错了,停下动作,“什么?” 顾薇薇笑得卑劣:“陈宗林,你就这么贱?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在我身上奢求什么?” 她瞪着眼睛看他,身上的精力已经被掏空,除了言语上的刺激,她已经做不了任何肉体上的反抗了。 陈宗林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提陈江月,“你刚才想说什么?” 肩头上的绒被顺着男人的背脊滑落到腰际,堪堪盖住两人水乳相交之处,顾薇薇想挣脱开来,却还是被擒住了腰,她咬着每一个字说:“我说,我将陈江月卖了,在她哥哥还在和卖她的人上床的时候,现在应该已经被打包上船了吧~” 她说的轻松,欢爱后的声音很软,可她偏偏要用最软的声音说最恶毒的话。 快恨她吧,讨厌她吧,然后不要再纠缠她了。 陈宗林握着她脖子,手上并没有用力,“你在撒谎。” 继而吻了吻她的眉心。 “薇薇你不要再挣扎了好不好,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像以前一样。”平时她们两个女孩关系不错,他善良的薇薇又怎么会那样做。 顾薇薇面对着这样一个疯子,脸上冷了下来,双眼阴鸷,“是真的,你妹妹今日不是要去听讲座吗?地理,是中央大学来的老师,我都打听清楚了。” 她越说越起劲:“她不是自己坐电车去学校的吗,那么早估计都没人看见她被拐,可能会被卖到南洋,或者卖到北美那边,做铁路所最下等的妓女,一个晚上也不知她伺候的来吗?” 她带着那个“吗”字,将凉气吹到了陈宗林耳边。 “顾薇薇!” 陈宗林死死盯着她,努力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好一点呢就卖给大兵做情妇。” 陈宗林猛的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翻身下床冲出门外,把房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她成功刺激到他了。 拖着残破的身子下床拧着门把,无论怎么拧,怎么砸,那道门就是开不了。 顾薇薇瘫软靠在门背上,她和一个疯子斗,怎么斗得过。 学校大堂。 坐在角落里的人环视了一遍又一遍在座的学生,台上的主讲人已经来讲,但是他等的人还没来。 是不来了吗? 席间有不少女学生看向他们这边。 即使是一身低调的便装,但男人通体气质给人的感觉就不简单,特别是现在,他不停的对周围释放威压。 他们是老师教授带过来的人吗? 不像是。 好渗人,看见他脸上的疤了吗? 应该是兵,大家别看了 学生们窃窃私语。 他瞥了眼身旁的副官,眉心竖了起来,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早就给副官两巴掌了。 副官挠了挠后脑勺,他心里真的是一火车委屈说不出来,明明他只是推测,推测就是猜的不确定的以为陈家小姐今日会来听讲座的。 是将军自己一厢情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守株待兔,人没来,能怨谁。 行吧,怨他自己。副官秉着一日叁省吾身的美好品质,深刻检讨自己。 台上的主讲人看着台下男人侧身离开的背影顿了顿,教授一眼就看穿了那人的身份,他向军队提供作战地理材料的时候见过,那样身量、那样威压的人只怕是十一月末旬负伤回来的那位,只是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 陈荩臣坐车出了学校门,街上来往的人比他刚来的时候多了起来,天上飘落绒毛雨,南粤的湿冷比长江那一带的冬天还要刺骨。 一些赶早的小摊贩已经陆陆续续收摊准备回去了。 他腿上的枪伤隐隐作痛,只要一想到没有见到她,心里就像被戳穿了个无底洞,一粒石子抛下去彻底没有了回声。 副官坐在前排突然嘴贱问了一句:“将军,您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为什么不上门提亲?何况上次您不是还保了陈家那批商船吗?” 陈荩臣盯着他后脑勺在想:是给他来两巴掌痛快一点呢还是直接一枪崩了他,不过脑袋花子要是溅到车里他还懒得叫人洗。 刚想给他两巴掌,司机一个紧急刹车,陈荩臣的膝盖撞上了前面的座椅,医生嘱咐他尽量少用腿安心休养的话白费一场,伤口悬了一把刀往里刺着痛,在寒冷的冬天他活生生被撞出了把冷汗。 老翁很有眼力,他看得出后座那位才是真正有权说话的人,他拍着车窗叫唤。 副官已经举着枪下去赶人了,谁知道附近有没有人伏击,这老头还不要命的拦车,怕是收了别人不少钱? 只是陈荩臣凝着鹰眼将老翁扫了一圈,让副官不要轻举妄动,降下车窗看着老翁比划。 他先是捂住自己的嘴做着后退的动作,还不慎跌倒了几次,直到他倒退到巷子口陈荩臣依旧看着他在咿咿啊啊,他拼命指着街上的女人和学校门口,老翁哑口无言但胜在陈荩臣已经心领神会。 有女学生被掳走了! 这个解读如同雷轰电掣在陈荩臣脑海中劈了声巨响,霎时脸上一片死灰,他直觉那个被掳走的就是陈江月。 副官看见他的脸色就直觉不妙,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他让副官安顿好老翁,司机一路飙到了警察局, 带兵打仗的从来就和拿警棍的不是一路子人,那位的到来将局子闹得人仰马翻,本该是悠闲自得的礼拜日结果闹得一堆警察出去寻人。 还有他手下的兵,直接把车站和码头给拦了,产生的损失都记到将军账上,就是不知道他要抓什么犯人,沉一张脸在可疑据点之间来回跑,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活脱脱像个阴间使者,要是没找着人恐怕下阴间的就是他们了。 陈宗林在学校没找到人,时过正午散了讲座家里人来报陈江月依旧没有回家。 他握紧了拳头,不会的,薇薇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带着人来到码头和军队遇上了,进去还要被一层一层排查,只是他看见工人都聚集一堆、货物装箱都被逼停了,出海的船都要经过严格排查。 是谁这么大权力,但总归于他而言是好事,看见匆匆赶来的父亲他心里一虚,得知是一名军长的军事行动,但陈江月的事他无从开口,只希望顾薇薇说的都是假的。 如果妹妹因为他出事了,那他就拖着顾薇薇一起下地狱吧。 陈荩臣眼线居多广撒网,在下午礼拜结束礼堂的一声钟声响起,白鸽铺翅飞上了哥特顶尖,他在一栋小公寓里找到了人。 公寓被包围起来,每层楼梯都有人托着枪把守,楼下的不敢上来屋内的不敢出来,只等着来人宣判。 他本着做了最坏的打算,奔走了一天的腿已经抽筋发作,踩在楼梯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肺上,第一时间破门而入,让手下的人都守在门外他自己进去。 胸膛起伏很大,就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当他看见床上的人安睡那一刻,他不知捐掉所有福分是否可以保她一生安宁,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下来,他仔细探查了陈江月的手脚,手脚有些冰凉但没有可疑的痕迹,人只是一直昏睡不醒。 这更像是一种恶作剧。 虚惊一场。 他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着她抱在怀里,自己坐在床边将被子盖在他的大衣上,屈膝的时候钻心的痛击打着他的神经,一个抽搐差点让他从床边跌倒跪地,但他还是稳稳的搂紧了陈江月。 不知是被下了多重的迷药才会睡成这样。 他眼光描摹着她的眉,一寸一寸细看,犹豫再叁还是伸手抚了抚她脸颊。 曾经往他军靴塞钱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从衣服里牵出她的手,终于被他捂热了,看着没他巴掌一半大的手,长大了还是这么小一只,他若不盯紧就怕被人欺负了去。 以后、以后不知谁才有这样的福气将他的小姑娘娶回家啊。 不知他看了过久,夜幕已经沉到了屋顶。 副官敲了敲门,看见将军抱着怀里的女子发愣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汇报变成了耳边低语,生怕打破了他们的氛围。 “将军,该出发了。”顺便汇报了那两个男人的审问结果。 陈荩臣沉思片刻。 “知道了,去通知陈仲云来接人。” 他给了公寓里一个妇人一笔钱,让她在屋里守着陈江月,坐在马路对面的车里直到看见陈仲云匆忙赶来,司机才将车开走。 副官同他汇报前线战况,长江至山城一线很多交通要道已经被日军占领了,南下甚至入侵腹地的意思很明显,苟利国家生死以,殊死一战已经迫在眉睫。 副官看着后视镜的男人,男人眼里起了雾气,前线那么多人都能娶妻,为什么他们将军就娶不得。 “将军你还不如将人直接带在身边,否则人迟早会落入别人囊中,以后陈家小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们也不知道啊。”言下之意,以将军现在的身份地位,陈家人也会乖乖把人送到将军床上。 司机只余光看见什么东西伸过来,啪的一声,旁边的副官挨了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巴掌,司机赶紧坐直把自己的嘴巴抿紧。 “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当兵不是叫你作匪。” “还有,你今天特别多话,再说一句就滚下去。”陈荩臣不爽他很久了。 巴掌虽然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副官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这是操了奶娘的心,挨了奴才的打。 将军只会说什么不干无媒苟合之事,他就是怕死罢了,活该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娶妻生子。再理会陈家的事他就是小狗! 后座的陈荩臣冷不丁的说了句,“按玩忽职守罪名赏陈宗林二十鞭。” “将军,动用私刑不太”好吧? 陈荩臣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副官只好乖乖闭嘴。 在他们离开省城的那天夜里,陈宗林就被人蒙着脸拖到狱牢里抽了二十鞭,挥鞭子的人很沉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打完还把他丢回了家门口。 顾薇薇被关在房间里饿了一天一夜,等到的却是个衣衫破烂的血人。 “薇薇好厉害,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与我作对,你成功了。”陈宗林莫名其面的挨了一顿鞭子,想到今天的事情他就心知肚明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总归离不开上面那几位的。 他的妹妹有人护着,或许他可以大胆安排自己的下一步了,大家不过都是想在乱世求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顾薇薇以为他会放过她了,不去看他身上的血痕,强装淡定:“那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可我更喜欢薇薇了,怎么会放你走。” 今年的冬天很冷,时不时就有几场冷雨,大家说卖炭那老头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去了大官家里作长工。 前线的战事每天都通过报纸传到个个角落,陈江月依旧坐着电车上下学,偶尔家里的司机会来接她,有时候是父亲,有时候是伯父,好久才等到陈宗林。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血糖低这一毛病,还被别人捡回家了。 她做了个梦,但是想不起来了,心里烙下了一种感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不知从何处来,又突然之间没有了。 真奇怪~—— 放个烟雾弹~ 陈荩臣——陈近生 “荩臣”——《诗经·大雅·文王》“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中央大学,南京大学前身。1941年中央大学设立地理学研究部。(百度百科) 啊啊啊! 土拨鼠尖叫!激动得我撕裂衣服,吼~ 追-更:fadianwen.com (woo18.vip) 第六十一章遗产 S国,莱蒙湖畔的一栋欧式小楼。 中欧的冬天已经很冷了,特别还是雪山脚下的小镇,护工听说今天司擎来了位重要的客人,所以屋内的壁炉早早就烧了起来。 司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精神过了,即使他的眼睛看不见,但依旧能感受到这次的陈近生有多不同。 钱护工是在S国招的华人妇女,比外国的护工更加贴心。当然这不过是护工眼中的一种长期投资罢了,钱宁早年丧夫,司擎也是孤独一人还无儿无女,她有自己的考虑。 钱宁给两位男人泡好了茶,还细心的把茶杯放到司擎手中再出去。 司擎抿了一口茶,虽然泡的并不如他曾经喝过的那般好喝,但他记忆中的味道再也找不到了,他不想将就。 他只抿了很小一口,润了润自己的嘴唇,“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啊。” 人老了,身在异国他乡,他只想着多见见想见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见不到了。 陈近生看了一圈司擎的脸,比上一次看见的又老了不少,“记得。” “你小子是不是谈朋友了?”明明他这里是冬天,却被人带来了满室春光,司擎的苹果肌拉起来,笑得很像庙里的弥罗佛。 但是谁又能想到曾经西南军区人称“笑面虎”的司令长现在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从那六名维和军被猎杀开始,他就已经慢了蒋洛斯一步,失足即千古恨,再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双眼睛也瞎了。 晚年了也不曾动过回国的念头,更像是躲着国内什么人,他决心要客死他乡。 “我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语气之间忍不住就带上了一点小得意,可能连陈近生自己都没注意到。 “恭喜你。”这是司擎真心实意的祝福。 “我也恭喜你,蒋洛斯很快就付出他应得的代价了。”司擎是他在查明那六位军人身份时偶然发现的,查到他们在进维和部队前都是司擎部下的兵,本来是两位神仙打架,往往伤的都是凡人。 实在是讽刺,而司擎总会在他的晚年懊悔。 他以为抢女人没抢过蒋洛斯,那个位置他总得要争一争,但是贪婪的人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欲望止步。 蒋洛斯为了增加自己上位的砝码,从军区听说了一位逃亡的犹太籍科学家寻求庇佑的事情,如果科学“愿意”将技术指点于华国,他将得到毕生的保护,可是当时科学家点名是要见司擎的,蒋洛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冒充司擎的人,却不知司擎已经通过自己原来的部下准备接应了那位犹太籍科学家。 科学家命陨了。 司擎的命令却又间接害死了那六个人。 蒋洛斯为了杜绝后患,勾结了当地的独立军联合自己的人将子弹打到了那六个人身上,军政档案里的军籍也被除名。可他没想到的是,陈近生才是最大的意外,他还活着回来了。 若是其他人,不一定会为那六名军人报仇,终究是因为蒋洛斯站得太高,权利太大,那样的阶层太牢固,不是一般人轻易能撼动的。 但是陈近生作为唯一活着回来的人,上天将七十年前的人送到他面前,他从前不相信牛鬼神蛇,但他在遇见陈江月那一刻起,他认定: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这句批命,是陈宗林带他去批回来的,从前他不懂,现在机会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福报不是求来的,而是自己修来的。 他的福报,从陈江月开始。 那六位被奸人所害、护他而亡,死后家人得不到善待,这就让他一一讨回来。 在遇到陈江月后,他更庆幸,在唐人街的日子他没有长成大奸大恶的人,庆幸自己不是负恩忘义之人,要不然上天怎么会眷顾他。 那六个人的恩,他不会忘;他们的家人,他会照顾好。 “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扳不动蒋家的人。”司擎闷了口苦涩的茶水。 陈近生看到司擎摆放在屋里不合风格的神位,呛了他一句,“你知道就好。” 明明他当时有资本让蒋家重创,但据陈近生了解,当年司擎像是受人制约,不仅被拉下位,还被赶出了华国,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司擎被呛得面红耳赤。 也是很奇怪,在他认识陈宗林的时候,陈宗林还没有收养陈近生,可他就有一种把陈近生当作半个儿子的错觉,陈近生呛他,他也不恼。 他没有话反驳陈近生,“所以你来S国只是想呛死我?” “来处理银行一些陈年旧账,顺便来看看你。”陈近生喝不惯这种粗暴方式泡出来的茶,小月亮那副泡茶手艺虽然不比陈宗林的,但更合他的口味。 “陈老先生还给你留了遗产?”司擎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根据他为自己恩人所做的种种,以及他是陈老先生独身了这么久才挑选的继承人,司擎早就在心里描摹出了陈近生的样貌。 理应是个不错的后生,值得依靠。就算他想收为自己人,他也拿不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啊,可惜了。 想到这,那双白浊看不见的双眼凝着一个地方,满脸落寂。 “正确来说,是我太太家人留下的遗产,最近才查到的,虽然有点难搞,但还是想着给她一个惊喜。”那些人虽然离开了,但他们留下的痕迹对于活下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念想。 司擎听他嘴里说出的太太这个词就牙酸,既然他都将陈近生当成自己的晚辈了,那颗心难免偏爱几分,爱屋及乌,“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你又看不见。” “我看不见难道还听不见吗!”拐杖一杵,十足一副向孩子施压带女朋友回来的父亲模样。 “有机会一定。” 司擎拐了个弯,或许觉得自己拉不下面子,说:“我也是想替陈老先生看看。” 陈近生知道的,陈宗林自从到了国外后,他再也没机会见到陈江月了,他撑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等到。 司擎挽留他在这里用餐,陈近生也没拒绝,他可能会在S国呆上几天。 实际上那些陈年的遗产旧账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难搞。 陈松台在送走陈仲云一家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去不了南洋的准备,可以说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么一大笔财产存入银行还藏得这么严实,得到授权的却只有陈宗林和陈江月的后代。 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陈仲云登船的时候会遗漏了陈江月。 时间太久了,他无处可查。 不知名的角落,见不得光的鬼藏在暗处联络自己的爪牙。 又是老旧的按键机。 【你只要将照片里的女孩子抓去云滇边境卖给牙婆,会有人和你接洽的】 男人回了这条信息:【照片已经收到了,钱到位了事情自然办得好】 不多时,男人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多了一包钱,那个人很小心,但凡会在互联网上留下记录的它都避开了,绝不走银行和网络汇款。 男人是这片民宿的厨房供应,这群学生来了之后订单也大了,他打开手机看着庭院里的这群学生,比着照片找到了陈江月。 他将人从头扫到脚,女学生很干净,那张小脸已经决定了他赚的一定会很多;胸前鼓鼓囊囊,即使被运动服罩着依旧能看出身量,毕竟他当人贩子也见识过不少女孩的身体,他都想好买家了。 男人刻意克制了自己猥琐的目光。 但还是被人发觉了。 陈江月从下飞机后就一直在观察,那双眼睛忙的不行,反正比碉楼里看了七十多年的花花草草、楼里楼外好看,是与众不同的风景,住的地方很有当地藏族特色,邻里都是藏民,看起来很热情好客。 她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像草丛里的野狗盯着她这块肉的感觉。 转身就看到个男人憨厚的笑着给同学们搬行李,看起来很老实的模样,还给第一次到这边来的同学介绍当地的特色。 是她的错觉吗?—— 春天,是懒惰的温床~囧 中欧S国代入瑞士 (Switzerland) 司擎小老头(70+)有点故事陈宗林(90+)要比他大很多,他在陈宗林面前算晚辈。 下集预告:天灾人祸 更更更~ 加更我挑一个黄道吉日(闲的)多更几章,嘻嘻 一周我有时间都会更(说了和没说一样~hhh 昨天3.21世界睡眠日嘛~我不能耽误大家的睡眠时间(鬼扯~hhh 我也很喜欢看前世今生的题材,所以我就写了 首-发:roushuwu2.com (woo17.com) 第六十二章人祸(一) 山岗熙攘,鸟雀喧腾;林间炊烟,白日伊始。 深处山林就能享受真正的宁静了吗? 陈江月没能感同身受返璞归真的清晨,天还没亮民宿周围的藏民已经乒乓乒乓响开始干自己的活了,犬吠、鸟叫、孩子吵闹,还有老师和当地藏民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距离约定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个钟。 但陈江月一早就醒了,以前在碉楼多半也是这种声响,她听了七十多年。 和大侄子搬出后反倒不习惯了,夜里的蛐蛐鸣啼和田间蟾蜍叫唤变成了大侄子的心跳声、呼吸声,挨近了还能听见他脖子上脉搏的跳动声。 估计她的耳朵被养刁了。 今早她听见鸣啼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碉楼,下坠般的失重感惊醒了她,入眼却是藏式风情和现代化结合的装修。 原来是梦,她不想再被关回去了。 她没有了睡意,细听了下外面的鸟叫,好像还叫的很急促。 她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找陈近生,微信里很多是她发过去的风景照,他都会点评几句,还有入睡之前的各种嘱咐,是生怕她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吗? 实际她本就跟着陈宗林野惯了,恋家是不可能的,但凡哪里有新鲜事哪里就有他们兄妹俩,陈江月慢慢适应了现代社会后,那颗心原本时常挂念着自己大侄子的心早就被各种新鲜事填满了。 月:【早啊,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S国比东八区慢了七个小时,陈近生那边是午夜,习惯了两个人,半夜时分只觉得床上特别空荡。 猴子:【想小姑,睡不着。上午的飞机。】 也就是在这种看不见对方的情况才钟意用这对称呼来调戏人。 月:【哎哟真可怜,跟你说,昨晚我认识了好多藏族小哥哥小姐姐,果然女娲造人的时候都是偏了心的。】还发了叁个眼冒爱心的表情。 陈近生突然就想起了陈宗林跟他说过的:你小姑进舞厅看见那些油头粉面胭的俊男靓女就走不了路,偏偏还看不上和自己同龄的那些,就喜欢看年纪大的,也不知道现在嫁了个什么人。 老头子晚年实在是太想找人倾述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但能说上话的而且还是他愿意主动说的人只有他这个养子,那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被陈宗林说了无数次,陈近生也一遍一遍的记住了。 却没想到现在他还印证了那些话。他的小月亮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除了那些风景照,还有很多穿着藏族服装的男女老少,一种很纪实的摄影手法,她无师自通。 只是陈近生不服气罢了,去浴室给她回了条信息。 猴子:【这边的蚊子很猖狂,咬我一身包,你看看。】 附带一张光裸上身、只着一条白色运动长裤的对镜自拍,橙黄的灯光照得肤色很柔和。 很有食欲的样子。 又来了张背部的照片,身体侧着,鲨鱼肌被撩了起来,最抢镜的当是臀上的弧度,还有倒挂在裤头里的隐秘叁角,他摸上自己的背说这里也被蚊子咬了。 他侧身将手伸到后背肌肉,挺着腰,像把精细雕琢的弓,这个动作反而把裆部顶了起来,拍下的镜中侧面照陈江月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裤子都被支棱起来了。 陈江月双指点着屏幕放大,好像看不清蚊子包耶,但是她看清了运动裤上的突兀,放大、又缩回适度大小,这是蚊子包? 好色情的...包?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愣是没有找到他说的蚊子包,回他: 【我怎么没看见蚊子包啊。】 她看见同桌起床后,也差不多是集合的时间了,匆匆拜拜了一句,收拾好自己就下楼了。 陈近生看着手机哭笑不得,色诱失败,等他回来再收拾她。 他又看了国内的新闻,蒋家的丑闻陆陆续续爆出来了,但还没到蒋洛斯,舆论给民众营造了一个错觉,蹲到后面肯定有大事情,他们认定蒋家是得罪人了,墙倒众人推,但凡关于蒋家的事都有人出来说两句自己的陈年辛酸史,舆论的浪花会一朵一朵堆积,直至掀翻巨轮。 陈近生要做就是人潮汹涌中的那股劲,他知道不太用力推一把,借着蒋临成的手,他也能功成身退。 别人查他,那只能捕风捉影了,他不会和那个阶层的人硬碰硬,他现在爱惜自己的羽毛,也热衷于清扫自己的周围,干干净净的做科创领域的企业家。 民宿老板给南粤来的学生准备了两种早餐,清淡的茶点,茶是酥油茶,包点虽然不是茶楼的包点但很有藏式特色,还有就是川味十足的渣渣面,颜色浓郁用料很足,但于陈江月这个清淡的胃来说可能生滚鱼片粥才是她的真爱,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尝了下。 早餐时间,陈江月注意到了天空上的鱼鳞云,一大片往西边走,很壮观。 以及昨天盯着她看的那个男人,进进出出,搬运着送到民宿的货物。 他们的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对上了。 高一和高二是不同的线路,但是对于谢靖这种来过很多次的人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来做高一的讲解员,实际目的是陈江月罢了,自从上一次交谈后,他在学校里很少机会碰见她。 民宿距离目的地不算太远,但是要把一屋子学生拉过去,还是需要几辆大巴车。 2+1式的大巴车很宽敞,车上小姐姐的服务也很到位,谢靖有意和陈江月搭话却频频找不到插入口。 从树正沟到泽渣哇沟再到日则沟,从五彩池到五花海、诺日郎瀑布,山湖水色碧连天,虽然这个季节水位低了些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欣赏层林尽染、瑶池碧水;湖中镜面之上是五彩缤纷的丛林,镜面之下是被时间凝固的朽木。 再搭配老师、师兄和讲解员等专业讲解,将书本上的知识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有分明的四季和时间雕琢的湖面冰山,用地理去探索它们的美和奇妙,陈江月以为这就是地理的魅力之所在,陈近生的手机已经被照片轰炸不停。 即使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她有多欣喜,她重新走进了这个没有战火和硝烟的时代,她能够去欣赏风火雪月追逐自己喜欢的。 陈近生扬眉看着被刷动的屏幕,他以为能一直看着她轰炸下去。 越到午后,丛林间的鸟不再像往常那样觅完食然后安歇下来,反而喧叫着很急促,在丛林间乱飞,栈道上还有四处跑出来的蟾蜍,乱窜的蛇都不少,扎了堆搬家一样。 以前碉楼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注意到,但是这次的情形太奇怪了。 老师的解释是,山谷间多对流雨,估计这些动物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一天的行程提前结束了,但晚间还没有雨来,估计是不会有雨了,陈江月被谢靖叫了出去。 山脚下已经空置的小学,它背后的山被开发后变得险峻,也正是因为这片区域处于地震带上,山体随时会有地震滑坡的危险,附近满了要求的小孩都被集中到了县上的小学上课,有条件的晚上还会被接回来,否则就是早早开启了寄宿生活。 陈江月没搞明白谢靖有话为什么不当面说,要把她叫到小学空地那边,她发信息给他: 【你不说就算了啵?我不想走到小学那边。】 谢靖:【是关于你祖辈的事情,我找到一些关于陈宗林和她妹妹的资料。】 谢靖上次就知道她很关心陈家留下来的那些蛛丝马迹,他钟爱研究历史以及古玩,偶然之间淘到一部民国的摄影机,里面竟然还有残存的片段,他花费很大精力才找到人修复。 只是这个发现就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舞厅里的一段纸醉金迷,镜头紧跟着一对跳舞的男女,他惊叹那不就是陈江月吗,他发现这个陈江月和七十年前的陈江月实在是太像了,神态举止仿佛就出自一个人,这个发现是在吓人。 她的舞伴是那位创立危岭集团的老华侨,年轻模样看出几分风流。谢靖像着了魔一样反反复复看着这段老旧的录影,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在那段影像里,他们跳舞跳到某处就能看见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眼神追随着他们,正确来说是追随着当时那个陈江月。 他花了重金修复这段影像,这才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他是见过的,在图书馆门口、在学校门口、在现在这个陈江月的身边...... 就算是阴间轮回都不敢凑这么近吧。 他把陈江月叫出来,就是想给她看看这段录像,以及一些私事。 陈江月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哦豁?还会诱惑她出去。 她本来就是陈宗林的妹妹啊,虽然她现在是假扮成自己的后人,但她也是真的很好奇谢靖找到的是什么? 她赴约了,路不远,但走之前告诉了她同桌自己去哪里,这群人玩的正是起兴的时候,她不好叫人陪同,干脆自己去了。 周围不算很暗,月光不照人,自有火光照。 ------------------------------------- 蚊子:我只是工具蚊 43章,陈近生对谢靖和欧兰奶奶的解释:陈江月取了外婆的同名 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平静的~ 第六十三章天灾(二) 抬头是天边半月型山岗,星河听蛙鸣,但不知为什么今晚的蛙叫都是乱七八糟的,很躁。 身边的灯火变得稀疏,玩闹的欢乐声减弱了反倒是鞋踩石子的声音清晰入耳,风吹草动带着股诡秘,不似碉楼里的那般轻快凉爽,这里空气很沉,风很沉,压着人的呼吸,不顺畅。 半路突然跳出了个男人,那个老是偷偷看她的男人,吓得陈江月直接掉了手机。 男人笑眯眯,露出一口烂牙:“小妹妹,你要去哪里啊,我给你带个路?” 陈江月捡起手机,拍了拍上面的尘,和他保持了距离,“谢谢你,但是不用。我知道怎么走。” 又补充道:“有朋友等我。” 男人皱眉吸鼻,一套怪异的动作,他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但妨碍不了他动作。 他把背后的水壶和杯子拿出来,“你渴不渴?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陈江月加快了脚步往回走,正要打开手机叫人,任何一个都行。 男人一把丢开手里的东西,追了上来,路面的石子被踩得喳喳响,踩在陈江月的心跳上。 她刚想叫出声音就被人追上来捂住了嘴,树上的鸟突然飞了出去,山谷多夜骤雨,下得又急又促,雨声盖过了丛林响动的声音,没有人发现陈江月被拖了进去。 陈江月顾着反抗,手机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她用手肘用力撞上身后男人的腹腔,一次不行就一直撞,男人胸口的钝痛直接让他往女孩脸上扇了一大巴掌,从口袋掏出一条濡湿的毛巾,试图堵住她的嘴。 雨势已经模糊了远处本就看不太清的低矮建筑,灯光灭了不少。 陈江月耳朵轰轰响,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作何感想,为什么自己被盯上了,到底是谁,她凭着自己那股狠劲指甲陷进男人手腕的经脉,紧紧掐着,在男人手劲疲软的瞬间她将男人的手指向后掰,咔咂一声折断了。 “草你妈!臭婊子!” 男人一身的蛮力,推到了她撞在石子上,狠狠的跺了几脚,踢的很阴险,还专门往女孩最脆弱的地方踹过去,一脚接着一脚。 S国因为一场骤降的大雪机场停飞了,玻璃外白茫茫一片,这里的冬天来得真的很早。 陈近生进了SWISS First lounge,前台给了张wifi密码纸,显然在这种恶略的天气下,连个wifi都是困难重重,他的手机没有再收到小月亮的信息了,秘书汇报过来的信息都没几条。 他等待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一直在转的圈,想要看看她在的地方的天气,而蔡鸣点了两人的午餐,外面的天气并没有好转的迹象,lounge提供了Live cooking,试图通过美食缓解大家候机的焦虑。 男人扯着陈江月的头发摔打在他的膝盖上,“小婊子你要是乖乖的,兴许我还能给你挑个模样好的买家。” 那只恶心的手摸到她领口处,“你告诉叔叔还是不是处,或者我亲自帮你验一验。” 他将陈江月拖到树底下,雨水依旧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打湿了头发,被他扯着头皮发紧,血迹流出了嘴角,脖子被迫扬了起来,经脉拉紧。 她稳了稳心神,将自己短而促的呼吸调整过来,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男人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凑近了些。 食人鱼张开了血盆大口撕咬拽下目标。 男人丢开了她,捂着自己一边耳朵嗷嗷大叫,缺失了一块,他只能捂着凹凸不平的伤口。 陈江月将那块东西连同血水都吐了出来,在地上抡起块大石头往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泄愤,“我草你老祖宗!”这样才是平辈的,“不发威你真当我狗崽!” 她跑出了树底下,山谷下起雨 雾气也很大,根本看不见方向,自己也不知道被拖到了什么地方,她只能使劲跑,跑得越远越好。 狠狠的擦了擦自己嘴巴,“阿锅显灵!阿锅保佑!你教个野我都用晒了,被捉住就真系渣都唔剩了。大侄子保佑啊!小姑落难了。”絮絮叨叨的五邑话喊出了口,像给自己加油呐喊一样,可没人听得见啊。 后面还传来了男人追过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她不得不跑快。 大雨中的朦胧,出现了一栋四层高的建筑体,陈江月是寻找小孩叫喊的声音去的,雨点拍打在她肩上就能看见掉落的寒气,她莫名跑到了山脚的小学,依稀看见了个小孩子在屋檐下哭泣。 小男孩以为看见了湿淋淋的水鬼往自己走来,哭得更使劲了。 “你别怕别怕别怕,后面有坏人,姐姐带你走。”陈江月想,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人贩子而不是冲着别的目的,更不能把小孩留在这里。 小男孩不敢动,任由她捂着自己的嘴抱上了楼,可明明她更像坏人啊,谁叫他躲迷藏一定要躲来旧楼里没有被找到。 还是乖乖跟着这个姐姐上楼躲着。 废弃的小学是一栋不加修饰的鬼屋,明明两个人都脚软着进来,却还要硬着头皮上。 小男孩被她身上的寒气冷到了,打了个哆嗦:“????????? ????????????????????? ?”小孩说的是藏语,陈江月没听懂,低声回了句五邑话,“某吵啊。” (姐姐,你才是坏人?) 陈江月不敢再出声,她身上本就有雨水,在楼里滴了一路都是,可能很快就会被他找到了,单凭他们两个小鸡崽是打不过一个男人的,只能智取了。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臭婊子出来,看我不草死你再卖到狗笼里!” 男人暴躁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吓得陈江月像捏小青蛙一样捏紧了怀里的小孩。 小孩挣扎着,再次死死的被陈江月捂着嘴,原来坏人真在后面。 男人循着楼梯的水迹上了楼,气急败坏的四处踹门。 陈江月带着小孩躲进了间狭窄的储藏室,外面的风雨猛的灌进来,看起来并不会有人躲进这里。 男人手里好像拿着条棍子,四处敲敲打打,每一下都敲在了陈江月的嗓子眼上,逼近了喉咙要跳出来一样。 如果男人只是单纯想拐卖人口,或许他也盯上了她的同学;但是他这样对她穷追不舍,已经不是拐卖这么简单了,她不见了,最担心的人是陈近生,如果陈近生因为他乱了阵脚,她不知道腹背受敌是会有多惨。 雨水和冷汗一起滑过她的脸,手背的青筋都绷紧了,她不断往那小小的黑暗角落挤,不能被看见,不能被看见,雨水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蓦然看见一双脚出现在门口,寒毛刺查查的耸立起来,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失禁的错觉突袭神经! “哈哈哈!” “找到你了吧!” “看我不做死你!” 男人一棍子要挥下来,这次是把小男孩给吓失禁了。 地板一阵上下跳动,没多久巨大振幅的左右晃动倾塌而下,连同着这栋老旧的建筑一起倾陷,梁柱断裂从天花板掉了下来,振幅有增无减,地面不知从何处裂开向一边倾倒。 陈江月反射性的将小孩弓紧了在怀里紧挨着角落,断裂的墙面和梁柱藕断丝连,墙快沦陷带着锋利的钢筋像利剑一样俯冲下来插进了肉体里,尖叫声混着着暴雨。 地震连带着山体滑坡直冲而下,人类的过度开采迟早要付出代价,山体在咆哮,地面在断裂。 原来动物对危险的感知原要比人类敏锐,烦躁的鸟鸣,成群现身的蟾蜍和蛇还有天边的鱼鳞云。 窗外的雪只是小了一点,但仍旧达不到起飞的条件。陈近生终于登上了网络,看着上面的信息怛然失色,握着手机的指骨紧绷发青。 手机振动不停,秘书室的信息蜂拥而至,以及各种新闻报道推送。 “西南x地发生7.8级地震,同时引发山体滑坡等一系列地址灾害” “老板,研学目的地发生了地震,而且与外界断了联系。” “江月小姐的手机打不通了。” “负责人说山体塌陷堵了路进不去民宿所在的山谷。” 窗外天光暗淡,风雪交加像是要把人心卷走,也不知这窗边的玻璃承不承受得住,仿佛摇摇欲坠—— 阿锅,阿哥。 追-更:po18sf.com (woo18.vip) 第六十四章盲降(二合一) 好在地震发生的时候不算太深夜,还有很多人未入睡,大家都赶到了空地上。 矸石累砌起来的房屋已经不同程度地坍塌,现代化的民俗客栈还在苦苦支撑着。 雨依旧在下着,空地上的人庆幸自己没有被活埋。 人群太吵杂,说话的人只能用吼的: “怎么少了一个人?” “是陈江月!” “她说她去我们开座谈会的那个小学了。” “什么时候去的?” “晚饭之后。”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找不到她。” 谢靖听完高一的点名后脸色煞白,明明他没有等到陈江月,下雨了他就赶回来了,路上都没碰见她。 怎么会单独不见了她一人。 学生和当地村民们站在空地上无处躲藏,大雨淋漓也让他们睡不了觉。 蒋临安将谢靖拽到一边,“你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你也往小学那个方向走了。” 他们身处山谷之间,环山而抱,余震过后还有不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多的是地质滑坡的危险,而那栋小学只怕已经遭了殃。 谢靖看着蒋临成双眼不知怎么开口。 “你倒是说话啊!”一巴掌拍向了谢靖手臂,用力不小。 “陈江月可能真的在小学楼里。” “你什么意思?” 谢靖冲老师吼了一句:“老师,让我去找陈江月吧。” 张广是地理科主任,他必须对眼前这些学生负责,谁知道下一刻又是个什么情况,他训斥了这两个男生,“不准去!谁都不准逞英雄!” 何况他知道这两个富家公子谁都不好惹,再者就是,他也知道陈江月的背景,鸿中创始人的后人,出发之前校长特意找他点明了,这次项目带队老师的福利不是一般的高,除了一些主动赞助的家长,其余软硬设备都是启夏科技一手包办。 他就说嘛,科创企业特意来赞助小学生郊游?结果上网一搜,启夏科技的老板也是陈松台的后人。 真是操蛋的老师生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回去了他就去找间普通学校教,压力太大了。 张广摘了眼镜手指胡乱的擦了擦上面的水,抹了一把脸,“谁都不许动!再等等,等稳定了老师就去找人。” 脚踩大地,震感还会时不时传来,即使是轻微的,也不容忽视,白天他就观察过,周围的山都太险了,没被震死也有可能被山体滑坡活埋。 楼体塌陷的尘土和着雨水成了泥浆流过陈江月的脸颊、脖子,梁柱砸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在了陈江月背上,压在她身上的墙块、戳穿肩胛骨的腐朽钢筋,她被串在了一块巨大的梁柱上,整栋楼已经陷到了一层,不知哪里的缝隙漏了雨水下来,雨滴、血水、眼泪全都搅拌了粉尘。 身下的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坏人和地震吓丢了神魂,时不时传来两声呜咽。 她想要把小孩纠出来,身体但凡动一下就能感受到肩膀血肉与钢筋的摩擦,痛得她绷紧的脚背手背喉咙叫得嘶哑。 陈江月暗自庆幸,还好贯穿的是右肩胛骨,要是往左边去她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小孩,姐姐对不起你,害你受累了。”陈江月咬着牙,将他扯出来,还好,还好她头顶这个位置是空的,墙快搭成了个叁角状,一时半会儿不会坍塌,否则在她没有缩头乌龟的本领之前她很有可能会被砸碎脑袋。 小男孩只顾着哭,蜷缩在陈江月头顶的废墟下,现在她才是那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了。 不对,她被串在钢筋上更像陈宗林在乡下烤的蚂蚱,她逗小孩问姐姐像不像竹签上的烤肉,可惜他们言语不通,小孩没懂她的苦中作乐。 陈江月没再看见那个男人了,不知被压到了何处,她只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她的。 等待也是她最擅长的,碉楼里的七十多年哪日不是望穿秋水,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依旧满怀期待的等着,现在有人知道她了,外面肯定会有人来的。 她看着头顶上不太稳当的巨大墙快,希望不会掉下来,希望她等得起。 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环,那是临行前秘书姐姐送过来的,只是自己手臂被压着动不了,她不知手环还能不能亮。 大侄子在哪里啊~ 陈江月一想到他,心头那股娇气委屈劲就涌上课喉咙,扁着嘴巴眼里含着泪,“大侄子怎么还不来,小姑疼死了。” 小孩在哭她也哭,小孩看见她哭反倒不敢哭了。 小孩哭是因为陈江月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比他手指还粗的钢筋戳穿了这个姐姐,呜呜呜,好吓人,姐姐会不会死,她死了自己会不会也死掉,所以他哭得停不下来。 但是看见姐姐哭自己就不敢哭了,那只脏兮兮的手给她擦眼泪,还差点戳进了她眼珠子里。 他们又听不懂对方讲话,小孩只好等着姐姐哭完。 “呜呜呜,哪里受过这么痛的委屈,哪个小姑不是侄子手上的宝贝啊~呜呜呜~。” 明明她就不是矫情的人,隆玲也不准她矫情,和陈宗林打架被打趴了哪次不是自己站起来的,省会暴乱发生踩踏事件的时候哪次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在碉楼里出不去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都没喊一句疼。 偏偏碰到陈近生她就矫情的要命。 她是遇到了陈近生才走出了碉楼。 他的大腿是她的专属座椅,就算亲亲都没被咬疼过,哪一次累了不是往他背一趴就行了,就连那些难吃的牛油果都是大侄子吃完的,宵夜最大只的生蚝都是她的 呜呜呜。 事无巨细,陈江月都一一记清楚了、数清楚了。 “你再不来就没有小姑了,你就要成孤家寡人。”小男孩摸了一手的眼泪鼻涕,他又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用自己的话安慰着她,说他们不会死的,他再也不来这边抓迷藏了。 小孩对死亡的启蒙从陈江月这半身血开始,他以为姐姐哭得这么惨就要死了,他动了动想要从废墟里钻出去,周围的墙体失去底下任意一块的支撑就开始摇摇欲坠。 “你别动!”陈江月吼了一嗓子,肩胛骨上像被钢丝摩擦着她的骨头,小男孩成功钻到了她身后,只是原来头顶那块巨大的梁柱和墙体失去了平衡,随时都有碾碎她上半身的预兆。 又掉落了很多砖块。 小男孩听懂了这句,他不敢动了。 雨渐渐变小了,山谷的雾气退散,竟然还出现了一些星星。 阙轲倒要看看是谁扰人清梦,猛的一看全是陈近生的信息和电话,他从床上跳下来,同时也惊醒了阙元元。 “哥哥你怎么了?” “出事了,哥哥要去接陈近生,你乖乖呆在家。” 阙元元看着哥哥火急火燎的出门,心道肯定不是小事。 S国的航班迟迟不起飞,陈近生已经等不起了,他的直升机是派不上用场的,只能等阙轲的湾流G550。 他登上了启夏的卫星定位系统,以防万一他给陈江月的手环都是接上卫星信号的,信号还在就安全了吗,不可能,除非他亲自听到她保平安的声音。 那一整片区域都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他除了看着那个信号点,竟然做不了任何事! 拳头砸在玻璃窗上,那声巨响以及外面风雪拍打的声音只会显得他有多无能。 他恨不能将陈江月亲自带回来。 申请航线一般要花上不少时间,阙轲费了不少人脉层层打通开始插队起飞,机长也是被他深夜拽上了飞机。 雨停了,透过废墟的缝隙,陈江月抬头就看见了山谷上的月亮,清澈的、巨眼一样的月亮,就像碉楼里的一般。 这样出现在雨后的山谷中非常哦诡异。 她听到废墟上面有动静,喊了声:“喂?” 竟然是那个男人,陈江月的位置塌陷的很深,他却被埋在了她之上。 “遇上你这个臭婊子真他妈倒霉,这钱老子不赚了都要弄死你!”男人似乎被牵制住了,他动不了,但是他还能捡砖块砸她。 陈江月听到了重点,什么叫这钱不赚了? “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可以给你四五倍的价钱。”这种阴险的招数就像陈近生车祸时的手段,她努力搜寻着记忆,不放过任何一个露出异样的人。 “呵,小娘们还会耍心计,我说了你是不是就要把我一锅端!” “你以为给你钱的那个人会来救你吗?醒醒吧,最后你钱也拿不到,只能跟我一起活埋。”陈江月还阴冷地笑了两声。 确实,男人只是拿到了一半的钱,他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钱可以再赚,命最重要。 陈江月继续诱导他,“我是学地理的,我清楚如果后山坍塌了我们都会被活埋,地震、大雨,随便一样都会诱发山体滑坡。” “我就不同,一定会有人来找我的,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我连你一起救出去,别人出钱你出命,不值得啊。” 男人开始动摇了,从她的话里话外,不像是个十几岁女学生该有的冷静,男人觉得她的背景应该不简单,四五倍的价钱或许她真的拿得出来。 他和那个人通过一次电话,他只知道是个女人,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找人找得很急,似乎还来不及作伪装。 他刚想说,就听见了后山传来的轰隆声。 松弛的泥土终究是承受不住了,地面上的余震一点一点的将它拖垮下山,向海浪一样袭向了山脚原本就成了废墟的小学。 陈江月低下头就能看见穿过身体的钢筋,她比别人多活了七十多年,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大的馅饼啊,头顶的梁柱已经撑不住了。 她的大侄子真的要孤家寡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国外看看哥哥住过的地方。 她还想再看一次碉楼门前满池荷花开。 陈近生他会不会又发狂,他好像有手抖的毛病,她还想再牵一次他的手。 在七十年后的世界走一趟,没有硝烟没有战火,人们只需要为了生活忙碌,而不是像她那个时代人们要在战争中保命。 或许她不能再贪心了。 供状山谷捧着那轮巨大的月亮,月光散发着澄莹水浪波纹,像滔滔江水上的倒影,水中捞月、雨后明月,这些都是假的。 山体滑坡冲向小学废墟那一刻,废墟被掩埋,山谷的月亮也一并消失了。 陈近生从梦中惊醒,他只是闭眼了片刻,却恍惚过了好几个春秋世纪。 梦中的片段混乱,令他头疼不已,策马的远古大将、顶着炮火冲锋的民国军官,梦里梦外他分不清谁是谁,那些人一句句逼问,远古的声音响彻不绝: “强求的时候你害死了她。” “放手的时候你依旧害了她。” “你们即无缘也无分你还在执着什么?” “轮回道路上放过她吧。” 陈近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对面的阙轲被吓了一跳,满心复杂看着他。 阙轲在想是不是应该像哄元元那样拍拍陈近生的后脑勺说不哭,但还是默默递了张纸巾过去。 陈近生摸上脸颊的泪湿,是他哭还是梦中人哭,他不想细究。 谁又来放过他?拔除心魔?还是放下痴念? 西南重灾区的主要公路被山体滑坡堵死,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的伤亡如何,但是他们陆陆续续收到社会各界汇报上来的消息,除了当地村民还有大批研学的学生、游客都困在里面。 西南军区某指挥团现在是顶着巨大压力调遣空军盲降进入重灾区,搭建卫星通讯与外界建立联系,安抚好里面的人。 电子屏上的雷达显示器一遍又一遍搜寻重灾区的信号源。 “报告长官!” “讲。” “云滇边境发现可疑信号,他们正闯入我国边境!” “他娘的这个时候来捣什么乱,将任务交接下去!” “报告长官,发现一架飞机正在进入重灾区上空。” 指挥员已经被流水账单一样的条条汇报搞得头晕脑胀,分分钟就要心肺爆炸。 地壳发疯人也在发疯。 “联系上那架飞机驱赶出去。”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重灾区外缘的受困人员已经陆续转移出去了,道路通了一半,天又开始下起朦胧细雨。 陈近生上飞机之前已经通知了在金叁角的周棘,他不可能等到清理道路后才动身。 湾流G550盘旋在四千九百多米高空。 机舱外气温很低,飞机降到了适合跳伞的高度。 阙轲知道陈近生有个很宠爱的女人,但他现在疯魔的样子实在可怕,“你就不能再等等?你这样盲降太危险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那个手环虽然位置没动,但是体温、心跳等生命体征都没有数据了。 “你自己看!” 手机上的监测数据骤降直至为零,启夏科技的品控是经过严格把关的,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带手环的人丢了设备,要么就是真的没有了体温没有了心跳。 如果下面的人是元元他也会不顾一切跳下去的。 “我和你一起跳,有个照应。” 蔡明发现他们两个才是疯子,他们的机长也是个疯子,明明已经收到驱赶信号了却无动于衷,他一直关注着地面发过来的信息,重重复复都没有太大进展。 两个男人带上了卫星电话、救生衣和急救包,背上了圆伞,机舱开始减压。 “舱门打不开,被冻住了!”飞机飞在高山地区,舱门结冰了。 强行打开只会机毁人亡! “蔡明!打通司擎的电话,我要接上西南空军司令长的线。”陈近生反应很迅速,他那位前西南陆军司令长一定还能发挥作用的,一定。 湾流G550被迫返航,联系了最近的机场降落。 “他是疯子吗!”司擎看不见,但是骂人依旧中气十足,依稀能看见曾经老司令长的影子。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他也敢跳,是怕阎罗王不够人头啊!”司擎一接到电话差点没背过气。 让他搭上西南空军的线,然后呢?然后和专业的伞兵一起盲降?他也是在时刻关注着西南地震的事,竟然没想到陈近生就往那边去了。 护工扶着他坐下来,血冲脑门,他差点就躺过去了。 从陈近生将他捞出监狱的那天起,蔡明就没有忤逆过他的时候,即使他知道这件事十分危险,蔡明松了松面部肌肉,讲着电话他依旧保持着职业假笑,其实心里已经难过得要命。 他向司擎解释:“老板受过跳伞专业训练,也请司老先生相信他,人命关天的事情,老板会保重自己性命的。”是的,老板保住性命才能找到人,他们都会平安的。 陈老先生还在的时候,陈近生就是各种学习、满世界飞,女人都没时间找,他在努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护工拍了拍司擎的背,她就见不得他这样为了外人伤神,多嘴了一句,“先生你不能因为操心别人的儿子伤了自己的身体,来吃点药。” 司擎拍掉她手里的东西,“我就是把他当自己儿子了!请钱护工注意言行。” 护工愣住了,原来平日里笑呵呵的人会这么严肃,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他关心的只有别人家的儿子,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直只是护工而已。 司擎即使从那个位置退下来,巨钟敲响都会留下余音,何况这样一位老司令还不怕没有半点人脉关系。 现任的西南空军司令就是他曾经的战友,过命之交的战友。 赈灾的伞兵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飞在高山之上机舱门根本打不开。 要进行盲降的一队伞兵步履整齐跑过机场一侧,运输机做了应急处理,为了应对西南恶劣的天气,军区紧急调运了翼伞替换圆伞。 情急之下,装备运输处增加了一副翼伞。 “是谁加入?” “不知道,是上面派下来的。” 只有队长知道,那个新加进来的人听说是西南前任陆军司令的心腹,上面的命令下达地很紧迫,但现在总归多一个人或许行动会更快。 “不过他是要单独行动的。” “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和大家一样,不怕死的人。”一身迷彩服的陈近生出现在他们面前,动作十分利索穿戴整齐背上各种装备和物资。 伞兵审视着他,希望他是真的符合盲降的条件,翼伞对操作人的要求很高,何况从高空盲降到重灾区,跳伞人反应迟钝稍不留神就是送命的。 现在是地震后的第叁天午夜,继第一次盲降行动失败已经过了五个小时,现在执行的是第二次盲降行动。 机舱门缓缓打开,五千米高空的寒风能将人吸走,空中情况很差,根本看不清地面。 陈近生站在机舱门边,他又想到了飞机上的那个梦、梦里喊他的话。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陈江月,如果上辈子我对你放了手,这辈子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就算死我也会将你带回来。 苍鹰展翅,一路穿云破雾俯冲而下。 —————— 【致敬曾经为赈灾进行盲降的每一位军人!】 追-更:po18g.com (woo18.vip) 第六十五章呜咽 端庄如韩琳,即使自己大儿子深陷丑闻、小儿子又生死未卜,她依旧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出入设计所,唯一能打破她面具的可能就是她真正在乎的。 “所以最后中标的是那个刚毕业的女学生?” 助理也没想到,能从韩琳手上抢资源的竟然是个女大学生,有些为难答道:“是的,琳姐。” 办公室外听见一阵破坏东西的噪音,只见办公室里面的韩琳将桌面上所有东西都扫落下地,助理迅速将页帘拉了下来挡住外面的视线。 “琳……琳姐……”助理极少见到韩琳这样一面,但是被一个刚入行的菜鸟抢走这么大的项目确实有些失脸面,韩琳一向的高傲被一个贫困大学生踩碎了。 韩琳脸部绷得很紧,以至于眼睛被拉得向上挑,这是属于韩设计师的凌厉也是出于对某一类人本能的讨厌,这位新晋的年轻大学生被她归到了那一类人中,“她竟然是启夏科技资助的大学生?” 资料简历上的女人绽放她毫无攻击力的笑容,自信、朝阳的,她也毫不忌讳承认自己是启夏科技资助的贫困生,仿佛贴上启夏科技的名牌更能让她出彩。 韩琳拿起剪刀将“启夏科技”那一项剪烂,把简历丢在地上。 “琳姐,这有什么问题吗?启夏科技的资助项目培养了很多大学生,老板就像做善事一样。”她还搜过启夏科技的老板,什么年轻有为、宽肩窄腰的标签都不要钱的往他身上贴。 “我请你来是夸人的吗!出去!”韩琳状态很差,紧绷的脸拉垮了整个妆容,以至于助理看她就觉得面目狰狞。 助理灰溜溜退出去,大家都认为琳姐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韩琳心里有不能说的污点,为了剔除它只能一次又一次化身刽子手。 她打开了蓝牙音响,声音足够掩盖她发泄的嘶吼。 “你是魔鬼吗!为什么当初就没能杀死你。” “我想要放过你的,为什么还要回来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我身边。” “你这个克星灾星,只要有你在我就不能安生!” 韩琳一边骂一边推倒办公桌上的东西,撕扯工作台上的布料、半成品,她将自己撕裂,完全不像舞台上那位优雅矜贵的国际设计师。 蒋临弋打来电话,这几天父亲和大哥忙着查爆丑闻的人以及周旋各种审查,弟弟蒋临安的事情都是她跟进的,她告诉韩琳最新进展:“妈,刚才新闻上说鸿中的学生都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了。” 她不知道韩琳发什么疯冲着电话喊了一句:“但凡挨上那些人都没有好事!” 什么那些人?莫名其妙,蒋临弋通知到了就直接挂断电话。 蒋家要倒大霉了,大家都神经衰弱。 陈近生降落在一片丛林上,高空中的低温冻得他手脚麻木以及轻微的缺氧让他的大脑短暂宕机,以至于掉落树丛的时候他未能及时作出反应,从西南高大的树木顶端翻滚摔断了层层细嫩枝条,被最粗壮的树干拦下来,直接抛下地。 这支盲降的伞兵队长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队员,他看到躺在树下一动不动的陈近生心里就凉了半截,正准备上前。 他自己就站起来了,晃了晃头脑,不甚清醒的样子,手臂的衣服被划烂了,血流如注,滴落在地上的青苔。 没事就好。 伞兵进去重灾区迅速开展了救援行动。 陈江月手环定位依旧停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依旧没有生命体征。 东边,灰蒙蒙的亮了起来,浮现雾锁山头的景象。 陈近生无心观赏,紧盯着屏幕上的定位,像只猎豹在丛林中穿梭。 周棘从云滇赶过来,一路上躲避追踪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到达,他混进了当地藏民里。 他打听来的信息,唯独就是失踪了一个女学生,生哥要是知道还不砍人。何况附近的山体滑坡实在是太严重了,定位的地点在山坳里面,救援人员未必立刻能搜救到定位的地点,只能靠自己人了。 他跑到了定位的地方,遇上了刚到的陈近生,还有负责的老师和两名男学生以及来帮忙的村民。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陈近生面色发青,迷彩服被浸湿变成深色,脚下沾了厚厚一层泥,他甚至不会去想为什么陈江月的手环会定位在这片废墟底下,他想的只有一件事,他要掀翻这里,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谢靖和蒋临安都认出了他,即使一身迷彩,但是看陈近生那双眼睛就知道不是军人,他的眼睛在高压情况下仿佛凝结成了一双兽眸,谢靖在网上看过,杀人杀到失去理智的雇佣兵就是这种眸子,看上一眼就发怵。 “你是陈江月的……家长?”谢靖看见那堆废墟都不敢相信陈江月就有可能被埋在下面。 陈近生现在的思维是混乱的,他的脑回路像那堆废墟上乱窜的钢筋一样,谢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陈近生想起了他和陈江月是认识的。 “你知道她在这?” “我……”谢靖甚至还不清楚废墟下是个什么结果,他无力回答。 陈近生不知做了多坏的心理准备,“她一个人在这里?” 每一句没问在老师和谢靖的心坎上,像枚钢钉钉进去。 风走得很快。 “哎,你怎么可以打人!” 谢靖根本承受不住一个身强体壮男人的一拳,瞬间被掀翻在地。 找人在即,陈近生将地上的人踹开,扑到了废墟上。 老师不敢多言,还是找人要紧。 周棘已经带着他的人在废墟上东翻西找了,每个人都得了令,一定不能压垮废墟底下的空隙,那有可能就是人命,他们喊着陈江月的名字。 声音在山谷中回响,空荡荡的。 远在侨乡的碉楼,不知为何这叁天午夜都会传出悲戚的呜咽声,特别是昨天晚上,哀鸣了一夜,不经吓的小孩已经发起了高烧,有人连夜上了医院,有人请了神婆在碉楼外烧纸钱纸人,有人通知了碉楼景区的安保处…… 陈近生在废墟下挖出了个灰头灰脸的小男孩,人将近脱水的状态,但他一直惦记着什么。 呢喃出声:“????? ……”(姐姐) “什么?” 有位村民上前认了人,赶紧将他进行紧急处理。 周棘的人在另一边挖出了个男人,还有一个手环,他没有声张。 陈近生步伐很重,一脚碾进了被雨水泡软的泥土里。 “生哥,是粉友。”周棘这些人卖枪不贩毒,但是接触过毒贩也清楚他们的特征,手下对这种货色的人见得多。 有人认出他,“像不像坤万手下卖猪仔那个。” 矿泉水浇在男人脸上,陈近生确定了那个手环就是陈江月的,他没什么耐心等下去,粗暴得踹醒了那个男人。 男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最严重的腿骨已经折在了外面。 他只迷迷糊糊的记得在山体滑坡盖下来之前要说的话,“是个女人……找我的是个女人……卖掉你……。” “救我……”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个大概。有人从刚清醒的小孩那里得知了个没头没脑的信息:“那个小孩说,姐姐突然不见了。” 周棘带进来的人训练有素,几乎翻遍了关键点都没找到陈江月,就连那两个人周围被埋的地方都没有。 陈近生去问小孩:“是不是这个姐姐,”他翻出一张照片,“她怎么不见了?” 他手劲很大,掐着小孩的肩膀把人弄哭了。 小孩哇哇大哭说着就是突然不见了,不见了。 陈近生完全混乱了,脑海中又出现那两种矛盾的声音: “无缘无分就放过她。” “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她放手是不可能的。” “是你将她锁起来的你还想怎样?” “你又好到哪里去?这七十多年你又干了什么?” 他脑子里装下了他完全兼容不了的东西,这些声音忽远忽近,乱得他头痛炸裂。 陈近生抄起了一根断裂的钢筋,薅着那个男人的头发将他扔回了废墟,黑皮靴直接将男人的肋骨踩断。 懂事的人已经将陈近生的动作挡住了,并且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周棘看着那身迷彩背影,动作比投标枪运动员的还要漂亮,锋利的钢筋直插男人眉心,挤得眼珠子都要流出来。 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陈近生,周棘忍不住溜了声口哨。 陈近生转身接电话,周棘则吩咐人做事,伪装好一切。 “老板,碉楼那边管理员来电话,他们说,这几日一到晚上碉楼有哭声。” ———————————————— 追-更:rouwenge.vip (woo18.vip) 第六十六章梦中 如果当时整块坍塌下来,除了小男孩那块地方被梁柱支撑着,其他处基本都是躲无可躲,就连那个刚被挖出来的男人也未能幸免,腿骨都折了。 所以陈江月最好的下场是,她并不在这里,不在塌方之下。 可她又在去了哪里? 陈近生想起了她之前讲过的话: “我被困了七十多年,每次醒来都是在那间小房间。” “就在你房间柜子后面,那缝墙的后面。” “里面还有好多东西没能带出来。” ...... 陈近生在西南找人无果。 被困的学生、游客等全都转移出去了。 他在直升机上往下俯瞰西南大地,山体像退了一层皮,昔日澄澈的玻璃湖变得浑浊不堪,他要找的人可能并不在这里。 在搬离碉楼之际,陈江月就带他见过墙体背后的机关,后来他交给专业的人来研究,结果是暗层的机关确实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人试图找到墙体的弱点,但只找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入口——钥匙的入口。 一种十分复杂的锁,插进钥匙孔里都需要十八弯脑回路绕来绕去才能将钥匙插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去哪里找钥匙。 “陈先生,你不如再仔细想想祖上有没有传下过一把这样的钥匙?” 他们看着这样的锁孔,根本没有对策。 “我一直在国外,没有接触过楼里面的东西。” 陈近生没有接触过陈松台那一辈的人,或许就连陈宗林都不知道碉楼还有这个构造,难道他真的要等到半夜碉楼响起呜鸣的时候吗。 他注定陈江月会回到碉楼一样,就守在这里。 现在唯一接触过陈松台的人只有陈江月,只有她或许还知道一些什么。 碉楼里谁都没出声,生怕打扰了他的冥思苦想,蔡鸣没看懂自己老板,匆忙从西南回来人就这样不找了吗?听到碉楼有异就飞回来了? 蔡鸣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只是他没敢确认,能与照片,以及那副油画媲美的人、还是如此相像的人,既不是危岭集团这么多年能找到的,也不是启夏撒遍互联网找到的,而是一夜之间出现在了老板身旁。 他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却又相信自己老板就是执着于这个荒谬。 此时陈近生心里默念着两个名字: 陈江月、陈松台...... 他看着衣柜上的花纹,以及锁孔上的纹路,那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翻出手机,找到陈江月那对银镶玉的镯子照片,上面的花样纹路就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陈松台有预感自己会被暗杀,他都能将那样庞大的资产安全转移到S国,碉楼里藏着的东西不可能不会告知下一代。 就看他传达的方式是什么。 很快陈近生联系了鸿承中学的校长,校史馆的那对银镯子被取了出来送达碉楼。 后辈对创始人饱含着敬意,又怎么会想到要破坏陈松台留下的私人物品。 可陈近生偏偏将镯子上的银料拆了下来,与其说是银镶玉,不如说是银镀的金属包着碎玉,玉器上面包裹的根本不是银料,银的延展性好一掰就变形,可镯子上面的东西,陈近生扣得十指流血才彻底取下四块镶嵌在碎玉上的东西。 拆开,展平金属料的纹路,四块金属拼装,压进模具中重塑,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就出现了。 墙体吱吱吱作响,沉重的齿轮在转动,两个世纪的明暗在交汇,这栋碉楼的暗层得以重见天日。 入眼就是占据整间暗层足以遮天蔽日的四进拔步床。 整间暗层就藏了一张千工满雕拔步床,木红如血,上檐刻满喜鹊登梅,门楣镶有麒麟送子,梅兰竹菊、叁娘教子、天官赐福、八仙图、魁星点状元等汇聚一堂;二进的梳妆台珠宝堆散,厚重的妆台放不下金银玉石珍珠琉璃,可见当初的主人家多么爱俏又走得是有多急。 陈近生迈步走进暗层,陈江月不是被困在碉楼暗层里,而是被困在了拔步床内、这些暗红得诡异的木头累迭起来的牢笼里。 研究碉堡历史的老教授也是觉的这张拔步床突兀又诡异,“这、这不是江南一带的婚嫁床吗?” 他们受聘来研究碉楼的机关,自然也了解了碉楼的历史与风土人情,这里婚嫁兴送女子首饰,而隆重的嫁妆多半是江南一带的习俗。 “陈松台早年就是在江南经商,想必是借着江南一带的婚嫁习俗表达他对自己晚辈的疼爱。”有人解释道。 “在自家女儿出生的时候,婚嫁床就开始精雕细琢,传言千工拔步床的雕刻时间比龙王庙的修建时间还要长。只是这木头上的颜色像是血染的一样,看着就毛骨悚然。” 他们来的时候都看见过二楼的油画,陈家固然富甲一方,但是子嗣却不多,大房只得一子,二房一女,不争不抢,陈家筹备嫁妆自然是不留余力的。 只可惜......后来陈家人都没了。 “这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嫁妆。”陈近生手抚上床沿,奇怪的是床上一尘不染,即使是雕花琳琅的窗孔都是纤尘不染,像是有人日常打扫过的一样,可碉楼里明明没人。 陈江月也不在暗层里。 这种诡异熟悉又陌生。 · 夕阳已沉海,蔡鸣送走了那批教授专家,陈近生独自坐在拔步床上,等着夜幕降临,等着月色入户。 床上的镂空雕花剪影洒在他脸庞一侧,他在碉楼里静静等待,只为等待月出那一刻,像那闺怨落寂的少女,镜花水月映射在拔步床拱门边的隐八仙上,眼前荡起层层涟漪。 陈近生所看见的,是青石板铺陈的古典庭院,黛瓦飞檐,凤凰木卷青藤,凤凰花赘枝头,听见声声不绝的蝉鸣叨扰,感受着盛夏不多有的凉风。不知是谁摇落了一地火红的凤凰花瓣,迎接他回来,可他却没见到真正迎接他的人。 “将军回来了!” “是将军回来了!” “啊,将军回来了?!” “这......” “笨啊你,快去给夫人报信啊!” “哦哦哦哦。” 后院被那一层层通报搅得鸡犬不宁,似乎大难临头一般。 可不就是大难临头嘛,夫人又跑出去疯玩了,得了,这次肯定被将军捉到了,一群下人垂头看着那双绣着祥云暗纹的黑靴,缩头缩脑。 “夫人呢?” “夫人......她......” “知道了。”男人披着那身沉重的盔甲进了屋,嘴角带着早就习以为常的无奈与纵容。 他还未踏进后院就听到了那些人的着急,一身尿性他还不知道嘛,只是他不想去管他们,好比他从不约束她一样。 男人沐浴了一番,换了身干爽的锦袍,府医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这是在将军一进家门就开始准备的。 府医看着自家魁梧挺拔的将军,他里就恨铁不成钢,这一碗药下去,他依旧等不到夫人肚子里的喜事咯。 男人放下药碗大步走出房间,碗还未放平男人就跑了个没影,那个急切啊。 府医自己没眼看。 猎人终于在茶楼逮到了猎物。 今天将军夫人在茶楼聚众赌博,赌什么,就赌粮食! 大家只听说北方下来大将异常俊美,娶得竟然是个商女,就算南越民风奔放,当地的世家大族也想去杀杀将军夫人的威风,就好赌得她输光将军府的家财。 只是这商女太狡猾了,赌技好得让人看不出破绽,谁家输了几个粮仓的米,谁家又输了十几头牛...... 男人在人堆中找到了她。 “咳咳。” 陈江月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腿就犯软,刚才还在硬气地讨价还价的人现在就成了软脚虾。 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男人怀里,抱着她日思夜想的腰身,嗅着她男人的味道,这个腿软就不是刚刚的腿软了,她已经开始浑身软弱无力了,就像中毒一样,中了一种她夫君的毒。 “你回来啦。”那张小脸尽是媚笑,平日瞪他的那双眼睛迷成了月牙,小嘴上的口脂都在散发着讨好他的气息。 “嗯,回来了。”他的气息将她笼紧。 “刚才听见有人不服输?”男人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得了,大家还想看着将军训人呢,结果人家护犊子都踩到他们脸上了。 “没有,绝对没有,俺愿赌服输,服服服。”南越的将军谁不服,蛮子烧杀抢掠的时候这位宛若天将一般逼退贼人,再者这几天又被他的夫人杀得片甲不留,必须服。 男人搂着她的肩头离开这里,陈江月回头给那些人暗示:明天继续啊,我还没过瘾。 别了别了。大家不约而同望着屋顶梁柱,好似没看见她的暗示一样。 回到将军府,院子里的仆人被赶了出来,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凤凰木下就是他们的地盘。 “就在这里。” “真的要在这里?” “嗯嗯。” 他的夫人总有异于常人的趣味。 他通常都会满足于这种非一般人承受得住的撩拨。 作乱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裤腿里,她指尖的清凉和他背脊上的火舌交融,异样萦绕在他胯下。腰带掉落在凤凰木下,那满地的凤凰花上,女人的轻纱尽落,男人的长袍铺在石桌,凤凰木在艳阳下伸展枝条,婆娑树影揭盖横陈玉体,天井的凉风吹过来,吹落枝头不争气的热烈红花,落在女人肩头,顺着胸前的玲珑曲线滑到阴阳交织处。 在盛暑中带着炙热进入彼此,同样是火烈的欲望,欲火燃烧的漩涡,可他们感受到的确实心底的清凉,舒舒爽爽,一解心口难耐。 顶胯撞击着他的小女人,就在这片荫翳之下,那朵孤独的凤凰花落在了他们交汇紧密之上,堪堪遮挡着这片风光,舔舐着腹部汗珠,在他们中间开出似火热情。 清风拂过汗湿的背脊,夏蝉紧抱枝干,树上树下都在叫着,盈盈绕绕,磨着人的耳朵,激荡起最原始的欲望。 . 整军出发之际。 “报~将军,我的粮草......”北边一直不拨款,粮草不足已经是他们最严重的问题了,但是今早他清点粮仓,粮草、腌制好的肉竟然堆得房梁那么高。 男人自己走进去看,行军月余的粮草竟然凭空出现。 “将军,是夫人,她不让老奴告诉你。”将军还没问,军师自己就承认了,邀功邀得不能太明显。 男人眺望那棵凤凰木顶,远处庭院那棵树也在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烛火打破了镜花水月,男人从军帐中醒来,头晕目眩之际他才想起军中断粮已经多日,他洗了把脸,水中倒影的男子疤痕横穿嘴唇,一副恶煞模样,浑身血腥。 梦中的美好烟消云散,他不愿看见现在这样的画面。 他挣扎着醒来。 他真的醒来了,就坐在床边,碉楼内暗层里这张宏大的拔步床边。 萤火虫从小窗飞进来,打扰了男人镜花水月中的美梦,将一层一层梦境打碎。 月亮还没出来。 人也还未等到。 夜间的啼哭是从这张床、这些木头中隐隐叫唤出来的,诡异悚然,床上的暗红像有生命的血迹一样,为他的孤寂悲鸣。 ------------------------------------- 梦中梦、 梦里很热闹,梦外...... 出现第一世,应该离完结不远的,应该~ 第六十七章消失 “大概是魔法消失了吧?” “真的消失了吗?” 是真的消失了,她消失了。 . 废墟下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出来,带血的钢筋被验了DNA,陈近生提供的是陈江月的头发,生物结果吻合,医生说那根钢筋很有可能是穿过了陈江月的身体,因为血迹涂抹了钢筋的很大一部分。 他又去找了当时在废墟底下的小孩,翻译告诉他,当时是有坏人追他们,是姐姐带着躲进了那栋楼,地震了,然后姐姐就不见了。 如果不是有人亲口告诉他这些,陈近生会以为他自己幻觉又加重了,幻象里有她,清醒了她就不见了。 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被他一气之下直接弄死的,与男人联系的那个号码早就注销了,他一无所获。 才刚到他胸口的陈江月能有多少力气,在被一个男人追着跑的时候要花多大力气才能摆脱,在这个过程,她又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陈近生一遍又一遍的去构想当时的情景。 是他把危险带到了她身边。 她不告而别的消失了。 . 南粤的常青木还未落叶,榕树依旧昌郁,在西南之旅落幕,迎来了寒假。 霍彧给陈近生发信息说要去灾区当志愿者,顺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因为西南地震的事情,舆论把蒋家的事情耽误了,蒋洛斯顺便利用西南捐款的事情强行让民众自我感动了一把。 现在,霍彧也等不下去,他意识到陈近生最近的不对劲,他要自己推一把,蒋家那么喜欢自我感动,那么他就感动一把。 霍彧走之前没有告诉蒋临成,即使他们现在同吃同住。 由于霍彧不知疲惫的干劲,以及出色的相貌,在西南很快引来了记者的争相报道。 霍彧对着直播镜头略有些不自然和羞怯,但是他依旧思路清晰的告诉全国各地的观众,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的哥哥,一位勇往直前的军人,一直影响着他。 记者对于这种昂扬向上的故事很感兴趣,会是个不错的报道,他们追问哥哥是什么军种。 霍彧面露悲切,他说哥哥在一次维和行动中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了。少年用他最清澈的眼神告诉全国观众,他希望哥哥回来。 直播的视频,少年的颜值,瞬间掀起了网友的关注。 与此同时,陈近生看着自己手里准备的导赏手册,这是他给陈江月准备的旅游,世界各地的奇观异景,是地质爱好者毕生都想去的地方,如今已经是废纸一堆,陈近生放下那些册子,打通了休的电话。 网上注入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很快那些失踪的军人陆陆续续被爆出来,见到了众多西南赈灾军人的感人事迹后,网络大v开始了寻找失踪军人行动,他们值得全民的荣誉。 网络舆论惊动了上面,监察组这次查的是军区,但凡有一点包庇,网络上很快又出现了直指蒋家的证据,背后的舆论操盘手每次都能快得让人背脊发凉。哪怕有心之人通过戳爆娱乐圈的丑闻,试图转移注意力,很快热搜就被撤得干干净净,全被洗地。 首当其冲的箭靶子就是蒋临成,“囚禁少男”、“性侵未成年男学生”等。 霍彧乐意被陈近生当枪使,甚至主动将一些隐私的照片发过去,成为舆论漩涡中的“受害者”。 霍彧刚走出候机楼就被蒋临成拽进了车里。 蒋临成看着晒黑了许多的少年满眼心疼。 霍彧却是满眼恶心,像是被塞了死耗子的表情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真恶心。”他还擦了擦手。 蒋临成被他的动作刺得心里滴血,“你和霍行是什么关系?”在那六个人中,其中叫霍行的那位资料最少,一句父母离异就隐藏了弟弟霍彧的这个存在。 霍彧嘴巴抽了抽,神色鄙夷又高傲,与曾经的霍彧完全不同,“你竟然知道霍行啊。我以为你们家除了名与利就不把人当人看了?” 蒋临成看了看车后,最近不少狗仔跟着他。 他看见这样的霍彧,一下子就忘记了呼吸,他想要憋死自己,原来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抱有目的接近他,但他生不起霍彧的气。 “不是这样的。”蒋临成解释给他听。 “你去死吧,你们全家都去死吧!去向我哥哥道歉!”霍彧将背包砸在他身上,自己开车门跳了下去。 正合了跟拍狗仔的意。 他们哪会管霍彧的死活,只顾着一窝蜂的用上去问有价值的新闻。 霍彧陪着那些人演了一出戏,“是他,是蒋家害死了我哥哥,现在蒋洛斯的走狗又要他来抓我。”他恶狠狠的看着蒋临成,用尽了力气嘶吼,将蒋临成吼在了原地,任话筒怼到他脸上,任摄影机砸在他身上。 监察组将他带走了,以及电脑里所有凭空出现的资料,他的再叁犹豫触怒了陈近生,蒋临成直接成了蒋洛斯的帮凶。 韩琳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撇清了和蒋洛斯的关系,称自己完全不知情,即使是这样,韩琳的品牌依旧被波及,她发疯着指责所有人。 蒋洛斯一直记得陈近生问出来的话,或许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们那些人,谁手上是干净的,谁手上多少都是不干净的。 天之骄子蒋临安一下子跌到了深渊,即使他什么都没做,新的一学期开学,学校里的人见他就躲,因为他们都得了家里的嘱咐,不要和蒋家的人扯上关系,谁知道下一个被查的人是不是自己。 从西南回来后,陈江月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了。谢靖出国求学了,每天晚上他都将那段影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们实在是太像了;高一2班少了一个能和老师辩论闹课堂的人,没有人知道陈江月最后到底有没有回来,还是永远留在了西南,2班的人无处打听。 . 街上的灯笼被挂上被换下,春秋走了个过场,两年就这么过去了。 陈近生从床上醒来,走进卫生间里准备洗漱,启夏科技最近在讨论是否上市,就连当地政府也开始施压,如果上市,启夏缴纳的税款将会翻倍,政府的那位今年又是在考察期,当官的想借启夏翻一番政绩,陈近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给别人当踏脚石。 所以为了拉那位官员下马,他也费了不少功夫,看着镜子里胡子拉杂的男人,他正准备刮一下胡子。 后背“咚”的一声撞上了个人,一双热乎的手臂缠上了他腰间,手指打结,将他箍得紧紧的,靠在他背上睡回笼觉。 第六十八章中秋 剃须膏掩盖住了男人的嘴角,但镜中还是看见了他眉开眼笑的模样,虽然某个小姑娘嘴里总是喊胖,哪里又长肉了,哪里又粗了,但还不是能被他的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镜中只看见两条手臂穿过他腰,却看不见背后的人。 陈近生赶紧刮好胡子,擦了把脸,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松开,揪着睡衣领子捉过来洗漱,“别人是一个晚上看两集,看两个月看完,你倒好,你一个晚上把别人两个月的电视剧看完。” 女孩眼皮有千斤重,昨天嘴快答应他陪他上班,结果一点开电视,哦豁,她的电视剧竟然完结了,注定是个不眠夜。 但是君子一言九鼎决不食言,“我这叫一次来个痛快。” 声音迷迷糊糊的,任由他将口杯牙刷递到嘴边,张了张嘴却不动,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靠了下来。 陈近生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兜着她的屁股树懒抱抱了进房间。 亲了亲嘴巴才放下来,“那再睡会?中午一起吃饭。” 女孩给他回了个很脆的吻,“就等你这句话啦。” “拜拜,快去上班吧。” 陈近生往她胸前的软绵捏了捏,食言总要一点代价的,好像真的长胖了点,手感不一样了。 吃过早餐,陈近生再次打开卧室门,正想再亲亲她,床上收拾得整齐,也没有躺着的人。 出门前自己吃了药,原来又是幻觉,两年了陈江月依旧没回来。 车里,蔡鸣递了一个盒子给陈近生,里面有几颗锈迹斑斑的子弹,是从那六个人尸体上取下来的。 陈近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再查明那六个人的身份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些人的家属并且安置好,除了有些他实在是照顾不到的,霍彧是个列外,陈近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夜场工作了,目的就是要接近那些手握实权的男人找到自己哥哥。 他不愿跟陈近生回去,自己攀上了蒋临成。现在蒋洛斯落马了,被判了两年缓刑,在执行死刑关头又被改判成叁十年的量刑,这个结果少不了上面的人包庇。 霍彧不满,也很气愤,今天的行动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车身擦过少年的身边,盒子已经到了少年手上。 陈近生之所以答应他,不仅是感受到了走法律途径的无奈,再者就是因为陈江月,霍彧说他有东西可以和他交换。 霍彧作为复读生被蒋临成安排进鸿中,在自己刻意的伪装下日子过得确实不好,食堂里他被故意撒得满身菜汁汤汁也是常有的事。 可偏偏只有陈江月识破了霍彧的伪装。 她说他演技好,明明是只刺猬,却要将自己装成鹌鹑。留了一条手绢给他擦身上的菜汁。她说,要还就还给你老板好了。 霍彧当时被雷住了,她怎么知道的。 陈近生手里拿着那条手绢,小姑娘床头有一打这样的,她说这是阿妈从北方带下来的习惯,小手绢有很多趣事,有次他只是不想弄在她身上,顺手掀了张手绢接住自己的东西,结果她就不乐意了,逼着他洗掉上面的子子孙孙,否则就要状告他“糟蹋”了她的手绢。 怎么还递了一张给霍彧,他虽然知道陈江月将同辈都当成小孩,自居奶奶辈的人物,但他依旧不爽。 算了,陈近生苦笑,等她回来再收拾她。 今天蒋洛斯被押送到新的监狱,霍彧事先安排好了路障,路边的天眼糊了半分钟,霍彧已经将曾经的子弹狙进了蒋洛斯身体里。 场面一度混乱。 陈近生给他安排了退路,霍彧说要去做雇佣兵,少年热血,喜欢上了这种开枪的快感,陈近生只是笑而不语。 蒋临成像疯了魔一样,为了挽留霍彧,不惜将自己的父亲做过的每一件丑事爆出来诋毁他,但是太迟了,霍彧给过他机会,没有人能够共情得到他年幼匍匐在男人腿间,只为寻找被蒋洛斯下令射杀的哥哥是如何感受。 陈近生坐在办公室里看完了报道,只是这篇报道还未被加热,启夏科技的舆论操手迅速黑了所有帖子。 陈近生的电话响了,不过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陈江月的号码。 “喂?小江月,好久不见啦,你托我办的事情办好啦,这两年也没见你来过公司,是出国留学了吗?”电话里头说了很多,陈近生一句话都没回,又看了看号码备注:凯文姐(袖扣)。 陈近生走出办公室,秘书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老板的手机传出来,尴尬的电话都掉了。 “她托你办了什么事?” 秘书小姐姐拿人工资还是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的,“是江月托我给您买的礼物,Alexander McQueen的定制袖扣。” 陈近生皱了皱眉,“你买了两年才买到?” 自诩时尚达人的凯文姐,不容许别人质疑自己的扫货能力,“老板,这个牌子的袖扣很难买的,而且还是定制的。” “业务能力有待提高。东西呢?” 陈近生接过礼物袋,他没有拆开来看,看了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她不在的日子,他有照顾好自己,会按时用餐,没有那么多醉酒的苦情戏,七十年的时间于她而言是静止的,这次不知又要多久,他不想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被嫌弃老了。 七十年的时光是怎样的的? 陈近生自己回碉楼,将自己带入被囚困的角色,在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交流的情况下,独自枯坐在那张拔步床边。 白天在床上昏睡,夜间他的影子无所事事地走在碉楼里,走遍每一个角落,没有人交谈,开始自我遗忘,逐渐失声; 日渐一日的烦躁剧增,他开始想就这么算了了结自己,他的江月小姑曾经也是这样吗? 他又撑了过来,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从数数开始,暗层的拔步床上有一千零五个孔,雕花上有一百零六个人物,为什么不是一百零八个呢,这个问题等她回来再问好了,他将碉楼里的东西数的清清楚楚,他的小月亮曾经也这个干过吧,不知数没数准确;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呼吸同样艰难。他像寒冬里的枝条,干瘦、枯萎,佝偻地坐在床上;碉楼里的青苔似乎爬上了他的背脊,长满了他的双肩;他开始与碉楼外的灰塑砖雕褪色变得暗层,似乎自己就变成了碉楼里一件物品。 他将自己折磨得人魔鬼样。 还是没有照顾好自己。 . 又一年的中秋节。 陈近生按照侨乡的风俗隆重地摆了水果和月饼祭拜月亮,实际上这叁年来他都这样做。 他成为月亮最忠诚的信徒,只因为月亮很有可能会变出他的江月。 中秋本是团圆佳节,他却一人空对月,大概是他生来就不配团圆吧,没爹没妈的孤儿,然后再被上天捉弄一场。 碉楼前,荷塘葱茏,青蛙被碉楼里传出的狂笑吓得闭嘴,呆呆的不敢叫。 手机推送了一条信息,声称这是八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大月亮,只不过底下的评论有人在调侃: 【叁年前我还见过千年难遇的月亮呢】 【楼上秦始皇?打钱?】 【哇塞快冲,今晚我要对着超级大月亮许愿】 【你们女的就是少见多怪】 【张口就来你们女的,你是见过你爸爸没鸡鸡吗?】 【xdz见识最广了(微笑脸)】 ...... 评论底下吵成一片,谁都没心思看什么超级大月亮。 陈近生也是,他搬了张卧榻到庭院,,躺在庭院中间,将漫天星辰收入眼底,无一是她。酒杯堆积一地,他姑且能入梦寻寻。 第六十九章我要(三) 圆月移到碉楼正上方,拜占庭式的瞭望亭总给人一种西方狼人将要在月亮底下变身的错觉,月光穿过枝干飞掠窗沿照进楼里,那张拔步床上的血块似的纹路变得鲜艳,像刎颈时喷射上的鲜血。 光裸的女孩从床上醒来,陈江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伤口,肌肤是完好的,身上没有伤痛,就连吃过渣渣面的胃都是舒服的。 周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为什么她回到了碉楼里? 嗯?楼里还有灯。 她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暗层不知什么时候被打通了,衣柜里有他们俩的衣服,但是陈江月只是套了件陈近生的黑衬衫。 她开始满屋子找人。 “大侄子?” “你回来了吗?” 二楼的油画被盖上了绒布,陈江月又将它掀了开来,她注意到厅堂里的烟灰缸被人塞了满满的烟屁股,还有不少掉落桌面,供桌上的水果琳琅满目,供香被烧得只剩香骨,这是中秋节才有的仪式。 今天怎么就中秋节了,她去西南的时候不过是腊月末。 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近生呢?” 她有点慌张了,她的大侄子呢? 她跑得楼梯“咚咚”响,最后在庭院找到了陈近生。 酒味、供香、外边的青荷香,勾搭她的脚步上前。 他只是简单穿了件白色背心和运动裤就躺在了夜月底下。 目光滑过他的脸庞,大侄子怎么瘦了这么多,脸颊有些凹陷,眉骨看起来更加锋利了,喉结也变得尖锐,熟睡时却还颦蹙着眉头。 陈江月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眉、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消瘦的脸颊,她以为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小会,事实上这段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久,这和曾经他告诉她陈家人全没的时候一样酸楚。 她是时间里的漏网之鱼,在一个静止的水潭下苟活,但是所有清苦、思愁都留给了外面的人。 月下的凤凰木好像又高大了些,一眼穿过门口就能看见的荷叶,更加的挺立径直了,夜风很凉,树影婆娑。 喉咙里被人塞了鱼刺一样,唾液都难以下咽,刺得耳朵嗡嗡响,心脏钝痛。 她缓缓趴下靠在陈近生胸膛,抱着他的臂膀听着他的心跳。 说话有些后鼻音,“怎么就在这里喝酒呢,晚上露水重,感冒了怎么办?” 舔了口他的唇,醇香的酒气带着些许苦味。她把手塞进他的大手里,他的掌心是热的,握上他的手指,十指相扣,就算这样也很满足。 陈江月试图将他拉起来,叫醒他,“回去睡好不好?” “快起来。” “你快看看,你还记得我吗?” 从醉酒中悠悠转醒的人一个翻身就将她摁在了矮榻上,时间仿佛回到了陈江月第一次现身见他的那晚,他毫无余力的粗暴把她摔在了他身下。 酒味扑面而来,陈近生睁眼看着身下的人,瞳孔瞬间缩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江月?!” 不过,这是一只乔装溺水的野兽,肆意啃咬她的嘴巴、脖子。 陈江月被咬疼了不得不推开他,“你慢一点。” 她说的不是你弄疼我了,有时候疼了,才会切身感受到他之于她的存在。 没一会又被反扑,黑衬衫底下本就不着寸缕,这下更容易被人施暴了,衬衫被推高,野兽是闻着熟悉的味道上来的,大手包裹着身躯曲线往下,每一个弧度都是他所熟悉的。 月光照在他背脊上,落在她被晒出来的胯部和笔直双腿上,他的手,所到之处,犹如烛火燃烧,将她融化在他的火光中。 他沉默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探下她腿间的动作很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不见一样,他以为这是梦,在捉紧着时间。 陈江月搂上他的脖子,主动打开了双腿接纳他进出她腿间的热烈,一下就被插进了两指,软壁蠕动挤压着他的手指,这不过是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异物,偏偏挑起他的怒意,他就要在她身体里! 两指挤开膣道开始逗弄,肉蚌受了强烈的雄性刺激开始充血肿胀,肉嘟嘟的阴阜被他包裹进掌心。 陈江月的叫声高低不一,随着他手上动作浪叫,“嗯.....” “轻一点......” 叫的悠扬婉转,声调妖媚。 陈近生将她双腿架在双肩上,折迭她的腿弯,陈近生握上她一边脸颊,进入她身体的同时也压着她双腿俯身而下,在她唇上落了个吻,“就算是梦也好。” 陈江月被他压身下动弹不得,等他完全进入之后,他才起身掐着她的胯挺弄,陈江月哭着说要抱,她就喜欢他压在身上这种坚实的感觉。 她抱着他的脖子,手指摸上他的短发,小声抽泣,“这不是梦,我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 “我真的回来了。” 腿滑下了他的手臂,接着又缠上了他的腰,主动贴紧了他的耻骨。 陈江月被撞得凌乱,一头长发洒在了榻边。 她还是觉得不够,将衬衣撩高,那双被撞得荡漾的酥乳空虚得很,她同样渴望贴紧他,手臂穿过腋下将他身躯拉近,直到殷红的乳尖扫过坚硬的胸膛,直到挺立的半圆被压迫严实。 劲腰不断挺动,动情的男女,毫不吝啬地用最亲密的行为交换彼此的湿滑,男人沉重的喘息声,还在不断索取,妄想通过膣道偷走她的灵魂,灵魂的入口,恶魔在不断舔舐,攻池掠地,但是它们却发出了最柔软的声音,像小猫舔奶一般的水声,伴着女孩的呻吟低喘,男人的爱怜亲吻,夜露花雨顺着圆臀落在榻上。 陈江月找准了机会反骑在他身上,他依旧在她身体里,衬衫落下,又被打开了纽扣袒胸露乳对着她的男人,欲掩还羞,黑衬衫堪堪勾在她的双肩上,就这么明晃晃的勾着他。 骑着他被插得更深了,每一下都顶到了花心,她摆着腰又坐下刺激得她脚背绷紧,一层层酥麻窜得头皮发麻。 “啊......呵......” 深处花心吮吸冠部勾着陈近生进入她身体欲望的铃口,正是搔到痒处的刺激,激得他后仰脖子吸气,他认命的扶住她的腰抓着她的小屁股不再让她动,否者半条命都要折在她的身下。 陈江月撑在他胸膛上,沿着他的肌肉纹理抚摸,“还要不要?” 陈近生半梦半醒,咽了咽喉结,掌心的火从她的臀摸过腿根,然后是双乳,衬衫早就落下榻被糟蹋得皱巴巴,双肩玉白,陈近生痴迷看着身上光裸的人儿,“要。” 庭院的视野宽阔,他们交缠而卧,陈近生食指陷进她的柔软里,身体深埋她的灵魂,发梢偶尔飞掠过他的嘴角,月亮、星辰都落在陈江月背上,他们以天为被,不眠不休。 ------------------------------------- 小姑骚话:要不要 大侄子:要 我发现他们每次做的地方都奇奇怪怪的~ 说点想说的话: 我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还有人在看吗?催更也是一种快乐耶,还有人惦记着江月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和喜欢! 希望在看文的你是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喜欢江月,何况我不像营销号收钱还荼毒你的朋友圈。 现在的各种文(txt)竟然成了微商引流的工具,太惨了 最近事情太多心很乱,于写文不利,清明我要出去耍耍~ 第七十章惊慌(肥的一章~) 陈近生是被热醒的。 阳光穿过蒲葵扇上的间隙落在他眼帘上,凤凰木摇着地面上的影子,屋后的青竹和迷糊的秋蝉还在叫嚣着正午的暑气。 蒲葵扇从他脸上掉下地,这是有人特意放在他脸上遮阳用的。他身上还有一番棉被,将他捂得严严实实,被子底下却不着寸缕。 汗水从他脖子上滑落肩窝,他的汗味掩盖了残留的橙花香气,他动了动身体,手臂还有一点发麻,衣服已经不知所踪,还有他下身的异样,肉冠上残留的白浊,未被人完全清理干净的模样。 若说是梦遗还好,但是这些棉被、身上被清理过的痕迹又是什么! 陈近生下意识想到了昨晚那个梦,他又梦见了陈江月,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是她回来了,一定是的。 酒瓶子堆了一地,附近村民养的鸡群还会大胆的跑进来,站在酒瓶子上和陈近生大眼瞪小眼,眼碌碌。 鸡的眼珠转得灵活,比他那双宿醉朦胧的眼睛有神。 陈近生看着庭院被打开的门呆滞在榻上,明明他是关上庭院的门了,怎么会放鸡群进来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出来。 他将被子裹在腰上进了碉楼里,四处寻找陈江月的影子。 庭院里没有,门外荷塘边也没有。 根据自己身上的异样,甚至可以断定昨天晚上的人是坐在他的大腿上动的,那些明显得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欢爱痕迹,他不可能装作看不见,更不可能是自己没吃药幻觉发作看到的假象。 “陈江月?”楼里没有她的身影,那间暗层里也没有人,他迅速从衣柜里拿出套衣服穿上。 他刚想要调出监控,才想起来监控已经被他关了将近一年. 蔡明有一次就是通过监控看见自己的老板在碉楼里神神叨叨的,于是自作主张通知了阙柯那些人,苦口婆心的劝陈近生多出去走走,老是关在碉楼里不疯也会傻。 恰恰这话也说到了陈近生心里。是啊,他的小月亮被关在碉楼里这么多年,不疯也会傻,不就是这样吗,于是他干脆关了监控,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会离开侨乡,甚至说不会离开碉楼。 于是蔡明换了一个方法关心自己老板,天一亮就轰炸自己老板的手机。 只是陈近生现在没空搭理。 他跑得很急,碉楼里那些厚重的红木家具被撞的东倒西歪,磕到他的腰腹也没理会,她的房间没有她,衣柜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厨房的东西不知道烂了多少天,她更不会在这里吃东西,电视也是冰冷,它的主人不曾关顾过。 他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如果不是陈江月回来了,那么昨晚和他翻云覆雨的人是谁? 他薅着自己的头发,拉着自己的头皮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昨晚上的人明明就是陈江月,他看这自己双手,掌心凹陷,昨晚的任何一处都是他熟悉的弧度和柔软,一切都是他熟悉的。 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只是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墙上那幅油画,油画上的人也在看着他,陈江月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这个男主角有姨太太,女主还争来斗去的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我阿爸也有姨太太,呵呵,你们男人还真是了不起。”有的时候,陈江月看电视看上头了就会把自己代入,第一个就拿陈近生开刀。 陈近生喂了颗草莓进她嘴巴,顺势将她捞了起来,不准她躺着吃东西,不忘说:“小姑不要将你侄子也一枪打死,男人总有例外的。” 陈江月用眼尾挑了他一眼,“哦豁,现在这个世道哪里会有男人为女人守身如玉的,我听说国外只要看对眼了就会滚到一起。” “对吧,老华侨?”陈江月一炸就炸出了条大鱼。 “难道我就不是!?”他故意压在她身上自证清白。 守身如玉不难,因为他早就被下了一种叫陈江月的毒,从他在陈家灵牌跪下的那一刻起,从他被陈宗林列入陈家的那一刻起。 他向往世间美好。没有人一出生就喜欢被骂妓女生的、妓女都不要的,如果是个女的估计妓女会回来要他,这样就能分担妓女的活了;没有人喜欢天天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即使年少的他为了活命混在黑暗边缘,他看见那些人用肛门运毒也会恶心呕吐,看见被掏空内脏的少男少女也会心生悲悯,他从不碰那些,他只能在黑暗中小心钻营。 他渴望那些阖家团圆,也喜欢餐厅里的一家几口的聚会,他可以捅烂那些卖妻女抵债的赌鬼,可以翻出藏了毒的大肠清理门户,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温柔抚摸养父放在供桌上的照片,他或许早就病态,没有人会因为照片上的人念念不忘。 只是因为陈近生一抬眼就看见了他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黑暗之外的人。 她眼里的澄澈,嘴角上的娇憨,无一不是落在他心坎上。他想,是不是自己见多了污秽,才会被一张照片迷了心神,还是上辈子未完结的缘分,以至于他如此着魔。 他经得起熙熙攘攘的诱惑,他不为自己的欲望所控,他手上的活本身就肮脏不堪,甚至直视她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一切不够真实。 他记得当时很认真的对陈江月说:“我只有你。” 没有其他人。 不远处的那幅油画好像在嘲笑他,“那昨晚又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又是谁,想不起来了吧?” 宿醉的后劲太大了,他竟然忽略了为什么油画上的绒布会掉了下来。 桌面的手机不停震动,他甚至要联系村委查一查附近的监控,他这才看见蔡明发过来的信息: 【震惊!独居青年被入室劫财劫色,如何安全独居请看】 【这图全是马赛克慎点!独居大龄青年在家死亡被狗分尸】 【所有老板都在看的xxx首富搬去豪宅竟然是】 这就是蔡明最新想到关心自己老板的方法,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老板要清醒一点,特别是江月小姐失踪后,他的老板就更不清醒了。 那些信息就像木塞一样堵住了他的呼吸管道,以至于他大口大口吸着空气还是觉得窒息,所以他昨晚是干了什么,到底是不是陈江月? 他抬起胳膊闻着身上的味道只觉得作呕,冲进浴室清洗自己。 宿醉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是镜子里他胸口前那些抓痕又是什么? 陈江月留在他身上的抓痕多半是在背上,他心颤了颤,脸色铁青地捶爆了浴室里的镜子,像头抓狂的狮子正在为自己的醉酒懊恼. 而在荷塘对面的一户人家,与陈江月的碉楼隔了好几亩田地,她正在和那家人讨论种菜讨论得静津津有味。 天一亮陈江月就起来了,碉楼里叁个冰箱都空荡荡的,放在角落的菜都烂掉了,陈近生没有照顾好她的大侄子,要批评他。 所以她就在附近转悠,想要问老乡借点粮食,她在一排房子门口外晃悠了许久,锁定了在庭院抓耳挠腮写作业的那个小孩,她主动请缨靠近他,小学的题目,难不倒她,终于写完作业小孩很开心,主动向奶奶介绍了陈江月,要这个姐姐留下来吃饭。 那口耳熟亲切的五邑话,这水灵灵的姑娘竟然是自己村的人,她怎么没见过呢,奶奶想着,就把家里藏好的零食都端出来要陈江月做客。 “丐时就留还度吃饭,聂一直采外地都无食过家乡菜,宜家就同你妖饭。”奶奶以为陈江月是从外地回来的,硬是要留她下来吃饭,实际上她在厨房的窗就看见了教她孙子写作业的女呆,她哪里会教这些啊,也多亏了这个女呆,还帮她解决了老师各种作业打卡群的信息。 “唔使啦。”实际上陈江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推脱着说家里还有个喝醉的大人得回去了,奶奶将自己种的菜送给她,还说是用鸡屎堆出来的肥种的。 “靓野喔,尼滴菜先系无污染绿色蔬菜。”陈江月不仅没有嫌弃,还把奶奶的菜夸上了天,肉也多送了些,什么土猪肉、土鸡蛋都给陈江月带上了,笑呵呵得送她出门。 陈江月指了指那栋碉楼,“下次你带作业来姐姐家,我再教你好不好。” 小孩还没讲话,奶奶已经一个劲答应了,好坭又耐心的女呆谁不中意。 陈江月提着足够两个人吃好几天的菜走向碉楼。 庭院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大侄子醒了。 陈江月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听见楼上传来的轰隆声,听声音就知道这破坏力超强。 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她连忙跑上楼,就看见在浴室搞破坏的男人。 这间浴室是和陈近生有多大仇要被砸成这样? “你发瘟啊?”熟悉的五邑话。 陈近生以为幻听,他又听见一句,“你喝的是假酒还是火药?” 花洒下已经湿透的男人才缓缓抬起头,红着眼睛望着浴室门口的人,头顶上的水流滑过他的眼帘,双眼湿漉漉的,眼圈不知是被水浸的发红还是怎的,双眸从惊慌变换到委屈,从恍惚变换到惊喜,陈江月也将他的情绪全部收入眼底。 她愣在了原地。 身体比脑子反应得更快,陈江月走到花洒下抱住他,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背脊,“这不是回来了吗?” 一醒来发现这是两年后她也很无奈,庆幸的是她一醒来碉楼里不是遮天蔽日的黑暗,碉楼里还有他在。 陈近生搂紧她,贴着她的脖子感受每一下脉搏的跳动,喉咙裹着砂砾一样,声音沙哑,“所以昨晚的人是你?” “是我啊。” “你的时间里过去了两年,而我感受到好像前天还被压在塌方下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很抱歉,这种不公平的等待一定很难受。”陈江月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他身上的水流同样打湿了她,两个湿淋淋的人仿佛在大雨下互诉衷肠。 陈近生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难受了,那口不上不下的气将他堵得心慌,她是心疼他的,他知道,但是这场不公平的等待绝不是她说的这样,碉楼里的七十多年和两年比起来,判若天渊,他心里更多的是疼惜她珍爱自己在她身边的日子。 “是有点难受,”他喉咙哽咽,“但是不需要抱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了。”陈近生连说了叁句同样的话,似乎这样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瞬间他面对不能掌控的时间漏洞脆弱的像追逐浪花的海鸟,浪一来他被拍打在沙滩上,浪一退他被卷到大海里,自愿沾湿了翅膀,等着海浪何时将他溺亡。 她是汹涌的浪花,他心甘情愿当那只愚笨海鸟。 “你是不知道昨晚的人是谁就和她翻云覆雨吗?”其实陈江月是听见他昨晚喊了她名字的,显然宿醉的人忘记了,亏她昨晚还用了不少功夫骑在他身上。 “醒来没看见你,我以为”她腰间的手收紧,被他抱得脖子后仰,抱得这么紧好像都能挤出衣服上的水了。 她关了花洒,替他抹掉脸上的水珠,心想:所以是担心睡错人才生气得砸掉浴室吗? “要不要我再睡一次,帮你回忆回忆?”她脱掉他的湿透的裤子,他也十分配合地伸腿。 “好。” 陈江月觉得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他还有无数个“好”未脱口而出。 ──────── 为什么陈近生这种反应,之前(32、33)提到过一个十一,他是被人骗上床然后又被人在床上亵玩死掉的,曾经也有人想这样对生,但是生逃过了,他会害怕那种无意识下的性爱,所以宿醉醒来他没见到江月,会害怕很害怕。 江月的家乡话在文字上有点难表达,但还是想表达出那种味道hhh: 丐时——现在 好坭——好看 聂——你 妖饭——盛饭 发瘟——犯傻 女呆——女孩子 免广告app下载:Woo18.app 第七十一章圆满 五色玻璃窗上打下一片彩光印两人的头顶,花纹地砖被水流冲过,狭长浴室里浴缸里面不断溢出水流,在花纹地砖上溅出水花。 重新被装修过的浴室保留了天花板上的南洋风雕花,里面的物件却都是现代化的,洁白的浴缸容了两个人,溢出来的水花冲向门口又被门槛挡了回来。 陈江月骑在他胯上,宿醉了一夜的男人下颚长出一圈青色胡渣,络腮上也有,短短的颜色还算浅,却莫名给他增加了些痞气,像黑色边缘的匪头,但就是好看,架不住他勾人。 说要好好帮他回忆昨天晚上的事,陈近生就将她抱进了放满水的浴缸,让她骑在上面。 她亲在他下巴,嘴角还有淡淡的酒香,脖子上的味道是男人情动时气味,这是只有他身上的她才闻得到的气息。 吮了一口他的脖子,轻微的淤血凝结在皮肤上,脉搏的跳动也在回应她的吻,“这样想起来了吗?” 陈近生躺在水里摇了摇头。 浴缸里的水淹没了他的腰腹,胸膛半露在水面,臂膀光裸,线条流畅,每一次喘息都带动了水面的起伏,漫上陈江月的腰际,时不时会在乳峰下沿拍出水花。 “那这样呢?” 她继续亲着他的脖子,往下,双肩上的锁骨,手臂,他呼吸不匀的胸膛,再往下她脸埋到水里软软的咬了一口他的腹肌,被浴缸限制了活动范围,她才缓缓从水里抬起脸,水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像火花一样,滴落他身上。 火花汇聚,漫山遍野的大火烧了陈近生的山,他走不出去的。 他的手掐在她的臀上,手指陷进软肉里,隐秘之地燃起火花,但也只是互相磨着彼此,两处压得严严实实,不经意的戳弄就激起淫迷的呻吟。 欲望滑过缝隙,两翼花瓣包裹着。 掌心揉了一把她的臀,嘴角隐隐掀起坏笑的嘴角,他就是高兴,搬出了生涩两年的称呼,“小姑昨晚就是这样对侄子下黑手的?就在庭院里。”话里话外还透露着浓浓的委屈。 陈江月看着他的眼睛,下午的阳光斜斜射进小窗,碉楼的小窗很高,只落了余辉在他眼睛上,虹膜被照亮被光透成了晶莹琥珀,里面好像凝固了环状的沙丘,沙丘中间的瞳孔里是她的影子。 靠近他,鼻尖碰上他的鼻尖,双乳被她挺了起来,就在他眼底下蠢蠢欲动,勾着他,又不给他,指腹擦过他的唇瓣,“你不是很喜欢吗?” “昨晚叫的人可是你呀。”她想到昨晚的场景,他在她身下沉沦的痴迷样,关她七十多年等到一个他,曾经了无生机的慢慢长夜因为知道结果是他而变得有意义,平静无波的记忆也变得生机盎然。 他的大耳朵肉眼可见得染上红晕,脖子上的血管绷紧,还有她臀上的手收紧。 陈江月半合着眼眸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唇。 她可拒绝不了对自己大侄子下黑手的机会。 禁忌的水花再次漫出浴缸。 陈江月将舌尖伸进他嘴里,只进了一点就被他含了去,含进他的嘴里细细品尝,吮过舌尖他又试图吞咽她整条舌,是颇具凉意的酸梅青柠,刺激着他的两腮不断分泌唾液,细细腻腻的液体交换声在嘴角流出来,她在尽情挑逗,纠缠着他的舌,扫过舌根,吸着舌尖,从他的嘴里逃跑又乖乖的将自己送回去,带着孩子性的玩闹,实则狡猾地将他的敏感地带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陈近生将她的身躯搂紧在怀里,圆润的双峰散在他的胸膛上,他松开咬上她的肌肤,细细嗅着她的橙花香气,有时候他枯坐在那张拔步床上风一吹过他也能闻到,轻轻的香气,他以为她回来了,现在她是真的回来了。 双唇叼着乳尖,抬眸看着她,她亦看着他的动作,这样淫迷的对视,因为情动流出的蜜液已经流到他身上了。 他松开,“那就再听一次,但是这次是我听你叫。” 陈江月捻着他厚厚的耳垂,被情欲染过的眼神勾搭上他每一缕呼吸,“嗯,你来。” “都叫给你听。” “像昨天晚上你叫得那么好听,那大侄子也要像昨晚那样喘得那么性感。” 风穿堂过,南粤的四季不分明,春夏秋冬总是从秦岭从南岭姗姗来迟,深秋了,荷塘里的荷花依旧生命力旺盛,一如陈近生施在陈江月身上的盛情,难却得很。 荷塘里肥美的鱼一跃而上叼着荷花瓣钻进了水底,一整个午后都在逗弄这朵荷花。 陈近生不断在她身上索取,索取这两年来的慰藉,他将她反搂放在浴缸边,在她脖子下垫了浴巾让她更舒服得靠在上面,分开她的双腿扣在浴缸两边,手臂绷直撑在她的背脊,抬高了她的臀,他俯身在她两腿间舔舐。 浴缸里的水所剩不多,但是他嘴里的水却流出了嘴角。 吞咽的声音不断,舌尖那尾鱼在扫动,专挑最敏感的地方下手,吸着那株凸起的花苞。 他张开嘴巴将那片软嫩的全部含进嘴里,如果他有两颗獠牙,他一定会将自己的毒液咬进去,吮吸那处的血液,会和她一样氤氲着毒品中令人上瘾的毒。 陈江月被他舔得背脊发软,昨晚被他顶到花心时的痒意又悄悄爬上了她的肚皮,就是这样,这种挠不到的痒,甚至不知道具体痒的位置是哪里。 他用牙齿轻咬着于肉瓣,舌尖戳弄着穴口,时深时浅的动作,她就觉得痒,痒在了她的紧绷的脚背上,痒在她软下来无力的背脊上,小腹莫名其妙憋了一阵尿意很快又消失了,头昏脑涨的,意识散乱地向着他嘴里挺胯。 “呵......嗯......” “啊......不要了......” “呀!咬轻点,呜呜呜~” “真的不要吗?” “要......要里面一点~” “啊嗯,还要~” 陈江月唇瓣因为娇喘合不上去,望着顶上很有年代感的雕花,瘫软在他掌心。 舌苔舔上阴阜,陈近生看着她意乱的样子,将两指伸进她口腔里,压着她的舌面,指腹拂过她温热的口腔内壁,在她嘴里玩弄这那条小舌,看着她嘴合不拢眼神迷乱的样子,液体顺着他手指流出来,黏黏的触感,他眼里尽是她被迫仰头承受他手指抽弄的热意。 他将浴缸重新放满水,被沾湿的手指握着她的腰,抬高了腿,架上他的臀,他的腰,他们推拨着浴缸里的水,满出来溢出来,水花又冲到了门口然后被门槛挡回来。 . 夕阳从西边的窗户射进来,落日的光晕美不堪言,暖暖的橘色落在拔步床上,落在床上男人的背脊。 陈近生趴着躺在床,被子盖住了下半身,他的背像两段连绵不断的山丘,阳面受着日光,那样舒展的线条想必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吧,还有他背脊沟壑,这能将她溺亡吧,陈江月倚在门框边看着这幅油画质感十足的场景想着,还有他那翘起的臀,即使盖在被子底下也能勾人。 陈江月已经能想到拍着他的臀喊他骚货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再加上他背上零零散散的疤痕,那种想要对他施虐的欲望更强烈了,无关性别罢了,这是种本能的被吸引,来自雄性对雌性的诱惑,雌性对雄性的占有,搔首弄姿从来就不是雌性专利的手段,即使是在外撕咬猎物的雄性,在求偶时也会本能地做出属于自己的“搔首弄姿”,释放性激素的蛾、转圈的刺猬、歌唱的座头鲸...... 还有她床上特意展露性感的陈近生。 陈近生醒来在床边没看见她,刚转回头就看见门边上的人,睡意朦胧的“嗯?”了一声,陈江月就走到了床边。 她的手很自然的摸上他的背,他的腰,男人的曲线,她说:“以前就听伯父说过我嫁妆里面有一张千年红木雕的婚嫁床,结果我稀里糊涂的就在上面躺了七十多年。” 陈近生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静静听着,任由她不老实的手钻进被子底下,似乎他找到了她对他爱不释手的地方。 “你看上面的小人,你知道一共有多少个吗?” 他数过,他们都数过,“106个。” 陈江月顺势趴在他背上,蹭蹭他的肩,又摸摸他的臀,“祈年殿每层有一百零八根石栏,寒山寺里被敲响的一百零八下钟声,封神榜里的一百零八位神仙,水浒里的一百零八条好汉,这个一百零八自古以来就非同凡响,是吉祥的数字。” 陈近生将她抱上床揽进怀里,两人躺在硕大的拔步床上,这一百零八就齐人了,他边吻她耳朵边说,“夫妻躺进去就刚好一百零八了,圆满才是吉祥。” 陈江月手掌撑在他胸膛,错乱的疤痕不失美感,她看着他心声道:会圆满的,不管什么恨什么仇也好,也该停止了,陈近生不欠任何人的,他是她的! 在废墟底下的时候,陈江月终于想明白了,教室外那双对她待价而沽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 女孩子不好男色,难道how are you吗? 我明天更多一点,拼搏一百天我要早起! 第七十二章偏执 村头的榕树底下。 “诶老头,那姑娘是谁家的,他娘的怎么会有这么圆的屁股,好生养啊!妈的看得我都顶起了!”男人叁十多岁,皮肤古铜,一身蛮力无处可使的模样。 他坐在树底下咕噜噜地抽着水烟,眼睛却一直黏在女人屁股身后,直到走远了看不见了。 旁边的老头手里摸着骨牌,兴致正高好心应了男人的话,“哼,你是眼瞎没看见人家前边这么大的女儿吧?” 一听这口音,他将男人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外地人吧?” “是啊,来做短工的。”世态炎凉,到处都是战乱,要不然他也不会跑到乡下干活,竟然让他在乡下遇到了这么骚的女人。 男人不是没注意到女人前面走这的七八岁女孩,女孩牵着一条被竹笼罩着嘴的黑白相间大狼狗,他还以为那是两姐妹呢。 “收好你的眼珠子管好你的裤裆,那是陈家二房的女人。”他们这地就有个习惯,村里有人下南洋起家了,整条村子的都能沾光,那是机会,村里走出去的年轻人也就越来越多,所以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男人搓了搓手掌,笑得不怀好意,“这难道是二房的姨太太,要不然也不会养在乡下吧?”他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伸进了裤袋了,往他的裤裆里去。 道理他还是懂的,男人在外经商,这女人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何况他自认为自己长得也不差啊,现在也有了不少积蓄。 “我呸你的,把你裤头勒紧了,那是人家正房,别他娘的瞎惦记。” 牌桌上一堆的老头吃过的盐比他走的路还多,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再多问大家就都不理他了。 这基本是隆玲母子俩每日必备的活动,帮大狼狗减肥,也是陈江月逃避隆玲要她读书写字的绝佳借口。 “玲姐姐,我们再走一圈呗?你看它都胖成这样了,得多走走啊。”她向来这样,隆玲管得严,讨好妈妈就叫姐姐。 本来伯父从南阳带回来的小奶狗都没她脑袋大,结果养着养着,小奶狗变成小马驹了。 哥哥说养大了就下锅,炖汤的药材他都准备好了。 吓得她立马把狼狗牵出去减肥,天天念叨长慢点,长慢点,陈宗林一回来她就把狗赶上自己房间不让他摸,生怕他一口吃掉了她的狗。 隆玲回头看了看,她不是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谈话,下次她还是要小心一点,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小滑头,你现在要回去念书了,让它帮你哥哥去码头干活保准它瘦。” 小江月急了,抱紧了狗头,“那不行,给哥哥带只会剩骨头的。” 大狼狗被拴住了狗嘴吠不出来,要不然一定怒吼叁声:品种就是这样胖什么胖。 她阿爸是个喜欢风月诗书的艺人,所以咯,他在碉楼旁修的小竹亭就被陈宗林占用来风流快活了。 母女俩隐约听见了些对话: “你不要再这样,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霸道的人,逼着别人有意思吗?”顾薇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恼。 陈宗林向来没脸没皮,不以为意,“我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有错吗?” “我不需要,你也不要这么固执,算我求你了。” “薇薇又多了解了我一点,我好开心。”烧焦的呲牙狗就是陈宗林这样笑的。 隆玲母女俩遛完狗回来就看见这对小年轻,她发现陈家的男人都很固执,只是固执的地方不一样,就不知道她的小江月会不会,陈宗林和薇薇的事她有察觉,看见被逼无奈的顾薇薇她难免会想到曾经在北方深宅大院里沉浮的自己。 她松开了狗嘴的口罩,小江月立刻会意,拍了拍狗头,大狼狗立刻吠了两声,终于让不远处的俩人注意到了她们。 陈宗林叫了一声婶婶,刚想要拉走顾薇薇就被隆玲叫住了。 “宗林今天不是还要去码头吗?”隆玲的视线定格在顾薇薇的手腕上,还有顾薇薇那双及其不愿意的双眼。 “是的,我等会就去,婶婶有事吗?” 隆玲将狗绳塞递给他,“你带大狼狗去码头转转,它向来激灵帮你看货。薇薇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吧,和江月一同念书可好?” “好。”顾薇薇挣脱了陈宗林,顺带瞪走他。 江月再叁嘱咐陈宗林不准吃她的狗,要不然就在他被窝烧鞭炮,陈宗林的好事被打搅了,还要被她威胁,将她发顶揉成狗毛才解气。 村口那个男人摸到了碉楼来,只见凉亭上面容姣好的女人每一个转身的动作都能让他神魂颠倒。 夏天闷热的风将她们的声音吹过荷塘,正是这样的凉亭美人最能勾起痴汉的邪念。 “啊,今天又读诗经?” “不准啊。” “这、这句怎么念,这些字身上长毛,一坨坨的看不懂。”小江月总有她不愿意开口的理由。 顾薇薇笑了笑,觉得脸蛋圆圆的小女孩明明不谙世事,却还皱着个眉头甚是可爱,所性带着她读,“厥作祼将,常服黼冔。” 顾薇薇还未说下一句,她就抢着回答,“这句我会!” “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荩臣?这两个字有意义,做名字必须得是王侯将相级别的。” 隆玲将书本拍在她脑袋上,“就你最多话!” . 好不容易等到了阴凉的一天,隆玲将碉楼顶上花盆里的花移栽到了凤凰木下面,硕大的树冠能将人影完完全全遮挡在树荫底下。 也有人贪凉快,抱着她的大狗爬上了树干,只是别人在远处根本看不见树上还藏了个人。 男人已经饥渴很久了,今天他就要离开侨乡了,趁有空来看一看圆屁股美人,只是看她只身一人在大树底下,他的恶根就隐隐抬头。 一定是她男人不要她了才会将她放到乡下养的,他男人肯定没少滋润外面的女人,那她肯定也很想男人,一定是这样的,他猜得肯定没错,所以她会需要他的。 心里想着,他就走到了碉楼旁。 隆玲还自顾自的和树上的小人讲话,“你阿爸这次出海肯定是被马六甲的猴子困住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不回来。” “啊!”隆玲尖锐的声音惊醒了树上的人。 小江月把大狗踹下去,自己顺着树干溜下来,大狗鼻子灵反应快,嗅到恶臭男人的味就已经扑上去了,跳起来的大狼狗足够扑倒一个成年人。 “好嫂嫂你救救我!”大狼狗咬着他的胳膊,向衣衫凌乱的隆玲求救。 他的裤子半退露出恶心的物件,可见他当时有多心急,人还没捉到就松了裤腰带,只是他没想树上还藏了这么一只狗东西。 隆玲赶紧拖自己女儿回碉楼里,拉上了闸门,任由外面犬吠不停。 实际上大狼狗自己玩累了会回到庭院里趴着,可小江月偏偏不是这样想的。 因为她阿爸不常在家,伯父又比阿爸忙,村里总有男人会说她们母女,这些她都听进去了,无非就是议论她妈妈的,还有故意往她妈妈身上撞的,或者说是找借口要带她吃好吃的,实际想要乱摸她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整天把大狼狗拴在身边。 小江月在厨房端了一碗腥臭的猪肉血水出去泼在男人身上,正中他下怀。 大狼狗嗅到血腥味眼神都变了,它是多久没有吃过生肉了,骨子里的畜生本性被激发起来,连同男人丑陋的恶根一同咬了下去。 隆玲站在碉楼门口目睹了一场血腥,大狼狗拖拽着男人到田地里,拖着拖着就断了,因为狗嘴里咬的东西彻底从男人身上断了。 隆玲将女儿拖进楼里,脸色苍白铁板,唇珠煞白,她蹲下来和女儿对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是圣母心,但是她爱女心切,刚才的举动从自己女儿身上做出来,她就觉得十分难受。 小江月觉得自己是年纪小,但不是傻瓜,很多恶毒的话、淫荡的话她听多了,自然就懂了,“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妈妈啊。” “你是知道大狼狗闻到猪肉血腥会发狂,你还要这样做?” 小江月点了点头。 隆玲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巴掌拍在江月屁股上,“是谁教你这么阴毒的方式!” “我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妈妈有什么错,哪里阴毒了?”倔强的双眼毫不畏惧家长的威严。 隆玲深呼吸,换了温柔的语气问她,“那如果出人命了怎么办?” 江月反问她,“我的狗不会主动咬人。”谁招惹的谁就承担后果。 “那你让大狼狗赶走不就好了吗?”太过血腥,眼都不眨一下,以至于隆玲反思自己对女儿的教养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那不行,我就要他长长记性。” “那你能把事情交给大人处理不行吗?你那么小,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难道就因为我年纪小就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吗?” 隆玲双眼发昏,第一次觉得和女儿沟通得这么费劲,“你回房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她方才的惊恐尚未消退又被女儿残忍的做法刺激到,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痛。 “不说话就不说话呗,我和你说不就行了。”嘴里说着气人的话,似乎还没意识到她生气的点,但是身体却自己坐上了小书桌抄写诗经,平时她主动一点读书,妈妈就不会那么生气的。 那她现在主动点行不咧? 隆玲现在才发现,他们陈家这一家人都是一个样的,他们固执己见把自己认为对的强加到他人身上,陈松台强加在陈宗林身上的期望,陈宗林对顾薇薇的执拗,陈仲云对她的痴缠,还有陈江月的理直气壮。 只有他们身边的人才知道这种近乎变态的偏执,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 ------------------------------------- 过渡一下~准备黑化 陈宗林:我妹这话,嗞、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有些注定的东西,读首小诗都能读到你名字。 骨牌,天九牌,可能在南方比较多见 第七十三章别扭 我曾将白天视为洪水猛兽,因为日出,不仅吞噬了黑暗,还吞噬了自己。 我曾痛恨将我困住的碉楼,不出几米,又走进了门口到庭院的循环,是它让我变得了无生机。 但我躲过了战争、葆住了青春,等到了前来开锁的人。 可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是最后一位和陈家有关系的人吗? 或许不是,可能是因为他今生注定会和她有关系吧. 陈江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在七十年前的记忆中翻箱倒柜地找寻他的影子,似乎有那么一个身影是相似的,但是那道身影却像清晨的云雾,缥缈不见踪迹。 多数是她曾经从未驻足过的相遇。 虚掩的浴室门被推开,陈近生的大半身影在镜子中逐渐放大,他只穿了件白色背心、着平角内裤,搂了上来,带着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温度,是拔步床上的清凉,但是他的掌心却是火热的,连同喷洒在她脖子处的呼吸都让人热得口渴。 还有他凸出的重点不能轻易让人忽视。 她往后靠在他胸膛上,“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他手掌带火,摸上她肌肤微凉的腰,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肉,用自己手掌反复丈量,“什么梦?” “嗯梦见你变成乞丐了,可惨了,什么都没有。”是啊,很惨,梦里那位军官被炸得尸首分离,拼都拼不回去,浇在土里的血就像那张拔步床上的红色暗纹,像血泼上去的,很无情的一种泼法。 “梦都是相反的,现在的我很富有,有我的敬爱的小姑,有我疼爱的小月亮,还有碉楼里会藏起来的可爱鬼。” 陈近生顺着她脑后的长发安抚,噩梦会随着他的指尖被梳走。其实他不太在乎梦里什么模样,他听着,手上忙着,又摸上她双肩悄悄摘掉那件睡裙,裙子很丝滑,布料都堆在了脚边。 陈江月看着镜子里他的大手揉捏着她的胸乳,透过镜子反倒有一种置身事外偷窥他人媾和的羞耻感,不过她喜欢,看着他像个醉酒的酒鬼趴在酒坛子上不断索取,在她脖子上舔吻。 他嘴唇都感受到她说话喉咙震动的声音,“让我看看嘴巴有没有肿?” 他环着她的身子将她调转过来,手依旧在她背上游走,不明所以地乖乖凑上了嘴唇。 只见她端详了一会,揽着他脖子亲上去,那种凉意是从舌根透到心底里去,她勾起他的舌尖,扫荡他的舌根,颇有种快刀斩乱麻让他拜倒石榴裙底的错觉。 陈近生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这次回来之后的不一样,主动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窃走,在仰吻的那个人实际上是他。 朱唇微张,银丝牵引。 “我就说嘛,说话怎么会那么甜,原来是偷吃了蜂蜜,竟然没被蜜蜂蜇到这张嘴皮子。”她感受到了那只作乱的手溜进何处,溪流因为他湿了,情动的时候小腹那种微微下坠的痒意,玉门若有若无的因为空虚而张开了口,她主动抬了胯,坐上他的手指。 指腹的紧致压迫感另陈近生眯了眯眼,“小姑~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它要肿起来是需要一些诀窍的。” 有些人笑起来耳朵是会动的,就比如陈近生,他笑起来大耳朵会微微往上拉,耳垂一点一点的往上红,还有他未经打理的头发,被他随意的拨在脑后,有些瘦了的脸苹果肌也会上扬,眉毛舒展,脸上却还是八风不动的伪装,他是肉笑皮不笑,故作镇定等着那个带有禁忌意味的称呼调戏他。 陈江月的手沿着他凹陷的背脊溜进他的平角内裤里,将有些紧绷的内裤掀了下去。 邪恶地拍了拍陈近生的翘臀。 以前她出去总被陈宗林揍,是因为总是直勾勾凝视着那些官太太们的寻欢作乐,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那种,但也仅限于看而已,真正让她乐不思蜀的当是眼前人。 “那大侄子让小姑长长见识呗?需要什么诀窍小姑能帮就帮。”多么理所当然的帮忙,长辈对晚辈那种。 他就要闹下去。 将自己的背心掀起来,把她从头罩到屁股装进自己衣服里,现在他们是穿一件衣服的人了。 抱着她的腿根将她整个人抬了起来,抬起他的小祖宗,狠狠的进入。 将她悬在情欲的高空,够不到地面也摸不到天花,只能紧紧依靠在他身上与他水乳相交连连踹息。 凤凰木的枝条偶尔会探进小窗里一睹为快,有时又会被突如其来的秋雨刷落一地的火红花瓣。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之后天上的白云飘得更高,取而代之的是肆意飞翔的风筝。 秋高气爽,正适合出游。 “都怪你,搞这么久,你看让别人久等了。”陈江月拉着他赶紧往公路边走。 如今侨乡此处的碉楼星罗棋布的散落在田垄边,田园阡陌就像串联每一栋碉楼的项链,他们走在青石板小径上,垄边的第二季水稻还在迎着秋风生长,沙沙的,和陈江月的裙摆陈近生的裤腿被吹向了同一个方向。 眼看离小车越来越近了,她身上这个人形挂件却越来越重了。在她心里出事前也就半个星期没有见到他吧,但实际上期间的等待是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拉锯。 她挠了挠他手心,行吧,自己的大侄子,宠着呗。他爱当人形挂件就由他去。 只是这挂件逐渐往失控边缘发展,在家里的时候她还没发觉,出来之后才有明显感觉。 有些人的手是彻底长在了她腰上,以便他能在人多的商场里能够一把将她捞回来,就像等主人回家的黏人奶狗一样,不对,他是超级黏人的糯米糕。 上着扶梯,陈近生自己往下退了一阶,刚开始还好,只是用脸蹭在她的头发上,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味道,开始蹭她的脖子,吻她的手背,隐君子发作。 “陈近生?你注意点影响,这里是公共场合。”她把垫在肩膀上的下巴摇开,赶紧推着购物车离他远一点,按着列好的清单检索商品,头脑清醒的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那我们去私人场合。”他追了上来,在一排没人的牛奶冰柜前正面抱着她,成功挤走了她手里的购物车。 冰柜的冷气很凉,能斜斜的吹到脚裸上。 她索性趴在他胸膛上,摸着他的后腰,推着他往后退,两只黏在一起的无尾熊在亦步亦趋。 “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啊?你觉得我怎么了?” 陈江月觉得他很像被遗弃然后又被捡回来的小狗,因为被捡回来了,兴奋的在主人家双脚间蹦蹦跳跳,又是舔脸蛋又是奶奶的嗷嗷叫,又因为得不到回应,小狗只好自己蹲在门口眼巴巴看着。 “你不开心?” “我没有。”嘴皮子明显又敷衍得扯了扯。 “因为这个清单不开心?”陈江月特意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张纸条。 “怎么会呢?我不开心又算得了什么。” 陈江月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腰、尾脊骨,这种肢体接触是会上瘾的,听着他的心跳缓缓加速,冰柜冷气也降不了他的温。 陈江月把清单塞到他手里,踮起脚拍拍他脑袋,神态夸张又好笑,“小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大侄子能帮帮忙吗?脚好累啊,都不想走了,大侄子抱抱。” 她直接软在他怀里,仰着脑袋找他撒娇。 刚才被冷落的人终于找回了存在感,揽着她的腰抿嘴偷笑,大耳朵往上动了动。 推着购物车的两位小姐姐似乎尬在了原地,这牛奶还买不买,她们的目光最初是被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吸引过来的。 但是、但是他被叫“大侄子”? 好看的男人竟然是孩童心智的智障?天妒英才啊! 另个位赶紧拖走她的小姐妹,“说不定这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呢。” “是我out了,哥哥妹妹已经不香了,现在流行姑姑侄子。我的过儿在哪里?”如果真是小情侣又太伤狗心狗肺了—— 有些人就是太久没被依赖,他以为自己不被需要了、可有可无了 ,然后就别别扭扭的找存在感。 陈近生:你怎么不念我身份证号? (哈哈哈你们的男朋友会这样吗) 我觉得吃肉,肥瘦搭配更nice 再过度一下,毕竟他们很久没见了,. 追-更:rousewu1.com (woo18.vip) 第七十四章黄泉见母 “你看了那么久就不累吗?”陈江月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他。 从出门到现在,逛了大半个商场,他的眼睛就一直黏在她身上。 桌子底下,她的小腿还被他双腿夹着。 陈近生喝了一口咖啡,姿态悠闲,“那你看电视的时候会累吗?” 那还真的不会累,饭可以不吃,电视不能不看。 “也就是比压着你的时候累那么一点点。”陈江月笑着将书本翻页,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内容呆滞几秒后她把书立了起来,挡住了陈近生的视线。 此地无银叁百两。 “看什么神神秘秘的?”他刚起身想要坐到陈江月旁边,她就合起书本抱着几本要买的书籍说要走了。 但是陈近生还是看见了她刚才看的内容。 那本精装本的《左传》全书都是文言文,书脊看起来更为单薄些,他看见那页的标题:“黄泉见母”。 虽然他生长在国外,但是陈宗林对他的栽培和影响,让他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华国最传统的东西。 华国的经典名着他读过不少,黄泉见母的故事他读过。 虽然他知道江月今天是有目的性地来书店,但是由于他在准备她复学的事情,只当她喜欢看书也就没有多想,牵着她的手去结账。 今天正好是周末,书店结账的队伍很长,陈近生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以及周围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同龄学生,和她讲起了复学的事,“复学你想直接读高叁还是重新回到高一?” 陈江月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对我学习的事情那么紧张?像我阿妈和阿爸一样。” 陈近生捏了捏她的鼻子:“再不紧张一下,你那些不及格的数学试卷是不是就能堆在书包里孵小鸡了?” 她离开了两年多,那天他也是突发奇想翻了一下她的书包,数学卷子被胡乱塞成了废纸堆,反而那些红勾子满卷飞的文综被她整整齐齐摆放在桌面,当时真是觉得好笑又生气。 还真是和陈宗林说的一模一样,他那个妹妹,你不去翻一下她老底你都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 陈江月看了看周围,“你不要说那么大声嘛,留点面子给你小姑好不好。” “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他捏着她的脸蛋,说得一本正经。 陈江月还没反驳他,就被前面的人插了话:“同学,你的数学不好吗?看你应该是高叁了吧,那得抓紧时间补补啊。” 这个阿姨说话很热情:“你是不知道。” 陈江月往后退了步,挨紧了陈近生,和那位阿姨保持距离:“我该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要听她卖关子。 “唉,阿姨跟你说,我儿子之前也是数学最差,一百五的试卷最多他也就考一百叁,自从上了辅导班之后都能考满分了。” “你去阿姨介绍的辅导班补一补,数学保证能上去。”那位阿姨还想挽上她的手,但是注意到陈江月旁边的男人,不得不仰头扫视了一圈。 “这是你哥哥?” 陈江月噗呲的笑了出声,“对,我哥哥。” “做哥哥的要多关心下妹妹的成绩,现在不补习就来不及了。” 轮到阿姨结账,她嘴像机关枪一样劝说陈江月又给她塞了张名片,陈近生还没机会解释清楚她就走了。 男人脸色阴沉,付了款后自顾自地走出书店,留下陈江月一个人在后面装书。 “生气了吗?怎么都不等等我?”陈江月喊他也不回头。 她刚走出书店他又走回头,抢走了她手里的袋子,自己走到电梯口。 他就像走T台的男模,表情带着明显的疏离感,但就是好看! 陈江月像只花蝴蝶围在他两边转,瞎扯道:“大侄子你辈分升的真快,一会是叔叔一会又是哥哥。” 陈近生不理她。 “面子呢是自己挣的,你得主动点,下次你就在脑门上写你是我爱人,肯定不会有人误会的。”陈江月数学公式用的不怎么样,却能将歪理举一反叁。 陈近生还是不理她。 她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是那个阿姨眼神不好,这么帅的男人不当男朋友我是傻吗?” 她跟在他身后吹着彩虹屁:“哥哥你那么帅不考虑走慢一点吗?” “这位好哥哥你真的不等等我?” 路人看见只会觉得是兄妹吵架了。 陈近生让司机回去了,所以是他自己从车库开车出来 ,沉默的打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也不说一句话。 陈江月揪了揪他的裤子,“ 情哥哥,要亲嘴吗?” 陈近生手撑在座椅上,俯下身子和她对视,“你说什么?” 她搂上他脖子说:“你怎么生气了都这么可爱。”谁生气了还回头抢着提购物袋的,还像门童一样开车门给她的? “情哥哥,你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陈江月啄了一下他的唇。 陈近生叹了口气,捏着她的下巴将人压在座椅上亲了下去。 他对他们的年龄很敏感,因为他不知道陈江月还不会生长,会不会像普通人那般生老病死,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会衰老、死去,比她要更快得死去。 以前他不会在乎年龄,不会对自己的外貌产生焦虑,但是自从有了个不会老的小妖精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年龄差的忧愁。 他亲她用了不少力气,陈江月被吻得晕晕乎乎,舌根发麻,颈窝处黏上了汗湿的长发,双腿发软。 下午回去的时候,陈近生路过服务区进去上了趟卫生间,陈江月坐在车里等他,从市区回到碉楼要花不少时间,何况她今天本来就逛累了,就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当她看到两个女人从车窗经过的时候,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琳姐,如果我们没有找到那件香云纱藏品怎么办。”今天韩琳和她的助理就是为了找一件民国的香云纱礼服跑到侨乡,但她们无功而返了。 “再找香云纱的传人问问吧。” 这两年来韩琳衰老了不少,细纹堆积在眼角,整个人少了一层从前的光泽。 陈江月看了看男士卫生间,陈近生还没有出来,她又将视线转移到韩琳身上。 为什么蒋临安会和她记忆中的少年长得像? 为什么在去西南之前韩琳会在教室外用待价而沽的眼神看她? 因为她是透过了蒋临安的脸看见了少年时期的陈近生。 每一次缠绵,她都有注意过陈近生身上的疤痕,那些和记忆吻合的刀伤、枪伤,她能确定,记忆中的少年就是陈近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联系的人,哪怕之前她只是透过梦境中见过他。 而蒋临安是唯一一个会让她将韩琳和陈近生联系在一起的人。 她观察过蒋家的人,其中最像韩琳的只有蒋临安,蒋家的小儿子,韩琳最喜欢的儿子。 如果蒋临安和陈近生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么韩琳是不是就和陈近生有血缘关系。 而韩琳对她的待价而沽,就是算计她在陈近生心里有多少地位,能对陈近生有多大的影响。 若说韩琳就是黄泉见母里的武姜夫人,她能讨厌自己的大儿子到什么程度,武姜夫人能推翻大儿子的政权,扶植小儿子上位,成功了就是大儿子逃亡的开始,但是武姜夫人的计划落空了。 韩琳呢,她是要置陈近生于死地吗。 和武姜夫人一样荒诞。 会是这样吗? 她为什么要将一个不认识的人想的这么恶毒,可是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的,她被压在废墟底下就想起了曾经隆玲和她讲过的黄泉见母。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陌生人,陈近生才会查不到线索,他想都没想到要杀自己的人会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却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她看见陈近生出来了,扬了扬手里空了的矿泉水瓶,又指了指服务区的便利店,示意他去买。 实则是要支开陈近生。 陈江月跑到韩琳那辆车,敲响副驾驶窗户,在车里的人摇下车窗那一刻她换了一副表情,看起来脸色着急却又带着一丝腼腆的样子。 “漂亮阿姨,请问你有没有带女性用品?”仿佛她就是来借东西的陌生女孩。 但她的目的是要韩琳看见她的脸,果然,韩琳骤然放大的瞳孔已经让陈江月肯定韩琳是认识她的。甚至说韩琳惊恐眼前这个人应该早已经不在了的,偏偏却出现在她眼前。 驾驶座的助理翻了翻她的手袋递了一包东西出来,而韩琳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陈江月继续说:“阿姨,我突然发现你和我男朋友长得好像。” 韩琳在倒后镜能看得见那辆迈巴赫,以及刚从便利店出来的男人,视线重新回到陈江月脸上:“噢?是吗。”她不感兴趣。 韩琳握了握拳,脸色冷漠,唇上的口红淡了些,但是她的妆容还是干练凌厉的。 “走吧。”韩琳吩咐助理开车。 一路上,助理忍不住问了句,“琳姐,刚才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该不会是临安吧。”蒋临安和韩琳长得最像,而且他们好像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韩琳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手扶着额头靠在椅子背,“帮我联系刘医生吧。” 助理以为韩琳最近是压力太大了才会去看心理医生,“好的。” 车里安静下来,足够韩琳细细回想自己的前半生...... 第七十五章韩琳视角(一) 她见过那个孩子,是个男婴。 医生将他取出之后就丢在了盆里,浑身青紫,手里还紧紧握着拳头,眼睛是闭着的,没有人去清理他身上的污渍,也没有人将他包裹起来。 死婴会被如何处理?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只看了一眼,就逃走了。 . 别人家还没米下锅的时候,韩琳已经跟着外公外婆坐着飞机周游世界了,和她毕生的设计梦想在欧洲邂逅。 韩琳是韩家人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她享受着优越的生活,掌握着光明的前途,未来也会嫁入门当户对的家庭有个疼爱她的丈夫。 但全都毁在了她母亲韩芮的手上。 她的母亲,韩琳毕生洗不去的污点。 . “你妈就是抢了别人老公,现在你也要抢别人的作品,怎么就那么贱呢?” “大小姐吃惯山珍野味现在改吃米饭了,那也不能抢别人嘴里吃过的啊。” 女生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彼时的韩琳不过也就十八九岁,和周围的同学穿着差不多的校服。 但是她天赋好,拿出手的作品都是顶好的,大家都听说她家里给她请了一个国外的教师,谁不眼红,毕竟在那个年代出国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韩琳看了眼委屈抽泣的李敏,仔细对比她们的设计图稿,韩琳还以为看的是自己的手稿,但是她能肯定自己是没有抄袭的。 李敏憋眼泪憋的双眼通红,抽抽噎噎的说:“韩琳,我知道肯定是最近的谣言让你这么讨厌我,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韩琳向来脾气火爆,家里的几个舅舅也是愿意惯着的,她直接吼了回去:“你什么水平,抄没抄心里没个数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得到这些稿子的,你必须向评审会撤回你的作品。” 她没去回应那些谣言,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底气,她的母亲,天生的浪子,受够了外公给她安排的丈夫,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爆发了。可偏偏勾搭上了她同学的父亲。 无形的枷锁就这么锁在了她脖子上,她才发现自己除了设计作品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抬得起头了,但是现在她要被打上抄袭的标签,她绝对不允许。 韩琳的老师是法国人,相比起当时国内的环境她很重视知识产权问题,比这群学生认为的抄不抄袭要严重多了。她的老师告到了学校,李敏面临被开除的危险。 韩琳找到韩芮家里,正要质问是不是她将稿子泄露给了她姘头的女儿,一打开门就是男女纠缠的身影,男人的大屌将她平日端庄的母亲插得咿呀乱叫,下体的白沫像外婆在厨房打发的蛋清,沙发、地板到处都是,弄脏了她的眼睛也弄脏了她的心。 肮脏得像飞在身上的蟑螂,打不掉也躲不开,韩琳走到哪里,这个污点就跟到哪里。 用韩芮的话来说就是:“为什么不和她好好相处,毕竟那是你廖叔叔的女儿,叫你的老师放过她吧。” 她的母亲没有关心如果是她被判定抄袭的后果,更不用说为她澄清这件事。 韩琳直接在韩芮面前吐了出来,“什么叔叔!那是你的姘头别扯到我头上!你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她被污蔑成抄袭,这辈子无论她设计出多么出彩的作品,都会有抄袭的嫌疑。 如果她曾经对自己的母亲还抱有幻想,那么现在所有幻想都泯灭了。这也激起了韩琳的怒意,她会维护好自己声誉的。 抄袭事件几个月后,赛事影响很大,学校不愿承担抄袭者留下的后遗症,坚决开除李敏。 韩琳还记得,那天李敏的母亲是有多疯狂,那个被她母亲插足了婚姻的女人,她的丈夫出轨了,但是她还坚信自己丈夫会回头的女人。她大着肚子跑到学校撕扯韩琳,撕掉了她的校服。 质问她:“为什么不给她们母女留一条活路。” “你妈抢了我男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把我女儿逼上绝路!” “我求求你好不好,大小姐,我离婚我离婚,男人给你们母女,。你就认了吧,是你抄袭的,我女儿怎么会抄袭呢。她躺在医院里只有一口气了,你认下吧!”女人的指甲陷进韩琳的皮肉里,她衣衫不整得立在校门口任由过往的同学指指点点。 “说不定就是仗着自己外公有钱逼别人认罪的。” “就是就是,她妈不是还能逼着别人离婚的吗?” 韩琳不能推开她,因为她的肚子起码有八个月大了。 ...... 她立在是非审判场上接受四面八方的判决,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那些言语鞭打地体无完肤。 再后来,抄袭的人割脉了结了才十几年的生命,怀孕的女人以死相逼挽回自己的丈夫无果,水面意外淹没头顶,带着她未出世的孩子、带着她的痛苦归于冰冷的水底。 警察第一个找的就是她韩琳,为什么,因为她是所有人都认为的刽子手。 她杀了那对可怜的母女,两条尸体叁条命。 所有人都认为是这样的,包括韩琳自己。 当时韩芮在哪,她和她的男人在富士山下的浴汤里翻云覆雨吧;她的父亲还埋在实验室里做着他的研究吧。 外公老了,护不住她了,一次又一次的将孙女从抑郁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已经力不从心了,再这样下次他最疼爱孙女就会死掉的,老人无比自责。 外公想要给自己的孙女换个环境,所以韩琳被送走了。 那天她刚从警察局里出来,伏旱下的南京能将人热得晕眩,那天韩琳已经想好了,她可以躲到冰库了,直至体温降到零度以下,她已经想好了怎么离开这个人世。 但是她好害怕外公外婆因为她而伤心,以后没人照顾。 那天她并没有见到韩家的车,来接她的是个男人,高大得能给她遮下一大片阴凉,眉目凌厉,步伐稳健整齐,一看就是当兵的。 他打着伞把她这支蔫掉的枯花捡回了车里。 韩家和司家是祖上就有利益往来的世交,外公希望她能去南粤生活,换个安逸的环境。 所以来接她的人是司家排行第叁的儿子,打入军政界的好苗子 ——司擎,比韩琳大了二十岁,辈分自然大了一辈。 那天韩琳热得头晕脑胀,但司擎却像山涧溪水一般的存在,浇在她干裂的心上。 “怎么能折磨成这样,”他手上拎着没二两肉的人,心疼得把憔悴的姑娘揽进怀里:“你刚会走路那会,叁叔还抱过你,不要再寻死觅活了,以后叁叔不会再让你受欺负的。” 韩琳不知道他是不是抱过叁岁的她,但她现在对男人很排斥、对外界的所有东西都很排斥,她就算死也还不起那对母女的命。 枯瘦的人趴在车窗干呕,即使她并没有进食,依旧反胃,一定要吐出心肝肺才会舒服,她的抑郁症已经到了厌食的地步,每分每秒都想着去死。 她离开的那天,望着韩家的大门,望着她年迈的外公外婆,她发誓,下辈子自己绝对不会成为韩芮那样的母亲,这辈子她就换一个地方悄悄的死,不会再让外公外婆被别人指指点点。 韩琳在前往南粤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栏杆跳下珠江,司擎也能毫不犹豫得追她下去;她是能够将自己割裂的稻草人,麻木到放弃了思考,司擎却是不厌其烦缝合她伤口的农夫,他还将她搬到了金色稻田里,试让稻草人看见更美的秋色。 夜以继日,司擎累了,就将她绑在身边呆着,夜里抱在怀里看着。不得不承认韩琳离不开他了,她名义上的叁叔。 终于,在司擎出任务负伤回来的时候,看到抱着画稿出来迎接他的女孩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的双眼再一次被点亮,就算断他几根肋骨又如何。 韩琳以为自己重获了新生,司擎将她送到了M国圣达菲学设计,间隔太平洋的距离反倒让二人的感情持续升温,在特定的日子他总会飞到她身边,温存也好、缠绵也罢,不过都是男女之情作祟。 但是韩琳猜到了司擎当时的难处,他嘴里欲言又止的艰难,双眼中隐忍的痛苦,她就知道国内肯定出事了。 直到司擎消失了大半年,直到司擎的新婚妻子找上她,直到她看见他妻子的孕肚,事实告诉她:韩琳,你成为了和你母亲一样的人。 她能理解到为什么李敏的母亲会那么疯狂,因为她也成了个疯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也有六七个月了,但显然他妻子的肚子比她的更大,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那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说:“韩琳,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相信你和你妈妈是不一样的,你还年轻,你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多么需要那位父亲。” “你肯定也不想我们母子俩像她们那样一尸两命?两条尸体叁条命?” 韩琳毛骨悚然,那些话就像诅咒一样狠狠地打在她脸上。那个女人肯定查得一清二楚吧,她知道她的过去。 韩琳不会让自己成为韩芮那样的人,她不会在自己的人生留下污点。所以她肚子里的东西是留不得的,尽管她期待过它的出生,但是她曾经有多期待过它,现在就有多厌恶肚子里的东西。 她不是韩芮那样的人,她不会插足别人的婚姻害别人家破人亡,她开始疯狂洗刷身上的污点。 那年的中秋节外公和舅舅们说要来陪她过节,她荒乱的逃到了他们暂时找不到的地方,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个孽种。 她在唐人街她随便找了间小诊所,她要堕胎,就算死在手术台上也好,起码她不会被人手指着说插足别人婚姻抢了别人孩子的父亲。 药水打进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害怕极了,它似乎在向自己的妈妈求救,痛苦的在她肚子里乱踢,将脐带纠得紧紧的,纠得她心肝肺痛的撕裂,渐渐的它安静下来了,直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信号。 它被医生夹了出来,即使打了麻药,她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心被割走了一半,很痛。她知道它出来了,脱离了她。 等她再次回国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外公在找她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她永远也原谅不了那个自己。 她曾经发的誓,她没有做到,她差一点就成为了第二个韩芮,不会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笑话,她会洗刷所有污点,做外公干干净净的韩琳。 . 直到二十多年后,她在唐人街偶遇了个年轻人。 身量不输白人的亚裔男子,他一身衬衣西裤,靠在车盖上等人,她看着那张脸楞在原地,看着他慢慢搀扶着个老人上车。他们像爷孙,但是她却听见男人喊老人父亲。 韩琳的病又发作了,这是二十多年前就埋下的病根。 那位亚裔男子的身份似乎在唐人街不是什么秘密,她很轻松就查到了他的身世。他是老华侨收养的儿子——陈近生,年幼被一对医生养过,少年时期才被陈宗林收养。 可笑的是,那个叫陈近生的年轻人,竟然顶着一张与年轻时的司擎有六七分像的脸,她甚至能在他的脸上看出自己的影子。 她和司擎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快四十了,很少有人见过年轻的司擎,但是她见过啊,那些她曾经视为珍宝的照片,他什么模样没见过,时隔二十多年依旧记得。 这算什么,她花了二十多年打扫干净的房子,突然她在闲逛的时候发现房子的一角竟然养了一堆恶心的蟑螂? 这个时刻提醒她,自己曾经插足了别人婚姻的死胎?为什么他的命要那么硬?为什么当初就不乖乖的死去? 她发现自己的时运开始走下坡路,她开始怨恨那个本该是死胎的人,是不是他的存在才搞得她心神不宁,坏了她的事业,坏了她的声誉。 她真的发病了,病得无药可救。 不该留的东西就应该被清除。 她开始洗刷那个污点。 甚至不会让司擎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她就弄瞎司擎双眼将他赶出华国。 . ------------------------------------- 韩琳这个角色比较有争议性,好坏说不通,但她是陈近生性格里欠缺的那一笔。 (我对于配角的故事有种迷之执着bushi......hhhh 61章司擎第一次出现,有过身份的暗示。司擎认识陈宗林的时候,陈宗林还没有收养陈近生,也就是说眼瞎之后的司擎不知道陈近生长什么样。 韩琳的诡异在之前有很多暗示,一个看似没有关联的人我却着重写了她诡异的偏执。最初在29章她看见月和生那个反应,38也有暗示韩去过M国。那个花店不会是游客走马观花就记住的,除非那些地方对她有意义,比如共同的回忆...... (请原谅我碎碎念,时间拉得太长怕大家都不记得前面的,嘿嘿~) 第七十六章你会死吗(二) 韩琳病得很重,精神上的病很难治,她也只是断断续续的找过心理医生。 刘医生看着她的病例:有过抑郁症病史,属于Delusion of persecution人群,行为上表现出来的狂躁症,以及她自己内心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暂时未能探究到。 像韩琳这类病人,有的会通过伤害自己获取安全感,有的会变身杀人狂魔清除认为会迫害她的人和物获取安全的氛围,就不知韩琳会是哪一种。 刘医生将病例放在一边,试图在她的话里寻找出横在韩琳心上的那个人,“韩女士,你最近是又见到了那个人吗?” 韩琳知道陈近生最近搬出了碉楼,那个女孩消失了两年他也消沉了两年。两年前她在西南安排的计划落空了,陈近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势力,黑的白的,他手上都有,他的养父还真是将他当亲生儿子养了。 他动用金叁角势力的时候,韩琳就收手了,那个人明面上是协助上面清除西南毒瘤,实际上他是想找出背后一直猎杀他的人,韩琳脱手得快,陈近生也根本想不到是她。 这两年他退出了她的视野,乖乖的把自己关进碉楼里,只是韩琳还是不满意。 她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就像她明知自己的房子里有老鼠蟑螂,她为什么不去处理掉。 “对,我又见到那个人了,这次是意气风发的他。” 刘医生一开始以为是情伤,但是韩琳对那个人的感情很复杂,他还判断不出是什么人,“这次还是一样?他好,你就不好?” “对。” “想毁掉他?” “想毁掉。” “他毁了你的设计?” “他差点毁了我的人生。” 如果不是曾经的爱人,或许是,“他是你的孩子?” 孩子? 韩琳从这两个字中清醒过来,怒目瞪着自己的医生,“刘医生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转身离开,即使脸上流逝了岁月,但她依旧是那位优雅的国际知名设计师。 刘医生差一点就套出来了,或许他该好好找一找“差点毁了她人生的孩子”,韩琳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他就怕会闹出人命。 . 这几天可能是因为陈江月复学的事情敲定下来了,现在她倒变成了人形挂件随时随地挂在陈近生身上。 书房里,陈近生正为危岭集团职业经理人的错误预判大发怒火,他能够远程操控危岭也是得益于职业经理人让他从家族企业中脱手,但现在这群人竟然被浑水公司骗到了家门口,就差他这边的签字,危岭下一步就能跌停退市了。 屋里传出大侄子包着怒火的洋文,陈江月将电视调小了声音,她悄悄趴在书房门口底下的缝隙偷看,有影子在动,好像他是坐在书桌前骂人。 她等他火气消了一点才偷偷溜进去,好像在地板上趴久了,一边的耳朵被吸在了地板上,起来的时候还有啵的一声。 陈江月从他腋下钻过去,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陈近生嘴上还忙着开会,手挡在桌子边缘以防她撞到头。 她抱着他的腰,乖乖的窝在他胳膊下面,他火气一上来她就有意无意地用脸蛋蹭他的腰腹,像只粘人的猫咪。不过他这个会好像开了很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窝在他怀里了。 陈江月揉了揉眼睛,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吸气,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声音闷闷的:“我有打扰到你吗?这么晚了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她听见书本翻页的声音,还有他的调笑:“没有五千都不放人,你不仅打扰了我,还把我胳膊枕麻了。”他把胳膊收紧,箍住了她不让她动弹。 “啊,你这么贵。我们那么熟,算便宜点呗。”她抬起头看他,他下颚线勾勒的脸庞没有在碉楼那会的消瘦了。 他将书本盖在桌面,那只手拨了拨她脖子上的碎发,随后握上她的腰:“富婆姐姐,咱们既然能点五千的就不要惦记着五千以下的行不行?” 陈江月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劲,咯噔地跳了起来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你这么懂行?这话跟谁学的,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去夜蒲了?” 陈近生被贼喊抓贼倒打了一耙,窦娥都没他冤,“我的好小姑,你想想昨天晚上你看的什么电视剧?说好的纪录片呢?” 她想了想,昨晚好像确实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当场调戏他,但死鸭子嘴硬:“我这叫涉略广泛,但你不能乱学啊,我还以为你去过那些地方。” “那小姑以身作则?” “当然,不能带坏自己侄子嘛。” 陈近生将她压在书桌上,猴急的要脱掉她的衣服,原本盖在书桌上的书被挤掉在地上,没有夹书签就合了回去。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以身!作则啊。”他特意咬重了前面两个字,露出了原本的獠牙。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其实她觉得早点去上学也是不错的,不过这个想法经不住诱惑,事后陈江月还是会拍着大腿说:嗞!男色耽误了读书人大事! . 今天启夏科技的秘书室收到了一封奇怪的挂号信,收件人是老板的名字,但是却没有发件人署名,一般这种信件都是秘书处理的,信封里的东西也很奇怪,像恶作剧一般。 是一张孕妇的照片,照片里孕妇的头像被剪掉了,孕妇手捧着孕肚,坐在红枫叶林下的长椅,根据路标能看得出是在国外。秘书查了查那个路标,地点在M国。信里还有一张便签,内容像是赴约的地址:“榛杏小筑,10.31,下午六点”,也就是后天。 要不是泛黄的照片上标了“1986”的字样,秘书还以为自己老板在外面乱搞了呢,真是吓她一跳,他们老板作为民企老板里不乱搞的稀有动物,监督老板的行为人人有责,要不然她哪里还有资本和小姐妹吹牛皮啊。 她将那封挂号信整理到了老板桌面上。 陈近生看见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正好江月来接他下班了,他看见那个“1986”,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张什么照片——1986,他出生的年份,也是他被堕掉的那一年,不过他没死成。 他看着推门进来的陈江月,动作间很自然,没有任何掩饰的做作,笑着将那封信装进了西装内衬口袋里。 他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他当时没有活下来,碉楼里的陈江月会怎样?无缘无分还是消失在天地间? 他心里苦涩,任何一个可能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双眼看着陈江月,实际上他的眼神已经透过她看向了更远处,远到了另外的平行时空,短短几秒陈近生已经设想了无数种结果,关于他们的结果。 过了中秋,昼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此刻的夕阳已经斜斜的照进了大楼高层,光辉像枫叶林铺盖的金黄,落得满地都是。 陈近生背落余辉,搂着陈江月从夕阳光下一脚踏入了阴暗处。 电梯门关闭前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给你个机会,在回学校前吃一顿好的。” “我回了学校后就不能再吃好的了?” “回了学校后你就不是和我吃了。”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是和你吃的?不和你吃和谁吃?” ...... ------------------------------------- 非心理专业,都是为了情节服务。 危岭集团,陈宗林白手起家的成果(表层:薇林;深层隐藏了陈宗林的野心和不甘)你们有发现吗hhhh . 很快完结啦hhhhh 山里的野人终于翻过来了!啊啊啊啊!!! 山脚下,村口边 一只野人 我这几天去了山里做调研(做野人),可能有些小伙伴没有关注微博还是过来说明一下 我没有坑,没有坑,没有坑~ 因为走得太急也没带电脑,山里网也不行,导师又塞了一堆文献过来,想躲起来手机码字都难啊 等我网好一点看看大家的留言,我也想念你们(?_?) 野人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伙伴们淘到好看的文先去追,看上好看的男生赶紧搞到手,搞钱的赶紧登上富婆榜(我抱大腿) 生活还很美好,做野人也有野人的快乐(狗头) 第七十七章回不去了 S国,莱蒙湖畔。 顾申来到小别墅的时候,就看见捧着一个铁盒子,坐在阳台上睡着的司擎,桌椅脚下还有散落的照片。 他是司擎最近才请到的护工,留学S国的华国学生,他一下课就来照顾司擎的起居。上一任护工是被雇主开除的,他还以为他要照顾的老人是位脾气古怪的老头。 事实与之相反,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平时爷孙样的俩人会坐在阳台上谈天说地。 顾申觉得是自己赚到了,他应聘的是个兼职,但是拿的却是全职的工资。 特别是与雇主谈话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礼堂听老前辈开讲座。这位眼睛看不见的雇主阅历很丰富,想必年轻时一定是抗过大风大雨的人物。 他也十分随和,并不像国内那些老气横秋吹嘘牛皮的退休干部。 他像被人工移栽到公园里的柏树,柏树依旧挺立望着天边,但隐隐透露着死气,柏树并不适合公园,奈何自己的根是被别人拿捏了。 顾申觉得司擎就是公园里的柏杨,他的生命被孤立在了他不喜欢的环境。 顾申挠了挠头, 这是雇主的事情,他不应该瞎猜的。 眼看着散落地上的照片就要被风吹走了,顾申赶紧将照片捡了起来。 老人看不见,但是一直很宝贝这些照片,铁盒子被擦得一尘不染,里面还有牛皮纸袋分装好的照片,他看不见就嗅嗅牛皮纸上的气味,权当自己看过了。 这样的动作,顾申见过好几次,也就不足为奇。 他看了眼手里的照片,黑白灰,没有过多的颜色,照片顶部有行字:“西南军区xx连xx兵演习纪念——司擎”,身穿迷彩服的青年交叉着手靠在树上,剑眉星目,一双招风耳特别醒目,就凭这样的相貌,在那个年代肯定是媒婆连门框都踏破的。 可是顾申却越看越不对劲,有些近视的双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他将照片拉近,又看了看在椅子上睡着的司擎,可以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他。 顾申掏出手机在文档里翻找出了启夏科技资助优秀大学生出国项目的pdf,里面有一个链接,是启夏高层的介绍,他记得就是在这条链接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资助人的真容。 网络在加载,顾申退出又重新进入,他已经迫不及待将照片上的人放在一起对比了,实在是太像了! 手机上的照片一点一点被刷新,英俊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顾申不知道看得是年轻的司擎还是自己的资助人,再细看,资助人的脸更为精细,五官像被优化过的一样,却不难看出司擎年轻的影子。 顾申被司擎醒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顾同学吗?” 专心致志作对比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是我。您醒了。” “哈哈,顾同学莫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那么紧张干吗。”司擎几十年军旅不是白过的,从顾申一进门那会他就醒了,他眼睛看不见,但是能感知得到顾申在旁边站了许久。 顾申当然不会让自己的雇主误以为自己在做偷鸡摸狗的事,连忙解释司擎年轻时的照片和一位国内企业家长得很像,他觉得很惊讶。 司擎没有说话。 顾申有些尴尬的把照片放到司擎手里。 “就是这张照片?” “对。”顾申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是亲戚。 他看着自己资助人的脸,心道:不对啊,一位姓司,一位姓陈;一位眼睛看不见在S国养病,一位是M国回来的企业家,这看起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 司擎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又问了一遍:“你说,我这张照片和谁像?” “华国启夏科技的老板,陈近生。” “你说说是如何像?”司擎年轻时的照片很少,有也销毁了,否则这是对卧底的致命一击,直到他带着荣誉重返西南军区,除了一些老战友,很少有人见过年轻时的司擎长什么样。 但是这样一张灰白照片,看过它的人,司擎知道有谁。 顾申用他的直男审美分析了一下他们到底哪里像,司擎静静听着,他的双肩在顾申的言语中一点点塌陷,手里握紧了那张照片。 他想起自己与韩琳决裂时的争吵: 他信任韩琳,他以为那一次会面他们是能够和解的,所以他放任韩琳将不知名的眼药水滴进自己眼睛里,双眼慢慢灼烧起来的痛楚他还记得,韩琳一直在恨他。 “叁叔其实和那些臭男人一样,隔着太平洋都能脚踏两只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再恨叁叔也没用。” “叁叔说得对,我要更爱自己,我的母亲是污点,你也是我的污点,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司擎只觉得她字字如刀插在他胸口上,顾不得双眼流出的血水,他摸索着跪倒在韩琳脚下,“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琳琳你听我解释,我只有你......” 韩琳歇斯底里叫他不要再解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已经和别人有了叁个孩子,他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叁叔还是看不见的好,你不配将他,他也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当时他不懂。 再后来韩琳要求他去S国养老等死,他一一照办。 时到今日,司擎终于猜到了韩琳弄瞎他眼睛的原因。 当初韩老爷子在M国车祸出事,韩琳捧着骨灰回来的时候,他也刚从医院出来,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们断了半年的联系,但是她寄回来的每一张照片他都有看,看着她孕肚一点一点变大,他间隔太平洋体会到了即将做父亲的喜悦。 他是期待的。 但是在丧礼上,韩琳身影消瘦,像脱了水的干花,肚子平平,她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司擎以为,在自己周旋军政战场的时候,一定遗漏了什么。 他千算万算,就是低估了韩琳心病的严重程度,也低估了对家为了打压他作出的致命一击。 ------------------------------------- 呜呜呜,我终于结束了累得满地找床的日子~ 第七十八章隔衣抚弄 夜间田野蛙声一片,蛐蛐也在掐着嗓子鸣月。 陈近生快洗完澡的时候,陈江月听到浴室门被扣响的声音就开始脱衣服准备进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习惯,一起洗就费水了,每次他放好水扣响门,她进去就能泡在浴缸里了。 脱着脱着衣服就看见了陈近生随意放在沙发椅上的外套,陈江月想起了件事,有些为难,她不是随便看别人隐私的人,但是大侄子的反应太奇怪了。 还是躲不过她火眼金睛的。 虽然说他藏东西的动作真的很自然,不像慌忙掩盖证据,但是她就是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他放在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印象中,她那些珍珠发夹小物件他是会别在衬衫或者马甲上,陈近生没有放东西在内衬口袋的习惯。 所以说,在她刚进去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确在看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为什么她要观察得这么仔细,不知道还好,这就不会有想要偷窥别人隐私的冲动了。 内裤被脱了下来,连着陈江月的那一声叹息:嗐,侄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做小姑的不能偷看晚辈隐私。 浴室门打开的瞬间,里面的水气还没来得及钻出来,上一秒说不看晚辈隐私的人立刻慌忙把手里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陈江月跪坐在沙发椅上,做贼心虚地冲着浴室里走出来的人“嗨”了一声,顺道还把袖子穿了进去。 陈近生看见藏在衣服里的人刹那间顿住了脚步,她脸蛋有些红,呼吸急胸膛起伏大,尽管有人已经在刻意压制了。 看得出来刚才是在做什么坏事。 他下身裹着条浴巾,边擦头发边笑,坐在她边上说话:“Sweetie,nobody told you it’s dangerous to wear men’s suit naked?” “Will you?” 陈江月腿软的瞬间,他弹动的每一下舌头都有功劳。 他将毛巾挂在脖子上,额前的湿发垂吊着,水滴一点点汇聚,越来越重,发梢承受不住了,水珠才滴到陈江月的胸口上,顺着沟壑,消失在了外套深处。 脸上,手背上,腿上,都是他滴落的水珠。 西装外套并没有掩盖好她的身体,敞开的衣襟,里面的风景半遮半掩。 陈江月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陈近生的欲望,正如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贪念一样,她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看着他的手拉开自己跪坐的双腿。 大掌拂掉上面的水珠,隔着西装外套摸索着圆翘的臀瓣,水珠滴到她的小腹上,他的手也不甘落后,偏偏要拉上一边的衣服,用内衬爽滑的面料摩擦着她的皮肤,他的手在衣服外面操控着她每一下难耐的吸气。 陈近生抬眸望进她眼睛,一双陷入情欲的杏眼在赤裸裸的勾引,勾着他的手握上那双藏在他衣服底下的粉红蜜桃。 指腹在外套上沙沙响,陈近生带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起揉捏着,隔着衣服乳尖的形状摸不真切,但那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半分不减。 陈江月不会拒绝这种爱抚,喉咙里舒服的娇喘早就出卖了她。 她扭捏着身体想和陈近生贴近,想要更多这种他和他的外套一起抚摸她的享受。 她会以为,自己不是被困在碉楼长大的人,而是一直包裹着陈近生衣服长大的妖精。 陈江月搂上他的脖子和他脸贴脸,他没有用热水,肌肤还带着水汽的凉意,碎发有些扎人,耳朵却很热也很软。她伸长着脖子,用脸蛋去擦他的耳朵,鬓边厮磨,妄想消减身体的空虚。 陈近生全盘操控着这只发情的小野猫。 又是隔着西装外套捏了捏她胸口,力气的轻重陈江月根本猜不中他的节奏;手掌在背脊来回滑动,他的亲吻落在她一侧耳垂,似作安抚。等她蹭耳朵蹭够了,愿意放过他的耳朵,才偏头亲上她的唇。 猎人津津有味啜着猎物的骨髓。 吮吸的声响能让人头皮发麻。 亲吻从脖子来到了小腹。 正准备卸下伪装的猎人,结果被自己的猎物给耍了。 陈江月推开他,她才不管他下半身裸不裸着,西装外套里被藏的东西不见了,她就知道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要去洗澡,不跟你玩了。” 陈近生将逃跑的人拉回怀里,“谁允许你跑了?” 他贴在陈江月耳边说话:“敢光着屁股穿我的衣服,屁股就该承受点不一样的。”还恶狠狠的捏了一把西装下的软肉。 陈江月无意间的动作好像撞破了他内心的恶魔。 看着自己一条腿已经落入了他手里,再往外拉就什么都看见了,她还没洗澡,不想跟他玩。 “好侄子,您放过小姑呗,我还没洗澡呢。”大丈夫就要能伸能缩。 陈江月给自己缩头乌龟行为找了个清新脱俗的借口。 陈近生看着沙发上的人作妖,西装已经滑落在她半边肩膀,只遮了一边的乳,下摆遮挡了小腹隐秘的倒叁角,他只要再掰开紧闭的双腿就能看见里面的风景。 现在她还不知死活装可怜求饶。 这就是在他西装里孕育出来的妖精。 “我帮你洗。” 陈近生捡起地上的领带捆住了她的脚腕,用毛巾绑住了她双手,看着陈江月跑不掉了,自己下楼开了瓶红酒拿上来。 “我还没洗澡,洗干净了再给你吃好不好?”现在能逃,她就能保证陈近生吃不上肉。 看着陈近生不怀好意的坏笑,现在她后知后觉,光着身子穿男人衣服意味着什么了。 糟糕,可能逃不掉了。 “不,小姑是香的。”他抽开领带系的蝴蝶结,像拆礼物一样,慢慢欣赏这份惊喜。 ------------------------------------- 【某呼提问】 小姑:侄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还不给看,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秘密怎么办? 热心网友:让他爸妈管,你个小姑瞎操什么心。 小姑:可他是我男朋友啊,我就是想知道! 吃瓜网友: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小姑:??? . 第七十九章三尺神明 陈江月挪着屁股想要逃跑,她已经猜到那瓶红酒是用来干嘛的了。 陈近生含了一口红酒渡到她嘴里,橙黄的灯光照在头顶,伴着微涩的葡萄酒,像地中海的阳光,在海风的清凉中也能将人照得晕眩。 陈近生掰开她双腿,将一只脚挂在沙发手把上。 脚腕还挂着他的领带,身披着他的西装外套,肉欲诱人。 夜色自带娇柔旖旎。 雄性嗅着雌性散发出的气息找到了洞穴。 他将红酒沿着阴阜往下倒,他们的眼神从未断过,陈近生就带着她的视线,看着他是如何用嘴巴接住这些红色汁液。 冰凉的液体滑过她的私密处,激起一阵阵颤栗,她绷紧了背脊,脚踩在他肩膀上,酥麻得她指头都支棱起来。 她红着脸偏过头。 以前跟着陈宗林出去玩不是没见识过有钱人的玩法,每次她和陈宗林说她以后也要这样玩,好家伙,次次都被陈宗林抢光身上的钱。 陈宗林:穷光蛋玩个屁,现在哪个兔爷愿意伺候没钱的小丫头片子。 以前陈江月还会有继承家产当女企业家的雄心壮志:哥哥,如果你实在不想被伯父逼着,那我就牺牲一下帮你担下重任。 陈宗林那厮下手就没个轻重,薅着她的小辫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歪主意。 或许陈宗林有时候会后悔,自己把妹妹带得太疯了,男女之情上她那种跃跃欲试的姿态,他生怕陈江月就被兔笼里的龟孙骗了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所担心的一切,包括妹妹长大成人的洗礼,会是自己养子一手包办的。 陈近生知道她的敏感点,就着淋下来的红酒舌尖舔舐蚌肉上端的红珠子,吮吸,舔弄,将它裹进嘴里用舌头打转。 酒气在呻吟声中氤氲开:“嗯——” “好酸——呜呜呜——你轻点咬~” 滋溜的舔吮声那是红酒和肉体的碰撞。 陈近生吮吸着阴蒂,时不时还抬头看她一眼照顾着她的情绪,手里的红酒被倒了不少,转瞬他又专心致志攻池掠地,阴蒂下方的那张小嘴像会呼吸一般,小嘴张合,蠕动着里面的汁液往外吐,穴口水淋淋的,他伸了食指插进去就挤出了好多粘液,含了一口酒,吻了吻红肿的阴蒂似乎在打商量,然后顶着舌尖肏进了穴口,不知疲惫的模仿着性交动作,冰凉的红酒顺着舌尖滑进去,再卷出来的是小姑娘的汁液,混在红酒里,醇香的酒气带着湿漉漉的欲望。 她从里到外都被挠的难忍,像砧板上的鳝鱼扭着躯体躲开他舌尖的利刃。 陈近生握着她腿根摩挲着臀,唇边挂着一抹水光,唇瓣桃红,“舒服吗?” 西装下摆被混合的汁液弄湿了大片,陈江月以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对着他的脸岔开了腿心,她气红了眼,脚背很痒,绷紧了擦在他肩上,实际上她全身都很痒,在他肌肤上边摩擦边控诉,“呜呜呜,谁要你弄的。” 眼珠子转了转,又含着眼泪花嘴硬:“就这点本事?” 某人的大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 光着屁股穿他衣服勾引他,现在伺候舒服了还要嘴硬,他舔着红酒瓶口含了口酒,往她嘴里渡,陈江月已经出现微醺的醉意。 将她身上的外套拢好,揽腰抱起坐在床边,微醉的小姑娘很软绵,任他在身上搬弄姿势,只是简单分开她双腿坐在他跨上,一个挺身,他就挤进去了。 看着身上的人儿包裹在他外套下。 拖着她的屁股舞动,不上不下,吊着她哼哼唧唧,让她含着眼泪花扶着他的双肩自己动,翘着臀将他吞噬。 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 没有人可以插足他们。 陈近生心甘情愿做那个被遗弃在诊所的孤儿,他不再想要来自叁十年前的任何羁绊。 他要和碉楼里的陈江月一样,遗世独立在天地间,天地间只有他们存在,只是他站在原地,他想,陈江月看见了一定会跑向他的,奔到他怀里的,他无需战战兢兢猜测自己为什么会被亲生父母遗弃,因为他知道现在有人会扑向他的。 一定会的。 陈近生拂着她的长发贴紧她,卖力地在她身体里顶弄,看着她身体变得潮红,目光慢慢晕眩,看着她为他溅湿床沿。 他有陈江月,他是不会被遗弃的。 他们吃完晚饭回来,陈江月刚下车那会,他就将外套里的那封信放在了车上,那是他不想在陈江月面前提起的过去。 1986年中秋,他背着要堕掉他的生母苟活了下来。 亲情,那是陈江月曾经触手可得的,他很感激,七十年前陈家将她养得那么好;但是,亲情,对他来说,他能努力在唐人街往上爬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弃婴的事实,还是未足月的弃婴。 在陈江月面前,他即使知道自己的小姑娘不会因此轻贱他,但他依旧不想被她知道。 10.31,榛杏小筑。 小资情调的咖啡厅来了位风格严肃的商务型客人。 这种商务精英装扮的型男总能惹得过往的女生连连回头,毕竟这是开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店,大家见多了青春的男孩,偶尔来点打扮稳重的男人,今晚睡梦的霸道总裁素材不就有了。 下午六点,正是附近大学生出来吃饭的时候,人影耸动,这搅乱了陈近生的视线,增加了找人的难度。 那个人能将照片寄到他办公室,事实证明他是一直被盯上了。 他敢来,也是做好了釜底抽薪的准备。 榛杏小筑以杏仁为主打产品,糕点里也夹着杏仁粒,就连服务员端上来的那杯清水,都飘着杏仁味,似乎是哪位新来的兼职同学,料放多了,杏仁味变得有些浓烈和苦涩。 陈近生端起杯子闻到了这种杏仁苦味。 S国,现在是正午十二点。 司擎依旧按照在华国的习惯进餐,正要起身的时候把桌子边缘的碗碰掉在地,开了花。 顾申知道华国老人家忌讳什么,连忙说了句:“金玉满堂,岁岁(碎碎)平安。老先生去休息吧,等会我来收拾。” 司擎听见碎片开花的声音,依旧是笑面虎的从容,扬着苹果肌对顾申说:“那就交给顾同学了。” 只是,司擎撑着拐杖坐下沙发都还觉得心慌,堵着不快,他想了一晚,假设了无数种可能,友人的养子有可能就是自己儿子,无论是年龄还是地点,都与韩琳肚子里的那个接近了。 他隐约感觉,韩琳其实早就知道了陈近生的存在,就单凭那张脸,她一定不会忘记的,所以她才会将他的眼睛弄瞎吗? 韩琳,叁叔是真的挽不回你了吗? 司擎听着顾申收拾碎片的声音,想到了什么,瞬间站了起来,血冲脑门的晕眩逼着他直直跪倒在地。 顾申被吓了一跳,只是司擎念叨着:“回国!快去订机票,快——” 而此时,下午七点,陈江月迷迷糊糊的结束了一天的温书,计划是新学期开学再复学,就算她从高一重新读,那也要文理分科,她叹了口气,这真是太虐祖宗了。 她翻了翻课本,还要认生物书上的单细胞生物 ,等会她就变单细胞了;化学书上的制氧实验方程式还没配平,等会她脑袋都要平了;物理更没眼看,谁关心小木块的力是怎么作用的,她现在做的就是“无用功”。 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已经饭点时间了,田野上还能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家家户户的锅铲开始乒乓响。 她正要伸伸懒腰,意外将书桌上的一堆课本碰倒了,化学课本掉在地上,被晚风翻了几页,她瞟了一眼书上的笔记: 【含CN-离子的有——氰化氢KCN,特性:易溶于水,剧毒,有苦杏仁味】 正要捡起课本,猝然像被头顶的叁尺神明敲响天灵盖定在原地。 她的心猛地撞了一下: 陈近生怎么还没回来?—— 追-更:po18e.vip (woo18.vip) 第八十章楼下谈心 就像回到了七十年前的某个夜晚,陈江月自己坐在碉楼前的石阶上,百无聊赖望着蛇形小径,希望有人走到这里,谁都行,能带她出去就好。 奢望了很多个夜晚,也不再期待了。 现在,她依旧坐在这里,但是等的是一个切确的人回家。 她知他名姓,也知他定会回来找她。 台阶上鲜嫩的人儿吸引了荷塘很多蚊子光顾,不知打杀多少尸体,她终于拨通了陈近生的电话。 但接电话的却是蔡鸣。 “江月小姐晚上好,公司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老板会晚点回来,请您见谅。有什么需要我都会为您解决。”蔡鸣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丝毫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陈江月脑海中已经浮现了蔡鸣职业假笑的模样,这么说他们是在忙,但是她的胸口闷闷的,情绪很低落,就想确认一下大侄子在干什么,“那你家老板吃饭了吗?” 蔡鸣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陈近生,嘴唇因刚才的呕吐泛白,身上被污染的衣服都已经全部脱掉了,吸氧的频率缓慢,不过呼吸系统已经在好转了。 手机开了免提,陈近生在静静听着。 也没给蔡鸣什么暗示,这是要他自己回答了。 “请江月小姐放心,老板他已经用了餐。” 继而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老板没说挂电话,那头也没挂电话,蔡鸣依旧昂首挺胸保持职业假笑。 而病床上的人,视线一直在手机上。 电话那边好像很不容易又憋出来一句,试探性的问:“那你吃饭了吗?” 蔡鸣眨了眨眼睛:“谢谢您的关心,作为助理一定会精力满满与老板面对困难的。” 这也是他的心底话,要老板命的人的确防不胜防,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为什么你那边这么安静?”陈江月和蔡鸣没什么话聊,但就是忍不住想听听陈近生的声音才将这个电话拖了这么久。 陈近生给了个手势,蔡鸣才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 蔡鸣赶到医院的时候,自己老板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人高马大的人躺在病床上吸氧,这样的场景总给他一种风雨欲来大厦将倾的错觉。 氰化物——这是现场那杯水里检测出来的东西,这种东西毒性霸道,如果老板真的喝了那杯水,就算神仙都无力回天了,但还是吸入了不少有毒气体,即使轻度中毒他也难以抵挡。 蔡鸣甩了甩脑袋,给陈近生汇报他查到的信息。时间太遥远,那张照片上又被剪去了人头,单凭孕妇身穿的服装根本做不了筛查。只能在照片上那个地标位置做人口筛选,筛选出华人妇女,在顺藤摸瓜找出那位孕妇是谁。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吗?未必。 陈近生手里拿着蔡鸣筛查出来的名单,翻了一页又一页,或许他只能凭感觉去猜,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生母。 所以,寄照片约他出来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 曾经的“猎杀行动”都是那个人所为吗? 不同于以往直接雇佣逃亡者杀人,这次是出乎他的意外。 陈近生的拳头握紧,指节泛青,如果真的需要这么一个假设——是他的生父或者生母要除掉他,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什么他始终找不出这个敌人。 就好比给先天的瞎子形容颜色,给先天的聋子形容音乐。 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的人,怎么会在日常中想起自己的生父生母,还要把他们往凶手的位置想。 今夜乌云密布,星星不点灯。 太阳能路灯灯光式微,蛇形小径上亮起了手电筒。 一片白光打在陈江月头顶,陈近生这才看清了在台阶上坐着的人。 两相对望,陈江月抱紧了自己双腿,蜷缩在角落的一方天地。 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手还未落下头顶,他听见陈江月说: “你知道吗?你刚搬进来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要不要让你发现我,后来就变成了,今晚你还会不会回来。” “白天我出不来,看不到你;晚上你没回来,我也看不到你。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但总归有人住进来了,也就莫名期盼着你晚上会不会回来。” “可是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胆的想,如果你不回来,如果你没发现我,我还是一个孤魂野鬼,还要在碉楼里关多少年。” 陈近生收回了手,确认自己身上真的除干净了那股苦杏仁味,才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你当时难道不是露出了马脚才让我发现的吗?否则你会乖乖现身?” “我若贸然现身,你难道不会将我当成鬼一把火烧了?” “就算是鬼,那我牺牲点阳气,把你收了。”陈近生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将压在臂弯上,亲了亲她的脸。 “你不怕被吸干了?” “怕。那求求我漂亮的女鬼小姑轻点吸好不好?”手掌摩挲在她腰窝,大腿垫在她臀瓣下,他长腿轻轻摩擦着她的小腿肚。 鼻尖扫开她脸颊的碎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鬓边。 她在害怕,她会害怕他不回来。 终于,有人会等他回家,有人会在意他回不回家。 柔软的手抚在他胸膛,手指偷偷探进了他衬衣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刮蹭着。 “那你让我吸口阳气。”她抬了抬下巴。 陈近生就乖乖低下头把唇瓣献给她。 荷塘边偶尔有零星萤火经过,飞得很低,像环绕在他们身边的星光。 夜色泼墨,远处只看见碉楼下隐隐光亮,那支手电筒被放在台阶上,光打在一处草丛,照得藏在草头里的青蛙一动都不敢动。 夜风轻轻吹过他们。 陈江月仰着头吞咽他的唇,沙漠饥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她的绿洲,用尽力气从他唇边汲取凉意,她还想要更多,靠近他胸膛抬了抬胸,用自己的柔软去蹭他。 有些凉意的大手捻了捻她的耳朵,继而捧着她的脸探出了舌尖,去勾她,钻进她嘴里,享受着她来不及吞咽的喘息,感受着她在他唇舌上忙忙碌碌的纠缠,手滑过她脖子往下,揉着曲线上的软绵,让她身体里藏着的酒曲发酵,慢慢散发醉意。感受着她腿间的湿意在他掌心晕染开,陈近生的手游荡在大腿内侧,热意湿意橙花香,银丝水光唇齿印,淫迷的抚摸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陈近生才肯放过她,怀里的“女鬼”反倒像是被吸干阳气的那个。 “怎么你这身衣服和你出门那套不一样?”陈江月气有点虚,说话声音绵绵无力。 “脏了就换了身。”有些事陈近生无从开口,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陈江月定睛看着他,疲倦的神色在他双眼变现得不能太明显,“你脸色好像也不太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捏了捏她脸颊,确实他对她身上那些软绵绵的肉感没有抵抗力,继而将她往怀里抱紧了几分,说:“我能解决好的,你不用担心。” “你有事要跟我说知道吗?小姑有很多钱,能养活你。”陈江月牵着他的手,只握住了他四指。 陈近生以为她说的是架子床一进梳妆台上的珠宝,“我很贵的,你那点珠宝还不行,还是侄子来孝敬小姑吧。” 他还故意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叹生活太难赚钱太辛苦,还是觉得她不好养活。 陈江月不乐意了,一下子让她想起了伯父走之前和她说的话,她是真的有钱养活他。 “如果天黑之前阿伯还没回来,他们会带你去北欧,他们都是阿伯的人你大可放心,到这个银行取出那笔钱,去过月儿想要的生活。” “你阿妈的事是阿伯对不起你,如果你要怪就怪阿伯。你不肯原谅陈仲云,但你现在不能赌气,你必须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被那些日本人抓到你。” “他给我的小江月带来了麻烦,阿伯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是现在他还在前线,只能秋后算账。” “他是谁?”她当时没听懂 陈江月当时还不知道,这竟然是陈松台和她说的遗言。 登上侨乡渡口的货船,陈江月没有等到陈松台回来。 只是在陈松台断气的下一秒,他千辛万苦避开的人还是登上了那条船,这些人目标明确,找的就是他的侄女。 阴差阳错,她逃回碉楼里一躲就是七十多年。 陈近生擦干她眼睛掉落的泪水,听完她这些话,尽管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依旧觉得惊心肉跳,如果、如果她当时没有逃掉会是什么下场。 他为她七十多年的行为赶到生气又不解:“为什么当时没跟你父亲走。”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是个死局,陈仲云那艘船最后是沉在了南海。 “因为我妈妈的事情,一个害死了我妈妈的女人,陈仲云让她上船了。她还想要做我后妈,但是我阿伯没松口。” 陈江月指了指头顶这栋碉楼,“它保护了我。但好像用力过猛,一下子关了我七十多年。”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说:“关我这么久是不是就要等到你回来?” 陈近生注意到她的用词:等他回来?仿佛他就属于这里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回到这里就是注定。 “而且就是你回来之后,我才能从里面出来。” 陈江月下了结论:“真的和你有关!” 为什么会这样? 陈近生也想不通,他出生在M国唐人街,然后被华人收养,恰好又是她的兄长,和她的照片相遇,在濒临死亡前又看见她的幻影。 这是命运安排还是上辈子断不了的羁绊? 冥冥中,陈近生只觉得他一定会找到她—— 陈江月内心的敏感点就是怕被遗忘在碉楼里。 七十多年太难过了,小姑矫情一下下,大侄子也心甘情愿受着。hh h 打支预防针:这是个奇幻小黄文,我也会用一种奇幻的方式结尾。 我的脑子:你要完结 我的爪:不,你不想 (越码越多字) 首-发:timixs.com (woo16.com) 第八十一章拜将军庙 “谢谢你,刘医生。” 蒋临安一接到安保处的电话就从大学赶回来,没想到韩琳的心理医生来得更快。 也多亏了他。 蒋临安环视了一圈被砸的破碎的房间,还有躺在床上打了镇定剂的韩琳,只觉得双肩千斤重,自从蒋洛斯倒台后,大哥蒋临成不知所踪,姐姐蒋临弋因为父亲利用她的行径彻底和他们反目了,同样不知所踪。 韩琳的状态很不稳定,发疯发得莫名其妙,一狠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把公寓砸得七八烂。 出国留学的计划被终止,他选了本地的学校,留在本地起码韩琳还有个照应。 蒋临安倒了杯水给刘医生,顺便把沙发上的稀巴烂的地灯、破布、烂平板拿开。 刘医生看了眼卧室门,和蒋临安说起他刚进门听到的话: “我看见......看见他躺在病床上,他这样都能长大成人,他命怎么这么硬......” “他是我期待过的孩子,是我摸着肚皮长大的孩子,可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我不要成为韩芮那样的人——不要——” “他长得像那个人,又不像那个人,他的养父应该将他养的很好.....” ...... “就是以上这些,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的心结很重,但是她之前一直不肯透露,现在,我希望你能想起什么,这或许能帮到她。” 他留了个心眼存了安保处和她邻居的电话,一进门看见在崩溃边缘的韩琳内心很复杂。 “那个‘他’是谁?孩子?”蒋临安真的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话,虽然韩女士对某些事情很极端,但是现在这种状态已经不能用极端来形容了。 “你不知道?”刘医生合紧了手掌,眉宇沉重。 “我认为,她应该是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事后又后悔了,才会这样割裂自己。” 蒋临安陷入了沉思,试图寻找出韩琳最近不对劲的地方。 他找出了韩琳的电脑和设计绘本,他记得前段时间,在宿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韩琳每每都神神叨叨地说:“我在给你大哥设计礼服......” 他当时还以为是蒋临成回来了,实际上并没有。 电脑和绘本里最新绘制的图都是婚纱礼服,各种款式、各种风格的一一俱全。 其中最多的还是新郎的各色西装。 这倒引起了刘医生的注意,以他对韩琳的了解,走高端小众设计的设计师在这个时候设计那么多婚纱礼服十分诡异。 两人翻遍了韩琳的电脑,在设计图稿的最后,是一张男女合影,以及一张陈江月的入学证件照。 蒋临安一下愣住了。 自从西南研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人,蒋临安不可能会忘记那一次西南之行。 看见陈江月,合照里的男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个男人,他不仅在学校门口见过,还在学校的校董专栏里见过。 韩琳口中的“大哥”,并非是他那熟知的那位。 刘医生:“你认识他们?” 蒋临安不知作何回答 ,少年人的双肩已经异常沉重,他都接受了蒋家倒台的事情,难道还接受不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哥的事实吗? . 这几天陈江月总是心神不宁的。 “真的不去吗?” “你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陈江月骑在他腰上,睡裙将两人的亲密接触遮得严严实实,“那你相信我再过几年就一百岁了吗?” 陈江月往他脸上亲可口:“去嘛~去蹭蹭那么旺的香火也好啊。” 竟没想到两省交界处还藏着这样一座将军庙。 陈近生看着她手里的地理杂志,图片上的寺庙香火旺盛,飞檐亭台都是远古神话典故的描绘,规模不大却能得到后人的一次又一次修缮,看得出当地人的重视。 阳台上的摇椅还在轻轻摇动,午后的风将屋内窗帘吹得翻飞,猎猎如旗抽打着天上的浮云。 他继续翻着那本地理杂志,书上还介绍了将军庙周围典故历史——千年前的古战场遗址,蜿蜒盘踞十几座大山山头的古战壕,依稀能辨别出但更像废墟的观察哨、炮台,还有后人建起的将军墓,即使是衣冠冢,当地人依旧会骄傲说起远古的烽火燎烟。 陈近生的目光停在了介绍古战场的那一页,陈江月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耳边只剩下呼呼风声。 或许在千年前的某一个午后,同样是凉风大作,但那里却是旌旗蔽日,霜重鼓寒的萧索,那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午后。 这种诡异的熟悉迅速窜上脑门,令他背脊发凉。 陈江月被他这般猛地抱紧也是莫名其妙,他像是受到惊吓。 “怎么了?” 只见陈近生脸色苍白,耳朵尖莫名的彤红,刚从噩梦中抽身出来一样,小幅度喘着粗气。 “你到底怎么了?” 陈江月赶紧回抱了他,拍着他的背脊势作安抚,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陈近生身体的虚弱,还有他那些躲起来听的电话以及不常有的呆愣,不知是在想什么事情出神。 “感觉这个地方很古怪。”他将书本合了起来放在一边,抱着她,静静躺在摇椅上。 陈江月看了看他的脸,脸色透着淡淡的青色,她用江湖骗子的行径说话:“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你时运不济,想要破解就跟老夫到这庙观走了走,保你潜龙腾渊!” 陈近生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圆润的屁股,“禁止搞封建迷信。” “哦豁~谁才是最封建迷信的那个,谁会一股脑的跑回碉楼里天天对着那幅油画研究鬼鬼怪怪。” 当初陈近生怀疑碉楼里真的藏人的时候,就经常看着油画上的她出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痴汉行为被还是“女鬼”的她看见了。 “你是超脱自然的存在,如果去到这种香火旺盛的庙宇,真的不会有意外吗?若是哪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陈江月本身就是超自然的存在,陈近生无力和与这种力量对抗,这不是钱和权就能解决的,就像人终究不能和死亡抗衡一样。 这个“不见”,不是她躲起来的意思,而是当自然守恒抹去一切漏洞之后,她这个时间的漏网之鱼,自然会被不留痕迹的抹去。 陈江月明白他为什么犹豫和她去将军庙了,“你是怕我见不得这种香火旺盛的地方?可我不是鬼啊。” “如果我是鬼还能和你在这晒太阳?” 陈江月继续拍着他的背说:“你怎么会找不到我呢?” 又拿起了那本地理杂志,翻到了地球经纬网的那一页,她惯会花言巧语的: “我教你怎么找到我,我以前的同学说两条相交线交点之后就不再有交集了。” “但是呢,在我这就是假命题,你可以通过两条相交线找到任何地方的我。” 伤春悲秋的不止黛玉妹妹,还有她的大侄子。 陈江月用他两根手指比划,最后在地图上读出了:“东经112度,北纬22度。” “你找到我啦~” 陈近生看到了那个交汇点,他真的在地图上找到了她,重复了一遍她的想法:“只要有过交集都会留下痕迹。” 陈江月对他保证,她不会不见的,“就算不见了,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陈近生不知道的是,最后真的是她找到了他。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油嘴滑舌?嗯?” 他又拨了一下身下的摇椅,带着她轻轻摇晃,享受着这份午后的清凉和陈江月带给他的甜蜜。 “以前?”陈江月回想了一下,玩会玩,但是她还是有底线的,“你吃醋了?” 陈近生有点傲娇的点了头。 “你多大,他们多大?干嘛和进了黄土的老头吃醋?” “还他们呢?” 不得了了,说错话了! “你说说以前都是怎么玩的?” “就、就是......最守规矩的就是我了。” “老老实招来!” “哎呀~不准挠——哈哈哈——”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风声中带着拌嘴的吵闹,还是不妨碍那缱绻的秋风将楼下的荷叶吹得摇头晃脑,将妖娆的凤凰木吹得沙沙作响。 . 在陈江月做好一系列的出游攻略后,正当他们要向将军庙出发的时候,陈近生接到了司擎的电话。 陈江月连遮阳帽都戴好了,但他们改变了行程。 “那是谁?”陈江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陈近生重视的人她也会重视,但她知道陈近生作为陈宗林的养子能让他重视的人似乎少之又少。 她很好奇这个人。 陈近生解释给她听:“正确来说应该是父、父亲的朋友。” 陈宗林的称呼已经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不知是叫大舅哥好还是父亲好。 他轻咳了下掩饰当下的诡异:“司擎是华国军政界的人物,父亲以前托他找过你。” 陈江月了然,“现在是去和他吃饭吗?” “嗯,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听说回来是治眼睛。他也很想认识你。” “那他现在看得见了吗?” “不知道。” “他多大?” “应该是七十多岁吧。”陈近生觉得好笑,把她头上那顶荷叶边的遮阳帽摘了下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陈江月满脸问号。 “像关心小辈的长辈,不过你就是长辈。”陈近生就是喜欢看她那副自称长辈的模样,和她这张娇嫩的小脸既违和又古怪。 他喜欢得紧! “你别皮,那就快走吧。”陈江月心里还是着急的,冥冥中,去将军庙这件事越是被耽误了,她就觉得事情越是与她预想中的背道而驰。 . 就像现在,刚才还好好的太阳,一下子就变了脸,乌云密布,雾霭沉沉,远处的山岗上已经闪起了雷电。 从碉楼到市区要上高速,有一段距离。 他们的车刚离开碉楼景区,另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从景区驶了出来。 司擎一回国并没有直接找陈近生,而是动用了司家的所有人脉去治眼睛,不就是为了刚才那一幕嘛。 “您刚才看见的那位就是陈近生,他身边的女孩听说是陈近生养父妹妹的后人,陈江月。” 司盛同样作为司家人,做事不会这样含糊其辞,但是以司家的实力,查出来的资料,确实就如同他见到的这样,很奇怪。 “听说?”司擎不太满意他的话,陈江月是陈老先生托他找到亲人,但是一个“后人”竟然也取了一样的名字。 司盛看着那样奇怪的资料,他也想过冒充的可能。 这种年代久远的寻亲太多戏剧性的东西会发生了。 司擎冷“哼”了一声。 “人就算找到了,但是我司擎的儿子没必要搭上自己后半辈子去陪一个小丫头,他值得更好的。” 他的儿子,自然要拥有他最好的资源。 在认真查过陈近生的资料后,司擎是怨恨韩琳的,怨恨她将陈近生流掉,意外得又让他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流浪唐人街。 陈近生本该可以在他的照耀下,成为军政界的一把手,甚至是更高的位置,而不是替陈宗林洗白黑色产业,更不是现在这样和一女子蜗居在碉楼里。 他又恨自己没有快点找到他。 “叁伯,那现在?” “跟上去吧,务必比他们先到。” 即将与自己的儿子相认,而且还是没有被养歪的儿子,司擎脸上那种无以言表的喜悦,是司盛形容不出来的,更像是知道自己中了彩票却又不敢大肆宣扬的窃喜。 在司擎的车开出来后,还有一辆白色车从后面跟了出来。 韩琳没想到还能碰上这样的意外,脸色狰狞的伏在方向盘上,她说过,司擎敢回来那就是死的下场! 她恨那些让她变成韩芮的人。 她又时而分裂,她想放过陈近生的,那是她的孩子啊,为什么会这样这样。 她扯着自己的头发在车里不知所云。 ...... ------------------------------------- 陈宗林:我的出现,就是被你们用来尴尬的?(死亡微笑) 第八十二章月亮陨落 乌云转瞬间就大雨倾盆,女娲补过的天裂开了一样,公路上水雾朦胧。 车内的交通电台一次又一次提醒路上的司机小心驾驶。 只是生活所迫,有的司机就是趁着这种天气希望能躲开检查的交警。 超宽的大货车载满了钢管,能一次性运完自然是好事,哪个司机愿意遇上了这种鬼天气。 现在吨位货车的收费高,他们这些货车司机本就赚不到什么钱,全都养肥了那帮只会坐在空调房里开罚单的条子。 货车司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猛摁着喇叭,超载的大货车越开越快。 大雨天气陈近生开的很慢,慢慢驶入匝道,慢慢和这辆大货车相遇,小心翼翼的跟在大货车身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天边缀着的乌云仿佛要掉下来,沉沉的压着两旁的公路树,路面上的水飞溅过车身,泼成蝶泳状的水花。 天气很糟糕。 陈近生抱歉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人,下雨天她都会睡得很沉,但是现在陈江月却看起来忧心忡忡。 陈近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敬重陈宗林,也敬重陈宗林的友人,更何况那个还是帮他找过陈江月的人,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以江月的感受为主。 “下个收费站我们就掉头。”陈近生将空调调高了些,伸手摸了摸江月的脑袋,“怎么了,一到下雨天就睡成小猪似的,今天怎么不困了?” 陈江月只觉得在车里闷得要喘不过气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心头。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全都是从江月身上散发出的。 眼泪莫名滴落在胸口前的安全带上。 “江月?” “小月亮?” “宝贝怎么了?” 陈江月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了,曾经她在梦里看见过的遍体鳞伤的少年、濒临死亡的血人,她一醒来就是这种难受哽咽的状态。 喘不上气,石头压着胸口,她被空气扼住咽喉,被梦魇蚕食精力。 她用颤抖的哭腔提醒陈近生:“你好好开车。” 陈近生不敢分心,只希望下一个收费站能够快点到。 没过多久,后面就有两辆黑白车辆在你追我赶的冲了上来。 正确来说是白色的轿车紧紧咬着黑色那辆不放,即使是追尾了,黑色的车一直在逃,白色的一次又一次撞了上来。 好像在上演生死存亡的猫鼠游戏。 陈近生想避开那两辆车,但是再往前开就跟到那辆大货车后面了。 继而拨通了蔡鸣的电话,不管是死亡飙车还是恶作剧,启夏有的是技术整他们。 “查一下后面两辆车,举报叫停他们。”他的声音冷冷的,很严肃。 蔡鸣赶紧登上了启夏的定位系统,吓他一跳。 不要命的狗东西竟然大雨天飙车,要死就去别的地方死,不要碰瓷他老板! 只是在蔡鸣抓取了车主的信息后,准备汇报的时候,耳机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声,紧接着是轰鸣的撞击声。 “叱——嘭——”轮胎急刹声持续了很久,他的双耳已经被刺得滴滴响,耳机里的全是忙音。 蔡鸣僵硬着身体地在电脑上切换画面,卫星地图上显示,四辆车都挤在了一起。 他猜,一定是雨太大,他们才停在一起的吧?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平日里端庄自持的秘书长连跑带爬地冲进电梯,发生什么事了? 哗啦一片,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反应过来后全体员工进入忙碌状态,开始排查有关启夏的消息,务必抓住公关的最佳时间。 只是,启夏的员工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公关的事情是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的......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冰冷的雨点敲击在车窗上,就在今天,这场雨带着南岭的冷空笼罩了整片大地,灰色的天空压在人们头顶,难以喘气。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记者,看见这样戏剧性的车祸也是如鲠在咽。 在场的人即使穿着雨衣,也感受到雨点的无情,不寒而栗。 电视机前的观众还在叹惋,为无辜受伤死去的人表示同情,并叮嘱自己家的司机开车一定要远离超载大货车。 电视前的观众哪怕不用借记者之口,通过那完全扭曲变形的摄影画面都知道迈巴赫车主的惨烈,货车上超载的钢筋变成了死神的利箭,万箭齐发般压在了它身后的迈巴赫。 网络上的“名侦探柯南”已经纷纷给出了自己的推理答案: “卧槽!开什么迈巴赫,有钱人死的更快!!!” “建议楼上回炉重造,不会说话就把肛门闭紧!” “楼上是什么有钱人的舔狗吗???” “这都能吵起来?!” “明明就是那个货车司机超载,车厢上的钢筋掉下来压扁了迈巴赫。” “迈巴赫车主实惨,阎王要你五更天死你就活不过六更天。” “不会吧不会吧,不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那两辆黑白车相撞上货车,才造成的意外吗?” “这都能有优越感?现在的人没有充分调查过就不要在那里信口开河好不好,识少少就办代表?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说话之前能不能看清楚再说???” ...... 网络就是这样,在这件事还没得出结果之前,无数个版本的故事已经传遍了各个角落,键盘背后的狂欢这才开始呢。 实际上,记者以他强硬的职业素养报道了整个事实: 黑白车辆的相撞导致了惨剧的发生。从调出的监控依稀能看见高速行驶下的货车,上面掉落的钢筋犹如利箭捅破那辆迈巴赫的挡风玻璃,压扁车顶,再是一个侧翻,整辆车被掩埋。 记者想上前拍摄清楚车里的状况,却被正在营救的消防和医护挡了下来。 消防人员咬紧牙关,手里拖着手臂粗的钢筋十几人齐力,试图将迈巴赫上的钢筋搬走,又用着各种工具撬开眼中变形的车辆。 医护拿着氧气瓶止血包等待命令,公安已经展开了调查,还有不知从何处赶来的人,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货车司机抖如筛糠,他只是想少走一趟,少往条子那里送钱,没想到会摊上人命。 红的蓝的光在闪烁,汽油混着雨水在流淌试图躲起来逃避这场事故,漫天的焦味,这是死神降临的味道。 这个世界仿佛被摁下了静音,没有声响;又被摁下了快进,来来往往的人快得像鬼影一样。 陈江月听不见,也看不清。 她被压得不能动弹,上一秒她还在叮嘱陈近生认真开车,下一秒就不知道怎么了。 红色的液体模糊了她双眼,她看见上面好多人冲着她张大嘴巴,但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她仿佛不会思考了一样,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恍惚地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时间被凝固在身体的疼痛里,她感觉到自己的知觉被那些奇怪的人喊了回来。 她动了动,左手被一只微凉僵硬的手紧紧攥住,力道大的能捏碎她的手骨。 她在车里被压得双腿麻痹,过了好久才知道,这是一只正在流逝温度的手。 变形的车顶压着她脑袋,还有横穿她脸颊旁的钢筋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能看见的只有驾驶座上的一双腿。 陈江月目光涣散,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陈近生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本来今天他们应该坐着火车往西走,他们都说好了的,要去坐一趟火车,看着车窗外的秋意,吐槽南方其实一点秋意都没有,不同于她七十年前坐的火车,这趟火车旅途中没有战争,没有亡命逃亡,有的是,她带着心爱的男人,准备和计划中的目的地邂逅。 她会爬上那个山头,来到将军庙前祈求受过千年香火的神灵保佑她的爱人,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爱人最近有点倒霉运。 她还会闹着要爬上那个古战场,攀岩最高的山头,因为她就是喜欢这些,他会支持她,撑着登山拐杖跟在身后,一起看两省交界的山川风月。 但是计划终止了,他们约了饭局,听说是陈宗林的友人,陈近生敬重的人。 所以,陈近生将运动套装换成了一身休闲的西服。他总是这样,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会下意识的注重仪式感。她知道怎么回事,侨乡有不少像他这样回来的华侨,骨子里还存着儒士的君子礼仪,但长期的国外生活让他们心中的儒士穿上了西装罢了。 陈江月看着那一角衬衫染满鲜血,暗红色的像魔鬼的利爪扒在他身上。 而他一动不动。 她的心跳在加速,周围刺耳的吵闹声钻进她耳朵里,揪着她的神经,太阳穴好痛,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什么时候才能她才能看看他。 他的手怎么那么凉? 陈江月看着天色暗沉下来,听着电锯切割声,然后整驾车被挪正,有人要将她拉出来,但是拉不动,消防人员再一次上来扫清障碍。 原来,最后的“障碍”是那一只僵硬掉的手,拉着副驾驶的人出不来。他们在讨论对策。 讨论了什么?她没听进去,她的目光一直在左手边。 那些人锯开了车顶,她以为能见到陈近生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捂住了她双眼。 为什么要捂着她? 她听见他们说: “松不开。” “时间太久了,他死之前就抓的很紧,现在尸体已经僵化,除非锯断。” “一但供血不上来,她的手也会废掉。” 男人突然吼了一句,“我叫你们捂住她眼睛和耳朵,都干什么吃的!” 陈江月的双耳突然就被捂得紧紧的,密不透风。 电流滴滴声响从她的左耳跑到右耳,又从右耳跑回了左耳。 她单手使劲掰捂着她眼睛上的手臂,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拽下那只手臂,终于偷窥到了死神故意留下来的挑衅。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路上架起了大灯,直直的打在这辆报废变形的车上,以方便消防和医护的营救行动。 也方便陈江月看清了驾驶室里的人。 陈近生垂着头,有人撑着他的身体,尝试扯开他那只抓住她的手。 实际上陈江月感觉不到疼,她也不想被放开。 突然出现的闪光灯让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暴跳如雷,越来越吵杂,好多人都在重复这一句: “迈巴赫车主被钢筋穿破心脏而亡......” “迈巴赫车主被万箭穿心当场死亡......” “迈巴赫车主被钢筋横穿心脏不幸离世......” “......” 那些人不愿其烦的重复着,闪光灯在她脸上乱扇,扇落了她的泪水。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被钢筋穿破心脏?什么叫死亡? “都是些什么二流子记者,妈的有多远滚多远。”那个消防队长骂人中气十足,吼两声就能将人震慑住。 她的双眼又被捂住了。 而那个消防员接了满手眼泪,一群人看着凌乱的女孩坐在废墟中哭喊得上气不接下气,佝偻着背,哭声抽走了她肺里所有氧气。 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哭碎在废墟上...... 第八十三章陈近生(番外) 前一秒钟,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要这辆车往副驾驶侧翻下去一定能保住陈江月的。 他急急打着方向盘,看着货车上掉落下来的钢筋猛冲过来。 ...... 他只看了她一眼啊,怎么又回到了唐人街那栋小楼里。 陈宗林撑着拐杖坐在一旁,隔壁还有个柴成枯木的老人。 他回到了少年时期。 是他最不喜欢的年纪。 怀着忐忑走进了个陌生的环境,他根本不知未来是怎样,是像唐人街的老鼠蟑螂一样干着偷偷摸摸的肮脏事,还是像十一那样屈服在金钱的诱惑之下,最后被那些人玩死? 陈宗林叫回了他的思绪,示意他上前。 他想起来了,这个柴瘦的老人是过来给他取名字的。 老人算过他的八字,在红纸上写下好多名字,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出生时间,医生夫妇告诉过他,而且很好记,他一直记得。 他看着红纸上面的名字,名字旁边还有阿拉伯数字。 老人告诉他那些数字是笔画。 老华侨兴这一套,务必取一个寓意好、八字合的名字。 他当时是怎么选的?他没上过学,只认得少许中药材上的字,红纸上的字很多都不认识。 所以他指了最末尾、笔画最简单的【陈近生】。 起名的老人手里比划着什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他听懂了一句: “今生,今生,陈近生你终究还是逃不过今生。” 老人看了眼陈宗林就出去了。 其实他不太能记得当时是否有这句。 后来只剩下这对老少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太熟悉这里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往八仙桌上看,但是,那里并没有他习以为常摆放在上面的灰白照片。 为什么会没有? 这不可能! 少年走到八仙桌前,他才发现自己魂魄和肉体分离了。 他在慢慢流逝,变得轻盈,视线所及都是一片暗红色,他慌忙的握住了什么。 是一只手,熟悉的柔软的手,带着温热的湿意。 他这才放下心。 逐渐的,他的世界安静下来,眼前的暗红变成了一片白光...... 第八十四章接你回家 “叁伯,这是鉴定报告。” 司盛递了一份报告放在司擎面前,随行过来的还有位医生。 血迹是从车祸现场带回来的,医生解释了那份亲子报告的结果,证实司擎和陈近生属于生物上的父子关系。 已经叁天了,司擎始终接受不了,自己因为要躲避韩琳而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他即将相认的儿子啊! “他现在在哪” “已经转移到殡仪馆了。” “韩琳呢?” “她的心理医生提供了非常有利的证据,确实她是有很严重的精神障碍,我想”无人奈何的了她。 司盛是这么想的,那个刘风和,不看医师执照,还以为是个律师呢,凭着一张嘴就能把死的辩成活的。 因为陈近生的死,司擎对韩琳最后一点怜悯大概都烟消云散了吧。 他说:“既然疯了,那就关在精神病院里不要再出来啊!” 拐杖敲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如同他的愤怒一样,他无济于事也无可奈何。 “去请个手法好的入殓师。”他要陈近生体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司盛看得出司擎真的很看重这个未相认的儿子。哪怕司擎退位了,可他的影响力和人脉依旧还在的,司盛有意要讨好自己的叁伯。 试探性的问了句:“叁伯,我准备了一具男尸,如果您需要的话?” 司擎当然需要了,他还没有相认的儿子,是那么英俊挺拔,他怎么舍得丢进烧过那么多人的火炉里一把火烧掉。 司擎瞥了他一眼,点头认可了他的安排,又说:“带那个女孩来见我,顺便帮我预约位妇产科医生。” 殡仪馆外。 有捧着遗照哭得晕过去的白发人,有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黑发人,也有吵吵闹闹还没有理清财产的男男女女。 殡仪馆停车场,车内的人迟迟不肯下车。 蔡鸣眼睛红肿得像金鱼眼,他努力憋着哭意给旁边的女孩念老板的事后安排,什么时候入殓,什么时候出殡,念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江月。 陈江月带着副墨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是被那一巴掌打怕了,她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他说了句“老板没了”,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头都歪了。 “你再哭丧着脸说他死了,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与蔡鸣平日里看见的模样判若两人,和老板依偎在一起的时候是小鸟依人,现在这个陈江月,眼里透露着外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疯狂。 正如她后面的动作一样。 她就是个违法乱纪的狂徒! 要回老板的尸体最快可能还要等到一周之后,就算蔡鸣去打点关系,但是事关车祸细节,那些人办事稀稀拉拉的,司法机关在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尸体根本不能归还家属。 但是陈江月已经等不及了。 陈江月扒了所有人的资料,最终锁定了司法监察的处长。有意思的是,启夏的人能扒资料下来,是她透过那些关系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处长只有一个女儿?” 蔡鸣听见她已经确认了好多遍,后来又听见她问了一句:“你也是一直生活在国外?” 后来蔡鸣看见她骗走了个小男孩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身在高位的五十多岁处长,资料上却只有一个独生女,而且夫人已经过了生育年纪,这个老处长怎么会甘心? 不甘心的结果就是,陈江月绑走了他的私生子,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那个年代的男人学了点知识却始终放不下骨子里的重男轻女,遮遮掩掩的也要把自己的“香火”继承下去。 陈江月送出去的威胁也是这么狂傲,她说:你不想养一个太监儿子吧? 慢一天,她就让他把私生子的睾丸挖掉一个,蔡鸣觉得她是在恐吓,没有照做,他现在还有点怕她,但总比他送钱送股份快的多。 她真的捉住了老处长的痛症,老板的遗体才能那么快被转移出来。 蔡鸣根本想不到自己老板是去哪里找了个和陈老先生妹妹一模一样,却又那么狂的女子。 他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老板死的事情,他知道陈江月比他还不愿意面对,但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江月小姐,下车吧?”下车去见老板最后一面。 陈江月机械地转动脖子看着殡仪馆门口,墨镜掩藏了她双眼,她抿紧了双唇,痛苦又挣扎的嘴角,哽咽的脖子青筋拔起,眼泪从墨镜里滑落脸颊。 一身黑色连衣裙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安静,浑身缭绕着无声无息的悲痛。 车窗被人敲响,一队人将他们请到了司擎休养的医院。 陈江月看了司擎给她的亲子鉴定报告,她不为所动,双眼透过墨镜看向窗外,医院的花园里不知种了什么树种,叶子已经枯黄,不是南方的常绿植物。 在室内都能听到在花园行走的那些病人踩在枯黄落叶上,发出喀哧喀哧的碎裂声。 陈江月平静的放下那份报告,望着司擎。 那双墨镜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司擎单刀直入,“不管你是不是陈老先生的后人,既然近生认定了你,那么在他回归司家后,陈老先生也不算后继无人。” 陈江月看了看守在病房外的那群人,“所以呢?” 她声音沙哑,仅仅叁天时间脸颊瘦得干瘪,皮肤毫无血色,墨镜遮挡了大部分脸,坐在司擎面前看起来就是个未成年,所以司擎以为她没听懂他的话。 又解释了一番:“陈近生的后事会由我这个父亲来接管,我知道你们同居,希望你能做一次检查,”司擎顿了顿,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他觉得很下脸面,“如果你给他留了后,那就是最好不过。” 门外进来了位中年女医生,她看见陈江月的时候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上下扫视,心道:就算检查出怀孕,年纪这么小的女孩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陈江月捏了捏拳头,“呵,人死了才来认亲,早干嘛去了?” 她的迁怒不是无缘无故的,如果那天他们是按照计划往将军庙出发,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吧。 司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陈江月煞有其事的摸了摸小腹,语气阴凉,“就算有,那也是姓陈的。” 门外的蔡鸣错愕的看向她的肚子,所以是真的有了?还是假的? 司盛怒喝道:“劝你不要目无尊长,生下孩子司家还是会善待你!” “目无尊长?你又算什么东西?”陈江月脑海里又想起了陈近生喊她小姑时的模样,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喊她小姑了? 发怒的司盛被司擎拦了下来。 寡不敌众,陈江月还是被拥簇到了妇科楼层,蔡鸣紧跟其后。 只是刚经过楼梯口逃生口处,叁声枪响如雷贯耳,震慑了整个楼层的人。 陈近生放在碉楼里的枪早就不知所踪,上一次陈江月开枪还是在她现身后的不久。 车里,陈江月抱着陈近生的外套在怀里,泪水浸湿了大片衣袖,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抽抽噎噎的说:“那里一定很冷吧,我很快就会接你回家的,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开车的是阙轲,副驾驶上阙元元看着陈江月蜷缩在后座上,递纸巾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们看到新闻的时候就难以置信,阙轲还以为陈近生玩什么金蝉脱壳,没过多久就接到了蔡明报丧的电话。 人的生死,就在一瞬间。 但那是他的生哥啊,怎么会阙轲丧气的捶在方向盘上,一脚油门甩开了后面追出来的人。 “他们是谁?”阙元元问。 阙轲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陈江月,没有看错的话,她急忙上车的时候是拿着枪的,他对阙元元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约好在殡仪馆汇合,却迟迟不见人,收到信息后阙轲就赶来了医院。 陈江月发话:“去殡仪馆吧。” 阙轲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悲伤的心情因为陈江月的话带了点诡异,为什么他老是有一种要听长辈话的错觉,关键是他还鬼使神差的照做了。 车停下来的时候,陈江月也从后座爬了起来,车内的叁人齐齐看着路边上的指路牌: 告别厅; 火化车间; 守灵堂; 悼念厅。 这是留给生人的指示牌,剩下的路也是留给生人走的。 车里谁都没有下来。 以前哥哥忙都会把她寄托在升平堂,大哥也忙,几次匆忙离开都会问一句:“元妹今天作业写了吗?” 大哥虽然比哥哥严肃,还爱问她小时候的学习,但是阙元元根本不敢想那样高大、曾经活生生问她话的人在殡仪馆里烧的只剩下灰烬的时候,然后被人一点一点扫进盒子。 她猛地甩了甩头,把那些画面甩出来脑海。 “小嫂嫂对不起,我们来晚了。”阙元元把陈江月掉落的墨镜重新捡起来给她戴上。 那双红肿被泪水泡得溃烂的双眼,她根本不敢直视,眼前的人都没有了视频里看得那般光彩。 他们叁个都知道,进去见了最后一面,接下来就意味着什么。 阙轲的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那是在世界各地正在赶回来的人,周棘那帮人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陈江月安排了人手,今晚就会将陈近生的遗体运出来,她怎么会把大侄子丢进火炉呢,也舍不得把他放在冰柜里受冻。 等到夜幕降临,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下班。 陈江月降下车窗,望着天边的晚霞,和陈近生在碉楼里看过的差远了,今天的晚霞一点绚烂色彩都没有。 有个打电话的男人正往他们这边走来,是个走路妖娆说话嗲里嗲气的男人,陈江无心看别人,但是男人的对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家跟你说啊,今早我们馆里来了个极品。”一个大男人说话间还带着怪异的兰花指,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到车前。 “呵呵呵,你不知道吧,极品当然是人间极品,可惜那个男人早就凉透底的。”男人往电话里娇嗔了句。 “单单是那张脸,我的妈呀,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还有那身体,酒吧里都找不到身材这么棒的,想想就流口水啊,可惜胸口上穿了个大窟窿。” “死状还挺惨的,不过脸没坏,应该还好上妆。” “也就今天才到的。” 男人撅着屁股,把手里的手提箱放到后座,还没走到驾驶室,背后猛地冲出一个人将他摁趴在地上,他下巴直直擦在水泥地上。 陈江月单膝跪压在男人后背,枪口怼到他太阳穴上,手里狠狠薅着男人发顶,她像一头发疯的狮子。 “哪只手碰了他?” 男人的兰花指还没来得及翘起,就被陈江月一脚踩了下去。人如其兰花指,弱柳扶风的男样根本干不过狠起来的陈江月,咿咿呀呀的在她脚底呻吟。 陈江月拔着他的头发将男人的头颅提起来,“我问你,哪只手碰了他?” 阙轲和阙元元就像在放风一样,看了看周围,阙轲还把远处的摄像头挡住。 男人没反应过来到哪里得罪人了,嘴里喊着无济于事的求饶。 “砰”的一声,夜晚停车场仅有的几辆车警报声被惊醒。 他的手掌被打烂,骚气的液体从他裤裆里流出来,流了满地。 陈江月又问了一句到底有没有碰,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矢口否认,鼻涕泪水往地上流,哭喊着: “我没有,我没有,我看过那个男人生前的照片,我只是和朋友口嗨。” 陈江月踩着他那只烂手,枪柄往男人眼睛里砸,“到底碰没碰!看没看!” “我真的没有,他的尸体一运过来就被看管了,”男人乱七八糟的说了好多,“今天要入殓的有很多,我根本忙不过,我真的没碰他。” “所以你平时也是这样讨论其他人的?”脚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没有,真的没有,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陈江月的人按时运了冰棺过来,他们将陈近生从殡仪馆里转移出来,仅仅看担架上的裹尸袋,都知道里面的人有多高大。 她拉开了头顶的链子,还是那天的衣服,陈近生脸色青灰,眉毛沾了雪霜,脸颊凹陷,平时灵动的大耳朵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咻”的一声,陈江月又把拉链拉了上去。 他都不叫她小姑了。 那她也不喊她大侄子,看都不要看他了—— 关于陈江月的性格,之前有几章写到,她会用一种极端的方式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陈近生或许会激发她黑暗的另一面. 首-发:tianmeixs.com (ωoо1⒏ υip) 第八十五章鬼怪神力 冰床寒气逼人,上面飘荡的寒气像逝者徘徊在人间的七魂六魄,点亮一盏橙黄小灯那是生人对逝者的不尽挂念。 陈江月揽着陈近生肩头,有些吃力地抬起他僵硬的手臂穿进西装,她理了理西服上的褶皱,平整好袖扣。 衬衫系紧了第一颗纽扣。 陈江月双手已经冻得通红,十指僵硬的蜷曲在一起,她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但依旧在仔细打理床上面躺着的男人。 她看了看男人领口,领口被系得不见一丝春色,橙黄的小灯旁摆放了几条精挑细选的领带,她还在考虑到底要系哪一条,就好像在打扮一个即将出门的男人。 陈江月想起第一次见到陈近生的时候,那个天光未亮的凌晨,露珠沿着芭蕉绿纹坠落,她拖着半透明的身体趴在窗台,和七十年前的任何一个凌晨一样,看着日出,看着自己慢慢消失。 只是那一天有点不一样,楼下很早就迎来一片吵闹,她看见几个朦胧的身影从月光下走来,为首的男人身形硕长,他就像刚下船屹立在码头的归国绅士,在眺望阔别多年的故土。 天光渐渐被点亮,她偷看到男人开着衬衫口,系着领巾,风流倜傥的打扮,只是她还没有看见脸,就被那个男人抓了个正着,凌厉的目光直射四楼窗沿。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见,天亮了,她也就不见了。 回忆中断,陈江月将领带换成了领巾,解开陈近生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给他围了条提花领巾,就像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模样。 她自言自语:“我系丑一点,让你闹笑话,你又能奈我何?” 陈近生静静躺在冰床上,无声无息。 她还是将领巾仔细塞进了他衬衫里面。 他看上去古典又摩登,带着股重逢又即将离别的酸楚。 没人欣赏她围领巾的手艺。 没人在意了. “生哥什么时候下葬?” 从缅甸赶回来的周棘,在打开冰室门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将车祸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昼夜反复翻转,他依旧在看,这就是个无辜又混乱的结果。 是命,没有人能置他于死地,但是命能,他的大哥是被命杀死的,意外降临,死神就坐在那辆车顶上。 这是甸北巫师告诉他的。 周棘当场就唾了那巫师一口,说了和没说一样。 他问出了这句话,也是石沉大海,在场的人都给不了答案。 他们偶尔推开冰室门,经常能听见女子的说话声: “我知道你找过我,在我消失的那两年里,你以为我就那么喜欢看电视吗?” “你都不知道,下一个频道会有怎样的惊喜,下一个频道可能会看见启夏科技的老板出现在西南震灾区,也可能看到他西装革履站在荧幕前启动救灾扶贫基金,记者问起其中的缘由,你说:祸福相依,善恶有报。” “你说你不信鬼神,可你却求神拜佛找一个在时间里消失的人。你说,是不是很矛盾?” “还有,我看见你在电视上和大明星传绯闻,不过,下一个频道就是某个大老板的自我澄清。” “电视那么好看,因为上面有你啊。” 陈江月想起陈近生是怎么喊她睡觉的,“电视瘾”、“眼睛都要挂在电视上了”、或者脱光衣服站在电视机旁说:“电视有我好看?” 她在冰室里待久了体温很低,根本流不出眼泪,就不断自言自语: “你当然好看。” “你若上电视的时候像如今这般打扮,一定会有很多富家奶奶打听你的,我认识的那些大奶奶们可会玩了,就你,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所以啊我要把你藏起来。” 再这样下去会疯的。 冰室外几个男人交换了眼神,一致得出的结论。 想不到的是,她疯的程度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也低估了陈江月对陈近生的执念. 夜色黑魁,乌云与碉楼交杂混合成了另外一个奇幻世界,楼顶久久不见月光,人也像从混沌中初醒,双眼没有焦距。 阙轲和周棘几人站在一旁看着神婆乱舞,黄色的符箓漫天飞舞,天地银行的钱一撮一撮丢进火炉;要割头发,陈江月把头发大把大把的割出去,要放血,她毫不犹豫割向自己的掌心,血液流到盛满符箓灰烬和头发的碗里,神婆对着那只碗念念有词。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阙元元看着陈江月那头被剪得参差不齐的头发,还有她发青的嘴唇,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想要阻止她,又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哥哥。 陈江月基本不和他们讲话,但会好饭好菜的招待他们,她每天忙忙碌碌,不是和大哥讲话就是在外面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回来做法。 她,妄想打破人的生死轮回,事实上人真的有生死轮回吗? 就在神婆第叁次暗示陈江月要加钱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终于动了,异口同声喊出来: “陈江月,你冷静点!” 他们小心翼翼靠近她,试图制止她的暴行。 可陈江月的枪法比他们看见的还要精准,子弹声比他们听见的还要快。子弹射穿了神婆要钱的那只掌心,打到了后面的神台上,顷刻间所有东西摔溅在地上,香炉滚到了阙元元脚边,撒了一路的蛇形香灰。 陈江月请了很多人做法,但凡有第叁次问她要钱的,无一不是这种下场。 她是糊涂的,明知是骗子,舞弄这些神神鬼鬼就能让冰室里的人复活吗?她又是清醒的,没有骗子可以骗她超过第叁次的钱。 蔡鸣抱着一捆香,血液有零星飞溅到他脸上,他突然间想起陈老先生在饭桌闲聊说起的话: 【不要低估那些贪玩的人,有些人就算玩也能玩出名堂。】 他当时就猜,陈老先生下一句肯定会讲到他的妹妹,毕竟一个孤寡老人是叁句都不离那些他挂念心头的人。 【想当年,那衰女呆刚学会开枪的时候闹得是有多疯,就差被误认为潜藏的反动分子。】 蔡鸣忆起,陈老先生嘴里的妹妹虽然听起来总是冥顽不灵、贪玩无度,但陈老先生又会用明贬暗褒的词去怀念她,就像现在,陈江月与陈宗林口中的陈江月重合:绵里藏针,出乎预料的心狠手辣,那张脸带着蛊惑人心的伪善。 如果这就是陈江月呢? 蔡鸣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瞳孔瞬间放大,怎么可能,现在可是讲法律讲科学的社会,这根本就是小学生都不相信的神话小说. 晚上,陈江月拖着冰冷的身体从冰室里出来,她手脚冰冷,可脸上却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间全是羸弱的热气。 陈江月知道自己病了。 她蹒跚走到平日里和陈近生睡的拔步床边,靠在床沿,隔着一层镂空雕花看向窗外,她才意识到,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月亮了。 曾经她是与月为伴的人,如今月亮都离了她。 她像个烂醉无处诉苦的痴人,嘴里舍不掉那个人的名字: “我找不到你。” “也叫不回你。” 她泄愤似的一拳打在床边的木雕上,“为什么找不到你!”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是你招惹我先的,死了就能不了了之吗?” 老旧的拔步床,破碎的雕花木刺扎进陈江月手里,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滴,还有她今天刚割破的掌心又开始渗血,血液流到红木床上。 她歇了一身疲惫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今夜月亮意外钻了出来。 莹莹白光照进室内,穿过镂空雕花,落在陈江月身上。 稀零飞蛾飞进来,带着一群闪着绿光的萤火虫缭绕在床沿,它们慢慢停靠在拔步床的红色纹路上,匍匐在陈江月的那摊血迹上。 红木拔步床在褪色,血迹在干涸,绿色萤火虫渐变成了红光,皎洁月光染上绯红,就连陈江月的脸都打上了红光。 像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为了等归来的新郎而累到在床边。 血色萤火虫汇聚,冰室里飘出一缕虚烟,有身影踏着血色红光纷然而至。 他头戴金冠,身穿红缨盔甲,肩系战袍,锦云黑靴落在繁花地砖上,挥洒间尽是古朽气息,比这碉楼的砖瓦还要久远和古朴。 红光很快弱了下来,那个身影匆忙扑到床沿,指腹碰着陈江月脸颊,血泪泣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荩臣招惹在先,也是近生执念不忘,对不起” 古老的戒言响绝耳边: “强求的时候你会害死她。” “放手的时候你依旧会害了她。” “你们本就无缘无分,无论你做什么都是违背天道” “轮回路上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 微弱的红光瞬间被打散,月下只剩床边人,流落两行清泪,嘴角边的呢喃浸泡在黑夜的苦涩。 如果碉楼有记忆,它一定记得,距离上次红光大震,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那还是陈江月躲避鬼子的时候,拖着被老鼠夹咬紧的右腿、捂着中枪的腹部爬进碉楼,流着血在等死。 那晚月光亮洁混杂红色血腥,她等到了前来营救她的人,那个身影拖着披风从楼梯上缓缓走到她身边,他脚踩月光,抱起血淋淋的人消失在墙头,来到褪了色的拔步床边。 而远在天边,前线战场一声炮鸣,肢体飞溅,血肉模糊,碉楼窗边飘进一缕魂魄,那个红色身影为之一震。 他将人放在拔步床上,唇边在陈江月额头上落下个血印,泫然欲泣: “对不起,再等等我好吗?” 红色身影消失,拔步床又恢复了诡异的血红。 可惜碉楼没有记忆,陈江月并不知道这段鬼怪神力源自何处—— 末尾熟悉的台词照应64盲降那章 大家记得拔步床的初次描写吗,66章. 在我无比焦虑的日子里: 去了几天工地,准备进叁江源的装备和钱钱,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计划被叫停。恰巧我经过中高风险地区,还被隔离了,但好在核酸检查是阴性(这篇文字我也消过毒了,大家放心看) 焦虑得每天在啃手指(自我嫌弃tui) 出来后才被告知,我的无人机被新闻中心的一个部长摔坏了,那个人只说了句对不起,我做好撕破脸的准备要他赔钱,结果人家轻飘飘一句:公事公办,你找学校赔钱。(不愧是优秀干部优秀学生,表扬) 首-发:sanyeshuwu.com (po1⒏ υip) 可他执行“公务”的时候并没有将我的无人机登记上去。 每个消失的背后都有一段矫情史,今晚就把刘海剪短,刘海触眉,眉毛倒生长,人就容易倒霉(眉)~害 某作者:可能受情绪影响,写得有点矫情 阙元元:大哥都死了,矫情一下怎么了!(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