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梁山》 第1章 狮子楼头三碗酒 胡成探头探脑的走上了狮子楼,他是农大的毕业生,毕业论文通过的那天,和几个哥们出去庆祝,正快活的在路边摊上喝酒撸串呢,一辆suv猛的冲了过来,当场就把扈成给报销了,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北宋徽宗政和六年的扈家庄,成了扈三娘的哥哥,窝囊废一样的‘飞天虎’扈成。 扈成痛苦了七、八天,一想到自己毕业之后的前程,还有已经处了四年的女朋友,他就想死,多亏了自己的便宜妹妹扈仪——也就是扈三娘——的照顾,这才振作起来,看着自己那娇俏的小妹,想到日后被梁山破家,父母双亡,妹妹被迫屈身于贼,接受了身份扈成就觉得自己应该奋起了。 扈成在穿越之前,读过各个版本的《水浒传》那个时候,书里也没有写明,独龙冈三庄准确的地理位置,可是他醒来之后,打听了一下,独龙冈竟然就在阳谷县南,归属阳谷县管辖,而且那些传闲话的庄客说起,年前就有一个武二,在阳谷县下的景阳冈,三拳两脚打死了一只猛虎。 扈成心下大喜,连夜赶路进城准备结交武二爷,要是有这条线,那以后也不怕黑旋风那个杀才来灭门了。 才方进城,正好走到狮子楼下,扈成一时好奇进了酒楼,谁知道楼上的人如潮水一般散去,满口都说武都头在楼上要杀人,扈成暗自惊异,急忙向着楼上跑来。 狮子楼头,一间雅室外面的座头上,一个大汉独坐于此,他身穿麻衣,头戴孝冠,两只虎目凝血,散发着仇恨光芒的看着对面的雅室。 雅室的门帘被掀去了,里面的桌子上对坐着三个人,正中一个生倒也长大,面庞与外面的大汉有三分挂相,只是一双桃花眼不正,把整个人的样子都给坏了,乜着眼,向外看着那大汉,在他的身侧,还坐着两个汉子,一个白脸如狼,一个黑脸如熊,都挺胸叠肚的坐在那里,几个粉头远远的躲在后面。 扈成摸了摸怀里自己做得甩棍,然后大步走到了外间那大汉的身前,拱手道:“可是武都头吗?” 武松眉眼不动,冷声道:“你也是西门庆那狗子寻来的打手吗?” 扈成向着雅室里看了看,眼见那桃花眼的应该就是西门大官人了,当下不屑的道:“小可虽然不济,也还看不上西门庆那几个臭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西门庆捻了一枚青豆,丢到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不是我的人,那就快滚,这里不是你玩得的地方!” 扈成也不去理会西门庆,自向武松道:“武都头,小可仰慕你的名气,特意到这县里访过你几次,只是你却上京去了,今日又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都头。” 武松总算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扈成,道:“你见也见了,却自去吧。” 扈成看了一眼西门庆,道:“武都头,我已知你是为兄报仇,此英雄所为,吾在这里,祝你大愿得逞!”武松不等说话,扈成回身叫道:“拿一瓮高粱,取大碗!” 这狮子楼的酒保倒也大胆,真的就端了一大瓮高粱又拿了几个大碗上来,只是不敢留,把酒放下,就转身下去了。 扈成拍开泥封,把大碗排开,先给武松倒了三碗,又给自己倒了三碗,清澈甘冽的酒液一倒出来,香气四下弥漫开来,扈成端起一碗酒,叫道:“武都头,我知道你喝一分酒,就添一分气力,在景阳岗上十八碗酒打死那吊睛白额虎,这西门庆不过狗一样的人,用不了十八碗酒,小可敬都头三碗酒,愿都头得报大仇!” 武松神色动容,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叫道:“好,兄弟虽然和我武松初次相见,但却难得,是我武松的知己,我便与兄弟饮三碗!”说话间拿起一碗酒和扈成一碰,咚咚;咚咚,把一碗酒先干了。 扈成也把酒端起来,向着嘴里倒进去,他看书上说,这个时代都是米酒,度数最多也就和啤酒一样,这才逞能的,可是一碗酒倒进去,只觉一溜火线窜进胸膛,烧得他一张脸通红,几乎就要叫出来了,张口处热气喷发,只觉得出来的都是火了。 武松哈哈大笑,道:“好兄弟,能陪我武松饮一碗高粱的人,实在不多,就凭这一碗酒,你这朋友我武二交定了!”说完又端起一碗酒来向着扈成敬了一下,扈成晃了晃有发些发昏的脑袋,这会烧酒烧得他热血上脑,大学生本来就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看到千年前的英雄站在眼前,和自己喝酒,那里还要理智啊,大声叫道:“扈成虽然酒量不济,但今日吐血也要陪着二哥!”说完抄起酒来,又干了一碗。 武松两碗酒下肚,眼神越发清明,而扈成的眼睛里却是贯了血线了,他指着西门庆骂道:“二哥,这乌龟王八日的,踢寡妇门,刨绝户坟,什么损事都让他干透了,你今天不单是为兄报仇,还是为民除害了!” 武松看了一眼西门庆,哼了一声,又去取第三碗,扈成也跟着端了第三碗,只是手已经有些抖了,但是酒壮怂人胆,这会更是什么话都敢向外说了,大声叫道:“二哥,一会小弟陪你杀他!” 武松看着西门庆眼中恨意流动,叫道:“那倒不必!”说完把酒向着嘴里送去,西门庆眼看扈成是拱火的,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而武松眼里的恨意更让他害怕,不由得心有些慌了,故做镇静的道:“武都头,我们打个商量,只要你放过我,不论你提什么条件,我西门庆无不应从。” 武松一碗酒倒了里去,大吼一声:“我要你的脑袋!”抓起一直放在桌角的包裹向着西门庆掷了过去,跟着回手在腰间拔出一口形若女人绣鞋一般的尖刀,飞身向着西门庆扑了过去。 西门庆从知道武松回来,就一直提心吊胆,花了重金请了两个保镖在身边,那两个家伙本来他是雄心勃勃,只是武松的包裹打来,正拍在西门庆的怀里,西门庆用手一拨,包着的布落去,露出潘金莲吐着舌头,似笑非笑的一个脑袋来,后面的粉头尖叫不休,两个保镖同时跳了起来,心自怯了,暗忖道:“我们是来是打架的,可不是来拼命的。”想到这里,两个保镖踹开一旁的穿隔子就跑。 西门庆看到两个保镖跑了,气得破口大骂,同时一脚踹在身前的桌子上,那桌子向着武松冲去,而西门庆回身跳上了春台,踢开窗户,向楼下就要跳,可是这里是狮子楼的二楼,下面望一眼都发晕,这货功夫不济不敢往下跳。 西门庆犹疑的时候,武松一脚踹在了桌子上,飞窜过来的桌子被武松踹了个倒仰翻,上面的酒菜洒了一地,武松跟着向西门庆扑去,可是那桌子上有一盘青豆,掉在地上叽哩骨碌乱滚,武松一脚踏上,身子摇晃向前一扑,那西门庆正好不敢跳,侧身回头,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路,一眼看到武松脚下失衡,他急飞起一脚,踢在武松的手碗上,把武松手里的刀给踢得飞了出去。 武松手里没有了刀,西门庆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扯去大氅,反手在腰间扯出一柄拐子刀,抓着拐子的横把,在手里云飞轮转,向着武松扫了过去,逼得武松不住的后退。 就在武松冲进去的时候,两个保镖也到了外间,眼见西门庆占了上风,两个家伙又不跑了,他们一眼看到喝多了斜靠着桌子的扈成,同时心道:“我们把这个小子给控制住,若是武松赢了,我们就跑,若是西门庆赢了,把他交出去,也有塘塞。”想到这里,那白脸的脚快,先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扈成的衣领,把他扯了起来,向着扈成脸上就要动手,岂知扈成喝得多了,被他一晃,一张嘴,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喷了那小子一脸,眼睛里都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脸小子怪叫一声,回手在脸上抓挠,黑脸的怒吼一声就冲过来了,这会扈成清醒了一些,叫道:“好啊,我正要帮我二哥打你们呢!”说着话手在怀里一掏,一条甩棍就摸出来了,这东西最好做,弄几个大小不一的空心管子就行了,只是没有机床,车不出螺纹,所以扈成的后堵是焊死了的,前端现代多用一个拧得小平扣,扈成也弄不出来那玩意,焊上了一个小拳头,和第一节棍是一体的,塞回去的时候,挤住了棍壁,让它不跑出来。 甩棍外表看去,就是一根大毛笔长得小铁棍,那黑脸的完全没有看在眼中,回手抽刀,向着扈成的头上就剁下来了,扈成用力一扬手,甩棍呼的一声甩了出去,本来半臂长的甩棍一下变得二尺四五长短,黑脸完全没有防备,被一下甩在了脸上,打了一个满脸开花,前端的那个小拳头正捶在他的眼睛上,立时乌珠迸现,黑脸怪叫一声,丢了刀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扈成清醒了一些,一回头看到那个白脸的这会把脸上的污物给抓去了,回手也要抽刀,扈成赶过去一个直踹,就蹬在他的肚子上了,那白脸被踹得连着后退,他背后就是楼梯,一步不稳就势从楼上滚了下去。 扈成回头看去,就见武松这会被西门庆的拐子刀逼得不住后退,他急上前一步,抓起了那个黑脸丢下的刀,用力掷了出去,叫道;“二哥接刀!” 武松也不回头,反手接刀,向着西门庆剁下去了,可是他用得竟然是刀背,一刀剁空,西门庆看出便宜来了,用手里的拐子刀一压武松的刀,然后伸手在下方来兜刀背,就要夺刀。 武松冷笑一声,手掌一翻,用力一转,手里的刀就翻过来了,跟着用力向下一剁,西门庆夺刀的左手,五个手指给剁去了四个,而武松的右腿趁机在两个人之间踢出一个朝天蹬,脚后跟正踹在西门庆的下巴上。 西门庆手里的刀也丢了,人也摔出去了,武松倒捻钢刀,飞身向前,一手抓住了西门庆的头发,然后用腿一顺西门庆的身体,把他给顺了起来,向着窗口用力丢了出去,西门庆撞破了窗户,自狮子楼的二楼上就飞下去了。 武松回手抓了潘金莲的脑袋,纵身到了窗口,一个箭步飞纵而下,扈成吐了一会,酒也醒了几分,踉踉跄跄的过去,于途捡起武松那柄绣鞋样的尖刀,扑过去伏在窗口,就见武松在下面一刀剁了西门庆的脑袋,黑紫色的窜出去三尺来远,扈成看到血之后,这才醒悟过来,这里是杀人,胸中不适,把喝得东西又吐出来了一些,酒却醒了八分。 这会武松在楼下抬头,看到扈成,用力向他一抱拳,然后叫道:“杀人者;是我武松一人,与他人无关,闲杂人等,各自退去!” 扈成明白武松这是让他快走,扈成知道武松下监一时死不了,想了想带着武松的刀回身下楼,挤进了人群之中,匆匆出了阳谷县南门,回独龙冈扈家庄去了。 第2章 琉璃寺里一盏灯 扈成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阳谷县,向着独龙岗的方向赶去,书里说武松入狱,阳谷县有些慷慨任侠的人凑了些银子给武松使用,加上武松在县衙里有些人望,这才没有吃苦,就是押到了东平府也受了些照顾,可是没钱的情况下,这些照顾也必然有限,扈成要把他和武松这层关系做实,急着回家去拿钱,打通这然的关系。 只是扈成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门,上县的时候,边走边打听,还走得比较顺,这会酒意上头,只是凭着一点记忆,胡乱的走去,渐渐的就偏了方向,到了后来,荒郊野外,扈成自己都找不到去路了,而且这酒意越发的重了,扈成脚下发散,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想要找个人问问,但是此时阴云密布,一道道闪电飞空旋舞,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 喀喇喇一声巨响,豆粒大的雨点噼哩啪啦的落了下来,扈成瞬间就被雨给打湿了,他知道自己再走不得了,慌不择路的向着正路下面荡去,前面有一个红漆小庙,扈成一眼看到,急走几步的晃了过去,一头撞在了小庙的门上,可怜这小庙左半扇的门板掉了一个轴子,被扈成一撞,直接把门板撞塌,让扈成爬在了小庙的院子里。 扈成这会实在是抗不住酒意,爬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庙里传出一阵脚步声音,一个浓眉阔眼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穿僧袍,脚蹬麻鞋,但是头上却留着头发,挽了一个牛心发纂,看到扈成之后,急忙过来,把他背起来,送到了禅房之中,然后匆匆去向自己的师父明月长老说了。 那明月长老生得白眉白发,坐在不大的正堂之中,敲着木鱼诵读着经文,听男子说完这后,道:“你我师徒,从高唐州一路南来,寻得就是有缘人,他既撞开我门,便是我缘,你好自安排他就是了。” 男子答应一声,小心的退了出去,到禅房把扈成的湿衣服都脱了去,用热水给他洗擦了,然后换了一身僧衣,塞到了被窝里,让扈成安歇着。 迷迷糊糊的扈成完全不知道被人洗了一遍,只觉得身子先是冰冷,然后又火热,最后到了一个温暖的空间里,舒服得他都想要哼出来了,抱着被子只管大睡。 睡着睡着,扈成朦胧之间,就见一股白烟从窗户和大门里飘了进来,眨眼的工夫,禅房之中变得白茫茫的,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扈成看到白烟进来,就想要跳起来,可是不知道如何,身子发软,就是起不来,他不知道这烟是什么,心里发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木鱼儿的声音响起,扈成随着木鱼儿的声音起来,向外走去,那股白烟就那样裹着他,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大殿之中。 走进了大殿,扈成发现这里并没有供着佛像,而是供着一盏古灯,那灯是琉璃制成的,一点指头大的火苗微微的摇晃着,扈成茫茫然凑到了跟前,就那样看着灯,突然那火苗一跳,啪的一声,炸开一个灯花,灯头一下大了起来。 大殿的一角,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本来盘腿坐在那里敲着木鱼,就是扈成进来了,也没有动,此时灯花炸开,老和尚猛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此时那琉璃灯就在桌子上一晃,跟着火头苗急飞而去,一下就射到了扈成的身上。 巨大的灼痛感传遍了扈成的全身,疼得扈成双臂张开,闭着双眼,发出一声凄历的长啸,那声音震人心魂,就如虎吼一般。 那火头苗灼破了扈成的衣服,就在他的胸前,灼出一个灯盏图形来,跟着火苗头向着扈成皮肉之中一钻,就在那皮肤的灯印上完成了最后一笔,仍是灯绳的样子,前端明黄,看上去就好像亮着的一盏小灯一样。” 老僧虽惊,手里的木鱼不停,而扈成随着木鱼的响声,渐渐的明白了胸前这盏灯的作用,那灯的火苗头晃动,升起一绺绺的黑烟,而这火苗头在他身上灼出来灯印,最大的神奇就在那些黑烟之上,只要这烟形成一个‘卍’字,就证明这盏赐给他的琉璃灯已经炼出来一条精魂了,把炼出来的精魂按到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让这个人完全听命于扈成。 但是精魂的使用,有三个限制,第一;原梁山好汉无效,不单是一百单八星,就是王伦、晃盖也同样免疫。 第二;只能使用十八次,应佛门十八罗汉之数,而在灯盏植入他身体之后,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自动使用了一回,把水浒世界里,江南佛子宝光如来邓元觉的能力植给了他,自此这个世界不再有邓元觉的存在,所以扈成只有十七次的使用机会了。 第三;除第一次使用,灯内的油液不需要补充之外,以后每使一次,就要向里面补充一次好玉,来代替油液,至于使用什么样的玉,琉璃灯自己会有所反应,当它感应到合适的玉的时候,灯就会发烫,然后在扈成的脑海里缓出那玉的样子。 虽然这个金手指的供养可能要贵了一点,但是十八名好汉是不受限的,什么辽国的兀颜光、阿里奇,田虎的乔道清、孙安,王庆的袁朗、杜壆,方腊的石宝、庞万春,这都能成为魂烟的奴隶,而且燃灯古佛是佛教的财神爷,所以这灯还有寻宝的能力,只要是前朝的至宝兵器,它都能感受得到,给出指示。 扈成明白这灯的作用之后,不由得一阵的激动,真要有了这些人再找到宝刀宝剑什么的,还怕梁山宋江做什么啊。 扈成正在兴奋的时候,那老僧手里的木鱼儿槌子轻轻放下,他敲得时候,声若雷鼓,扈成都没有感觉到震耳,这轻轻放下,却让扈成有雷霆侧过之觉,心头巨震不休,而老僧双手合十,大声诵起一谒:“过去已死,将来仍空,今世有你,莫成地狱。拙!还不睁眼!” 扈成猛的睁开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若梦。 老和尚走到了扈成的身边,道:“阿弥陀佛,施主已经得了无上佛缘,只望施主把握手中应得一切,为天下苍生,而多一点善念!” 扈成有惶然的站起来,向着老和尚还了一礼,道:“大师放心,扈成既得了佛缘,必不敢泯灭佛心。” 老和尚满意的点点头,叫道:“慧悟,你进来吧。” 那个背了扈成进庙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会扈成已经想起这个男子为他做得事了,急忙还礼道:“扈成谢过大哥!” 老和尚明月长老取出一枚玉来,送到了扈成的身前,道:“这是老僧为这琉璃灯的有缘人备下的,你且收起来吧。” 那玉一拿出来,扈成胸前的灯苗就热了起来,跟着在扈成的脑海里勾画出了那玉的样子,而明月长老送到他的身前,扈成胸口的灯苗已经烫得历害了,他知道这是琉璃灯印要的东西,不敢怠慢,急忙双手捧了过来,向着明月长老道:“多谢师父!” 明月长老平静的道:“我为你诵了一谒,就算你的师父吧。”说着向那男子一指道:“我这一生连你算上,一共收了三位弟子,他是我的大弟子;萧嘉穗,只因从小许在了庙里为僧,到十八岁才还俗,江湖上都唤他做‘萧圣僧’。” 扈成是读过全本《水浒传》的,知道眼前这人是宋江征王庆的时候出世的一位奇人,他的先祖是南北朝的梁武帝萧僧达,此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熟读兵书,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当下不敢无礼,恭恭敬敬的道:“扈成见过萧师兄!” 萧嘉穗却是还得佛礼,道:“师弟无需多礼。” 明月长老又道:“老僧还有一个弟子,却是一个不成器的,只是老僧该他送老,所以才收下了他,那人是高唐州人氏,却是俗家,姓时名迁,匪号‘鼓上蚤’望你看在他送我的份上,日后多多的关照于他。” 扈成瞪圆了眼睛,万没有想到这老和尚竟然是时迁的师父,他对那个祸害扈家庄的祸头子可是一点好印像都没有,只是他得了那般好处,不能违拗明月长老,于是道:“请师父放心,扈成记在心里就是了。” 明月长老看出扈成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还差十六块好玉,你那二师兄应该能为你弄来几块。” 扈成一下明白过来了,有时迁那样的空空妙手,什么宝玉弄不来啊,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弟子定不厌弃二师兄就是了。” 明月长老欣慰的点点头,又道:“你这魂烟乃是逆天之物,天地之间必有恶鬼,来侵伤于你,你得了那护身之术,我再让你大师守护你。”说到这里,明月长老萧嘉穗道:“慧悟,你从今天起,就跟着你这师弟吧,要护好了他才是。” 萧嘉穗有些惊愕的道:“师父……。” 明月长老摆摆手道:“这琉璃灯的缘份,我们替他完了,为师得了这大功德,自有回报,而你还要在这世中修行,我们师徒各自的缘法不同,却争不得。” 明月长老回身取了那灯,向外就走,扈成急声道:“我家就在那独龙冈上,师父到我家中去吧。” 明月长老平静的道:“那雨化佛丝,牵住了与这灯有缘的人,而今缘法已完,那风雨自然也不在了,这灯是燃灯老佛传下来的,为师要立刻送他回高唐州本寺才是,你我师徒,若是有缘,还有再见之时,此时当行可行,应无其言。” 老和尚说完在门前拿了一柄八宝锡杖,往头上扣了一个遮阳笠子,竟自出去了,扈成还想要留,萧嘉穗道:“师弟不必劝了,师父要走,是留不得的,我们只送送就是了。” 当下两个人追着老和尚出来,就在庙门前恭送老和尚离开了。 此时天上的雨果真晴了,萧嘉穗道:“师弟,你这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去收拾了东西,就与你走,你那独龙冈在正南,我们趁着天好,却先回去才是。” 扈成点头道:“师兄只管去。”说着抬头看去,就见这小庙上写着‘琉璃燃灯古佛寺’五个大字,他知道这燃灯古佛,是佛门‘三世尊’里的第一位,释迦牟尼佛的老师,不由得欢喜起来:“我的师父不输给那宋三黑子的九天玄女,看看你宋三黑子再怎么祸害我家!” 第3章 言描语画英雄迹 暗黑阴森的阳谷县大牢里,几个牢子收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让武松安顿下,虽然几个牢子都想着好好给武松收拾些吃喝,但是这牢里就那么个条件,只能收拾些干净的茶饭,侍奉武松。 牢中无事,武松正闲坐无聊,牢里节级满面堆笑的过来,叫道:“武都头,有人来看您了。” 武松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他虽然把家都交托给那些邻居,让他们给自己筹些银子花用,但是这些人都在案里,也不可能过来看他啊。 武松借着天窗透过来的一点亮光看去,就见扈成一身武生员的打扮,身后跟着两个伴当,其中一个拿着一个大食盒子,另外一个抱着行李,走到监房门口,扈成掏出几两散碎银子交给节级,满脸陪笑的道:“劳烦节级把门打开,我这里给我二哥铺点行李。” 节级连声道:“这且不必,公子来看都头,我们只有喜欢的道理,那里还有得着公子花钱啊。” 扈成笑道:“这里的规矩不好给我哥哥坏了。”说话间又将一锭十两银子的大银交到了节级手里道:“我二哥能让几位护佑,这里是我的谢意,千万推不得。” 节级虽然好义气,但是也没有把钱给推出去的道理,连忙把钱收了,就把监房的门给打开,扈成快走几步到了武松面前,用力一抱拳,叫道:“哥哥,小弟来迟一步了!” 武松惶然看着扈成的那两个伴当进来,一个把牢子们凑得行李都给掀去了,给他铺上一床精细被褥,下面还用了皮子,来隔湿潮,另一个伴当把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肥鸡,一碗羊肉,一条鱼,一盘馒首,还有一大壶酒。 扈成在一旁道:“哥哥这几日定是没有吃好,快用些酒饭。”说话间那两个伴当拉着节级出去了,扈成急忙凑到了武松的身前,道:“哥哥只管放心,小弟在县里上下都使了钱了,知县大人怜惜哥哥,已经答应在呈文上照顾,那东平府的府尹是家父同年,小弟已经请一个可靠的哥哥到府里给那府尹过了消息了,定不让哥哥吃亏。” 武松听得发傻,好一会才拱手道:“好兄弟,我武二不过是一个粗人,与你一面相识,连名字都不知道兄弟的,兄弟如何这般照顾于我啊?” 扈成一笑道:“小弟独龙冈扈成,你我兄弟,只要义气相投,又何必在意见过几回呢,古人说得好,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小弟久敬二哥的名气,早就想来结交,现在有这个机会,却是小弟有幸了。” 武松不由得叹服道:“我到了阳谷之后,就听人说,这阳谷县的英雄都在独龙冈上,什么‘祝氏三杰’、‘李府天雕’、‘扈家双侠’都是好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扈成道:“小弟怎么比得了那些声名在外的。”说完拿了酒壶给武松倒了一碗酒,自己就在武松的身边坐地,道:“小弟在对面的酒楼里定了饭食,每日里由他们给兄长送过来,这牢里的牢子们虽然义气,但是牢里的东西实在吃不得,另外哥哥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小弟听闻哥哥要卖那紫石街的房子,正好小弟在城里还没有一个下处,所以就找了那位姚二郎,把房子留了下来,银子我留在姚二郎手里了,以后哥哥花用就是了。” 武松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简单的道谢了,心中暗自记下,自己只要能脱得大难,必然要好好报答这位扈家兄弟。 扈家又道:“二哥,你在狮子楼头用得那口刀,好生奇特,小弟当时把那刀就拿到手里了,现在好生收着,等哥哥出来的时候再用。” 武松长叹一声,道:“那口刀是我在东京的时候,花二十贯钱买来的,那刀的主人原是大名府的军官,江湖唤做‘铁枪’盛本,只因到东京公干,开罪了高太尉,被革去了军职,害怕高太尉谋他性命,这才卖了祖传的宝刀,得些盘缠逃命,那刀虽不是上古名刃,但也是名家所铸,锋锐无比,因为样子奇特,所以被命名为‘红绣鞋’!只是我却没有机会再用他了,却留给贤弟好了。” 扈成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心地猛的一动,不由得转头凝视武松,从头打量到脚,看得仔细,武松被扈成看得心底发毛,小心的道:“扈家兄弟……你……你看什么?” 扈成一下清醒过来,急忙掩饰道:“小弟是看哥哥带着这枷锁实在不便,却让那节级开了吧。” 武松身上并没有什么么手扭撩铐,只是像征性的戴着一条项索,系在墙上,也是为了应付上面,扈成把节级叫来人,又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把武松的索子给去了。 扈成陪着武松吃了一碗酒,拱手道:“二哥,小弟先告辞了,有空的时候,再来陪着哥哥,过几日上东平府的时候,小弟却与二哥同走就是了。” 武松拱手道:“一切都劳烦贤弟了!” 扈成从带着两个伴当,从大牢里出来,就到了紫石街武大郎的家里,刚一推门,里面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个姑娘,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瞒的叫道:“大哥,你说带我和二姐来县城游玩,却自己跑出去了半天,我和二姐都要闷死了。” 扈家有三个孩子,扈成是大哥,身下还有两个妹妹,其中扈仪与他是一母所生,嫡子嫡女,所以他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萧韶九成,有凤来仪。’而在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一个二娘,是庶出,名字取一个‘敏’字,由于她的母亲是扈夫人的表妹,所以一向老实,所以扈成对这个二姐也是颇为爱护。 扈成把扈三娘给推开,道:“我才从牢里出来,身上有晦气,你让我洗洗再和你说话。” 扈三娘虽然和扈成说话的时候有些撒娇,但实际上她性子刚烈,加之一身的好武功,所以颇为自傲,不以为然的道:“那人有什么希奇的,哥哥这般推崇,不过就是一只大虫,就了不得了吗。” 扈成在监房里就存那个心思,这会听了扈三娘的话,不由得更加心动,道:“你知道什么,武二哥是真正的好汉,他岂直是打死一头大虫啊。” 扈三娘不服的道:“你却说几件他的英雄事来与我听听!” 扈成不由得一下僵住了,这武松的英雄事迹除了刚刚发生的‘斗杀西门庆’还有‘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除恶蜈蚣岭’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呢,怎么说?扈成一犹豫,扈三娘却是得意了,道:“不过就是一个莽汉,有什么可夸耀的,哥哥喜欢杀虎的,明日小妹也去杀一只虎给你就是了。” 扈成冷哼一声,道:“也是空手?” 扈三娘不由得一滞,但随后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空手啊?说不定就是用了那红绣鞋才杀得。”扈成把红绣鞋宝刀拿回去,扈三娘就看中了,几次讨要,可是扈成都不肯给她,弄得她一直是耿耿于怀。 扈成想了想道:“这样我说一点武二哥的英雄事给你,看你服也不服。” 扈三娘笑道:“二姐,大哥说书了,你也下来听听!” 扈二姐缓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向着扈成轻施一礼,道:“大哥!” 扈成挥手示意扈二姐也坐了,然后他打水洗脸净手,去了外衣,换了家居的袍子,都收拾完了,回头一看,那扈三娘拿子大枣、点心,拉着扈二姐正襟而坐,就等着他说故事了。 扈成清醒之后,偶而说过几个故事,哄这两个妹妹,古人的娱乐希少,就是说书的在宋朝也是刚刚起步,不过就是短本传奇罢了,没有什么新意,远远没有扈成说得好听。 扈成把要讲的东西,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忘了的随意摘一点网络上的段子编编,然后绘声绘色的把一部‘武松赶会’讲给了扈三娘他们。 ‘武松赶会’是山东快书,扈成把它打散了说,又配上一些黄易式的气氛哄托,直说得扈敏花容失色,扈三娘惊震难耐,把‘武松’这个名字倒是铭记在心里了。 扈成把故事说完,然后拿了水来喝,扈三娘却仍在故事之中,有些恍惚的道:“大哥,那武松当真这样了得?” 扈成心道:“不怕你不问,问了就动心。”当下笑道:“你自己想想,不是这样的人物,你大哥我能那么推崇他吗。”他一心想让扈三娘摆脱王英这个梦魇,于是也不嫌累,又把武松打虎讲了一遍。 扈三娘虽然学武,也长在外面行走,可是必竟是一个闺阁女儿,听到的不过是一鳞片爪,这会扈成仔细的说来,直带得她们两个随着故事的进程,而跟着变化,一会惊异,一会紧张,当扈成说到武松把那吊晴猛虎按倒在地,轮拳在头上打了二、三百拳,生生打死的时候,扈三娘已是悠然神往,而扈成话音一变,说到草丛里又钻出两头虎来,扈家姐妹竟然吓得一齐叫了出来,扈敏是怕的,而扈三娘是急得,跺脚叫道:“这如何弄得过啊!” 扈成哈哈大笑,说道:“那两个不是真虎,只是本乡的猎户,就是他们把武二郎打虎的事给宣扬出去的。” 扈家姐妹这才平静下来,扈敏嗔道:“大哥恁地唬人,我这心都要跳出来了!” 扈三娘却道:“大哥,你下回再去监里,带我一起吧。” 扈敏急声道:“胡闹!那有女儿家去哪种地方的。” 扈成也道:“是啊,你要是去了,回到家里阿爹要打断我的腿了。”扈成他们的父亲扈绍文是两榜进士,家教甚严,当初曾随大将军郭逵平定交趾,著有《行交趾闻》一书,郭逵回师之后,竟因障病死亡军士太多,而被去职,扈绍文一气之下回家,隐居不出,但是却督令儿女学武,自言大宋疲弱,武勇终将有一用之地,扈成和扈三娘兄妹都是郭逵教出来的,所以才有那般的好武艺。 扈三娘听到扈成不肯带她前去,不由得气恼,扈成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特意呕了她一会,看看火侯到了,这才道:“过几天二哥要被送到东平府,我要去府上给他走走门路,你要愿意,也随我一起去府上,拜会府尹陈伯父好了。” 扈三娘听到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叫道:“好;我和姐姐都去就是了。” 第4章 留刀换履少女心 两天之后,武松、王婆及郓哥、何九、一干邻舍,被受命被押往东平府,武松才从监房出来,就见扈成带着几个伴当等在门前,一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过来,叫道:“二哥!小弟一路同走!” 武松感激一拱手道:“多谢贤弟了!”那扈三娘站在扈成身后,一身男儿打扮,仔细的打量着武松。 那武松身高八尺,仪表堂堂,当初潘金莲只看了一眼,就把一腔柔情都系在了他的身上,可见那幅男儿气迫,要有多么迷人,此时虽然面色略有憔悴,但是更添了几分风尘侠气,直让扈三娘看得美目之中,异彩连连。 扈成陪着武松先到了他的下处,收拾了东西,然后取出五十两银子塞给武松,道:“这是小弟买紫石街房子的钱,那姚二郎跟着上府,让我把这钱给二哥捎过来。” 那紫石街的房子虽然不错,但是二、三十两银子也就到头了,而且武松在里面杀了人,那房子成了凶宅,那里还能有这些银子,武松明知扈成是在贴补他,但是他打定了日后以命相抵,报答扈成的心思,所以也不说什么,直接就把银子收了起来。 扈成又道:“那何九的家人,还有郓哥的老爹,我都接到我的庄子上去了,自有他们一口安乐茶饭吃就是了,二哥不必担心就是了。” 武松长叹一声,道:“我听说那西门庆结义了十个兄弟,有泼皮无赖,也有富贾官家的子弟,还怕他们被人欺辱,想要拜托贤弟,没想到贤弟竟然都先想到了。” 扈成嘿嘿一笑,道:“小弟知道哥哥是真豪杰,不会误人于途,自然要替哥哥想着了。” 武松感念不已,就随着扈成出来,一众人等上了扈成早就准备好的大车,径自出了阳谷县,向着东平府去了,本来西门庆的本家和他那些结义的弟兄都准备好了,要羞辱武松,看到扈成的大车,知道他家在阳谷的势力,竟没有一个敢过来的。 这西门庆十个兄弟,大都是些酒肉朋友,没有真的有兄弟义气,眼看武松攀上了扈家的关系,也就把为西门庆报仇的心思给息了,内中偏有一个,姓祝名实念,本家是城南独龙岗正中,祝家庄的人氏,家里败落,就在城里帮闲混吃,这西门庆名义上是他的结义兄弟,实既上却是他的‘食主’,西门庆一死,他的饭辙没了,不由得深恨武松,本来备下了几个臭鸡子在怀里,想要丢到武松的头上,偏武松又是坐着扈成的车走的,两旁都是执棒的扈家庄客,他连一步都不敢上去,只能恨恨的看着武松离开,连带着把扈成也给恨上了。 祝实念望着走了的大车,心中发恨,忖道:“扈大,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是有个妹子好标致吗?那祝家庄的小郎君是个有名的色中恶鬼,我却去把你妹子的好处说给他听,让他把你的妹子弄去,好生折辱,好让老子出一口恶气。”想到这里祝实念径向祝家庄去了。 扈成一行人走景德镇(现阳谷张秋),准备在这里过运河,那景阳岗就在这里,扈成特意引着让人到了卖‘三碗不过岗’的酒店,进去之后那酒保一眼看到了武松,连忙上前招呼,解差什么的都得了扈成的钱,他们不进去,也不让一众人犯下车,全了武松的面子。 扈三娘憋了一路了,这会招手叫道:“酒保,先打十八碗的‘透瓶香’来!” 武松一听扈三娘说话,不由得愕然的看着扈成,扈成苦笑一声,道:“这是舍妹,听了二哥的事,特意要来这里尝尝这酒,还望二哥不要说出去,免得伤了她的名节。” 武松不由得惶恐,叫道:“既然是令妹,我们还是……。” 扈成笑道:“那是我的妹子,也是二哥的妹子,大不必太过拘禁,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武松给推了进去。 洒保这个时候,打了那透瓶香进来,连倒了十八碗,扈二姐被酒气一呛,捂着鼻子退了出去,由丫环扶着去车上吃东西了。 扈三娘一路上就想着和武松说话,只是总也找不到机会,这会这屋里只有武松、扈成两个,扈三娘鼓足了勇气,端了一碗酒,向武松道:“二哥,小妹敬你一碗酒!” 武松惶恐摆手道:“这个……扈小姐,这酒太烈,不是女孩子家饮得东西,还是……。”他话没说完,扈三娘已经送酒到口,咚咚咚,把一碗酒给倒进了口中,武松拦也不是,喝也不是,扈成狡黠的一笑,道:“二哥,我小妹都喝了。”武松无奈,只得也跟着喝了。 扈三娘必竟是女子,家教又严,平日里并不这样饮酒,这会一碗酒下肚,脸上飞起两道红霞,一只手微微发抖,扈成看出她不胜酒力,就不让她再喝了,自己也是只拿着一碗酒品着,十八碗酒,倒有八碗被武松吃了,余下的几碗,扈成让酒保拿出去,给那些解差还有何九叔他们分着吃了。 扈三娘缓过来一些,向武松道:“二哥一身好功夫,不知道师从何处啊?” 武松道:“我家是清河县人,少时家贫,父母实在养不得我们兄弟,就租了我们兄弟在街上与卖艺的做把式,恰好那年一位江湖中的奇人‘武拳王’路过清河,看上了我那一身气力,给了我爷娘一笔银钱,把我收为养子,我这一身的功夫大半是和他学的,后来我这义父在嵩山少林出家,带着我在那里住了八年,随少林虚行大师修习刀法、棍术,直到我义父坐化,才回到清河老家,偏偏又一时使气,打死了人,这才亡命在外,本来知道哥哥移住到了阳谷,想着在这里和他团聚,没想到……。” 说到这里,武松重重一叹,扈成急忙岔开,道;“二哥那日在狮子楼头杀那西门庆的时候,用得刀法却是精奇,也是那位武拳王前辈教授得吗?” 武松摇了摇头,道:“那却不是,这刀法名‘滚龙刀法’是我年初到东京的时候,巧遇‘侠西大侠铁臂膀’周侗,得他传授的,杀死西门庆那一刀叫‘猿猴坠枝’乃是整路刀法里的救命刀,本来周侗不想传授给我,偏他和我动手的时候,输给我的‘玉环步、鸳鸯拐’上了,这才不得不传给我的。” 扈三娘这会酒退去了一些,听得艳羡不止,道:“哥哥有好刀法,可惜三娘不能见识。” 武松感念扈成对自己的义气,道:“若是贤妹肯学,我就把这‘滚龙刀法’传给贤妹好了。” 扈三娘眼睛一亮,叫道:“真的?” 武松笑道:“你是扈成兄弟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这一点我武松还不至于藏私,只是从这里到东平府,时日太短,妹妹能学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扈三娘开心的道:“能学多少便学多少,有哥哥这样的大高手教着,小妹肯定上心就是了。” 扈成听到这里,哈哈一笑,从背后解下一个盒子来,送到了武松的身前,道:“这是哥哥那口红绣鞋宝刀,在这里物归原主。” 武松打开盒子,露出那口刀来,此见这把雪亮如银,身上连一点斑纹都看不到,样子却是奇特如同一只女人穿得绣鞋一般,更奇特的是,那刀在太阳光下一晃,本来的雪白,立刻变成血红色,好如刚涂过血一般。 武松抓着刀仔细打量,感叹道:“据那盛本所说,这刀是他的祖上,随着狄青大帅南下广源州,讨平侬智高的时候得来的,据说是侬智高的佩刀,本来这刀只有银白色的,但是侬智高攻打广州的时候,用这口刀杀了两万军兵,染得这口刀变成了这般颜色,他祖上爱这刀的奇异,所以宁肯军功不要,也不肯将这刀交上去,没想到却在他与我的手里蒙尘了。” 扈三娘看得热切,一双眼里露出渴望之色,武松一眼看到,心道:“我这扈成兄弟是个君子,我把这刀给他,只怕他也不肯要,他对这个妹妹爱若珍宝,我就给她好了。”想到这里,武松双手捧刀,转送到了扈三娘的身前,道:“扈小姐,这刀武二却是用不到了,你是巾帼英雄,我就把这刀送了给你了,只愿它在你的手里,不会就此埋没了。” 扈三娘激动的一张俏脸红彤彤的,就比刚才喝了酒时都要艳丽,虽然羞意难抑,但却勇敢的和武松对视着,同时急速的喘吸,胸口不住的起伏着,虽着得男装,却把女儿家的好曲线都给勾勒出来了。 武松看得心虚,急忙扭头不敢再看,扈成暗自偷笑,低了头只管喝酒,装聋作哑的,只当看不到。 扈三娘站起来,半躬身子向前,伸出双手接了红绣鞋宝刀,道:“三娘,谢二哥赠刀!” 武松被扈三娘弄得心虚胆颤,虽然一个劲得告诉自己,那是朋友的妹子,不当亵渎,但是心里难免起了些变化,当下不敢再喝,只说歇好了,催着扈成起上路。 一行人离了景阳岗,到夜的时候入了景德镇,这镇子地处寿张、东阿、阳谷三县鼎峙之间,横跨运河,素有“南北转运锁钥”之称,虽只是镇子,却比一般的州县还要热闹,那运河上不走夜路停泊的船只,立起灯桅,把运河照得通明,上面的水手一到了夜间就下来耍戏,所以镇子晚上没有霄禁,简直就如不夜城一般。 扈成一行人到了镇上的时候,正是夜市要开场的时候,各行买卖纷纷上场,扈三娘看到有卖各种小玩艺的摊子,在车里再也坐不住了,强行给扈二姐换了一身男子衣服,然后从车上下来,扯着她在这小摊子上看着。 扈成生怕遇到不开眼的,带着人下来。护着两个妹妹,同时命小厮速去寻客栈,省得车队在这里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转。 扈三娘和扈二姐两个在那些卖饰品的小摊子上转着,突然一件物事映入扈三娘的眼帘,却是两只巴掌大的银制绣花小靴,用玉链子连在一起,涂成了银红色,躺在那摊子上,扈三娘看在眼里,心头突突乱跳,快速的拿在手里,小心的把玩着。 摊主站在那里都要哭出来了,他早看到扈成他们大队人马进镇子,这两个一看就是女人的假男子,下车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帮精壮的庄客,他这东西是给那些寻花问柳的男人拿去讨窑姐喜欢的,要是后面那些人看到这女子拿了这玩艺,一下恼了,把自己的摊子给砸了都没处说理去。 几个出来寻花的男人,早看出扈三娘是个女人,看到她拿着那红色绣鞋在眼睛转着,脸和红鞋,交相辉映,不由得眼都迷了,涎着脸凑了过来。 扈成脸色一沉,大声叫道:“好了,我们走了!” 扈三娘听到叫声,急忙向摊主道:“这个东西多少银钱?” 摊主这会哪里还敢要钱,胡乱了报了个数,扈三娘从荷包里摸出一把碎银子,也不拘多少就丢了过去,然后拉着扈二姐离开,那摊主先是呆滞,随后把银子拢到一处,竟有五两之多,他那小银鞋里面是锡锭,就是外面包了一层银,那玉链也是不值钱的便宜货,竟然能得这许多银子,店主都要乐疯心了,他生怕那些庄客回来找后帐,连摊都不摆了,收拾收拾急匆匆的走了。 扈家的小厮找到了下处,派了人接了扈成他们,一行人在景德镇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搭了一艘船过了运河,然后一路向东南而行,扈成为了让扈三娘好好和武学刀,故意慢走,七天之后,才到了东平府。 萧嘉穗按着扈成的吩咐,早几天就到了东平府,去拜见了知府陈文昭,同时安排好了下处,数着日子知道扈成要到了,日日就在西门外等着,远远的看到扈成他们过来,急急的迎了上去。 扈成引了武松下车,引他见了萧嘉穗,这武松对‘圣僧’萧嘉穗的名字早有耳闻,这会见面说起话来,只觉好生投契,萧嘉穗笑道:“府衙那里我打点过了,今日却不必到衙里去,却找个店房,好生喝一杯。” 扈成拍手道:“太好了,我正想着要去走这关系呢,没想到师兄都安排好了。” 扈成亲自去和那些阳谷县的解差商量,这些解差押得人除了武松和王婆子,就没有罪犯了,武松是自己投案的,显然不可能再逃了,王婆子从犯事到现在,人都瘫了,每日说话吃饭都要伺候,让她跑也跑不得,所以这些解差完全没有责任可担,所以乐得卖这个人情给扈成,爽快的应了。 几个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武松和萧嘉穗、扈成当夜喝了个痛快,扈三娘却是拿着小鞋碾转反测,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扈成、萧嘉穗、扈三娘一齐出门,送武松到了府前,先申报了府尹,然后待到知府看过了申文,下令封了凶器刀子,把武松、王婆都下到提事司监死囚牢里押下。 扈成、萧嘉穗、扈三娘三个一直送武松到了囚牢,扈成漫撒了银子,整个提事司的人都接了钱,这会对武松非常的客气,引了武松向牢里去,扈成给武松又塞了些银两,低声嘱咐:“二哥只管放心,小弟在外面,一定护你周全。” 武松点头道:“全托贤弟了,若事不成,也无须费力,武二能报了兄仇,此愿足矣。”说完向扈成、萧嘉穗二人一拱手,向着大牢里走去。 扈三娘一直忍着,这会无论如何也忍不得了,急匆匆的过去,把装着红绣鞋钢刀的盒子塞到了武松的手里,叫道:“二哥,这里是你的绣鞋。” 武松、扈成都是愕然,两个人心道:“这把刀给他(我),是要劫狱吗?” 只是这会人已经给推进去了,扈成他们盘问扈三娘不提,武松到了监房之中,把盒子打开,一眼就看到了玉链子银鞋,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5章 行经吾山有彩凤 东平府知府陈文昭是两榜进士,为人倒还清正,只是胆子不大,虽然看不惯蔡京、童贯等人的所作所为,但却不敢忤怒他们,这才从京里出来,在东平府谋了这么一个府尹。 今天处理完前面的府事,才回到后衙,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扈成来了半天了,正在花厅等着呢。 陈文昭与扈绍文当初颇有几分交情,听到扈成来了,笑道:“他到是着急,我都说了给他周全,他还不放心。”又道:“你告诉他,我这就去见他。”说完向着老妻的屋子走去,打算把身上的官服给换下去,才走两步脚下一停,向那下人道:“让闻家公子去陪那扈成。”下人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扈成在花厅里坐得发闲,不时的起来走上两步,倒是萧嘉穗坐得住,优哉游哉,全不动意。 正等得心焦,一阵脚步声响起,扈成急忙整了整冠,起身走到了花厅门前,准备以晚辈礼执见,却见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向着扈成拱手道:“这位就是扈家世兄吗?小弟闻质闻焕章,是陈府尹的弟子,奉先生之命,来与扈兄相见。” 扈成神色一怔,不由得上下打量闻焕章,心道:“十节度的徐京曾说此人‘通韬略,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只是陈忱续书里,给这个家伙描画的不怎么高明啊,后来分封的时候,也只是一个高级教书匠而已。” 扈成在那里胡思乱想,闻焕章眼见扈成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愕然,萧嘉穗在后面看到,用脚踢了扈成一下,扈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闻兄大名小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凤质龙章,非比寻常。” 闻焕章苦笑一声,道:“扈兄过誉了,小可不过就是一个不第的秀才,哪里有什么名声啊。” 萧嘉穗笑道:“闻兄是书生,就比我们这些粗人要强得多了。” 几个人分宾主落坐,闻焕章含笑道:“其实萧兄在陈世叔那里通了消息之后,我就对扈兄的古人之风,颇为敬赏,而那武二英风豪气,为亲报仇,白刃向贼,足以比三国典韦了,焕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对这样的英雄人物自心底佩服。” 说到这里,闻焕章长叹道:“可惜当今刑律,操在东京那些大头巾的手里,陈世叔感其英雄,当效庞娥亲故事,二位自请放心就是了。” 扈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那庞娥乃是三国庞子夏的妻子,本为赵姓,父亲被人杀害,她怀袖白刃,当街刺死仇人,随后从容赴狱,凉州刺史周洪感念庞娥的一片孝心,为她上书求情,最后庞娥得以无罪开释,只是这样的故事都记在《列女传》里,后世人读《列女传》的几乎没有,所以大都不清楚。 萧嘉穗虽然少时出家,但是读得书多,对这些都晓得,和闻焕章说话,你来我往,有问有答,倒也圆全。 又过了一会,陈文昭从后堂出来,扈成、萧嘉穗二人急忙上前见过了,扈成取出扈太公的书信双手呈上,又把金珠、字画、古物、春茶四色礼物送上,陈文昭也不推托,让闻焕章带他收了。 陈文昭看过了扈太公的书信之后,道:“贤侄,我知道你的来意,萧贤侄也来见过我了,这一衙的人萧贤侄也都使过钱了,只是……那阳谷县的呈文虽写得好,我也可以多加照顾,但是必须要走一趟东京,通过刑部的关系,这才能减去他的大罪。” 扈成皱着眉头道:“小侄在东京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得,去了也找不到人啊。” 陈文昭沉吟片刻,道:“刑部侍郎陈文善与我同宗,他那里我可以走通关系,我写一封信与你就是了。” 扈成心中腹诽:“那书里没人走关节,你就自己行一封书信去了,现在老子来走关节,你就这样推三挡四,当真不当人子!”只是嘴上却不住口的谢了。 陈文昭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就要写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进来,先向陈文昭见了礼,然后道:“扈公子家的下人,急着要扈公子呢。” 扈成眉头一皱,陈文昭倒是没有什么,道:“把人领过来吧。” 下人下去,一会把扈成的贴身小厮给领了过来,扈成冷着斥道:“怎地这般无状?还不见过太守!” 那小厮惶惶的跪下给陈文昭磕了三个响头,陈文昭倒是平和,道:“可是家中有急事吗?” 小厮苦着一张脸看看扈成,扈成摆手道:“咱家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只管讲就是了。” 小厮这才道:“老都管派人来回信,说是那祝家庄的三郎带着人到庄上,强逼着要和小姐定亲,太公不允,那祝家三郎就硬把彩礼给丢下了,然后对外只说我们两家已经定亲了,老太公上门和祝家太公理论,被气得吐血而回,现在家里只有老都管掌事,那祝家的三个郎君日夜到庄上吵闹,太公病得沉重,老都管让大郎赶紧回去。” 扈成听得眼中贯血,他穿越过来的之后,一直在说祝家的坏话,扈太公没有答应祝彪求亲,绝对有他的原因,现在扈太公被气得吐血,这让扈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祝彪小子,安敢如此!”扈成一拳捶在桌子上,一旁的陈文昭皱着眉头道:“你们说得可是那独龙冈上的祝家吗?他们家的太公祝朝奉做过一任知县,他的族弟祝朝安、祝朝林分别是童枢密、杨太尉身边的红人,我出京的时候,京中朋友都告诉我,这祝家庄却是招惹不得,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来,贤侄还是先回去吧。” 扈成也知道不回去不行,他看了一眼萧嘉穗,想着让他去一趟东京,萧嘉穗看出他的心思,摆手道:“贤弟不必看我,那祝家三杰跋扈无比,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回去。”萧嘉穗奉了师父明月长老的吩咐,保护扈成,自然不会为了武松的事,而弃扈成不顾。 扈成正在为难的时候,闻焕章起身道:“扈兄,萧兄,小弟在这里闲着无事,不如我就替二位兄长向东京走一趟吧。” 扈成有些意外的看着闻焕章道:“小弟怎好麻烦闻兄啊。” 闻焕章那里还没有说话,陈文昭先道:“就让他去一趟吧,我这里要安排人上京交付武松的文书,他随着同走就行了,另外我有意让他到你家里,跟着令尊学习几年,以便应考,现在给你们做点事也是应该。” 扈成听到陈文昭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了,向着陈文昭一礼道:“多谢叔父了!”随后又向闻焕章一礼道:“劳烦闻兄。” 陈文昭微笑着,捋着须髯受了这一礼,闻焕章却还了回去,道:“扈兄多礼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扈成心里有事,匆匆辞别了陈文昭和闻焕章,与萧嘉穗出了太守府,两个人一商量,只怕扈三娘跟着回去还要多事,干脆就和扈三娘说他们要上东京,留下扈三娘和扈二姐在这里看顾武松,先不让她们回去,而扈成背后悄悄的和扈二姐说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留住扈三娘,却不可让她查觉。 安排停当之后,扈成又和萧嘉穗到监房之中见了武松,只说家里有急事要先回去一趟,告诉武松已使人去了东京,定能把这案子压下去,让武松不要担心,武松则劝扈成尽快归家,不要为他而耽搁了。 离开监房,扈成、萧嘉穗两个不带从人各骑了一匹快马飞驰出城,向着阳谷县赶回去。 两个人心急赶路,天色将晚,仍不停马,还向前行,眼看着前面就是吾山的地界了,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刀枪的相交的声音。 萧嘉穗伸手抓住了扈成的马,叫道:“贤弟,我们先等等再走,先面好像有歹人劫路!” 扈成来到大宋世界之后才知道,史书上说的那些古代的治安全是放屁,在现代城市里,一个三线城市的警察都有上万了,可是一出现重大案件,警力就会严重不足,宋代的时候,衙门里在册的正编衙役捕快不会超过二十名,东京、大名府这样的大城里也不过二百名,还是好几个衙门里的人数,余下的都是挂名的,这种情况之下,离开城、乡之类的聚居区,所有罪案都不可能得到及时发现,而且古代人口流通虽然比较严,可一但杀人潜逃,只要投匿在大地主家门下,那就是没有户口的人了,完全没处查找,所以荒野之中,只要利益足够,行人立刻就能转为凶犯,没有一定的武力,或者众多的伙伴,上路就是找死。 这会天色已黑,吾山东边归属北新桥镇管辖,西边归属关山镇管辖,东边镇子的泼皮趁夜摸过来杀了人再摸回去,鬼都不知道谁犯得案。 扈把腰刀从鞘里取出来,将杆棒上的三个丫儿扣牢了刀,叫道:“哥哥小心,我们过去看看。” 萧嘉穗手里提着一条降妖宝杖,这不是鲁智深那样的禅杖,只是一条乌油油的棍子,顶端有一个雕出来的宝珠,看上去就和西方小说里魔法师的法杖一般,长约一丈,骑在马上,一手提了,底端点地,这会就在手上转了一圈,道:“我们两个过去,就是那贼倒霉了。” 两个人说话间,小心催马,到了前面,就见一个书生骑着一匹月白色高头大马,手里提着一柄文剑,在他的面前,十几个大汉,手里都拿着棍棒,紧紧的围着他。 那书生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出手迅捷如电,带鞘剑不时出手,那十几个大汉只要靠近她就被剑鞘在脸上、脖子上戳上一下,立刻疼得惨叫连连,不得不退了开去,若不是这书生不肯杀人,这十几个大汉早就死了。 扈成催马向前,叫道:“尔等是什么人?为何这里动手?” 那书生微微一笑,道:“前面的兄台,小弟是蓟州人氏,回乡祭祖,路过这里,这些人看我的马好,就要抢我的,只是又个个的脓包,小弟不想伤人,就在这里和他们玩玩的!”那书生说话的工夫,抬头望向扈成,两个大汉看着是个机会,疾冲过来,没等到身前,书生的剑用力一甩,文剑有穗,长长的黄灯笼穗抽在两个大汉的眼睛上,把他们打得抱头惨叫。 萧嘉穗历声斥道:“不要脸的东西,马上都滚,不然老爷就要动手杀人了!” 大汉之中,一个领头的叫道:“呔,我们是吾山韩家庄的,你等少管闲事,不然……。”他话没说完,萧嘉穗催马向前,挥动五十四斤降妖宝杖用力抽去,杖类兵器,前面要比后面略细一些,萧嘉穗用力一抽,杖头击空,发出噼啪一声响,没打在那领头大汉的头上,就让他的帽子先飞出去了,那大汉吓得抱了脑袋就跑,其他人哪敢再留,一窝蜂的跑了。 扈成这里过去,向着书生一拱手,刚要说话,却是一怔,这书生实在是生得太好了,面若好玉,润白无比,嘴似丹朱,红嫩诱人,而且一身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物。 书生不等扈成说话,先拱手道:“小弟叶天寿,这里谢过公子了!” 扈成急忙回礼道:“在下独龙冈扈成,那是我哥哥萧嘉穗,就是没有我们,足下也不会被那些泼皮缠住,这谢却是不用了。 书生微微一笑,道:“扈家哥哥,小弟在北国辽人的地方住了些许年,这次回来要是给故老上香的,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阳谷县龙尾坡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扈成猛的一挑眉,差异的看着对方,那独龙岗的头上叫龙头坡,下面叫龙尾坡,可是正挨着他们的扈家庄啊。 第6章 居边邻舍少佳朋 “叶兄,请了。”扈成先给了一礼,然后道:“小弟的家就在龙尾坡一带,不知道叶兄要找得是哪一位?” 叶天寿欢喜的道:“太好了!我一路南来,就为找这龙尾坡,小弟的母族就是龙尾坡人氏,家母故去之后,一直有个遗念,让我把她的遗物送回到龙尾坡老宅,小弟好容易找到了机会南来,可是却被两个骗子给引错了路,若不是我急时识破了他们,这会都不知道被他们给带到哪里去了。” 这会萧嘉穗也回来了,道:“吾山韩家的家主韩伯龙,号称‘马王爷’颇有几分名气,只是为人贪婪,我把人给赶走了,只怕一会那家伙就会找来,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麻烦。” 扈成心道:“韩伯龙;是被李逵砍了的废货还是李应那个了不得的弟兄?”只是这会不好去打听,于是向叶天寿道:“叶兄既然是去龙尾坡,那不如就和我们先走,省得留在这里,和那姓韩的闹气。” 叶天寿也不知怎地,看到扈成就有一分天然的亲切感,听了这会急忙道:“全凭扈家哥哥的安排就是了。” 三个人一齐上马,向西疾行,天近一更的时候,才到了关山镇,好在这里迎接南北来客,到夜了也没有关镇门,只是多收了几个入门钱,就放他们三个进去了,大宋承平一百五十余年,虽然边境战事不断,但是国家内部却是安定平稳,这些内地的城寨早就没有了什么警惕心了。 扈成一行人进入了关山镇,找了一家客房休息,扈成和萧嘉穗两个都是心焦如火,也没有心思吃什么,不过就是随意的对付了一点,那叶天寿却是点了一桌子的吃食,但却吃得极为挑剔,每样东西也就尝个一口半口,然后就丢下了,一桌子的菜吃了连二十分之一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叶天寿了解到扈成是老父有病,急着赶路回去,不由得道:“扈家哥哥若是着急,那明日我们走得快一些就是了,我的银骝白最是善走,而且小弟也是走惯了马的,在马上倒比地下舒服些。” 扈成早看到那叶天寿双腿有些罗圈,这是长年骑马形成的,心道:“他是北地人,在辽国长大,那走马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倒也不用担心他。”想到这里,扈成郑重的道:“叶兄,我和萧大哥是一定要在明天之内,赶回去的,你能跟着,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就只好你错后一天,等你到了之后,我在迎你了。” 叶天寿笑道:“我能跟上是一回事,但是二位哥哥,你们说伯父是被人欺负了,那你们回去,只怕少不得和人理论,要是一路就这么急走回去,只怕到了家里,你们也没有什么精力了吧?” 萧嘉穗道眉头皱紧,扈成则是深以为然,那祝氏三杰既然找上门来了,那就不可能善了,他们回去,只怕就要和这三个家伙冲突起来,若是没有了精力,那就是白白回去挨欺负了。 扈成诚心的道:“叶兄,你以为我们要晚回去吗?” 叶天寿摆手道:“那却不是,伯父还在病中,我们怎么都要早回去才是,不如这样,我们吃完了就歇着,一直到明天中午,然后再走,赶在夜里到家,那些恶人非是丧心病狂,而是为了求亲,想来夜里必然不会再留在庄上,我们到了庄上就可以好好休息,第二天那些恶人再找来的时候,自然有精力摆布他们。” 萧嘉穗深以为然的道:“师弟,叶兄弟说得正是,我们要是走得急了,只怕到家也是无用。” 扈成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明天中午再走就是了。” 当下三个人在关口镇歇下,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这才起程,三匹马飞驰而走,到了深夜二更天的时候,总算是赶到了扈家庄了。 扈成叫开庄门,老都管闻信过来,一看到扈成就哀声叫道:“大郎,你可是回来了!” 扈成吓得一哆嗦,叫道:“福伯,我爹呢?” 老都管连声道:“还没睡下,就在屋里呢。” 扈成长出一口气,心道:“我还以为在棺材里呢。”急忙指了指萧嘉穗、叶天寿二人,道:“福伯,你安排叶兄和我师兄住下,我去看看我爹爹就回来。” 叶天寿急忙道:“扈兄,我也去拜见一下伯父啊?” 扈成摆手道:“今天就算了,明日里再说吧。”说完匆匆的走了。 老都管暗怪自己家大郎说话不好,要是得罪了这姑娘却当如何?原来老人家看到叶天寿生得好看,直接把他当成女孩儿了。 这里老都管安排人住下不提,扈成则到了内室去看扈老太公,扈老太公的妻子早就过世了,身边只有一个侍妾,就是扈敏的母亲李氏,在照顾着他的起居,看到扈成进来,急忙起来见礼。 这李氏算起来是李家庄李应的族亲,所以扈成也颇给对方颜面,招呼一声然后才坐下去看老太公面色不太好看,但是人还清醒,看到扈成点头道:“我算你该是这个时候回来,才不会被那姓祝的缠上,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扈成恨恨的道:“爹爹放心,那姓祝的再敢来时,孩儿自有话与他。” 扈老太公长叹一声,道:“我与祝朝奉一小长大,却没有你看得明白,他们祝家果然是不可交往的人啊!” 说到这里扈老太公咳了起来,李氏急忙端了水过来,扈成接过来喂老太公吃了几口,把咳嗽压了下去,李氏这才小心的道:“老爷,大郎既然回来了,有话明天再说吧,您候了这么久,还是歇下吧。” 扈老太公平静的道:“大郎,从今天起,这家里就都交给你了,我却不再问了。”说完摆手示意扈成下去,扈成还要说,扈老太公淡淡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要绝了祝家的心思,也不要断了两家的联盟。” 扈成笑道:“爹爹放心,那祝家一心称大,就算是我们和他们闹得天翻地覆,他们也不会断了这联盟的。” 扈成眼见扈老太公脸上已有了疲惫之色,于是又安慰扈老太公几句,然后起身退了出去,就回到自己的下处,饭也不吃,直接倒下睡了。 第二天上午将近辰时,扈成才起来,萧嘉穗、叶天寿两个已经起来半日了,扈成让人把他们请到了自己的院子,摆了饭在花厅,三个人坐在桌前刚吃了一半饭,老都管就惶急急的跑了进来,叫道:“大郎,大郎!那祝家的人又来了,还带着他一帮手下和他们家的那个教师。” 扈成眼睛一立,叫道:“怎么?来抢人不成!将我们的庄客聚起来,把他们都给我围上!” 老都管有些发傻的看着扈成,扈成一瞪眼道:“快去啊!”老都管这才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扈成端起桌上的头脑,几口吞了下去,然后道:“叶兄在这里稍坐,我和师兄去去便来。”虽然叶天寿的武功不低,但是扈成与他新识,万没有让人家为自己出手的道理。 叶天寿也不争着要去,道:“小弟就在这里,恭候二位哥哥的佳音。 扈成和萧嘉穗两个人走到了前厅,就见扈家的庄客拿着棍棒,站在厅外,厅里面是祝家来人,大约总有二十几个庄丁,祝氏三杰的‘大太岁’祝龙,‘二郎神’祝虎,‘小郎君’祝彪全都到了,此外祝家的枪棒教头‘铁棒’栾廷玉也来了,此时他们也都执着棍棒和扈家的庄客对峙着。 远远的栾廷玉看到了扈成慢条丝理的走了过来,急忙大叫一声:“不要闹了,大郎来了!” 祝彪闻声向着扈成看去,历声叫道:“扈成!你家这是什么意思?” 扈成怪笑一声,道:“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我们扈家庄里,朋友来了有好酒,要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得有猎……刀。” 祝龙恼火的道:“你说我们是豺狼了?” 萧嘉穗冷声道:“强人所难,坏人声誉,这还不是豺狼吗?” 祝虎挤出一个笑脸,道:“大郎说得是这事啊,老太公可是接了彩礼的,这算不上我们行事不妥吧?” 扈成手指一招,早有人前番祝家的彩礼给拿了上来,扈成拱手道:“祝家大哥、二哥,我家小妹顽劣,不敢高攀,这彩礼你们还请拿回去吧。” 祝虎怪笑道:“没事,你家小妹都多顽劣,我家小弟喜欢,这就行了。” 萧嘉穗怒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祝龙是个火暴性子,刚才萧嘉穗骂人他就起了火气了,这会听到萧嘉穗又骂,不由得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多话!”说着窜过来就是一记冲天炮,向着萧嘉穗的脸上捣去。 萧嘉穗身子微斜,左手翻起,四根手指向着祝龙的手上一搭,祝龙痛呼一声,收拳就退,萧嘉穗变招极快,左手跟着化成蛇形向着祝龙的脸上铲了过去。 栾廷玉闪身而起,虎爪手探去,一下扣住了萧嘉穗的手掌,但是也急忙快速的松开了。 栾廷玉向着手上看去,就见掌心有四道淡淡的黑痕,他拉过祝龙的手,就见拳面上也就是手背,有四条绳扎火烙一般的黑痕,都印到皮肤里去了。 栾廷玉脸色一变,叫道:“黑砂手?阁下是‘地头金龙’公孙燕的弟子吗?” 萧嘉穗淡淡的道:“家师自遁入空门之后,这个名号早就不用了。” 扈成斜了萧嘉穗一眼,心道:“不用了你也要告诉我啊,拜师这么久,还不知道那明月和尚的真实身份呢。” 栾廷玉看看萧嘉穗身上穿着的僧衣,又看看他挽着的发髻,试探着道:“那阁下就是萧圣僧了?” 萧嘉穗拱了拱手道:“正是萧嘉穗!” 栾廷玉拱拱手道:“在下登州栾廷玉!” 萧嘉穗神容动容道:“原来是‘江湖三大怪杰’的栾铁棒,失敬了!” 所谓的‘江湖三大怪杰’分别是‘神枪’史文恭、‘铁棒’栾廷玉、‘金刀’魏天保,这三个人并不相熟,萧嘉穗说得‘三大怪杰’那是抬举他们,背后都叫他们‘三大妖怪’只因这三个人都有一身惊人的好武艺,但是三个人又都品德不佳,史文恭好武成瘾,不择手段,偷师学技,栾廷玉惟好财货,因钱背义,魏天保醉心权利,谄媚高门,他们为人不齿,所以才被并称的。 虽然栾廷玉的名气不好,但是他的武功却是了得,这会他抖抖手,掌上的黑色就褪去了,跟着伸手按在了祝龙的手背上,一阵雾气升腾,潮乎乎的水气,泛了开来,再拿起手的时候,祝龙的手也恢复如新了。 扈成暗翻白眼,心道:“搞什么?这不是水浒世界吗?改了武侠世界了吗?” 栾廷玉沉声道:“萧圣僧是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的高人,为何也像栾某一样,做了人家的教头了?” 萧嘉穗摇头道:“萧某不是来做教头的,这扈成是我的师弟,我自当护着他。” 栾廷玉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要糟!”虽然‘地头金龙’公孙燕都已经是过气的人物了,年轻一辈不会了解,但是栾廷玉是知道的,那老家伙只要出手,不把人整得寻死觅活,绝不肯收手,扈成竟然是他的弟子,这让栾廷玉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祝虎看出问题,急忙道:“扈家大郎,我们是来换庚贴的,你看自家亲戚就不要闹得那样不好了,这样;你看我家小弟何处不妥,你指出来,我让他现在就改,我和大哥监督,你看如何啊?” 扈成看看祝彪,祝彪急忙站得正些,想着要是扈成说了什么,他好及时答应,没想到扈成对着他道:“你 第7章 击掌相约赌局誓 祝虎的笑脸再也维执不下去了,三角眼狠意流动,历声道:“扈成,你是存心不想和我们祝家结这门亲了?这可是我二叔写了信,也赞同的亲事啊。” 祝虎的二叔祝朝安,是枢密院枢密使童贯的亲信,官拜枢密都承旨,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是一来身居要位,执掌枢密院机密文书,二来又得童贯青眼,端得是位高权重,祝虎抬出祝朝安来,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那是你二叔,不是我二叔,他赞不赞同,关我鸟事?” 祝虎气得连声道:“好、好、好,扈成,你不要不识好歹,若是惹急了我们……。” 扈成冷笑一声,道:“惹了你们怎么样?要谋了我们扈家去吗?” 祝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怒火硬给压了下去,他们家的确想要把独龙冈三庄都给并下来,但是祝家的实力不足,现在要是和扈家撕破了脸,只把不能把扈家拿下来,还要引得李家戒备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祝彪突然开口;“扈大哥,我和三娘的事已经传播开来了,若是我不把这话收回,三娘只怕嫁不出去。” 扈成冷冷的道:“这个不劳小郎操心!” 祝彪就像没听到扈成的话一样,接着说道:“而且扈大哥是豪杰,我们不敢得罪,可是就在这独龙冈上,只要有人敢来求娶三妹妹,我祝彪就敢弄死他!” 扈成的眼睛微微眯起,向前一步,杀意横流的看着祝彪,那祝彪全不在意的和扈成对视着,眼中狠决之意,也是不肯输给扈成半分。 扈成这会真有点头疼,虽然他引着扈三娘去喜欢了武二郎,可是祝彪这孙子像附骨蛆一样的贴在自己的身上,也当真难弄,而且他现在也不可能把祝彪给弄死,而一但扈三娘和武松没有结果,他就是找来什么样的高手给扈三娘做老公,也不敢说就不怕祝彪给弄死。 “孙子儿!”扈成咬牙切齿骂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大宋天下有都是地方,不行的话我把我妹妹嫁到江南、河北,湖广、四川去,反正不能让我妹妹嫁给你!” 祝彪阴阴一笑,道:“扈大哥,我们打个赌吧,咱们都是学功夫的人,咱们以武而定,只要你能赢了我们,我们祝家再不提这婚约,而且三妹妹不管嫁谁,我们都不去管,但是;要是我们赢了,就请大哥高抬贵手,让我和三妹妹鸾凤和鸣,不知道可行否啊?” 扈成冷哼一声:“拿我妹妹当赌约,这事没门!” 祝彪挑衅的道:“怎么,扈大哥不敢比吗?” 扈成刚要说话,一旁的栾廷玉开口道:“扈家大郎,咱们必竟是邻舍,总不好闹得翻脸,以后也不好见面,不如你们就比一比,要是小郎输了,我来说他,让他放手。” 扈成还不说话,萧嘉穗突然开口道:“你们人多,我师弟一个人,怎么和你们比?” 祝虎急忙道:“我们三局两胜,萧圣僧,和扈大郎两个,我们兄弟三个,若是你们赢了两局,那我们就输了,第三局无须再比。” 萧嘉穗凑到了扈成的身边,道:“师弟,你有把握赢他们兄弟吗?” 扈成心道:“如果那盏灯给得承诺不错,那我就有邓元觉的本事,而邓元觉是和鲁智深一样的人物,这祝氏三杰捆成一个,也不可能是鲁智深的对手,这点倒也不必害怕。” 想到这里扈成道:“这三个废货,不论拳脚、兵器、马术,文字、算学我都不惧他们。” 萧嘉穗道:“那你就答应下来,我们两个足以胜他们三个了,不然总这样下去,也没有一个结果。” 扈成点了点头,向栾廷玉道:“栾教师,我看你面子,就应下这个赌局,只是不能这样赌,不然的话,他们兄弟三个输了当赢了说,这我可受不了。” 栾廷玉道:“这样,我去东庄,请‘扑天雕’李应出来,再请吾山脚下‘马王爷’韩伯龙,本县提辖‘清福神’叶光孙来做证见,就在这冈中的大校武场上比度,大郎以为如何?” 扈成想了想道:“好,三天之后,我们就比武!” “输赢胜负,各安天命,切不可失言!”祝彪一边说一边伸手向着扈成,扈成冷笑一声,道:“好,各安天命,切不失言!”伸出手来,和祝彪击掌三次,定下了暂约。 祝虎看着扈成和祝彪击完掌,招手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又指了指还围着厅口的扈家庄客,道:“大郎!” 扈成摆摆手,扈家的庄客都散了开来,祝家的庄客簇拥着祝氏三杰和栾廷玉,大摇大摆的出庄去了,扈成看着他们背影,咬牙切齿的道:“老子少不得要让你们吃一回苦头!” “你们不应该答应他们!”一个声音响起,扈成和萧嘉穗一齐回头,就见叶天寿走了出来,沉声道:“你们两个人少,他们人多,只要在比武的时候,算计点办法,你们自然就要吃亏了。” 萧嘉穗听了这话道:“师弟,你可有什么好朋友能请来助拳吗?我认得的人都在南边,三天之内,实在是赶不过来。” 扈成苦笑一声,他的原身,就是一个憨傻的,虽然有一点急智,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的见识,上哪里去找朋友啊。 萧嘉穗看出扈成的为难,只得道:“罢了,大不了你我轮番上场就是了。” 叶天寿微微摇头,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向扈成道:“小弟母家也是姓叶,就是龙尾坡下的人,我母亲少年流落北地,一直念着家乡,和我说起,他们家在龙尾坡也是一个大家,外祖名讳叫叶升,是两榜进人出身,听我说母亲说,她还有一个同胞哥哥,但是我母亲只记得那舅舅的小名叫芳哥,再就不记得了,小弟想烦扈家大哥为我打听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我外祖家的人了。” 扈成一怔,道:“你说说你外祖叫什么?” 叶天寿先是一愣,随后道:“我外祖父叫叶升,表字文斗。” 扈成一拍大腿,叫道:“那就是他们刚说得提辖叶光孙的老父啊!” 萧嘉穗和叶天寿都有些吃惊,扈成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说了,那叶提辖,当初是河北投军,所以登得籍贯一直是河北,后来花了大钱过来到这里做官,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这是他的老家所在,这家伙平素里就在家里住着,我们却到他家去就是了。” 三个人匆匆出门,那龙尾坡离着扈家不远,一会就到了,远远的就看到一处黑门大院,虽然比起扈家庄来要小得多了,但是一看也是人家气象,扈成就引了叶天寿过去,那门前站岗却是土兵,不等走近,先把棒架了起来,然后才行礼道:“大郎,我们家提辖不见客。” 扈成哈哈一笑,道:“你们家提辖必以为我是为了祝家的人,来走关系的!你去告诉他,我却不是来走这关系的,是把他的亲戚带来了,让他快出来见面,若是晚了,我就把人带走了。” 两个土兵看得纳罕,却是不敢不动,急匆匆进宅子里去回报了,扈成、萧嘉穗、叶天寿三个人就在门外等着。 约等了一刻钟上,才听见脚步声响,跟着一个生得清奇秀俊的男子随着土兵走了出来,远远的看到扈成,回头骂自己身后的土兵:“你这狗头,我几时有亲戚了,竟敢胡乱回报,一会少不得打你!” 扈成哈哈一笑,走过去拱手道:“叶提辖,你认为我是在骗你,那你还出来做甚啊?” 叶光孙淡淡的一笑,先还了一礼,才道:“下官虽然也在这一方住着,但却不是独龙冈的人,这证见实在没有资格来做,听到大郎求见,就出来见见,正好和大郎也说明一下。” 扈成哈哈一笑,道:“这个不妨得,提辖做不做这证见,扈成不管,只是我这里当真有一个人说是你的亲眷,提辖看看,若是不是的时候,我且牵回去就是了。” 叶光孙眉头微皱,有点奇怪的看着扈成,心中暗道:“这话都说开了,他怎么还用这个借口啊?莫不是真有我的亲眷吗?可是我孤身一人,哪里来得亲眷啊?” 叶光孙正在孤疑之间,叶天寿已经走过来了,大概是血脉自有联系,两个人的眼睛一对上,立时就都眼直了,互相看了半响,那叶光孙手哆哆嗦嗦的抬起来,叫道:“菲……。”话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叶天寿这会确认了眼前的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抢上一步,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对鸳鸯玉环尖声叫道:“舅父!我娘就是叶菲啊!” “唉呀!”叶光孙用力一跺脚,抓住了那玉环,直痛得肝肠寸断,向后就倒,扈成在一旁直翻白眼,一伸手把叶光孙给扶住,心道:“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被我给碰到了,这叶天寿是个女人啊!”本来扈成还没认出来,可是那一声尖叫,一下就让他听出来了。 叶光孙缓了几缓,指着叶天寿道:“你……你是……。”话说一半,又停下了,扈成知道这里肯定有故事,于是道:“叶提辖,你和令甥回家里叙话吧,我还要准备三天之后的比武,就不多留了。”说完与萧嘉穗两个向叶光孙行了一礼,就此告退。 叶光孙心绪烦乱,也顾不得再多问,胡乱道了一声谢,送都不及送,拉着叶天寿就进家里去了。 第8章 挥拳奋勇虎争锋 三天之后,扈成、萧嘉穗二人由一队家丁簇拥着,到了独龙冈上,这里就是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撕杀的战场,这会‘祝氏三杰’都扎束停当,骑着战马,候在门前。 这‘祝氏三杰’之中‘龙暴、虎奸、飞彪恶’各有各的特点,而武功也都不弱,那‘太岁’祝龙,马上使一条青铜戟,凶暴残横,‘二郎神’祝虎,使一口三尖两刃刀,轻捷灵动,‘小太保’祝彪,使一条杵白点钢枪,最是了得,看到他们过来,祝虎一脸假笑的招呼道:“萧圣僧,大郎,你们怎么才来啊。” 扈成淡淡的道:“我们家远,不像你们就在家门口。” 祝虎听出来扈成说他们仗着在家门口欺负人,只是这话不好回,只能呵呵两声罢了。 早有祝家的都管跑进去报了信,过了一会祝朝奉陪着三位请来的证见走了出来,第一个就是‘扑天雕’李应,此人生得高大,留着一部连鬓络腮的胡子,笑声爽朗,只听其声,就是一个好汉子。 在李应身后,就是那吾山‘马王爷’韩伯龙,他生得干瘦,个子竟比李应还高,留着两撇唇髭,板着一张死人脸,扈成了解了这个人的行径之后,料猜他应该是《水浒传》和杂剧《梁山五虎大劫牢》里面韩伯龙的溶化体,有一身的好武功是《梁山五虎大劫牢》里的形像,而背地里坐地分赃却是《水浒传》里的形像了,只是他伪装的好,所以名声不错,多有人与他交往。 最后一个就是‘清福神’叶光孙,今天他穿着一身提辖的服色,一脸的正气,扈成找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叶天寿的踪影,不由得暗暗纳罕,自从叶天寿到了叶光孙的家里之后,就没有和扈成再联系过,这让扈成异常的奇怪。 扈成和萧嘉穗下马,来与祝朝奉还有三位证见见礼,祝朝奉摇着头叹息道:“都是小儿不懂事,若是你爹没有病倒,我们老哥两个商量,那里会有这样的事啊。” 扈成暗翻白眼,心道:“我爹就是你这老狗给气躺下的,你还敢说这话!”于是冷冷的道:“果然都是小得不懂事,正是‘不教之过,老叔还费心才是。” 祝朝奉翻了翻眼皮,心道:“小兔崽子,你骂谁呢?”嘴上却道:“好、好、好,一会大郎不要容情,好好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扈成明白,祝家对这场比武是有把握的,扈成的原身是个笨的,那悟性放到《射雕英雄传》里,能衬得郭靖是个天才,武功一直不好,就是后来陈忱续书的《水浒后传》里,那扈成也是本事差得,让一个土霸打得抱头鼠窜,但是祝成绝想不到,现在的扈成已经是换了芯子的了。 扈成和萧嘉穗又向李应、韩伯龙、叶光孙三人见礼,叶光孙这会穿着提辖的衣服,代表着朝廷,所以只是微一拱手就算还礼了,而李应、韩伯龙两个都不受萧嘉穗的礼,都还了回去。 李应哈哈大笑着说道:“扈世侄,祝家老哥说你们这算是一件雅事,所以我就来凑凑热闹,希望你们不管输赢都不要伤了和气才是。”李应的父亲当年在种老相公驾前为钤辖,娶妻晚了些,李应虽然不到四十,但是辈份是大的,算是扈成和祝氏三杰的老叔,所以才这般说话。 扈成恭谨的道:“大官人放心,扈成省得。” 韩伯龙却是向着萧嘉穗见礼,两个人有一面之缘,这会说起往事,却是亲热了几分。 叶光孙干咳一声,道:“太公,你家三位郎君和扈家大郎要怎么比试啊?我县里有了军务,明天要赶回去,你们却快一些吧。” 祝朝奉连忙答应,然后叫过来祝虎,道:“你把比武的方式和大家说说。” 祝虎向三位证见拱拱手,然后道:“我们今天比三场,一场拳脚,二场棍棒,三场骑射,若是有人先赢两场,那就不必比第三场了。” 叶光孙向着李应和韩伯龙道:“我只监督着不要出伤亡,二位说可以与否吧。” 李应摸着大胡子,沉吟不语,他知道祝家三兄弟里,祝龙拳脚最好,祝虎精于棍棒,祝彪的骑射了得,这样比赛他们三兄弟可以说是占尽了便宜,李应心里对祝家坏扈三娘的名声是不满的,但是又不好公开指责,这会心里偏向扈成,于是手上一用力,把胡子扯断了一根,道:“扈家大郎,你觉得怎么样?” 扈成淡淡的道:“小侄以为可以,我愿意第一个出手,就是不知道小郎敢不敢亲自为了这个赌局而出手啊?” 祝虎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道:“我们想着扈成兄弟一定会和小郎动手的,这要也对,小郎的亲事吗,当是小郎动手。” 扈成冷冷一笑,祝虎他们的意思,就是自己挑了一个拳脚不好的,只是祝彪的拳脚虽然差,但是比起扈成来也是好得多了,所以祝虎才是一幅了然的神色,只是扈成有这个自信,就是祝氏三杰拳脚最好的祝龙下场,也赢不得他,他看着祝虎把情绪隐藏起来,心中暗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一会我就让你家的小郎君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萧嘉穗沉声道:“我来第二场。” 李应微微一笑,暗道:“这一场却是肯定赢了。”祝氏三杰的名头再大,比起‘圣僧’萧嘉穗来也是差得远了。 祝虎微微一笑,道:“好啊,那第二场就看萧圣僧的了。” 扈成和萧嘉穗对觑一眼,祝虎那眼神露出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们凭什么有这个信心?只是这会也不好交流,反正两个人都有赢下来的信心,就是比第三场,萧嘉穗自认也不输给谁,所以也就没有再问。 祝太公请三位证见在上首坐了,自己在下首相倍,早有祝家的人把圈子给跑出来,萧嘉穗略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扈成,扈成给他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大步下场,向着祝家兄弟一拱手道:“小郎请了!” 祝彪缓步入场,此人心黑手狠,大伙当面叫他‘小郎君’背后都叫他‘黑心狼’此时用力握了握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扈家大哥,我们这样撕破脸皮不让人笑话吗?还是……。” “过来!”扈成双手虚握成拳,右手在胸腹之间,左手垂在小腹之下,双脚用脚尖点地,有韵律的跳动着,冷笑着道:“孙子,我要不让你满脸开花,你就跟着我姓!” 祝彪身上戾气发散,冷声道:“找打!”脚下弓箭步一立,双手前伸,低吼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双手好如虎爪,向着扈成的身上扑去。 扈成身子向侧一闪,祝彪的两只手就扑空了,两个人几乎就贴了,祝彪伸手向着扈成的腰间抓去,宋朝的时候,相扑风行,拳脚之中都有些相扑的手段,扈成脚下点地,身子向后一蹿,祝彪双手抓空,身子向前扑去,这会祝彪的步子已经有些乱了,扈成身子半侧,右拳闪电一般的击出,嘴里跟着发出一声怪叫。 扈成的拳头就打在祝彪的左颊,沉重的拳头打得祝彪脑袋一晕,扈成的手掌跟着弹开,四根手指狠狠的击在了祝彪的鼻子上,祝彪痛哼一声,整个鼻子就像打爆了的浆果一样,炸了开来,血立刻糊了祝彪一脸。 扈成并没有跟着追击,而是冷笑一声,道:“还好,不用跟着我姓了!” 祝彪怒吼一声,不顾脸上都是血,怒吼一声,一条腿闪电一样的轮了出去,这招‘铁扫帚腿’是祝彪的真才实学,本来他还碍着扈成是扈三娘的哥哥,不想下这样的杀手,但是吃了亏之后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扈成侧身就向着地上倒去,眼看就要躺在地上了,但是手掌闪电般在地上一撑重新站起,祝彪没有想到扈成能这么轻松的躲过去,只是他这手是‘三连腿’乃是栾廷玉传下来的绝招,这会身子向前一进,踢起来的脚化成一式‘正摆莲’脚掌一转,脚尖迸起,正向着扈成的心口踢过去。 扈成身子一弯,双手抱住了祝彪的脚,用力一转,祝彪身不由己的被拧得空中三百六十度一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扈成双手一张,向后退去,而在场中诸人都惊异的看着他,栾廷玉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他竟能破了我的三连腿!” 祝龙、祝虎两个也是惊异不已,以扈成表现出来的功夫,就是祝龙上去,也赢不得啊。 祝虎冷哼一声,向着祝龙低低的说道:“这个扈成好阴险!竟然暗藏了实力!” 此时祝彪费力的爬了起来,凶狠的看着扈成,刚才那一摔,让他的骨头都要断开了,五脏震动,疼痛难忍,嘴角溢出一丝血来,但是这更触发了祝彪的狠劲,双手张开,暴吼一声,猛的扑了过去,上抓扈成的肩,下抓扈成的腰,这是相扑的手法,叫做‘拔山葱’只要抓住了,就能把人提起来,然后用膝盖去撞,和现代泰拳颇有几分相似。 扈成就站在那里不动,任由祝彪一把将他抓住,跟着提了起来,但是就在被提出来的一刻,扈成的双腿一屈。 栾廷玉看出不好,大声叫道:“小郎,快把他丢了!” 只是这会已经来不及了,扈成屈起来藏在下面的左脚猛的踢了出去,足尖正点在祝彪的心脉下面,祝彪痛哼一声,丢了扈成身子,扭动着向后退去,扈成跟着一伏身,半卧在地,踢人的那条腿在下面,用力一铲土,人飞窜出去,屈着的右腿铲了出去,就像足球场上的铲球一样,狠狠的铲在了祝彪的小腿上,祝彪惨叫一声,抱着腿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扈成眉飞纵而起,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祝彪,他不敢下狠手,怕激怒了祝家,所以左腿那一下,并没有造成什么内伤,但是右腿那到一下却是狠的,直接就把祝彪的腿给踢断了。 第9章 纵马引弓双驰箭 祝龙、祝虎一起冲进场中,祝虎抱住了祝彪,而祝龙则怒吼着向扈成扑了过去。 扈成的眼睛微微一眯,双拳举起,挡在自己的面门前,做出一个拳击式的起手,等着祝龙。 “祝家大郎;不可向前!”李应大吼一声,祝虎也叫道:“大哥!回来!” 祝龙莽撞,从小惹祸多了,想要逃脱责罚,就要按着祝虎的安排,所以他听祝虎的话习惯了,祝虎一声大喝之后,祝龙愤愤然的站住了,恶狠狠的看着扈成,扈成心下暗叹,要是祝龙再过来,那扈成就要让他吃点苦头回去了。 祝虎向着李应、韩伯龙、叶光孙三人道:“三位,这扈成下手阴毒,随意伤人,还请三位给我们祝家一个公道。” 李应笑道:“二郎,你刚才也看见了,扈家大郎已经留了手了,算不得下手阴毒。” 祝龙怒吼道:“我三弟腿都断了,还不算他下手阴毒。” 李应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叶光孙沉声道:“你师父在这里呢,他要是也说是‘没留手’那我就给你做这个公道。” 栾廷玉苦笑一声,他是武术大家,自然明白,扈成踢到祝彪心口的那一脚,只要再加一分力,祝彪能活不能活,就不一定了,而那一记铲腿,只要向上抬抬,对准了祝彪的迎面骨,那祝彪一辈子就是废人了,李应、叶光孙都看出来了,就是韩伯龙也不瞎,只是惹不起祝家,所以没有开口,他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责扈成,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祝彪这个时候咬牙忍住痛苦,叫道:“二哥,抱我回去,我们技不如人,别的话就不必说了!” 祝虎招呼了祝龙,两个人抱着祝彪向回走,祝彪回过头来,看着扈成叫道:“扈大哥,你伤了我,我不怪你,反正有三娘来伺候我!” 扈成的眼中杀意一动,祝彪看在眼中,冷笑两声,由着祝龙、祝虎扶他下去了。 萧嘉穗走上来,轻声道:“师弟?他们祝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把握?” 扈成微微摇头,萧嘉穗沉吟片刻道:“你先下去,这场我来!” 扈成也明白祝家要耍把戏,应该就在这第二场,萧嘉穗出手会更有把握,于是点点头,退了下去。 萧嘉穗拱手道:“在下来打这第二场,请!” 栾廷玉缓缓起身,走到了场中,扈成这才明白祝氏三杰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以栾廷玉的本事,打这第二场,萧嘉穗完全没有赢下来的把握。 祝虎得意洋洋的看着扈成道:“我们可是没说只有我们弟兄三个出手啊。” 祝龙冷哼一声,道:“姓萧的,算你倒霉!” 扈成这会反而沉静下来了,他看一眼祝龙,心道:“他说算师兄倒霉,那就是说他们第二局的时候,没想用这一手,那他们的心思在哪里呢?” 此时栾廷玉已经走到了场中,早有人拿了两条棒过来,韩伯龙走到场中,验了两条棒,道:“没有做手脚,二位请挑捧吧。” 栾廷玉用手一指两条棒道:“萧圣僧,你先请!” 萧嘉穗也不客气,走过去随意拿了一条棒在手,栾廷玉随后拿了第二条棒,两个人扯了个门户,随后战到一起。 栾廷玉的外号叫作‘铁棒’,以棒为号,那棒使得自然了得,而萧嘉穗是僧人出身,佛家弟子,以慈悲为怀,不忍用刀枪杀生,惟以棍棒护身,这棒也是长用的,此番斗在一起,正是对手,你来盘花飞天畔,我碎白云动长空,两条棒好如两条怪蟒,一双蛟龙,争得不可开交,四十个回合下来,竟然谁也占不得上风。 栾廷玉打得兴起,大喝一声,手里棒化‘劈山断岳’直上直下的向着萧嘉穗的头上劈下来,萧嘉穗看出栾廷玉这一下用了十分力气,当下双足弓箭步立住,身子半屈,双手扯棒用‘二郎担山’向上迎去,他双膀用力,硬若钢铁的肌肉绷起,紧身衣裳的两条袖子一下被迸碎了,飘飞开来。 两条棒狠狠的打在一处,砰的一声,两条棒一齐断开,栾廷玉棒的前端飞去,而萧嘉穗的两截断棒都在手里,这假和尚大叫一声,轮起双棒向前强攻,两条短棒不住的打出去,人如猛虎一般的向前逼近,而栾廷玉单手执半条棒,轮起来就如长鞭一样,一边稳稳的后退,一边把萧嘉穗的进攻给化解开来。 突然萧嘉穗双棒一缠,把栾廷玉的棒给裹住,用力回夺,栾廷玉大喝一声,用力一搅,栾廷玉的力大,萧嘉穗用巧,两个人手上都是一松,三条棒一齐飞了出去。 栾廷玉和萧嘉穗同时向后一退,看着对方,眼中都尽是欣赏之意。 栾廷玉沉声道:“萧圣僧,你我要分个胜负,只怕都要用自己的顺手的兵器了!” 栾廷玉话音没落,祝龙飞奔过来,把一条水磨浑铁杆棒交到了栾廷玉的手中,扈成看到,也跑了过来,把萧嘉穗的降妖宝杖递给了萧嘉穗。 李应急忙叫道:“二位切莫动手!”一边说一边和叶光孙、韩伯龙一齐进场,拱手道:“二位都是棍棒的高手,却不可再斗了,不然的话,就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了!” 韩伯龙也道:“不管祝、扈两家是否能成这亲家,终归这是一件喜事,二位不能闹成仇家啊。” 叶光孙不容致喙道:“二位算是平局,比第三场吧。” 栾廷玉和萧嘉穗两个也知道,真要分出胜负,两个人终要死一个了,为这点事也确是不值,于是都拱手道:“全听三位高朋的裁定。”各自退了回去。 扈成看了一眼祝虎,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急声道:“这最后一场,我们这面,还是我师兄出手!” 祝虎皮笑肉不笑的道:“扈家大郎,我们可是一人只出了一局啊。” 扈成恼火的道:“我们这里只有我和我师兄,你说各出一局,是故意刁难我们吗?” 祝虎道:“当初定比武的时候你们可没有异议!现在再说,晚了吧!” 扈成冷哼一声:“祝老二,你别放屁,你当时可没说不能一个人出战两场!” 祝虎冷笑一声,道:“我也没说一个人能出两场啊!”说着他回手扯了一人过来,叫道:“这是我们祝家庄的副教师‘赛纪昌’黄师俊,由他出战第三场!扈家大郎,你们谁来啊?” 扈成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没人出场怎么办?” 祝虎道:“那就是你们自己放弃,算你们输了!” 扈成点头道:“那好,就算我们输了!我们一胜、一平、一负,这总胜率我们没输,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祝虎笑嘻嘻的道:“那就加赛一场,只是还要再有一人出现,不知道扈家谁再出手啊?” 扈成恨得想要咬死祝虎,但是他碰上了这样的无赖,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祝家正在得意洋洋之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扈大哥,我来这第三场!” 众人一齐回头,就见一个女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笑吟吟的到了众人面前,一拱手道:“叶天寿见过诸位!” 扈成目瞪口呆的看着叶天寿,叶光孙狠狠的瞪着她,只是这会他却不敢开口让叶天寿回去。 祝龙怒道:“你是扈家的人吗?” 叶天寿道:“对啊。” 祝虎笑咪咪的道:“那不知道姑娘是扈成的什么人?”他故意设圈套,只是叶天寿却不上当,道:“我是他家的骑射教头,不行吗?” 祝家兄弟再无话说,叶天寿笑吟吟的又道:“我来下场,你们算第三场还是第四场啊?” 祝龙叫道:“第四……。”祝虎急忙把他拦住,若是第四场,他们虽然能算赢了一场,但是这女子敢出来,就说明在骑射上有把握,这会比赛的项目名显是不行了,再要换人只怕没有人能制住这女人。 “就是第三场!”黄师俊得了祝虎的示意,迈步而出,大声说道。 叶天寿道:“那你要怎么比啊?” 黄师俊向下指了指,道:“我们两个骑马下冈,然后再回来,谁先到这大门之下,谁就算赢,然后这树上挂一枚金……。” “行了!”叶天寿喝住道:“你这就是小孩子的玩艺,有什么可比的?” 黄师俊气得脸色发白,道:“那你要怎么比?” 叶天寿道:“这里立一根杆子,我们两个人,一个带一壶箭,一个不带箭,就在这里绕圈子,一圈之内,带箭的那个先到杆子下面,就可以向那个没带箭的射上一箭,若是不中,就转第二圈,没带箭的只有夺了箭之后,才能回射。” 黄师俊听得怔愕,叫道:“这……这是比箭还是比命啊?” 叶天寿挑衅的道:“怎么,你不敢?” 黄师俊眼看这里都是成名的好汉,他一个男人却不敢和一个女人交手,传出去这面子就没了,只得一咬牙道:“好,我就和你比!我们两个谁来带箭?” 黄师俊这话问出来就是输了一头了,叶天寿不屑的道:“我提出来的,自然就是我不带箭……。” “不行!”叶光孙大吼一声,众人都向他看去,叶光孙干咳一声,道:“这里是大宋,那样赌命的玩艺,本官在此,不能看着你们闹出人命来!” 叶天寿笑道:“我们可以把箭头折去,裹了白布,沾上白灰,身上都穿皂衫,自然就知道输赢了。” 叶光孙还想阻止,祝朝奉先道:“好,就这样办!”下令人去准备了折头箭和皂衫。 叶天寿往身上裹着皂衫,扈成担心的过来,叫道:“叶兄……姑娘,你……千万小心!”这会再说不用叶天寿出战就是矫情了,所以扈成只叮嘱叶天寿保重。 叶天寿淡淡一笑,道:“料也无妨!” 黄师俊那里也换了皂衫,才要上马,祝虎凑过来,把一支没有折去头的箭给了黄师俊,道:“看要不妥就射死她!”黄师俊略一犹豫,还是把箭收了。 黄师俊和叶天寿双双上马,众人让开场子,看着他们两个就在这场中绕着圈跑了起来,那叶天寿一跑起来,北地女儿的风采表现出来,人美马俊,她的骑术又好,连转了三圈,黄师俊一次都没有能抢先,根本就无法射箭。 跑到第圈的时候,叶天寿故意压着她的那匹银溜白,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黄师俊抢到了前面,他都不及到杆子下面,就拉弓搭箭,回首向着叶天寿就是一箭。 扈成的心一下就吊起来了,这黄师俊是《简本水浒传》里王庆的部下,曾一箭射死河北降将于玉,是一个骑射俱精的好手,扈成不知道那叶天寿的底细,只怕她接不得。 叶天寿看箭来,身子向着一侧斜倒,银镏白跟着倾斜,竟然只用半边的腿撑着身体,那箭就贴着叶天寿的身子飞了过去,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这样的马技,足以惊为天人了,而扈成看到那箭平平的落在地上,不由得暗叫一声:“可惜。” 叶天寿这样的比箭方法和《射雕英雄传》里哲别与博尔术比箭时相仿,只是哲别与博尔术用得是真箭,那箭射出去就可以插在地上,便与捡起,现在躺在地上,叶天寿却是捡不起来了,当然哲别和博尔术那样总要死一个,叶天寿和黄师俊却是不用。 两匹马又跑了开来,这一回叶天寿的银镏白放快,飞一般的跑起来,竟然把黄师俊给甩开了一大半,众人眼看着银镏白,就化成一道影子那般的飞奔,突然马上的叶天寿纤腰一晃,向下倒去,所在看到这一幕的人,竟不由得一起惊呼起来。 叶天寿身子向下,长长的头发都沾到地上,伸手一捞,把那只黄师俊射出来的箭捞在手中,这会银镏白已经到了杆子底下了,叶天寿腰上用力,重新坐起,向着黄师俊就是一下,黄师俊急躲的时候,却没箭来,却是叶天寿空拉了一下弓。 黄师俊催马紧追,到了杆子下面,拉弓搭箭,向着叶天寿的后心就是一箭,这一回就用了那只真箭。 叶天寿也不回头,反手就是一箭,黄师俊的那只箭一下劈开了叶天寿的箭,又向前飞去,只是银镏白已经跑开了,那箭只是擦到了叶天寿的头发,叶天寿待箭飞过去,伸手抓住,冷声道:“你不守规矩,那我还你一箭!” 黄师俊落后射箭,又用了真箭,已经两处违规了,场下的叶光孙气得直想骂人,看到叶天寿拿箭,这才没有说话。 叶天寿一手如托婴儿,一手如抱泰山,用力拉开一张弓,回手射箭,黄师俊听弦响,急忙闪躲,那里还来得及啊,飞过来的羽箭一下射在了他的上唇,把他的两颗门牙给射得飞了出去,人也一跟头倒撞下马去,只是脚还在镫子里,把马拖着就跑,若不是祝家的家丁上前,黄师俊就给拖死在这里了。 第10章 合心同气五义局 祝家众人都恨恨的看着叶天寿,祝彪一直坚执没走,这会咬牙切齿的道:“姓叶的,我记住你了!” 叶天寿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了。” 叶光孙恼火的道:“行了,你们祝家还要挟私报复吗?”他必竟这里的军事主官,祝家虽然恼火,也不敢和他直接冲突,只得忍下了,但是后面的面子就不给了,祝虎招呼一声,搀了祝朝奉,带着下人一拥而回,庄门关上,一个人也不让进去了。 李应冷笑一声,道:“小家子见识。”随后拱手道:“诸位,且请到李家庄一叙吧。” 叶光孙摆手道:“在下还有事,大官人的庄子就不去了!”说完低声向叶天寿斥道:“还不快走!” 叶天寿吐了一下舌头,向扈成摆摆手,然后跟着叶光孙走了。 李应、韩伯龙两个一脸懵逼的看着扈成,扈成没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道:“李大官人,韩大官人,却到鄙庄一坐吧,扈成正好感谢几位。” 李应一脸八卦的道:“好、好、好,就去你那里就是了。” 一众人等就到了扈家庄,扈成让人杀猪宰羊,备了好酒肉来请李应和韩伯龙,席间说起武功还有江湖事,谈得十分开怀,李应的兴致起来了,把锦袍去了,露出两条光胳膊,道;“萧圣僧是个英雄也就不说了,这大郎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我只以为是个呆子,没想到竟然也这般了得,以后李某当真要好生往来才是。” 韩伯龙也道:“韩某说句话大郎别恼,我在吾山脚下,长听说起独龙冈英雄,都说,扈家一脉,龙不如凤,而今一看,才知道这江湖传言实在是听不得。” 扈成哈哈一笑,然后拱手道:“李大官人,韩大官人,你们二位也是一方豪雄,应该看得出来,那祝家所图非小,韩大官人家里离得远,还没有什么,李大官人那里只有您一人撑着庄子,一但有事,难以应付,还是多寻些帮手才好啊。” 李应把酒杯放下,点头道:“大郎说得是,往常我就听人说,那祝家有意吞并我们两庄,只是我还不信,但是从今天的做派来看,这祝家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了。” 李应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向韩伯龙道:“韩兄,我的提意,你现在想想,觉得如何啊?” 韩伯龙抚须不言,扈成不解的道:“李大官人,你们这是……?” 李应道:“我与伯龙是自小的好友,想当初他家也在这独龙冈,那时我们李家还小,东庄分成韩家庄、李家庄两家,后来祝朝奉拿住了韩伯父的错处,逼得韩伯父不得不把大片的土地和庄户都让给了祝家,这才消了一场灾难,韩伯父受不得这气,把余下的家业给了我们李家,然后就带着一家人北上辽国滦州,去贩马了。” 萧嘉穗笑道:“滦州‘马王爷’的名号可是不小啊。” 韩伯龙长出一口气,道:“什么马王爷,不过就是在契丹人手里讨一口饭吃,人家当你是人,你就能是人,不当你是人,那你就连狗都不如,我在那里实在受不了那些鞑子的欺辱,这才回来。” 李应道:“回来之后,这吾山不过小地,如何住得,我要把韩家的祖宅还给他,他偏偏不肯。” 韩伯龙笑而不语,扈成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韩大官人……。” 韩伯龙一摆手指指李应道:“我和他又不是亲兄弟,你们世家通好,这才叫他一声大官人,我和他没有关系,你就叫我一声大哥好了。” 扈成一笑,道:“那好,韩大哥,你听我一言,现在李大官人自己守不住这份家业了,我现在有我师兄为佐,祝家刚刚吃了亏,他不可能马下就来侵吞我们扈家庄,目光一定会盯在李家庄,李大官人孤掌难鸣,正在要你来守护啊。” 韩伯龙一脸为难之色,萧嘉穗道:“韩兄可是为了那绿林中事吗?” 话一点破,韩伯龙这才道:“是啊,我就是个坐地分赃的,李大哥是清白人家,我怎么能污了他啊。” 扈成沉吟不语,韩伯龙这个顾忌却是真的,那李应清白人户,韩伯龙要是住进去,那日后就说不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应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的时候,目光在厅里几个下人的身上扫过,萧嘉穗对这些事情明白,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下人鱼贯而去,等人都走净了之后,李应才收住笑声,压低了声音向韩伯龙:“伯龙,你们吾山的盐是在‘隆升盐栈’拿得吧?你每次拿二百份,分出去一百二十份,然后自己独销八十份,对吗?” 韩伯龙惊异的看着李应,这里李应说得是私盐的买卖,他虽然是坐地分赃的,但是这私盐也还是有得沾手。 李应长叹一声,道:“这买卖就是我的!” 韩伯龙惊异的叫道:“大哥,你家里世代积蓄,怎么要做这样的险事啊?” 李应道:“这买卖不单我做,就是祝家也在做,只有扈家,老太公一直耕读传家,对大郎管得比较严,而大郎和两位小娘子又不是那样奢华的人,更很少和江湖中人来往,所以才能支撑得下来,我在江湖上有那点薄名,来往的人情太多,家里的田地收成本就不足,偏偏这几年什么青苗钱、身丁钱都征到二十年之后去了,天候又不好,收成欠得历害,我又不忍心强收那些庄户的收成,只能拿出自己家的钱来填补……。”说到这里李应苦笑不休,不再向下说了。 扈成知道,扈老太公是官身,祝朝奉是捐过官,只有李应是自己考的武举,但是武举没有免税的权利,所以扈祝两家不必交的税钱,李应都要交,这才让这位大官人不得不铤而走险。 扈成道:“大官人,你这买卖和祝家接手吗?” 李应点头道:“是祝朝奉的女婿给我联系的。” 扈成醒来之后,曾经细细调查过祝家,知道这祝朝奉不但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庶女嫁给他东平府兵马都监‘花面熊’韩奎为贵妾,祝家几次花钱,让韩奎一直留在东平府,护着他们家,而另一个嫡女则嫁给了濮州范县大地主曹洪为正妻,而这个曹洪就专做各种走私买卖,‘三打祝家庄’之后,曹家贩盐的事漏出去,曹洪逃走河北,投了田虎。 扈成沉思片刻道:“大官人,你和祝家做这样的买卖,就等于把性命交在祝家之手,我看还不如和韩大官人一起呢。” 坐中几个人哈哈大笑,李应摆手道:“那本事我是干不来。”随后道:“我也知道和祝家做这个买卖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我正在一点点的收拢这买卖,我想着韩兄弟要是来了,我开一家商行,明着从北地贩牛羊回来,暗着贩马。” 韩伯龙一拍桌子叫道:“好!我们搬回来与你同住,咱们就做这个买卖!” 扈成急忙道:“鼎儿脚三只,却不要丢了我的。” 李应道:“我在你这里说,就是有拉你入伙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老太公会不会同意。” 扈成道:“瞒着他就是了。”说完怪笑一声,道:“我爹爹一向安稳,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想灾祸不上门,不是自己奉公守法,而是贼不生心,我们和祝家已经生了间隙,日后他们少不了寻我们的错处,没有实力,就只能是等着人杀上门来了。” 李应击掌道:“大郎说得甚好,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里定一个‘四义商行’分成四股,我、韩贤弟、大郎、萧圣僧咱们四人各自一股,专走北线,你们看如何?” 韩伯龙道:“不要‘四义’却是‘五义’。”几个人一起向他看去,韩伯龙道:“我那里的买卖暂时不能放下,你们两个不好出头做这商户掌柜,只能由萧圣僧为做掌柜,应付明面的买卖,但是向北走,贩马匹也好,贩牛羊也罢,还要有一个识得牲口的人,才能行动,不然想要运回来都难。” 李应道:“贤弟可有人选?” 韩伯龙道:“我爹爹在北地贩马的时候,有一位老伙计,号‘紫髯伯’名叫:皇甫端,此人少年时被人掳到了北边,学了一身识兽辩马,医牛治羊的本事,更有一手好武功,擅使一个独门的兵器叫‘套马鞭竿’可长可短,可硬可软,十分的了得,而且他会说六国话,北地诸家无不通晓,有他做我们的相马师傅,就不会吃亏了,更方便的是,他就在我家,我回去和他一说就成。” 李应爽利的道:“那好,就算他一股。” 当下几个商议,李应、韩伯龙、扈成三个出本钱,而萧嘉穗占一份身股,还余出一份身股给了皇甫端,名字就叫‘五义商号’写明专走河北一路,由李应去申请入榷场交易的资格,商量妥当之后,四个人都举杯为誓,同时同退,但有二心,天诛地灭。 大事议就,四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才散去。 第二天韩伯龙匆匆起来,回吾山去搬家,而扈成就在家里调了一笔钱出来,给了李应,这事却是让他站在前台为主,只是扈家活动的银钱不多,调了这笔就有些紧张了,好在扈老太公把家交给了扈成,不然先救武松,后开商号,这两笔银子他都没处掏换去。 第11章 托付天雕牵红线 六月九日,扈成和李应他们刚把商行给撑起来,就接到了扈三娘的消息,说是闻焕章已经回来了,走通了陈宗善的关系,刑部的批文回来了,武松被判脊杖二十,刺配两千里以外,发往京西北路孟州牢城营,遇赦可还。 扈成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于是把商行的事务都先丢给了李应、韩伯龙,和萧嘉穗两个急急赶到了府上,先谢了陈文昭和闻焕章,然后准备送武松离开。 六月十二,陈文昭升堂,将一干人犯押到,除武松判定以外,王婆子判了剐刑,一干邻众包括何九叔和郓哥全都无罪,遣了回家,武松当堂打了二十脊杖,扈成早就使过钱了,二十下不过是稍稍沾肉,泛点红肿,连皮都没有破就过去了。 扈成、萧嘉穗二人陪着武松去看着剐了王婆子,出了那口恶气,这其间扈三娘也要去看,被扈成严拘在店里,让扈二姐管着,不许她出去,剐女犯都要先骑木驴,在扈成看来,那玩艺太不人道,看一回做一回恶梦,还是免了吧。 由于武松往孟州,要取路向西,而扈成他们回家,也要一路向西,于是一行人同行,连着闻焕章也带上,众人一路向西行,不一日就到了独龙冈东边的李家庄子。 扈成向武松道:“二哥,这李大官人是个好汉,早就知道你名声,千叮万嘱,让我接你出来的时候,到他的庄上一坐,现在到了地头,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武松得扈成使了钱,脖子上也没有带枷,甚至连罪衣罪裙都没有穿,还是一身常服,脸上的刺字,还让扈三娘找了块膏药给盖了,完全看不出他是个配军,听了扈成的话道:“愚兄都听贤弟的安排就是了。” 扈成抬腿向坐在车辕上的郓哥踢了一脚,道:“小猴子,快去冈上报一声。”这小子与何九叔还有武松的一众邻居,都随扈成一齐向回走,他已经说好了要给扈成做长随,所以总是跟着扈成。 “好嘞!”郓哥爽快的答应一声,飞快的向着冈上跑去,扈成回身向着武松的一众邻舍道:“几位,从此处到县,还有四、五十里的路程,我让庄客送几位回去,我们就此做别了。” 那些邻舍连声谢了,只道扰了扈成,随后又和武松做别,互道了珍重,坐车离开,只有何九叔因为出首了西门庆,这阳谷县已经回去不得了,扈成早就把他的家小和郓哥的老爹接到扈家的庄上,所以这会也跟着扈成他们。 依着扈二姐就想先回家去,只是扈三娘舍不得武松,于是只说是拜见李应,硬拉着二姐向冈上而去。 才走到一半的路,李应还有搬过来的韩伯龙,都迎了出来,李应远远的看到扈成他们,拱手叫道:“哪一位是武都头?” 扈成引了武松过来和李应、韩伯龙见礼,双方都是慕了名的好汉,见面之后,倍感亲切,李应看到扈三娘姐妹也在,急忙让人把大车赶到庄里,通知自己夫人接待客人,又让自家的主管‘鬼脸儿’杜兴安排了两个东平府的解差还有扈家的伙计以及何九叔他们下去吃酒。 几个人一齐进了李家庄的草厅之中坐地,李应、韩伯龙,扈成、萧嘉穗、武松、闻焕章六个人重新见礼,随后说起天下事,各叙平生胸中豪气,越说越是入港,待酒上来,更添豪兴。 酒至半酣,李应笑着说道:“我早就听说武都头的好名字,可惜一直被俗事缠身,没有能到县中一会,今天却是有幸,会到了都头,还见了这位闻秀才,我老李一向以为那秀才都是酸腐不堪的,没有想到竟然有这分豪气,来,我老李敬二位一杯!” 武松笑道:“武松结识扈成兄弟,得他带掣才见识了诸多好汉,虽然武松现在身落囚狱,但结识了诸位,也是爽快,我们共饮一碗!” 几个人都捧了大碗,一齐喝了一碗,闻焕章酒量是窄的,刚才喝了半碗,这会喝了一大碗,酒立时涌了上来,把那一分书生的狂气,给激了出来,端着酒碗大声叫道:“诸位,闻某师出半山先生门下,向太后执政,把新政俱废,我以为这一生所学必都付之流水了,可是没想到当今官家重复新政,闻某在书院之时,就只觉可以出来一展自己的抱负,但是……。” 闻焕章眼中笑出泪来,大声叫道:“谁想到那蔡京、童贯之流,竟把半山先生的新政毁弃至此!” 扈成一听这话头不对,急忙道:“闻兄,你喝得多了,不要说了。”闻焕章哪里肯听,抓了大壶,又倒了一碗酒道:“我哪里醉了!看我再喝。” 扈成还要再劝,李应把他拦住,下令厅中的下人都下去,然后道:“让他说吧。” 闻焕章灌了一口酒叫道:“那青苗法,乃是半山先生利民所为,春贷百文,买种井耕地,秋日还资,朝庭一收息钱,二收粮赋,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是到了蔡京的手里,官不放钱,强收息钱,还说是唐时旧例,那保马法,让民间为行太仆司事,使国家有战马可用,却被他们弃了马不要,强收马钱,百姓备受其苦,偏偏官家又玩起了什么花儿石头,一船一船的花石纲从南边北运……害民啊……这大宋的锦绣江山啊……。” 扈成一下跳了起来,把闻焕章的嘴给捂住,后面的话呜噜呜噜,没有说得出来,李应挖了挖耳朵说道:“最近火大,什么也没有听见。” 韩伯龙啐了李应一口,骂道:“你扯什么屁辣骚,这话你背后少说了?” 李应尴尬的一笑,向着武松瞄了一眼,虽然武松的名头出来了,但是他们必竟是第一次见,李应谨慎,这才避讳,武松灵俐,看在眼里,笑道:“李大官人,韩大官人,武松再要回来的时候,那都头是做不得了,听闻二位和扈家大郎一起组了个商号,若是二位不弃,武松舍个脸,在这里先求一个下落,不知道二位可能应允吗?” 李应苦笑一声,道:“都头大方,却是李应小家子气了。”说到这里他长长一叹,道:“这天下当真要乱了。” 这会闻焕章早软倒在椅子上了,扈成就让人把他扶了回去,然后拱手道:“几位哥哥,汉未灭,而黄巾乱,唐未亡,而黄巢起,而今又是乱国之象,平民百姓,都有覆家灭室之祸,不若我们就在这里定盟,相互扶持,同为生死,几位以为如何?” 扈成说完,目光炯炯的看着几个人,不过实际上眼睛就盯着武松,刚才武松说回来之后求个着落,让扈成一下想起来,武松再回山东,就成了行者了,奶奶个的,扈成看水浒的时候就不明白,鲁智深是出了家的,武松就是一个假和尚,没有度牒,凭什么就一天到晚装个带毛的和尚啊,他可是把妹妹引给武松了,要是他再装假和尚,那可就害了扈三娘的终身了。 几个人不知道扈成心里想得是什么,都道扈家大郎说得是,一齐举杯,约下不管以后是杀官灭家,都是同进同退,谁也不能违了此誓。 扈成一行人就在李家庄上歇了一夜,第二天李应把家里的事交给了杜兴,与韩伯龙两个与扈成一行,又一起向西而行,到扈家庄盘桓几天。 时间易过,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两个解差虽然得了银子,但怕误了时日,只得来催,没有办法,几个人给武松做了一桌送别宴席,又吃喝了一番,因为第二天要走,所以都尽量克制,谁也没有吃多了酒,只是慢慢呷着酒说话。 突然草厅外面,有人影一闪,扈成看得清楚,正是扈三娘,从那天他想到武松只怕没结果之后,就不再让扈三娘和武松多接触了,现在看到扈三娘在外面,心就是一突。 就在这个时候,武松突然凑到他的身边,小声道:“扈家兄弟,你且出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扈成一眼看到了武松的手指缝里露出一条细细的玉链子来,他是知道扈三娘弄得那小银鞋的,猛然意识武松要说什么,对这个不解风情的武二郎突然生出一丝怒意来,于是沉声道:“哥哥稍待,我出去一下。”说完不待武松说话,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扈三娘在外面看到扈成出来,急急的就要说话,扈成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扯着她远远的走开,这才道:“好妹妹,你有什么话要说。” 扈三娘剜了一眼扈成道:“哥,我的心思,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做这假样?是不是爹娘看不上二哥配军的身份?” 扈成苦笑道:“好妹妹,你自己知道就行,二哥再好,终是配军,而且……。”扈成犹豫一会又道:“而且二哥是个热血的汉子,到了孟州但有不平,谁能保得住他不挥拳头啊?他在这阳谷县杀人,哥哥我花了上千两银子,门路一直走到了东京,这才保住他一条命,那孟州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他动了手,再伤了人命,谁来救他?那时他要想活着,就只能是亡命江湖了,要是这会挑明了,岂不是误了你的终身?不如等他回来……。” “哥哥!”扈三娘叫了一声,道:“你那日在李家话说得明白,这天下迟早一乱,我们要想不被人欺侮,就要抓着刀子,既然迟早要杀人,那我不在意和他亡命江湖。” 扈成看着扈三娘的倔强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后悔,但是想想现在这个活生生的妹妹,再想想书里的那个死气沉沉的美人,不由得心中一疼,暗忖道:“反正是上梁山,跟着假和尚总好过跟着翻板的三寸丁、谷树皮!” 想到这里扈成拍了拍扈三娘,道:“你等着。” 扈成回到堂中,也不管众人的目光,把李应给扯了出来,李应正说得开怀,古怪的道:“大郎,你这是要做什么?” 扈成把李应拉到了廊下,深深一礼,吓得李应连声道:“大郎,你且莫行这大礼,有什么话只管讲。” 扈成咳了一声,道:“扈成有意把三娘许配给武二哥,还请大官人做这个伐子。” 李应一拍大腿,叫道:“好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啊!” 扈成随后又道:“只是我怕我家老爷子厌弃二哥是个配军,所以……。” 李应兴兴头头的道:“这个没事,我去说,我去说就是了!” 扈成感激的道:“那都托付大官人了!”说话间引着李应,径向着后院来扈老太公。 第12章 双结好事定鸳盟 扈老太公的身体已经好过来了,只是他为人喜静,不爱和人交际,眼看着扈成招朋引友,虽然知道这对扈成有好处,但却不愿意出来见面,只与自己的姨娘李氏在后面的屋子里躲着清闲。 此时天晚,扈老太公在烛火之下,捧着一本文卷看得啧啧称赞,连声道:“这闻焕章好生历害,文章写得果然极好。” 李氏就在扈老太公的身侧坐了小心的道:“太公,您这样夸那闻焕章,贱妾正有一些事要和太公讲呢。” 扈老太公把文卷放下,疲倦的眨了延眼,李氏急忙将温热的帕子递了过去,扈老太公一边敷着眼睛一边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李氏轻声道:“按理大郎没有成亲,贱妾不该提这事,但是太公不住口的夸着那闻焕章,贱妾也听得多了,就起了这份心思,我想给他和咱家二娘说个亲,您看如何啊?” 扈老太公敷眼睛的动作停住了,深思不语,李氏忐忑的道:“太公是要把这闻焕章留给三娘吗?” 扈老太公笑着摇了摇头,道:“三娘被养得只好舞枪弄棒,虽然那闻焕章也是一个豪爽的人,但是必竟是个文士,他和三娘在一起,自有冲突,非是佳偶。” 李氏一下喜欢起来,叫道:“那就请这闻焕章说给二娘吧。” 扈老太公摇头道:“这闻焕章虽然有一肚皮的才学,但也有一肚皮的不合时宜,日后仕途之上,不会有前途的,而他一无族人,二无恒产,二娘和他在一起,是要吃苦头的。” 李氏笑道:“太公放心,大郎他们合组了一个商行,我听三娘和二娘说,日后大郎的心思多要在这商行上,庄子里总要有人管理,焕章没有族人、产业,又不合去科考,正好让它在庄子里管着杂事,帮衬着大郎,这样他的生活要倚着我们祝家,也不怕二娘吃苦了。” 扈太公沉吟不语,李氏说得话里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只要有扈成在,闻焕章就算是在家里管着庄子,也不可能谋去什么,而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绝不可能永远沉沦下走,一但飞龙在天,那对他们扈家却有莫大的好处。 扈太公正在思忖,就听外面扈成说话,他刚一抬头,就见扈成引了李应进来,急忙起身李应道:“受之,你过来做什么?” 李应哈哈一笑,道:“太公,给您道喜了。” 扈太公先是一怔,随后笑道:“何喜之有啊?”说话的时候向李氏瞟了一眼,只道她暗中和李应通了声气。 李氏和李应是族亲,所以也不用避出去,听了李应的话,却是有些担心,道:“大官人,您这喜是从何到来啊?” 李应与李氏答礼了,然后扈太公道:“太公,我来见您,想给三娘做个冰人,您看如何?” 扈太公又是一怔,李氏心下暗悔,忖道:“定是大郎也看中了,这才找了李应来说,早知如此,先下手为强好了。” 扈太公这会也知道李应和李氏说得不是一回事,沉声道:“受之,三娘年纪还小呢。” 李应笑道:“太公,我说得这个人也不太大啊。” 扈老太公这个腻歪啊,心道:“我不想让你说下去,你怎么还没完了。” 李应不管扈老太公的脸色,接着道:“太公,那武松年纪才刚二十一,是个奢遮的好汉子,而且他和三娘情股意合,必是佳偶,若是太公没异议,李应去和武松说下,您看如何啊?” 扈老太公听得呆了,半响才叫道:“受之!你说得是那个配军?” 李应急忙道:“配军又如何?那狄青狄相公也是配军,不还是做到了枢密使了,这武松有一身的本事,必不是池中之物,不会辱没三娘的。” 扈老太公脸都黑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扈成,心道:“都是你这厮闹得。” 扈成做出一幅知道错了的样子,说道:“孩儿也是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三娘已经……。” “已经什么!”扈老太公急跳起来,叫道:“那贼配军敢行不端之事吗?” 李应急忙道:“太公莫急,三娘只是倾心与二郎罢了,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扈老太公听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下,但仍是狠狠的向扈成道:“都是你这厮,弄出来的这些狐朋狗友,才闹出这些事情来!” 扈成这会急忙闭嘴,他本想说‘私定终身’现在看来,他的大脑回路和古代人不一样,要是真这么说了,扈老太公能生吞了武松。 李应笑道:“太公,您说说看,这武松人品如何啊?” 扈老太公摆手道:“这些不谈,他再怎样,我也不能把女儿许给一个配军啊。” 李应道:“那祝彪不是配军,太公以为他比武松如何?” 扈成也大着胆子说道:“当日那祝彪可是放了话了,不管是谁敢迎娶三娘,他都会把人给弄死的。” 扈老太公沉声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不就是在这一条上吗,都说狄青为枢密,可是配军死的又有多少,二千里外,那武松有个马高镫短,我们想帮都不帮上啊,那时就是害了三娘了!” 不得不说扈太公的忧虑是对的,武松到孟州,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回来的,而望门守寡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扈太公说完之后,就是李应也不好说什么了,抬眼看着扈成,扈成想了想,一咬牙道:“阿爹,我说一个办法,您看如何?” 扈太公哼了一声,不去理会,扈成也不管这个,说道:“二妹妹也不小了,我看着闻焕章是个人物,莫若给他们两个也在今天定亲,而三娘和武松的亲事,暗中定下,除了大官人还有我外面那些朋友,就不外传了,朝廷或是三年一赦,或是五年一赦,若是武松活着回来,我们就给他们完婚,若是过了五年那婚约就此做废。” 李应拍道:“这样最好,三娘年纪又不大,就等五年,有个好姻缘也是好的。” 李氏听到扈成把闻焕章给了扈二姐不由得欣喜,于是也劝道:“太公,三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就是允了还好,要是不允,那三娘翻了脸的时候,你如何管得了她啊。” 扈老太公的神情略有松动,扈成又道:“跟着我们来的何九和武松是熟人,我让他拿着银子去孟州使唤,定要买武松一个活着回来。” 扈老太公长叹一声,道:“那要多少银子啊。”扈家只靠土地,没有多少银子。 李应急忙接口道:“这银子我来出就是了,我和武松意气相投,这点银子该是我花。” 扈老太公情知到了这个时候,也推辞不得了,道:“好吧,我就给他三年的时间,要是他活着回来,那这婚约就成,若是三年不归,这婚约就废,你们和他说去吧。” 扈成和李应大喜,李应拱手而起,道:“这事是李应第一次做媒人,且请二位把二姐的事也交给我吧。” 李氏欢喜道:“一客自不烦二主,就都托付给大官人好了。” 李应、扈成二人兴兴头头从太公的屋里出来,就到了草厅之上,扈成先把那些仆役都赶了下去,然后李应才上前一步,向着闻焕章和武松道:“二位,我这里给你们道喜了!” 武松心里有事,这会听了就有些瞧科,闻焕章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茫然的道:“大官人玩笑,这喜从何来啊?” 李应道:“扈家老太公,看中了二位,托了李应给媒,打算把二娘许给秀才,把三娘许给二郎,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啊?” 闻焕章见过扈家二姐,这会想起来,心思一动,就有几分愿意,而且这秀才是自傲的,自觉自己日后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不会辱没了人家女儿,连一点自卑都没有,自然没得话说。 武松却是急忙挥手道:“大官人,大郎,武松能得老太公看中,那是武松的荣幸,武松本不该推辞,但是武松只是一个配军,如何敢辱没了小姐啊……。” 李应一摆手道:“二郎,你且听我说,太公把女儿给你是有条件的,首先是三娘看中了你,太公心疼女儿,这才同意把女儿给你这配军,让你和秀才一日定亲,而条件就是,第一,定亲之后,不向外声张,第二,只等你三年,三年之后,你要是没有回来,这婚约做废,太公可是仁至义尽了,二郎不可自误啊。” 武松急得直跺脚,扈成一来心里担心武松出家,二来养得鲜嫩嫩的妹妹被人扒拉去了,心里有气,这会恼道:“二哥,你连我妹妹给你的信物都接了,这会还矫情什么啊?” 韩伯龙向来不尊重,这会听到急忙起来,叫道:“二郎,你接了什么信物?” 杀人打虎,全不眨眼的武松这会羞得脸色通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韩伯龙向扈成看去,扈成向着武松的手上一努嘴,韩伯龙不由分说抓着武松的手,硬给掰开了,把那双小银鞋露了出来。 武松当日收了就是惶恐,本来想托扈成还回去,偏偏扈成回家去了,虽然扈三娘长去看他,但是武松也不好还给扈三娘啊,等从东平府大牢出来,他几次想说,可是这兄弟们都在场,武松这事上面嫩,总不好意思,这眼看要走了,才要说出来,没想到却闹出这个事来。 韩伯龙指着那小鞋,叫道:“二郎,这个在手,你要是不应,可就是害了人家姑娘了。” 武松才要说话,萧嘉穗也道;“二郎,孟子有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家大郎已经绝了祀了,你这一去,三年之内,不要想着说亲事,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祖宗啊?” 武松长叹不语,萧嘉穗又道:“三娘看中你了,你是都头出身,也不输给扈家,现在扈家的条件定下来,你只要守着三年,这又有什不好呢。” 武松被大家说得无奈,只得站起来,行了一个罗圈躬,然后道:“小子再说,那就是不识好歹了,武松就在这里按着扈老太公的条件定下,三年之内,若是武松不能活着回来,任从扈家小姐嫁娶,同时武松发誓,三年之内,只要武松不死,不管有什么事,武松都会回来的!” 李应哈哈大笑,道:“好!二郎爽快!”回身又向闻焕章道:“秀才,你呢?” 闻焕章笑着起身道:“学生没有二郎那些问题,自然不必大家这样劝解,这是好事,学生愿意。”说着取出一块晶润的玉佩来,道:“这个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就奉给小姐,以为信物。” 武松有些惶张,却是不知道拿什么出来,扈成这会心情好了几分,道:“二哥不用拿东西了,这绣鞋换绣鞋,好一翻佳话了。” 韩伯龙哪里连忙打听,李应却道:“来、来、来,快让我置酒席,我这大媒先带着人去见你们的老泰山。” 扈成张罗酒席,李应带着武松、闻焕章到后面见了扈老太公,亲事成了,老太公再看这两个,只觉得一文一武,果然是一双佳婿,不由得满意许多。 酒席摆下,扈老太公也出来和众人饮了几杯酒,韩伯龙那厮没有个尊重,抓了武松和闻焕章好一通乱灌,把他们两个都灌得醉了,第二天起程不得,又住了一日。 到了第三天,武松他们才起程向孟州进发,何九叔奉了扈成的之命,带了李应给得一千两交子,随着同行,去孟州走那关节。 第13章 始知荆钗非凡品 武松走了之后,扈三娘一直恹恹的,扈老太公眼看她的样子,在家里久了,就要闷出病来,就暗中和扈成说了,让扈成行货的时候带着她出去散散心,扈成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了,只是他们这个商行就没有想着做正经生意,全等着韩伯龙联系上关系才能动身,所以只能等着。 扈成每日里在家,只是操练武艺,打熬身体,几次想要去叶光孙的家里打听打听叶天寿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才想起身,就又找借口停下了,就这样一直耽搁下去了。 这日扈成在操场练了几趟棒,只觉得总不合手,不由得把棒给丢了,叫道:“师兄,我试了七、八件兵器,总不趁手,您帮我看看,那件兵器使得最好。” 萧嘉穗道:“贤弟这几日操练了刀、剑、枪、矛、棒、斧,我看这些常用的兵器都不太适你的手,可是那些非常的兵器却要有别门法决,我也指点不得你,过几日我们要是北上,你随我到博州见见师父,我想他老人家应该能知道你使什么。” 扈成无奈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擦着大汗,他的武功分成三个来源,他在大学的时候,玩甩棍学过一段时间的警棍用法,博杂不精,进入扈成的身体之后,扈成擅于用刀,只是略习了皮毛,算不得高明,而琉璃灯给他的邓元觉的精魂,却是用禅杖,那是炉火纯青,可以和鲁智深相提并论的,但是扈成总觉得他一个俗人,使一条禅杖,样子实在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去弄这个。 这会扈成坐在椅子上暗道:“难不成真要找把禅杖来用吗?”他正想得出神,郓哥飞跑过来,叫道:“大郎,外面有一个姓叶的提辖要见您。” 扈成心下一跳,急忙起来,一边走一边套着外衫,连萧嘉穗跟没跟上来就没在心上,就那样匆匆的出来了。 扈成到了庄院门前的草厅,就见叶光孙带着叶天寿就在里面,急忙堆了笑脸过来,叫道:“叶提辖……。” “大郎!”叶光孙匆匆过来几步,神色凝重的道:“我有要事说与你。” 扈成眼看叶光孙脸色不对,再看叶天寿又换了男装,神情也颇为紧张,情知不对,二话不说的拍着胸脯道:“叶提辖有话只管讲。” 叶光孙贴近了扈成,道:“大郎,天寿儿她是从辽国回来的,现在有人要在这上面做文章,祝朝奉的三弟祝朝林现任皇城带御器械缉捕使臣,他已经带着人到了阳谷县,不日就会到我家中,我那里天寿儿住不得了,我想让她留在你家住两天,你看可以吗” 扈成看了一眼叶天寿,道:“我这里倒还住得,但是那天叶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她是我庄上的骑射教师,那祝家岂有不找上门来的道理啊。” 叶光孙也顿足道:“本来她早就该回去了,只是赶到我父后天祭日,她想趁着在这里,帮她娘上一次祭,没有想到,那些鹰犬就摸上来了。 扈成想了想,道:“小弟要到博州看师父,要是叶提辖放心,我就把她带走,跟我一起北上,您看如何?” 叶光孙拍手道:“这样最好,你们今夜就走。” 叶天寿却不放心的道:“舅舅,我要是走了,您可怎么办啊?不如就等他们来,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爹知道了,也会想法子救我的。” 叶光孙顿足道:“你这丫头好生胡闹,若是你被抓了,闹得天下皆知,你爹爹脸上无光,岂能放过你啊!” 叶天寿咬着嘴唇还要再说,叶光孙用力一挥手:“行了,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的身份特殊,他们找不到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这提辖不做了就是了。” 叶天寿不敢再说,叶光孙又向扈成深施一礼,道:“一切就都拜托给大郎了。” 扈成连忙回礼,道:“叶提辖不必客气,我们今晚就走。” 叶光孙匆匆离去,叶天寿看着扈成刚想说什么,扈成笑道:“你不必说了,我们都是朋友,你身份不同,我只要知道你不是坏人,那就行了。” 叶天寿感激的看着扈成,道:“谢谢你的信任。” 扈成心道:“姑奶奶,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了。”一个女人,姓叶与‘耶律’的‘耶’同音,又叫‘天寿’那在《水浒》里,就一个大辽天寿公主;答里孛苻合条件了。 扈成心里暗暗乍舌,忖道:“这才是找到真主了,怎么就碰上这个大神了,怪不得皇城御器械缉捕使都来了,大宋的皇城御器械使,管理的皇城护卫军就等同于明朝的锦衣卫,只是他们没有随意抓人的权利,在士大夫面前,更是缩着脖子走路,完全没有后世锦衣卫的气势,所以才没有什么名声。 但是不管怎么说,皇城护卫军的人都是有其他缉捕使臣没有的权利的,他们找上来,而且领头的还是祝家的亲戚,只怕这事都不能善了。 扈成把叶天寿交给了扈三娘,告诉扈三娘马上准备,尽快就走,从他猜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坐不住了,已经等不到晚上了。 扈成这里正准备着呢,老都管和郓哥没命价的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大郎,大郎!庄子让官军给围了!” 扈成脸色一变,急忙迎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老都管跑得都喘不均了,郓哥年轻还好,一边喘一边说道:“大郎,一伙人马把我们庄子给围了,带头的就是那个祝虎,这会喊您出去说话呢。” 扈成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道:“郓哥,你去寻闻秀才和他们说话,再去让我师兄准备,另外告诉墙上的,把庄子守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随后扈成匆匆到了后面,这会扈太公也知道了,刚刚起来,一眼看到了扈成,叫道:“大郎,发生什么事了?” 扈成三言两语把话说了,扈太公跺脚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变了性子之后,就是惹祸的端头了!” 李氏慌慌张张的叫道:“快把那叶天寿交出去吧……。” “不行!”扈成和扈老太公一齐,扈太公平静一下道:“现在把人交出去,就是认了罪了,这庄子就保不住了。” 李氏哭道:“现在怎么办啊!” 扈太公思忖片刻道:“你把人给我带来,然后出去就让他们带头的进来搜。” 扈成有点傻眼的道:“那……那能行吗?” 扈太公冷哼一声:“你现在知道不能行,刚才干什么了?快去!” 扈成不敢怠慢,让人把扈三娘和叶天寿都叫来了,匆匆告诉叶天寿听扈太公的安排,然后径自到了庄门前,就见萧嘉穗带着庄丁拿着兵器都守在门后,看到他来了之后,叫道:“师弟,你要如何?”萧嘉穗虽然担着一个‘圣僧’的名头,可是在江湖上杀人放火的事也没有少干,这会只要扈成说一个‘杀’字,他就能带着人冲出去,别看外面有一、二千军兵,萧嘉穗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扈成小声说道:“师兄,你带着人退到后院准备,一但不好,就带人杀出来,抢了太公他们就走。” 萧嘉穗一听这话,知道扈成要周旋周旋,也不多话,带着人就退下去了,扈成看着他走了之后,快步上了城墙,就见闻焕章正在上面答应呢。 “诸位是哪里来的人马?却说个清楚,这不清不明的,就把好人家给围了,难道没有天理国法了吗!我乃当科祥苻县秀才闻质,老师高密侯元功,尔等没有一个说法,我却要到老师面前,请他上书了!” 一个锦衣男子从军兵之中出来,拱手道:“这位秀才,你也不必抬出什么猴儿马儿的来吓唬我们,朝中大臣我们见得比你多得多了,让你家的庄主给我出来,不然我们就要冲门了!” 闻焕章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原来你们是要冲门,那我请问,我们身犯何罪?无端冲击良善家中,当我书生怕死吗!” 那锦衣男子一阵头疼,宋朝是最优待读书人的时代,就算是一个秀才,也不是随意就能欺侮的,若是传扬出去,那师生故旧一齐找上来,就是蔡京也要顾着他们的面子,这锦衣男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缉捕使臣,实在不愿意和这些读书人撞上。 祝虎看到锦衣男子的样子,知道有闻焕章在,他不敢随意的冲击扈家庄,心中暗骂,那男子无用,随后大声叫道:“姓闻的,扈成里通外国,私与辽人勾结,你在这里给他们挡着,不怕处罪吗!” 闻焕章见识多了,哪里会在意祝虎这个土鳖,不屑一笑,道:“好啊,他怎么勾结辽人了,你给我说说看啊!” “他私与辽国天寿公……。”祝虎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锦衣男子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了,声色俱历的叫道:“你不想活了!” 闻焕章看到祝虎不敢说什么,越发讥讽道:“祝家二郎,向来捉贼拿赃,你没有证据,就这样想要诬蔑良人,是自以为自己是王法了吗?” 祝虎气得一把拨开了锦衣男子,叫道:“这没法说了!李大人,再闹下去也没有结果,还是破庄吧。”他话音没落,一个声音凉凉的响起:“你觉得我们这点人能攻破他们的庄子?” 祝虎急回头时,就见他的三叔祝朝林,骑着一匹黑马,缓缓而来,看到他之后,历声叱道:“没用的东西,告诉你了,这事不可张扬,就算是拿到人了,也不能闹得天下尽知,不然就没有用了,你忘了吗?” 祝虎低头道:“侄儿错了,还请叔父责罚。” 祝朝林也不理会祝虎,上前一步,拱手为礼的道:“扈家贤侄在上面吗?某经年不回,特来拜会令尊来了!” 第14章 便离家乡向博州 扈成一直在下面躲着,这会听到祝朝林的声音,向着闻焕章打了个手势,然后假做才来的样子,从下面上来,满面堆笑的道:“原来是祝家三叔,小侄才到,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三叔见谅。” 祝朝林比祝虎老到的多了,在马上还了一礼,道:“扈家贤侄,我们正在追拿一个盗了皇家物品的钦犯,那人有高来高去的本事,我们的眼线看到,他进了坚侄的庄子里,请贤侄开了庄门,让我们找找看。” 扈成淡淡一笑,道:“三叔,这话我本不当说,但是却又不得不讲,自来‘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我们家又没有犯法,让你的这些兵士进来,连砸带抢的,我受不了,而且……我和祝家几位仁兄刚刚有过龌龊,祝二郎带队,我就更不敢让你们进来了。” 祝朝林怔了一下才明白扈成说得‘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是什么意思,心里有气,冷哼一声,道:“我只带五十名兵士进去,你可以找五十名庄客跟着,看着他们有没有手脚不利索,至于祝虎,我可以不让他进去,这下可以了吗?” 扈成哈哈大笑,在庄墙之上,向着祝朝林深施一礼,道:“小侄就在这里谢过三叔了!” 祝朝林挑了五十个人出来,带着他们上了扈家庄的吊桥,祝虎心有不甘的看着,却是不敢上前,刚才祝朝林再次警告他,不得把他们的来意散开来,宁肯找不到人,也不要惹麻烦。 扈成从庄墙上下来,亲自在庄墙前守侯,每一个兵士进来,就有两个庄丁陪着,最后他自己迎了祝朝林进来,向着后面草堂来见扈老太公。 祝朝林和扈老太公也是小时候见过的,这会见面,倒也有些话说,扈太公听着外面搜查的声音,奇怪的道:“三弟,你这是要抓什么人啊?” 祝朝林苦笑一声,道:“是我们在辽国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一个大辽贵族到了中原,官家就让我们出来找人,想着有了这个人质在手,可以和辽国谈些什么,可是……大哥也是做过官的,应该知道,这种事不能公之与众,人家要是躲起来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抓捕的动静大了,那面肯定不会再认了,所以小弟也是无奈啊。” 祝朝林说话工夫,回头向着扈成看去,叫道:“大郎,你和我家小郎闹什么事闹得那样激烈?我来做个中间人,给你们说和说和如何?” 扈成一笑道:“也没有什么事,都是一些没有影的小问题。” 祝朝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支朱红润泽,看上去比少女肌肤还要嫩滑的玉如意来,交到了扈太公的手里,说道:“老哥看看这东西如何?” 扈太公仔细看看,道:“这是血玉,难得被养得这么好,摸在手里温温的,实属上品啊。” 祝朝林点点头,又道:“这是西域的贡物,我们只说出来抓人,为了有个名头,就带了这东西,只要抓到了那人的藏身所在,就把这个拿出来,说是盗了贡物,借这个名义把人押回去。” 扈太公手掌一颤,玉如意险些摔落,猛的抬头,怒视着祝朝林,祝朝林就像没有看到扈太公的怒容一样,又道:“老哥哥,我们两家生死相交,都是朋友,而且三娘和小郎都是一齐长大的,青梅竹马,若是没有什么事,我舍个脸了,老哥哥就看我了。” 扈成用力握住了拳头,恨不能一拳捶到祝朝林的脸上去,扈太公这会重新低下头,道:“三娘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撞了恶煞,请了法官看了,三娘不到二十岁,是不能议亲的。” 祝朝林拍手道:“这个没事,小郎年纪不大,等着三娘就是了……。” 扈太公沉声道:“这之前不能再提了!”祝朝林点头笑道:“好说,好说!” 扈成强忍着怒气,他万想不到祝朝林竟然这么不要脸,拿着那血如意,摆明了态度,要是他们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就要诬扈家一个窝藏贡物之罪,他有着官家的默许,真要是那么干了,除非是扈成带着人上梁山,不然的话就只能吃官司了。 这个时候,两个正牌军过来,向着祝朝林一礼,道:“大人,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祝朝林一笑道:“老哥,那我就告辞了。”说完向着扈太公拱了拱手,把那血玉如意拿在手里,带着人出去了,扈成阴沉着脸,看着祝朝林走远,从牙缝里迸出五个字:“你给我等着!” 祝朝林从扈家庄里出来,祝虎急忙过来,叫道:“三叔,可找到人了?” 祝朝林冷笑道:“那么大一个庄子,藏一个半个的人,我上哪去找去啊,但是……。”祝朝林冷声道:“我们要找得人,一定就在扈家庄上。” 祝虎有些不解的道:“您怎么知道的?” 祝朝林笑道:“我了解那个扈绍文,他一身的硬骨头,如果不是有所忌惮,我虽然用血玉威胁他,他也不会同意,但是他现在松了口了,就是怕我们搜庄,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祝虎着急的道:“那为什么不搜庄,把那人……。”他话说一半,眼见祝朝林冷冷的看着他,祝虎不由得把话又咽了回去,祝朝林小声说道:“那人入关,都是小蔡学士给办得,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晓得竟然是她自己来了!此事一但声张开来,小蔡学士和北边的来往就要被掀出来了,我们这些人出来明着是缉拿,实际上就是让那个人快走,赶紧离开大宋的国土,你吃饱了撑得,非要把这件事掀开啊,我把那扈三娘定下了,你们想要报仇,只要把这扈三娘和祝彪亲事定了,还怕不能制住他们扈家庄吗。” 祝虎连连点头,道:“侄儿知道了,那这扈家就不要管了吗?” 祝朝林想了想道:“你派人盯着他们,我想扈成应该会派人送那人离开,要是有机会,你们把扈成给做了,自己护送那女人回去,会有老大的好处给你们。” 祝虎眼睛一亮,道:“我庄子里招收了一个新的教头,姓何名涛,本是济州缉捕使臣,因进剿梁山贼人不利,被刺配远恶军州,路过我们这里的时候,我看他有些本事,最难得就是一双好历眼,所以就找人给他报了暴病,改成就在东平府支应,现在就在侄儿的庄上,我让他盯着这扈家的人,扈成只要一离开,我就找贼人劫杀了他,然后小侄把那人给救了,护送他北归,您看如何?” 祝朝林点头道:“这样最好,扈家没了扈成,那扈三娘就没了倚靠,只能屈身于小郎,我们就能连这扈家都谋了去了。” 祝家叔侄商议不提,扈成回到扈太公的屋子,就见萧嘉穗、闻焕章两个都过来了,扈三娘这会正好奇的缠着扈老太公,问他把人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那些兵丁都找不到。 扈太公等扈成回来,就在地上跺了跺脚,道:“把这砖扒开!” 扈成不敢让人进来,就和萧嘉穗一起,把砖给扒开了,下面是一个地窖,叶天寿就藏在那里。 扈太公指了指下面道:“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置下的,本来用机关就能打开,年久不用,刚才只开了一下,那机关就坏了。” 扈三娘跳下去,把叶天寿给接了上来,叶天寿向着扈太公深施一礼,道:“天寿多谢太公庇护了。” 扈太公道:“姑娘不必多礼,我看姑娘身份必是非凡,不知道怎地,惹出了这些麻烦,那祝朝林心机深沉,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在这里,只怕还是不安全,却要快走才是。” 叶天寿担心的道:“不知道我舅舅怎么样了?” 扈成道:“我让人去打听了,若有什么事,我自然周全他。” 扈太公道:“大郎,你今夜就和萧贤侄带着叶姑娘离开,家里的事,都交给焕章来管就是了,祝朝林今天逼我松口,就不会再明着对付我们了,只是你们要一路小心才是。” 扈成恨恨的道:“这个狗贼,我真想一刀砍了他的狗头!” 扈太公长叹一声,道:“现在不是使气的时候,你们不是有那个镖局吗,就打着押镖的名义离开吧,只要叶姑娘回到北边,那我们所有人就都是安全的了。” 扈成知道太公说得是,点头答应了,道:“那镖局子没买卖呢,我正好要去博州看我师父,就先往博州,然后再想办法北走吧。” 扈三娘急忙叫道:“我也要去。” 太公历声道:“你从今天开始,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在家里待着!” 扈三娘头一次看到扈太公这么严历,不由得委屈不已,扈成看不得妹妹难过,连忙道:“我回来之后,就要去江南走一趟,那里花红柳绿,正是好时节,到时带你就是了。” 扈三娘无奈,只得嘟着嘴答应了。 当夜扈成、萧嘉穗还有换了男装的叶天寿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扈家庄,上路向北,向着博州而去,那何涛在暗中查到,就带着自己的弟弟何清,还有一干亡命,追踪下来,同时走报消息给了祝虎。 第15章 黄河渡口识焦挺 扈成三人离开了祝家庄,在夜色之中,向北疾走,到了黄河边上,朝庭都走运河,阳谷县这面没有什么码头,全都是一些私渡,天黑夜晚,三个人都不敢找那些接散活的小船,就想在渡口岸边找一户人家先住下,明日再走。 三个人沿着河岸向前寻去,远远的就见一点火光在前面,扈成秉着有光就有人的想法,当先凑了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十几个行路的人,凑在一起,拢了一堆火烧烤着食物。 其中一个生得高大的汉子听到马蹄声,抬头看了一眼,眼见扈成三人仪表非俗,而且面上没有风霜之色,一看就不是长年在外面走路的,而目光一落到叶天寿那匹银镏白上,那汉子不由得有些惊异,心道:“好一匹北地马,这里如何能见得到这样的好马啊?” 汉子站起来向着扈成一拱手道:“这位生员公子,我等都是贪走这里省几步路的,明早有相熟的船家过来相渡,几位若也是为了过河的,却在这里留一步吧。” 萧嘉穗应付这些江湖人极为熟络,拱手道:“那我等就谢过这位朋友了。”他说话的时候,手里的降妖宝杖用力一下插在了土里,手掌一拂,降妖宝杖发出嗡嗡的响声,从底部向上颤动,一直到了尖部,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散去。 围坐的几个人汉子对觑一眼,都向着里面挤了挤,让出一点地方来,扈成和萧嘉穗两个人夹着叶天寿坐下,萧嘉穗就从包裹里摸出几个大饼来,凑到火上烤着,他们都是刚吃完饭出来不久,肚子不饿,但是这样拿出食物来,是在变相的拒绝对方可能递过来的食物,以免吃出毛病来。 扈成四下看看,道:“这左近怎么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啊?”他一边说一边打量那个和他们招呼的大汉,就见他生得高大,形容古怪,一张脸上凹得是坑,凸得是疙瘩,看上去好不怕人。 那大汉见到扈成看他,不由得裂嘴一笑,道:“这位生员公子,这一带河匪出没,谁敢在这里安家啊。” 另一个大汉的伴当不屑的道:“大家公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处,这餐风露宿的可不是长见吗。” 萧嘉穗的饼烤得差不多了,分了扈成和叶天寿各一张,三个人假意吃饼,却都不再说话,黑夜里头,虫鸣鸟叫,野兽嚎啸,声音纷纷过耳,扈成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这样的情况,就去大码头好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大码头里,会不会有官府的埋伏,所以才来找这野渡头的。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丑大汉回手抓住了杆棒,快速的把腰刀给装上,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动作,叶天寿看得心惊,也想要起来,萧嘉穗抬手按住了,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丑汉叫道:“三位只管坐着,这是我们买卖上的一点纷争,和你们没有关系。” 萧嘉穗笑道:“几位请便。” 这时候十五六名骑士到了树林外面,当先一个大汉手里提着朴刀,大声叫道:“丑鬼焦挺给老子滚出来!” 扈成瞟了那丑汉一眼,心道:“这个家伙就是那没面目?本来我以为是辞海里说得‘没面目’就是不讲情面,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张鬼脸。” 焦挺提着装好的朴刀,走到林子的边上,沉声道:“谢大郎,咱们两家各走各的买卖,我也没有动你们的份额,你来找我的不是做甚么?” 那谢大郎冷笑道:“丑鬼,你们河北盐不许过河南一步,这是曹大官人的话,你现在过来了,还杀了我们两个下家,我要让你走了,如何向曹大官人交待!” 扈成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私盐贩子,为了地盘的事闹起来的。 焦挺冷哼一声道:“我过河来的时候,也像曹大官人说了,我是为报私仇,不是走货你休得污赖人。” 谢大郎刚要说话,就听见银镏白吸溜溜长嘶一声,原来那些马不住的乱叫,这银镏白出身高贵,容不得普通的马在自己面前无礼,不由得一时之间恼了,放声长啸,谢大郎等人的人被这一声长嘶震得都低下脑袋,再没一匹敢叫唤的了。 谢大郎看着那银镏白眼睛都移不开了,他们两家盐枭为一点小事,在博州动手,谢大郎的两个手下暗算了焦挺的一个朋友,焦挺一再和他们交涉,但是都被山东这面的老大曹洪给挡回去了,最后焦挺干脆挺身涉险,来山东杀人报仇,谢大郎是这一带的私盐首领,偏偏焦挺杀得两个人都和他有些关系,算得上是族亲,他碍不过亲戚情面,又想着曹洪忌惮焦挺,若是自己能杀了他,必然高看自己一眼,于是就带了家里的十六匹马,领着十六个心腹追上来了。 但是这会谢大郎看到那匹银镏白之后,就顾不得再杀焦挺了,心道:“曹大官人一向自比三国曹洪,给自己起外都叫‘乐城侯’他一直想要一匹好的白马,来比拟三国曹洪的‘白鸽马’若是我把这匹给献上去……。“ 谢大郎想得高兴,用朴刀一指银镏白叫道;“姓焦的,你把那匹马给我,我饶过你擅自过河之罪!” 焦挺冷哼一声,道:“我们说得只是不得走货过河,可没说人不能走,这大宋的地界,我是大宋人,哪里走不得?你凭什么给我定罪,至于这马;那是人家的,与我无关。” 焦挺话音一落,萧嘉穗猛抬头向他看去,这是故意撇清吗?焦挺则平平静静的道:“在下这人没面目,说话一向如此,请您莫怪!” 谢大郎哈哈大笑,向扈成道:“你们三个,把那马给我,我放你们过去。” 扈成冷声道:“别自己找死,有多远滚多远!” 谢大郎万想不到焦挺还没有骂人,扈成却先说了,不由得历声斥道:“你这打不死的杀脊牛头!你以为是老子是什么人?却要自己上来讨死!”说话的工夫,他身后有一个骑士飞马而进,向着扈成扑了过来,手里的朴刀在地上躺起一道土烟,大刀猛的轮了起来,挑得土屑纷飞,焦挺在一旁突然动了,闪身过去,左肩用力撞在了马腿上,喀喇一声,那马的腿被他撞得断了,马斜着倒去,把马上的骑士摔出去一丈多远。 谢大郎手里的朴刀一动,十几名骑士散开,把树林里的人都给围住了,谢大郎阴冷的笑道:“我听说‘没面目’有一身的扑术,为了练这功夫,曾经和牛较力,把牛的脖子给扭断了,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们这些马的脖子也都拧断了。” 焦挺沉声道:“此事与他们三人无关,你休要伤及无辜,” 谢大郎冷笑道:“狗屁无辜,黄河水流还急着呢,正好把去了填河!”朴刀一动大声喝道:“给我冲!”十六名骑士一齐向着小树林里冲了过来,焦挺他们都急缩后退,借小树林挡着那些马,叶天寿身上泛起一丝煞气,叫道:“这些人全都该死!”说话间从马背上摸下一幅弓箭来,抬头就是三箭,三名骑士都从马上摔了下去。 “点子有箭,大家小心!”谢大郎急声叫道:“同时心底一沉,普通行路的人,手里有刀不希奇,有弓箭的可就少了。 扈成也没有想到叶天寿会暴起伤人,本来他还想着设法溜走呢,眼前这个情况却是解不得了,于是抄起朴刀,身若灵猴一般的飞跃而起,扈成的外号叫‘飞天虎’指就是他的身法轻灵,擅于窜高跃低,这会两边有树,他踏树而起,高过马上的骑士,连劈三刀,把一个骑士给劈下马去。 萧嘉穗早抄起降妖宝杖横扫而去,两条马腿应声而断,谢大郎眼看损失了六个骑士,不由得又惊又怒,大声叫道:“林子里不好跑马,大家出来!”他的声音没落,萧嘉穗闪身从一棵树窜了出来,手挺降妖宝杖用力向前一杵,降妖宝杖就是一个前细后粗的大棍子,为了避免伤人,杖端的前头,还雕出一个圆球来,可是萧嘉穗力大,用力杵过去,竟然硬是洞穿了谢大郎坐马的小腹。 那马咴咴惨叫,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萧嘉穗过去一杖,把他连人带马都给打烂了。 “师弟,留不得活口!” 扈成本来还没有下杀手,但是萧嘉穗的声音一起,他猛的想到,自己是保着辽国公主逃亡的,这不单是掉脑袋,还是被中原人士唾骂的事情,一但传开,他的名头也就不用要,想到这里,全力一刀,把被他劈下来的那个骑士给砍死了。 一见了血,扈成不但没有种恶心的感觉,反而兴奋起来了,摆开刀横冲直撞的杀了上去,而这个时候,萧嘉穗和叶天寿已经杀了七、八个人了,尤其是叶天寿,那弓箭极准,就是有人要逃,最终也都死在她箭下。 焦挺他们都看得傻了,其中一个小心的向焦挺道:“哥哥,这……这是哪里来的硬点子啊?” 焦挺心道:“我哪里知道啊。”只能低声道:“别多嘴,看看他们要怎么样。” 一会工夫连谢大郎在内十七个人都被杀了,十七匹马除了几匹打残的,还有八匹完整的,也没有跑了。 萧嘉穗向着紧张戒备的焦挺一拱手道:“焦兄弟,这些马我们都不要,你们可以拿去,我们只图明早过河,两家分手,后会有期。” 焦挺听到他们要靠自己的船过河,不由得有了几分底气,道:“三位都是好汉,那这些马焦某就愧领了,过河的事一切好说,全都在我就是了。” 扈成他们身上沾染了血迹,这会找背阴的地方把衣服给换了,焦挺则让他手下的人,把人和马的尸体都绑上石头丢到黄河里去了,再冒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扈成换好了衣服,眼见叶天寿还没有出来,不觉得有些焦急,凑过去悄声道:“叶兄弟,你……好了没有?” 叶天寿躲在暗处,小声说道:“我除了这套衣服,余下的就都是女儿服侍了。” 扈成这才明白叶天寿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想了想回去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送过来道:“这里有我没穿的衣服,你先穿着吧。” 一条羊脂美玉那般白的手臂从暗处伸了出来,抓着扈成手里的衣服,然后就像受惊的小兽一样又急着缩了回去,扈成只觉得眼睛就剩下一片白了,余下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叶天寿打扮出来,她本来是一件文生秀才的打扮,这会换上了武生员的装束,贴身紧扎,越发显得英姿飒爽,看得扈成眼睛发直,好像连思考都不会了。 叶天寿羞恼的咳了一声,扈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抬头向天,叫道:“这晚上的月色好美啊!” 其时正是六月十五,月满如盘,光润可玩,叶天寿也抬头望去,轻声道:“今晚的月亮是好美。” 扈成嘿嘿傻笑了两声,突然泛起一阵冲动说道:“我唱个小曲给你听啊。” 叶天寿点头道:“好啊。” 扈成咳了一声,唱道:“你问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他只会这么两句,刚唱了个头,叶天寿就羞得满脸飞红了,恨恨的一跺脚,叫道:“什么爱不爱的,你哪里听来的这种淫词浪调,我才不要听呢!”说完匆匆跑了。 扈成呆立半响,喃喃的道:“老子唱得是真事,而且这算什么淫词啊,又不是十八摸。”不过他冲动过去,也知道对着女孩子唱这个,就是在现代也有示爱的意思了,何况这个古代了,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沮丧的道:“难不成你想给辽国那最后一个皇帝收尸去啊,胡唱什么啊。”悻悻的回去了。 这一夜两伙人都互相提防,全都没有入睡,第二天东方刚刚破晓,一艘大船划了过来,焦挺连声道:“这就是我们的船了,几位快请上船。” 扈成、萧嘉穗、叶天寿带着自己的行李马匹上船,等到焦挺他们也上来,那船径向北岸而去,进入了博州府的地界。 而扈成他们走了没有多久,何涛就带着人摸上来了,焦挺他们处理的不细,那地上的血迹还在,瞒不过何涛这个老做公的,当既找出破绽,只是不知道死得究竟是谁,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一面给祝虎传信,一边上船向着北岸追去了。 第16章 博州城内访老端 大船在黄河上行驶着,扈成、萧嘉穗、叶天寿三个自在一旁,不与人来往,焦挺看出对方没有和他深交的意思,思忖片刻,走上前道:“三位都是好汉,若是看得起我焦挺,博州一府有事,提我‘没面目’的名字,也能有些名号。” 扈成笑道:“焦兄是河北有名的奢遮好汉,我们也早知道你的名字,我们记住‘没面目’这三个字了,焦兄到了京东一路,也来找我飞天虎扈成就是了。” 焦挺把这名字深深的记住,道:“小弟恶了那大盐枭曹洪,只怕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再到京东一路了。” 扈成思忖片刻,道:“却是我们连累焦兄了。” 焦挺摇头道:“这与尊驾无关,我当初来京东路杀人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结果。” 萧嘉穗道:“焦兄以后这私盐买卖只怕是做不得了。” 焦挺苦笑一声道:“做不得就做不得吧反正这买卖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 扈成在一旁道:“这位是我的师兄,萧嘉穗。” “可是萧圣僧吗?”萧嘉穗的名头比起扈成却是大的多了,焦挺一听名号,就震惊的看着萧嘉穗,叫道:“小弟还说要护着您,这博州府谁不知道明月长老的威名啊,小弟当真是不自量力了。” 萧嘉穗微笑道:“焦兄不必太谦,焦兄从中山府一路打到博州,三十二局大擂无一负局,这名头也是传得久了。”萧嘉穗跟着明月长老行走江湖,对很多人的来历都了如指掌。 扈成本不欲和焦挺过多交往,因为他的魂烟在焦挺的身上用不上,而焦挺这个人又没有什么特点,扈成连他是怎么死的都记不太准了,但是焦挺自己凑上来,他也没有向外推得道理。 扈成犹豫片刻道:“焦兄,你这买卖真的不能做下去了?” 焦挺苦笑一声,道:“我们河东几路的盐都是从曹洪手里拿出来分销的,这一次杀了曹洪这么多人,那曹洪岂会善罢甘休,只要他用盐货威胁,河东诸路就不会允许我再做下去了。” 扈成想了想道:“小弟北上想和辽人做点小生意,要是哥哥不弃,就驻在雄州边,给我做个眼线如何?” 萧嘉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扈成,他们和焦挺交情浅薄,直接这样招揽有些唐突了,只是扈成知道,这焦挺性子不好,没有什么朋友,磋砣半生,无处投奔,所以一碰上李逵就和他上了梁山,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他,焦挺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焦挺有些惊愕的看着扈成,虽然扈成没说要做什么买卖,但是只要有辽人搭上边的,宋朝这面无非就是盐、糖、茶、铁、布,辽人那面则是皮毛、马匹那样都不是小事啊,扈成就这样向他说明,焦挺不由得有些激动,拱手道:“若得公子带掣,焦挺怎敢推辞……只是我在这博州还有些首尾,要了了之后,才能北上。” 扈成点头道:“我来这里还要拜见我师父,一时之间也不会就走,不如我们相约再见。”说话间向萧嘉穗看去,他可不知道明月长老住在什么地方。 萧嘉穗道:“这样,我们就在高唐琉璃燃灯古佛寺相会吧,我们等焦兄十天,十天过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向北了。” 焦挺连声道:“圣僧放心,不用十天,焦某一定赶到琉璃燃灯古佛寺拜会明月大师。” 几个说话的工夫船已到岸,焦挺和这船主还有交待,扈成他们先自下了船,与焦挺作别,向着博州府城而去,韩伯龙推荐的那个皇甫端就住在这里,他们离开扈家庄之前,韩伯龙就已经来这里和皇甫端会面,扈成他们的商行虽然没有买卖,但是不妨碍他们北上,这一次送叶天寿回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另外他们也要到韩伯龙处等候扈家和叶光孙的消息。 三个人牵着马进了博州城,找人打听了韩伯龙留下的地址,一点点的找了过来。 皇甫端的家朴素平淡,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虽然院子大了一些,但是从开着的大门向里望去,也看不到什么摆设,倒是挂着一些乱七八糟,叫不上名字的玩艺。 萧嘉穗急走几步,到了皇甫家的大门前,伸手叩门叫道:“可有人在家吗?”门边的邻舍看到,都道:“你们也是来医马的吗?却向里走,皇甫先生就在后面,他是不禁外人出入的。” 扈成拉着叶天寿的手,跟着过来,三个人一齐进了大门,绕过了影壁,果然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头病牛在说着什么,扈成干咳一声,道:“借问,这里皇甫先生的家吗?” “老夫便是皇甫端,尊驾找我吗?”一个花白头发,留着一部深紫色长髯的老者站了起来,他只着一身短打,胳膊袖子还有裤腿都卷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个老农一般,上眼打量也应该在六十开外了,但筋强骨壮,声若洪钟,这会一起身一眼看到了银镏白,那眼睛立时就直了,不管不顾的过来,上下打量着这马,半响才叫道:“这是燕北马王的后裔,好神骏样子,端得非比凡品。” 叶天寿起了调皮的心,笑道:“老人家看得准确,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这是第几代的马了?” 皇甫端一下来了兴致,就抓着马骨摸了一会,又把蹄子拿起来仔细相了相,最后还去扒了那马的眼皮,扈成和萧嘉穗饶有兴致的看着,也不去打扰,半响过后,皇甫端把蹄子放下,道:“这是第二代的血裔,不知道老夫说得对也不对。” 叶天寿拍掌笑道:“老人家好眼力,这匹马是当初我爹爹马栏里一匹燕地马王的儿子,我九岁的时候,我爹爹把它送给我,一直跟着我到现在。” 皇甫端感慨的道:“这马不但血脉好,而且马走得也好,不像是那些公子哥家的马,都圈在栏里,舍不得跑跑,最后和肥猪都差不多了,这马保养的也好,走得也好,端得能多走几年。” 扈成和萧嘉穗两个相视一笑,道:“皇甫先生,怎么只看兽不看人啊?” 皇甫端这才想起来招呼客人,连声道:“都是老汉没眼,几位应该不是来看兽医的,不知道……。”皇甫端的话音没落,就听到有人大门前叫道:“他们也是我们的伙计!” 众人一齐回头,就见韩伯龙背剪着双手带着几个随从进来,笑呵呵的道:“皇甫老儿,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扈小官人。” 皇甫端大惊,叫道:“那是贵客来了!”说着向那些人道:“你们都回去吧,这牛我的两个徒弟就能医治,老汉今天不接活计了。” 那些人都被轰走了,皇甫端让几个徒弟把病牛带到后面去医治,又命一个童子跑去外面的酒肆,叫些酒菜回来,这里自招呼扈成他们进屋坐地。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韩伯龙笑道:“我昨天傍晚就接到李应的飞鸽传书了,知道你们今天要来,还想着到外面去接你们,没想到你们却自找来了。” 扈成笑道:“我们急着要见皇甫先生,自然来得就急了,那个……。”扈成顿了一下道:“我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韩伯龙点头道:“你却放宽了心,我和李应商量好了,有了消息他就放飞鸽过来,现在没有,就是没什么大事。” 叶天寿也道:“却请韩大官人帮我问问,我舅舅家里如何了。” 韩伯龙满口子的答应,这会酒菜都给端了上来,韩伯龙的从人斟上酒,然后退了出去,几个人喝了几杯之后,扈成问道:“不知道韩大哥和皇甫先生说得怎么样了?” 皇甫端不待韩伯龙说话,便道:“老汉没有不应的,虽然老汉爱牛,但是更加爱马,想想那些北地好马,老汉就觉得血都是热得了。”随后皇甫端又小声道:“老儿有个徒儿,唤做‘金毛犬’段景柱,他还在那边境上走马,都是偷得辽地贵人的马,带着种回来的,我们到了边界有他的耳线,什么都是现成的。” 扈成击掌道:“太好了!”说话间一眼看到叶天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扈成不由得一僵,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商量着偷东西,还不避讳着主家,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叶天寿看到扈成看她,不由得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小弟家里在蓟州也有马场,要是你们愿意,可以光明正大的进一些马,等到回来时再夹杂一些别的马,就不着人的眼了。”北地贩到宋地的马,都是阉过的,若是能带回来种马,那就值了大钱了。 韩伯龙大笑道:“叶小哥,这个可是你说得,不能反悔啊!”说完向着扈成挤了挤眼睛,叶天寿站出来替扈成和祝家对阵,他是亲眼看过的,只以为叶天寿是碍着扈成,才决定拉这个买卖的,只有扈成知道,他们家岂是几家马场啊,北地大辽所有的马场都是他们家的,想用多少马,随意调动,那里在乎这么几匹马啊。 第17章 高唐州初见时迁 扈成一行人在皇甫端家里住了一夜,然后转路向高唐,这段道路萧嘉穗精熟,也不穿城过府,只是寻近路前行,他们三个人都有一身武艺,就连扈成也杀过人了,所以倒不怕有剪绺的小贼。 扈成心里疑惑,事后偷偷问过叶天寿,怎么敢那么大胆就出手杀人,叶天寿不以为然的回答:“在北边闲来无事,拿活人当猎物射着玩得时候多了去了,哪个月不杀几个,这也算是个事?” 扈成好一阵心塞,心道:“看着美柔柔一个小娇娥,怎么却是一个杀人的女魔王啊。” 三个人非止一日,到了高唐县境内,眼看就要见到恩师了,萧嘉穗颇有几分激动,扈成却是另有一翻心思,他提马和萧嘉穗并行,道:“师兄,你见过师父说过的那位时师兄吗?” 萧嘉穗摇头道:“我没有见过,当初师父离开阳谷的时候,给我在寺里留了一封信,那上面写明,这个师弟是他乡中人,和他学了一点不入流的本事,只是人还机灵,让你我多照看他。” 萧嘉穗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封信来,交给了扈成,说道:“师父说你来看他的时候,才让我把这信给你,还说给你准备了一件兵器。” 扈成接过信来,就在马上打开,草草看了一遍,倒也没有写别的东西,他对时迁的兴趣没了,但却对明月长老没有说明的这件兵器非常感兴趣,他到现在也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这样时间长了,没有办法打傲武功,对他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叶天寿也来了兴趣,道:“萧圣僧喜欢用什么兵器?就是这铁杖吗?” 萧嘉穗点头道:“这铁杖是我家传的本事,按着我们萧家的规矩,只有遁入空门的人,才能学这铁杖。” 扈成坏笑道:“对、对、对,他家就爱做僧人。” 萧嘉穗白了一眼扈成,却也没有说什么,原来萧嘉穗的老祖是南梁武帝的亲弟弟萧僧达,那梁武帝是宗教狂人,曾经六次出家,后世和尚不能吃肉的规定就是他制定的,只是六次出家的结果却是国贫民败,并引发了‘侯景之乱’让大梁几希亡国,不过萧家并没有因此而抛弃信教,而是信得更历害了,还制定了每代之中,都要最少有一个弟子舍身出家,萧嘉穗就是这一辈之中舍身的,他身上有度牒,是合法的僧人,只是还没有给家里传宗接代,所以才一直没有剃头。 扈成笑着又向叶天寿道:“师兄其实精通三件兵器,这降妖宝杖是他们家祖上留给舍身弟子的,另外师兄还精于剑术、刀法,曾一琴一剑随吾师走天下,被人称为‘五绝圣僧’意外‘琴绝、剑绝、刀绝、杖绝、法绝’。” 叶天寿笑道:“我还不知道萧兄有这些本事,我最爱的就是用剑,家里也信佛,若是有机会,倒要讨教了。” 萧嘉穗摆手道:“你不要听师弟胡说,我学得都只是皮毛,那里能称得上一个‘绝’字啊,叶兄弟愿意学,等见了我的师父,向他人家请教,那才知道什么是‘绝’呢。” 三个人说话之间,已经近了高唐县,萧嘉穗却不进城,带着他们转路下了乡道,走了一会,道:“你们看,那里就是琉璃寺了。” 扈成和叶天寿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红檐角,遥遥可见,远处望去,好欲飞起来一般。 萧嘉穗用力催马,道:“我们快过去。”三匹马飞奔起来,急向前冲,叶天寿的银镏白最快,好像一道白光,直冲出去,眼看就要把扈成和萧嘉穗给甩开了,就见叶天寿突然勒马,银镏白人立而起,咴咴长嘶,在它的前面,有个黑色的圆球,怪叫不休。 扈成的心猛的一跳,急催马过去,尖声叫道:“叶兄弟!” 叶天寿带马一转,银镏白向着旁边一转,两个前蹄重重的落下,叶天寿恼火的道:“没事,不知道哪里滚出来这么一个人!” 说话的工夫,扈成就到了,就见那黑球是个抱在一起的瘦男人,他捂着脑袋,哀哀直叫,不停的喊着:“你们有马就了不得了?踢了我们穷人就完了?快陪钱!” 叶天寿恼火的叫道:“胡说八道,我的银镏白哪里就碰到你了!” 那黑瘦子抬起头来,凶恶的叫道:“两只蹄子都碰到我了!” 扈成这会一怔,那人生得鲜眼黑瘦,枯干矬小。正是: 天南地北小脑瓜,滴溜乱转鹞子跟,白眼珠碧绿,黑眼珠焦黄,鹰钩鼻子,薄片嘴,一口黄板牙,十五根胡子,七上八下,左拧右钩,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是时迁!”扈成差点喊出来,《水浒》一传之中,最难看的一个人了,也是‘火烧祝家店’导致‘三打祝家庄’的罪魁祸首,让‘祝、李、扈’三家亡庄的祸头子。 扈成一看到时迁就气不打一出来,心道:“反正这会没有相认,我打他几下,师父也怪不得我。”于是跳下马来,叫道:“你是不是讹人呢?” 黑瘦汉子一翻怪眼叫道:“那山沟窜出你这么大耗子来了?瘦爷我是讹人的人吗?” 扈成颇有兴致的道:“你是,从你这长相来看,你不但是个讹人的人,还是摸金的,偷东西的,我说得对吗?” 黑瘦子翻着眼看着扈成,叫道:“哎呀,线上的?合字,溜什么的?” 扈成抬腿就是一脚,叫道:“溜你娘!”黑瘦子就好如树叶一般轻盈,扈成的脚抬起来,没等踢到,他的身体先滚了出去,扈成追着去踢,连踢数下,一下都没踢着。 叶天寿这会也明白黑瘦子是讹人的了,她几时受过这个气,尖声叫道:“扈成让开,他不是说我的银镏白踢到他了吗,那我就好好的踢他一脚!” 黑瘦子怪叫一声,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展开,好如一张薄纸似的飞舞开来,扈成纵身而去,伸手向着黑瘦子的头上抓到,只是手指触到了黑瘦子的脑袋,那上面就如摸了油一般,滑不溜手,一下就让黑瘦子给转出去了。 黑瘦子飞身落下,怪笑一声:“你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你!”说完要走,只是萧嘉穗早就等在前面了,沉声道:“哪走!”一掌向着黑瘦子铲了过去,那掌劲势大力沉,带着一股风声袭到。 黑瘦子不敢让萧嘉穗的手打到他,身子向下一倒,好像皮影一样,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萧嘉穗不等招数用老,身子一弯,手掌随着那黑瘦子向下插,黑瘦子身子贴地,背脊用力,好像一条长虫一般的窜了出去,萧嘉穗这一回收手不及,一掌插在地上,四根手指都插了进去,捅出一个洞来。 黑瘦子飞身而起,怪笑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是后会有期了!”说完两条细腿倒开,一溜烟的没了,叶天寿不甘心的纵马追出去,以银镏白的脚力,硬是没有能追得上那黑瘦子。 扈成催马过来,看着那黑瘦子的背影,道:“算了,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叶天寿恨恨的一甩马鞭,叫道:“便宜他了!” 这会他们离着那寺庙已经很近了,扈成扭头叫道:“师兄,你快过来啊。” 萧嘉穗深锁双眉的过来,叶天寿只道他因为没有抓到那黑瘦子不高兴,连声劝道:“萧大哥不必生气,那瘦子要是再来,我就让尝尝我弓箭的味道:” 萧嘉穗强笑一声,却不说话,扈成暗猜萧嘉穗是从时迁的武功上,看出他的来历了,只是却不说破,只是指着寺庙道:“师父就在这里吗?” 萧嘉穗的心思放开,笑道:“就在这里,我们快去!”三匹马眨眼工夫就到了寺庙前,几个小和尚跑过来拉住了马,叫道:“大师兄!” 萧嘉穗欢快的答应一声,道:“这是你们扈师兄,这是叶施主。”小和尚一一叫人之后,道:“师兄快进去吧,师父在等着你们呢。” 萧嘉眉头略皱,轻哼了一声,带头向里走去,叶天寿有些奇怪的道:“哎,尊师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扈成在叶天寿的耳边低声道:“莫说话。”叶天寿不满的嘟了嘟嘴,跟着进去。 萧嘉穗他们进了方丈之中,就见明月大师跪坐在小案前面,正在诵经,那案上供着的,就是那盏琉璃灯,而在明月大师身后跪着的,正是那个黑瘦汉子。 “你竟然在这里……。”叶天寿大声一声,就要动手,萧嘉穗回手一掌拍在虚空之中,震得叶天寿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沉声道:“不要呱噪!”叶天寿这才想起来身在何处,急忙闭嘴。 扈成乖巧,扯过来三个蒲团,分别排开,也在明月大师的身后跪下了。 过了一会,明月大师诵经的声音停下,慢慢回头,笑吟吟的道:“你们师兄弟都见过面了?” 萧嘉穗、时迁、扈成三个对觑一眼,时迁向着他们两个怪笑一下,萧嘉穗虽然恼火,却是说不得,只得答道:“我们见过了。” 明月大师回身坐好,道:“你们也坐吧。”等几个人都坐下之后,这才指着时迁道:“就是这么一个劣货,我自然要托你们两个照顾着他了。” 扈成笑道:“师父,这就是您说是时师兄吧,我看他一身的好武功,却是不用我们照顾,也没有能伤得到他了。” 明月大师笑道:“扈成,你是我最小的一个弟子,也是惟一一个没有在我手下学过艺的,但也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一个了。” 扈成苦笑一声,只得向着时迁一礼道:“见过二师兄!” 时迁嘻皮笑脸的道:“小师弟不必多礼,为兄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见面礼,这是一块古玉,就送给你吧。”说着话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玉鼠来,送到了扈成的面前。 那玉鼠雕得晶莹剔透,最难得的是形态逼真,好像马上就要跳起来一般,更难得的是,扈成胸口那盏灯一下就亮了,玉鼠的样子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琉璃灯就是扈成的金手指,明月大师给他的那块玉,已经被他用掉了,现在时迁一见面就送了这么大的一件礼物,扈成那里还有什么忌恨啊,急忙接了过来,真心诚意的说了一声:“多谢二师兄。” 明月长老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们师兄弟三人先退出去吧,我一会出来,自有话说。”随后一指叶天寿道:“这位女施主留下便是。” 叶天寿有些慌乱的看了看扈成,扈成小声安慰道:“没事,师父定是有话对你说。”萧嘉穗和时迁对明月大师信若神明,听到大师的话已经起身了,也不容扈成多说,把扯了出去。 叶天寿跪在明月大师的身前,有些忐忑的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尚,明月大师一笑道:“女施主不必害怕,你本来一生平安,虽有小难,但是却无大灾,可是恶乌侵日,夺了你的命中守护,自今起你将颠簸流离,再离家时,将永世不得见父母了。” 叶天寿听得心惊胆战,契丹人都信佛祖,这会向着明月大师叩首道:“还请大师救我!“ 明月大师回手在小案之下,取出一口剑来,道:“此剑名曰‘工布’乃是汉高祖斩蛇之剑,老纳赠与施主,施主只要记得,当施主拨剑出鞘之时,只要有人唤施主今日的名字,那施主就随他而去,虽然免不了流离,但是一生可得有缘人相护,安平喜乐,都在那人身上。” 叶天寿心道:“我是女人,安平喜乐自然在我的夫君身上,可是我的夫君在哪里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脸上一红,接过了明月大师送过来的剑,用力拔剑,但是却根本就不能拔动,这才明白明月大师说得是什么意思。 叶天寿双手捧剑,向着明月大师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徐徐的退了出去。 第18章 琉璃寺再拜明月 扈成三人出去,重新见礼,萧嘉穗面色严肃的道:“时师弟,师父当年虽有‘地头金龙’的匪号,但是在江湖上行得也是侠义之事,你既然跟了师父,那就要维护师门的脸面,那些个不端之事,还是少做得好。” 时迁诺诺连声,不敢违拗,扈成却知道,要想这家伙听话,除非江水倒流,他看在那只玉鼠的份上,给时迁打个圆场道:“大师兄不必说了,我们三兄弟见面不易,却要好好喝一杯才是,这里可有酒铺食肆什么的吗?要是在庙里,只怕是不能吃肉吧。” 时迁连声道:“没事,没事,师父这庙里常有大户来往,荤酒也都动得。” 萧嘉穗眼看时迁那一幅小人的样子,不由得暗自长叹,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月大师要收这么一个弟子。 就在这个时候,叶天寿从方丈之中退了出来,扈成急忙过去,道:“可有什么事吗?”叶天寿掩饰的一笑,道:“没事,没事,大师就是给我说了说佛法。” 扈成看出叶天寿在敷衍他,但是看看叶天寿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事,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这会小沙弥走过来,道:“师父说了,让几位师兄先去用饭,饭后再来方丈说话。” 萧嘉穗沉声道:“师兄要和我们说话,我等却先不要动荤酒了。” 扈成无可无不可,叶天寿他们契丹人的习惯,进了寺庙之中,就要茹素,只有时迁有些不愿,但是也不敢多话,当下四个人由小沙弥引着,就到了餐堂用了饭,随后叶天寿随着小沙弥下去休息,扈成他们重新回到了方丈之中。 明月大师看到三个弟子到来,满面堆笑的让他们坐下,先让小沙弥取了一个包裹过来,向萧嘉穗道:“慧悟,这是你放在寺里的东西,里面有你的铁琴和赤铜剑,你却收了。” 萧嘉穗有些惶恐的把包裹给收了,明月大师随后又取出三个木盒子,道:“这里是我少年在江湖上的时候,得到的一点东西,如今却是再也用不到了,你们三个各挑一件吧。” 扈成、萧嘉穗、时迁三个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怪异,只是明月大师虽然满面笑意,但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制得他们三个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所以也不敢问,各自挑了一个盒子在手,然后按着明月大师的吩咐,把盒子打开。 萧嘉穗的盒子里,是一领袈裟,时迁的盒子里,是一幅爪甲,扈成的盒子里,则是一柄一臂长的单刀,明月大师一一道来:“这袈裟是我入佛门的时候装着的,上嵌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七宝,你既得了,就说明你和佛门缘法不断,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与你,待你日后有缘,到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请他为你剃度。” “这爪子是戴在手上的,叫‘刨地炼钢爪’那甲是则是一幅软甲,叫‘犰狳鳞甲’那犰狳乃是海外异物,鳞片坚硬,制成软甲之后,贴身柔软,却是刀枪不入,这两件东西都是我走江胡时候用得,偏偏你却得了,那就长在身边,做个防护吧。” “这口刀名曰‘千牛’是汉制名刀,端得削铁如泥,元韶得了,足以护身了。” 师兄弟三个越发觉得不对,萧嘉穗大着胆子问道:“师父……您这是……?” 明月大师笑道:“为师许愿,诵经万遍,尔今已满,方才已经沐浴更衣了。” 扈成还没有明白,萧嘉穗和时迁两个同时急声叫道:“师父!”声音悲切,扈成这才瞧科,有些不确定的道:“师父是要圆……。”他不敢说下去,明月大师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扈成满眼惊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明月大师,虽然交往不多,但是老和尚对他的好处却是如天一般的大,这会一下听到老和尚要圆寂,他怎么都接受不了,伏身在地,以头触地,哭道:“弟子还没有得到您得教晦,您如何就忍心丢下弟子啊!” 扈成动了真情,说得萧嘉穗、时迁也落下泪来,明月大师慈和的笑道:“痴儿,哪一个又能随你长久啊!” 明月大师顿了顿,又道:“老僧一身所学,大都传给了慧悟,而那些不入流的玩艺,却被时迁学去了,只有你还没有得到我的传授,我这里有一身奇绝的功夫,没有传给过别人,就传与你吧,也正好让你有一件可以护身的兵器。” 明月大师说完之后,缓缓起身,招呼了萧嘉穗他们出来,到了院子当中,早有两个小沙弥捧着一对奇门兵刃过来。 明月大师把那兵刃拿了过来,道:“此物名为‘万字银花夺’左手的长五尺,重十二斤,右手的长七尺,重十五斤,中间一个‘卍’字,可以锁、拿、钩、拍,卍字前端,是一尺长双面开锋的刃头,可斩、刺、划、撩,妙用无方,刃头下面这拳头大的花瓣,可当小锤,花瓣里捧着的花箭,却是枪头,两只在手,可以和短枪一般的变化,却待为师给你演练一翻,你却记住。” 扈成看到这兵器就爱上了,这东西的用法有点像是短戟,变化无方,这会听了明月大师的话,知道机会难得,连连点头应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月大师。 明月大师把双夺拿在手中,左插花,右插花的舞了一遍,直舞得花团锦簇,银光瑞雪,翻翻飞飞,扬扬洒洒,六十一路‘荡云夺法’使完,老和尚收势一立,萧嘉穗、时迁两个看得目眩神迷,再回想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记住,而扈成却是好像在大脑里开了一台录像机一般,明月大师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楚的记在了心中,他知道这是大师的神通,不由得伏身下拜,道:“弟子谢过恩师!” 明月大师把双夺给了扈成,道:“兵器;杀人之物,你是恶煞转世,这世杀人不少,但却不可违了自己的本心才是。” 扈成诚心的道:“弟子知道了。” 明月大师又向萧嘉穗道:“你切记住,要长随扈成身边,这才是你的缘法。” 萧嘉穗眼中含泪道:“弟子知道了。” 此时明月大师的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好像佛檀一般,萧嘉穗是佛门子弟,知道这是圆寂之前的异像,不由得更是悲伤,明月大师却是脸上带笑,道:“老僧完成了燃灯古佛给的机缘,要留一个肉身在人间了,本来我以为能让你们三个送我离去,现在看来,佛法广大,当日就说只有时迁一人能送我,果然不是虚言。” 萧嘉穗听得难过,跪在地上道;“师父,请让弟子留下,送你一程吧。” 明月大师抚着萧嘉穗的头道:“痴儿,你若留下,为师如何全这缘法啊!你和元韶歇一夜就去吧。”又向时迁道:“我自今日起闭关,你守我三十天,三十天之后,开门迎我。”说完慢步走回到了方丈之中,方丈的门在他进去之后,无风自闭,方丈之中再无动静。 萧嘉穗还要留在这里守着,时迁劝道:“大师兄,佛门变化,万端无方,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还是快回去吧。”萧嘉穗无奈,只得与扈成随着小沙弥去禅房休息了。 第二天,萧嘉穗还盼着明月大师能出关来,也不肯走,就在方丈外面盘桓,只是方丈之中,香气飘散,全无动静,最终萧嘉穗只得失望而归。 扈成理解萧嘉穗的心情,他自己也对明月大师牵挂无比,于是就在琉璃寺又住了三天,想等一等明月大师,没想到第四天头上,那方丈之中的香气,竟然全都散了,监寺和尚急来劝他们离开,说道:“这是老师父的凡心动了,若是你们再不走,老师父的肉身就留不得了。” 萧嘉穗、扈成、叶天寿三个无奈,只得就在方丈门外叩首作别,刚一叩首完必,方丈之中,香气重新传了出来,萧嘉穗和扈成知道了明月大师的心意,也不敢再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离开高唐,三个人心底都有沉重,由于扈成放心不下家里,叶天寿也担心叶光逊,于是三个人又回到了博州。 进入博州,才一走进皇甫端家的巷子里,就听有人大声叫道:“大郎,您果然回来了!”扈成一眼看去,却是郓哥来了。陇望蜀 扈成笑道:“你这小猴子,怎敢自己走这么远的路?家里如何了?” 郓哥笑嘻嘻的道:“回大郎,家里没事,老爷怕您担心,接了李大官人的飞鸽传书之后,就打发我和李家的主管过来了,小的本来想去高唐找您,韩大官人说您一定会回来了,小的就日夜在这里等您了。” 叶天寿叫道:“我舅父如何?” 扈成帮着问道:“就是叶提辖。” 郓哥道:“叶提辖被免了职,本来要离开,闻秀才出面,把他请到咱们庄上去了。” 扈成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叶天寿向着扈成甜甜一笑,眼中尽是柔情,看得扈成心神一荡,险些失态。 几个人回到了皇甫端的家中,韩伯龙正这里候着,几个人商议一下,决定皇甫端就陪着扈成他们北上,看看情况,联络一下那个‘金毛犬’段景柱,顺路送叶天寿回去,而韩伯龙则带着皇甫端的家小,先回独龙冈去。 韩伯龙回去,郓哥就不用回去报信了,便也闹着要去,正好皇甫端的儿子皇甫少良年方十二,但是为人机灵,跟着皇甫端学了几年本事,听到皇甫端他们要去北边,死缠活缠的要去,皇甫端拗不过他,也得带着他一同前往,郓哥也就跟着混过来了,另外焦挺一直没有消息,扈成放心不下,又嘱托皇甫端留下的徒弟,去寻那焦挺,让他到雄州去找自己。 第19章 筹谋杀人天山勇 扈成一行人离了博州,走大名府向北,经冀州、深州、永宁军、顺安军到了雄州。 李应虽然请下了进入榷场的资格牌子,但是扈成没有带来,无法进入雄州榷场,不过雄州有那些官门吏员,请了牌子,却不做买卖,专一只等着带扈成他们这样的行商进入榷场,皇甫端在北地有个好熟人,叫‘潘老屠’潘临,是这雄州的老人,本身是个杀猪的屠户,暗中给行商还有那坐地的吏员做中人。 当下几个人进了雄州,也不去找下处,先由皇甫端引着,向闹市之中潘临的屠宰铺子而来。 离着潘家的铺子还远,就听见鼓乐声响起,一队着红挂绿的男女向着这边而来,皇甫端看着奇怪,急忙拉住了一个男问道:“这是潘家的喜事吗?” 那汉子笑道:“正是潘公家的喜事。” 皇甫端捋着深紫色的长髯,道:“潘家只有一个女儿,前年嫁给了一个姓王的吏目,怎地又有喜事了?” 那汉子道:“老丈却是不知,那姓王的吏目得病死了,这潘公的女儿在家里,这附近的浮浪子弟来得太多,潘公受不得,经人保媒把他的女儿配给了当府都监的堂弟了。” 皇甫端恍然的道:“却是如此。” 那汉子是个话多的,道:“新配的这个女婿却是了得的,他在州里做两牢节级兼刽子手,人送外号‘病关索’武功精强,又碍着他的堂哥是都监,日后的前程比那姓王的吏目要好得多了。” 扈成听得心胸激荡,他刚才听皇甫端说潘临的时候,就猜是杨雄的老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只是扈成记得杨雄是和一个做知府的堂哥到北边来的,不知道怎么换成一个都监了,于是好奇的问道:“那都监叫什么啊?” 汉子一挑大指道:“我们这都监却是个狠的,叫做杨温,又唤做‘拦路虎’。” 扈成一阵干咳,心道:“原来这个家伙还没有做到节度使呢。” 萧嘉穗有些奇怪的道:“怎么?你认得这杨都监?” 扈成连连摆手道:“我不认得他。” 皇甫端回头和扈成、萧嘉穗两个人商量:“那潘临既然在嫁女儿,我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还有事要求他,若是不过去,只怕不好看,但是我事先没有准备,要是过去了,也没有什么礼物啊。” 皇甫端说话的工夫,扈成一眼看到了叶天寿眼光闪烁,偷望着街边的一个皮货商栈,不由得凑了过去,贴在叶天寿的身边小声说道:“看到你家熟人了?” 叶天寿犹豫片刻,道:“那是我二哥的徽记。” 扈成一眼看过去,就见那铺幌的下面,绘着一个三足金乌,抓着一轮小太阳的徽记,想想书里说得,辽国十一耀星大将中的第一位;太阳星耶律得重,正是狼主耶律延禧的二弟,耶律延禧年幼的时候被权臣耶律乙辛暗杀,就是这耶律得重相夫,才逃过一难的,所以他对这个二弟还是爱护的,而‘得重’是这个二大王的字,他的本名叫做耶律大石,乃是历史西辽的建立者。 扈成眼珠一转,道:“皇甫叔,那里有一家皮货行,我们过去,买两件上好的皮货,也足以当成贺礼了。” 皇甫端眼睛一亮,道:“对、对、对,我们却过去看看。” 皇甫少良和郓哥两个猴子年纪小,眼看这里这么热闹,舍不得就走,站在那里看个没完,萧嘉穗道:“这样,你们过去,我看着他们两个就是了。” 扈成、叶天寿、皇甫端三人结伴进了那店里,早有小二过来招呼,扈成拉了皇甫端四下看货,叶天寿趁机凑到了掌柜身前,低声道:“这里是一位在掌事?”用得却是契丹话。 掌柜惊异的看着叶天寿,叶天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去找人过来!” 掌柜的不敢态慢,急忙跑到后面,过了一会,一个脑袋上顶着三个短金钱圈的契丹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快步到了柜台前面,向着叶天寿一拱手,用干硬的汉话说道:“这位朋友,要点什么货啊?” 叶天寿指了指,看过来的扈成和皇甫端,道:“我们要给人买些皮货做贺礼,你给他们挑挑吧。” 那契丹人给掌柜得丢了个眼色,掌柜的急忙过去,细心介绍起货来,叶天寿却靠近了那契丹人道:“我是天寿公主!”说着把她那口文剑向前一送,丝绦散开,露出来剑柄处皇家的暗记。 那契丹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拱手道:“小人宝密圣,奉了御弟大王之命,来南国寻找公主,总算是天神保佑,让我们找到公主了!” 叶天寿小嘴一撇,道:“二哥也就是说说,他若真要找我,岂不知我的去处,为什么不到我家乡去找我。” 那宝密圣急忙道:“派了、派了,御弟大王派了天山勇去了南边叶妃的家乡寻您了。” 叶天寿眼睛一亮,道:“原来二哥有心,我却是错怪他了。”随后又有些怯怯的道:“那……陛下?” 宝密圣苦笑一声,心道:“这公主被皇上和二大王给宠得坏了,竟然敢逃婚出来,虽然皇上和二大王都震怒,我这里却是惹不得她。”想到这里,陪着笑脸道:“陛下说了,只要公主回去,您既然不同意和太真胥庆的婚事,那不谈也就罢了,让您千万要回去,再不可任性了。” 叶天寿得意的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宝密圣急忙道:“那公主可愿随我回去?” 叶天寿摆摆手道:“我还有事,今天却这个样子吧,你派人去接天山勇师父,等他回来之后,我自然和你回去就是了。” 宝密圣顾忌这里是雄州,这天寿公主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是用强,只怕不能让她回去,再要逃走,自己身上沾包,只得点头道:“那公主留个联络,我好找公主。” 叶天寿哪里肯让人来寻她,怕手道:“你不用找我,我到时候自来找你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甫端已经挑好了毛皮,就是扈成也选了几件回去送人,并一总会钞,招呼叶天寿离开,叶天寿向着宝密圣挥了挥手,然后急匆匆的跟着扈成他们走了。 宝密圣看着天寿公主出去,叫了两个机灵的手下过来,一个让跟着叶天寿,切切不要让她发现了,另一个立刻出关,向对面的涿州的大辽守军报信,为了能迎回天寿公主,御弟大王早就带着十万人马,悄悄的进入了涿州,只要有消息,三日之间,就可以赶到雄州城下 宝密圣正在安排,房门推开,一个大汉走了进来,叫道:“宝密圣,我有消息了!” 宝密圣急抬头的工夫,就见眼前过来的正是自己堂弟天山勇,此人精于漆抹弩,上装一尺来长铁翎箭,有名唤做“一点油”百发百中,当年天寿公主看到,喜爱无比,百般请求,从他的手里学去,所以叫天山勇一声师傅。 宝密圣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这里比你还有消息呢。”说着把天寿公主来过的事讲了。 天山勇一拍大腿道:“都让那些混蛋给引偏了路了!” 宝密圣奇怪的道:“出了什么事情?” 天山勇沉声道:“我到南朝的时候,公主已经离开了独龙冈,我在那里打听,知道公主在他的舅舅家里住过一段时间,被宋朝童子皇帝的鹰犬给知道了,逼得公主不得不回来,我就赶紧向回来,在黄河渡口,抓了一个探子,从他的嘴里逼问出来,独龙冈有一个叫祝家庄的,就是官府的耳目,他们派了人跟着公主他们,我怕公主他们有事,就一直跟在这些人的后面,这才落后公主回来的。” 宝密圣眼中冷芒一动,道:“那些跟来的南蛮子呢?” 天山勇道:“到了这里,我就派了小番跟着他们,先回来想让你盯着公主了。” 宝密圣道:“不能让这些人找到公主,不然的话,那‘拦路虎’一但知道了公主在城中,他只要抓了公主做人质,御弟大王就不敢攻城了!” 天山勇道:“这个容易,他们进城,都会先找落脚之处,我这就去找他们,有小番的耳目,想来他们也走不远,我先把他们都宰了,省得让他们盯着公主。” 宝密圣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道:“你下手的时候,一定小心,千万不要走了活口,最好不要漏了我们的行藏。” 天山勇道:“这个你放心,我们都用朴刀,想来他们从这普通兵器上,也看不出南北就是了。”当下辞了宝密圣,带了十二个手段狠辣的部下,就从商号里出去,找那何涛他们的晦气去了。 而与此同时,宝密圣派出去手下费力出关之后,连夜急走,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到了对面的涿州城,御弟大王耶律得重接到消息,立刻点齐了人马,调小将阿里奇为先锋,偷偷的向着雄州扑了过来。 第20章 婚堂闹事贼王应 第21章 奋长鞭皇甫斗恶 第22章 说师弟娥眉相厌 皇甫端顾不得看地上的死人,转身回院,就见潘临的屋门和窗户被刀搠得七零八落,再有一会就要被搠开了,不由得暗叫:“好险。“上步过去大声叫门。 潘临这会把门给打开,这家伙不愧是积年的老屠,这会竟然还能站得住。 皇甫端沉声道:“那些既然都是契丹人,只怕院子里死得人也有不一样的身份,还是尽快报官的好。” 潘临听了急忙道:“哥哥说得正是!”颠颠的跑到前面,把那些凑在一起正对付酒喝的干儿子吼来一个,让他们赶紧到都监府去报信,另外又吼了一个,去府衙上报官。 皇甫端得了空四下去找刚才仗义出手的挑柴大汉,但是人早走了,也没处寻去了。 接到消息的扈成、萧嘉穗、叶天寿三个人匆匆赶了回来,本来和他们谈得投契的杨雄也要跟来,却被杨温给拦住了,只让陈千跟着过来。 几个人到的时候,官府的缉捕使臣也到了,陈千过去问情况,扈成他们则跑去看自己的人,看到只有郓哥受了一点轻伤,其余的人都没有什么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潘临在前面不停的和那缉捕使臣说着王应来闹事的事,恨恨的道:“这必是王应那贼子找过来的。” 扈成听了一会,眉头微皱,那王应就不像是一个要杀人的,而且那王应就算是丧心病狂,也应该直接杀到潘家来,但是听皇甫少良说得情况,那些黑衣人很明确的就找上了对面院子里的租客,这可不像是王应他们的行为。 扈成征得了衙役们的同意,到了对面的院子里看那死尸,叶天寿也跟了过来,她听皇甫端说来人是契丹人,心里就藏着一点怀疑,这会过来,就见那些人身上的伤都是朴刀的伤痕,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一抬头看到了倒在墙角处的何清,那背心处小指般圆圆的一个小洞,不由得心下一突,急忙过去,仔细看视,天山勇那只弩箭叫‘一点油’叶天寿好生喜欢,缠着天山勇学到手里,练得比天山勇还好,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不由得心里突突乱跳,四下看看没人,急忙一脚,把何清的尸体给踢得翻了过来,把那伤口给掩住了。 扈成看了一会,只恨自己没有法医的本事,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得回来,就听见那缉捕使臣在向陈千保证:“大人放心,小的就去抓那个王应,此事断与他脱不了干系。” 扈成忍不住道:“我那朋友说是契丹人干的。” 缉捕使臣暗烦扈成多事,只得道:“不知道是那位英雄看出是契丹人的?” 萧嘉穗把皇甫端引了过来,缉捕使臣耐着性子道:“你从哪里看出他们是契丹人的?” 皇甫端:“老夫听他们急得时候,说了一句契丹话,这才猜他们都是契丹人的。” 那缉捕使臣听了这话就算占住理了,道:“城里契丹流浪的人不少,做打手的也多,只凭一句,却是做不得数,等我们抓到王应再说吧。”说完带着何涛他们的尸体,自行去了。 陈千向扈成道;“扈壮士,你们却先歇息,十天之后,就是榷场开市的日子,我自然会安排你们下场。”说完带着人就想走,扈成放心不下,道:“陈将军,我多一句嘴,这些杀人的,心狠手辣,只怕当真是契丹人也不一定,您回去之后,还是和杨都监说一下,千万小心才是。” 陈千不以为意的道:“扈壮士过虑了,这里是边境北地,人都凶悍,一句不和就有杀人的胆子,倒也不一定就是契丹人。”说完自带着人走了。 扈成无奈,只得转身回来,潘公这会歇过精神来,又备了酒肉,几个人就在潘家畅饮了一番,商量着等榷场开的时候,下去看看,然后再联系那‘金毛犬’段景柱,寻找机会,在北地盗马,至于怎么运回去,有杨温的关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天山勇回到货栈,把发生的事都和宝密圣说了,宝密圣不由得顿足道:“你啊!我们的目地就是杀了那些跟着公主的鹰爪子,就算是别人看到,又能如何?你去杀他们做什么啊?” 天山勇恼火的道:“我也没有想到那老头的手段那般了得,偏又冒出来一个好硬的点子,现在却怎么办才好啊?” 宝密圣道:“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是你们杀了那么多的人,官府没有不插手的管理……那拦路虎是个小心的,要是他戒备起来,只怕二大王想要攻城就难了?” 天山勇悔得不住的打自己的头,叫道:“那现在怎么办?” 宝密圣想了想道:“二大王也不想打这一仗,只是公主不听话,怕带不回去她,这才进攻雄州,不如我们传个假消息出去,只说这几个人做买卖坑了契丹商人,先把这件事让过去,然后……。” 宝密圣正说着,一个小伙计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宝密圣眼睛一亮,道;“这回更容易了。” 天山勇急忙道:“怎地?” 宝密圣把官府抓王应的事说了,然后道:“让我们的人出去,只说我们是接了王应的活,帮他杀人,但是却杀错了就是了。” 天山勇道:“我去办。” 宝密圣急忙把他按住道“你过于急躁,这事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去找那王应,把他控制起来,不要让官府找到他,不然的话,我们的谎言就被揭穿了。” 天山勇二话不说的出去了,宝密圣又让人连夜传消息出去,催辽兵快来。 扈成他们休息了一天,第二日起来吃早饭时候,皇甫端道:“大郎,这几日无事,我打算出去找找我在这里的徒弟,看看能不能接上线,先进几头牛羊,然后再把马混进来。” 扈成道:“这样最好,老伯对这里的情况比我们熟悉,您只管自行处事就是了。” 扈成又向着萧嘉穗道:“一会师兄要去哪里?” 萧嘉穗道:“我无事。” 扈成急道:“那师兄就在家里待着好了,我和天寿要出去逛逛。” 萧嘉穗古怪的看了看扈成,道:“师弟……契丹贵人,自有一番章法,贤弟小心,不要冲撞了。” 萧嘉穗说得是叶天寿,旁人只道他说得是契丹人,潘临笑道:“萧家大郎放心,这里虽是边关,但平素也没有契丹贵人来城。” 萧嘉穗淡淡一笑,道:“没事,我也就是白说说。”他对扈成这个师弟是真好,只怕扈成年纪轻轻,受不得美色,被叶天寿给迷了,虽然萧嘉穗不知道叶天寿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也看得出来,这叶天寿必是契丹的贵戚,扈成和她没有结果,要是把那女人给撩发了性,看中扈成,劫他回去做个面首,那就麻烦了。 大辽自萧太后执政之后,宋廷有意污蔑辽人,把萧太后的私生活传得十分不堪,几乎就和武则天一样,养着男宠来玩了,延伸开来,把大辽别的女人也都说得不好起来。 叶天寿敏感,听得直翻白眼,当场就要骂人,扈成急忙在下面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按住,然后道:“师兄放心,小弟我有分寸。”然后几乎扯一样,把叶天寿给拉出去了。 皇甫端则带了皇甫少良出去认人,只留了萧嘉穗照顾受了伤的郓哥。 第23章 落迫未去英雄骨 扈成扯了叶天寿出来,跑到外面之后,才把她放开,笑道:“师兄是好话,你急什么?” 叶天寿冷哼一声,道:“你少管我,契丹贵族自有一番章法,小心冲撞了。” 扈成哈哈一笑,道:“行了,这雄州的风光不同,我们却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一点,我们回去之后,好送人啊。” 叶天寿气哼哼的嘟囔了几句,跟着扈成向坊市走过去。 雄州地处北地,也是燕云十六州之一,当初柴世宗经营河北,杀得辽人闻风丧胆,连战连败,收复了数州之地,把雄州收了回来,设下三关,其中的瓦桥关就在雄州,此处的风景和辽国无二,经营的东西也以皮毛为主,叶天寿对这些东西完全看不上眼,扈成看到她没兴趣,就和人打听了去处,带着她向卖吃食的坊市过去,卖了几样甜味的零食给她,少女没有不爱甜食的,吃得入口叶天寿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 叶天寿说道:“我看这雄州还不如那阳谷小县呢,一点新鲜的玩艺都没有。” 扈成笑道:“这里和辽国差不多,你才看着没意味,若是你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回去吧。” 叶天寿道:“我听说这里的报恩寺灵验,我们却去那里烧一柱香吧。” 扈成对那个破和尚庙没有好感,道:“那腌脏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叶天寿一瞪眼睛道:“你胡说什么!那是佛门,如何腌脏!” 扈成无奈,只得道:“罢了,罢了,陪你去一趟就是了。” 扈成在路上问了路头,然后两个人向报恩寺而来,走路之间,过了一处酒楼,就听见有人在前面吵嚷,扈成寻声看去,只见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缠住了一个担柴的大汉,连声让那大汉还钱,扈成猛的想起来皇甫端和他说起的仗义出手的卖柴大汉,他猜了那大汉应是水浒第一快人‘拚命三郎’这会看着这个大汉倒有几分相像,于是扯了叶天寿过来,高声道:“汉子,他们因何拦住你不放?” 卖柴的大汉回头看到扈成,见他神态不凡,先自有些结交之意,于是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小人是金陵人氏,姓石名秀,随家叔来异乡贩牛羊,谁想家叔染病,消折了本钱,还欠了这几位老客数十两银子,家叔医治不得,就亡故在这里了,小人只落得在此处卖柴为生,每日里得几文钱还账,昨日有事,柴草没有卖出去,也没有银钱还他们,这几位老客不知道在哪里听说我要逃了回乡,所以就来罗躁。” 扈成听石秀的名字,又伸手在他的扁担上摸了一把,果然是铁的,更肯定了他就是昨天助了皇甫端退敌之人,于是转头向那几个纠缠的商人道:“我看这汉子一脸英气,必不是俗辈,绝非赖你们银钱的人,你们何苦逼他。”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叫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你又不是他爷,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要是他跑了,你来还我们银钱不成?” 扈成哈哈一笑,从荷包里取出两张五十两银子的交子,道:“我替他还就我替他还,这有什么,哪里有钱庄,我把钱取出来,给你们就是了。” 石秀急道:“我与官人不识,怎敢叫官人坏钞啊!” 扈成笑道:“你我相见有缘,我就替你还这银钱,又有什么。” 几个老客只要见钱,哪里管是谁还得,连忙引了扈成、叶天寿和石秀到了钱庄,把钱兑了出来,石秀同共也不过欠了他们几十两银子,扈成拿出来一百两银子,还他们绰绰有余,几个人得了钱之后,都心满意足的走了。 石秀感激万分,向扈成施礼道:“大官人放心,小人一定把这银钱还与大官人。” 扈成哈哈一笑,道:“你要把这银钱还我,那你昨日救我家里的人,我又当如何还你这份情呢?” 石秀有些愕然的看着扈成,扈成四下看看,见一旁有家酒店,便道;“我们过去说话。” 三个人到了酒店,早有小二过来招呼,扈成丢了一两银子给他,然后道:“这柴你且取去,按价给这大哥还钱,另外寻个阁儿给我们,也不必来问,有什么好下饭只管送上来。” 小二看钱的份上,连忙招呼,扈成他们坐下之后,扈成拱手道:“小弟郓州扈成,这是我的结义兄弟,叶天寿,我们一路北来,想要做那牛羊的买卖,我有位老伯,和这城里的潘屠是好友,昨日我们就借住在潘屠的家里,没想到潘屠的家里另有一伙租客,也不知道得罪了那路的神仙,被一群亡命追杀,连累了我家,偏我们都不在家中,只我那皇甫老伯一个人和那些亡命周旋,多亏了一个使包铁扁担的好汉出手,这才让我老伯逃过一难。” 石秀恍然大悟,道:“原来昨日那老伯是大官人家的,端得是好武艺。” 扈成哈哈笑道:“我老伯虽有一些武艺,那有大郎的本事好啊,” 石秀赧然的摇摇头,道:“小人论起来祖上也是开国卫国公的后人,只是支派远了一些,但是这武将家风还有一些,所以小人也学得了一身好武功,因为小人执意,路见不平,便要去相助,故而家乡人人都呼小人作‘拚命三郎’本来按着小人家里的出身,也能得一个武职,但是没钱走门路,被人给挤下来了,无奈何只能来这北地贩牛羊,却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虽是如此,这颗心却还不曾改了,只要有事,便要向前。 扈成仔细打量着石秀,就见他生得方面大耳,英气勃勃,端得是好相貌,不由得暗自称赞,说起来扈成对梁山好汉,有喜欢的比如武松、林冲、鲁智深,也有厌恶的,比如宋江、李逵、董平之流,这石秀却是喜厌参半,喜欢的地方,是因为这石秀被称为‘水浒’第一快人,英风锐气,实在难当,大名府千军万马,他敢一个人纵下酒楼,去劫法场,仅此一条,就是其他好汉比不得的,但是扈成对石秀大闹翠屏山,劝杨雄杀妻却又极不喜欢,总想问一句,就算是杨雄老婆偷人,又干你屁事?更不要说在祝家店的‘三祸首’之中,石秀又是排在第一的。 但是石秀昨日救了皇甫端他们,让扈成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所以这会沉吟片刻,道;“石三郎,你的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据我所知,你以前做过操刀屠户,又随你叔父贩卖牛羊,那与这牲畜一行,应该是熟的,若是你不弃,我做得就是这个买卖,你与其卖柴,不如前来帮我,银钱赚得也快一些,也能早点还乡。” 石秀大喜,他刚才看到扈成一伸手就拿出一百两银子,就知道这是一个大客商,若是肯带掣自己,那银子应该不难赚,于是起身向着扈成深施一礼,道;“官人肯带掣小人,却是小人的福气。” 扈成急忙把他扶了起来,道:“我们这买卖是五家合伙,本钱不成问题,只是……。”扈成说到这里,凑到石秀的身边,小声说道:“只是我们不单单走牛羊,主要还是走马匹,所以有些风险,大郎却考虑好了,若是不怕,那就与我一路。” 石秀不以为然的道:“小人便是杀头的买卖也敢做得,何况走马了。” 扈成笑道:“杀头倒也不至于,只不过辛苦一些罢了。”说完一指叶天寿道:“他家在北地有马场,我能从他家进些马,这是合法的,有了这些合法的,有人来查也是不怕,所以这杀头却是不可能的。” 石秀有些异的向着叶天寿看去,北地不像大宋,没有官身的商人也能办得起各种买卖,在北地只有贵族才能拥有马场,而北地的贵族又怎么会和汉人有来往呢?石秀思索片刻,再看扈成眼中就藏了探究之意,叶天寿不喜欢那眼神冷声道:“不用看,我家没买他卖你们大宋。” 石秀被呛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苦笑,扈成倒是不在意摆手道:“你别理她,她的脾气不好,嘴利得和刀子一样。” 这个时候,酒肉都送了上来,扈成拿了酒壶要给石秀倒酒,石秀为人乖巧,急忙先取过壶来给扈成和叶天寿倒了酒。 三个人吃了一巡酒,说些枪棒,又讲了些买卖,都有些入港,扈成这才把话题引了回来,道:“石家三郎,昨日你和那些人交了手,觉得他们的武功是什么路数?可是契丹人吗?” 石秀沉吟一下,道:“我就和一个人交手了,他的刀法迅急狠辣,却是契丹人的武功路数,但是这北地学他们武功的人也很多,仅从这上面,也不能说明那些人的身份。” 扈成沉思片刻,道:“能不能想办法探探他们的路数?或者查查契丹人最近有什么动静?” 石秀道:“探探路数却是不太可能,但是查查契丹人有什么动静,还是能的,我有一个好友,名叫段景柱,外号‘金毛犬’专做走马的生意,老窝在雄州城里,我可以联系上他,他在契丹那面有眼线,契丹人有什么动静,却瞒不了他。” 扈成拍手道:“太好了,你昨天救得那人,就是段景柱的师父,紫髯伯皇甫端,我们来这里也要找他,本来以为要十天之后,榷场开市的时候,才能找到他,既然你能联系得上他,那你就帮我联系他一下,就说他师父来了,再让他探探契丹方面有什么动静,我总觉得契丹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 叶天寿狠狠的白了扈成一眼,扈成忙陪了一个笑脸给她,叶天寿拧过头去,不理会扈成,心道:“那杀人的在城里,你让他们去契丹人那里能打听出来什么,只管白问去好了。” 石秀点头道:“这个容易,小人这就去问。” 三个人饮了一回酒,就从酒楼里出来,那小二把柴禾钱算给了石秀,石秀又和他要了自己的扁担,笑着向扈成道:“不怕大郎笑,这个东西是我的独门兵器,是我恩师金陵紫金山紫金观观主‘黄冠侠’赵道人传给我的,所以丢不得。” 扈成听萧嘉穗说起过那‘黄冠侠’赵玄真,是和他师父‘地头金龙’公孙燕;明月大师齐名的人物,不由得暗道:“原来这石秀也是名门之后,怪不得有那般的本事。” 扈成那一百两的交子,替石秀还了账之后,还剩下了十几两银子,这会扈成都给了石秀,道:“三郎拿去,先换换身上的衣服,你这身宝裳实在是穿不得了,若是段兄弟那里有信,你就到昨日你助阵的潘家来找我就是了。” 石秀也不推辞,接了银子,自行去了,叶天寿不满的道:“看他的样子,谢都不知道说一声只怕不是什么好人,没准黑了你的钱就溜了。” 扈成哈哈一笑,道:“若说是别人,我还相信,这个人断没有黑了我的钱的道理,你若不信,我们两个打个赌就是了。” 叶天寿不服的道:“赌就赌,不知道那赌注是什么。” 刚才几个人都饮了一点酒,这叶天寿的酒力不佳,这只喝了一点甜酒,这会脸色就有些绯色,艳艳的站在那里,尤其是那嘴唇,水润润的,这一顶真,她的小嘴嘟了起来,看得扈成一阵口干,心头突突乱跳,就连小弟弟也跟着在裤裆里跳了两跳,玉火烧脑,不假思索的道:“若我赢了,你让我香一下如何?” 叶天寿先是呆滞,随后一张脸猛的红了,桃花一般的颜色漫过耳根,连脖子都是诱人粉腻,眼中差愤之意流动,上去向着扈成的脚上狠跺了一下,骂道:“登徒子!”说完火烧屁股一样的逃了。 扈成疼得抱着脚就地转了半圈,这才放下,在后面一跳一跳的跟了下去,两个人走远,那酒店里闪出一人,一双眼睛瞪着扈成,几欲喷火,却正是天山勇,他刚才恰巧路过,看到扈成和叶天寿在酒店门前说话,听到了扈成的话,只觉得扈成是天下第一大淫贼,竟敢调戏他们的公主,恨不能手里的一点油丢出去,把扈成射成一个大漏勺才解恨,只是想着不能再打草惊蛇,这才把弩箭收了,但却暗暗发誓,兵马来得时候,一定抓了这扈成零迟碎剐了,方才解恨。 第24章 俊美难掩狠人心 三天易过,杨雄带着潘巧云回门,潘公大摆宴席,把整街的乡邻都请来吃酒,杨雄在外面应付一翻,然后特意到扈成他们这一桌来敬酒,捧着酒杯道:“扈家小官,萧圣僧,叶公子,皇甫老丈,那日婚宴没有你们相助杨雄必受那王家贼子的欺辱,哪日婚宴,几位走得早,杨雄也没有来得及向几位致谢,今日借岳丈一杯酒,向几位敬一杯做谢。” 扈成、萧嘉穗、叶天寿、皇甫端四人同时举杯,由皇甫端道:“节级太过客气,我等都与潘公是生意上的伙伴,既然遇到,理应相助,却算不得什么大事。” 五个人谦让一番,对饮一杯,杨雄拿了酒壶过来给几个人倒酒,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吵闹,几个人一齐向向着那里望去,就听见潘临的一个干儿子扯着脖子在喊:“你这打脊的杀才,饿不死的乞丐,这里也是你能进来的,快走,快走!” 杨雄有些不高兴的道:“这岳丈家的人无礼,就是乞儿,给一口吃得就算了,何苦骂人啊。” 扈成猛的想到来人可能是石秀,急忙道:“几位等我去看看。”说完急匆匆的出来,就见石秀和一个形容古怪,一头金毛的汉子站在门前,正在和管门的人争执,他急忙过来,叫道:“不要吵闹!”说着把管门的给推开,笑着向石秀道:“石家三郎,你来了,快进来喝酒。” 石秀急切的道:“大官人,有大事了!”扈成有些惊愕的看着石秀道:“何事之有啊?”石秀回手把那一头金毛的汉子扯了过来,道:“这个就是‘金毛犬’段大哥,他刚从关外回来,你却听他说。” 段景柱上前一礼,扈成也看出不对,道:“你们却跟我进来。” 几个人进了院子,到了扈成那一桌,杨雄却已经到下一桌去敬酒了,段景柱闪身向前,给皇甫端跪下,叫道:“弟子见过师父!” 皇甫端急忙把段景柱扶了起来,叫道:“贤契,你怎么过来了?” 段景柱指着石秀道:“是石家三郎说您在这里,我才赶过来的,师父,那辽兵就要袭城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震,皇甫端急声叫道:“柱子,你说什么辽兵攻城?怎么个意思,你快讲清楚!” 段景柱道:“弟子在北边盗马,得了消息,说是北国御弟大王耶律得重率兵一万,绕过三关,直扑雄州,前锋大将阿里奇离着这里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什么!”皇甫端猛的跳了起来,萧嘉穗急声道:“速把杨雄叫回来!”皇甫少良猴子一般的窜了出去,一会把杨雄给扯了回来,这杨雄酒量不好,才喝了几杯,就有些醉意了,没有听懂皇甫少良说得什么,只是脚步踉跄的随着他进来,一眼看到了扈成,急忙陪笑道:“小官人,我们再来喝酒……。”说着话举了酒壶向扈成送过去。 扈成一把将酒给夺了过去,叫道:“杨大哥还是少喝一口吧。”说着扯过了段景柱,让他又说了一遍。 杨雄听了段景柱的话,浑身一激凌,酒都化成了冷汗从汗毛孔里出去了,惊震的叫道:“段家兄弟,你说得都是真的?” 段景柱点头的道:“小人别的或有假的,但对这辽人的行踪却是没有差过。” 杨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几位都和我走。” 当下杨雄领了众人出了潘公的宅子,向都监府而去,皇甫端生怕家中有事,带着皇甫少良留下了。 一众人到了都监府,有杨雄带头,自然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见杨温。 杨温这会正在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山东夜叉’李贵,‘铁鹞子’陈千吃酒,看到杨雄进来,不由得惊奇的道:“贤弟不在你岳家吃酒,回来做什么?” 杨雄叫道:“哥哥,这酒却缓了再吃吧。”说着把段景柱给拉了过来,又说了一遍。 杨温听得直瞪眼睛,陈千却有些不太相信的道:“不可能吧?这两年两国都平静的历害,也没有什么争执,如何就起兵了?” 李贵摆手道:“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我们先把城池给管押起来,不然的话一但有失,那就是我们做武将的差处了。” 杨温还有些犹豫,萧嘉穗知道,大宋武将做得辛苦,杨温要是擅自动兵,把城池给管押起来,不管事后有没有辽兵来袭,那知州都有权弹劾他,于是向前一步,道:“都监可以先派一将封城,另派一将巡视四门,然后亲往知州府上,请示知州,有段兄弟在此,都监只要说得历害,那知州若不想被辽人所执,必不会反对都监。” 杨温这才下了决心,道:“李兄弟,你带五百兵,巡视四门,下令立刻关闭城门,陈兄弟你带二百土兵全城戒严,萧壮士和段壮士随我走。”这杨温是个茶壶装饺子——心里有;嘴倒不出来的主,只怕说不服那个知州,想着带着萧嘉穗去一起说服知州。 扈成一直盯着叶天寿,眼见他目光闪烁,不时想要溜走,心知她就算是不知道,也有几分瞧科,于是大声道:“石家三郎,你和李提辖一起去城门看看,我和叶兄弟随着陈提辖去街上瞧瞧。” 几个人一窝蜂的从都监府里出来,陈千点了二百土兵向着街上走,扈成把叶天行扯到后面,历声道:“叶兄弟,我扈成对你如何?” 叶天寿低着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扈成沉声道:“你对今天这事清楚的很,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天寿跳脚叫道:“我如何知道!” 扈成沉声道:“你就是不知道,也有地方知道。” 叶天寿低头不语,扈成道:“你也看到这雄州一片繁华,这里的人对你也都有几份好意,你就看着他们被你的族人抢去,做奴为婢,然后被你们闲来当畜牲一样射死吗?” 叶天寿猛的抬头,瞪着扈成,但是过了一会又泄了气,道:“你跟我来!” 当下扈成和叶天寿从军兵之中溜出来,向着那间皮货行而去,好在陈千也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回事,看不到他们,也没有在意。 叶天寿带着扈成到了皮货行,只见商栈的大门紧紧关闭,叶天寿不管那些,上去轮拳狠捶,可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扈成把叶天寿给拉开,道:“我来!”站在商行门前运足了力气,狠狠的就是两拳,轰的一声,铺门被他一下踹开了,两个人冲了进去。 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扈成前后转转,看到还有一些上好的皮货在那里,干脆都打包了,提了就走,叶天寿气得发昏,叫道:“你拿那些破烂做什么?” 扈成摆手道:“你什么都不懂,不要问!”叶天寿无奈,只得跟着他跑。 皮货行紧挨着潘家,两个重新到了潘家之后,扈成把皮货丢下,进去拿了万字银花夺,把千牛刀带在腰间,叶天寿看了,也把自己的文剑带着,想了想又把明月长老送她的工布宝剑背在了背上。 两个人从潘家出来,告诉皇甫端闭门锁户,和潘公那些干儿子好好的守着家,然后径向着城门而去,才走一半的路,就听见人声混乱,四下里叫嚷声一片,都道是契丹人来了,扈成抓了一个人细问,这才知道,契丹人已经到了北门外面了。 扈成沉声道:“皮货行里的人只怕就在北门,等着从里面接应呢,我们先去北门!” 两个推推挤挤的到了北门,这里已经被军兵管理起来了,叶天寿看杨雄、石秀跟着李贵在城门前,立刻就要过去,扈成把她扯住,道:“我们先去看看! 又过了一会,杨温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铠甲的到了,下令把周围的百姓都给赶开,然后大步上了城楼,向下望去,只见远远的一彪人马飞驰而至,当先一员小将,生得又俊又美,一身银白,好如子龙重生,马超再世一样,到了雄州城下,手里的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振,把身后的兵马约住,大声叫道:“城下的南蛮,立刻开城,倘若晚些,小心让你城中鸡犬不留!” 杨温沉声斥道:“辽邦的小将听了,我国各守边疆,你何故轻开边衅?” 那小将冷笑道:“你就是那拦路虎吗?我看着倒像个缩头龟?我们辽军素有打草谷的说法,你不知道吗?” 辽人打草谷伤民那是常事,但是没听说绕几处关卡,然后跑到大城池下面来打这草谷的,杨温知道这小将是在顺口胡说,但是自己也不可能问出来什么,于是冷笑道:“那好,你就在这城下打你的草谷,我们不出去,任你所为,打完了请走,这样可行?” 杨温只道这样就能把辽军给应付走了,没想到那小将冷笑道:“这是你说的!”随后长枪一招,立刻被押过来数百的边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掠来的。 杨温脸色大变,叫道:“怎么回事?榷场之外,不是不许有百姓吗?” 李贵看看那些边民的衣裳叫道:“将军,这些人应该是在三关外的,这些辽狗把他们掳来,是早有准备了!” 杨温他们这里说话,下面那小将下令杀人,片刻工夫连杀几十人,那些边民惨叫不止,哀嚎声声,杨温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叫道:“小辽狗,你且不要杀人,我来也!”说完下令开城,就要出去,早有知州府里的一个干办叫道:“杨都监,知州有令,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许出战,你不可违令!” 杨温先是一滞,随后听到下面又是一声惨叫,有人大声叫道:“苍天啊!你们这些畜牲,就连孩子都不放过啊!” 杨温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大声道:“我杨家世代镇守边关,我祖六郎的时候,哪里有辽狗敢在我边关杀人!杨温虽然不肖,但也不能这样看着,若是知州有怒,让他事后弹劾我好了!”说完冲下城去,叫人备马抬刀,点三百马军,冲出雄州。 第25章 凭一剑寒锋难破 杨温带着三百马军冲出城去,杨雄放心不下,也上马提刀,跟在后面,石秀则提着铁扁担站在城门口接应。 那辽国小将看到杨温过来,长枪用力一振,那匹银色拳花马飞驰出阵,迎着杨温过来,口中尖声叫道:“你家小将军阿里奇来也!” 杨温冷声骂道:“什么阿里七、阿里六的,老子一刀下去,让你变个阿里半!”说话间手里的九耳八环刀轮起来,向着阿里奇的头上劈斩下去,此时的阿里奇不过才十五岁,但是一条枪已经是罕逢敌手了,眼看着杨温的刀下来,他不慌不忙,用枪向上一挑,长枪的留情结子就抵在刀锋上,猛的把杨温的刀给掀了开来,随后大枪用力一顺,向着杨温的心口刺去,杨温被阿里奇那迅捷如雷电一般的枪惊得心悸,挥刀相格,阿里奇的枪穿进他九耳八环刀第一个刀环子里面,用力一拧大枪,刀环子嘎嘣一声被拧得断裂开来。 杨温少年时候随大军与交趾做战,屡立战功,以勇武见长,马上交手,经验丰富,这会眼看阿里奇悍勇绝伦,就游斗起来,但饶是如此,三十个回合之后,杨温也再难拦挡住阿里奇的攻势了,一口九耳八环刀上下失据,只能遮挡,全无还手之力。 又斗了四、五个回合,杨温实在撑不住了,拨马要走,阿里奇尖声叫道:“着!”手里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化成一条银线,飞射而去,正刺在杨温的肩上,把杨温的金叶子龙鳞甲给刺开,穿透了里面的狼皮护衬,在肩头上穿出一个洞来。 杨温怪叫一声,丢了九耳八环刀转身逃命,阿里奇催马追来,大声叫道:“哪里走!”他的银色拳花马脚力快,眨眼就到了杨温身后,五钩神飞亮银枪向着杨温的后心刺到,此时早看出不好的杨雄飞马杀到,轮手中的秋水雁翎刀劈开了阿里奇的枪,大声叫道:“哥哥先走,我来拦他!”只是他的话说得大了,手上的功夫却不给力,只挡了七、八个回合,这口刀就乱了。 杨温稳了稳,回身去拾了自己的九耳八环刀,这会已经变成七环了,强忍肩痛,单手轮刀,过来和杨雄双战阿里奇,只是这阿里奇实在太狠,杨家兄弟两个打一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一边打一边向着雄州城门处退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黑衣人突然在城门边的民房里冲了出来,人人手执朴刀,卷地狂风一般的向着守城的军士袭了过来,当先的正是天山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里面,等听到惨叫声回头的时候,天山勇带着人已经杀到城门口了,但是没等向前冲,就听一人大声叫道:“尔等原来都是辽国奸细!我石秀在此,看你们哪个能过去!” 天山勇一眼看去,就见拚命三郎提着那条包铁扁担,英风飒飒的站在那里,他还记得这个大汉,情知从他手里要想轻易冲过去不易,于是回手在腕上一拂,把漆抹弩、一点油给装上了。 但是天山勇还是轻估了石秀,他这面把弩箭才装上,石秀已经扑上来了,铁扁担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天山勇被逼得无奈,只能挥刀相格,和石秀斗在一起。 两个人出招都是极快,电光火石之间斗了七、八招,每一次朴刀和扁担几乎都要递到人的身上了,天山勇根本就没有机会把箭射出去。 这会杨家兄弟已经被逼到城门前了,杨温急声喝叱兵马进城,这个时候,辽兵没有动,一个阿里奇必不敢攻进来。 雄州的骑兵冲出来之后,就去救那些被砍倒的边民,只是他们才救了几个边民,跪在边上的边民一拥而起,从怀里抓出短刀向着那些雄州的骑兵捅去,这些骑兵全无防备,被杀了十几个,余下的也乱作一团,原来那些边民之中,有真被掳来的百姓,也有混杂在其中的辽国汉军。 被杀乱了的雄州宋军一时之间不知所处,一直没有动的辽军蜂拥而上,把那些宋军都给裹住了,宋军拚死突杀,可是辽兵凶悍,哪里冲得出去啊。 扈成沉声道:“就是这个时侯!”说着轮着万字银花夺飞冲出去,双夺左隔右荡,打翻数个黑衣人,向着天山勇扑了过来。 天山勇余光望见扈成猛虎一般的杀到,他应付一个石秀就已经很困难了,再来一个如何面对啊,于是急劈了几刀,逼退石秀,然后转身就跑,向着登城马道跑过去。 “石家三郎,你带人把这些黑衣人都杀了,我去接应杨都监!”扈成一边说一边向着城门外跑去。 石秀舞开铁扁担好似暴虎一般冲过去,只要过处,那些黑衣人无一不倒,守门的宋军压力大减,渐渐的就在城门前形成了军阵,城头上指挥的李贵这会大声叫道:“放箭,放箭!只管接应都监!” 城下的兵士立刻放箭,攻到城上的辽人被射倒一片,这会天山勇已经沿着马道攻上来了,他眼看从城门出不去,向着城头而来,早有小校向李贵说了,李贵只扫了一眼,便道:“一个人上来当得什么事,把他给老子砍了就是了!” 城门处打得昏天黑地,那知州的干办,看着害怕,匆匆的溜回到知州衙门,见了知州谢英,只说杨温不听知州命令,徒逞勇力,私自出城,谢英气得在衙案上不住的乱拍,叫道:“粗鲁莽夫!为了军功就不顾一州安危,这边衅一开,岂能那么容易安定下来的!” 谢英正在乱骂,就听外面有惨叫声响起,谢英恼火的叫道:“哪个这般不晓事,在这里胡闹!”下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雄州缉捕使臣张达没命的逃了进来,凄声叫道:“大人,大人!辽人杀进来了!” 谢英乜着双眼,呆怔怔的叫道:“你说什么?”只是下面不用张达来说,外面一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衙役一头冲进来,倒在地上,已经让他明白过来了。 谢英惨叫一声,磨头就跑,只是在屋子里转了两转,也没有找到门在哪里。 屋子外面的刀枪相交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张达多少是练过几天武的,听出不对,叫道:“大人,好像辽人被我们给阻挡住了!” 谢英一下站住了,叫道:“真的!”一旁那干办这会恐惧,心道:“在这屋里,若是挡不住辽人进来了,只怕先死的就是我了,他们是不会护着我的,于是急切的向着谢英道:“大人,我们这里都是衙役,哪里挡得住辽人,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还是先避避吧!” 谢英是个没主见的,连声道:“好、好、好。”一边说一边走,这回看准了房门就向外冲,张达是个精干的,急一伸手抓住了谢英的袖子,谢英脚下一慢,那干办脚快,先出去了,才到门外,喀嚓一声,脑袋被砍了下来,滚进屋来。 谢英吓得抱头怪叫,这个时候房门一挑,萧嘉穗闪了进来,他手提一柄赤铜剑,上面沾满了血迹,张达哆哆嗦嗦提着单刀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萧嘉穗也不理会张达,叫道:“知府随我走!”说完抢到门前,一把扯下了门帘,张达向外看去,就见段景柱轮开马王鞭死死扼住门前,七、八个黑衣人轮着刀只管剁,却怎么都冲不进来段景柱的鞭圈。 宝密圣为人谨慎,生怕袭取城门不成,所以让天山勇去了城门口,自己却带着人来这知州衙门,他倒不敢奢望能抓到谢英,但是只要在这里杀得天翻地覆,把人给引来,就能起到作用了,只是让宝密圣想不到的时是,知州衙门里,竟然武力这般懈怠,这让他不由得升起了抓住谢英的野心。 萧嘉穗引着谢英、张达从屋子里出来,宝密圣眼看自己的手下攻不进段景柱的鞭圈,谢英眼看着要逃走,不由得怒吼一声,飞射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口弯刀向前一递,弯刀的刀尖钩住了段景柱的马王鞭前面的钢圈,用力向着怀中一带。 宝密圣虽然不以力大见长,但是辽人的力量,比起汉人来都要强一些,宝密圣只道能把段景柱给扯过来,可是段景柱双臂用力,肌肉坟起,把衣服都给涨破了,用力向回扯,宝密圣不单不能把段景柱给扯过来,还差一点把被段景柱扯过去,原来马王鞭最初就是用来套马的,没有一把子力气,如何套得住奔马啊。 宝密圣用力一抖,把马王鞭给甩开,向前进一步,挥开弯刀,向着段景柱的头上劈去,萧嘉穗生怕段景柱挡不住宝密圣近身的一刀,闪身过去,赤铜剑毫无烟火气的划了出去,剑尖逼住了宝密圣的弯刀,带得宝密圣身子一转,险些摔倒在地。 宝密圣心中暗震,忖道:“哪里来的这两个,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武功?”宝密圣不是天山勇,这个时候不去斗勇争狠,弯刀一挥,所有人上前,把萧嘉穗、段景柱、谢英、张达四个人都团团围住。 “把知州放下,不然你们都死!”宝密圣用弯刀敲着手掌,冷冷的说道,谢英吓得魂都没有了,连声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萧嘉穗鄙视的看了一眼谢英,赤铜剑一横,道:“你等若是能冲过我的剑圈,那人你们只管拿去!” 宝密圣冷哼一声,单刀用力向下一劈,那些黑衣人一齐冲了上来。 第26章 斗阿里魂烟初行 萧嘉穗手中的赤铜剑在胸前一横,缓缓划开,在空中写出一个大的‘卍’字型,宝密圣的弯刀被带进‘卍’字苻记之中,随着萧嘉穗宝剑的划动,宝密圣手上的力量尽被消溶,弯刀被带得飞了出去,劈到了一个契丹人的头上。 宝密圣又惊又怒,急步回退,大声叫道:“一起上!”百十个契丹勇士发一声喊,向着萧嘉穗冲了过来,段景柱怒喝一声,轮了马王鞭要过来相助,萧嘉穗反手一掌压在了段景柱的手背上,道;“不必!”说着话,赤铜剑再次在空中书写,这一回却是一个比上一个大数倍的‘卍’字,就在他的身前成型,萧嘉穗赤铜剑点在了那‘卍’字中间,用力向前一推,那‘卍’字飞冲而去,撞在了那些契丹人的身上,虚空的剑气撞击的那些契丹人浑身见血,惨叫连连。 这个不是武功,而是法术了,宝密圣脸色大变,万想不到这里竟然藏着一个法官,以他们这点人的能力,想要应付一个法官,那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知州衙门外面,杀声四起,那些留在外面挡着援兵的契丹人被杀得四散而逃,有人奔进了屋里,大声叫道:“主子,汉蛮来救兵了!”用得却是契丹话。 宝密圣为得就是把宋兵引过来了,现在目的已达到,自然没有再战的必要,于是一挥手道:“我们走!”他这会重拾了弯刀,一人断后,带着部下退了出去,萧嘉穗虽然用法术把这些人逼退,但是他情知自己就那么点法力,想要全歼这些人却是不能了,所以也不追去,只是执剑守在这里。 谢英有些恍惚的看着宝密圣他们离开,连声道:“真走了?当真走了?” 张达谄媚连声的道:“走了,走了,大人神威自有,把他们都给吓跑了!” 谢英长出了一口气,挺起身子,气宇轩昂的向着萧嘉穗道:“你很好,下去领赏吧!”段景柱听得恼火,狠狠的向着谢英看去,萧嘉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让段景柱发作。 就在这个时候,人声纷乱,一群人提刀执杖的冲了进来,谢英吓得怪叫一声,抱头蹲下,冲进来的人领头的正是陈千,拱手向前,大声道:“末将见过太守!” 谢英这才缓过来,长出几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历声叱道:“尔等如何此时才来!欲置本州于何地?” 陈千没心思和谢英废话,大声叫道:“回太守,北门被契丹内奸破开城门,契丹军正在攻城,请太守下令,支援都监!” 谢英顿足道:“杨温误事!你速速快去,一定要保住北门!” 陈千答应一声,带人就走,段景柱懒得理会谢英,叫道:“我也去!”跟着就跑,谢英只怕萧嘉穗也跟着走了,急忙扯住他,叫道:“你不要走,本州自有奖励于你!”萧嘉穗心里不耐,但是他也知道,一但谢英出事,那雄州势必不保,所以只得留下了。 此时城门处还在撕杀,李贵站在城头指挥军士用箭拦挡那些契丹骑兵攻城,只是先前攻过来的还是一些散兵,到了后来,杨温的部下死得越来越多,契丹军一波波的冲上来,李贵眼看契丹兵越来越多,不由得心中慌乱,急叫道:“把千斤闸板放下去!” 两个牌军惊叫道:“提辖,都监大人还在外面呢?” 李贵振振有词的道:“都监为国,一定会……。”他的话音没落,就听一阵大乱,回头看去,只见天山勇像一头猛虎一般的冲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他,手指一动,一支一点油飞射过来,正中他的咽喉,李贵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倒,就从女墙边翻下城去了。 城头立刻大乱,那些兵士四散而走,也顾不得向城下射箭了,城下的契丹兵立刻狼拥蜂顾一般的冲了过来。 杨温和杨雄两个本来就不是阿里奇的对手,眼看着那些契丹兵攻过来,心急之下,被阿里奇各在身上戳了两枪,杨雄伤重,丢了刀从马上滚下去了。 阿里奇眼中冷芒闪动,手里的亮银枪好若朵朵盛开的花儿样,向着杨温的身上盖了下来,再斗下去,杨温必死无疑。 “杨都监别怕,某来也!”扈成飞身从城门处奔了出来,眼看杨温危险,抓起地上的一条大枪用力向着阿里奇掷去,随后回身一跃,人在半空,双夺左右一分,把一个契丹百夫长劈下马去,翻身上了他的马,疾驰而来,向杨温叫道:“都监快走!”双夺一合,两个卍字锁住了五钩神飞亮银枪用力向怀中夺去,阿里奇只觉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咬住了一排银牙,猛的一振,把枪从卍字里挣了出来。 杨温看着扈成抵住了阿里奇,不由得又惊又喜,叫道:“壮士却请挡住他!我救我弟!” 扈成嘿嘿一笑,道:“都监还是先进城吧,契丹兵就要攻到城中了!” 杨温又惊又怒,只得让人看护了杨雄,然后带马而回,向着雄州城门而去。 扈成不过二十二岁,阿里奇更小,两个人都是少年英才,阿里奇一身贯甲,秀美无双,只如当年罗少保,扈成却是武生员的打扮,另有一番风流,两个人一个是五钩神飞亮银枪,一个是万字银花夺,兵器都雪白,耀眼光明,两个人纵马对阵,好生好看,让周围不管是宋兵还是辽兵,都不由得大声叫好。 阿里奇冷哼一声,大枪一顺,阴阳把翻转,双腿用力一夹银色拳花马,向着扈成冲了过来。 扈成的骑术比阿里奇要差上许多,但是他夺得的这匹马,却是不输给阿里奇的好马,而扈成身上有一股能让战马安心的佛门宝息,所以那马特意的来迁就扈成,倒也和阿里奇扯平了。 扈成也纵马向前,双夺飞舞,和阿里奇就斗在一起,两个人出招变化都非常快,一会的工夫就是十几个回合过去,竟然谁也占不得上风,阿里奇被扈成逼住了手脚,眼看杨温回城之后,契丹兵的攻势受阻,不由得心下恼火,二马错镫的时候,回手在背上扯出打将银装锏,向着扈成的背上掷了过去,却是‘撒手锏’绝技。 叶天寿畏手畏脚,不知道该帮那一个,但是扈成冲出城去之后,她放心不下,也挤到了城门边上,等看到和扈成交手的是阿里奇,不由得一颗心提了起来,一眼不差的看着,只怕阿里奇伤了扈成,那阿里奇才伸手抓锏,叶天寿就看到了,她知道阿里奇撒手锏的威力,急声叫道:“扈成小心!” 阿里奇在后世水浒武将排行里,能冲进前九,所以扈成也一直加着小心,听到叶天寿的叫声,急一回手,双夺在身前一封,他只以为是阿里奇的枪来,所以双夺紧封,倒是错有错着,两个‘卍’字对合,阿里奇的锏正好打在上面,轰的一声,扈成身子一晃,坐不住战马,从上面摔了下去,双夺也跟着向左右一分,死命握住,这才没有丢了。 阿里奇飞马而来,挺枪向着扈成的心口刺去,就在这个时候,叶天寿不顾一切的从人群之中冲出来,就抢了一个辽兵的弓箭,一弓三箭,向着阿里奇横着射了出去。 阿里奇听声辩器,长枪顾不得再刺,扭回身向后点,大枪准准的刺在了中间那只箭上,跟着大枪用力一振,向着两边荡开,把另外两只箭都给拨打开了。 扈成倒在马下,脚还在镫上,那马飞驰跑开,拖着扈成就走,扈成可没有从地上翻起来上马的能力,抓着双夺,几次试着用夺尖扎地,把自己的身子给稳住,可是那里能够啊,地上的石头和兵器,不停的磕着扈成的身体,扈成心里害怕,暗道:“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正想着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口哨声响起,那马长嘶一声停住了,扈成急忙坐起来,把从镫子里抽了出来,暗叫:“谢天谢地。” 阿里奇听到哨声,猛的带马回头,四下寻去,就见一个汉子,生着一头黄发,骑着一匹马飞驰而来,不由得火向上撞,叫道:“盗马贼,哪里走!”原来这哨声是契丹人驯马的法门,却被汉人学去用来盗马了,而契丹人虽为爱马,一匹马丢了,和丢了家里人一般,所以阿里奇才这般恨那盗马贼。 阿里奇催马向前,抖枪就刺,段景柱用马王鞭格挡,不过四五个回合,就撑不得了,扈成这会重新上马,再次杀了回来,叫道:“我来会他,重新又和阿里奇斗在一起。 这个时候,城头之上,陈千舞一口刀奋勇恶战天山勇,城下石秀用铁扁担大战新来的宝密圣,杨温让人把杨雄给抬了下去,自己指挥兵士,恶战那些契丹兵,只是扈成、段景柱在外,没法关上城门,那些契丹人凶狠,不顾一切的进攻,拚死而战,这城门几度易手,宋军的胆气却是越来越小,再斗下去,真的就要守不住了。 扈成和阿里奇又斗了十七、八个回合,这一回阿里奇耐下心来,渐渐的抢到了上凤,倒不是扈成的武艺不如阿里奇,只是扈成的马术比起阿里奇差得太多了,打得时间长了,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段景柱的耳朵一阵急烈的颤动,脸色大变,从马上跳了下去,就贴在地面上,听了一会,不由得惊叫道:“有大队人马向着这面来了!” 阿里奇得意的笑道:“我家二大王就要到了,你们还想守住这城吗!” 扈成斗得正恼,听了这话,心下焦躁,猛的动了一个念头,于是向段景柱叫道:“回去让他们下千斤闸!”说完奋力向着阿里奇冲去,两马错头,他把万字银花夺丢了,就在马上,飞身而起,一下扑到了阿里奇的马上,死死的把阿里奇给抱住了。 阿里奇又惊又怒,他虽然年小,但是打得仗却多,这样的打法却是第一次见过,丢了长枪,从怀里取了割肉刀在手,就来刺扈成的手掌,那刀才沾到扈成的手背上,阿里奇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阵浓浓的檀香气味,从阿里奇的身上飘了出来,跟着阿里奇和扈成一齐滚下马去,然后两个人分了开来。 重新站起来的阿里奇古怪的看着扈成,却没有了那份敌意,原来扈成把魂烟给阿里奇给用了,此时扈成眼中,看到阿里奇的头上,香花宝烛一起燃起,跟着佛唱声声,却是阿里奇也能听到,随后在阿里奇的头上窜出一条玉马来,长嘶一声,自向西方去了。 扈成试探着一抱拳,道:“阿里奇小将军,我们却不要斗了。”就在这个时候,正北方向,辽国大军蜂拥而来,招展的旌旗遮天闭日,阿里奇冷哼一声,道:“我不与你斗了,可是那后面的我可管不得。” 扈成哈哈大笑,飞跑过去,捡了一对万字银花夺,向着城中就跑。 此时段景柱先一步回城,把扈成让落下千斤闸板的话喊了,杨温站在城头也看到辽国大军了,心知若是辽国大军到了,那就真的守不住了,于是一咬牙叫道:“鸣闸锣!” 城头上堂堂的锣响,这是在告诉大家,赶紧让开城门,千斤闸就要下来了,叶天寿这会真的急了,尖声叫道:“不能放闸板,扈成还没有回来呢!”只是哪里有人理会她啊,情急之下,叶天寿也顾不得那些都是她们辽人的军士了,拨出文剑,左劈右砍,不停的斩杀着那些辽兵。 扈成不清楚那锣声的意义,但是他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眼看着扈成就要到城门口了,上面的千斤闸轰的一声,就下来了。 城门口的人不管是宋军还是辽人,无不疯了一般的跑开,可是叶天寿却傻站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扈成进不来了!”眼看着那千斤闸板就要砸倒叶天寿的身上了,扈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抓着她的衣服用力向外一拖,把叶天寿给扯了出去,闸板重重的砸下,震得扈成和叶天寿双双摔倒在地。 这会辽军已经冲上来了,扈成急急的爬了起来,眼看着望眼之处去,都是辽军,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身侧一匹马咴咴长嘶,扈成回头看去,那匹被他夺来的马,竟然跟着他过来了。 扈成抓了马缰,飞身纵上,随后伸手向叶天寿叫道:“快来!” 叶天寿这会什么也不去想了,只觉得能和扈成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于是抓了扈成的手,飞身一纵,到了马背上,就坐在扈成的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扈成。 扈成纵马飞奔,此时吊桥正在缓缓而起,眼看着马到桥头,吊桥已经起来能有三尺来高了,扈成双腿一夹马,那马长叫一声,飞跃而去,就落在了对面的地上。 辽军的几个小将都向扈成冲了过来,扈成挥开万字银夺把他们都给荡开,然后纵马向着阿里奇冲了过去,二人略交交手,阿里奇让开来路,让扈成从他这里冲出去了。 雄州重新把城门关紧,城上羽箭飞蝗一般的落下,眼看着有了杨温主持,陈千、石秀、段景柱相助,已经不可能再把门夺下来了,宝密圣和天山勇都有些慌乱,要知道他们这会可是被困在城里了。 那宝密圣的武功本就不如石秀,这会更乱,被石秀抓住了机会,一扁担拍在了他的右肩头上,他手里的弯刀立时疾飞出去了。 宝密圣转头就跑,段景柱手里的马王鞭用力一挥,鞭子梢的钢圈套在了宝密圣的脖子上,一下把他拖倒在地,早有宋军过来,扳肩按头的给捆住了。 城头上天山勇虽然斗得过陈千,但是眼看不济事,一咬牙冲到了城头女墙处,飞身就向下纵,手里的朴刀奋力向着城墙上刺去,滋喇喇的划过,火星子飞迸,把下落的速度放慢,饶是如此,摔到墙下,也是差一点就死了。 陈千冲到了女墙垛口,抢了弓箭就射,他恨天山勇杀了李贵,一心要给李贵报仇,只是天山勇在城下把李贵的尸体给捧起来,护着身子,陈千只射了一箭,就不敢再射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天山勇带着李贵的尸体走了。 第27章 萧嘉穗纵马出关 萧嘉穗听到石秀、段景柱二人回来说了扈成被落在城外,只如高楼失脚,呆呆发愣,好半天才顿足道:“这让我如何向师父交待啊!” 皇甫端劝道:“圣僧却不要担心,既然走了,那契丹大军不可能追着小官人,几个兵士,却是不能对小官人怎地的。” 萧嘉穗沉默片刻,起身拱手道:“几位,我要出城去找我师弟,不然我没有办法向家师交待。”说完转身就要走,石秀急忙把他拦住,道:“圣僧,现在城门紧闭,你跟本就不能出去啊!” 萧嘉穗沉着脸不说话,石秀又道:“而且关外茫茫,你出去了,又到哪里去找啊。” 萧嘉穗斩钉截铁的道:“纵使踏遍大辽,我也要找回我师弟!” 段景柱沉吟片刻,道:“萧圣僧,刚才我们进潘家的时候,看到那玉鬃银镏白,你们说是叶公子的坐骑,这马能寻主,若是骑这马出去,也许能找到人。” 萧嘉穗眼睛先是一亮,但随后又是一黯,他人出去都不方便,又如何能骑马出去啊,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一旁的皇甫少良突然叫道:“我有办法让萧大哥出去。” 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去,皇甫端骂道:“你知道什么,少在这里胡说。” 皇甫少良不满的道:“谁说我胡说了,杨都监正在和辽人商议,要拿抓住的那个鞑子换李提辖的尸身,萧大哥只要装扮成军兵,在换人的那天跟出去,然后溜了不就行了吗。” 萧嘉穗激动的道:“少良,你说得真的吗?” 皇甫少良肯定的道:“当然是真的,我去见杨雄叔叔,从他那里听说的。” 石秀眼看萧嘉穗的神情,知道压制不得,只能长叹一声,道:“此事想要成功,还要有杨节级的帮助,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了。” 萧嘉穗按住了石秀,道:“贤弟不必去了,我奉恩师之命,保护师弟,断不能抛开他,贤弟却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石秀急要说话,皇甫端一摆手道:“石家三郎,你听我说一句,城外的路数你却不熟,还是留在城里吧,柱子能通六国话,让他跟着萧圣僧也能知道些路数。” 石秀眼看皇甫端说得在理,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二人到了杨雄家里,托了杨雄,杨雄感叹的道:“若不是小官人出手,我和三哥都要死在那辽将手中了,既然如此,我一定在三哥面前说话,让他送你们出城。” 有杨雄出面,那杨温也念着扈成的好处,于是满口子的应了,只是去见那谢英之后,却是满面怒色的回来。 萧嘉穗惊疑的道:“都监可是有什么为雄之处吗?” 杨温运了一会气,才道:“知州大人有令,不许开城,最多就把人从城上送下去。” 陈千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胆小如鼠的东西!” 杨温长叹一声,向着萧嘉穗道:“萧圣僧,非是我不肯帮你,只是……我是官身,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萧嘉穗沉吟片刻,道:“那请都监下令,让我下城,这总可以吧?” 杨温沉声道:“萧圣僧,你义薄云天,让我好生敬佩,只是你一个人下去,如何去找啊。” 萧嘉穗指了指段景柱道:“段家兄弟在外面长年跑着买卖,路径熟识,有他助我,当能找到我那师弟。” 杨温越发愧疚,看着陈千道:“三弟,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千思忖片刻道:“那知州却是个胆小的,只怕引起边衅,我们就说被抓住的那个,是辽国贵人,依他们的风俗,要是被槌下城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到时候必然会引起边衅,不如慕两个敢死的,把人送出去,只是三个人出城,他应该不会不答应。” 杨温一咬牙道:“我就再去一趟,一定要让他说完带着人走了。” 陈千和李贵关系亲密,这会心情痛苦,没有理会萧嘉穗和段景柱的心思,只让兵士招呼他们,自己也离开了,萧嘉穗和段景柱两个在都监府等到了近晚,杨温这才回来,看到他们摇头道:“知州大人只是不允,说到最后,也只答应让那宝密圣自己离开,还说当天他要去监视换人……。” 说到这里,杨温有些悲愤的道:“他把此次的事都怪到了我的头上,已经向安抚司参了我了,这城中之事,我已然过问不得,都由陈千处置,萧圣僧你的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上了。” 萧嘉穗缓缓起身,道:“多多打扰都监,此事萧某自来解决,只请都监能记着此事,得行方便的时候,多行一点方便。” 杨温点头道:“这个圣僧只管放心,我自有道理在心就是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两个出来,就见石秀站在都监府的门外焦急的候着,看到他们就要过来说话,萧嘉穗摆手制止,带着他们两个到了暗处,这才道:“杨温不济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石秀见萧嘉穗说话的时候看着他,急忙一拱手道:“圣僧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石秀必然一力向前。” 萧嘉穗点头道:“我知道贤弟好义气,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在这雄州人头熟,你就给我打听好了,哪一天换将,然后告诉我就行了。” 石秀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圣僧要如何出城?” 萧嘉穗小声和石秀还有段景柱说了,然后又道:“此事一出,那知州也有罪责在身,我想他绝不会把这件事上报,而是会瞒下来,这样一来,那对杨都监就没有什么关碍了。” 段景柱也道:“圣僧走得光明,就是有什么事,那谢英看在您救他的份上,也不当怪罪才是。” 石秀虽然听了萧嘉穗的计划,觉得事发了就不小,但他也是一个胆大的,这会也拍着胸脯道:“小弟这就去安排。”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回到了潘家,他们现在都搬到何涛他们住得院子里了,独门独院,行动方便,也不惊动潘公,两个人一进院,就见皇甫端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他们之后,立刻迎了上来,道:“那知州衙门来了一个干办,说是要聘圣僧做知州府的教习,留了礼物在这里,从那干办的话里透漏,那知州就是知道了是圣僧要出城,这才不让的。” 萧嘉穗恼火的道:“怎地?我救他还救出仇来了不成?” 皇甫端摇头道:“不是救出仇来了,那干办的话里,这谢知州是被吓怕了,所以才想把你留下,做他的贴身护卫的。” 萧嘉穗恨恨的道:“那狗官少来做梦,再有一次,就是契丹人的刀都架到他的脖子上了,某也不救!”说完冷哼一声,自行回屋了,皇甫端不好追着萧嘉穗来问,只得抓了段景柱,逼问于他,段景柱不敢瞒着师父,就把萧嘉穗的心思说了。 皇甫端连连摇头,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小声叮嘱段景柱一切小心。 到了天晚,石秀回来,却是探听到了两天之后交换,原因是河北东路安抚司,派了上将三关兵马总管,也就是俗称的三关大帅张仲德来处理这件事,谢英不敢专任,只要等着张仲德过来。 萧嘉穗打听妥当之后,就和段景柱两个商议了,带着那玉鬃银镏白离开了潘家,由段景柱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两天之后的中午时分,雄州城上,旌旗招摇,三关大帅张仲德,谢英、杨温、陈千等人都到了城上,对面耶律得重的人马也都出来了,就在城下列阵,张仲德清了清嗓子,向着城下叫道:“城下统军的是御弟大王吗?不知御弟大王所为何事,统兵犯边啊?” 耶律得重冷哼一声,手握腰间的一对定唐双刀,沉声道:“告诉他们,先换将,再说别的。” 耶律得重的副将洞仙文郎知道耶律得重根本就没有理会张仲德的心思,于是向着部将咬尔惟康一努嘴,咬尔惟康催马出阵,叫道:“先换人,然后再说其他。”说完早有人把李贵的尸体给送到了城下,咬尔惟康挑衅一般的叫道:“南蛮子!你们敢开城吗?若是不敢,就垂下绳来,我们大辽不怕你们悔约,先把人给你们!” 杨温气得握着剑柄,向张仲德道:“大帅,请让小将出去,接人回来!” 张仲德温和的一笑,道:“杨都监,我知道你拦路虎的好名字,可是你受了伤,我这里再没有能将,若是你出去了,辽兵攻城,就无之奈何了,却先忍一时之气吧。”说完给陈千丢了个眼色,陈千立刻下令垂下绳子,底下的辽兵把李贵的尸体给绑了,城下一点点的向上拉去。 张仲德看看拉了三尺,于是道:“我们也不要在气度上输给了那些辽人,放人吧。” 下面得了将令,缓缓的把城门开了一条缝,那宝密圣就在一旁的马上,只是手被反缚,这会有人把缰绳解开,拍了拍那马,让它缓缓的向外走。 眼看着那马走出去一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城门口的人都向外看,只见一匹玉白色的马飞驰而来,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城门边上了,马上坐着一人,只一伸手就把宝密圣给抓到了手里,另一只手里的铁杖撞开了城门,猛的冲了出去。 城下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阵大乱,张仲德也顾不得那李贵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拉下来了,急声叫道:“快关门,快关门,把吊桥拉起来!” 兵士蜂拥过去关门,谁也没有注意到段景柱就在人群之中,三挤两转的从城门处溜出去了。 萧嘉穗用力催马,眼看就到了吊桥之上了,这会城门关闭,吊桥也在一点点的拉起来,萧嘉穗怒吼一声,叫道:“待我过去,不然我就把这番将垫脚!” 城上的张仲德急叫道:“让他走!”若是那番将过了吊桥死了,那就和他们无关了,要是死在吊桥里面,那却是他们的罪过了。 吊桥重新放下,萧嘉穗催马出来,就向着辽军大阵而来,耶律得重眼尖,冷声道:“那是答里孛的马,诸军不要放箭,问清楚他的来历!” 咬尔惟康得了将令,催马向前,大声叫道:“来人是谁……。”他话音没落,萧嘉穗已经冲过来了,降妖宝杖向前一送,杖头的宝珠就杵在咬尔惟康的胸口,咬尔惟康闷哼一声,被顶得向后摔下马去。 萧嘉穗把手里的宝密圣舞了一个圆圈,随后大声叫道:“我自寻人,少来惹我!”说完用力一调马,向着斜刺里冲去。 耶律得重不由得叫道:“好一个壮士!”随后取出一个马哨来,吹了一声,那玉鬃银镏白和他的五明赤都出自御马营,乃是兄弟马,按着往常,耶律得重这一声马哨就能把银镏白给叫回来,可是他吹过之后,那马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向前奔去。 天山勇急向前一步,道:“回二大王,这人就是和公主一起那些人之中的一个。” 耶律得重眉头紧皱,道:“战马寻主,既然这人与答里孛一路,又能骑银镏白,那他一定是要借银镏白之力去找答里孛了,楚明玉、曹明济,你们两个各带一千人,一路追寻下去,把公主给我找回来!” 两员战将答应一声,各自点了人马追了下去。 这会城上的张仲德正笨拙的解释着此事与他们无关呢,为了表示诚意,他是自己在那里喊,直吼得脸红脖子粗的,耶律得重听得心烦,抽弓搭箭,向着城上就是一箭,正射要张仲德的官帽上,吓得张仲德怪叫一声,抱头逃了。 杨温看着这样的三关大帅不由得心下悲凉,只觉得把他们杨家一门的威风都给丢得尽了。 辽兵无意攻城,也没有阻止宋兵把李贵的尸体给拉回去,站了一会就退兵回营了,而张仲德回去,先是斥骂了谢英、杨温,然后匆匆给河北东路、西路安抚使司安抚张所修书救援,并下令并门落锁,再不得出城一步。 第28章 海和尚自入牢笼 扈成和叶天寿两个纵马而出,一口气逃出来十几里地,这才把马拉住,那马站住之后呼呼直喘,身上的汗水滴滴答答不住落下。 二人下马,叶天寿小声道:“这马累了,把它的鞍子卸下来,让它松快一下吧。”扈成答应着去解马的肚带,只是刚向前一步,腿上一阵巨疼,一个踉跄跌倒,叶天寿惊呼一声,过去把扈成给扶了起来,搀着他到一旁坐下,眼看扈成的左小腿处血漫裤腿,不由得又惊又怕,惶恐无助的叫道:“这……这是怎么了?” 扈成强笑道:“没事,应该是我和阿里奇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撞到落在地上的兵器了。”他一边说一边吃力的弯腰,想要去把裤腿扯起来,看看伤口,叶天寿急忙上前,就蹲在扈成的脚下,小心的把扈成的裤腿给扯了起来,只见小腿肚子上,血肉模糊,不过没有看到刀口,应该是打滚的时候,被硬物给咯到了。 叶天寿看得心疼,恨恨的骂道:“阿里奇这个混蛋,等我回去,一定饶不了他!”只是她除了骂人,却全无办法,扈成只得自己把里衣撕下来一块,然后来包,叶天寿急忙抢了过来,道:“你告诉我,我来弄就是了。” 扈成倒也乐得享受,就让叶天寿把马身上的水囊拿下来,先给他洗伤口,随后在一旁抓了几根蒲公英之类的草药,等叶天寿给他洗完了之后,道:“你把这东西嚼烂了,敷到伤口上,再用布包起来就行了。” 虽然辽国医疗条件落后,可是身为公主的叶天寿自然见过好医生,听了扈成的话,不由得有些犹疑的道:“这……能行吗?” 扈成调笑的道:“一定行的,是你嚼的,香津和得玉屑尘,纤手敷成药自浓,那有不行的道理。” 叶天寿脸上一红,低声骂道:“哪里来得淫词!”把那草药放到嘴里嚼烂了,伸手吐出来一点点的给扈成敷上,只是扈成撕下来的里衣刚才被这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公主,洗伤都用掉了,这会要包扎却没有布了,扈成只得伸手再撕了一块,递给了叶天寿。 叶天寿小心的把那伤口给包了起来,轻声道:“你却起来走几步,看看能不能行。”扈成试着走了几步笑道:“没事了,我说那药好使,果真就好使得很。”叶天寿听得脸上又一阵发烧,瞪了一眼扈成。嗔道:“还说!” 两个人坐了一会,看看天晚,叶天寿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不由得羞惭满面,扈成干咳一声,道:“那个……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寻些吃食吧。” 叶天寿也不说话,自去把那匹马给牵了过来,要扶扈成上马,扈成那腿伤虽然看着历害,但是并没有什么大事,他知道要指望叶天寿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摆手道:“马就不用骑了,跑起来没处找地方,一点点的走吧。” 扈成就用一对万字银花夺做拐,慢慢的走着,叶天寿牵着马跟着后面,两个人约走了一里来地,就见前面有一处寺庙,扈成听皇甫端说起过,边地长有寺庙,因为辽人崇佛,一般的情况之下,都不会去寺庙烧杀,所以边地的寺庙可以让人躲过战火,故而边民都爱修庙。 扈成笑道:“既然有庙,我们过去,只要拿钱随喜,自然就能有斋饭吃了。” 叶天寿自小就没有吃过苦,这会却是有些饿得忍不得了,有气无力的道:“虽然是斋饭,也比没有得吃要好啊。” 两个人脚步中中蹯跚的到了庙前,抬头看去,就见那上面一块大匾写着‘报恩寺’三个大字,扈城眉头一跳,心道:“这庙不是在城里吗?怎么跑到城外来了?” 正想着的时候,早有僧人看到扈成、叶天寿二人,有心过来,但是看到他们两个身上有血,又带着军刃,不由得有些惶恐,其中一个和尚拱手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还请二位施主慢行。” 叶天寿上前一步,道:“我们是路过的,被强人伤了,到庙里相求一饭,还请大和尚方便。” 两个和尚听了这话,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既是如此,二位施主却请进庙吧。” 两个和尚引了扈成、叶天寿进了寺院,其中一个把那马给牵到一旁,取了水草给马饮喂,另一个把扈成、叶天寿请进了庙里,这会庙里已经得信,却有一个监寺带着几个小僧过来,当面打礼,没等说话,扈成和那监寺都是一怔,有些愕然的看着对方。 扈成先回过神来,向着那监寺一礼,道;“海阇黎,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裴如海陪着笑脸道:“小官人先坐,我已经让他们去给小官人准备吃食去了。”他嘴上说得好,心里却是不住的暗叫晦气,心道:“怎么这小子跑到这里来了。” 扈成这会只盼着有吃得,也没有心思理会裴如海,一屁股又坐下了,过不片刻,一个小和尚端着一个大托盘子进来,里面两碗素面,一壶素酒,还有一旋子汤,裴如海满面堆笑的道:“却没有什么可吃,小官人对付一餐。” 扈成、叶天寿两个哪里顾得说话,捧着大碗吸哩呼噜把两碗面都给吃了,又各自喝了一碗汤,那酒却没有饮。 吃饱喝足了之后,扈成打了个饱嗝,向裴如海道:“阇黎,这寺原来在城外,我还以为是在雄州城内呢。” 裴如海笑道:“这里旧了,师父化了缘,小庙过年之后就要迁到城内去了。” 扈成心道:“你个淫徒进去就离死也不远了。”想到这里,怪异的一笑,裴如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扈成的眼睛就是一阵心惊肉跳,心道:“这小子是什么路数?为什么只要看我,就让我这样慌张?”心里啄磨,脸上陪笑,两个人没话说,就那样对坐,你哈我呵,弄得叶天寿古怪的看着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庙外面一阵人喝马嘶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和尚飞跑进来,叫道“监寺,监寺!大辽康里定安国舅来了,要在庙里歇脚,方丈让监寺马上过去迎接呢。” 叶天寿猛的跳了起来,叫道:“扈大哥,我们快走!” 扈成看了一眼裴如海,一个念头猛的泛起,向着叶天寿道:“我们两个都疲惫不堪,怎么躲得过啊,莫若就在这里藏了,想这么大的一座庙,也不怕他们找到我们。”说完又向着裴如海一拱手道:“海师兄,我们的仇人来了,小弟想请你护佑一二,让我们在庙里躲一躲,不知可行否?” 裴如海看了一眼扈成,心头恶念生起,忖道:“他说仇人到了,显然是被契丹人追捕的,我若把他们的行踪给了那些契丹人……。” 裴如海里心突突乱跳,他强压下心思,笑道:“小官人放心,你我都是佛家门徒,替你瞒瞒,也是该的,智能,你却带着这两位施主到我的禅房里避一避。”小和尚答应,把扈成和叶天寿都给引了出去,裴如海自有一番鬼心,藏着自己的念头,从禅房里出来,却到前面来见这康里定安国舅。 康里定安国舅是当今大辽天祚帝的舅父,身份尊贵,这次随着耶律得重南来,只是为了寻开心,倒不是要找答里孛,只是耶律得重为人严谨,康里定安有些怕他,他在营中的时候,康里定安不敢出来,今天耶律得重出行,康里定安趁机溜了出来,只是雄州左近只有一座翠屏山,并没有太多可玩的地方,康里定安晃了一圈,正好看到报恩寺,就溜到这里来了。 康里定安和其他的契丹人一样都好礼佛,走进来先在大殿参了佛祖,然后各殿随喜,几个都寺、知客和尚陪着康里定安说话走看,裴如海匆匆的过来,向着康里定安一礼,笑道:“小僧是在寺的监寺,来晚一步,没能迎接国舅,还请国舅见谅。” 这裴如海生得好看,年纪又小,在庙里来女为杵,来男作臼,却是好风流的人物,这康里定安也是个知趣的,只看一眼就对裴如海好生喜欢,满面堆笑的道:“阇黎不必客气,我是随意来走走,还请阇黎带路,我们说话。” 裴如海心中有备,引着康里定安国舅向着扈成他们存马的地方走了过去,没等走到,那马的叫声先传了过来,康里定安身边的护卫叫做寇镇远,也是一员虎将,听到马嘶的声音,眉头一皱,道:“国舅,这像是战马!” 康里定安虽然纨绔,可他必竟是契丹人,知道普通马和战马的不同,不由得心中一颤,暗道:“不要是耶律得重的人在这里才好!”想到这里急忙向寇镇远道:“你过去看看。” 寇镇远大步过去,一眼看到了廓下系着的马,不由得脸色大变,急走过去看了看,大声叫道:“国舅,是我军中的战马!” 康里定安这会还想着是耶律重的人在这里,不由得暗叫晦气,缓步向着这面走来,道:“是哪位将军的马啊?” “是你家小将军的马!”随着话音,扈成飞而出,一脚虚踹寇镇远,劈胸一把将康里定安给抓在手里,手里的千牛刀向着他的脸上用力捺了过去,寇镇远怒吼一声,双手合抱,来抓扈成的腿,只是这会叶天寿也蒙了脸出来,手里的文剑一甩,那剑上的穗子狠抽在了寇镇远的腕子上,疼得寇镇远怪叫一声,双手抓空。 康里定安这会恐惧的叫了出来,扈成捺下来的刀改了在他的脸上撇了两下,叫道:“再喊的时候,先把你的鼻子给割下来!” 康里定安魂都吓飞了,急声叫道:“都不要动手,都不要动手!” 扈成收了刀,拖着康里定安就走,寇镇远目眦欲裂,大声叫道:“把国舅放下!” 扈成怪笑一声,道:“你不喊得的时候,我还忘了,我们少一匹马,还请阁下借一匹给我!”说着又用千牛刀在康里定安的脸上撇了一下。 那千牛刀锋寒如水,康里定安吓得怪叫一声,连连吼道:“快把马给他!” 寇镇远不敢再动武,只得让人又牵了一匹马过来,叶天寿傲然的把马抢过来,牵了双马跟在扈成的身后,扈成嘻嘻哈哈的笑道:“海阇黎,多谢你帮我们把这国舅引来,我们若能脱难,都是你的功劳了。” 裴如海的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急声叫道:“扈成,你胡说八道……。” 扈成冷笑不语,低头在康里定安的耳边低声说道:“这和尚一身的好皮肉,国舅若有雅兴,小子可是帮了你了。”说完抓着康里定安快步退出报恩寺,先让叶天寿上马,然后也到了马上,一脚踢在了康里定安的后背上,把他踢得向着寇镇远奔去,随后二人催马而去,两骑绝尘,片刻工夫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康里定安被寇镇远扶起来,恶狠狠的叫道:“马上派人,把这两个人给我追回来!”寇镇远答应一声,亲自上马,带了五十骑紧追而去。 康里定安这里站稳,他身边的亲兵这会团团围过来,只怕他再有事,康里定安有了底气,回头向着众僧扫去,那些和尚一齐后退,都如鹌鹑一般的把头缩了,只把裴如海一个人丢在外面,裴如海吓得尖声叫道:“国舅,当真与小人无干啊!” 康里定安看着裴如海惶恐的样子,颇有几分动人神色,不由得心火大动,扈成的话在耳边响起,冷哼一声,道:“把这和尚给我带回去,吾要好好审审他!” 那些辽兵一拥而上,海阇黎虽然做出了百般妖娆的样子哀求,可是这些辽兵却不懂欣赏这个,把他连拖带扯的给拉出寺去了,康里定安这会也没有心情再玩,急急上马,带着部下离开了。 第29章 一夜情深留宝剑 天色将暗的时候,扈成和叶天寿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到了翠屏山的脚下,扈成飞身下马,在一旁的大树上砍了十几根大枝,然后都绑在了马上,绑好了之后在两匹马的屁股上各踹一脚,两匹马飞奔而去,扈成这才带着叶天寿向着山里倒着走了进去。 叶天寿好奇的问道:“你那么弄马做什么啊?” 扈成一笑道:“人在马上和空马的负重是不一样的,那马跑出去踏得蹄印自然也是不同,有经验的武将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我这样弄了之后,粗看是看不出来的,等到追我们的人看到空马之后,再重新对比,想要找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叶天寿好奇的道:“这些应该都是江洋大盗才懂的道理吧?你怎么知道的?” 扈成嘻嘻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江洋大盗。” 叶天寿不以为然的白了一眼扈成,刚要说话,就见一只兔子从草丛里飞纵出来,叶天寿急声叫道:“兔子!”说着就从背上摘下弓来要射,可是她的箭都放在了马背上,此时无箭可用,不由得急得直跺脚。 扈成急夺了过来,从地上捡了一枚石子,就担在弓上嗖的一声弹了出去,正打在那兔子的头上,兔子被打得就地一晃,倒在地上,叶天寿欢呼一声,飞奔过去,把兔子抓了起来,叫道:“好肥啊!” 叶天寿欢笑着回头,招呼扈成,却见扈成有些恍惚的站在那里,不由得担心的收了笑容,走到了扈成的身边,小声道:“你……你怎么了?” 扈成清醒过来,苦笑一声,道:“没事。”他想起来这打弹子的本事,还是他穿越之前打鸟练出来的呢,到了这里之后,惟有这个本事说得过去,可是扈三娘学了三天之后,就完全超过他了,这事让扈成十分的打脸,从那以后就没玩过弹弓,今天拿来一用,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前世的种种来了。 叶天寿眼看扈成没什么事,这才又娇嗔的道:“行了,别发呆了,我们找个地方烤兔子吃吧,刚才吃得那些东西淡得一点都没有味道。” 扈成四下看看,道:“跟我来!”带着叶天寿向着山上而去,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时迁盗的那古墓,没有办法,只好找了一个树林,看看这里遮天闭日,周围还有不少的乌鸦,扈成心道:“这里大概就是杨雄大卸潘巧云的地方,想来在这里生火也不易被人发现。”于是就清出来一块地方,架起火来烧烤兔子。这个活计,却是不要想叶天寿帮忙的,她出身尊贵,就是打猎也不会来亲手烤兔子,好在扈成以前玩过bbq,把一只兔子烤得喷香,叶天寿欣喜的撕了上面的肉大吃起来。 两个人吃了一会,叶天寿没有那么饿了,这才好奇的问道:“你干吗要害那个和尚啊?” 扈成不以为然的道:“那是我害他吗?他自己就没想干好事!” 叶天寿笑道:“你少来,我们本来可以赶在康里定安来之前溜掉的,可是你偏偏冒被抓的危险留下,还不就是在故意害那个和尚吗。” 扈成哼了两声没有说什么,他在读水浒的时候,对‘四大奸夫’最讨厌的两个,一是张文远,二是这海和尚,讨厌张文远是因为他逃过一劫,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而讨厌这海和尚却是因为他毁了潘巧云的一生。 在扈成看来,水浒‘四大淫妇’里,潘金莲是最可怜的,扈成自问,要是他穿越成了潘金莲也得弄死武大,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同样是嫁给了‘三寸丁’潘金莲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奋斗,比活得没滋没味的扈三娘强得多了。 而阎婆惜那纯属自己找死,要知道在她的威胁下,那王八都低头了,可是她仍不罢休,抓着蛤蟆非要攥出团粉来,最后把宋江逼得狗急跳墙把她给剁了,这就是不作不死的代表。 至于最后一位贾氏,就让人无法理解了,只能归纳为‘日’久了生情,其余无话可言。 而最冤的实际上就是潘巧云,她根本没有出轨的道理,家庭幸福,老公肯‘干’,若不是生活里冒出一个秃驴来,她和杨雄孩子都生出来了,这种破坏他人家庭的混球扈成十分反感,这才照顾了他一场买卖,找地方做鸭子去了,省得祸害人,只是这个没法和叶天寿说,于是他岔了话题的道:“我把那秃驴给咱们的酒带出来了,你要不要喝一点。” 叶天寿拍手笑道:“有酒正好!” 扈成从怀里把塞了口的大酒壶拿出来,两个人就着这酒吃那兔子,只是这酒好生有气力,吃不到一会,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酡红,叶天寿慵懒的坐在火堆的边上,轻声唱着一段辽国小曲,扈成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庞,不由得挑逗道:“你……这样子,不怕我这江洋大盗起坏心吗?” 叶天寿不屑的笑道:“江洋大盗也配和我在一起吗?” 扈成摆手道:“那有什么,不信我给你说一个江洋大盗和高官贵女的故事来听,话说在古时候,有一个姓玉的大官,他生了一个女儿,叫玉娇龙……。” 扈成慢慢道来,把《卧虎藏龙》的故事说给了叶天寿,这个时候小说才刚刚有一点雏型,这样曲折诡奇的故事,就是说书的先生也讲不出来,虽然扈成一再缩水,但是仍讲了好久,当讲到罗小虎京城大闹婚礼的时,叶天寿只听得热血上涌,大声叫道:“这才是了,既然喜欢就抢回去,还那么磨叽做什么!” 扈成眼见叶天寿娇媚的容颜在火光的映照下,只如熟透了的果实一般,红红润润,好像要滴出汁来一样,最勾魂的就是那双眼睛,波若横流,欲若深藏,看得扈成心突突乱跳,突兀的道:“那……要是你,又当如何?” 叶天寿这会也是喝得多了,含糊不清的道:“我说过了,我会把人抢回来的!” 扈成摇头,道:“我说得不是你把人抢回来,而是若有人抢你,你肯吗?” 叶天寿看着扈成,半响才道:“若能抢得走,我为什么不肯?” 扈成这会已经凑到了叶天寿的身边,突的伸手,抓住了叶天寿的下巴,低声道:“你给我一个机会试试,一个你能不能让人抢走的机会好不好?” 叶天寿此时浑身发软,喃喃的道:“那我该不该像玉娇龙一样,在你的身上刺一剑呢?” 扈成这会热血上涌,一回手把千牛刀扯了出来,就在身上勒了一道血痕,叫道:“不必你刺,我让你看看,我身上的血,是不是和半天云一样,都是红的!” 叶天寿急道:“你疯了!”凑过来要给扈成包扎,只是扈成这会已经让酒烧得有些昏了头了,一伸手抓住了叶天寿的皓腕,两只充了血的眼睛就那样恶狼一般的看着叶天寿。 叶天寿被扈成看得心慌,想要把目光给移开,叶天寿哪里肯让,抓住了她的下颌,略有些粗暴的吻了下去,两个火烫的唇触到一起,本来都是青涩的,但是一下子什么技巧都无师自通了,热烈的吻在了一起,一直到吻得气息都不畅了,这才松开了对方。 两个人的眼睛里,这会全是情欲,哪里还顾得其它,就在这火堆边上,把衣服去了,一夜鸳鸯交玉颈,两个颠狂触肌肤,都是酒后,年纪又轻,折腾了一夜,这才昏沉沉的睡去了。 扈成睡得酣梦正香,突然胸口一阵刺痛,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还有些不太明白,抬头看去,就见叶天寿满面含霜的站在他的身前,手里抓着那柄文剑,剑尖就抵在他的胸口上。 扈成吓得一下就清醒过来了,急忙坐了起来,陪笑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叶天寿用剑戳了扈成一下,冷声道:“你说做什么?你身上还光着呢!” 扈成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急忙把一旁的袍子扯过来,罩在身上,随后做出一幅沉痛的样子,道:“扈成有罪,冒犯了姑娘,想来都是那秃驴的酒给闹得,姑娘想要如何处置扈成,扈成绝不说半个不字!” 叶天寿的眼里冷芒闪动,道:“就是酒吗?” 这会扈成只要有一点说错,那就是万死之局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叶天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缓缓的单膝跪下,向着叶天寿深情的说道:“还因为……我爱你!” 三个字好若沉雷,打得叶天寿浑身一战,手上的宝剑竟然摔落在地,扈成眼看有戏,接着说道:“不管你贫病痴苦,不管你容颜老败,一生一世,我都愿与你;不离不弃!希望你给我一个把你抢回去的机会!” 这样热烈的语言,就算叶天寿是草原女儿,也听得脸红耳赤,心跳不止,半响才道:“好,你既然这样说了,那你就在这里,向天发誓,要是你不能把我抢回去,或是就这样丢了我,你……。” 扈成不等叶天寿说完,向天道:“我扈成发誓,若是不能把叶天寿娶回家去,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雷劈火烧,永落地狱!” 叶天寿听着扈成说完了之后,深吸一口气,道;“好!这是你说的,我就在燕京等着你!”说完就向着山下走去。 扈成跳起来追了过去,叶天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山下有辽兵过来,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你若有心,就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扈成急奔到前面,寻了一块大石头上去,向着山下看去,果然一队辽兵向着山上摸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寇镇远。 扈成虽然昨天把寇镇远给骗过去了,可是他们两个一夜没走,寇镇远再摸回来,自然一下就找到他们了。 叶天寿走到了石头下面,轻声道:“我叫答里孛,是大辽当今皇上的小妹妹,被封为天寿公主,只是我的母亲是汉妃,我哥哥逼着我出嫁,我不愿意就逃了出来,去母亲的祖居走了走,现在他们找来了,我们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我……我要和他们回去了,希望你不负誓言!” 答里孛说完就走,扈成跳下来,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答里孛盼着他过来把自己给拖住,然后就和自己一起回去,若是这样,她就是死,也要逼着天柞帝成全他们,可是扈成没动,让她心里不由得刺痛无比,又走两步重新站住,道:“你……你就是负了那誓言我也不怪你,我会向佛祖烧香,求他们不要责罚你的,必竟我们两个;份属敌国。” 说到这里答里孛再也忍不得了,捂着脸就跑,这个时候,扈成飞奔过来,把千牛刀塞到了答里孛的手里,叫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我没那个信心让你大哥能把你嫁给我,所以我要给自己加点筹码去!” 扈成说得是找点能把答里孛给劫出来的办法,可是答里孛却以为是他要想出办法来好去求婚,不由得心里好过了一些,抓着千牛刀,匆匆的下山去了。 扈成又上了那块大石头,向下看去,就见答里孛下山之后,被寇镇远的人给围了起来,而答里孛亮了那文剑上的皇家暗记,寇镇远立时恭敬的带过马来,送她回去,答里勃上马走了两步,突然又一带马,飞驰而回,就把那柄文剑插在了地上,然后催马而去。 扈成看着那文剑立在山脚下,不顾一切的冲了下去,跑到了剑前,把那剑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同时望着叶天寿的背影,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把这媳妇从辽国夺回来,不然的话,再过几年,大金灭辽,那些从东北白山黑水里走出来的生荒子,可是看着女人就发疯的,大辽、大宋的那些皇室女子都快被当成妓女那样折磨了,扈成管不了别人,但是绝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吃这个苦头。 第30章 两具棺中藏玉羊 扈成在山头上呆站了一会,这才寻路下山,只是他怕碰到寇镇远他们,所以别选了一条路下山,才走了不到一里来地,前面却显出一个古墓群,偏偏那里还是个遮阴的地方,扈成于路走去,不等进入墓群之中,就觉得浑身一凉,汗毛都乍起来了,他停住脚步看看,这会正是大天白日中午的时候,偏偏这里一点阳光都没有,阴森森的好不慑人。 扈成看着这古墓群,心道:“老子虽然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恶鬼小妖的,但是老子自己就是解释不通的存在,还是不要触眉头了,换一条路走走,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扈成闪身向后退去,只是才走了不到三步,地面轰的一声塌了下去。扈成身子一软跟着就落下去了,头顶上面砂石飞落,向着他的头上砸了下来。 扈成用双臂护住了头脸,好在砸下来的都是散碎的土屑,这才没有伤到他,只是手臂被砸得生疼,身子好像败叶一般的落下,半天才落到实处。 扈成本来以为这样落下来。会摔个七荤八素的,谁想到这下面是半丈深粘稠的稀泥,扈成摔在上面,身子立刻沉了下去,并没有被摔坏。 臭哄哄的稀泥向着扈成的口鼻之中灌了进来,扈成手里的双夺用力向下一撑,好在这稀泥不深,他借力一挺,从臭泥里挣了出来,费力的从泥堆里走了出来,就是一阵地干呕,好在他身上带着契丹骑兵的水袋,取下来洗脸漱口清鼻子,把一袋水都折腾没了,这才洗出个人样来。 扈成喘了一会,看看水袋又暗暗后悔。这里是什么地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水,就这样把水给弄没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不过扈成也知道,他们这知道野外生存理论,但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野外生存的人,一遇到事的时候,出现错误纯属难免,倒也不能怪谁。 扈把空水袋收好,歇了一会之后,这才提着双夺,小心的观察落下来的是什么地方。 扈成落下来的大洞没有再填上,但是那洞口距离洞底有三丈来高,扈成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爬上去的,不过那上面有光线透下来,让扈成能看清这里的情况。 扈成掉下来的地方应该是一处有四、五百年左右的古墓,因为那墓道的墙上,画着的都是盛唐时期的壁画,只是扈成看不出来,他看看身后就是墓墙了,向前去那长长的墓道还有一段路,只是黑沉沉的,看不清去处。 扈成犹豫了一会,提了双夺向前走去,过了头顶大坑之后,就没有光亮了,只是扈成背上背着的那口文剑的剑柄顶顶却露出淡淡的黄色晕光。 扈成把双夺收了起来,将剑握在手里,拨开被黑泥染了的剑穗,却原来那剑柄顶端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闪亮夺目,扈成暗自感叹皇家有宝,又可惜那剑穗被污了,小心的拢着,向前走去。 约走了十几丈,这古墓已经到了头了,扈成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墓门,上面遍布青铜绿锈,扈成手向前一探,就贴在了门上,一股冰凉的感觉透骨而入,让扈成打了个激灵。 扈成心里暗暗奇怪,这古墓看着不凡,但是走下来之后,却发现在建造得匆匆,而且再没有人来管理,这才会出现墓穴塌陷的情况,若这墓里的主人是普通百姓倒也不奇。可是从这墓道来看,又不应该是无名之辈,那为什么没有知道呢?扈成揣着满肚子疑惑,手上猛的一用力,喀喇喇,青铜的墓门缓缓被推开了,刺目的光亮就从墓室之中传了出来。 扈成走墓室,这才发现,这墓门这般好开,却是因为里面的门栓已经被人给拿掉了,两具枯骨就在门前,看样子在门前挣腾了许久,但是都没有能打开门,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盗墓的还是殉葬的。 扈成避开地上的白骨,走了过去,这墓室里都是长明灯,却不用靠着剑上的夜明珠来识路了。 在墓室的中央,有一具大棺,扈成快步走到了前面,就见大棺比他还高一些,而在大棺的横头处,刻有铭文,扈成推了一个长明灯的大缸到棺下,借着灯光看去。这才知道这里古墓的主人是谁。 铭文上写得清楚,这古墓的主人是大唐‘安史之乱’的时候,安禄山的大将蔡昭德的。 蔡希德乃是安禄山座下第一勇将,当初安禄山造反,常山太守颜杲卿在后方起兵勤,蔡希德率骑兵九天奔袭,赶到常山,一战破城,擒了颜杲卿,后来安禄山被他的儿子安庆绪杀死,安庆绪不放心蔡希德,于是把他也给杀了,蔡希德的部将不服,保着蔡希德的家小北逃,路过雄州的时候,发现了安禄山之前的一位范阳节度使的墓穴,于是这些人把古墓给盗了,把里面的死人给丢了,一应金宝都拿走了,只把蔡希德的尸体留在这里,由于蔡希德是叛将,安史之乱不过八年就被平定了,所以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墓室数经盗取。里面什么都没了,那上面的盗洞成堆,几年来大雨冲刷,这才让墓穴塌陷的。 扈成连推带猜的把大墓的情形推算清楚,不由得没有了兴趣,心道:“怪不得《水浒传》上时迁说走了几处古墓都没有东西,看来却是真的了。”他刚要离开,胸前那魂灯突然热了起来,同时从扈成的胸口处透出一点光亮来。 扈成还记得当初他得这魂灯的时候,同时得到的信息,如果魂灯发热,那就是有相应的宝玉在附近,若是距离得当,就能绘出宝玉的样子,而魂灯要是亮了,那就是说有上古宝物在侧。 扈成一下激动起来。他四下找找,周围什么都没有,而且一离开了大棺,那魂灯就不热不亮了,因此扈成断定,那宝物还有宝玉都在棺里,而且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为什么魂灯没有绘出那宝玉的样子,因为大棺是阴沉木制成的,把宝物的气息给隔住了。 扈成四下找了找,眼看一旁有一具笨重的青铜鼎,这东西也是陪葬之物,可是太过沉重,这才保留到今天,没有被盗墓贼给偷走。 扈成走过去,双臂用力,怒吼一声,震得墓室之中,土尘飞落,可是那青铜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扈成不由得暗自摇头,心道:“好沉重的玩艺。”他想了想,用肩膀顶住了铜鼎,用力向前推,这一回铜鼎缓慢的动了。被扈成一点点的推到了大棺的边上。 扈成爬到了鼎上,歇了一会,然后抓住了大棺的盖子,用力一推,棺盖被推得向后飞出去七尺多远,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扈成向里面看去,那里面还有一具小棺,一棺一椁。这才是装尸体的,周围看样子本应有一些宝物,但是已经都被拿走了。 这个时候,魂灯烧得更热,却是绘出了一只玉羊的样子。 扈成记得他得到魂灯的时候,明月大师送给他的玉,就是一块玉壁,上面有一个飞马图案。而他用在了阿里奇的身上,结果阿里奇的头上,就有一匹飞马略过,而时迁给他的却是一只玉鼠,扈成不由得暗暗忖道:“莫不成这魂灯要得玉是按着十二生辰来的?可是他给我的信息是十八次机会,扣去直接给我的一次,再假设扣去十二生辰,那还有五次机会,却是不知道要得玉是什么样子的了?” 扈成计算了一下高度,用一支万字银花夺挂住他棺壁,然后抓着夺溜进了棺里,那东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应该是棺材里面了。 灯影摇摇,阴气森森,扈成仗着一腔血勇跳了上来,另一只夺,把棺材盖给挑开,立时一股恶气涌了出来,扈成掩着鼻子退开,等了一会,味道散去了,这才过来,向着里面一看,那尸体化成了一架骷髅白骨,但是躺在里面,竟没有一点损坏。 扈成按着魂灯的指示就摸到了骷髅的脑袋,用万字银花夺拨了拨,那嘴咬得紧紧的,他知道死人嘴里往往塞着玉,于是用力一压手里的银花夺,喀喇一声,骷髅头被压裂了。一块玉落了下来,扈成早有准备,用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布抱着手,闪电一般的接住,拿到眼前看时,当真是一只玉雕的小羊。 扈成把玉羊向怀里收去,他只想着先收起来再说,没想到贴得胸近了,魂灯里的烟气一下扑出来,把小羊裹住,收进了魂灯,原来这魂灯以前有玉,就平和些,现在那玉飞马用掉了,扈成没有把玉鼠填上,它急不耐。这才把玉羊给抢了。 扈成本来厌烦那玉羊从死人嘴里拿出来,想着要洗洗再用,但是魂灯已经夺去了,那也就那么样了。 这会魂灯的热力散去,但是还亮着,这说明这棺材里还藏着宝物,扈成刚想找找,谁知那骨头没有了玉,竟然一点点的发黑变脆,散了开来,而当所有的骨头都散开之后,在那骷髅的身下,一只银亮亮的锏露了出来。 扈成还是用布包了手,把锏抓起来,就见这锏遍体闪亮,好似聚了星光在身上一样,而锏得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脊骨一般。 扈成心道:“这是什么宝物?”正想得时候,一段信息进入了脑海:“银龙骨,燕山老国公罗艺所铸。” 扈成惊异的摆了摆,心道:“原来是罗老国公的宝物,却不知道这蔡希德是怎么得来的了。”他眼看骷髅越来越灰败,不想再在这里留了,就抓着那万字银花夺,众大棺里出来,自青铜鼎上跳下去,退回到墓室之中。 第31章 乔道清因剑救人 扈成在墓室里坐了一会,饥渴交加,肚子里就如同有一把火在烧一般,不由得用力挠了挠头心道:“这要是找不到办法出去,我还不得饿死在这里啊?”想到这里不由得怕了起来,站起来顺着墓道,走回到了他跌进来的那个大坑处,只是站在那里向上仰望,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扈成正在焦急之中,就听见有人唱着道情过来了。 “江鸥摇荡荻花秋,八十渔翁百不忧。 清晓采莲来荡桨,夕阳收网更横舟。 群儿学渔亦不恶,老妻白头从此乐。 全家醉著篷底眠,舟在寒沙夜潮落。” 扈成急声叫道:“上面的是个先生吧?小人一时不慎,落在这下面了,还请先生给个援手。” 道情的声音停下,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探头向下,看了看扈成,冷笑一声道:“你这汉子好会说谎,那下面一看就是古墓,你这是下去得了彩头。被同伙给丢了吧?” 扈成心道:“这会哪里解释去。”只得道:“先生好见识,若是能把我救上去,有好物给先生。” 那道士摇摇头,道:“这个却是不行,我要是把你给扯上来了,你手里拿着的明明就是军器,要是给我一下。我如何受得了啊,而且你是盗墓的,损天害理,我是修行的,却是不好帮你。” 扈成急得跺脚道:“先生明见,我真的不是盗墓的,确是失足落下来的。” 道士冷笑道:“汉子,我也不和你顽,你得了什么好物我也不管,我看你背上背着的那剑,却是一口好剑,你若是把它给我,我立刻就把你扯上来。” 扈成眼睛煞气一动,这剑是答里孛留给他的。算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岂能与人,可是上面的那个道人一来眼尖,二来这会已经将近天晚,夕阳正好从那坑口照下来,就射在扈成的脸上,扈成眼中的变化,那道士看得清楚,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扈成只道那道士走了,不由得破口大骂,只是才骂了两句,那道士又转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块巨石,用力的敦在地上,叫道:“那汉子,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今天肯把剑给我也是你,不肯把剑给我也是你,但是你不给我,我就把这石头丢下去,我看你死了之后,还留不留得这剑。” 扈成气得翻白眼,那里来的狗道士,这般混蛋,比强盗都不济啊!扈成深吸了一口气,拱拱手道:“先生,您贵姓高名,能不能通个名号?” 道士一笑道:“这名号就免了吧,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要是在江湖上有什么三朋四友的认识我,那我就不好意思动手了。” 扈成哭笑不得,道:“我看先生心若磐石,脸比城墙,只怕不是一般人能憾动得了你的心啊。” “少废话!”道士冷哼一声,道;“你把那剑递上来,我就拉你上来!” 扈成恨极,但是又全无办法,直搞得虚火上升,躁气冲天,在这古墓里生出一股烦热来,恼火的把衣服一扯。手指不由得触到了胸口肌肤,不由得动作一滞。 扈成也不管那道士了,回身到了暗处,用宝剑上的夜明珠对着自己的胸口看看,果然魂灯吃了玉羊之后,竟然片刻工夫就形成了魂烟。 扈成不由得皱眉暗忖:“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飞马玉壁是用了半个月才成型的啊?这玉羊怎么这么快啊?”仔细想想,他轻声道:“莫不是那上面有阴气的关系吗?” 扈成这里看着魂烟,那先生等不得了,叫道:“你不用看,我别的宝物不要,只要这宝剑,你还是快点给我吧。” 扈成心里一动,伸手一引,把魂烟给引了出来,然后就往着文剑上一抹,果然那魂烟就缠附在了剑柄上,扈成虽然知道这东西可以离体使用,但是这是第一次这么用,多少还是有些激动,他把剑举起来看看,由于剑穗子向下垂着。本来嫩黄的颜色,被臭泥染成了黑色,因此根本看不出来魂烟在那里有什么异样。 扈成心道:“不管上面的是哪一个,我现在是救命,只能是浪费这魂烟了!”想到这里,走到坑口,把剑向上一举,道:“你拿去吧!” 道士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吗,东西再好,也没有一条命重要。”说着伸手来够,只是这坑太深了,两个人都把手伸到了尽头,却还是够不到那剑。 道士心急,用脚勾着坑壁,整个人都倒吊下来了,这一回伸手真的就够到了剑柄,道士兴奋的大叫一声,刚要把剑扯上去,那魂烟嗖的一声,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道士的身体一僵,随后他的头上香花宝烛升起。佛唱声声之中,一只飞羊,向着西方而去,与此同时扈成暗叫一声:“要糟!”果不其然,那道士的身子一动,脚勾不牢,一下摔了下来。 扈成急忙把那道士给抱住了,这才让他免了摔到稀泥里的惨处。 道士从扈成怀里挣了出来,向上看看,淡淡一笑,道:“朋友,你这剑还送我吗?你要是送我,我就带你上去,你要是不送。那我就不管了。” 扈成摇头叫道:“不送!”那道士怪笑一声,身子向上一纵,人到半空,脚在洞壁上一点,借力再上,飞身到了洞口,手掌一扒洞壁,已经跃上去了,直把扈成看得目瞪口呆。 道士哈哈一笑,把腰间的水火绦子给解了下来,向洞里一抛,叫道:“还不抓住!” 扈成不敢怠慢,抓着绦子,攀壁而上,到了上面,向着道士一礼,道:“多谢先生了。” 道士苦笑一声,道:“小道泾州人,姓乔名冽,道号道清,幼年追随蓟州二仙山风雨活神仙罗真人学习道法。前段时间,小道下山,回泾州老家扫墓,那州里亢阳,小道一时不忍,就揭了他们的榜文助他们求雨,没想到这雨求了下来。那州吏一个叫何才的,偏生与我做对,把赏金给吞没了,我一时不忿,与他理论,却被他辱骂,不由得动起手来。把他生生给打死了。” 扈成瞪大了眼睛,心道:“原来是‘幻魔君’啊!只是他这身份却是简、繁两本世界混的,不过扈成接触的一些人里,已经发现了有这样的情况,倒也不为希奇。 乔道清接着道:“我师父最重门规,我这里回去,还不知会如何待我呢。” 扈成想了想,道:“你要是不遇到我,那只怕你回去就没有好结果了,既然你遇到了我,那你就不必怕了,我是高唐琉璃寺明月长老的弟子,他老人家有一封书给罗真人,我给你拿去,你得了这信见你师父,罪责少了一半,也就不能怎么样了。” 乔道清了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叫道:“我本来只是看你接我一把,这才对你有了几分好感救你,没想到你却是明月长老的弟子,看来这好人做得。” 扈成哈哈一笑,道:“只是这信却不带在我的身上,我们回雄州去拿好了。”心里却道:“我哪里有书信给你那师父,待我回去,胡乱写一封给你,看看你师父是不是像说的那样是个半仙,能不能看出你跟了我了,若是看出来。应该会不责罚你了才是。” 乔道清哪里知道扈成存心坑他,摆手道:“那雄州现在却是进去不得,我从那边来,看到左近都是辽人的兵营,把那里围了个严严实实的。” 扈成笑道:“没事,明天大概也就撤了。” 乔道清奇怪的道:“为什么明天就撤了?” 扈成心道:“答里孛回去了,他们不撤还在这里做什么啊。”只是这话说不得,于是含糊的道:“我就是奉了城里都监‘拦路虎’杨温的命令,出来打听辽人消息的,所以知道。” 乔道清这才恍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却先找一个地方歇脚,明天那辽人撤了,我们再去就是了。”说到这里乔道清皱了皱鼻子。指指扈成道:“而且尊驾这个身子,也要洗洗才好见人。” 扈成苦笑一声,道:“罢了,我们下山,却找一个地方,歇歇就是了。” 乔道清嫌扈成太臭,不肯和他一起走,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山,扈成存心找事,带着乔道清转了半圈,又到了那报恩寺里,此时寺庙的大门紧闭,扈成过去,轮拳一通乱捶,庙里的和尚吓得心慌慌的,颤声叫道:“小庙这里有佛事,先不接待来往客人了!” 扈成冷哼一声,叫道:“死秃驴,你们昨天卖了我,今天就不接待人了,少说废话,快点开门,不然我放把火烧了你这驴窝。” 乔道清有些不满道;“扈贤弟,这里是出家人的地方,你斯文一些。” 扈成叫苦的道:“师兄有所不知,我奉杨都监之命出来探事,他们竟然在明知我身份的情况上,把我卖给给契丹人,害得我逃命的时候摔到了那古墓里,一条命差点没了。” 乔道清眼睛一瞪,叫道:“好贼!那岂有能轻易饶过他们的道理!”说完也上前捶门。 里面的和尚叫苦不迭,只得开了门,告罪道:“官人明鉴,那都是海和尚搞出来的,现在他已经被那辽国国舅给抓走了,实在是和我们无关啊!” 扈成冷哼一声,道:“这事过后再说,先打发我们两个吃饭,对了;弄一锅好汤给我洗澡。” 这些和尚也不敢不从,伺候大爷一般的好生服侍了扈成和乔道清,两个人吃饱了斋饭,一通好睡,第二天怕辽人不能马上退兵,又挨到了中午时分,硬要了一份茶点,这才离开了报恩寺。 第32章 段景柱为义奔走 第33章 阿里奇一怒挥锏 第34章 飞天虎潜入永清 第35章 为泄愤放火烧粮 扈成三人到了县衙,可怜这里竟然没有人认得那宝剑上的暗记,瞅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着官腔说道:“那个;你们要干什么吗?” 扈成忍着火气道:“我们要提审押在这里的犯人!” 燕云十六州之地,入辽地都已经百多年了,这里的汉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除了说话不同,大多数人都自觉比宋人要高级一些,自来这种自以为是的奴才,最是可恨,本来看到这剑上的暗记,那官吏虽然不懂,还有些小心,听到扈成的口音是南地的,不由得打足了官腔道:“这里是县衙,犯人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还不走开!” 段景柱知道这官吏把他们当成那些掳来的驱口了,不由得历声叱道:“好大胆子,你不认得这剑上是皇家印记吗!”这一回却是用得契丹话。 那官吏吓了一跳。心道:“我不要认差了人,把那位贵人的奴才看成普通驱口了才是。”一边想一边惶恐的道:“那剑拿来,我再看看!” 扈成冷哼一声,一伸手抓了那官吏,扯到了自己的身前,按着他的脑袋。对着那暗记,道:“你看啊!” 那官吏却是实在认不出来,但是这会心生惧意,连声道:“不必看了,不必看了,小人认出来就是了。” 扈成把人丢开,叫道;“马上把人给我找出来!” 那官吏这会也不敢辩别真假,就令人去查,查了半响,苦着脸道:“已经让人提走了。” 扈成脸色大变,若是被天山勇给提去了,那这回都变成死肉了。 乔道清在一旁问道:“被人提走了?” 官吏摇头道:“这个小人就真不知道了。” 扈成火气上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一身上下杀气腾腾,乔道清、段景柱两个急急忙的出来,扯了扈成到了暗处,低声叫道:“你干什么?” 扈成咬牙切齿的道:“我师兄下落不明,要是他有一点不测,我让这些蛮子都死!” 乔道清心知道,这会扈成就是处在半疯的状态,根本就拦不住他,无奈的道:“我们刚才在酒楼上也听到了,提走你师兄的肯定是那三个混蛋,他们不是在粮草库吗?我们拿着这剑去粮草库,就算他们三个的胆子再大,我不信他们敢不听皇家之命吧?只要去得及时,我们还能把人给要回来了。” “走!”扈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乔道清苦笑道:“大爷,你就不打听打听,那我们到哪找人去啊!”只是这会说了扈成听不进去,无奈之下,乔道清只好自己跟上扈成,然后给段景柱丢了个眼色,段景柱立刻溜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段景柱问好了消息之后,回头找到扈成、乔道清二人,道:“那粮草库就在北门的边上。” 乔道清拍手道:“三清保佑,这样;老段啊,你去弄四匹马回来,这对你不难吧?” 段景柱点头道:“小事而已。”乔道清道:“你把马弄回来,就在北门外等着我们。”随后又向扈成道:“我们两个去救人,出来之后,我用剑做法,让那些人无处找我们,然后我们立刻开溜,你不能为了报仇留下,明白吗?” 扈成点头道:“我知道了。反正这事没完,以后我会报复回来的!” 三个人分头行动,扈成、乔道清两个就到了粮草库,才一进来四个兵士同时横枪,叫道:“什么人!” 扈成刚要说话,乔道清一把将他扯开,只见天山勇、宝密圣、琼妖纳延三个回来了,三个人下马,早有一个亲兵过来,向着琼妖纳延一礼道:“将军,您要的那钢杖拿来了。” 琼妖纳延就把降妖宝杖拿过来,回手给了宝密圣,宝密圣不好意思的道:“兄弟,那萧嘉穗被人带走了,我这没有帮上你的忙,拿这钢杖……。” 琼妖纳延一笑道:“兄长怎么了?我们的关系还在意这点东西吗?小弟我有三宝护身,翻江搅海龙、越岭巴山兽、龙鳞傲霜铠,那一样也不比这钢杖差啊。我又用不到,为什么不给自己家兄弟用啊。” 宝密圣感激的无以复加,连声道谢,琼妖纳延却是奇怪的道:“那个汉蛮不是被阿里奇带走了,那是谁把他给带走了呢?” 宝密圣也是纳闷,道:“这个真的不知道……。”他话音没落,一旁的天山勇道:“也许是那个人!” 琼妖纳延和宝密圣一齐回头,向着天山看过来,天山勇一咬牙道:“你们进来!”引了他们就向院子里走去。 隐在一旁的扈成、乔道清二人对觑一眼,都是愕然,人不在这里,那他们也想不出这萧嘉穗被谁给救去了,两个思忖片刻,乔道清低声道:“我们还进去吗?” 扈成想了想道:“你能确定法术保我们出来吗?” 乔道清好像受了好大污辱的道:“别说是这么点小城,就是北国燕京,南帮汴梁,只要我愿意,我也能保着你出来!” 扈成一点头道:“那行了。我们两个进去!” 乔道清万想不到自己吹牛吹的大了,张着嘴有心拒绝,可是扈成已经扯了他向里走了,乔道清无奈,只得跟了上来。 门前的卫军再次把扈成他们给拦着住了,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扈成一亮宝剑道:“看看这个!”这些契丹兵却是认得这皇家暗记,不由得神色一变,恭敬了几分道:“不知道二位有何见教?” 扈成沉声道:“我们要来这里,给御弟大王取一样特殊的食材,你们却问不得。”说完推开几个兵士进去了。 此时一伙兵士正好推着粮食从一旁的院子里出来,扈成和乔道清两个认准了方向,大摇大摆的就奔着那院了过去了。 院子里垛着的都是粮草。扈成看看运粮的走了,用力一扯乔道清,向着守卫的那些兵士努了努嘴,乔道清犹豫半天,摆手退到了门口做个手式,意思自己在这里看风,绝不动手。 扈成瞪了乔道清一眼,把宝剑甩给他,随后抓了双夺出手,也不怕外面听见,扑上去好如恶虎一般,连杀数人,那些辽兵反应过来,胆大的挺着枪向着扈成冲了过去,胆小的向着外面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乔道清诵一声道:“无量天尊,你们何苦逼贫道杀人啊!”说着话长剑出鞘。如风卷云散,似海收潮平,几个冲过来的兵士都被劈翻在地。 乔道清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奔着这面过来,不由得心急的向着扈成叫道:“你杀几个舒心就算了,我们快走吧!” 扈成冷哼一声,道:“老子师兄不见了。这帮孙子还想吃饭!”说着冲到了一旁的屋子里,提出来两大瓮的牛油来,这个时代植物油不常见,人们吃得大都是动物油,汉地以猪油为主,北国以牛油居多。这些也都是契丹兵的口粮之一,这会扈成把大瓮上截拍去,把里凝结成块的牛油给泼了出来,然后扯了一把枯草,用火石点燃,丢在了牛油之上,他怕一时不着,守在那里,看到火光冲天了这才向着门口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云席天卷地而起,扈成眼前一花,竟然看不到大门去哪里了,正惶恐之间,一只手自黑暗之中出来,抓了他就走,扈成刚要挣扎,就听乔道清叫道:“快跟我走!”立刻老实了。 两个人从院子里出来,这会黑云把整个这一片都给笼住了,扈成只听到人声混乱,眼前却是一个人都看不到,甚至本来冲天而起的大火,都看不到了,耳边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琼妖纳延三个人愤怒的吼叫声。 乔道清在这黑云里自然是来去自由,他扯了扈成拚命向着大门处跑去。才到大门口,就见宝密圣站在门边处,手里提着降妖宝杖鬼头鬼脑的小心向前,已经要摸底到院门处了,原来降妖宝杖乃是明月长老年轻的时候,用得一件佛门至宝,上有佛光,虽然还不能刺透黑云,但是宝密圣握在手里,三步之内,还是能看得清楚的所以他才按着记忆摸到了大门边上。 乔道清心道:“这个不是我来寻你,而是你来趁我。既然你把宝物送来了,那也不要怪我。”想到这里乔道清低声向扈成道:“站在这里别动!” 扈成知道,这里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于是点头不语,双夺向下一戳,点住地面,一动也不肯动。 乔道清飞身向前,手里的宝剑向着宝密圣眼前一送,宝密圣只看到一道白光飞洒而来,吓得怪叫一声,急忙用杖格挡,乔道清趁机一把抓住了降妖宝杖,然后一个拐子脚踢去,就踹在了宝密圣的小肚子上,宝密圣闷哼一声,被踹得整个人飞去,落进了黑云之中,降妖宝杖却落在了乔道清的手里。 乔道清回手扯了扈成叫道:“快和我走!”两个人急匆匆从粮草库的院子里冲出来,只是门口还站着四个守卫,他们看着院子里黑烟滚滚,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时候,乔道清和扈成就冲出来,不由得同时下意识的一提长枪。 扈成怒吼一声,双夺飞扬,两个守卫立时被刺倒在地,乔道清同时用宝杖打翻一个,另一个刚想跑,乔道清抢上一步,宝杖拢入怀中,空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守卫,把他丢到院子里去了。 第36章 丢宝马派兵截杀 第37章 于路有截刀枪争 扈成、乔道清一齐凑了过去,看那药面,一股打鼻子的香气,让两个人一阵巨咳,险些吐出来,急忙缩了回去。 扈成抱怨的道:“你这是什么啊呛死我了。” 段景柱笑了笑,把那药面给了收起来,道:“这东西味道实在是难闻,我和我师父闻惯了也就罢了,你们闻不惯,才有这样的动作。” 扈成、乔道清好一会才过去那股难受劲,随后扈成道:“不管他们会不会在南边的路口埋伏。我们都要向南走,不然的话,我们去哪啊。” 乔道清急忙道:“这个好办,我们去蓟州。到二仙山藏着,我师父那是活神仙,就是辽国皇上也不敢去那里搜人。” 扈成皱着眉头道:“可是我不回去,我家里会担心的。” 段景柱道:“这个却是没事,你们只管去蓟州,我回雄州,我也不骑马,只做客旅的打扮。怎么都好混过去。” 扈成犹豫不定,乔道清还背着一口大黑锅呢,生怕回去了之后,被他师父‘风雨活神仙’罗真人直接给清除门去,所以一心拉着这个明月禅师的徒弟回去,给他说几句好话呢,想到这里又劝道:“我师父在北国的能力非你想像,只要我师父说一句话,你师兄还怕不能救回来吗?” 扈成有些惊愕的道:“你师父真有这么大的能力?” 乔道清一听又不高兴了,大嘴一撇道:“只要我师父说话,就是让天柞帝把你召做驸马也不是什么难事。” 扈成一下就心动了,想了想,道:“段大哥,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要是行得话,我就带着这马去二仙山走一趟了。” 段景柱笑道:“你放心吧,别说耶律得重不可能把一万多人马都派出来追我们,就是都派出来,他也不能抓得住我。” 乔道清也道:“走吧,我们不跟着,段老二自己还好走一些人。” 扈成心道:“我这是为了去救我师兄才走的,不是为了女人。”自己安慰了自己,然后叮嘱了段景柱回去,见了皇甫端、石秀两个一定要让他们好好做那买卖,自己不几日就要回去的。 段景柱一一答应了。目送着扈成和乔道清两个一路向东北,投蓟州去了,随后把自己身上军衣脱了,换了客旅的衣衫,然后又把那匹马给放走了,马王王鞭缠起来,掖在腰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贩一样,大摇大摆的向南而去,段景柱走马贩牛,这北地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没有了扈成、乔道清两个人的拖累。一路走来,竟然什么危险都没有碰上。 从永清到雄州不过一天多点的路程,段景柱小心而行,第二天中午已经到了他雄州界外了,这让段景柱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却找了个背阴的地方歇了,打算等到太阳过去的再走。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段景柱怕是辽兵过来,急忙闪身藏了,偷眼向外看去,就见一匹神骏的宝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正是失了踪的萧嘉穗。 扈成不知道。他到永清的时候,答里孛在永清还没有走,阿里奇一直担心着萧嘉穗,偷着给答里孛送了消息,答里孛立刻让自己的心腹去把萧嘉穗给救了出来,就藏在了自己好友李集的营中,今天答里孛起程北归,这才偷偷的放了萧嘉穗。 萧嘉穗可不知道扈成大闹永清的事。他有答里孛给得通关文书,又从答里孛口中知道扈成没事,立刻拚命向雄州赶回来,一刻都不肯耽误。 “萧嘉穗,给老子站住!”一声怒吼响起,跟着数千契丹兵从不远处的冲杀过来,当先一人正是琼妖纳延。 萧嘉穗用力拉住了战马,冷冷的看对面的众人,突然长啸一声,道;“尔等还以为能拿住贫僧吗!” 琼妖纳延狞笑道:“老子就没有想要拿你,你给老子去吧!”说完催坐下越岭巴山兽,抖掌中翻江搅海龙。向着萧嘉穗冲了过来。 萧嘉穗手掌在腰间一探,一口雪亮长刀出鞘,一道如水秋虹暴射开来。 “琼妖纳延小心!那是我小姑的流水宝刀!”这会不用人说,大家也都知道救走萧嘉穗的是哪一个了。 萧嘉穗纵马向前。长刀如同霹雳一般的劈了下,琼妖纳延枪向前送,身向后仰,流水宝刀就劈在了翻江搅海龙的枪头处。一道火花飞散开来,琼妖纳延身子微动,但是双手却是极其的稳定,手中的大枪用力一拧,枪锋擦着刀刃向前送去,滋拉拉的响声不绝,那枪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的直取萧嘉穗的心口。 萧嘉穗怒吼一声,长刀一转,刀锋就抵在了大枪的留情结子上,本来像蛇首一般探出去的大枪,硬生生给遏住了。 萧嘉穗掌上用力,想要把琼妖纳延的枪给挡回去,琼妖纳延怪笑一声,猛的一转手里的枪,留情结子就从刀口闪了开来,随后大枪的血档缨子飘空而起。就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红色浪波,而后那枪就向着萧嘉穗的身上刺去。 萧嘉穗来不及再格挡了,他就在马上拧腰收腹,那大枪刺进他的衣服里,就贴着他的小腹过去,锋锐的枪刃把他的小腹划出一道血痕来,但是萧嘉穗终还是躲过了这一枪,他猛的催马。这匹马也是答里孛送他的,名叫‘黄花海烟兽’乃是一匹上等宝马,这会接到主公的命令向前冲去,翻江搅海还在萧嘉穗的衣服里,战马向前冲,萧嘉穗就那样肚皮贴着枪向前,马到琼妖纳延的身前,一刀向着他劈了下来。 琼妖纳延虽然穿宝甲,但是也不敢让萧嘉穗的宝刀劈到他,急闪身的工夫,萧嘉穗一刀劈飞了他头上的雉节翎子,皮帽都被带翻了,只是搂海带在脖子上,这才没有掉下去。 琼妖纳延恨极,大吼一声,用力一向外一扯大枪,翻江搅海龙出来,把萧嘉穗身上的衣服给撕了下半片下来,二马跑开,两个人带转马头回来,对视一眼,只见对方身上,都吃了自己一点小亏,心知对方是好一个对手,不由得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刀枪再举,准备第二回合的交手。 第38章 见面相助虎狼行 第39章 救焦挺相托传书 第40章 因恶梦离家远行 焦挺一路夜行日宿,走德州,进棣州,入齐州,拐了老大一个弯子,这才进入了郓州,先到了吾山,这里是韩伯龙的旧地,虽然韩伯龙搬到独龙冈上去住了,但这里还留有人手,焦挺按着萧嘉穗的指点,找到韩家的人,只说自己是来扈家投书的,韩家的人不敢怠慢,就找了人把焦挺送到了独龙冈,于路之上虽有祝家的眼线,却没有一个人上来留难,就让焦挺顺利的到了扈家 扈家现在一切事务都由闻焕章在处理,听说有人下书,就让人把焦挺迎到了正厅,见礼之后。闻焕章客气的道:“不知道这位英雄的名号是……?” 焦挺拱手道:“小人姓焦名挺,江湖人物‘没面目’和大官人、萧圣僧相识与博州,这一次是萧圣僧让小人来送信的。”说着他焦挺那书信取了出来,交给了闻焕章,闻焕章打开书信看了,不由得放下心来,笑道:“焦兄的情况萧圣僧都和我们说了。我庄子里正好缺少教头,就请焦兄留下,充任这教头,不知道焦兄可肯屈就否?” 焦挺苦笑一声,道:“秀才不必客气,我这里已经没去路了,能得秀才收留小人三生之幸也。” 闻焕章先安排了焦挺的食宿之才,这才向着后院而来,把书信给了扈太公,太公看过之后,亦是惊愕不已,道:“没想到那叶天寿竟然是辽国公主,焕章,此事却要保密。万万不可让人知道。” 闻焕章笑道:“太公放心,小子知道历害。” 这个时候李夫人、扈三娘两个闻讯过来,二姐却是为闻焕章在这里,羞不可抑,扈三娘死拉活拉她都不肯过来。 扈三娘为人爽朗,这会也不避讳,进来就叫道:“姐夫,我哥可是来信了?” 闻焕章笑道:“不是大哥,是萧圣僧传回来的消息,大哥奉了师命,去蓟州拜见罗真人去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扈三娘笑道:“大哥这会却是开了眼界了,爹爹;快把大哥的信给我看看。” 扈老太公碍着那信上写了答里孛的身份,不想让扈三娘知道,于是摆手道:“不过寻常家信,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出门久了的,不给家里写信,有什么希奇的。” 李氏夫人一笑道:“说到给家里写信,好像那武都头也没有写一封信回来啊。” 扈三娘浑身一僵,黯然低头,扈老太公恼火的瞪了一眼李氏夫人,闻焕章早从李应那里听说,这李氏夫人对自己一直是妾的身份不瞒,总认为是扈成兄妹的原因,现在有了他这个乘龙快婿,就更愿意在扈家兄妹面前显摆,只是这一回明显让老太公不满了,闻焕章可不想坐在这里,给她炮灰,于是抓了个由头,急匆匆的溜了。 扈老太公眼看女儿好似鲜花一般的面容露出思念之色,不由得心疼起来,一面暗骂李应不该做这个媒,让自己的女儿受这相思之痛,一面又暗骂武松这个贼配军,出去了就没有消息,嘴上却是好生安慰了一番扈三娘。 扈三娘虽然不喜李夫人,但是也怕父亲和自己担心,于是强颜欢笑的说了一会话,就从扈老太公的屋子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此时天热。扈三娘不愿意进屋,就在外面一棵大树下面的躺椅上坐了,伸手算了算,武松是六月末被押解走的,何九是七月初回来的,说是一切都好,武松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叫‘金眼彪’施恩的兄弟,那人是牢城营管营的儿子,有他照拂,武松不必在牢城里服役倒也不用受苦,随后扈成是七月走的,一走就是一个月,现在是八月了,也不知道武松怎么样了? 自来相思磨心,扈三娘越想越烦,不由得脑袋昏沉沉的,就在这躺椅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突然院子门被撞开了,扈三娘急睁眼的时候,就见武松一身血污的进来,向着她就是一礼说道:“武松得小姐青眼。是武松之幸,也是我们武家之幸,可是武松现在被人陷害,身陷囹圄,眼看就死,还请小姐不要再把武松放在心上了。”说完那武松转身就走。 扈三娘那里肯让,飞身过去,一把抓住就往回扯,可是这一扯,那武松回头,却换了一身头陀的衣裳,向着扈三娘打了稽首,道:“女施主,我已皈依了三宝,与你今生无缘了,还请你放手吧。”说着话在腰间拔出一柄烂银似的雪花镔铁戒刀,就在衣裳上一划,衣服断裂,随后武松飘飘然,不知所向。 扈三娘手里只剩下一块青布,再找武松。哪里还有,身周围白烟雾起,再无一物,扈三娘恐惧的大声尖叫,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矮子,一把抱住他,只叫娘子不停。 扈三娘吓得放声大哭,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听到有人急声叫道:“姑娘,姑娘!” 扈三娘一下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的贴身待女拚了命的摇着自己,扈三娘清醒过来,四下看看,那里还有白烟。那里还有那矮子,当然也没有武松。 “我怎么了?”扈三娘声音空灵的问道:“那待女小心的道:“姑娘在这里睡着了,然后……然后就哭了,还叫……。” “不要说了!”扈三娘严历的把待女的话打断,道:“我刚魇住了,你却不要和人说起。”待女不敢违拗点头答应。 扈三娘从躺椅上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子,扈三娘把桌子上的冷茶喝了两碗,这才砰砰乱跳的心给压住了,她思忖一会,就走到了一旁的小隔间里,这里自武松走了之后,扈三娘就请了一尊佛像,供在这里,晨昏上香,只求保保佑着武松。 这会扈三娘把香点上,就插在炉里,向着那佛像叩了一个头,轻声道:“佛祖保佑,都说梦是反的,若信女刚才那梦只忧思过虑就请……烟气笔直。不做二样,若是那梦……是佛祖给信女警示,就请……。” 扈三娘咬了咬牙,她终不愿意向坏的地方想,所以说了一个不可能的事:“若是那梦是给信女的警示,三根香的烟气,都像下走。笔直不散!” 扈三娘话音刚落,就见飘散散的香烟突地拢住,然后三道烟同时向下,好像垂下的丝绦一般,而且有风吹来,全都不散。 扈三娘恐惧的看着那三道烟,手里的佛珠串子啪的落到地上。摔得散了开来,一张小脸煞白无血。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婢子进来可以吗?”那贴身待女担心扈三娘,一直在外面,听到声音急忙过来,扈三娘历声道:“不必,别进来!”那待女害怕,却又不敢违了扈三娘的命令,只得站在外面,小心听着动静。 扈三娘平静一会,坐了起来,双手紧握,暗道:“佛祖给我警示,那二哥必是有事了,而且那矮子也是真的……。”想到那矮子一脸猥琐的来抱自己,扈三娘就是一阵恶心,心道:“我见过二哥那等英雄了,要是让我去配那矮子,那还不如杀了我呢!只是二哥……。” 扈三娘心里一疼,忖道:“二哥是个英雄,自然不能忍那一腔恶气,这才被人害了,我要在他的身边,就是被人害了,我们两个也能一起承受啊!” 扈三娘猛的站了起来,一个念头就在她的脑袋里转:“不错,我要是和他在一起!” 这个念头一出来,扈三娘就再也抛不下了。思忖一会,把自装扮的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从佛堂出来,那贴身侍女就在外面,眼看扈三娘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 扈三娘熬到了晚上,吃过了饭之后立刻就上床,贴身侍女虽然奇怪,也只以为扈三娘累了,就服侍扈三娘睡下。 天交四更,扈三娘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不让自己惊动了那待女,把自己装钱的匣子拿过来。从里面倒出来十几吊钱,还有二十来两散碎的银两,扈家家规甚严,也没有多少银子给她,这扈三娘颠了颠只怕不够,又把自己从小到大得的首饰、配物都包了起来,然后又取了扈成给她做得那个‘丫’字型弹弓,还有扈成特意给他烧得一百枚铁弹丸,分别系在两侧腰间,然后将红绣鞋宝刀背在背上。 扈三娘想了想,又寻了一块面纱带在脸上,取了几件衣报打了包裹,换了快靴,这才从屋子里摸了出来,到了外屋,一掌把睡着的待女给劈得晕了过去然后就那样摸了出去,到了后庄门处,隐了下来。 扈家庄里住得庄客、庄户什么有数千人每天都有人出入,这后庄门五更就开了,扈三娘提着她的小包裹就出去了,看门的只道是庄户的女眷出去,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盘问,就任由扈三娘从这里出去,离了独龙冈,一路向东而去。 第41章 一丈青巧遇拦路虎:上 第42章 江若兰初斗扈三娘 第43章 欺孤女丑形恶象 第44章 造伪书狠心毒肠 第45章 三英雄夜探太尉府 扈三娘从林家的巷子里出来,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角酒,两个小菜慢慢的吃喝着,酒意上撞,越想越觉得高衙内不是玩艺,想到扈成给他讲得那些大侠的故事,不由得气向上撞,心道:“我只杀些偷儿强盗和算什么女侠?这高衙内如此混蛋,我要是杀了他,不但解了林娘子的危难,也让人传我一丈青大好的名字!” 思想和滚酒一齐下肚,人的热血飞速奔涌,自觉可上九天揽月了,扈三娘就是这个状态,她连喝了两角酒,有些醉意了,这才从酒店里出来,就在左近找了一个小店,让店主看好她的驴,然后自去屋里睡下了,一觉到了天黑。 扈三娘醒得时候,都快要定更了,她向窗外看看,东京城这会灯火满城,看上去就像是天上的宫阙一样,清亮如昼。 扈三娘就从店里出来,找了一家小食摊,要了一碗羊肉汤,四个胡饼一口气都吃了,虽然没有全饱,但是一会还要办事,吃饱了不好动作。 离了小食摊,扈三娘一路打听着,到了太尉府外面,这姑娘究竟不是真的江湖人,竟然连踩点都没有,就出来做贼了。 扈三娘四下看看,瞄准了一个位置,然后隐到暗处,把一件从贼儿手里抢来的夜行衣给穿上,那个年头这东西也希罕。没有那成衣铺子往外卖这个的,而夜行衣并不是一件黑色的长衣就行,如何避光,如何紧扎,如何不束缚,这都是有讲究的,所以扈三娘得了这件,才会不忌讳的穿上。 扈三娘回想了一下扈成给她说过的那些故事,小心的把刀、弹弓都放到了最方便的位置,收拾的利落,扈成当日只是哄妹子讲故事,要是知道扈三娘听了几段故事就敢来太尉府里杀人,真的要感叹这女人实在是个天生的贼行了。 扈三娘四下找找,她的轻身功夫不行。但是却另有办法,一眼看到边上有几棵大树,蹭蹭蹭,几下爬了上去,然后借着树力向前一窜,就到太尉府的墙上,向下看看,把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子丢了进去,骨碌骨碌,那石头子在院子里滚了一圈,没有人出来查看,扈三娘等了一会,看看当真没有动静,一纵身就从墙上下来了。 脚踏实地,扈三娘潜身蛇行,向着太尉府里潜去,此时的太尉府红灯高悬,各各院子都是欢声笑语,没有一个人入睡,丫鬟仆人穿梭而走,繁华热闹的程度,竟然比外面的街市还要历害。 扈三娘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去哪里去高衙内那个混蛋,不由得暗暗的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管弦声响起,跟着一个娇嫩的声音唱道:“坠髻慵梳,愁娥懒画,心绪是事阑珊。觉新来憔悴。金缕衣宽。认得这疏狂意下,向人诮譬如闲。把芳容整顿,恁地轻孤,争忍心安。依前过了旧约,甚当初赚我,偷剪云鬟。几时得归来,香阁深关。待伊要、尤云雨,缠绣衾、不与同欢。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 却是柳永的艳词,那声音极尽婉转,把一个自觉被情郎慢怠的女儿心思唱得一回三转,断人心肠。 “好!”一个清朗的声音叫道:“这柳三变的词虽然好,可是蔡兄唱得更好,简直就把那女儿家的样子给唱得活了!” 扈三娘细眉一蹙,心道:“蔡兄唱得?这不是女人的声音吗?”她心下好奇,就凑到了窗下,只见屋子里面,坐着七、八人,各据一几,高俅就坐在正中,在他的下首,都是一些抹粉男儿,看上去男也不男,女也不女,那刚才唱得男子坐在第二位,这会正做出被人夸了的娇羞样子,那一脸红意,也不知道是酒激出来的,还是真的羞出来的,倒真像少女羞红,只是他还留着三绺短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做出那幅样子,扈三娘只看了一眼,就差呕出来。 扈三娘低头暗骂:“这些都是什么玩艺!没想到这高俅也有养小倌的心,只是他要养也养几个好看的啊,这一脸胡子的算什么!” 扈三娘是从家里出来之后,才知道这小倌的意思,只是这一回她却是料得错了,那屋里坐着的都是朝中大臣,把她恶心的要吐的那个,就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长子,翰林学士,有小相公之称的蔡攸,此人性子浮浪,为得当今官家的喜爱,不惜擦胭脂抹粉,抹女乐娱君,在朝中有‘小美人’之称,而且他不以为耻,而以为荣,走到哪里都要展现他那美人的风彩,不算人妖之祖,也算得上是人妖之宗了。 高俅等众人闹了一会,道:“几位,却先停一停,我请几位前来,却是有事相托的。” 刚才夸了蔡攸的人是尚书左丞李邦彦,这家伙也长得好看,蔡攸做得事情他也做过,而且自‘李浪子’可以说是不要脸的一个大家,这会向着高俅笑道:“太尉,你我一家,有什么不好说的,还用‘相托’二字吗,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高俅点了点头,道:“韩琦相公是我大宋大大的人物,当年正是有他老人家坐镇地,才使得西陲数年无患,而韩忠彦相公,也是劳苦功高,而今他的在家中修养,所虑的也不过就是后代儿孙,我今日看到老太师的从子韩存保只在街上闲散,不由得心疼不已,我们怎么能看着老太师家的孩子荒废年代呢,所以我想请几位保举那韩存保入禁军,做一个制使,而今李大人体谅官家爱民之心,就在京西为官家搜寻竹木,充实艮岳,以免从江南北运的耗费,可是却有许多刁民不识善政,于路破坏。我们太尉府总要拨出人去保护,这人手……可是有点不足啊。” 李邦彦古怪的看了一眼高俅,又回头看了看蔡攸,两个人都听说高俅今天让韩存保骂得狗血喷头,现在高俅突然提出来让他们保举韩举保为殿帅府制使,其中之意,两个人精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李邦颜干咳一声,笑道:“太尉一心爱才,我们自然不能让太尉专美于前了,太尉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在官家面前,好好保举这个韩存保。” 蔡攸接口道:“我听说那王屋山脚下,新出了一块修竹,枝挺干秀,只是不好运输,李兄完全可以保举韩公子来远送此竹吗,想来魏国公家传渊源,学识丰厚,做这点小事还是不难的。” 扈三娘在外面听得不清不楚,她搞不清楚高俅为什么被骂了还要保举韩存保做官,也就不去想了,只是看着上面坐着的高俅,心道:“那高衙内敢肆行无忌,就是仗了这个老混蛋,他竟然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霸占人家的老婆,就几翻陷害一个英雄,这样狗一样的人,还要他活着做什么,我与其去杀高衙内那狗少,还不如杀了这个老畜牲呢!” 想到这里扈三娘把弹弓就握在手里,找了一枚有长刺的弹丸,站起来瞄着高俅,由于是隔着窗户出手,所以扈三娘不肯确定,仔细的瞄着,可是她就忘了,这里不是她们扈家庄,而是太尉府,她刚刚瞄准,突然身后有人叫道:“什么人!”跟着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扈三娘手上一抖,那弹子嗖得一声。飞了进去。 弹丸带着一股疾风穿透了窗纸飞了进去,只是刚才扈三娘瞄得是高俅的眼睛,这会失误,向着高俅的胸口打去。 高俅必竟是武将出身,当年在街上做混混的时候,也有过几分武艺,听声动手,抓起桌子上大盘子在胸前一隔,啪的一声,大瓮盘子被打得炸碎成数块,那轻薄的玩艺仅阻了一阻弹丸,跟着就打到了高俅胸口,好在那么一阻,弹子翻身,长刺的那一面滚了开来,只是一个圆蛋着身,当时就把高俅的胸骨打断一截。 高俅惨叫一声,向后倒去,他身后的护卫党世英急抽刀挡在了高俅的身前,那刀如一泓秋水,灿烂若华,果然扈三娘手快,就在那些人冲过来之前,第二枚弹子也打过来了,党世英向前一步轮刀劈去,只一刀,就把那弹子给劈成了两半。 这会那外面的护卫已经冲过来了,扈三娘完全来不及发第三弹,而且高俅缩到桌子底下就没再出来,而蔡攸等人也都鬼叫着四下躲避,扈三娘也没有人好打了。 扈三娘把弹弓在身上一掖,反手拨刀,身子不转,回手一刀就劈出去了,那当先的一个护卫提刀来格,红绣鞋锋利,扈三娘手上的力量也到了,一刀把他的刀尖给劈下去了,随后刀向一插,就刺进了那护卫的心口,跟着身随刀转,刀在那护卫的身体里转了一圈。 那护卫的五脏六腑都被搅烂了。血冲到了嗓子口,把一声惨叫生生给压下去了,而且身子就挂在扈三娘的刀上,并不倒下。 扈三娘回过身来,一脚飞踹那护卫的身上,那护卫闷哼一声飞了出去,砸在了同伴当中,心肝五脏却都缠在红绣鞋上,被扯了出来。 高府护卫一片哗然,这来得人是杀人魔王吧?怎么出手这么狠毒,一干护卫纷纷拨刀纳喝,却谁都不肯先上前。 扈三娘自己也恶心的够呛,心里暗骂扈成教得什么玩艺,下回再也不这么用了。 扈三娘用力一振红绣鞋,也不说话,转身就走,这会各处护卫都拥过来了,当先一人,却是太尉府斥巨资请来的绿林高手‘飞天蝎’杨天杰,此人提着一日月乾坤刀,这东西前后都有刀头,中间握手的地方是月牙护手,轮起来呼呼风响,向着扈三娘就是一刀。 扈三娘身若柔柳,跟着刀转,那大刀的前刀头就贴着她的脸过去,后刀头疾掠而起,向着她的小腹划到。 扈三娘手里的红绣鞋向下一立。日月乾坤头后刀头的刀刃就和红绣鞋的刀刃磨擦到了一处,撕拉拉响声不绝,火花迸飞开来,日月乾坤刀奇门兵器,变化多端,杨天杰一招不得手,单手抓着刀杆用力一转,两面刀头就飞旋而起,就好像风扇片一样疾转着向扈三娘的身上盖了下来。 扈三娘手疾眼快,红绣鞋宝刀向起一挑,一下就插到了日月乾坤刀的被杨天杰空出来的一个握手处,旋转的日月乾坤刀一下被定住了,扈三娘用力一划,那月牙护手被斩断了,跟着刀从月牙护手圈里出来,向着杨天杰抓着刀杆的另一只手划去。 杨天杰为了转动日月乾坤刀,手就没有在那月牙护手之中,这会再收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且刚才扈三娘的刀把月牙护手都给斩断了,杨天杰哪敢靠着月牙护手护着,情急之下,撒手丢刀,扈三娘一足踢去,脚掌托住了那刀杆,就让大刀就在脚上转了半个圈,等脚掌托住了大刀用力向外一甩。 大刀飞掷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嗡嗡的响声,被甩进了后面冲过来的护卫群里,连冲了三个人,这才被月牙护手给挡住。 杨天杰出手就被人把刀夺了,一张脸臊得发紫,怒吼一声,回手抓了一口朴刀向着扈三娘扑了过来,这会扈三娘刚刚站稳,眼看着杨天杰冲上来,一口刀飞舞闪烁,向着杨天杰疾刺而去。 杨天杰抢过来的朴刀还在手里立着,这会根本找不到时间打横格架,只能是那样竖着遮拦,红绣鞋宝刀这一会变得比宝剑都灵活,左突右刺,右突左刺。招招不停,就向着杨天杰的身上搠去,杨天杰被刺得不住的后退,这一会他那里还有‘飞天蝎’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街上蹦得大马猴,而他身后那些护卫被他挡住,谁也不好上来,大家只能跟着他一起后退,数十名护卫竟然被扈三娘一个人逼得都向后去。 高府的前院被扈三娘一闹,乱成一团,则这个时候,高府的后院,也乱了,原来就在扈三娘进入高府的一刻。那‘花蝴蝶’也来了。 这‘花蝴蝶’本名叫江若兰,家里是绿林大家,他父亲名唤江义,一生在绿林里与人争斗不休,平生喜戴白毡笠,故江湖人称白毡笠江义,只要闻名,无不避让,那张立仁少年时也在江湖中行走,得到了江义父亲的赏识,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但是江义却因为张立仁一心求官,而和他关系不睦,只是对自己那个外甥张雪梅。却是喜欢得很。 江义和张立仁一样,都只有一个女儿,五年前江义不幸患了风瘫,被他的大弟子‘巨灵神’卞祥接到积霞山卞家庄生活去了,平日老家武丘镇的事都只有江若兰一个人处理,这江义在卞家庄住着,也不管外面的事,偶有一天,他的二弟子‘赤发灵官’山士奇到卞家庄去看他,说起林冲的事来,江义几希没气死,把江若兰好一顿臭骂,打发下山来接张雪梅去卞家庄生活。 只是江若兰下山之后,巧遇韩存保,那韩存保也不知怎的,一眼就看中了江若兰,虽然知道了江若兰的身份,却仍然不要命的追求江若兰。 江若兰本来打得主意是把张雪梅接上就回家,没有想到她来的时候,张立仁正好得闰病,而且是急病,不出三天就死了无奈之下,只得留下陪着张雪梅,其间得知自己的家乡有人用自己的名号做恶,出去解决了一回,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高衙内抢亲。 江若兰想着张雪梅知道了林冲没死,会开解自己不再寻死了,而韩存保也在她可以借助着韩存保的帮助,溜出东京,回积霞山卞家寨,谁想到张雪梅知道了林冲没死,更坚定了要寻死,说是绝不能让林冲的英名在她身上给污了,江若兰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只得让锦儿看住了张雪梅,自己出来透口气,本来她想把胸中的郁气向韩存保说说,也好轻松一下,谁想到韩存保又被家里的人给找走了。 郁气不散的江若兰越想越怒,干脆就潜进了这太尉府来杀那高衙内来了。 江若兰是绿林出身,自然不会像扈三娘那样没头苍蝇一般的瞎撞,她进来之后,先抓了个更夫问出来那高衙内的所在,随后潜了过去。 到了高衙内的屋子外面,江若兰舔破了窗纸,向着里面看去,就见高衙内坐在屋子里,左右十几个帮闲围了一个圆,不住的叫着:“快斗,快斗!”却是一伙人闲来无事,在这里斗虫儿呢。 江若兰心中暗道:“姓高的畜牲,你把我姐姐一家逼得家破人亡,你还在这里玩什么虫子。姑奶奶就让你和虫子一起去了吧!” 想到这里江若兰拔了点钢锽,历声叫道:“高狗少!你给我拿命来!”身子纵起,一下把窗户给撞碎了,人如飞鸟一般闪了进来,手里的钢锽一动,四五个帮闲都被点翻在地。 高衙内怪叫一声,丢了虫罐子,转头就跑,江若兰一脚把那斗虫的大桌子给踹翻了,上面的虫罐子都被压在下面,江若兰跟着一脚上去,踩在那桌面子上,下面不管是‘常胜将军’还是‘金头太岁’都被压成了一滩虫浆。 高衙内这会一头钻到了一面屏风的后面,江若兰怒吼一声,跟着冲了过去,只是屏风哄然倒下,那党世雄带着七、八条恶汉,举着一张大网,冲出来,向着江若兰的身上罩了过来,这是高衙内对付抢来的烈性女子用得,党世雄他们在这屋里玩虫,也没有带刀剑,这会就把这个东西给用上了。 江若兰被逼得连连后退,党世雄趁机从墙上摘了镇房宝剑,飞身冲了过来,向着江若兰就劈。 江若兰舞手里的钢锽和矮个党世雄斗在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八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败,高衙内这会壮着胆子探出头来,看着党世雄一时拿不上江若兰,于是招呼了那些帮闲,就捡了桌子上的玩器,向着江若兰丢去。 江若兰被丢得分心,党世雄看到机会,大吼一声:“给我裹!”几个打手抓着大网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左右跑动,就把江若兰给裹在里面了。 江若兰拼命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出去,党世雄哈哈大笑,道:“贼子,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高衙内等人也都走了出来,指着江若兰谑笑,高衙内吊着他的鸭子嗓道:“看这刺客的样子还是一个娘儿,你们把她那家伙抢下来,看衙内我用枪戳她!” 几个帮闲过来,就要抢江若兰的点钢锽,也就在这个时候,呼的一声,屋里的灯一下全灭,屋子里只有外面透过来的一点点的光亮,阴森森的好如鬼火一般,一个一身穿白,脑袋上顶着一个高尖帽子,嘴里那舌头伸出来二尺来长的家伙一蹦一蹦的进来了。 高衙内只看了一眼,吓得尖声叫一声,捂着脑袋四下乱扎,一头扎到他小妾的尿盆里去了。 党世雄胆子豪壮,怒骂一声:“那里来的家伙,在这里扮这鬼怪!”说着冲过来向着那东西就是一剑,当的一声,宝剑被震得从中间断开,半截剑尖崩飞开来,那鬼物什么事都没有,凑过来贴着党世雄的脸舔了一口,党世雄只觉得半边脸冰凉,一股寒气直渗进心魂之中,吓得他丢了半边剑,也转头跑了这其余的那些帮闲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鬼物过去,一下拉开了江若兰身上的大网,低声叫道:“快走!”江若兰先还恐惧,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来得韩存保,不由得胆子壮了,挺着钢锽还要去杀高衙内,韩存保低低的叫道:“你要杀了他,高俅只怕立刻就要逼死你姐姐了!”说完不顾江若兰的挣扎,扯着她就走。 可是两个人还没等出去,就见那高衙内扒在尿盆里只管叫:“张老教头饶命,那毒药真的不是我下的,回头三牲,香烛纸马,一样不缺,我给你当儿子打幡架灵,做你一辈子的儿子!” 江若兰的眼睛都红了,撞开韩存保,挺着点钢锽就要捅了那高衙内。 第46章 双雄救人使火攻 热恋中人是没有道理好讲的,眼看江若兰两眼发红,决然要至高衙内与死地的架势,韩存保哪里还管高衙内死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就那样看着江若兰向高衙内出去,但是江若兰的点钢锽眼看就要刺到高衙内,轰隆一声响,随着屋顶落下来一面铁板,向着江若兰的身上砸了下来。 “小心!”韩存保惊叫一声,飞身而上,抱着江若兰向门口处滚了开来。那铁板砸落,狠狠的立在地上,上通房顶,下倚地砖。把高衙内给挡住了。 江若兰仍不可放手,挥点钢锽狠刺数下,但是铁板实在是太厚,点钢锽刺在上面,一点作用都没有。 “屋里的不是鬼,大家上前,把他们两个留住!”房顶上响起党世雄的声音,原来这铁板机关是他跑出去之后。上了房顶打开的,而这个时候,脚步乱响,却是高府的护卫来了,虽然前院这会已经乱得不像样子了,但是太尉府最不缺的就是人,再来多少他们也有相应的护卫挡着。 韩存保心知一但被那些护卫给围住,那就是苍天老子,也救不得他们了,于是扯了江若兰就走,两个从屋里出来,眼前数十名护匆匆赶来,当先一人手里提着一口厚背大刀,舞得呼呼风响,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韩存保知道,这会要是让人给缠住,那就别想走了,于是一回身把高衙内屋子里的满堂红提了一条出来,这东西生铁铸就,七、八十斤沉重,上面的碗里,还立着一根牛油大蜡,着得通明,由于已经燃了一会了。蜡油子积了一碗,韩存保轮起现着那提厚背大刀的教头狠命挥了过去,呼的一声,半腕蜡油子都泼出去了,盖了那教头一脸。 那教头怪叫一声,丢了手里的满堂红跪在地上,呜哇怪叫,韩存保把满堂红轮开,呼呼的风响,一众护卫没有一个敢靠过来的,江若兰跟在他的后面,向着高衙内的院子外面跑去。 看看到了院边上。江若兰尖声叫道:“丢了那东西!”韩存保用力一掷,满堂红飞射出去,一众护院四下闪避,有两个躲得慢了,被满堂红落下来狠狠的砸在身上,立时头破血流,哭嚎不休。 江若兰回手扯了韩存保飞身而起,她的外号‘花蝴蝶’指得就是她这登萍渡水的轻功,这会扯着韩存保虽然有些吃力,但仍然跃上了高衙内这院子的院墙。 江若兰平息一下心气,提了韩存保飞身又起,纵到了一旁的屋子顶上。底下的护卫都是军汉之中选出来的,实在没有这等武艺,不由得一齐大叫:“快取梯子!” 只是匆忙之中哪里去找梯子,一众护卫看着江若兰和韩存保在房顶飞奔,他们在下面紧追,眼看着江若兰和韩存保就要从这里院子里冲出去了,只听一声佛号响起:“弥陀佛!”随着声音,一个大和尚飞冲而来。身形几次换步,就到了屋顶,手里握着一对铜钹,向着韩存保的头上盖了下来。 来得这和尚名叫孙道方,外号‘铁面神’乃是鲁智深大闹瓦罐寺的时候,打死的那生铁佛崔道成的师兄,当初瓦罐寺他也有一份,只是鲁智深去的那天,他正好不在,这才逃过了一劫,事后他打听鲁智深救了林冲,得罪了高俅和。为了报毁寺杀弟之仇,于是投到了高俅府上,可是鲁智深见机得早,先一步逃了。孙道方就这样一直被养在太尉府里。 今天孙道方本来和一个美人都上了牙床了,突然前后院都闹了起来,孙道方急急起来,正好截住了江若兰和韩存保。这秃驴心性狠毒,一眼看出来韩存保在屋顶脚下不稳,于是双钹韩存保。 韩存保手上没有兵器,眼看着那双钹盖下来,情急之下,就要用拳头去硬抗,江若兰一把将他扯开,飞身上前,手里的点钢锽疾电一般在那孙道方的双钹上连点七下。 孙道方的双钹攻势被江若兰给挡住了,但是孙道方却是心中大定,因为江若兰出手虽快,担是锽上无力,绝不是他的对手。 孙道方怪啸一声:“两个小贼,受死吧!”双钹二次盖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那面的院门处咚的一声响。院门被撞开了,却是杨天杰被扈三娘一脚踹进来了。 杨天杰只觉心里窝火,他也算是成名高手了,却没有想到会被人打得这么惨,这会腰一挺闪身跃起,大声叫道:“小贱人!让你知道老子的历害!”说话间左腿回踹,一脚踢在了自己的屁股上,藏在他身后蝎子弩的底被他踹动。一支淬了毒药的弩箭飞射而出,这是他成名绝技,少有人知道他这本事,死在他这一箭之下的人物,也不知道有多少了,所以杨天杰一用出来,就自觉左卷在握了。 可是让杨天杰万想不到的是,扈三娘眼看着那箭来,竟然向前直冲过来,,对着那箭左手一张,弩箭准准的射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随后被崩了开来,杨天杰还来不及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呢,扈三娘已近撕进来了,一刀向着他的斩了过来,杨天杰急向后退的工夫一条手臂被生生的斩了下来。 第47章 老奸心狠使毒计 太尉府里所有的人手都投入到了救火的工作上,并且高俅亲亲自下令,从禁军调来了,两路人马,由他的心腹,高家子弟高凤指挥,展开了救火工作。 而禁军其他将领在得知了太尉府起火之后,也都匆匆赶来,参加救火工作,包括才溜回家的徐宁,这种事情,你到场未必能记住你,但是你不到场,肯定是要被记住的。 徐宁和宣赞两个下手也是够狠,连点了七、八个院子,而且还都浇了油,禁军忙了一夜,这才把大火给压制下去,由于如此,高府也被烧塌了十几处房子,而被烧伤的就更不知道多少了。损失财物不计数,被烧死烧伤的人,足有数百,要知道徐宁、宣赞两个由于军务的关系,时常出入高家,对这里都非常熟悉,点火的地方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那些人先救明火,再找暗火的时候,好一会不见,等真正找到的时候,那火早就控制不了了。 高俅铁青着脸,看着府里的破败的的样子,猛的回手,给他府中护院头溪丙一个大嘴,这个家伙昨夜跑出去喝花酒一夜不在,以至于护院调动不灵,现在高俅活剥他的心的都有,只是高俅不知道,溪丙被邀,完全是有人故意而为。 韩存保昨天被两个兄弟喊到家里。被老太师韩忠彦训了一顿,然后关了起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韩存保竟然从窗户逃出去了,韩家寻人不找,就去找江若兰,可是江若兰也不在,那韩忠彦就是心中一突。 韩忠彦是老国公韩琦的儿子,少年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祸没有少闯,他一面派人出去寻找,一面托了禁军大将‘山霸王’王禀,想办法把高俅府里的教头什么的给邀出一批,虽然他不断定韩存保是去高俅府里了,但是有备无患,只要把高俅那里的人手先分出来一些,保证韩存保不会被当场抓住,那就谢天谢地了,就是徐宁、宣赞两个也是韩老太师托人找去的,而韩存保身上那一领鬼袍是前年他在社戏里串玩艺时候穿得,徐宁和宣赞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高俅虽然不清楚这里闹出来的事,是有韩老太师在背后主持,却也知道,他白天威逼了张雪梅,晚间就有人来杀他们父子,那来意可以说不问而知了。 高俅冷哼一声,叫道:“好,好,好,不就是我动了一个死鬼的女儿吗?本太尉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这太岁头上动土!” 只是高俅自己也清楚,做这件事的人,十九就是那些和林冲、张立仁走得比较近的禁军军官,只是这些军官各自有各自的背景,有得是祖宗几代都在禁军,有得是盘根错节,一大堆姻亲关系,有得干脆就和某某大臣,某某王公,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他暗算一个林冲。都不能一下都弄死,何况这么多人了。 只是眼下这口恶气不出,不足以让高俅罢手,他冷冷的忖道:“你们不是都维护那贱人吗,我就从那贱人身上出手,让你们心中有恨,却全无办法!” 想到这里高俅历声叫道:“把衙内给我叫来!” 早有高俅的心腹人李虞侯飞奔而去,一会的工夫把高衙内给领了过来,只是这会高衙内的情况实在不太好,一张脸青白不定,身子筛糠一般的抖着,见到高俅行礼都难。 高俅怒斥一声:“孽障!你这是什么样子!” 高衙内哭丧着脸叫道:“爹爹!孩儿旧夜看到鬼了!” 高俅气都颌下的短须都跟着乱颤,上去给了高衙内一个嘴巴,骂道:“你这没用的废物!什么的鬼!有为父在此,什么鬼能挡得我们!”后面那些昨夜见识过高太尉英姿的护院暗翻白眼,心道:“太尉不怕,昨天躲在桌子下面不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高俅说完了也想到自己昨天的样子,尤其是昨天的样子被李邦彦、蔡攸二人看去了,还不知道要被传多远呢,不心里就更是窝火,大声道:“你昨夜见鬼。想了是撞客,既然如此,你今天就去把你的那个小妾迎入门来,有点喜事,也冲冲我们家的晦气!” 高衙内的丧气立刻就都不见了,连声道:“孩儿知道了!” 徐宁在人群之中听着,又气又恨,又是焦躁,心道:“这些人一去,就是那林娘子的催命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高俅看了看下面的那些来救火的禁军将领,冷哼一声,道:“昨夜有人行刺本官,按着时间算来,那人应该出不得东京,诸位却不辞辛苦,请各人回营,只要不日今日当值的,都带人马,全城搜索,定要拿住那刺客!”众将无奈。只得一起拱手道:“吾等遵太尉均命!” 各官依次下去,徐宁刚要走,高俅沉声道:“徐教头!” 徐宁心中一突,急忙站住,回过来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却请太尉吩咐。” 高俅在徐宁的身上打量了一会,心道:“昨夜不知道有没有此僚!”只是这会也没有办法查证,而且徐宁和林冲不同,林冲的父亲早年战死,后来在禁军都靠张老教头的面子,徐宁却是大族,徐家子弟广有,想动徐家却是不易。 高俅的黄眼珠转了转,道:“徐教头。老夫昨天在官家面前保举你和宣保义负责今天官家巡看艮岳,宣保义在家伺奉潞花王病势没来,你去通知他一声,就一起进宫去吧。” 高俅心道:“我让我儿子今天去找那个贱人,却不可再让你们几个坏了好事,我把你和宣赞那个祸头子都给赶进宫里去,我看你们怎么再出来多事。 高俅只道安排得当,徐宁却是真心实意的向他唱了个诺,急匆匆的走了,他正不知道如何去通知江若兰他们呢,这会却是方便了。 高俅看着徐宁走了,又把高衙内叫了过来,道:“你切记,下午前去迎亲,赶天晚成婚的时候回来,不要让人挑什么差错,我这里把能给那贱人通信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应该没有谁坏你的好事了,你到了那里,就把人给我带走,只有一样。你要是玩得腻了,就要把那贱人给我,我要让她生死不能,好好出出老夫心里这口恶气。” 高衙内点头答应,叫道:“父亲,别人倒也罢了,那韩存保要是再去……?” 高俅心道:“昨夜十成有韩存保!”这会他的心里窝着火气。提到谁就认为可能有谁参予了昨夜的事。 “党世英!你拿着宝刀,带五十人齐去,有敢多事的只管动手,事后一切有我!”高俅狠辣的吩咐了,党世英唱了个诺,就与他的兄弟一路去挑人,准备陪着高衙内去‘纳妾’了。 徐宁从高府出来。匆匆赶到了潞花王府,也不要人通报,就飞奔到了内府,恰好宣赞正陪着韩存保、江若兰、扈三娘三个人吃饭呢。 徐宁大步闯进去,把那些仆役都赶了出去,然后把高俅的安排说了。 江若兰恨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叫道:“这老贼!我和他势不两立,非杀他不可!” 扈三娘道:“杀不杀他另一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杀人,而是那林娘子应该怎么办,我猜她只要知道这个消息,立时就要死。” 江若兰全无主意,急得都要哭了,宣赞干咳一声,道:“不如你们现在就回去,带上林娘子快躲吧。” 徐宁跺脚道:“走不得,那高俅老贼把所有的禁军都派出去了,四下搜索,这个时候,谁敢放他们出去啊!” 韩存保恨恨的道:“我回去拿戟,就从东京杀出去!” 宣赞苦笑道:“小祖宗,你可别胡闹了,就算你是项王再世,吕布重生,你可以毫不费力的杀出东京,那林娘子走路都费劲,你怎么让他跟着你杀出去啊!” 韩存保眼看江若兰,悲伤欲绝的样子。不由得心疼难抑,道:“再不我把人接到我伯父的府上去,不信那高俅敢去抢人。” 宣赞苦笑道:“高俅那就不用抢人了,拿着名刺去要人就行了,韩老太师有什么理由护着林娘子啊!” 扈三娘思忖片刻,道:“江若兰,我问你,你说那高衙内透露出来,张老教头是被他害死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若兰点道:“虽然不是他亲自下手,但从他说话来看,就是他们高家父子干得。” 扈三娘冷笑一声,道:“我听人说过,林教头被害。也是高俅所为,林教头花大价钱买得宝刀,就是高俅的,既然如此,高家和林娘子有杀父害夫之仇,她是女儿,又是妻子,就不为自己最亲的两个男人报仇吗?我们只管去找她,若是她连这个报仇的心都没有,那死就死吧!” 江若兰恼火的就要骂扈三娘,但是仔细一想,若没有这个关系,只怕真的就没有办法让张雪梅生出求生之念来。 想到这里江若兰跺脚道:“就是如此!她也不想想,她要是真死了,我姑父只怕尸身都会被高家给毁了,她怎么就那么忍心啊!” 徐宁心知,这几个男妇要翻出天大的祸事来,但是这会他也不想阻止,沉声道:“现在不要说了,你们几个却穿了兵弁的号衣,我和宣兄当值,要护官家去艮岳,正好把你们给护送出去。” 当下韩存保、扈三娘、江若兰三个人都换了号衣,就跟着徐宁、宣赞出来,走了一会之后,趁着四下里没人,离开徐宁、宣赞潜向林娘子家里去了。 第48章 烈女报仇挥宝刀 韩存保、江若兰、扈三娘三人潜到了张老教头的家里,这会大清早,还没有人过来,高俅虽然仔细,但是必竟出身在那里,不可能什么都想得面面俱到,高衙内那东西,脑子里除了女人前面就是男人后面,哪里想这些去,因此并没有人在这里监视。 江若兰身上带着钥匙,开了院门,招呼了韩存保、扈三娘进来,就到了灵堂,只见林娘子呆怔怔的跪在那里,并不动弹,锦儿看到她们进来,泣声叫道:“表姑娘,却来看看我家娘子吧,她一夜都不曾合眼了!” 江若兰又气又恨,上前就要说话,扈三娘一把将她给扯开了,道:“你待我来!”说完大步到了林娘子身前,把红绣鞋宝刀就丢了林娘子的面前,道:“你要死,立马快死!” 锦儿尖叫一声:“你是什么人,怎敢这样和我家娘子说话!”说着就要扑过去,却被江若兰一把给扯住了。 扈三娘冷冷的看着林娘子,林娘子这会清醒了几分,怔怔的看了看刀,又看了看扈三娘。随后真的就伸去抓刀,锦儿吓得尖叫,江若兰一颗心也是咚咚乱跳,但她还是紧紧的拉住了锦儿。 扈三娘看着林娘子的手触到了刀柄的时候,说道:“你爹是高俅父子用毒害死的,我是一个过路的,却看不得张老教头和林教的冤屈,昨夜和江姑娘,韩公子闯到了太尉府,去行刺高贼父子。我们这毫无干系的,为了张老教头、林教头的冤情,几希死在了太尉府,你这个当女儿做媳妇的却全然不顾,那你还真就不活着了!” 林娘子浑身巨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扈三娘,叫道:“你……你说得是真的!” 江若兰沉声道:“表姐,那是我亲耳听来的,你不必怀疑!” 林娘子好若秋天树上的叶片一般的抖着,扈三娘又道:“而且我们事先声明,れ我们三个虽然没有被高府识破,但是也被高俅怀疑了,你要不死,我们因为有你,还能留下来商量对策,你要是死了,那我们三人都要立刻潜出东京,不然高俅物报复,我们谁也承受不住,而你爹就在这里。没有人收敛,哪时高家父子拿他的遗骨泄愤,磨了做灰,丢污弃秽,我们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怎办敢!他怎么敢!”林娘子双手握紧,指甲刺得手心出血,不住的嘶号:“他们父子就不怕头上三尺有神明吗!” 韩存保先前还对扈三娘的做法有些疑惑,此时佩服的五体投地,接口道:“大嫂,你也不用怀疑这位扈姑娘的话,那高家父子活人都敢杀,何况死人了?三尺有神明,那证了一样的罪过,也不过就是让他们下地狱,难道多了一样的罪名还能把他们打到地狱下面去吗?这些人都不要来世了,死了闭眼,他们不管神明恶鬼,这些是不吓不住他们的。” 林娘子嚎啕大哭,《水浒传》是一部极商轻视女姓的作品,在这部书里所提到的女人,除了扈三娘、孙二娘他们这样的杀坯,就是潘金莲、阎婆惜这样的荡妇,惟一美好的,只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正部的林娘子,一个是补书里的仇英琼,作为最苻合古代贤妇人的林娘子,她温柔、娴静、贞节、自重,可以说把古代女子的好处都集于一身了,但是老天给她的却是破家毁门,现在的这一哭,既是伤心,也是对老天的控诉。 扈三娘默默数着数,心道:“大哥给我讲得那些东西还真的用上了,我就按着大哥说的,让她哭一会,然后再劝。” 扈三娘丢了眼色给江若兰,不让她过来,等林娘子哭了一会,才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道:“好姐姐,你和林教头的事,我听我大哥都和我说过,我大哥和我说,林教头是天下英雄,而你是最让教头安心的娘子,这个时候,你却不能给林教头丢脸,这腔仇恨,总要还给他们才是啊!” 林娘子把眼泪抹去,就跪在了扈三娘的身前,道:“姑娘,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番仇恨不报,我就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我的父亲啊!” 扈三娘杀气森森的道:“不错,这番仇恨,天不来报我来报!我们就好好想想,怎么报这个大仇!” 几个人坐在那里思忖。江若兰还是个女孩儿,这些狠辣毒计,她是真不明白,韩存保长于撕杀,短于算人,扈三娘则是扈成下了苦心教出来的,硬灌了一堆东西给她,只是你让她‘灵机一动’还行,让她想个平白拿个主意出来,却是不能,到了最后,还是林娘子先开口。 “那高衙内下午前来迎亲,我假意请他进来,然后哄得他开怀,然后趁机杀了他,给我爹爹还有相公报仇!” 韩存保皱眉道:“那高衙内定然会带好手前来,如何你就杀得了啊,要是我们三个帮你,那怎么只怕不等杀了高衙内,就都要死在他们的手里了。” 江若兰眼睛突然一亮,道:“只要姐姐你能把高衙哄进这屋子,我就能让他躺在这里让咱们杀,多少进来都行。”说着话江若兰从怀里取出一包来,道:“我家乡有人打着我的名头做恶,被我和扈姐姐都给杀了,我在他们那些人身上搜来了这个东西。” 江若兰一边说一边把一把香取出来,韩存保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扈三娘脱口叫道:“是那‘鸡鸣返魂香’吗?” 江若兰拍手道:“我爹手里有这个东西,我看到过,我下山的时候向他要,他不肯给我。现在我自己有了,却看看效果如何。”说着捡了几块石头出来,道:“这叫‘醒心石,卵形的叫‘龙亶’,乙字形的叫‘虎威’,把这个东西含在嘴里,再点这香,那就不怕被巡得晕过去了,没有这个的,那就……嘿、嘿、嘿。” 江若兰得意的一笑,扈三娘听扈成说过这东西,却没有见过,不由得凑过来看热闹,韩存保则担心的道:“有了这个,我们就都有办法脱身了,只是张教头的遗骨……。” 林娘子沉声道:“妾身家里没有坟地在东京,妾身又被那高衙内纠缠,当日就存死志,所以老死去了之后,就找了团头,把老父火化了,而今只余骨灰坛了在这里了。 这骨灰就比尸体好安排了,韩存保才在那里想怎么把骨灰给我安顿了扈三娘灵机一动就在韩存保的耳边说了几句,韩存保点点头道:“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一个可以托付事的。” 江若兰道:“你带上锦儿,让她在城外准备接应我们。” 韩存保道:“我自然和你一路……。” 江若兰冷笑一声道:“昨夜你做那般的大事,你家里能不知道?你可以和我走,可是你家里呢?你总不能就这丢下家人不管吧?” 韩存保不由得默然,林娘子这会已经和扈三娘混熟了,知道了她一个女子上路的原委。于是劝道:“韩公子,你就依了扈家妹子的安排吧,我这次离开东京,先和表妹去积霞山看我舅父,然后就会去梁山寻官人,扈家妹子也是去寻亲的,大家纵使一时分手,还有见面之机,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呢。” 韩存保也知道,他就想这样走了,纯属做梦,于是郑重的江若兰道:“若兰,你放心,我定会去找你!” 自来‘烈女怕缠郎’江若兰这段时间已经让韩存给打动了心了,此时忍了泪水道:“你盼你口能应心就是了。” 韩存保坚定的道:“我韩存保但有虚言,天诛地灭!”说完也不等江若兰说话,就从林娘子的手中接了那骨灰坛子,带着锦儿离开了。 江若兰望着韩存保的背景,恨恨的骂道:“这死人头!姑奶奶又没有让他发誓!” 扈三娘笑道:“你是没让,只是觉得开心罢了!” 江若兰就羞又急。不饶的上去抓挠扈三娘,弄得扈三娘一个劲的讨饶,林娘子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来。 三个女人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行等着高衙内前来,闲坐无事,女人谈男人,把林冲,武松,韩存保三个比来比去,到了最后都觉得自己的最好。 申时一刻,外面人声鼎沸,跟着呼拉一声,小院的门被一下推了开来,高衙内那鸭子嗓响起:“娘子!你官人我来了!” 林娘子深吸几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心咚咚乱跳的心一下稳定了下来,带着江若装成的丫鬟向着门口走去,扈三娘一闪身到了里屋躲了起来。 林娘子双手一推,把屋门给推开了,就站在门前,她刚才听了扈三娘的荐意,略略的打扮了一下,虽然不施粉黛,但是比那两日憔悴的样子又有不同,这会站在门前,将落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金光莹莹的,好如仙女一般,那高衙内只看了一眼。就半个身子都酥了。 “娘子……。” “让你手下这些军士都给我退出院子去!” 高衙内嘻嘻一笑道:“娘子,他们是……。” 林娘子冷笑道:“怎么?你不是来迎亲的?却是来抢亲的吗?我又跑不得,让他们先出去,不行吗?” 林娘子虽然话语还冷,但是口气却是温和了许多,这是高衙内认识林娘子以来,第一次听她这样好说话,不由得美得鼻涕泡都快要出来了,急忙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说完回身后道:“都出去。都出去!” 五十名禁军呼拉一下都出去了,还把小院门给带上了,但是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两个却并没有动,高衙内笑嘻嘻的道:“娘子,这是我父配给我的护卫,不听我的调遣,这却是没有办法的。” 江若兰在后面捅了林娘子一下,林娘子暗自领会,冷淡的道:“进来吧!”转身回去。 高衙内二话不说,跟着就向里走。党世英心存怀疑,给党世雄丢了一个眼色,让他留在外面接应,自己跟着进去,在党世英看来,里面纵有埋伏,他仗着宝刀,抱着高衙内冲出来不难,而党世雄在外面,可以第一时间把禁军叫进来,所以颇为放心。 进了屋就是草厅,那党世英抓着高衙内的手,看看厅里没有外人,这才松开,又到两边的堂屋门前,向里看了看,眼见只有左边堂屋里有一个小丫鬟,跪坐在那里,剪纸钱呢,这才退出来,自来女人被人轻视,虽然昨夜半那三个刺客有两个都是女的,但是党世英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其实他不知道跪坐着那位就是怕她看出身高来,才那样坐的,若不然站起来,党世英从那个头上,都能看出是那个射了高俅一弹子的人了。 林娘子由江若兰扶着,就站在草厅里,高衙内涎着脸道:“娘子,父亲大人让我把你今儿个就娶回去,好好冲冲喜,你却打扮一下,穿上喜衣,把这丧服换了吧。” 林娘子冷声道:“衙内,我却问你,你是真心对我,还是假心对我?” 高衙内这会只看林娘子的那张脸,三魂七魄都飞了,那里还想那些。连声道:“自然是真心的。” 林娘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爹的半子,若是肯在他的灵位前面,磕上三个响头,上一炉香,我就答应你的亲事!” 高衙内点头道:“那是自然!”说着话恭恭敬敬的过去,抓了三根香点燃,拜了两拜,然后把香插到了香炉里,然后退后几步,踢了一个蒲团过来,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跳起来就来罗皂林娘子。 林娘子用力挣开,道:“你却等等,我也给我爹上三柱香,说明这件事!”说完走过去,就在一旁把那‘鸡鸣五更返魂香’拿过来,抑住心跳,在蜡烛上点了。然后举到眼前,这会她都是捂着鼻子的,借着举到眼前的时候,把一颗龙亶石给塞到了嘴里,然后向着灵位连拜了四拜,只是动作极慢,口中不住的祝祷:“爹爹英魂不远,保佑女儿给你和官人报仇了!” 那林娘子起舞一般的拜了四拜,这才把香插上,高衙内看那背景完美的曲线,小弟弟不由得昂头挺胸,眼看着林娘子拜完,叫道:“娘子,我们一齐给岳父磕几个头吧?” 林娘子眼看那香点了没有效果,正在心慌,听了这话正合心思,心道:“再拖一会,也许就成了。”想到这里,淡淡的道:“也好!”也取了一个蒲团过来,就和高衙内并做一起,跪在地上,向着张老教头的灵位,磕了九个响头,那高衙内本不想跟着磕这么多,但是眼看林娘了不起来,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磕。 林娘子眼看那香点去一截了,还不见动静,不由得慌了,就是江若兰也是急得有些不稳,就在这个时候,党世英突然叫道:“这是什么味道?”他话音不落,高衙肉一头倒在地上,党世英心知不好,才要叫出来,扈三娘飞身出来,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把他劈翻在地,林娘子随手抽刀,这才要报仇雪恨! 第49章 杨温相助走彩凤 党世英本来就被药给迷了,扈三娘一掌斩在他的脖子上,自然是立时晕过去了,扈三娘身高,扳住他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但是党世英倒下之前,就向外拔刀,那口宝刀鞘里出来一半,这会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大哥?什么声音?”党世雄大声在外面问道。 “没事!就是香炉碰掉了!”江若兰捏着嗓子,学着党世英的声音回了一句,她竟然学得一模一样,外面的党世雄完全没有听出来,江若兰又改了公鸭嗓子,叫道:“让外面的禁军一个时辰之内,不要进来。”她这个学得没有那么像,但是她用手捂了嘴,发出唔唔的声音,然后又用女声发出微弱的尖叫,扈三娘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故意吊高嗓子,惊恐的叫道:“放开我家娘子,快放开娘子!”说着把党世英向地上一放。人倒下之下,发出咚的一声,扈三娘又假做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扈三娘和江若兰一边做戏,一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强忍着笑意,外面的党世雄听到那些动静,自己恍然,心道:“看样子是衙内霸王硬上弓了。”想到这里。向着门口走去,先下令不许禁军进来,然后走到门前,轻声道:“大哥,你带那丫鬟出来。” 天地良心,党世雄说这话的时候,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屋里的三个女人眼中都射出了恨意,扈三娘向着江若兰一努嘴,江若兰抓起那那柄宝刀,飞身上了屋顶,随后扈三娘提起高衙内把他三下两下,绑在了椅子上,然后的抓起一杯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高衙内缓缓的睁开眼睛,扈三娘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用红绣鞋僦在他的脸上撇了两下,高衙内眼睛瞪大,一个惨叫被压回了喉咙里,白眼一翻,又死过去了。 扈三娘气得直骂,林娘子那里抄起桌子上的一壶冷茶,都浇到了高衙内的脸上。 高衙内再醒过来,扈三娘压低了声音,叫道:“别叫,不然我宰了!” “唔唔,唔唔!”高衙内说不清楚话,只能不住的点头,扈三娘向林娘子道:“你看着他!” 林娘子抓过了红绣鞋刀,就顶在了高衙内的脖子上,虽然她的手是颤抖的,但是高衙内却是更怕,他知道林娘子对他有多恨,这会不要说叫,就连点头都不敢了。 扈三娘把弹弓拿出来备好,然后向高衙内道:“喊你那个保镖进来!” 高衙内看到了扈三娘和江若兰的架势,明知道她们两个要暗算党世雄,却仍然叫道:“世雄,世雄你进来!” 高衙内后面的‘世雄你时来’都带了哭音了,可是党世雄虽然听着声音不对,却只以为高衙内是在ooxx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起身走到门前。 那门江若兰打开虚掩着,党世雄推门进来,扈三娘的弹弓先发,一枚带刺的弹子,打进了党世雄的眼睛里,党世雄惨叫一声,只是第二颗弹子跟着就进了他的嘴里,把那惨叫又给噎回去了,江若兰跟着飞身落下,一刀劈去,把党世雄生生给劈成了两半。 江若兰一乍舌,轻声叫道:“好刀!”说着把死人拖了进来。 林娘子这会走过来,把江若兰手里的刀的握在了手里眼中含泪的道:“这就是我家官人买回来的那口宝刀!” 林娘子转身用刀指着高衙内,历声叫道:“你说!这样刀是不是你们拿出来,坑害我家官人的!” “娘子莫恼,千万莫恼!”高衙内连声叫道:“那是我爹和陆谦做得,林教头沧州杀了陆谦,已经报了仇了,沧州那面回报,他们并没有把林教头给抓住,你放心好了。” “我爹是怎么死的!”林娘子冷声道,高衙内这个却不敢说了,那林冲没死。怎么都好哄过去,可是张老教头死了。 林娘子眼看高衙内目光闪烁,就知道他有所隐瞒,想到张老教头为了维护自己却被人给害死了,心里就是一阵一阵钝痛,猛的回手一刀,把党世英的脑袋给劈了下来,叫道:“说!” “是李虞侯干的!”高衙内魂都没了,急声叫道:“是那李虞侯做的,那会我在你家后门堵你,被他看到了,打了我一顿,李虞侯就出了主意,买勇了酒铺,把一瓶子他们下了慢性毒药的酒卖给了张老教头。” 高衙内都说了之后,苦着一张脸道:“娘子,我是都说了,那些事一件也和我没关系,都是他们干得,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 卟!林娘子双手抱着那口陷害过林冲的宝刀猛的刺捅进了高衙内的身体之中,高衙内张大了嘴巴,只哀嚎出来半声,那面江若兰就抓起供桌上的香灰在他的嘴里塞了两把。把叫都给压了回去。 林娘子疯了一般,用大宝刀就在高衙内的身上连戳了十七、八刀,直到高衙内一动不动了,她这才停手,身子就像筛糠一般的抖着,但却强迫自己用刀把高衙内的脑袋砍了下来。 林娘子这是第一次正式杀人,刚才杀党世英只是一挥刀,完全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已经没了力气了,若不是那宝刀锋利无比,她也不能把高衙内的脑袋给砍下来。 林娘子就把那颗人头放到了供桌上,对着张老教头的灵位,哭道:“爹爹,女儿给你报仇了!” 扈三娘看着林娘子哭,不由得长叹一声,不让江若兰去劝,而是示意她去外面看看动静,江若兰扳着墙头看了看,转身回来,道:“没事,那些禁军没有一点动静。 屋里闹得这样,外面自然不可能一点都听到,但是那些禁军只道是高衙内在仙上仙,谁能想到他死上死了。 扈三娘这才向林娘子道:“姐姐。不要哭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的话,时间一长,外面的禁军发觉了,那就走不了了。” 林娘子知道,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江若兰和扈三娘呢,于是强自收了悲声从灵位爬了起来。 三个女人先取水打把头脸洗得干净,不带一点血迹,然后就换了禁军的衣服,把耳朵眼用白蜡封了,林娘子是裹了脚的,但是宋时裹脚和明清却又不同,只裹瘦长,不裹尖小。所所倒也能穿进军鞋,只是在两边塞了些绢布。 都扎停当,扈三娘就带红绣鞋,林娘子带了那口宝刀,江若则带了党世雄的佩刀,然后三个人就从林家院子的后门出去,大摇大摆的向着对面的和街口而去。 转过了一条街,就见前面停着一辆灵车,还有一些家人,扈三娘急扯了林娘子还有江若兰过去,一眼看到了焦急等在外面的杨温,原来扈三娘让韩存保把骨灰坛子送到了天波府,把自己被困在消息,传给了杨温,并求杨温能接她们三个出城,杨温虽然不清楚这三个人惹了什么样的大祸,但是他也知道,这里必然是泼了天的大事,但是他儿子是扈三娘还有江若兰给救回来的,这等大恩,杨温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一口应诺,而扈三娘见韩存保尊照约定,没有再回来。就知道事情成了,这才带着林娘子、江若兰两个过来。 杨温眼看禁军过来,刚要招呼,扈三娘轻轻叫了他一声,杨温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后,急忙把三个人引到了后面的大车上,冷氏夫人早就准备好了。让三个人上来,取出衣服,就让她们都扮作了丫鬟,林娘子的年纪大了一些,扮成丫鬟不像,冷夫人亲自动手,给她改扮成了老妈子的样子,并在她的脸上贴了几块俏皮膏。远远的看着,就和那媒婆子差不多,那里还有林娘子的风彩啊。 杨温把那禁军的衣服,还有党世雄的刀包了一包,就找了一个引污水的口子,都给塞进去了,这里一年才清一回,找到的时候,他们早就没有影子了。 杨温看看准备好了,立刻下令马车起行,杨家的几辆大车,匆匆而起,向着南城而去,准备出陈州门。 一路之上,全无人来拦阻,一来这里有灵车,人人都嫌得晦气,二来杨温打得是天波杨府他旗号,东京上下,无人不知杨门是忠义之家,看到他们的旗号,只有崇敬之意,哪里还会来打扰,所以车队顺顺利昨的到了陈州门。 眼看城门在侧,杨温不由得吊起心来,面上虽然却还保执着平静。 车队就到了城门前,一个牌军过来,向着杨温一拱手道:“官人却也停一停,我们奉了太尉府之命,在这里寻那头绪,还请官人让我们检索一下再走。” 杨温一笑道:“既然是太尉府的钧命,小人如何敢拦。却请检索就是了。” 那些禁军一拥而上,虽然检查的仔细,但还有礼,杨温暗中观察,眼看这些兵士无一拿着缉捕图画,知道不是搜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其实这些人就是搜人,只是他们也不是不想拿着缉捕图形,而是根本没有,所以只能是这样看一看了。 那牌军看看,没有什么,挥手道:“走吧!” 杨温略施了一礼,吩咐起行,车队刚刚出来城门,杨温还没有下吊桥。就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荆忠,大声叫道:“刺客刺杀了太尉府衙内,太尉府有令,诸军人马速速闭门不得任何人出入!” 那些兵丁吓得亡魂皆冒,立刻赶散了要出城的众人,就把城匆匆给关上了,只是这些兵士都是只吩少一事,不盼多一事的,自然不可能把杨温他们给追回来,而荆忠若是不在远处就喊那一嗓子,城门不闭,他自然就会看到杨家的三辆大车,那是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们走了。 杨温坐在马上,几然一头从马上滚了下去,这会他肯断定,那三个女人,一定就是杀了高衙内的凶手,只是此时要是被人搜出来,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杨温下令快走。 三辆大车撒开了急走,那荆忠,只顾在城里盘查,那里知道凶手就在那一瞬间已经出了东京,远远的溜了。 三辆大车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多地,扈三娘在车上大叫道:“杨都监,就是这里了,可以停下了!” 骑在马上杨温急忙带住了马,喝令车队停下,扈三娘扶着林娘子下来,问道:“姐姐认准就是这里了吗?” 林娘子点头道:“就是这里,锦儿的家就在这,她带我来过的。”说着游目四顾,寻找锦儿,江若兰也下了马,她的眼尖,一眼看到路旁的一个小茶水摊的边上,一个少年,带着四头驴,正在四下寻看,不由得笑道:“那不就是你们主仆却是见面不识了。 林娘子仔细看看,眼见那人真的是锦儿,这才大声叫唤,锦儿见了欢喜的跑了过来,主仆两个抱在一起,只觉死里重生,不觉都流泪来。 第50章 张三贪念断此生 第51章 拦路虎梁山聚义 第52章 十字坡手帕金兰 扈三娘、江若兰两个一路西行,先说江湖故事,后说天下英雄,越说两个人越是投缘,竟然都有了依依不舍之念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孟州境,既将分手,两个兰心慧质的女孩子都伤感起来。 这日正坐着,就进前面有一处地界,江若兰常走这里,是个知道路的,向前指道:“再往前去,过了那岭,就是孟州州大道,过不上五十里地就是孟州城了。下了那岭叫十字坡,从这里向西北就是我们积霞山的路径了,三姐姐,小妹就在这里和你分手了。” (这里有一个说明,武松从山东来。十字坡只能是在东面,而原水浒里说十字坡离孟州不到一里,快活林离着孟州牢十二三里,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加倍了。) 扈三娘一把拉住了江若兰,道:“我们从这里下去,寻个地方吃一碗酒,然后你再走。” 江若兰也舍不得扈三娘,就答应了她,当下两个人就从这里下去。刚一过岭,就见一个酒幌子岭下招摇,扈三娘道:“那大树之下,必然是酒家,我们却过去,在那里吃一碗酒,然后分手。” 二女拉着小驴,并肩而来,刚走到酒店下,就那见那阁儿里闪出一个妇人来,生得倒也端正,头上胡乱插着一些野花,身子壮实,看上去却是比男子还要胖大一些,二女都是杀过人的,一眼就看出来,这妇人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又多了一分温柔慈和,看到他们过来,脸上堆笑道:“两位女客人,可是歇歇脚吗?,我们这里有好大的馒首,还有生熟牛肉,上好的米酒,最是消暑。” 不知道为什么,这妇人身上那慈和的气息,让扈三娘和江若兰两个都感到了一分安心,于是扈三娘大声道:“老板娘,就先来里十个馒首。再来二斤熟牛肉,你还有什么下酒的小菜也来一些,另打五斤酒来!” 妇人笑着哟喝,早有酒保把熟牛肉和酒先端了上来,扈三娘抄起坛子倒了两碗酒,那酒清冽,没有异味,江若兰嗅了嗅,知道是好酒,没有什么药的,这才向扈三娘点了点头。 扈三娘端起一碗酒,道:“江妹妹,我们两个就要在这里分手了,等我到了孟州,找到武二哥。我一定去积霞山拜会你。” 江若兰笑道:“好,三姐姐,我等着你带那位打虎的好汉,来我积霞山。” 两个人说完,对饮了一杯。 那面一直坐着乘凉的妇人脸色微变,缓缓起身,走到了扈三娘和江若兰的桌头前,拱拱手道:“二位姑娘,妾身冒昧问一句,你们说的那武二哥,可是阳谷县打虎的武都头吗?” 扈三娘和江若兰先是一怔,随后扈三娘道:“正是武松武都头,大嫂,这船问,可是认得我二哥吗?” 那妇人淡淡的笑了笑道:“还没请教二位姑娘大号?” 扈三娘和江若兰对望一眼。这一会却是谁也不开口了,他们在东京惹下那天大的祸事,谁知道高俅有没有查觉,要是把身份露了,她们倒是不怕,就怕这事连累到家人就不好了。 那妇人一笑道:“都不说,那我换个问法,你们谁是独龙冈扈仪扈三小姐。” 扈三娘根脚都被人摸住了,自忖就是否认也没有用,于是沉声道:“在下就是独龙冈扈仪不知道嫂嫂?” 妇人拍手笑道:“我看妹妹不是俗辈。果然我孙二娘这眼睛不是瞎的!”一边说一边召呼了扈三娘、江若兰都到后院坐地,重新整治了酒菜过来。 那妇人这才说道:“我娘家姓孙,没有大名,只唤做二娘,嫁了个汉子姓张名青,那武都头前番押解孟州的时候就在这里过,与我家汉子做了八拜兄弟,前日里听说他在孟州兵马都监府里做了武术教头,我家那汉子正好有空,就到孟州去看他了。” 扈三娘听到了武松的消息,不由得又惊又喜,一张脸上尽是欢愉,江若兰却是吐了一下舌头,道:“好姐姐,你就是那江湖上人送外‘母夜叉’的孙二娘吗?那我和三娘刚才岂不是差一点就做了你的人肉包子。” 孙二娘哈哈大笑。道:“姐姐这点丑事,你们却是都知道了,你放心,姐姐这里轸出来怀了娃儿,那等事是不做了。却要给这小崽子积点阴德。” 扈三娘恍然道:“我说姐姐身上既有那杀人的戾气,又有那份慈和之气,原来是这个原故。” 三个女子说说笑笑,就在院子里饮酒,一直饮得将到晚上。张青也没有回来,孙二娘笑道:“这必是被武都头给留住了,我们听说武都头现在孟州张都监府上颇得信赖,应该也有留客的能力了。” 说话的工夫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孙二娘打了个寒颤,扈三娘急忙道:“姐姐,我们还是先进内室里去,这九月天气,虽然白天还热,但是到了晚上这风贼得很,若是吹了风,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孙二娘和张青两个成亲数年,才有这个孩子,自然小心,于是就引了两个姑娘到了屋里坐地,又取了一件厚衣服披在身上。 此时天黑人静,扈三娘和江若兰酒喝得有些多了,不免就把东京城里,得意的勾当说了出来,孙二娘只听得热血渐沸。一掌击在案上,道:“好痛快,好爽意!”说完自己倒了一碗酒咚咚的喝了,扈三娘和江若兰还要拦她都被孙二娘给打开了,道:“我是不敢喝酒,但是这会却是不能拦我!” 一碗酒下肚,孙二娘豪情勃发,道:“二位妹妹,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扈三娘也喝得有些多了。道:“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 孙二娘道:“姐姐想和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结拜,做一个异姓姐妹,你们看如何?” 江若兰拍着桌案道:“我早就有这想法了,却让姐姐先说出来了,” 当下孙二娘就把那些火家都给赶了起来,把前日私审的那头牛的脑袋煮了,这会没地方弄猪头、羊头,就又宰了一只鸡,一只鸭,凑了三姓供天,三个奇女子就对月把酒,焚香祷告,在月下结义做了姐妹。 孙二娘年纪最大,然后是扈三娘,江若兰最小,结义之后,孙二娘只管让人把酒送来,定要喝一个欢畅,此时不要说她肚子里怀得是孩子,就是哪吒也阻不得她喝酒了,三个人一直喝到了半夜,都醉到了之后这才算罢。 第53章 千里寻夫闻恶号 第二天早上,孙二娘必竟是酒精考验出来的,早早的起来了,想着自己认得那两个妹子必竟是不常喝酒的,一会起来了难免头疼,于是就在灶房里熬了好粥,想着给她们解解头疼,只是她端了粥才进屋子,院门一下就被撞开了,跟着张青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向着卧房里就闯。 孙二娘把粥锅他敦在桌子上,过去把张青的后脖领子给拉住,生生的扯了回来,叫道:“你却进去不得!” 张青跺脚道:“大嫂,这时不是玩闹得时候。快把咱家的银钱都拿出来,我等着急用!” 孙二娘愕然的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就是你在孟州一夜之间养了个小的,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要钱吧!” 张青都快哭了,叫道:“你胡说什么!武二弟在孟州下了大狱了,倾刻待斩。我这里等着银钱去解救……。” 张青话没说完,嘎一下就止住了,原因是扈三娘衣衫不整,脚下连鞋都没穿的冲了出来,叫道:“二哥怎么了!” 张青两眼发直,猛的转过身去,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孙二娘叫道:“……那个……你……这个……。” “行了!”孙二娘推开张青道:“别这个,那个了,快说!”一边说一边把扈三娘推了回去,叫道:“若兰给你好二姐梳妆了再让她出来。” 江若兰这会也起来了。急急忙忙给扈三娘整理妆容,扈三娘心急不耐,孙二娘在外面叫道:“你只管听着,我让你姐丈的声音大点就是了!” 孙二娘一边喊,一边给张青盛了碗粥道:“那是武叔叔的未婚妻;扈三娘,她是来探望武叔叔的,武叔叔究竟怎么了,你快说。” 张青连夜赶回来,这会也是疲惫不堪,一边向着嘴里倒粥,一边说道:“那都监张蒙方,诬二郎偷了他们家的东西,把二郎压在府里好一顿打,差一点就打死了,若不是二郎那兄弟‘金眼彪’施恩闯入到府里,揭破了张蒙方的心思,二郎就死在那里了,现在张蒙方把人交到了孟州府,一力押着那孟州府,让给办成一个死案,我去的时候,先到都监府,差一点被那里的人给控制起来,又到牢里打听,出来又施恩那里,没想到前翻被二郎打服了的蒋门神又杀了回去,把施恩暴打一顿,逼着施恩陪了他二万神银子,这才放了施恩,现在施恩手里没钱。那州府就等着银子,不然就要依着那张蒙方断成死案了!” “二哥!”扈三娘在屋里凄历的叫了一声,抓了两口宝刀出来,向外就走,江若兰急来拦她,若是哪里拦得住啊,孙二娘快步挡在了前面,用自己的肚子向前一挡,叫道:“二妹妹,你要是不怕碰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儿,你就只管向前!” 扈三娘这才站住,呜呜大哭,恨火织心的叫道:“这些狗官!竟然如此诬赖二哥,二哥是那样的人吗!就是他那里摆着水晶宫里龙珠子,二哥也不会看上一眼的!” 孙二娘长叹一声。道:“好妹子,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孟州我们知道的官面人物,只有那施恩,可是听你姐丈的话,这分明就是那张蒙方和蒋门神勾结出来的,施恩这会用不上了,惟一能动用的就只有钱了!” 说到这里孙二娘进了屋子,一会的工夫捧出两个大包裹来,一一解开,一个里面是溶好了的金锭子,约有二、三十块,还有一个是各种各样的银子,什么银锭,银饼。银首饰,银器胡乱堆了一堆。 孙二娘敲着桌子道:“当家的,我们这几年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张青不看银子,就看金子,点了一下,道:“一共是二十五块,知府那里有十五块,府丞那里也要七、八块,还有其下的师爷、牢头,这也不够啊!” 江若兰急声道:“姐丈。你看看还要多少,我来想办法。” 张青算了算道:“至少还要二十块,那些银子,就只能随堂打典了。”说到这里张青又长探一声,道:“若不是那张蒙方舍不得出钱,只怕这些还不够呢。” 江若兰道:“大姐,二姐,我这就走,积霞山离这里不过是百来里路,我回去要钱,一天一夜,我肯定打来回。” 扈三娘双眼含泪,猛的跪下,道:“姐姐、姐丈,小妹。扈仪这里给你们磕头了,你们的大恩,我必当酬报!” 孙二娘风风火火的把扈三娘给扯了起来,叫道:“胡说什么,你是我妹妹。那武松是他兄弟,我们岂有不用心的道理啊!” 江若兰这里收拾了就要走,就在这个时候,前院一个酒保捂着鼻子进来,哭叫道:“老板娘。快去看看吧,外面有个孙子动手打人!” 张青恼火道:“今天不做生意,让他走人,多少钱不要了!” 那酒保哭唧唧的道:“那家伙闯进来就要吃喝,我们说是不做不买卖,他不知道怎么地,看到二位姑娘的驴了,直接管我们要人,一个不对不动了手了!” 扈三娘、江若兰同时想到来得可能是高太尉的人,孙二娘却是随后想到的,不由得暗叫一声:“苦。”这会要是被人识破手脚,那就别想救武松了。 扈三娘一咬牙,恨恨的道:“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包馅,那就别走了!”说猛的冲了出去,她本来就是一肚子心火,这会恨不能把青天撞个窟窿,恰好有自己来投事的,扈三娘岂能放过。 扈三娘一个箭步就窜出去,孙二娘顿足道;“这怎么是个火炮杖啊,快出去看看头尾。不行就放翻了再说!” 一行人冲了出来,到了前院,却不闯打斗的声音,几个人正奇怪,就听一个男子惶惶的声音道:“兰儿,兰儿,你真的没事吗?”随着声音,韩存保一头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了江若兰,二话不说。伸手揽到了怀中,用力抱紧,感到了怀里的伊人不假,这才没了刚才的惶急。 江若兰又羞又气,连踢带打的把韩存保给推开了。 几个人重新见礼,韩存保听了武松的消息,毫不犹豫的把身后的包裹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道:“这里是三十块黄金,张大哥尽请取用。” 江若兰惊愕的道:“你……你背着这么多金子做什么啊?” 韩存保只笑不说话,原来他从林家回去,就接到了他大堂哥哥韩肖侂消息,说是朝庭征他为太尉府制使,赴京西押远花石纲,韩存保立刻就知道这是高俅对他的报复,若是高衙内不死,这报复还能轻一些,现在只要高俅出手,他就必无疑。 韩存保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干脆变卖家财,向西而来,想着到了积霞山就入赘给江家,也不怕有人再来查他,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给锦儿准备的小驴,他长听人说这孟州道有黑店,一时心急,这才动起手来的。 第54章 一身犯险探郎君 这日下午孟州府城一个蓬头苟面的乞丐随着人流进来,才过去一会,张青带着五六个徒弟跟着进城,只是放眼城中,哪去找人啊。 张青顿足道:“她太大胆了!”一旁的韩存保道:“张大哥,不如这样,想她来了,就肯定要去府牢看武都头,你去府牢候着,把她给抓回来,我去府衙拜见知府,我打着我们韩家的旗号,他怎么都要给我们一点面子,再加上这百两黄金,武二哥的命,应该是能保住的。” 张青无奈的道:“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原来扈三娘在十字坡酒店,只觉心似油煎,一刻也等不得,到了最后干脆不辞而别,把孙二娘吓得直接就动了胎气,没有办法。留了江若兰在家里照顾她,然后张青、韩存保两个带了金子匆匆进城,一来给武松走关系,二来找那扈三娘。 府狱大牢前面,一个乞儿,蹒跚而来,一直晃到了府狱大牢的门前。看门的两个牢子,晃着水火棍叫道:“快走,快走,再要过来,小心把你的双腿给打折了。” 那乞丐惶恐行礼,用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说道:“二位大哥却行个方便吧,小人是从山东来投亲的,本来我在家乡听说我那老乡在都监府里做了教头,想着他能带掣我,没想到他却坏了心思,在都监府里偷东西,现在让人关到这狱里来了,小人听说他不日就要被问斩了,不管怎样。他是小人亲眷,小人化了点吃食,想要给他送顿饭进去。 那两个牢子听了乞儿的话,对觑一眼,其中一个道:“你要见的是那武二郎吧?” 乞儿连连点头,随后又在怀里摸了一会,摸出一块几分重的银片,道:“小人就化得这个,还请两位大哥周全。” 一个牢子抬手打开,叫道:“都监府里传了话了,这武二不许人看!” 另一个牢子却跑了过去,把银子给抓在了手里,嗔怪道:“你做什么,这也是银了,你也不怕伤了财神爷的面子。” 那牢子急了,叫道:“你做什么?拿了这银子,你还真让他进去不成?” 拿了银子那个凑到了另一个耳边说道:“张团练带着人就在左近的茶馆里等着,他们一直盯着谁给武松走关系,我们把这个人放进去,然后通知张团练过来,自然有我们的好处了。” 两个牢子挤了挤眼睛,同时一乐,然后那拿了银子的道:“你先把你的吃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那乞儿哆哆嗦嗦拿了一块肉饼出来,那饼都冷了,两个牢子赖得要,摆手道:“进去吧。”那乞儿跟着一个牢子进去,另一个立刻飞奔出去,找那张团练报信去了。 牢子领着乞儿到了大牢深处,指了指一个重牢监房,沉声道:“就在那里,你看去吧。”说完自顾离去。 乞儿看到牢子走了,立刻飞奔到了牢门前,脚步利索,哪里还有一点蹒跚的样子。 这监房大铁门紧锁,只留了一个头大的窟窿接递牢饭,乞儿透过那窟窿向里看去,只见武松就被一条铁链系着脖子,栓在了墙上,坐不得,蹲不得,在他身后有一个大坑,却是出水火用的。由于武松的双手被重枷扭了,所以那裤子就穿了一半,好与他方便,上面的囚衣过长,把不雅的地方给挡住了,而那一头长发散落,油腻腻都沾在一起了,身上各种伤势,都有,呆靠在墙上,不知死活的一幅样子。 “二哥!”那乞儿呜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声音好如黄莺嫩啼,春鸟离巢,正在昏睡之中的武松好若被巨雷轰了一般,猛的跳了起来,藏在黑发之内的眼睛,惊恐的向着牢门处看来。 此时周围无人,那乞儿也不再掩饰,泣声道:“二哥,是我啊!” 武松向着门前猛扑过来,只是他脖子上那条铁链一下又把他给拉了回去。武松目眦欲裂,历声叫道;“你怎么在此?你怎么来了!” 扈三娘这会都哭倒在地上了,那一声声悲啼,好像刀子一样割在武松的身上,他怒吼一声,抓着那铁链用力一扭,生生把铁链给扭断了,双臂一挣,把手扭子也给挣开了,跟着武松先提了裤子,然后扑到了门前,就从那洞口伸出手去,向外抓着,扈三娘本来都哭得眼前模糊了,但是那手伸出来,她一下就看清了,也顾不得哭了,双手抓住了武松的手,泣声道:“二哥,你……你受苦了!” 武松那粗糙的大手,抚着扈三娘的小手。先是颤抖,随后用力抓住,一字一句的道:“武二不死,必不弃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有混乱的脚步响向着这面过来,扈三娘听张青说过,有人在牢口盯着,她知道没有时间了,于是从破衣里摸出一个小包来,道:“二哥,这是棒创药,你却先用了,只要身子好了,翻天覆地都是我。小妹在外面等着你!” 武松也感觉到了危险,他抓着扈三娘的手更加的紧了,那里肯放开。 就在这会,一群人拥了进来,当先的一个正是张团练,他一挥手,两个大汉架了扈三娘就走,扈三娘不想在这里动手,然后祸遗武松,所以任由他们架着走,武松关心则乱,只把扈三娘做鹜般的弱女子,此时哪里忍得,大声吼叫,双手抓了大门,用力摇晃,整座府牢之中,只听武松好像困兽一般的吼着,那扇精铁打成的大门,在他的手里,竟然摇晃不休。好像那里关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远古洪荒的巨兽一般。 张团练心都要吓出来,哪里还敢在牢里再待着叫人架了扈三娘出了大牢,到了外面看到了晴天白日,这才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还觉得心在咚咚乱跳。好像立刻就要出来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呼拉一下围了过来,张团练眼看这些人都是虎背熊腰,不由得惊恐的道:“你们干什么?” 张青推开众人出来,先瞪了一眼被人架着的扈三娘,然后又向张团练一礼,笑吟吟的道:“小人是东京韩府九少爷新聘的管家。我叫张青。” “东京韩府?”张团练复述了一遍,张青这会把一张名刺拿了出来,交到了张团练的手里,张团练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道:“原来是魏国公府,不知道张管家何事?” 张青指了指扈三娘,道:“这是我们府上逃出来的一个小厮,我们正在拿他,还请团练行个方便。” 张团练哪敢多话,连声喝叱自己的手下,把人交给了张青,张青笑道:“我家九少爷就在府衙拜会知府大人,我们就去府衙那里候他了,回头我让九少爷去府上拜谢。” 张团练听了这话,只觉极有面子,连连答应了,张青一行人就向着府衙里去了,张团练自带着人走了。 张青带着人到了府衙门前,韩存保正好出来,一行人急急离了孟州,出城向十字坡而行。 韩存保向着扈三娘道:“三妹妹放心,我用韩家的名头做保,又给了一百两黄金,那知府说了,就把武松二次刺配,刺往恩州牢城,武都头的老家就在恩州清河县。你们扈家也在京东路,紧邻着恩州,一切都好操作,到时候,给武都头安排一个轻松的活计,也是方便。” 张青长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不死就是得脱大难了。” 扈三娘却咬着牙道:“那这些狗官害我二哥,就这样算了吗?” 张青和韩存保两个面面相觑,韩存保摆手道:“你别看我,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前翻在东京,我们是要刺杀高衙内,她老人家直接就要刺杀太尉了。” 张青干咳一声。向扈三娘道:“你给我听着,你要若何,我不管,但是武二弟没有出来,你就行凶不得,我是你的姐丈,我管得你!” 扈三娘气哼哼的,只不说话,韩存保道:“我们哪里去?这个时候可是回不去十字坡了?” 张青想了想,道:“去施恩兄弟哪里吧,他被蒋门神打得惨了,把快活林酒店还有祖宅都输了,只能和他爹躲到祠堂里去了,我们去看看他,走得时候把他们父子都带到十字坡去吧。”于是一行人由张青引路,向着施家祠堂而去。 外面的人都散了,那大牢里的武二只如身坐火盆,心着沸汤,恨不能把天就此捣出一个窟窿才好,只是外面没有理他,这门一时又出不去,折腾了一会,身体太虚,受不得了,只能重新监房里坐下。 武松虽然坐下,但是耳边全是扈三娘刚才那哭声,就好像抓着他的心一般,虽然武松一个劲的解劝自己,扈成不能让扈三娘自己来,她没有反抗,应该是有别的办法脱身,可是这些理由完全说服不了他,他越想心里越是愤怒,猛的一拳砸在了墙上,心道:“我武二若在这监房里等着别人来护着我的女人,我何以顶天立地!”他看了看了那扇大门,心道:“既然你们这些狗官,已经把事都做绝了,我武松还守着这点律法给谁!” 武松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煞气充胸,这才要把一腔怒火,化做鸳鸯楼头的几滴碧血。 第55章 夫妻都有杀人意 第56章 府城内外血字痕 扈三娘到了快乐林酒店的时候,这里刚打佯不久,门板上了一半,还有一半掩不掩,大堂里蒋门神和他的小老婆正盘帐,他的四个徒弟兼着酒着酒保,正收拾东西,那小娘子把算盘子打得山响,一会才停下来,用力一拍,道:“又亏七两八钱。” 蒋门神恼火的叫道:“如何又亏了?” 那小娘子道:“今天本来是赚得,只是你出去打那施恩的时候,大师傅都辞了工不干了,你不在家,我不敢不算银钱给他们,这一算银钱,就自然亏了。” 蒋门神恨恨的道:“这些混蛋,明日里我一个个的上门,他们要是不回来上工,我就打断他们的双手,看他们还怎么做菜。” 那小娘苦叹一声,道:“他们怕你报复,早就商量好了,走得时候就和我说了,离了孟州就去寻生活了,你总不好跑到西京去抓他们吧?” 蒋门神也是一脑门子的怒火,不由得恨声长叹,他从第二次抢了这快活林之后,周围的人都看不起他,来吃饭的少了,就连在快活林寻生活的都减了一半,本来他寻思着过几日就能把这些事压下去,没想到这会又出了有厨工辞工的事。这开酒店的,没有了厨子,还开个屁啊。 蒋门神气哼哼的道:“罢了,明日里我进城,请张团练帮忙,再找几个厨子,他连武松都能帮我陷害,这几个厨子又算得了什么。” 蒋门神不说这话还好,这句话一出口,无疑把门外扈三娘胸中那一腔怒火都给点燃了,当下上前一脚。把那没我铺好的门板给踹了开来,大声叫道:“你不用找了,阎王爷把厨子在地方给你备好了,让你到森罗宝殿去开你的酒店呢!” 蒋门神猛的跳了起来,他面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坛酒,本来他就在边喝边说话,这会看到是个女人,由得冷笑一声,道:“哪家来得疯婆娘,要死不成!”说着抓起那酒坛子,向着扈三娘摔了过去。 扈三娘左脚一挑,高桥马金鸡独立,一条站在那里,踢起来的腿把那酒坛子就给挑在脚尖上,酒坛子在她玉足上转个不住,突然扈三娘用力一甩腿,酒坛子飞出去,正好打在了一个酒保头上,二十斤重的坛子砰的碎裂,把酒保的脑袋给打得鲜血直流。 蒋门神怒吼一声,一脚踹在桌子上。那桌子就像着扈三娘冲了过来,扈三娘单足用力,人就上了桌子,身子在桌子上一滚,已经到了蒋门神的身前,右手一长,把红绣鞋宝刀拉在手里,向着蒋门神的头上劈了下来。 蒋门神万没有想到扈三娘竟然真的轮刀以对,急闪身向后,红绣鞋劈在了柜台上,厚木的柜台被一刀劈飞了一块,蒋门神的那个小老婆吓得抱着头尖叫不止。 扈三娘身若大鹏,飘飞而起,就在这屋子里一转,早拦在了一个要跑出去的酒保身前,一刀从他的身体横着刺了进去。 扈三娘单手用力,把刀给带了出来,肝花肠肚洒了一地,这会是真见了血了,蒋门神脸色大变,急回身从角落里掣出一口朴刀来,原来他知道自己惹得孟州英雄道上的众怒,总怕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早早就备上这刀了。 还剩下两个酒保也都在暗处抓了大棍出来,他们表面是酒保,背地里是蒋门神的弟子,这会三个人以‘品’字形,把扈三娘给围住了,由于是刚刚过了八月节,蒋门神又犯了众怒,所以天不到二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然的话,只要动手,非闹出大乱子来不可。 扈三娘单手执刀,就对着蒋门神,脸上尽是不屑之色,眼中寒芒闪动,蒋门被她瞪得心虚胆寒,色厉内荏的叫道:“你这女人,我与你无仇无恨,何故来与我做对?” 扈三娘冷笑一声,叫道:“想知道我们有什么仇怨,到地下去问阎罗王吧!”说话间飞身而进,手里的红绣鞋宝刀连续向着蒋门神的头上劈去,蒋门神大声呼喝,用朴刀格挡,连架七刀,手上的朴刀已经劈得好像锯条一般了,而且扈三娘的刀太快,他根本就找不到还击的机会。 突然扈三娘一个玉环步、鸳鸯腿上步,一脚踹在了蒋门神的小腹上,蒋门神胖大的身子被踹得生生滚了出去,扈三娘回身一脚,把一个追上来的酒保给踹倒在地,同时闪身而进,单刀用力一挑,把另一个酒保的棍子给挑了起来,单刀一进,刺进了他的胸口。 蒋门神心胆俱裂,抓着朴刀叫道:“你是那武松的什么人?”声都走音了,这玉环步,鸳鸯拐给他留下的印像实在是太深刻了,哪里能忘得了啊。 扈三娘抓起一张桌子,把那个被他踹倒在酒保压住,然后一刀搠去。把他上截脑壳给斩了下来,这才道:“你倒是有眼色!”一边说一边向着蒋门神走了过来,蒋门神费力的站了起来,突然叫道:“你身后!” 扈三娘也听到身后有动静,飞身而起,一条长凳就从她的脚下过去,原来那个被她用酒坛子砸倒的酒保这会爬了起来。 扈三娘一脚踏住了长凳,跟着一刀把那酒保给劈翻在地,蒋门神要得就是扈三娘回头这个机会,他大吼一声,双手用力一掷,那口朴刀,向着扈三娘的身上射了过来,扈三娘已经来不及再躲了,身子就向前平平一窜,大刀就在她的背后射了过去,标在了墙上,扎进了去一尺多深,刀杆在外在颤颤微微的晃个不住。 扈三娘回身就向蒋门神扑了过来,蒋门神转身就跑,两个人到了那柜台边上,蒋门神双手一按柜台,飞身到了柜台的后面,抓起他的小老婆,用力向着扈三娘掷了过来。 扈三娘人向前跑,飞起一脚把蒋门神的小老婆就给踢进了一旁的大酒缸里了,这一回是头朝下进去的,又没有人来救她,一会的工夫就冒了泡,被酒活活给淹死了。 蒋门神跳到了柜台后面,抓了那些酒坛子,酒瓶子,向着扈三娘不住的丢着。扈三娘一一闪开,但也显得狼狈了一些,眼看着柜台后面的酒都被丢出来,蒋门神窜出来,向着后面又跑。 扈三娘哪里能让蒋门神逃了,跟着追了过去,前面就是一个拐道,扈三娘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蒋门神突然闪了出来,左手抓着一条撖面棍,狠狠一轮,把扈三娘右手的刀给打落在地,右手抓着一口剔骨尖刀,向着扈三娘的心口,刺了过来,原来他在柜台后面,就拿了这两样东西,这么跑过来,就是为了能在这里伏击扈三娘。 扈三娘左手一番,林娘子送她的宝刀扯了出来,用力一轮,那口剔骨尖刀,连着蒋门神的手都被劈下去了,蒋门神惨叫一声,向后退去,扈三娘跟上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那蒋门神还想求饶,扈三娘上去一刀,把他的头给劈了下来。 扈三娘喘了喘,把屋子里都看了看,看到没有什么活人了,这才算罢,她把刀都收刀。提了蒋门神的头才要走,猛的想道:“这个家伙是张团练的亲戚,要是外人查出来,算到施恩的头上,只怕对二哥有碍。”想到这里,就去蒋门神的身上割了一块衣服,沾了血之后,在墙上写道:“来往如阵风,杀人为苍生。若问谁行义,江湖一丈青。”写完之后,自己看看,颇觉得有意味,这才离开。 扈三娘杀人的时候,武松也到了都监府,他翻墙进去,这府里他住了近一个月,又天天都教授武艺,自然熟悉的很,他寻到了教援武艺的屋子里,这里有一应刀剑器械,武松选了一口锋利的腰刀,又提了一口朴刀。用这里这里枪头把自己脚上的镣扣给除了,这才出来,直奔内院。 内院已经上栓了,武松选了一个偏门过去,朴刀倚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吱呀呀地推门,那管门的哪里忍得住,叫骂道:“老爷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便从床上赤条条地跳将出来,拿了棍子,拔了闩开门,武松就势抢了进去,把那门房劈头揪住,厉道:“你认得我吗?” 门房听得声音方才知是武松;叫道:“都头,不干我事,你饶了我罢!” 武松道:“你只实说,张都监如今在那里?” 门房道:“今日和张团练鸳鸯楼上吃酒哩。” 武松道:“这话是实麽?”门房道:“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武松道:“恁地却饶你不得!”手起一刀,把这门房杀了,一脚踢开尸首,把刀插入鞘里。 武松把门房拖了进去,就把门房的衣服剥下来自己穿了,那身囚衣丢在了门房里,把腰刀和鞘跨在腰里,闪将出来,拿了朴刀,向着院子里而去。 武松进了院子,却望灯明处而去,武松在这来认得路数,迳踅到鸳鸯楼扶梯边来,捏脚捏手摸上楼来。此时亲随的人都伏事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只听得那张都监和张团练说话。 武松在胡梯口听声,那张团练道:“这韩家怎么会来替那武松出头?” 张都监冷哼道:“你只说那么武松是个没根脚的。如今却是惹了大祸,我不管,让那蒋门神自己打点,若是武松出来了,我是官员,谅那贼配军也不敢来寻我,只是他要死。” 张团练诺诺连声,道:“不然……只能是在牢里动手,要了那武松的性命了。” 张都监犹豫一会,道:“千万小人,记住一定要见到那武松死了才好。不然……。” 武松听了,心头那把无名业火高三千丈,冲破了青天;右手持刀,左手揸开五指,抢入楼中,只见三五枝灯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郎;面前酒器皆不曾收,张团练坐在对门的交椅上,见是武松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 说时迟。那时快,急要挣扎时,武松早落一刀,那张团练倒还有几合勇力,一跃跳动,武松一刀把那交椅给砍翻了。 武松回过刀来,那张都监方才伸得脚动,被武松当时一刀,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楼板上,躺在那里挣命。 这张团练终是个武官出身,不像张都监文占武职,是当不得用的,这会眼见剁翻了一个,料道走不迭,便提起一把交椅轮将来。 武松早接个住,就势只一推。休说张团练酒后,便清醒时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扑地望后便倒了,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割下头来。 张蒙方这会没死,挣扎着要起来,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然后一下踩住,厉声叫道:“那张团练今日在监房带出来的乞儿呢?” 张蒙方连连摆手,叫道:“武都头,我却不知,这里事都是那张团练和蒋门神所为,你且饶了我吧!” 武松听不到扈三娘的消息,心里减不去忧虑,恶狠狠的道:“饶天饶城也饶不得你!”说完一刀下去,也割了头来。 武松身上有伤,这会喘个不休,气力早没了,就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眼看桌子上有酒有肉,武松拿起酒锺子一饮而尽;连吃了三四锺,捡几盘菜都吃了,这才缓过来一些。 武松重新站起,便去死尸身上割下一片衣襟来,蘸着血,去白粉壁上大写下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随后把桌子上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却待下楼。只听得楼下夫人声音叫道:“楼上官人们都醉了,快着两个上去搀扶。” 说犹未了,早有两个人上楼来。武松却闪在胡梯边看时,却是两个自家亲随人,——便是前日拿捉武松的。 武松在黑处让他过去,却拦住去路。两个入进楼中,见两个尸首横在血泊里,惊得面面厮觑,做声不得,——正如:“分开八片阳顶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急待回身。武松随在背后,手起刀落,早剁翻了一个。那一个便跪下讨饶。武松道:“却饶你不得!”揪住也是一刀。杀得血溅画楼,尸横灯影! 武松看着死人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百个也只一死!”提了刀下楼来。 夫人问道:“楼上怎地大惊小怪?”武松抢到面前。夫人见条大汉入来,兀自问道:“是谁?”武松的刀早飞起,劈面门剁着,倒在房前声唤。武松按住,将去割头,刀切不入。 武松心疑,就月光下看那刀时,已自都砍缺了。 武松道:“可知割不下头来!”便抽身去拿了朴刀。丢了缺刀,翻身再入楼下来。 只见灯明下前番那个唱曲儿的养娘玉兰引着两个小的,把灯照见夫人被杀在地下,方才叫得一声“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兰心窝里搠着,两个小的亦被武松一朴刀一个搠死了。 武松走出中堂,向月长吁,道:“此番方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 武松心道:“三娘必是被扈成给救走了,明日他们知道了我杀人,自然会赶紧离开,我这里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若不杀蒋门神那男女,只怕他们到了阴间少伴,却出去寻他蒋门神好了。” 武松想到这里,径到城边,寻思道:“若等门开,须吃拿了。不如连夜越城走。”便从城边踏上城来。这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喜不甚高。就女墙边望下,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明之下看护城河,只有一二尺深。 此时正是九月半天气,各处水泉近涸,武松就濠堑边脱了鞋袜,解下腿絣护膝,抓扎起衣服,从这城濠里走过对岸,辩了辩方向,就向着快活林而去。 第57章 行者衣裳论短长 武松从孟州里出来,向着快活林而去,只是快活林离着孟州有十三、四里地,前番醉打蒋门神的时候,武松不觉得怎样,这会走了一会,身上的棒创疼痛,一身的力气,刚才在鸳鸯楼里也都使完了,只觉得每走一步,痛苦无比。 到了后来,武松实在走不得了,一眼看到一座残破的小庙,这里当初他醉打蒋门神,走一路喝一路的时候,也曾来过,这一会就蹒跚着向那小庙走去。 一进小庙,这里有一眼泉水,武松踉跄着过去,身子伏在泉眼口接水来喝,就在这个时候,小庙里有人飞身而出,向着泉眼这里冲了过来,武松顾不得喝水,急转身抓了朴刀向着那来人的方向劈了过去,此时的武松有如惊弓之鸟,哪里还能顾得了出来的是谁了。 当啷一声。来人挥手一刀,把武松手里的朴刀劈为两断,武松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失稳,就坐在了泉水池子里,对面那人没有再向前,而是声音嘶哑的叫道:“……你……你是谁!” 武松好若雷击,用手掌撑着泉眼边的矮墙起来。叫道:“你是……三娘!”这会对面的人,手脚哆嗦的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两个人借着那点微光对面,都认出对方,瞬间,两个人都有一股窒息般的感觉,泪意把他们话语都给噎住了,谁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扈三娘手里的火折子落了,向前扑过去,把武松紧紧的抱住,哀声叫道:“二哥!” 武松全身的力气好像一时间都回来了,单手圈回,眼看要抱住扈三娘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一迅疾的抱了回来,把扈三娘纤细的腰身,勒在自己的铁臂之中。 两个人就那样紧紧的抱着,都恨不能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武松的下巴,摩挲着扈三娘细密的长发,虎目之中,流下泪来,喃喃的道;“老天对我武松不薄啊!” 两个人相互松开对方,对觑一眼,都微微笑了出来,其中甜蜜,只有各人自知。 武松轻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扈成贤弟呢?” 扈三娘一笑,道:“二哥,我去那快活林了,把这个家伙的脑袋给摘来了。”说话间把身边的革囊提过来,武松打开看了一眼,见是蒋门神的头,不由得一惊,道:“你怎么杀得他?可曾伤到你了?” 扈三娘摇摇头,把他们到了施恩祠堂,看到施老管营被害,然后她气不过,跑去杀了蒋门神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又道:“我杀了那蒋门神之后,想着一个是人犯法,杀一百个也不过就是犯法,所以一横心,想要去孟州劫牢,我……我实在看不得你受他们那些小人的污辱了,只是走到这里累了,想着要歇一会,没想到就和二哥碰上了。” 说到这里,扈三娘才想到武松如何在这里,急忙问道:“二哥,你是越狱出来的吗?” 武松点点头,把他如何担心扈三娘,如何越狱出来,又如何血溅鸳鸯楼的事说了。 扈三娘拍手道:“还是二哥杀得痛快!” 武松苦笑一声,向扈三娘道:“三娘,这日后我是做不得一个良民了,山巅水泽,落草藏身,你跟着我……要吃苦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武松轻轻抚着扈三娘的秀发,突然心中一阵颤抖,只怕扈三娘说出不愿来,让自己的手中失去最好的宝物。 扈三娘一笑道:“二哥杀得人多要被抓,我虽然杀得人少,也不见得就不被抓,我们两个正好一路。”说到这里又得意的一笑,道:“二哥虽然杀了都监,只怕还不如小妹的罪过大呢。” 扈三娘把自己和江若兰解救林娘子,杀了高衙内的事说了,武松先是怔愕,随后放声大笑,那笑声直震林樾。把夜藏飞鸟都给惊得飞了起来,说道:“好,我们两个就做个亡命天涯的鸳鸯吧。” 两个人歇了一会,看看身都没有那么乏了,立刻起身就走,他们两个都是小心的人,知道此番孟州的天都被他们的掀开了,十字坡是住不得了,投往何处,却是一个大问题了。 两个人走走歇歇的,到了施家祠堂中,这会张青、韩存保才发扈三娘走了,正要去找,就见扈三娘扶着武松进来,两个人先是呆怔,随后同时跺脚叫了一声苦,这两个人还不知那公母两个惹出来的祸,但只武松越狱这一条,就够惊天动地的了。 武松和张青、韩存保两个匆匆一礼,然后让扈三娘把他扶到了施老管营灵前跪下,给施老管营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武松就从扈三娘身边的革囊里,把蒋门神的脑袋给提了出来,放在了灵前,叫道:“伯父,你的大仇,三娘给你报了!” 张青看得直瞪眼。韩存保看得直翻白,两个心道:“这女人也太利索了吧?这么会工夫,不但把他男人救出来了,还顺带着把人杀了!”施恩不管那些,看到蒋门神的人头怒吼一声,上去连踢带打,扈三娘在一旁把刀递了过去,施恩抓着蒋门神的人头一通乱剁,直剁得和馅子一般,这才住手。 “二哥!二嫂!”施恩跪在武松和扈三娘的身前,哭道:“小弟谢谢你们帮小弟报仇了!”说完连着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又是大哭,武松宽慰了几句,然后回身向张青道:“大哥,小弟有几句要和大哥说。” 张青忙点头道:“你说吧,这里都没有外人。” 武松点点头,就把他越狱出来,血溅鸳鸯楼,杀了张都监一门良贱的事说了,韩存保刚才见武松单打张青说话还有些不舒服,这会听完,直恨自己腿慢,早走一步不听有多好。 张青嘴张得老大,半响才一跺脚,叫道:“好兄弟,你这是翻了天了,就这样你还有心在这里说话?行了;快走吧!” 此时天光还没在亮。张青把自己那徒弟都叫来,立刻收拾,好在施家有车,把武松、施恩两个给丢到大车上,连施老管营的棺材,还有施家的那些灵位,都放上去,立刻起程,一行人急行赶路,上午辰时左右就到了十字坡。 孙二娘昨天就缓了一些,这会正和江若兰在外面张望,远远的看到大车过来,两个人急忙迎了过去,远远的看到了扈三娘那疲惫的样子,孙二娘心疼的把她拉过来,揽在了怀里,骂道:“你这不省心的小蹄子,你是要吓死老娘啊!” 随后孙二娘又骂张青:“你这里有车。为什么不让三娘坐着,看看把她累得。” 张青没好气的道:“里面还两个呢,快屋里说话吧。”说着让人把大车赶到了酒店的后院,吩咐徒弟烧热水,然后把武松、施恩两个给搭了出来,让小徒弟伺候他们两个洗澡换衣服,两个人这会都脏得不能看了。 孙二娘看到武松就知道有事,急忙让江若兰去帮着扈三娘梳洗,自己亲自下了厨房,做了一大桌子好吃食,让人端了上来。 张青、韩存保还有那些跟着出去的徒弟,从昨晚上就没吃饭,这会也顾不得等武松他们了,先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回,感觉缓和了一些,张青这才把那些徒弟都赶了出去,然后和韩存保两个吃着酒等武松他们。 一会工夫武松、施恩、扈三娘、江若兰四个人也都出来了,他们一边吃饭,一边把昨天发生的事和孙二娘、江若兰两个人说了。 孙二娘听完之后,一掌击在了桌子上,叫道:“痛快,当真痛快!叔叔和三娘杀得好!” 张青苦笑道:“你够了,再这样他们丙个就更没有收豁了。” 孙二娘冷笑道:“这天下早就不是我等小民的世界了,要想活命,就要去杀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大老爷,祸民害生的官贼。都该杀!别人不说,就说武叔叔,他是偷东西的人吗?可是被那贪官就那样给送进去了,若不是武叔叔最后出来了,就算是韩家兄弟买得武叔叔能发配充军,那都监能放过武叔叔?” 武松深有所感的道:“嫂嫂说得是,我去那鸳鸯楼,没等动手就听到了那张都监和那张团练交待,让他想办法。就让我死在牢里,他们连发配的机会都不想给我!” 孙二娘用指结敲着桌子,道:“听听,听听!” 张青和孙二娘争不得,摆手道:“好了,你也不要叫了,现在不是说二弟杀人杀得对不对,现在关键的是,要给二弟想一个去处。不然的话,孟州城一但翻开,那我们这里,只怕是不安全啊。” 施恩抢先道:“我爹爹让我去投我表哥卞祥,不如二哥与我同去吧。” 江若兰眼睛一亮,道:“你是卞师兄的表弟?” 施恩点头,疑惑的看着江若兰,江若兰笑道:“卞师兄是我爹的大弟子,我叫江若兰,现在就和我爹住在积霞山的卞家庄里,我刚才也要说让武二哥他们跟我回积霞山呢。” 张青有一个朋友,就是有名的‘花和尚’鲁智深,本来他有意劝武松去京东路青州二龙山落草,但是听到施恩和江若兰的话,犹豫片刻,也就没有再说,而是皱着眉头道:“从这里到积霞山还有一段路程,而且那积霞山就在王屋山下,前段时间听说那王屋山下,出了一杆修竹,被西城所给看中了,正商议如何运出来呢,这想来少不得不有官府的人来往,二弟这脸上带着金印,如可走得啊。” 韩存保道:“撕一块膏药贴了,我看京里好些刺了字的官兵就都这个样子。” 江若兰横了韩存保一眼,道:“天下只有你乖!你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 孙二娘那里一笑道:“我却有个道理,只怕三娘依不得。” 扈三娘疑惑的道:“现在只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 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你却不要嗔怪。” 扈三娘不知怎地心里一突,道:“姐姐先说来听听。” 孙二娘转身进了里屋,捧出一包东西来,一边解那包裹,一边道:“二年前,有个头陀打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稩色短穗绦,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这刀时常半夜里鸣啸得响,听鲁大师前翻说,唤作什么‘降龙、伏虎双刀’叔叔前番也曾看见,今既要逃难,只除非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却不是前世前缘?叔叔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盘问?” 张青拍手道:“大嫂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二弟,你心里如何?” 武松那里还没等说话,扈三娘尖声叫道:“不行!”众人不由得都向她看去,孙二娘刚才说扈三娘别恼。不过是玩笑,这会也愕然的看着扈三娘,只是扈三娘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那惧意却不是装出来的,众人不知道为何,不由得都有些惶恐。 武松不等别人说话就道:“你放心,我不做这行者,你不要害怕!”武松是个粗的,猜不透扈三娘的心理,但是扈三娘对他一片真心,所以只要扈三娘不肯,他就绝不会去做。 江若兰和扈三娘最好,这会抚着扈三娘的后背,小声道:“三姐姐,你有什么怕得只管说出来。” 孙二娘也道:“三娘,这和尚是假的,我断不会让他不与你洞房,你怕得什么啊?” 张青狠瞪孙二娘一眼,心道:“怎么什么都说啊?” 孙二娘哪里怕张青就把扈三娘的手抓住道:“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我是你的姐姐,你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我一定给你做主!” 扈三娘一边哭,一边把她在家中做梦,先是武松有难,然后化成了一个和尚,一口戒刀与她割衣断缘的事说了,说完扈三娘指着那衣裳道:“他穿得衣服就和这个一样,就连那刀都是一样的,我实在是怕了,这才一路找来的,没想到……。” 众人听了,这才知道原委,孙二娘不由得指着武松的鼻子道:“武二郎,我这妹妹把一颗心都系在了你的身上,你要是负了她,你就天打雷劈去吧!” 武松也没有想到,他在扈三娘的心里,竟然这么重,他站起来,抓了那行者的衣服就要向着一旁的火炉里丢,韩存保,急忙抓住,叫道:“二哥有这个心,到了积霞山再丢就是了,扈姑娘,你放心,我们替你盯着,他要是不把这一身衣裳毁了,我们把他给毁了,这总可以了吧?” 扈三娘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现在武松要走,这一身是最好的遮掩了,于是盯着武松恨恨的道:“若是……若是你真的就当了这和尚,我就去当个尼姑,你就是入了佛门,也别想把我给丢了。” 第58章 酒肆内外口舌强 最后武松仍然是穿了那身行者的衣衣,只是此番他脸上只有一块金印,所以并没有剪头发。 随后商量上路,武松自己在前面走,扈三娘、江若兰两个扮成走江湖的女子,跟在他的后面,张青还不想走,只是韩存保点明,孟州官员,一定会抓张青顶账,张青自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孙二娘也开腻了这酒店,最后商定,张青收拾家资,与孙二娘、韩存保、施恩一路,他们都是没有顾虑就可以上路的,又有韩存保这个护身苻在身边,应该算是最安全的了。 武松虽然有棒伤,但是他做得事太大,所以穿好了就先行上路。扈三娘、江若兰两个跟着走了,韩存保心下不舍,送出多远,这才让张青给扯回了十字坡酒店。 刚一进酒店,就见一路军马,一窝蜂的向着十字坡酒店而来,张青和韩存保两个对觑一眼。韩存保急匆匆迎了过去,张青落后一步,向着身后的小徒小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师娘,千万忍耐,不要动手。” 来得是孟州兵马提辖刘方、顾成,原来鸳鸯楼的惨案被人发现之后,孟州上下都要翻了天了,一位兵马都监满门被杀,还要加上一个团练,自来团练如不是特殊情况,比如苏轼受贬任团练副使,属于被监视人员之外,都有本地大户出任,结团练兵。属于低端的民间自卫武装,张团练就相当于孟州保安工会主席,而有这样身份的人,在当地都有着极为强大的家族,孟州知州看到死在鸳鸯楼的两个人,马上就知道,自己将受到上边,下边两处压力,那一处都能把他给压碎了。 而这还不算完,鸳鸯楼这里才堪视完必,又接到了快活林地方的报案,说是蒋门神和他的小妾以及四个酒保都被杀了。 那孟州知州仔细盘算了一下,死得这三个都与武松有仇,鸳鸯楼里写明了是武松,府牢也看了,那位是走天窗逃出去的,只是从时间上来看,他绝不可能先杀鸳鸯楼,又杀快活林,而切他也没有必要留两个名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武松有同伙,接应他逃狱,又接应他杀人。 知州立刻把所有接触了武松案子的人都给找去,仔细盘问,帮着施恩写松了文案的孙孔目,给张青行过方便的牢子康节级,这会不敢有误,就把施恩、张青两个给供出来了。 知州盘算了一下,若是武松真的被这两人其中一个救走了,就凭他们昨夜杀人的狠劲,就不是自己的衙役能办得了的,于是请了张都监的手下的两个提辖出兵,抓捕张青、施恩。 刘方、顾成两个也都是一脑门子官司,无端的长官被杀,他们要担责任,所以听了知州的话,立刻点了一百厢军兵士出来拿人,同时又通知了张团练的弟弟,张豹,在团练之中挑了五十名强悍的土兵,就跟着出来。 一行人先到了施家祠堂。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连牌位都没了,张豹叫道:“这明显就是了逃了,不用说,与武松合谋,必有这施恩一个!” 刘方道:“不必说了,我们只去那十字坡看看,若是张青没走,抓来必有道理!”这才引着人马,一路赶到了十字坡。 韩存保就站在十字坡酒店的门前,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刘方眼皮一跳,他是小心的人,这些军马一起过来,就是瞎子也知道来者不善了,怎么可能问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来,除非对方有执无恐,想到这里,刘方一把抓住了顾成,不让他说话。 张豹就没有这个眼色,气势汹汹的叫道:“你就是十字坡的老板张青吗?来呀。给我拿了!” 张豹身前的亲兵头目叫史强,是张豹的宠妾的兄弟,仗着张豹的名头一向不把人看在眼里,这会亲自冲了过去,伸手就抓韩存保的脖子。 韩存保冷哼一声斥道:“找死!”飞起一脚踹在了那史强的肚子上,把史强踹得滚了出去,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疼得直叫唤。 张豹大声叫道:“好小子,竟敢拒捕!” 韩存保冷笑一声,道:“我是京城韩家支派魏国公三世孙;韩存保,不知道我犯了何罪,你们敢来找我?” 刘方、顾成两个同时一晕,心里都道:“怎么这里有这么一尊大神啊!”韩家数代为官,后宫之中,也有韩家的人,这样的大家族绝不是刘方、顾成二人能抗衡的,两个人敢怠慢,一齐拱手道:“韩公子,我们是孟州提辖官,孟州府里出了人命,我们奉知州之命。来此查问。” “哼,什么时候提辖也问你案来了。”韩存保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张青匆匆过来,满目堆笑的道:“小人张青,见过诸位。”韩存保跟着道:“这是我义兄张青。” 刘方、顾成暗骂知州这次真的是照顾他们好买卖了,面上却是堆着笑容道:“张老板,我们奉了知州之命,下来拿问杀人凶犯,武松,施恩,那武松昨夜潜入都监府,杀了张都监一家以及本城团练使,而那施恩则以‘一丈青’的浑名为号。杀了快活林酒店的老板蒋门神与他的小妾还有四个酒保,现在他们两个负案在逃,我们是出来抓人的。” 韩存保、张青两个对觑一眼,心中都道:“要糟!”他们都没有想到官军会把快活林的案子算到了施恩的头上,这会武松虽然不在,但是施恩可就在后面房子里躺着呢。 其实孟州府并没有把施恩算做是罪犯,只是刘方眼看抓不得张青了,这才把施恩给扯出来的。 韩存保思忖半响,却是全无办法,最后干咳一声,道:“那个……张大哥,你那一百猪肉吃得完吗?” 张青一愕,怔然的看着韩存保,就见他冲着那一百多军兵挤眉弄眼,张青也是黑道中人,哪里不清楚韩存保的心思,不由得又惊愕心道:“你一个王公子弟,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啊?”不过他也知道,这会除了这一招,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于是干咳一声。道:“那个……来着看吧!” 韩存保点点头道:“大哥有了这个心思就行,那小弟先去转转,要是开吃,大哥喊我!”说完扯了一个小伙计走了。 张青虽然不清楚韩存保干什么去了,但是他知道韩存保不会跑,于是这会他先把心思都放到了这些官后的身上,拱手笑道:“小人这里是酒店。来来往往的人头最杂,那些杀人犯怎么敢藏在这里了啊。” 刘方看到韩存保走了,心道:“那韩存保是大家公子,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应该不会想要淌这样的浑水,不然对他们的仕途没有一点好处。我现在只放着张青不抓,给他留着一点面子,大概也就可以了。”于是正色的道:“张老板,你也别以为我们是为了对付你,只是这事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你既然是清白的,那却让兄弟们搜一搜,没事了,我们自然就走。” 张青笑道:“这好办,这好办,只是是我店里还有客人,待我让他们走了,方便军爷好搜。” 张青说着就想要回店里去安排,他店里还有地窖什么的,只要把施恩藏起来,瞒过这些人,回头立刻就走,只是那张豹刚才吃了瘪,这会正窝着一股火呢,大声叫道:“不必了,我们帮你把人请走就是了!”说完用力一挥手,史强当先就过去了,那些团练里的乡兵跟着打头,张豹看着张青暗暗冷笑,心道:“贼坯,你有那姓韩的护着,我不能把你给抓了,但是我也让你在这里再也开不成这店了!” 那些土兵冲进去拿了枪杆在酒桌子前面一通乱敲。叫道:“这店里藏了杀人恶徒,官府搜捕,还不快走!” 孙二娘早在小伙计回来通知之后,就从屋里出来了,这会就站在柜台里面,冷冷看着那土兵,道:“对不住,我们都是这店里的人,没得走!”十字坡酒店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哪里来的酒客,只是做那些过往商旅的买卖,大多时候就指着人肉吃,这样一来也不在意买卖,再说。这些官军一窝峰的过来,那店里虽然也有几个跑远路来打酒的酒混子,只是他们又不瞎,看到这些官兵,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人留在这里啊。 史强四下看看,走到了柜台前,这孙二娘并不难看,长得又风骚,胸前绿袄的长襟开得老大,露出里面一段桃红色的胸围子来,虽然不是小鸟依人,可也是正宗熟桃,史强还就喜欢这一口,笑嘻的道:“老板娘,这没人,你们酒店生意不好,可吃什么啊?莫不是……指着你那馒头当饿吗?” 史强两只贼眼向着孙二娘的胸口一溜,孙二娘也不在意,反而向着柜台上一靠,让自己的硕伟,更现突出,笑吟吟的道:“你没看见那外面来了一群狗吗?我这店里吃饭人都胆小,让狗给吓跑了!” 史强先是一怔,心道:“哪里来了狗了?”随着孙二娘的目光向外看去,正看到官军,他的脸色一僵,恶狠狠的看着孙二娘,心道:“贼婆娘,你是在骂我们是狗啊!好,狗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狗爷我的厉害!” 第59章 英雄恶斗十字坡 第60章 毒煞逞凶赤地白 武松、扈三娘、江若兰三个人还没有走远,喊杀声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三个人放心不下,这才匆匆赶了回来,,正好看到顾成逃走,武松追上去,一刀劈了顾成,扈三娘和江若兰则冲出来,冲入了官兵队伍之中,有了她们的加入,再加入韩存保、武松回头,那些官兵溃败的就更快了,几乎不到半个时辰,就都被杀散了。 张青看着逃走的那些官兵,苦笑一声,以他们这点人手,自然不可能把那些官军都给杀了,只是他们逃走之后,自己在这孟州也就真成了逃犯了。 几个人重新见面,不由得都露出无奈的苦笑,张青摆手道:“行了,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再分头行事的必要了,大家收拾收拾,一起走吧。” 江若兰看着韩存保小声道:“你……你真的就这样和我浪迹江湖了?” 韩存保急忙道:“我连家都没有了,你可不要丢了我啊。” 江若兰怕被人听了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韩存保,随后又小声说道:“你要怎么样,我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众人进了后院,先看视了孙二娘,知道她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张青就让扈三娘、江若兰两个跟着孙二娘收拾细软,自己把那些徒弟和火家都聚了起来,说了自己弃了这基业亡命的事。向着那些人道:“你们若是愿意跟着我走的,那就一起上路,若是不愿意的,那也请现在就走,我会给你们盘缠,千万不要等到官军来了,被他们给抓了才是。” 十字坡不是什么大镇店,周围没有什么人家,这些徒弟都是没有家室的闲汉,刚才和那些官兵动手,都沾了血了,这会自然也都没有退缩的,都喊着跟张青同走,只是六十多人,若是一起上路,只怕不等走出孟州就被人盯上了,于是张青给他们分了银子,让众人分散结伴。各自暗藏器械上路,而武松、扈三娘、江若兰三个人像原来那么走,另外韩存保带了几个伴当,打扮成公子的样子,就在他们的身后起行,张青、孙二娘、施恩三人带了七、八个伴当,扮做行旅,施恩装病,孙二娘不用装,自然的孕妇,一行人匆匆赶路,向孟州北部,王屋山脉而去。 孟州城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马上再派人来十字坡,而是严闭城户,向着京西路报了匪盗,等到京西路安抚司人马下来,这才重新盘查十字坡,只是这会那十字坡的人都走了三、四天了,那里还找得到人啊。 积霞山属王屋山脉,一半在孟州境内,一半在泽州境内,那卞家庄虽然还在孟州境内,但是由于在山里,百里之内竟然没有县治,所以比较荒凉,正是亡命之人,藏身之处,,武松和扈三娘、江若兰一路夜行日宿,七天之后,到了卞家庄,只是入眼之处,一片白地,一座山庄烧得只剩下破砖碎瓦了。 江若兰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一为,疯了一般就在废墟上寻找,只是那里有人啊,扈三娘看得心疼,走过去强行把江若兰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让江若兰平静下来。 武松四下走走,纵身上了一处残墙,向着远处望了望,道:“那面有人,我却是打听打听,这里怎么回事。” 江若兰泣声道:“我也要去。”武松摆手道:“你们看看那那地上的残砖,有几块看得出来是被利器斩断的,那这火起得就蹊跷了,若是你们家的仇家在这里有眼线,我们在明,不好防范,我这样子他们看不出来深浅,却先去探探路。” 扈三娘搂住了江若兰。不让她动,示意武松快去,武松跳下残墙,径直向着对面的山田走去。 那山田之上有几个人正在耕种,武松选了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走过去合掌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这位老丈,贫僧打听一声,那前面的庄子,如何烧成那般模样了?” 那老人看看武松,道:“头陀,你打听那庄子做什么?” 武松是公门出身,一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会瞬息万变有对付:“贫僧听人说这庄子里有一个风瘫的老者,贫僧于我师父那里学了个方子,最能治风瘫,贫僧听说了这庄子给得赏钱却高,们所以想来挣一份赏钱。” 那老者摆手道:“你还是快走吧,这凤瘫是不用治了,小心掉脑袋吧。” 那老者见武松不解,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这里是让西城所给烧的!” 这西城所只是给皇管管理土地的一个小衙门,但是到了徽宗年间,掌管西城所的官员,想出一个点子来,他们先损坏官府的土地内档。然后要求百姓交出手里的地契,对外只说是修复内档,实际上却是大量销毁普通百姓的地契,然后把土地按无主地兼并,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这还不算,那西城所眼看江南的应奉局进献奇石宝树,得到了官家的奖赏,就也在北方大量征集修竹、怪树,古玉奇玩,来讨好官家。 那卞家庄是几代的庄子了,里面有几棵好树,长得清奇峻伟,就被西城所的人能贴了黄封,明着向卞祥要五万惯,才肯去了那封。 卞祥左支右借,也没有凑上这五万贯,到了起树的日子,那些西城所的人一窝蜂冲进了卞家,捣墙毁屋,只说是为了让方一便大树出庄,偏偏那树里有一棵不知道怎么的死了,这些人立刻就给卞祥安了一个慢怠御供的罪名,把卞祥给抓了下到西城所的大牢里去了,然后又用各种借口,延迟起树,绑了风雇瘫的江义。让他在外面守着树,那江义一辈子横行,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辱,一口气上不来,喷血死了。 老者长叹一声,道:“那江义一口血喷得不是地方,正好喷到了大树之上,西城所那些浑蛋,就说是他毁了御供,把那死尸拖去悬尸示众了,那几棵树也不要了,就把庄上的人都充了官奴,然后把一个庄子给烧了。” 武松听得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叫道:“这天地之间,就没有王法了吗?” 那老者急掩了武松的嘴,道:“你看看对面那耿家寨,那里的寨主叫耿鹏,就是他买通了西城所的人。闹得这一出惨剧,他们的目地就是卞家庄那三十倾族田,卞家庄毁了之后,那族田耿家分了五倾,其余的都归了西城所了,现在那耿家还有西城所的差役呢,若是听到了,就是杀身之祸啊!” 武松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老丈,那江义的尸首,不知道现在何处?” 老者眼看到武松眼睛里血贯瞳仁,就知道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支吾起来,武松不耐烦和他打机锋,就掏出来一锭银子,道:“老丈,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你要是告诉我,一切都休,这银子就是你的,你若不说,看到我腰间的戒刀了吗?却在你的脸上发发利市!” 老头满脸苦色,心道:“这个也是能发得利市的吗?”不敢不说话道:“那江义的尸体,还有卞祥都给押到王屋县去了。” 武松把钱丢了,然后回到卞家庄的白地处,给扈三娘丢了个眼色,扈三娘心知有异。带着江若兰就和武松离了那庄子的残址。 武松走出去多远之后,这才停下,把他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 江若兰听得怒火上涌,气血逆行,一张嘴喷出一口黑血来,人一下子萎靡了许多,尖声叫道:“我要把那耿鹏,还有西城所的人都活剥了来祭我爹!” 武松这会已经压制住一些火气了,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那卞庄主就在王屋县的大牢里,我们先要想办法救他才是。” 扈三娘道:“我们就这几个人,显然是什么都做不了。” 武松想了想道:“这样,我现在的样子,不怕人看,就去王屋县打听个消息,你们两个速速向回走,不管是碰上韩公子还是张大哥他们,让他们就地把人给聚起来。然后再说别的。” 扈三娘点头,向着江若兰道:“江妹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当日我知道二哥下狱的时候,就像你这现在这样,恨不能毁了这世界,但是我就进了一次州牢,就差点让那张团练给抓起来,我们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救人,你说是不是?” 江若兰吐出一口血之后,只觉心头难过,身子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也情知自己这个样子报不得仇,于是点头道:“我都听姐姐的!” 当下扈三娘背了江若兰,向着来路而去,武松整了整直裰,把戒刀用衣服掩了,然后撒开大步向着王屋县而来,前文说过了,这积霞山周围百里都无县治,虽然托在王屋县下管辖,但是离着县城甚远,武松虽然好脚力,但是这一天之内也不要走到。 放下武松,再说扈三娘,她背着江若兰一口气向回走了二、三十里路,已经累得香汗淋淋了,眼看天黑,扈三娘心道:“这是走不得了。”她记得前面有一个兼摆茶水摊子的小店镇,于是就那样一路的寻了过去,看看将近,突然跳出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手里都拿着水火棍。看着虽然像也是公门中人,但是那打扮,又像是街头的痞子,其中两个一对棍,把扈三娘给拦下,叫道:“站住!” 扈三娘心里发狠,但是不得不站住,仍然背着江若兰,道:“几位差爷,拦妾身何意?” 一个长得肥胖,嘴边生了一颗黑痣,痣上还生着几根黑毛的家伙,随意的扫了一眼扈三娘,道:“抓起来!” 几个汉子发一声喊,就向上撞,扈三娘向后退了一步,厉声叫道:“都给我站住!” 一声娇叱如春雷,震得几个闲汉。身子一颤,竟然真的都站住了,那黑毛不由得恼火的叫道:“好大胆的贱人!” 扈三娘把江若兰在身上背后,叫道:“不知道妾身犯了什么罪,差爷要抓我?” 那黑毛道:“你这是逃奴,自然要抓。” 扈三娘冷笑道:“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逃奴的?” 黑毛冷笑道:“好人家的女人,有这个时间还在和外面像你这么走动的吗?” 扈三娘分辩道:“我妹妹病了,我背她出来是要寻先生给她看轸的,这也不许吗?” 黑毛冷笑道:“为什么你们家里别人不出来,就让你一个女孩子背着她出来?” 扈三娘叫道:“我们家就我们姐妹两个。” 黑毛怪笑一声:“那就更要抓了,我把你们当逃奴买了,也没有人来给你们两个喊冤了。” 扈三娘气得浑身发抖,道:“你这船般行事,就不把天理王犯吗?” 黑毛哈哈大笑,叫道:“王法?我们西城所说话,就是王法!”他西城所三个字一报,扈三娘眼中闪动一跳,意味莫明的看着那黑毛。 黑毛浑不知自己已经惹了阎王奶奶了,这会还盯着扈三娘的身子,淫邪的打量着,发出鸭子一般的怪笑,道:“这妞生得倒还可以,把她卖花妈妈,倒能多得几个辛苦钱了。” 一个长了一嘴七歪八倒牙的小子讨好的道:“黑哥,那钱我不眼馋,这妞生得这好,可能让我先过过瘾吗?” 黑毛笑道:“都走旱路,爽够了也雏一样的好价钱。” 几个黑衣人一齐怪笑,扈三娘胸口都要气炸了,厉声道:“你们商离完了?” 黑毛笑道:“商量完了,你待怎地?” 扈三娘冷声道:“我这里有个朋友,不同意!” 黑毛冷笑一声,道:“让你的朋友出来,我看看他是猫三变得,还是狗四变得!” 扈三娘左手扶住江若,右手一扬,叫道:“它是刀变的!” 红绣鞋闪电飞扬,一刀把那黑毛的脖子给斩开了,零零仃仃的,只余着一点皮还挂在脖子上面。 边上的几个黑衣人都愕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娇滴滴的小娘子,转眼就变成了凶煞煞的恶魔了。 扈三娘自然不会给他们清醒过来的机会,一口刀飞舞而起,眨眼工夫把那七、八个黑衣人都给砍翻在地,没留下一个活口。 江若兰早在那黑毛说混话的时候,就清醒了,看到之后,只叫道:“杀得好,先向他们西城所收点利息了!” 第61章 王屋县探听消息 第62章 茶摊铺议定去路 扈三娘杀了几个人之后,不免得有些气喘,要知道她背着江若兰都走了二、三十里路了,若不是这几个混蛋本事不济,扈三娘非吃亏不可。 江若兰这会也缓过来一些了,轻声道:“三姐,我们在这歇一会吧。” 扈三娘苦笑一声,道:“这里都是死人,又都穿着公人服,若是在这歇着,只怕一会就别想走脱了。” 两个人正说话,就见对面过来五、六个大汉,当先一个正是张青的徒弟王三,扈三娘大喜过望急忙挥手招呼。 来得都是十字坡的人,只是王三总在酒店里招呼,所以扈三娘他们脸熟,这会过来,一齐施礼,扈三娘道:“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派人向后迎迎我姐姐他们,就在那面的小茶摊见面。卞家庄现在去不得了。” 王三答应着,就和几个弟兄把那些死人都给丢开了,然后派人向后迎张青他们,随后他们又折了几根粗树杆子,就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把江若兰给抬上,向着那茶摊子而去。 此时天近黄昏。茶摊子已经要收了,王三丢了一块碎银子过去,看茶摊的老头,急忙就把炉火捅开,烧了开水,又拿了些饽饽过来,扈三娘让王三他们只管吃喝,自己把一块饽饽用热茶水化了,调成了面糊,喂给了江若兰。 江若兰也就是急火攻心,这会也缓和一些了,这会振作一些,坐起来就着扈三娘的手把东西吃了。 过了一会,马蹄声响。韩存保带着他的几个伴当先过来了,一看到江若兰的样子,哪里顾得了别的急忙把江若兰给抱住,问了情由,从怀里取了药丸,道:“这是京城御医给我家老祖制的安神药丸,你先吃一颗。” 江若兰当着这么多人害臊,急急把韩存保给推开了,不过还是把药给吃了。 又过了一会,张青、孙二娘、施恩他们三个也都到了,施恩的伤这会好得差不多了,自告奋勇的就要去探消息,张青摆手道:“你和韩公子现在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让王三他们去吧。” 王三领了消息,急忙起身,张青又吩他们多带几个人过去,到了那里,要找到武松,听他的安排,王三一一答应了,这才离开。 张青他们就在茶棚子里胡乱吃了些东西,又把这小店后面的住处给包下了,那看店的老夫妻,眼看他们这些人都执枪带棍,连话都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让他们住下了。 这会天气已经入秋了,到了晚上天凉,孙二娘怀孕觉多,江若兰吃了安神的药丸,两个没有精神,都先去睡了,张青、韩存保、扈三娘、施恩四人就在店堂里坐地,张青满面愁绪的道:“我们本来是到这积霞山逃难来的,现在这个情况,此处却是落不得脚了,却当如何是好啊?” 韩存保道:“张大哥,我是京里的,就没有在外面走动过,此事如何是好,我们都听你的。” 扈三娘也道:“若是在京东,我还知道几个地方,这里却是一点不清楚。” 施恩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一个去处。” 张青也道:“我也还有两个地方。” 韩存保道:“却说出来,我们大家商议。” 张青向施恩示意,让他先说,施恩摇头,笑道:“大哥见识多,还是先听大哥的吧。” 张青一笑,也不再推辞,道:“我有一个好兄弟,原是渭州提辖,姓鲁名达,后来杀人避祸,出家做了和尚,法名智深,因刺得一膀好花绣,走到江湖上都唤他‘花和尚’现在京东路青州府下二龙山,与两个好汉‘青面兽’杨志、‘操刀鬼’曹正落草,他长长给我写信,请我去那二龙山相聚,前番离孟州的时候,我就想过,去那里相聚。只是江姑娘说了这积霞山,我在才改路过来的。” 韩存保道:“可是那个救了林教头,们恶了高太尉的鲁大师吗?” 张青点头道:“正是此人。” 韩存保道:“那杨志我也熟识,此人在尉帅府做制使的时候,我曾与他有过几会,只是这二龙远在青州,我们在孟州都是做出了事的,现在各路州府军县只怕都已出了画影图文,捉拿我们,这一去走得太远,只怕不妥当,要是都像二哥那样改了和尚倒也罢了,现在……。”、 张青也是一叹道:“是啊,如今看来,那青州是不好去了。”他顿了顿又道:“这第二个去处离着这里却近,还是鲁大师和我说起来的,由此向西,在太华山之东,有一处少华山,那里住着一伙强人,领头的叫做‘九纹龙’史进。往下是‘神机军师’朱武、‘跳润虎’陈达、‘白花蛇’杨春,那史进和鲁大师是兄弟,我们要去了有鲁大师的名头,应该能得以接纳。” 孙二娘不知道几时从屋里出来了,说道:“从这里向西,却是要过黄河,才能到少华山,我们怎么走啊?”他们这么多人,又多杀了官,来积霞山就是为了因为这里近,官府的缉捕文书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来,可是那缉捕文书一下来,最先开始布控的,肯定是各处的要冲路口。这水路上要走,先就要找渡口,走码头,那些地方正是官府通揖拿捕的重地,而且他们要是再救了卞祥,只怕罪过更大,更加难走了。 张青长叹一声,道:“那我就没有地方了,施恩兄弟说说看吧。” 施恩道:“我在孟州开那快活林酒店,各路使枪棒、卖唱的都要在那里参见之后,才许他趁食,我从那些人口中打听到,由此向北有一座回雁峰,那里被四个结义兄弟给占着,当头的一个原是浦东提辖,此姓唐名斌,有大力气,惯使一条霸王矛,人送外号‘拔山力士’,第二个唤做文种容,使一条四棱虎头槊。外号‘撼山力士’,第三个唤做崔埜,使一条混铁点钢枪,人送外号‘移山力士’,第四个乜恭,使一口青铜大悍刀,人和送外号‘劈山力士’那回雁峰在他们手里好生了得。官军看也不敢看一眼,只是我们和他们不熟,一点引见的人都没有如何去投啊。” 几个人都深以为然,不由得沉思起来,孙二娘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道:“我看你们都有些傻了。” 张青皱眉道:“你这婆娘,有什么要说的。就好好说,如何这么阴阳怪气的。” 孙二娘不理张青,而是到里屋把江若兰给扯了来,道:“妹子,我来问你,这积霞山可能安身?” 大家说话的时候江若兰就醒了,知道这积霞山住不得了,这会不由得奇怪看着孙二娘,孙二娘干脆把话说明,一掌击在了桌子上,道:“你们说这个地方,那个地方,都要去看别人的脸色,我们既然守着一处山,为什么不自己挑个施号?就算这积霞山住少得,从此向北,就路向西,多有高山大岭,哪里不能让我们住下!” 几个人同时恍然,韩存保拍掌道:“对,我们不去别人的门下,仰人鼻息的求食,我们就在这里了!”说完热切的看着江若兰。 江若兰也振作起来,道:“若要落草,那卞家庄不行,就在山口,可那耿家寨却在山窝里面,易守难攻。他那寨子里,还自有良田,足可以让我们有吃食,还有那耿鹏花钱在王屋县买了一个团练的头衔,所以山寨里有兵器坊子,寨子也收拾得利落,足可让我们安心驻守了。” 几个人同时鼓掌,笑道:“就是这里了,这样的好住处,若不拿下来,却是对不住老天了。” 张青摆手道:“你们先别乐,这里还有一个麻烦,那寨子既然如此了得,我们如何夺得过来啊。” 江若兰眼睛闪动着灵气的光芒。道:“大哥不知,那寨子虽然像样子,但是都是我师兄帮耿鹏弄得,耿鹏自己完全不懂这些,那寨子里的人都感念我师兄,认为耿家寨实际上就是卞家庄的下院,这让耿鹏十分不满,而在这之前,他也没有真正把团练办起来,就算是现在开始了,也不过才有一些雏形,算不得什么,只要我们能混进去,杀了耿鹏,还在留在那里的西城所差役,就一定能拿下这耿家寨。” 张青听了沉思一会,道:“妹子,耿鹏应该知道你吧?” 江若兰点点头道:“自然知道。” 张青点头道:“这就好办了,明天咱们就去那积霞山,寻两个你们卞家庄原来的人,让他们押着你,带着我们大家伙,就那样混进去,然后……。” 张青说到这里,手掌用力一挥,众人都齐声叫好。 张青又道:“韩公子,我的那些徒弟明天就到,你认不全,就让二娘留下来和你一路,我和三娘、施家兄弟一路,陪着混进耿家寨去,你把人都组织好,要是我们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就夺那耿家寨的大门,接应你们进寨,我们硬抢。” 张青凝重的看着众人道:“武松兄弟不管在县里打听出什么样的消息来,我们到是要一但要去救人,就少不了和官军动手,这事后必然要有一个退路,所以明天不管花费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拿下这耿家寨!” 众人同时肃容的道:“大哥放心,我们就是拼死,也要拿下这耿家寨就是了!” 第63章 英雄智取耿家寨 第64章 豪侠夜探西岳庙 武松跟着余呈走了一会,看看四下里没人,闪身上前,伸手就在余呈的肩上一拍,叫道:“朋友。” 那余呈吓了一跳,转身回来,向着武松就要动手,武松急忙一格,道:“请问阁下是余四郎吗?我是江若兰的朋友。” 余呈警惕的看着武松,眼中尽是怀疑的神色,武松道:“你也不用这般看我,我若想要对你不利,就在刚才就制住你了,我是来救卞庄主的,可是我孤身一人,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找上你的。” 武松说了半天,余呈就是不信,武松有些不耐烦了,叫道:“我就问你两件事?第一,你为了卞庄主是不是肯把性命舍出去?第二。他们会不会在近期把卞庄主给害死,你自己想想吧!”说完转身要走,余呈一伸手把武松给拉住了,道:“我信你就是了,反正我也没有办法了,再不救师兄出来,只怕师兄就要死在那些小人的手里了。” 武松点点头道:“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余呈点头。扯了武松就走,两个人到了余呈的武馆,这几天余呈也没有心思教人练武,把人都给赶散了,这会武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和武松进来之后,把门锁好,这才向武松道:“你打算怎么救我师兄?” 武松道:“我来问你,你见到卞庄主了吗?” 余呈长叹一声,道:“我花尽了银钱,今天才让我见了一面,连话都没有能说上,师兄被打得已经没有人样了,不过我打那些看守说。这已经是好的了,刚送进去的时候,就是说一个半死,这两天能站起来活动了。” 武松把沈平的话学了一遍,道:“西城所不想把人直接打死,给朝中的对手落下口实,所以会一点点的折磨,或者在牢里暗想办法把人弄死,我们不能等得时间太久了。” 余呈焦躁的道:“现在的问题不止是我师兄受伤了,还有;我师兄一点斗志都没有,每天里只是怨骂自己瞎了眼,信了耿鹏那个混蛋,一幅等死认命的样子。” 武松摇头道:“这样不行,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他思忖片刻,道:“你给我画一幅岳庙的地形图,今夜我潜进去,看看能不能见到卞庄主,我不信他知道了江老辈儿的事,不想着报仇。”余呈急急画了一幅地形图给武松。 武松收起来又道:“你再打听一下,那西城所有多少军马驻在城中,领头的人物是谁,还有……你有什么江湖朋友,尽量多找一些,不然我们人手不够。”武松谨慎,并没有说,他手里还有人。 余呈犹豫片刻,道:“我和回雁峰大当家‘拔山力士’唐斌是朋友,他现在就在城中,手里有四十来人……。” 武松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他和施恩在快活林酒店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这‘回雁峰四力士’于是点头道:“他们要是能帮忙哪是最好。”说完起身要走,余呈急忙道:“头陀,你要是走了,我哪里去找你啊?” 武松摆手道:“你不找我,我自来找你就是了。”说完自顾去了。 余呈等武松走了之后,把大门、二门都锁好,进了卧室,把卧室的门也锁上,然后钻到床底下,把地窖板掀开,顺着地道下去。 地窖里面点着十几根大蜡,通明瓦亮。四十几条大汉都在地窖里坐着擦着兵器,其中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看到余呈下来,急忙迎了过去,叫道:“可看到卞大哥了?”此人正是回雁峰大寨主‘拔山力士’唐斌。 唐斌本是蒲东的军官,被人陷害,亡命于江湖之上,当初在积霞山脚下,险些病死,多亏了卞祥救助,这才活下来,他在回雁峰站住脚之后,一直想要报答卞祥,可是总也没有机会,前月他打劫了一个脏官给蔡京送的年礼,于是缺拣了四十两金子,来积霞山看望子卞祥,万没有想到卞祥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唐斌找了黑道上的几个朋友,凑了四十来人,想要找劫岳庙,可是那里防守太紧,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才藏到余呈这里,有余逞出面,打听消息,而余呈花得正是唐斌带来的金子,不然他自己也没钱走那门路。 余呈把和卞祥见一面的,却没有说上话,回来的时候,遇到武松的事说了。 唐斌皱着眉头道:“那头陀可能是卞大哥的朋友,但是我们没有见过,不敢与他和作啊。”说到这里,唐斌恨恨的道:“可惜这里离着回雁峰太远,不然我带着兄弟就把大哥给抢出来了。” 余呈想了想道:“唐寨主,你说我们出个难题给那和尚,试试他,你看行不行?” 唐斌皱着眉头道:“什么难题?” 余呈道:“我们让他把我老师的尸身给收了。” 唐斌摇头道:“这算什么难题啊,他要是探子,和县里说一句话不就完了吗。” 余呈一笑道:“我有一个徒弟,就在县衙行走,我们可以托他打听,这尸首是怎么收的。” 唐斌听了这话,想了想道:“如此倒也可以。你下回就试试他,只是……就怕像那头陀说得,西城所那样恶贼,要是在牢里向着卞大哥动黑手,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余呈听了也只能长叹,现在却是速手无策,只能等着。 武松从余呈家里出来,大街小巷的转了一会,看到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放心,他也不信任余呈,可是他自己在城里,连西岳庙都进不去,不找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武松找了一处客栈。吃了一角酒,二斤肉,两大碗面,然后就在客栈里睡下,到了天交二更,武松起来,把僧衣都除去,把一块在街上买的深色的大布在身上缠了,把脸都裹起来,然后推开窗子出去,在外面把窗户放下,用事先栓好掏出来的绳套把窗户的支子锁下,这样外面看起来就不会怀疑屋里的人出去了,然后穿房跃脊,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岳庙。 此时岳庙的灯早就灭了,武松坐在房顶上,闭目回忆了一会余呈画得岳庙地图,确定了卞祥所在的屋子,这才蛇行猫步的潜了过去。 看守岳庙的都是军士,必竟西城所是皇家的,行动自然都是用兵。 武松小心的到了屋顶。把瓦揭去了几片,只是这里不像是孟州大牢那样简陋,瓦得下面是锡被,看不到椽子。 武松把降龙戒刀抽出来,试着在锡被上一划,那锡被就样是纸片一般的被划开了,武松暗道一声道:“谢天谢地。”用刀把锡被划开一块揭了起来。下面就是望板,武松沿着缝摸去,找到了望板相搭的地方,用刀割下一块来,然后望身下去,就站在天花板上。 武松这会不敢用刀乱割了,他没有江胡人那套玩艺割开了对不回去。怕让人看到,正思忖的时候,就听下面有人低低的说道:“是师妹吗?你别下来,事着师兄快走,避了这场祸事,不要管我!” 武松心道:“你这里还想着师父,可是师父在墙上挂着呢,如何走得了啊。”想到这里,戒刀向下一刺,把天花板刺了一个口子,意思告诉底下的人,他要下来,让底下的人找个合适的地方。 底下传来一声重重的长叹,随后等了一小会,武松边上的天花被轻轻敲响,武松就用刀在那里割了一个容他出入的四方小洞,然后一翻身,跳了下去。 下面的卞祥惊愕的看着武松,虽然武松把脸蒙起来了,但是身量在那里,借着射进来的月光,卞祥可以轻以的看出他不是江若兰。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卞祥警惕的看着武松。 武松一拱手道:“在下是江姑娘的朋友,在江湖上犯了事情,被江姑娘带着来积霞山避难,却没有想到,卞庄主下了大狱,江老英雄被人挂在城墙上等着尸体烂了喂狗。” “你说什么!”卞祥大叫一声,一张嘴喷出一口血来。武松听到有脚步声,闪身翻回洞里,双手扯住了天花板,下面的屋子是个仓库,被割开的天花板下面就是一堆杂物,就算是他不扯着,也没有人会注到这里。 一个小军随着门缝看了一眼,见到卞祥吐血,幸灾乐祸的道:“我还以为你真得身壮如牛,那伤就要好了呢,原来还是要死。”说完哼着小曲走了。 武松二次下来,卞祥这会压低了声音,道:“我师父怎么了?”武松也不瞒他,把情况说了。然后道:“卞庄主,我听余呈说,你没有活着出去的心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就这样死在了这里,那你师父的仇,你就不报了吗?” 卞祥咬碎一嘴钢牙,道:“我必要活剥了这帮禽兽,才出得这口恶气。” 武松把买来的那解腕尖刀放在了地上,道:“我们这几日之内,会想办法来救你,你也要小心。” 卞祥点头道:“这里看守不严,西城所的那些恶贼就盼着我们跑,他们好找借口杀人,这几日间已经杀了七、八个了,只是你们就算能把我从这屋子顶弄出去,我自己也走不得啊。” 武松看看卞祥,这家伙九尺身材,水牛一般的体魄,不要说扯上去废事,就拉上去了,也没人背得走他,于是低声道:“我们打算劫牢,从王屋县杀出去!” 卞祥一下愣了,呆呆的看着武松,他可从来没想过造反啊。 第65章 会唐彪相约密计 武松看出卞祥的犹豫,他当初在阳谷县杀了西门庆,一样伏法自首,自然明白卞祥的心思,只是这会没有时间和卞祥多说,于是冷声道:“你自己想想,你要给你师父报仇,那些仇人可都是官!”说完翻身上房,就从那洞里出去了,留下卞祥自己思索。 武松回到店房,倒头就睡,睡到天光大亮,退了店房,向着城门而去,准备出城去找张青他们,他一个孤掌难鸣,那余呈又不可信,卞祥生死就在这几天之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武松随着出城的人流,到了城门口,刚要向前走,就见几个衙役过来,就在城门上贴了他、还施恩、张青、韩存保、孙二娘几个的画影图文,另外还有两个画得和女妖一样的图形。下面也没有写明叫什么,应该是江若兰和扈三娘,她们两个没有直接和官府照过面,所以没有知道她们的身份。 武松看到那画影图文和他好生相像,不由得踯躇不前,一个差役贴完了图影一回头,正好看到了武松,又对着那图影看看。大声叫道:“那头陀,你且过来!” 武松心下一紧,手掌用力,暗自握住了戒刀,却故作轻松的走了过来,向着差役一礼,道:“这位老爷,何故召唤小僧?” 这差役是一众差人的小头目,他看着武松,上下打量,道:“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像这个贼人呢?” 武松淡淡一笑,道:“老爷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有度牒,拿出来我看!” 武松就去怀中摸出来度牒,双手呈上,那差役看了看,这度牒上写得和武松大致相同。在没有照片对比的情况下,是不好分别的,差役头目沉吟片刻,凑到了武松身边,伸手就来撩武松垂下来的头发,道:“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金印。” 武松握着戒刀的手,大指一弹,戒刀就从刀鞘里跳出来三分,那差役的手这会已撩到武松的头发了,武松突然向前一冲,双腿屈起,两膝盖一齐撞在了那差役的胸腹之间。 差役闷哼一声,整个人弓得和一只大虾一般,武松双腿向外一弹,差役一骨碌就滚出去。 边上的几个差役同时大喊,一齐冲上来,要拿武松,武松双脚足用力,飞快向前冲去,身子微侧,左肩向前撞,那几个差役都是虚身子,那里经得起他这样的狠撞,被一下就给撞得飞开了,武松跟着飞步上城。 王屋县是小县,那城墙还不如孟州的城墙高呢,武松飞身下跃,单手抓住了吊着江义的那根子,滑下来的时候身子一顿,随后手上一用力,把绳子给扯断,提着江义的尸体,落在了城外。 城门口一片哗然,几个差役站城里大喊抓贼犯,那些急着出去的怕城门关了,一齐向外冲,差役们根本就出不来,四个守城门的士兵倒是提着枪对着武松,只是看到武松手里亮闪闪的钢刀,竟然没有一个敢过来的。 武松淡淡一笑,就提着江义的尸体,大步而去,等到那几个差役挤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了。 武松快步走了一会,看到路边有树林,急闪了进去,他不好提着一个死人满大街上乱晃啊。而且江义的尸体都有些腐烂了,那味也太过难闻了。 武松刚钻到树林里没有一会的工夫,就听见马蹄声响,他飞身上树,向着下面看去,就见王屋县的方向冲出来一匹马来,后面还跟着二十多名土兵,显然是来抓他的。 武松灵机一动,故意摇动树枝,发出一些声音,那些官军听到,都一齐停下,一个官军头目向着树林里指了指道:“过去看看!”早有土兵跑过去了,只是武松藏起来,岂是他能找得到的,那土兵转了一圈回来,道:“大人,什么都没有?” 那大人眉头微皱,道:“你再看看?那树还摇呢,你就敢说什么都没有!”说完自己催马过来,没等靠近武松藏向的大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大人神色一凛,立刻抽剑在手。向着树上看去。 武松知道,这大人肯定是真见过死人的,不然不会对江义身上那股臭味这么敏感,他把直裰脱下来,就光着两条膀子,用直裰把江义包好,捆在身上,突然一纵身,飞跃而下,右手刀向着那大人的头上劈去,双腿一屈一直,屈起来的那条腿,藏在直着的腿后面,眼看近了,屈腿突然射出,向着那大人的面门踢去。 那大人好生了得,手里的剑闪电一般的向上一挑,剑尖就挑在刀刃上,叮得一声,剑尖被戒刀给劈断了,但是戒刀也给挑起来了,与此同时武松的腿也到了,那大人抬手就是一拳,正好和武松的腿撞在一起。 那大人被武松的腿劲震得从马上滚了下去。而武松也被大人的一拳,震得向着一侧飞了开来,他单腿回踹,就跌蹬在刚才藏身的大树上,这才稳住了身子。 武松虽然把那大人踹下马去了,但是夺马的意图却也没有能成功,这会那些土兵一齐围了上来,那大人挥手让他们不要上前,自己走上一步,小心的打量了一下武松,道:“在下姓唐名彪,却不是官府中人,只是为了要救一个朋友,这才做官府打扮,方便出入,阁下可是昨天和余呈见面的武二头陀吗?” 原来唐彪和余呈两个商议之后。决定不能等着武松,于是唐彪扮成了军官,手下都扮成了土兵,出城想要回山,调人马来这里劫牢。 唐彪走得时候,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余呈,让他想办法买卞祥多活几天,等着自己,他出来的时候,听说有头陀劫了江义的尸体,不由得暗自心忖:“我们这里还没有给他出难题呢,这头陀倒先把题目解了,所以一面派人通知余呈,一面追了出来,至于那些差役,这会回去根本就没有提武松的事,只说是暴民劫走了江义的尸体,那尸体都臭了,早就没有人管了,被劫了他们也不会有多大的罪过,可是有具杀官的贼在那里,让他们给放跑了,不用别的,光以后日日比限。让他们去抓人,就能苦死他们,所以这些差役根本向上报。 武松手里提着戒刀,就用佛家的礼节,单掌稽首还了一礼道:“我正是那武二头陀。” 唐彪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城门口缉拿图文上的,景阳冈大打虎,杀嫂报兄仇。孟州城宰了都监张蒙方的武松吧?” 武松一笑,道:“要是武松没猜错,我昨天和余呈见面之后,您就已经知道我了,只是不肯信我,这才急着出城,想办法要救卞庄主,对吗?” 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唐彪道:“这个地方离城太近,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当下一行人远远的走了一会,离开王屋县城远了,这才坐地说话,武松把他昨天见了卞祥的事说了,又道:“我在城外,还有一些兄弟,我想回去,找他们进城,然后劫了那西岳庙,可是我那些兄弟,现在都被贴了缉捕图文,却是没有办法混进城来了,就连我自己都不可能再进去了,所以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唐斌思忖片刻,道:“武都头,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说出来可能有些冒犯,还请你勿怪。” 武松道:“唐大当家的只管讲,我这洗耳恭听就是了。” 唐斌道:“说起来我今天出城,也是个意外,本来我们想着要去回雁峰调人,但是时间太紧,我怕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害了,就一直没动,可是今天早上,这校尉带着人到余呈的家里去搜查,偏就把我们给搜出来了,没有办法,我才动手杀人,随后出来。一来是为了去回雁峰调人马,二来却是为了到证明这校尉出来了,免得城里大乱,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不如我这里派人回去,让余呈准备,然后我把都头押上,假做抓了都头回去,就押到西岳庙,然后冲进去动手,卞大哥有刀,那应该能以自保,只要把西岳庙里关着的人都给放出来,然后裹挟了他们,我们就不缺人手了,冲出王屋县并不是难事。” 武松沉吟片刻。道:“那王屋县里有多少人马?” 唐彪道:“王屋本是小县,只有二百土兵,没有城防提辖,一应事物都是县尉处理,但是西城所的人带了三百禁军,有一个制使统领,但是那制使领了一百多人,出城到耿家寨去了,现在城里只有不到二百人,被两个校尉管着,我这里杀了的一个,是王屋本地人,新被提拔的,这才故意去找事的,只是没想到被我给宰了,还有一个校尉是东京来的,叫刘山,有几分武力。” 唐彪说到这里就不再向下说了,他和武松初识,没有什么交情,再说下去就过了。 武松沉吟片刻,道:“你有几分把握?” 唐彪一伸手,大指、食指叉开道:“八分把握。” 武松深吸一口气道:“八分就差不多了,只是我们救出人来,那就是天大地大的祸事了,要立刻离开此时才是。” 唐彪急忙拱手道:“就请都头到我小寨栖身。” 武松一笑,也不应,也不反对,拿过一截木棍来,烧糊了前端,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就在上面简单写明事情,向唐彪道:“麻烦你派一个兄弟,三里坡,那里有个茶摊铺子,我的朋友都在那里,请他们赶来接应我们。” 唐彪叫过一个人来,让他去了,武松把戒刀解了,就丢给了唐彪,道:“我们这就动身回城吧!” 唐彪看到武松如此慷慨,不由得从心里钦敬,他们见面不过一会的工夫,武松就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给他,这岂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为,唐彪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把这武松和他的朋友都拉到我的寨上去,如此英雄的人物,我把自己的大寨主让给他,也是值了!”想到这里唐彪也不客气,就让人回去通知余呈,然后假缚了武松,大摇大摆的向着王屋县城而去。 第66章 救卞祥火焚王屋 唐彪押着武松回到王屋县的时候,余呈带着十几个闲汉徒弟,就在大门前等着呢,远远的看见,立刻凑了过来。 唐彪手上一个兵士凑了过去,小声叮嘱余呈,让他就城门边上等着,一但出来,以便接应,余呈点头答应,带着那些徒弟,就凑到了城门边上。 唐彪并没有武松大张旗鼓的押回来,而是让自己的手下把武松给挡着,因此进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到武松,城门口这会虽然又多了一些兵士,只是看到唐彪西城所校尉的打扮,也没有人敢来盘问。 一行人就到了西岳庙前面,唐彪凑到了武松的身边,小声说道:“二哥,我们可就这点人啊。” 武松知道唐彪担心,沉声道:“事已临头,岂有再犹豫的道理!” 唐彪虽然担心卞神,但也知道这会只能一路向前了,于是催马向前,两个手下跟着过来,一个推了武松,一个捧着武松的双刀,其余的人小心的散开,就等着动手。 “刘校尉何在!”唐彪厉声叫道。西岳庙前,有一个副牌带着四名兵士天守卫,虽然他不认得唐彪,但是唐彪军服上那明显的西城所标志让他不敢大意,躬身为礼道:“张县尊今日寿辰,特请了刘校尉前去赴宴了,校尉有何吩咐,小人可以转造给里面的何正牌。” 唐彪和武松两个对觑一眼,心道;“这也太巧了,当真是天在助我们吗。”就在这个时候。西岳庙突然传出惊恐的叫声:“快来人啊,卞祥杀人了!” 唐彪听到喊声也顾不得再想什么计策了,猛的一夹战马的肚子,那马长嘶一声,猛冲过去,那副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撞得飞了出去,武松眼看唐彪动手,双臂一振,把虚绑在身上的绳索都给震了去,然后抓了双刀,大声叫道:“杀!杀光这帮贼!”所有人一齐向前冲,把副牌还有四个守军都给予剁烂了。 就在唐彪、武松他们带着人到西岳庙的一刻,西岳庙里,那留下来何正牌带着几个壮健军士和一个老狱吏走进了关押卞祥的屋子,何正牌向着卞祥一拱手,笑咪咪的道:“卞庄主!” 卞祥现在恨透了这些人了,冷声道:“何军爷,又有打我吗?” 何正牌一笑道:“这回不会再打您了,我们服待您一个舒服的!”说完回手一指那名老吏道:“看到没有?这是我现今来的李狱吏。在他手上,死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是没有一个是上刑场的,到现在也没有知道他是杀人的高手。” 卞祥心中暗道:“果然来了,这些家伙看这样当真要弄死我,只是那个头陀应该来不及赶来救我,罢了;能拉几个的垫背就拉几个垫背的吧。” 卞祥深吸一口气,道:“何正牌,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若说西城所要谋我家的产业,你们也都到手了,何苦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何正牌一笑道:“卞庄主,说句实话,我们没有杀你的意思,本来你就是一个充军,可是你的妹婿,给了我们银子,求我们把你弄死,本来我们那通打,以为你要必死了,没想到你又活过来了,昨天我统领大人到你妹婿的寨子,他知道你还没死,特意又送了我几根金条请我弄死你,我是特意向统领大人请了假回来的,本来你昨天就该死,只是我回来之后,被你请去吃酒了,这才让你多活了一天,现在只能是对不住了!” 卞祥咬牙切齿的道:“耿鹏这个恶贼,我但有三寸气在,一定会活剐了他!” 何正牌嘻嘻的笑道:“你还是想想自己吧,我和李狱吏说好了,给你一顿饱饭,然后上个土袋,你一会也就走了,肯定没有多少痛苦。”这些人行这鬼祟之事,生怕卞祥做鬼,到地狱里去告他们,就连名字都不敢说。 卞祥看着那何正牌离着自己最近,他心中发狠,突然一跃而起,手里的长锁链飞抛而去,就把何正牌给套住,猛的一用力,拉到怀中。 何正牌吓得大声叫道:“还不把这疯子给我拉开!”那些军士一齐上前,眼看就要扑到卞祥的身前了,只见卞祥手在身后面的枯草之中一抓,一柄明晃晃,光闪闪的解腕尖刀就到了手中,那些人同时惊呼,一齐后退,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 何正牌也吓坏了,连声道:“卞庄主,卞庄主,你刀下留情,是小人错了,只要你放了小人,小人一定保你……。” 卞祥眼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厉声叫道:“贼子!我先送你一个舒服的!”说着一指压靶,四指抓柄,用力一刀搠了下去,就刺进了何正牌的心口,用力一下,把那颗心给剜出来。 那些军健先还惊恐,随后一齐大叫:“卞祥杀人了,卞祥杀人了!” 卞祥这会一不做,二不休,轮起锁链猛的挥了出去,那李狱吏走得慢点,被一下抽在头上,把好大一个脑袋抽得爆了开来,其余的人发一声喊都逃了出去。 卞祥一眼看到何正牌的腰上挂着一串钥匙,他摘下来试试,还真就把身上的刑具给打开了。 没了束缚,卞祥向外就跑,这会屋门也是开着的,外面的人都开了,也没有人来拦着卞祥,直到他冲出来,这才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挥舞着兵器,冲了过来,一齐大叫:“不要走了卞祥!” 卞祥眼看这些人来得凶猛,而自己手里只有一柄短刀,不由得向后退去,那些人看到卞祥后退,更加得意,一齐向前逼来。卞祥突然向前一步,手里的短刀疾飞去,正好把当先的一个军士射翻在地,跟着一把将他手里的大根抓在手中。 卞祥把大枪当成棍用,劈风一般的打去,连着打翻十几,他身上有重伤,只是仗着一口气,这才冲出来,斗了一会,就些承受不住了,呼哧呼哧喘个不住,身上伤口全都迸开了,血不住的窜了出来,军士之中的两个头目同时叫道:“杀了他,统领回来,必有重赏!”那些军士挺着刀枪一齐拥了上来,卞祥眼中尽是决绝的神色,手里仗着大枪,尽力站稳,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吼声响起:“不许杀卞庄主!”原来他们的撕杀惊动了那些同样被关起来的百姓,他们都是王屋山脚下开荒的百姓,都认得卞祥,也都受过卞祥的照顾,想到卞祥一死,就会轮到自己了,这才一齐发出愤怒的吼声。 西城所的官兵,被震得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正在犹豫是否还向前的时候。就听门口一阵喊杀声响起,跟着一个头陀提着两口戒刀,飞奔杀了进来,在他身后,还有四十几个土兵,这会也都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撞进了兵士的圈子之中,只管砍人。 唐彪这会也进来了,提了宝剑,把一间改成监房的屋门给劈开了,大声叫道:“各位父老!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要想活命,就出来和这些恶贼拼了吧!” 被关的这些人本来就都有一腔怒火,这会都被点燃了,眼看门被劈开,不由得一起冲了出来,向着那些兵士冲了过去。 卞祥也急忙拿着钥匙开门,那些被关起来的人出来的越来越多,武松他们先还在和那些西城所的兵士交手,后来这些人冲上来。不管不顾,看到穿官军号衣的人就打,武松头陀打扮,倒还不必在意,那四十名假土兵受不得,只能都退了出来。 一轮冲击下来,西不求有功所里二百来名厢军都被那些百姓活活的打死了,而那些百姓还不解气,就在死人堆里,转着,只要还有一口气的,就会被一群人冲上去,补上一堆拳脚。 唐斌向着卞祥道:“大哥,这会还要你来约束他们,我们才能尽快出城,不然一但被围住就走不了了!” 卞祥也知道此时耽搁不得,于是向前一步,拄着大枪,让自己站得尽量平稳一些,大声叫道:“诸位乡党!我卞祥这里有几句话说!我们都是寻常百姓,日求两餐,夜求一宿,以双手开几亩荒地,养殖活妻儿老小,可是……。” 说到这里卞祥一顿,那些愤怒的人们,也都停了下来,看着卞祥,卞祥接着又道:“我们开出来的土地,天老爷都争不得。那些贪官竟然睁着眼睛就敢说那土地是他们的了!就是如此,我们也都忍了,但是他们为了吃下去安心,还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不求别的,就求一命,为了我们这一条命,和他们拼了!” 全场中人,义愤激扬的叫道:“不错,和他们拼了!” 卞祥向着城外一指,道:“我们冲出这城去。天高地阔,就任我们而行了,大家愿意的,就和我们走!” 西岳庙里的百姓被鼓动起来,眼看着卞祥、武松二人当先向外冲去,这些人也都跟着冲了出来,有那手快的,就把死去官兵的刀枪抓在手里。 唐斌让自己的手下,都听武松指挥,围护住卞祥。他自己挑了一根大枪,骑马押后,一行人就从西岳庙里出来了。 武松四下看看,就见西岳庙边上的人飞踏而走,他沉声道:“只怕我们想要出去不是那么容易,那西城所的校尉,还有县尉,都会拦着我们。”他提高了嗓门,叫道:“大家取些木头,都点着了,一路放火,我看那些官军还能不能拦我们!” 这些人就把西岳庙里的窗框、门框什么的折了下来,都用火给点着了,刚开始还只是黑烟腾腾,后来就是火光飞扬了,武松抓了一根火把,就丢到了西岳庙上,叫道:“这神老爷的地盘,被那些恶人给脏了,先用这大火除除秽气吧!” 火一烧起,本来还胆小的人们,一下都壮起胆子来了,一齐向着城门冲去,同时边走边四下放火,这会根本就无法约速放火的目标,先还是大宅院、酒楼、商铺,后来就是普通民居了,所有人心里扭曲复仇感,都被释放出来,整个王屋沉入一片火海当中。 余呈在北门正守着,远远看到火头子起来,不由得兴奋的叫道:“师兄被救出来了!”同时向着身边那些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准备动手夺门。 余呈带来的徒弟都是不要命的单身闲汉,无家无业,都恨官府害人,每日里只想着如何撒那一腔恶气,这会看了余呈的手式,就都一点点的向着那几个门军凑了过去。 余呈这里正等人等得焦躁,就听一阵脚步声,跟着那王屋县的县尉带着百来名土兵。还有两个都头赶了过来,大声叫道:“快关门,快关门!”几个门军过去就要关城门,余呈本来揣了一把短刀,这会嫌刀太短,一伸手就在一旁的猪肉摊子上,抓了一根锁猪的大铁棍子,猛的冲了出去,双手执棍,好如端枪一般,大吼一声刺了出去,正刺在县尉的肋下,那县尉惨叫一声,从马上滚了下去,余呈赶上一步,轮了铁棍劈头盖脑的打了下去,直打了一个万朵桃花开。 余呈的那些弟子都从怀里摸了短刀出来,把那几个门军杀了,两个都头同时骂道:“余呈,你要造反吗?” 余呈也不说话。提了铁棍,冲过来就打,两个都头,一个提了朴刀和余呈斗在一起,另一个带着人向着余呈那些弟子冲了过去,想要把城门给夺回来。 城门口杀得一片混乱,余呈那些弟子一来人少,二来武艺不佳,渐渐的被压制住了,一会工夫被砍翻了五、六个,余呈听得那都头指挥着土兵去关门,急得心如火烧,只是越急手上越是出错,连着几下,差点被对手的刀给的搠着。 此时武松带着人冲了过来,远远的一扬手,一柄戒刀飞去,直接刺进了和余呈动手那都头的后心,随后身向前走,一伸手把刀从他的身上拔了出来,但是脚下却是一直不停,和待那刀上血滴净了,他已经到了另一个都头的身后,双刀一挥,立刻把那都头给斩为两半。 土兵一下被镇住了,还没等他们的勇气恢复,后面的乱面举着火把冲了过来,一看到他们,二话不说,拿着火把乱戳,这些土兵谁还敢上前,都被火把给烧走了。 卞祥带着众人一口气冲进了王屋县,这会回头再头,王屋已经变成火海了,卞祥的精力用尽,一下瘫倒在地,武松把他背了起来,大声叫道:“把火把都丢了,跟着我走!”那些人眼看武枪杀人的凶戾,这会都对他心服口服,没有一个犹豫的,就把火把丢了,跟着武松逃命。 唐彪一骑断后,走了没有一刻钟,一阵马蹄声响起,跟着从王屋县的黑烟里,冲出一哨人马来,当先一人,正是那校尉刘山,他远远的看见唐斌,大声叫道:“鼠辈,把命留下来!”说完挺枪就斗。 三个回合不到,刘山被唐斌一枪挑下马去,那些厢军都有些恐惧的看着唐斌,竟无一人再敢向前,就那样看着他们走了。 第67章 官军来袭积霞山 第68章 梅展断路逞凶威 积霞山向北去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唐彪、余呈两个找了两个熟悉路的人跟着,小心翼翼探了下来,走了好一会,确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停下。 那探路的向导指着前面,说道:“从这里向北就是泽州府的地界了。” 唐彪笑道:“一入泽州,不出三天就是我回雁峰的地界了。” 余呈知道回雁峰山高地险,这些年官军打了几次,也没能得手,不由得放下心来,道:“唐大哥,既然这山路上没有动静,那就通知张青大哥他们跟过来吧。” 唐彪点头,命一个部下飞奔回去报信,而他就和余呈,守在这里。 此时耿家寨里里外外,都在忙碌之中,由于王焕离得太近,今天下午就有可能赶到,因此众人不敢耽搁,急速收拾这里的东西,同时点查人数,从王屋县城跟着武松他们回来的,九百来人,都决定跟着一齐离开,张青、施恩两个把耿家打库房打开,把那些办团练要用的军器都拿出来。分发下去了,而耿家寨里的人,考虑之后,竟有大半都不想跟着他们走,卞祥亲自给发了银两,把他们都打发下山,这些人也都知道,要是再留在这里,那怎么说都是从贼。所以都三三两两急匆匆的离开了。 由于人数太多,张青一直忙到了中午时分,这才把人都给打发走,孙二娘早就让人蒸了大号出呼的馒头,给大家吃了填饥,眼看着巳时刚到,一个哨探从山下飞奔上来,叫道:“张大哥,武二哥他们已经看到官军来了,让我们赶紧走!” 张青脸色微变,叫道:“这王焕好快的速度!”当下催促众人立刻上路,向着后山而行,同时通知武松他们跟上来,张青、施恩,两个断后,扈三娘、江若兰两个开路,卞祥、孙二娘两个不方便的在中间,一干人等乱哄哄的向着后山而去。 武松和韩存保两个在接到张青的通知之后。也一点点的退到山上,他们带着人一上午胡挖乱刨,把上山的大路给挖得坑坑洼洼,这会退到了山上,看着张青准备好的,浇了油的滚木,这才有了几分的底气。 片刻工夫之后,一队官兵向着山上而来,武松和韩存保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准备反击,可是那些官兵只是在山下扎住了营寨,却并不上来。 武松眉头一皱,飞身从寨墙上纵了出去,在山路上飞丸跳掷的向前纵去,跑了一会,看到边上有一棵大树,武松飞纵而上,就站在了树梢上向下看去,只见那大寨上立着的认军旗,打得是斗大的一个‘梅’字。 “不是王焕!”武松思忖片刻,猛的一震,暗叫一声:“不好!”飞身跃下了树枝,快速的回到了山寨,向韩存保道:“韩公子,下面是梅展的人马,他们不向山上来,我怕他们是到后山去拦我们的退路去了!” 韩存保叫道:“这个梅展我是知道的,他的外号就叫‘绝大郎’心擅断后之战,我们快走!” 武松摆手道:“不行,我们都走了,那官军上来,就没有拦着他们了,不如这样,你带着人,我们这里有卞庄主特意留得向导,走岔路过去,若是梅展真的在后面,你就可以把他们冲开,而我留在这里,用这浇了油的滚木挡一挡他们,然后我再走。” 韩存保惊异的看着武松,叫道:“二哥,你一个人,怎么脱身啊?” 就见武松身上的直裰除了,换了一身普通人的衣服,就连头发也都挽起来了,道:“我背着僧衣,从这里下去,再做行者打扮,他们找不到我的。” 韩存保仍在犹豫,武松跺脚道:“此时可是多话的时候吗?切莫婆婆妈妈,快走吧!”韩存保一咬牙,拱手道:“二哥,你多多保重!”说完带着人就从岔路下去了。 唐斌他们等了大概半个来时辰。就见大队人马从山上下来,扈三娘、江若兰两个就在队伍前面,远远的看着她们两个,一个好像青玉的凤凰,一个恰如素色的蝴蝶,让人远远的看了,就那样的养眼。 余呈站起来叫道:“大家准备……。”他话没说完,一只兔子就他身后飞冲出来,向前奔去,余呈眼尖一眼看到,那兔子的背上,有一处刀伤,还是新的,滴滴答答的向外落血。 余呈脸色一变,猛翻身飞跃落到了身后的草丛之中,手里的大斧用力一荡,当、当、当……连着三声,三柄快刀被荡得飞了出去,余呈急声叫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随着余呈的叫声,数十厢军从山林草丛之中钻了出来,他们身上都披着用草编成长衣,就躲在草丛之中,所以余呈和唐斌才没有发现他们。 唐斌大枪一挥,带着人把那些厢军在外面又给围住了,只是唐斌他们的人数少,无法完全围住。 此时随着一声声的哨响,左右都是厢军冲了出来。远处的扈三娘和江若兰急忙约束手下站住了,只是唐斌的人都是回雁峰上下来的,另外还有跟着余呈的徒弟,他们都是杀过官军的,所以全无惧色,扈三娘和江若兰带得人则都是普通的百姓,最多就是昨天闹过王屋县城,他们看到官军的时候,仍然有一丝畏惧,不由得队型就开始散乱开来。 一骑马飞驰而至,马上那人金甲银袍,手里提着一口三尖两刃刀,哈哈大笑道:“尔等逆贼,梅某料定了你们想要窜入他州,早就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此人正是新任孟州兵马都监梅展。 唐斌知道,这个时官军不过几百人,他们只要一鼓作气,就能冲过去,若是稍有迟疑,就会被困死在这里,而且后面扈三娘、江若兰带得那些人也会立刻溃乱,想到这里,他飞身上马,厉声骂道:“你等着你老子,那老子就好好教训你这个恶子!”说话间催马而至,挺枪就刺,梅展摆刀相迎。两个人打在一起。 唐斌和梅展一动手,余呈还那回雁峰的那些人也怒吼一声,和官军打在一起,梅展身后两个提辖田龙、狄虎,带着人向着扈三娘和江若兰这边冲了过来。 梅展是积军功起家的,田龙、狄虎都是跟着他打过不少仗的,尤其是镇压乱民,这二人极有经验,这会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声叫道:“丢了兵器,既往不咎,只拿首犯,不问胁从!” 扈三娘余光看到,身后那些人都犹豫起来,似呼都想把兵器给丢了,她冷笑一声,道:“你们都是大狱里逃出来的,两个提辖就能给你们免罪了吗!”说着抓了强弓在手。道:“你们不要看他们喊得凶,就先心里怕了,他们不过是一些无用的废物,若是不信,看我打给你们见识一下。” 扈三娘顿了一下,又道:“我要打右手那人的左眼!”随着她的话音,弹子飞射出去,正打进了狄虎的左眼之中,把他的眼珠儿给挤了出来,让铁弹子住到眼睛里去了。 狄虎疼得跪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声惨叫,田龙不由得一怔,手上略慢,扈三娘又道:“我要打剩下这提辖的右眼!”说话间,又是一颗弹子飞到,田龙这会有了准备,听风不对,急一提手里的大刀,就护在了脸前,那弹子啪的一声,把大刀打出一个眼来,落在地上。 田龙还不等庆幸,第二颗弹子又到,就从那大刀上的洞眼里飞了进去,正飞进了田龙的右眼。 田龙、狄虎两个抱着脑袋跪在地上鬼哭狼嚎,扈三娘拔刀叫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官军也是肉作的。有什么可怕的!”一边说一边左手挥着秀水清,右手挥着红绣鞋冲了下去。 江若兰把江义的骨灰坛子解下来,就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随后提着点钢锽叫道:“想活命的,就和我冲下去,不想活的,就请自行离开,看看那些官军能不能给你免罪!”说完身子一侧,把大路让了开来。 扈三娘、江若兰身后那些汉子。去都被激起了勇气,其中一个大声叫道:“弟兄们,那官府一会青苗法,一会青草法的,我们就是免了罪,又有几天的活路,不如就这样拼了吧!”说着提了手里的大衮刀冲了下去。 有一个向前的,就有一百个不要命的,那些汉子就如疯了一般的冲了下来。这亲一来,倒让那些厢军乱了起来,这里的人不是梅展在西北操练有素的禁军,而是被张蒙方荒废了数年的厢军,若是打打顺风,还能支持,这会眼看玩命,竟有大半人向后退了下来。 梅展眼看不对,轮开大刀,一力向前,想着把唐斌劈翻,才能壮壮己方的士气,只是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完全不能把唐斌战退,急得梅展暗自发狠,猛的一侧身卖了一个破绽给唐斌。 唐斌一眼看穿那破绽心道:“这人找死,我却假意上当,然后一枪把他搠死!”想到这里催马向前,一枪向着梅展露出来的那个破绽刺去,只是唐斌这一枪才刚刺去,他坐下的战马突失前蹄,一下把唐斌给摔了下来,梅展二话不说,轮刀就劈,唐斌手快,就在地上,把手里的大枪向前一提,他手里的枪是他从刘山手里抢来的,不过是白蜡杆子的枪身,并不是他的霸王矛,这会匆匆向上,梅展的大刀劈下,枪身喀嚓一声被劈断,大刀落下来,唐斌急向后滚,三尖两刃刀中间的刀锋最长。猛划下来,把唐斌的肩头给划出深深的一道伤口。 “休伤我家兄长!”余呈这会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挥大斧向前,一斧子荡开了梅展的刀,随后叫道:“哥哥快走!” 唐斌跳起来,向后逃去,梅展厉声道:“休走!”催马来追,余呈轮开大斧上来恶斗,梅展奋起神勇,和余呈斗了不上十个回合,转手一刀,那三尖两刃刀就从余呈斧下钻了进去,一刀搠进了余呈的肚子里。 “着!”一声尖叱声响起,一道劲风就向着梅展的脸上打来,梅展顾不得再伤余呈,抽刀出来,反手一刀,把扈三娘打过来的弹子劈成两半。 扈三娘、唐斌都冲了过来。唐斌把余呈救了下去,扈三娘轮开双刀来斗梅展,只是梅展的大刀轮开,她如何靠得进去啊。 官军眼看梅展神勇,连伤数人,不由得又鼓起勇气来,就和江若兰他们斗在了一起来。 官军必竟是经过训练的,积霞山义军大半都是今天头一次上战场,只知道乱打一起,渐渐被官军逼得向后退去,这个时候,孙二娘、卞祥两个到了,卞祥的病势重了,这会站都站不得,眼看官军逞凶,却是有心无力,而孙二娘却是再一次把自己有孕的事给丢到脑后去了,提着叉全力向前冲,有了她和江若兰在前,总算是把官军给挡住了。 扈三娘实在挡住不梅展,不得不向后退去,梅展得理不让,轮着大刀猛砍,眼看扈三娘就要伤到梅展的刀下了,就听一阵马蹄声响,跟着韩存保就从一旁的岔路冲了出来,大声叫道:“直娘贼,不要威风,韩存保来也!”挺手里的方天画蓝天劫住了梅展恶斗,这会他的手下也冲了过来,这些十字坡的好汉却是打过硬仗了,这会杀起官军来,全不费力,冲击的官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韩存保接住梅展大概斗了十个回合,大戟如龙,猛的一翻,横着劈去,梅展躲得慢了一点,被大戟一下把头盔给劈去,韩存保手快,把戟拉了回来,就在梅展的头上一过,在梅展的眉间处开出来一只眼睛般的伤口。 梅展惨叫一声,心胆俱丧,暗中忖道:“这个家伙是韩家门里的好武艺,我斗不过他,再打下去,只怕我这命就丧在这里了!”想到这里梅展拨马就走,径自逃了。 那些厢军眼看梅展逃了,更不敢斗了,也都四下奔逃,这会张青、施恩带着人也到了,一阵急冲,就把这些官军都给冲得散开了,众人顾不得再在这里恶斗,就在向导的指引下,一口气冲出积霞山界,进入了泽州。 第69章 回雁峰群英聚义 武松在山寨上方等了好久,也不见那些官军上来,心道:“看来这些官军当真就是来这里看风色的,真正的人马都已经到后山去了,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守着了。” 武松刚想走,看看山下那些官军,猛的想起在扈家庄的时候,扈成给他们说起的江湖闲话,于是就找了十几根绳索,把那些滚木都用绳子栓了,然后把绳绊都安到了半山,最后挑了两根浇了油的滚木,就在山寨里点燃,黑烟腾空而起,武松绕路下山,走岔路口向着后山而去。 山下的官兵由孟州统领许光带领,本来他奉了梅展的将令,就留在山下,可是历来剿匪,好处最大的就是抄剿匪巢,在许光看来,梅展不让他动,就是想等着自己回来捞好处,有了这个心思,自然对梅展不满,只是他虽不满,但是又不敢和上官争执,只得在营中等候。 许光是张蒙方的部下,也是没有什么本事的。这营中没有人管束,他自己搞了二斤酒喝了,随后倒在帐里就睡,正睡得香甜,被自己的一个亲信死拉活摇的给弄醒了,起来刚要骂人,那亲信叫道:“统领,山上的耿家寨着了火了!” 许光两上眼一瞪,叫道:“你说什么?” 那亲信笑道:“将军,定是山上的贼人知道大军来剿。所以就跑了,走得是时候放火烧了寨子。” 许光听了懊恼的道:“就不该听了那个梅展的,这回却是白出来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好物,被他们给烧了。” 亲信笑道:“他们匆忙之间哪里烧得完啊,我们现在上去,仍然能捞一笔好钱。” 许光为难的道:“可是梅都监不让我们上去啊。” 亲信笑道:“梅都监是说不让我们和贼人交手,可是现在贼人都跑了,我们再上去,只是把那寨子清出来,也不算违了他的将令啊。” 许光拍手道:“还是你小子聪明!”当下就点了五百亲信,也不骑马就向着山上而来,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那上面的大火已经冲了天了,许光只怕把好东西都烧得没了,连声催促前进,这些兵士也是死催的,只盼着有金银入账,玩了命向着山上奔去,才走一半。也不到知道谁把绳绊子给踩住了,上百根已经被寨中大火给引燃的滚木一齐滚了下来。 五百兵士只想着找钱,哪里躲得开啊,被告火木烧死、砸死的无算,许光和他的那个亲信都被滚木压在下面,活生生的给烧死了。 扈成给武松讲得是现代‘陷井战术’里的法门,武松摆下的时候,也没有想着有用,许光要是再晚一会上山,那些滚木被烧大了,自己也就毁了,可是偏偏许光就这会上来,敢了个正巧,把自这条小命给玩了进去。 武松从耿家寨出来,好如一头骄健的猛虎一般,连续过了几处山岭,向下再看,就是一条大路了。 武松坐下歇了一会,然后把行者的衣服换上,把一双戒刀给藏在了直裰的下面,这才从山上一点点的下来,将到山坡脚,就听一声嘶溜溜的马叫声响起,武松一闪身隐在了一处山壁的后面,偷眼向外看去,就见一个军官,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就到山泉口饮水,那马的身上,还悬挂着一柄三尖两刃刀。 武松心道:“这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正想着,就听那军官长叹一声,叫道:“老天啊!我梅展在西边杀得那些党项人无不闻风而逃,怎地在这里却被几个山贼给打败了!” 武松暗道:“原来他就是那梅展,听他的话音,却是被唐斌他们给打败了,这才逃到这里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你这大礼上门,我要是不收下,就对不住你了。” 武松缓缓的把戒刀抽出一口来,另一口就掖在肋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向着梅展凑了过去。 梅展从地上的小水泉里,捧了水洗了一把脸,随后发狠的说道:“哼!韩存保,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败,你给我和等着,我回去就上书,参你们韩家……。” 梅展说话的工夫,无意见间向着水潭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几希把魂给吓丢了,一个高大的头陀,提着一口刀,不知道几时到了他的身后,正举起刀,恶狠狠的向着他的后脑劈下来。 梅展顾不得多想,飞身跃起,一头扎进了他水潭里。武松一头劈空,身子略有向前倒,梅展就在水潭里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宝剑,向着武松刺去,武松藏在肋下的那口叨闪电一般的掠出,一刀劈在了梅展的剑上,竟把剑身劈断了半截。 梅展惊呼一声,抖手把断剑向着武松的头上甩了过去,跟着一个箭步跳出了水潭,向着战马跑过去,那上面还有他的三尖两刃刀呢。 武松早料到梅展会有这个变化,就断剑掷出来的一刻,飞身而起,梅展纵出水潭,正好是武松落下,他足尖点地,二次纵起,身子在空中打了滚,双脚连环踢了出去,左腿踢在了梅展脖子上,右脚踢在了梅展的腰窝,梅展身不由己的向前扑了出去,一下摔在地上,再想起来,腰间就像是刀割的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武松飞身而至,双刀并拢,一齐劈下,就把梅展的脑袋给劈下来。梅展到死也没有看清武松长得是什么样子。 武松走过去,就上了梅展的马,把他三尖两刃刀提起来,用力一掷,飞刺进梅展的身体之中,把他的尸体给钉在地上,然后带马向着大路而去。 武松追出去五里地左右,就看到了大队人马,他用力催马过去,众人听到马蹄声,急忙看过来,一见是他来了,不由得一齐欢呼。 扈三娘就在人群之中出来,跑到武松身边,仔细看看,确定他身上无伤之后,这才放心,武松被扈三娘的样子,关怀得内心温暖,只是他性格内敛,只是向着扈三娘笑了笑,却也做不出别的亲热样子。 扈三娘小声道:“余教头被那梅展刺成重伤,已经支持不住了,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炼化了。” 武松神情一动,急忙过去,就见余呈躺在一堆柴草之上,安祥平静,卞祥就站在他的身边,大声说道:“师弟。我替师父收你为徒了!你放心,师兄日后一定给你报仇!” 武松走过去施了一礼道:“余呈兄弟,那梅展已经被我斩了,你安心去吧!” 卞祥猛的回头,向着武松看去,武松点头,卞祥不由得激动的叫道:“师弟,武二哥给你报仇了!你安心吧!”说完用力一掷,把手里的把丢到了柴堆之上。 众人看着火焰把余呈给吞了进去,一直安静的站到大火灭去,只留下一点灰炽,这才收了悲色,余呈的几个徒弟过去,把那些灰收了,就放到了个小坛子里。 这些弟子之中,有一个叫卞江的,是余呈的亲外甥,卞祥看着他把骨灰背在身上,于是招手让卞江过来,道:“你是余师弟的外甥。我听余师弟说起过,你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你要是愿意,我就收你做一个义子,把我这一身的本事都传你,你可愿意?” 那卞江是个乖觉的,听到这话,立刻给卞祥跪下,叫道:“孩儿见过父亲!”卞祥大喜,把他给扶了起来,道:“我家人都被害死了,本身又没有儿子,有了你之后,就盼你日后子嗣多的时候,给我这一支接个香火了!” 卞江自然满口子应承,其他人也都过来,恭喜了他们父子,这里已经是泽州境内了,大家也不怕有追兵过来人,于是就在这里歇了一夜,第二天上路,唐斌先派了手下回山上报信,然后自己引路,带着大伙向着回雁峰而去。 大队人马又走了一天,回雁峰的三寨主‘移山力士’崔埜、四寨主‘劈山力士’乜恭就带着人马迎来了,众人见面,说说笑笑而行,等到了回雁峰下,那二寨主‘撼山力士’文仲容亲自下山,把众人恭恭敬敬的迎到了山上。 回燕峰上早就备下酒宴了。唐斌到了这里却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招呼众人入坐引酒,酒到一半,唐斌站起来向着众人亮了亮酒碗,道:“今日我们回雁峰有幸,迎来了诸家好汉,却请大家随我饮这一杯,事后我唐斌却有话说!” 唐斌和文仲容、崔埜、乜恭四人在右手主位,武松他们在左手上位,除了卞祥有伤。孙二娘有孕之外,人人也都是大碗盛酒,这会一齐举了起来,虚虚和唐斌一碰,然后把酒一口干了。 唐斌一腕酒下肚,脸色通红,满脸兴色,叫道:“我唐斌和三个兄弟,隐在此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这英雄大聚之日。今天之盛,乃是我回雁峰当兴,这才能得诸家好汉上山,我唐斌不过是一介粗鄙武夫,愧领山寨第一把金交椅,并无才能,让回雁峰发展辉煌,现在诸位英雄上山,我唐斌把这第一把金交椅让出来,让给有才贤士还请三位兄弟,不要心里有介蒂才是!” 唐斌前面的话是对大家说的,后面的却是和文仲容他们说的,文仲容他们三个,接了唐斌的口信,早就知道他有这个意思,而他们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于是一齐道:“吾等愿听大哥的安排!” 唐斌就走到武松的身边,一把将武松给扯了起来,叫道:“诸位弟兄,这位就是在景阳岗上,拳打猛虎,义报兄仇,情愿入罪的武松武都头,我唐斌于他相交,倾心不已,因此愿让这大寨主与武都头,诸位以为如何?” 武松急忙摆手道:“小弟如何有这个德行啊,唐寨主是这山寨开山大寨主,武松岂能越过唐兄,而且武松一介粗汉武夫,如何做得这大寨主,卞庄主,张青大哥,韩公子都在,他们哪一个都比我武松要强,还请唐大哥收回成命,或者另选高贤!” 唐斌叫道:“我这三位兄弟,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了他们不会反对,却听卞大哥、张大哥、韩公子说说看!” 卞祥道:“武都头。你先救了我,又替你给我师弟报了仇,就是我师父的遗骸也是你抢回来的,推你为主,我卞祥没有异议。” 张青也到:“兄弟名声高扬,正当寨主之位,唐大寨主既有此意,兄弟不必推辞。” 韩存保则是淡淡的道:“若是别人,我韩存保不服,若是二哥,我无话可说!” 众人异口同声,都推武松为首,扈三娘听得眼中有光,脸上有神,江若兰看到眼中,叫道:“二哥,你就当了这寨主吧,这里还有等着当押寨夫人的呢。” 扈三娘听得脸色通红,恨恨的道:“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伸手就来撕江若兰。江若兰一头倒进了孙二娘的怀里,叫道:“寨主救命,寨主夫人要杀人了!” 众人哈哈大笑,那乜恭干脆起身,把武松推到了第一把金交椅上,叫道:“二哥不要婆妈,快坐了是正经!” 武松之后,唐斌又向卞祥道:“卞大哥,这第二位却要你来坐了。” 卞祥连忙推托,唐斌道:“大哥不必推辞,这山寨当初我们草创,就把大哥给算进来,许了大哥只要上山就是山寨之主,现在大哥来了,但是有武二哥,我就把大哥给押下来了,那这二寨主大哥却是推不得了。” 说着不由分说,把卞祥推到了二把金交椅上坐了。 唐斌随后又道:“这第三把交椅,却要请韩公子来坐才是,韩公子武艺绝纶,正是镇我山寨大名之人!” 韩存保目中无人惯了,此时也不推托,向着唐彪一拱手道:“那就多谢唐兄了!”说完坦然领坐。 唐彪又来请张青坐这第四把金交椅,但张青看到文仲容、崔埜、乜恭在韩存保坐了第三把交椅之后,都露出些许不满,他仔细想想,暗中猜测唐彪应该只是想让武松、卞祥,让韩存保完全就是客气,谁想韩存保偏偏就是一个不客气的,若是他再坐了这第四位,那就真的容易惹忙回雁峰四力士了。 张青想到这些,于是千推万推的,让唐斌坐了第四位,文仲容坐了第五位,崔埜坐了第六位,乜恭坐了第七位,最后自己坐了第八位。 唐斌又扯了一把交椅在武松身下,道:“江家妹子,你把押寨夫人给扯到这里坐了。” 江若兰满面是笑,扯了扈三娘就要过去,扈三娘羞得满脸通红,哪里肯去啊。 两个姑娘互相扯拉,孙二娘笑道:“好了,不要闹了,我们虽是女子,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傲气,不借助别人的名头,我们就在这里序齿而坐好了。” 张青那里叫施恩到他的肩下来坐,施恩摇手道:“小弟文不成,武不就,也和几位嫂子序齿而坐吧。” 当下孙二娘坐了第九位,扈三娘坐了第十位,江若兰坐了第十一位,施恩年纪最小,恭坐末位,十二条好汉,就在席间,喢血为誓,共聚大义。 第70章 知恩义千里送孤 众英雄在回雁峰住下之后,先把江义、余呈两个人给安葬了,随后日夜小心,只怕官府的人马过来,只是由于不单隔府,而县隔路,首辅蔡京又不愿意把这样的事呈到官家面前,加上韩家虽然把韩存保除名,但仍怕被连累上,所以也是上下打点,竟然就把这事给遮掩过去了,都堂的呈报只说是流匪做乱,官家批了一个‘尽力捕拿’就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回雁峰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一日几家寨主正在山上闲坐,却有探事的喽罗回报,山下有一个告老的官员,全家在山下路过,乜恭跳起来叫道:“我去把他们拿上山来!” 卞祥劝道:“乜贤弟,不知道那官是好官还是害官,却打听打听再动手吧。” 江若兰冷哼一声,道:“这官还有好的!乜四哥。我和你一起去!”自从经历了积霞山之变,江若兰就对大宋恨上了,提到当官的就道该杀,扈三娘偷眼看到韩存保眼中别扭,知道他不愿意让江若兰和别的男子来往,却又不敢多跑,怕江若兰不瞒。于是笑道:“我还没见过正经劫道呢,也跟着下去看看热闹,若是好官,我就劝住四哥,不让他动手好了。” 众人都知道扈三娘稳重,于是都点头道:“有三娘子跟着,那是最好。” 三个人点了一百个喽罗,就从山上下来,在要道口劫住了路,然后就在那里等着。 大概过了半天的工夫,一队人马缓缓而至,渐渐就到了山口处,乜恭提了大刀,飞身从藏身之处跳了出去。大声叫道:“前面行路的站住!”那些喽罗跟着一个跟着一个的出来,扈三娘和江若兰两个却在后面等着。 对面的飞跑出一匹马来,马上那里提着一口朴刀,大声叫道:“这是开德府知府王元翰大人的车驾,王大人在开德府病故,只留下一位夫人和一双儿女,请好汉看在王大人是个清官的份上,还请给个面子。” 乜恭暗叫晦气,不管这王元翰是不是清官,他是一人了,那就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了,回雁峰有山规,不欺侮孤儿寡妇,只要不是坏透了名的恶官,都不会抢死人留下的一点银子。 乜恭晃了晃手里的大刀,道:“这位朋友,既然你这么说了,却请留几两买路钱,然后就请了吧。” 自来贼不走空,多少都要留点银钱,那大汉笑笑,拱手道:“这却不能薄了好汉,还请稍待。”说着就要拿银子,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悲呛的叫道:“二师兄!” 大汉浑身一僵,猛的抬头,就见江若兰就从山岩后面闪了出来,眼中带泪的叫道:“二师兄!” 那大汉急从马上跳了下来,叫道:“小妹,你……你怎么在这里?” 乜恭好奇的叫道:“你们认得?”江若兰尽量让自己的泪儿收了,道:“乜四哥,这是我二师兄山士奇。” 乜恭眉头一挑,叫道:“可是那‘赤发灵官’吗?” 山士奇这会也大急追着问江若兰怎么会在这里,江若兰哭着把积霞山的变故说了,山士奇越听越怒,猛的大叫一声,一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大声叫道:“师父,弟子不孝啊!” 江若兰好生相劝,乜恭在一旁的道:“小妹,山二哥这样。却是不能马上就走,还是上山歇歇吧,另外山二哥就不见见卞大哥吗?江老爷子也在我们山上葬着呢,你也好烧张纸啊。” 山士奇连连点头,道:“乜兄稍候,我和主家说一声。” 山士奇转到后面一辆大家前,小声和里面说话,他这车队有五辆大车,一辆辆上是棺材,还一辆那王元翰的夫人,第三辆是小姐和公子,第四辆则是下人,第五辆则是装着、财物,乜恭看到那第辆大车的车印,就知道里面少了不银钱,只是这会有山士奇在,他也不好作什么,只得把这件事给歇了。 山士奇就在王元翰的夫人车旁,小声商量,那车里的声音却是不小:“山壮士,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能到那强人的地界去呢,你若要拜师父却请把我们送回京兆府,然后你再回来拜就是了。 山士奇一脸的为难,扈三娘听到那话,不由得恼了,沉声道:“自来死人为大,你们家的这个也是死了,你们伤心,山二哥这里也是伤心,血都吐了,你就这么不通情理吗?” 那夫人冷哼一声,却不肯说话,一个婆子在里面叱道:“咄,哪里来的妇人,这般无……嗷!”她话还没有说完,乜恭上前一步,大刀挑开车帘,向里一送,那婆子险些吓死,那里还敢说话。 王夫人也吓得够呛,叫道:“山……山……山……。” 山士奇没等说话。扈三娘冷声道:“乜四哥,没听夫人说要上山吗,还等什么!” 乜恭看着扈三娘暗乐,一挥手道:“小的们,把车搭上山去!”一众人等过来,把车子都就向山上赶去,这些车夫都是长年行路的,知道和山匪反抗不得,于是没有一个反对,都老实的牵着牲口就走,那些婆子、仆人,还有要说话的,小喽罗一瞪眼,晃了晃手里的刀。立刻没有一个说话的了。 山士奇苦笑道:“小师妹,我在开德府打伤人,多亏这王元翰大人周全,这才逃得一死,却看师兄的面子上,不要惊了夫人他们。” 扈三娘对山士奇这样子颇有几分看不得,冷声道:“山兄放心,惊不着他们!”说完跟上那些喽罗,先上山去了。 山士奇感激扈三娘帮他上山,也不恼火,就跟着乜恭、江若兰他们上山,他也怕见王夫人不好说话,所以故意落在了后面。 山士奇他们一行人上了回雁峰的时候,山上早就得信了,众人都出来把山士奇迎入了聚义厅之中,山士奇和卞祥见面,师兄弟两个又是一通大哭。 卞祥这段时间已经好了许多,于是就陪着山士奇,去拜了江义,兄弟两个人江义的坟前说了好一些的话,这才回来。 聚义厅里摆下酒席。给山士奇接风,席间山士奇听说江义的尸体是武松给抢回来的,又郑重的谢了武松。 乜恭喝了几碗酒之后,叫道:“山二哥,那个夫人对你好生无礼,你何苦跟着他家生活,不如就留在山里。大腕喝酒,大块吃肉,岂不是好?” 山士奇一脸为难,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扈三娘在一旁小声和江若兰说了几句话,江若兰不由得尖声叫道:“二师哥,那夫人是你岳母?” 所有人惊异的看着山士奇。山士奇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我离开师父之后,就自游浪江湖,谁想到开德府短了盘缠,不得已卖艺讨口饭吃,偏赶上那里有个霸道的,要收我的常例钱,争执起来,被我打了,偏他是官家子弟,那人拿了一张名刺,就把我送到大牢里去了,本来要被那人害死在牢里,偏王大人查牢,知道了我的冤屈,就把我打点出去了,做了他们家的护了教头,这王大人得罪了蔡太师,被夺了官,气不过之下,一病不起,就在开德府去世,临走之前,把他那许了三家,但是没等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女许了给我,让我护着他们一家回祖籍,我得王大人大恩。不好推托,这才护着了他们回京兆府,这亲事虽然定了,但还没有迎娶……。” 说到这里,山士奇长叹一声,道:“那王夫人是大家出身,看不得我的身份,并不满意这个婚事,回了京兆府,我想就把这个婚事给推了。” 卞祥点头道:“推了也好,那女子配了三家不成,应该是个命硬的,只怕不好,还是不要和她有什么来往了。” 山士奇道:“我倒不是看那小姐。而是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他临死之时,求了我两件事,一个是照顾他的家小,还有一个是去蓟州二仙山向那里风雨活神仙罗真人求一道苻,在开德府烧化。” 武松奇怪的道:“他灵柩都回祖籍了,还去开德府烧什么苻啊?” 山士奇解释道:“王大人是道家门徒,他得的是时瘟,据说是因为他一心都在那衙门上,所以把魂丢在那里了,若是不烧一道苻,那就要永远回不了家乡了,本来我打算先去二仙山,然后再送他们回来,可是那新任知府一力要把害王大人的家眷,没有办法,我只先护他们回来了,想着到了京兆府之后,我再去二仙山。 扈三娘细眉一动,道:“山兄,我大哥扈成就在二仙山,随罗真人学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家了,你要是去二仙山能不能给我带一封信过去,我想和他说说我的事情,免得家里担心。” 山士奇道:“这是小事,我从京兆府回来的时候,还来这里,那时再带扈娘子的书信就是了。”扈三娘大喜,起身谢了,众人知道山士奇明天要走,也就不灌他酒了,只略喝一些,也就罢了。 第二天一早,众头领把山士奇还有王家的人都送出了山寨,卞祥、江若兰两个更是把山士奇一直送到了大路上,这才回去,山士奇勒马而立,直到看不到卞祥、江若兰之后,这才起程,向西而行,那王夫人离得山远,就开始不住口的抱怨咒骂,山士奇不敢回嘴,只能听着,最后还是那王小姐出面,这才把那夫人给劝住了。 第71章 京兆府被诬双下狱:上 京兆府的东门,山士奇保着王夫人一行刚到门前,就见一伙急匆匆迎了过来,当先一个员外打扮的人大声叫道:“可是王元翰大人的家人吗?” 由于是灵车,所以那车子的前面挑着高高的灯笼,写明了王元翰的身份,所以山士奇猜到这些人都是王家的亲人,于是跳下马来,拱手道:“正是王大人遗孀,敢问地员外是哪一位?” 那员外道:“我是王大人遗孀梁夫人的兄长;梁寒。” 山士奇急忙还礼道:“原来是舅老爷!”那梁寒打量了山士奇道:“你是哪个?” 山士奇略一犹豫,这才道:“小人山士奇,得了王大人遗命。护送夫人一家回来。” 那梁寒听了之后,只以为山士奇是仆役人物,于是也不再理会,径到了车前和王夫人见面。王夫人自然少不得一番痛哭,又叫了王家的小姐、公子出来,和梁寒见面,随后跟着梁寒回到了梁家。 梁寒让人把王夫人他们送到后宅,然后就安排王家的那些下人住下,到了山士奇这里,梁寒冷淡的道:“你是哪里的武师?雇这一路要多少银钱啊?我妹妹可曾把余钱给你结过了?” 山士奇苦笑一声,心道;“看这样子。梁家是大户,王夫人一家有了这个落足之处,又有那些银钱足以生活,却是用不到我了。”想到这里向梁寒道:“没有什么银钱瓜葛了,这马是我的,我这就告辞了。”说完自牵了马离开。 梁家管家有些奇怪的道:“员外,姑奶奶的信里,不是说这山士奇是姑老爷给表姑娘定得亲吗?” “多嘴!”梁寒斥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表姑娘自小就和李府的四少爷相好,现在那四少爷可是得了蔡太师的青眼,帮着和李彦大人联了宗,马上就要到京城做官了,他给咱们提得,要娶咱家的表姑娘,你不同意,不是得罪李家吗?得罪李家,那就是得罪了蔡太师,得罪了蔡太师,那就是得罪了官家,得罪了官家,那还不该死吗!” 管家连连点头,梁寒想了想,道:“你派个人跟着他,咱家是官宦人家,若是这小子起了什么坏心。坏了表姑娘的名声,那就麻烦了。” 管家急忙派人跟着山士奇,梁寒安排完这些,这才回来,到了后宅之后,就见王夫人正和他的妻子说话,梁寒过来,和王夫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也不管王小姐还在场,就道:“可把李家的意思和妹妹说了?” 梁夫人点头道:“已经说了,妹妹和甥女倒都同意,可是……。” 梁寒道:“可是什么?妹妹。你还真想让孩子嫁给那么一个家无恒产小子吗?” 王夫人摆手道:“我家老爷糊涂了,可是我怎么能把好好的女儿推到火坑里呢,只是那山士奇身上有婚书,他要是闹起来,李家也不能干啊。” 梁寒一跺脚,道:“这却麻烦了!”他站起来不住口的埋怨王老爷,王小姐低头不语,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和那李四少爷是玩大的交情,那人生得又好,又知情知趣,哪里像山士奇这般。只是一个粗汉。 “若是他……。”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泛起,就像毒草一般,让王小姐压都压不下去了,低着头开口道:“舅舅,那人和毁了孟州西城所的山贼相熟,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他还被那些山贼请上山去了,听说他是那寨主的师弟。他还答应给那寨主送信了呢。” 多得不用再说,梁寒立刻就懂了,马上出去,叫了管家吩咐。 山士奇从梁家出来,牵着马在路上随意的走着,想着过几日到梁府把身上的婚书还给王家,然后就离开京兆府,到回雁峰去,再从那里去蓟州二仙山,只是要留几日,就不能不找个地方住下,山士奇沿路打听。寻着客站,正向前走着,一个穿着公吏衣服的人从一侧急匆匆的过来,一下撞在了山士奇的马身上。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山士奇的手扣紧了缰绳,不管那马如何挣扎。都不能从他的手里冲出去。 那公吏这会才清醒过来人,急忙拱手道:“朋友,却是小弟无礼,还请朋友多多见谅。” 山士奇恼火的看着对方,道:“若这马惊了,闹市之中,要有多少人被踩踏,你不知道?” 那人苦笑道:“都是小弟的不是,还请朋友原谅。”说着话连连做揖,山士奇也不是没有见过公吏,但是这么讲理的,还真的是头一回看到,不由得心火也平了,这会马也安静下来了,他拱手道:“这位吏员,小人是外府的。不认得阁下,还请勿怪,也是小人没曾躲避,既然没有碰到,那就算了吧。” 那吏员笑道:“在下裴宣,是本府孔目,阁下既然是外来的,看样子这会还没有住处。也没有用饭,不如我做东,请阁下吃上一席,就算是我对阁下陪罪了。” 山士奇笑道:“这怎敢当。” 裴宣道:“小弟自来受结交天下豪杰,我看阁下也是一个英雄的样子,却不要推托,只随我走吧。”当下不容分说,就扯了山士奇同行,在闹市之中,寻了个酒楼坐地。 裴宣先吩咐了酒保准备酒菜,然后道:“还没请教阁下称呼?” 山士奇通了名姓,裴宣思忖一会道:“可是沁州威胜军的‘赤发灵官’吗?” 山士奇摆手笑道:“正是小可。”裴宣惊喜道:“早闻阁下的好名字,没想到今日得见。” 山士奇有些奇怪的道:“孔目怎地知道我的名字?” 裴宣笑道:“小可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名号,唤做‘铁面孔目’专一爱与这些江湖人来往,早就听他们说起,阁下是河东第一等好汉,有心相交,却没有机会,谁想到今天竟然能碰上了。” 山士奇倒也听说过‘铁面孔目’的名号,两个人重新见礼,坐下饮酒,说些枪棒武艺,江湖故事,却是越说越发入港了。 第72章 京兆府被诬双下狱:下 京兆府的东门,山士奇保着王夫人一行刚到门前,就见一伙急匆匆迎了过来,当先一个员外打扮的人大声叫道:“可是王元翰大人的家人吗?” 由于是灵车,所以那车子的前面挑着高高的灯笼,写明了王元翰的身份,所以山士奇猜到这些人都是王家的亲人,于是跳下马来,拱手道:“正是王大人遗孀,敢问地员外是哪一位?” 那员外道:“我是王大人遗孀梁夫人的兄长;梁寒。” 山士奇急忙还礼道:“原来是舅老爷!”那梁寒打量了山士奇道:“你是哪个?” 山士奇略一犹豫,这才道:“小人山士奇,得了王大人遗命,护送夫人一家回来。” 那梁寒听了之后,只以为山士奇是仆役人物,于是也不再理会,径到了车前和王夫人见面,王夫人自然少不得一番痛哭,又叫了王家的小姐、公子出来,和梁寒见面,随后跟着梁寒回到了梁家。 梁寒让人把王夫人他们送到后宅,然后就安排王家的那些下人住下,到了山士奇这里,梁寒冷淡的道:“你是哪里的武师?雇这一路要多少银钱啊?我妹妹可曾把余钱给你结过了?” 山士奇苦笑一声,心道;“看这样子,梁家是大户,王夫人一家有了这个落足之处,又有那些银钱足以生活,却是用不到我了。”想到这里向梁寒道:“没有什么银钱瓜葛了,这马是我的,我这就告辞了。”说完自牵了马离开。 梁家管家有些奇怪的道:“员外。姑奶奶的信里,不是说这山士奇是姑老爷给表姑娘定得亲吗?” “多嘴!”梁寒斥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表姑娘自小就和李府的四少爷相好,现在那四少爷可是得了蔡太师的青眼,帮着和李彦大人联了宗,马上就要到京城做官了,他给咱们提得,要娶咱家的表姑娘,你不同意,不是得罪李家吗?得罪李家,那就是得罪了蔡太师。得罪了蔡太师,那就是得罪了官家,得罪了官家,那还不该死吗!” 管家连连点头,梁寒想了想,道:“你派个人跟着他,咱家是官宦人家,若是这小子起了什么坏心,坏了表姑娘的名声,那就麻烦了。” 管家急忙派人跟着山士奇,梁寒安排完这些,这才回来,到了后宅之后,就见王夫人正和他的妻子说话,梁寒过来,和王夫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也不管王小姐还在场,就道:“可把李家的意思和妹妹说了?” 梁夫人点头道:“已经说了,妹妹和甥女倒都同意,可是……。” 梁寒道:“可是什么?妹妹。你还真想让孩子嫁给那么一个家无恒产小子吗?” 王夫人摆手道:“我家老爷糊涂了,可是我怎么能把好好的女儿推到火坑里呢,只是那山士奇身上有婚书,他要是闹起来,李家也不能干啊。” 梁寒一跺脚,道:“这却麻烦了!”他站起来不住口的埋怨王老爷,王小姐低头不语,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和那李四少爷是玩大的交情,那人生得又好,又知情知趣,哪里像山士奇这般,只是一个粗汉。 “若是他……。”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泛起,就像毒草一般,让王小姐压都压不下去了,低着头开口道:“舅舅,那人和毁了孟州西城所的山贼相熟,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他还被那些山贼请上山去了,听说他是那寨主的师弟,他还答应给那寨主送信了呢。” 多得不用再说,梁寒立刻就懂了,马上出去,叫了管家吩咐。 山士奇从梁家出来,牵着马在路上随意的走着,想着过几日到梁府把身上的婚书还给王家,然后就离开京兆府,到回雁峰去,再从那里去蓟州二仙山,只是要留几日,就不能不找个地方住下,山士奇沿路打听,寻着客站,正向前走着,一个穿着公吏衣服的人从一侧急匆匆的过来,一下撞在了山士奇的马身上,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山士奇的手扣紧了缰绳,不管那马如何挣扎,都不能从他的手里冲出去。 那公吏这会才清醒过来人,急忙拱手道:“朋友,却是小弟无礼,还请朋友多多见谅。” 山士奇恼火的看着对方,道:“若这马惊了,闹市之中,要有多少人被踩踏,你不知道?” 那人苦笑道:“都是小弟的不是,还请朋友原谅。”说着话连连做揖,山士奇也不是没有见过公吏,但是这么讲理的,还真的是头一回看到,不由得心火也平了,这会马也安静下来了,他拱手道:“这位吏员,小人是外府的,不认得阁下,还请勿怪,也是小人没曾躲避,既然没有碰到。那就算了吧。” 那吏员笑道:“在下裴宣,是本府孔目,阁下既然是外来的,看样子这会还没有住处,也没有用饭,不如我做东,请阁下吃上一席,就算是我对阁下陪罪了。” 山士奇笑道:“这怎敢当。” 裴宣道:“小弟自来受结交天下豪杰,我看阁下也是一个英雄的样子,却不要推托,只随我走吧。”当下不容分说,就扯了山士奇同行,在闹市之中,寻了个酒楼坐地。 裴宣先吩咐了酒保准备酒菜,然后道:“还没请教阁下称呼?” 山士奇通了名姓,裴宣思忖一会道:“可是沁州威胜军的‘赤发灵官’吗?” 山士奇摆手笑道:“正是小可。”裴宣惊喜道:“早闻阁下的好名字,没想到今日得见。” 山士奇有些奇怪的道:“孔目怎地知道我的名字?” 裴宣笑道:“小可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名号,唤做‘铁面孔目’专一爱与这些江湖人来往,早就听他们说起,阁下是河东第一等好汉,有心相交,却没有机会,谁想到今天竟然能碰上了。” 山士奇倒也听说过‘铁面孔目’的名号,两个人重新见礼,坐下饮酒,说些枪棒武艺,江湖故事,却是越说越发入港了。 两个人正说得投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群人急速的冲上楼来。跟着咚的一声,把楼门给踹开了,裴宣和山士奇两个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一群捕快就冲进了来,飞起一条铁链锁住了山士奇,跟着一拥而上,拧胳膊、压大腿、上枷锁、抽铁尺全都用上了,把山士奇捆得死死的。 裴宣又惊又怒,叫道:“孟刚,你干什么?凭什么无故意抓人!” 领头的那个是京兆府缉捕使臣‘四脚蛇’孟刚,他向着裴宣一拱手道:“裴孔目,兄弟是奉他上头之令,来这里抓江洋大盗的,还请您行个方便!” 裴宣冷哼一声,道:“姓孟的,你那些废事我不管,但是这人是我新认的朋友,你要抓他,先拿出知府手令来!” 孟刚嘿嘿一笑,取出来两张纸,道:“这张知府手令,这张安抚司拿捕文书,你要哪份?” 裴宣惊异看着两份文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会山士奇捆住了,那些压在他身上的捕快起身,山士奇大声叫道:“某是冤枉的!你说我是江洋大盗有何证据?” 孟刚冷笑着走到了山士奇的身边,用铁尺拍着山士奇的脸,冷声道:“王元翰大人的遗孀亲写证言,说你和回雁峰的强盗勾结。还要给他们送书信,你小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山士奇一下就傻住了,孟刚回头向裴宣一拱手道:“裴孔目,您也听到了,我们不是无乱抓人。” 裴宣这会心乱如麻,知道让孟刚把人放了是不可能的,于是向山士奇道:“山兄弟放心,此事我必与你周全!”随后又向孟刚道:“孟观察,小弟这里向你讨个情了,我这兄弟罪名未定,还请您手下多多照应。”说着取了一荷包碎银子给孟刚。 孟刚颠了颠手里的钱,冷笑一声,道:“裴孔目放心,我一定照应就是了。”说完招呼人离开了。 裴宣也知道,自己那点银钱,实在是不能入孟刚的眼,于是匆匆回家,向他妻子讨了银子,然后赶到了府牢,向管牢节级通融了。这才又去府衙,求见知府。 京兆府的知府名叫卞国伦,是个青天高三尺的官,这几天正在人和裴宣打擂台,听了裴宣的话,沉吟片刻,道:“子布,这山士奇的案子我也看过案卷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确有与山贼相交的之事,但是同门师兄弟,只要不是一起造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宋律法,慎;及于家人,就连家人都要小心处置,何况于这同门呢,子布要周全他,也不是不行,只要子布手下留情,放我小舅一条活路,我自然就周全他了。” 卞国伦的小舅子王平是京兆府的一霸,前日看中了一个小媳妇,无端寻衅,把人家的丈夫打成重伤,不治身亡,随后向那个小媳妇求婚不成,直接就用了强了,那小媳妇受辱不过上吊而死。他们的家人告到了府里,正好被裴宣给接手,把案卷做得死死的,完全无法通融,卞国伦已经找过裴宣几次了,也不能让裴宣把案子给翻过来。 听着知府话,裴宣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据理力挣的道:“府尊,那王平罪案确实,无可更改。裴某不知道怎么周全,可是山士奇并没有那样的大罪,此两件事,不可同论,更不能以事,来换另一事。” 卞国伦脸色大变,沉声道:“你就一点都不能通融吗?那山士奇不过是你的朋友,你就想要周全他,王平是我的家人,本府周全他。也是正常,我也不要你给他免罪,只要做得活络点,让他不至一死,这也不行吗?” 裴宣冷声道:“请恕裴宣无能为力,这样的案卷,裴宣不知道该怎么做得活络。” 卞国伦气得面皮紫涨,叫道:“那你下去吧,本府也不知道如何周全你的朋友!” 裴宣一口气噎在心口,大声道:“山士奇千里义送那王大人一家回来,却被狼心狗行之人,诬害入狱,大人既然不能周全,那小人就要向提刑按察司伸冤了!”说完用力一振大袖,转身而去。 卞国伦气得心口疼,抓起一旁的花瓶摔在地上,骂道:“匹夫安敢辱我!” 卞国伦的一个心腹幕僚这会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道:“大人何必与一无知竖子置气啊。” 卞国伦恨恨的道:“此人欺人太甚!” 那幕僚笑道:“大人,岂实您要解决此事,甚为容易,那山士奇的罪名里,有一条是给回雁峰的山贼传信,可是孟刚并没有找到信件,我们只要说那信被山士奇给毁了,不就行了。” 卞国伦不解的道:“毁不毁信,和那裴宣何干?就是那山士奇,有没有那信,也都不是什么大罪,何若来哉啊。” 幕僚笑道:“没有信,那收信的人是谁,不就都凭我们一句话了吗。” 卞国伦的眼睛一亮,但是随后又摇头道:“不行,就算把那人送到了大牢里,这个罪却不是至死,他提刑司有朋友,要是把这件事给捅上去,那我们就不好办了。” 卞国伦和现任永宁军路提刑按察司不合,虽然卞国伦上面有人,又因为提刑按察司没有直接管辖府县的权利,所以能与之抗衡。但是真要闹出事来,那提刑官上面也有人,完全不输于卞国伦,到时借题发挥下个死手,卞国伦很难脱身。 幕僚笑道:“前日里,西城所有消息传下来,所有与西城所有关的案子,都要报到西城所……。” “那也不行!”卞国伦道:“虽然要报到西城所,可是一样要通过按察司。” 幕僚道:“没事啊,您在府中找两个已经定下往远了发配的罪犯,把裴宣和山士奇顶了他们的名字,立刻送走,然后再把那两个罪犯押送西城所,这样一来,按察司反应过来,也是到西城所去要人,那知道人早就押走了,而西城所咱们路是没有的,要送到京西路,按察司有得官司打。到时候把人犯就算是要回来了,出了错也是西城所给出了错,与大人无关。” 卞国伦越听越是,立刻把孟刚给叫来,就这样安排了他,孟刚因为案子上的事,没少被裴宣为难,当既一口应下了。 裴宣这会还没有出府门,正和几个熟人说话,孟刚带着人走过来,他知道裴宣有好武功,于是也约住了手下人,自己过去,拍了拍裴宣,笑道:“孔目怎么在这里?” 裴宣也没有多想,道:“孟都头啊,我过来看看我那朋……。”下面的话没等等说出来,孟刚突然一下抱住了裴宣,裴宣没等挣扎,后面的捕快也都过来,几下把裴宣给按住了。 裴宣怒吼道:“孟刚,你何敢拿我!” 孟刚冷笑道:“姓裴的,那山士奇已经招了,他替山匪传信,就是传给你的!” “你放屁!”裴宣还要叫骂,早有人抓了一把土塞到他的嘴里,随后孟刚带着人把裴宣押到了大牢之中。 卞国伦那幕僚就在这里,早炮制好了供词,也不多说,抓着裴宣、山士奇两个人的手,强行打了指押,然后叫过来匠人,就在二人的面上刺了金印,随后立刻打了七斤半的团头铁叶枷,连夜都不过,就委了两上差人,押着裴宣、山士奇上路,直接配往沙门岛,那里是海上,环境恶劣,去得人十个有八个变成死人,卞国伦打定了主意,不让裴宣和山士奇活着回来了。 第73章 荒野庙风雪会英雄 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中有一又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掩天盖地的大雪之中,两个解差的押着山士奇、裴宣,坚难前行,那雪片子太大,让四个人呼吸都难了,山士奇眼尖一眼看去,叫道:“上下,前面有一处红墙,小人看着像是庙宇,却到那里避雪就是了。” 两个解差连忙道:“你看得到,可以先坐,我们和裴孔目跟着过去。” 山士奇答应一声,脚下加力,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庙前,仔细看看却是一处荒庙,门都没有了,好在顶子没事。山士奇急忙进来,把那供桌提过来,几脚踹碎,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来,就把火引着,又把那香炉子拿到外面,用雪擦干净了,然后就装了大捧大捧的白雪,提到庙里。放在火上,准备烧水。 这会两个解差和裴宣也过来,裴宣虽然也有一身武艺,可是必竟做了几年的孔目,哪里有受过这个,这会就在地上坐了,呼哧呼哧的喘成一团,两个解差倒还好些,一个把湿了的衣服、包袱拿过火上去烤,另一个把干粮找出来,一边等着开水,一边向着裴宣道:“孔目也过来烤烤,不然那湿衣裳穿得久了,就要病了。” 裴宣强撑起来,凑到了火边,感激道:“一路之上,多亏上下了,我和山兄弟都没银钱。这份人情,却先记下,等二位回去的时候,只要到小人家中,定得厚报。 一个差人笑道:“孔目也不必这样,您是好人,我们兄弟都知道,当日在衙中,我们也没少受您的照顾,这点小事也是应当的。” 另一个差人也道:“孔目这官司我们不是救不得,只要我们放了孔目,让孔目去提刑司里申冤,这官司必定就能过去,可是我们兄弟也有家小,实在是做不到,否则孔目还能不死,我们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卞国伦那个幕僚把什么都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裴宣找过去,把事情揭开,卞国伦也只是一个送错犯人的不察之罪,实在没有什么大事,依着宋朝对官员的致罪的程度,最多就是调离本职,可是这里面的孟都头、梁家都是当地人,他们要是报复起来,这些下等差人,是无法承受的。 香炉里的雪水化开,差人把干粮分了分,四个人围着香炉分食,此时外面寒风卷起,这破庙没门,一股股的风卷着雪片飞了进来,一个解差向着山士奇道:“老山,你去弄点东西,把这大门堵一堵。”两个差人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对裴宣颇有照顾,可是对山士奇就不客气了,只是不为难他,至于这些杂事,却都是山士奇来做。 山士奇四下看看,就见这破庙的佛像虽然没有了脑袋,但是身子高大,还倒也能用一用,于是就走过去,双手比了比,镣子的链条颇长,倒不费力,于是双手张开,就抱住了佛像大喝一声,把那佛像就给举了起来。 两个解差吓得怪叫一声,跑到一边去了,裴宣则是叫道:“山兄弟,我来给你搭个手。”说着就要过去,山士奇摆手道:“孔目不必上前。小人倒也搬得动。” 山士奇一边说一边搬着那佛像向着庙门处走去,虽然山士奇力大,能搬得动那佛像,但是佛佛宽大,搬动之后,看路麻烦,走得就慢,离着大门还有一段矩离,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跟着五、七匹马飞驰到了门前,一匹飞驰进庙,正好山士奇向里走,眼看着那马一头就撞到了佛像上,山士奇收步不及,向后踉跄后退,眼看就要倒在地上,裴宣赶上一步,大吼一声,斜身一撑,顶住了山士奇,山士奇借裴宣的力,双足猛的一顿,就势站住,双手一松,那佛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震得整个破庙一阵摇晃,梁上的灰纷纷落下。洒了众人一头,点着的火疾风压得不住的摇晃。 山士奇就从佛像后面转了出来,厉声叱道:“你如何骑马的?没有眼睛了吗?” 那骑士被骂得恼了,叫道:“贼配军,你说什么!”就从马上跳下来,双拳一轮,向着山士奇的两个太阳穴就打,山士奇急为恼火,双臂一翻,向外展开,正是大鹏展翅的架子,把那骑士的双拳给格了出去,跟着抢身上步,右手成勾,向着那骑士的脸上铲了过去。 那骑士长了一双火眼,眼看山士奇的手掌到了,眼睛瞪得老大,单手向前一递,就在山士奇的铁镣子上一缠,然后向边上一带,生生把山士奇的手掌给带开了。 山士奇冷哼一声,双手转了两下,把铁链子都缠在了火眼骑士的手臂上用力一勒,火眼骑士手臂上的肌肉绷起,被链子勒得一圈圈的,好像随时都有爆开的可能。 此时后面的骑士也都跟着进来,一个生得白净的大汉。怒吼一声飞身上来助拳,裴宣眼看山士奇的双手分不开,就在地上捡了两个木棒,舞了个门户,却是双剑法门,向着那大汉刺去。 火眼骑士这会才看到裴宣,不由得大声叫道:“且慢动手!那配军,你可是京兆府的铁面孔目吗?” 裴宣收了双棒,示意山士奇放了那大汉,拱手道:“小可正是京兆府裴宣,阁下却是哪一个?” 火眼骑哈哈大笑道:“裴大哥,我是邓飞啊!”他一边说话,一边上前见礼,随后又向山士奇道:“兄弟好本事,刚才得罪莫怪。” 又扯过那白净大汉道:“这是小人的兄弟,真州人士,姓孟名康,绰号‘玉幡杆’的就是。” 裴宣也见了礼。又给他们引见了山士奇,这会大家都进了破庙,邓飞道:“且待小弟把门堵了,再来和裴大哥说话。”说着也来抬这佛像,只是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累断腰,邓飞连着用力两次,也没有能把那佛像给抬起来,孟康不愿意让拜兄失了脸面,于是上前一步,着助了一臂之力,这才把那佛像给抬起来,就顶在了大门前,风雪立时小了许多。 邓飞和孟康的伴当,把火拢起来,众人重新都凑到了火边上,两个解差都是乖觉得人,看到邓飞、孟康都提刀挂箭,那些伴当也都带着兵器,就觉着不好,不敢上前,躲在了裴宣的身后。 邓飞是襄阳人,以关扑为生,宋朝的关扑,就是外来的客人,用货物去和当地的货栈赌博,一但赢了。货物不交,就能得到货价钱,若是输了,同样的对方不拿钱,就提货,邓飞在京兆府的时候,扑得一无所有,多亏遇到了裴宣,这才得了盘缠。只是自此就流浪在江湖上,后来和一个叫‘锦豹子’杨林的做了一票无本的买卖,无处藏身,正好碰上真州做船匠户孟康杀了上官,逃命在江湖之上,两个人就占了这附近的饮马川做了大王。 这会和裴宣说起来之后,裴宣不由得叹道:“这世道不公,也不知道把多少人都逼得落草剪陉了。” 邓飞道:“孔目,你乍地落到这个地步了?” 裴宣苦笑一声。把他和山士奇的事说了,邓飞那双火眼一瞪,叫道:“孔目就这样任人陷害吗?别的不说,您和山大哥要是这样去了沙门岛,你们还得来吗?” 山士奇苦笑一声,道:“实不瞒二位,我们两个也没想去沙门岛,小弟想着再走几日,就到了边关了,我们两个就势逃了,只要进入辽境,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有地方去寻我们了,只是苦了这位解差大哥了。” 两个解差同时脸色一变,心道:“你们打得是这个主意?那我们还真的就是苦了。” 孟康皱着眉头道:“裴大哥是有家小的,要是就这么走了,那解人回去,裴大哥的家小怎么办啊?” 裴宣长叹一不语,他一直没逃就是这个原因,要是这两个解人是恶人,他和山士奇把人杀了也就是了,可是这一路上这两个解差好生照顾,他们也下不去手啊。 邓飞看在眼里,怪笑一声,突然一扬手,一条铁链如蛇一般的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一下刺进一个解差们眼睛里,直穿贯脑,另一个解差被血打在脸上,吓得怪叫一声,跳起来就跑,孟康跳起来抬手一刀,把那解差给剁翻在地上。 邓飞哈哈大笑道:“孔目,你不舍得下手,我们替你下手了,这两个东西,死了。你们两位也不用去那沙门岛,更不用去辽国,只和我们回饮马川,自在逍遥就是了。” 孟康也道:“邓大哥说得正是,两位哥哥只和我们走,随后再派人到京兆府,把裴大哥的家小也接出来,看那官军给咬我们的鸟。” 山士奇和裴宣看到那两个解差死了,竟然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两个吓不了手,又怕这解差回去了,害了裴宣的家小,这才能耽搁到今天,至于别人下手,那自然就和他们两个无关了。 裴宣就走去,把解差身上的钥匙取了,把他和山士奇身上的锁链给除了,然后向着邓飞、孟康道:“那就多谢二位周全了。” 山士奇犹疑片刻。道:“二位,山某却不能先随二位回饮马川,我受他人所托,要去二仙山一回,回来之后,再到饮马川相托吧。” 邓飞和孟康问了山士奇去意,都劝他不要去了,只是山士奇却道:“大丈夫守信知义,不管怎么说那王大人没有对不起他,他就不能不去。” 裴宣感觉出来,山士奇不大想留在饮马川,也就劝了邓飞、孟康,不让他们二人留他。 那邓飞、孟康在山寨里闲来无趣,下山来打猎游玩,这会那些伴当身边都带着打来的野兽,就切了大块,都丢到了香炉里煮了,熟透之后,众人饱餐一顿,暖暖的肉食,让每个人的身体都暖了起来,随后就在庙里歇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放晴,扒了那差人的衣裳,就打扮成差人的样子,背了水火棍,挎了腰刀,带了那两个差人身上的银子,又得邓飞、孟康二人赠了十余两银钱,上路向北去了,而裴宣就请那些伴当帮着,把两个差人给埋了,然后跟着邓飞、孟康径去饮马川落草了。 第74章 山士奇遇屠龙手 第75章 众英雄往燕京城 扈成引着孙安、山士奇两个到了罗真人修行的松鹤轩,乔道清就侍候在这里,看到孙安笑着向他点点头,孙安不由得心神大定,知道自己的老母妻儿应该都是没事了,这才和山士奇一齐参见了解罗真人。 罗真人微微睁眼,看了看孙安和山士奇,点头笑道:“果然是人命格更变,星位移替,这大宋千古一辱的气运只怕是要改了。” 下面站着的几个人除了扈成都不明白罗真人说得是什么,罗真人也不解释,只想乔道清道:“你带着他们的朋友下去,看看他的家人吧。” 乔道清施了一礼,道:“那弟子先告退了。”说完拉了孙安退出了松鹤轩。 山士奇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罗真人笑道:“你不必说,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 山士奇眼看罗真人果真一幅神仙模样,不敢多说,躬身施礼,罗真人则像急得抓耳挠腮的扈成道:“你先去把他安顿下,然后再来我这里吧。” 扈成大喜,道声遵命,然后陪着山士奇出来,引他到了客房歇下,仔细问了扈三娘的事,听山士奇说完之后,不由得暗自摇头,心道:“没想到那个没有心的美人,现在动了情之后,竟然这么炽烈,看来我妹妹本来就是一个火一般的女孩了,都是特么的黑三那个王八蛋给害得。” 想到这里,扈成就暗咒宋江发配的时候,最好让张横给下了混饨才好呢。 扈成安顿好山士奇重新回到松鹤轩,却见乔道清已经回来了,就站在边上,他也急忙过去,向着罗真人一礼,道:“真人,那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罗真人点点头,看着扈成道:“你是公孙师兄的弟子,当年我欠了公孙师兄一个人情,这才答应,他要有一个弟子北来,我就会收为记名弟子,传些本事给他。你在我这里,已经学成了‘十三太保破神挝’我这里有一块玉牌,是当年‘十三太保’李存孝遗物,你带着此物,力量会一天天的见长,另外那李存教死在了太原府,他的至宝‘毕燕挝’也遗落在了那里,那宝与你有缘,你若有空,可以到那里去这宝物。”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试探着向罗真人道:“真人,您是让我下山了吗?” 罗真人笑道:“你又不出家,在这里住得做什么,时候到了,你自然就该下山了。” 扈成强压心中的兴奋,本来他和乔道清来二仙山。就是无奈,想着待几天就走,没想到那罗真人看到他之后,就把一直拢在观中,不许离去扈成急得都想私逃了,现在罗真人吐口,自然让他欣喜若狂,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只怕罗真人反悔,只是做出一幅舍不得的样子,道:“扈成这样下山,实在是舍不得真人。” 罗真人笑道:“吾也不舍你这般下山,莫若你就留下不要走了。” 扈成悔得心肝直颤,连忙道:“我刚才的意思,就是说我日后一定多回来看望真人,真的,一定多回来。” 罗真人仰天大笑,声震廓宇,扈成讪讪的站在那里,陪着干笑了两声,一旁的乔道清暗向他一挑大指,扈成翻了翻白眼,心道:“这破地方明明是道观,这会没有全真,道人又不用出家,却荤也不许吃,酒也不许喝,就算我这些都能忍了,我还要泡妹子呢。” 罗真人这会收了笑声,转头向乔道清道:“道清!” 乔道清急忙收了和扈成挤眉弄眼的样子,回身向罗真人见礼,罗真人道:“你与扈成。已有一羊之缘……。” 乔道清看着罗真人一脸怔忡,心道:“师父,你明白好不好,这‘一羊之缘’算是什么缘份啊?”他不清楚,不过扈成却知道,罗真指得是魂灯打入乔道清体内的那股玉羊魂烟。 罗真人也不给乔道清解释,接着道:“这缘法已定,你日后只能是跟着他了,我这门里,却留你不得了。” 乔道清脸色大变,伏身跪倒,道:“师尊要把弟子开革吗?” 罗真人笑道:“你还没有听懂吗?我是让你也随他下山。” 乔道清这才明白,看看扈成,随后道:“弟子不想下山,情愿留在山上侍奉师父。” 罗真人摇头道:“痴子,为师数十年苦修,也不及这惊天的大福缘,为师岂能阻你啊。” 说到这里,罗真人向着床榻边上的的一个铁箱子一指,道:“你们两个,各把手伸进去,自有一件好处与你们。” 说话间那铁箱子的盖,缓缓抬起来几分,刚好能容人伸进去一只手的宽度,扈成和乔道清两个对觑一眼,一齐走到了箱子旁,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把手伸进了箱子之中。 一阵阴风寒气透骨而入,扈成和乔道清两个同时低吟一声,面色微微改变,罗真人手里不知道几时,抓起了一柄拂尘,用力一扫,跟着两个人身上的寒气自消,随后手中同时一沉。 “拿出手来吧。”随着罗真人的声音,箱子的盖子,又抬高了几许,扈成、乔道清同时把手抽了出来,就见扈成手里拿着一柄钢刀,而乔道清的手里却是一柄宝剑。 罗真人招手让他们两个过去,然后先拿了那刀,抽出鞘来,立时一道煞气,逼人心魄的溢了出来,罗真人道:“此刀乃是汉末大将张飞在西蜀之时,初拜‘新亭侯’位的时候,炼赤珠山铁,用九九八十一死囚之血,炼制成宝刀,由于刚刚炼好,张飞就接到消息,说是义勇武安王在荆州被害,心疼之下,就没有给这刀起名字,而这刀上,当时有铭文‘新亭侯’三个字,所以就叫‘新亭侯’刀了。” 罗真人说到这里,用手点指刀身铭文,几个人仔细看去,果然是‘新亭侯’三个字。 罗真人道:“后为张三将军为报兄仇,斥打范疆、张达,致使二人生了二心,夜入大帐,就用这新亭侯,杀了张三将军,刀生便行弑主,使刀生怨气,本来还能养得过来,谁知那范疆把这刀自己配带,成为刀的第二个主人,昭烈皇帝东征,吴大帝为求昭烈皇帝退兵,把范疆、张达送回赔罪,连这刀一齐送回,张将军之子张苞,就用这刀,把范疆、张达碎剐,两次弑主,让这刀再也改不得凶煞之气了。” 罗真人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又道:“九年前,大辽统军兀颜光得了这刀,闹得家宅不宁,当时我路过燕京,替他除了煞气,收了这刀……。” 罗真人看看扈成,道:“没想到这刀却今日择你为主了!” 扈成听得心毛毛的,道:“……真人,我有一口宝刀了,那是我师父赠的,这口刀这般了得,真人还要是自己留着吧。” 罗真人点点了扈成,笑道:“你放心,这刀虽然煞气冲天,然你是改命更气之人。有大气运,所以当今之世,惟有你能用这口刀,而你师傅赠你那刀,却是师傅遗命之刀,这刀在你手中一百一十一天,你师父就要归天了,所以你来之后,我就把这刀给封了。” 丁立回头想想,当初明月长老把这刀给他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付托孤之心吗,不由得流下汗来。 罗真人道:“这刀你回头把它送出去,就可以把你师傅强留下来,虽然只能是在室中闭关,但到了你功业有成的时候,他还可以知道。” 丁立这才把刀收了,向罗真人一礼,道:“多谢真人!” 罗真人又把乔道清手里的剑给拿了过来,看了看,道:“为师当初得了一刀三剑,都是凶物,你和你师兄还没有正式出山,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三柄剑传给你们。” 乔道清下一喜,他对公孙胜下山,得到的那柄松纹古定剑,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知道那剑还不在罗真人的藏宝之中,不由得心下快乐起来。 罗真人看在眼里,说道:“这剑名曰‘属楼’又名‘独鹿’乃是吴越之时,那吴王夫傞的佩剑,当日吴越交战,吴王败越,越王句践卧薪尝胆,有意吞吴,使西施用美人计,害吴国大乱,伍子胥九谏九斥,惹怒夫差,赐下这属楼剑名伍子胥自尽,那伍子胥乃是上天怨星,岂肯罢休,留言让人把属楼剑与他的双目悬挂城上,要亲眼看着越国灭吴,果然三千越甲,尽吞吴国,吴国城门之下,伍他子胥双睛合剑,逼退越王。自此这剑就变成至恶至煞之物,数年前,江淮大水,此剑在波涛之中收人性命,为师云游那里,得了此剑。” 罗真人说到这里,定定的看着乔道清,道:“你为人好胜,性子偏狭,为一己之欲,可能不顾万千之念,本来你是镇不住这剑的,但是你得了扈成的玉羊,以后又要跟在他的身边,所以这剑你就镇得住了,你也得了那一羊之缘的人这才能镇住这剑,但是你记住,这剑是凶物,若是你心头有一丝邪祟都会被它放大十倍,为师这里,有一篇‘清静感应经’同时授与你,不管你要做什么,先念一遍,免得被这剑害了,此剑这经文还能让你不受所有法术侵袭,就是打不过,那使法之人也伤不得你,却好好修习。” 乔道恭敬应了,罗真人这才把剑给他,又在他的耳边,把经文传了,随后道:“那孙安之子,我看着有意,却留他一段时间,我要传他些武艺,而孙安的老娘可以住到你师兄那里去,两个老人家也有些照应,你们四个明日就下山吧,至于那山士奇所求,道清替他完了愿就是了,另外你记住,要帮着扈成,把他们两个给拢络下。”罗真说完又向扈成道:“你那宝玉,得来不易,这新亭侯的刀鞘上我给你留了一条玉鸡,你要好生留用,不要浪费。” 说到这里,罗真人又道:“你们这一下山。就要闹得天翻覆,我怕烦,从今天起,就要闭关了,你们明天不必再辞我。”说完二目一闭,大袖一拂,就把扈成、乔道清两个给拂出了松鹤轩,随后松鹤轩的门跟着关好,却不见他们了。 扈成、乔道清两个心里难过,就跪在地上,隔门给罗真人行了大礼,随后才退出来。 扈成自去见山士奇,乔道清却去见孙安,那孙安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幸被罗真人看中,不由得大喜,笑得嘴都不合不拢了。 孙安的老母,一路从陉原来,本来身上有些不好,但是养了这几天也已经养过来了,这会向着孙安道:“你身上是带着煞气的,这里是神仙修行的地方,既然真人开了口,把我和岳儿留下,让你们离开,那你明天就走吧,不要让你身上的煞气,污了真人修行的地方。” 孙安连连答应,又小心的叮嘱了他儿子一番,这才一家人食了素斋,由于明天就要走,孙安一家都没有入睡,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一早。除孙安的儿子孙岳留在山上之外,扈成、乔道清、孙安、山士奇四人护着孙安的老母,离开了碧霞观。 一行人先到山下的镇子里,把孙安的老母送到了公孙胜的家中,并在那里吃了一顿素食,然后离了二仙山境,向着雄州而去,四个人都是好汉,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论论,不由得心折对方不已,就在野外结拜,乔道清最大,孙安第二,山士奇老三,扈成最小,做了异姓兄弟。 这一日行到了析津府固安县境内,此时虽只十月,但是北地天气,已经寒冷异常了,几个人都靠买酒挡寒,这一日天下有小雪,几个人冷得厉害,远远的看到路边有一个村酒肆,山士奇急走几步就到店前,挑帘叫道:“店家,快打酒,要烫烫的!” 那店的门上挂着的是一条毡帘,被挑开之后,风卷着雪花往里冲,坐在门边的两个酒客被灌了一身,其中一个,生得英挺俊逸的客人厉声斥道:“哪里来得鸟人,这般不晓事,还不把那帘子放下!” 山士奇眼睛一瞪骂道:“你这少年,年纪轻轻,怎地如此说话?我那后面还有同伴,这才挑着,你看不见吗?” 旁边一个鬓边生着一丛丛黄头发的男子,急声叫道:“三郎,不要争执!”正说着话的工夫,扈成他们也跟着进来,听到‘三郎’两个字,扈成猛的回头一眼看去,大声叫道:“石三郎、段大哥!” 那二人闻声回头,一眼看到扈成,同时叫道:“大官人!”却正是石秀、段景柱两个。 扈成哈哈大笑,左手抓了石秀。右手抓了段景柱,叫道:“我还以为到雄州才能见到你们呢,没想到在这里就和你们见到了。” 段景柱也笑道:“那辽国的天寿公主要出嫁,我们就贩了一批南国好货,想去燕京赶趁些,也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你了。” 扈成身子一下僵住了,缓缓回身,看着段景柱,声音空远,就好像不是从他的嘴里出来的一般:“你说什么?” 段景柱些愕然的看着扈成,道:“是天寿公主出嫁……。” 段景柱下面再说什么,扈成一点都没有听进耳里,只觉得心如油煎,肺如火滚,大叫一声,向后倒去。眼前一黑,口中喷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道清就在扈成身后,看到扈成向后倒伸手抱住,口中念念有词,一掌拍在了扈成的头上,叫道:“疾!”扈成缓缓睁眼,仍有些糊涂,看着段景柱,好一会才清醒一些。 乔道清道:“贤弟一时心急,迷了心智了,不过贤弟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一掌已经把你拍醒过来了,这里还有一颗家师配得药丸,你却服下。 扈成浑浑恶恶的醒来。摆手道:“我无事,大家坐下说话。” 石秀和段景柱两个有些惶惶,看着扈成四人坐下,形似无事,这才跟着坐下。 乔道清叫酒保过来,让他速拿热酒过来,然后扫了扫周围几张坐头上的人,段景柱道:“道长放心,那些都是我们的伴当,绝对无事。” 乔道清这才放心,双方各道名姓,互相见礼,随后乔道清压低了声音,向扈成道:“师弟,你和我说实话,这出嫁的天寿公主,是不是你选定的那位?” 段景柱先是一怔,随后叫道:“你……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天寿公主?”这两个是和扈成在辽国行走过的,他们也都知道扈成有一个爱人是辽国贵族,但是都没有想到是天寿公主,石秀用力一拳锤在了桌子上,道:“我们能从天寿公主的马场里进马,这个还用说吗,我们可真笨。” 扈成搓了一下脸,道:“她要嫁个谁了?” 段景柱道:“太真胥庆,听说也是辽国的一个贵族。” 扈成冷笑道:“当初她回去的时候,曾说那大哥和二哥不会再逼得嫁给那个太真胥庆了,没想到……哼、哼。” 乔道清道:“自古以来,天家无情,这太真胥庆也许就是辽国皇上选定的人,所以才会不顾天寿公主的要求,一再逼她下嫁。” 乔道清说到这里,干咳一声,道:“那个……贤弟啊……。” “我要去燕京!”扈成打断了乔道清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在坐几个人都傻呆呆的看着扈成,虽说宋国商人,去燕京做买卖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他们,假扮了商人却捞偏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样就去,明显扈成就是要去找事啊,谁敢让他去啊。 乔道清急得直挠头,别人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扈成去了,按着罗真人的话,他是非要跟着不可了:“那个……师弟,你真的要去燕京?你要知道,她是一国公主,就算你去了,现在她已经奉命出嫁了,你还能怎样?” 扈成深吸一口气,压住房心口的疼痛,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他是从一个‘娶了老婆没处女,孩儿是亲生就挺好’的年代过来的,在他看来,爱情根本什么都不是,在他刚穿过来的时候,要是有人和他说,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扈成肯定嗤之以鼻,但是就在段景柱刚在说出天寿公主要出嫁的时候,扈成的心疼得好像一下就分成几片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只那怕从此以后,一生都不能过去这个心魔了。 扈成拱手道:“我不满几位哥哥,我这次去,肯定是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的,我也不敢求几位哥哥随我同去,我们……就此别过!” 扈成真没有想着这些人能和一起去,就是被魂烟控制住的乔道清他都没有那么认为,因为在古代,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而闹得不可开交,那是要让人笑话的。 扈成说完之后,提了双夺就要走,乔道清急忙的把扈成给扯住,道:“不行,你不能自己去,师父说了,我必须要跟着你。” 扈成苦笑道:“如此荒唐的事情,我又怎好让哥哥和我同行啊。” “你给我少废话。”乔道清道:“你要是觉得这事荒唐,那你不去就是了,你既然要去,那我就不能不跟着,难不成师父的话你忘了不成?” 石秀在一旁也道:“大官人,你对我有知遇之恩,你既然要去,石秀就是赴汤蹈火也跟你走一遭。” 孙安、山士奇两个虽然觉得这事荒唐,但是碍着结义的之情,却不能不去,而且乔道清那话他们两个听着了,心道:“莫不是罗真人也赞同他去?若是如此,那我们实在是该走一趟。”于是也道:“老兄弟,咱们是结义弟兄。你要去,那就是龙潭龙穴,我们也跟着你就是了。” 段景柱苦笑道:“不错,我和石秀本身就是要去的,这次更是不免了。” 乔道清道:“既然大家都要去,那就事先说好,不管我师弟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我们都只能进,不能退,师弟,你也要答应我,这一次我们随你冒险,能成则成,不能成,你也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何?” 扈成拱手道:“小弟都听师兄的!”说着话,起身端了酒碗,道:“小弟就在这里谢过诸位哥哥了!此翻大闹,定要让契丹人知道,我们汉家好男儿,就在他的燕京能自来去,他们却制不得我们!” 扈成这句话一出,立刻就让众人热血沸腾,同时都道:“说得好,我们就去那燕京闯闯!” 扈成暗自感叹,这偷换概念的手法,哪里都是有用啊。 当下,乔道清、扈成两个都打扮成游方道士的样子,扈成把双夺、新亭侯宝刀就交给了段景柱,让他藏在了货里,自背了那柄答里孛留下的皇家宝剑,怕惹人眼,先把剑柄用牛皮护手,重新包了。 另外扈成把那口千牛刀取出来,向石秀道:“三郎用刀,这柄刀是我师父送得,我现在把它赠给三郎了。” 石秀又惊又异,连连推托,最后碍于扈成的坚持,也只能收了,心里对扈成极为感激,暗自发誓,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跟定了扈成了,其实扈成原想把这刀给山士奇,但是山士奇枪棒虽好,刀上却差,自觉拿了这刀是白污了这口刀,所以坚辞不受,这才给了石秀。 石秀、段景柱还做商客,他们来这里不是一次了,不怕人查,孙安会说六国话,就扮成辽人小军官,山士奇虽然长得也有北地人的身量,可是不会说六国话,所以就扮成孙安的随从,一行人商议完必,不等雪停,就上大路,向着燕京而去。 第76章 报前仇海僧说扈成 第77章 完宿孽石秀杀阇黎 扈成坐在屋里越想越不妥当,拉过乔道清把裴如海的事说了。 乔道清眉头轻皱,道:“他看到你了吗?” 扈成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我总觉得,这个人认出我来了。” 乔道清点点头,道:“说得对,就你办得那事,这样的血海深仇,换我我也认出你来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师哥,我要不要躲躲啊?” 乔道清老神在在的道:“往哪躲?这里是燕京城,一但他要是认出你来了,而且你依着你说得,你和天寿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他见过你,他又是跟着康里定安的,这里面的事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你要是一躲,那就坐实了你是来这里闹事的,那除非你逃出燕京城,不然的话你如何躲得过搜捕啊。” 扈成烦恼的道:“那怎么办啊?不然……我用魂烟……。” “少扯淡!”乔道清没好气的斥道,罗真人已经点明了扈成身上的魂烟,所以乔道清知道自己着了扈成的道,但是这个是回不了头的,而且他听了罗真人的话,知道得了这魂烟也是自己的大造化,这才没有究扈成,可是心里必竟不爽,这会斥道:“你那东西是靠玉维执的,还要好玉。现在你身上就一块玉,炼到那灯里了,那是大气运的东西,你就这么浪费了?” 扈成无奈的道:“那师哥,你说怎么办?” 乔道清怪笑一声,道:“山人掐指一算,你啊……就这么等着吧。”说完站起来就走,扈成急道:“师哥,你干什么去啊?” 乔道清笑嘻嘻的道:“我躲出去啊,省得一会你被抓把我牵连进去。”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扈成气得半死。一屁股坐下,想着对策,只是想来想去,全无办法,就在这个时,他胸前一阵微热,却是和魂灯灯以前的热度不同,扈成撕开衣襟,只见那魂灯分出一绺魂烟来,形成一只飞马的样子,扈成眉头一皱,这飞马是他给阿里奇种下的,怎么会这动上了?他还没等想明白,屋门一下冲撞开了,跟着一队辽兵冲了进来,十几条长枪一下就把扈成给逼住了。 裴如海兴奋的进来,指着扈成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来燕京闹事的。” 带队的辽兵小校上下打量了一下扈成,沉声道:“跟我走!” 扈成缓缓站了起来,早有辽兵过去。把他身上的宝剑摘了下来,交给了那小校,然后扯了扈成就走,扈成冷眼看着裴如海,淡淡一笑,裴如海被他笑得火了,叫道:“他还有一个同伙呢?” 那小校回头看着扈成,扈成平静的道:“不过是搭个伴来燕京,谈不上同伙。” 小校也不再问,推了扈成就走,裴如海急忙道:“他的同伙可能是出去,一会就……。”话没说完被那小校一把推开,冷声道:“我们的事,要你多管!”说完扯了扈成就走,裴如海还想再说什么,那人猛的回头,冷眼看着裴如海,裴如海只觉寒气冲体,一时间浑身冰冷,连呼吸好像都要被扼住了一样,哪里还敢说话啊。 “哼;我们走!”那小校带着人径真出了光禄寺的大门,押着扈成上马就走,扈成低着头,四下望望,一眼看到石秀就在人群之中,看样子就要冲出来劫人,却被突兀间闪出来的乔道清给拉走了。 扈成记得《水浒传》里,乔道清是一个不恶于公孙胜的人物,而且自己所处的世界,乔道清又和罗真人修习了许久,以他的本事,应该知道自己有没有事,而他不急,自己身上的魂烟又有异动,那应该没事,所以也不争扎,就由着那军校带他离开了。 裴如海从光禄寺里飞跑出来,看着扈成被带走的背影,不由得开心一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总算处置了这恶人!” 人群之中,石秀正被乔道清给压着,听了这话不由得双眉挑起,狠狠的道:“就是这个秃驴报信吗?” 乔道清只道石秀是担心扈成笑道:“你不害怕,我卜了一卦,他这一去,有喜无悲,我们却找地方去喝酒,等他那里有了消息,我们自然就把这燕京给翻起来了。 石秀想说什么,乔道清根本不听,扯了石秀和段景柱就走,道:“我们打孙安他们。” 三个人走了一会,石秀道:“道长,我要方便一下。”乔道清不疑有它,松开手任他自去,就在这个时候,路旁的一家酒楼里有人大声叫道:“道长,却来饮一杯!”乔道清抬头看去,就见孙安、山士奇两个正在楼上喝酒。他答应一声,扯了段景柱上楼。 石秀丢开乔道清回来,心道:“那道人神神怪怪,若是扈大官人有失,我们如何去救啊!”他越想越躁,回到光禄寺前面,四下看看,却不见那支人马,石秀有心打听,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肯和他说那是何处军兵的,石秀心里焦躁,就在这个时候,那光禄寺的大门推开,裴如海带着一个小沙弥从里面出来,向街上走去。 石秀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心道:“这秃驴出来的正好,我从他哪里,一定能问出来那支人马是哪里的。”他摸摸腰边,因为出来的时候怕惹事,所以他并没有带刀,石秀四下看看,一眼看到旁边的摊子上,却有卖刀的,都是一掌来长的匕首,契丹人喜好是吃烤肉,那东西是要用小刀来割的,所以这路边卖割肉刀的甚多,虽然都不大,但是个个锋锐。 石秀不去挑,丢了一块银子在摊子上。伸手抓了一柄刀就走。 裴如海就向前走着,一会的工夫,转进了一处巷子,那小沙弥这会双手一抖,宽长的僧袍袖子倒卷而回,露出一双手来,左手拿着一个小锤,右手拿着一个木鱼,越过了巷子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敲,石秀看得纳闷,心中暗道:“这个小贼秃却是做什么呢?” 正想着的时候,就见一户人家的后门打开,一个女婢走了出来,搬着一张香案,辽国信佛的多,这样听到路边有劝善的木鱼声,摆出香案的也属正常,但是石秀却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那裴如海看到香案出来,立刻快步过去,四下看看,左右无人,一头就扎进去了,而那小沙弥,就在外面,这会却不敲木鱼了,而是从那女婢手里拿了蒸饼坐在外面吃,一边吃一边心的看着巷口。 这条巷子来往几乎没人,石秀看了一会。确定了没动静,突然动去,一把提起那个小沙弥,用里的割肉刀在那沙弥的脸上上撇了撇,他想问问押走扈成的究竟是什么人,只是话没出口,那小沙弥就哭道:“爷爷别动手,小人只是奉了海阇黎之命,在这里接应,那奸宿之事,实在和小的无关啊。” 石秀一怔,随后道:“这里面是什么人家?那海和尚和里面的人又是什么关系?” 小沙弥一怔,石秀的刀又撇了撇了那小沙弥哪敢不说话,连声道:“这里面是康里定安国舅五十八个外室之一,因为国舅夫人悍妒,国舅不敢带回家去,女人在外面久了,就和海阇黎勾搭上了,那海阇黎恨国舅把他掳来,发誓要睡尽国舅外面所有的女人。这是第他睡的第十二人了。” 石秀越荒唐,但也止不住好奇,道:“那你这敲木鱼,她那里搬香案是什么意思?” 小沙弥回道:“我这里一敲木鱼里面就知道了,若是让海阇黎进去,就搬一张香案出来,若是国舅在,就没有动静,而我在这外面守着,若是看到国舅从大街上来,我就再敲木鱼叫海阇黎出来,因为这女人在国舅面前提出来,要和海阇黎学佛,所以只要瞒了国舅,别人看着也是不怕。” 石秀冷哼一声,一刀割了那小沙弥的脖子,然后把他直裰除了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只是那小沙弥身矮,石秀没办法就背对着那门,往地上一蹲,然后对着木鱼只管乱敲。 一会工夫,裴如海急忙忙从里面出来,那门跟着掩上,裴如海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嘀咕:“好端端的,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说这几天不来了吗。” 裴如海一边说一边向前走,耳听木鱼响不由得恼道:“我都出来了,你还敲什么。” 石秀只做听不到。还在敲,裴如海听得恼了,大步过来,只是没等走近,就看出不对了,这和尚也乖觉,转身就跑,石秀回手揪住了他,扯着到了巷子里面,把他压在墙上。叫道:“别说话,说就一刀!” 裴如海吓得心肝直颤,连着点头,石秀沉声道:“我来问你,那绑走了扈成的是哪里的军兵?” 裴如海急忙摆手摇头道:“小僧真不知道啊。” 石秀怪眼一瞪,叫道:“你若不说,我就捅了!”说着刀子在裴如海的眼前一晃,那刀被夕阳映照,光华刺目,裴如海怕得魂都没了。苦声说道:“小僧真个不知,他们也没和我说啊!” 石秀是个灵巧的人,看出裴如海不是说慌,于是冷笑一声,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道:“那你把衣服脱了,我自放了你。” 裴如海心道:“这脱衣服算是哪里的头绪?”只是不敢去问,缓缓脱了。 有石秀的刀子在,裴如海也不敢多说,一会的工夫脱了个赤条条的,石秀笑道:“怪不得你要把康里定安的女人都睡遍,果然好本钱!”说话间就向着裴如第海的心口一刀,把裴如海给放倒,然后用僧衣蘸着裴如海身上的血,在一旁的粉墙上写道: “淫戒破时招杀报,因缘不爽分毫。本来面目忒蹊跷:一丝真不挂,立地放屠刀!大和尚今朝圆寂了,小和尚昨夜狂骚。沙弥刎颈见相交,为争同穴死,誓愿不相饶。”石秀家里是大宋开国大将石守信的旁支,虽然这些年沦落了,但是文武之艺还是要学的,石秀聪灵,文字上虽然状元不能,写这些宋人爱玩的小曲却是能得。 写完了之后,石秀把裴如海那些衣服都裹了走到刚才裴如海刚才进去那家,顺着墙头小的送了进去,确定没有惊动人之后,这才出了小巷,自顾去了。 这巷子里住得只得一户,外人都知道是康里定安国舅的外室,轻易不来这里走动,只有一个卖早晚点心的老汉没事过来,给康里定安那个外室送些糕粥。 太阳落山的时候,那老汉带着一个小猴子进了巷子,正来到死人身边过,那小猴子被绊一交,把那老汉一担糕粥倾泼在地下。 小猴子坐在地上只管乱骂:“哪里的小和尚,不守清规,醉倒在这里了!” 老汉摸得起来,摸了两手腥血。爷俩个看见,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喊一边逃出巷子,早有人看到那两手都是血,急忙把老汉扯住,进了巷子,点火照时,只见遍地都是血粥,两个尸首躺在地上。 有伶俐的,立刻跑去给康里定安国舅报信,等到康里定安来得时候,这里已经来了公人了,康里定安国舅下令把人赶开,进去一看裴如海光着屁股在里面死着,再看墙上石秀留得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得大怒,撞开外室的门进去,一眼看到血衣,这是铁证。公人知道这裴如海和那外室的身份,只道是康里定安国舅杀得,这两个人都是康里定安国舅的奴口,杀了也不用管,所以公人自行去了,康里定安国舅咽不下这口气,把那外室拖出来,剥了衣服一顿好打,随后让人把外室和裴如海的尸身绑在一起,丢到自己的兽栏里去喂养得狼虫虎豹了。 事情闹开康里定安国舅家里一翻好闹,而其它和裴如海有染的外室,只怕漏了,卷了钱都跑,康里定安国舅立时成了整个燕京的笑柄,有浮浪闲汉就对着石秀的那首《临江仙》给另配了一个曲儿,说道: “堪笑受宠和尚,撞着前生孽障;将善男瞒了,信女勾来,都要喜舍肉身,慈悲欢畅。怎极乐观音方接引,蚤血盆地狱塑来出相?想‘色空空色,空色色空’他全不记多心经上。到如今,徒弟度生回,连长老盘街巷。若容得头陀,头陀容得,和合多僧,同房共住,未到得无常勾帐。只道目莲救母上西天,从不见这贼秃为娘身丧!” 康里定安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都不敢说这事不是自己让人杀的,更无从追究凶手,只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78章 说形势阿里奇含忿 第79章 走玉鼠大林牙合盟 耶律得重一边说一边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向扈成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一口饮下,阿里奇想阻止,哪里来得及啊。 耶律得重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在扈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阿里奇,道:“我洞仙文荣说,康里定安国舅来见我,说有人要在公主大婚的时候;闹事,那人被你带来了,现在何处?” 阿里奇低头不语,耶律得重靠近了阿里奇沉声道:“会在公主大婚时候闹事,不想让我们把顺国女真揽在手中的只可能是那些野人,我以为,你阿里奇生出了别心,所以我匆匆赶来,就是想看看,我的部将是不是已经变成金国的走狗了……。” “殿下!”阿里奇玉面变红,二目含煞,道:“我阿里奇岂会和那些野人为伍!” 耶律得重点点头,道:“我来之后,听到句话,就知道我估错了,来得不是金人,而是宋人!阿里奇,我想见见这个人。” 阿里奇有些愕然的看着耶律得重,见人没什么,而是耶律重眼中那份急迫,让阿里奇感觉到非常的奇怪。 耶律得重苦笑一声。道:“阿里奇,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这个态度肯定会非常奇怪,但是……我大辽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能救大辽的,就只有一条联宋抗金!可是我们在宋国没有门路,所以我想见见这个能让你阿里奇看重的汉人!” 阿里奇满面苦涩的道:“殿下,您说得这些我都知道,您前段时间还曾经派人南下。可是……。” “……可是那宋国君臣对我们的使者虽然恭敬,但内里却是极度的仇视,欧阳侍郎无功而返,朝中上下对我一片讥笑!”耶律得重悲愤的叫道:“那兀颜光竟然还叫嚣着要出兵那侵宋,说什么北边荒凉,丢也就丢了,若是能把宋国的河北东、西路与河东路的抓到手中,就能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可笑我们那些大臣,竟然还相信!” 说到这里耶律得重悲愤的坐下,沉声长叹,阿里奇看着耶律得重的样子,不由得心下惶惶,刚想说话,耶律得重沉声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肯让我见见那人吗?” 阿里奇跺脚道:“殿下,我不是藏着私心,可是……那人就是一个商人,他能帮上什么忙啊。” 耶律得重一笑道:“阿里奇,这你就不知道了。宋国与我们大辽不一样,甚至和历代都有不同,他们对商人并没有那么歧视,商人的地位,也并不很低,而且五商之中,马商最贵,没有人脉,他做得起来吗。” 耶律得重所说的‘五商’准确来说都是宋朝与国外、海外有联系的商人,为马商、盐商、茶商、海商、货商,这里的货商,指得贩卖绸缎布匹、生活物品、粮食的商人,他们的不自行出海,也不出国,而是做批发,稳定保险,有固定的势力圈子,海商最为豪富,但是海商的势力比较小,又是完全拿命去博,而盐、茶两项在大宋都是专卖,能得到盐引、茶引、掌控这两种货物经营权的商人,手段无一不是通天的,但是这些和马商比起来,又都差了许多。 马商分为两种,一种为官商,宋朝不禁官员经商,有着这个便利,加上马匹的贵重,只要贩运一回,就能获利无数,而且极为安全,第二种是私商,说是私商,但是每一个都有庞大的势力,和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由于官商是明面的,他们贩回来的马,不管是辽马、西夏马都是被阉割的,没有办法做为种.马存在,而私商一手连着大宋的官员,一手联着外国的官员,贩回来的都是上好的种.马,而且这些私商不但是贩马,还兼着武器买卖,他们都手里有着自己的私军,敢与公然和政府对抗,而他们的上家更可能是高官大宦,甚至于是朝廷,因为种.马对大宋来说,价值更高,而明着宋廷是拿不到的,因此这些马贩子不是通天,而是联着天呢,扈成做得就是马商,耶律得重这才动了想要见他的心思。 但实际上,扈成做这个马商做得很糊涂,说起来他只是一个牵线的,上面他不知道李应如何分销,下面他不知道天寿公主如何供货。所以就是被揪出来,他也说不出什么,这个原因是在扈成看来,贩卖就和现代走私汽车差不多,就是一个奢侈品,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道,对于缺马的大宋,他做得就是军火商,贩出去的就是米格的图纸、f16的部件,放在现代,不说是军火大鳄,也是黑道巨孽了。 阿里奇犹犹豫豫的向着屏风处看去,扈成在屏风的后面,偷看在眼中,心里暗暗焦急,忖道:“这老家伙要是知道我什么都不是,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把我砍了啊?” 扈成越想越有可能,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魂灯一热,却是求宝意念,他偷眼看去,只见耶律得重的这会手里玩着一枚玉板指,那扳指好生漂亮,上面有一只飞腾的青龙,看上去就和活得一样。 扈成一咬牙心道:“我要是把玉鼠贴在他的身上,再把那条青龙给弄过来,我也不赔,而且……。”扈成猛的想到。如果自己更改一下历史,联辽抗金,又当如何?要知道辽国早就腐朽了,他可没有能力攻打大宋,更不可能打出一个‘靖康之变’来,而且一但赢了,拿回燕云十六州,那宋朝的马荒将大大的缓解,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把辽国耗死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是不能灭金,那三国鼎立,两弱对金国那一强,也足以抵敌了。 扈成想到这里,手掌一拂,把玉鼠抓在手中,突然一闪身,就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一掌向着耶律得重的身上按了下来。 耶律得重反应极快,回手一掌,和扈成的手掌正好对上,立时佛唱声起,玉鼠飞腾,耶律得重一下就僵住了,但是扈成的脑海里同时收到了一点信息:“玉鼠难压龙气,植入者反抗严重!” 扈成只觉得自己就像沾在了耶律得重的身上一样,根本就动不得了,两个人就那样沾在一起,一旁的阿里奇急得都要哭了,尖声叫道:“扈成。还不放开殿下!”他不但喝斥扈成,还回手把宝剑给扯出来了。 “由于新植入者反抗严重,致使其他的被植入者出现异动!” 扈成心中大急,要是这会阿里奇反水,那他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此时在酒楼之中,正吃酒的乔道清猛的放下了酒杯,魂烟植入,不单外人,就是已经被植入的人,也不不会知道的,他们只是按着本性行事,但是乔道清得到罗真人的指点,把魂烟的行动掌握住了,这会他感觉到自己和扈成的联系发生了松动。 乔道清暗暗叫苦,心道:“我给那扈成卜过一卦,他今天大吉,难道我的卦不准了吗?” 此时松动越来越厉害,乔道清急得起身回手,一掌推开了酒店的窗户。 孙安、山士奇、段景柱。还有刚刚赶到的石秀都惊愕的看着乔道清,乔道清沉声道:“什么都别问,四弟好像有事,二弟留在这里接应我们,三弟和石家三郎立刻赶到城门,若是我们冲出来,你们保证我们冲出城去,段家大郎回去把马都带出来,如果有事,当街放马。” 几个人跟着扈成出来,就了定了有今天,于是二话不说,立刻都行动起来,乔道清飞身从窗户纵下酒楼,感应一下,魂烟给了他指引,乔道清立刻找准了方向飞纵出去,正好;阿里奇的家就在这条街上。 乔道清快步到了阿里奇的宅子外面,身子不停,双腿发力,人如飞箭,一纵过墙,向着魂烟指示的阿里奇书房赶了过来。 书房门口,站着金骨碌牙,他一眼看到一个道士眨眼就到了身前,不由得被吓了一跳,根本搞不清这家伙从哪里窜出来的,急回抽刀,乔道清右手拂尘一扬,就在金骨碌牙的脸上挥过。一股劲风飞扬,把金骨碌牙的叫声硬给压了回去,跟着乔道清一掌伸出,抵在了金骨碌牙的刀柄上,把刀又给压了回去,跟着拂尘一动,把金骨碌牙给甩出去了,人一闪身就进了书房。 书房里扈成和耶律得重两个人还那样沾在一起,而阿里奇眼睛发红,杀意滚动。已经到了异动的边缘了。 乔道清看出扈成身上的魂烟的力量不足,他一回手抓起阿里奇书桌上的一个玉山镇纸,向着扈成的胸口上拍去。 阿里奇是耶律得重多年的老部下了,和耶律得重感情深厚,所以才会在和耶律得重发生异变的时候,向扈成拔剑,但是在魂烟的控制下,他一直没有向扈成出手,此时眼见乔道清用玉山镇纸向着扈成拍去,积蓄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大叫一声:“贼牛鼻子,你做什么!”说着一剑向着乔道清刺去。 乔道清左手拍出玉镇纸,右手拂尘斩去,可是阿里奇的宝剑一挥,把乔道清拂尘上长毛都给斩断了,跟着宝剑向前,乔道清急斜身,那剑刺进了他的道袍之中,贴着腹部的肉皮过去,从左侧刺入,又从右侧穿了出去。 与此同时,玉山镇纸狠狠的拍在了扈成的胸口,立刻被魂灯吸收,虽然魂灯不能压制耶律得重,是因为耶律得重身上帝王之气护体,玉鼠的力量太弱,但是魂灯是一件上等宝物,对于是不能拿下耶律得重它也是很恼火,玉山镇纸提供的力量,让魂灯的力量大增,猛的灌了进去,耶律得重的身体微微一晃,随后站稳,看着扈成的双眼,已经没有了敌意。 扈成向后退了几步,一身汗出如浆,双臂哆哆嗦嗦的抬起来,向着耶律得重一礼,道:“见过殿下。” 阿里奇有些古怪的看着扈成和耶律得重,喃喃的道:“殿下,扈成,你们两个……。”耶律得重平静了下来,阿里奇身上的异动也自然消失了。 扈成看一眼阿里奇苦笑一声,道:“没事,我和殿下……就是打个招呼。”他得到了一条信息,魂灯虽然得到玉山东镇纸的力量,但是玉鼠太弱,故此耶律得重并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好感,只能是平常朋友,不会下手杀他而已。而且这一下,他手里剩余的魂烟力量只有十三次了,在耶律得重身上相当于用了两次,扈成心中暗叹:“奶奶个的,亏大了本了。” 耶律得重看着扈成,道:“你就是那个马商?” 扈成点头道:“我就是那个马商,这是我的朋友,乔道清乔道长。” 耶律得重接着道:“那你也是答里孛的那个心上人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是。” 耶律得重冷哼一声,道:“答里孛,也算眼睛没瞎,你能为她来这里一趟,也算是对得她了。”耶律得重顿了顿,道:“你走吧,她必竟我大辽公主,是不会和你一起走的。” 扈成激动的叫道:“殿下,你们想让她去和亲,可是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对她有多么不公平吗?” 耶律得重冷笑一声,道:“公平?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而且她身为皇家之女,迟早都要有这么一天,这是她的宿命。” 扈成冷声道:“好,你们想让她去合亲,来挽救大辽,可是那顺国女真已经败了,并不能让你们得到什么好处,把她许配给我,我帮你完成联宋抗金!” 耶律得重眉锋一挑,沉声道:“你说得是真的?” 扈成点点头道:“对,是真的!就像你说的,我是马商,我在朝中有人。” 其实扈成在朝中国屁人没有,而且他知道,李应贩回来的马,没有一匹走得正规渠道,都通过韩伯龙,卖给绿林了,他打得主意是,只要耶律得重答应,他回头就跑到汴梁,管他是皇上、太师,抓一个植进去一道魂烟,然后再让他出头,不信完不成联辽抗金的计划,实在不行,把剩下那些十三次机会都用在朝廷里,反正这是拯救大宋的一个机会,用光了也不是不行。 耶律得重背剪双手,粗重的鼻息证明他在思考,一时之间,难以下这个决断,扈成看出耶律重的心思,沉吟片刻,道:“我可以送你一件军器图纸,它能帮你们挡住金兵。”说到这里扈成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起笔墨,几笔就画出一张弓来,然后递给他耶律得重,耶律得重只看了一眼,就惊叫道:“神臂弓!” 第80章 会张开把酒言欢 第81章 探公主夜潜玉阁 第82章 执手相看泪茫茫 第83章 迎面对峙雨纷纷 从玉阁出来,扈成扯住了阿里奇,道:“你准备把这些女兵安排到什么地方?” 阿里奇直挠头,苦着脸道:“这个女人就是一帮疯子,跟谁都能打起来,皇上已经给他密旨,不许她们去外面的公主的领地,怕把公主的私军给引来,闹出事来,可这里城里你让我安排到哪去啊。” “你家!” 阿里奇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扈成,叫道:“我家放得下吗?” “光住的话能放下!” “你什么意思啊?”阿里奇看出扈成神色郑重,不像是胡闹,不由得也变了脸色,道:“你认为有人会害他们吗?” 扈成冷哼一声,道:“这些女人就是一帮不懂人事的半疯,除了公主,没有人能控制得住她们,现在她们得罪了那个贺重宝,你以为姓贺的会放手吗?” 阿里奇脸色微变,扈成接着道:“都不用别的,只要贺重宝撩拨几次,把她们的火气给挑起来,这些女人一但动手,他就可以用叛逆之罪把她们都给杀了!你们皇上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能在公主府把她们放出来,肯定就存了事后报复的心……。” “我知道了!”阿里奇沉声道:“罗英、罗杰,你们两个带着成虎还有这些女兵都去我的府上。让她们先住下,不许一个人出府!” 罗英、罗杰两个同时拱手道:“末将……做不到!” “什么?”阿里眼中厉色一闪,叫道:“你们两个说什么?”罗英苦笑一声,道:“将军,这些女人也得能听我们的啊。” 阿里奇也知道这个麻烦,他回头看看那些,叫道:“金哥!你们五个百夫长出来。” 五个生得俊俏些,手里耙子是七个齿的女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道:“小将军,公主给我们改了名字了,我叫扈金哥,她叫扈银哥,她叫扈玉哥,她叫扈云哥、她叫扈雨哥。” 阿里奇猛的回头看着扈成,扈成也有些发怔,扈金哥向前一步,冲扈成一礼,道:“我们公主说了,她让我们和那个男人走,那个男人就一定姓扈,是我们公主真正的驸马,你姓扈吗?你如果是驸马,那我们就听你的!” 扈成心中激荡,用力的点点头,道“不错,我姓扈。我叫扈成!” 扈金哥的眼里精光一动,回身叫道:“都跪下!这是真驸马!” 五百女兵一齐跪倒,扈金哥向前一步,爬到了扈成的身前,尖声叫道:“驸马,救救公主吧!” 阿里奇吓得要疯,这要是让人看到,那就麻烦了,急忙向扈成道:“你快让他们起来啊!” 扈成心里感叹,也就是这些几乎就没有心眼的傻姑娘们才会志诚,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公主嫁给那个太真狗子的,但是这里是燕京,我们要做什么,都要小心,如果你们能信我,那就听我的,我一定会把公主给你们救出来的!” 金、银、玉、云、雨五个哥,同时抬手,咬破手指,用血手指在脖子下面,一抹,叫道:“如违驸马之命,断项而死!” 扈成点头道:“好,我记住了!希望你们记住这话,到了要救公主的时候,挡在你们面前的是大辽皇帝,你也要把耙子给我轮出去!” “请驸马放心!”五百人一齐回应,这些女人又不会小声,震得人耳朵一疼,阿里奇差点直接倒在地上,抓着扈成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我们大辽都城,你告诉她们这个……你想谋逆啊!” 扈成冷冷的道:“只要他不拦着,我伤不到他!”说完甩开了阿里奇,向女兵道:“都跟我走,记住,这一路上,就是有人向你们身上拉屎,只要我没说话,你们也不能动手,反之就算是那人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我说了,你们就立刻把他劈了!”说完之后扈成带着五百女兵走了,阿里心惊肉跳,哪里放心啊,急忙命金骨碌牙带人守在公主府的外面,然后自己匆匆的追了上去,好在这会公主府被贺折给管起来了,他在不在也不是大问题。 扈成带着人才转过街口,前面就被人给堵住了,人数倒是不多,不过一百来人,当先一人一张脸阴郁沉沉,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欠了他一万两银子一样。扈金哥凑到扈成身边,小声说道:“他就是贺重宝统军。” 扈成点点头,向前一步,一拱手道:“末将见过贺统军。” 贺重宝冷冷的看着扈成,突然扬手一马鞭抽了下来,扈成微微一让,任马鞭抽在自己的肩上,军衣破裂,一道血痕立现,血珠子飙飞而起:“你是哪一部的军校,见了本统军为何不跪!”贺重宝大声斥问,而后面的野人女兵一下就炸了庙了,一拥而上,轮着耙子就要动手,贺重宝的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手掌缓缓抬起,就在这个时候,扈成厉吼一声:“都退下!” 野人女兵刚发誓,这会听了扈成的喝斥,虽然恼火,但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只是有几个火暴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边退一边破口大骂。 贺重宝眉头皱起,他在这里埋伏了弓箭手,只要野人女兵动手,他就会把这些人都射死在这里,事后说起。他也能向耶律得重交待,可却没有想到扈成只喝斥了一声,那些女兵就都退下去了,这些人是答里孛的护卫,骂几句还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这让贺重宝不由得扭头向着扈成看去,眼中尽是探究之意。 扈成平静的道:“回副统军,小将是天寿公主的私军,可以不向副统军下跪!” 大辽一直不能全力向大宋用兵的原因就是各部落、各王子、各公主的私军完全不受朝廷控制,而这种情况后来的金国和蒙古都没有出现。 贺重宝想不到扈成竟然会用这样的理由回复他,不由得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 扈成跟着又道:“不知道副统军拦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得皇上口谕,暂离公主府,副统军是不是对皇上的口谕不满啊,才要把我们挡在这里?” “胡说八道!”贺重宝恼火的道:“本统军路过这里,不行吗!” 扈成点头道:“就是说副统军没有拦我们的意思,也不会向我们动武了?” 贺重宝没好气的道:“你以为人人都像这些野牲口一样,见面就要动手吗?”贺重宝知道,只要骂这些女兵的时候,带上一‘野’字,这些女兵立刻就能翻脸,所以骂完之后,向着那些女兵看去,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些女兵虽然气得眼睛都红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的。 扈成道:“那我们可要过去了,若是一不小心冲了撞了。想必副统军也不会在意了?” 贺重宝下意识的就向后一退,五百多支耙子,这要不注意碰上几个,金刚身上也能敲下几两金子来啊,他是凡人,哪里受得了啊。 但是贺重宝了随后想了想,眼前不由得又是一亮,这些过来有了冲撞,不就能让她们闹起来吗,想到这里贺重宝立时笑道:“自然不会在意,只要你们不故意伤人,那我又怎么会去伤你们呢。” 扈成的眼睛微微眯起,道:“副统军说得是真的?” 贺重宝冷哼一声,道:“放心,你家统军有古人唾面自干的风范,是不会和你们一般见识的。” 扈成露出诡异的笑容,大声道:“金哥,分成五队每队百人。背靠背而走,金哥向北,银哥向东……。”这些野人军真都受过良好的训练,听到扈成的话立刻散了开来,贺重宝先还不解,但是眼看着那五队人压下来,把他们完全给围了起来,这才知道不好,急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扈成狡狡黠的一笑,道:“我们过路啊?副统军,我们可没碰到你们,你们要是自己向上撞,那我可就管不着了,立耙!” 随着扈成的一声令下,五百只耙子一齐立起,耙子尖冲外,对着贺重宝的那二百五十只都快伸到他们身前了,那些兵丁,包括贺重宝,就没有一个敢动的,要知道这些女兵的耙子尖一个个都有三根手指粗细,撞上去就上一个大窟窿,而在这样密集军阵的包围之中,个人武勇完全没用,所以谁也不敢动。 就在立耙的一刻,埋伏的弓箭手都冲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贺重宝的爱将李集。他带着人用弓箭逼着那些女兵,但是现在情况改变,刚才贺重宝打得主意是趁这些女兵无备,用箭射死大半,然后再动手杀人,现在这些女兵有了准备,二百五十只耙子对着外面,放箭顶多就能射死十几个人,但是对面贺重宝那些女兵若是被激怒到当场翻脸。二百五十只耙子一齐挥下,那贺重宝他们连人带马就都要变肉酱了。 双方都没有了动手,扈成看着贺重宝冷笑着说道:“我们可碰你!”这种现代人玩的把戏,我们没碰你,你也别碰我,虽然我手在脸前,但是你动了就是你挑衅的幼稚玩法,在这里一下把贺重宝给玩死了。 扈成笑咪咪的看着贺重宝,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无比:“刚才贺统军说什么来着?你有古人唾面自干之风……?哼哧!”扈成一抽鼻子。竟似要唾出来,贺重宝脸色巨变,要是被扈成唾了,那他这张脸也不用要了,拼着一死,也要一死,也要动手了。 扈成坏笑一下,道:“不过统军我就不试了……。”贺重宝心才放下,扈成一口浓痰唾到了自己的脚下,随后说道:“但谈我一定要吐的,不然难受!” 贺重宝一张脸变得和紫茄子一个颜色,扈成唾到自己的脚下,他怎么也不能说是扈成污辱他,但是这份污辱却又是真实存在的,他现在就想把扈成抓过来,活生生的撕了,但是那些耙子摇晃,他是真不敢动手。 扈成揉了一下鼻子,回头叫道:“姐妹们,你们没痰吗?真没有唾沫也行啊,记住,别往副统军身上来,我试过就行了。” 那些野人女兵真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先还发愣,一个胆大的先唾了一口,立刻引发连锁反应,二百来人一齐狠唾,贺重宝身后那些禁军都快让唾沫给淹死了,只是这些人比贺重宝还怂,就没有一个敢向前的。 “都住手,都住手!”阿里奇大叫了着冲了过来,撞开李集的部下冲进来,那些女兵有没过瘾的还唾呢,阿里奇看得发傻喃喃的道:“那个都……都住口。” 扈成一挥手,所有女兵都收手了,阿里奇向着贺重宝一礼。道:“副统军,我奉皇上之命,安置这些女兵,还请副统军让路!” 贺重宝恨恨的瞪了一眼阿里奇,心道:“你什么眼神?这会是我让路吗?她们不动我能让到哪去?” 扈成向绕到贺重宝他们身后的扈银哥吹了一声口哨,扈银哥指使部下缓缓让开,外面李集的人,急忙躲开,有那来不及让得,立刻就被对着他们,没有唾到贺重宝部下的那些野人女兵给唾了一身。 扈银哥让开,贺重宝这会羞愤难当,自然要先让开,再起着报复,但是他向后一退,扈成带着人跟着走,一直保执着围住他的样子,贺重宝这才明白。扈成这是在才防着他出手,所以这样押着他走,拿他当人质了。 贺重宝恨火冲天,但却全无办法,一群人一点点的退到开阔的大街上,扈成示意阿里奇断后,然后带着女兵跑了。 贺重宝知道这会不可能再追上去动手了,那样的话就是他在故意找死了,耶律得重绝不会饶过他,但是这口气他怎么也不能咽下去,当着阿里奇的面就吼道:“给我查!那个小子叫什么,是哪里来的,都要给我查清楚!此仇不报,我贺重宝誓不甘休!”说完飞身上马,向着自己的府地而去,他被那些唾得恶心,虽然没有被唾到,仍然觉得一身粘粘的,这会急着回去沐浴,只是一边走一边叫道:“阿里奇,别忘了把我的话带给那个小子,我是不会罢手的!” 阿里奇冷笑一声,回身上马,走了几步,又调头回来,向着李集道:“回去和副统军说一声,那人是我的部下,让他有事找我!”说完催马走了,扈成的身份不经查,阿里奇这才把事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84章 定巧计欲大闹燕京 阿里奇的书房之中,阿里埋怨得向扈成道:“你真不该和贺重宝那样闹起来,他会盯着你不放的。” 扈成长叹一声,道:“我也不想,可是……。”他看一眼扈金哥,也不避讳的道:“我要那个时候退了,她们还能听我的吗?若是她们不听,那公主就危险了。” 耶律得重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贺重宝摊上你那么恶心的事,是不好意思向人说得。” 扈成嘿嘿一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耶律得重冷哼一声,随后向着他道:“我帮你见过答里孛了,你再给我画一张神臂弓的图纸,那份……坏了。” 扈成似笑非笑的道:“您觉得那是见过了?” 耶律得重平静的道:“为什么不是见过了?不但你见过她了,她也看到人了这还不够吗?” 扈成抓起眼前的纸撕成一条一条的,丢到了耶律得和理的面前,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耶律得重眼中冷芒一动,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让你出不得燕京?” 扈成怪笑一声,然后用力一咳,扈金哥向前一步,拔剑对着耶律得重,耶律得重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叫道:“这就是你得到这些女兵之后给我回报?” 扈成指着扈金哥道:“她们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能用得她们杀出燕京,但是把这古城一把火点了。我还是能做到的。” 耶律得重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臭无赖!” 扈成气哼哼的道:“无赖就无赖吧,我老婆都被你们给坑了,我不无赖一点,也不能把她给救出来。” 耶律得重听了这话轻叹一声,道:“我不插手,还好一些,我要插手,只怕皇上明天就会把答里孛捆好给太真胥庆送过去,这次把小妹嫁给太真胥庆表面上是在拉拢太真胥庆。实际上是就是在试探我!” 耶律得重怕扈成不懂,又解释道:“大辽东部驻军十不存一,现在拱卫朝廷的都是西部调回来的人马,而这些人都是我的人,所以皇上就怕我想兵反他。” 扈成点头道:“你不必说,我都懂得,你现在什么都不做还好一些,只要你有动作,只怕立时就有覆家灭族之祸,但是;你在朝中也不是一天了,我想信你一定有关自己的办法,也有自己的人,我让你做的,不是别的事,只让你设法安排,让公主在武科开考的那一天出嫁。” 耶律得重只略一思忖就明白扈成的意思了,叫道:“你要趁乱下手?不行!本次武料事关重大,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做手脚。” 扈成冷哼一声。道:“我计少谋瓜,只有趁乱得手的本事,你要是不肯帮我,我就把这燕京的底给我掀过来,我不信那个时候,还不能把人给救出去!” 耶律得重眼眯微眯,声音清冷的道:“你在威胁我?” 扈成一笑道:“你想这么认为,我也没意思见!金哥,点齐人马,今夜去冲皇宫!” 扈金哥答应一声就向外走,耶律得重急忙拦住,他倒不相信扈成敢这么作,但是扈金哥肯定能干得出来。 “你疯了!你别忘了,你就五百人,这点人冲击皇宫,只怕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耶律得重厉声斥道,扈成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人是少了点,不过没关系,金哥,你去找两个说话利索点的人,就去萧奉先大人府上,举报御弟大王勾结宋使,让他带人来阿里奇府上抓人,我;是不会逃得。” 扈成一边说一边戏谑的看着耶律得重,道:“对了,我师兄也来了,要不要我师兄给你府上送两封信过去,那时候就人证、物证都有了。” 耶律得重看着扈成,眼睛里几希喷火,扈成长叹一声,又诚恳的道:“殿下,你是打仗打老了的,应该知道,那些武科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指望他们去一改乾坤那就是瞎话,而且在萧奉先的主持下,你认为能得到什么样的救国良才?我可听说了,那萧奉先已经开出了价码,一百两银子如何,二百两银子又如何。” 耶律得重猛的回头向着阿里奇道:“这是真的吗?” 扈成只是顺口胡说,耶律得重一回头,扈成急忙向着阿里奇丢眼色,可是阿里奇完全不看他,说道:“他说得不是真的,萧奉先开出来的价码,是五万两武状元,三万两武榜眼,一万武探花,武进士共取一百八十名,前六十名,五千两,中六十名三千两,后六十名一千两。” 耶律得重一张脸变得铁青。叫道:“为什么不来报我?” 阿里奇苦笑一声,道:“报您有用吗?皇上这次开武科,目的就是不让您插手,选出自己可以控制的武生,事先就说明了,任由萧奉先处置,您知道了,就去上书,那不是触皇上的眉头吗,所以大公子就暗中通知了我们,不让您知道。” “这个混帐!”耶律得重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扈成万想不到萧奉先这么配合,自己不过顺口一说,他却真的就搞出来这些花样不由得暗自道谢,随后道:“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人要来趁火打劫了,就是没有我,这武科也不会平静,若是你与我和作,我可以帮你,借这武科之既,好好打击一下萧奉先。” 耶律得重看着扈成,道:“是不是宋国方面派人过来,要破坏武科。”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别想了,宋国那些掌事的,就没一个明白的。哪里会派人来啊。” 耶律得重皱紧眉头道:“哪来得人是谁?” 扈成一笑道:“一只独走的老虎!他会在武科场向皇上下手,你小心些吧。” “独行虎张开!”耶律得重点头道:“不错,这种事是他能干得出来的,好!我答应你,就帮你这个忙!” 扈成二话不说,拿起笔就要画,耶律得重一伸手道:“等一会,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是价格要上涨,不能再只有这个你都说不明白的神臂弓图纸,而是火药武器的配方。” 这个时候,火药武器刚走进军队,而全世界的军队之中,还只有宋朝的军队里拥有火药武器。 扈成立刻摇头,道:“不可能,我连神臂弓的图纸都不敢说是一定就是对,你想想我可能见过火药配方吗?” 耶律得重缓缓收手,扈成想了想,道:“你是担心女真人的骑兵吧?” 耶律得重苦笑一声,道:“是的,我们契丹人,本来是马上的骄子,可是现在……有许多人连马都骑不住了,完全没有能力和女真骑兵抗衡。” 扈成低头不语,耶律得重意态颓然,半响扈成突然道:“知道《武经总要》吗?” 耶律得重猛的抬头,惊异的看着扈成。就连阿里奇都凑了过来,叫道:“你有《武经总要》?” 这《武经总要》乃是宋仁宗的时候,由曾公亮、丁度二人编修的,里面记录了宋以来各种武器的制做方法,各种战阵的配组,还当时的阴阳八卦五行让算等等,而且祥细的记录了火药秘药,辽国、西夏都打过这东西的主意,却没有一个能拿到手的,若是有了这个,何愁做不出火药来啊。 扈成沉声道:“我背后的人,能弄到一部份的《武经总要》,我保证给你,行吗?” 耶律得重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扈成以为他怀疑自己,又道:“你也不想想,我要是骗你,我把答里孛给弄出来。她也不能同意啊。” 耶律得重被这一提醒更加笃定,冷哼一声,道:“好,我就信你了一次,若是你有半句谎话……。” “若是我有半句谎话,大辽亡国,我大宋也跟着亡国,皇上被劫到金营熬灯油,皇宫后妃女子都做金人女妓。” 耶律得重和阿里奇看着扈成,心道:“你小子这誓也太毒了吧。”扈成还解释呢:“你们不要以为我骗你们,你们想想,我国家都这样了,我还有好。”心里却道:“若是事有不济,老子回去就向南走,我逃到两广大山里去,有岳爷爷在前面顶着,反正金兵打不过去,等蒙古人来得时候,老子早就寿终正寝了。” 耶律得重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了,你画图吧,我去想办法,让皇上,把答里孛出嫁的时候,定到武科开场。” 耶律得重说完之后,立刻离开了,扈成也不画图。起身就走,阿里奇急忙抓住他,叫道:“你去哪里?” 扈成道:“我去安排我的手下,总不把事都放到你们头上,你放心,我这里有兵马挂着,肯要回来的。” 扈成甩开了阿里奇,又向扈金哥道:“你们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让一个人出去。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你们家公主。” 扈金哥点头答应然后问道:“那……还要不要派人去萧奉先府上告御弟大王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你还是真的是性子直啊,你就老实待着吧,我刚才是吓唬人呢,要是告倒了御弟大王,公主就真救不得了。” 扈成把女兵安顿好,匆匆出来,径到了客栈之中,石秀和段景柱两个就在这里。看到扈成来了,急忙把他给迎了进去,把左右屏退,道:“小官人,可见到公主了?” 扈成道:“见到了,而且还有机会把人救出来,你们却听我说,三郎明天先去见我师兄,让他议定逃走的路线,然后再通知孙安、山士奇二人,让他们到大辽丞相萧奉先的府上,花钱走通门路,下场参加武科。”本来扈成没想到张开来燕京的意思,但是刚才在阿里奇的府里信口胡说,反而让他确定,张开来这里,一定和武科有关,既然如此,他就要掌握武科里的一切动静,趁机取事。 随后扈成又道:“段大哥知道我师兄定下的逃跑路线之后,立刻回雄州,去见韩伯龙大官人,就说我们要做一场大的买卖,让他通知独龙岗李大官人,还有高唐州我萧师兄,集合各处的绿林,就在我们出来的路上,接应我们,我自然会有好处给他们们。” 石秀小心的道:“小官人救人可是要到武科开场的时候吗?” 扈成点头道:“正是,我要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段景柱道:“我们打听过了,这次武举恩科,开得是冬科,时间在腊月初九,听说是那萧奉先说得,女真人都是苦寒之地来得,要想对付他们。就要先不怕冷才行,这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我们现在筹划,倒也来得及。” 扈成算了一下,现在是十月底了,就快进入冬月了,而他要是等着武科开场,那就不能回家了,谁知道这会有什么事啊,要是出了什么麻烦,他回家去了,也来不及应对啊,但是扈三娘不在家,他再不回去,那家里扈太公只要就要担心了。 扈成沉思片刻,道:“这样,我修书一封,给我家中。段大哥回雄州的时候,请给我带回去。” 段景柱拍拍胸膛,道:“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扈成向店家讨了纸笔,给家里写卫封信,然后封好交给了段景柱。 阿里奇的府中还留着五百颗大炸弹,扈成知道自己不在,一但有事,阿里红束不住他们,于是小声把情况和石秀他们说了,听得石秀和段景柱,惊愕得嘴都合不上了。 扈成说完之后,道:“我现在要马上回去,不然的话,那里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这样你们记住,这段时间,你们立刻联系中人,大量进马,也许这就是我们做得最后一次买卖了。” 石秀道:“这样,小人留在这里,一面进马,一面给他做到联络,段大哥就跑一路后方。” 几个人商量妥当,扈成不敢多留,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天石秀去找了乔道清,把情况和他一说,乔道清也震惊不已,连声道:“我这小师弟果然是有大气运的人,我们都想着是就这样势单力薄的过来,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有这么多人帮着了,看来这大事有成了!” 当下乔道清好好的计算了一条路线,画了草图给段景柱,段景柱不敢多留,当天离开燕京,回雄州送信去了,而孙安、山士奇两个则在石秀手里拿了三千两银子,到萧奉先的府上使用,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两个进入武科场,能成为武进士的名额。 第85章 争宝马见完颜斜也 第86章 新亭侯断胡虏首 斜也表明身份的一刻,孙安就准备好动手了,扈成一被击退,孙安飞身而进,双剑一齐刺去,两柄沉重的铁剑在孙安的手里好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讯急的刺了出去。 斜也冷笑一声,道:“快是快了,剑上无力,又能如何!”说话间,他的狼牙棒再一次的劈了出去,卷起一阵狂暴的气息。 剑与狼牙棒一撞,斜也问哼一声,狼牙棒险些脱手,他死死的抓住,两手虎都泌出血来,而孙安的双剑,却被震得出现了长长的裂纹,这不是孙安力量不够,而是孙安的双剑质量不行。 孙安冷哼一声,搭在狼牙棒上的双剑。变前刺为横削,双剑猛的一动,各从狼牙棒个削下十几颗钉子来,狼牙棒两侧,被削得平平的。 斜也向后退了一步,冷声叫道:“一齐上,给我剁了他!”斜也身后的侍卫。都比较了解斜也,知道他要没有吃亏是绝不会让人上前帮手的,于是同时长啸一声挥舞刀、剑、短狼牙棒、铁椎等兵器冲了上来。 扈金哥、扈银哥两个怒吼一声,同时挥舞七齿铁耙冲了上来,当头就刨,后面的女兵跟着冲了过来,而扈成这会却是闪到了张毅身边,双夺好似毒蛇一般的刺了出去。 张毅的大哥张觉乃是辽国汉军将领之中有名的虎将,天祚帝黄龙府大战失败之后,金兵西侵,张觉、郭药师、阿里奇、琼妖纳延、寇镇远,五将在长城北口阻击,把完颜阿骨打的人马打得大败,五人合封‘安国五虎将’这张毅也是在长城打过仗的。武艺非凡,扈成的双夺刺来,他冷哼一声,自腰间拔刀,用力劈去。 张毅和斜也交过手,两个人半斤八两,在他看来,扈成不是斜也的对手,自然也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并不把扈成放在眼中,大刀留了三个后手,只等劈退扈成之后,就连续进击,把扈成逼得掉下山涧去,他和斜也出来,办得事见不得光,所以出了斜也带了二十个护卫和他的四十个亲兵之外,就没有带外人了,而扈成带来了一百多女兵,张毅生怕出事,这才想着先杀扈成,再助斜也。 可是让张毅万想不到的是,扈成的双夺好像灵蛇一般的颤舞,本来贴在一起向前的双夺,就在他的大刀劈到的一刻突然分开,左手的夺一翻,卍字一下锁住了大万,张毅用力挣夺,竟然不能甩脱,而扈成的另一支夺疾电般一变,快得人连影子都看不清了,飞射而至,就向着他的胸口点了过来。 张毅吓得鬼飞魄散,丢了大刀,回手抽出短剑,就在胸前一隔,扈成的卍字银花夺就劈在了短剑之上,轰的一声,短剑炸碎,迸裂开来。 扈成大吼一声,单臂用力一轮,卍字银花夺锁住的大刀飞射出去。把一个向着孙安冲过去的金兵给射翻在地,跟着那夺诡异的前,张毅根本就等做出反应,夺尖就点在了他又眼下面的‘承泣穴’一阵刺骨锥心的巨急冲进了张毅的脑海之中,随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张毅又惊又怕,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的干嚎:“眼睛,我的眼睛!” 扈成一脚把张毅踢翻在地,跟着冲过去,双夺甩开,向着张毅那些亲兵劈去。 此张毅的亲兵,还有斜也的护卫,都被野人女真的女兵给围住了,这些女人最擅打合击,她们一排十人向前冲过去,五人轮耙就刨,五人横耙卫护,刨出去的五只耙子根本不管伤没伤到人,刨完了就收,跟着卫护的五只耙子就下来了。 被围得人好容易把十只耙子给应付过去。还没等他们还击,第一排十个向着两边散开,第二排十个又上来了,被围着的人一直都在被动的防御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女兵散开之后,各自快速抢占位置,重新搭对,等到斜也他们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这些女兵都要给围住了。 “劈!”扈金哥大叫一声,这一回一百只耙子一齐劈了下来,斜也还有那些护卫和亲兵急慌慌招架,只是一百只耙子下来,哪里那么容易给架住,只一劈下来,就躺下了二十几个,其余人也都个个带伤。 斜也又惊又怒的叫道:“你们是答里孛的护军?” 扈金哥厉声叫道:“凭你也配叫我们家公主的名字!”随着话音耙子又劈了下来,这一回劈死的人少,只有不到十几个,但是斜也身边也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另外的都被孙安给斩了。 孙安闪身进了耙子圈里,叫道:“金哥。你们掠阵!”说完双剑舞开,好如一条蛟龙一般的冲了进来,乌油油的铁剑芒飞倾暴泄,杀得尸横一片,挡在斜也身前的护卫都被孙安给斩了。、 斜也脸色难看,心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辽兵,怎地这么厉害?若是这样的勇将多来几个,我们大金还能灭辽吗?” 斜也想得心魂摇荡,莫命的恨意冲起,眼看着孙安把自己的护卫都给斩翻了,不由得大吼一声,飞身而进,狼牙棒向着孙安的头顶劈了过来。 孙安双剑十字交差向前一格,喀喇一声。孙安那被震得他裂纹遍布的双剑一齐炸开,都化成了碎屑,斜也眼前一亮,心道:“我若在这里杀了他,那大辽少了一个能和我大金抗衡的大将了!”想到这里,斜也恶狠狠的叫道:“去死吗!”狼牙棒改为直戳,向着孙安的心口戳了过来。 扈成闪身上前,斜刺里一脚,把孙安给踢得翻了出去,然后双夺齐出,锁住了斜也的狼牙棒,斜也知道扈成的力气不如他,于是抓紧了狼牙棒奋力回夺,扈成冷笑一声,道:“你要,就给你好了!”说着双手一松,丢了卍字银花夺。 斜也怎么也没有想到扈成会放手,猝不及防,抓着他狼牙棒向后退去,扈成在腰间背上各一伸手,分别抓出那柄答里孛留下的宝剑。还有新亭侯长刀,一甩手把宝剑丢给了孙安,跟着飞身而前,新亭侯长刀向着斜也劈了过去。 新亭侯一动,一个暴戾的气息立刻散了开来,斜也只觉那刀上好像囚禁了一头上古的凶兽一般,正像自己扑过来。急们横狼牙棒来隔,只是那狼牙棒上还挂着一对卍字银花夺呢,斜也用力失衡,狼牙棒翻转过来的速度略慢了半拍,扈成一刀劈下,把狼牙棒头还有斜也的一只手,都给劈了下来。 这斜也好不彪悍。一手断后,仅痢痛呼一声,跟着单手一抄,把挂在狼牙棒上的卍字银花夺抓了一只在手,闪身后退,可是孙安这会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宝剑向前无声无息的刺了出去,从斜也的后心进入,右胸出来。 斜也看着刺过来的剑尖,不由得向天凄厉的尖叫一声,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扭身向着孙安的头顶劈了过去。 孙安托住了斜也的手腕子,随后用力一拧宝剑,斜也浑身的力气就像是退潮一般的散去,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只是到死了他的凶性也不减去,看瞪着扈成,咬牙切齿的道:“我死之后我大金是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辽狗的,你们就等着给我陪葬吧!” 扈成走近一步,笑咪咪的道:“我是宋人,装得辽兵。” 斜也的眼睛猛的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扈成,扈成冷笑一声,一刀挥去,把斜也的脑袋给劈了下来,那新亭侯斩了人首之后,发出满足一般的呻吟声,就好像吃饱了一般。 这会除了一个还在那里哼哼直叫的张毅。斜也一帮人连一个活得都没有了,就连照夜玉狮子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那匹黄马还在那里,扈成不由得下遗憾的道:“可惜了那匹马了。” 扈金哥道:“驸马不用可惜,那马若是真的马王,就不会走远,因为马王记仇,它会回来找我们报仇的。” 扈成猛的想起来《射雕英雄传》里,郭靖得到小红马,就是因为那小红马去蒙古牧民那里寻仇,才被韩宝驹堵住的,不由得信了几分,道:“下回它再来,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抓住。 扈金哥和扈银哥一齐点头。道:“您放心好了,下回绝不让它跑了。” 扈成走到了张毅的身边,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给提了起来,叫道:“和我说说,你们一帮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张毅矢口否认道:“我们就是出来打猎的。” 扈成冷笑道:“你骗鬼吗?打猎;这么冷的天,这么一条山谷,里面鬼都找不到一个,你打个屁啊!” 张毅只是呼痛,就是不说别的,扈成一刀刺在了他的屁股上,然后用力一剜,张毅发出非人一般的嚎叫,扈成冷声道:“你说实话,我不杀你!” 张毅低头不语,扈成的眼中冷芒跳动,道:“你不说?没关系,我有都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炮制你!”说话间刀子一动,把伤口给划开了。 张毅疼得七死八活,本来他还想着忍一忍,可是扈成的刀就在他的屁股上划来划去,也不再问他去干什么了,那刀子每一下都深刺到骨,划动的时候,刀子尖就在骨头上划着,疼得张毅都要疯了,只觉得就是下了地狱也没有这般的痛苦不由得高声叫道:“我说,我说了!这谷中有一座古坟,那斜也是让我帮他来挖宝的!” 第87章 玉狮子现神异能 扈成让一个女兵下去,通知了山士奇、杨林他们,他们二人带着女兵,赶着马都到了山谷之中,那匹黄马可能是因为输给他照夜玉狮子,一点精神都没有了,垂头丧脑的,再不以马王自居了。 扈成命令扈金哥她们五个留在那里,然后就逼着张毅带他们到了古墓前,这里已经被斜也和张毅的部下挖得乱七八糟了,扈成看了连连摇头,道:“这也太不专业了。” 山士奇听得古怪。道:“老兄弟,你不会专业这个吧?” 扈成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东西,就是看他们这东挖一块。西挖一块的不像。” 扈成刺得承泣穴,只是疼,并不能让人瞎眼,这会张毅已经缓过一些了,看看那些挖痕,叫道:“我们又不是盗墓的,这东西,专业得了吗。” 孙安道:“你们既然来这里盗这古墓。就应该有所准备,怎么还找不到一个盗墓的啊。” 张毅苦着脸道:“那斜也是被萧奉先给请来的,他在燕京待着没事,就溜到了这里,正好我大哥有意投入金人,就安排我好生款待,偏这斜也看着这飞狐口,就说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非要出来画地图,恰好就在这山谷里看到一个老农挖出来一件宝贝,他就动了心了,这才临时候起意,要盗墓的。” 扈成沉声道:“那老农呢?” 张毅了个突,被扈成盯得紧了,这才道:“他就是这谷里的住户,斜也怕他把事情给透漏出去,就把他还有这谷里的三户人家都给灭了口了。” 孙安和山士奇同时怒斥道:“这个畜牲。” 扈成这会围着那古墓绕圈,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这话你们也信,那斜也挖完了就跑了,哪有必要灭口啊,还不是我们的张将军怕把事情给漏出去,这才一力主张。” 孙安、山士奇两个一齐向着张毅看去。张毅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这小爷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啊!” 扈成这会绕了两圈,身上的魂灯越来热,他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他要的得东西,不由得动了挖开古墓的心思,只是碍着孙安、山士琦不好动手。 山士奇这会叫道:“老兄弟,我让我把那些死人都埋了。” 扈成猛的抬头,道:“等一会,三哥,你能不能把斜也的脑袋给保存下来,让他暂时不烂。” 山士奇沉哼一会道:“这天冷。就是不做动作,一时也坏不了,要做得话,我们手里没有石灰,不过可以用盐,先腌起来,然后再处理。 扈成大喜道:“你把别人都埋了,那么斜也的脑袋一定要留下。”山士奇虽然纳闷,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 扈成这会越看那坟越是动心,于是道:“二哥,要不……我们接着挖……?” 孙安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这里面是死人,我们不做盗墓的小贼。” 扈成虽然了到了孙安会不同意,但但仍然有些失望,径走到张毅面前,踢了他一脚,道:“老农挖出来的是什么宝贝,现在何处?” 张毅不敢反抗,道:“那宝贝就在前面的农人家里呢。” 扈成起身向着那农家而去。守在这里,看得到摸不着,实在对他一种折磨。 三户人家,都被人杀了,一点生气都没有,扈成一面吩咐跟着他的扈云哥道:“你去让大家都过来,就挤在这里休息吧。”说着一头钻进了张毅说得那屋了。 才一走进去,一股爆裂一般热力,就在扈成的魂灯里迸发出来,他按着热意所指走了过去,看到里屋的坑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扈成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玉色的狮子钮,扈成抓到手里,立刻感受到了魂灯渴求。扈成对魂灯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就要把狮子钮给魂灯,可是让扈成没有想到的是,魂灯渴求得那么厉害。但扈成把狮子钮凑过去,魂灯竟然拒绝接收。 扈成连送两次都是这样,不由得疑惑起来,把狮子钮上下左右看了个假细,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山士奇城外面叫喊,扈成没时间再想为什么,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山士奇捧着一个腌好的脑袋过来,道:“老兄弟看看,这东西做得还好吗?” 扈成随意的看看,道:“还行,能看得出来。”山士奇这才找了一个口袋把脑袋装了起来。 扈成垫记着狮子的事,把山士琦打发开来,然后走得近些看着这古墓,突然扈成眼睛一凝。原来就在墓门的解落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凹糟,扈成瞄一会,凑了过去,把玉狮子钮向上一按,那玉狮子钮立刻进去了一半,扈成手上用力,再次一按。玉狮子钮都被按了进去,随喀喇喇声响,古墓的墓门一点点的打开了。 扈成这才知道那玉狮子钮是门钥匙,而魂灯只所以拒绝,就是不想让把这古墓给错过。 扈成一咬牙就要进去,省得孙安来阻止自己,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长嘶,跟着是一声疼吼,扈成吓了一跳,把玉狮子钮给取了耳来,收在怀里,转身向着谷口跑了过去。 那些战马还留在谷口,扈成跑过去就见那匹黄马站在那里,屁股上不住的向外流血,眼睛里向外落泪,哀哀的好不让人心痛,孙安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堵着它的伤口,想让血不再留了,一旁的扈金哥道:“那伤口太大,只能用火烙了。” 扈成飞跑过来,叫道:“怎么回事?” 扈金哥道:“那匹照夜玉狮子回来了,把这黄马屁股给咬去了一块肉,然后就跑了,我们谁都没有能抓住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惭然。 扈成走过去,就见那马血流了一地,热腾腾的血,已经把雪都给融化了,黄马的精神更加的不好了。 孙安恨恨的叫道:“这个畜牲,不要我抓住它,不然我……。”孙安的话音没落,马群后面又是一声疼嘶,几个人急忙跑过去,就见一匹母马被咬伤了后背,哆哆嗦嗦站在那里,而玉狮子正飞奔出谷,那速度就像是一道白影一般,孙安抓了一匹马过来要追,扈成把他给拦下道:“二哥别费事了,这里没有能追得上它的。” 孙安气得指着玉狮子的背影大骂,扈成一笑道:“你也别急,我有办法,能把他给抓住,要知道我们不能活擒了它,那黄马可就废了。”孙安这才安静下来。 第88章 得宝马诈过飞狐口 夜色深沉,山谷中的营地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有夜食的马,把干草嚼得咯咯直响,虽然马对干草并不喜欢,但是由于扈成他们为了行军方便,只带了干草,而冬天冷寒,这些马只能大量进食,补充身体的热量。 将近三更,突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响起,跟着一道白电一般的光影,飞射而至,照夜玉狮子一跃进了马栏,所有的马都畏缩的向后退去,挤在一起,照夜玉狮子示威一样的打了个响鼻,然后凑到了干草堆前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埋伏在马栏边上的孙安向着扈成一挑大指,他没有想到这马还真的来偷食了,扈成得意的一笑,照夜玉狮子报复的心理那么强,肯定会一直盯着他们,冬天难以觅食,它不能离扈成他们太远,就算找到一些野外的食物,质量也不会比扈成他们从马场里带出来的干草强,所以为了能多吃一口东西,照夜玉狮子肯定会回来偷吃的。必竟这样一来不单能报复还能填饱肚子。 扈成手里拿着一个松明油子火把,把火折子对准了松明油子,只照夜玉狮子吃得过瘾的时,一下点亮了火把。 “上!”随着孙安一声大吼,几路人马都冲了出来,扈金哥、扈银哥两个轮着套马杆子向前冲去,看到照夜玉狮子抬头,用力把套马的套子向着它的脖子上甩了过去。 照夜玉狮子唏溜溜的长嘶一声,后蹄用力,猛的站了起来。两条套子都打在了它的前腿上,然后弹了开来。 孙安飞身一纵,再一次骑到了照夜玉狮子上,只是照夜玉狮子前腿重重向下一落,后蹄扬起,它身上没有鞍子,孙安的马术又不行,立刻被甩了下来。 照夜玉狮子转身就向营外冲去,挡着它的马栏横杆被它两条前腿一下给撞断了,后面的马长嘶不休也要跟着向外跑,扈玉哥早有准备带着女兵把那些马压制住了。 山士奇追着照夜玉狮子跑了几步,也纵身向着照夜玉狮子的背上跳去,哪知道照夜玉狮子突然转向,山士奇收势不住,一下摔在了地上。 扈云哥、扈雨哥也跟着向照夜玉独子背上纵去,可是照夜玉狮子的速度太快,一下就闪过去了,她们跟本就纵不上去。 照夜玉狮子还向前跑,突然孙安从一旁闪了出来,大声叫道:“我看你还能跑得了吗!”说着飞扑而去。他的速度比别人要快,照夜玉狮子急转向的时候,孙安的手搭到了长长的鬃毛上,孙安急忙一抓想着他的鬃毛,没想到照夜玉狮子窜出去的太快,两股力量一扯,把长鬃毛给扯断七、八根。 照夜玉狮子怪叫一声,猛的回头,张开大嘴,向着孙安咬了过去,吓得孙安急向后退,只是这畜牲太过记仇,竟然追过来了。 “二哥闪开!”扈成大声叫道,孙安急向一旁横纵开来,扈成带着六个女兵,扯着一片剪好的搭帐蓬的毡子冲了过来,那六个女兵,一人扯了一边毡子,拉开丈余的矩离,一下就把照夜玉狮子给裹住了。 扈成哈哈大笑,冲过去,叫道:“我看你还和往哪里逃!”话音没落,照夜玉狮子用力一挣,把六个女兵全都甩开了,向着扈成撞了过来,扈成惊叫一声,飞身而起,再落下来的时候,正落在了照夜玉狮子的身上,不过是倒着坐的,那照夜玉狮子怒吼一声,向前冲去,扈成被悠得在马背上一晃,险希摔下来,急切之间,一伸手抓到了马尾巴,死死扯住。 照夜玉狮子连蹿带蹦就是不能把扈成给摔下去,照夜玉狮子发了狂了,向着地上一倒,打起滚来,扈成眼疾手快,跳了开了,照夜玉狮子跳起来,向着谷人就跑,连着被有骑,它也有点怕了。 “上!”扈金哥大叫一声,女兵都拿着搭帐蓬的毡子向前冲,照夜玉狮子连着挣开两片毡子,力气和速度不由得都降了下来,扈成看准机会,又一次跳到了它的背上。 这一回却是正着骑在照夜玉狮子的身上,扈成轮起拳头,向着照夜玉狮子的屁股就是几拳,照夜玉狮子被打发了性又蹦了起来,扈金哥把套马杆子拿过来,抽下两条前面的绳套改成了长鞭子,交给了孙安和山士奇,道:“它要倒下就打它。” 孙安和山士奇一边一个,拿着绳鞭小心的提防,照夜玉夜子没法倒下。就不能把扈成给甩下去,它吃够了那毡片网子的苦头,知道冲不出这山谷,只能在这里绕着圈跑,扈成眼睛一闭,一只手搂住了马脖子,一只手用拳手不停的打着照夜玉狮子,就这样折腾了半个时辰左右,照夜玉狮子和扈成都累得几尽虚脱了。 当第一声鸡叫的时候,照夜玉狮子缓缓的停了下来,扈金哥急忙跑到屋里,把带得好料豆,取出来,又把在山谷人家里搜罗出来的鸡蛋打了十几个在里面然后端着出来,叫道:“驸马,它已经服软了,你亲兵把这个喂给它,它就老实了。” 扈成这会才跳下来,双手扶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照夜玉狮子也在那里气息粗重的站着,扈成强打了精神过去,端了那木桶过来,送到了照夜玉狮子的嘴前, 照夜玉狮子先是嗅了嗅,然后大口的吃了起来,众人都累惨了,看到照夜玉子吃这东西,这才都跌坐地上,虽然身处冬天。但是人人见汗,身上好像水洗了一般。 照夜玉狮子吃几口,就抬头看看扈成,弄得扈成根本不敢离开,就在它的身边坐着,孙安过来想要把扈成给扶起来,哪知道他一走近,照夜玉狮子就警惕的看着他,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孙安无奈,只得回去了。 众人折腾半响,本来都已经累了,但是却都没有困意,也愿意在那屋子里坐着,就找了些柴禾回来,架了一个大火堆,坐在那里说话,扈成把照夜玉狮子牵到了那匹黄马的身边,本来没有什么精神的黄马一下来了精神,那感觉就像在说:“看看,我给人抓了,你是马王,不一样要被人抓吗。”在这种倒霉大家来的心态之下,黄马开始进食,而且它当发现自己的食物标准和照夜玉狮子一样之后,就更精神了,而照夜玉狮子则是一幅傲骄的样子,看都不看一眼黄马。 杨林全程跟着,看得眼都直了,叫道:“我的乖乖。这哪里是畜牲啊,分明是通了灵了!” 孙安把张毅提到一旁,用小刀拍着他的脸说道:“小子,明天我们若是能平安过了飞狐口,那就放了你,要是不能,你就等死吧!” 张毅流血多了,这会昏昏欲睡,完全不理会孙安,孙安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的拉了扈成过去,说道:“看他这个样子,只怕坚执不到明天了。” 扈成看了一眼,说道:“把他宰了,我们现在就走!” 孙安有些惊愕的看着扈成,扈成道:“他要是活得,未必肯帮我们,把人杀了,到了关下只说是打猎受伤了,诈开飞狐口。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就完了。” 随后扈成又指了指扈金哥,说道:“有她们在这里,推到女真人的身上不难。” “那行!”孙安答应一声,拿了一张弓过去,勒在了张毅的脖子上,用力绞了起来,张毅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奋力挣扎,只是他哪里有孙安的勇力,一会的工夫就被绞死了。 这会天就快亮了,扈成下令孙安带着几十名扮成男子的女兵,挟着张毅的尸身去诈门,自己有山士奇带了二百女兵,杨林和扈金哥押着马在后面。 这些人都骑马,速度飞快,而冬天的夜长,不等天明的时候,就到了飞狐口下,一个女兵催马上前,捏粗了嗓子,大声叫道:“快开门!” 城墙上有人向下看去,叫道:“什么人?” 孙安催马上前,扶着张毅抬头,道:“将军在此!他打猎受伤了,快开城门!” 这会天还没全完,又有微微的光线,城上无需打火把就能从衣甲上看出是张毅,不过却看不出是死人,听到孙安的叫声不由得急匆匆跑下来开门。一个有些警惕的叫道:“兄弟,你是哪一痊,我怎么不认得你啊?” 孙安冷哼一声,道:“我是斜也大王的护卫,你忘了吗?”有女兵在一旁用女真语说一边,然后孙安跟着复述,上面还真就听不出破绽来。 城上的一下语塞,就像扈成猜得那样,那些女真人看不起契丹人,契丹军士被张毅压制。也不敢多看他们,这会听到孙安的话,还真就无法判断他说是不是真的。 “那……斜也大王呢?” “我呸,我家王子在哪里,也是你能问得吗!”孙安张嘴就骂,城上的契丹兵一下哑了,那守城的校尉过去就是两个巴掌骂道:“你多问个屁!将军还在下面,有什么事是你能想到的!” 城上没人再问,城下已经把城门给打开了,孙安带着人向里就走。到了城门口却不肯进去了,守门的校尉已经下来了,急声催促道:“快进来啊,将军不是受伤了吗,究竟怎么样了?” 孙安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起,催马向前,手里抓着扈成的那柄文剑向前一送,叫道:“你问你家将军去吧!”把那个校尉给刺了个透心凉。 城门前立时大乱,孙安和女兵只管杀人,直如一群猛虎一般,那些契丹兵如何挡得住啊,又过了一会,扈成、山士奇两个带着大队女兵赶到,一直从城门口,杀到了城里,飞狐口是驻军关卡,没有百姓,只有两千多契丹兵,被这些杀神杀了一空,事后检点,只有几个女兵身上着了一点轻伤,什么损失都没有。 扈成他们在飞狐口搜罗了一些料豆,等杨林他们到了之后,给这些马好好的吃了一顿,扈成他们也吃了一点热呼的东西,然后歇到了第二天上午,这才赶马出关。 扈成又让人在里面关好城门,城墙上插满了大旗,最后出城的人用绳子从城墙上顺下来,这样一来,从外面看去,飞狐口就没有一点异样,而这里鲜少人迹,只怕好久,都不会有人发现。 扈成他们急行赶路,到了真定府的外围,他们这会队伍又大了一些,扈成把飞狐口的军马也都赶了出来,他们怕遇到巡逻的宋军,不敢向前。就躲在辽国的边界,这几年辽军大部分兵力,都转到了北边,防着女真人,所以也没有出来找草谷的,倒是宋军有一些出来的,但是他们不敢深入,倒也没有发现扈成他们。 扈成把斜也的衣甲、兵器,还有张毅的衣甲、玺授都整理好,用布找了斜也和张毅的两个脑袋,向杨林道:“杨大哥,这向南去最近的是哪一处府县?” 杨林道:“向前是镇北寨,就大茂山脚下。” 扈成道:“你骑着马过去,把这些东西丢在宋营边上,让他们捡到回去。” 杨林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但还是点头答应,然后道:“我脚程甚快,马术却不好,却不骑马,只这样过去。来去都没有动静,也省得惊动人。” 扈成想起来《水浒传》里,杨林曾追过戴宗,以戴宗的脚力,还被他赶了一、二百里,这才将将要甩开他,于是点头道:“好,你自己觉得那样方便,就来那样。” 杨林把包裹背了,径直过界去了。 扈成他们等到了天黑,这才潜入了宋境,小心的向里面走去,才走不到二十里,就听见前面有军兵说话的声音,孙安惊呼一声道:“不好,我们碰到打草谷的宋军了!” 扈成一咬牙道:“大家准备,把他们都留在这里!” 所有人都把兵器拿到手中,小心的等着,不一会的工夫,一队宋军缓缓而来,当先一人,生得高大,瞪着一口火眼,远远的看到了扈成他们,立刻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扈成拉弓搭箭,冷声道:“是你祖宗!”说完向着那人就射,这个时候,山士奇从一旁闪身过来,猛的一托扈成的手,箭一下就飞出去了,随后山士奇急声叫道:“射不得,他是来接应我们的!” 第89章 寻新家指明枯树山 来得人正是‘火眼狻猊’邓飞,山士奇给两边一介绍,扈成不好意思的道:“邓大哥,小弟鲁莽,大哥莫怪。” 邓飞不以为意的道:“小官人不必这样客气,你和韩伯龙韩大哥是朋友,那和我们就也是朋友,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扈成问道:“不知道韩大哥和李大官人他们可曾到了?” 邓飞道:“他们也快要到了,我寨子里的孟康孟兄弟,向南走去接他们了,裴孔目,则在寨里打点,专等小官人这些战马了。”说着邓飞艳羡的看着那些马,道:“小官人好手段,这都是好马啊。” 扈成笑道:“邓大哥看得好,只管来挑,哪一匹都行。” 邓飞哈哈大笑,道:“有小官人这句话,邓飞就不客气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然后邓飞问起杨林,扈成笑道:“我让他给这里的军营送礼去了,一会就会回来。” 邓飞不以为然的道:“这里的军马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用不着理会他们。” 山士奇一笑道:“邓大哥有所不知,小官人送去的礼,可不单单是给他们的,这礼大了。” 邓飞一怔,道:“是什么礼?” 孙安笑道:“是金国大王斜也和辽国飞狐口守将的脑袋,这两个人一死,金辽两国势必要引发一场大战了,我们大宋只要看那些胡人狗咬狗就是了。” 邓飞听了不由得一挑大指,道:“小官人好计谋,我们就看不得那些辽狗,这一回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了。” 扈成笑而不语,他的目的可不是挑起辽、金之战,那斜也的脑袋在大宋是瞒不住的。有了这颗人头,以完颜吴乞买(金太宗)、粘罕、斡离不等人凶霸的性子,岂肯再接受海上条约,联金灭辽之事,只怕就成不了了。 邓飞是这里的地头蛇,扈成他们跟着他找了一处扎营的所在,一边休息,一边等着杨林,待到天交初鼓的时候,杨林才回来,向扈成回报,他看着那两颗人头进了宋营。扈成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邓飞他们都扮做打草谷的宋军,那些女兵把军衣脱去,扮成被掳回来的辽国女子,一路向着饮马川前行,约到中午时分,到了饮马川脚下,山上得了早得了消息,这会裴宣和昨夜到山上的李应、萧嘉穗、韩伯龙、时迁加上孟康,六个人一齐下山,前来迎接,远远的见了李应哈哈大笑着向扈成道:“小官人,你这一次可是把买卖做得大了,这五千匹马,还有之前陆续送到雄州的那四百匹好马,只怕这大宋的马价都要因你而下落了。” 扈成道:“大官人,我们这批马可以留着等马价上去了,再一点点的卖就是了。” 李应指着扈成道:“圣僧,看看你弟弟,可是比我还要奸商啊。” 萧嘉穗笑道:“李大官人过誉了,他哪里比得过大官人啊。” 李应脸色古怪的道:“你的意思就是还是我比较奸商?” 萧嘉穗平平淡淡的道:“还是大官人有眼力。” 李应哭笑不得的骂道:“滚蛋,你这假和尚,你是存了心要让我难塨了。” 扈成过来给萧嘉穗、时迁两个见礼,叙礼之后扈成小心的问道:“师父还好吗?” 时迁笑道:“小师弟放心,师父都好。本来他老人家说是出了关之后,就要……可是前段时间出关之后,身体康健,我和大师兄都要乐死了,这次你的消息一到,师父就把我们两个都打发过来了。” 扈成大喜,把罗真人的话转述了一遍,萧嘉穗、时迁也都欣喜不已,萧嘉穗道:“师父说过,罗真人是当时的神仙,有他老人家帮着,师父应该无碍了。 裴宣这会也和山士奇相叙,山士奇关切的问道:“孔目家小可都接来了?” 裴宣笑道:“早都接来了,现就在山中呢,京兆府哪里还不知道我们逃了,所以并没有难为他们。” 孟康这时大声叫道:“大家都不要求这里闲话了,快上山,我们到聚义厅上喝酒。” 众人于是一齐上山,裴宣早做了准备,在山里清出来马场,雇了几十个破落的好伺户上山,专门照顾这些马,自王安石实施保马法以来,河东、河北的百姓养马的居多,倒也不怕照顾不好这些战马,另外又大锅炖肉配上烙饼,请那些女兵来吃,本来扈成还要喊扈金哥她们几个到聚义厅上来,却被扈金哥给拒绝了,邓飞等人张嘴鞑子,闭嘴胡狗的,扈金哥她们都听不得,自去下面和那些女兵吃饭了,只是让扈成和裴宣说,给她们也拿些酒来喝,裴宣听了,急忙让人把寨子里存得烧酒都搬了过去,让她们放开了大喝。 聚义厅上,扈成、萧嘉穗、李应、韩伯龙、孙安、山士奇、裴宣、邓飞、孟康、杨林、时迁十一筹好汉围着一张圆桌坐了,也不分主次,放量饮酒,喝到一半,扈成把在辽国的事一一说来,只听得这些人无不热血沸腾,邓飞跳起来,道:“小官人,本来我听韩大哥那里的消息,说你为了鞑子公主而潜入了辽国,我对你还颇有几分小觑,而今看来,你却是一条好汉子,若是能把那鞑子公主给抢过来,方才让他们知道,我们大宋男儿才是真的男人!来,我这里先敬你一杯!” 扈成长了一张好嘴,说得天花乱坠,把后世娶外国女人就是给国人挣脸的说法,很轻松的渗透给在坐的人,眼看邓飞他们的热血被点燃了,不由得心底暗乐,忖道:“这样一来,我不但没有因为答里孛的事失了名声,还让人高看了一眼了。” 扈成正暗自开心,那邓飞又来一句:“小官人,那你带得那些鞑子女人,是要给大家分发的吗?”扈成差点喷了,一口酒噎在喉头,连声咳嗽,孙安笑道:“邓贤弟,你懂什么,那些都是公主的亲兵,按着辽国的风俗。这些人都是要和公主一齐下嫁的,也就是说她们都是我老兄弟的小妾。” 邓飞的眼睛都瞪大了,叫道:“五百小妾!兄弟,你腰受得了吗?” 在坐的众人忍不住,都喷了出来,满桌大笑,时迁身子矮小,生得又干瘦灵活,就蹲在椅子上喝酒,直笑得一下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扈成苦笑摇头道:“邓大哥别听我二哥浑说,那些女兵个个了得,我要是都收了房,不得铁杵磨绣花针啊。”这笑话几个人先前不懂,待明白过来,又是一通暴笑,随后扈成起身,拱手道:“为了小弟好,几位哥哥要有看上的,只管是追,但是前提有一条,要人家姑娘自己愿意,还有;那些女人个个了得,都有一身好力气、好武艺,哪位哥哥要是吃了亏,小弟可是不管,而且她们日后要是为了这事找你们弟妹述苦,小弟要是吃了排头,可是找哥哥来做主。” 扈成话里说得明白,你们可以把妹去,但是那些姑娘要是不愿意,你们动起手来,吃了大亏,那也别来找我,要是她们吃了亏让我知道了,我也要给她们找后账。 李应、韩伯龙、裴宣三个听出来了,都心照不宣的一笑。而邓飞则道:“贤弟只管放心,哥哥比你还不如,家传的怕婆,断不肯胡来就是了。” 几个人说了一会浑话,随后又说到了飞狐口的事,李应眉头一皱,道:“小官人,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如何?” 扈成急忙道:“大官人只管讲。” 李应道:“你们拿下了飞狐口,一时之间,那些辽人还不知道,不如我们化装成辽军,就去飞狐口,然后等你从燕京出来,只要事先给我们一个消息,我们就带着人马去接应你,你看如何?” 扈成沉思不语,萧嘉穗道:“只怕这会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孙安道:“不可能,那些辽兵都被我们杀了,绝不可能有人传出去,而且就算是上报,有耶律得重在那里压着,也报不到上面去。” 韩伯龙拍手道:“既然如此,那当真可行啊。” 扈成道;“只是这辽兵不好找啊。” 裴宣道:“大官人带了三百人来,我们山上还有四百人,可以抽三百人,有六百人,只是屯扎几天,应该能应付得过去了。” 扈成又想了一会,向李应道:“大官人,这三百人若是做了这事,就不能再让他们回独龙岗庄上了。” 李应点头道:“我明白,人多嘴杂,一但走漏,那我们就是灭顶之灾了,不过你他放心。这些人都是伯龙以前的兄弟,他金盆洗手之后,这些人无处可去,就在我庄上住着,正好他们身上案底,最近东平府的捕快长长盯着我们,我和伯龙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此事一了,就让他们留在饮马川好了。” 扈成拱手向着在坐众人都是一礼,然后道:“小弟有一句话,请大家静听。” 众人不由得都向着扈成看去,也不吵嚷了,全神贯注的听他说话。 扈成道:“我宋百年承平,国家之富,早过汉唐,可是;而今官家,却是轻佻不可君天下之人,以新法害民,搜括财富,治下奸臣贪官,车载斗量仍不能完,以应奉局在南,西城所在北,使民不聊生。百姓恨朝廷入骨,此大乱之象,纵不是秦末隋晚,揭杆之势纷起,也是国朝初年,苛待西川之势,只是这一会再兴乱的,就不是川中,而是江南了。” 萧嘉穗也沉声道:“我在高唐州的时候,家中传消息,说是那魔教教主方腊,正在大肆兴教,江南诸州府地,方腊一令,要比官府的命令好用得多了,而这方腊性子最急,听说他在乡里得罪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官员绅商,若是那那应奉局寻到他的头上,这些人再推波助澜之下,只怕魔教就要先让江南大乱了。” 裴宣恨声道:“当初汉末桓帝、灵帝之时,黄巾纷起,其原因就是太平道的兴起,怎么这朝廷不以为戒,就任由那魔教这样兴起啊?” 孙安冷笑道:“朝廷现在哪里管得过来这样的事,那些宰执,还要陪着官家玩乐呢。” 李应神色不动的道:“成哥儿,你接着说。”类似的话,扈成早就和他们说过,也就是那次说了这些话之后,他们兴起了开办马行的兴头,李应不相信扈成就是随意唠骚,这才让扈成说下去。 扈成道:“我以为这天下将有一乱,当乱局开始,不管我们是了保家卫乡,还是凑些热闹。都要手里有兵马才能安心,可是饮马川离着独龙岗太远,一但有事,只怕接应不得,所以我想,反正我们这马行的生意,只怕也做不得了,就在咱们家乡那里屯兵,一但风云汇聚,我们就也有个应对啊。” 李应眼睛闪动,看着扈成,心中好如巨浪翻腾一般。暗道:“这小子所图非小,我不合上了他这贼船了,我现在要想下去,却是千难万难了,没想到他的心机如此之深,竟然能一直不动声色,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端猊来。” 李应心里后悔,面上露出犹疑之色,扈成一直偷眼看着他,瞧出他的担心,笑道:“大官人。我也不说别处的乱子,只那水泊梁山离着我们不到百里,自晁盖上山之后,好生兴旺,那林冲和高太尉有仇,如何能不做出大得来?他们要想养兵,就要四处征粮,筹钱,而那周围的城池,他们一时之间不敢去打,那敢动手的,舍了我们独龙岗三家,还有哪里啊?若是我们手里没兵,一但梁山的人来借粮,我们如何自处啊?” 李应苦笑一声,道:“来你这里之前,那祝家已经提出来要防备水泊了,请了我还有闻先生代表你们西庄过去,提出定盟共抗,梁山贼人。” 扈成冷笑一声,道:“他们祝家打得好主意,只要我们同意了,他们就有理由插手我们两家之事了。”随后他又道:“大官人,若是裴兄他们到了我们那里,一但梁山的人来我庄上攻打,他们助我们立了功劳,也许洗自身,也是有的啊。” 邓飞听到这话,张口要说话,裴宣伸手在他的腿上一按丢了一个眼色给他,邓飞没有看出来,裴宣却是听明白了,扈成分明是看到李应犹豫,这才拿了这样话哄他。 李应果然舒服了几分,他自己也知道,现在扈成这条船他已经上了,一但扈成有事人,祝家的人先就要落井下石,而拔起萝卜带起泥,绝跑不了他,只是扈成说得天下大乱的话让他害怕,他还舍不得丢了那份家业,而扈成换个说法,就让他能接受下来了,于是点头道:“成哥儿说得有理,但是我们左近,只有一座梁山,别处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好屯兵了。” 扈成微微一笑。转头向着裴宣、邓飞、孟康三人道:“三位哥哥可愿意带着人马南下吗?” 裴宣沉声道:“小官人放心,我们愿与小官人同行。”裴宣是官家出身,他知道占山为王是最没出息的,几乎就没有未来可言,而跟了扈成,不管是哪一样情况出现,他们都有一个出头之日,所以这个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邓飞和孟康看到扈成向着他们看来,二人也都拍着胸脯道:“小官人放心,我们情愿与小官人一路。” 扈成一笑,道:“既然如此,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名曰‘枯树山’位在大名府冠氏境南过了马颊河,紧邻着莘县,与我们阳谷连百里都不到,又极为隐密,我意请孔目和几位哥哥一齐到那里落脚,一切粮草我们供应,不用引起大名府军马的注意,不知道几位哥哥意下如何?” 李应古怪的看着扈成,扈成被看得有些发毛,道:“大官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李应向着韩伯龙一努嘴道:“成哥儿是怎么知道韩大官人坐地分赃的地方的?” 扈成一下怔住了,向着韩伯龙看去。韩伯龙苦笑道:“我从北面回来之后,你嫂子的老家在吾山,我就在那里住下了,可是却不敢在那里做买卖,找了一些江湖上的好汉商议,知道了这个地方,就找了过去,一直当做我的歇马之处,现在还有一个兄弟‘丧门神’鲍旭在那里落草呢” 李应哈哈大笑道:“这回我们都去你的山头相投了,你那里不要小气才是啊。” 裴宣也道:“既然是韩大哥的地盘,那我们投奔过去,就更是放心了。” 韩伯龙道:“这点你们放心,那鲍旭也是我以前在北地时的伙伴,这次战马南下,他那里也是一处周转,有我在这里,他不会不答应的。” 扈成眼看事成,心中暗喜忖道:“三打祝家庄的时候,这邓飞可是急先锋,我先把他弄走,那枯树山是水浒之中最后一个分山头,你宋江找不到,我让你少几个勇将,在祝家庄下,多吃点亏才好。” 李应一拍桌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商议定了,一齐南下,裴孔目、孟兄弟留下来,准备搬家,我和圣僧、伯龙、邓家兄弟前去飞狐口,成哥儿还和孙兄、山兄一齐去燕京,杨林兄弟的脚程快,来回走报消息。” 时迁急道:“那我呢,我呢?” 萧嘉穗道:“你忘了师父和你说得话了?让你跟着师弟北上,燕京城里,师弟自有用你之处。” 扈成心中一动,叫道:“二师哥,我还真有要求你的地方,你不要跟着别人,只和我一齐走就是了。” 时迁哈哈一笑,道:“只要师弟不嫌我无用,我就跟定了师弟了。” 第90章 鼓上蚤皇宫盗灯 扈成怕燕京有事,不敢多待,第二天中午就起程向北,饮马川只留下了裴宣、孟康,还有不到二百喽罗兵,监管着山上的战马,还有准备着搬家。 李应、萧嘉穗、韩伯龙、邓飞、杨林、时迁三人带了五百人,都骑了快马,跟着扈成、孙安、山士奇他们北上,人他们准备去接收飞狐口,不过由于辽军的军服要到飞狐口去找,他们都穿着便装。 一行人轻装快马,不一日就到了边境,前番扈成他们来得时候,还能看到出来打草谷的宋军,但是这一回一个宋军都没有看到,反到是临境的各处寨子都严防密守,扈成知道,这是收到他的‘礼物’了,边关的守将,就是再没用的,也经历过兵事,知道这两颗人头的重量,所以一不敢张扬,二不敢大意,都小心的防备着辽军的突袭。 扈成等人谨慎的过了边境,本来以为还要有些波折,谁想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些宋军不敢出来,倒让他们省了许多事情。 一行人过境之后。那五百女兵匆匆穿上军衣,有她们在前面开路,遇到几次辽军,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就过去了,等到了飞狐口,这里竟然和他们走得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扈成叫了几个女兵,准备让她们爬进城去,打开城门,时迁看了笑道:“小师弟。有哥哥在这里,还用得着她们吗,你看着!” 说话间时迁从马背上下来,飞窜腾跃,不过片刻的工夫就到了城墙下面,背部贴着城墙,四肢张开,好像一只大壁虎一般,一扭一扭的就上去,速度快得惊人,片刻工夫到了女墙后面,单手一撑,人就翻过去,看得众人无不称奇,本来杨林他们都有些看不起时迁,这会无不叹服。 过了一会城门轰隆隆打开,众人纵马入城,李应立刻让人去库房,把那些辽军的军装找了出来,一一换好。然后上城,按着扈金哥的说法,辽军是七日一巡,平日没有动静各城自守,很少往来,这飞狐口又是军事要冲,不许商人行走,所以被发现的机会少,但是已经好几天都没人了,他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飞狐口这里安顿下,扈成在关里住是了一夜,第二天留下扈云哥、扈雨哥在关中,陪着李应、韩伯龙、邓飞,应付过往的巡兵,然后扈成他们匆匆北上,到了燕京城外的宛平县,扈成让扈金哥带了三百女兵,跟着萧嘉穗留下,一但他们向外闯得时候,以便接应,然后带着二百女兵,回到城中。 一进燕京孙安、山士奇两个就匆匆回他们的下处,准备参加武科去了,扈成带着人马回阿里奇家,又派了一个女兵,到石秀的下处,去通知了他一声。 阿里奇现在还挂着保卫公主的差事,只是那里完全不用他去管了,整个人就闲在家里,看到扈成回来了,非常开心,道:“我还以为你要混到腊月初再回来呢。” 扈成先给阿里奇引见了时迁,然后苦笑道:“我现在哪敢大意啊,这已经是冬月三十了,还有不到十天的工夫,我哪敢多留啊。” 随后扈成又问道:“可曾有公主的消息吗?” 阿里奇摇头道:“一点都没有,前两天还有哈里虎可以来回出入,我们还能得到一点消息,现在哈里虎也不能出来了,我虽然挂名保护公主,可是那贺家兄弟完全不让我靠近,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请楚。” 扈成虽然明知道答里孛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仍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来,时迁看在眼里,叫道:“师弟莫急,一切都有师哥我呢,不管他们禁管得如何了得,师哥我都能把消息给你稍进去,那些辽军在师哥眼中,什么都不是。” 阿里奇听得不满,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大辽能人异士无数,岂是你能逞狂的!” 时迁冷笑一声,还要说话,扈成只怕他和阿里奇吵起来,打了个圆场,把这件事说过去了。 几个人吃过饭之后,各自休息。那时迁回到自己的屋里,不由得暗暗忖道:“那辽国小将好不自大,他小看时爷爷,爷爷偏要给他见识见识。” 想到这里时迁把枕头塞到被子里,做出有人在屋里睡觉的样子,然后把窗户打开,闪身出去,又从外面把窗格放下,从外边看去,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然后身子一闪,飞身上房,窜房跃脊悄无声息,大白天的就从阿里奇的家里潜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时迁到了阿里奇府宅的外面,看看周围没有大树,若是就这样出去,只怕被人看到,他也不急,整个人伏在房上,手搭凉棚向外看去,一眼看到有两个货郎从府宅边上的巷子里走过来,自来官宅两侧,鲜少摆摊做买做卖的,官家下人要想买点什么,都靠货郎,而这两个货郎都挑着担,其中一个那担上还有一个圆笼,却是代卖小食,时迁看看两个人走近。代卖小食这个走在里面,他拿起一颗石子甩手丢出去,就打在那个没挑圆笼的小贩头上。 小贩自然的一停,四下张望,看是谁打了他,挑着圆笼的货郎也好奇的一站,那高高的圆笼就把一片墙给挡住了,时迁飞身而去,就好如一片柳叶一般的,落到了圆笼的侧面,手掌贴着圆笼,把整个身子都吸在上面,那个货郎竟然一点没有感觉到有重量。 两个货郎走街窜巷,被那些顽童丢石子也是长有的事,眼看没有找到人,也就走了,站了没有半分钟,那挑着圆笼的货郎不知道就这会工夫,自己就多挑了一样货物径向前走去,才走了没有多远,担子一沉,整个人一歪,竟要跌倒,一个鲜眼黑瘦的汉子闪出来,伸手一托,让他站稳,随后那汉子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货郎想要说声谢谢都来不及。 时迁混入人群,大摇大摆的逛了一会,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逛到天色将晚,随意找了一家说汉话的食铺,吃了一盘子羊杂,看看将要霄禁,就从铺子里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穿,立刻变成了夜行衣。 时迁的夜行衣是明月长老们花了大心血,用天山黑血蛛的丝,请人给他做得,这衣服黑中透润,向黑暗之中一站,整个人都和黑夜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异色,时迁穿好之后,蛇行潜踪向着皇宫而去,他不知道辽国公主是另开府在外面,自己有自己的地盘,只道和宋国的公主一样,都住在皇宫之中。 白天逛街的时候时迁已经踩好了点了。不过片刻,就到了皇宫外面,看看巡逻的兵丁过来人,时迁身子一矮,潜在墙角,就像一块不显眼的石头一样,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等到巡逻的兵丁过去,时迁后背贴墙身子一扭一扭的向上而去,上到一半,又有一队巡逻兵丁过来,时迁猛的吸了一口气,身子立刻变得薄如片纸,就那样贴在墙上,和墙直如一体,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巡逻的兵丁就从他的脚下过去,却没有发现一点异样。 巡逻的兵丁一过去,时迁加快了速度,一会工夫,就到了城上,只是皇城上面,还有巡逻的兵丁,时迁不敢上去,就靠着一口气,贴在女墙垛口下面,那些巡逻兵再闲也不会趴在女墙垛口处向下找人。 时迁等到上面巡逻的兵丁过去,双手撑墙猛一个翻身,飞跃而起,跟着又是一闪身就从宽阔的马道上过去,到了城墙的另一面。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那此巡逻的兵急忙站住,四下看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其中一个有些不太确定的道:“那是……老枭的叫声吧?” 带队的小头目急一挥手,道:“别胡说!”这老枭就是猫头鹰,那东西被视为不吉之物,现在大辽江山风雨漂摇,要是他们向上报说是皇宫里有老枭飞过,那就都等着去死吧。 几个兵士都想明白了。一齐恶狠狠的向着那兵士看去,那兵士也知道这有多严重,急忙打嘴,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小头目冷哼一声,道:“明明就是大王那只狸子猫过去了,瞎闹什么!” 几个人一齐答应,谁也不去反勃,随后都跟着小头目去了。 时迁等人走净了,贴着墙壁向下滑去。将到地面的时候,身子一停,把阻力卸去,这才落下,然后猫一般的向前而去,快速的闪进了皇宫之中。 辽朝皇宫,虽然没有汉人皇宫那般精致,但是地方占得却要大,时迁就在宫转了两圈,人就懵了,心道:“哎呀,我只道几间房子,我随意找找就把人给找到了,现在怎么?这么大的地方,我找一年我也找不到啊!” 时迁有心找个人问问,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武技不强,要是闹出动静来,把守宫的侍卫给惊动了,他就别想走了,急切之间时迁急得直挠头,此时已过二更,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十几个太监走来,带头的两个首领太监走得甚急,其中一个抱怨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非要我们皇后的宫里去取什么灯,皇后知道了,岂由不怒的道理。” 另一个冷笑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文妃和皇后他争宠呢。”随后又冷笑道:“文妃自以为得计,其实萧丞相早就算好了他们家了,今晚这灯……。”他话说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其他的太监都知道这里有事,谁也不敢再问。 一行人向着皇后的宫里室而去,全没发现人群之中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人一会在前,一会在后,把他们身上带着的几块玉饰都给扯了下来。 一会的工夫这些人到了皇后的宫中,这会已经闭了门了,两个首领太监。互相推诿了一会,但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们没有办法,只得凑到门前,伸手扣动了门环。 当值的太监叫道:“什么人?” 一个首领太监急忙叫道:“咱家皇上身边的南盛,和李良佐公公奉皇上之命,来取珊瑚鱼骨灯的。” 里面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嬷嬷问道:“陛下现在何处?怎地要这灯啊?” 南盛听出说话的时候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嬷嬷,不敢不回话,站在门外,陪着笑道:“陛下和文妃在饮酒,说起这宝灯来了,所以就让奴才过来取了赏玩。” 里面传出来一阵低低了咒骂声,过了一会,宫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宫女托着一盏灯出来了,这灯完全是用雪白的鱼骨雕出来的,然后用妙手嵌到了一株高大的珊瑚树里。只要点着了,那火光映着珊瑚的彩光,曼妙无边。 那嬷嬷跟着出来,把灯亮了一下,两方验明,然后重新用紫缎盖好,那南盛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连声向着那嬷嬷道谢,但那嬷嬷恨他们是为了文妃来取灯,所以完全不给好脸色,甩袖子走了,南盛知道皇后虽然看着不被天祚帝重视,但是有萧奉先在,必然能斗倒文妃,所以不敢得罪,点头哈腰的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李良佐的声音响起:“公公,把那灯给我吧,别你再打了。” 南盛心道:“不错,这灯还要陷害文妃呢,我这样说话再打了。”想到这里回手一送,一双手就把灯给托过去了,南盛倒出双手来,取了几颗南珠塞给了那个宫女,那宫女得了好处,自然也有好话给他。 两方说了一会,那宫女回去,南盛长出一口气,招呼人要走,旁边的李良佐却道:“公公,那灯呢。” 南盛一愕,叫道:“灯不是让你接过了吗?” 李良佐惊道:“公公,别开玩笑,我哪里接什么灯了!” 南盛急忙让人把灯笼拢过来,就在身边的这些人身上找了找,不要说有灯,就连莹火虫都不见一个。 南盛和李良佐两个汗都下来,急声叫道:“快找!”一边喝骂,一边点人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丢了,急切之间,南盛回后敲门,大声叫道:“嬷嬷,快开门,这灯呢,灯呢!” 那嬷嬷还没走,听话之后,急令人把门开开,叫道:“那灯不是给你们了吗?”此时小太监们把周围的假山石都翻开了,也没有找到那灯,南盛和李良佐同时半边身子出汗,半边身子冰凉急声叫道:“坏了,这宫里进了贼了!珊瑚鱼骨灯给丢了!” 第91章 答里孛奉旨出府 燕京城里各路人马的掌管者都被叫到了皇宫里,天祚帝对着他们毫不留情的一顿臭骂,而大殿之下,南盛、李良佐等一干太监,还有皇后宫里的那位嬷嬷,端了灯出来的宫女,守宫门人,全部被放倒在地,由人轮着大棍不停的打着,直到打死才能算完。 执管皇宫护卫的贺重宝只觉得这辈子的脸才丢完了,小心翼翼候着天祚帝骂得停顿的时候说道:“陛下,末将的人都是军士,对破案不是太擅长,还是调燕京府的捕快过来吧。” “族屁!”天祚帝怒吼道:“你是让整个燕京的人都知道,朕得皇宫里进了贼了吗?” 贺重宝一缩脖不敢再说,天祚帝却不管他什么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朕给你一天时间,要是你不能把珊瑚鲁骨灯给找回来,那就自缢了吧!”贺重宝脸都绿了,求援的向着萧奉先看去,只是萧奉先也是一脸的无奈,不知道如何办。 “陛下。”耶律得重上前一步,道:“自来术业有专攻,贺副统军必竟是带兵的,就没触过这些东西,让他一天之内,把灯找回来。实在是不太可能,不如陛下宽限几天,另外,外面那奴才是惟一知道那贼下落的人,还请陛下先饶过他们,待找到了人之后,再行处置。” 天祚帝虽然暗中对耶律得重很是忌惮,但是他知道耶律得重的才华,对他说得话很是相信。这符沉吟片刻,道:“就听御弟的吧。” 这里早有太监出去传旨,掌刑的收了大棍,但是那嬷嬷年纪大了,宫女娇弱,都已经被打死了,南盛也只剩下一口气了,看着不是现在死,也是一会就死,只有李良佐还好一些,耶律得重急忙让人下去救人,然后又向天祚帝道:“皇上,这灯太过珍贵,几和没有人能收买此致物,那这贼拿着这灯,就和废物一般了,不如把这灯也算做臣弟的,臣弟回去之后。就在府门前张帐告示,只说丢了这么一盏灯,只要送到我的王府之中,我既往不疚,外人拿来,还按价收回,我想这样一来,那贼一定会到我府上把灯脱手,那时就好擒他了。” 天祚帝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是御弟有办法,就依你所言吧。” 萧奉先救贺重宝无能,但是看到耶律得重提议被采纳,立刻就用了主意,上前一步,道:“陛下,尔今召开武举,为了求贤,对许多江湖大盗都放开了规定,给他们予以赦免罪过,可是这些人不知道感请皇上的天恩,到了燕京城里,还四下闹事,所以一定要严管制才行,臣提议,由兀延统军带兵马,对燕京全城管制,日行日禁,夜行夜禁……。” “哼!”一旁的耶律淳冷哼一声,道:“不由丞相下令大出门上茅房都身边要有一个兵跟着好了。” 萧奉先脸色一红,刚要反驳,兀延光沉声道:“回陛下,臣便是把所有的兵马都点起来,也不能监管住这些举子,以臣之见,这些举子,实在没有什么用处,还是让他们赶快离京吧。” 萧奉先一下就急了,他是接了大笔银子的,要是把人都轰走了,他怎么拿钱啊,于是大声说道:“兀延统军此言差矣,你手下虽然有二十八宿大将,但是这武举之中,也不是没有能人,我大辽此时风雨飘摇之中,正是用人之际,岂有不废止之礼。” 天祚帝听得满头雾水,最后还是向耶律得重道:“御弟,你以为应当如何?”天祚帝一生对耶律得重一直处于既然提防,又倚重的状态,倚重到了,大金破辽,他自己逃到了北边,耶律得重拥立耶律淳为帝。事兵耶律淳被金人斩杀,耶律得重北投天祚帝,天祚帝在杀光了耶律淳一家的情况下,却没有动耶律得重,还让他掌兵,这才让耶律得重有机会建立西辽。 “陛下。”耶律得重道:“以臣之见,兀延将军所言不宜,萧丞相之议更是不妥。我们既开武举,就是为了求才抗击金兵,这个时候,我们突然解散,不管我们是不是需要那些武举,只会让人说我们没有胆子再与金人交战了,而日禁、夜禁,只能禁住那些燕京的百姓,就像昨夜盗灯那样的高手,我们哪里能禁得住啊。” 天祚帝想想南盛、李良佐说得,连人都没有看见,就把灯给拿走了,不由得点头道:“不错,这样的人物,的确难禁。” 萧奉先不甘心的道:“可是不禁,那就任由,这些贼子猖狂吗?” 天祚帝又犹豫了,想想那贼这回是就拿去了一盏灯,下一回要是来拿自己的脑袋呢,不由得可怜巴巴的向着耶律得重看去。耶律得重长叹一声,道:“微臣执宫禁六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 天祚帝猛的醒悟过来,对啊;这宫禁和燕京的城防以前是有耶律得重掌管的,一直也没有事,现在贺重宝掌管不到半年,就有这样的纰漏,这证明他不行啊。 想到这里天祚帝狠狠的瞪了一眼贺重宝,随后道:“从今天开始,宫禁一事仍交与御弟掌管,贺重宝专管追捕贼人,一定要把那珊瑚鱼骨灯给朕找回来!” 贺重宝苦着脸道:“微臣尊命。”一旁的耶律淳道:“那公主府的守卫呢?” 天祚帝向着耶律得重看去,耶律得重道:“那里贺哲管理尚可,就不要有改动了。”耶律得重心道:“那里就是祸头子,我要是也接了手过来,事兵只怕要呼一手的屎。” 天祚帝看耶律得重不擅自有动作,不觉得高兴起来,道:“御弟,这宫禁你有什么改动的意见啊?” 耶律得重道:“臣有三处改动,请陛下垂示,第一;贺云的亲卫司不动,因为此事与他们无关,也许那贼不敢到皇上面前,就是贺云统管得当也未可定,第二皇城外围交由宗云掌管,以他为侍卫司太保。臣把琼妖纳延、寇镇远二人拨到他的帐下,足以守卫皇宫。” 天祚帝听了连连点头,这二人他还是知道的,当然阿里奇比他们两个还出名,但是阿里奇的脾气太臭,所以天祚帝根本就没有考他。 “那第三呢?”天祚帝问道,耶律得重道:“臣愿前往护国寺,请特母哥出山,担任硬寨太保。” “太好了!”天祚帝用力一击掌道:“御弟明晨就去,一定要把她给我请回来!” 这特母哥号称‘大辽横勇无敌将’武功高绝,只是他笃信佛教,前年就跑到护国寺出家去了,天祚帝一心想把他招回来,但是在辽国,信佛之后,天子之命,都可是以驳回,所以特母哥就缩在庙里。不可出来,天祚帝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万万没想到耶律得重竟然提出来要去把他给请回来,天祚帝相信有他在身边,自己一定是安全的。 天祚帝站起来,走了几步,道:“御帝准备用什么办法把他请回来?” 耶律得重道:“臣没有那个本事,但是天寿公主可以,天寿公主是特母哥的佛前点灯人,而天寿公主又担任着硬寨太保的职务,只要她以要出嫁为由,请特母暂替她为硬寨太保,特母哥断无不允之理。 这硬寨太保是辽国独设的官员,辽国正常来说是没有国都的,皇上走到哪里,哪里有皇上的金帐,哪里就是国都,而皇上金帐前面的大帐,住得是为皇上禁围、抢寨、下铺、传铃的就是硬寨,也就是礼兵,由于他们离着皇上最近,所以也专一负责保护皇上,另外还监督着周围各大帐,随时有拿下金帐边上,任何官员的权务,有一点锦衣卫的意思,而所任的硬寨太保。每一个都是皇上的亲信,同时也要有好的武艺,天祚帝上任之后,一共用了四位硬寨太保,分别是御弟耶律得重,原东宫护卫赤狗儿,天寿公主答里孛,而在答里孛被禁的这段时间,则是贺重宝兼任硬寨太保。 天祚帝想了想道:“天寿公主一直在家中备嫁。想来也会烦闷,御弟,你带人护送答里孛去护国寺散散心轻。” “微臣接旨!”耶律得重平静的施了一礼,天祚帝看看安排已了,不由得困倦起来,他昨天夜里可是一夜没睡,这会连打了几个呵欠,摆手道:“都退下吧。” 众人不敢多话,都从宫中退下。耶律得重从宫中出来,直接到了公主府,管理府地的贺哲已经知道贺重宝倒了霉了,而耶律得重是奉旨而来,这会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把耶律得重给放进去了。 答里孛听说耶律得重来了,急急的迎了出来,命侍女看茶之后,轻声说道:“哥哥还是少到小妹这里来吧,不然皇上会怪罪的。” 耶律得重从答里孛的口气之中,听到了几分怨气,不由得长叹一声,随后道:“公主,我才从宫中出来,皇上说,公主一直在府中备只怕也有烦了,所以让我护着公主,到护国寺散散心。” 答里孛惊愕的看着耶律得重,看看周围的侍女,哈里虎虽然不是很精明,但是她对答里孛的动作很是了解,跳起来骂道:“都给我滚出去!”那些侍女哪里也来惹她,只得都出去了,哈里虎追到了房门外面,叫道:“把合府的人都给我叫到这花坛子前面站着来。” 一个侍女壮起胆子道:“就连厨下也要来吗?” 拍!“你没耳朵!”哈里虎大声叫道:“我说合府的人,就是一个也不能少,快去!” 一会的工夫,公主府的下人都给叫来了,就在花坛前面罚站,哈里虎就在门前站了,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屋里答里孛看到无人,这才道:“哥哥,可是有什么变故吗?” 耶律得重把昨夜珊瑚鱼骨灯]丢了的事说了,然后道:“我猜一定是扈成那个小子找得人干得。” 天寿公主急忙分辩道:“不能,他不是那样贪财的人。” 耶律得重冷哼一声,道:“他的目的只怕不是为了那盏灯。而是为了皇上!” “啊!”天寿公主惊叫一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耶律得重,随后耶律得重道:“这个人只绝非你了解的那么简单,从种种迹像来看,他是一个为求不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是想先让皇上出事,然后好有办法把你给救走。” 答里孛听到这里,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成哥为了我,竟然不惜把天都捅出来一个窟窿来,这份深情,我当如何回报啊!” 耶律得重只道自己的答里孛不信,沉声道:“他这次把你马场里的好马都给挑走了,这还不算,路口飞狐口的时候,把去那里刺探军机的完颜斜也还有镇守飞狐口的张毅以及两千多军兵都给杀了,找了一帮宋国的占山的亡命徒到飞狐口冒充辽军,准备着救了你之后。接应你们南逃,最可恨的是,他把完颜斜也和张毅的脑袋拿去送给了宋军!” “什么!”答里孛越听越惊,惊恐的看着了耶律得重道:“那金国岂不是立刻就要向我们进兵了吗?成哥怎么惹了这样的大祸了!” 耶律得重一笑道:“你错了,他是在帮我们。” 答里孛有些不解的看着耶律得重,耶律得重,道:“你想想,就算完颜斜也活着,金国就能不来进攻了吗?只怕勃年之后,金国就要来了,不然的话他们派完颜斜也跑到南边的飞狐口去画什么地图?而金国苦穷,就算我们打败了,他们也没有能力,一举破袭大辽,但是一但他们和宋国联合,得到了宋国的资源资助,那我们大辽才是真得要危险了呢,我和他说过一回,他说他一定会帮我阻制金宋合盟,现在有斜也的脑袋在那里,我不信金国那些野人还能和大宋联和。” 答里孛这才醒悟,急声道:“哥哥,你和皇上说了吗?” 耶律得重苦笑一声,道:“如果皇上知道了完颜斜也死了,只怕立刻就会让人把扈成抓到,送往金国去,这事哪里敢让他知道啊。” 答里孛听到这话不由得又气馁起来,重新坐下,耶律得重小声说道:“这家伙现在就是疯了,我不敢让他再留在燕京,所以我才在皇上面前,乞求了让你去一次护国寺,我会把消息给扈成,让你们见一面,你要想办法,把他劝走,不然;他玩得大了,总会出事的。” 第92章 鱼骨灯升级佛宝 答里孛一语不发的看着耶律得重,耶律得重被她看得不自在,只得扭过头去,低声道:“王兄知道,你不想嫁给太真胥庆,只所以答应陛下,完全是陛下用太嫔来逼你,现在的情况不是王兄不肯帮你,而是你被太妃所累,根本就不可能离开燕京,要是再这样恼下去,扈成被贺重宝找出来,他岂有生理,所以……。” “王兄!”答里孛打断了耶律得重的话,道:“你知道我被太妃所累,不能离开,还来找我,只怕不单是为了扈成吧?”他们说得太妃乃是辽道宗耶律洪基第二任皇后萧坦思。 答里孛的母亲叶氏,乃是汉女,在皇宫之中属不上宗谱的妃嫔,,生下答里孛之后不久,就因思念家乡而病倒了,由于耶律洪基受宠臣耶律乙辛馋言杀了自己的儿子耶律浚,后半生都是在悔恨之中渡过的,可能是抑郁过甚,后宫再无所出,而萧坦思入宫的重任,就是给耶律洪基生出一个继承人来,想孩子都快疯了的萧坦思看到答里孛无人照看。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身边,亲自抚养,一直养到了六岁。 后来萧坦思一直无出,就连同样进宫的萧坦思小妹萧斡特懒也没孩子,喜怒无常的耶律洪基一怒之下,把萧坦思废后为妃,把萧斡特懒赶出皇宫,萧坦思的母亲恨耶律洪基害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于是设法诅咒,事发之后。萧家一门被灭,萧坦思被刻贬为庶人,赶去守陵,正好这个时候叶氏去世,耶律洪基不喜欢答里孛,她在宫中出花,看看要死,是萧坦思苦求耶律洪基七日,把她带出皇宫,废尽心思,这才让答里孛活下来的。 那天晚上,天祚帝在和答里孛讲条件的时候就说了,只要答里孛老实下嫁,就会把还在看陵的萧坦思给招回皇宫,封以太妃,圣旨天祚帝都写好了,就差盖印了,答里孛感念萧坦思对她的恩情,这才答应下嫁。 耶律得重苦笑一声,道:“此人手眼通天。也许对我们大辽会有帮助,所以……我不想因为你的婚事而得罪他,这才想让你……。” 答里孛冷笑一声,道:“皇上想让我帮着招揽女真,王兄想让我安抚扈成,那你们何不重新衡量,看看哪个更能适合大辽,就让我嫁给哪个!” 耶律得重沉默片刻,道:“你是契丹公主,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嫁给一个汉人!” “王兄还是说实话了!”答里孛冷声道:“王府虽然因为现在我大辽危殆,这才不得不求汉人,但是心里还是对他们看不起的,既然看不起,还要求人家,王兄好虚伪!” 耶律得重被骂得面无人色,半响才道:“你准备一下吧,护国寺必须要去一次,特母哥只要有你能请出山,若没有他,皇上的安全没有保证,你只要帮着我把特母可给请出来,你……就是想走,我也担着了!” 耶律得重说完起身离开,哈里虎跟着进来,恨恨的唾了一口,然后道:“公主,我们那一日,就想办法逃走,只要回到封地,我们有兵马,就是皇上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答里孛轻声道:“岂实王兄就是来告诉我,我可以和扈成一起离开的,他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故意引我发怒,免得我放不下而已。” 哈里虎眼中一喜,道:“我就说御弟大王对您最好了,哪里会害您啊,我们哪天,就想办法逃了。” 答里孛闭了闭眼睛,随后道:“准备一下吧,我们好久不曾出府了。”哈里虎答应一声,快乐的下去了。 耶律得重从公主府出来,就让自己的亲卫去通知阿里奇,只说公主三日后要到护国寺上香,让他负责护卫,消息到了,阿里奇大喜,也不在军营里胡混了,急急回家来找扈成。 扈成这会正在阿里奇的书房里欣赏着那盏珊瑚鱼骨灯呢,不知道为什么,从时迁把这盏灯拿回来,扈成耳边就不停的响起一阵阵的佛唱,就像当初他在琉璃寺里,被魂灯入体时候一样,不同的是,他的身体还能动,不像在琉璃寺那个时候,一动都动不得。 扈成就觉得这灯有些古怪,于是趁着今天阿里奇不在。把这灯提到了他的书房里,仔细查看。 没有外人在场,灯又离得近,扈成身上的感应越来越强,可是扈成总觉得这灯和他之间,好像好少了点什么,他苦思无解,急得真挠头,无意之中,手指在灯碗里一抹,胸前的魂灯立刻颤抖起来,扈成眼睛一亮,暗道:“灯是照明的,这灯没点起来,所以就和我没有感应吧?” 想到这里,扈成出去拿了一个油壶回来,把油注意了灯碗之中,又取了一个棉捻浸到了油里,用火折子把灯给点关了。 雪白的鱼骨,桔红色的灯光,一簇亮华闪烁,照得珊瑚如生如迷,彩艳无边,扈成身上的魂灯印记猛的暴热,冲出一股巨大的毫光,都扑在了珊瑚鱼骨灯之上,那珊瑚鱼骨灯立时融化,化成七彩宝烟,一头向着扈成身上冲去,而扈成身上的衣服全碎。化成片片蝴蝶飞舞,烟气一下撞在了魂灯之上,魂灯艳丽无双,气彩千条,大了一倍,一股股的香气冲散出来,把阿里奇的书房都变成香炉。 扈成一头倒下,伏在地上,人事不不知,此时阿里奇推门进来,大声叫道:“扈成,扈成……。” 书房里的香气浓浓如雾,阿里奇被香气硬给冲出来了,他站在门外,大声喊着扈成的名字,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阿里奇都快吓疯了,急跑出去,把时迁给找来了。 “你快看看,扈成在里面是怎么了!” 时迁也吓了一跳,向门前走去,却是跟本就进不去,时迁想了想,道:“那个……前天来得那个牛鼻子呢?快找他!” 阿里奇这会也顾不得会不会引人注意了,急让金骨碌牙出去,就到光禄寺,把乔道清给找来了。 乔道清到了书房,只看了一眼,就长声叹道:“这小子倒是好机缘,他得了佛家好处。身上佛宝进阶,只是他必竟是一个凡人,所以身体承受不住,这才昏过去的。” 乔道清让人取了朱砂过来,用火炼化了,然后向时迁道:“你是明月长老的弟子,这里只有你身上有些佛性,你进去吧。” 时迁一呲牙道:“道爷,别啊,我骂你,也没当着你面,你何苦害我啊,你看看这香雾,我也得进得去啊。” 乔道清看一眼时迁道:“你骂我了,好,我记住了,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但是现在你却要进去,你只管放心,你必然能进去了。而且你还有好处。” 时迁无奈战战兢兢的道:“道爷,我试试可以,要是进不去,你可不要怪我。” 乔道清:“这你放心,哪里怪得了你啊,只是这种事,必要你们佛门中人来才行。” 阿里奇插嘴道:“那我请个大和尚来不行吗?”燕京别力量不多,这和尚却是有都是。 乔道清急忙摆手道:“这且万万不可,不要说这燕京的和尚多是没用的废物,就是有用,你把他请来了,看到这香雾,就知道他身上有佛宝,这是大机遇,你怎么保障那些秃驴不会趁机害了他,把这那佛宝给抢去。” 时迁一听这话,急忙道:“那找不得,还是我去。” 乔道清把朱砂给了时迁道:“你小心进去,把这东西涂在扈成的胸口,那佛宝有多大,你就涂多大,不可让一点露出来,切记,切记。” 时迁应了,拿着朱砂进去,这一次那香雾果然没有再拦着时迁,而且还不住的渗入他的身体之中,时迁只觉得香气入体,舒爽无比,一股酒醉一般的美感传遍了全身。不由得在站在那里了。 乔道清看得清楚,急得咒骂一声,手上捏决,向着屋里就是一掌击去,轰隆隆一声响,好像打了个雷一般,时迁猛的惊醒,乔道清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的能力,不足以醒太多的香雾,你再在那里面磨蹭一会。就会醉死在香雾之中,再也不用出来了。” 时迁吓了一跳,急忙在腿上掐了一把,让自己清楚一些,然后向着里面走去。 越往里香气越浓,到了扈成身边,那香雾又变得逼人起来,时迁这会把呼息都给停住了,一股股眩晕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头脑,这小子生怕自己出不去。不敢耽搁,把朱砂都抹在了扈成的身上,当朱砂把扈成胸前的灯印记都给盖住之后,时迁明显感觉到,香气变得淡了。 只是那香气变淡,也不是时迁能承受的,他不敢多留,急匆匆的出来,才到门前,腿脚发软,一下倒在地上,阿里奇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书房里的香气,渐渐的散去,乔道清、阿里奇、时迁三人一拥而入,把躺在地上的扈成给扶了起来,只是扈成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时迁叫道:“牛鼻子,你不是抹上就好了吗?” 乔道清干咳一声,道:“我说得是能让他身上的佛宝香气不再溢发,他现在是被香气弄得迷了,一时之间醒不过来,这个我是没有办法,只能得慢慢等着了。” 阿里奇跺脚道:“等不得啊!御弟大王已经给他和公主找到机会了,三天之后,公主出府去护国寺,那护国寺在城东,乃是闹市,你们可以在那里劫了公主一齐私逃,他要不醒,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啊。” 乔道清也慌了,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阿里奇瞪眼道:“我接到消息回来,他就是这个样子了,再早我也不知道啊!” 几个人坐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最后乔道清道:“这个我是没有办法,只有找一个佛门弟子来,不过……最好是过了今天,イ不然他身上的佛宝保不住。” 时迁道:“那我把我师兄找来行不行啊?” 乔道摆手道:“不行,你师兄出于你门一门,这佛宝易与他生缘,很有可能脱离扈成。重新选主,那样扈成必死无疑。” 时迁急了,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乔道清双手一瘫道:“我也不知道。” 阿里奇只觉得一脑门子的官司,道:“他自不能醒来吗?” “能啊。”乔道清道:“但是几时能醒,那不知道,我问过他,他得到佛宝的时候,也曾这样晕迷,是被明月长老一声喝斥才醒过来的,现在……一个月是他,两个月也是他,三年还是他……,除非还有一个佛门高僧,把他喝醒。” 阿里奇一咬牙道:“罢了,明天请人!” 三个人守了一夜,扈成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第二天一早,阿里奇出去。先是燕京各大寺庙,然后是光禄寺来得那些和尚,只是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能喝醒扈成的,气得时迁不住的咒骂,说是燕京的和尚都是酒囊饭袋,气得那些和尚都想揍他。 一直拖到了第三天,阿里奇接到命令,要护送答里孛离开的时候,扈成还是没醒,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阿里奇长叹一声,起身要走,时迁突然叫道:“等一会,我和你同去。” 阿里奇皱着眉头道:“你去做什么啊?” 时迁道:“你知道什么,你家公主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出来一回,没想到竟然我师弟竟然不能去,你让她怎么想?我去了给她解释解释。” 阿里奇皱眉道:“你都见不到人,怎么解释?我想办法透个消息吧。” 时迁一撇嘴,唇上焦黄的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道:“你休要看不起人,我自然能找到办法,见那公主,只怕你还没有我方便呢。” 阿里奇想了想,道:“好吧,你跟我来吧。”就让人找了一身亲兵的衣服给时迁穿了,让他混在了亲兵队里,一齐赶往护国寺。 此时答里孛也准备好了离开,她把一应该带得东西都带好,看看自己的闺房,轻声笑道:“今生都不能再回来了。” 答里孛是个决断的人,虽然她被天祚帝所持,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但是现在有了离开的法子,答里孛却是什么都不顾了,一心要走,听听外面的动静,她带着哈里虎,一无反顾的离开了公主府。 第93章 护国寺未见情郎 护国寺山门大开,方丈带着合寺的僧人迎了出来,都恭恭敬敬的执礼于山门前,而阿里奇的人马早一步就到了,把山门给围了起来,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不许任何一人靠近护国寺,就是有官员家小想要上香的,也都被他们给礼送出去了。 随着十六骑开路军冲开来之后,耶律得重、答里孛二人骑马而至,辽人崇尚骑马,没有坐轿的,但是贺哲一直跟在在耶律得重和答里孛的身边,哈里虎气得差点动手他都不走,耶律得重也没有办法向答里孛说明,扈成来不了了,看着答里孛那一身劲装,耶律得重已经猜出来,她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开溜了,想到一会答里孛的失望,耶律得重不由得心下一疼,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人下马,到山门前和护国寺的方丈先见了面,然后由他们陪着一路随喜,各殿都走过了之后,耶律得重这才道:“方丈,不知道圆贺大师可在啊?” 圆贺就是特母哥的法名。护国寺方丈圆华大师堆着那一脸颤微微的肥肉,笑得和个弥勒佛一样,道:“圆贺大师就在禅房之中,王爷,公主请随贫僧而来。” 这庙处在的位置不同,就绝定了它修得禅意不同,像护国寺这样完全就是为政治需要而修得庙,里面的方丈修得都是入世禅,看上去一个个精明的比奸商还厉害。但是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才能让庙宇远转下去,这里要是能生出一个转世佛子来,只怕那佛子的佛心未生出来,就被红尘给染成黑色的了。 圆华方丈引着耶律得重、答里孛两个到了一处禅房,然后叩门道:“圆贺师弟,王爷和公主到了。” “阿弥陀佛!”一声攸长的佛号声响起,随后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和尚闪了出来,向着耶律得重和答里孛一礼道:“贫僧圆贺,见过王爷、公主。” 答里孛一笑道:“好了,特母哥,没想到你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穿上佛衣之后,竟然还真的有几分大力佛陀的样子。” “罪过,罪过,公主殿下却不可妄语,这大力佛祖。岂是小僧可以比的。” 答里孛笑道:“好了,我也不和你竟这些,你快让开,放我们进去,看看你修行的地方。” 圆贺无奈,只得让开,耶律得重和答里孛两个人进来,就见这禅房之中,清冷的就如一处雪洞儿一般,没有任何的装饰,仅放了一张矮矮的小几,上面放着佛经、香炉等物,在小几前面的墙上,供着一尊释迦牟尼像,地上有几个蒲团,边上的墙角处,挂着一条黄金巨杵,除此以外,再无一物。 “特母哥,你这里好生简单啊!”答里孛一眼就把屋子给看完了,不由得轻声叹叹,圆华心里一突,暗道:“一会公主走了,就赶紧给这里怀屋里多送点东西进来,不然不好向公主和交待。”倒是特母哥不以为意的道:“诸般外物,迷心乱性,佛门子弟还是不要有那些东西的好。” 答里孛一笑道:“你这就不是佛门子弟了,还守着这规矩做什么。” 特母哥并不说话,只是低头诵念着佛号,耶律得重干咳一声,道:“大师,本王知道,让你还俗,是在为难大师,但是我大辽而今是风雨飘摇之时,大师先为辽臣,后为佛门弟子,到了此时,还请大师先以辽臣自许,把佛门弟子的身份放一放吧。” 特母哥还不说话,答里孛也凑了过来,道:“特母哥,你答应过我的,我求你一件事,你就帮我完成,现在我求你,还俗吧,你放心,我和御弟大王担保,一定是暂时让你还俗,只要我大院度过这个危机,你要出家,我们绝不再拦着就是了。” 特母哥长叹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答里孛,道:“岂是公主今天一来,小僧就知道,小僧那些平静的佛门日子,已经过去了,当此危时,小僧也的确没有办法再躲在这庙里修行,罢了;二位请留到中午,在这里吃一份素斋,随后小僧就和你们一齐去见天子。” 耶律得重大喜道:“如此甚好。”答里孛却道:“方丈,能不能安排一间静室给我,我想给亡母诵一卷经。” 到了佛寺里给先人诵一卷经,这时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不诵经,也要让贵人有休息的地方,所以这静室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下由知客僧陪着答里孛,到了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静室之中。 答里孛由侍女服侍着洗过手之后,道:“你们都下去吧,只留哈里虎在这里就行了。” 一众侍女都退了下去,其中一个侍女是奉了天祚帝之命,专门来这里守着答里孛的,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不想离开,哈里虎眼睛一瞪,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给摔出去了。 哈里虎把房门关好,然后凑到了答里孛的身边。小声道:“公主,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答里孛目光闪动,微微点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王兄和阿里奇会安排他进来看我的。” 说完答里孛走到小几前面,拿过蒲团跪下,然后点燃了清香,开始诵经。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还没有什么动静,哈里虎急得不住的向门口和窗户外面看去,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哈里虎不由得暗骂:“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来不来了?” 正在说话的工夫,房上顶擦拉一声轻响,哈里虎猛的抬头,向上看去,答里孛浑身一哆嗦,再也诵不得经文了,也抬头向上看去。 房上瓦被拿下去一块,一柄小圆锯,把铅被锯出一个猫都走不得小洞,答里孛和哈里虎正愕然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 那小洞小得一只手臂进来,就让小洞几乎没有缝隙了,但是跟着一个肩膀毫无困难的进来,随后是一条腿,然后是一个南北枣核小脑袋。 本来哈里虎还以为进来的是扈成,但是那脑袋一进来。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尤其是那一嘴的黄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左面的拧着,右面的卷着,看上去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哈里虎不由得大声叫道:“呔,哪是什么东西!” 洞里出来的人手指一立,做了个悄声的动作,答里孛急抬手,把哈里虎的嘴给捂上了,但就是这样,门外已经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公主,有事吗?”随后不等答里孛说话,那门被一下推开了,原来答里孛他们等着扈成。所以并没有插门。 答里孛、哈里虎两个同时一惊,暗道:“不好!”只是两个人再抬头,那棚顶哪里还有人啊,就是平平的天棚,看不出一点异样。 答里孛、哈里虎两个面面相觑,心道:“刚才是我们两个眼花了不成?”这会那个宫女找不到什么异样的地方,只能向着答里孛一礼,道:“公主,不知道何事召唤?” 哈里虎一伸手抓住了那宫女的头发,揪起来就丢出去了,骂道:“老娘看着一个虫子害怕,不行吗!”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但是却给答里丢了一个眼神,意思她就在外面,有事尽管叫她。 答里孛这会小心的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小声叫道:“你……你还在吗?” 棚顶上面一张大布猛的扯开,那丑货露脸来,向着答里怪笑一声,原来他一直在棚顶,只是用了一件和棚顶颜色一样的衣服把自己给遮住,然后整个人都伏在棚上,竟然让人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棚上的人加快了速度,把自己的身体一件件的搬出洞来,然后一松手,就从棚上落了下来,身子在空中一扭。骨头喀喀直响,重新对接,接好之后,向着答里孛一拱手道:“在下时迁,是扈成的师兄。” 答里孛急忙回礼:“答里孛见过师兄。” 时迁哈哈一笑,道:“公主不必多礼。”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翻答里孛,赞道:“好,好,不错。我师弟果然有眼光。” 答里孛不由得脸上一红,轻声道:“师兄,成哥儿……。” 时迁道:“他没有来。” 答里孛脸色一变,凄然的道:“他……可是回大宋了?” 时迁连忙摆手道:“公主不必猜疑,我师弟没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不能来。”说着就把扈成昏迷不醒的事说了,时迁一心为扈成开解,自然说得严重,答里孛听完之后。一张白得全无血色,嘴唇哆嗦的道:“他……他这都是为了我啊!” 时迁苦笑一声,道:“现在只有找到有真佛法的大和尚才能叫醒他,可是阿里奇把燕京出了名的和尚,包括这护国寺的方丈都找去了,却没有一个能叫醒他的。” 答里孛一咬牙走到了门前,把房门拉开一点,哈里虎急忙凑了过来,答里孛低声道:“快去把特母哥给我找来。” 哈里虎答应一声要走,可是看看廓下那些个鬼头鬼脑的宫女又不放心,思量一会走了过去,叫道:“你们忍着些!”说完伸手抓了这些宫女的手脚,嘁哩喀嚓把这些宫女的手脚都给折脱了,随后才离开。 答里孛重又跪回到那小几前,只是这会再也诵不下去经文了,想到自己好容易才下了决心,而耶律得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才给她找了这个机会,但是扈成却来不得,答里孛不由得惨笑一声,暗道:“天啊,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吧!” 此番这么好的机会,却走不得,答里孛知道,以后只怕以后是再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她走过去,拿起纸笔给扈成写了一封书信,然后把信交给了时迁,道:“你把这个交给扈成吧。” 时迁小心意意的把信给放好了,答里孛道:“你先走吧,我会安排真正的佛门弟子,去阿里奇的府上,把扈成给叫醒的。” 时迁也不多说,纵身而起,到了那小洞处。三下五除二的就从小洞里出去了,然后把铅被重新盖好,上面抹了鱼胶,沾住之后,不仔细措,根本就发现不了。 答里孛看着地迁了,就那样呆呆的坐在蒲团上,等着特母哥。 过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特母哥由哈里虎来了,只是走到了门前,看到地上那些手脚被拉脱的宫女,不由得斥责的道:“哈里虎,这里是佛弟,你莫要动粗才。” 哈里虎不耐烦的道:“少废话,我们府里的人,我就是脱光了红绕也与你无关,快点进去吧。”说完拉开了房门用力一推,竟然没有能推动特母哥。、 特母哥就在那里站着。笑吟吟的看着哈里虎,哈里虎一下子火了,叫道:“你个狗头,当我不敢打你吗?”说完抬手就是一拳,只是那特母哥身子微晃,就把这拳头都给让开了,说道:“哈里虎,你把她们的手脚都接回去,我就进去,不然我就要走了。” 哈里虎气得暴跳如雷,屋子里却响起一个声音:“哈里虎,快给她们接上!”哈里虎无奈,走过去一边接手脚,一边叫道:“还不进去!” 特母哥笑了笑,推门进去,向着答里孛一礼道:“参见公主。” 答里孛一点废话都不肯听,叫道:“你马上到阿里奇的府上去,那里有一个人被佛宝迷了心性,你去救他。” 特母哥一笑道:“公主,贫僧只答应了你一件事,你已经用掉了,就让贫僧去保护皇上,这件事……。” “那就不用你保护皇上了!”答里孛毫不由于的说道,特母一下怔住了,看了答里孛半响,摇了摇头道:“你放心吧,他自己身上既然有佛宝,那贫僧一定会去看看的,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答里孛伏身跪倒,泣声道:“大师,我求您了,一定要救活他!”她一直都是特母哥、特母哥的乱叫,现在为了扈成不位但下脆,连话语之中的酸气都没了。 特母哥长叹一声,把答里孛给扶了起来,道:“当年皇后把你带在身边的时候,贫僧就给你看过命相,算定你有今日之劫,没想到来得这么猛裂,只怕你这公主的位子都会因为这次大劫而被剥去了。” 答里孛咬着牙道:“我宁肯什么都没有,也一定要救他!” 特母哥眼看答里孛那双眸子之中尽是执色,不由得摇头,说道:“佛说诸般苦处‘爱’亦是其中之一,公主已经迷在里面了,还是回头吧!” 答里孛凄然一笑,道:“你放心,我想不回头都做不到了。” 第94章 特母哥相识佛宝 阿里奇护送着耶律得重和答里孛燕京,而时迁则是接到消息,让他留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敢违命,只得留在护国寺的禅房之中。 待到天晚,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大和尚走了进来,他生得虎面狮额,方口大耳,好如霸王一般,身上背着一条降魔杵,走进来之后,向着时迁一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圆贺,应天寿公主之请,去唤醒的那位师弟。” 时迁吓了一跳,仔细看看特母哥,有些不太相信的道:“大和尚?你说得是真的?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没有多大法力啊。”时迁是明月长老的弟子,他也见过不少的和尚,那些和尚都是慈眉善目,看上去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那像眼前这个,还好不瞪眼,瞪眼当杀人的样子。 特母哥淡淡的道:“我听公主有言。说施主也是佛门弟子,那应该知道,佛家在心,又岂在容颜。” 时迁怪笑一声,心道:“是不在颜,可你也要长得有些样子才行啊。”只是嘴上不好说出来,特母哥也懒得和时迁废话,道:“你只管带我前去,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若是不成,我再回来就是了。” 时迁暗道:“这话也是有理,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啊。”想到这里道:“那大师父就请吧。” 两个人出了护国寺,向着燕京而地去,时迁四下看看,没有马车,也没有战车,不由得道:“大和尚,就凭我们两个走回去,那到了燕京,可都要关城门了。” 特母哥笑道:“无妨,无妨,贫傍和御弟大王说好了,就是此时进城,御弟大王会有安排的。” 时迁心道:“你这秃瓢,时爷虽然脚程不慢,但是不能长久。你要是有匹马骑也行啊。”但是看着特母哥大步向前走,他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勉力而行,两个人走了半天,好容易到了燕京城下,这里果然还没有关门,耶律得重的二子耶律宗电就等在这里,远远的看到特母哥,急忙迎了上来,恭谨的道:“大师来了?小子奉家父之命,等候多时了。” 特母哥道:“你却随我到我阿里奇小将军的府上,我有一事要为,然后再和你回府就是了。” 耶律宗电小的时候曾在特母哥的帐下学武,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多说什么,道:“我这里了备了马车了,大师先请上……。” 耶律宗电的话音没落,时迁怪叫一声:“可算有了代步的了,累死我了!”说完一闪身过去,钻进了马车里去了,耶律宗电有些惊愕的看着特母哥,本来特母哥都走到这里了,也不想坐车,但是眼看时迁已经上车了,自己再推辞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点点头,也跟着上了马车。 耶律宗电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特母哥师们还是这样平和,要是我们府中有这样的下人,早就让人拉出去打死了。” 耶律宗电押着马车到了阿里奇的府上,特母哥和时迁从车里出来,特母哥向耶律宗电道:“你只在这里等我,不要进去,我一会就出来。” 耶律宗电道:“弟子就在这里候着就是了。” 此时早有亲兵到里面向阿里奇禀报了,阿里奇亲自迎了出来,道:“大师怎地到了?” 特母哥也不说话,只管向里走,时迁路过阿里奇的身边,小声说道:“说是公主请来,给我师弟治病的。” 阿里奇惊呼一声,随后一拍额头道:“却是忘了他了。”急忙进去,引着特母哥到了书房。 阿里奇先让人过来通报了消息,乔道清却躲出去了,阿里奇推门进来,小心的道:“大师里面请。” 特母哥却在门外站住了,面色凝重的看着书房,他还没有进去,就感应到了佛宝的气息,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掀起巨浪,忖道:“这是救世佛宝啊!凡有此宝,必能拯国安邦,续一世之龙脉啊!” 特母哥眼中寒茫跳动,心道:“若是别的也就罢了。这样的佛宝,我岂能放过!若是得了它,那我大辽这风雨飘飘摇的日子也就能过去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下了夺宝决心,身上的煞气立刻溢了出来,时迁就站在他的身后,被煞气一冲,浑身发冷,不由得向后连退十几步,惊恐的看着特母哥,刚才那股气息,让他只觉是站在上古凶兽身边一般,而阿里奇上阵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被煞气一冲,身上杀气立刻激发出来,他身子向后,略略微弓,手掌抓住了靴筒子里的一把匕首,警惕的看着特母哥。 “无量寿佛!”一声平和的道号,响起,声若柔绵,但是特母哥身上的煞气,还有阿里奇身上的杀气,一瞬之间,全都散去了。 特母哥回头看去,就见乔道清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向着他打了一个稽首道:“大和尚,贫道有礼了。” 特母哥看了一眼乔道清。又望了望阿里奇,心道:“原来已经有了守宝人了,只是这守宝人里有我们契丹人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道士啊?” 特母哥收了煞气,又平和的向着乔道清还了一个佛礼道:“却是贫僧失礼了。” 乔道清一笑道:“大和尚既然来了,那就里面请吧。”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特母哥淡淡的道:“还请道长先行!” 乔道清摇头道:“不必客气,我们两个并行就是了。”说话间二人携手,一齐向前走去,时迁皱着眉头道:“他们搞什么?” 阿里奇神色凝重的道:“他们在比拼,这和尚来得不正,你自己小心,打起来,我只怕来不及护着你。” 时迁惊恐的看着阿里奇,但是阿里奇没工夫看他,径自进去了,时迁想了想,就在外面把书房的门给关上,喃啁道:“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守着门好了,一会打得完了,我再进去,负责收尸就是了。” 特母哥和乔道清走到了书房,两个人身子同时一摇,特母哥的脸上涌起一团红色,乔道清的脸上却是一阵苍白,但是马上又都散去了,两个人都钦敬的:“大和尚(道长)好本事!” 乔道清走到了扈成的身边。手掌一抹,扈成身上敷得层厚厚的朱砂立刻被他给抹去了,立时一股浓浓的香气散发出来,特母哥鼻子一抽,顾不得乔道清,急步过去,仔细的看着,半响之后,突然道:“这人是那一位的弟子?” 乔道清道:“他是高唐州琉璃寺明月长老的弟子。”高唐是县,这里乔道清说高唐州不过是加了一个虚词,就好像诸葛说是要吞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时候说得州一样,指得是城市。 特母哥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当年特母哥的师父就和他说过,大辽将亡,只有得到救世佛宝才能延续大辽国祚。 特母哥深记其言,出家之后,曾遍寻大宋、大理、吐蕃这些佛道兴盛之处,最后在高唐州一处没有名气的小庙里。看到了这琉璃灯,并感知到了这里救世佛宝。 特母哥当时就像明月长老求取佛宝,明月长老明言,佛宝须待有缘人,特母哥只道明月长老是在欺骗他,当既出手夺宝,明月长老并不动手,只让他去取琉璃灯,坦言他要能拿走这灯,并送给他了,可是特母哥用尽心力,也不能把佛宝移动一下,这才知道佛家缘法,非是小可。 特母哥眼看佛宝在侧,却是不能拿走,就知道大辽的气运完了,心灰意冷之下,这才回到燕京护国寺,只管闭关苦修,却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这佛宝。 特母哥有些奇怪的道:“此子若取了琉璃寺的佛宝,那明月长老,佛法精深,怎会让他就这样昏睡不醒啊?” 乔道清挠了挠头,道:“你仔细看看。” 特母哥看了一眼乔道清,重新检看,越看越是惊慑。半响回头,看着乔道清,咽了一口唾沫,费力的道:“怎……会如此?” 乔道清苦笑一声道:“他那个师兄跑到你们皇宫里盗了一盏灯出来……。” “可是珊瑚鱼骨灯?”特母哥沉声问道,那灯是他在吐蕃抢来的,据说能让大辽续命三生,也是一件佛宝,但是续命三生,说得是有三个人存在。就会沿续大辽的生命,这三个人必须是生活一个时代的人,特母哥把灯拿回来之后,按着灯得要求,对好人都用灯照过了,只有天祚帝、耶律淳、耶律得重三个人是双影,苻合珊瑚鱼骨灯的要求,但是这三个人的年龄差不多,活得也应该差不多。也就是说,续不了多久的命,所以特母哥只是把灯留在了皇宫之中,没想到被时迁给盗了出来,还被扈成身上的琉璃魂灯给吞噬了,但是特母哥不怒反喜,因为他在扈成的身上,看到了大院命线,也就是琉璃魂灯吞下了珊瑚鱼骨灯,把大辽三人续命都给吞去了,集结在扈成一人的身上,那扈成就能让像存续大宋国脉一样,存续大辽的国脉了。 特母哥立时没有了夺宝的心,而是回头向着乔道清道:“不知道这少年姓甚名谁?到我大辽何事?” 乔道清道:“他姓扈名成,字伯韶,来大辽是为了求取天寿公主的,可惜啊,天寿公主已经被你们的皇上给许配那太真胥庆了,他无处见你们皇上,只得下心,要夺了天寿公主回去。” 阿里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乔道清,心道:“道长,您倒是什么都向外说啊!”只是特母哥一说话阿里奇更是吃惊,差点摔在地上:“既然如此,我一定帮他把天寿公主夺回家去就是了。” 特母哥说完之后,回身一掌按在了扈成的身上,诵起了《法华经》随着诵经的声音,那香气重新回到了扈成的身体里,扈成的身体也动了起来,一卷经诵完,特母哥收回手掌,头上已经是布满细密的汗珠了。 “贫僧法力不足,只能唤他到这个地步了,待到鸡鸣,他自然就会醒来。贫僧先告辞了。”特母哥说完向外就走,要去见耶律得重,把这件事和他说清楚,让他拿出全部的力量来支持扈成。 只是走到了门前,特母哥又站住了,向着出来送他的乔道清和阿里奇道:“我有一个弟子,力大无穷,就住在护国寺外,他是汉人,本来我离了护国寺之后,他就准备要离开燕京,回大宋去了,只是那孩子天真烂漫,最没有心思,当年我看他实诚,就让他随我伺候,现在就把他送给这扈小官人,做得长随好了。” 说完特母哥走到了书桌前。写了一个小纸条,给了阿里奇道:“你明日让人去护国寺,他们知道我那徒弟在哪里,他名叫袁景达,你把他接回来,就让他在这里等着我,我自来吩咐他听从扈小官人的。” 特母哥匆匆说完,然后急急的走了,时迁看到他走了之后,古怪的向阿里奇道:“怎么?没打起来?” 阿里奇白了时迁一眼,道:“打不起来,你难受?”随后把那纸条给了时迁道:“你跑一趟,到护国寺把那大和尚的徒弟接到我们府里来。” 时迁不愿意再走一趟,道:“明天你派个人去吧,我走了一天了,已经累了。” 阿里奇存心冤时迁,道:“那大和尚说了,只有他徒弟到了,扈成才能醒,只是他徒弟明天就要出去行脚了,你今天不去,那大和尚就白费工夫了。” 时迁半信半疑看着阿里,又向乔道清道:“道长,这小蛮子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道清笑了笑道:“你明天回来,自然就见到扈成醒了。” 乔道清说得是扈成明天能醒,故意含混不清,时迁只道和阿里奇说得是一个意思,不由得摇头,道:“罢了,我去一趟就是了。” 说完要走,但又站住,道:“我走了一天了,这肚子里都空了,先给我弄点吃得再说吧。” 阿里奇催着时迁快走:“你再走晚了,城门都关了,我给拿些银子,你出去在外面吃了就是了。” 时迁不以为然的道:“别说城门关了,就是南天门关了,时爷爷也能进去,把王母娘的蟠桃给偷出来,你别废话,赶紧的安排酒食。” 阿里奇无奈,只得安排了酒食,时迁吃饱喝足之后,一抹嘴巴,出府去了。 第95章 袁景达叩首拜主 第二天鸡鸣的时候,扈成准时醒来,乔道清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看到他醒来之后,微笑着把一杯温茶送到他的面前,道:“感觉如何啊?” 扈成微微一笑道:“感觉很好。”吞噬了珊瑚鱼骨灯之后,魂灯晋级,能量出现了三个选择点,第一个,补回因夺取邓元觉能力给扈成而失去的一次魂烟机会,第二个,给扈成一个救命的机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只要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死,那扈成就能把救回来,第三个,再剥夺一个水浒世界人物的能力给扈成。 三个点都在吸引着魂灯的能量,不能确定是那一个点,扈成就无法醒来,而把力量给哪一个点,却不是能扈成能掌握的,所以扈成只能干着急的看着那三股力量,吸引着魂灯升级的力量,不住的在三个点上晃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佛号声响起,巨大佛力涌进了扈成的身体里,推着那股力量向着第二点推去。一下晋级力量彻底归位,也让他拥有了一次救人或者被救的机会。 虽然魂灯役人的能力,让扈成很倚重,但是这个是有条件的,没有玉为燃料,就什么也做不成,而且从他给耶律得重注入魂烟上来看,被魂灯吃掉的玉,产生的魂烟注入人体的时候。还要注意契合,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差误人,但是这救命却是没有差误的,只要施行,立刻就能完成救助,所以扈成真的是很开心。 乔道清笑咪咪的看着扈成喝了水,道:“那个……一会让他们给你熬一点米粥,你饿了几天了,不好一下就吃饭。” 扈成这才想到时间,赶紧问道:“我昏迷几天了?这几天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乔道清诡笑道:“有一件让你不开心的事发生,耶律得重出手帮你了……。” 扈成惊喜的道:“这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不开心啊?” “因为他把公主从府里弄出来了,到了燕京城外,可是……你昏了。” ‘到了燕京城外’这五个字一出口扈成的神色就是一变,等乔道清嘻皮笑脸的说完,扈成的脸已经黑得和锅底一样了。 乔道清看到扈成的样子,不由得开怀大笑道:“你小子也有这样的时候。该!” 扈成狠狠的捶了自己的脑袋一拳,后悔得都想要去跳楼了,他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绝不会多,而自己吸收珊瑚鱼骨灯却可以放在任何时间,早知道耶律得重会出手,他就是冒着失去这盏灯的危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吸收啊。 乔道清收起笑道:“行了,你的运气就够好的了。”说着又把天寿公主给他请了特母哥,而特母哥直接表示会帮他的话说了,最后道:“反正我们也没有想过耶律得重会帮忙,能有这个机会也是意外,没有守住,就没有守住吧,我们还按着以前的计划行事吧。” 扈成深吸一口气道:“不错,我命由我不由天,外人不管帮不帮我们,我们会接着向前,这些真的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乔道清道:“再没有多长的时间了,我们好好计算一下吧。” 扈成咬牙切齿的道:“计算什么,到了那天,我就直接劫花轿好了!” 乔道清把这话当屁处理,全没用听取,说道:“依我之见,我们有三条路线劫人,第一在公主府,第二在迎亲的路上,第三在太真胥庆的府上,我算了一下时间,迎亲的时候,正是武科开科半个时辰之后,只要武科场乱起来,那迎亲的队伍就会被困在半路上,我们就在那里下手。” 扈成皱着眉头道:“可二哥他们去武科场闹事,能不能及时出来啊?” 乔道清一笑道:“这个吗……要是就我们自己出手,那真不一定能保证就出得来,但是张开在场中,他既然敢进去,自然就有办法出来,孙安他们两个进去就是以防万一,要是在我们规定的时间之前,张开还没有闹事,那就让孙安他们闹起来。” 扈成皱眉道:“怎么能肯定,张开他们就是来闹事的啊?” 乔道清笑道:“杨林找到了张开的住处,这具小子对于找人还真的有一套,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他一下就找到了,而时迁偷偷去听过了,他们确实在闹事,只是究竟要闹到什么程度,这两天我们都盯着你,就不知道那面的消息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有人把热粥端了进来。乔道清把粥碗捧给了扈成,让他吃粥。 乔道清习惯于‘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扈成吃粥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而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乔道清猛的抬起头来,向外看去,扈成也把粥碗放下了,向着乔道清道:“师兄?这是什么?阿里奇在家里养大象了?” “少胡说八道,阿里奇一早就去御弟大王府了,哪里找地方去养大象啊。”乔道清喝斥了一声,然后开门向外看去,人没法看到,却看见一张大白肚子晃荡荡的过来了,跟着时迁那贼溜溜的声音响起;“对,往前走,再往前,你个蠢货,你不知道哪里是前吗?” “俺知道,俺饿了,走不动了!”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扈成和乔道清两个面面相觑,扈成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个……是什么玩艺?”在他们两个面前,出现一个一丈二还高一点的大汉,瞪着一双牛一般的大眼珠子。整个人看上去呆呆蠢蠢,时迁就坐在他的肩膀上,仗着他的身量不,坐得稳稳当当的,而听到那大汉说是饿了,从怀里抓了一根牛肉干塞到了那大汉箥箕一般的大嘴里。 “吃过吗?”时迁逗狗一样的逗着大汉。 “没,没吃过,真,真香!”大汉吃得一脸幸福,那牛肉干也就一根小手指头那么大,塞在那张大嘴里,连牙缝都填不满,但是那大汉吃得样子,就好像吃进去了一头牛一般。 乔道清干咳一声,道:“时兄弟,你不是去接人了吗?这……这就是你接回的?” 时迁在大汉的肩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牛鼻子老道,还有阿里奇那个小白脸,你们两个耍我!这就是个蠢货,他能救人吗?” 乔道清干笑一声,把扈成扯了过来,叫道:“你看看,我们没有骗你,你把人给找来了,你就看到扈成醒了,对不对。” 时迁怪笑一声:“是吗?道长,你等着我的……。”说完时迁抬着给那个大汉一个嘴巴。叫道:“别吃了,你去把那个道士给我抓住,我让你吃个够!” 大汉一转头向着乔道清看去,乔道清闪身回到屋里,把扈成给挡在了身前,那大汉打雷一般的叫道:“让开!”说话间,回手一捞,一柄大石槌被他扯了过来,夹着风声向着扈成就拍过去了! “住手,住手!”时迁连着对着那大汉的脑袋拍打不住,扈成怪叫一声,向后就倒,但是久躺无力,竟然倒歪了,乔道清一伸抓住了扈成的衣带,提着他向后飘去,两个人刚刚离开,轰隆一声。阿里奇书房的大门一下被锤碎了,而且大门边上的墙都给撞烂了。 乔道清、扈成两个同时一哆嗦,这要是那大石槌给砸得实了,他们两个只怕不是变成肉饼,而是变成肉酱了,都捣成好泥了。 时迁拍得手疼,那大汉也没有疼上几分,而是委屈的看着时迁,说道:“是……是你让俺打的!” “屁话,我几时让你打了?我是让把那个牛鼻子老道给抓住,你听不懂人话啊!” 大汉也不争辩,就是一脸委屈的看着时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时施主,景达天生心智不全,他听不懂这些的。” 随着佛号响起,特母哥走了过来,阿里奇也跟在后面,他看看书房,又看看大汉袁景达,再看看时迁,脸色丰富多彩,变幻不定。 特母哥向着书房里道:“扈施主,请你出来吧。” 扈成整整衣衫,从屋里出来,向着那特母哥一礼,乔道清也跟着出来。袁景达看一眼已经跳到地上的时迁,喃喃的道:“那……还抓吗?” 时迁当着特母哥可是不敢和袁景达那么说话,连忙笑道:“不抓了,不抓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袁景达一脸委屈的向着特母哥道:“师父,他不抓了,我没牛肉吃了。” 特母哥微笑着拍了拍袁景达,道:“放心,你以后跟了这位扈小官人。有都是牛肉吃得。” “真的!”袁景达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向着扈成招了招手,看那心智,最多也就在七、八岁左右。 扈成干咳一声,巨大的身躯,小兽一般的眼神,实在让他看不得,连忙说道:“有肉,有肉。肯定有肉。”然后向着特母哥一礼道:“参见大师。” 特母哥摆了摆手道:“我马上要上朝见驾,急着来这里,就是和施主说一声,请好好看护我这小徒弟,特母哥只怕在接来的大辽国乱之中,难以保全自己了,只有这个小徒弟,是我放不下的,还请施主看在贫僧为施主诵经的份上,护住我这小徒弟。” 扈成神色一动,道:“那个佛经声,还有那一掌之力,是大师为我。” 乔道清打断了扈成的话道:“回大师,我兄弟刚刚清醒,我还没有把大师唤醒他的事转告给他呢。” 特母哥摆手道:“无妨。”回手拉了袁景达到了扈成身前,道:“徒儿,你跪下,给小官人磕头,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了,他说什么,你就要作什么,明白吗?” “达儿明白!”袁景达答应一声,就地跪倒,咚、咚、懂!三个响头,最好一个把地面的地砖给撞碎了,一头磕到了泥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响声。 特母哥又向扈成一礼,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扈成急声叫道:“大师,大师!”阿里奇摆手道:“不用叫了,大师要急着上朝,我要护着他去,你们……你们轻点在我家里胡闹!”说完急着跑了。 袁景达还傻傻的跪在那里呢,扈成只得把他扶了起来。道:“那个……景达,你现在想作什么?” “想吃肉!”时迁古怪的学着袁景达的声音说道,袁景达立刻一阵点头,扈成苦笑一声,向着一旁的扈银哥道:“带他下去吃肉,他能吃多少,就让他吃多少。” 时迁急声道:“不行!护国寺的大和尚们说了,这家伙不知道饥饱,可着他吃,撑死都不带停下的。” 扈成又是一阵头疼,道:“师兄,那拜托你去看着点吧。” 时迁对这个工作非常满意,答应一声,急跟了下去,扈成看着他们的背影,揉揉肚子,说道:“我还是回去把那粥喝完了吧。”乔道清哈哈大笑道:“我看着也有些饿了,不如也让人给我来一碗好了。” 此时阿里奇在府外上了一架马车。耶律得重就在车上坐着,阿里奇把特母哥进入府中的事都和他说了。 耶律得重轻声道:“袁景达对特母哥来说,就是命,他现在能把人交给扈成,看来他说得是真的了!” “阿里奇,你跟着他们一起大闹燕京,然后一起离开,从今天起,你要一步不离的跟着那扈成。” 阿里奇怔然的看着耶律得重,耶律得重悄声道:“以后你要把他的事,都想办法告诉我……如果他发现了,你就告诉他,我的马场可以一直为他提供军马,明白吗?” 阿里奇搞不清楚耶律得重和特母哥要干什么,他沉思片刻,道:“王爷这么做,是为了我大辽吗?” 耶律得重目光凝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辽不是金国的对手,能不能生存下来,只怕就都在这个扈成的身上了!” 阿里奇一点头,道:“王爷放心,只要是为了我大辽,刀山火海,我阿里都会向前!只是……。”阿里奇停了停,道:“我家中族人,还请王爷照顾!” 耶律得重道:“我马上就会派人,把他们接走,让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事。” 阿里奇再不说什么,只是向耶律得重施了一礼,然后就从车里钻出去了,耶律得重向靠去,坐在车子里,手掌握拳,喃喃道:“希望……他真的能帮到我们大辽!” 第96章 开恩科武举会燕京 腊月初九的一早上,燕京城各客站的大门全部打开,诸道州府举子纷纷从客站之中出来,向着武科场鱼贯而行。 大辽都统军兀延光率领部下二十八宿大将,把燕京分成七个区,每区四将五千兵,分路把守,几乎是押送一般,把那些举子都给送往武科场。 孙安、山士奇两个都骑了好马,各自拿了军器随着举子的洪流,向着武科场行进,大家五更出发,到了天明还没等进入武科场,人实在是太多了,由于耶律得重规定,必须要验明正身才能进入,一个个的向前走着,所以速度特别的慢。 孙安和山士奇不是为了考武举来的,所以也并不着急,只是随着大流向前走,眼看就到他们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叫项开,他叫张元镇,我们南京道人,在家乡开武馆为生,特来报考,这是我们家乡里正给开的引子。” 说话的声音孙安听着极熟,他拐了一下山士奇,山士奇也听着那声好奇,们急忙催马向前。硬生生的向前的挤了过去,装着急着要下场的样子,一个劲的打着招呼到了前面,一眼看到报名的人,不由得暗道:“果然是他们。” 又等了一会,孙安也过来了,两个凑到一起,山士奇低声道:“当真是张开和项元镇两个。” 孙安笑道:“这两个这么简单的报名,这是不准备瞒人了。” 山士奇笑道:“武科报名的时候就说了,不管犯有何罪。一律免除,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瞒人的打算。” 两个人说了一会就轮起他们报名了,山士奇把阿里奇给他们代领的名牒拿出来,才要向前,不由得一愕,随后苦笑着向孙安面前一送,道:“孙士奇、山安,我们的名字竟然和他们一样的变化。” 孙安撇了撇嘴,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山士奇过去的把名牒交了,换了两张入场凭条,这才得到了入场的资格,随着前面的人流,缓缓的进入到了武科场之中。 这武科场是辽国的大校军场改成的,地方宽阔,诸举子陆续进来,也不过才站满了西边的一角,负责武科场安全守卫的琼妖纳延、咬尔惟康、楚明玉、曹明济四将带着人马来回游走,在武科场中央的演武场后半,新搭出来一处观武台,这就是为皇上和文武大臣们准备的了。耶律淳的两个儿子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各率一军,左右护卫,把住了这观武台。 举子进入之后,每个人给发了两个鸡蛋,两个馒头,同时催他们尽快去走水火,这些举子都知道,再过一会,大辽天子天祚帝耶律延禧还要过来,所以才这么的严。 能亲眼见到天子,还能在他面前把自的能耐给使出来,这些举子都笃足了劲的等着。 约到寅时二刻,一队人马缓缓的向着武科场而来,这支人马,前面由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开路,左侧宗室耶律得荣、耶律得华,右侧耶律得忠、耶律得信护卫,中间是凤辇龙车,前后左右,七重剑戟枪刀围绕。 九重之内,三十六对黄巾力士,推捧车驾。前有九骑金鞍骏马驾辕,大辽都统军兀延光为首,后有八对锦衣卫士随阵,硬寨太保特母哥压阵。 辇上中间,坐著辽国狼主:天祚帝耶律延禧,却看他头戴冲天唐巾,身穿九龙黄袍,腰系蓝田玉带,足穿朱履朝靴,玉面龙首,大耳朝怀,好一幅天子相貌。 左右两个大臣陪侍:左首老太师幽西孛瑾,右侧丞相萧奉先,各带貂蝉冠,火裙朱服,紫绶金章,象简玉带。 龙床两边,金童玉女,执简捧圭グ。龙车前后左右两边,簇拥护驾天兵,都由亲军指挥耶律宗云执领,未进武科场,早有净鞭响起,武科场内,两位文武监考副丞相褚坚,南院枢密大使耶律淳同时高呼:“迎圣驾!”随着他们的叫声,众人一齐跪倒,就连举子也都下马跪下,孙安偷眼看去,就见排在他们前面的张开、项无镇二人下马之后,却是半蹲着,看着好像膝盖着地,实际上还有寸许的矩离,孙安捅了捅山士奇,山士奇会意,两个人就学着张开的样子,也没有真跪。 御驾进入武科场,萧奉先探头叫道:“诸举子都请起吧,圣上有命。尔等千里赴考,乃是为了国家,因此免了你们的礼了!” 众举子齐声道:“谢圣上隆恩,然后陆续的起来,但也不敢上马,就拉着马缰绳在那里向御驾得低头礼。 褚坚、耶律淳两个把天祚帝一行送到了观武台上,天祚帝向着萧奉先道:“爱卿是本次主考,却请归位吧。” 萧奉先给天祚帝施了一礼,这到带着两位文武监考到了台下的席棚之中坐地。 武科的规章早就定下来了,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然后耶律淳催马从席棚里出来,催马向着场中而去,在他身后,带着四位押场大将,分别是只儿拂郎,乌利可安,洞仙文荣,曲利出清,四将都执军器,卫护着耶律淳到了校场之中。 耶律淳在场正中立定,大声叫道:“众举子听了!天子为国家选材,特开武科,不限年龄,不限出身,不限种族,不限有无罪责,都可下场,只要能得到举的身份,皇上就当场授与官职,组建新军。武状元者,既为新军首将!” 底下的举子听了,眉梢眼角都带出几分喜气,只有张开却是冷笑不休,眼中尽是讥讽。 耶律淳歇了一下,又道:“本次武科规责,下场之后,先要举那石锁十下,开大弓一次,舞刀花九个,然后立场中相候,十通鼓声之后,没有挑战者,既可到观武台下的席棚里坐地,若是十通鼓之内,有人挑战,胜则再等五通鼓,再胜者候三通鼓,再胜者侯一通鼓,全胜亦进入席棚等候,败则取销资格,凡入席棚者,便为武举!” 耶律淳顿了顿,又道:“比武之时,刀枪向着对方马前劈落,则为生死战,兵器高高举起,向天挥摇,则为普通战,若是有人在普通战杀人。将取销比武的资格,场中有四位监场大将,如果他们觉得有不妥之处,随时可以终止比赛,现在……比赛开始!” 随着耶律淳的叫声,四位监场大将跑开,分别居于比武场的四个角上,耶律淳则是带马回了席棚。 在场众举子都不傻,他们知道第一个下场的必然会被大家围攻,而最后落得一个失败的结局,所以无人向前,都等着别人上来呢。 演武台下,三十六面牛皮大鼓敲响,咚咚的响声,轰得人不由自己,天祚帝等了一会,却还不见有人下场,不觉得有些烦恼的道:“这些人在等什么?他们就这点胆子吗?传旨下去,再不上场,就要点命了!” 殿前武士飞马到了场中。大声叫过,然后带马回去了,点名就是按着花名册子上的先后,定出场的顺序,大家都不想让人这点来点去,于是天祚帝的缦竟一下,武举之中立刻奔出一匹马来。 黑色的高头大马,骠悍精干,马上的人穿着一身皮毛衣服,手里提着一条蒺藜骨朵,到了场中,大声叫道:“蓟州人大武图下场!”报完名字之后,那大武图,就从马上下来,大步走到了石锁前,把石锁提起来,前后左右的玩了几个花活,完成了第一项,跟着又把大弓给拿过来,开了一个满圆,最后将春秋大刀取下来插在手中。 春秋大刀就是关王刀,关王是武圣人,所以用他的刀试练,只是这演武用得刀,却比平常里普通人用得刀要重出很多,而舞刀花讲究的是三个背花,三个面花以及单手三花,总共九花,舞完了之后,在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才算是过关,大武图舞花九个刀花,明显有一些气喘,但是他尽量的压着,而辽国方面为了选材抗金,所以规矩也放宽了许多,这样的也就算他过去了。 大武图催马到了场中,双手抓着蒺藜骨朵,向着武举们行了一个罗圈揖。叫道:“诸位!我大武图就在这里了,还请各位指教!”随着他的话音,鼓声跟着响起。 孙安看着大武图一幅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十二个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低声说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看着好像不像是正经人啊?”边上一个举子小声说道:“这家伙就是北路的一个马贼,也不知手上有多少血腥,这会跑为考武举了。 他们说话的工夫,一匹飞射进场中。马上那人手里提着一条金枪,二话不说,向着大武图就刺,大武图用蒺藜骨朵一格,叫道:“慢来,你是什么人,却报了名来?还有主监考官说了,下场的要举石锁,开硬弓,舞大刀,你一样没来,就要与我动手吗!” 那人冷哼一声,回身下马,把那三样都演了一遍,然后重新上马,叫道:“某武州杜桂!”说完向着大武图冲了过去,只是他的名字才一报完,人群之中立刻响起一阵哄笑。 天祚帝好容易看到场中有人开打,刚打起几分精神来,听到哄笑声,奇怪的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有朕吗?” 耶律得重急忙安排了下去,然后向天祚帝道:“陛下勿急,马上就有消息回来了。” 天祚帝耐着性子等着,连下面打得激烈的比武都没必思看了,而耶律得重的目光就一直在场中,看着看着,他的眉毛一皱,心中暗道:“果然欺世盗名者广有,这两个人打得还不如侍卫亲军对练呢,这样的水平,要么是武艺不行,要么就是假打了!”耶律得重更相信是第二种,他看着那两个人,你来我往,烦得恨不得下去把他们两个都抓过来,一通乱刀给剁了才解恨。 就在这个时候,耶律得重的三子耶律宗雷跑了上来,刚想伏在耶律得重的耳边说话,天祚帝就叫道:“却过来回话。” 耶律宗雷不敢违拗,就过去给天祚帝施了一礼。天祚帝摆手道:“下面为何发笑吗?” 耶律宗雷是个老实头,这会也不隐瞒的道:“这大武图是马贼头子,那个杜桂是他的结义二弟,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七、八年了……。” 天祚帝的脸都变色了,耶律宗雷不敢再说,小心的退了下去。 耶律得重长叹一声,道:“陛下,却不敢动怒,免伤龙体。” 天祚帝咬牙切齿的叫道:“气死寡人了!这是国家选才大典,他们竟然这样骗寡人,寡人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耶律得重道:“陛下,此时此刻,实不能把他们抓起来,不然这武科也就不能再办了,却等此地善了,再行以别的借口拿住他们,细细烤问就是了。” 天祚帝强压下这口恶气,道:“好,就全依御弟了!”这会场中打得更热闹了,花活俏玩。全都用上了,耶律延禧懒得再看,干脆扭过头去了。 场中又演了一会,那杜桂大叫一声:“好厉害!”拨马败去。 大武图拱手四向,叫道:“多谢诸位捧场!”他话音没落,鼓声就起,这一回一通鼓还没有敲完,又有一人叫道:“我杜村来给我大哥报仇来了!”说着一将提银枪出马,这一回全场不但笑,还骂上了,天祚帝指着下场的厉声道:“难道这个也是假的?” 耶律得重急忙施礼道:“正是,这是大武图的结义三弟……。” “拍!” 一只玉琉璃茶盏被天祚帝狠狠的摔在地上,叫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耶律得重急忙闪身出列:“陛下,使不得啊!” “凭什么使不得!”天祚帝厉声道:“许他们骗寡人,就许寡人要他们的命!” 耶律得重还要再劝,老太师幽西孛瑾轻声道:“皇上与其把他现在抓了,不如就让他演下去,然后等到武科场必之后,给他们安排一个作弊的罪名,然后剥去功名,打出燕京,让他们在九层云中填落到九层泥下,岂不快哉。” 天祚帝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好,就依老太师之言!” 耶律得重感激向着幽西孛瑾点点头,此人是他和天祚帝的老师,一向正直,当年他当丞相的时候,天祚帝还不敢如此荒唐,只是老太师年纪大了,实在管不得事了,这才让萧奉先那样的佞臣钻了空子。 第97章 飞鸣镝猛虎射真龙 时间不长,大武图连胜三阵,这个人也知道自己这三阵都是哄人,所以赢了之后,态度老实,一个劲的向着众武举说好话,这才让一众武举好过一些,而且人群里只要向萧奉先送过钱的,都有这样的安排,看看大武图,想想自己自然也就不会出头了。 三阵之后,就剩下最后一通鼓了,只要这通鼓之后没有人上来挑战,那大武图也就可以进入席棚,成为武举人。 此时鼓声咚咚,响个不住,大武图坐在马不住的向人群施礼,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跟一条哈巴狗一样,那里还有一点尊严,场中武举们看得恶心,倒也没有人上场。 那鼓声渐息,马上就要过去了,突然场中东南角有人大叫一声:“大武图,你家老子来了!”随着吼声,一匹千里五明骏飞驰而下,那马一冲出来,耶律得重的脸就黑了,这是他的马啊。 张开提一条铁枪飞马了场中,厉声叫道:“大武图。你这小人!某在这里,你还过关吗!” 大武图真不认得张开,他心里恨极了张开搅局,冷声道:“我认得你是什么东西!” 张开冷笑一声,道:“那我就让你认识认识!”说完挺刺,曲利出清在一旁催马过来,舞三尖两刃刀把张开的枪给架住,道:“举子先去那边过了三关再来!” 张开冷笑一声,道:“我们先挑了他再过!” 曲利出清厉声斥道:“大胆!再有推诿取销你下场的资格!” 张开停顿一会,冷笑道:“好。我去!”把铁枪戳在地上,翻身下马,就到石锁前。 地上的石锁一共有六个,重量都是一样的,随便举子举哪一个都行,但是举完了之后,一定要重新放好,从第一个到第六个,要排成一排。 张开踢了一脚第一个石锁,冷笑一声,道:“这也能角力吗!”说话间左手抓起石锁,举起来之后,向后一抛,石锁高高飞起,边上的辽兵哗然后退,这要是掉下来,砸到人的身上非玩完不可。 张开身子快速动了起来,右手抓了第二个,左手抓了第三个都抛了起来,跟着是第四、第五、第六。六个石锁先飞空,张开闪身回来,依次接住,重新放好,石锁抛起来到落下能有多长一点时间,张开身子穿花蝴蝶一般的游走,每一个都接到手中,没有一个失手。 全场哗然,无不鼓掌,天祚帝激动的都站起来了,叫道:“好,这才是真英雄!” 张开抛完石锁,回身抓起了大弓,不丁不八的站住,然后双手托抱,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轻轻松松的拉了三个满弓,随后张开左右看看,大叫一声,猛的一用力,把那张弓给从中拉断。 张开把弓抛下,向着大武图冷笑一声,此时大武图浑身冰凉,心道:“这是哪里钻出来的这么一个煞星啊。” 张开又拿大刀舞了九个刀花,这一回没有没有多余的动作,舞完之后,丢了大刀上马,飞驰而进,离着大武图还远,用力一枪劈下,大武图的脸一下变得惨白,这是要拼死啊。 眼看张开就要动手,大武图急一抬手,叫道:“监场官!我没有要死战的意思!” 大武图说完,一众武举都骂了起来,天祚帝也是恼火的道:“这是什么东西!” 四位监场官都不知道当如何是好,急忙派人到主考席棚去问主意,萧奉先这会在席棚里把大武图的祖宗八代都要骂活了,但是他必竟收了大武图的银子,咬咬牙,向耶律淳、褚坚二人道:“那个……决一死战,总要两个人心甘情愿,这有一个……。” 萧奉先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太监就跑进来了,先施一礼,然后道:“禀报主考官和二位监考,皇上有旨,准那张元镇死战。” 萧奉先一下蔫了,耶律淳早就看大武图不顺眼了,立时向帐前的武士事情道:“下去传皇上的旨意,告诉大武图等着死吧!” 席棚武士传话监场四将,四将略略商议,随手只儿拂郎催马而出,叫道:“皇上有旨,我大辽尚武,被人挑战,必须接受!” 只儿拂郎的话音一落,大武图咬紧了牙关,恨恨的看着眼前的张开。厉声叫道:“小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来坏我好事!” 张开冷笑一声,道:“老子看你不爽!” 大武图差点吐血,这是特么的狗屁理由,他紧了紧手里的蒺藜骨朵,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一打,必竟他都胜了三场了,还有这最后一场,就能成为武举人了,这么把机会丢了,实在是不能干心,想到这里,用力一催马,向着张开冲了过来,二马将近,大武图厉吼一声,轮起蒺藜骨朵狠狠的向着张开的头上拍了过去。 张开冷笑不歇,看着那蒺藜骨朵就要轮到自己的头上了,怒吼一声:“开!”单手轮起铁枪,好似轮一条铁鞭一般,狠狠的扫在了大武图的蒺藜骨朵上,蒺藜骨朵一下被荡出去了,大武图闷哼一声,张开大枪已经闪电一般的收了回来,五明驹飞驰而尽,铁枪平直挺刺,破甲入肉欠,锥胸透骨。把大武图给刺穿了。 “去!”张开大叫一声,手上一扬,把大武图立时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举子前面,那里站得正是杜桂等人,他们恶毒的看了一眼张开,收拾了大武图的尸体,然后立刻开溜。 张开催马在比武场中跑了一圈,随后大声道:“还有哪一个下场!” 此时鼓声响起,震耳欲聋,但却没有人下场,张开朗声大笑道:“难道这大辽就没有英雄了吗,那你们还来比什么?都滚回家去好了!” 如果说大武图让人厌恶是因为他恶心,那张开就是太过嚣张了,一众武举看着他在场中纵马,无不露出怒意,但是想到他刚才毫不费力的就杀了大武图,又让这些人有些恐惧,不敢向前。 “果真没有人下场吗?那我要是不退,你们就站在这里陪着我吗!” 张开大枪指着在场众人,厉声斥道,举子之中被惹怒一人,怒斥道:“小辈,我来会你!”随着叫声一匹马飞奔而来,却是一个契丹人,天祚帝点点头,满意的道:“我契丹自有英雄,倒也不用看一个汉人这样嚣张!” 来得这人不用人说,自去过了三关,然后催马到了场中。沉声道:“我是大辽平州总管张公之子;张仅言,你口出狂言,我特来会你!”说着舞刀来取张开,张开横枪相格,二人斗到一处,观武台上天祚帝眉头微微一皱,张觉是汉与契丹混血,张仅言不能算是纯种的契丹人,这让天祚颇觉不满。 张开、张仅言二人在场中你来我往,斗了四、五十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败,孙安轻轻扯了扯山士奇道:“这事不对啊,你看看张开,他早就应该赢了,为什么,但却招招应付,并不向前,这小子搞什么鬼呢?” 山士奇也道:“你看看项元镇。”孙安悄悄看去,就见项元镇这会紧抓着手里的金丝铁杆枪,一幅立刻就要出手的样子。他心下一动,道:“这两个人这就要闹事!” 山士奇有些担心的道:“不知道四弟那里怎么样了?若是这里闹起来,四弟那里,还没有动静,会不会对四弟有碍啊?” 孙安摆手道:“没事,只要燕京闹得天昏地暗,那终就对四弟好处就是了。”说完抖了抖双剑,道:“我们两个也准备一下吧。” 此时场中张仅言的一手‘春秋刀法’已经使完了,倒回头又重来,这‘春秋刀法’又称为‘关家刀法’据说是春秋大盗柳展熊留传下来的,经过汉朝大将灌婴、卫青、岑鹏、马武的手不住的修补,到了三国关羽手里正式大成,后世尊崇关羽为武圣,故而称这路刀法为‘关家刀’,张觉好称‘赛关公’一手‘春秋刀’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但是张仅言却是差着火候,他一到刀,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必败无疑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开用枪一格,把张仅言的大枪给格开,道:“你我这样斗下去,终不得胜负,我听说小公子箭法超神,在大辽被人称为‘赛李广’我们不如比比箭术,你看如何?” 张仅言自己也知道自己要输,听到这话正中下怀,把刀一收,叫道:“你要如何比法?” 张开道:“这样,我们带马跑开五十步。然后我在前跑,你先射我三箭,你若射中,就是你赢了,你若不中,却自回马跑去,我这里再射你三箭,我若中了,就是我射了,若是都不中。重来比过,你看如何?” 张仅言二百步之内,可射飞鸟,五十步之内,能夜射香火,听到张开的话暗自忖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却怨不得我了!”于是叫道:“好,就依你言!” 二人都催马到了监场官前说了,四位监场官报了上去,举子比武。各有各样,这射箭一条本就在其中,倒也无人反对,而且天祚帝正看得烦闷,听说换了一种打法立刻应诺。 张开、张仅言二人回到场中,张开挥枪道:“我来先跑,你来放箭!” 张仅言也不说话,只把弓箭拿在手中,张开坐下的千里五明驹嘶啸一声飞奔开来,张仅言是将门之子,幼承庭训,家教严谨,自然不会作出大武图那样没脸的事来,他看着张开跑出去五十步还多,这才拉弓搭箭,向着张开瞄去,看看把张开的身景给笼在箭影之中,张仅言猛的放手,那箭飞射而去,直取张开的左肩。 张开飞奔之中,听到弓响突地一转身,用手一抄,就把张仅言的箭给抄在了手里。 张仅言第二箭射出,取得是张开的后腰,这一回张开听到箭声,身子向后一躺,眼看那箭就要到他的身前了,他手里抓着的那只箭用力一甩,正打在张仅言的箭上。 张仅言的箭把张开甩出来的箭给磕飞,但是自己的力量也走尽了,斜斜歪歪又向前飞了几步,然后掉了下来。 全场一齐叫好,天祚帝看得来神,竟从坐位上下来,走到了观武台口,仔细的望着那箭,就是因为五明驹一直对张开拧眉瞪眼的耶律得重,都不由得叫道:“好一个张元镇,好手法!” 张仅言也看得惊了,此时张开的马跑了一圈回来。就到了张仅言的身前,冷声叫道:“你还有一箭!” 张仅言冷哼一声,拉弓搭箭,瞄着张开,但仍然等着张开跑出五十步之外,这才放箭,这一回那箭就向着张开的后脑射去,张开马跑飞急,那箭眼看就要到他的后脑了,张开猛的一拧头,张嘴把箭给咬在嘴里。 “好!”天祚帝站观武台上先鼓掌,跟着台上众位大臣一齐鼓掌,再然后下面的举子也都鼓掌,掌声如雷,同时不住的叫好声,夹杂其中。 张开带马回来,向着张仅言道:“该你了!”张仅言长出一口气,张开有这般的好武艺,端得让张仅言有些压力,但是他面上却全无表现。带了战马飞奔出去,他的马也是千里挑一好马,这会跑起来,带着一股风声,把他的披风给带了起来,看上去好不潇洒。 张开抽弓搭箭仔细的描了描,大叫一声:“箭来了!”跟着那箭飞了出去,张仅言急一低头,箭把他盔上的红缨给射得飞了出去,卡在英雄眼上。 张仅言脸上一红,就这一箭,他已经先输了,张开这个时候又道:“第二箭了!”张仅言不敢停下,催马又跑,同时偷眼向后看,他是好箭手,自然知道,箭射出来,人的眼睛是跟不上它的速度的,这个时候全看反应,所以张仅言看得不是张开的箭,而是张开的肩。 张开把箭就搭在弦上,细细的瞄着,好半响也不肯把这一箭给射出去,天祚帝看得激动,又向前走步,走到台口,说道:“看这张元镇的样子,这一箭出来,就能定鼎乾坤了。” 众人也都点头,一齐附和,只有特母哥也不说话,也不看场中,只是小心的跟在天祚帝的身后。 张开又瞄了一会,突然暴吼一声:“箭来了!”他坐下的五明驹咆哮一声,突然转身,张开对着张仅言的方向一换,就转向了观武台口,那箭跟着射出,直取天祚帝的脑袋。 第98章 四豪杰大乱武科场 张开的一箭,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侍卫都没有做出反应,一切人都只能看着那箭向天祚帝的脸上射去,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反应。 眼看那箭就要射中天祚帝了,一直默默站在天祚帝身后的特木哥抱起天祚帝就地一转,把天祚帝给轮了起来,用他的后背挡向前那箭撞去。 砰的一声,张开的箭就射进特母哥的左肩胛骨下,特母哥一直松驰的肌肉突然崩紧,那箭入肉三分,就被夹住了,是特母哥的中箭处竟无一点血流出来。而是涌出一股臭味,特母哥脸色大变,身形巨晃,猛的一松手,把天祚帝丢了出去。随后倒在地上。 耶律得重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抱起天祚帝向着台里面就跑,这个时候,举子之中又有一箭飞来,耶律得重听声回手,一拳劈在箭上,他大拇指上戴着的一个玉板被箭击碎,而箭也被他挡了下来,与此同时耶律得重飞身一跃,就到观武台来里。伸手把龙书案给提了起来,向着身后一挡,张开的第二箭又射来了,扎在龙书案上,发出一声震响,龙书案的面凸起,差一丝就被射穿了。 老太师幽西孛瑾此时大声喝道:“兀颜光!速速捉拿刺客!耶律淳镇住武科场,不许举子乱动!” 老太师的吩咐可以说是最正确的命令,但是这张开不是一个人来得,他两箭失手,项元镇的一箭也被耶律得重给挡开了,他知道这行刺已经失败,于是长啸一声,随着他的长啸,举子之中冲出数骑,手里拿着兵器只管胡乱捅人,那些举子都是学武的,有能力自保之下,哪个肯干等着让人捅啊,全都抽出兵器还手,一时之间杀得乱了,武科场化做修罗地,四位监场大将一齐喝止,也不能让举子们停下来。 张开拨马就走,张仅言这会也反应过来,厉声叫道:“刺客哪里走!”说着催赶来,轮刀就砍,张开反手一枪,一下就把张仅言的刀给迸开了,跟着回手枪疾电一般的向着张仅言的心口刺去。张仅言吓得亡魂皆冒,用力一扭身子,用胸前的护心镜去迎枪头。 叮当一声脆响,张仅言的护心镜被枪尖点中的地方,炸了开来,一个指尖大的白点绽开,而护心镜上蛛丝一般的震痕浮遍整个护心镜,张仅言的护心镜是用五金浇铸而成的,不要说一枪,就是拿大刀来砍,五、七十刀只怕都伤不得,没想到现在竟然被震成了这个样子。 张开冷笑一声,道:“我看你爹的份上不来杀你,你休要再来,不然休要怪我了!” 张开说完催马就走。只儿拂郎骑一匹玉块青挡在前头,轮起手里的金丝杆月斧当头就劈,张开横枪一格,枪斧交加,火星飞迸,一道道灿若闪电的火花迸射开来,只儿拂郎没有能把张开的大枪给劈落,而张开也没有能把只儿拂郎的大斧给迸开,两个人正好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但是只儿拂郎把张开拦住,项元镇又被曲利出清给挡下,两个人都无法冲到大门处,打开武科场的大门,而兀颜光已经开始调动人马,向着他们围了过来。只要人马一动,把他们两个给围住,那时再想出去就势比登天了。 “诸举子听着!你们都受了张元镇的银钱,这会不努力相助,更待何时!”随着叫声,一骑黄骠虎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马上的人手执一对铁剑,左右一分,把挡路的辽兵劈翻在地,跟着就到了武科场的大门前。 洞仙文荣手执八尺火龙刀闪了出来。大吼一声:“小贼,你向哪里走!”说话间大刀劈雷一般的劈了下来。 孙安冷笑一声,左手剑向外一荡,剑脊就拍在了洞仙文荣的刀面上,洞仙文荣闷哼一声,手里的大刀被拍得斜飞出去,跟着孙安的右手剑就到了,向前一划,把洞仙文荣右手的大筋给挑断。 洞仙文荣惨叫一声,催马就走,他手上的大筋断了,运转不得大刀,再在这里挡着就是自寻死路了。 孙安飞马冲了过来,双剑飞旋,把挡在武科场大门前的辽军都给劈翻。虞马向前猛冲,双剑并在一起,用力劈去,喀喇一声,大门上的铁锁被劈得飞了出去。跟着黄骠虎咆哮一声向前冲去,孙安把双剑收了,从马鞍桥边上,摘下一面小圆盾,那圆盾后面也不知阿里奇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能挂在马头上,黄骠虎顶着那小圆盾向前冲去,哄的一声,两扇大门被生生撞翻倒在地上。 山士奇看到大门开门,大声叫道:“大家逃命啊!”拿着大枪在每个举子的马屁股后面乱戳,那些举子一个个正处在心惊胆战之中,哪一个的心思也没有在自己的战马上,所以战马受疼疾冲出去,他们也没有办法控制,就这样迎着四面抱围过来的大军冲了上去,虽然山士奇戳中的人不多,但是有一个跑得,这里就能带动一堆人跑,混乱之下,这些举子已经没法控制了。 有头脑冷静的举子一边跑一边叫道:“不要动手,我们不是反贼,不是反贼!” 可是指挥人马的主将是兀颜光,要是耶律得重可能还在顾忌一些别人的眼色,兀颜光根本就管这些,大声下令:“靠近军阵者。斩!”随着兀颜光的命令,立刻十几名举子被从马上劈了下去。 于是的举子都是又惊又怒,急切之间,人人把兵器给挺了起来,兀颜光冷哼声一声:“放箭!”嘣、嘣、嘣的响声中,第一轮弓箭射了出去,举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射翻在地。 所有的举子都惊恐的端起了军器,就在这个时候,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人大声叫道:“举子把兵器丢下。不做反抗,天子不杀,是后都可为举人!” 此旨一下,本来混乱的举子队伍立刻平静了下来,一坐举子都互相对觑,拿不定主意,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冲出数十人,见人就砍,直杀得人头滚滚,本来好容易被安抚下的举子队伍又一次的乱了起来,张开这会丢了只儿拂郎不管,向着辽军冲去,这疯子竟然要任一人之力,来冲辽军的军阵,兀颜光冷哼一声,催马出阵,舞一条浑铁点钢枪和张开拼斗在一起,不过数合就完全把张开给压在了下风。 第99章 一男儿当街呼情娘 就在武科场开场的一刻,一队人吹打着就到了天寿公主府,当先一人正是那太真胥庆。 阿里奇惊异莫明,沉声道:“太真胥庆,皇上有旨,由于诸王都要到武科场观礼,所以天寿公主的婚礼,遵从古礼,在晚上进行,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太真胥庆得意的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黄绸抖开,叫道:“我得皇后懿旨,先迎公主回府,晚上行礼!” 天祚帝的皇后夺里懒是萧奉先的姐姐,这旨意下得这么急,肯定少不了萧奉先的帮助,阿里奇看着那黄绸不由得暗暗着急,扈成他们商量的是,拖到天黑,然后备下一幅轿子。中途换轿,等到行礼的时候被发现,只怕他们都逃出燕京了,可是现在不要说他们没有准备完必,就是准备好了,这大白天的也施殿不得啊。 太真胥庆身后闪出一人,却是萧奉先的弟弟萧保先。他大声叫道:“阿里奇,有皇后懿旨,你还不让开!” 阿里奇咬紧牙关,心道:“反正御弟大王让我配合扈成反出燕京,我就拖着,看他们又能奈我何!” 只是阿里奇这里不说话干拖,里面的贺云却是尖声叫道:“驸马,都尉,你们不用急,我去把公主催出来。” 阿里奇脸色巨变,心道:“怎么把这个混蛋给忘了!” 有贺云在这里,阿里奇知道,自己已经拖不得了,于是长出一口气。向后一退,道:“小将告退!”他想着回去通知扈成,没想到太真胥庆叫道:“慢来!你却不要走,一会带着你的人马送亲,回我的在燕京的宅子。” 阿里奇无奈,只得应了,却暗中给金骨碌牙丢了个眼色,金骨碌牙立刻身子一矮,就在这些军兵之中溜出去了。 此时天寿公主正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木呆呆的任着那些喜娘给她打扮着,一旁的哈里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恨不能一口水吞了那些喜娘。 眼看着一众喜娘给答里孛开脸修眉,打彩施粉,画得精美有如古瓷器上的飞天美女那般美丽,哈里虎再也忍不得了,叫道:“公主!你就这样答应了不成!” 答里孛还是木呆呆的,一旁的喜娘有胆子大的,不满的叫道:“姑娘这是什么话,难道公主想要抗……。” 那喜娘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哈里一把抓着她的冠儿,把她给扯了过来,大巴掌轮了起来,叫道:“你再说一遍!” 那喜娘半个魂都吓飞了,哪里还敢再说,只是一个劲的讨饶,一个年纪大些的喜娘小心翼翼的说道:“哈里虎,今天是公主的大喜之日,可见不得血啊,那样不吉利的!” 可怜;本来哈里虎都想把人给放了,听到这话叫道:“不吉利正好不嫁!”说完一把掌扇下去,那喜娘猛的一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喷出一口血和四颗大牙来。 一众喜娘全都闭嘴,这个时候让人给打一通,被从喜娘的位置上给拉下去,那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此时贺云又在外面叫道:“诸位喜娘,请你们快一点,驸马在外面都等得急了!” 一众喜娘立刻拥了答里孛就走,此时的答里孛就好像没有意识了一般,任着这些人拥了她就走,哈里虎突然大叫一声:“公主!”随后飞奔过去,从墙上把七星工布剑给摘了下来。塞到了答里孛的怀里,叫道:“公主,这剑你带着!” 那年老的喜娘实是忍不得了,叫道:“哈里虎,你别胡闹,这那有上花轿带着宝剑的!”一边说一边来夺这剑,可是这会答里孛竟然犯起了执拗,死死的抓着这剑,就是不肯放手,一个喜娘气得顿足道:“这带着剑多不吉利……。” 那喜娘话说一半,突然卡住了,偏偏这个时候,哈里虎怒吼一声:“怎么个不吉利,你说说我听听!”那喜娘立刻闭嘴,就连其他几个喜娘也都装起了孙子,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年长的喜娘没耐何,只得道:“是我大辽女儿,豪万慷慨,当带着,当带着。”她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古怪的看着她。心道:“难不成我们燕京的新娘以后都出嫁的时候带着一把宝剑不成?” 那年长的喜娘看出大家的心思,不由得暗翻白眼,看公主这脾性,只怕是我们再劝下去,她就要砍人了,能把现在安稳过去,就不错了,还提什么以后啊。 一众喜娘把天寿公主扶上花轿,召唤一声就走,太真胥庆心满已足,哈哈大笑,就跟在花轿的后面,带马而行,不时的凑到花轿前,小声问着天寿公主想要怎样,都被哈里虎给挡过去了,气得太真胥庆都要动手了。 此时金骨碌牙飞奔回了阿里奇的府中,直奔书房,一头撞了进去,这会扈成、乔道清、石秀、杨林、时迁等人都在,商量着晚上行动之后。如何撤离,就在这个时候,金骨碌牙一头撞了进来,大家都惊愕的看着金骨碌牙,金骨碌牙也来不及解释,只是叫道:“扈公子,太真胥庆请到了皇后懿旨,要提前接公主过府,他们现在就堵在公主府门前呢。” 扈成猛的跳了起灭,二话不说向外就走,同时大声叫道:“大哥!我都托付给你了!” 乔道清顿足道:“你这样交给我,我要如何办啊!”只是这会扈成已经冲出去了,乔道清无奈,叫道:“石秀、时迁你们两个带着袁景达速去南门。只要看到我花火信号,立刻抢门!” 石秀、时迁双双跳起来,叫道:“知道了!”石秀向外就走,时迁却是一个箭步从窗户穿了出去,叫道:“我去找那个夯货!” 也不知道为什么,袁景达除了扈成就听时迁的,而且他听扈成的,还是因为特母哥的命令,不然的话,只听时迁一个人的。 乔道清又道:“杨林,你脚程快,这会南门还没有动静,你马上出去,就去找萧嘉穗,让他准备接应!”杨林也是二话不说就走,乔道清随后站起,叫道:“扈银哥,你点齐女兵,跟我走!” 一众人杀气腾腾的出了阿里奇的府宅,就由金骨碌牙引路,向着花轿可能经过的右街赶去。 扈成从书房里出来。就去抓了早就备好了的照夜玉狮子马,飞冲出去,到了门前,一伸手把门房给提了过来,就横担在马上,大声叫道:“右街如何走!” 那门房差点没哭了,连忙指路。他只道指了之后,扈成就能把他放下来,谁想扈成就那样带着他,一口气冲到了右街。 此时花轿已经近了,那吹打声,徐徐传来,扈成一甩手。把那个门房丢下,叫道:“想活命的,就快滚!”门房本来趴在那里干呕不住,听了这话浑身一激凌,猛的跳起来就跑了。 扈成带马就堵在右街大道的中央,此时他目光平静之中带着一股疯狂,左手拉着马缰,右手不时去腰下抚着那新亭侯,一颗心突突直跳,太阳穴砰砰有声,好像血随时都能从那里喷出来一般。 眼看着那花轿越来越近,扈成张大了嘴巴,呼呼的喘着粗气,他想喊出来,但是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就是吼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花轿进到了右街,开路的小军一眼看到了扈成,同时一怔,一个小军尖声叫道:“滚开!” 扈成充血的眼睛看了一眼那个小军,冷漠的扫过去,小军恼了,轮起着鞭子就冲过来了,向着扈成就是一鞭,扈成眼看着鞭来,却不闪避,眼看着鞭子就要抽他的脸上了,扈成突然一扭。把脸让过去,身子在马上一立,把自己的脖子凑了过去。 拍!一声脆响,马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扈成的脖子上,一口血跟着就从扈成的嘴里喷了出来,打了那小军一脸,小军怪叫一声,还要挥鞭,扈成在马抬起一脚,把小军给踹得飞了出去,随后撕心泣血的大叫一声:“答里孛,出来和我回家!” 本来一直呆呆怔怔的坐在花轿里的答里孛听到喊声,浑身一震,离体的灵魂重又有回来。但是怔怔忡忡,好像一时之间,还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怀中的工布宝剑铮得一声,跳了出来,一泓秋水,白光如虹,耀得答里孛眼睛一花,跟着一个声音响起:“此剑名曰‘工布’乃是汉高祖斩蛇之剑,老纳赠与施主,施主只要记得,当施主拨剑出鞘之时,只要有人唤施主今日的名字,那施主就随他而去,虽然免不了流离,但是一生可得有缘人相护,安平喜乐,都在那人身上。” 这些话是当初答里孛以‘叶天寿’的身份,在高唐州琉璃寺内,明月长老对她说的,答里孛的眼中光华回来,看着那剑,喃喃的道:“明月长老说了,我能拔出这剑来的时候,就是我当和我命中良人离开的时候了!”说着抓着剑柄微一用力,那本来就跳出剑鞘み三分的宝剑立刻让她拔了出来,而这个时候,扈成的声音再次响起:“答里孛,跟我回家,老子还等着你给我生猴子呢!” 答里孛和扈成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说得‘生猴子’是个什么粳,这会脸上晕红,却清朗的应道:“好,我这就和你回家!” 第100章 哈里虎手撕活人 “好,我这就和你回家!”答里孛在花轿里的应诺传了出来,两旁的喜娘都吓傻了,太真胥庆目光泛冷,猛的转头向着花轿看去,那灼灼的目光好像要把轿子给穿透一般,哈里虎闪身挡住了他的目光,恶狠狠的道:“你瞅啥!” 太真胥庆自然不可能来一句“瞅了乍地。”而是压住了火气道:“大轿起行,我们回府!”说话的工夫,向着身边的护卫丢了个眼色,两个护卫飞马向着扈成冲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兀那死鸟,竟敢拉挡公主花轿,罪当该死!” 两个护卫一边骂一边催马向前,轮起手里的大棍向着扈扩敲了过去,他们是来迎亲的,自然不能带着刀剑,但是太真胥庆也怕有事,所以事先就让手下带上了棍棒,专门是为了打人的。 扈成看着大棍打过来,冷哼一声,双手一抖,卍字银花夺出手,左右一挥,那夺上的卍字边锋锐无伦,毫不费力的把两条木棒劈断,跟着双夺一转,平拍而落,把两个护卫从马上给拍了下去。 太真胥庆面色一冷,刚要上前动手。萧保先大声叫道:“马上回驸马府,不要误了吉时。”说着做了个手式,让那些轿夫立刻改路,太真胥庆也想到了,等公主走了,他才能放开了向丁立下手,所以也不说话,就那样等着。 轿夫得了萧保先的令,抬着轿子就要走,轿子里面。突然一道秋水一般的清光,暴射而出,轿帘被清光卷碎,答里孛一身红妆的站在轿口,眉目如画,肌肤如雪,好一如美丽高贵的仙女一般,盈盈含笑的看着扈成,眼中尽是情意。 扈成看得心驰,痴痴凝望,太真胥庆看得火向上撞,厉声叫道:“公主!请你自重!” 扈成冷哼一声道:“公主是我老婆,有她不对,有我管得,没你说得!” “你个恶徒!”太真胥庆再也忍不得了,厉声叫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把这恶徒给我拿下!” 一众顺国女真的武士早就不耐了,他们比辽人还要野蛮,此时大吼一声,一齐向上冲了过来人。答里孛冷哼一声,斥道:“我看谁敢动手!” 顺国女真那些人跟本就没有把答里孛放在眼里,一齐向上拥去,答里孛厉声叫道:“哈里虎,把他们给我撕了!” “喳!”哈里虎大叫一声,双腿一磕马肚子,她的花斑豹猛的冲了出去,这也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宝马,闪电一般飞驰,正冲到了那些顺国女真马前,不等那些人做出反应,哈里虎伸手抓过一个,一手抓住一条大腿,猛的一扯,喀的一声,当真给撕开了,鲜血还有肝肠肚花一齐被强大的腹压给喷出来了,哈里虎显然是撕人撕得习惯,有了经验人,就在撕开的一刻,把人对准了那些顺国女真的人,血都喷到了他们的身上,还有一个可怜,身上还挂了一截人肠子。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扈成倒吸一口凉气,他看撕人,还是抗日神剧的里手撕鬼子呢,这会可是真人当场,那一蓬血溅三十步,满腔肝胆见乾坤的样子,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哈里虎势若疯魔,纵马上前,伸手抓人,到手就撕,眨眼工夫连撕三人,顺国女真的那些护卫没有一个再敢上前了,这不是和人打架,那一个还敢动手啊。 哈里虎还要上前,答里孛冷声叫道:“哈里虎,停下!”哈里虎这才住手,一双怪眼在那些护卫的身溜了一圈,冷声道:“向后退!” 太真胥庆气得哇哇咆哮,叫道:“反了,反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个没头的废物,反不反的你又不是皇上,你说得着吗!”他说话的时候,看到太真胥庆骑着答里孛那匹银镏白,不由得怒吼道:“哈里虎,把他从公主的马上掀下去!” 哈里虎先向答里孛看去,答里孛站轿上淡淡的道:“没听到驸马的话吗?”哈里虎兴奋的叫道:“听着了!”飞身向着太真胥庆扑了过去太真胥庆惊呼一声,他可不敢让哈里虎抓到他,伸手抢过一条大棍,轮起来向着哈里虎的头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哈里虎身向前进,就用脑袋迎着那棍子过去,砰的一声,大棍劈在哈里虎的头上,断在两截,哈里虎恍若未觉的冲了过去,一伸手抓住了太真胥庆的左脚。一把将他扯了下来,远远的丢了出去,大声叫道:“让你滚蛋,你没听见吗!” 太真胥庆被摔在地上,卟的喷出一口血来,怨毒的看着扈成,答里孛凝声道:“太真胥庆,我饶你一命,是看你为我们大辽拼死的份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说到这里,答里孛工布宝剑一挥,把身上的新妆斩去一半,然后把头上的饰物都给丢了,纵身一跃,就到了银镏白的身上,那马感知道旧主回来,嘶吼咆哮,兴奋的人立而起。 答里孛凝眸看着扈成,轻声道:“这身衣服是必竟是新妆,我……想穿着它,就当我今天是从这里出嫁,好不好?” 扈成哈哈大笑,踢了一下马腹,照夜玉狮子晃着马头走到了答里孛的身前,扈成伸手过去,抚着答里孛的脸,轻声道:“我怎不知道,你今天出嫁!”了说着伸手,把答里孛身上残破的红衣都给扯了下去,然后在马屁股后面取出一个衣包。打开之后,把一件他设计,寻了高手匠人做出来的新衣,给答里孛穿在了身上。 “这是我为你做的嫁衣,你要穿着它,从大辽嫁到我们扈家庄去!” 答里孛听得激动,不住的点头,此这条街上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正像阿里奇和扈成说得那样,答里孛是公主,在皇上还有一众王爷进入武科场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压住她,这里作翻了天,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当然萧奉先也料到了,所以安排水他弟弟萧保先来这里监视,迎亲的队伍里,也有不少眼线,可是萧保先这会就干坐在马上,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人敢动。 扈成拉了银镏白的缰绳就走,哈里虎拉着马倒退向后,走得远了些这才上马,但是在马上把她的钉钯子一晃,叫道:“都不要过来,不然姑奶奶的钯子让你多长几只眼!”说完才催马而去。 扈成他们走了,太真胥庆费力的爬了起来,指着萧保先怒声叫道:“你为何不加拦阻?”只是萧保先就那样呆呆的坐在马上,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太真胥庆看看不对,给手下丢了一个眼色,一个手下过去,轻轻碰了一下萧保先……:“二……。”话没说完,咕咚一声栽下马来,口鼻之中,尽喷黄水,一个顺国女真的护卫过去,伸手在他的鼻子下面试了试,不由得叫道:“萧家二爷……被……被吓死了!” 太真胥庆不由得大声叫道:“还等什么,还不去通知贺重宝!” 随着太真胥庆的一声大喊,那些眼线一齐动了起来,刚才是看着萧保先的动作,但是现在萧保先死了,再要等下去,只怕他们一个都不要活了。 扈成、答里孛、哈里虎三人向着燕京南门奔去,三个人都知道这会塌了天的大祸,不敢耽搁,全力奔逃,只是刚拐过一条街。一路人马冲杀出来,当先一个正是贺重宝,他横三尖两刃刀,立马街头,手下的兵士各各拔刀,街上的百姓刚才还留着,这会抱头鼠窜,没有一个还敢留在街上的了。 贺重宝目光阴冷的看着答里孛,口中却道:“一齐上前,拿下绑架公主的汉贼!” 答里孛尖声叫道:“贺重宝,我就在这里,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自会给我哥哥一个解释,却不用你来这里挡路,给我滚开!” 贺重宝充耳不闻,只是催促兵士上前,他带得有一半是他的私军,听到他的命令,呼啸一声,一齐向前,把答晨孛他们三个都给围住了。 哈里虎怒吼一声:“你们找死!”九齿钉钯荡开,带着一阵阵的寒风,劈头盖脑的打了过去,扈成带马挡在了答里孛的身前,一对卐字银花夺劈风斩地扫去,答里孛尖声叫道:“贺重宝!你有胆子,却来与我一战!”说话间舞工布宝剑向前冲去,贺重宝冷笑一声,只是指挥着那些兵士向前。 三个人奋力向前,撕杀不停。辽兵死伤无数,但却悍勇不退,怎么也冲不出去,就在这个时候,扈成他们身后杀声又起,回头看去,却是太真胥庆不顾身上的伤痛,带着他护卫,装了衣甲,舞着军器冲杀过来了。 太真胥庆恨极了扈成。远远的看到他,拉弓搭箭,向着扈成就是一箭,随后挺钢枪冲来,厉叫道:“不要走了那贼!” 扈成双夺飞扬,劈翻了两个兵士,回手一夺,把那箭劈在两截,这个时候,一个小校看着便宜。纵马向前,一枪向着扈成的腰上搠去,答里孛一剑劈飞了枪头,伸手抓住枪杆向着怀里一扯,那人自然就向答里孛倒来,被答里孛一剑把头给斩去了。 被杀的那小校是贺重宝的族弟,他这会实在是忍不得了,大叫道:“天寿公主!你真的是要叛族吗?” 答里孛浑身一震,手上微停,贺重宝接着叫道:“你就算是看上了这个男人,把他掳了去,效前朝杨四郎和玉镜公主的故事,也不是不行,你现在要是叛了族,那就回不来了!” 答里孛深吸一口气,冷声叫道:“我意已决!” 贺重宝冷笑道:“好,既然你意已决,那我就要按密指,击杀你在这里了,以免得给我们大辽丢脸!”说着话大叫道:“前军长枪突刺,后军射雕手放箭。 百来只长枪,一齐向着扈成他们三三人戳了过来,哈里虎大钯子一轮,钯头把十几支枪的枪杆都给搂在了钯子里,用力一晃,猛的荡了出去,那些枪撞在了这些人枪上,巨大的冲击,让所有人都向后倒去,哈里虎跟着催马向前冲去,大钯子直上直下的轮去,打倒一遍,辽兵惨叫不休,死伤遍地。 崩、崩、崩……,弓弦的响声不绝,箭如飞蝗一般的疾射过来,哈里虎拼死舞动钯子,大声叫道:“带公主先走!” “谁也走不了!”太真胥庆大喊一声,带着他的护卫冲了过来,七、八把弯刀。一齐劈了下来,答里孛挥剑劈去,锋锐的工布剑,把那刀都给劈断,跟着答里孛向着太真胥庆冲了过去,尖声叫道:“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工布剑化成一道白虹,向着太真胥庆刺去。 扈成此时杀身一身浴血,瞄着贺重宝,心道:“自来擒贼擒王,我要是能先拿了这个家来,也许我们就有冲出去的可能了!”想到这里,扈成猛吸一口气,双夺轮开,好如两条蛟龙冲海,猛冲过去,连斩数名辽军,渐渐就要接近贺重宝了。 贺重宝看到扈成的动作,不由得冷笑道:“小子疾心妄想!”当下一催坐骑,冲进从群之中。轮起手里的三尖两刃刀,大声叫道:“鼠辈,你不是要来杀我吗?我来了!”说完舞刀就劈,扈成冷哼一声,双夺翻起,左手夺锁住贺重宝的三尖两刃刀,右手夺疾电一般的向着贺重宝刺去。 贺重宝急切之间,挣不开扈成的卍字银花夺,眼看着扈成的又一支夺就要到身前了,他单手抓刀,左手在后背一抓,扯了一条短把铁杆狼牙棒出来,向着扈成的头上打去,扈成若是不收手,那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扈成只要收手,那贺重宝就有无数的后招使来。 贺重宝眼中带煞,恶狠狠的看着扈成,在他看来,扈成必然换招,可是让贺重宝万想不到的是,扈成竟然全然不顾砸向自己头顶的狼牙棒,而是挺手里银花夺直刺不停,眼看着银花夺就要刺到贺重宝的身上,贺重宝再也撑不得了,急丢了三尖两刃刀,带马跑开,这才逃脱了那一夺。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让贺重宝极度的并羞怒,他厉啸一声:“小贼,你死定了!”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立时狂风大起,就地生云,一股黑烟飞烟而起,向着扈成的头上冲了过来。 第101章 袁景达奋力托闸 黑烟滚滚,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啸声,前端化成一只大手,向着丁立的脑袋上按了下来,丁立坐下的照夜玉狮子惊恐的发出一声狂嘶,不住的挣扎,但是只能在烟气的范围之中,怎么也挣不出去。 眼看着黑烟化成的大手,就向扣到丁立的头上了,丁立胸前的魂灯突然亮了,一股佛力走遍丁立的全身,并渗透到了照夜玉狮子上,本来惊恐不已的照夜玉狮子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本来心里惶恐的丁立安静下来,只等着那黑烟冲到自己的身上,好让贺重宝吃个苦头。 “疾!”一声叱喝声在贺重宝身后响起,黑烟砰的一声炸了开来,贺重宝闷哼一声,嘴角、鼻子一齐向外渗血,他惊恐的回头看去,就见一人手提拂尘,就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回头口中念念有词突词,拂尘向着贺重宝一指,一道青光向着贺重宝的心口刺到,贺重宝惊呼一声,手里狼牙棒就向心口一封,轰的一声,狼牙棒震碎,那道青光到那给挡回去了,乔道清伸手抓住,正是古剑属楼。 贺重宝修习的是‘采阴雾烟功法’却是邪门法术,原来贺重家里是汉人。不信佛却是是信道,他一心想学道术,可是道门高人在辽国实在是太少,他倒也想过到蓟州二仙山去拜罗真人,但是罗真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判定他心性不正,不肯收他,无奈之下,贺重宝遍寻辽国名山,学到手一身邪术,他的老师曾经和他说过。这身术法最怕遇到二仙山的‘五雷天心正法’和‘五行剑术’。 这会贺重宝看到乔道清的剑化一道青光,就知道来人自己不能抵敌,于是带马退去,却不肯再向前了。 乔道清呵呵一笑道:“四弟,我来得晚了!”说着手中拂尘向前一挥道:“还不上前!” 随着乔道清的话音,那些女兵催马杀了出来,挥动钯子只管轮,贺重宝手下的都是城卫军,战斗力不足,本来一帮人围丁立他们三个,还有太真胥庆这个援军,这才能兴起几分勇力,但是眼看着这些女兵的钯子下来,哪一个还有动手的胆量,纷纷逃窜。 答里孛部下这些女兵虽然都是女真人,但是野人女真是受到那些大部歧视的,她们在女真人中活得更是紧辛,反而是到了燕京,成了公主的亲军之后,得到了外人尊敬,所以她们对那些辽军还有几分香火情,下手的时候。多少留几分情,可是对上那些顺国女真的人,却是都下狠手,本来她们就对这些人厌恶,现在又惹了她们的主子,哪里还会给他们好脸色啊。 太真胥庆眼看他的部下被那些当头劈下来的钯子给筑得脑破血浆流,片刻工夫都死得尽了,不由得心神慌恐,不敢再战,甩了天寿公主就走,哈里虎还要去追,被扈成给拦住了,叫道:“我们快走!” 一行人向着南城门奔去,扈成取出花火向空燃放,通知武科场里的人扯退。 此时武科场内也是打得昏天暗地,耶律淳带人把那些举子都给镇压住,逼着他们交出武器,项元镇眼看着自己的人已经没有再藏下去的可能了,于是连打呼哨,他藏在举子之中的十二个手下都冲杀出来,只是这些才一露头就被耶律淳的人给射杀了。 项元镇仗一条枪奋勇拼杀,但是数百辽兵把他围个死死的,项元镇左冲右突就是不能冲杀出去,正在胡撞之既,山士奇冲了过来,一条枪好翻怪蟒一般,把挡路的辽兵生生给冲出一条血胡同来,项元镇跟着他向外杀去,此时辽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分成三路,一路由耶律得荣率领,向着武科场的大门冲过去,要拿住孙安,一路由兀颜光之子兀颜赤率领,就来接应兀颜光,还有一路由耶律淳率领,劫杀山士奇和项元镇。 此时台子上面,特母哥的气息越来越弱,耶律得重仔细检查之后,向天祚帝道:“陛下,太保受得是‘断命红’之毒,这毒药只有太保自己配得‘三转解毒散’能解……。” 天祚帝跺脚道:“那还等什么!还不救太保!” 耶律得重为难的道:“可是……太保把药都放在宫中了。”硬寨太保就是保护皇上的,所以住在皇宫的外宫,特母哥一个出家人,身无长物,不过是他自己配得一点药,自然都丢在那里了。 天祚帝心烦意乱的叫道:“立刻摆驾回宫!” 耶律得重向下看看,道:“可是……大门现在出不去啊!” 天祚帝走到台口看看,不由得恼火的道:“在这里打什么!告诉兀颜光放他们出去,在燕京城里抓人,我们不就能出去了吗!” 幽西孛瑾急忙叫道:“皇上!不能把人放出去啊,不然整个燕京都被他们给闹翻了!” “那怎么办?”天祚帝暴怒的叫道:“难道看着太保就这样死吗?他可是为了救朕才受得伤,要是让他就这样死了,朕有何面目存于人世!”天祚帝虽然为人荒唐,但是有一点的好处,就是极重情谊,这也是他自小被耶律乙辛迫害,要是没有身边的人,早就被人害死了,所以才会对他好的人,那般依赖。 正说话的工夫,场中大乱,众人低头看去,只看了一眼,就都惊住了,只见那孙安一双铁剑飞舞。好如上,两条恶龙一般,一个人就把攻到他身边的辽兵都给冲散了,耶律得荣上前和他交手,不过五个回合,就被他一剑刺在左肩,惨败下去。 “好一员大将!”天祚帝叫道:“怎地这样的人物,不是我辽国的!” 天祚帝的话一下把一旁琼妖纳延给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末将愿去取他的人头,打开大门,护太保回去!” 天祚帝兴奋的点点头道:“好,我就知道我辽国非是没有勇将!”说着走到自己的御桌前面,就倒了一杯酒给琼妖纳延,道:“爱卿饮此一杯,以作壮行!” 琼妖纳延单膝跪倒,双手接了酒杯一口饮尽,叫道:“陛下就等着他的人头吧!”说完快步下了观武台,提了自己的翻江搅海龙,催跨下越岭巴山兽猛冲出去。 天祚帝回身叫道:“寇镇远!” “末将在!”寇镇远上前一步应诺,天祚帝沉声道:“诸位大臣都留在此地,你来保护,若有一点损伤,都由你来负责!” 寇镇远大声道:“末将遵旨!”说着就要走,一旁的幽西孛瑾听出不对,上前一步抓住了天祚帝的龙袍叫道:“皇上!您莫不是要亲自护送太保……?” 天祚帝沉声道:“御弟,你来开路!”耶律得重知道天祚帝的性子,不做而已,一但决定,无人能已扳回,于是点点头,回身道:“宗云断后!”话音没落,一个人突然叫道:“御弟大王。小人愿意开路!”耶律得重低头看去,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到台下的张仅言。 耶律得重看了张仅言一会,随后道:“好,就你来开路!” 这会幽孛瑾抱住了天祚帝的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离开,天祚帝又不能把给踹开,不由得急得跺脚道:“老太师朕跟着御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耶律得重也道:“请老太师放心,臣贴身保护,那堵门的贼又有琼妖纳延敌住,绝对惊忧不到陛下的。” 幽西孛瑾无奈只得放开手,天祚帝亲手抱了特母哥,就从台上跳了下去,早有人把他的逍遥马给牵过来,天祚帝飞身上马,叫道:“走!”张仅立刻催马向前冲去。 这个时候琼妖纳延也到了大门前,怒吼一声:“贼子,速来受死!”手里的大枪打了一个转,呼呼带风,向着孙安的眉间刺来,这是欺负弱手的枪法,琼妖纳延这会使了这么一枪,却是故意要激怒孙安,可是琼妖纳延的枪刚刺出来,天空之上一道火花飞起,孙安余光瞟到,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鞑子,老子没工夫和你闲扯了!”就手中丢出一张纸苻,那纸苻迎风自燃,化做无数的猛兽大虫,向着辽军扑去,其中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咆哮着向琼妖纳延扑了过来。琼妖纳延跨下的翻江搅海龙怪叫一声,磨头就跑。 耶律得重他们刚冲到校场中央,看到这一幕,耶律得重冷声道:“是妖术!”他和贺重宝是同僚,自然见过这些把戏,于是大声叫道:“都是障眼法,大家休怕!” 一个辽兵听到,立刻举刀劈去,哪知道那大虫的身上发出如击败革一般的声音,把他的刀给震飞了,而那虎扑到他的身上,把他吓到在地,那辽兵惨叫一声,老虎的嘴还没有向他咬下来,他倒是先吓死了。 萧奉先与贺重宝来往甚密,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妖术的法门,急叫道:“不要和它们硬碰,一会时间到了,它们自然就散去了!”他站在主考席棚前大喊,引起了那些猛兽的注意,一头苍狼垂着舌头就像他冲了过来,萧奉先刚才喊得什么都忘了。抱头就跑,还不住的叫着:“救命,救命啊!”、 耶律得重手握着一对定唐双刀,年据说是当年李世民做秦王的时候用过的,此时双刀一挥,叫道:“圆阵!把天子护起来!”随着他的叫声,圆阵结起,所有的兵士都提着兵器,面向外而立,不管真兽假兽也不能让它们惊到天子。 举子们都有些鼓躁,幽西孛瑾看在眼中,知道一但那些举子闹起来,这里就会更乱了,于是他四下看看,只望到了一个武将,于是大声叫道:“康里定安,率一部分兵士下去,护住那些举子!” 康里定安脸抽得和苦瓜一样,但是不敢去上前,咬牙切齿的下了观武台去找保护那些举子了。 武科场里猛兽四窜,军后大乱,山士奇、项元镇两个拼力冲了出来,那些野兽也不知道怎地,都离得山士奇远远的,不但不攻击他,还帮他拦劫后面的追兵,这才让他们逃了出来。 二人一齐向着武科场大门跑去,这会张开还在和兀颜统军博命,他完全不是兀颜统军的对手,身上被刺了三枪,血把衣甲都给染透了,可是由自不退,完全不要命的和兀颜统军拼着。 项元镇一边跑一边从身上摘下弓箭。瞄都不瞄,回手就射,一支狼牙箭打着滚飞去,兀颜光在箭要到身上的时候,才听到声音,急一扭身,那箭就射在他的胸口,他身上带着三重甲,箭不能透就别在那甲上。 张开看到机会,不顾一切的挺枪刺去,眼看就要刺到兀颜光的身上。突然兀颜赤从一旁杀了出来,横大戟把张开的枪给迸开了。 “张大哥,快走!”项元镇撕声叫道,张开这才带马而走,同时叫道:“告诉天祚帝那个童子皇帝,这回算是他走运了!”童子皇帝是在骂人,他不是指那皇上的年纪。 兀颜光眼看张开走了,急得把箭拔下来丢在地上,叫道:“某无事,快追!” 众人向前追去,可是那些猛兽却把路给挡住了。只得任他们冲了出去。 此时丁立等人正在全力向着燕京南门赶去,才转一条街,三声炮声,随后一路人马杀了出来,当先四将正是‘角木蛟’孙忠、‘斗木獬’萧大观、‘奎木狼’郭永昌、‘井木犴’童里合,那萧大观是萧奉先的从子,这会一挥大刀叫道:“公主!此路不同,还请回去!” 哈里虎轮钯子就要冲路,对面梆子一响,弓箭飞扬,向着他们射了过来,几名跟着冲阵的女兵都被射倒在地,扈成扯住了哈里虎叫道:“绕路!” 乔道清叫道:“随我来!”他在燕京这几天,天天溜出去,明着是找美食,实既上是看地形去了。 一行人冲进了一条小巷,钻出来果然是向南门的青泊和街,只是街口前面,正在动手,打得难解难分,扈成仔细看去,却是孙安等人。 原来孙安带路,山士断后,项元镇护着杀得一身是血,都有虚脱的张开在中间,顺着武科场里出来的大道,也向南门,才到青泊街,就被‘亢金龙’张起、‘牛金牛’薛雄,‘娄金狗’阿哩义、‘鬼金羊’王景四将率兵给拦住,正在拼力向外杀得时候,耶律淳带着人马冲了出来,原来他们才走不一会,那些凶兽就都散去了,落在地上的,只是一些破纸烂布。 孙安他们四人腹背受敌,拼力撕杀,鲜血飞溅,死横遍地,但是四个人不管怎么用力,也冲不出去,眼看就要被围死了,就在这个时候,哈里虎、扈成带着女兵杀到。冲过来硬是撕开了解一条口子,接应了孙安四人就走,耶律淳哪里肯放,带着人马在后面紧追。 看看就要到南门了,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左面‘氐土貉’刘仁、‘女土蝠’俞德成、‘胃土雉’高彪、‘柳土獐’雷春杀来,右面‘尾火虎’顾永兴、‘室火猪’祖星、‘觜火猴’潘异、‘翼火圣’狄圣杀来,两面街都给堵住了,而‘箕水豹’贾茂、‘壁水貐’成珠那海、‘参水猿’周豹、‘轸水蚓’班古儿就在正面堵路,后面是耶律淳的大军,他们四路被围,竟然找不到一点去路了。 哈里虎牙关一咬,厉声叫道:“我来打头就从这里冲出去!”说完不顾一切向前冲去,扈银带着人马紧随其后,可是都是燕京生活的,谁不知道谁啊,这些人完全不过来交手,只是放箭,逼住了哈里虎她们,让她们一步都进不得,扈成他们一时之间,竟然被困在这里了。 就在扈成他们燃放了火竹之后。一直在南门蹲守的石秀、时迁都看到了,至于袁景达正蹲在地上,吃着肉馒头呢,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石秀向时迁丢了一个眼色,起身向前走去,来到了城门军的前面,叫道:“老爷渴了,先给老爷来一碗茶!” 城门军都气乐了,这里了也不是酒肆,哪里就给你弄点水去啊,其中一个不耐烦的挥手道:“没有,没有,快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上一人大声叫道:“贺统军军令,各门落锁,不许出入,但有不妥,立刻放下千斤闸板!” 石秀脸色一变,回手拔刀,一刀就劈翻了一个门军,另一个急用枪来打,石秀反手就是一刀,千牛刀一刀可千张牛皮,何况这么一个木头杆子啊,只一刀就给劈断了,连人都给劈成两片。 石秀这里动手,门军一哄而上,都来捉拿石秀,时迁看着危险,一脚踢在了袁景达的手上,把他手掌之中的食物给踢飞了,然后叫道:“夯货,还不起来,打架了!” 袁景达憨笑道:“打架好,我就爱打架!”说着轮他那一百斤重大石槌猛冲过来,来回一轮,立刻躺下七、八个,石秀趁机奋力拼杀,把围着他的人都给砍翻,随后向着马道跑去,这个时候,没人能关上城门了,可是门军若是把千斤闸给放下来,那还是走不了。 石秀才冲到一半,就听见一声巨响,大地好像都震动了一下,他不由得就在石阶上站住了,随后时迁的声音响起:“不好了,他们把千斤闸给放下来了!”石秀这才知道,刚才那一声,是千斤闸落地的声音,不由浮出绝望的神色。 袁景达把人都杀完了,这会呆呆站着,看时迁一头火气的样子,不由得向着千斤闸看去,随后笑道:“大哥是为这个不爽啊,那你放心,我给你托起来!” 袁景达说完,飞奔到了城门前,向外推推,那千斤闸竟然嵬然不动,能胖子把吃食咬在口中,然后双手伸到了千斤闸底下,猛的一用力,把千斤闸托起来了。 第102章 阿里奇援手救好汉 袁景达双手用力,托着千斤闸一点一点的起来,托到腰间的时候,袁景达就托不动了,燕京城的千斤闸的九重铁木,钉九层铁板打起来的,又沉又重,巨大无比,远不是人力能托得起来的。 若是换了一个明白人,自然就要收手了,可是袁景达缺点心眼,眼看托不起来,不由得恼了,大吼一声:“鸟铁板,欺负爷爷托不得你吗!”说话间双臂猛的用力,肌肉崩起,一块块好像石头一样跳动着,把衣服都给绷碎了,那千斤闸晃晃悠悠,一点一点的起来了。 此时石秀带着的那些马行伙计都赶到了,他们都在周近的酒店里候着,不敢都涌到城门来,怕被人怀疑,信号花火一起,就都冲过来了。 石秀带着人冲上城头,只管杀人,时迁四下看看,爬墙而上,一会的工夫就到城头顶上,他本来就生得矮小,此时蛇行而前,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时迁潜行到了千斤闸板的上方,找了一会。看到了那辘轳绳,他绞了几下,可是就凭他的力气,怎么扯得起来啊。 此时袁景达站在下面,扛着那千斤闸板,一张涨得通红,好像都要滴血了,这傻人并不知道叫什么,只是不住的嘶吼,时迁向下看了一眼,心道:“这傻子再有力气。也不能把那东西扛起来没完,若是再支撑一会,只怕就要被压死在底下了。” 时迁急得来回乱转,心道:“我要有这傻子的力气,不就把这东西给……。”时迁突然一抬头,向着自己的头上狠拍一掌骂道:“我真是笨了!”说完身子一翻,钢爪抓着墙缝灵巧的下来了,向着袁景达叫道:“傻子,快把那东西给放下。” 袁景达瞪着一对牛眼,吼叫着不动,时迁怒道:“蠢货,你时哥的话,你没听见吗?快给我把它放下来!” 袁景达这才明白时迁的话是什么意思,双手一松向后暴退十几步,那千斤闸轰的一声砸了下来,落到闸口之中,袁景达站在那里,张嘴喷出一口血来,都打在了千斤闸板上。 时迁吓了一跳,叫道:“傻子,你没事吧?” 袁景达站在那里缓了缓,才道:“没事。我还能托,时大哥,我知道你是让我歇一会,然后再托,你放心,我歇不了多一会。” 时迁苦笑道:“行了兄弟,你要没事,跟我上去!” “先杀人再托啊?” 时迁苦笑道:“你干么非要托它啊!” 袁景达瞪着眼睛道:“要出去不得把它打开!” 时迁一笑,道:“来、来来,哥哥今天教你一个乖。”说完领着袁景达一路上了城墙,这一回却是明着上去的,不过有袁景达开路,自然没有有能挡得住时迁。 等到了城楼顶上,时迁一指那绞盘,道:“扳动它看看。” 袁景达过去扳动绞盘,这东西没有那么沉重,被袁景达扳着呼呼直转,随着吱呀呀的声音,那绞盘把那千斤闸一点一点的给扯了起来。 时迁他们在城门处解门的时候,扈成他们还在围困之中,眼看着左、右、中三路人马向着他拥过来,而后耶律淳的人马也都列好了阵势,扈成等人不由得一阵阵的心里发寒,答里孛看一眼扈成,道:“让我回去……。” 乔道清开口打断,道:“这里的几个小子坏了武科场,还行刺了天子,公主就是回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当此之时,公主还是留下,准备和我四弟同生共死吧。” 扈成一咬牙道:“我们绝不会死就是了!” 只是众人看看哈里虎手臂上中得那一箭,还有被射杀的数十名女兵,心里都有些没底了。 哈里虎这会把箭从手臂上拔了下来,那箭是狼牙箭,被她猛的扯下来,把肉都给撕下一块来,可是哈里虎全然不顾,冷声道:“公主,让我们再冲一回吧,这一回一定能把他们的军阵给冲开!” 答里孛用力摇头,道:“不行,他们的弓箭太猛,你们冲过去也是送死,不如等他们冲过来……。” 答里孛话音没落,就见三路人马都停下了,并不向前,而是用弓箭指着他们,那萧大观飞马而出,沉声叫道:“公主殿下,我们再进三十步,就将进入弓箭的射程当中,那时你们一个都活不得,还请公主三思,下马投降!” 答里孛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不由得无措的向着扈成看去,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开这会缓过一些来,叫道:“和他们拼了,就这样向前冲,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说完还向扈成一拱手道:“小官人放心,我一定护着你和公主冲出去。” 扈成微微裂嘴,心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护着我和公主冲出去,你自己没人护着,马跑急了都能掉下来。” 扈成向乔道清叫道:“大哥,你就没有安排吗?”他先出来的。后面的安排都是乔道清做得,究接这会有没有接应,扈成也不知道。 乔道清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莫急,莫急,贫道掐指一算,我们都不能死。” 项元镇这个时候道:“我们向后冲阵,抓住那个统军的辽国亲王充作人质。” 答里孛摇头道:“没用,你们行刺了天子,不过怎么样都不会放了你们的!” 孙安这会却对哈里虎道:“哈里虎,我们两个并肩冲一次,你看如何?”刚才哈里虎冲阵的时候,孙安人力、马力都有些疲累,这才没动,现在缓过来一些了,于是有意冲一次阵,哈里虎一下来了精神,叫道:“好,我和你冲!” 答里孛还要拦阻,扈成一摆手道:“现在没有必要拦阻了,我们不过去他们也会压过来,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会用弓箭来招呼我们!”说到这里,扈成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道:“躲在我的后面!” 答里孛眼中含泪,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家都把兵器紧紧的握住,准备冲锋。 正面‘箕水豹’贾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三路人马等我信号,一齐冲击!”说着他把一面小红旗高高的举了起来,正要挥下,后军一阵嘈乱,贾茂眉头一皱,回头看去。叫道:“后面是什么人?他的话音没落,身后的辽兵被硬生生的赶开,一小队人马挤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阿里奇。 ‘参水猿’周豹大声叫道:“阿里奇,你来做什么?” 阿里奇冷声道:“我来帮忙!” ‘壁水貐’成珠那海冷声道:“谁要你来相帮,还不给我滚开!” 阿里奇坐下的银色拳花马向前疾冲,手时的梨花枪电射一般的刺去,一枪戳在成珠那海的胸前,把他挑翻在地。 其余三宿同时大惊‘轸水蚓’班古儿尖声叫道:“阿里奇!你是要造反……。”下面的话没出口,阿里奇的枪就到了他的嗓喉了,只一枪就把他朱挑下马来。 阿里奇连挑两将的时候,他身后带来的‘燕云十八骑’也动了,他们都是黑衣蒙面,背着月型弯刀和大弓,手里各执一柄牛筋缠杆蛇矛枪,随着金骨碌牙的一声大喝,十八条枪一齐刺去,把那些弓箭手都给戳翻在地。 前阵大阵,正准备冲击的扈成他们立刻就发现了,乔道清拂尘一指,叫道:“给我冲!” 众人一齐向前冲去,乔道清单骑断后,手里的拂尘左右摇摆,叫了一声:“疾!”随着乔道清的一声叱喝,他的战马蹄侧,两股黑烟翻腾而起,向着两边散了开来。 黑烟翻滚,左面的四‘火’宿,右面四‘土’宿的人马都只觉大天白日突然就消失了,万古黑云一下就把他们给裹住了,沉沉的雾气,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兵士们对这变故无从寻摸。不由得都恐惧之极,就在黑雾之中四下乱撞,挥着兵器只管乱打,也不管身边是不是自己人,而黑暗之中,伤人更快,一会的工夫就有数人受伤,惨叫声不绝与耳。 耶律淳排好阵势,却见前面的情形一下变了,左、右两军的兵士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下子都没了眼睛一般,轮着刀剑只管乱砍,也顾身边都是自己伙伴,这个时候贺重也到了,他惊叫一声,道:“这是道术!” 耶律淳急声道:“还不快解开!” 贺重宝骑在马上,口中念念有词,顶颅门打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猛的撞在了那两团黑雾之中,立时间黑雾散去,左、右两边的辽兵都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眼睛巨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耶律淳看到这一幕,急声叫道:“给我冲!” 辽军由楚明玉、曹明济二人带队向前冲去,只是才冲出去不到五十步,巨大的黑雾就把他们都给裹住了,而一道青光飞至,向着贺重宝打开的颅门刺去,贺重宝吓得怪叫一声,就从马上滚了下去,那青光急落下,把贺重宝的马给斩成两截,随后收了回去,贺重宝的白光自然也就散了。 黑烟飞滚,左、右边的辽军刚被白光刺疼了眼睛,随后再睁开的时候,又是黑气障天,他们被刺激的都快要疯了,一个个嚎叫着向着周围乱砍过去。 扈成他们向前站冲击,女兵的战斗力最强,这些普通的辽兵根本就挡不住她们,先前只靠弓箭把他们都给射回去了,这会没有了弓箭的优势,那里挡得住啊,被杀得四散而逃,贾茂在乱军之中摔下马去,被人活活的踩死了,周豹眼看事情不对,自顾逃了,四‘水’宿也只走了他一个。 扈成等人杀散四‘水’宿的人马,向着南门冲去,后面的追兵好一会才摆脱了黑雾,重新追过来,但是双方的距离拉大。已经很难追得上了。 耶律淳急得连续催促快走,贺重宝这会换了一匹马过来,叫道:“王爷休急,我已经命人传令,封锁诸门了,他们就是到了南门也不能出去。”耶律淳这才放心一些。 扈成他们到了南门的时候,石秀已经被这里的辽兵都给杀了,带着马行的伙计,就守在南门处,看到扈成他们过来,急声召唤:“快走。快走!” 阿里奇带着他十八骑断后,哈里虎开路,向着城外冲去,到了吊桥边上,袁景达向着扈成一个劲的大叫道:“小官人,这城门是我打开的,是我打开的!” 扈成拉了位缰绳,让照夜玉狮子慢上一些,然后伸手在袁景达的手上抚了一下——他骑在马上也不过刚和袁景达一边高而已——“你做得很好,回头我自奖你!”就这么一句话,把袁景达乐得哈哈大笑。恨不能跳起来才好。 扈成他们都冲出去了,跟着石秀他们也都到了城外,这个时候,城里马蹄声疾,却是耶律淳带兵追上来了。 扈成一眼到,时迁就站在城门楼上,他刚要招呼,就见那袁景达抓住了吊桥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楔子扯开,吊桥轰然断掉,扈成惊叫道:“师兄快下来!” 时迁摆摆手道:“你们只管走!”扈成还要招呼,石秀叫道:“小官人,我们只管走,时大哥自有安排。” 扈成也知道,这会不是多说的时候,于是带马而去,一齐向南逃去。 此时耶律淳的人马到了,时迁站在那上面,怪笑一声,叫道:“你们来晚了!”说着抓了一把牛耳尖刀,就在千斤闸的绞盘绳索上一勒,他这牛耳尖刀,是明月长老花了大价钱请人给他打得,虽然不能和扈成的‘新亭侯’、石秀的‘千牛刀’相提并论,但也是锋锐无伦的好刀,那系着千斤闸的绳子被他一下割断,千斤闸轰的一声,砸了下去,把南门给封住了。 耶律淳气得咆哮如雷,大声叫道:“把他给我射下来!” 乱箭齐发,都向着城楼上的时迁射去,时迁怪笑一声,身子向下一翻,翻下城去。 咬尔唯康大声叫道:“停下箭来!”弓箭手停箭,咬尔唯康大声叫道:“末将去看来!”说完飞跑上城,到了城墙垛口向下看去,就见时迁手扒着城墙的砖缝,向下溜去,咬尔唯康大叫一声,轮起斧子向下剁,只是时迁爬得远了,他的斧子够不到。 咬尔唯康把斧子给丢了,取弓箭在手。向着时迁就是一箭。 箭到身前,时迁怪叫一声,向下落去,只是将到地面的时候,时迁突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卸去了大半的力道,然后稳稳的站住,把嘴里叼住的箭给吐了,向着上面一挥手道:“没射着!”咬尔唯康恨得差一点就跳下去揍他了。 时迁这里飞奔到了袁景达的身边,一个箭步上去,就坐在了袁景达的肩上,手掌在袁景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叫道:“驾。” 被人当成驴一般使唤的袁景达也不生气,迈开大步,飞奔而去,那速度疾若奔马,咬尔唯康连射两箭也没有射下来。 无奈之下,咬尔惟康只得退到城下,向着耶律淳叫道:“加王爷,那些家伙都出城跑了。” 耶律淳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公主跑了。刺客溜了,这样的情况当真是要他死了。 贺重宝急忙道:“王爷,我们绕到他门出去,只要我们还在追,那陛下就不会怪我们了。” 耶律淳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带着人马,换到南佑门冲了出去,向着南边追了下来。 扈成一伙都骑得是好马,旋风一般的飞奔,大概走了一刻钟左右,那袁景达驮着时迁追了上来,扈成这才放心,叫道:“二师哥,你可算是来了!” 时迁怪笑道:“老兄弟放心,我把千斤闸给他们放下去了,他们一时之间不能出城,我们快走就是了。” 早有人给他们牵过两匹马来,袁景达摆手道:“我不骑那个东西,骑上它们就腰断了。”袁景达太沉太重,那些马没有一匹能驮得动他的。 时迁也自挥手道:“我也不骑,袁兄弟的肩头,可比马身上要舒服的得多了。” 扈成先还担心袁景达跟不上他们,后来眼看袁景达疾若奔马,狂奔如飞,一些慢点的马都跑不过他们,他就放下心来了。 众人才跑出来,十几里路,后面耶律淳的人马就追上来了,咬着他们的尾巴不放,两队人马就在燕京大道上飞奔,周围的百姓还有那些辽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回避,没有一个敢向前来的。 眼看着人马就到了大兴县了,扈成他们急向前去,乔道清却在队伍之中叫道:“大军慢行!” 扈成信任乔道清,立刻约束人马把速度给放缓下来,张开急道:“后面追得紧了,还不快走!”正说话的工夫,一路人马从大兴县里冲了出来,打起一面金国大旗,飞舞宣扬,后面追击的辽军立时丧胆,没有一个再敢向前的,纷纷逃避四下奔走,耶律淳完全不能控制,只得看着扈成他们和那只打着金国大旗的军马合在一起,向南逃了,然后垂头丧气回城,向天祚帝请罪去了。 大兴县出来拦路的自然是萧嘉穗和扈金哥带得那些辽兵,打金国大旗却是乔道清出得主意,他料定了契丹人对金兵的恐惧,这才用了这么个鬼主意。 第103章 独行虎扬名报大恩 大队人马冲出去百来里路之后,转头向西,拐进了大房山,听听后面没有动静这才停了下来,此时战马都跑得一身是汗,鼻子里卟卟的直的白气,阿里奇沉声道:“都下来吧,让马歇歇。”说完他先自己的银色拳花马上下来,转头向回走,站在一处高石之上,手搭凉棚,目光复杂向回看去。 扈成走过来,伸手在阿里奇的肩上拍了一掌,道:“好兄弟,我什么都不说了,以后你我兄弟,彼此交命!” 阿里奇看了扈成一眼,道:“我是奉了御弟大王之命随你南下的,别拿我当兄弟,我可拿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扈成哈哈大笑道:“如果我一直对得起你,你又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阿里奇听到这话,紧绷的脸这才松动了一些,缓缓伸手,和扈成握在一起。 萧嘉穗他们出来之前,就带了大量的干粮和还有包好饭团,这会把干粮分给大家,然后把裹了鸡蛋的饭团喂马,饭团里有盐,马吃了之后会快速的回复体力。 扈金哥依次喂马,脚步越来越慢。忽然转头,向着那些姐妹们看去,她喂马的时候,就知道少了好多自己的姐妹,本来还自控制,这会泪眼婆挲,只是想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扈银哥却是忍不住了,呜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所有的女兵都流泪了。 哈里虎怒斥道:“哭个屁!我们是女军。不是闺阁里的小姐,死在战场上是我们的宿命!” 扈金哥用力把眼泪抹去,轻声道:“大姐,我就是觉得我们都要走了,离开这里,以后就是死了,也不能和姐妹们相会了。” 哈里虎四下找找,看中一处,轮起自己的钯子,一通猛刨,一会就刨出来一个大坑,随后道:“先给姐妹们写灵位,然后我们留点东西在这里,就算我们女军都合葬在这里了,大家死了,记得魂回来!” 扈金哥他们同时点头,各自去一旁的大树上割下几块树皮来,她们之中,只有扈金哥会写几个字,她拿了小刀正要刻名字。答里孛过来,抓了小刀,一个个的刻了起来。 五百女军死了一百八十七个,答里孛就刻了一百八十七个灵位,都丢到了坑里,扈成这会也走过来了,向着坑里深施一礼,道:“这些姐妹都是因为我才赴难的,我也留点东西在这里,下辈子,我好报答他们。”说着拿出一串佛珠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坑里。 答里孛看了一眼扈成,轻声道:“你留下的是这个?我们留的却不是这个。” 扈成一怔刚要说话,就见答里孛抽剑在手里,把自己的左手小指给切了下来,丢到了坑里。 扈成惊叫一声,急忙取手帕,给答里孛包上,这会刀剑声响,他回头看去,那些女军包括扈金哥他们都是,切了一个手指头下来,丢进了坑里,而哈里虎更是爽快,硬生生把自己左手的小指给扯下来了。 扈成目瞪口呆,随后回手也要拨刀,被答里孛按住,轻声道:“这些姐妹都还是没有出嫁的大姑娘,他们到了阴间,还要嫁人呢,你一个男人的血肉和他们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扈成急道:“可是……。” “没有可是!”答里孛轻声道:“你说过了,下辈子要报答她们,那你记住就是了,有那佛珠就够了,这辈子,你是我的,下辈子起,你就是她们的了。” 扈成差点没昏倒,暗道:“五百生转世,就为了和这些女人睡觉,靠;老子以后的人生不要太幸福才是。” 余下的女兵一齐推土,把那些木牌和手指头都给埋了起来,那些死了的女兵,都是连人带马被射死、砍死在燕京城里的,她们犯了这么大的事,不用想着还有人给他们收尸了,所以这里是她们存留过的最后一点证明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那些后来接应的女兵没有什么损伤,自动担任了巡哨,让大家休息。 萧嘉穗首先开口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就是向西运动,我已经让杨林赶往飞狐口通知李应接应了,第二就是从些向雄州,由榷场进入宋境,不过这一路不能人多。” 扈成道:“我们人多,就向西走吧……。”他话音没落,张开接口道:“我和元镇走雄州一路。” 扈成道:“张大哥,你们这次的事犯得太大,还是大家一路,你还能走得安全一点。” 张开淡淡的道:“不必了。” 孙安不满的道:“我们弟兄在武科场拼了老命,才保你逃出来的。你就这么应付我们吗?” 张开冷声道:“我也没求你们救我。” 这话一出口立刻犯了众怒,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张开,一旁的乔道清哈哈一笑,道:“独行虎何必如此说话,你是觉得你犯得事太大,和我们在一起会连累我们,所以才想离吧?” 张开低头不语,乔道清指着他道:“我观阁下一脸阴晦之气,只怕从此离开,就要有大难在身了。” 张开哈哈大笑道:“我张开一条命死了半条,有什么事我还会怕!死又如何,生又怎地!” 乔道清点头道:“这话有理,就你这样的人,也的确活着不如死了。”张开转头怒视着他,乔道清却不以为意,走过去,在石秀的身上解了一个荷包下来,丢给了张开,道:“这个东西能救你一命,你最好帖身藏着。” 张开才要说话,哈里虎冷声道:“我不想听到你说话,你要是再不知好歹,我来让你知道知道怎么说话!” 哈里虎的实力张开看在眼中,想了想,道:“那就谢谢道长了。”说完把荷包收好,起身就要离开,只是走到了五明驹的前面,看了好一会,才道:“扈小官人,这马我就还给你了。” 说完随便把马行伙计的马扯了一匹。和项元镇离开了。 时迁冲着张开离去的背影狠唾了一口,骂道:“什么玩艺!” 乔道清摆手道:“好了,我们大家都走西边这一路,但是那些辽人不是吃白饭的,萧师兄那一下虽然吓住了他们们,但是不能久长,我估计他们早就明白过来了,现在就看主持这抓捕的人是谁了。” 乔道清停顿一下道:“如果是萧奉先之流,他们一定会先优先追捕我们,而要是御弟大王,那就会对张开下手,我们就能安全一点了。” “可是御弟大王就是想对张开下手,他也不知道张开的行踪啊。”石秀沉吟道。 乔道清得意的一笑,道:“我来和你们打个赌,张开离开我们之后,一定会搞出动静来,好让我们能顺利离开,他是刺杀天祚帝的天字一号要犯,只要搞出动静来,就算是萧奉先,也不能放过他来对付我们了。” 扈成突然起身,抓了五明驹飞马追了出去,五明驹速度惊人,不过一会工夫就追上了张开、项元镇,离得远远得扈成大声叫道:“张大哥!慢走一步!” 项元镇摘下弓箭,张开伸手按住,道:“没有必要,我们的命都是他们救得,就是要,我给他们就是了!”说完带马回头。迎着扈成跑了两步过来道:“小官人,你追我何意?若是觉得我张开欠你一条命,那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 扈成一笑道:“张大哥,小弟还没有那么浑帐,我就是觉得这马大哥骑得惯了,还是骑了去吧。” 张开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扈成随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那是好马,小官人自己留着吧,我刺杀辽国皇帝,能不能走出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若是被人抓回去,这好马就白白的便宜他们了。” 扈成想了想,道:“那这样,日后大哥有事,就到扈家庄寻我,我把这马,给大哥你留着就是了。” 张开点点头,道:“那就多谢小官人了。”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由于张开完全没有防备扈成,所以两个人就离得近了,扈成突然向前一凑,就贴在了张开的身边,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一张路线图,若是大哥有难,从这里走,就能脱险。”说着把一张纸了张开,道:“记住之后,立刻毁掉。” 张开还想说什么,扈成已经带马回去了,项元镇在后面凑了过来,道:“大哥,他说什么?” 张开摇摇头,道:“他就是让我把那五明驹收回来,我没有同意。”项元镇心里还有疑惑,但是并没有再问出来,两个人就此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换去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再往前行,寻了一处人家借宿,待住下之后,张开趁着上茅房的机会,把扈成给得那张纸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却是雄州城外翠屏山的一幅地图,张开不明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让项元镇知道。 两个人第二天起程,向南走了半日,将近固安县境,张开突然叫道:“贤弟,我饿了,等会再走吧。” 项元镇和张开在一齐的时候,很少有意见,于是点头道:“都听大哥的就是了。” 两个人下了马找了一会,就见路边有一家卖肉食的小摊,和宋国不一样。辽人肉贱菜贵,外面摆摊的多了卖肉食。 项元镇看到那小摊上有一些辽兵正在吃东西,就不想过去,可是张开这会已经走过去了,项元镇无奈,只得跟在后面。 到了小摊前,张开大声叫道:“老板,先切五斤肉来,再打烧酒,麻的。这天太冷了,借点酒热,挡挡寒气。” 那些辽兵听到说话声,都抬头向着向张开看去,张开怪眼一翻,叫道:“你们看什么?” 一个辽兵头领冷笑道:“汉蛮子,我们看看不行吗?” 张开冷声道:“老子昨天大闹武科场,行刺天祚帝,没想到却是失了手了,这会正是不爽,你们再看,把你们的脑袋给拧下来!” 项元镇这会早就过了,一听张开的话,就知道他要找事,不由得把眉锋皱在一起。 那头领一下站了起来,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张开平静的道:“老子就是‘独行虎’张开,行刺你们鞑子的时候,我报得名字是张元镇!” 那些辽兵都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开,他们这个层次,不可能知道开张说得是真是假,但有一点错不了,这‘独行虎’的名头,那是让他们不敢小觑的。 就在那些辽兵惊怔的时候,项元镇突然出手,一张弓拉开,九支箭齐出,把九个辽兵都给射翻在地。 张开一怔,刚要说话,就见一个辽兵飞窜而起,向着远处逃去,项元镇冷哼一声,又取一支箭,向着那辽兵瞄去,刚要放箭,张开伸手一托,把项元镇的手给托了起来。 项元镇一箭射空,那个辽兵跑得更快了,项元镇眼看射不到了,不由得恼火的道:“哥哥这是何意?”张开也不理他。只是回身上马,看看那摊子,摊主已经吓得跑了,他抓了几枚钱丢在摊子上,这才道:“还命!”说完催命离开,项元镇一肚子不爽,但也只能老实的跟了下去。 放下张开不表,扈成他们一行在大房山休息一夜,第二天上路,向西而行,萧嘉穗担心的向乔道清道:“道长,我们带出来的干粮不多,也就够咱们吃两天,若是断了粮食……?” 乔道清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料那御弟大王不会饿到他的妹妹的。” 一旁的阿里奇冷哼一声,随后向着答里孛道:“公主,御弟大王在白马山下给我们准备了粮草,还给您准备了一哨女兵,都是塔不烟王后部下的孤儿。” 答里孛悲声道:“我对不起王兄。”扈成暗中撇了撇嘴。心道:“只怕你这一走,你王兄得到的好处多得多了,不然也不会分给你这些东西。”只是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人马在下午时分,到了白马山,果然这里有一哨人马,为首的一人正是塔不烟的亲兵头领;里寒,她对答里孛异常恭敬,看到答里孛之后,先下马跪拜,然后才道:“公主,王妃今天从燕京飞出信鸽,传来消息,特母哥太保脱离危险之后,一再相劝,陛下决定对外宣称,您得了重病,婚约不得不取销,为了补偿太真胥庆,陛下亲选一个宗室之女认为义女,定给了太真胥庆,另外,那刺客的身份也已经查明,是有名的大盗‘独行虎’张开,他已经向着宋境逃去了,还在固安县北,杀了李集将军的弟弟李中,陛下命大王整军,专一捕拿张开,不许各路人马再来拦您,大王让我转告您,趁着这个机会,尽快离开辽国。” 答里孛眼中含泪,道:“你回去告诉王兄……我……我不会忘了他们的恩情的。” 扈成也在一旁接口道:“请尊使转告御弟大王,我一定促成宋辽合议,共灭金掳!” 里韩郑重的道:“那我就替王爷记下扈公子这话了!”随后里韩把带来的人马交给了哈里虎,然后与十个伴当,匆匆离开,转回燕京去了。 众人知道没有追兵之后,不由得轻松起来,就缓缓而行,向着飞狐口而去,但是他们不知道,一支辽军正在去飞狐口的必经之路紫荆岭等着他们呢。 第104章 扑天雕两掷飞刀 紫荆岭西侧的山凹密处,一支千余人的辽军队队伍埋伏在这里,为首的大将,面若重枣,三绺美髯,正是辽国平州镇守张觉,此人一向自视极傲,但是这会却卑躬的向一个年轻道:“还将萧将军转告丞相,此翻事成,我张某定会好好报答丞相的。” 那青年是萧奉先的儿子萧昂,他傲然的道:“张镇守,我父知道你和阿里奇有仇,这才把这件事交给你作,只要你能顺利完成,我父自然有处给你。” 张觉谄媚的笑道:“只请丞相放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就是了。” 萧昂点头道:“那我就绕路先回去了,请张镇守不要忘了,那天寿公主……。” 张觉一幅茫然样子的道:“天寿公主?殿下不是抱病了吗?可是有什么了吗?” 萧昂满意的点点头,自行去了,张觉等他走得远了,这才冷哼一声。道:“竖子!” 一旁张觉的弟弟张玉道:“大哥,你明知道萧奉先是利用咱们来杀天寿公主,为什么还……?” 张觉恨恨的道:“谁知道余都姑那个混蛋降金之后,会把我们和他的密约一事,透漏给萧奉先啊,我们现在被他抓住了把柄,不帮他行吗!” 张玉轻叹一声。道:“大哥,我听说,当初拥立晋王就是有萧奉先和萧昱、余都姑一起搞得鬼,所以那萧奉先知道我们在这里事,也不为难了。”张家兄弟说得是,宫中秘事,由于天祚帝宠幸文妃,萧奉先生怕自己的外甥不能被立为太子,就勾结驸马萧昱、京师兵马都统余都姑,假行废立之事,随后诬文妃之子晋王欲反,导致萧昱被杀,余都姑叛逃,但是让萧奉先失望的是。文妃却逃过一劫,仍得天祚帝的宠爱,就是晋王也仅是失去了立储的资格,其余并没有什么事。 事后萧奉先才知道,是答里孛为文妃进言,才使得文妃逃过一劫,而答里孛只所以会进言,却是她在扈家庄的时候,扈成把这段历史安在别人的头上,给她讲了这个故事,这才让答里孛深有所感,出言相谏,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萧奉先对答里孛恨之入骨,一心想要她死。 当初张觉因在官场上不得意,又与余都姑是好友,于是被余都姑说动,参予了这件事,只是他还没有动作,事情就败露了,萧昱被斩,余都姑叛逃,本来没有把张觉给扯出来,张觉还觉得万幸,没想到萧奉先却派人送信给他,拿出他和余都姑来往的信件,逼他听命,无可奈何之下,张觉只得听命于萧奉先,但是随时都有可能泄漏的可能,让张觉心里总是不塌实,所以才暗中筹划降金,只是他还不知道,随着斜也的死,他降金的去路,已经被堵死了。 张觉低声向张玉道:“你把消息传给你二哥了吗?” 张玉点头道:“我说了,我们劫杀了天行公主之后,就飞狐口去见斜也,信已经送出去五天了,二哥早就该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回信。” 张觉不以为意的道:“你二哥传消息不便。反正我们明天就向飞狐口,到了那里,自然就可以和你二哥见面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一个兵士飞奔过来,叫道:“回镇守,有一小队汉军,到了后军,说是要二将军派来的,要见镇守。”这里说得汉军,指得是辽国南院的汉军。 张觉一怔,随后道:“三弟,我们过去看看。”两个人急匆匆带着人马到了后军,他们带来的人少,后军不过是地百来人,就在当阳路口修了一个路障,拦着过往人等。 张觉眼看来人生得英武,但是一双好像被海水泡多了,又像是啖过人肉般的红眼睛,看着却是慑人,张玉不认得这人,沉声问道:“来者是什么人?”那大汉叫道:“小将邓飞。奉飞狐口二军之命前来,因将军要见金国王子斜也,二将军让我来告诉您那斜也的消息。” 张家兄弟同时皱眉,从这邓飞说得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张毅派来的,但是这个人也太没有脑子了,这种事也能大声说吗。 “你且随我们来!”张玉沉声道,邓飞却还翻着一双怪眼,叫道:“你就是镇守使吗?” 张玉冷哼一声,道:“别问了,只跟我来就是了。” 张玉只是不想让邓飞问了,可是邓飞却误会了,点头道:“好,你是就行,我告诉你那斜也的消息,他被宰了,脑袋到了我大宋了,同时送去的还有你二弟的脑袋!” “你说什么!” “三弟快躲!” 张觉、张玉二人同时说话,但是张觉看出不对,张玉还在逼问,邓飞一扬手一条铜链飞起来正劈在了张玉的脸上。张玉惨叫一声,从马摔了下去,邓飞拍马而上,马蹄子狠狠的踏在了张玉的胸口,把他们胸骨踏碎,整个胸部都凹陷下去。 “三弟啊!”张觉大叫一声,舞手里三亭刀冲过来,向着邓飞就是一刀,邓飞手里的浑铁占钢枪闪电一般的挑了起来,挡在身前。 大刀劈在枪上,震得邓飞身子一颤,但是邓飞手里的铜链二次翻起,向着张觉的脸上打来,张觉大刀向前一送。就插进了邓飞的铜链之中,铜链都缠在张觉得刀上,张觉大刀一拧,喀喇一声,邓飞的铜链全碎,跟着回手一刀向着邓飞的脸上拍了过来,那刀迅捷如雷,邓飞根本就没有办法躲开。 眼看着大刀就要拍到邓飞的脸上了,一个大喝响起:“看刀!”一把尺八长的飞刀平平直直的向着张觉的咽喉射到,张觉只觉得那小刀上有着莫名的力量,竟然让他无法闪避,急切之间,他也顾不得再拍邓飞,抽刀回来,就立在自己的脸上,叮得一声,那小刀就刺在他的刀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跟着小刀跳起,飞在空中,而张觉得三亭刀被震得一阵摇晃。张觉又惊又怒,心道:“来人是谁?竟然能用一把小刀震得我大刀不稳?” 张觉那里还在想呢,只听四下里杀声四起,无数的辽兵冲了出来,用后面向着他的人马包了过去,事出突然,平州兵完全反应不过来。张觉又被挡住,一时之间只能是凭着本能防范,可是那里挡得住这些亡命之徒啊。 张觉惊叫一声,拨马向后,只要他回到军中,那就能让兵士都安静下来,可是他才向前。就听一人大声叫道:“兀那厮鸟莫走,你家爷他在这里!” 随着话音,一匹马转了过来,这马生得好不奇异,马身上的毛色亮眼,在太阳光下看去,竟然是墨绿色的,实际是淡黑,被阳光映得变色了,这马有个名字叫‘绿罗骏’最是擅走,马上那人生得好不雄壮,手里提着一条盘龙紫金枪,背上背着五柄飞刀,拦住去路,叫道:“邓贤弟,你去围杀这些鞑子,这个家厮鸟却交给我了。” 邓飞刚从那大刀侵体的惊惧中缓过,这会答应一声,催马向那些辽军杀过去了。 张觉恨怒交加,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拦截官军,莫不是要造反吗?” 李应哈哈一笑,道:“某乃大宋人,造这辽人的反,岂不是平常啊。” 张觉脸色一变,叫道:“你们大宋犯我了大辽了吗?” 李应摆手道:“你还是少想那些有得没得,你就记住你一件事,你二弟死了。你把信送到我们的手上了,这就行了。” 张觉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以道:“你是在骂我白痴吗。” 张觉冷哼一声,一合手里的大刀,冷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再不让开,刀下领死!” 李应哈哈一笑,道:“只凭一张嘴,可是说不死我的。”说完催绿罗骏向前冲了过来,挺枪来战,二人枪来刀往,眨眼的工夫就是三十几个回合,正斗了一个旗鼓相当,谁也赢不得谁。 张觉耳听的自己的部下死伤严重。不由得越来越急,李应心道:“这个家粉看这样是乱了心神了,我却用个计来胜他就是了。”想到这里手上的盘龙紫金枪略略的慢了一慢,张觉一眼看到,三亭大刀闪电一般的欺了进来,李应急向后让,只是身子坐在马上,让得有限,大刀头就舔在他的身上,把外面的罩衣给舔开了,被里面皮甲给抵住,张觉用用力一拉大刀,皮甲发出吱吱的响声,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来。 李应惊叫一声,拨马就走,他是向着辽军的方向跑过去的,张觉心道:“我却跟着他追,让他不知道我的意思,追一会就回军中。” 张觉想着就追下来了,两匹马一前一后,眼看就要凑到一处,李应大叫一声:“着!”一柄飞刀回手掷去,原来他故意败下来,不惜自身犯险,就为了这一刀。 张觉惊叫一声,只是这会已经躲不得了,那刀一下射进了他的左眼之中,好在这刀被眼眶边上下的骨头给挤住,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戳瞎了张觉的眼睛,并没有深入。 张觉疼得惨嚎一声,血流满面,浑身颤抖,再不敢斗拨马逃命去了,他骑的也是千里龙驹,李应赶了一会,眼看赶不到,只得由他逃了。 第105章 石三郎独走雄州 扈成他们赶到紫荆岭的时候,才知道这里已经有了一场大战了,想到他们一路松懈的走来,要是在这里中了埋伏,虽然不至于冲不出去,但是伤亡只怕就大了,不由得都有些后怕,同时感激李应、邓飞两个能及时来援,他们两个哪怕是犹豫一点,想着给扈成他们送个信什么的,都会有大麻烦。 众人只怕还有人马来袭,不敢停留,离了紫荆岭,就向飞狐口,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丁立不敢大意,让时迁来回打听,一直进入了飞狐口,倚城而守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韩伯龙留守在飞狐口,早就准备好了。让大家在飞狐口歇了一晚,第二天匆匆上路,向着宋境进发,本来扈成还想去那个山谷里藏着大坟探探,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罢了。 一行人扮作辽军,有阿里奇带路。毫不费力的到了边境,随后又把带着的宋军号衣取出来,扮成打草谷的宋军,进入了大宋境内,直向饮马川而去,不到三天,就到了饮马川,裴宣、孟康二人在山上早就准备好了,一齐下来,把众人迎到了山上。 杨林早就回来报了信了,所以这些人也都安抚了山寨里的人,并按着上次的样子,准备了辽人喜欢的菜肴,安排的贴心。倒也没有那些离了辽境的女军们有什么难过。 聚义厅摆下酒宴,裴宣、邓飞、孟康三位在主位,乔道清、李应、韩伯龙、萧嘉穗、孙安、山士奇、阿里奇、石秀、杨林在客位,扈成、答里孛两个并肩在上首,除了时迁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全了,而哈里和女军五哥,还有阿里奇的十八骑,都不肯来坐,自在厅下吃酒,袁景达到是想留在这里,被哈里虎给扯走了,不过到了厅下看到一样的酒肉,这家伙也就不闹了。 扈成看到自己被安排在上首,不好意思的道:“小弟年纪最小,还是坐在下面吧,不然……。” 韩伯龙摆手道:“别胡扯,你能坐在上面,那是沾了公主的光了。” 李应也道:“你少假模三刀的,现在你和公主还没有正式成亲,这会还坐得上面,等到成亲之后,她不是公主了,而是你扈家的媳妇,那有没有坐位还要看你家老太公的意思,这会不趁机舒爽舒爽,你以为还有机会吗。” 大伙跟着一同起哄,扈成乐得都快变成傻子了,答里孛看着他那个样子,想想自己要是成了扈家媳妇,被人管头管脚的样子,竟然觉得很有几分期待之意。 “罢了,既然是众位哥哥都给扈成这个机会,那扈成也就不推让了!”说完扈成拉了答里孛坐到了首位。 李应不满的道:“这小子,胡说八道,我是他的长辈,却把我划到哥哥那里了。” 韩伯龙眼睛一瞪,叫道:“我们这里大都论兄弟,你要占我们所有人的便宜吗。” 李应眼看大家都看过来,知道犯了众怒,连声分辩,只是这些人哪里肯饶了他,硬是灌了三杯酒。这才作罢。 大家重新坐下吃喝,酒到一半,说起来搬家的事,裴宣道:“我都准备好了,说走就能走。” 韩伯龙有些遗憾的道:“可惜,我们的马匹生意才刚刚稳定下来,就做不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阿里奇插口道:“谁说做不得了?御弟大王说了,他的马场,将会向诸位畅开,要多少马,就有多少马。” 众人眼前一亮,李应拍案道:“小将军,御弟大王真是这样说得吗?” 阿里奇看了看扈成,点头道:“御弟大王是怎么说的,但是……第一年是无限量的,但是第二年,若是扈小哥答应的帮我们和朝廷拉上关系的事做不到,那就要限量了。” 扈成点头道:“这个却请放心,一年之内,我一定想办法给御弟大王拉上关系,不过……能不能达成两国灭金的条约。那就不是我能在一年之内给予保证的了。” 阿里奇点头道:“先位上关系,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应却是皱起了眉头,扈成笑了笑:“大官人,你想什么呢?” 李应在担心扈成会不会里通外国,但是这会当着答里孛和阿里奇他不好说出来,于是改口道:“我在想,既然这买卖不断,那雄州那面却是走不得了,前哨只能是放在饮马川,那这里就不好丢下了。” 众人同时点头,扈成却是斩钉截铁的道:“这里必需放下,我们和御弟大王的生意虽然重要,但是我们的根本在独龙岗,我们三家之中,祝家最强,他一直在想着办法吞并我们两家,而我两家只有培植自己的力量,才能和他们抗衡,这一次我带着答里孛回去,肯定会让祝家生出对我们的窥伺之心,没有兵马在手。我们不能和祝家抗衡,另外;这里必竟太远,以后马的生意做得长了,就会出现问题,我们不能及时的处理,所以一定要南下,这里可以留一部份人,暂时做个前哨,以后也好撤退。” 裴宣道:“小官人说得是,我听韩大哥说起,现在那祝家的人就在盯着你们,这马已经不好运回独龙岗了,但是你们出手,必然要在南边。所以南边一定要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是。” 邓飞道:“这样,我先留下。” 阿里奇也道:“我和御弟大王那面联系,我也留下。” 扈成想了想道:“再烦杨林哥哥两面走运消息。” 杨林点头道:“这个不难。”大家商量妥当,这才放心吃酒,直吃到半夜,还没有散去,突然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好啊,我在外面喝风,你们在这里倒喝得好酒啊!”随着话音时迁飞身进来,就抢了石秀的酒杯满饮了一杯。 扈成急道:“快来人,给我师兄安排座椅,师兄好坐,却说一说,你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时迁坐下吃了一杯酒才道:“大家放心,并没有什么大事,救了天祚帝的硬寨太保特母哥救得及时,已经没事了,而御弟大王在武科场的表现让天祚帝满意,正式封他为‘檀王’,并把天寿公主名下的一切都划分给御弟大王了,另外袭杀我们都是萧奉先搞得鬼。张觉败走之后,都没敢声张,就连飞狐口出了那样的大事,张觉都没敢报上去,正在想办法让别人上报呢。” 众人听到耶律得重得地封不由得都轻松了许多,扈成想了想,道:“看来是没有什么大事了。这样;石三哥,你走一趟,去雄州见皇甫大叔,段大哥他们,把雄州那个点给撤了,让段大哥到饮马川来,皇甫大叔的年纪大了。就不要再过来了,直接回独龙岗吧。” 说到这里扈成顿了顿,又道:“另你劝劝杨雄,让他也南下,只要他肯去,我在寿张县给他保一个都头或是节级的职位。” 石秀点头道:“小人记住了,回头就去雄州。” 安排亭当,大家商量好,三日之后起行,这才又重新饮酒,裴宣的妻子担心答里孛疲惫,特意让丫鬟过来,把答里孛接走,先回去后寨去休息了,而答里孛一走,这些糙汉子,更是肆无忌惮,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就连一向小心的乔道清,尽量少饮的萧嘉穗都喝得多了。 扈成趁着别人不注意,把一张画好的图纸塞给了时迁,低声道:“哥哥,这里是一处古墓,就是我说斜也要盗的那地方,我看着那里有好东西,只是我不好去下手,哥哥要是有空,却去看看。若是有好玉给小弟留意一些。” 时迁眼睛一亮,他在拜明月长老为师之前,就是盗墓的,对古墓的劝头更好一些,赶紧把那图纸给放好,道:“贤弟放心,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各自不再说起这事。 饮马川第二天起,就开始准备搬家,石秀则过午后,便辞别了众人,起程向雄州而去。 此时蜡月将末,天气寒冷,石秀身上穿着新作的皮袄。打扮得和阔少一般,身上又广有银钱,一路买酒搪寒,倒也没有冷到。 石秀出真定府,走保州,经顺安军,进入雄州,非止一日,到了雄州城。 石秀看看天时,已经天晚了,这会到潘公家里,皇甫端他们也应该吃完了饭了,他想了想,直奔雄州有名‘临仙楼’准备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这晚上的时候,正是饭口,人来人往,石秀上到二楼,也没有一个座头,不由得有些烦恼。 酒保早看到了,急忙过来,道:“客爷,您是请客,还是自用啊?” 石秀道:“我却是独坐。” 那酒保笑道:“那您看看这里可能坐得。” 酒保引着石秀到了一个雅间的门侧,这里有一个小回廓,仅能坐一个人,酒保道:“客人既然是自己,那您在这里坐了,我给您拿一个小几,也能用餐,就是这里小了些,但是这里隐遮,外人看不到您,只有您看外人的道理,而且这雅座虽然定出去了,但是客人还没有来,没人打扰您。” 石秀肚子饿得厉害,也不挑地,道:“就是这里吧,我也不挑什么了,你马上给我来二角酒,再来些馒首,菜却看着配,我这里不少你的银子就是了。”说话工夫,只听有人说道:“大哥,你看这酒楼,可比燕京的要好得多了。”石秀闻声看去,就见项元镇拉着张开,缓缓走上楼来。 第106章 病关索有心周济 石秀才在酒楼找好坐位,就见项元镇拉着张开上了酒楼,他心道:“这二人回来得到了迅速,看样子是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项元镇冷漠,张开躁烈,与石秀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平常,所以石秀也不愿意和他们见面,于是就隐在自己的坐位上,他这坐位处雅间边上的一个凹处,外人看不到,连风都不通,若是夏天,坐在这里吃一碗饭,饭没吃完,人就先中暑了,可以说是没有人愿意来的那么一个地方,所以石秀也不怕张开、项元镇二人发现。 项元镇定得坐位就在石秀边上的雅间里,两个人进去之后,叫了酒保上酒菜,由于只隔了一张木壁,里面说什么。石秀能听得一清二楚。 雅间里的盒子菜都是点好了的,这会热了就向上端,石秀这里也有酒保给他上了一只熟鹅,几盘果菜,还有两角酒,石秀也是饿得急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会的工夫,两角酒,一只熟鹅都被石秀吃得光了,他就着那几盘菜,吃起馒头来,正吃得爽快就听张开大声叫道:“不必说了!”石秀不由得一怔,这才凝神听着他们说话。 项元镇那阴阴的声音道:“大哥,你在辽国,已经是寸步难行了,行刺辽国狼主,这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可是你在大宋这面。也是有了名的寇匪,你要是接受了张所大人的招抚,就是朝廷命官,在大宋境内行走,哪里还有会有人为难你啊,而且你和辽人有仇,投入大宋,不正好报仇雪恨吗,大哥三思啊!” 张开冷笑一声道:“项贤弟,当初你在北地寻到我,立刻就招揽出那些兵马,我就猜你不是一般的人物,只是我的名号叫‘独行虎’手里实在没有什么部下,试探几回,知道你和辽帮实在没有关系,这才与你和作,这合我到大宋境内,看到你一路之行有人接应,进了雄州更是如鱼得水,这才知道你是哪一方的人物,有道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做你的官,我当我的贼,从今天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让我接受宋国的招揽,对不住,这绝不可能!” 项元镇沉声道:“哥哥何苦这秀自误呢?” 张开冷笑道:“非是我自误,只是这天下乌鸦一般黑,那辽国的狼主不是什么好货,这宋国的官家还不如那狼主呢,我们还是手悔有期吧。” 石秀听到张开说完起身向外就走,不由得暗暗敬服张开的性情,果然是一条好汉,只是心中暗暗摇头,这张开也是过于磊落,却没有想到岂能人人都与他一般,那项元镇把他给哄来,说了这么一番话,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啊。 果然项元镇冷声道:“大哥,你要是不答应,那你是贼。我是兵,我们可就是水火不容了。” 雅间之中,张开缓缓回头,道:“好兄弟,我们相交一场,难不成你要暗算我吗?” 项元镇摇头道:“不是暗算,而是……明算!”话音没落,项元镇伸手在圆桌下面一掀,圆桌一下飞起,向着张开就罩过来了,那圆桌上面有一肴砂锅炖羊肉,刚揭开的盖子,里面汤色乳白,骨嘟嘟还在冒呢,被这一掀向着张开的头上就罩下来了,张开不得已只得向后退,他站在雅间门口,向后飞身一纵,就到了雅间的外面了,而砂锅摔到他的面前,拍的一声摔碎。热汤飞溅,张开怕被烫到,只得又向后一退,这样一来脚步不稳,就有踉踉跄跄,左右吃饭的客人丢了餐具一拥而上,就把张开按倒在地。 张开大吼一声,四肢用力,猛的一翻,把压住他的人都给掀得翻了出去,跟着张开一跃而起,但是一旁闪过来一个黄脸汉子,肩膀一扛,就把张开给扛得掀出去了,一下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把桌子砸烂,摔在了碎木之中,那黄脸汉子速度奇快,闪身就到了张开的身前,一铁尺抽在了张开的膝窝处,张开疼得腿上一抽。就站不起来了,那些客人一拥而上,把张开给捆了起来。 项元镇这会才出来,向着那黄脸汉子一拱手道:“谢知府说他手下的‘病关索’是个人物,果然名不虚传。” 那黄脸汉子正是‘病关索’杨雄,他拱一拱手,道:“大人谬赞了。” 项元镇走到了张开的面前,目光复杂的道:“张大哥,小弟无礼了,还请大哥勿怪。” 张开冷笑道:“只是我张开瞎眼瞎心,也没有什么怪人的。” 项元镇长叹一声,道:“大哥不必这么说,我们明天上路,我带你去见张大人。只要你见了张大人,自然就不是这样的心思了,那时得拜官爵,才知道小弟不是害你了。” 张开只是冷笑,项元镇摇了摇头,向杨雄道:“麻烦节级把他押去牢中住一夜,我要到府衙去拜会知府,明天早上,我自然会把他带走。”说完向着杨雄拱了拱手,自行离去。 杨雄一摆手道:“押了人和我回去。” 几个差役推着张开就走,张开双腿较力,站在那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推得动他,杨雄冷哼一声,伸手在张开的前胸一抓,扯了他要走,只是张开没有拖动,却把他胸前的衣服给撕烂了,露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 杨雄眉头一动,有些怔愕的看了一眼那荷包,这是他妻子做给石秀的。由于石秀他们租了潘公的屋子做买卖,而杨雄前番因为杨温的事,有段时间被罢了衙门里的活计,也没个下处,也住在潘公家里,和石秀、段景柱他们来往甚密,都以兄弟相论。而石秀他们有什么浆洗缝补的事都是潘巧云在做,就连身上的小佩饰玩艺也都是潘巧云和侍女迎儿给他们做的,由于潘巧云的针钱别致,用料讲究,所以杨雄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雄闪电一般的把那荷包给抓到手里,然后在张开的身上踢了一脚,道:“到了这会工夫。你还不走,是想要我们扯了你的衣服,弄个没脸再走吗?” 张开冷哼一声,也不在执拗,跟着杨雄他们下楼去了,石秀看得清楚,不由得笑道:“那牛鼻子老道还真说得着了,这张开确是招了灾了,而且有了我这个荷包,还真的能救了命了。”随后想到,杨雄因为潘公一家的关系,一直不肯离开蓟州,这会若是他救了张开,只怕这蓟州他就真的是待不得了。 石秀微微一笑,道:“倒省了我几分口舌了。”说完快速的东西吃完,丢了一块银子在桌上,然后匆匆下楼,却没有回杨雄的家,而是找了一处客店住了下来。 杨雄把押了张开回到雄州大牢,特意让人开了一个单间牢房,把张开推进去之后,叫了几个牢子过来,摸了一把银子给他们,道:“这是那个贼的,你们拿去,买些酒食,也给他分一些,你们也听那项先生说了。若是这贼去见了张所大人,那不定是个什么局面呢,我们却还不要得罪他才是。”那些牢子都觉得杨雄说得有理,而见他们这些人,黑的眼就见不得白银子,急忙抓了,一伙人拥了出去,各自分了分,然后拿些零碎的去买酒肉了。 杨雄等人都走了之后,凑到了那单间牢房之中,把荷包拿出来,向着张开道:“你实和我说,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张开有些惊愕的看着杨雄,心道:“难不成那乔道清和扈成说得就是眼前的事吗?”他不敢叫准小心的道:“是朋友送给我的。” 杨雄又道:“你那朋友可是姓石吗?” 张开道:“这姓荷包确是从我一个姓石的朋友手里拿来的。但是送给我的不是那个姓石的朋友,而是姓扈。” 杨雄更是动容,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得清楚一些。” 张开就把他和扈成、石秀的关系说了,杨雄听到张开刺杀了辽国狼主,扈成和石秀还出手救他,不由得暗道:“看来他和扈小官人,还有石家三弟都是好友了,我若这样抓了他,只怕不好和扈小官人还有石家三弟交待。” 想到这里,杨雄道:“你说得那两个人我都认得,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算得是朋友了,我自然要救你一救,你却听我的,一会这样这样,可曾记住了?” 张开虽然为人躁烈,可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这会听了不由得拜伏在地,道:“多谢哥哥舍命相救,只是这样若对哥哥不利,那小可宁肯不要哥哥这样周全。” 杨雄摆手道:“没事,我早就不想留在这里做这小吏了,你这事之后,也就是把我免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张开这才放心,又连声谢了,杨雄怕那些牢子回来,急匆匆别了张开,先回家里,到了家中向潘巧云道:“大嫂,我今天有重要的犯人要看着,你却帮我打点行李,我要住到牢里去。” 潘巧云急忙叫了迎儿,两个人匆匆忙忙把那行李给杨雄打叠起来,杨雄趁着这工夫,找到了段景柱,和他要了一大包的蒙汗药,揣在怀里,然后拿了行李,离开家中,又向雄州大牢去了。 第107章 独行虎夜走翠屏 杨雄回到牢里的时候,那些小牢子都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张开和他们怎么说的,就在张开那单间牢房里摆了酒食,正在喝酒呢。 杨雄抱着东西进来,放好之后,笑道:“你们倒喝得快乐。” 一个牢子叫道:“节级怎地不在家中陪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却来牢里了。” 杨雄看一眼张开道:“我不放心,项先生是府尊大人的客人,他交托的人,我不能不好好看着,反正就这一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开故意的冷哼了一声,一个牢子急忙陪笑道:“节级也别做得太认真,张大哥这番到了招讨使司,只怕就要和我们不同了,那时我们还要靠张大哥护庇呢。” 杨雄呵呵一笑,走过来向张开一礼道:“张大哥,我们都知道,你是招讨使司亲点的人物,看您的意思。也是和项先生有了一点误会,这才闹到如此地步,但是到了招讨使司,自然不同,小弟刚才在酒楼里得罪一二,还请大哥莫怪。”说着深深施了一礼。 张开缓缓起身,伸手来扶杨雄道:“你也是上命所遣。这事怪不得你。”两个人说话的工夫,杨雄把那一包蒙汗药放到张开的手里,然后捏了捏张开的手,张开自然瞧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小牢子端了一碗酒过来,道:“节级却和张大哥和了这一碗,然后再做道理。” 杨雄接过酒来,向着张开道:“那小人就用这碗酒向张大开陪罪了。”说完仰头喝干,张干那张死人脸露出几分笑意,道:“既然节级这样痛快,那我们今夜就好喝一翻。”说着一伸手把酒坛子拿过去,道:“来,我给诸位都满一碗。” 早有小牢子陪笑道:“这可不敢,以后大哥少不得好前程。我们岂敢让大哥倒酒啊。”张开一笑道:“那是以后,现在却还不是,我倒这一巡,表表我的思心吧。” 张开端着酒坛子按排倒酒,这些人哪一个挣得过他啊,只得都接了,却不知道张开早在把酒坛子拿过去的一刻,就把药都给洒在里面了。 杨雄看着眼前这碗酒,不但发浑,还滴溜溜的直打转,那段景柱是老走江湖的平素里和他们没少说过蒙汗药的样子,杨雄只看了一眼,就断定了这里蒙汗药酒,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端起酒碗,一口干了,随后道:“张大哥给我们倒得酒,可是推辞不得,我可喝了,就看你们了。” 这些牢子听了这话,那里还有犹豫,都把酒给干了,张开这才把酒给了那些小牢子,然后重新坐下,只是这一回他拿着那酒就做个样子不肯再喝了,只是不住的吃着熟肉。 过了一会,有人看到张开碗里的酒没有动静,不由得叫道:“张大哥,你这怎么没有喝啊?这可不行,来、来、来,却喝干了,我再给张大哥满上。” 张开笑笑,却不端酒,这时一个小牢子突然叫道:“今这酒也不烈啊,怎地我才喝两碗就撑不得了。”说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杨雄猛的站了起来,叫道:“不好,这酒里有药!”说完间伸手去抓张开,身子踉跄也倒在地上,张开一跃而起,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一众牢子全都倒下。张开听听外面没有动静,这才长出一口气,暗道:“一声:“惭愧。”就去杨雄的身上,把钥匙拿下来,把身上的锁子都打开了,然后把杨雄的外衣扒下来,自己穿了,最后在杨雄身前跪下,深施一礼,道:“好兄弟,张开承你的情了!” 张开起来,刚想要走,想了想又回来,用杨雄的佩刀就在墙上写道:“项元镇,我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这才备下了这个脱下之计,我们日后再见吧!” 写完之后,张开这才离开,他留了这个就是不想让人去找杨雄的麻烦。 张开从牢里出来,径向北门,他现在对扈成的话信若神明。想着扈成还给他提供了一条逃跑路线,就准备按着扈成说得走了,只是他不知道,扈成给他留得是翠屏山古墓的那条道,因为扈成以为他会在辽境遇险,正好就势奔翠屏山,那古墓地势深藏,不好寻找,正可避难,却没有想到,他是进了雄州,若是早知道这样,扈成肯定给他一张南下的路线图了。 张开到了北门的时候,这里早就关了城门了,雄州位于边境,所以霄禁比别的城还要严一些。 张开拿着杨雄的腰牌过来,道:“快开城门,我奉知府大人急信,要立刻出城公干。” 管门的排军有些不解的道:“什么事要这个时间出去?” 张开凑到那排军的身前道:“是那位项先生是的事,他在北地带回来的好东西,要这个时候迎进来。让我去给他的人带路。” 那排军连忙道:“原来如此,那兄弟快去吧。” 张开心道:“看来这项元镇没少向雄州送东西,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方便。”他想事的工夫,城门已经打开了,张开不敢停留,出城之后,按着路线图,匆匆向着翠屏山而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翠屏山,然后按着扈成画得向着山里走去,又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扈成到过的那片古墓群了。 张开四下看看,此时正值天晚,四下里阴风呼啸。影迹摇动,好不慑人,张开心中暗道:“原来是这样的地方,扈小官人说得没错,我躲在这里,想来不会有人找到我。” 想到这里张开折了一根大树枝子,点燃充做火把,就按着扈成画得路线,找那座蔡昭德的坟,转了一会,还真到了那蔡照德的坟边上扈成掉下去那个盗洞处了,只是只看了一眼,张开就不由得就叫了一声苦,原来,那里已经被人给挖平了,那只铜鼎还有棺材都掀出来了,由于铜鼎太重,没有人拿去,滚要泥中,棺村材也给打成片了,骨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张开心道:“这里成了这个样子。我可怎么躲啊?”回头看看那些古墓,随后又道:“我是呆了,这里这么多古墓,找一个躲了就是,也不定非要这里啊。” 想到这里,张开拿着火把四下看寻找,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开急忙把那火把向着泥里一插,灭了火之后,闪在一块墓碑后面。 过了一会,两个男子摄手摄脚的过来人,其中一个说道:“大哥,我刚才看到有火光来着。” 那大哥狠唾一口。道:“你放什么屁,哪那里是火光,那是鬼火!你还不唾两口,等着鬼上身吗!” 另一个连着唾了几口,然后道:“大哥,那里真的能有宝吗?” “废话,你想想那是谁的墓?那是大唐开国上将,杜差的墓,那里能没有东西?” 张开眉头一皱,这杜差是贾家楼四十六友之一,没想到他的墓竟然在这里,他盯着那两个人,看着他们到了一处破败的古墓前,挖了起来,只看他们的动作,张开就知道他们只是这附近的百姓,绝不是专业盗墓的,想到这里他更不愿意让杜差的墓就让两个百姓给挖了,想了想凑了过去,刚想把他们惊走,心底一动,闭嘴不语。 古代大墓都是有墓道、墓室的,不是普通百姓,挖个坑把一具薄皮棺材丢里面覆上土就行的,这两个人就在墓包边上拿着两个镐和铁锨开挖,那个哥边挖边说:“你想想,要不是看到这里有个盗洞,就咱们哪敢来挖啊。从墓道进去,只怕就要被那里的机关给弄死了。”张开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找到地方。、 又挖了一会,就听那弟弟叫道:“大哥,挖开了!” 那大哥给他一个嘴巴,叫道:“别大声,要是惊了里面的,我们就是死了!” 说完探头向里面看看,说道:“这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 “你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两个盗墓的吓得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就在这会,一点忽隐忽显的火苗跳动着过来,两个家伙同时怪叫一声,倒在地上。一齐吐着白沫。 张开把火折子给熄了,过来看看,不由得恼火的道:“没你娘鸟兴,这么点胆子,也来盗墓!”原来这两个家伙都给吓死了。 张开一手提了一个,就拖到了蔡昭德的那坟边上,把人丢到了那泥流里去了,不过眨眼的工夫,两个人都给陷了下去,张开这才回去,看了看那盗洞,把火把向里搅了搅,见火把没灭,于是一纵身,就跳进去了。 张开那里藏了,雄州大牢里面,直到鸡鸣五更,那些牢子这才醒来,四下一看,走了张开,不由得同时叫苦,一齐动手,把杨雄给晃醒了。 杨雄坐起来,懊悔的道:“都怪我们,听了那项先生的话,以为这张开到了招讨使司,会另有任命,这才不得不讨好他,让他给钻了空子。 众人一想,都觉得是如此,无不都骂项元镇,这会就是有人觉得这里有不对,也不会说出来了,他们都是小人物,谁也不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杨雄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沉声道:“我是节级,这事只能怪我,这样;现在事不宜迟,我们速去府衙禀报,我只说是我大意了,却不要你们来承担就是了。”众牢子无不感念,于是拥着杨雄出了雄州大牢,向着府衙而去。 第108章 石秀相救病关索 杨雄等人闹哄哄的进了府衙,早有人把消息报过去,新任知州谢英和项元镇匆匆赶来,项元镇面色阴郁冷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 杨雄上前一步,把他们商量好的说了,项元镇听得脸色难看,待听到杨雄说张开还在那里留了字,不由得一拳捣了出去,把杨雄打翻在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没用的废物!你们让我如何向张相公交待!” 杨雄忍住了疼痛,道:“回项先生,那张开腿上被我用打尺给打伤了,他应该是走不远,先生现在追还是能追上的。” 项元镇冷哼一声,道:“我都不知道他向何处走了,我怎么追!” 杨雄道:“小人来之前,派人查问过了,他是从北门出去的。” 项元镇眉头一跳,道:“也就是说他还想回辽国去了。”他回身向谢知州道:“请知州下一手谕,让我借些州中兵马出去,追踪张开。” 谢知州那敢不允,急急的写了手书给项元镇,项元镇拿了手书就走,在他看来,张开已经逃了,杨雄就是追索也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完全没有理会杨雄,可是谢知州却不敢这样放过,道:“来人,把杨雄先给我下狱,等项先生回来发落。 这些牢子答应着,把杨雄给搀回了牢里,就在关张开那个单间里住了,杨雄不住的轻咳,他向一坐牢子道:“麻烦那位兄弟。到我家中去一趟,让我的家人给我拿些伤药来用。” 这些牢子感念杨雄把所有的罪名都担下了,于是一齐答应,随后选了一个匆匆去杨雄家里送信。 那石秀在店里睡了一觉,早早的起来,就到了潘公的家里,不去皇甫端他们那里,而是先来拜见杨雄。 女使迎儿开了门看是石秀,甜甜带笑的说道:“是三郎,我家官人还没有回来呢。” 石秀道:“那不知道大嫂可曾起来?我这里有些北地带回来的皮子,要送给大嫂。” 迎儿他们都知道石秀去走买卖了,听到带回来的有好皮子,不由得笑道:“我家娘子正想着要买些皮子回来做衣服呢,三郎少待,我进去回报。” 迎儿进去把石秀求见的事说了,潘巧云那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轻声道:“这是怎么说的?他是个谨慎的人,这大早上的。官人又不在,怎地一个劲的要进来啊?” 迎儿笑道:“不管怎样,他是官人的朋友,娘子也不好不见他啊。” 潘巧云点头道:“你说得是,那你把他请到客厅,我这就过去。” 石秀就在厅中坐了,一会潘巧云过来,两个人见了礼,石秀把包袱打开,取了几件皮子出来,道:“这是小人从辽国带回来的,送给嫂嫂。”潘巧云仔细看看,只觉得这些皮子都是普通的玩艺,就是雄州城里也有得买,不由得露出孤疑的神色,石秀心里暗暗叫苦,他这玩艺是昨天在雄州城里买的,不过是给自己进门找个借口罢了,这会看到潘巧云翻动,不由得低下头去,看都不敢看潘巧云。 潘巧云轻声道:“多谢叔叔的美意了,迎儿,把这些都收起来吧。”随后又笑笑道:“官人没有回来,奴家也就不留叔叔了。” 石秀眼见潘巧云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磨磨蹭蹭的向外走,心中暗自奇怪,怎地杨雄还没有动静?莫不是他没救张开? 石秀胡思乱想,脚下进一退三的向外走,潘巧云看在眼里,更加皱眉,眼看着石秀就要从屋里出去了,大门突然被敲响,迎儿急急的过去开了门,一个牢子飞奔进来,叫道:“大嫂,大哥因为走了犯人,被下在狱中了,而且身上有伤,快给他送药过去吧。” 潘巧云脑袋嗡的一声,向后就倒,石秀急忙伸手把她搀住,放到椅上,然后道:“大嫂莫急,我正就和这位公人去看看大哥。”说完扯了那牢子奔了出去,潘巧云还要喊住,让石秀拿了东西再去,可是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石秀到了牢里,看到杨雄,见得脸上的黄色不正,急声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早有牢子说了杨雄被项元镇给打了,石秀冷哼一声,道:“那就是一个小人,哥哥不用理他。”说着取了乔道清给他的伤药,喂给杨雄服下。 杨雄把身边的牢子都给支了下去。这才小声把他救了张开的事说了,然后道:“贤弟,你们在燕京好得大闹,你若是和哥哥说了,那时我也去凑凑热闹了。” 石秀一笑道:“节级哥哥,你那时刚被新知州起用,哪里能和我们出去啊。” 杨雄长叹一声,道:“说什么起用,这一回只怕这样个小吏的职位又没了。” 石秀轻声道:“哥哥,这职位没了,也就罢了,反正你也不差这点银子养家,可是……。” 杨雄有些奇怪的道:“贤弟要说什么?” 石秀道:“那项元镇盯着这张开也不是一天了,好容易才把人弄到手,现在丢了,只怕他把这事都赖得哥哥的身上,那哥哥就有危险了。” 杨雄疑惑的道:“这走脱人犯也不是大罪,大不了革了我的职,还能怎样?” 石秀道:“哥哥,这也要看是哪等犯人啊!那张开是行刺辽国狼主的罪犯,不管是招纳了他,还是把他交给辽人,都大有用处,却被哥哥给丢了,他们岂能放过哥哥啊。” 杨雄脸色难看,石秀又道:“不如这样,小弟这就给哥哥想个办法。让那大人就把哥哥的职务开革了,然后哥哥立刻离开雄州,我在这里和皇甫老伯,段大哥保着么潘公和嫂嫂随后走,只要走了,那项元镇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付哥哥了。” 杨雄颇为意动,道:“如此也好,只是……我去哪里啊?” 石秀一笑道:“哥哥只管南下,扈小官人也要南下,他说了,只要哥哥和他到阳谷县,他保哥哥一个节级或是都头的职务。” 杨雄感激的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杨雄再不答应,就不识抬举了!” 石秀道:“既然如此,小弟这就去活动。” 杨雄点头道:“都拜托贤弟了!” 石秀从牢里出来,就到州衙,因为杨雄的关系,他长来这里,花了银子求见谢英。 谢英这会正是头疼,哪里肯见人,却让管家回绝,但是管家才出去一会就飞奔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道:“大人,您看看这个。” 谢英孤疑的把那盒子打开,立刻也呆了。那里面是一盒子的北珠(就是后来满人给明朝上贡的东珠),这东西大宋不产,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这一盒子,只怕就要一千贯才能下得来啊。 管家低声道:“大人,外面那人说了,这只是小意思啊。” 谢英连忙道:“快请,快请!” 管家急忙出去,把石秀给请了进来。 石秀一进来,就恭恭敬敬的施了礼:“小人参见知州大人。” 谢英急忙把石秀扶了起来,道:“石掌柜不必多礼。”石秀在雄州的身份是五义商行的掌柜,五义商行的买卖不小,石秀的地位也自然不低。 石秀笑道:“小人来求大人一件事。” 谢英一笑道:“石掌柜只管说。” 石秀道:“小人有个兄弟,叫杨雄,今天被大人下了狱了,原因小人已经知道了,还请大人能通融通融,只开革了他就是了。” 谢英为难低头。他倒是想对杨雄如何,只是他把杨雄当成自己的替罪羊,要是把他放了,那项元镇回来,岂不是要找他的麻烦了。 石秀自然知道谢英的心思,却从怀里取出一打银票,道:“这里是一万两银子,大人随时可以取用。”这银子和北珠都是石秀今早到五义商行里取来的,他有三万两以下,自由调动的权利。 谢英看着那银票,眼睛发亮,但却不肯说话,石秀把银票向前推了推,道:“大人,这银票你只管拿着,我想那项元镇也不能把大人如何吧?就算是项元镇在张招讨面前给大人进言,可是这雄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前位知州就是折在这里的,那时辽兵可是没有预兆就突然进兵了,大人拿了这银子活动活动,调个地方不好吗?” 这话一下说到了谢英的心上了,这里是前线,知州的权利极小,还有危险,要是能调走自然是好,他为难的道:“可是下官没有门路啊。” 石秀一笑道:“这个没事,小人认得一位官人。他有门路,只要大人点头,小人自然给大人活动。” 谢英当即下了决心,正想石秀说得,那项元镇根本不能把他怎样,为了这点事,得一万两银子,也是够了,于是点头道:“好。就是如此吧。”说着把银票摸了过来,道:“还请石掌柜记得,帮下官活动。” 石秀点头道:“这个容易,只是还请大人现在就开革了我那兄弟,我好安排他出城,不然项元镇回来,他不敢对大人如何,但是对我那兄弟。” 谢英二话不说,立刻写了一纸文书给了石秀。石秀心满意足,拿着那文书告辞而去。 石秀离了州衙之后,急匆匆到了州里大牢,把那东西给代理的节级看了,这些人自然不会有异议,就把杨雄给放出来了。 石秀把杨雄领出了州牢,段景柱也早就过来了,带着马匹、银两,石秀道:“节级哥哥立刻出城向南,小官人他们会经博州回东平府,哥哥只管一路向博州,应该能和他们碰上。” 杨雄道:“只是我没有和家里说一声啊。” 石秀跺脚道:“大哥糊涂,那项元镇不管追到追不到,今天中午就会回来,那时他要问起大哥,谁来搪塞啊。”石秀说得是真心话,他也怕项元镇回来,针对杨雄。 段景柱也道:“节级放心,我们回去之后,就劝潘家阿公起身,到了博州,应该就能见到了,还何必留话呢。” 杨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向着石秀、段景柱一礼道:“那小可的家小,就都托付给二位了。” 石秀笑道:“节级哥哥,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杨雄苦笑一声,他对潘巧云这个美丽的老婆还是很上心的,只是这会也不好再说什么,辞别了石秀、段景柱,径出雄州南门去了。 石秀和段景柱两个回到了潘家,只说是杨雄得罪了人,怕人报复,只能是先走了,让他们也跟着离开。 潘公虽然是街巿一霸,但是听到石秀说那人连知州都忌惮,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和皇甫端一起,雇了车马,收拾了细软,又寻人卖了家里的资产,三天之后,起程也向南而去,一路上有皇甫端、石秀两个护着,倒也没有什么事,而段景柱留在雄州,把五义商行的大部份买卖都处理了,只留下很小的一部份,然后交给了一个他们手下,这才起身,向饮马川而去。 项元镇空手而回,到了州里,停留一夜,就匆匆的去见张所了,对杨雄完全没有理会。谢英不由得暗自庆幸,自觉自己作了一件好事,还得了银子,不由得暗自己开心了许久。 杨雄离了雄州城,向南疾走,他骑得是北地好马,一天之内,奔出去数百里,到了河间府,这里是张所河北路安抚使司,北路招讨使司的驻地,杨雄不敢稍留,就找了一个酒楼吃了点东西,然后连夜上路,出了河间府向南而行。 夜路沉沉,杨雄不敢纵马,只是拉着马缓缓而行,走到中夜时分,不就有些犯困,但是左近没有人家,他也不敢在野地里歇息,只得打点了精神,还向前走。 正走之间,突然一条索子飞了出来,向着杨雄的脖子上套去,杨雄虽然有些倦怠,但是练武的那份警惕还在,急一挥手,那索子就套在了他的手上,对面着了东西,立刻就拉,杨雄冷哼一声,单臂用力,就和对方较起力来,对面那个那有杨雄的力量,怪叫一声,被杨雄扯翻在起,偏他那索子还是缚在手上的无法解开,被杨雄生生的拖了过去。 杨雄上去一脚,把那人给踩住,冷声道:“小贼,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主,就敢过来打劫!” 被踩中的人连声叫饶道:“爷爷手下留命,小人也是被家里……。”他话没说完,看到一把闪亮的钢刀抵喉头,立时把话咽回去了。 第109章 杨雄结识丧门神 杨雄冷冷的看着那男子,道:“你是不是家有八十老母,六朋婴孩儿?”他是做节级的,管得就是犯人,这类的人见得多了。 躺在地上的黑瘦男人,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好一会才嚅嚅的道:“官人,小人没有您说得那么样,只是小人的儿子被人绑了,不拿五贯足钱去换他,小人的儿子就没命了。” 杨雄眉头一皱,把大刀收了回去,道:“怎么回事?” 黑瘦男人哭道:“我就是前面胡家村的,我们村上前天来了一个黑面大王,抓了我的儿子,逼我要五贯足钱,不然就要炖了我的儿子吃肉。” 杨雄眉头一皱,心道:“这是什么大王?如是歹人,绑了一回,也不至就要五贯足钱啊?”他正奇怪,那黑瘦男子又道:“官人不信,那人就在我村子里头,就在左近,大人去了,一看就知。” 杨雄冷声道:“好,你领我去看,若是说谎小心我要你的脑袋。” 黑瘦男子连声道:“官人放心。到了便知。” 杨雄想着自己也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跟着那黑瘦男子一路行去,不过片刻工夫,就是到了本处小村子,那黑瘦男子也不进村,就领着杨雄绕着村子到了村子外面的一处土地庙里,道:“官人,那黑面大王,就在里面。小人过去叫他,您看他是不是要小人五贯足钱。” 杨雄摆手道:“你去,我就在这里。” 黑瘦男人几步到了土地庙的门前,大声叫道:“黑面大王,我来了!”他话音没落,蹭的从庙里纵出来一条大汉,直生得‘狰狞鬼脸如锅底,双睛叠暴露狼唇’手里提着一口丧门大铁剑,向着那黑瘦男人叫道:“那五贯足钱可曾拿来?若是没有,爷爷炖了你的儿子吃肉!” 杨雄听得真切不由得怒道:“哪里来得鸟人,为了五贯足钱就要吃人,却让爷爷渡了你这恶鬼吧!”说着飞步上前,轮腰刀剁了下来。 大汉怪笑道:“你这厮鸟,没来由的到这里来讨死,也罢;你既然为这贼出头,爷爷就先杀你!”说话间丧门大铁剑翻起,正和杨雄的腰刀劈到一起,两个人同时向后一退。各自惊异,那大汉叫道:“好,好好;原来有几分本事,我就来斗斗你!”说着仗剑冲了过来。 杨雄沉腰坐马,稳住下盘,一口刀舞了开来,把身子护个水泄不能,那大汉却是一味猛攻,手里的丧门大铁剑使发开来,好如砸铁一般的向下打,招式拙朴,但却逼得杨雄没有一点退步。 两个人你来我往,片刻工夫斗了十几个回合,还不分胜败,就在这个时候,那黑瘦汉子潜到了庙里,一会的工夫,拖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飞奔出来,大声叫道:“官人,你却和这大王慢斗吧,小人先步一步了。”说完没命的向着那村子里跑去。 鬼脸大汉怒吼一声:“兀那贼鸟,你向哪里逃!”说着丢了杨雄就来追,杨雄闪身向前,一刀向着大汉肋下搠去,刀身颤抖,摇摇晃晃,却是‘杨家刀’的杀手招式‘狮子摇头’杨雄虽然姓杨,但却不是‘天波杨家’之后,不过他和杨温联了宗,算做杨温的从弟,所以得到了杨温的传授,学到了‘十八手杨家刀’此时抓住机会用了出来。 大汉只觉得冷风入骨,半边肋下都是寒得,知道这一刀来得了得,不敢再追那黑瘦汉子,斜身挥剑,丧门大铁剑,贴着肋下顺去,杨雄的刀就斩在他的肋下,震得大汉脚步踉跄,向着斜刺里退去,杨雄跟上一脚,踹在了大汉的侧腹,大汉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雄冲过去,轮刀就砍,大汉怒吼一声,身子贴地一转,大铁剑向着杨雄的双脚上斩去,杨雄惊呼一声,飞身一纵,把这一剑给让过去了,但是大汉猛的坐了起来,一拳捣在杨雄下腹,杨雄就像是风筝一般的摔了出去。坐在地上,疼得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出来。 大汉挺身欲起,那知道肋下巨疼,只站起来一点就又摔倒在地,疼得他嘶嘶直抽凉气,望着杨雄,眼中发狠,中叫道:“原来是公门走狗,怪不得帮着那贼!”杨雄原来的那身衣服,被张开给剥去了,后来换了一身牢子的衣服,出来之后也没有换,这才让大汉一眼请出来他是官差。 杨雄冷哼一声,骂道:“鼠辈,你们绑人家的孩子,讹人家钱财,我是公门中人,拿你正当其事。” 那大汉怪眼一翻叫道:“你放屁!那五贯足钱是他们村子里闹豹子,许下的赏钱,爷爷把豹子给打死了,那许六恭为里正,却吞了银钱不肯给我,爷爷这才和他闹起来的!” 杨雄大惊失色,叫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大汉还没有说话,就听一个阴阴的声音响起:“不错,他说得就是真的!”随着话音,那黑瘦男人带着几个闲汉过来。得意洋洋的道:“你这鹰爪孙,被老爷骗了,还不知道吧。” 杨雄恨不得跳起来咬那许六一口,叫道:“你这没人心的畜生,你儿子被人抓了,你还有心打劫!” 许六冷声道:“老子的钱都输了,没处给这莽夫,有什么办法,偏遇到你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废物,也算是老子走鸿运了。” 许六骂完,回手一招,叫道:“你们几个,干紧挖个坑,趁着他们两个动不得,把他们两个活埋了!” 一个闲汉担心的道:“六爷,埋了不要紧,只是这是个公人,若是被他查出来……。” 许六不以为然的道:“这荒山野岭的只管埋了,谁知道他是公人还是母人。” 几个闲汉慑于许六的威风,就去挖坑,许六带了两个大汉过来把绑缚杨雄和那大汉,一边绑还一边笑道:“你们两个贼鸟,这会黄泉路上也做个伴走了。” 杨雄着拳的地方,是男人的本命之处,疼得实在动弹不得,可是他知道自己那一刀并没有让那大汉动弹不得,眼看他也不挣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大汉看在眼里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鹰爪孙,你想着让爷爷我救你,还是别做梦了!” 杨雄冷哼一声,道:“那就一起死!” 大汉不以为然的道:“哪个一起死!” 许六不耐烦的抄起杨雄的刀,在空中挥舞一下,叫道:“少说废话,你们两个都待死!” 大汉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你爷爷死不死!”说着话尖啸一声:“小乙哥,再不出来救命,我就死了!” 许六脸色一变,四下看去,哪里有人,不由得恼火的轮起刀向着大汉的头上砍去,叫道:“我让你再喊!”眼看着那刀就到了大汉的头上,就听到有人尖声叫道:“如意子不要负我!”随着这声,一支箭飞过来,就射在许六的面门上。 许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几个挖坑的闲汉惊叫一声,丢了手里镐头,四散逃了,等人走得都没了,一道身影窜树过林的飞纵而来,眨眼就到了大汉的身前,手指一勾,把大汉身上的索子给扯断了。 大汉怪叫一声,跳起来抓了丧门大铁剑就要杀杨雄,那小乙哥急忙伸手把他给扯住,道:“你休鲁莽,这官人也是被那许六给骗了,却不是坏人。” 杨雄这会急忙道:“在下杨雄,只因听了那许六的谗言,这才来帮他救人的,还请二位明察。” 那小乙哥眼前一亮,道:“可是雄州节级‘病关索’吗?” 杨雄点头道:“就是在下。” 那小乙哥急忙把杨雄扶了起来,给他解开了索子,道:“回节级,小人燕青,小字小乙,是大名府‘玉麒麟’卢员外的弟子,这个是我的同乡,姓鲍名旭,江湖上都叫他‘丧门神’,我们两个祖籍都是冠氏县人,我后来逃难到了大名府。进了卢员外家里,而我这哥哥却在江湖上流浪,因为大名府得罪了人,无处躲藏,我家的都管李固正好在雄州‘五义商行’里买过马,知道节级和商行里的人都熟,我就央了卢员外给写节级写了一封信,送我这哥哥去见节级,求着进五义商行。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节级。” 杨雄惊呀的道:“是卢员外的家人?当初我从河南向雄州,路上失了盘缠,多亏了卢员外才脱得大难,只是那时候却不曾见过小乙哥。” 三个人把这里清理干净,就许六的尸体就丢到了闲汉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坐下说话。 杨雄向着鲍旭抱拳道:“鲍兄,却是小人无礼了。” 鲍旭气哼哼的还想不理杨雄,燕青笑道:“好了,你也不要太过不服。杨大哥刚刺向你肋下那一刀是留了解情的,不然你的肋骨就断了。” 鲍旭也知道杨雄是留了情的,想了想道:“罢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杨雄一笑,道:“小乙哥和鲍兄弟多亏是遇到了我,不然就要白走一趟雄州了。” 燕青奇怪的道:“此话怎讲?” 杨雄道:“五义商行的买卖正在搬迁,主行要移到真定府去了,这里就留下一个经营皮货的小店,已经不招人了。” 燕青不由得皱起眉头,鲍旭也烦恼的道:“这却如何是好?莫不如找个地方落草去得了。” 燕青摇头道:“你虽然得罪了梁中书的家人,但是并没有犯罪,他们不能当真发海捕文书给你,你只要不进入大名府,那就没事,何苦要去落草啊。” 鲍旭道:“那你说,我现在去什么地方?那些做得狠辣,我只要路过大名府地境,就会被他们缚拿,难不成逃出大宋去?” 燕青苦笑一声,然后道:“若不然……你先去沧州柴大官人庄上躲几天?” 杨雄这会开口道:“小乙哥,我看大不必如此,我和那位五义商行的老板是好友,我现在也是辞了雄州节级,准备跟着那位老板到山东谋生,鲍兄弟有这么好的一身本事,那老板正用得着他,我就带着他南下,到山东去见那老板就是了。” 燕青沉吟不语,杨雄道:“你可是怕他跟着我吃了亏?放心我和那位老板定好了,就在博州高唐见面,那里离着大名府近,你和我们一起去,到了那里,你看着稳妥才回大名府就是了。” 燕青这才道:“节级安排的最好,小人也不是不信任节级,只是我这哥哥一头的水。若是就这样让他走了,小人实在是不放心。” 杨雄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小乙哥不用解释。” 鲍旭叫道:“可是从这里到博州是要经过大名府的,那我如何能走得啊。” 杨雄道:“这样,我们走永静军,向德州,从那里向西,正是高唐,不经大名府就是了。” 燕青道:“对,大家都走大名府是为了那里繁华,我们又不赶这繁华,绕路就是了。” 三个人商量好了路线,鲍旭道:“我们就去那庙里歇一夜吧。” 杨雄摆手道:“切切不可,这里伤了人命,我们虽然能分辩得,但是被官司缠上终归是麻烦,不如就向前走,紧走一夜到子牙河。明早就能过河去,那里才得安全。” 鲍旭不想赶夜路,但是燕青却知道,杨雄这是老成之言,所以一再要走,鲍旭无奈,只得跟着他们两个上路。 三个人走了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闲汉带着一帮人,拿着器械赶来,四下找找,不见踪迹,这才不抬了许六的尸体回去了,杨雄他们再晚走一会,就招上官司了。 杨雄三个人一匹马,连夜急走,清晨的时候,正好到了子牙河的边上,冬天冷寒,河水变浅,但是却冷得厉害,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三个人轮流骑马淌河去,这马走了六趟,四条腿被冻得冰凉,好在这时北地大马,冬天长走雪路,倒也还能忍受。 过了子牙河就是北林镇,三个人进镇找了个店铺,先让伙计好好看顾了那马,然后吃了饿就睡,一直睡到了晚上才起来,吃了酒之后,又在北林镇住了一夜。 第二天杨雄要花钱给燕青、鲍旭两个买马再走,燕青只道再走两日还要过黄河(这里指得宋时旧道),买了马也不方便,坚执辞了,杨雄没有办法,ェ只得由了燕青,就这样上路,向南而行。 第110章 时迁夜盗飞狐墓 飞狐口外的那座古墓,在黑夜里显得那样的阴森,一阵阵的鬼气飘散,呜呜的风声,好如鬼在哭一般,一道黑影就在这鬼哭声中飘然而至,好像脚下都不点地一般。 黑影到了古墓前面,咔答一声,一点摇动的火光就在他的手指上跳起,阴森森、绿蒙蒙,正是鬼火的颜色。 绿色的火光把那人的脸型给照了出来,却是一张刀条子瘦的脸,鲜眼黑丑,一嘴的黄胡子七上八下,看着就慑人。 黑影正是时迁,他听扈成说起这飞狐口外的古墓就来了兴趣,这家伙是家传的盗墓,跟了明月长老之后,才又学得其他本事,于是他找了个借口,溜了回来,来盗这古墓。 时迁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柄圆钎子,按在地上,向下打了八尺,这个时候可还没有洛阳铲那样的神器,发时迁用得圆钎子顶头有一个小眼,可以带上一点土来,看看样子,却是时家自己秘传的玩艺。 时迁连插五次,每一次插下去之后,都会把钎上的土清光,有得土颜不对,还会用嘴尝了尝,他这东西不长,不能接杆,只能是一点点的试探,看准了一处可能有异之后,再就着那眼向下深插,用了半个时辰,时迁才确定了地方。 古墓就在眼前,时迁这样的做法是在寻找墓道的位置,他测准了之后,他双爪飞舞,快速的挖了起来,他手上戴着明月长老给他的一对钢爪。刨地如飞一会的工夫就挖开了一个大坑,扈成虽然把玉狮子给他拿回来了,但是时迁不敢从墓门直接进去,怕中了埋伏,这才在这里挖坑,这里被张毅他们已经挖得乱七八糟,大坑套小坑了,时迁选中的,就是一个大坑,所以只挖了一会,就把墓道给挖通了。 一个水桶大小的盗洞被时迁挖了出来,他喃喃的道:“小师弟果然是有福,这里都让人挖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我就是挖上两天也不能打开这个盗洞啊。” 时迁一边说一边就在洞边坐下,歇了一会。喝了点水,然后取出一只大蜡,点燃了之后,用绳子吊着,顺着盗洞顺了下去。 灯火在下面影影绰绰,看不清切,但是却并不灭掉,时迁等了一会,把蜡烛吊了上来,然后施展缩骨功,就从那盗洞里爬了进去。 盗洞下面,是一条条长长的墓道,时迁把火折子打亮,借着那打闪一般的光亮打量一下,发现这条墓道里面,并没有长明灯,不由得暗暗暗纳罕。 时迁取出刚才那根蜡来,重新点燃一点点的向前摸去,墓道两侧,画满了虐杀的图画,看得时迁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暗道道:“他奶奶的,这里埋得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么虐杀的图画啊。” 时迁大约向前走了十几步,突然焦住,他把那只钎子拿出来,向前一点,脚下的地面全都翻滚起来,原来这里不是实的,竟然全是翻板。而翻板下面的坑里,冒出来一股股的臭秽的气息,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倒了霉的盗墓鬼死在下面。 时迁进来之前就在鼻子里塞了湿布卷,此时只把嘴巴、眼睛闭紧,这臭气倒也不能将他怎地,可是黑暗的墓道里,一阵冰冷的气息突然疾电一般的向着时迁射了过来,时迁想都不想,飞身而起,向前纵去,一下纵出去三十几步,脚下却还是翻板,眼看着时迁向下落去,就要落到翻板打开的洞口上方,时迁的身体突然奇异的在空中凝滞三秒,就这三秒的工夫,翻开的翻板正好滚回来,时迁脚尖一点翻板,一股大大力透板直入,把翻板下面的机关给阻住了,随后时迁就那样用一只脚稳稳的站在了翻板之上。 时迁用蜡烛向着自己刚才站得地方晃了晃,就见一条五尺长锦绣斑斓细蛇就挺着上身盘在他刚才站得地方,只要时迁刚才走得慢些,肯定就让这个家伙给咬了,这东西只看一眼,就道毒性非浅,时迁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就在时迁庆幸的时候,他脚下的翻板突然动了起来,时迁们急纵身到了空中,就见那翻板重新扣了回去,只是这一回却是不再翻起了,时迁这才知道,让翻板滚动的机关,和让翻板合起来的机关并不是一个,只是不知道这机关是怎么判定墓室里来了人,然后发起攻击的。 时迁长出了一口气,试探着落到了翻板上,看到翻板没有再动,时迁这才站稳,可他刚刚站稳,身后的墓道里,嗦嗦;嗦嗦响起不停,时迁回头看去,只望了一眼,脑瓜皮一阵阵发麻,好像天灵盖都被揭开了一般,原来那墓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无数的锦斑蛇,它们都挺着上半身,瞪着琥珀色的竖长蛇眸,凶狠的盯着时迁。 时迁怪叫一声,飞速向前跑去,也不知道哪条蛇先动了,随后群蛇一齐,向着时迁疾冲过来,这些蛇的速度奇快,不过片刻的工夫,就赶上时迁了。 时迁在百宝囊里抓了出一个小纸包手忙脚乱的向后一洒,呛鼻子的药味急冲而散,后面的蛇慌恐的向后退去,吱吱的响声中,蛇群大乱,挤得最厉害的地方,蛇和蛇都缠在一起了,这些家伙被缠得疼了,凶性大发互相撕咬起来,它们毒牙只要咬到血肉,那血肉立刻就开始消融,却是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毒性。 时迁洒出去的是雄黄粉,他估计飞散的粉末不能拦阻蛇太长的时间,所以没了命向前跑去,果然不过一会的工夫,这些蛇又冲上来了,而且这一回速度又增加了不少。 时迁心中暗道:“奶奶个的,这些蛇发疯了吗?”他一边跑一边暗骂,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门,而石门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狮子凹印。 时迁飞身而至,踏着石头而上,手里的玉狮子钮向着那狮子凹印处一按,石门嘎嘎的响着,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时迁眼看着蛇越来越近,而石门还只升起来不到一尺来高,想得它完全升起,还要一刻钟才能作到,时迁一咬牙,抓了玉狮子钮飞身下去,贴地向着石门里面一滑,整个人滑了进去。 石门一少了玉狮子钮。立刻向下落,它升起来的慢,落下去倒快,猛的砸了下来,一条蛇整个窜过来,半个身子进去,还有半个身子在外面,被砸在两段。 被分尸的那条蛇的脑袋进了石门里面,扭动着跳起来,向着还躺在地上的时迁扑了过去,时迁咒骂一声,突力一拧,那蛇就咬在了时迁的犰狳鳞甲上,它细长锐利的蛇牙当际迸断,只在犰狳鳞甲上面流下两滴晶莹的蛇毒,根本就没有能伤到时迁。 时迁快速的拿出一个小瓶,把鳞甲上的蛇毒给收了,然后又用带着炼钢爪的手抓起了蛇头,按在了小瓶的口上,强挤出来几滴蛇头,这才罢体,甩手把那蛇头摔到石头上,摔得稀巴烂。 时迁把小瓶收起来,才有工夫打量一下这里,就见这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墓室,周围都摆着长明灯,阴森森的灯火不时的跳动着,而在墓室的正中,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时迁跳起来之后,先到墓室的东南角,取了一根新蜡点燃,随后小心的立在了那里,这是盗墓的规矩,蜡烛不灭,那墓室的主人,就不会拦着你拿东西,但是这蜡要是突然灭了,那盗墓的要立刻把拿好的东西放回去,然后还要磕三个响头,自行退去,否则墓室的主人就要对你进行报复了。 时迁先在四下里看看,这里的东西都是大件,有各种各样的青铜礼器,时迁暗自摇头,这些东西虽然都好。但是想到要拿出去不易,他一个人,可以说是这些东西,完全就拿不走。 突然,时迁发现一旁的祭台处,入放着一个青铜的盒子,时迁过去把盒子抱下来,那盒子上面虽然有锁,但是都已经锈死了,锁杆也锈坏了,时迁用力一扭,就把锁杆给扭下来了,随后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三枚美玉,分别雕成了玉兔、玉龙、玉蛇的样子,时迁大喜,低声说道:“小师弟一定会喜欢这东西的。”说完抖出一个包袱皮,把青铜盒子给放到里面,缚到自己的背上。 外面再没有什么东西可拿了,时迁飞身到了棺椁之上,细细细看了看楔子,然后用钎子一点点的撬开。 棺材盖被完全撬起来之后,时迁双臂用力,猛的一退,棺材盖轰隆隆的被推开了,古人讲究三棺一椁,按道理来说,这里面还应有棺材才对,推开了椁盖子,看不到尸骨,也惊不到灵魂,可是棺材盖子才一被推开,一股煞气冲了出来,向着时迁的脸上打过来了,跟着东南角那根蜡烛闪了闪一下熄灭,墓室里所有的长明灯都跟着一暗,而椁里一道血光升起,那椁里竟然是一椁的鲜血。 时迁早在煞气冲起的一刻,就知道要糟,一张嘴把含在嘴里的一口糯米喷了出去,就打在了那无形的煞气之上,墓室之中,立刻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时迁被震得脑袋一昏,翻身从大棺材上掉了下去。他身手快过思维,不等落地,先自翻了上跟头,这才站住,冲力都被抵消下去了,并没有被打中。 大棺里面,轰隆一声,坐起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身上都被血糊住了,粘粘答答,不住的滴落,而那血只要离了棺椁滴到外面,立刻就会溅起一点点的青烟,却是有着强大的腐蚀力。 “血粽子!”时迁怪叫一声,爬起来就跑,这个东西是所有僵尸里最可怕的,它暴戾凶残,噬血喜杀,又兼身上几无破绽,以时迁的武力,完全没有能力和它对抗。 只是时迁一跑起来,才想道:“这里是墓室,往哪里跑啊,急切之间,时迁怪叫一声,就在墓室里绕圈,那血粽子呼啸一声,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向着时迁就追过来,它先还踉跄。走路不稳,但是追着时迁下来,只一圈走得就稳了,而且速度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时迁暗暗叫苦,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追上,正想着呢,那血粽子猛的向前一蹿,手指头就撞在了时迁的犰狳鳞甲上,虽然没有犰狳鳞甲给破开,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时迁向前一倒,差一点就趴在地上。 时迁手指、脚尖、在地上一撑,飞纵而起,那血粽子跟着就到,一爪子抓到了时迁落下的地面上,石制的地面,被他生生抓碎,石屑四下迸飞开来。 时迁一回身子在突中一转,头上脚下,一爪子就抓下来,正抓在那血粽子的面门上,血粽子惨叫一声,向后连退,猛的抬头,看着时迁,血糊糊的脸上,露出两只诡异的红眼,森冷看着时迁,暴怒的大叫一声。 随着血粽子的一声大叫,那长明灯里的灯捻,一齐落下,都滑进了长明灯的油缸里面,四十八盏长明灯立刻变成了四十八个大火缸,墓室里猛的一亮,时迁这会才看清那血粽子,他生前大概是个将军之类的人物,这会身上还穿着一身铠甲,只可惜都被血给糊住了,而他的肋下佩着一匣双剑,此时剑身不停的从剑匣里跳出来,发出铮铮的响声,剑光雪亮亮的慑人心魄,只是那血粽子已经变成僵尸了,并不会用宝剑了。 时迁听到四十八大缸一齐发出咔咔的响声,知道它们挡不住火烧。就要炸开了,而一但炸开,那这墓室就是火狱了,到了此时时迁也顾不得外面有蛇群了,手里的玉狮子钮,向着门上一按。 这石门里面,也有一个狮子凹印,玉狮子钮按上去之后,那门立刻开始升起,但外面的蛇也跟着涌了进来。 玉狮子钮一出,那血粽子更加暴戾,暴啸大叫,外面的蛇刚冲进来,感受到了血粽子的气息,立刻没了命一般的逃了出去。时迁这会也顾不得收回玉狮子钮了,贴地向外滑了出去,血粽子冲过去一把将玉狮子钮给抓了下来,石门立刻向下落,这家伙伸手在下面一抄,抓住了石门猛的给托了起来,然后一下跳出去了,跟着一收手,石门咣当一声砸了下来,把墓室给封住了。 墓室里面的长明灯缸跟着大门落下一刻,全部爆裂,里面粘糊糊的油都流了出来大火立刻把整个墓室都给裹了起来,那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油脂,被火点燃这后烧得异常暴烈,里面的青铜器竟然都被化成铜汁了。 血粽子感应到石头后面的情形。不由得更是暴怒,这是把它的家给毁了,虽然那火是他一声大喝才烧起来的,便是僵尸哪里肯和人讲理啊,血粽子把所有的怒火都向着时迁冲去,暴吼一声,向着时迁冲了过来。 时迁没了命的向前逃去,跑到那些翻板的前面,他用钎子用力一点翻板都翻了过来,不停的摇晃,时迁身子如蚤,就那样在每个板子上一点,然后跃了过去,他只道这翻板能把那血粽子给拦一拦,可是那血粽子一路追来,脚下嘁哩咔嚓,把翻板都给碎了,身体东摇西晃的就过来了,根本没有掉下去。 时迁叫了一声:“苦也!”接着向前跑,好评在这里那些蛇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要是那些蛇再在前面拦路,那时迁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时迁飞奔到了他打出来的那盗洞处,一个箭步上去,施展缩骨功向外爬起,只是好容易爬到了洞口,时迁竟然被卡住了。 时迁左右挣扎,也挣不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那血粽子已经来了,他站在下面,伸出爪子乱抓,几次都抓到时和迁的靴子底了,吓得时迁都快要哭出来了。 血粽子嘶嚎咆哮不停,疯了一般的向前抓着,时迁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了,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上,他这缩骨功能进得来,就能出得去,断没有被卡住的道理,只可能是身上其他东西卡住了。 时迁仔细察来,才发现卡住他的就是那装着三块玉器的青铜盒子,不由得暗骂倒霉。 时迁在盗洞里移动了一下位置,把包着青铜盒子的包袱打开,有了一点活余地之后,把青铜盒子移到了身前,把三块玉都给掏了出来,揣在怀里,然后用力的把青铜盒子给掷了下去。 血粽子正抓着的工夫,青铜盒子入手,它抓过来看看,几下扯个粉碎,然后用力的丢开,可是这会时迁已经顺着盗洞出去,血粽子大概也知道自己从这小洞里出不来,急得暴跳如雷,不停的嘶啸,还用爪子不停的刨土。 时迁到了外面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死里逃生,好不幸运。这人死地一离,贱气就生,回头用蜡烛照着那盗洞,影影绰绰的看着那血粽子,怪笑一声,道:“死货,你倒是上来啊,你时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血粽子大概知道了时迁在戏弄它,不由得暴怒起来,双爪刨土更快,但是那土都洒在他的身上,盗洞却并不没有打多少。 时迁乐得打跌,就在这个时候,一地面突然一颤,跟着一声巨大而闷沉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轰的一声,墓道崩塌,墓室炸开,整个大墓都炸烂了,盗洞也跟着塌陷下去,时迁站在边上,脚下不稳向着盗洞里滚去,他知道下面还有一个等着他呢,他哪敢让自己进去,一双炼钢爪飞刨抓地,拼死的爬了上去,一直爬到了大坑的上面,这才停下,狗一样的伸着喘吸着。 “嗷!”一声怪叫。下面的土都被扬了起来,时迁抱头躲闪,那土块打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一阵阵哆嗦,好一会等土都散去了,时迁抬头一看,一颗心差点跳出来,只墓室的方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火焰从冲地上窜出来,烧起四丈多高,而墓道这边,血粽子从土里挣出来,半个身子都被炸没了,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向着时迁扑了过来,原来这墓里放了火药,墓室中的大火把火药给引燃,诱发了爆炸,把血粽子给炸成了这幅样子,只是时迁却惨了,刚才那血粽子是完好的,但是它出不来,这会虽然是残得了,却出来了,怀着一腔仇恨就向时迁扑过来了。 时迁跳起来就跑,血粽子就在后面紧追不舍,两道身影飞而走,眼看着那血粽子越追越近,时迁真是怕了,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啊!” 随着时迁的叫声,一个人大声叫道:“前面是时迁大哥吗?” 时迁听着耳熟,这会也不分辩是谁了,急声道:“就是我,快来救我!” 一个人闪了出来,正是张开,他手里提着一条九股叉,只是这叉子和平常的叉子不同,那叉尖子在夜色里隐隐发光,就像宝石一般。 “张大哥,快来救命!”时迁飞一般的向前冲去,眼看将到,一提跃了起来,那血粽子跟着就扑上来了,张开吓了一跳,叫道:“这是什么玩艺!”一边说一边挺叉就刺,血粽子身上的血能腐蚀普通的钢铁兵器,但是那宝叉一般的叉尖子却不怕他的腐蚀,但是血粽子身体坚硬,叉子也戳不进去,两下较力,张开怒吼一声,推着叉子向前冲,就好如推石头一样,把血粽子推得向后急退,那血粽子刚才追来的时候,除了脚踏的地方,被血污了之外,身上并没有滴血,可是这会他身上的血好像瀑布一般的向下涌去,地面嘶嘶直响,地皮都被腐蚀下去了一层。 时迁眼看张开不能把血粽子给杀了,一闪身到了血粽子身后,戴着钢爪的手一动,把他肋下的剑给扯了出来,用力一挥,两柄剑化成两道白虹,毫不费力的把血粽子的脑袋给劈下来了,而血粽子的脑袋一落,张开的叉子立刻就刺进去了,血粽子的身体跟着暴响,随后轰的一声炸开,化成飞灰,冲天而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天空之中两道黑影垂落,向着时迁的头上打去,吓得时迁怪叫一声退开,两道黑影落下,却是剑鞘还有那玉狮子钮。 第111章 扈成日打蔡家堡 扈成一行都做官军的打扮,一路向南,晓宿夜行,绕州过府,走了一个月的工夫,这才到莘县境内,这里是寇州地界(按水浒地图,单立一州,纯为了方便扈成屯军),扈成下令大军缓行,等着探路的杨林回来,找到了枯树山之后,再行进军。 扈成这支军马虽然都穿着宋军的号衣,但是一半是辽国女人,一半是山贼草匪,扈成怕他们惹事,不敢靠近集镇,就在野外安营,好在这些人里,女兵都是辽国来的,寇州这点寒气根本不被她们看在眼里,那些喽罗兵也是吃苦惯了的,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天,风和日暖,竟有几分开春的样子,扈成陪着答里孛在外面晒着太阳,扈成笑道:“若是能早一日找到枯树山。把弟兄们都安顿下,我们早点到家,也许还能赶在上元节之前,那时,我带你到阳谷县里去看灯,别看那里只是一个小县,但是论起花灯来,不比燕京差就是了。” 答里孛翻了翻白眼,道:“反正在你的眼里。大宋什么都比辽国好就是了。” 扈成一本正经的道:“非也,非也,大宋有一样东西,是万万也敌不上,辽国的。” 答里孛一下来了精神道:“是什么,说来听听。” 扈成凑到答里孛的耳边,轻声道:“宋国的公主,是万万都比不上辽国的公主漂亮。” 答里孛脸上一红,嗔怪的白了一眼扈成,低声道:“油嘴滑舌。” 扈成看到答里孛那脸上的红晕淡淡的散开,正好她站在梅花树下,红晕就如树上的梅花一般的动人,直看得扈成色与魂消,喃喃的说道:“我现在才知道那句‘浓淡由它冰雪中’竟也不是那般的寻常了。” 辽人都喜汉诗,其中女子更甚,天祚帝的祖母,那位有名的‘十香皇后’就是汉诗高手,答里孛也颇知此道。听了这句‘浓淡由它冰雪中’不由得笑道:“这句有点意思,是你做的吗?可将全诗念来我听听。” 扈成连忙摆手道:“我是粗人,不会什么诗词,你却休来找我。” 答里孛不依,还要缠他,就在这个时候,哈里虎突然凑了过来,叫道:“殿下!”吓了答里孛一跳,这才放开了扈成,向哈里虎道:“什么事?” 哈里虎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孟康要去彩买军粮,我们几个都没有来过宋境,想要跟着去看看热闹,不知道行不行。” 答里孛为难得向着扈成看去,扈成正被她缠得头疼,急忙道:“都去,都去,看看热闹有什么。”说着拉答里孛道:“我们两个也去。”答里孛露出一分笑意,就由着扈成拉着她走了,却把诗给丢了。 扈成他们这些人每天要消耗的食物不在少数,饮马川带出来的军粮肉食倒还足够,但是菜蔬不足,因孟康生得白净和善,脾气又好,所以每天都是他出去买菜,今天扈成带着答里孛,哈里虎,扈金哥、扈银玉、扈玉哥、扈云哥、扈雨哥几个跟着,孟康就把平时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喽兵都留下了,让扈家五哥都做男子打扮,推着买菜的车子跟他一齐走,扈成却是打扮成富家的哥儿,答里孛就做女装,哈里虎扮作保镖,一齐出来。 此处离得最近的一家镇子叫‘蔡家堡’扈成一行人也不骑马,就步行而来,不到片刻工夫,就到了蔡家堡,这里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镇店,却是从河南向河北来第一个私盐集散地,所以一向热闹,答里孛只身万里,从辽国到东平府,宋国风物自然也见过的多了,所以全不在意,但是哈里虎他们却是看得入迷,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孟康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苦笑,这还怎么走运菜回去啊。 扈成眼看哈里虎他们六个里头,只有哈里虎到了二十岁,剩下的扈金哥她们才十五、六岁,也不过就是中学生的年纪,却都提着刀四下博命,好容易看到她们的脸上有一点笑容,扈成不忍心打断。道:“孟大哥,不如这样,你去买菜,我们来游玩,一会我们就到那对面的蔡家酒楼里会面,然后推了菜再走,你看如何。” 孟康道:“也只有如此了。”于是他自己买菜,扈成这里领着一帮女孩四下里乱逛,几个女孩被街上买小饰品的摊子给吸引住了,挑了这样挑那样。 扈成看在眼中,一笑道:“这还挑什么。”向那小贩道:“你这里有多少,不论样子,都包起来,我一总算钱给你就是了。” 小贩乐得不住的点头,一会工夫就把那些东西都打叠了,扈成丢了一块碎银子给他,干脆连他的担儿都留下了,就让哈里虎挑着,向着蔡家酒楼而去。 到了酒楼扈成点了两桌酒菜,自己和答里孛在窗口坐了,让哈里虎他们坐在另一桌自在吃喝。 扈成和答里坐在窗口看着来往的过客,小声说着悄悄话,都觉得十分得趣,只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孟康回来,不由得有些焦急。 扈成起身道:“我到下面去看看。”说着要走,答里孛突然叫道:“你快看。那不是孟康吗,他怎么和人争执起来了?” 扈成急到窗口向下看去,只见孟康就在楼下街口,大声有和一伙人争吵,他一摆手道:“大家都去,不要让孟大哥吃了亏。” 众女丢了食物向着楼下就去,哈里虎还不忘挑了那挑子东西,几个人横冲直撞的下楼,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此时孟康一张玉也似的白脸涨得通红,大声叫道:“你们蔡家堡的人也太没有道理了吧?这菜我都已经买完了,要送到酒楼下面,也是你们的自己自愿的,怎地没落地就要张价啊!” 领头的菜贩板着脸道:“这个却是怪不得我们,刚才小郎来了,说了这菜价必须要涨,我们都是在蔡家堡里面混日子的,不能不听小郎的话。” 扈成听得明白,眉头一皱,扯过一人道:“这小郎是什么人?怎么就能让已经卖出去的菜还涨价呢?” 那人也是个嘴碎的,四下看看没人,小声说道:“这小郎是我们这里的一霸,我们蔡家堡里最大的一户姓蔡,原本的老爷叫蔡中,三年过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妹和两个孩儿,那小妹是他蔡大老爷的老爹的私生女儿,自小就在太行山妙云岭青云师太那里学武。长到十五才回来认祖归宗,只是蔡老爷的老爹已经过世了,只好依附着哥哥生活。” 扈成耐着性子道:“老丈能不能捡要紧的说说?” 那人不满的看了一眼扈成,这才道:“这姑娘叫蔡凤霞,满街都叫她凤彩霞,擅使一对凤首银钩,能打十二只凤翼金锥,武功盖世,这蔡中的两个儿子蔡福、蔡庆本来就不爱读书,自此跟着那姑姑学武,蔡老爷打也了,骂也骂了,只是不听,最后把蔡老爷给气死了,她们三个就自在了,每日里只在这蔡家堡耍刀弄枪,招收徒弟,他们家里招了徒弟。人中多了,就要吃菜,偏这个外乡汉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日天天都来买菜,让蔡家的人吃不到菜了,于是那蔡家的小郎今天就放了话了,这外地的汉子再要买菜,那菜价就要上调三成才能卖给他。” 扈成眉头一皱,道:“这蔡家兄弟,那大哥可是叫‘铁臂膊’那弟弟叫‘一支花’?” 老汉点头道:“不错,加上他们家那个凤彩霞,整个三只老虎,我们这里都惹不得他们。” 扈成心道:“看来这蔡家兄弟这会还没有去大名府,那我却来好生说说,把他们拢到我的门下。” 想到这里扈成闪身出来,道:“你们家那小郎在那里,我来和他分说。” 人群一分,一个生得俊俏,鬓边插着一朵大红花的男子走了出来,叫道:“你这厮却有什么话要说?” 扈成一拱手道:“蔡小郎,我们都是江湖朋友,在下东平府飞天虎扈成,还请……。” “我知道你飞天虎入地虎的?”蔡庆冷笑道:“你这里买菜,我这里也买菜,我愿意出三倍价钱,你要是不愿意,就把菜给我留下。有什么可说的?” 扈成眉头微皱,心道:“看来我这名声还是不大,比不得那黑三,走到哪里只要报名,就有人下拜。” 扈成沉吟片刻,道:“那好,我就按小郎的要求,付三倍的价钱,把这菜买了。这总可以了吧?” 蔡庆眼睛微眯道:“你什么意思?是要在我们蔡家堡做好汉吗?也不打听打听,这里可是你能拔份的地方吗?” 扈成还忍着气想要分说,后面的哈里虎先恼了,上前一步,伸手一推蔡庆叫道:“你待怎地?” 哈里虎穿着一身军校的衣服,生得又高大,也没有人想到她是女人,蔡庆冷笑一声道:“既然要在我们蔡家堡做好汉,那就先尝尝我的拳头在说!”说话间抬手就是一拳。向着哈里虎的胸口打去,哈里虎一伸手,快若闪电一般的抓住了蔡庆手臂,猛的轮起来,把蔡庆整个人给摔出去了,倒在地上,痛苦的哼叫着,被哈里虎抓过的手臂诡异的扭曲着,却是已经断了。 扈成的脸上抽动几下,心道:“这才是闲来无事招惹祸呢。” 此时周围的人都一哄而散,那个和扈成说过话的老者跑得比兔子都快,只是跑之前还好心的道:“小兄弟,还是快走吧,不然蔡家那一姑一侄找上门来,你就死了。” 扈成没心思和蔡家兄弟做对,一摆手道:“行了,我们快走吧。” 孟康向着那几个菜贩叫道:“你们现在还买多少?”几个菜贩哪敢再加价都照原价收了,然后把菜丢了就跑了。 诸人把菜装好,然后急急出镇,他们都是步行,还要推着五辆菜车,走得不快,才出镇子不过一会,就听后面马蹄声响,跟着一匹黑马追了出来,就跑到他们身前,把路拦住,马上一个穿着五彩霞衣的女子,瞪着一双眼睛,尖声叫道:“你们这些贼,打了人就想走了吗?” 扈成拱手道:“姑娘就是那凤彩霞了吧?我们和另侄实在是有些误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这医治的费用,自来我出。” “我呸!姑奶奶差你那几两银子吗!”凤彩霞厉声斥道:“要想让姑奶奶要过你们也行,把那个打伤我侄儿小子带出来。让我也打折一条胳膊,我就放过你们。” 哈里虎气得变脸,就要向上闯,答里孛用力的扯住她,低声斥道:“这里不是燕京,你一切都听驸马的安排。” 哈里虎只得忍下气来,但是却瞪着扈成的后辈,暗道:“他要敢让我出来断这一臂了事,我就先打折他一条胳膊,哪怕被公主责罚我也认了。” 扈成摆手道:“姑娘这个不讲道理,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凤彩霞气极而笑,道:“我就给你一个道理!”说完飞身而起双钩齐出,向着扈成的脸上划了下来。 扈成飞身后让,叫道:“姑娘,我们却不要动手,有话好说。” 凤彩霞双钩横扫,二次斩到,扈成急向后退。凤彩霞叫道:“你还敢躲!”说话间双钩又道,扈成实在忍不得了,一回手把新亭侯拨了出来用力一招,叮当一声,刀钩相交,凤彩霞手中的双钩一断一伤,扈成沉声叫道:“姑娘还要动手吗!” 凤彩霞看到双钩齐断,眼睛都红了,尖叫一声:“贼子,还我钩来!”说话间手掌在腰间一探,两只金锥一齐飞了出来,向着扈成打去。 扈成飞身一纵让了过去,冷笑道:“也不过如此!”他话音没落,就听嗡嗡的响声,却是两枚金锥的都生出短短的小翅膀来,飞出去的速度一下加快。 看到凤彩霞打出金锥的答里孛担心的向前走去,这会金锥突然加快,一下飞到了答里孛的面前,答里孛完全来不及防备,急仰身的时候,一只从她的脸上飞了过去,一只就标在了她的下颌,答里孛身子一晃,立刻倒在地上。 扈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答里孛尖声呼叫,哈里虎怒吼一声,飞身扑了过去,直取凤彩霞,凤彩霞双手连挥那金锥不停歇的飞射出来,只是这会扈金哥她们菜也不要了,一齐冲过来,抓了菜筐向着那金锥罩照去,金锥打到菜里,立刻让菜都黑了。 第112章 凤彩霞发誓报仇 凤彩霞手里的金锥都丢光,眼看着哈里虎冲到眼前,急用手里那只伤了的金钩向着哈里虎用力一挥,哈里虎就用拳头捣了过去,砰的一声,凤彩霞手里的钩一下被哈里虎一拳打成两段,跟着凤彩霞一脚踹翻了凤彩霞,轮起拳头向着凤彩霞就打,扈金哥她们也跟着上去内,用脚乱踹,这一切都只在片刻之前,孟康看得都傻了。 “都给我住手!”扈成暴吼一声,扈家五哥和扈成在一起的时间较长,听话的住手,哈里虎还在闷着头打,扈成一个箭步过去,抓住了哈里虎的手,哈里虎发出一声直如虎吼般的大叫,毫不费力的就把扈成的手给甩开了,拳头又向着凤彩霞打去,扈成疾声叫道:“她那锥上有毒!不问出解药来。你把她打死,答里孛就也跟着死了!” 哈里虎的拳头就停在了半空,不住的喘着粗气,突然回手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她没有留手,打得一张脸都此了。 扈成一把将哈里虎扯开。骂道:“抽什么疯!”哈里虎当真是在抽疯,她刚才因为凤彩霞要打断她的胳膊,而答里孛不让她上去动手,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才在答里孛向前的时候,没有及时跟上,让答里孛中了这一锥,所以她这会恨透了自己了。 扈成叫道:“你给你老实一会,再要闹事我杀了你!”这一会哈里虎没有争辩,只是退到答里孛的身前,守着答里孛去了。 扈成看视凤彩霞,此时她岂直一个惨字了得,都没有人样了,扈成抓着她的衣服。把她给提了起来,叫道:“你给我听着!” 凤彩霞被扈成摇晃几下,醒了过来人,恶狠狠的瞪着扈成,扈成沉声道:“你也看到了,她们能生撕了你,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把解药给我,我就放过你!” 凤彩霞毫不畏惧的道:“那你就让她们过来啊!” 扈成眼中火星飞迸,恨不得一刀把凤彩霞给挥成两段,但是凤彩霞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被打肿的眼睛里,露出讥笑之意。 扈成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好,你不说对吧?哈里虎,你带人回镇子里去,把蔡家兄弟都给我抓来!” “你敢!”凤彩霞尖声叫道,就在这个时候,扈成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这会哈里虎答应一声,抓了答里孛的工布剑就走,扈金哥五个则各自找了合手的兵器,一齐向着蔡家堡里冲了过去,凤彩霞瞪着一双眼睛,就是不说话,扈成把她向着一辆推菜的小车上一按,她被打得软了,自己的也爬不起来,扈成回头向着孟康道:“你来推他!”自己却是抱起了答里孛。 两个人一个抱着一个女人,一个推一个女人,就跟在一群女人的身后,进了蔡家堡。 哈里虎仗着一口宝剑,就像是恶虎一般的进了镇子,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抓过来叫道:“你知道那蔡家在哪里?” 那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哈里虎燥火难耐,提着那人就到了凤彩霞的身前,把他的脸按到了凤彩霞那被打得五颜六色的脸前面叫道:“你不说的时候,也变这样!” 那人哪敢还不说啊,立刻指了地方,哈里虎把他丢了,带着五哥向着蔡家大院而去。 蔡家以前还有些银钱,但是蔡中死了之后,蔡福、蔡庆连着凤彩霞。就没有一个懂经营的,加上舞枪弄棒的,只管招些闲汉来学,把那钱就花得差不多了,按着时间来算,本来再有两年,蔡家就会败光家业,凤彩会跑到太行山去出家,而蔡家兄弟则会到大名府去做牢子,只是这会应该是要提前了。 哈里虎一脚把蔡家的大门给踹开了,随后闯了进去,蔡福正在家里等着凤彩霞回来,眼看哈里虎闯进来,不由得叫道:“你是什么人?闯来作……。”下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哈里虎暴哮一声,猛的冲了过去,她还记得,要救答里孛就不能杀人,冲得近了回手一掷,出了鞘的工布宝剑被她掷在地上,整个剑身都没入石头铺的地面里了。 哈里虎一拳向着蔡福的面门就捣过去。蔡福冷哼一声,双臂回抱,就护在身前人,哈里虎的拳头狠狠的劈在了他的双臂上,蔡福向后退了一步,双臂用力一振,竟然无事。 哈里虎瞪着眼睛,道:“好,你再接我一拳!”说话间人若猛虎,猛冲过来,又是一拳。 蔡福暗暗叫苦,刚才那一拳,已经让他臂骨疼得好像裂开了一般,哪里还能再接一拳啊,只是哈里虎的拳头已经到了,蔡福无奈,只是大叫一声,双臂用力向外迎去,这一下打实了,他双臂骨头必碎,再也别想接回来了。 “住手!我给你解药!”凤彩霞尖叫一声。哈里虎的大拳头就在蔡福手臂前面停下,巨大的震力,让蔡福不由自己的向后一退。 凤彩霞费力的在搭膊上摸出一个小瓶来,道:“敷在伤中上面,自然就能解毒了!” 扈成急忙抓了药过去,轻轻的洒在了答里孛的伤口上,那伤口处的肉微微抽动,随后黑色血一点点的渗了出来,凤彩霞这会认命的道:“看到红血再包扎,一个月内别吃鱼腥就行了。” 过了一会,答里孛醒了过来,扈成急忙叫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一边问一边看去,就见答里孛的伤口已经改了出红血了,急忙撕了一块自己的衣服给她包了起来。 答里孛试了试。苦笑道:“除了下巴一动,就酸麻麻的,再也没有什么了。” 扈成这才放心,抱起答里孛,把药瓶收了起来,道:“我们走!” 哈里虎狠狠的向着蔡福一振拳头,转身要走,凤彩霞突然叫道:“站住!”哈里虎恶狠狠的看着她,叫道:“你还要怎的?” 凤彩霞冷笑一声,道:“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 扈成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找我报仇啊,那好,我告诉,我姓扈名成,字元韶,家在东平府阳谷县独龙岗扈家庄,你要是想找我,那我在家里恭候大驾!” 凤彩霞坐起来,道:“好,一年之后,我一定登门拜访!” 扈成冷笑道:“你要来也可以,只是我想问一句。这一次就是你们先惹了我,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也就罢了,下一次也要这样吗?” 凤彩霞恨恨的道:“那你要怎地?” 扈成尖计得逞,心中暗笑,忖道:“真是个傻子,你都来复仇了。还管别人如何。” “你要想来也可以。”扈成道:“只是要和我定个赌约,若是你赢了,我听你处置,若是我赢了,你听我处置,如何啊?” 凤彩霞咬着嘴唇不说话,扈成淡淡一笑道:“不敢啊?那就算了。你来的时候,我也许在家,也许就不在家,必竟我没有义务在家等着你。” 凤彩霞被气得浑哆嗦,半响才道:“好,我答应你!” 扈成点点头道:“这是你说的!我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别输了之后,你用你是小女子的理由来开脱自己。” 凤彩霞气恨的道:“你不要用你那小人之心来度人!你放心,只要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我任你处置!” 扈成严肃点点头道:“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说完招招手,带着人走了。 凤彩霞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蔡福急忙过来扶住她,叫道:“小姑姑!” 凤彩霞摆手道:“收拾东西,我们去大名府,我师父青云师太娘家有个侄儿,就是那‘玉麒麟’卢俊义,我们去投他,先把你们两个安顿下,然后我就找我师父,再学几年本事,这个大仇,我一定要报!” 蔡福点头道:“好,我们这就走!”当天蔡福打了牙人,把蔡家还留下的一点产业都打包给了牙人,收了他一笔银子。至于以后牙人再买出多少,就不和蔡家有关了,随后蔡福雇了大车,拉上受了伤的凤彩霞和蔡庆,向着大名府去投奔卢俊义了。 再说扈成他们从镇子里出来,回到大营,大家眼见答里孛受伤而回,不由得都恼了,七嘴八舌讯问是怎么回事,知道了原委,孙安、邓飞两个就要去平了蔡庆,被裴宣好容易给劝住了。 乔道清懂些医义,给答里孛看了之后,证明确是毒已解了。而且被金锥扎伤的小伤口并不严重,这才安抚住了大家。 众人看视一番都退了出去,哈里虎走到答里孛的身边,跪下,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痛恨道:“公主!是我无端有气,才没有护住你的,你责罚我吧!” 答里孛有气无力的道:“哈里虎,这事怪不得你,他们一动手我就应该小心,我也是打暗器的,却一点都没有注意,被打中完全是我大意,你不要如此。” 哈里虎还要再说什么,答里孛伸手抓住她,轻声道:“我们背井离乡出来,没有公主,也没有下人了,我们是姐妹,日后都要我们自己招顾自己,你不要再这样子,好不好?” 哈里虎听了答里孛的话放声大哭,一再向答里孛保证,再也不这样了,答里孛自觉和哈里虎更像姐妹了,而哈里虎却是暗中发誓,一辈子都要做答里孛的忠仆,两个人不在一条线上,但是能感动到一处,确也是难得了。 第113章 屠龙手剑斩洪彦 答里孛受伤的第二天,杨林就回来,见了众人之说道:“我找到那枯树山了。” 扈成有些紧张的道:“那里是什么情况?” 扈成担心那里已经被‘丧门神’鲍旭给占了,自己打完了蔡家兄弟,还要去打丧门神,好在杨林摇头道:“那里现在被两个人占了,大寨主姓洪名彦,听说以前是沧州柴家庄的教头,因为和柴大官人闹翻了,在这里占山落草,另一个叫苏定,也有几分本事,他们两个把那枯树山倒也扎束得稳当,但是那山寨本来就只是乱树杂岗,没有什么天险,并不便于防守,所以也并不了得。 孙安皱了皱眉头道:“不易防守?那要是惊动了官军却如何得当啊?” 李应笑道:“贤弟放心,落草的能惊动官军,都是因为打家劫舍,但是枯树山的粮饷什么的,都有我们庄上承担,不用打劫,自然也不会惊动官军了。” 扈成眉头微皱,道:“若是能得到一个官家的身份就好了。”他猛的想起来清末关东的土匪,像张作霖、佟鳞阁之类,起事的时候,都打着地方乡团的名义,这样官面上没有人征剿,要安全不少,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李应捻髯道:“这个办法不能说是不好,但是有两个缺点,一个是朝中团练的事务,必要州府官员点头。我们上面太薄弱,这宼州方面,没有什么交结,不好走通,第二,若是咱们这里没有寇州人,谁出来应这团练啊?” 扈成也是沉吟不语,山士奇却道:“这寇州知州我却认得,当初我在开德府王大人座下的时候,这寇州知州方宾还是王大人身边的通判,那年奉命到寇州上任。就是我护送他去的。” 扈成急忙道:“此人可贪银钱?” 山士奇一笑道:“此人恨不得看到钱吞了,是个见不得银子的主。” 扈成一拍手道:“那就好办了,道长和山大哥走一趟,拿一万两银子,加上一些我们从辽国带回来的好宝贝送他,我不信买不来一个空头的团练回来。” 裴宣道:“可是这团练使的人选是谁啊?” 扈成一拍韩伯龙道:“大哥跟着道长他们一起去,我知道大哥回来还没有落籍,就找那知州,把籍落在寇州,然后组织团练。” 韩伯龙笑道:“你倒是什么都能想得到,可是这寇州虽然有这么一座山,却没有什么大的匪盗,用什么名义来组建这团练呢?” “阻击私盐。”扈成毫不犹豫的道,李应眉头一挑道:“你要向私盐这一块下手?” 扈成邪邪的一笑,道:“祝家庄能有大笔银钱养兵,不就是用了曹洪走私私盐的钱吗,这笔买卖,我们做了!” 李应有些激动的道:“好,我们就夺了他这私盐的买卖,好好对付对付曹洪,也出出我这些被他压制的鸟气!” 乔道清干咳一声,道:“老兄弟。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我李大官人、韩兄、萧圣僧一路,去寇州,见那个方宾,而孙兄率着人马留在这里,拿枯树山他。” 扈成有些奇怪的看着乔道清,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寇州,乔道清沉声道:“贤弟想想,天寿公主当初是走漏了风声,这才让人追捕,你不得以送她北归,现在回去,公主可是无依无靠了,你不给她一个名份吗?但是你给她一个名份,那首先得让她有一个能见人的身份啊?我们到了寇州,只说公主是普通辽国女子,怕有麻烦,想认方宾为义父,只要有银钱开路,方宾必然答应,反正是不记入祖谱的,而有了方宾这一州知州为挡箭牌,公主也就能公开见人。” 扈成用力一拍大腿,叫道:“大哥,我要好好谢谢你才是!”说着话起身向着乔道清深深一礼,回去之后,如何遮掩答里孛的身份,这的确让扈成头疼,但是现在却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众人商议完必之,当天晚上,扈成、答里孛、乔道清、李应、韩伯龙、萧嘉穗、袁景达一行便起身向寇州州治冠县而去,他们在那里将会顺道转往高唐州,就不回来,而回扈家不能带着那么多的部下,所以辽国女军都留了下来,答里孛只带了扈金哥在身边,让哈里虎留下统军,同时叮嘱她一切都要听裴宣的安排,哈里虎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只能答应了。 扈成他们只带了商行的人离开,等他们走了之后,孙安、山士奇、裴宣、孟康、杨林、哈里虎几人就凑到一起,商议如何夺取枯树山。 裴宣捻着三绺墨髯道:“我们的秘密多,就不能和那两个匪首合作,不如这样,就让孟康、杨林二位兄弟前往,只说要加入山寨借机混进山去,以重利相诱,然后孙兄和山兄弟只做带着好贵的行礼赶到,他们若是贪心的就会来劫取,若是傻的,就会接二位上山,那时里外夹攻,自可拿下这枯树山。 孙安想了想道:“裴孔目的办法最好,我们就如此行事。” 随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孙安、山士奇两个带着饮马川的喽兵,化装成官军跟着孟康、杨林二人前去夺寨,哈里虎一下就恼了,叫道:“为什么不用我们?” 裴宣急忙解释道:“你们都是辽人,汉话说着还有些困难,要是被人查出来,扈小官人和公主在寇州就麻粫了,所以你们就见不要动手,等到日后,少不得用你们就是了。”哈里虎这才悻悻的走了。 裴宣看着哈里虎的背影。苦笑一声,道:“哪里是听我的话,是让我哄好了她们吧。” 孙安、山士奇、孟康、杨林四个都笑,山士奇道:“裴孔目能他人只所不能,多受点苦吧。”气得裴宣甩袖而去,骂道:“你们这帮幸灾乐祸的家伙!” 孟康和杨林拾亭当,当既上路,中午时分,就到了枯树山脚下,这里遍山枯树,满地芦芽,山顶最高处有一座废弃的古庙,而洪彦、苏定两个强人就用枯树扎了一个栅栏,就算是拦住道路了,孟康是从大寨来的,看到这里嫌弃的道:“这两个贼有多穷、多懒才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啊。” 杨林道:“我打听过了,这两个家伙没心思落草,一心想要投入那土豪家里去做教师,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地方,这才在这里落脚,我估计真要有官军来看找他们,只怕他连打都不会打,就要逃了。” 孟康冷哼一声,道:“这样的地方,不能白白浪费给他们,却归了我们吧。” 两个人说着闲话向着山下走去,眼看就要到那栅栏边上了,才有几个七长八短的喽罗出来,把路一断,叫道:“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孟康陪了一个笑脸,道:“在下是北边饮马川的头领‘玉幡杆’孟康,那饮马川靠近辽境,我们弟兄实在受不得那些辽人的侵袭。没有办法,所以我家大寨主就委了在下来见贵寨的首领,想要南下投奔贵寨,不知可否?” 杨林及时过来,把两块五两重的小银锭送到那些喽兵面前,恭敬的道:“小小意思,还请几位哥哥收下,给我们通知一下山上的好汉。” 这几个喽兵看了银子,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你们等着吧。”随着自向寨里禀报,过了一会,早有一个头目出来,引了孟康、杨林二人进寨,孟康一边走又一边给那头目塞了一把银子,只一会工夫,就套了一堆消息出来。 小头目把孟康、杨林二人引到了那破庙里,孟康进来看看,这破庙好几处都漏了水了,他们也不知道修一修,不由得更是嫌弃,但是面上却全是恭敬,向着那上面看去,就本来供着佛像的地方,空出来安了两把大椅,左首是一个倨傲无礼中年男子,右首却是一个生得俊秀的男子,小头目引见道:“这位是我们的大寨主洪头领,这位是我们的二寨子苏头领,你们有什么话只管和两位头领说就是了。” 孟康做出一幅惶恐的样子上前,拱手道:“不知道是二位头领,还请见谅。” 那满脸横肉的洪彦点头道:“罢了,你就是那孟康?你来我寨。有何事啊?” 孟康把来意又说了一遍,然后:“小人们已经南下,带着三、五百匹从辽国弄出来到好马,还有一些金银,实在是不好再前走了,还请寨主能予收留,若是实在不肯,那我们只能向南,进入东平府,去投梁山泊了。” 洪彦点点头,道:“你先下去,我们商议。” 孟康恭谨的取出一盒人参,一盒北珠奉上,道:“些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寨主收下。” 洪彦倨傲的把东西收了,然后让人把孟康、杨林两个给带了下去。 人才一走,洪彦就向苏定道:“苏贤弟,我们这是走了大运了,三、五百匹好马,拿到手我们不管投到那一家的门下,都会被当成上宾了。” 苏定也兴奋的道:“哥哥。我们先答应他,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们中途劫杀,把马都弄过来。” 洪彦点头道:“不错,就这样,却使孩儿们准备酒肉,先把那两个人哄好了。” 洪彦、苏定二人大摆酒宴,把孟康、杨林二人都给请去,酒宴之中,两个人不住的说着好话,孟康也表现得非常开心,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待到后来,孟康和杨林都喝得昏头涨脑,孟康打着酒嗝道:“二位哥哥,我写一封书信,你们拿着,让人去找前面找我们的人,让他们过来,我们的大队人马虽然还有后面,但是压送们金银的人是跟着我们来的,只要我一封书信,他们自然就过来了。” 洪彦急忙让人拿了笔墨过来,孟康胡乱写了一封信,然后就醉得不省人咸了。 洪彦让人把孟康和杨林给搭了下去,然后道:“贤弟,这些压着金银的我们不好先动,不然那些压着马匹的只怕就不来了,不如这样,先派喽罗把信送出去,然后把人接上山,都用酒灌倒软禁起来,等到那些马到了。我们再一齐动手。” 洪彦说到这里,手掌做了斩头的手式,苏定点头道:“就依哥哥!”当下洪彦就派了小喽罗出去送信,然后回屋安睡,他们两个也喝了不少,自然也困乏了。 孟康和杨林在自己的屋子里睡到半夜,都爬了起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前,杨林把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了看,回头道:“有两个守卫。” 孟康给杨林努努嘴。杨林闪身藏到了门后,孟康拉门出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两个守卫急忙过来,叫道:“孟哥哥,您这是要去哪啊?” 孟康挥着手道:“我……我要撒尿!” 一个守卫笑道:“那屋里就有夜壶啊。” 孟康摇头道:“不行……那东西我撒不出来,你扶我去茅房,说完挟了一个就守卫就走,守卫无奈,只得由他拖着向前,另一个守卫身子向着墙上一倚。幸灾乐祸的看着,就在这个时候杨林从门后闪出来,一拳捣在他的后脑,那守卫闷哼一声倒下,杨林抱住了他,拖进了屋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个扶着孟康的守卫,跟着孟康一进三退的向前走着,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孟康挟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勒得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不由得难受的道:“孟哥哥……你……你松点……。” 孟康冷哼一声,道:“好,我松一些!”说着话左手抓住了右手,用力一勒,那守卫立刻就翻了白眼了,孟康就那挟着他回到屋里。 杨林早有准备,把人的衣服剥下来,然后提起来,丢到了床上,一刀捅死,用被捂了,道:“我们快走。” 两个人换了守卫的衣服出来,就到了寨门前,看寨门的看到他们刚要招呼,就被两个人给捅死了,随后杨林就在那破木篱笆上放火,孟康则把门给砍坏了。 大火一起,立刻就惊动了那些喽兵,他们一边跑来救火,一边大声喊人,苏定想来的快,急跑出来,一眼看到通往山口的大道上一队骑兵飞冲而来,苏定吓得头皮一麻,连来了什么人都不去操心,跑到后寨拉了战马,就从后山逃了。 洪彦喝得多了一点,虽然听到外面的叫声,却没有起来,到了后来实在是太乱了,这才恼火的起来,叫道:“哪个不晓事的在外面胡混!”说话间从屋里出来,才到门前。就有一个喽兵跑了过来,哭丧一般的叫道:“寨主!我们寨子让人给攻破了,那些人已经闯进来了!” 洪彦的酒一下子散了,急声叫道:“二哥呢?” “二哥早就跑了!” 洪彦恨恨的骂道:“这个没有义气的东西!”说完推了那喽兵道:“我们也快走,两个人从破庙里刚一出来,就和孟康碰个对头。 “哪里走!”孟康大喝一声轮刀冲了过来,洪彦手里还空着呢,急切之间,他抓了那个喽兵向着孟康一送,同时顺手夺了那喽兵的刀在手里。 孟康看到人撞过来,下意识的一躲,洪彦跟着冲到,一刀向着孟康的头上剁去,孟康闪身用力来格,洪彦力大,一刀下去,把孟康的刀从中劈开,跟着一刀下去,正劈在孟康的肩上,被孟康的肩骨给卡住了刀锋。 杨林从一旁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条刀向着洪彦的头上扫了过来,洪彦想要收刀。孟康回手抓住了刀背,用力握紧。 洪彦收不回刀,只得丢刀后退,杨林朴刀轮开,向着洪彦不停的扫了过来,洪彦不敢交手,转身就逃。 杨林回手一刀把那个被洪彦推出来的喽兵给砍了,随后护着孟康向安全的地方退去。 洪彦没命的逃了出来,才到大门前,就遇到孙安他们一路的推杀过来,洪彦手里空着,不敢过去,被溃散的喽兵又给推了回去。 山士奇提着铁枪大声叫道:“所有人听着,投降免死!” 喽兵无不下跪,只有洪彦还站在那里,孙安带住自己的黄骠虎道:“你为何不跪?” 洪彦冷哼道:“你们不过是暗中偷袭,算什么好汉?若是有胆,却来与我一战!” 孙安哈哈大笑,道:“好,我就与你一战,你用得什么兵器?让他们找给你。” 洪彦指指一旁兵器架子上的五股叉道:“我的兵器就在那里。” 孙安跳下战马,走过去叉子拿下来,丢给了洪彦,道:“你来!” 洪彦掂了掂叉子,看着孙安,心道:“我只要把他制住,就能逃走!”想到这里挺着五股叉大吼一声,向着孙安冲了过去,恨不得一叉子就把孙安搠倒才好。 孙安看着洪彦扑来,双手抓住肋下的铁剑,同时一带,双剑出手,一正握,一反握,此时洪彦已经冲到,孙安反握的铁剑向下刺去,正握的铁剑向前刺去,向下的剑就刺进叉缝之中,随后剑锷把叉子压住,让叉子一动也动不得,而向前刺去的剑,就挺立在那里,洪彦就好像自己送上去一样,把脖子凑到了剑尖上,一下穿了过去。 洪彦瞪大了眼睛看着孙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连一招都没有走过,就被人刺倒了,孙安冷笑一声:“如此本事,也敢向我挑战!”说完宝剑一收,洪彦立刻倒在了地上。 第114章 飞天虎酒楼窃新词 寇州知州府宅的大门外扈成等人客客气气的出来,那知州一直送到门阶,满面含笑的向着答里孛道:“女儿,以后无事长长回来,我和你母亲都很想你。” 答里孛心里好笑,面上却恭谨的道:“百花谨记就是了。”爹爹两字她是实在说不出口。 扈成暗笑不已,看着答里孛的目光略有几分古怪,这知州姓方名宾,有山士奇的信,他们顺利的得到接见(山士奇脸上有金印,发配沙门岛都是遇赦不回的,所以没有办法来见这知州),在他们一万两银子还有北珠的攻的势下,方知州立刻答应了他们所有的条件,不许给韩伯龙落了籍,开了团练文书,还认了答里孛做女儿,给了信物,只是赐得名字古怪,叫方百花,扈成暗暗思忖:“难不成答里孛还要有方腊联宗吗?” 几个人好容易才摆脱了那知州,走得远了,韩伯龙出一口气,叫道:“我的天啊,和这人在一起,我只觉得比和一万人交手还要累得慌。” 李应笑道:“这算什么,今天的戏都让成哥儿给担了,要是专门对着你的,你就更苦了。” 萧嘉穗干咳一声,道:“我们大宋的官员当真就到了这样不可救药的地步了,一万两银子,连是什么人他都不管,就认做了女儿。” 乔道清笑道:“自从盘古开天地,也没有听说过这文官就有权可以不死,当今朝廷偏偏就开了这个先河,那这些官员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免官,有了银子,几年之后,活动一下出来还是当官,怕什么啊?”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就到他们住得客店了,李应一脸嫌弃的道:“先不要进去。我们找个好酒楼吃了东西再回来,这里的东西和狗屎一样,实在不是人吃的。” 答里孛则从轿子里出来,笑道:“我要先进去换衣服了,回头再来找你们。”她要换成男装打扮,北宋虽有唐风,对女子的束缚不大,但是对答里孛这北地女儿来说一,还是太难受。 答里孛带着扈金哥进去换衣服,扈厉他们把马给了小二,然后就在店门前等着,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近,车后还有好些伙计。其中一个正是石秀,扈成一眼看到,急忙叫道:“石三郎!” 石秀听到声音,回头看去,急忙跳下马过来,叫道:“小官人,李大官人,韩大官人,乔道长,怎地在这里碰到你们了?”说话的工会,皇甫端也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他儿子皇甫少良。 扈成也奇怪的道:“你们怎么才到这里?我和大官人说,还以为你们都已经到独龙岗了呢?”说着他又一指那马车,道:“这里是什么人?”那马车虽然垂着帘子,但是就在停下的时候,微微掀起,扈成还是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侧脸。 这时潘公也过来见礼,扈成眼前一亮,石秀点头道:“车里面正是杨节级的家里,这里话就长了,我们到里面再说。” 李应道:“不要到里面去,我们到外面吃酒。”说着叫了一个伴当过来,让他给石秀他们安排住下,潘公有些犹豫的道:“小女还在车里,却让她住下,我们再走吧。” 李应不以为然的道:“没事,我们只管去,我这们这里也有女客。让她和节级娘子一起就是了。”李应也去雄州走过一次,见过杨雄、潘公,潘公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反驳,只得应了。 这个时候答里孛和扈金哥换了一身男子衣服出来,她和大家也都认识,一一见礼之后,纵身跳到了车辕上,道:“我们姐妹先走,你们在后面跟着就是了。” 几个人也不在意,说说笑笑的跟在后面,扈金哥赶着马车向前,答里孛坐在车辕上和潘巧云说话,他们去得是寇州第一酒楼‘庆香楼’眼看着马车就要到庆香楼下了,突然斜刺里一匹马闪了出来,横冲直撞的向前而来,眼看着就要和马车撞上了,马车那人厉声喝道:“让开!”手里的长鞭用力向着拉车的马上打去,扈金哥玩马鞭子自然不会输人,冷哼一声鞭子一扬,向着对方的鞭子上迎过,一下缠住了对方的鞭子,随后用力回夺,马上的骑士冷哼哼一声,手掌握紧,扈金哥不但没能把鞭子给夺过去,自己反而向前一扑,眼看就要跌下马车了。 袁景达一直闷头跟着马车,扈成给他下令了,哈里虎不在,就是他来护着答里孛,不许任何人伤害答里孛,只是袁景达的反应慢了半拍,眼看扈金哥要跌下去了,这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一步就过来,一掌向着扈金哥的肩上一推,把她推了回去,跟着抓住了马鞭子用力一抖。 马上的骑士痛叫一声,手里的鞭子被夺过去了不说,手掌被生生拉去了一层皮。 袁景达这还不算,大吼一声:“让你欺负人!”一脚向着那马踹了过去,马上的骑士是武功好手,只听那脚下的劲气,就知道这一脚的力量有多少,不由得脸色大变,飞身从马上纵了开来,袁景达一脚踹在了马身上,那马怪叫一声,向后连退数丈,撞到一个小摊上倒下,他口鼻之中不住的喷血,显然是不活了。 马上那骑士脸色青白不定,眼中煞气横溢,拔剑在手,冷声道:“还我马来!”一剑向着袁景达刺去,答里孛冷哼一声,从车辕上纵身而下,手里工布剑出鞘,用剑脊一压那骑士的剑,然后用力一划,剑顺着骑士珠剑划了过去,一下劈飞了剑锷,剑刃就在那骑士的手指上。 那骑士帯得一身冷汗,急向后一退,随后有些惊异的叫道:“你是……叶!”他话没说完,一阵微风吹过来,把马车上的帘子给掀开了,潘巧云正在焦急之间,躲在帘子后面向外看,和那骑士来了一个脸对脸,那骑士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蔟蔟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好一个美貌妇人,而且天然生成,一段风流藏在身上,那骑士虽然不是好色的人,但也看得痴了。 就这个时候,扈成等人急匆匆赶到,潘公急把车帘压住,扈成冷哼一声,向前走到那骑士的面前,道:“这不是祝家小郎吗?怎么跑到这里讹马为生了?” 那骑士正是祝彪,他冷哼一声,道:“扈成,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奉了家师之命,去恩州帮家师给他的好友‘神枪’史文恭先生送书信的,没想到在这里被人把我的马给踹死了。” 扈成回头看看,笑道:“那是你的马?没想到啊,祝家小郎竟然这么没品,骑得是那样的劣马,我这里拉车的马都比你的好,袁景达!还不把拉车的马给小郎解下一匹来!” 祝彪眼中冷芒一动,沉声道:“扈成你敢羞辱我?” 扈成冷笑一声道:“对,我就在羞辱你,那又怎样?” 这个时候,袁景达当真把一匹拉车的马解下来,送了过来,祝彪眼中凶芒跳动,看着扈成,扈成暗暗做好准备,只要他动手,就在这里把他给废了,可是让扈成没有想到的是,祝彪突然一笑道:“你是我妻兄,送我一匹好马,也算不得羞辱,我收了就是了。”说完从袁景达手里把缰绳给抓了过来。 这回换扈成眼中凶芒跳动了,他贴近了祝彪道:“小子,你最好别惹我。这里不是你们祝家庄,我打死你丢这,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祝彪淡淡的道:“多谢提醒。”说完走过去,把那匹废马身上的鞍子什么的解下来,给那匹拉车的马换上,然后向着扈成道:“大哥,我们再见了。”上马就走,只是走的时候,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马车,虽然车帘低垂,但是祝彪似乎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美女,他暗暗发恨道:“扈成,你给我等着,我去了曾头巿,向‘神枪’史文恭学到高深的枪法之后,我回来自然会找你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单要把扈三娘给我,还要把这个小美人交出来才行!” 祝彪只顾着小美人,却忘了和他交手的答里孛了,也是答里孛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是女儿装束,现在是男子打扮,让祝彪没能认出来她。 扈成看到祝彪之后,心情大坏,李应、韩伯龙知道他的心思好生劝解,乔道清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萧嘉穗和他说了之后,乔道清大言不惭的道:“贤弟不要放在心上,下回碰到,我一飞剑斩了他的脑袋给你解恨就是了。” 石秀则凑到了扈成的身边,低声道:“小官人,我跟着他如何?”石秀的意思自然不是就这么跟过去,而是要去寻个地方,把祝彪就给宰了。 扈成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祝彪死了,只怕祝家就更挡不住宋江了,而扈成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梁山泊呢,加上祝家在京的势力,所以祝彪还不能杀。 扈成看着祝彪的背影,喃喃的道:“我会手刃了他的。” 石秀心领神会的退下,扈成却暗自心道:“这个祝彪说要去他给史文恭那厮下书,也就是说曾头巿就在这附近了。”他仔细回想一下。曾头市的位置他以前在网上查过,由于《水浒》里随便开地图炮,里面说得地方都不十分准确,原书里说到的凌州,就从来没有过,很多人判定曾头市的位置应该是宋时的博州境内,但是祝彪去得是恩州,而这个只有后世松江褚同庆老先生重写《水浒》的时候,把曾头市定在了恩州清河县境内,而从祝彪所言来看,应该就是这里了。 扈成虽然跟着众人进了酒楼,但是心里想着曾头市的事,不免就有些神不守舍,李应只道他还在心烦祝彪,眼珠一转,向着不远处一个歌伎招手道:“来来来,给我们唱一小曲,自有银钱赏你。”说完之后还向扈成古怪的挤了挤眼睛。 乔道清、萧嘉穗都无奈摇头,只有韩伯龙骂道:“你这厮,也算是长辈了,怎地这么不庄重。” 扈成这会才清醒过来,看到他们坐在一个雅座门前的位置,而雅座里放下帘子,却是答里孛、潘巧云他们坐了,而这会一个千娇百媚的歌伎过来,正含羞带臊的站在那里,轻声道:“不知道几位官人要听什么。”这才明白李应在逗他,不由得烦恼的道:“不听。不听,快走。” 那歌伎不敢有怨言,就要走开,雅座里面答里孛却道:“慢着,你唱一个苏学士词吧。” 李应急忙叫道:“里面点了,快唱。”那歌伎施了个礼唱道: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乔道清用筷子敲着碗道:“正要开春了,这一曲倒也应景。” 答里孛淡淡的道:“必竟现在还是冬日,只怕差了些什么,成哥,你前日和我说起冬日好雪,不如你来一首新词,让大家听听。” 乔道清的筷子一顿,韩伯龙则是指了指李应,低声道:“就是你招来的。”李应却向乔道清、萧嘉穗二人一努嘴,道:“你们两个快想,给元韶作个枪手。”扈成恨不得抽李应一把掌,这作枪手也能直说,他气哼哼的道:“不如我们一人一首,先从大官人这里开始。” 李应打了嗝,道:“那个说得好,说不上来的,罚酒一杯。”说完抄起酒杯干了,道:“我罚完了,你们自便。” 韩伯龙和潘公也赶忙跟上,乔道清看着扈成那张苦脸,不由笑得打跌,拉萧嘉穗道;“圣僧,公主要听情郎的诗,我们不用献丑,只罚一杯就是了。”说完一仰脖也干了一杯,萧嘉穗向着扈成干咳一声,道:“那个……师弟,这个事……师兄就不保护你了。”说完也自把酒干了,他说得一本正经,李应他们不由得都被逗得大乐。 几个人之中,只有石秀慢了,袁景达则是只管吃他的,别人的话完全不理。 扈成抓住了石道:“三郎没罚酒,先来一首。” 石秀苦着脸道:“小官人,你饶过我吧。我从小就不会这些,不然……我罚一瓮酒就是了。” 李应倒了一大碗酒,道:“快喝,快喝,等你喝完,我们还要听小郎大作呢。”石秀抓起碗一口干了,道:“小官人,这回可没我事了。” 扈成还欲推托,就听雅间之中,答里孛轻声道:“成哥,你为我写一首词就这么难吗?” 扈成知道,答里孛一来治他一直走神,二来也是那日听了他说的‘浓淡由它冰雪中’之后,一直挂念。这才逼着自己的写。 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退缩,扈成大声叫道:“拿笔来!” 那歌伎早看出里面在挤兑扈成,也不相信扈成能写出什么,只是仍去取了笔墨回来,扈成向着萧嘉穗道:“师兄,你还得保护小弟,小弟的字难看,我说你来写吧。” 萧嘉穗刚要答应,雅座的帘子一挑,答里孛走了出来,道:“我来写!”和其他人不同,在答里孛看来,扈成说得那句‘浓淡由它冰雪中’那般有味。绝不可能写不出一阙词来,所以才要亲手把扈成的词给记录下来。 扈成倒了一杯酒饮下,沉思良久,起身道:“虽然春近,北地仍是雪多,我就以‘春雪’为题,却做一首词吧。”说完深吸一口气道: “巧沁兰心,偷黏草甲,东风欲障新暖。谩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轻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乍来双燕。” “好!”乔道清猛的一拍掌,道:“如此长词,婉转低回,不比苏学士的春意差了。” 萧嘉穗眉头一展有些惊异的道:“贤弟这是新词牌啊。” 扈成差点没被呛死,他虽然也学过诗词,但是对词牌这些东西真心不了解,他不知道,北宋初多小令,柳永喜做长词,后世才一点点的流行起来,但是到了南宋的时候,很多人对词牌的限制感觉到不瞒,于是吴文英、姜夔等人开始制做新得词牌,而扈成剽窃来的这首‘东风第一枝’词牌就是南宋才有的。 扈成抓耳挠腮,有些想要耍赖不想再说了,答里孛正被搔到痒处,急声道:“都别吵!”然后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扈成。 扈成被看得脸上发热,心道:“老子不管了!”跟着又道: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便放慢春衫针线。看凤靴,春乘归来,笑语盈盈相见。” 扈成把后面三句改了几个字,念完之后,回头向着答里孛看去,答里孛快速写完,再看那后面的三句,不由得脸上升起一丝晕红,想到丝丝春雪飘落,她骑着马春游回到他们未来的家里,和扈成遥遥相对,她露出笑着向扈成打着招呼,不由得心都醉了。 宋时写词成风,就是村夫老妪,都能诵几句词,在坐众人,除了韩伯龙在辽国长大,没有多少墨水,石秀自小不爱这些,袁景达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潘公似懂非懂之外,乔道清在山里学过诗文,萧嘉穗家学渊源,李应了出身不俗,都能听得懂,不由得都露出爱昧的笑容。看着扈成 雅座之中,潘巧云听着那词,只觉心动魂摇,她虽然是出身屠户之家,可是自幼好学,长成之后,也曾痴醉于诗词美丽的世界之中,而初嫁之时,那王押司虽不是十分文才,却也和她能谈论到一处,但是再嫁之后,却是让她失望透顶,本来爹是杀猪的,就让她心里厌恶不已,偏嫁个人升级,干脆以杀人为职业,再也没有人和她说什么诗词了,想到这里潘巧云心中更痛,不由得流下泪来。 迎儿是知道自家小姐性子的,也不去劝,扈金哥完全听不懂,当然也不当一回事。 萧嘉穗思忖片刻,起身走到答里孛写字的桌子前面,抽了一张纸,提笔就道: “腊雪犹凝,东风递暖,江南梅早先拆。一枝经晓芬芳,几处漏春信息。孤根寒艳。料化工、别施恩力。迥不与、桃李争妍,自称寿阳妆饰。 雪烂熳、怨蝶未知,嗟燕孤、画楼绮陌。暗香空写银笺,素艳谩传妙笔。王孙轻顾,便好与、移栽京国。更免逐、羌管凋零,冷落暮山寒驿。” 写完之后,萧嘉穗看了片刻,摇头不已,伸手就要揉了那张纸,扈成急忙抢了下来,道:“师兄莫动。” 萧嘉穗苦笑道:“我这一首,比你的就要差了。” 扈成道:“我也不满师兄,我在认识师傅之前,对武艺不上心,就在这些小道上用神,这‘东风第一枝’的词牌是小弟早年创得,这词也不全是今天写得,可是师兄只听完一遍,就能依词牌填出来,却比小弟要强得多了。” 萧嘉穗连连摇头,乔道清笑道:“对僧,你这就差了,不过一首词,写得差了怕什么,你又没有红袖在旁,要是赢了,才是怪事呢。” 萧嘉穗这才罢了,重新回座,乔道清道:“方兄弟,你也来一首。” 石秀先鼓掌道:“对,圣僧的就免了,让方兄弟来一首。” 答里孛向着扈成看去,扈成看出她有把握写出来,不由得暗道:“上帝啊,都比我这假货厉害!”面上却是做出鼓励的神色。 答里孛得了扈成的鼓励略带羞意的道:“我也胡乱一首,只是不能和他的和上了。” 乔道清道:“这新词牌,能写出来就是不错的了。”说完又向扈成道:“你去写。” 扈成苦着脸道:“我的字丑。” 乔道清不由分说把扈成推了过去,扈成好在以前就学过,来到扈家庄之后,也练过几天,横平竖直倒也能做得到,这会只好不顾脸面了,提了狼毫,示意答里孛开始。 第115章 病关索用药夺宝刀 庆香楼上,答里孛清咳一声,道: “溪侧风回,前村雾散,寒梅一枝初绽。雪艳凝酥,冰肌莹玉,嫩条细软。歌台舞榭,似万斛、珠玑飘散。异众芳,独占东风,一点装琼苑。 青萼点、绛唇疏影,潇洒喷、紫檀龙麝。也知青女娇羞,寿阳懒匀粉面。江梅腊尽,武陵人、应知春晚。最苦是,皎月临风,画楼一声羌管。”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随后把三首词都给了那歌伎,让她唱来,歌伎知道这是新词,自己第一个见得,只要唱好,自然成名,不由得全力歌唱,婉转清丽,动听优美,众人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被唱得兴致起了,跟着哼唱,推杯换盏不住,而潘巧云看到扈成、答里孛相互唱和。不由得更为气苦,以酒浇愁,走得时候,已经是喝得大醉了。 扈成他们回到客栈,都叫了热茶醒酒,吃茶的时候,石秀把杨秀救张开,然后不得不逃走的事说了。 潘公则在一旁皱着眉头道:“我那女婿的说好了也向高唐,等候小官,人可是我们一路寻来。也没有见到他,当真让人忧心。” 扈成笑道:“丈丈不必担心,杨节级有一身的好武功,绝不会有事,可以是路道不同,大家错过了,既然节级说了,要去高唐,那我们明日就起程去高唐,也许杨节级已经到了也说不准。” 潘公向扈成拱手道:“那就都托付小官人了。” 这个时候皇甫端从楼上下来,他于路上染了一点风寒,所以就没有去酒楼,在店里躺了一会,此时感觉好了一些,这才下来,向潘公道:“老哥不必那般客气,小官人不是外人,他说好了,要安排你女婿的,到时候在阳谷县安了家。你再开一间肉铺,雄州那里的牲口回来,都给你的铺子里屠宰,也不怕没有生意。” 潘公不住的笑着,偷眼看着扈成,其实皇甫端的这些话都是扈成刚才趁他留下的时个偷偷和他说了,让他转告潘公的,这会看到潘公看着自己,扈成点头道:“皇甫大叔还会在阳谷县开一间兽医行,到时候,你们两家挨着就是了。”潘公大喜,连连向着扈成做谢。 几个人看看天晚,也都回去歇了,第二天一早上路,就拐道向着高唐而去。 高唐城中的‘宴宾楼’上杨雄、鲍旭、燕青三个正在吃酒,他们是三天前到的高唐,只是去过琉璃寺之后,知道扈成还没到,三个人都是耐不住素的人,于是就没有琉璃寺里住,径到了高唐城中居住,每日里只到这酒楼里来买醉。 三个人吃得将到八分的时候,就听下面一阵喧哗声响起,杨雄叫道:“酒保,下面说什么呢?” 酒保急忙过来,说道:“三位客爷有所不知,我们高唐不过是一个小县治,但是前日里官家传旨,升我们高唐为单一军州,就管这一城,以后这里就要叫高唐州了。” 燕青奇怪的道:“这个没道理,为什么设立这么一个独头军州啊?以前大宋在边界上设立过,但是很快就裁并了,这里设这么一个是什么意思?” 那酒保是个嘴碎的,听到燕青问话,立刻来了兴致,说道:“这事还是上月的事,朝中的高太尉有个族弟,叫高廉,是当朝国师林灵素的弟子,上月东京城里,红雾漫天,司天监都说不好,却没有办法,朝中大臣请官家下罪己诏,可是这位高廉高相公设了香坛,就一夜的工夫,就把那红雾给驱散了,官家大喜过望,正好林国师占卜,说是这红雾是妖魔作崇,只有在妖魔出入之地,掘一口大井,抽干了那里的水,灌进被祝祷过的圣浆,这才能断了妖魔的根本,并推那高相公来主持此事,官家为了能让高相公方便处事,这才提升高唐为州,就让高相公做这高唐州的知州。全权司理除魔事务,任何人不得插手这里,不然高相公都有处置之权,他们在下面就是说高相公下令选址了,准备迫挖井的事呢。” 杨雄、燕青二人听完之后,同是晒笑不止,这也能骗到一代君王,当今的官家也当真是没有脑子了。 鲍旭对那妖魔之类的话倒感兴趣道:“那这高相公准备怎么选址啊?” 酒保笑道:“那我们还不知道呢。” 杨雄一挥手让酒保下去,然后长叹一声,道:“只怕这高唐的百姓要吃苦了。” 杨雄的话音没落,就听到有人大声说道:“哪个厮鸟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对官家的旨意不满吗?” 随着话音,一条大汉走了上来,这大汉生得壮硕,面貌丑陋,腰里跨着一口刀,走到了杨雄面前,把刀抽出来一半,然后向回一推,道:“把话说清楚,不然小心你高熊爷爷压你下狱!” 燕青急忙起身道:“这位官人,我这哥哥是说高唐出了妖魔,所以这里的百姓要吃苦了,断没有别的意思?” 高熊冷冷的看着杨雄,道:“他说是真的?”这小子是高俅的族人,高衙内被林娘子给刺死了,高俅没儿子,长年挂念这事,想要再过继一个,但但是他又有感高衙内实在不像个样子,所以不想随便。便大肆提拨自己的族人,想着他们要能有个出息的,再提拨着作自己的养子,反正那高衙内论起来也是他的族弟,也给了当了儿子了,就算是培养出来的和他是一辈,他也不在意。 在所有被提拨的族人之中,这高廉是最有本事的一个,高俅干脆勾结了林灵素,借着天有异像之机,给高廉谋了一个知州的职位。 要知道宋朝知州不像后代明清是正经的官名,那只是一个代理官职,全称为‘权知军州事务’取代以前的州刺史,但是他只有监理权,真正管理州务的是通判,因为本州刺史是荣衔,并不在州府,知州则是中央二品官出任,监管地方,到了王安石变法之后,进行了一次官员实职和虚职整理,知州这才正式做为州长官出现,但出任者还是中央官员,不过没有以前那么高级了,降为了三员官出任,高廉是一介白身,以宋朝的官员制度,他干十年,大概能升到知州,可是这样搞了一下。高廉直接就是知州,就算是他回去了,高唐仍然降为县,他也会按三品轮转,再进一步就是真知州了。 高廉也知道高俅对他的期望,所以一向努力,此次来高唐上任,特意带了一些高氏的族人过来,想着多培养几个人才,好振兴高家,这个高熊就这些族人里,最受宠的一个,往常都被人宠得惯了,这会眼看他和杨雄说话,杨雄不理他,不由得恼了,把刀抽出来,就向着杨雄的脸上撇了撇,道:“你这贼厮鸟,是想要死吗?” 鲍旭一下就跳起来。燕青急忙把他按住,并担心的向着杨雄看去,杨雄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口刀,这会才清醒一些,向着高熊强笑一声,道:“在下是被官人手里这口宝刀给震住了,这才忘了回答,还请官人见谅。” 高熊听到杨雄夸自己的刀,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来,道:“这刀是开封府尹送给我二叔的刀,自然是好刀。”他说得二叔就是高廉,这刀却是高廉上任之前,开封府尹在府库里找出来送他的,只是高廉学道,得他老师赠了一口宝剑,却是用血浸过的法器,而这刀一身正气,和那剑日夜冲突,没法放在一起,高廉没办法就给了高熊了。 杨雄这会心情激荡,恨不能一把将这刀夺过来,因为这是杨家的刀,就是当初‘青面兽’杨志在东京卖得那口玄龙宝刀。 杨雄只是在杨温手里的图册上看过这柄刀,他不知道杨志卖刀的事,更无从知晓这刀怎么会落到高熊这样的小人手里,但是一个念头升起:“要把这刀给夺回来!” 于是杨雄躬身为礼,道:“官人快走,小人这里给官人买些酒来,向官人陪礼。” 高熊有些惊异的看着杨雄,鲍旭更是恼火。已经要骂人了,只是燕青是个灵得,看出不对用力握了一下鲍旭的手,鲍旭对燕青言听计从,无奈之下,只得先歇火气。 杨雄大声叫道:“酒保,快拿酒来!” 早有酒保取了好酒过来人,杨雄把一锭五两的小银给了酒保道:“这里有什么拿手的好菜,只管上来。”酒保乐呵呵的去了,杨雄卑躬屈膝的道:“官人快请上坐。” 高熊倒不好意思了。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杨雄推着他坐了,道:“官人不必在意,只管坐。”一边推高熊,一边给燕青和鲍旭两个丢了个眼色,燕小乙就明白杨雄的心思了,也跟着推让,鲍旭虽然还有不解,但是也不去问,自行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了。 高熊看了鲍旭一眼。燕青忙道:“我那同伴粗鲁,不会讲话,只怕冲撞了官人,这才让了。” 高熊笑道:“这也太过了。”向着鲍旭招手道:“一齐过来用一些。”鲍旭忍着烦恼道:“小人不敢惊了官人,就在这里吧。” 高熊也没有真心召唤,叫了一声也就罢了,这会酒先上来,杨雄倒满了一碗,道:“这算小人向官人陪罪。”说完一饮而尽。 高家的族人都出身低下,像高熊他们都是在市井之中混生活的,最讲究这酒品,看到杨雄一口干了,不由得挑大指道:“好!我也干了!”说完也把酒喝了,燕青得了杨雄的暗示也过来道:“官人喝了我哥哥的,没有道理不喝我的。” 高熊乐呵呵的道:“都喝,都喝。”又干了一碗,杨雄叫道:“兄弟,你也来敬一碗。” 鲍旭无奈,只得过来,道:“这位官人,小人粗鲁,喝不得这小碗,却换大碗与你干一碗。” 高熊叫道:“好,我就喜欢大碗!“早叫了酒保拿了大碗过来,和鲍旭喝了一碗。 高熊是空肚子上来的,三碗酒喝得又急,下肚之后,就有些上头,这会菜上来了,他连吃了几口,这才压下去一些,但是已经有些不辩味道了,杨雄又倒了一碗,把他从段景柱那里要得蒙汗药撒了进去,然后送到了高熊的面前道:“官人好像有些多了,喝了这碗就不要喝了。” 燕青也道:“这碗官人也不要喝了,只管吃东西吧。” 喝多了的人,就怕人说不能喝,高熊听了这话,急声道:“谁说我不能喝。我还能喝呢!”说完抓过酒碗,一口倒了进去。 这碗酒下去,高熊立刻倒了,嘴里还往外出白沫子,杨雄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把高熊兜头罩了,让鲍旭抱了就走,到了楼梯口,那酒保正好过来,叫道:“客爷这就走了?” 杨雄看看整楼这会也没有什么人,于是取了一个五十两的大银塞到了酒保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记住,高熊是自己走了,和我们没有关系,若是你说错了……。”他从腰里抽出一柄匕首,在酒保的脸上一晃,酒保差点坐到地上,急忙道:“爷爷,小人知道了。” 杨雄这才下楼,酒保看看手里的银子。心道:“我也跑吧,反正有这银子,我到哪都能活了。”于是向老板请了假,回家带着家人也溜了。 杨雄和鲍旭两个先出城,燕青回到店里取了行李马匹跟上,三个人一口气跑出来黄河的东河道,这个时候,这里还是黄河绝口泛出来的河道,不是正经的河道,这会天冷,但是下游出海,倒也冻上,杨雄解下自己的大带,勒在了高熊的脖子上,活活把他给勒死了。 鲍旭看着解气,叫道:“这才爽利!”燕青却是小心的道:“哥哥,为何对他出手啊?” 杨雄长叹一声,把那刀解了下来,道:“这是我们杨家祖上传下来的宝刀,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的手里,只是我是杨家子孙,必须要把这刀给夺回来,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连累二位贤弟了。” 燕青摇头道:“哥哥这话就见外了,我们还是先把这个家伙给处理了吧。”三个人找了一处河滩,把冻泥挖开,把高熊向着里面一填,过几天春上游化冰泄下水来,就是神仙也找不到了。 三个人不敢再回高唐,就去了琉璃寺,藏在那里,等着扈成。 第116章 众英雄齐聚琉璃寺 杨雄、燕青、鲍旭三个提心吊胆的在琉璃寺里待着,只怕扈成没来,高廉的人先找上门来,但是五、六天过去了,也没有一点动静,就连高唐州里也没有找人的消息,三个人都是愕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高熊在东京就是个泼皮,到了高唐州被人当成衙内一般的捧着,回到府衙却要被高廉督管,所以不愿意回家,往往出来一回十天半个月都没个消息,府衙里的人也都习惯了,没人找他,更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杨雄三个吃饱了饭,闲着无事,坐在庙门外的大杨树下,一边晒着难得的暖阳,一边坐着扯屁,三个人几天不吃肉,都我馋虫上脑,就在那里争意什么更好吃,那鲍旭争得急了,捋着袖子站起来,一脚踏在树根上,正要吹耀,突然一阵奇香传了过来。把他的话一下给打回去了。 杨雄用力嗅了嗅鼻子,叫道:“这是烤鸡的味道。” 鲍旭也狂嗅不止,叫道:“奶奶个的,这股味也太香了,我觉得刚才咱们说得那些吃得都是狗屎,就这烤鸡的味道最好。” 杨雄和燕青都笑,鲍旭自己也绷不住乐了,道:“你们两个别笑,只管想想我说得是不是。” 燕青强收了笑意。做出一幅严肃的样子,道:“哼,这里寺庙,供菩萨的地方,谁这么可恶竟然在这里烤鸡,这是对菩萨的对不敬,我们却过去,大声斥责他。” 杨雄和鲍旭一齐指着燕青大笑,他们都只道是哪个和尚忍不住馋,偷了只鸡来才烤,想着要是被撞破了,只怕那鸡就都能吓唬过来了,于是起身道:“走走走,好好找找,不但要斥责他,还要罚了他的鸡,这才能让他知道,在庙里烤鸡。对佛祖不敬有多大的罪过。” 几个人闻香寻去,找了一会,就见在寺外的一处林子里,架着一垄火,火上正在烤着两只鸡,那鸡烤得油汪汪的金黄色的皮上,不住的向下滴着脂,打在火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火堆边上,围着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银衣,虎面狼形,好一脉英雄气迫,身后一匹战马,一身栗色的长毛,毛毛根根透润,都散着油光,这冬天正是马掉骠的时候,可是这马一点都没有影响,除了本身的底子好之外,马主人伺候的也好,而在马身上,挂着一个长布包,一看就是带着军器。 这英武汉子身边的那个,是一个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男人,生得瘦小枯干,鲜眼黑丑,长着一个南北枣核的小脑袋,脸上横三竖四,左五右六,能有一百多道褶子,偏他还总是笑着,一脸的褶子被他笑得都挤挤着,再加上脸上生着一把黄胡子,七根朝上,八根朝下,都扭扭着,看上去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杨雄、燕青一看不是和尚,就不好说话了,鲍旭却是馋得厉害,叫道:“二位,你们的鸡能分给我们兄弟一只吗?我这里有银子给你们。” 那丑鬼怪笑,道:“银子,那算个鸟屁,大爷有都是银子。” 鲍旭恼火的道:“你这瘦子,为什么这么出口伤人?” 丑鬼乐呵呵的道:“这会说得没理,我哪骂你了?你又不是我的侄孙,我说大爷两字,也不是对着你,你何苦来找骂。” 鲍旭眼中凶光暴射叫道:“你个痨病鬼托生的玩艺,你找死不成?” 那英武的汉子冷哼一声,道:“怎么着?买不成。就打算抢了吗?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兄弟怕过谁!” 鲍旭怪叫一声:“我就你看你是什货色!”说着话飞身而进,一拳向着那英武汉子的肩上打去,他自觉得像自己这样身量的人,去打那个痨病鬼实在有些伤面子。 那英武汉子,伸手在火堆里的抽了一根烧着的木柴,回手击去,用那前端的火光向着鲍旭的面上晃去,鲍旭急一低头,他木柴抽回,就向着鲍旭打出来的那只拳头上一压,火焰就压在了手臂上。 鲍旭手臂上的衣服立刻就被烧着了,鲍旭急一伸手把袖子整个给撕了下去,丢在路边,而那男人则是抬腿一脚,趁鲍旭扯袖子分心,无法敌挡的机会,踹在了鲍旭的胸腹之间,把鲍旭给踢得飞了出去。 鲍旭怒吼一声飞身而起,还要向前冲,燕青一伸手把他给按住,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虽然那英武汉子,出手的时候,有些取巧,但鲍旭却不是他的对手。 杨雄闪身向前,双拳一握,脚下立大四平。沉声道:“有本事过来交手!”那英武的汉子这会才清杨雄,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话的态度也好了许多:“阁下要吃鸡,那这里有,敬请拿一只过去,这交手却就免了吧。” 杨雄一怔,看着那人,只是看他虽然有些眼熟,却是一时认不请了,那人也看出杨雄认不出来自己,脸上微微带笑,却也不出言解释。 鲍旭怒道:“一只鸡算什么,你打了爷爷,把两只鸡都拿来!” 那英武汉子刚才一付冷清的样子,这会却是不说话了,鲜眼黑瘦的丑鬼叫:“你这偷鸡的小贼,我这里有鸡,你来拿一个看看,你若拿得去,我自然就让你吃。” 燕青面上带笑,道:“既然被你这么说,那这鸡,我还就抢定了!”说话间飞身而进左手向着那英武的汉子脸上抓去,五指撕风,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如果当真撕到,必然能把人的脸皮给撕下来。 英武汉子眉头一动道:“好拳!”说话间手掌向前一送。想要把那烧着的棍子塞到燕青的手里去,燕青变抓为拂,小指就在英武汉子的腕子上一拂,英武汉子的手上一麻送出去的棍子又送了回来,而且他手上发麻无力,那棍子就向着他手臂上倒去,眼看着也要把衣服给烧到了而燕青则快速的抢下了一只鸡在手。 “嘿嘿,老弟好俊的手法!”随着话音,那鲜眼黑瘦的丑鬼,一伸手就搭腔住了燕青的手腕,而他另一只手伸到那英武汉子的臂下一弹,英武汉子立刻恢复了力量,手上重新有力,在火棍倒下之前,把他给握住了。 燕青飞身后退,鲜眼黑瘦的丑鬼就像没有重量一般的跟着他出去,全身都吊在他的身上,只靠着搭着燕青那一点力量。燕青连变了三次身当法,也不能把他甩开,自然也就不能把鸡拿回来。 燕青心悦诚服笑道:“阁下好身手,燕小乙服了,这鸡你就拿回去吧。”说着把鸡向回一送,他虽然嘴里说是服了,但是那一送之下,手上含劲,鲜眼黑瘦的丑鬼一抓住穿鸡的树枝子,立刻被震得滚了出去,那汉子就势向着地上一倒,身子沾地,连翻十几下出去,把燕青的劲力都给卸下去了,而他翻了那么多下,那只烤鸡竟然没有沾到一点圭土,燕青这次才是真的服了,拍手道:“好身法,当真是前所未见了。” 鲜眼黑瘦的丑鬼跳起来,向着燕青一拱手道:“在下就是这高唐人氏,家师是这琉璃寺的主持明月长老,小可姓时名迁,人送个外号‘鼓上蚤’不知道兄弟是那一位大家的门下?” 杨雄惊异道:“你就是时二哥?扈家小官人的二师兄?” 时迁一怔道:“你认得我小师弟?” 杨雄哈哈大笑道:“在下雄州‘病关索’杨雄,这位是寇州人氏,姓鲍名旭,有个外号叫‘丧门神’这位是大名府‘玉麒麟’卢员外的家人,江湖人称‘燕浪子’的燕青燕小乙。” 时迁鼓掌道:“原来是杨节级。我听石秀兄弟说起过你,快坐,快坐。”随后又一指那英武汉子道:“杨兄,你可认得这位?” 杨雄有些怔愕的摇摇头,时迁笑道:“这个的命是你救得,你怎以不认得了?”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方小巾,又在水壶里拿了点水在上面,然后抱着那英武汉子的脸一通擦,等收了手的时候。杨雄惊叫道:“你是……张开!” 张开不好意思的一笑,想身道:“见过节级,刚才无礼,还望见谅。” 杨雄喜滋滋的拉了燕青、鲍旭过来坐了,燕青、鲍旭两个都知道他是为了救这个江湖大佬才被逼迫得离家逃难的,他们对这个敢刺杀辽国皇上的人也是极为有兴趣,一起围过来说话。 时迁把那鸡给撕了,一人分了一块,道:“我和张大哥今天才到。想着要是进去寺里见了我师父,就不能吃荤了,这才在外面买了两只鸡,打算吃完了再进去,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你们三位了。” 大家说起来历,原来时迁、张开两个从飞狐墓出来,就到了饮马川,只是扈成他们已经走了,于是两个人就在饮马川取了这匹千里嘶风五明驹,一人双骑,日夜赶路,没有去寇州,直接向高唐而来,由于那张开是宋、辽两国要抓的人,时迁怕他被人认出来,就给他化了化妆,这才使得杨雄没有能认出来他。 几个人坐在这里一边说话,一边吃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叫道:“杨施主……咦;二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说话的工夫看到时迁手里的鸡,连忙说道:“二师兄,你又有庙外烤鸡吃,罪过,罪……。” 时迁不等小沙弥说完,上去把一块鸡肉塞到了他的嘴里,叫道:“你来做什么?” 那小沙弥明显是和那时迁惯了,抓了鸡一边吃,一边说道:“扈师兄到了,师父让我出来找杨施主,说是杨施主的娘子也来了。” 杨雄一听顾不得再吃,丢了手里的半只鸡就走,鲍旭手快,把那半只鸡给接住,叫道:“你不吃也不要丢了啊。这几天都快让我淡出鸟来了,正好给我解馋。” 燕青和张开同时一笑,把鸡都塞给了鲍旭,然后起身也跟着回去,时迁眼看鲍旭还不愿意走,急忙把他扯起来,叫道:“走走走,回头我再烤给你吃就是了。”一边说一边踢倒了火架,然后踢土把火给埋了。 一行人回到琉璃寺,潘公就站在寺门处等着,看到杨雄这才安心,连声道:“女婿啊,你可算是没事,我那女儿日夜忧心于你,你快去看她吧。” 杨雄真心喜欢那个小妻子,连忙拱手道:“几位,杨雄少陪了。”匆匆跟着潘公走了。 其他人都各自见礼,扈成没有想到张开也来了。大喜过望,连忙抓了张开,道:“张大哥,这一回你自投罗网,我是不会再让你走了。” 张开苦笑一声,道:“我因官人,被救了两回,再若就那么走了,不是道理,此翻就是小官人打我,我也不走了。” 随后扈成又和燕青见了礼,好好看了看这个大帅哥,心道:“怪不得人说水浒风流第一子,果然是个俊美的不像话了。” 众人说了一会话,萧嘉穗出来,道:“小师弟,师兄暂时出关,让你和二师弟进去。” 扈成和时迁不敢耽搁,急忙起身进去,萧嘉穗又道:“弟妹,师父也点了你了。” 答里孛急忙跟上,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萧嘉穗不好意思的道:“家师闭关日久,身体虚弱,不能见太多的人,还请诸位见谅。” 大家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强迫非要见的道理,都只是客气了几句,也就散了。 萧嘉穗引了扈成、答里孛、时迁三个人进来,就到明月长老闭关的门前,随后他一个人先进去了,扈成他们站在外面等着,答里孛猛然想起,她第一次来见明月长老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外面等着,但是第一个进去的却是她,而明月长老给她的判语,却是变成真的了,想到这里不由得甜甜的一笑。 扈成这个时候,探头过来,轻声在答里孛的耳边说道:“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啊?” 答里孛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由得红云泛起,娇羞得低下头去。 此时那屋里响起一个苍老但还清楚的声音:“剑出缘成,新铸鸳盟,徒儿,恭喜你了。” 扈成急忙做礼:“师父,徒儿来见你了。”说话的时候,想到当初离开,明月长老有圆寂之意,现在机缘巧合,又能相见,不由得滴下泪来,那屋子里长叹一声,道:“痴儿,哭什么!你们都进来吧。” 第117章 众好汉同到独龙岗 第118章 祝家将授团练使 第119章 曹洪正入鬼门关 河北定州曲阳县,这里是曹洪巡查河北的最后一站,再往北走,那就是边关走私商人的地盘了,他们各有各界,不能捞过了界,不然就没有办法再玩下去了。 曹洪沉声道:“刘福,你这里一共铺出去的多少个点啊?” 刘福是曲阳私盐首领,乐呵呵的道:“小人这里本来铺出去的不多,就怕被那些走边关的盐商给盯上,惹出什么误来,谁想就是五天前,突然有一个叫邓四的凑过来,一下开出去十个铺点。” 曹洪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会那么多啊?这里销得出去那些盐吗?” 刘福笑道:“爷有所不知,这邓四是要走边,因为和关八闹翻了,就找到咱们,准备在咱们这里拿盐然后走边。” 曹洪停住脚步,道:“我说过,不要边商起冲突,这姓邓的这么做,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刘福不以为然的道:“爷太小心了,那姓邓的来拿盐,我们只管给他盐,至于他要销到哪里去,那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了,关八在这事上,只能找姓邓得说话,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曹洪思量一下,还是觉得不妥,再一想自己这就要去那邓四的窝点,大不了看看情况就是了。 曹洪他们一行是三十人,其中曹洪自己带了十八人,是他的亲信,个个能打,都是长年养出来的。另外还有十人是刘福的手下,也是精干的汉子,人人都拿着朴刀,跨着腰刀,脚上还都带着小插子,可以说是全幅武装,走私盐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一刻也不能离了兵器。 又走了一会,天上的彤云深锁,一阵阵的北风呼啸,曹洪费力的喘着粗气说道:“这天,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福笑道:“河北这里比山东要冷,天也变得快,爷肯定是不习惯这里,我看看哪里有村酒肆,我们买碗酒搪搪寒气再走。” 正说着话,就看到对面有一个酒招子,刘福拍手道:“正好,那里有酒招子,我们过去喝两碗热酒再走。” 曹洪他们一行的确有些受不得这冷,就都跟着刘福向着那酒招子处走去,一会的工夫到了,却是一家小小的村酒肆,刘福揭了酒肆厚厚的帘子,引着大家进来,早有酒保过来,二话不说,先送上热热的姜糖水来,大家都喝了,一股暖意流遍全身。 曹洪满意的把酒碗放下,叫道:“酒保,快拿热酒来,少不得有钱给你就是了。” 说话的工夫,门帘子一掀,一股寒风冲了进来。跟着走进来一个满面猥髯的大汉,他就在曹洪他们对面走下,酒保把姜糖水给他送过去,他一边慢慢的喝着姜糖水,一边偷眼看着曹洪他们。 曹洪有一个本事,就是专一能感应到危险的人,那个猥髯大汉一进来,他就感到一股寒气从后心升起,那股寒气不是冷意,却是一股透心的杀意。 曹洪向着手下丢了个眼色,他的那些手下都散了开来,看着好像顺意而坐,但实际上却是把那个大汉给围了起来。 大汉恍苦未觉,仍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姜糖水,这会酒保拿了酒过来,给他们众人送上,并走到大汉的身前,笑嘻嘻的道:“客官,您要打多少酒?”那大汉看看酒保,道:“你这有什么吃的?” 酒保笑道:“小人村店,早上有些肉也都卖没了,只有一些小菜,还有就是咸鸡蛋了。” 那大汉摇头道:“却煮一斤热面来,我吃了就走。” 这个天气,到了酒铺不喝酒,可以说是希奇的了,但是酒保也没有往外赶人的道理,点头道:“那客人稍待,说着退了出去,过了一会,煮了一碗素面过来,那大汉接过来就吃,唏哩呼噜,一会就吃完了,丢了钱给那酒保,但却不走,就那样坐着。 刘福有些奇怪的道:“这人古怪,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不走啊?” 曹洪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轻声道:“这是冲着我们来得。” 刘福一惊,但随后狞笑道:“可能是剪绺的,哼;不过是一个人,也敢来捋虎须,一会让他知道知道,死字却是怎么写得!” 曹洪不理刘福,只是冷眼看着那大汉,一会的工夫,曹洪他们把酒喝完了,身子暖了,都起身向外走去,那大汉果真看着他们走,也跟着起身,就跟在他们后面,一行人向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大汉就不远不近的那么吊在他们后面。 曹洪猛的站住,叫道:“曹义、曹信你们两个回去,把他堵住,问他为什么跟着我们,若是说不出头绪,就把了给我做了。” 曹义、曹信都是曹洪的亲信,答应一声,转身回来,把那大汉给堵住,沉声道:“哎,这位兄弟,你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啊?是不是没有盘缠了,要是那样你说个话,十两八两的我们也还拿得出来。” 大汉淡淡的道:“怎么;不能跟吗?” 曹义、曹信一听这是要架横梁啊,不由得冷哼一声,把朴刀一晃,刚想说一句‘不能跟’然后就动手。没想到大汉接着来了一句:“那我不跟就是了!”说完两条大长腿放开,嗖嗖嗖嗖,就从曹义、曹信身边过去,好比飞了一般的跑了起来,疾行不停,速度越来越快,一会的工夫,就赶过曹洪他们,一直向前走得没影了,曹洪等人都看得傻了。 曹义、曹信两个回到队伍之中,曹洪沉声道:“你们和他都说什么了?” 曹义、曹信依原话学说一遍,曹洪眉头皱起,道:“这人古怪,大家小心!”众人答应一声,都把刀提了起来,然后缓步向前走去,只是走出去十里地,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大汉,但是曹洪的不安越来越重,猛的站住,道:“行了,我们回去!” 刘福有些惊愕的道:“为什么啊?再走一会就到了?” 曹洪哪里会和刘福解释,转身就走,众人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向回走,大概走了一、二里地,眼前就是一片小树林,冬天的北方,树林子连点叶子都没有,可是以清楚的从这头看到那头,也能看到树林里,多了几道藏在树后面的人影,而那条大汉,这会就坐在树林边上,笑咪咪的看着他们,一幅等他们好久了的样子。 这会不用曹洪说。这些私盐贩子就把刀给举起来了,曹洪向着大汉一拱手道:“兄弟是哪条线上的?报个腕儿,曹洪买条路走就是了。” 私盐贩子和官府是天敌,碰到了不用说话,直接就动刀子,但是和这些江湖中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一般都是避让过去,主动出钱,虽然这大汉一路跟着他们,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但是曹洪还是不愿意惹出麻烦来。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爷爷是彰德府杨林,曹洪,你走到这里了,才想起回头,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曹洪耳听得对方话语不善,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曹洪就走不得!” “这里是鬼门关,你不知道吗?”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跟着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一身锦衣的少年,他目光冷淡,傲意横生,看着曹洪就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刘福惊叫一声,道:“邓四,怎么是你?” 少年冷声道:“我不是什么邓四,我是大辽靖威将军阿里奇。” 曹洪脸色一变,他搞不懂,怎么这里还钻出大辽将军的事来了。 “不知道这位阿里奇将军为什么拦住在下?”曹洪沉声问道,阿里奇冷淡的道:“还有什么道理,要你的命啊!” 曹洪冷哼一声:“要我的命,那阿里奇将军就拿去好了!”说话间,曹洪飞身而起,他的朴刀本来是藏在身后的,但是猛的轮了出来,在虚空之中。用力挥了一下,蓄满了力量之后向着阿里奇的头上劈去。 阿里奇冷笑声,右手一抬,银龙骨就在他的掌中跳了出来,封在头顶。 朴刀劈在银龙骨上,阿里奇身子向一侧斜去,银龙骨跟着倾斜,曹洪的朴刀正向下用力,一下滑了下来,阿里奇身子一转,用脚跟撑地,向前冲了过来,单臂轮起,银龙骨就借着他一转的力量,向着曹洪的脑袋上轮了过来。 曹洪变招也快,急把大刀立了起来,当的一声,银龙骨就劈在了刀盘上,巨大的冲击,曹洪脚下失衡,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阿里奇的银龙骨就势轮开,一下跟着一下的劈在他的刀上,朴刀的刀锋。被劈得和锯齿一般,曹洪不住的向后退去,双臂发抖,眼看就要擎不住朴刀了 曹义大叫一声:“我们上!”连刘福在内,一共二十九人,同时轮刀向前冲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响起一个声音响起:“射!”随着声音,十几道身影闪了出来,他们都是身穿连体黑衣,从头到脚整个都罩了起了来,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手里全都拿着角弓,同时发箭,十八支箭一齐射了出来,都射在人的眉间,十八个私盐贩子一齐倒下,瞪着眼睛死在那里。 其他的人还不等反应过来,这些黑衣人就都弃了角弓,从腰间解下带着铁链弯刀横空飞劈出去,向着那些私盐贩子斩去,刚才被射死的人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就被斩了,但是这会却是惨叫声不止,包括曹义、曹信两个人在内,所有的私盐贩子都被链子弯刀给砍成了碎块,没有一个人留下的,这些盐贩子的人数不够,有得直接被好几把刀砍中,直接就被分了尸了。 刘福早在那些私盐贩子被箭射倒的时候,就退了,这会看到惨相,磨头就跑,一旁坐着的杨林哈哈一笑,飞身而起,在身后的地上,拾起一条镔铁笔管枪。用力一掷,就标在了刘福的腿上,从腿肚子进去,劈穿了迎面骨出来,带着刘福向前一扑,把他标在了地上。 杨林大步走过去,弯腰去捡刘福的朴刀,刘福突然怪叫一声,反手就是一刀,向着杨林的脸上劈来,他的那口腰刀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他自己起个名叫‘胜宝刀’虽然不是古传名刀。但也是当世名匠的作品,这会轮出来,就是想拉个叠背的,可是杨林动作比他要快,刀风一动,就向后倒去,这一刀就劈空了。 杨林也吓一跳,那刀太快,轮出来把他脸上的假胡子,都给斩断了,杨林跳起来,把假胡子都给扯了下去。叫道:“什么鸟刀,这般吓人。” 刘福知道,自己没了趁人不备的机会,已经伤不到杨林了,绝望的大叫一声,一扬手,把刀向着杨林掷了过来,杨林闪身一让,把刀抓在手里,笑道:“既然是你给的,那爷爷就笑纳了。”说完过去就是一刀,把刘福给砍死了。 不过眨眼的工夫,二十九个私盐贩子全灭,曹洪心惊胆战,手上更是失衡,身子一歪,阿里奇的银龙骨劈下来,就悬在他的头顶,然后停住了,阿里奇看着曹洪,眼中尽是轻蔑,道:“你就这么一点本事吗?” 曹洪被激怒了,他把被银龙骨劈得像锯一般的朴刀丢了,把腰间的腰刀给扯了出来,刀一出鞘,立时就是一道寒光。 曹洪向后退了几步,八字形站稳,道:“此刀名曰‘任城侯’是当年大魏任城侯的佩刀,你想杀我,却试试我这口宝刀吧!”‘任城侯’就是大战渭水,舍命救了曹操的三国名将曹洪,曹洪和这位古人重名,偏那位古人和他一样,都钱,为此曹洪就以那位古人为榜样,他的手下凑趣,特意花了大价钱,给他求来的这把刀。 阿里奇冷笑道:“好啊,我就看看宝刀在手,你会不会比刚才厉害一点。” 曹洪大吼一声,飞身而起,手里的刀舞出七、八个刀花,向着阿里奇的头上斩了下来。 阿里奇缓缓后退,突然手里的银龙骨一立,向着曹洪的刀里插进去,叮的一声,曹洪的任城侯断成三截,阿里奇的银龙骨全无损坏。向前一指,锏头就撞在了曹洪的胸口。 曹洪一下摔在地上,不住的向外咳着血,不甘的看着阿里奇,杨林走过来,用那口胜宝刀在他的脖子上一抹,一彪血射向天空,随后冷笑道:“什么特么的狗屁任城侯,还是爷爷新到的锦豹子宝刀更好用一些。 阿里奇一摆手道:“行了,走吧,这些人都丢到这喂狼好了。” 杨林气哼哼的道:“不是为了跟着他,知道他有几个点,早就把他给干掉了,何必费这么多天的事。”说完叫道:“阿里奇,你让你的手下和我把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啊,不能浪费。” 阿里奇皱着眉头,转身走了,金骨碌牙,招呼了人过来,和杨林一起,把这些私盐贩子身上东西都给拿了下来,最后就连那柄断了的任城候还有曹洪那被砍成锯齿一样的朴刀都让他们给拿走了。 阿里奇带着人回饮马川,杨林则赶到了河间府,这里是河北两路安抚使司的驻地。杨林到了之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早早的就到了安抚使司衙门的外面,就在门外来回的转着,等了一会没看到项元镇,就找了一个茶摊子坐下,叫道:“茶博士,给我点个茶来。” 茶博士陪着点了茶过来,杨林取出二两银子丢到桌子上,道:“你却进去,给我找一个叫项元镇的统领,就说我请他吃茶。” 茶博士急忙抓了那银子,飞跑着去了,过了一会回来,说道:“回客人,那位项统领马上就来。” 杨林又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给茶博士道:“去买些酒食过来。”茶博士就到对面的铺子里买了,给杨林铺在桌子上,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就见项元镇从按抚使司衙门里出来,大步走过来,进了茶坊,一眼看到杨林,不由得一怔,但随后也坐下了。 杨林给项元镇倒了一杯酒,道:“项统领,却喝一杯。” 项元镇冷着脸道:“你怎么敢来见我?不怕我抓你吗?” 杨林哈哈一笑,道:“我一个走江湖的,又不是什么大盗抓我干什么。” 项元镇冷哼一声,道:“你究竟来干什么?” 杨林把一张经折取出来,交给项元镇,道:“我送一件大功给你。” 项元镇皱着眉头道:“你能送我什么大功?” 杨林道:“往关外运私盐好像是通敌判国的大罪吧?我这里记了河北东路,所有私盐贩子的名字、地址,你只管去抓就是了。” 项元镇惊异的看了一眼杨林,抓起经折看了看,随后沉思一会,道:“你们也要向关外运私盐,这些人和你们争买卖,所以你们要借官府的手,把他们除了?” 杨林一撇嘴道:“你管得太多,不想却把那东西给我!”说完伸手来抢,项元镇把经折护住,道:“我没说不要,但是我不会谢你们的。” 杨林笑道:“哪个要你谢,你拿着这东西就行了,来;我们喝酒。” 项元镇道:“我不和贼人喝酒!”说完起身走了,杨林看着他的背影喃喃的道:“这家伙别回去叫人来抓我。”想到这里向茶博士叫道:“这酒肉都赏你了。”说完起身,匆匆离开了河间府。 第120章 结百年合和欢好 正月十六的早上,扈成被人推到屋里,香汤沐浴,洗得干干净净的,这才被推出来,闻焕章亲自上手,帮着他穿好新郎官的礼服,然后道:“大郎,你穿上这衣服,在入洞房之前,可就不能脱下来了,这吃喝你最好控制一下,不然临时要上茅房就麻烦了。” 扈成哭笑不得的道:“姐丈,我据我所知,只有女的才有这规据吧?” 闻焕章叫道:“别废话,现在就有这规据了。”说完向着萧嘉穗道:“你看着他。” 萧嘉穗忍笑点头,闻焕章道:“你别不当回事,中途帮他啊。”萧嘉穗连声道:“你只管放心,我就是让他拉到裤子里,也不让他脱了就是了。” 闻焕章也强忍笑意,自到前面张罗去了。 石秀、时过,还有从枯树来得孙安、山士奇几个都围着扈成打转,看得扈成发毛,叫道:“你们几个不用看,等到你们成亲的时候,自然就有这体会了。” 几个人都笑,鲍旭怪声学着前面唱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时迁跳起来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鲍旭愕然的道:“你打我做什么?” 时迁摇头晃脑的道:“你唱得实在是太难听,我们都不想娶媳妇了,所以才打你。” 鲍旭怪叫一声,向着时迁抓去。时迁先一步跳开,众人一齐哄笑,就在这个时候,李应闪了进来,他是保媒,今天有好多事要忙呢,看着他们闹得乐呵,不由得笑骂道:“你们这里倒是开心,好了,不要闹了,快些和我走吧。立刻去接新娘子。” 时迁奇怪的道:“从这里到岭下不过一会的工夫,去哪么早干什么啊?” 李应道:“叶光孙说了,走那么一点路不行,要你们从西庄绕到东庄,过去,然后回来的时候,要从阳谷县绕回来,我们去得晚了,回来不及,就误了时辰了。” 石秀笑道:“那叶提辖是存心要为难大郎啊,大郎今天有得绕了。”扈成一笑道:“你们几位可都是定好了,与我去接亲的,到时候你们也少了一绕就是了。” 众人一齐叫苦,李应烦恼的道:“好了,别在这里出洋相了,快走吧!”连踢带打的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扈成到了外面,就上了那匹照夜玉狮子马,押了花轿起程,前面是孙安、山士奇、石秀、孟康四个大帅哥骑着马开路,时迁、鲍旭、焦挺、袁景达这长得难看的都在后面押队,李应保媒在中,萧嘉穗是来做催妆诗的。所以紧跟着扈成,本来萧嘉穗说让扈成自己来做,扈成哪里做得出来啊,而且这催妆诗又地方去剽窃,只得苦求了萧嘉穗,只说自己这会什么都做不出来,萧嘉穗无奈,只得跟着他来了。 一群人从西庄再到东庄,然后回到西庄脚下的叶宅,整个就是绕着独龙岗走了一圈,那吹打得都累得吹不出来声了,时迁见了急忙叫道:“都先歇歇,别到了正地方,你们再哑了!”这些人这才把锣鼓家伙都放下,赶紧喝了点他准备了的药茶润润喉咙,等着到再吹。 总算是绕到了的叶家大宅,孙安、山士奇两个年纪大一些的,都还稳重一点,石秀、孟康两个本来都轻,加上好玩,这会跳下马,大力拍门,时迁跟在后面叫道:“吹起来啊!”吹鼓手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一起吹打起来。 院子里面拦人的是裴宣和阿里奇,裴宣是带着家小过来的,所以直接就到了叶家,做了娘家这面的人,阿里奇则是护着自家公主来了。 裴宣一把年纪了,跟着起起哄也就罢了,不会当真向前,阿里奇则是刻板,所以只是堵着门,要了两回红包,就把门打开了。 众人拥着扈成都到了答里孛的小院,裴宣娘子远远的看到,立时大叫一声:“关门!”院子门关上,时迁看到,一扯袁景达道:“你去推门,省得那些娘儿们守着没完。” 袁景达憨憨的答应一声,就跑过去了,时迁急忙跟上,叫道:“你小子别把人伤了,能把门推开就行。” 袁景达憨笑道:“我知道了。”说着过去,抓了两扇门,左右一提,直接卸了门轴,把两扇门扯下来就跑,守在后面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用力顶着门呢,一下都摔在地上,石秀、孟康两个正要叫门,看到这一幕笑得打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爬起来就骂,没出阁子的姑娘骂得还收敛一点,那些小媳妇却是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左右大家开心,也没有人当回事。 那些娘子军正骂得时候,石秀突然叫道:“大家冲啊!”领着人向前冲过去,吓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下都散了,任他们冲到了答里孛的闺房前面。 潘巧云就在门前,她双手抓了门,只露出一个脑袋,叫道:“要迎新娘子,先作催妆诗来。”随后又指着袁景达叫道:“不许再让那个傻子来扯门了。”说完把门关紧。 大伙把萧嘉穗推了过来,而李应而是去见叶光孙了。 萧嘉穗干咳一声,道:“今日月老写同游。双栖鸳盟许白头。玉郎娇娘同心会,应披红巾早下楼。” 里面没有动静,萧嘉穗古怪的看看裴宣娘子,他这催妆诗算是好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裴宣娘子嘴角含笑的道:“那新郎官一方快催,不让新娘满意,人就不出来了。” 扈成急忙道:“师兄高才,再来一首。” 萧嘉穗摸了摸鼻子,无奈的思忖片刻,又道:“昨夜娇娘调红粉,满心喜意正应春。自是心中思量计,留待双娥问良人。”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萧嘉穗告饶道:“贤弟,你去问一声,这东西要作多少才算完啊,你师兄我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才华。” 扈成无奈,只得凑到门前,叩了叩门,道:“娘子,您是什么意思,说个明白啊?” 里面传出潘巧云的声音:“让新郎官来一首,我们就放人了。” 萧嘉穗急忙闪了,道:“这是里面点得,贤弟你自己来吧。” 扈成抓耳挠腮的站在那里,想了半天都没有个头绪,里面已经开始催了,扈成用力一拍头,猛的眼前一亮,念道:“一揖芙蓉,闲情乱似春云发。凌波背立笑无声,学见生人法。此夕欢娱几许,唤新妆、佯羞浅答。算来好梦,总为今番。被它猜杀。婉转菱花,眉峰小映红潮发。香肩生就靠檀郎,睡起还凭榻。记取同心带子。双双绾、轻绡尺八。画楼南畔,有分鸳鸯,预凭锦札。” 这是清朝龚鼎孳与人和得一首催妆词,扈成能记住这首词是因为龚鼎孳这个人是个没有节操的人,在明亡之后‘闯来降闯,满来降满’忠节沦丧,而在父孝其间,乱行淫事,不分男女,孝行全无,扈成当初在论坛上批明朝大臣的时候,查过这个人的资料,看过这首词,他虽然人品不行,但是这词写得还好,这才记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李应怕年轻人闹起来没完,这会也过来了,笑着道:“这外面都两催妆诗,一首催妆词了,再要逼迫我们的新郎官真的就说不出来了,那时误了良辰可就不好了。” 屋里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之后,房门打开,扈成就向里闯,阿里奇在一旁闪过来,一把将他推开,叫道:“我来背新娘子出来!”他们这回用得都是汉礼,偏答里孛没有兄弟在这里了,没有人能背她出去,阿里奇到了之后,立刻把这个任务给揽下了。 众人也不和阿里争。只由着他把答里孛背上,向外走了出来,扈成看着阿里奇身上那一身红衣,把窈窕婀娜都给掩住,头上红巾飘飘摇摇的身影,不由得心里一阵甜蜜涌上,凑了过去,用力抓了一下那藏在袖子里的小手。 答里孛心跳得厉害,突然被人抓了一下手,吓得一哆嗦,就要用力抽回来,丁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时光如水,总是无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这几句比起刚才那催妆词来,要白了很多,但是那其中情意,却是深得化都化不开,而且只听一句,就让人心底好似被人搔了一下似的,一股酥麻,从心到身。片刻传遍。 “这才是他为作得催妆诗,他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这会念给我一个人听?”答里孛的心里美好的想着,同时心里泛起一个念头:“我也不想让别人听到!” 阿里奇背着答里孛到了前面,大厅里面,放着被红布盖着的两块灵牌,却是辽道宗和答里孛母亲的,叶光孙只说是亲事的时候,露出灵牌不吉,所以用红布盖上了,让人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丁立和答里孛两个就在堂前,给灵牌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给叶光孙磕了头,虽然答里孛是以方家女儿的身份出嫁的,不过叶光孙仍是以舅舅的身份主持,娘亲舅大,这头也足以受得。 叶光孙把灵牌收起,跟着就准备去送亲了,这个时候,潘巧云在堂下,好似无意的凑到石秀的身边,小声说道:“我家官人说了,让你们不要去阳谷县,韩奎在城里等着抓你们呢。”说完之后,又笑着走开了,石秀急忙过去,和李应说了。 辞别了父母,阿里奇把答里孛背上了花轿,队伍出了叶宅,这面李应扯了叶光孙,和他小声说了潘巧云转告的消息,他们都料到今天的婚礼不能平静,一切准备都在扈家庄里。没想到对方却把黑手放在了阳谷县,叶光孙也知道,一但在阳谷县出事,那他们就算把人捞出来,受辱也是难免的了,只得点头答应李应,不在去阳谷县绕一圈了。 迎亲队伍出了叶宅,又围着独龙岗绕了一圈,只是这会石秀他们都小心起来,人手提了一条棒了,只待祝家的人出来捣乱。就上去打,可是一路绕回来,也没看到祝家的人过来。 到了扈家庄之后,那点紧张也都没了,大家都兴奋了起来,加上庄里的孩子跑出来跟着花轿飞跑,大家又都乐了起来。 到了扈家大宅,闻焕章带着人等着在这里,看到花轿过来,急忙点炮,在鞭炮声中。把人迎进了扈家老宅。 扈成用长长的红带牵了答里孛下轿,就进了大门,直到厅下,这会厅中都是客人祝朝奉、祝朝林、祝龙、祝虎、栾廷玉、黄施俊等人都到了,看到扈成带着人进来,祝朝奉眉头皱起,向着祝朝林看去。 祝朝林身后早有人过来,和他说了,他听完之后,凑到了祝朝奉的身边,道:“扈成没走县里,一会就在这里动手吧,让大家都准备一下。” 祝朝奉点点头,给祝虎丢了个眼色过去,祝虎心领神会,下去安排了。 韩伯龙赞礼,大声道:“扈方二姓,结百年好合,大礼开始!” 随着韩伯龙的声音,扈成和答里孛走进大堂,韩伯龙大声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扈成和答里孛向外跪倒,伏身拜下,还没等他们起来,祝朝林突然起身,叫道:“且慢!”所有人都惊异的向着祝朝林看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祝朝林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沉声道:“吾是皇城带御器械缉捕使臣,这新娘子是钦犯,我们要带她回去!” 扈成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祝朝林,眼中冰冷,道:“祝朝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妻子是并州方氏一族,你凭什么说她是钦犯?” 祝朝林冷笑一声,道:“叶光孙的外甥女是什么人,我们已经查了很久了,大郎不知道吗?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们一齐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话祝朝林一摆手,他的手下都从腰里抽出兵器,拥了上来,把扈成、答里孛给围住,袁景达怪叫一声:“我砸死你们!”说着就要抄凳子。被时迁给按住了。 祝朝林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还要造反吗!” 萧嘉穗向前一步,道:“大人言重了,造反我们不敢,但是大人没有证据,说一个女子是钦犯,这有点不着边际了,还请大人说明,不然大人难以带人走。” 祝朝林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们非要让我说的!你们别后悔!这女子是……。” 祝朝林的话音没落,就听主席处有一人道:“这女子是什么人也不是钦犯!” 祝龙怒斥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人站起身来,看着祝朝林,祝朝林脸色一变,急忙住了祝龙,随后拱手为礼道:“李大人,您怎么这里啊?” 扈成也有些愕然的向着扈太公看去,他们本来设计的是,让祝朝林说出答里孛的身份,然后用道君皇帝做九大王时候的送给扈太公的金牌,来证明他说得都是谎话,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来了一位大人。那就不好用那金牌了。 扈太公看到儿子眼中的愕然微微的摇摇头,却不说话。 那李大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李纲,在朝中恭为谏议大夫,奉官家之命而来……。”说到这里,他在袖在抖一卷黄色的绢绸来,大声道:“扈彬接旨!” 扈彬是扈太公在太学里用过的名字,这会他伏身跪倒,道:“扈彬接旨了。” 在场的人都一齐跪倒,李纲沉声念了起来,那上面先是一堆套话,后面说了感念旧日情谊,所以皇上特意让李纳前来,给扈家的亲事贺喜,并加封扈成为武进校尉,赏答里孛(方氏)为孺人。 武进校尉是不入流的小武官,算不上什么联务,而孺人是九品官妻子的封号,扈成不是九品,故而是赏答里孛为孺人,而这个封号,就说明,官家是知道答里孛身份的,祝朝林听到这个旨意,不由得脸色一白,急忙挥手,让自己的人退了下去。 祝家父子也是面色难看,但是却不敢说什么。 李纲把圣旨给了扈太公,扈太公急声道:“来人!把这圣旨供起来,今天让官家见证这婚礼,明日里供到宗祠里去!” 祝朝奉这会已经缓过来了,一个劲的恭维,扈成眼看这个结果比自己设计的还要好,不由得露出笑容,回头向着祝朝林道:“大人,现在可以接着举行了吗?” 祝朝林皮笑肉不笑的道:“自然可以,请,请!” 韩伯龙接着唱礼,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 当扈成在洞房之中挑开那红巾的时候,美丽娇羞的答里孛就那样静好的坐在那里,含羞带怯看了他一眼,扈成都不想出去了,石秀、焦挺、鲍旭三个一齐上前,扯了他就走,时迁大声叫道:“新娘子只管等着,一会我们就把他还回来!”随后又道:“拉走,拉走,今天一定要让他躺着回来。” 哈里虎一直老老实实的站着,这会听到这话,指了指扈金哥她们道:“出去替酒。” 一群娘子军冲了出去,最后把外面的人灌得大醉,护着扈成回来,她们才一窝蜂的散了。 春霄花好,扈成和答里孛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在红烛之下,渐渐的凑到了一起……。 此处省略,仅以小诗一首结尾: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第121章 言卦词欲语吉凶 第122章 桃花煞锁住乔道清 乔道清从秦家出来,立刻到去驿站给扈成邮去了一封信,写明自己遇到点事,他大婚的时候就不能回去了,然后又到药店,买了一些药,回到自己的下处,亲手熬了药之后喝下。 乔道清并没有和秦明说谎,他是真的为了秦桓用了法术,损了七年的寿命,只是在乔道清看来,这些也都值了。 乔道清捻着胡子忖道:“秦明是因为犯了桃花煞才有这么一劫的,但是那桃花煞虽重,煞中的女子却并不是恶人,只是正应煞气,没有办法罢了。” 乔道清又取出六枚铜钱演算了一番,但是不管他怎和演算都是一片迷茫,他知自己已经入局,而道法最大的盲点就是不能算自己,看来指望着术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乔道清发狠道:“罢了,大不了就是一身的修为都废了,我就拼了!”他在下处歇了一夜,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之后,立刻起身,向着清风寨而去,昨天他在秦明家里的时候,拼了三年寿命进行占卜,算到了那应煞的女子,就在清风寨。 新春之既,大家还都在家里过年呢,没有人出门,从青州去清风寨的路上静寂无人,乔道清一路走来,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到了清风山,这里山险林密,乔道清一路小心行走,他有道法在身,看不清的路道就用道法占卜,所以这里的路也不能把他给挡住,一个时辰左右就走出来了,大年下的时候,也没有喽罗出来劫路。倒让乔道清省了许多的事情。 乔道清看看路途,心道:“我出城的时候向人打听过,从这里向左,就是通往清风寨的大路,从这里向右,却是一条小路,可以插到清风寨的后寨,我却走这小路,到清风寨的后寨就是了。”想到这里,乔道清就向小路拐去。 小路了枯草败叶,堆积于地,乔道清用手里的拂尘左右分开杂草,向前走去,才走了不到十里。就见前面出现一棵高大的桃树,此时才刚开春,但是这桃树已经开花了,粉艳艳的桃花一朵朵都有碗口那么大,而且还不像一般的桃花那样,开得了希疏,这花开得极密,几乎就是一朵叠着一朵那样的开着,浓烈的香气飘散开来,中人欲醉。 乔道清脸色一变,快走几步到了,那桃树之下,围着桃树转了几圈,身后的属楼剑呛啷一声,自己跳出来一尺多长,乔道清冷哼一声,道:“孽障,尔好大的胆子!”说话间手上捻了一个剑决,属楼剑飞了出来,凭空向着桃花树上指去,桃树立刻颤抖起来,所有的桃花都向着一起堆去,堆出一张人脸来。 那张脸艳美无双,对着乔道清做出凄凄的样子,说道:“道长,小妖在这里成形,并没有伤害于人,您何苦要出手相杀呢?” 乔道清冷笑一声。道:“你身上的精魄少了三分之一,只怕是已经附到人的身上去了吧?你们这些植妖,身上若无极大的冤血,如何能修练成形,而成形之后,你们碍于本体,却是不能移动,只能被动的等着天雷之劫,我看你身树龄不足千岁,但却被怨气灌满,这才成形,只怕你这样的过不去那天上的雷劫,你把精魄移走,是不是要借人形化去了雷劫?” 那桃花堆在的脸娇弱的道:“道长说得什么,我一律不懂,我只是平静活在这里的一株小树,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开了灵智,有了今天这样的修为,我这里幽静清雅,没有人来,我又如何能把自身的精魄移走啊,还望道长明察,不要诬了小妖。” 乔道清冷笑一声,道:“好,我就不来诬你,让我看看你得根基上都是什么!”说着话乔道清手指向着树根下的土上一指,属楼剑飞射而去,那桃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堆在它脸的那些桃都向着属楼剑迎了过去,巨大的妖气从花蕊之中冲了出来,化成一只巨手向着属楼剑上抓去,只是没等抓到,那些化成手的花瓣立刻枯焦,然后化成飞灰散去。 桃树发出女人一般的哭声,所有的花都被属楼剑给毁去了,只余下空空的树枝,而没有了桃花,树干就露了出,树瘤成节,老皮斑驳的一棵大树就立在那里,而属楼剑一去不留,猛的刺在了大树之下的土地上,一个水桶粗的大窟窿炸了出来。 桃树的根部,普通的土只有薄薄的一层,下面就都是灰白色,带着一股死气的土,随着爆炸,那些土飞扬而起,向着乔道清的身上打了过去。 乔道清手上捻决,一道透明的气盾就在他的面前形成那些土都打在了气盾之上,轰的一声炸散,乔道清这会双目微闭,手上不住的捏着剑决,就在空中的属楼剑发出一声尖啸,跟着射了下来,而就在属楼剑射下来的一刻,桃树的树干打开,一根‘丫’形长杖,疾飞出来,向着乔道清的身上打去,属楼剑正好劈到,就劈在了杖身上,立刻鲜血四迸,长杖痛苦的叫了一声,又缩了回去,树皮合上,把丫形杖给起来了。 乔道清上前一步,一伸把属楼剑给抓住,冷声道:“你这恶妖,你究竟害了多少人,你身下的土都是骨灰了!” 这会桃树也知道骗不过乔道清了,狞厉的的叫道:“不错,我的根底下,都是死人,他们都被我吸成灰了,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人是我杀的,都是你们人类自己杀的,从我植种在这里那天,这下面埋得就是死人!” “胡说八道!”乔道清叫道:“谁会杀了人给你这妖物!” 桃树冷声道:“当初这里有兄弟两个,赚了大钱,从这里路过还乡,一个起了恶心,把另一个给砸死之后。埋在这里,从我的母树上折了一根枝子立在这里做记号,那就是我,而从那天起,母树就慢慢的枯死了,我却一点点的长大,这里只要有死人,就会丢到了我的脚下,最多的那一年,是黄巢造反,他们大军败进了山东,就在这里黄巢把他们抓来的官绅吏士都杀了丢在我的身下,足有上万人,我就是从哪一天起,开得灵智!” 乔道清叫道:“你偶得法门有了灵智,只该设法修行,惟证仙班了,怎地生出害人的心来了。” 桃树冷笑道:“开灵智的不是我,杀人的不是我,可是天上雷劫却要来劈我,这何其不公!若是我没有灵智,被劈了也就罢了,可是我明明有了灵智,为什么还要那样忍着!” 乔道清猛的想起一事,叫道:“这里桃煞气浓重,有人被桃花煞给锁住了,是你做得吗?” 那桃树怪笑道:“我就是结了三八二十四个桃子,特殊的桃子,用我的煞气两两相锁,只要那一男一女服下,自然就会催气住煞气来。” 乔道清沉声斥道:“那个服了同样桃子的女人是谁?”从这桃树所言看来,它用桃子为饵,散出去寻找可以让他容身的人,而秦明恰好吃到了一个,这桃树做法极其隐密,几乎没有人能从一堆桃子里找出二十四个不一样的桃子,当然这样被一男一女吃到的可能性也不大,不然这桃树早就脱了大难了,不会到今天还在这里,而秦明的身上没有桃树精魄,那桃树移走的精魄肯定就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只要找到她。就能解开这桃花煞了。 桃树怪笑不止,身子也是不住的摇动:“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随着话音所有的桃枝都拧在了一起,化成一条长长的树鞭,向着乔道清抽了过来。 乔道清手里的属楼剑疾劈而去,喀嚓一声,树鞭被劈成三截,断口处鲜血喷涌,那桃树一边惨叫一边用力摇晃着断枝,那些血都被摇了起来,化成一朵朵血红色的桃花,向着乔道清的身上扑了过来,乔道清惊呼一声,闪身向后退去,只是他刚一后退,桃树就发出嘭嘭的响声,乔道清脸色一变,叫道:“好孽障,你竟然敢跑!”说话间手掌一挥,一道黑烟从他的袖中飞了出来,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就向着那些桃花一抓。 血红色的桃花全都炸开,化成血浆四下迸了开来,乔道清早一步向后退了开来,那些向他打过来的血一直喷出两丈来远,这才洒在地上。 此时那棵桃身体完全枯朽,一道流光从它的身体里飞出来,向着清风寨的方向射去,只是它的本体还没有完全死去,那道流光飞不快,就那么明显的悬在空中。 乔道清冷哼一声,用手一指,属楼剑飞身而去,劈在流光之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跟着流光落在地上,却是那条丫形杖,只是这会化成了两截,一截有七尺长,丫头还在上面,一截只有小指节大小,滴溜滚圆,向着那桃树冲去,乔道清飞身过去。一把按住了那颗好似木珠子一般的断节。 木珠子在乔道清的掌下飞速旋转,向着地下没去,乔道清岂能让它逃了,他掌心涌出来一股吸力,把木珠子给在掌中,然后抬起手来,只见那木珠子就在他的掌心里乱滚,一个一个的比划着字体,写来写去,就是两个字‘饶命’。 乔道清冷笑一声,道:“你的灵智受损,现在只有讨饶的本能了,那你也就不要再有存留了。”说着手掌一握,把珠子握紧,道:“我们去找那个被你下了桃花煞的女子吧。” 乔道清走过去,把丫形杖也给拾了起来,这杖虽然是木质的,但是坚逾钢铁,乔道清用力挥动几下,满意的道:“倒是一件好兵器!”说完就这么驻着向前走去,他本来以为这桃花煞要用自己的命去应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给解了,现在只要找到中煞的那个女子,自然就大功告成了,不由得开心不已,脚下也有了力,一口气向前走去,不过半响。就到了清风寨。 清风寨里也是一片节日的气息,乔道清心道:“我这怎么找呢?那些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总不能闯到人家的闺房里去找啊?”他心里觉得为难,手上不由得用力一握那珠子,那珠子痛苦的滚动一下,一个念头就涌了出来,原来这珠子的智力越来越低,偏又惧怕乔道清掌中的力量,所以被乔道清一捏,立刻就把最后一点秘密给传出来了。 这珠子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只是当初这女子吃了桃子之后,被他用拘到了身边,把自己的精魄移到了那女子的身上,现在桃妖的本体毁了,那精魄就不受控制了,这会应该已经闹开了,那女子非疯既傻,只要找出这清风镇上突然傻了的女人,就肯定是中了桃花煞的女子了。 乔道清心中一喜,就到一旁的药店里,买了一个虎铃,然后一边摇一边叫道:“专治妇人癔病,三日之内的,手到病除!”就这样一路叫着走去,从清风寨的南边,一直喊到了清风寨的北边。 乔道清正喊得来劲,前面一家宅子打开门,一个人走了出来,叫道:“那道人,你却别走!” 乔道清知是生意来了,就走到那人面前,打个稽首道:“这位官人,不知道何事叫住贫道啊?” 乔道清一边问一边打量那人,只见他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好一幅英雄样子。 那人皱着眉头,道:“你却随我来。” 乔道清笑道:“贫道路经宝地,因见妖气氤氲,知道有女子被迷了,这才向药房借了一只虎铃。专一来灭这妖气,尊驾若是想要求医,还请礼貌一些。”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走江湖的骗子,有什么真本事让人尊重。” 乔道清冷笑一声,道:“既然尊驾以为我们是走江湖的骗子,那还找我们做什么啊?”说完转身就走,那人眼中精芒一闪,就要动怒,宅门后面一个略有些暗哑的嗓子叫道:“花荣贤弟,不有要动怒!” 乔道清眉锋一扬,心道:“原来他就是那清风寨的知寨,江湖上人称‘小李广’的花荣啊。” 乔道清还在想着,那门后的人走了出来。向着乔道清一招手道:“先生莫走,先请回来说话。” 乔道清转回身,就见一个年及三旬,身高六尺,面色黝黑的男子,他满面带笑,眼中含着一番温和气色,身上自带一股气势,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这会向前走来,向着乔道清一礼,道:“小可郓城张三,那是我的兄弟,就是这清风寨的武知寨。他心中有事,所以有些火躁,还请道长见谅。” 乔道清看着那黑男子,脑海之中溜过一个名字,不由得神色一肃,向着那人道:“你休来骗贫道,你不是什么郓城张三,若我所料不差,你是那……孝义黑三郎、郓城及时雨吧?” 这人正是宋江,他神情一滞,有些惊愕的看着乔道清,但随后就施了一礼道:“小可正是宋江,因有官司在身,这才掩饰身份,还请道长原谅。” 乔道清惊叫道:“你真是……。”他用手一挡嘴,急携了宋江的手,匆匆进了花家,花荣看到乔道清的样子,知道他也是江湖上的朋友,就随后把门关了,回头叫家人好生看着,然后引了宽宋江、乔道清二人到了内堂说话。 三个人进了内堂,重新见礼,宋江笑吟吟的道:“还没请教道长名号?” 乔道清笑道:“小道的名子宋哥哥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小道的师兄,就是那和晁天王劫了生辰纲上了梁山的‘入云龙’公孙胜,小道道号道清,俗家姓乔,单名一个冽字,江湖上也有一个小小的名号,叫‘幻魔君’。” “唉呀!”宋江大叫一声:“莫不是泾州求雨的乔道长吗?” 乔道清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小道在那里无端动手,为了几钱打死人命,却是不当人子。” 宋江摆手道:“那样连酬神钱都敢去贪的人,打死不多。” 几个人重新落坐,宋江道:“道长怎地到了这里啊?” 乔道清听到这话,晃了晃手里的丫形杖,道:“小道要去蓬莱参仙岛,偏走到这里的时候,为避那清风山的强人,就走了后山小路,没想到这山间小路少人行走竟然生出一只桃树妖来,小道除了那妖,却算出它妖树身上结得桃儿,已经流入各处了,那妖树的桃儿上有他的妖气若是男子食了,因本性属阳,不过就是拉几天肚子,虚弱个几日也就过去了,若是女人却要大病一场,而且这妖为了逃避雷劫,还动了要躲到人身上的心思,所以它这一死,被它选中的女子就会非疯既傻,小道不忍无辜女子受这苦楚,就一路寻来。要找到那女子,解了她的痴病。” 花荣一掌拍到桌子上,叫道:“那道长就找到了,就在我家。”说到这里恨恨的道:“谁想到吃个桃子,能吃出这么大的祸来!”随后向外面喊道:“来人,把家里的桃子都给我丢出去!” 乔道清急忙道:“这妖已经除了,那桃子没事,知寨不必丢了。”说完顿了顿,又道:“知寨还是和我说那被妖气迷了的女子吧。” 花荣苦笑一声,道:“那是我家小妹,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今天突然间小妹就拿了一把大刀,满院子砍人,只说有人要她的姓命,吓得家人四下奔走,后来丢了大刀,就在家里坐着,见人就笑,只说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还要我们给她准备嫁衣什么的,一劝就哭,然后就……撕衣服,也不嫌丑,现在还在闹呢,所以我听到乔兄的叫声,就出去了想请乔兄看看,可是……事关小妹名声,我心中烦恶。所以……。” 乔道清摆手制止花荣的解释,道:“知寨若说,非是令妹本心,丑恶与否,她都不知道了,花知寨,你先把令妹的名字,生辰八字写给我,我来做法,让她平静下来,才好救治。” 花荣急去写了,乔道清接过来看看,花荣这妹子名叫花碧芳,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乔道清摇头道:“这大姑娘,如何没有成亲啊?若是早成了亲,也不至于被桃妖给迷了。” 花荣长叹一声,道:“我这妹子跟我爹爹学了一身的好武艺,一口绣绒大刀连我都要让她三分,偏偏立了誓,要嫁一个真正的男儿,我这里也管不住她,五年前倒也定了一门亲事,偏那人在西边做战的时候死了,我这妹子非要给他守足了三年的孝,才肯定淡亲事,这三年的孝是守完了,可是亲事却是一直没个头绪,就一个这样耽搁下来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宋江就上下打量乔道清,突然开口道:“乔道长可曾婚配?” 这句问得突兀,乔道清随口就道:“并没婚配。”说完之后,猛的一愕,心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一旁的花荣也是一怔,但随后想到,一会这乔道清给自己的妹子看病,那个疯得样子,难保就不会被这姓乔的看去一二,而且妹子有了这事,只怕名声更加不好,亲事更是难定,姓乔的师出名门,能降住妖精,必有一身的好武艺,若是妹子……。 花荣再看乔道清的时候,这眼神就不对了,乔道清看出端猊,心道:“不好,我只道那桃花煞随着那桃精的死,就自己解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作用,这是把秦明给拔出去,把我给填到里面了。 这时宋江又道:“道长快请做法。” 乔道清只得把那些杂事都先丢出脑袋,先来做法,他把六个铜钱拿起来,依次摆到了花碧芳的八字上,然后拿了茶碗过来,含一口水,咬破舌尖,把血混到茶水里,大叫一声:“疾!”用力把水喷到了那八字上。 写着八字的纸立刻湿了,宋江和花荣都巴着眼看那八字,心道:“就这样吗?若就喷水,我们也能喷得,只怕还比你喷得要匀一些呢。” 宋江、花荣正在愕然的时候,一个小丫环跑了出来,叫道:“知寨,知寨,小姐安静下来了。” 第123章 赠宝剑情定花碧芳 第124章 花碧芳大刀劈寨门 第125章 乔道清用法救秦桓 第126章 群虎归心向梁山 乔道清带着秦家一门四十来口人,一口气飘出青州东门五十里,众人身上的小纸人噼噼啪啪的爆开,都化成了纸屑飞去,大家也都飘不得了,都落下地来,那些兵士还好,都站住了,其余的丫鬟仆人都摔坐在地,于氏和那三个妾更是四脚朝天,一点形像都没有了,好在他们飘起来的也不高,所以并没有摔伤,几个丫鬟挣扎着起来,把于氏夫人还有那三个小妾都给扶了起来。 乔道清此时脸色惨白无血,连秦桓都抱不住了,就那样坐在了地上,小秦桓懂事,抱着乔道清哭唧唧的道:“仙长,您怎么了?” 乔道清伸手在秦桓的头上抚了一下,道:“贫道法力耗尽,要歇一歇了。” 小秦桓想了想,伏身跪在乔道清的身前,道:“仙长,您把法力耗尽,都是为了救我们一家,秦桓愿意奉您为师,以后为您养老。” 乔道清先是一怔,随后笑道:“公子请起,我这法力,只要修练几日就能恢复了。” 秦桓吐了吐舌头,道:“那秦桓也要拜您为师,和您学本事。” 乔道清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心可以,但是你要问过你爹爹才行。” “我爹爹一定会答应的。”小家伙十分有把握的说道,这个时候于氏夫人过来。把小秦桓抱开,低声道:“好了,你也不要再打扰仙长了,让仙长好好歇歇吧。”秦桓这才安静下来。 于氏夫人又回头向着那些家人道:“老爷之前和我说过,他这场大难过后,只怕就不能再做官了,当时让你们跟着一起出来,只是怕慕容知州抓不到我们,然后和迁怒于你们,现在出了城了,因该也没有事了,你们就都散去吧。”说到这里于夫人顿了顿。又道:“只要想走的,可以去于姨娘那里领十两银子,我们现在落了难了,能帮大家的,也就是这点钱了。” 秦家出来的人计有;于夫人,丁、韩、马三个姨娘,小秦桓,还有韩姨娘上元节那天生得了一个小姑娘,还没有名字,只叫大姐儿;六人,秦杰和十个亲兵;十一人,秦杰的妻子,马姨娘的堂妹小马氏,秦桓和大姐的奶妈子;三人,秦桓和大姐的奶公,还有四个孩子,有大有小,六人,于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三个姨娘身边的三个大丫鬟,秦桓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六人,此外还有连管家在内的十二个男家仆,总共是共四十四人。 于夫人说完之后,那些和秦家有关系的人自然都不走。而大姐的奶妈一家,也都说好了不走,那些亲兵也不走,其余的人商量了一下,那些丫鬟最终决定也不走,十二个家仆里走了四个,最终剩下四十个人,丁姨娘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了那四个家人,打发他们离开。 由于乔道清一时走不得,大家就在野地先坐了,这会天不到五更,冬日天晚,这会还是黑沉沉的,秦杰他们散成一圈,把大家护在里面,带来的厚衣都给秦桓和大姐还刚生产完的韩氏盖上,其余人就那样哆哆嗦嗦的等着。 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就见青州府的方向有一队官军那打着火把向着这面过来人,所有人都惊慌起来了,秦杰一挥手,十个亲兵都刀给拔了出来,于夫人恐惧的向着乔道清道:“仙长,有……追兵来了!” 乔道清缓了一会,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虽然脸还是白得吓人,但是已能走动了,他是法力耗尽,身上的气力还在,这会拔了龙驹剑在手,就走到前面,向着秦杰道:“一会动手,你们只管在在后面护着家里人就是了。” 秦杰他们都对乔道清极为信任,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等着,一会的工夫,那队人马就缓缓的过来了当先一条大汉,赤发黄须,手里提着一口金刀,大声叫道:“尔等什么人!” 乔道清借着火光看清来人,不由和伸手抚额叫道:“锦毛虎,是贫道在这里!” 来人正是燕顺,听到乔道清的叫声急忙下马,就走过来,看到乔道清,行礼道:“原来是道长,您怎么在这里?” 乔道清苦笑一声,道:“却来见过,这是秦统制的家人,他家的小公子是我的徒弟,我千幸万苦的救了他们出来。” 燕顺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叫道:“这真是巧了,我们奉了宋哥哥的命令,想要诈开青州,取秦统制的家小回山寨,没想到被道长您给救了。” 乔道清翻了翻白眼,心道:“这燕顺好生会说话啊。”他也不去揭穿,道:“我法力耗尽,这会走不得了,你们有马给夫人他们骑了,却一齐回山。” 燕顺急忙小噒罗过来,让了马匹,把所有的女人都扶上坐骑,向山里而回,他们是奉了宋江之命来绝秦明后路的,由一个小卒扮了秦明,这会急忙让那小卒暗中把装扮的衣甲都去了,免得被于夫人他们看到,而跟着燕顺来助战的是王英,听了燕顺所说,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看这些人里有好多女眷,又觉得这也不错。 众人浩浩荡荡一路回到了清风山。早有小喽罗先到山上报了信,宋江、花荣、郑天寿三个都迎下山来,宋江当面向于夫人他们陪罪,到了这里,于夫人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就是了。 花荣唤了他的娘子还有花碧芳出来,把人都给迎了进去,宋江和等人自到聚义厅落坐,宋江向着乔道清笑道:“道长法力高绝,能把秦统制一家人救出来,当真了得啊。” 乔道清从宋江眼中看出一丝忌惮,不由得暗道:“这人心思太沉,而且手段他毒辣,敢想敢干,若是得罪了他,只怕就是恶梦了。”想到这里一笑道:“那秦家统制的儿子就是我的弟子,我去参拜三岛,特意路过青州,就是因为卜得他家有一场灾祸,就正好赶了过来,其实我便不来,燕顺兄弟也说了,哥哥安排了他去取秦统制家的老小,必是能保得他们无碍了。” 宋江摇摇头道:“道长太小心了,宋江既用了这个毒计,哪里还能顾得秦统制的家小,若非道长,宋江罪过大了。” 听了宋江的话,乔道清又认识到,宋江这个人有他毒辣的一面,但是他为人真诚,确把侠义之心放在胸中,就算是有什么小心思,他也会摆在正中,让人心服,不由得生出一分敬重之义。心道:“只怕此人有当年,刘玄德之风,慷慨豪气尽蕴胸中,同时还有枭雄当有霸气,是个复杂的人,绝非一眼能明的普通人。 此时花荣道:“哥哥也不必说了,道长既然救了秦统长家小,那我们就淌有伤害秦统制,还绝了他的后路,可以说两全其美,大家欢喜才是。” 宋江点头一笑,道:“对,还是花荣贤弟说得是,我们却来饮酒,等着秦统制醒了。” 花荣一打岔,把这件事就滑过去了,众人就在聚义厅上饮酒,本来他们打算着,秦明醒了之后,让他就回青州,看到后路绝了,再把他接回来,但是现在不用那么费事了,只要等着就是了。 有看着秦明的小军,将到天明的时候回来报,说是秦明已经起来了,当下宋江为头,就一拥而入,到了秦明的屋子。 秦明刚刚坐起,看到宋江他们进来,急要见礼一眼看到乔道清,不由得一怔,宋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道:“秦统制可是认得这位道长?” 秦明也不知道点头是好,还是摇头是好,宋江接着道:“统制莫怪。昨夜里宋江等人为了留住统制,就起了歹心,找人扮作统制的样子,一路杀到青州,已经绝了统制的后路了。” 秦明先是一呆,猛的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一起来坑害我秦明!” 宋江摇头道:“秦统制莫要这么想,我们聚在一起,也是偶然,如何能暗算统制?只是我们敬佩统制英雄,试想统制败了,全军覆没,回去之后,那慕容彦达岂能放过统制?统制好一条汉子,回去被那贪官啄磨,家人也要落一个悲苦无倚,受辱于人的地步,因此才想了那么一个短命的主意,偏巧道长恰逢会,用大法力救了秦统制一家,让我们没有能作出害了秦统制的糊涂事,此为大幸,若是统制有恼。只向宋江一人来倾那怒火就是了。” 宋江说完,伏身跪下,花荣和清风山的三们寨主也一齐跪下,都道:“统制若是有气,我等承受就是了。” 乔道清暗暗挑了大指,好个宋江,这般能言,只怕就是秦明的一家老小都被他害死了,秦明也不好说什么。 乔道清回手把门帘给挑了起来,叫道:“小公子,却请进来。” 小秦桓飞跑进来,就扑到了秦明的怀里,叫道:“爹爹,是仙长救了我们,他把一身的法力都耗尽了,才把我们都救出来的。”这孩子得了乔道清的叮嘱,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把拜师的话给说出来。 秦明长叹一声,把宋江他们都给扶了起来,道:“你们弟兄虽是好意要留秦明,只是害得我忒毒些个,如今有国难奔,有家难回了,也只得追随诸位了。” 众人齐声叫好,王英急命人摆酒,就在聚义厅里坐了,一边吃酒,一边商议打清风寨,拿刘高的婆娘,给宋江报仇一事。 秦明道:“这事容易,不须众弟兄费心。黄信那人亦是治下,二者与秦明学过武艺,因此我过的最好。明日我先去叫开栅门,一席话,说他入伙投降,就拿了刘高的泼妇。与仁兄报仇雪恨,作进见之礼。” 宋江大喜道:“统制如此慨然相许,却是多幸,多幸!” 当日筵席散了,各自歇息,次日早起来,吃了早饭,都各各披挂了,秦明上马,先下山来,拿了狼牙棒,飞奔清风镇而去。 却说黄信自到清风镇上。发放镇上军民,点了寨兵,晓夜提防,牢守栅门,又不敢出战,累累使人探听,不见青州调兵策应,不由得心下切急,但却毫无办法。 这正在烦闷之中,却听得小军报道:“栅外有秦统制独自一骑马到来,叫‘开栅门’呢。” 黄信听了,便上马飞奔门边看时。果是一人一骑,又无伴当。黄信便叫开栅门,放下吊桥,迎接秦明进来,直到大寨公厅前下马,请上厅来。 秦明和黄信相对叙礼之后,黄信小心问道:“统制缘何单骑到此?” 秦明当下先说了损折军马等情,后说:“山东及时雨宋公明,疏财仗义,结识天下好汉,谁不钦敬他?如今见在清风山上;我今次也在山寨入了伙。你又无老小,何不听我言语,也去山寨入伙,免受那文官的气?” 黄信答道:“既然恩官在彼,黄信安敢不从?只是不曾听得说有宋公明在山上;今次却说及时雨宋公明,自何而来?” 秦明笑道:“便是你前日解去的郓城虎张三便是。他怕说出真名姓,惹起自己的官司,以此只认说是张三。” 黄信听了,跌脚道:“若是小弟得知是宋公明时,路上也自放了他。一时见不到处,只听了刘高一面之词,险不坏了他性命。” 秦明和黄信两个,正在公廨内商量起身,只见寨兵报道:“有两路军马,鸣锣擂鼓,杀奔镇上来。”秦明、黄信听得,都上了马,前来迎敌。军马到得栅门边看时,望见两路来的军马,却好都到。 一路是宋江、花荣、花碧芳;一路是乔道清、燕顺、王英,各带一百五十余人。 黄信便叫寨兵放下吊桥,大开寨门,接两路人马都到镇上。宋江早传下号令:休要害一个百姓,休伤一个寨兵;叫先打入南寨,把刘高一家老小,尽都杀了。 王英自先夺了那个妇人,小喽罗尽把应有家私金银财物宝货之资都装上车子;再有马匹牛羊,尽数牵了。 花荣、花碧芳兄妹自到家中,将应有财物等项装载上车。又把寨中公财一半,都散给了清风镇上的人,随后众多好汉收拾已了,一行人马离了清风镇,都回到山寨里来。 车辆人马都到山寨,留守的郑天寿迎接向聚义厅上相会。 黄信与众好汉讲礼罢,坐于花荣肩下,宋江叫把刘高财物分赏与众小喽罗问那妇人的时候,才知道被王英拿了,将去藏在自己房里了。 燕顺便问道:“刘高的妻今在何处?” 王英不答反道:“今番须与小弟做个押寨夫人。” 燕顺道:“与却与你;且唤她出来。我有一句话说。” 宋江便道:“我也正要问他。” 王英无奈,便让唤到厅前。 那婆娘见了众只是哭着告饶在,宋江喝道:“你这泼妇!我好意救你下山,念你是个命官的恭人,你如何反将冤报?今日擒来,有何理说?” 那边燕顺猛的跳起身来,便道:“这等淫妇,问他则甚!”拔出腰刀,一刀挥为两段。 王矮虎见砍了这妇人,心中大怒,夺过一把朴刀,便向着燕顺捅了过来。 宋江等一起劝住。 宋江便道:“燕顺杀了这妇人也是,兄弟,你看我这等一力救了他下山,教他夫妻团圆完聚,尚兀自转过脸来,叫丈夫害我,贤弟留在身边,久后有损无益,宋江日后别娶一个好的,教贤弟满意。” 燕顺道:“兄弟,我便是这等寻思,不杀他,久后你必被他害了。” 王矮虎被众人劝了。默默无言。燕顺喝叫小喽罗打扫过尸首血迹,且排筵席庆贺,众人酒席上多哄劝王英,那王英盖不过脸去,最好也就借势下台阶,也和大家说笑起来。 席间乔道清却道:“那慕容知州是慕容贵妃的兄长,我们在这里大弄,只怕他不会干休,小弟明日下山,到青州打探,看他要如何应对,我们也好早有准备。” 众人都知道乔道清道法高明,也不怕有事于是就都应了,第二日乔道清仍作游方道人的打扮,下山去了。 七日之后,乔道清回来道:“慕容彦达申将文书去中书省,奏说反了花荣、秦明、黄信,要起大军来征。” 众人听罢,商量道:“此间小寨不是久恋之地;倘或大军到来,四面围住,如何迎敌?” 宋江道:“小可有一计,不知中得诸位心否?” 众好汉都道:“愿闻良策。” 宋江道:“自这向南有个去处,地名唤做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宛子城、蓼儿洼,晁天王聚集着三五千军马,把住着水泊,官兵捕盗,不敢正眼觑他。我等何不收拾起人马,去那里入伙?” 众人都道:“既然有这个去处却是十分好。只是没人引进,他如何肯便纳我们?” 宋江大笑,却把他‘私放晁盖’、‘刘唐寄书’、‘误杀阎婆惜’的事都说了,乔道清又说了公孙胜就在那里。 众人都道:“原来宋哥哥正是他那里大恩人,还有乔道长的师兄,那没有不纳的道理,事不宜迟,收拾了就去。” 当日商量定了,便打并起十数辆车子,把老小并金银、财物、衣服、行李等件,都装在车子上,小喽罗们有不愿去的,发他些银两,任从他下山去投别主,有愿去的,编入队里,就和花荣聚得寨兵,秦明、黄信的部下一起,共有八百来人,山上都收拾得停当,随后放起火来,把山寨烧作光地。 宋江教分作三起下山,只做去收捕梁山泊的官军,宋江与花荣、乔道清、花碧芳引着四五十人,三五十骑马,簇拥着五七辆车子,老小队仗先行;秦明、黄信引领八九十匹马和这应用车子,作第二起;后面便是燕顺、王矮虎、郑天寿三个,引着大队押后。 离了清风山,取路投梁山泊来。于路中见了这许多军马,旗号上又明明写着“收捕草寇官军”,因此无人敢来阻当,在路行五七日,离得青州渐渐也就远了。 第127章 夫妻谢恩到东京 第128章 我有佳妻代执笔 夜深灯火上樊楼 东京第一大酒楼,大宋官家常常幸临此处,《水浒传》里,宋江元霄夜赏灯,与柴进、戴宗、燕青四人就曾在樊楼饮酒,‘没遮拦’穆私更在樊楼高歌,发出‘不斩奸邪誓不休’豪言壮语,而名著江南的‘宋嫂鱼羹’也起源在樊楼。 扈成读书的时候,就常和人说起樊楼的景色,长说平生若得一堵樊楼美景,足慰其生,这回到了东京,无论怎地都要先到樊楼看看。 一伙人就到了御街北,此时们樊楼新改,三层五楼,东西南北中对立,其中西楼封住,那里是道君皇帝御临之时的专座,平素并不对人开放,五楼高耸,都高过了皇宫御墙,这在后世明、清两朝是不可以想像的,但是在大宋这却并没有什么不妥,扈成望着那这美丽的樊楼,想到后世都说英法联军毁了万圆之圆,那大金铁骑何尝不是毁了这万楼之楼啊,女真人中华文化。两次进行了残踏,毁去的东西,让人无可胜数。 扈成等人就到了南楼楼下,乱哄哄就要上楼,早有小二给挡住,陪着笑脸道:“诸位客人,此时楼客已满,几位请移步他家吧。” 扈成一皱眉头道:“我来东京就为了上这樊楼,你若阻我。我岂不是白来一回了。” 小二一再道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客人,我们楼上真的都满了。” 扈成眉头一皱,道:“你这楼上我看着明明还有地方,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去?莫不是欺我们是外乡客人吗?” 小二笑道:“客人误会了,樊楼从来没有欺客的道理,只是客人看着那虽然空着的座位已经订出去了,虽然客人没来,但是我们樊楼是不会再向外卖座的。” 扈成皱眉不语,答里孛这个时候,道:“官人,我们不如先寻个住处,晚间再来。” 扈成向那小二道:“若我们晚间再来,可能给我们留下坐位吗?” 小二摇头道:“这个不能保证,若是客人一心要来,明天一定给客人留个坐头。” 扈成焦躁起来,叫道:“我听人说,这樊楼随时可以饮酒。那有你这样把人向外推的?” 小二笑道:“非是小人推客人,只因太师府长公子为上厅李行首争气,就在樊楼,摆席三天,只要有一诗一句被看中,就可以在楼上食酒三日,而今天是第三天,李行首会来这里品评诗文,各地上京的文生举子听说之后,无不来楼中开坐,等侯今夜李行首前来,故而这今日没坐了。” 扈成向前一步,小声道:“那李行首可是与今上打得火热的李师师吗?” 小二吓了一跳,急道:“客人小声,防有耳目。” 扈成一笑,把一把碎银子塞到了小二的手中,道:“我是山东客人,我们那里都知道这个,你还怕什么,却对我们说说,为什么蔡大公子为做这么一个诗会?” 小二看看左近没人,而且这事东京都传遍了,也就扈成这外来的不知,于是小声道:“官人说得是,这李行首正是那和官家来往甚密的李师师,因她被同厅行首赵元奴给压制,官家要给她出气,特指示翰林学士蔡大公子为她做了这个诗会。” 扈成一笑道:“那我们现在来得,再上诗文,还能进入吗?” 小二点头道:“这个能的,今夜就是官家也是要来的,那个时候西楼开放,只要有诗文,还能到西楼见官家呢。” 扈成回头向着闻焕章道:“妹婿,你却来一首啊?” 闻焕章摆手道:“还是免了吧。”扈成一把将他扯了过来,道:“我妹妹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回去告状,你装什清高,快写一首,今天能不能进樊楼吃酒就看你了。” 闻焕章不自在的道:“你诗词精通,想要进去,自己来一首就是了,扯我做什么。” 扈成道:“少废话,全看你了。” 闻焕章无奈,走过来,道:“可将笔纸一用。” 小二急忙飞奔回去,一会捧了纸笔出来,还引了一位文质彬彬的掌柜的过来,笑吟吟的和扈成他们见了礼,闻到焕章先道:“不知道这里诗文,有什么规矩,限得韵吗?” 那掌柜的道:“只要词,不要诗,并不限韵。也不限题,随先生挥笑,那怕就不是今日之作,而是往昔留笔,只要先生觉得好,外人不尝听过,就都可以写来,只是三天前便有一句,也能入楼,而今人数多了,却要严些了,若不是佳作,只能不能得进。” 闻焕章闻言点头,沉吟片刻,提笔道: “蓬莱宫殿。去人间三万。玉体仙娥有谁见。被月朋雪友,邀下琼楼,溪桥畔。相对寒光浅浅。一般天上格,独带真香,冰麝犹嫌未清远。似太真望幸,一饷销凝,愁未惯。消瘦难禁素练。又只恐、东风破寒来,伴神女同归,阆峰仙苑。” 那掌柜的神情一动,拿过来仔细看看,连声道:“好词,好词,由来这句‘冰麝犹嫌未清远’更觉清华!”说完满面堆笑。向着闻焕章道:“先生高雅,却请楼上一步。” 扈成哈哈一笑:“我们上楼。” 那掌柜的用手一隔,道:“这却不行?” 时迁早就烦了,叫道:“这是什么话?我们都写出来,如何不让我们上楼?” 那掌柜的笑道:“蔡大公子有规定,只有写出来的人,才能上楼,没写出来的,却上不得楼。” 众人大为失望,时迁恼火的叫道:“大郎,我们不在这里吃酒了,我听师兄说过,这东京的孙家正店也是有名的酒楼,我们却去那里吃就是了。” 闻焕章巴不得就走,拉了扈成就要离开,扈成只顾抓耳挠腮,想着自己这会剽窃一首上楼,偏偏一首好的也想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那马车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夫君抄录。” 扈成急忙过去,提了笔,马车里答里孛的声音好似清珠打玉盘一般的响响起: “梅花好,千万君须爱。比杏兼桃犹百倍。分明学得嫦娥样,不施朱粉天然态。蟾宫里,银河畔,风霜耐。岭上故人千里外。寄去一枝君要会。表江南信相思。清香素艳应难对。满头宜向尊前戴。岁寒心,春消息。年年在。” 扈成草而就,那字体大大小小,不堪入目,答里孛在车里说道:“不知道这一首可入得先生之眼?” 那掌柜的虽然打扮的俗气,但是身上的气质高华,一看就是胸中自有书卷的人物,答里孛这才以先生称呼。 那掌柜的拿过纸来,看了一眼暗自摇头,这字也太难入眼了,但仍道:“这词很是不凡,只是……。” “我是闺阁,自然没有抛头露面的道理,这词就换我家官人上这樊楼,可能成行?” 掌柜的拿眼看着扈成,那意思:“你就这么上去?不怕羞?” 只是扈成的脸皮和这些古人比起来,那就是红砖上面盖青砖——厚度至极了,哪里在乎掌柜的眼神,只是看着他。掌柜的无奈,只得点头道:“倒也使得。” 扈成大喜道:“却请掌柜为我留坐!”然后指挥大车,离开了樊楼,这里闻焕章是东京人,有他做向导,就找地方住下,然后就去那孙家正店吃饭,这酒店的名字虽然普通,但也是一楼三层,豪华不凡,后世大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上都有这酒店的名字。 众人包了串连着的一个雅间,扈成、闻焕章、山士奇、时迁四人在外间,答里孛、哈里虎、扈金哥在里间,郓哥带着那些下人,在外面散坐吃酒。 众人酒过半酣,时迁调笑道:“我说小师弟,你这去凑那行首的热闹,也不怕……。”他下巴一扬,点了点里间,扈成笑而不答,山士奇则小声道:“老兄弟,你是……为了官家吧?” 扈成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来谢恩,但是能不能见到官家却不一定,尔今辽国与金之战,已经到了随时可能爆发的地步。大辽朽木之势已成,而我大宋早就被二百年承平的暖风把骨头熏酥了,对着大辽那不大的风暴,我们这艘烂船还能仗着那点破板子撑一撑,要是对上金帮,嘿嘿;只怕西晋青衣行酒,随行侍厕的故事就要重演了。” 闻焕章、山士奇、时迁三人脸色大变,闻焕章起身到了门前,向外看看。见左右无人,这才重新回来,向着扈成道:“大郎,这话不能乱说啊!” 扈成笑道:“没事,我说大辽呢。”里间冷哼一声,扈成急忙又向着里面道:“我说大宋呢!” 闻焕章、山士奇一齐翻白眼,时迁摇头道:“还好你师弟你就这一位公主,再多一位……。” “那我说大理呢。”扈成嘻皮笑的道:“还有西夏和吐蕃候选呢。”时迁几希没把嘴里的菜给喷出来,向着扈成一挑大指:“还是师弟了得。” 闻焕章挥手让大家不要闹了。随后道:“你要有这个心思,那以诗文动得官家,到也能见到他,但是也只是能见到,只怕却是说不上什么话。” 扈成深吸一口气,道:“先见到再说。” 几个人一席酒吃完,由于扈成的话,大家都没有心思再说下去了,就回了客店,看看天色将晚,扈成拉了闻焕章出来,向着樊楼而去,答里孛等他们走了之后,也扮了男装,然后带了长得清秀的扈金哥,悄悄的溜了出来,也向樊楼而来。 樊楼此时,灯火高升,照得楼上如同白昼一般,东、南、北、中四座楼都已经坐满了,而西楼也已开放,上面隐隐有歌舞说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道君皇帝已经来了。 扈成和闻焕章到了楼下,早有相熟的小二过来,引了他们上去,就在东楼第二层坐了,扈成上来之后,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能装上这许多人,原来这樊楼的老板,把所有的坐都改成了茶坐,一桌子坐四个客人,每人一杯清茶,不上酒菜,不分上下席,楼阁里都摆满了,这才装下了这么多的人。 扈成、闻焕章和两个京西路来得才子一张桌子。扈成小声问道:“二位兄台,这五楼分隔,一会李行首要如何品评啊?” 那两个才子同时一笑,一个年纪略大,看样子是老油子的才子道:“阁下这话说得好玩,这是约有近千人,让李行首一张张的品评,她就是再品上三天也品不完啊,你看到那几位掌柜打扮的人了吧?那是蔡大公子临时雇来的东京书生,每楼十位,他们先评,搜罗出好的,再交到蔡大公子、周翰林等十八人的手里,他们看得好的,会把作者叫到西楼,那里李行首才会下来品评呢。” 扈成和闻焕章两个人对觑一眼,心道:“这样选下来,能被选中的可能性也太小了吧?” 闻焕章小声道:“那西楼开了。可是官家也来了吗?那写得好的,能见以官家吗?” 另一个年纪轻一些的笑道:“兄台,这里十人当中倒有九人打得是和先生一样的心思,官家今夜却是会招见那写得好的,但是;那要李行首能唱出来那人的作品才行,你想就算是李行首把这人的词给挑出来了,但是李行道也会累,能不能唱到,那就真的只能是看天意了。” 扈成心道:“这比《快乐女生》的海选要麻烦多了,我是老婆代写的,只怕词就是再好,在第一关就会被淘汰下来,我现在改一首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扈成正着急的时候,就听楼下有人道:“临时增东楼一位,按规矩,临时增补,作品当厅即诵,无人质疑,方可登楼,请众位一听!” 一个书生掌飞步下楼,一会捧着一张纸上来,大声诵道: “小重山一阙;梅花:不是蛾儿不是酥。化工应道也难摹。花儿清瘦影儿孤。多情处,时有暗香浮。试问玉肌肤。夜来霜雪重,怕寒无。一枝欲寄洞庭姝。可惜许,只有雁衔芦。” 众人听了一齐鼓掌,同时都道:“没有异议,可请上来!” 随着这话,一个白衣书生,手中拿着一只白玉如意,缓步而上,扈成此时只顾头疼,并没有看来得人,而闻焕章听到这词欣喜,不由得向着楼梯口看去,那书生才一上来,他就怔住了,那书生打扮的样子,他以前就见过,看到那人望见他们也没有说话,自捡了一个空座坐了,不由得微微一笑,凑到了扈成的身边,小声说道:“兄弟,保驾的来了?”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抬头看去,望见书生打扮的答里孛,不由得怔住了。 第129章 潇湘妃子令 好风上青云 品评开始,东楼所有的词都拿到了那些掌柜的手中,这些人一个个全神贯注的品评起来,扈成害怕自己的被淘汰下去,不由得起身,向着那几个掌柜走过去。 这里明着是蔡攸,暗着道君天子在主持,自然各处都派了护卫,就怕着闹事,扈成还没等走到,先有一人,伸手一隔,道:“阁下请住,这里你们不能过去。” 扈成冷哼一声:“我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看,这总可以了吧?” 宋朝的时候,读书人最是尊贵,那些兵士也不愿意得罪他们,于是那护卫头目道:“这里可以。”说完还侧了侧身子,让扈成能看到那些人品评的场景,其实这里大部分人都存着能拜见皇上的心来的,看到品评开始,他们都有些焦躁,只是不敢像扈成表现的那么迫切罢了。 扈成站在那里,也看不到什么,不由得失望已极,刚想就这样离开。就看到一个掌柜的捻起一张纸来,甩手丢到一旁,那纸上的笔迹难看之极,大大小小十分不均,虽然没有看到上面写得是什么,但是那字扈成还是认出来了,正是他的字。 扈成一下就急了,叫道:“你这人,为何把我的词给挑出来了?难道我写得还不如下面这一章吗?”那掌柜手下的一张。写得狗屁不通,扈成一下推开了护卫,抓了那张词道:“大家却听听,这是什么;西江月:桃花: “好大一朵桃花,粉粉嫩嫩堪夸。春日暖风就盛开,香气直扑人面……。” “大家听听,这都是人话吗?你为什么留了这个,却的把我的给挑出来?难不成我的不如他吗?待我诵来: “调寄:最高楼:梅花好,千万君须爱。比杏兼桃犹百倍。分明学得嫦娥样,不施朱粉天然态。蟾宫里,银河畔,风霜耐。岭上故人千里外。寄去一枝君要会。表江南信相思。清香素艳应难对。满头宜向尊前戴。岁寒心,春消息,年年在。” “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都道:“这是好词,为何挑出来?” 那掌柜的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拱手向着所有人都施了礼,这才道:“这位士子,却听我说一句。” 扈成就怕人说。刚想阻止,就见一个英俊的少年突然走了过来道:“我都听到了,你却说个明白,若是不明的时候,我却要向蔡攸问个究竟,是怎么把你安排在这里的!” 少年神彩飞扬,看上去好如清谷幽兰,风姿无双,那掌柜急忙向起道:“回嘉……。” 少年一挥手道:“不必多礼,只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道:“这位士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留下那他手上那张词卷,而他的那词虽好,但是……。”说到这里那掌柜看了一眼扈成,眼中有些不忍言,但是看到扈成全无收敛之意,这才又道:“这位士子的词可称上品,但是是;他这是他家夫人替他写他,只是换了一个进入樊楼的资格,若是拿这样的词卷过关,那我们如何交待啊?” 全场哗然,那少年眉头一皱,道:“你说得明白一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把下午扈成他们来樊楼的事学说了一遍,周围的学子都不由得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扈成,与扈成同来的闻焕章还有才上来的的答里孛,都只觉的这些目光好如刀剑,不住戳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少年也哭笑不得的向扈成道:“你还要再问因为什么吗?” 扈成沉声道:“这是我的旧作,当时那掌柜的得说了,就是旧作,一样使得,我内子不过是替我念了一遍,这有什么不行的吗?” 少年被激起了怒气,道:“好,我就算你是旧作,这样,你再写一阙词,我就让你过关。” 扈成耍无赖的道:“那不行,我要是再写,你们就是不相信是我写的,非说是我家内子写得,我不是冤枉吗。” 少年一笑,道:“自然不能你随意写一阙就认为是你作的,我这里要限题,若是你能作上来,我便信你有这份能力。” 扈成这会也是豁出去了,道:“就请公子出题!” 少年一抖,在衣袖里取出一卷白强绢,道:“这里是我从高太尉手中得到的,苏学士的《水龙吟:柳絮》高太尉ニ一手苏体,字迹大方,我就以这柳絮为题,你若是能在一柱香之内,写得出一首词来,我便信你!”随后一招手。早有一个小童捧着一个签筒过来,少年指了指道:“抽一支去!” 扈成不解其意,心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宋人做词还带卜卦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扈成也不敢问,他现在是说多错多,所以就伸手抽了一支,那少年拿过来看看,道:“调寄:唐多令!”说完向着所有在座的士子都亮了亮,然后向着丁立道:“一柱香之内,你能写出一首唐多令,咏柳絮的词来,我保你上得西楼。” 那道君皇帝必竟是当今官家,狎妓这种事,好做不好说,好说不好听,所以他就是来这里,也没有大肆声张,大家都以上西楼为美,却不提参见官家的话。 扈成此时眼睛发光,看着少年道:“你说得是真的?” 少年点头道:“绝无虚假!” “好!”扈成道:“这是公子给我的机会,那我一定把握!”说完提起笔来,但是略一踯躇,转身走到了答里孛身前,施了一礼道:“这位士子,小可是武举出身,这字上不佳,想请公子帮我抄录。不知可否?” 答里孛缓缓起身,道:“敢不从命!”就走到了几前,伸手把笔接了过来。 此时香已经点起,扈成背剪双手,走了几步,做出沉思的样子,此东楼之上,鸦雀无声,所有的士子都盯着扈成,大家都想看看,扈成是真有才华,还是一般庸人,由于大家盯得太过专注,就没有人看到,一个戴着无翅乌纱的中年人出现在了东楼的楼梯口,在他的身前,一个生得粗豪,但却没有胡子的男子,小心的护着那个中年人,那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八帝徽宗,道君皇帝;赵佶,保护他的就是皇城御器械使,宦官杨戬。 扈成的脑子比中午好使多了,看到词牌的再结题目,立刻就想到了一阙词,本来他想等着香烧一半的时候。再写出那词来,只是香烧了连五分之一都没有,他觉烦了,干咳一声,道: “调寄:唐多令:粉堕早春头,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那少年本来脸上尽是讥讽之色,但是扈成开口之后,他脸上的讥讽笑意一点点的收了起来,惊愕的看向扈成,这个时候藏在门口的道君皇帝击掌叫道:“好!好一个悲春女儿!只是这词太衰败了,竟有一份死气。” 扈成猛的转过头去,这会杨戬闪身挡在了道君皇帝的身前。但是扈成仍然看到了一点余影,他心中暗道:“这人好历害,只听了一段词,就把林妹妹生死给说清了。” 只是赵佶的话一出口,就有一人起身道:“那位先生说得正是其理,这词一听就是女儿家的词,哪里是你这男人做得出来的?” 扈成揉着鼻子道:“你是谁啊?” “在下太学上舍生员万俟卨。” “你叫什么!”扈成不敢相信的叫道,万俟卨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了扈成当场就想掐死他,闻焕章看出不对,急忙上前,沉声道:“万俟兄,你说这是闺阁女子之词,那我问你,吹皱一池春水,又当怎讲?” 闻焕章顿了顿,又道:“你身为太上舍,无凭无据,信口开河,这就是你学来的本事吗?” 万俟卨刚要争辩,闻焕章厉声斥道:“咄!夫子教学,首重一个言字,不可妄言,不可虚方,言之有物,言之有实,此为君子。难道你学得不是君子之道吗!” 万俟卨给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扈成把万俟卨推了开来,手里摇着一根词牌签子,道:“你认为那不是我写的?没事,我再写一首,你看看,这是我刚抽出来的‘临江仙’的牌子,你听着: “白玉堂前风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好!”扈成这里刚刚吟完,答里孛就一拍了桌案,大叫了一声,道君皇帝一把将杨戬给推了开来,拿着那抄了词的宣纸,细细的啄磨,连声道:“好词。好词,竟能转手就把刚才的阴郁写散,果然好才华!” 大伙这回都没有人说话,这首词本就是《红楼梦》柳絮五词之中的魁首,这些先读过了林妹妹的凄绝哀婉,再读这首词,一下就被降服住了。 道君皇帝总算把那张纸放下了,笑咪咪向扈成的道:“好了,你过关了,西楼有你一个坐位。”说完又向答里孛道:“你也过关了,这笔好字,当也顶得上一篇好词了。” 扈成脑筋一抽,说道:“那个……大人,先头的梅花词就是她写的。” 道君皇帝大笑不已,道:“所以我说让她也来啊?对了——他又指了指闻焕章道:“也算你一个。” 扈成大喜左手扯了答里孛,右手扯了闻焕章直接奔着楼梯下去,道君皇帝突然道:“我见过伯纪了,他对你的看法还不错。” 扈成只当没听见,快速的跑了下去,这时那个少年凑到了道君皇帝的身边,小声说道:“父皇,这个是……?” 道君皇帝看着扈成他们跑远,随后道:“这就是林灵素大师说得那个人。” 这少年是赵佶第三个儿子赵楷,爵封嘉王,他是赵佶所有儿子里,惟一有实权的一个,现任太傅,他的大哥赵桓,十岁的时候,就封了太子,二哥赵柽早夭,现在哥哥是太子,弟弟是太傅,从这个职务来看,也能看得出来,赵佶的心思。 赵楷眼中跳动着一丝激动。向着楼梯口看去,道:“父皇,孩儿想要结纳与他。” 道君皇帝沉声道:“林灵素道长说了,此人有福运;旺主,你要是能和他结交……我也就不必再为你操心了。” 赵楷眼中跳动着激动的火焰,道:“孩儿一定会结交下他的?” 道君皇帝看一眼赵楷被他眼中跳动着的火给慑到了,沉声道:“三郎,我不希望你们伤了兄弟情份。” 赵楷点头道:“父皇放心,就是此事不成我也不会和太子哥哥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大步下楼去了。 道君皇帝摆摆手道:“我们也走吧,飞将军该等得急了。”那上厅行首李师师,仗义执言,看到不平专爱上前,而且还有一身武艺,因此被人唤做‘飞将军’。 这楼上的人还在谈论两首柳絮词,道君皇帝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让杨戬拿过笔来,挥笔写了五个字‘深山藏古寺’然后道:“所有进入西楼的才子。都要依题画上这么一幅画,画得上来的,才能得飞将军品评?” 道君皇帝最爱设这样的迷题画,他当上皇上不久,就曾给宫中画师出过一道画题‘踏花归来马蹄香’,宫中画师画来画去,也不能让他满意,后来蔡攸知道了之后,画了一匹飞奔的骏马,一只扬起的蹄子上悄旋着几只蝴蝶,道君皇帝看到之后,极为称赞,被评为最贴题的一幅画,现在出得这个题看着好像容易,但是想要画得出彩,却要比那个‘踏花归来马蹄香’要难得多了。 东、南、北、中四楼的诗稿都还在品评当中,突然西楼里一阵琵琶声响,随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白玉堂前风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那最后一个‘云’颤颤而起,所有听到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像真的看到了一片柳絮,在好风相送之下,直上云霄一般,在场的大都是来应考的学子,这‘好风借力’正是所有人心头所想,此刻竟然无不暗道:“我能有缘听到李行首唱这首词,看来此次大考我也许就能跃过龙门了。” 第130章 并刀如水吴盐雪 扈成一行人到了西楼的时候,正好是李师师唱起那柳絮词的时候,三个人都是脚下一滞,听得入神,引着他们的宦官王无疑,笑道:“这是李行首的歌声,三位的词都称一绝,一会只怕李行首都会一一唱来,却请三位都到西楼坐地。 扈成和答里孛、闻焕章急忙答礼,然后跟着王无疑进了西楼。 虽然扈成他们是官家钦点先进入的,但是他们也不能上三楼顶上,只能在一楼坐地,而王无疑却不坐,就在楼门前站着,等候道君皇帝过来。 大约等了一刻钟的工夫,一个小内侍飞奔过来,就贴在了王无疑的耳边,小声说道:“官家已经回去了。” 王元疑点了点头,挥手让小内侍离开,然后自行进入了西楼,向着楼上而去,楼上的歌声立刻停下了。 扈成一直凝声注意着王无疑,那小内侍和他说得话,扈成都听到了,不由得微微皱眉,心道:“既然那赵官家走了,我这里还有什么留头啊?” 正想着的时候,那个在东楼为难他的少年走了进来,径直到了扈成面前,双手一搭,然后道:“小可刚才无端听信那些小人馋言,怀疑兄台,这里给兄台陪礼了。” 扈成早就猜出这小子的身份了得。所以不敢拿大,还了一礼道:“公子也是为了大会着想,说不得什么不对。” 赵楷微微一笑,凑到了扈成身边,小声道:“小弟刚才让找人探听过了,过一会的题目是画迷‘深山藏古寺,只要倚着这个题目作画,那就能通过李行首这最后一关了。” 扈成唉呀一声,道:“小可不会做画,完全不通,这要如何是好?” 赵楷有些愕然。北宋大家,各各都对琴棋书画涉猎过,说完全不通的实在不动,赵楷眼看扈成的样子,不像是做假,不由得有些焦急,但是转念一起:“扈成不会,自己代他画一幅,不正可结交与他吗?”想到这里赵楷急忙道:“兄台才华横溢,词话最佳,若是这么出局,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一会小弟代笔如何啊?“ 扈成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楷,道:“那不成了做弊了吗?” 赵楷神色一滞,苦笑道:“没想到扈兄还很正直,那是小弟失言了。” 扈成一笑道:“也别这么说,我虽然不能靠兄台人做弊,但是兄台对我相识之意,这朋友,还是能做的吗。” 赵楷大喜,他对扈成能不能进入西楼完全没有心情管,只要扈成能和他成为朋友那就行了。 “在下赵焕。不知道阁下是?” 扈成还礼道:“小可山东扈成。” 赵楷早就从道君皇帝那里知道扈成的来历了,这会假模假式的道:“原来是扈兄,幸会、幸会。” 扈成笑道:“幸会不提,公子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赵楷急忙道:“在下真的想和阁下为友,断无二意。” “那阁下为什么不以真实身份相告啊?”扈成说完二目灼灼的看着赵楷,赵楷不由尴尬的一笑道:“兄台莫怪,在下是三皇子赵楷,受封嘉王,赵焕是我没序礼的时候用得名字。” 扈成给答里孛、闻焕章丢了一个眼色,三人一齐行礼:“见过嘉王!”扈成一边行礼一边感叹,大宋的制度真好,不用见面就下跪。 赵楷急忙把三人扶了起来,然后道:“我与扈兄一见莫逆,想请扈兄到我府中一坐,不知可否?” 扈成道:“自然没有什么不行,但是……。”他讪笑一声,赵楷知道他还遗憾这西楼的比赛,于是凑到了扈成的身边,道:“扈兄不必在意,我们回去,我会找机会帮你引荐官家的。” 扈成心头一动,心道:“我要是和他成为好友,那我不就能见到宋徽宗了吗?”他想见宋徽宗没安好心,想着把魂烟按到他的身上,那就一了百了,于是向着赵楷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这里太不安静了。” 赵楷正中下怀,道:“我们就到对面的茶室,那里没有什么人。” 扈成给答里孛、闻焕章丢了个眼色,然后跟着赵楷从西楼出来,就向着樊楼对面的茶室而去,那里其实并不是茶室,而是专门修出来,就为了让皇宫护卫驻扎,暗中保护出来的道君皇帝的,由于赵楷十分得宋徽宗的喜爱,所以可以借用那里。 两个人向着茶室走近,扈成跟在赵楷的后面,心道:“上一回用了一只玉鼠,就没有完全制住耶重得重,这一回是个皇子,大龙留着给他爹,小龙给他,应该能差不多。” 扈成一边想一边手掌一拂,一道魂烟就从他的胸口飞了出来,被他一把抓住,他用得就是时迁给他的那三块,但是这里魂灯是由规知的,必须一个用完之后,才能再吸收第二块玉佩,扈成拉出来的是玉龙,当时他放进去的时候,没那么多想,这会只能把这个魂烟取出来,然后再续一块玉佩进去,可是他手掌去掏玉佩的时候,赵楷回手抓住了他握着魂烟的手,魂烟立时窜进了赵楷的身体里,扈成一下就僵住了,心道:“奶奶的,这下白浪费龙苻了,看为制住宋徽宗不太可能,就着小龙去制报太子赵桓或者高宗赵构吧。” 扈成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工夫就听赵楷残叫一声,浑身抽搐,身上的皮肤全都裂开了。血向外流了出来,扈成脸色大变,这时琉璃灯把一段信息传进了他的脑海之中:“被注入魂烟的人,命格过薄,无力驾驭高等玉苻,已经生死之间,或者立刻收回魂烟,让被注入者死亡,或者全力助被植入者吸收魂烟。” 扈成痛骂一声,急忙抱起了赵楷,飞身没入了黑暗之中,他们才走不久,就有几个探子出来,四下寻找着赵楷,这是赵楷的暗卫,他们找不到人,也不是十分着急,拐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还是一看就属于宗亲的人,那纯属找死,所以在他们看来,赵楷只是和那个新交的朋友出去,这样的情况在这些大宋皇子之中,时有发生,所以也不算什么大事。 扈成抱着赵楷飞身到了一处大宅子外面,丢了一个块石头过墙,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翻墙过去,找了一个暗处藏了,赵楷的身份过于特殊,扈成怎么也要试试他能不能活过来,不然就这样死了,那他立马就等上梁山。政府这面就算没路可走了,不然只能是等死。 扈成把赵楷盘腿坐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帮他,正在心焦的时候,魂灯里又传来一条信息,加强他活下来的信念,扈成双手按在了赵楷的身上,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你要是死了,那些金兵再来的时候,你的妃子没人要,赵桓就更容送出去了!” 金兵围城之后,点名指要宋国贵女,第一批里就有大宋最美的公主,茂德帝姬赵福金,和赵楷的妻子朱凤英,两个人都在金国那些蛮子手里受尽了污辱,赵福金,史记;肛裂而死,可知他们都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被按住的赵楷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扈成吓了一跳,急忙把他的嘴给封住,赵楷抬起头来,两个眼睛血红血红的,一幕幕光影都在他的眼前掠过,他奋力的挣扎起来,嘴里不住的叫着:“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扈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是拼死压着他,并伸手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喊得这宅子里的人都听到,于此同时。他又取了一块出来,只是这一回却是那玉狮子钮,但是赵楷动得厉害,扈成也顾不及再换,只能把玉狮子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楷的挣扎终于小了,扈成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都要散去了,感觉到赵楷没了力气,这才收手,谁知道他刚一收手,那赵楷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叫道:“金狗,我要活剥了你们的皮!”扈成急忙一伸手又他的嘴给捂住了,下一句:“赵桓,我必杀汝!”就含糊了,没有清楚的喊出来。 “什么人!”随着一声喝斥,对面的屋子里灯光一亮,有人在屋里拨剑而起,扈成心道:“坏了!”急切之间他抱起赵楷飞身窜到了那屋子的窗下,一脚踹开窗子,飞身进去。 屋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扈成敢进来,不由得一惊。扈成趁机抢上一步,抓了魂烟,就按在了那人的身上。 如果扈成找得是致命之处,那人肯定会立刻出剑,但是扈成抱着赵楷,他那张脸,东京城的人都认得,这屋子里的主人也不例外,他看到赵楷的样子,再加上扈成只是触了他的衣服一下,所以那人才没有立刻出剑,而是看着扈成叫道:“你是……。” 这一回魂烟给力,平平淡淡的注入,那人只说了一半的人话,就已经被制住了,一指扈成道:“你是扈成贤侄?我是你宗泽叔父!” 扈成暗叫:“谢天谢地这是一个名人,要是按了一个路人甲那才是倒了血霉了呢。” “叔父,我和三皇子在樊楼会比,因为我被淘汰下来,所以提前退席,没想到就在半路上,竟然被人伏击,三皇子受了重伤,侄儿是花了大力气才救他出来的。” 宗泽大惊,此时的宗泽并不得意,他时任登州通判,因革除弊政,打击土豪,得罪了权臣王黼被罢除通判之职,入京到礼部叙职,借住在好友何卨的家中,由于王黼下令了秘令,所以一直不得选职。再过一年半,宗泽将会被逼得无路可去,而不得不告老还乡,被宋徽宗任命为南京鸿庆寺主管,然后被王黼诬为蔑视道教,而被监押,但是他在这里遇到扈成了,这些都要被改写了。 宗泽早就听说过,当今官家,喜爱三皇子赵楷胜过喜爱太子赵桓,梁师成等人一直在捧赵楷。暗中策划废太子而立嘉王,现在赵楷无端被袭,让宗泽一下想到了立嗣之争,不由得暗自跺脚,心道:“怎么就搅到这里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何家的家丁冲了过来,大声叫道:“什么人?什么声音?”扈成回手就要摸身上暗藏的甩棍,宗泽看出他的意思,摆了摆手,然后到了窗前道:“你们都退下吧,没有人,是一只野猫。”那些家丁听到宗泽的话之后。不由得都是一阵抱怨,然后就都散了,他们不知道,宗泽是在救他们,他想着自己被搅进来就算了,何家家大业大,实在不要再被搅进来了。 宗泽收了宝剑,把床铺开,示意扈成把赵楷放到了床上,然后伸手把脉。 宗泽的手指搭上不由得眉头一皱,扈成吓了一跳,急忙道:“叔父,三皇子……?”他心道:“要是这小子死了,那我还是赶紧带着答里逃了吧,这宗泽被我的魂烟给注入了,应该不会不和我走吧?要是因为我的缘故把这个抗金的民族英雄给害死了,我的罪过就大了。 宗泽沉声道:“我摸着三皇子的脉像,没有什么大碍啊?” 扈成长出一口道:“对,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昏过去了……。”宗泽想了想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三个时辰之后,必然会醒来。” 扈成小心的问道:“您有把握吗?” 宗泽点头道:“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 扈成道:“那我去把三皇子的护卫给找来。” 宗泽刚想点头,猛得觉得不对,再想叫住扈成的时候,扈成早就跑得没影了。 扈成根本就不相信宗泽说得,心道:“我稳当一会,还是回去叫了我老婆先出城吧,不然的话被困在这里,真出了事就麻烦了。” 扈成赶到樊楼的时候,就见一群群的书生抱怨着下来,而西楼早就没有了灯光,扈成心觉不妙,急忙抓住了一个书生问道:“那个……我借问一句,可是上面完事了吗?” 那书生抱怨的道:“可不是吗,虎头蛇尾,说好了的写词,偏偏来了一个画迷题,我们都被淘汰出来了,只有三个人入选……。” 扈成不管书生的废话,道:“那上了西楼的人呢?” 书生露出一丝妒意,道:“那几个都被选上了,跟着李行首回十秀楼了。” 扈成丢了那书生,向着十秀楼飞赶过去,跑得气踹吁吁的到了十秀楼。这里是宋朝的高级会所,没有小妓馆那种俗气,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一样。 扈成二话不说的就撞了进去,早有迎客过来——十秀楼的迎客是男人——向着扈恭谨有礼的道:“客人,我十秀楼只有十位姑娘待客,今日客人已满,还请客人另寻他处吧。” 扈成掏出一锭金子拍在了桌子上,叫道:“我要见师师姑娘。” 迎客笑吟吟的道:“对不住,师师姑娘正在和周邦彦大学士……。” 那迎客话没说完,扈成突然抓住他,厉声叫道:“别废话,快领我去!”说着把一柄解腕尖刀,取出来抵在了那迎客的脖子上。 迎客竟然不慌乱,沉声道:“客人是要在这里……。”他的话音没落,一群人就冲了过来,却是另一个门迎,把打手叫来了,不管外面装修是什么样的,妓院就是妓院,自然养有打手,防着闹事。 双方剑拨弩张之即,突然妈妈跑了出来。叫道:“你们疯了!官家来了,你们还不快散了!”她说话时候也看到扈成的动作了,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哪里,你现在就走,这事就揭过去了!” 扈成丢下人二话不说就走,出了十秀楼之后,四下看看,找了个没人的死角,背贴着墙一点点的游了上去,这是时迁的‘壁虎游墙功’扈成在成亲之前,闲着没事学来的,虽然这功夫练得没有时迁好,但是这里也没有人能发现。 扈成刚游到三楼的一个房间窗前,就见一个窗户推开,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今天在樊楼做品的周邦彦。 扈成立刻就断定那里是李师师的房间,其实扈成不知道,这三楼都是李师师的地盘,因为接待皇上,没有人还敢再在三楼。 扈成闪身过去,一把揪住了周邦彦脑袋,不等他看清自己是谁,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然后扯了出来。 扈成把打晕了的周邦彦放就放到了三楼的一角上,把这位大词人落下去,还好心的用他的腰带把他紧紧的缚住了。 随后扈成闪身进了李师师的房间,向外就走,想着找到答里孛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脚步响起,跟着李师师那甜甜的声音响起:“官家,却请入内。” 扈成打了激凌,这才想起来,刚才周邦彦是在找地方躲来得赵佶呢,他不由得也慌了,四下看看,这里屋里一张春台,一张牙床,一张梳妆台,就没有别的了,他一咬牙,闪身窜到了牙床下面。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响起:“朕回到宫中,不知道比赛的结果,终是难以安歇,所以又出来了,你看;这是南方进贡的新橙,才到宫中,我袖了一个给你。” 李师师甜甜的声音响起:“多谢官家还想着奴家,小环;把那并州小剪刀拿来,再去向妈妈要一点吴盐,官家却坐,奴家破了这橙,好与官家共尝。”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扈成暗自呢喃道:“这……这场景好熟啊!” 第131章 青衫泪湿愁绝路 第132章 慷慨来说李伯纪 赵楷向外面看了一眼,道:“宗泽我以前也见过,只是不喜欢他这个人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却非常的安心。” 扈成以前就发现过,被魂烟注入的人,都会相互亲近,比如阿里奇在他的手下,和谁都不太爱说话,惟独和乔道清来往较多。 扈成向着赵楷道:“殿下记住我一句话,想要取代太子,不可操之过急,官家虽然喜欢你,希望你能接任,但是,太子也是他的儿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家里,同室操戈。” 赵楷想到道君皇帝叮嘱他,不要有玄武门故事的事,不由得点头道:“不错,官家的确不想让我们那么做。” 扈成接着道:“刚才殿下昏迷过去,我不得已到这里来避难,和宗泽说您是被人暗袭了,一会您出去,就这样满脸血的去官家,只说自己被人袭击。被宗泽救了,但却不要提我,我是殿下的秘密武器,而您可以先借用此事把宗泽拢入门下。” 赵楷现在对扈成言听计从,于是问道:“我可不可以把这件事推到太子的头上?” 扈成笑道:“殿下的兄弟,没有暗杀殿下的必要,只有太子那里,受到了您的威胁,所以殿下什么都不说。一切让官家去想,在找不到真凶的情况下,官家自然会怀疑太子,而您说一万句,也不如官家自己生出来的一点怀疑。” 赵楷信奉的点了点头,又道:“那我要做些什么,才能立下大功,让官家下决心,废立太子?” 扈成道:“联辽灭金?” 赵楷有些惊愕的道:“我听说那大金在黄龙府一战,把辽国百万大军都给打败了,现在朝中已经有了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想法,你为什么要说联辽灭金呢?这也不苻合远交近攻之意啊?” 扈成笑而不语,赵楷看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道:“我自然知道联金灭辽的后果,但是我总要能说明啊。” 扈成道:“殿下刚才随口就说出联金灭辽,可见大秦远交近攻之计。早已经深入人心了,但是;秦可远交近攻,因为强秦视六国为无物,但是;弱燕也能远交近攻吗?” 赵楷想了一会道:“我明白,强者可以远交近攻,而我们大宋是弱国,只能向东方六国一般,合纵抗秦,对吗?” 扈成点头道:“就是这般说,我们大宋这些和辽国的仇怨甚重,所以所有人都想着平辽,可是他们就没有想过,我们大宋对辽之战,惟有三帝真宗天子在檀州曾经打败过辽人,但仍然在谈判桌上失败了,辽国的铁骑是我们不能抗衡的,但是;辽人已经衰朽了,再不复耶律阿保机、述律平那样的雄风傲气,就连萧燕燕那样的雄主也没有了,在我们面前,只是一头贪婪的狼,由于被我们财货饲养,已经都快要变成狗了,但是金国人不同,他们都是刚从山林里出来的猛虎,他们不但贪婪,而且还凶残,我们大宋完全不骨独力抗衡他们的能力,驱狼战虎,双败俱伤之后,我们自然能从中得利。” 赵楷点头道:“好,我明白,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两个人说话,外面宗泽着急,轻轻叩门道:“贤侄?殿下怎么样了?” 扈成急忙道:“叔父放心,殿下没事。”随后向赵楷道:“我们先这样,您只管去见官家,以后我们再联系。” 赵楷道:“我今夜是和你一起出来的,若是官家查出来,我怎么说啊?”他倒不是怕官家查出来是扈成伤了他,而是真心想着把扈成留为自己的秘密武器。 扈成胸有成竹的一笑道:“你放心吧,我已经留了后路了,官家不会认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赵楷虽然不知道扈成作了什么安排,但还是愿意相信扈成,两个人从屋里出来,重新和宗泽见礼,这个时候何卓(原字不是卨,而是打不出来的那么一个字,只能原音代夫)已经来了,本来宗泽还想瞒着他,但是一想到必竟是在他家,要是有了事,何卓也脱身不得这才让人把他找来了。 赵楷几乎就是新死重生,自然大有变化。向着宗泽、何卓二人道:“二公,孤昨日在樊楼外面,被人刺杀,若不是扈公子相救,这条命就没了,只是刺杀的人有莫大的背景,说出来对扈公子不利,所以我不会提扈公子的名字,若是二公惧怕,我也不会提二公的名字。” 宗泽本人就是个正直无私的人,自来不会怕事,道:“殿下放心,宗泽虽然老迈,但这一身傲骨还在,绝不会怕事就是了。” 何卓冷声道:“老夫身为刑部侍郎,岂有避祸之理!殿下只管向官家提起,老夫也会向官家请求,亲理此案!”这何卓也是一个狠人,后世金兵破城,何卓以一文生身份,号召全城发动,与金兵进行巷战,但是守东京的大将范琼,却降了金人,全力协助金兵控制东京,范琼还亲自提剑,威逼皇室到金营受降。何卓无奈之下,跟随二帝入金营,严厉遣责,金人对二帝的污辱,最后滞死北国。 赵楷一睁眼就得到了两位忠直之臣的支持,不由得大为欣欣,就带着他们离开了何府去宫中面君,扈成也离开了何家,回到了客栈,果然答里孛、闻焕章二人都已经回来了。 一夜易过,第二天李纲传来消息,说是由于京城有人行刺三皇子赵楷,道君皇帝异常恼火,不会再接见扈成了,让扈成把谢恩折子,送到礼部,就可以离开了。 扈成就带着闻焕章到了礼部投了文,然后又准备了礼物来见李纲,李纲这会不在府中,扈成就在李府坐候,么待到掌灯时分,李纲这才回来,满面疲色的到了厅上,看到扈成,苦笑道:“我才听下人说了,你在这里等了一天,我我和你父是同年。这些俗礼你也没有必在再走,快快回去,离开东京吧。” 扈成笑道:“小侄还想着好好在东京玩玩呢,叔父为什么让我们赶快回去啊?” 李纲目光灼灼的看着扈成,突然一挥手让手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道:“元韶,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去扈家庄吗?” 扈成有些怔忡的摇了摇头,道:“难道不是因为圣旨吗?” 李纲沉声道:“正是因为圣旨,可是你不过是一个白衣,你父虽然和官家以前有过些许来往,但是天家无情,你以为官家会因为这个就给你那一道旨意吗?” “那是为了什么?”扈成有些不解的道。 李纲沉声道:“当日我接了你父的书信,确是在官家面前,提了提这事,但官家对你父却是完全没有印像了,可是那道士林灵素,当时在场,却向我要你的生辰八字。我不解其意,但是官家在场,我最后还是给他了,那林灵素演算之后,说你是星主下凡,身上有大福运,只要得到你的辅佐,就有成龙的机会。” 说到这里李纲声音一顿,目光灼灼的望着扈成,扈成愕得嘴巴张开,半傻一般的呆站在那里,心道:“我一直以为那个林灵素是个大骗子,没想到他还有几分真才实学!”坐在一旁的李纲只以为扈成被这句话给吓住了,若是知道扈成的真实想法,不给他一个大嘴巴才怪呢。 闻焕章焦急的道:“叔父,这样的话出口,那元韶岂不是要招来杀身大祸吗?” 李纲点了点头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当时都被吓坏了,只以为官家会立刻下令抄没扈家,没想到林灵素又说了一句话,他说;可以让皇子与元韶多多来往。” 说到这里李纲有些愤怒的道:“太子已定,那贼道竟然这样说话,分明就是在挑梭官家,行废立之事,可事官家偏偏就信了,这才让我到扈家庄传旨,而你来了之后。官家就已经暗中宣了嘉王,让他接近你。” “官家的意思……。”闻焕章话说一半就停住了,道君皇帝的意思,三个人都已经明白了,扈成也恍然大悟,明白了昨天赵楷为什么会故意的接触他。 李纲沉声道:“立嫡立长,这是国家兴亡之兆,擅行废立,这是国家衰败之兆。可是朝中那些奸贼,却只顾自己的从龙之功,完全不为国家考虑,早就在谋划废立之事,昨天夜里,嘉王不知道为何人所刺,现在矛头都指向了太子,今天朝议,太子几次向官家叩首。哭辩自己是清白的,但仍然受到了官家之斥。” 说到这里,李纲悲哀的道:“老夫等人一再为太子分辩,也不起作用,若是你还留在京中,只怕不久就要卷入夺嫡之争了,你扈家门檐低小,这样的事,实在是架不住。” 扈成沉吟片刻,道:“世叔,您觉得太子够一个帝王之资吗?” 李纲惊愕的看着扈成,道:“你……怎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扈成不以为然的道:“世叔,何为大逆不道?若是这样说说就大逆不道,那太祖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又该怎么说。” “住口!”李纲猛的站了起来,叫道:“你给我闭嘴!太祖武德皇帝天命神授,岂可胡言!” “太祖赢了,就是天命神授,那世叔又怎知现在这些皇子之中,那一个是天命神授呢?还是在世叔的眼中,只要维护‘立嫡立长’这样的道德规范,就是亡国灭族,只是这样的道理长存就行了呢?” 李纳惊怒的看着扈成,在儒家之中,的确有那么一种看法,只要天命道理是真的,那皇朝的存在于否,并不重要,只要忠于皇帝,哪怕是国家亡了,只要你为你忠于的国家而死,就是忠臣,儒说,道可存,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不能宣之于口的,就是心里过一下都要立刻抛弃掉。还要躲小黑屋里抽自嘴巴,让自己不能再有这种想法,扈成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 扈成咄咄逼人的道:“世叔,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朝是一家之皇朝,没有什么皇朝,是能千秋万代的,道;却是柱之理,这个;却是真的,但是;我们卫道之人,也要为我们所在的时代努力,不能明知道能毁了基石,还要去那做吧?那我们就是伪忠,就是伪道,就不佩为圣人的学徒。” 李纲冷笑道:“老夫是不是圣人学徒,你一个娃娃,还没有资格评论。” 扈成笑道:“世叔。就这样说学不过就耍赖吗?” 李纲恨得想要抽扈成,骂道:“那好,我就和你说,废长立幼,那长该如何?岂不是说人人都可以生出窥伺神器之行为吗?” “好像这个人人,只是指皇上的儿子吧?”扈成平静的道:“要是可以的话,大家竟争上岗,不好过只靠生得早就来瞎指挥吗?若是处置得当,只恨怕也不会有李后主、陈后主、刘阿斗那样蠢货!” “那就遍地隋炀帝吗!” “好像唐太宗也是老二,他干得比隋炀帝更狠一点吧?” “太宗一世英帝,可是这玄武门之变,是他一生洗不去的污点!” “大唐千古雄风,起自玄武门,那些污点便是存在,也只指向一人,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一国天子,难道为自己的国家背那么一点污点都做不到吗?” “你……你……你这完全就是歪理邪说!” 李纲气得直跺脚,道:“你马上给我离开东京,若是敢插手皇子之争,小心我对你不念旧情!” 扈成不以为然的道:“世叔,我不会马上就走,因为据我所知,嘉王可是一点也没有指责太子,其他皇子无意争储,那太子也不可能把这件扩大,让人找到打击他的点,那我着急走做什么啊?” 李纲的眼睛猛的瞪大,看着扈成低声道:“嘉王陷害太子,是你帮着在运作?” 扈成摇摇头,道:“世叔,我不知道您从哪里看得出来,是嘉王陷害太子?我昨天在樊楼以词夺魁,但是随后李行首改题目我作画,我不擅画技,正好嘉王与我相谈甚欢,于是我们一齐离开了樊楼,然后在街上遇刺,是我救下的嘉王,只差一步,嘉王就死了,以嘉王的身份,除了太子,还有谁需要杀他?就是这样,嘉王也不肯指责太子,谁更有天子之气,世叔还看不出来吗?” 第133章 巧行留下飞刀柬 李纲震惊的道:“你是说你们昨天真的被人刺杀了?” 扈成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原来世叔一直以为嘉王千岁是在做戏啊。” 李纲道:“我看他身上没有伤,所以……!”李纲的话没说完,就见扈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玉瓶,然后抓出一柄解腕尖刀就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然后把那小玉瓶打开,把里面的药给洒在上面,片刻工夫,伤口合拢,不见一点疤痕。 扈成道:“这是我在辽国得来的伤药,昨夜用了一半。” 李纲了眼睛瞪得多老大,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嘉王身上的伤很多!” 扈成道:“全身是伤,因为最开始也没有想到他们是去行刺嘉王的,我还以为是我惹得麻烦,但是……动了手之后,我才知道不对,好在那些人我还应付得来,这才把嘉王千岁给救了出来。 李纲沉声道:“你凭什么断定他们不是外族奸细,而一定是太子的手下。” 扈成摆手道:“我没有断定他们是谁的手下,但是我在北边贩马,和辽国人、西夏人、女真人都交过手,您老不学武功,所以在您看来,武功都差不多,但是在我们的这些学武的人眼里,只一交手,就能知道对方的路数是那一路的,所以知道他们不是外族,可是宋人之中,又有些要杀嘉王呢?” 李纲如坐针毡,扈成又道:“还有。也许世叔会说,是不是嘉王的手下,搞出来的苦肉计,可是如果是苦肉计,那总要在人前才行,昨夜嘉王和我是甩脱了护卫,这才出来的,我的本事又多大,京城没有人知道,无端就背着人来一场苦肉计。这是要设计啊,还是要死人啊。” 李纲站起来,背剪双手,不住的走着,扈成诚垦的道:“世叔,您应该知道,嘉王可以不争太子,但是他不能不活啊,当年李建成也是先动了手,太宗才不得不把事情走到绝处的。” 李纲仍是不说话,扈成站起来,施了一礼道:“世叔,我们就先告辞了,我知道世叔担心我,但是嘉王说了,最近他都不会找我,而林灵素的批语,我想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只要嘉王不来找我,那我也不会搅入夺嫡之争了。” 说完扈成招呼了闻焕章。两个人一齐离开,李纲心绪烦乱,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扈成走到门外,偷偷的瞟了一眼李纲,不由得生出一分不忍之意来,他不使用魂灯,而是这样用言语打动,就是要让李纲心生疑虑,去太子处打动,让太子内外交困,如果太子在这个时候做出点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虽然立储是天大一般的事,绝不可能只因为几件小事就能动摇赵桓的地位,但是扈成的时间实在不多,所以才不惜冒险的向赵桓下手,当然为了把握,扈成还是会向李纲动用魂烟的。 扈成从李纲的府里出来,和闻焕章并肩而行,走了一会道:“焕章,你马上就要进考了,考过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闻焕章警惕的道:“你少来扰我,我不想到京中为官。” 扈成一笑道:“你这那么紧张干什以。” 闻焕章深吸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愿意再和那些官员来往,大郎,你千万别打我的主意。” 扈成沉声道:“我和嘉王有了来往,在他身边,我必须要留一下亲近的人,而你是最够资格的。” 闻焕章苦笑道:“你就不好找别人吗。” 扈成眼看闻焕章的确没有那个心思,也只得罢了,两个人回到客店,时迁正和山士奇两个正在屋子里玩双陆,看到他们回来,时迁把棋盘推了,叫道:“这每天在屋子里闷着,我都要发霉了,这是东京上邑我们两个出去玩玩不行吗?” 扈成笑道:“二哥莫怪,山大哥脸上有金印,你又是个不消停的主,我实在不敢让你们出去。” 山士奇笑道:“等离了东京,二哥自然就畅快了。” 时迁白了山士奇一眼,抓过棋盘来来,道:“再来、再来。” 山士奇点着棋盘道:“二哥刚才输了,先把银子结了,然后再来吧。” 时迁一翻白眼:“刚才我输了吗?我们明明没有下完吗。” 山士奇厚道,也不和他争,仅仅一笑,又来摆棋,扈成过来,道:“二哥,我有一事让你做。” 时迁兴奋的叫道:“什么事?” 扈成道:“我写一封书信,你给我送到嘉王的府上,记住,不得让外人知道。” 时迁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道:“小师弟,你什么时候和王子扯上关系了?” 扈成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以后二哥自然知道。”说完走过去,拉了闻焕章道:“你来。帮我写一封信。” 闻焕章一点也不想插手这些事,道:“弟妹的字比我的还好,你让她写。”只是扈成不由分说,把闻焕章给扯到了一旁,小声说着什么,闻焕章无奈,只得按他的要求写了,晚饭过后,时迁拿了那信从客店里出来,溜溜达达的在街上乱逛,不过走了半圈,他就发现了,身后果然有人跟着他。 时迁怪笑一声,心道:“你们这些蠢货,我小师弟早就猜到了,只是你们跟吧,看你们能不能跟住了时爷爷。” 时迁就在路边买了一包白糖糕,边走边吃,两个男子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三个人走了一会,就到了朱雀大街,时迁看看人群众多,找了个位置人,借着身边一个大个掩护,让后面的人看不见,然后抬手就把一包白糖糕都倾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跟着大声叫道:“你这人没长眼睛!” 那人被时迁无端泼了一包糕,本来就在恼火之中,听到时迁骂人,抬手就是一个嘴巴轮了过来。时迁身子一矮,躲过去之后,只管乱骂,那人被骂得恼了,追着时迁来打,两个人一追一逃,眨眼工夫没入人群,跟着时迁那两个人再找的时候,连时迁的影都看不到了。 时迁甩开了尾巴之后,潜到了嘉王府外,这里他没有来踩过盘子,就是扈成也只是听赵楷说了一个大概,时迁生怕被王府的护卫给抓住,所心小心的转了一会,确定没有动静之后,这才一颗离着王府十几丈之外的大树,双手钩子一样的攀着树,几下爬到了树上,随后取出一根绳子,在前面系了一个圆扣,看也不看丢进了王府之中,就栓在一间屋子的檐上的兽头,随后看着下面,见巡逻的兵丁走过,双手一用力,就从那上面飞纵过去,眨眼就到了屋顶。 本来王府外面不应该大树,但是当年嘉王府选址的时候,这棵大树就在,道君皇帝当时正好来这里看视。见到那树生得好如华盖不由得心中感慨,提写诗道:“楼桑故枝茂,汴水奇木繁。曾兆刘郎幼,今护皇子楼。远观华如盖,近看影不摇。问其何有幸,总在帝王头。”直接用树来把赵楷和刘备相提并论,那树自然就没有人再敢来砍了,最后就一直在那里,没想到今天被时迁给利用上了。 时迁窜房越脊,不时的伏身在房顶之上,伏耳细听,寻找着嘉王赵楷的踪迹,找了一会,时迁看哪一个也不像是嘉王,他暗自心道:“我也是呆了,就算是这里有,我也不认得,最多就从小师弟哪里点样子,哪里分辩得清啊。” 时迁四下转转,看准了一处屋子飞身过去。到了屋子上面,一个珍珠倒卷帘,身子垂下,双脚勾住了屋顶,探头到了窗口,舔破了窗纸向里面看去。 屋子里面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坐在书桌前读书,时迁看了一会,心道:“这王府里,如此有大家气质的女子,一定就是那赵楷的女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是她了!” 时迁打好了主意,就从腰间取出一柄柳叶飞刀用力的掷了进去,刀身擦着女子的头发飞过去,女子被吓得一激凌,尖声惊叫,时迁返身上了屋顶,就潜卧在上面。 屋里的女子就是赵楷的妻子朱凤英,她在读书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此时飞到过发,朱凤英吓得尖声惊叫:“来人,快来人,有刺客!”外面的婢女一拥而入,看到那刀之后,不由得都慌了起来,一齐喊护卫进来。 一会的工夫王府大乱护卫纷纷闯了进来,跟着赵楷也到了,先把朱凤英揽在怀里。随后才道:“怎么回事?” 那护卫首领,叫道:“回千岁,有人留刀!” 赵楷看到墙壁之上,钉着一柄柳叶尖刀,他走过去,把刀抓在手里,用力从墙上拔了下来,在手里颠了颠,心道:“这事不对?扈成和我说了,没有人行刺。是自己发病,吐了一身的血,想来应该是那天要点醒我,才突然出现那样的变化,可是这留刀是……?” 赵楷思忖片刻,道:“传我令去,此事不许声张,你们都给我退下!” 护卫不敢违命都退了下去,等人都走尽了之后,赵楷这才小声向着朱凤英道:“你可看到了是什么人留刀吗?” 朱凤英连连摇头。道:“臣妾正在那桌前读书,谁知道……。”两个人说话的工夫一齐向桌子看去,那桌子就在窗前,他们似乎看到窗户一动,但是仔细再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同是一哆嗦,赵楷回手从墙上拔了剑在手,示意朱凤英退手,然后小心的走到了窗前,一眼看到窗口处,放着一封信。 赵楷就用剑把信挑了过来,取出信纸仔细看了看,不由得露出笑容,那信上扈成写明了他已经见过了李纲,还把李纲说得动摇,让赵楷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作,等着太子那方面自己出错,信尾处又提了让赵楷想办法安排一个人,专门和扈成联络,一定不要让外人知道,同时扈成还开例了一个名单,说了有几个人都有好武艺,让赵楷把他们笼络在手,既能保护自己,也能插手军中。 赵楷看完之后,微微点头,心道:“这扈成当真是可用之人,不过是这点接触,他就开始为我着想了。”想到这里把信凑到了火烛前烧了,然后向朱凤英道:“爱妃,你要记住,今夜之事,千万不可让人知道,明白吗?” 朱凤英小心的点了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赵楷把朱凤英送回了寝室,好生安慰她睡下,这才回到书房,写了一个条子,让人送给京营殿帅高俅。让他明日调丘岳、周昂、酆美、毕胜四人,到他府中听用,以他的地位,有权利调京中禁军武将,充做侍卫到府中听用。 赵楷在府中安排的时候,时迁已经离开了嘉王府,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走了一会,就见一群高鼻子、蓝眼睛的家伙,晃荡着过来,把人群撞开,有几个老人没有能闪避及时,被他们撞倒在地,那些人不说道歉,反而开心大笑,而东京街头的百姓竟无一人敢上前多言的,都老实的让了开来。 时迁看着不愤,抓住了一个过路的问道:“那些是什么人?怎么这般无礼?” 那人长叹一声,道:“客人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这些人乃是西域回善鄯国的人,他们听说官家信奉道教,他们国中有一尊唐朝时候,仙人叶法善赠与唐皇,又被唐皇赐予他们的‘八宝天痴炉’有炼石成金之能,因此特来我大宋向我们的官家贡上此炉,当今官家为此极为优待他们,任他们在东京胡闹,而新任东京知府,太子赵桓不敢过问,他们就是强抢民女,生夺财货,也没有人敢去过问,客人还是走远些吧,不要惹上了一身的货端。” 时迁气得直瞪眼,心中乱骂:“这官家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就为了他一个人修练得一件宝贝就不顾百姓的生死,当真是不配为君了。” 时迁不由自主的在那些善鄯国的身后跟着,中华自大宋开始,虽然富饶,但却武力衰退,对外国人也从蔑视,一点点的变成敬畏,这些善鄯国的使臣一向得横惯了,完全想不到有人会跟着他们,想找他们的麻烦,所以还是那样晃着膀子,在东京街市上瞎逛,时迁看准机会过去,只在和他们擦肩而过之机,就把他们身上所有班钱的东西都拢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还跟着他们,准备看他们的热闹。 第134章 盗虎苻时迁施妙手 时迁跟着那些善鄯人转了两圈,那些人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东西丢了,因为他们看到中意的东西,伸手就拿,完全不问价,在他们身后跟着两个鸿泸寺的官员,替他们付账,不过这两个家伙明显打了占人便宜的心思,不管那些善鄯人拿了什么,都只是丢几个大钱罢了。 时迁看得恼火,心道:“你们没碰上时爷爷也就算了,现在碰上了,那就不能让你们这么走了?总要让你们肉疼才行。” 时迁盯着这几个善鄯人看了一会,就见这几个善鄯人虽然走得随意,但是总是形成一个圆,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善鄯人给围在其中,而那大胡子穿着一身皮袍,虽然左顾右盼的看着新鲜,但是手掌却小心的抚着腰间的一个小口袋,时迁心道:“那必是重要的东西,我就拿他了。” 时迁盯着这些人,想着用什么办法,把那个大胡子身上的东西给偷出来,正在想着,就听到一个善鄯人用生硬的大宋话说道:“前面那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热闹?” 两个鸿泸寺的堂官,一个姓梁,一个姓田。梁堂官腿快急忙凑过来,道:“回使者的话,那是女扑手开赛,大家都在那里下注呢。” 自来胡人都有三个爱好,美酒,武勇、女人,听到女人相扑,一下把他们三个爱好给找到了两个,不由得一齐叫道:“过去看看!”一伙人就拥着到了前面。两个堂官过去把人群赶开,让一群善鄯人拥了进去,时迁身体灵活,就跟在那些善鄯人的身后,也钻了进去。 瓦子里女扑手,看得不是武勇,而是色情,此时台上两个女扑手,都穿着短打衣服,左面一个一身桃红,右面的一身雪白,在灯光之下,三分美貌透出来十分,正在相对绕圈,几个善鄯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起跟着起哄,两个女子同时尖叫一声,冲到一起。撕打起来,两个人都是套好的招术,打得就是一个热闹,看了一会,这些善鄯人就看不下去了,一个满脸黄胡子的家伙叫道:“这就是骗人,这么打能打出什么来!” 周围的人看着都比较有兴致,跟着叫好,哪个理会那黄胡子,这家伙眼看没人理他,不由得恼了,大吼一声:“别打了!”随着叫声,飞身上了擂台,双手按在了两上女扑手的肩上,左右一分,把两个女人推得摔了开来。 叫好声一下停了,众人不知所以的看着那黄胡子,这主持相扑的班主急匆匆出来,叫道:“兀那胡人,你怎的跑到这里来搅局?” 黄胡子狞笑一声,道:“这算什么玩艺,不过是假招子马骗人,你这东西我看不过去,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要真正的武艺!” 那班主还没有说话,黄胡子上前就是一拳,班主没有本事,又事发突然,被黄胡子一拳打得口中喷血,倒退十几步,一下坐倒,脸色焦黄话都说不出来。 这班子里的人都冲了出来,把黄胡子给围住了,黄胡子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打群架吗?”说着冲过去,一双拳头轮开,这大胡子叫哈斯儿,是善鄯国有名的勇士,而瓦子里讨生活的,又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不过一会的工夫就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哈斯儿站在台上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这会时迁也不知道在哪里摸了几个生鸡蛋过来,捏住了嗓子尖声叫道:“这些生番子好生欺辱人,大家打他们啊!”说着生鸡蛋出手,就向着那些善鄯人打了过去,站在前面的善鄯人不防,被鸡蛋打了一脸,急吼一声,要动手的时候,周围的宋人都抓起东西向着他们身上乱丢,这会一片混乱,他们连谁丢的生鸡蛋都不知道,哪里去找人啊。 大宋不是大唐,他们对胡人的包容要差了许多,同时在辽人、西夏人面前。还会有些敢怒不敢言,但是善鄯人当年被杨家将打得屁滚尿流,现在却跑到这来耀武扬威,这早就引起了大家的不满,这会把所有的怒火都爆发出来来了,各种菜叶子,杂草都向着善鄯人的身上丢去,打得那些人不住的后退,阵势也乱了。 时迁就趁着阵势混乱的之既,闪身挤到了那一直的记腰上小包的男子身边,他个子矮,兼又是天黑,混乱之中,那个善鄯人跟本没有发现,时迁就伸出左手,食中二指夹着两片磨得飞快的微小铁片,向着那男子腰上小包的带子就是一剪,带子断开,但是男子的注意力都在周围的百姓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带子断了。 时迁眼看那人的手就捂着小包,于是身子向下一蹲,突然一拳打在了那个男子的肚子上,那男子闷哼一声,不由得松开手掌,时迁快速抓了小包,混入人群之中,溜了个无影无踪。 那些善鄯人不肯吃亏。和东京的百姓打了一会,突然那个被时迁偷了包的男子惊叫一声:“大印呢!” 所有的善鄯人都惊恐的回头看去,哈斯儿冲开人群撞了过来,叫道:“二王子,你喊什么?” “东西丢了!”二王子愤怒的吼道,哈斯儿的脸都扭曲了,抽出腰上的单刀用力劈去,两个百姓被刀划到尖声痛叫,摔倒在地。 所有丢掷杂物的人都被吓得退了开来,有些惊恐的看着哈斯儿,他们都没有想到哈斯儿真敢动刀,而这个时候,那些善鄯人都把刀给出来了,那二王子厉声叫道:“把我的东西交出来,如若不然,你们都要死!” 百姓都向后退,哈斯儿怒吼一声,一刀又拍翻一人,他还多少有些理智,知道这是大宋的国都,所以手上有所收敛,没有杀人。 人群哗然,向着两边散开,一队东京禁军冲了进来,把那些善鄯人都给围住了,当先一人正是那‘丑郡马’宣赞。 “谁人当街伤人!”宣赞厉声喝道,他是皇城保义使、兵马巡检。管得就是地面上的治安,刚才有人报这里有人伤人,宣赞立刻赶了过来。 善鄯二王子向身边的两个堂官问了宣赞的官职,随后向着宣赞道:“我是善鄯国二王子沙里通,我身上一件重要的东西丢了,我怀疑就是这些刁民拿了,你既然是管理治安的武官,那就把他们拿下,把我的东西给我找回来!” 宣赞冷哼一声,道:“丢东西暂说,你们在我大宋都城执刀伤人,当我大宋无人吗?”宣赞对这些胡人深恶痛绝,那里肯向着他们说话。 沙里通厉声叫道:“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如果我的东西当真就找不回来了,你一条命都不够陪的!” 宣赞看到沙里通那和笃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踯躇,他早不是那个在边关和蕃人比连珠箭的热血青年了,浸淫官场这么久。宣赞知道,如果这善鄯人丢得东西当真重要,那他很有可能被天子当成替罪羊推出去。 沙里通看出宣赞的犹豫冷笑一声,道:“我可是没有杀人,伤了几个小贼,就是赵官家也不能定我的罪吧?保义使还是好好找一找吧,不然的话……。” 沙里通说到这里冷笑不休,宣赞强压怒火,道:“好,我看在你是外来使臣的份上,就给你找一找,你丢了什么,只管说来!” 沙里通神色一滞道:“恕难奉告。” 宣赞不满的道:“你不说丢了什么,你让我怎么帮你找啊。” 沙里通也知道宣赞说得那个道理,但是那东西实在太过敏感,他根本就不敢说,哈斯儿看得心焦,大声叫道:“是一个黄布小那包,有我巴掌大小,就和系在二王子的腰上了。” 宣赞不以为意的道:“挂在腰上,可能是刚才把绳子挤断了,落在那里了,大家点火把,帮二王子找找!”随后宣赞又道:“二王子,这被你的手下砍伤的人……?” 沙里通冷哼一声,道:“若是孤的东西找不回来,那这点人还不够死得呢!” 宣赞脸色大变。沉声道:“来人!把伤者先送往医馆,我大宋百姓,不是外人可以威胁的!” 哈斯儿张嘴就要骂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善鄯人突然道:“殿下,不找找了,那东西是丢了,不是掉了!” 沙里通猛的回首,道:“房安。你怎么断定是丢了?”虽然说话的人是他的心腹,但是沙里通宁肯是掉了,也不愿意是丢了。 房安道:“您看您身上的带子,断口平齐,那是被剪断的,而是被磨断的。” 沙里通把带子扯起来看了一眼,眼中凶光暴射,叫道:“这位将军,你自己看看!” 宣赞丢个眼色给身边的小军。那小军飞跑过去,仔细看看,回到宣赞的身边说道:“回将军,是被剪断的。” 宣赞不由得暗暗发恨,心道:“那个毛贼这么手欠!”他正想着,就听一个善鄯人惊叫道:“我的牛首玉带也没了!”另一个善鄯人也叫道:“我的金击子呢?” 所有善鄯人一齐大叫,他们这会才发现,身上值钱的东西竟然一样都没有了,沙里通气急而笑道:“你们大宋的小偷还真的够狠啊!” 宣赞眼看事情已经找上门来了,反倒平静了许多,沉声道:“二王子放心,我们一一都会帮你找回来的!” 沙里通看看还站在那里,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百姓,只恨不能把他们都给杀了才解恨,但是有宣赞在这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动手,于是冷声道:“贼人肯定就在他们当中,你还不找?” 宣赞忍了怒火,就让兵士那些人都给控制起来,一个个的搜身,同时又让人向开封府去借经验的捕头过来。 两个堂官这会也暗暗叫苦,急忙让人回去,请鸿泸寺的主官过来,这会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再躲着也不行了。 这里闹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时迁早就回到客栈了,进去之后,他向扈成说了一声,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那小包取出来,解开来看得时候,里央是一个锦盒,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锁,这个哪里难得住时迁啊,他几下就把小锁给打开了。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块看上去似金不金,似铜不铜的四方型金属块,上面还有一个虎头钮子,下面是奇形怪状的文字,时迁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山士奇推门进来,叫道:“二哥,大郎让我和你说一声,明天我们去大相国寺去玩……。”山士奇说话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时迁手里的东西,惊叫道:“虎苻!” 时迁从榻下下来,蹿到了山士奇的身前,叫道:“你说什么?这是虎苻,就是那戏文里信陵君盗得玩艺吗?” 山士奇把那东西拿过来看看,又古怪的道:“这个也不像是虎啊?再说这下面的文字也不是我们的大宋的文字,这是什么东西啊?” 时迁就把这东西的来历说了,山士奇脸上变色,急忙道:“二哥。这东西只怕非同小可,我们快先去给大郎还有闻先生看看,他们读得书多,也许能知道。” 两个人就把扈成和闻焕章给叫了起来,把那东西给他们两个看了,二人也都是看不懂这是什么,闻焕章点着那字道:“这是西域文字,我只是游学的时候,看到过几个字,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完全认不出来。”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西域那里的字?”回头看时,却是答里孛闻声过来了。 闻焕章摇头道:“我看不出来,只能是大致认识是西域的字。” 答里孛把那东西拿过来,仔细看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叫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扈成看出不对,道:“这是二哥在街上一个善鄯人的身上拿回来的,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答里孛沉声道:“这是善鄯国的兵马虎苻,这上面是他们的国家祥瑞‘黄沙虎’这下刻得是‘英赫西垂’四个字,这东西当初你们宋国的穆桂英征西,打得善鄯国险些绝了火种,不得已投降献虎苻与宋,一直在你们大宋皇宫里藏着,怎么会到了善鄯人的手里了?”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玩味的看着时迁道:“二哥,你还真是本事,出去一趟就能找回这么一件宝物来。” 第135章 偶相逢扈成遇王进 扈成玩弄着手里的虎苻,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当今天子,用来交换八宝天痴炉的。” 闻焕章恨恨的道:“就为了那么一个狗屁无用的炉子,就把这千万将士浴血而来的虎苻换回去了吗?” 扈成道:“你也应该看到,这东西在咱们这里,他的作用还不如一个炉子有用呢,善鄯国虽然把它交了出来,但是我们不可能拿着它去善鄯国调动一兵一卒,不过是着普通军人功劳的玩艺,反正在咱们大宋官家的眼里,武将都是粗夫,也不会在意什么,换就换出去了呗。” 扈成的话中讥讽解十足,闻焕章却知道他说得是真的,承平二百年,虽然大宋禁军的数目远超大唐,可是大宋的皇帝的尚武之心,早就没了。 时迁这时候突然道:“我看那些善鄯人丢了之后,都不敢说是丢得是什么,应该是官家偷着换给他们的,外人并不清楚。” 扈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虎苻,突然道:“我要立刻见嘉王。” 闻焕章有些意外的道:“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 扈成苦笑一声,道:“没办法。你又不肯到他门下。”说着话颠了一下虎苻道:“如果成功,那嘉王就算不能成为太子,东宫也会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了。” 闻焕章看着最终长叹一声,道:“你想怎么做?”扈成凑到闻焕章的耳边,小声说了,闻焕章拿了那虎苻放在怀里,又到屋里去取了自己的包裹,然后看了看大家。说道:“送我到嘉王府。” 山士奇起身道:“我送你!”两个人一齐出了客栈,扈成也立刻赶往李纲的家中,接下来要有大动作,这个时候,李纲绝不能成为拉后腿的。 闻焕章一路到了嘉王府,山士奇就站在边上看着,并不过去,闻焕章站在嘉王府门前等了一会,这才上前,他知道,这一步迈出去,自己就不可能再回独岗了,以后生生死死,都只能栓在嘉王赵楷的身上了,本来这是闻焕章十分不愿意的,但是想想那块虎苻。自己的国君昏庸至此,若是以后的接任者也是这样的蠢货也是这样的,那只怕国家真的要像西晋那样亡国了。 闻焕章站在嘉王府门前,深吸一口气,向天长啸道:“大丈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现在有兼济天下的机会,就不要后退了!”说完径向王府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东平府阳谷客,前来拜见千岁!” 嘉王府的护卫早就被通知过了,只要阳谷县来人,都不可无礼,这会听到闻焕章的话,都急忙动了起来,一个把闻焕章请到了门房入坐,一个则去禀报嘉王。 这会赵楷已经歇下了,但是他给自己府中的人下了死令,只要有阳谷县来人,立刻回报,扈成不愿意这会就出现,生怕被人盯上,但是赵楷虽然在玉龙的作用之下,对扈成言听计从,可帝王之心也有了,自然希望扈成立站出来帮他,对于是不是有人会向扈成动手,那就要向后排了。 赵楷接到太监的回报,也是非常奇怪,扈成刚让人给他送过信,这么一会,就自己赶来了(他以为来得是扈成),难不成有了什么大事吗?赵楷心里惊疑,向那个太监道:“李山,你把人带到书房,孤这过去。” 那太监是自小和赵楷一齐长大的,赵楷离宫开府也把他带了出来,此人对赵楷忠心耿耿,赵楷有事也不瞒他。 李山匆匆出来,到了门房嘎着嗓子叫道:“那一位是阳谷来客?” 闻焕章起身道:“就是在下!” 李山客气的道:“先生请随我来吧!”就引着闻焕章到了书房,两个人不过是才进书房,赵楷就到了,未及推门,就道:“元韶,是你来了吗?”说话间赵楷亲自推门进来,一眼看到闻焕章不由得一怔。 闻焕章向着赵楷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道:“小人东京祥符县安乐村人氏,姓闻名质,草字焕章,娶妻东平府阳谷县独龙岗扈家庄二小姐。这次随舅兄上京,来应春考。” 闻焕章简单的把自己的来历说清,赵楷一听是扈成的妹婿,又看他身边带着包裹,就知道这一定是扈成找来帮助自己的人,连忙道:“闻先生请坐,李山,去取些点心,与孤和闻先生霄夜。” 闻焕章道:“霄夜倒是不急,还请嘉王退去左右,吾有一物,想请嘉王过目。” 赵楷眉头微皱,刚要说话,闻焕章已经把虎苻取了出来,就拍在案上,赵楷的眼睛猛的一缩,沉声道:“全都退下!” 李山虽然不知道闻焕章拿出来的是什么,但还是小心的把人都带出去了。 赵楷几步过来,仔细看看那虎苻,沉声道:“这是善鄯虎苻,怎么会在闻先生手里?” 闻焕章把时迁盗苻的事说了,然后道:“此物该当是官家暗自里给出去的东西,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官家的名声就坏了。” 赵楷恨恨的道:“难怪天下这般。官家也是糊涂,什么东西都能给出去!” 闻焕章有些惊异的看着赵楷,这样说自己的‘父皇’当真是无父无君了,只是闻焕章不知道,赵楷经历得那血色世界里,就是宋徽宗亲字签下把他的妻子送到金军大营的命令的,朱凤英被押往大营,将受污辱的时候,曾悲愤斥问,斡离不,怎敢如此对她们这些大宋贵女,留下了千古奇辱的一段对话。 “吾以金银买之,自由我而行。” “何人售卖我等?何人收钱?” “你大宋太皇,亲自售卖,相以抵债。” 赵楷清醒之后,就对所有导致了大宋‘靖康之辱’的人恨之入骨,其中就包括他的老爹。 看到闻焕章望着自己,赵楷自己也知道失言了,他清咳一声,道:“孤这就让人把这东西送回去……。” “殿下不必送回去。”闻焕章道:“只要殿下能找到一个太子信任的人,把这个东西由太子逞送给官家就是了,当然,不能说清他的来历,但一定要让太子在朝会之中。逞给官家。” 赵楷有些不解的看着闻焕章,闻焕章慢条丝理的道:“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的错误,而且善鄯人丢了虎苻,是他们自己,不能误了八定天痴炉的交接,可是现在虎苻回来了,还在大厅广众之下出现,官家再也不能把这东西那随意拿出去了,而善鄯人知道这是太子找回来的……。” 赵楷眼前一亮,笑道:“孤明白了!闻先生大才,怪不得元韶推荐你到孤这里来。” 赵楷顿了顿,又道:“先生,孤想请先生为我府中西席,不过这样一来,就要耽搁先生科考了,不知道先生的意下如何?” 闻焕章道:“焕章既来见殿下。自然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赵楷满意的点点头,就让人安排了闻焕章住下,闻焕章也不要他陪着,赵楷匆匆出来,拿了那虎苻,李山道:“去查查,接手善鄯人案子的是谁?然后想办法把这个东西经他的手,送到太子手中,记住;不要让人知道,这事和我们嘉王府有关。” 李山点头道:“殿下放心,小人办事,绝不会出错。”说完拿了虎苻出去安排了。 就在赵楷安排的时候,扈成也从李纲家里出来了,他把玉兔魂烟种在李纲的身上,虽然李纲没有能像赵楷一样,对扈成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是对赵楷的印像,已经大为改观了,扈成知道这是正常状态,也不能着急,所以就告辞出来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东京没有霄禁,而且夜生活之丰富是前代各朝所没有的,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人来人往,仍然是一片繁华景像,扈成刚从李纲家里出来,就见不远处答里孛站在那里,正像李纲家宅望着,扈成急忙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哈里虎没好气的道:“从到东京我家小姐就没有出来过,这会出来见见世面也不行吗?” 扈成不敢和哈里虎争吵。讨好的笑道:“那我陪你。” 两个人就在街上走着,一边说话一边指点着周围的风景,哈里虎这会倒没有跟过来,就在两个人身后,缓慢的跟着。 扈成轻声道:“我们找点好吃得去。” 答里孛皱了皱小鼻子,道:“我想吃羊肉。”这两天扈成点了好些鱼来吃,早把答里孛给吃腻了。 扈成笑道:“好,我就带你去羊肉。”就带着答里孛向瓦子走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瓦子,这里这个时候才是最热闹的时候,花楼锦簇,美女如云,而在各家楼馆的边上,则是卖各样吃食,小玩的地方,扈成拉着答里孛在一个小摊子前坐了,叫道:“我听闻焕章说,这里的羊肉都是多年的老汤,我们却吃一碗。”一边说一边招呼店主上了三碗羊肉,哈里虎不想打搅他们,自端了肉到另一桌去坐了。 扈成和答里孛一边吃肉,一边小声说着情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毡笠子的落魄男子走了过来,路过那羊肉摊子,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有些渴望的看着肉锅,好一会才从怀里摸出来五文钱,放到了桌上,道:“摊主,给我来一碗肉汤。” 这摊子的一碗肉十二文钱,一碗汤多肉少的要八文,只要白汤,不装肉的是四文,加一文给换个大号碗,那汉子看着风尘仆仆,明显就是从外地来的,就是一说话,也带着一口的西北土音,可是却能问都不问摸出五文钱。又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扈成看了一眼那落魄男人,心道:“这人身上那股煞气好浓啊。” 那老板早端了一个大号碗的肉汤过来,放在桌子上,这羊肉摊子名声在外,这会又是瓦子里上客的时候,扈成他们坐下这么一会,人就已经满了,除了扈成他们这一桌,别的位置就没有人了,那落魄男子犹豫一下,还是在扈成边上坐下了。 摊子上多了一个人,自然就不能再那么说情话了,这让答里孛很有些反感的瞪了那落魄男子一眼。 落魄男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答里孛,坐下之后双手微颤的捧起热气腾腾的汤碗,小口的喝着,才喝了两口。突然咳了起来,而咳得无法止住,不等扭过头去,一口肉汤就喷出来了,向着扈成的脸上喷去。 扈成急抄起一只大碗挡在身前,那一口汤就喷到了碗里,随后那落魄男子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扈成眉头一皱,手用力一抖,把那只碗丢了,那碗里有一点血沫,这让扈成有些担心,生怕这人身上有病,急忙把答里孛给拉了起来,哈里虎已经看到了,急忙过来,指着那人骂道:“你长没长眼睛?” 落魄男子抬起头,轻轻摆手道:“在下无礼,还请姑娘见谅。” 这落魄男子一直藏在灯照不得的地方,这会一抬头,那灯就打在他的脸上,羊肉摊的老板正好过来,他怕这男子有病,坏了他的生意,刚要开口赶人,一眼看清那男子的样貌不由得惊叫道:“王教头?怎么是你啊?” 落魄男子听了老板的话,急忙站起来,摆手道:“你认错人了。”一边尽力压着自己的咳嗽,向着瓦子外走去。 扈成眉头一皱,向着羊肉摊老板道:“他是哪个王教头?” 老板畏惧的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背影,连声说道:“看错了,看错了。” 扈成一抬手丢了一块十两重的小元宝在桌子上,道:“你没看错,他是不是被高太尉逼走的王进王教头。” 摊主惊恐看着扈成,扈成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也不等他回答,疾步就追上去了。 哈里虎恼火的道:“他又怕小姐给抛下了!” 答里孛微笑道:“官人在做正事呢,我们也过去吧。”说完款款向前而去,哈里虎心生闷气,却是全无办法,只能跟了下来。 那肉摊老板,看得脸色几变,心道:“王教头是高太尉要抓的人犯,那个官人,只怕就是高太尉的部下,若是抓到了王教头也还罢了,若是抓不到……。”他打了个激凌,哪里还敢做什么买卖,就把客人赶散,胡乱收推了担子,匆匆离去。 第136章 观古戏相看虎囊弹 扈成疾追下来,远远的就见那落魄男子步履蹒跚的在前面走着,扈成大步过去,伸手就向着他的肩上抓去,口中叫道:“你好大胆!高太尉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捉拿你,你竟然还敢回东京来!” 那男子惊呼一声,回手来抓扈成的手腕,扈成拍在他肩上的手一转,手心朝个,男子的手就拍在了扈成的手心里。 扈成用力来握那人的手掌,落魄男子手若涂油,用力一抽,就从扈成的手里抽了出来,扈成手掌翻转,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成喙,向着那人的耳根啄去,落魄男子抽出去的手探过来,张开手挡在了耳朵前面,扈成的手就啄在他的手心之中,不等扈成收手,对方手掌一合,就把扈成的三根手指都要抓在手里。 扈成吐气开声,拇指和中指同时扬起一挑,对手新病,手上无力,被把他手掌撑开,跟着扈成的食指,向着他的劳宫穴上刺去。 落魄男子沉声道:“好手法,却是南少林的‘点星指’!”说着话掌心肌肉向回一凹,扈成这一下就刺空了。 这会落魄男子才转过头来,两个人对觑一眼,随后那落魄男子松手道:“阁下眸正目清。不像是大奸大邪之人,难不成真要抓我王进吗?” 扈成哈哈一笑,道:“果然不愧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好武艺!” 扈成的本身功力来自己‘南国八大天王’之一的邓元觉,那邓和尚正是南少林高手,他和王进这样的擅长长枪大马的武将不同,更擅长小巧功夫,可是刚才的变招王进竟然都能接得下来,而且他还身在病中,扈成不由得暗自点头,后世网上都说王进的武功远在林冲之上。看来果不其然。 王进苦笑一声,刚要说话,又巨烈的咳了起来,扈成关切的道:“王教头,您这是?” 王进摆了摆手道:“只是风寒,没有什么……。”说到这时,咳得历害起来,身子都弯成一只大虾了,他本来就有病又风尘仆仆的赶路回东京,身上没钱,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会再加上和扈成过招动力,这会当真有些受不了了。 扈成一把抱住了王进,伸手在他的头上一抚,只觉得额头烫,不由得惊呼道:“王教头,你这个样子,如何承受得住啊。”他犹豫一会,干脆把王进给背了起来,此时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答里孛过来,叫道:“官人,这位朋友……?” 扈成道:“我们先回客栈再说。”随后又向哈里虎道:“你去请一个郎中过来。” 哈里虎不由得腻歪。但是答里孛在这里,她也不敢不听,只得去了。 扈成背着王进,和答里孛回到客栈,这会山士奇已经回来了,看到扈成刚要说话,扈成给他丢了个眼色,然后背着王进到了客房之中放下,看到王进昏睡过去,就给他盖了一床被子,然后出来,这才向山士奇道:“焕章进了王府了?” 山士奇点头道:“我看着他进了王府,又潜进去,在门房看着他被一个宦官引到内府这才回来的。” 扈成满意的道:“山大哥辛苦,只要他进了王府就行了。” 山士奇点点那屋子,道:“那个是谁啊?” 扈成一笑道:“这个可是有来头的。” 时迁一翻怪眼道:“快说说,他有什么来历?”答里孛跟了一路,也有些好奇道:“你说他是什么八十万禁军教头?我记得现在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不是叫柳世权吗?” 扈成冷笑一声,道:“那个也是也配作教头,不过就是一个无癞罢了。”他把王进的来历说了,几个人无不感叹,山士奇摇头道:“可叹那个高二不过就是一个泼皮,却窃取殿帅高位,在他手中也不知道害了多少英雄。” 扈成点头道:“那王进之后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殿师府制使‘青面兽’杨志,哪个没吃过他的苦头。” 几个人正说话的工夫,哈里虎推着一个郎中进来了,答里孛轻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哈里虎恼火的道:“这厮家里明明点着灯,却告诉我他不接诊了,我便把他提了来了。” 那郎中一脸苦色,敢怒不敢言的看了一眼哈里虎,刚才哈里虎发起火来,一膀子把他家的大门给撞烂了,然后进屋提了他出来,一道拎到客栈来的,他骨头都要散了。 扈成急忙道:“先生莫怪,我这女婢粗鲁,小可在这里给先生赔罪了。” 那郎中心道:“这才是正经对先生的道理!”刚想拿捏,看到哈里虎向着一瞪眼,立刻老实了,有气无力的道:“病人何在?” 扈成急忙引着那郎中去看王进,他先让那郎中进门,然后回头向哈里虎一挑大指,这才跟着进去。 哈里虎这才满意,心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来怪姑奶奶,姑奶奶以后都不给你办事了。” 王进是练武的人,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只是一路从延安府回来,饥一餐饱一餐,身上的衣裳又薄,这才偶感风寒,那郎中看过之后,给开了一剂‘桂枝汤’扈成急忙叫了扈金歌,让她陪着那郎中回去拿药,又塞了一锭五两的小元宝给了那郎中。 平素里那郎中出一次诊,看个风寒也就一吊钱左右(九百文到一千二百文为一贯,八十到一百二十文为一吊,明末贯、吊混说,没有区别),五两银子是五十吊钱,那郎中哪里还会生气,一边走还一边招呼,让扈成他们有病了再地再去找他。 扈金歌把药抓回来,和客栈的伙计,要了一个药铞子。把药煎好,这会已经近五更天了,大伙一夜没睡,却也没有什么感觉,扈金哥把药捧进来,扈成亲自给王进喂了下去,王进急促的呼吸渐渐的平缓了下来,过了一会,从昏睡之中醒来,一睁看到一群人围在身前,不由得惊惧的要起来,扈成伸手按住他,道:“别动,我们都是好人,久慕教头的大名,这才帮教头一把,教头大可不必惊慌。” 王进仍然坚执着坐了起来,向着扈成一拱手道:“兄台高义,王进敬谢!” 扈成道:“教头不必客气,只是那高二虽然这两年追捕的没有那么紧了,但是若知道教头在此,也不会放过教头,教头怎敢就回来了?” 王进长叹一声,向扈成道:“还没请教兄台贵姓高名?” 扈成笑道:“却是小子失礼了,在下姓扈名成字元韶,这是内子,方百花,这是我师兄高唐时迁,那是我义兄,山士奇。” 王进一一见礼,同时有些惊异的看看看扈成,家中女眷的名字是很少与外人说的,就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告诉他我老婆叫什么,但是扈成是穿越人氏,在他看来,妻子的名字代表着她这个人,当着兄弟的面说出来,那是对妻子的尊重,不过在王进看来,这是对自己的信任和亲近,不由得对扈成更多了几分好感。 “王某当日带着我老母离开东京,投到了老种经略相公门下,可是待了不到半年,高太尉的追查我的命令就到了边军,虽然西北边军都自有种经略处置于,但是高太尉那里逼迫下来,也不好承当,正好我在种经略相公门下,有一个好友名曰樊宏,奉调到河北雄州任职,我就带了老娘去雄州投奔樊宏(取用了禇老先生《水浒新传》里对王进的说法)。” “谁料想年初辽国御弟大王突然进袭雄州,雄州兵马都监杨温战败,那樊宏死在了辽将阿里奇的手里,我和老娘到了那里,举目无亲,加之那高太尉知道我离了老种经略相公门下,就派了人来抓拿我……。” 说到里王进露出悲愤之意,扈成却是和答里孛对觑一眼,耶律得重就是因为他们,这才突袭雄州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王进定了定神又道:“我在雄州住不得,就带了老娘想要到我一个徒弟家里避祸,谁想到我那徒弟因为官府陷害,已经落草为寇了,我想着我王进好生生的男儿。清清白白的身子,不过是走国无路,就这样落草,也污了先人的名字,于是就断了去投那徒弟的心,可是天大地大再无去处,兼之盘缠,老娘心痛病发作,就在滑州故去,临死只叮嘱我一定送她回老家东京,与我父亲并骨,我想着就是这样流落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还不如就冒险回来,先安葬了老娘,若是能逃得过,就去广南求生,今生都不回来了,若是逃不得过,那就死在东京,也算是一家人都在一起了。” 扈成摇头道:“教头意拙了,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教头难道不就想着给这一姓留个后吗。” 王进惨笑不语,扈成:“教头先在这里住下养病,小可来安排教头的生活,定然让教头能光明正大的在东京留下来就是了。” 王进虽然不觉得扈成有这个本事,但还是称谢了,扈成眼看他神色疲惫,也就不再向下说了,却让王进睡下,他们一夜未眠,这会没事大都要回去补觉,扈成念着赵楷那面,不知着有什么消息,而且赵楷保奏了宗泽,今天将会有消息出来,委宗泽官职,而能让他出任什么职务,这也是扈成挂念的,可是他又不好去嘉王府打听,心中有事,不由得就没了觉意,送了答里孛回去歇着之后,就客栈的楼上下来,准备到外面吃点东西去。 才到客栈门口,就听小二在那里道:“你们两个人刚紧吃,吃完了赶紧走,不然开封府的差役来了,我这里不好答对。” 一个老汉小心的道:“多谢小哥,小哥放心,我们绝不让小哥难做就是了。” 扈成这会正好走到楼下,一眼看到客栈大厅里,一个老者。颤微微的拿着筷子走到了一张桌子后面,轻声道:“女儿,你也莫哭,却先吃点东西,你肚子里还有赵员外的孩子呢,却不能让它有什么高下才是。” 扈成有眉锋微动,走到了那桌子边上寻了一个座头坐下,向那小二道:“却来吃得。” 小二连声答应,却去取了吃食,给扈成拿到桌子上来。 扈成端起米粥一边喝一边偷眼打量那个女子,只见生得娇媚。虽然脸色憔悴,但是仍然不掩丽色,他心道:“这女子好生好看,又说什么赵员外,难不成也是水浒里有名的人吗?” 扈成只管想,眼睛却在那女子身上看个不住,那女子先还不觉,后来察觉之后,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意,身子一侧,避开了扈成的目光。扈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急忙低头喝粥。 就在这个时候,店门被推开,一伙差役走了进来,眼中带着邪笑,就向着那女子这桌走了过来,那老汉急忙起身,把女子护在身后。当头的那个差役冷冷的道:“金老儿,我家大人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们。” 扈成心底一跳,忖道:“果然是他们,只是他们怎么到了东京来了?”他心下好奇,更侧了身子,仔细的听着。 金老儿连忙拱手道:“却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那差役头把一个口袋向着桌子上一顿,道:“我们大人说了,他赵豈不是用这东西出名吗,自号什么‘虎囊弹’那只要你家女儿,肯不躲不避的受这一百虎囊弹,那我们大人就法外开恩,放了他赵豈。” 扈成不由得来了精神,心道:“这是《虎囊弹》故事啊,后世这故事有曲目但是原剧却已经失传了,他常听人说起,却不知道这故事的原委,这会来了精神,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就凑过来听热闹。 那女子正是鲁智深三打镇关西救下来的金翠莲,这会听到那差役的话,不由得一张俏脸变得雪白,这虎囊弹是那赵员外赵豈的成名暗器,每一颗都是用生泥拌了五台山文殊院佛上香灰烧成的,赵豈打出去的时候,四寸厚的木板能一下打穿,打在人的身上,断无活命的道理。 那差役看到金翠莲怕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家大人还说了,若是你怕了,那只要你肯从了我家大人,那赵豈生死,由你一言而定。” 金翠莲身子一摇显然摔倒在地,眼中尽是绝望,金老儿吓得浑身乱抖,扶住了金翠莲,向着那差役连声道:“我们不告了。不告了,这就离开东京。” 差役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们不告就能算了的吗?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是王法啊?” 扈成实在听不得了,沉声斥道,那几个差役一齐回头,看到扈成,狞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出头!不想活了?” 扈成冷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家大人是谁?我前些日子见过官家,也没有向你们大人这样嚣张啊。” “我呸!”差役头目他狠唾了一口,道:“你是什么东西,还见过官家,你要是见过官家,我就在地上给你爬一圈。” 扈成笑道:“我在樊楼西楼见得官家,你爬吧。” 道君皇帝长长出宫游玩,在樊楼看见过他,实属正常,那差役不由得恼火的道:“好小子,你敢消遣我!”说着回手把腰刀给拔了出来,用力劈在了扈成面前的桌子上。 扈成眼中寒芒一动,刚要动手,那金翠莲突然道:“这事与外人无关,你们休要难为那位公子。我就受这一百虎囊弹就是了,只是这一百弹打过,你们要把我家官人放回来!” 差役没想到金翠莲竟然答应了,不由得都有些怔愕的看着她,金老儿不由得哭道:“女儿啊,你去不得啊,你肚子里还有赵员外的孩儿呢,你这一去……。” “爹爹!”金翠莲泣声道:“我们父女没有赵员外,又哪里来的今天?早就路死沟埋了,现在若是还像镇关西一般的故事,女儿抗争不得,那也就罢了,既然李大人给女儿这个机会,那女儿就不像放过!” 金老儿只是哭,扈成对金翠莲的表现颇有几分看重,不由得叫道:“你们说得这李大人究竟是否何方神圣啊?” 那差役冷哼一声,道:“小子,你多管闲事,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范大人就是当今三皇子嘉王千岁府中李山李大总管的养子,嘉王府外府主事,李冲李大人?” 扈成有些呆滞的看着那差役,差役得意的道:“怎么样,是不是听了老害怕了?”他的话音没落,就听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是啊,咱家听了怕得心突突直跳!” “你道就……。”那差役话一半,突然意识到‘咱家’这个自称,只有太监才会用,不由得身子一哆嗦,猛的转身,就见一个锦服太监站在他的身后,目光阴冷的看着他,而他说的那位李冲李大人,就跟在锦服太监身后,这会已经跪在地上了,浑身上下冷汗如雨,把衣裳都给弄湿了。 锦服太监向前一步,向着扈成深深一礼,道:“咱家就是李山,扈公子,王爷让咱家前来,迎公子进府。” 扈成戏谑看着那差役,道:“你家李大人就在那里,你不上前见个礼吗?” 差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叫道:“小的眼瞎,大人饶命啊!” 第137章 定赌斗三场决输赢 扈成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山,他已经一再向赵楷说明,他不想太早暴露,怕祸及家人,可是赵楷还是让人来了,虽然是在自己设计,让宋徽宗肯定厌恶太子之后,但是只要太子一天还是太子,那扈成就会有危险,但是已经进化出帝王心性的赵楷并没有把扈成的安全放在心上。 李山看到扈成的目光就猜到他想什么了,上前一步,轻声道:“回公子,是官家指定,由嘉王的接待所有入京谢恩之人的。” 扈成知道,从他出手对付太子那一刻,他和赵楷就已经捆在一起,没法分开了,所以并不去追究李山说得真假,而是指了一下金翠莲道:“她家官人是我给嘉王找得护卫。” 李山立刻明白扈成的意思了,他转过身一双眼睛狼一般的看着李冲,李冲急忙叫道:“叔父!” 李山走到他的身边,道:“我不想管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做错了!”说完手掌在李冲的头上一按,李冲的眼睛猛的睁大。身子一阵乱颤,随后不动了。 “李主事病了,送他回王府养着吧!” 后面随从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就把人抬走了,随后李山把自己的拂尘送到了金翠莲的眼前,道:“拿着咱家的拂尘,不管是谁关了你的官人,都会把人放出来的。” 金翠莲激动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声音哽咽的道:“回大人,小妇人,真的不能我家官人被押在哪里了啊?” 李山看着那差役道:“你知道吗?” 差役哪敢说不知道啊,急忙点头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那就带着这小娘子去把人领回来,一个时辰之后,我要王府看到他。” 扈成给金翠莲丢了个眼色,金翠莲是风尘之中长大的,一颗心当真生了七窍,一下就明白了,立刻跪倒,向着李山连连磕头,泣声叫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山这才又向扈成道:“公子,请吧!” 扈成笑道:“还请公公稍候,我还要带着内子一同前往。必竟此翻上京谢恩有内子一份。” 李山平静的道:“小人等着就是了。” 扈成急急的回到楼上,把众人都给叫了起来,说了要和李山去王府的事,并特意向王进道:“王教头,却要麻烦你暂做仆役打扮了,到了王府,扈成一定为你引见嘉王,只要有了嘉王的照顾,那王教头就不必害怕高太尉了。” 王进二目落泪,向着扈成跪下,就要磕头,扈成急忙扶起,道:“教头不必如此。” 王进哭道:“小人卑微罪身,和公子不过是一面之缘,能得公子这般照看,王进何以为报啊!” 扈成拍了拍王进的手笑道:“王教头日后记得我这个朋友就是了,不要因为富贵了,就不认江湖兄弟那就行了。” 在《结水浒传》里,王进对着林冲胡言乱语,扈成以前看过那书,对王进就少了几分好感,不过后来知道《结水浒传》被人骂得一钱不值之后,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刚才听到王进说起,随口说了一句,当做玩笑。 只是王进听了扈成的话,惶恐之极,认真的道:“若王进敢做出那等事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扈成扯了王进起来,叮嘱了山士奇、时迁两个好生在店里待着,又让答里孛警告了哈里虎不得出去惹事,带了扈金哥在身边,服待答里孛,跟着李山出了客栈向着嘉王府而去。 扈成心里有事,一边走一边小心的道:“那件事可有眉目?” 李山点点头道:“今天应该就鱼儿上钩了。” 扈成不由得向着皇宫的方向看去,想着皇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皇宫之中,正值大朝,诸位大臣都在殿中,由太子领班站在殿中,而本来不用来的嘉王,也得到了官家的应诏,今日上朝。 太子赵桓远远的瞟了一眼嘉王,心中一阵激动,暗道:“有了这份功劳,想来我应该能洗去那刺杀的嫌疑了吧?” 就在太子糊思乱时的时候,道君皇帝身边的大宽宦官梁师成尖声叫道:“皇上有旨,退……。” “儿臣有奏!”太子眼看官家要走了。急忙出例,向着官家施了一礼,大声说道。 道君皇帝烦恼的看了一眼太子,道:“有何奏本。” “回父皇!”太子赵桓向前一步,道:“父皇,昨天晚上,那些善鄯国来使,就在东京街头瓦子里与人发生冲突……。” “朕知道了!”宋徽宗冷声打断了赵桓的话,斥道:“你是开封府尹他,你自处罡就是了,不必向朕回报!” 赵桓急道:“皇上!今天上午,管瓦子的保义使宣赞把一件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中。”说着话赵桓把那虎苻取了出来,双手捧着道:“那些善鄯人丢得就是此物!” 宋徽宗猛的坐直,赵桓以为宋徽宗是为了这虎苻恼火,于是口沫横飞的说了起来:“父皇,这虎苻当年被浑天侯夺回来之后,一直放在宫里的多宝阁上,孩儿记得小得时候还玩过这东西呢,那个时候,先皇在世,跟孩儿说起过虎苻的来历,让孩儿永远记住,这是我大宋的荣耀,没想到它竟然被人拿出宫。交给了那些善鄯人,此贼之行,恶毒不堪,罪而当诛!” 耿南仲打听得消息,苗头都指向了赵楷,赵桓这几天因为赵楷被行刺的事,搅得头错脑胀,恨透了这个有能力窥视自己地位的三弟,所以说起来,极尽狠戾,只是他没有看到宋徽宗的脸色越来越黑,看着他的眼睛里,尽是厌恶。 赵桓还要往下说,赵楷突然走了出来,向着宋徽宗一礼道:“孩儿以为,此物应该就是寻善鄯人不计垠辛运送八宝天痴炉来我天朝的原因,若是丢了,也就罢了,那善鄯人自己做得不对,也没有办法声张,可是现在这东西找回来了,偏太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显了,那再想瞒住善鄯人只怕不易……。” 赵桓不满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和拿出来不对吗?” 赵楷一笑道:“回太子,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善鄯人要是知道了之后,提出来要用八宝天痴粮换回虎苻,就不好办了。” “那有什么不好办的!”赵桓冷哼一声道:“不换就是了,那八宝天痴炉有什么作用还没有知道,可是这却是……。” “哼!” 赵桓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御座之上的宋徽宗冷哼一声,他吓得一哆嗦,手掌一松,那虎苻向着地上落去,赵楷急忙接住,重新又放回到了赵桓的手里。 “八宝天痴炉是道家至宝,据说圣祖曾用它炼过金丹,岂有不换回来的道理!”宋徽宗冷冷的说道。 赵桓猛的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东西在宫中,除了长在宫中走动的赵楷,还有一个人能把它拿了交给善鄯人。就是坐在御座上的那个,想到刚才自己说得那些话,赵桓脸都绿了,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落了下来。 赵楷向着宋徽宗又道:“所以;于其等着善鄯人提出来,不如我们自己就提出来,善鄯人献炉有功,就把这虎莅赏还给他们。” 宋徽宗听得非常满意,微微点头,这样一来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蔡京看到宋徽宗点头,连忙道:“嘉王千岁所言极是!” 宋徽宗满意道:“既然太师也这么说……。” “且慢!”一声大喝响起,跟着一名官员越众而出,向前一步,向着宋徽宗道:“官家!此事万万不可!这虎苻是浑我们大宋千万将士抛头洒血,才得回来的,岂能就这样再还给那些善鄯人!若是如此,当看出兵西征的兵士不是白死了吗?” 宋徽宗被说得一下没有了劲头,嗫嗫连声,一语不发,向下看去,站出来的却是礼部待郎李若水,此人最是古板,完全不能情理,宋徽宗不知道如何能把他打发回去,不由得向着赵楷看去。 正好赵桓看到。不由得妒火中烧,心道:“我还是太子呢,父皇就不顾我的感受了吗?哼,他不就是会议溜须拍马吗,我就不行吗!” 想到这里赵桓大声叫道:“为什么不能换!那八宝天痴炉是我中原之宝,刚才父皇也说了,圣祖可能用过他,那我们身为后辈儿孙不是更应当拿回来了吗!” 所有大臣都怔怔的看着赵桓。李纲仰头长叹,心道:“太子果然像扈世侄说得那样,到了危险的时候,为了皇位,就不顾别的了,这样的心性如何能做得天子之位啊!” 赵桓说完了之后,见大臣们都不说话,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怔住了,这个时候,道君皇帝冷冷的道:“太子,你得变化不慢啊!” 赵桓听出那话里话外贸讥讽之意,猛的想到自己最初可是不同意换的,现在转变的这么快,不会让他得到那些清流大臣的原谅,反而可能给人一种朝三暮四的感觉,这他差一点吐血,不由得恨恨指着赵楷,叫道:“都是你害我!”说完扑过去就要和赵楷撕打。 赵楷哪里肯上前动手,向后连退几步,高俅、童贯急忙过去,把赵桓给拦住了。 “大胆!”道君皇帝猛的站了起来,恨声道:“你这逆子!下站!”赵桓一语不发的向后退去。 宋徽宗沉声道:“你们立刻给我议出,如何能把虎苻留下,又把八宝天痴炉留下,能想得出来的,朕重重有赏!” 赵楷再次上前,道:“李侍郎没听本王说完就上来了,却是太急了。” 李若水冷然的道:“那就请嘉王说下去好了。” 赵楷回身向着疲乏道君皇帝一礼道:“父皇可以把虎苻一事宣扬出去,然后就和善鄯人说,大家都不愿意交换,善鄯人来了一趟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必然苦求不休,这个时候官家就提出来,和他们赌赛,三局两胜,只要他们胜了,就能拿着您赏得虎苻回家,若是他们败了,那他们就要把东西放下。自己回去。” 道君皇帝眼前一亮,叫道:“好妙计!”李若水也是有些错愕的看着赵楷,心道:“嘉王比起来太子来强得多了。” 道君皇帝又道:“诸位爱卿,你们哪一个去和善鄯人的谈啊?” 大家都知道这一去善鄯人不管怎管恼火,都会答应的,明着就是捡一份功劳去了,于是都有些跃跃欲试,就在这个时候,王黼出列道:“为臣推荐太子前往。” 道君皇帝眉头一皱,李若水顾不得他和王黼的矛盾,也向前一步,道:“臣;附议!” 道君皇帝很是有些烦恼,心道:“这是楷儿想出来的,为什么要给别人占这个便宜啊!” 道君皇帝正常思忖,赵楷向前一步,道:“臣亦推选太子。”这是扈成叮嘱他这么办的。赵楷不清楚扈成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还是照他那样说了。 道君皇帝不由得更是满意,心道:“楷儿有情有义,果然不错。”于是向着赵桓道:“逆子,你还不回来!” 赵桓看着赵楷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只觉得那笑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向着自己的捅过来,不由得更添愤怒,直恨不得把边上护卫的刀给夺下来,把赵楷给活剐了才能解恨。 赵桓虽然恨透了赵楷,但是却不能不接旨,只得恭身一礼道:“儿臣……领命!” 道君皇帝又道:“嘉王献计有功,赏玉如意一对,与高太尉一齐筹谋比武的人选。” 赵楷心道:“闻先生所料不差,父皇果然给多这赏赐,只是我却还接不得。”想到这里,微笑着道:“父皇,儿臣,对禁军不熟,而且……插手务,与理不合,还是就让高太尉自己来挑人选吧。” 道君皇帝长叹一声道:“罢了,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由得你吧!” 赵楷眼见只推了一次,就被道君皇帝收回了这个权利,不由得暗自庆幸,听了闻焕章的话,不然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高俅就从班中出来,道:“请官家放心,我大宋猛将无数,定然能击败善鄯人,把虎苻留在大宋!” 道君皇帝满意的道:“那就定在三天之后,在大阅武场之中,比武定这虎苻的归属,那日朕要亲自去观看,诸卿也都去凑凑热闹吧。” 众大臣自然没有不依,都长声接旨。 第138章 安排比武选英雄 宋徽宗安排完虎苻的事之后,想想此翻都是自己这个三儿子给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才让自己避免了被人指责,不由得对赵楷更加喜爱,但是大宋虽然没有祖宗成法规定,亲王例来也是不能领重要实职的,赵楷现在是太傅,武宁、保平军节度使,徐州兼陕州牧,虽然都是光领钱不做事的闲职,却已经很了得了,又兼了检校皇城司(挂名但也办事的权力)再升不得官了,不然就要被大臣谏劾了。 只是就这样什么也不赏,宋徽宗又觉得过意不去,突然想到赵楷和他说起,宗泽救命的事,心道:“我赏了宗泽,让他忠心跟着楷儿,也算是楷儿得益了。”想到这里,沉声道:“宣宗泽觐见。” 宗泽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听到宣名,跟着引领的官员走进大殿,向宋徽宗见礼。 宋徽宗点头道:“宗爱卿,你相救嘉王,有功当赏,你既然是以通判之职来京述职,那就暂留京中。借充宗正少卿吧。” 历史上宗泽马上就要被监管了,连他的妻子都会因为他受监管的原因,而郁郁而终,到了宋钦宗的时候,和金国谈判,大伙都不敢去,这才把宗泽拎出来,借以宗正少卿到太原去谈判,而宗泽离开东京的时候。向亲友宣扬此去必不生还,宋钦宗怕他闹出事来,所以派人追上宗泽,就让他留在了磁州任知府,由此救下北上的赵构,这才得以官途平顺,一直做到了东京留守的。 宗泽听到自己被借充以宗正少卿,免了监管的可能,不由得心头激荡,跪下谢恩,宋徽宗又勉励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宗泽好好辅佐赵楷,看到宗泽应了,这才宣布退朝。 出了大殿,赵楷向着赵桓一礼,满面堆笑的道:“太子哥哥,你得官家重任。小弟这里祝你马功成功。” 赵桓看着赵楷那张笑脸,恨得牙根发痒,用力一振大袖,冷哼一声去了,赵楷淡淡的笑着,目送赵桓离开。 赵桓不管怎么说还都是太子,他在这里,百官还都有些顾忌,但是他一走,众人就没有那些顾忌了,纷纷过来,和赵楷拉关系,赵楷对他们的恭维应付自如,一一对付过去之后,这才拉了宗泽离开,何卓也过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他还负责抓捕钦犯的事呢,几天下来,全无线索,老头愁得都要白头了,哪里还有工夫和他们说话啊,李纲远远的看着,心里对赵楷竟生出一丝亲近之意,几番想要过去,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自顾离开了。 赵楷和宗泽两个一边向外走,赵楷一边道:“宗老,父皇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而且我是得了你的恩的,所以我们两个来往也不会引起别人的闲话,你在何大人府上住着,我们说话做事都不方便,不如你就到我的府上,然后把你的家小也接进京来,我现在就给你找房子,到了之后,你也好安身。” 宗泽这会已经自认为是赵楷的属臣了,到也不去拒绝这些,道:“臣都听千岁的安排。” 赵楷四下看看,见左右无人,这才凑到了宗泽的耳边道:“宗正寺的官员满编,三个人干一个活,还有人闲着,你这宗正少卿就是到了那里,也只是闲置,我和杨太尉商量一下,让你先到皇城司做事,皇司的人马,我想让你帮我抓起来。” 宗泽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楷,如果这话是在魂烟种入之前和他说,他非怒骂赵楷不可,这明显心怀不愧啊,但是这会却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到了宫门处,赵楷道:“你有什么杂事就先去忙,我在府中设酒宴等着你过来。” 宗泽感激的道:“多谢千岁照顾,为臣还在到何家搬取行李,然后就到府上。” 赵楷点头道:“可要我找人帮你吗?”赵楷和宗泽两个人同被种入魂烟,所以对对方都很信任,没有特意的指过去,宗泽道:“那倒不必,为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东西,一会也就回来了。” 两个人就在宗门前分手,赵楷目送宗泽走了之后,这才向着自己的车驾走去,闻焕章就在车驾前等着他呢,看到赵楷过来,急忙伸手揭了车帘,等到赵楷进去之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随后向着车夫一挥手,车夫赶着车子向嘉王府而去。 赵楷在车里有些兴奋的道:“闻先生,太子果然像您说得,中了招了。” 闻焕章道:“那比武之事,可曾定下了吗?” 赵楷点头道:“三日之后,就在阅武场比武。” 闻焕章道:“我们现在应该向外传出消息,就说善鄯国的人,武艺低微,如此一来,就能让高太尉的那些心腹。都来争这个名额了。” 赵楷有些担心的道:“若是输了怎么办啊?” 闻焕章一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扈成已经帮殿下找好了人,只要高太尉那里帮忙,就能让您的人上去,赢了这比武之后,皇上一定会重用您的人,那时候您就可以把皇城司给掌握到手里了。” 两个人商量着回到了嘉王府,才一下车,那总管李山就迎了上来,向着赵楷道:“见过千岁,回千岁,您上朝的时候,礼部官员来传官家口谕,今年入京谢恩的官员,都由您来接待,刚才小人已经把他们都接到府中了……。”说到这里他小声又道:“其中就包括了武进校尉扈成和他的孺人方百花。” 赵楷眼前一亮,赞许的道:“做得好,却传扈成……。” “千岁!”闻焕章沉声道:“现在正值千岁的关键时候,还是不要做出特异的事情来,不然太子一但查觉,就会有打击千岁的机会了。” 闻焕章只是想要保护扈成,不让扈家这么快就卷进夺谪之争,但是赵楷想到,那林灵素卜卦的时候,并没有太过避人,若是这事传出去,被赵桓知道了。而去接触扈成,他本身就是太子,比自己有优势,一但夺回气运,那自己就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道:“那闻先生代孤去见见元韶吧。” 闻焕章点头道:“千岁放心,一切都有焕章。” 安排结束,赵楷进入王府,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出来,和那些谢恩官员见了见,这些谢恩官员都是得到了皇家恩曲典小官吏,本来应该由礼部接待,皇上根本不会接见他们,随着礼部给一封约定俗成圣旨,好的赐下一顿酒席就完了,但改由赵楷接见,就有了别的意思,对赵楷来说。接见这些官员,就有了代表皇帝的身份,而这些官员,也自觉比礼部那些小官的安排,要更有面子,更何况了赵楷正在为了太子之位努力,作出一幅礼贤下士的样子,接见完了之后,让府中备下酒宴,和这些谢恩的官员吃了一顿饭,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喝了一杯酒,就让闻焕章替他陪着这些官员了,仍然把这些官员激动的差点脑出血。 闻焕章少年成名,当年也没有与那些文人士子交流,后来灰心丧气,这才避居到了扈家庄,这会拿出手段来,把那些官员哄得个个开心,人人都围着他溜须,扈成避在远处,看在眼里,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名士做派,不然那有那份风流样子啊。” 闻焕章好容易把那些人都给应付过去,挤到了扈成的身边,扈成笑嘻嘻的道:“闻王官好气派。”赵楷给闻焕补了一个王府翊善行走的名份,属于正经的王官,闻焕章是举人。做这等六品小职完全没有问题。 闻焕章白了扈成一眼,小声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说话,你可有什么转告嘉王的?” 扈成小声道:“我带来一个叫王进的,还有一个赵豈现在不在我的身边,但是李山知道他的所在,这二都是勇毅之人,你让嘉王安排他们下场,只要他们出手,定能把那虎苻留下。” 闻焕章记下了两个名字又向扈成说了三日后比武。赵楷说了会想办法安排他们去观战的事,两个人再想说话的时候,见有别人过来,也只得走了,扈成坐下慢条丝理的吃着酒饭,答里孛自在里面和那些官眷用餐,扈成不用去溜须别人,只管好好品尝了一翻御厨的手艺。 再说太子赵桓,他没有心情去见那些善鄯人。派了耿南仲去通知一声,就自回东宫了。 善鄯国二王子沙里通把耿南仲送走之后,愤然的一掌击在桌上,骂道:“这宋朝蛮子好生无礼,本来他们的官家已经把东西给咱们了,怎地生出这样的事来?” 沙里通的亲信谋士房安是延安府人氏,因为不得志,这才出关投了善鄯人,深得二王子沙里通的信任,这次来取这虎苻,关系到沙里通能不能接任善鄯王,本来一切顺利,却没有想到闹出这么一个岔头来。 房安道:“那耿南仲是太子赵桓的人,这一次也是太子赵桓把那东西拿出来呈给大宋官家的,看来那晚不是二王子失误,而是那太子赵桓知道了我们拿走虎苻故意设计,把虎苻夺回去的,然后又用这样的办法拿出来的。” 哈斯儿叫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房安道:“我听说那太子赵桓并不得官家喜欢,他的三弟嘉王赵楷正在密谋夺谪,而且还得到了官家的支持,他应该是怕这太子的位置丢了,才行此险招,以求得到文武官员里,激进者的支持。” 沙里通道:“那些却先不说,只说我们如何把虎苻拿回来吧,若是废了这么大的心力,却不能把虎苻拿回来,那我们回去之后,可就要被人笑死了。” 哈斯儿道:“这有什么,我来下场,有多少人都能给他打翻了!”他是善鄯国有名的勇士,来到大宋之后,看到这里的人大都孱弱,就更加自傲了。 沙里通向着房安看去,房安摇头道:“不行,打三场。我们若只靠哈斯儿一个人下场,不要说有没有意外,就是他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都是个问题。” 沙里通为难的道:“可是我们这次来得人之中,除了哈斯儿之外,就没有勇将了,难不成我来下场吗?” 房安一笑道:“二王子放心,小人来之前,就想到了一但要动手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所以特意请了两个朋友,一现在他们就在东京城外,小人这就出城,把他们请来,以他们的力量,足以应付大宋那些禁军了。” 沙里通大喜道:“那先生快去,只要有能有人帮孤王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孤王事后必有重赏。” 房安笑道:“千岁放心就是了。”说完立刻离了客栈,连夜出城(东就没有霄禁)。去找人了。 这房安在去善鄯国之前,在绿林之中,也有几个朋友,这次和沙里通来中原的路上,他偶到两个昔日绿林之中的伙伴,一个叫‘四方太岁’宇文朗,一个叫‘小神射’丁义,两个人看到房安锦衣玉服,被宋朝官员接来送去,都羡慕不已,一心想要让房安把他们也引见给沙里通,所以一路跟了下来,只是房安是个小人,他宇文朗、丁义两个入了沙里通幕中,被敬重武人的沙里通看中,分了他的宠信,所以一直拖着,没想到现在用上这二人了。 宇文朗、丁义两个都有案底,所以不敢进入东京,得了房安的保证之后,这才跟着他进入了东京,就去拜见了沙里通。 哈斯儿试了试,试出二人都有一身好武艺之后,满口向沙里通推荐,沙里通自然有好礼遇给宇文朗、丁义二人,两个人都自觉受宠若惊,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打败那些禁军,让沙里通极为满意,就等着三天之后的大比了。 而京中武将之中,流传出一个谣言,说是善鄯武将只有一个哈斯儿还有几分勇力,但也不过就是普通莽夫,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其余人都是随臣,没有什么大能耐,殿前演武,正是扬名露脸的好时机,京中武将不由得个个心动,都在托人找关系,想要被选出来。 高俅不知道沙里通找了外援,觉得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就选了自己的两个亲信,八十万禁军教头柳世权,御营统制‘黑虎’邬琼出战,为了保险,又调了‘花面兽’荆忠押阵,双方都自觉准备妥当,就等着比武了。 第139章 连战不胜损龙颜 第140章 王进一战胜宇文 道君皇帝真急了,几乎就是破口大骂了,高俅慑得神魂发颤,急忙跪倒,道:“臣这就下去,另选良将!”了 道君皇帝转头向着童贯看去,童贯心底一直在打鼓,暗道:“我的圣上,你可别找我!这么着急,你让我上哪给你找人去啊?”但是眼道君皇帝向着自己看过来,不由得浑身一颤,硬着头皮刚要出来,嘉王赵楷闪身出来,向着道君皇帝一礼道:“父皇,您御有九州,自良将猛臣,只是他们不是在边关效力,就是奉调在外,一时之间,不管是高太尉还是童枢密只怕都不能找出人手来。” “那就让他们这么嘲笑朕吗?”道君皇帝这会只觉得赵楷也很可恶,不是他出得这个主意,自己怎么能这么丢脸,太子赵桓听出道君皇帝的意思,不由得幸灾乐祸的看着赵楷。 赵楷道:“孩儿手下有两个新招收的侍卫,他们足以战败那些善鄯胡蛮。” 道君皇帝有些犹疑不语,赵桓把赵楷得势,向前一步,道:“父皇,高太尉挑出来的禁军高手都不能战胜对方,三皇弟随意找来的侍卫,又岂能取胜。” 赵楷急忙道:“回父皇,那二人不是我随意找来的侍卫,他们一个是皇家宗人。一个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 “道君皇帝有些惊疑的道:“他们怎么会在你的手下?”这是一个帝王习性,只要有一点不是他安排,就会让有所怀疑。 赵楷接着道:“那宗人叫赵豈,是曹王之后,家住代州雁门,只因平素好结交一些江湖人物,帮了一个渭州府的逃军避过了官司,此番上京祭祖,被他的同行伙伴给告发了,被拘在宗人府之中,他的小妾到我府中求情。我念在他是皇家宗人的份上,就把他救了出来,现在我府中充一个侍卫避难。” 道君皇帝回头向着大宗令赵甫看去,赵甫点了点头,这事是经他手办得,自然记得,这种小事,倒也不算什么大罪过。 “那禁军教头呢?”宗人跟着赵楷都是亲戚关系,倒也不算什么,但是这私自把八十万禁军教头给弄到家里,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赵楷道:“此人姓王名进。” 高俅身子一震,心道:“我寻这厮不见,原来是躲到王府去了。” 赵楷接着道:“他和我府中新进诩善闻焕章是远族表亲,闻焕章说当年他老娘得了重病,所以这王进就告假回了老家奉母去了,现在他老母过世,那王进回来想要重新归任,正好我和高太尉说,想要几个禁军充做侍卫,高太尉就把他放到我那里去了。” 让赵楷挑几个禁军中下军官到府中为侍卫,这是道君皇帝的旨意,于是他向高俅看去。高俅这会敢说不是吗,急忙道:“正是为臣安排的。” 赵桓冷哼一声,道:“又是一个八十禁军的教头,不会是和那柳世权一般吗吧?” 赵楷道:“父皇,其实柳世权失手,完全是那个善鄯人偷袭所至,而荆忠有好武功,也却是马力不济,倒也不是输给他们了。” “你胡说八道,当我们没有……”赵桓张嘴就骂,道君皇帝猛的向着他看了过来,赵桓突然醒悟,若不是对方偷袭、马力不济,那不就是说大宋不行吗,这会都是反驳,自己这是要找死啊,急忙住口,退到一旁。 道君皇帝也不做准,道:“你……肯定他们能行吗?” 赵楷道:“儿臣敢用自己的官位担保,若是他们不能赢,儿臣立刻辞去那太傅之职。” “父皇,三弟既有此信心,就让他的人试试。” 太子赵桓烦透了赵楷头上那个太傅的头衔,太傅不是一个,保居虚衔,但是历代太傅,就是大宋也不例外,太傅有教导太子之职,没听自己是大哥,还要小弟来教导的,赵楷这个太傅的名头生生压了赵桓一头,现在看到他把这个职位拿出来做赌,赵桓立时赞同心道:“真要是他输了,那想来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不把这太傅一职给辞了,我也能舒爽一下。” 道君皇帝还有些犹豫,高俅心道:“若是那王进上场,输了;我自然就报仇了,赢了;我卖一个面子给嘉王,听他刚才的说法,分明就是知道我们的关系,却留了情面给我,那我也不要无端惹他这么一个敌人。” 想到这里高俅开口道:“回官家,那王进颇有勇力,当初先帝之时,御园之中一只安南国进献的豹子脱笼而出,就是王进赤手制服的。” 道君皇帝也是知道这事,听了高俅的话猛然想起,道:“原来是他,那好就让他下场?” 赵楷拉了高俅和,说是出去通知王进准备,两个人到了外面,赵楷向着高俅道:“太尉,那王进当真是我府的诩善引来的,只道昨天我说让他跟着来校场,他才和我说起,与太尉的瓜葛,在这之前小王并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在府,小王也不能就让他这样离开,所以还请太尉见谅。” 高俅最后一点小疙瘩也没了,笑道:“千岁客气,这点小事,高俅岂能做准。” 赵楷把高俅哄得乐呵呵的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赵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会闻焕章正好过来,赵楷低低的声音说道:“这贼,把好好的禁军弄得全无战力,那柳世权是什么东西,也佩担任禁军教头,孤王只恨,现在不能杀了他,还要和他虚与委蛇。” 闻焕章平静的道:“千岁也不必放在心上,这是一个小人,等我们能控制大局的时候,自然就不必理会他了。” 赵楷平了平心气道:“我还要回去陪着父皇,你去通知王进、赵豈两个,让他们准备下场!” 闻焕章唱了个诺,自行离去,赵楷站背剪双手站在那里,向天望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若是今天王进、赵豈两个人赢了,他自然就能走到前台,若是输了,只怕太子的反击,他就有些招架困难了。 赵楷心底患得患失,但是想到扈成,就有一股莫名的信心,拳头用力握紧,想道:“我既博命而回,又能遇到扈成这样的大气运之人,那我就一定能赢!”他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感觉心稳定了一些,这才又去见道君皇帝。 既然有人出战了,休息的时间就没有太长,一个时辰之后,众人重新回到了正殿。沙里通面沉如水的向着道君皇帝,道:“回陛下,不知道接下来的比武,还会不会再平局了?” 道君皇帝被问得牙根发痒,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旁的赵楷淡淡的道:“刚才已经让人到御马监选了二百匹御马过来,许比武之人,临阵换马就是了。” 沙里通撇了撇嘴,心道:“你们真当是马力不行了吗?”但是他也知道,不能把话说绝,于是道:“那就开始吧!”向后一挥手,那‘四方太岁’宇文朗走了出来,向着道君皇帝一礼。 道君皇帝有些诧异的道:“你看上去是个宋人啊,怎么入了善鄯军中了?” 宇文朗撇着大嘴道:“只因善鄯国内,军中不许无能之辈入军,而某生来不能与小人为伍,正好二王子礼贤下士,故而某便入了善鄯军中。” 这话好像钢针一般刺在道君皇帝的脸上,让道君皇帝一张玉白色的脸,变得血红,他冷笑一声,随后向着赵楷看了一眼,赵楷立刻明白,那眼神告诉他:“打,给朕狠狠的打,弄不死朕不了你!” 王进也闪了出来,向着道君皇帝行礼,宇文朗虽然说话傲气,但是有一点,他生得威武,又正当壮年,三十几岁挂零,恰好是是人生最好的时候。可是王进已经近五十了,再加上这么多年,四四流浪,人也显得有些憔悴,虽然穿着都是嘉王给他准备的上品服饰,但是一眼看去,就像是老乞儿新装一般,完全不能和宇文朗相比。 沙里通本来还担心,看到王进之后,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陛下,您这大将可比廉颇了,就是不知道一顿吃几碗饭,方便几次。” 道君皇帝气得牙根发痒,冷哼一声,道:“王子是要比武,还是要比吃饭?” 沙里通一笑,向着宇文朗道:“宇文将军,你和老将军比武,可要手下留情啊。” 宇文郎冷笑道:“请王子放心!”说完当先下场去了。 王进本来就是一个心态平和的人,加上这些年的磨励,岂会把宇文朗放在眼中。缓步下去,拉了战马向着场中走去。 扈成他们都扮成了嘉王府的侍卫,混在人群之中,时迁看着王进那幅样子,不由得担心的道:“小师弟,这家伙真行吗?” 扈成道:“师兄岂不知‘天下四麒麟’吗。” 山士奇接口道:“可是东京‘锦麒麟’王引之,河北‘玉麒麟’卢俊义,江南‘火麒麟’方七佛,淮中‘墨麒麟’谢国威吗?” 扈成笑道:“这还是我见了王进之后,才知道名号,这四个人个个都是了不得的好汉,这王进表字引之,是‘四麒麟’之首,你说他行不行。” 时迁有些惊愕的道:“没想到这老儿长成这幅样子,竟然这般了得。”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王进和宇文朗已经到了场中,各自上马,只见王进头戴串龙翻沿九曲金缨盔,身穿七星冰盘大叶龙鳞甲,左悬弓,右挂箭,背上背着一点铁笔紫金挝,腰间挂一口七星宝剑,手里提着一条金纂提卢枪,骑一匹九朵葵花兽,身上涌起一股英风锐气,本来那点衰败的老态一扫而光,看上去好不威风。 对面的宇文朗提一条镏金镋,跨下一匹黑乌马,黄铜盔甲,也是好不威风,正殿之上的众人都被这两员将的气势给吸引住了,不由得都聚精汇神的看了起来。 宇文朗只恨不得一口吞了王进。好在沙里通面前请功,用力一催马,轮镏金镋就打,他这镋重八十一斤,正合九九之数,轮起呼呼风响,向着王进的头上就盖下来了。 王进手里的大枪向前一顺,贴着那镏金镋的镋杆递了进去,枪尖就抵在杆腰无法发力的地方,用力向外一逼,镏金镋立刻被荡了出去。王进的大枪就在空中狠狠的劈了下去,枪尖向着宇文良的脸上划去。 宇文朗惊呼一声,此时他的镏金镋根本就扯不回来,急切之间,宇文朗向后全倒,身子就躺在了马上。 二马跑开一错镫的工夫,宇文朗奋力坐起,而王进身子在马上一扭,回手一枪刺到,金纂提卢枪疾电一般的刺到,就点在了宇文朗的后背护心镜上。铜镜啪的一声,被枪劲迸成八块,四下飞散开来。 王进为人忠厚,不愿意就伤人性命,所以大枪就势收回,但是枪尖的力量还是把宇文朗后心的衣服给点了开来,由于藏在甲里,又只有一个小小的洞眼,外人看不清楚,但是风吹过来,宇文郎的后心一阵冰凉。 王进带马回来,只等着宇文朗认输,哪知道这宇文朗是土匪出身,狠辣异常,带马转头,大声叫道:“老匹夫岂敢欺我!”说完催马过来,轮起大镋没头没脑的拍了下来。 王进只以为宇文朗回头就会服输,没想到他还来打,一时之间,失了先手,被宇文朗圈在了镋影之中完全无法脱困。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刚才王进一枪就迸碎了宇文朗的护心镜,大宋这面都露出笑容来,沙里通却是紧张的手都握出汗来了,但是场面眨眼就变,宇文朗挥着大镋,化出千百道镋影,把王进锁死在其中,让他完全无法冲出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拍翻在地似的,大宋君臣又紧张起来,而沙里通则是露出了笑脸。 两骑马你来我往,生生斗了十几个回合,王进还是没有还手的机会,道君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楷也是心突突乱跳,沙里通那面已经谈笑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庆贺胜利了一样。 此时赵楷就在台阶之下,他的慌张,被扈成看在眼里,想了想凑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满二十合之后,王进必赢,千岁不必担心!” 赵楷一怔。刚想再问,扈成已经嫁下去了,他只能看着场中,心惊胆战的数着回合数。 此时殿上的哈斯儿、丁义,殿下的金枪班教师徐宁,殿帅府统制丘岳、周昂,监场官高凤等人都看出不对了,十几个回合下来,只看战马奔腾,却听不到一点兵器相碰的声音,那镏金镋八十来斤,轮起来之后的力量,几近数百斤,招招打在空处,谁能撑得了多长时间啊。 赵楷数着数着,刚吐出一个:“二十。”场中的王进大枪一抖,就点在了镏金镋上,顺着镋挥出来的方向一送,若是刚一交手的时候,宇文朗还能抓住,这会哪里还能抓住,向着一旁的禁军队伍飞去。而宇文朗身子一晃,一下扑了下来,就摔在地上,腰骨咔吧作响工,惨叫不止,却是腰椎给摔错了位了。 此时那镏金镋还向前飞,禁军之中冲出一人,随后从一个兵士手里夺过一面圆盾,向前一送,正撞在镏金镋上,大镋被一下震得飞落在地,那人把圆盾丢下,盾牌拍的一声断成两半。 道君皇帝早就站起来了,这会一掌击在御书案上,大声叫好,左右的大臣自然也跟着欢呼,沙里通的一张脸都紫了,冷冷的看着还在场中翻滚的宇朗,冷声说道:“废物!” 道君皇帝这会心气顺了,叫道:“宣王进和那挡住大镋的将领上殿!” 下面传谕,王进和那禁军将领一齐催马到了阅武台下,对觑一眼,都对对方甚为看重,同时一伸手:“阁下先请!” 此时赵楷走了过来,哈哈一笑,道:“二位莫要客气,官家还等着你们呢?”王进和那禁军将领,同时一笑,携手而入。 道君皇帝满面堆笑的道:“王进,你很好,既然你原先就在禁军之中有贴,那朕就授你开复原职,就在嘉王府行走。” 王进急忙跪下谢恩,道君皇帝哈哈一笑,让王进退下,又向那禁军军官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军官惶恐的道:“小人姓韩名世忠,延安府人,现在禁军之中为正牌军。” 道君皇帝道:“看你武艺精熟,也是个可用之材,就拨你在王进的部下部下行走,你可愿意?” 王进开复原职,不过是教头,在禁军里并不太高,到他手下,韩世忠也不过还是牌军,但是离开禁军大队,到嘉王府,那就是升了一阶,韩世忠自然欣喜,给道君皇帝磕了一个头,道:“小人愿意,多谢陛下。” 这里王进、韩世忠退下,道君皇帝神清气爽的向沙里通道:“二王子,还要再比下去吗?” 沙里通恨恨的道:“自然要比,我们一胜一平,虽然负了一场,却不见得就赢不得下一场!”虽然大宋一方也是一胜、一平、一负,但是那平局见不得人,沙里通故意提起,就是在嘲讽一道君皇帝。 道君皇帝眼看这人到了这会,还这样可恶,便冷声道:“那好,让第三对下场,朕也看看,二王子能不能赢回这虎苻!” 第141章 赵豈三弹射丁义 赵豈骑一匹火龙马,提一口灿银定宋神锋,左腰间别着一支小扫子(长柄双节棍),右腰间带着虎囊弹,马屁股后面插着一张弹弓,催马到了校场,这赵豈是赵家子弟之中,少有的喜爱武艺的人,他少年学艺,因为没有明师一直也没有太好的本事,后来拜到五台山智真长老门下,学了一身的本事。 这赵豈本生最敬太祖武德皇帝,所以一身打扮,都效仿太祖武德皇打江山时候的样子。 那丁义跨下马手里提着一条方天画戟,骑一匹青马,向着赵豈冲了过来,刚才宇文朗被抬回去,那医士看过之后,却是腰骨闪断,就算是接下,一辈子也只能在床上待着了,丁义和宇文朗兄弟情深,深恨王进,但是王进已经不会再出场了,所以丁义听说赵豈宗族之后,立刻下了心,要把赵豈给斩了在这里,给宇文朗出气。 两员将冲到场中,刀、戟并举斗到一处,这两个人和王进、宇文朗不同,却是旗鼓,杀得狠发,招招逼命,却比刚才好看得多了。 赵豈狠拼了五十几个回合,仍不上上风,不由得心下躁了。他家里本有良田,但是因为长年不到东京,这宗亲的身份渐渐就被遗忘了,代州一地,只当他是一个土财主,年前他与代州知州的弟弟争田产,把半个家业都赔进去了,也没有赢了那官司。 赵豈气不过,这才上京,想着恢复自己的宗亲的身份,然后谋个一官半职,回去报仇。 可是让赵豈没有想到的是。上京就被人首告了他卫护鲁达的事,要不是金翠莲遇到了嘉王,只怕他就要死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了。 赵豈心道:“我被嘉王所救,但是却没有能得到重用,若是这会表现不能让人重视,在嘉王府里,岂不是要落到那王进之下了吗?” 想到这里赵豈伸手抽出了那小扫子握在手中,就在二马一错镫的时候,み用力向着丁义的背上打去。 宋代的双节了不像是后来李小龙使得那样,一边长短,而是一条长,一条短,短得和后世的长度差不多,而长得因人而异,最长的有半臂左右,轮起了攻击范围足数尺之长,带着一股劲风就向着丁义抽下去了。 丁义却更了得,赵豈的那棍子抽下来他就感应到了,身子微微一偏,回手一捞,就把小扫子的前端给抓在手里,两个人同时用力,向着怀中夺去,赵豈的力量不如丁义。被扯得在马上斜歪身子向下倒去,急切之间赵豈手里的定宋刀向着一插,刀头抵在地上,保执自己的平衡,这才没有摔下去。 丁义抓住了棍子就一心把赵豈给拖下马来,而赵豈的小扫子握把上比别人多了一个皮圈,为得是打人的时候,能脱飞砸,然后还能把小扫子收回来,只是此时却成了大麻烦,他松手都松不了,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两匹马被扯得在校场中间转圈,赵豈的定宋刀插在地地上被拖着走,把地面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圈来。 赵豈知道,再这么僵下去,自己非让人扯下马不可,急切之间他只能行险,双腿死死的挟住火龙马,单手一轮,定宋刀挥起,就劈在小扫子两节相连之间的铁环上,咔嘣一声,铁环断开,两个人同时失力,赵豈有准备,身子晃了几晃,并没落马,丁义毫无准备,向着马下滚去,滚到一半,他用大戟学着赵豈在地上一撑,把身子又给撑起来了,两匹马没了牵带一下跑了开来。 赵豈坐稳这后,用力鞭马,火龙马飞一般的跑着,丁义却是跑了一会,就停下来了,看着火龙马在那里转圈。 赵豈的火龙马转了三圈之后,速度慢慢的减了下来,赵豈就在马屁股后面把弹弓给摘了下来。 丁义看到赵豈摘弓,不由得冷笑道:“小子,你是找死!”他的外号‘小神箭’就是精于射箭,此时也把弓摘了下来,抢先一箭向着赵豈的射去。 赵豈才摘了弓,就听到耳边弓弦响,他下意识的扭身缩头,这箭是向着他的面门射过的来的,赵豈一缩头,那箭正好射在他的盔缨上,盔缨散落,那箭就留在了盔顶不落。 赵豈急忙从身边的虎囊里摸出一颗弹了,这会丁义的第二箭又到了,赵豈抬手打去,弹子和箭一齐飞空。 这弹子一手可以抓好几个,第一个打空,赵豈第二弹跟着就出来了,丁义的弓才拉开弦,那弹子就到,正打在弓弦上,被弓弦一下给割成了两片,左右飞开,左边的半颗不知去向,右边的半颗就打在了丁义的脸上,由于力量已尽,倒是没有伤到丁义,只是一阵疼痛,但是弓受到了击打,而丁义又被半颗弹丸一击,手上失误,那只箭射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丁义急去抓箭,就在这工夫。赵豈的第三颗弹子到了,正射进他的左眼,丁义惨叫一声,丢了弓箭摔下马去,只是一只脚还挂在马上,被那匹飞奔起来的马拖得满地乱跑,等到禁军把马拉住的时候,丁义早死多久了。 赵豈意气风发的上殿,向着道君皇帝跪下见礼,道君皇帝这会非常的开心,道:“爱卿请起,朕听说你是曹王之后?” 世人都以为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是家里的老大,岂实他只是嫡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叫赵匡济,在赵匡胤当上皇帝的前一年去世,赵匡胤登基之后,追封他大哥为曹王。 赵豈躬身施礼道:“为臣是曹王第九世孙。” 道君皇帝哈哈大笑,道:“那你是朕的侄孙了。” 赵豈是个乖觉得,急忙跪倒,叫道:“孙儿参见皇爷爷。” 道君皇帝又是大笑,道:“既然你是朕子的孙子,朕就任你为飞骑营统领,总在朕边好了。”赵豈大喜又叩头谢恩,退到一旁。 道君皇帝回头向沙里通道:“二王子,你已经输了,这虎苻你是带不回去了。”道君皇帝对那虎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会的意思是在提醒沙里通,你输了,但是只要好好向朕哀求,朕就这此时赏给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必竟面子已经有了。 沙里通瞪着一双眼,血丝都上了眼睛了,极为不甘,房安怕他找上自己,小心的躲了开来。哈斯儿这会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宋官家!你们第二阵明明就是输了,却赖了我们一阵去,我却不服!” 提到那第二阵,道君皇帝就是一阵火大,沉声道:“那一阵你们自己认和,岂有再变的道理!” 哈斯儿叫道:“不行,我还要再打一阵!” 王黼厉声叱道:“无知胡夷,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有你来逞凶的道理!” 沙里通这会缓缓起身向着道君皇帝一礼道:“陛下,别的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刚才那一阵,是不是贵将军赖去的,大家心里有数,若想让我们不追究此事,那就再比一场,否则孤王回去,就兴兵犯边,易贡向辽!” “大胆!”蔡京、王黼、李邦彦等人纷分斥责,李若水更是激进,大声叫道:“陛下!请斩这胡人之头,传塞于边!” 道君皇帝面沉似水,沉声道:“你要再打一场,那就和他打!”说完一招手道:“王进!” 王进急忙出列,道:“末将在!” 道君皇帝同哈斯儿道:“你就和他打,你还要打吗?”这家伙也鬼得很,虽然他不喜欢王进生得普通,但是王进武功好啊,而赵豈打了半天,要不是动了弹弓,只怕就输了,所以哈斯儿坚执要打,他就把王进给推出来了。 哈斯儿这会哪还管对手是谁,大声叫道:“打!” 道君皇帝冷哼一声,向着王进道:“王将军,你还能再打一场吗?” 王进沉稳的道:“末将能打!” 道君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道:“二王子。朕不想看到两国交兵,以至生灵涂炭,就再让你们打一场,这一场若再是输了,却不能再争了!” 沙里通回过身去,向着哈斯儿拜了下去,哈斯儿吓得急跪在地上,叫道:“二王子!” 沙里通沉声道:“能否拿下这一阵,都就靠你了!” 哈斯儿大声道:“二王子放心,哈斯儿就是死,也要赢下这一阵!” 王进和哈斯儿两个下了阅武台,重新上马,就到了校场之中,此翻哈斯儿是拼命来了,不等校场的号炮响就向着王进冲了过来,一条大铁枪好如半空奔雷一般的向着王进卷了过来,王进稳扎稳打,和哈斯儿斗在一处。 哈斯儿刚才看王进和宇文朗交手的时候,就在观察他的枪法,算计着他应该是以灵巧见长,所以这会大枪摇开,一下下就像铁棍一般的砸下来,就不给王进靠近他的机会。 哈斯儿怕王进还和他缠斗,所以每一枪上用得力量都只有五分。随时收得回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进晃开了那条金纂提卢枪和他硬对硬的拼了起来,大枪相撞,声若雷鸣,哈斯儿那般大的力量,竟然涌压制住王进。 刚才王进虽然赢了宇文朗,看是上阅武台之后,道君皇帝并没有太过奖赏,他事后想想,却是自己那样过于淡的攻击让道君皇帝看着不舒服,这才只给他开复了军职,所以这会王进不顾自己病体初逾,拼力和哈斯儿争衡。 王进的攻击果然让道君皇帝看得过瘾,不住的拍手叫好,但是那些武功高手,却是看出来,王进的体力消耗过大,只能靠着精妙的枪法,一点点的把哈斯儿给逼开,这才没有受伤,但是时间长了,王进绝对无法抗住哈斯儿的进攻。 哈斯儿也看出王进是在勉力支持,不由得更是发狠,大铁枪用力一轮,就在他的头上转了一圈,跟着向着王进狠狠的拍了下来,这一下把王进的退路都给封死了,而大铁枪太长,它发力不继的地方,王进的枪根本就碰不到。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那铁枪似乎下一刻就会把王进连人带马砸在肉酱,哈斯儿的眼中也飞射着噬血的光芒,在他看来,王进已经是死人了。 大铁枪离着王进的头只有不到五寸距恼,王进突然一回手。把背上的铁笔紫金挝扯了出来,用力迎上去,挝上的铁笔正好把大枪给架住,只是大枪下来的威力太猛,把铁笔当场就给砸弯了,只是不管怎么样,终归没有能砸到王进的头上。 王进大喝一声,手里的金纂提卢枪用力掷了出去,向着哈斯儿的心口射到,哈斯儿哪敢被那大枪刺着,握枪的后手用力一扯,急收大铁枪回来。用枪尾磕在了金纂提卢枪之上,金纂提卢枪被震得飞了出去。 王进催马向前,他的九朵葵花兽是赵楷给他从御马监里挑出来的御马,脚力极快,一下就冲到哈斯儿的马前了,王进轮起手里弯了铁笔的紫金挝用力挝在了哈斯儿的马头之上。 一张马脸被撕去了一半,两只眼睛一个直接爆了,还有一个被血给糊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哈斯儿坐下的疼斯一声,猛的一翻身,把哈斯儿摔在马下,哈斯儿暴哮一声。躺在地上,大铁枪挺起,向着九朵葵花兽的身上刺了过来,九朵葵花兽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两条的后腿还蹦了一下,大铁枪擦着它左前腿过去,把前跨的位置划了开来。 王进用力一甩,笔挝飞射而去,斥打在哈斯儿的左侧肩骨处,哈斯儿的左侧肩骨碎裂,那把大铁枪一下落在了地上,哈斯儿再也举不起来了。 王进抚了抚马头,让九朵葵花兽放下双腿,然后歉意的道:“哈将军,你那一枪太狠,我无奈之下,只能用了这样的法子,还请见谅!好在依你的能力,这伤,过不了太久,也就会恢复了。” 哈斯儿一双眼睛,仇恨的盯着王进,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这个时候,梁师成在阶上大声道:“陛下口谕,立宣王进上殿!” 王进急带马到了阅武台前面,先向着梁师一礼,然后才上了台阶,径直到了道君皇帝面前,伏首跪下,道:“臣参见陛下,幸不辱命,侥胜而回!” 道君皇帝哈哈大笑,看一眼还在那里发呆的沙里通,道:“好,好一个侥胜而回,王爱卿;朕封你为皇城兵马统制,赏爵云骑尉,上马于校场之中夸官官。” 王进茫茫然的阅武台上下去,就骑着马,围着禁军走了一圈,那锣鼓声声,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此时倒在地上哈斯儿总算是爬起来了,就到了阅武台前,大声叫道:“殿下!哈斯儿负你所托了!”说完一头冲过去,撞死在玉阶之下。 道君皇帝呆滞的看着那死人,不由得跳了起来。叫道:“可恶!这是在威胁我们大宋吗?” 沙里通本来还那样呆呆的坐着,但是哈斯儿的死,一下触动了他的逆鳞。 沙里通猛的一跃而起了,大声叫道:“陛下,我们讲好了是比武,我的部下这才没有用上全力,可是你们确实下了杀手,现在还请道君皇帝,给我一个交待!” 道君皇帝冷哼一声,道:“那哈斯儿又不是我们杀得,凭什么让我们给你一个交待?” 沙里通也不恼,就道;“陛下倒也说得是。”他说话工夫,小心向前移,梁师成一眼看到他离着道君皇帝已经很近了,不由得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还不退下!” 随着梁师成的喊声,沙里通飞身而起,大叫道:“把虎苻还给我!”他竟然想要抓了道君皇帝,然后拿来逼换虎苻。 梁师成不顾一切的向着沙里通扑去,被他一脚踹开,几个武臣也急忙向着道君皇帝这边跑来,只是离得都太远,根本不及救援,而道君皇帝被傻住,竟然就那样呆站在原处。 就在这个时候。老宗泽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一边向前跑,一边解了自己的玉带下来,结了个圈用力一掷,正好套在沙里通脚脖子上。 此时沙里通的手已经抓住道君皇帝的袍子了,宗泽用力一扯玉带的小圈收紧,拉着沙里通从道君皇帝独坐的御座上给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道君帝也被拉得向着地面上倒去,梁师成这会赶到一窜过去,就把自己垫在了道君皇帝的身下,这个大太监不管为人如何,但是对道君皇帝,却是真的忠贞不二。 嘉王赵楷先一步跑了过来,把道君皇帝给抱了起来,太子赵桓跟着才过来,只是他吓得哆嗦个不停,实在做不出什么反应。 道君皇帝恼火的指着沙里通叫道:“这野人好生无礼!朕看在你们善鄯这些年以其人之道恭顺的份上,也不治他的罪了,只速速把他驱离出境,再不许他来国贡朝!” 禁军应诺拉了人出去,道君皇帝平静一会,这才向宗泽道:“你不划,很好,很好,从今日起,就署理兵部右堂,进太中大夫。” 宗泽急忙跪下谢恩,道:“老臣所为,臣子本份,不敢求迁。”他借为宗正少卿,不过是从五品,署理兵部右堂就是从四品了,又加了荣衔的太中大夫,虽然因为有枢密院的存在,兵部没有什么事务,但是这官却是当上去了。 道君皇帝感慨的道:“真忠臣也!赐金一千,银三千,府宅一座,你好生做事吧。”随下令回宫,这番闹腾,让道君皇帝筋疲力尽,要回去找美人舒解一下心情去了。 第142章 神驹子假冒戴太保 和善鄯国的比武结束,赵楷一方得到的利益是最大的,虽然赵楷本人没有得到封赏,但是王进晋封皇城兵马统制,在整个皇城司,有四位实职统制,每人管带五千人,有十几位虚职统制,管辖人数不定,一般在诸王府行走,负责保护诸王,按现在话说就是高配的保安队长,但是级别却不是假的,王进就是虚职统制,加云骑尉,统管嘉王府护卫、仪兵等八百人。 赵豈升飞骑营统领,却是十足的职官,专一负责皇上出行前巡,当然宋朝是没有私属军队的,他们还都隶属于禁军,随时可能调走。 而最大的升职,就是宗泽救驾之后,执掌兵部右堂,负责武举,地方义勇,也就是说,就是把地方私人批成国家团练的部门,赵楷的手一下就伸进了兵部(宋朝兵部事务少,这就算大活了),加上朝中蔡京、王黼、童贯、高俅等权臣,都要阿谀宋徽宗,清流李纲、何卓都对赵楷有好感,赵楷从公从私,势力都已经在太子赵桓之上了,更不用说赵楷自己还兼领着皇城司的事务。 大势渐成,赵楷兴奋之下,亲自在樊楼设宴,名义上是给宗泽、王进、赵豈三人庆贺升职,实际上却是在向太子赵桓发出挑战。赵桓眼看着几乎全朝官员都到樊楼赴宴,只有李若水、赵鼎几个古板的清流没有前往,不由得悲愤异常,但却全无办法。 就在樊楼大宴的时候,扈成带着人离开东京,一路向北,准备去回雁峰看扈三娘。 而此次北上,扈成还背负着扈老太公给得任务,到了回雁峰督促武松和扈三娘成亲,老爷子就怕他们无媒苟合,那就把扈家的脸都给丢尽了,另外山士奇还要回沁州威胜军老家给他父母上坟,他家是沁州富户。但是山士奇只受舞枪弄棒以及在外游浪,离家之后,已经有十年不曾回去了,而今年就是他父母去世五周年的祭辰,他想着进入河东之后,反正路也不远人,就和扈成提了,而扈成计算时间,这会萧嘉穗都不一定到家,自己陪着山士奇去一趟沁州也不是不行,也就答应了。 一行人出了东京向北,过了黄河进入卫州,随后转路向西,前往泽州,前往回雁峰。 离了东京之后,答里孛就不耐烦再坐那车了,带着部下都只骑马,七日之后,进入了泽州地界。 山士奇来过这里,指点道路道:“那回雁峰在泽州阳城县属下,还在三、五天的路程。 扈城道:“我们也没有急事,只是一路慢走就是了。” 几个人说着话闲走,突然时迁叫道:“咦,那人好脚力!” 几个人一齐看去,一条大汉飞速行走,脚下好如不点地一般。他们看到的时候,那大汉离着他们还远,但是这么一会就已经将近他们眼前了。 那大汉临近,一眼看到了扈成坐下的照夜玉狮子马,不由得赞道:“好马!” 时迁趁机答讪道:“兄台好脚力!” 大汉笑道:“我这里还没有作起法来呢,不然就是你们这好马也不如我的脚力。” 扈成一怔,心道:“作起法来?这走得快了,就是‘神行法’了,难不成这是戴宗吗?只是不记得水浒里说戴宗到山西公干啊?也不对,水浒里记得戴宗生平是宋江押到江州之后的事,这会宋江可还没有押到江州呢。” 扈成想想戴宗有什么特点,只记得他是江州土著,偏此人还说得是一嘴的官话,字正音纯,听不出是哪里人,扈成只能试探的道:“阁下说是作起法来了,走得更快,在下听闻,那神行法是江州府两院节级‘神行太保’的独门绝艺,阁下莫不是那神行太保戴院长吗?”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贱名竟然传到了这里,小可正是江州戴宗。” 扈成急忙下马,道:“原来是戴院长,却是在下眼拙了。” 戴宗还了一礼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扈成道:“在下东平府阳谷县独龙岗下‘飞天虎’扈成。”说着又给了他引见了山士奇、时迁,答里孛她们各自着了面巾,扈成知她金枝玉叶,对这些江湖人不甚愿意交往,所以只说是家眷,就过去了。 戴宗看着扈成他们的坐骑,赞道:“小官人这些都是好马,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得来的啊。” 扈成一笑道:“再多得好马也不如戴院长的脚力啊。” 戴宗哈哈大笑,道:“小官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扈成刚要说话,时迁抢着道:“我们要去他们威胜军,山大哥是威胜军人氏,我准备到他家中去。” 戴宗恍然,道:“小可是到绛州公干,方才结束,准备回江州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几位,我们相遇不易,不如找一处坐坐,喝几杯酒再走,如何?” 扈成一心结交戴宗,道:“如此最好,这天也要黑了,我们正要寻宿头,恰好找个地方饮酒。” 戴宗听了道:“你们前路就有一处村镇,那里有一村店,不但卖酒肉,也能居住,不如我们一同前行。” 山士奇道:“若是这样,却是让戴院长又走一遍了。” 戴宗不以为意的道:“这么几步路,我明天做起神行法来,也就到了。” 扈成笑道:“戴院长最不愁的大概就是走路了。” 几个人说着话并肩向前,扈成他们也不骑马,戴宗也放慢了脚步,一边闲说江湖事一边向前走,时迁一双小黄眼睛盯着戴宗,在他的身上不住的打转,戴宗让他看得发毛,笑道:“时兄弟,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啊?” 时迁一指戴宗背上的一个长条包裹道:“戴院长,你这里面背得是什么啊?” 戴宗苦笑一声,道:“上官用得东西,里面还封着封条呢,实在不好给大家说。” 扈成他们都是直爽汉子,自然不当回事,山士奇怕戴宗为难,还暗中捅了时迁一下,让他不要乱看。 几个人一会工夫就到了前面的那家村店,戴宗先推门进去,叫道:“酒家,快打酒来!” 扈成他们都跟着进来,时迁嘻嘻哈哈的往里走,突然错后一步,一掌拍在了哈里虎的身上,哈里虎眼睛一瞪就要骂人,但是马上又收了回去,自向里走去。 戴宗告诉酒保开了三桌,他和扈成、山士奇、时迁三人一桌。答里孛、哈里虎、扈金哥他们一桌,下人们一桌,这里酒保流水一般的把酒肉都送了上来,那老板满面堆笑的招呼大家吃喝,戴宗笑道:“好了,你自去吧,我们吃酒说话。”他这才走了。 戴宗亲自给扈成他们筛了酒,道:“我们虽然初遇,但是江湖朋友,一见倾心,却来饮了这一杯。 扈成、山士奇不疑有它,就把酒喝了,只有时迁蹲在长凳上,笑嘻嘻的道:“戴院长,这酒它怎么不香啊?” 戴宗嗅了嗅,道:“这是村白酒,可能滋味上不足,时兄弟不要在意,胡乱吃一碗。” 时迁拿起酒来,道:“我酒量还行,,喝了这一杯就倒,你们可抱住我一些。” 扈成和山士奇都有些奇怪时迁的动作,戴宗笑道:“时兄弟玩笑,这酒量还行,怎么能一碗就倒啊。” 时迁把端起来的酒又放下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戴宗,道:“我酒量还行,可是这蒙汗量就差点,所以一碗就倒。” 扈成、山士奇同是一怔,愕然的看着时迁,戴宗惊叫道:“那酒家还不过来!” 老板急忙过来,戴宗一指酒碗道:“你这里敢是黑店?为什么我兄弟说你这酒里有蒙汗药?” 老板叫起撞天屈了:“小老儿这店开了不是一年了,哪里来的蒙汗药啊,若是有得时候,官人们刚喝了一碗,怎么不倒啊?” 山士奇也有些怀疑的道:“时二哥,我们都喝了,你是搞错了吧?” 时迁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也不说话,老板一咬牙道:“这位客人不信,我喝给你看!”拿了一个碗过来,就筛了一碗酒吃了,把碗亮给时迁,道:“客人请看!” 时迁怪笑一声,抚着他那七根朝上,八根冲下的黄胡子道:“老板,关键是我和你喝酒不一样。” 戴宗奇怪的道:“这喝酒怎么个不一样?时兄弟喝一个我看看。” 时迁呷了一口酒,然后道:“我喝酒,不能干拉,得吃菜,这吃了菜自然也就倒了。”说着夹了一块牛肉向着戴宗嘴边一送道:“院长来一块!” 戴宗急向后一躲,时迁怪笑一声,又向着那老板送过去:“您来一块。”老板哪里肯吃啊,怔怔的看着戴宗。 戴宗怪笑:“时兄弟……好眼力!”说话间一脚踢到桌底,他想把桌子给踢起来,可是扈成虽然刚才时迁说话有怀疑,却一直都在小心戒备,戴宗他们不肯吃肉的时候,他就动了,这会一掌按在了桌子上,戴宗一脚踢上,桌子猛的一晃,但却并没有被踢翻。 戴宗伸手抓过了背上的包裹就势轮了过来,扈成在他上首,身子向后一仰,那包裹就擦着他的鼻子过去,时迁在他的对首,双腿一蹬,就在凳子上一倒毛跟头,向后翻了开来,那包裹自然没有打到他,而山士奇在下首,这会双手抓了桌子,用力掀起,都拍到了戴宗的身上,把戴宗拍得向后飞了出去。 哈里虎刚才进来的时候,时迁拍她那一下的时候小声和她说了:“不要吃喝。这是黑店。”所以哈里虎她们根本就没有动桌子上的东西,这戴宗被拍过来,哈里虎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戴宗用力轮起来,狠狠的拍在她们这一桌上。 扈金哥先一步把答里孛拉了开来,戴宗被砸在桌子上,桌面破碎,瓷盘、瓷碗都割进了戴宗身体里,戴宗痛叫一声,翻身跳了起来,双手抓着包裹用力一撕,包裹碎裂,扯出一对精铁戟来。 这会老板和两个酒保也都提着刀冲了过来,扈成从腰间抽了新亭侯在手,指着戴宗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江州的戴院长,你是‘神驹子’马灵。” “小子有点见识!”马灵大声叫道:“只可惜晚了!”说着飞身而起,双腿向着哈里踢去,同时身子一翻精铁戟向着答里孛斩去,在他看来,答里孛必无反抗的能力,只要把她制住,就能让扈成就范,岂知答里孛拔剑在手,向着马灵的心口指去,扈金刚则是从腰间抽出一条甩棍。向前一步,用力劈去,本来只有半臂长的小铁棍,呼得一声甩出来三节,前面的一节狠狠的劈在马灵的脑袋上,鲜血立时飞溅开来。 马灵暴摔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什么都在晃,一股血顺着脑门流了下来,一直到鼻子尖。 这会哈里虎大吼一声,也抽出一条甩棍来,他们用得大钯子带着行走不便,这些女兵对扈成弄出来的甩棍人人喜欢,干脆一人炼了一条,带在身上为第二装备,只是哈里虎这条就不是甩棍,最短的主棍有大腿粗细,以哈里虎的大手都不能握满了,要现做一个握把出来,这会用力一甩,出来五节,最细得和马灵胳膊一样粗,不像是甩棍,倒像是九十年代刚出来的玻璃钢鱼杆,呼的一声向着马灵就拍过来了。 扈金哥那棍子是正常型的,最细的就比男人的手指头粗点不多,那还把马灵打得满头是血,这东西下来,呼呼带风,马灵哪里敢在那里等着啊,双腿一蹬,就从店里窜了出去,哈里虎的甩棍拍在门扇上半拉门扇都被拍烂了。 马灵跳起来就跑,时迁怪叫一声:“别走!”闪身追了出去。 《水浒全传》里有比较马灵的神行法是用一对风火双轮飞行,比戴宗要快得多,征田虎大败长蛇阵一节里写道:“……马灵战败逃生,幸得会使神行法,脚踏风火二轮。望东飞去。南阵里神行太保戴宗,已是拴缚停当甲马,也作起神行法,手挺朴刀,赶将上去。顷刻间,马灵已去了二十余里,戴宗止行得十六七里,看看望不见马灵了……。”可见马灵的速度有多快。 这会马灵虽然没用风火双轮,但是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追得上的了,可是才一窜出去,时迁就到了他的身边,不由得把马灵吓得心胆俱裂,急切之间。双戟轮开,向着时迁劈去。 时迁手上带着钢抓,也不怕精铁戟的劈斩,就那样抓了上去,只是看人挑担不费力,自己挑担累断腰,时迁眼见马灵被扈金哥、哈里虎先后打得屁滚尿流就以马灵没有什么,但是双手才一抓过去,马灵的大戟劈到,就劈在他的双手上,时迁立时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出去。 马灵转身就向着照夜玉狮子马奔去,飞身上马,一戟劈断了缰绳。用戟杆拍着马屁股就走,他引扈成他们来这黑店,就是看中了这马,而且他看时迁能追上他,就不敢再仗着神行法逃走了,正好骑着马走,却不知道,时迁练得轻功‘陆地飞腾法’短途站刺的速度极快,这才能追上他,长途就不行,打个比方,水浒传最擅走的几个人,马灵、戴宗就像是跑马拉松的,速度快耐力好,长途飞驰,全不在意,杨林、李逵就像是中长跑,体育场里来个五千米没事,时迁就是跑百米的,就那么一冲的量,二冲都没有。 马灵催着照夜玉狮子跑出去,哈里虎跳到门外,打了个呼哨,那马怪嘶一声,疯了一般的转头回来,马灵根本就控制不住,眼看着就要跑到哈里虎身前了,马灵实在是怕了这个女人了,飞身下马,没命似的逃了。 酒店里面,扈成、山士奇两个把老板和两个酒保都被打翻在地,山士奇蹲下绑人,扈成刚过去郓哥他们那一桌,这些下人没管那些,上来就吃喝,已经都倒下了。 扈成到屋檐下的水缸里勺了水过来,按个脑袋上浇了一点,这才把他们弄醒过来。 郓哥问了原委,不由得懊恼的向拄着腰过来的时迁咆怨道:“二爷太不够意思了,也告诉我们一声啊。” 时迁冲着郓哥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骂道:“小猴崽子,没看你二爷腰都闪了,还在这里废话。” 答里孛这会过来道:“二师兄,你腰上怎么样?我这里有伤药,你先抹一点。” 山士奇笑道:“弟妹,你别理他,他要真有事,这会早就跳脚了。” 时迁狠狠的瞪了一眼山士奇,还在那里哎哟,答里孛忍住笑,把药给了时迁,回头向扈成道:“向来都是我们欺负人。这一回却让人别人欺到头上来了。” 扈成不好意思的道:“是我眼瞎,认错人了,回头再遇上他,定不饶他。” 答里孛笑道:“还是算了吧,他跑得那么快,我们哪里去找他啊。” 时迁有气无力的道:“不用找他,这轮子有用得话,他就会来找我们了。”着话,把一对轮子拍在了桌子。 扈成眼前一亮把那对轮子拿了过来,道:“二师兄,你是怎么摸来的,他怎么都没有个防备啊?” 时迁瞪着眼道:“废话,你二师兄下手,还能让人抓住吗!” 此时山士奇过来,道:“小师弟,我问清楚了,那个小店主叫武能,是那马灵的弟子,他说他还有一个师弟叫徐瑾,聚了一二百人,就在这一带打家劫舍,那马灵走了,一定是找这徐瑾来劫我们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那正好,我们也不走,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这会郓哥他们把屋子里的那些菜都收拾出来要丢。时迁夺了一碗鸡汤进屋,给武能和两个酒保灌了,看着他迷过去这才出来。 这会哈里虎叫道:“在这里等着他们可以,但是这肚子都饿了,吃点什么啊?” 扈成一笑道:“守着饭馆还能饿着你不成,你说吃什么吧,我都能来,大饼、油条、嘎巴菜,只要你想吃,我就能做。” 郓哥一脸担心的道:“大郎,你做得能吃吗?” 扈成回头看去,见所有人都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不由得恼了,向答里孛道:“我做了咱俩吃,别理他们!”说完进了厨房,一会的工夫,香气飘了出来,时迁嗅了两嗅,急忙叫道:“好兄弟,二师兄没怀疑你,带上我的份吧。” 大伙吃饱了肚子,天也黑了,时迁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蜡烛,点着之后,道:“这贼几时来啊?我可是吃饱了就困,他再不来我就要睡了。” 山士奇摆手道:“你睡,反正打起来有你不多,没你不少。” 时迁恼道:“好你个山士奇,今天那蒙汗药不是时爷,你就躺下了!这会不说谢我,还敢这么说我。” 山士奇笑道:“你恼什么,我也没说假话啊。” 时迁气得眼珠瞪得多老大,叫道:“罢了,一会那贼来了,我要是抓了一个,你怎么说?” 山士奇道:“你要是抓了一个,我就管你叫二哥。” 时迁道:“罢了罢了,这个赌我和你打了?” 扈成在一旁小声和答里孛说道:“二师兄一向精明,三哥一向憨厚,没想到也有三哥诓了他的时候。”山士奇比时迁小,平素也是叫他二哥,时迁气得上火,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答里孛笑道:“这么闹下去可不行,那贼也不敢来啊。” 扈成道:“他这里屋多,大家就分开,只在屋里假睡,谁听到有动静就摔碗,叫大家起来,反正这里碗多。” 郓哥急忙道:“就分两屋吧,你们都有武功,我们这些下人可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分了就等死了。 当下就分两屋,男得一屋,女得一屋,炕不够睡,就打地铺,时迁、哈里虎两个各抱了两大摞碗进去,分给大伙,扈成拿了一个大号的道:“这倒不用找枕头了。” 郓哥则道:“大伙摔碗得时候注意,别打到人的脸上,打出血了不怕,他可是不响。” 时迁笑道:“小猴崽子,怎么不响,我现在就摔到你脸上,你看看响不响。” 扈成道:“你俩别闹了,这么扯闲篇下去,贼来了,也让你们给吓跑了。” 时迁道:“来了不怕,你看我的。”说完向着炕上一倒,干抽鼻子,呼噜打得山响,外面听了,还真以为这里的人都睡着了呢。 第143章 鼓上蚤戏耍小华光 马灵找到了自己的二徒徐瑾,两个人带了四十来个能打的,向着武能的黑店摸了过来,虽然徐瑾的匪伙有一二百人,但是多是普通的村民,平素聚起来吓人还行,要是让他们上去动手,只怕死得倒快一些,所以徐瑾根本就没有叫他们过来。 到了黑店外面,徐瑾先凑过去看看了情况,回来向马灵道:“师父,那里面的人睡下了,只是他们把马也都牵到屋子里去了,外面什么都没有。” 马灵沉吟道:“若是进去,只怕他们睡熟了,也能给惊醒了。” 徐瑾一咬牙道:“干脆,就把后面的柴禾抱几捧过来,然后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在里面得了。” 马灵摆手道:“这话扯淡,不要抱柴禾能不能惊动他们,就算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点着了火他们也就醒了,想要冲出来也不难,而且武能还在里面,难不成把他烧死吗。” 徐瑾为难的道:“可您说了,他们人人能打,我们这点人,就是过去了,只怕也赢不得他们。” 马灵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的鸡鸣五鼓返魂香都用没了,不然吹进去,他们也就动不得了。” 四十来人围在店外面,愁眉苦脸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马灵一咬牙道:“干脆;和他们拼了得了!”说完提了双戟就要过去,徐瑾急忙扯住,道:“师父,我想起一个办法来了,我们抓两把柴禾,就往他们圈马那间屋子里丢,马怕火。一看到火起肯定大乱,他们控制马的时候,我们就冲进去抓人,只要能抓到一个,我们就和他们换人,把武能换出来之后,立刻就走,谅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马灵心道:“这个主意到是不错,但是我不单要救武能,我那风火轮还在里面呢,要是拿不回来,那我以后也不用‘神驹子’了。”想到这里,道:“此计不错。不过却要改改,我们这样,你带着人到马房放火,我去救武能,他们看到火起,肯定就没有心思管武能了,然后我们再趁乱捉人。” 徐瑾虽然不明白把武能救出来,还要抓对方干什么,但是他对马灵还是比较尊重的,就点头道:“好,都依师父。” 一群人蹑手蹑脚的到了黑店外面,他们对这黑店的架构都很了解,猜测两个大屋应该是住了人了,大堂应该是放着马,而小屋里可能押着武能他们,于是凑到屋子边上听听动静,果然两个大屋都有呼声,马灵就向着徐瑾一挥手,让他去准备放火,然后自己到了那小屋处。 这黑店里有四个小屋,马灵也不知道武能给押在那个屋里,听也听不到动静,舔破窗纸向里面看,都是黑呼呼的,什么也没有,马灵无奈。只能准备一个个的试了,他抽出一把精铁戟,向着一扇窗户插进去,缓缓的把窗户给撬起来了,用大戟向里面一划拉,什么都没有,马灵这才放下心来,他也不敢动火,用大戟护着自己,一纵身就进来。 马灵身子往里一进,一床大被一下就裹过来了,把他包了个紧紧实实,马灵双戟向外,戟的月牙子刺进被里,只是不等他用力把被撕开,有人一脚踹过来,就踹在他的小腹上,马灵闷哼一声,戟上力道一泄,到嘴边的叫声也被压回去了,随后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压低了道:“再给他来两条!”又是两床被过来,把马灵裹了个严严实实,外面就和撕碎的布条子一捆,马灵和木乃伊无二,想动都动不得了。 马灵情急之下,张嘴要喊,一团破布直接就塞进他的嘴里了,下手的人塞得够狠,差点把布塞到马灵的喉咙里去,塞得马灵一翻白眼,险希就那样过去。 马灵这里被抓住的时候,徐瑾他们也凑到了堂屋门前,要想把火丢进去,就要先把堂屋的门给打开,一个土匪凑过去,用尖刀探进了门里,小心的拨着门栓,后面五、七个人都拿了柴草,只等门开了向里丢。 门栓拔了好一会也不见门开,徐瑾着急,斥道:“你用你刀劈开就是了。”那小土匪把刀插进去,高高扬起,就准备劈下去,此时那屋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不用麻烦,我帮你就是了。” 随着话音,堂屋的门一下打开,那小土匪就向屋子里倒去,里面的扈成一伸手揪住,向里一掼,郓哥在后面就绑人。 山士奇大吼一声,提了一条杆棒冲了出来,扈成则是一条甩棍,紧跟其后,学足了甄子丹的声音,啸叫着就窜出去了,专打人的膝弯、肩胛,连着放倒七、八个人。 徐瑾一眼向堂屋里望去,就看郓哥和两个车夫,都没拿家伙,他抓了柴草挥着单刀冲了进去,一边虚劈,一边向着油灯冲去,想要把柴草给点燃。 郓哥和两个车夫丢了那个绑起来的小土匪就跑,徐瑾眼看着就要冲到油灯前,答里孛闪身出来,一口剑颤动飞扬,剑尖就在徐瑾的眼前乱晃,徐瑾被逼得连连后退,哪里还能向前啊。 轰隆一声,对面屋里,哈里虎、扈金哥两个冲了出来,后面时迁拖着被绑成木乃伊的马灵,一边走一边叫道:“小子,你还打,你看看这个是谁!” 徐瑾一眼看到,手上一慢,答里孛的剑就到了他的身前,徐瑾吓得大叫一声。把手里的柴草向着答里孛的脸上丢去,答里孛眼前都是飞扬的柴草,又是黑天,看不清东西,不敢再进攻,宝剑挥开,在身前舞出一朵朵的剑花,把自己护在后面。 徐瑾也没敢趁着柴草挡眼的机会向前进攻,而是转身就跑,哈里虎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就到了他的身后,一拳捣在他背上,徐瑾立时就飞出去了,撤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扈成、山士奇两个这会也那些土匪都打倒在地,扈成叫道:“郓哥,带人出来绑人!”郓哥带着马夫、伴当总共六个男的都出来绑人,由于走东京谢恩,所以没带那些能打得,带得都是老实的庄客,反正扈成他们能打,也不用刻意带人了。 山士奇提着杆棒监视着,哪个土匪敢要反抗,上去就是一棍子,时迁刺刺拉拉的拖着马灵出来,叫道:“老山,你看看我抓没抓到人。” 原来土匪一来时迁就发现了,同时扈成他们也都没睡,于是时迁潜了出来,就混在土匪群里,听到他们商量的对策之后,这才回来,就拉了哈里虎、扈金哥两个帮忙,把马灵给拿了个稳得。 山士奇看看马灵,笑道:“得,二哥厉害,这总行了吧。” 时迁得意洋洋的道:“那是,我……哎;不对啊,老山。你冤我!”山士奇忍笑道:“怎么能够啊,你是二哥,绝对的二哥。” 时迁啄磨啄磨,哼了一声,道:“便宜你小子了!”刺刺拉拉的又把马灵给拖回去了。 进了屋之后,扈成过来,用甩棍在马灵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你这贼,骗得我们好苦!我来问你,我们虽然认错了人,但是对你还算恭敬,你为什么要用蒙汗药害我们?” 马灵气哼哼的道:“你还问这废话干什么?趁早把我砍了,只要让我逃了,我非杀你不可!” 时迁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以为你是英雄,我们都拿你没办法是吧?” 马灵瞪着眼撇着嘴,道:“我看你们能拿我如何!” 时迁道:“也不能如何,这里就这么拖着你走,这里有马,你不是喜欢吗,每喂你半斤马粪,什么时候把你吃死什么时候算完。” 马灵暴跳如雷,张嘴骂人,郓哥在一旁叫道:“这马拉了,二爷你要吗?” “呸!”时迁唾了一口道:“二爷不要,他要,用大勺子盛来,二爷让他骂人!” 那熊孩子郓哥真的就盛了一勺子过来,告诉那几个庄客:“把他的脑袋按住,我这里喂他!” 马灵急得大虾一般的乱扭,时迁一下骑在他的身上,叫道:“这么着不行,他吃两只闭嘴我们还现撬,拿个漏斗来,给他插嘴里!” 马灵是真急了,大声叫道:“没这么折磨人的,使阴招不算好汉!” 扈成把时迁和郓哥赶开,道:“你好好说话。只要有问有答,我就不污辱你。” 马灵恨恨瞪一眼时迁,最后道:“好,我说!威胜军沁源县有一位英雄叫‘虎王’田虎,我欲投到他的门下,想拿你的马去做见面礼。” 扈成目光微微一凝,凑到了马灵身边,道:“那田虎……是要造反吧?” 马灵摇头道:“你胡说八道,田虎王有老大一片漆园了,家里富豪,没事造什么反啊。” 时迁不屑的道:“老大漆园就不造反了!”他是顺着扈成说话,扈成则是深以为然的道:“对,老大漆园才造反呢。”马灵只觉得他们两个神经病,闭不去理会他们。 扈成猛的想起一件事来,水浒英雄之中,最让人称道的一对夫妻就是张清、仇琼英,而今年正是仇琼英十岁,父母双亡的时候,那田虎家有漆园,受得西城所的盘剥,密谋起事,只是起事之前要大量的金银,他不像晁天王那样,有地方去劫生辰纲,只能在沁州威胜军以及周围的汾州、辽州四处打劫富户,而仇琼英的父母。就是这个时候,被田虎给杀了的。 扈成看一眼山士奇,心道:“三哥是沁州人,这次正好要去沁州威胜军,不如远走几步,把那仇琼英给弄来,玩玩萝莉养成也是不错的。” 扈成那里胡思乱想,时迁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听见,时迁急了过来拍他,就在这一刻,马灵突然暴喝一声,双劈一张,大被破碎,他飞身而起,双戟向着扈成的时迁劈了过来,原他在那被里一直在用大戟割着被子,这会被子正好被割烂,而时迁和扈成走神,让他们抓住了机会。 急切之间,时迁、扈成都没有办法躲开,哈里虎咆哮一声,抓起脚下的徐瑾向前一抛,正挡在了马灵的双戟之上,马灵脸色大变,用力收戟,就在他慢下来的工夫,扈成、时迁同时出脚,扈成一脚踹在马灵的小腹上,马灵闷哼一声,飞射出去,时迁则一脚,把徐瑾踢得摔在马灵的身上。 哈里虎飞身过来,轮起她的大甩棍向着马灵的头上砸去,马灵用力把徐瑾蹬开,跟着双戟向上,大甩棍就打在他的两柄戟上,马灵痛哼一声,双戟一起飞了出去。一左一右,左面那个奔山士奇过来,山士奇杆棒一刺,棒头就刺进了大戟的耳朵里,然后杆棒画圈,大戟就在他的杆棒上转着,一点点的把力量散去,右面那支戟向着郓哥飞去,小猴子完全没有闪躲的动作,那戟擦着他的发髻过去,插在他身后的墙上,郓哥先是呆滞,随后哇得一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马灵双手虎口震裂,鲜血迸流,两条臂膀举都举不起来了,眼看着哈里虎第二下双来,马灵眼睛一闭,尽等着死了,就在这个时候,扈成大叫一声:“先别杀他!”哈里虎的大甩棍下来,离着马灵只有一寸距离时候停下,巨大的劲气,把马灵的头皮都给撕开了。 扈成走过来,看了看马灵的惨样,摇了摇头。道:“却先把他留下,我有用处。” 哈里虎冷哼一声,道:“这样的贼,留着何用?” 答里孛叫道:“哈里虎,不要闹了。”哈里虎这才退了回去。 马灵睁开眼睛看着扈成,道:“你快杀了我,休想让我向人低头,你要是污辱我,我就是作鬼也不放过你。” 扈成抚着下颌,心里犹豫不决,这马灵的神行法比戴宗的还好,就这么把他杀了,实在可惜,可是不杀了他,想要收复,只能使用魂烟,可是他在辽邦得到的玉狮给了宗泽,时迁弄来的玉兔给了李纲,玉龙给了赵楷,现在只剩下一块玉蛇了,他颇有几分舍不得。 正在胡思乱想,时迁过来道:“小师弟,你是舍不得他的本事,又不知道怎么收复他,对不对?” 扈成点头道:“正这是样。” 时迁笑道:“这有何难,看我的。”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盒浓黄色的药水,才一开盒盖,立刻一股浓浓的臭气泛了出来,答里孛他们几个女的都捂了鼻子走了,郓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打嗝,被这股气味一冲,竟然好了。 扈成捏着鼻子叫道:“二师兄,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时迁怪笑一声,道:“这可是好东西,这是七年前,我和师父到苗疆采药,那里有一个头人,被师父给救了,他老婆送给师父的,这叫蛊虫。” 时迁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向后退,苗疆蛊虫,那是什么,那是让人过耳色变,梦魇一般的东西,谁敢看他啊。 只见时迁从盒子里夹出一只头尾俱全面大蚂蚁来,向着马灵一笑,道:“来吧,宝贝!”说着话捏住了马灵的两颊把大蚂蚁送进他的嘴里去。拿筷子一送,就顺进去了。 时迁又挟了一会,算计着差不多了,这才放手,才一放开,马灵坐起来就吐,吐不出来就拿手抠,哪里能抠得出来啊,干呕出一滩黄水来,什么都没有。 马灵悲愤异常,拿脑袋向墙上撞,山士奇要拦,时迁道:“别拦,让他撞,这孙子要是想死,早就死了,他一个劲的在这里和老兄弟废话,不就是仗着看出老兄弟看重他的神行法吗,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死,他要不敢死,每年的今天不服解药,就会发狂、发颠,四处吃屎,因为那蚂蚁在吃他的脑髓,若是了不敢死。老实的和老兄弟说话,听老兄弟的安排,那老兄弟也不能亏待他,他也不用受那份苦了。”说完时迁还挑衅一般的向马灵叫道:“你死啊,怎么还不死啊,撞墙没用这有刀,不想见血你把脑袋扎得到那水缸里去,怎么还不能死了啊。” 马灵悲愤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回头向扈成道:“我输了,你说如何吧,我以后就是你的奴才了!” 扈成哈哈大笑,把马灵扶了起来,叫道:“郓哥,快去主母那里拿药,给马大哥上药。”随后又向马灵道:“马大哥放心,我绝对不会拿你当奴隶看待的,我有个好去处,让你前往,到了那里,自有一番富贵给你。” 马灵冷笑不语,扈成道:“这样,你可以和你的徒弟先住一晚,我们明早说话,说着示意那些车夫把徐瑾他们都放开了,把这些人引到关着武能屋子都推了进去,也不管那小屋待四十个人是不是有点挤,把门一锁就出来了。 扈成急不可耐的抓住了时迁道:“二师兄,快把那蛊虫盒子给我看看。” 时迁怪笑道:“老兄弟,你不嫌那东西臭吗?” 扈成眉飞色舞的道:“臭什么,我觉得没来由得那么香。” 时迁点头道:“香就好,你随我来。”扯着他到了后堂,那里放着一个泔水桶,一天没倒,就沤得泛黄了,时迁道:“我就是在这里盛得蛊虫汤,那蚂蚁这里也有不少,个头还都够大,老兄弟觉得没来由的那么香,就在这里闻吧。” 扈成听完捂着鼻子,落荒而逃了。 第144章 武松完婚娶扈仪 第二天一早,马灵脸色阴沉来见扈成,表示自己愿意听从扈成的安排,他一夜思索,不是没有怀疑过时迁的蛊虫,但是他拉了一夜(吃那泔水汤没个不拉的),想吐却吐不出来,这和传说听中了蛊毒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上马灵惜命,他实在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试试那东西的真假。 扈成倒是没有威胁马灵,满面含笑的道:“马大哥放心,明年我就让我二师兄把解药给你,绝不让你受制于蛊虫就是了。” 马灵本来以为扈成会像对待下人那样对待自己,没想到扈成竟然这么平和,不由得心里舒服了许多,低着头道:“也是我自己没长眼,地上的祸不惹,却去天上的祸,反正事已至此,以后马灵就追随大官人了,大官人有什么安排只管吩咐就是了。” 扈成拿出一封写好的信,交给马灵道:“你拿着这信,去东京汴梁嘉王府,找一个叫闻焕章的人,他自然会安顿于你,大了不敢说,一个王府王官,还是能得到的。” 马灵惊怔的看着扈成,这个安排是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必竟任何一个时代的造反者,起义人,他的和先决条件,都是对现实的不满,除了野心家和忧国忧民的伟人之外,没有谁在现实中活得挺好还去造反的,马灵在这里开个黑店,加上拦路抢劫,原因就是没钱生活,能到王府做一个王官,那他还去投奔什么田虎王啊。 马灵再看扈成的时候,神色变了。带些恭敬的道:“大官人是嘉王府的属官吗?” 扈成摇摇头道:“我只是看马大哥这一身的本事,就这么埋没于绿林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实际上扈成都想好了,他身边杨林,而赵楷身边有马灵,这样他们要是联系起来,就会更紧密了,接下来华夏最黑暗的时代之一,马上就要到来了,以他个人的能力,是不能更改这段历史的,只有他和赵楷两个人努力,才有可能重新书写这段历史的。 马灵长叹一声,起身向着扈成一礼道:“小人若能有成事之日。必不忘大官人提携之恩。”他根本不信扈成说自己没有身份的话,在他看来,扈成没准就是什么私访的大官,自己以后要是有了成就,也在扈成之下,那今日之事,还是提前忘了吧,所以才把话说清楚,扈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把时迁摸来的那风火双轮还了给他。 早饭一过,马灵就带着武能、徐瑾还有那些小土匪离开了,回去之后马灵遣散了大部份人,只带了那四十个能打的,还有他们的家眷,一路向东京去了。 扈成在武能的黑店补了半日的觉,吃了中午之后,这才上路,由山士奇领路,向回雁峰而行,路上扈成向山士奇打听着回雁峰的情况,听了之后,暗自忖道:“那回雁峰武松这个大头领当得有些勉强,原因就是武松虽然英风豪气,但是限于本身见识、能力,他不能做到让人信服的地步,而唐斌把他推为大头领的缘故,应该是孟州一系的人,都以武松为首。就是那韩存保,也因为和阿里奇一样的骄傲而不会在意这个大头领,而只因为心性相投,而认同武松这个头领,本来为首的更应该是卞祥,但是卞祥欠武松的人情,跟他争不得,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唐斌才推武松为首。 扈成心道:“既然我这二哥另有了一番际遇,我就要让他坐稳这个山寨之主,只是要想个什么办法才好呢?” 扈成没得想出办法,他们已经接近了回雁峰了,这一日正向前走,高山密林之中,一棒锣响,跟着一队喽罗兵丫了下来,三支响箭就射在了扈成他们的马前,两个寨主闪了出来,一个生得年幼的看到扈成他们的马,不由得赞道:“好马!”随后把手里一口欺霜赛雪的宝刀一挥,叫道:“识相的留下坐马,不然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山士奇催马过来,叫道:“乜贤弟,施贤弟,怎么我每次来你们都向我要买路钱啊。” 拦路的正是‘劈山力士’乜恭和‘金眼彪’施恩两个,二人一见山士奇同时笑道:“山二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等得急了!” 山士奇摆手道:“莫说起,我这里带了几位好汉好过来,咱们上山说话。” 扈成这会也催马过来,向着乜恭和施恩二人见礼笑咪咪的道:“小可扈成,是来这里探望亲戚的。” 乜恭、施恩二人先是一呆,随后都笑,道:“原来是三娘的大哥来了,我的武二哥这回有难了。” 乜恭急命一个腿快的小喽罗上山报信,然后他和施恩簇拥着扈成一干人上山,才到半山峰,扈三娘就先飞奔下来了,看到扈成泪眼莹莹,叫道:“大哥!” 扈成看到扈三娘比在家里的时候,结实了一些,但是皮肤也黑糙了许多,不由得心疼万分,他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把这小妹妹当成心肝宝贝那么来疼的,本来还想训斥她两句,这会也都没了,只想把她抱到怀里,好好安抚,不过扈成最后一点理智还让记得这里是宋朝,那样的动作作不得,只能是伸手在扈三娘的头上轻抚一下,道:“好妹妹,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和大哥说,大哥来了,自然给你作主。” 扈三娘这会把小姑娘的柔弱都散出来了,拉着扈成依恋得不行了,扈成小声和她说道:“你嫂子在后面呢,你去和她说话。” 扈三娘惊呀的叫道:“怎么?嫂子?哥哥已经成亲了!嫂嫂是谁?怎么有和哥哥一起来了?” 扈成笑道:“就是你叶大哥啊。” 扈三娘又惊又愕,也顾不得扈成了,径向后跑去,这会答里孛早就换了男子衣服,跟在后面,扈三娘过来之后,认了认,就笑道:“好啊,几天不见,叶大哥就变成叶大嫂了。” 答里孛已经是成婚的女子了,自然在这方面要比扈三娘放得开些,笑道:“妹妹还没有从扈三娘变成武二嫂吗?” 扈三娘一张俏脸晕红,狠狠的瞪了一眼答里孛,叫道:“可恨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不在家,不然少不了羞你就是了。” 答里孛笑道:“妹妹再没有那个机会了,倒是我们一来,我却有了羞妹妹的机会。” 扈三娘先是一怔,但随后就明白了答里孛话里暗藏的意思,不由得羞得低下头去,答里孛微笑着把扈三娘扯到一旁,小声说着悄悄话,众人向着山下再走了不到一刻,武松、卞祥、韩存保、唐斌、文仲容、崔埜、江若兰等人迎了下来,孙二娘已经快要生了。行动不便,不好下来,张青怕她在山上着急再向下走,所以也留在山上等候了。 几个见面,大家见礼,武松颇有些羞意的向着扈成拱手道:“大郎……。”扈成冷哼一声,理也不去理他,只和卞祥、韩存保、唐斌等人说话,卞祥他们又是好笑,又是可怜,都暗中丢了眼色给武松,示意爱莫能助,武松浑身别扭,他是最爱面子的,但是他再傻也知道这会讲不得面子,只得低头跟在扈成身后,小意陪情,山士奇实在看得可怜,凑过去小声道:“你不能叫大郎,你叫大哥他就理你了。” 武松犹豫半响,还是恭恭敬敬的向着扈成一礼道:“武松见过大哥!” 扈成满意的点点头,道:“贤弟……。”却是把风帆扯足,扈三娘看得不过眼,嗔道:“大哥!”扈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闭嘴,一会再和你算账!” 一众人等到了山上,都聚义厅坐地,张青、孙二娘两个也都过来和大家见了,武松暗忖:“自来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我还是主动一点吧。”想到这里,向前一步,就到了扈成的身前,重重一礼道:“大哥,武二羞见大哥,还请大哥责罚!” 大家都觉得武松把扈三娘拐出来,无名无份的就这么跟着他,扈成做为大哥,指责武松,谁也说不得什么,所以都不说话,只是在那里看着。想着适当的时候,说两句好话,武松这里施礼,扈成板着脸不语,时迁烦了,叫道:“老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哪里来得这多的话,你是带着老爷子的使命来的,不是耍威风来的。” 这里也就时迁敢说扈成,扈成哼了一声,走过去把武松扶了起来,道:“二哥,我对你如何?” 武松羞惭满面的道:“大郎对我,恩高义厚,都是武松……。” “这就对了!”扈成道:“我对你也好,我妹妹也没有负了你,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和我妹妹成亲啊?你这让我妹妹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你怎么对得起她啊?我把话放过,我是带着我们老爷子的命令来的,你们两个必须这个月成亲!” 武松只道扈成要把扈三娘给带回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话,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一把抓住扈成,叫道:“大郎,你说得是真的?” 扈成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道:“这是我小妹的嫁妆单子,我把这个给你拿来了,你还怀疑吗?” 武松呵呵傻乐,连声道:“不怀疑,不怀疑。” 江若兰那边小声向扈三娘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扈三娘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转身要跑,孙二娘扯住她叫道:“跑什么,你个死丫头,这会扭捏起来了,我们都是武兄弟的家人,快把你的嫁妆单子拿来给我这嫂看看,也好让我给你定下财礼来。” 施恩看武松不备,把嫁妆单子抢了过来,高声念道:“上等北地俊马五百匹。精铁盔甲二百幅,大刀五百把,长枪一千杆,金一万两,银五万两……。”施恩不由得停住了,惊愕的向着扈成看去,扈成拱手道:“几位当家的见谅,我来得时候,不知道这山里的情况,所以嫁妆只带了单子过来,东西都在真定府饮马川,这面婚期一定,我那头就让人把东西向这里送。” 这是扈成想了一道之后,想出来的办法,想让武松能坐稳这大寨主的位子,既然武松没有那相应的见识,就拿钱砸,只要山上的人都知道跟着武松能有好处,自然就会一直拥戴武松了。 武松听得一脸是汗,道:“大郎,这单子重了。”他也不傻,自然明白,这上面的东西不是什么扈三娘的嫁妆,而是给山上的物资。 扈成拍了拍武松,道:“二哥,这话就不必说了,那后面还有首饰什么的,是给三娘的。你们夫妻一体,那些客气的话也就不用说了。” 卞祥也接口道:“二郎不必客气,小官人说得是正是,来、来、来,大家把这事都分分,张青兄弟,这里就你最理会那些黄历,你来看个日子。” 张青道:“后天是二月十八,正是好日子,宜嫁娶,就定在那一天好了,反正我们东西都准备好了。” 时迁奇怪的道:“你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唐斌笑道:“我们早就劝二哥成亲,只是二哥一直担心,怕三娘家里不同意,这才拖到今天,但是东西早就让二嫂给准备好了。” 扈成笑道:“一切现成那就最好,我和拙荆是娘家,张大哥和二嫂算是男方长辈,请卞大哥主持,韩公子、唐大哥为嫔相……。” 时迁叫道:“我是女媒。”山士奇道:“那我就是男媒。”众人各自安排,武松和扈三娘还想说话,都被大家镇压了,让他们只等着成亲就是了。 第三天一早起来,整个回雁峰都张灯结彩,乜恭现让人到阳城县请了一个鼓乐班子,寨里有准备好的花轿,找了十六个有力气的兄弟,准备换班抬着轿子,绕山转一圈,扈成把照夜玉狮子马借给武松,孙二娘却是最忙,她不顾自己的大肚子,先给武松打扮了,又去看了扈三娘,看到答里孛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才满意。 张青到山下的村子里,请了一个父母俱在,儿女双全的全福人回来,给扈三娘开脸,做喜娘,吉时一到,文仲容、崔埜、乜恭、施恩四个充做接亲的,陪着披红挂彩的武松出来。就到扈三娘的院子,来催扈三娘上轿,由于这些都是糙货,所以催妆诗什么的就都免了,全改了让武松叫门,爹妈哥嫂都要叫到了哈里虎、扈金哥他们才给他开门。 本来男方来得人,应该跟着商请,让女方这面不要太闹,谁想乜恭、施恩这两个混头,竟然跟着起哄,搞得到了最后武松都昏了,这才进院子。 扈成是最后一道关,他起身出去,答里孛凑到扈三娘身边。小声道:“妹子,我把哈里虎送给你,让她留在这里山寨里,另外我骑得那匹银骝白也送给你,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扈三娘感激的道:“嫂嫂,你这礼太重了。” 答里孛一笑道:“重什么,我们一直相交,这点东西算什么,哈里虎那个家伙总嫌在家里不得施展,在这里可是随她的意混闹了。” 这会扈成到了外面,武松看到他,不由得裂嘴苦笑,拱手连着施礼道:“好兄弟。可不要再闹了,让我过去吧。” 扈成一笑道:“我也不闹你,你进去把人背出来,就在院子里走一圈,那我就让她上花轿,不然就让你在这赶时髦做两首催妆诗再走。” 武松苦着脸还没说话,后面乜恭和施恩就叫到道:“快背,快背!”武松瞪了一眼这两个混棍,只得认命的道:“我背!”郓哥听到之后,尖声叫道:“武都头来背新娘子了!” 屋里又是一通乱,答里孛急忙把盖头给扈三娘盖上,和几个喜娘就簇拥了扈三娘。 武松被一群人推了进来,红着脸到了扈三娘的身边,小声道:“我……我来背你出去!” 扈三娘抑住羞意,轻轻倾身,把自己贴在了武松的身上,扈成看得眼中一烫,想到自己亲亲爱爱的小妹就这样被人拿去了,不由得伸手在武松的身上重重的拍了一掌,道:“好好对我妹妹!” 武松惶惶向外走,连答应都忘了,就那样出去,时迁在外面看到,大声叫道:“轿子不要了,让新郎官背着绕山寨走一圈!” 乜恭、施恩两个一齐喊好,文仲容一本正经的道:“胡说,哪有新娘不坐轿的……,背大门口吧。”说完还告诉轿夫抬着轿子向后退,一直退到院子外面去了。 好容易上了轿,武松骑马相随,文仲容、崔埜、乜恭、施恩带着吹鼓手在后面跟着,真的就绕了寨子一圈。 扈成他们自到大厅坐地,等到新人绕了一圈回来,拜过天地,送入洞房,这才算罢。 唐斌早就让人到阳城县请了几个大厨回来,这会开席,酒肉流水价的送上来,乜恭叫道:“走,去把二哥叫出来!没有当了新郎不喝酒的!” 时迁没个哥样,乜恭没个弟,施恩又是少年好闹,这两个带了一伙人堵到洞房门口叫人。 孙二娘堵在门口骂道:“你们这些混蛋,少在这里扯淡,我兄弟才进去,交杯酒还没喝呢,出来个屁。”话才骂完,孙二娘眼睛一瞪,脑门子上汗就下来了。 乜恭笑道:“二嫂,你这是憋住屁了?” 孙二娘忍痛骂道:“你才憋屁,老娘要生,快去叫那死人!” 乜恭、施恩吓得都没了疯劲,急忙让人把张青喊来,这会孙二娘已经站不住了,张青也顾不得这些人,急忙抱了孙二娘就奔早就准备下的产房而去。立时又是一通大乱。 这孙二娘人爽利,生孩子也爽利,进去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开嚎,一个时辰之后,生下一个小女孩儿,张青听到孩子哭就向里闯,被请来的产婆又给哄了出来,告之还有一个,不到一刻钟又生下一个儿子来。 众人全笑,都说这才是双喜临门,直接就给写了一个‘好’字出来。 扈成取了一对金牌,却是耶律得重给他和答里孛的,这次让答里孛带来给扈三娘做添箱,这会扈成先用了,就向乐得合不拢嘴的张青道:“大哥却说孩子的名子,拙荆的字好,让她给孩子刻上。” 张青呆张着嘴,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两个啊,只起了一个儿子的名字叫张恽,这女孩儿……。” 答里孛这会笑道:“没事,大哥请看,那二嫂窗外那株梅花正好今日开花,正代表着有好事,这女孩儿就叫玉梅如何?” 张青眼睛一亮,道:“这个名字好,就叫玉梅!” 答里孛用自己的工布宝剑把名字刻到了金牌之上,交到了张青的手里,把张青喜得皱纹都乐开了。 扈成一眼看到韩存保颇有些落莫。于是凑了过去,笑道:“韩公子,小可在京中识得嘉王,如果你想回京,只有我一封书信就能让你身上的罪责洗清,不知道……。” 韩存保摆手道:“多谢扈兄好意,只是若兰过不习惯京中的生活,还是在这里她能过得快活一些。” 扈成道:“可是我看韩公子,郁郁不乐……?” 韩存保苦笑一声,道:“我不乐是因为若兰要给他爹守孝,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 扈成心道:“没想到这小子却是一个痴情的。”他想了想,贴在韩存保的耳边,小声道:“守孝满一年之后,你就说梦到江老爷子,想要一个江家的儿孙,反正我听说你答应了,生下来的孩子先姓江,多了再姓韩,你这样一说,江姑娘就算不急,卞大哥还会催着给老爷子留一个后呢。” 韩存保眼中精光飞扬,向着扈成一挑大指,然后道:“小弟这里谢过大官人了!”说完哈哈大笑,脸上的郁色都没了。 回雁峰上,两件喜事一齐到来,众好汉欢喜无限,宣布全山寨大贺,众寨主到喽兵都喝了个烂醉。 武松被那些无良损友,灌得七昏八错的进了洞房,红烛之下,看到那披着大红嫁衣安静的坐在那里的新娘,他一下就清醒,慢慢的走到了扈三娘的身前前,把盖揭去,拉着她起来,向着新房暗处过去,扈三娘不解其意,但还是温顺的跟着武松。 一挂红帘拉开,露出摆好的武大的灵位,武松把香火点燃,这是他早就布置好的,他拉着扈三娘跪下,向着灵位磕了三个头,然后道:“三娘,我武松家长早亡,是被这个哥哥带大的,我连父母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今天我成亲了,我们给哥哥磕两个头吧!” 扈三娘听话的磕了三个响头,武松眼中带泪,脸上带笑,起身把灵位收了,这才拥着扈三娘,开始了洞房程序。 第145章 士奇得宝寒骨白 扈成在回雁峰上待到了三朝之后,这才和山士奇下山去沁州威胜军,同时让时迁前往饮马川,让阿里奇押那些扈三娘的嫁妆回来,答里孛这些女眷也留在了山上,等着扈成他们回来,其实依照山士奇的意思,是扈成都不用跟着,他自己去沁州,祭奠完了就回来,但是扈成记挂着仇琼英那个小萝莉,所以非跟着不可,山士奇也只由着他。 两个人骑着马,不一日工夫,就到了隆德府,扈成看看府城的大门上的匾额笑道:“三哥,这里在隋唐的时候可潞州天堂县,秦二哥卖马的地方。” 山士奇道:“不知道那二贤庄还在不在。”他搔了搔头,道:“我一生最敬重单雄信单二爷,所以我的外号也叫‘赤发灵官’。” 扈成点头道:“单二哥一生重义,对得瓦岗那些好汉,三哥,你在师门之中也行二,山单近音,看来你和单二爷有缘啊,那二贤庄就在城南八里之外,我们就去凭吊一下如何?” 山士奇也没什么急事。笑道:“我以前来过这里凭吊,既然贤弟有兴,我就陪着贤弟再过去一趟好了。” 山士奇来过这里,就领着扈成向着那二贤庄而去,八里路不过片刻工夫就到了。 二贤庄的庄口,扈成和山士奇的扈成勒马而立,向里望着,山士奇道:“单二爷的五个后辈儿孙,随黄巢起兵。后来都战死在山东,唐帝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言;单家是辈辈的反贼,于是就让人把这里平了,把单家的祖坟都给毁了,二贤庄幸存的人,后来都迁到城西重建庄子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烟了。” 扈成望着奔走的骡马,这里只余一家大车店,还有几家庄户人了,不由得摇头道:“没想到一代英雄,就这样烟消灰散,连点尘土都没有留下啊。” 两个人下马就向着村子里走去,突然扈成胸口的魂灯热了起来,扈成知道这是魂灯感应到了有宝贝,于是就感应着热度向着村子中心走去,山士奇用手一指道:“城西那里是新二贤庄,这里被称为老二贤庄。你看到那个土台子了吗,那上面有一棵枣树,据说,当年人单二爷幼时栽一棵枣树,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铸七十斤铁槊头,然后伐那枣树制杆,打造一柄金钉枣阳槊,名曰‘寒骨白’长一丈七尺,大战洛阳的时候,被门神尉迟恭一鞭打断,这棵枣树就是当年单二爷伐木造杆的时候,他的家人折枝重发的,那土台却是后造的,被称为‘造槊台’我上回来的时候,就在那大车店里定了酒菜,到那台上去吃,醒了之后,当真梦到单二爷了,他还传了我一套槊法,可惜我没有好槊,所以一直也没用过。” 山士奇说话的工夫,二人就到了造槊台下,扈成只觉得胸口越发热了,他算定了宝贝就在这里,下马上了台子,缓缓走动,当走到那棵枣树下面的时候,魂灯的热量达到了顶端。 山士奇在这会叫道:“贤弟,你快下来吧,天快黑了,再过一会城门就关了。” 扈成一个箭步下来,道:“我要是买这棵枣树这里的人卖吗?” 山士奇笑道:“那你可别想,这里的人把这棵大树看得很重,多少钱都是不卖的。” 扈成心道:“既然这大树不卖,那底下的宝贝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就更不能卖了。”想到这里就道:“三哥,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山士奇惊异的道:“这里?这就一个大车店,都是混住,你住得来吗?” 扈成道:“没事,我们只在他店里买点酒菜,然后夜晚,就在这台子上度过,追忆一下单二爷。” 山士奇苦笑道:“贤弟,你别胡闹了,我当时来得时候是盛夏,现在是初春,这夜里能把人冻死,在这台上等着变冰块吗?” 扈成没法解决释,推着山士奇就走,道:“你就听我的吧。”山士奇劝不得,只得被扈成推到了大车店里。 大车店里实在是太乱,而且味道也不好,扈成刚一进去。捂着鼻子又出来,山士奇忍笑跟着出来,道:“你看看,你是没走过路的,这样的味道你怎么受得啊。”扈成平时出门,就算是找不到宿头也不会住这种地方,哈里虎他们在野外的生存能一流,搭个帐蓬,吃点野味,还是个野趣呢。 扈成摆摆手道:“罢了,我们在这里农家找一户干净的借宿吧,大不了多给点银子就是了。” 山士奇有些瞧科,拉住了扈成道:“贤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扈成一笑道:“别问,自然有好事给你。” 山士奇知道扈成身上有神奇的地方,便不再问,他在这里熟些,沁州和潞州都是河东路(就是山西)他张嘴就是这里的乡谈,让人好接受一下,于是山士奇带着扈成找了一家农户住下,两个人心里有事,也没有挑吃食,就跟着那家吃了一顿,扈成又和人家说明,要半夜去凭吊单雄信,这里长年都有这样的来客,那农家也不以为意。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个灯笼,让他们晚上带着用。 将近三更,扈成拉了山士奇出来,小村庄天黑就睡,这会正是沉眠的时候,外面跟本没有人,寒冷的夜色如水,一股股寒气,就向着两个人身上卷了过来。 扈成和山士奇打着灯笼到了造槊プ台下,山士奇道:“贤弟,这会你还不和我说吗?” 扈成一笑道:“那树下埋了宝贝了。” 山士奇神色犹豫,扈成奇怪的道:“三哥,怎么了?” 山士奇不好意思的道:“贤弟,要是那宝贝不重要,你就别动了,这里必竟是单二爷的家乡啊。”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道:“三哥,这可是你说的,那下面我猜埋得就是那根寒骨白,你说单二爷传过去的槊法,那就是把这槊也送给你了,你要是不要,那我就不挖了。” 山士奇都傻了,瞪着眼道:“贤弟,那……真的是寒骨白?” 扈成笑道:“我师父传我的佛宝,专一能找宝刃,这里是单二爷的老家。那不埋着还能是别的吗?” 山士奇激动起来,扈成看出他的心思,笑嘻嘻的道:“三哥,那挖不挖啊?” 山士奇一咬牙道:“挖!”说完把腰刀装到杆棒上,三个丫儿扣定,就走上上面,用刀挖地,扈成也上了台子,就用一对卍字银花夺,挖了起来,两个人生怕惊动了村子里的人,不敢大动作,小心的挖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有点泄气的时候,扈成的卍字银花夺碰到了一件硬物,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扈成急声叫道:“有了!” 山士奇把刀丢了,就用手来拨土。不过片刻工夫,一柄大槊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槊是被一块黄绸子布包着,槊刃的地方,被扈成的卍字银花夺给划破了,露出闪亮亮的槊刃来,在黑沉沉的夜里,那槊刃晶白如雪,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山士奇敬畏的站在大坑里,竟然不敢去摸,扈成急得跺脚,叫道:“三哥,你再不抽出来,等到有人看到,就拿不走了!”山士奇这才抱了那槊把它从坑里抽了出来。 扈成用双夺把土堆回去,然后两个人下来,也不敢再回去睡觉了,就上了马,连夜疾驰,绕城而走,一直跑到了天亮这才停下,互相看看,不由得都大笑出来, 扈成道:“快看看那宝贝。”山士奇就把黄绸子抖去,首先映入二人眼中就是那硕大的槊头,随后向下看去,长长的木杆,还保留着枣木的原色。正根杆上,裹了七道牛筋,但是尾部断去一截,那牛筋在那里散了开来,让整杆槊的牛筋都有些松了。 扈成这会指着那黄绸子道:“这上面有字。” 山士奇把大槊放在马背上,然后把黄绸子展开,那上面写得很简单,首先说明这就是单雄信的寒骨白,单雄信被唐太宗李世民杀了之后。这槊被他的好友秦琼送回了单家,后来单雄信的儿子单天常随罗成之子罗通征西,战死异国,单家得到了唐室的承认,这槊就一直供在了单家,而到了黄巢起义的时候,单雄信的后世子孙‘单家五虎’跟着黄巢造反,都战死在山东,唐昭宗下令产平二贤庄。义军的叛贼朱温亲自来潞州剿杀单家的人,单家老仆生怕这宝贝被朱温给毁了,于是把这大槊就埋在了枣树之下。 山士奇道:“估计单家的老人都死了,这宝贝藏在地下的消息就没有传下来,所以那里修了台子之后,这宝贝就一直躺在那里。” 扈成道:“是啊,大概单二爷也不忍看着他这老伙计就这样沉埋土中,这才把这槊传给哥哥了。” 山士奇嘿嘿一笑,道:“那也是贤弟你的功劳,不然的话我非错过这件宝物不可。”说完山士奇又苦恼的道:“可是这槊杆断一截,牛筋也松了,若是换一根槊杆,不要说有没有这么好的质材,总感觉那也不是寒骨白了。” 扈成点头道:“三哥说得是这杆要是换了,的确不是完整的寒骨白了。”说着扈成凑过来,用手量了量,道:“这槊还有一丈一的长度,记得书上说,尉迟恭打折了寒骨白,其中六尺遗失,无迹可寻,看来是是真的了。” 扈成顿了顿又道:“二哥,我看你没必要换了杆子,我们再向前走,沁源了,找一个兵器铺子,让他们给你紧了牛筋,然后,打一个铁鐏在这后面,凑到一丈二、三也就可用了。” 山士奇点头道:“我也觉得贤弟说是有理,只是我等不到沁,而且我老家也没那么好的兵器匠人,这再向前走,就是上党,那里是大邑,我们就到那里找人修复这宝贝好了。” 扈成自然没有异议道:“就依哥哥。” 两个人看看马已经缓过来了。于是就催马慢跑,将到中午,就到了上党城,这里是春秋的时候就是河东大邑,到了宋朝的时候,虽然不是隆德府的治所了,但是热闹繁华,比起隆德府还要繁盛数倍。 山士奇一心想着修复寒骨白,进城就找了一家铁匠家,打听兵器铺子的事,那铁匠家看了寒骨白的样子之后,就特意指明了一家兵器铺子,山士奇就找上门去,他怕这里的人看到寒骨白起了邪念,把槊头取了下来,只把那杆子送进去,那匠人看了,又听了山士奇要求。就把杆子留下,定了半月之后来取,山士奇特意的留了一锭五两银子的小元宝为定金,让那匠人只管好生做来,这才和扈成到城中找了店房,睡下补觉。 两个人一觉睡到晚上,起来吃了东西之后,一商量反正那杆子还要半个月才能取出来,决定先去沁源,回来之后再取这杆子。 第二天扈成、山士奇离了上党向着沁源进发,不数日工夫到了沁源。 山士奇的家在沁源城南的五里庄,他家是这里的富户,有田地、房屋,祖坟也在这里,只是山士奇不在意这些,都给抵当出去了,只剩下祖坟和五倾祭田还在,家里雇着十几户佃户,收了祭田之后,不必交租,只要帮着山家照顾祖坟就行,所以那些佃户生活的也很平静。 山士奇不愿意去惊动那些佃户,所以也没直接回家,就在沁源城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买了香烛纸马和扈成一起,就向着祖坟处行去,早春天气,了青青草鲜,山士奇一边走一边向扈成指点他昔日游戏之处,意态轻松,神色自如。 正向前走,突然山士奇脸色一变,叫道:“我家祖祠呢?” 扈成眼看山士奇指去之处,那里一片平坦,那里像有什么房屋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三哥,你是该长回来,连家都找不到了。” 山士奇摇头道:“不对,这里就是我家祖祠旧地!”说完用力催马,向前而去,扈成看着不对,急忙跟上,两匹马向前跑出去二、三百步,就连扈成都看出不对了,这里良田连陌,他哪里有坟茔可看啊。 山士奇坐在马上浑身乱抖,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扈成催马过来,叫道:“三哥,你家不是有祭田吗,就找那佃户问问,不就知道端的了吗。” 山士奇的心早就乱了,听了扈成的话这才醒悟,连声道:“对,对对,却去找人!”猛的带马转头,向着他家祭田的方向而去,扈成怕有事情急忙跟了过去。 第146章 家冢已易恨难抒 第147章 亲人残逝泪不干 那妇人惊异的抬头向扈成看去,但是却怎么也认不得扈成,扈成看出她的意思,摆手道:“你不必猜疑,你没有见过我,但是五年前,我到过这里,得过仇员外的帮助,那时候偶然见过夫人一眼。” 扈成这个慌撒得有效,他从扈家方面了解到,五年前‘扈成’奉父命出门给当年征交趾的大将郭逵赴丧,当时才考取武生员的‘扈成’曾经借机游学了一段时间,由于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所以都去哪里了并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他又没有认识现在这些朋友,所以他想怎么说都行。 宋氏夫人想到丈夫做过很多好事,也不知道帮助过多少人,于是也就信了,哭道:“这位英雄,我们夫妻两个要到平遥奔丧,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被人给劫了,我家员外被那个大王给害了,他还掳了小夫人去,小夫人巧言哄过了他,这才找到找到机会,想着自尽全节。 扈成长出一口气。心道:“果然是了!”他刚才看到这女子跳崖,猛的想到(水浒全传)里,就曾写过,仇琼英的母亲宋氏被田虎所掳,不屈跳崖,这才舍命相救,还真就救对了。 此时对面那个虎爪大汉冷声叫道:“你们说够了吗?如果够了,那就准备死吧,到了黄泉路上。有都是时间去说话。” 扈成回身一笑,他找到琼英的下落,心情好得不得了,道:“阁下不想着再有这个美娇娘了?” 宋氏脸色一变,有些恐惧的看着扈成,她初见扈成,不知道这个人的品性,只怕他把自己交给那个大王。 虎爪大汉冷笑一声,道:“女人虽好,但是天下美娘多得是,她既然不肯随我,那老子还不愿意要呢!” 扈成点头道:“虽然你为人差劲,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几句话还算不错,倒也是条汉子。” “少废话!”虎爪大汉道:“过来领死!” 扈成一笑道:“你看到自己的部下被打得东倒西歪,不敢动手了吧?” 那虎爪大刀正是田虎,他确是对扈成和山士奇有所忌惮,他和山士奇都是沁源人。又都习武,所以有过接触,知道这‘赤发灵官’有好武艺,而扈成刚才救人他虽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也看到出扈成只凭一条马鞭就从崖下上来的样子,料着他们两个都是好手,而自己这面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池方还有些本事,还被山士奇打翻了,后面的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庄客,真打起来,他没有一点把握,当然这个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田虎冷哼一声,道:“我们二十几个人还杀不了你们几个吗?” 扈成指了指宋氏,道:“她家官人被你杀了,你这条命我要留着给她家的人自来报仇,今日我不来寻你,你也给我请请吧!” 田虎正合心意,道:“好,某岂是怕你报仇的人,我就等着你们来报仇好了!”说完让人扶了自己的手下,一窝锋的去了。 扈成看着他们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山士奇看出端倪,问道:“贤弟,你认得那贼?” 扈成一笑道:“敢情三哥没认出来,那是你的老乡田虎王。” 山士奇惊叫道:“你如何看出来的?我和他有过交往,都没有认出来,你怎么就认出来了。” 扈成想了想道:“三哥,你看到他手上那个虎爪了吗?” 山士奇点头道:“看到过了,只是田虎王也没有戴过那东西啊,不过这虎尾金鞭倒是他的兵器。” 扈成道:“我五年来的时候,看他用过那虎爪,这东西太守希奇,所以我记得紧,若是离得这地方远了,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这么紧,那不是他就见了鬼了。” 山士奇点头道:“的确如此,怪不得沈叔说那田虎一下就拿出五千两银子贿赂西城所,原来都是这么得来的。” 山士奇不屑的摇摇头,扈成笑道:“好了三哥,你是占山的,人家是打野食的,都别笑话对方。” 山士奇不以为然的道:“那我像他那样做事。” 扈成不再说话,其实他知道自古以来,所有起义军的行列里,都少不了像田虎这样,虽然因为压迫,而起来反抗,但是反手还会去压迫别人的悍匪,抢掠民女这样的事,只怕是唐宗宋祖。都可能干过,是不能衡量一个人的政治品德的。 扈成回身向宋氏夫人道:“夫人,小可要往介休,你现在这个像子,也不能再去平遥了,不如小可送你回家吧?” 宋氏夫人点头道:“一切都依恩公,只是我家员外的尸骸还在前面,不知道恩公能不能帮我……。” 扈成点头道:“小事一件。”就请宋夫人上马,他们两个拉马前行,走了一会,就见前面躺着五具尸体,都被剥去了外衣,扈成笑道:“好个穷货,这倒打劫得利索。” 山士奇长叹一声,就拉着马过去,把那些死尸都抬起来,放到了马背上,宋氏夫人则从马上下来,抱着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放声大哭。 扈成劝道:“夫人,还是先回去,到时安顿员外,然后才说其他。” 宋夫人也知道在这野外不安全,只得放开了她丈夫仇申的尸体,看着山士奇把他也放到马上,随后哭哭泣泣的上了马,三个人向着介休县方向而去。眼看离着介休近了,就见一伙执刀轮棍的冲了过来,当先一人提着一口朴,眼中恨火飞扬,大叫着冲了过来。 山士奇抽了杆棒在手的工夫,那些人就已经冲了过来,一个捕快闪出来,轮了铁索就向着山士奇的脖子上锁了过来。 扈成冷哼一声,甩棍飞去,一下把索子给拨了开来,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宋夫人也大声叫道:“叶总管,不要动手,这两位是壮士,是他们救了我,还带回来了员外的尸体。” 那眼中恨火飞扬的人,挥手让大家都先别动,然后向着宋夫人道:“夫人!庄客回去,说您和员外被贼人给劫了,叶清就带着人过来接应,……谁想……。” 宋夫人摇头哭泣,山士奇看看叶清,道:“你就是沁源安老的女媚叶清吗?” 叶清先是一怔,随后点头,道:“正是我。”山士奇本来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一问,没想到真是,不由得有些激动,扈成捅了他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逃犯的身份,只得把下面的话先咽回去了。 叶清眼眼看对方问了一句就不再问了,不由得奇怪的道:“恩公可是认得我吗?” 扈成急忙道:“叶总管,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还是先带着夫人回家吧,而且你家员外也还在这里……。” 叶清醒悟过来,连忙招呼回家,几个捕快还想让扈成、山士奇到县中说话,宋夫人看出扈成和山士奇两个不愿意去,暗示叶清拿了些银子给那些捕快把他们都给打发走了。 仇家住在介休城外五里处的仇家庄,众人到了仇家之后,叶清立刻忙了起来,一面派人去平遥报信,不能再去了,一面又让人到县城里去买棺椁,然后准备白事,通知亲戚,忙得昏天黑地。那宋氏是个没脚蟹,什么都做不得,只是守在灵堂里哭,扈成和山士奇两个自觉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就躲到客房里不出来了。 一直忙到头七的前一天,仇家这才安静下来,扈成和山士奇两个的看看没人过来,商量一下,准备去找叶清问问山士奇父母骨殖的事,于是从客房里出来,找一个庄客问了叶清的下处,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 叶清仇家的大总管,现在仇申不在,宋氏又不管事,仇家的大权都在他和他的妻子内管事安氏的手中,所以叶清的下处,竟然比灵堂还热闹,一群下人站在门口等着回复,不过叶清却不在堂屋,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在帮着他安排事情。 扈成一扯山士奇道:“我们不要过去,只到后面去就是了。”两个人绕过众人就奔叶清后面的卧房,才到后面的院子,就见两个生脸庄客执着棍棒守着门口,扈成和山士奇同时一怔,这叶清有一身的武艺,虽然比扈成、山士奇不如,但是寻常五、七条大汉也近不得他的身子。没事这么严谨做什么? 扈成向山士奇打了个手势,两个人绕到一旁的院墙处,翻墙过去,就到叶的卧房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说话,扈成和山士奇凑了过,舔开窗纸一边向里看,一边听着说话。 里面坐着一个男子,却是仇申的堂兄仇甲。只听他向着叶清道:“叶总管,若是那宋氏也死了,这一家的家业,自然归你执掌,可是现在宋氏活着,那这里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纵是拼了心力,又有什么好处啊,你若助我。这家业你我平分,而且那宋氏年轻,长得又美,岂能守住啊,若是嫁人,我兄弟半生奔走的家业,也就都随了别人,现在你帮了我,咱们对半分这家业,那时不管是你,还是我,养了琼英,然后等她大了,给她寻一个婆家,也算对得起我的兄弟了,不然还能指着那琼英撑门立户吗。” 叶清只不说话,仇甲又道:“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帮我,坏了那宋氏的名声,她纵不死,也只由你我摆布,他爹也死了,家里没有兄弟,谁来为他出头?我那舅子宗押司在衙门里有办法,就是她去告,也不怕她。” 扈成心道:“看来这押司心都是黑的,做不出好事,怪不得宋三那厮那般心黑。” 叶清干咳一声,道:“你要我怎么做?” 仇甲见叶清松了口,欣喜道:“你给我找个地方,让我藏了,等到中夜无人,我就出来,在那灵堂里占了那宋氏,然后你便带着你出来,我就说是宋氏勾引我。然后你们给我做证,那是宋氏就是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得了。” 叶清犹豫片刻,道:“你却先出去,我再想想。” 仇甲冷哼一声:“门口那两个你也看着,那是‘鱼王’的部下,你要是不答应,那鱼王找来,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仇甲说完了就走,扈成在外面把山士奇拉到了屋角藏了,等仇甲带着门口那两个大汉走了之后,这才回来,山士奇二话不说推门进来,叫道:“叶主管!” 叶清正在屋里烦恼,听到叫声急忙出来,看到山士奇、扈成一前一后的进来,急忙拱手道:“二位恩公,可是有事找小人吗?” 扈成一笑道:“特来恭喜叶总管发财。” 叶清脸色一僵。随后长叹一声,道:“原来二位恩公都听到了。” 扈成淡淡的道:“叶总管放心,我们不阻你财路,只是你岳丈安老爹,是我哥哥家的佃户,那西城所毁我哥哥家祖坟的时候,那安老爹曾舍命救出两幅骨骸,那是哥哥父母的遗骨,却请叶总管把那骨骸还来,我们立刻就走,任你叶总管发财。” 叶清惊愕的看着山士奇道:“恩公就是我岳丈家的主人?” 山士奇点头道:“就是某家!” 叶清道:“二位恩公稍待,等小人确认一下!”他跑到门口,叫了屋里的丫头,道:“你快去请你安妈妈过来。” 那丫头为难的道:“小姐一刻也离不得安妈妈,只怕这会安妈妈过不来。” 叶清急得一跺脚,叫道:“你只管去,若是小姐离不得,就让她抱着小姐过来,就说我有大事找她!” 丫头不敢再说,急急的去了,叶清回来,道:“二位恩公稍待片刻。” 山士奇看叶清面目淳和,不像是有大奸大恶之心的人,这才平静了几分,就等着他的妻子过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那安氏抱着一个粉装玉啄的小姑娘慌慌急的走了进来,看见叶清叫道:“大郎有什么事寻我?” 安氏说话的时候,扈成就向着那小姑娘看去,十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望着扈成,两只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华,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让扈成一下想起了他穿越过来之前,电视上正放的《花千骨》的女主角,不由得被萌得心都软化了,来了这么多天,扈成因为避嫌,一直在客房待着,这是第一次看到这小丫头,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张清,你小子打光棍去吧!” 第148章 灵堂闹鬼仇甲死 第149章 家乡有匪宋氏迁 第150章 鱼得源惨死介休道 时迁骑的那头小驴走起来竟然不比扈成的马慢,二人并骑而行,一边走,时迁一边从怀里不时的摸出纸蛇、纸鸟、小糖人之类的玩艺把小琼英给哄得咯咯直笑。 宋夫人从车子绣帘后面看到,眼中露出几分愁思,一旁的贴身大丫环绣梅看到,轻声道:“夫人,小姐……哎,这扈恩公也是,夫从刚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却……。” 宋夫人把车窗绣帘放下,轻声道:“绣梅,你说要是我在平遥留下行不行?” 绣梅根本就不想离乡背井到山东去,她虽然父母早亡,但是她的两个弟弟却都在平遥宋家,听到宋夫人的话,急忙道:“夫人若是留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主母不是您的亲娘,可是她最多刻薄几句,还能对您怎样?您自有财宝,大不了关起门来过日子,而且这里离着介休也近,就算是主母对您有什么不好,您一封过去,仇家的人就能给您来撑腰,可是去了山东……那就真的没有人帮您了。” “可是……那些水贼……?”宋夫人犹豫不决的说道,虽然绣梅是大丫头。但是她也没有和绣梅说起丁立说得河东将要大乱的事,身边的人只知道她是要去躲那些水贼。 绣梅不以为意的道:“我们到了平遥,住在城里,他们还能闯进城来不成。” 宋夫人被说得有些动心,但是想想扈成说得大乱,又有些不敢留下,摇摇头,靠着车壁,刚想安静一下。车子突然停住,宋夫人差点从车座上滚下来,绣梅急忙把她抱住,然后尖声道:“宋老三,你是怎么赶车的!” 外面没有人答应,宋夫人是经历过事的了,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猛的推开绣梅向外看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跌坐回来了。 就在车队前行的要道口,一群大汉用大木把路给挡住了,当前一个只穿着一幅小褂,留着两条小胡子的大汉,扛着一条鱼枪,冷冷的看着车队,他身上有一股凶戾的气息,宋夫人他们只会感到恐惧,扈成和时迁却知道。那是杀气,这个家伙手上最少也有十几条人命,才能性出这杀气来。 扈成给叶清丢了下眼色,叶清壮了壮胆子,催马上前,拱手道:“几位朋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扛着鱼枪的大汉冷冷的道:“少他娘的废话,老子就是鱼得源,把你们身上银钱,还有车上的女人都放下,然后跪在地上自杀,老子让你们少一点痛苦!” 时迁怪笑一声,道:“小子,你是梦没醒吧?” 鱼得源冷哼一声,突然向前冲过来,他的脚下不穿鞋,就如一道疾电一般冲出来,鱼枪向着时迁的心口疾刺而至,时迁云里翻身,几呼就贴着他的枪杆打了个跟斗,鱼得源大枪收回的一刻,时迁手掌托着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向前一吹,一条纸蛇猛变长,蛇信子正好触到了鱼得源的脸上,鱼得源下意识的一摇头,一旁的扈成突然在马上飞起一脚,正踹在鱼得源的胸口,鱼得源用比冲过来还快的速度飞摔出去人在地上一躺,大枪飞了出去。 鱼得源愤怒的看着扈成,冷哼一声,叫道:“都给我出来!”随着他的叫声,两旁的路边,闪住来近百来个大汉,手里的都提着板刀、鱼叉等兵器,凶狠的看着扈成他们。 这会早有人过来,把鱼得源扶了起来,鱼得源冷笑着向扈成道:“小子,我要剁下你的脚来喂狗!” 此时仇家这边,那些人都已经吓得胆丧了,叶清倒还镇静,记着扈成的叮嘱,大声叫道:“都蹲下,都蹲下,双手抱头!” 车夫、仆人、婢女全部都蹲下了,一个个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而宋夫人抓着胸口的衣服,似乎已经窒息了一般,那日被田虎他们攻击的恶梦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而她车里的几个丫鬟早就吓倒了,绣梅战战兢兢的在地上,瞄着宋夫人暗暗发恨,她不觉得鱼得源迟早要找上来,只觉得要是不走。老实在家里就不能有这一劫了。 扈成冷冷的看看那些大汉,向鱼得源道:“干锅鱼,你觉得我们知道了你在窥伺,却还沿着汾河前进,是为了什么?” 鱼得源眉锋一挑,冷声道:“因为你该死!” 时迁一笑道:“错,因为我们想你死!” 随着时迁的话音,一阵马打鸾铃的声音响起,跟着女骑士从树林里闪了出来,当先一人,胡服羽帽,长剑轻裘,笑咪咪的道:“这里有什么好买卖,有道是见面分一半,鱼王不能独吞啊。” 鱼得源脸色难看的道:“这位妹子,哪里人,这是我盯了好久的买卖,还请妹子让一让吧。” “哈、哈、哈……。”那女骑士笑道:“这是我定下一辈子的买卖,请鱼王收收手吧。” “胡说八道!”鱼得源怒斥道,时迁嘻皮笑脸的道:“这姑娘可是没说假话,我这老兄弟是她定下一辈子的人,若是被你拿去了,她吃什么啊。” 鱼得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来得的是扈成的帮手,他阴阴一笑,道:“我倒要看看,几个女人能帮你什么!” “若是女人帮不得。那我呢!”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一回却是在鱼得源的身后,鱼得源急忙回头,就见十九骑马缓驰而来,当行一员小将,生得英俊秀美,但是眼中的狠厉之色,却让人心头一悸。 鱼得源明白,自己这是落入到陷井当中了,他咬咬牙,向着扈成道:“好,这一次就让你们过去,我认栽了!” 阿里奇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认栽了就行了吗?杀了他们!”随着阿里奇的话音,十八骑同时向前冲,手里的铁链在空中悠了起来,随后呼呼的风响,九刀前插,九刀旋转,一齐向着鱼得源的人劈了过来,扈成大声叫道:“都别看!”说着伸手把小英琼的眼睛给捂住了。 惨叫声起,直插的刀,连穿三、四人这才停住,而旋转的刀则把人了绞成了碎肉,就在空中飞舞。 鱼得源根本就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身边的血雨就把他给浇透了。站在他身后拦路的那十几个人都不够杀的,链子弯刀只发出一轮,地上就都是血肉,而没有活人了。 鱼得源惊恐的四下看着,悲愤,恨怒都在他的脸上翻滚,疾啸一声:“给我冲!”说完挺着鱼枪向着扈成扑了过来,他不敢向后面的阿里奇他们动手,想着扈成虽然刚才把他踢翻,但是他怀里必竟还抱着一个孩子,行动不便,只要能制住扈成,就能扭转局面。 鱼得源看看就要冲到扈成身边了,大吼一声,猛的跃起,鱼枪向着扈成刺了过来。 扈成冷笑着,看着飞起来的鱼得源,眼看着鱼枪就要刺到。两声弓弦响,跟着两支箭同时射到,一支射进了鱼得源的前心,一支射进了鱼得源的后心,而两支箭就在鱼得源的身体里一撞,前面那支箭被撞得又飞出去了,后面那只箭穿胸而过。 射鱼得源前心的是答里孛,射鱼得源后心的是阿里奇,虽然论起弓箭,答里孛比阿里奇还要好一些,但是她的力弱一点,这才被阿里奇的箭给顶了出来。 飞出来的那只箭向后飞去,扈成一伸手抓在手里,这会鱼得源力量全消,就向着地上摔去,扈成一扬手,那箭飞了过去,就刺进了鱼得源咽喉之中,穿颈而过,把他钉在了地上。 哈里虎这会大吼一声:“鱼头都没了,你们这些鱼尾巴还站在这里做甚!”说话间飞马而进,手里的九具钉钯擂了过去,钯子头搂住两个人带着他们向后撞去,把一排人都依次的撞翻在地。 鱼得源手下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兵器就要逃命,哈里虎的大钯子催命一般的擂下来,每一个都被她擂得脑袋瓜子上多出九个大窟窿来,倒在地上。鲜血和脑浆子一齐向前喷射。 扈成眼看身后的那些车夫、庄客都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麻,于是沉声叫道:“把路面清干净,愿意干活的,免了一死!” 鱼得源那些部下,这会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工夫,听到这话都哭着叫道:“我等愿意收拾!”哈里虎杀得不曾过瘾,一钯子把一个水匪给给擂死。叫道:“我收拾还不动手!”那些水匪那个还敢多话,都一齐上前,老实的把上地上的血肉都给收拾了。 时迁用马鞭子敲着头车的车辕,叫道:“走了,走了!”车夫不敢不听都匆匆的爬了起来,赶车前行,宋夫人虽儋听到外面贼已经跑光了,但还是面无人色的跪在车里,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倒是绣梅胆大些,把车帘挑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一眼入目,都是红色,地上的鲜血,刺得人的眼睛疼,而绣梅看得时候,正好一个水匪把一具被哈里虎拍翻的尸体丢下去,那尸体的脑袋被拍碎了,眼珠子骨碌碌滚出来,绣梅眼睛一翻,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车队缓缓过了这里,只余下哈里虎一人一骑在路中间,看着那些水匪,这些水匪的心胆都吓破了,没有一个敢反抗的,哈里虎气哼哼的骂道:“一帮没用的废物,这样也配当贼,滚吧!”说完带马走了,那些水匪都道祖坟顶上窜青烟了,这才逃过这一劫,那地上破烂兵器也都不要了,各自奔逃,找地方藏命去了。 扈成他们一路走出去一里多地之后,扈成才把挡在小琼英眼前的手给拿开,轻声道:“怕不怕?” 琼英用力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小声说道:“有一点点怕,真的,就一点点!”说着还用她的小手比划着,扈成哈哈大笑,催马到了答里孛的身边,轻声道:“想我了吗?” 答里孛万想不到扈成竟然直接这么问她,不由得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恼火的瞪了一眼。扈成就喜欢看她这羞恼的样子,却把手里的小琼英向着她怀里一送,道:“看看,可不可爱?我们以后也要这么一个小丫头。” 答里孛越发羞不可抑,看看身后的女兵,见她们都扭头不看,这才小声道:“你要死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扈成一幅无辜样子的道:“我说什么了?那里不对人,我重复一遍,我知道了好改。” 答里孛咬牙切齿的瞪着扈成,压低了声音道:“别人都听着呢!” 扈成抬头道:“你们听见什么了?” 那些女兵连忙道:“没听见,我们什么都没见。”偏时迁讨厌,跟着叫道:“真没听见。” 答里孛实在忍不得了,狠狠的挥了马鞭轻轻的抽在扈成的身上,然后带马跑开。 小琼英坐在答里孛的马上,轻声说道:“大姐姐……。” 答里孛低头看去,就见小琼英那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叽哩骨碌的转着,讨好的看着她,不由得笑道:“小妹子,你要说什么?” 琼英听到答里孛的话不由得乐了,就在答里孛怀里,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她刻意讨好,而答里孛对看到她,就想起自己的小侄女普速完,不由得生出一分亲近之意,也和霭的和小琼英说起话来,两个人说得正兴浓,宋夫人的车帘挑开,宋夫人探出头来,颤微微的叫道:“琼英,回来了!” 琼英急忙叫道:“大姐姐,我娘喊我呢。” 答里孛用力一带马,就到了车旁,把琼英抱到车上,然后向着宋夫人一笑道:“您就是宋夫人吧?我是扈成的妻子,我叫方百花。” 宋夫人强笑笑,和答里孛打了个招呼,答里孛看出宋夫人没有谈意,于是向着小琼英摆摆手,催马走开了。 琼英大声和答里孛告别,宋夫人不由分说的把她扯进了车里,小声训诫,琼英不敢回嘴,老实的听着,但是宋夫人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对外面的渴望,不由得坚定了几分留在平遥的心思。 介休到平遥不过七十里,没有阻挡,一行人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走得甚快,将到天黑的时候,就到了平遥县城的外面,扈成催马到了宋夫人的车旁,道:“夫人,我们就不随你去你家里了,就让叶总管护着你这辆车走一趟,在家里住一夜,明日早行吧。” 宋夫人犹豫一会,轻声道:“恩公若是怕拘束不去,也就罢了,我想这些东西,在外面也不安全,就一起先到我家吧。” 扈成的眉头猛的蹙起,随后冷笑一声,道:“全凭夫人自己!”说完招呼了自己的人,径自离开。 第151章 小琼英遇难平遥城 第152章 宋府吓退竺文敬 第153章 神庙迎来六合星 第154章 玉皇庙传艺 扈成一行人离开麓台镇到了南关镇,这里不单山士奇在,武松、扈三娘、也带了人马过来,双方见面之后,相叙一翻,一齐南返。 扈成他们得罪了田虎,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不走沁源,略略移兵向东南行进,不一日出了威胜军,进入隆德府,这一日行到位盘秀山下,这里属隆德府屯留县,但是离着县城颇远,只有几处自然村,扈成他们都官兵打扮,那些村民看着害怕,都远远的躲了开来。 扈成他们也不愿意打扰百姓,就在山脚找了一处地方,扎了营寨,然后开始埋锅造饭。 答里孛兴致颇好,看着盘秀山叠彩秀丽,就约了扈三娘去游山,小琼英一眼看到,也跟着跑了过来,叫:“大姐姐,三姐姐,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扈三娘笑道:“你叫我哥大哥哥,又叫她大姐姐,这是叫法?” 答里孛笑道:“我偷着告诉她我的真名,所以她就叫我‘大姐姐’说是‘答姐姐’一个音,我又解释不通我不姓答,只能随着她叫了。” 扈三娘咯咯娇笑,道:“你说你究竟姓什么啊?一会是叶大哥,一会是方大嫂,过两天给我哥生了孩子就是扈大妈了。” 答里孛虚踢了一脚,骂道:“死丫头,少来笑我,你也要变武大妈了。”姑嫂两个说笑着就像山上走去,爬了一会,就到一处峭壁前面,只见高崖之上。一瀑流水,倾泄而下,轰隆隆打雷一般的声音震人双耳,而在瀑布下方,是一眼清潭,那水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了喜欢。 琼英欢叫一声,跑了过去,捧了一捧水,道:“这水真清亮。” 扈三娘也跟着过去,道:“可惜,只有我们几个出来,没有人放风,不然到这里洗洗舒爽。” 答里孛道:“别胡闹,这个季节。水是冷的,我们女孩儿家若是沾了,以后对身子不好。” 扈三娘幼而失母,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懂,而答里孛必竟是公主,有奶娘教导,知道女孩子不好多碰冷水,贴着扈三娘的耳边说了原因,扈三娘微一吐舌,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看看景色。” 三个女孩儿就在水潭边坐了一会,看看天色欲晚,都欲起身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小琼英突然叫道:“快看!” 答里孛和扈三娘一齐看去,就见一只白鹤,围着那瀑布飞绕,众瀑布上方一直绕到了瀑布的下面,盘旋着下来,三个女孩儿都看得呆了,那白鹤飞绕而下,展翅向着她们三个飞了过来,离得近了,三个女孩儿才发现,这白鹤竟比寻常的鹤要大倍还多,那长长的尖喙在夕阳之下闪动着刺眼的光华,向着答里孛就刺过来了。 “快闪开!”答里孛大声叫道:“伸手一推开身边的扈三娘,跟着也向一旁闪去。只是那鹤来得太快,闪电一般的到了,长喙一下擦着答里孛的肩膀过去,把她的肩部给划出一溜血糟,跟着身子侧扭,抓起一旁的小琼英,展翅向着山顶飞去。 扈三娘站稳之后,急忙过来看答里孛,答里孛摆手道:“我没事,快追!”两个人拨刀剑在手,向着山顶追去。 人不是鹤,走得自然就比飞得慢,等到两个人到了山顶,那里还有那大鹤的影踪,答里孛和扈三娘都急得冒火,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唳响起,两个人急忙顺着唳声寻去。 转了两圈,一座宏伟的庙宇出现在二人眼前,她们顺着墙走,就到了庙门前,只见那上面挂着的匾额写着‘玉皇庙’三个大字,不过虽然是写得是庙,但是从供得这神来看,却是道家的。 扈三娘眼看庙门是开着的,就拉了答里孛过去,小心的进了庙里,庙里只有一个中年道人在打扫庭院,答里孛和扈三娘进来,那道人也不去理会,就像没有看到一般。 答里孛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施了礼,道:“道长,你可看到了一只大鹤,抓着一个小女孩飞到山上吗。” 那道长抬头看了二女一眼,道:“看到了又如何?” 答里孛大喜,急忙道:“那小女孩是我们的同伴,还请道长示下,我们好去救她。” 那道长看了看二女,长声道:“铁郎儿!”随着道长的叫声,一个生得高高壮壮的小小子飞奔着跑了过来,向着道长一礼,叫道:“师父!”道长指了指答里孛和扈三娘道:“你带她二人去找云翎儿。” 小小子向着答里孛和扈三娘一招手道:“跟我来吧。” 答里孛、扈三娘两个还有些犹豫,那道长摆手道:“去吧,那鹤儿就在后面。”两个人这才跟着过去。 小小子带着答里孛、扈三娘到了后面一处大殿,道:“那云翎儿就在这里,那死鸟看我就啄,你们两个胆大,就自己进去吧。” 答里孛和扈三娘都是胆子大的,这会也不犹豫,就向着那殿而去,到了殿前石阶,答里孛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殿门处写着五个大字‘六合星君殿’,两个顺着开着的大门就那样进去了,外面的光线射进去,就见大白鹤就在殿中供桌的下面卧着,大殿中间的蒲团上,躺着小琼英。 二女一齐向前,刚离了大门,殿门轰隆隆自行关闭,二女脑袋一昏,也跟着晕倒在地。 那铁郎儿晃荡着下来了,到了前面,道:“师父,她们两个都被关在里面了。” 道长点头道:“你到庙门前等着,一会自有人上来,你把他们引过来就是了。” 那铁郎儿发懒,不愿意动弹,道人笑道:“你若去了,从他们身上能敲出肉吃来。”铁郎儿怪叫一声,急窜到门外等着去了。 山下大营里,眼看着天就黑了,答里孛她们三个还没有回来,扈成就有些焦急了,武松和扈三娘新婚燕尔,平素一刻不离,这会这么久不见,也有些急了,宋夫人更是坐立不安,扈成恼火的道:“我们上山去找找她们,这三个疯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山士奇道:“我们一齐上山……。” 扈成摆手道:“这里这么多人,不能把丢下不管。哥哥和阿里奇留在这里,我自和武二哥还有哈里虎、金哥他们上山就是了。” 山士奇还要说,阿里奇摆手道:“不必说了,公主和三娘都不是弱者,应该不能有什么事,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上山。”山士奇也就不再说了。 时迁这会却叫道:“老兄弟,带我一起去,若是有什么江湖法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扈成想想,道:“那二师兄也来吧。” 扈成、武松、时迁、哈里虎、扈金哥还有十几个女兵,一齐向着山上而去,一会工夫就到了半山腰的瀑布处,时迁围着瀑布转了一会,道:“她们在这里停留过,只是走得时候甚急,好像有什么事……不对……。” 时迁突然叫道:“来得时候是三个人的脚印,可是走得时候,却是两个人了,没有那个小丫头的!” 扈成和武松对觑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好,武松叫道:“时二哥,可能看出她们去哪了吗?” 时迁指了指地上的脚印,道:“这里都是山路,脚印不现,只有水潭边土软,有两溜脚印,看这个两人的脚印,因该是向着山顶去了。” 扈成一摆手道:“我们上山!”一众人向着山上而去,他们都行动得快,一就会就到了山顶上了。 和答里孛、扈三娘两个上山之后,找不到地方不同,扈成他们才一上山时迁就叫道:“咦,这里还有八卦阵!有人住啊!”说完招手道:“你们跟着我走!”绕了两圈,就到阵外,一眼看到了那红色的砖墙。 时迁拍拍头道:“好在这里只是普通的障眼阵,不然我绕不出来,布阵的人可是太高明了,不输给咱们的老师。” 哈里虎担心答里孛,大步向前走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孩在那庙门前蹲着,手拄着下马,一幅似睡非睡的样子。哈里虎一边向前走,一边叫道:“小崽子,你却醒醒!” 铁郎儿吓了一跳,猛的站起来,看到哈里虎吓了一跳,抚着胸叫道:“这是哪里来得母老虎,吓死小爷了。” 哈里虎本就有气,听到小孩儿骂人,怒吼一声,抬头就是一脚,向着小孩儿踢了过去,铁郎儿身子一弓,双手向下封去,哈里虎的脚尖踢到了他的掌心,铁郎儿身子不动,竟然就那样把哈里虎的一脚给封住了。 扈成和武松同时一扬眉,他们两个都知道哈里虎的力量,武松还和哈里虎比试过,虽然哈里虎不可能向一个小孩儿出全力,但是看那个小孩儿的年纪,能把哈里虎的一脚给接下来,那也颇为不凡了。 哈里虎也看出不对,收了脚看着小孩叫道:“小崽子,你好大的力气!” 铁郎儿不爽得叫道:“你不会说人话啊?怎么张口闭口小崽子的?女崽子,我也这样叫你,你可愿意?” 哈里虎一瞪眼又要动手,扈成急忙上前,把哈里虎拦住,拱手道:“小兄弟,我们是来寻人的,你看没看到有三个女子上山,两个大人,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 铁郎儿懒洋洋的道:“要问消息,先拿肉来,有肉吃我就告诉你们消息。” 武松气急,叫道:“哪里来的小子,这般……。”扈成摆手拦下,向着扈金哥一招手,扈金哥身上带得有制好的肉干,就摸出一包来,丢给了扈成。 扈成把肉干向着铁郎儿一晃,道:“肉在这里。你却说人在何处。” 铁郎儿迅速的抢过肉包,扯开来就吃,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道:“跟我来吧。”说完向着庙里跑去,武松、哈里虎两个一马当先,跟着进了大庙。 庙里那道人已经不扫地了,而是坐在侧殿的石阶上面,手里拿着一把南泥小壶,小口小口的品茶呢。 武松他们一众抢了进来,就站在石阶下面,打量一眼庙宇,眼中都有躁意,扈成怕他们两个惹事,急向前去,向着那老道打了个稽首,道:“道爷,可有三个女子,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到这庙里来上香吗。” 老道笑莹莹的看着扈成,却不说话,武松急得吼道:“兀那道人,我兄弟问你话呢,你没听见?” 老道呵呵一笑,道:“确有这么三个人来了,就在后殿,但是……你们现在还不能带走她们。” 武松冷哼一声,向着后殿就闯,哈里虎更快,已经冲到后殿口了。老道沉声道:“不可去!”说话间,手里的南泥小壶疾飞而去,向着哈里虎的后脑打去,哈里虎拧身回头,一拳向着南泥小壶上劈去,拳头和小壶劈上,那小壶就在哈里虎的拳上滴溜乱转,却并没有被击碎。 老道飞身而至,一把抓回了小壶,哈里虎怒吼一声,一拳向着老道的胸口捶去,老道身子一弯如弓,拳头击空,哈里虎怒吼一声,拳拳如飞,不停的向着老道的身上捣去,老道屈身,扭腰,盘身,斜转,全靠脚下的步法,把哈里虎的拳头都给让开了。 武松先还皱眉看着,但是眉头渐渐舒展,突然上前一步,道:“我来领教,左腿点地,右腿飞起,腿飞如鞭,向着那老道的身上抽过去。 老道闪身让开笑道:“好腿法,既然愿意武都头有兴,老道就和你走几个回合。”说法放开步法,就和武松缠斗在一起,哈里虎眼看武松被缠住了,转身就要奔后殿,岂知这会扈成已经到了后殿,看到了那六合星君殿的名字,心底一动,就没有向里冲。 哈里虎过来就要向里闯,扈成手掌一抬,把她拦住,道:“先等等。” 哈里虎诧异的看了一眼扈成,但还是停住了。 此时武松和那道人已经从前院打到后院来了。只见武松一双腿左起右落,右舞左停,飘忽不断,追着那道人进攻,那道人不住的后退,看似武松每一腿都有可能踢中他,却又每一腿都差了那么几分。 眼看着那才老道退着退着,就到了六合星君殿的边上,武松突然大吼一声,一脚踹去,那老道不由得赞道:“武都头果然是武学奇才!” 说着身子一纵,就到六合星君殿的石阶之上,武松身在石阶之下,但是身子身子一斜。倾,单手在地上一撑,和身子就像是一支箭一样的射了出来,向着那老道冲了过来,老道好像纸人一般的向后飘去,手里的南泥小壶疾飞而出,正和武松的一脚撞上,轰后一声,小壶粉碎,武松向后退了半步,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门礼,道:“多谢道长传艺!” 道人哈哈一笑,道:“非是贫道传艺。而是武都头好本事啊!”原来那道人这一路步法叫‘闪身白鹤步’只要施展开来,就是在万军之中,也能自由来去,不被刀剑所伤,刚才他从头演起,武松每一步都跟着他的步伐而进,把一路‘闪身白鹤步’的招式都给学了下来,二人比武,自然没有把一路功法,从头至尾的施展出来的必要,武松知道老道是有意相传,这才赶紧做谢。 时迁这会凑了过来,向着老道一礼:“道长不知道您是‘司马二仙’之中的那一位啊?” 道人一笑,道:“贫道白鹤道人。” 这会扈成、武松也都惊叫道:“未想却是司马仙长!”江湖老一辈之中,有兄弟两个,一个叫‘逍遥羽士’司马麒,一个叫‘白鹤道人’司马麟,他们都是‘温县司马’家的族人,也就是大晋的皇族后裔,因寄情山水出家修道,在江湖之中,他们的名声和‘地头金龙’公孙燕、‘风雨活神仙罗真人’都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白鹤道长微微笑笑道:“正是贫道。”他看一眼扈成道:“六合星君今日还情,就在这庙里借小老道一个地方,几位施主莫急,一会星君事必,自然会放三位女施主出来的。” 武松拱手道:“适才鲁莽,还请道长恕罪,只是道长怎认得我武松的?” 白鹤道长笑道:“贫道说了,是六合星君行事,她自然把谁要找来,都和贫道说过了,所以贫道不单认得都头,还知道这位是扈家大郎,那位是‘鼓上蚤’。” 武松虽然穿了头陀衣服之后,也自认是佛门中人,当然;娶媳妇是另一回事,但是他并不信神,可是这会又没有别的解释,也就不说什么了。 白鹤道长招手让正吃肉的铁郎儿过来,指了指扈成道:“你却向这位居士磕三个头吧,他救了你爹的命了。” 铁郎儿也不问为什么,跪下就磕头,扈成刚要推托,白鹤道长伸手一挡道:“这小子是郓城县东溪村保正晁天王的养子。” 扈成一怔,再向那铁郎儿看去,只是他也没有见过晁盖,也看不出来什么,只得罢了,而铁郎儿这会已经磕完了头了。 白鹤道长看着徒弟笑咪咪的道:“当初贫道路过东溪村,听说了那晁天王的名头,就好奇的过去看看,没想到才到晁家庄上,就见晁天王绑了这铁郎儿,正在狠打,贫道看不过去,就上前解劝。可是让贫道没有想到的是,这娃儿竟然被打得睡着了。” 几个人都古怪的向着铁郎儿看去,铁郎儿有些窘迫的道:“爹爹打得又不疼,我为什么不能睡啊?” 白鹤道长接着道:“那晁天王和我说明,他因妻子早亡,无心再娶,就在族中过继了这个孩子为子,但这孩子太过顽劣,天天出去打架,也不知道伤了同村多少孩子,晁天王说也不听,一怒之下,这才把他绑起来吊打,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贫道眼看这孩子天赋不错,就向晁天王讨了来,收了做个徒弟了给他起了名字叫晁再刚。” 扈成这会已经明白为什么白鹤道长让这再刚给自己磕头了,必然是六合星君用了他,给了他好处,而这好处与晁盖有关。 扈成和后世人一样,都对晁盖的观感好过对宋江,想到若是晁盖能不死,压制住宋江,不由得暗自开心。 几个人就在六合星君殿外面等着,其间武松又向白鹤道长请教了一些步法上不懂的问题,而时迁则是先一步下山报信,省得山下的人焦急。 眼看着将近一更了,还不见有人出来。武松急得几次起身,走到殿门前向里看,但是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无法进去。 白鹤道长道:“看来今夜不能了事,不如这样,你们就都住下好了,我让铁郎儿烧火,做点东西来吃。” 扈成倒不担心道:“不必道长麻烦,金哥烧火,我来做饭。”说着下厨去,一会的工夫做了面汤,溜了现成的馒头出来,晁再刚把肉干吃光了,正觉得咸得慌,也跟着大喝,而且一边喝一边道:“师父,扈大哥做得这面汤比你做得好喝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光刚亮,六合星君殿的大门打开了,三个女子走了出来。 武松他们都没去睡,就在殿门入等着,看到人出来了,急忙围了过来,看到三人没事,这才放心。 琼英兴奋的叫道:“大哥哥,我们昨夜被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带到了一处仙阁里,被他传了好些武艺,那姐姐还送了我和三娘姐姐各人一件兵器呢。” 说着话琼英把一条火红色的长戟亮了出来,道:“大哥哥你看!” 扈成接过来仔细看了,只见一条大戟,整如烈火一般,琼英说道:“那姐姐说这戟叫‘赤焰火’她不单教了我戟法,还教了我一手暗器,要‘五色神色’一共七七四十九颗石子,还有一颗母石,子石打出去之后,只要母石还在,那子石就能就自己飞回来。” 扈成让小琼英把那石子拿出来看了看,就见母石大若儿拳,子石恰如鸡卵,而且母石的光华,明显要比子石更加灿烂。 扈成知道邓婵玉的五色神石说是暗器,其实更恰当说是一种道术,这母石应该就是她用得原石,而子石则是她分出来的,不然也不能有这样的做用。 扈三娘这会也向着武松展示了,她得到的一对双刀,这刀名叫‘凤凰羽’两刀金黄,释放着灿烂的光芒。 扈成向着答里孛道:“她们两个都有好处,不会那六合星君,厚此薄彼,没有给你好处吧?” 答里孛一笑道:“星君说我已经有好宝剑了,就只传了一手剑术,不过……。”说到这里答里孛回身向着白鹤道人一礼道:“道长,小女子无礼,得了您得心爱之物去了。” 第155章 鼓上蚤救人 第156章 萧嘉穗遇菜魔大聚 第157章 方圣公会王侯神鬼 萧引凤接着道:“这五鬼指得是‘郑魔君’郑彪、‘王判官’王寅、‘高太岁’高玉、‘卜神’蒲文英、‘火流星’霍成富,这五人之中那‘卜神’浦文英是个不通武功的,但是观星知象,一眼就能断善断恶,反而在五鬼之中更有地位。 萧嘉穗道:“这‘三神’、‘五鬼’的名头一听就是江湖人物,那‘五王’、‘八侯’又是怎么回事?” “这五王是除了第一位‘八大王’向籍之外,都是向天澜的徒弟,而向籍是向天澜的儿子,在四大势力之中,这‘五王’是最团结的一支,除了‘八大王’之外还有‘老龙王’方垕、‘缪二大王’缪宝亨、‘狐七大王’方七佛、‘赵侯王’倪从庆,这五人之中,方垕是向天澜最早的弟子,年纪也最大,仅比向天澜小了一岁,一直担任副教主一职,听说向天澜死了之后,很多都推他为教主,但是他却推了,而且跑到黄山光明顶潜修去了,只说教主被选出来之后,再通知他,现在魔教这么乱,也和他避世有关。” “那‘八侯’以‘横天侯’吕师囊为首,往下有‘震地侯’厉天润、‘彻地侯’司行方、‘妖侯’石宝、‘魔侯’洪载、‘鬼侯’吕助、‘左神侯’祖士远、‘右神侯’娄敏中,八人之中,以‘妖侯’石宝、‘魔侯’洪载,最为了得,那石宝幼年失父母,只在苏州一家石匠行里生活,自己给自己起名叫‘石生’就是说自己是石头生的,后来不知怎地,得到了一位魔教长老的看中,收他为徒,传他三宝,分别‘龙纹劈风刀’、‘电光雷锤’、‘九翎甲’所以他改名叫石宝,仗着那三宝打遍江南无敌手,而洪载则是自小天生神力,据他自己说,他小时候梦到过大力鬼王给他喂食,所以长大就有这般的本事,成年之后,因家中无粮,在杭州灵隐寺出家,法号‘宝光’仗一条铮光浑铁禅杖横勇无对。” 萧嘉穗听得神往。道:“都是一帮英雄人物!引凤,你累不累?若是不累我们今夜不住店了,就去看看这里的热闹。” 萧引凤笑道:“看热闹没事,就是我们没有门路,不好进去。” 萧引凤话音没落,就听一个声音响起:“明教虽然谨慎,但也不禁着自己朋友过去看个热闹,两位若是想要去,小可领你们走一回就是了。”随着话音,雅间的门帘一挑,一个男子缓步进来。 这男子生高挺,南人个子较北人略矮,但是这个男子却是例外,身高在九尺左右,脸上看生得平平无奇。可是那一双眼睛里却藏着令人心慑的精光,他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不是向谁看去,都会让人心底一寒,好像有芒刺在背一般。 男子面色和善,向着萧嘉穗道:“就冲阁下那句‘都是一帮英雄人物’那小弟就请得阁下到会场一坐。” 萧嘉穗不敢怠慢,向着男子一礼,道:“在下妄言明教各位英雄,还请恕罪。” “哈、哈、哈……。”男子长笑道:“阁下不必忌口,我们自称‘魔王’、‘魔翁’、‘魔母’那还怕别人说吗。” 萧嘉穗只觉得来人慷慨豪迈,好一派英风锐气,不由得心折不已,道:“示敢请教,公之大名。” “在下青溪方腊!” 萧引凤一惊道:“可是‘镇江南’吗?” 方腊一笑道:“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胡乱叫得,那里就当得真了。” 萧嘉穗这几年少回江南,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有多大的名声,但是从萧引凤惊愕的神态之中猜出,来人肯定是江南绿林了不得的人物,于是更谦恭的道:“在下丹阳萧嘉穗。” 方腊想了一想,道:“是‘圣僧’吗?” 萧嘉穗谦逊道:“区区匪号,没想到方兄竟然也能知道。” 方腊一笑道:“圣僧的名号江南虽然知道的人少了一些,但是江北却是名声赫赫,方腊如何能不知道啊,这位是?” “这是小侄,萧引凤。” 方腊这回不用想就道:“原来是‘丹阳双凤凰’的‘金凤’萧引凤,却不知道‘银凰’萧引凰可在?” 萧引凤在方腊这样的人物面前,不敢托大,道:“我二弟还在家中。” 方腊点头道:“能见到二位实是方某人的荣幸,来、来、来。我给二位引见几位朋友!”说完拉着萧嘉穗出来,就到了旁边的雅间,这里面坐着六男一女,方腊一一指去道:“这是我二弟‘铁臂金刚’方横,这是我三弟‘玉面菩提’方貌,这是我堂弟‘金身罗汉’方肥,他们三个小的时候都在庙里出过家,做过跳墙和尚,这个是我四弟‘翻水银龙’方蛟,这是的五弟‘登山玉虎’方晓,这个是和尚是我的表弟‘豹子和尚’郭世广,这是拙荆‘闪电娘子’邵玉。”说着又把萧嘉穗的名头说了,方家五兄弟还有邵玉一齐起身与萧嘉穗见礼,萧引凤看到这些魔教中人,不由得心下恐惧,话都不敢多说了。 众人见礼之后,邵玉轻声:“十三哥,刚才七佛送了消息,让我们马上过去。” 方腊向着萧嘉穗道:“圣僧可曾吃饱了?若是还要用些,只能拿一些在路上吃了。” 萧嘉穗笑道:“小可已经好了,不必再用。” 方腊道:“既然如此,我们同行。”九个人下了酒楼,向着对面的瓜州渡头而去,到了之后,又沿着江岸而走,大概走出去二里来地,已经出了瓜州,这才看到,前面有一处空地,已经被人给围住了,方腊他们过去之后,生生挤出一条路来,一直挤到了正中,这才停下。 人群之中,拢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焰跳动着,一个生得粗豪的大汉叫道上:“十三弟,你来了!” 方腊的小名叫方十三,他笑着向大汉一招手道:“向大哥,小弟来晚了。” 那大汉就是‘八大王向籍,他沉声道:“不算晚,大家还没行礼呢。”说完向着左右叫道:“还有没到的吗?”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说没有了,大汉这才道:“行礼!”所有的人都跪在了火堆前面,方腊跪下之前,小声向萧嘉穗道:“圣僧,你不是我教中人,我们跪倒之后,你略弯腰就行了。” 萧嘉穗眼看周围还有其他人也都那样低头,于是跟着低下头去,双手合十,以为做礼。 向籍大声吟诵着:“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引文出自《倚天屠龙记》不知道是不是金庸先生写得)。”一众明教弟子都跟着诵念,那经文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听得人浑身一震。 经文诵罢,众人缓缓起来,向籍没声道:“诸位,今天是我们明教推选新一位教主的日子,本来家父过世之后,大家都认为副教方老龙王最适合接任新教主一职,可是方老龙王以他年纪大了为由,据绝接任,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这里,重新推选一位,大家有自己觉得可以为教主的人选,都可以提出来,然后由大家评选。” “少教主。”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萧嘉穗寻声看去,就见一个脸白的就像死一般的老道走上前一步,道:“你不推选你自己了?” 向籍苦笑一声,道:“向籍不识天高地厚,当日和包天师争执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我现在知道,向籍不过是一介无能之辈,实不足以为一教之主,所以我不再参选。” 那白脸道人就是‘灵应天师’包道乙,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向籍道:“我们大宋明教分成四大支,传教的分别是由我们三神五鬼,五王八侯为首,那我们四方势力,就各推一人,然后大家评选,诸位以为我说得如何啊?” 五鬼之首的‘郑魔君’郑彪和包道乙最好,于是道:“包天师所言极是,我们就各推一人好了!”说完拉了浦文英低声道:“你快看看。哪个人是未来的教主。” 这浦文英一只眼全黑,一只眼全白,这会睁了那黑眼,向天看去,望了一会星星,然后又低头,睁开那全白天眼睛,在人群之中找了起来。 包道乙身后闪出一个红脸道人:“我们三神推选包道兄为教主。”这个道人就是‘朱雀真人’赵文德。 五鬼之中‘火流星’霍成富怕说得晚了,叫道:“我们五鬼一方推选郑大哥!” 郑彪眼睛一瞪,狠狠的敲了霍成富一下,霍成富委屈的瞪了他一眼。 八侯之首的吕师囊道:“我们八侯推选向籍。” 向籍苦笑一声,道:“吕大哥,我说了,我不佩。” 吕师囊冷哼一声,道:“自来子及父业,你是老教主的儿子,那我认为你完全够格了。” 浦文英这会突然摇头道:“不对,不对,少教主的身上并没应星位,这教主一职,不是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浦文英的厉害,不由得都向他看去,黑脸的裘日新叫道:“浦瞎子,你看看我师兄身上可有教主星位?” 浦文英摇头道:“没有,没有。”他话没说完,裘日新怒吼一声:“你胡说八道!”飞身向着浦文英扑了过来,‘王判官’王寅飞身而进双拳如龙,向着裘日新的心口捣去,裘日新双臂合拢,把王寅的手臂给夹住了,随后扭臂而转,想要把王寅的手臂给拧断,王寅大喝一声,双拳用力一迸,把裘日新的双臂给迸开了,与此同时二人几乎一起起脚,但是裘日新踹得是王寅的肚子,王寅踹得是裘日新腿。 砰的一声,王寅的腿踹在裘日新迎面骨上,把裘日新的腿给压了下去,跟着他第二腿疾飞而起,踹在裘日新的胸口,裘日新深吸一口气,胸口一下鼓了起来,王寅的脚踹上。裘日新仅向后退了一步,就站住了。 王寅占了便宜,得意的笑道:“怎么?说你家老大不是教主,你就要动手吗?” 裘日新眼中凶光跳动,王寅冷笑道:“把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我怕你不成?” “日新回来!”赵文德叫道,裘日新冷哼一声,缓缓的走了回去,赵文德笑咪咪的道:“少教主,你们五王这一支,推选谁啊?” 向籍沉声道:“我这里再说一次,我不佩为教主,我爹也过世了,这少教主一词,还是不要提了,不然的话人家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满脸大胡子的少教主,也不成样子。” 向籍自嘲一下,才道:“我推选的得青溪方腊!” “十三弟,你上前一步,让大家看看!” 方腊沉稳的向前走了一步,拱拱手道:“方腊见过诸位。” 这方腊的名头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知道他是明教中人的就不多了,看到方腊走出来,不由得都好奇的看了过去,包道乙沉声道:“方十三,你是几是入教的?” 方腊并不因为包道乙的无礼而愤怒,道:“我是三岁入教。” 在场众人都有些惊愕,包道乙又道:“引者是谁?” “家叔方垕!” 方腊一说出‘方垕’名字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赵文德笑咪咪的道:“原来是副教主的侄儿,八大王,你推选他可是副教主的意思吗?” 向籍摇头道:“我不论武功,还是教义都输给了方腊兄弟,所以我觉得他才是我们明教最好的教主。” 包道乙和赵文德对觑一眼,都对向籍说得话不太相信,赵文德笑道:“那贫道问方兄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以吗?” 方腊还没等说话,就听见浦文英尖声叫道:“就是他!这个人就是下一任的教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浦文英看去,只见浦文英睁着他那只全白的眼睛,指着方腊大声叫着。 方腊笑而不语,吕师囊仔细看看方腊,一笑道:“我们八侯和五王一样,都推选方兄为我们的新教主。” 赵文德淡淡一笑道:“郑魔君,以后我们有了事都不用出手,就让你家卜神看看就行了,当然事先少不得要了解了解。” 赵文德反着说话。顿时让许多人都心下动摇起来,而郑彪明白赵文德的话还有指责他和向籍、吕师囊勾结,事先定了人,然后当场做弊。 郑彪的脾气最受不得激,于是冷哼一声,道:“老子还没说推选他呢!”说完凶巴巴的看着方腊,方腊却还保执着那份平和。 赵文德一笑道:“好,那两家同意,两家不同意,按着我们圣教的规矩,那就要品评了……。”说到这里赵文德向前一步,道:“我先来!请问方兄,这明教经义,你懂得多少?” 方腊拱手道:“不敢说多,但是‘二宗’、‘证明’、‘论思’三经全部拜读,两偈、两赞,也都熟知。”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赵文德问得是明教经文,突然出口的‘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却是佛教的《金刚经》若是方腊有一丝怠慢,都是他对教义的不熟,因为古代没有标点苻号,所以读经的时候,可以进行第二次断句,为自己的服务,明教就是用《金刚经》的这句,和重新断句,来论证如今是‘中际’人有高下,算是比较重要的教义了。 “何为二宗。何为三际?” “光明为生,黑暗为今,此为二宗,过去神在,天地清明,此当初际,当今神隐,天地不明,此当中际,未来神显,天地重明,此当后际!” 赵文德问得越来越快,但是方腊的回答几乎不做思考,总能恰当的回答,而且还避开了赵文德的几次故意设下的陷井。 明教一直在普通民众之中传播,这些人对现实不满,对未来有着极大的期盼,所以他们信教异常的虔诚,可是这些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基本上不识字,无法阅读经文,只能是口口相传,所以常常发生歧义,像赵文德这样精通经义的实在不多,就是包道乙、裘日新两个也都是道人,也没有赵文德精通教义,本来他们以为赵文德能问住方腊,但是眼看方腊的回答,全无差处,不由得对方腊添了几许好感。 大宋的时候,明教的教众还没有像后来阳顶天死了之后那么乱,大家对能熟知教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文德,好了!”包道乙突然开口道:“这位方兄弟对教义的认知不比你差了。”在明教之中,称号一声兄弟,是对人最大的认可,因为在明教中人看来,天下教友是一家,兄弟姐妹是比夫妻还要亲的人。 赵文德苦笑道:“师兄,你就是不喝住我,我也问不了什么了?”说完向着方腊一礼道:“多谢方兄手下留情!” 按着明教的规矩,你有一问,我有一答,我回一问,你回一答。方腊这么精通经义,有许多赵文德都没有弄懂的东西,他都知道,若是回问,赵文德未必能答得上来,而方腊没问,这就是给赵文德留着面子了。 郑彪看到赵文德退了回去,大步向前冲着方腊一抱拳道:“某来领教方兄弟几手拳脚!” 方腊还了一礼道:“却请郑魔君,指点!” 郑彪吸气开声,大叫道:“接我一掌!”抱着的双拳突然张开,双手‘推窗望月,向着方腊的推了过来,他双手颜色青黑,看去直如生铁,吕师囊在一旁沉声叫道:“好个郑彪。这铁掌的工夫已经到了九层了!” 方腊感激的向着吕师囊看了一眼,双臂一合,格在郑彪的腕骨之处,把郑彪的双掌给格住了。 郑彪变招极快,本来是向前推得的双掌,突然双手一落,变推为刺,两掌指尖向着方腊的双肩刺去,他的五指竟然是一边平的,就好像是用钢锉给锉过一样,这会刺来,直如两把铁铲一般。 方腊双手贴着郑彪的手掌边缘向回一滑,抓住了郑彪的双手,但是郑彪的两只手直如火炭一般的热,方腊才一抓住。一股阴毒的热力就向着他双手劳宫穴扑来,方腊不敢再握用力向外一送,郑彪被送得向后退去,方腊自己也闪步后避。 两个人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外人看去,只是一沾即退,但是在包道乙、向籍、石宝、萧嘉穗这些高手的眼中,却都看出,刚才方腊只要有一招应得慢了,那这条命就没了。 向籍恼火的骂道:“姓郑的,你特妈的下那么狠的手干什么?” 郑彪冷哼一声,道:“老子练得是铁掌,出手就是这样,你不服一会也来试试。” 方腊回头一笑,道:“向大哥,不必恼火,郑魔君说得没错,他这铁掌还没到收发自如的地步。” 郑彪听着这话刺耳,道:“那你小心,我若收不住再打死你!”说着话,郑彪飞身而进,双掌翻开,把方腊给裹在其中,方腊这会也不敢留手,双拳连续变化,和郑彪抢攻,二人都走一个快字,十几个回合眨眼既过,谁也没有能奈何得了谁。 向籍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插进方腊和郑彪之中,同时抓住了方腊和郑彪的檀中穴,但是他变招极快,左手抓住方腊的一刻,变抓为推,把方腊推了出去,右手抓住郑彪的一刻,变抓为掷,用力把郑彪给丢了出去。 郑彪踉跄几步,方才站稳,而方腊并没有异样,外人看去,不知道向籍出手不同,都只觉得方腊要比郑彪高明几分。 五鬼之中的‘王寅、高玉、霍成富一齐向前,霍成富大声叫道:“怎么?打不过两个欺负一个吗?”浦文英连忙钻到人群之中去了,只怕伤到他。 方七佛外号是‘狐七大王’是个奸滑的人,这会冷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这么混蛋吗?” “你说什么?你小子找死不成!”霍成富说到这里,就要动手,缪宝亨、倪从庆两个也都闪出来了,向籍沉声道:“都退回去,不许动手!” 郑彪也把霍成富给喝止住,沉声道:“仅以平常动手,我赢不了这位方兄弟,若是真要分个上下,就得拼命,这是推选教主的大会,又不是博命,这场比试结了吧。” 王寅看看郑彪,见他眼中无异,连忙道:“包道长,我们品比过了。我们也推选这位方兄弟。” 五鬼退阵,场中沉寂了一会,包道乙缓步出来,向着方腊一拱手道:“方兄弟,贫道在向老教主在的时候,就光明左使一职,自认有资格出任教主一职,现在方兄弟横空出世,得到了三方支持,贫道想要看看,方兄弟有没有做教主的资格!” 说到这里,包道乙手掌一动,一柄灿金烁华的宝剑出鞘,道:“方兄弟,自来天地生宝,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贫道有幸,得到了这口玄天混元剑,想用他和方兄弟讨教几招。 场中无一人说话,包道乙的玄天混元剑是出了名的宝物,据传是当年春秋战国的时候,为吴王练雌雄剑的干将所铸,当时吴王要干将铸一口天地无双的宝剑,干将为了能顺利铸成,先在剑山试铸,以成玄天混元剑,虽然说这口剑是雌雄剑的试验品,但是也带了几分雌雄剑的戾气,不是寻常宝刃能比的。 “哈、哈、哈……。”一阵笑声响起。跟着众人向着两边让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木讷,看上去像老农一般的人。 这二人一出现,全场所有人都厌恶的看着他们,只有方七佛向着对方礼貌的道:“右使,陈兄弟,你们来了。” 这两个人是历史上方腊起义的谋主,也是明教颇为主要的两个狠人,书生打扮的叫‘玉面萧何’吕将,在教中任光明右使,专一掌刑务,落到他手里的教众也好,官员也罢,想死都难。 吕将家是官宦世家,自幼灵慧,很早就到东京太学学习,有神童的美誉,但是就因为他是神童,所以自高自傲,在京城蔡京、童贯之奸恶,几希没有把命给丢了,绝了入仕之途,回到家之后愤世嫉俗,一发狠加入了明教,由于他嘴太直,所以没有一个喜欢他,而他负责刑务,没有亲自传教,所以也没有势力,以向籍这样面面俱到的人,都在他没有到场的情况下就开始大会,可想而知这这家伙的人缘有都不好。 木讷那个当真是普通的农户,连大名都没有,他姓陈,农闲的时候出去做箍桶匠,人人都叫他一声陈箍桶,他也就应了,如果说吕将是招烦,他就是没有人理,他基本不说话,也不和人交际,永远一幅呆子样,两个人在一个屋里,愣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以想像他存在感有多么的低。 但是这陈箍桶和吕将走得特别近,外人说是两怪物合拍,吕将却自誉为两个神童有默契,而历史也证明了吕将的话,后来方腊起兵,吕将提意先抢占金陵,划江自守,方腊没有采纳,官军渡江之后,起义这节节败退,这个时候陈箍桶提出,集全军之力,出徽州、睦州,闯开厢军的包围,直袭开封,可惜方腊缺乏那样的勇气,事后童贯得知之后,一度把陈箍桶当成起义军主犯,说他比方腊危险的多了。 第158章 朱汝贤丹阳寻穴 萧嘉穗出生那年,天呈祥瑞,禾生六穗,所以他被取名为‘嘉穗’入学之后,先生赠得表字为‘文禾’而家中以禾生六穗的‘六’字给他的小名,唤作六郎。 这会萧嘉穗抓着萧括的手,大哭不止,叫道:“大哥,六郎回来晚了!” 萧括脸上带笑,拍着萧嘉穗道:“不晚、不晚,只要六郎回来了,就是好的。” 萧括停顿了一会,招手道:“引凤、引凰,你们两个过来!” 萧引凤、萧引凰两个人走了过来,跪在床前,萧括沉声道:“六郎,我命不久矣,惟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了……。” 萧嘉穗忍住悲声,道:“大哥,你放心,我给他们放奴文书,我让他们有自由身,我把他们记入萧家祖谱,就算是我的儿子。” 萧括一家都是奴身,虽然萧括自己从来没有为这个烦恼过,但是却总是放不下自己的这两个儿子,这会听到萧嘉穗的话,不由得又喜又悲,连声道:“好,好好,算做你的庶子,一定是是庶子……。” “大哥!”萧嘉穗心痛的叫了一声,萧括的意思是不占萧家的便宜,必竟庶子只有一个名份,一但被驱离出家,什么都不给都行。 萧括不管萧嘉穗的叫声,叫道:“引凤、引凰跪下给你们爹爹磕头。” 萧引凰有些不太愿意,萧引凤狠踹了他一脚,这才不得不跟着萧引凤向着萧嘉穗磕头。萧嘉穗知道,自己这会要是推辞了,那萧括就是死了也不会闭眼,于是就任由着萧家兄给他磕了头,然后道:“大哥,你放心,我就以庶子的身份给他们记入萧氏祖谱,以后他们可以自行开堂,那是再将大哥写上也就是了。” 萧括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而萧家兄弟听到这个安排,心里不由得好受了许多。 萧括精力不济,说了一会话就昏沉沉的睡去了,萧嘉穗萧家兄弟退了出来。三个的心情都不好,萧嘉穗沉声道:“你爹装椁都准备好了吗?” 萧引凤道:“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有看墓地,以前我爹有两次厥过去,我们也想过给他看个墓地,可是他不干。” 萧嘉穗无奈的摇摇头道:“他是等着我回来,安排他进萧家祖坟呢。” 萧引凤和萧引凰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也知道萧括的心思,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萧家在南兰陵的祖坟葬得都是没当皇帝之前的那些人,虽然萧家做了皇帝之后,曾经好生修整过这里,但是到了隋朝末年,萧铣称帝,与李渊争天下失败,萧家汉水一支,全部被杀,为了保住这里的祖坟,就把外面华丽的东西都给去了,到了五代之时,丹阳属南唐境,萧家再次改修,把祖坟几希铲平,只留了坟包,这才安然到了宋朝。真宗朝的时候,散落各地的萧家人回到南兰陵,发现这里祖坟保护的很好,查问之下,这才知道,有十三家家奴,一直在照顾着祖坟,当时的萧家家主,一谢佛祖保佑,这才重新拾起舍身出家的祖训,二谢那些家奴,给他们都赐了萧姓,并让他们进了萧家的祖坟,萧括拼死保护那棵树,目的就是为了挣一个进祖坟的资格。 萧嘉穗想了想道:“我们这一支,就我自己了,我有了后之后就会出家,死了也不知道会葬在那个佛庙,这样算来,这祖坟我的那个位置也能空出来,就给大哥吧。” 萧引凤、萧引凰两兄弟同是感激的流泪,一起跪下,向萧嘉穗磕了三个响头,道:“孩儿必会孝顺爹爹!” 萧嘉穗苦笑一声,也不去和他们争辩什么,道:“这样明天引凰在家,看着你爹,引凤和我到祖坟看看,选个地方。” 萧家兄弟自然没有什么说的,这会家里的下人都已经被萧引凰找回来了,就有人做了饭送上来,萧嘉穗和萧引凤两个除了丹徒吃了点早餐,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肚子早就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饭,然后都去找个屋子补眠,一觉睡到了晚上,方才起来。 这会萧括也起来了,萧嘉穗就在他的屋子里,陪着他吃了晚饭,然后又说了一会话,萧括的神色好了许多,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什么毛病的样子,但是萧嘉穗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萧嘉穗就和萧引凤两个人骑了马出来,向着他家祖坟而去,由于萧嘉穗好久都不回来了,所以又去买了一些香烛纸马。 两个人到了萧家祖坟,这里还有看坟的人,伺候的很好,萧嘉穗先给自己的父母上了香,然后又给其他的祖扫了扫,这才开始看地方,由于萧括的身份在那里,他们不能找太好的地方,但是萧嘉穗又不想找太差的地方,所以两个人看得时候有就些长,好容易定下了一个位置,两个人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于是从墓地出来,向外走去,离着墓地外面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喝斥,看坟的葛老头也理直气壮的叫着:“这里是别人家的祖坟,你们这些人拿着风水罗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个阴阴的声音说道:“你既然不是这里的主人就少管闲事,给我滚开,不然我踢死你!” 葛老头冷笑道:“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你们跑到别人家的祖坟里来量东量西,还要踢死人,你们踢一个我看……。”下面的话没等说出来,就听砰的一声,随后葛老头发出一声惨叫,萧嘉穗和萧引凤两个人急忙加快了脚步,跑了过来。 只见葛老头倒在地上,不住的向外咳血,一个锦衣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前。在他的身后是十几大汉,都带着刀棍,其中有一个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四下测着,另外还有三条小牛犊子一般大小的恶狗,被人用索子系着,向着葛老头不住的吠叫。 锦衣男子上前一步,不屑的向着葛老头道:“我现在就踢死你了,你能把我怎样!”说着抬腿向着葛老头的心口踢去,这一下下去,葛老头必死无疑,萧嘉穗再怎么样也不能看着给自己家看坟多年的老人就这样被人踢死在这里,他大喝一声:“住手!”随着叫声,一扬手,一颗石子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个锦衣男子的腿上,锦衣男疼叫一声,向后踉跄几步,一个坐倒地上,后面的恶奴急忙过来,把他扶住,七嘴八舌的叫道:“大公子,您没事吧?” 锦衣男子看着萧嘉穗恶狠狠的叫道:“给我打!打死他喂狗!” 恶奴发一声喊就冲上来了,萧嘉穗实不想在家乡惹出麻烦,于是大声叫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可是那些恶奴哪个听他的,棍棒一齐向着萧嘉穗的头上砸了下来。 萧嘉穗怒不可遏,双臂一分,两肋下各自挟住了七、八条棍棒大吼一声,双臂用力,把那些棍棒都给折了。 一个恶奴尖声叫道:“抽刀,我不信他连刀也能折了!” 一众恶奴果然抽刀,萧嘉穗眼看他们这般不拿人命当回事,实在是怒了,伸手抢下一条大棍,挥舞开来,不过眨眼工夫就把那些恶奴都给打翻在地。 这会萧引凤眼看不用他帮忙,一伸手把那个风水先生给抓到手中,重重的摔在地上。叫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风水先生吓得连声叫道:“这位爷,实在不干我事,是这位朱大爷让我来测量风水的,我要看看这里好不好,要好的话,要把他岳父葬在这里!”他可没敢说,是他一口咬定了这里是风水宝地,葬了祖宗,保佑下一辈文相武将,这才让那个朱大爷对这地方动了心思的。 萧引凤气得暴怒,狠踢了那先生两脚,骂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别人家吗?” 就在这个时候,萧嘉穗突然大声叫道:“引凤小心!” 萧引凤回头看去,就见一条大狗向着他扑了过来,原来那锦衣男子看到恶奴都被打倒在地,他就把系狗的索子给解开了,三条恶狗一条向着萧引风扑来,两条向着萧嘉穗扑去。 萧引凤手头什么家伙事都没有包切之间,抓过那先生的罗盘,狠狠的抓在恶狗的头上,把狗打了一滞,跟着萧引凤一脚踹在脚的喉下,把它踢得飞了出去。 萧嘉穗此时双臂一用力,把手里的大棍折断,两截都锋利的木碴口,萧嘉穗左臂一扬,半只大棍飞去,刺进向着萧引凤扑去那条狗的侧腹,把它打翻在地,右臂一扬,半截棍刺进了他扑向他的一条狗的嘴里,一直顺着喉头刺了下去,那狗痛苦晃头也顾不得再去扑萧嘉穗了。 萧嘉穗抢上一步,迎着另一条狗过去,抓着他的脖子用力一转,把那狗整个给悠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萧嘉穗回来的时候因嫌不便,把降妖宝杖放在扈成那里了,虽然带了流水宝刀。但是今天出来的时候,放在家里了,身上没有什么器械,这会一脚倒踢,把一条棒子踢起来抓到手中,向着那被摔在地上的狗狠狠的就是一下,那狗被打得跳了起来,发出一声狂叫。 萧嘉穗跟着又扑了一棒,把那条狗给打死,然后回手一棒把嘴里有半截棒子那狗的腰骨打断,此时萧嘉穗怒火填應,这些人完全就是不管人命如何的随意动手,萧嘉穗恨恨的走了过去,大棒向着那锦衣男子的鼻子一指,厉声斥道:“你是什么人?这青天朗朗,白日昭昭,你就如此漠视人命,不怕王法了吗?” 那个锦衣男子是个识时务的,这会大气都不喘,连眼神都不凶恶,就那样老实的半卧在地上。 萧引凤这会过来,恨恨的说道:“父亲,那风水先生说了这个家伙看中了咱家的陵园,要量了来葬他的丈人。” 萧嘉穗眼睛一瞪,沉声道:“这里真的吗?” 锦衣男子喃喃的道:“小的错了,小的再不敢了!” 萧嘉穗用力抖了抖棒子。真想一下打下去,但是这里是他的老家,祖坟在这里,这个锦衣男子一看就是家世甚好,有背景的人,若是打伤了,自然就要结下冤仇,现在的萧家可没有人在朝中说得上话,真要是争执起来,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给萧嘉穗。 萧嘉穗强忍了怒火,叫道:“小子,我告诉你,你再敢到这里胡闹,我就打杀了你!” 锦衣男子看出萧嘉穗眼底隐藏的杀意,急忙叫道:“小的不敢了,小的真不敢了!” 萧嘉穗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我家也不是没有靠山,那应奉局丹阳主事秦康是我的好友,你要是再敢来这里,我查了你家,就让秦主事到你家去起花石纲!” “秦康是你的朋友!”那锦衣男子张大了嘴巴,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萧嘉穗,萧嘉穗冷哼一声,道:“你不信大可去问秦主事!”说完用力一掷,那棒子的擦着那锦衣男子的耳朵过去,射到土中,径自没了,锦衣男子吓得妈呀一声,缩成一团。 萧嘉穗眼看锦衣男子吓成这个样子,也懒得在搭理他,招呼了萧引风抱了葛老头离开。 看着萧嘉穗他们走远了,那锦衣男子的眼中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厉声叫道:“你们这帮死奴才,还不起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些恶奴看到人已经走了,也不装死人了,就都爬起来,忍着疼。把锦衣男子给扶了起来,叫道:“公子,我们这就去调人马,把他们都抓起来!” 锦衣男子冷笑道:“没听见人家报了家门吗?走;我们去找秦康!” 一伙人在萧氏祖坟的外面停着马车,上车之后,浩浩荡荡的向着丹阳城内而去,到了城里径向着应奉局丹阳分局赶来。 马车到了丹阳分局的门前停下,那锦衣男子下了车就向里闯,两个守门的校尉上来就打,叫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往里闯!” 锦衣男子正窝着一肚子火,大叫一声:“这也打不过吗?”一伙恶奴争先恐后的上前,把两个校尉给打倒在地上。随后那锦衣男子上去冲着他们的脸上就踢,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认出来老爷吗!” 这时候有一个校尉从里面出来,他们是从苏州过来的,认得人,一眼看到那锦衣男子不由得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急向前去叫道:“大公子您如何在这里?” 这个锦衣男子就是东南应奉局大使朱勔的儿子朱汝贤。 这朱汝贤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家还没有发迹,他母亲因贫病交加,产后不得调养去世,那个朱冲、朱勔父子应了给蔡京造园子,实在不能带他,就把他许给别人家做了童养婿。偏偏那家重男轻女,对朱汝贤极为爱护,照顾的像是亲生儿子,倒是自家的姑娘像是童养媳妇。 朱汝贤这个人虽然混蛋,但是记恩,虽然后来朱勔发达了,把他给领了回去,但是朱汝贤还是依约娶那家的女儿,还养了岳父到老,他岳父去世之前,提出想要回老家丹阳下葬,他就真的请了一个先生,到丹阳给他岳丈寻个好穴。 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风水先生竟然会看中人家的祖坟,而朱汝贤说句实话,就是到那里去看得时候,都没有下决心把人葬在这里,古人迷信,宁杀活人,不碰死鬼,可是现在朱汝贤下定了这决心这块地他要定了。 朱汝贤回手抓住了那个认得他的校尉,叫道:“秦康呢!” “秦主事还在后面未起……。”朱汝贤丢了那校尉,从赶车人手里抢过长鞭,就向着衙门里冲去,走到门前回身叫道:“把这个两个敢打我的贼子给我打死!”那些恶奴下手就更用力了。 朱汝贤径闯进内衙,看到人不管是校尉还是下人,轮鞭子就抽,那个认得他的校尉叫李横,跟在后面大斥骂,把有不恭的人都给赶开了。 朱汝贤冲到了秦康的卧房,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径到了床前,伸手把秦康从床上给扯了下来,轮了鞭子就打,秦康床上的两个美少年吓得惊声尖叫,朱汝贤跺脚叫道:“拖出去!”李横急忙过来,把两个少年给拖出去了。 秦康先还懵懂,挨了几鞭子之后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看清眼前的是谁,吓得抱住了朱汝贤的大腿叫道:“大公子,大公子,您慢点打,慢点打,别累着您了,您有什么不满的,您说;我自己打!” 一边说一边向着自己的脸上抽去,朱汝贤也打得累了,一收鞭子,咬牙切齿:“秦康,你的人把我给打了!“ “啊!”秦康惊叫一声,急忙把爬了起来,叫道:“那贼崽子在哪。我亲手剥了他的皮!” “我不知道他在哪!” 秦康愕然的看着朱汝贤,朱汝贤气哼哼的事情经过说了,叫道:“那个人说他是你的朋友!” 秦康苦着脸道:“小人到了这里,就没有这么样的朋友啊。” 朱汝贤冷哼一声,道:“那他也不能胡乱打你的名号吧!” 秦康想了想,道:“您知不知道那坟地是谁家的?若是知道我就能找到他。” 朱汝贤想了想道:“那个看坟的老头说了,那是萧家的,对了;那个打我的人带了他的儿子,叫……引凤……,对就是这个名字。” “引凤?萧家的坟地,那就是……萧引凤啊!” 朱汝贤叫道:“对,就是这个名字。” 秦康摇头道:“不能啊,萧引凤他爹病得都起不来了。” 朱汝贤恼火的道:“难不成我还说谎吗?” 秦康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对了,那人是不是生得一张铁灰色脸,留着一部络腮胡子?” 朱汝贤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人!” 秦康急忙道:“那个是萧家的家主,那萧引凤是他们的家的家奴。” 朱汝贤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要弄死他,那片坟地我要定了!” 秦康有些为难,他昨天才拿了萧嘉穗的银子,而且他还掂记着萧引凰的美貌呢。 朱汝贤看在眼里,阴森森的道:“怎么,那是你秦主事的朋友,我动不得吗?” 秦康吓得一哆嗦,心道:“我是傻了还是疯了,我跟着朱家父子。有多少钱不能拿来,而且他们家被抄,那钱也我也能得一部份……对了;那小美人我也能捞到手啊。” 想到这些,秦康立刻拍着胸脯道:“他是我狗屁朋友,我就昨天才见到他,他完全就是打着我的旗号骗人呢,大公子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弄死,把那片地给弄过来。” 朱汝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你现在就派人去,把他给我抓起来,就说他抗拒花石纲。” 秦康摆手道:“这个真不行,那萧家是交了银子的,已经过了明路了,我们再这么做,丹阳的人说得闲话就多了。” 朱汝贤恼了,叫道:“那你说怎么办?” 秦康想了想道:“大公子,前天那润州知州发下文来,说是魔教的人在瓜州大会,推选了新的教主,我们就说他是明教新的教主,让丹阳县去抓人,进了大牢,我们就把他给弄死就完了。” 朱汝贤摆手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知道我要那片地,我要他死!” 秦康点头道:“这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到。” 说完秦康把官服拿过来,一一穿好,然后道:“您就先在这里休息,我这就去丹阳县衙,让他们出去抓人。” 朱汝贤这才满意,点头道:“找两个人陪我,记住;我要女人,不要你身边那些男的。” 秦康连连点头道:“小人知道,知道。” 秦康退出去,叫了李横,让他安排伺候朱汝贤还有他那些恶奴,然后上了大轿,匆匆赶往丹阳县衙。 丹阳知县梁仲,听到秦康来访,急忙迎了出来,秦康和他也不说废话,把萧嘉穗是明教教主的事说了,道:“梁知县请尽快去抓人,只要把人抓回来,朱老相公那里我给你说话,一定保举你一份大大的功劳就是了。” 梁仲连连答应,立刻下令击鼓升堂。 第159章 风吹太湖水 长波洗冤仇 第160章 老冢生恶鬼 一动刀影寒 第161章 往金陵求医安道全 第162章 救马麟受辱薛罗汉 第163章 卷毛虎被押大江头 第164章 欧大鹏嗔心动铁枪 马麟看到欧鹏不肯再说,也识趣的把话题岔开,只管向欧鹏敬酒。 欧鹏这个人别的倒也罢了,惟爱饮酒,但却酒量不高,练了三十几年也没出来,而且欧鹏酒品不好,若是没喝酒的时候,心里有事,就是拿刀子撬嘴,也不会把肚子里的话撬出来,若是三杯酒下肚,立刻就会牢骚满腹,还容易被人激怒,所以平时欧鹏饮酒都特别的小心。 今天马麟存心来灌欧鹏,就想着他酒一下肚,好把倪云的下落给套出来,那亲兵买了六壶酒,马麟和欧鹏一会的工夫就喝了四壶,这其中马麟连一壶都没喝上,其余的都进到欧鹏的肚子里面去了。 马麟看看欧鹏这酒差不多了,于是故意的道:“欧大哥,听说你们又要考校了,以大哥的武功,这一回要升副队了吧?” 欧鹏这会酒已经上脸了,一张脸红扑扑的,用力一顿酒杯道:“好兄弟。这世道不公啊!你哥哥我,是军班子弟,家传的一条好铁枪,整个金陵,能打过我的,一只手都数不到,三年一校,五年一考,你哥哥我都是优等。可是我用了十五年,才做了一个押正,而且手下的兵丁都是罪役,没有一个拿得出手来的,再看那刘良,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东京一个泼皮的下人,竟然敢坐在我的头上,真真气煞人也!” 欧鹏几句牢骚出来,也不顾忌着酒了,就拿了一个大碗,倒了酒,站起来一只脚踩着凳子,把上衣脱到了腰间,抓着桌子叫道:“那泼皮自己的一步升天,竟然连他家的下人也要出来做官,也不知道当今官家要让这些人出来许个什么样子,难道都去给泼皮做小倌吗。” 马麟急忙把酒夺了下来,叫道:“哥哥喝醉了。却不要再喝了。”他只是想打听一下倪云的下落,可是要害欧鹏,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十个欧鹏了死了九个半了。 欧鹏的队将刘良,是金陵人,专一会弄风花雪月这些东西,当年和在金陵犯了事,被发配卫州,服役欺满流落到了东京,那个时候正是高俅没发迹的时候,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家的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那生铁王员外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送配出界发放,去投了淮西闲汉柳世权,那生铁王员外的儿子王文斌闲得急时,认得了这刘良,收在了门下。 刘良善于迎逢,哄得那王文斌更加无赖,不上几年,把生铁王员外生生给气死了,而这个时候,高俅早就回京,就在九王王面前做了个红人。 那王文斌不过就是一个土财主家的儿子,哪里知道高俅的变化,偶然东京街头相遇,那王文斌对高俅十分热情,就让高俅自己身边,刘良生怕丢了地位,早生损了高俅一翻,谁想到高俅几年之后,竟然当上了太尉,还提拨了王斌做禁军教头,刘良却怕得要死,于是王文斌暗中给他补了一个军职,然后把打发他回老家金陵,扑进了看护大江的军中,做了这么一个队将。 而欧鹏所谓的这‘军班弟子’的平头,也自不小,北宋没有军户,只有入选了皇帝仪卫金枪班、银枪班、招箭班、东西五班,还有钧荣直之类的班直子弟,才能被称为‘军班弟子’像欧鹏,还有那花荣、徐宁这些人都是‘军班弟子’这个身份可心说是一种荣誉。 欧鹏的爷是金陵人,年纪大了之后退出班直,回到金陵仍然可领薪俸,死之前给欧鹏补了军职。 刘良是半路出家的泼皮闲汉,欧鹏是光荣的大宋禁军禁卫军家属,两个人就不是一路的,自然少不了矛盾,再加上欧鹏火气太重,所以两个人可以说是烦透了对方。那欧鹏肚子里一肚子的窝火,平日里只能忍着,现在几壶酒下肚,不由得都倒了出来。 马麟把酒碗抢走,叫道:“哥哥喝得多了,却歇着吧。” 欧鹏不满的道:“我哪里多了,快把酒给我,你不过就是的怕我说了那瘤子招祸,老子就是当着他的面,也一样骂他!” 马麟还想劝,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刘良带着十几名亲兵进来,厉声叫道:“姓欧的,你说什么?” 欧鹏虽然酒醉,但必竟知道这是上官,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刘良恨恨的看着欧鹏,叫道:“杀不死的打脊牛才,这军营之中,也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吗?”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个兵士冲过来,把马麟给按住,马麟不想在这里反抗,惹得刘良恶了欧鹏,可欧鹏酒意上头,却不管这些,抄起两把酒壶就拍在了两个兵士头上,把他们打得飞了出。然后指着刘良叫道:“你这泼才,缘何不问因由的就要动手。” 刘良脸都气青了,叫道:“欧鹏!这马麟在人家偷了东西,被官衙收监,现在突然到了你这里,你晓得他要做什么。” 马麟冷笑道:“这位大人,你是欺我大哥不知才这样说话吗?我的事府衙已然断了,我是被人冤枉的!” 刘良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被府衙冤枉了,我只知道,你混入军营,心图不轨!来人,给我拿下,先打一百军棍看看这杀才说不说实话。” 又有亲兵要向前,欧鹏瞪着一双被酒熏红了的眼睛,厉声道:“我看谁敢!” 刘良眼睛眯成一条缝,向着欧鹏道:“欧鹏,你想就这样和我做对吗?” 欧鹏酒意上头,怒吼一声,一伸手抓住刘良,大吼道:“爷爷就和你做对了,你待怎地!”说着用力向下一摔,刘良疼呼一声,破口大骂,欧鹏抓起刘又是重重一摔,刘良脸色泛白,坐在地上,不住的哆嗦。欧鹏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来骂啊!” 刘良手揉着胸口,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欧鹏冷声道:“你少装死,再不走时,我还摔你!”说着伸手又要抓,马麟一伸手把他给拦下,道:“哥哥先慢动手!”说着话,伸手探到了刘良的心口,只觉刘良那颗心,咚咚咚;跳得可怕,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一般,马麟吓得一哆嗦,叫道:“哥哥,这人不好……。” 马麟的话没说完,那刘良一张嘴喷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 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呆住了,马麟再次伸手向着刘良的鼻孔一探,竟然一点气都没有了。 刘良的几个亲兵恐惧的看着欧鹏。突然叫道:“队将被欧押正给杀了!”说完向外就跑,只是外面欧鹏部下的二十五个人,还有两个亲兵早就过来了,他们本来是怕刘良为难欧鹏,他们两个今天大会的时候,就已经吵过一会了,地却没有想到欧鹏竟然杀人了,此时看到那些亲兵跑出来,那五个伍长之中,有一个叫李平的,突然拔刀在手,一刀砍翻一个亲兵,同时大声叫道:“我们都是配军,只能服罪役,若没有押正我们还在牢城营里搬石头呢,这会押正有难,我们岂能不帮他!” 李平的话音一落,一押的兵士都提刀跺了过去,刘良的亲兵和他一样,都是拍马迎奉要好一些,没有什么真本事,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被剁烂了。 可是让大家万没有想到的是,刘良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声,然后他竟然坐起来了。 所有人都像看到刘良死了时候那样呆滞的看着刘良又活了,欧鹏突然怒吼一声,一把将刘良给提了起来。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上面的酒杯盏碗都被打飞了,刘良疼得惨叫一声,叫道:“欧鹏……你快放开我!” 欧鹏咬牙切齿的道:“你刚才为什么装死?” 刘良还不知道欧鹏这会已经到了绝路了,仍然大声呵斥道:“你这厮,老爷那里是装死,老爷是风症犯了(癫痫)犯了,你没看到老爷的舌头都咬坏了吗,快让老爷起来!” 欧鹏抓着刘良提起来。就到了堆碎肉前面,把他向着碎肉上一压。 刘良怪叫一声,屎尿齐流,向着欧鹏连声叫道:“欧押正,小的没眼,你千万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啊,你放过我,我在高太尉面前保举你,保你不用考校。就能当大官,这还不行吗!” 欧鹏咬牙切齿的道:“再多说一句话,我把你也剁成这样!” 刘良果然立刻闭嘴,大概他也怕自己忍不住,所以就用手把嘴巴给捂住了。 欧鹏看看那二十五名部下,心道:“你们还真是下手快,这会倒好,老子跳到长江里泡三年也是一身是屎了。” 李平惭然的道:“押正,都是我们坏了事,我们现在就死,把这罪责担下来。”说完李平拿着刀就要抹脖子,边上那些人都是犹豫的站住,他们也不想欧鹏有事,可是让他们为欧鹏赴死不一难,但是这样自杀,他们就有些做不到了。 欧鹏一伸手压住了李平的刀,冷声道:“你们死了,让我一个人来罪责吗?” 李平把放下,咬了咬牙,道:“那押正就把我们交出去吧!” 欧鹏冷笑一声,指了指刘良,道:“这么一个混蛋,你认为我就算把你们交出去了,他就能放过了吗?” “能能;能能能!”刘良连忙保证,欧鹏冷声道:“闭嘴!”随后又道:“既然绝了后路,那我们就反了他娘的,这里有都是船,我们就过了大江,找个山寨去落草好了!” 李平均等人一下来了精神,都道;“我们愿随押正去去落草!” 欧鹏冷笑道:“现在我们手里抓着的,就是我们的人质。”说着他低头向着刘良道:“要是你做不得人质了,那你就去死吧!” “做得,做得。”刘良急忙道:“小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做人质了。” 欧鹏道:“你们都回去,就拿了自己的随身用品,多拿兵器,然后到我这里聚合。” 那些兵士答应一声。各自出去了,欧鹏这会才马麟道:“贤弟,你有什么要做的,你尽管说吧。” 马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道:“大哥若是愿意,帮我救那个倪云吧。” 欧鹏道:“这是小事,只是你和那倪云怎么认得的?为什么要救他啊?” 马麟就把自己被萧嘉穗救了他的事说了,欧鹏笑道:“那位圣僧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这就叫人,去接他过来,我们一起救人。” 欧鹏安排人出去,只是不过一会的工夫外面就打起来了,欧鹏冷哼一声,把刘良丢给马麟,然后从床头的枪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蟠龙大铁枪,大步出去了。 刘良跳起来要跑,马麟回手一抽。那条铁笛就到了手里,用力指了下去,就抽在刘良的腿上。 刘良叫一声倒在地上,只觉得小腿都被抽断了,马麟伸手把他扯了起来,道:“刘队将,你可要记住,我不是欧大哥,还会碍着外面的人不好杀你,若是惹得急了,我就把你给杀了!” 刘良暗叫倒霉,连连保证自己会各,马麟也不和他废话,推了他出去,向着欧鹏的方向走。 欧鹏这会站在外面的大院子里,看着其余四个押的人都冲了出来,把李平他们都给围住了,而李平他们的身上已经持挂了彩了,看到欧鹏过来,不由得惭愧的神色。 欧鹏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的人就没有不怕欧鹏的,听到他的提问竟然一个回话的人都没有。 欧鹏沉声道:“说不出来?那就给我滚!” 左一押的押政齐勇站了出来,叫道:“欧大哥,我们就想知道,这天已经入夜了,你的部下拿着兵器却是要做什么啊?” 欧鹏冷笑道:“我是奉了队将之命做事,你们知道什么?” “那就请队将出来和我们说说好了!” “队将喝了两杯酒,正倒在我的屋里睡觉呢,不能让你们给打扰到!” “那就让我们进去,自己拜见队将好了!” 欧鹏左侧牙帮骨咬紧,他没有理由不让这样人见刘良,可是一但见了,那就穿帮了,于是他手里的蟠桃大铁枪缓缓的抬起来,对准了对面的齐勇。 齐勇立刻感觉到了欧鹏的杀意,急忙退到了人群之中,欧鹏武艺高强,他还没有把握能挡住欧鹏。 第165章 黄门山英雄聚义 “都给我退下!”齐勇他们还想说话,就见他刘良从欧鹏的屋里出来,就站在门口,叫道:“全部退下,欧押正要做什么,都是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阻拦!” 齐勇上前一步,讨后的道:“队将……。”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刘良怒吼一声:“滚!”齐勇闹了个没脸,只得自行去了。 欧鹏走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良,刘良满嘴苦涩,点头哈腰的向欧鹏道:“押正,饶了我吧。” 欧鹏沉声道:“那个从真州押来的人呢?” 刘良不敢不说,道:“真州缉捕使臣方林押着他在将衙里呢,他们说一路上都有人追杀他们,想要把那个贼给夺回去,所以他们不敢去城中,就住在了将衙。” 欧鹏沉声道:“带我们去。”刘良无奈,只得从屋里出来,他马麟就跟在后面,手里的铁笛就点在那刘良的腰眼上,所以刘良才这么老实。 一行人就向着刘良理事的将衙而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那里,将衙门前,站着四名兵士值哨,欧鹏一努嘴。李平带着人就过去了,先是凑上去说话,不他们反应过来,把用短刀把他们都戳死了。 欧鹏就让李平带着自己那一伍的人在外面看风,然后带着大队冲了进去。 院子里就是真州的缉捕使臣方林,还有真州衙门步军都头他韩彪,他们一共带了二十个捕快和十名土兵,两个人听到动静急忙从屋里出来,就见刘良带着人闯了进来。两个人都有些惊异,方林就一拱手道:“刘队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鹏向前一步,道:“请二位把那个人犯交给我们。” 方林一皱眉,向着刘良道:“刘队将,你这是要抢功吗?” 韩彪也道:“就算是你们把人给抢去了,那又如何?我们真州先把人抓住的,走到哪里我们也不怕你!” 欧鹏冷哼一声,道;“哪里来得那么多的废话!”说完猛的向前一步,手里的大枪化成一条怪蟒,向着韩彪的心口刺去,韩彪出来的时候,没拿兵器,急切之间,回手把门上的门栓给扯了过来,就向着欧鹏的枪头上打去。 欧鹏冷哼一声,手上大枪不停,速度却是略略放慢。就让韩彪手上的门栓砸到自己的枪上随后用力一挑,门栓呼啸着飞了出去,跟着欧鹏的枪向前进,一下穿艇了韩彪。 方林又惊又怒,叫道:“你好大胆!”说着抽出腰间铁尺向着欧鹏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于此同时真州来的捕快和土兵也都去抓兵器,只是他们在屋子里,兵器都随意的丢在一旁,此时都不在手边,而欧鹏的人,进来的一刻,就支了弓箭准备着,这会十个兵士一起放箭,捕快被射倒了五、七人,跟着其他的兵士都冲了上来,轮刀就砍,那些捕快和土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会工夫就都被砍翻在地。 方林手里的铁尺连打七、八下,欧鹏随手出枪,枪尖总点在他的尺端,方林手掌震得发麻,却不能赢了方林,眼看自己的人都被砍翻,心里恨透了这些贼兵,狠劈一尺,然后丢了欧鹏转身就走。 马麟闪身而进,手里的铁笛斜挥,向着方林的眼下承泣穴刺去,方林急向后一仰头,这才让过这一点,马麟跟着向前,手里的铁笛不停的打去,笛孔带风,嗡嗡作响。 方林手里的铁尺也快速回击,铁笛打铁尺,两件相当于短棒一般的兵器敲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个不住,中间还夹杂着笛孔发出的声音,激得人耳朵疼。 方林连变十几招都不能把马麟给逼退,情急之下,大吼一声:“着!”手中的铁尺飞出去向着马麟的头顶打去。 马麟急扭头让过,铁尺在空中一转,又飞回去,方林一把抓住,二次向着马麟打去,马麟笑道:“好本事!”说话间手里的铁笛突然一挑,就挑在了铁尺的短枝上,用力一送,铁尺和飞射出去,穿墙而入,再也出不来了。 方林身子一僵,欧鹏抓住机会,上前就是一枪,大枪从他的后心刺入。把他整个穿透了。 “啊!”一声惨叫响起,却是刘良趁着马麟、欧鹏对付方林的机会,在地上捡到了一把死人的刀,突然转身劈去,把看着他的小兵给砍翻了,随后飞身奔到墙边,闪射跃起,手扳墙头,回身笑道:“姓欧的,老子走了!”话音没落,嗖的一声,一枚铁算盘珠子飞了过来,穿过他的手掌,刘良疼得怪叫一声,手上那里还有力量,一下从墙上摔了下来。 欧鹏飞身过去,抓了刘良砍人用得那口大刀,就要剁了刘良。 刘良吓得不住的哀嚎,叫道:“你不能杀我,你要杀了我,你怎么过江啊!”看江的也有船,但是没有队将的命令,是不能出发的,欧鹏冷笑一声,道:“老子就是困在这里走不了,也不能不给兄弟报仇!”说完又要剁,马麟伸手的格住。欧鹏冷静了一下,这才丢了大刀,抓了大枪到手,就用枪杆当棍,一下打折了刘良的一条腿,然后向一个叫何四的伍长道:“你看着他,再要伤了人,我就先剁了你!”何四恨的应了一声,用大刀抵着刘良,只是刘良这会半条命都没了,哪里还能动啊。 马麟这会回身道:“是哪位朋友出手相助,却请出来见面!” 两道身影从屋顶上闪了出来,其中一个文生打扮的,抓了另一个大汉飞身下来,向着欧鹏和马麟一拱手道:“在下蒋敬,匪号‘神算子’,这是我的兄弟‘卷毛虎’倪云,二位兄弟是哪里人?为何要出手救我的兄弟?” 马麟摆手道:“这事不好讲清,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欧鹏、马麟的押着刘良,还有假装还被束缚着的倪云向外走去,一行人匆匆出了军哨,有刘良在这里,倒也没有人拦着他们,而路上碰到军兵,看到倪云,都只道刘良夺了真州那些人的功劳。只暗笑这回又有好处到头了,也不说话,全都让开了。 刚出军哨,就见两个人匆匆向着这里走来,当先的正是萧嘉穗,后面却是那个去通知他的亲兵。 蒋敬、倪云两个同时叫道:“圣僧!”萧嘉穗一边的招呼一边道:“先走,一会再说话!”一行人就到了码头,这里有管江军卒用得船,李平挑了一艘大一点的,所有人都挤在了船上,向着江北而去。 船行了一会,欧鹏把那刘良提到发船边,指着长江水,道:“你这厮不是说你的水性最好吗,那你游回去吧!”说完一脚把刘良给踢了下去,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良竟然不会水,在江里一阵胡乱扑腾。最后沉声下去。 马麟把欧鹏给众人引见了,萧嘉穗听到欧鹏仗义救人,不由得都神色动手,一齐给欧鹏施礼相谢,欧鹏也就客气了几句,他出生就远离江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说话。 萧嘉穗又向蒋敬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到了山东了呢……。”又向倪云道:“二弟是和失风被擒的?” 蒋敬苦笑一声说起,原来那日他们别了萧嘉穗,离了太湖,一路上仗着花石纲的大船,直到芜湖,也没有被人发现。 一行人就在芜湖过江,一路到了和州,就在这里弃了花石纲的大船,然后一路向北,走了不到三天,进入滁州黄门山,这里有一个大王,姓陶,名宗旺,外号‘九尾龟’就下山来劫路,和费保斗了三天,不分胜负,那陶宗旺钦敬费保的功夫,就请他们上山,费保和蒋敬一商量,此去山东天高地远。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就在黄门山,于是这伙人就留在了黄门山。 安顿下之后,蒋敬就提意派人到山东给萧嘉穗送一封书信,免得他挂念,但是算算路程,萧嘉穗应该还没有回到山东,所以他们决定才等等。 忽一日里,卜青劫了一伙商客。在他们的家里听说了朱勔遇刺的事,蒋敬仔细打听了一翻,确定行刺的八成就是萧嘉穗,众人又喜又忧。 喜的是萧嘉穗竟然做出了如此大事,忧得是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最后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派人下山,去找萧嘉穗,几个人商量一下就确定了下山打听这件事的真伪。于是就以蒋敬为头,萧引凤、倪云三个一路下山,他们不敢再走和州,就转路真州,准备在江宁过江,然后再向丹阳。 可是就在真州倪云听到有官府的捕快说起萧嘉穗刺杀朱勔的事,过去盘问,他是个大嘴巴,没等他盘问出来什么,先让对方把他给问住了。 倪云是个鲁莽的,被问住之后,直接就掀桌子,和那些公人打了起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让人抓了,蒋敬知道的时候,已经押起来了,无奈之下,蒋敬就带着萧引凤半路劫人,可惜两次出去,都被挡了回来,没有办法,他只得让萧引凤回去搬兵,而他自己却是跟过江来,准备找机会下手,没有想到碰上了;欧鹏火并刘良,这才大家见面。 蒋敬把情况说了一遍,欧鹏哪里瞪大了眼睛,突然叫道:“萧圣僧,那刺杀朱勔的人当真是你吗?”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就是我。”欧鹏纳头就拜,道:“圣僧,小人听说了朱勔受刺,就把圣僧的名头记在心间,没想今日能得一见,足慰平生了。” 萧嘉穗一笑道:“欧押正客气了。萧某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欧鹏点头道:“不错,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正人可走的路了,人人事事都在逼着我们,到了最后,只有像圣僧那样拔而起了。” 蒋敬点头道:“只怕过不了两年,这大宋的土地就会变得和汉覆唐晚时侯一样,遍地蜂烟了。” 萧嘉穗长叹一声,道:“我有一个师弟,他和我,大宋不会有绿林、铜马,瓦岗、黄巢的生存空间,因为大宋有外患,到了天子昏庸无能到了极致的时候,那些胡人就会跃马南下,试想西晋一朝,主昏臣庸,却没有什么大的起义军,原因就是胡人还杀不过来呢。又那有精神自己打自己啊。” 欧鹏有些不太相信的道:“那辽国早已没有了能南下的能力,西夏、大理不过就是小国,岂能侵伤我大宋啊。” 萧嘉穗道:“我去过辽国,知道辽国尔今正在和他们北边的金国打仗,他们打不过金国,覆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蒋敬眼睛一亮,道:“那我们联合那金国共同覆亡辽国啊,此秦时‘远交近攻’之计,一战之下,定能让大宋没有北方的敌人了。” 萧嘉穗一笑道:“远交近攻是秦人的立国之计,若是换了楚国呢?” 蒋敬摇头道:“那就行不通了,楚的实力没有秦国那么强大,也没有秦国那样的地理位……。”蒋敬说到这里,突然住口,瞪大了两只眼睛思忖着,随后突然叫道:“太可怕了!” 欧鹏有些不解的看着蒋敬,萧嘉穗看出蒋敬已经明了,也就不再说了。 小船快速前行,很快就一了北岸,蒋敬向着欧鹏道:“押正,你现在无路可去,就和我们去黄门山吧。” 欧鹏还有些犹豫,萧嘉穗道:“我们一齐去,想来贫僧也在,欧押正不会再推辞了吧?” 欧鹏一笑道:“能和圣僧一齐行事,欧鹏求之不得!” 当下一行人都扮作官军的样子,夜行晓宿,潜行出了真州,向着黄门山而行,走了三天之后,正好和‘赤须龙’费保、‘九尾龟’陶宗星二人下山,想要去救倪云,两路人马汇合一处,不一日回到了黄门山上。 留在山上的‘太湖蛟’卜青、‘瘦脸熊’狄成、萧引凤、萧引凰都迎出大寨,把萧嘉穗迎到了山上。 山寨之中,酒席布下,众人一边吃酒,一边听着萧嘉穗说起如何行刺朱勔,说到铁剑被朱勔的护甲折断,所有人都听得呆住了。 一席酒必,就在了聚义厅之中,商议坐次。 陶宗旺不由分说,跳起来叫道:“那还有谁了,就是萧圣僧了!” 萧嘉穗还待退让,欧鹏、费保加上陶宗旺一齐动手,把萧嘉穗给推得坐在了首位 萧嘉穗之下,最后议定,欧鹏为第二位,蒋敬为第三位,费保为第四位,马麟为第五位,倪云为第六位,陶宗旺为第七位,卜青为第六位,狄成是最后一位,萧引凤、萧引凰两个是萧嘉穗的义子,没有和父亲同座的道理,所以并不列在其中。 九筹好汉杀牛锥马,就在黄门山落了草了。 第166章 独龙岗廷玉偷情 扈成听萧嘉穗说完,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这朝廷倒行逆施,国家危若累卵,这才会有像方腊这样的人中之龙出现啊。” 萧嘉穗点头道:“方腊当真是一个无敌的英雄,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气质,让人接近之后,就不由得想要亲近与他,只是我和他几翻对话,发现他这个人小处着眼颇重,大处几无见识,朝廷与辽、金、西夏的关系,他几乎就是不清楚,这样的人,得谋一时,难谋一世。” 扈成点头道:“不错,纵观天下,世之英杰,没有一个不是把整个天下放在心中,才能得成大事的,大宋现在,虽然被花石纲、西城所这样事忧得民不聊生,可是大宋太富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生活平静,能有一口太平饭吃,并不像暴秦戾隋那样。让百姓已经无法活下去了,这才引发了足以推翻国家的大起义,若是方腊想要谋事,却不看到这些,只怕起也勃勃,败也勃勃。” 扈成是大宋惟一一个通读中国历史的人,整个中国各个王朝的末年,都会有农民大起义,他们动摇了王朝的根基。然后从下而上形成一次革命,但是真正闹到民不聊生的内祸,全然和外部势力不搭关系的,只有秦、隋、元三代之末,另外明清末年,虽然也有外侮,但主体仍是朝廷无以惟执,惊天动地的大起义动摇了根基,汉、晋、唐、宋的起义则是完全没有憾动国家的基石,是上面烂到了极点,才让这个国家立刻崩塌的。 萧嘉穗对扈成所言极为认同,点头道:“方腊只看到应奉局下,那方小天地,这是他见识的不足,只怕无法更改。” 扈成岔过话题,道:“师兄,您这次回来,是打算留下吗?” 萧嘉穗摇头道:“黄门山草创。我现在留下,实在对不起我那些兄弟,但是我不想让我们萧家就这样完了,我收了引凤、引凰两个做儿子,此生也就如此了,我这次回来,一来是把我在你这里的兵器拿回去,然后请你帮我们一笔财物,包括兵器、马匹、钱粮等等,二来是把引凤、引凰两个留在你这里,以后给萧家传宗接代,就看他们两个了。” 扈成急声道:“师兄,人留在这里可以,东西更不是问题,但是你不要这么想,做贼怎么了?刘邦、项羽,那个不是做贼的,秦琼、程咬金不也成了一翻大事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萧嘉穗一笑道:“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说眼前,怎么把东西运到黄门山去。” 扈成摆手道:“这个不是问题,我马上集结一批货,然后就说是去江南走货,等到了黄门山把东西给你,我回来之后到官府报个丢失,什么事都不会落到我的头上的。” 扈成沉哼片刻,道:“这样,我先给你准备三百匹好马,五百件兵器,一千斛米粮,银一万两,钱五万贯,师兄看看可还够用?” 萧嘉穗连连摆手道:“如何用得了啊,师弟大用不了这么多,都减半就是了,你这里也还有好多人口呢。” 扈成道:“师兄不必担心,我这里虽然也有许多人口,但是供养他们不是我一个庄子的事,不行还有李大官人呢,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兄弟两个相顾而笑,扈成又道:“只是这些东西,我不可能马上就准备好,尤其是兵器,只怕要让阿里奇他们收集一些,就更要工夫了,师兄这会却是不能带回,这样现在是三月初六,给我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我押着东西亲自南下,你看如何?” 萧嘉穗感激的道:“全看贤弟了。” 扈成心道:“惭愧这笔资助。只怕哥哥你是等不到了。”扈成算了下时间,这会宋江已经下狱了,再过一个多月,宋江就要起押去江州了,而四个月以后,群雄闹江州,救了宋江,在回转梁山的路上,收了黄门山四杰,现在黄门山虽然从四杰变成了九杰,但是萧嘉穗的口中可以知道,山寨比较穷,而且据扈成对地理上的了解,那一带就没有可可据险而守的山寨,现在萧嘉穗他们过得自在,是因那里的官员不想去管,真要是当官的征剿,黄门山绝守不住,所以宋江路之后,他们才会一窝蜂的都跟着宋江走了。 扈成不敢断定接下来的三打祝家庄开始之后,自己会不会上梁山,所以他在乔道清一事之后,下定了决心,往梁山泊里掺沙子,绝不让宋黑三的心腹能有那么多。 两个人说一会话,扈成又道:“师兄,我还忘了问了。引凤、引凰两个孩子现在何处啊?” 萧嘉穗道:“我没让他们和我一路,而是去直接去扈家庄找你了,想着就让他们两个拜在乔师兄的门下,就说是远方来求学得好了。” 扈成笑道:“师兄快收了这个想法吧,乔大哥早就占山为王去了,哪里还能回来给你教儿子啊。” 萧嘉穗愕然的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到哪里占山去了?” 扈成就把乔道清上梁王的事说了,萧嘉穗沉吟片刻,道:“师弟,你说那梁山这般兴旺,若是我也带着人马去投梁山行不行啊?” 扈成有些意外的看着萧嘉穗,随后道:“有乔大哥在那里,想来应该不难,只是大哥好好的寨主不当,却去投到他人篱下,却为何故呢?” 萧嘉穗道:“不瞒贤弟,我那山寨有三大错处,不能久恃,第一;山寨不大,又无险可守,第二,若是山寨无名头,只是拦路抢劫客商,倒也罢了,可是我刺杀朱勔,日后只要我的行踪泄露,那朱勔岂有不向我出兵的道理,以他的财力。虽然跨了路,但是只要他说话,当地的官兵一定会进行征剿的,第三,那山寨太穷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回来求贤弟啊。” 扈成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哥哥先别走,就在皇甫大叔家里住一夜,我回去和家里说一声,然后我们一起去济州,乔大哥正在那里打听了一个叫宋江的官司,我们就到那里见他,若是他那里通了,你再带人回来,也放心一些。” 萧嘉穗自然没话说,当下兄弟两个就在这阁里喝了一会酒,萧嘉穗怕有事。不等人散就都走了。 扈成从阁里出来,看到大家都喝得热闹,于是拿了一杯酒过去,扯杨雄道:“节级,我这里贺你官复原职。” 杨雄笑道:“大郎玩笑,这算是什么官啊,再说了若没有大郎的帮助,我杨雄也不见得就有今天,大郎有何必向我客气呢。” 扈成打个哈哈,就和杨雄喝了一杯,然后他找了时迁,小声叮嘱了他看着石秀他们,自己有事要先回去了,时迁玩得开心,哪里管他,就由着他走了。 三月阳春,桃花竟开,扈成走在路上,一边看着花儿,一边缓缓前行,暖意使得酒劲上来,就在马上一摇一晃的走着,任由照夜玉狮子自己走,这照夜玉狮子是匹野惯了的马,被扈成驯服之后,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早就烦了。这会见主人不管,就撒开四蹄,一会向着这里跑,一会向着那里跳的,出了城之后,撒欢的颠着,带着扈成向独龙岗而去。 一股凉风吹过,扈成打了个激凌,猛的坐了起来。四下看看,心道:“这是到了哪里了?”这地方他既熟悉有又些陌生,可以断定是独龙岗,但却不是向扈家去的方向,扈成心里恼火,伸手在照夜玉狮子的头上拍了一下,骂道:“都说老马识途,你这废物,连家都找不到了吗?” 照夜玉狮子晃着脑袋打了个响鼻。扈成弹了它脑门一下,骂道:“怎么?说你你还不服了?” 一人一马正在胡闹,突然扈成一下坐直身子,支起耳朵听去,细微的风中,一阵甘美的喘息声传来,一下让扈成想到了‘东京太热’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道是:“这是有人偷情啊!” 他跳下马,示意照夜玉狮子别动,然后小心的寻声找去,方向一对,向前走去,声音越来越大,扈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躲在一棵树后面看去,就见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入港,而两个人他还都认得,那男得正是祝家庄的教师‘铁棒’栾廷玉,而那女的就是扈成他们救出来的祝家庄大小姐祝清儿。 此时两个人都到了关键时候,呼哧呼哧,男若吴牛喘月,女似黄莺娇啼,扈成叉着手就在树后看着,等到那栾廷玉一声长嚎之后,这才鼓掌道:“好,真好。” 栾廷玉猛的跳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祝清儿,大声叫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扈成缓步走了出来,拱手道:“栾教师,是我啊。” 栾廷玉眼中杀气流动,冷冷的看着扈成,扈成打了个呼哨,照夜玉狮子马飞奔过来,扈成抓住马缰绳道:“栾教师,我提醒你一句。你一招、两招之内,是杀不了我的,我只要找到机会上马,那立刻就能离开,这件事要是就这么宣扬开来,你是不要脸,那祝姑娘只怕不好再活吧?” 祝清儿这会胡乱穿好了衣服,就向着扈成跪下,连连磕头道:“大郎,我和教师早年就心心相许,是我爹硬逼着我嫁给了曹洪,今天情不自禁才做下了这样的丑事,还请大郎看在我儿子还没满月的份上,且请饶过我一命吧。” 扈成看着栾廷玉道:“教师少用这种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我,不然祝家小姐的头就白磕了。” 栾廷手头没有兵器,他知道仅用拳脚,百招之内,也不能拿下扈成。而扈成那匹马独龙岗上下无人不知,就算是他也骑了马在这里,也不可能追上扈成,无奈之下,只得收了杀意道:“你若要想动手,只管来杀我,却不要伤害清儿。” 扈成看着栾廷玉,突然一笑,道:“我要让你帮我办点事,你要是办到了,我就放过你们,这一点不难为人吧?而且我只对你,不对祝大小姐。” 栾廷玉心道:“屁话连天,你小子不说办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难为人啊。” 但是嘴上只得道:“不难为,你请讲吧!” 扈成向着祝清儿道:“大小姐回去吧,我们这里单独说话。” 祝清儿有些担心的向着栾廷玉看去,栾廷玉给她丢了个眼色,祝清儿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离开了。 扈成等到祝清儿走了之后,这才向栾廷玉道:“你想个办法,让我妹妹和祝家的婚约毁了。” 栾廷玉长出一口气,他早到了扈成会是这个办法,于是道:“祝彪对你家三娘志在必得,这件事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扈成道:“你只要帮我办成,那我就帮你把祝清儿给弄到手,让你们做长久夫妻,你看如何?” 栾廷玉还不说话,扈成嘲笑的道:“你不会就是爱偷情吧?”栾廷玉瞪了一眼扈成,道:“好,我来想办法,但是……。” 扈成一笑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把你的事传出去的,而且只要你帮我,我就一定让你能抱得美人归。” 扈成说完之后,翻身上马,用力一抖丝疆,出了树林,期间栾廷玉几次都想出手毙了扈成,可是扈成太小心,他完全找不到出手的机会,最后只能看着扈成飞马而去,随后垂头丧气向着祝家庄的后庄而去。 栾廷玉走了一会,就见祝清儿正等在路上,看到他过来,急匆匆的过去,道:“那扈成让你帮他做什么事?” 栾廷玉道:“还能是什么事,就是逼我想办法把三郎和他妹妹的婚事给搅黄了。” 祝清儿生气的道:“我家三郎文才武功,哪一点也不差什么,他凭什么看不起我家三郎。” 栾廷玉道:“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祝清儿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道:“罢了,他看不上我家三郎,我们祝家还看不上他们家呢,就把这婚退了吧。” 栾廷玉担心的道:“只怕三郎不愿意。” 祝清儿道:“现在你我都是泥菩萨过河了,也就顾不得三郎了。” 两个人看看已近了祝家庄,这会多说说话都不敢,只得分开,一前一后的回了祝家庄。 第167章 育麟儿答里孛有孕 扈成其实一直没走,站在暗处,看着栾廷玉离开,而栾廷玉心绪波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扈成。 扈成冷笑一声,本来他还在想,怎么在祝家庄里安排一个眼线,现在这个眼线自己出现了,其实扈成根本不在意能不能解除那个强加给他们的婚约,不要说扈三娘就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他内有明月长老给他的九大王金牌,外有嘉王赵赵楷为援,祝家庄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但是想威胁一个人,提得条件要循序渐进,第一个一定要是一件对方能借受的条件,但是这件事之后,再接着提第二件事,对方会认为再努努力就能摆脱控制,所以会全力向前,等到他发觉泥足深陷,想要抽身退步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所以扈成才提了这么一个不太重要的事让栾廷玉去做。 扈成心情愉悦的向着扈家庄而去,这是祝家的盘陀路,扈成不敢大意。下了马之后,顺着白杨树转弯,一点点的转了出来,向着扈家庄而去,眼看着到了岗西,离着扈家庄还远,就见两个少年并肩向着扈家庄走去,其中一个听到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那美丽的面容让扈成整个人一呆。那少年美得让人几乎难辩雌雄,扈成第一次被男色所迷,看得哈拉子都要下来了。 少年冷哼一声,猛的转过头去,扈成这才清醒过来,急忙催马向前,离得近了,那少年猛的转身,回手拔剑,指着扈成叫道:“无耻狂徒,你要怎地?” 另一个少年这会也回头过来,急忙叫道:“小弟不可无礼,这是父亲说的扈家叔叔。” 执剑少年仍不肯收剑,只是扈成已经收了那猪哥样,必竟是见夏河洛洛那样美少年的,心理压力比古人多少要好一些。 那个让美少年收剑的就是萧引凤,他几着扈成一礼,道:“叔父。我们……。” 扈成摆手道:“不必行礼,我见过我师兄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个是就是引凰了吧?果真是美不胜收,让人一眼得见,就难以自禁。”说完他哈哈一笑,走过去萧引凤给扶了起来,又向萧引凰道:“把剑收起来,你小子长得虽然好看,我也不至于有什以别的心思,不然你父亲饶得了我吗。” 萧引凰这才把剑收了起来,向着扈成一礼道:“见过叔父。” 扈成打量着萧引凰,不住的摇头,心道:“美少年的六大标准‘细长明亮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丰满小巧的红唇,完美的侧颜,纤细的身子,低于二十二岁界限’这小子都全了,这幅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女娲造人的时候,别的人都是用泥土造得,就他是用苹果造的一样,实在是太迷人了。” 萧引凰虽然对扈成炽热的眼神仍感不舒服,但是他能从扈成的眼睛里感觉得出来,那眼神里只有欣赏,而无淫猥,所以倒也不再像刺猥一样的竖着刺了。 扈成招呼了萧引凤、萧引凰向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明了乔道清不在,他们无法拜乔道清的门下,然后道:“我和你们父亲说好了,就让你们两个拜在我二师哥的门下,怎么说都是咱们本门的人,至于武艺,我们三个人教你们两个,想学什么都行。” 萧引凤道:“父亲安排我们叔父这里来,就是让我们避开落草的命运,只要有我们立足之处,我们兄弟都听叔父安排就是了。” 扈成一笑道:“你父亲也要离开黄门山到山东来。” 萧引凰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听了,惊喜的道:“父亲要来?” 扈成道:“这事还没定,你们就在这里住下,而且师父来了,也不会到我庄子上,而是去……这事以后再说吧。” 萧引凰还想再问,萧引凤看出问题,就摆手不让他再问了。 三个人回到扈家庄,扈成带着萧引凤、萧引凰两个去见扈太公,自来人美天都爱,扈太公看到萧引凤英武,萧引凰美丽,不由得大为喜爱,差一点就直接收他们做自己关门弟子,让扈成死活来了。差着辈份呢。 扈成把家里安顿好,随后去见答里孛,说了要去济州的事,答里孛懒懒的道:“你带着琼英出去玩玩吧,那小丫今天你们走了之后,就后悔了,闹着让叶清带他出去玩,可是叶清最近一直在和舅舅学武,倒不出时间来,让这小丫头好一阵恼火,连晚饭都没吃。” 琼英是个乖巧的孩子,到了扈家庄之后,先就把扈太公和李姨娘给哄住了,随后全庄人都被她拿下,现在她在扈家庄的地位就是小公主一名,人人都宠着,谁也惹得不得,但是叶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着了叶光孙的眼缘,做什么都要他跟着,这才不得不推了不带着琼英出去,没想到这小公主竟然耍起了小脾气。 扈成关切的向答里孛道:“你今天还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给你看看?” 答里孛没精打彩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精神,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了。” 扈玉哥这会在屋里侍候轻声说道:“公主今天吃饭的时候,都吐了呢。” 扈成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答里孛横了扈玉哥一眼,摆手道:“没事。别听她的。” 扈成猛的想起一事,他可是得了六合星送得儿子了,算算时间也有月余了,莫不是……。 扈成急声道:“玉哥,快去让何九叔跑一趟,到前街请罗郎中来一趟。” 玉哥看到扈成面色急切,也不由得怕了,急忙出去,答里孛叫也不回来,急得答里孛埋怨道:“你净胡闹,我不过有些不舒服,怎么就要找郎中了!”她嫁过来之后,了解到汉人家中,不喜欢给女眷请郎中,虽然家里没有婆婆,但是公公还在,所以答里孛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惹了老人不满。 扈成一边把外衣脱了,一边道:“你休要听那些老腐朽的话,有了病不看,等死啊!我告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娶了你,就是要让你活得比在草原还快活,若是被限制得这也不能,那也不行,那你跟了我回来,是享福来了。还是找罪受来了。” 答里孛心里甜甜的,道:“我是你的妻子,若是行错一步,不是让你丢脸吗。” 扈成不屑一顾的道:“我才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做这些事来要脸呢。”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扈金哥陪着郎中到了,站在门外回了一声,扈成直接就让人进来,急得答里孛就要放帘子下来,被扈成一把扯去了,道:“好好待着,出门杀人也做了,哪来这么多的事。”说得答里孛哭笑不得,只得随了她。 郎中进来,也不敢随意乱看,就在床边上请了脉,左右两只手都诊之后,那罗郎中满面堆笑的起身。向着扈成一拱手道:“恭喜大郎,奶奶这是有喜了。” 答里孛一下就呆住了,扈成心里有数,不过听到这话,仍然非常高兴,道:“罗先生,您看看可准吗?” 罗郎中笑道:“大郎放心,我学得最精的就是这个,断不会有错,虽然才将将一个月,只是我这里,却是不会有差误的。” 扈成大笑,叫道:“金哥,给先生拿红封,要大个的。” 金哥早笑得傻了,听到这话,急忙封了两锭五两的小元宝给了那郎中,欢欢喜喜的把他送出去了。 扈成扑到了答里孛身前,抓着她的手,叫道:“我们就要有孩子了,生下来之后,不管男女都给他起两个名字,一个姓扈,一个姓耶律,你看好不好?” 答里孛抓着扈成的手,泪眼轻滴疲道:“大郎……。”扈成轻轻的把她的泪水给擦去,道:“好了。以后有了我们的孩儿,就不能再哭了,不然你的眼睛该疼了。” 答里孛赶紧把眼泪抹去了,扈成突然一拍大腿,道:“我要去告诉爹爹。”说着匆匆的跑了出去。 答里孛看着扈成的背影露出一丝笑意,随后轻声向着扈金哥五个看看,这五个女亲兵都乐得昏了,这会过来,小心服侍着答里孛躺下。道:“公主,您却好好歇歇,一会我们给您熬点粥过来。” 答里孛摆手道:“只要清粥,别放那些肉什么的。”扈金哥点头答应了,答里孛看着她,几次想开口,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扈金哥是个粗性子也没有看到,就带着几个姐妹出去了。 扈成跑到扈太公的住处回禀了。扈太也是非常高兴,吩咐:“你媳妇最近正和李姨娘学着管家,既然如此就不要让她费这个心思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李姨娘。” 扈成乐得脚步都是飘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想到答里孛吃了东西都吞了,于是就跑到小厨房,把正在那里忙活着要熬粥的扈金哥她们都给赶了出去,亲手熬了香糯糯的米粥,用木托盘捧到了答里孛的身前,笑道:“以前熬过这东西,这段时间没做,幸好没有退步,你快一点吧。” 答里孛有些惶恐的道:“大郎,怎么能让你给我熬粥啊。” 扈成不满的道:“你怎么搞的,成亲之后就装汉妇那幅三从四德的样子,没有了公主的爽利劲,你这么乖,怎么不给我安排通房丫头啊。” 答里孛抽了一下鼻子,小声说道:“我想来着,差一点就和金哥说了,可是……我就是不舒服!” 扈成先还瞪眼,听到后面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答里孛恨恨的拧了他一把,扈成忍了笑道:“行了,行了,你做不来那三从四德的女人,就别装那个样子,反正是咱们两个过日子,你怎么舒服怎么来才是。” 答里孛恨恨的道:“没得贱样,本公主伏低做小你还不愿意,把粥端过来,好好喂本公主。” 扈成学着电视剧里的满清奴才打了千道:“喳!” 答里孛咯咯直笑道:“你少胡闹,快把粥给我。我都饿了。” 扈成捧着粥亲自喂了答里孛,同时道:“我想和师兄说一声,明天我就不去济州了,让师兄自己走一趟……。” 答里孛摇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师兄是皇室后裔,此番被逼得不得不入山落草,心里落差小不了,正是你这个师弟当出手相助的时候,你万万不能不顾他,再说我现在也没事,你留下又能如何?” 扈成想了想,道:“那我尽快回来吧。” 两个人耳鬓斯磨,好一阵缠绵,只是答里孛新孕,扈成不敢太让她情浓,最后就搂着答里孛睡了。 第二天一早,扈成也不惊动答里孛,悄悄的出来。叫上萧引凤、萧引凰两个,又带了琼英,离了扈家庄,向着阳谷县而去。 一行人到了阳谷县之后,径到了皇甫端的店里。 皇甫端的兽医馆就在原来武松他们家边上,王婆子的茶馆旧址,只是改了一下,把前面的门拆了,改成院子,长长的门脸是潘公的肉铺,后面改出一个大门,却是兽医馆的门脸,而中间的屋子修得大了住人。 扈成他们一行骑马过来,就见皇甫端、皇甫少良父子,带着萧嘉穗正张公的铺子里吃馉饳儿,扈成大声叫道:“张公,给我也也来两碗。”那张公连声笑应,回头去盛馉饳儿,扈成他们都到了里面坐下,扈成坐得正对着铺子前头,刚一坐下,就见一个生得俊俏的后生溜溜达达的过来,就在杨雄他们家(武大的宅子)的楼下转着,一双贼眼不时的向着楼上看去。 扈成脸色一变,叫道:“这是什么人?” 皇甫端看了一眼,轻声道:“大郎,你见了杨雄想法说说他,他那个妻子总在这楼上梳妆,招得这些狂蜂乱蝶不时的在这里过,我和潘公是朋友,不好和他说晚辈的事……。” 扈成眉头一皱,冷笑道:“这帮货色,忘了那西门庆时怎么死的了!”说完抓起桌子上的筷子用力掷去,正打在那小子的膝弯,那后生痛叫一声,跪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只是不住的吸着凉气,好一会缓过来之后,也不敢再转了,一瘸一拐的走了。 张公看到,恨恨的道:“该,大郎不知道,这个人是西门庆的结义兄弟,叫祝实念,也是个花花太岁,自从西门庆被武都头杀了之后,他们这十兄弟却是都散了,别人倒也罢了,这祝实念仗着他是独龙岗祝家的远亲,仍在这里胡混,那杨节级长日里不在家,他就像个苍蝇一样的来这里乱转,活该欠这一顿打。” 第168章 见宝马晁天王相交 扈成避过张公,向皇甫端道:“老丈,那潘氏可有不妥?” 皇甫端急忙摆手道:“那却没有,只是她一个人在家,闷得厉害,而这里又不是雄州,有她朋友可以来往,所以才常在这楼上眺望,我不好说的缘故就在这里,因她实在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皇甫端说完之后,又道:“也是杨雄只顾兄弟义气,平静都里都不在家,你看;昨天庆祝,大家在狮子楼喝到天晚,到了定更之后,时迁他们又说要去赌钱,这些人走了之后,一夜没归,潘公回来也是喝得多了,那铺子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他们又没有一个孩子,难免无事生闲。” 扈成知道,这是皇甫端老成之言,乃是执家之本,只是梁山好汉,十个有八个半不是过日子的人,所以有这样的情况也属当然。 只是扈成在北边坑死裴如海。可不是想给潘巧云换一个李如海、赵如海的来用,他想了想,道:“这事我来和杨雄说,他娶了人来当老婆,不是让人在家里发霉,放任他出去和人出去灌猫尿的,这么混下去,偷人才是正常的。” 皇甫端苦笑一声,萧嘉穗哭笑不得的道:“师弟。别胡说八道!” 扈成也不争辩,向皇甫端道:“一会我二师兄他们回来,你让他们都给我庄上去,别在这里混闹!”皇甫端点头应了。 扈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向皇甫端告别,出来之后,抱了琼英一骑,把琼英那马让给了萧嘉穗五人四骑飞驰而走,出阳谷县南门,向南而行,出了城之后,萧嘉穗看看左右无人,催马到了扈成身边道:“你当着人不要胡说,若是杨雄在场,听了岂能高兴。” 扈成一笑道:“师兄放心,我有分寸。” 萧嘉穗指了指琼英道:“你有什么分寸,这女孩儿你就这样抱在怀里,风言风语。你也不管吗?” 琼英虽然穿得是男孩儿的衣服,但是并没有刻意的打扮男子,只要走得近了,自然就能认得出来,她听到萧嘉穗说她,不由得一皱小鼻子,向着萧嘉穗做了个鬼脸,扈成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道:“不得无礼。”然后道:“师兄,小弟疏狂惯了,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理会。” 萧嘉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好自为之吧。” 扈成知道萧嘉穗是为了他好,也不动气,笑道:“师兄,小弟要是老实了,也不能得到我那老婆,也不能遇到你和师兄了。” 萧嘉穗一笑道:“说得也是,我师父谈起你,师父总说,你就是打破天地的一个异类。” “哈、哈、哈……。”扈成放声大笑:“不错,我可不就是一个异类吗。”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下午,就到了寿张县,由于梁山泊被一分为二,上半截为东平府,就在寿张县管辖之内,下半截归于济州,属郓城县管辖,其中梁山的山址在梁山泊北,所以寿张县比郓城县离着梁山泊更近,随着梁山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这里也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情形,就是官匪勾结,县中公差老吏无不和梁山泊的人有勾结,通风报信、走动消息,县令虽然知道,却完全不敢干设,因为寿张是小县,城墙也就大户人家的院墙高点,那里挡得住那些贼人啊,而梁山泊的头领,不时的到县里游玩,已经成了常态了。 扈成一行进了寿张,天还大亮呢,几个人早上在阳谷县吃得馉饳,中午就在马上随意吃了点干粮,琼英嫌干,没吃几口,这会就已经叫着肚子饿了,扈成那里忍得让她挨饿,向萧嘉穗道:“师兄,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萧嘉穗没等答应,琼英就笑咪咪的:“萧伯伯。琼英不是自己饿了,是听到大哥哥肚子里叽哩骨碌的响,怕他饿了,这才要去吃饭的。” 萧嘉穗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这小丫头是怕他说教,这才这么讨好,不由得笑着摇摇头,道:“小丫头,你叫你他大哥哥,为什么叫我伯伯啊?” “因为你学问多啊!” 萧嘉穗不解的道:“这和学问有什么关系?” 萧引凰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凑到萧嘉穗的身边,小声说道:“她说你说教太多,老古板呢。” 萧嘉穗这才明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扈成急忙道:“这孩子要是管你叫大哥,后面那两个不好论辈,她这完全是尊重你。” 萧嘉穗淡淡的道:“那她怎么管你叫大哥哥啊?” 扈成笑道:“我年轻,不需要尊重,谁叫哥都行。” 萧嘉穗回头看了看萧引凤、萧引凰,扈成当际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一声,告饶道:“师兄,咱吃饭吧。” 萧嘉穗不是时迁,也不会那样开玩笑,于是点点头。指了指前面一家酒楼,道:“就上哪吧。” 五个人到酒楼下马,向着里面要走,正好四、五个人从酒楼里出来,当先一人高大雄伟,面色如铁,髯长过颈,穿着一身团花紫袍,左手背在后面,右手揉着一对铁球,呛啷啷直响,正好和扈成他们走了个对面,一眼就看到萧引凤正栓着的四匹马了。 一个头上长巾包发,鬓边老大一块朱砂胎记,上面生着一片黑黄毛,随着大汉的走动,不住的颤动,那样子吓死阎王,慑退判官,望着那四匹马叫道:“好马!” 揉着铁球的大汉闻声看去,也道:“果然是好马!”虽然扈成没骑照夜玉狮子,但是这四匹也都是辽国的北地大马,和宋国自己育得马比,要强得多了,尤其是琼英骑出来的那匹紫红色的马,虽然比其它的马略矮了那么几分,但是这马的四条腿都像是柱子一样。看着就有一股强悍的力量。 铁面大汉走过去,伸手在马背上按了一下,那匹被琼英叫做‘紫儿’的小驹子就没像没有感觉一样,随决的摇了摇尾巴,铁面大汉更是不住的赞叹。 琼英不高兴的道:“你这人怎么也不问问主人就按啊?你那么大的力量,要是安坏了怎么办?” 铁面大汉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出琼英是个小姑娘了,他没有和小姑娘对嘴的道理,只是哈哈一笑,但是那些人之中,一条汉子不满的道:“嘿,你这小厮,怎么说话呢?” 扈成看到那鬓边红记的大汉时,就已经心里翻腾了,这会再看这条汉子,因为喝得酒多,把上衣扒开,露出胸口青郁郁的一条豹子。就更认定了是谁了,于是拱手道:“小丫头不会说话,五哥也不至于对她相斥啊。” 那汉子一怔道:“你认得我?” 扈成哈哈一笑,道:“五哥这人我认不是,五哥这豹子我倒认得。” 揉着铁球的铁面大汉,笑道:“小五,你这豹子倒是出了名了,明天你们兄弟都纹一个,那时就分不清你们是谁了。” 扈成又道:“对了,我月前到盘秀山一行,有个道长让我带个话,铁郎儿一切都好,已经学成武艺,不久就要下山了。” 铁面大汉收了笑容,看着扈成道:“这位朋友,你倒都认得我们,只是我们却不认得你,贵姓高名,可否赐下?” 扈成笑道:“要问我的名字倒也不难,却请酒楼一坐,共饮一杯。” 铁面大汉哈哈一笑,道:“好,兄台请!” 铁面大汉他们就站在楼口,这会转身上楼,就在前面,扈成他们在后面,萧嘉穗抢上几步。和扈成并肩,低声道:“贤弟,这是什么人?” 扈成心里一动,忖道:“我是上山还是上东京却没定数,这天王心腹不多,日后更是被宋三都给把人分去了,我现在何不给他找个亲信。”想到这里,贴在萧嘉穗的耳边道:“这人就是梁山泊的天王晁盖,我们碰到真主了。不用到济州见乔大哥了。” 萧嘉穗神情一振,看看前面的晁盖,赞道:“果然好条好汉!” 众人到了酒楼上落坐,要了酒菜,把酒保远远的赶开,随后扈成向着晁盖一礼这才道:“在下阳谷县独龙岗扈成,这是我的师兄萧嘉穗。” 这四五个正是梁山的‘托塔天王’晁盖,‘赤发鬼’刘唐,‘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石将军’石勇五人,他们几个在山上闲极思动,一齐结伴下来,万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扈成他们。 晁盖听到扈成报名之后,不由得神色震动,向着萧嘉穗道:“可是在苏州剑刺朱勔的萧圣僧吗!” 萧嘉穗也起身抱拳,还了一礼,道:“正是正下!” 晁盖大喜,一拍桌子,叫道:“早在山上就听乔道长说起来萧圣僧,前日有客商在山下过,从他们嘴里听说了圣僧所为,好不钦敬,没想到竟然就在这里遇到了圣僧,当真这一趟下山是来对了!” 刘唐等人也都起来和萧嘉穗见礼,琼英眼看没有人理会扈成,不由得拍着扈成道:“大哥哥,你不要总在家里待着了,也出去转转,以后好像伯伯那样,说出名号来也有人知道啊。” 晁盖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独龙岗‘飞天虎’扈大郎的名号,叫出来岂有不知之理啊!” 扈成不好意思的道:“惭愧、惭愧。”说完回手在琼英的头上弹了一下,道:“别胡乱开国。” 刘唐指了指琼英道:“扈大郎,这是你的女儿?” 阮小七笑道:“刘哥耳朵塞住了,刚这小姑娘叫扈家大郎哥哥,哪里是女儿啊,应该是妹妹。” 琼英听他们胡乱猜自己扈成的关系,不由得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被扈成一把把嘴给捂住了,萧嘉穗急忙让萧引凤、萧引凰两个给大家见礼。 闹了一会才坐下,晁盖道:“刚才正好没有喝好,这会和圣僧还有大郎见面,正当满饮一杯。”说着端起酒碗道:“圣僧。大郎,请!” 萧嘉穗和扈成都端了酒碗和众英雄对饮了一碗,刘唐拍着桌子叫道:“这才痛快!”说完一拍阮小七道:“小七倒酒。” 阮小七不满的道:“为什么我倒酒啊?” 刘唐眼睛一横道:“你年纪最小,你不倒酒,哪个倒酒!” 阮小七们气哼哼的向着石勇看去,石勇摆手道:“我和五哥同年,小他一月,你别来看我。” 阮小七无奈要起身倒酒,萧嘉穗笑道:“若论最小,却是我师弟最小,不过这里有两个小辈在,让他们倒酒就是了,七哥只管坐。” 萧引凤、萧引凰两个起身给大家倒了酒。 晁盖道看着萧嘉穗道:“圣僧刺了朱勔,只怕这天下都没有容身之处了,不知道圣僧现在何处安身啊?是在大郎那里吗?” 扈成一笑道:“天王,我大哥想去梁山入伙呢。” 晁盖鼓掌道:“若是真的,那是最好,我这里还要招揽圣僧呢。” 萧嘉穗起身向着晁盖深施一礼。晃盖急忙扶了,道:“圣僧真要来我小寨?那是我晁盖的荣幸,何必多礼啊。” 萧嘉穗就把他在黄门山落草,但是山中粮草短缺,银钱不足,回来向扈成救援,听说乔道清上了梁山,想到济州寻乔道清上梁山入伙的事说了。 晁盖五人一齐大笑,晁盖道:“还是那话,圣僧能来我梁山,是我晁盖的荣幸,兄弟越多越好,我们梁山扫榻相迎!” 阮小七也道:“还找什么乔道长啊,我家天王哥哥就在这里,圣僧到了香炉边上了,正好烧香,不用再去寻庙门了。” 石勇也道:“乔道长七天前救了白胜兄弟,回了梁山,你们要是去了济州只能是扑一个空了。” 扈成道:“乔大哥已经回去了吗?那乔大哥说要打听那‘及时雨’的消息,也有了吗?” 刘唐道:“已经定了案了,拟发配江南东路江州府,也是宋家太公用了银子,这才买了这么一个鱼米好地方。” 晁盖有些无奈的道:“我这兄弟最好,可惜却有些愚忠孝,只不肯上山,这一回他发配出去,我就在半路上劫了他,非让他上山不可!” 扈成心道:“你死鬼催的非得让他上山。”嘴上却道:“我虽没有见过面,但是江湖上也听得多了,这宋押司有三绝,一忠,二孝,三义,虽然他和大家弟兄都好,只是这忠孝却排在了义字的前面,也就怪不得他不肯上山了。” 扈成暗道:“宋三郎,老子先给你下点烂药!” 第169章 上梁山相会英雄 扈成想着给宋江说点坏话,虽然他说得方式已经很注意了,可是他发现这些对扈成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不由得郁闷不已。 晁盖一拍桌子叫道:“既然圣僧有意到我们山中,还在这里吃什么,回山!” 阮小七也道:“对、对、对,让大家都见见。” 萧嘉穗向着扈成看去,晁盖微笑着道:“怎么?大郎怕去我梁山?” 扈成笑道:“小弟虽然老父在堂,娇妻在室,不能和几位一起上山聚义,但是到山上喝一杯酒还是能得。” 晁盖哈哈大笑道:“爽快!”当下几个人出来,扈成抢着会了钞,道:“到了山上就是哥哥们请我了,所以这一场酒一定要我来请哥哥们。” 扈成的刻意折节下交,梁山众人都都很满意,跟他亲近了不少。 一行人出来,也不骑马,就步行出了寿张县南门,一边晁盖一边不住的夸着这些马,道:“大郎这马匹匹神骏,就是我们从官府手里夺来的,也远不如大郎这些马啊。” 刘唐也道:“我虽然骑术不精,但本身是潞州人,那里也算我们大宋养马的地方,大郎这几匹马,就是在哪里也是上品了。” 扈成一笑道:“小弟做得就是马贩的生意,这些马都是从北地辽国运来的。这匹紫儿更是西域大马,自然要比咱们这里的马要好一些了。” 晁盖眉锋一挑道:“大郎是做马贩的?那我要是在大郎这里买几匹马,大郎可愿意否?” 扈成一笑道:“我知道天王听了这话一定会有意买马,这样多了不敢说,我先送哥哥一百匹好马,等我回去之后,至于以后的买卖,我给哥哥打八折。” “打……打什么?” 晁盖有些怔愕的问道,扈成一笑道:“就是少收哥哥的钱。一匹我只收原价的八成。” 晁盖笑道:“那好,我就记住大郎这话了。”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一走,不到时辰就到了梁山泊外,这里茫茫一片大水,碧波万倾,一眼看去,水色与长天相连,在水色的遥遥的中间,一座高峰向天指去,看上去霸气十足,而泊子上水鸟横而掠,大鱼翻波穿花,鱼船不时走过,看上去生机勃勃,好一片景色。 萧嘉穗有些奇怪的道:“天王,这些打鱼都是山里的喽罗吗?”他看那些渔人穿着随意,嘻笑欢乐,但是却没有什么凶悍的气息。不由得有些怀疑。 阮小七解释道:“他们都是这附近百姓,当初西城所把这里扩为皇家领地,就是这水里一荷一叶,也要缴税,可偏偏王伦那厮占了山,不许百姓到这里打鱼捕虾,上面官府逼迫,下面盗匪横行,百姓几无活路,我们火并了王伦那厮之后,天王哥哥就让我们开放了前后泊,只要不是官军来搜捕的时候,他们都可以在这里捕鱼捞虾,应付那些烂污税。” 扈成不由得重新打量了晁盖,他进入之后,就发现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和书里写得不同一面,比如武松被唤醒的温情,耶律得重对国家的执著,这都是原书里没有的,想来书只是书,而这里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晁盖看到扈成看过来,一笑道:“小七他们都受过这烂污税的逼迫,那时小五为了赌几个钱,把老娘身上的钗环地人搜括尽了,却仍是输得赤条条的,这泊里的鱼虾我们自己又吃不完,不让他们来捞,难不成养成精啊。” 扈成一挑大指道:“天王哥哥好人物!”几个人绕着泊子走,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东山道口,朱贵的酒店,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酒店里点着牛油大蜡,朱贵裹了一身皮袍,挡着春寒,站在门前不住的张望着,一眼看到晁盖他们,急忙迎了上来,叫道:“哥哥可算是回来了!” 晁盖笑道:“让兄弟担心了,这里碰到几位好朋友,来寨子里坐坐,这才晚了,你快叫船过来,接我们上山。” 朱贵看看扈成,笑着向他们拱拱手,然后回到水亭之中,就向着山对面放了一箭,响箭飞空,一会对面的芦苇荡里,就摇出船来,坐在船上的正是阮小二,却是看到天晚晁盖他们还没有回来,他有焦躁。就来这里守着了。 “天王哥哥!”阮小二站在船上挥手招呼,晁盖向着扈成、萧嘉穗道:“那个就是阮家小二。” 琼英在扈成怀里本来一个劲的磕头,眼看就要睡着了,这会清醒过来,向着阮小七叫道:“七叔,你们还有小大、小三、小四、小六吗?” 几个人都忍不住暴笑,阮小这会刚好从船上跳到岸上,他是阮家兄弟里惟一娶妻生子的,所以对孩子非常喜欢,听了琼英的稚语,笑道:“我们没那些亲兄弟,这是顺着族中的排行下来的。” 阮小二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扈成和萧嘉穗,看到后面的萧引凤、萧引凰的时候不由得一怔,随后道:“这后生好俊的样子。” 晁盖笑道:“你别光看俊的,这位就是在苏州府一剑刺朱勔的萧圣僧,他有意加入我们的梁山泊,你却说这是不是好事。” 阮小二又惊又喜,连忙过来见礼,刘唐道:“还有这个是独龙岗‘飞天虎’扈家大郎,你也要好好见礼,不然那小丫恼了,你却是没有办法的。”琼英羞得小脸藏到了扈成的怀里。 众人见了礼之后,都上了船,向梁山而去,到了山上一边断金亭,只见天然生成的三关雄伟高昂,一座宛子城坚不可摧。萧嘉穗看得惊叹,叫道:“好一座雄伟山脉,我那黄门山如何当得了啊。” 此时吴用、公孙胜都已接到了消息,聚了全山的好汉都到宛子城大门外来迎,扈成一走上去,先向乔道清见礼,然后又走到杨温面前,拱手道:“没想到都监也在这里,我前日见过了小妹,才知道在东京若不是都监出手,我小妹都离不得东,扈成这里替我小妹谢过都监了。” 杨温哈哈一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还能和大郎一会。” 众人欢声笑语的进了聚义厅,一一见礼,到了花碧芳这里,扈成嘻皮笑脸的道:“乔大哥,这就是小嫂子了?小嫂子,兄弟这里给你见礼了。” 花碧芳却也大方,道:“叔叔请起,常听大哥说叔叔是个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了得一个人物。” 扈成借着行礼的工夫,仔细打量一下花碧芳,见她生得艳丽,不由得暗道:“这宋三当真是坑爹派的媒人,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他能介绍给一个出家人,他算怎么想的呢?” 和尚道士娶媳妇最早是不被禁止的。全靠自觉,一代佛教大师鸠摩罗什去见凉王吕光,吕光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美女,鸠摩罗什不肯接受,吕光不由分说就把美女送他屋里去了,然后……鸠摩罗什就笑纳了。 到了唐代的时候,李世民规定,和尚不许娶媳妇,否则罚做苦役,到了宋太祖打天下之后,又规定了非道门几大传家,比如‘天师张家’之类除外,其余的道士娶妻也不行,但是和尚娶媳妇在宋朝都没有能止住,更何况道士了,和尚完全不能娶妻,是到了明朝朱大麻子不听话就杀才给制止住的,而道士则是信全真的不娶妻。不信全真照娶不误。 虽然民间对道人娶妻不当一回事,可是宋江竟然能把一个女孩儿介绍给道士为妻,也有脑洞大开,要不是做媒的是花荣家,花碧芳当时还是那种情况,非让人打死不可。 吴用早让人传了酒席上来,众人都坐下饮酒,此时梁山之上,有二十三条好汉,计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花荣、乔道清、秦明、杨温、刘唐、三阮、黄信、燕顺、王英、吕方、郭盛、郑天寿、花碧芳、石勇、杜迁、宋万、朱贵,以及刚被乔道清从济州大牢里救出来的白胜,除朱贵见过之后就回东山酒去了,白胜有伤不能饮酒早早去歇了之外,花碧芳虽然坐了头领,但是她不是孙二娘那样的江湖女儿,而是大家闺秀,出来见个面也就完了,随后告退,扈成正好把睏得,一个劲打磕睡得小琼瑛交给了花碧芳,让她带着下去了睡了。 聚义厅中杯盘交错,众人一直喝到了三更这才分头下去睡了,扈成和萧嘉穗两个在一个屋里,扈成喝得已经有坐不得了,萧嘉穗却只是微醺,他不要梁人派来的小喽罗帮忙,亲手帮着扈成擦试了。然后把他抱到了床上。 萧嘉穗放下扈成,刚要自己也去洗漱,扈成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萧嘉穗瞪着喝得发红的眼睛,说道:“师兄……我在席中看到了,那没有用对你几次试探,你都没有说什么,他明天应该还会来试探你肚子里有多少学识,好定下你的座次。你一定要把胸中所学都倾出来,且且不可藏拙!” 萧嘉穗怔了一会才明白扈成说得是吴用,他刚想说什么,扈成又倒下睡了,萧嘉穗想了想,也去洗了睡下。 第二天一早,萧嘉穗和扈成刚起来,吴用、林冲、花荣三人就联袂而来,疗着他们吃早饭。用饭的时候,果然吴用又考较起萧嘉穗来,而且这一回不是他一个人出手,而是三个人一起出手,吴用考较天下局势及萧嘉穗对水泊梁山的认知,而林冲却是考较萧嘉穗的武艺,花荣考较兵法韬略。 扈成在一旁看着萧嘉穗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一边吃一边淡淡的笑着,他读过后世对水浒的研究文章,知道水浒寨中众人,对出身高贵的人,先天就有一种景仰,萧嘉穗是柴进之外的又一皇族后裔,而且他不想柴进那样,只是一个空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他文武精通,才华具备,所以梁山众人给他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是肯定的,而这就像后世大公司要吞并一个小公司一样,小公司的首要人物,能不能进入大公司的领导层,肯定是要经过一翻考核的,萧嘉穗要是这个时候藏拙,那就自找吃亏了。 萧嘉穗得了扈成的提醒,此时侃侃而谈,沉声道:“吴军师、林教头,花知寨,我觉得梁山之上,过于偏重于马步军,诸位想想,我们八百里水泊,向北是东平湖,向南是南四湖,而运河就在这一线之上,沿河而动。北胁汴梁,南进长江,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可是山中竟然没有强大的水军,只是一些小舟用于接送,实在可惜。” 吴用道:“圣僧所言极是,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发展水军,可是水军方方面面牵设的太多,梁山在这方面人才希缺,这才不得不放下了。” 萧嘉穗一笑道:“水手可以驯练,而船……小可家中藏有江南自江东周瑜起始,自南陈收尾的各式战船图样,小可都带了出来,造船不难,若是天王相信小可,小可愿意主持造船。 “好!”吴用拍手道:“那我就等着圣僧主持造船大业了!” 这话就是把把梁山水军都交给萧嘉穗了,萧嘉穗自然听得出这话的关节,拱手道:“小可定不让天王和军师以及诸位头领失望!” 吴用笑而不语。拍了拍萧嘉穗的手,然后和林冲、花荣他们离开了,而他们走了之后,乔道清才来,兄弟三个进屋说起来吴用的来意,乔道清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天王对萧师兄非常看重,一定不会亏了他的。” 扈成想了想道:“大师兄,乔大哥,你们现在都在梁山之中,我和你们两个说一点事,天王是个肯为百姓着想的好汉,但是那宋三郎却不是,我估计他不久就会上山,若是他上山之后,一定会提出废掉排座次的办法,来笼络新头领扩张自己的势力,然后架空天王,若是他真的提了,你们千万不能同意!” 乔道清点头道:“贤弟放心,我和天王还有宋江都有过接触,那宋江是坏人,但是却有着三国刘备一般的能力,施展权谋已经到了随心而意的地步,斜每次出手,都无迹可寻,给人的态度也是真诚无比,天王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们和吴学究、还有我师兄都会护着天王的。” 扈成淡淡一笑,心道:“你们还不知道呢,你们的吴学究看到宋三就叛变了。” 第170章 入济州酒楼遇美 时近中午,聚义厅再次大摆宴席,扈成、萧嘉穗被吴用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大厅之中。 此翻与昨夜不同,所有的头领都到了,就连的白胜都由两个小喽罗扶着,到了厅中。 众人都坐下之后,晃盖起身亲手把萧嘉穗拉到了公孙胜肩下,林冲之上,道:“圣僧,这是吴学究和林教头共同向我推荐,要你做这第四把交椅,我仔细想来,圣僧不管是才学,名声,就是坐这第一把金交椅也是不难,而今只能委屈圣僧了。” 萧嘉穗怎敢就坐,拱手道:“天王哥哥太过客气,小弟不过有几分虚名,如何能坐到这里,得大寨收容,牵马执镫都是萧嘉穗的荣幸,这么高的位置却是万万坐不得。” 吴用道:“圣僧胸中智计,腹内韬略,都是我们不足备的,正要借圣僧之力,让我梁山兴盛,圣僧却不要推辞。” 萧嘉穗摆手道:“林教头有火并王伦。重建山寨的大功,我寸功未立,万不能越过林教头去。” 无论众人怎么劝,萧嘉穗也不肯坐在林冲之上,最后花荣笑道:“罢了,圣僧不肯坐在林教头之上,那就教头之下吧。”说着扯了萧嘉穗在他之上坐了第五位,萧嘉穗还要让时,被林冲、花荣两个一左一右的给按住了。怎么也起不得,只能坐了。 吴用笑着向扈成道:“不如也请大郎来坐一把交椅如何?” 扈成笑道:“小弟若是在这里做了头领,只怕回家这腿保不住了,诸位哥哥只要记得我是山里的朋友,也就行了,这交椅还是免了吧。” 众人也知道扈成不可能在这里坐这把金交椅,于是也就把话头岔过去了。 众人坐下喝酒,同时商量黄门山来投的路线,扈成也不多话,只是在那里坐着笑吟吟的听着。 一席酒散又是喝到了近晚,扈成今天特意控制,没有喝多,席散之后,就从聚义厅里出来,背剪双手,缓缓在宛子城里走着,突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扈成回头看去。就见公孙胜缓步走了过来,向着他微一稽首,然后道:“师弟说大郎有佛宝在身,还得了我师父的青眼,而今走近,果然能从阁下的身上感应到强大的灵力。” 扈成一笑道:“公孙先生说笑了,先生是罗真人衣钵弟子,一身修为已臻化境了,那灵力岂是扈成能比的。” 公孙胜一笑随后低声道:“我观天王命星,与此大郎的命星相撞,立刻明亮了许多,大郎看来是天王的福星了。” 扈成想了想道:“天王为人敦厚,行事多凭喜好,有些事情道长不应该独善其身才是啊。” 公孙胜轻声一叹道:“实不相瞒,我只所以和大家都淡淡的,只是因为我观天星,梁山并无未来,能留下的都是避世之人,所以才心思懒了,不然的话,我要是只愿清修的人,又何必与十万贯金珠。” 扈成道:“那吴学究为人心思过重,当日七星聚义,三阮和他最好,所以除了天王哥哥,三阮应该最听吴学究的了吧。” 公孙胜微微一笑,道:“大郎好眼力。” 扈成接着道:“我看刘唐、白胜二位哥哥都以天王哥哥马首是瞻,乔道长有姻缘之故还有对秦家的救命之恩,,所以和花知寨、秦统制、黄都监他们都比说得来,而燕顺兄弟他们应该还记得宋押司,倒是林教头、杨都监和谁都是说得上来啊。” 公孙胜看着扈成目光深凝,暗忖道:“此人好利的眼睛!” 扈成看着是在说大家的兄弟关系,实际上却是说明了寨里各家小派别,在这里杜迁、宋万、朱贵这样的老人不算,山中基本上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晁盖的心腹,但是吴用在这里的作用非常大,刚才扈成先说吴用心思重了,也就是在告诉他,只要吴用有了异心,那这股力量在晁盖的身边就没有那么牢靠,这里除了林冲不争,杨温只是抱着寄身山寨的想法,没有太多的心思之外,手里没有人的就是他了,而宋江正在被营救之中,一但他上山,这里很多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心腹,那个时候晁盖就尴尬了。 扈成看出公孙胜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原《水浒》之中,宋江上山之后,立刻废掉了排坐次,使得后来的头领可以毫不费力的进入领导层。就连已经排好的花荣、秦明也都倒戈,吴用又迅速靠近宋江,公孙胜眼看晁盖被架空,而自己无能为力,这才拂袖离山,打算归隐的。 扈成笑道:“对了,向南走有一处芒砀山,是当年汉高祖斩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学道的,不过学得却是邪门外道的东西,道长就在这里,还是多关心的一下好。”说完扈成转身离开,公孙胜眉头微皱,搞不清扈成说得是什么意思,但却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第二天一早萧嘉穗辞了晁盖下山,回黄门山,这些头领之中,王英是两淮人,郑天寿是苏州人,都是南方故地,所以就有他们两个陪着萧嘉穗回去。 扈成也跟着辞行,晁盖真心留他,扈成笑道:“天王不必留我,一来我跟着师兄一起走,还能和师兄多盘桓几天,二来我打算到济州,探探大牢。认识一下那位及时雨宋公明,满天价都听他的好名字,把耳朵都要震聋了,却没有见过他,这会正好去看看。” 晁盖笑道:“既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到了济州替我传个话,告诉我那宋兄弟,就说我一定会救他出去的。” 扈成笑道:“天王放心,扈成一定带到。” 扈成这里告辞,公孙脑这里也收拾了一个小行囊向晁盖道:“天王哥哥,小道动了游兴,想去茅山一游,正好和萧圣僧他们走一段路,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小道也跟着就回来了。” 晁盖呀异的:“道长也没提起过,怎地突然就有了出游的心啊?” 公孙胜一笑道:“道家一向如此,惟心所欲,清静自然,昨夜突然动了游兴,今日就辞别天王哥哥,不过月旬也就回来了。”他昨天把扈成的话和乔道清说了,乔道清力主他下山一行,还用自己在青州的际遇为例,说给公孙胜听,公孙胜被他说得心动,这才决定下山,上茅山不过是随便打了一个借口而已。 一行人就此下山。扈成他们骑着原来的马,王英、郑天寿则是骑了山上的马,只有公孙胜不骑马,下山之后,拱拱手就自己走了,几个人也知道他好自在,也不去烦他,就一路向着济州而来。 上了路之后,扈成就后悔了,这王英太讨厌了,简直就是色中恶鬼,走在路上,只要有大姑娘小媳妇路过,他必要去撩拨几句,被人唾了脸回来还是一幅傻笑的样子,猥琐不堪之极。 这还不算,若是路上碰不到女人,他就凑过来和逗琼英。小琼英烦透了她,在脸上罩了面巾子,话都不说了,只是偎在扈成怀里。 扈成看到王英这个德行,再加上想到扈三娘,火气就腾腾的,若不是萧嘉穗压着,早就想出手宰了王英了。 王英人虽好色,但也不是傻子,他见扈成对他敌意甚重,也恶形恶相的对着扈成,两个人总处在随时都要动手的状态,把郑天寿愁得,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这日到了济州,扈成就要留在这里,而萧嘉穗眼看天还早,就打算不在这里歇了,直接南下,王英却是哼哼的道:“这会都午时了,再走谁知道多久才有镇店,难不成饿着肚子走赶路吗?” 扈成也向萧嘉穗道:“师兄,我们一别就要有些日子再见面了,引凤、引凰也不舍得就这样和你分开,我们找一家酒楼,却吃一碗酒再走吧。” 萧嘉穗心道:“吃什么啊?你们两个一幅恨不得宰了对方的样子,我怕你们动手,你还不明白吗?” 扈成看出萧嘉穗的意思。只得小声道:“哥哥放心,我不理他就是了。” 这会王英还一个劲的喊着吃饭,萧嘉穗无奈,只得点头道:“那好吧,我们就寻一处酒楼吧。” 几个人就找了一家酒楼,上了二楼,要了诸样酒菜,时鲜果子,坐在阁上饮酒。 连萧引凤、萧引凰都算上。一个桌上七个人,三个看着对方都碍眼(扈成、琼英、王英)这酒就喝不起来,只不过几杯之后,萧嘉穗就道:“王兄弟、郑兄弟,我们还要赶路,不要叫了饭来吃吧?” 郑天寿早就坐烦了,连忙道:“如此最好。”萧引凤得了萧嘉穗的指点,回手要叫小二过来,王英仗着几杯酒做脸。叫道:“等会,王大爷我还没喝足呢!” 郑天寿劝道:“二哥,我们下午还要赶路……。” “为什么下午还要赶路!”王英瞪着一双牛眼,道:“难不成这里有人看我不顺眼,我就连济州府都不能待了吗?” 扈成眉锋一挑,看到萧嘉穗给自己使眼色,只得又低下头去。 萧嘉穗笑道:“王英兄弟,你既是要住,那我们就在这住一夜好了。” 王英虽然在扈成面前摆脸子,看是萧嘉穗没有得罪他的地方,而且总是温温和和,加上萧嘉穗苏州刺勔的好名头,王英也不敢对萧嘉穗太过无礼,于是笑道:“还是圣僧大方,不像有的人,一幅可恶的嘴脸。” 扈成懒得看他,只是低头把一条红烧鱼摘了刺,夹给琼英,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跟着几个人走了上来,当先的是一个着青色襕衫的秀才,旁边那人却是着一身短裤褂,看着就像是一个匠人一般,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上来,而他们身后,却跟着上来一个戴着面巾的女娘,还有一个小丫环侧着身扶着那女娘。 四个人就在楼梯边上坐了,王英一眼看到,不由得眼睛一亮,那女子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身条婀娜,一看就是美女,王英虽然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凑过去,但是涎着个脸。望着那雅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发,那样子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那女娘先有所感,不由得把身子向那秀才身后藏了,那秀才先是不解,随后看到,不由得皱起眉头,动了动椅子,把王英的视线完全给挡住了。 郑天寿实在看不得了,扯了王英一把,道:“二哥!” 王英这会已经喝得迷了,回过头来,向着郑天寿道:“天寿,你说二哥以前还能长长开开荤,现在竟然这么素着,就这还有人说你二哥我好色,我又没有像有得人,抱着一个不成长的小丫头亲近。我怎么好色了?” 萧嘉穗也有些恼火,倒是扈成还想没有那回事一样,给琼英喂鱼,但是琼英不干,一口吐了,道:“这鱼被别人的臭嘴熏得臭了,我才不要吃呢。” 王英眼睛一瞪,跳起来舞手挥脚的道:“小丫头,你说什么呢?” 萧嘉穗眼看扈成眼中杀机一动,急忙伸手按住了王英的肩膀,道:“王英兄弟,你却先坐。”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冲到了王英的身体之中,让他一下坐了下去,王英心下一紧,本来的醉意,也减少了几分,讪讪的坐下,心道:“这萧嘉穗果然了得,动起手来,我只怕要吃亏。”想到这里,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但是今天偏就要有事,王英这边坐下,郑天寿立刻道:“小二快拿饭来!” 那小二答应一声,用一个大托盘端着四碗饭过来,本来就要放在他们的桌子上了,谁想那秀才突然朗声叫道:“小二先把饭拿过来,我们吃了好走!”这小二答应一声,就拿着那饭一转身就奔秀才那桌走去。 王英虽然被萧嘉穗按得坐下,但是心里还是压着火气呢,不由得大叫道:“好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跳起来一脚踹在了那小二的背上,小二一个狗吃屎就跄倒在地,四碗饭都飞了起来,向着那秀才他们飞了过去。 那秀才大袖一拂,把一碗卷住,穿短裤褂的那位,身子一转,双手伸出去,各接住了一碗饭,但是最后一碗饭向着那女娘飞了过去,那女娘刚才为了躲王英的贼眼,移动了椅子,就到了楼梯口了,这会急着一起,椅子先滚了下去,女娘跟着向着楼下摔去。 第171章 王矮虎心头生恶计 那女娘贴着楼梯向下滚去,在场的的人都傻了,王英心里暗叫:“完了,可惜了一个小娇娘了!” 萧嘉穗突然飞身而起,就在空中一一转,人已经到了二楼下面了,双手在身下一撩,他穿得道袍下摆翻起,罩住了双手,然后向前一托,把那女娘给托在了手里,跟着双脚脚尖点地飞纵而起,就到了二楼,然后把女娘放下,手里还托着道袍的下摆,沉声道:“幸未唐突。” 只是萧嘉穗话音没落,那小娘疼呼一声,身子一歪,一下倒在他的怀里,却原来,她摔下去之后,身子就贴着楼梯打滚,身子已擦伤了,姑娘身子娇弱,哪里还站得住啊。 就在女娘倒在萧嘉穗怀里的一刻,王英和扈成竟然同时轻声说道:“幸已唐突!”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一翻白眼,这两个人天生气场不合,谁看谁都不舒服。 那秀才急声叫道:“香晚,还不扶了你家姑娘!” 那丫环早吓得心慌手抖了。这会匆匆过去把女娘给扶住了。 那秀才看到萧嘉穗这会还托着道袍的下摆,刚才那女娘倚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尽量以侧身担着,不由得暗赞:“此人当真是个君子!”于是一拱手道:“这位仁兄,多谢援手,在下济州萧让,这是我的盟兄金大坚,未敢请教仁兄贵姓高名?” 萧嘉穗收手一礼道:“小可张世英,苏州人氏,访友不遇。正要南归,刚才是我同伴的错,还请先生见谅。” 扈成这会道:“借问一声,阁下可是‘圣手书生’吗?” 萧让急忙还转头向着扈成一礼道:“正是小可,尊驾是谁?怎么知道小可的微号?” 扈成一笑道:“圣手书生和玉臂匠,这样的好名字,岂有不知的道理啊。” 萧嘉穗心道:“师弟你还真是相识遍天下,什么人你都知道,这会大家尴尬,多说什么啊。”想到这里拉了扈成,招呼了王英、郑天寿,向萧让金大坚两个道:“二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径自下楼去了。 那女娘这会缓过来一些,急声叫道:“恩公慢走,奴家还没有……。”只是话没说完,萧嘉穗他们已经下去了。 萧让赞道:“这是一位君子,怕留下来,让我们尴尬。这才走了。” 那女娘哼了一声,道:“都怪哥哥,非要来什么酒楼吃饭。” 萧让苦笑一声,无奈的和金大坚对视一眼。 这女娘是萧让舅舅的女儿,他的表妹,姓贾叫贾淑兰,她父亲贾明在京里给王黼家中坐馆,王黼的儿子王景看中了贾淑兰,要取她为第十九房小妾,贾明事先知道他消息,辞了馆逃回老家,王景当时奉皇命在外,知道消息之后暴怒不已就寻了人,到了贾家的老家济州府金乡县,诬了贾明为盗,至使贾明下了大狱。 萧让知道消息之后,匆匆赶到金乡,仿了蔡京书,送到了那县衙里,把人骗了出来,但是贾明着了牢瘟,出来已经焉焉一息了,这贾明知道王景不能放过贾淑兰,就让萧让找了族人,把贾淑兰给了萧家,寄而姓‘萧’就让贾淑兰这个人在世上消失,以决了王景的心思。 萧让在金乡给贾明送了老,把王景再查过来,就带着萧淑兰回到济州,由于不知道哪天赶回,萧让就没有让人往家里带信,他妻子就是金大坚的姐姐金氏和金大坚的妻子蔡氏就向着东岳庙烧香去了,要明日才回。 萧让的母亲曾给萧让和萧淑兰议过亲,后来因贾明上京,这才把这事给放下了,偏金氏有些醋意,兼长萧让几岁是,是幼时定亲,带着萧让长起来的,所以平日里萧让有些怕婆,家里没人不敢和萧淑兰在家里独坐,正好中午,就寻了金大坚拉了萧淑兰,只说给她接风,这才到酒楼吃酒,这才遇到这事。 金大坚道:“好了,我们也别吃了,赶紧回去吧。” 几个人无奈,也都下楼,就回州衙文庙边上的萧家宅子,那金大坚却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城西,只是萧让死拉活扯也不让走,金大坚也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性,无奈只得留下。 扈成他们一路出来,四下打听,就在文庙边上一家客栈住了,这里以接待上州府赶考的举子为主业,所以房屋干净,每室也都清静。 进了屋之后。萧嘉穗脸色一沉,冷声道:“王英兄弟,我们是好汉,行得正,坐得端,平素里你虽有不端,但是并没有出阁,今日你太过了!” 王英被说得脸上难堪,冷笑道:“圣僧,我不过说了你师弟几句,又是喝得多了,你也不至于这么说我。” 扈成也是一肚子火气,冷笑道:“喝多了?只怕是酒醉心没醉吧!” 王英也是急了,口无择言的道:“我就是真醉了,也知道人事,这里有个有颜色的,我不没碰吗!” 萧引凰脸胀得通红,萧嘉穗猛的转头看着王英,王英心里有些害怕,郑天寿也急道:“二哥,别胡说八道!” 扈成则是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王英道:“这话是你说的?” 若是扈成不问,王英也就缩了,可是扈成一问,王英被激不过,叫道:“不错,就是我说的!” 扈成上手就是一拳,捣在王英的嘴上,立刻皮破血迸,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王英大吼一声。轮拳回击,扈成闪身让开,冷笑道:“你再喷粪,打得就不是你的嘴了!” 王英气急,骂道:“你个舅子的……。”这本是一句寻常的骂人话,可是却犯了扈三娘的忌讳了,扈成脸色大变,上前一步,抬腿就是一脚,快若闪电,疾如奔雷,王英根本来不及防备,脸早着,被踢得整个人飞了起来,顺窗户就出去了,趴在地上,狗一般的喘着,脸色蜡黄,郑天寿急跑出去,就要扶王英起来。 王英一把推开了郑天寿,回手拔腰刀出鞘,扈成冷哼一声,也要出去,萧嘉穗急忙把他给按住了,随后萧嘉穗闪身出来,叫道:“可有伤到?”他也烦透了王英,虽然问伤,那个‘王英兄弟’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王英冷哼一声,向着萧嘉穗一拱手道:“圣僧,请恕小弟不能陪你前行了!”说完也不让郑天寿陪着。径自出去了。 郑天寿急得团团乱转,追也不好,不追也不好,萧嘉穗长叹一声,道:“郑贤弟,你快跟出去看看,若是他伤重,先送他去看伤,然后送他回梁山去吧。” 郑天寿有踯躇的道:“可是……我奉军师将令,随哥哥去……。” 萧嘉穗摆手道:“你不必说了,只管前去,我一个人来得,就一个人去得。” 郑天寿是个伶俐人,一听这话不对头,急忙施礼道:“哥哥不可用气,我二哥是个浑得,虽然义气,但一颗心就着了一个‘色’字,他也是这几日迷了心了,方才说话无状。绝无意伤害小官人,还请哥哥不要记在心里。” 萧嘉穗深吸一口气,道:“我不与他见识,你只去吧。” 郑天寿又道:“我二哥这会有酒,又着了伤,我不敢放他独行,只能去找他,但哥哥回去之后,还望早归,天王哥哥、军师哥哥都乔首以盼的等着哥哥呢。” 萧嘉穗眼看发郑天寿说得话软,也不好再不给他的脸,于是道:“贤弟只管回去,我自记下就是了。” 郑天寿担心王英,听到萧嘉穗的话软和了,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他气扈成一路和王英争执,刚才又打了王英,所以也没和扈成招呼,径自己走了。 王英撑着从客栈里里出来,就有点受不住了,心中不住的暗骂道:“姓扈的,我却记住你这一脚了,王英爷爷若不报此仇,就把这名字倒着写了!” 王英实在心口实在疼得厉害,一眼看到文庙前面,有一个卖汤药的摊子,就过去道:“有什么治心疼的汤药,给我点一碗。” 这汤药摊子卖得都是醒酒汤、避暑汤类似于茶饮之类的东西,这心疼就在病了。谁家的汤摊子有卖这个的,但是王英提着一口刀,生得又凶,那人不敢多话,就随便点了一碗热姜茶给他。 王英一口灌了下去,滚烫滚烫的茶水熨得心口一暖,疼劲减了几分,王英满意的点头道:“再来一碗!”那卖汤药的不敢多说,又点了一碗给他。 王英这一回喝得就慢了些,一边喝一边随意的向四下里看着。一眼看到了几个差役拿着缉捕告示在府衙门口贴呢,他打量了一眼,那画影虽然希里古怪看不出来是谁,但是那上面写明,缉拿萧嘉穗。 王英以前是车行老板,走南走北的运送人货,为了不被人骗也学了几个字,这会囫囵着也能看下来,就把茶碗丢下,走过去看看。原来萧嘉穗是两浙路犯事,两浙路的提刑司要先报到京里,然后才能通谕全国画影缉拿,不然的话,就只有两浙路,加上周围的几处州府会能缉拿,这济州府接到消息不久,而且他们不认为两浙路的犯人能跑到京东东路来,所以又耽搁了几天,今天才把那缉捕告示给贴出来。 王英看着那告示一个念头猛然而起,而且越来越重,竟然无法遏制,最后一咬牙心道:“你们师兄弟合起手来对不住我在先,那就别怪我了!”他也不敢过去明说,就看着周近没人了,地上拾了一个土块,凑过去用口水沾了土块,就在那告示下面,写了‘人在马家老店’六个字,还想再往下写的时候,就听郑天寿的声音响起:“二哥!” 王英手一哆嗦,把土块丢了,急回头时,就见郑天寿从一旁过来,他急忙迎了过去,揽住了郑天寿,不让他看到那告示,道:“兄弟,你怎么来了?” 郑天寿埋怨道:“你让人打了,那脸黄得都不成样子了,我能不出来找你吗?” 王英哈哈笑着说道:“还是自家兄弟,知道想着我。” 郑天寿道:“行了,别的不要说了,我们却寻一处客栈住下,明天给你看看伤,然后回去。 王英只怕萧嘉穗真被人抓,闹得动静大了,郑天寿再知道,于是从他手里夺过马缰道:“这破地方我一会都不想待了,我们回山!” 郑天寿犹豫的道:“你身上那伤……?” 王英哈哈一笑。指了指那卖汤药的道:“他那里有好药,已经给我治好了,我们只管走。” 郑天寿却知道,那样的摊子哪里有好药,劝王英找个药铺请坐堂的郎中看看,可是王英只怕走晚了被堵住,不由分说的上了马,拉着郑天寿径出城去了。 王英走了,他走得匆忙,也没有丢钱给卖药的,那卖药的气哼哼的抱怨道:“什么人啊,还在官府的告示下面写字,不想活了!” 那卖药正嘀咕呢,突然有人道:“谁在告示下面写字了?” 卖药的急抬头看去,就见本府都头‘黑吻狼’钱彪凑了过来,一边随意的问着,一边道:“却给我点一个姜茶,这天都春日了,怎么又凉了。” 卖药的急忙陪着笑道:“都头,刚才有一个生得五短。手里提着刀的家伙,在我摊上要喝得医心疼的汤药,我胡乱给了他一碗热姜茶,他喝了之后看到李头他们贴得告示,就过去拿着土块也不知道在下面写了什么。” 说话的工夫,姜茶点得卖药的送到了钱都头的手里,钱都头一边伸手拿起来,一边随意的向着那告示看去,只看了一眼,就跳起来了,急匆匆走了过去,仔细的看认了认那字,随后又回身向那卖药的道:“李小子,我来问你,那人是什么样子?” 卖药的呆了一下才想明白钱都头问得是谁,就把王英的样子给描绘了一翻,钱都头听了心道:“这是个江湖人,他既不来领着赏金,却写了这话这里,莫不是那萧嘉穗的仇家?” 钱都头越想想有可能,就匆匆的出来,向着府衙而去,向济州知州禀报这事去了。 而就在这钱都头回去的时候,对面宅子房门打开,萧让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幅字,这是济州知州求他写得,本来他烦那新知州,不愿意给他写,可是这回萧淑兰落籍需要求人,他这才回来之后匆匆写了,然后就来府衙给那知州送去,好求他帮忙,把萧淑兰的户籍给落下。 第172章 萧淑兰情寄菩萨蛮 马家老店里,萧嘉穗有些发呆的坐在那里,扈成凑过来,道:“师兄,是不是有点后悔加入梁山了?” 萧嘉穗苦笑一声,道:“天王只看重江湖义气,对手下的约速太有限了。” 扈成道:“梁山泊就是这个样子,在他们看来,义字第一,而且这么一支绿林兵,你指望他有多有纪律,你放心吧,你手下的弟兄要是来了,一定不会难过的。” 萧嘉穗长叹一声,又低头不语,扈成笑道:“我知道,哥哥是想有所作为,看到天王义气,学究才华,就有了希望,可是看到王英之后,又觉得失望,对吗?” 萧嘉穗道:“你小子,什么都想到了。” 扈成道:“您想想,那里不就一个王英吗?” 萧嘉穗想想也是,笑道:“还是贤弟说得对,却是我想岔了。” 扈成又道:“哥哥。我想想孟康和你一起上山。” 萧嘉穗有些奇怪的向着扈成看去,扈成道:“孟康是有名的造船能手,他在饮马川也好,在枯树山也好,都不能发挥自己能力,让他跟着你吧。” 萧嘉穗想了想,道:“只是现在才说起,如何来得及啊。” 扈成一笑道:“哥哥放心,当初哥哥一提想上梁山。回到庄子里,我就让人去枯树,调他过来,就定了在济州见面,我一路和王英斗气,就是想把他们赶走,然后咱们和孟康好见面。” 萧嘉穗瞪了一眼扈成,随后道:“也不怪你,那王英实在不像个样子。”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要了热汤来洗脚手,正洗着就听外面一阵喧哗声起,琼英是个坐不住的,爬到床上,就把窗帘撩开向外望去,只看了一眼,就惊叫道:“大哥哥,外面好多捕快!” 扈成猛的一怔,萧引凤、萧引凰两个回手拉刀,萧嘉穗手掌一伸。就抵在他的刀柄上,把刀给挡了回去,叫道:“别慌!” 扈成也顾不得洗脚,跳起来光着脚就上床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只见一群捕快,已经冲进院子里来了,当先一人,穿着捕快服,上下嘴唇都是黑的,瞪着眼睛道:“这院子里住得客人呢?”在这捕快身边站着的,正是萧让。 扈成心道:“就在酒楼一面,萧让就认出师兄了?可是萧让这人也是义气当先的人,我师兄还救了他的妹妹,他也不该出卖我师兄啊?” 这个时候店房老板走到门前,拍着门叫道:“里面的客人,却请出业,钱捕头要查房了。” 扈成从床上下来,低声叫道:“都别冲动,不一定是来抓人的,哥哥,你改改口音。” 萧嘉穗急道:“我诸路乡谈都能说得,可是他们两个一张嘴就是苏州的口音啊。” 扈成就在桌子上抓起个店家送得果子,捏成两半,塞到了萧引凤、萧引凰的嘴里,道:“尽量别说话,说话就装大舌头。” 这会店家又敲门,琼英尖声应道:“知道了,敲什么敲啊!” 屋里是小女孩儿的声音,让钱彪一怔,心道:“只这个也不是,那贼人四下里逃命,怎么可能带一个小女孩儿呢。” 房门被拉开了,扈成闪身出来,身上披着长衣,脚下拖拉着鞋,而且还滴滴答答的向下落水,叫道:“谁来查房?”说着把那王官牌子一亮,道:“不知道本王官在这里吗?” 钱彪一怔,他分辩不出来那是哪座王府的,但是大宋的王爷都比较平和,没有太恶形恶状的,于是一拱手道:“在下济州缉捕使臣钱彪,却未请教,阁下是哪一府的王官?” 扈成还没等说话,萧让先惊喜道:“原来是阁下在这里,张……。”萧让还没等说下去,扈成一眼看到捕快拿着一份缉捕告示才那里比对,虽然那画像不清不楚,但是那上面写得明白,缉拿刺杀应奉局大使、抗拒花石纲罪犯萧嘉穗,他心里一突,急忙道:“萧兄,你来找你表哥啊,他就在这里。你来吧。” 扈成一边说一边过去,伸手抓了萧让,用力一攥他的手,萧让是个乖觉得,马上明白不对,急忙笑道:“表哥,我来了!” 琼英聪慧,知道扈成说是萧让表哥的人,绝不可能是萧家兄弟,就把萧嘉穗一推,低声道:“伯伯快出去。” 萧嘉穗定了宝心神,走了出来,这会他也看到了那个告示,但是神色不变,走到萧让身边,一拱手道:“表弟。”一张嘴却是真定府的口音。 钱彪转头向着萧让道:“萧先生,这位是……?” 萧让笑道:“我是远表哥哥,叫张世英,真定府人士,从北边来我家,刚才说是有朋友过来,没想到就在这里。”随后萧让道:“表哥,你也是,都是兄弟,你就请到自己家里就是了,还到外面来做什么啊。” 钱彪还想问什么,扈成一拱手道:“在下武进校尉、嘉王府王府扈成。”说着还让叫道:“阿大。把路引拿出来!” 琼英忍着笑把东西给了萧引凤,小声道:“阿大快去。”萧引凤无奈的出来,在扈成的示意下,把东西给了钱彪。 钱彪这会仔细看了那王官的牌子,却是真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别看武进校尉不过是荣衔,都不入流,但人家是官,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官,是王府的王官,钱彪则是下九流杂役,家人不能参加科考的隶人,他不敢再问,拿着那路引看看,果然没有错,于是向着扈成一礼道:“却是小人无状了,却先告退。” 萧让急忙过去,拉住了钱彪的手,道:“钱捕头,我就不和你走了,我表哥在这里,我要让他引见一下朋友。”说完做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表示,钱彪只道他要和王官扯上关系,不由得暗暗羡慕,点头道:“萧先生自便。”带着人出去了。” 萧让等钱彪走了之后,回手把门关上。二话不说把扈成他们都给推了进去,然后道:“扈公子,张大哥,你们这是……?” 扈成、萧嘉穗同时给萧让一礼,道:“萧秀才,多谢你了。” 扈成说完轻声说道:“我这位大哥,就是威震天南的萧嘉穗。” 萧让差一点跳起来,瞪着两个眼睛看着萧嘉穗,半响才道:“萧大侠,果然是您啊!” 几个人重新见礼,萧让很有些激动,说话前三后四,有点不着头尾,扈成笑道:“萧秀才,你稳当点,别把外面那位招回来。” 萧让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没见过萧大侠这样的英雄,所以才有些……。” 扈成知道萧让这会激动加害怕。但是他相信萧让的为人,于是轻声叫道:“萧秀才,我这里还有一事要求你。” 萧让急忙道:“您只管讲。” 扈成道:“是这样的,您刚才说了,萧兄是您表哥……。” 萧让心道:“那是你说的。”但仍然点头道:“就是、就是。” “既然是你表哥,他就要和你回家去住,你还应该的把我们都请回去,你放心,我这王官是真的,纵使有事也不会让……。” 萧让摆手道:“扈兄不必说了,是我的不对,快请!”扈成就让萧引凤、萧引凰哥俩儿收拾东西,萧嘉穗有些不安的道:“二弟?我们这样到人家去……不妥吧?” 扈成小声道:“师兄放心,这位萧秀才是可靠的人。” 萧嘉穗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是我们就这样去了,要是连累人家……。” 扈成笑道:“大哥放心,绝不能够。”扈成心道:“眼前这个可是翻脸能拨刀杀人的主,还怕连累。” 梁山泊所有英雄,捻指算来,就一个人是完全不通武艺的,就是那个救了萧嘉穗一命的‘神医’安道全,于下的都会武,而且都敢动手《水浒传》第三十八回《浔阳楼宋江吟反诗,梁山泊戴宗传假信》里面,吴用出计,赚萧让、金大坚去东岳太庙写碑文,然后王英奉命拦路。劫他二人上山,萧让、金大坚各提一条哨棒,和王英打了数个回合,把王英打跑了不算,这两人还敢追,后来集结了王英、郑天寿、杜迁、宋万四条好汉才把他们抓住,可见二人身手了。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那老板急忙来送,萧让摆手道:“你却不用送。我带他们到家里去住,那房钱我也明日来和你算。” 老板笑道;“秀才只管去,些许几个钱,不当人子。” 萧让就把扈成、萧嘉穗一行五人引到了自己家里,到了门前大声叫道:“金大哥开门!” 金大坚在屋里正骂萧让呢,这萧让不愿意自己和萧淑兰在屋里待着,把他给扣下了不让回家,谁想萧让自己出去就不回来,他也没安排萧淑兰在那里住下。那萧淑兰是识礼的,不好随意就往那间屋子里去,只在堂屋里坐地,金大坚连堂屋都不敢进去,就在院子里待着,恨透了萧让,听到叫门急匆匆过来,把门打开,刚要骂人,一下又愣住了,心道:“这小子一个出去的,怎么这么多人回来啊?” 萧让二话不说把金大坚给推了进去,叫道:“快锁门!”一幅偷了鸡怕人赶来的样子,金大坚有些发怔,还没等他关门,萧引凤先把门给带上了。 萧让推着金大坚进了堂屋,把人都给引了进来,关了堂屋的门,一旁的萧淑兰只见突然涌进来这些人,不由得慌乱起来,急忙躲到一旁。 萧让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淑兰,向着金大坚道:“大哥,你看看这位是谁!” 金大坚有些发发蒙,道:“这位……这位不就是酒楼见过的张兄吗。” 萧让哈哈一笑,道:“这位不是什么张兄,这位就是在苏州城,剑刺朱勔スス的大侠萧嘉穗!” 金大坚也愣住了,猛的一拍手道:“原来是萧大侠!却是我们眼拙了!”说完就要见礼,萧嘉穗急忙拦住,同时向萧让道:“萧秀才,这……这里还有你家女眷。” 萧让这才想起来萧淑兰,急忙道:“小妹,你随我来,就送萧淑兰右首的房子里,道:“小妹,你就先在这里住下。等你嫂回来,再重新给你安排。”这样住是非常不妥的,萧让两口子就往在左面屋,这算一个房子,萧淑兰是要在萧家长住的,这样怎么方便啊,只是萧让这会哪里还有心管萧淑兰啊,安顿了他就走。 萧淑兰一把将萧让抓住,道:“大哥,这个人真就是那在江南,敢与向恶人挥剑的那个萧嘉穗吗?” 萧让笑道:“就是他。”随后想起了什么,拍着萧淑兰的手道:“哈哈,小妹,你是想起你说过的话了吧?” 萧淑兰的脸一下就红了,原来贾明出狱在家待死的时候,萧嘉穗江南刺败,先杀朱汝贤的事传了开来,萧淑兰知道之后。和萧让谈起,就自恨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不然也这样拔剑而行,步出东门里,斩恶除逆,为父报仇。 萧让就问她,若是遇到了这样的大英雄会当如何,萧淑兰大胆的说:“遇此英雄,奉席伺履,不复为悔。”就是说,只要碰上了;给他暖被祸、伺候他夜衣服穿鞋也不会后悔,现在萧让想起来,故意调侃,萧淑兰含羞,自然说不出话来。 萧让微微一笑,就出去了,萧淑兰坐起屋里不动,侧耳听着外面说话,扈成这会要显摆萧嘉穗是英雄,就把萧嘉穗如何杀朱汝贤,刺朱勔的事一一道来,又说了自己是王官,断不会让萧嘉穗有事。 那萧淑兰在屋听着,虽然表面上没有动静,然而胸中如云动风起,海生涛波,越想越激动,就起身来,走到了书桌前,这间屋子原来是萧让的书房,他外号‘圣手书生’自然这里摆满了写字的东西,萧淑兰取了一管紫毫,就在案上的方柬上写道:“天教刘阮迷蓬岛,桃花片片依芳草。芳草惹春思,王孙知不知?妾身轻似叶,君身坚如铁。妾意为君多,愿君勿弃那。” 写完之后,萧淑兰看了一眼,只觉得一张小脸烫得吓人,急用手揉了,想丢的时候,却又不舍,就收在了袖中。 萧淑兰从家来得时候,带了一个小丫头,就是那个香晚,她却是知道自家小姐和萧让的那个玩笑的,刚才偷眼看了那首词,不由得记在心里,暗道:“小姐虽然跟了表少爷的姓,但是有老爷那样的身份想来也找不到什么好夫君,若是给了表少爷,听他的意思,他家的母老虎未必容得下我家小姐,这萧嘉穗这般英雄,又有那王官的兄弟,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若是我家小姐能跟了他……。” 香晚存了这个念头,就偷偷的把那被萧淑兰揉了得方柬偷了出来。 第173章 看书简圣僧无意 天色渐晚,萧让亲自动手,把两侧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扈成、萧嘉穗住下,只是琼英不好办,她腻在扈成身上不肯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帘一挑,香晚走了出来,说道:“姑娘让我和郎君说,可以让这位小娘和我们同住。” 萧让也搞不清扈成和琼英什么关系,九岁女孩儿也已经不小了,就这和以缠在大人身上的,实在没有见过,当然这么大了也没有和一个男子随意出门的,所以萧让不好说话,就像着扈成看去。 扈成当然不能这么搂着琼英一夜了,于是小声和琼英说道:“小丫头快去睡觉吧。” 琼英不愿意的嘟嘟嘴,就从扈成身上下来,牵着香晚的手,向着屋里走去,香晚伸手去拉她,两个人的手才到一起,香晚突然身子一歪。向着一旁倒去,急伸手在边上的萧嘉穗的身上一扶,这才站稳。 香晚惶恐的着向着萧嘉穗一礼道:“张公子,小婢失礼了。” 萧嘉穗有些古怪的看了香晚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琼英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在萧嘉穗和香晚的身上转着,香晚用身体挡住了大家的目光。所以别人都没有看到,但是琼英却看得清楚,香晚把一个纸团塞到了萧嘉穗的怀里。 大家各自下去安歇,香晚把琼英领到了屋里,就打了热水过来,萧淑兰想要从琼英的口中打听萧嘉穗的事,所以刻意讨好的亲自帮琼英洗脸、去妆,小琼英就是一个鬼灵精,想要讨好起人自是了得,只几句话就把萧淑兰,给哄住了。 两个人说话,琼英听着萧淑兰问得都是萧嘉穗的事情,不由得暗道:“这个女人对那个伯伯有兴趣啊!”宋夫人到了扈家之后,看到扈家的情况,又了解到扈成王官的身份之后,只是再无二心了。想着自己女儿年纪还小,就给人做了妾,若是不能抓住男人的心成为主母亲信,那只怕到了争宠的时候就会没命了,所以就暗自把一些女儿家的事都交给了琼英,女孩子本来就早熟,琼英看着表面天真,内心里对男女之事却已经很清楚了,而萧淑兰却是自小养在深闺,对这些事只有朦胧的了解,哪里能瞒得过琼英啊。 琼英为了试探萧淑兰故意说起一些萧嘉穗的事来,萧淑兰越听心里越发倾慕,想着若是能有这样的英雄护着自己,那父亲也不会去世了,现在自己人海漂零,寄居在表哥家里,却不知嫂子是什么态度,但是以自己的出身,只怕再也不会有好人家可选择了,此时那萧嘉穗也是江湖落迫,若是能跟了他,以后他那个王官兄弟帮他洗脱了罪名,这样的英雄何愁没有成就,那时自己衣锦还乡,看看家乡那些小人还敢小觑自己。 萧淑兰越想越好,什么王宝钏苦守寒窑,李三娘白兔会子那些过往看过的评话本子都在脑海里泛起,心更坚定了许多。 香晚把那信柬给了萧嘉穗,这会想着和萧淑兰说,但是眼看琼英不睡,只急得抓耳挠腮,琼英看在眼中,明白她的心思,暗暗偷笑,向萧淑兰道:“大姐姐,我困了,却要睡了。”说完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萧淑兰还没听够呢,本来想把琼英哄起来再说一些,可是眼看琼英呼呼睡着,也不好再叫她,只好失望的坐在那里,看着想着心事。 香晚看看琼英已经睡熟了,就凑到萧淑兰身边,把自己把那信柬给了萧嘉穗的事说了。 萧淑兰又羞又急,叫道:“你这死丫头好生大胆!就这样把那东西给了人,岂不萧公子轻贱于我吗!” 香晚小声道:“姑娘,您别这们说,我们是客居。表少爷现在虽好,可是表夫人回来之后,又会怎样,我们哪里知道啊,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您怎么能不抓住呢,我听那个表少爷说话,那个扈成家里有良田千倾,资财无数,而他视那萧公子为亲兄,只要定了亲,自然就有那扈王官护着我们了。” 萧淑兰却不说话,装睡的琼英心中暗道:“这女人好深的心机,也不知道我那伯伯喜不喜欢她?” 正想着就听萧淑兰轻叹一声,道:“那萧公子是个君子,他现在落迫,只看那首词,又怎么会就来求亲啊,而我是女儿家,又怎么好地让哥哥去试探啊。” 香晚指了指琼英小声道:“姑娘只要交好了这个女孩儿,请她向萧公子传个话不就好了吗。” 萧淑兰看着琼英,心咚咚乱跳,犹豫不决,正像香晚说得那样。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可是又不想让萧嘉穗觉得是自己不守妇道的女子,两难这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琼英暗暗撇嘴,当初她看中扈成的时候,答里孛出了那么大的一个难题给她,她一样选了扈成,哪像萧淑兰这么犹豫,她微张眼皮,看看萧淑兰,心道:“本姑娘本来可以今天就给你问问的,既然你自己心志不坚,那你就这么等着去好了。” 想到这里琼英放开心神,当真睡了。 扈成、萧嘉穗、萧引凤、萧引凰四个人一屋,萧嘉穗脱衣服的时候,把那纸柬给抓在手里,却不敢就去看,和扈成说一声出去方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看了。 看完之后,萧嘉穗眉头暗皱,心道:“不要说我是天下缉拿的犯人,马上就要去落草当土匪了,就是我正常的时候,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啊。同姓不婚,这姑娘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想到这里萧嘉穗就想把那纸柬给毁了,只是想了想,又收了起来,心道:“这必竟是一个姑娘给的,我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回头给萧让就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萧让跑出去买了十几个灶饼,又叫了一大桶头脑,提回家来做早饭,大家坐在堂屋边吃边说话,萧让道:“萧大侠……。” 萧嘉穗摆手道:“这个不好再叫了,这样我姓萧,你也姓萧,我们两个不用去对族谱。不是同宗,也必定是同根,就算是兄弟好了,你叫我一声哥哥就是了。”萧嘉穗昨天还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昨晚看到那纸柬之后,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他和萧让论了兄弟,那萧让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这事也就遮过去了。 萧让眼前一亮,刚要答应,琼英突然道:“伯伯,你要是认了萧秀才当兄弟,那我不又要多一个叔叔了吗?还是让萧秀才和我大哥哥一样,叫你师兄吧,不然好像们都欺负我大哥哥似的。” 萧嘉穗哭笑不得,道:“胡说八道。” 金大坚则道:“还是叫师兄吧,萧大侠外号叫‘圣僧’叫师兄正当其理。”他是老成,不想和萧嘉穗联系太多,免得惹出祸事来。 萧嘉穗不好再说,萧让略有几分遗憾,就向萧嘉穗叫了师兄。 扈成有些奇怪的看一眼琼英,她这伯是叫来做拿萧嘉穗开心的,怎地还真说上了,琼英向着扈成一笑。然后从饭桌上下来,扯了扈成道:“大哥哥带我出去看看吗。” 扈成看出这丫头有事,就丢了饭碗跟着琼英出来,离得堂屋远了,他伸手在琼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你这小鬼头,要干什么?” 琼英看看周围没人,就小声把萧淑兰的寄柬的事说了。随后又道:“那女人小家子气的紧,这会也没和我说,让我帮她传话,要是刚才伯伯认了萧让做兄弟,他就只好去哭了。” 扈成揉着下巴,喃喃道:“那姑娘生得倒好,只是……他们都姓萧啊。”扈成记得是到了清朝的时候,才开始放开同姓不婚的。萧嘉穗身为皇族后裔,在这方面肯定看得更重,要说服他恐惧有点困难。 琼英小声道:“没事,那个女的不姓萧。” “不姓萧?”扈成奇怪的道:“她不是萧让的妹妹吗?” 琼英就把她昨套出来的萧淑兰的身世说了,扈成点头道:“那看来这事有得谈。” 说完之后,扈成想了想,在琼英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琼英眼睛越听越亮,不住的点头。 两个人逛了一会回来,扈成向着萧嘉穗道:“师兄,我和孟康定下了在济州三官祠会面,我们去看看他们应该是到了。” 萧嘉穗巴不得早走,起身向萧让靠辞,萧让急忙道:“几位找到朋友之后再过来,这里扫榻相迎。” 萧嘉穗刚要拒绝,扈成道:“这个就要看情况了,也许直接就走了也不一定,必竟我师兄身份有异,不要连累秀才和金大哥才是。” 萧让急忙道:“这是什么话,哪里就连累了。” 金大坚也道:“大郎太过客气。” 扈成笑而不答,向萧引凤、萧引凰道:“你们两个收拾东西。”话音没落琼英皱着眉头道:“大哥哥,我头疼。” 扈成眉头皱起,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又头疼了?” 琼英嘟嘟着嘴道:“我就是头疼,我要睡觉!”说完不等扈成阻止,一头扎进萧淑兰那屋了。 扈成做出一幅无奈的样子,道:“萧秀才,我们先去,若是我朋友到了,我们就要南下了,那个时候再让引凤他们回来接着丫头,先就让他们在你这里等着可好。” 萧让自然满口的答应。扈成想了想道:“引凤、引凰,你们两个也留在这里吧,我信一到,你们带了琼英就走。” 萧引凤、萧引凰有些不解的看向扈成,扈成丢了个眼色给他们,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萧嘉穗却不愿意,只是扈成连拉带扯的把他扯了出去。 两个人从萧家出来,就像着三官庙而去,一边走扈成一边贼溜溜的在萧嘉穗的身上打量,萧嘉穗被他看得周身不得劲,叫道:“你看什么?” 扈成怪笑一声,道:“我看看师兄把那纸柬给藏到哪里去了。” 萧嘉穗的脸一下红了,狠狠的瞪了扈成一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扈成低声道:“那姑娘让琼英出来问我的,你没看琼英拦着你不让你和萧让做兄弟吗。” 萧嘉穗摇摇头道:“贤弟。琼英年纪小,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 扈成正色的道:“这怎么是胡闹啊?你家里可就剩下你自己了,难不成你就这样了?自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兄都没有给你剃度,不就是等着你成亲吗。” 萧嘉穗摇头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扈成笑:“哥哥,你别以为我是说笑话,我是真能借着嘉王之力,把你的罪名给洗脱了,所以这个你完全不用在意,至于你说同姓不婚,那姑娘不姓萧,她姓贾。”说着把萧淑兰的身世说了,然后道:“哥哥想想,这岂不是天作合你们吗?” 萧嘉穗还是犹豫,扈成急道:“哥哥,你若是错过了,可就没有这样的好姻缘了。” 萧嘉穗正色的道:“师弟,你不用再说了,我必竟是朝廷缉拿的犯人,谁家愿意把妹妹给一个钦犯啊?就是你;你也不能……。” “哎;不对!”扈成叫道:“师兄我妹妹就嫁给了一个钦犯,这事你忘了?你是应奉局,他是西城所,你行刺未遂,他杀人满门,你看看我不还是把妹妹给他了吗。” 萧嘉穗哭笑不得,摆手道:“你别胡闹了。”说完低头只顾向前走,扈成再说什么他也不应,无奈之下,扈成只得先罢了。 两个人到了三官庙,这里只是一个小庙,住不得客人,两个给天、地、水三神官上了香之后,扈成正要找那庙祝打听孟康的消息,就听对面有人尖声叫道:“飞天虎!” 扈成急回头看去,就见时迁跟个猴似的蹲在三官外的一颗树上,看到他和萧嘉穗之后,飞身下来,先给萧嘉穗见礼,然后道:“我在阳谷县遇到了孟康和杨林,知道了你让他过来,就跟着他一起来了,走、走、走,他现在就在对面的‘太和客栈’我们到哪里说话。 兄弟三个向着太和客栈走去,扈成故意落后一步,就在时迁的背上写道:“都别和师兄走,我有事。”这样向身上写字,一般人根本就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盲人和贼才能理解,盲人是不得已,贼是存心,而时迁恰好就是贼贼祖宗。 时迁古怪的看了一眼扈成,不让人察觉得点了点头。 第174章 赚美人扈成用计 “什么!他们走了!”萧淑兰听到惊呼一声站了起来,琼英用力的点头道:“是啊,我大哥哥刚才派人回来给送了信,说是萧伯伯因为江南有急事,已经先回去了。” “可是……。”萧淑兰语无论次的道:“可是……他的两个侄子还在啊!” 琼英解释道:“他们两个要留下和我大哥哥学武功,不回江南了。” 萧淑兰神色哀然的坐下,心中暗道:“完了!只慢了一步!”此时她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昨夜没有听香晚的就出去把这件事给掀开,坐在那里,越想越是难过,不由得哭了出来,香晚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琼英偷眼看着,心道:“大哥哥的办法就是好使,要不这么刺你一下,你还不会这么哭出来呢。” 萧淑兰知道,萧嘉穗身负重案,这一走之后什么时候能回来就不一定了,自己只怕今生都无望再与他见面了,心下悲戚,随后拿过笔墨随手划画,又填了一阙‘菩萨蛮’。 ‘有情潮落西陵浦,无情人向西陵去。去也不教知,怕人留恋伊。忆了千千万,恨了千千万。毕竟忆时多。恨时无奈何。’ 写完之后,越看越是自伤,不由得又哭了出来,萧让这会撩帘进来,有些惊愕的道:“表妹,这……这是又怎么了?” 说话间萧让一眼看到了那词,伸手拿了过来,只看了一眼读出其中之意。不由得怔忡不解,心道:“表妹几时有了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萧淑兰一把抢了过来,几把撕碎,萧让沉声道:“表妹,你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你有什么心事还不能和我说吗?” 香晚这会拉了萧让出去,把事和萧让说了,萧让先是惊异,随后跺脚道:“既有此心,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香晚低声道:“姑娘害羞,昨天我劝了半夜,她都不让和我您说,刚才琼英姑娘说是萧公子走了,姑娘这才绝望的哭了的。” 萧让无奈的道:“现在人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香晚听了这话。也哭出来了,萧让气不得、恼不得,没办法,只得道:“你回去劝劝你家姑娘,虽然萧公子走了,但是扈家大郎没走,等他回来,我只和他说就是了。” 等到中午,扈成没回来,萧让的夫人金氏,还有金大坚的妻子蔡氏回来了,她们路上遇了贼人,恰好被一个行走云游的道人给救了,那道人随后就走了,金氏和蔡氏吓得魂飞魄散,正不知道怎么回来,就碰上了蔡氏的堂姐蔡凤霞,就是那个蔡家堡的凤彩霞,由他护着回来。 萧家好一翻人仰马翻,而扈成也没回来,只是派了一个小童来传信,萧引凤、萧引凰带着小琼英就去那小童说得太和客栈见面了,萧让也没倒出时间来去寻他。 连着两三天过去,萧家这才家静下来,萧淑兰每日里无精打采的在屋闷坐,金氏看出不对,只怕她暗中和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就找了萧让盘问,知道了原委之后,金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萧让道:“你这个没头没尾的东西,那太和客栈就在三官庙边上,离着又不远,你去找一找不就完了吗。” 萧让委屈的道:“我不是担心你吧,所以这两天才没出门。” 金氏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快去,我看不得兰丫头那幅样子。” 萧让没办法只得离家到了太和客栈,可是一打听,人早就走了,萧让不由得抱怨扈成不够朋友,走了也不说一声,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交差了。 三官庙里扈成、杨林、孟康正在大殿里坐着吃酒,萧引凤在一旁生火烤肉,萧引凰陪着琼英在下扈成教得五子棋,时迁从外面推门进来,叫道:“那萧的走了。” 原来扈成那天把萧嘉穗哄出来,就想自己回去,把这事先定下来,再让孟康他们护送萧让他们南下。他不信人到了黄门山,萧嘉穗还能把人送回来,只是没等到萧家就看到凤彩霞了,扈成不敢过去,生怕亲不成,再弄出仇来就不好了。 扈成无奈只得回来,先把萧嘉穗哄得南下,然后又怕萧让找来,这才带着大伙搬到三官庙来,给了庙祝五十两银子,让他回家去待着去了。 扈成把酒碗一墩,道:“哥几个,那萧让找来了,这就说明那萧小姐没有忘情,既如此,我们就把这件事给他做成。” 孟康道:“你只说吧,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和你一路就是了。” 扈成道:“我们分成几路干事,杨兄弟,你明天是第一路,我在城外接应你,孟兄弟是第二路,引着人上船,那船可准备好了?” 孟康道:“早就备下了。你要人一到手,立刻就上船。” 扈成转头又向时迁道:“二师兄,你是第三路,却要防着一但有需要好把那凤彩霞给我引走,不要让这个婆子坏我的事,不过她是真有功夫的,你不要让好伤到。” 时迁不以为意的道:“你只管放心,能伤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几个人商量好之后,各自分头准备,第二天一早,杨林做一身道观太保的打扮就到了萧家,咳嗽一声,问道:“萧先生有么?” 萧让从里面来,见了杨林,却不认得,便问道:“太保何处?有甚见教?” 杨林施礼罢,说道:“小可是泰安州岳庙里打供太保;今为本庙重修五岳楼,本州上户要刻道碑文,特地教小可白银五十两作安家之资,请秀才便移尊步同到庙里作文,选定了日期,不可迟滞。” 萧让道:“小生只会作文及书丹,别无甚用。如要立碑,还用刻字匠作。” 杨林道:“小可再有五十两白银,就要请‘玉臂匠’金大坚刻石。检定了好日。万望指引,寻了同行。” 萧让得了五十两银子,便和杨林同去寻金大坚。 正行过文庙,只见萧让把手指道:“前面那个来的便是玉臂匠金大坚。” 当下萧让唤住金大坚,教与杨林相见,具说泰安州岳庙里重修五岳楼,众上户要立道碑文碣石之事,“这太保特地各备五十两银子,来请我和你两个去。” 金大坚得了五十两银子,作安家之资,算起来是他近一年的盈利,自然没有异议,也便答应了。 杨林说道:“阴阳人已拣定了日期,请二位今日便烦动身。” 萧让道:“今日便动身。也行不多路,前面赶不上宿头。只是来日起个五更。挨旦出去。” 金大坚:“正是如此说。” 两个都约定了来早起身,各自归家收拾动身,萧让便引了杨林回家。 金氏夫人刚从东岳烧香回来,倒也知道这事,只是她路上被劫了,有心不让萧让去,萧让劝解道:“我和大哥前去,你怕什么,我们两个都有本事,不像你们是女子,而且;家里给舅舅办葬,这钱花得都差不多了,好容易有这么一笔生意,却是一年都挣不到的钱数,我只这一遭,今年也就不用出去了。” 金氏夫人想想也是那个道理,也就只能答应了。 次日五更,金大坚持了包裹行头,来和萧让、杨林二人同行,三个人离了济州城里,行不过十里多路,刚刚到无人的路上,一声忽哨响。山城坡下跳出一个好汉黑巾子蒙面,手里提着一对卍字银花夺,道:“你两个不要走,却留下心肝来下酒!” 萧让暗骂官府无用,这道上贼头越来越多,他老婆刚被劫完,他又碰上了,无奈何相告:“小人两个是上泰安州刻石锡文的;又没一分财赋。止有几件衣服,实无物与大王。” 那大王怪笑一声道:“不要你财赋衣物,只要你两个聪明人的心肝做下酒!” 萧让和金大坚焦躁,各仗胸中本事,使棒迳奔径奔那大王过来。 那大王眼看他们来,双夺舞开,不慌不慌,以一人之力。把他们两个给敌。 三人各使手中器械,约战了五七合,斜刺里又闪出一人,使一对分水娥眉刺敌住了,金大坚。 金大坚的武功好些,对那娥眉刺一时还不败,萧让被使夺大王逼得连连后退,就到了杨林的身边,看他按着棒不动,不由得大声叫:“太保快来助我!” 杨林答应一声,过去一脚把萧让给踹倒在地,树林里又窜出两个人来,过按住了萧让。 金大坚眼看杨林反水,情知不妙,才要走得时候,棒被那娥眉刺给带住了,紧跟着草丛里飞出一颗石子,就打在他的膝弯上,金大坚腿一疼,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几个一拥而上,把萧让,金大坚横拖倒拽,捉投且路边的林子里去,跟着又钻出来的一个老鼠眼的家伙,手里拿着两块药饼就向着萧让、金大坚的头上一按,两个人立刻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扈成把头上巾子除了,道:“我的天,这两个家伙手下还有几分功夫,还真不好弄。” 这时候萧引凤、萧引凰两个就在一旁堆来两个大号江州车子,把萧让、金大坚用麻袋装了,担到车上,孟康拱手道:“大郎。我的事算是完了,却就在这里护着他们南下了,于下就看你们的了。 扈成道:“没事,你只管走就是了。” 孟康带着萧引凤、萧引凰押着两个江州车子,就向运河,寻船南下去了。 扈成向杨林道:“杨兄弟,烦你回去和我爹他们说一声,我要下江南一次,暂时不能回去了。”说完又向琼英道:“你要不也和你杨家叔叔一路回去好不好?” 琼英连着摇头,道:“我不回去,我去萧家下书,这样时大叔都不用去引那个女贼了。” 扈成道:“那样不行,你去下了书,那回头你跟着我南下也不能出来,只能躲着了。” 小琼英听了不住的挠头,时迁道:“你不能跟着就这样去江南。你娘不能放心,这样;你去下书,然后和你杨大叔回家,这总行了吧。”小琼英无奈,只能应了。 再说萧家,送走了萧让,金夫人把蔡氏也给接了过来,再加上凤彩霞,四个女人就挤在家里说着闲话,天色将晚,刚要做晚饭,就听外面有叩门的声音。 金夫人奇怪的道:“这个时间了,谁人会来?” 凤彩霞道:“我去看看。”下地到了外面开门,就见门口停着一乘小轿,院门一开,那小轿的门帘子卷起,里面坐着一个粉雕玉啄,看着好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观音大士座下那个龙女一般的小女孩儿,看得凤彩霞不由得一怔。 小女孩儿,微微一笑,走下轿子,道:“肖夫人可在家吗?” 凤彩霞慌忙点头道:“在家。” 小女孩儿,轻款莲足走了下来香晚正好在屋里出来,一眼看到小女孩儿,不由得惊叫道:“琼英姑娘,你怎么来了。” 琼英微微一笑道:“却请夫人有一句话,然后我就要走。”香晚急忙金氏夫人给请了出来。 琼英先向着金氏夫人一礼,然后道:“夫人,萧先生和金先生不是去了泰安州,那太保是我伯伯请来的,只因有一句话要和两萧先生和金先生说,但是身份有异,不得不在外面和他们见面了。” 金氏夫人都给闹蒙了,道:“……那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两个怎么没有回来啊?” 琼英道:“您也知道,您家的那位表小姐留柬给了我的萧伯伯,我伯伯顶感小姐情意,向萧先生提了亲,先生已经答应了,并且和金先生一起南下,就到我伯伯暂住的黄门山上,去准备婚事了,萧先生让我回来和您说一声,请家夫人带着你们表小姐,就随着我叔父一齐南下,到黄门山给他们完婚。” 此话一出金夫人都傻了,琼英道:“我叔父七日之后起程,那时他自然来接夫人,小女子就在这里告辞了。”说完也不管金夫人在后面叫她,上了轿子只管去了。 香晚兴奋的跑回去给萧淑兰报信,金夫人则像在梦里一般,喃喃的道:“怎地这般突然啊?而且兰丫头的教期未过也成不得亲啊?还有;这黄门山是在哪里啊?我们就这样和人家走吗?这秀才办得是什么事啊!” 只是这些已经没有人来给她解答了,一旁的凤彩霞更是糊涂一个戏的头号着原由,只是混乱的金夫人哪里说得清啊。 第175章 鼓上蚤会斗凤彩霞 济州大牢之中,宋江独坐一室,身上也没有戴枷锁,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正在入神,突然狱卒的喊声传来:“吃饭了!” 宋江把书放下,伸了个懒腰,喃喃的道:“吃饭了,吃饭!”一边说一边向着牢门处走去,他的饭食是包给监房外的一个食肆的,那里顿会给他送两个菜,四个馒头,钱都是他兄弟宋清一总的结帐。 只是这一回走到牢门前的却不是牢子,而是一个青衣小帽的下人,他向着宋江一笑,道:“三爷。”后面的牢子把牢门打开,跟着搬进来一张四方桌,那下人就把手里的食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竟然是上等的燕翅席,都摆好之后,那下人才出去道:“大郎,您请。” 宋江有些惊异的向外看去,就见一个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身穿月白色的花氅,里面是桃红色的衬袍,头上戴着武生公子巾,再配上剑眉虎目,好一幅英雄样子,笑吟吟的向着宋江走了过来,一拱手道:“尊驾就是宋押司吧?小可独龙岗扈成,这厢有礼!” 宋江惊呼道:“可是乔道长的那位结义兄弟,阳谷县独龙岗扈家大郎吗?哎呀,哎呀!真真是个英雄人物,快快;快快,来这里入坐!” 宋江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张条凳,用自己的罪衣掸了掸。放到了扈成的身前。 这一切宋江做得是那么的自然,而且给人的感觉毫无卑下之意,扈成是特意看打过的,但是站在身着罪衣罪裙的宋江面前,只觉一点也不能压住宋江,他身上那股润若春风的感觉,让人只一接触就舒服已级。 两个人就在小桌前坐下,扈成拿了酒壶给宋江斟了一杯酒道:“我前日因为我乔大哥的关系,到了梁山,见过了晁天王、吴学究,从他们口中多听得押司的好名字,此翻因有生意。路过济州,特意来见见押司。” 宋江摆手笑道:“宋江哪有什么了不得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了几分虚名,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宋江诚挚的看着扈成,道:“我听乔道长说起过,贤弟北赴大漠,见识过辽国风光,却和我说说,那里是什么样子。”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扈成越接触宋江,越被这个人身上的魅力而倾倒,他相貌不出众,身上也没有那股霸气,但是谈吐相处,跟他在一起,就觉得非常的舒服,再多说一会,就生出愿意和他生死相交的心思来,而且宋江不像是后世人评价的那样,没有什么学识,他才华不低。特别是杂学,兵家纵横之术,远在普通人之外。 扈成不敢多待,匆匆和宋江吃了一顿酒饭就出来了,到了大狱外面,他长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想想后世论坛里说宋江文不成武不就,都靠忽悠还有肯花钱才笼住那些好汉,就不由摇头,以宋江的才能,不管身处在什么时代,他都会找到自己的舞台,也都会叱咤一时的风云。 扈成长叹一声,心道:“看来我想赢这个宋三郎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啊。”而这里最难的就是扈成不能出手害宋江,不然的话,就是被他佛灯笼络住的人,都会看不起他。 扈成用力一握拳头,喃喃的道:“看来,必要夺了这宋江的气运,让他在九天玄女得不到天书,才能有赢他的可能了。” 回到三官庙,扈成并没有把自己去见了宋江的事和时迁他们说,而是商量开起程南下的事,杨林带琼英回扈家庄之后,石秀、鲍旭、焦廷三个,以及李应家的总管‘鬼脸儿’杜兴一齐赶到,他们将到江州去见那位南私盐的大货主‘混江龙’李俊,在他手里拿货之后,回来售买。 扈成向着时迁道:“二师兄,我们明天就要起行了,那个女贼可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时迁拍拍胸脯道:“这个容易,我今晚就把她引走好了。” 扈成郑重的道:“二师兄,你别大意,那女人是有真本事的,当日在蔡家堡,答里孛就一个不防,就着了他的暗算——扈成转头看着石秀——那药可带过来了?” 石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递给时迁道:“二哥,这里面就是解药,你自己带在身上,要是有事好服一枚。” 时迁不以为然的把药收了,扈成又道:“二师兄,你被那个婆娘缠上,也许就不能把去江南了,但是你记住,千万别把那婆娘给引到扈家庄去,那里没有人了,抓不住他。” 时迁不耐烦的道:“你好生啰嗦,我自己办法就是了。” 几个人就在屋里喝酒聊天,将到定更天的时候,时迁起身道:“哥几个,我这就去了。”说话间双手一抱拳,身子一纵而起,顺着窗户飞了出去,石秀鼓掌道:“二哥这轻功当牙是绝了!” 扈成摆手道:“睡觉,今晚的事我们不管,明天就是我们动手了。”几个人灭了火堆,就在三官庙住了下来。 时迁离了三官庙,为了保持体力,也不用轻功,就在街上溜溜达达的向着萧让的家里走去,只在有土兵巡逻的时候,才避一避,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到了萧家的宅子外面。 时迁四下看看没人,纵身一跃,就到了墙头上了,左胳膊一拐墙头,把身子给别住,然后从腰里摸出来一粒问路石丢到院子里,石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停住之后没有任何动静,时迁手掌撑墙飞身跃下。就和一只跳蚤无二,一点声都没有。 时迁站在地脚尖一滑,就和杰克逊走太空步一般的滑了出去,跟本不动腿脚,哪里有声音啊。 萧家的院子里一间堂房也就是正房,两则三间厢房,左面的是客房,现在收拾出来成萧淑兰的房间,右首前两间是厨房,后面一间是柴房,正房左首是萧让的书房,但是现在是凤彩霞和金大坚的妻子蔡氏住着,右边是萧让两口子的房间,现在正房右边点着灯,左边暗着。 古人非常遵守人走灯灭的,原因油灯也好,蜡烛也好,都是明火,没有人看着不太安全,所以没有人的屋子基本都不点灯。 时迁就滑行到了右首屋子下面,他个头本来就矮,这会向着窗户外一蹲,手指沾了唾沫,把一处窗纸点破,木匠单吊线的向里面看着。 萧让的妻子金氏、金大坚的妻子蔡氏、凤彩霞、萧淑兰都在这屋里,金氏年纪最大,沉声道:“明天人家就来催行了,妹子,你究竟怎么想得,还不和我说明白吗?” 萧淑兰垂着头,并不说话,蔡氏轻声道:“你现在还在大孝之中,只怕去了也不能成亲啊。” “我……是给了萧家的。” 萧淑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屋里三个人都是一怔,但是金氏马上明白过来了,这意思是她是萧家女。那大孝可以不守,不由得气道:“你若姓了萧,那同姓不婚,你就嫁不得。” “我是姓贾得!”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得,金氏长叹一声,道:“罢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由得你,只是你哥哥既然去了,那我们这里家中不能没有人,就不和你去了。” 萧淑兰脸色一白,这是不肯给她送嫁,只是想想这门亲事,萧淑兰又释然了,向着金氏一礼道:“淑兰都听嫂嫂安排。” 金氏回头向着凤彩霞道:“霞姑娘,你陪着她走一回吧。” 凤彩霞点头道:“行,正好我也没事。” 金氏看着萧淑兰道:“我不是我不肯给你送嫁,我是不同意你们两个立刻就成亲,他必竟是钦犯,谁知道他日后会怎么样?难不成你就给他当一辈子的压寨夫人吗?我会给你哥去一封信,不许这门亲事成行,你既然给了我们萧家,那长嫂比母,我就有这个权利,至于我让你南下……。” 说到这里金氏长叹一声,道:“你那个糊涂哥哥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人家了,昨天聘礼上门,闹得一街的人都知道了,我又不能说你的身份,谁知道你是守着孝呢,若不南下,你以后这婚事就坚难,你却先去,若是姓萧的不成事,在南转一圈回来。我们用什么打发了这事都成,你还好再嫁。” 萧淑兰这才明白金夫人的苦心,不由得跪倒在地,哭道:“嫂嫂,淑兰谢你为我费得这番心了!” 金夫人长叹一声,刚要起来扶萧淑兰就听窗外怪笑一声:“好见识,这一家没成就等着二家了!” 金夫人、蔡氏二人吓得一哆嗦,险些坐在地上,凤彩霞着手一扬,一枚铁锥飞射出去,她的十二枚凤翼金锥当日被扈成拿走之后,就没有再还给她,这会用得却是另找人打得铁锥,而且上面也没有毒了。 时迁看锥出窗,身子向后一翻,那锥就在他的身上飞了过去,时迁双手撑地,双脚飞起,夹住铁锥用力一抖:“还给你!”铁锥向着屋子里射回去。 凤彩霞手中多了一条软鞭,好如灵蛇一般的飞了出去,把铁锥给缠住,跟着撞窗户出去,手里的软鞭全力挥了出去,长长的鞭子就在院子里荡开一个半圆。瓦罐、水缸全都被抽得炸了开来,前端的铁锥带着一股哨音向着时迁打了过去。 时迁怪叫一声:“好历害!”十个指尖发力,就好像按在了弹簧上一般,一纵而起,鞭子就从他的脑袋下面过去,铁锥几乎是触着他的马尾透凤巾过去的。 凤彩霞手指一动,鞭子被扯了回去,都盘在了她手腕上,左手在鞭子头上一指,铁锥二次打了出去,正取时迁的脑袋,由于时迁在空中向下落,这铁锥几乎肯定会打中他。 时迁怪叫一声,身子在空向后折,脑袋直接贴到了屁股上,那铁锥二次飞空,跟着时迁落下来,小肚子贴地,向风彩霞跟着一脚踹倒,只是时迁一着地,肚皮上的肉就像蛇一般的向前蠕动抓着地皮让他向前一滑,整个人射了出去,凤彩霞的一脚又踢空了。 时迁径直滑到了墙下,双手抓着墙缝,就那样脑袋贴着屁股的向上爬,几下就到了墙上了。 凤彩霞看到时迁先上墙,占了高处,不敢就这么过去,站在下面,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里?” 时迁怪笑着道:“姓蔡的,你二侄子那支花在这里。”说着一扬手,一支花飞了过来。 这当然不能是蔡庆那枝花,但是凤彩霞脸色大变,尖声叫道:“庆儿怎么了?” 时迁笑道:“你想知道?却跟我来!”说完一闪身就到了墙外了,凤彩霞跟着上墙紧追不舍,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在济州城的大道上飞奔,偶有巡夜人路过,前面只感觉一阵风,后面不过一个影子,根本就不敢断定自己碰上的是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到城墙边上,时迁身子一转,头下脚上,施展蝎倒爬墙的功夫,快速的向外而去,凤彩霞到了之后,却没有这个本事,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向前急跑,脚踏墙面而上,跑到力尽,突然一扬手,鞭子向上飞去,缠住一个装饰用的兽角,用力一抖,飞身上了城头。 站在城上向着凤霞怪笑一声,道:“不愧是青云师太的门徒,好本事!”说话间向着城下一倒,看那样子就和跳城一般,吓得凤彩霞急向前去。伏在女墙上看去,就在时迁飞纵而下,左手不时的在墙面上按一下,减缓冲力,眼看着就要到了城下,突然双手一齐按在了墙上,两条腿也张开贴到上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大乌龟一样,一扭一扭的下去了。 时迁向着凤彩霞招招手,道:“你小侄子就在前面,你下来就看到了。” 凤彩霞犹不决,时迁怪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我也不会骗你,你要不信,只管回去。” 凤彩霞犹豫片刻,一闪身飞纵而下,她鞭子缠住了女墙垛口,飞垂下来之后,就在半途一停,随后松开鞭子这才落地,倒也没有摔倒。 两个人对面而立,凤彩霞冷声道:“你用我侄儿做饵,把我给引了出来,究竟意欲何为?” 这会凤彩霞冷静了下来,已经怀疑时迁手里没有蔡庆了。 时迁怪笑一声,道:“青云师叔可好啊?” 凤彩霞眉头皱得更紧,道:“这位师兄究竟是哪一位前辈的门下?” 时迁道:“家师名讳不好这么说给你,不过我听说青云师太双钩软鞭十二金锥,天下闻名,这一点我颇有不服,就想领教一下,那闻名已久的凤翼金锥。” 凤彩霞脸色难看,她把凤翼金锥给丢了,这让她师父在江湖也是面子大扫,若不是后来高唐州琉璃寺明月长老亲自给她师父去了一封道歉信,她师父就要下山把金锥给夺回去了。 本来明月长老那信上说明,会把金锥给还回去,但是那只后就没有了消息,凤彩霞提起来就被她师父骂,加上她师父无比相信明月有长老,无奈之下,凤彩霞只好把这事给压在心里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提出来,不由得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伸手抓出两枚铁锥道:“金锥不在,这里有铁锥让你尝尝。” 时迁不等凤彩霞把铁锥给丢出来,手掌向前一伸。在他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风翼金锥,凤彩霞一下就怔住了,时迁怪笑一声,道:“想要金锥,就随我来!”说完飞身而走。 凤彩霞心道:“是了,他必是明月长老安排回来送这金锥的,只是要考较我,这金锥我丢一回就把我师父的脸给丢光了,要是这一回再拿不回来,我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我师父!” 想到这里凤彩霞什么都不顾了,飞射出去,紧紧的跟住了时迁……。 凤彩霞一夜没归,萧家上下,忐忑不安,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胡乱吃了点东西,正在商量的时候,外面一阵砸门声响起。 香晚赶紧开门,一伙立刻就冲进来了,当先一人正是扈成,他冲进来,向着金夫人、蔡氏、蔡淑兰胡乱行了个礼道:“三位嫂嫂,却请上路。” 金夫人急忙道:“你是那位萧……。”话没说完一群粗壮的婆子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一屋四个女眷都给推上了外面的马车。然后婆子跟上去,只把她们给钳制住。 萧家的外面全是石秀照应,石三郎不拚命的时候,由于生了一幅好皮囊,上人见喜的样子,把外面来看情况的邻舍都给哄过去了。 这会钱彪匆匆过来,他本来在衙门听值,被一个小童给叫来了,看着萧家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扈成这会从院子里出来,特意过来一礼道:“钱观察,那萧让把他的妹子许给了我的哥哥,我这会就是来迎亲的,由于路途遥远,家里又好客,可能有个十天半月的都不回来人,这院子还请你照顾一下。”说着凑过来,把一锭二十五两的大银塞到了钱彪的手里道:“路途遥远,没法吃观察吃一杯喜酒,略表心间,还请观察笑纳。” 钱彪心下大喜,连忙道:“王官放心,一切都有钱彪。”扈成就把萧家的门给锁了,钥匙却留给了钱彪,然后下令出发,一辆车载着金夫人他们就出了济州,金夫人几次想要挣扎,可是一来那些婆子钳制得紧,二来扈成送彩礼的时候闹得半个济州都知道他们家嫁妹妹了,这会路人就没有一个怀疑的。 一行人出了济州,鲍旭、焦挺两个已经雇好了船了,一众人上船,那些婆子都是在济州雇得,这会给了钱,只留下几个买下的,然后都打发了回去,就趁着好风,扬帆南下了。 第176章 入云龙留谒樊魔王 王英不顾身上有伤,拉着郑天寿出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卖了萧嘉穗,绿林好汉,奸淫掳掠都不算出行,就是不能出卖兄弟,做了这种事,一但被人知道,那是要三刀六洞的,王英心虚,所以不顾一切的逃了出来。 但是王英身上的伤是真的,扈成当时已去理智了,如果不是王英有一身的功夫,那一脚就得把他踹得和武大郎一样,那么重的伤,哪里两碗姜茶就能治好的,本来他要是静养两天,大概凭着自身体的素质,能一点点的抗过去,但是他又上了马急奔,所以才一出济州城王英坐在马猛的喷出一口血来,从马上摔下来,人事不醒。 郑天寿吓得脸都黄了跳下马抱着王英大叫:“二哥,二哥!” 古人没有那个常识,不知道心脏有病不能晃,估计郑天寿就这么连摇带晃的叫下去,不用多一会。王英正寝了,只是藏身在暗处的一个人看到之后,却看不得王英死。 藏在暗处的正是公孙胜,他和扈成他们分手之后,并不有和径向徐州,而是暗中跟着扈成他们,一来去徐州也要经过济州,二来他看出扈成和王英不睦,生怕这两个人闹起来。反正闲来无事,他就在后面跟着了。 公孙胜的外号叫‘入云龙’,钻到云彩里的龙神秘莫测,变化无方,岂是扈成他们能发现得了的,所以一路跟着下来,径到了酒楼,看到王英所为,公孙胜也很无奈,看着他们下楼去寻客栈,公孙胜先去找了家道观挂单,然后回来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郑天寿扶着脸色蜡黄的王英出来,公孙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在后面听了两句,这才明白是被扈成给打了。 公孙胜很是对扈成有些意见,都是朋友,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啊。他眼见王英一意要走,心下担忧,就也跟着出来了,谁想到才一出城,王英就不行了。 公孙胜心道:“我不能出去,不然他让我找扈成给他报仇,我怎么说啊?可我也不能看着他这么死了啊,不然的话一来都是兄弟,我不够义气,二来以清风山的弟兄为了他岂不是和扈成要做仇了。” 想到这里公孙胜取了两个丹瓶,用从指甲在上面刻了字,然后一甩向着郑天寿掷了过去。 郑天寿正在哭叫之中,疾风声响,他猛回身,双手齐出,抓住了两个丹瓶,手指在丹瓶上一搓,立刻感觉到了上面的字痕。 若是燕顺在这里,王英就死了,因为燕顺是贩马出身,那里有这么细腻的心神,而郑天寿不同,他是苏州银匠出身,打银饰的最讲究心灵手巧,手指一搓就知道上面有字,仔细看去,一瓶写着‘先服三粒回春丹’一瓶写着‘明晨再服益气丸’。 郑天寿心道:“这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看到我兄弟两个在这里,施了援手了。”想到这里,先跪下向着四方磕头,口中大声叫道:“多谢高人施救!”说完回身把那‘回春丹’取了三枚出来,只是这会王英已经昏迷得发僵,不知道吞咽了,郑天寿就把丹药嚼碎了,给他用嘴度了下去。 这是丹,不是药,里面的药力远大过普通的药丸,服下去不过片刻工夫,王英这口气就缓过来了,睁开眼睛叫道:“闷死我了!” 郑天寿则是道:“二哥,你吓死我了!” 王英喘息着道:“飞天虎,老子记得这一脚之仇,咱俩有你没我,这事没完!” 郑天寿恼火的叫道:“行了,二哥,你这顿打就是自找得,换了我我也打你,人家弄死你就是手下留情了,你还找事。” 藏在暗处的公孙胜眉头一皱,心道:“这么怎么说?” 此时王英有气无力的道:“好啊,我自己兄弟还这么说我,我还活着什么劲啊。” 郑天寿不想和王英吵,道:“行了,你还能走吗?” 王英挣扎了挣扎,实在是起不来。郑天寿要背他,可是王英一伏在郑天寿的身上,就说喘不气来,没办法,郑天天寿只得抱着王英,把两匹的缰绳系在自己的腰带上,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就见前面有处村落,郑天寿就去那里寻了一户人家,只说是兄弟犯了急病,找不到宿头了,在人家借宿下来,公孙胜眼看这两个人的样子,连自保都不能,只得暗中保护他们,就在他们借宿那家门外的大树上,盘膝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王英已经完全缓过来了,除了身子有点发虚之外,就没有什么事了,郑天寿讨了热水给他吃益气丸,这东西是补充男子元气的,只吃一粒就行了,可是公孙胜那上面没有写,郑天寿也不知道给吃几粒好,干脆按着回春丹的数,给王英吃了三粒。吃得王英虚火上窜,顺鼻子向外窜血,看着那房东家的粗女人都眼睛闪绿光,跟一头恶狼似的。 郑天寿给了那房主五两银子的谢礼,和王英离开了小村,向着梁山而行,才走出不到五里,王英就不干了。 “兄弟,我们歇一回,我实在走不得了。” 郑天寿奇怪的道:“你又怎么了?” 王英抚着胸口道:“我怎么觉得这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啊。” 郑天寿有些担心的道:“是不是伤又发作了?我们却找个城镇,寻个郎中给你看看。” 王英烦燥的摆手道:“不是那回事!” 郑天寿不解的道:“哪时那回事?” 两个人鸡同鸭讲,完全说不到一处,正乱着的时候,一辆车子从大路上过来,风软开车帘,露出一张妇人的脸来,这妇人生倒也不是说有如何的容颜,只是圆润熟透,好如个新鲜水灵的桃子一般,王英猛的跳了起来,看着那车子,郑天寿看到他的眼神不对,急声叫道:“二哥,你别胡闹!”说着挡在了王英的身前。 王英一把将郑天寿给推了开来,叫道:“你给我起来!那扈成怀里的小丫头不让我动,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你也拦着我吗!” 默默跟在后面的公孙胜差点气个倒仰。心道:“怪不得扈成打人,怎么没把这孙子打死!这是什么东西,昨天还不能动,今天就起来找女人了!” 这会王英闪身过去,就挡在了马车前面,狞笑道:“会相的,把车里的人留下再走!” 那赶车的抖着鞭子叫道:“这位好汉,我这车上坐得是济州城‘圣手书生’和‘玉臂匠’的家小,还请好汉手下留情!” 王英怪笑道:“我管你是金臂匠还是玉臂匠,我就要人!”他这会元气冲心,很有些难过,而他本人又不是一个在这方面有节制的人,自然忍不得。 赶车眼看来了一个吃生米的,不由得慌张起来,大声叫道:“夫人,您快看看……。”他的喊声没落,金夫人就出来了,向着王英道:“这位好汉。我家官人,也在江湖上……。” 金夫人的话音没落,王英怪叫一声,向着她就扑过来了,眼看就要扑到金夫人的身上,金夫人吓得都叫出来了,就在这一刻,一声怒吼响起:“小贼,好大的胆子!”随着叫声;嗡的一声,一条链子锤向着王英的脑门就打过来了,王英听声欲退,但是那锤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急切之间,王英猛的一立掌中刀,锤子就打在刀口上,一阵火花飞散开来。 王英闪身向后退,他是积年老贼,危险临头,把心中原有燥意都给押下去了,二目微眯向着眼前的来人看去。 来得是一个道士,一个道姑,这会蔡夫人正好下车,看到那道姑不由得尖声叫道:“姐姐!” 道姑正是凤彩霞,她眼中厉芒一闪,就要上前,那道士挥手一格,道:“蔡师妹。那是你的亲戚,你带他们回去,我这收拾这个淫贼!” 凤彩霞略一犹豫,想到要是在这里动待得久了,对金夫人、蔡氏他们的清名不好,这才沉声道:“樊师兄,好好替我教训一下这个恶贼!”说完招呼了金夫人、蔡氏上车离去。 王英从眼前这个道士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杀机,不敢分一点心在那马车上,挺着朴刀。恶狠狠的对着王那道士。 郑天寿这会上前,双手各执一柄吴钩剑,拱手道:“这位道长,我哥哥并没有伤犯到那二位夫人,能不能就把这事让过去吧!” 道士哈哈大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世上遇到我混世魔王,还有走得了的吗?” 郑天寿脸色一变,道:“你是‘妖、魔、鬼、怪’四大王里的‘混世魔王’樊瑞?” “就是某家!”说话间樊瑞手臂一抖,一条链子流星锤就从他的袖口里落了下来。锤头约有拳头大小,连着链子都是黑黝黝的闪动着乌光,在樊瑞的袖子里垂下来一尺,锤头滴溜溜转个不停。 王英和郑天寿两个对觑一眼,心中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心下不敢有一定大意,刀剑齐出,大吼一声,向着樊瑞攻了过来。 樊瑞身子就原地一转,手里的链子流星锤飞射出去,他这锤在袖口的时候,不过是拳头大小,但是打出去就变成头号大西瓜一般,带着一股咆哮的阴风,向着王英、郑天寿打了过来。 郑天寿向左一转,让过锤头,吴钩剑同时出手,他这吴钩剑不是古代的吴钩,半弯如月,而是直剑,两边有刃,剑尖下面三雨,有一个横枝向左,再往下三寸又有一个横枝向右,两个横枝全都开刃,长不过三寸,这会双剑齐出,劈进樊瑞链子流星锤的铁链里面。 郑天寿大吼一声,双臂用力,肌肉坟起,拼全力拉直了锁链,王英大吼一声,轮刀贴着链子向前划去,刀削铁链哗拉拉直响,火星子不住的飞跳。 樊瑞冷笑一声,握着的铁链的右手用大指压住了链子。其余四根手指好像弹琴一般的在链子上一弹。 流星锤的锤头,这会在郑天寿的身后,由于没有力量,已经搭拉下来了,突然跳起,化成一颗黑龙头,转头向着郑天寿的脑袋就袭过来了,郑天寿还死死的拉着铁链完全不知道出了变故,而与此同时,樊瑞闪身前进,那链子又被他拉长了一截,随着他向前一冲,一下把王英连刀带人都给缚住了,而他转到了王英身后,右臂勒了两下,把铁链子缠在了手臂上,空出右手向着王英的后脑抓了过去。 嗡,嗡两声。两枚卦签飞到,一个就标在了黑龙的嘴里,一个向着樊瑞的右手虎口射了过来。 黑龙痛苦的怪叫一声,又化成锤头落了下去,而樊瑞抓向王英后脑的手掌一转,抓住了那卦签,竹子做得卦签,樊瑞抓到手里,竟然震得手掌生疼,他眉头一皱,用力一抖手臂,把链子流星锤给收了回来,左手拂开道袍,露出肋下佩得一柄法剑,沉声道:“是哪一位高人出手,还请出来一见!” 王英和郑天寿两个人退到一旁,只觉得心肝都颤,刚才他们两个明明都感觉到危险,可是却无法动一动身体,只能任由那危险临身,现在想想,当真是后怕之极了。 “道友,请看在贫道的薄面下,让他们走吧!”十六字沉重有力的在樊瑞的耳朵里跳动着,震得他们耳内生疼,好像被人拿针扎了一般,可是他看王英和郑天寿两个的样子,竟然一片茫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不由得心中恐惧,用力一挥手向王英和郑天寿道:“你们两个,滚吧!” 王英还想说一句挣面子的话,郑天寿哪里允他,扯了他就走,两个人到一旁上马,这一回郑天寿不管王英死活,只是一力鞭马而行,急急的回梁山泊了。 樊瑞看着人走了之后,沉声道:“人已经走了,阁下请出来吧!” 等了一会,那声音再响,但是这一回却是极为平和:“阁下也请吧,该当见面的时候,我自然会与阁下见面,现在……身入茫茫苍天云,化做金鳞自飞翔。魔王若欲两相见,却看月色碧草间。” 随着吟哦,一阵脚步由近而远,樊瑞知道来人已经走了,不过这脚步声是故意响给自己的,不然那样的高人,是不可能留下脚步声的,樊瑞眉头紧皱,他虽然是道士,但是文采上不行,明白那吟哦四句里,说明了这个人的身份,却无法破译,最后只得罢了,自行起程,向南而去。 第177章 四大王各自头面 第178章 一小怪别样心肠 第179章 入云龙施法救魔王 第180章 张黄眉用毒伤公孙 樊瑞看着身边的人不停的走过,明明眼睛就看着他们站得这个地方,但就是瞧不到他和公孙胜,不由得心胸摇荡,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胜。 郭京这会都快疯了,他找遍了,也的找不到这里有一点点痕迹,好像藏宝坑从来就没有一样,要知道那藏宝坑的可是他看着一点点的挖出来的,怎么可能就没了呢。 郭京正歇斯底里的喝斥着那些土兵寻找,突然一个声音好像针一般的在他的耳朵里响起,刺得疼痛难忍。缩着身子坐在地上:“郭京,这里的东西也是你能窥伺的吗?还不离开!” 郭京惊慌的四下看着,却看不到一个人,不由得暗道:“隐身法!这是林灵素那个级别才能使用得啊!难不成这宝物引了什么大能过来了?不对啊。就是点金银财宝,还都是死人的东西,那些大能那个也不可能看得上啊?” 郭京猛的想起那黑冥剑来了,不由得暗道:“坏了,必然是这剑引了大能过来了,这样的人物,不要说我还有借来的百十个土兵,就是有成百上千的人马。也拿他不住啊,我要是再留在这里,只怕这条命就没了。” 想到这里郭京向着虚空之中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受教了,然后招呼了那些土兵一窝蜂的下山去了。 公孙胜看着人走都净了,这才拉着樊瑞从那藏宝地出来,就向着另一边的山下而去,两个人都是道袍,这会走起来大袖挥扬,颇有出尘之意。 公孙胜施展开缩地成寸的工夫,樊瑞虽然不会,但是被他牵着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倒也跟得上,两个人一会的工夫,就从芒砀山的另一侧下了山来了。 到了山下公孙胜收了法术,向着樊瑞一拱手道:“樊魔王,那日里与你动手的,是我们梁山的‘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贫道这里谢过你手下留情了。” 樊瑞哪敢受礼,就在地上跪倒,叫道:“樊瑞见过公孙先生,却拜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先生;这剑在这里!” 樊瑞说完之后。双手捧了那黑冥剑呈到了公孙胜的面前,公孙胜急忙把樊瑞给扶了起来,道:“魔王不必如此。”然后又把那黑冥剑拿起来,仔细的看看,重新还给了樊瑞道:“贫道自有宝剑,就不拿这剑了。” 樊瑞哪里肯答应,道:“没有先生出手,就没有这剑出世,再说先生的剑是为樊瑞毁得,先生不拿着,樊瑞却也不敢执有。” 公孙胜笑吟吟的看着樊瑞,想了想道:“魔王的恩师是哪一位师兄啊?” 樊瑞道:“家师是濮州文中和。是赵师祖当年路过濮州的时候,在家师的道观之中挂单,看到家师了本性朴实,就指点了他三年,然后赵师祖就离开了,当时家师想要拜师,但是赵师祖不允,就这样挂了个名,小人是五年前拜到家师门下,家师因为自己也没有能拜入二仙山一系,所以也不肯直接收我为徒,也是挂名。家师坐化之后,小人就离了濮州,实没有能在家师那里修习多久。” 公孙胜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文师兄这事我是知道的,只是赵师叔为人就是如此,并不喜欢收徒,这才让文师兄就这样沦落在外的,若是魔王同意。我代师收徒,把文师兄收入我们主枝一流,回去之后,我向师父禀报之后,就可以把文师兄写进谱系,不过……魔王不是文师兄的亲传弟子,就是文师兄回归,魔王也不能入我门墙,不如这样……。” 公孙胜说到‘不能例入门墙’的时候,樊瑞心下失望,但也为师父高兴,现在听到公孙胜的话头有变。急忙凝神敬听。 “……小道占个尊,就收魔王为我的大弟子,不知道魔王可愿意否啊?” 樊瑞欢喜的心都要炸了,跪在地上向着公孙胜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愿意!” 公孙胜摆手道:“不要这样,我是师门长枝,日后是要承袭师门的,你是的大弟子。那就不能这么草率拜师,等我领你回去,见了你师祖,那个时候,再行拜师。” 樊瑞连连答应,公孙胜把黑冥剑拿过来,系在了樊瑞的腰间,道:“此剑就算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了,这一回却是不能再推辞了。” 公孙胜看看天空,道:“启明星已经出来了,我的法力施用太多,身体有损,我们却寻一个宿头,歇上两天,然后你随我回梁山,见到那天王哥哥之后。与他辞行,然后北上蓟州去见你师祖。” 樊瑞自然不会有异议,道:“一切都听师父的安排。”随后又道:“师父,我们是在芒砀山北下得山,从这里向西北方向走五十里,就是沛县地界,那里有一个项家庄,庄子里的项家大郎他项充是我的表弟。我们去投那里吧。” 公孙胜道:“可是那江湖人称‘八臂哪吒’的项家大郎吗?” 樊瑞点头道:“就是这人。” 公孙胜布下那‘大衍神阵’也是耗费了一些心血,现在觉得神思倦怠,就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樊瑞就与公孙胜缓缓向着项家庄的方向而来,才走了十几步,公孙胜突然一伸手臂挡住了樊瑞,不让他向前。 樊瑞有些惊异看着公孙胜,刚想问怎么了,就见公孙胜手里的拂尘用力向前一拂洁白色的马尾拂尘笔直如枪一般的向前抖去,刚一拂到前面,立刻像墨染了一般,全都黑掉了。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起,跟着一个人飞射而去,并长声道:“人都说梁山入云龙,是今神霄派第一等人物,果然名下不虚!”随着笑声,一个人影飞射而去,看背影正是那‘黄眉妖王’张迪,原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等着,看到公孙胜、樊瑞二人没有防备,就见想偷袭他们,没想到被公孙胜看破了法门,这家伙也是了得,立刻就走,毫不停留。 公孙胜沉声道:“张妖王,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贫道也送你一程!”随着叫声,公孙胜手中的拂尘用力一抖,所以黑了拂尘鬃毛,都化成飞灰消散而去,只有最中心藏着一根白色的鬃毛,飞射而去,正中张迪背心。 张迪惨叫一声没命的逃了,公孙胜看到他走了,脸色立时变青,樊瑞马上意识到了公孙胜也中毒了,不由得惊叫道:“师父!” 公孙胜取了三枚‘清玄丹’丢到口中,然后道:“速速带我离开,这里毒已经解了,不要管它。”说完闭目行动,樊瑞不敢耽搁,就背起了公孙胜飞一般的走了。 第181章 李大圣路救鼓上蚤 时迁带着凤彩霞出了济州城,两个人一前一后,急走了一夜,到了天明的时候,时迁实在是跑不动了,他的轻功虽好,但是后劲不足,此时就向地上一倒,死狗一般的喘着。 凤彩霞飞纵而至,手里的长鞭用力掷去,向着时迁的身上卷了过来,叫道:“把金锥还来!” 时迁就地一滚,鞭子就抽在了他躺过的地方,鞭梢扫到了他的手臂上,时迁怪叫一声。飞纵而起,闪身到了一颗树上,叫道:“你这恶婆娘,还真打啊!” 凤彩霞本来追到一半的时候,还有几分忍耐。告诫自己不要真伤了对方,追上之后要好好和对方说话,求他把金锥给他,可是追到后来,被时迁那连蹿带蹦的身法实在逼出火来了,这才出手毫不容情的。 凤彩霞一抖手,把长鞭收了回去,冷声道:“小贼,你再不把金锥还我,我就直接杀了你!” 时迁嘻皮笑脸的道:“这东西又不是我偷的。又不是我抢得,是我师父让我送给你的,你不好好和我说,就这幅样子,我为什么要给你啊?” “好,你不给是吧!” 凤彩霞一咬牙,挥鞭子向着时迁就抽过去了,时迁就在树上一蹦,从这棵树就到了那棵树上,然后嘻皮笑脸的:“没打着!” 凤彩霞发了狠,轮着鞭子就在下面不停的抽,时迁被抽得哭爹喊妈的乱跳,两个人一点点的就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时迁的体力是越来越跟不上了,眼看着凤彩霞的一鞭子下来,他才要蹦开,但是脚下无力,竟然滑下去了,向着树下摔落,凤彩霞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还往哪里走!”说着飞身而起,一鞭子向着时迁的身上抽了过去。 凤彩霞虽然气恼,但是手上不审留了情,这鞭子看着虽狠,但是用得力量是卷,而不是抽,虽然鞭梢上的力量会让时迁吃点苦头,但是总体来说,时迁不会有大事。 就在那鞭子将要抽在了时迁身上的一刻,突然一道身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跟着一个略有嘶哑的声音响起:“好狠的丫头。无端就要伤人吗!”随着话音,一条镏金螣蛇棒向前一递,棒身贴到了鞭子上,然后用力一卷,本来凤彩霞的鞭子就是卷劲,这会两股劲卷到一起,凤彩霞就吃了亏了,鞭子都被卷到了那镏金螣蛇棒上,对方劲大,用力一扯,凤彩霞着对方的怀里冲过去了。 站在凤彩霞身前的是一个和时迁差不多高的男子,而且长得样子也和时迁差不多,太难看了,尖嘴猴腮,细耳凸眼。看一眼不以为是人,还以为是猴呢,看着凤彩飞朴过来,怪笑道:“小美人投怀……妈呀!” 凤彩霞被扯得飞过来,人在空中手张一张两枚铁锥向着那猴样汉子的两只眼睛打了过来,猴样汉子吓得用力一抖,那镏金螣蛇棒就从鞭圈里脱了出来,那汉子急收棒在脸前一立,他这棒子是软棒,手在棒子两端,用力回弯,棒子被弯成了一个u字型,两枚铁椎就打在棒子的两端然后弹了开来。 凤彩霞回手一拂,鞭子缠在树上,她用力一带。身子飞了回去,就在树下落了下来,手掌一收把鞭子拉回到手里,左手一捋鞭子,把它抻开,挡在身前。 时迁这会回头笑呵呵的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来人叫‘飞天大圣’李衮,他是下邳人,也是飞贼,和时迁颇有几分交情。他在这树林里休息,突然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只道是有人来追杀他,急寻出来,却见时迁追杀,这才出手救了时迁一回。 李衮和时迁不一样,他有一身的好武功,而且他的性子甚急,这会怪叫一一声,轮开手里的螣蛇棒飞舞旋转,向着凤彩霞打去,凤彩霞也不示弱,一条鞭子舞开,两个人斗在一起,时迁站在一边。连声叫道:“凤姑娘打他左边,这小子左手少一根指头,变招的时候会慢一点。” “凤丫头小心,那是他的绝招,叫‘见凤三点头’是连环三棒……对。对对对,就这么让过去,我说李小子,你小子要多么的没用,人家姓凤。你就见凤三磕头,你这还有不输的!” 李衮、凤彩霞两个人同时收招,李衮一回手,镏金螣蛇棒指到了时迁的鼻子上,骂道:“该死的废货,老子是帮你在打,你怎么帮着别人啊!” 凤彩霞也冷冷的道:“我不姓凤!” 时迁怪笑道:“我知道你姓蔡,我说凤姑娘,你别怕他,这小子虽然外号叫大圣,但比起孙大圣的本事来差得远了。” 李衮翻着白眼道:“你小子再说,信不信我揍你!” 时迁气哼哼的道:“我就说!你说我和人在这里闹玩儿,你出来搅什么局啊?” 李衮冷笑道:“你当我眼瞎啊!那鞭子那么狠,那是闹玩儿?” 时迁回手掏出一个小抽口袋,把抽口给扯开,里面装着的就是凤翼金锥,时迁看着凤彩霞道:“凤姑娘,我们是不是在玩啊?” 凤彩霞盯着时迁冷哼一声,道:“不错,我们就是在玩。” 李衮左右看看。瞪着眼睛说道:“我没搞错吧?就那么打还是玩儿?现在都习惯这么玩了吗?” 时迁不以为然的道:“你废话!我说;你个猴崽子不在家里守着你的猴婆子,跑出来干什么啊?” 李衮家里是世代走马跑解的,他一摇头,道:“别提了,我那个师妹给我来信,说是她们家有事,让我赶紧过来,我也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事,所以就找过来了。” 李衮他们跑解走马是一个班子,后来李衮在邳县老家。被一个姓韦得人招为养老女婿,这养老女婿和上门的不一样,可以留着自己的姓,也是家里的家主,就是要给丈人养老送终,还要在生得孩子里选一个跟着妻家姓,给妻家传家,那韦老爷是练武的出身,招了李衮之后,把一家都交给了李衮,但是李衮对自己班子里的朋友,一直挂念,他有一个视为亲妹的师妹芸娘,嫁了一个枪棒教头,两个人在徐州郭家庄居住,平时都有信来往,李衮突然接到了芸娘的书信,让他赶快来郭家庄一趟,李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急急的赶来了。 第182章 贞烈女怒投昭阳湖 第183章 徐京身陷郭家庄 徐州沛县地界,昭阳湖南段,一左一右有两座庄子,左边的叫做郭家庄,庄主郭佑,是本地土豪,世代居此,而右边的项家庄却是后来的,项家庄的老项封是后周大将,因不满赵匡胤兵变,而与当时的保义军节度使袁彦共谋反宋。 可是袁彦虽然一再向项封表示愿意起兵,并在项封自请向房州伺奉后周恭帝的时候,修缮兵甲,招慕人马,但是在赵匡胤的压力之下,袁彦最终老老实实的听命于大宋,按着赵匡胤的安排解除了兵权,并把与他暗中联络的志士盟单,交给了赵匡胤。 项封为了不连累后周恭帝,自行逃走,项家在江湖上流浪五辈,到了项允一辈,这才在昭阳湖安家,住下之后,老得子,生了一个儿子叫项充。 这项充生得粉雕成似的,性极喜武,十六岁就学得一身的好武艺,把家学的本事都学得手里,后来得到了道家高手‘逍遥羽士’司马麒的看重。传了他飞刀飞镖法,他自己配家传的蛮牌法,左肩背一面蛮牌,上插二十四把秋风刀,右肩背一面蛮牌,上插二十支落叶镖,双手翻开,远打近射,三百步之内,左右开弓。无人能挡,人送外号‘八臂粉哪吒’平素与人交手,全仗一条九尺火尖枪,难逢敌手,项允死后,这项充独自领家,他妻子也管不得他,于是昭阳湖一带好汉都以他为头,隐为一方豪强之势。 由于近年来赋税加重,这些昭阳湖的鱼民在项充的带领下抗捐抗税,私贩鱼货,弄得官府早有除他之心,只是徐州知州李乾是个昏庸的人,不世政事,只怕州辖里有事,被官家知道了责怪,所以并不肯出兵马来管,这才让项充,在乡下嚣张。 乡中事务,你强他弱。项充的项家庄做大,那郭家庄自然就变得弱了许多,为这郭佑四下寻找保家教头,在江湖上聘到一人,姓徐名京,外号‘闪电蛇’擅使一条蛇头蛇尾亮银錾,勇毅健武,而且这徐京有个好处,他的外号虽然有一个一‘蛇字,但是为人却是并像蛇一样奸滑,而是平和有礼,他和他妻子单芸娘流落江湖,被郭佑召慕之后,对郭佑非常尊重,几乎是郭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郭佑非常满意。 这日里天色已经晚了,徐京一个人人在家中,沛县知县张守礼来郭家庄游玩,郭佑为了能和项充抗衡全力迎逢这张县尊,打听到这县尊爱看跑马卖解,而徐京的妻子就是卖解出身,就好说好商量,让徐京的妻子去给张守礼表演。 徐京虽然心疼妻子有孕,但还是答应了,此时天色已晚,徐京眼看芸娘还没有回来,就把郭佑送得挂面翻出来,煮了一锅,他也不会调味,就倒了点醋,蘸着吃那面条。 刚吃了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徐京急忙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满脸胳腮胡子的一个大汉,这大汉的胡子连头发都长到一起了,除了鼻子眼睛能看得清楚,连嘴都藏在胡子里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毛人似的,看到徐京哈哈一笑,道:“徐大哥!” 徐京认得此人叫‘毛头狮’李从吉,他就在江湖上走动,仗着一条双刃降魔钺横行无阻,总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当初徐京在泽州卖艺的时候,李从吉被官府亿追捕,徐京偶然之间救了他一命,这李从吉就和他结成了好友,只是芸娘一直觉得李从吉是贼,怕他连累徐京,不同意和徐京和他多联系,所以徐京到了郭家庄之后,和李从吉的来往就少了许多, 徐京急忙把李从吉让了进来,笑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庄门都关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从吉笑道:“我到山东买马,有济州府碰到了你们郭家庄的一个总管,这才知道你在这里,我刻意讨好那总管,是他带我进来的。” 徐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离开泽州之后。我四处流浪,好容易才安顿下来,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你……。” 李从吉摆手道:“行了,你和我还说这些做什么。”他看一眼,道:“嫂子……没在家?” 徐京一笑道:“她去庄上帮忙了。” 李从吉哈哈大乐道:“若是嫂子在家,我就约你明天到外面去吃酒了,既然不在,你我兄弟,今天就吃个痛快。” 徐京苦笑道:“我这里酒虽然有,但是没有什么菜肴啊。” 李从吉摆手道:“没事,我有!”说完飞奔出去,一会的工夫,拿了一个油纸包进来,道:“这是我在前村买得烧鸡,本来想着嫂子在家,我就不在你这里留了,然后留着当晚饭,既然嫂子不在,我们却拿来下酒。” 徐京听得有些不好意思,李从吉怕他面子不好看,道:“先把你那面条盛一碗来,我饿了。” 徐京急忙盛了面条过来,李从吉也拿了醋来拌面,唏哩呼噜,吃了一大碗。 徐京取了酒出来,又搜一盘腌豆,两个人就着那豆还有烧鸡吃酒,同时说着旧事,正吃得酒酣,外面却有人来敲门。徐京让李从吉只管自己坐,然后开门去看,就见郭家庄的总管郭怀就在门前,看到他之后,呲牙一笑道:“徐教师,你家大嫂回来了,可能是表演的时候累到了,说是肚子疼,让你去接她回来。” 徐京不敢怠慢,急忙道:“管家稍候,我有个朋友在里面,我和他一声,然后就和你去。” 郭怀笑道:“你和我走作什么,我就是路过给你带个话,我这就回家了,你家大嫂在庄主的花厅里歇着,夫人的奶娘在哪里看着,你又不是不识路,只管自去就是了。” 郭怀说完就自行走了,徐京连声向他作谢了,然后回到屋里,向李从吉说了,李从吉急忙起道:“我随哥哥一起去!” 徐京摆手道:“那里是庄主的院子,不经同意,我不好带你过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当下徐京匆匆的走了,李从吉自己坐在屋里慢饮,左等不见人回来,右等不见人回来,李从吉就有些焦急了。几次站起来想出去找找,但是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不敢这样过去,怕扰了别人,到时候迁怒徐京。 又等了一会,李从吉实在坐不住了,猛的起身向外走去,才到门前,就听院子里他那匹马咴咴嘶叫,李从吉这马是他济州的马商手里买来的,据说是北地宝马(就是扈成他们的货),知道好恶,听到马叫,他就知道有外人进来了,于是回手拉刀,腰刀被扯出来半截。 有人快速到了门口,但却不见敲,又过了一会,一柄牛耳尖刀伸了进来,拨那门栓。李从吉本来就窝着火气,这会怒焰冲起,一把将门扯开,腰刀出鞘向着外面那人就劈过去了。 外面的人怪叫一声,翻身滚了开来,另一人抢步上前,轮棒就打,李从吉挥刀格开,那个滚开的人尖声叫道:“看刀!”随着叫声,手里的牛耳尖刀向着李从吉飞射过来,李从吉向后退了三步,手里的腰刀向下一垂,挡在自己的身前,那牛耳尖刀就打在刀面上,叮的一声跳飞开来。 李从吉向后一让,那使棒的人就冲进来了,手里的棒一搅,向着李从吉的心口探了过来,他的棒的是搅着进来的,李从吉这会要是用刀来格,自己的刀很有可能被搅飞了,急切之间,李从吉不敢冒险,一边后退,一边轮刀,打铁一般的向着对方的棒上拍去,拍得棒头砰砰直响,两个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都没有能点到便宜。 这会丢飞刀的那个人探头向着屋里看了一眼,叫道:“我说猴子。你那师妹眼里不行啊,这小子生得怎么样不说,就这一脸毛,就和人不一样了,看着还不如我好看呢。” 那使棒的冷笑道:“我和这人没关系,看得那一脸长毛,还以为真猴显世了呢!”他一边说一边用棒向着李从吉指去,叫道:“你是什么人?徐京呢?” 李从吉沉声道:“我是他的朋友,你又是什么人?” 来得正是时迁和李衮,时迁怪笑一声。道:“我们是救他命的!” 李从吉眉头一皱,道:“再不说实话,我就要动手了!” 时迁一瞪眼,道:“打啊,当我们怕你!” 李衮多少比时迁要稳重一些,道:“我是单芸娘的师兄,我叫李衮!” 李从吉有些惊呀的道:“可是那飞天大圣吗?” 李衮点头道:“正是某家!” 李从吉笑道:“我听芸娘说过你的名字,在下李从吉,泽州一路,都唤我毛头狮子。是徐大哥的结义兄弟,他妻子在郭家庄里不适,徐大哥去接他妻子了。” 李衮脸色难看的道:“还是来晚了!这个蠢货看这样子已经被人骗去了!” 李从吉有些惊异的道:“怎么回事?李大哥,你和说说,发生了什么?” 李衮长叹一声,把今天发生在昭阳湖的事说了,然后又道:“我们来通知道徐京,可是这郭家庄里不好进来,这还是晚上了,我们才混进来的。” 李从吉听得怒发冲起,脸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叫道:“那泼贼定然把我大哥给我骗去拿了,待我冲进去,把我大哥给抢出来!” 时迁一摆手道:“你别胡闹了,这庄里还有两位教师,四百多人马,你就这样冲进去,等着被分尸吧!” 李从吉瞪着眼睛叫道:“就是死了,我也不能让我大哥就死在里面!” 李衮道:“你先别急,芸娘没死,被救到邻县去了,那张守礼只要还要点脸,就不敢把这件事声张出来,所以他拿下徐京,应该是为了把芸娘给引出来,所以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害了徐京的性命。” 李衮回头向着时迁道:“时兄弟,这会就要看你的了,你却去探探,徐京的下落,我们好知道怎么救他。” 时迁道:“找人容易,只是这一脸毛你要看住了,不然闹出事来,我就陷在里面了。” 李衮道:“你只管,我们这里都等你回来再说其它。” 时迁身了一扭,就上了房了,悄无声息的走了,李从吉看着他的身法,这才安下心来,就让李衮进来,两个人就在屋子里等着。 徐京的住处。就在郭家庄里面,庄主郭佑的住处边上,时迁窜房跃脊,一会的工夫,就到了郭佑他们家的院子里了,由于外面有庄门,每天进出人等都会受到检查,外人是不许进来的,所以郭佑的内院的防守就没有那严了,时迁毫不费力的进了内院,四下看看,正堂花厅处,还有灯光,于是闪身过去,就伏那屋子廓下,先舔开窗纸,看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于是侧耳向着里面听去。 “庄主,您唤小人来何事?” “郭怀。”那屋里一个穿着员外服的人说道:“你明天四更就押着徐京上县,却不可大意。绝不能让他跑了,不然那人报复起来,我们承担不起?” 郭怀谄笑道:“小人知道了,只是可惜了,那徐京是我们庄子上对抗项家庄的助力,现在没了他,陆、厉两位教师,都不是那项充的对手。” 员外长叹一声,道:“谁想那张守礼偏偏就看中了徐京的老婆,本来我想着,那女人是跑马卖解出身的,必然不会在贞节,没想到却是这么烈的,现在人又被救到临县去了,若是不能把徐京办成死罪,张县尊就不好说话了,所以只能舍了他了,好在我们结下了张县尊,有他在,对付项家庄应该也足够了。” 那员外顿了顿,又道:“还有徐京那个朋友,我听费总管说了,他也是江湖人,只怕把这件事给漏出去,你让费总管明天想个办法把他给打发走。” 郭怀小心的道:“庄主,要不要……。”他做了个杀人的动作,那员外摇头道:“那些江湖人结朋交友的,一抓起来就是一连挂,我们不去惹他们,能打发走就行了,不要再生出事端了,若是不然,闹得那些人来这里寻仇,我们就头疼了。” 时迁听到两个人说的,思忖片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溜回了徐京的家里,把这事和李衮还有李从吉说了。 第184章 从吉劫囚沛县路 第185章 项充有意杀贪官 第186章 郭佐存心诬良人 下午时分,沛县县尉郭佐带着二百土兵匆匆赶到了郭家庄,先把郭家庄的庄客都给编到自己的军中,然后把昭阳湖南段都给封锁起来,岸上是县里的土兵,水上是郭家的庄客,军马一点点的凑到了项家庄的边缘。 此时项充正在自己的庄子里的大厅之中,款待公孙胜、樊瑞、李从吉、时迁、李衮、张荣六人,徐京由于元气未复,还在花厅里躺着。 项充坐在上首,打横相陪的是邓举、区昆二人,项充双手捧杯向着六人道:“诸位都是英雄,能到项充这里来,是项充的荣幸,却请满饮一杯!” 公孙胜几人也都举杯,道:“大郎请!” 几个人同饮了一杯,时迁嘻嘻哈哈的道:“大郎,我们哥俩这么过来,只怕郭家庄很快就能知道,你还是要小心,不然他们找来了,你就不好应对了。” 项充冷笑道:“官府那些害人的东西,怕他作甚,不要说我表哥还在这里,就是几位慕名而来,我项充也不能不照应几位啊!” 李从吉笑道:“大郎好英雄,我李从吉生得这幅样子。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平素也交不到朋友,但是大郎这样豪爽的汉子,实在入我李从吉的眼,若是大郎不嫌我粗鲁,却请大郎饮此一杯!” 项充笑道:“李大哥客气了,我们既然是朋友,那何必一杯、两杯。却又大碗……。” 项充的话音没落,家里的总管项福跑了进来,慌张张的道:“大郎!不好了,庄子外面来了好多的官兵,已经把庄子给围起来了。” 项充眉毛一立,冷笑道:“好啊,还真的找上来了!” 公孙胜起身打了一个稽首道:“大郎可以把我们交给官兵,却不可连累大郎。” 项充冷哼一声,道:“我若这么做,那以后就不用再在江湖上行走了!几位,不满你们,我也正欲和官府做个对头,若是几位愿意助我,就请随我到庄墙上,看看那些害民贼要做什么,若是不能拿项充当朋友,那就只管说什么交出去的话好了。” 项充说完之后,起身向外就走。邓举、区昆两个急忙跟上,公孙胜向时迁道:“时二哥可留在这里,护着徐教师,我们跟去看看。” 时迁早就坐下了,拿着筷子挟着桌子上的菜,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的道:“好、好、好,你们只管去,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公孙胜一行人也出来,追上项充他们,就到了庄墙之上,伏在庄墙的垛口,向下看去,就见一队队的土兵,端着刀枪,把项家给封锁住了。 项充指着下面一个戴着文官乌纱帽翅,穿着一身软甲的官员道:“那个就是郭佐!” 公孙胜轻声道:“大郎问问他们,要做什么!” 项充大声叫道:“尔等何故围我庄子!” 郭佐催马向前,叫道:“项充!吾奉老父母之命,擒拿勾结梁泊的逆贼徐京,你竟敢藏匿此贼,还不交出来!” 项充心道:“时迁和张荣两个是后来的,还是从郭家庄那些家丁手里逃出来的,他们猜到了我这里也还有得说,那徐京被背进来,都没有人看到他,如何就走漏了消息了?” 项充心里奇怪,嘴上却道:“郭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您面前胡言,我项充是知道法度的,岂能收容逃犯啊。” 郭佐冷笑一声道:“没有人,搜搜就有了!” 项充脸色一变,这是区昆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大郎,你看看靠湖面那些人,不是官军,是郭家庄的人!” 项充扫了一眼,冷笑道:“好啊,这郭佐、郭佑兄弟是要直接害我的性命了!” 邓举点头道:“张守礼是奉命来给西城所征地的,郓城、寿张那些地方是梁山泊的地盘,就是征到手里,到了秋也收不上来一粒粮食,但是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灭了我们,只怕他要多少粮食,都能征得出来,那郭家兄知道张守礼的心思,所以才敢这么大胆。” 项充气急而笑,道:“好啊,这就是大宋对平常百姓的法子啊!”他身后几个人都一齐翻白眼,心道:“你若是平常百姓,那梁山泊就是国家栋梁了。” 项充冷声道:“公孙道长,您也听到了,他们不是来这里抓人的。就是来杀我的,小弟有意和他们一决生死,若是道长……。” 公孙胜摆手道:“不要和他们硬拼,贫道虽然法力没有全复,但是你表哥在这里,你先答应,然后贫道教你表哥摆一法阵,管教他们都死。” 项充大喜连连点头道:“项充就听道长的。” 随后项充向着外面叫道:“郭大人,我也不知道那徐京做了叛贼了,只是想着把他收入庄里,能押郭庄主一头,既然如此,那郭大人稍候,我绑了他出来,献与大人。” 郭佐有些意外的看向躲在一旁的郭佑,道:“贤弟,那家伙当真跑到项家庄来了?” 郭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既然项充认了,那应该是在项家,既然如此,我们只等着项充,把人送出来,然后我们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了。” 郭佐点点头道:“还是贤弟的见识好。”他叫过带来的马步两位都头,让他们做好准备。 公孙胜这会让项充把他庄子里的三百庄客都集中起来,项充的这些庄客却是不同,都是江湖上收罗来的亡命,这会都怕庄子破了。他们没处活命,所以都存了拼命的心思,老实的听公孙胜指挥。 公孙胜沉声道:“我这阵是汉末三分,诸葛孔明摆石为阵之法:四面八方,分八八六十四队,中间大将居之;左旋右转,按天地风云之机,龙虎鸟蛇之状;一会打开庄站,你们冲过去,先把他们围住,待他们都入阵之后,只看七星号带起处,把阵变为长蛇之势,樊瑞作起道法,教这些人在阵中,前后无路,左右无门,只能任我摆布。” 公孙胜话音没落,就听一人叫道:“我知道此阵,却要有八人主持八方,却让我也领一队吧!” 几个人回头看去,却是徐京走了过来,公孙胜摆手道:“徐教师身上有伤,还是要养一养的好。” 徐京恨恨的道:“我自觉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请公孙先生用我一一用,我要亲手拿住那郭佑,看看他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公孙胜眼看劝不得。只得应了。 由于时间太紧,公孙胜只能给大家简单的讲解了一下阵池,然后就请李从吉在北,项充在南,张荣在西,李衮在东,邓举在西北,区昆在西南,时迁东北,徐京在东南,安排完了之后,公孙胜道:“本来还应该有一个人主持中央,但是我们的人数不够了,想来他们这些土兵、庄丁也没有破阵的本事,你们出去,只看我旗动,就立刻杀敌,那些人都只动不得。只能由你们摆布。” 樊瑞这会取了一堆苻纸给了众人道:“你们各人身上配带一张,我做法之后,你们就能在阵中自由来去了。” 大家都把苻纸都带好,人人都拿了兵器,项充一人当先,手里提了火尖枪,背了双盾,叫道:“大家听着!门外的狗官被姓郭的给买通了,要我们的性命,而今之计,只有和他们拼了,若是不敢向前的,且请快走,我项充绝不阻拦!” 众庄客一齐叫道:“我等都随大郎,就和他们拼了!” 项充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随我来!” 庄门大开,项充一人当先,挺枪就冲出来了,后面的人跟着一窝蜂的杀了出来。 郭佐怒声道:“这打脊的杀才!他是蒙骗我们,却要和我们拼命呢!” 郭佑冷笑道:“哥哥还等什么,这是他自和反出手了,却不是我们害他!”郭佐点头道:“都给我拿下!” 一众土兵都向前冲,可是项家庄里的人,并不和他们交手,而是急速跑了开来,就转成一个大圈。把众人都给裹在了其中。 公孙胜看到八队齐动,把那些土兵都给围住,这才贴着樊瑞的耳朵,把法决传了,随后他抓起号旗用力一挥,天空一暗,七颗星星闪了出来。 樊瑞手里的抓了黑冥剑,口念法决,左手捏了剑指向下一点。立刻离地生火,巽地走烟,同时冲上天空,黑烟中夹红火,把人的眼睛灼得生痢疾,什么都不看清了,随后阵中的人只觉眼前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周围有灼热的火烧感。还有腐臭的水流浸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官军立时大乱,而那八队人马都有苻纸在身上,阵中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眼看着官兵就像是没了头脑一般的在阵中乱转,李从吉大吼一声:“还等什么,杀啊!”挥着降魔钺冲了过去,只管杀人,他手下的那队人也跟着冲向了官兵,八队齐动,一齐杀人,只有时迁用一双手乱指,不住的叫着:“杀,给我杀!” 那马军都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没了命的放开,只管向前冲,正和李从吉撞上,被李从吉一钺下去,连人带马都都给劈开了。 那步军都头看着不是头,丢了众人不管,转头就走,这小子读过两天书,竟然知道这阵,只管向着坎地而去,想着那里主水,应当是一条生路,只是生路不是,一头撞上了项充,还没有翻应过来,就被项充一枪给挑了。 那郭佐懂得一点,也向着坎地而来,项弃眼看着他催着高头大马不要命的过来,就在背上摘下两口飞刀,一甩手掷在了郭佐的马眼之中,那马痛嘶不止,把郭佐给摔下马来,项充赶上一步。轮起大枪当棍用,狠狠的拍在了郭佐的腿上,郭佐惨叫一声,抱着腿不住的哀嚎,却是左腿让项充给打断了。 这会李衮、邓举、区昆、李从吉、张荣五路赶着杀人,他们本来在岸上的人数就比官兵多,武力又比官兵强,自然是杀起来毫不费力,死人的惨叫声不住的响起,郭佑昏了头的乱转,突然一只手过来,一把将他扯下马摔在了地上,跟着把一张苻纸贴到了他的脸上。 郭佑一上就能看清楚阵中的样子了,就见阵中的官兵傻了一般的乱转,而项充他们只管向前杀人,那些官兵完全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郭佑侧头看去,就见一个人提着一条花枪,站在他的身边。眼中尽是恨意,正是‘闪电蛇’徐京。 郭佑脑袋轰的一声,两腿一软,就给徐京跪下了,嘴唇哆嗦个不住的叫道:“徐教师,还望你看在我们相处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 徐京眼中闪动着煞气,厉声道:“郭庄主,我自到你庄上之后,无事不以你为先,你能和说说,你为什么要帮那狗官算计我妻子吗?” 郭佑到了这会还能说什么啊,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叫道:“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徐京冷笑道:“饶了你?那我妻子还有没有出生的孩子,都不会饶了我!”说完提枪就刺,郭佑惨叫一声没等花枪刺到,先一翻眼,竟然吓死了,但是徐京不肯做罢,仍然一通乱戳,把郭佑刺得和漏勺一般。 岸上杀人,湖中的郭泽还有郭家庄的另一位教师陆辉都看得呆了,突然郭泽叫道:“都上岸,都上岸,快去救我的两位伯父!” 郭泽还没有喊完呢,陆辉突然道:“你看哪里是什么?” 郭泽一回头的工夫,陆辉一刀把他的脑袋给劈飞了半个,随后一脚死尸踹飞,跟着叫道:“诸位,我们都是绿林里来的,现在郭家不行了,我们不能为了那几个小钱,把自己的性命给丢在这里,若想发财保命的,却随我来!” 这些人都和陆辉较好,听了他的话竟都无异议,跟着陆辉坐船回郭家去了,再不管郭家弟兄了。 陆辉领着一众绿林就冲进了郭家庄,看人杀人,看屋放火,把郭家好一通大抢,然后逃了出来,就此北上,一部分人中途散去,其余的都被陆辉哄着一路进入了太行山,等到田虎造反的时候,跑出来随了田虎了。 而郭家被杀了个干净,只逃出去一个幼子郭矸,他逃到江湖上,只怕仇家来寻,一路西逃,到了关右之地,隐居起来,后来王庆造反的时候,投在了王庆的门下。 第187章 入云龙畴谋用计 第188章 闪电蛇擒贼报冤 第189章 破官军英雄归水泊 第190章 到下邳寻友访嘉朋 第191章 到浔阳大会英雄 萧嘉穗独自一人回到了黄门山,刚一上山,几家头领就都迎了出来,向着萧嘉穗道:“大哥,恭喜、恭喜。” 萧嘉穗有些惊异的道:“你们都知道梁山收纳我们了?” 欧鹏哈哈大笑道:“梁山那事别说,我们却是为了大哥贺喜啊。” 萧嘉穗不解的道:“我们什么可贺喜的啊?” 蒋敬笑道:“看来大哥还不知道自己的喜事近了,来来,先进大寨,然后再说!” 几个人不由分说的把萧嘉穗给扯到了寨里,才到聚义厅口,萧嘉穗一眼看到了孟康站在那里,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道:“孟贤弟,你怎么在这里?”话没说完,就见萧引凰在孟康身后,他心底一突,急声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萧引凰听了这话,急忙摆手道:“父亲,这和孩儿无关,都是小师叔搞得。” 萧嘉穗更觉不对,孟康哈哈一笑,拉着萧嘉穗进了聚义厅,道:“圣僧,你却看看,这里是谁。” 萧嘉穗一眼看去,就见萧让、金大坚二人都在厅中坐地,看到他进来,金大坚急忙起身见礼,萧让却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萧圣僧,你那师弟太也的胡闹了!” 萧嘉穗急忙拱手,道:“秀才,能否说明,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某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萧让气哼哼的把丁立所为说了,萧嘉穗听得哭笑不得,向着孟康道:“贤弟啊,你怎么能和他做这样荒唐的事啊!” 蒋敬摆手道:“圣僧这话差矣,这是人伦大事,你们男欢女悦,何来荒唐啊。” 萧让看到萧嘉穗急了,这才道:“圣僧,你也不用太过心急,我也觉得这件事对我小妹有益无害,不然就算是把我囚在这寨里,我也不是低头的人啊,如何能答应啊。” 金大坚也道:“圣僧,岂实你们没走的时候,秀才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没有机会开口,后来他还亲自去你们住得地方找过你们,可是你们都走了,现在虽说这里面有些……不妥的地方,但是总得来说,还是好的。” 萧嘉穗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妥,二位即刻下山,我这里给二位拿盘川路费……。” “小师叔还把萧家娘子也给诓来了。”萧引凰弱弱的说道。 萧嘉穗气得火冒三丈,叫道:“人在哪里?” 萧引凰道:“还在路上,大哥留在河上等着小师叔呢。” 萧嘉穗彻底不说话了,他想让萧让他们离开,就想着在扈成到来之前,解决这事,要是扈成来了,他跟本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蒋敬笑道:“圣僧,你不能再拒绝了,不然的话,你让萧姑娘怎么办啊?” 马麟这会也道:“是啊,圣僧,你怕你们是同姓,萧秀才也说明了,你们不是同姓,还有什么担心的。” 萧嘉穗无奈的坐下,道:“罢了,你们这样胡闹,我也管不得你们了。” 本来萧嘉穗打算回来就动员全山北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能走了,只得先等着了,蒋敬、马麟两个要给他张罗婚事,被萧嘉穗千拦万拦的给拦下了,道:“萧姑娘新丧,这个时候怎么能成亲啊,大家先等一等,若是萧姑娘来了,她没有意见,那就先定亲,然后再议婚事。” 萧让虽然也看中萧嘉穗,但是被人诓上山来,这些人又不管新丧就要张罗婚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听到萧嘉穗这么说,不由得大为满意,一再称扬。 蒋敬笑道:“圣僧、秀才,你们两位不用劝,我也是读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呢?自然是先定婚,但是定婚我们也不能不准备啊。”逐不顾萧嘉穗和萧让的意,只一意准备,八天以后,三月二十五日扈成一行到了黄门山,被一众好汉给送到了山下,先把金夫人、蔡氏、萧淑兰教给他萧让、金大坚,随后嘻皮笑脸的道:“秀才,我这里护送嫂夫人一路前来,嫂夫人无恙,秀才可以放心了。” 萧让气哼哼的道:“听你的口气,我还要谢你了不成?” 扈成摆手道:“那到不必,我这人一向不求人谢的。” 萧让拿扈成实在没有办法,哼了一声,带着妻子、小妹自进屋子里去了。 扈成转头向着萧嘉穗深施一礼,躬身不起,道:“大师兄,师弟胡闹,还请您责罚。” 萧嘉穗看着扈成的样子,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扈成也是一脸苦相的道:“小弟也没有办法,若是不这么办,只怕师兄就不肯了,所以只能是先斩后奏了。” 萧嘉穗对扈成也实在骂不出来。只得道:“你既是大媒,那我就和你说吧,那萧姑娘是新丧,此时成亲,大为不妥,若是萧姑娘同意,我们可以先定亲……。” “大师兄。”扈成苦着脸道:“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萧嘉穗愕然的道:“你说什么?” 扈成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大师兄,我问过萧姑娘了,她可还没出热孝呢,这赶紧热孝之中成亲,并不碍到礼法。” 萧嘉穗就知道扈成来了,自己就要受他所制了,苦恼的道:“哪里要这么匆忙啊。” 扈成道:“这个老婆是我给大师兄骗来的,若是不成亲大师兄跑了怎么办。” 石秀这会凑了过来,道:“圣僧,你这样慢郎中,人家那姑娘可是疾心于你,两首情诗啊。” 扈成一通乱拍把,石秀给打开,道:“少在这里胡说。”随后道:“大师兄,的不说,亲事必须要办,你们可以先不圆房吗。” 萧嘉穗懒得再争,道:“罢了,我这做师兄的,管不得你这师弟,你去问吧,只要那姑娘同意就行。” 蒋敬急忙道:“不用大郎去问,我去;我就充这女媒了。”说完匆匆到萧让一家,临时的下处赶了过来。 山上的房子都是用大树搭的,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不漏雨罢了,根本就不能隔音,蒋敬离着还远,就听见萧让在那里给金夫人连连赔罪,而金夫人则一个劲的骂他做事当结交的朋友不好。 蒋敬忍住了笑,就到了门前,伸手扣门,道:“秀才。” 萧让在里面急忙整了整冠带,低声向着金夫人求告道:“夫人千万不要外人面斥责小生,回头相公给你赔罪就是了。” 金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是那等没有成算的人吗?还不快去请客人进来。 萧让就从屋里出来,堆着笑脸,向着蒋敬道:“蒋兄,您怎么过来了?” 蒋敬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也是刚来,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让脸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一眼蒋敬,道:“有事快说!”说完扶了扶冠道:“说完之后,本秀才还忙着哄老婆呢。”反正都已经让蒋敬听到了,萧让干脆也不装了。 蒋敬强忍笑意道:“是这样,扈小官人说了,令妹还没出热孝,想要在热孝之中操办这个婚事,当然;成亲之后,可以先不圆房。” 萧让眉头一皱。道:“何必这么急呢?不如……。”他下面的话没说完,屋里金夫人咳了一声,萧让急忙道:“稍待,转身回去,还把门带上,把那蒋敬直接关在外面了。 萧让回到屋里,向着金夫人道:“夫人?有何见教?” 金夫人道:“你何苦一口回绝?不如你就去问问表妹,要是她答应呢。” 萧让就有些犹豫道:“热孝成亲,都是有原因的,他们又没有什么,何苦这样急啊。” “放屁!”金夫人眼一瞪,骂了出来,萧让连忙鞠躬道:“好夫人,您可别骂了,蒋兄就在外面呢。” 金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屁,他们不急,那萧嘉穗是贼,怎么不急,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今天有了,明天还有没有,淑兰既然立志要嫁给他,那就要留下一子半女,这样那扈成才能看顾她,不然谁来看顾她?就淑兰那一条路跑到黑的性子,你还指望着她,人死之后再嫁吗?” 萧让想想金夫人说得极是道理,他们看中这门亲事,就是因为有扈成,只要他有办法,那以后萧嘉穗就也许能脱了贼皮,只有萧嘉穗不是贼了,萧淑兰才能日子好过,可是若萧嘉穗当真在招安之前,把命给丢了,也不是什么希奇事,必竟落草是一个高危的活,而似萧淑兰的性子,只怕真的会给萧嘉穗守寡,若是有个孩子在手,也不算是个独鬼。 想到这里,萧让道:“那你去问问妹妹。” 金夫人哼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前,萧让赶紧开门,金夫人走出屋来,向着蒋敬姿态端庄的福了一福,蒋敬不敢受,侧身过去,还了一礼,金夫人起身向着那萧淑兰那屋子过去,萧让这里则把蒋敬给引到室内,坐着喝茶等候,过了一会金大坚拿着一包点心过来,原来他听到蒋敬来了,就顺了蔡氏在路上买来的点心,过来说是招呼蒋敬,实即上却是来听结果来了。 金夫人到了萧淑兰的屋子,把香晚赶了出去,然后小声扈成提出来热孝中成亲的事说了,然后又把自己和萧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淑兰低头不语,金夫人小声道:“兰丫头,这会到了这里,就是你不答应,也不可能了,所以你只能是把一切往好想,你哥哥那个没主的货,若是像她说得那样,守孝三年,若是这三年之内,那萧嘉穗招安了,他那样的人才,立时就会飞黄腾达,他要是不认这个婚约了呢?再者他现在是什么?是山贼啊!这些人今天娶个老婆,明天讨个妾的,纯属正常,三年之内,你这么一个滴滴的美人在身边他动不得,你能保证他不去打野食啊?” 萧淑兰小声道:“还请嫂嫂给淑兰拿个主意。” 金夫人道:“你只传话给前面,就说舅舅去世的早,你们贾家那一支没有了传承,你想着早些成亲,日后不求那孩子能姓贾,只要能给舅舅上个香,就是好的了。” 萧淑兰感激的道:“嫂嫂什么都想到了,淑兰还有什么可说的,愿听嫂嫂安排。” 金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安慰了一会萧淑兰,这才出了屋子,就去见了蒋敬,把那话学了。 蒋敬听了道:“这是孝行,理所应当,我就去前面回话,万没有不应的。” 蒋敬就到了前面,把萧淑兰的话学了一遍,萧嘉穗自无不可,道:“这是没有什么的,若是萧姑娘想的话,生得孩子多了,过继给贾家一个也是可以的。” 蒋敬有了这话,底气更足,重新到后面把这话传了,萧淑兰听得了心存历史感激,对萧嘉穗的爱意更浓,萧让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能是认了。 黄门山里,那蒋敬是会术数的,萧嘉穗自己也懂一点,两个人算了日子,三月二十六、六月十八,都是最近的好日子,但是若拖到六月,那萧淑兰就是出了热孝了,所以几个人一商量,就定在三月二十六,好在蒋敬在孟康到了之后,就再始准备,山寨里什么都是全的,倒也能应付,只是这喜服山寒里是没有的,就是周围几处村子不见得有。 扈成听了之后,道:“这样,我要到揭阳岭去会那私盐头子‘混江龙’李俊,那岭下就是揭阳镇,是个南北通行的大镇,我到了那里之后,就买一领婚衣回来就是了。 蒋敬听了道:“这个也是使得,但只是一样,今天是二十日,你明日起行,就是来回多说五天工夫,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欧鹏道:“这有赶不及的,从这里到揭阳,不过是二百里地,我们山上有马,一人双乘而行,一天一夜也就到了,在那二十二日见了人,二十三日往回赶,明间富富有余。”说完又向扈成道:“扈家小官,我和你同去。” 蒋敬摇头道:“欧大哥去了也不顶用,还是在山上待着吧,你以前是军户,哪里知道这江湖上的事,却让费保兄弟跟着大郎前去,他是南边老江湖了,有什么都能应付。”欧鹏无奈,只得应了。 第二天一早,扈成、石秀、鲍旭、焦挺四个,加上费保,五个人带了十匹马,浩浩荡荡的离了黄门山,向着南而行。 揭阳岭就在浔阳江的边上,是去江州的必经之路,这里由于在行政区划上,归属江州,但是碍着大江,江州官府根本管不过来,而大江之北,这揭阳镇左跨舒州,右入蕲州,两方根本没法管,所以造成了一个独特的三不管地区。 扈成一行疾行了一天,连吃饭都不打尖,就在马上吃了些干粮,入夜之后,仍向前走,他们五个都有一身的好武艺,也不怕打劫的,只管向前。 将至定更天光,费保看看地势,叫道:“大郎,再向前走,就是揭阳岭了。” 扈成远远的望去,就见前面黑糊糊的一处。好像高岭,于是道:“看这样子是不远了,我们不要向前急赶了,却歇一歇气再走不迟。” 几个人放慢了战马,缓缓前行,眼看着就到那揭阳岭下了,就见前面有一个亭子,一个大汉就在亭阶上坐着,手在他身边还系着一匹白毛大马。 大汉的身侧立着一根火把,把他身子周围照个通亮,那大汉手里拿着一个西洋八宝转弦罗丝法子的酒葫芦,不时的对着嘴长饮,在他的脚下放着一柄四十斤重的大铁椎,听到马蹄声响,大汉向着扈成等人看了过来,那一双眼睛直若流电,身上霸气外溢,就在扈成他们五个人的身上一溜,竟然让他们五个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大汉也不起身,只道:“是红桃山的朋友吗?”大汉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扈成向着费保看去,费保一拱手道:“合字,线上的,溜一溜,不敢拜山门!”他说得是黑话,意思是我们都是绿林道上的朋友,我们就是路过,没有打搅的意思。 大汉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吧,不要一会溅了一身上的血才是!” 扈成这会定下心来,翻身从马上下来,笑道:“走得口渴,朋友能不能讨杯酒吃啊?” 那大汉凝神向着扈成看去,他的那一双眼睛,有个外号,叫‘金睛豹子眼’慑人心魄,就是大汉他爹也不敢这么直视他那双眼睛,但扈成身负佛宝,最是能平心静气,刚才被事出突然,才被大汉慑了一下,现在平平而视,大汉那眼神虽然比刚才还厉,却不能让扈成有一点悸动。 大汉看了一会扈成,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个英雄人物,似你这样的,足以喝我一杯酒了。”说着一扬手,把那酒葫芦给丢了过去。 扈成伸手接住,身子一晃,原来那酒葫芦竟然是生铁的铸成的,放在地上,刚好到人的膝盖,里面又装满了酒,扈成错估了力量,这才差点摔到,不过大汉看到扈成仅一错步就站住了,不由得轻声叫了一声:“好。” 扈成转动那酒葫芦盖子,这所谓的西洋八宝罗丝法子,就是葫芦口有罗丝扣,能拧紧那样的,这东西大宋没有,也很少有人使,同样是描写宋代故事的小说《七侠五义》里面,就有过对这样葫芦的描写,说‘小义士’艾虎走夜路的时候,渔棚夺酒,拿了人家西洋八宝罗丝法子的酒葫芦,左右打不开,一堵气直接给人家葫芦嘴给撅下来了,那大汉虽然把酒葫芦给了扈成,却不说打开的法子,只是看好戏似的看着,没想到扈成几下拧开,对着葫芦嘴,大口喝了三口,随后笑道:“好酒!” 大汉哈哈大笑道:“这位朋友好气迫!” 扈成心中暗道:“揭阳岭有三霸,岭上是李俊、李立,童威、童猛两对兄弟,岭下的镇里却是穆弘、穆春兄弟,浔阳江里则是请人吃板刀面的张横、张顺兄弟,此人龙盘虎据,好一幅压的人气迫,不知道是哪一条好汉到了。 扈成正想着的时候。那大汉道:“这位兄弟,你既是绿林,那应该也不会怕了见血,却过来一坐,与我就在这里喝两杯如何?” 扈成苦笑道:“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大哥的酒太烈,小弟实在喝不得太多。”说着话他一扬手,那酒葫芦呼的一声,飞了回去。 大汉伸手抓住,笑道:“这是我家中自酿的酒,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喝这当有气力的酒,难不成还和那娘儿一般的喝那甜滋滋的酒吗。” 鲍旭听到大汉奚落扈成,不由得恼道:“不就是一杯酒吗,有什么希奇的,我来与你喝一杯!” 大汉看了鲍旭一眼,冷笑道:“你配吗?” 鲍旭翻身落马,冷哼一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这里的路都是青石板铺的,那青虽薄,但也坚硬,被鲍旭踩得连连开裂,发出喀喀的响声。 大汉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鲍旭,冷声向着扈成道:“这位朋友,你的下人好像有点太狂妄了。” 扈成笑道:“这是我的拜兄,还有那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可不是我的下人,兄台这一回却是走了眼了。” 大汉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看着你在他们之中,卓卓不群,这才走了眼了。” 说话的工夫,鲍旭就到了大汉的身前,伸手就抓那放在地上的酒葫芦,大汉一只手压在葫芦上,笑不变色的和扈成说话,但是鲍旭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把那葫芦给拿起来,鲍旭不是一个随便就肯放手的人,双手抓了葫芦,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力的抬着,可是那大汉还是那样平静的坐着。 扈成看出鲍旭不是那大汉的对手,正在想着怎么把鲍旭给叫回来,就听见一声怪啸,那声音好似山中虎吼,水畔龙吟,一声之后,扈成他们的十匹马竟然都吓得卧在地上,大汉身边那匹马,也激烈的挣扎起来,脖子鬃毛乍起,只是它这毛和别的马那毛不一样,它这毛一根根就和钢针一样,黑油油的,泛着钢铁一般的寒光。 大汉猛的站了起来,他一松手,鲍旭抱了那酒葫芦向后就倒,早就下了马的焦挺飞身过去,一下把他给抱住了。 鲍旭哈哈大笑道:“你看我喝不喝得!”说完就来拔这葫芦嘴,他不会用这东西,左拨不起来,右拨不起来,急得也想掰下来,可是这葫芦是纯铁的,那里掰得下来啊。 鲍旭急得哇哇大叫,石秀笑着过来,道:“鲍大哥,这东西不是你那样弄得。”说着抓过葫芦,几下把嘴给拧了下来,对着喝了一口,然后重新拧上,又和丢给了大汉。 鲍旭气得暴哮道:“石三郎,你敢欺我!”石秀哄他道:“那酒难喝,小弟是怕你吐了。” 这两个正闹着的时候,马蹄声近,七匹俊马飞驰而至,就到了亭前,一个黑青脸的汉子大声叫道:“那亭子里的哪个是‘没遮拦’吗?红桃山雷应春来了!” 扈成向着大汉看去,心道:“原来当真是‘没遮拦’穆弘,好一身的王霸之气,怪不得《水浒传》里他的赞语是‘威风凛凛逼人寒’又说他是‘灵官离斗府,佑圣下天关’果然好一派英风。”看完了穆弘,扈成又回头向着那雷应春看去,这个家伙是后世通本《水浒传》里已经看不到了。只有在简繁本里才能看到,是关西王庆妻家姨亲,人送外号‘雷天君’武功不凡,曾与林冲在红桃山下,恶斗数十个回合,他还教了五个徒弟,号称‘五通神’武功就远远不济了。 但是这人的老婆叫做白夫人,人号‘婆婆娘’擅使一口泼风大刀,寻常难敌,更兼她骑一匹‘锦花红狮子兽,书中有言,能目射金光,鼻喷青烟,水浒之中所有马匹,看它就倒,没有一匹能与之争锋的。 扈成偷偷的向着雷应春那些人看去,刚才那声长长的马嘶,把扈成他们的马都给吓趴下了,可见那锦花红狮子兽必在其中。 果然扈成还没有找到,就有一匹马向前走了几步,马上的人虽着男子衣裳,但并没有刻意的化装,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个女人。 “没遮拦说话的时候,好大的口气,说要一个人会我们红桃山所有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穆弘看了一眼扈成他们,道:“这些人只是路过的,穆某和他们不是一路,你不必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雷应春笑道:“好,那也就是说,这几位朋友,不会插手了?” “他们不是我们揭阳岭的人,自然不会插手!”随着话音,三个人从揭阳岭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大声叫道:“哥,我们来了!” 那女人就是雷应春的老婆白夫人,她听到叫声,咯咯直笑,道:“没遮拦,你这一回又怎么说?” 扈成也饶有兴趣的向着穆弘看去,想要看看他会和怎么霸气的把白夫人给顶回去,没想到穆弘只是淡淡的道:“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算他们是我是找来的好了。” 扈成看着穆弘的样子,不由得暗道:“怪不得那‘小遮拦’穆春没有几分本事,却那般横气,这和穆弘太过霸气,在他的眼里,雷应春等人完全就没有让他一顾的资格,而这种你说好,就好的样子,气得白夫人急速的喘着,硕大的胸跟着她的喘息而颤动不休,倒让扈成饱了一回眼福。 这会岭上的三个人走了下来,一个中正平和的中年人,向着穆弘一抱拳道:“大郎,童家兄弟。是我的结义拜弟,他们有事,我不能不来!” 穆弘点点头,示意自己的明白,那中年人这才回身,向着雷应春道:“我就是‘混江龙’李俊,你们在我手里拿盐,还想要我的资源,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现在不和你们说别的,先把我的两个兄弟交出来!” 跟着李俊来得,一个是他的族弟‘催命判官’李立,还有一个是穆弘的亲弟弟‘小遮拦’穆春,这穆春就是一个仗着他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中二青年,这会手里提着一条三节棍,叫道:“什么时候你们关西蛮子,能到我们揭阳镇上来撒泼了,先把人给我放了,不然小爷出手,打烂了你们的脑袋。 雷应春冷哼一声,道:“把人给他们!” 两匹马飞纵而来,就在马上丢下了两个布袋,李立、穆春一人接住一个,急急的打开,在里面扯出两个人来,那二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嘴里都是污血,李俊看得悲愤,沉声道:“你们抱两个兄弟下去!” 李立抱了童威就走,穆春刚要抱童猛,穆弘突然叫道:“等一会!”说完就走了过去,伸手把童猛的嘴给掰开,只看了一眼,穆弘的脸色立时大变,缓缓抬头,看着雷应春道:“你把他们两个的舌头给割了?” 扈成心里一动,忖道:“不对啊,那童威、童猛虽然在《水浒传》里话少得几乎就是没有了,但也不是哑巴啊?这怎么就没有了舌头了?”不过扈成仔细想想,这个时空的‘水浒世界’有许多和正常‘水浒世界’不一样的地方,就像张开、韩存保他们十节度的故事,原本是发生在宋江他们起义十年前的事,等到宋江起义的时候,他们都是节度使了,但是这个时空里,他们还屈居于下僚呢,不然他也不能结交到这张开他们。 白夫人这会冷声道:“他们两个口出不逊,我就让他们永远都别在说话了!” 穆弘冷声道:“好,我记下了。”挥手让穆春把人抱了下去。 扈成就跟了过去,从怀里取出两枚回春丹来,塞到穆春的手里,道:“这是疗伤圣伤,快给他们服下去。” 穆春不以为然的道:“你说是圣药,就是圣……。”他话没说完,李立突然叫道:“小郎,别废话,快给童家兄弟吃上。” 穆春惊异的道:“李家二哥,真给他们吃啊?” 李立跺脚道:“我的鼻子你还信不过吗?这是好药,我只嗅了一下,就快被那药香给迷住了!”穆春听了这话,这才把两颗药分别的童威、童猛服了。 李俊沉声道:“雷应春,你们枉顾道义,从今天开始,你们再不能从我这里拿到一颗盐了!” 雷应春不屑的道:“那要是你死了呢?” 穆弘淡淡的道:“他死了你们也拿不到,因为盐引子只有我能拿得出来。” 雷应春向着穆弘看去,突然暴笑道:“哈、哈、哈……,我一直在找那李俊幕后的人物是谁,没想到却是你‘没遮拦’!那好们就划一个道下来,比比本事,要是你输了……。” “我转身就走!”穆弘冷冷的道:“绝不再过问这件事,李俊他们是生是活,就与我无关了,但是,要是我赢了呢?” 白夫人冷笑不休,扈成突然道:“如果是穆兄赢了,那白夫人赔一条香舌就是了。” 穆弘冷笑道:“可以,我正好缺一道下酒菜。” 白夫人回头看着扈成冷冷的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胡乱插嘴是会死人的吗?” 扈成笑了笑道:“我就是再乱说话,也不会死在你的手里,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雷应春哼了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你知道红桃山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惹到的!” 石秀不屑的道:“红桃山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拿到这里来说。” 雷应春恼火的向着石秀瞪去,白夫人摆手道:“行了,先放过了他们,办正事吧。” 雷应春这才罢休,转头向着穆弘道:“我们赛三场。第一场我与你步战,第二场,你与我浑家马战,第三场,我有五个徒弟,他们练了一种合击阵法,你来闯阵,这三场你要是都闯过去了,那你赢,我们红桃按着事先的约定,退出揭阳,若是你输了那怕一场,那你们就是都输了,李俊必须把他的私盐买卖让出来。” 穆弘根本不去和雷应春争执,道:“好,你来吧!” 雷应春微微一笑,抄起马背上的一口金刀,道:“却请穆大郎拿兵器吧。” 穆弘不屑的道:“你也配!”就在穆弘那‘配’字出口的一刻,雷应春突然飞身而起,纵至空中,然后借着下落之力,一刀向着穆弘的头上劈了下去。 雷应春的刀声嗡嗡震耳,穆弘却像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般,就那样平静的拧开了酒葫芦,双手抬了起来,向着嘴里倒去。 雷应春的大刀飞瀑一般的劈下,穆弘身子一侧,那刀就劈在了酒葫芦上。叮当一声,酒葫芦屁股上的有没有漆被劈掉一片,但是雷应春也被震得向后飞了出去,穆弘猛的回头,一口酒都喷了出来,向着雷应春的脸上喷去。 雷应春急忙后退闭眼,只是那酒还有飞溅倒他眼睛里的,雷应春闷哼一声,虽然眼睛里疼得就像是火在烧一般的,但是他不敢闭眼,就那样瞪着,只是眼睛是人体最弱的器关之一,此时已经被酒激得不住的流泪了,雷应春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穆弘飞身而进,手里的大铁葫芦飞了起来,向着雷应春的脑袋上拍了过去,扈成这才明折的,他这葫芦竟然也是一件兵器。 雷应春虽然眼前模糊,但是大葫芦那么大的个头何能看不见啊,他急一反手,金刀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铁葫芦就拍在了刀刃上,打出一溜的火星子和轻烟。 雷应春刚暗叹躲过一劫,穆弘已经飞起一脚踹了过来,正中雷应春的左胸,雷应春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晃,就那样死了过去。 “相公!”白夫人惊叫一声。飞跃下马就跑到了雷应春的身边抱着他连摇带晃,好一会雷应春才醒过来,只是一张口就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来,身子还不住的哆嗦,白夫人急声叫:“还不把你们师父抬回去!” 那五个徒弟急忙过来,把雷应春给抬了回去,随后白夫人看着穆弘涩声道:“好啊,没遮拦好狠的手段!” 穆弘淡淡的道:“我只踢伤了他,还没有踢死他呢,这手段不是太高。” 在场众人无不莞尔,白夫人实在没有心思再和穆弘废话,冷声道:“好、好、好,我们却来斗骑就是了!” 穆弘走到了他那匹白马的身边,一拉缰绳,只是那白马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之下,就连穆弘来扯它,它也尽力的向后退,就是不肯上前。 “哈、哈、哈……。”白夫人得意的笑着,说道:“穆弘,你的马不行啊!” 穆弘也看出自己这匹猪鬃荷花兽对白夫人的锦花红狮子兽有着极大的恐惧,到了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回身走了过来,四下看看,一眼看到了费保马上的七股浑金叉了,沉声道:“这位兄弟,把你的钢叉能否借我一用。” 白夫人冷声道:“穆弘!你那铁椎就在地上,为什么要和借了兵器与我放对?” 穆弘淡淡的道:“我的铁椎不打你这样的贱妇!” 扈成却看出来,穆弘没法骑马,所以要在步下斗那白夫人,而他的铁椎太短,要是普通的马,穆弘还能打马,可是白夫人这锦花红狮子兽是宝马之中的宝马,穆弘没有打伤它的把握,这才要借一件长兵器来用。 扈成沉声道:“费大哥!”费保就把七股混金叉摘了下来,甩手丢了过去,穆弘伸手接住,向着费保道:“谢了!”然一步一步的向着白夫人走去,这会天光渐亮,鲍旭一眼看到,穆弘走过的地方,青石板就像泥做得一样,被他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不由得脸色一变,随后大声叫道:“好汉子,我鲍旭服了!” 白夫人嘴角微微翘起,道:“你想要步下战我?” 穆弘点头道:“有何不可?” 白夫人放声大笑,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有何不可!”说着话双腿微微一用力锦花红狮子兽一头冲了出来,向着穆弘扑到,张口就咬,那里像一匹马,明明就是一头狮子啊。 穆弘闪身侧让,他的速度就够快的了,可是那锦花红狮子兽比他还快,穆弘刚一让开,那畜牲的脑袋猛的扭过来,向着穆弘脸上撞去,穆弘脑袋向后一仰,马头几乎就是擦着他的脑袋过去的,马嘴里锋利的大板牙空咬,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穆弘用七股浑金叉点头,向后飞窜开来,白夫人冷笑道:“这会知道了吧!”说着摘了泼风大刀,催马向前,轮刀就劈,穆弘双手举叉,向前一送,一声脆响刀劈叉杆,白夫人手上生疼,大刀被震得跳了起来,白夫人心下暗惊,忖道:“这人好大的力气!” 穆弘挺叉向着白夫人就刺,只是叉子才向前一半,锦花红狮子兽左前飞起,向着穆弘的胸口踹了过去,穆弘顾不得再刺急忙将钢叉在身前横握,那马蹄子就是踹倒了穆弘的叉杆子上。 穆弘闷哼一声,连连后退,穆春惊叫道:“大哥!”就要过去,李俊反手把他按住,沉声道:“你不过去,不然就是送死了!” 穆弘退了十几步,这才站住,张口喷出一股浊气,看看手里的七股浑金叉,竟然被那畜牲给踹得弯了一截,原来这锦花红狮子兽的腿和别的马腿不一样,别的马的腿都是上粗下细,这锦花红狮子兽的腿,竟然是上下一边粗的,那一腿的力量可想而知。 扈成闪身过来,抓住了穆弘的手,叫道:“穆家哥哥,你可还能再战?”他抓着穆弘的手里,握着一把面子,就都塞到了穆弘的手里,然后用力的握了一下穆弘。 穆弘心有所感,看一眼扈成,沉声道:“兄弟放心,这点事还不能伤到我!” 扈成一笑:道:“如此最好。”说完自顾退了下去。 白夫人厉啸一声,飞马而进,轮起大刀向着穆弘劈了过来,穆弘手里的钢叉翻起,就顶在了白夫人的刀上,泼风大刀顺势滑到了一条叉子股里,穆弘用力一别,白夫人险些握不住大刀,她急打一声呼哨,那锦花红狮子兽怪叫一声,向着穆弘的脖子就咬过来了。 穆弘单手抓住了七股浑金叉,另一只手张开一挥,那面子都飞了出去,锦花红狮子兽先是一僵。随后不住的打着响起,脑袋费力的在身上擦着,鼻子里滴出鼻水来。 扈成给穆弘的东西,是张开给他的,他们盗马的时候,长用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扈成也不知道,这会锦花红狮子兽就像是疯了一般,不住的蹭着,鼻子越来越红。 穆弘眼看有机可乘,单臂用力,大吼一声,七股浑金叉猛的一扯,白夫人手里的泼凤大刀被生生扯了出去。 “赔我兄弟的舌头来!”穆弘大叫一声,七股浑金叉向着白夫人的心口刺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锦花红狮子兽突然一扬头,向天长啸,那声音刺人声心魂,所有人都觉得耳朵一疼,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穆弘离得最近,被震得脑袋嗡的一声,神智一乱,七股浑金叉就在空中停住了,一旁那匹猪鬃荷花兽,四腿打战,但是终还是站住了,没有倒下,扈成他们骑得马,还有雷应春他们的马,全都伏在地上,不住的拉稀,嘴里发出哀哀的鸣声。 锦花红狮子兽长嘶的一声,身子猛的站了起来,竟然只用一条腿站着,狂暴的一晃身子,把白夫人生生给甩出去了。 穆弘恢复急快,眼前才一清明,就轮叉扑了上去,把七股浑金叉当成铁椎来用,向着白夫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当当、当当当,五声震响,却是雷应春那五个和徒弟出手了,五柄大刀一齐向前送去,这才挡住了穆弘的一叉。 穆弘冷笑道:“怎么,这是第三场吗?” 那五人同时向前,五柄钢刀同时一挥,随后依次道: “烈通神;叶从龙!” “雄通神;张应高!” “文通神;景臣豹!” “武通神;吕成能!” “力通神;苏捉虎!” 就在五通神拦住了穆弘的一刻,白夫人废尽全力的爬了起来,拉着锦花红狮子兽就走,但是锦花红狮子兽奋力挣挣,就是不肯走。 此时五通神刚刚通完名字,穆弘长笑一声,道:“好,我就看看你们这五通神有什么本事!”说着话用力一掷,七股浑金叉向着白夫人掷去。随后叫道:“小郎!”穆春答应一声,双手抓了那大铁椎用力轮起来,向着穆弘掷去,虽然他的力量不足,但是他们兄弟在家的时候,长做这样的练习,到是没有出错。 锦花红狮子兽咆哮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两只前蹄向前踢去,两个蹄子上的铁掌就打在了七股浑金叉上,砰的声一声,七股浑金叉被它踹得横飞出去,费保闪身过去,伸手就抓,扈成急声叫道:“别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费保抓住了七股浑金叉,手腕发出喀的一声轻响,却是被叉上的力量给带得脱了臼了。 与此同时五通神同时出刀向着穆弘劈到,穆弘回手一抓,就把大铁椎抓在手里,向前敲去,大铁椎在每一口刀上都敲了一下,五通神被震得手上发木要,一瞬间竟然全无知觉,而且每个人的虎口都迸出血来。 穆弘大喝一声又向前冲,雷应春突然吼道:“住手,我们认输了!” 穆弘手上一顿,五通神同时后退挡在了雷应春的身前,白夫人不顾自己摔得疼痛,还在安抚着锦花红狮子兽。 扈成走过去,伸手一拢缰绳,暴躁的锦红狮子兽竟然一下安静了下来,虽然还难受的晃着脑袋,但是却已经不那样不分敌友的乱叫了。 扈成把缰绳还给了白夫人,白夫人感激的连连道谢,扈成摆手示意不必,然后退了回去。 穆弘这会把大铁椎一垂,看了一眼李俊,李俊沉声道:“雷应春!咱们都是贩私盐的,本来应当同心合力,没想到你却起了这样的不良之心,今天你们是和穆家大郎赌斗,我没有出手的理由,就放你们一马,但是,你们刚才说了,只要输了,就退出揭阳,永远也不沾这私盐了,还有你们答应了赔两条舌头,希望你们不要忘了!” 雷应春冷笑一声,道:“好,我们滚蛋,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愿赌服输,绝不会再来你这里就是了!”说到这里,雷应春微微一顿,随后道:“赔他们两条舌头!” 随着雷应春的叫声,景臣豹、吕成能二人向前一步,同时伸出了舌头,毫不犹豫的一刀下去,就那么割了下来。 景臣豹、吕成能两个把两条舌头,就捧到了李俊的面前,李俊冷哼一声,一掌抽飞,道:“这并不能让我的两个兄弟说话,这个仇我还是会报的! 雷应春冷声道:“好,我等着你到红桃山来寻仇就是了!”说完在叶从龙的搀扶下起来,向北而去。 穆弘回身过来,先向着费保一礼道:“这位兄弟,把你的兵器伤了,穆弘回头一定赔你一个。” 费保这会已经由石秀帮着把手腕给接上了,急忙回了一礼,道:“穆大郎不必多礼,你没遮拦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了,我那叉子能让你用一回,也是它的幸远了。” 李俊这会也走过来,道:“还没请教几位好汉的名号,刚才若不是这位兄弟给得药,我那两个兄弟只怕就要救不回来了。” 穆弘也道:“若不是这位兄弟的药,只怕我早死在那白夫人手里了。” 扈成一笑道:“二位哥哥客气了,小可山东阳谷县独龙岗人氏,我叫扈成!” 穆弘和李俊两个对觑一眼,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扈成倒也不再意,接着介绍了石秀、费保、鲍旭、焦挺四人。 这里鲍旭、焦挺两个都是北地人,他们的名号,穆弘、李俊也不知道,而石秀的名字他们是知道的,必竟当年‘拚命三郎’在金陵也有一翻好名声,而众人之中,他们最熟的名字却是‘赤须龙’费保,他们和萧嘉穗在太湖之上,杀了朱汝贤的事已经传遍了江南英雄道了,一听名字,穆弘、李俊就是一阵激动。 穆弘笑道:“不要在这里说话,我们却上岭去,那里是李立兄弟的酒店我们到了那里再说话。” 扈成笑道:“二位哥哥却慢,我想问一句,这北边还有什么镇店吗?” 李俊略一思索已经明白扈成要做什么了,就道:“大官人是要去劫杀那雷应春一行吗?” 扈成点头道:“小弟看中那匹马了,而且小弟和几位哥哥必竟不是一路,此时出手,他们也没有指责的理由。” 李俊不是迂腐的人,一笑道:“从此向北,只有一处叫做‘双堆集’的小镇店,他们身上都有伤,不能远走,应该会在那里住下。” 扈成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请李大哥把我费家哥哥给带回去,他的腕子伤了,就不让他去了,我们去去便回!” 第192章 完婚事北上梁山 天色大亮的时候,扈成一行人就到了双堆集,这里就一处客栈,叫做‘客纷来’扈成寻着锦花红狮子兽的踪迹寻去,发现雷应春他们就住在了店里。 扈成他们稍稍化了化装,然后也进了客栈,昨天是黑夜,雷应春他们的注意力又都在穆弘、李俊二人的身上,扈成到是不怕被他们撞见。 几个人一进来之后,那掌柜的就陪着笑脸过来,道:“客官,这里已经被一伙客人完全给包下了,没法再收客了,还请客官见谅。” 鲍旭一瞪眼就要骂人,石秀拦住他道:“没事,掌柜的,这天这么好,我们一路就要上路,住不得倒也没有关系系,但是我听人说了,你们店里代卖食物,我刚才走了几家,那东西都吃不得,所以想在你这里吃顿饭,这总行吧?” 掌柜道:“这个没有问题,几位客官里面请。” 四个人跟着掌柜的进了大堂坐了,掌柜的笑着说道:“几位吃点什么啊?” 石秀道:“我这几个朋友都是北地来得,鱼就不要了,却来一盘子羊肉,一只熟鸡,来几碟时鲜小菜,再来一瓮好酒,若是不足,我们再点。” 掌柜的连声答应,这个时候,焦挺起身道:“掌柜的,你这里方便之所在哪里?”掌柜急忙叫了一个小伙计过来,引着焦挺出去了。 这一早上,店里还没有准备食材,掌樫的一边催人下去赶紧买东西,随后赶着杀鸡,正在忙的时候,后面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苏捉虎,他一眼看到了扈成四人,不由得恼火的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接待客人了吗?我们给了你包下来的银子,你还想着要吃双份不成?” 老板急忙解释道:“客官误会了,这几位客人吃了饭就走。” 苏捉虎眼看着那桌子上酒饭已经上了,不让吃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哼了一声,又丢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道:“先去给我们找两个郎中,我家主人心痛病犯了。” 掌柜苦笑道:“客官,这里只有几个游方的郎中,治个小病还能凑合,大大病实不济事啊。” 苏捉虎眉头皱起,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正在这个时候,那景臣豹走了下来,叫道:“小师弟,还没有找到郎中吗?” 扈成、石秀、鲍旭三人同时古怪的向着景臣豹看去,这个家伙明明昨夜割了自己的舌头,怎么这会又能说话了? 石秀用筷子沾了酒,在桌子上划拉着,扈成就坐在他的身边,看到石秀写道:“这个家伙昨夜骗人了。” 扈成想了想也写道:“看来受伤的只有雷应春了。” 就在这个时候,焦挺从外面进来,向着他们走了过来,景臣豹这会也知道他们是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了,他溜了焦挺一眼,转身就向回走,就在这个时候,扈成突然站了起来,道:“朋友,小可就是郎中,专一能心疼,却在这里毛遂自荐一回,不矢道朋友能否看中。” 景臣豹回头看了一眼扈成,冷声道:“我家主人是积年老病,你要是敢骗我们,那你就死写定了!” 扈成一笑道:“治不治得,你们的主人应该比你们清楚吧?” 景臣豹这会也没有地方找人去,而苏捉虎就是一个蠢货,问了他,他也不明白。 犹豫再三,景臣豹还是道:“好,那请跟着我来吧!”说完做了请的动作,扈成起身要走,石秀一把将他捉住,满脸担心的道:“大哥,你别去,他们这些人好不凶恶,我们只是路过,哪里就凑巧能碰上找郎中的了,若是他们知道我是兽医,难不成还要雇了我不成。” 苏捉虎眼前一亮,叫道:“不错,我们还要找一个兽医,你却也跟着来吧!” 扈成、石秀都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苏捉虎眼睛一瞪道:“你们还敢不去吗?” “捉虎!”景臣豹沉声喝斥了一声,然后就下来,走到了扈成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会扈成,看到扈成生得憨厚,二目无神,这才放下心来,道:“你却和我来,我给你银子。” 说着取出一大锭银子,放在了扈成的桌子上,扈成立刻露出贪婪的神色,石秀急忙叫道:“那我呢?你们不是也要兽医吗。” 景臣豹看着石秀,突然道:“得兔与狐……。” 石秀立刻接道:“鸟与鱼,得此四物,勿相其余……。”景臣豹听着石秀背了一会,这才道:“你也跟着来吧!”他问得是伯乐《相马经》,在古代,人们不是干那一行的,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读那一行的书的,而伯乐《相马经》不单是一部马书,还是当时难得的医马观牛的类书,传到今天的《相马经》已经不全了,只在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一篇帛书上有一段相马骨的抄录,但时在宋朝的时候,还有一部份流传,是那些兽医入门的功课。 景臣豹若是拿这个去问扈成,扈成必然是一句都答不上来,但是石秀幼时就和他叔父到北地走马,这些东西,他背得比谁都熟,所以轻松的接了下来。 鲍旭眼看扈成和石秀跟着景臣豹、苏捉虎两个人向着后院走去,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要跟过去。苏捉虎猛的回头,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焦挺急忙把鲍旭给按住了,陪着笑脸道:“没事,我这伙伴有些莽撞,还请客人莫怪。” 苏捉虎哼了一声,斜身退走,一直盯着鲍旭。 鲍旭强忍着性子,看到景臣豹他们都走了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不跟过去吗?”焦挺给他做了个吃得动作,然后自己大吃起来,鲍旭心里虽急,但是也不敢再问,只得和焦挺一齐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会,焦挺又起来了,捂着肚子道:“我今天这是吃什么了,这么难受,哥哥,你扶着我点,我好像在这就能喷出来。” 鲍旭虽然不知道焦挺演得什么戏,但还是扶了焦挺,跟着他出来,焦挺就好像当真肚子疼得厉害,走路都难了,身子半歪在鲍旭的身上,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焦挺看看离得前堂远了,这才小声说道:“这后面有个门。” 鲍旭这才明白焦挺的心思,就扶着焦挺向着后面走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客栈的后门,这双堆集的客栈,并不大,也没有小楼,只是很普通的三个院子,还都被打通了,后门这里,没有屏门,只要进去就能把整个客栈都收在眼底。 鲍旭扶着焦挺过来,嘴里按着焦挺教的,嘟嘟囔囔的道:“这茅房究竟在哪啊!”一边说一边托着焦挺向前走,焦挺做出一幅半虚脱的样子,两个人就到了后门,这里的门开着,吕成能就守在那里。 焦挺、鲍旭两个也算是老江湖了,两个人一看就明白,雷应春他们应该并不相信穆弘、李俊的话,所以才小心的防备着,一但有人突袭,可以立刻就从后门逃走。 鲍旭扶着焦挺过来,叫道:“这位大哥,这里可是去茅房的吗?” 吕成能看了一眼焦挺,冷声道:“刚才我就说过了,这里不是茅房,你又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吕成能说话的工夫,拨刀在手,向着他们走了过来,鲍旭急忙摆手道:“他拉得难受,没有说明,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搀着焦挺就走,吕成能冷冷的看着他们。 鲍旭看看周围,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他突然又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条小臂长的小棍,说道:“这位大哥,你能告诉。这茅房在哪里吗?我这兄弟实在是忍不得了!” “你别过来!”吕成能大声叫道,鲍旭听话的站住,吕成能看看距离,觉得鲍旭那根小棍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自己,这才道:“你们再向前走……。” 吕成能话说一半,鲍旭突然一把将焦挺向着他的怀里推了过来,吕成能虽然惊震,但是他手上不停,刀飞劈下来,就向着焦挺的脸上劈去。 眼看着刀就要劈到了,焦挺突然站住,身子向后一仰,吕成能的一刀立刻就劈空了,而鲍旭挥手一甩,那根小棍呼的一声,变长了三倍,前端狠狠的扫在了吕成能的脸上。 吕成能的颧骨都被打碎了,而焦挺跟上,双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左膝提起,用力的自己的膝盖上磕着。 吕成能只觉得腕骨都要断掉了,但他还是死死的抓住了那刀,他知道一但刀要脱手,那他真的就是死人了。 吕成能张嘴巴喊人,可是鲍旭已经冲过来了,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用力一拧,喀的一声轻响,吕成能脖子就被拧断了。 焦挺和鲍旭两个把死人抬进了院里,随后焦挺把门关上,鲍旭则是把死人丢下,骂骂咧咧的道:“这个死人,他竟然咬我的手指头!”说着把手指向着向焦挺晃了一下,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痕。 焦挺笑道:“这是看到你的手指头香了。” 鲍旭一翻白眼道:“老子的手指头香个屁,刚摸完脚丫子!!” “那就他爱你那味。”焦挺笑道:“要不你把脚放在他的鼻子上,看他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 两个人一边胡扯,一边向着客房摸了过去,对方有七个人,就算少了吕成能,还有六个,扈成和石秀却只有两个人,若是动起手来,只怕他们两个少不得要吃亏了。 此时石秀正蹲在锦花红狮子兽的身前,检查着它的鼻子,那锦花红狮子兽的鼻子红得吓人,这牲口就是这样,它那里痒得厉害,却是没有办法伸手去挠一挠,只能硬蹭把个鼻子蹭得血糊糊的,还是不能解痛。 石秀看了看道:“这个容易。”说着在怀里取出一句草末来,用手指捻了一点,就弹到了锦花红狮子兽的鼻子里,锦花红狮子兽用力的打了个喷嚏,随后竟然不蹭了,跟着石秀的苏捉虎看得惊惊异,道:“你这汉子还真有点本事,竟然一下就能让它不痒了!” 石秀道:“他这是被人下了药了,这种药叫‘引马丹’是北地的马贩子在辽国偷马的时候用得玩艺,只要一小点,就能让马痛苦不堪。” 苏捉虎恨恨的道:“亏那姓穆的还自诩为英雄豪杰,原来也不过就是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而已。” 石秀心道:“别人下三烂,你们一窝子连上一头畜牲去和动手,这一点你怎么就不说啊!”了 石秀沉声道:“我虽然把这马的痒给暂时解了,但是时间一长,他还会痒的,需要放点血才行,你手上可有锋和利的小刀,借我用用。” 苏捉虎就在靴子里取出一把小匕首,石秀拿过来,在马鼻子上比划着,锦花红狮子兽警惕的看着那把小刀,石秀苦笑道:“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动手啊,你来按着他一点。” 苏捉虎笑道:“这马可是按不得。” 石秀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苏捉虎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的指出是哪里,我来划,这马对我没有那么得的戒备。” 石秀道:“那也可以,你且来看,就在这……。”石秀说话的时候,用手向着锦花红狮子兽鼻侧指去,苏捉虎看不清楚,向前凑了过来,两个人离得已经相当近了,苏捉虎偏着头说道:“究竟是哪里啊……。”他话音没完,石秀一把抱住他的脑袋,那把匕首就插进了苏捉虎的太阳穴里了。 锦花红狮子兽猛的跳开,警惕的看着石秀,张嘴要叫,石秀手掌一动,一把引马丹的药粉就出现在自己的手掌里,锦花红狮子兽吓得立刻闭上了嘴。 石秀把小刀丢了,右手伸出来,那上面又是一把粉末,只是这粉末比引马丹的粉末要淡一些,石秀手掌轻轻的动了动,那锦花红狮子兽立刻凑了过来,石秀手上拿得是解药,它的鼻子还不舒服,一把粉末吸进去,立刻就精神了。 石秀手掌就覆在锦花红狮子兽的鼻子上,引着它向外走,一点点的从院子里向着后角门而去,那锦花红狮子兽就像是着魔一样的跟着石秀,一直没有反抗。 “三郎!”石秀正退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石秀吓得一哆嗦,手掌离开一点,锦花红狮子兽立刻不满的哼了起来,石秀急忙又把手覆了过去,回头看去,就见焦挺、鲍旭两个摸了过来。 石秀小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现在没有办法摆脱这马,你们快去接应大郎。” 焦挺问道:“那你就这样吗?” 石秀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杀了一个?” 鲍旭点头道:“是杀了一个爱吃人手指头的家伙。” 石秀又道:“我刚才也杀了一个,你们想办法再弄死一个,然后要是动了手,我们也是四个,他们也是四个,就不用过份小心了,那时我不安抚这马也行了。” 焦挺点头道:“那你小心!”就和鲍旭向着客房又摸过去了。 扈成被带进了客房,就见叶从龙、张应高两个扶着雷应春在那里坐着,他笑着道:“就是这位老爷吗?” 叶从龙眉头一皱,道:“三师弟,你找得这是什么人?” 景臣豹苦笑道:“大师兄,你也别怪我,这个地方太小,就没有正经的郎中,这个人是外来的,先让他看看吧。” 叶从龙皱了皱眉头,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道:“好,你就看看吧。” 扈成过来就要把脉,雷应春手一收道:“不是我。”说完用下巴一点床铺,扈成透着小心的过去,雷应跟着过来,从里面抓出一只手来,白白净净,应该是个女子的手。 扈成心道:“原来是婆婆娘受伤了。”他装模做样的把手按在了白夫人的手按手腕上,眼睛微闭,食、中、无名三根手指不住的轻颤,看上去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雷应春不由得多信了一分。 扈成一个脉,就把了近十分钟,到里的人都不耐的看着他,扈成也不管那些眼神,缓缓的把手收了回来,慢条丝理的道:“那个……再看看那手吧。” 张应高的火气暴躁,叫道:“你个贼!你究竟会不会看病!” 扈成摇头晃脑的道:“这左手属阳,右手属阴,左寸君火以尊而在上,右尺相火以卑而在下,有君臣之道也……。”他背得雷应春、叶从龙、张应高、景臣豹四个大眼瞪小眼,什么都听不明白,扈成背了半天,又道:“是故,要阴最最成济,水火交通,医者;望、闻、问、切,不得其明,你让我怎么治啊?” 雷应春他们就应了后世的一句话‘你说得我听不懂,但我觉得很高大’看着扈成满都是懵逼的样子,那雷应春一脸敬慕,道:“先生说得是,请先生看看这只手。” 雷应春又从帐子里抓出一只手来,扈成按下去接着摸脉,其实别看他摸得像,他连脉都找不着,而且扈成也奇怪,昨天晚上,那婆婆娘只是被锦花红狮子兽给摔了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啊,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不动,就连手也要雷应春给她拿出来?这明显就是昏迷不醒啊。 扈成胡恩乱想不住,心道:“难道是这婆婆娘肚子里有孩子,摔那一下就小产了?可是也看不出雷应春有悲戚的意思啊?” 扈成越想脑洞越大,雷应春先还不敢打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道:“先生,究竟如何啊?” 扈成心道:“我啊……瞎蒙吧!”想到这里道:“此女子是受了重伤了,应该是被什么……。”他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雷应春脸色一变,两只眼睛恶狼一般的看着他。 扈成心道:“不好,出岔子了,难不成真是小产了?”心里想着,嘴里就说出来了:“……弄得小产了吧!” “胡说八道!”雷应春怒吼一声,一把掌向着扈成的脸上就呼过去了,扈成身子向后退去,就倒在了床上,只看见那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他不由得暗叫道:“卧勒嚓!” 雷应春大声叫道:“把这庸医给我拖出去!” 张应高过来就抓人,景臣豹心里有愧也跟着出身,扈成身子向着床里一缩,整个人都缩到床上去了,雷应春惊叫一声:“不要伤了松儿!”他的话音没落,张应高大吼一声:“出来!”伸手向着床帐子里抓了过去,扈成一伸手扣住了张应高的手,用力一扯。就把张应高给扯得跌到了床里,跟着他抓住了张应高的脑袋,用力向着大床的雕花架子上撞了过去,轰的一声,大床一下散了开来,整体塌了下去。 原来这小客店一年也不见得招一个大客人,这张床没有人睡,也就没有人保养,年头久了,已经朽了,两个大男人,加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里面,这床如何撑得住啊。 “松儿!”雷应春大叫一声,推开了,叶从龙,不顾一切的向着那一床的碎板子冲了过去,这会床帐子还在,雷应春只顾向前扑,全忘了里面还有扈成呢,刚一进去,被扈成在里面飞起一脚踹在了头顶,立时又滚了出去。 叶从龙、景臣豹一齐向前冲,就在这个时候,窗房和门都被撞开了,鲍旭、焦挺两个跟着冲了进来,叶从龙、景臣豹眼看事情不对,各自拔刀在手,向着鲍旭和焦挺劈了过去。 扈成他们追过来,想着是暗算,所以身上的长大兵器都没有带,这也是景臣豹敢把人给领进来的原因,这会鲍旭轮了甩棍和景臣豹斗到一处,焦挺则不用兵器,身子不停的闪动着,缠住了挥刀的叶从龙。 雷应春就看那帐子里面,破木床上不住的晃荡,扈成大声叫喊,也看不清他在干什么,但是里面滚出血来,雷应春吓得心都在抖了,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扈成冷声道:“你要,那就给你!”说着话一扬手,一个人丢出来向着雷应春飞了过来。 雷应春下意识的一抱,没想到入手的却是张应高,他的脑袋上被砸了一个大洞,里面鲜血和脑浆子一齐向外滚,却是死了多时了。 雷应春刚抱住张应高,扈成厉喝一声,飞身从帐子里出来,身在半空,双腿连环踢了出去,都踢在了张应高的身上,雷应春抱着张应高呢,这力量都倾泄在他的身上了,被踹得不住的后退,扈成将要落下,就打个旋子,落地站稳,随后怪叫一声:“打!”一脚侧踢,正中张应高的胸腹之间,抱着张应高的雷应春闷哼一声,向后飞了出去,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不住的咳了起来,昨天他就被穆弘踢伤了心脉,好容间用伤药给压制下去了,此时又被震伤,不由得一个劲的咳血,手上无和一滑,那张应高就滑到地上去了。 扈成尖声叫道:“佛山无影脚!”飞身过去一脚踹出去,脚掌抵在了雷应春的脖子上,把他的脑袋给顶在了墙上。 雷应春只觉得一口气都踹不上来,双手抓住了扈成的腿不停的摇着,但是哪里摇得动啊。 叶从龙、景臣豹两个同时丢了对手,向着扈成冲了过来,鲍旭抓了桌子上的茶壶,用力甩了出去,就砸在了景臣豹的后脑上,景臣豹闷哼一声,向前一倒,鲍旭飞身过来,双手抓了甩棍,就从后面勒住了景臣豹的脖子,拖着他向后退,景臣豹丢了刀,双手抓了甩棍拼命命挣扎,但是他的力气没有鲍旭大,不但不能把甩棍给扯下来,还让鲍旭给勒得不住得向后退。 叶从龙倒是冲到了扈成身边,轮刀向着扈成的腿上砍去,想着一刀逼得扈成把腿给收回去,可是扈成手向前一送,甩棍飞了出去,正好把他的刀给挡住了,与此同时焦挺抓起一把椅子狠狠的向着叶从龙的背上拍去。 砰的一声,一把椅子拍得粉碎,叶从龙痛叫一声,向着扈成的怀里扑了过去,扈成抵住了雷应春的那只脚突然抽了回来。一脚踹在了叶从龙的胸口,叶从龙飞身向后摔去。 雷应春感觉到脖子上的脚抽了回去,刚要踹了两口气,没想到扈成踹飞了叶从龙,回脚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雷应春被蹬得都翻了白眼了,一张嘴喷出一口血来,却是黑色的,还散发着一股臭气,扈成不由得一怔,这是中了毒了,只是他不记得穆弘昨夜用毒了。 焦挺一把抱住了叶从龙,就用相朴的法子向下一压,叶从龙奋力挣起,焦挺闪身微侧,单手扯着他的衣服,拉着了转了半圈,叶从龙的脚下早就乱了,焦挺收手,他自己依着惯性,又向前转去。 焦挺看着叶从龙转过来,一伸抓住了叶从龙的腰跨,猛喝一声,把叶从龙就给提了起来。 这会鲍旭勒着景臣豹就退到了屋门口,还在向后退,掌柜得急匆匆赶来了,尖声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鲍旭一回头瞪着那掌柜的叫道:“杀人,你要不要也来尝尝!”这家伙的外号‘丧门神’生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眼睛再一瞪,那掌柜得嗷得一声,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鲍旭大吼,用力一勒,拖着景臣豹暴退出了屋子,景臣豹浑身一软,抓着甩棍的双手垂了下去,但是鲍旭手中的甩棍也喀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这东西在宋朝做出来的,工艺不行,经不住这样对掰。 甩棍断了鲍旭全无防备,向后摔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此时,白夫人突然闯了过来,尖声叫道:“恶贼,拿命来!”手里抓着泼凤大刀向着鲍旭头上就劈下来了。 鲍旭一时之间哪里起得来啊,屋里的焦挺一眼看到,大声叫道:“休伤我哥哥!”说着用力一甩,把抓到手的叶从龙就从窗户甩了出去,正撞在白夫人的大刀上。 泼风大刀一下把叶从龙劈成两段摔在地上,那叶从龙一时不得死,摔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鲍旭趁着这工夫飞身起来,一步跳了开来。 白夫人悲愤长嘶:“你们这些恶贼,我们和你们无怨无仇,怎么就闯进来杀人!” 焦挺这会拾了叶从龙、景臣豹的刀冲了出来,先丢了一口刀给鲍旭,随后冷笑道:“这世上无怨无仇的事多了,你们不也无怨无仇就割了人家的舌头吗!” 屋外的白夫人一怔,屋里的雷应春先反应过来,费力的向扈成道:“你……你们是……穆弘……派来的!” 扈成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和没遮拦当真不熟,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尊夫人的那匹马来的。” 白夫人尖声叫道:“马可以给你们,放了我夫君和孩子!”她不知道那屋里还有谁,但是她相信,只有雷应春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不顾孩子,现在的情况,肯定是雷应春和孩子都被制住了。 扈成冷笑道:“放了你们?然后你们好再来报仇?” 雷应春费力的道:“阁……阁下;听我解释,小儿……中了巨毒,我们夫妻两个求到了,江州铁真人的门下……。” 扈成听到这里脚微微一松,雷应春知道这是扈成有意让自己说,于是吸了口气之后,快速的道:“那铁真人和穆弘的师父,长芦崇福院的普伦禅师有仇,当年他在金陵采取未成型胎儿练功,被普伦禅师一掌腰椎,自此瘫在了床上,他提出来,我要想救我的儿子,只能杀了穆弘,我们夫妻两个没有办法,只得以私盐为名,找上了李俊,和他约战,没想到我们全败在了穆弘的手里……。” 雷应春长叹一声,道:“本来那铁真人答应了,就在这里给我们解药,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铁真人的那个徒弟知道我们没有能杀了穆弘,立刻就翻了脸了,说什么也不给我们解药,最后我们的弟子……。” 雷应春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悲哀,他的五个弟子对他一向忠心。现在却是都死在扈成他们的手里了。 雷应春长叹一声,道:“可是那药我的松儿吃下去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只怕……。” 说到这里雷应春不由得放声大哭,扈成缓缓的把脚撤了下来,他倒不是可怜雷应春他们一家,而是想到了一件事。 扈成沉声道:“白夫人,请您进来一趟!” 白夫人向里就撞,焦挺、鲍旭双刀一横冷冷的道:“把刀放下!” 白夫人冷哼一声,把刀丢下,走了进去。 扈成沉声道:“鲍大哥、焦大哥,你们两个向远了走几步,我要和他们谈一笔生意。” 鲍旭、焦挺两个人从到扈家庄哪天起,就是以下人自居,虽然扈成很是抬举他们,拿着当朋友那么待,但是他们并不会对扈成说得话提出异议,听到这话之后,立刻走远了几步,既能看到那屋子,又不会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扈成示意白夫人把房门给关上,然后道:“我能救你们的孩子。” 白夫人猛的一挑眉,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想要什么?”雷应春也站了起来,道:“只要你能救了我的儿子,我就是死……。”他话没有说完,又喷出一口血来,还是黑色的,这一回臭气更浓。 扈成冷声道:“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雷应春苦笑一声,道:“我们和铁真人的徒弟动手的时候,我因为身上有伤,被他的‘透血神针’打中了,那针是铁真人的独门暗器,沾血即化,一日夜之后必死无疑。” 扈成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来,道:“这是蓟州二仙山‘风雨活神仙’罗真人练制的解毒丹。” 雷应春和白夫人眼前同时一亮,他们夫妻对罗真人这个名字,也是熟得很了。 扈成接着道:“我看了你们儿子,他身上的毒应该没有解,只是被铁真人的药给压制住了,所以才会这样半昏不醒,这颗丹药下去,他应该就能活了,不过我也不瞒你们,我和罗真人有关系,算是师徒的情份,不过是没有正式拜师,但是这药我现在身上只有一颗,我家里还有,我没有带。” 白夫人急声道:“公子家在何处,我的锦花红狮子日行一千,夜走八百,我去把药取来。” 扈成道:“我明白,你是想救你的丈夫,但是……我家在京东东路,阳谷县独龙岗右扈家庄,你还认为能取回来吗?” 白夫人脸色大变,这何止是千里的问题,一路上还要过江过水呢,一日夜之间,绝对回不来。 扈成接着说道:“而且我不知道这个丹药能不能救尊夫,必竟尊夫的毒已经很重了。” 雷应春豁达的一笑,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我了,其实我们看到这孩子没醒,就知道事有不对。所以才想找郎中给看看,既然这药能解毒,那就请公子说说,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救我的松儿吧!” 扈成看了一眼白夫人,白夫人一咬牙道:“公子看中了那马,我情愿献给公子。” 扈成压低了声音道:“我要马,也要人!我要嫂夫人,去嫁给一个人,日后把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雷应春和白夫人都愕然的看着扈成,半响之后,雷应春惨笑道:“好,我这里也要死了,就正好给我老婆和家人,找个归宿好了!” 扈成看着白夫人,白夫人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好一会才道:“好,我愿意!”若是她丈夫有救,那就是杀了她,她也不能答应,但是她丈夫已经没救了,那日后她带着一个儿子,终归要找人家,还不如就答应了这个白脸小子。 扈成把药向着白夫人身前一推,白夫人看着那药,犹豫一会,这才把药拿了过来,给她的儿子服了下去。 那药到口就化,不过一会的工夫,小孩儿微弱的呼息一点点的粗壮了起来,扈成从贴肉的口袋里,取出张纸和一封信来,道:“这一张纸上,写得是我让你去嫁得那个人身世,你背熟之后,就烧了去,这封信是这个人的老师给他买了一个女人,给他传续香火的书信,那人最重忠孝,他老师给他办得这件事,他绝不会反对,你就拿着这信去找他爹,有了这封信,也足以让他爹同意,连你儿子,他都会照顾。” 雷应春有些犹豫的道:“阁下,别的倒好说,可是那人自己有老小,怎么会看重我的妻儿啊?” 扈成道:“你放心,他没老婆,他现在被抓起来了,原因就是他老婆和人私通,他把他老婆给杀了,现在被下在了济州的大牢里,马上就要配到江州来了,我要你赶到济州,在他配往江州之前,成为他的妻子。” 扈成顿了顿,又道:“他老师这书信上写明了,他这一去江州,生生死死,不能断定,所以给他说了这么一门亲,有这么一个孩子,就在他的名下,如果他不能回来,就传承他的香火,如果他回来了,那就不计入嫡子之内,他老爹看到这个之后,断没有不应的道理。” 白夫人和雷应春都听天书一般的听着,互相看了一眼,雷应春向着白夫人点了点头,白夫人还有些犹豫,扈成道:“你们放心,这个人肯定不会死在江州,他一定会回去,到时候你们的儿了虽然不能再姓雷,可是他生了儿子给你们雷家有个传承,那个人绝对会答应的。” 白夫人听到这里,知道再不能拒绝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了!” 这个时候,那孩子哼哼了两声,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白夫人和雷应春同时欢喜的叫道:“松儿!”只是他们还没有过去,扈成闪身向前,一伸手把那孩子给抱在了怀里,取了一枚紫黑色的丹药给那孩子服了下去,那孩子哼了两声之后,又重新睡了过去。 雷应春和白夫人同时瞪着眼,历声叱道:“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 扈成淡淡的笑道:“别紧张,毕竟我要是想杀他,不给他解毒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害他。” 雷应春和白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平静下来。但还是冷冷的看着扈成。 扈成一笑道:“我让夫人去接触的那个人,是天下少有的大英雄,真豪杰,身上自有让人倾倒之魔力,如果没有点准备,我怎么敢相信夫人不会临阵倒戈啊。” 白夫人声音颤抖的道:“你快说,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 扈成一笑道:“我这药给他服下去,在他十岁之前不会发作,但是他到了十岁的时候,还不能得到解药,那他的小玉杵就将不兴,然后被自己的欲火一点点的烧死!” “欲焰锁阳丹!”雷应春恐惧的叫道:“原来江湖传说,当年高玄郎得到罗真人相助,才得以除了四玄是真的,这陶玄静的邪药果然落在了你们二仙山的手里!” 扈成连特么陶玄静是谁都不知道,那来的什么破‘锁阳丹’,他给那孩子吃得只是一颗普通安眠的药而已,却没有想到被这夫妻两个给误会了,但是这会他自然不会解释,只是淡淡的笑着,不过这样一来,就让雷应春更加相信了。 白夫人心如刀搅,想到自己的丈夫就要死了,而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受了这样的大罪,不由得悲中从来,低低的哭了出来,扈成也觉得自己这样拿个孩子威胁人不像样子,但是那个人被历史学家,还有水学大师们定性为性格极度复杂的人物,扈成没有能力把他给杀了,那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只有掌握了这个人的动静,他才能保证。自己家不会被那个人给毁了。 扈成把能想到的都和白夫人说了一遍,然后道:“咱们都走吧,我猜地方的巡捕也就快来了。” 扈成从店里出来,招呼了石秀、鲍旭、焦挺就走,石秀要拉了锦花红狮子兽,扈成摆手道:“不用管它了,那女的儿子中毒,在我这里得了一颗丹药,答应了帮我把这马送到扈家庄去,我有了那匹照夜玉狮子,正好把这个补给答里孛!” 扈成说完伸手在锦花红狮子兽的身上拍了一掌,然后带着众人走了,虽然鲍旭他们都觉就这样胡乱杀了一回人,然后就虎头蛇尾的走了,有些不爽,但是也没有人会质疑扈成。 扈成本来以为出来之后会碰上大队的捕盗人等,可是出来之后,什么人也没有,原来这里双堆集离着最近的黄梅县还隔着一座湖近百里地呢,这里虽然不像揭阳镇那样三不管,但是平时也没有官人过来,什么巡检、地保之类的,因为这里离着揭阳镇近,长有揭阳镇过来的绿林人来这里,也都不敢来双堆集,那老板一时之间哪里去报案啊,而且官面上来人更是不便,他这地买卖首先就不要再想干下去了,所以老婆完全没有报案,只是祈祷老天,让这些人别来杀他,打完了就快走吧。 扈成眼看没事,就带着石秀他们离开了双堆集。向着揭阳镇而去。 雷应春夫妇在扈成走了之后,花钱给那五个徒弟发送了,然后夫妻两个就离开了双堆集。 雷应春自知死不久矣,一意要陪着妻儿再走一段路程,白夫人也没有反对,于是夫妻二人,就一同起程北上了。 扈成一行中午时分到了揭阳镇上,打听了穆家的去处,一径寻来,才到大门前,就见那‘小遮拦’穆春正在门前候着,一看到他们,急忙过来,叫道:“扈家哥哥,你们怎么才来啊,可是等死我了。” 扈成笑道:“却进去说话。” 穆春就陪着扈成他们四个人走进了和穆家的庄子。 穆弘、李俊、费保三人都从庄子里出来,一齐把扈成迎到了庄子里。 一到大厅坐下,扈成起身向着穆弘和李俊就是一个大礼,穆弘和李俊惊异不已,把扈成扶了起来,道:“扈家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啊?” 扈成苦笑一声,道:“不瞒二位哥哥,我在双堆集追上了雷应春夫妇,他们骗了你们,景臣豹、吕能成并没有真的把舌头割下来。” 李俊冷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扈成道:“小人和他们斗了一场,杀了那五通神,但是却没有杀雷应春夫妇。”他把雷应春说话学了一遍,然后道:“我看雷应春只有一天命了,他的浑家为了救那孩子,就把她的马给了我,还答应帮我把马送到扈家庄去,我就……放过他们了,还请两位哥哥恕罪。” 穆弘和李俊都道贤弟过了,随后李俊道:“童家兄弟已经清醒了,他们虽然不能说话了,但是用比划的,也和我们说了,是铁真人的人抓得他们,割了他们的舌头,甚至他们两个还听说,就连雷应春儿子身上的毒,都是铁真人徒弟给下得,因为铁真人就要死了,他的徒弟为了安慰他,这才下手,想要让他在死之前,能解了这个心结。” 穆弘道:“我们对上雷应也没有吃亏,和他们实在谈不上他们仇恨,一切就都算了吧。” 扈成这才长出一口气,道:“能得两位哥哥这样说,小弟才可安心,不然小弟怎么有脸再见两位哥哥啊。” 李俊笑道:“贤弟太过了。” 这会酒席送了上来,几个人说了一会闲话,然后李俊道:“扈家兄弟,费兄弟已经把你来这里的原由都和我说了,这私盐给你是没有问题的,本来我们就有一份销往北边的,只是那曹洪死了之后,就断了,现在续上,这个没有什么难的。” 穆弘也接口道:“至于你要买嫁衣事,既然是萧圣僧的事,那我们就不能在这里买,李立兄弟去找我们的一个朋友了,准备去江州买这嫁衣,今天晚上肯定回来,你却在这里住上一夜,然后明天起身,你看如何?” 扈成笑道:“既然来到了大哥这里,自然一切都要听大哥的安排了。” 穆弘哈哈大笑道:“好,我们喝酒!” 几个就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谈论武艺,一直喝到下午时分,李立带着两个汉子回来了,三个人都挑着个担挑,一进来李立就叫道:“大哥,穆大哥,我们不单买了嫁衣,还把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都给买回来了。” 众人一齐迎出来,李俊笑道:“来、来、来,我来给你们引见。”他先说了扈成他们的身份,然后又道:“这位是我们浔阳江上的一条好汉,他姓张名横绰号‘船火儿’,这个是他们的弟弟,叫做张顺,绰号‘浪里白条’我们这里有‘三霸’,扈家兄弟不知,一发说与你知道。揭阳岭上岭下便是我和李立一霸;揭阳镇上是穆家弟兄两个一霸;浔阳江边做私商的却是张横,张顺两个一霸;以此谓之‘三霸。’” 扈成笑道:“你们这三霸可是做得都是安稳的生意。” 几个人都笑,张横道:“扈家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兄弟两个还真有一桩安稳依本分的生意,我弟兄两个,但赌输了时,我便先驾一只船,渡在江边静处做私渡。有那一等客人,贫省贯百钱的,又要快,便来下我船。等船里都坐满了,却教兄弟张顺,也扮做单身客人背着一个大包,也来趁船。我把船摇到半江里,歇了橹,抛了锚,插一把板刀,却讨船钱。本合五百足钱一个人,我便定要他三贯。却先问兄弟讨起,教他假意不肯还我。我便把他来起手,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定腰胯,扑通地撺下江里,排头儿定要三贯。一个个都惊得呆了,把出来不迭。都得足了,却送他到僻静处上岸。我那兄弟自从水底下走过对岸,等没了人,却与兄弟分钱去赌。那时我两个只靠这道路过日,尔今却是不同了,我这兄弟年前到江州贩鱼,被那里的渔牙子勒逼,他也不是好性,半夜里把人丢到江里去了,随后被渔行的人推了做鱼牙子,再也不和我做本份生意了。” 众人都笑,穆春指着张顺道:“二哥,原来你现却是不依本分了。” 张顺哭笑不得的道:“别听我哥哥胡说,那样在江里混闹,终不是头,大丈夫总要安家落户,传宗接代啊,我让我哥哥和我一起去江州,他偏不听。这样如何是好啊。” 张横一瞪道:“你那里总要授人的气,我却不耐烦那个。” 扈成笑听着他们说话,心道:“这张顺怪不得会成为宋江的心腹,原来他也有着很传统的想法。” 几个人到了厅上,重整了杯盘,这会童家兄弟起来了,不顾阻拦的过来,向扈成行礼,扈成连忙推让,李俊道:“兄弟不必推托,他们两个不单被割了舌头,还有极重的内伤,若不是兄弟那两枚丹药,他们这会已经是死人了,所以向你行一礼也是当得。” 扈成仍然不许,道:“自家兄弟相交,断没有这个道理。”穆弘看着扈成一再推让,道:“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庄里,学刘关张结义,一个头磕在地上,那个时候,大家也就都不要计较了,你们以为如何?” 大家一齐鼓掌,全都说好,穆弘就让人到后面,备了香案,然后同到后面烧香盟誓饮了血酒,随后各人序齿。 穆弘最大,接下来是李俊、张横、鲍旭、费保、焦挺、李立、张顺、童威、童猛,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一、两岁而已,只是石秀、穆春、扈成三个都是同岁,石秀的生日是在二月,而穆春和扈成竟然是同月,再兑下来,竟然是同天,穆春就比扈成大了两个时辰。 扈成苦着脸道:“刚才不该不让九哥和十哥行礼了,这会你们都是哥哥,就我一个兄弟,要向你们所有人行礼,这也太亏了我的。” 众人都笑,穆春侥幸逃过做最小的命运,哈哈大笑道:“老兄弟若是觉得不甘心,以后专找比你小的结拜就是了。” 众人见了礼之后,回去厅中饮酒,只是这一回穆弘却不许大家多饮,一人只喝了一壶酒就算了。 扈成酒不济,正中下怀,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才入定更,穆弘就安排大家睡下了,还是让扈成觉得很是奇怪。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众人聚在厅中吃早饭,扈成向着穆弘、李俊道:“大哥、二哥,我是今天就得走了,不然的话我怕回去晚了,误了事情。” 穆弘点头道:“正好,我都收拾好了。”说完低头吃饭,扈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穆弘这般冷淡,但是也没有问。 吃完了饭之后,歇了一会扈成二次告辞,穆弘也不多说,引着他们就到了后院,这里圈着几十匹战马。穆弘道:“我们一人一匹马,走一天就歇,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黄门山了。” 扈成有些吃惊的道:“大哥,你们也要去啊?” 穆春哈哈大笑道:“老兄弟,你也不想想,大哥要是不去,哪里会那么冷淡的听着你要走啊。” 扈成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道:“我怎么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一行人就此上路,向着黄门山而行,第二天的下午,就到了黄门山,费保先去通信,山上蒋敬他们听说来了喧许多好汉急急的都迎了出来,一齐把人迎到了山上。 穆弘先和萧嘉穗见礼,钦敬之极的道:“小弟早就听说萧圣僧的名字了,却一直不能得见,如今一见,却是足慰平生了!” 萧嘉穗笑道:“小可那有穆兄说得那么好啊。” 众人说说笑笑,就在聚义厅吃了一巡酒,到了晚上的时候,时迁、凤彩霞、李衮三个人也到了,本来李衮想抱着儿子直接去投梁山,但是一来儿子有病,只能一点点的治着,二来,时迁不让他去,只说这样孤身去了,没有好处,不如去见萧嘉穗,到时候和萧嘉穗一路前去,李衮说他不过,只得跟着来了。 两天之后,萧嘉穗和萧淑兰的婚礼开始,由于是碍着同姓的关系,所以在写婚书的时候,萧淑兰又用了贾淑兰的名字。 那新衣是张顺在江州城里,托了媒婆子给买的,精致华丽,萧嘉穗和那萧淑兰打扮起来,衬得二人金童玉女一般,好不爱人。 各路好汉分成几拨,扈成他们都充作女亲,黄门山上的头领自然都是男亲,而穆弘等人就是来宾,大家好一番的热闹,行了大礼之后,由于两个人不能行房,萧嘉穗就倒了大霉了,这帮人抓了他狠灌,生生把萧嘉穗灌得人事不知了才罢。 扈成和时迁嘀咕了一会,把萧嘉穗给架起来,送进了洞房,至于两个人能不能效于飞之好,那就看萧淑兰的了,要是萧嘉穗清醒着,那才是什么都做不了呢。 第二天,时迁、扈成两个人鬼头鬼脑的看着萧嘉穗自然知道他们想得是什么,没好气的对他们一通臭骂,两个人只得悻悻的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成成了没有。 众人在黄门山闹了七天,七天之后,穆弘一行人告辞回了揭阳,而萧嘉穗他们也准备起程了。 黄门山的人都化装成官军,有扈成王官的牌子开路,也不怕别人来查,就冒充给嘉王采购的队伍,一路向北而去,十天之后,到了济州。 扈成、时迁、石秀、鲍旭、焦挺、萧引凤、萧引凰就在这里和萧嘉穗一行分手,萧让、金大坚两个也带着妻子回家去了,凤彩霞却与他们一路。 大队人马离开济州,不到一天的工夫就以了梁山,先到李家道口,朱贵的酒店。 朱贵看到这么多好汉一起前来,一面通知了山上,一面安排了份例酒食款待,山上随之派了大船过来,把人都接到了山上。 到了山上之后,先安顿了家小,然后大家都到聚义厅里说话,听到萧嘉穗回去成了亲才来,晁盖不由摇头道:“圣僧,没有这个道理,哪里能你成亲都不叫我们的,这样;你到了山里,再补办一回吧。” 萧嘉穗无奈,只能应了。 第二日议定坐次,除了萧嘉穗已经定了第五位之外,又请欧鹏到黄信肩下,坐了第十七位。 请蒋敬、费保、马麟到王英肩下,坐了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位。 请倪云、李衮、孟康到郭盛肩下,坐了第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位。 请陶宗旺、卜青、狄成到张荣肩下,坐了第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位。 梁山之下,除了公孙胜、樊瑞北去蓟州二仙之外,留在山上的计有: 晁盖、吴用、林冲、萧嘉穗、花荣、乔道清、秦明、杨温、刘唐、三阮、徐京、黄信、欧鹏、项充、李从吉、燕顺、王英、蒋敬、费保、马麟、吕方、郭盛、倪云、李衮、孟康、郑天寿、花碧芳、邓举、区昆、张荣、陶宗旺、卜青、狄成、石勇、杜迁、宋万、朱贵、白胜四十条好汉,整个山寨子好不兴旺,左近官府,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看梁山了。 而萧嘉穗上山之后,开始大肆操练水军,一时之间,梁山泊、东平湖、南四湖、运河一段,都成了梁山的势力范围了。 第193章 二上东京会嘉王 济州大牢之中,宋江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这里的节级已经通知他了,明天他就要起解了,虽然这里住得倒也安静,但是能离开这里,宋江还是开心的,必竟这里太阴沉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节级的声音响起:“押司,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宋江回头看去,就见扈成笑咪咪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大食盒,看到他回头,把食盒提了提,道:“三哥,我来了。” 宋江急忙迎到门前,把扈成给迎了进来,道:“贤弟,你怎么过来了?” 扈成笑道:“小弟前段时间到江州去了一趟,所以一直没再过来,这次回来,听说三哥就要起解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三哥。”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把桌子整理出来,扈成就把食物放在桌子上,道:“三哥尝尝这糕,这是小弟在江州给你带回来的。” 宋江呵呵的笑道:“贤弟走那么远的路还想着愚兄。” 宋江拿起来一块放到嘴里,只嚼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连连摆手道:“好兄弟,这是什么啊!” 扈成笑道:“怎么?三哥吃不惯?”心里却道:“你吃得惯就邪了!”他是按芝士的配料做得,从揭阳回来,留在江州的日子里,他什么都没干,就顾着做这东西了,本来芝士就是又甜、又咸、又臭的味道,还粘粘的,扈成的手艺还不好,做出来的玩艺狗都不吃,他拿来给宋江,却是为了配合一会要出来的人。 扈成拈了一片放到嘴里,说道:“小弟也吃不惯,不过介绍我吃得那个人,却是说这东西好吃得狠了,我就买了许多,刚开始一片都吃不得,现在吃着还能有些别样的味道。” 宋江连连摆手道:“贤弟还是自己吃吧,这东西宋江实在销受不起。” 扈成哈哈大笑道:“那就不吃它。”说完包了起来,放到一边,拉了宋江坐下,把酒给宋江倒上,道:“这是我在济州祥瑞楼定得酒,哥哥看看这个如何。” 宋江吃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杯酒,把嘴里的味道给冲散了,随后笑道:“还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东西可吃。” 扈成看着宋江,尽量让自己做出的担心的样子,道:“三哥,家乡的东西好吃,可是你去了江州,哪里有家乡的东西可吃啊!” 宋江无语的把筷子给放下了,心道:“你是故意的吗?”再看桌子上的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扈成接着道:“三哥,我们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小弟真得看中三哥,只是……三哥……小弟就在这里送你了,以后再难一见了!” 宋江心道:“难不成我去了要死?为什么不能相见啊?”他苦笑一声,向扈成道:“都愚兄做事不端,才引得这场大祸,到了江州之后,愚兄好好在那里服役,等到天下大赦,也就回来了。” 扈成在身上解下一个包裹来,就在床上解开,道:“三哥,小弟这里有几封书信,这个是给揭阳岭李俊、李立兄弟的,这个是给揭阳镇穆弘、穆春兄弟的,这个是给江州张横、张顺兄弟的,他们都是我的拜兄,您到了那里之后拿着这信去找他们,让他们照顾您。” 宋江本来看着扈成那幅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暗暗思忖,扈成有什么诡计,但是现在看来,扈成当真是为自己着想,不由得道:“贤弟,这让愚兄如何谢你啊!” 扈成笑道:“哥哥休说这话,小弟最近有生意在济州,你有什么事要办,只派人到高升客栈去找我就是了,就是我不在,我那里自有兄弟帮你,还有……。”扈成又解开一个包裹道:“这里是一百两的的金叶子,哥哥收着,小弟为家里生意所累,不敢保证哥哥走得那天,能去送行,这些哥哥留着路上花销。” 宋江大惊连连摆手道:“贤弟,这个万万使不得,这许多金子,宋江做什么能花得了啊。” 扈成哪里肯听啊,硬是留下了,然后道:“哥哥,小弟杂事一堆,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哥哥自饮,到了起解那天,小弟尽量来送你。” 宋江感慨万千的把扈成给送走了,回过头来,看看那一桌子吃食,却是一口也没有吃得心思了。就叫了节级,把菜都给他了。 是夜宋江碾转反侧,实难入眠,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眼睛上老大的黑圈,他也不去管,只是默默的整治着东西,那个年代的人,最讲究乡土难离,想着自此一去,天涯地角,与老父深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能赶回来尽孝,不由得心里更烦。 到了下午时分,宋江正在牢里闷坐,小牢子飞奔进来,叫道:“押司,押司,老太公来了!” 宋江惊震不已,急忙起来,那小牢子把门打开,宋江做了个手势,小牢子笑道:“押司只管去,节级让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难不成在这里,押司还能跑了吗。” 宋江这才从牢房里出来,远远的就见宋清扶着一个宋太公缓缓走了过来,节级在一旁相陪,而在宋太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手里带牵着一佣小孩儿,那小孩儿左顾右盼不停的四下看着。 宋江就飞奔到了宋太公面前,伏身跪倒,泣声道:“父亲,宋江不孝。累父亲这个年岁还要操心于我!” 宋太公长叹一声,道:“我儿却起,我们到监房里说话。” 几个人进来坐下,才要说话,那节级笑道:“押司,刚才祥瑞楼的伙计来了,那位扈官人在他们那给您定了这几日的饭,还说要是有人来看您,就让他们送席过来,那伙计看到太公和四郎,就回去取了席了,不如我让他们送进来,你们父子在这里吃着说话。” 宋江点头道:“那甚劳烦节级,不如节级一起过来……。”那节级不等宋江说完,就道:“押司一家人相会,小人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说完自行去了。 宋太公沉声道:“那扈家小官人又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有了这样的朋友?”他这个儿子,朋友太多,山南海北的都是和他儿子有来往的,襟太公实在是怕了。 宋江急忙道:“这位扈小官人是阳谷县独龙岗右扈家庄的小庄主,他是武举出身,还是嘉王府的王官,最近请假在家,给家里跑跑生意,听说儿子的虚名,这才来了几次,儿子和他说得来,这不——宋江拿到扈成给张家兄弟的信晃了晃——这是他给江州的朋友写得信,让那里的人照顾儿子的。” 宋太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在江湖上名声大,为父实怕你被什么人给引去,就入了网里,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江点头道:“孩儿记住父亲的教导了,再也不敢那般妄行了。” 这会小伙计过来送菜,跟着宋太公的那个女子,就过来把菜都给摆到了桌子上,看那样子温柔贤淑,别有一翻风情。 宋江看着那女子打扮的不主不奴的,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看着她在城摆布,悄声向着宋太公道:“父亲,这是……?” 宋太公长叹一声,道:“为父此翻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说完他让宋清把他的包袱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道:“这是你老师胡正卿写给人你的。” 宋江双手伸去,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展开来读: “公明贤契: 当日胡某随时公与郓城,贤契正当少年,风彩便自与人不同,胡某一见,深感为异,故而贤契提出学吏,胡某未加拒绝,倾力所授,然事后想来,贤契非是池中之物,这吏务与贤契并无增益,反而是一番拖累,每每念及,心常有愧。 前日与阳谷县城,遇扈家大郎,说起贤契,胡某才知贤契为妇人所累,而身受囹圄,当日未能规劝贤契好生娶妇,本是胡某的一点私意,却至贤契有此一劫,胡某罪矣! 今有女子白氏,性情温顺,体貌守备,因家境之故,不得已自卖自身,胡某就把她赎卖下来,请人护送到庄上,贤契可聘之为妻。延续香火,以备万一,而胡某已认此女为义女,你我情份,足以相传。 老朽回转祖籍之后,以一冷酒铺子为生,旧年老病,腿寒难行,贤契离州之日,难以相送,还望贤契见字如面,关山万里,切切保重。” 宋江看得发呆,心道:“老师还没有放下那个心结啊” 这胡正卿是阳县老吏,当初阳谷县令时文彬调到郓城的时候,胡正卿被时文彬看重,直接调了过来,那个时候,宋江才入衙门为吏不久,业务不熟,就拜在了胡正卿的门下学吏,而胡正卿有一个女儿,与宋江有过几次接触,宋江虽然是不近女色的好汉,但也不是铁疙瘩,自然也有正常人的感情,两个人郎情妾意,都有些心思,胡正卿也看出来了,就有意成全他们。 但是天公不美,那胡小姐一场大病去世,宋江甚至悲痛,一时之间谢绝了几次亲事,胡正卿也伤痛不已,就别了时文彬,回阳谷县去了,他们师徒分开已经有些时候了,虽然宋江年节都会去看望胡正卿,但是杀了阎婆惜之后,宋江逃亡在外,才一回家,又被人抓起来了,所以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胡正卿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婚事。 宋江看着信,暗道:“老师这上面说已经认了这个女人为义女,那意思就是要续上我和胡姑娘的这份缘,我还不好当面拒绝,可是……。” 宋江的为难之色宋太公看出来了,向宋清道:“你带着松儿去外面转转。”宋清答应一声,抱着那小孩儿出去了,宋太公又向那白氏道:“我这里吃酒,你去给我配个姜醋碟过来。”白氏也自下去了。 宋太公这才道:“儿啊,你老师给我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我见了东村王太公,他劝了我几句,我深以为然!” “你年纪不小了,此去江州,虽说那里是鱼米之乡,可是必竟不是本家,不要说你在那里,有个灾病没有办法帮你,就是水土也不是那样好过的,你若年轻,为父还能盼着你挣扎回来,可是现在就算是你能挣扎着回来,只怕为父也不在了!” 宋江悲上心头,猛的想起扈成拿着那包臭糕来,那东西听扈成的意思,是江州长吃的玩艺,自己却一口都吃不得,这还没去呢,就适应不了,以后可要如何是好啊? 宋太公这个时候又从打开包袱里取出一纸婚书来,道:“你看看,这是那白氏自己答应写下的,你与她成亲,她的那孩子过继到宋家,就续你的香火,你若挣扎得回,她不为妻,那孩子也不为嫡,任你再娶,给他们母子一口饭吃就行,你若不回,他儿子为你延续香火,不占宋家产业,绝不恢复本来宗籍,我看着这样也好,就答应下来了,如今婚书都有了,你只要签下了,回到郓城,我自寻人给你办了,你看如何?” 宋江心情复杂的把婚书拿过来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宋江只觉得这婚书就是一个网袋子的口,就等着他爬进去,就有一个大网,要把他们给网住了。 宋太公看到宋江不说话,又道:“为父也想过了,给你正正经经的定一门亲,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给你定了亲,你也没有办法传续香火啊,若是到了江州,你是配军,就是你看上了什么女人,能有什么好清白的出身?而且能不能生得孩子,谁也不知,所以为父也劝你一句,就应了这婚事,反正这婚书你已经看过了,若是你回来了,她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妾,儿子又不是亲生的,也碍不到你娶亲,若是你的妻子当真容不下,为父就在庄子里给他们一口吃,既对得住他们,又不碍到你。” 宋江想想,这事实在不好拒绝,只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听父亲的安排就是了。” 宋太公长叹一声,道:“为父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若非你过于顽劣,只知道舞枪弄,呼朋唤友,也不至于就到了今天,还没有一个家室,如今天山高水低,前路茫茫,也只有这个下策可用了。” 宋江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 太公看宋江这么听话,不由得又高兴起来了,道:“既然如此,我就把那白氏叫进来,你和她好好见见,有什么话,你们两个说说,我和四郎就先回客栈,明日却在州衙送你。” 宋江心里悲泣,强颜欢笑道:“好,爹爹先回就是了。” 宋江拉开了牢门,搀着宋太公出来,看到小牢子连忙道:“还烦小哥唤我家四郎过来。”那小牢争忙去了,一会把宋清找了回来,宋太说明了意思之后,宋清就扶着宋太公走了。 宋江牵着小孩儿的手,回到了自己的监房,看看那女子还没回来,他就在桌子上挟了吃食来那孩子。 那孩子也怕宋江,两只大黑眼睛看着着宋江轻声道:“我娘说以后你就是爹了,是真的吗?” 宋江一笑道:“是啊。” 那孩子低嘀了一句:“这个爹怎么这么黑啊。” 宋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那你那个爹不黑吗?” 孩子点点道:“那个爹比你高,也没有你这么黑,他对松儿可好了,只是他睡着了,娘嫌他不起来,就拿土给他盖上了。” 宋江长叹一声,伸手抚了抚那孩子的头,轻声道:“以后爹爹一定好好疼爱你。”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监房的门打开,白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姜醋碟子,就放到了宋江面前,松儿急忙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小嘴,有些胆怯的看着白氏。 宋江伸手把孩子抱了起来,笑道:“我喂他吃东西,你且坐下,我们说话。” 白氏小心的道:“还是让妾身来喂他吧。” 宋江笑道:“你不想让我们亲近亲近吗?”白氏便不再说话,小心的坐下了。 宋江道:“你是哪里人啊?” 白氏轻声道:“妾身是关中红桃山人氏。” 宋江手上的筷子微停,道:“红桃山雷天君夫妻你可知道?” 白氏轻声道:“那雷天君雷应春,就是外子。” 宋江惊异的看着白夫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松儿小声说道:“爹爹,松儿想吃那个鸡。” 宋江这才恍然,就把鸡腿挟过来,给了松儿,小家伙抱着大啃,白夫人轻声道:“松儿,你却下来,自己到边上去吃,不要油了……你爹爹的衣服。” 松儿乖巧的下来,坐在一边吃着,宋江把筷子放下,道:“那……你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婆婆娘’了。” 白夫人苦笑一声,道:“那样匪号,不过污了押司的耳朵罢了。” 宋江道:“能不能和我说说,夫人是怎么落到自卖自身的地步的?” 白夫人恨恨的道:“此事却是无妄之灾了,我家在红桃山哪想到就被歹人给看中了!” 白夫人把铁真人将死,为了报仇他的弟子如何偷着给松儿下毒,然后他们不得已到了揭阳岭下,和穆弘拼了个大败而归都说了,随后泣声道:“那铁真人的弟子,根本就没想放我们一家,我们败给了穆弘,本来说好了不论输赢,他都给松儿解药,没想到他不但不肯给药,还翻脸杀人,后来家夫和我拼了全力杀了他,偏偏又都中了他的透血神针,就在这个时候,那穆弘的朋友就是您刚才提到了扈小官人又来寻仇,我们的五个徒弟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宋江眉毛跳了一下,轻声道:“这里还有他吗?” 白夫人点了点头,道:“那扈小官人后来知道是误会,又看中了我的宝马,这才住手,看着我们一家将死,就把他身上带着的,他师傅‘风雨活神仙’罗真人炼得解毒丹药给了我们,可是那丹药只有两颗,外子就把药给了我和松儿了。” 说到这里白夫人不由得哭了出来,想想当日里她带着昏迷不醒的松儿,还有既将毒发的雷应春离开了,双堆集,只走了一天,雷应春就撑不住了,茫茫野外,白夫人就看着雷应春全身在透血神针的毒力之下。化成一滩污血,连尸骨都收不得,而白夫人还要赶到北边来嫁人,不由得悲痛更甚,呜呜的哭个不住。 小松儿看到母亲哭了,不由得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含着的鸡肉,呛到了气管,不由得咳了起来。 宋江急忙过来,把松儿抱起来,轻轻拍打后背,让松儿把鸡吐了出来,这会白夫人也不敢哭了,就在一旁小心的看着,见松儿无事,这才把他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宋江长叹一声,道:“我也长听人说起‘江南四玄,淮中二铁,六人同行,只善一身’这铁真人恶名在外,做出这种事来,也是不怪,只是雷兄死得太冤了,但是夫人如何就沦落到要自卖自身的地步啊?” 白夫人轻声道:“那扈成看中了我的一匹宝马锦花红狮子兽,当初他为穆弘寻仇,虽然可怜我们,却也没有救我们的道理,后来就因为这马,他才拿了两颗解毒丹出来,条件就是让我把那马送到扈家庄。” “外子去世之后,我也不敢再在江南停留,就这样一路北来,把那马给了扈家,本来扈成的夫人要留我们母子住下,但是……那扈成当日杀了我五个徒弟,我心里对他有恨,就没有留在扈家,准备回红桃山,谁想到就在阳谷县大病一场,请了胡先生医治,才知道那透血神针留了余毒,我要养半年才能重新恢复,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是我在红桃山结得仇家又找上来了,后来胡先生提出来买我与你为妻,就隐居在这里,我就答应了。” 宋江听了白夫人的话,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他也知道胡正卿年轻的时候和‘江南四玄’之一的高玄郎学过医术,能治一些毒伤,有他在里,那白夫人就是有假,只怕也有限,于是也就去了疑心,可是他不知道,白夫人说得都是真的,可是扈成的安排,她没有说,另外胡正卿不是一个心有胆气的人,被逼之后,也在这里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而扈成这些事都是安排扈金哥她们去做的,这些人都是扈成的心腹,绝不会把消息给走漏出去。 宋江轻声道:“这婚书写了,我要是回来……那样对你不公平啊。” 白夫淡淡一笑:“太公说了,您要是回来,他做主给我一个平妻的身份,让我能在这里生活。” 宋江想了想,就把那婚书拿了过来,取过笔来,在上面一勾,把他回来如何的事给划去了,道:“宋江也不是追爱美色的人,前翻养了一个外室,本来想着她要是生了孩子,就把她立为正室,但且闹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宋江到了那里,三年为正役,五年为满役,要想挣扎着回来,总要六、七年的时间,宋江已经过了三旬,将近不惑,再回来的时候,还能像苏学士说得那样,去‘一树梨花压棠’不成,既然家父和胡先生给我定了这门亲,那就是夫人吧。” 白夫人看着宋江暗暗惊异,心道:“果然和扈成说得那样,这是一个真好汉,不知道扈成为了甚事要让我暗中监视他?我和相公只得松儿这一个孩儿,总不成不顾他的生死,看来只能对不住这位宋押司了。” 宋江把婚书改好,递给了白夫人道:“夫人只管收好。” 白夫人想了想,道:“妾身家中本来郑,闺字玉娥,这白夫人就是在绿林之中,报得名号,白字犯就是那个玉农字,婚书上写得就是我的本名。” 宋江一笑道:“夫人不必解释,宋江相信,你还不至于骗婚。” 两个人把话说开,就没有那么尴尬了,松儿这会感觉到了监房里的气氛好了,就又从白夫人的怀里,把头探了出来,偷偷看着宋江。 宋江没有孩子,总是个遗憾,看到松儿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就把孩子给抱了过来,道:“我们吃饭。”说着把筷子给了白夫人,又挟了菜给松儿,松儿皱着眉头道:“爹爹,这菜好好吃,可是松儿吃不下了。” 白夫人听着儿子叫宋江心里难过,低下头去,假做吃菜遮掩,她为了让松儿能得到宋江的看护,一直在教导着松儿,所以这孩子才这么乖。 宋江把菜碗拿开,道:“吃不了,就不要硬吃了,不然会肚子疼得,爹爹小得时候,有一次去爹爹的外祖家里,外祖家里做得鱼羹特别鲜美,爹爹吃了一碗不足,又吃一碗,你祖父不让吃了,爹爹偷偷出去,又吃了一碗,结果就闹了肚子,疼得直打滚,后来就做下了一个毛病,只要吃多了鱼羹,就会伤腹,可是爹爹偏就爱吃鱼,怎么也改不得。” 松儿只觉得这个爹爹特别的和霭,听着宋江说得有趣,不由得大笑起来。 宋江看着白夫人道:“这孩子大号是什么?” 白夫人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大号。” 宋江想了想,就抱着松儿走到书桌边上,他这监房里什么都有,比一般穷人的家里都好,就在桌子上拈了一根笔,然后在纸上写了‘宋雷’两个字,道:“以你的大名,就宋雷,表字为思严,记住了吗?” 白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滚滚而落,就起身跪倒,向着宋江磕了一个头,道:“能得押司这样看护,郑玉娥今生今世必不报押司大恩!”白夫人发了狠,只要这孩子的毒解了,扈成害了宋江他就给宋江报仇,扈成损了宋江的利益,就把自己的命赔给宋江。 宋江急忙过去,把白夫人扶了起来,道:“夫人不可这样说话,既为夫妇,便是一体,宋江发配江州,还要靠夫人招顾老父,孩子叫了宋江一声‘爹’,宋江又怎么能不护着他呢。” 宋雷(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必竟年幼,和宋江又玩了一会之后,就睡去了,宋江和白夫人两个就有些尴尬,相对而坐,竟然无言,后来两个人说起武艺,倒也入港,这才谈了一会。 又过了两个时辰左右,宋清再次进狱,把白夫人母子都接了出去,宋江把那改过的婚书给了宋清,又低低的叮嘱了一翻,这才让他们走了。 第二天起来,节级进屋来,向着宋江道:“押司,得罪了!”说完就把给宋江着了刑具,然后一径搭到了州厅。 本州府尹重看了罪案,当厅断了,就让人把宋江脊杖二十,断刺配江州牢城。 本州官吏多有认得宋江的,兼他又有钱帛使用,名唤做断杖刺配,又无苦主执证,众人维持下来。都不甚深重,当厅带上行枷,刺了金印,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张千,李万押解。 当下两个公人领了公文,监押宋江出来,到了州衙前,宋太公同宋清白夫人、宋雷,还有扈成、石秀、鲍旭、焦挺,乃至萧让、金大坚都在这里等候。 扈成先已置了酒,这会过去向着两个公人,塞了些银两,道:“二位行个方便,我们宋押司说几句话。” 张千、李万这两日也见过了扈成,知道这是随手撒钱,拿银子不当数花的人,自来富与贵各自逼人,两个人不敢多言,只是向扈成道:“官人尽说就是,只是官上有训,当解当行,今日是必要出济州的,却不要让小人为难。” 扈成道:“这个二位只管放心。”说完招呼了两个公人到一旁做着吃酒,,然后回来和宋江说话。 这会宋江已经和萧让等人见过礼了,扈成过来,大家说话。扈成就去取了酒,向宋江道:“三哥,我们大家都是慕你名来的,这里我们一齐敬三哥一杯,愿三哥能早去早回!” 众人一齐举杯,宋江不敢怠慢,就和大家共饮了杯,饮尽之后,宋江向着众施了一礼道:“宋江何德何能,被诸位如此推崇,不盛感愧,他年回来,定再与诸位,同饮一杯!” 扈成道:“三哥,我们就先退到一旁了,你却和太公说话。”说完众人都退了开来。 宋太公他们这才过来,白夫人提着包裹,教宋江换了衣服,打拴了包里,穿了麻鞋,整束的利落了。 宋太公唤宋江到僻静处,叮嘱道:“我知江州是个好地面,鱼米之乡,特地使钱买将那里去。你可宽心守耐。我自使四郎来望你,盘缠有便人常常寄来,你如今此去正从梁山泊过;倘或他们下山来劫持你入伙,切不可依随他,教人骂做不忠不孝——此一节牢记于心!” 宋江点头道:“父亲放心,孩儿必不敢从了他们。” 太公这才安心,流泪道:“孩儿,路上慢慢地去,天可怜见,早得回来,父子团圆,兄弟完聚!” 宋江泪拜辞了父亲,又与白夫人说话:“你既然嫁入我们宋家,那我不在家,这向老父尽孝的事,就都在你的身上了,等我回来,我自谢你!” 白夫人摇头道:“夫君莫说这话,我自省得。”扈成就在一边,白夫人不敢多说,但是扈成只从小处看,就只到白夫人心已经被宋江收伏了大半,真正有见认、有报女子自然会被宋江这等英雄人物所折服,扈成不由得暗暗庆幸,拿了宋雷威胁白夫人,不然就白费工夫了。 宋江又把宋雷给揽到怀中,道:“爹要去远方一行,短日里不能回来,你在家中却要听话,孝敬祖父,照顾母亲,待爹爹回来,一定好好奖赏于你。” 小宋雷眼泪吧叉的道:“爹爹,松儿不想你走!” 宋江心里酸楚道:“爹爹不久就会回来,松儿乖乖的。” 白夫人过来把宋雷拉了回去,宋江道:“孩子也当开蒙了,我昨天叮嘱了宋清,他会请夫子教导松儿,另外你有一身的好武艺,也可以给孩子开手,虽然不一定要教得他文武全才,但也不能让他误了学业。” 白夫人眼见宋江就好像对亲生歼子一般的关心宋雷,不由得更是感动,只是不敢当着扈成的面来哭,只是点头应了。 宋江临别时,又嘱付宋清道:“我此去不要你们忧心;只有父亲年纪高大,我又累被官司缠扰,背井离乡而去,兄弟,你早晚只在家侍奉,休要为我到江州来。弃掷父亲,无人看顾。我自江湖上相识多,见的那一个不相助,盘缠自有对付处。天若见怜,自有一日归来也。” 宋清含泪应了,随后就要使银子给那解差, 扈成这边拦着不让,那边石秀早取了两个五十两的银锭给了那两个解差,道:“上下,我们这三哥一路之上,就拜托给二位了,只要安全到了江州,回来我们还有重谢。” 两个解差不敢托大,拱手道:“诸位放心,小人一路精心,断不让押司受苦就是了。” 扈成他们都要送出城去,所以宋江就不要宋清相送,让他陪着宋太公白夫人还有宋雷回去了。 扈成那里备了大车,一众人上了大车,就向着南城门而去,出了城之后,又送出去有五、六里,宋江看看天气,实在不肯再让送了,扈成他们这才停下了。 宋江下了大车,向着众人施了一礼,道:“诸位兄弟,我们来日方长,他年再会了!”说完就和两个解差一路向南行去了。 扈成等人就站在道上看着宋江离开,走得看不到人了之后,扈成他们才回了济州。 扈成留在济州,就是为了结交宋江,在没有梦遇六合星之见,扈成曾经想过,在济州大牢里,买人把宋江给害了,但是见过六合星之后,知道自己只有在宋江进入九天玄女祠的时候,才能让九天玄女醒来,然后夺走宋江的气运,他就不得不改变策略,先交好宋江。 为了能交好宋江,扈成暗中派了扈金哥等人把宋江查了个底掉,这才知道了胡正卿这条线,他就想到了在宋江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的办法,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一段时间扈成都想把祝清儿塞给宋江了,但是偏偏祝清儿和栾廷玉搞到了一处,成了他控制栾廷玉的法门,于是扈成只得罢了。 可是揭阳一行,遇到了白夫人,扈成一下就看中她了,于是先是救了宋雷,然后又用假毒药控制了白夫人,几番操作总算是把白夫人送到了宋江的身边,接下来就是等大闹江州之后,再想办法,夺走宋江的气运了。 济州这里没事了,扈成也没心思在这里待下去,就辞了萧让、金大坚二人,回扈家庄了。 四月天气,青草正好,春风方和,扈成一行人向着扈家庄缓缓而行,虽然扈成想念答里孛,但是这春景还是让他尽量减缓了自己的脚步。 走了一会,几个人就见前面飞驰过来一匹快马,离着近了,石秀叫道:“咦,这不是叶清吗?” 几个人同时一怔,搞不清楚叶清跑这么快做什么,扈成大声叫道:“叶清!你做什么去?” 叶清用力勒马,北地宝马咴咴长嘶,竟然人立而起,叶清马术不嘉,控制不住这马,在上面不住的晃着。 鲍旭飞身过去,一伸手抓住了马缰,用力把马给扯得重新落下。 叶清长出一口气,从马上滚了下来,向着扈成道:“大郎,我正要找你去呢!” 扈成有些惊愕的道:“你找我干什么?” 叶清道:“京中嘉王来信,调你马上入京!” 扈成眉头皱到一处道:“可说有什么事吗?” 叶清摇头道:“没说,太公已经让玉哥姑娘带了您的应用之物,护着二姑娘去了阳谷县,让你不要回家,就到阳谷县,和二姑娘一起走。” 扈成知道,赵楷没有重要的事绝不会这样紧招自己入京,他暗暗跺脚,时迁不知道为什么,跟着凤彩霞走了,听说要去什么云台山参圣,扈成看出时迁对凤彩霞有几分意思,也就没管,现在却是后悔,宫违之事,若是时迁在这里,也许更好一些。 “四哥、六哥你们两个回庄上看着,我不在家,答里孛又身上有孕,我不放心。” 鲍旭、焦挺两个道,你只管放心,我们在家,绝不会有事。 扈成又向石秀道:“十一哥,你随我上京一趟吧。”石秀自然没话说,当下扈成就扣了叶清的马,和石秀一马双乘,就向着阳谷县赶去,这里叶清和鲍旭、焦挺两个自回扈家庄。 扈成和石秀急匆匆的到了阳谷县,刚从南门进县城。就见城楼门下刷的落下一具吊着的尸体,向着他们的马头处就打过来了。 扈成冷哼一声,一鞭子抽过去,那尸体被打得向一侧荡了开来,后面的石秀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那马飞奔而进,跑过了尸体之后,扈成用力勒住了马,转头看去,他的眼睛冒火,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这么找他的麻烦,石秀更快飞身从马上跃了下来,向着城墙的马道就跑过去了。 “十一哥,回来!”扈成是按着他们在揭阳岭排名称呼石秀,不过石秀虽然是哥了,但仍然尊重扈成听到他的叫声立刻站住缓缓的退了回来。 扈成那具尸体,这会城门口都乱了套了,看城的官兵飞奔上城,四下寻找杀人凶手,但是哪里有人啊。 扈成冷笑一声,道:“十一哥,这帮傻子,就是找上一年,也别想找到人!” 石秀有些惊异的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扈成点了点头,但是却并不说出来,石秀也不问。 扈成心中冷笑:“栾廷玉,你以为你这样是在吓唬我吗?你只是在向我低头罢了!”原来那城下吊下来的死人,是祝实念。 祝实念就是一个地痞,他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能光天化日之下,杀了祝实念,然后走得无影无踪的,也就只有栾廷玉这个被扈成逼得无路可走的家伙了,别人也实在没有杀人的必要。 扈成冷笑两声,刚要招呼石秀离开,就见一个大步向着这面走来,扈成却又停住了。向着那一拱手道:“三郎,你怎么在这里啊?” 来得人正是祝彪,他脸色难看的道:“扈成,我家这个族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扈成冷笑一声,道:“论年纪,我大你小,论亲戚,我哥你弟,你见到我就这么无礼吗?那是不是我可以更无礼一点了?你个三犊子!” 祝彪气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扈成冷笑一声,又道:“还有,你小子眼睛是瞎的吗?我从城门外进来,那尸体从上面落下来,险些打着我,你还问那人是不是我杀的?难不成这小子看到我之后,就被我的英武慑得自毙了?” 祝彪让扈成骂得都有些站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栾廷玉带着几个家丁过来,他看了一眼扈成,并不去理他,而是向着祝彪道:“我上去看了,人是被扭断了脖子之后,死人的大带系住了身体丢下来的,而凶手几乎就丢下来的一刻遁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祝彪沉声道:“我们去县衙,我见知县大人,请他尽快破案,不能让我们祝家的人白死。” 祝彪说完带着人就要走,扈成突然道:“你们祝家的人不白死,就那样白吊啊?只怕不等你找到凶手,那尸体就臭了。” 石秀也道:“不知道这小子犯了什么样的大罪,生成了祝家的人。” 祝彪猛的回头,冷冷的看着石秀,叫道:“生成我们祝家的人,凭什么就是犯罪?小子;你要是不能说明白,那就是扈成在这里也不能护得住你!” 石秀指了指那尸体,道:“很简单啊。他没犯罪,你让他那么吊着暴尸干什么啊?” 祝彪恼火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他对这个祝实念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自然忘了给他收尸了。 祝彪身后有伶俐的,急忙跑过去,把死人给解了下来,就在路边花钱雇了几个人抬着。 扈成一语不发的看着,当他们把死尸抬过来的时候,才道:“其实你不应该解下来,因为杀人的多少会留下一点踪迹,都在死人身上,现在,你什么都找不到了。” 祝彪恨火飞升,瞪着扈成道:“你们是不是故意让我解下来,好掩盖你们杀人的痕迹的?” 扈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三郎当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祝彪差点没气死,他知道,扈成根本不是凶手,他今天从北面陪着来祝家作客的史文恭回来,栾廷玉是来接史文恭这个老朋友的,而祝实念赌输了钱,看到祝彪之后,就过来想要混几个银子花花。 史文恭临时起意,要到城楼顶上,去看看阳谷县的箭阁,几个人上去的时候,祝彪正好看到了扈成过来,他不愿间见扈成,就带着人从城楼下来了,到了城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扈成进城,然后祝实念的尸体被人从城楼下丢下来,所以祝彪知道扈成不是凶手,但是扈成打了那尸体一鞭,他便借机找了上来,没想到却差点扈成给气死。 扈成说完之后,转身要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既然是你杀得,那你就和我们去见官好了!” 随着声音,一只拳向着扈成的后心捣了过来,这个人出手太快,又是存打着恢了扈成的心思出的手,扈成根本来不及转身,一旁的石秀怒喝一声,飞身上前,双手托天叉,一下就托住了那拳头。 出拳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的拳头被石秀托住,不由得一怔,但是他变招极快,突然反手,一下扣住了石秀的左手,用力一抖,石秀的左手就被他抖得脱了臼了。 那中年人跟上就是一拳,向着石秀的胸膛打去,扈成这会已经转过身来了,一伸手把石秀扯开,跟着一拳上前,就和那中年人对了一拳。 砰的一声,扈成向后连退五步,对面的中年人身子微晃,竟然没退。 扈成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人,虽然他这一拳出得有些苍促,没有用上全力,但是那人竟然能不退,武功显然是在他之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祝彪突然出手,向着石秀攻去,他恨石秀刚才说话难听,存了心趁石秀一只手用不上力的工夫,把他毁在这里,所以拳脚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攻了出去,而石秀的拳脚向来是一往无前的,虽然伤了一只手,但是攻击的频率竟然完全不输给祝彪。 那中年人正是史文恭,他看一眼赢成,淡淡的道:“你很了得!”说完看了一眼栾廷玉,他眼力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扈成的武力并不弱与他,如果硬斗下去,他虽然能赢,但却没有任何的把握,能留下扈成,可是一但栾廷玉出手,那就不一样了。 栾廷玉心里一动,看着扈成杀机流动,他知道这样好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若是能击杀扈成,那他和祝清儿的事,就会被瞒下来了,也不怕再有威胁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 扈成看出他们的杀意,冷笑一声,手掌向后,握住了背上的新亭侯,那刀没等出鞘,只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就暴出来一股强大的邪气,栾廷玉、史文恭两个做感应到了,都不敢贸然向前,三个人就以‘品’字形站立,谁也不动。 “扈成,你的那个朋友,可有些撑不住了!” 栾廷玉突然开口,扈成知道他想要分散自己的心神,于是一笑道:“十一哥慢慢打,一会我弄死一个才能去帮你!” 石秀哼了一声,道:“你不用管,这个废物还杀不了我!”祝彪听到这话火气更盛,拳脚又快了几分。 “都住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跟着就见本县都头兼押牢节级杨雄带着四十个土兵赶了过来,史文恭和栾廷玉一齐收手,他们两个可不想在这里被官府盯上。 祝彪还在打,扈成突然斜身一步,新亭侯猛的出鞘,蓄了许久的煞气,向着洪水一般的向着祝彪倾泄而下,栾廷玉、史文恭两个同时惊叫一声,只是他们早已经收招了,哪里还来得及救援啊。 祝彪惊叫一声,闪身后退,扈成霹雳般的一刀,就在祝彪一退的时候,收了起来,而且收得彻底就好像刀从来都没有出鞘一样。 杨雄这会过来,大声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祝彪恶人先告状的道:“杨都头,这个人拿刀要杀我!” 杨雄看了一眼扈成,沉声道:“扈王官,天使正在衙中等你接旨,请您快去。” 扈成点点头,道:“多谢都头提醒。”说完抓了自己的马施施然然的走了。 祝彪、史文恭、栾廷玉三个听到‘接旨’早就惊呆了,哪里还敢来拦他啊。 扈成向前走了一会,一个小牢子闪了出来,向着扈成道:“大官人,旨意早就到了您的家里去了,就是让您赶快上京,您家的祝二姑娘就在此石杨都头家里等着您呢,您快去吧。” 扈成这才知道,杨雄在这里打了花头,而且是不怕查的,反正扈成真的接了旨了,究竟是什么时候接的,想来祝彪他们也不敢去证实。 扈成把一锭银子给了那小牢子,道:“谢了。”然后拉着石秀快走,一会就到了紫石街。他不去杨雄的家里,先扯着石秀进了皇甫端的兽医铺子,叫道:“皇甫大叔,快给石秀看看。” 皇甫端虽然是兽医,但是这些小病也还是能看得,他抓住了石秀的手,用力抖了两下,立刻把石秀的手给复原了,道:“大郎有那回春丹取一点渣子下来,我泡了水给三郎洗手,泡泡就能全好了。” 扈成急忙取出一粒丹药给他皇甫端,皇甫端笑道:“哪用得了这些啊。”就用指甲剐了一点下来,泡到了热水里,然后让石秀把手泡了进去。 皇甫端处理完了之后才道:“三郎这是有什么人动手才被伤到的?” 扈成道:“我猜是那北地有名的史文恭,我十一哥就和他过了一招就他被抖下腕子来了。” 皇甫端点头道:“那也算是正常,那史文恭是陕西老侠铁臂周侗的弟子,周家四绝‘神枪、怪刀、紫竹箭,出手擒拿卸人肢’碰上他们若是不注意,就难免吃他们的道了。” 扈成恨恨的道:“这事没完!” 石秀急忙道:“大郎,那人的武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你切切不要硬来。” 扈成一笑道:“十一哥,你几时看我硬来过。” 石秀一笑,道:“你不乱来,我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在皇甫端这里等了一会,直到皇甫端说石秀那手没事了,这才离开。 扈成和石秀到了杨雄他们家,潘公在家里等着他们,两个人进去和潘公见礼之后,招呼了祝二姐立刻上路,扈玉哥来得时候,把扈成的双夺带来了,但是照夜玉狮子马没有带来,扈成一问才知道,那匹锦花红狮子兽是匹母马,牵到扈家庄之后,一直不消停,总要逃走,但是看到照夜玉狮子之后,立刻就不走了,两匹马你好我好,好得不能再好,本来玉哥这次出来,要把照夜玉狮子给带出来,但是两匹马就像要生离死别了一般,拼命反抗,到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是另选了一匹马给扈成带来了。 扈成听得不爽,叫道:“这个畜牲,它家里泡妞,老子还要出去做事,看我回来的,非拆散了它们不可。” 玉哥笑得花枝招展道:“不用等您回去它就两个就不会在一起了。” 扈成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玉哥道:“等到锦花怀上驹子,它就不会再让公马碰它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把它们栓在一起,它们都不干了。” 扈成摇头道:“这畜牲还有这么多事。” 一行人当天就辞了潘公和潘巧云离开了阳谷县,径出西门,向着东京而去。 扈成并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得时候,潘公和潘巧云出来相送,那祝彪就隐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他不甘心就这样让扈成走了,所以暗中跟了下来,本来想要暗算扈成,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那个让他一见难忘了美人。 祝彪立时就把扈成的事都给丢开了,贪婪的看着潘巧云的身影,一直到潘巧云回去之后,他才闪出来。 祝彪想了想,就向一旁的馉饳铺子走了进去,叫道:“给我来一碗馉饳!” 张公听到,满面堆笑的道:“客官稍候,一会就把那馉饳端了过来,祝彪没心思吃这玩艺,拿着勺子不住的搅动着。道:“我想打听一下,对面那家是住得是什么人?” 张公一怔,有些迟疑,祝彪冷声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反正我就是在你这里打听不到,也能在别人那里打听到!” 张公强笑道:“客官说笑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小老儿何必瞒着啊,那是本县都头兼押牢节级杨雄的家。” 祝彪一怔,喃喃的道:“竟然他的家!”随后又冷笑一声,心道:“好啊,你杨雄帮着扈成和我做对,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祝彪的厉害!” 祝彪抓了一把钱丢在桌子上,然后起身离开,他现在要陪着史文恭,这报复的事,只能是等以后了。 扈成一行匆匆而行,不数日到了东京,径向嘉王府而去,到了王府,扈成把自己的腰牌取出来,向着那看门的兵丁一晃道:“麻烦给我找一下闻焕章!” 看门的禁军冷漠的看了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 扈成有些意外的看了那人一眼,他拿了腰牌出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怎么还问啊。 “我是王府的王官,你没看出来吗?” “你这段时间没有在京,对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扈成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紫袍官员走了过来,他也不瞒着什么,点头道:“我是才刚回来!” 那官员冷哼一声,叫道:“给我拿下!”一众官军一拥而入,就要拿锁扈成。 扈成闪身后让,沉声道:“慢来!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抓我?”说着他又一指那官员道:“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在嘉王府门抓王府的王官!” “本官礼部员外郎、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耿南仲,嘉王私遣王官,在江州贩运禁物,此时已经上奏官家了,你是外边回来的,应该就是那主持私贩之人,本官奉命查缉此事,抓你还有什么不可吗?” 扈成脑袋上的黑线立时和挂面一样落了下来,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卧勒个嚓!”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场祸事竟然是他给惹出来的。 耿南仲冷声道:“把你的王官腰牌交出来!” 扈成听赵楷说过,这令牌每一块上都有暗记,就在那繁复的花纹之中,只要拿出来一对,就能知道谁是谁了,耿南仲管他要腰牌,也就是说他们回来的时候,有京里的人,看过他的腰牌,现在就要拿这个腰牌定罪。 扈成冷笑一声,把腰牌取了出来,面上尽是愤恨之色,用力握着那腰牌,耿南仲,冷笑着道:“还不拿来!” 扈成冷哼一声,甩手丢了过去。 这耿南仲是宋朝有名的奸臣,但是他也是太子赵桓的坚定拥护者,几乎就是死忠那一伙的,他是元丰五年的进士一,做过一任江西路转运副使,入朝之后,就在东宫为官,前段时间,太子舍人程振因为得罪了王黼,被罢知寿州宫观,出京之后,路过毫州蒙城的时候,正好和黄门山的碰上,当时因为有正规官军在,要检查黄门山的人,扈成就用了那腰牌,恰好被程振给看到了。 程振是东宫出来的官,自然能看明白那腰牌,他又发现那车子不对,于是就在蒙城连夜回京,上表奏书嘉王私贩禁物。 本来这种本是没有什么用得,东西拿出来一对就可以了,可是嘉王不但拿不出东西来,甚至说不清腰牌的问题(他怕说了扈成被抓),官家立时起了疑心,就让人彻查此事,本来这事不归东宫管,但是耿南仲眼看这么一个好机会在手,那肯放过,于是就带着人过来,日夜盯着嘉王府,只要有外面的王官回来,就要被他盘查,扈成也是倒霉,那两个看门的兵故意冷淡,就是想让他赶紧离开,可是扈成一心以为赵楷是遇到大事了,所以才要过去,竟然没有发觉他们的提示。 耿南仲把扈成的腰牌拿过来,仔细的观看翻来覆去,却没有任何暗记,他越看越疑,突然叫道:“你这腰牌是假的,这上面没有暗记!”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凭什么说我这腰牌是假的?” 耿南仲刚要说话,就听身后有人道:“不错,你凭什么说他的腰牌是假的?”耿南仲猛的回头,就见赵楷不知道几时从府中出来,就站在石阶,冷声道:“这枚腰牌,是我亲手交给他的,也是我父皇特意给我的,特点就是没有暗记,你要不要去问问啊?” 耿南仲尴尬的道:“嘉王说笑了,这腰牌就算了,我想问问这位王官,去了什么地方,这总可以吧?” 赵楷淡淡的道:“你问吧!” 耿南仲回头看着扈成道:“你叫什么?出了什么外差,讲!” 扈成道:“在下扈成,得天子赐婚姻,然后进入嘉王府,只因我妹婿闻焕章留署嘉王府公干,所以我向嘉王讨了腰牌,回去给我妹婿接家小,有问题吗?” 扈成的话音没落,就听府中有人大声叫道:“二姐,真的是你来了吗?”随着话音,闻焕章飞奔出来,坐在车里的玉哥小声向着扈二姐道:“二姑娘快下去,这会犹豫不得,你下去的快了,才能帮到公子!” 扈二姐不怠慢,挑了帘子下去,看到闻焕章眼珠一红,轻声道:“相公!”耿南仲眼看他们情真意切,不由得泄了气,一用手把腰牌丢还给了扈成,然后带着那些东宫卫士离开了。 第194章 一条妙计抚天子 闻焕章看着耿南仲离开之后,立刻招呼嘉王还有扈成他们进了王府,一到府中,闻焕章先让人把扈二姐他们给送到后宅,又让人送石秀下去休息,安排完了之后,闻焕章才拉着嘉王和扈成秘室之中,才一进去,闻焕章就恼火的向着扈成叫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在家装病,哪都不要去,也不要东京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扈成脸色一变,道:“不对啊,去我家的天使传旨,官家督命嘉王,让我立刻进京啊!” 嘉王和闻焕章两个人同时惊惧的对觑一眼,嘉王对扈成的态度要好一些,道:“元韶,你说得是真的?” 扈成点头道:“这我还能开玩笑吗?” 闻焕章咬牙切齿的道:“派出去的人有问题!” 嘉王有些不信的道:“那人是李山的侄子啊,他怎么会……!” “等会!”扈成道:“把李山找来。”闻焕章急急的出去了,一会把李山找了来,才一见面扈成就道:“中官,我问一句,你派到我家中的那个人,和被你杀死的李冲是什么关系?” 李山已经知道事情,这会一张胖脸上尽油呼呼的汗水,看着扈成道:“是李冲的弟弟,叫李净。” 扈成道:“只怕都落在这个小人的手里了。” 李山脸青如铁,冷声道:“王爷,我去找他!”说完向外走去,脚步那样的散乱,扈成赶紧把他给扯回来,道:“你找他现在也没用了,而且……他现在要么就不认你这个叔叔了,要么就已经……死了。” 李山身子一颤道:“死了就便宜他了!” 闻焕章也道:“现在你不说那些,只说如何度过这次危机。”他指了指扈成道:“用腰牌的人是不是你?” 扈成点头道:“就是我。” 闻焕章沉声道:“你究竟运得是什么?” “私盐!”赵楷、闻焕章两个都哭笑不得的看着扈成,李山若不是在伤痛之中,都能跳起来给扈成一个嘴巴,但是扈成也没办法,他要是说运得是梁山贼兵,那这里非吓死一个不可。 赵楷沉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闻焕章手掌按在桌子上,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官家知道我们运得是什么——当然,不能是私盐。” 但是闻焕章这个办法仍然难办,运得东西太过普通,没有人会相信,太好了,那就坐实了私行,取这两者之间,还要保证那东西拿出来能用得上,这实在是有点太难了。 扈成背剪双手缓缓的银安殿里来回的踱步,赵楷迫切的看着他,由于魂烟的原因,他无比的相信扈成,相信扈成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扈成忽然道:“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嘉王想过送什么礼物吗?” 赵楷苦笑一声,道:“我现在一头包,那里还顾得上想那个啊,不过王妃在想着呢,应该会有合适的礼物。” 扈成说完了,又用手轻轻的敲着桌子,道:“我需硫黄、硝石、木炭这几位东西,还有,你给我找一个叫凌振的人,记住这些东西,只要偷偷的运进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你能办得好,我就能让你这一次不化险为夷,还能遇难成祥。” 闻焕章有些担心的道:“你……你说真的?大郎,你有没有把握啊?” 扈成咬牙切齿的道:“有也要有,没有也要有!” 赵楷沉声道:“我相信大郎!这些东西我都给人弄进来。”说完他回头看着李山道:“李公公,这一切就都拜托你了,我不希望你把这件事给我办砸了。” 李山缓缓站起,向着赵楷道:“请嘉王放心,若是李山再有差误,愿以一条贱命,回报嘉王!” 扈成道:“嘉王,请你给我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在这府里,我们不出去了,这是第一。第二,还请嘉王千万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今天的人之外,我做事的时候,小工都不要一个,你们也不能随意进入我工作的地方,第三朝堂上不管如何向您进攻,您都不要辩驳,就这样受着!现在是四月二十,到了五月初王,就云开月明了。” 赵楷点了点头,道:“好,我都记下了!我的那个后院里,有一个地室,是当初官家许我修建的,那里面甚大,外人都不知道,你看如何?” 扈成点头道:“好,就是这个地方!” 当下赵楷引着扈成去了那地室,李山自带着人去弄那些东西,嘉王一直受宠,这次太子的反扑虽然来势汹汹,但是王黼、蔡攸等人早就和嘉王一路了,若是不帮着嘉王,太子一但登基,那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一个个早就在摩拳擦掌,等着赵楷的反击,现在李山找上门去,他们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所需要的东西,很快就都被凑齐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子一党的攻击越来越重,在朝堂上向着赵楷大肆攻击,但是赵楷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没有动静,任由他们斥责,这个态度让道君皇帝开始怀疑了,若是越楷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必然要不住的辩解,可是为什么就这样平静呢?这完全不像是一个要有什么野心的人会做的事啊?到像是忍辱负重的样子。 道君皇帝想了想,就在朝堂上喝止了太子党的攻击,以耿南仲为首的一众官员极为不满,但是道君皇帝已经下旨了,他们也不敢再争,只能是放过嘉王。 下朝的玉钟打响,一众人从朝中出来,耿南仲快走几步,到了李纲身边,声色俱厉的道:“伯纪,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李纲淡淡的道:“我觉得……嘉王应该不会乱用腰牌,我们保太子没错,但是……。” “够了!”耿南仲火冒三丈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抓住这次机会有多么不易!那嘉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那皇城司到了他的手里,外人还能插进去手吗?再这样下去,就是太子身边的官员,只怕也不能尽信了,到了最后,那就是又一场的玄武门!” 李纲猛的抬头看着耿南仲,他的眼中精光闪动,看上去异常的严肃,耿南仲被看得心底一突,竟不由自己的向后退了一步,李纲沉声道:“希道,你说话谨慎!” 耿南仲本来被慑下去的火气又翻了上来,冷笑道:“伯纪,人都说你和宗泽来往过甚,已经背了太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只怕这话是真的了!” 李纲强压怒火道:“希道,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若是嘉王当真没有做什么,而我们在这里扇风点火,到了最后,大布揭开,那我们就都被嘉王装到里面去了,那个时候,太子就危险了!” 耿直仲被李纲说得神色一动。刚想思虑一下李纲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李纲的肩上:“伯纪,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纲暗道一声:“完了!” 果然耿南仲,看着他冷笑不休,起身就走,招呼了那些给太子鼓势的言官,一齐离开,去商量怎么再参奏嘉王了。 李纲缓缓回身,看着站在自己的身后的宗泽,苦笑一声,道:“汝霖,你何苦如此!” 宗泽淡淡的道:“我看不得耿南仲那样的小人欺辱你,伯纪,以你之才,以堂堂正正之势来助太子,必可成功,可是太愚顽,耿南仲奸诡,他们并不信你啊。” 李纲低头不语,这李纲实在不愧是大宋中兴柱国之相,他的意志非常坚定,虽然中了魂烟,和嘉王他们有了一些接触,也没有了那样的敌意,但是论到国事,却是一步不退,还站在太子这一边,只是宗泽奉了赵楷之命,频频和他接触,弄得太子一方,已经不相信他了。 李纲向天长叹,并不说话,在他看来,太子就应该不和嘉王起任何的冲突,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到了时候,大宝之位,逃不出他的手心,必竟大宋兵马不归个人统带,赵楷就是再经营皇城司,一纸书文就能让他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而做多错多,太子现在不得道君天子的喜爱,那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天子的厌烦的,时间一长,太子彻底失去圣心,那就不能保证会不会废立了,可是耿南仲不肯听他的,他也没有办法。 李纲一肚子闷气不想在宗泽这个嘉王党面前流露,于是匆匆离去。 宗泽看了一会,也向自己的府中而去,他身后脚步声响,却是王进、赵豈两个过来了。 赵豈贴近了宗泽,低声道:“大人,太子那些人越来越猖狂了,我们就这样忍着不成?” 王进也道:“大人,嘉王殿下,不会有什么事吧?”程振参了嘉王之后,嘉王府的禁军亲卫,就被调出来了,王进他们现在一直在赵豈的御营里待着,两个人没有资格上朝,但是心中担心,就每天都来朝堂打听消息。 赵豈四下看看,小声道:“大人,要不小将把那个耿南仲给他……。”他提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斩的动作,吓得宗泽急忙把他的手给抓住,叫道:“你小子少来胡闹!” 宗泽回头看看四下里没人,这才低声道:“嘉王已经有了反击之道,只等几天的工夫,这个时候要是胡乱出手,就是给他了惹祸了,知道吗!” 赵豈无奈道:“知道了。” 宗泽还不放心,一指王进道:“你给我看住了他,千万别出事!” 王进点头道:“老大人放心,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宗泽想了想,又道:“你们两个要是闲得没事干,就打听打听,凌振这个人,嘉王让我想办法寻找已经不是一天了,但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豈和王进同时一怔,王进道:“凌振!可是燕陵凌振吗?” 宗泽惊异的道:“咦,你们怎么知道?” 王进道:“这个人是禁军的一个押正,使得一条好铁锤,而且他那锤是他自己制做的,名叫‘开花炮锤’锤上有机崩簧,能打出飞火袭人,我们两个和他有过一些交往。” 宗泽叹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早知道找了你们两个就好了。” 赵豈却道:“老大人,凌振虽然有些武功,但却远远不如王大哥,就是比我也不如,而且那个人有一个缺点,他不专心带兵,好多常识性的掌兵之术他都不懂,每天就爱鼓弄大花炮,这人找他有什么用啊?” 宗泽摆手道:“你却不懂,听了你说他爱摆弄花炮,我却猜到一些了,不过嘉王为求保密,和谁也没有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先去找人,把人找回来之后,自有用他的地方。” 王进道:“既然如此我们带着大人去找他,他家我去过一回。” 当下宗泽先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宗颖让他先回家去,然后就有王进领路,向着凌振的家里而去。 一行人离大街,就到了一处小路,宗泽四下看看,道:“这里是太尉府下人住的地方,这凌振好说也是一个押正,怎么住在这里啊?” 赵豈道:“我们不是和您说了吗,那凌振就好弄什么大花炮之类的东西,那些玩艺花费太重,他自己的响钱根本就不够,后来他就把自己的房子给买了,这小子家里是世代的军职,倒也攒出来一个小宅子,却被他给败了,他浑家也是小武官家的,跟他过不得那苦日子,自请下堂,回家另配他人去了,只丢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和他在这里。” 宗泽眉头皱了起来,本来他还以为赵豈说凌振是信口开河或者赵豈根本就没有发现凌振有什么能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还真就和赵豈说得差不多了。 几个从一堆堆脏物之中走了过去,就到了最里面,这里有一处屋子歪扭,看上去马上就要倒下来的房子,王进走过去,拍了拍门,叫道:“凌贤弟,你在家吗?” 里面没有回应,王进又用力拍了一下,那门咯吱一声,竟然向着两边自己分开了。 这破房子没有院子,进来就是屋子,一条长长的走廓,两边的墙上黑漆漆的,左面的中间有一个门洞,可怜儿,就连门都没有一个,三个人走了进去,宗泽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就见里面的炕上躺着一个小孩儿,背对着门,微微的呼息,身体轻轻的起伏。 那廓的尽头,还有一个门,却是有门板的,还在上面上了锁,赵豈他们家有钱,来了东京也住得是好宅子,边上也有下人房子,他去那里看过,这尽头的门,应该是厨房。赵豈就走过去,先拍了拍门,然后看一眼那门锁,伸手握住,宗泽、王进都没有跟过来,赵豈就一用力,把那锁给扯下来到了,然后推开门板。 一股呛鼻子的味道向着赵豈脸上就扑过来了,赵豈闷哼一声,急忙把门带上,捂着鼻子出来了,跑到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这里垃圾堆烂了发出来的臭气,竟然也比凌振他们家厨房的味道要好闻的多了。 “赵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赵豈回头看去,就见凌振引着一个老郎中走了过来,有些惊愕的看着他,赵豈恼火的道:“我说老凌你们家厨房里是什么啊?怎么那么难闻啊?” 凌振脸色大变,叫道:“你……你开了厨房的门了?” 赵豈一滞,这随便开人家的门,终归不好,他干咳一声,道:“开什么,你没锁上啊。” 凌振一听就这知道这话是假的,但是他也顾不得和赵豈说话,飞身跑了进去,赵豈不满的道:“真是的,我还能拿你们家的东西不成。”说完看看那郎中道:“老先生,您这是……?” 那老头听到凌振的称呼了,拱着手哆哆嗦嗦的道:“老朽……朽,是‘妙手堂’的……的坐堂大夫,是来给……给刚才那个军爷的……的儿子看病的!” 赵豈听得直皱眉头,刚要再说,十王进飞身跑了出来,叫:“老先生快和我来!”不由分说扯了那老郎中就进去了,赵豈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意思,急忙进来,但是一进去差点又被那味给打出来,原来凌振把厨房的门给打开了,里面的味漂得整个走廓都是,而凌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什么呢。 赵豈掩着鼻子到了那屋里,就见宗泽抱着孩子,正让那个老郎中给孩子切脉呢,那孩子小小的身体,乌黑乌黑的,但是一张脸已经烧成了紫红色了,那郎中的手就按在了孩子的脉上。 老郎中切了一下脉,捋着胡子站了起来,叫道:“没救了,你们准备好事吧。”说完起身就要走,赵豈一把将他抓住,叫道:“你放屁,那孩子还活着呢,如何就没有救了?” 老郎中拧着脖子说道:“就是没救了,老朽看疯,一向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你这孩子热得太过,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老郎中一边说一边向外挣扎,赵豈还要扯住他,宗泽沉声道:“行了,让他走吧,这人不济事!”赵豈这才松手,那老郎中匆匆向外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济事,那你就去找吧,除非你们找了太医!” 宗泽神情一动,道:“快,我们抱着孩子去王府,请王爷找御医!” 王进道:“老大人,这孩子还是让我来抱着吧。”说完把孩子抱起来就走,赵豈看到凌振竟然还在那里摆弄着一盆黑糊糊的东西,不由得大声叫道:“凌振,还不快走,你儿子病得太重了,要去找御医才能治!” 凌振答应着不动:“啊、啊,你们先去,我这就过来!” 赵豈恼了,过去扯了凌振了后领子,把他拉起来就走。凌振急声叫道:“别拉,别拉!让我把这东西放下!” 赵豈抬起一脚,就把那盆子给踹出去了,滚进了厨房里面。 “快趴下!”凌振吓得面无人色,回手把赵豈给按得趴在地上,又抓了那门板过来,就盖在身上,轰的一声巨响,半边山墙都倒了,凌振他们家的厨房火光冲天,大火一下就把厨房都给拢进去了,而且火势极冲,向着前面的屋子就卷过来了。 赵豈奋力把门板掀起来,就见凌振倒在地上,后背都被烧焦了,他心中暗道;“我的天爷,若不是他把我扑到在这里,那这会我就前面是一个样子了!” 赵豈想想就后怕,这会他感念凌振的救命大恩,也就不怪凌振搞那东西了,就把凌振背起来,没命的奔出去,赵豈在前面跑,火在后面追,一会的工夫,就烧了前面来了,赵豈飞身出来的一刻,那就差一点就把他们两个给裹进去了。 王进和宗泽也都站在门外,惊恐的看着那大火,他们两个怎么也不明,这怎么眨眼的工夫,就烧成这个样子了?就是火星爷下凡也不能这么快啊。 宗泽看到赵豈冲出来,抓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豈叫道:“大人先别问了,快走,这里都烤得慌了!” 宗泽也猛的醒悟,外面还有人呢,急忙道:“老夫去组织人救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总管样子的人跑了过来,尖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宿太尉的府后面吗?” 宗泽也认得那人,叫道:“你快别嚷,马上组织人救火。” 那总管认得宗泽,不敢再说就组织人救火,宗泽向着王进和赵豈道:“快把他们爷俩带到王府去,那宿元景是太一党,一会他来了,这人就不好带走了。” 王进担心的道:“大人;那您呢?” 宗泽摆手道:“我是官员,宿元景虽然比我官大,但是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快走!” 王进、赵豈两个不敢再耽搁,急急的出了巷子,向着王府而去,两个人都是好脚力,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王府,他们两个以前就住在这里,府中的人都认得他们,但是这会他们被禁令到王府中来,所以王府的侍卫只得拦住他们,道:“二位,官家有旨……。” 赵豈闹道:“我们知道官家有旨,不让我们进去,你快去通知闻先生,这两个人是他们要得人,快!” 侍卫急忙跑了回去,一会闻焕章匆匆而来,王进凑过去把情况简单的说了,闻焕章急忙让人把凌振父子都给搭了进去,然后派人赶紧去请太医,王进、赵豈两个又把宗泽还在宿太尉家里的事说了。 闻焕摆手道:“没事,那人我知道,他不会对宗汝霖如何,你们两个赶快离开,不要让人抓到了。” 王进、赵豈也知道厉害,急急的走了。 闻焕章坐卧不宁的等到太医立刻把人引了进去,那太医看了道:“这大人看着虽然严重,但只是被火烧了,我这里有治疗烧烫的膏药,涂了就没事了,倒是这孩子,他是风寒入肺了,我先给他开一幅药,若是喝下去。今天晚上退热,那就还能一救,若是不能,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闻焕章点头道:“沈太医只管开药就是了。” 那沈太医就把药给开出来了,然后道:“我明日自然还会再来,闻主薄不必着急。”说完自行去了。 闻焕章看人走了,就找了两个小厮给凌振上药,然后要又找了一个老仆妇,给带着那孩子,然后通知了石秀。 扈成待得那地方,除了石秀谁也不让进去,而石秀能进去,也穿了一身从头到脚一体的大衫,头脸都罩在里面只留着嘴在外面,看着就和活鬼一般。 听到凌振找到了,石秀立刻通知了扈成。 扈成正在弄着火药,听到石秀的回报,不由得叫道:“谢天谢地!”急忙就从地室里出来,到了凌振的屋子里。 才一进去,就听见凌振不住的长吁短叹,扈成就走到他的庄前,看看这个趴在床上的男人,就见他生得一张瘦脸,两只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但是这会又被哀意给掩住了,就在那床上,自怨自叹,全不理会看他的扈成。 扈成抽了抽鼻子,道:“这是被火药炸伤的吧?” 凌振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道:“你……你怎么知道?” 扈成点了一下凌振向身上的药,道:“虽然被药味给盖住了,但是里面火药气还是很重的,只要常年和火药亲近的人,都会嗅出来的。” 凌振激动的看着扈成,也抽了抽了鼻子,道:“你……你……在弄火药,你是……做鞭炮的吗?” 扈成一笑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做鞭炮,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凌振派动的都坐起来了,道:“是啊,我小时候,家里一个下人家的孩子瞒着他爹放爆竹玩,别人一只手拿着一一个放,他逞通非要两手各拿一个,然后用嘴含着香去捻,没想到两个弄不过来,点了这个再点那个的时候,就炸了,他的脸、手臂都被炸没了,那个时候我就觉想,那就那一点药面,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要是把它能打出去,专一的打那些指定的敌人,那不是就能战败辽军了吗。所以我就我啄磨起来这个了,这么多年,我一天不停的研究着这个东西——凌振把左手伸出去——我这手都被炸飞了三个指头,只剩下下优厚指和中指了,现在调配上就不方便了。” “这回又是怎么被炸得啊?”扈成听得饶有兴趣的问道。 凌振长叹了一声,道:“我制出了一种新得火药,没想到被人一脚把装药的盆给踢飞了……。” 扈成惊呼一声道:“这是哪个二?干得啊?” 凌振长叹一声,道:“也不能怪他,我儿子病了,他让我马上去看儿子,我却……唉!” 扈成心道:“这完全就是那种没有抛弃一切的科学家啊,怪不得大家都凌振被浪费了,这古代没有人知道他的价价值,所以才会如此。” 扈成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构想,就是铸一个大铁管子,把弹丸放在了里面,然后在弹丸后面装药,借用火药的威力,把弹丸打出去……。” 扈成先前说得时候凌振还只是听着,到了后来竟然呼息急促,双目涨红,一伸手抓住了扈成的手叫道:“我作过,我作过!” 扈成也惊震看的看着凌振的道:“你……你真作过!” 凌振点头道:“我用这么粗的管子……。”凌振比了一下,道:“但是弹丸打出去之后,那管子就炸了,只是那弹丸的威力,竟然比刀都要可怕。” 扈成一笑道:“你那个算什么,你想想,我们要是做出这么粗的管子,放上这么大的弹丸又会如何?” 凌振看着扈成比划的斗大的管子,脑袋大的弹丸,不由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这会儿子他都不去管了,抓着扈成道:“那要怎么做?”随后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偷师,你就让我看看就行。” 扈成嘻嘻一笑道:“我还不能让你偷师……。” 凌振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扈成接着道:“我要把这些都教给你,你你学吗?” 凌振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扈成,随后就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向着扈成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扈成本想阻止,但是仔细想想又任凌振拜了,拜完之后,哈哈一笑道:“你先和我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儿子这里有太医照顾,你不用担心。” 凌振没心没肺的道:“料也无妨,就跟着扈成走了,两个人手拉着手去了那地室。 也不知道宗泽还有后来出马的闻焕章是怎么和宿太尉说得,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宿太尉封锁了消息,一点都没有传出去。 时间推移,渐渐就到了五月初四,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扈成和凌振躲在地下,一直没有动静,嘉王赵楷一直都相信扈成,还不怎么样,宗泽、闻焕章、李山、王进、赵豈几个人可是急了,都凑到了嘉王府里,就在嘉王的书房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赵豈急得不时的向着那后院探头探脑,嘀咕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出来啊?这也太慢了!要不……我去叫他们一下?就问好了没有。” 王进斥道:“你还是好生坐着吧,那日在凌振他们家里你还没有闹够啊?我听说凌振都拜扈小官人为师了,那里面的东西只能比凌振他们家的更厉害,你不怕死就去。” 赵豈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坐下,将到三更,这会赵楷也有些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地室门前的石秀突然叫道:“他们出来了!” 随着话音,地上的铁板被小心的顶了起来,扈成和凌振脸上都没有人色了,相互扶着出来。 赵楷急忙迎了上去,叫道:“元韶,可是……。” 扈成点头道:“大事就矣,你让人下去,把东西搬上来,记住,轻拿轻放。进去的时候最好是光着脚的。” 赵楷连连点头,李山已经把人叫了过来,凌振看着他们,放心不下,道:“师父,您先去洗洗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扈成知道劝也劝不得,点头道:“那你小心。”说完抓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带着自己去洗漱了。 几个小太监下去,一会的工夫抬下来十六个大腿粗细的纸筒子,凌振一再吩咐着:“小心,小心,千万不要碰了!”几个小太监让他说路都快要不会走了。 十六个大粗筒子抬上来,众人都过来,看新奇,那上面有?、?、?……这样的古怪苻号,李山有些好奇的道:“这是什么啊?”拿手去指,一旁的赵豈叫道:“还指,砰!”吓得李山一下跳了开来,他可看见了,那天凌振来得时候,后背都是烂得了。 大伙都笑,凌振笑道:“这个没事,只要不碰到明火,不摔了就没事。”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扈成回来了,指着那十六个大筒子道:“殿下,明天夜里。官家不是要去游艮岳吗,您就的把这个献上去,等到这东西展示完了,你再和官家说明,这个就是你运来的东西,只因为运来的时候是原料,要组装起来,可是这东西不易保存,易毁易坏,所以在没有打响之前,您不敢说。” 宗泽听得皱眉,道:“贤侄,这东西当真那么有用吗?” 扈成笑道:“老叔,您还不信我吗。” 宗泽想想,点头道:“你倒是做事稳妥。” 赵楷看着那十六个大筒子,为难的的道:“可我不会弄啊。” 扈成笑道:“这个东西,你会弄我也不敢让你弄啊。”他四下看看,石秀明白他要干什么,道:“凌振去洗漱了。” 扈成点点头道:“一会凌振来了,让他跟着您进宫,让他来弄。”扈成又贴到了赵楷的身边,小声道:“这凌振是人才之中人才,以后您会知道他的用处的,这会千万不要让他被别人夺了去。” 赵楷点头道:“我知道了。” 扈成看看,道:“那没我什么事了吧……我……。”他话没说完,赵楷一把将他抓住,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这一会你必须和我同去。” 扈成想想,联金灭辽就要提到日程了,自己现在插入朝廷都有些晚了,若不能阻止,还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生想办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想到这里点头道:“好吧,我和你同去,不过我既然和你同去,那就要搞一点花活。” 赵楷道:“什么花活?你只管说,我来做。” 扈成摆手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来弄了。” 大家都一夜没睡,这会看到东西了,都心里有了底,于是各自在王府里找地方睡觉,反正五月节休沐,大家无事,不过也不是都有这样的好命,赵楷要进宫,闻焕章要陪着王进、赵豈要去站班,倒是宗泽没事,也留在了王府之中补眠。 众人睡到了下午,起来吃了东西,然后准备起来。 开略略有些暗的时候,赵豈匆匆赶来,说是道君天子已经起程去艮岳了,扈成立刻骑马去艮岳外面等着,而李山而则带了小太监,听着凌振的指挥,就向着艮岳而来。 道君天子是个爱玩得,端午之日,他点了几个亲近的大臣,还有太子以及虽然被参得体无完肤,但还是很受重的嘉王前往艮岳游玩。 车辇到了艮岳之后,道君皇帝看到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完,但是已然美伦美奂的艮岳,不由得兴致勃发,道:“诸位爱卿,我们就这么走进去,夜游艮岳,你们以为如何?” 蔡京、王黼两个暗暗叫苦,道君皇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文艺青年,他长年踢球、打马,虽然没有勇力,但是身体素质和运动员差不多,走这么点路,一点都不成问题,可是他们两个就不行了,走下来能累死他们两个。 但是天子有意,谁敢不听,几个人人只能同声应诺,一齐跟着向艮岳之中走去。 这艮岳山都是太湖石、金丝木,奇草、异花,夜晚来游,别的倒也罢了,但是那奇石影影响绰绰之下,一会看着像龙,一会看着像马,偶到一处,正说着这鹿真像的时候,那鹿却跑了起来,仔细看去,却是艮岳之中养得真鹿,这别样的趣味却是白天来游的时候看不到的。 道君皇帝越游越是有兴致,就脚步轻快的走着,后面的大臣一来不能跟得太近,二来也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太子,这会走得都气喘吁吁的了,有两个小太监扶着他,坚难迈步。 嘉王却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来他以前为了讨道君皇帝的欢心,也去踢踢球什么的,有点底子,二来他大梦醒来之后,就开始练武了,就认了王进为老师,每天苦练,就是王进被赶走的这些天,他也不曾停下,因为他每天晚上只要躺在自己妻子的身边,那无法保护,看着她被人污辱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的袭上他的心神,像毒蛇一亲的噬咬着他的心。 所以几个月下来,赵楷虽然还不能算是一个高手,但是身体素质却是好得很了,这会他看着太子那呼哧呼哧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道:“你个贱种,人家拿鞭子抽着你的时候,没人扶着你也走过去了。 太子累得狠了,倒没有发现发现赵楷对他的眼色,但是跟在边上的耿南仲却看到了,他恨恨瞪了一眼赵楷,然后凑到太子的耳边小声说道:“殿下,您向官家请求,让大家都歇一歇,蔡太师年纪大了,只要提出请求……。” 耿南仲还在说得时候,扈成就已经小声向着赵楷传达过去了,他身上有佛宝,故此耳聪目明,自然能听到耿南仲的话。 赵楷快走两步,追上了道君皇帝,道:“父皇,后面蔡太师年纪大了,还是歇一歇吧。” 道君皇帝一怔,随后道:“哎呀。我却忘了,大家就在这里歇歇吧,另外去抬地肩辇过来,若是走不得的人,就坐上吧。” 太子和耿南仲看到赵楷抢了先,不由得都恨恨的看着他,赵楷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就侍立在了道君天子的身后,而道君天子看到太子走过来的那付样子,不由得极为不喜,道:“你怎么会是这幅样子?难不成你的年纪比朕还大吗?” 太子大惧,急忙行礼道:“孩儿这几日身体不适,这才如此,还请父皇见谅。”道君天子懒得理他,就坐到有内侍放了锦垫的石头上,看着周围的景致,太子虽然累得厉害,却不敢坐,就那样站着,这会蔡攸走了过来,他也是经常活动,这会也没有太累,就在道君天子的身边,讲那些景致。 耿南仲看着赵楷就站在道君天子的身边,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就是一阵恼火,心道:“你装什么啊?你也就是当着官家的面,玩几脚球,平时不一样动都不动,这会却来装样。”干咳了一声,道;“嘉王殿下,您这一路走来,倒也称得上是健步如飞了,不知道是服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啊?” 耿南仲这话还是影射赵楷私运东西,而且指明那东西是好东西,所以赵楷没有交出来,而天材地宝,是炼丹的基础材料,这段时间道君天子正服用丹药,要是有什么天材地宝被赵楷找到,他却没有交出来,那当真就是居心莫测了。 道君天子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倒不是在意天材地宝,只是赵楷到现在也不说运得是什么,这让他有些失望。 赵楷根本就没有理会耿南仲,而是向着道君天子一礼道:“父皇,孩儿有样好物,要献给父皇。” 道君天子一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啊?” 耿南仲跟着道:“噢,能被嘉王殿下把玩之后,说是好东西的物事可是不多啊,这下我们要开开眼了。” 耿南仲这是在提醒道君天子,赵楷是把玩剩的给他了。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参劾。 赵楷冷冷的看了一眼耿南仲,以乎耿南仲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这让耿南仲气愤已极,暗道:“一会不管你拿出什么来,我都让你的如意算盘打不下去!” 赵楷向下一挥手,扈成走了出来,把手里的一个小流星点燃,火花飞空,在天上打出一颗小星星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惊恐的看着赵楷,心道:“难不成嘉王觉得打败太子无望,要就在这里谋逆了吗?” 耿南仲更是上前挡住了道君天子,尖声叫道:“赵楷,你要做什么!” 赵楷一把就将耿南仲给推开了,向着道君天子道:“父皇,您看天上!” 道君天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向着天上看去,也就在道君天子一抬头的时候,砰的一声跟着一颗斗大的烟花飞上天去,就在空中炸开,飞散的烟花,红色的光线收拢,一点点的形成了一个‘道’字。 道君天子惊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跟着又是一声,第二颗烟花上天,却是一个‘君’。 这会所有的大臣也都看到了,宋朝的时候,烟花还没有这么精致,哪里能看到这样的奇物啊。 第三颗又起,这会是一个‘天’字。 道君天子似呼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叫道:“快记!”蔡攸急切之间找不到笔,就把小太监的拂尘抢过来,用尘尾的铁勾在山石上写了起来。 ‘道、君、天、子、上、应、星、号、千、秋、万、世、永、享、太、平!’ 十六声响后,十六个大字,在空中飞起,凝聚了半响之后,这才慢慢的散去,道君天子激动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抓住了赵楷的手,叫道:“这……这是……皇儿弄出来吗?” 赵楷跪在地上,道:“回父皇,这就是孩儿让人运回来的东西,是高手烟匠人制出来的,但是这个东西易于燃烧,为了保障它能顺利进京,只能是散开来运,由于到京之后,还要组装,孩儿实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打出这样的效果,所以一直没说明,还请父皇治罪!” 此时太子还有耿南仲等一党,都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大坑啊,一个可以把他们都埋下去的大坑。 耿南仲猛的想到了李纲和他说得话,不由得立时回头,向着李纲看去,眼中尽是求救的信号。 李纲长叹一声,他和宗泽来往交密,已经从宗泽的话语里猜测出来,赵楷他们要动手就在这几天了,所以他花费了心思,写了一表奏章,就带在身上,这会李纲伸手摸了摸,心中暗道:“这奏章一上,吾便休矣,虽然不能被斩首,但是官途也就算完了,太子啊太子,这就是为臣给你尽得最后的一点忠心了,以后……为臣就帮不到了你了。” 此时道君天子缓缓的把赵楷给扶了起来,感慨的道:“皇儿知道与为父招想,不想别的人,只看着那些地位权利,已经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父皇了!” 耿南仲浑身激凌凌打了个冷战,这话太重了!无父无君,那还要得吗,他急回头向着太子看去,就见太子面如土色,几乎就要倒在地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李纲突然道:“对陛下,臣;有本奏!” 第195章 授官职署理郓城 对于嘉王赵楷的突然出手,王黼等人是没有准备的,所以都没有拿出弹劾奏章,而且这件事,一直是程振、耿南仲二人在上窜下跳,以及道君皇帝的一点疑心,他们也没有向太子开炮的理由,但是耿南仲和程振却是跑不了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李纲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扈成在台下眉头一皱,他记得史书有记,宣和六年,黄河大水,泛入东京,当时被道君天子尊为国师的林灵素直指太子,向道君天子进言‘京城大水临城,水自太子而来’当时东宫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就是时任;起居郎、谏议大夫的李纲出头,上表直斥,林灵素所言的荒谬,请道君天子广开言路,在向有司讯问,水灾之因。 由于李纲的谏言,让道君皇帝,无法再向东宫下手,向外言明,水灾是大堤毁坏的原因,并不是天灾,与太子无关。这才让太子赵桓逃过了一劫,但是李纲却因此获罪,除起居郎,降为承务郎,贬福建沙县监税,太子赵桓深感李纲之德,在长亭送李纲的时候,写了‘秋来一凤向南飞’的诗句,赠与李纲,现在李纲又一次站出来了。 扈成知道李纲上本之后。肯定会引起道君天子的怒火,这个时候他就不可能再被天子招见了,于是小心的向着闻焕章说了些什么,闻焕章就地去想办法把消息传给赵楷了。 道君天子,冷冷的看着李纲,好一会才道:“今夜游幸,有本早朝再奏。” 早朝就是明天了,李纲心道:“只要从这里出去,那些贼子就会搬一万条大罪攻击太子了,自己的奏章那个时个候只能是泯于其中,不可能再对太子有什么宝护作用了。”所以他向前一步,大声叫道:“臣之奏章,关乎国运,不得不奏!” 道君天子,气极而笑,道:“好啊,拿来我看!” 李纲双手捧上,道君天子刚要看,又把手收回去了,他心道:“这李伯纪为了保护太子。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来激怒于朕,他一向以直臣自许,若是这春奏章没有传出去,外人不知道他诽谤于朕,岂不是让人以为朕无端对他吗!” 想到这里,道君皇帝冷声道:“梁师成,念!” 一个中官走了过来,把那奏章看去,扈成饶有兴趣的看着梁师成,这家伙的娘是苏东坡妾室,据说怀着孕的时候被送了人了,这才生出他来,可以说他就是老苏的儿子。 梁师成把奏打开,朗声念诵,李纲这奏章就像史书记得那样,劝道君天子广开言路的,只是不同的是,那份奏章,是以京城大水为由,上面说得还是比较温和,这个奏章就严厉多了,直指道君天子,不应该身为官家,却听信林灵素的话,造这艮岳发,劳民伤财,其中两句梁师成一念出来,道君天子的脸马上就变了。 “昔秦皇相求长生,未见徐福归来,汉武炼食金丹,才致巫蛊害子之祸”扈成之后,不同,为李纲暗握一把泪,心道:“这李纲也真敢说啊。” 道君天子猛的跳了起来,把那奏章抢了过来,两把撕碎,丢在了李纲的面前,冷冷的道:“你把朕比秦皇那样暴君,可是你这下句,说是巫蛊害子之祸,是这是诅咒太子不能登基吗?” 李纲沉声道:“太子,国本也,不是李纲诅咒的,而是全在官家之心,臣之希望官家能看重国本!” 道君天子冷笑一声道:“这个就不劳你来上奏了!” “王黼!” 王黼急步上前,道君天子沉声道:“起居郎李纲言语失当,着除一应职务……。” “父皇!”赵楷突然开口,就在地上跪倒,道君天子有些惊异的看着赵楷道:“你要替李纲求情吗?” “儿臣不敢,儿臣以为,李纲所言,是他不清楚神仙妙处,儿臣梦遇九天玄女,得她指点,这才想到了要做那花竹献于父皇,儿臣当时曾在梦中许愿,为玄女娘娘修一座宫观,玄女娘娘有言,她在济州郓城县治下,有一座宫观。早已经颓败,既然李纲不识神仙妙处,何不就命其知玄女宫,使其久在神仙身侧,以知神仙妙处,另臣府中王官扈成,南北跋涉,运到那烟花原料,这才让有了那烟花献与父皇,他老父在堂,不敢稍离,儿臣感其孝意,与己相同,故为扈成求入职郓城,一来让他能在家中养父,二来监控李纲。” 道君天子长叹一声,道:“我儿果然天性善良。”他看了一眼李纲道:“你最好看看,是谁救了你,还有谁就那样看着!” 太子的越发战栗,耿南仲扶住了他,不然他有任何动作,不然就白废了李纲的牺牲了。 道君天子平静一会,道:“李纲留礼部事,知郓城玄女宫,扈成为武功郎,署理郓城军马,赵楷忠孝可嘉,迁为郓王,太子舍人程振无端诬陷皇亲,离间天家亲情徙琼州监管!” 道君天子说完之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耿南仲道:“太子詹事耿南仲行止无端,降为中书舍人,仍兼太子詹事!” 李纲、扈成、耿南仲一齐跪地道:“臣……恭谢圣恩!” 宋朝以学士为职官,耿南仲的徽猷阁直学士是从三品,中书舍人是四品,降了一级,能保住这个太子詹事,还是李纲把自己舍了出去,道君天子必须要给太子留一定的体面,这才把他留下来了。 道君天子起身就走,路过李纲身边,冷哼一声,道:“速速出京,朕不想再看到他!” 闻焕章踢了扈成一脚,低声道:“快去接旨,赵楷已经说明,就由扈成监管李纲,那这就是给扈成的口谕了。 扈成紧忙向前,伏身道:“微臣,明日便起解李纲出京!” 道君天子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你如此忠贞,甚妙!”说完带着人走了,童贯跟着过来,伸手拍了拍扈成的手臂,笑道:“你尽管出京,我这里自然给你安排。” 扈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多谢钧相!” 众人尽都散去,大家回到了嘉王府。明天这里就是郓王府了,众人都到了银安殿之后,一齐向赵楷道:“恭喜王爷!” 赵楷一笑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倒是元韶那里,大家应该恭喜一下才是。” 扈成不在意的道:“我这个小官,算是什么啊。” 闻焕章笑:“王爷,我说什么了,我说他肯定不清楚,你看我说中了吧。” 扈成有些不解的道:“什么意思?不是武功郎不就是从七品吗?” 闻焕章解释道:“我大宋官职,重阶不重品,你虽然只是从七品,但是官家立口说了,让你署理郓城军马,这里就有余地了,首先‘署理’就是说你是禁军行列,第二是,枢密院如果把你拔在济州禁军之下,你就是统领,若是你独立一部,就是指挥。听童枢密的话,应该是指挥了。” 扈成这才明白这里的道道,统领就是临时派驻的一个团,做什么都要听上面的调令,而指挥就是一个军分区司令了,自主权就大的得多了。 扈成不由得荣光焕发,起身向着赵楷道:“多谢王爷,若非王爷,扈成岂能有些际遇。” 赵楷拍了拍道:“这是你自己挣来的,我若没有你,也不会这样顺利过关,而且你给我的东西,比我给你的要多得多了。” 扈成不敢授这话,道:“一切都是王爷的洪福齐天,与扈成有什么关系啊。” 赵楷摇摇头道:“本来我想落你在京中帮我,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闻焕章在一旁笑道:“你小子回去之后,还是要找一个懂得官场的人来做幕僚,不然的话你做什么都是一塌糊涂,官家让你押人,你直接就答应了明天出城,若非童枢密着王爷的面子,你明天出城之后,不去枢密衙门办理手续,你就入不得禁军,也不知道应做什么,那时候只能顶着从七品官的名号,在外面乱晃了。” 扈成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不懂吗。” 赵楷也道:“那句话说得也正好,父皇以为你为了他吩咐的差事,连自己的官都不管了,所以才那样嘉勉你。你放心,你明天出城,就留在东京城外,至于枢密那里的事,都由我们来帮你就是了。” 扈成又是一番作谢,然后急唤了石秀,就准备离开,他手里还没有人马,就向王府禁军借了一些军衣,让扈玉哥他们穿上。扮成了军士的样子,立刻做别赵楷等人,先去押李纲,然后出城。 扈成又向赵楷道:“王爷,属下就把凌振给带走了,他在这里不得施展,等到他做出成绩来,扈成一定让他回来,向王爷报喜。” 赵楷根本就没有理会到凌振会有什么样惊人的变化,摆手道:“他是你发现的人。你只管带去就是。” 凌振也舍不得扈成,听到扈成带着他走,不由得乐开了花了,带上他的儿子凌威,就跟着扈成离开。 一队人马出了王府,气势汹汹的到了李纲的府地,扈玉哥,催马上了门阶,轮着马鞭子打门,叫道:“押差来了,快让李纲出来!” 李纲家里此时愁云惨淡,老妻带着几个女儿、儿媳一边给李纲收拾东西,一边哭,三个年长的儿子李议之、李宗之、李集之三个人正在商量谁和李纲一起走,好伺奉李纲,李议之肯定不行, 李纲不在家,他们家是就此回原籍,还是准备去郓城,都要李议之这长子来处理,所以李宗这、李集之两个就争个不休,都想要去,这个时候李纲过来了,听他们说话,摆手道:“不必了,你们谁也不用去。” 李宗之泣声道:“父亲受那嘉王亲信监管,势必坚难,孩儿们又怎么能不随着伺奉呢!” 李纲一笑道:“只怕这一去,将是老夫最舒服的日子了。” 李家三兄弟,都是一怔,李议之涩声道:“父亲的意思是……他们会暗害于您?” 李纲恼火的道:“胡说八道!你们听着,我先去,你们都不用去,在京中一切听宗汝霖的安排,我那里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自然没事就是了。” 李家三兄弟还要再说,门房飞奔过来,叫道:“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擂门。说是押解的来了!” 李集之怒道:“这也太欺人了,连一夜都不让人过了吗?” 李纲也不理会几个儿子,就向外走去,李议之急忙让人去取行李,然后兄弟三人都跟了出来。 扈成背剪双手,站在李家的大门前,大门打开了,眼见李纲出来,急忙过去,拱手道:“老世伯,您是骑马啊,还是坐车啊?我们这就出城了。” 李纲看看那大车,道:“坐车,我也舒服,舒服。”说完就向车子走去,李议之认得扈成,这会凑了过来,向着扈成一礼道:“家父就靠世兄庇护了!”说着取了几张银票,就要塞给扈成,谁想李纲回头叫道:“不许给他钱。他有都是钱,我还吃他的呢,给他钱做什么。” 李议之手僵在那里,尴尬不已,扈成笑道:“大哥,你还是拿回去吧,一切都有我就是了。” 这会李纲的妻子拿着行李出来了,就到李纲的身前,坚声道:“我随你同去!” 李纲摇摇头道:“你不去了……。”扈成急忙道:“伯娘肯去最好,就照顾世伯好了。”李纲瞪了他一眼,随后搀了李夫人,上了大车。 马蹄声响,宗泽急急赶了过来,就到大车前,和李纲握手道:“伯纪啊,你何苦如此啊!” 李纲笑道:“汝霖,这是我必然要做的。” 宗泽长叹摇头,道:“你到郓城安心,家里有我照看,还有……那位,绝不会让你家小有失。” 李纲只是点头,宗泽又叮嘱了一翻扈成,扈成看看时间,道:“世叔,我们先走一步了,出城之后,我们就在祥苻县一带住下,你可以明天再来看李世伯。” 宗泽知道扈成领了皇命,只得放开,让他们走了,李纲的三子李集之也骑了马,跟着李纲他们出了东京,就到了祥苻县的地界外,那里有赵楷的一处宅子,他们就赶到那里,住了下来。 第196章 练新兵冲突梁山 扈成一行在东京城外住了半个月,闻焕章这才赶来,来得也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队人马。 扈成、石秀急忙把闻焕章给迎进了客栈,闻焕章大刺刺的就在上首坐了,向着扈成道:“大郎,可等急了!”他的年纪比扈成大,但是自从定亲之后,一直称呼扈成大哥,这会却是充起长辈来了。 扈成狠瞪了闻焕章一眼,向着锦帽甲衣的武将道:“这位将军是……?”那人不敢大托大,道:“末将赵谭,见过大人。” 扈成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赵谭,心道:“此人就是后来与梁山泊大军协攻青溪帮源洞,拿阮小七当方腊抓,被阮小七在众人面前骂做驴马头的王禀、赵谭二大将之一的那个家伙吗?” 赵谭也看出扈成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不由道:“将军认得小人?”他听说眼前这人是郓王殿下的亲信,生怕得罪了,所以又换了更谦卑的称呼。 扈成忙道:“并没有见过将军,只是听到是国姓,有些惊异。” 赵谭道:“小人非是宗室。” 扈成点点头,和赵谭说了两句话之后,让他坐了,然后向着闻焕章道:“你少来我这里的摆谱,我是你兄长,却不受你这个。” 闻焕章哼了一声,道:“我现在是上官!” 赵谭接口道:“闻大人,现为皇城司都承旨。”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脱口道:“皇城司扩编了?”了 赵谭有些不解的看着扈成,倒是闻焕章听懂了这话,点点头道:“皇城司自昨天起,拥有了派驻军马的权利,当然只能派驻皇家宫观、庄院之类的地方。” 扈成深吸一口气,他记得这个权利是赵楷在挂帅征辽的时候,才拥有的,没有想到道君天子现在就把这个权利给了赵楷。 闻焕章接着道:“所以你在郓城是归属皇城司管理,枢密院和殿前三司是不理会你的。” 扈成大喜,起身向着闻焕章一礼道:“小人参进上官!” 闻焕章的架子绷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向着赵谭看了一眼,赵谭立刻退了出去,闻焕章这才取出几张纸来,交给扈成道:“你皇城司正将的职位署理郓城军马,除了你自己带去的五百人之外,郓城的厢军、土兵、郓城团练也都归你管,由于皇城司刚刚得到这个权利,所以没有多余的军马给你,只能先向枢密院请调,童贯为了讨好殿下,给你的人马属借调。” 扈成有些不借的道:“为什么是借调,五百人他都舍不得给我们,还能说是讨好太子吗?” 闻焕章狠狠的瞪了一眼扈成道:“你回去赶紧找一个能怅这些的幕僚。不然你这里一脑袋糊涂浆子啊,兵马是借调的,那你就不有权利自己招兵了吗。” “这也行!”扈成惊成一声,闻焕章一瞪他,他急忙捂住嘴,仔细想想,宋朝虽然是抑武扬文,但是常备军却是历朝历代最多的,因为宋朝招兵是宽松的,部队没有上限,可着劲的招,省得无聊闲汉出去闹事,当然这招兵是国家行为,一个小小的正将,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但是童贯偏偏就给了扈成这个权利。 闻焕章把兵籍文书交给了扈成道:“你是正将,可辖五都,皇城司禁军高于普通禁军,所以你的都不设都头,而设部将,五都正好是五百人,你招兵不能多过这个数,不然就是造反了,但是你管辖的厢军可以倍数,就是一千到两千人都行,只要郓城县同意。给你向枢密院报上来就行,童贯那面是没有问题的,而土兵更是你养多少都行,但是前提朝廷不给钱,当然,你还可以大肆的发展团练。” 扈成如捧至宝一样的兵籍文书拿过去了,闻焕章又给了他五张纸,道:“这是五个部将的官皓,不过是空白的,回去你想任命谁,自己填,这也是童贯给得好处,至至厢军和土兵的都头,那就不用向上报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是了。” 扈成兴奋的道:“我们在枯树山的人马终于可以见光了!” 闻焕章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我提议,你到郓城之拍,禁军五都你一定要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枯树山的人马,你最改成团练,这样你行动起来,能方便一些。” 扈成点头,随后遗憾的道:“可惜,你不在家,不然的话有你帮我,那就省事多了。” 闻焕章道:“你回去之后,请叶提辖帮你,他当了多年的军官,这点小事还是能理清楚的。” 扈成也是这个心思,于是点了点头,闻焕章起身走到了房门前,向外看看,见赵谭已经走远了,这才回头向着扈成小声道:“你那不法的事不要让赵谭看到,他和那五百不同,是正而八经派到你手下的副将,不会离开郓城,要是被他知道了,不但你有难,就是郓王只也要有麻烦。” 扈成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次就已经让我吃到了教训,再不敢这般冒失了。” 闻焕章又道:“这五百人的主要作用就是押运银钱,这次打得招牌是重修玄女宫,国库里一时没钱,但是殿下说了这是给他托得梦,他不能不出这个钱,所以自己拿了五十万贯钱出来,他让我和你说,尽量拖着花,到了秋天,就有钱给你了。” 扈成笑道:“这个你放心就是了,我自有分寸。”两个人又密商了一会,闻焕章这才离开。 扈成出来看看被马车拉来的钱箱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也太费事了!他看了一会就不再看了,先招呼了赵谭到店里歇脚,然后匆匆来见李纲。 正像李纲说得那样,这几天清闲得要死,没事不是捧着一本书看,就是找人下棋,李集之都看懵了怎么都不觉得他爹像是发差出来的。 扈成过来的时候,李纲正和客栈里的几个赶脚的扯着闲话,扈成大步过来,向着李纲一礼,那些脚夫不敢在他面前多话,纷纷离去。 李纲有些不满的道:“你什么事啊?” 扈成心道:“看看我这不招待见的样子。”他陪了笑脸道:“老世伯,我们要走了,朝中官皓下来了,还给了五十贯钱修玄女宫,这钱在外面放着呢,那五百名兵士也不好安置,只能起程了。” 李纲冷笑一声,道:“修玄女宫,五十万贯,好有钱的。” 李集之不由得轻声叫道:“父亲!”李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大哥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由于在城外一住就是半个月,所以有了时间,李家的人都准备收拾了和李纲离开。只有李议之现在还担任着刑部主事,不可能离京,李纲也要有人给他通报京中的消息,所以就留了李议之一家在京,其他人都已陆续出京,来这里和李纲夫妇会合了。 李集之急道:“二哥还没有来。” 扈成道:“没事,三公子现在去通知,我们明天一早离开。”李集之不敢怠慢,立刻走了。 扈成出来找了他们住的客栈老板,道:“你看到门外那五百军士了吧?他们一会大部份都会回家,只留少部份人在这里,你给留下的人准备晚饭,炖肉、馒头,可饱吃,然后明天早上也给他们准备早饭,一人一份大肉面,回头我自算钱给你就是了。” 老板喜得没眉花眼笑,道:“官人放心,小人一定都会处理得当的。” 扈成又让扈玉哥把那些借来的禁军衣甲都收起来,赶紧送回城去,本来扈玉哥是奉了答里孛的命令,到这里就留在京中,伏侍扈二姐,但是扈成看看扈玉哥那野性,生怕她在东京惹祸,而且扈玉哥不像哈里虎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她的汉话说得比较生硬,要是让人听出有辽国味来,那赵楷又是一翻麻烦,所以决定还是先带去吧。 扈成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把赵谭扯到店里,招呼了石秀、凌振坐陪饮酒,几个人都是武人,说说枪棒倒也有些话题,虽然石秀是白身,凌振只是队正,但是赵谭知道他们都是扈成的亲信,不敢无礼,倒也没有闹出不愉快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程上路,就向着阳谷县而行,扈成向赵楷借了马灵,让他赶到枯树山、和饮马川把自己当官这个消息传给那里的人,让他们马上抽调人手过来,现在在枯树山的有孙安、张开、裴宣三人,饮马川有阿里奇、邓飞,扈成最希望裴宣过来,但是裴宣的脸上有金印,显然来不得,只能让孙安或者张开过来,饮马川那面阿里奇也不会过来,只能是调邓飞过来。 扈成掐指算着,自己庄里的鲍旭、焦挺、石秀,叶光孙不可能来帮他,袁景达就是个大傻子,完全派不上用场,倒是叶清还能拿来用用,再加上孙安、邓飞,这五都的人手,应该是全了,但是其他的都头……。 扈成猛的想起两个人来,就是郓城县的两位都头‘美髯公’和‘插翅虎’这两个人也是可以拿来用用的,如果用得好了,大概还能免了他们两个日后被逼上梁山的结局。 扈成一路盘算着回到了阳谷县,县令听说之后,亲迎亲奉,恭恭敬敬的把扈成送出了城,回独龙岗。 扈成在阳谷县特意雇了一伙吹鼓手,吹吹打打回来,祝家庄自然知道了,祝氏兄弟就站在岗上,眼含嫉恨的看着,而栾廷玉却是心下忐忑,当日他在阳谷县城内,和史文恭联手想要杀死扈成,结果没有成功,现在扈成已经是他不敢去杀的人物了,要是扈成为了那件事报复他可怎么办啊。 扈成带着人吹吹打打的到了家里。早有人把消息报给他扈太公,太公虽然不喜扈成搅入皇储之争,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一但中途撤力,那现在扈成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惨,所以也只能认了,另外李纲被押而来,他也不能不接这位老哥哥,所以与叶光孙两个人亲自迎出庄子,先拜了圣旨,然后两个人就引着李纲向庄子而去,女眷则由答里孛招呼着去后院了,李宗之、李集之兄弟看了,心道:“我爹还真没说错,这哪里像是监配,整个就是衣锦还乡啊。” 扈成让何九叔安排那五百禁军和赵谭的住处,并准备接风酒,然后也不管别人,就势溜了,一径到了答里孛的院子就向里闯,银哥正在窗户底下擦刀,看着他过来叫道:“大郎,我家姑娘陪着李夫人他们到客院去了。” 扈成一下就泄了气。一甩帘子出来,就在院子里乱转,银哥看着好笑,就站在廊下看着,扈成苦笑一声,道:“你家姑娘身体怎么样?” 按着宋朝的习惯,下人管女主人不是夫人,就是叫大姐、大嫂,扈成实在听不得,就按着金哥她们的叫法,称答里孛为姑娘。 银哥笑道:“姑娘一切都好,也不曾孕吐,小少爷倒是安静的好。”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琼英溜了进来,一纵到了扈成身上,叫道:“大哥哥,你进京怎么不带我啊,我听说东京可好玩了。” 扈成拍了琼英一下,让她下来,然后道:“也不用去东京了,过几天和我去郓城,以后你大哥哥在郓城就是土霸王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啥人都不用怕。” 琼英眨着灵动的大眼睛道:“我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打回去吗?” “打回去算什么!你要学会欺负人,看谁不顺眼直接打上门去……。” “你胡说什么呢!”答里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扈成回头一笑,抱着琼英到了答里孛身边,小声道:“娃他娘,你老汉我当官咯!”他学着川普说话,意思答里孛是明白的,不由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 琼英从扈成怀里挣了下来,转身向外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回身竟然学着扈成的川普说道:“娃他娘、娃他爹,你们两个谈娃吧!”说完咯咯娇笑的跑了。 扈成笑骂道:“这个死丫头。”答里孛不动声色的道:“琼英在你身边习惯了,以后不好出嫁啊。” 扈成嘿嘿一笑,道:“你最近身体如何?”答里孛看他岔开话题不由得恨得直咬牙,心道:“你个混蛋还真的对一个小姑娘动了心了!” 扈成是哄女朋友那个伟大时代过来的。一眼就看出答里孛生气,立时伏低做,扮丑装乖,好容易才把答里孛又给逗乐了。 两个人回到屋里,说起到去郓城的事,答里孛皱着眉头道:“你去郓城之后,家里怎么办呢?” 扈成一摆手道:“都去!以前父亲可能不愿,但是有李世伯,他必然要陪着的。”他心中暗道:“早点离了这破地方,省得‘三打祝家庄’把我们稍上。” 答里孛道:“若是都去,咱们住哪啊?” 扈成听了这话不由得挠起头来,想了想道:“让杨林给孙安稍个信,他们过去之后。先给咱们买一处宅子,我们这里安顿好了再过去,你看如何啊?……家里……就留何九叔管事就行了。”答里孛自然没有异议,扈成在答里孛这里又待了一会,这才出来,找了杨林,把自己亲笔书给他,让他速速送到枯树山去,然后他又去拜会李应、韩伯龙,把自己离开的事情他们说一声。 杨林拿了书信连夜出来,一天半的工夫就到了枯树山,把住给了孙安。 孙安这会已经得到马灵传书,正在和张开、裴宣商量带着多少人马过去。杨林的信又到了。 裴宣看了信道:“孙大哥,看来大郎催得甚急,不如这样,你先点五十骑去郓城,多带银两,一来大郎没等,没有驻军的地方,你去得人多了,不好安好排,二来你也好先给大郎买下宅子。” 孙安听裴宣说得有理,就带了五十人,都骑了好马,扮作商人,立时出发向着郓城县而来,杨林跟着他们同行,到了阳谷县之后,自去回报扈成,孙安一伙则接着向郓城县而行。 这一日过了寿张县,一行人正向前走去,就听得前一棒铜锣声响,跟着一哨人马杀了出来,大约五十人左右,当行一人,骑一匹白马,手里提着一条铁枪,高声叫道:“呔过路的听着,把你们的马留下,然后放你们过去!” 孙安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知道我们是什以人吗?我们是到郓城上任的官员,你也敢拦?” 那领头哈哈大笑道:“你还说对了,我们别的人不敢劫,就专劫你们这些狗官!” “你们究竟哪一路的贼人了?”孙安猛的想到,这里靠近梁山,他们这两年和梁山做马匹的生意,也有来往,不如问清楚了,若是梁山的也就过去了。 “你问我?我是天上的神兵,地下的鬼将,你攀不上!” 孙安一听对面的人完全不说人话,不由得也有些恼了,道:“你若梁山的人,那我们枯树山的,大家看个面子,就这样各走各路好了,不要闹到最后,不好见面?” 那人冷笑道:“你刚才是官,这么会又是枯树山的了,一会你不是就变成天上来得了!我告诉你了,你和我攀不上!” 孙安实在恼了,把手里的威胜万里伏一分,道:“你既然不听劝。那就放马过来,若是能赢个一招半式,这些马我都送给你又能如何!” 那汉冷笑一声催马向拧枪就刺,孙安用剑向外一磕,枪剑相交,孙安只觉得手上一震,不由得暗道:“好家伙,有两下子!” 用枪的大汉则是惊异的道:“来得好!”一条枪飞舞盘旋舞得天花滚滚,向着孙安堆了过来,孙安也舞剑相迎,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孙安突然带马一转,就把那大汉让了进来,跟着一剑斜削而落,把大汉的枪头给劈落马上,跟着左手剑挂在马上,伸手一捞把大汉给抓了过来。 大汉的那些手下,发一声向前就被,孙安身后的五十骑一齐向前,一个照面就把他们给撞散了。 “不要伤人!”孙安大声叫道:“你们却回去报信,让你们家的人来这里赎人!”那些人眼看夺不回人来,只得徐徐退去。 孙安把那大汉丢在地上,让人捆了,道:“你还不说你的来历吗?” 那大汉冷笑道:“你要杀要剐尽管来,看看爷爷会不会向你低头!”、 孙安冷笑一声道:“把他拖在马后,拉着走!”当既这些人把大汉就拖在马后向着郓城方向而去。本来孙安的意思就是拖着走两步,可是他那些部下恨这大汉拦路,故意让马快跑,那大汉跟不上马速,摔得鼻青脸肿,身上都被拖得磨破了。 大汉的那些手下飞奔回去,他们当真是梁山的人,那大汉就是‘摩云金翅’欧鹏,他在山前巡哨看到孙安他们的马了,一下就起了贪心,带着上来抢马,先前不说是怕孙安他们真和山上有关系,这马就抢不得了,后来被抓了,就没脸说了。 小喽罗跑回来,不等上山,就遇到了‘霹雳火’秦明和‘镇三山’黄信巡山,急忙把欧鹏被抓的事说了,秦明就让他们回去报信,自与黄信带人就追下去了。 小喽罗飞奔到了山上,一说情况,晁勃然大怒,叫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上任的官这么了得,敢抓我的兄弟!”立刻下令点兵,乔道清眉头紧皱,了小喽罗过来仔细问了,不由得顿足道:“天王哥哥,这事不对,那人好像是我的一个拜弟,也是扈成贤弟的拜兄!”说完他又向萧嘉穗道:“师兄还记得那对威胜万里伏吗?这人拿得双剑,听来就是这威胜万里伏了。” 萧嘉穗也想起来了,叫道:“那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吴用听了急忙:“乔道长,别说那些了,你先骑马去追,我们和天王哥哥后面就来,那秦明性如烈火,又有一身好武艺,若是和你的那拜弟打起来,伤了哪个都是不好。” 乔道清想到这里,急忙别了众人我,匆匆下出,这里晁盖也带了杨温、刘唐、三阮和五百小喽罗跟着下山了。 第197章 逞英雄屠龙手大战四将 秦明、黄信二人急赶下来,而孙安他们并没有赶着走(拖着人,要赶着走,欧鹏就被拖烂了),所以不过片刻工夫,就追上来了,孙安带座下黄龙兽回头,就在道口停下。 依着孙安的意思,他和来人好好说明,然后双方就不要打了,他把欧鹏还回去,也就行了,可是让孙安没有想到的是,秦明的火炭一般的性子,哪里肯给人说话的机会。 秦明的马快,先冲过来,一眼看到被系在马上,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欧鹏,不由得怒吼一声,催马过来,二话不说,轮起狼牙棒就打。 孙安急用双剑向上一隔,剑棒相交,火星飞迸之间,威胜万里伏把秦明棒上的狼牙钉削断两根,秦明更怒,狼牙棒舞得和风车儿一般。呼呼做响的向着孙安打来,孙安也被激怒了,两柄剑好如两条蛟龙一样,向着秦明卷了过去,两个人的把全身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斗得难分难解。 秦明越斗越是心惊,对方使双剑这样的轻兵器,竟然敢和他的狼牙棒硬碰,而且还毫不落下风。除了对方手里的是宝剑之外,对方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孙安斗了五、六十个回合之后,手上有准,也摸透了秦明的性子,要知道一个的武功路数,肯定是要和一个人的性表相合的,一个急如烈火的人,他就是去练太极拳,出手也会暴烈刚劲,一个性子慢的的人,就是去练翻子鞭,你也能找到他慢的地方,这个是改不了的。 因此孙安看准了一个机会,突然一带马,身向一侧让开,双剑斜挥,好似砍空了一般,秦明的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狼牙棒呼啸着就劈下来了,但随后秦明就知道不好,急要变招的时候,孙安的双剑一劈斩落。 秦明几乎已经来不及闪避了,就在这个时候,黄信一侧闪了出来,伸手抓住了秦明的腰带,一下带把提过马来,孙安双剑齐落,把秦明坐马的脑袋给劈了下来。 黄信拨马就马,孙安杀得兴起,也忘了不要打得太过了,催黄龙兽追了过来。了 黄信一边跑一边伏身一丢,把秦明给甩出去了,然后身子就伏在马上,双手握住了丧门剑,让剑身就贴了马身上,那马是训练好了的,渐渐放慢了速度,黄信听着后面的孙安已经赶上来了,突然一拍马头,那马就地一转,回过头来,黄信的丧门剑跟着飞起,向着孙安挑了过来。 孙安用力一拉缰绳,黄龙兽咴咴长嘶,奋力而起,后腿用力,站成了一个垂直线,黄信的丧门剑用力挑起,什么都没有挑到,他控制不住那剑势,身子向后半仰,孙安就那样任着黄龙兽立着,一剑向着黄信的心口刺了过去。 黄信丧门剑撩空,就知道要糟,他变招也快,刚才是双手握剑,这会空出左手在上一抓,扯出了自己的金刀,就护在身前。 当的一声,孙安左手的威剑就点在了黄信的金刀上,金刀半尺厚的刀面被点出一个大洞来,随后黄龙兽重新落下,孙安就借着这一落的劲力宝剑向前戳去,带着黄信的金刀向后,黄信根本就控制不住,金刀被顶得着向后而去,就撞在了黄信的胸口,而剑尖从金刀上那个小洞透了出来,点在了黄信的护心铜镜上,护心铜镜立刻泛出蛛网纹一样裂痕。 秦明这会换了一匹重新杀了过来,眼看黄信危急怒吼一声,轮着狼牙棒向孙安的后拍了下来。 孙安急抽剑在手。双剑十字交差,向上一隔,狼牙棒正打在宝剑结成的十字中间,压大的力量,压得威胜万里伏向里向下错去,狼牙棒一直压得剑柄相交,这才停住。 黄信在一旁回过神来,暗叫一声侥幸,想到刚才自己差一点就死了,心里忿,大声叫道:“鼠辈,你家黄爷爷又来了!”说着左手舞刀,右手挥剑,二次杀过来,丧门剑用力轮舞,向着孙安的后心劈了过去。 双手用力一掀,把狼牙棒给掀了起来,跟着回手把双剑向着背后一背,门剑就劈在了威胜万里伏上,震起一阵激荡的剑花。 孙安催马秦明、黄信二人之中跳了出来,然后带马回头,就轮着双剑抵住了秦明、黄信二人。 三个人走马灯一般的转了起来,秦明、黄信都是勇武之将,但是二打一仍然不能把孙安给拿下。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了喊杀声响起,跟着一哨人马杀到,当先的两个。正是‘锦毛虎燕顺’和‘矮脚虎王英’他们两个也是奉命巡山,没想到碰到了这么一场对打。 王英眼看秦明和黄信两个人也拿不下孙安,不由动了火气,一摇手里的皂缨镔铁枪,大声叫:“秦家哥哥、黄家哥哥,小弟来助你们!”说完催马杀了过来。 秦明和黄信都知道王英的本事,心道:“我们两个还不拿下来呢,你来了管什么用!”所以只当没听见还向孙安攻去。 王英冲到阵中拧枪就刺,他也是个精得,知道秦明、黄信两个都胜不得,那自己更不可能赢了,所以看准了孙安左挡秦明,右架黄信的机会,这才出手,长枪扭动着,向着孙安的心头刺去。 孙安冷哼一声,叫道:“你们这帮泼贼,除了打群架,还多了一个暗中偷袭了!”说着双剑飞起,横着扫了过来,剑尖向着秦明、黄信的脖子上划去了,二人急向后让,这才闪开,但是孙安的双剑并拢,重重的拍在了王英的枪上。 王英闷哼一声大枪一下被拍得荡了出去,孙安马快,飞射而到。双剑并拢向着王英的咽喉刺了过来。 王英再想躲让已经来不及了,威胜万里伏离着还远,锐利的剑风就刺破了他脖子上的肌肤。 王英一闭眼,干掣着等死,黄信那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大声叫道:“家伙来了!”说完用力一挥,那金刀呼啸着向着孙安的背上劈了过来,这会燕顺也到了,舞手里的虎牙紫金刀向着孙安的面门劈了过来。 好孙安双剑一分,左手剑向后,就点在飞来的金刀上,那金刀在空中停,跟着呼啸着向后倒飞回去,那劲头竟然黄信丢出来的还要迅猛在,而右手剑向前,剑尖点着刀锋,铮的一声脆响,燕顺的大刀被点得荡了回去。 孙安暴吼一声。双剑同时收回,劈着又猛劈了下去,燕顺顾不得别人了,横刀招架,孙安的双剑就劈在了燕顺的刀上。 巨大的力量,就冲在了燕顺的双臂上,燕顺的身子向后一坐,他的战马痛呼起来,不住的打着响鼻,却是被他给坐伤了。“ 王英尖声叫道:“这点子好扎手!各位哥哥,我们一齐上!”说完拧枪先刺,燕顺跟着向前,两个人死死的缠住了孙安,跟着秦明、黄信也都冲了上来,四将围着孙安交手,你上我下,你进我退,谁也不肯罢手,但是孙安左右奋战,一对威胜万里伏把四个人逼得跟本就不能向前一步。 两旁边的人都看傻了,孙安的人一齐大叫:“倚多打少,好不要脸了!”秦明被喊得一张皂红脸都紫了,但是现在让那三个下去也不现实,他只能是拼命用力,想着把孙安拿下。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孙安必竟不是吕布,渐渐的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乔道清飞马赶到,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乔道清到了近前才看出是梁山四打一,不由得又惊又愕,喃喃的道:“这……孙安有这么厉害了吗?” 说话的工夫秦明已经带马退出了战圈,并喝止住了黄信、燕顺、王英三个。 孙安气喘吁吁。一回头看到了乔道清,不由得气向上撞,骂道:“牛鼻子,你看看你们梁山都是些什么人!”他和乔道清是从小的好友,互怼互骂长起来的,虽然结拜了,但却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大小。 乔道清,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也够威风的了,还要怎么说!”说着话他催马到了前面。向着秦明四人一拱手道:“秦统制,黄都监,燕家兄弟,王家兄弟,这位是我的拜弟‘屠龙手’孙安,还请看在贫道的份上,不要打了。” 秦明和乔道清的关系最好,乔道清既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儿子的老师,所以点头道:“道长开口,秦明没有意见。” 王英叫道:“不行!他打了我们,怎么着也要陪个礼吧!” “王英兄弟!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陪礼还是免了吗。” 随着叫声,晁盖带着杨温、刘唐、三阮也赶到了。 乔道清又给孙安和晁盖他们引见了,晁盖向着孙安一礼道:“孙兄,你屠龙手的名子,我们早就听过了,只是从来缘铿,不曾见过,没到在这里却偏偏遇到了。” 孙安虽然还有些气恼,但是看看秦明他们四个更是狼狈,加上乔道清还在那里一个劲的给他眼色,孙安只得还了一礼,道:“孙安见过晁天王!”然后回头叫道:“你们没看到晁天王来了吗?还不把那劫马的给交出来!” 早有人把欧鹏的绳索给解开,欧鹏这会满面羞惭的走了过来,向着晁盖一礼:“见过天王哥哥!” 晁盖斥道:“大胆!你喝多了几两黄汤了?竟然敢找孙大哥的麻烦!我们山寨里的马,都是孙大哥他们手中贩来的,你不知道吗?” 晁兽一边说话,一边给欧鹏使眼色,让他给孙安陪礼,欧鹏被拖了一路,这会脸上还疼着呢,就这样给孙安陪礼,他怎么都觉得心里难过,但是他也知道,这事说出大天来。也是他的不对,只得向着孙安一礼道:“孙兄,都是欧鹏的不对,还请孙兄见谅!” 孙安哼了一声,道:“不敢!孙某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了 晁盖听出孙安的恼火,于是想了想,道:“孙大哥,晁盖在这里替他们向你陪罪了,这总可以了吧?” 孙安长叹一声,把双剑慢慢收了,然后道:“晁寨主光明磊落,小可没……有再气了。” 晁盖有些好奇的道:“孙大哥不是在枯树山落草吗?怎么又到了这里了?” 孙安如实奉告,把扈成要当官了,就驻守郓城的事说了。 晁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微变,向着乔道清看去,乔道清淡淡的道:“元韶还做这个马的生意吗?” 孙安点头道:“自然还是要做的,这是三家的买卖。就算是大郎想停了,那李大官人、韩大官人也不能同意啊。” 晁盖的脸色这才好看几分,向着孙安道:“孙兄,不然就请移玉趾,到我们梁山一坐。” 孙安摇头道:“这还是罢了吧,扈家大郎让我到郓城帮他买一处房子,他们全家都要搬过来。” 晁盖点头道:“那也好,我们以后就住得近了,也好大家长长见面。” 孙安心道:“我们是当兵的,你是当贼的,我们和你长长见面?是等着被人抓住把柄,给拿起来吗?”只是嘴上却道:“改日我们安排好了,自然会去拜访天王的。” 晁盖看出孙安不欲多言,他心中气恼,但是脸上不显,道:“既然孙兄急着赶路,那就只管请吧。” 孙安打了个招呼,带上自己的人,然后向着梁山群雄施了一个罗圈揖,带着人走了。 晁盖虽然恼孙安无礼,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挥手道:“都回去吧,传我的将领,扈成近日在这里行走,只怕还会有冲突,所以山寨的弟兄,从今天起,不许下山了,就连巡山也免了,一切等扈成到了郓城县,安顿下来之后,再说!” 众人一齐应诺,晁盖这才道:“好了,既然没有什么说的,就一齐回去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带马回头,由众好汉抗御簇拥着,回梁山去了。 扈成是三天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他立刻意识到,以后只要他在郓城,就少不了和梁山的人见面了,这群悍匪,今天能和你称兄道弟,明天就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冲突起来,虽然山寨里有他的人,但是强大的武力,还是必要的,而日后想要在宋、辽、金三国大战之中插手,也要有精兵才行,甚至就是以后帮着赵楷夺位,这军马的力量只怕了小不了,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喃喃的道:“看来,我不能再这么悠闲下去了!” 第198章 驻郓城飞天虎整理军马 五月十六,一队人马从郓城北门进城,洗浩浩荡荡的到了郓城,来得正是扈成的五百禁军,他来之前,孙安已经在这里买下了一处宅子,还看好了地方驻军,扈成进城之后,下令赵谭率军先生看到好的军营所在人马安顿下,自己则是带着家小,拥着扈家太公,还有李纲夫妇都到宅子里安居。 一下午的工夫,扈成这才安顿下来,家里来不及弄吃得,扈成就让人到郓城的酒楼里,定了几桌,宴请了郓城知县、县丞、县尉等一干官员,这知县姓巩名子彬,是那蔡京的门生,当初晁盖大郓城,导致济州知州、郓城知县全部下台,巩文彬就是那个时候上任的。 和王黼、童贯这些全力支持赵楷不同,蔡京比较圆滑,他从来没有当着人的面捧过赵楷,也没有对太子有什么不敬,太子初立的时候,蔡京还派人给太子送了一批精美的琉璃器。 只是太子赵桓这个人和道君天子完全不同。他不喜欢珠玉美器,结交的也都是廉洁清节的臣子,看到那琉璃器之后,赵桓全部击碎,并言‘天子大臣不闻道义相训,乃持玩好之器,荡吾志邪’。 赵桓的所为,无疑就是在打道君天子的脸,因此道君天子大怒。严厉斥责,这个时候又是蔡京出面,指责太子和皇上不亲,完全是太子詹事陈邦光的责任,道君天子逐罢陈邦光为池州洞霄宫提举,当然蔡京就这么做了,太子也没有给他好脸,反而认为他陷害了陈帮光。 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蔡京的门生都认为,就算是太子登基也不可能再宠信蔡京,为了他们自己的地位,这些人暗中勾结与父不和的蔡攸,然后暗中投向赵楷,巩文彬虽然没有搭上蔡攸的关系,正式投身赵楷,但是也倾向于赵楷,加上此赵楷封号‘郓王’就坐镇他的县中,巩文彬就更想要和扈成他们交好了。所以几乎是谄媚的和扈成相交。 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公事,就欢愉的吃了酒,谈谈各样的玩艺,扈成早就备下了好礼,待到酒席散了之后,给巩文彬还有县丞、县尉都送了礼,把他们都给打发回去了。 外人走了之后,这里只余下自己人,扈成把大家招呼到一起,然后道:“二哥,邓飞给我来信了,他不肯回来,现在我手里只有你、四哥、六哥和十一哥四个人,但是我手里有五个部将的名额,我想都用我们自己人,你看怎么安排?” 孙安沉吟一下,道:“我听鲍贤弟说起,你这里的那个叶清,他不是也在吗?” 丁立道:“我就用他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人我更希望用到商面上,必竟我们都要花钱,而他在这上面确有天份。” 孙安想了想道:“我看贤弟你还是困住了,你想想,我们不能把枯树山的人马一下给抽空,最多能带过来,二百人,其余的人手我们就不好凑了。” 扈成知道孙安说得是对的,扈家庄的那些庄丁他不能都拿来使用,而且他以前不知道,后来问了扈太公之后才知道,像李纲这样的,只要他同意也可以到郓城县以外去居住,只要他能监视得到,给上面交出合理的解释就行,当然一开始肯定要留在这里,所以扈太公就提出来了,等玄女宫开修之后,他们还要回去。 扈成把石秀他们都带出来了,那扈家庄的防务就只能交给叶光孙、叶清父子了,这样一来,除了他后来特意蓄养的江湖客之外,其他的本庄庄客就不好动了,而李应、韩伯那里不能给他们帮助,不然贩马的生意就要受影响了,而且李应那面已经派了他的总管杜兴,南下开始贩盐了,他们两庄的人手,只会不够用,绝不会多。 扈成道:“那二哥的意思?” 孙安道:“于其五指同力,不如只握一拳,我们的二百人,你拨给鲍家兄弟、和三郎来带,他们两个性子都躁,带着自己人。不会出现和本地人的冲突,然后余下的人马从郓城的厢军选拔,然后在郓城选好汉来充任部将,你在庄里养得江湖客拨给我,我来做你的卫队,有什么黑脸都由我来做,而你红脸,这样一来,你就能顺利的打郓城的局面了,另外这选拨不能轻松就过了,要设一下线,你就让焦家兄弟为教头,专一负责挑选,他精于拳脚,在这方面方便制住那些兵士。” 扈成点点头,道:“不满哥哥这郓城还真有两条好汉,我早就有闻名了,正想着要请他们呢。” 孙安笑道:“可是那‘美髯公’和‘插翅虎’吗?”孙安来郓城也不是一天了,而且他是个负责的人,对面扈成的事上心,故而早就把这里的人物都给打听清楚了。 扈成又向杨林道:“杨林哥哥,我想请你做一件事。” 杨林哈哈一笑道:“大郎客气了,ペ我跟你过来,就是为了帮你传信递信的。” 扈成道:“我这里写两封书,一封书还有一些礼物你帮我送到梁山,就前番二哥和他们的冲突,向他们致欠。三一个你到济州走一趟,请萧让、金大坚两个过来,我这里缺少一个做事的吏员,正好让萧让来充任。” 杨林道:“这不算什么,大郎只管写信就是了。” 扈成空着官皓也没有填,等着萧让来了再说,几个又商量了一下怎么带兵之后,这才散去。 扈成回到了后衙,就见三个老头这会都在外面纳凉,看到他过来,李纲急声道:“扈小官,你那玄女宫什么时候动工啊?你这里动了工,我好和你爹爹他们回庄上去住,这里太逼仄了,就这么个小地方,你前面还要当衙门使,闷死老夫了。” 扈成一笑道:“世伯,我看您现在放开得可以啊,不知道我还以为您是来度假来了呢。” 李纲似笑非笑的道:“我不信你们那帮人能让我安生的待着,只怕有个一年、两年,就会把我给叫出去了,这会我不悠闲悠闲,再出去就是骂名驰荡了,那里还有好日子可以过啊。” 扈成尴尬的一笑,道:“您老三位却歇着。”说完匆匆的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一到院门前,就见袁景达脱了个赤条条,捧着一个比大脑袋都大的大瓷盆。里面是一钵炖肉,一钵白汤,一钵盐菜,都搅到一起,唏哩呼噜吃得正香呢。 扈成没好气的踢了袁景达一脚,骂道:“谁让你脱成这样的?” “他……他……他热!” “穿上去!这里还有女眷呢,成什么样子!” 袁景达搭拉着个脑袋,说道:“让我吃完了再穿行吗?” “快穿!不然下顿没饭!” 这个威胁比什么都大,袁景达立刻爬了起来,匆匆去穿衣服去了,只是他一起来,扈成看着他的腹下,就是一怔,半响才明白为什么特母哥把他交给自己,这家伙是个天阉,这不是给自己的,而特母哥派给答里孛的太监。 扈成一阵恶寒,急急的进了院子。外面根本没人,扈成直接到了卧室,就见一群人都在这里挤着呢,屋子里都快赶上火笼了,他不由得笑道:“你们在这里挤着干什么。” 金哥恼火的道:“还不是袁景达那个混蛋,他在外面光屁股坐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出去啊!” 扈成摆手道:“都走吧,他让我赶去穿衣服了。” 银哥笑道:“我们快出去吧,大郎等着看姑娘呢。”女孩儿们咯咯笑着走了,扈成就到里面,见答里孛在榻上躺着呢,两个小丫头正在给她打扇,看到他进来,都匆匆下去了。 扈成就凑到了答里孛的身前,道:“你可累着了?” 答里孛摇摇头,道:“倒是没有累到,只是天气太热了,有些发闷,你哪里怎么样?” 扈成摆摆手道:“前面什么事都没有开始做呢,正在一家家的拜码头呢,省得惹了哪一家的不满,再闹起来。” 扈成把他亲自和巩文彬他们商谈,又派了杨林去梁山拜会,并请萧让的事说了。 答里孛点头道:“这样最好,你手里没有刀笔,我还想着请李世伯那两个儿子帮你呢,既然有这个萧秀才。在大师兄那面算起来也是自己家的心腹人了,用起来就更好了。” 扈成知道答里孛在辽国的时候,自统一部,论起管人来,比他强得多了,于是又把孙安的安排和她说了。 答里孛想了想道:“你来这里,和知县是没有冲突的,但是和那个县尉就冲突大了,你这基本上就算是绝了他的官路了。所以明天你去接收那些厢军,必不容易。” 扈成道:“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这郓城县的厢一共七百人,编成两个都,分由厢军的两个都头赵得、赵能管领,这两个是没有用的废物,我打算把他们开革了,另调管土兵两个都头朱仝、雷横来领军。调完了之后,再将朱、雷二人编入禁军,剩下不要得,丢给那两个姓赵的。” 说到这里扈成就想要骂人,当初他想着手里握着禁军,下面厢军和土兵,散开来,慢慢的垒成金字塔,可是让扈成没有想到的是,叶光孙告诉他,厢军只会存在路、府之内,县一级除非有特别需要,不然不会有厢军,而有了也是派驻,就像郓城的厢军,就是梁山势大之后,才拨过来的,看过《水浒传》的都知道,郓城只有朱仝、雷横两个都头,后来晁盖大闹东溪村之后,这才又参了两个都头,就是管厢军的,扈成来了,那就代表这里被禁军接管了,那厢军就会撤掉,除了升编为禁军的,其余的都会被调走或者解散,郓城只能保执五百禁军和若干土兵的军事状态,而且土兵还要接受他和县尉李阳的双重领导。 这让扈成十分不爽,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他打算过一段时间和梁山泊演演戏,然后报上去,好再让上面给他批点兵员。 答里孛又道:“这郓城的厢军都是本地土兵临时升起来的,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升为禁军之后,肯定会有不满。被你赶下去的人,应该就会起来闹事,依我看,你与其让应付他们闹事,还不如何扼杀住。” 扈成有些好奇的道:“这个怎么扼杀啊?” 答里孛就在扈成的耳边说了个主意,扈成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好狠的手段!”但是仔细想想,这也是最方便的办法,于是点头道:“我明看看那县尉的态度,再做定夺。” 答里孛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不能逼迫自己的丈夫按着自己的意图走,只要扈成能听进去也就行了,于是也不在说什么了,扈成小心的照顾着答里孛,两个人躺了一会,起来吃了晚饭,然后躺下歇息,第二天扈成早早的起来。也不惊动答里孛,就从宅子里出来,带上石秀,拿了礼物,向着县尉李阳的家里赶去。 到了李阳的府上之后,扈成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名刺送上,那守门的小兵看看,道:“扈成拜见李县尉,请给我回禀一声。”说着取了银子出来,塞到小兵的手里。 那小兵立刻跑了进去,但是很快双出来了,强笑道:“回扈大人,我们家县尉大人出去公干了,并不在家。” 扈成眉头一锁,但是他马知道了,这李阳在拖他,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没事,那我改天再来!”说完向着石秀丢了个眼色,石秀闪过来,把礼单子呈上,道:“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说完就让人把东西抬起去,放在了院子里,然后跟着扈成离开了。 两个人出来走远一些,回头向着县尉家看去,石秀恨恨的道:“这个混蛋,昨天都告诉他,我们今天会到他府上,他这不是故意的玩人吗!” 扈成冷声道:“派人通知赵谭,让他在跟着我们来的禁军里面,找几个敢打的,就出去给我找麻烦,只要把这麻烦扩大,他就没有办法再瞒下去,然后害我们了。” 石秀点头道:“这个容易,那些禁军都是武将后代,做别的也许不行,但是当纨绔,却是驾清就熟的。” 扈成安排完了之后,道:“我们看看那玄女宫,别忘了我们正务,就是来修庙的,若是把这件事忘了,我们就是一万个大功劳,也要白费心思了!” 第199章 萧秀才出谋划策 扈成带了石秀和十几个从人,就从他郓城县出来,一路打听着,就到了离着宋家村只有五里地的还道村。 几个人骑着马进了还道村,立刻引起了村民的围观,这还道村是一个小村子,团团都是高山峻岭,山下一遭涧水,中间单单只一条路。人来这村左来右去走,只是这条路,更没第二条路,闭塞不能,所以对扈成他们这些外来人,都感觉到很好奇。 早有里正听到消息,带着十几个青壮赶了过来,远远的打量一下扈成他们,就见他们都气度不凡,当下不敢造次,上前见礼道:“客人,在下是这还道村的里正,不知道您是哪里的客人,何故到我村中?” 扈成取了自己的官印给那里正看了,道:“我奉天子之命,到你们村子里面。重修玄女宫,我不知道这玄女宫在什么地方,你可为我引路。” 那里正暗暗叫苦,这会正是春耕季节,这个时候修玄女宫,他们村子少不了服些差役,到时候必要设了春耕,但是他也不敢不引路。于是先把那些青壮赶了,然后就引着扈成他们向着玄女宫而去。 还道村的玄女宫就在一片树林的后面,那里正带着扈成、石秀一行人慢慢的向前走着,并恭谨的介绍道:“我们这里的玄女宫,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了,平素香火也不太旺盛,庙里只有两个庙祝看着,都已经七老八十的了,不过这两个人据说是得了玄女娘娘的恩泽的,所以虽然这么大年纪了,但还精神健硕,把玄女宫收拾得很干净。” 扈成聚精会神的听着,那里下看到扈成像是个好说话的,于是试探着道:“那个……大人,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修这玄女宫啊?” 扈成笑道:“现在是农忙的时候,有那么一句话吗。误春一季误一年,自然是要等到春耕过去之后再开始,但是过一段时间会派人运一些料过来。” 里正乐坏了,连声道:“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不然这一春过了,我们就就只能是饿肚子了。” 扈成笑笑道:“当今官家是恤民的,来得时候就吩咐我们了,不许扰民,若不是向玄女许了愿,都不会让我们这个时候出来。” 里正急忙道:“那是,那是!”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就到了玄女宫门外,只见红绸彩挂,净土清水,整个玄女宫就好像要迎接重要客人一样。 里正有些不解的叫道:“张庙祝、李庙祝,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了出来,向着里正施了大礼,然后道:“我们得到玄女娘娘的指点,说是今天有贵客临门,所以在这里等着迎接呢。” 里正笑道:“你们这小庙哪里来得贵客啊,我这引了朝廷派来的大人,要为你们……。”里正说到这,猛的停住了,先是回头看看扈成,又看看玄女宫,冷汗就下来了。 扈成拍了拍那里正,然后向着两个老庙祝深施一礼道:“请一付香烛,我要向玄女娘娘祝祷一翻。” 两个老人早就准备好了,就将香烛捧了过来,扈成点了香之后,就在宫外参了三参,然后才起身向着玄女宫内走去。 两个庙祝笑吟吟的道:“其余人莫来!”说完就陪着扈成向内,三个走到了大殿之中,扈成伏身跪下,叩三个头,膝行到了玄女像前,把香放到了香炉之中,默默祝祷:“玄女娘娘,小的扈成给你叩头了,你前世选得那个及时雨脑袋被驴踢了,并没有能丞国救民,大宋江山不保,生灵涂炭,中原文明几近消亡,自靖康至洪武,天下这才一正,现在咱们都有了一个修正的机,还请玄女娘娘能给我这个机会!” 扈成说完之后,又叩了三个头,然后大声叫道:“玄女娘娘。您要是让扈成有机会伺候你,就请你给个指点吧!” 扈成的话刚停,一道风旋急速而来,就在扈成的身上一卷,扈成身体一振,刚才骑马那点不疲惫都没有了,好像整个人能上了一个等级一般,与此同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块铜牌。 扈成惊异的四下看看,却什么人都没有找到,这是那两个庙祝说道:“这位公子,你手里的是玄女娘娘送你的聚兽铜牌,有了这铜牌,你就能操练一只由猛兽组成的军队,我们这里恭喜公子了。” 扈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娘娘,你这是答应扈成了?” 两个庙祝这个时候开口道:“公子搞错了,娘娘的意思是,她送了一件宝物给你,就是让你不要去找她挑中的那人的麻烦了,另外聚兽铜牌可以让你轻松有战胜别人的办法,你要是真的想改变大宋的命运,那就辅佐娘娘选中的星主好了。” 扈成眉头紧皱,冷声道:“听你说得那个样子。娘娘知道她选中的星主什么都没有做到,那娘娘为什么还要这么选他?” 两个庙祝傲然的道:“娘娘岂有错了的道理!就算是那人没有做到,那也是天命所归,非人力可平!” “就为娘娘不能错,就看着那些人死吗?”扈成声若寒冰的说道。 “不过一些蝼蚁,生死又能如何!”两个庙祝全不以为然的说道。 扈成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两个庙祝,两个庙祝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站在那里,面色冷然淡漠,扈成冷笑一声,回头看看玄女娘娘,手臂微微的哆嗦恨不能把手里的聚兽铜牌丢出去,把玄娘娘的脑袋给砸烂了。 扈成控制了一下心神,暗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泥胎,就是砸碎了也不能怎样,先不要动怒,要是把这里打坏了,这臭娘儿们找别地方的玄女庙把书给了宋江,那我就抢不到了!” 扈成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把圣旨残余分子怀中取了出来,道:“这是皇上下令,重修玄女宫的旨意,我想拱到玄女娘娘的身前,不知道可不可以?” 两个庙祝平静的道:“自然可以。”扈成就捧着那圣旨走到了供桌前,把圣旨供了上去。这一回扈成没有再下跪,他算看出来了,这个九天玄女一点人心都没有,属于那种视天地万物为蝼蚁的神仙,自己要做什么,和她说一点用都没有。 供完了圣旨之后,扈成沉声道:“二位庙祝,过几天我们就会派人来送料材,还请二位接收一下。” 两个庙祝看着扈成,一齐摇头,随后身上涌起两道白烟,向着九天玄女娘娘身前的两只供冲去,等到白烟散尽,两个庙祝已经闭目而去了,两具尸体就那样盘膝而坐的停在在供桌前面。 扈成缓步从九天玄女宫出来向那里正道:“那两个庙祝都故去了,你再找两个人看着这里。过几天料材来了,我们还会派兵过来的。” 里正惊异的看着扈成,搞不清为什么那两个庙祝就死了,但是又不敢问,只能看着扈成带着人离开了。 扈成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郓城县,答里孛发现他的不对,探问扈成,只是扈成怎么肯与她说啊,只道是和那县尉堵了气了,给推开了。 扈成心绪不好,辞了那些士仕的邀请,就在家躺了半天,将到晚上起来,就和答里孛坐在屋子里吃饭,吃了几口扈成突然想到一件事,那琼英并没有出现象,一天了也没有看到她,扈成不由得奇怪的道:“琼英呢?” 答里孛道:“她和玉哥出去玩了,说是不让回来吃晚饭了。”扈成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外面有说话声,扈成忙探头:“是谁在外面?” 金哥道:“是杨林大哥,他说萧秀才来了!” 丁立急忙起身,道:“你让他等一会。我这就出去。”回头吩咐了答里孛自己用饭,然后匆匆的出来了。 杨林就在院门口站着呢,看到扈成拱手道:“大郎!” 扈成笑道:“杨林哥哥,幸苦你了。” 杨林不以为然摆摆手,取出一封信来,交到扈成的手里,道:“这是梁山的回信,另外乔道长说了。他会经你占算黄道吉日的,等到他算好了,亲自来见你。”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二人就到了前面的客厅,离着还远,就听到了萧让正在和石秀说话,扈成笑着进来,叫道:“秀才。金大哥呢?还有嫂子他们呢?” 萧让道:“他们还在济州,收拾家什还要几天,我听说你这里没有刀笔吏,就再过来了。”萧让说到这里,微微一一笑道:“真没想到大郎,分手不到半旬,你就当上官了!” 扈成摇头道:“什么狗屁官,就是一个个修房的。” 萧让点头道:“怪不得人家县尉不把你放在眼里,原来你只是个修房的啊。” 扈成指着石秀道:“好啊十一哥,你竟然出卖我。” 石秀道:“还用我出卖,这点事已经传得郓城大街上人人皆知了。” 扈成就在坐位坐了,道:“爱说什以就说什么去吧,反正我也听不到。” 萧让摇头道:“胡闹,他们再这么随便的说下去,你这职位还能做下去吗?” 石秀也道:“是啊,你是官,不是以前的扈家庄大少爷了,你要是被人这样说得多了,那就坏了官声,以后就不好当下去了。” 扈成道:“那秀才,你说怎么办支?” 萧让道:“你是朝廷正封的署理兵马,就是那军城知县,都比你低半阶,你何必管他见你不见,只管闯进去,就用圣旨,逼他交出兵信,然后无限度的招收厢军,进入禁军,纵容他们破坏军纪,然后杀鸡儆猴,再把罪责轻的开除军籍。这样不过半月时间,你就把军队握在手里了。” 扈成怪叫一声,道:“我的天啊,怪不得人家说读书人坏呢,这样的损招也就你们能想出来。” 萧让接着道:“接下来就看你想做什么了,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心腹,所以不好给你筹划,不过仅从当官来说,我觉得你完可以和梁山暗通款曲,让他们派点人下来,让你杀败,这样你便于立功了。” 扈成哈哈大笑道:“看来把你找来是不错的。” 两个人就商量起来怎么把这个县尉给制住。 正商量的工夫扈玉哥突然飞一般的冲了进来,叫道:“大人,大人!” 扈成有些愕然的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扈玉哥气都不等喘匀就道:“大人,不好了,琼英小姐被那县尉家的人的给抓去了。” 扈成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的道:“他找死!” 萧让虽然不知道这琼英小姐是谁,但仍然进言道:“大郎,这不就是机会吗?你若是好生和那县尉商量,只怕你磨掉两颗牙,他也不会放了那位琼英姑娘,但是你现在就带着人打上门去,定他一个强掳人口,只要把这个罪名坐实,然后你就和京城那面说,他拒不交手兵马,你不得已给他定了这个罪名,这赵家人最怕臣子抓着兵权,你这折子一上去,这县尉生死都不一定了,如此一来,这郓城谁还敢来捋你的虎须啊!” 扈成正好被那九天玄娘给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一掌拍在桌子上,叫道:“把我们的人都喊上,我要让那老小子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石秀、杨林两个转身就向外跑,萧让急忙叫道:“要是动用禁军,最好让他们把号衣脱了。” 扈成一笑道:“不用,我这有还没号衣的人可用!” 过了一会孙安、鲍旭、焦挺三个带着人跑了过来,扈成向着萧让道:“秀才,请吧!” 萧让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我这个秀才就去看看你是怎么跋扈的。” 一众人从扈成的宅子里出来,浩浩荡荡的向着县尉的家里赶去,街上的百姓先还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扈成的人边走边说,那些百姓知道了原由之后,立刻都跟了上来,两个大官大架,这几百年也看不到的好戏,他们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一众人赶到了县尉家的门外,这会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厢军,扈成这会不打算讲再理了,就向前冲去,一边纵马,一边叫道:“袁景达,给大门给我弄开!” 袁景达答应一声向前就闯,两个看门的厢军大声道:“什么人,竟然敢闯县尉大人……。”后面的话没等出来,袁景达大叫一声,冲过去,大手在身前乱划了一圈,把两个厢军给搂在了怀里,然后用力的向着大门砸去,两个人锤撞门,县尉家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得倒在地上。 第200章 朱都头侠义无双 郓城县尉李阳已经四十岁了,却仍然没有一点能升官的信息,他的前任,在东溪村搜捕晁盖失败,被罢了官职在老家去了,他接手郓城之后,管理妥当,没有让梁山泊的贼人能像在寿张县那样猖狂,上峰对他还算满意,已经暗示他,可能在年底,调他到州上去任职,虽然职衔不可能太高,但是怎么说也是上去一品,日后致仕的时候,会有好处。 可是让李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扈成的高调进入,消息传来的时候,李阳几希晕厥,所有武装力量都拨给扈成,那以后再有什么事,也论到了他的功劳了,那还谈什么升迁了。 李阳在家里烦恼故意不见扈成,想要勒勒他,而李阳的儿子李明,知道了父亲的事之后,不由得就和那些狐朋狗友。在酒楼之中,大骂扈成。 正好琼英和扈玉哥就在隔间,听到之后,琼英哪肯罢休,她记得扈成说得那话,她在郓城县,就是把天捅个窟窿都不怕,所以打发了玉哥出去卖炸糕,然后窜过去就把李明还有他那些狐朋狗少。一通暴打。 琼英在扈成这里,学武就没有《水浒全传》里那么拚命了,必竟那时候自己被掳,父母双亡,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得不努力,现在扈成基本就不管她,练得多了练得少了也没有什么要求,因此琼英的武功大都是个花架子,打打李明那些纨绔还行,但是她打完了没走,李明的保镖到了,七手八脚就她拿住了,押到了县尉府,玉哥回来的时候,连人都没有打到,若不是酒楼老板给他她通了个风,玉哥根本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李明一行人把琼英绑回了县尉府。就吊在后院的花架子上,几个大少涂了药之后一齐到了后院,看着小琼英被吊着,不由得都觉得长出了一口气,二话不说,一人先上去抽了十鞭子。 四个纨绔,除了李明之外,县主薄王齐的儿子王强,县米粮商陈大富的儿子陈宝,县都头朱仝的族侄朱刚,这里面就朱刚还算有点力量,把琼英的衣服给打破了,其余的虽然疼了些,却连皮都没有伤到。 小琼英咬着嘴唇,一语不发的看着四下纨绔,眼泪就在眼睛里转着,掘强的不掉下来。 “朱刚,你别打了!”李明看到琼英破的了衣服处,露出白嫩的肌肤,不由得动了心思,道:“朱刚,小妞长得不错,不如我们几个开开心,然后卖到堂子里去,也能换几个钱……。” 李明正说着,脚步声响,却是李阳过来了,他在书房里养神,管家把李明打人的事说了,李阳必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听着就觉得不对,谁家小姑娘能无缘无故就把四个少年给打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就找过来了。 李阳过来,正好听到李明的话,不由得恼火的道:“你在胡说什么!” 李明急忙回头,叫道:“爹爹,这个……。” 李阳狠瞪了李明一眼,然后走到琼英身前,道:“你是谁家孩子?” 琼英小狼一样的看着李阳,就是不说话,李明跳起来就是一鞭子,叫道:“没听见啊!” 这一鞭子正好抽到了琼英衣服破口的地方,直接就抽到了琼英的皮肉上,琼英疼得一哆嗦,小姑娘的眼泪就下来了,但却强忍着,尖声叫道:“我大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明还要再打,李阳伸拦住,道:“你大哥哥……。”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前面一片大乱,有下人飞奔过来,叫道:“大人,不好了,那扈成带着人马撞进来了!” 李阳的心突的一跳。才要向前面去,只见一群粗暴的大汉,提着棍棒冲进来,赶打着他府中的人,不管主仆,都给赶得到了后院,看那气势,竟然和土匪相等。 李阳气得半死,大声叫道:“都给我住手!”只是那些人哪个听他的啊。 扈成当先闯了进来,才到后花园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花架子上的琼英。 扈成的脑袋嗡的一声,怒火上冲,两只眼睛都红了,大步向着花架子就过来了,李明仗着他爹的势横霸惯了,这会向前一拦,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 扈成抬腿一个平踹,李明整个人都飞起来了,向后而去,一下撞在了大树上,哇的喷出一口血来,萎顿在地,生死不知。 扈成过去轮刀把吊着琼英的绳子给斩断了,琼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扑到了扈成的怀里,扈成小心的抱着她,看到她身上的伤。火气更盛,大声叫道:“把这院子里的人都给我拿下!” 李阳看到儿子被踢得半死不活,也急了,大声叫道:“扈成,你有什么权得闯我府中!” 扈成冷冷的道:“你的意思就是不该来呗?任着你儿子把人打死!” 李阳冷哼一声道:“这是我府中小丫头,犯了错,我们府中自行惩戒,你管得着吗?” 扈成就像一座立刻就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站在李阳的身前,冷冷的道:“那不知道这小姑娘家的哪一个把她卖给了李县尉啊?” 李阳心道:“我知道她家有谁!”顺口答音的道:“是她的大哥哥。” 扈成向前一步,手里的马鞭子就抵在了李阳的脖子上,冷冷的道:“原来如此!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我想请问李大人一句,我是什么时候把她卖给你的?” 李阳先是一瑕,但是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半身冰凉,恨不得回身自己也踹那个坑爹货一顿。 李阳嘴唇蠕动,刚想要和扈成好好说说,扈成转身道:“萧秀才,你记下了吗?” 萧让点头道:“记下了!大宋政和七年五月十七,武功郎扈成到郓城县尉李阳家中传旨,李阳拒不接旨!” 李阳头皮子发麻,发丝都站起来了,急声叫道:“你胡说什么!” 扈成淡淡的道:“他没有胡说,我是来传旨的,但是李县尉刚才说了,我不应该来。这不就是不想接旨吗?” 李阳这才明白,扈成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你的意思就是不该来呗’是设了一个什么样的套给自己,只是自己被儿子受伤给激怒了,马上就被扈成给带得说那小姑娘去了,把这个坑给略过去了。 李阳知道自己完了,本来他拿一下扈成,那是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拒不接旨,就是找死了,虽然大宋能官员比较宽松,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杀字害,但那是高级文官,他就是比小吏都强不到太多的芝麻官,杀了也就杀了。 李阳挣扎的道:“不知道是什么圣旨!” 扈成淡淡的道:“官家口谕,委扈成署理郓城兵马,尽快交接!” 李阳惨笑一声,扈成敢说,那就证明官家当真说了这话。但是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完全不是个什么事,现在被人抓住了,那他就完了。 扈成回身叫道:“焦挺!李阳之子,李明,强掳上差家小,有图谋不轨之心,立刻缉拿,李阳拒接圣旨,禁在家中!” 焦挺向前一步,大声道:“属下遵令!”说完过来也不管死活,提了李明就走,李阳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了,知道儿子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不由得跪在地上,哭叫道:“扈大人!我这就与你交接,你家小娘子被打了,我来赔偿,只救你放过我儿一命吧!” 扈成根本不理李阳,转身向着那些被按在地上的李家家小走了过去,李阳大声嘶叫着向前扈成扑过去,早被人给抓住着双肩给提回去了。 扈成就站在那李家人的前面,沉声道:“刚才都谁打人了?” 朱刚三个人都快要吓尿了,都向人群之中缩去,只是王强、陈宝两个好躲。朱刚个子太高,完全无法躲,琼英也记得她,尖声叫道:“大哥哥,他打我了,打得最狠!” 扈成过去,一脚把朱刚给踢翻在地,轮起鞭子狠抽,他可不是那几个纨绔。鞭子下去,几乎是鞭鞭到肉打得朱刚惨叫不止,王强、陈宝两个看得浑身哆嗦,想尿都不出来了。 “元韶停手,停手啊!”随着叫声巩文彬急匆匆的过来,鲍旭、石秀、焦挺三个人各占一个方位,也不管来得是什么人,展臂一格,叫道:“不要过去!” 跟着巩文彬来得两条大汉。一左一右把巩文彬给护住,朱刚正好看到那两个人,哭嚎道:“叔叔救我啊!” 来得两个人正是朱仝和雷横,朱仝眼看自己的侄子被打得几近半死,急向前冲,石秀展臂一格,叫道:“退回去!” 朱仝双手向前一推,石秀的单臂被推了开来,但是他的拳头跟着到了,ク向着朱仝的心口捣去,朱仝撤招封拳,拳掌相交,这一回却是朱仝被震得向后退了半步。 朱仝连变七、八招,都不能从石秀这里冲过去,眼看着朱刚被打得已经不叫唤了,情急之下,回手拔刀,飞身跃起,就从石秀的头上跃了过去,手里的腰刀向着扈成的头上劈去,口中大声道:“刀来了!” 扈成丢了马鞭子,回手抽了新亭侯在手,反身迎刀,他转过身上的时候,人朱仝的刀已经离着他很近了,由于扈成转身的关系,那刀就向着扈成怀里的琼英劈了下来。 扈成的新亭侯向前一迎,呛啷一声,朱仝的腰刀被劈断了。 扈成有些惊异向着朱仝看去,这个时候石秀也已经过来了,手里的千牛刀向着朱仝的后心搠去,而朱仝的被劈断一截刀身,却是向着琼英的脸上弹去。 朱仝不顾身后石秀的刀,手里的断刀向前,把被弹过来的半截刀给劈了开来,扈成则是向前一步。新亭侯一隔,就和石秀的千牛刀劈在一起,两口宝刀劈得火星飞溅,一溜火光不住的跳动着。 “都住手!”扈成大喝一声,所有人都住手了,扈成向着朱仝一礼道:“美髯公果然英雄!” 原来朱仝劈来的那一刀,用得刀背,而且他不顾自己,全力救援琼英的举动,也实在让人不得不称赞一声。 朱仝深施一礼道:“朱仝知道大人动手,必有原由,但这朱刚是族兄留下的遗腹子,是族兄一支的惟一传承,故而朱仝只能请大人手下留情了!” 这会巩文彬总算是挤了过来,叫道:“不打就好,不打就好!” 扈成向着巩文彬随意一礼,道:“李阳拒接圣旨,其子李明为助他不交出手中的兵权。绑架我家……小妹威胁我,被我们发现之后,李明拒捕,已经被抓起来了,巩知县,我要向朝廷参这李阳,不知道你肯不肯与我同参啊?” 巩文彬倒吸一口凉气,扈成被李阳为难的事他也知道,但是没有想到扈成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拒接圣旨,这是让李阳去死了,只是巩文彬和李阳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还知道李阳没有什么叫得出来的靠山,心道:“拿这样不得罪人的人去讨好扈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连声道:“这李阳父子也太过横行了,既然他大罪在身,那下官一定随扈王官一同参他!” 扈成满面堆笑的道:“那扈某就谢过大人了!” 巩文彬连声道:“扈王官大不必客气!” 扈成想了想,道:“这李阳如此跋跋扈,只怕平日恶形恶为也没有少做,不知道有多少脏产在这里,不如大人随我抄捡一番如何?” 巩文彬心里大乐,知道这是扈成感激他同参之谊,所以照顾自己发财呢,急忙道:“下官就随王官同捡好了。” 扈成叫过玉哥把琼英交给她,让她抱着回去了上伤,琼英这会虽然止住哭了,但是还不肯走,就那样紧紧的搂着扈成,扈成哄了好一会,这才让她不情不愿的把手收了回去,由着玉哥抱着她回去了。 扈成手下的兵是枯树山的贼,巩文彬的手下是抄家的吸血鬼,两伙人和作,把李阳家里的人工湖ク都给找出来了,扈成就和巩文彬平分了,巩文彬无端发了一笔,自然也不再管丁立,甚至都没有把李明让衙役带走,就领人离开。 扈成送走了巩文彬之后,命人把王强、陈宝就给吊在了李家大门上,四个打了琼英的纨绔,两个已经是半死了,省下这两个扈成发了话,非让那两家出了大血,才能放人不可。 第201章 请英雄扈成动御酒 郓城县所有厢军、土兵全部集合,准备焦挺的管理下进行陪训,考核过关的进入禁军。 扈成奏章报到东京之后,在郓王赵楷的运作下,道君天子才知道梁山贼寇竟然做大那样的程度,以前这事一直被蔡京等人压着,并没有报上中庭,于是道君天子下旨,郓城的部队编制扩大到一千五百人,十五个部,其中赵谭的五百禁军正式留在郓城。 扈成觉得十五个部实在太乱,于是又向皇城司(扈成的编制归皇城司管)报请,合成三个标,皇城司是赵楷在管,自然是扈成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批复了。 扈成于是把禁军编成一个二百马军三百步军的混成标,另外还准备编一个马标,一个步标,另编他自己的直属部队,但是除了手里的二百人,其他的都要在郓城这些厢军和土兵之中选出来。 郓城厢军不过八百来人,土兵不到三百人,扈成都收编了,也不过是刚刚够数,所以消息一出,厢军和土兵无不兴奋,进入禁军。那待遇就不一了,而且大军禁军分为四等,第一等就是皇城司,这是皇上的亲军,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第二等就是殿前三司,这是大宋最精良的部队,第三等的是边军。第四等的是普通禁军,这一受编就是第一等的,而且扈成还让人散播了消息出去,他的人马不许外人插手,有了错误也是他的事,这让那些厢军和土兵立刻自大起来,每日里辛苦训练之后,出去横行霸道,胡天胡地。 本来这些人出去的时候,头两天还有些小心,后来眼看着有人告到军中,扈成也不加管理、斥责,这些人就更放得开,本来清净的郓城,一下乱了起来。 郓城朱仝家的花园里,朱仝手里托着口七十二斤金刀,正在园子里舞动着,在他的刀劲之下。风声嗖嗖,劲气迢迢,一道道刺骨的刀劲破空而出,把边上的花草都给打烂了。 一阵脚步声响,雷横一身公服的走了进来,看到朱仝的刀势,不由得鼓掌握道:“哥哥,好刀!” 朱仝缓缓的把刀给收住,笑道:“贤弟,你来了!”一边说一边把刀插到了兵器架子上,然后拿了一块白布帕子,擦着头上的汗。 雷横走过来,笑道:“大哥好一口刀,不要说这郓城县,就是济州府也没有是哥哥的对手了。” 朱仝摆手道:“贤弟过讲了,不要说梁山上的林教头、萧圣僧我不是对手,只怕扈指挥部下那位屠龙手,我也打不过。” 雷横一摆手道:“哥哥不要提那扈成,他烦死我了。” 朱仝一笑道:“他什么让事让贤弟恼火了?” 雷横长叹一声道:“哥哥有所不知,那扈成把全县的厢军和土兵都给拢了起来,进行操练,说要提拔他们为禁军,本来这么一闹,就让县里的管理的人手不足,我们衙门里都快要跑断腿了,这也就算了,他还放纵那些人在外面为祸一方,这些东西强买强卖,无理横行,衙门里几乎天天都要接告,今天‘平祥当铺’里,两个以前的弓手跑去拿一双破军靴要当十两纹银,那掌柜的不收,这两个家伙竟然拿着刀子硬抢,我正好在哪里路过,喝斥他们,他们竟然说,他们是禁军了,我管不着他们,奶奶个腿的!让老子给他们一通好揍,咱们太爷知道了,竟然让我去给扈成赔罪,老子不去!” “所以你就躲到我这里来了?” 朱仝笑咪咪的道:“贤弟,你看那五百禁军有动静吗?” 雷横不解的道:“什么……什么动静?” 朱仝接着道:“还有扈成那个拜兄孙安,他带着的那二百人,有动静吗?” 雷横想了想道:“他们倒是老实,五百禁军每天除了操练,就没有动静,扈成自己的那手下,每天都被那石秀、鲍旭两个着上街巡逻,没有他们的压,就更乱了,倒现在闹事的都是咱们县里那些家伙。” 朱仝把桌子上的瓶子拿过来,把里面的酒倒了两碗。推了一碗给雷横,然后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道:“扈成这是下饵呢,咱们县的那些人一直没有约束,本身纪律就不好,扈成要把他们训练成能和梁山对敌的精兵,首先就要让他们听令,可是这些人散慢惯了,哪里能那么快就听令?所以扈成才把他们散出去,就等着他们犯上大罪,然后……。” 朱仝说到这里停住了,雷横惊呼一声,但随后又道:“那……咱们郓城的老百姓不是倒了大霉了吗!” 朱仝道:“你刚才说过了,石秀、鲍旭带着人在街上弹压,你没看到吗,他们这是在约控犯罪的方向,真正倒霉的人,绝对是该倒霉的人。” 雷横想了想道:“哥哥,你们意思,这扈成是好人?” 朱仝点头道:“至少不是祸害。” 雷横思忖了一会,道:“那……哥哥,你说我要是去投军,能会怎样?” 朱仝沉吟片刻,道:“贤弟,我知道你有一颗求功名的心,但是……扈成这支人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加入的……。” 朱仝的话没说完。就听有人叫道:“都头,都头!”一个仆人飞奔到了园子里,喘息着道:“都头,外面扈指挥求见!” 朱仝惊呼一声,急忙站起,道:“扈指挥现在何处?” 那仆人道:“就在门外,我们请他进来,他不肯。” 朱仝一跺脚急忙向外走,雷横也匆匆的跟了上来,两个人到了门外,扈成正背剪着手在门前来回转着呢,一看到朱仝、雷横哈哈一笑,道:“刚才知县说是雷都头去找我了,我等了一会没来,就知道雷都头一定到了朱都头这里,所以追来了。” 雷横脸上一红,急忙施礼道:“小人无礼,还请指挥恕罪!” 朱仝也道:“未知指挥到来,朱仝之过,还请指挥责罚。” 扈成哈哈一笑,道:“朱都头,你这在家里修心养性,我早就想来拜访了,今天正好雷都头也在这里,我带了一瓶御酒,是我在东京的时候得到,我们却来好好喝一杯。” 朱仝笑道:“如此朱仝有幸!” 几个人就进了朱仝家的厅堂。朱仝急忙让他的妻子下去准备下酒菜,又让下人出去,就到街口买了两包卤菜,先准备下酒。 朱仝这里忙和,雷横就陪着扈成说话,两个人先说些枪棒,雷横本来以为扈成不过是走了关系,才有这个地位,但是说起枪棒,扈成每每一针见血,说得雷横大为倾倒,赞同不已,倒是越说越为入港。 这个时候下人把卤菜给买回来了,朱仝向扈成道:“家居无备,慌乱粗肴,还请指挥莫嫌弃才好。” 扈成一笑道:“朱都头太客气了,你是不知道我,我酒量虽浅。但却好喝,小时候家父管得严,不许我喝酒,我偷了酒出来,没有下酒菜,就沾了盐来下酒,每次都喝得大醉,被家父抓到就是一顿好打。” 三个人都笑,一齐上桌,扈成就把自己带来的御酒打开,立时一股清冽的芳香飘了出来,雷横赞道:“果然不愧是御酒,好香气!” 扈成起身给二人倒,朱仝、雷横急忙推辞,都道:“怎敢让指挥为我们倒酒。” 扈成摆手道:“休说这话,酒桌之上只论年庚,这年纪小的倒酒是老规矩了,二位只管坐着。”朱仝、雷横推辞不过,只是由着扈成给他们倒了。 三个人从新坐下,扈成笑道:“我几次结拜,都是最小的,最惨得是在江州的时候,我那小哥和我同岁,同生,偏时辰大过我,到了最后还是我最小,每次喝酒都要我给人倒酒。一点办法都没有。” 雷横和扈成只有那日在李阳家的后院那么一面之缘,他没有想到,扈成年纪轻轻为官,竟然一点傲气都没有,不由得也放开了心神,和扈成说笑起来,朱仝面上虽然也带着笑,但是心里却暗带着戒备,那酒虽香。他喝得却少,总让自己还保执着一分清明。 喝了一会洒,朱仝的娘子方氏捧着菜进来,扈成急忙起身,道:“劳烦嫂夫人了!” 方氏没有想到扈成竟会这么多礼,不由得有些无措,朱仝笑道:“好了,你却敬指挥一杯吧。”然后向着扈成道:“指挥太客气了。” 扈成摆手道:“朱都头,嫂夫人的贤名。我是听宋公明哥哥说的,在她面前,我可不敢无礼。” 这会朱仝娘子向着扈成敬了一杯酒下去,雷横急忙道:“你认得宋公明哥哥?” 扈成一笑道:“公明哥哥发配之前,太公怕他有个山高水低,就给他买了一房妻子,那时我就在济州,公明哥哥的喜酒,就是我给安排的。” 三个人说起宋江的遭际,都是唏嘘不已。 扈成笑道:“我曾两次到济州牢里看过公明哥哥,哥哥是和我说过,郓城之中,最有义气的就是朱都头,最为豪迈的就是雷都头,他说小弟但若有事,只管来找二位,二位绝不会推辞。” 雷横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朱仝心里暗道:“我的公明哥哥,你没事和他提我做什么啊!”口中道:“公明哥哥过言了,指挥少年得意,前途似锦,哪里有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啊。” “不!”扈成沉声道:“我今天,就是来求二位的!”扈成取出两个大红封,道:“这里装着的东西,还请二位看看。” 朱仝、雷横对觑一眼,就把红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却是空白的官皓。 扈成道:“我想二位也听说了,我这里要新编三标人马,第一标以原禁军为主,第二标皆为马标,第三标为步标,每标各设正将一位,副将一位,我想二位分别出任一、二标的副将,入武进校尉,不知道二位都头意下如何啊?” 朱仝早有猜测。只是他心里对扈成这支军马有些抵触,可是扈成亲自来请,这又让他不好推辞,所以僵在那里,雷横却是颇为义动,要知道;都头是军职,在军队里管一百人为都头,县里的都头,是为土兵都头,就是民兵连长,和后世农村里的民兵连长不一样的是,他们这个是脱产干部,在公安局兼刑警兼巡警队队长,这在历朝历代都是贱役,虽然不像纯粹的捕快,儿孙考科举都不行,但是本人的社会地位,也高不到哪去。现在接这官皓,那就正式是官了,这比较起来,整个就是云泥之别啊。 雷横眼看朱仝不说话,不由得急得叫道:“哥哥,哥哥!” 扈成又是一笑,道:“我知道朱大哥忌讳着什么。” 朱仝苦笑一声,道:“小人有什么忌讳的。” 扈成道:“大哥一怕派你去和梁山交手,二怕去东京,对吗?” 朱仝脸色微变,雷横也有些为难,去和晁盖打仗,这一点他也不愿意,但是去怕去东京这为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扈成一笑,呷了一口酒道:“其头这两点大哥完全不用担心,第一;我和梁山泊的萧嘉穗是师兄弟,和乔道清是盟兄弟,在我当这个官之前,我还去过梁山,见过天王哥哥,现在我还和梁山有生意的来往,第二……。” 扈成顿了顿,道:“朱大哥才识卓见,想到了那个可能,所以不想把自己搅进那一谭浑水,但是大哥想想,我既然盯上了大哥,那就算是大哥不想干,这事……能过得去吗?” 朱仝苦笑不止,雷横有些不解道:“你们说得什么啊?” 扈成笑道:“雷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反正我不会害你们。” 朱仝知道,扈成话说到这里,那就不能改变了,于是点头道:“朱仝接这官皓了!” 扈成大喜,叫道:“那快拿纸笔来,大哥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却不要让我再跑一回了。” 朱仝一笑叫道:“铁儿,把笔拿进来。” 朱仝九岁的儿子朱笔就是笔墨捧了进来,朱仝示意他捧到了扈成面前,扈成摆手道:“还是哥哥写吧,小弟那一手字,实在不能见人。” 雷横哈哈大笑,道:“我连写都不会呢,哥哥还是你来吧。” 朱仝无奈,只得到书桌上去写了,扈成这里抓了朱铁,从怀里摸了两个锞子,硬塞到他的怀里,硬逼着他叫了叔叔,这才把他放了。 第202章 明军纪孙安斩部卒 朱仝把官皓填完,拿了回来,扈成仔细看看,然后交给他朱仝、雷横一人一张,道:“这是二位的安身立命之物,却要收好了。” 朱仝就出去把自己的那份给了方氏,让她收了,而雷横拿着那官皓看个不住,他虽然不能写,但是做了都头之后,还是学了一些字,认还是可以的,看到自己名字写在大红印下,不由得心花怒放。 朱仝笑道:“好了,你快收起来吧,一会回去给老娘看看,也让他高兴高兴。” 雷横答应道:“唉,我这也是高兴啊。”说完珍而生之的收了起来,随后捧了酒杯道:“扈指挥,以后你就是我和朱大哥的顶头上司了,再这么轻松自在的喝酒只怕不多了,来;我这里却不敬你一杯。” 扈成笑道:“雷兄说笑了,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一起吃酒。” 三个人对饮了一杯,随后扈成道:“我来之前,已经让我府中文书干办给老父母写了公文,说明了二位的情况。但是二位还是自己要去和老父母说一下。” 朱仝点头道:“这个自然。” 扈成又道:“还有,朱大哥这里还好些,我看雷兄家里就一个老母在家,屋子也是租人家的,院子狭小,无法演武,不如雷兄就搬到我那里去,一来离着军营近些,二来小弟听说老娘年轻的时候做过稳婆。小弟的妻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正好需要人照顾,就请老娘在家坐镇,我也能放心一些。” 朱仝哼了一声,指着雷横道:“他家原有屋子还有一个铁匠铺子,可是都被他赌钱输光了,这几年下来,若不是做了这都头,那些赌场得不敢逼着他要钱,他连吃饭都难了。” 雷横不好意思的道:“现在出门,我娘都不许我身上有钱,只是就这样也忍不住,时常还要去赌。” 扈成笑道:“这别的都好说,只是这赌却是控制不得的,多少人把手剁了也没有能压住,到了那赌场门前,就好像有鬼牵着,不向里走就不成似的。” 雷横哈哈大笑。道:“可不就像是指挥说得那样吗。” 几个人正说话,扈成的亲兵头目扈金哥飞奔进来,她是一身男装,北地女子长得又骨架大,朱仝、雷横完全没看出不妥来。 “什么事?”扈成奇怪的看一眼金哥,金哥沉声道:“回大人,刚才孙正将派人来报,说是我们部下杀人了!” 扈成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杀了谁了?” 扈金哥道:“就在城中宴宾楼上,受训禁军的一个伍长和他的手下,在那里杀了王主薄的儿子王强,孙正将和焦教头都已经赶去了。” 扈成冷笑一声,小声道:“便宜那姓陈的了。” 朱仝、雷横二人对觑一眼,心道:“这位还真不掩饰。”当初打了琼英的四个纨绔之中,祸首李明当天进去,就让扈成的人给活活弄死了,朱刚得朱仝相救,逃得一命,但是也被扈成打得半年都下不了地,王强、陈宝两个人的爹花了大价钱才把他们保出来,那陈宝的老爹陈大富知道害怕,儿子一出来,就让媳妇带着回济州老家,说是伺候老母去了,这主薄王齐想着都是官,扈成也不能把事做绝了,就没让儿子离开,今天就填进去了。 扈成起身道:“朱大哥、雷大哥我们也去看看。” 朱仝、雷横自然不能违了他的话,于是三个人出来,向着宴宾楼而去,由于朱仝、雷横都是走路,扈成也不上马,陪他们走着,边走边道:“一会我让人给朱大哥送两匹马过来,雷大哥搬到我哪里之后,那得马你自己去挑。”朱仝、雷横二人忙连声谢了。 三个人不一会就到了宴宾楼下,这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王齐尖利的声音刺耳的叫着:“这是杀人凶犯,我必须把他们都带走!” 孙安不管王齐怎么喊,只是一句话:“这些人是禁军的兵士,我家指挥早就说过了,只能我们来处置!” 王齐气得跳脚大骂,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分开,扈成、朱仝、雷横三个人在亲兵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王齐一眼看到扈成,他并指如剑的指着扈成,大声叫道:“扈指挥,你的兵在这里杀人了!你管还是不管?” 扈成淡淡的道:“老父母来了吗?” 县衙都头赵得急忙上前一步,道:“回指挥大人,老父母身感不恙,所以还没有到,他说了,一切都听指挥大人的处置。” 巩文彬不想得罪扈成,所以根本没来,王齐在一旁恨得咬牙。此时还不是后来明朝的时候,文官再低品,也能压武将一头,扬文抑武在宋朝只不过是才开始,扈成的品阶在王齐之上,王齐实在没有能力压过他,看着自己儿子的尸身,王齐心向下沉,知道这一次只怕不能报仇了。 扈成也不能王齐,而是道:“孙正将,你兼任军正,这里你来处理吧,我就在一边旁听。” 孙安恭身道:“末将遵令!” “来啊,把杀人凶手带上来!” 几个孙安的手下,把那个杀人的伍长徐六还有他手下的五个人都给推了上来。 孙安沉声道:“你们为何杀人?” 徐六有执无恐,磕了一个头道:“孙正将,那个王强在楼里骂我们指挥,我们和他发生了口角,后来动手的时候,不小心的伤了他了。” 孙安沉声道:“带证人!” 早有人把那伙计给推了上来,孙安道:“你却实说,发生了什么?” 那伙计磕了个头道:“回将爷,今中午王公子带着几个朋友在这里喝酒,他们是自带的酒,香过我们的酒楼里的浑酒,徐六他们来了之后,也要那样的酒。我们没有,他们就去抢了王公子的,王公子不干,徐六就说,王公子一家得罪了指挥迟早都死,王公子喝得多了,回骂了一句,徐六就拨吓唬王公子,没想到王公子脚下一滑,就扑到徐六怀里,正好被刀搠死了。” “你胡说八道!”徐六跳起来骂人,后面的人上去就是两刀背,把他们给打倒在地, 孙安接着道:“后来呢?” 那伙计道:“后来王公子的手下不服,争吵起来,徐六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就这样动了手,砍伤了六个王公子的手下。” 雷横隐在人群之中,他是办案的老手了,听到这里,心知不对,那个伙计能这么条理分明的说话,于是向着朱仝道:“大哥,这就是你说得下饵吗” 朱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心道:“这个饵不单是给这些痞兵的,还是给那个王强的。一箭双雕了。” 孙安沉声道:“问讯明白,徐六误伤人命在先,存心杀人在后,依军纪;斩!就在这里开刀!” ‘斩’字出手,就让人都是一震,接着就在这里开刀一出,就连王齐都有些惊异,孙安用力一挥手,他的手下两个扶侍一个,把人按倒,拔了腰间的大刀出来,徐六他们这会醒悟过来,不由得吓得亡魂皆冒,连声叫饶,只是话不等说完大刀劈下,人头落地,六个脑袋下来,那嘴还在喀喀的动着。好像还在求饶一般。 人群一阵纷乱,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真就在这里杀人了,王齐看到那血喷到他的脚下,本来的一腔怒火化去,双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他身后的家人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孙安接着叫道:“带焦挺!” 早有人把焦挺给带上来了,就按在地上,孙安沉声道:“焦挺,你是新军教头,可是你却任新军肆行,当属首罪,念你初带兵,不予斩首,打五十军棍,回去之后,命你手下新军,把所犯罪恶立刻弥补,不然的话,我这里太祖爷定下的十七律五十四斩,可是等着你们呢!” 这些都是早就说好的,焦挺跪在那里,道:“回孙正将,小将知道了!” 就有人过来,把焦挺按在地上,倒是没有脱裤子,拿了大枪,就用枪杆子当军棍狠抽下来。 雷横看得眼晕。低声道:“朱大哥,那家伙没学过打棍子。”古代打棍子都是有学问的,能一棍子打死,也能一百棍子也打不坏,眼前这个只管用蛮力乱打,一看就是没有学过的。 朱仝小声道:“那枪杆子有问题。”雷横仔细再看,这才看出打没几下,枪杆子都快弯了,显然是做了手脚的。 五十军棍胡乱打完。那焦挺是倒在血泊里打得,谁也没看出来,他的身上那血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只看他一身是血,也就不说什么了。 孙安回身向着扈成道:“末将处置已必。” 扈成点点头,走到了王齐的面前,道:“王主薄,你还满意吗?” 王齐这会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胡乱点头。扈成冷笑一声,也再管他,而是转身向着郓城的百姓施了一礼,道:“我说过的,我的兵,我自己来处责,他们既然在郓城坏了军纪,那我自然会给挥郓城的百姓,一个交待,请诸位放心,我扈成虽然护着自己的兵,但是不会护着那些贼痞,你们不管谁有了委屈,请向扈成说明,我自然会有一个交待给优大家。” 所有人都不住的点头,朱仝看在眼里,带头鼓起掌来,叫道:“好!”雷横急忙跟上,他们两个一带头,大家都鼓掌叫好,扈成满面含笑,抱拳致谢。 这里孙安让人把死尸带走,王齐也不敢再说什么,带着儿子的尸体回去了,到家之后,大病一场,没办法只得辞了官回家乡去了。 孙安连杀六人,一下就那些新兵老实下来了,原来强买强卖,胡乱闹事的兵士都急忙被救,把这些错事都给弥被过去了。 半个月之后,六月初一,扈成正式把人马编练完必归建,第一标由禁军组成,分为马步弓手的‘弓标’以副指挥赵谭为正将,朱仝为副将。因为赵谭为是副指挥,怕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怕以另以焦挺为第二副将,赵谭清楚扈成是在架空他,但是他不过是奉命过来,只要讨得扈成的满意,日后调倒他处为官不难,所以也不去争什么,把军马都交给朱仝来管。 第二标以枯树山二百喽兵为主,又补充了三百能骑马的,扈成自己动血本凑得战马,把第二标编为马标,孙安为正将,雷横为副将。 第三标完全是由那些厢军和土兵组成,都是步军,都用长枪,操练拒马,以石秀为正将。鲍旭为副将,另外土兵又征了近二百人,都交给赵得、赵能兄弟管理,做为正军之外的备军。 此外扈成还把五百女兵都给重新组织起来,编成自己的亲军,反正这些姑娘都壮,也没有看得出来,就算是有知道的,扈成在郓城一手遮天,也没有人敢来管他,至于上告就更是扯淡了,他这亲军是不领军响的,也不在衙门备案,就相当家里养得家丁,这谁管得着啊。 除此之外,萧让担任军中文书,杨林担任了中军官,专一走递消息,有他的快腿,把饮马川、枯树山、扈家庄、郓城县四条线都给串起来。 一切都安排下之后,郓城的气势为之一变,各村、各市的安定了许多。 六月初二,朝廷里下了司天监计算出来的,修缮玄女宫的良辰吉日,为八月十八,扈成下令,开始把各处的材料,向着郓城运过来,准备向还道村运过去,这个不能太早,不然的话还道村早早的就被封起来,宋江就没有办法去见玄女娘娘了,所以扈成以一切都要听司天监吩咐为名,把一应材料都运到了郓城,只是不时的命修缮玄女宫的金大坚下去查看一下,其余的就不动了,都等着八月之后再慢慢开动。 这日扈成闲来无事,又看天气不错,就带了答里孛和六十名女兵从家里出来,到郓城县外,打猎游玩,半日过去,扈成看看答里孛有些累了,就扶着她在阴凉的地方坐下。 两个人刚刚坐下,就见一个道人打扮的男子,挑着箱笼过来,大步如飞,竟然比杨林还要快,看是还远,眨眼就到了近处了。 扈成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神行太保!” 那道人猛的站住,转头向着扈成看来,用有些惊疑的目光打量着扈成,扈成心底就像是开了锅一般,戴宗来了,那就是说,宋江已经题了反诗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第203章 郓王东来祭山神 戴宗眼看扈成叫过他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不由得拱手道:“阁下是哪一位?如何认得我戴宗?” 扈成哈哈一笑道:“我是听揭阳岭上,穆家大哥说起,知道有‘神行太保’这么一个人物,刚才看到阁下急走,又是一身道人打扮,这才试着叫了一声。” 戴宗听了这话不由得淡淡一笑,他从江州出来,穿得可不是道人打扮,只是他想着梁山泊就在济州,他急着要救宋江,想着能不能到梁山想想办法,这才一路前来,怕被人看出来,才改换了衣服。 扈成这会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郓城署理兵马指挥;扈成,和揭阳岭穆大哥是结义的兄弟。” 戴宗还了一礼,心里叫苦,暗道:“怎地这般凑巧,偏就碰到了一个官啊。” 扈成明知故问的道:“不知道戴院长到我小县,有何公干啊?” 戴宗只得咬着牙道:“回上官小人奉了九江蔡老公祖之命,到东京为蔡太师上六月十五的寿辰。” 扈成一笑道:“从这里到东京可是有些路途,戴院长这路走得可是有些偏差啊。” 戴宗强笑道:“小可错了路径。” 扈成一笑道:“不知道戴院长忙是不忙,若是不忙的时候,不如随我到衙中一坐,我久仰戴院长的大名,早想结交,今日一见,三生之幸啊。” 戴宗都快要哭了,急忙道:“小人有上命在身,实在不能停留,还请上官,见谅。” 扈成看到戴宗真的有些急了,不再逗他,道:“既然如此那戴院长却请先行一步吧,回头再路过这里,却不可不留步了。” 戴宗这会只想着离开,那里敢多说针么。就匆匆向着扈成一礼,然后向北而去,走出去十几里之后,才想起来:“哎呀,宋江哥哥说过,他有一个好友,叫做‘飞天虎’扈成,莫不就是这个人吗?不对啊!宋哥哥没说这飞天虎是官啊?” 戴宗想不明白,又暗道:“我也不用想了,不管是不是,他一个县里的友兵马署理,我就是找他,也救不出宋江哥哥。我还是快走吧!”于是脚下加下,径向着梁山的方向而去。 扈成看着戴宗走远,眉头微微锁起,缓缓的走回到树下,答里孛有些奇怪的道:“怎么了?” 扈成一笑道:“没事,就是瞎想!”答里孛虽然看出扈成有事,但是却没有再问,夫妻两个坐在树下看着扈金哥、扈银哥、扈云哥、扈雨哥、扈玉哥五个人各带一百女卒在那里放开了跑马,她们也是被憋闷坏了,难得有这样放开了跑跑的机会。 扈成就坐在树下思忖着,如果他这个时候,把戴宗给劫下,或者书信上做些手下脚,只怕宋江就死在那江州了,可是他要不回来,那自就没有夺取九天玄女给的三卷天书,只是宋江要是回来了,进入梁山,那就是龙归大海,虎跃深山,扈成绝不相信自己打进去的几个钉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扈成越想烦恼,这会两声长长的马嘶声响起,却是照夜玉狮子,锦花红狮子一齐发出长嘶,随着它们的嘶啸声。一声长嘶传了过来,答里孛一抬头,道:“是孙二哥的黄龙兽。” 扈成眉头一皱,闪身起来,道:“孙二哥怎么来了?”他话音没了,就见一队大军飞驰而来,旗号正是他的第一标和第二标。 扈金哥他们已经打马回来了,扈成沉声道:“护住你们姑娘。”说完飞身跑到了照夜玉狮子身边,飞身上马用力一夹它的肚子,照夜玉狮子飞驰而走,向着对面迎了过去,锦花红狮子也要跟上,只是才跑了两步,被照夜玉狮子拧吼了一声,立刻老老实实的回去,就半伏下,让答里孛上了它的背上。 扈成捋着照夜玉狮子的鬃毛,笑骂道:“你倒是夫纲大振,好威风啊。” 一人一骑迎了过去,就见前面赵谭、孙安二人催马过来,赵谭拱手道:“末将见过指挥!” 扈成一挥手道:“罢了!何事调动兵马?” 赵谭就向前几步,然后取出一简公文双手呈给了扈成。 扈成打开了只看了一眼,便是眉头皱起,这是皇城司发来的公文,命他立刻带本管兵马,赶往沂州,剿平沂州贼匪,武胡徐进二人并委叶光孙,出任沂水兵马提辖,听扈成调遣。 扈成有些犹豫的道:“这是什么道理?向沂州进兵,为什么要找我们啊?” 赵谭摇头道:“末将也是不知,这上面还说了,让我们立刻赶往泗水,新任沂州兵马都监的车驾就在那里,让我们去和他会合。” 扈成道:“这更没有道理,我们是禁军,他是厢军都监,我们去和他会合,这是要让我们谁听谁的啊?” 赵谭苦笑一声,道:“这个小将实在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我们是皇城司的禁军,所以才被调动也未可知,但是这公文却是真的,做不得假!” 孙安也道:“萧先生也没有看出假得来,这上面催得甚急,我们怕你来不及整军,就带着人马过来了。” 扈成沉吟片刻,回头道:“娘子先回去,就让石秀好生管辖住城中,在我回来之前,我们的人不要去还道村。” 答里孛知道扈成的吩咐都有他的道理,于是重重的点头道:“你只管放心就是了。”随后又指了玉哥带一匹骑,跟着扈成同行。 扈成别了答里孛之后,带着人立刻向南,到了济州之后,在厅上行了公文,这里果然知道扈成他们的调动,立刻回复了,这让扈成放心了许多,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骗他出来,然后以私自调兵来处罚他了。 一标、二标都是骑兵,本来扈成给一标配马的时候,还有些小心,后来赵谭做出一幅不争的样子之后,扈成这才大方的马都给一标配齐了。 一水的北地好马,就是东京禁军里也不能做到啊,此时脚力放开,只不过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将近泗水了。 扈成将人马约住,命杨林先向泗水城去传书,然后军马缓缓向前而行,他们早上向前走,约到中午的时分,杨林就赶回来了。 扈成就在马上,叫道:“泗水如何回话?” 杨林回礼道:“泗水县不许我们入内,离着他们三十里外,有一处陪尾山,山上有一伙匪贼。新任沂州兵马都监就在那里围剿山贼,泗水县让我们赶过去,到那里会合。” 扈成越发觉得不对,但是这会也不是细想的时候,就带着人向着陪尾山赶去。 天色渐暗的时候,扈成的人马总算是到了陪尾山脚下,这里是泗水之源,后世日本熊本县泗水町学者来这里考证,认为这里是泗水町的发源地,在这里刻碑留念。 扈成后世穷游的时候,到过这里,看到过那碑,到现在还记得碑上的四句诗是:“柏柏耸天泗水上,白云飞渡到东流。儒道遗芳兴两邦,举杯共祝友谊盛。”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碑呢。 扈成一马先,远远的可以看到那陪尾山下,果然有一支军马,他们的到来,让那支军马小心起来,嗖的一声,一支响箭飞上天空,跟着有人长声叱道:“来得是什么人马?不得前行,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 扈成拉住战马,叫道:“在下郓城署理兵马扈成,奉皇城司之命,赶来觐见。” 扈成在听到对方喊话的一刻,大脑好像闪电一般的划过一道光,一个念头猛的在心头跳起,所以说话的时候,随嘴就用了一个‘觐见’的敬语。 对面哪人大笑道:“原来是扈指挥,小将赵豈是也,指挥快请入营!” 扈成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大,于是就带着人马过来,到了之后,赵豈就从里面迎了出来,道:“扈指挥,快……。”他说了一个‘快’字就不往下说了,扈成点头道:“我的人还没有吃饭。赵兄安排一下。” 赵豈道:“这个简单,却随我来!”他就把人给带了进下去,朱仝、孙安、雷横、焦挺、杨林五人都自下去,赵谭本来想要跟着扈成,却被赵豈硬给拉回来了,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赵豈下去了。 扈成跟着两个兵士,就到了一处大帐之中,才一到门前,就看到了王进站在那里,看到他之后,向着他眨了眨眼,扈成什么都明白了,就站帐前一立,道:“属下扈成,参见王驾千岁!” “罢了,你还是快进来吧。”随着话音,那引着扈成来得;衣甲鲜亮的两个兵士一挑帘,尖声叫道:“扈指挥觐见!” 大帐之中只有郓王赵楷一个人,他看着扈成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是我来了吧?” 扈成闪身进来,道:“千岁,您怎么过来了?” 赵楷道:“我奉命来陪尾山祭仁济侯,本来应该是大大方方的出京,但是我听说沂州的贼寇武胡、徐进,曾进兵了泗水,所以便私行而来,一面祭山一面调你过来,剿平武胡、徐进两个。” 说到这里,赵楷有些激动的道:“只要你能把武胡、徐进两支人马剿平,我就可以向官家请求,把你的人马数目再次放宽,然后以防梁山为由,把寿张、郓城、须城、中都、巨野五县的兵力都归在你的手中,我已经保举了赵谭为沂州都监,你在郓城将不会再有人掣肘,都由你一人决断,我想五县兵马,应该最少也能让你至少握住一万精兵……。” 赵楷说到这里。声音变小,变得有些模糊的道:“有了这支人马,我就能不让那个蠢货登基,我就能保住我大宋的万里江山!” 扈成并没有听清赵楷说得是什么,但是他也猜到了赵楷的心思,由于赵楷亲眼看到了赵桓登基,所以他们现在做得这一切,赵楷一直是信心不足,而赵楷更害怕的还是金国铁骑的到来,一但金兵南下,他就要再次饿死韩州,他的老婆,也要褪妥褪去华裳,成为胡人的玩物,留下的只有那‘珠宫玉阙……青衫泪湿’所以赵楷才会要不住的扩大他的人马。 扈成深吸一口气道:“殿下,臣有事禀告!” 赵楷回头看着扈成道:“何事?你在我的面前,不必这样拘着,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扈成想了想道:“臣手里已经有一万以上的精兵了。” 赵楷有些惊愕的看着扈成,扈成拉着他走到了他摊开的地图前,伸手指在地图上敲了一下,道:“千岁请看,这里就藏着我的一万精兵,恐怕还不止。” 赵楷看到扈成点得是‘梁山’不由得惊呼道:“你是说……这里的反贼,你能都控制?” 扈成道:“属下的师兄是江南人,家里有几亩好的阴宅,那朱勔仗势强夺。打死了他的兄弟,我那师兄就在江南拔剑刺勔,未成功之后,投到了梁山之中,现在梁山坐第五把金交椅,属下的那结义盟兄,在青州未婚妻家中,被人诬而为贼,不得已大闹青州,也到了梁山之上,现在梁山坐第七把金交椅,他们和属下都是过命的交情,而他们的出身又都高贵,无心为贼,所以一直在联系属下,想着能不能重新做人,属下只有一句话到,那梁山之上,他们两个控制的上万人马,就将我们所用了!” 扈成这话半真半假,另外还故意横糊数字,不要说梁山之上,现在全算上也就五、六千人马,哪里来得上万人啊。 赵楷激动不已,道:“我听说那梁山之上,有好些在朝中统兵的大将,若是有他们在这支人马在手……。” 扈成点头道:“有原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原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原雄州兵马都监杨温等人,他们都受了不白之冤,不得不上了梁山,若是能得他们相助,千岁何愁大事不成啊!” 扈成知道赵楷挂心的大事是那金兵南下的事,但是他故意带偏,让人以为他说得是官家的宝座,果然赵楷也不和他说破,点头道:“你能全部掌握这支人马吗?” 扈成有些为难的道:“那就我要也上梁山,才能把他们都控制住,我的两个兄弟他们太重义气,是不会向那些人下手的。” 扈成这是给自己可能上山的结果而提前打一个伏笔呢。 赵楷捻指算了一下:“政和七年、八年、重和、宣和!”他猛的转身。抓住了扈成的双手,道:“十年,还有十年的时间,你能不能在这十年里,控制住这支人马,到时候我有大用!” 扈成这会调笑之意散去,单膝跪下,沉声道:“扈成在这里发誓,若不能为大事奋身,则天地厌之!” 扈成心道:“我这是在向老天发誓呢,我既然接了魂灯,还要拿到天书,那就不能看着这天下变得生灵涂炭。” 赵楷则以为扈成说得是助他登上皇帝宝座。他心中激动,抓住了扈成的手,心道:“我虽然经那番变故,已经把皇帝的位子不看在眼中了,但是我不上位,那就要交给那个蠢货为掌控大宋,我们大宋,我们赵家,男男女女,所有的苦痛就要再来一遍……这是我绝不允许的,那就是我身背万载骂名,也顾不得了!” 赵楷一点点的把扈成给扶了起来,道:“好兄弟。当今朝中,追随我的人之中,大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他们拯国救民的本事没有,只有贪婪恶毒,我现在能倚靠的就只有你了!” 两个人这是第一次交心谈了半夜,赵楷还是亢奋的无法入睡,不时的和扈成说着应该如何行事。 扈成劝道:“千岁,这个时候,您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讨好官家,若是能趁着官家掌权的时候,把太子的位子给夺过来,那一切就都成了。” 赵楷长叹一声道:“我会努力的,但是……你不知道啊!”赵楷心道:“就家里这点争执算得什么,我就是熬熬也过去了,可是那些北方的野兽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没有强大的军马,怎么能挡得住这些畜牲啊!” 赵楷恨不得把压在心中那些担忧若痛都和扈成说了,但是却知道这么说出来,扈成是没有办法相信的,那时他也许就会失去扈成这个伙伴,所以只能是语无论次说着,滔滔不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毫无条理,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扈成看出赵楷有些过于激动了,他也明白,赵楷在东京城里,看到的人和事,都让他有巨大的压力,却无法释放,只有看到了自己才能说出来,闷得久了,自然就会说个不停,但是扈成虽然理解,但却不打算支持,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这会放着软软的床榻不去躺着,坐在这里陪着赵楷胡扯,他才没有这个兴奋呢。 “殿下,您还是歇下吧,不然明天如何祭祀水神啊?” 赵楷说得丰济侯就是泗水的水神,扈成说了之后,赵楷也考虑这是自己第一次出来主持祭祀不好出差误,只得忍住了说话的欲望,让人把扈成带下去休息,而他自己也强迫着自己,躺到了榻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赵楷把自己的王爷全幅鸾驾摆开,捧着圣旨,步行上山,就泗水神殿,这里供奉着的就是被赵宋王朝封为丰济侯的泗水大神。一路之上,赵楷只许扈成一人相随,为得就是显示自己的诚心,企求泗水大神保佑,一路之水平顺,风调雨和,能有一个好收成。 那泗水神殿里的道官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吹吹打打的把赵楷给迎到了正殿。 正殿里空空净净,那道官没敢安排人先在里面,而是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赵楷进来,只看到那泗水大神高大的神像。 赵楷走过去,捧着圣旨向着泗水大圣神像下面早就备好的木架上送去,眼看就要走到神像前了,大殿供桌上铺着的桌子无风微动,扈成一眼看到,脸色微变,跟着向前走去,那道官急忙道:“王驾千岁奉旨,外人不得靠近!” 扈成猛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道官一眼,就在这一个时候,轰的一声,供桌全碎,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飞身而出,手里长剑一挥向着赵楷的胸口刺了过来。 扈成眼看来不及冲过去了,一脚踹在那道官的身上。那道官疾飞出去,就撞在了赵楷的身上,把赵楷给撞得飞了出去,而那刺客的剑正好刺进了道官的心口。 扈成飞身过来,用力一扳道官身体, 道官微扭的身子,卡住了刺客的宝剑,跟着扈成拔了新亭侯在手,飞身而起,一刀向着他的剑上劈去,扈成要抓活的,所以才下刀先毁刺客的兵器。 刺客向后暴退,手里的剑也不要了,转身就要走,赵楷四下看看,手里除了圣旨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急叫道:“扈成,不要让他走了!” 扈成也知道不能让人跑了,他的新亭侯劈去的势头不停,一刀把那刺客丢下的剑给劈断了,然后单手一挥,那剑飞射出去,向着刺客的后心刺到。 刺客飞身一跃,把半截的断剑让了过去,然后抓住了剑柄,冷笑一声,道:“谢尊驾还剑……。”他话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跟着一只不大点的断剑剑尖,就刺进了他的腿肚子里,刺客脚下失衡,猛的倒在地上,扈成飞身而进一脚踹在刺客的另一条好腿上,喀吧一声,那条好腿生生被扈成给踹断了。 “你要不跑,只怕我也不能这么快把你拿下。” 刺客瞪着扈成也不说话,这会赵楷走了过来,冷声道:“你是谁派来的!”他问话时候,一个杂役就走进来,洗擦着地上的血,刺客就那样看着扈成,眼中尽是戏谑神色。 扈成心头一跳猛的叫道:“殿下,这人是你叫进来的吗?” 赵楷摇头道:“不是我,管他是谁,只要不……。”他没完那个杂役,突然一挥手,扫帚就向着他飞了过来,那扫帚前端,有闪动的亮光,有人竟然在扫帚里藏了武器。 扈成伸手抓起那个刺客飞掷而去,就挡在了赵楷的身前,扫帚正刺进了身体之中,随后扈成抓住了扫帚杆,就那么推着还在哀嚎的刺客着杂役猛冲过来。 与此同时外面听到声音,王进一头扎了进来,眼看满屋狼籍,他顾不得出问,就闪身挡在了赵楷的身前,看着扈成抓住。 第204章 扈成沂水平贼寇 扈成用扫帚推着刺客向前,把那个杂役生生逼得向后滚开,看看将到墙角,扈成用力一轮扫帚,被扫帚的暗器钉着的刺客飞出去撞在了墙上,立刻把脑袋给撞碎,跟着扈成向前一步,一脚踩在了那杂役的脖子上。 王进本来看到那刺客死得那么惨,会让赵楷吐了,却没有想到,一回头看到赵楷的眼睛就像是恶狼一般的闪动着慑人的光芒。 王进不知道,赵楷被金人押着北上,一路之上,几乎天天看着金人杀人,什么样的惨祸都看到过了。 扈成这会踩着那杂役沉声叫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杂役的嘴被扈成捏着,想要咬舌自尽却怎么也做不到,但是他瞪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扈成就是不说话。 扈成冷笑道:“你不说正好,我还怕你说了,我没有机会动刑呢!”说着手上一用力,把那杂役的下巴给卸了。 这会人已经把正殿给围住了,赵楷沉声道:“王进,你让他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说完扯了扈成就走,王进急声道:“千岁还是带上几个护卫吧,若是有事也能应付。” 赵楷不以为然的道:“有元韶陪我就是再有刺客,也别想近我的身就是了。” 赵楷说完向外走去,扈成看到他根本就没有问这杂役的意思,脚下一用力,就把那杂役的喉骨给踩断了,随后急步追了出去。 赵楷出了泗水神殿,就走到了一处山崖的边上,扈成追了过来,赵楷沉声道:“刺客都死了?” 扈成点头道:“都已经死了。” 赵楷冷笑一声,道:“其实有的人不懂,真正可怕的,不是被人握住了把柄,而是以为对方握住了把柄,我们的太子这一回有难了。” 扈成也笑道:“我想这件事不一定是太子所为,很有可能是耿南仲的主意。” 赵楷冷哼一声,道:“那个奸贼!”耿南仲全力卫护赵桓,后来赵桓登基之后。果真就重用了他,先代替童贯为枢密使,接着又顶替李纲为相,在他进言之下,赵桓坚定了向金乞降的心思,最后以至大宋覆灭,后世明人杨延麟把他和另一个高宗身边的大投降派汪潜善并称,写过‘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命’这样的名句,赵楷的灵魂在宋末转了一圈,那透入骨髓的寒痛之中,就有耿南仲加成给他的,他怎么能不恨这个家伙啊。 扈成这个时候。道:“千岁应该立刻给官家上表,上面要写得模糊,做出一幅不管刺客是派来的,你都相信他是沂水匪寇派来的样子,至于背后的事,就让官家自己去想,而我们不插手。” 赵楷点头道:“元韶所言极是,这样一来,我调你们出兵征讨沂州贼匪就更有理由了。” 扈成暗自腹诽:“你根本就是在拭探你老爹对你在军马上下手的容忍度,好完成你的野心。” 当然这话扈成不敢说出来,虽然赵楷是被魂烟降灭的,但是扈成也知道,皇位就是一个变质炉,什么人送进去,再拿出来,都会变质的。 扈成又道:“为臣明日就进入沂州剿匪,叶光孙现在不必到沂水,可以让他和赵谭留下来保卫千岁,另外这野外实在不安全,请千岁明天就回到泗水县城去吧。” 赵楷笑道:“那叶光孙我没想让他到沂水赴任,而是用这个借口把重新委任,你这里打赢之后,我就调他为阳谷县兵马提辖,别的地方不说,这郓城、阳谷你却先都管起来,这样也好防范梁山。” 扈成知道,赵楷对他能不能控制梁山还是不托底,他也不多说。只是点头道:“都依千刚安排。”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等到王进处理完大殿的事务之后,这才下山回营,赵楷到了营中,把赵谭叫去,将封他为沂州都监的事说了,赵谭心里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他也知道,这事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只能做出高高兴兴的样子谢了恩。 赵楷沉声道:“我知道,你在禁军,被调出去心里有些不满,但是你和扈成一齐去沂州平叛,最终总要有一个留在沂州,那里的匪叛之后,会有你立功之处,总比被扈成押着要好一些,而你也知道,司马光废止新法的时候,虽然没有能把将兵法废去,却严重的破坏了将兵法的后续,西北诸路还能保证诸将,但是河北、河东就已经十不存一,至于京东一路,已经完全无将可置了,本王奉官家之命,整顿京东置将,会一点点的恢复王介公当年的京畿三十七将的数目,你若做得好了,我会编你为一将的。” 赵谭大喜,连忙跪下,施礼道:“谢王驾千岁恩典。”随后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赵谭找到扈成把说了自己调走的事,扈成就让朱仝接任了第一标正将的职务,这一支人马就完全都交到他的手里了。 军马休整一夜,第二天扈成带着两标人马向沂州前进,叶光孙虽然名义上顶了沂水提辖,但是并不用到任,只等着回去就调寿张,所以带着叶清留在泗水,而赵谭虽然卸任,但是却要去沂州接任,所以也和扈成同行。 一千精兵飞速而行,十天之后,就到了沂州,扈成和赵谭先去拜见沂州的知州,然后赵谭自去见沂州的都监接任。 沂州兵马都监被境内的匪患闹得心神不宁,早就不想待了,见了赵谭立刻交割了,连夜就回东京求职去了。 扈成先让人找了本地庄客,打听了武胡的人马,就驻扎在沂水县的沂岭一带,而徐进的人马却在临沂艾山边上二人抢掠州府的时候,才会合在一起,平日里却是各在各山,谁也不相信谁。 扈成笑道:“这两个家伙倒是分得好,一人占南,一人占北,你们两位正将挑挑,一个人去剿一支好了。” 朱仝笑道:“孙二哥先挑。”他入了禁军之后,和孙安交往之后,对孙安的人品、武艺都颇为赞赏,故而平素里对孙安很是尊重。 孙安沉声道:“我的人擅于钻山,沂岭是荒山,我去吧。” 朱仝道:“那我就去艾山堵那徐进。” 扈成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几个人来,心头一动,道:“你们两个挑完了?我和孙二哥去沂岭,朱大哥,我这里让赵谭再拨一个提辖给你,引着你到临沂,方便你行动。” 朱仝点头道:“多谢指挥。” 两军分定了地方,第二天便起程,扈成、孙安、雷横三人带着人马就向着沂水而来,不一日到了沂水,那知县径迎出十里亭来,看到扈成过来,亲自上前见礼,道:“小县被那贼人袭扰的厉害,此翻将军能来,却是我们全县之幸了。” 扈成看到知县面有忧色,知道他怕大军进城,惹出麻烦,于是就在马上道:“陈知县,我们军马就不进城了。只是却要在县中打扰一顿饭,还请陈知县为我们张罗,一定要让兵士吃饱,另外还要给我们找一个路径熟的,充做向导。” 陈知县听到扈成说是不进城了,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声道:“指挥放心,下官自去安排就是了。” 这里陈知县就去安排,扈成下令诸军十里亭歇了,他和孙安、雷横两个到亭子里坐了,兵士在外面都是席地而坐,三五成群的说着闲话,扈玉哥带着人给扈成烧水洗脸烹茶,扈成却是从亭子里走了下来,转着军兵四下转了一圈。 离着十里亭不远,有十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就在那里对着军兵指指点点的,扈成看在眼中缓缓的回来,到了亭子里小声道:“二哥,雷哥,你们两个安排咱们的部下,暗做戒备。” 雷横有些惊异的道:“为什么?难不在那县里还有人要对我们下手不成?” 郓城县没有碰上大匪(梁山不算,就打扰过雷横他们),所以雷横一时没有想起来,但是孙安却是明白了,道:“这里有贼人的耳目?” 扈成就向着那些油头粉面的家伙指了指,道:“这些人无缘无故,就在这里看着我们,二位哥哥不疑心吗?” 这个时代可不是军民鱼水一家亲的时候,寻常百姓甚至那些地痞无赖都会躲着当兵的走,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这话不是说着玩玩的。 雷横必竟是做公的出身,看了看那几个人,道:“不错,这几个家伙的确不对劲。”他说完起身就要去安排自己的兵马,被孙安展臂拦住道:“不必,我们的人马都是精驯过的,不是沂州那些老弱残兵能比得,我们就在这等着,若是他们只是看看我们的情况,那正好给他们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没有什么用的残兵,若是他们要动手,我们就省了工夫了。” 扈成笑道:“既然二哥这么说,那我一切都听二哥的就是了。” 这会沂水县里,一小队土兵缓缓的过来,一股饭菜的香气飘了过来,带着那土兵的是一个都头,此人生得英武,最奇特的是一双眼睛,竟然是碧绿色的,一眼看去,慑人心魂。 扈成暗忖道:“是青眼虎来了!”他对这个被后世怀疑,有外国血统的都头很感兴趣,于是起身向外走去,就到了那队伍前面。 李云跟着知县来迎的扈成,认得他,这会急忙翻身下马,就像着扈成一礼道:“小人见指挥。” 扈成哈哈一笑,道:“李都头不必多礼。” 李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扈成,上午来迎的时候,他的地位太过卑小,根本就没有上前的资格,扈成怎么会认得他的? 扈成看出李云的疑惑,他也不去解释,只道:“不知道陈知县给备下的是什么酒饭啊?” 李云急忙道:“临时匆匆,老父母就把饭菜包给了我们沂水的‘朱记老店’……。” “等会!”扈成沉声道:“那老店的主人是不是姓朱啊?” 李云有些不解的道:“正是姓朱,叫做朱富,是小人的徒弟。” 扈成心道:“你是个实心的,却不知道你这徒弟是个坑爹的。”想到这里走过去把食盒的盖子打开,就见里面是上好的大白馒头,还有香喷喷的炖肉,因为军队要打仗,所以没有备酒。 扈成心道:“那朱富和我们不熟,应该不会害我们才是。”想着就要把盒子盖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放不下,思忖片刻道:“把所有的食盒都给我打开!” 在场众人不知道扈成要干什么,孙安也凑了过来,小声道:“贤弟,你这是……?” 扈成指了指那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孙安余光看去,就见他们都站起来了。远远的看着这面,孙安想了想,叫道:“雷贤弟,你带几个人过去,先把那几人给我拿下!” 雷横答应一声,带着人绕路过去,孙安又暗暗挥手,兵士散开,看似好像要等着吃饭,实际上却是把那些土兵都给围住了。 李云看出不对,有些愤怒道:“几位大人,这是何意?” 孙安沉声道:“你却别急,若是没事,我来向你道歉,若是有事,你也走不得。” 李云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不动,这些食物都是他的徒弟给他备下的,他才不信自己的徒弟会对自己不利。 扈成围着那些食盒走了一圈,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只是他听到朱富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小心起来。 拿眼睛自然看不出这肉和馒头里有没有什么不妥,扈成心道:“不如拿一个给那土兵尝尝。”想到这里,扈成抬头看看那些土兵,就见土兵的目光都是茫然的,而挑着食盒的十几个大汉,却都是精悍彪勇,而且扈成抬头之后。看到这些大汉的目光一直偷偷的跟着他转。 扈成越发觉得不对,回头向着孙安看去,孙安微微点了点头,扈成这才安心,转了几步,刚要捡块肉给人吃,一眼看到有个食盒里,放着的一个馒头被人刻意的用手捏了一把,馒头扁了下去。 扈成伸手就把那个馒头给捡了起来,伸手拍开,雪白的馒头里面,竟然夹着一节小指,扈成把那馒头向着脚夫倾去,道:“这是哪里来的?” 就站在扈成身前的那个大汉脸色一变,刚想解释,扈成大喝一声:“给我拿下!”大汉心下一突,就在腰间一扯,拉出一条九节链子鞭,向着扈成抽了过来,扈成抬头一脚踹在了食盒上,那食盒翻了过来,就扣在大汉的脸上,把大汉打得向后翻了出去,扈成的兵士一拥而上,就把那些土兵还有脚夫都给按翻在地。 李云惊震交加,刚要过去,孙安的双剑同时出鞘,左手剑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道:“别动!” 李云想要挣扎,但是犹豫了一下,又停下了。 这会那些油头粉面的家伙跳起来就跑,只是他们没跑几步,雷横就闪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口朴刀,连着砍翻了两个。 那些家伙被砍得急了,大叫一声,都腰间抽了兵器在手,向着雷横扑了过来,雷横哈哈大笑道:“想比人多吗?来人!”随着雷横的叫声,后面跳出来三十几个军汉,都冲了过来,大刀飞落。一会的工夫就把这些人都给劈翻在地了。 雷横这才发现自己这里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不由得恼火的对着身边的几个人破口大骂。 扈成长声叫道:“雷哥,快回来!”雷横无奈,只得跑了过来。 扈成把那个向他挥鞭子的小子提了起来,道:“这饭可还吃得?” “怎地就吃不得!”那大汉叫道:“我们饿肚子的时候,树皮都剥下来吃了!” 扈成拍着那大汉的脸道:“可是树皮是没有毒的。” 扈成转身走了回来,道:“李都头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徒弟家中有危险。” 李云恨恨的道:“没想到武胡的人连县里地插得进来了!” 扈成道:“雷大哥,你带十个人,跟着李云哥哥去救人。” 雷横答应一声,向着李云道:“带路吧!” 李云把自己的腰刀解下来,他的意思是不让人觉得他有暗害人的能力,扈成也拦他,雷横就带着李云急匆匆的向着县里而去。 孙安这会走到了那大汉的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后向着其他的脚夫冷声道:“说出他的名字的人,就可以免了被被……。”孙安话说一半,突然停住,双剑合成剪子股,然后一点点的把那大汉的耳朵给剪了下来。 大汉疼得嘶声惨叫,而且孙安的威胜万里仗明明可以一下就把他的耳朵给割下来,偏却那样一点点的剪着,那份心里压力,磨得人直想发疯。 “他叫‘黑狗’李鬼!”十几个脚夫里,倒有四个人一齐叫了出来。 扈成有些惊呀的看了一眼那大汉,心道:“怪不得敢去扮李逵,这身量也有几分相像了。” 孙安双剑垂直立在了李鬼的眼睛上,道:“武胡现在何处。说了的可以免除……。”他说话间那双剑缓缓而落,剑尖就抵在了李鬼的眼皮上。 李鬼发疯了叫道:“武胡就在山上的泗州大圣祠堂里!” 孙安收了剑,道:“他手下有多少人?你们又来做什么?” 李鬼这会心理防线崩溃,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道:“武胡手下只有二百亲信,还有一些都是山民,这些人都敢拼命,平时在家里当百姓,有了事的时候,招呼一声就会赶过来,我们是打听了你们是新收编的军马,想着没有什么本事,就趁着那朱富不在家的时候,抓了他的妻子儿女,然后逼他与我们合作,那饭菜里放了蒙汗药,打算着把你们蒙倒之后,就把你们的马都牵走,你们没了军马,也就不敢再进了,自然就退回去了。” 扈成皱着眉头道:“就这样?那武胡没说要杀了我们?” 李鬼苦着脸道:“我们不敢,你们是禁军,要是死了这么多人,就是大案了,那时再来人马,我们就挡不过去了。” 孙安沉声道:“指挥大人,我愿带着这贼进山,把武胡的脑袋给提回来。” 扈成思忖片刻道“再等一会,看看雷横回来之后才说。”孙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等着雷横回来,但是也没有再问。 扈成沉声道:“把馒头捡出来,不要有馅的,只是面的,他们没有办法下药,大家先吃东西一,吃完了东西之后,我们再做事。” 那些兵士就把馒头捡出来,吃了起来,扈玉哥另热了几张烤饼出来,给扈成和孙安吃了。 就在扈成他们吃饭时候,李云带路,雷横紧跟在后面,带了十名兵丁,就进了沂水,径直到了朱富的酒店。 雷横他们都是换了便装的,这会一拥进店,捡了一幅座头,拍着桌子、椅子道:“老板快送酒肉过来!” 一个长得圆墩墩的小胖子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叫道:“几位客官,可是有什么要吃得的吗?” 李云看看周围没人,一伸手抓住了那小圈子的手,冷声首;道:“你这个小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小胖子然眼晴里尽是苦涩,但是脸上,仍然还是一幅笑样子说道:“我也是怕给师父惹祸啊。” 雷横小声道:“你的家小都在什么地方?他们有多少人看着?” 朱富向着厨房一努嘴道:“就在那里面呢,一个装着烧火。一个装着看锅,只是我妻子、女儿都在这里,我儿子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雷横想了想道:“他们到你这里,一共多少人?” 朱富道:“一共十六个人。” 雷横算了一下,道:“除了你这里的,都被我们拿下了,他们传不回消息去,不如先拿下这两个,救了你的浑家和女儿,然后再问他们,你儿子的下落。” 朱富想想,现在也就这一个办法,于是点头道:“那小人就都听大人的了。” 雷横干咳一声,突然抬手给了朱富一个嘴巴,叫道:“你这泼厮,为什么拿这劣酒给老子吃”! 朱富被他的向后踉踉后退,他看着雷横的眼色,退到厨师的前面,大声的叫屈,雷横一下跳了起来,就冲到了朱富身前,一脚踹在了朱富的身上。 朱富佩合着表演,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一骨碌滚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的朱娘子吓得尖叫一声,急忙来扶朱富,两个男子猛的跳了起来,两个人都扯出一柄牛耳尖刀来,一个冷冷向着厨房里的扫了一眼。厨房里的几个小工,立刻转头,另一个却是抓住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用力压住,丙俱男子都紧张的向着外面看去。 门帘一挑,雷横就站在门口骂道:“还不给老子拿好酒!”了 朱富那里屈辱的点头连声答应着,雷横甩了帘子就走,两个男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帘外的雷横突然一甩手,他早就摘下来的腰刀直飞进来,一下穿进了那挟制住小女孩儿的男人的脑袋里,把他钉在地上,另一个男的不由得一呆,一直偎在老婆怀里,不住哼哼的朱富一跃而起,抄起一旁的砍肉刀,狠狠的一刀下去,把身边那个男子的半张头皮都给绞下去了。 雷横跟着冲了进来,抓了那头皮下来的小子,大声叫道:“朱家的儿子呢!” 那小子半张头皮都被撕下来了,自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疯了一般的叫道:“不知道!” 雷横冷笑一声,拖着他到了灶台边上,把那盐罐子抓过来,向着他的脑袋上一倾。 “啊!”那男人发出一声非人一般的嚎叫,不住的晃着脑袋,雷横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人呢!”说着抓了一个瓢在手,就向着大锅里盛了一瓢滚水,道:“你最好别说!” 那人都要疼疯了,连声叫道:“我、我说就是了。” “那小子被送到沂岭下百丈村我们的一个眼线李达的手里子去了,想着那里离城太远,不会有人找到的。” 雷横这个活口就要走,李云伸手拦住他道:“你要是也走了,他们再有人找来怎么办?你就在家里待着吧,我和雷大人他们过去,把孩儿给你找回来就是了!” 朱富眼看娘子吓得三魂六都要没了,小女儿也呜呜的哭个不住,自己还真就不好离开,只得道:“那就全靠师父了!“ 李云吩咐赶过来的土兵,就把两个匪贼的尸体都运回县衙,然后追上雷横跟着他出了沂水。 扈成他们还在城门处等着,雷横赶过来把情形说明,扈成不由得暗忖:“这里还真穷山恶水、悍妇刁民,就连闲时为贼,忙时为民,这和种事也能想得出来!“ 当时一行人就向着百丈村而来,他们走得是大路,虽然路要远了些,但是放开马跑,不过半日就到了百丈村。 这百丈村就一个大户,却是姓陆,同样应着本村的里正,这会点头哈腰的向扈成道:“不知上差前来,有失远迎,还见大人责罚。” 扈成道:“别的话先不说,快带着我们到你们村中李达的家里去!” 那里正知道李达代弟受过,动不动就要被官府拉去打析了,所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找李达干什么,却又不不敢不去,只得领着扈成他们向着李达的家里走来。 第205章 破贼寇整兵备武 李达的家就在百丈村董店东住,扈成让孙安、雷横约住了人马,自带着李云、焦挺两个和玉哥等几个亲兵随着那里正到了李达的家里。 柴扉石屋,正是山东沂蒙地区典型的房屋建筑,那里正对着李达的家就要喊,扈成丢了个眼色,玉哥闪身过去,从腿带上拨了一柄小插子刀抵在了那里正的脖子下面,叫道:“你若喊时,我就是一刀!” 那里正的魂都吓没了,连忙摇手,压低了声道:“小人不喊,小人不喊!” 扈成挥挥手,焦挺带着几个人就从那土篱墙上跳了过去,都隐到了石屋的后面,刚要向着屋里看去,就听见屋门一响,跟着走出一个农家汉子,正是那李达,他一眼看到了里正,急忙招呼:“陆里正,你如何就过来了?可有什么事吗?” 那陆里正哪里敢说话啊,心中暗道:“我上辈子必是欠了你们兄弟的,前翻那李逵打死人,就是我周旋的,你这家伙活计好,我只道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却比你那弟弟还要狠些,竟然惊动了禁军来这里抓你。” 扈成轻声向了里正道:“让他向前走几步。” 里正不敢不听,就叫道:“大郎,你却向前来,我与你说话。” 李达不知怎地,就向前来,才走了几步,那焦挺猛的冲了出来,李达惊叫道:“你这厮是哪里来的?”他知道是小贼,一边叫一边向着焦挺抢将过去。 焦挺手起一拳,把李达打个塔墩,李达怪叫一声:“你这贼,倒使得好拳!”一边叫一边跳将起来,焦挺赶上一步,就向李达肋窝里只一脚,又踢了一交李达被踹得倒在地上起来不得,不由得大声呼痛,焦挺一脚把他踏住。然后叫道:“进去搜!”几个禁军士兵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太,搂着一个小小子,连声叫着:“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何要拿我儿啊!” 李云飞身进来,就去老太太的怀里夺那孩子,那孩子也认得李云尖声叫道:“伯伯!”一头就扎到了李云的怀里。 老太太怀里失了孩子,不由得更慌,连声叫道:“小山子,小山子!” 这个时候扈成跟着进来了,看看那孩子,道:“是朱富的儿子吗?” 李云点头道:“就是他的儿子,叫做朱沂山,这名还是我起得呢。” 扈成点点头,逗了逗那孩子,又叫道:“却把那李达拿进来!” 焦挺押着李达进来。就按在了地上,老太太在一旁,没有头绪,只剩下哭了,扈成走过去安慰道:“老伯娘却不要哭,你儿子没什么事,只是被人陷害了,你也不要哭了。” 老太太连着给扈成做揖道:“官人回护些个吧,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素来老实,不能惹祸,必是被人陷害了。” 扈成点头道:“伯娘放心就是了。”说完才向李达道:“你看看你老娘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隐瞒的,只怕先对不住你娘给你求得情了。” 李达哭丧着脸道:“官人,小人却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 扈成指了指朱沂山道:“这孩子哪里来的?” 李达道:“就是前面一家村落里,有个叫李鬼的托我照看的,给了半结钱,那是一个狠人,小人不敢违了他,这才就应了他。” 这会李云怀里的小孩奶声奶气道:“这个伯伯没有说谎,当初他不想收俺,那个李鬼还拿刀吓唬他来着,还有;这个奶奶对我可好了,这伯伯小气,不弄什么好吃的,是奶奶说他,他才给我弄肉吃的。” 扈成一笑道:“你这厮,半贯足钱就买动了你,那李鬼是武胡贼匪里的人,现在进了大牢了。他把你咬住了,你也等着跟他去做伴吧!” 李达吓得都快要哭了,呼天抢地的叫道:“小人不过是拿了人的钱,替人看了一、两天孩子,怎么就成贼了!” 扈成凑到李达面前,道:“这会你被那李鬼给咬死了,只怕是少不得要吃一回官司了。” 李达大哭道:“大人冤枉啊!” 扈成想了想道:“对了,你可知道泗州大圣祠怎么走吗?” 李达连声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扈成道:“知道就好办了,那武胡就藏在那泗州大圣祠内,你要是带路把我的人领过去,你自然就没有罪了。” 李达的眼睛一下亮了,叫道:“小人带路,小人带路!” 扈成又回身向着那老太太道:“伯娘,你既然对这孩子这么好,那就帮我把这个孩子送回家去吧。” 老太太连连摆手道:“这却是使不得,老身眼睛瞎了之后,就再没有下过地了,那里知道向哪走啊!” 扈成一笑道:“也不用你走着送过去,我这里安排人送你出来,这孩子依恋你,你就一路哄着他就行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道:“这个俺还能做。” 扈成向着李云道:“我给你五十名兵士,你找几个人抬着这老太太从大路出来,先回沂水。” 李达这会巨烈的挣扎起来,叫道:“大人,有事只罚李达就是了,却不要罚我的老娘才是。” 扈成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李达,在《水浒传》里,李达就是一个糯弱而无能的废才,但是他和李逵一样,都是孝心当头的人,李老娘眼睛瞎了,如果不是他一直养着,只怕早就没了,虽然李老娘曾经说过,李达养娘全不济事,但那只是说他没能耐,并不能说他不孝。 扈成捻着下巴,他看到李老娘的时候,就下了这个心,想把老太太带出山去,押在自己的手里,做个人质,看看那黑旋风还敢不敢来砍他全家了,至于李达,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如何理会,但是这会李达的真情流露,让扈成改变了主意。 扈成就从怀里,摸出来一锭大银,拍在了土炕上,道:“你只管带路,若是办得好,这银子就是你的,我也不来害你,那时你自可到城里来接你老娘。” 李达看着那银子,不由得眼睛都发蓝了,连声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做好!” 这会李云叫了里正帮忙,就扎了一个的抬床,把李老娘放到上面,让朱沂山委在李老娘的怀里,然后一行人离了百丈村,先行回县上去了。 扈成提了李达道:“行了,带我去找那个贼吧,只要你办得好,那银子就是你的,而且我可以让你的主人解了你的客户身份,在县城里给你补一个差役来做,你看如何啊?” 李达有些激动的看着扈成,扈成知道他的意思,道:“你放心,我的这些许诺,对我而言都是小事,不会说话不算的。” 李达被激励的就鼓起了勇气,前头带路,从家里出来,这会孙安、朱仝两个也已经到了,一行人就跟着李达径走小路,到了沂岭。 转了几圈之后,周围都是陡坡高壁了,李达这才停下,向上指了指,道:“那里就是泗水大圣庙了。” 孙安看看,那里一个破败的旧祠庙就在一处崖上,只有一条小路可通,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这里却不易通行啊!” 扈成也道:“是啊,那些贼只要有几个守住路口,不用弓箭,就拿石头砸,我们这些人就不要想着上去了。” 雷横叫道:“让我来。就从后面爬上去好了。” 扈成轻轻摇头道:“这个不妥,我们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冒险!”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也不见头绪,焦挺焦躁的道:“难不成就这样看着不成吗,也不能等着天上下大火,把人都烧死啊!” 这时一阵风吹过去,扈成眼睛一亮,叫道:“有了!”他指着那坡道:“六哥,你带着这李达回去,向村子里的人买油,若是油不够,就买猪,杀了炼油,然后一路烧上去!” 李达听了这话,壮着胆子道:“掩那主人家有个油坊,专一产那菜油。” 扈成笑道:“这就好了,快去买!” 焦挺就扯李达回去,一会动员了全村都来挑油,上百桶的菜油都给运过来了。 这山下闹得动静太大,那山坡上泗水大圣祠里已经听到动静了,就有匪徒从那里出来看动静,远远的就见百姓都挑着桶过来,探看的两个匪徒不解其意,向下走了走,想要看出个究竟来,只是才下山坡一半,孙安就拿了硬弓,向着两个匪徒射去,两箭两中,两个匪徒惨叫着从上面滚了下来。 泗州大圣祠里立刻涌出上百的匪人,扈成长声叫道:“武胡!我们是官军,你已经被围住了,立刻下山投降,我饶你不死!” “去娘你的!”山坡上一个大汉暴吼一声,抓起一个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下来,只是扈成他们离得都远,那石头轰隆隆的滚下来,虽然声势吓人,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能打到。 孙安冷声道:“射!”一排弓箭手冲上几步,拉弓搭箭,向着着坡上就是一通疾射。 仰射难度较大,所以只射下来四、五个贼人,还是那些贼人没有盾牌,挡不住箭矢才被射下来。 武胡他们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泗水大圣祠的门前,这里离着上山的路口略远,箭已经射不到了。 武胡大声叫道:“有能耐你们上来!”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等着,我们这就上去!” 这会油已经都备好,孙安、雷横、焦挺三个人都盯着扈成,不知道他要怎么烧上去。 扈成先让孙安、雷横两个人带着手下各自埋伏,然后就由焦挺带着百来个部下,向着山坡处冲了过来。 武胡看到焦挺他们过来,立刻叫道:“都到前面,用石头把他们砸回去!” 匪徒都挤到了路口,就等着人上来,然后向下推石头,焦挺他们冲到了坡下就不向上去了,而是把砍来树木向上堆过去,而且是堆一层就浇一层的油。 坡上的那些匪徒都有些惊慌,其中一个叫道:“武大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武胡心道:“我知道要干什么啊?”嘴里却道:“不用管他们,这火又不能烧上来!我们怕个鸟!” 话音没落就焦挺他们就把柴堆给点燃了,火势不算太大,但是这个时候是夏天,那些柴木都不是很干,所以升腾起一股股的白烟,偏偏扈成还让人向着那柴里泼水,这样一来烟气更大,随着那风,都向着山顶冲了过来,不过眨眼的工夫,整个山坡上面,都被白烟给笼住了,什么都看不清了,而且那白烟还在不停向上飞扬。 武胡情知不好,这个时候官军要是向上进攻,到了跟前他们都不知道,于是急声叫道:“大家不要慌!我们不见,官军也看不见,我们被烟笼住了,他们上来也一样会被烟给笼住……。”说到一半,他怎么都说不下去了,不住的咳着,这烟里也不知道有什么,那味道中人欲呕,呛得他嗓子就像是被刀拉过了似的。 一个小土匪实在忍不得了,叫道:“大哥这风向是冲着咱们的,他们在下面没事。再这么烧下去,没被烧死也被熏死了!” 武胡也是恼,叫道:“这些狗贼,他们究竟向火里放得什么啊!” 这会扈成也在向李达问道:“你们向火里放得什么啊?这味道……太吓人了!” 李达陪着笑脸道:“小人也不知道那都是什么,只是我们平素里都用这些东西驱赶蚊虫,所以……。”他说到一半,不由得也咳了起来,扈成急忙丢给他一个用水浸了的帕子,示意他绑到脸上。 这会官军都向后退了开来,虽然他们的脸上都带了浸水的帕子,但是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呛人了,能不向前还是不向前的好。 火势越来越大,下面不住的向上丢着柴禾,而且随着火堆下面被烧光了柴禾,倒出来空地,柴禾被从后面丢上来,火被引着一点点向上烧来,武胡眼看坡上都是白烟,完全没有办法挡住那些官军,无奈的叫道:“走!从后面走!” 这陡坡的确只有一条路下去,但是武胡也早就准备了,就在后山备了十几根长绳,人可以拉着绳子下去,只是不到危急时候,那样玩命的做法,武胡并不愿意去试。 一群人都到了后山,顺着绳子向下溜了下来。 埋伏在暗处的雷横看到人下来,就要下令放箭,孙安摆手道:“让武胡下来再放箭,不然那厮就不下来了。” 雷横一幅跃跃欲试的架势。孙安看在眼里,笑道:“那武胡就交给贤弟了!” 雷横意外的看着孙安,见他不似说笑,急忙定下来道:“孙二哥,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孙安笑道:“放心吧,我要反悔,不说就是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一个小卒叫道:“那武胡下来了!” 两个人一齐回头,就见武胡就顺着一条绳子已经下到一半,孙安回手拿过一张弓来,向着绳子瞄着,突然一松手,箭去如电,就射在那绳子上,绳子立刻断开,武胡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孙安沉声叫道:“给我射!”立时箭雨如飞,向着那些匪徒飞洒下来,那些匪徒不由得绝望的哀嚎起来,若是在坡上的还好一些,抓着绳子下来的,无一幸免都被射成了筛子。 孙安踢了一脚还在发愣的雷横,叫道:“想什么呢?还不快去!” 雷横这才跳起来,带着人飞冲了过去。 武胡摔下来也没有摔死,只是大脑发晕,一时起来不得,他的亲信眼看有埋偏大,也顾不是让他休养了,架了他就走,只是才冲出去,雷横已经到了,挥动朴刀,连劈数人,就向着武胡扑了过来。 武胡不顾自己脑袋有些发昏,抓了一口刀就和雷横斗在一起,他的手下也知道,这会不向前去,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都咬了牙向前冲去,拼死和雷横的部下打在一起。 武胡力量极大,他轮着一口大铁刀风车般的呼啸,强横的刀劲好像山崩一般的向着雷横了压了过来,前七、八刀竟然把雷横劈得不住的后退,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但是十刀一过。雷横就看出来了,武胡只有一手力量,那刀法完全就是街头的把式,不由得放下心来,只是他的朴刀,这会被劈得好像曲尺一般,已经砍不得人了。 雷横大吼一声:“接刀!”朴刀呼啸着向着武胡的脸上射了过来人。 武胡回手用刀一格,铮得一声,雷横那尺刀被劈得飞了出去,武胡跟着前进了一步,向着雷横一刀劈了下来。 雷横就在武胡劈出那第三刀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转,就把武胡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给让了开来,跟着双手按着武胡的肩部向前一送,本来武胡一刀劈空就向前扑去。被这一送整个人扑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雷横回身一脚踹翻了一个匪徒,和那匪徒动手的兵士大吼一声,朴刀直戳下来,半个刀身都戳到那匪徒的脑袋里去了。 雷横抢过那个匪徒的朴刀,只是还不等他起身,武胡已经冲过来了,大刀狠狠的劈了下来。 雷横身子下蹲,然后朴刀举过头顶迎了过去,武胡的刀就劈在雷横抢来的朴刀的上半截,只一刀就把那朴刀劈飞了半截。 雷横长啸一声,双臂猛的加力,他是打铁的出身,那一身力气也颇为惊人,就把被武胡大刀劈断的朴刀轮了回来。由于他是蹲着的,那刀轮回来正好现着武胡的腿上劈去。 武胡飞身而起,双腿在空中分开,然后好像苍鹰扑食一般的扑了下来,大刀向着雷横的脑劈了下去。 雷横身子向下一跪,跟着手里的断刀向前一立,刀尖直指武胡的腹,慌得武胡急忙把劈下的那一刀,微换了一下位置,狠劈下来,只是他没有向想到雷双脚在地上一点,身子飞纵出去,武胡之后是再也变化不出来新招了,就从空中摔了下来,雷横掉过朴刀,用刀杆狠狠的抽在了武胡的身上。 武胡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手里的大刀也摔出去了。 雷横跟前一步,一脚踹在了武胡的胁骨上,喀嚓一声清脆,却是肋骨断裂开了,武胡疼得眼睛瞪得滚圆,好像都要凸出来似的。 雷横一脚跺在武胡的尾椎上,武胡张大了嘴巴,喊都喊不出来了,手里的刀也丢了,一张脸都紫了。 早有几个兵士过来,就把武胡给捆了,这会孙安也到了,他用力一挥手中的威胜万伏,沉声道:“武胡已缚,而等还不束手就擒,真等着去吗?” 那些匪徒本无斗志,只是在武胡的蛊惑之下,拼死玩命而已,这会就有几个死顽的家伙,也早就被劈死了,哪里还有战心,都纷纷丢了兵器,跪在了地上。 前坡扈成知道消息之后,立刻下令把火扑灭,这味太难闻了,再烧下去,他们就要被熏死了。 山里人最怕的就是大火,一但发了,连救都救不得,所以他们不用扈成安排,小心的把火熄了,连一点火星都被他们给压下去了。 一行人回到百丈村,扈成也不在这里停留,下令立刻起行,押着武胡和那些匪徒,立刻赶回沂水县。 那李达壮了胆子过来,向扈成道:“大人,小的……。” 扈成点头道:“你放心,我没有忘,已经和你家主人说了,他已经放了你的客户,你现在进县就是了。” 李达欣喜若狂,就把家里那些破烂收拾了一下。把那五十两的赏银收在身上,就跟着扈成他们进城,虽然扈成他们都骑着马,但是武胡他们都是步行,所以扈成也不能走得太快,这样李达还真跟得上,就这么着到了中夜,这才赶到了沂水县。 沂水县的城门开着,李云带着一队土兵,就在城门前守着,看到扈成他们过来,急忙把他们迎进了城中。 那城里早就准备好住得地方了,李云把众都安排妥当,这才陪着扈成、孙安、雷横、焦挺到了朱富的酒店,由于李老娘也在这里,所以把李达也给带过来了。 朱富早就蒸好的大馒头,炖好了肉,先让人给那些兵士送去,这才伏侍扈成他们一桌吃酒,李达自然不能跟他们一桌,就在厨下吃了,然后自去睡了。 扈成让人把朱富给喊了进来,也让他坐了一起吃酒,喝了几巡之后,扈成把着酒壶道:“李都头,我看你的武功不错,何苦要在这里做一个贱役,我军中要扩成三马标,五步标,你随我去。我保你为一标主将,你看如何?” 李云低头半响,轻声道:“小人不过有些蛮力气,实在没有什么大本事,就是随了指挥前去,也只能吃饭,还不如……。” 扈成一摆手道:“你下面的话不要说了,我既然请了你,你还能推得了吗?” 李云脸色微变,扈成接着道:“你放心,我不强迫你,只是和你说说,我问过你们县里的土兵了,说你现在还没有成亲,就算是你不要孩子,不过有后无后,可是你自己不想到边关一刀一枪的博个出身吗?我们这支人马,以后是要到边庭上去的,那里却是挣军功的地方,也是大丈夫当所为之地,你不想试试吗?” 李云还不说话,朱富接口道:“师父,我说一句,你在县里沉困下僚,每日里受那些腌攒大户的鸟气,何如自己去博一个出身啊?我是武功不好,不然我也去了。” 扈成笑道:“我正想请你过去呢。” 朱富有些不解的道:“指挥请我一个厨子做什么用啊?” 扈成道:“朱老板,你这酒店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收益?” 朱富道:“不过是七、八十两银子的收益。” 扈成道:“我给我一百两,你随我走。”说到这里,扈成道:“我打算把军中的老幼都淘汰下来,以他们为‘火军营’专一为正军做饭、洗衣、甚至开一些荒地由他们来耕种,再养些猪、鸡之类,这样我的人马,就能自给自足,同时专一练兵,我打算就把这支火军营交给朱老板来掌管,不知道朱老板意下如何啊?” 朱富毫不犹豫的道:“我愿意去”说完又向李云道:“师父,我也去了,难不成你还撇下我不管吗?” 李云长叹一声,道:“指挥,我不是愿意在这里沉居下僚,而是我当年还是东京禁军里的排头,那个时候禁军里有一个教头叫做王进,他和高太尉有仇,那高太尉要行害他,这王进乖觉,只看出一点苗头就要逃走,当时我奉了高太尉之命,和一个叫张青的牌头,就守着那王教头。” 扈成古怪的看着李云,心道:“没有想到还有怎么一出。” 李云接着道:“那王教头是个了得的,他自设计逃了,我和那张牌落了个罪,被开革出禁军,我无处可去,这才回了老家沂水,却得老父母抬爱,点了做都头,这沂水天高地远,倒也罢了,可是我要入了禁军,被那高太尉知道了,却是要连累指挥,我李云岂能无端带累别人,坏了前程啊!” 扈成哈哈一笑:“李都头当真是个英雄,这样为人担心,只是李都头消息闭塞了,却不知道那王进现在已经重回禁军了,而且还升了官了,高太尉连这正经仇人都没有怎样,又怎么会管到你呢。” 第206章 晋官爵自理一方 赵谭收拢了沂州的厢军之后,精挑细选才挑出来不到五百人的步军来,骑后不是没有,只是看惯扈成手里那些北地大马之后,再看那些矮矬小马,本身就有些头疼,而这些马又被沂州的厢军给养得个个骨感十足,看着它们的样子,赵谭都怀疑自己要是骑上去,直接就能把它们的脊梁骨给压断了。 这样的人马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整合,才能形成新的战斗力,而赵谭急建功,于是向扈成提出,仍由他统领一标,剿平临沂徐进。 扈成想着赵谭跟了自己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就这么小要求,也没有必要不拒求,于是一口答应,并和朱仝说明,这次的功劳都让人赵谭。 朱仝也知道,他是刚入禁军,就算是这次功劳给他,他也只不过就是上面给两句好话,而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这个功劳,他都将接替赵谭,出任一标正将,那就没有必要去挣了,所以他慨然应诺,于是扈成才把焦挺给带走了。准备让他立上点功劳好任新任的步标主将,而朱仝就和赵谭到了临沂。 艾山脚下,朱仝与赵谭商议着如何向山上进兵,朱仝皱着眉头道:“这山上倒是没有什么险要之处,但是山上的寨子被整顿的严密,我们如何上得去啊?” 赵谭是为了求以后独自将才来,心道:“我若平个山匪,慢了些许,势必被人看轻,不如就势强攻。”想到这里。向着朱仝道:“那徐进仅七百余人就敢跨州劫掠,这临沂的土兵必然与他有所交集,我们就在这些土兵身上动心思,命他们在前,只管向前推进,我们在后面派督率,但有后退,立刻可斩杀。” 朱仝有些惊愕的道:“大人,那徐进若是被逼急了向土兵出手,只怕那些土兵不能挡住他们啊!” 赵谭有些不耐的道:“我都说了,那些土兵必然和匪人有联系,就死一些,又怕什么!” 朱仝沉声道:“能与贼人有联系的,必然是少数,如此一来,只怕要冤死人了。” 赵谭冷笑道:“朱都头不曾掌过军,所以才会这么说话,须知‘慈不掌兵,善不为捕’那些匪人作恶多端,只用一些不怎么样的土兵的性命。就能取得胜利,何不为之啊!”赵谭故意称呼朱仝‘朱都头’就是在讽刺他们没有带过兵,只知妇人之仁。 朱仝听了虽然有气,但仍是坚执的道:“赵大人,朱仝愿带一支人马,向山上冲击,若是能破寨,一切功劳都是大人的,若是不能,大人再派人冲击就是了。” 赵谭冷着脸道:“朱仝,我可是把话说到这里了,你想带兵冲击,你带哪些兵?那厢军是我的立身根本,不会的送去损耗,一标可是你朱仝日后的本钱,你想要折损吗?” 朱仝凛然的道:“朱仝以为,屈死一人,都是天大的罪过!” 赵谭极恼火,但是他又不好和朱仝翻脸,必竟朱仝是扈成的亲信,于是冷着脸道:“我不管你怎么说,但是这人马你要想带走那却不行,虽然我不在一标了,但是那些人都是我从东京带出来的,我不看着他们送死!” 朱仝听明白了,自己这是得罪了赵谭,他厢军不舍得,又怕自己带着禁军立功,以后传到扈成的耳朵里,让扈成对他不利,所以干脆挑明,只要自己带着禁军上去,他就能禁军那些兵恨自己。 朱仝深吸一口气,道:“我只带临沂土兵就是了。” 赵谭猛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朱仝,半响才冷笑一声,道:“随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朱仝平静了一下心绪,就让人把临临的土兵都头,给叫了进来。 那都头进来之后,向着朱仝深施一礼,小心翼翼的道:“小人临沂土兵都头,王雄,见过将军。” 朱仝博闻强记,对江湖中人只要有所耳闻的,就都记得,立时道:“可是那‘翻山虎’吗?” 王雄不敢托大,急忙道:“正是小人,将军有什么吩咐,只管对我说就是了。” 朱仝就把赵谭的意思说了,王雄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朱仝又把自己拦下的话也说了,王雄不由得向着朱仝深施一礼道:“此是将军对我们的恩典了。” 朱仝道:“你也不用谢我,这命还得你们自己挣回来。”说完他把自己领了军令,要破艾山的事说了,随后道:“那赵都监是我们禁军原来的主将,而我是后来的,还不能越过他行事,所以只能带你们这些土兵行事,能否活下来,全都在你们了。” 王雄沉声道:“不瞒将军。我们土兵之中,确有和徐进有来往的,我也知道是谁,但是将军我也听了您的名字和来厉,同样是都头出身,我想您应该知道,都是此乡此壤,这有所往来也是难免的……。” 朱仝沉声道:“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大兵既到,非死既伤,徐进既没有那些大山寨的能力,那被官兵所擒,势所难免,除非……?” 徐仝思忖片刻道:“我听说那徐进外号‘花面熊’本来是临沂的一位豪侠,怎地就做了贼了?” 王雄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徐进本来在我们县里做牙人,我这里守着艾山,底下的几个村子都是靠着艾山吃饭,从那里打猎野兽换一口粮食,但是我们县里有一个霸道的豪绅,叫韩良,他的姐夫叫程万里,曾在临沂任过一任知县,现在是单州通判,当初在这里的时候,韩良借助他的关系,造了一个假的文契,就说这艾山是他家的产业,所有在山里讨生活的。都要给他纳一笔钱。” “徐进出于义愤,带头上告不成,又组织了那些猎户结社,所有的东西,直接从他的手里发卖,不给韩良插手的机会,韩良恨他入骨,就买通了犯人,把诬陷下狱,然后还把他的妻子污辱了,徐进知道之后,就从这牢里脱了出去,暗杀韩良不成,这才逃上山去了。” 朱仝沉半响道:“那韩良现在还在这里吗?” 王雄摇头道:“他怕徐进报复,就跟着程万里走了。” 朱仝想了想道:“这样,你给徐进说一声,我愿意和他见一面,和他说说报仇的事!” 王雄看看朱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那样出去了,到了晚上回来,道:“将军了徐进同意了,今夜就在艾山之下,与你一见。” 朱仝点头道:“王都头,我这里先谢过你了。” 王雄有些小心的道:“朱将军,还请您周旋徐进。”他也知道,这里有五百禁军,五百厢军,强悍如虎,装备精良。真要是打起来,徐进定不可幸免,所以才愿意去做这个中人。 朱仝点头道:“你放心就是了,我既然要见他,就不会害他。” 当下到了夜里,朱仝悄悄出了大营,就到了艾山脚下。 四野空扩,一个人都看不到,朱仝就站在那里等着,大约过去了一刻钟左右,他身后的树林里一阵索索的响声,十几人走了出来,把朱仝给围在了其中,当先一人,生了一张花脸,那脸蛋子红一场、紫一块的,看着朱仝大声叫道:“果然不愧是郓城‘美髯公’竟然敢一人前来,徐某佩服!” 朱仝微笑着一礼道:“朱某这里见过徐大寨主!” 徐进冷声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朱仝沉声道:“徐大寨主,我下午找人问过了。那韩良跟着程万里,虽然没有当什么大官,但也借着程万里的关系,有着不小的权利,又住在单州那高城之中,阁下前番和沂山武胡,曾经攻打过,泗水,那样的小地方,你们都拿不下来,又怎么杀得了韩良呢!” 徐进沉着脸不说话,朱仝又道:“我家指挥是郓王的亲信,你若是愿意,不如就降了,投入我家指挥的门下,请他帮你重查那案子,只要证明了韩良的罪责,还怕不能报仇吗!” 徐进苦笑一声,道:“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了,哪里还能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是重查又能如何?” 朱仝沉声道:“就算是不能重查,你只要在我们指挥门下,也能一刀一枪博一个功名,有了功名前程,还怕不能报仇吗?” 徐进道:“你这说了两个‘还怕不能报仇’可是我是山贼,就算是降了,又有多少机会,能博出一个出身来!” 朱仝道:“可是现在大兵压境,若是阁下不降,只能一死。那岂不是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徐进正在犹豫,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跟着一群人冲了过来,就把他们给围了,赵谭一马当先,走上前来,向着朱仝怪笑一声,道:“朱将军,你把这贼引下山来,却是首功了!” 徐进冷哼一声。向着朱仝道:“好一个美髯公!” 赵谭用力一挥手,道:“给我拿下!”那些兵丁立一齐就要向前,朱仝双臂张开,大声叫道:“都不许动!”就挡在了徐进他们身前。 赵谭冷声道:“朱仝,你想干什么?” 朱仝沉声道:“徐进已然被我说降,赵都监,你没有拿下他的权利!” 赵谭看着朱仝道:“朱仝,这里荒山野岭啊!”说完还故意向着四周看看,他是在告诉朱仝,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也给杀死在这里。 朱仝只做听不懂的样子,抱拳还礼道:“朱仝知道这里是荒山野岭,也知道赵都监担心与我,但是朱仝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来。”说话间,他从腰上拿出一根爆竹来,点燃之后一丢,砰的一声之后,又是一群人走了出来,这些人却是分为两拨,左侧是四十几个土兵,当先的正是王雄,右侧的却是杨林,原来丁立把朱仝有失,就让杨林跟着他,随时可以走报消息,这会杨林出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禁军,都是被朱仝收伏了的。 赵谭脸色几变,他能把朱仝给灭口在这里,但总不能把这些人都给杀了,最后只得冷笑一声,道:“那本官就恭喜朱将军说降徐大寨主,立下这般功劳了。” 朱仝仍然卑下有礼的说道:“朱仝说了,一切功劳,都是赵都监的。”赵谭冷哼一声,就带着人走了。 王雄这会过去,叫道:“徐三弟,你这会还不降吗?若不是朱将军有备,你就死了!” 徐进长叹一声,道:“我能下山来,就是存了降心,既然如此,待我回去,遣散了喽罗……。” 朱仝接口道:“徐贤弟也不必都遣散,若是有愿意跟着贤弟的,贤弟只管带着,指挥正在扩军,定有用处。” 徐进大喜,回去之后,遣散了不愿意走的人。还留下三百人左右,把山上的东西分了,就下山来投朱仝,那赵谭只要功劳,不要脸皮,还带着人在临沂城外,举行了一个受降的议式,徐进得了朱仝的叮嘱,就向他拜了。 大军又在临沂歇了三天,随后接到扈成擒了武胡,就在沂水斩首,现已回转泗州的消息,赵谭、朱仝二人就带着人马离开了临沂,赵谭为了能在郓王面前留个印像,就让沂州的厢军回去,他打着向郓王回复的旗号,跟着朱仝到了泗水,赵楷也没有让他失望,好生安抚了他,这才把他打发回去。 赵楷祭祀泗水大圣之后。还要在这里供奉斋戒四十九天,扈成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但是赵楷的表章先一步到了东京,七天之后,表章回来,加封扈成为武功大夫、皇城使,直属皇城统领使,圈郓城、寿张两处皇庄主管,署理两地兵马。 有宋一朝,对武官压制极重,像这样大权利的赏官,是很少见的,但是在道君天子看来,两个县的地方,就是练兵也练不出来多少,是不会动摇大宋根本的,但是一但到了夺嫡的关健时候,这支人马,就能帮着赵楷慑射住那些不听话的大臣,而赵楷只要能登基,随意一封圣旨下去,就能把扈成给解除职务,所以赏官下来,没有任何的犹豫,而朝中大臣,多是赵楷一党,这样的小官,他们也不放在心上,太子一方的清流大臣,却是因为刚刚损失了李纲,不敢开口中,所以扈成的封赏竟然毫不费力的就下来了。 第207章 接家小避难神宫 八月中秋就快要到了,但是宋家村的人,却是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平素都不敢出门,因为江州敕令到了郓城县,原郓城押司宋江,被发配江州之后,先是在浔阳楼上题反诗,然后大闹江州,火烧无为军,杀死江州提辖以下,将官十几员,斩杀无为军通判黄文柄,与梁山贼人一路浩浩荡荡自淮南,杀回京东,闹得好不可怕。 济州府知道消息之后,立刻下令郓城县把宋江的家小给控制起来,准备按反贼家小处置。 那宋太公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宋江在县里有好朋友,早先把消息给他传了回来,宋太公知道信之后,听了白夫人的话,立刻把自己的小儿子宋清,嫁给东村王太公寡居在家的女儿王艳娘。 那王艳娘先嫁一个寿张县姓杨的大户,一年家姓杨的大户,高调和梁山做对,被梁山上阮氏三雄下来。把一家老小都给杀了,偏那个时候,王艳娘怀了孩子回娘歇夏,这才逃过一劫,事后回家,从废墟里捡出来两张地契,再就没有别的了,王太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接回家来居住。他和宋太公是过命的交情,宋太公一求他那里,一来是为帮宋家留一点香火,二来也是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归宿,所以王太公立刻就答应了。 由于王艳娘嫁出去了,户籍在寿张县,所以王太公立刻带着宋清跑到了寿张县,把关系定了下来,等到郓城县派了人下来,宋清已经是王清了。 那郓城县的知县时文彬也念着宋江和他相处的好处,就默认了宋清的新身份,然后下令只抱住了宋太公,白夫人,还有宋江的儿子小雷。 宋朝太祖武德皇帝有规定,不管一个人都有钱,不是官就不许使奴唤婢(明太祖也有这样的规定),只有科举有成,才能用下人。宋江连秀才都不是,小吏一个,家里也就是土财主,所以没有下人,平时都是长工家老小在家里帮忙,此翻落难,哪个长工还敢留在宋家,都跑光了。 宋太公一股心火上来,病倒在床上,宋清成了‘王清’平素里虽然能来看看太公,但是也不能在这里长留,所以一应侍候太公,就只有白夫了,那赵得、赵能两个带了二百土兵就进入了宋家,先几次无礼,都被白夫人给挡回去了,这二人眼看白夫人武功高强,生怕惹急了不好收场,而且县里和宋江好的人太多,他们两个也怕回去了没法待,反正宋家财物,任着他们去拿,庄子里养得鸡鸭任吃,这些人就不来打扰太公了。 这一天秋意日重,明月当头,却是是中秋之日,宋太公的身体有些缓和,被白夫人扶到院子里看月,也透透气,听着对面院子里赵家兄弟呦五喝六的声音,宋太公长叹一声,向着白夫人道:“媳妇,我本想着,让三郎纳了你之后,三郎有个香火,你也有个安身的地方,没想到却是害了你了!” 白夫人急忙道:“父亲休如此说,媳妇既许给了三郎,就不怕这些事情。”说到这里白夫人压低了声音道:“父亲,我想着三郎回到梁山之后,就应该想法子来救我们,前几日您病得厉害,我没有办法,却再等些日子,我就背着您逃出去,只要到了梁已脚下,就不怕这些恶徒了!” 正说话的工夫,骨碌碌一声,外人听不出什么来,但是白夫人听到之后,立刻知道这是江湖人问路石的声音,于是小声道:“父亲,您先在这里歇一会,媳妇去看看小雷。” 宋太公点头道:“你去。你去!”那小雷是个乖巧的孩子,到了宋家之后,把宋太哄得欢欣不已,看得如珍似宝,若不是自己的病着,怕过给了小雷,早就把他带在身边了。 白夫人带了宝剑,就寻声找去,到了后院,正四下看着一个影忽然闪了出来,白夫人急拨宝剑在手,向着那人指去。 “是我!”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白夫人一眼看去,就见那人把脸上的蒙面巾给除了,却是扈成。 “你怎么来了?” 白夫人又惊又惧,心道:“莫不是他现在就来杀宋江了吗?” 扈成沉声道:“别说废话,宋江就要回来了,只是那个蠢货是自己回来的,他不单不能把你带走,害有可能被人拿下!” 白夫人冷声道:“那你要我怎么走?” 扈成沉声道:“你让你儿子到后门去等着,看到宋江来了,就让他快跑!” 白夫人犹豫一下道:“你……你是要在半路上害宋江的性命吗?” 扈成冷哼一声,道:“愚蠢的女人!我要是想杀他,明着杀;外面那些都是我的手下,让他们一齐乱刀而下,还不就把他给剁了!我要是暗着杀,刚才半道上不就杀了吗。谁知道是我做的!我是要救他,也是帮你儿子和他建立感情。” 这话白夫人根本不信,但是扈成也懒得和他多解释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等着让他被抓了好了。” 白夫人还有些不太相信,又道:“那……我去后门守着不行吗?” 扈成冷声道:“说你蠢,你还不信,你让孩子等着,然后收拾点东西,要是有机会你们跑啊!” 白夫人这才不说什么了,自下去准备,扈成长出一口气,赵楷斋戒满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准备回京,扈成的人马要护送他到郓城,准备让他参加玄女宫的开工议式,只是扈成走在半路上,算了算时间,知道宋江该回来了,于是就辞了赵楷,自己偷偷的回来,先到了宋家庄外,看到宋江进了村子,就潜在了村口的树林里,这才到宋家来找白夫人。 扈成重新悄悄的翻墙出去,就潜在了宋家村向还道村的村口处等着。 宋江早就回来了,就在那树林里藏着,看看天将三鼓。这才悄悄的从树林里出来,就来敲宋家的后庄门。 后庄门打开,小雷探头出来,见了宋江,慌忙的道:“爹爹,你回家来怎地?” 宋江道:“爹爹特来取祖祖还有你娘和你啊。” 小雷压低了声音道:“爹爹!你在江州做了的事如今这里都知道了,本县差下这两个都头每日来勾取,管定了我们,每天都不得转动,听说只等江州文书到来,便要捉祖祖还有我和娘亲下在牢里监禁,现在家里有一、二百土兵埋伏着呢,娘说你会带梁山的人来救我们,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宋江听了,惊得一身冷汗,急忙道:“小雷,你快回去,爹爹这就回去。去梁山泊请下众头领来救小雷!” 小雷信任的点头,宋江不敢进门,转身便走,奔梁山泊路上来,本来中秋大夜,应该天色清朗,月色明亮,可是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天色变暗,月色朦胧,路不分明,宋江只顾拣僻静小路去走,约莫也走了一个更次,只听得背后有人发起喊来。 宋江回头听时,仅隔一二里路,看见一簇火把亮,只听得叫道:“宋江休走!”却是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宋江吓得发空,一头急走,一面肚里寻思:“不听晁盖之言,果有今日之祸!皇天可怜,垂救宋江则个!” 远远的望见一个去处,只顾走,少间,风扫薄云,现出那个明月,宋江方认得仔细,叫声苦。不知高低。看了那个去处,有名唤做还道村。原来团团都是高山峻岭,山下一遭涧水,中间单单只一条路。人来这村左来右去走,只是这条路,更没第二条路。 宋江认得这个村口,却待回身,却被背后赶来的人已把住了路口,火把照耀如同白日。宋江只得奔入村里来。寻路躲避,抹过一座林子,早看见一所古庙。 宋江就赶上几步,双手推开庙门,乘着月光,入进庙里来,想寻个躲避处。 前殿后殿相了一回,安不得身,心里发慌。只听得外面有人道:“都管只走在这庙里去了!” 宋江听是赵能声音。急没躲处;见这殿上一所神厨,宋江揭起帐幔,望里面探身便钻入神厨里,安了短棒,做一堆儿伏在厨内,身体把不住地抖。只听得外面拿着火把照将入来。 宋江在神厨里一头抖,一头偷眼看时,赵能,赵得引着四五十人,拿把火把,到处照。看看照上殿来,宋江抖道:“我今番走了死路,望神明庇佑则个!神明庇佑!神明庇佑!”连声祝祷。 赵家兄弟,还有那些土兵一个个都走过了,没人看着神厨里,宋江抖定道:“天可怜见!”谁想赵得回头,将火把来神厨里一照,宋江抖得几乎死去,闭眼不动,只是打战。 赵得一只手将朴刀挑起神帐,上下把火只一照,火冲将起来,冲下一片黑尘来,正落在赵眼里,迷了眼睛,便将火把丢在地下,一脚踏灭了走出殿门外来,对土兵们道:“不在这庙里,别又无路,走向那里去了?” 众土兵道:“多应这厮走入村中下林里去了,这里不怕他走脱:这个村唤做还道村,只有这条路出入;里面虽有高山林木,无路上得去,都头只把住村口,他便会插翅飞上天去也走不脱了!待天明,村里去细细搜捉!” 赵能。赵得道:“也是。”引了土兵出殿去了。 神厨之中,宋江抖定道:“不是神明庇佑,如何得了啊,若还得了性命,必当重修庙宇,再塑……。” 宋江这里还没有发完愿呢,只听得有几个土兵在庙门前叫道:“都头,在这里了!” 赵能,赵得,和众人又抢入来。宋江又把不住抖。 赵能到庙前问道:“在那里?”土兵道:“都头,你来看,庙门上两个尘手迹!一定是推开庙门,闪在里面去了!” 赵能道:“说的是,再仔细搜一搜看!”这伙人再入庙里来搜时,宋江这一番抖真是几乎休了。 那伙人去殿前殿后搜遍,只不曾翻过砖来。众人又搜了一回,火把看看照上殿来,赵能道:“多是只在神厨里。却才兄弟看不仔细,我自照一照看。”一个土兵拿着火把。赵能便揭起帐幔,五七个人伸头来看。不看万事俱休,看一看,只见神里卷起一阵恶风,将那火把都吹灭了,黑腾腾罩了庙宇,对面不见,而且风声呼呼,几如鬼哭。 赵能害怕道:“却又作怪。平地里卷起这阵恶风来!想是神明在里面,定嗔怪我们只管来照。因此起这阵恶风显应。我们且去罢,只守住村口,待天明再来寻。” 赵得道:“只是神厨里不曾看得仔细,再把去搠一搠。” 赵能本不想应,但是又怕兄弟笑他,只得道:“说得也是。”就和赵得向前。 赵得、赵能两个眼看到了神厨前,只听得殿前又卷起一阵怪风,吹得飞砂走石,滚将下来;摇得那殿宇岌岌地动;罩下一阵黑云,布合了上下,冷气侵入,毛发竖起。 赵能情知不好,叫了赵得道:“兄弟!快走!神明不乐!” 众人一哄都奔下殿来,望庙门外跑走。有几个跌翻了的,也有闪了腿的,爬得起来,奔命走出庙门,只听得庙里有人叫:“饶恕我们!”赵能再入来看时,两三个土兵跌倒在龙墀里,被树根钓住了衣服,死了挣不脱,手里丢了朴刀,扯着衣裳叫饶。 宋江在神里听了,忍不住笑。赵能把土兵衣服解脱了,领出庙门去。到了外面埋怨道:“我说这神道最灵,不然郓王也不会奏了官家要来这里重修庙宇,偏你们不听,只管在里面缠障,引得小鬼发作起来!险些惹出大祸来,而今我们还是守住了村口等他。须不怕他飞了去!” 赵得也怕了,道:“大哥说得是,只消村口四下里守定就是了。”于是众人都望村口去了。 宋江在神厨里,口称惭愧,长出一口气,喃喃自道:“虽不被这们拿了,怎能彀出村子去啊?”千般寻思,百般无计,不由得愁得都要哭了。 宋江在神厨里面蹲得久了,手麻脚软,不由得动了几下,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后面廊下有人出来,宋江只吓得神魂飞散,不由得顿足叫道:“苦也!原来没走!早知道就不动弹了!”但是这会说什么都晚了,那脚步就向着神厨而来。 第208章 争天书夺位星主 一柄剑就从神厨外面探了进来,这一回神厨里没有一点动静,那剑准确的抵在了宋江的喉下。 宋江所有的抖动都停住了,僵在那里,一个嘶嘎的声音响起:“别动!” 宋江心道:“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不动!”但是他嘴上发麻,竟然说不出话来,那神厨的黄缦布垂着,宋江实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强壮起胆子,道:“好汉,宋江与你无仇无怨,何苦出手相逼啊。”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不是官府中人。” 宋江苦笑一声,道:“若是您是官府中人,那刚才你喊一声,宋江就是死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啊。” 黄缦外面沉默了一会,道:“娘娘,你不会看着我把宋星主给刺死在这里吧!” 随着那声音,九天玄女塑像两侧的两个仙童像上,暴射出两道黄色的光华,就打在了地上,然后化成了那两个庙祝的样子。随后两个耄耋老人一点点的变得年轻,身上破旧的衣服也一点点的化去,最后变成了两个身着青衣,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的两个女道童。 左首这个女道童的双包头上系着淡黄色的丝绦,这会冷着脸道:“我们娘娘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不要再来打娘娘选中的星主的主意,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怕娘娘降罪吗!” 扈成长笑一声,道:“老子怕个鸟!”说完又邪邪的一笑道:“更何况你们那娘娘连鸟都没有,我就更不用怕了。” 两个女道童同时叫道:“好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辱娘娘,你拿命来!”两道紫光就从他们的手里飞射出来,向着扈成的心口射了过来。 扈成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那紫光就刺破了他身上的衣服,但是扈成身上的魂灯猛的化为实体,就从扈成的身上飞了出来,豆粒大的火苗,泛起昏黄色的光芒,向着两道紫光烧了过去。 两个女童惊呼一声,急向回招那紫光,但是紫光被魂灯上的火焰给逼住了,无论如何也收不回去。 两个女道童急得不住加力,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但仍然不得法,就在这个时候,那玄女娘娘的塑像上射出一道彩焰,就在魂灯一拂,两道紫光立刻重获自由,飞回到了两个女童的身体之中。 “娘娘!”两个女道童同时叫道。 一个声音就在玄女祠之中响起:“带他和星主过来见我!” 两个女道童恨恨的看了一眼扈成,道:“请吧!” 扈成摆手道:“你们两个在前面带路。” 两个女道童无奈,只得向前,扈成宝剑一收,闪在了暗处,然后才道:“宋星主,出来吧!” 宋江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扈成推了他一把,让他走在自己的前面,自己跟在他的身后,宝剑就点在他的背上,道:“不要回头,不然的话……哼哼!” 宋江一笑道:“不回头就是了,但是……我们两个认识吧?” 扈成并不回话,宋江笑道:“我从阁下的身上,没有能感受到一点杀意,看来阁下并没有对我真的起杀心啊。” “废话真多!”扈成冷哼一声,推着宋江向前走去。 两个女道童前引便行,宋江和扈成随后跟下殿来。 一行人转过后殿侧首一座子墙角门,女道童向着宋江道:“宋星主,从此间进来。” 宋江跟入角门来看时,星月满天,香风拂拂,四下里都是茂林修竹,彩花异草,宋江看得惊异,忖道:“原来这庙后又有这个去处!早知如此,来这里躲避,不受那许多惊恐!” 扈成却是知道,这里应该是那九天玄女的洞府,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法力,和外面那个小破庙接通了一条通道。 再向前行时,只见香坞两行,夹种着大松树,都是合抱不交的;中间平坦一条龟背大街。 宋江看了,暗暗寻思道:“我到不想古庙后有这般好路径!”这样奇异之地,不要说宋江惊奇,就是有心理准备的扈成也是暗赞不已。 宋江、扈成跟着两个青衣女道童行不过一里来路,听得潺潺的涧水响;看前面时,一座青石桥,两边都是朱栏;岸上栽种奇花异草,翠柳夭桃;桥下翻银滚雪般的水,流从石洞里去。过得桥基。两行奇树,中间一座大朱红棂星门,立在那里。 宋江、扈成入得棂星门看时,眼见前面一所宫殿,宋江沉声道:“我生居郓城县,不曾听得说有这个去处!” 宋江说话时,心中惊恐;不敢向前,扈成却还向前走,一下撞到了宋江的身上,两个人不由都是一踉,宋江伸手把住了大门,尽力站住,却并不回头。 扈成重新站好,道:“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宋江苦笑道:“你能找到这里,想来也是我宋江的朋友,我这会回头,看出你是谁,那以后我们这个朋友就做不得了,既然你没有什么要害宋江的地方,那宋江就不想无端少一个朋友。” 扈成微微一怔,一个青衣女童冷哼道:“你自己听听,这才是星主气象。” 扈成沉吟片刻才道:“宋押司,此事与个人无关,还请见谅。” 宋江一笑道:“好说。好说!” 这时那小童又再催促:“还请星主前行。” 宋江苦笑一声道:“仙童差矣。我自姓宋,名江,不是甚么星主。” 两个青衣女道童笑道:“有娘娘吩吩咐,如何能差了!还请星主便行,莫让娘娘久等。” 宋江心里发憷,道:“不知是甚么娘娘?亦不曾拜识,如何敢去!” 两个青衣女道童笑道:“星主到彼便知,不必询问。” 宋江无奈道:“不知娘娘现在何处?” 扈成冷哼一声,道:“这里有这宫殿,宋押司还看不出来吗,应该就在宫中了。” 宋江听到扈成说话,不由得一笑道:“多亏阁下前来,能陪着宋江一齐前往,不然宋江一人,还真不敢过去。” 说话音两个人就由两个青衣女道童引入大朱红棂星门内,只见门内有个龙墀,两廊下尽是朱红亭柱,都挂着绣帘;正中一所大殿,殿上灯烛荧煌,摇曳生明。 两个青衣女道童把宋江、扈成从龙墀内一步步引到月台上,听得殿上阶前又有几个青衣道:“娘娘有请,星主进入。”说完古怪的看看后面的扈成,扈成只当没看见就跟着宋江到了大殿之上。 宋江、扈成二人到了大殿上,眼看下面都是龙凤砖阶。一股莫名的威严散播情节来,不由得肌肤战栗,毛发倒竖不单宋江恭谨,就是扈成也没了那份狂劲。 两个青衣女道童入帘内奏道:“请到宋星主在阶前。” 宋江就到帘前御阶之下,躬身再拜,俯伏在地,口称:“臣乃下浊庶民,不识圣上,伏望天慈俯赐怜悯!” 扈成站在那里不动,大殿里的威严都向着他压了过来,扈成身子哆嗦,却还是不肯跪下,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朵里响起:“快跪下,你不跪就不是她的属从,她自然有权理不把自己的天书给你了。” 扈成心下一凛。若是拿不到天书,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废了,心下无奈,只得跪下,道:“臣属参娘娘。” 御内传旨,教请宋星主坐。宋江那里敢抬头,四个青衣女道童过来,扶着他上锦墩去坐,宋江挣扎不得只得勉强坐下。 宋江坐下了,扈成还在那地上跪着呢,御内没有一点回音,宋江的目光正对着扈成,他看了看扈成,忽然把眼睛给闭上了。 ,殿上喝声“卷。”数个青衣早把珠帘卷起,搭在金钓上,立时显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娘娘来。 那娘娘也不看扈成,自向宋江问道:“星主别来无恙?” 宋江起身再拜道:“臣乃庶民,不敢面觑圣容。” 娘娘道:“星主,不必多礼。” 宋江恰才抬头舒眼,看殿上金碧交辉,点着龙凤烛;两边都是青衣女童,持笏捧圭。执旌擎扇侍从;正中七宝九龙上坐着那个娘娘,身穿金缕绛绡之衣,手秉白玉圭璋之器,天然妙目,正大仙容。 那娘娘口中说道:“既请星主到此,还不献酒。” 两下青衣女童执着莲花宝瓶,捧酒过来,斟入杯内。一个为首的女童执杯递酒,来劝宋江。 宋江起身,不敢推辞,接过杯,朝娘娘跪饮了一杯。宋江觉得这酒馨香馥郁,如醍醐灌顶,甘露滋心。 又是一个青衣女童捧过一盘仙枣来劝宋江。宋江战战兢兢,怕失了体面。伸着指头取了一枚,就而食之,怀核在手。 青衣又斟过一杯酒来劝宋江,宋江又一饮而尽。 娘娘法旨,教再劝一杯。 青衣再斟一杯酒过来劝宋江,宋江又饮了。仙女托过仙枣,又食了两枚。共饮过三杯仙酒,三枚仙枣。 宋江觉得有些微醺;只怕酒醉失体面,再拜道:“臣不胜酒量,望乞娘娘免赐。” 扈成这个时候干咳一声,道:“我还能喝两杯。” 大殿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娘就看着扈成道:“你以为有那魂灯在手,我就不敢伤你了吗?” 扈成沉声道:“娘娘大能,就是把我灭得一魂不存,肉身全灭,也是能得,但是;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不争一争,因为中人汉人如狗的日子又要来了,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能再让这世界再受这番苦难。” 那娘娘道:“我用大法力,重整天地,再让星主回头,就是要叫醒星主,救天地与水火之中,只要星主……。” “他醒不了!”扈成冷声道:“若是娘娘抱着这个信念,那娘娘就是再把天地重开十回,也只能是白费工夫。” 殿上没有动静,好一会那娘娘才道:“星主之位,不是外人能更改得了的。” 扈成沉声道:“吾知天地所降,非止天罡、地煞。还有十一耀星君、二十宿星官,只请娘娘开恩,把这些星光,都耀在天书册上,为大宋百姓挣一条活路吧!” 那娘娘不屑的道:“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岂有真星照耀!” “娘娘若是想让那些化为真星,又有难啊!”随着话音,就在大殿之侧,一个庄严宝相的佛院化了出来。 娘娘冷哼一声,道:“燃灯老贼,你让他到这世上,不过就是救你佛家一次大难,何必多管闲事!” “罪过,罪过。”那佛陀道:“我沙门劫难,最慑于大唐武宗,我要救难。何不让他去那个时候,这里小劫,贫僧又何必着相呢?” 那娘娘冷冷的看着扈成,半响才道:“这天书三卷,你想要,也不是不行,你却问问星主,他肯不肯让给你!” 宋江一直在边上听着,这会长声道:“若那天书,当宋江所得,宋江是不会让的!” 那娘娘得意的看着扈成,没想到宋江接着道:“但是……宋江听到这位……说的话,似乎这天书关乎国家生死,那宋江情愿让出来!” “你听见了!”扈成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那娘娘,道:“你看看人家,这才是……。”他话没说完,那娘娘冷哼一声,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的冲在了扈成的身上,扈成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宫墙之上,然后贴着墙壁滑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指着本尊!若不是燃灯在这里,我现就废了你!” 一直温和的娘娘终于被激怒了,出手就是大招,险些直接就要了扈成的性命。 “罪过,罪过!”随着话音,一道佛光就从那和尚的掌射了出来,就罩在了扈成的身上,他身上的伤势立刻全消,扈成动了动身子,感觉无误,这才跳了起来。 “老贼秃,你是非要和本宫过不去是吗?”那娘娘怒了,冷声叱道,口气变得冷厉起来,而殿中的威严急降下来,让大殿里,变得气焰沉沉,好像要把人压塌了一般。 燃灯老佛,长叹一声,道:“娘娘不衅生灵,可我们佛门,不能不顾这许多生命,还请娘娘见谅。” “那好,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娘娘冷声道:“这三卷天书,上卷写得是兵法,中卷写得是神通,下卷写得是星位,他想要哪一个?” 扈成大声叫道:“第三个!” 娘娘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要争一争了!” 第209章 三博玄女意 两胜天书完 九天玄女手掌一动,三卷天书出现在她的手掌之中,这三卷天书,三寸厚,三寸宽,三寸长,就像后世的的口袋本小书一样,就托在九天玄女的手中。 “这三卷天书都在这里,你们是大宋的子民,这大宋天下是赵匡胤用华山赌来的,所以大宋一朝,博戏最甚,你们就来博一博。” 九天玄女说到这里,目光在扈成和宋江的脸上流地动着,冷声道:“第一忆中赢得,可以拿到这第一卷,第二局赢得,可以拿到第二卷,赢了前两局的,直接拿到第三卷,如果不能连赢两局,那就再赌一局。” 扈成嘴唇微微翘起,扈成本人因家教之故,所以并不知么会博戏,可是现在的扈成有前世的记忆,那可是麻将、牌九、扑克、色子都玩过的主。 扈成看了一眼宋江,道:“好,就倚玄女。” 九天玄女又向宋江看去,宋江略有抱谨的道:“宋江也没我异议。” 九天玄女手掌一挥,无数棋子一般的碎玉飘落,就落在扈成和宋江之间,堆成了一个小山,九天玄女道:“你们两个选一个数,是单还是双,当你们选完之后,我会让分来分这个碎玉。最后留下的是什么数,来决断你们之中有哪一个是赢家。” 扈成眉头一皱,这个玩法,也不是没有,而这个东西的变化很大,有得时候,分筹码的人,稍动一下手段,那数字就会完全不同了。 九天玄女左右看看,道:“星主,你先来猜。” 宋江看着那些碎玉犹豫不决,这个时候。九天玄女突然道:“星主刚才喝了几杯,吃了几个枣啊!” “娘娘!”燃灯老佛,沉声低喝,九天玄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但是宋江和扈成都知道,她已经给出了提示,可是这个提示却让宋江和扈成都变成了便秘脸。 人说话的时候,是没法带出标点苻号的,只能靠语气来调解,但是扈成和宋江的心神都在那堆碎玉上,没有注意到九天玄女的语气,这就让他们没法九天玄女说得是‘喝了几杯酒吃了几个枣’还是‘喝了几杯酒,吃了几个枣’。 宋江自己知道数字,而扈成通读水浒,也知道这个数字,如果前义,那就是酒和枣相加,数字是‘六’双数,如果后义,那就说一遍,再强调一遍,数字就是‘三’单数,两个人不知道如何变故。所以都不说话。 上面的九天玄女也不着急,只让人把酒拿来,她慢慢的呷着,扈成看得眼热,叫道:“娘娘,我还没喝到酒呢。”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道:“我与星主旧识,你一个孤魂野鬼,我的玉醴金浆,交梨火枣凭什么给你吃啊!” 扈成被怼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怪笑一声,道:“宋星主,回头我吃你的。” 宋江一怔道:“宋江都吃光了,如何再分给阁下。” “没事!”扈成咬着牙说道:“那都是养身益体的好东西,一时之间,那药料你也不能都吸收没了,我把你煮了吃,自然就能分一点好处了!” 九天玄女冷笑一声,道:“佛祖,这就是你们选中的仁心为厚的人吗?” 燃灯古佛回了一声佛号,却并不接话,九天玄女眼珠转了转道:“别让人真的去吃了兵主,把这里最好的,那坛老君送得轮回琼液拿来,请他喝。” 两个青衣女童就抬了一个装二斤酒左右的小坛过来,放在了扈成的面前,扈成避如蛇蝎一般的让开了,这东西《西游记》里有记,太乙天尊的狮奴偷喝了一口,三年不醒,那狮奴是仙童还三年不醒,他不要说是喝,只怕是嗅一嗅也要醉死了,那时就没有人来和宋江争这天书了。 九天玄女看到扈成逃开,知道他看破了自己的把戏,不由得冷哼一声,叱道:“快选数!” 宋江一直心存惶恐,这会听了九天玄女的话,不敢再耽搁,道:“我……选单!” 九天玄女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看扈成道:“分!”早有青衣女童就过去拿了唱筹要分那碎玉,扈成急声叫道:“等会!我还没有选呢!” 九天玄女耐着性子道:“宋兵主选了单,那你只能选双,没有再挑的余地了,要么不赌,要么闭嘴!” 扈成恨得翻白眼,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道:“那不知道娘娘这分筹要怎么分?”这种赌法,在分的时候,是最能手脚的,有按庄家算都分双或都分单,也有押双的分双,押单的分单,一样色的白色碎玉,分筹的人只要稍坐手脚,那底数就能天差地别了。 九天玄女转头向着古佛看去,燃灯古佛淡淡的道:“随娘娘之意。” 九天玄女便道:“左面一堆,右面一堆,划拉剩下的算数字。” 扈成一口老血窝在心口,心道:“你还是随便啊。” 扈成知道,这样的分法,是最不好作弊的,而且有古佛在那里看着,想要作弊也难,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个青衣女童过来,手里的铁尺就那样左右一分,碎玉被分成两堆,扈成、宋江身前,各自放了一堆,地上还留着一小把,青衣女童蹲下之后,开始慢慢的分着。每次分出来十粒,口中还念着:“一十、二十、三十……。” 扈成和宋江两个人眼睛不眨的看着那碎玉粒,谁也不说话,大约三分钟左右,当那青衣女童又划开十个之后,地上还剩下的碎玉粒,一眼可见,还有三枚,九天玄女淡淡的一笑:“恭喜星主,你赢了!”说话间手里的天书飞出去一卷进,就落在了宋江的手里。 扈成压制住心中的恼火,沉声道:“请娘娘开始第二场吧!” “第二场就请你们猜猜,你们面前都分到了一堆碎玉,自己就猜猜,你们自己面前的那一堆,是单还是双。” 宋江沉声道:“我猜是双!” 扈成却向着九天玄女娘娘看去,道:“这一回娘娘不会再替我下赌了吧?” 九天玄女淡淡的道:“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帮你。” 扈成冷哼一声,道:“我选单!” 这一回两个青衣女童走了过来,就开始分筹,哗啦,哗啦,碎玉子被一点点的分开,扈成和宋江面前的数子越来越少,扈成的眼睛盯着余下的碎玉,一点点的计算着,这东西用白色的,目的就是让人不好计算,碎玉粒没有任何的区别,你看准,那分筹的一划拉,就都分不清了。 扈成两次计算都失败了,急得头上汗都出来了,古佛一眼看到,手上暗暗的捏了一个手印,扈成身上的魂灯。立刻分出两道热气,就冲进了扈成的眼睛里,立时扈成的眼睛里,跳动着两簇橙色的火苗,地上的白玉粒立刻清晰起来,每一个都不再是无法分辩的,不管分筹的怎么划拉,扈成都能正常计数了。 有了火眼的帮助,扈成很快就计算出来,他面前的玉粒等到分完,将会剩下六个,正好是个双数,也就是说,他会再一次败北,也会彻底失去争夺天书的机会。 扈成不动声色的向着九天玄女看去,就见她略带不屑的看着自己,心知她在这里必然是动了手脚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心道:“这娘们儿存心作弊,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就听古佛又长诵一声佛号,扈成跟着就感觉到了魂灯对玉粒的渴望,扈成抬头看看那九天玄女,见她躺在那床上,完全没有看他们,当下一横心,伸手按在了地上。 魂灯之中分出一股魂烟,就渗进了地下,然后扑到了碎粒上,一口就吞掉了两个,扈成吓了一跳,这就成四个了,还是双数,他想了想,又指使魂烟吞了一颗,但却并没有能立刻化去。而是就藏着。 渐渐的玉粒分得差不多了,扈成身前那个分筹的小女童突然手上一滞,扈成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刚才就怀疑,这小女童知道这东西的数字,只是不也断定,现在看来,她真的就是知道。 小女童轻咳一声,手里的尺,又微微一颤,本来她应该拨走十粒,但是她竟然在那里面又多提出一粒来,扈成恶意的一笑,并没有说话,九天玄女却感应到了,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向着这面看了过来,那玉粒多少,她早有计算,是绝不可能出问题的,这小童多什么手?但是她的神识扫过,看到扈成面剩下了两粒,不由得轻出一口气,心道:“看来我是一时大意了。” 这个时候。两个女道童都起身道:“回娘娘,宋星主这里剩四粒,那个人剩了两粒。” 九天玄女一笑道:“这第二次,你也输了!” 扈成怪笑一声,道:“娘娘,你得这两个手下不识数啊,你让他们再看看!” 九天玄女眉头微皱地,神识扫去,刚要说话,脸色猛的一变,扈成那里是三个,而宋江面前,本来是四个,这会也变成了三个。 九天玄女猛的回头向着古佛看去,冷声道:“佛祖出手了?” 古佛淡淡一笑道:“贫僧并没有多事,既不知道数,也没定过数字。” 九天玄女冷笑一声,她也相信,若是燃灯原身在这里,还有可能,现在应该并没有这个可能,而且燃灯古佛,把话说明了,人家知道她在作弊,但是这一次不管是不是对方出手,她都玩脱了,这会再说什么,也就没有意义了。 “好,这一场,是你赢了!”九天玄女向着扈成淡淡的道,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九天玄女还是她手下的女道童,都没有指破扈成的身份,而扈成也就跟着装糊涂。 九天玄女一扬手,那天书的第二册就飞到了扈成的手里,扈成看也不看。就收了起来,随后扈成指指那些碎玉道:“我们还用它来决第三场胜负吧,就赌赌这最后剩下的这些,是双数,还是单数。” “不!”九天玄女冷声道:“这东西玩了半天,也该换一样东西了。”说着话,手掌一招,那些玉粒就都被收了起来。 扈成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懒洋洋的道:“那不知道娘娘又要让我们玩什么啊?” 九天玄女就从床上下来,带着一阵香风飘了过来,宋江惶惶,不敢抬头。扈成却是抱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思,瞪着一双眼睛,把九天玄女珠圆玉润的身体看了够本。 九天玄女缓缓伸出一只手,就在那玉粒之上,抓了一把,然后向前伸了出来,扈成心下一跳,暗道:“不好!”果然九天玄女沉声道:“你们两个来猜,我手里的玉粒是单是双!” 宋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扈成,扈成几希要骂人,那些玉粒在九天玄女的手里,那还不是要说是几粒。那就几粒吗。 扈成冷哼一声,也伸手抓了一把玉粒,然后道:“好,我们就按着这个办法来猜,宋押司,你也抓一抬,我猜你的,你猜我的。”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目光如电,在扈成的身上一转,扈成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电打了一般,竟然气好像都要喘不上来了似的。 “我说过了,你们来猜我手里的,你没明懂吗?” 扈成也发了狠劲,道:“你抓得我不放心!” 九天玄女回手向就停在了碎玉之上,然手缓缓松手,那些玉粒哗啦啦的落下,随后她看着扈成,眼中杀意流动,沉声道:“你在质疑我!” 扈成被那浓重好如实质一般的杀意逼得呼吸都难,身子也被压得好向要跪下一般,只是一股精神支撑,这才让他没有倒下。 “你是自蚩尤之后,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九天玄女的前身就是黄帝的女儿;天女魃,当年黄帝大战蚩尤,蚩尤派出风伯、雨师两大高手下出战,天女魃与应龙联手迎战,逼退了风伯、雨师,让他们就此离开天庭,但是天妇魃与应龙在战斗之中,被风伯、雨师暗算,控制不住自己,发生了关系。 天女魃元身一去,法力全无,不得已留在了人间,而应该则斩去了情身,飞升天庭,成为龙族三祖之一,与烛龙,鲧龙并列。 失去了法身的天女魃被蚩尤余孽暗算,肉身化为巨僵,成为尸族之祖,而灵魂化成玄鸟,将自己和应龙相合产下的卵,丢给了简狄,简狄服下之后,生了殷契为大商之祖,而应龙的情身则化为炼气士高衍。因有应龙血脉,而投入到了截教碧游宫之下,后来奉通天教主之命,助摆万仙阵,死在阐教修士手中,后被太公姜子牙封为斗部天罡星,到了唐朝的时候,一百单八星斩去恶念分身,一百零八星下界被洞玄天师封在了龙虎山之中,这就是九天玄女帮助宋江的原因。 这女人杀心极重,怨念的深浓,当初就是蚩尤都不能压住他,扈成竟然敢这样疑她,她就算是杀了扈成也没有人敢说不对了。 九天玄女向着扈成走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娘娘,由您来握着,确是不妥,这位朋友怀疑也是正常的。 九天玄女猛的回头,古怪的看着宋江,宋江又道:“莫若娘娘换一种更公平的办法,让我们来博一把吧。” 九天玄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宋江,她不惜在燃灯古佛面前无礼,就是为了帮宋江。没想到宋江竟然会这么说。 扈成快速的从口袋里取出他六个铜钱来,道:“我们一把胜负,就来博快或叉,你看如何?” 这是最简单的博法,六枚铜钱一齐的掷下,都是字,或者都是河,就为快,有杂的就是叉,本来八个铜钱为主,但是扈成身上就只有六个钱,倒也博得。 宋江向着九天玄女一礼道:“不知娘娘可允否?”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道:“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宋江被训得发虚,九天玄女平息一下心绪,这才道:“你只管博来,不管什么,没有你不赢得道理!” 宋江走上前来,指着那六个钱,道:“这位朋友,我只博一把,必要分出胜赢,你看看我们怎么来定这个输赢啊?” 扈成指着那钱道:“这钱掷下去,字(正面)大过河(背面),若都掷出快来,掷出字得,好过掷出来河的,若是都没有,就看谁掷出来的字多,若是咱们两个掷得一样,那就只能重掷了。” “不用重掷!”九天玄女冷声道:“我这里的一切,都是给星主备得,你来搅局,那你只能是闲家,星主是庄家,都一样的话,庄家吃闲家,你输!” 扈成瞪了瞪眼睛,刚要说话,古佛长声诵道:“阿弥陀佛!”立刻让扈成清醒过来,心道:“我不能再和这女人争了,不然她了的话,真翻脸杀了我,也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 扈成把六个钱向着宋江手里一送,道:“你既然是庄家,你先来吧。” 宋江歉意的看了一眼扈成,然后甩手掷了出去,六个铜钱一齐打滚,平静下来却是六个河,整好是一个‘快’,九天玄女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来,回身重新坐到了床上。 扈成把那钱捡起来,喃喃祝祷:“太祖武德皇帝保佑!”说完用力掷了下去。 六个钱疾转,一个又一个的躺下,五转过来都是字,最后一个旋转不停眼看倒下,却是一个河,扈成看得着急,不由得大声叫道:“字!”一声出口那铜拍得倒地,却是一个河,但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钱就地一跳,重新躺好,这回却是一个字了。 第210章 赤须龙来遗诸宝 二星同曜为宋庭 九天玄女面色阴冷,厉声叫道:“是那个毛神,敢在这里坏我的事!”随着话音,一道金色电芒飞射而去,向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处射去,那角落里的六声长吟声起,震得院子里所有人的都脑袋一晕,跟着六条金龙飞跃而起,同时抬起前爪向道金芒拍去,砰的一声,六条金龙一齐炸散,金芒也飞逸开来,化成一道金光,就在那有落里里滚动着。 好一会金光散去,一个精悍的汉子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金灿灿的棍子,舞得水泄不通,那透骨的金光倒滚进来,也不能穿进那棍子的圈里。 九天玄女看在眼里,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赵家的香孩儿,怎么?想用你这打了十八路军州的棍子来教训我吗?” 这会金光散尽了,那汉子就把棍子给收了,向着九天玄女一礼道:“赵九重就是再不知轻重,也不敢和娘娘无礼,只是赵九重实不忍再看一回后辈儿女。的惨景,故而特请娘娘成全。” 九天玄女厉声叱道:“你这孽畜!只因弟弟烛影摇红夺了你的江山,你就二托下界,化成兀术,来破这大宋天下,你赵家三千怨女,五百痴魂,都死在你一人之手,你现在却来这里做什么好人!” 那汉子本来就是个红脸。这会被九天玄女骂得无地自容,竟不敢回话,燃灯古佛长叹一声道:“算来算去,大宋自五帝英宗而始,就都是你的子孙了,你却毁了半壁江山,实在不该啊!” 九天玄女得古佛帮腔,更是不可饶人,道:“你现已经托生在北地了,去完你这辈子的基业去吧,少来这里出头。” 说完九天玄女回头向着扈成道:“这天书在我手中,我想给谁,我就给谁,你耐我何!” 扈成万想不到九天玄女竟然发了横,他搔着头,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会就是他把宋江给杀了,也是全无用处。 九天玄女看到扈成不说话。知道慑住他了,于是冷声道:“你在这里搞那些小动作,坏了天伤星的佛陀果身,破了地微星、地慧星的姻缘,我都任你而为之,你还贪心不尽,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难道你还真要把那雷三十六将都派过来吗?” 扈成脸色一白,所谓的雷部三十六将,就是后世小说《结水浒传》里的以陈希真、陈丽卿父女为首的一伙人物,他们尽剿梁山,自称是雷部天官下界,专一来为大宋天子收妖伏魔,若是这些人出现,他可没有把握能控制得住。 九天玄女语气放缓道:“你命兴之日,乃在中兴之日,现在金翅大鹏尚幼,你有在这里和我争天书能耐不如去结交好那金翅大鹏,日后中兴四帅也许有你一立之地,在管这些不该你管得事情做什么。” 扈成低着头不说话,那红脸汉子长叹一声,身子慢慢变虚,显然是不想再插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扈成突然抬头道:“娘娘,扈成想向星主说一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九天玄女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宋江却是一笑道:“扈贤弟,我早就猜出是你了。” 扈成回身把脸上的黑巾给除了,向着宋江一礼道:“宋三哥,你是英雄,扈成不该算计你的前程,可是扈成接了佛旨而生,天下眼看就有一场大乱,我大宋有倾亡颠覆之险,我想问一句,三哥是愿意独得娘娘给你的功业,还是愿意秉忠直义,只在哥哥一念之间了!” 九天玄女眼看宋江动容,急声道:“你休听他胡说,我可以把后十年之事,都镶入你的脑海之中,让你趋吉避害,只要有了这些,你还怕做不……。” “娘娘!”宋江突然开口:“就不知道扈成兄弟所说,是真是假!请娘娘不要骗我,说个明白。” 九天玄女看着宋江的眼睛,知道他已经被扈成说动,不由得长叹摇头,可是她又不能骗宋江,只能点头道:“他说得是真的,而且本来这世上没有他这个变数,现在有了这个变数,若是变得不够彻底,只怕比起本来。还要更糟。” 宋江沉声道:“那请娘娘明示,是宋江拿了这天书更有用处,还是扈家大郎拿了这天书更有用处。” 九天玄女长叹一声,道:“覆国灭家,需顺天意,你是星主,岂能违天而行!” 宋江先是一怔,随后道:“也就是说,扈家大郎,可以逆天行事了?” 古佛接口道:“他的存在,就是我们几位佛门大能,不忍天地无情,逆天而招来的,所以他可以毫不费力的行逆天之事。” 宋江点了点头道:“宋江知道了。”说完就把手里的那册天书向着扈成手中一送道:“扈贤弟,宋江幼读书史,长成之后,也曾学过武功,但文不成,武不就,并不能见长于人,如今又不得不屈身与水泊之中,天下国家,宋江有心无力,一切就都托于贤弟了!” 九天玄女看得气闷,冷声道:“香孩儿,宋江为了你们赵家,才有这一劫。你不给点好处吗?” 红脸汉子急一挥手,那根棍子就飞到了宋江的身前:“这是我游历江湖时候的宝物,名曰‘神煞棒’。” 红脸汉子说话的时候,那棒已经化成了一条腰带,红脸汉子不舍的看了一眼,道:“你只握着棍子一捋,叫一声‘黄龙舒展’就会变成一条棍,若是叫一声‘神龙复原’就会又变成一条腰带了。” 宋江早从那‘香孩儿’三个字之中,猜出来人是大宋开国武德皇帝赵匡胤了,这会看到神煞棒更是断定了,只是不好在这里见礼,只得道:“回尊驾,小可不会棒法,拿了这宝物也是无用,您请收回吧。” 九天玄女却是露出笑颜道:“赵九重,你这可是以社稷相送了,你舍得?” 赵匡胤急忙摆手道:“娘娘不可玩笑,这东西只是给宋星主一个记念,日后我再生之体与宋星主在战场相见,只要有这腰带,我就会放过宋星主。” “呸!”九天玄女唾了一口道:“这算什么好处!你是大宋天子,你打江山时候的好物,拿来吧!”说话音九天玄女一伸手,就在赵匡胤的身上一抓,立时间,一幅盔甲,一柄长刀。一口宝剑都被九天玄女给扯了去了。 赵匡胤顿足道:“哎呀,娘娘拿了我的东西,我最后一点真灵在不得这火龙的身上了!”话音没落,赵匡胤的身影变淡,一下散去,跟着他站着的地方,浮出一条赤须火龙,这龙浑身焰光飞腾,火气冲霄,只是一双眼睛闭着,当他完全出现之后,那双眼睛猛的睁开,立时龙头化成人脸,变成了一个虬髯铁面,龙目凤眉的北国大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北国大汉睁眼,周围的九天玄女、燃灯古佛还有那些仙童玉女和‘及时雨’宋江都被一团白光给隐住了。只有扈成一人抓着两卷天书站在那里。 “小贼!你是什么人,为何慑我到此!”那大汉看着扈成咆哮大叫,扈成懒得理他,甩手把掌中的宝剑给掷了出去,就打在大汉的龙体之上。 大汉惨叫一声,身子轰的一声,全都炸没了,那脑袋一点点的隐去,就要消失的时候,大汉大声叫道:“小贼!我和你势不两立,我必杀你……。”后面的话没等说完,那脑袋就散去了。 这个时候,白光也都消失了,众人都闪了出来,燃灯古佛苦笑道:“娘娘怎地就让扈成一人入他的眼了。” “他要逆天救命,就少不了和这人交手,既然如此,那入了他的眼,又有什么关系呢。” 古佛知道,和这女人没有道理好讲,只得闭嘴,可是九天玄女还不干呢,道:“佛祖,你们在我这里,得了莫大的好处,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怎么也要分一杯羹给宋江吧。” 古佛无奈,手指一动。扈成的胸口一热,跟着那魂灯就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扈成吓得下意识向着自己身上看去,九天玄女冷声道:“不用看了,那老鬼不过是分了一个灯影出来,主灯还在你的身上呢。” 佛祖挑着那灯,道:“天魁星后托生天柱曜星,我就把这灯与他,让他得天柱曜星的本事。你看如何?” 九天玄女冷哼一声,道:“倒也马马虎虎。”古佛手指一弹,那灯影就飞了出去,映在了宋江的身上。 扈成看得眼热,那天柱曜星就是后来洞庭湖主‘楚地小阳春’杨幺,那是曾骑死猛虎的主,宋江得了他的本事,一下就成了超一流高手了。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魂灯就在宋江的身上映得他皮肉都焦了。也不能进入。 宋江有九天玄女护着,这才没有被烧伤,但是眼看那灯不能进入,九天玄女不由得恼了,叫道:“燃灯!你是何意!” 古佛苦笑一声,道:“娘娘,此事与贫僧无关,却是娘娘的原因。” 九天玄女皱着眉头道:“什么意思?” “当初贫僧把这琉璃灯焰化成魂灯下世,娘娘只怕那十八处分魂坏星主的法缘,于是坚执不许,这魂灯可以侵入梁山诸将的身体之中,为此娘娘还请三清绘了禁苻,投在魂灯之上,现在贫僧一人之力,如何破得三清妙法啊?” 九天玄女先是一呆,随后恼火的道:“那你还弄这么长时间,是就想着要烧他吗?” “贫僧只是以为娘娘有了解决的办法,现在看来,娘娘也没有办法。” “废话!”九天玄女恼火的叱道,随后回手抓了那魂灯的虚影在手,就赵胤的刀上一过,然后一头扎在了扈成的身体之上。 扈成吓了一跳,才要说话,九天天玄女沉声道:“我给你的好处,你得了两盏魂灯,得到了赵匡胤的刀法,同时能驱动这‘定宋神锋’不过你的十七次魂灯外放能力,只余下十六次了,另外灯上有了宋江的魂气,只要宋江有一点不妥,你就要被魂反噬而死!” 扈成脸色大变,咬牙切齿的道:“娘娘好手段!”他都打定了主意了,从这里出去之后,就通过白夫人,把宋江直接给药死,以绝后患。没想到九天玄女先来了这么一手,把他给控制住了。 九天玄女得意的道:“我的手段,自然不是你们能知道的,在宋江应完星命之前,他的意愿,你但有违背,就都会受到噬心之痛!” “阿弥陀佛!”燃灯古佛沉声道:“你得两灯同加,魂力相乘,身上苦痛,自能得喜乐。” 扈成先是一怔,随后不由得眉花眼笑,古佛出现之后,一直没有和九天玄女过度争衡,但是现在九天玄女的肆意而为,显然惹怒了古佛,立刻就反手回击了。 九天玄女冷声道:“天魁星位不得有误!” 古佛道:“魁为星首,你以可得一个星位。” 九天玄女又有开口就在这个时候,这洞府之中。传出一声冷哼,九天玄女脸色一凝,最后不甘的道:“罢了,这天书给你!”一扬手那天书向着扈成飞了过去。 扈成才把天书接到手中,古佛沉声道:“你把第二卷天书给星主,你有魂灯在体,不必惧俗世法术,而第二卷天书之中,有一段三式御剑法,我助星主学去,那赵九重留下的锟铻宝剑,恰是仙家遗宝,可以让星主护身了。” 九天玄女这才罢了,回身道:“星主的宝马没了,我却送星主一匹吧!”说着伸手一摄,她床前香炉之中的红炭被她摄来,就在手中化成一个马形,向着地上一丢,立刻咆哮而起,九天玄女道:“这马比氛拟得赵二那匹天火龙炭,自我手中送出,就九天红炭吧,这马、甲、剑归星主,那定宋神锋就归……你了!” 宋江、扈成两个人谢了恩,此时古佛长诵佛号而去,九天玄女当着扈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令童子送他们回去,眼见宋江向外走去,又柔声道:“他日琼楼金阙,你我再当重会。” 宋江便谢了娘娘,与扈成跟随青衣女童,下得殿庭,出得棂星门来。 二女童直送至到石桥边,却道:“恰才星主受惊,不是娘娘护佑,已被擒拿。天明时,自然脱离了此难。” 说话间二女童就向着院子里池桥下一推宋江和扈成,二人大叫一声,撞下水去。 第211章 密写‘天策’待时来 两个青衣女童引着宋江、扈成到了院子的九孔龙桥之下,其中一个向着宋江道:“星主放心,从这里出去,待到天亮,星主的灾厄也就去了。” 宋江急忙点头做谢,另一个青衣女童见扈成跟在边上,似呼不像让扈成觉得没有人理他,于是向着桥下一指道:“扈施主,你看那桥下,有二龙戏水呢。” 扈成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宋江也好奇的看去,两个童子同时出手就在宋江、扈成的背上一推,二人同时大叫,都跌下桥去。 宋江大声叫道:“好凉水!”说话间觉得不对,爬将起来看时,月影正午,料是三更时分,再看自己仍在神厨之中。 宋江把袖子里摸时,手内枣核三个,袖里帕子包着一卷天书;又只觉口里酒香。 宋江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一梦真乃奇异,似梦非梦:若把做梦来,如何有这天书在袖子里,口中又酒香,枣核在手里,说与我的言语都记得,不曾忘了一句?不把做梦来,我自分明在神厨里,一交颠将入来,有甚难见处?——想是此间神圣最灵,显化如何?只是不知是何神明?”心里想着,揭起帐幔看时,九龙椅上坐着一位妙面娘娘,正和方才一般。 宋江寻思道:“这娘娘呼我做星主,想我前生非等闲人也,这天书……。”宋江心里想着,不由得说了出来:“这天书……。” “怎么,这三卷天书只剩下卷,三哥后悔了?” 声音响起,宋江吓得亡魂皆冒,猛回头的时候,就见捧着刀、剑、甲,站那里,看到那三样东西,宋江猛的想到一物,就向着腰间摸去,果然那神煞带还在。 宋江怔忡一刻,向着扈成道:“贤弟,刚才那些……。” “三哥就都记在心里好了。” 宋江点了点头,感慨的长叹道:“实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际遇。” 扈成看着宋江,心里一阵腻歪,忖道:“我也没想到,会和你宋黑三搅到一起,现在可到好,我们两个都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他干咳一声,把刀、剑、甲都捧了过来,道:“三哥。这些你都拿去吧。” 宋江摇头道:“这剑我留下,是古佛相赠的,那刀和甲我也用不上。” 扈成不由分说的都拍到了宋江的手里,道:“三哥此去,望能替天行道:全忠全义,小弟恭为郓王亲信,只等大事可成,那时定招安文书到梁山,山上弟啊,还都要三哥安抚,到时去邪归正,重为良臣,也好辅国安民!” 宋江郑重的道:“贤弟放心,你我共领神仙法旨,愚兄绝不会让贤弟失望的。” 扈成知道他和宋江这会已经到了蜜月期,只要招安有望,他们就会站在一起,但是招安之后,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冲突。那就要看以后了。 扈成拍拍那刀道:“哥哥用不上这刀,可以把它给了嫂嫂,那赵匡胤的刀法,我一点没动,都封印在了刀中,你都给嫂子就是了,嫂子与你一体,也算是给了你了。” 宋江笑道:“贤弟不必如此。” 扈成摆手道:“三哥,你只管听我,还有那天书上册,我拿回去之后,找人抄写一会,然后再给你还回去,就是下册,我也不会拿着太久,以后一样回还给你的。” 本来宋江还有一些想法,但是听到扈成这样说,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自己不够磊落,却不知道那东西用完了就得了,扈成就是总在手里的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宋江不好再说什么,探头探脑向外看看,道:“贤弟,那青衣女童有言,天明时,自然脱离此村之厄,如今天色渐明,你我却出去看看如何?” 扈成道:“好,我就和三哥出去,不过你要等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把脸蒙了,然后道:“就算那些人没走,我就扶哥哥把人都杀了就完了。”他来得时候,没有刀、夺,这会随手去神厨里摸了宋江的短棒,把衣服拂拭了,拉着宋江一步步走下殿来,从左廊下转出庙去。 宋江出了庙。仰面看时,见到那牌额上刻着的四个金字,轻声道:“玄女之庙。”随后以手加额称谢道:“惭愧!原来是九天玄女娘娘救了我宋江的性命!如若能彀再见天日,必当来此重修庙宇,再建殿庭。” 扈成一笑道:“三哥这话说得晚了,我已经奉了天子之命,就来这里修庙了,三天之后,就要动工,三哥若是想表表心愿,你那宋家庄不能住人了,关给小弟,我来安置郓王千岁吧。” 宋江看一眼扈成,拱手道:“多谢贤弟!”宋家庄不是一朝修起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心血,要是就这么毁了,宋江实在没有脸去见先人,但是接待了郓王就不同了,那里不再是反贼故居,而是郓王行辕,自然没有人再也来打他的主意。 两个人说着话就向着村子外面,缓缓走去……。 白夫人得到宋雷的回报,说是宋江走了,她想着宋江肯定会带着人回来,只怕梁人的到得多了,赵得、赵能兄弟来拿他们做人质,于是就把小雷带到了宋太公的屋子里,自己带了宝剑,又把藏在自己床下的朴刀给找了出来,就在屋子里守着。 宋太公也看出不对,拿了一把小刀就在手里握着,抓着宋雷的手,哆哆嗦嗦的道:“却不要怕,祖父就是把自己的命陪上,也不叫你有事!”宋雷乖巧搂着太公,只说:“孙儿护着祖祖。”太公听那着童声眼泪都下来了,骂道:“宋三啊宋三,你这个逆子!放着老父稚子不管,你写得狗屁诗啊!” 太公这里正骂,就听前面唏哩呼噜乱响,听着那些土兵好像都跑了,白夫人心下担忧,道:“父亲,我出去看看!”说完推开门向外走去,试探着到了前面,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白夫人正在疑惑之间,殿口却有动静,白夫人飞身出来,就见那里一个穿着夜行衣,拿着一口腰刀的男子快步过来,白夫人厉叱一声:“好贼!”说着话上去就是一刀。 那男子惊叫一声,急回手用腰刀来格的时候,呛啷一声,腰刀的前半截给劈飞了,朴刀雷霆一般的向着那人劈去,但是白夫人手上一紧,刀给收住了,叫道:“宋清!” 黑衣人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白夫人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叫道:“你怎么过来了?” 宋清苦笑一声,喘了喘道:“我听说明天就要把你们押走了,我想着来看看,能不能把你们给救出去。”说完又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到那些人说,我哥哥回来了,有一个土兵看到他了,怕我哥哥的武艺,不敢过去,就回来叫人,所以赵家兄弟把人都带走了,我这才进来的。” 白夫人惊呼道:“他们向哪个方向走了?” 宋清想了想道:“向着还道村那面去了。” 白夫人道:“父亲和小雷就在屋里,你带他们去祠堂里的暗窖里躲着,我去看看官人!”说完就走,宋清想着让她小心一点,但是想想白夫人刚才那一刀,就不多话了,自去寻太公了。 白夫人一口气追到了还道村口,一眼看到赵得、赵能兄弟,还有六十来个土兵都在村口守着,心道:“他们有二百来人,看这个样子,是都散开了。”她小心翼翼的向着这里凑了过来,侧耳听着。 一个土兵这会和另一个小声说话:“你说那宋押司是不是在那玄女宫里?” 那个回话道:“谁知道啊,不过躲到哪里都没用,你看看这会天可快亮了,到时想我们向里一搜,还怕找不出来吗。” 这个点头道:“说得有理,这好人就是命短,你看看,孙四那小子,当初他老父入敛,都是宋押司给得银钱,现在却来害押司,偏这人还活得挺好,真是他奶奶个奶奶了。” 白夫人脸色微变,她听出来了,宋江被困在村子里的玄女宫里了,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没有去抓人,但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只要天色一亮,那人就没有再躲藏的可能了,而还道村两面是山,后坡是水,只有这一条出口,宋江这会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一样,跑都没有地方跑。 白夫人心中暗道:“扈成就是想要这么害死他吗?可是不对啊,就像扈成说得,要是想害死,半路上动手不也行吗?难道他是怕外人知道,所以才要让宋江死在这些土兵的手里?可是就算是宋江被这些土兵给搜到,也不会死啊。” 白夫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最后一咬牙,心道:“反正扈成没说我不能救他。我出手之后也有得说,若是扈成没有害他的必,我只是害怕,而没有出手,那我以后只怕心不可安了!” 想到这里,白夫人把朴刀掉过来,把上的三个丫打开,将刀从杆棒上取了下来,把棒就顺到了草丛里,随后蹑手蹑脚的向着那两个土兵摸了过去,看看近了,突然冲了出来,一刀把一个土兵的脑袋给削去半个,跟着左脚飞起,脚尖就抵在了另一个土兵的咽喉上,把他的喊声都给压回去了。 白夫人脚下用力,猛的一捻,把那土兵的喉骨生生给捻断了,然后悄悄的放下。 白夫从两个土兵手里的朴刀之中,挑了一把好的,背在背上,官府的朴刀私人用得还有不同,私人的朴刀多是用腰刀接到杆棒上,后天接出来的,为得不是惹麻烦,而官府的朴刀都是一体的,白夫人用惯了大刀,这样的朴刀更好用一些。 虽然这些六十来名土兵都在村口,但是每个人藏着的位置也不相同,白夫人就一个跟着一个的暗计,不到一刻钟,杀了十二名土兵,身上的白衣都让土兵的血给溅满了。 杀到第十三个,白夫人一刀把人翻,谁想那人跳起来就跑,同时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原来白夫人这口刀是宋江的,他不在家,也没有再去打磨,太公不喜欢白夫人玩刀,白夫人也就不敢动,结果这刀又钝又锈,虽然这几天,白夫人匆匆给它磨了磨,却也不见样子,这会砍了十几个人,那刀刃就卷了。 赵得、赵能带着人急冲过来,一眼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白夫人,不由得都是一呆,本来他们在宋家的时候,还有过调戏白夫人的念头,虽然被白夫人一身正气的呵斥下去了,可是却从没想过,白夫人竟然会有这样血腥的一面。 赵得乍着胆子叫道:“宋氏,你要做什么!” 白夫人也不说话,只是颠了颠手里的腰刀,微微摇了摇头。突然一扬手,那刀向着赵得飞掷过来,赵能急声叫道:“大哥快躲!” 说来好办,行动却难,赵得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那腰刀疾电一般的飞到,就穿进了他的胸口,从后背透了出来。 巨大的力量带着赵得向后退去,一下撞在了一个土兵的身上,从后背出来的半截腰刀,又刺进了那个土兵的身体之中。 “大哥!赵能悲叫一声,回手抄刀,大声叫道:“一齐上!给我砍死这贼婆娘!” 土兵仗着自己的胆子向前冲了过来,白夫人回手抄了从土兵手里抢来的朴刀,用力一挥,刀上的寒光好似会动了一般,慑得那些土兵不得不向后退去,自从扈成坐镇郓城之后,下令不管是那一级的兵士,只要自己的兵器保养不到位,立刻开革,那城头上有人头为挂着,所以郓城的兵士无一敢胡混,都好生看顾着自己的刀,所以白夫人手里的这口朴刀虽然只是兵士的,但却仍不失为一口利器。 白夫人长啸一声,突然向前冲去,朴刀贴腰飞转,身随刀旋,大刀在刀里转得比流星锤还快,几个兵士惊叫后退,但却还是慢了一步,站在前面的四个土兵立刻就被开膛破肚了,肠子都流出来了。 四个土兵抱着肚子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这些土兵都是本乡本土的闲汉,郓城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太大的匪徒,梁山泊成立之后,也没有向郓城进攻,这样一来,郓城的土兵就没有真正见过血,眼看这等惨景,不由得一个个都脸色大变,有两个不济的,干脆蹲到边上吐了出来。 白夫人一身是血,看上去就像是森罗殿里爬出来的恶灵一般,手里的大刀又连劈翻两人,跟着闪身而进,长声嘶啸,一刀向前劈去。 白夫人前面正好就是赵能,他眼看刀来,急叫一声,提了腰刀来,呛啷一声,白夫人手里的朴刀和赵能的腰刀一齐斩断,半截朴刀仍然劈了下来,断刀的刀头。就贴着赵能的鼻子下来,把赵能的和鼻子划成两半,这还不算,随着刀向下走,赵能的嘴唇、下巴,都被斩开了,他张得嘴大,那刀把上下门牙都给劈碎。 赵能一边向后踉跄后退,一面含量糊不清的叫道:“搭特豆团了,拐那出搭!” 赵能身边的几个土兵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赵能,搞不清他说得是什么,急得赵能再喊,那些人也没听出来是‘她的刀断了,快拿住她’。 白夫人一扬手,断掉的朴刀把一个冲上来的土兵给刺穿,带着他倒在地上,但是这样一来,白夫人手里就没有兵器了,几个人土兵看出便宜来,一起向上撞,白夫人按宝剑退嘣簧,呛啷啷宝剑出鞘就空一提,六个冲过来的土兵都被拦腰劈成了两截,原来白夫人这剑叫做金风宝剑,是雷应春花了大价钱,请一位龙泉剑传人给铸得,虽然比不得古宝剑,但也削铁如泥,斩金断玉,雷应春死了之后,白夫人惟一留下和他有关的物品,就是这么一口剑了。 土兵再不敢上前了,提着刀向着村子里就跑,赵能想要叫那些藏在山脚水边的土兵过来接应,可是他的嘴疼得他都要疯了,根本喊不出来,只能也向村里跑。 白夫人又在地上捡到了一口朴刀,她舍不得过多的用那宝剑。细心的在死人身上擦干净之后,也追进村子里来了。 扈成在前,宋江在后,两个人出来,宋江拿着那锟铻宝剑,把盔甲包在身上,把定宋神锋给了扈成,就向着村口而来。 离庙未远,只听得前面远远地喊声连天,宋江拉住扈成道:“又不济了,贤弟却慢向走!” 两个人住了脚,扈成道:“哥哥别怕,有我在,他们来得人再多,我也能护着你杀出去。” 宋江摆手道:“不是这个道理,我知道贤弟能杀,但是现在敌众我寡,我们且未可去,不如就在这里路傍树背后躲一躲。” 说话间,宋江不由分说,扯着扈成闪入树背后去,偷眼向外看,只见数个士兵急急跑来,走得喘做一堆,把刀拄着,向着玄女庙的方向,口里声声都只叫道:“神圣救命则个!” 宋江在树背后看了,心里纳穷同,寻思道:“又作怪!他们把着村口,等我出来拿我,又怎地抢入来?” 就这工夫赵能也抢入来,他脸上被刀划开了,呜呼不清,口里也叫道:“神圣!神圣救命!” 宋江惊怪道:“怎如何这地慌张?” 扈成心道:“莫不是李逵他们来了,刚要说话,就见赵能被松树根只一绊,一交跌在地下,没等起来,白夫人飞一般的赶了过来,一刀劈下去,把赵能砍做两半,那些土兵怕得更甚,没命的逃了。 白夫人猛的转头,向着树后面叫道:“谁在树后藏着!” 宋江听着声音像是白夫人,壮着胆子叫道:“可是娘子吗?” 白夫人一呆,叫道:“是官人吗?” 宋江急忙出来和白夫人相见,扈成也没有想到白夫人竟然会跑到这里来拼命,便也跟了出来,向着白夫人一拱手道:“嫂嫂!” 白夫人看到扈成在这里,不由得一芒慌,扈成看出来,急忙道:“我正要护着三哥杀出去,没想到嫂嫂就过来了。”白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宋江看着白夫人不住的感叹,随后小心的道:“娘子身上可有受伤的地方吗?” 白夫人小声道:“并没有受伤,官人可好。” 宋江嘿嘿直笑,道:“好、好,我好得很。”他现在是土匪头子了。自然知道强大的武力代表着什么,白夫人有这一身武功,又比他的心腹还要心腹,不由得开心不小。 扈成道:“嫂嫂杀了两个都头,和那些土兵,余下的人不敢就过来找嫂嫂的麻烦了,我们快庄子,接了太公就走,不然那些土兵回去报了信,再有大队人马过来,就不好办了。” 宋江连连点头,三个人匆匆出来,就向着宋家而去,到了庄上,天还没亮呢。三个人进了庄子,白夫人自己去换那血衣,宋江就领着扈成到了佛堂,把供桌给推开,暗板打开。拉动暗铃。 过了一会,宋太公、宋清、小雷都依次的上来了,宋江就向太公身前一跪,哭道:“父亲!不孝孩儿回来见你了!” 太公二话不说,抄起拐棒,向着宋江背上就打,宋雷过来,双手擎住了拐棒,哭道:“祖祖别打,爹爹错了,要罚就罚小雷吧。”说着还拱了拱屁,说道:“小雷屁股肉多,祖祖打这里吧。” 太公哪里舍得下手啊,就把小雷拉到怀里,然后向着宋江骂道:“你这畜牲,你还不如你的儿子呢!当初我和你怎么说的?让你忍耐几年,看看国家大赦,再挣扎着回来,可是你没事去写什么反诗。不单自己落到了匪人窝里,还连累了家人啊!” 宋江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叫道:“爹爹,不是儿子想要闹事,当初儿子也是想着挣扎几年,可是万没有想到,那江州有个贼官,把儿子喝醉酒时候,说得几句给归纳成了反诗,就要把儿子问斩,若不是那些江湖上的弟兄,儿子就死在江州了!” 扈成看得不耐,劝道:“三哥,太公,你们不要再说了,那些土兵回去县里,要不了多久就会来人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宋太公把小雷向着宋江一推道:“你带着你老婆孩子快走吧!我就是宁死,也不想让自己沾上个‘匪’字。” 宋江大惊,刚要再劝,扈成向前一步道:“伯父,小侄是三哥的朋友。”宋太公哼了一声,却不理扈成。 扈成就把自己的王官腰牌拿了出来,向着宋太公道:“太公请看,这是小侄的腰牌,小侄是郓王府的王官,三哥却是被人给害了,小侄已经禀报了郓王,郓王已经答应了,回到京中,尽力给三哥洗去冤屈,只是三哥得罪得是蔡太师的小儿子,蔡太师圣眷极隆,就是郓王也不能马上就给三哥洗冤,但是郓王已说了,最不济,还有招安一条路呢,所以三哥是不会沉沦为匪的,太公却和三哥上山暂避一翻,和以待三哥能有再见天日之机。” 太公看着那腰牌,有些惊慑,叫道:“你……你说得是真的?郓王殿下愿意助我儿脱离匪身?” 宋太公和扈太公不同,他是乡间村老儿,一辈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郓王是个了不得的王子,这还是这次郓王出祭陪尾山泗水大神,惊动了京东一路,他这才知道的,在宋太公看来,那样的大王无所不能,而扈成是他身边的人,许下了诺言,也一定是真的,另外小雷抱着他的腿叫道:“祖祖不走,小雷也不走!”让宋太公了心酸,于是就向扈成一礼道:“好,我就信王官这话了,我们先去山上避难,以后再回来。” 宋江大喜,向着扈成暗挑大指,谁想宋太公又道:“那四郎,你要是和我们走了,你妻子怎么办啊?人家王太公在咱们危急的时候,把你收容了,你可不能负了王太公啊。” 扈成听着奇怪,仔细问问,随后道:“既然四郎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尽可留下,小侄正好要用宋家的庄园给郓王歇脚,加上接下来要修玄女宫,就让四郎留在这里,做个杂事主管,虽然不是官,但是一来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二来也能给你们宋家留点苗裔。” 宋太公大喜。又向着扈成一礼,道:“我宋家日后有了再见天日的机会,都是王官给的,宋老儿从今天起,就给王官立上长生牌位,早晚拜祭。” 宋江哭笑不得,他见扈成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想着他可能什么苦衷就也没有说破,但是他爹要给扈成烧香磕头,这就实在让他没有办法接受了。 扈成自己也接受不了,苦笑道:“伯父,我是三哥的拜弟,没有让你给我烧香的道理啊。” 宋太公还有说什么,宋江急忙道:“爹爹快去收拾吧,只带一些细软,别的东西不用,必竟这里留着给郓王做别院也不能都搬光了。” 宋太公这才带着宋清和小雷去准备东西去了。 宋江向着扈成道:“多谢贤弟帮我哄过老父。” 扈成摆手道:“三哥,你还真以为了是哄老太公吗?” 扈成一来被九天玄女的法力所系,不得不对宋江照顾,二来他和宋江接触下来,发现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真’的,他的‘真’诚没有一点虚假在里面,就有什么人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是他这个人的认知的问题,而不是像后世说得那样,这个人有多么的坏的心机。 正因为宋江的真诚,让扈成决定好好和他相交,也许就能利用他的忠义之心,帮自己做很多事。 扈成凑近宋江低声道:“此次郓王出祭泗水大神,我为护卫,在祭祀的时候,听说了三哥的事情,那时我就为三哥美言过了,郓王看中你的人品、能力,下了决心要招揽你,想来你也应该知道,官家有易储之意。郓王本无意相争,但是被官家给扯进去了,若要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之祸,所以郓王不得不做一些小动作,三哥明白?” 宋江先是惊愕,但随后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心中暗道:“这事是官家提头,那我投到了哪一位王子的门下,也不算不忠。”于是点头道:“贤弟既如此说,宋江该做什么,也已经知道了。” 扈成回手在供桌上,拿过一张纸来,宋江看在眼里,取过一支笑呵开,送到了扈成的手里,扈成就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天策’两个字,然后向着宋江看去。 宋江沉声道:“贤弟这‘天策’可是影射的唐太宗所部吗?” 扈成点头道:“正是。”他一边说一边把那纸竖着撕开,一边半个‘天策’两个字,就把半边交到了宋江的手里,?道:“哥哥记住,只有拿着这半边天策字的钦差,才是郓王保举,来真正招安你的,其他人都是那些奸贼找来要害你们的,切切不可上当。” 宋江珍而重之的把那纸给收了,道:“愚兄记住了,贤弟放心就是了。” 扈成想了想又道:“哥哥记住,那朝中的童贯、高俅之流,因得官家喜爱,所以郓王不得不和他们周旋,而这些人也打了立下从龙之功的心思,在太子和郓王之间摆来晃去,郓王实在是拿他们没有办法,若是哥哥以后有机会,千万不要放过他们。” 宋江点头道:“贤弟放心,那些都是奸臣,宋江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扈成暗中撇了撇嘴,心道:“没有我这事的时候,你看到高俅就下拜了,不然也不会让人那么骂你!” 外面一切准备停当,备下一辆大车,宋江、白夫人两个坐在车辕上,太公和小宋雷坐在车里,一应的细软财物也都放在里面,宋江亲自赶车,就做别了扈成和宋清,离开宋家庄,顶着月色向北而去了。 扈成这里吩咐宋清只管把庄子给锁好门户,然后就回王太公家里,等着他的消息,就是有人抓他,也不要反抗,只管跟着走就是。 宋清点头应了,扈成这才放心,便也赶紧离开了,修筑玄女宫的事就要开始了,郓王赵楷也快要到了,扈成还要回去主持这些大事呢。 第212章 暗送粥米补玄机 第213章 及时雨经营梁山 飞天虎规划三军 白夫人飞骑向回走,眨眼工夫就到了宋江的身边,拉住战马,叫道:“官人,前面走不得了,有一伙我们仇人!” 宋江一怔,道:“你的仇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白夫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找我的,那穆弘是个英雄,不会在这上面骗人。” 宋江一愕,随后古怪的道:“你说来得人是浔阳江上的‘没遮拦’?对了,你和我说过,你被人逼着去找过穆弘的麻烦,还伤了他的两个兄弟,我却给忘了。” 白夫人有些焦急的回头看去,就见尘烟滚滚滚,人已经快过来了,急得不跺脚道:“官人,别想了,快躲躲吧。” 宋江笑道:“不必,不必……。”他还没等再向说下去,就听一声霹雷般的大喝:“兀那婆娘,把好马给我留下!”随着话音,一道黑风滚滚而来。 白夫人脸色一变,回手抖刀,就要动手,宋江急忙按住她,然后向着那滚来的黑风叫道:“咄!你这黑厮,却要抢谁?” 李逵猛的站住了,惊愕的看着宋江,叫道:“宋江哥哥,你这是……?”这会后面的人马也过来了,宋江微笑着点了点李逵,道:“你等着,回头我再收拾你!”说完拉了九天龙炭的缰绳,就向晁盖走过去,白夫人急忙滚鞍下马,就跟在宋江的身边。 晁盖这会也下了马,道:“贤弟,这位是……?” 宋江笑道:“这是内子。” 晁盖从来没有听宋江说起过有这么一个老婆,但是那怕就是这趟回去再娶的,那也是宋江的老婆啊,晁盖急忙行礼道:“原来是弟妹,方才不识,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白夫人听宋江说这就是晁盖,急忙行礼道:“天王多礼了,若不是天王相救,外子只怕就有大难了。” 穆弘、李俊等人都是一怔,但是穆弘一招手,就带着众人过来,向着白夫人行礼道:“原来是嫂嫂,以前多有不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白夫人也急忙还礼道:“穆家大哥不必这样,当日我也是被那些贼道人逼得没有办法了,这才不得不来,童家兄弟被那些人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被割了舌头,小妇人也不得救,还请见罪。” 宋江也过来,道:“穆家大弟,李家贤弟,宋江这里替内子给你们陪个礼了,她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穆家大弟看在宋江的面子上,就化去这份仇怨吧。” 穆弘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仇,三哥不必这样。” 李俊也道:“童家兄弟也说是,实不是夫人的事,夫人不必记在心上。” 他们这面见礼,李逵傻愣愣的在一旁站住,突然大叫一声:“好小子!”说完伸手就抓穆春:“你敢冤我!” 众人急忙拉开,戴宗恼火的踢了李逵一脚,骂道:“你这黑厮,你刚才得罪了嫂嫂。不去陪礼,还找小郎的麻烦做什么!” 李逵咆哮道:“哥哥不知,刚才就是穆春这小子让我去抢马的,这小子冤我,我饶不了他!” 穆弘恼火的回头看去,穆春苦着一张脸道:“这也怪不得我啊,我当不知道这是三嫂了!” 晁盖笑道:“好了,若不是小郎冤你,我们还不能跟着跑下来呢,说不定和宋贤弟错过了也不可知。” 花荣也道:“没错,铁牛兄弟,从这里说,你还有功呢。” 李逵瞪着眼睛叫道:“我真有功?”大伙一起冤他:“对、对、对,没你就找不到宋江哥哥,你有大功。” 李逵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戴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不给嫂嫂陪礼!” 李逵就到了白夫人面前,道:“铁牛刚才不知道是嫂嫂,得罪之处,嫂嫂莫怪,铁牛这里给你陪罪了!”说完跪地就要拜。 白夫人急忙把李逵扶了起来,道:“些许小事,岂有与自己家兄弟见怪的,却快起来。刚才争执,那马蹄子踢到兄弟了,可有大碍?” 李逵哈哈大笑道:“没事!嫂嫂,我李逵皮粗肉厚,没事!” 晁盖这边向宋江道:“贤弟,伯父和四郎呢?” 宋江笑道:“家父就在这里,四郎却是留下了,一会我自和哥哥说明。” 晁盖道:“那先见伯父。” 宋江就引着晁盖过去,后面那些兄也都一窝蜂的拥了过来,宋江请出了宋太公,众人一齐都拜,叔叔伯伯的乱叫一通。 宋太公虽然不愿意宋江结交江湖人,但是想到以后宋江就要在这里安身立命,没招安之前,都要和这些兄弟交往,便也好言相见,和众好汉一一都见了。 宋江自向晁盖道:“哥哥如何下山来了?” 晁盖道:“贤弟不听人劝,一意下山,我在山上放心不下,便叫戴院长随即下来探听下落,戴院长没有回去,我怕有事,就着众人前来接应,半路里撞见戴院长,听闻你在被人追拿,只恐你有些疏失,我们就急着赶过来了。” 宋江看时,来得是花荣、秦明、穆弘、李俊、戴宗、李逵、张横、张顺、黄信、燕顺、王英、蒋敬、马麟、郑天寿、穆春,薛永、李立、石勇,一共十九条好汉,不由得感激涕零,向着众好汉做了个罗圈揖,道:“宋江何德何能,得诸位兄弟这般垫念,纵是万死,也难报诸位兄弟的深情啊!” 众人都回礼道:“三哥言重了!” 花荣关切的道:“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不是说有郓城的土兵在追捕你吗?” 宋江笑道:“这却是你嫂嫂的本事了。”就把白夫人一人大杀四方,把他救出来的事说了,只是这一回宋江想着扈成说得招安之事,他知道晁盖对这件事并不感冒,所以就干脆把扈成还有玄女宫的事都隐去了,必竟天书都让扈成拿去了,他说了也没有个证见。 晁盖埋怨道:“我叫贤弟不须亲自下山,不听愚兄之言,险些儿又做出事来。” 宋江也叹气道:“小可兄弟只为父亲这一事悬肠挂肚,坐卧不安,不由得不来取。” 花荣则道:“天王哥哥,宋江哥哥,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吧。” 晁盖道:“对。回到山上再说话。”当下就让一个小喽罗赶车,把他的马倒出来给宋江骑了,向着梁山而去。 中午时分就到了南泊子,萧嘉穗亲自带着阮氏三雄等在这里,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就让大船驶到了岸边,下船叫道:“二位哥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晁盖道:“虽然走了一回,幸也无事!”说话间众人上船,向着梁山而去。 吴用、林冲、乔道清等人接到信之后,径都到金沙滩前来迎接,一行人同到得聚义厅上,先让人引了宋太公下去休息,这里房子早就准备出来了,白夫人看着宋雷疲惫,就带着了小雷服侍着宋太公下去了。 众人重新入坐,宋江把他的事又说了一遍,大家都挑指道:“嫂嫂婆婆娘的名头,早就驰满江湖了,现在看来,这名号不虚啊。” 晁盖哈哈大笑道:“却去请弟妹过来,一同坐一把交椅。” 宋江推辞道:“这个还是算了吧,她必竟是妇道人家。” 晁盖正色的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们山寨自来惟才而用,不以男女而轻人,你看;那花姑娘有那一身本事,我们就也请她坐了一把交椅。” 吴用也道:“这个三哥代不得嫂嫂推辞,必竟就以嫂嫂在江湖上的名头,也足以坐一把交椅了。” 宋江笑着摇头,花碧芳正好在坐,叫道:“我去拉了嫂嫂过来。”说完飞跑去后寨,不由分说的把白夫人给扯来了。 晁盖看看大家都在,于是道:“贤弟,你昨天匆匆而来,然后就急着去接老父了,也没有和你商议弟兄们的坐次,你下山之后,我和吴学究商议了一翻,定了一个名单,你看如何。”说着把一张纸送到了宋江的手里。 萧嘉穗、乔道清二人都向着宋江看去,他们两个昨天打岔,弄得只定了宋江坐第二把金交椅,却没有说其他人,他们就怕宋江说那不分坐次的话,这会都眼盯盯的看着宋江。 果然宋江看了看名单道:“依小弟所见,休分功劳高下;山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看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萧嘉穗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却不等穆弘等人叫好,先起道:“宋江哥哥,小弟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江笑道:“圣僧但说无妨。” 萧嘉穗沉声道:“哥哥说得,看似有理,实则却让山上弟兄离心,这老头领少不得要担心自己被人挤下去,而新头领则一心争功,好坐上那高得位子,日后弟兄之间,岂不有了隔阂。” 宋江笑着道:“圣僧过虑了,都是自家弟兄,哪里有那么多的猜忌啊。” 乔道清不阴不阳的道:“既然都是弟兄,那还要等着以后立功再定坐次干什么?” 宋江脸色一滞,他本想着这样下来,新头领肯定都会团结在他的身边,以后便于招安,可是现在看来,这萧嘉穗、乔道清只怕对他心有忌惮。 宋江不由得暗暗忖道:“可惜不能把我和扈成贤弟的事说了,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花碧芳扯着白夫人进来,叫道:“天王哥哥,我把嫂嫂拉来了,你可议定了嫂嫂的坐次?” 李逵刚才就想说话,被戴宗给阻住了,这会实在忍不住了,叫道:“不就是一个坐着的事吗,反正两位哥哥说了算,那个哥哥说得不行啊,何必争竟。” 厅中众人都不由得笑了出来,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息,又活跃了起来,宋江心道:“我初上山,这些兄弟坐了本位,被我这么一说,自然会有不满,也是我莽撞了。”想到这里笑道:“既然圣僧和乔道长都这么说,那就按坐次来排吧。”说着把那纸还给了晁盖道:“这上面写得,小弟并无异议,就依哥哥好了。” 晁盖是个大气的人,倒没有想那么多,本来想要应和宋江,但是他看到萧嘉穗一幅关切的样子看着自己,明白他是怕自己被人夺了大权,不由得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但是萧嘉穗一心为他,他也不好站出来驳萧嘉穗的话,于是只不说话的看着,现在宋江同意了,他也觉得欢喜,省得再吵闹了。 晁盖就把那纸给了吴用,吴用笑了笑起身道:“就请穆弘贤弟、李俊贤弟,就到杨温兄弟肩下,坐第十一、第十二位。” “请戴院长和铁牛兄弟去刘唐兄弟肩下坐第十四、十五位。” “请张横、张顺贤昆仲到徐京贤弟肩下坐第二十一、二十二位。” 吴用每念一个位次,就有小喽罗搬了交椅请人坐了,这会吴用停下了一下,瞟了白夫人一眼,然后看了看晁盖。 晃盖、宋江都看到吴用的小动作了,本来这里没有白夫人,但是不管她是宋江的老婆,还是江湖上应有的地位,都不宜再往下了,所以吴用请示了一下晁盖。 晁盖就从金交椅上下来,走去抓了一把交椅,就按到了宋江肩下,道:“就请弟妹坐在这里吧。” 宋江急忙起身,道:“哥哥这万万不可!”把那交椅拉了黄信肩上,向着黄信道:“就让你嫂嫂抢你的坐次了,贤弟不要有恼。” 黄信大笑道:“哥哥,嫂嫂在江湖上的名头,就是再上几位,也是使得的。” 宋江回头向着白夫人道:“你这一把交椅是你自己的威名赚来的,与我无关,但是;你是我宋江的妻子,我在上面坐,你就不能再向前了,就在这里,纵有差些,请看为夫的面子吧。” 宋江和白夫人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三天,所以两个人没有那么亲眤,说起话来都有些客气。 白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听官人安排就是了。”花碧芳满面含笑的把白夫人推到了交椅上坐了。 吴用接着道:“请薛永、穆春及童威、童猛昆仲就到狄成贤弟肩下,坐第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位。” “请李立、侯健二位贤弟到朱贵贤弟肩下,坐第五十四、五十五位。” 分配完必,从第一位的晁盖,到最后一位的白胜,正好有五十六位头领,其中公孙胜、樊瑞两个北上蓟州未归,山上共有五十四位头领,大家作贺,就摆宴席,一面让小喽罗都来参见了新头领,一面饮酒庆贺。 酒至半酣宋江就把他隐在九天玄女娘娘庙里,得了三卷天书,后来玄女娘娘又给他们一家送粥的事都说了。 众人听得无不惊奇,吴用道:“不知道押司可能把那天书与我瞻仰瞻仰吗?” 在玄女宫的时候,九天玄女让扈成气个半死,也忘了告诉宋江,不可泄露的话,宋江本来不想说,只是排次的时候,没有按他的心意来排。那就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聚拢人心了。 宋江珍而重之的把那天书取出来,吴用接过去打开观瞧,上面都是蝌蚪篆文,众人过来看得时候,都不认得,只是吴用杂学甚强,乔道清道门本纲,萧嘉穗沉厚多知,这才认得那字,三个人只看一段就都目眩神迷,急忙把天书还给了宋江。 吴用道:“这上面都是天机神异之术,我们都是凡人,却看不得,哥哥收好,慢慢研习。” 宋江苦笑道:“我也不认得这字啊。” 李逵刚才看了一眼,脑袋晕了半天,这会大笑道:“哥哥也不认得,我还以为就铁牛不认得呢,要铁牛说,那有什么啊,就是一堆圈圈,不认得也只不当鸟事。” 戴宗就是道士出身,听不得这话,恼道:“你这黑厮,只管胡沁,小心一会神明打了你去。”李逵也不在意,只是大笑喝酒。 乔道清有些遣憾的道:“可惜我师兄不在山上,不然他应该能明白,现在三哥却和我们三个来学这古字吧,然后再看那书。” 晁盖笑道:“贤弟能得这书,证明贤弟非是凡人,日后必然龙飞凤腾,我们先敬贤弟一杯做贺!” 众人一齐叫好,都举杯和宋江喝了一杯。 宋江喝了酒,沉声道:“诸位兄弟,我这里有一席话,不吐不快,却请诸位兄弟听了。”众人都停止了吵闹,就向着宋江看了过来。 “我们弟兄聚在这里,既是机缘巧会,也是本心义气相投才能相合,我等若是就在这梁山之中,做那打家劫舍的贼寇,岂不是污了我们的弟兄这一身的本事和胸中志气!” 花荣先叫道:“哥哥说得不错,不管我和林教头、杨都监这样作官的,还是穆大哥、燕兄这样的江湖人士、项充兄弟这样的农家,都是被逼不得,才只能啸聚山林,岂能和那些普通的匪寇一应而论!” 宋江接着道:“正因如此,我们弟兄,当胸怀大国,含藏山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尔今天下,天子被奸臣蒙蔽,好如明镜生尘,照出来的人,个个都非止原来面目,百姓有倒悬之苦,国家有累卵之危,我们弟兄既有这一身的本事,又有这天地为我们而设的梁山就当解民之苦,救难之急,专一与那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做个对头,把那些污了明镜的灰尘全都掸去,把这倒过来的天地,重新给他整过来,这才是我们弟兄当为之事!” 所有人听着宋江的话,都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晁盖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道:“贤弟说得正是!当初我们七人,就在黄泥岗夺了那十万贯金珠宝贝。我为保正,却是知道,我一县的赋税,也不一定到了十万贯,可是那那梁中书就能凑出来这些钱,给蔡京上寿,寿辰之日,不是一次就完了,年年有寿,岁岁有辰,那梁世杰给蔡京上了多少寿礼?这些钱他是从哪里拿来的?还不是那些苦哈哈的百姓身上剥下来的吗!” 宋江点头道:“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我们就‘替天行道’把这不足给他改过来!” 说到这里,宋江回头向着晁盖道:“哥哥,玄女娘娘曾对我说,让我们去奸除恶,替天行道,小弟以为这‘替天行道’四个字正可为我们梁山之纲纪准绳,不知道哥哥以为如何?” 晁盖点头道:“既然是玄女娘娘的叮嘱,那正当为我梁山旗号。”说着向侯健道:“贤弟是裁缝出身,明日就把这旗给裁出来,然后挂起。” 侯健起身道:“小弟遵命!” 宋江摇摇头道:“哥哥,我看寨中职备杂乱,众兄弟,并无秩序,应当好好分分责任才是,不然这弟兄们越来越多,就容易出错了。” 晁盖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贤弟知道,我是搞不清楚这些事的,教授一个人,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贤弟既有见识,不如就来安排。” 宋江这会要让见他手段,所以也不推辞,道:“山寨事务繁杂,吴学究一个人处理内务,实在有些应付不过,不如请乔道长协助吴学究,把这里管起来,然后军马分为马、步、水三军,请花荣贤弟、秦统制、杨都监三位督理马军操练,请穆大郎、刘唐、徐京兄弟,操练步军,请萧圣僧、李俊兄弟,操练水军,林教头是禁军出身,有这份经验,萧圣僧家学渊源,就由他们二人把总,先把我们梁山的人马操练的正规起来,另外像项充兄弟那样,懂得团牌军马的,不如让他单独操练,练出有特别之处的军马,以便能克敌制胜。” “另由吕方、郭盛二位兄弟卫护中军,就在聚义厅左右行走,请王英、郑天寿二位兄弟,到前泊子金沙摊设一小寨屯扎,请杜迁、宋万二位兄弟到后泊子鸭嘴滩设一小寨屯扎,宛子城前三关,第一关请黄信兄弟管理,第二关由欧鹏兄弟管理,第三关由燕顺兄弟管理,宛子城内,请……素娥还有花家妹子轮换巡查,各处各管,哪里出了差误,就有那里的人来负责。” “此外,山中的杂务也当管起来,可请蒋敬兄弟监管库藏仓廒。侯健兄弟管理一应军旗衣号,我们也要想一个梁山独有的号衣才是。” 晁盖听得神情振奋,指着吴用道:“教授,你自许大才,可这些事却没有搞清楚,看看宋江贤弟!” 吴用笑道:“宋江哥哥是玄女娘娘看中的,自然不同凡响了。” 当下全山动了起来,就这样依令而行,整个山上为之一肃,再没有了往日的懈怠,梁山泊的名头也越来越响,四下里无有不怕的了。 放下梁山不表,再说扈成,他离开了宋家,急匆匆的赶路,向着合蔡镇赶去,他出来的时候,只说是处理梁山兵马的事,赵楷就让他出来了,还和他约定,赵楷就在济州合蔡镇等他,今天是十六了,他必须在今天赶到,然后下午就要请赵楷起程,驾临郓城,然后明天就要到还道村,后天好参加开工大典。 扈成的照夜玉狮子就停在宋家村的外面,他取了马,飞速而行,这宝马放开了四蹄,疾驰起来,好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飞驰而走。 眼看着就要到合蔡镇了,突然天上一道怪风疾冲而下,就扑向了扈成,扈成脸色一变,刚要动,身上的魂灯骤亮,让他的身体周围泛起一道淡淡的莹光,那怪风打了个旋,摄了扈成马鞍子边上的聚兽铜牌,冲天而起。 扈成怒吼一声:“那里来的妖孽作祟!” 那狂风之中响起一阵狂笑道:“姓扈的,我是娘娘身前的佐灯童子,因为误煎了灯蕊,被罚去三花五气,本来还要沉沦几秋,但是你出来这么一闹,娘娘说了,只要把你这铜牌物归原主,我就能恢得法身。我这里谢谢你了!” 狂风随说随走,眨眼工夫已经看不到了,只能听到那风里留下的一长串笑声。 扈成恼恨的骂道:“这个小气娘们儿!”虽然那聚兽铜牌他用不上,但是丢了仍觉恼火。 扈成心道:“那狂风说是把这东西要物归原主,那就是说这东西是水浒世界里出现过的了,那是谁的啊?” 扈成也算是通读水浒了,虽然一开始拿到聚兽铜牌的时候没有想到,但是现在想想,却是已经知道了,这东西是高唐州高廉的,当初宋江征讨高唐州,高廉曾经用聚兽铜牌大破宋江,后来戴宗、李逵两上北上蓟州二仙山,请回了公孙胜,这才把聚兽铜牌化出来的纸作的怪兽都给除去。 想到那东西就那么点威力,扈成就不往心里去了,催马接着赶路,中午之前,到了合蔡镇,就去见了赵楷,赵楷虽然让扈成走了,但是心里也是担心,怕扈成回来晚了,误了时间,那修庙的吉时,是钦天监测算出来的,报给了道君天子,所以赵楷也不敢误了,这会看到扈成回来,自然高兴。 赵楷这里早就准备好了,午饭之后,立刻起程,向着还道村而行,那郓城知县时文彬接到消息之后,先一步到了还道村。 那些被吓得逃了半夜的土兵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都来拜见县太爷,时文彬差点没吓死,就把石秀给找去了,让他马上把这些土兵都弄走,切不可让死人的事传出去,石秀乐得方便,就把人给带走了。 还道村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黄土垫道,清水泼街等着赵楷。 将到晚上,才有消息传过来,说是郓王千岁就宿在宋家村了,要明天早上才能过来,时文彬也不敢走,当天就住在了还道村之中。 扈成真的就把郓王引到了宋江的家里住下了,吃过晚饭,赵楷把人都给打发出去了,独留下扈成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扈成一眼看去,立时认出来就是官皓,赵楷拿着交到他的手里,道:“前番圣旨下来了,一直拖到这个时候,才把东西给你拿来。” 扈成笑道:“我倒也不怕他晚。” 赵楷笑看着扈成翻那些东西,等了一会道:“焕章在京中给我传信,童贯向官家引荐了一个叫马植的人,献了联金灭辽之计,官家颇感兴趣,已经下令,赐马植国姓,赏名‘良嗣’。” 扈成身子一僵,沉声道:“朝廷已经开始和金人来往了吗?” 赵楷摇了摇头,道:“还没有联系,朝廷虽然有这个意向,马植也提出来,由登州海路而行,北上到唐时的金州上岸,然后去黄龙府参见金国狼主完颜阿骨打,但是一来这条海路没有人走过,二来在朝中也没有通过,所以还只是在商议之中。” 扈成痛恨的道:“那马植不通国事,也就罢了。蔡京、童贯这些人脑袋装得都是屎吗……。”才一骂出来,扈成猛的想到赵楷就在身边,急忙闭嘴,没想到赵楷接口道:“不错,他们的脑袋里,装得就是屎!” 赵楷恨恨的道:“春秋战国的时候,秦国使用远交近攻之计,可前提是秦国的远交,只是为了安抚住打不着的那些人,迟早都要灭他们的国,近攻的时候,只要靠近秦国的,又有几家不死!再看我们大宋,独自出手,就拿不下辽国,虽然辽国已孱弱至此了,我们不是大秦,而是弱燕,弱齐、弱一切的小国,我们要做的不是远交近攻,而是连横抗暴!” 赵楷只要说到这些,就会非常的激动,扈成急忙道:“殿下,却请止怒!” 赵楷尽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扈成道:“元韶。我大宋禁军的根子都烂光了,我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你手里的人马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扈成重重的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给你训出一支能敌挡胡虏的精兵!” 赵楷抓着扈成的手,轻轻的摇着,扈成感应到了他掌心里的潮意,知道他心情激荡,于是用力拍了拍他的手掌,道:“殿下,让我们一齐努力,为了大宋!” 赵楷听了这话,也重重的点头道:“不错,为了大宋!”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扈成突然道:“殿下,我还有件事和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是我接下来练兵要用到的人才,可是他被人诬陷,发配沙门岛,脸上刺了字了,我不敢让他过来啊。” 赵楷不以为然的道:“这是小事,我这里给你写一个征僻文书,就说调来有用,若是他被刺配地方的人看到他。用这个证明他是被征僻回来的就行了,我不信他们就敢去沙门岛查个实证,就算他们去了,你也可以说,半途被征僻的,忘了给他们通信了。” 扈成大乐道:“还是王爷有办法。” 赵楷自嘲的一笑道:“什么狗屁办法,不过就是仗着权势压人罢了。” 扈成不好接口,看看天色已晚,就此告辞,敦请赵楷歇息了。 第二天,赵楷摆开了郓王的全幅鸾驾,和赵楷一起来的济州知州,就陪伴在车驾的边上,扈成则在前导开路,浩浩荡荡的向着还道村而去, 时文彬早领了还道村的百姓就在村口等着,远远的看到了抬着圣旨的大车,急忙跪倒,山呼万岁。 赵楷到了村口下了鸾驾,就和那还道村的里正向里走,边走边问他的话,这里正哪里见过赵楷这个级别的人物啊,紧张的连嘴都不知道怎么张了,哪里说得明白话啊。 一行人到了玄女宫前,赵楷看到宫室破败,不由得唏嘘不已,就由济州知州,还有扈成、时文彬另特意叫了那里正陪着,进到庙里,虔诚的参拜了,然后等到吉时到的时候,又把道君天子的圣旨念了一遍,外面放鞭炮庆贺就定下了重修。 一行人出来之后,赵楷又见了修庙总管金大坚,其实金大坚完全不懂这些,扈成也不管他懂不懂,就让他这里坐镇,反正光听报告,就是找条狗来也能干得了,而在这里坐镇,也能混个小吏来做了,另外宋清以杂事主管的身份,混在人群之中,也见了赵楷。 扈成就令石秀率一标人马就留在还道村,监督这里,自己陪着赵楷前往郓城县,赵楷在县里歇了一夜,第二天上路,扈成就命朱仝率一标的人马,护送着赵楷离开,一直护送着出了京东路,朱仝这才回来。 诸事齐备,扈成重新组建诸标人马。 首先朱仝的一标不变,被任命为‘马标’全军以长枪、弓箭为主,是宋代正统的马军配置。 孙安的二标,则被定名为‘勇标’但是却是以强攻为主,人人都是双手带大朴刀,腰间配八楞短锤。 雷横的三标被命名为‘行标’以宋朝禁军的习惯配备,五百人,二百马军,配硬杆短枪,三百步军配拒马枪。 另外张开为第四标主将,仍留在枯树山,对外还留着团练的名头,命名为‘弩标’都是马军,但是兵器却是手弩和马刀,扈成准备自己亲自来研发,这以后世的65式骑兵刀为原型来配备战刀,而弩弓他则准备用后世复原诸葛连弩配备,扈成以前是冷兵器发烧友,这些东西他没少啄磨,自认都能搞出来。 阿里奇为第五标主将,邓飞为第六标主将,第五标命名为‘弓标’、第六标为‘副标’,全部招慕辽国边民为兵,除要求每人都要有好的骑射能力之外,其余都由阿里奇做主,赵楷和扈成说明了,他的任命,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所以他的部下不能合标改营,不然就会更让人不安心了。 扈成知道在宋朝,已经不是重文轻武,是重文贱武了,虽然武将的地位没有像明朝那么低,但是对他们的防范,可要比明朝严重的多了,当年欧阳修那么大的忠臣,就固执的认为狄青是国家的危险,提出了比后世秦桧‘莫须有’还荒谬的说法‘因为能’意思就是因为狄青能打败宋军其他的战将,所以就该宰了,只是宋仁宗不是宋高宗,虽然欧阳修诬陷都用上了,宋仁宗也只是在抗不住的时候,免去了狄青的职务,没有杀他,避免了一次‘风波亭’。 扈成官小职微,可不想去碰那些石头脑袋的文官,所以部下还都是标,但是五标和六标统一指挥。都交给阿里奇管理,同是还示意四、五、六三个标可以放开了招兵,反正他们的存在,只有郓王知道,军饷也是郓王来捣腾。 由于日后和金兵作战,马军将会起到决定性的做用,所以扈成仗着自己有无尽的战马供应,组建六个骑兵单位,而步兵单位反而少一些。 石秀的七标被定为‘步标’,按着宋朝的习惯,十二骑探马(扈成扩展为三十骑)五百长枪手,都以拒马枪为主。 鲍旭的八标为‘虎标’全部以短把大刀为主,配团牌,是突袭性的部队。 焦挺的九标为‘练标’专一训练新兵,这样一来,九标可以公开扩大部队人数。 除了这九标之外,还有五个都,一都由李云任都头,管理寿张地方,二都以朱富为都头,管理郓城地方,三都以徐进的喽罗为基础组建,专一贩运私盐。 此外左都,由扈金哥来都头,保卫扈成的统领衙门,右都则以杨林为都头,专一走报刺探军情。 此外,除萧让为文书干办之外,扈成有了赵楷的征僻书之后,又把裴宣给调了过来,就担任军正司,还给他配了五百宪兵。 此外扈成另设军库,以凌振为都虞侯,这个官职是赵楷亲封的,算是王府王官,在这上来说,凌振是惟一和扈成平级,不过凌振对扈成惟命是从,没有一样不听他的,而军库对外的名义是保管兵器,实际扈成给凌振最大的自由,让他研发火药武器。 赵楷回到东京之后,又夸大梁山的可怕,偏这个时候蔡九知府的表章到了,本来蔡京想压下去,可是王黼想要借着这个表章打击蔡京,就把这表章奏上去了,道君天子大怒,立刻罢了蔡京的职务(蔡京好像三次也不四次被赵佶免职),委命王黼为首辅。并下令,扈成署理郓城县尉事,规定标的人马可以达到一标八百,监防梁山,糊涂的道君天子只以一标来记算扈成的人马,觉得人马太少,所以并没有下令让扈成去打梁山,只是监防着。 扈成接到圣指之后,暗地里做手脚,每标八百为正兵之外,另僻二百为主将的亲兵,至此九标五都,已经让他拥有了一万五千多人了,每天操练不辍,气势越来越强悍了。 大军操练之后,扈成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事了,他大多数时间,都会泡在军库里,除了和凌振研制火药武器之外,还在弄诸葛连弩和骑兵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记得好好的,弄出来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扈成烦恼之余把雷横找去看情况,这赌鬼还真的指出了他的错误之处,却是打出来的铁,和他在前世五金商店里买的配料完全是两回事。 扈成不由得大为挠头,他对打铁却是一窍不通,于是扈成就押着雷横留下来的处理。 雷横无奈,只得重新轮起了铁匠锤,一边打一边劝扈成道:“统领,你这样弄就不行,一定要有一个好的铁匠才成。” 扈成看着那半溶化的铁条,不由得暗自摇头,道:“你不就是铁匠吗。” 雷横苦笑一声道:“我从小就爱赌,实在没有好好的学过几天铁匠,再说我就是能打,我们家里传得手艺,是打农具,打兵器只能来那几样平常的,你这难得我实在搞不来啊。” 扈成仔细看看雷横打得东西,真的不苻合他的要求,只得一挥手让雷横走了,随后皱着眉头思索着:“我要到哪里去找个好铁匠……。” 扈成猛的想起来,水浒里提到过一一个了不得的铁匠,就是那‘金钱豹子’汤隆啊。 扈成一下来了兴致,仔细的计算着,那个汤隆是李逵请公孙胜的时候,从蓟州回来,在武冈镇碰到的,从这里的指示来看,那武冈镇应该就在高唐州一带。 扈成喃喃的道:“正好去一次高唐,一来找这汤隆,二来也拜见一下师父。”他从宋江手里千抢万夺来的天书,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竟然就是没用的废物,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得,这才动了去找明月长老的心思,他在高唐州琉璃寺里看到过一些古文善本,这才坚定了信心。” 只是扈成现在是职官了,想要离开了去冒险,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但被查出来,那就要大祸临头了。 就在扈成苦思不得法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赵楷的命令,让他北上,到雄州去接收一批禁军在北地买下的战马,扈成喜得没入脚处,然后聚了众人,把这里都交待了一番,他不在的时候,一切军马都由孙安统管。 扈成安顿好之后,立刻辞别了答里孛,,就带着杨林随行,一路北上,向着雄州进发,只是扈成假公济私,略改了些路,就向着高唐而来。 第214章 栾铁棒发誓归心 鼓上蚤寻宝救人 扈成要去高唐,扈太公和李纲两个个嫌郓城这里的屋子太小,闷热难耐提出来就和扈成一路,扈成不愿意让扈太公回去,可是又拦他不住,爷俩正争执着呢,叶光孙进来了,叫道:“元韶,我有事找你。” 李姨娘急忙向着扈太公道:“太公,大郎有正事要做,我们还是先避一下吧。” 这李姨娘也不愿意回去,在扈家庄那是乡下,哪里有人理会她啊,在这里她是指挥使的娘,答里孛怀孕倦怠,又加上就不愿意理会这些县里的那些人,所以每日里大官小吏的家眷,都走关系到李姨娘这里来,就这一段时间下来,她至少捞了几千两银子。 本来李姨娘接着还有些害怕,但是只要她接了银子的事,找到扈成的头上,扈成都是二话不说的就给她办,这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生怕回去了,就没这好事了。 扈太公暴怒的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主意,我告诉你,那钱拿着咬手!”说完又指着扈成叫道:“成娃子,你给我说清楚!你任着你姨娘接那些银子,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敲山震虎,到时候杀人杀到自己家窝里来?” 李姨娘听到这话,虽然院子里被太阳照得滚热,她却不由得浑身一冷,想到前些日子,扈成他们故意放纵那些郓城土兵,然后大开杀戒的事,不由得脸都白了,慌恐的向着扈成看去。 李纲在一旁淡淡一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扈成哭笑不得道:“父亲,您想什么呢?我就是再疯也不能这么干啊,那些找来的人,都是那经过筛选的,都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我想着姨娘一心想要给二姐多弄几个银子,就特意让人介绍到姨娘这里来了,怎么就成了我要杀家里的人了。” 扈太公冷哼一声,道:“你鬼头蛤蟆眼,谁晓得你有什么鬼主意,行了,叶亲家不是要回阳谷任职吗,我们三个老头互相照顾就是了,你不用管。” 叶光孙这时候咳了一声,道:“元韶,我想正式认叶清为子。这样他就可以用我的名义,管理阳谷土军,而我则想就在庄里住下,不管那些俗事了。” 扈成想了想道:“这也不是不行,只是舅父您可想好了?您现在身体还行,若是纳一房妾,也许还能有自己的骨血啊。” 叶光孙摆手道:“这个我就不想了,反正我也没有那个命,何必强求。” 扈成看叶光孙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道:“这样,我们后天上路,明天正好是众弟兄给我送行,就把那送行宴改成您的认义子议式,您看如何?” 叶光孙道:“这些我都没有意见,你来安排就是了。” 当下扈成也不站在这里,听那三个老头讲古了,回去见了答里孛,就把事情和她说了。 答里孛倒是挺赞成的。只是想着要隆重一些,扈成自然不会反对,就让人通知下去,只是原本的送行宴是孙安、朱仝他们斗银子来请他,现在多了这事,自是答里孛出钱,让扈成来安排了。 议式顺利举行,自此叶清就是叶光孙正式的儿子了。 议式的第二天,扈成、杨林、扈云哥以及二十名女兵,加上扈成在焦挺的练标里给叶光孙、叶清选得二百土兵,护着扈太公与李姨娘,李纲一家,加上非要跟着的小琼英,离开了郓城。 宋夫人留下,管理军衙内务,外务扈成都托付给了答里孛为主,孙安为辅,来处理这事务。 天气正交秋伏,热气逼人,扈成一行只捡早上凉得时候走,其余时间就在店房里歇着,所以不长的一段路,走了五天才到扈家庄。 庄里面主管何九,早就得了消息,让人庄里庄外给收拾的干净,把扈成一行人恭恭敬敬的接回了庄子。 李纲一进庄子就道:“还是这里舒舒爽啊。” 扈成微微一笑,李纲一眼看到,就凑到了扈成的身边,道:“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的日子不多了?” 扈成苦笑道:“世叔,你这说法有点吓人你知道吗?” 李纲冷哼一声,道:“你少说废话,究竟如何。” 扈成四下看看,道:“我这次去北边,不是为了接马,而是奉了郓王之命。看看能不能和辽国接上头,好助辽抗金。” 李纲对金国的凶残日常里也听扈成说起,听到这里不由得眉头一皱,道:“你能不能带着我……。” 扈成古怪的看着李纲,李纲苦笑一声,道:“我也知道不行,这样;你把一路所见,都记下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在你嘴里,厉害到可怕的金国是什么样子的。” 扈成一口答应道:“我一定把了解到的东西,都给您带回来。” 众人要道上是吃过东西的,所以也不吃东西了,就都各自歇下,扈成身上粘腻,就让扈云哥给打了桶洗澡水,在屋里冲凉。 正冲得爽快,云哥挑了帘子进来,叫道:“公子,外面有一个姓栾得要见你。” 扈成手忙脚乱的抓了衣服,把自己给挡上,有些恼火的道:“云哥,我没穿着衣服,你怎就这么进来了! 云哥不以为意的道:“我们都是公主的陪嫁,也都是公子您的丫头,还有什么可要避讳的。”说着话还饶有兴趣的看着扈成的身体,说道:“那几次都是金哥他们陪您出来,这次总算是让我抢来了。” 扈成哭笑不得,急急的穿了衣服,身上的水渍都没有下去,沾得衣服贴在身上,扈成也顾不得了,就从屋里溜了出来,到前面来见客人。 一进花厅,就见栾廷玉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天塌了一般。 扈成一笑凑了过去道:“怎么栾教师如何这般黑脸啊?” 栾廷玉看到扈成进来,脸上的肌肉扭抽搐,腮帮子不住的跳动,扈成惊愕的看着他,脚下一慢,手掌向后背去,握住了藏在后腰上的甩棍,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笑嘻嘻的道:“教师请坐,说起来我也和教师学过武艺,怎好叫你就站着说话……。” 扈成的话没说完,栾廷玉突然向前一步,就抢到了扈成的面前,伏身跪倒,低着头道:“大郎,却请救我一救!” 扈成都呆住了,就在栾廷玉向前的时起,他甩棍都抽出来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栾廷玉竟然会给自己下跪。 扈成干咳一声,道:“那个……栾教师,你却先起来,我们说话。” 栾廷玉哀声道:“大郎,你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 扈成无奈的道:“那你要求我什么,你也要先说出来啊。” 栾廷玉向着身边那些人看去,扈成一挥手道:“都下去,一个不许在这里!”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扈成道:“现在能说了吧?” 栾廷玉跪在地上,道:“大郎!祝清儿……怀孕了。” “怀就怀了吧,又不是我的,女人怀……。”扈成随意的话突然卡住,惊愕的看着栾廷玉叫道:“教师,那是……你的?” 栾廷玉羞惭满面的点了点头,扈成怕他脸上不好看,强忍住了笑意道:“教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向祝朝奉求亲就是了,我想祝朝奉应该也不会不同意吧。” 栾廷玉悲苦的道:“我们东平府新来了一个知府,叫程万里,他和祝朝林相熟,特意到祝家来了,希望祝家能挑起对抗梁山的大旗,好让他在东平府的压力能小一点。” 说到这里栾廷玉咬牙切齿的道:“祝虎那小子从祝朝林处,打听到这程万里最爱寡妇,说是……。” 栾廷玉说不下去了,扈成一笑,接口道:“熟透了的甜瓜汁水足。” 栾廷玉恨恨的道:“就是这话,他就提出了要把祝清儿说给那程万里,我当时正好去北边了送史文恭了,等我回来的时候,那程万里已经见过清儿了,并许了纳为他的小妾,可是……清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若是就这样嫁过去,只怕……清儿就活不了了。” 扈成缓缓的坐下,道:“那你要如何?” 栾廷玉道:“我知道大郎手里有人,能不能把清儿给我劫下来?”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说得好听,那是一府知府,若是被他知道了,我还好得了吗!”他这会不去扶栾廷玉了,就走到一旁坐下,拿起茶碗,慢慢的品着茶道:“这个忙,我帮不了。” 栾廷玉膝行过来,就跪在扈成的面前,道:“我知道,大郎一心想要对付祝家庄,只要大郎肯帮我,我就是大郎在祝家庄里的眼睛、耳朵,甚至是……。”栾廷玉用力一挥手,做了个下斩的动作。道:“手臂!” 扈成笑道:“栾教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相信你,当日在阳谷县之中,你可是对我动了杀意的。” 栾廷玉道:“我知道,我这样空口白话,大郎是不能信我,但是我也没有什本事让大郎信我,不如大郎给我一个条件,我去做就是了!” 扈成沉声道:“退亲!” 栾廷玉忙道:“这个大郎不用担心,祝家已经吐了口风,不在抓着这个婚事了,那程万里有意让他的女儿嫁给祝彪,一来程万里是个靠山,二来大郎越来越强势,祝朝奉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得罪你。” 扈成看着栾廷玉道:“看来你还真得是投靠我了。” 扈成提出退亲的条件,栾廷玉完全可以不说祝家的态度,只说是回去那努力,然后再向扈成传递消息,就说他是费了多大的心血,才退亲成功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实话实说了,这让扈成还是很满意的。 “栾教师怎么还跪着啊,快起来,起来。” 栾廷玉心道:“你又不瞎,刚才没看到我跪不成,但是这会却不敢违拗,站起来也不敢坐,可怜巴巴的看着扈成。 扈成沉思片刻道:“祝清儿若是被抢出来,可就不能再在这里出现了,你有什么地方安置她吗?” 栾廷玉苦笑一声道:“大郎,我劫人却不是最难的,就是安置才是难的,我一点地方都没有,这要是个男人,哪里都能住得,但是这是个女人,还是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你让我往哪安置啊。”说到这里栾廷玉有些动情道:“这是我们栾家传人,若是有什么,我……怎么去见我家的祖宗啊。” 扈成道:“我自然有地方安置祝清儿,但是……。”扈成犹豫一下,道:“但是她心必须和祝家一刀两断,祝家的生死,她都不能过问,你回去问问,如果她愿意,我就帮你。” 栾廷玉无奈,只得点头道:“也好,我出来也是瞒着人的,若是被祝家那些人知道了,我就麻烦了。” 扈成摆手道:“你快回去吧。” 栾廷玉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扈成坐厅里。抚着下巴,思忖着把祝清儿安排是到哪里去,正想着呢,房梁上一声轻笑,跟着一个声音响起:“老兄弟,你还管人家偷情的事啊。” 扈成急抬头看去,就见时迁就珍珠倒卷帘的挂在房上,手上拿着一个大梨,正吃得来瘾。 “二哥,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和那位蔡姑娘在一起……。”扈成说到这里,抬起双手,两个大拇指屈了屈,做了个拜堂的动作。 时迁坏笑道:“鬼小子,你也看出你二哥我的心思了?可惜那女人回山了,她那个师父不许有男人在她们修行的地方留恋,硬是把我给赶下来了,真是不可理谕。” 扈成笑道:“二哥,你也别气,那女人上了山,可也没有出家当姑子啊,你还怕她不下来吗。” 时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先回来了,没想到我这不在,你小子都当了大官了,还把弟兄们都给封赏了,就差了我一个,老兄弟这可不对啊。” 扈成笑道:“二哥放心,等回去了,我肯定好好封二哥就是了。” 时迁飞身下来,道:“那封赏你二哥我也不希罕,倒是我看中了一件宝贝,就在那祝家庄,本来我想去偷出来,可是正好那栾廷玉投靠了你,你让他把那宝贝给你二哥拿来可好?” 扈成奇怪的道:“什么宝贝让二哥看上眼了?” 时迁偷得东西多,所以一般的玩艺根本就看不入眼,他能这样看中的东西,都是好物,这让扈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时迁笑道:“是一尊佛像,叫什么冷墨观音,完全是用墨制成的,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那观音的体表却是白色的,据说是李后主手制的,祝家备了这个东西,想要送到京城,呈给赵官家,好换一个官职。” 扈成一皱眉道:“这玩意也不过就是一个玩器,二哥好像对这玩艺没什么兴趣吧?” 时迁干咳一声,道:“那个……这东西是青云师太要得,她说我要是能拿着那个东西上山,她就做主,把……。” 时迁打个磕巴,扈成点头道:“不用说。我懂得,不过……二哥,只怕栾廷玉很难把这东西给你偷出来,祝家既然对那东西抱了那么大的希望,他们怎么会就那样轻易罢手呢。” 时迁苦着脸道:“我也知道,可是……。” 扈成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写一封信,冒了郓王的名头,然后你拿着这信,到那里把东西给讹出来,你看如何?” 时迁摇头道:“若是栾廷玉拿不出来,我就去偷,这骗的事的,我是不做的?” 扈成笑道:“那随你吧。”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天已经要黑了,扈成就叫了杨林过来,三个人坐在这里喝酒,酒至半酣,杨林向着时迁道:“时二哥,我听江湖人都说,你和大名‘浪子’燕青并称‘河北二飞位’有‘东蚤西燕’的名号,不知道你和那燕浪子比起来,你们两个谁理了得一些啊?” 时迁一撇嘴道:“我师父明月长老与河北三绝‘玉麒麟’卢俊义的姑姑青云师太平辈论交,那我和卢俊义自然也是同辈,这燕青是卢俊义的干儿子,是我的小辈,你说谁厉害!” 杨林点头道:“那自然是二哥厉害。” 时迁得意道:“其实‘东蚤西燕’名头并没有个么可听的,当年我出师之后,一月盗尽河北诸路军州,什么快手捕人都拿我不着,那个时候,天下谁人不知道我‘鼓上蚤’啊,就在这个时候,那燕青跟着出世,他也没能为啊,可是他干爹玉麒麟是多大的英雄。他要不弄出点声音来,怎么对得起他干爹啊?” “所以啊,这小子就动了心思,也是他心眼活,就找到我了,跟我说,时大爷,时祖宗,我给你跪下磕一百零八个响头,你就对外说是‘东蚤西燕’帮我打打名头,也是没办法,看在卢俊义的面子上,这才给他打了个名头,不然的话谁知道他是谁啊。” 扈成、杨林两个都笑,时迁急了,叫道:“你们两个休笑,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祝家,把那冷墨观音给盗出来,来去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你们看看我时迁有没有那么本事!” 扈成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笑,怕笑多了恼了时迁,只能是死死的抓住了时迁。 时迁真急了,用力一振把扈成的手给振了开来,道:“老兄弟,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不信我啊,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你二哥的本事!”说完身子就在原地一扭,再找人的时候,踪影皆无。 扈成四下里找了一圈,哪里还有人呢,不由得跺脚道:“都怪我那一笑,这是真去了祝家了!” 杨林也知道这和自己酒后失言不无关系,只得安慰道:“指挥不必担心,以时二哥的本事,就算是那‘祝家的人齐出,也不能挡住他的。” 扈成心里担忧,但是又不好说得太多,让杨林多心,只能是这样等着。 再说时迁从扈家庄出来,施展开陆地飞腾术,一会的工夫就到了祝家,他眼看庄门紧闭,庄墙上人来人往,巡查不停,虽然天晚了,但是城头上尽点了火把,根本就看不到有一点黑暗的地方,显然就是防着有夜行人进去。 时迁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进去地方,不由得暗道:“这下麻烦了。若是往常,却今天收手,回去了备点对付这明子东西,然后再来就是了,可是刚才把大话给说出去了,若是盗不回去,怎么好回去见人啊!”时迁急得直挠下巴,就在这个时候,离他不远处,一顶小轿晃晃悠悠的过来了,时迁看着那轿子向前,眼看就要庄门了,身子向地上一扑,贴着地滑了出去,好像一条在水面上滑行的鱼一般,就到了轿子底下,背对着小轿,双手、双脚翻起。就勾住了轿底,嘴里面舌头上顶,一品气压在丹田,整个身子变得轻若鸿毛一般。 抬轿子的人根本就没有感觉,就这样抬着时迁,走小角门进了庄子。 轿子一进来,一个祝虎就带着人等在这里,小轿急忙停下,时迁就在停下之前,双手用力一扒地面,飞射出去,躲到了暗处。 小轿帘挑开,一个穿着红衣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祝虎忙上前见了礼,道:“温婆婆,这夜就要劳烦你了。” 那温婆婆满脸堆笑的道:“二郎不必多礼,这点小事,何足道哉啊。就是不知道二郎要做下去的,是谁得孩子,老身应该有什么准备。” 祝虎眉头一皱,这个温婆婆是官媒,但是私底下却暗中帮人向下引孩子,只要那孩子没超过三个月,她都有办法给引出来,而且不会伤到大人,他这才请来的,没想到这婆这么不小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了。 那温婆婆看到祝虎的眼神不对,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于是尴尬的一笑,道:“老身久作这个活计,却是忘了二郎要给三郎寻官媒的事了。” 祝虎看到温婆婆给圆回来了,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道:“婆婆,却随我来。” 时迁对那婆婆来做什么不感兴趣,就四下打量着,冷墨观音个头又不是太大,若是平常的墨也许就放到书房里了,可是这东西要奉给天子,只怕不能还放在外面,那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时迁正在焦急,就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带着十几个手下,正在仔细寻查着什么,时迁一眼认出来,正是栾廷玉。 时迁心头猛的一跳,似呼想到了什么,于是就从暗处溜了出来,贴着墙边站着,正好隐到了一个灯影里,外人并不容易发现他。 栾廷玉带着人走过来,时迁突然一抖手,一枚石子打在了栾廷玉的身上。 栾廷玉猛的回头,四下看去,一眼看到了时迁,刚要叫叱喝,就见时迁手指快速的在空中一勾,虚空写了一个扈字,栾廷玉神色微变,向着时迁沉声道:“你为什么闲站着?” 时迁就点头哈腰的到了栾廷玉的身前,躬身一礼道:“小人接那温婆婆的回来的。” 栾廷玉眉头一皱,他倒也知道那温婆婆,不过此人看样子是扈成派来的,那跟他提一个媒婆做什么? 时迁眼看栾廷玉不解其意,就凑上一点,压低了声音道:“二郎亲自引进去的,那姓温的善于给女人引孩子。” 栾廷玉脸色大变,身子微微的颤抖,猛的转身,向着祝家内庄就走,这是他的孩子,他不能让人把这个孩子给拿下去。 时迁抓住了栾廷玉的手,轻声道:“告诉我人在哪,我帮你救人,你事后帮我做一件事就行。” 栾廷玉这会方寸大乱,哪里还去多想什么,连忙点头,就把祝清儿的绣楼指给时迁看了,然后斥责时迁走开。 时迁小心的退去,看看左近没人了,这才使出陆地飞腾法,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内庄,这里的防守,却没有那么严,他翻墙进去,就向着栾廷玉指得地方而去,眨眼工夫就到了那绣楼的下面了。 时迁看到绣楼下面围着十几条大汉,他潜到侧面,就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后轻轻一吹,那土飞去,两个大汉不觉被迷了眼睛,抱着脑袋在那里乱揉,时迁飞身过去,踏着绣楼的楼壁而上,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二楼的窗口。 由于天热,窗子是半开着的,里面有帘子挡着时迁身形好经金猫一般,就从窗户里闪进去了,身子一缩,藏在帘子的下面,他一来身小,二来帘,倒也没有人发现他。 时迁偷眼从帘子里向外看去,就见绣楼里有一张大号的牙床,那床上睡着一个妇人,在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胖小子。 这个时候下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时迁耳聪目灵一听就知道是那祝虎来了,他顾不得再躲,闪身过去,到了牙床的边上,轻声叫那女子,可是那女子竟然一点醒得意思都没有,时迁先是一怔,但随后想到什么,就在怀里取出一点龙亶石磨出来的粉末,向着那女子的鼻孔里一洒。 女子激凌凌打了个冷战,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时迁身边,刚要叫,时迁就用手在嘴唇前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道:“你刚才被人下了药弛,你弟弟一会要带个婆子来引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不想让孩子出事,却握着这个。只要说崩了,就把它丢到你弟弟的脸上。” 时迁把一个小香囊塞给了祝清儿,然后快速后退,退到了墙边上双足在墙上踏动,就好像倒走平地一样,上了墙直接隐到了房顶的天花板后面去了。 祝清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急忙重新躺好,假装睡着。 脚步声响,祝虎带着人上来,先指了指那孩子,道:“把孩子抱下去。”早有妇人过来抱孩子,祝清儿手上一紧,但是想来祝虎不能把孩怎么样,也就没有再动,任那两个婆子把孩子给抱走了。 祝虎指了指祝清儿,就是这女子道:“你把她腹中的婴儿安全的引下来。” 温婆婆笑道:“二郎放心,只要那孩子确实像你说得,不到两个月,那我就能用手赶压小腹,把孩子给赶出去。” 祝虎道:“这点你大可放心,那是名医验出来的,确是两个月不到。” 那婆子就走过去,伸手向着祝清儿的小腹探去,祝清儿的眼睛微睁,看到那只手老皮斑驳,看上去就像是蛇肤一般,不由得浑身一冷,猛的坐了起来,一脚把温婆婆给踹开了,随后冷冷的看着祝虎。 祝虎有些意外的道:“姐,你没被迷倒啊?” 祝清儿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的!” 祝虎冷笑一声,道:“姐,你忘了,那丁郎中早年就在咱们庄上行医,和我还有几分交情,他看到寡居的祝家大姑娘有孕了,他怎么能不告诉我啊!” 祝清儿有些软弱的道:“二弟,放过这个孩子。” 祝虎淡淡的道:“大姐,你前天见过的那位程太守已经许下了,要娶你为妾,你这样揣着个孩子怎么嫁啊?” 祝清儿又惊又怒道:“我几时说过要嫁人为妾了?有道初嫁从父,再嫁岂己,你们凭什么给我定下!” 祝虎冷冷道:“姐,你在家里,白吃白喝,为家里做点事,不应该吗?” “放屁!”祝清儿冷声道:“我从曹家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娘两个就是吃一辈子也吃不完,谈什么白吃?” 祝虎冷哼一声,道:“曹洪行事不密,不但自己死了,还差点连累我们祝家,那点东西,给家里做补偿都不够,你还指着呢。” 祝清儿气得浑身乱抖,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贪占她的东西,竟然还能这么有理,不由得历声道:“我要见爹,我要听听,爹是怎么说的!” 祝虎不以为然的一笑,道:“姐,你想想,没有咱爹的同意,我敢向你下手吗?” 祝清儿脸上一白,祝虎接着道:“姐,还是放手吧,不要逼我向你动粗!” 祝虎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祝清儿恐惧的看着祝虎,她知道,自己这会虽然解了迷药,但是身体还软,绝不是祝虎的对手,当下一咬牙,猛的抬手,把那香囊向着祝虎的脸上丢了过去。 第215章 祝清儿一死还亲缘 栾廷玉发誓报仇怨 时迁上了屋顶,就藏到了天花板里,这绣楼里却是新修整过的,天花板里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太多的灰尘,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开来。 时迁抽了两下鼻子,心道:“不对啊?这是什么香味,我已经怎么都没有闻到过啊?”他估算着这香气没有什么异处,就潜踪而行,顺着香气寻了过去不过两丈之外,有一个开着的板子,是四方洞形的,人可以在下面踩着梯子上来。 就在那洞口处不远,放着几个妆盒,时迁就拿过一个来,顺手打开,一个,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乳白色的观音像,时迁眼睛一亮,把那观音像拿起来向下看去,果然那底是墨黑色,用舌头舔舔,一股淡淡墨香气味,在舌尖散了开来。 时迁大喜心道:“这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了,我只道帮那栾廷玉一把,然后让帮我把这东西找出来,没想到我自己找到了,现在有宝贝在手,还能让那个姓栾的欠我一个人情了。” 想到这里时迁急忙把观音放到了口袋里,然后思忖片刻,把余下的几个妆盒也给收了起来,时迁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曹洪家的,是祝清儿逃出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祝家一直想要把这些东西给弄走,但是祝清儿就是不吐口,逼她出嫁也有谋夺这些宝贝的意思。 时迁才把这些妆盒给收好,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散了开来,时迁立刻一转身,就从那道口窜了下去,闪身到了祝清儿的卧室之中。 此时卧室之中,飘散着一股粉红色的气雾,祝清儿穿着一身锦衣,呆呆的站在那里,而祝虎就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祝清儿。 时迁飞身进来,怪笑一声,就在祝虎的脸上拍了一下,道:“你小子还是省省力气吧,我这‘软骨粉’只要被吸进体内,一刻之中,身体无法移动,就是大罗神仙也脱不了这个灾。” 祝清儿声音颤抖的道:“现在怎么办?” 时迁一翻怪眼道:“还能怎么办,你穿了衣服快跟我走吧。” 两个人话一出口,祝虎立时脸涨得通红,血都上了头了,嘶声叫道:“你这上贱人!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东西!”可是他的嘴上也没有力量,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祝清儿和时迁都没有听到他说得是什么。 祝清儿就把衣服拿到手中,闪到屏风后面换了,然后抓了宝剑,背在背上,拿了一个梯子,就搭在那个洞口上,向时迁道:“你稍等一下,我还有几样东西……。” 时迁一把将祝清儿扯了下来,道:“那东西我早就拿到手了,快走吧,一你那弟弟要是起来了,我们可没法弄他。”时迁那香粉力量不足,祝清儿吸了一点龙亶石粉,就能不被迷住,祝虎气爆心血,只怕还要起来的早点。 祝清儿六神无主,本来还想说那孩子,但是想到他必竟是曹洪的骨血,祝朝奉的外孙,想来也不能伤害到他。于是就跟了时迁向外走,只是两个人才到绣楼的楼梯处,祝虎猛的坐起来,尖声叫道:“你们想往哪里走!” 时迁叫道:“不好,那药要失效!”说着身子一屈,就把祝清儿背在身上,转身回来,一脚踢在祝虎的头上,把他踢倒之后,一个箭步,撞窗户出去,人若飞鸟一般的冲了出去。 祝虎二次奋力坐了起来,感觉身上还有软麻的意思,但是喉头有力了,大声叫道:“来人!来人!”早有楼守在楼下的庄丁冲了上来,看到祝虎的样子,不由得又惊又怒,急忙扶着祝虎起来。 祝虎厉声叫道:“传信给我大哥,让他和两位教师立刻全庄戒严,不许一只鸟儿出庄。” 早有一个家丁飞奔出去报信了,祝虎又道:“抬我去见我爹!”祝虎现在一腔火好像在胸中烧着一般,祝清儿脑袋是晕物,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时迁,可是祝虎认得,当初祝清儿从曹家逃命出来,时迁救了她,还给她的脸上画了虫妆。为了解开,跟着祝清儿到了祝家庄,祝虎当时亲自陪奉过他,知道他是扈成的师兄。 祝虎心里不住的骂着:“这贱人,我原来还以为那孩子是栾教师的,想着一切都瞒着栾教师动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站起来没有狗高,躺下去没有黄鳝长家伙的,你明明知道我们被扈成给比下去了,家里受着扈成那小子的恶气,你竟然还和他师兄往来,简直是太可恶了!” 时迁背着祝清儿出来,飞闪腾挪,一会工夫就到了外庄,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走呢,整个祝家庄就行动起来了,所有的庄丁乱哄哄的把庄子给围住了,这会就显出祝家庄的实力来了,祝家庄占住了整个独龙岗,地势要比扈、李两庄加起来还要大,庄子里的百姓众多,光庄子里的百姓就给祝家提供了两千多庄丁,而祝家兄弟,为了能和附近的豪强争衡,又大肆招收流民,阳谷、寿张两县之地,都处黄河下游,前两年黄河泛水,两县之地几成泽国,不知道有多少人没了家来,流离失所,祝家就在这个时候,陆陆续续的招收了近千的亡命之徒,所以这小小的祝家庄里,竟然有三千多庄丁,在得到团练名号之后,祝家三兄弟又把他们编成了团丁,训练得整肃了许多,此时都放出来,一个祝家庄被他们密密麻麻的添满了,根本就无路可走。 时迁急得乱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闪了出来,低声叫道:“快随我来!”正是栾廷玉,时迁就背着祝清儿跟着栾廷玉转了出来,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一处石屋边上,栾廷玉小声说道:“这里是我的一个暗处,你们躲进去,一会要搜查,我带着人来,自然就能混过去了。 时迁向着石屋里就钻,祝清儿从他的背上下来,抓住了栾廷玉的手叫道:“宝儿那里,你还要多多关照。” 栾廷玉道:“不必担心。宝必竟是老太公的外孙,他们不会拿宝儿如何的。”说完急匆匆的走了,时迁一伸手把祝清儿给扯进了石屋,然后才问道:“那孩子不是在你身边吗?怎么没了?” 祝清儿小声把祝虎让人抱走,她没有阻拦的事说了,时迁摇头道:“你啊,那祝虎连你都要谋划,还能放过那个孩子吗?” 祝清儿听了这话,心绪更乱,但是她也没本事就找出去,只能在屋里小声饮泣。 过了一会,栾廷玉果然带着人过来搜了,只是这屋子他自己进来,视而不见的胡乱翻翻,就出去了,只道没有人,那些庄丁就跟着他走了。 时迁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好了,只要没有被当场抓住,那我就能想办法逃了。 两个人就在石屋里等着,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听马蹄声响,跟着有人敲着铜锣骑着马在庄子里绕圈,同时大声叫道:“时迁,你还不出来!我们就把你家的宝儿在校场给油炸了!” 时迁有些愣怔的道:“我的宝儿?我什么宝儿?” 祝清儿脸色大变,抓着胸口的衣服,喃喃的道:“他们说得是我的宝儿!” 时迁也被吓住着,叫道:“不能吧?这祝家的人都是畜牲不成?拿着孩子威胁人也就算了,还要……油炸!” 祝清儿颤声道:“他们说了,是你的宝儿,只要在脸上做些手脚,没有人认出来,他们就敢这么干,必竟他们早就想害了宝儿,好把曹家财产都谋夺过去了。”曹洪的大部份财产都被封了,但是他还有一些隐必的产业,分布在阳谷、范县、朝城、博州、大名等地,祝朝奉几次向祝清儿提出,把这些财产都改在祝家的名号,对外以怕被官府抄了去为由,但实际上却是想要把这些产业都拢在手里,祝清儿太知道他老爹的得性了,想着要是到了祝家的嘴里,以后自己的儿子就没有什么了,这才一直不吐口,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儿子的催命苻了。 那些骑马敲锣的庄丁不住的转着:“时迁,一柱香的时间,你不把拿走祝家的宝物拿回来,我们就炸人了!”祝清儿越发心慌,不顾一切的向外面冲出去,时迁无奈,只得跟着出来。 两个人刚一出来,一个庄丁小心的过来,看到他们急声叫道:“大姑娘,你真出来了!”却是栾廷玉的徒弟祝良,他虽然也是祝家的族人,但是却对祝家父子恨入骨,只因他们家里在这岗上原来是有土地的,他父亲死了之后,祝朝奉为了霸占他家的土地,就诬了他娘偷人,逼得他娘只得上了吊,然后祝朝奉又以照顾族人为名,把他给招入家中,连那土地都给吞了,这还不算,只因祝良在背后骂他们的话被他们知道了,就想着要害了祝良的性命,若不是栾廷玉看着祝良在学武上有开赋,一力护着,收为亲传弟子,祝良早就死了,因此这祝良却是栾廷玉的心腹。 “大姑娘!”祝良急声道:“我师父说了,你们两个趁着乱劲快走,他这里有一块腰牌,你们拿着就没有敢拦着你们了,到了庄墙处,这位时英雄自然能出去。” 时迁把那腰牌拿了过去,祝清根本看都不看,叫道:“我家宝儿……。” 祝良顿足道:“您现在还问得吗?快走吧,我师父自然会周全那孩子的。” “不行,我不能把宝儿丢在这里!”祝清儿不顾这些,径自向着祝家的校场而去,祝良拦也拦不住,只能是跟着过去了。 时迁想想,这事也和他无关,人家要炸自己家的孩子,他也就不过去了,于是转身要走,但是转了两圈,还是停下了,潜身蹑形,又跟了下来。 祝清儿到小校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人给添满了,从校场的台子上面,一直到校场下面,一百零八丰大灯笼,把校场照曜得就白昼一般。 祝龙、祝虎哥俩面沉似水,就站在校场的台子上,祝朝奉这会不好出面,所以没来,在台子的下面,摆着一口大锅,里面的青油都已经开始冒泡了,骨冒冒、骨冒冒的响个不停,黄施俊带着人维执着秩序,栾廷玉心乱如麻,他恨祝清儿会过来,就站在祝清儿应该来的方向的路口,想着堵着祝清儿。 果然不过片刻工夫,就见祝清儿脚步踉跄的过来,栾廷玉急闪身过去,把她给拦住,压低了声音叫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祝清儿刚要说话,就听台子上的祝龙冷声叫道:“挑起来!” 随着祝龙的叫声,油锅边上,挑起一根长杆,上面挂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脸上垂下来的长发给遮住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只从身形、衣物上来看,正是祝清儿的宝儿。 祝清儿身子一晃,险些倒在地上,栾廷玉急忙把她扶住,叫道:“快走吧,他们不会放过你和孩子的!” 祝清儿用力一推,把栾廷玉给推了开来,就向着人群走去,口中叫道:“祝良!” 栾廷玉急跳起来要去把祝清儿给拉回来,后面的祝良手里拿着一个牛筋绳子,一下扑了过来,绳子就套在了栾廷玉的身上,把栾廷玉给勒住,然后几下捆了个结实。 栾廷玉气得张口要骂,祝良抬手把两颗麻核桃塞到他的嘴里,然后含着泪道:“大姑娘是娘,她是不会不顾自己的儿子的,徒儿不能就这样看着您也填进去啊!” 这个时候祝清儿已经走到了人群边上,祝家的庄丁也看到她了,就向着两边一让,祝清儿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人群之中走去,突然回头,向着栾廷玉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再不犹豫走进去。 早有庄丁跑上台去,把栾廷玉和祝清儿见面的事说了,祝虎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小声向着祝龙道:“还好祝良制住了教师,不然的话教师要是一力保她,我们也没有办法。” 祝龙冷哼一声,道:“若是她那肚子里的杂种是教师的,我们就帮着把程万里那里给遮掩过去又能如何,偏偏她不自重,那就怪不得我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个样子,栾廷玉从扈成那里回来,就从祝朝林那里打听到一点口风,知道祝家有意把祝清儿给他,所以才想着怎么去和祝朝奉说,也就没有去找扈成,可是栾廷玉不知道的是,祝家是取孩子不利。打算拿他做个备胎,谁想到晚上就出了这个事了。 祝清儿进来的时候,用一个软布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了,她知道若是自己就以原来样子出现,那祝家就没有脸了,而激怒祝家,他们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 “时迁在此!你们放了孩子!”祝清儿尖声叫道。 祝龙恶狠狠的骂道:“贱人!”祝虎这会走了下来,冷笑:“好啊,你还真的做出来了!” 祝虎说得是祝清儿的奸夫是时迁,祝清儿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只是道:“你把孩子还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祝虎冷笑一声,道:“把曹家那些契书都给我!” 祝清儿先是答应,但是立刻就是一呆,那些契书都在她绣楼天花板上的密洞里,刚才时迁说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她慌急之间又没有和时迁要回来,这会时迁大概都已经走得鸿飞冥冥了,她上哪找去啊。 祝虎看到祝清儿神色一滞,冷笑道:“你原来说是那些东西是留给宝儿的,现在宝儿要用来换命,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不是给了你的奸夫了?” 祝清儿咬着牙道:“你给我点时间,我把那些东西给你拿回来。” 祝虎冷哼一声,道:“不行!那些东西,你又没有放在外面,为什么要给你时……。”祝虎说到这里,脸色猛然一变,道:“你不会是给了时迁了吧?” 祝清儿微一点首,祝虎咬牙切齿的道:“你该死!难道你以为,那东西到了时迁的嘴里,还能吐出来吗!” 祝清儿哀告道:“二弟,时迁不会吞了那些东西的,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东西给你拿回来!” 祝虎这会也在思忖,那些东西就算是让时迁拿走了,但是扈成也不可能把那些东西一下就变成他们扈家的东西,只要祝清儿去要还是能要得回来的,那怕是少要回来一点,那也能接受,总不能当真把那孩子给炸了,把祝清儿给逼死。 想到这里,祝虎点头道:“好,我就给你时间,从现在算起,三十六个时辰,你要是能……。” 祝虎的话音没落,就听咚的一声,祝清儿凄声惨叫,祝龙也大声惊呼,祝虎心头一跳急忙回头,就见油锅边上的那个杆子倒了,孩子就摔进了油锅之中,而且是直接到底,滚油之下,那孩子就叫出一声,就没有了动静了。 祝清儿尖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就向着油锅扑了过去,祝虎这会把她姐姐搞破鞋的事给忘了,全力抱住了祝清儿,大声叫道:“姐!你不能过去!大哥!” 祝龙飞身下来,抱着杆子,用力挑了起来,就这么一会,孩子都炸黄了,一挑起来,噼哩啪啦的油点子不住向下落,打在了祝龙的身上,可是祝龙也顾不得疼,就把孩子挑了放在边上,叫道:“快来救人!” 祝清儿一把将祝虎给推开了,冲到宝儿的身边,也不顾烫手,把他脸上乱发给拂开,虽然那脸炸得不像是人样了,但是母子连心,祝清儿还是一眼就认来,这就是自己的宝儿。 祝龙一脚把来给他换衣服的小厮给踹开,大声叫道:“怎么搞的!” 小厮也委屈:“大郎,我们当真不知道那杆子是怎么倒得啊。” 祝虎顾不得再去追究,而是向着祝清儿道:“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哭了,我们不逼你嫁给那个程万里了,我们和栾教师商量,让你嫁给栾教师,这还不行吗?” 祝清儿缓缓的转过头来,那眼神冰冷无情,看得祝虎身上一冷,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祝清儿声音冰寒的道:“你这话,没得让我恶心!” 祝龙这会正在恼火之中,骂道:“贱人,你还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若不是你下贱,也不至于带累得这孩子死了,现在我们也不逼你了,你还要怎地!” 祝清儿仰天狂笑,随后一把将脸上的面纱给扯下去,叫道:“你们看着,我就是祝家的大姑娘,他们为了谋我曹家的东西,就把我们母子都给逼死了!” 祝龙急道:“贱人,你胡说什么!”过来就要制住祝清儿,祝清儿手臂一动宝剑出鞘,一道寒芒挥洒,向着祝龙斩去,祝龙急向后一退,但是宝剑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给划开了,若不是他退得快一些,这一剑就把他开了膛了。 祝龙、祝虎兄弟,都阴冷的看着祝清儿,祝虎冷声道:“姐,你真的要和我们做对了吗?” 祝清儿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大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们曹家的契书,都被我放到了我绣楼天花板上,祝虎,你应该听到了,那时迁已经说了,他都拿走了,你们永远也得不了!” 祝龙、祝虎两个脸色难看之极,冷冷的看着祝清儿。 “姐,时迁就在这里,对不对?你是想喊给他听的吧?” 祝清儿心道:“他早就走了,你们就做梦去吧。”但是却嘴上却不说,只是冷冷的笑着,祝虎沉声叫道:“场中的人互相监督,把不认识的人给我找出来!” 场中众人立刻四下寻了起来,躲在校大刁斗里的时迁暗自己骂道:“姑奶奶你可是害死我了!”不过当真没有人想到,这里还能藏着人。 祝清儿只道时迁早就走了,看着场中的混乱,只是冷笑,祝龙看着恼火,大声叫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群庄丁猛的冲了过来,祝清儿长剑一挥厉声道:“我看谁敢动我!” 祝龙冷声道:“只管拿下!”一众庄丁就向前围了过来,眼看就要把祝清儿给围住了,祝清儿突然美凄冷一笑,宝剑回手,模担在项上,叫道:“不用你们拿我,我今一死,就和你们祝家再也没有关系了!”说完用力一勒,宝剑过项,祝虎惊叫道:“姐!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不能行拙事啊!” 只是一切都已经完了,祝清儿的脖子被划开了,血线飞空,向天而去,身子斜着倒下,就倒在了宝儿的身边,远处的栾廷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祝家兄弟傻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死人,谁也不肯说话,半响祝虎才一挥手道:“都散了!” 祝龙还有些发昏道:“不找那时迁了?” 祝虎苦笑一声道:“姐担心孩子才回来,这孩子又不是时迁的,他怎么能回来了,而且就算是到了这里,看到姐姐死了,也早就走了,以他那鬼神莫测的轻功,我们如何抓得住他啊?” 祝龙恨恨的道:“一切都是这贼搞出来的。我必不放过他!” 祝虎摇头道:“这些都不要说了,还是先安排死尸吧。” 祝家处理祝清儿的死尸不提,再说祝良把栾廷玉给背回到他的住处,解了绳子,挖出他嘴里去的麻核桃,然后摸前胸,拍后背的把栾廷玉给唤得活了回来。 栾廷玉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祝良小声劝道:“师父,我知道你和大姑娘的情谊,他是事到如今,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您也节哀顺便吧。” 祝良不知道那大姑娘的肚子里还有他师父的孩子呢,所以劝人的话只是空泛,并不能劝到栾廷玉的心里去。 “祝良,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栾廷玉冷声说道,祝良也是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祝良才一走,栾廷玉就从床上起来了,到门后把刀背上,然后又了他的水磨浑铁杆棒,开门就要出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只手在他的肩上一拍。 栾廷玉猛的转身,就见时迁站在他身后一丈开外,他像一只野兽一样的看着时迁,厉声道:“你为什么没有把人带走?” 时迁沉声道:“我看到那杆子是怎么倒得了?” 栾廷玉的指责不过就是迁怒而已,但是听到时迁的立刻就不顾那些迁怒了,急声叫道:“那杆子是怎么倒的?”虽然他恨透了祝家,但是不得不说,那杆子的倒下,才是祝清儿致死主因,不然的话,就算是祝清儿不能满足祝家兄弟的要求,最多也就是把他们母子给囚禁起来,不会就这样死了。 时迁道:“那杆子立得很结实,是黄施俊用一个流星锤在混乱之中出手,把那杆子打断的。” 栾廷玉的眼中凶光飞扬,叫道:“黄施俊!” 时迁点头道:“而且他应该是先就做了手脚,不然也不至于一锤过去,就能把杆子给打断,至于因为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管他因为什么,我一定要剐了这贼!”栾廷玉发狠的说道。 时迁笑道:“我看你这样出去,不要说剐了黄施俊,就是打死两个庄丁都难,最后也就落一个不得不逃走罢了。”栾廷玉脸色冷然,半响才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杀几个人就算了。” 时迁点头道:“你知道就行了,那丫头死得也怪可惜的,本来我也认得她,没想到她没死在那些追拿她的官军手里,却被逼死在自己的家里了。” 栾廷玉这会回身坐下。脱鞋扒袜子子,时迁愕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栾廷玉把袜子扒下来之后,从背上拨下大刀,用力铲了下去,把左脚上的两个脚趾给铲了下来。 时迁愕然的道:“你疯了?” 栾廷也不说话,就把袜子撕开,一半包了伤口,一半包了自己的两根脚趾,递给了时迁道:“请您带给扈家大郎,就说我说的,从今天开始,就栾廷玉把这条命卖给他了,只要他能帮我把祝家毁了,毁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若我有违他之意,就像这两个脚趾一般。” 时迁看着布袜子里那两根血淋淋的脚趾,长叹一声,就接过来,塞到了怀里,向着栾廷玉道:“那你就好好的藏在祝家吧,倒了时机,自然能给祝家致命一击的。” 时迁说完之后,拱了拱手,起身而走,栾廷就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祝家!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的!” 时迁潜到庄墙处,找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两只钢爪翻开,在一处墙角挖了一个大洞潜到土里一路钻出去了,那庄墙上的火把都是对着外面的再加上有一圈护庄河,若是有人从外面靠近,那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时迁这样挖土而走,院墙里面没有人注意,钻到地下之后,土都向后抛,更没有人看得到了,他一口气从庄里挖到了护庄河里,就在河水里潜着,忍着夜里的秋凉,好在已近离着早上不远了。 当太阳微微升起之后,庄墙上的火把就都熄了,这会天光还没有达到最亮,时迁寻上岸并没有注意到他,他贴地蛇行,走得远了才起来,施展开陆地飞腾法急速的向着扈家庄回去了。 扈家庄里,扈成、杨林两个一夜没睡,正在焦躁的时候,时迁就从外面进来,一身是水,好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般,扈成急忙叫人备了热水,让时迁泡了一会,然后换了干躁的衣服,等他缓过来一些,这才道:“二哥,你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啊?” 扈成心里猜着时迁是没偷着,不好意思回来,刚想解劝,时迁长叹一声道:“不要说了,我这一夜看了一场大戏。”说完把祝家庄里闹得事情说了。 杨林首先忍不住骂道:“我呸,这祝家还算是人吗?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时迁起身,把那几个妆盒,还有栾廷玉的脚趾头都拿出来,交给了扈成,单把冷墨观音给挑了出来,向扈成道:“你们两个自便吧,我却是要到太行同求亲去了,而且那祝家把一切都算到我的头上了,一时两日的,我也不好再过来,倒要避避灾祸了。” 扈成算算时间,一笑道:“二哥只管躲了吧,祝家,没几天好蹦达了。” 时迁指着那妆盒道:“祝清儿说了,这里有曹家的契书。曹洪遗下的产业都在这里,你好好挑挑,这些就都是咱们弟兄的了,可不能便宜了祝家。” 扈成一一打开,仔细的看了,六个妆盒,除了一个装着冷墨观音之外,还剩们的五个,倒有四个装了契书,分别是阳谷、范县、朝城、博州、大名几处的产业。 余下一个盒子里却是一块鸡形暧玉,那祝清儿是属鸡的,这暖玉是曹洪寻来的,就雕成了鸡形,给祝清儿做为生日礼物来着,扈成才一拿出来,胸口的魂灯就热了起身,他知道这是可用之玉,但是魂灯还有一条玉蛇呢,所以扈成先把这块玉收了起来,就带到身上。 扈成又把那些契书取出来,仔细看看,道:“我估计这阳谷、范县两处的,祝家离着又近,又和那个家伙做着买卖,应该都有了解,祝家肯定都弄到手上了,就算是没有契书。凭着祝朝林的关系,也能把那些产业给抓住,我们只能打听一下,十九是得不到了,但是这朝城、博州、大名三地的产业,祝家应该还没能抓住,我们倒可以试试。” 时迁道:“这些我不管你,快上饭,吃了我就走。” 杨林哈哈大笑道:“看来还是时二哥这是英雄难送美人关了。” 扈成阴阴的道:“二哥还是考虑一下的好,那武二郎的大哥就是高配矮,最后让那狠人的女人给害死了。” 时迁不以为然的道:“切!自古男配女,只管中间对得准,谁管两头齐不齐,那武大郎是中间也没有对上,才有这一劫的,哥哥我……是吧!” 扈成和杨林都笑,一齐向着时迁的裤裆看去,把时迁看得急了,叫道:“看个屁啊!”又惹得这两个不良的一通暴笑。 扈成眼看笑得时迁要恼了,这才让人把饭上来,陪着时迁吃完,就送了时迁离开扈家,而扈成和杨林去补了补眠,到了上午辰时,这才带上小琼英、云哥和那些亲兵,上路向北。 虽然时迁露了形迹,扈成倒并不担心。祝家报复,现在阳谷,衙门里有杨雄,提辖军马的是叶光孙、叶清父子,除非祝家疯了,才会打上门来。 虽在朝城、博州等地有曹洪的遗产,而且过河就是那两个地方,但是扈成还是先向着高唐前往,一来他垫念明月长老,二来那天书还在身上呢,对他来说看不懂和没有是一个意思,所以急着要去破译这东西,至于曹家的东西,也飞不了,扈成打算回来的时候,就走博州、朝城然后转头大名府就是了。 一行人缓缓进入高唐州,扈成准备在在这里歇一夜,明天再去琉璃寺,原因是小琼英累得有些发蔫,而到了琉璃寺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吃,这小姑娘肚子自然受不了,所以扈成准备在这里让她歇歇乏再走。 扈成他们沿着州城大道向前走去,两旁无数的路人匆匆而行,窃窃私语,显得都很激动,琼英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正在郁闷之中,看到那些人,不由得向着侍候好她的一个女兵叫道:“塔日娜,他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这塔日娜也是个彪的道:“姑娘等等,我去问他们!”说完催马过去,伏身探臂,抓了一个路人叫道:“我问你,你们要干什么去!” 那路人吓了一跳,叫道:“我们到知州衙门看斗法去啊。” 琼英的眼睛一亮,急忙向着扈成道:“大哥哥,我们也去吧!” 扈成知道高唐州的知州高廉是真有法力,心道:“不知道是哪路高人,打上门来和这高廉斗法了,去看看也行。”于是道:“那好,我们就去看看。”说着话把一锭银子给了那被抓住的路人,道“我这下人粗鲁,阁下莫怪,还请您带个路。”那人看到银子自然不会再有异议,点头哈腰的带着路向着知州衙门前而去。 高唐州的知州衙门前面,一个大石场上搭起两座高台,悬旌结彩,如迎神赛会一般。下面围绕老幼男女,约有千数多人,都望台上观看。 扈成他们来得晚了,落在后面,但是人人骑马,一样看得清楚,扈成还怕琼英看不到,把她托举起来,坐在自己的肩上,由于前几出门,扈成抱着琼英都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所以这次琼英出来,换了一身男装的打扮。 众人望去,就见东边台上坐着一个道士,四个侍者各执旗捧剑侍立两旁,那道士生得眉浓脸瘦,蓬松一部络腮胡子,口阔唇掀,两只邪眼,看着就不像好人。 西边台上,也坐一个道士,并无侍从,头绾双叉丫髻,腰系八卦葫芦,一脸黄病之色,看上去就好像得痨病没好一般,所有的人看到,无不摇头,都不信这个能什么法力。 又见中间高桌上立着一个官人,正是高唐州知州高廉,他向着众人拱手道:“下官,一向好道术,喜召请道门高贤,此次难得二位仙长降临,许多人在这里看演妙法,只求各显神通。若是道高德重,斗得胜的,便入我府中,终身供养,只是还请二位仙长手下有度,不可伤人,二位仙长,请吧!” 高廉才一说完,那东边台上法官道:“贫道是当今圣上亲拜为师的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亲传弟子,郭京是也,蒙檀越们一向优礼,今既有野狐外道要来斗法,须索与他对垒。倘赢了他,要拿去见官问罪,不可放他走了。” 那病道士有气无力的道:“小道偶然云游到此,闻得仙长道法,特来请教,并无争竟之心,今日万目同观,倘小术胜时,不过游戏一番,请仙长先施神技吧。” 那郭京傲然的接过侍者所捧的剑,向空中画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天昏地暗,白日无光。巽地上起一阵狂风,半空里震一声霹雳,跳出一只白额吊暗斑斓猛虎来,竟到西台上咆哮剪尾,扑病道人,只隔一尺多近,不能到身。 道人把手一指,做出恐慌的样子叫道:“孽畜,你敢伤人!” 才说话的时候,那虎又变做一张黄纸,病道人长出一口气,直吹入云端去了,一手抚胸,连声道:“吓死我了。” 郭京脸脸色难,跟着摇着法铃,道声:“疾!”又现出一条黑蟒,约有三五丈长短,目光如炬,口吐毒雾,把病道人颈下蟠紧,昂起头来,舌尖如闪电一般,抻入病道人鼻孔。 底下看的人无不惊慌,都道:“这番道人的性命休了。” 小琼英吓出一身冷汗,紧紧的抱住了扈成,扈成小声说道:“不怕,不怕,你看看那病道人也做了。” 病道人将手勒住黑蟒,向着蟒头不住的唾沫,眼中无惧,口中大叫:“哎呀,死人了!”就在他叫得工夫,黑蟒又化作一条草索,病道人如释重负的:“没死人,没死人,却是我看错了,说着泄愤一般的把草索掷于台下。 众人一齐喝采,小琼英兴奋的手都拍红了,扈成心道:“病道人明显就是在戏弄那郭京,只可怜那老道眼瞎,竟然没有看出来。” 郭京眼见毒蛇猛虎拿对方没有办法,心下着急,暗道:“除非用此法术,否则只怕治他不得。” 想到这里,郭京把两手向空中一撒,令牌三响,顷刻间,漫天扑地,数万赤头黄蜂,拖着螫尾,满天展翅,烘烘如雷的叫,裹满道人,叮的叮。刺的刺,好如要吃人一般 这一回小琼英不怕了,就在下面鼓掌叫道:“病道人,加油!” 加油这话是扈成教得,这会喊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有劲,一起喊道:“病道人加油啊!”喊完了却是奇怪,又不烧菜,加油做什么? 病道人瞟了小琼英一眼,然后就从袖中摸一个小石子,向北方抛出,再把拂子一展,一声霹雳,震得屋宇皆动,大雨如注,那些黄蜂,尽是稻秕,随雨而散。那台下看的人,身上并无一点雨点儿,台上台下尽皆惊异,就连高廉都站起来了,暗道:“这个不像那郭京是骗人,却是有本事。” 郭京这会法力已穷,无可奈何,思量着下台走路,病道人叫道:“仙长,你赐教过了,贫道但既蒙先施,也只得略做一二件,与众位看官消遣一消遣,不知可否?” 台下的人一来要看法术,二来抱不平,齐声道:“二位师父原说赌赛的,他赢不得你,礼无不答,自然该显手段。我们自有公道哩!” 郭京被说得不好就走,只得站在那里,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来,道爷怕你不成。” 那病道人在葫芦内取出个桃核儿,四下看看,向着小琼英一招手,道:“小姑娘,你来;借你一点灵气。” 琼英向着扈成看去,扈成一笑,把她放下,琼英飞跑到台前,眨着一双大眼看着病道人,道:“你要我来做什么啊?” 病道人指点着琼英,就在台前挖了一个小坑,将桃核埋着,又盖上泥土。然后把一杯水念了咒语,浇在土上。须臾生出一株大桃树,繁簇簇开的满树花,结三颗桃子,其大如拳,鲜红灼灼。 病道人把手一招,云端里冉冉走下一个美女来,绰约仙姿,淡妆道服,非世间美貌可比,轻轻把纤手摘下桃子,袖里拿出个金镶白玉盘,飞身下了台子,送向琼英。 琼英有些犹豫,病道人鼓励的向她点点头,琼英就抓了一个,咬了一大口,甘甜汁满,好不好爽口,琼英急又抓了一个,向着扈成跑回去,叫道:“大哥哥,你也尝尝。” 扈成拿到手中左看右看都是真的桃子,不由得纳罕不已,却没有吃,而是把那桃子收了起来,然后把琼英又抱了起来。 病道人向着郭京道:“道友也尝一颗。”那仙女捧着盘子,袅娜娉婷走到东边台上向上送去。 郭京是个色坯,眼见仙女天姿国色,不觉凡心顿起,正要伸手来接,那知那仙女化成一个恶神,青面獠牙,身长丈馀,头戴束发冠,腰系虎皮裙,手执狼牙棍,把郭京夹领揪住,望台下一丢,摔得脸色青白,立时昏死过去了。 第216章 雄州会、密约定 必使神州不陆沉 高唐州的一家客栈之中,扈成他们正在吃饭,小琼英的兴奋还没有过去,也不吃东西,手舞足蹈的说比划着,扈成笑道:“好了,你这么闹下去,我就把你送给那个老道,让他把你领走修行去了。” 小琼英不高兴的道:“人家以前没看过吗。” 扈成笑道:“不如这样,你我吃完之后,却去拜会那个道人,让他单给你演一回如何?” 琼英眼睛一亮,道:“你说是真的?” 扈成拿了个馒头笑道:“这自然是蒸的,不是煮的。” 琼英不依的道:“大哥哥不许逗我!” 扈成微微一笑道:“那人腰上缠着一条流星锤……。” 杨林不解的:“这我们都看到了,有什么不对吗?” 扈成沉声道:“那道士最后变桃儿的手段,我在二仙山的时候,长长看到乔道长变化,他说别家玩这个把戏,那桃儿都是假的,只有二仙山一脉,是真的,这不是临时挂到枝上的,而是用他们的木灵力催生出来的,我怀疑他是二仙山的弟子。” 杨林思考一会,道:“可是二仙山除了公孙胜和乔道长之外,就没有在外面行走的弟子了!” 扈成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这个人。” 杨林想想,自己是真不知道还有谁,他心道:“也许是大郎在二仙山那段时间认识的人吧。” 几个人一会就吃完了饭,小琼英急着去见那道士,饭都是塞进嘴里去的。 扈成看看时间,估计那道人也该从高廉府中出来了,这才带着琼英、云哥出来,杨林是看过就算,没有心思再来,就自留在客栈里了。 扈成早就让人打听了那道士的住处,他是高唐州的铁塔观里挂单,扈成就带着众人到了铁塔观,先捐了香油钱,然后才打听那病道士。 知客道士看到那一大笔香油钱,不由得脸都笑得开了花了,连忙道:“你们说得樊师弟,他刚刚回来,说是一会就走呢,你们却随我来吧。” 众人就跟着那道士到了后面的云房之中,知客道士推开了一间云房的门,笑咪咪的道:“樊师弟,有几位信徒要来见见你呢。” 那病道士正在收拾东西,闻声抬头,一眼看到了扈成,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这位檀越,不知道寻贫道有什么事啊?” 琼英笑嘻嘻脆生生的道:“道长,您当真有好本事,我想再看看你的本事,你能再变个什么给我看吗?” 病道士笑道:“小檀越一身钟灵之气。贫道自然愿意与你亲近,只是贫道有大事要作,一时之间却是不能陪着小檀越了。” 扈成低头看看小琼英,心道:“这是被真正的神仙赐过福的,所以你才会对她感觉。”想到这里不由得伸手在小琼英的头上抚了一下,小琼英有些失望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扈成好笑,拍了拍她的头道:“大哥哥还没有说话呢,只要大哥哥说话,这位道长就不会拒绝了。” 病道人不由得反感之意,心道:“不知道这又不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却想来命令道爷我了!” 扈成看出病道人眼中的厌恶,但却并不往心里去,只是一拱手道:“道长,我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您可知晓啊?” “贫道长年在山中修练,实在不知道您要打听得是什么人。”病道人淡淡的说道。 扈成一笑道:“这个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胜’字,道号‘一清’所以也叫‘清道人’但是江湖上则是有个老大的名号‘入云龙’。” 病道人有些惊愕的看着扈成,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手掌向着腰间摸去。于此同时,他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也嗡嗡直响,那知客道人只觉得屋子里一下冷了下来,明明是秋伏的天气,却变得寒风嗖嗖,好像冬天一般了。 扈成一笑道:“道长这么紧声干什么,这位道长没什么法力,你也不怕伤了他?” 病道人不自然的一笑,手掌缓缓的放开了,向着扈成道:“在下不认得清道人。” 扈成摇了摇头道:“这样否认了?那我再说一人,他姓‘乔’单名一个‘冽’字,道号‘道清’江湖上有个名号,叫‘幻魔君’这个你总该知道了吧?” 病道人脸上变颜变色,不说话的看着扈成,扈成一笑道:“看来你都不认得。”说完低头向着小琼英道:“我们回去吧,下回看到你乔伯伯,让他给你变,他变桃子也是真的。” 扈成说完拉琼英就要走,病道人急声道:“阁下且慢!”说话就不是道人的话了:“却未请教,您贵姓大名?” 小琼英回头道:“我大哥哥姓扈。” 病道人急声道:“可是独龙岗上的飞天虎吗?” 扈成一笑道:“就是在下。”说完不再向外走了,但是也没有转回身来,而是就站在那里。 病道人不由得顿足道:“原来是师叔!”随后向着那个知客道人道:“师兄,这是我的师叔到了,你却请回去吧。” 那知客道人知道这是打发自己了,不过看在那一大笔香火银子的份上,也没有说什么,就自去了。 知客道人才刚一走,病道人几步过去,就向扈成一礼道:“在下‘混世魔王’樊瑞,见过扈师叔!” 扈成急忙摆手道:“这个可使不得,你我只管平等论交就是了。” 樊瑞也不争论,道:“师叔快请进来坐。” 几个人重新到了屋子里,小琼英突然叫道:“道长,你的脸……!” 这会樊瑞的脸变了,从那病黄色,变得了黝黑色,就是五官也有移动,颌下还有一部短猥钢髯。 扈成点头道:“我就猜你是易容了。果然如此。”说完道:“云哥,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过来。”扈云哥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樊瑞哈哈一笑道:“师叔莫怪,我为了斗得郭京,不得不变了面容,这会在你面前若还是那假的脸,就是不敬了。” 扈成摆手道:“我知道你和郭京的仇恨,怎么;樊魔王就这么戏弄他一番就完了?” 樊瑞摇头道:“岂能这么便宜他,我们几个人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里,盟了誓,不管谁看到他,都要杀了他,只是我本来没有想到能在高唐遇到他,偏那高廉是个真有道术的人,我试了几次,都不敢在知州府里,把那郭京给杀了,没有办法,这才想出一个挑战的方式,只要证明他没有本事,高廉自然不会留着他,只要把他打发走了,我就有办法杀他了。” 扈成有些惊异的道:“可是我听说那郭京败给你之后,当天就走了,你还怎么杀他啊?” 樊瑞笑道:“我在那斗法的时候,那神仙摔他一下,就是在他身上下了灵识了,三天之内都会有效,我就能找到他的准确位置。” 扈成点了点头,道:“那高廉……没留你吗?他可是说了,有高深法术的,都要留在府中供养的。” 樊瑞道:“自然是留了,只是我以师门有事,已经推了。” 扈成失望的道:“原来樊兄已经推了!” 樊瑞看出扈成有事,于是道:“师叔可是有什么要让我做的吗?” 扈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樊兄在高廉那里,可曾看到一个龙章凤篆雕纹的盾牌?” 樊瑞点头道:“看到了,那高廉还给我展示了,端得是一件好法宝,据高廉说,那是他师父传给他的。” 扈成冷笑一声,道:“什么师门传给他的,那是我的!”樊瑞惊呼道:“是……师叔的?” 扈成点头道:“那东西在他手里,只能驱使一半,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是幻纸为兽,而我全的施用法门,却是能迷住真兽,用黄烟给它们为甲,冲锋陷阵,不死不亡。” 樊瑞听得惊慑道:“师叔说得是真的?” 小琼英不高兴的道:“我大哥哥从来不骗人。” 樊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实是樊瑞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了得的法宝,这才有这一问,师叔莫怪。” 扈成摆手道:“外人听了自然不信,但是你要知道这宝贝的来历,自然就不会怀疑了,这是新莽之时,那奇人巨毋霸留下的一件宝物,当年那巨毋霸就是用了这件宝物,训驱野兽,大战昆阳,困住了光武帝,后来也是光武帝请了神明插手,把这盾牌上的黄烟兽甲破了,群兽清星反戈一击,这才打败那巨人的。” 这些事都是扈成刚得到那聚兽铜牌的时候,九天玄女的两上童子告诉他的,而当年替刘秀出手,破了聚兽铜牌的就是九天玄女,而巨毋霸被杀之后,这铜牌就落在了九天玄女的手里。 在凡人还有樊瑞他们这样的低阶修士之中,这聚兽铜牌不失为一件好宝物,但是在九天玄女手里,这东西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这才找出来给扈成的。 樊瑞听得心惊,连连摇头道:“我看那高廉给我展示,还以为那铜牌就了得了,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 扈成一笑道:“我把那驱使口决都说给你听,你就知道了。”樊瑞才要推辞,扈成已经和他说了,樊瑞听到那口决深奥古朴不由得更加信了。 扈成道:“这宝贝我也拿不回来,就送给你樊兄了,我想那高廉既然看中了樊兄的本事,一定还会商请樊兄的,到时候樊兄只要进府,就有机会把那东西给盗出来了。” 樊瑞急忙道:“我若有机会得了,一定还给师叔。” 扈成一笑道:“你可以去问你师父,我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变得时候,你要是能得了,你就自己留着吧,不然这高廉无备小人,也保不住此宝!”扈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狂叫:“老子也留不住,不然还能给你!” 樊瑞听到这话,看看扈成不似作伪,不由得心头一热,暗道:“若是得了此宝,我的能力只怕就要强上几分了?” 扈成看到樊瑞动心了,暗自一笑,心道:“九天玄女,你以为你收回去我就没有办法了吗?老子用不了,也要让老子的手下人来用!”想到这里,脸上堆笑道:“樊兄,我想你一定急着去追那郭京,我就不在这里了。”说完拉了琼英就要离开。 琼英不高兴的磨磨蹭蹭的向外走,扈成猛的想起来,不由得一拍脑袋,道:“好了,你也别吃,樊道长有事不然的话他还能不给我变个戏法吗。” 琼英还嘟着嘴,樊瑞哈哈一笑,走到琼英面前,伸出左手。道:“你看这里可有东西?” 琼英摇了摇头,樊瑞就在她摇头的工夫,手掌一动,食指和中指之间,就夹着一颗枣子。 琼英惊呼一声,眼前一亮,叫道:“怎么变出来的。” 樊瑞一笑道:“你这回看仔细。”他‘仔细’两个字出口的一瞬间,手又是一动,然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又夹住了一颗核桃。 琼英看得惊叫不已,抓了樊瑞的手不住的翻看着,又探樊瑞的袖子,可是都没有东西,小姑娘纳闷的道:“你究竟是怎么变得啊?” 樊瑞笑道:“看着,我再变一次。”说话章手又是一动,这一回无名指和小指之间,却夹住了一块玉佩。 琼英抱着小脑袋懊恼的道:“我还是没有看清楚啊。” 樊把核桃、枣子都放到了琼英的手上,然后把玉佩系在了琼英的腰上,然后道:“下回见面,我再变给你看,那时你也许就能看出来了。” 琼英用力点头,道:“我知道了,下一次,我一定要看出来。” 扈成一笑,心道:“老古彩戏法到了后世,就是有摄像头跟着,都看不出来法门在那里,你想看出来,怎么可能。”只是这话不能和琼英说,只得拉着她告别了樊瑞回店。 离开道观向回走路上,小琼英兴致勃勃的玩弄着那玉佩,不时说的着樊瑞变得怎么怎么神奇,扈成听得都有些醋意了。 一行人还没等到客栈,就看到了杨林在客栈里出来,正焦急的转着呢,扈成招呼一声,杨林看到之后,急忙过来,抓住了扈成的手,道:“大郎,那些马到了!” 扈成惊震的向着杨林看去,从阿里奇传回来的消息,这批所谓卖给大宋的辽马,是由耶律得重运进来的,真正的目的是送耶律得重过来,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和宋朝这面的高层取得一个共识,好达成联盟,共抗金人,所谓的马到了,实际上就是耶律得重到了。 扈成沉声道:“到了哪里了,谁人护送?” 杨林道:“三天之后,赶到大名府,是邓飞带着副标护送过来的。” 扈成沉思片刻,道:“明天起程,赶往大名府!”耶律得重在这里待得每一天,都很危险。不单是他危险,就连赵楷也危险,必竟扈成是赵楷的人,过来接头,若是被人查到,那些太子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赵楷的机会的。 扈成向着杨林道:“杨哥,你立刻赶到大名,把他们安顿好。”杨林答应一声,就回到店房之中,取了自己的包裹,带着笔管枪,匆匆离开高唐州,向着大名府去了。 扈成想了想道:“趁着没有关城门呢,我们现在就去琉璃寺,明天在那里走!” 众人进了店房,立刻收拾了,就出了高唐州,向着琉璃寺去了。 到了琉璃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个小和尚正那里等着,看到扈成他们过来,急忙迎了过去,一个小和尚笑嘻嘻向着扈成道:“师兄,明月长老知道您要来,一直在等着呢。” 扈成颇有歉意,道:“你们把女眷安排休息,我这就去见师父。” 两个小和尚一个引着女眷到客房休息,一个引着扈成到了明月长老的禅房。 扈成推门而进,到了明月长老的云床前,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笑嘻嘻道:“师父,弟子来看您了。” 明月长老笑咪咪的看着扈成,等他一抬头,不由得惊声:“你……你的魂灯起了变化了?” 扈成暗道:“看来师父说他要肉身成圣不是假话了,这都看得出来。” “师父,我来这里就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扈成就把他进入玄女宫的事说了。 明月长老不由得感叹道:“你还真是好运,那九天玄女是天生的暴烈,没为了这件事把你给焚了,当真是奇了。” 扈成笑道:“不但没焚,这天书还在这里呢。”说着把天书取了出来,呈给了明月长老,道:“师父,您看看,这上面的字我也不懂啊。” 明月长老拿过来看了看道:“这个上卷天书,用得是古兵家文写得,我虽然也懂一点,但是却是不精,这东西若是说得错了,那可就天差地别了,至于这下卷,却是普通的古篆,写得是星号,但是没有向上面填名字呢,这书卷变化无方,你可以自己手写,你写上去之后,自然就变成古篆了。” 扈成恍然大悟。又道:“那师父,这兵家文如何破译啊?” 明月长老想了想道:“这个据说是当年鬼谷子传学,不许修道、学武的弟子看到兵家妙法,而书成的一种文,就是罗真人也不得明白,我倒是有一个老友,他应该能懂。” 明月长老顿了顿,又道:“此人姓周名侗,关中人,现在大名府内黄县隐居,教几个孩子向学,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他看看。” 扈成的心猛的一阵急跳,周侗、内黄、教几个孩子……那是岳少保啊!扈成强压下心底的激动,就看着明月长老写了信,然后和明月长老就告了辞,定好从大名府回来,再到琉璃寺之后,这才告退,到客房歇息一晚,第二天一行人,起程赶往大名府。 大名府的翠云楼上,耶律得重坐在一处小阁之中,倚着打开的窗户,向外望去,在楼下走过的,是一个个欢笑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尽是富足生活的喜,这样的情景,就是燕京府也是看不到的。 天山勇小声说道:“一群弱得连鸡都杀不死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生活,而我们大辽的勇士却要活得那么困苦,这里的一切,迟早有一天是我们的!” “为什么人会吃饭,因为人是善良的,为什么狗会吃屎,因为狗和你得想法差不多!” 随着话音。扈成挑帘进来,天山勇看着他那张脸就是一阵火大,厉声叱道:“你敢骂人!” 扈成冷笑一声道:“我骂你,你就受不了,你要来我们这里抢东西,我们就要受着!” 天山勇冷声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勇士……。” “狗屁!狼比你们还能抢,你怎么不配服它是勇士?跪在地上让它随意吃你啊?” “那是畜牲!” “你以为你比畜牲好多少!” 天山勇被骂得要动手,耶律得重冷哼一声,道:“行了!”天山勇只得闭嘴退了下去。 耶律得重看着扈成道:“草原上的人,生活困苦,所以他们把抢掠视为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你的东西好,就会有人来抢,抢得到,就是本事,抢不到,活该就死,我们辽国立百年,这份劫掠的心性已经小了很多了,可是女真人新兴而起,他们的王,生活得还不如这楼下走过去的一个百姓,所以他们会来抢我们,而抢完了我们,他们会发现,你们比我们更富,而且……更好抢,那个时候,就是大宋要面对那只野兽了。” 扈成嘿嘿一笑,道:“你要有外甥了,二月怀胎,冬月就要生下来了。” 扈成跳得太快,让天山勇有些发怔,但是耶律得重却是接得平常:“好啊,那我一定准备一份礼物送来的。” 扈成嘿嘿一笑,就在耶律得重的对面坐下,道:“御弟大王怎么过来了?不怕被大宋的探子发现了有危险吗?” 耶律得重向着天山勇一伸手,天山勇把一个小黄口袋送到了他的手里,耶律得重扯开口袋的抽口绳,然后向下一倒,唏哩哗啦倒出七、八个腰牌来,都推到了扈成的身前。 扈成拿起一个看看,却是大宋皇城司的腰牌,他随手丢到桌子上,道:“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得重道:“这些都是大宋探子,他们奉了你们赵官家的命,想要从我们辽国的地盘上潜过去,和金国搭上线。” 耶律得重说到这里,冷冷的看着扈成,道:“你说得我们两家联合,共抗金帮,就是这样做得吗?” 扈成淡淡的道:“你们……怎么找到他们的啊?” 耶律得重微微一滞,扈成接着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们消息啊?”耶律得重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扈成道:“这不就是我们的诚意吗。”扈成也是到了大名府之后,才知道,马植已经想办法向着金帮那面派了不止一拨探子了。使用的就是皇城司的人手,而赵楷也够狠的,就指使自己的亲信,把这些人的消息都透露给了辽国,所以这些探子,没有一个能从辽国走出去的。 扈成点着那些腰牌道:“你们那里有天山勇这样脑子里装着猪屎,到现在也看不清大辽危机,还想着跑到这里要抢东西的蠢驴,我们这里就也有那些与虎谋皮的傻子,不能因为这个,而怀疑我们的诚意。” 耶律得重道:“我要见你背后的人,我要一个有实权的人给我的保证,不然我们的联合就此做废。 扈成冷笑一声道:“御弟大王,说得好像你能在国内做主一样,要是那样的话,你派个使臣来不就完了吗?还用得着自己冒着危险摸过来!告诉你,大哥不说二哥,都管不了事。” 耶律得重被扈成一语中的,无话可说。身子有些颤抖的道:“可是这样下去,一但宋金联合,我们大辽……。”他说到这里紧急刹住,眼中尽是悲哀。 扈成沉声道:“我们也在向着这方面努力,据传我们官家,被你们那个叛贼马植说动,正在考虑动用三国时候,孙权遣使辽东的方法。” “走海路!”耶律得重失声道,天山勇也是脸色大变,他们已经让金国打得,一点水路都控制不得了。 扈成点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三国时候,孙权就是用海路向辽东买过马,海船走近岸,从登州向北,在金州登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那些走过朝鲜的商人可以很方便的把人送到。” 耶律得重的手用力的握紧,手里的茶杯叭的一声。被捏爆了,碎瓷刺进了他的掌心。 天山勇急忙过来,要给耶律得重包扎,却被耶律得重一把推开,他惨笑着看向扈成道:“你们大宋,兵疲将软,十个在我们大辽勇士一人面前,也不堪一战,可是只要你们拖一拖,我们的人马不能全力抗京,那我们就完了,更何况张觉、郭药师这些汉人,到了最后会不会中途反水,谁也不清楚,看来我们大辽,当真要……完了!” 扈成长叹一声,把耶律得重的手拉过来,先把碎瓷给除去,然后给他包扎起来,说道:“御弟大王,你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如果你们忘了,我们也不会独存,所以我们都要加快步伐了。” 耶律得重摆手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知道了,你是郓王赵楷的人,此人深得赵官家的欣赏,外人都说他可能代替太子,可是等到他成为太子,要多久?从太子到皇上,又要多久?我们等不起了!” 扈成道:“你现在名为御弟大王,位高名重,可是你有调动军马的权利吗?你能掌控辽国的变化吗?” 扈成长出一口气道:“我们都不能掌控什么,但是我们都不想死!” 耶律得重猛的抬头看着扈成,扈成看了一眼天山勇,天山勇明白扈成的意思,不等耶律得重说话,就单膝跪下向天道:“我天山勇若是误了御弟大王的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天山勇是我最亲信的将领,你放心吧。” 扈成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必竟我们商量的不是造反。” 扈成说‘造反’两个字的时候,偷偷的向着耶律得重看去,就见耶律得重脸上并无动容之处,不由得暗自摇头,心道:“看来历史书上说得没错,这个家伙一直对天祚帝忠心不二,不然也不能天祚帝逃到山里去,辽国找不到皇上,只得重立一君,等到新君死了,天祚帝在山中的消息走漏,耶律得重竟然敢不怕死的还去投奔他,差一点就把小命玩没了。” 扈成沉声道:“我的提议,就是我们自己屯聚兵马,在国家有难的时候,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来救。”说到这里,扈成取出一张清单,向前一送,道:“这是我让人给你准备的。” 耶律得重拿到手中看去,就见上面写着,长枪;五千根,朴刀;两千柄,盔甲;三千套,此外还有帐蓬、粮食,等等东西,耶律得重看得不由得用力握紧了那张纸。 扈成道:“你自己训练一只军马,在没有危险之前,你让他们啸居山林也好,四下劫掠也罢,只要让他们拥有强大的战力就行,等到金国进兵,你们那个天祚帝肯定会逃走,这个时候你就扯起抗金的大旗,而我们手里也会有这样的一支人马,若是我们能努力到和你们达成盟约,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会抢到向辽国进兵的任务,等到了北边,那就我们的天下,咱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耶律得重看着扈成道:“你说得是真的?” 扈成在怀里取出一方小印,哈了一下,然后印到自己的手背上,向前一送。 耶律得重瞟了一眼,那印是‘郓王之记’四个字。 “郓王是大宋少有看到金帮不可结交的人,所以才让我几入大辽,寻找盟友,而这次您把消息透到他那里,他就让我带着这小印来见你了,有了这个,你还不信吗?” 耶律得重沉吟不语,扈成又道:“其实这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虽然想要促成宋辽联盟,可是殿下,您想想,就算是我们这里,郓王能登基,愿意派人北使,可是你们的天祚帝他会同意吗?” 耶律得重彻底被扈成说服了,正像扈成说得,他在这段理间,几度劝说,可是天祚帝根本不听他的劝说,还在和萧奉先商议,如何向大宋进兵,把在金国的损失,从大宋的身上找补回来,正像扈成说的那样,就算是大宋真的派出了使者,天祚帝也不会接受大宋的条件。 耶律得重一咬牙道:“好,我们之间签一个盟约,各自发展自己的人马,你们给我们提供武器,我们给你们提供马匹。一但开战,我们休戚与共,生死相依!” 耶律得重必须签下这样的密约,必竟现在金国还打不到大宋,大宋的威胁都是在大辽亡国之后的事。 扈成指了指桌子上的纸笔,道:“写下来,我把小印按上去,有了这个印,我们要是毁约,那你把这盟单交到东京,郓王就完了,这下你能放心了吧?” 耶律得重虽然对扈成这么轻易就把把柄交到他的手里,有些疑惑,但是也只能写了。 耶律得重的书法还是很不错的,笔走龙蛇一会的工夫就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下了盟单,然后自己先用了自己的小印,随后推给了扈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扈成,就怕他把小印给换了。 扈成淡淡一笑,把小印向着耶律得重一亮,然后重重的按在了纸上,耶律得重拿过来看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好,请代我向郓王问好,希望我们能见面。” 扈成摆手道:“你们还是不见的好,若是见了就是我们郓王不得不去接应你了。” 耶律得重苦笑一声,道:“只怕这个是不可避免的了。” 扈成起身道:“行了,咱们的盟约已经定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手里可是有我们郓王的命,要是你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了,把这东西给丢了,那就一拍两散手了,对了,那堆东西,我会让阿里奇给你的。” 说完扈成起身就走,耶律得重也没有留他,看着他的背离开之后,这才起身,道:“我们回国!”带着天山勇匆匆下楼而去。 扈成并没有离开翠云楼,而是去了另一个小阁,等到监视的人说耶律得重走了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喃喃的道:“总算是唬过去了!” 那小印是扈成让金大坚刻出来的,郓王就没有那样的小印,扈成还让金大坚故意留了一点错处,若是被查到,赵楷也不会被这件事连累。 不过小印是假的,盟约却是真的,这是扈成和赵楷商议过的,必竟两国上层的阻力都太大了,赵楷和耶律得重,谁也没有能力把这个解决掉,那惟一的办法,就是自行其事了。 兵器、盔甲都是扈成用报废的名义,从自己的军队里挑出来的,而赵楷接了他的报废单子之后,立刻就会批复,这样扈成每年都能搞出一批物资来,只要这些东西到位,至于耶律得重能搞出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来,那就不是扈成能管得了得了。 扈成抓着手里的小印,轻声说道:“天下兴亡,全在你的身上了!若是你能促成此事,那你就比真印还要真了!” 说完他又发狠的道:“不管这个盟约能不能成,我绝不会再让金人的铁蹄进入中原一步!” 第217章 行向内黄探老叟 却看少年英气好 扈成从翠云楼上下来,背剪双手向着自己住得客栈而去,正走着就听前面有人大声叫好,扈成眉头一扬听出是小琼英的声音,不由得迈步走了过去,就见小琼英正由扈云哥托着,挤在人群里看着一场猴戏。 琼英的老家是小城,到扈家之后,一直也没有什么时间到大城去玩玩,就算到了济州,也是很快就离开了,这大名府是河北第一大郡,热闹繁华,盛景无数,小姑娘这几天玩得都疯了,连扈成都不怎么缠了。 扈成凑了过去,小心的到了扈云哥的身后,向着另外两个女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伸手把小琼英从扈云哥的背上夺了过来。 琼英尖叫一声,扈云哥转身就是一拳,扈成手如钢勾向前一抓,正好把扈云哥的手给抓住。 扈云哥看到是扈成这才收手,琼英却是向着扈成的头上拍了一下,叫道:“大哥哥吓唬人!” 扈成笑嘻嘻的道:“你喜欢这猴儿,我把给你买下来可好?” 琼英摇头道:“那有什么意思,还是这样看着好玩。” 扈成笑道:“我也看看有多好玩。”就向着那场中看去,只见那耍猴儿是一个黄脸的瘦汉,此时一圈下来,他勒住了那猴,就托了盘子围着人群来回走,口中只叫:“帮衬。”但却没有一个肯给钱的。 扈成看了心道:“莫不是薛永的故事到了我这里了。” 小琼英就在荷包摸了一块银子,准备等那耍猴的过来,云哥看了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他那玩艺也不好看,还给他钱呢。” 扈成看一眼琼英,道:“我看咱家小姐看得不差啊,怎么不好吗?” 云哥道:“大郎不知,那猴也不会什么把戏,就翻了两个跟头,然后满地找吃得,连垃圾都往嘴里送,琼英是没有看过,才跟着喊好,我虽然见识少,可这耍猴也是看过的,他过哪里是耍猴啊。” 云哥吐糟的工夫,那黄脸色正好走过来,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难看,转头就走,琼英那块银子就没有给出去。 黄脸汉子回到场中,一脚把猴给踢开了,然后拱了拱手道:“我刚才听了,你们这里的人说我耍得把戏不足以要钱,其实我这里说句实话,这就是些小玩艺,小可竺敬,河东晋州人,因到这里贩卖牛羊,折了本钱,这才在山里抓了一只猴儿,其意也不是耍把戏,而是给大家开个场,只要约住人。那就是这猴儿的能耐了,真要看能力,还要看我本人的!” 竺敬说到这里,拱手向着大家转了一圈,把身上小褂脱了摔在地上,道:“小可自幼学武,这一身也有些工夫,今天就在这里赌赛,不管是谁,下场之后,踢得我一脚,我赔银五银,打得我一拳,我赔银十两,若是你赢不得我,也请留一两银子!” 扈成眉头一皱,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完全就是因为云哥的话,这才临时起意比武,只怕要激云哥下场,对她不利。 果然那汉子接着道:“一两纹银。上来你可能就变十两了解。”说着话向扈成他们这面看来,叫道:“那里的人,你说我的猴不好,那你下来,我让你看个好的!” 扈成冷笑一声,道:“别理他!”谁想云哥完全不向心里去,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黄脸汉子眼看叫了两,没有理他,不由得冷笑道:“都说这大名府是河大邑,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英雄。” 黄脸汉子的话音没落,人群之中有人尖声叫道:“这狗子,胡沁什么!”随着话音,两个人闪了出来,正是‘铁臂膊’蔡福,他大步走了过来,叫道:“你先亮出银子来给我看看,别回头爷把你踹死也找不到一个钱,那爷不是吃了大亏了吗。” 竺敬冷笑一声,就从怀里摸出一块了大银,丢在地上,道:“你的呢!” 蔡福冷笑一声,道:“我的不用,拿了你的走就是了。”说完上步就是一拳,那钵儿大的拳头,就向竺敬的脸上打去。 竺敬双臂翻起来的犹如闪电,一下就锁住了蔡福的胳膊,双臂用力,想把蔡福的手臂给折断,没想到蔡福这手臂就像铁铸的一般竺敬用尽了力气,也不能把他弄断。 蔡福怪笑一声,闪身而进,拳头向前一送,就从竺敬的双臂之中冲了出来,一下捣在了竺敬的胸口。 竺敬连连后退,手掌在胸前一抚,把一口恶气给揉开,有些恶毒的看着蔡福。 蔡福冷笑一声,道:“外乡人,这大名府藏龙卧虎,可不是你能逞威风的地方。”说着伸手把那十两重的银子拿在手里,道:“这银子。爷就当你的孝敬了。”说完转身就走。 竺敬眼中凶光一动,冷声道:“还没完呢!”身如飞鹞而起,向着蔡福的后项抓了过去。 “那大个子小心,耍猴玩赖!”小琼英尖声大叫,蔡福听声回头,眼看着竺敬的已经到了,蔡福来不及换招,双臂向上一举,护住了面门,竺敬的两只手齐下,把蔡福的两条袖子都给撕碎了,但是蔡福的一双手臂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蔡福双手向外一送,把人给撞了出去,看看两条手臂,然后怒叱道:“小子,你找死不成!” 那竺敬眼看一招不曾得手,不由得怨毒的向着小琼英看过来,骂道:“小婊子,要你多管闲事!” 扈成脸色一变,回手把琼英塞给了云哥,拨开人群出来,道:“小子,把你刚才的话给我舔回去,不然我废了你!” 竺敬冷笑道:“小白脸,你来试试!” 扈成笑道:“试试,就试试!”说完就要下场,没想到人群之中有人高声道“大官人慢来!”随着话音西北角人群再次分开,一众人都叫:“小乙来了!”扈成眉头一挑,就向那面看去,蔡福看到扈成就变颜变色,这会看到扈成没有注意到他,急一闪身,就从人群之中,钻出去走了。 一个英俊风流的少年走了出来,正是那‘浪子’燕青。 燕青就向着扈成一拱手道:“大官人,你来怎么不来寻我啊?” 扈成一笑道:“小乙哥,我是公事,所以才没有来见你。”随后又道:“你却站一回,看我打这个耍嘴的奴才,然后再和你说话。” 燕青笑道:“大官人,这里是北京大名,您远来是客,小乙是地主,这有人得罪了我这地主的客人,我却不去管,还要让客人自己出手的吗?” 扈成点道:“好,既然小乙替我出手,那我就坐壁上观,别的倒也罢了,ベ一定要打得他把刚才的话,都给我舔回去!” 燕青笑道:“大官人放心。”说完回身慢慢的向着场中走去,道:“你这厮,我们大名府没有霸行欺市的人,你若有本事,尽管拿钱,可是你一来耍得猴不好看,讨不到赏钱,二来比拳也输给别人了,这也罢了,你竟然还敢动手,当真以为这大名府没有人治得了你吗?” 那竺敬冷笑道:“多说无益,有本事却来我拳上说话!”这小子武功不凡,在《水浒全传》的《征四寇》一节里曾经出场,做为田虎的部将,曾二十合杀‘没羽箭’张清抱头鼠窜,刚才和蔡福交手,完全是输了一个拳打不识,若是他知道蔡福的本事,断不会让蔡福占了那一拳的便宜去,所以心下有气,这才叫阵。 燕青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英雄大氅,他也不脱了去,就向前一步,摆手道:“你来!”竺敬闪身而进,一个‘黑心掏心’向着燕青的心口捣过去,左手却是鹞爪之势藏在那‘黑虎掏心’的下面向着燕青的肋骨抓去,拳当冲、掌当隔、利爪弹瑟数琵琶,爪子最利于抓人胁骨,那里,只要爪子按上,用力一拉,就和弹残琴一样,就算不能把肋骨给抓骨,也能让人半身无力。 燕青就好像没有看到那鹞子爪一般,双臂闪电,就向着黑虎掏心那拳头裹来,正是刚才竺敬,对付蔡福的招式。 离得近的人无不惊呼,云哥叫道:“这小乙要吃亏!”她哪里知道燕青叫什以,只管和扈成一样,喊人小乙。 扈成一笑道:“你看走了眼了!” 说话间燕青的一双手臂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一双手臂就把竺敬的双手给缠去了,众人只看到燕青的手臂竟然打了结把竺敬的双臂给缚住,然后竺敬就向后飞出去了。 只有扈成他们看得清楚,燕青的手臂和竺敬一接触的工夫,双臂就从英雄氅的袖子里褪了出来,抓着一双袖子,把竺敬的手臂给捆上了,然后当头一个迎面掌,打在竺敬的脸上,并松开袖子扣,竺敬立时就飞出去了,而燕青双臂一展,把手臂又穿回大氅的袖子里去了,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快若闪电,只用了一两秒钟,所以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就连竺敬自己都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飞出去了。 竺敬向着人群里飞去,人群纷纷走散,只怕被砸到,却闪出一个人,此人面如紫玉,身若青松,穿着一身团花繁锦的员外服,手抚着一部齐胸美髯,站在那里正和一个面团般的老汉说话,竺敬就向着他的身上飞摔过来人,琼英急声叫道:“大胡子伯伯快躲开!” 那人回头一笔,就一伸手,平平常常的把竺敬抓在手中,然后向下一放,让竺敬平稳的站住。 扈成暗吸一口气,心道:“好一般举重若轻的手段!”对方是谁,他已经有了几分估量了。 燕青这会笑呵呵的过去,叫道:“义父!” 那员外笑着向扈成一拱手道:“在下卢俊义。见过扈家大郎!” 扈成忙拱手还礼道:“好说、好说,河北三绝玉麒麟,果然名不虚传!” 卢俊义一笑道:“大郎北来,卢某能得一见,实属非常,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吃酒说话……。”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竺敬,道:“这是一个粗人,大郎就放过他吧。” 卢俊义要做好人,扈成自然没有驳了他面子的道理,于是一笑道:“大官人说话了,那小可也不好和一个混蛋一般见识,让他滚蛋就是了。” 竺敬就是耳朵是个聋得,也听河北玉麒麟的名头,心知自己万打不过卢俊义,而那人和卢俊义平等论交,想来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佬,自己这个亏是吃定了,不由得脸色铁青,也不和卢俊义说话,转身就走,他那只猴儿是被他打怕了的,急忙跟上。 竺敬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看到那猴过来,回身就是一脚,就踹在猴的胸口,猴儿怪叫一声向后飞射出去,摔在地上,咳出紫色还有碎肉的血块来,却是内脏给踢坏了,眼见是不能活了。 卢俊义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这人这么不知礼,但是自己求情让扈成放了他,这会人家踢自己的猴,他实不好说话,燕青看着着恼,叫道:“小贼别走!”那竺敬也不傻,那肯站下,快步就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弱的声音叫道:“竺敬!” 竺敬听着是那小孩儿,不由得一回头,就这一回头的工夫,就见两块鹅卵石飞射而至,竺敬再想躲的时候,哪里躲得了啊,两块石头一块打在他的鼻梁骨上,打断了山根,一块打在嘴上,把嘴唇打破,上下四颗门牙,全都打碎。 竺敬疼得怪叫一声,向后退去,琼英,面似寒霜的道:“姓竺的,你给我听着,这是你骂本姑娘该你受得,与别人无关!” 竺敬没想到一个小姑娘都有这样的本事,情知这个亏是吃定了,也不说话,大踏步的去了。 卢俊义就走了过来,向着扈成道:“没想到这厮不认好歹,却是卢某多事了。” 扈成笑道:“员外过了,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东西会这么的混蛋。” 卢俊义笑道:“不提那人!小乙前翻从高唐州回来。曾经向我说起大郎,卢某好生钦敬大郎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见,却不能让大郎就这么走了,一定要到家中一坐。” 扈成心里一动,笑道:“我也正要去员外府上拜访,小可的师父,高唐州明月长老,让小可给尊师周老侠客带了一封信来。” 卢俊义一怔,道:“家师不在我这里啊。” 扈成惊呀的道:“周老侠客就在大名,员外竟然不知吗?” 卢俊又惊又愕,一伸手把扈成的手抓住,叫道:“大郎说得是真的?” 扈成笑道:“家师让我来下书,想来不是假的。” 卢俊义沉声道:“不瞒大郎,卢某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家师了,当初家师之子,我们师弟周云清战死在西夏,家师心灰意冷,就在东京大相国寺隐居,一年前振作了一些,听说结识了那山东打虎好汉武松,传了一手滚龙刀法给他,可是我过年的时候去看他,他却离了大相国寺,再无音信了,明月长老当真知道他在何处?” 扈成点头道:“听家师说,周老侠客离开东京之后,到了高唐州见了我师父,和他说起已经走了几处,见过了一些老友,就想找个地方归隐,家师留他在高唐州,他却不肯,执意离开,后来派人给家师稍信,说是在内黄县他江湖外的朋友王员外家里坐了馆了。” 卢俊义顿足道:“那内黄离着大名府不过半天的路程,我却不知道恩师就在身边,当真是糊涂啊!” 扈成笑道:“员外,不如这样,你先回府准备,我们明天在大名府西门会和,一起去拜会令师,您看如何啊?” 卢俊义连忙点头道:“那是最好,不如大郎随我回家吧。” 扈成笑道:“这却不行,小弟现在是官身,领了公务过来的,我还有人马在驿馆呢,不好就这样擅离,不如明日见面,再行说话。” 卢俊义听说老师的消息,心绪繁乱,也就没有苦留,只是道:“那大郎明日早到。”说完就带着燕青走了。 扈成看着卢俊的背影,心道:“后世史家家推算,周侗大概是死在一一一九年,《说岳》写明日期是九月十四,就是宣和元年,也就是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卢俊义这一年就在家里养尊处优,什么都没做,却没有去送自己的师父,这实在说不过去,既然他不知道周侗在内黄。那我就把他引去好了。” 扈成要带着琼英去玩,琼英却看着那还没死的猴儿道:“大哥哥,我们救救他吧。” 扈成苦笑道:“这可不行,你大哥哥没有那个那能耐。” “那我们把它抱回去,让它能吃点东西好不好?” 扈成不忍违拗琼英的意思,就过去,解了外袍把那猴给抱起来,先带着去医馆,花重金请郎中给开了两幅药,虽然开了重金,但是那郎中对于给猴看病,还是不满之极,只是扈云哥瞪眼看着,他们被慑得害怕,这才不得不给这猴看了。 灌了药之后一行人回到了驿站,琼英眼看那猴安静了不少,不由得大起救活它的信心,就要给这猴弄吃得,扈成怕她到头看到那猴死了伤心,但又不敢拦他,不由得愁得叹气不止。 这会邓飞、杨林两个人都来见扈成,扈成把里间给了琼英,自带着他们两个到外间说话,杨林奇怪的道:“怎么玩上猴了?就是要玩也弄一只活泼的啊,怎么弄了一个要死的?” 扈成就把遇到竺敬的事说了,邓飞恼火的道:“那厮现在何处,看我把他也打得和那猴一样!” 杨林道:“这会哪里去找他去,还是想想如何弄这猴吧,不然一会死了,琼英要哭,就是大郎发昏了。” 邓飞挠头道:“这个没入脚处,那猴活猴死,我们怎么能管得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驿馆的一个驿吏走过,听了这话笑道:“这话说得是,除非那沥泉山的志明长老,不然外人谁会治猴啊。” 扈成眉头一挑道:“王驿吏,你怎么说。” 王驿吏急忙回了一礼道:“出大名府向西,有一座沥泉山,那里有一位志明长老,医术通神。我们这里都知道他,不管是人还是畜牲,那长老都能治。” 扈成起身道:“这样,我就去那沥泉山找志明长老……。”他想了想又向那王驿吏道:“你能不能安排个人,就给卢俊义卢员外送个信,就说我明天不能在西门等他,请他到沥泉山与我相会。” 卢俊义在大名府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给他送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王驿吏急忙道:“原来扈将军和卢员外相熟,这个容易,小人亲自去送信就是了。” 扈成就草草写了一个便柬,让王驿吏送走了,然后才向杨林道:“耶律得重他们可回店了?”耶律得重虽然是和邓飞一起来的,但是这驿馆他不敢住,就住到城中一处老店里了。 杨林摇头道:“我们盯着的人回报,他没有回去,要不要派人找一找?” 扈成摇头道:“不用找,他必然是回辽国去了。” 扈成又向邓飞道:“邓大哥,我已经通知了张开,他马上就会把兵器运来,你带了兵器,把马给张开,然后你就回饮马川去,你的副标都是胡人,我怕时间长了,被人盘查。” 邓飞点了点头,又道:“大郎,那大名府的一个姓闻的都监却来找我,说是想从我们这里容几匹马过去,我说你不在把他给打发走了,明日他要再来,我要如何应答?” 扈成摆手道:“一匹不要给他,什么东西,打秋风打到我的头上了。” 扈成把这里安排完之后,道:“我现在就走,大概三、五天之后回来,要是张开来了,邓大哥只管自走,让张开留在这里等我就是了,还有杨大哥却去高唐州北,一个叫武冈镇的地方,帮我找一个叫汤隆的铁匠,我有他的地方。”本来扈成是想着亲自到武冈镇,理贤下士亲自去请汤隆,但是现在要去见岳少保,就顾不得汤隆那里了,而张开一到,他回来之后,就要立刻南下,实在不好再去武冈了,这才拜托了杨林。 扈成又叮嘱道:“杨大哥,你找到那汤隆之后,带上他到琉璃寺,请上我师父,我和他说好了,让他到神女宫去做主持,你就接了他南下。”扈成存心恶心九天玄女,宫观之地,应该是道人来领,他偏利用职权,请了一个和尚。而明月长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竟就答应了。 杨林一一应了,扈成这才放心,就去和琼英说了,这会那猴已经有些萎顿了,琼英正在难过,听了这话自无不应,于是扈成、琼英、云哥,还有那二十来女亲兵,就起程向着西门而去。 扈成到了西门口,就见卢俊义、燕青两个骑了高头大马,正在门前等着他呢。 扈成不禁奇怪的道:“员外这是何意?” 卢俊义笑道:“我想着我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就和大郎一起,就到那沥泉山一行,那位志明长老俗家叫陈广,人送外号‘金枪妙手’是我师父的小师弟,当初我师父找不到了,我还去他那里问过,他却不说,现在看来,他是知道。但是出家人不得说谎,这才不回答我,我这次去,先问问他。” 扈成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一起上路吧。” 一行人都是快马,而沥泉山离着大名府不过五十里,天色未晚一行人就到了山下,这里虽然说是山,但是平原之上,自然不能有多高,几个人就骑马上山,不一会到了一处小庵堂前,却是极为的简陋,院子都是柴篱编得,卢俊义下马过去,伸手叩门,叫道:“却开门!” 里面有沙弥迎了出来,看到卢俊义却是认得的道:“卢员外又来了,快请庵中坐地。” 卢俊义道:“我师叔呢?” 小沙弥道:“志明长老已经回五台山去了。” 卢俊义眉头一皱,道:“我师叔不是说要这守着沥泉吗?怎么就走了?” 小沙弥道:“施主不知,志明长老因这沥泉有化形之宝。这才留在这里,只是两年前,陕西周老侠,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到山上来拜会,周老侠的义子岳飞……。” 扈成在后面没有过来,这会听到‘岳飞’两个字,急忙下马,就走过来,站在卢俊义身边听着。 小沙弥接着道:“……听说沥泉能洗眼,周老侠的眼睛有些发花,那岳飞就至沥泉去取水,想给周老侠洗洗眼目,没想到沥泉镇泉之宝,那几日刚好化形显现,成一条大蛇的样子,就从沥泉之中出来,那岳飞不知道大蛇是宝物,尾植在山,口涎为泉,只以为是大蛇污了宝泉,就动手除蛇,谁想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竟然就把那大蛇扯了出来,大蛇化成一条神枪,被这岳飞收走,我们沥泉山的风水也就破了,家师传了那岳飞一路沥泉枪法,还有一部兵书之后,就回五台山去了。” 卢俊义兴奋的回头,向着扈成道:“我师父果然在这里!” 扈成一笑道:“那是自然。”随后向着小和尚道:“未敢请“问,小师父法号?” 小和尚道:“小僧道悦!” 扈成心道:“原来就是那二十年后,在金山相劝兵少保的人。”他想了想道:“小可上山,有一事相求。”说着让琼英把那小猴给抱上来了。 卢俊义着急看师父,劝道:“大郎,这小师父年纪不大,如何就能看得了啊,还是走吧。” 道悦微微一笑道:“卢员外,小僧得了家师妙手真传,这猴儿虽然伤得重了,也还是能看得。” 卢俊义还要再说什么,扈成劝道:“员外,家师告诉我,周老侠是在内黄县南的麒麟村坐馆,走那里却要穿城,只是我们现在过去,内黄的城门已经关了,我们如何进行去啊,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去。” 道悦也道:“明天就是内黄武童选科的时候,周老侠的徒弟正当武童的年纪,明天是要下场的,卢施主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到了内黄,就看到了。” 卢俊义听到这话这才答应在这里住下,小庵不大,那小沙弥占了方丈,扈成他们就在大殿里住了,由于是在庙里,扈成出身佛门,卢俊义念着这里是师叔的个人法庭,所以两个人不许大家动荤,就吃了些干粮,并小和尚给送过来的野菜。 小和尚道悦把那小猴给带到方丈之中,取了一粒丸药给它服了,那猴竟然真的缓解了许多。 小和尚又取了一瓶水道:“这是那沥泉的水,岳飞坏了这里的风水之后,沥泉就干了,这是我师父早年留下的,里面是那宝物洗体的水,给这猴儿喝了,不但能让它伤势恢复,还能养出一分凶性来,日后也是女施主的一样利宝了。” 琼英感激的收了,把小猴搂在怀里,那猴好像也知道琼英是在救她,又亲切她身上的神光,所以一动不动,就乖巧的偎在琼英的怀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卢俊义就起来了,催着上路,扈成心疼琼英,硬是磨到了琼英吃了东西之后,这才上路。 一行人风驰电掣而行。上午寅时初刻,就到了内黄县,只是进城之后,卢俊义就傻眼了,只见这城里都是武童,哪里去找人啊。 扈成道:“不如这样,我们就去校场,武童考试分为内场为外场,这外场演武艺,内场默写兵书,外场是可以让人看得,我们就花几个钱进去,只要叫岳飞的名字,我们不就找到周老侠了吗。” 卢俊义大喜,道:“还是大郎有办法。”当下就打发燕青去通融,他们则是在校场外面,找了一家酒楼,吃了早饭。 燕青办事利索,就在校场里面租了个茶棚,回来通知了大家,众人等到午巳时初刻,那内黄县的县令李春,就到了校场,扈成他们看着考试就要开始了,于是一齐进了校场。 虽然燕青租了茶棚子,但是卢俊义急着想见师父,扈成却想着看看千古精忠一帅,所以两个人都不进棚子,只是在外面守着,抻着脖子看着那赛场之中,只听演武厅上,不住的叫人上去,那武童都演礼之后,却来射箭。 大宋的时候,由于全国缺马,所以不像后世武童开科就有骑射的项目,这里只有步射,这些武童就站在演武厅下,六十步之外立着靶子,你来我去,竟然没有一个中的。 卢俊义看得不耐,点指场中道:“大郎看看。就这样的武童,穿得花团锦绣,身上一点艺业都没有,六十步上,竟然没有一个中的,如何能为家为国啊。” 扈成道:“你会看你师弟的。” 卢俊义自傲的道:“这个那自然不必说的,我的老师,义结十兄弟,那十人个个都是天下闻名的高人,但是这些人都是江湖出身,我的老师与他们不同,他是武职官后人,而且还曾到少林寺修习过数年,得到‘天下第一御教师’金台指教,论起来是金教师的师弟,所以军中弓马,却是最好,我、还有我二师弟史文恭,三师弟林冲,四师弟周文清,都是苦修过弓箭的。” 扈成笑道:“那想来你师弟的箭术不能坏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只听演武厅上,高声叫道:“岳飞,岳飞!”连叫三声,却都无人应答,扈成和卢俊义不错眼的看着,都是心里纳罕,卢俊义更是急道:“怎么不见人呢!” 那演武厅上,又换了人叫,喊得却是汤怀、王贵、张显三个名字,扈成心道:“这来就是岳少保的过命兄弟了!”只是他是不会向卢俊义说明,这些也是周侗弟子的。 汤怀、王贵、张显见过县尊之后,立刻提出了移靶,连请三次,把那靶从六十步,移到八十步、一百步,最后直移到了一百二十步才停下。 三个武童站定,汤怀立着头把,张显立了二把,王贵是第三把,三个人一齐开弓发箭,直看的众人齐声叫采,连那县主都看得呆了,原来这三个人射的箭与前相反,箭箭上垛,并无虚发,但闻擂鼓响,不听弓箭声,直待射完了,鼓声方住。 卢俊义鼓掌叫道:“好!这才是射术,前面那些,不过是小孩儿的玩艺罢了!” 扈成笑道:“不知道你那小师弟要是来了,会不会胜过他们。” 卢俊义眉头紧锁,冷声道:“他为什么没来?会不会是我师父……。” 扈成摆手道:“你少胡思乱想,若是你师父有事,他怎么可能来报名呢,想是有什么原因晚了一步。” 扈成这会已经想起来了,周侗把兵飞的箭术压过了自己这三个徒弟,让老友不快,所以没有让岳飞第一时间上场,这三个人射完之后,那周侗和岳飞也就该出场了。 演武厅李春也不知道在和那三个武童说什么,比武竟然停下了,卢俊义他们离着远,看着好像有人又上了演武厅,但却看不清是谁,又过了一会,就见土兵飞跑下来,拿了箭靶移动,跟着演武厅上面唱名道:“麒麟村武童岳飞,移箭靶二百四十步!” 卢俊义眉锋一挑,扈成精芒飞扬,两个人一齐叫道:“来了,终算是来了!” 第218章 见恩师、会少保 英雄同聚 少年岳飞缓缓的从演武厅的台阶走了下来,扈成放眼看去,只见岳飞身形比同样十几岁的这些武童略高一点,而身条拉开,不显得身体粗壮,倒是极为的匀称,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旧得素白战袍,手里提着一张高大的长弓,白净净的小脸,平水无波,全不被周围的一切打扰,那一双眸子显得是那样的灵活。 岳飞就在演武厅下,立定身,拈定弓,搭上箭,向着前面瞄着,卢俊义轻声道:“果然和我们兄弟一样,都是‘神臂弓’!” 这里卢俊义说得神臂弓不是那样的制式武器,而是一种技艺,讲究的弓沉不抖,箭稳不飘,能够连射而不伤指。 扈成就看着岳飞,飕飕的连发了九枝,那打鼓的从第一枝箭打起,直打到第九枝,方才住手。那下边这些看考的众人齐声叫采,把那各镇乡的武童都惊呆了!就是三个员外。同着汤怀、张显、王贵在茶篷内看了,也俱拍手称妙,原来岳飞的箭不止都中了红心,还都从箭靶上穿过去了,而且只射出了一个箭孔,显然九支箭都形成了一条直线,射在了箭靶的同一个位置上。 卢俊义大声叫道:“好神箭!”他在喊的时候,较上了丹田气,只一声。就把校场之中所有的声音都给压下去了。 坐在演武厅里的周侗眉头一皱,闪身出来,声音不徐不急的道:“是那一位朋友,来伸量我儿啊!” 卢俊义的喝声是故意散开的,所以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是一但他聚气成音,那震伤岳飞,完全不成问题,周侗知道内黄不过是小地方,那些江湖大佬就没有来的得可能,所以这一只可能是自己的朋友或者仇人。 周侗的声音并没有卢俊义那样的可怕,但是每一个字过去,都如清风拂耳,让人心底一缓,刚才听到卢俊义那一声震喝而心缓激荡的人们无不感觉一阵舒服,扈成则暗挑大指,果然不愧是海内第一名侠,好武功。 卢俊义看到周侗之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从马上滚了下来,撞开众人,几步到了周侗面前,伏身跪倒,叫道:“师父!不孝徒儿,来见您了!” 周侗有些惊愕的看着卢俊义,好一会缓过来,呵呵一笑,把卢俊义给扯了起来,道:“我到是谁,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住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被你这个大财主给发现了。” 卢俊义惭愧的道:“回师叔,不是徒弟发现您在这里的,是高唐州明月长老的弟子来这里给您送信,正好我认得那人,这才知道的。” 周侗一怔,道:“明月?他不是已经闭了死关了吗?” 扈成在一旁闪了过来,向着周侗一礼道:“家师已经堪破死关,现已出关了。” 周侗看了一眼扈成道:“你……就是明月满口和我夸曜的那个徒弟……扈成吧?” 扈成深施一礼道:“正是晚辈。” 周侗看到李春这会也走出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急忙道:“我们却不要在这里说话,人家还要考试呢,我们先出去。”说完向着李春一礼道:“贤弟,我们回头再说话。” 李春看了一眼岳飞,道:“老哥能不能等我这里安排完了再回乡中,小弟还有一件事要和老哥商量。” 周侗笑道:“我这里徒弟来了,却要回去叙话,你在这里近,若是有事,却回头再说吧。” 李春也知道:“这话不是说话的时候,想了想道:“那这样,我回头再请老哥!” 周侗点手叫了岳飞过来,一行人先离了演武厅,那面汤怀、张显、王贵三个都过来和周侗说话,卢俊义不由得道:“原来他们也都是师父的弟子,怪不得有这么好的箭术。” 周侗笑道:“你这师兄老大财主,到了这里,不说先给师弟们好处,却来伸量你的弟,可是好生不该啊。” 卢俊义苦笑道:“师父不必拿徒儿开心了,徒儿到现在也不能聚气成音,如保伸量的了啊。”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就到了王贵他们家包下的茶棚,王明、张达、汤文仲三位都迎了过来,这三个人不过是土财主,无意之间结交了周侗,这会站在卢俊义的身边,被卢俊义的英气所逼,不由得都有些局促。 周侗笑道:“我们却先出去,到外面说话。” 张达道:“对、对、对,我们找个酒店坐下说话。” 早有家人出去,一会就定了一个酒楼。一行人出了校场直到了酒楼,王、张、汤三家都有钱,这会把酒楼的二楼全都包了下来,扈成他们的从人都在外面吃饭,雅间之中,周侗为首,向下是王明、张达、汤文仲,他们和周侗同辈,扈成、卢俊义两个自然让了他们,他们两个在下首相陪,另一开席,琼英是客人为第一位,向下是岳飞、汤怀、张显、王贵,燕青辈份最小,就坐到了下首。 周侗先给三位员外引见了扈成和卢俊义,他对扈成也不熟,只说是故人弟子,三位员外自然不清楚扈成是什么来历,只是略略见礼,但是卢俊义的名字,他们却是知道的,不由得都惶恐见礼。 周侗又叫了岳飞、汤怀、张显、王贵四个上来,拜见两位师兄,王贵兴奋的叫道:“卢员外!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你是我的师兄,日后正好和你练几下!” 岳飞三个不由得都用白眼看着王贵,卢俊义成名已久。谁都不清楚王贵从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说话。 王明大声喝斥道:“畜牲,休得胡说。” 卢俊义道:“无妨,无妨,我们师兄弟几个年纪虽然都大了,小时候也有这样在一起打闹的时候。” 周侗长叹一声,他的三个弟子之中,林冲的父亲林昇也是武林高手,和周侗是生死弟兄,所以林冲出世不久,就拜了周侗为师,但却从来没有在周侗家里学习过,一直跟着他父亲学艺,他父亲去世之后,又跟着他岳父修习中,后来周侗在大相国寺隐居,这才指点了他一年,倒是卢俊义、史文恭是入门弟子,在他家待过,自己的儿子周云清和他们在一起学过艺,那个时候卢俊义、史文恭二人年轻就不小了,加上两个人又不和,平素只是哄着周云清,那里有这样打闹的时候。 卢俊义把四个小弟都扶起来,然后叫了燕青过来,燕青一直在暗暗叫苦,这会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过来,见过四位小师叔,岳飞、汤怀、张显三个不怠慢,老实回礼,王贵大大咧咧道:“师侄请起,回头给你见面礼。” 王明的眉头乱跳,恨不能起身给王贵一个嘴巴,燕青在大名府也是有名的人,他替卢家打理外面商行、农庄,若不是有周侗这层关系,王明他们都没有资格到燕青的身前,他这儿子倒是大胆。 周侗只是笑,卢俊义却一脸惭愧道:“四位师弟,愚兄真不知道你们,这样见面礼师兄回头补给你们一身一匹马。” 扈成笑道:“员外,我手里就有马,正想着拿来用用呢,你这不是抢了我的好处吗。” 卢俊义苦笑道:“大郎。你就别起哄了,我却是想不到别的了。” 周侗这会看着扈成道:“扈贤侄,你师父让你来给老夫送得是信呢?” 扈成起身,把一封信双手呈上,周侗拿过来打开看了,本来舒展的眉头不由得皱到了一起,大家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都有些不忐忑不安的看着周侗,但是看到周侗眼里没有什么焦躁的样子,又安心了一些。 “你那东西在身上带着吗?” 扈成点头道:“就在身上,却是不好在这里拿出来。” 周侗道:“你却拿着,待回去再看,只是就怕老夫他看不明白。” 扈成笑道:“家师吩咐了,您若看得出来,那可以让您抄录一份,留给岳兄他们。” 周侗眼中精光一动,看了看扈成道:“你倒是会做人情,却回去再看吧。”他和明月是多年的好友,如果可以抄录,那明月一定会写在信上,但是明月没写,那就说明,这个意思,是扈成自己的意思,不过周侗想着那天书兵法,自然与俗间不同,若是老友不说。他虽然心里痒痒,也不会给自己的弟子看,但是扈成既然说了,他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几个人重新坐在下喝酒说话,小辈那桌,燕青实在坐不得,只说是吃饱了,先一步溜出去了。 王贵坐在那里,甩开腮帮子一通狠吃。看得张显一个劲瞪他,心道:“那个远来的小师弟,长得好不清秀,在这样的人身边,你个夯货就不能注意点吗?”只是王贵吃得嗨皮,根本就不看别人,张显眼睛都快要飞出来了,也不起作用。 小琼英只是星星点点的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抓了一块甜饼在那里喂怀里的小猴子。岳飞他们虽然有意攀谈,但是看到小琼英不理会他们,也不知道从何起头,所以也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王贵吃得饱了,一眼看到那猴,拨拉开汤怀就凑了过来,叫道:“小师弟,你这猴不错,给我看看啊。”说着伸手就来抱猴。 小琼英向后一让,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王贵,王贵还向前:“小师弟,你也别那么小气,让我看看吗!”说完又来抓,这回离得近,而他怕小琼英再躲了,故而闪电一般的出手,琼英没有防备,就被他的手抓到猴身上来了,那猴立刻大叫,王贵还抢,手在琼英的手上一蹭,小丫头眼中厉芒一动,身子一倾,肩头就撞在了王贵的身上,王贵身不由己的向后一退,琼英右手翻起,自己的袖子垂下,把自己的手给盖住,然后一拳捣在王贵的小腹之上。 王贵闷哼一声,向后连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霸王哪肯吃亏,跳起来道:“你小子敢来暗算我!来、来、来,我们到外面斗一百个回合!” 众人都向着这面看来。周侗道:“王贵,你在干什么?” 王贵叫道:“师父,这小子打我!我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王明急忙道:“老哥不必问,不是我家这个畜牲惹事,那位小兄弟岂会动手啊。”他倒是没有看到王贵抢猴,但是自己这个儿子他太了解,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所以立刻把事揽到自家的身上来了。 王贵不由得叫屈:“我又没动手,明明是他先打我!” 周侗冷哼一声,道:“若是别的事,也许冤了你,但是这次,就是打你也不多,你和一个小师妹闹什么!” 王贵本来听了周侗的前半句,还打算反驳,听到后面,猛的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小琼英。满脸都是惊愕,岳飞急起身向着琼英道:“我这里替王兄弟给师妹赔罪了。” 扈成一笑道:“行了,琼英;都是小兄弟,你也别当回事了。”在扈成看来,这个年纪,打打闹闹,挨挨碰碰,纯属正常,但是琼英却是深记,自己是扈成的妾氏,那能无端让这帮小毛孩子给碰了,所以哼了一声,傲娇的抱着小猴出去找云哥了。 周侗向着扈成道:“这小丫头也是明月的弟子吗?” 扈成笑道:“这小丫头是白鹤道长的弟子。”当初在司马麟处,琼英和扈三娘、答里孛一齐得到了六合星的传承,为了掩人耳目,扈成就和司马麟说好了,对外只说是琼英是他的徒弟。 “原来是那老鹤的弟子,怪不得这么大的脾气。”周侗笑着摆摆手,向王贵道:“你去吃你的吧。” 王贵哪里还有以吃东西,回到桌子前,扯了岳飞他们道:“快走,去看看,那小师妹。” 岳飞不动,但是汤怀、张显两个也想去看,不由分说扯了岳飞就出去了。 王明担心的道:“那畜牲不要伤到人家女孩儿。”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达到南宋以后那么重的男妇大防,但是女孩儿尊贵,真要是碰了那里,就说不清楚了。 扈成不以为意的道:“没事,我外面有下人看着,我们只管吃酒就是了。”扈成有一句话没说,琼英得到邓婵玉的传承,基本不用修练,武功就在不住的增长,打不打得过金翅大鹏他不知道,但是希松的汤怀,不济的张显,还有二五眼的王贵是绝不可能欺负她的。 第219章 武冈镇杨林访汤隆 武冈镇是高唐辖下的一处小镇,这镇里有一家铁铁铺子,是去年年底才开张的人,铺子的老板姓汤,手艺好得惊人,而且擅于改造,有什么经他的手之后,立刻就能换个新得样子,只是这汤老板好酒爱赌,有了钱就去赌坊里泡着,没钱了才出来接活计,一个月也未必能正正经经的干上几天。 这一日汤家铺子的门前,走来一个穿着豪阔的男子,他到了这铺子前面,看看关着的铺门,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家铁匠铺子的打开,里面一个老板笑嘻嘻的出来,招呼道:“客人可是要打什东西吗?” 来人正是杨林,他点点头道:“我要的汤老板,有一笔好买卖与他。” 那老板眉花眼笑的道:“客人不知,我们和汤老板是一并的买卖,汤老板平素不在,就把活计都交给我们来做了。”这老板本来被汤氏铁匠铺挤兑得都快活下去了,后来发现那汤老板动不动就不在之后,立刻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截着汤家的买卖来做,一个月不但没黄,还吃得满嘴流油了。 杨林摇了摇头,道:“不必,我等汤老板回来就是了。” 那老板有些惊愕的看看杨林,往常他这么说。对方就会放弃了,没想到今天这位,竟然这么坚执。 “我们都是一样的手艺,不信你去问问街边这些人就知道了,那汤老板每次出去,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回来,客人还是把活计给我们吧,我们一定让您满意。” 杨林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向着别处看去,显然是不想再说了,那老板不由得暗啐了一口。悻悻的转身就要向回走,只是才走了几步,就听一声怒吼响起:“赖扒皮!你又要抢我的客人!” 那赖扒皮浑身一哆嗦,快步就走,闪身进了自己的铺子,把死死的关上了。 杨林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脸上生了斑斑点点麻子的大汉提了一柄青铜卧瓜锤大步走来,只是那身子不住的打晃,显然是酒喝得多了。 杨林上前一步,道:“阁下就是那‘金钱豹子’汤老板吗?” 来人站住,没等说话,先喷出一股臭哄哄的酒气来,沉声道:“不错,我就是……汤隆,你有何事?” 杨林道:“我家主人,像寻你打些东西。” 汤隆道:“自备铁料,拿来之后,先交五两银子的定钱。” 杨林有些惊异的道:“你什么都不看,就要五两银子?” 汤隆哈哈大笑道:“你衣着华贵,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奴婢,想来是那东西的,一定比你的地位还高。他要是想打什么,自然不会是小件,天下的铁匠多了,他却单找我汤隆,那就说明,除了我汤隆,外人都打不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多些银子!” 杨林不由得减去了几分对这个醉鬼的轻视道:“你倒是说对了,找你打东西的那个人,的确身份尊贵,你只要接了这买卖,那自然就有你的好处。” 汤隆不屑的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不过是给我弄几天的酒钱和赌资,你把银子丢下,打什么说明,我好定下几天之后,让你来取货。” 杨林摇头道:“我不是让你在这里打。” 汤隆站住道:“怎么?还要到主家去打?那是大物件了,先拿十两定钱吧。” 杨林掏出一个二十五两的银锭子,伸手向着汤隆送了过去,道:“这些够吗?” 汤隆有些惊愕的看着杨林,道:“你究竟要打什么啊?” 杨林道:“你收拾收拾和我走,到济州郓城县去,东西要在那里打。” 杨林本以为说了之后,以汤隆那贪财的样子,肯定会立刻跟着他离开,没想到汤隆脑袋一晃,叫道:“不去!”说完转身就向着铺子走去,竟然对他银子毫不留恋。 杨林有些惊异的过去,伸手一拦,道:“为什么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哪来得为什么!”汤隆打开杨林的手臂,又向里走,杨林自然不知道,这汤隆青州府逃军,只是那夜里乔道清施法救了秦明的家人,虚像幻化,整个青州百鬼夜行,也不知道吓死了多少人,少了汤隆这么一个记名提辖倒也没有人去查,可是济州的守军里,有人认得汤隆,汤隆这张脸又实在过去独特,完全没有办法掩饰,他哪里敢回去啊。 杨林一闪身,挡在了汤隆的身前,道:“你必须和我回去!” 汤隆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滚!小心爷爷打你!” 杨林手掌加力,猛的把汤隆给推了出来,然后道:“别逼我伤你!” 汤隆哈哈大笑道:“好,你要是伤了你家汤老爷,老爷我就和你回去!”说着话手里的青铜卧瓜锤轮起来,向着杨林的脑袋就砸下来了,他们家铁匠出身,这手锤法,就是是从打铁的锤法里化出来的,刚猛威赫,好如一颗流星一般的向着杨林就捣过来了。 杨林手掌一翻,背在背上的镔铁笔管枪抽了出来,举火烧天向外一隔,锤、枪相交,杨林被震得向后退去,汤隆冷声道:“有两把力气,再接我一锤!”大锤呼啸着向着杨林的头上打了过来。 杨林手里的笔管枪一顺,枪尖向着汤隆的心口刺去,他虽然被那一锤震得后退。但是也就两、三步就能站住,可是杨林却故意多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笔管枪虽然是短枪,也有五尺七、八,再由手臂送出来,六尺之内,都被拢在其中,而汤隆的锤就二尺半长,头大杆细,用力不均,若是空挥几锤,那人不用打就躺下了。 汤隆看到大枪向着自己刺过来,而自己向前冲,就好像要故意撞到枪上去似的,不由得急刹住脚步,手里的卧瓜锤向着笔管枪的枪尖打去,杨林冷哼一声,手腕一颤,笔管枪化成点点枪影,向着搠去,汤隆竟然完全找不到枪尖的准确位置,眼看着点点枪影向着自己刺来,急切之间,把大锤轮开,就好像在身前织出一幕锤网来一般,叮叮当当的声音之中,笔管枪被磕了开来。 杨林和汤隆同时向后一退,警惕的看着对方,都暗自佩服对方的武功,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汤隆和杨林对峙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哎呀,汤家大郎。你这是干什么呢?” 随着话音几个歪穿衣服,斜戴帽子的家伙走了过来,当先一个花花脸的小子指着两个人手里的兵器,道:“怎么的?耍把戏?” 汤隆冷哼一声,道:“没你们的事,立马给我滚蛋!” 那花花脸冷笑一声道:“汤大郎,你以为我愿意来吗?你欠了我们赌坊二百两银了,还是不还!” 汤隆冷声道:“我说过了,你们赌坊出千,这银子没了!” 花花脸当际就不干了,叫道:“你别胡说,我们金钩赌坊那是大买卖,又不缺你的那几个钱,还至于贪你的不成!” 汤隆也知道这赌坊身后有背景,是高唐州知州高廉的小舅子殷天赐名下的,那殷天赐仗着高廉的势头,横行霸道,手下养了一、二百的闲人,打砸他人家舍的事也没干,他虽然对这些人恨得咬牙却也不敢明着硬来,被花花脸喝斥,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花花看到汤隆服软,这才道:“这样吧,我看你也还不出这银子,我们殷大官人新开了一家铺子,你若去那里给我们大官人打上十年精铁,我们就自然就会放过你。” 汤隆气极而笑:“二百两银子就想买汤某十年的命,这也太便宜了吧!” “姓汤的,你别不知好歹,我们大官人可是让我给你稍个话,若是你不去的时候,那青州府要是来人。我们大官人可是不会帮你了!” 汤隆的脸色一下变了,杨林看在眼中,知道汤隆被这些人拿住了把柄,于是冷声道:“汤老板,你和我走,这二百两银子我替你出,等你到了我家主人门下,不要说是青州府来人,就是东京来人,也拿你不得。” 汤隆还没等说话,那花花脸先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找死不成,敢来和我们殷大官人抢人!” 杨林冷笑一声,道:“什么狗屁殷大官人,他是几品官?不过是个仗着姐姐屁股换脸的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说话!” 杨林这话骂得太狠,花花脸他们立时怒骂起来,同时在身后抽同铁尺,向着杨林就冲过来了。 杨林冷笑一声,手里的笔管枪旋开,好像毒蛇一般的探出去,枪枪都刺在那些人的膝盖上,这些恶汉立时摔在地上。痛苦的叫着,只是这些家伙也足够凶横,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收口,指着杨林乱骂。 汤隆傻傻的看着,突然叫道:“你这人倒是痛快了,却不知道你这里伤了他们,那殷天赐岂能放过我啊!” 杨林一笑道:“若非如此,汤老板只怕还不肯和我离开呢。” 汤隆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杨林,叫道:“你家主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和高廉做对?集中力量忘了那姓高的哥哥可是当今太尉,弄死几个人没有人敢来这里多嘴。” 杨林淡淡的道:“我主人就是平民一个,你现在也没有退路了,还不和我走吗。” 汤隆无奈,一跺脚进了铺子,一会收拾了一堆东西出来,道:“要走快走,再晚一会,只怕命就没了!” 杨林一笑,就扯了汤隆大步离开,两个人走出了武岗镇,汤隆看看杨林走得方向,叫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林道:“我要……。”他话没说完出来,汤隆一摆手道:“却先不要说,只你只说出不出高唐州吧,若是不出,你去了哪里,都是带着一身灾祸过去的。” 杨林想了想,倒是停住了,他本来想去发琉璃寺,可是就像汤隆说得这样,他却不太敢去了,虽然那殷天赐有高廉为做靠山。而这高廉是道家玄门的弟子,对佛门一向排斥,自己要是去琉璃寺,只怕就让他找到借口,对琉璃寺下手了。 杨林沉声道:“我想这里必竟不是高唐州城,那殷天赐不可能马上得到消息,我们立刻就走,却去大名府,我家主人现在那里,只要和我家主人见面,我们就是转头回来。那高廉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汤隆不由得好奇起来,道:“你家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让你这般相信?” 杨林笑道:“别问,只管走。” 杨林是马灵、戴宗之下最能走的一个,汤隆虽然比不得他的脚力,但是心中只怕殷天赐的人追上来,所以也是加快了脚步赶路,两个人当天就出高唐州的地界,到了大名府的辖境的明灵寨,两个人就在这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他们心中有事。也没有喝什么酒,吃了一点东西,就躺下了。 睡到半夜,两个人就听到有吵嚷的声音,这两个都心怀鬼胎,就起来穿了衣服,小心的躲在门后。 杨林贴着门缝向外看去,就见老板苦着一张脸,带着二十几个衙役冲了进一为,当行一个班大声叫道:“各屋都不许动,我们是高唐州的衙役,来这里抓逃犯的!” 一个年青的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叫道:“这里虽然碍着高唐州,可是已经是大名府了,你们高唐州的衙役来做什么?” 一个衙役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骂道:“这是你管得了的事吗?还不滚过!” 那班头冷哼一声,叫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有两个在高唐州犯了重罪的犯人,逃到这里了,我们要把人抓回去,你们谁也不要动,不然伤了你们就不好了!” 汤隆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听到声音了,不由得急道:“现在怎么办?” 杨林恨恨的:“这殷天赐是那高廉的私生儿子不成,怎么这么费心给他出头啊!” 汤隆道:“儿子虽然不是,但是听说那高廉行练‘阴阳大补法’这殷家姐弟都是他的补品。” 杨林一笑道:“那我白天的时候却是骂错了,原来人家不是靠着姐姐的屁股,还有自己的。” 汤隆恨恨的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便宜话啊!” 杨林指指窗户,道:“从这里出去,然后上房!”汤隆不敢怠慢,急忙开了窗房,两个人就出去爬到了房顶,在那上面趴着。 查来查去,就查到杨林他们这屋子,捕快把门推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行李都好好的收着,看不出住了人的样子。 那班头回头向着店房掌柜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掌柜什么事没有见过,一眼看去,就知道要被抓的就是这屋的客人,此时人已经走了,要是说了,自己倒霉,想到这里急忙道:“这屋里的两个客人入夜之前就走了。但是我们帐房先手懒,就没有把他们的名字从店薄上勾了去。”说到这里那老板就塞了一锭银子给那捕快,那捕快明白了,人是发现了他们,已经跑了,这会说破,他们也责任,倒不如是闷声发大财了,于是招呼了人,假模三刀的又向别的屋子查下去了。 杨林、汤隆两个也不敢动,就在那房上趴着,就算是那些衙役走了,也没敢下来,直到鸡鸣声起,算定了应该没事之后,这才从房上下来,匆匆离了明灵寨,向着大名府赶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吓坏了,见城不停,见镇不留,三天之后。到了大名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杨林道:“总算是到了,只要见了我家主人,就算是没事了。” 汤隆道:“你家主人究竟在哪里啊?我们快去见他,不救别的,只求能好好歇歇就行了。” 两个人进城向着驿馆而来,离着驿馆还有半里来地,就见人山人海的围住了这里,杨林奇怪的道:“这是干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向里挤,汤隆也跟着向里,哪知道杨林挤了一半,缩身回来,不由分说的就把汤隆给扯出来,不由分说的扯着走出去老远,这才站住。 汤隆惊异的道:“你这是怎么了?” 杨林压低了声音道:“大名府的军队把驿馆给围住了,要抓我们的人!” 汤隆嘴巴张大,半响才苦着脸道:“你别不是什么巨贼吧?若真是的时候,你可坑苦了我了!” 杨林冷声道:“别胡说,老子是官!”汤隆还要反驳,杨林突然一闪身出去,扯了一个男子回来,叫道:“我来问你,官军为什么把驿馆给围了?”他说话的时候,把笔管枪向前一送,就抵在那人的喉头,道:“告诉你,想好了再说!” 那人吓得浑身乱抖,道:“官军说是那驿馆里住了一个什么江洋大盗,叫什么……‘独行虎’张开,还说他冒充官军,这才把驿馆给围了的。” 杨林跺脚道:“这帮混蛋!”那人小心的看着杨林,又道:“听说那张开不承认自己是江洋大盗,只说他主官回来了,才肯出来,官军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冲击,就这么耗着呢,而且官军说是怕他们饿急了闯出来,还给他们吃得呢,这城里的人都当景儿看了。” 杨林眉头一皱,叫道:“不对啊!”他猛的想起来邓飞说过的大名府向他讨要马匹的事来,立刻明白了,这是大名府没有得到马匹,所以想出来的办法,就等着扈成出面,好拿张开这个把柄,逼扈成留下那些马,才是真的。 第220章 河北路扈成展雄威 麒麟村里周侗把一本薄册交到了扈成的手里,道:“这是天书译本,你拿回去吧。”说完又把天书原本给了扈成,扈成急忙道:“师伯认得那天书文字,这天书我就留给岳师弟了,师伯教导他就是了。” 周侗摆手道:“这天书虽然是我译得,但是我年纪大了,不可能这么快就给你写出来,都是鹏举默写出来的,这孩子有过目不忘了的能力,应该已经都记住了,却不需要再着这天书了,而且;你这天书是三卷一套,分开不好,你还是拿回去吧。” 扈成听到这里,也就不再推让了,把天书和译本都收了起来,然后向周侗做谢道:“小侄儿公务在身,准备就要回去了,以后有了时机,再来拜见师伯。” 周侗洒脱的笑道:“不必再来,老头子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呢,说不定你再来的时候,老头子就过世了也不可说。” 岳飞就在一旁,急忙道:“师父休要妄言。” 卢俊义也道:“师父您老功力已经脱凡,定然不会有事的。” 周侗笑着摆手,只得指向岳飞道:“老夫已经选好了阴宅之地,他自知道,却要把老夫葬在那里才是。” 扈成听着这话奇怪,猛的想起《说岳》里,周侗也是这样向岳飞提前交待好了坟地的事,不由得暗道:“难不成周侗知道自己要死?”这个念头一起,扈成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但随后又想,周侗武功精湛,若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了解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想到周侗的儿子、媳妇都战死在西夏,老妻知道消息之后,吐血而亡,周侗伤心之下,在大相国寺一住就是十年,悲伤心,思伤脾,忧伤肺这三样只怕是都有了。 扈成挠了挠了头,向着周侗道:“师伯,我给你把把脉行吗?” 周侗好笑的道:“你少在这里扯淡。” 扈成笑道:“小子就是被我师父逼得,他让我学医,我怎么也学不会,却落下个毛病,见人就想把脉,您就当是成全我了。” 周侗哈哈大笑,伸手道:“好,好好,让你把就是了。”说着把手伸了出去,扈成把了一会,然后又要周侗抽换了一只手,又再把过。 两只手把了近两刻钟。扈成这才收手,周侗笑咪咪的道:“小子,把出什么了?”扈成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子什么都没有把出来。” 周侗又是一阵大笑,卢俊义道:“师父,随我去大名府吧,那里名医多,却让他们给你看看。” 周侗不以为意的道:“看什么!行了,你也回去吧,你家里一大摊子事,留在这里算什么。” 卢俊义只是在那里苦劝周侗,岳飞却看到扈成向着他挤眉弄眼,心里一哆嗦,急忙道:“大师兄,你莫是要和我们抢师父不成。”说着一拉卢俊义,手上用力,微微的掐了卢俊义一下,卢俊义先还对岳飞不识轻重的话有些不满,但是被岳飞一掐之后。知道有事,便也住口了。 三个人找了个借口出来,就寻了个静处,岳飞急急的道:“扈师兄,是不是你看出什么了?” 卢俊义先是一惊,随后也向着扈成看去。 扈成道:“卢员外,鹏举,我事先说明,我学艺不精,可能有有错误之处,你们不放心可以再找一个名医来看看。” 卢俊义不耐烦的道:“你只管先说。” 扈成道:“老爷子身体里面,已经虚了,空了!” 卢俊义和岳飞都有些不明的看着扈成,扈成又道:“老爷子外表看着精神头挺足,但那是他用自己的内功撑着的,实际上,他的身体里面,脏器都已经很衰弱了,不得病还好,只要有病……只怕就有不忍言之事了。” 卢俊义、岳飞同时变色,卢俊义道:“元韶,你有几分把握?” 扈成心道:“老子有十成把握,他要不是脏器虚了,哪能跑一回马,出了点汗,就一病不起,没有几天就死了。”嘴上却道:“我最多有四成的把握。” 扈成是故意少说一点,可是卢俊义和岳飞的脸色更难看了,在他们看来,四成把握,扈成的四成把握,就是周侗有四成会死,他们那里能接受得了啊。 卢俊义一拍大腿道:“不行,必须和我回大名府,要是不行了,就去东京。我还认得几个太医院的太医,我就不信救不得我师父!” 扈成笑道:“员外,你说必须,可是老爷子能听你的吗?卢俊义长叹一声,也不说话了,正像扈成说得,周侗岂能听他的啊。” 岳飞一咬牙道:“我和大师兄一齐劝,哭求之下,师父也许……。” “也许就死了!”扈成毫不客气的道:“员外,鹏举,你们不懂医,可也该听说过五脏五伤吧?那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你们也该知道吧?其实喜与悲都伤心脉,你们要是过于相求,让老子动了七情,那时候就是没病也有病了,所以最好不要让老爷子有太大的活动,就在这里,员外请了人来这里看,只说是保养,让鹏举盯着老爷子吃药,小徒弟撒娇,老爷子不吃也要吃了。” 卢俊义和岳飞两个对觑一眼,都点头道:“如此最好。” 三个人正说话,就听王贵的大嗓门叫道:“扈大哥,扈大哥!” 岳飞闪出去,叫道:“别喊了!”王贵这货也不会看得眼色,就向岳飞道:“大哥,有个叫杨林的,来找扈大哥。” 扈成一怔,道:“他来这里做什么?”猛的想起来自己人让他去琉璃寺接明月长老,不由得心咯噔一下子,暗道:“卧嚓!苍天不会报复得这么快吧?我这里叭叭的给别人老师看病,那头就我的老师出问题了!” 想到这个可能,扈成脸上汗都下来了,急忙出来,向着王贵道:“人在何处?” 王贵道:“就在我家客厅等着你呢。” 扈成也不废话,急匆匆的就向着王家跑去,进了客厅,一眼看到杨林坐在客厅里正喝茶呢,身边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大汉,看到他进来,杨林急忙跳了起来,拉着他就向门口走了几步,小声把张开被困住的事给说了。 扈成脸色大变,骂道:“这个不知死活的梁世杰,捋虎须捋到老爷头上来了!” 扈成沉声道:“走,我们回去,看看他胃口有多大!”拉了杨林就要走,这会琼英也过来了,听到要走,急声叫道:“大哥哥等等,我去收拾东西!” 扈成抓住琼英道:“我有紧急军务要马上回去,你还在这里,我留云哥护着你,然等卢员外走得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回去。” 琼英委屈的道:“大哥哥,我知道你要回去打仗,我能帮你,你别把我丢下!” 扈成被琼英看得心里发软,一咬牙道:“好,我们一起回去。”扈成就别了周侗师徒,还有四王、张、汤三位员外,然后一行上马,杨林是不骑马只管走,汤隆没马,把燕青的给骑走了,一行人风驰电掣离了内黄县,向着大名府赶去,他们走得又早,又不停歇,恨不得跑死了马那样向着大名府去,到了天黑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名城下,但是一向不上夜禁的大名府竟然关了城门,不许出入,仔细打听,就是因为驿馆围住人了,怕有送信的出去,若是杨林、汤隆他们早早的溜出来,再往后可就难了。 扈成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就是明天进城把梁中书宰了都不算希厅奇,可是却是万万叫不开这扇城门,无奈之下,只得和大家在城外寻了一户人家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扈成告诉大家吃饱饭,然后向杨林道:“大哥,留在城外,只要我不能把人马带出来,大哥立刻北上,调阿里奇、邓飞两路人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禁住我!” 杨林看得有些心惊肉跳,道:“大郎,要不……我现在就走一趟东京见见嘉王,请他写一封书信过来,勒令梁中书放行吧。” 扈成道:“梁中书是府留守,王爷虽然有宗亲,但是梁中书却没有听他的道理,若是不放,把事情搞成僵局,只凭着一个张开。就能让京城里的太子党把天都给掀过来,我们现在在这里不管怎么闹,梁中书扣住我们的马就是理亏,他有九成不会上报,余下的两成,既然上报,有王黼、蔡攸等人在中枢给嘉王活动,表章根本就到了官家的面前,而蔡京一直在皇储问题上保执着中立,看到这个之后,也会向梁中书施压,所以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杨林心说:“这些我虽然不搞不懂,但是上瞒下没的事我也知道,但是你若到了把阿里奇、邓飞给调回来,那就是造反了,那个时候,可如何收场啊。” 杨林心里担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拿扈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留在城外,等着消息,虽然杨林知道,要是扈成被困,那再找人来就是造反,但是只要扈成有事,他就一定会找人来的。 众人上马,都把兵器取出来挂好,扈成这会才和汤隆见面,问了几句汤隆手艺上的话之后,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就好,你也和杨林在外面等着吧。” 汤隆看着扈成闯城的气势,不由得羡慕不已,极想和他一起去,但是听着扈成的安排,他竟然不敢反驳,就恭顺的道:“小人遵命。” 大名府的城门刚刚打开,扈成一行人就进城了,管门的小军凑过来要说话,云哥抬手就是一鞭子,把那小军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脸上是一条长长的鞭子印,塔日娜跟着带五、六个女兵下马,就冲过去,把所有人城门的兵士都给赶到一处,不许一个活动,随后塔日娜向着人群大声叫道:“所有人听着,这城门我们暂时接守了,从现在开那始,西城门不许进,不许,出,敢靠近一步者,杀!” 扈成冷厉的目光在所有人掠开。随后向塔日娜说道:“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不出来,你就带着人离开,潜踪回郓城,把所有人马都带出来,我要尽屠大名府!” 塔日娜没有杨林那么废话拱手道:“小婢遵命!” 扈成提着双夺,带着女兵飞骑向着大名府内的驿馆冲去,云哥等人跟在背后,看看就要到驿馆了,已经看到官军了,扈成沉声道:“云哥用皮鞭开路,先不要杀人!” 扈成的话音没落,就听琼英尖声叫道:“打!”随着她有稚嫩的声音响起,几块指节大的石头飞打出去,都打在人的耳根、鼻凹的地方,被打中兵士痛呼着捂脸蹲下,哪里还有本事拦人啊。 扈成回头看了一眼琼英笑道:“好,就这么打!” 琼英得了鼓励,双手连扬,打得那些兵士惨叫连连的倒去,封锁生生被打开了,众人就向着驿馆大门而去。 在这里奉命封馆的,正是那个和杨志比武,被提拔成提辖的索超,他正在帐里吃早点,他的徒弟周瑾急跑进来,叫道:“师父!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人,拿着暗器打倒了数十几名兵士,向着驿馆冲过去了。 索超怒吼道:“你这废物,怎么不拦住他们!” 周瑾苦着脸道:“根本拦不住啊,那些人冲过来就打,我们只有靠近的,就没有不受作的,那小石子虽然不能让人大伤,但是疼还是免不了的啊。” 索超冷哼一声,提了金蘸月牙斧出了大帐,上马赶了过来,就挡在了驿馆的前面,眼看扈成催马到了,厉声叫道:“贼子!你是何人,竟敢闯围……。” 索超的话音没落,扈成先开口道:“你是索超吧?” 索超有些惊愕的看看扈成,点头道:“不错,就是某家。”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急先锋吗?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说着话纵马向前,双夺裹着一股寒劲向着索超的头上劈了下来。 索超又惊又怒,他也知道这里被囚住的不是真正的贼,而是别郡的人马,梁中书就是看中了对方的马,其实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关,也没有人追查,留下一半,大不了回去向朝中报死损就完了,没想到这路官一匹不给。梁中书这才抓了个把柄动手,索超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动手,反正还要扯皮,打起来也没劲,却万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先下手。 “当我索超怕你不成!”说话间索超大斧子一轮,向着扈成的双夺劈了过来。 夺这种兵器,江湖人用得比较多,武将在马上用得很少,索超不认为那夺能挡住自己的大斧,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扈成双夺一锁,两只夺的卍字锁到一起,扈成用力扯住,向前一隔,索超的大斧狠狠的劈到了夺上,被震得跳了起来,索超又惊又异,但是手上不跳:“再接我一斧看看!”随着叫声,大斧子横扫就过来了。 扈成双夺分开,右手夺横向着向外一推,左手夺向着索超的心口刺去。 索超的大斧被扈成的右手夺给推出去了,他刚要再拉回来,眼前五色飞扬,一块冰凉的玉石就打在他的脸上,那石头不打,却得索超眼前一黑,惨叫一声,手上的动作停了,扈成的左手夺刺进,就点在他的护心镜上。 光可鉴人的护心镜炸裂开来,四下迸飞,扈成的夺尖跟着刺进了他的衣服,若不是扈成急时一顿,就直接刺进心脏里去了。 扈成抽夺后退。索超不敢再战拨马就走,大名府的官军也都不由得散去了,扈成就到了驿馆门口。 驿馆的大门被人在外面锁上了,扈成一眼看到,纵马上了石阶,径到门前,一夺劈去,把锁头给劈碎了,这会驿馆里的人都听到动静了,都涌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张开,他看着扈成笑道:“大郎,你怎么比我还要像土匪。” 扈成摆手道:“少说那个,你立刻派人到西门,把西门给我控制起来,云哥,你来带队。” 云哥答应了,一声,点了一百人去了,扈成看着人走了才道:“怎么就闹在这样了?” 张开苦笑一声道:“有一个项元镇带着去北方的小子认出我来了,那梁中书派人和我谈判,说是把马给他留下一半,他就不抓我,我不答应,他就动手了。” 扈成恼火道:“张大哥,以你的本事,还冲不出去吗?” 张开道:“我若只是带着几十人,就直接闯了,可是这些马怎么办啊?动起手来,我一匹都别想带出去,那时候再打起官司来,就是我们没理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来啊,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我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和他们讲理!” 半个时辰不到,梁中书就带着人赶到了,他手下两位都监李成、闻达带着人马,先把这里给围住,然后梁中书在十几位金甲武士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他倒没有坐轿,也算是给扈成一点面子了。 梁中书背剪双手,看着扈成道:“你就是那扈成吗?” 扈成上下打量一下梁中书,突然站了起来,戟指梁中书叫道:“反贼,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吗?” 梁中书又气又乐,冷声道:“大胆!竟敢如此指摘本官!” 扈成冷笑一声,道:“指你是反贼,你不承认,那我们是皇城司属下,位在三司之上的天子卫军,你凭什么围我?” 梁中书冷哼一声。道:“你那军中有一个江洋大盗,乃是横行宋辽边界的‘独行虎’本官特来拿他,你把他交出来,本官自然放你离开!” “那是被我们皇城司招进来的。”扈成不慌不忙的说道。 梁中书冷笑道:“你说是招进皇城司的,好,就算是你们招进来的,那我问你,几时招慕?几时入籍,讲!”梁中书心道:“你想在我这里打马虎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答。” 扈成冷笑一声,站起来倚着门框,一只手背到身后,掌心里颠着一块牌子,一只手在前面抚着下巴上的短胡子说道:“我说你要造反,你还不承认,你却说说,我们皇城司几时招人。有必要和你这个外官说吗?” 北京留守不算外官,准确说大宋在朝中的才是外官以某某州牧行某部事务,而外面的则是以某部大员,行某州事务,这就是大宋的特点,但是这王安石改制之后,大家也渐渐习惯,把在京外的称为外官了。 梁中书本书梁世杰,职务是中书省中书丞置北京留守司使臣,这个职务不管是改制前,还是改制后,都不是外官,但是不管是哪一个职务,也管不着皇城司招兵。 梁中书犹豫片刻,道:“你说得我不能相信,因为对这贼人的通缉并没有取销,这样,你把他的官皓拿来。我看了之后,立刻放行。” 扈成冷笑一声,道:“未带!”其实不是没带,而是郓城之外的几个标,根本就没有官皓,在大宋禁军行列里地找不着,现在梁中书把张开带走,交到刑部就是罪犯,因为朝廷里就没有他的档案。 “哼,当官的没带官皓!”梁中书冷笑一声,道:“我也不和你多话,我把人扣下,你把官皓送来,我一样放人。” 就在这个时候,张开道:“在下虽然没有带官皓,但是我却带了别得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梁中书冷笑道:“除了官皓还有什么能有用?再不你有官印也行!”这话就是挤兑人了,文官七品见印,九品留鉴,武官不到一定的级别,那来个印啊,谁听说过给班长配个印的。 张开从扈成身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腰牌一晃,道:“这个行吗?” 梁中书脸色骤变,仔细的看看,果真是郓王府的腰牌,但是梁中书马上就明白了,如果张开身上有这块腰牌,那早干什么了?只要拿出来,梁中书就算是想要讹马,也要换个法子,现在明显是扈成回来,把自己的给了张开了,但是这个东西没法查,他总不能要过来,到郓王府问问赵楷,到底给谁了。 梁中书也了得的人物,他想了想,笑道:“我听说扈指挥就是王府王官出身,不知道扈指挥那块腰牌是什么样的,能不能给本官看看啊?” “没带!”扈成一笑道:“我有印,所以我没带!”说着把指挥使的小印拿出来,在手里抛了抛,道:“你要不要看看!” 梁中书脸上神色不定,半响才道:“看来是我本官误会了!”现在这个情势,要是再缠下去,传到赵楷的耳朵里,他就不好说话了,还不如就这样就坡下驴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梁中书,我还忘了告诉你这些马是干什么的了,这是官家要得御马,拿来打马球的,现在马没有到位,官家已经很生气了。” 梁中书冷哼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真是外官,官家拿马球的马,我还是能知道的。” 梁中书的意思是告诉扈成,别满嘴里跑舌头,扈成呲牙一乐,道:“你可以去查,郓王一定会送一批马给官家打马球的。” 梁中书恨得直咬牙,沉声道:“那你还不带着你的马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扈成冷笑一声,取出一个口袋向着张开一丢,道:“这是什么?” 张开打开闻闻,急忙盖上道:“是砒霜。” 扈成突然站直,干咳一声,指着张开道:“大胆张开,你监管马匹不利,给官家打马球的好马运到大名府的时候,竟然在马槽里发现了砒霜!我来问你,你这里已了几匹马了!” 梁中书一下瞪大了眼睛。这还带当面栽脏的!他虽然围了驿馆,但是一样是好吃好喝,可没亏待了这里的人和马啊,不对……梁中书猛的想到,这马吃得是他给得饲料,真要是扈成闹上这一出,那他当真不好收场。 张开也没有见过这么明着栽脏的,看着扈成犹犹豫豫的道:“死了二、三十匹?五、六十匹?” 扈成一瞪眼道:“你不识数啊?明明明死了两百来匹吗!” 梁中书差点没气昏过去,叫道:“死了两百来匹,你那后面是什么在叫?”这马嘶声传出来,扈成瞪眼道:“进了五百来匹,死一半不是还有一半吗。” 李成眼看梁中书还有争论,急忙过来,就在梁中书的耳边道:“大人,我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这小子仗着这点,故意在这里胡扯,您跟他这么扯下去,也没有头绪,赶紧问问他要干什么吧,只要让他滚蛋,回头找老太师向郓王告一状,郓王想要谋事,难道会心疼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不亲近老太师吗?” 梁中书猛的恍然,就道:“那死了两百来匹,你回到东京也要被问责,不如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有的话,本官帮你一次就是了。” 扈成一笑道:“大人不是爱马吗,那何不发挥千金买马骨的古风,把死马都买回去啊,外人听说大人死马都爱,没准就给大人弄几匹活得来了。” 梁中书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不知道,你这死马多少钱匹啊。” 扈成道:“活马百两。死马吗!十两一匹,就是了,死了两百来匹,大人给两千两就行了,零头不要了。” 梁中书恨疯了心了,从来都是他占上风,吃这么大亏还是头一次,但是想到回头告到郓王那里,扈成吃了多少,就要照样吐出来多少,这才压下心火道:“好,我就给你两千两!”挥手让人去取了两千两的银子,送到了扈成的身前。 扈成示意身后张开的部下把钱都给接过去了,然后拱拱手道:“请中书大人下令,让开一条路,让我们走吧,我们还急着给皇上送马呢。” 梁中书冷声道:“闻达让路!” 闻达就下令手下的厢军把路让开,张开他们赶了马出来,就离了驿馆,向着西门而去。 梁中书带着人马一路押着扈成他们出来,径到了大名府西门外,和云哥他们汇和,然后大军出了大名府的城门,扈成连声催促:“快走,快走,慢了这马又让人给抢了!” 梁中书气得脸皮抽搐,都有些压不住了,等扈成他们都走了之后,梁中书回去就给朝中写表,但是写来写去,最后笔一丢不写了,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来指责扈成的,最后还是一位幕僚写了一封表章,就表奏扈成运马伤民,另外梁中书又给蔡京写了一封信,让快马的立即送往东京了。 扈成一行出来,和杨林、汤隆见面,汤隆听到扈成不但把马给要了回来,还讹了两千两银子,不由得看天神一般的看着扈成,好不崇敬。 扈成苦笑一声,道:“不必想了,我虽然得了这点好处,但是这些马都保不住了,我们就转向东京,把马给郓王送去。”他讹了梁中书的时候就想到了,梁中书肯定会向蔡京求援,虽然他不怕蔡京,但是现在正是赵楷的关键时候,还是不要给他树立仇敌的好。 扈成抓过一匹马来,用力的拍了拍,道:“走,先去内黄县麒麟村,让岳飞他们哥几个一人都挑几匹马,然后再向东京给梁中书留点时间,让他告到京城之后,我们再到,那些准备害郓王的人,又会就此摔个跟头了。” 两家自然没有意见,就赶着马匹向着内黄县出发,三天之后,到了麒麟村,才到村口王贵就跑出来了,看着那些骠肥体壮的大马,不住的叫道:“我的娘啊,我的娘啊!” 琼英不屑的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王贵听到说话,这才看到琼英,不由得眼前一下亮了,飞奔到琼英身边,叫道:“小师妹,这些马……。” “这些马都是我大哥哥运来的。” “太好了!”王贵兴奋的摩拳擦掌,说道:“小师妹,你能不能和扈大哥说说,送我一匹,就一匹,一匹就行!” 琼英看着王贵说道:“真的就要一匹?” 王贵一听有戏,急忙点头,道:“真的一匹就行!” 琼英狡黠的一笑,道:“行,就给你一匹,本来大哥哥说要一人你给你三、四匹,你既然就要一匹,太好满足你了。” 王贵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琼英走过去,才醒过来,不由得发出声歇斯底里的哀嚎:“我不要一匹,我也要三、四匹!” 第221章 病关索大闹阳谷县 第222章 扑天雕中箭祝家庄 第223章 梁山泊议取祝家庄 林冲一行匆匆赶回到了梁山,晁盖、宋江一齐迎到了三关之外,李逵看到,快步跑上去,叫道:“二位哥哥!铁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江恨恨的骂道:“你这黑厮!下山的时候,我一再叮嘱,不许你吃酒,若不是酒误了事,就算那沂水县出一、二千人马,你也走得脱,如何有这场大啊!” 晁盖笑道:“好了,公明贤弟,不要再怪他了,他能一路不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嘴缝上了才忍住了。” 大伙都笑,李逵搭拉着个脑袋说道:“谁晓得我家哥哥把我老娘给接走了,我又不敢仔细打听,到现在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朱贵从人群之中闪出来的道:“铁牛,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实际上你娘就在郓城县。” “啥!”李逵不敢相信的叫道:“你不要骗我!” 朱贵笑道:“我骗你做什么,那扈家官人到沂水去剿匪,你哥哥李达给带得路,得了扈家小官人的赏识,就提了你哥哥做了个牌军,你哥哥就随着扈小官人的人马,到了郓城,随便就把你老娘也接到郓城了,现在就住在郓城指挥司的衙门里呢。” 李逵跳起来,道:“我这就去郓城把老娘接回来!” 穆弘伸手把他按住,道:“你先待一会吧,我们这里先说说杨节级的事。” 这面林冲、萧嘉穗就把杨雄给推了过来,先了见晁盖、宋江,然后说起杨雄之事,晁盖直听得三尺神暴跳,五灵豪气冲天,大声叫道:“这祝家小儿好不可恶!速点人马,我要下山去,把那祝家庄打破,独龙岗踏碎。帮节级把夫人给救出来!” 宋江劝道:“兄长暂息雷霆之怒,我们却到聚义厅中,商议出兵之事。” 晁盖好容易才压下心中怒火,向着杨雄道:“节级放心,一切都有我们就是了。” 众人进了聚义厅,宋江道:“林教头、圣僧,你们刚才说是已经想了办法在救,是什么办法?” 萧嘉穗道:“小弟上山之前,因为我师弟的关系,和那独龙岗的东庄的李应李大官人关系很好,我给留在我师弟庄上的两个侄儿去了信,让他去救李应李大官人,独龙岗三庄有盟约。一向共同进退,本来这盟约的盟主是祝家的祝朝奉,可是我师弟势大之后,祝家不得不把盟主之拿出来了,约定三家轮流,据我所知,现在应该是李大官人为盟主,想来以他这个身份去要人,应该能把人要出来的。” 林冲接口道:“我请了戴院长留在那附近,一来萧兄拜托了他的二侄儿把独龙岗的地形图给画下来,以备我们之用,二来也是打听那李应是否把人给要出来了。” 宋江点了点头,又向杨雄道:“节级,你在阳谷县先为都头,又为节级,也算是坐地户了,不知道这独龙岗的地势,还有那祝家庄的情况你可知道吗?” 水浒本传里,宋江是一点点靠着天书学习出来的,到了后来才成一个合格的高级指挥员,连败朝廷、大辽和三寇,但是现在的宋江比那个时候,虽然丢了兵法天书,但却得到了九天玄女的暗中教化,灵智大开。 当初那一碗渡厄粥还暗藏了玄机,把火枣的药力在宋江的身体里的发散开来。这让宋江身体变好的情况下,神智也跟着清明,本来只是到手后看过一眼的上卷天书竟然都想起来了,更不用说已经在手上,学了上古文字,而研习的中卷天书了。 杨雄知道宋江问这些是为了帮他打祝家庄,救出潘巧云,当下强迫自己从浑浑噩噩之中醒来,向着晃盖和宋江拱了拱手道:“小人当日被扈家大郎安排在阳谷县做都头,就是为了明明白白的监视那祝家庄,扈家大郎和他们一向不睦,怕他们会暗下毒手,所以安排了小人这布棋,据小人最新消息,祝家庄现在约有已经受了操练,可以上阵的庄丁将到八千,其中马军三千是祝家的精锐力量,都是祝家多年以来,借助他们的女婿范县大私贩子曹洪的盐路招来的北地亡命,他们的马术都非常的好,现在归属祝家最受重视的三子祝彪和他们的弓箭教头‘赛纪昌’黄师俊统带。” “步军分为两批,其中两千步军都是曹曹洪死后,他的那些私盐客,无路可去,投奔祝家庄之后,组建起来的,这支能打敢冲,只要上阵就不要命,这支步军由他们的正教师‘铁棒’栾廷玉和祝家长子祝龙统带。” 李俊道:“那曹洪我知道,却没有想道他还有这么一家亲戚。” 穆弘则是皱着眉头道:“那栾廷玉可是‘江湖三大怪杰’之一吗?” 杨雄点头道:“正是和‘神枪’史文恭、‘金刀’魏天保齐名的栾铁棒。” 穆弘回头向着晁盖、宋江道:“这栾廷玉的名号不是虚的,江湖都传他有惊人的艺业,看来此人将是我军打祝家庄的一个麻烦了。” 秦明不以为然的道:“什么麻烦,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铁棒厉害,还是我的狼牙棒威风!” 宋江摆了摆手,让大家压声,杨雄接着向下说。“ 杨雄接着道:“另外三千步军,都是本庄原来的庄客,虽然没有前两支人马那么能拼命,但是他们久受训练,又因为家在祝家庄里,反而是祝家最坚实的力量,现在由祝朝奉的养子元仲良和‘祝家八勇’之首祝让统管……。” 萧嘉穗道:“我只知道那‘祝氏三杰’那里又冒出这‘祝家八勇’来了?” 杨雄道:“圣僧有所不知,您离开独龙岗之后,祝家眼看扈家大郎四下招幕英雄,李家庄李大官和韩大官人两个人合作,也好生兴旺,他们祝家已经没有压住这两家的绝对力量了,就一面招幕人手,一面培养自己家的,这‘祝家八勇’就是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祝家族人中的好好手,分别是‘独眼狼’祝让,‘闪金枪’祝孝,‘爬山虎’祝渊,‘快刀手’祝廉、‘神镋将’祝和,‘银钢槊’祝真,‘大铁叉’祝休,‘巴山蛇’祝尚,八个人,其中祝让、祝渊、祝尚三个都是正经的祝家族人,而其于五人,却只是姓祝,从东京禁军里犯错被开革出来的,被祝朝安送到祝家的,现在祝家除了那八千精训的人马之外,还有庄里的精壮,能凑出来三千来人,却由祝孝为了都管,其他们六人协且,各带五百人为游奕散哨。” 林冲皱着眉头道:“那‘神镋将’祝和我却认得,是个有武艺的人,也是禁军教头,只是此人好色如命,在东京就抢占良家女子的事。” 杨雄道:“教头说对了,他就是因为这事被赶出来的,他勾引了上官的一个小妾,若不是把自己的小妾都赔了进去,又花尽家里的资财。就连命都要没有了。” 晁盖冷哼一声,道:“都是什么东西!” 宋江笑道:“哥哥稍安勿躁。却不知道那祝家还有什么人?” 杨雄接着道:“此外祝朝林出面,在西京洛阳府保出来的一个杀人死囚‘佐灵官’元仲良,此人颇晓军机,是个人物,他感念祝家救他一命,就拜那祝朝奉为义父,然后他在江湖上找了两个朋友,一个叫‘阴太岁’昝全美,一个叫‘阳太岁’鄂全忠,还有他的弟弟‘佑灵官’元仲龙,现在都在祝家充做教师,最近听说都分拨给了祝龙、祝彪为副将了。” 李俊接口道:“这二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被人称为‘阴阳二太岁’的就是他们。” 吴用这个时候道:“节级说了半天,怎么没有说他们家的二子祝虎啊?” 杨雄道:“这祝虎是祝家的军师,也是主帅,此人不但武功不错,而且擅于调兵遣将,所以祝朝奉视为臂助,家里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管。” 杨雄顿了顿又道:“那祝家是独龙岗上的老户,他们家的庄子占了整个独龙岗,东面的李家庄,西面的扈家庄,都只能被逼得退到岗下,祝家就把那庄子修得,好如一座小城一般,另外独龙岗上的路,七拐八叉,路径甚杂,实名‘盘陀路’俗称‘鬼断肠’外人有道:‘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 宋江倒吸一口凉气道:“我也长听人说,那阳谷独龙岗是个不好走的路处,没想到竟有这般厉害。” 萧嘉穗道:“这时真的,我师弟知道他们那里,曾与我说起,若是外人是去,但向村里走去,只看有白杨树便可转湾。不问路道广狭。但有白杨树的转湾便是活路;没那树时都是死路。如有别的树木转湾也不是活路。若还走差了,左来右去,只走不出去,更兼祝家有意控制,在死路的地下埋藏着竹签铁蒺藜;若是走差了,踏着飞签,便是神仙也准定被他们捉了!” 宋江不由得点头道:“好个险恶之处。” 晃盖心下不耐道:“贤弟,不管他那里是怎么个险恶之地,我们也不能不去把它打下来!” 宋江点头道:“哥哥说得是,便是没有节级这回事,这几日我也长听得走探消息的弟兄说起,祝家庄是要和我山寨做对头。” “既是他找死,就怪不得我们了,这些日子,山寨人马数多,钱粮缺少,正好乘势去拿他,若打得此庄时,倒有三五年粮食可用。” 说到这里,宋江沉了沉声音道:“这非是我们生事害他,其实那厮无礼!只是哥哥山寨之主,岂可轻动?小可不才,领一支军马,启请几位贤弟们下山去打祝家庄。若不洗荡得那个村坊,誓不还山,此番出兵,一是要帮节级救回夫从,二是;不能被这厮们折了锐气,被他耻辱;三则得许多粮食,以供山寨之用;四者……。”宋江说到这里,呵呵一笑,道:“正好看看,若是能的话,就请扈家兄弟上山入伙。” 晁盖摇头道:“贤弟,非是我不让你领军,只是你上山,如何有事就让你去啊。” 宋江笑道:“哥哥客气了,我们自家弟兄,还分什么。” 晁盖说不过宋江。只得应了他下山。 宋江道:“戴院长这会还没有回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先安排好了下山的人马,等戴院长回来,若是祝彪把人放了,我们就先不去动他,免得外人说我山上,得了好处还要去赶尽杀绝,若是不放人时,我们立刻下山。” 李逵想着去接老娘,又想着下山撕杀报仇,听着宋江这里安排,不由得焦躁道:“量这个鸟庄,何须哥哥费力!只兄弟自带三二百个孩儿们杀将去,把这个鸟庄上人都砍了就是了!” 宋江喝道;“你这厮休胡说!且一壁去!叫你便来!” 李逵不敢和宋江争执,气哼哼的走开去了,小声说道;“打死几个苍蝇,何须大惊小怪!”周围的弟兄都笑,却也不去理他。 宋江就道:“我这里把打祝家庄头领分作两起:第一路,我与花荣、穆弘、李逵、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带领三千小喽罗,三百马军,被挂已了,下山前进,第二路请林教头带军、秦明、戴宗、徐京、欧鹏、李从吉、马麟、白胜也带三千小喽罗,三百马军。随后接应,李俊兄弟带着张横、张顺二昆仲顺水路解运粮草,诸位兄弟可有异议?” 众人全都摇头,乔道清心道:“这宋江果然有野心,他点的大都是他认得的有的根本就是他的心腹了,我不要跟着也去看看?” 乔道清那里还没有决断,白夫人先站起来了,她一般不到前厅,今天打听到说是山寨要出兵,这才匆匆赶来。 “天王哥哥,素娥向您讨个情,我想跟着官人出兵。” 晁盖古怪的向着宋江看去,宋江被他看得窘迫,向着白夫人叱道:“你跟佯着做什么,还是在家里看着小雷吧。” 李逵却叫道:“哥哥,就让嫂嫂跟着吧,嫂嫂有好本事,这里都没几个能稳胜了她的。” 宋江自然知道白夫人有好本事,但是让她跟着,却是想想就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再拒绝,晁盖开口道:“贤弟,你听我说一句,你和我不同,若我下山,指挥人马,冲锋陷阵,我也不怕,可是你没有那样的武艺,若是到了阵前,有个一差二别之处,身边这些弟兄都是粗心的,一个看不到,就不好了,不如就让弟妹跟去,一来我们梁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二来也护得你周全,让我不至于担心,而且弟妹有一身好功夫。就这样埋没在山下,那就可惜了。” 乔道清起身也道:“对啊,公明哥哥,你这安全却是重要的,我知道你是因为嫂夫人的和你的关系,所以不好意思,没事,我带着我碧芳陪你们夫妻走一回,反正我们老夫老妻,不怕害臊。”他话没说完,花碧芳已经羞得脸都红了,恨恨的骂道:“没廉耻的,哪个和你老夫老妻了。” 聚义厅上哄堂大笑。宋江也笑,好一会才忍住,道:“还是哥哥说得有理!”然后向白夫人道:“你回去安排好小雷,就和我下山吧。”白夫人答应一声就拉了花碧芳一齐下去准备,宋江看到花碧芳走了,这才向乔道清道:“就也劳请道长和花家小妹这老夫老妻也走一趟吧。。” 乔道清自然满口子的答应,杨雄急忙道:“宋头领!这是小人的事,小人岂有不去的道理,不知道宋头领让小人在那一队之中?” 宋江想了想道:“这样节级的坐次地,却等回来再行安排,节级熟悉那里的地形,就跟着宋江的第一队,做个向导吧。” 杨雄连声应了。晁盖道;“先引节级下去休息,然后给他挑选军器马匹,下山好用。” 李逵忙道:“节级却跟我来!” 宋江有些担心的道:“铁牛,你不去包扎吗?” 李逵毫不在意的道:“些许皮肉小伤,有什么可包扎的,没事!一会多吃碗酒,两块肉也就补过来了。”说完引着杨雄下去了。 梁山上众人等到了天色将晚,戴宗这才赶了回来,此时大家都在聚义厅里等着呢,戴宗一进来,杨雄看到身后没有别人,心就是一凉,但还抱着万一的想法,就向前去,抓住了戴宗的手,叫道:“戴院长,我浑家……?” 戴宗长叹一声,先示意杨雄坐下,然后道:“回天王哥哥、公明哥哥,杨节级的妻子被掳进祝家庄之后,就没有了消息,而杨节级的岳父却是证明已经过世了,至于死因还不清楚,那李大官人得了圣僧的信之后,立刻就遣了人去祝家庄要人,但是祝彪押着不给,后来李大官人又写了亲笔信,只说杨节级的妻子是他的远亲,可是祝彪还不放人,还出言不逊,李大官人一怒之下,找上门去,最后也没有能谈好,李大官人就和那祝彪在独龙岗上打了一仗,祝家的教师黄施俊暗施手段,把李大官人射伤,韩大官人拼力上前,这才把李大官人给抢了回来,现在李大官人就在家中养箭伤,他发了狠,派人到祝家大门前,把三联盟他们李家的发盟单给烧了,盟主的印鉴也丢回祝家了,声明从此祝家生死,于他无关,各走各路。” 晁盖气极而笑道:“这祝彪小畜牲,好不狂妄!” 宋江也道:“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我意料之外,若是能要回来,祝彪也不敢抢了。” “好了,大家都下去歇了吧,我们明天下山,打破那祝家庄。一定要救出杨节级的夫人来。” 戴宗这会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绢图来道:“这是萧圣僧的侄儿,给我们画得祝家布防图,独龙岗上的盘陀路,也被他都标出来了,戴宗就是在那里等这个,才这么晚了回来的。” 宋江就是把图展开,招呼了大家来看,特意让杨雄站在前面解说,那萧引凰在家的时候就擅画,这会画出来的地图十分的逼真的,一应大小关卡,难行道路,都一一标明了,杨雄点着图来讲解,让众人都听得非常明白。 众人又研究了一会,这才都下去了,宋江看着众人都走了,却跟着出来,叫住了戴宗,道:“那扈家庄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戴宗道:“扈家大郎奉皇命向东京运马去了,所以并没有回来,他不在扈家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且那阳谷县提辖叶光孙,不在县里,这一回却是背了黑锅,听说县令参他的折子已经上京了。” 宋江点了点头。道:“我想扈成应该很快就回来的。” 宋江说完背剪着手向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心中暗自思忖:“扈成,我该用个什么办法,把你给拉上山来呢?若是有你帮我,那山上的我心腹之人就多了!” 宋江想到萧嘉穗,还有上了山之后,就总和他对着干的乔道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脚下加力,快步向着自己的房子而去。 第二天一早,宋江就带第一路,先行下山,向着阳谷县独龙岗赶去,他怕扈成还不知道信,特意在寿张县那里经过,这寿张是倒霉县,就挨到了梁山的脚下,不过平时梁山的人下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现在看着这大堆的军马流星赶月一般的过来,县令当场就吓晕过去了,随后就写了一封加急快信,向着京城送去。 那县令的消息传下来,立刻惊动了枢密院,枢密都承旨祝朝安哭着就去找童贯了,希望他能调一支人马去救他的老家。 童贯跺脚道:“你这是糊涂啊!我们不敢把梁山贼人的向上报,你现在来要人马,我哪里给你调去啊。” 祝朝安跪在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道:“枢相大人,那没有禁军,左近的厢军也行啊!” 童贯听到这里,神色一动,道:“到也不是没有禁军,真的有一支,听说那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呢。” 祝朝安急忙道:“是哪一支?” “就是你们独龙岗上那个扈成的人马啊。” 祝朝安先是一滞,但是随后想到,那梁山贼人,可是烧杀抢掠去了,我们中庄不好,他们西庄也别想消停,扈成碍着这个,也不敢不用心!想到这里,急忙点头道:“就这支人马就行!” 童贯点头道:“那你就等着吧,我明天早朝,一定给你活动这支军马去救你庄子就是了。” 第224章 接圣旨署理阳谷县 扈成一行人押着马慢慢的顺着河北向着东京晃,离着东京还有三、四天的路程马灵匆匆赶到。 扈成这会正在京畿路长垣县的驿馆之中,看到马灵之后,笑道:“是不是梁中书参我了?” 马灵摇头道:“不是。” 扈成有些惊愕的道:“不是?那你来干什么?是千岁有什么吩咐吗?” 马灵道:“不是千岁,是万岁。” 扈成更是吃惊道:“万岁爷?官家吗?这可新鲜了,我这么一个小官,万岁怎么会想起我来了。” 马灵道:“行了,您先接了旨吧。” 扈成别看一个经的升官,但还只是小武将,本素根本就没有接旨的资格,这会也不敢怠慢,就让人准备香案,马灵笑道:“我的爷,你就别废事了,这圣旨给了千岁,千岁让我带来的,我又不是什么天使,还用得着你摆这个东西不成,而且我也不认字,你摆了我也不会念,你自己看吧。” 扈成接过圣旨观看,那上面得意思就是同,把皇庄地方扩大,设立东城所,加大太监李山为东城所总领,东城所不归属了与西城不同,不归属后苑造作所。也就是说东城所扩出来的公田、皇庄是不向皇上负责的,而是直接归属入内内侍省,以面向皇子、公主,每年的收益,分份发给皇子、公主算是皇上给孩子的赏钱,特意写明,没有太子的份,李山在京为总领,京东这里设一个提点。由扈成担任,而东城所的位置北起濮州范县,东平府阳谷县、寿张县、郓城县,包括诸县之间的安定镇、竹口镇、景德镇、安乐镇、关山镇等地,并同时署理四县、五镇的兵马防务。 扈成倒吸一口凉气,这按着圣旨上说得,这些地方,他都可以随意的去买地,以僻为皇庄、公田,那些山、湖、林之,他都有权利直接宣布为国为资产,就好像西城所强行把梁山八百里水泊给定国有一样,这权利大了,以他和李山的关系,李山根本不可来管他,也就是说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比赵楷给他的许诺的权利还要大啊。 扈成把圣旨放下,向着马灵道:“你给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圣旨是怎么回事?”他怕赵楷心急,使了什么招术,哄来这个圣旨,要知道如果是这样,那对他争补考储可就太不利了。 马灵道:“我不懂这些,这里有闻先生给你写得信,你自看吧。” 扈成打开信看了,不由得无语之极,闻焕在信里,把梁山有意祝家,已经出兵,饶走阳谷县的事说了,而这个时候祝朝奉的弟弟祝朝安,就向童贯相求,童贯受不得这个心腹的求告,于是上殿面君,把梁山泊的危隐形,挑挑摘摘的和道君天子说了,提意让扈成的禁军赶去接应祝家庄。 本来一切都没有什么毛病,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道君天子突然叹惜起来,这贼寇如此猖獗,郓王怎么能收上自己封地的禄米,随后又延伸到每一个皇子的身上,然后又把公主又带上了,接着拐弯抹角的批评了一顿王子不能领兵,只能是京城闲住的制度,当然心道君皇帝的小胆子这个批评可以说是极度的小心,如果不是童贯是他的心腹,那根本就听不出来。 王黼、童贯、蔡攸、高俅、李彦这五人都是人精,一上就看出道君皇帝的心思,立刻上表,表示应该在京东之地,专门这皇子、公主,设几个皇庄,以便保障他们的收入,不要让皇家的子女都饿了,道君天子立刻同意,就这设立了东城所,随后又以扈成支援祝家为由,定下了,扈成总理四县五镇的兵马。 道君皇帝是个大艺术家,在他的脑海里,扈成一个标五百来人,真的不算什么,而且这样的官随时可以调换,只要能帮着赵楷拿下皇帝的宝座,事后升职调走,可以说是很简单的事,再加上林灵素说过,扈成这颗福星,是天降贤臣,道君天子就更相信了。所以毫不犹豫的把这么块地方给他扈成。 扈成听完之后,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个结果是道君皇帝的意思,也是王黼等人向郓王投诚的一个献礼,有事没事也找不到赵楷的身上。 扈成又道:“这杨雄勾结梁山又是怎么回事。” 马灵嘻嘻一笑,又取出一封信来,道:“这是郓城县知县给天子的奏章抄本。” 扈成指着马灵,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来、来来,都给我拿出来。” 马灵道:“还有两封圣旨,一个是免去阳谷县知县、县尉以统军提辖的,一个是任命李纲代理阳谷知县的。” 扈成冷哼一声把奏章抄本打开看了,那上面说是杨雄勾结梁山贼寇,救取人犯‘黑旋风’李逵的时候被人祝朝林看破,杨雄杀害了祝朝林和沂水县押解犯人的捕头、捕快数人,县尉捕拿不利,被他们走脱了,提辖叶光孙擅离职守,县中无备等等。 扈成把抄本合上,手指敲着桌子,心道:“这事不对!杨雄和梁山没有交情,梁山要来找他,也许可能,断没有他勾结梁山的可能,但是梁山要是找他,那一定会有一个妥善的安排,不会出现在这样的问题。” 扈成一直在小心的避免着发生‘三打祝家庄’的事。这并不是为了卫护这[祝家,而是他不想让自己家,进入恶劣性御环,再被梁山那些贼寇给灭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带着人马出来转转,竟然就发生。 扈成让自己稳定一下,然后道:“马灵,你立刻赶往阳谷县,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你赶到独龙东庄,征李应也好,韩伯龙也好,立刻出任署理提辖……。” “那里的提辖枢密府亲自下命令,委了祝家庄的祝虎了。” 扈成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随后冷笑道:“那圣旨上可曾写了?” 马灵摇头道:“那倒没有,但是官皓在我这里呢。” 扈成叫道:“给我!” 马灵看看扈成,最终也没敢违背他的话,只得把官皓给了扈成,扈成道:“你到之后,就以我这个主将没到,官皓归我掌管为由,不要给神将,还是找李应,请他一定要把这支人马给我管起。” 扈成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写了一封书信给马灵,然后又道:“让叶清保着李纲进县。到了县里,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里的一切有关这次事件的文档,都给我封相仔起来,明白吗。” 马灵点头道:“明白了。” 扈成又写了一封信道:“你随后再北去,拿着这封信,赶到北边的饮马川,让他那里的两位头领,带着全部人马南下,我到阳谷的时候,他们必须赶到枯树山。” 马灵答应一声,匆匆而走,扈成又快速写了一封信,给杨林道:“你立刻到梁山军,把这个他们统兵的头领,请他们晚几天赶到,如果杨节级和他们在一起,你把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问清楚,然后回郓城,调一、二、三标立刻北上,由孙安为主将,七标调往梁山要道,监视梁山的动静,八标进入寿张,九标结速新兵驯练,防卫郓城。”杨林记下之后,也急急的去了。 扈成随后又叫了张开、扈云哥二人过来,把情况和他们说了,随后道:“张大哥,你帮分析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张开沉思片刻,道:“尔今之计,需要立刻赶到阳谷县,不然的话,祝家出手,就容易把那里的大权掌握住,那时你再想控制就难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我也明白,但是这些马带着,我们走不快啊。” 张开明白扈成的意思,如果梁山泊在他之前赶到祝家庄,那他再到阳谷县,就是失职,因为圣旨上有规定,让他去祝家庄。所以他必须在梁山军马到来之前,赶到阳谷,然后整兵而进,至于能不能救,那就是又一说了。 但是祝家庄肯定也会得到梁山已经出兵的消息,而祝朝安也会把祝虎为提辖的事,先派人通知过去,在这种情况下,祝家全力抢夺阳谷县的兵权。把阳谷县还有扈成拉进对梁山作战的漩涡之中,但是;扈成不能轻骑简从几个人就去,不然的话,就是到了,也没有办法控制住祝家,必竟祝家的兵马远在诸庄之上。 张开沉声道:“我带兵和你回去,这些马就由云哥带着,在后面徐行。” 扈成跺脚道:“她是个蠢得,要是打仗还行。可是让她带着这些马,只怕连人带马都要丢了。” 扈云哥吐了吐舌头,这话不错,要是在草原上,她还有点把握,这样穿州过府,她是真没有把握,必竟马在大宋是硬通货,黑白两道看到,都会有上手分羹的念头。 “大哥哥!”随着脆嫩的声音响起,琼英跳了出来,道:“你把马交给我,我来带着,一定让它们出事的!” 扈成有些惊异的看着琼英,道:“你……你这么点,又是个女孩儿,穿州过府的,人家也不能信你啊!” 琼英道:“可以让云哥姐姐扮成男装,把大哥哥的腰牌给她,然后她对外应付,我在后面主持!” 扈成还有犹豫,琼英有些着急的道:“大哥哥,我跟着百花姐姐,什么都学的,这统兵的本事,我虽然没有十分,也有七分了,还有应付各色人等的诡计,我也有信心!” 张开道:“那马灵不是给你带来一幅天使仪旗吗,您就打开,有这个撑着,一般的州府就不敢查了,其余的却让姑娘应付,只要到了范县的地界,我想饮马川的人马也就到了,那个时候。调他们来接应就是了。” 扈成一咬牙,把天使仪旗拍给了琼英道:“你拿着这个,我就把这些马和人都交给你了,但是你给我记住,以你五光石的能力,加上云哥他们做战的经验,就是有千军万马围你们,你们也走得脱,到了真有事的时候,你应付不了,只管走,这些马不要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保证回去,就行了!明白了吗?” 琼英用力的点头道:“大哥哥,琼英明白了!”她嘴上答应,心里却道:“这些马,我要是少带回去一根马毛,也不是我的本事了。” 扈成和张开带上第四标的人马。除了少留几个驯马的之外,立刻起身,向着阳谷县赶去,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人双骑,反正他们马多,准备在路上,换马不歇人的前进,必竟论起路程来,他们和梁山的人马比起来,要远很多。 此时梁山的人马已经过了寿张县了,正在前进的时候,前面一人大步流星而来,梁山开前部小军看到,不由得叫道:“这人好快的速度,几乎可以和戴院长一比了!” 杨雄就和为先锋的黄信在前,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急向前去,一眼看到是杨林,急忙叫道:“杨林兄弟!” 杨林本来看着这支人马就有意过来,现在听到喊声一眼看到是杨雄,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节级果然在这里!” 大军停下,黄信向着杨雄道:“节级认得他?”杨雄急忙给双方引见了,杨林就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道:“节级,这是大官人让我呈给你们带兵的头领的!” 杨林和扈成和兄弟之谊,所以他私下的时候,他叫扈成大郎,但是当着外人,就叫大官人了。 杨雄却不接那信道:“宋押司就在后面,我这就引你过去。” 杨林心道:“我来了一回,也见到真佛才行啊。”于是点头应了,和杨雄别了黄信,就到后面来见宋江。 宋江接过那信,仔细看了,点头道:“既然扈成贤弟为难,我们就晚走两天。”说完又向杨雄道:“想来那祝彪也不会就害了夫人,我们也要太晚,节级以为如何?” 宋江的意思很明白,祝彪是因色拿人,肯定就不会这么把潘巧云给害了,但是同样的,若是想要占了潘巧云的身体,那一个时辰就够了,反正事也这样,早去一会,晚去一会都没有区别。 杨雄自然懂得宋江的意思,只得点头道:“小人只凭押司安排。” 宋江向着杨林道:“杨林兄弟,我就不给扈成兄弟写回信了,省得对他不利,你只管把消息给他稍回去吧。” 杨林满口子答应了,连饭都不吃,就匆匆离开梁山军,向南而去了。 第225章 宋三郎算飞天虎 第226章 老钟离救病关索 巡城的正是‘巴山蛇’祝尚,他正在庄墙上来回走着的,一股寒风向着他胸口就来了,祝尚急伸手抓了一个小庄丁的团牌,向着身前挡去,只是哪里还来得及,一支箭就射在他的胸口。 祝尚魂都快吓没了,但是仔细感觉,身上不疼,再看那箭,就挂在衣服上,他急忙抓起来看看,不由得脸色微变,就叫道:“来一个小队,立刻出去搜索,看看是谁向着庄里射箭!” 早有一个小队冲出去了,但是哪里有人啊,只看到一棵大树上飞起一只巨大的白鹤,那一身白羽,在月下灿灿发光,好像烂银打成的一样,有庄丁就叫:“这东西难见,看下来看看。”有懂事的当场骂道:“不懂别胡说,那么大的鹤,那是仙家的坐骑,你打下来了,也不怕仙家拿你!”就在他们胡乱争吵的工夫。那大白鹤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庄丁找不到人,回来向着祝尚回报,祝尚紧紧的抓着那地支箭,就安排了属下只管巡庄,然后匆匆赶到了祝家的大厅,祝家的人还都没有入睡,正常商议如何拿下叶清那五百厢军的指挥权,这五百厢军并不被祝家放在眼里,但是。他们的装备。太让祝家眼红了,不要人人都有甲,就连使用的最普通的大刀,都是好钢打得锋利无比。 祝龙拍着桌子说道:“那五百厢军就是废物,根本不是我们祝家的庄兵的对手,只是那些大刀太让人上眼了,要是我们的人能拿到那些大刀,那就好了。” 祝虎道:“我已派了人盯着扈家庄了,二叔给我们的消息是阳谷县的知县,将由李纲暂摄,我想扈成知道消息之后,一定会先调到李纲进入县城,然后对我们家封锁消息,所以只要李纲离开了扈家庄,那就是说……。” 祝虎的话没说完,房门被一下推开了,祝尚大步进来,叫道:“叔父!大郎、二郎、小郎。栾教师,你们看我拿到什么了!”说着话晃了晃手里的箭,那箭没有箭尖,箭杆上还绑着一封绢书,祝朝奉有些惊异的:“这是哪里来的?” 祝尚就把那箭从庄外射进来,他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的事说了。 祝虎皱了皱眉头道:“爹爹,也不用管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祝朝奉点了点丢给了身边的一个小婢,道:“打开!”他怕绢书里有毒,所以让这小婢打开。 小婢把绢书打开,祝虎看着没事,就把绢书拿过来轻声读了出来:“梁山军马,前部哨探,一千步卒喽罗儿,已经在前往祝家的大路上了,约莫明日可过恶虎峪,到达阳谷,事否在半路劫杀,你们自己决断。” 祝龙惊呼一声,道:“这是真的!” 祝虎摇头道:“真假不知,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梁山一定是有人马过来了。” 祝龙跺脚道:“这不废话吗!马上点兵,我就是去恶虎峪等着,打他们一个大败亏输。” 三个儿子里,祝朝奉最喜欢小儿子,但是却信任二儿子,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很有几才智,这会看到祝虎没有说话,祝朝奉沉吟的道:“二郎,你是不是你觉这个信书有问题?我们……不应该出兵啊?” 祝龙大急,刚要说话,祝虎抢先开口道:“这个信却实有问题,如果我们不管,任梁山的人打到这里,那扈成还没有赶回来,他就要担责任,若是他已经拿到了我的提辖官皓故意扣住不发,他的这个官都有可能被拿掉。” 祝彪眼前一亮道:“二哥,你是说这信是扈成派人送来的?” 祝虎摇头道:“这个这不敢断定,必竟李应虽然受伤,可是韩伯龙还在,叶光孙没有被解除职务,那五百人,他依然调得动,梁山泊来得既然向着信上说的,那就不会有大队人马,叶光孙、韩伯龙两家完全能挡得住,使这样偏门办法……好像不是扈成的手段。” 祝彪道:“那我们不管,让他来反正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祝虎摇头道:“不行,我们现在不能让扈成有事,不然的话,不管新换上来的是谁,都不可能指挥得动扈成手下的兵马。到时候我们就没有援军了。” 祝彪想了想道:“那就让梁山的人马到了我们独龙岗下之后,再行进攻。” 祝虎一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扈成有了责任,但是他要是承认了我这样提辖,那我们的战胜,就相当于他的战胜,他会无罪,而我们还可以抓住这个把柄,要求扈成把人马都调过来。” 祝龙听到这里,不由得兴奋的道:“好了,只要打就行了,快安排地方吧。” 祝虎起身开始安排,那栾廷玉静静的听着,心里默记,等到大厅人群一散,他马上让祝永,把这消息了传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黄信、王英的人马就到了独龙岗下,杨雄骑在马上道:“你们看,那里就是祝家庄,它整体隐在白场树之中,我们想要到他的庄门前,就要走那段可怕的鬼断肠了。” 黄信沉声道:“宋江哥哥告诉过我们,千万不要走那鬼断肠,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只要我们到了,也就能完成哥哥的叮嘱了。” 杨雄有些奇怪的看看黄信。他可没和自己说,是要留在这里,而不是向祝家庄进兵。 王英看到了杨雄的神色,刚想解释,就听马蹄声响,跟着一队马军,大概是五十来骑就从岗上冲了下来,当一下,跨下马手里提着亮银闪钢枪,正是‘小郎君’祝彪。 杨雄一看到祝彪眼睛就红了,回手拔了玄龙宝刀,大声叫道:“祝彪小儿!纳命来!”就向前冲了过来,兜头就是一刀,玄龙宝刀好如一座刀山一般的下来,把祝彪完全就给裹在里面了。 “来得好!”祝彪尖叫一声,手里的银枪们翻起,化成一条银蛟猛刺而去,就把刀山的虚影都给刺穿了,银枪素白色的缨子向前一翻,把大枪给罩住,然后祝彪用力一拧大枪,枪身猛转,好如一道飞舞的残虹一般的,向着杨雄的心口刺去。 杨雄惊呼一声,玄龙宝刀收回,就在身前一隔,叮当脆响。银枪和刀面贴到了一起,但是杨雄只觉得那枪尖上竟然好像一点力量都没有一般,他心中一怔,还没等到想明白,祝彪的银枪光华飞洒,一股巨力冲来,就把杨雄的玄龙宝刀给荡了开来,跟着大枪仍向前刺来速度之快,简直难以想像人。 祝彪自小学艺,经了不只一个师傅,后来得到了栾廷玉的教导,又经栾廷玉的介绍,得到了‘神枪’史文恭的指点,武艺只在杨雄之上,不在杨雄之下,在阳谷县的时候,他心虚,这才被杨雄给杀得满县乱跑。事后回到祝家庄,他才知道,杨雄杀他不成,把他二叔给砍了。 祝朝林被杀,这让祝家在官场上,只剩下一个祝朝安了,由于官职的不同,祝朝安能帮上祝家的地方,实在是不多,所以祝彪深恨杨雄,这才一面就用上人史文恭传他的绝招‘翻转刺龙枪’虽然他也没有能完全应付得手,但是对付杨雄也足够。 杨雄眼看着枪就到身前,急切之间身子向后一仰,并没有躺倒,只是仰了过去,这样一来,银枪离他的距离就远了一些,杨雄趁机身子在马上斜坐,抬手就挥出去了一刀,向着寻祝彪的马头斩去。 这是两败俱伤的法子,是杨门佘老太君传下来的,本来配合这一刀,坐骑还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就是做出猛的跃起,蹄子向人的身上踏下来的准备,这样才能做到两俱伤人,杨雄这马是临时从梁山马军之中借来的。又没有经过驯练,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而杨雄这会也不想后招了,只是拼命的用出了此招的前半部分。 祝彪也不知道怎么想得,就在银枪要刺中的一刻,突然收回,枪身打在了杨雄的刀背上,把杨雄的刀给打了开来。避免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个人拉马跑开,祝彪意态平静,好像刚电光火石一般的生死相博,完全就没有发生一般,而杨雄却是脸色难看,原来就在他腰上的铁钉皮束腹上,五根铁钉头向外的钉子都被毁去了,一个指头大的洞,就出现在了皮束腹上。刚才那一斗,不是没有吩出胜负,而是祝彪赢了。 杨雄心里不甘,但是又知道自己要本就不是祝彪的对手,不由得面色难看,王英看出杨雄的心思,大声叫道:“杨节级,我王英来帮你了!”说完催座下马,冲了上来,轮手里的镔铁枪向着祝彪刺去。 后面的黄施俊、鄂全忠两个都要出马,祝彪大声叫道:“不必过来,我自挡之!”一条银枪好如点点星光一般,向着王英、杨雄两个的身上推了过去。 十几个回合过去,杨雄倒还能支持,王英已经气喘吁吁了,黄信生怕王英出事,一抖手中的丧门剑,叫道:“王英退下!”说着催马就过来了, 黄施俊冷笑道:“以多打少吗?”说话间催马而出,舞手中银背刀来战黄信,二人正是对手,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得谁。 鄂全忠的阵中看得心痒,大声叫道:“梁山鼠辈,你家鄂爷来了!”说话间舞青铜双锏出马,就挡住了杨雄,六员将,分成三对,就在阵前拚命,又五、六个回合过去,却输了一个。 那王英和杨雄双战祝彪,尚不是他的对手,这会自己一个人,那里斗得过祝彪啊,一个不慎被祝彪一枪挑飞了手里的铁枪,跟着一把将他拿了过去。回手摔到地上,叫道:“给爷绑了!” 早有庄丁过去,把王英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王英这家伙别的不济,识务的很,这会一句话不敢说,任由对方捆了。 独龙岗上埋伏着的祝龙看到这一王英被抓,不由得大声叫道:“惨也,这样再斗下去,只怕都被老三给拿了,我这里手里也素着呢,待我也去抢一个过来!”祝龙说完提着手里的水磨镜面镔铁方天画戟,催马而出,后面五百庄丁跟着杀了出来,口中大声叫道:“三郎,留几个给哥哥过手!” 黄信脸色大变,他立刻名白,对方事先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才在这里了备下了人马,祝彪他们本来就是诱饵,可惜自己这一方先折了王英,对方不准备他用埋伏了,这才杀出来的。 黄信大声叫道:“杨节级,对方有埋伏,快走!” 杨雄心下不甘,但也知道再斗下去,必无幸理,于是狠狠一刀逼开了鄂全号就想走。 杨雄和鄂全忠交手,战马跑开,他的马头,就向着独龙岗的方向,要想走还要把马调过头来,可就在这个时候,祝彪飞马赶到,一枪向着杨雄背后刺到,杨雄的战马,是梁山泊从扈成手里的买回去的北地战马,是被驯练过的,感受到冷风袭体,急忙向前就冲出去了,黄施俊丢了黄信之后,这会就拿弓向着杨雄就是一箭,那箭飞射而至,就从杨雄肩胛骨的骨缝里射进去,从前胸钻出来。 杨雄惨叫一声,顾不得方向就纵马向着独龙岗而去。 这会祝龙他们向着黄信还有后面的梁山军追了过去,祝彪深恨杨雄,下令黄施俊、鄂全忠两个跟着祝龙去追黄信,自己带着一小队人就来追杨雄,只是祝家的马,都只是普通的从辽国走私进来的骟马(当时辽、夏买马给宋,都骟了,不给大宋留马种),那里比得上杨雄那匹正宗的,由答里孛牧场里出来的好马啊,所以追着追着,竟然看不到人了,不过祝彪也不担心的把人给追丢了,因为杨雄身上的血,在指引着方向。 杨雄此时血流得多了,只觉身上越来越冷,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想向着西庄跑,可是转去,就转到一条死路上了,战马一头踏到了绳板上,摔倒在地,杨雄爬起来也不顾得那马了,就晃荡荡向走去,只转了一个弯,就看到对面有一个土屋,那门前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晒着太阳,一眼看到杨雄,惊呼道:“杨节级!” 杨雄却是认得老者,就向前一扑,含糊不清的叫道:“钟离老丈,救我一救!”说完扑到在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27章 李伯纪力压祝朝奉 老汉急走两步,把杨雄给抱了起来,看到箭伤不由得惊呼一声,此时远处已经有追兵的声音了,老汉抬腿一脚,踢了身边一条瘦狗一下,那狗儿立刻窜了出去,粗糙的舌头就在地上舔着,一会的工夫,就把血都给舔净了。 老汉抱着杨雄进了屋子,直奔上房屋,到了自己住的炕边上,把炕席卷了起来,然后抓着炕梢的炕帮沿一拉,炕梢就给拉开了,露出一个大洞来,老汉把他杨雄放进去,取了几大块细布,把箭矢边上的疮口都给塞住,然后把屋里恢复他了原样,捶着老腰走了地来。 老汉才从屋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大声叫道:“钟离老丈,却把门一下。” 老汉就走到门前,把门给打开,板着脸道:“谁啊!” 祝彪急忙过来,向着老汉一礼,道:“小子祝彪。见过钟离老丈。” 这钟离老丈,复姓钟离,单名一个恩字,是五台山智真长老的俗家师弟,他的儿子就是智真长老身边的降龙童子,五台山智真、智清二僧出世,都是佛法精湛的高人,武学又是强横,压过了少林。是当今第一大派,钟离恩家乡就在这里,只是当年逃难出去,流落到了五台山,做了俗家弟子,岁数大了之后,又回到了独龙岗,他的武功如何,祝彪并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的来头太大,栾廷玉曾经告诉过祝彪千万不要去惹那个老头,所以祝彪才这么客气。 钟离恩看看祝彪道:“是小郎啊,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祝彪道:“那梁山贼匪向我庄子窥探,被我们杀败了,其中一个向着这里逃来,小子想问前辈一句,可能看到吗?” “没有!”钟离恩摆摆手,说完就要进屋。祝彪急忙道:“钟离老丈,不瞒您说,我们是追踪着他的血迹一路找过来的,可是到了这里血没了……。” “那可能是他血流光了。” 祝彪古怪的看着钟离恩,道:“老丈,我们也是为了卫护乡里,不被贼匪伤人,老丈只说没有看到,那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进来吧!”钟离老头,全不在意的就让祝彪他们进来,祝彪看到老头坦然的神色,心道:“不会是真没有吧?”只是到了这会,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向里走啊。 祝彪进了屋子转了一圈,这屋里实在没有什么,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祝彪还和特意的敲了敲墙,也都是实心的,无可奈何出来,向钟离老丈一礼道:“老丈,祝彪却是没有找到什么,还请老丈见谅!” 钟离恩淡淡的道:“回去告诉你爷,他送来练制护命丹的药料都用完了。” 祝彪险希一下跌倒,钟离恩自己并不会练丹,但是五台山有人会,他们的丹也独特,祝家老爷子有心疼病,长长和钟离恩换了药来吃,这会得罪了这家伙,干脆把药料给吞了,祝彪默算一下,出去就让人偷偷去买药料,想着回头好好哄哄那老头,先把这批药换出来再说。 钟离恩目送祝彪走了之后,悠闲的回屋子里了,两个祝家的庄丁溜了出来,就凑到钟离恩的家门前,小心的向里看着,只是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两个人正想着是不是再向院子里凑凑,那条瘦狗怪叫一声,就冲出来了,追着两个庄丁咬,一直把他们咬得看不着影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回头再说黄信,一头冲出来,带着梁山的人马,拼了命的向南逃去,正走着的工夫,后面祝龙狂追不舍,由于黄信带来的都是步军,时间一长,就被人把尾巴给追上了,那祝龙轮开大戟恶魔一般的推了过去。生生把黄信的后军杀得死伤累累。 黄信越跑越急,越急越找不到路,虽然他们还在独龙岗下,但是这里路仍然不好走,黄信转了两圈,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来得时候是那条路了。 正在转的时候,一阵喊杀声响起,元仲良、元仲龙头兄弟冲了出来,各自挺一条金光铁挝,就向着黄信冲了过来,黄信刀剑齐出,挡了十几招,就听身后的马蹄声响,却是祝龙的人马追上来了了,黄信情知不能再打了,不然被人给围住,就更走不得了,情急之下,大刀左右一挥,画出一道月牙形光弧,逼开了元是兄弟,然后看不辩方向,看了一条就冲了下来。 大概战马向前,跑了七、八十米,突然同前一抢,整个战马就滚下了陷坑。 天下的光华都洒到了主坑里,黄信借着冲下来的光线看到。坑里边都是尖冲上的竹刀,急切之间,黄信飞身从马跃了下去的,挥手中大刀、长剑用力下戳,刀剑入土半分,卡住了,黄信借着刀剑之利,就悬在半空,跟着他的马也摔了下来,马是不会有自我保护的,就摔在了那些竹刀之上,被穿透了身体,躺在地坑里哼哼哀叫,黄信用力一抽刀剑,出来一半长度的时候,黄信微微的抖手,飞跃而起,身上就跃到了战马的身上,踩着战马站着,倒是不用倒立了。 黄信刚一站好,就听坑外边有人叫道:“这还没死呢,好人生命大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死啊?那先把他给我搭上来!”随着话音,十几个挠钩,探了下来,向着黄信身上探了过来了,就把黄信给搭住,一会就扯上去了。 黄信被摔在地上。只见这些抓了他的,和追他的却不是一般打扮,旁边闪过一个人来,小声道:“小哥不用急,小可韩伯龙?可是因为本山吗?” 这里话没等说完,祝家的人围了上来,就把韩伯龙给围住,祝龙沉声道:“把那小鸟给放出来!” 韩伯龙就对着祝龙瞪眼叫道:“干什么?跑来困住我了?” 祝龙也跟着叫道:“你是哪个!”了随着话音,一眼认出是韩伯龙,急忙道:“却是韩大官人!” 韩伯龙冷冷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祝龙苦笑道:“我们也是为了找贼,就怕他们在这里伤到人了就不好了。 韩伯龙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去别地方找吧。” 祝龙犹豫片刻,才道:“小侄还是怀疑这里,却让我再看看吧。”祝龙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突然一眼看到了黄信站在后面,不由得大声叫道:“韩大官人,就是那个人!” 韩伯龙冷笑道:“若是他的时候,你们自己把人给追丢了。现在被我把人给追回来,却是我们李家庄上的战利品,岂是你们说要就能要得过去的!” 祝龙不由得恼了:“这人是我们杀败了的,凭什么你们李家庄就给占去了!” 韩伯龙怪笑一声道:“要想要人也行,去拿你们老爹来换!” 祝龙脸一下就红了,暴怒道:“好胆!”挺戟就要向前,韩伯龙也抄了青铜马槊就要动手,这会元仲良赶到,就把祝龙劝住了:“大哥,义父不是说了吗,不要闹大,不然我们就没了盟友了,大哥还是先忍忍吧!” 祝龙叫道:“可那人在他的手里!”元仲良已经知道了,就道:“在他那里就在他那里吧,我们又不指着多一个人指功呢。” 祝龙被住了手脚,只得带人回去了,元仲良和韩伯龙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也匆匆的回去了。 等人都走了,韩伯龙这才让人把黄信扶到马上,兵器却不给他,只道:“贤弟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但是这会他们都知道贤弟让我庄上拿了,这样放了不好,所以还是请贤弟等等时间。” 黄信到了这里,又能怎样,只能道:“全听这位庄主安排。” 梁山前军死伤殆尽。三位头领被祝、李两庄各抓去一个,跑丢了一个,消息传出去,余众哗然,都对祝家的实力称赞不休。 这日阳谷县的正堂之上,李纲就坐在那里,沉声道:“阳谷破旧,难以久守,所以……全要靠各位乡绅才是。” 李纲并没有想祝虎猜得那样。偷偷入城,而是大张旗鼓的入城,摄阳谷县令,这样一来,一下就切断祝家想在这里搞鬼的心思,加上李纲以梁山贼匪来犯为由,先把叶清的人马给控制到了手里,只有祝家不想造反,就只能听李纲的安排了。 今天李纲把全县的乡绅都给招集起来。商议修城,挡梁山匪寇,祝朝奉自然也来了,只不过祝朝奉是故意来捣乱来了。 李纲话说得完了,看看下面没有人回答,于是干咳一声,道:“叶提辖大病在床,他的儿子要在身边守护,不能带兵,这五百厢军,就由本县暂时统御,而今那梁山匪寇,就要到了,故本县以为,诸位应该放弃县城外面的产业,躲到县中,借县里城墙的能力,以救自保,几位了以为如何啊?” 祝朝奉实在忍不住了,道:“老父母,那梁山贼寇打得可是我们庄子!” 李纲淡淡的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肯定他们不会找别的地方来攻击打了?” 祝朝奉差点跳起来,心道:“这个我怎么肯定得了啊!”李纲那里还一个劲的逼问,祝朝奉没好气的道:“老父母玩笑了,我怎么能肯定的了啊。” “原来你不能肯定!那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本县啊?” 祝朝奉被问得哑口无言,随后李纲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梁山匪寇先打了祝家庄,你以为我还有能不片你们的庄兵来用吗?” 祝朝奉听了这话无奈,只能是道了谢,然后心道:“我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我看你还能够把我怎样!” 李纲这会沉声道:“皇家要在范县、阳谷、寿张、郓城四县之地征僻皇庄,昨天扈家的老太公已经和我说了,情愿把扈成的土地都捐出来为皇庄之地,独龙岗东庄李应,也要捐了大笔的银子……。”说到这里。李纲一停,向着一旁祝朝奉看去,其他人也向祝朝奉看过来,一幅都在等着知道你们家捐什么的神色。 祝朝奉气得手脚发抖,李纲看到他不说话,摇了摇头,道:“这样吧,你们祝家的庄兵厉害,就捐五百庄兵归县来用吧。” 祝朝奉没想到好处没有到手,先要陪出去五百庄兵,不由得起身就要理论,身后的祝虎急忙把按住,低声道:“这会和他争不得,父亲还是等等吧。”祝朝奉只得又忍住了。 李纲接着安排,这家应该干什么,那家要拿多少银钱,出多少人什么的,一切都调度的井井有条。让祝虎看得目中异彩连连,暗暗的佩服。 祝朝奉等到李纲告一段落之后,这才道:“老父母,梁山贼寇眼看就到,但是我们阳谷的武将之首,还没有到任,我二子祝虎,乃是武举出身,若是老父母信任……。” 祝朝奉的话音没落,就听轰的一声,关着的门被一下推开了,随后扈成大步走了进来,叫道:“二哥一向精明能干,这个我最清楚,但是大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祝家主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祝朝奉有些惊异的看着扈成,刚要说话,祝虎满堆笑的道:“扈指挥,梁山哨探人马已经到了我们这里,不知道指挥准备如何布防才是啊?” 扈成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和外人说!”完又回头给李纲见礼,然后道:“大家尽管放心,小子在东京请了两千精兵,已经到了,明天进城,所以这阳谷县,是绝不会被攻下来的。” 众人都兴奋起来,祝虎本来想用扈成不到任,来威胁扈成,好保证自己的这个提辖的地位,但是他万没有想到,扈成竟然能以搬兵为名,躲过责任,他还态度强硬,这让祝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扈成借着祝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机会,道:“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二哥,枢密院下均旨,委二哥为阳谷提辖事,这城的安危,你还要好好上心才是……。” 扈成话说一半,又向着李纲道:“老父母,我刚才听到祝家愿资助庄兵给县里用,不如这庄兵就交给祝家二郎来统管吧。” 李纲心道:“这扈成太损!”嘴里却道:“好,就由你来安排吧。” 扈成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哥,你就留在县里吧,我派人送老太公回去,你留下,我们一起身商量着守城。” 第228章 飞天虎报复宋三郎 祝虎强压心中的怒火道:“大郎有所不知,我现在得了头晕的病,一天好得时候,和正常人一样,若是不好,却是话都说不出来,家里给我请了一个老大夫正在调养,一时之间不能上城里来了。” 扈成也没有真心想让祝虎过来,听到这话道:“既然二哥有病在身,那就算了,不过城中防务不能无人管理,这些样,我向禁军请求,先委禁军将领署理此处提辖事务就是了。” 祝朝奉心道:“好啊,这是要夺了我儿的提辖啊。”不由得叫道:“扈指挥,禁军将领,不过是来这里支援的,若是署理厢军,只怕不合情理。”其实禁军将领到了地方,兼署理提辖事务的,也不是少数,祝朝奉完全就是无搅三分罢了。 扈成嘿嘿一笑道:“没事,这两千禁军都已经拨给我来指挥了,我让他们在阳谷多待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必竟阳谷他厢军不合一用,我已经下令,阳谷五百厢军全部开革了。只等二哥病好,贵庄资助的五百庄兵来充数了。 祝朝奉听到那两千禁军都归扈成统管,不由得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但是听到扈成竟然把五百厢军都开革了,等着他们家的庄兵,又有些奇怪,觉得扈成不应该有这份好心,下意识的向着祝虎看去。就见祝虎脸上极其难看,他想到祝虎可能是想到什么了,但是他一时想不到,又不好问,只得强自忍住了。 扈成这里向着李纲拱拱手道:“老父母,县中大事,都承您来署理,这防务小子一定管理清楚。” 李纲哼了一声,起身道:“既如此,扈指挥和大家说吧!”说完带着人走了,他二子李宗之歉然的向着扈成一笑,扈成自然不当回事,只是一摆手道:“老父母都吩咐完了,你们都记住按着规矩办事就是了,大家散了吧。” 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站了起来,向着扈成一礼,却却并不怎么恭敬,道:“不知道那禁来了。我们可要去迎接吗?” 扈成心道:“这是什么玩艺?怎么敢这么大刺刺的和我说话?”于是冷声道:“不知道这位是……?” 祝虎存心挑拨,道:“这位是殿前班直大使花童的侄儿,花子虚,倒也是一榜举人。” 扈成有些意外的看看花子虚,心道:“那西门庆死了倒容下这个王八了,不对,算算这会还没有大闹翠云楼,那李瓶儿还在梁中书家里挨着蔡夫人的挫磨呢。”唐、宋两朝的太监都是可以正常为官的,登坛拜相的虽然没有,但是理论上是可以的,那花童和扈成也知道,他是梁师成的干儿子,专一负责金銮殿事务,权柄不小,这花子虚本人又是一举人,这么和他说话,倒也正常,只是不知道这举人的身份是怎么弄来的。 扈成还了一礼道:“原来是花兄,禁军已经进城了,迎接就不必了。” 花子虚本来是想昡耀一下自己在禁军中有人,没想到扈成根本不接,但是大家听说两千禁军都已经进城了,不由得都有些意外,必竟禁军行事,一向高调,不把地方上闹个昏天黑地都不带消停的,不然花子虚也不会提出陪着去迎接,只是这支禁军怎么这么老实? 所有乡绅都有些惊异,扈成看在眼里拍了拍手道:“都进来!”随着话音三位全幅武装的将军走了进来,扈成指着他们道:“这三位就是新拨给我的禁军标将,张开、罗奇、邓飞!” 三员将都是傲然的向着众人叉手一礼,扈成又道:“张开将军还是郓王府的王官。” 祝虎心道:“原来是郓王那边的人,只怕都领了命令,要听扈成的,所以才这么老实。” 众乡绅先过了三员将,再没有什么话好说,也就一一告辞了,扈成也不去送,就那样看着,眼见祝朝奉父子到了门前,突然开口道:“祝老伯,听说你们抓到了一个梁山上的贼头,请尽快解到县上,我要送到东京,一来为你们请功,二来也好让那贼明正典刑。” 祝朝奉心道:“我用你解上东京,我不会吗!”只是嘴里却道:“指挥放心,小老儿知道就是了。” 祝朝奉和祝虎两个出来,看看左近没人,祝朝奉就道:“二郎,那扈成说把五百厢军都开革了,可是有什么阴谋吗?” 祝虎长叹一声,道:“爹爹想想,五百人一下都开革了。那可是受过训练的军汉,不是庄稼人,没有安置的地方,扈成想让他们造反吗?还不是塞到他们扈家庄去了。” 祝朝奉这才恍然,道:“这是把国家的兵给他自家用了!” 祝虎点头道:“是啊,而且他新开防区,一切钱粮甲马都要新领,略报一点损失,这五百人的装备就出来了,他扈家庄都不用花一文钱。” 祝朝奉恨恨的道:“这贼,那手段!我们要是把这事告诉你二叔,让他上告……。” 祝虎摆手道:“你不用想了,不要说没有证据,就是有,我二叔也不敢报,那不是和郓王做对吗?现在郓王在争国储,要得就是力量,扈成不管怎么弄,这些力量郓王都用得上,而且这东城所就是皇上明目张胆给郓王的,我们把这事给掀开,只怕扈成没怎么样,我们就先死了。” 祝朝奉长叹不已,又有些忧心的道:“那梁山贼寇来了,我们能在扈成这里得到援军吗?” 祝虎沉吟片刻道:“这事的确是麻烦,我们没有把土地献给东城所,到时候。只要扈家、李家也被梁山军进攻,那扈成就可以找到借口不来向我们进攻,必竟他的职责就是先保护皇家庄田。” 祝朝奉急道:“可是我们怎么能把这些地方投献啊!那扈、李两家,仗着扈成,就算投献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我们祝家只怕就要被吃得皮肉不剩了!” 祝虎苦笑道:“只怕不止是皮肉,就连骨头都不会留了!” 祝朝奉道:“那要如何是好啊?” 祝虎想了想道:“老三和扈家的亲事不能再提了,那是扈成的心病,再提这个,扈成真能暗中捅咱们一刀,但是这联姻之事,还是可以的,我们回去之后,在家里寻三个族中美女,一个给扈成为妾,一个给韩伯龙为妾,那韩伯龙年纪大了,还没有一儿半女,老妻过世之后,又没有再娶,正好有这么一个妾氏,扈成身边女人太多,只能是试试了,至于最后一个您认作女儿,去配李应的儿子,若是这三段联姻能成。想来扈成职责在身,就不好不救我们了。” 祝朝奉听着有理,急忙带着祝虎赶回去认女儿了。 扈成带着张开、阿里奇、邓飞三个人回到军营,孙安、朱仝二人也已经赶到了,五员大将,依次在扈成肩下坐了,另外还有叶清代表叶光孙也来到了,扈成沉声说道:“二哥,梁山泊的人马动了没有呢?” 孙安道:“他们接到消息之后,就向着这里赶了,估计今夜就会到独龙岗,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向祝家庄进兵。” 扈成一笑道:“宋江以义著称,派出去的两个头领,加上杨雄一个都没有回去,他接到消息之后,怎么可能不进兵啊。” 孙安笑道:“祝家庄那片鬼道我曾经去试探过,那里白天都不好走,夜里想要去走。只怕梁山的人马这一回要吃一点苦头了。” 阿里奇皱着眉头道:“不过是一伙草寇,有什么可重视的,你究竟是要怎么对付他们?若是要剿灭他们,我带着人马就去他们的来路埋伏,哼,只今夜一战,就可平灭了他们。” 扈成一翻白眼道:“你吹牛的时候能不能底稿?还一伙草寇,你身边就坐一个草寇,你怎么没剿灭他啊!”说完指了指张开。 张开哭笑不得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里奇却是一下来了精神,道:“那梁山的草寇和张开一样厉害?” 扈成道:“你在北地遇到的宋国大将最厉害的是谁?” 阿里奇想了想道:“自然是杨温了,虽然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此人确是一个勇将。” 丁立点头道:“那恭喜你,杨温就在梁山,就是不知道这次来了没有。” 阿里奇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假的?” 丁立扳了扳手指头道:“不但在梁山,而且据我的消息,他在山上论武功,大概能排到第五吧,比他厉害的有四个,这次最少来了俩。”在丁立看来,林冲、萧嘉穗、花荣、秦明都在杨温之上,穆弘他没有关见过骑马,所以算在了‘大概’里,只是他还不知道,白夫人新得神授,武功大进,现在乃至于以后卢俊义上山之前,都将是山上的第一高手了。 阿里奇一下来了劲。叫道:“既然如此,我今夜去救祝家庄,就和这些草寇,会上一会。” 扈成翻了翻白眼,向着孙安道:“二哥,你过一会帮我打他一顿,省得他精力过剩。” 孙安笑道:“我可打不过他。” 扈成这会挥手道:“所有人都退下!” 一众亲兵全都退下了,扈成看看屋里没人了,这才向着朱仝道:“朱大哥。你和宋江还有来往吗?” 朱仝吓了一跳,急忙道:“小将以前虽然和那宋江有些来往,但是现在他落了草了,小将已经不和他来往了。” 扈成似笑非笑的道:“那我要是让你去接应祝家庄,你能保证把宋江给我拿住吗?” 屋里的人都不出声了,就向着扈成和朱仝看去,朱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一些,道:“若指挥派小将前往。小将必当效死,只是……那宋江一寨之主,刚才您又说了,他手下有那些勇将,只怕……小将不能抓到他。” “那……能给我一个华容道吗?” 三国戏在宋朝已经很流行了,华容道的传说早在宋初就有了,在场众人自然知道这故事的意义,朱仝急急起身,就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跪倒,叫道:“小将一心为国,不敢询私,若是指挥不信,请将朱仝拿下,便遭斧钺,不敢有怨!” 扈成长叹一声,过去把朱仝给扯起来道:“朱大哥,我说得是真的!今夜宋江必然出兵,而他们有了杨雄通信,对盘陀道的变化应该也会有一些了解,但是祝家早有准备,他们就生路上也栽下了白杨树,所不同的就是,新树的树龄比较小,另外他们在庄外,设下了四面埋伏,三路游骑,只看庄上五色信号,白天为旗,夜晚为灯,宋江毫无防备,此战必败,但是……。” 说到这里,扈成沉声道:“宋江是个小心的人,他不会把不做准备,尤其是前锋已败的时候。宋江用兵必有接应,不会落入死局。” “你们来看!”扈成取出一幅他自己手绘的地图,道:“独龙岗上,大道平川,但是多了盘陀道之后,出入都必须经过蛇首口,这里看着就像大蛇的嘴一样,两侧都是死路,只有这么一个入,口,也是一个出口,祝家为了放梁山军进来,是不会在这里埋伏人马的,就算是他后补,也不可能挡住宋江的人马,我要你就在这里埋伏,宋江兵过,你就在跳出来。给我做一回关云长,这件事这里别去做,宋江不能信,只有你去做才行。” 朱仝听着扈成长篇大论的说完,古怪的看着扈成道:“指挥……此为何意啊?” 扈成笑道:“不是你朱仝才和宋江有旧,我和他也是好朋友,我不好和他正面交锋,你这一败之后,再告诉他,率兵分头进攻我们扈家庄,和他东头的李家庄,这才能让我找到借口,不向他进兵,明白了吗?” 朱仝倒是知道扈成和宋江的关系,看看扈成的眼神,不像是做伪,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末将遵命!” 扈成拍了拍朱仝的肩膀道:“你下去准备吧,记住,替我和三哥带句话,我现在身在官场,却不由己,若有得罪,请他见谅。” 朱仝笑道:“宋三哥为人最好,小小不然,不会在意的!”说完供手出去了。 扈成看着朱仝走了之后,冷哼一声,道:“小小不然,不会在意!我可没有黑宋江那么大的度量!” 孙安也道:“不错,他算计贤弟得事,一定要给他和教训!” 阿里奇不解的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扈成道:“你不是想试试梁山能力吗,你也带兵,和邓飞一路,就去蛇首口下的虎头坑设伏,梁山的第一路军过来不要管,第二路人马,你们就给我拦住,记住,不要杀伤他们山上的头领,但是要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 阿里奇为难的道:“这太难了吧!” 扈成翻了翻白眼,道:“难你别去,二哥……。”阿里奇急忙道:“罢了、罢了,还是我去吧!”说完拉了邓飞出去了。 第229章 宋公明一打祝家庄 宋江军马一日行,到了祝家庄之后,就在祝家庄外,独龙岗下的癞头沟屯驻。 宋江的脸青如铁,有逃回去的小喽罗把三位头领都被抓了的事回报,宋江只觉得心如火烹油煎一般,黄信、王英他们两个是他让去的,若是就这样折进去,那他也没有脸回去见晁盖了。 宋江一面下令扎营,一面沉声向众头领道:“我这里没把人救出来,先陷了两个兄弟!如何忍得这番气,大家都知盘陀路的机要,那祝家天阻已败,小小村镇,何足道哉!我们今夜只顾进兵,杀将入去,也要救他两个兄弟,未知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李逵便道:“我先杀入去,看是如何!”花荣有心想劝,但是他知道宋江承受的压力,这第一次领实在是不容有失,所以了也只得不语了。 宋江随即便传将令,先向乔道清道:“道长,你和花家留守大营,我自和花荣弟前去。” 乔道清道:“哥哥放心,后军到了,我立刻让他们去接应。” 宋江不以为然的:道:“了也无妨!”随后命李逵前一队做先锋,穆弘领一队做合后,燕顺居左,郑天寿居右。宋江、花荣、白夫人等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大刀阔斧,杀奔祝家庄来。 黄昏时候,杀到独龙冈上,宋江催趱前军打庄,先锋李逵脱得赤条条的,挥两把夹钢板斧,火拉拉地杀向前来。到得庄前看时,已把吊桥高高地拽起了。庄门里不见一点火,李逵便要下水过去。 两旁小校抵死扯住,叫道:“哥哥使不得,那厮们关闭庄门,必有计策。待宋哥哥来,别有商议。” 李逵那里忍耐得住,拍着双斧,隔岸大骂道:“那鸟祝太公老贼!你出来!黑旋风爷爷在这里!” 庄上只是不应。宋江中军人马到来,李逵接着,报说庄上并不见人马,亦无动静。 宋江勒马看时,庄上不见刀枪人马,心中疑忌,发昏的大脑冷静了下来,暗道:“是我一时见不到,只要救两个兄弟,以此连夜进兵;不期深入重地,直到了他庄前,不见敌军。他必有计策!” 宋江沉声道:“快教三军且退。” 李逵听了这话,急声叫道:“哥哥!军马到这里了。休要退兵!我与你先杀过去!你们都跟我来!”说犹未了只听得祝家庄里,一个号炮直飞起半天里去。那独龙冈上,千百把火把一齐点着;那门楼上弓箭如雨点般射将来。 跟着庄墙之上,祝朝奉一身戎装而出,立在庄墙之上,腰间悬着一对双股剑,左首‘佐灵官’元仲良,右首‘佑灵官’元仲龙,身后‘铁棒’栾廷玉,向下数百庄丁簇拥,向着庄下,大声叫道:“匪首宋江,吾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不下投降,更待何时!” 宋江冷哼一声,叫道:“老贼,宋江一时不察,误被你给困住了,你也休得意,待宋江冲出去,回头再和你算帐!” 宋江说话,就取旧路回马,只是才走出去后军头领穆弘的人马先发起喊来,叫道;“来的旧路都阻塞了!必有埋伏!”话音没落杀声四起,一路人马冲了出来,当先两将,上首‘独眼狼’祝让,‘闪金枪’祝孝,二人带着三百庄丁一齐杀了过来,口中只叫:“休要走了宋江!” 穆弘率后军且战且走,但是这会白杨树转弯过去的地方,竟然十处有八处是死路,遍地撒满鹿角,又有苦竹签、铁蒺藜,塞了路口,完全无处可走。 这时左侧又是一阵杀响起,跟着‘爬山虎’祝渊,‘快刀手’祝廉杀了出来,赶着梁山军向里走,左哨战将‘锦毛燕顺拼死挡住那二人,但是他不是穆弘,无法冲突出来,眼看着就要被裹在里面了,宋江一眼看到,急声叫道:“大嫂;先把左翼救出来!” 白夫人本来看着将少,对面几面杀来,便只想护着宋江不动,但是宋江说话了,她无奈的向着花荣道:“花贤弟,护住你宋江哥哥!” 花荣这里才应了一声,白夫人已经催马杀出去了,九天龙炭就在那遍布埋伏的土地上向前冲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前面,定宋神锋挥舞开来,一道道刀气化成寒焰,横扫过去,祝家庄丁被杀得人头滚滚,硬是被她撕开了一个口子。 “燕顺快走!” 燕顺正大苦战,听到叫声急忙拨马就走,祝廉大声叫道:“鼠辈哪里走!”催马来追。他手里提着的四窍九环八环刀,就是定宋神锋的样子,太祖一条锦打江山之后,他的刀、棍两宝都被人模仿开来,大宋使刀、棍这两样兵器的,十人之中,倒有九人用得是这样的刀样,只是祝廉不知,他这回遇到原版了。 白夫人就放他祝廉进来,看着他的大刀扬起的一刻,手里的定宋神锋先翻起,就盖在了祝廉的刀背上,然后用力转刀,定神锋锋的刀头左右一转,都打在了祝廉的刀背上,啪、啪两声,祝廉的刀头竟然被打得从刀杆前端飞了出去,跟着白夫人宝刀一挥向着祝廉扫去,祝廉惊呼一声,急切之间一提缰绳,他的战马就昂头而起,定宋神锋闪电一般的过去,就把祝廉战马的脑袋给劈下去了。 祝廉倒在地上,才要起来,李逵却从白夫人的马后冲了出来,一斧子下去,把祝廉的胸脯子砍去半个,才攻过来的祝渊看得害怕,不敢再向前动手,只是挥舞令旗。下令全军向前压,白夫人也看看燕顺脱险,也不斗下去强拉了李逵回头,重与中军汇合而行。 宋江眼看喽罗就和没头苍绳一样的乱撞,急教军马四下里寻路走。 李逵挥起双斧,往来寻人杀,好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杀声振耳,后面的祝让、祝孝,左侧的祝渊都杀了过来,与此同时右侧‘神镋将’祝和,‘银钢槊’祝真,前面‘大铁叉’祝休,‘巴山蛇’祝尚,都冲杀过来,四路人马就把梁山军给挤在里面,冲突不出。 此时独龙冈山顶上又放一个炮来。响声未绝,四下里喊声震地,跟着祝龙、昝全美一路,祝彪、黄施俊一路,栾廷玉、鄂全忠一路,冲进了包围之中,赶着梁山的人马冲杀,梁山人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宋江只叫得苦向天却道:“莫非天丧我也!” 白夫人眼看紧急,尖声道:“诸军却随我来!”一马当先向前冲去,正好和栾廷玉撞上,一口刀摆开,和栾廷玉杀得不可开交,十合之后,栾廷玉有心做个人情。拨马就走,手里却抓了流星锤在手,做出一幅要暗算白夫人的样子。 白夫人并不赶去,只管带着军马向前冲去,黄施俊来拦得时候,三招不到,被白夫人一刀劈飞了头上的幞头,吓得不敢向前,急急退后。 梁山军和祝家庄的庄兵杀得难解难分,就在祝家庄最外围,钟离老汉家里养伤的杨雄在沉沉昏睡中被杀声惊醒,猛的坐了起来,向着窗外看去。 梁山军就跟着白夫人向前急冲,但是白夫人不认路,只能是蒙着头胡闯乱撞,正在慌急之际,只听得右军中间,郑天寿队里闹动,有人大声向着宋江报道:“黄头领来了!” 宋江看时,见黄信提信轮刀。脸上蒙着戴着一个青铜面甲盔,把脸遮住了大半,径奔到马前,向着宋江道:“哥哥休慌,兄弟已知路了!祝家在死路路也栽了白杨树,但是新栽下来的,却是新树,告诉兄弟们仔细看看吧。” 宋江急暗传下将令,教三军只看有老白杨树处便转湾走去,不要管他路广路狭!” 白夫人接到消息,就自向前,有她开路,穆弘断后,人马只找有老白杨树的路口转弯,约走过五六里路,就看到村口了,只是祝家的人马就好像有指引一般的冲了过来,宋江疑忌,便唤黄信,问道:“兄弟,怎么贼兵如此灵活啊?” 黄信拍头道:“我却忘了,他们有灯烛为号。” 花荣在马上看见,把手指与宋江,道:“哥哥,你看见那树影里这碗烛灯么?只看我等投东,他便把那烛灯望东扯;若是我们投西,他便把烛灯望西扯。,想来便是号令。” 宋江放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盏红灯,不由得道:“怎地奈何得他那碗灯?” 花荣道:“有何难哉!”便拈弓搭箭。纵马向前,望着影中只一箭,不端不正,恰好把那碗红灯射将下来。四下里埋伏军兵,不见了那碗红灯,便都自乱撺起来,梁山人马便一头杀出村口去。 才出村口,只听得喊声连天,一带火把纵横撩乱,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军士就挡在了前面。百十张弓一齐放箭,生生把梁山军挡住了,跟着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掌中一口乌金象鼻子刀,担在右手,左掌托定了一部美髯,沉声道:“前面可是宋公明吗?” 宋江就教前军扎住,且由白夫人护着,向前而去,在灯球火把之下。看到来人正是‘美髯公’朱仝。 宋江就拱拱手道:“朱都头,别来无恙!” 朱仝担住了大刀,还了半礼道:“宋押司,朱仝奉上官之命,在这里埋伏,身不由己,还请押司见谅!” 宋江苦笑一声,道:“都头就要留我吗?” 朱仝看看这里不好说什么,就向前一带马,道:“押司,我闻你们梁山武将如云,多有勇士,不如却叫一个与我一战,若我败了,放你们离去就是了。” 宋江还想说什么,白夫人贴在他的身边小声道:“我看朱仝头好有像有什么话要说,我却过去,和他过两招再说。” 宋江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不要伤了他,也不要让他伤了你!” 白夫人催马向前,二话不说,舞刀就砍,朱仝挥刀相迎,两个人对到一处,朱仝小声道:“嫂嫂,我是奉了扈家官人之命,来这里接应你们的,你们那些头领里,可被我们抓一个去,事后放还,我放你们过去,也不至于一!” 白夫人问得妥贴了,又虚斗了两刀,然后带马出来,叫道:“少歇!”然后回到宋江身边,把朱仝的话放他说了。 宋江大觉为难,是相信朱仝的,但是别人对朱仝的信任明显不够,这会他又不能过去挡这个灾,那让谁过去啊?这种事也不好指定啊。若是朱仝的上官不同意在,那岂不是害了一个兄弟吗。 宋江正在为难,燕顺这会过来,道:“三哥,我去吧!” 宋江有些奇怪的看着燕顺,燕顺指了指黄信道:“黄都监是知道这事的,他就是朱都头带出来的,一会还要和朱都头回去,才好让朱都头他们交差,我就跟着过去,这会也就我的身份合适了。” 宋江听着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知道犹豫不得了,只得重重的拍了拍燕顺,示意他向前。 燕顺催马过去,胡乱和朱仝斗了几个回合就被朱仝给擒了,黄信也偷偷的混到了官之中,朱仝这才安排部下让开一条,放宋江一行从这里逃了出去。 宋江等人夺路奔出村口,祝家庄人马重新整起,再追到盘陀道外的时候。已经有些追不上了,而且听着喊杀声,前面好像有梁山的人马赶来了,祝家只得缓缓退回庄去了,而朱仝只是和他们见了一面,说明抓了一个梁山贼人,然后就自回县了。 宋江正向走,就见乔道清带着人马过来接迎,两路人马合在一起,退回本寨,整点人马,数内不见了‘白面郎君’郑天寿。 宋江大惊,询问缘故。有昨夜跟去的军人见的来说道:“郑头领杀出来的时候被落在了后面,不堤防芦苇丛中舒出两把挠钩,拖翻马下,被五七个人活捉去了,救护不得。” 宋江听罢,大怒,要杀随行军汉,如何不早报来,花荣、乔道清两个劝住宋江。 宋江看着残兵,不由得烦恼的道道:“庄又不曾打得,倒折了两个兄弟。似此如何是好啊!” 乔道清劝道:“哥哥不必急躁,等我们后续军马来了,自然就可报仇。” 宋江猛的醒悟,叫道:“后续军马早就该到了,怎么还没有赶来?”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紧张,乔道清却道:“哥哥放心,有林教头、秦统制带领,断不会有事,我们只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了。” 大军新败,疲惫不堪,也不可能去接应林冲他们,宋江无奈,只能这样等着了。 第230章 阿里奇双战龙虎将 林冲、秦明两个人接到宋江进兵的消息之后,生怕宋江有失,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林冲、秦明、徐京、李从吉四个人带着马军先走,戴宗带路,欧鹏、马麟、白胜三人带着步兵在后面。 几位头领商议已必,立刻进兵,好在从寿张向着阳谷都是大道,他们一路赶来,也没有什么险路,时到酉时四刻,探路的戴宗赶回来道:“回林教头,前面就是虎头坑了,只要过了这里,就是祝家庄了。” 秦明奇怪的道:“虎头坑?这是什么地名?” 戴宗解释道:“我前番来得时候,听他们说过,这里当年有一头猛虎妖害人,被一位大仙斩杀,那虎头从半空砸下,让这块地方土地就比别的地方,要凹下去许多,所以叫虎头坑。” 他们说话的工夫已经到,放眼望去,果然坐落在坑中位置的村庄的地势要地下去许,戴宗又道:“从这里向前,二十里之后,就又高起来了。 李从吉笑道:“这倒是是个好地方。我们却试试踩老虎脑袋是什么滋味!”说完一马当先向着坡下而去,众人一并跟着,都到了坡下,绕村而走,二十里不过是一会的工夫就跑完了,眨眼就到了对面的高坡,只要上去,就进入阳谷县的地界了。 徐京江湖走老了的,看到对面的坡上。影影绰绰好像是什么在晃,心里打了个突,就叫道:“李贤弟,先不要上去年”只是话已经晚了,李从吉,带着人一窝蜂的冲上了坡壁,眼看就要到坡上了,就听见一阵可梆子响,跟着箭飞若雨,数十名梁山的喽罗都被射中,痛苦惨叫,手上控制不住战马,人从上面滚了下来,战马自顾跑开。 李从吉大吼一声:“后面的哥哥注意,有埋伏!”他一边说一边向上冲去,手里的双刃降魔钺舞开,化成一条飞旋的狂龙,把射过来的箭都给荡了开来。双腿狠夹剪花铁青马,向上冲去。 眼看着李从吉就要冲到发坡上了,一个尖冷的声音响起:“给我回去!”随后那声音,一支箭飞射而至,李从吉的双刃降魔钺轮下去,那箭竟然突然一滞,随后再次加速飞射而来,李从吉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一箭射在左肩窝上,疼得闷哼一声,沉重的双刃降魔钺都拿不住了,就丢在地上,好在剪花铁青马机灵,急急的回头跑下去,向着本阵而去。 徐京接住了李从吉,护着他后退,林冲用力一挥长矛,全军停住,前面有盾的喽罗向前,把圆盾立起,这个坡度不高,但是这会天已黑了,上面若是乱箭齐发,他们很难冲得上去。 秦明这会四下看看,抓住戴宗问道:“戴院长,要是从这里绕过去,要多长时间?” 戴宗指了指左侧,道:“那里有一个小树林,从那里绕上去再回来,大概要多走五里地左右。 秦明就回头向着林冲道:“林教头,我们两个在这里牵扯住他们,却让徐京兄弟从那里绕过去,抄到他们后路,你看如何?” 林冲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们急着赶路,没有时间和他们在这里硬耗,不管他是官军还是乡兵,只要能冲散了就行。” 当下徐京就由戴宗带路,绕路而去,这里秦明拍马出阵,手里的金顶狼牙棒一晃,大声叫道:“坡上的是哪里的人马?为何拦我?” 阿里奇在坡上向着邓飞道:“他们必然绕路而来,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但过来了,却通知我,然后你用弓箭挡住他们,给我急取上来的时间,等我上来,咱们就走。” 邓飞对面阿里奇极为信服,点头道:“哥哥放心,我自晓得!” 阿里奇吩咐完了之后,这才带着燕云十八飞骑,就从坡上冲了下来。一字排开,然后他催下的我银色拳花马,挺手中梅花点钢枪向前,离着秦明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勒马站住。 秦明借着月光看去,就见对面银白色的战马上,坐着一员小将,只见他: “戴一顶三叉紫金冠,冠口内拴两根雉尾,穿一领衬甲白罗袍,袍背上绣三个凤凰,披一付连环镔铁铠,系一条嵌宝狮蛮带,着一对云根鹰爪靴,挂一条护项销金帕,带一张雀画铁胎弓,悬一壶雕翎鈚子箭,手搦梅花点钢枪,坐下银色拳花马。” 秦明眼神一聚,冷声道:“你是辽人?”双方衣甲上倒没有太多的差别,但是细微处还是能看得出来的,秦明以前在雁门关值守过,所以才能看出来。 阿里奇冷哼一声,道:“大宋皇城司下,弓标正将,罗奇在此!梁山草寇,放马过来!” 秦明看着那身衣甲还有些疑惑。阿里奇被他看得烦了,催马向前,手里的梅花枪用力一颤,银枪向秦明的心口刺去,由于刺得太快,人眼出现了盲区,枪尖在一瞬间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竟然看不到了。 秦明深吸一口气,狼牙棒急在身前一立,比他脑袋还大的棒头,就像是盾牌一般的挡住了他的脸,梅花枪的枪尖,就刺在棒头上。 秦明只觉得手上一震,差一点就把握不住手里的狼牙棒,不由得大声叫道:“好力量!”说话间狼牙棒一转,棒上的铁钉挂住了枪尖,用力向着一侧扭去,阿里奇奋力向回拉,只是枪尖已经刺进了狼牙棒的棒身之中了,再被铁钉挂住,完全没有扭开的可能。 两个人同时用力,只听得狼牙棒发出吱吱的响声,这狼牙棒分为两种,一般来说,短狼牙棒,棒头小,基本上都是纯铁打造的。最大的棒头也就一个成人拳头那么大,再打一点就轮不起来了,可是像秦明这种长狼牙棒的脑袋却是用硬木做得,然后遍布铁钉,秦明这个和别的不一样之处,就在于,他们的木棒头外面还包了一层薄铁皮,这就需要很大的力气了,可是这会秦明把全身的力量都运到了双臂之上,竟然还不能把阿里奇给制住,这让秦明不由得暗暗的心惊。 突然咔巴一声,两件兵咕嘟分了开来,秦明的狼牙棒竟然被阿里奇的枪给拧掉了一小块木屑,就连挂住枪的钉子都被扭飞了一颗,较量力量,竟然是秦明输了。 秦明哪里是了认输的人,大声叫道:“果然好力量,却再接我几棒试试!”说完一条狼牙棒飞舞开来。化成千条万条就把阿里奇给裹在了里面。 阿里奇一条枪就在棒影之中穿梭,秦明狼牙棒化出来的狂暴风团竟然不能把阿里奇的枪给束缚住。 两个人一口气斗了五十几个回合,秦明的力量有些懈了,狼牙棒已经舞不出那样的劲气了,阿里奇长枪一变,向着秦明攻去,秦明立刻就从攻势转为了守势,而且渐渐的有些不支了。 林冲眉头紧锁,这个时候,李从吉叫道:“林教头,我们就这样和他打下去,若是斗得时间长了,误了去救宋江哥哥可怎么办啊?” 林冲脸色一变,当下一催自己座马霜花骏飞骑出阵,叫道:“那小将休要逞狂,林冲来也!”说话间林冲的马就到了,一矛向着阿里奇搠去,阿里奇急用枪来隔,枪、矛相交,谁也不能把对方压下去,就在这个时候,秦明大喝一声,轮棒向着阿里奇的枪上打了过来他。 阿里奇闪一般的抽枪,秦明这一棒用足了力气,打空之后,带得身体都向着地上倒去,阿里奇趁机一枪向着秦明的侧项刺去。林冲大吼一声,手里蛇矛向前一送,就抵在了秦明的棒上,用力向上一挑,秦明的狼牙棒就起来了,秦明顺着林冲这股力量,带着狼牙棒劈过来,正劈在阿里奇的枪上。 这一下是两个人的力量,阿里奇手里的枪哪里承受得住啊。喀的一声,就此断裂,跟着前半截向着半空里飞去,后截还在手中。 林冲挺矛,秦明轮棒,一起向着阿里奇的头上打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打到阿里奇的身上了,阿里奇反手抽了银龙骨在手。 好个阿里奇,奋起勇力。锏打狼牙棒,断枪格开丈八矛,然后尖声叫道:“看吾法宝!”用力一甩手,断枪杆向着林冲丢去。 林冲急用矛一格,把那断枪给打得飞了开来,阿里奇就趁这个机会,转身向着秦明冲去,他的银色拳花马脚力太快,一下就扑进秦明的身边了,手里的银龙骨向着秦明劈了过来。 秦明横棒一架,谁想阿里奇收招就走,贴着他的马冲了过去,向着燕云十八骑扑去。 秦明大吼道:“小子,哪里走!”催座下给鬃烈火兽来追,两匹马一前一后,飞奔不停,林冲在后面的看着,就见银色拳花马的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他心里一颤急声叫道:“秦家兄弟,小心!” 几乎就在林冲的话一出口的工夫,银色拳花马四蹄一拳,就跪下了,而阿里奇也伏在了马上,跟着燕云十八骑同时叫道:“杀!”十八口链子弯刀一齐掷出来,向着秦明的身上斩了过来。 秦明吓得亡魂皆冒,手里的狼牙棒舞出一道道闪电一般的虚影响,只听当当当当的声音不绝,狼牙棒弯刀都给挡了回去。 阿里奇拍了拍银色拳花马的马头,银色拳花马飞纵而起,在阵中一转,重新对着林冲、秦明二人,阿里奇冷笑道:“若不是小将军的枪断了,就是你们两个联手,我何惧哉!” 林冲这会也过来了,拱手道:“小将军却是勇武过人,只是我们急着要过去。所以才不得不以多欺少,还请小将军见谅。” 阿里奇冷笑道:“冠冕堂皇!”他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身后的坡上杀声四起,他知道是邓飞和梁山的人马打起来了,于是冷笑一声道:“拦你们这一会也够了,回去告诉那宋江,少玩弄阴谋诡计!”说完转身就走,带着燕云十八骑飞骑上坡。 林冲长矛一招,后面的梁山兵也过来了,这会徐京已经绕到了坡上,对方必不能再有精力用弓箭拦挡他们,正是上去的好时候。 阿里奇催马上了陡坡,就见弓标、副标两军正围着那些梁山的骑兵砍杀,他招来的都是辽国无路可走的悍勇之辈,不管是刀法、马术还是勇气,都在梁山军之上,杀得梁山骑兵连连败退,在正中。邓飞舞一条浑铁点钢枪,正和徐京斗得狠呢。 邓飞的枪法深得阿里奇的指点,灵活狠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优雅的毒蛇一般颤动游走,只等机会一到,就狠狠的噬人一口。 徐京的蛇头蛇尾亮银錾则像一条无毒的怪蟒,堂堂正正而进,让邓飞完全找不到进攻的机会。 阿里奇飞马而至,抬手就是一锏,徐京惊呼一声,手里的亮银錾用力一震,蛇尾扬起,向着阿里奇抽了过来。 阿里奇冷哼一声,那锏也不知道怎么变化的,就从蛇尾鞭下钻了过去,锏顶圆头向着徐京的心口点去,邓飞跟着一枪向着徐京的大腿刺去。 徐京这会把‘闪电蛇’的‘闪电’两个字给发挥的淋漓尽致,亮银錾用力劈下,錾头就劈在了邓飞的枪上,硬是把邓飞的大枪给劈开了,而蛇尾扬起,好像真蛇一样的钻了出来,前端狠狠的抽在了阿里奇的锏头上。 阿里奇、邓飞两个的进攻同时被阻,徐京急带战马跳出圈子,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两个人,刚才只要他慢上半分,这条命就没了。 阿里奇不由得赞道:“梁山果然高手不少,你也算一个人物了!”说完就和邓飞招呼了自己的部下,一溜烟的走了。 林冲、秦明、李从吉带着大队上来,看到阿里奇走了,李从吉就要去追,林冲摆手道:“此人没有太大的恶意,而且走得坚决,我们不必去追了。” 秦明道:“只怕他再回头,那步军可是挡不住他。” 林冲道:“这样,李家兄弟受了箭伤,不好再急行了,徐家兄弟就和李家兄弟留下,接应后面,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接应宋江哥哥!” 于是就此分兵,徐京和李从吉两个留了下来,目送林冲、秦明由戴宗带路,率领人马走了。 步军约到傍晚时分这才过来,徐京他们正要商量去向,戴宗匆匆赶了回来,就接应他们向前,步军于是也不歇了,一力向前,到了宋江大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幸喜再没有遇到拦劫。 第231章 小琼英除恶蜈蚣岭 朱仝、阿里奇先后回来交令,扈成对他们都是大大的勉励一番,被‘擒拿’的两个梁山头领‘镇三山’黄信、‘锦毛虎’燕顺两个扈成也没有见他们的意思就让人带下去,软禁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 扈成没有心思真的能去对付梁山军,所以也没有什么安排,只是孙安严密守城,让朱仝手下的‘翻山虎’王雄出任阳谷都头,先把阳谷县的治安给管理起来,再就不管别的了,只管回到营中去睡大觉了。 就在扈成睡大觉的时候,两队人马正从两个方向,在急速的向着濮州瓠河镇行进,从西向东的就是琼英、扈云哥、汤隆三个人带领的马队,而从东向西的,却是奉了扈成将令,赶来接应的张开,不过张开是下午才出发,离着瓠河镇还远着呢。 本来按着路线,马队从长垣向东,奔阳谷县,应该走濮州向范县,但是马队在进入曹州兴仁府的时候,才到乘氏,就被兴仁府兵马都监的人马给追上了,要不是琼英躲在云哥身后,连哄带吓得把兴仁府的官军给吓退。然后急急进入濮州境内,这马就要被人夺走了,所以琼英、云哥、汤隆三个人一商量,兴仁府那里还只是兵马都监的部下,就那么费劲,若是到了濮州,遇到濮州兵马都监拦路,他们可没有本事把那么大的官给吓退,所以改走瓠河镇。宋朝的镇,只是监守盐、糖、瓷、茶、税之类的大集市,一般只派驻提辖(这里的提辖不是武官了,而是武装税务局长)率兵监管营税,是万万不敢打他们的主意的。 可是在中原腹心之地走马,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他们走了半天,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能瓠河镇,看看天色越来越晚,扈云哥向着琼英叫道:“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马不愿意动了。”说完恨恨的抽了一匹马一鞭子,道:“若是匹匹马身上有骑兵,那至于这么费力啊!” 琼英向前望望,道:“汤大叔,你长在这些地方走动,你可知道,前面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吗?” 汤隆想了想道:“前面有一个蜈蚣岭。那岭上有一处道观,当年我和秦统制奉命调往青州的时候,曾在这里过,也在道观里歇了一晚。” 扈云哥一瞪道:“那还等什么啊,快走吧!你来带路!” 一行人就向前行,只是路径偏了一些,不再直接向着瓠河镇了,而是偏向西北。 又走了一会,前面果然有一道小岭,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蜈蚣卧在那里一样,汤隆看了,就引着大家向着岭上而行,上来之后,汤隆指指,道:“就是这里了!” 琼英放眼望去,不由得大为失望,那里只是一个坟庵,就是倚着墓地建造的道观,一般来说这里就是什么人的家庙,规模就大不了。 扈云哥点了点,道:“这里约有十来间草房,多少还有个院子,把这里的道士都赶出来,院子里放马,我们住屋子,挤挤也够了。”这家伙是辽人作派,比土匪还狠。 汤隆向着琼英道:“姑娘;这会天冷了,若是不在屋子里我们就难过了,有怎么几间草屋,总比没有的强啊。” 琼英这里,马多人少,所有的人加到一起,是五十个人,其中云哥部下的女兵三十个人,还有二十个张开留下的喽罗,宋代棉花还没有普及,此时天气九月末将近十月(水浒年表推测,三打祝家庄发生在重和元年正月初,但是这次是由李逵接母引发的,因此时间还在政和七年),正是天气由秋近冬的日子,到了晚上天气寒冷的逼人,若是在外面的确不好过,于是琼英点点头,示意汤隆敲门。 汤隆心道:“这小奶奶的架子一点不比指挥使小。”他一边腹诽,一边走过去,伸手拍门。 过了一会小道士出来打开,一眼看到外面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差一点坐到地上。 汤隆拱手道:“小道长,我们是过路的行商,贩了马去青州货卖,现在天气晚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借住一夜啊?” 小道士看着汤隆那张丑脸。不敢直接否定,就道:“檀越莫怪,小道却是做不得主的,却请檀越让我回去禀报庵主,再做决定。” 汤隆是官场上下来的,自然懂得规矩,就从怀里取出一点银子塞给了小道士,小道士立刻眉花眼笑的进去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满脸横肉的道士由那道童给带了过来,那道士了稽首道:“无量天尊,我这里是山下张太公的家庙,本不当留你们,但是这一时之间,你们也没有地方寻住得地方去,却先进来吧!” 汤隆急忙道:“多谢道长了!未敢动问道长名姓?” 那老道笑道:“贫道俗家姓王,檀越只称乎我王道人就是了。” 说话间小喽罗把马赶了进来,那王道人眼睛就在那些小喽罗的身上溜过,心道:“这些人明着说是客商,但这些伙计的身上,却都是骠悍气,明明就是土匪,看来是那些同道弄了这些马过来,这是天送来的,却是不好错过了。” 五百匹好马,把院子里给挤满了,仅留下了一点过道,那道人看得心喜。让人收拾了两间草厅出来,道:“客官人多,小道这里的房子都堆了东西,一时不好倒得出来,却请客官在这两间草厅歇脚。” 汤隆就去看看了,两个大厅里宽敞,一个厅里坐下二十来人不成问题,他们可着一夜不睡也就熬过去了,于是就拿了一绽十两的大银给那王道人,道:“我们却是无处可去了,只能借您这里歇脚,这银子您却拿着,明天走得时候,还有重谢。”他说着指了指两间草厅,道:“我们大多数人都能坐下了,只是我家小公子出来学着做生意,她却是尊贵惯了的,却请道人千万给她再弄一个静室出来。” 王道人还想推辞,就这会的工夫,琼英由两个女兵护着走了过来,小姑娘一进来,王道人整个人就好想被打了一样,心道:“好个美丽的女孩儿啊!却是集了钟灵秀气与一身了!”他看看那两个女兵,心道:“是了,这些土匪不但弄了马,还绑了人家的小姑娘做肉票,你们既然把这样的好货送上门来。那道爷我就只能笑纳了!” 王道人打定主意,就道:“客人客气了,就让小公子住到我的静室里吧。”他说完之后,又道:“不知道客人可曾用膳没有?” 云哥大大咧咧的道:“晚饭还没有吃呢,你这里有酒肉吗?” 那道人笑道:“罪过,小道这里是坟庵,哪里能备酒肉,不过倒有新收来的麦面,却给大家下一点面吃,也好填填肚子了。” 汤隆笑道:“出门在外,有面就行了。” 那道人就让人去准备做面,然后自己收拾了静室,却请琼英进去。 汤隆不放心,跟着进来,仔细的检查了静室,虽然琼英主事,但是她在云哥和汤隆的心里必竟还是孩子,若是有事。回去不好向扈成交待。 王道人看着汤隆检查,心道:“这麻子看上去是个知道头尾的,一会却要小心。” 那道人把都安顿好了,就到厨下,看到两个小道士正在做面,其中一个就拿了一包蒙汗药向着锅洒去。 王道人过去,道:“那里有个知头尾的,你们把这面条做得香一些,不要让他们闻出味道来!” 小道士笑道:“师父放心,要香得时候,只管倒香油就是了。”说着拿着香油瓶子,不要钱一般的向锅里面倒着,王道人看了一会,又道:“再做一碗不带东西的,给那个小姑娘送去。” 两个小道士漏出了然的笑容,王道人想了想又道:“你们做好了就送过去,我倒后面去一趟。”说完自行走了,两个小道士胡乱调笑一会,锅里的面条熟了,一个小道士就大排盘盛了两大盘,放在一旁,五十个人的面,不可能一下都做出来,可是这面里下了药了,若是先搬出去让人吃,然后就躺下那就漏了,所以好了也不拿出去。等着都做好了再说。 一会面都做得了,那小道士又单给琼英做了一碗,然后一个小道士出去喊人,另一个小道士端着那碗没放药的面出来,就奔了静室了。 琼英进了静室之后,就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一个女兵端了水进来,道:“姑娘。过来我给你好好梳梳头,然后却打些发油,我看你的头发都腻了。” 琼英猛的醒悟,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女子脂香味,老道待得久了,闻不出来了,汤隆则是不近女色,也没有闻出来,那些女兵才从北过来。哪里知道这个味道啊。 琼英眉头一锁,心道:“不对,这道人的观庵,哪里来得女人香气啊。”于是摆摆手道:“不耐烦弄头发,明天到了瓠河镇洗澡就是了。” 两个女兵也不在意,就水洗了脸,然后把水给泼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那小道人端着一碗面走过来,笑嘻嘻的道:“二位军爷,我是给小公子送面的,对了,大锅的面也都好了,二位军爷也去吃罢。” 两个女兵才要推辞,琼英在屋里道:“你们先去吃东西,然后再回来。”两个女兵都是大地肚量,早就饿了,既然琼英吩咐了,也就不坚执了,自出去吃面。 小道士端着面要进屋,琼英劈手夺了过来,也不说话,把房门一关,差点撞烂小道士的鼻子,小道士眼看进不去,只得气哼哼的走了。 琼英把面端进去,仔细闻闻,这面除了一股打鼻子的怪香之外,就没有别的味道了,琼英想了想,却是没敢吃,开窗户给泼到屋后去了。 琼英在屋里等了一会,却不见两个女兵回来,她不由得有些急了,就从包裹里,取出一柄短刀。藏在袖子里,然后就从屋里小心翼翼的出来了。 琼英摄步潜踪的到了草厅,只向里面望了一眼,就惊住了,里面的人都倒在地上,嘴里流着白沫子,没有一个动弹的。 琼英心道:“果然这里是贼窝子,这不和大哥哥说得喝了蒙汗药一样吗!” 琼英刚想去找那道士,就厛脚步声响,她向着廓下躲了,偷偷看去,正是那两个小道士过来。 一个小道士道:“怎么师傅还不回来?” 另一个道:“师傅是去那李二头陀了,好消化这些马,却要等一会呢。” 第一个小道士笑道:“师兄,那些人既然都被麻倒了,我们却去那小丫头的屋里……。” 那师兄警告的道:“你别胡闹,那是师父看中的,你若动手。小心师父不放过你。” 那小道士不以为意的道:“我知道是师父的,我们吃不到肉,难道还不能喝点汤吗,只摸摸小手,揉揉小脚,难不成她还敢告发我们吗。” 那师兄也露出向往之心,躲在暗处的琼英恨得咬牙,心道:“好啊,竟然敢来调戏姑娘!那姑娘就让你们白日飞……不对,这是黑夜,就让你们黑夜飞升好了!” 琼英掂了掂手里的短刀,心道:“往日里只听云哥姐姐她们说如何杀人,我却没有试过,今天就拿你们两个先发发利市!” 琼英想好了之后,就等着两个小道士过来,从草厅走过,他们显然是看到那里屋里的人都昏睡过去了,所以也不再看,就向着静室走去。 琼英闪身出来,就跟在两个小道士的身后,故意用短刀去划一旁的树,发出吱吱的响声。 那师兄却在后面,听声回头,琼英抓住他,一手捂嘴,一手轮刀在他的脖子一勒,刀子一直割到了喉骨才停住,血在皮下先是随着皮肤的绽开,变成一条血线,跟着喷泉一般的涌了出来,琼英甩手向着一旁丢开,那师兄就倒在地上,血出来都渗进了土里。 那师弟还在向前走,听到声音,有些心惊胆战的道:“师兄,你听见动静了吗?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啊。” “师兄,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小道士一边问一边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是血,头发向前披散,把脸给挡住女鬼站在那里,不由得怪叫一声,立时吓死过去了。 第232章 大太岁挑战梁山军 小道士昏倒在地,把琼英还吓了一跳,她看看那边被自己抹了脖子那个,喃喃的道:“早知道留着这个好了,这个胆子太小了。” 琼英用刀在昏倒的那个小道士脖子上戳了一下直接给捅死,然后想左手倒提着刀,小心的向着后院摸了过去,刚才她出来就看了,这里一道松林后面,还有几间屋子。 琼英走远,阴影中杨林闪了出来,他从郓城回到扈成的营中,把宋江出兵的消息通知扈成之后,就奉命过来,接应琼英他们,只是杨林以为他们会到濮州,所以先到了濮州,没有消息之后,又能赶到了乘氏,这才知道兴仁府都监抢马的事,也打听到了马队向着瓠河镇的方向进发,于是他先回到阳谷向扈成报信,又和张开一齐向着瓠河镇赶来,只是到了瓠河镇之后,也没看到有人,张开心急如焚,派了人出来四下寻找。杨林半年前在蜈蚣岭下过,知道这里,被一个王道人占了,怀疑琼英他们是不是被困到这里了,就找过来了,谁想翻墙进来,正看到琼英杀人。 杨林眼看琼英向着后面而去,急要去追的时候,一眼看到了草厅之中汤隆、扈云哥他们。男子一厅,女子一厅,都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过去看了,才知道是中了蒙汗药了,杨林就不敢再去追琼英了,这些人在这,出来一个不会武的都能把他们都给捅死了。 杨林四下找找,看到院子里有一口井,于是就过去打了一桶凉水,抓了汤隆先给他灌了,不一会汤隆醒了过来,就是一阵大吐特吐。 杨林和汤隆两个就在前面救人不提,再说琼英小心的潜到了后面,就见那里有一座草厅,厅上两个道人正在说话,其中一个就是那王道人。另外一个黑脸道人,怀还着个美貌的女子,手在女子的身上摸来摸去,琼英脸上一红,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本来就早熟一些,加上宋夫人想着她以后是要给扈成做妾的,若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怕拢不住扈成的心,日后就要吃苦头了,所以暗中却不禁她,那些风月故事,任她看了一些,因此小姑娘一眼就看出来,那老道是在干什么了。 琼英暗唾一口,心道:“这牛鼻子不是好人!”想到这里就闪身到了草厅边上,闪身上了草厅的厅壁,用‘壁虎功’吸在上面,她这‘壁虎功’是时迁传授的,神妙无方,那两个道士只顾说话,因此并没有发现。 “王道兄!”黑脸道士笑道:“你就看上那小姑娘了?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能给吴千见见吗?” 王老道不情愿的道:“我都把张小姐都让给你了,你还见什么啊!” 黑脸吴千冷声一笑道:“王道兄这话说得不对,这张小姐可是我们三个都亲近过的,现在那李二头陀看上了山下武家的小姐,要去夺来做老婆,道兄这里又想着要独占个小姑娘,说来可就是兄弟我是吃亏的了。” 王老道无奈的道:“你也不必这么说,我又不学李二头陀要娶老婆,等我吃了头一口之后,自然少不得你的就是了。” 琼英一口没换过来,差点掉下去,这两个恶心人的王八,竟然在这里商量着怎么分了她,琼英发了狠心了,非宰了这两个王八蛋不可。 琼英就游到了顺手的地方,左手捏了一个法决,对准那个王老道,她的五色石不是捡到得石头丢出去,而是邓婵玉教化给她的一种法决,只要凝动法力,就能打出光石,出手之后,五色之光,先迷人眼,然后再伤人体,由于这法决太过惊人,扈成平素不许琼英在人前显露,只是捡了真的石头,涂了五色打人,这会琼英一心杀人,自然就不会再用小石子。 王老头皱着眉头道:“李二头陀怎么还不回来?那武家店可是离着瓠河镇不远,不要是被那里的兵给挡住了。” 吴千不以为意的道:“瓠河镇那收税的几个土兵,哪里能挡得住李二头陀啊。我估计是这秃驴小气,怕我们动了他的女人,所以就地开战了。” 王道人道:“我前面还迷倒了那些人呢,他不回来,如何处理啊。” 吴千道:“道兄太过小气,你不是说那些人带着好马吗,我们只管把马留下,然后挖一个大坑,把人都丢里就行了。” “可是……。”王老道犹豫的道:“那样一来,这里只怕就不能留了。” 吴千道:“还留什么,那祝家庄出了大价钱请咱们去做教师,这破地方正好不待了。” 王老道一跺脚道:“罢了,就做一回吧。”说话间道袍脱了,露出身上的两柄宝剑。 几乎就王老道脱道袍,双手被衣服裹住的一刻,两道五色光团飞射而至,王老道、吴千和那女子眼睛同时一花,吴千机灵急忙扯了那女子挡在身前,王老道双臂被道袍裹住,双腿被道袍绊住,躲不得、挡不得,看着两团光团打倒,第一团就打在他的山根处,鼻梁骨立时被打断,第二团却是打在了他的喉头,把喉结给打碎。 王老道一口惨呼被生生得打回去,身子向后一倒。鼻子里血若长龙一般的窜射出来。 喉结一碎,无法呼吸,王老道抓着喉头,痛苦的挣了两下就不动。 吴千顾不得王老道的死,因为另一个五色光团也向他飞过来了,只是他把那女人挡在身前,那五色光团这悬在那女人的胸前呢。 吴千又惊又惧,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条量天尺,大声叫道:“是谁!竟暗上偷袭,算什么好汉!”这吴千是个狠得,他抓着那女人挡着自己,小心的向着屋里退去,同时不住的四下打量,想把偷袭的人给找出来。 “哼!你们能下药,姑娘我为什么不能偷袭?”说话间琼英飞身出来,手里握着两颗五色石子,就站在吴千身前,她功太浅,就能凝出五颗五色石,已经用了三颗了,不敢再那么大方的用了。 吴千听到琼英的话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王老道,你这个坑人的,你下手之前也不打探明白,这哪里美人,分明是美女蛇啊!” 琼英拿着石子比了两下,只是吴千躲得太好。她完全找不到地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打中。 吴千试探着说道:“小姑娘,看来你也是江湖人,自来江湖事,江湖了,你死了王老道,这家伙是害你的,你也出了气了,却放了我吧。” 琼英笑咪咪的看着吴千,这小丫头长得太好,完全看不出来她像是要杀人的样子,但是吴千还是不敢大意,仍然躲在那女人的后边。 “不死就放了你!”琼英尖声叫道,手里的石头突然丢出去一块,正打在那女子的左腿上,那女子惨叫一声向着地上滑去,吴千万想不到琼英竟然会像人质出手,手上力量不足。女子脱手滑去,他刚想用力把女子给扯起来,一团五色光团飞到,擦着那女子的头发飞过来,就向着他的脸上打来。 吴千惊叫一声,也顾不得那女子了身子向后翻去。 吴千的速度就已经很快了,但是那五色光团更快,就擦在他的左侧眼眶上,眼眶外则的骨头立时碎了一块,左眼砰的一声,就跳出来了,要是扈成在这里肯定得说,起了香滨酒瓶子盖了。 吴千惨叫一声,飞身就走,他的轻功不慢一个起落就到了草厅外围的篱笆墙上,但是琼英比他更快,她的轻功也都是时迁教得,有了邓婵玉的仙气灌体,她学什么都快,身子一纵,就到了吴千的身上,手里的短刀向着吴千劈去。 吴千他回手一尺,量天尺就敲在琼英的刀上,琼英虽然身体素质非常好,但是力气却是不足,一来没长开,二来小姑娘懒。有了仙气灌体,学巧功夫得手,就不愿意下苦功练力气了,加上吴千为了逃命,这一尺却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尺敲短刀的侧面,大力冲击,短刀呼的一声。飞了出去。 吴千神色一怔,他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真实的本事这么差,心下一动,转身回头,跳出来眼眶,筋头巴脑还连着的眼球被悠得甩起来了,琼英就一扬手,还握在手里的一颗石子飞出去了,小姑娘谨记扈成的吩咐。留着一颗五色光石救命,所以只用了石子。 飞出去的石子正打在吴千的脸上,把连着眼睛的筋头巴脑给打碎一半,血管爆开之后,污血飞空。 小姑娘这会再补上一记五色石,吴千必死无疑,只是小姑娘经验不足,而是抓了几颗石子在手。 吴千疼得惨叫一声,看到琼英手里的小石子,虽然心里怀疑,为什么这五色的石头,威力不一样,但是这会保命要紧,哪里还管那石子是什么原因了。 吴千飞身而走,眨眼就到了篱笆墙上,琼英一扬手,三枚石子都打在了吴千的屁股上,正中一颗正中那五谷轮回眼,打得吴千怪叫一声,飞身走了,连回头都不敢。 “琼英!” “姑娘!” 喊声骤起,琼英回头看去,就见扈云哥、杨林两个跑过来了,琼英笑嘻嘻的道:“我在这里呢。”说着飞跑过来,这会杨林过来,一眼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王老道,不由得惊呼道:“琼英,这是……。” 琼英恨恨的道:“这是我杀得,这个贼道人,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杨林心道:“我不是问他打不打你的主意,只是你这丫头也太害了,我也斗不过这王老道啊。” 此时那个女子跪在地上,连声叫道:“好汉饶命!” 扈云哥大声叫道:“饶你不得!”轮了甩棍就要打,琼英急忙拦住,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和这些贼道在一起?” 那女子哭着道:“奴是这岭下张太公家女儿,这庵是奴家祖上坟庵。这先生不知是那里人,来我家里投宿,言说善晓阴阳,能识风水。我家爹娘不合留他在庄上,因请他来这里坟上观看地理,被他说诱,又留他住了几日,那厮一日见了奴家,便不肯去了;住了两三个月,把奴家爹娘哥嫂都害了性命,却把奴家强骗在此坟庵里住,后来又来了这黑脸的道人,和一个头陀……。” 琼英点头道:“云哥姐姐,这女人和那贼道无关,我们不要伤她的性命了。” 琼英说完又向女子道:“你还有亲眷吗?若是有得时候,我们送你去投。” 扈云哥可不是武松,仗义行侠就把人放了,叫道:“没有那个道理。我们草原上的规矩,被我们得了,就是我们的利物,姑娘一向没有人在身边服侍,她既然是好人家的小姐,懂得怎么好好伏侍,就让她留下伏侍姑娘,等到姑娘出嫁不要了,再把她赏人就是了。” 琼英刚要拒绝,扈云哥回头狠狠的瞪着那女人,那女人心中却是大喜,她家早先倒也富庶,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坟地,但是这几年就败落了,加上家里的直系血亲都死完了,她现在回去也是大寄人篱下,人家愿不愿收她都不一定,而她听王道人说了,琼英家里是贩马的大富人家,这样姑娘家身边的丫鬟都要得冰清玉洁、干干净净,现在她一个残花败柳有这样的机会,哪能拒绝,日后伺侯得姑娘好,就跟着姑娘出嫁,能混一个姨娘就是一步登天了,若是不能嫁个大管事也比乡间农夫强啊。 当下那女子就向着琼英磕头道:“小女子张水儿,家里再没有亲戚了,也无处投奔,还请姑娘收留!”说完就向琼英磕头。 琼英心下不忍道:“罢了,你就先跟着我吧,到了家里,再听我娘安排。”她是知道,自己一个没出嫁的姑娘不当用这样的身边人,但是实在不忍心,打算带回去,就交给宋夫人处理。 几个人到了前院,汤隆这会已经把人都救醒了,看到琼英不由得脸上讪讪无光,他自称走南闯北,却被人药倒在地,被一个小姑娘救命,这脸实在是无光了。 杨林催促道:“前面离着瓠河镇不远了,这里还有一个什么李二头陀,听说还有部下,我们有这么多马,不易和他交手,大家弄些吃得,填了肚子就走吧。” 当真大伙一齐动手,一路在张水儿的带领下把这里的财物都找了出来,一路弄饭,匆匆吃了,就赶夜路,向着瓠河镇行去。 第233章 张开显武杀头陀 张开把人打发出去之后,也没有心思睡觉,就在瓠河镇的客栈里喝着酒,坐等消息,将到半夜的时分,一个的兵丁急奔进来,叫道:“将官,离我们不足五里的武家店突然着火,据我们的探马回报,还有哭叫的声音。” 张开把酒碗什么的都推开,叫道:“出去看看!” 张开跟着小军从客房里出来,到了院子里,就见正南的方向,远远的火光冲天,张开沉声问道:“瓠河镇的官军可有动静?” 那小军讥笑道:“自然有动静,马上就封了门了,我们的人回报,说是这里的管领提辖有令,不能让贼人侵入到镇子里来,至于那被袭的村子,要等明天早上,才能派兵去查看。” “放屁!”张开冷声斥道:“明天早上,不要说同贼人找不到了,就是被杀的,只怕骨头都被那些野狗给啃完了。” 小军咬牙道:“这样的官幸好不在咱们指挥使手里,不然拉出去的就砍了。” 小军不提扈成的时候,张开还没有想到。一提到扈成,张开心底一突,暗道:“不会是琼英他们压着马过来了吧?” 张开越想越有可能,就向小军道:“告诉我们的人,立刻起来,我们出去看看,不要姑娘在那里。” 小军也吓了一跳,急忙把诸军都给叫了出来,一行人上马就向着瓠河镇的镇子大门而去。 张开带了二百人过来。都是马军,飞骑而来,就到了镇门前面,守门的土兵急声叫道:“镇门封门,任何人不得……哎哟!”土兵话没说完,被张开的亲兵上去就是一鞭子,抽了一个满脸花,这些人都是土匪出身,瞪眼就杀人,哪里肯听别人的废话。 土兵全都抓了兵器向着张开他们指过来,张开的部下一齐拨刀,虽然还没有打造65式骑兵刀,但是为了让这些兵士提前习惯,他们已经都改用了按着细长略带弧度的柳叶刀。 这些刀一齐出鞘闪动着刺人双眼的精光,和那些土兵手里老旧的长枪,还有锈迹斑斑的朴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不要动手!”随着叫声,几匹马飞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瓠河镇的提辖。只是他这个提辖却和鲁智深他们不一样,只管一镇税收、治安,没有权利掌控兵马,所以手头只有土兵,没有厢军。 这瓠河镇的提辖叫乔立,今天也是接迎过张开的,这会陪着笑脸道:“将官,外面不知道是哪一路的匪人,将官,实在没有去硬碰他们的必要,明天一早,天以亮了,情况明白,那时将官再出去,必能一击见功。” 张开听明白乔立的意思,冷笑道:“我是奉了扈指挥之命,瓠河镇看看有没有可以征用的土地,既然如此,那瓠河镇就是我的官辖之地,别人怎么样,我管不能到,但是我要做得事,也不是大人就能挡得住的。”说完用鞭子一指大门叫道:“开门!” 那些土兵还没有动,张开的人早过去,把大门的锁头给劈飞了,然后用勾索把门打开。 乔立气得直哆嗦,强压怒火(让他发也不敢发)叫道:“张将官,我这是朝廷设的镇子,虽然职务的的卑小,但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上折子参你吗?” 张开冷笑道:“我是皇家办事,你要是参我,那就我明说我办错了……。” “阁下少拿皇家来压我!我是大宋命官!”乔立实在有些忍不得了,大声叫道。 “那好啊!”张开冷笑道:“这瓠河镇东有梁山,北有盐帮,我今天为了救人既然错了,下一加瓠河镇有事,我一定请教明白了再来!” 乔立的气势全消,就像泄了气玻球一般的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瓠河镇一年至少要碰上十、七八回土匪劫略,只要有一回让张开碰上,然后来得稍微晚那么一点,乔立就只能是等死了。 张开看到乔立不说话了,长笑一声,叫道:“我们走!”一众人急冲出镇,人走半途,张开又叫道:“解武,你带五十人留下,若是有人在镇上搞鬼,只管拿下!”他的亲兵头目立刻招呼了五十骑回头,就回头门洞口守着。 乔立心道:“这是怕回来了我不开门啊!当真是小人之心!”冷哼一声,上马自去,他干脆采取眼不见、心不烦神功了。 张开带着一百五十余骑,就到了武家店。这里提前派出来的探马就到张开马前道:“回将官,是一伙匪人,说是什么蜈蚣岭上下来的,领头的叫什么李二头陀,手下大概有八十来人,都是步卒,只有李二头陀骑马,这些匪人来这里,据说是李二头陀看中了武家店大富户武老儿的女儿,武金定,村子里没有我们的人。” 张开皱了皱眉,虽然没有琼英一行,但是已经来了,就没有看着的道理,于是张开沉声道:“诸骑散开!” 一百五十骑就向前跑去,然后在张开的马前散开。 张开冷声道道:“你们也听见了,那里面的人都是步卒,当初指挥大人操演你们的时候就说了,我大宋步兵多,而骑兵少,在没有骑兵保护的步兵面前,我们就是他们的……那个……终结者!”张开想了一会想起来这个词。 “你们这些人,我只点四十骑进村,每个人的刀、弩必须都要见血!明白了吗?” 诸军一齐叫道:“我得懂了!” 张开笑道:“我可是有惩罚的,一样不见血的,加练三成,两样都没见血的。不配为弩标的骑兵,给我滚去喂马,挂了彩的,都给我滚蛋,老子这里不要!” “现在,听我点数!” 张开把手里的夜光毫向前指去:“你,你,你、你、你……。”张开依次指去,当真就指了四十人,然夜光毫一挥,叫道:“随我来!”诸军就和张开向着村子里冲去,后面的那些没有被选中的,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背影。 张开一行冲进了村子,四十骑兵立刻把马放开,人马合一,灵活的向前冲去,左手抓着手弩,右手握着长刀,身子向前略微倾斜,这完全是现代化骑兵的样子,要知道二战以后,马军就开始渐渐在军队里消失了,他们最成熟的做战方法都是二战以前的,所以扈成都知道,这样一支以轻装、灵活、为主的机动部队,对付少数民族的没有甲的胡兵,将是致命的杀神。而今天是这个杀神试验的日子。 前面十几个喽罗听马蹄声,急跑过的时候,就看到骑兵飞扑过来,这些喽罗也是凶悍了得,竟然没有后退,而是挺起长枪,准备对战,在他们的心里,官军就是无能的代言,所以全不把这些官军放在眼里。 战马放开了向前飞撞,看看离近,垂在左腿,被黑暗包围,让人看不清楚手弩扬起,立刻就是一征攒射,第一排十二支箭,全都射中了目标,和胡人一样没有甲可穿的喽罗完全无法挡住这么近的射击。每个人的脸上、喉头都被射中一支铁翎箭。 喽罗大声惨叫着倒下,这会战马已经冲到了,眼看着战马就要撞上前面的长枪,那些骑兵平端了手里的长刀,由于他是向前倾斜,所以枪先撞上了他的刀,立时被刀斩断了枪头,一片灿雪一般的刀光洒下去,大枪纷纷断折,跟着那些马从他们的头上跃了过去,马上骑兵的刀向前垂落,完全不用磨得太过锋利的长刀借着马力,就把他们的脑袋都给劈开了。 整个村子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杀戮,不时能听到有人哀号: “我刀还没杀到人呢!” “我的弩箭射空了!” “你个王八蛋,你已经杀了两个了,还杀!你这样我们不就没等杀了吗!” 乱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张开不管那些,飞马向前,寻找着李二头陀。 突然一阵救命的声音响起,张开飞马而至,就见一匹灰毛马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半长头发的头陀,他提着一条月牙铲,马前横担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哭得都没有人样了,向后叫道:“爹爹,爹爹!” 一个老头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叫道:“秃驴,放下我的女儿!” 李二头陀本来想在武家成了好事再出来,没想到官军来了,他不好再留,只好抢姑娘出来,这会眼看前面有一个手里的提着一条九股钢叉的军官,心内发烦,就抬手在那女孩儿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叫道:“再喊得时候。佛爷就杀了你!” 那女孩儿不听,还叫着:“爹爹!爹爹!”后面那老汉这会也追上来了,李二头陀看到张开一催马向着自己冲过来,不由得怒发,叫道:“佛爷看你是个丈人,这才没有杀你,你既然找死,那佛爷就成全了你!”说着话,手里的月牙铲轮起来。向着老汉的脑袋就劈下去了,只是月牙铲还没有落下,一支弩箭向着他的喉下射来 李二头陀单手抓着月牙铲还向下铲,右手抓回,一把将手弩上的箭给抓住了,但是突然双手变单手,多少还有些不适应,那月牙铲偏了,只把老汉的左小臂给斩下去了。 老汉倒在地上哀号,那女儿死命从李二头陀的怀里挣出来,就向着老汉扑去,倒也不是李二头陀抓不住她,而是他感受到了张开身上的煞气,知道这是个杀过人的狠人,自己与其交手,分心不得,这才不得不由着那女儿逃出去了。 张开飞马而至,手里的夜光毫挑了起来,李二头陀急忙横月牙铲而荡,就和夜光毫撞上,兵器相交,巨大的冲击下,张开的马一步未动,而李二头陀的马却是要向后退了十几步。 李二头陀冷哼一声叫道:“好马,就留下给佛爷吧!”说着催马向前,就和张开两个斗到一起,排笔一般的钢叉,对上月牙铲,片刻工夫,就斗了十五、六个回合,此时村子里到处都是喊着杀那些喽罗的声音,李二头陀脸色几变,突然叫道:“小子,咱们后会有期吧!”说完丢了张开,拨马就走。 李二头陀身子半伏在马背上,只等张开来追。月牙铲斜拖在地,只等张开追上来,就暗算于他,可是让李二头陀没有想到的是,张开的马快,斜插着冲了出来,看看就和李二头陀的马近了,张开突然轮起钢叉,就向前劈去,就扫在那月牙铲上。 李二头陀还做着暗算张开的美梦,手上一震,斜拖着的月牙铲一下飞了出去,李二头陀惊坐而起,张开斜身向李二头陀就是一叉,这一回李二头陀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夜光毫破肉无声,就从李二头陀的左肋进去,右肋出来。粗粗的叉子股,没有撕碎身体,所以出血不多,但是李二头陀却也是不能活了。 一村子的喽罗,不过是眨眼工夫就都被杀光了,但是张开他们来得时候,那李二头陀已经来了一会了,所以村子里的人死了几近一半,家家都有死人,整个小村子都陷在哭声之中。 张开杀了李二头陀就想走,谁想地上那个被月牙铲给铲倒的老头,突然叫住张开,拼着气力向着张开一礼道:“能得将军救命,使得小女逃过一劫,武某这里给您施礼了!” 张开看了一眼那老者,见他脸上被死气罩住,知道活不久了,这才耐住一点性子道:“恰逢其会,不足挂齿。” 老者看着张开眼睛发蓝,突然道:“不知道将军可曾娶妻?若是没有,小老儿愿意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将军吧!” 张开一下就怔住了,最后摆手道:“这个……不行,这个不行!”说完逃也是的跑了,武老汉看得更是满意,武姑娘却是不满的道:“爹爹!他不来求我们,还要我们去求他不成?” 武老汉拍着那姑娘道:“没事,爹爹自然给你做主,把这乘龙快媚给你拿下!” 张开就从村子里逃出来,勒住五明驹,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笑,心道:“我又不是抢了人家的女儿,怕却从何来啊!”正想着,就见西边路上有人吹马嘶的声音传来,张开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是琼英来了,于是丢开了武老汉打搅给他心里带来的一点冲击,就向着那马嘶声处而去,片刻工夫就到了,一眼看到琼英正笑嘻嘻的过来,一颗心这才放下。 第234章 花童受命为监军 “混蛋!”扈成用力把手里的公文摔在桌子上,暴怒的吼道:“他奶奶个的,把手插到我这里来了!不怕吃不着先噎死!” 萧让苦笑一声,先把公文收起来,少让扈成暴怒之下给扯了,然后道:“花童已经到了城里的公馆了,他给我透露的就是您新编的两个标里,他侄子花子虚,必须要担任一个标的主将。” 扈成气极而笑道:“告诉他,他侄子能穿上那一身重甲,老子就让他侄子担任一标的主将,只是不要让那重甲给压出屎来!” 张开接应了琼英的战马回来,扈成就动了心了,这批马和前面他自己买回来的不同,都是骟马,但是为了让扈成不为这个找麻烦,所以耶律得重给备得都是壮马,马大腿和马小腿的粗细都差不多,属于重型马。 扈成最初看到的时候,由于要把这些马给京中送去,也没有起什么心,后来这马说是给他了,但是他急着回来,也就丢到脑后了,等到马远过来,扈成就动了心思了,这样的好马,是重骑兵的标配战马,如果用这批战马为底子,组建一支重骑兵。在山东、河北、河南这些平原地区,进行战斗,那比坦克还要可怕啊,后世金兀术横江北,就是因为有铁浮屠这样的重甲骑兵,后来岳飞大败了拐子马、铁浮屠,两种金兀术的中、重型骑兵,导致金兵再无力南侵,可见和重骑兵的用处。 所以扈成就上表朝廷,要求再加两个标的编制。 编制是下来了。但是下来的不是一张公文,而是三张,第一张是皇城司出出来的,赵楷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甚至不顾道君天子的质讯,而下发了同意扈成新组建两标的命令,原因在于,在赵楷的记忆里,汴梁大战,姚平仲偷袭营,就败在了金人的拐子马上,他深切的知道重装骑兵的的厉害,所以才全力支持扈成组建重装骑兵,但是跟着来的,还有闻焕章的一封信,写明了朝廷的态度,告诫扈成短时间都不要再提新标的事了,不然的话,赵楷的压力太大,道君天子只怕连他都要怀疑。 第二封公文是第一封公文一起来的,指责扈成到了阳谷之后。屯兵不进,一直没有到达祝家庄前线,再要这样,就要罚治他了。 扈成猜这个是祝朝安借机发来的,并没有往心里去,在他看来,两封公文也就完事了,没想到今天第三封公文又到了,而且到的时候,扈成为了掩人耳目,正在军营之中整军,准备进兵独龙岗,所以并不在府中,还是萧让接了公文之后,让裴宣留在府中,陪着送公文的花童,然后急匆匆来给扈成送信的。 第三封公文说明,扈成的人马,编为皇城司果毅营,扈成的指挥使不变,诸标将领,变为统领,这就算是进入中下层军官序列了,按着禁军和后世军队的职务分析,统制是上校团长,统领就是少校营长的级别了,但是整编为一‘营’之后,扈成所部要配一个副指挥,以及可以配监军了。 宋朝监军可以是文臣,也可以是宦官,配给扈成的副指挥是梁师成亲信部将田师中,就是岳飞被害之后,用毒酒害死大将牛皋的那个家伙,公文说明,他正在向阳谷县的途中,而监军则是殿前班直大使花童,也就是花子虚的伯父。 这个花童昔日曾除受广南镇守,因为在南边得了病不得不回来了,他是道君天子任九大王时候的玩伴,一起踢足球的队友,所以道君天子可怜他,说你既然病成这样,就回家去待着吧,花童就回了老家阳谷县,以他的侄子花子虚为子,给自己养老,道君天子点派监军就想到他了,想着反正是在阳谷,而且这支人马算是赵楷的私人力量,所以就点了花童为监军,而且点明,花童只有低于扈成。 监军;自古以来有三种,一种为武监军,就是两个武将一起为长官,你监督我,我监督你,但实际操作,这是一最差劲的,要么两个武将相互勾结,一点监督作用不起。要么两个人谁也不听谁的。 第二是文监军,文监军由于所派的文官,威望在军中不等,所以职务也不相同,第一等,布军设仪,就是和大帅一样,可以有自己的所属机构,可以调动部队,封驳主帅的决议,有权利主导军队的走向,潘美和杨业北伐,监军王诜就拥有这样的权利,因为潘美是赵匡胤的心腹,杨业是降将,赵匡义都不相信,王诜就获得了这样大的权利,以至害死杨业。 第二等;问权知机,就是有什么事,他有知道的权利,对主帅有监视权力,没有拿否决的权利,这属于和主帅一个级别。 第三等;知事独奏,这是威望最小的文臣,看着事不对,就向上面打小报告,剩下什么都管不了,三种如何分辩,全在任命上看。 而最后一等的宦官监军,都拥有文官第一等的权利。像花童这样,公文写明‘身为监军,临机密奏’的从来没有过,这一来说明道君天子不想对自己喜欢的儿子,这点隐藏力量下手,二来也是照顾花童,省得他累着,但是就是这样,扈成仍然接受不了。 萧让劝道:“其实花童要一个标的主将,也是正常,有了花子虚在军中,他就可以不常到军中来了……。” “那我还得谢谢他呗!”扈成接着骂道:“老子又没请他来,这个老阉货不是身体不好,该暴毙吗,怎么还不死!” 孙安看着扈成骂得有点累了,这才道:“咱们军马多了,这种事是难免的,朝中带防着武将,狄青那样明知道冤枉,还要那么对他的就不说了,你看看杨家将,从英宗朝之后,辽国没有能力南侵了,西夏也被种家给挡住了,杨家子弟从那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再能出任北方三关大帅的,呼延家没有进入禁军三司的,皇上能这么长时间,才伸手,已经不易了。你这里不能闹,不然的话,郓王的压力就太大了。” 扈成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下,道:“二哥,可是你看看,姓花的要一个标,那个这个标就是废得,我们完全练不出人来,田师中从京中肯定要带人马过来,那个时侯肯定还要分出去一个标,我这两个标就废掉了,组建重骑的重要性我和你说了的,我不能让这些混蛋打乱我的计划!” 孙安沉吟片刻,道:“这样,你立刻进兵独龙岗,并请花太监同行,战场上打一个血肉模呼,吓一吓花子虚,若是他自己不肯了,那花童就没得说了。而田师中那里,只能是来了再看了。” 扈成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和梁山军打得天昏地暗。” 孙安道:“咱们不能,可是祝家能啊,我们就是让花家的人看到,只要他们看到就行了,管谁出手呢。” 扈成点头道:“对,让祝家去触霉头。” 萧让突然一拍手:“我也有办法对付田师中了。”扈成和孙安一齐向他看去,萧让笑道:“我们手里的黄信、燕顺两个,把他们交给田师中,让他押到东京,然后让梁山半路把人劫走,田师中自然就要领罪,那时候就是他留下,也只能是听我们的安排了。” 扈成大喜道:“好,立刻准备,明天进兵独龙岗。” 萧让劝道:“你这之前,是不是去见见花童啊。” 扈成一笑道:“好,我就去见见他。” 一行人回了县中,到了扈成的临时公馆,一问裴宣,花童却已经回去了,扈成立刻让人去买了一些礼物,然后一路打听着,到了花家。 花家的宅子就在西门庆他们家的边上,西门庆被武松给杀了之后,他又没有什么兄弟家人,宅子大半被妻子吴月娘的家人给谋夺去了,小半由吴月娘带着西门庆的遗腹子孝哥儿住在宅子里,靠着祖传的生药铺子过活。本来西门庆还有一个女儿,后书招了一个姓陈的女婿,但是他一死之后,那女儿是妾生的,家境败落,自然不可能再坐门招婿,却被吴月娘做主,嫁到她娘家去了,结果那女孩儿帮着夫家,谋了西门家大量的产业。吴月娘没办法,只得忍了。 扈成上门,先向西门家望望,见西门家和花家就一墙之隔,心道:“难怪花子虚当王八,这也太容易了。” 扈成让亲兵过去打门,把他的贴了给递了进去,不过片刻工夫,花家的大门打开,花子虚亲自迎了出来。向着扈成道:“指挥前来,未能远迎,小可无礼!”这一回较他在县衙那一回,就要恭敬了许多。 扈成一笑道:“大使到我那里去,偏我没能及时回来,所以到家之后,就赶着过来了。” 花子虚笑道:“伯父身体不好,这才不得不回来,还请指挥见谅。” 两个人说着话进屋,花童由两个美婢扶着出来,向着扈成微一拱手道:“咱家在广南的时候沾染了恶气,坏了双腿,行走不便,还请指挥恕罪。” 扈成急忙道:“公公说那里话,却请上坐。” 两个人分着宾主落坐,花童长叹一声,道:“咱家年纪大了,实在担不得官家的旨意,但是官家恩典,咱家怎敢就推了啊,没有办法,就想了这么一招,让子虚在军中,然后有什么事回来和我说说,我也就给官家说说,尽了这监军之责了。” 扈成看了一眼花子虚,本来在心中的念头打了个转,然后道:“公公,扈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童笑道:“扈指挥是郓王的亲信,有何不当讲之处,只管讲来,咱家洗耳恭听就是了。” 扈成道:“花兄这个身子骨,实在不适宜入军为一标主将,小人有一个想法,就请为监军,独开一司,然后由花兄为牙将,却不用上镇,您看如何?” 花童吸了一口气。道:“只是……这牙将却是要节度使、留守司这样的大衙门才能委用的啊。” 牙将不是高级军官,但使用却不是任何人都用得的,主将所居之城因建有‘牙旗’故称‘牙城’官署称为‘使牙’,节度使、留守司专门有一支保护牙城与使牙的军队,叫做牙军,首将就为牙将,职责就是保护主将,三国时候,的赵云、魏延,都担任过牙门将,扈成的职务太小,这要用一个牙将,那就是大罪了,花童看在赵楷的面子上,才提醒他一句,不然就这么一句话,就够上告的了。 扈成一笑道:“小将如何不知道我们用不得,只是我们可以变通一下,于指挥使衙中设中军司,设左右中军官。左中军官,负责卫护中军,右中军官负责传递消息、军令,花贤弟可以出任都中军官,为中军司之首,但是他只向您负责,您看如何?” 扈成顿了顿,又道:“这样的职务各武将之下都有,我们指挥司衙司的中军官,就可以有衔了,能入得品阶。” 花子虚不由得大为意动,向着他失父偷偷的挤眉弄眼,让他伯父答应下来,他虽然想当官,但是也被被派上战场,那玩意刀枪没眼,把他给弄死了怎么办?孙安说要让花家人上战场见识见识,却不知道花家伯侄两个上过战场。 花童任广南大使的时候,有一次当地土著叛乱,为了给花子虚捞一点军功好当官,花童就带着他上了战场,花童见识过禁军行武,倒还好一些,花子虚却是直接在战场上吓尿了,所以心里害怕,现在扈成这个办法却是深得其心。 花童看着扈成,心道:“你小子这是摆明了不想让我插手你军中啊,不过没关系,我离死不远了,自然不会管你这闲事,现在郓王的行势看涨,没准以后就是官家了,这扈成说不定就是高老二第二,我家这侄子只要能靠住他,就能前途无量,我要是得罪了他,我一死了,只怕我这侄子也要没有好下场了。” 想到这里,花童点头道:“指挥如此照顾我这侄儿,咱家感激不尽,就依指挥之意吧。” 就在花童答应的时候,一个美妇端着托盘进来人,花子虚急忙叫道:“瓶儿,快来上茶!”扈成猛的转头,瞪大了眼睛向来人看去。 第235章 飞天虎兵到独龙岗 扈成猛的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艳丽妖娆的女子,却是:海棠春绽方含露,荷花倚风水上摇。若问菊了有谁艳,一点红妆雪中来。 扈成看得咽了一口唾沫,心道:“果然金瓶双艳,‘金辉莲质’我没有能看得到‘玉化银瓶’却是到眼了。” 花子虚看到扈成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又看自己老婆含羞带媚的样子,不觉得一阵厌心,急忙咳了一声,道:“那个……瓶儿,还不献茶。” “指挥大人,请用茶!”李瓶儿袅袅婷婷的过来,把一盏香茶就放到了扈成的面前。 扈成这才清醒过来,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态,道:“未敢问这位是……?” 花童丢了个眼色,李瓶儿告罪退下, 花童这才道:“这是咱家侄儿的新妇,本是北京大名府留守梁中书在京中的侍妾,没想到却被蔡家的人知道了,那梁中书的夫人醋性太大,在咱家出京的时候,梁中书正好在东京述职,怕他夫人为这女孩儿杀上京来,就把他送给咱家为侍女。” 说道这里,花童自嘲的一笑。道:“咱家年纪大了,又是个废人,那梁中书不存好心,还卢着以后把这女孩儿弄回去,咱家却不还他,就劝着这女孩儿给我这侄儿做了妻子。” 扈成笑道:“我在大名府和梁中书倒是见了一面,那家伙仪表堂堂,身体也还好,骑得马。开得硬弓。”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看花子虚,这个家伙的身子早就被酒色给掏空了,扈成心中恶毒的道:“你那老婆是个坐地都能吸土的主,就你这小身板只怕死得也快。” 花童看出扈成的眼色,不由得眉头一皱,扈成看在眼里,急忙道:“公公,小将明天就要兵发独龙岗了,公公是与我一同前往,还是……?” 花童苦笑一声,道:“我这个样子,如何能和你一起去啊,虽然那中军司还没有办起来,但是指挥既然有这个心思,就让小侄跟着你好了。” 花子虚脸上发苦,扈成看在眼里,道:“那花兄明日五更到我那里就是了。”说完回身向着花童道:“小可还有一样军务,既然公公没有别的指点。那小可就先告退了。” 本来花童还想留扈成吃饭,但是扈成刚才的目光惹恼了他,所以也不再留,客气两句,就让花子虚送扈成出去了。 扈成由花子虚陪着到了大门外,四下看看没人,这才小声道:“我看花兄有些为难,莫不是不想去吗?” 花子虚苦笑一声,道:“不瞒指挥,小人实在没有胆子去打仗。” 扈成一笑道:“那花兄早说啊,不如这样,花兄明日辛苦,早起一步,就到衙中,却不随我们走,而是就留在衙中,等我们走了之后,花兄就留在县里自在,我自给花兄写一份功劳在薄子就是了。” 花子虚又惊又喜,道:“指挥大恩,花某如何能谢啊!”说完又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就在县中,我怕……我伯父知道啊。” 扈成笑道:“花兄你愚了,你想战场也不过就离着县里不到百里,若是家里碰到,你就说奉命回来催军需就完了,然后只说第二天就走,却换一个逍遥,老爷子在家里,哪去查去啊。” 花子虚大喜道:“指挥高见!”扈成道:“你也别光逍遥,我和令伯父不是商量着要组建中军司吗,你顺便招点人,到时候也有得好说啊。” 花子虚连连答应,扈成上马之后,和他拱拱手,带着亲兵走了,花子虚乐得点头哈腰的回去了。 一进大厅,花童就向花子虚道:“那扈成和你说什么了?” 花子虚打了个嗝,这个如何向花童说啊,花童冷声道:“你给我听着,你入军中,什么都不要做,只按着军规军法行事,不管扈成说什么,你都别信,那个小子是个阴人,他必有害你之意!” 花子虚有些不信的道:“不能吧?我们也没得罪他啊。” “蠢!”花童冷声骂道:“我们没有得罪他,我们插手他的军中,就是得罪他了,他肯定会设计,把我们给控制住!你给我说,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花子虚不敢骗花童,又不想把扈成给他出得办法说出去,想了想,道:“那个……他让招点人。说是中军司成立之后,我手下有点自己的人。” “这就是了!”花童道:“你什么也不要招,你认识那些人,都是鸡鸣狗盗之辈,如果让他们进了军中,那扈成就太容易害你了,知道吗?” “侄儿知道了。”花子虚嘴上应了,心里却暗道:“我看看我不去独龙岗,这样现成大罪过,扈成会不会害我,若是害我,我也能躲得过去,若是不害我,那就是我伯父疑心太重,到时我招几个人试试再说。” 扈成安顿了花家,回到自己临时的衙署之中,下令;孙安、朱仝、雷横、张开、阿里奇、邓飞以及肖让、裴宣、杨林、汤隆、王雄都到衙中听令。 诸将一一到了,其中雷横是护着肖让、裴宣还有一批新打出来的兵器一齐过来的,而汤隆现在还没有军职,王雄却是应了本县的都头,但是都在扈成这里听令,李纲并不来管他们。 扈成沉声道:“明日我军增援独龙岗祝家,朱仝、雷横二位,留守阳谷,汤贤弟也暂领一个都头的职务,然后就把全县的铁匠都集中起来,打造这两样东西。”扈成说着把手里的一个木盒用力一推。顺着桌子推到了汤隆面前。 汤隆打开看看,一个就是后世的65式马刀,这种刀型虽然汤隆没有见过,但是汤隆还是自忖还是能打得出来的,至于65式马刀的核心技术,扈成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求汤隆能搞得出来,另一个则是扈成自己搞出来的‘手枪式连射弩’。 扈成看美剧《行尸走肉》对里面‘弩哥’的神威极为心往,所以很是研究了一段时间的弩弓,后来和一些朋友,按着‘诸葛连弩’的原理,做出来这种威力大,可以连射的手弩,扈成试验过,他自己做得弩弦配上箭,可以轻易的射钢板,汤隆这里弦和箭的原材料都不行,扈成放低了一点标准,但是一个轻装骑兵,在游击袭敌的时候,用这样的弩弓,连续发射,威力还是相当可怕的。 汤隆看了好一会,有些激动的道:“指挥,这是……您做出来的?” 扈成点头道:“不错,你把它给我弄出来,但是有一点。这个东西,出了样品之后,我要检验,不行还要重来,你能做到吗?” 汤隆笑道:“若是别的,我还不敢保证,但是这打造兵器,却是我们家的老本行,祖传几代的手艺,大人只管放心就是了。” 扈成想了想道:“你记住,多拢络工匠,我用得着。”汤隆又点头应诺。 扈成又道:“张开,你护着那批战马,到东庄,把我的这封信给李应李大官人。”张开起身接了书信,重又坐回。 “阿里奇为前军,孙安与我为中军,邓飞后军压粮。杨林来回走报消息,我走之后,阳谷县闭城,四门轮换打开,每门只开辰、巳、午三个时辰,今天南门,明天北门,不许同时打开两座门,每门打开的时候,雷横必须带兵赶到,此外东门长备警哨,朱仝的人马,就在那里驻守,城中的治安,王雄统管,不管任何休,只要违禁,就丢到牢中,先关十二个时辰再说别的,明白了吗?” 诸将一齐起身,同时道:“末将知哓!” “好!”扈成满意的点点头,向裴宣道:“明日五更造饭,天明出发,若有违令,定斩不赦!” 裴宣躬身一礼道:“军正司知令!” 一切都安排亭当之后,扈成这才让大军散了,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军出了阳谷,向着独龙岗进发,扈成起得早了,哈欠连天的在马上直打晃,正晃着的工夫,一眼看到对面有一头驴。 “唔!”扈成猛的精神了,凝神看去,骑兵队伍里怎么出来一头驴了?他催了两下马过去,确认那就是一头驴。驴上坐着的是一个他不认得的女子,只是穿了男装,扈成不由得大声叫道:“停!” 军马停住,扈成指着那女子道:“你是什么人?”女子吓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扈成越发奇怪,这也不像是梁山的探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后军分开,一匹小红马飞奔过来。马上的正是琼英,她笑嘻嘻的道:“大哥哥,这是我的侍女。”说完指着张水儿道:“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张水儿要哭不哭的看着琼英,扈成不让琼英来,琼英一早上就躲到后军去了,张水儿是跟着云哥出来的,云哥也不管她那些,就把她塞到亲兵里了,偏她不会骑马,也不知道那个女亲兵给她弄了一头驴骑着,没想到让扈成给堵住了。 扈成恼火的看着琼英道:“你少说别人,你先说你自己,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县里待着吗?” 琼英不敢说话,这会孙安过来了,知道情况之后,笑道:“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我们也不会当真打仗。” 扈成想想,琼英日后肯定是要上战场的,这样的假打,她跟着见识一下,也安全一些,这才道:“你给我记住,不许离开我一步!”说完看看张水儿,没好气的道:“跟好你们家小姐!”说完纵马走了,这么一闹,他倒是精神了。 扈成大军半日之后,就到独龙岗,放眼看去,就见岗上的白杨树都被砍了去,整个岗上光秃秃的,不由得骂道:“这祝家胡闹,没有了白杨树,他都破道就能困住人了不成。” 几个人说着话就到岗前,扈成带着云哥还有十几名亲兵,就到了山岗边上,向着宋江的营寨望去。道:“那夜之后,宋江就没有再进攻过吗?” 杨林道:“梁山人马试探性的又向山口进袭了两次,但是并没有发动大的进攻。” 扈成眉头紧皱,心道:“不对啊,按着书上说得,宋江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进攻,为什么这回没有呢?” 萧让看出扈成的疑惑就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宋江,曾经备了羊酒,到东庄去拜见李大官人,但是被韩大官人的人马给挡回来了,其中还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另外您的西庄,叶公带着人马一直卡在西庄路口,这让宋江不敢再大肆进兵。” 扈成摸了摸下巴,心道:“原来还是我的缘故,不过没打也好。我好和宋江商量一个办法,让我从这个局里脱出身去。” 扈成正想着呢,小军回报,祝家三子已经迎出庄子,等着见他呢。 扈成沉声道:“杨大哥,你通知后军邓飞,就到西庄,你给他们引路,省得引起误会,让邓飞就听叶光孙的指挥。” 杨林自行去了,扈成这才带着人马到了岗上,祝虎远远的看到扈成,拱手而进,满面堆笑的道:“指挥率军前来,自是我庄上大幸,此番定能破贼了!” 扈成笑道:“二郎客气了!不知道可与我军安排好扎营所在了?” 祝虎道:“庄中自有住处,却请大军入庄。” 扈成摆手道:“庄里就不要去了,我们只在庄外,与庄子成犄角之势,一同抗敌就是了。” 祝虎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扈成竟然不肯入庄,若是不入庄子里,那打仗的时候,还能把他们拖进来吗,只是官军不听他的,这会就在岗上寻了一个,然后扎起营来。 扈成也不管祝氏三雄的脸色难看自顾道:“虽然我们不入庄子,但是规矩不能坏,我们来这里接应,那接风的酒肉你却不能少了,我这里扎营,希望营盘扎好,你的酒肉就能送过来。” 祝虎陪着笑脸道:“指挥,家父已经准备了酒席,就算是大军不入庄子,指挥和各位将军也请入庄用席啊。” 扈成嘿嘿一笑道:“那也免了,还是你们到我营中来吧,一共商议与梁山交战的事,我有官身,不能随意就与人吃酒。”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祝彪看着扈成的背影,恨恨的说道:“小人之态!” 祝虎沉着脸道:“我们回去,禀明父亲!”三子就带着人匆匆回去了。 第236章 祝朝奉军临梁山营 祝朝奉父子、栾廷玉、元仲良六人向着扈成的军营而来,祝朝奉边走边道:“若不是朝中新向扈成军中派驻了监军,你们二叔又借枢密院的公文斥责了扈成,只怕扈成会在阳谷县一直躲到梁山泊打平了我们庄子之后,再行出兵护住他们的扈家庄,然后逼退宋江,自得功劳,现在他既然来了,只要我们把他给扯到这一战之中,就容不得他不向前,那时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到这里,祝朝奉话语一顿,道:“二郎,你一向最是稳重,如何这一次也有些焦躁了。” 祝虎苦笑一声,道:“孩儿本来以为把扈成的人马给引进庄子里,然后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守庄,没想到扈成竟然这么狡猾,这才一时有些心焦。” 祝朝奉笑道:“我儿忘了,我们家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呢。” 祝家几子同时露出了笑意,他们本来准备选几个家族里的庶女送给扈成、韩伯龙他们为妾,来拉拢他们,可是万没有想到,回去一查,有些祝氏三雄的同辈孤女,叫祝婉,竟然和李应之子李进义。同是泰山玉皇观的弟子,李进义是玉皇观主净虚道人的弟子,祝婉是一净虚道人的师妹净音仙子的弟子,由于净虚道人率玉皇观净字辈五十六位道士东入大海,去参三大仙山,可能十五六年都不会回来,所以李进义和祝婉就都一齐回来了。 祝家得知此事如获至宝,立刻找了祝婉,提出来给她向李家提亲之事。祝婉羞涩之中,竟然透露出,他们两个已经私定终身了,祝家自然把这个当成了拉李应下水的法宝,而李应下水,那以扈成和李应的关系,就不能不闻不问。 只是祝家父子只顾开心,谁也没有注意到栾廷玉垂在后面,眼中闪过的阴芒,听到他们的算计,栾廷玉就想到了祝永儿,心里就像是猫抓狗挠的一般,恨不能就把祝家的人都给活剐了才解恨。 一行人到了扈成的大营,先期送劳军之物的元仲龙正督率着把酒肉粮食运到军中呢,看到祝朝奉他们,急忙跑了过来,道:“义父,几位哥哥。教师!” 元仲良就道:“扈指挥可在营中?” 元仲龙点头道:“就在营中,还说了,义父来了,不必通报,可以直接进去。” 祝朝奉就把战马给了元仲龙,然后带着众人向里走去,他怕到了营里起冲突,小声向着祝龙、祝彪二人道:“你们两个给我收敛一些,如今的扈成却不是你们可以跟着瞪眼睛的了。” 祝龙哼了一声,道:“我只不说话就是了。”祝彪阴沉个脸,在祝朝奉严厉的目光之下,只得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一行人走了进来,还没到大帐,扈成就迎了出来,道:“太公,您来了!”态度非常和善,只是祝朝奉不敢托大,托还了一礼道:“指挥辛苦。” 扈成笑嘻嘻的把众人给引了进来,就到帐中坐下,不等祝朝奉他们说话,扈成就道:“太公,我欲就起兵与梁山一战,请祝家派兵协助,不知道太公意下如何?” 祝家众人都被扈成给弄得有些发懵,祝朝奉急忙道:“我等自然都以指挥马首是瞻。” 扈成拍手道:“好!我明日出兵,就请太公派辰时与我在盘陀路口相会,然后一齐进兵,就到宋江营前要阵,若是顺利,明日就可擒住宋江,剿平匪贼!” 祝氏三雄一齐翻白眼,心道:“你扈成吹牛也太狠了吧?那梁山勇将无双,我们赢了一阵,还被他们杀了一个祝廉,你有什么本事就能一战擒人啊。” 接下来的话,扈成只管云山雾罩,就没有一句可听的话,偏还不住的打岔,让祝朝奉他们也说不得,到了用饭的时候,扈成留了他们在这吃酒,连着几个大杯之后,喝得酩酊大醉,祝家众人无奈,只得告退。 等祝家的人都走光了,扈成这才坐起来,冷笑道:“还想来寻趁我,当真是痴心妄想!。” 孙安倒了一杯水给扈成道:“杨林已经给宋江说了,明日我们必有一场大败。” 扈成郁闷的道:“这祝家倒霉的浑货,若不是他们,我们岂能改这一场。” 孙安一笑道:“这倒也不是他们大事,正好试试验我们骑兵逃命的本事。”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各自歇下,只等明日一战。 第二天辰时。扈成的禁军和赶来的祝家庄兵,就出了盘陀路,到梁山军大营前面,祝龙提着那方天画戟,一马当先,上前骂阵。 梁山的大营,跟着打开,宋江一马当先,左手花荣,右手穆弘,马前李逵,马后白夫人,左一部人马李俊、白胜,右一部人马欧鹏、马麟,身后楼车之上,却是和乔道清,披发仗剑而立,手里捧着令旗、令箭,楼车下面,却是花碧芳一刀横刀,护着大车。 扈成这里,张开去了李家庄,邓飞去了扈家庄,只有孙安、阿里奇两标人马,到独龙岗上扎营,今日出战,只有阿里奇随行。孙安却留守大营,所以扈成的官军,只有五百弓标,祝家那里,祝朝奉点了五百庄丁都是步兵,,带了栾廷玉、祝龙、祝彪、元仲良、元仲龙几人,总共一千人,而梁山出动了足有三千人,气势远在扈成他们之上。 扈成装模作样的道:“没想到这梁山贼军还有几分军容。” 祝朝奉陪着笑脸道:“不过是一些草寇,如何能和指挥的人马相提并论。” 扈成皮笑肉不笑的道:“失策啊!我没有想到梁山竟然有这么多人马,我们这点人马太少,看来只能战败他们,不一定能拿下宋江了。” 祝朝奉都听烦了这话了,心道:“咱不闹不行吗!” 这时宋江拍马向前,沉声叫道:“祝朝奉!你这泼贼,速速把我几位兄弟,都交出来,还有被你们霸战的杨雄夫人,我便饶尔等不死,否则我精兵在此,你们休想再有活路!一但打败了那庄子,让你全庄上下,都成齑粉!” “文面小吏!”祝朝奉跟着叫道:“你犯我庄子,待我拿住你时,把你送上东京,刀刀问斩!” 扈成不耐烦的道:“好了。不要骂了,我看大哥舞了一会戟了,却上去交手吧。” 祝龙却是想要上前了,前翻交手,他没有能打得过瘾,这会催马到了阵前,大声叫道:“梁山贼子,哪个来这阵前,到你家大爷戟上领死!” 欧鹏冷声道:“小辈!你家欧爷爷来会会你!”说完催马出阵,手里的蟠龙大铁枪一震,枪身上发出嗡嗡的响声,向着祝龙刺去。 祝龙冷哼一声:“来得好!”手中水磨镜面镔铁方天画戟用力劈去,夹着一股寒风就劈到了欧鹏的枪上,当的一声,枪戟相交,欧鹏被震得手上一麻,但是大枪也没有被劈落,两个人的力量差不太多人。倒是一个对手。 欧鹏手微微顿了顿,让手上的麻劲过去,然后大枪用力一崩,祝龙的画戟被崩得跳了起来,欧鹏人在马上一立而起,大枪夹着一股寒风向着祝龙的脑袋上劈了过去。 祝龙急立戟来隔的时候,欧鹏手上阴阳把一翻,大枪改劈扫为直戳,向着祝龙的额上刺去,这一招叫做‘蛇摆头’是欧家的独门枪法,重点就在这一戳,在阴阳把急转之下,大枪刺出去的时候,枪头的力量是螺旋劲,外人根本就难以格挡。 祝龙眼看枪来已经来不及做出别的动作了,怒吼一声,左手猛的抓了过来,就把欧鹏的大枪后面的留情结抓住了,但是螺旋劲太大,跟着就从祝龙的手里冲出去了,祝龙的手掌心的皮都被扯掉了,大枪还向着祝龙的头上刺去,但是有了这么一会的阻挡,祝龙的脑袋总算来得及一偏,大枪就从他的耳边刺了过去,带得他的耳朵都一阵颤抖。 祝龙右手抓着画戟猛的荡了起来,向着欧鹏劈了过来。欧鹏这也是第一回碰到被自己的独门枪法刺过还能活着还击的,急切之中拉枪回手,把铁枪挡在了身前,只是他急促收枪,祝龙是用力挥戟,欧鹏被震得向着一侧倒去,他双腿用力,这才没有从马上摔下去。 两匹跟着跑到一起,祝龙一把就向着欧鹏的身上抓了过来。欧鹏跟着出手,两个人手掌扣手掌,死死的抓住,两匹紧向前跑开,两个人都扯得躺在了马身上,战马一齐发出咴咴的嘶鸣,两个人这才不甘心的把手松开,任着战马向前跑去,同时腰上用力。坐了起来,随后两个人带马回来,同时凶狠的瞪着对方。 此时两军之中同时响起鼓声,欧鹏端枪,祝龙挥戟,一齐向前杀去,撞在一起,狠斗起来。 元仲龙看得眼热,大声叫道:“某来也!”跨马摇枪,冲出阵来,李俊舞手里的六轮晃金枪出来与他斗在一处。 祝朝奉看向扈成道:“大郎何不让部下勇将也出去一战,给我小儿他们见识见识?” 扈成一笑道:“罗将军!” 阿里奇刚要催马,一匹紫色小马飞驰而来,马上小将玉做花冠,银镶锁甲,手里提着一条火红画戟,到了阵前,尖声叫道:“呔,梁山贼寇,哪个却来,与姑娘一战!”却是琼英。 扈成眼睛瞪得老大,叫道:“谁让她上去的!” 云哥偷偷的向后缩了缩身子,扈成一眼看到她,冷声道:“回去我再和你算帐!鸣金!”祝朝奉急声叫道:“指挥,我儿马上就要斩那梁山贼子了,怎可在这个时候鸣金!” 扈成还要说什么,就听梁山阵中,有要大声叫道:“我来也!”却是‘白日鼠’眼看琼英是个小女孩儿,只道这个便宜好占,于是就催马出战,轮手里的一条枪向着琼英刺了过来。 琼英眼看白胜的枪上全无力量,冷笑一声,道:“这样的人也能上阵吗!”说着手里的赤焰火向上一挑,戟耳挂住了白胜的大枪一下被她扯得飞了出去。 白胜吓得怪叫一声,拔马就走,只是琼英的马术是和云哥她们那些北地女兵练出来的。加上跨下紫云飞又是一匹好马,琼英只略略一夹马腹,那马就冲过来,琼英伸就去抓住了白胜,单手提过马来,然后拨马回阵,把白胜丢在地上,冷声道:“给我拿了!” 扈成真想抽死云哥,宋江暗算他这之后,云哥一直记恨在心,总是想不到办法的报复,这让琼英出马,一定是她的主意。 琼英拨马二次回来,叫道:“还有哪个?” 宋江皱着眉头向着花荣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荣小声道:“我问过乔道长,他说扈成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宠得都厉害,而她那和对小,显然扈成不会让她知道和我们的关系。所以这个小女孩儿这是来显本事来了。” 宋江皱紧了眉头道:“若是如此,却是为难。”宋江不认为这小女孩儿能有什么本事,但是若是伤了这小女孩儿,只怕不好像扈成交待。 就在宋江纠结的时候,马麟已经杀出本来,舞动手里一对洒金刀向着雪地琼斩了下来。 琼英毫不犹豫的摆戟招架,两个人斗到一处,不过五合,琼英拨马就走,马麟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个人看看临得近了,琼英就在马身上一扭柳腰,身子半转过来,口中叫道:“着!”一枚石子飞去,向着马麟的面门打来。 好马麟双刀一合,石子一瞭打在刀刃之上,刀口上火星飞贱,马麟被震得双刀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开。 就在马麟双刀微微一开的时候,第二颗石子到了,就从马麟双刀开的那一条缝里飞了进去,正打在马麟的脸上,打得马麟疼乎一声,就败了下去。 琼英飞马来赶,李逵站得久了,早就不耐烦,大吼一声:“小女娃娃,先吃你黑爷爷一斧子!”一边喊一边冲了上来,大斧子裹着巨大的劲风,向着琼英的马蹄子劈了过去,紫云飞长嘶一声,猛的人立而起,琼英就那样坐在马上,赤焰火向下疾刺,直取李逵的眼睛。 李逵怪笑一声,双斧齐回,用力夹住了琼英的戟尖,大声叫道:“你给我下来吧!”说着向着怀里用力,想要把琼英给扯下来,琼英手掌一拍战马,紫云飞双蹄向着李逵的头上踏了下来。 第237章 宋公明二打祝家庄 李逵大吼一声,不退反进,一双膀子就向着马蹄子迎了过去,梁山军中一片惊呼,花荣摘弓搭箭向着紫云飞就是一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紫云飞的一双蹄子就踏在了李逵的肩上,而与此同时阿里奇也跟着一箭射出来,把花荣的箭给挡住了。 李逵被紫云飞蹄子上的力量踏得双腿向下,好如钉子一般的钉进了土里,一直钉到了膝盖处,但是李逵竟然没事,他那黑粗肉马蹄铁都没有能给踏破,连点血都没有。 “你给我下来吧!”李逵猛的一用力,把琼英就从马上给扯了下来。 琼英落马的一刻,身子在空中打转,用力疾旋,赤焰火跟着转,力量增加,把李逵的双斧给拧开了,琼英趁着这个机会,一个就地十八滚,就从李逵身边滚开了。 琼英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扈成在阵中大声叫道:“琼英!给我回来!” 琼英打了个呼哨,紫云飞听到之后,飞奔回来,这会琼英也再向回跑,紫云飞追上她之后,琼英就在跑动之中,飞身而起。一只踩着蹬子,身子贴着马身子悬空向本阵逃去。 李逵就是一头活的魔兽,他双腿用力一挣,就土坑里挣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对大斧,叫道:“小丫头给你黑爷爷站住!”一边喊一边追。 琼英伏在马上,眼见李逵来的凶猛,手拈石子,回手打去,正中李逵额角。 李逵痛得怪叫一声。只是他皮老骨硬,马踏都不能伤到,这石子打的疼痛,却是不曾破损,李逵虎须倒竖,怪眼圆睁,大吼一声,仍是赶来。 琼英见打不倒李逵,心下发慌,那边阵中扈成刚要出来接应,扈云哥抢先出马,琼英是她给说动出战的,要是有什么事,她如何过得去啊 扈成本来是要出战接应琼英的,但是他见道云哥出战,就勒住了战马,随后大声叫道:“你的五色石呢!” 琼英猛的醒悟,回手又是一下,这一回五色光团飞扬,向着李逵的头上二次打来。又中李逵额角,只打得鲜血迸流。 只是李逵终是个铁汉,那绽黑脸上,带着鲜红的血,兀是火喇喇地,挥双斧,就向着琼英冲了过来,只是这会琼英清醒过来,鬼机灵上头,猛的一带头,就向着祝家的阵中冲去,李逵跟着冲了过去,就撞入阵中,向祝家的庄兵乱砍,只见人头滚滚,血污横流。 梁山阵中,乔道清手里的令旗猛的一摇,跟着就在刁斗车上,手执属楼宝剑,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宝剑空中一转,跟着一阵狂风向着祝家还有扈成的大军卷了过来。 刁斗车下的花碧芳用力一挥手,叫道:“放炮!”随着她的叫声,一声信炮响起,梁山大营的两侧,同时杀声四起,左手林冲、徐京,右手秦明、李从吉,一齐杀了出来,冲进了对面的阵中。 宋江把腰间的锟吾宝剑抽在手中,向前一指,大声叫道:“诸军还不向前,又待何时!” 花荣、穆弘率两翼人马一齐冲了出来,白夫人紧护着宋江,就带着中军向前冲去。 扈成大叫一声,招呼了本军人马,带头先走,阿里奇一马断后,冲过来的军兵都被他和燕云十八飞骑给赶散了。 祝龙丢了欧鹏就走,元仲龙也要丢了马麟的时候,却被马麟那洒金大滚刀给死死的缠住,正在拼力向外冲的时候,花荣遥遥的向着他就是一箭,那箭正中元仲龙的鼻凹,直射进去,就把元仲龙的鼻凹给穿透了,箭头刺进了他的嘴里。 元仲龙痛叫一声,手上微微一慢,马麟赶上就是一刀,把他脑袋给劈了下来。 祝彪眼看情况不对,保着祝朝奉先走,栾廷玉虽然一心想要毁了祝家给祝清儿报仇,但是这会也不能不打,于是一马断后,轮开水磨浑铁杆棒奋力撕杀,把冲过来的梁山兵马给挡在后面。 秦明远远的看到,轮棒冲了过来,就和栾廷玉斗到一处,两个人你来我往。眨眼就是四十几个回合,竟然谁也胜不得不谁。 栾廷玉眼看祝彪、元仲良两个护着祝朝奉就要杀到岗上去了,而祝龙这会被李从吉缠住走不得,他心道:“扈成和我说了,让我一定要成为祝家不可互缺的人,这才能破了祝家,从清儿死了之后,祝家父子就防着我,如今却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栾廷玉拨马就走,秦明大声叫道:“哪里逃!”催马赶了过来,两匹马一前一后,飞驰流星一般,眼看着秦明就要赶上来了,栾廷玉突然回手,手里的流星锤飞打出去。 栾廷玉的流星锤就是一个铁球,抛出去就收不回了,这样的锤属于暗器,不能太大,否则飞不起来,栾廷玉这个才和小孩儿拳头一般,飞出去带着一股风劲,秦明冲得太急,完全没有防备,被那锤就打在胸前,护心锤破碎,撞在里面的甲衬上,此时是冬天,秦明里面穿了一套丝棉袄,丝棉有着很强的韧性,一下就把锤给兜住了。秦明痛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紫血来,后面的赶来的马麟看到,急忙护着秦明退了下去。 栾廷玉就冲到了祝龙身前,一棒挡住了李从吉的双刃降魔钺,大声叫道:“大郎快走!” 祝龙虽然是一员勇将,但是他是祝家那样的人家出身,身上有着许多大户子弟的臭毛病,犹其是在女色方面,才十三出头就睡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平素里又不下苦工打熬自己,练武总在极限之内,所以身体素质不行,长劲不足,刚才和欧鹏斗了一场,这会就已经被李从吉劈得使不出多少力气了,眼看栾廷玉来救,不由得大喜过望,叫道:“教师,我们一起杀出去!” 栾廷玉和李从吉斗了几个回合就丢了他,护着祝龙向着岗上退去,祝龙缓过来一些,再加上栾廷玉用力,梁山军根本就挡不住他们二人。 宋江眼看着人马赶着祝朝奉一家上了岗子,再找扈成的人马踪影皆无,不由得更为放心,指挥大军就向着祝朝奉紧追不放,一边追一边叫了李逵过来,叫道:“铁牛兄弟,你那额头有伤。可还能打吗?” 李逵毫不在乎道:“这点伤值甚鸟!哥哥放心,铁牛一定能赶过去,劈了祝朝奉那条老狗!” 宋江却道:“铁牛兄弟却不要就在路上砍了那老贼,你点一哨兄弟,就跟上那老贼,只等那老贼要进庄子的时候,却赶过去,跟着杀进庄子,守住庄门,接应大家进庄,明白了吗?” 李逵点头道:“哥哥放心,铁牛一定冲进去!”宋江满意的点头,又向花荣道:“贤弟可带一哨马军,只等铁牛抢门成功,就冲过去把他祝家的护门兵马给冲散。”花荣点头道:“小弟明白!” 宋江安排兵马的时候,在岗上的白白杨树根的边上,‘闪金枪’祝孝,‘神镋将’祝和,‘银钢槊’祝真,‘大铁叉’祝休四人都不骑马。各带一百庄兵,都伏在树根边上,身上用土皮挡了,远远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些人都背着硫磺火药,配上身上地皮堆着的柴草,正是火攻的架势,而上了岗子之后,乔道清的法术不能施得这么远,风已经散了,岗上平和无云,正是用火的好时机。 眼看着祝彪保着祝朝奉冲了过来,庄上的祝虎看看祝朝奉过去了,左手向上一抬,立刻梆子声大起,宋江心下大惊急勒住战马,抬头看那祝家庄上,只见起了两面白旗,旗上明明绣着十四个字,道:“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当下宋江在马上大怒,挥剑设誓道:“我若打不得祝家庄,永不回梁山泊!”他话音没落,就听四面喊杀声起,正东祝孝,正北祝真,正西祝休一齐带人冲了起来,同时放火,大火把白杨树根子也都卷进去了,而且那些人回手抓了柴草。点火之后向着当梁山的人马丢了过来。 宋江眼看不好,急声叫:“后队变前队,就从这里杀出去!” 后队却是穆弘,轮开大铁锤就向正退出岗子的路上冲了过来。 本来正南祝和也当起来放火,可是祝和身子才一动,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庄兵猛的扑了过来,用力把他给按住,一柄宝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跟着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动,不然割了你伯脑袋!” 祝和吓得浑身发冷。当真就不敢动了,那人看看宋江他们掉头杀来,起身叫道:“宋江哥哥,这里来!” 祝和就趁着那人说话工夫猛的跳了起来就要走,那人怒喝一声,手里的大刀猛的劈了过去,用得却是刀背,就劈在祝和的腿上,祝和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条腿却是被打折了。来得人正是‘病关索’杨雄前番,他在钟离老人家正养着,听到梁山泊攻打祝家庄的动静,立刻挣扎起来,就跟着出来了。 可是等到杨雄出来的时候,梁山军已经在黄信的接应下逃了出去,杨雄正无路可去,一个受了重伤的庄兵倒在他的身前,杨雄一发狠,就宰了那个庄兵,然后穿了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脸抹了污物,跟着祝家的兵丁混进了庄里。 本来杨雄想要找潘巧云,可是这祝家太大了,而他这样的庄兵是不能进入同庄的,杨雄又没有时迁那样高明的轻身工夫,最后无奈之下,就在庄兵之中先混着,正好今天就把他分到了祝和的队伍里。 此时祝和打断了一条腿,却发了凶性,大声叫道:“放火!”只是这会穆弘已经冲过来了,他手里的大铁椎摆开,叫道:“不想死的让路!”把那些庄兵都给打成了肉泥,生生的杀出一条路来。 杨雄想着能拿祝和换他老婆,所以这会提了祝和跟着梁山军向外杀去。 庄墙之上的祝虎眼看花费了他好多心血的埋伏就因为正南没有起火,而让梁山的人马冲了出去,不由得跺脚长叹,这个时候,祝彪把祝朝奉先给送回去,然后跑上来叫道:“二哥,你还等什么啊,梁山军要冲出去了!” 祝虎这才下令击鼓,山岗这上,左侧祝渊、祝尚,右侧昝全美、鄂全忠,各率一路人马杀了出来,祝虎把庄上的防备都交经他祝让,然后和祝彪一起冲下庄墙。 祝家庄的大门打开,祝虎就带着人马冲了出来,在他的马前。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是李进义和祝婉,这两个一路从泰山回家,在路上打得火热,就连那最没羞没臊的事也都做了,还不只一回,正所谓恋心相思,日嫌天长,两个人虽然都在独龙岗,一个在东庄,一个在岗上,根本没有机会见面,就偷着来往,祝虎今天向祝婉许诺,只要擒了宋江,就给他们办礼事。 李进义听到信就来了,他也没听李应和他说起来和梁山的关系,所以就和祝祝虎、祝彪两个一路杀出来。 两个小孩儿都生得好看,一个金雕童子,一个玉塑女儿。手里拿得兵器,也是他们的师父给他们打造的独门诊兵器,李进义手里的是‘七星金龙挝’那挝身是龙形,只有一只独爪向前探出。 祝婉手中却是‘六花银凤挝’那挝身同样是一条彩凤,单爪向前,但是尾部却六片羽翎,每片之上都有一朵花,分别是梅、兰、菊、荷、桃、梨看上去那般的艳丽。 两位小将一心想着怎么能抓住宋江,好能成亲,于是一齐纵马,向前冲了过来,同时叫道:“宋江别走!” 后军压阵的是林冲,他挥开手里的丈二蛇矛枪,厉声叫道:“林冲在走红,我看谁能过去!” 李进义冷笑道:“师妹!”祝婉也是一脸的不屑,叫道:“不必理他,只要冲过去,也就是了!” 两只挝一齐向着林冲劈了过来,林冲冷笑一声,长矛向前一递,就敲在了两只挝上,震得二小手上发麻,拿不住兵器,一下就被荡开了。 祝彪飞马而至,冷冷的道:“林冲,你挡得了小辈,却来看看,你砍得了我吗!”说话间,祝彪催马就到,拧枪便刺,和林冲斗到了一处。 祝虎跟着杀到,大声叫道:“你们还不过来,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去追杀宋江!” 第238章 扑天雕初会梁山军 林冲眼看祝虎带着李进义、祝婉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去,不由得怒发冲冠,手里的丈二蛇矛枪猛的一翻,好如一条怪蟒一般的向前刺去,将要刺到,林冲手掌一摇,丈二蛇矛枪的枪一下化出三道虚影,跟着三道虚影又重叠在一起,向着祝彪刺去。 这一枪有名叫‘鬼蟒三重身’看着是三道虚影,实际上由于枪速太快,三道虚影都可以变成实招,而你要把三道虚影都当成实招来对待,那就又是找死了,不说完全没有办法应付,就重是能应付的,三枪也可以都变成虚招,然后再化出第四枪来。 祝彪看着枪来,手里的烂银点钢枪斜插而去,枪尖正抵在了林冲丈二蛇矛枪的留情结子上,林冲手上的枪影立刻都被逼散了。 林冲大惊失色,急回枪在身前一隔,但是祝彪并没有刺出跟着的第二枪,林冲这才平静几分,冷声道:“你这是‘周家破虚枪’你从哪里学来的?” 祝彪冷笑道:“这就不是你的能知道的了,说完的挺枪就刺,林冲再动手的时候,不由得小心了几分。他马上就发现,祝彪出手的时候,数枪都有‘周家神行枪’的影子,但是却又都似是而非,就像刚才的‘破虚枪’一样。 正常的‘破虚枪’在一枪破去对手虚招之后,立刻就会有第二招跟进,凭阴阳把互换,能在瞬间暴发出强大的杀力,而祝彪就不会。这不由得让林冲惊疑不已。 林冲自然不会知道,祝彪的枪法是和史文恭学得,史文恭利欲熏心,被周侗赶出师门,当时离开的时候,史文恭跪在地上救周侗,不要把他的一身武功给废掉,也不要把他被赶出师门的事公诸与众,周侗念他的天赋,也不舍得就那么毁了他,所以提出一个条件,就是他可以答应史文恭的条件,但是史文恭也要记住两件事,第一,终此一生,不从把周家的武功,从他的手里流传出去,第二;史文恭永不许自称周家门徒。 史文恭答应了周侗的条件。离开师门,后来教徒弟的时候,永远不正式收徒,传出去的枪法也都是半篇招式,有得是上半篇,有得是下半篇,这样一来就不算他真正把周家的武功流地传出去了,所以祝彪会得才这样似是而非。 这里祝彪拦住了林冲,祝虎带着人马紧追宋江,但是穆弘在前面,一柄铁椎舞开,万骑莫当,祝家诸军根本就挡不住他们,而徐京、李从吉二人也挡住了两边的冲击,梁山军正在飞快撤退,祝虎他们虽然奋力紧追,但是怎么也追不上。 祝婉焦急的道:“二哥,这怎么追啊,再过一会他们就跑了!” 祝虎胸有成竹的道:“婉儿,你不必担心,我早料到扈成不会全力进攻,所以留了后手,你们就等着看吧!” 说话的工夫,梁山军就冲到了岗中,从这里分成三条路,正中是独龙岗的大路,两侧是向东、西两边的岔路,就听到信炮声响,跟着上千头老牛从东庄方向被黄施俊带着人赶了出来,向着梁山军冲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梁山军一下就被冲散了这,好在这些牛没有训练,只是被赶得胡乱冲击,并没有真正伤到多少梁山军。 祝虎大声叫道:“盯住宋江,盯住宋江!”那祝婉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宋江,这会拍马急追,李进义担心她,也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宋江这里被冲得和花荣、白夫人都散了开来,随着军马而走,就投到了徐京的队伍之中,徐京眼看身后祝婉,两侧祝渊、祝尚,昝全美、鄂全忠,还有新加入战场的黄施俊都向着宋江扑过来,他一个人如何挡得住这些人马啊,于是二话不说,拉了宋江的马就走,径向着村口冲去,只要能冲出去,就不怕了。 眼看着徐京和宋江就要到村口了,一对人马冲了过来,当先正是栾廷玉和祝龙,这两个人一路败回来,落在后面,万没有想到竟然把宋江给堵住了。 祝龙哈哈大笑。叫道:“宋江,这才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自投呢!却给我拿命来!”挺手中画戟向着宋江扑了过来。 徐京怒吼一声:“鼠辈,休要逞狂!”抖蛇头錾就来战祝龙,口中大声叫道:“哥哥快走!” 宋江这里拨马就走,栾廷玉心道:“这是一个好人情!”于是大声叫道:“宋江休走,催马赶来!”两匹马头尾相衔,宋江叫一声苦,就挥锟吾剑向着栾廷玉斩去。 栾廷玉轮棍一隔,把宋江的剑磕了开来,手中大棍一挥,把冲过来的祝家庄兵都给赶了开来,叫道:“此人是我的,这功劳休来和我抢!” 栾廷玉一边说一边就抢到了宋江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宋押司我这样护着你,只管向外走!” 宋江先是一怔,但是立刻用锟吾的剑脊死命鞭马,向前飞奔,栾廷玉故意压着马速,紧追不舍,和宋江只差半臂之遥,似呼随时都可能伸手抓住宋江,看得两军所有人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 白夫人眼角都瞪裂了,定国神锋的刀杆不住的抽在九天龙炭的身上,那九天龙炭被送出来的时候,得到九天玄女灌注的本能就是保护宋江,这会感应到了宋江的危险。它也急了,连踢带踹,大嘴巴张开都咬人了,连着几窜,就从人群之中冲出来,眼看就要冲到宋江的身前,鄂全忠飞马而出,舞双锏向着白夫人打了过来。 白夫人凄声大叫,九天龙炭跟着长嘶,竟然一跃而起,就从鄂全忠的头上过去了,白夫人就在马上回手一刀,向着鄂全忠劈去。 鄂全忠双锏呈剪子股来叉白夫人的大刀,定国神锋呼啸而下,一刀把鄂全忠的双锏给劈了开来,大刀跟着下去,把鄂全忠的半个身子都给劈开了。 可是就在鄂全忠拦了白夫人一下的时候,宋江的战马向前一扑,竟然被绊马索给绊倒了,栾廷玉急催马向前,就在这个时候,一箭飞射而至,栾廷玉看那箭是向自己的喉头射来,他微微偏了偏身子,那箭就射在他锁子骨的上方,穿肉而过。 栾廷玉大叫一声,从马上滚了下来。把几个扑过来,刚要抓宋江的庄下给撞开了,同时用眼睛给宋江示意,让他骑着自己的马走。 宋江飞身跳了起来,锟吾剑飞扬,在身前舞出一方剑幕,这里设绊马索的只有四个庄兵,两个被栾廷玉撞开,一个被栾廷玉抓住,借他的力起来,还有一个抖枪来刺宋江,被宋江的剑一下把枪给劈断了,跟着一箭射到,把那庄兵射翻在地,宋江借机跑过去,上了栾廷玉的战马。 “公明哥哥,花荣来也!”花荣就从一旁冲了出来,手里的一条枪连挑数人。刚才那箭都是他射得。 就在这个时候,祝婉催马赶到,大声叫道:“宋江,拿命来!”催马而来,没等冲到宋江身边,两侧已经有人过来了。 左侧一道红影却是白夫人,右侧一道黑影却是李逵。 “兀那婆娘,你赶俺哥哥做甚!”那李逵也不知道几时脱了衣服,赤条条的就过来了,祝婉羞得满脸通,拉马不追。 白夫人这会也赶了过来,把宋江护身后,后面赶过来的祝虎看到,不由得大叫可惜。 李进义一心要那美人,叫道:“没有什么可惜的,我来挡住那女贼,你们来抓宋江!”说话间催马而至,轮手里的七星金龙挝向着白夫人就打过来了。 白夫人冷哼一声,一刀削去,后发先至,竟然先到李进义的头顶,李进义急缩头的时候,脑袋上的束发紫金冠被劈去,一脑袋的头发都披了下来。 祝婉惊叫一声,也不管宋江了,就向前冲过来手里的六花银凤挝斜劈白夫人来救李进义,祝虎则是向着宋江扑了过去。 白夫人挥手一刀。凤挝立时飞了出去,白夫人跟着一刀向祝婉的头上劈了过来,李进义吓得神魂飞舞,就舞挝来救的工夫,白夫人大刀回戳,那劈出去的一刀竟然是虚招,刀纂就撞到了李进义的身上,李进义就像是被大锤给撞了一般,从马上飞下去。摔在地上,九天龙炭却是自行向前冲,白夫人一伸手就把祝婉给提过马来。 这会祝虎向着宋江冲了过来,李逵就如一道滚地黑风一般的冲了过去,双斧贴地一卷,把祝虎战马的两条前蹄给劈断了。 祝虎从马上滚了下来,李逵轮斧子就劈,祝虎横手里的三尖两刃刀来隔,大斧子就是劈在刀上。刀杆立断,斧子向着祝虎的身上劈了下来,祝虎一个骨碌滚了开来,半截刀杆向着李逵的身上丢去,然后用前半截刀头护身逃了。 这会杨雄带着一路步兵赶到,宋江大喜,指着地上的李进义叫道:“绑了,把他们都活拿回去!”白夫人把手里的祝婉也丢下了,这两个喜堂没进,倒先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此时村口又是一阵喊杀起,却是李俊、张横、张顺三路人马,赶上来了,适才梁山军反攻到祝家庄下的时候,李俊的人马没动,就是为了后续接应。 李俊接应了宋江,叫道:“公明哥哥,乔道长说要助这祝家一把火,让我们的人马立刻撤出去。” 宋江恨恨的道:“最好,先把他们烤成烧猪才解我心头之恨!”说话间就下令筛锣,锣声一响,散开的诸军都向着这面过来,张横、张顺兄弟就让人把身上带得火油四下乱泼。 这会乔道清骑着一匹黄马,赶了过来,看看人马聚得差不多了,叫道:“点火!”宋江抢了一支火把,亲手把大火给点起来了,乔道清口中念咒,小风疾起,助火燃烧,随着火势变大,风势跟着变大,不过一会的工夫,整个独龙岗外围的林子就都被火罩住了,再想救火,那里能够啊。 宋江等人一径退了出来,就在岗下看火。祝家庄的人马被烧得焦头烂额,纷纷逃命,奔回了庄子之中,仗着那条宽约五丈的护庄河,来避这火难。 由于扈成他们昨天就商量好今天打败仗了,所以孙安早在扈成他们带兵出战的时候,就向着扈家庄退下去了,扈成带兵下来,也向着扈家庄退去,但是没有入庄,就在路口看着,眼见起火,急忙让人砍出一条隔离带来,而东庄那面风没有冲那里吹,离着又远,却是没事。 大火只在独龙岗烧了一天一夜,把独龙岗上所有的草木花物都给烧光了,没有了植物的掩盖。盘陀道也完全没有了地势,必竟这里不是山岗,就算是山岗,就算是迷宫,一眼从这面能看到那面,也迷不到人了。 宋江站在营中,看着对面的祝家庄,恨恨的道:“可惜这次没有能把祝家庄给拿下来!” 乔道清笑道:“哥哥不必生气,虽然我们两次攻打都没有把祝家庄拿下来,但是如今祝家庄损兵折将,又没有了盘陀这个天险,我们的第三次进攻,他就没有办法阻挡了。” 宋江皱着眉头道:“祝家庄经营多年,前翻杀到他们的庄上,看到那庄墙竟然不输给城墙,若是强攻,只仍有不妥啊。” 乔道清也点头道:“不知道那位栾教师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能和他接触上,我们就有破庄的可能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小军飞奔过来,道:“回头领,东营外来了一伙人,抬着牛酒,当头的一个自称是独龙岗东庄上的李应,要求见头领。” 宋江笑道:“我们去见他,他却不见,这一会却换了他来见我们了。” 乔道清也笑道:“这个却是嫂子的功劳,若不是逼着他来换儿子,只怕还忱避着我们呢。” 宋江挥手道:“却请那李大官人进营!”说完自向着中军大帐而去,边走边向乔道清道:“却要劳烦道长去接一接了。” 乔道清道:“正该我去,哥哥只管回去等着就是了。” 此时梁山军大营的东面,李应面沉似水,冷冷的站在那里,看着梁山军的大营,他倒不是对梁山有意见,而是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打儿子呢,若是可能,他非把李进义扯出来活剥皮不可,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被人捉了,要不是梁山送信,李应还不知道呢,这让李应只觉得一张脸都丢尽了,发誓把这小子弄出来之后,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第239章 扑天雕为儿奔走 宋江并没有在帐中坐着等,而是亲自迎出了帐门外,看着乔道清陪着李应过来,满面堆笑的拱手道:“李大官人,宋江晕厢有礼了。” 李应急忙上前,还了了大礼道:“头领前番到庄上,却是李应无礼,还请头领见谅。” 宋江笑道:“大官人言重了,请!” 三个一齐入帐,早有小军把茶送了上来,宋江笑道:“大官人,这是军中,不过粗茶,却莫怪责。” 李应苦笑道:“头领说那里话。”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折子柬,道:“这是小可送到贵军之中的劳军之物,还请头领笑纳。” 宋江笑道:“大官人客气了。”一边说一边把那折子柬给打开,轻声念道:“羊;二十只,牛;五头,酒;三十担,银;一挑。”不由得摇头道:“大官人礼重了。” 李应惶恐的道:“些许薄礼,只是赔情而用,因;小儿一时卤莽,年幼不省人事。误犯威颜;今者被擒,望乞头领宽恕,如蒙头领饶放,但用之物,当依命拜奉。”说到这里李应顿了一下。又道:“小可已经派人去向扈指挥要黄头领了,一定拱手送回。” 宋江摇头道:“大官人客气了,当日大官人虽然拿了黄信兄弟,但那不是为了害人,却是为了保护黄信兄弟,而且我们一打祝家庄的时候,还是大官人放了黄信兄弟出来接迎,这才让我们逃得出来,所以大官人之恩。我们梁山上上下下,都是记得的,不过……。” 宋江沉吟不语,李应苦笑道:“我知道,那畜牲得罪了头领,只要头领说话,我自然惩处他。” 乔道清笑道:“李大官人却是言重了,孩子年少,又是为了美人,这一点实难怪责,但是我们梁山前后陷到了祝家有两位兄弟,就是王英、郑天寿两个,我们若是单令公子放了,祝家庄就不会重视此事,所以我们想请大官人在这里做个周旋,我们愿意和祝家庄以人换人,用我们手里的祝和、祝婉以及令公子,向他们换王英、郑天寿二位兄弟。以及杨节级的夫人。” 李应想了想道:“好,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到祝家庄去说,只是……。” 宋江急忙道:“李大官人放心,就是此事不成,我们也会让您把令公子带回去的。” 李应苦笑一声,道:“那畜牲就让他在这里待着吧,我说得是,那郑天寿头领,虽然是被祝家给抓了,但是当天就被拦截你们朱仝的人马给抢去了,人现在却是在扈成的手里,祝家并不能拿出来,另外……那杨夫人不太好换啊,别说贵军这里只有三个人质,祝家庄绝不会帮我来换儿子,就是贵军这里的人再多一点,只怕也是不行,那祝祝彪对杨夫人视若性命,前番我们两家翻脸,就是因为杨夫人……。” 李应的话没有说完,帐帘一挑,杨雄挤了进来,跪在地上,向着李应道:“大官人,还请多多帮我周旋了!” 李应急忙过去,把杨雄给扶了起来,道:“就算是这里用祝和、祝婉都用来交换,只怕祝彪那一关也过不去,那祝婉不过是祝家的偏房族人,祝和根本就不是祝家的人,只是姓祝而已,祝彪狼子兽形,哪里肯为别人出手啊。” 宋江沉声道:“这样,就像大官人说的那样,两个人都用来换潘氏,至于我那王英兄弟,只要大官人能保住他们的命就行了,杨节级是为了我们的梁山才被害到这种地步的,我们不能不给他一个交待。” 乔道清也道:“杨节级,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公明哥哥先不让你入伙了吧,现在你是客人,我们就要为你负责,若是你入伙了,断没有为你老婆而丢弃兄弟的道理。” 杨雄惭愧异常,就向着宋江跪倒,道:“哥哥高恩厚义,杨雄必不可忘!”然后又向李应道:“大官人只管努力,若是祝彪实在不肯放……那就先换了王英头领再说。” 李应拱手道:“既然几位这么说,那我就先去祝家庄,看看这个中人我做得,做不得。” 李应这里别了宋江一行,出了梁山大营,就向着祝家庄而至。韩伯龙带着一哨人马,就在岗上等着他呢,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摇头道:“只怕换哪一个都不容易。” 李应道:“那宋江仁至义尽,我不能不给他淌淌路子,至于换不出来,那时再说吧。” 韩伯龙道:“你听我一句话,等扈成来了,你再去,他们家碍着扈成不能把你怎么样,否则……。” 李应不以为然的道:“没事,我不信他们家就能因为这点事把我们抓了。” 杜兴这个时候道:“我陪主人同去。”韩伯龙想了想道:“这也是个办法,你的嘴甜,李应那性子不好,一到急得时候,和翻脸说话,你给兜着一点。” 安排完了之后,李应就带着杜兴还有两个伴当向着祝家去了,韩伯龙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七上八下,让人去通知扈成让他马上过来。 李应这里到了祝家庄外,大声叫道:“里面的听着,速去回报,就说李应求见。” 里面的庄丁跑去回报,大约一刻钟左右,祝虎亲自迎了出来,道:“李叔来了。快请进庄,我父就在庄子里等着你呢。” 李应想想,这些事还要和祝朝奉说才行,就随着祝虎,进了庄子。 到了庄中,祝虎把李应直引上内庄大堂,祝朝带着祝龙、祝彪、元仲良等人迎了出来,祝朝奉满脸堆笑的道:“受之贤弟,老夫相迎不远,还请发恕罪。”李应的表字是‘受之’取《诗?周颂?赉》里的句子‘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的意思,宋人和唐以前不同,见面称各随便了许多,直接称表字的,都是很尊敬或者很正式的场合。 李应是红脸汉子,受不得别人的热情,急忙还礼道:“太公,何须多礼啊。” 一行人到了草厅当中坐下,祝朝奉回头指着祝彪道:“畜牲,还不给你李家叔父赔罪!” 祝彪就走过来,向着李应一礼道:“侄儿前番鲁莽,还请叔父责罚。” 李应摆手道:“三郎也不必如此,我今天,说得话还是三郎不喜欢听的,只要三郎不把我再打出去也就是了。” 祝朝奉脸上堆笑道:“受之这话是……?” 李应道:“我刚从梁山军那里回来,我孽子在他们的手上,我不得不去低头,但是梁山的宋江指名提出。他要拿小儿,还有你们祝家的那位姑娘,以及祝和,交换被庄上捉去的人……。” 李应话没说完,祝朝奉就摇头道:“这种事如何做得,那是贼啊,是朝廷命犯,我不能放虎归山啊。” 李应万没有想到祝朝奉会这么说话,不由得脸上就有些变化,杜兴就怕这样的情况,所以进庄就站在李应的身后,看在眼中,急忙用力顶了李应一下,李应这才把火气压下道:“太公,那是我们的亲人呢,也许太公不把外人放在心上,可是祝婉总是你们祝家的人吧?” “哪个都是我们祝家的人。”祝朝奉摇头晃脑的道:“只是……惟今之计,只有打败梁山军来救他们了。这人……却不好放啊。”说到这里祝朝奉停顿了一下,道:“莫若这样,受之和扈指挥交好,却让扈指挥给出个文证,那我就把人交给受之。” 李应气极而笑,道:“太公还真是好主意啊!”扈成就是想自杀,也不能带上家里人,怎么可能发这么一个东西啊。 祝朝奉却不说话了,李应心道:“这会都给我一个野鸡大窝脖,那杨雄老婆的话也就别说了。”想到这里道:“我不管祝家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但是;李进义是我的儿子,这我必须要救,我这里向太公讨个情,把那两个梁山匪首,却交给我,不知道太公能不能给这个通融?” 祝龙突然叫道:“李应,你是什么人?竟然只想着向梁山贼人低头,你是不是勾结贼子,想要造反呢!” 李应哪里受这个,破口骂道:“小畜牲,我们这里说话,有你放屁的地方吗?” 李应骂人太快,杜兴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祝虎这个时候笑道:“李叔父,我们不说别的,两家都有人被抓,我们家为了朝廷,就肯牺牲。您为什么就会去梁山求情?” 李应冷哼一声,道:“那是老子亲儿子,老子还好,仍有人味,不像有的人,用得着时候就抓过来,用不着的时候,就丢过去!” 李应骂得祝朝奉脸上都有些发红,祝虎却是全不在意的道:“我们也想救人。所以要有大队的人马,打败梁山贼人,才能把人救出来,既然李叔父来了,那小侄这里也有一个救人的人办法,就是请李叔父下令,让李家庄的人马,都过来,只要叔父……。” “你做梦!” 李应不等祝虎说完。就大声吼道:“你想吞并老子的李家庄,你还没有那个本事!杜兴,我们走!” 李应起身要走,堂阶昝全美带着一队庄兵冲了进来,都举刀枪,把李应给堵住了。 李应凛然不惧,回手拨剑,冷声道:“怎么?想要动手吗?”杜兴眼看这种情况是兜不回来了,也把腰刀扯了出来,主仆二人,背对背而站,冷冷的看着祝家众人。 祝朝奉咳了一声,刚要说话,栾廷玉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叫道:“太公,二郎,扈成带着人马把庄子给围了,说是不把李应交出去,他就打庄子了!” 祝朝奉猛的站了起来,叫道:“这个东西疯了不成!” 祝虎冷哼一声,道:“师父,你出去告诉他,只要他打庄子,我这里就把李应给杀了!” 栾廷玉跺脚道:“没用!扈成说了,活着救人,死了报仇,过后挨参,祝家先亡,一幅破落户玩命的样子。” 祝家的人都怔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不管扈成是不是来真的,祝家不敢试,他们原来打算的是,把李家庄的人马,就吞并过来,等到扈成知道。李家庄的人马已经成了他们的了,到时候就算是扈成发火也晚了,但是;现在扈成直接把路给堵住了,这让祝家众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祝朝奉终归是老狐狸,这会猛的站了起来,叫道:“你们这帮畜牲,气死我了!还不都给我滚下去!”昝全美就带着人出去了,祝朝奉向着李应道:“受之,这些小畜牲都不懂事,你却不要不在意。” 李应知道,这会再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他也不想和祝朝奉再废话,冷哼一声,就带了杜兴出来,招呼了从人径自向着庄门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祝家众人也都知道,这脸是撕拦了,不用再想着收起来了。于是来送都不送一下,只是栾廷玉得了祝朝奉的示意,跟着出去了。 祝朝奉长叹一声,道:“这下好了,图谋不成,还结了一个冤家。” 祝虎冷笑一声,道:“爹爹,放心,我早就想到这个了,所以另有一招,他李应回去,再想和梁山接触,却是不能了!” 祝朝奉有些不解道:“什么主意?” 祝虎得意的道:“我这主意,肯定让李应、扈成他们都不得不帮我们,对付宋江。”说到这里,他得意的一笑道:“您只管跟着我来,我让您看一出戏就是了。” 李应从祝家出来,一眼看到了扈成,不由得百感交集,就催马过来,向着扈成道:“大郎!今天若不是你来相救,只怕我这条命,就死在他们祝家了。” 扈成笑道:“你也是大胆,这会工夫,祝家眼都红了,别说是你,就是我进去,只怕也不能容易的就出来了。” 扈成顿了顿,道:“你还是去见宋江吧,把这里的情况说明,千万不要引起误会,到时候,就对进义不好了。” 李应长叹一声,恨恨的道:“那小畜牲,我的一张脸都被他给我丢光了,只等他出来,我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扈成一笑道:“我让人把黄信、燕顺、郑天寿三个人都给你押来,到时候你把他们交给宋江,好把儿子换回来剥皮。”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扈家庄的城头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 第240章 王矮虎受戮身亡 祝家庄的城头上方响起急促的梆子声,扈成、李应两个都回头看去,就见祝龙穿着一身短打,头上裹了一个红头巾,嘴里咬着一柄牛耳尖刀,就站在祝家庄的庄墙马道上,向下看了扈成、李应一眼,冷冷的一笑,然后招手道:“给我带上来!” 十几个庄丁连拖带拽把王英给拖了上来。 王英被剥了一个赤溜光,嘴里塞着麻核桃,用细麻绳勒着嘴,眼睛瞪得滚圆,想要喊叫,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那些庄丁就把他拖到了女墙边上,那里立着一根木桩子,这些人就把王英绑在了上面。 扈成大叫一声:“不好!”回头向着阿里奇叫道:“马上把祝龙给射下来!”这会焦急,扈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但是上面也早有准备,几个庄丁把王英捆好了之后,就把大盾立在了祝龙的身前,把他给护住了。 祝龙微微探头,向着扈成、李应二人叫道:“扈指挥,李大官人你们看着了!”说完抄起一旋子凉水,都泼在了王英的身上,随后就用嘴上咬着的牛耳尖刀,直刺进王英的胸口。从胸口一直剖到了肚脐,滚着热气的内脏立时都滚了出来,王英疼到了极点,用力之下,把嘴里的核桃咬碎,麻绳咬断,凄历的发出一声惨嚎 但是也只发出了这一场惨嚎,因为祝龙一伸把他的心就从腔子里给掏出来了。 李应这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叫一声:“哎呀!”他来劝说换将。这将没换不说,人还死了,这怎么和梁山的人交待啊。 扈成也傻了,虽然他一直对王英抱有杀意,但是他必竟是读水浒过来的,在他的心目当中,一百零八星在征方腊之前都是不死的,现在……。 祝龙一挥手,挡着他的盾牌手都让了开来,阿里奇看看扈成低声道:“还谢下来吗?” 扈成恼火的道:“这还射个屁!” 祝龙抓着那颗心走到女墙边上,捧着那颗心,叫道:“扈指挥,李大官人,这巨贼叫王英,外号‘矮脚虎’曾在清风山为贼,最好吃那人心醒酒汤,今天;我也尝尝这汤是什么滋味!来啊,给我大爷拿去。做一碗汤回来!” 早有小兵端着一个红木漆盘过来,把那心的接着,就自下去了,又有一个小兵向着祝龙道:“大官人,那贼的尸体和内脏如何处理?” 祝龙冷声道:“那肠子下水,大爷我吃不着,拿去给丢给狗好了,至于这尸体吗……。”祝龙故意的沉吟一会随后道:“丢下去!” 两个庄丁抓了王英的尸体就向城下一丢,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祝龙在城墙之上,哈哈大笑道:“李大官人,你拿去换你儿子好了!” 李应咆哮道:“小畜牲,恶杂种,你不要落到你家李爷爷的手里,不然定叫你死无全尸!” 扈成一面让人淌了护庄河过去,把王英的尸体给拖过来,一面向着李应道:“大官人,这话就不要说了,现在之计,却是你要马上带着王英的尸体去梁山大营,不然等到梁山的人马知道这件事之后,那你就洗不清了。” 李应跺脚道:“如今就洗得清了?” 扈成一咬牙道:“你就去梁山大营,以我对宋江的了解,他绝不会对你怎样,若是不然,我带着人马在你的后面,就带兵冲进去,救你出来!” 李应知道这会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说他自己的儿子还在梁山大营之中,就是他拍着胸脯答应,然后把事办成这个样子,也要给梁山一个交待啊,李应长叹一声,向着扈成道:“不必你跟着来,此事是我办不好,要杀要剐我情愿受着了!”说完抱了王英的尸体,用力一拍马,向着岗下而去。 扈成不敢怠慢,带着人马就冲下来了,于路之间,孙安、张开、邓飞、叶清、韩伯龙五路人马一齐赶来,就与扈成、阿里奇合兵一处缓缓向着梁山大营而来。 扈成知道,不管怎么样,这次是李应先无理,绝不能让梁山感觉到他们的敌意,不然,只怕李应连梁山大营都出不来,于是压着人马,徐徐跟在后面,只让杜兴带了随从赶上李应,身上带了信火,一但有事,点信火为号。 祝家庄里一直都在盯着这件事。得到消息之后,祝虎冷笑:“我就知道,扈成绝不会只有那么一点人马!” 祝彪兴奋的道:“他们这一去,必然开战,我们也快跟去,也许今天就是破敌之日。” 当下祝家就以祝虎、黄施俊、昝全美为中路,祝龙、祝渊、祝尚为左路,祝彪、祝真、祝休,为右路,栾廷玉率祝让、祝孝合后接应,祝朝奉带着元仲良在庄内驻守,祝家军马就紧跟在扈成他们身后,缓缓而来。 李应一骑飞驰,就到了梁山的大营外面高声叫道:“小军只管向里通报,就说李应请罪来了!” 小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匆匆报到了中军大帐,宋江正在这里和乔道清、林冲、花荣商议如何进军呢,在他们看来,祝家庄那把大火,已经把自己的天险给烧没了,现在应该考虑的就是祝家庄的院墙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军进来把李应来请罪的话说了,宋江不解的道:“来请罪了?这什么话,就是换不成也不至于说是请罪啊。” 乔道清一拍手道:“不好,只怕这里出了什么岔头了,我们快去!” 几个人不敢停留,匆匆的出来。就到了营门前,就见李应就在营门前,怀里抱着一个用自己的战袍裹着的包裹,看上去应该是尸首。 宋江让人打开了营门,就从大营之中出来,向着李应道:“大官人,您这是……。” 宋江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李应向前一步,就跪倒在地,伏身道:“宋头领,李应有罪,杀剐存留,都凭头领处置!” 宋江才人过来把李应扶起来,李应把里的包裹放下,缓缓打开,露出来王英那被开了膛的尸体。 宋江惊叫一声:“哎呀!”向后就倒,一下厥过去了,林冲急忙把宋江给抱住了,花荣连声叫道:“哥哥,哥哥!”乔道清拂尘一挥,在宋江的脸上拂过,一股清凉的风气在宋江的脸上走过,宋江这才清醒过来,就扑到王英的身上,放声大哭,乔道清、花荣都是清风山聚义时候的老人,和王英算得上是有些交情。这会听到宋江哭,不由得也都有些凄然。 林冲是这几个人里,惟一不是清风山聚义的,他平时又看不上王英的为人,所以还比较清醒,向着李应叫道:“李大官人,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工夫梁山各位头领都闻风赶来,李逵怒吼一声,提了大斧向着李应扑了过来,叫道:“爷爷砍了你!” “铁牛!”宋江大声叫道:“不得鲁莽造次!”李逵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叫道:“我要给王英兄弟报仇!”说完还向前冲,王英这个人虽然好色,但是他有一个好处,就是极为重义,这一点和李逵相等,所以两个人倒也交情不错,这才引得李逵要杀李应。 杜兴这会赶到,眼看李逵挥斧就扑过来了,急从腰间抽出一对青铜枣瓜锤。闪身就到了李应的身前,双锤一交,向着李逵的大斧子挡去。 当的一声,杜兴的双锤一齐飞了出去,一个向着李应身后飞去,把一个庄丁打得脑浆迸裂,另一个好死不死向着宋江飞了过去,花荣急一伸手,把锤抓在手里,沉声道:“大家都不要动手!” 穆弘这会上前,一把抱住了李逵,把他硬了拖回去。 杜兴双手流血,两条胳膊不住的哆嗦,只是他顾不得自己,大声叫道:“你们要给王头领报仇,可是为什么要杀我们家大官人啊,王头领又不是我们家大官人杀的。” “你放屁!”李逵咆哮道:“他带回来的,不是他害死的,还能是谁?” 宋江沉声道:“铁牛,你不要闹了,我来和大官人说话!”说完转头向着李应道:“大官人,不知道我这兄弟是如何死的,还请说明!” 李应长叹一声,就把自己去祝家庄谈换人,但是祝家想要借机把他们李家吞并,但是被扈成打断,于是就用了这条绝户计的事说了。然后向着宋江道:“宋头领,我李应在你这里夸下了海口,说是能把人给你救回来,现在人没有救回来,却害了王头领,此为我李应之罪,要杀要剐,我李应绝无怨言!” 宋江闭了一会眼睛,随后沉声道:“去。把李公子带来到!” 张顺急忙跑了回去,一会把李进义给带了过来,宋江向着李应道:“李大官人,不管怎样,您是尽了心了,公子您请领回,从今天开始,我们梁山和祝家庄不共戴天,破庄之日。就是祝家化出齑粉之时!我只希望,接下来的大战,李家,不要再参予其中了!” 李应感愧的道:“宋头领,李应……当真无颜以对!我在这里发誓,李家庄从今天起,有一人一骑再出现在梁山和祝家的战场之中,任由宋头领处置,此外,扈成那支人马,我也会给宋头领拦下来的!” 李应说完扯了李进义就走,李进义却说什么也不动,苦声道:“爹,师妹还在他们的手里呢!”他听了宋江的话,情知只要这么一走,祝婉必死无疑,所以拼了命也要救下祝婉。 李应当真是没脸了,厉声叫道:“小畜牲,我杀了你!”说着拔了刀就要动手,杜兴手疾眼快的把李应给抱住了,同时叫道:“大郎,别胡闹了!” 李进义眼看李应这里说不过去了,回头跪在地上,向着宋江磕了三个响头道:“宋头领,求求您,放了我师妹吧!”李逵看在眼里,狠唾一口,骂道:“狗入的玩艺,为一个女人跪下,你的脸都丢尽了!” 李应只觉得李逵的骂声都像一把把的小刀子,插进了他的胸中,恨恨的踹了李进义一脚,转身就走,杜兴向着那些从人道:“你们跟上!”然后回来扯李进义,叫道:“大郎,快走!” 李进义不动。就跪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江,道:“宋头领,我师妹当真不是纯心与你们为敌,只是她是祝家偏支族人,却是做不得主啊!” 宋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李公子,我给你一个机会,祝婉在这里,我留她三天的命,若是三天之内,你拿着祝家的一颗人头,或者救了我们梁山被陷的一个兄弟过来,我就放了她,过了三天,那就不要怪我宋江了!”说完大袖一摆,转身向回走去,同时冷声道:“把祝和给我压出来!” 杨雄一闪身过来,向着宋江道:“宋头领。小人是刽子手出身,倒也学得几手杀人的法门,请把那祝和交给我,小人一定伏侍得他好好上路!”杨雄心中恨意飞扬,想到梁山军是为了他而来,王英也是因为要帮他把潘巧云给抢出来,这才被擒的,心里就和刀割的一样,这会也顾不得潘巧云了,只想把祝和给剐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宋江摇摇头道:“杨节级,你一来还不是我们梁山的人,为我们自己的兄弟报仇,我不能假手外人,二来,尊夫人还在祝家,若是你出手,害了尊夫人,那我们这次前来,还有什么意义!” 杨雄更是感激,只觉咽子眼好像有什么在堵着一般,就跪到宋江面前,嘶声道:“小弟从今天起,就把这条命付于梁山了!” 此时李逵大声叫道:“杨节级,你也不用争了,这小子我来报侍,不让死得酷残无比,就对不住他了!” 梁山这里所祝和给提出来,就在大营之中,给王英设了灵堂,先让医匠把王英的肚子给缝上,然后用棺材装了王英,接着就由李逵把祝和,活剐在那棺材前面了,李逵拿出他在无为军生剐黄文柄的手段,只让祝和死得凄惨无比。 由于李逵为了让祝家庄知道,所以就在大营门口剐得人,跪在营外的李进义看得眼慌神惧,大吐了一会,想到若是他不能完成宋江的要求,那祝婉只怕也要被这样给剐了,吓得不寒而栗,回身上马,就去追李应了。 第241章 李进义苦寻救人策 李应带马回头,就和扈成他们撞上,扈成有些愕然的道:“怎么,没有把大弟给救回来吗?”前文有言,李应和祝、扈二位太公平辈,所以李进义与扈成平辈,当然扈成的年纪比他们就要大一些了,所以叫李进义大弟。 李应恨恨的道:“休要提那个畜牲!”正说着话,李应的随从在后面赶了上来,扈成就向那几个随从打听,待知道了李进义的表现之后,不由得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张开拍马过来,道:“指挥,祝家的人马过来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这是想要趁着我们和梁山交手,好捡便宜来了。” 李应怒目圆睁,就从一个小军手里抢了一条枪过来,飞马向着独龙岗的那面过去,扈成也急忙带着人马跟着过来了。 两军将近,李应跃马横枪,大声叫道:“祝家的贼,都给我滚出来!”随着叫声,祝家的人马分成三路散开,布了一个天、地、人三才阵,品字形分开。当中祝虎、左翼祝龙、如翼祝彪,那李应看到祝龙,就见看到宿世恶仇一般,飞马冲过去,拧枪就刺,祝龙也不客气,挥戟格开,然后轮大戟向着李应的头上劈了下来。 扈成大声叫道:“都给我住手!”顿了顿又道:“祝家再动手,我就下令向祝家进攻了!” 祝虎急声叫道:“大哥。回去!”祝龙无奈,只得退了回去,李应还要动手,韩伯龙催马过来,把他扯了回去。 祝彪冷冷的看着扈成道:“指挥就用这支遇贼先走的人马来向我们进攻?” 阿里奇脸色一冷,抚着坐下银色拳花马的脖鬃道:“对,你要试试吗?”他的眼中冷芒如电,祝彪被他看了一眼,竟然不敢再与他对视。 扈成却是不以为意,道:“我就用这支人马冲击一下,你们祝家敢和我动手吗?” 祝虎脸上的肌突突的跳了两下,心道:“这扈成以前是个很温和敦厚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无赖了。” 祝虎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指挥说笑了,我们祝家又不造反,怎么和向朝廷的人马动手呢。”言下之意,你若不是朝廷命官,我现在就灭了你。 扈成把祝彪暗藏的意思当放屁,冷笑一声不语。 李应却破口大骂:“祝家的狗崽子。你们的算盘空了!从今天起,我李应在这里发誓,就是你们祝家被屠尽杀绝,我李家庄也不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祝氏三杰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图谋,竟然还是不成,扈成冷笑道:“有的人心胸狭窄,见识浅薄,自认他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就一样做不到,只是他不明白,还有许多人,义薄云天胸襟气度,不是那小人可以忖度的。” 祝彪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说,宋江义薄云吗?” 扈成指着祝彪道:“这是你说的,不是我,我刚才说的是我家郓王,你有意见吗?” 祝彪脸色难看,这他怎么敢说有意见啊,祝虎看到祝彪的样子,刚要说话,就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不由得停住了。 众人一齐回头看去,却是杜兴、李进义两个回来了。 李进义马一过来,翻滚下马,向着扈成跪下求道:“大哥,那宋江就给我三天时间,或者杀一个祝家的人,才能放了婉儿,您把您手里的梁山的人给我一个,让我救救婉儿吧!” 扈成一时间特理解李应,这样的蠢儿子真不能要,当着祝家众人的面,扈成怎么能把人给他啊,那不是把自己的把柄,交到祝家的手里去了吗。 李应更是怒不可遏,轮起鞭子向着李进义的头上猛抽,李进义抱着头跪在地上,不顾抽鞭子,就那么抗着,扈成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一旁的阿里奇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叫道:“你若是当真有心救人,你于其求人,不如求己,除了管我们要人,那里不还有那么多的脑袋放着呢吗!” 祝氏三杰一听都齐翻白眼,心道:“这叫什么话,敢情拿我们的脑袋换吗?” 李进义一下清醒过来,从李应的鞭子下逃开,就顶着一头血,飞跑到自己的马边上,上马端了七星金龙头挝。催马到了阵前,向着祝家众人厉声叫道:“谁来受死?” 祝虎哭笑不得,实在不打算理会这件事,向着扈成一拱手道:“扈指挥,我们本来是出兵来接应您的,现在看来是我们多事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退了!”说完招呼了人马,向祝家庄退去,李进义急得大叫道:“别走啊!你们哪个让我拿了脑袋,去换婉儿啊!” 扈成实在看不下去了,向着李应道;‘大官人,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招呼了人马,向扈家庄而去,李应知道扈成现在没有办法放人,他抓得人都有数,李进义喊成这样,少了一个,祝家都会参他一个营私之罪,但是以扈成的为人是不会真的不管的,过去这段时间,他一定会想办法人给李进义的,只是李应根本就不想给李进义解释,用鞭子抽着他回李家庄去了。 扈成回到扈家庄,把肖让、裴宣还有叶光孙都给找来,却是没敢找他爹,就在自己的书房里——这里被充做他的临时指挥所了——向着众人道:“大家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孙安先把祝家庄杀了王英,梁山放了李进义的事说了,然后道:“从现在看来,只怕宋江是不会给我们创造机会,让我们从这里离开了,但是,接下来,宋江肯定会全力攻打祝家庄,我们要怎么办?” 众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难题,不由得都皱紧了眉头,裴宣道:“我们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和梁山军正式一战,一个是假败,但是和梁山军正式一战,不说我们和他们的情谊关系,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是让祝家捡便宜,但是要是战败了,我们受到的压力就更大了。” 扈成手指敲着桌子,苦笑道:“咱们这里最大的贼匪就是梁山,若是有个热山,我们去打一打,也好说话啊。” 阿里奇不耐的道:“这梁山的人不知好歹,我们不想打他们,才让他们给我们找个脱身步,他要是真的不肯,那我们就和他们一战好了!” 张开摆手道:“话不是这样说。若是这样一战,我军就算是赢了,也是惨胜,那果毅军就要被他人插手了。”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扈玉哥叩响了房门,扈成道:“什么事?”扈玉哥小声道:“杨林来了。” 屋里的几人对觑一眼,杨林留在阳谷县,来回走报消息,怎么这会过来了。 “让他进来!”扈成沉声说道。 房门推开,杨林走了进来,向着扈成一拱手道:“指挥,京中的副指挥田师中到了,他要把牢里的黄信、燕顺、郑天寿都押走,朱仝、雷横两位现在不肯把人交给他,双方正在争执之中,花监军请您赶快回去。” 一直没说话的萧让突然一拍手道:“有了!”说完起身凑到了扈成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扈成皱着眉头道:“那好,你也知道祝家庄里的手段。你留下来保护,我不信这样还不能让宋公明动起来。” 扈成回头向着杨林道:“你回去和田师中说,让他等等我,就说我这里还有一个梁山贼,也要一起交给他。” 杨林答应了,急忙离开,扈成这里就是把扈家庄的事都交给叶光孙来理会,萧让处理机密,把张开的人马留下,然后自己带着孙安、阿里奇、邓飞三路人马,准备回县城,裴宣也跟着回去,白胜就交给他的部下管押。 扈成这里安排不提,再说李应向着家里走,一张脸阴沉沉的,不时的冷冷的看着跟在后面,被打得满头血痕的李进义。 韩伯龙看出不妙,就凑到李进义的身边,小声道:“小子,你还跟着?” 李进义有些发傻的道:“那……那不着,怎么回家啊?” 韩伯龙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个蠢蠢东西,你也不想想,这到了家里,你爹能饶得了你?腿给你打折了,你现在就跑,去西庄扈家大郎那里躲着,就是有事你爹也没有办法找到那里去打你。” 李进义想想。却是这个道理,于就拉马落到最后,李应烦恼得紧,也没有注意他,而别人却是故意不说话,看看又走了一会,李进义瞅着自己和李应的位置已经很远了,拨马回头,向着西庄的方面就去了。 李应听到马蹄声。猛的回头,看到李进义跑了,气得暴跳如雷,拿了弓箭就要把李进义给射下来,韩伯龙抱住他,好说歹说,算是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随后硬拖着李应回了李家庄。 李进义绕过祝家庄,到了西边的扈家庄。离着还远,就见大队兵马从祝家庄里出来,李进义心道:“他们这是要干干什么?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出去啊?” 李进义眼看前门没出入,就带马到了后面,扈家庄没有战事,所以庄门还想往常那样的开着,只是多了几个守门的兵士,远远的看到李进义过来,守门的一个小头目急忙招呼道:“小官人,您怎么过来了?” 李进义心道:“我怎么过来了,我来这里躲我爹。”只是这个却是怎么都不能说的。 李进义催马过来,随意的:“我来看看我大哥。” 小头目笑道:“您要见我们大官人?那您来晚了。” 李进义奇怪的道:“我刚看他回来了,怎么会晚了?” 小头目笑道:“我家官人接到消息,要马上赶回县里,军马都在后面,他已经先走了。” 李进义正在下马,动作猛的停住了,冷声道:“你说……你家大郎走了?那你们庄子里抓得那个梁山贼寇呢?” “也要押走,听说东京来了钦差,要把那人犯带走……。” 小头目的话没说完,李进义拨转马头向着前面过去,若是别的倒也罢了,这人犯押走,不要说进京,就是被押到县里,他也再要不回来了。 李进义匆匆赶到了前庄,正好看到一辆囚车过来,白胜就坐在囚车里,身上倒没有那么多的枷锁,原来诸军都已经开始走了,只有裴宣落在了后面,不过邓飞的人马就在前面,裴宣只要带着人下了独龙岗,就能和他们合在一起了。 李进义看着裴宣他们一队人马缓缓向前走着,不由得急得抓耳挠腮。猛的一狠心,就催马过来,隐在树,看着大军过去,这才闪了出来,催马追上了队伍,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跟着。 裴宣手里的兵是扈成特意给他选得,都是扈家庄丁,为得是不要那些当老了兵了;油滑,而这些人里,就有认得李进主的,所以对他跟在后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又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出了独龙岗了,李进义突然一催马就冲到那囚车前面,手里的七星金挝狠狠的拍在了办车的大锁上。 大锁碎断,囚车的门被李进义的挝给带开了,随后李进义伸手进去。就把白胜给提了出来,拨马就走,裴宣又惊又怒,叫道:“给我把人放下!”一边一边催马舞双股剑过来抢人。 李进义战马放慢,看看裴宣过来,口大声叫道:“叔父,是小侄不对了,回头小侄给您陪罪就是了!”说完右臂单手轮挝,身子一侧,战马故意的慢下来,看看裴宣就过来了,李进义大吼一声:“打!”一挝轮了回去。 裴宣惊呼一声,双剑翻起,来格那七星金龙挝,只是剑挝相交,裴宣惊呼一声,双臂一麻宝剑险些出手,但是让他更恼火的是,从这独门兵器上,他已经认出来人是谁了。 “李进义,还不把人给我放下!”裴宣怒声斥道,李进义充耳不闻,就向前飞走而去,裴宣追了一会,就一点踪迹都没有了,此时裴宣派去赶中,应该还能赶上,但是有李应在那里,就是追上了,又能如何啊,裴宣追了几步,只得停下了,恨恨的骂了一声,然叫了人过来,叫道:“把我捆上,去指挥那里请罪!” 裴宣的部下还想说什么,裴宣恼火的叫道:“行了,不要说了,快绑上!”那些军兵不敢再说明什么,就过来,把裴宣缚了,然后急急忙忙的去追扈成了。 第242章 田师中妄烧新官火 扈成是在大军就要进入阳谷县的时候才知道白胜被李进义给劫走了的,他哭笑不得的站在那里,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子。”说完看一眼裴宣叫道:“快给他解开,一会进了城,就没有腾挪的余地了。” 裴宣急声道:“指挥,我是军正,若不能……。”扈成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样的话就别说了,那人又不是你放走的,你要讲军纪,回头没有外人多事的时候,你把自己打一百、二百军棍,是一次性找打完,把自己变成肉臊子,还是一天打一棍,坚执一百天那都行,现在有外人,千万别给我找麻烦。” 裴宣无奈,只得应了,随后小心的道:“可是我们和田副指挥说好了,我们手里还有梁山贼寇,现在没有了,这怎么回话啊?” 扈成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马上派个人,就在县里抓一个无赖的破落户,然后就说他和梁山通风,还是个死硬的贼骨头,交给那姓田的也就是了。”扈成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道:“反正他也吃不下去!” 军马到了阳谷县东门,就见了花子虚带着一伙穿着禁军军服,看上去却比破落户都没精的跨兵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候着,一看到扈成来了,急匆匆过去,叫道:“指挥,您可回来,那田师中把杨林给抓起来了。让朱统领拿着梁山的人去换人,雷统领急了带着人把田师中的府宅给围了,李纲大人正在那里分说,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我是奉了我叔父的命,来这里接您的。” 扈成脸色大变,冷哼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到老子的头上来捋虎须!进城!”大军呼啸着而进,花子虚连马都没来得及上去,军马已经跑光了。 花子虚急得直跺脚,急忙让两个手下把他扶上马,一边向里跑,一边叫道:“指挥,李大人和我叔父都让你先不要进城,先不要进城……!”只是这奉扈成哪里还听得见啊。 扈成带着人马一进县,就有那好事的破落户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叫道:“这面。你们的人都在这面呢!”大声叫着给引路,扈成军马可以说毫不费力的就到了田师中的公馆。 此时田师中的公馆被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正是朱仝和雷横两个的部下,但是两队人马还比较克制,并没有冲过去,雷横提着一条打铁用的大锤,就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在喘气,朱仝在边上拦着他,王雄他们那些衙役,就堵在公馆的前面,而公馆的大门紧闭,墙上也有禁军的兵士,就拉弓搭箭的向下瞄着,虽然那弓都没有完全拉开,只是做了个样子,但是扈成看到之后,仍然血向上涌,脑袋上面,青筋蹦蹦直跳。 朱仝和雷横听到马蹄声一齐回头,看到是扈成过来了,同时一凛,朱仝急忙把雷横手里的大锤给抢下来丢在地上,然后拉了雷横过来见礼。 扈成不等朱仝、雷横说话,就大声叫道:“怎么回事?” 朱仝急向前道:“回指挥,都是朱仝不察,这才让……。” “怎么还没打进去!” 朱仝差点摔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扈成,扈成用马鞭子指着雷横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就打这么个地方,还要马标来帮你吗?” 雷横一下来了精神,叫道:“不须任何人朾帮,小将立刻就把这里拿下!”说完转身要走,朱仝急忙扯住他,然后向着扈成:“指挥,老父母就在里面周旋,我们鲁莽不得啊!” 扈成一抖马鞭子,道:“没事,李大人是朝廷命官,他不会伤到李大人的。”朱仝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还要再说的时候,就听扈成又道:“雷横,你看看你的人,人家把弓箭都架上了,你们竟然没有带兵器,这打什么?就这两边的店铺子里,借棍子来用!” 雷横心里窝着一股火,这会听了这话,心道;“反正这是你说得,就是事兵砍刀、发配,我也不信你就能把自己都摘出去,让我一个人撑着。”想到这里大声叫道:“行标的人,还看什么,都去借棍子!” 扈成又向那些站在公馆前的衙役叫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都给我滚蛋,想盾热闹的就站远点,小心滋你们一身血!” 不管墙上的人,还是下面的衙役,都不信扈成敢就这样打进去,但是衙役们都知道,扈成也许不能就这样打进去,但是打他们这些衙役,那却是一点事都没有,所以王雄一招手,这些人就跟着他退开了。 行标五百人,一齐钻进了两旁的铺之中,说是借,就是硬拿,好在都看到了宣在这里,没有一个敢私藏东西的,只拿了木棍出来,只是这些家也不是备着棍子,时刻准备开战的主,哪里有这么多的棍子,只能是看到什么就拿什么了,有扁担,有木棍,有撖面杖,有一家店里是买毛笔的,一个兵实在找不到什么了,抓了两根大抓笔在手里。晃着就出来了。 扈成接着道:“罗奇,他们没带防箭的东西,给他们打个掩护!”说完看看那上面,又:“都是禁军,别闹出人命来!” 阿里奇招呼了燕云十八骑,飞马而进,同时射箭,燕云十八骑是每人一箭,阿里奇是一弓两箭,二十支箭飞上墙头,墙头的禁军根本就没有想到下面会放箭,立时二十人中箭,惨叫着从墙头上滚了下去。 其余墙头上的禁军恼羞成怒,一齐搭箭,只是哪里还来得及啊,城下的弓箭就像下雨一般飞了上去,生生把那些禁军给逼得滚下墙去了。 “破门!”随着扈成的一声令下,雷横又抓了那只打铁的大锤,就向前冲,后面行标的人也都跟着向前,行标的人马都是郓城的土兵改得,那些触犯了军纪的都被宰了,但是其余的刺头都集中在了行标,这几天被田师中的人马给压得狠了,这会嗷嗷叫着,好像饿狼一般的冲了过来。 雷横冲到公馆的大门前,轮了大锤狠狠的打上去。大门被锤得嗡嗡作响,不住的晃动,就在这个时候,汤隆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他的黄铜倭瓜锤跟着也是一锤下去,这小子早就来了,只是不敢露头,这有了扈成撑腰,才敢冲出来砸了门。 公馆的大门已经不是晃了,而是看着就要倒,雷横、汤隆两个双锤合拢,一齐砸了上去,轰的一声,公馆的大门,彻底倒下。 行标的人一窝蜂的冲了进去,见人就打,见物就砸,这些土兵本来就精于这个。本来被训得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做这样的事了,没想到又找到机会了,把旧本事给翻出来,饿狼一样的砸着。 扈成带着人马跟着进来,用马鞭子指着道:“罗奇,给我看着,只要有人敢用刀子向咱们的人身上招呼,就射杀了他!” 阿里奇也不答应,就拿着弓箭四下张望着,孙安小声向他说道:“别听大郎胡说,千万不能见人命。” 一伙人正向前冲,就听一声大吼:“都给我站住!”随着吼声,中厅打开,一队提着大衮刀的兵士出来,护住正屋,一员大将着盔戴甲的出来冷冷的向下看看,道:“好啊,胆子不小,你们要造反吗?” 扈成双腿一展,把人群分开,大步走到了前面,孙安、朱仝、阿里奇、邓飞四个人跟着过来,把扈成护在当中。 “谁这么大的口气!闯闯你家公馆就是造反,你是什么人啊?”扈成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就到了那将军身前,冷声道:“我们是大宋官家的兵马,只要我们忠心官家。我看看谁能诬我们造反!” 那将军耳听这话不对急忙岔开,向着扈成道:“阁下就是果毅营的扈指挥吗?在下田师中!” 扈成冷笑道:“原来我还是这指挥,我还以为你现在是这指挥了呢!”说着话顿了顿,厉声叫道:“你不知道见到我要行礼吗?” 田师中脸上青白不定,但是最后还是向着扈成郑重一礼,道:“属下田师中见过指挥。” 扈成冷声道:“田师中,本将奉旨出兵,剿灭梁山贼寇,不在军中。你初来自和乍到,就当小心勤勉,怎地就把军中闹到这样地步!兵冲衙署,自相残杀,此为何故,讲!” 田师中气得直哆嗦,心道:“你要点脸不要?不是你下令,这些人敢来冲我的公馆吗?而且你也真敢说,我这公馆是私人的。怎么就成了兵冲衙署了!” 田师中挺身道:“指挥……。”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扈成用马鞭点着田师中的胸口道:“我现在是在问责,你是罪将,怎么就在我面前如此托大?” 田那师强压下怒火,道:“指挥大人!末将奉令来这里为副指挥,当有处置之权,那梁山贼人,就在县中大牢,我要把他们压到东京,这有什么不对吗?” 扈成点头道:“没什么不对,大大的对。” 田师中冷哼一声,道:“可是朱、雷二位,却不肯把人交出来,末将听说,他们本是郓城人,与那梁山贼首宋江,曾是同僚,故末将以为,他们有通敌之嫌!” “猜得好。”扈成不疾不徐说道,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打进来就这么快认了吗?就连田师中都有些疑愕,不解的看着扈成。 扈成看着田师中的脸,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道:“他们是用什么借口推辞的?” 田师中刚要回话,一下卡住了,他终于明白扈成在那里等着他呢。 扈成看到田师中不说,回头向着下面朱仝、雷横道:“你们是怎么回复田副指挥的?”他着重的咬了‘田副指挥’这四个字。 朱仝沉稳的道:“末将和副指挥说明,是指挥留这些人犯有用的。” 扈成再次用马鞭点着田师中道:“听清了吗?这是本将的命令!在果毅营,你不过就是一个副指挥,本将才是指挥,我下得军令,你有什么资格质疑?” 田师中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于是向着扈成道:“看来是末将误会朱、雷二位将军了。” “好,我就当你误会他们了!”扈成冷冷的道:“那本将的传令官,你为什么要扣下?” 田师中心道:“我不是听着你要回来了,想着在你回来之前。先把他们给控制起来吗。”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只得道:“那是我的手下做错了。” “哪个手下?”扈成淡淡的道,田师中无奈,就给身后的一个亲信丢了一个眼色,那名小校就闪了出来,道:“是小人和那传信的杨林起了几口角冲突,这才把他押起来的。” “现在人呢?” “就在后面人,小人这就去放了他!” 那小校刚要动,扈成一摆手道:“你就在这里站着。”然后回身道:“邓飞,你带人倒后面去搜!” 邓飞答应一声,带着手下就进去了,扈成则是背着手走到了那个小校的身前,道:“我派人回来,传得是机密军令,你竟然敢给我把扣下,我军令不行,要是被梁山所趁,那就要打败仗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你就是梁山的探子!” 小校吓了一跳,急忙道:“指挥饶命,小人不是梁山的探子啊。” “当此行军之事,正是用太祖武德皇帝留下的十七禁五十四斩之时,你不听约束,此为构军,妄为是非,此为谤军,都该斩!” 小校脸色大变,回头向着田师中叫道:“将军救我!” 一直在屋里没出来的李纲也听出不对,急向外走,并大声叫道:“大郎!” 只是这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扈成了,他闪一般的抽出新亭侯宝刀,用力一挥,那小校的脑袋立刻被劈下来了,血如喷泉一般的飞起,都打在了田师中的身上。 田师中半身冰凉的看着扈成,李纲才走到门前,一下就站住了。 扈成冷冷的看着田师中,厉声道:“田师中,你妄行肆为,扰乱军中,本当斩首,念在你是初犯,就罚打你三十军棍,不过,此当用人之时,这军棍本将先给你记着,你不是要押梁山的犯人上京吗,好,我就成全你,你立刻押人出城,前往东京,犯人给你的时候什么样,你押到东京也要是什么样,要是你办砸了,二罪并罚,定斩不饶!” 第243章 晁天王兵下梁山泊 宋江虽然早想到了李进义会带一个被抓的梁山兄弟回来换人,但是他万想不到李进义竟然真的是把人抢来的,他看着李进义不由得也从心底冒出一句话来:“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子。” 宋江先让白胜下去休息,然后下令把祝婉给压来了。 祝婉虽然是名门弟子,但是她必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被抓来之后一直心中恐慌,等到她听说祝家庄的人不肯换人,反而杀了王英,梁山的人把祝和给活剐了报仇的消息之后,吓得神魂飞溢,几希直接死了,后来再听说李进义已经被放了,这里只剩下发也自己的时候,完全就绝望了,虽然白夫人和花碧芳一再安慰她,说梁山不会乱杀人,李进义也会很快就来救她,但是祝婉仍然恐慌不已,突然被人带出来,只到要被拉去杀头,丧打游魂的就出来了,一看到李进义,再一听李进义是来救她的,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扑在了李进义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连害羞都不顾了。 宋江沉声道:“二位就请回去吧。” 祝婉扯了李进义道:“我们快走。快走!”这里她是一天也不想留了。 李进义皱着眉头说道:“咱俩去哪儿啊?”李家庄回去不得了,他爹本来就要打他,现在非杀了他不可,祝家庄要是去了,他们两个也就成了祝家挟持李应的人质了,本来还有个扈家庄,现在李进义都不敢靠近了,而泰山之上,他们两个的师父都离开了。当初他们仗着师父了得,也得罪了不只一个人,现在再回去,那些同门都能掐死他们。 宋江站在一旁听着,其实李进义一说出来他劫了白胜前来,宋江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会轻咳一声,道:“李公子,我宋江对令尊颇为敬重,如果李公子相信我,那就在这里先住下,等到我们破了祝家庄,那时宋江愿意亲自送公子和祝姑娘到李家庄,别的不说,我宋江若是给你们做个冰人,这点面子,李庄主应该还是能给我的。” 李进义心里一热。他虽然和祝家人走得近了,来对抗梁山,但是‘及时雨’这三个字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什么样的,他还是知道的,必竟天下闻名的大侠,首先就是大豪,因此江湖中的大侠,就分为了两种,一种像朱家、郭解一样的仗义疏财,挥金如土型的,一种像是盖聂、王越那样武功超绝,神龙变化的,而一般来说,肯花钱的名气更大,李白的《侠客行》里,说得就是信陵君那肯花钱的,侯赢、朱亥不过是衬托而已,若是宋江开口,只要不是敌对方,那怎么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宋头领当真能替我和婉儿向我父求情吗?” 宋江一笑道:“这有何难,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进义大喜,就道:“那我们就在军中打扰了!”祝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抓着李进义,小声说道:“师哥,我不敢!” 宋江听到,微微一笑道:“祝姑娘,我们可曾慢待于你?”祝婉不敢抬头,微微摇了摇头,宋江又道:“那我们可曾冒犯姑娘?” 祝婉又摇摇头,宋江:“那姑娘就只管住下,我保姑娘和李公子鸳事得成,若是姑娘不愿意,那宋江也不多说,随姑娘的意了。” 李进义拉了祝婉小声道:“我是从扈成那里抢了人才把你换出来的,若是回家,我爹非打死我不可,若是去祝家庄,我们就是他们的人质了,我们却在这里住下,以宋江的地位,他要是说话,我们的事,断没有不成的,那时你也有个安身之所啊,不然你还能接着回去,被祝家奴役吗?” 祝婉仔细想想,这才点头道:“好,我听师哥的。” 李进义这才欢喜听向着宋江一礼,道:“那我们就在这里打扰了。” 宋江刚要说些客气话,就见乔道清匆匆进来,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急忙让亲兵,把李进义和祝婉带了下去,然后回身向着乔道清道:“乔道长。何事如此惊慌?” 乔道清道:“哥哥,扈成兄弟派人来说,京中来了一个副指挥,叫田师中,要押着黄信、燕顺、郑天寿三个兄弟上京。” 宋江惊呼一声,道:“若是这样上京,他们如何还有命在!扈家兄弟可说了让我们如营救?” 乔道清取出一张纸来,道:“这是他们派来的人,给画得草图,田师中将会在今天出阳谷,就奔范县,扈成兄弟已经调了他手下外人不知道一支兵力,由原来的艾山寨主‘花面熊’徐进统带,埋伏在范县,只要我们这里调一支人马过去,连夜突袭范县,就可以把人救出来。 宋江叫道:“立刻调林冲兄弟,只有他的马军,才能……。”宋江的话音没落,就听到外面有人笑道:“三哥何事只能指着马军才行啊?” 随着话音,帐帘一挑,走进一个人来,宋江和乔道清一看之下,同时一怔,随后宋江欢喜的叫道:“加亮贤弟,你怎么过来了?” 乔道清也道:“学究如何潜进来的?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吴用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刚到,走营进来。我们怕惊动了祝家庄的探子,就不让林教头传报,把随从留在后营,就和林教头过来了。” 林冲跟着进来,随着他进来的还有吕方、郭盛二人,林冲上前,向着宋江先是请罪:“回哥哥,军师此行只有八个随从,他说有一条破祝家庄的妙计,所以不让声张,林冲无奈,这才只能带着他们过来,还请哥哥治罪。”无端就把人带到主帅的大营里来,这要是刺客怎么办?林冲最知军法,所以才请罪,但是说实在的,现在的梁山军,还远没有那么正规,这点事也不算什么,但是林冲这个举动,让宋江、吴用同时眼睛一眯,各自品出不同的意味。 在宋江眼中,这是林冲知兵,也懂得尊区主帅,而在吴用眼中,却是宋江已经得到了林冲这样的强人的认可。 宋江摆手向林冲道:“教头不必这样,军师来了。有妙计相送,自然不当相拦。” 吴用笑咪咪的看着,乔道清刚是催促道:“你这村夫,少秋这里买关子,还不说明,究竟是什么妙计?” 吴用笑道:“这妙计倒不用急,而今那祝家庄就在我的手掌之中,倾覆与否,不管是翻手之间,倒是你们说是只能倚靠着林教头的马军,这又是什么事?” 乔道清就把救人的事说了,但是这里会人多,乔道清就没有说扈成的名字,而是有人内线相助。 吴用听完之后,摇头道:“这个不妥,林教头要想不让那个田师中知道,就必须要饶路,否则在大路上就和田师中的人马碰上。那岂不是当路就要劫人了,若是能好好劫下来,倒也罢了,若是劫不下来,那时再想动手就不可能了。” 宋江点头道:“我也知道,而且马军不多,就是全带过去,也不能有什么作用,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啊。” 吴用笑道:“谁说没有办法,天王哥哥也下山了,他的人马在后面,哥哥可以马上让戴院长去迎,就让天王哥哥带着人马疾行到范县,自然就把人给救下来了。 宋江大喜,就让人把戴宗叫来,吩咐了他,戴宗立刻出营去了。 打发走了戴宗,宋江这才道:“学究和我说说,是什么妙计啊?” 吴用笑道:“这个祝家庄也是合当天败,恰好有这个机会,让他旦夕可破。” 吴用一边说一边摇着手里的扇子,道:“就在东边的登州治所,有这么一个孙提辖……。” 就在吴用给宋江讲那孙提辖来历的时候,戴宗已经在路上截住了晁盖,原来晁盖接到消息,宋江输了一阵(那时还没有二打祝家庄呢)不由得心内焦躁,恰好登州孙立、孙新兄弟来投。晁盖大喜过望,就命萧嘉穗主守山寨,自己带了吴用、杨温、刘唐、三阮、项充、吕方、郭盛九个头领,加上孙立、孙新兄弟在登州起义的人马,共有顾大嫂、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八人一齐下山,向着祝家庄而来。 行到中途,吴用提出来,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过去,他先过去。通知宋江,然后晁盖他们一行再去,却在进入阳谷县境之后,和孙立分兵,留晁盖一军为奇兵接应,而以孙立一行诈降,直接进入祝家庄。 得到晁盖首肯之后,吴用就带着吕方、郭盛还有八个随从,先奔宋江大营了。 本来晁盖他们还在慢行。没想到却被戴宗给劫住了,听了戴宗所言之后,晁盖道:“既然如此,戴院长可回去告之我宋江兄弟,让他只管打祝家庄,黄信他们,我自去救之。” 戴宗道:“军师还让我和您说,就让天王哥哥在这里和孙提辖分兵,不要让孙提辖他们被人查探了出来。” 晁盖一笑,回头向着一旁的孙立道:“孙提辖,你可听见了?” 孙立拱手道:“天王放心,孙立已经知道了,这就让祝家庄前去,天王哥哥不必担心。” 当下两路人马就在这里分兵,孙立单走,绕路前去祝家庄了。 晁盖等孙立走了也要走,戴宗却拦住了晁盖,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晁盖一边听一边听头道:“三弟却是好妙计,这也就不怕他李应不和我们上山,好了,院长自回去和三弟报信,,我这里只去范县就是了。” 当下晁盖就急驱人马,向着范县赶去,戴宗则赶回去宋江大营报信。 祝家庄外寇的破庄行动,一点点的走了起来,而内部的敌人,也开始动了。 虽然祝家庄已经关闭了庄门,严密待敌,但是梁山军少,并没有能把整个祝家庄都给围起来,所以祝农家也不是完全把门户都给关死了,后面的小山庄门,每天还是会开一小会的。以便方便庄人做事。 栾廷玉一早就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弟子祝良管理这里。 这日祝良正在门前闲坐,就见一个卖鱼的就从西庄那边过来了,远远的就喊道:“鱼儿,新鲜的好鱼啊!” 阳谷县没有离着黄河於路比较远,这鲜鱼却不是长见的,祝良听了叫道:“那卖鱼的过来!”一个庄下笑道:“良哥儿,不愧是教师的弟子,这里都有钱吃鱼了。” 祝良一笑道:“你知道个屁,我师父最爱鲜鱼下酒。” 说话的工夫,那卖鱼挑着挑就过来了,把挑放下,笑道:“各位大哥看看,这都是新鲜的好鱼。” 祝良眼睛微眯,这走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不是扈家庄上,那个何九叔吗,他急向前一步,道:“你怎么来这里卖上鱼了?” 这话可以做多个解释。要是有认识何九叔的,就会以为祝良认出来了,若是不认识何九叔的,也不会有什么疑心。 何九叔笑着道:“老汉在西庄上生活,自然把这独龙岗上受吃鱼的都打听个清楚了,栾教师好鱼,我这里的鱼新鲜,自然能在他手里趁几个钱来用用,所以就挑到这里来了。” 何九这话也正常,就是有认得他的,也只会以为他这是像要赚两个外快,才把弄到的鱼挑到这里来了,绝不会有别的心思。 “那你;帮我挑一条吧。” 何九叔立刻喜笑颜开的道:“您看这条如何。”说着把一条大鱼捞起来,他这鱼在挑里,用鱼养着,这一捞出来,那鱼不住的挣扎跳动,把水都溅出来了,祝良却也不躲,他知道这鱼一定有道理,于是就接过来,道:“好,我就买这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鱼虽然动得厉害,但是腮盖不亮,鱼眼浑浊,可不像是一条新鲜鱼啊,你买这样的鱼给栾教师吃,他不会喜欢的。” 祝良浑身一战,急回头看去,就见祝彪背剪着双手,带着两个属下走了过来,那两个属下都拿着食盒,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娇娇弱弱的,被一个小婢扶着,与女子不同的是,那小婢却是面若粉桃,眼角含媚,一脸的春意之色,看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发痒。 第244章 石三郎救人范城县 祝良的心突突乱跳,向着祝彪强笑道:“三官人。”他自己没看到自己的脸,已经不是人色了,惨白惨白的,祝彪本来没有什么心思,但是祝良的脸色让他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道:“你怎么了这是?” 祝良想说话,可是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祝彪越看越不对,大步过来,先向那卖鱼的看去,那老儿却是平静得很,向着祝彪一礼道:“三官人,小老儿何九,就在西庄讨生活,您是知道的。” 祝彪冷冷的道:“我自然知道,你在扈家庄里管点小事,但是你这样的身份,如何会出来卖鱼啊?” 何九一呲牙道:“三官人,小老儿也是仗着我们家官人的名头,四下里捣鼓点鲜货来贩,也是赚两个外块,我家官人虽然知道,也不当一回子事,所以这鱼每次有了,都会先孝敬庄里,余下的就是小老儿卖出来的。您别看这鱼不多,但这东西希罕,一条就要一百文,所以小老儿并不少赚,而且小老儿也不是人人的鱼都亲自来送,只有您这庄上,栾教师的那份,才是小老儿亲送的,这是开河鱼。是黄河泛流过来的支道被冻住之后,开河的第一批鲜鱼,所以上了岸上之后才会这样没精神,但是都极鲜美的,您也来两条尝尝。” 祝彪冷笑一声,道:“我看这些鱼只怕不那么简单吧!”说话一伸手从祝良手里把那条鱼给抢了下来,就摔在地上,然后宝剑一划,把鱼给划个稀烂,鱼肚子破开,在鱼肠、鱼肚之间,有点诡异的绿色,祝彪仔细看去,何九叔好心的说道:“那是胆破了。” 祝彪狠狠的瞪了何九叔一眼,这鱼竟然一点什么异样都没有,只是祝良那样子让他还是心中疑惑不定,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那个丽人突然干呕一下。就吐出来了,祝彪急忙回身,关切的道:“巧云,你没事吧?” 这个妇人正是潘巧云,他被祝彪带回祝家庄之后,被那个温婆婆,倒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只是这辈子都不要想有孩子了。 祝彪小意奉迎,潘巧云本就对杨雄那一身粗莽不喜,加上她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在了解到潘公也落到了祝彪的手里之后,再不敢说什么,就随了祝彪,只是她虽然被温婆婆救了过来,却伤了根本,一时之间也不能人道,没办法就把迎儿给了祝彪,祝彪爱屋及乌,倒也满意。 潘巧云自从那场大病之后,就闻不得腥、臊气了,那鱼刚才活着,还好一些,这一被搅碎了,腥气和血味散开,潘巧云吐得昏天黑地,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了。 祝彪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那些鱼了,摆手道:“迎儿,快快快,扶着你家奶奶回去!”迎儿也吓得够呛,就扶着潘巧云回去了。 祝良一颗心这才放下,心道:“原来给我这条鱼里什么都没有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怕了。” 祝良指了指那一挑鱼,道:“这样,把这些鱼都给我吧,这是一两银子,你拿回去吧。”一条鱼一百文,旧时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二百文,这挑里不过八九条鱼,就连被祝彪捅死的都算上,也不超过十条,这一两银子是绰绰有余了,边上的庄兵都羡慕的看着何九叔。 何九叔也是开心,嘿嘿一笑道:“这样,我把这鱼都给您收拾出来。”说完就蹲在地上,借了一把刀,手脚麻利的开始剐鳞去腮,开膛破肚,看得祝良直翻白眼,心道:“这些鱼都没有事啊?你可吓死我了。” 何九叔正在收拾,祝彪又回来,原来他把潘巧云送回去之后,越想越是心疑,所以就找回来了。可是回来却看到何九叔就在这里收拾鱼,已经快收拾完了,而且他开了膛的鱼,就用养鱼的水来洗,洗完了之后,把那水向外一倒,都泼在了庄门外的地上,除了鱼肠、鱼肚,就没有别的了。 何九叔用围裙擦了擦手,自行去了,祝良看着这鱼,因为心里没鬼,也不害怕了,就挑了两条给祝彪道:“三官人拿回去尝尝。” 祝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祝良把鱼拿回来,就见栾廷玉正在榻上躺着呢,看他拿着鱼进来,不由得奇怪的道:“这是哪里来的?好新鲜啊。” 祝良就把何九叔卖鱼的事说了,栾廷玉脸色微变,走过来看了看那鱼,冷声道:“炖了,给你师娘拿一碗上祭,告诉她,就快到日子了!” 祝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栾廷玉,他不知道。扈成在大战开始之前,和栾廷玉说过,当有一天扈家庄的人来他这里卖鱼的时候,就是帮栾廷玉报仇的帮手到了。 夜色将近,晁盖带着人马到了范县,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就远远的在野地里藏了,等到一更时分,刘唐向着晁盖道:“天王哥哥,我这就去城下点火了,你们看着,若是城上也起火,你们再来,若是城上没火,你们就不要过来了,免得被那些人给暗算了。” 晁盖摆手道:“你只管去就是了,我相信扈家大郎不会骗我们。”杨温也道:“贤弟放心,若是有事,我自护得天王周全。” 刘唐就向着范县城下而去,到了哪里,让人拢了三堆柴禾,随后先点燃一堆,随后隔一会,再点两堆,熊熊大火向空飞起,黑烟不住的飞升着,刘唐就小心的向着城上看去。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刘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城上三根火把伸了出来就在黑暗之中,摇了三摇,刘唐大喜带着人向着范县城门凑了过去。 此时在范县的城上,徐进匆匆下城,向着石秀道:“三哥,外面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早就潜入范县,拿着萧让写得公文,假充厢军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虽然他们的到来那么的不合理,但是那公文上面有京东安抚使司的大印——金大坚刻的——再加上县令就是个呆货,所以一点都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今夜借着军兵之利,把田师中调来守城的禁军都给杀了,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石秀道:“你就接梁山的人进来,他们一进城,你们就离开,我现在要去救那个田师中。为了让指挥过于被责,这个东西还不能死。” 徐进点头道:“您只管去,我这里等你走了再开城。” 石秀就带着八个亲信,匆匆的向着田师中住得驿馆而去,到了馆墙下面,石秀从腰里解下飞爪,就抓在墙上,然后八个人爬着上来,看到驿馆之中戒备森严,石秀他们也不敢就这样下去,等到巡逻的过去,这才下来。 田师中出京的时候,只带了一百人,到了阳谷县之后,又有十几个被射伤了,被赶着回来的又急,扈成自己的人马当然不肯分给他,所以不过八十来人,还分出去四十人帮着守城,驿馆里只有四十人,还有十人留在囚车边上看着,所以整个驿馆就三十名兵士来回巡查,虽然森严,但是想要防住不让人进来却是不能。 石秀一行人就到了驿馆后面,囚车就停在那里,石秀挥手做了一个手势,他的八个手下立刻冲了上去。一个按住一个禁军,用手里的刀子在他们的脖子一划。 余下的两个禁军惊慌之中刚要叫出来,石秀飞身而至,一脚飞起,把一个禁军抵着脖子顶到了墙上,把他的叫声都给逼了回去,同时手里的千牛刀一挥把另一个禁军的脑袋给劈下来半个。 囚车里的黄信急声叫道:“好汉,你是哪一位?” 石秀脚尖用力一捻,那个被他抵住的禁军被捻碎喉骨倒在地上。 石秀就到了黄信的身边。一刀把囚车劈开,然后道:“阁下是梁山的哪一位好汉?我是奉了扈家大郎的命来救你们的。” 黄信欣喜的道:“小可黄信,敢问兄弟大名?” 石秀通了名之后,道:“黄兄就在和这两位兄弟就在这里等着好了,一会你们梁山的晁天王就打进来了,小弟还有要务,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招呼了人就走,黄信有心再问问情势,已经看不到人了。只得过去,就把燕顺、郑天寿的囚车打开,三个人在地上禁军身上捡了他们的腰刀,然后就在这里等着了。 石秀带着八个随从就到了驿馆的正屋,舔破了窗纸向着里面看去。 田师中这会正在洗脚,他带来的两个亲信,一个叫‘铁流星’王彪,一个叫‘铜拐’王熊,这会都坐在边上,恼恨的说道:“副指挥,那扈成也太不给您面子了,我们怎么说也是隐相的门人,他仗着郓王殿下就这样和我们过不去,却不知道就是郓王,也不敢这样和我们隐相无礼啊。” “别胡说!”田师中斥责了一句,随后道:“哼,我还巴不得他这样无礼呢,我们这次回去,就可以和隐相说起这事,到时候,我就有机会,取而代之了!” 王家兄弟听了这话,一下就来了,精神,就开始吹着要是田师中当了指挥如何。 正说着的工夫就听外面隐隐约约的有喊杀声传来。 田师中虽然谄媚于梁师成,但是他也是真有本事,早年曾在西北与党项人打过仗,听到这声音猛的站起来,叫道:“什么动静?” 王家兄弟还没有听出来,有些疑惑的:“是……是风声吧?” 田师中冷哼一声,抓了宝剑闪身冲了出来,王家兄弟也赶紧拿了自己的兵器冲了出来。 三个人刚从屋里出来,驿馆的大门就被撞开了,刘唐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口鬼头朴刀,飞身一跃。轮向前劈去,两个挡着他的禁军兵士一,长枪被劈成两截,就地滚了开来。 “我们是什么人!”田师中又气又惧,话都说反了,刘唐怪笑着叫道:“老子知道你是什么人!” 梁山的人不住的冲进来,徐进打开城门之后,这些人为了不惊动田师中,就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一直到了范县的中街,这才和范县巡逻的都都头碰上,被杨温一刀给杀了。 晁盖就让杨温带着项充,及一半人马去县衙抓那县令,同时封县库,自己带了刘唐、三阮还有另一半的人马,来救黄信等人。 三十几个禁军对上一百五十多的梁山兵几乎没等反抗就被剁成肉酱了。 刘唐劈开一个禁军之后,闪身冲了过来,向着田师中大声叫道:“留下性命!”鬼头朴刀就向着田师中的头上劈了下来。他这刀是到了梁山之后,自己打得,整刀重三十斤,带着一股寒气就下来了。 田师中急向后退,王彪提着流星锤,王熊挥铜拐一齐向前,同时向前迎去,当的一声震响,刘唐的刀把他们两个的兵器都给劈开了。 “五弟、七弟,你们两个拦住这两个货,我抓那个大官!”刘唐一边喊一边向前,轮刀又向着田师中劈去,田师中又向后一退,刘唐的一刀劈空,就剁在了地上,青石板的地面,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王家兄弟发一声喊冲过来要救田师中,阮小五、阮小七各自挺着钢叉冲了过来,就拦住他们二人,阮小二却是就留在晁盖的身边,仔细保护着他,这是萧嘉穗对他们的要求,不管是谁,只要在主将身边,就要以保护主将为先。 晁盖一心想向前去,却不得过去,只能无奈的摇头,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喊着冲了过来,晁盖急抢在阮小二之前向那些冲过去,只是一见面却又泄了气了,原来;来得黄信、燕顺、郑天寿三个,他们听到前面动静,再也藏不住了,就冲了出来。 正堂门前,刘唐的大刀轮开,横着向田师中扫了过来,田师中再退不得,横剑外隔,当的一声,他手里的宝剑劈得飞了出去,就在空中一转落到了一边的地上,这倒不是田师中武功不行,而是那宝剑只是武将装饰用得,完全杀不得人,又轻又薄,自然就被劈出去了。 刘唐闪身向前,大刀直直的向前送去,田师中已经无处可逃了,就看着那刀向着自己的心口刺到,正在绝望之机,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扯了开来,同时一口刀向前,就和刘唐的刀劈在了一起。 第245章 及时雨计算扑天雕 两口刀劈在一起,火花飞溅,刘唐只觉手里鬼头朴刀一轻,急看去的时候,就见鬼头朴刀的刀头被削去了一截。 刘唐又惊又怒,也不顾大刀伤了,闪身急进,朴刀收回就在腿上一磕,朴刀被磕成两段,刘唐左手一挥,半截刀杆向着对方脸上掷去,右手提着刀头的部分,把断朴刀当成腰来用,斜斜一挥,向着对方的脸上劈去。 来人头上蒙着黑布,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完全看不出来是谁,他左手还抓着田师中,这会用力向后一掷,跟着矮身向前,断刀杆就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而他则闪进了刘唐的怀里,身子一歪,左腿飞起,就顶在了刘唐的手臂上,把刘唐的手臂给抵了起来,右手的刀向前一送。 长刀闪过一道灿烂如雪的刀华。到了刘唐的胸前,把刘唐身上穿着的皮甲立时划开,里面的两层衣服也都破了,刀尖直抵到了刘唐的胸口。 刘唐惊呼一声,一拳向着来人的面门打去,却是存了拼命的心了,那人刀在手里一转,刀尖回指自己,刀柄就顶在了刘唐的身上。猛的一发力,刘唐蹬蹬蹬连退数步,身子撞在了门上,那拳头自然也就打空了。 来人怪笑一声,闪身缩回了里间,一伸手把门给带上了。 刘唐把断刀丢了,大声叫道:“给我拿口刀来!”说着还要向里冲,黄信这会提着刀过来,丢了一口给刘唐,然后道:“哥哥却慢进去,刚才那口刀好像是朋友的。” 刘唐咬牙切齿的道:“什么朋友,他救了那大头巾!”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就听外面两声惨叫,却是阮小五、阮小七这两个煞神把王豹、王熊两兄弟给杀了,一拥进来。 阮小七叫道:“刘家哥哥,怎么不进去?” 刘唐指了指黄信道:“黄兄弟说里面可能是朋友!” 阮小七叫道:“什么朋友,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向里闯,阮小五一把拉住他。回头向着黄信道:“可是救了你们的?” 黄信点头道:“那刀是熟人的。” 阮小五道:“如此却是冲不得,你们等我一等。”说完阮小五闪身出去,却是和晁盖说了,晁盖大步进来,道:“小七,你却冲开门看看,这么会,该走也走了,不走得再说。” 阮小七一挺手里的铁蝠五股叉,向前一冲,叉子头就抵在里间的门上,屋子里的门,又能有结实,砰的一声,被五股叉给撞出五个大洞,就那样炸裂开来。 阮小七把五股叉在身前舞出一个圆圈,把自己给护住,一头冲了进去。 “天王哥哥,你们进来吧!”阮小七大声叫道,众人一齐冲了进来,就见屋里的地上有一个大洞,黑呼呼的,也不知道通到那里去了,黄信道:“看来他们是从地道走了,救我那个石秀说了,他们还要田师中活着,一时之间不能让他死了。” 晁盖点头道:“既然如此,叫几个弟兄进来,把这里给填上,不要让人查出来。” 晁盖这里安排完了,带着人出来,就碰到杨温带着人马过来,看到他们,杨温拱手叫道:“天王哥哥,那县衙已经被我们攻破,知县被拿住了,项充兄弟民把这里的县库给封锁住了。 晁盖满意的点点头,道:“让弟兄弟把库里的东西,尽量带一些,余下的都丢到外面,任百姓取拿,然后立刻离开范县。” 将令一下,诸将立刻开始行动,不过片刻工夫,就都带了一部分钱物,然后从范县东门出去,向着独龙岗方向而去。 范县的百姓听了一夜的嘈杂喊杀声,心惊肉跳的在家里藏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壮着胆子出来,就见一县的官员全都被杀,脑袋就摆在了范县大街的街口上,而县库大开,上面写明梁山东好汉昨夜破了城池,已经把贪官恶霸都给杀了。县里的粮食放在那里,任百姓取用。 范县的百姓欢欣誉雀跃,人人都抢了粮食回家藏了,到了下午时候,扈成带着朱仝的马标赶到的时候,县库已经空得跑耗子了。 扈成脸色难看的看着那些摆在地上的人头,冷冷的道:“田副指挥,这话怎么说吧?” 田师中嘴都咬烂了,把血都咽到了肚子里,向着扈成一拱手道:“只凭指挥发落。” 扈成冷哼一声,道:“我不让你押人,就因为梁山的人马就在这附近,我的兵力少,又要守阳谷,又要出兵去救祝家庄,郓城、寿张还都要留兵马,范县以前一直不是我的防区,所以我根本来不及派兵,只想着梁山的兵马不会注意这里,可是你竟然怕人看不到,直接在这里停下,你再向前几步,就是濮州城,那里兵马精良,你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歇着!” 田师中听得直翻白眼,那来这种鬼话,我下午离开阳谷县。要走到濮州城,我一夜不停也到不了啊,这不是鬼话吗,可是他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道:“还请指挥处责!” 田师中这么老实就在于,他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是扈成的部下把他救出来的,基于这个原因,他什么指责都说不出来,而且这事可大可小,都在上奏的表章上,只要做好了文章,加上朝中有人说话,那就没有什么大事,可以说田师中的命都在扈成的笔下,所以他一点也不肯争辩。 扈成向着朱仝道:“安朝,你带着人马留下来,先把这里的防务搞起来,我回去之后,再命雷横带兵过来协助你就是了。”朱仝的‘仝’字,按《真宗广韵》类编,与‘同’为同字,而‘同’的古意是诸侯朝拜天子,所以朱仝的表字是‘安朝’。 朱仝恭身执礼:“末将尊令。” 扈成气哼哼的向着田师中道:“走吧,回去问问李大人这表章怎么写,我可事先声明,若是我要有事。你也好不了。” 田师中心道:“你只要不把我推出去等死,那怎么样都行。” 一行人起身要走朱仝小声向着扈成道:“指挥,没有看到那个知县呢。” 扈成不在意的道:“可能是拖别地方杀去了,那么个死货,理会他做什么。”他不把那知县放在心上,却不知道,回去就有一摊子麻烦等着他呢。 晁盖带着人马就离了范县,上午巳时到了独龙岗,晁盖一行,就向着独龙岗东庄而去,到了东庄之后,晁盖命人从范县的礼物之中,收拾了四色好礼,就让黄信捧着到了东庄门前。 那杜兴早得了消息,就到了庄墙之上,向着下面叫道:“来得是什么人?” 黄信大声叫道:“我们是梁山的人马,我家天王哥哥亲带人马下山,救了我们几个被困在范县的头领。因此特来拜谢李庄主。” 杜兴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你们的事,却来拜谢我家庄主做什么?但是却不好回绝,就在庄墙上叫道:“我家庄主身体不适,不好见客。” 黄信淡淡一笑,道:“上面是杜总管吧?是不是也要我们家天王哥哥回去,等着李庄主来访啊?” 杜兴脸上一热,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韩伯龙在后面闪了出来,叫道:“你们蠢才,你想想,你家那个大少爷抢了扈大郎手里的梁山贼犯,就没回来,九成是留在梁山军的大营里了,你这里拒了晁盖,以后真的要你家老爷再拉下脸去人家那里领儿子吗?” 杜兴苦笑一声,向下道:“诸位少候,我去能禀我家庄主。” 杜兴这里回去,过了一会,李应匆匆赶到,下令立刻开门,迎接晁盖。 外面的晁盖看到庄门打开,不由得笑:“三弟的主意立经成了!”说着话打马向前,就到了李家庄的庄河前。 李应步行出庄,离着还远,就向着晁盖一礼。叫道:“前面可是晁天王吗?” 晁盖翻身下马,向前几步,拱手道:“阁下就是李庄主吧?在下正是晁盖!”说着话一摆手,黄信捧着礼物过来,晁盖道:“冒味来访,多有不妥,还请李庄主莫罪。” 李应连声道:“岂敢,岂敢,还天王庄中叙话。” 晁盖哈哈大笑道:“我是草寇。这样进你的庄子,对你不利,还是算了吧,日后避了人耳目,我们再到庄里说话。”说完回手从黄信手里接过了礼物道:“这东西,还请李庄主笑纳。” 李应急忙接了过来,还要相让,晁盖却是摆手而别,就带着人马走了。李应有些愕然的站在庄桥前,看着晁盖他们离开,回头向着韩伯龙道:“韩兄,你说这晁天王是什么意思?” 韩伯龙摇头道:“这个不知,他既然来了,就应该进来见面才是啊,怎地这秀就走了?” 两个人猜了一会,都不晓得是什么道理,只得回庄去了。 晁盖的人马向着宋江大营而去,几个小头目就在那里说李应的儿子怎么为了个女人求到梁山军中,李应又是怎么把梁山几个头令被押到范县的消息传给梁山的事。 范县县令耿恩泽,被押着就和军马同行,他听了心中暗道:“原来是那李应害得我成这样,我现在知道了,只要逃回去,把这事报上去,那我最少能逃脱罪责,不用下狱了。” 耿恩泽正想着,就听那个头目说着,就快到大营了,不由得忖道:“若是到了他们的大营,只怕我就逃不得这条性命了,怎么寻路跑了才是。” 耿恩泽正想着,小头目指着他骂道:“你个没用的,背着几块印就走不动了?再不快点,老子给你一刀。” 耿恩泽点头哈腰的道:“爷爷别砍,我这入快走。”心里却骂道:“这帮子土匪,我是背着几块印吗,你们把所有范县当用的印都绑在了我的身上,这还不算,还让我跟着走,老爷我多久不走路了!我脚都疼了。” 耿恩泽一边走一边晃,他的脚都起泡了,此时前面是上坡,他一个不查,一跤跌倒。就向着下面滚去,跟他说话的那个小头目恼道:“好没用的废物,带着你干什么!”说话音一扬,一柄飞刀就标了出去,正刺在耿恩泽的后背上,耿恩泽疼哼一声,就厥过去了。 那小头目却是项充扮得,他站在那里,和郑天寿两个挤眉弄眼的向下看着,郑天寿大声叫道:“哎,你把那人杀了吗?” 项充吊大了嗓门,叫道:“在我的飞刀下面,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两个人相对一笑,立刻就走,等他们都走完了之后,阮小二一身农夫打扮的过来,先过去试了试耿恩泽的鼻息,当真还有气。不由得暗叹项充的飞刀实在是太了得了,这看着就是死人了,竟然还能活着,而且从出血来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阮小二叹了口气,指着耿恩泽笑道:“你这驴鸟,虽然挨了一刀,但是能摊上你二爷爷背,也算是一场好功德了。”说完把耿恩泽背起来大步向西而去。 阮小二一口气把耿恩泽背到了阳谷县的南门外,梁山都事先打听过了,今天是阳谷县的南门开门的日子,所以阮小二直接就到了南门口,就向城门里跑。 朱仝、雷横两个去了范县,这里换了邓飞在执守,那些兵士只见一个老农,背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官员过来,急忙要拦,阮小二大声叫道:“急等救命,急等救命啊!”说实在不管不顾的向里冲去,那些兵士表些犹豫,而阮小二一身的好本事,这些兵士哪里拦得住他啊,就看着他背着那官员进城去了,等邓飞从城上下来的时候,人都没了。 邓飞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这事不对,立刻派人去通知孙安,然后自己带了一伙人就在后面追。 阮小二前翻救灾李逵的时候来过阳谷县,对这里的道路熟悉,一径跑到了县衙的门前,大声叫道:“快救人,快救人啊!”向着衙门里就闯。 两班衙役上来拦人,哪里拦得住啊,阮小二一头冲进了大堂,站在堂里只管喊,李纲在后面听到消息,急急的出来,看到耿恩泽,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是认得的,急忙让人去请郎中,然后向着阮小二道:“这是怎么回事?”正说着话的工夫,邓飞也带人到了,只是他到了县衙门口之后,就把人手留下,自己跟着进来了。 阮小二跪倒向着李纲磕了个头,三阮之中,就阮小二长得和善,身上也不像那两个一般,刺着花绣,黝黑的面庞,一看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农,这会向着李纲叫道:“大人,这个人说他是范县的知县,让我救他,许了我十两银子,我才把他背来得。” 第246章 病尉迟相会栾廷玉 扈成有些发呆的看着耿恩泽,这个变故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看着耿恩泽站在众人面前口沫横飞的说着他怎么被押到李家庄,看到李应和晁盖相谈甚欢,又怎么逃出来,怎么在躲避梁山贼兵的时候,被打了一刀,说得就好像都是真的一样。 这个时候,石秀走进来,贴着扈成的耳朵说道:“我查问过了,送他来得是阮氏三雄的老大。” 丁立用力一握拳,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喃喃的道:“宋黑子,你还真厉害,想算就能算到谁!” 这个时候,田师中沉声道:“指挥,如今看来,我们都没有罪,全是那个李应所为,我提意,我们立刻抓住李应,然后解往东……。” “再在范县让人给劫了!”丁立冷冷的说道,田师中愤愤的看着丁立,却是不敢再说话,耿恩泽急道:“指挥,我知道您和李应有交情,这一点祝家大郎早就和我说过,可是我们三个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而且这件事要不处理好,那就是李纲李大人都有罪责啊。” 扈成回头看去。李纲顺水人情是低头喝茶却不说话,田师中心道:“还是读书的人眼贼,竟然看出了这扈成对李纲的在意,我也在这里下手。”想到这沉声道:“我出京的时候,太子一党已经开始营救李纲大人了,而朝中官家并不希望李大人回去,有这个借口,我想朝中一定会找到合适的理由,把李大人给牵扯进去的。” 扈成目光越发冷了,就向着李纲看去。李纲品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正好我可以清静两天。”扈成这才意识道这件事当真就会对李纲有莫大的威胁。 扈成沉声道:“世叔,如果推到李应的头上,那……世叔这面……?” 李纲摇了摇头道:“此事与我,并无太大的关系,太子一党是不了解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不然他们就不会再来救我了,而就我而言,暂时不会去,也没有什么坏处。” 扈成站起身,背剪双手,来回的走着,田师中实在有些忍不得了,叫道:“指挥,事到如今,我把话说到这里,你可以为了你的朋友,不把他扯进来,但是这件事之后,若是范县大小官员都死光了。耿大人不在,也就罢了,你怎么写,没有人担责,都任着你来,可是现在,耿大人活着,他不会帮你担责的,而且耿大人回来得时候,闹得人人皆知,你现在就是杀人灭口都来不及了,而你这里受到攻击,接着就是郓王要受到攻击,你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郓王呢?” 耿恩泽眼睛都直了,看着田师中,心道:“这是什么话?凭什么就要把口了啊。”他心里一阵害怕,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退到了李纲的身后。 扈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这就给我在李家庄的朋友韩伯龙去信,让他们拿下李应……。” “不行!”田师中沉声道:“李家庄的人,要么全死,要么就和梁山的人走了,不然这事完不了!” 扈成眼睛一瞪就要动手,田师中看出来,急忙道:“不要说我是逼他们,他们不走,太子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田师中看着扈成已经几近暴走,不由得老实了几分,缩回去坐下,嘀咕道:“你自己决断吧。” 扈成其实明白,田师中因为这件事背在身上,所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意思就是,他通知李应跑了都行,只要不留下,就能度这一劫,可是道理他懂,倒却说什么也不愿意,一来他不想让宋江的诡计得逞,二来他还想让李应做他的重骑兵统领呢。 李纲看到扈成的样子,长叹一声,道:“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把李家庄彻底逼反的时候,这样;田大人,你和耿大人立刻回京,把这里的事情禀明,也说清楚,扈成现在要防守郓城、寿张、阳谷、范县这四城,已经抽不出人马救援祝家庄了,请京中立刻调人马过来,至于李应,就等到打退了梁山的军马之后,再行商议吧。” 田师中看看扈成,见他没有异样,便起身道:“好,我们听老大人的。”说着话给耿恩泽丢了个眼色,两个人退了下去。 李纲等田师中他们都走了之后,才道:“我觉得李应他们出事也好,省得你还要再立一标。这样对郓王不利,其实的重甲骑兵,完全就可以拨给孙安组建,没必要再新立一标。”说到这里,李纲顿了顿,道:“就现在看来,李应的儿子一直留在梁山营里,你若再执意保他,那你的麻烦就大了,一直到现在,你惹出来的麻烦,都是郓王帮你解决,但是你现在军马多了,已触动了许多人的神经,再这样惹祸下去,只怕郓王也要跟着你被撞得粉身碎骨了!” 扈成身子微微一颤,不错,他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就是他好像什么都能解决,但这实际上不是他的本事,而是郓王在给他扛着,若是再这样闹下去,一但郓王出事,他最大的筹码就没了。 “多谢世伯指点,扈成记住了!” 李纲满意的点点头道:“你现在应该立刻给郓王那里送一封信去,以便他能提前对田师进京,做出应对。” 扈成静下心来,自然就听话的多了,马上告辞,回去修了一封书信。让杨林连夜起程,前往东京,另外又写了一封信,让石秀带着人,送往李家庄。 就在扈成处置耿恩泽带来的麻烦的时候,一队打着“登州兵马提辖孙立”旗号人马,就来到祝家庄后门前,一个生得面如银盆,须若虎髯的二十几岁的小将,飞马向前,把手里的发三棱竹节炼银鞭在胸前一捧,大声叫道:“庄上的速去通报,就说登州兵马提辖孙立,奉命调东平府公干,特意来这庄上,拜会你们栾教师!” 庄上墙里,本来看到有兵马过来,就把门关了,一面派人去通禀,没想到庄上的人却是喊这个,于是就向下看看,望见果真是登州旗号,祝良立刻安排人,重新报入庄里去。 此时祝家庄上正在商议如何迎敌,庄丁跑进来一报,栾廷玉听得是登州孙提辖到来相望,两条眉毛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两下,这才笑着与祝氏父子道:“这孙提辖是我弟兄,自幼与他同师学艺。今日不知如何此?我们早年一齐在‘武林十老’第一位;‘神棍无敌紫面侠’苗兴苗有旺门下学艺,他与我一般。都学得思师的本事,还有一手家传的鞭法,十分了得,不知怎地来了这里,待去看看。” 祝虎笑道:“我随教师一起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官,来了这里,我们祝家不去人,实在也不好说。” 栾廷玉也不阻拦,就与祝虎带了二十余人马,开了庄门,放下吊桥,出来迎接。 孙立一行人都下了马。众人讲礼已罢,栾廷玉问道:“贤弟在登州守把,如何到此?” 孙立答道:“安抚使衙门行下文书,对掉我来此间东平府中都县守把城池,堤防梁山泊强寇;我从登州到了东平府之后,听说师兄这里被梁山围了,便特意转来,闻觅村里。从小路问到村后,入来拜望师兄。” 栾廷玉道:“便是这几时连日与梁山泊强寇杀,要捉了宋江那贼首去解官呢,只是我们庄子里的兵马不足,又损了几员战将,今天幸得贤弟来此间镇守。” 栾廷玉说道这里哈哈大笑道:“此天亡那些贼寇了!” 栾廷玉一边说一把祝虎给孙立引见了,祝虎眼看孙立生得威武,两太阳高高坟起,看上去就知道有好武功,想到他是栾廷玉的关系,自登州来,显然不能和梁山的人马有什么关系,不由得心下大喜道:“提辖先请庄里叙话。” 当下栾廷玉、祝虎二人就引了孙立一行人进庄里来,一面安孙立他们安顿车仗人马,更换衣裳,一面下令锥牛宰羊,款待孙立他们。 孙立等人洗去风尘,然后就随着栾廷到前厅来相见祝朝奉,与祝龙、祝彪元仲良等人。 两方都相见了,一并都在厅前相坐,讲礼已罢,祝朝奉夸赞道:“孙提辖好威武的样子啊。” 栾廷玉今天显得特别的开心,对祝朝奉说道:“我这个贤弟孙立,绰号‘病尉迟’那尉迟恭是门神,你可见他的样子如何了。” 孙立连连摆手道:“师兄休来取笑小弟。” 栾廷玉接着道:“他本身是海南琼州人,随武行武,靠着自己的本事,坐到‘登州兵马提辖’此翻却是得了安抚司衙门的令,对他来镇守此间东平府中都县了,若不是想着我。就一路南去了。” 祝朝奉笑道:“既是东平府的武将,那老夫这里亦算是治下了。” 孙立眼中微闪过一丝笑意,口中谦逊道:“卑小之职,何足道哉?早晚色还望太公提携指教。”心中却暗道:“果然吴军师说得那样,见了我就有留我的心了。” 中都县就是后来的汶上县,面祝家则是在阳谷县,一个在东平府东南,一个在东平西北,提辖不过是低级武官,只能管到自己一县之地。祝家里怎么能算得是孙立的治下啊。“ 这会祝虎已经备好酒席上来,就请孙立等人入席,栾廷玉指着那些从人道:“贤弟,这几位也给我们引见引见啊。” 孙立笑道:“小弟糊涂了,我来与诸引见,先唤过孙新、解珍、解宝参见了,说道:“这三个是我兄弟,这是我的亲弟弟,我和师兄也说过的,他比我小了十岁。可以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倒也学得我几分本事,本来已经登州安了家,但是这次我调到东平府来,他也跟来了。” “这二人却是我的亲戚了,他是我那弟媳娘家的兄弟,长得叫做‘两头蛇’解珍,幼得叫做‘双尾蝎’解宝,他们虽然有一身武艺,却没有出身,这次跟着我来,想在军中参两个牌军,图个出身。” 祝朝奉急忙见礼,孙立点明这是他的兄弟,祝朝奉就不好失礼了。 孙立又指着一个差官打扮的道:“这位;乐和乐差官,是东平府差来取的公吏,要陪着我去中都县的,这二人年纪相仿,却是叔侄,叔叔要叫‘出林龙’邹渊,侄儿叫‘独角龙’邹闰,他们两个都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功名,现在登州军中任职,因感念我的好处,这才一来送来。” 祝朝奉一一客气的见礼了,祝氏三杰听到都是有官身,不敢怠惭,就相请众人都在席中坐了。 众人开始饮洒,三巡之后,孙立动问道:“连日相杀,征阵劳神,胜负如何?” 祝朝奉叹了一口气答道:“这几日下来,我们和那梁山兵马,倒见了两阵,仗着鄙庄地利,倒也赢了两阵,但是梁山军勇猛,我军虽然赢了两阵,却又都被他们冲出去逃了,倒折损了我们庄里几条性命。偏这里的官军指挥与我家不和,不肯出兵相助,而庄前地利又被毁了,眼看梁山贼再打来的时候,就是雷霆之势,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栾廷玉就道:“贤弟,我看你手下那些兵都还通健,你又有好武艺,不如就留下来,助我庄上一阵如何?” 孙立笑道:“师兄,小弟是州里提辖,却被调到县中,这明是不公啊,小弟没去上任,就来这里见师兄,一来是想念师兄,二来也想借着贵庄之力,捉几个梁山贼人,也说表表的我本事,所以就是师兄不开口。小弟也会留下的。” 祝家父子听了,无不欢欣,祝朝奉并三子虽是聪明,但眼看孙立带有老小并许多行李车仗人马,又是栾廷玉教师的兄弟,一时之间倒没生出疑心,听了孙立的话,就都过来,向孙立敬酒,说些感激的话。 孙立人也豪爽,只要有敬的,就是酒到杯干,绝不推辞。 栾廷玉用酒杯挡脸,二目盯着孙立,心道:“师弟,你是真的来这里帮忙的?还是像扈成给我传得消息,是帮我报仇的呢?” 这会顾大嫂和乐大娘子,由丫头服侍着,也都去祝家后堂拜见宅眷,祝朝奉的老妻早就过世了,只有两个妾氏料理家事,祝龙、祝虎两个人都已娶妻,但是过门不久,还没有从祝朝奉的两个妾手里接过家事,也都还没有孩子。 乐大娘子和顾大嫂依次见礼下去,就一个生得妖冶的妇人那里,她娇娇柔柔的站起来,向着乐大娘子和顾大嫂一礼,小声道:“小妇人潘氏,见过夫人。” 乐大娘子和顾大嫂都知道找到人了,不由得一齐向着潘巧云的脸上看去。 第247章 栾廷玉与孙立密谋 天色渐晚,孙立回到自己的下处,看到乐大娘子正在收拾床榻,他们这次带来的丫头都是梁山上花碧芳训练的女兵,不是乐大娘子用惯的丫头,所以乐大娘子把她们都打发出去了。 孙立坐在桌子边上喝茶,乐大娘子弄完之后,回到桌子边上,小声说道:“官人,你猜猜我们在后院看到谁了?” 孙立抬头看着乐大娘子,乐大娘子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我看到那个杨节级的妻子了。” 孙立一下来了精神,道:“关在哪里?怎么你们一下就看到了?” 乐大娘子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着,就在祝家的后宅,我听说是祝三郎的宠妾。” 孙立两条粗粗的眉毛,猛的拧在了一起,冷声道:“确定是她?” 乐大娘子点点头道:“我问她的名字,确定是潘巧云。” 孙立摇头道:“这却是我们想不到的了。” 乐大娘子也叹了口气,道:“这……庄子要是……杨节级怎么能接受啊。” 孙立想了想道:“这事不要说出去了,等到事情了了,杨节级若是知道了也就罢了,若是不知道,那我们也不要去说。” 乐大娘子点头道:“我告诉赛花了。让她也不要说出去。”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房门被叩响,夫妻两个对觑一眼,随后孙立起身走去,把房门打开,就见栾廷玉手里拿着一大坛子酒一,满面堆笑站在门前,看到孙立一笑。道:“贤弟,我们两个却喝他个一醒方休。” 孙立苦笑道:“师兄,小弟已经喝得不少了,再喝明天就要起不来了。” “起不来就睡。”栾廷玉淡淡的一笑,说道:“反正你才来,也不能做什么。” 孙立有些惊疑的看着栾廷玉,道:“师兄,你……是什么意思?” 栾廷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立,道:“我什么意思也要进去说吧。” 孙立看了看栾廷玉,缓缓的让了开来,栾廷玉大步进来,乐大娘子急忙从里室出来,向着栾廷玉道:“见过伯伯。” 栾廷玉摆手道:“弟妹自去安歇,我今天一定和要他喝得痛快!” 乐大娘子有些担心的向着孙立看了一眼,孙立摆手让乐大娘子下去,然后拿了两个小碗过来。又取了一包干肉,都放在桌子上。 栾廷玉把酒坛子拍开,向着孙立一晃道:“闻闻,这是十年陈酒,我特地向祝太公讨来的,他说让我拿着这个酒来与你喝几杯,看看能不能试探出来,你是真的来这里看我的,还是……另有目的。” 孙立笑道:“太公多心了,我和祝家又没有什么来往,能有什么别的目的。” 栾廷玉把酒倒进了碗里,然后也不招呼孙立,一仰头就干了一碗,随后看着孙立:“你要是没有别的目的,那我这酒不是白喝了吗!” 孙立脸一沉,道:“师兄,我们两个虽然在师傅那里学艺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一向都交心的好师兄弟,你而今这样猜忌我,却是何故?若是你不放心我这个师弟,那我立刻就走,离开祝家庄,你看如何?” 栾廷玉淡淡的道:“离开祝家庄去哪儿?去中都上任吗?”说到这里栾廷玉靠近了孙立小声说道:“中都的提辖不是贤弟吧?贤弟若是要离开,那登州应该是回不去了,只能去见宋公明了吧?” 孙立一颗心嗵嗵乱跳,他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师兄说得什么?小弟不懂!” 栾廷玉离开孙立的身边,又倒了一碗酒,大口喝了,道:“你不用懂,你只告诉你一件事,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知道贤弟已经待不了登州了。” 孙立的手掌一点点的握紧,冷声道:“师兄……那你是什么都知道了?” 栾廷玉不答却道:“把你的心思收起来!你在师门的时候,是我给你打得底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别在这里妄行!” “师兄是要抓我去见祝太公吗?”孙立沉声道,栾廷玉不以为然的道:“我要是揭穿你,那我刚才在厅里说明就是了,何用等到现在啊。” “那师兄是什么意思?”孙立这会反而平静了许多,就把栾廷玉给他倒的那碗酒拿了过来,呷了一口。 栾廷玉赞道:“这就对了,我的师弟,一向都是这样平静的。” 孙立苦笑一声道:“妻子亲人的性命,都在师兄的一念之间,孙立就算是有几分本事,也不敢妄行啊。” 栾廷玉伸手抄起了一根如意道:“你把自己家的枪法练得怎么样了,给我看看。”说着一挥手把如意丢给了孙立。孙立也不起身,就那样挥动着如意,把枪法使出来给栾廷玉看。 栾廷玉一边喝一边看,不时的还点评两句,突然,孙立沉声道:“师兄,却看看这一枪如何!”说话间如意闪电一般的向着栾廷玉的脸上刺了过来。 栾廷玉赞道:“好!这枪法你已经是大成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抄起酒杯向前迎去,砰的一声,如意的柄就刺进了酒杯里,杯底立时被刺破,如意从杯里出来,向着栾廷玉的脸上刺去。 栾廷玉叫道:“好!”张嘴吐出一块干肉,就打在了被如意刺破之后,飞出来的那个杯底上,本来飞速向前,转得都无法看得清的杯底一下飘了开来,而与此同时,栾廷玉手上用力,小碗被他捏碎了,他的手指跟着合拢,抓住了如意。 孙立向前刺的动作不变,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如意都不向前一分,而且如意发出吱吱的响起。一道道裂痕在如意上浮现。 孙立冷哼一声,就一收手,栾廷玉也是张开了手掌,如意碎成了六块摔在了地上。 栾廷玉摇摇头道:“师弟可是心狠了许多,刚才那杯底差点就让师兄死在你的手里。” 孙立慢条斯理的道:“那一下就是向着我来,我也死不了,何况师兄了。” 栾廷玉哈哈一笑,把孙立的酒碗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道:“宋公明没和你说,我救过他一命吗?” 孙立点头道:“宋公明确是和我说了,让我到了庄里,要问问师兄是什么心思,那日在阵上师兄的援手,宋公明可是一刻没忘啊。” 栾廷玉淡淡的道:“果然是山东及时雨,这样我就放心了。” 孙立凑到了栾廷玉的身边,有些惊异的道:“师兄当真要帮着梁山吗?” 栾廷玉冷声道:“祝家害死了你师嫂子!”孙立一怔,栾廷玉就把祝清儿的死说了,然后咬牙切齿的道:“我对着她的尸体发过誓,一定要为她报仇!”说着栾廷玉鞋袜脱了,把自己的脚露出来,给孙立看了。 孙立倒吸一口凉气,他和栾廷玉都是南边的人,这样剁趾立誓。是栾廷玉家乡的风俗,若是不能完誓,那永世不能超生,孙立最后一点疑惑也去了。 “师兄,我和梁山的军师吴用商量了……。”孙立小声把他们的计策讲了,栾廷玉点头道:“就按你们说得办,你手下有这些兵,我也有些心腹,已经足够了。” 两个人说开了之后,心中没有隔阂这酒就喝得痛快了,孙立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大反登州的消息啊?” 栾廷玉哈哈大笑,道:“我说你就信,哪里有人给过我消息啊,只是我知道你这个人最是老实,绝不会在大去当官的路上。跑来见我,所以在诈你一诈。” 孙立哭笑不得,道:“师兄,看来小弟若不是碰到了你也有这个心,那小弟就要死在这里了。” 栾廷玉凝神看着孙立,道:“就算是我能看破你,我会杀你吗?难道我没有这个心,日后破庄,你会杀我吗?” 孙立听在耳中,不由得起身拱手道:“师兄教训的是!” 栾廷玉拉着他坐下道:“不说那些,我们只管喝酒,自从离开师父身边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放开了与人喝酒呢。” 孙立笑道:“好;我今天就让师兄尽兴!”说完端起酒碗和栾对碰一个,二人痛饮起来。 就在孙立和栾廷玉二人兄弟夜话的时候,李应和韩伯龙二人也在密议,只是和孙立、栾廷玉师兄弟不同的是,他们两个人面色都极为的难看。 韩伯龙用力的拍着桌子,叫道:“好个及时雨,我只道他是英雄,没有想到竟然能做出这样陷害我们的事来。” 李应倒还平静,道:“宋江和晁盖不同,据我盾来,晁盖没有野心,只是一个受到了不平。而起来反抗的粗汉子,可是宋江不一样,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想壮大他的梁山,自然就会想出各种办法,来招揽天下英雄,而且……。” 李应顿了顿,恨恨的道:“今天这事。也怪不得宋江,当初扈成就告诉过我们,小心他们,还让我们抓了黄信,来以示清白,可是偏偏那个小畜牲闹出那么大的事来,现在还住在梁山的大营里,就算是没有宋江用计。这事传出去,我又怎么能脱得了干系啊!” 韩伯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倒没有什么,本来就是绿林中人,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可是你这里这么一大家子,难道就这样交出去不成?” 李应沉吟不语,韩伯龙道:“扈成的信上写明,田师中、耿恩泽两个为了自身不担责任,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捅上去的,而李纲不想让郓王有变,也会把这件事报上去,这样一来,扈成就只有失察之过,借着郓王之手,是能把这件事给抵过去的,但是我们,却是再做不得良民了。” 李应长叹一声,起身走了几步,道:“罢了!扈成和我说了,李家庄本来就并入了皇庄,我们走了之后,这里有他的掌控,不会让我们家有什么损失,至于细软,我们自己带走就是了。” 韩伯龙也知道,这次的事抵不过去,但是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去,向着李应道:“不如我们两个这就带着人马去枯树山落草,就算是入了绿林也不与他宋江为伍。” 李应苦笑道:“兄长可以置这个气,小弟还有个混蛋儿子在宋江的手里呢,那必竟是小弟的长子,小弟也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落在梁山手上啊。” 韩伯龙恨恨的道:“这是什么破事啊!” 李应道:“我已经让张开带着他们那批马先离开了。家里能拿走的,我们都拿走,有郓王的关系,扈成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洗白的,兄长就当去梁山暂住了。” 韩伯龙无奈苦笑道:“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都有落草的日子。” 李应道:“我们就把庄丁也都组织起来,愿意和我们走的,我们都带上,有了自己的人马,到了山上,我们也有资本和宋江他们抗衡。”虽然李应说得好听,但是好好一个家却再也住不得了,他的心里自然不可能没有怨气。 李应这里就写了一封书信,叫了自己的次子李天胜进来,吩咐他送到梁山上去,为了到了山上能好好生活,所以李应给李天胜他们的解释只说是李进义搞出来的麻烦。本来李应以为李天胜会怪李进义,没想到他教到李天胜的手里,说明了意图,李天胜却是高兴的一拍道:“爹爹总算是想开了,你要是再这样执拗下去,孩儿就自己去投了梁山了。” 李应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天胜,叫道:“你这畜牲,好好的家业你不要,怎地却想着去做贼!” 李天胜不以为然的道:“这家有什么可留恋的,天天就守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就是来得衙役都要受他的鸟气,那梁山好汉,天不收、地不管的,正是让人舒心的日子,我去了几次饮马川之后,就想着要过那样的日子了,就是爹爹死守着这份家……。” 李天胜下面的话没有说完,李应跳起来给了他一脚,骂道:“给我滚!我李应前世造孽,生了你们这两个畜牲!” 李天胜眼看李应气得面皮紫涨,不敢再说,就溜出去,上马走了,李应站在那里,气得呼呼直喘,骂道:“老子守着这份家业也是给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好、好!既然你们不想要,老子也想着过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干脆这家业,老子也不要了!” 第248章 晁天王共宋江用兵 扈成一胆子火气,对宋江暗算李应一道,急为不满,但是这会他实在没有反击的力量,把手下都打发走了之后,回到屋里,向着榻上一倒,不住的咒骂着宋江,就在这个时候,琼英端着一个木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碗面,一碟酱肉,乖巧的道:“大哥哥,你还没吃东西呢。” 扈成从榻上爬了起来,抚着琼英如云一般的柔发,长叹一声,道:“还是我们琼英懂得心疼我。” 琼英微微一笑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你不是想掌握梁山吗,那我们上山的人越多,而且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上山不就越好吗。” 扈成苦笑道:“你不懂,大哥哥就是看不惯那个宋江这样害人。” 琼英笑道:“那有什么,我们在梁山上的兄弟多了,到时候把他给掀下去,让他坐不得寨主,只能到外面流浪。” 扈成哈哈大笑,以宋江的能力,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听着琼英叽叽呱呱的说着,扈成的心里不免得愉快了许多,伸手把盘子里的面拿过来,就着酱肉吃了起来。 琼英笑咪咪的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的说道:“大哥哥要是不在这里屯兵就好了,这梁山只要出兵,就会和大哥哥撞上,以后大哥哥不是总要这样头疼吗。” 扈成吃饭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平了祝家庄之后。梁山接下来就会进袭高唐州,迎战呼延灼了,他们这支人马在这里,哪一样也不能脱了干系去,这一次是把田师中给圈进网里了,下一回呢?这样搞得次数多了,迟早有一天被拉进去。 扈成的胃口全无,长叹一声,把饭推开,道:“是啊,以后不管梁山做什么,只要他们出兵,那我们就少了要被拉上。” 琼英看到扈成才吃了两口,就把饭给放下了,知道是自己人说错了话了,急忙道:“大哥哥,你也不用担心,必竟那些贼人也不敢天天从山上下来。” 扈成苦笑一声。心道:“从这天起,他们可不就是天天下来了吗。” 扈成用筷子随意的玩弄着面条,脑子里思索着对策,猛的他想起一件事来,那还是耶律得重在大名府的时候,说起来的,就在去年,易州人董才,率军起兵,自辽国的南京流窜到了云、应诸州,那董才为了得到支援,于是和大宋联系,宋庭封他为‘燕王’赐名‘赵翊’那董才就打了一面大旗,自号‘扶宋破虏大将军董庞儿’而今年兴中府汉人安生儿、张高儿再次起兵,虽然安生儿战死,但是张高儿却逃到了懿州,与当地的反贼霉哥儿合兵一处,正在向着董才军靠拢,自己若是带兵北上,接应这三支起义军进入大宋,不是正好能避开这里的麻烦吗。 扈成越地想越是,但是他也知道,军马调动,不是他想怎么弄就能怎么弄的,可是怎么让上面能把他们这支调出去呢?扈成不由得又愁了起来,琼英怯生生的道:“大哥哥,你还是先吃东西吧。” 扈成看到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忍让她担心,就把面条向着嘴里送去,但是他的脑袋里想得都是如何能躲开梁山的人马,完全没有把吃饭当成一回事,看得琼英不由得摇头不已。 “我去找李大人说点事情。”扈成实在坐不下去了,丢了饭碗就出去了,琼英虽然不满,但也没有一点办法。 扈成到了李纲的屋里,这会李纲正在屋里由他的老妻侍候着洗脚呢,扈成看了不由道:“世叔,你倒是找个下人来啊,叔母都这么大岁数了,她也会来啊。” 李夫人笑道:“我倒还好,你们两个坐着说话吧。”说着把洗脚水端出去了,扈成抓了李纲的布袜给他穿上,道:“这春凉,您老大人还是注意点吧。” 李纲笑咪咪的道:“你小子少来这里献殷勤,有什么事快说。” 扈成嘿嘿一笑,就把自己头疼得事说了。 李纲捋着须髯道:“你要北上,将如何面对董庞儿他们呢?此人被我大宋封为燕王,你总不能就是把他给杀了吧,可是你要是把他引进大宋,那你和辽国御弟大王的联盟还有能成吗?” 扈成苦笑道:“原来您已经知道了。”随后长叹一声,道:“那您说我们怎么办?” 李纲就定定的看着扈成,扈成被看得浑身发毛,苦笑道:“世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李纲沉声道:“我来问你。你认为郓王与太子,谁更能为君?” 扈成沉声道:“自然是太子,只怕天下人都希望太子为君。” 李纲点点头道:“此言不假,当今;听用佞臣,不录忠言,东南花石,中石并田,已然使天怒人怨,而太子不同,太子不喜华奢,性甚崇俭,仁爱为本,交纳贤良,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信方士,所以诸臣归心,所以奸党不附,可是;朝中必竟清流为主,大臣们是不会看着太子就这样被除去的,所以郓王若要为帝,只有玄武门故事了。” 扈成听得脸色几变,他知道李纲是有临机应变之能的,但是李纲是忠臣,是不会出这样的主意的,现在的李纲是被魂灯影响,全力为郓王思考,才会把话说得这么透彻。 扈成正了正神。全神贯注的听着,李纲又道:“天子抚察万物,所以他知道这一切,所以他才让你们这支人马存在,你们生存下来的意义,就是当有一天,到了那个时候,好助郓王一臂之力,而除了你们现在屯兵这个地方,你认为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能让你们尽快进入东京,以助郓王吗?” 扈成苦笑一声,道:“也就说,我们走不了,只能在这里。” 李纲点点头道:“而且,我认为,你打胜仗,还不如打败仗,因为你打了胜仗,你让官家怎么赏你?只能把你调走,这里交给别人,而你打了败仗,就可以留在这里,反正……。”说到这里李纲停顿一下,道:“反正你们等郓王登基,或者是郓王有顺立成为太子,就用不到你们了。肯定是要裁撤掉的,不然的话,下一任皇城司掌握你们这样一支兵马,ト不是麻烦吗?” 扈成道:“您的得意思是,我不管梁山闹成什么样,我都不必理会,皇上也不会怎么样我,对吗?” 李纲点头笑道:“若是你百战百胜,就顿扎在东京的边上,官家会睡不着的。” 扈成犹豫的片刻,道:“可是……郓王是想让我操练出来一支,可以打仗军马啊。” 李纲不以为然的道:“你到北边去偷马,那仗你还少打了吗。” 扈成苦笑一声,李纲又道:“你放心,仗有得你打,官家要立郓王,可是太子无过,想扶持郓王。就要让立军功,这才能盖过太子,童贯经营西夏,不久就会逼迫‘熙河路经略使’刘法进袭西夏,若是不差,郓王就将在这个领兵了,那时你是郓王的亲军,岂有不去之理啊。” 扈成被李纲一提醒,一下想了起来,就在明年,名将刘法在童贯的指挥下,不得不进兵西夏,被西夏名将察哥杀败,名声在种家父子之上的名将刘法,就战死在战场上,而据宋人笔记传言,说是童贯急着命刘法出战,就是为了给郓王赵楷捞取功劳,但是就在开战不久,赵楷染病,这才没有出战,但是不久之后,赵楷就正式挂帅出兵,配合大金征辽,只是前锋战败之后,赵楷把胆都吓破了,就溜回了东京。空挂帅名,并没有再出战。 “多谢世叔的指点,扈成知道了。”扈成起身行了一礼,他打定了主意,明年不管怎么样,都要随军进袭西夏,先平党项,用他们练兵,然后再打女真。 李纲淡淡一笑。道:“你能想清楚就好,行了;快退下去吧,不要再想着梁山的事了,他们闹成什么样都不过小事,更何况,你不是和郓王夸下海口,说藏军于草野吗,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扈成差点跌倒,苦笑道:“世叔竟是什么都知道。” 李纲冷哼一声。道:“你当老夫真的就在这里养老不成!行了,快走吧,老夫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扈成哈哈一笑,道:“小侄这就告退!”说着起身走了,他心里解开了一个大疙瘩,不由得舒爽了许多,就让琼英要吃得,琼英看到他想吃东西了,不由得开心不已,亲自下厨,给扈成弄了一些吃得,让他饱饱的吃了一顿。 就在扈成吃东西的时候,梁山军中,宋江也在和晁盖、吴用两个商议明天进兵的事。 吴用道:“那孙立已经进入了祝家庄,我们明天就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宋江哥哥带来的头领都被他们见识过了,明天却让天王哥哥带来的人马出战,就让他们赢一阵去,让那孙立捉两个人去,这样也能让他被祝家信任。” 宋江笑道:“天王哥哥,这是听到宋江打了败仗,怕人家笑话宋江,特意来跟着打一场败仗,好让宋江的脸上过得去了。” 几个人都笑,晁盖道:“我倒没有贤弟说得那大度,不过这次破祝家庄,贤弟前两仗都吃了亏了,明天愚兄去给你遮个脸,然后真打得时候,还是贤弟领兵就是了。” 宋江摇头笑道:“哥哥,好生护着宋江啊。” 吴用道:“二位哥哥不用争了,明天一战之后,宋江哥哥只管去取祝家庄,而晁盖哥哥却去取李家庄。我已经让李天胜回去和李应、韩伯龙两个说了,他们把家收拾好,然后我们这里派人过去,只做官军的样子,把他们抓走,这样一来,李大官人的家业、族人什么的能不受影响。” 宋江赞道:“学究好思虑,正该如此才是。” 晁盖又道:“那西庄那面……。” 宋江笑道:“哥哥放心,扈成兄弟是不会趁机向我们的进兵的。” 吴用道:“虽然扈家大郎不会向我们进兵,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出进攻西庄的样子,不然两庄被围,就他西庄没事,这不是骗鬼吗。” 晁盖点头道:“不错,扈家大郎对得起山上,我们就应该为他考虑一下。” 宋江本心想故意让扈成被人怀疑,天长日久之后,自然就会无法立足了,可是晁盖、吴用都这么说。他也只好道:“天王哥哥说得正是,明日我们也派一只人马过去,却杀败西庄,这样就让扈家大郎不会被人怀疑了。” 宋江说着把令旗、令箭给晁盖捧了过来,然后道:“却请诸位弟兄进来,听天王哥哥分派吧。” 晁盖不再推辞,就命小军传了诸将进帐,等人都齐了之后,晁盖抓了令箭道:“我们明天兵分四路,军师、乔道长率黄信、燕顺、郑天寿、白胜四位兄弟,还有花家妹子,留守大营,宋江贤弟率花荣、穆弘、欧鹏、马麟、吕方、郭盛六位兄弟还有弟妹,前往西庄,吾率杨温、徐京、李从吉、三阮却去打祝庄,林冲贤弟带着李俊、刘唐、李逵、张家昆仲、项充来回接应,戴院长四路走报。” 李逵听了,烦恼的叫道:“天王哥哥,俺们铁牛不耐烦在这后军待着,不如天王哥哥让我打个先锋,去打祝家庄吧,要不……让我跟着宋江哥哥去打西庄吧。” 宋江笑道:“我那西庄一战,却是不能杀人,你还去吗?” 李逵一听这话,连连晃脑袋,叫道:“那还打什么,铁牛不去。” 众人都是大笑,晁盖笑道:“铁牛啊,我知道你爱杀人,这才让你与林兄弟一路,我们到祝家庄可是许败不许胜的,反倒是林教头这一支人马是接应的,可以放开了杀人,你……倒是愿意随着哪一军啊?” 李逵裂嘴大笑道:“原来天王哥哥道知道铁牛的心,所以才这样照顾铁牛,那铁牛就跟着林家哥哥好了。” 众人又笑,吴用这会拿了一个筹筒过来,道:“杨都监,你们跟着天王去打祝家庄的都来抽签,看看你们明日里谁该被抓到庄里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霹雷般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打仗不叫我!”说着话秦明挑帘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签筒子抓在手里,掣了一支出来,叫道:“可是抽先锋吗,我先抽了。” 第249章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上 战马嘶鸣,大鼓震耳,喊杀声飞扬,祝家的庄兵纷纷跑上城墙,向下看去,就见一面大纛旗在空中迎风招展,上面一个斗大的‘晁’字闪耀着金光,旗下一人,紫面虬髯,直鼻阔口,身上穿着金盔金甲,跨下一匹乌骓马,马鞍桥上横着一口紫金天王刀,怀里;左手抱着令旗、令箭,右手托着一只玲珑小塔,正是梁山泊第一把金交椅上坐着的‘托塔天王’晁盖。 祝朝奉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没想到这晁盖竟然亲自来了!” 孙立不以为然的道:“太公不必在意,那晁盖就有几分本事,又能如何,待吾下去,就拿了他!” 祝虎急忙的道:“提辖不必着急,我们庄墙高厚,谅他们也打不进来,不如只取守势,待他的气焰退去,再行出战。” 祝龙这几天来都没能杀个痛快,这会叫道:“老二。他们既然来这里挑战,我们没有避让的道理,不如我出去,与他们斗一阵。”说完祝龙又向着孙立道:“孙提辖,你可愿为祝龙押阵吗?” 孙立大笑道:“顾所愿不敢请尔。” 祝彪也道:“二哥,他们梁山最厉害的就是史教师的那个师弟‘豹子头’林冲了,就是他也没有能赢了小弟,我们还有什么怕的!” 栾廷玉这时也道:“二郎,你就是太小心了。这样,我来给他们压阵,断不让梁山占了上风,你看如何?” 祝虎这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点头道:“那好,就请教师和孙提辖押,请大哥、三弟率军出战,会会梁山的贼,小子就留下来,和我爹共守庄子。” 孙立点头道:“这样最好,进退有据,不至于失了手脚。” 当下祝家庄的吊桥放下,祝龙、祝彪兄弟一齐杀了出来,祝龙的身后是昝全美、祝彪的身后是黄施俊,正中栾廷玉、孙立二马并行,到了庄门前,孙新而是护着大旗,带着邹渊、邹润叔侄就在后面。 祝彪看人出去了。立刻下令,祝渊、祝真、祝尚三人守住前庄,祝让、祝休则去守住后庄墙,命元仲良护住了祝朝奉,自己带着祝孝就到庄门前面观战。 祝朝奉看出祝彪的担心,伸手抓住他,小声道:“你不放心那孙立吗?” 祝彪小声道:“爹爹,这孙提辖必竟才来,我们一点不防备他,只怕不妥。” 祝朝奉点头道:“你说得有理。”就点点一旁的祝良,道:“你带着祝良在那门前看着,让祝孝回去,看着孙立带来的那些人,若是孙立有异,那我们先杀他的家人。” 祝虎不由得挡大指赞道:“还是爹爹见识得。”当下就吩咐了祝孝,自己却带了祝良在门前警戒。 此时祝家庄的人马已经到了阵前,昝全美的结义兄弟被杀了,所以深恨梁山的人马,这会他催马先到阵前,一挥手里的竹节钢鞭,大声叫道:“哪个想要送死的,先到马前!” 晁盖在阵中冷声斥道:“鼠辈,安敢在此逞凶!哪位弟兄替我拿下他?” 随着晁盖的叫声,阮小七大叫一声:“小弟来擒!”说着抖手里的铁蝠五股叉冲了出来,手里的钢叉不住的摇晃,叉盘子哗啦啦直响,坐下的北地大马咆哮着冲了过来,由于在扈成手里得买到了大批的战马,所以梁山上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之外,都修习了马术。 阮小七的钢叉舞开,好如一道叉山般的向着昝全美的身上滚滚而来,昝全美舞鞭相迎,这两个正是对手,眨眼工夫就绞缠到一处理。 黄师俊跟着出马,舞动长枪,叫道:“梁山贼寇,却来受死!”杨温催马出战,就和黄师俊斗到一处。 祝龙挺戟向前,李从吉叫道:“爷爷来了!”挥手里降魔钺过来,与祝龙斗在一起。 祝彪纵坐下白龙马,提手中的烂银点钢枪冲了过来,大声叫道:“小爷来也!” 徐京就在晁盖身边,小声道:“天王哥哥,这个就是祝家的小郎祝彪,林教头说过,他的武功和林教头份出同门,是个狠的。”徐京今天的任务是贴身保护晁盖,不用上去交手,倒免了打败仗了。 祝彪的叫声未停,阮小二催马而出,手里晃着金环五股叉,大声叫道:“小贼,我来战你!” 玩小五急得跳脚,连声叫道:“我的。这是我的!” 晁盖不许秦明上阵,他的胸前中了一锤,现在还有些发闷呢,而秦明听说上阵要故意打败仗,他的了签子还要被孙立抓去当俘虏,自然就不肯再来了,余下的几个人各自抽签,最后阮小二抽到了去对战孙立,当然对阵就要被抓,可是阮小五万想不到他那个忠厚老实的哥哥竟然会抢了他的对手,不由气得哇呀怪叫。 此时栾廷玉贴着孙立,低声道:“你一会出战,和他们说说,不要让那黄师俊回来!” 孙立看看杨温一口刀劈头盖脑的斩下去,微微一笑道:“只怕不用我说了。” 孙立、栾廷玉兄弟两个就在后军押阵,看着前面的四对撕杀,大约斗了十几个回合,就听阵中惊呼一声,梁山先输了一阵。 祝彪的银枪飞舞,一枪穿过阮小二那条枪上的两个金环上,用力一拧,两个金环同时被拧断了,跟着祝彪的枪,竟然在他的手掌用力之下,弯曲得如同一条大弓一般,就向着阮小二的身上弹过去。 阮小二急侧身的时候,大枪就在他身上划过。从左肩划到了右肩,把他身上的皮甲都给划碎了,左肩到右肩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来,左肩膀上那伤口最伤,直可见骨。 阮小二惨叫一声,拨马就走,祝彪紧跟着追了下来,二马头尾相衔,眼看就要追上了,祝彪大叫一声:“给我拿命来!”银枪一拧,向着阮小二的后心刺到,阮小二也知道,这会是生死之际,手里的五股叉用力背去,银枪就刺进了叉股子之间,阮小二咬牙叫道:“给我定住!”生生的祝彪的银枪给抵住了。 阮小五催马出战,手里的铜铃五股叉发出叮叮的响声,向着祝彪的头上拍了下来。 孙立冷声叫道:“二打一算什么好汉!”说着催马向前,手里的乌金龙矛就架住了阮小五的叉子,二人兵器相交,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矛、叉都发出金铁相击的嗡嗡声,而阮小五叉子上的五个铜铃被震得三个向左,两个向右,同时发出叮叮的响声。 阮小二这会只觉得祝彪枪上的力量越发大了,自己扭着身体,银枪已经有些不能挡住那只枪了。急切之间,阮小二大吼一声,用力一扳,五股的叉子股和祝彪的银枪一齐折断。 祝彪先是一怔,随后他意识,虽然阮小二的叉子被折断了两股,但是他那是五股叉啊,还有三股呢,将就着还能一用,自己的银枪却是用不得了,于是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阮小二也是个狠货,竟然不顾身上的伤,调转马头就来追祝彪。 孙立冷声叫道:“给我回去!”左手是虎眼钢鞭飞起,向着阮小二扫去,孙立在鞭上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他用力一挥,就从阮小二的头上过去。把阮小二头上的铁盔给打飞了。 阮小二吓了一跳,不敢再追,孙立低声道:“请回去转告天王,拿住黄施俊,留给我师兄!”阮小二这才拨马回阵。 孙立这里和阮小五又斗了七、八个回合,孙立卖个破绽,让阮小五挺叉一搠入来,孙立虚闪一个过,就把阮小五轻轻的从马上捉过来,直挟到庄门前撇下,喝道:“把来缚了!” 庄丁立飞马过来,就把阮小五给缚了,晁盖在那阵中大声叫骂道:“好个黄脸的贼,快把我的兄弟还回来!” 孙立就在马上抽弓搭箭,向着晁盖就是一箭,那箭正射在晁盖的左胸上,晁盖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徐京手快,急忙把人抱住,不顾一切就向本阵逃去。 场上杨温、阮小七、李从吉三个都丢了对手就走,只是祝龙飞马而至,一戟挂住了李从吉的降魔钺,二人就在阵中挣夺起来。 祝虎眼看晁盖受伤,急叫一声,带着人马向外冲去,同时大声叫道:“快通太公。让庄上的人马都来出战!” 祝家的人马一窝蜂的冲了出来,祝孝舞手中的大枪,就向着李从吉刺去,李从吉急切之间无法拉那降魔钺回手,只得丢了大钺拨马就走,就在这个时候,一员小将飞马而至,一鞭点在了李从吉的左腰眼。 李从吉坐不稳身形,就从马上滚了下去。那小将先抢了李从吉的马,然后挥鞭挡住了冲过来要杀人的祝龙,叫道:“却把他拿了,也好押去府里请功。”两个人说话的工夫,邹渊、邹润叔侄就到了,三下五除二的把李从吉捆了起来。 祝虎带着家庄的人径赶了出来,只是他准备不足,所以来的人马不多,好在梁山也没有什么战意。只管逃走,祝家的兵马就一路赶了下来。 刚到独龙岗的岗口,一路人马冲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林冲,杨温远远的就大声叫道:“林教头,快护天王哥哥,哥哥中箭了!” 说话的工夫,祝家庄的人马就赶上来了,黄施俊在马上站了起来,抬手就是一箭,正中徐京的后背,晁盖那一箭是假的,他的甲身上有一块磁石,孙立特意用得无尖的铁箭头,那箭头就被吸在了甲上,看着好像入肉有多深一般,其实根本没事,但是徐京背上这一箭却是真的人,若不是被骨缝给夹住了,那就危险了。 晁盖就在徐京的怀里,感受到了徐京身上的痛苦,急声叫道:“贤弟,快把我放下!” 徐京咬着牙道:“哥哥别动,这会我们已经快达到目的了,却不能半途而废!”话是这般说,但是徐京真有些撑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祝虎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叫道:“把晁盖放下,挺三尖丙刃刀冲了过来。 “好个祝小二,休伤我哥哥!”随着叫声,一个黑影飞身而下,大斧子狠狠的向着祝彪的头上劈了下来,却是李逵到了。 原来李逵在后军等得发急,实在无聊,就跑出了埋伏的地方,向前跑了这么半里多地。他想着:“我要是就在这里,那祝家的人看到我,就知道有埋伏,那就不追了,我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所以就爬到树上去了,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李逵烦了,就在树上睡着了,听到喊杀声抬头,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祝虎吓了一跳,他上回差点死在李逵的手里,人被吓住了,所以没有胆量再和李逵交手,不由得手上一慢,就这一会,李逵一斧子把他战马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祝虎也算是对付有点经验了,一骨碌滚开。李逵大吼着跳过来就砍,祝虎翻身起来,舞刀和李逵交手,这会祝孝杀到,才要帮着祝虎迎战李逵,祝虎急声叫道:“快追晁盖!” 祝孝就向前追去,可是就在这一会的工夫,徐京已经护着晁盖逃到了林冲的阵中了,李俊带兵护着他们,向大营退去。 祝孝眼看不成,刚带住马想回头,就听身后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响起:“你这狗子,竟敢追我哥哥!”却是李逵丢了祝彪冲过来了,大斧子轮圆了就地一扫,祝孝战马的两条后腿,却是被劈断了。 祝孝猝不及防,就摔在地上,李逵跟上一斧,把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个。 祝虎也顾不得祝孝了,回身就跑,乱军之中,就听一个声音响起:“着!”一道疾风飞至,向他的左肩打来,祝虎大刀回背,那东西打在他的刀面上,被震得飞了出去,但是另一柄飞刀,却是无声无息的飞来,就标在了他的左腿膝弯上。 祝虎惨叫一声倒下,项充飞身而至,就从身后摘下盾牌,飞身过来,左手大枪向着祝虎的身上刺去,祝虎躺在地上用刀隔开,项充右手的盾牌跟着拍了下来,把祝虎整个人拍得陷到泥土之中,再也动不得了。 此时祝家庄人马的侧翼杀声四起,却是宋江带着人马来了,他在扈家庄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抵抗,所以早早的收兵回来,正好赶到这一战,远处庄墙上的祝朝奉虽然没有发现祝虎被抓,但是眼看两路梁山的人马都到了,情知不妙,连忙下令,鸣锣收兵。 第250章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中 祝家庄鸣金收兵,但是两军现在都搅到一起了,哪里是说收就收得回来的啊,宋江看出便宜,就向花荣道:“只管进攻,若是能把祝家三子都拿下来,那也不用再废事了。” 于是花荣、穆弘就向着祝龙、祝彪冲了过来,而梁山后军也大声叫着:“活捉祝家二郎了,活捉祝家二郎了!” 祝家军马不由得乱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祝渊、祝真二人带着一队弓箭手冲了出来,离着战阵还完就开始放箭,不管是梁山的人马,还是祝家庄的人马都射,生生用弓箭开出一条路来。 宋江眼看祝家兄弟都冲出来了,心知挡不住他们了,这才下令,让路放行。 孙立一马当先,就从梁山军中冲出来,护着拼杀得脱力的祝龙,祝彪、孙新两个在后面挡着追兵,就向着祝家庄退去。 此时被梁山围住的还有邹渊、邹润、昝全美、黄师俊四人,梁山军马暗中放水,任由着邹氏叔侄逃了出去,却围住了昝全美和黄施俊,怎么也不肯放了他们两个。 昝全美眼看祝家兄弟一窝锋的走了,丢了自己不管。不由得悲啸一声,奋力向东冲去,宋江是从西庄方向过来的,东面没有敌军,昝全美这才冲了出来,林冲就要去追,却被宋江给拦住了,看着昝全美的背影,宋江心道:“看这样子。这昝全美必是去投李应了,我也不来拦他,却看看,那李应是不是真心降我!” 昝全美能走,可是黄施俊却被死死的围住,梁山众人都得了消息,不能让他走了,所以刀枪剑戟一齐向着他的身上扫了过来,黄施俊拼力死战也不能从人群之中冲出去。 黄施俊身上被砍得伤痕累累,急得哇哇大叫,就在这个时候,李逵一道黑风般的滚了进来,就要过去动手,却被张横给拦住了,道:“宋三哥说了,别人都能动手,就你不能。” 李逵怒瞪着双眼,叫道:“为什么我不能?” 张顺笑道:“那个要抓活得。偏你就会砍死的。” 李逵怒吼道:“你看看我能不能抓活的!”说着身子向前一撞,他那身量,又肥又壮,看上去就和一头野猪般相仿,猛冲过来,张家兄弟如何拦得住他啊,ォ就让他冲了过去。 这会由于梁山不下死手,黄施俊虽然受伤,但还能一战,拼力向外冲,正好和李逵撞上,李逵咆哮一声,挺身撞在了没跑起来的战马上,战马咴咴嘶吼,竟然被撞得向后退了下去,李逵大叫一声,飞身向前扑去,黄施俊手里的点钢枪疾刺而至,就到了李逵的面前。 好个李逵,丢了大斧,双手一捞,就把点钢枪给抓住了,用力一扯,黄施俊被他生生的给拉到了马下,摔在地上,李逵闪身过去,一手按住了黄施俊,跟着拳头就到了,正打在了黄施俊的脸上,好白的一口大牙,被李逵打得落下去上下两排,黄施俊闷哼一声晕死过去,李逵轮拳还要再打的时候,宋江大声叫道:“铁牛兄弟,要活的!” 李逵的拳头这会已经下来了,听到宋江的喊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和人打着赌呢,于是拳一偏,就捣在地上,把地面捣了一个大坑,随后笑道:“好在这厮经打,不然就俺铁牛就输了。” 梁山这里整理人马,发现被抓得不是一个阮小五,还有一个李从吉,不过好在孙立在庄子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大家也不担心,就这样收兵回营去了。 再说祝家庄里,回到庄中,检点人马,损失了十分之三,而且少了祝虎、昝全美、黄施俊三个,又死了祝孝。祝太公最倚仗义的就是那个二儿子,这会不由得大哭出来。 孙立劝道:“太公不必哭泣,我们这里也抓了他们两个头领,不如就派人和他们商议夺,走马换将,把二公子给换回来就是了。” 祝朝奉这才开颜,向着孙立即拱手道:“全仗提辖,这才能让我们也有几分筹码。” 孙立哈哈的笑着说:“太公客气了,不过那两个贼人却要好吃好喝的养着,不然换人的时候,梁山那面看到了,只怕对二郎君不利。” 祝朝奉连连点头,他自己然自己自己家里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当初的王英就过得生不如死,这两个却是要换祝虎的,若是梁山看到不对,给祝虎的身上也来记号,那就是哭都没有地方了。 祝龙恨恨的道:“提辖看到了,我们先还占着先机,但是一到混战,我们就吃亏了,前番两次,也都是如此。” 孙立捋着颌下的胡子,道:“这个……哈哈,就是你们家的庄兵不堪用了,你看看我的人,虽然少。但是都平安无事的冲出来了,而你们庄兵打顺风仗还行,若是一有败绩,就完全不肯向前了。” 祝彪钦服的道:“押辖说得是,我们家里也没有办法,不过怎么弄,都不能让他们壮起胆子来。” 孙立道:“庄兵,必竟还是农汉,他们心中都抱着一个侥幸的心理,以为逃回来也就罢了,又没有什么大的惩罚,他们自然就不肯向前了,若是不能严整军纪,只怕以后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而且是无解之数。” 祝家众人脸色都非常的难看,祝龙感念孙立救他,所以全力信他,就道:“那我等要如何才能整肃军纪呢?” 孙立肃然的道:“自然是用太祖的十七令五十四斩了,人是最怕死的,他们知道逃回来没用,自然就一力向前了。” 祝龙拍手道:“爹爹,还是孙提辖说得有理啊!” 祝彪担心的道:“可是……这些庄丁,或者我们召幕来的,或是庄里的庄客,我们就这么动手给杀了,只怕他们散心啊!” 孙立笑道:“三郎之虑,也是有得。不过现在梁山军就在外面,他们不听话也没有跑得地方,所以正可压制,而等到梁山军退走之后,重新抚慰就是了。” 祝龙跺脚叫道:“老三,你就是太小心了,就像孙提辖说得,他们难道不愿意,还敢反抗不成!”说完祝龙向着众人一拱手,跟着道:“我这就出去,把那些临阵脱逃的,全都砍了!”说完转身去了。 祝彪总觉得不妥,还想拦着,却被祝朝奉道:“不必拦着,若不是这些家伙怕死,你也二哥也不至于身边连几个接应的兵士都没有!哼,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这样坑我,我岂能容他们!” 祝彪眼看祝朝奉也恼了,情知不好再劝,只得闭嘴了。 孙立道:“这样打下去不行,我们虽然斩了那些临阵脱逃的,能让兵士心存惧意,但是梁山的人马太过凶暴,咱们的人还是不敌,不如这样,我写一章告急文书,却派人送出去,请救兵来援。” 栾廷玉道:“你就能向东平府里请兵,就算是请来了,那府中的厢军还不如我们的庄兵呢。” 孙立一笑道:“师兄,我问过了,那扈成的禁军就在这里,只是你们恼得不愉快,他这才不肯来救,可是府里出了救兵,若是他扈成再不来,他怎么能承受御史的参奏啊。” 众人同时眼前一亮,祝朝奉道:“提说得不错,那扈成就是仗着山高天远,这才敢这样放肆,若是府中来人马,他自然就当收敛了。” 孙立就让人取笔墨来,就在大厅里写了书信。然后道:“太公,有了这封信,府里不得不出兵,在府中兵马来到之前,我们却不出战了,只倚托庄子防守,您看如何?” 祝朝奉有个狗屁主意,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栾廷玉看看这里商量完了。就道:“那这换将怎么办啊?” 大家都知道,现在换将,他们还能掌控,一但东平府的人马来了,他们就不能掌控了,更让人害怕的是一但扈成带着人马也过来,当初祝家为了换将一事,可是算计过他的,扈成要是反过来算计他们。就不许换将,那祝虎就死了,所以必须尽快,进行换将,可是说话好办,派谁去换啊,在场众人都不说话,祝家杀了王英,已经和梁山结了大仇,现在又射伤了晁盖,只怕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 到了最后祝朝奉只得向孙立道:“提辖,我们祝家子弟都和那梁山的人结了大仇,只怕去了办不成事,我看您手下那位乐差官,为人伶俐,能不能让他跑一趟?” 孙立笑道:“那人是东平府的差官,与我不熟,不过这差人都是看钱说话的,若是钱多,就是上刀山他们也去得。” 祝朝奉笑道:“若是用钱,那倒没有什么。”说着就让人把乐和给请来。 乐和是多年在公门中行走的人了,举止做派都是公门的行事,一脸油滑样进来给众人见礼,祝彪看到那行事,不觉得疑心也去了。 祝朝奉就道:“乐差官,我们想请您去一趟梁山大营,和他们商量一下,用他们的两个手下,来换我家二郎,你看……?” 乐和脑袋摇得拨啷鼓一般的道:“小人没有那个胆子,太公还是找别人吧。” 祝彪冷哼一声,轻轻击掌,就有一个小婢,捧着一盘金元宝出来,放在了乐和的面前。 乐和立刻就如苍蝇见了血一般的扑了过去。眼睛放光的看着。 祝彪道:“乐差官,只要你去一趟,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乐和看着那元宝,一脸的不舍,又一脸的犹豫,孙立这个时候也开口道:“乐差官,你是普通的差官,与祝家和梁山都无关系,他们急着换回自己的弟兄,断不会伤害你的,你们公门人,将命求钱,这会有金子与你,你切不可推托啊。” 乐和一咬牙道:“好,乐和就走一趟!”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你们要保证,就是我死了,这金子也要送到东平府里去。” 孙立道:“乐差官放心,这一点石我来保证。” 乐和这才点头道:“那好吧。我就走一趟好了。” 祝彪心里还是不放心,起身走到了祝朝奉身边,小声道:“爹爹,还是再找一个人跟着吧。” 祝朝奉心道:“就你事多!再找一个,让谁去?你去吗?”只是想想,就算是乐和不会出卖他们,以乐和那样胆小的样子,也不能谈成什么,想了想道:“栾教师,让祝良跟着乐差官走一趟吧。” 栾廷玉看了一眼祝朝奉,心中暗道:“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了。”于是点头道:“好,就让祝良跟着走一趟好了,我去叫他。” 祝彪急忙道:“我让人跑一趟就完了,何用教师走一趟啊。” 栾廷玉扯着祝彪出来,这才低声道:“我去叮嘱祝良几句,那个乐差官,太过油滑,我怕他吃了上家吃下家。” 祝彪恍然大悟,道:“还是教师有见识,弟子服了。“ 半个时辰之后,乐和、祝良丙个就出了祝家庄,下了独龙岗到了梁山大营。 两个人被直接带到了中军帐,一进来,乐和就笑嘻嘻的向着坐在正中的晁盖、宋江拱手道:“恭喜二位哥哥,今夜破敌了!” 晁盖向着祝良看去,眼中是讯问之意,祝良急忙上前一步,道:“小人祝良,江湖上有个匪号叫‘青甲虫’是栾教师的亲传弟子,就奉了师父之命,来给晁天王,宋押司送消息的。” 乐和在一旁补充道:“可笑那祝家想要换将却一个都不敢来,最后求了小弟,却又不放心,就找了祝良兄弟一齐过来,这可不就是死催的吗。” 晁盖和宋江还有一众头领同时大笑 宋江招呼了乐和还有祝良坐下,在一旁的吴用摇着羽扇道:“不知道栾教师、孙提辖,准备如何破庄啊?” 乐和道:“今夜三更,我们就在庄内等侯,只要梁山军马到了,前后庄门,自然打开。” 吴用一笑,然后向着晁盖、宋江道:“二位哥哥,安排兵马吧。” 宋江向着晁盖一伸手道:“哥哥请。”晁盖摆手道:“我说了,不抢你的功劳,你只管向前,不必虚客气。” 宋江也推辞,起身道:“诸位弟兄,宋江在这里安排进兵,却请诸位弟兄不要推辞。” 众人齐声道:“请哥哥下令!” 一旁的秦明急声道:“这一回却不能没有我了。” 阮小七笑道:“哥哥再抽个签去。”秦明跳起来就要揍他,阮小七猴一般的逃了开来,这才免了一拳。 第251章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下 宋江摆手道:“诸位兄弟脚勿呱躁,先听我说。” 梁山头领都安静了下来,宋江向着秦明道:“秦明兄弟,你身上的伤势重,这一次还是不要行险了,就留在军中,日后自然少不了你出战的时候。” 秦明虽然不爽,但也无奈,只得退了本坐,宋江看到下面不闹了,这才道:“我军此翻进攻,势要拿下祝家庄,我欲两路分兵,四路埋伏,向祝家庄进袭,一举破庄。” 在坐头领以林冲为首,一齐起身,道:“一切都听哥哥安排!” 宋江沉声道:“前军由我统领,点乔道清、花荣、郑玉娥、李逵、杨雄、花碧芳六人同行,待等天晚就到由乔道长做法,潜到祝家庄门前,放三颗流信火为号,里面就开门接应,林教头与穆弘、黄信、吕方、郭盛就向祝庄家后门而去,听到前面撕杀之后,后门再开门接应,欧鹏、马麟、燕顺、项充四位兄弟都带步军向前,分四路围住祝家庄向外逃走之人,杨都监与、张横、张顺、两位兄弟,挡住阳谷县向这里的要道。扈家大郎听到消息之后,多少都会派兵来救一救,那时就要杨都监来破敌了,刘唐、郑天寿二位贤弟挡住西庄路口,东庄那条通道上却放开不管,还是那话,就看看李应准备怎么做了,天王和学究、秦都监、小七兄弟留守大营,李俊、白胜二位兄弟带人,挖开水道。把护庄河的水放掉,戴宗兄弟四下走报。” 玩小七急得跳起来叫道:“宋江哥哥,我知道你和天王哥哥商量过了,尽量让第一拨下山的兄弟破庄,我也不和他们争功,但是我五哥在庄子里被关着呢,我要去他亲手给地救出来,你就让我去吧。” 晁盖笑着道:“你这厮,就会找机会。”随后又向宋江道:“就让他去吧。” 宋江道:“大营之中,不能不留将官,这样吧,小七,他们几个我都给分完了,你只要说动了谁,让他愿意和你换换,那么你只管去,我不来拦你。” 阮小七立刻着诸将的脸上溜去,除了白夫人和花碧芳两个都是守护自己的丈夫去了,没法替换,余下的他都打起主意来了。大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梁山第一拨下山的人损失极重,现在有了立功的机会,自然不能让后来的头领占了功劳,不然大家也不能服气,可又不能一点功劳不给后来的头领,所以宋江就把吕方、郭盛两个编到了林冲的部下,这会人人都被安排了任务,正是要立功时候,谁肯相让啊。 阮小七求了这个,求了那个,没一个答应他的,秦明看他可怜,道:“宋江哥哥,我虽然有伤,但是率军守营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和天王哥哥留在营,你也不用担心了,就让小七跟着你的前军吧。” 晁盖、秦明二人双双提意,宋江这才答应,阮小七自是欢喜不已。 宋江又向前乐和、祝良二人道:“二位兄弟,今夜就看你们了,庄里的兄弟,以头带红巾为记,免得误伤。” 乐和道:“小弟记下了,哥哥还有什么要特别吩咐的吗?” 宋江摇头道:“别的倒也罢了,只是你们那位顾大嫂是女子,有武功,能进入祝家内室,还望你们的护住我这杨家兄弟的妻子。” 杨雄看到宋江这会还能记住他,不由得深深激,向着宋江就是一礼,又转头向着晁盖一礼,最后向着乐和、祝良二人也行了礼道:“杨雄必不忘诸位弟兄的好处。” 这里安排完了,乐和、祝良两个又坐了一会,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告别了梁山诸人,就自回去。 乐和、祝良两个回到祝家庄之后,见了祝朝奉只说宋江愿意交换,祝朝奉听得兴高采烈,道:“那宋江就没有提什么要求吗?” 祝良笑道:“太公有所不知,那晁盖被孙提辖射中了左胸,回去之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我们去的时候,那宋江六神无主,正在商量着尽早退兵呢,自然不会提什么要求。” 祝彪道:“宋江他们商议退兵,怎么会让你们知道?” 乐和也道:“回三官人,却是那个杨雄不死心,在那里苦苦哀求,请宋江不要退兵,要救他妻子出来,我们两个这才知道的。” 祝彪脸上一红,虽然他们想和梁山做个对头,但是这一次却是他引起来的,祝家庄损兵折将,这让他实在有些不好面对几位兄弟,急忙把岔开,不再问了。 孙立道:“太公。不如明日我们布下伏兵,再与宋江他们撕杀一回好了,他们急着回山,必然不敢恋战,我们应该能有一场大胜才是。” 祝朝奉实在是被梁山打怕了,沉思片刻道:“还是算了吧,先把二郎换回来,以后再说吧。”他心道:“你是想着打啊,好利用我们祝家的兵力,给你升官,老夫却不做这替他人制嫁衣裳的事。” 众人商量已必,各自散去,乐和、祝良两个又偷偷把和梁山的商议告诉孙立和栾廷玉,栾廷玉就寻了个借口,把祝龙、祝彪给弄走了,孙立则趁着没有打扰,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乐和,让下去串联。 天色渐晚,祝家庄大的人马也都各自回营休息,就在今天祝龙以罚治畏战不前为由,杀了三十几名庄丁,这让余下的庄丁心神慌慌,都厌恶了再打下去,私下里商量,如何才能逃避上战场,一时之间,老实了许多,平素吊儿啷当的祝家庄丁大营,一时间倒显得整肃了不少,祝龙自以为得计。干脆就和祝渊两个留在军营之中,说是要接着整顿军纪,祝彪却是早早的就回去陪美人了,内院的一切都交给了栾廷玉管理。 前门值守的是,祝让、祝真,后门值守的是祝尚、祝良,孙立他们是客,所以并不上值。 天色渐渐黑了,孙立带来六十名部下,除了七、八个孙立的亲兵之外,都是邹家兄弟在登云山的喽罗,而孙新、顾大嫂的伙家,却都扮成了佣人。 天交一更,算算时间将近,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四个人带着五十名部下,就悄悄的溜到了前门来等消息,孙新则带了余下的十几火家,就向着祝家大牢而去,孙立下令自己的亲兵,就把乐大娘子的屋子给护住,不管任么事,都不能让人冲进来,顾大嫂却是寻了个借口,到祝家的内院去了,乐和则到后庄门,去接应祝良了。 天交二更,祝家庄的上空飞来了一团黑雾,把月色给遮住了,而雾气之中,一队人马正缓缓的向着祝家庄而来。而祝家庄护庄河的水,这会正在缓缓的流失着。 雾气正是乔道清放出来的,梁山军借着雾气的掩护,就到了庄下,一点动静都没有,看着高高的祝家庄的庄墙,宋江冷哼一声,向着乔道清道:“道长,发信号吧!” 乔道清坐在一匹马上,手里捻决,突然一扬手,三颗火弹依次而起,冲出了黑雾,杨雄则立刻指挥梁山的兵丁,就把带来的土袋丢到了护庄河之中。 祝真为人小心,二更鼓响,起身穿了皮甲就向外去,祝让睡得昏沉,迷迷呼呼的道:“贤弟做什么去?” 祝真道:“哥哥只管睡,我去庄墙上看看。” 祝让摇头道:“有什么可看的。那梁山的大头领都受了重伤,眼看就要退兵,哪里还能来攻我们庄子啊。” 祝真苦笑道:“小弟就是放心不下,哥哥只管睡,不必管我。”说完推门出来,小心的把门带好,就上了庄墙。 祝真才转了两圈,就看到三颗火弹飞空,他心里一跳,情知有异,就向庄墙下面看去,那些梁山军一有动作,雾气就护不住他们了,都让祝真看到眼里,他急声叫道:“快!快发警号,梁山泊的贼人来了!” 城上一片混乱,这时候花荣下令,梁山人马架起云梯,就向着庄墙上爬了上来,李逵拍着大斧,急得哇哇直叫,但是他的任务是一会冲门,所以不能向前,只能在这里等着。 庄子里面,邹家叔侄大吼一声,一直向前冲了过来,叔侄两个各执一柄短把开山斧排头剁了过来,庄门口混乱的庄兵一时间大乱不止,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剁翻在地了。 祝真在城墙上面听到不对。一面让人去叫祝让,一面向着城下而来,才到马道口就见解珍、解宝两个提着双股虎叉就那样挡在马道口。 祝真目眦欲裂,叫道:“好啊,你们竟然勾结梁山贼人!”说着话舞腰刀就来冲路,祝真的外号叫‘银钢槊’,可是那大槊太长,不是在步下用得东西,却在庄墙下面的战处放着呢,这会只能舞刀向前。 解珍、解宝双飞舞。好如两条电蟒一般,撕开祝真的刀幕,直抢进去,祝真才想变招的工夫,解珍一叉把他的刀给托住了,解宝抢上前去,虎叉向前一送,就刺穿了祝真。 此时邹家叔侄已经把庄门前面的庄丁给杀散了,一来祝家的兵丁心中厌战,都不肯过来。二来祝真被杀,祝让虽然匆匆的出来,却留在庄墙上对付那些抓城的梁山军没有下来,这里无人指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过来。 邹家叔侄带着人把堵着庄门的杂物掀开,然后打开了庄门。 庄门在一阵吱哑哑声中被打开了,李逵大吼一声,脱得赤条条的,就带着人冲了来,看到邹家叔侄轮斧子就劈,邹家叔侄两柄斧子,一柄抵住李逵一只斧,还震得双手发麻,险希把兵器给丢了。 邹渊大声叫道:“好汉,我们头上带着红巾,是自己人!” 李逵这会还没有见血,理智犹存,连声叫道:“误会了,二位兄弟别怪,俺铁牛进去杀人了!”说着话丢了邹家叔侄,就冲进了祝家庄里。 前庄门完全被冲开了,花荣、花碧芳兄妹带着骑兵跟着向前冲,眼看就要到庄门了,花荣听到城上祝让大声叫着:“放下闸板,放下闸板!”他眉头一皱,带住战马,抽弓搭箭,向上描去,这会乔道清收了法术,天空之中一个大大的月亮悬挂,把一捧清晕洒了下来,花荣在月光下瞄个正着,一箭射去,正中祝让的眉间。 祝让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先是摔在地上然后又向后滚了滚,就滚到了庄墙马道的阶梯处,顺着梯子滚下去了。 庄丁本来就在消极抵抗,一看祝让死了。再没有上前,那闸板也没有管得了,四散而逃,杨雄就带着步兵爬到了庄墙之上,先把吊桥放下,梁山军这才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 此时庄中已经听到警号之声,祝龙、祝渊二人带着人马赶来,杀到大门前,正好和梁山的军马撞上,立时混战到了一起。 就在前门打起来的时候,乐和听到消息就溜到了后门,祝良正在准备,看到乐和到了,就知道开始了,立刻让亲信在城头吊起一个纸灯笼来。 乐和问道:“那个和你一起守庄子的呢?” 祝良冷笑道:“被人用酒灌醉了,却不必管他。” 祝良就令庄丁都集合起来,然后道:“我奉三公子之命,要去做一件事,赶紧把庄门打开!” 一个庄丁有些害怕的道:“良将爷,若是打开了。只怕梁山……。”他话音没落,被祝良安插在人群之中的心腹一刀给劈了,祝良面色冷峻的道:“快开门!” 庄丁想着祝龙就因为庄兵不听话,就杀了三十几个,这会那敢再违命,就把庄门给打开了。 庄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祝尚大声叫道:“祝良,你怎么开门,你要投降梁山不成?” 祝良眼看开门的人有些犹豫,急拔刀指着他们道:“再不开门,立斩不饶!” 庄丁只得开门,那祝尚怒火攻心,拔就向前闯,乐和闪身过来,冷笑道:“这是三公子的命令,你敢不听!” 祝尚没时和乐和废话,向前就冲去,乐和一抬手,一条铁尺向着祝尚打去,祝尚听回手,一刀格开,这才醒悟的叫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说着轮刀就向着乐和杀了过去。 后庄门在祝良的逼迫下被打开了,只不过一条缝出来,一条大汉暴吼一声,就冲进来了,他手里提着一条大铁椎,眼看眼前的庄丁没有系着红头巾,立时砸去,把两个庄丁的半个身子都给砸烂了。 后面的军兵跟着冲了进来,后门没有吊桥,梁山军几乎无可阻挡的冲了过来,后庄门的祝家庄兵,立时就乱了套了。 穆弘一马当先向前冲去,正好看到祝尚一口刀逼得乐和连连后退,闪身过去,左手扯开了乐和,右手一椎过去,先把祝尚手里的刀给磕飞了,跟着大铁椎落去,把祝尚的脑袋给打烂了。 第252章 扑天雕寄身梁山泊 庄子里警号一响,整个庄子都被惊动了,祝彪正在和潘巧云调情,听到号声,急忙起来,向着潘巧云道:“娘子先自睡下,我去去便回!” 潘巧云对祝彪这会已经生出几分爱恋之意来,不由得小心的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小声道:“却不要伤了自己。” 祝彪看着潘巧云那乖巧的样子,不由得心下欢喜,轻轻的抱了抱潘巧云,道:“你放心,不过就是一些草寇,还伤不得我,你却先睡,我们去去就回!” 祝彪急匆匆的出去了,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院子里,还藏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看到祝彪走了之后,立刻过去,把房门推开,闪身进了屋子。 潘巧云只以为祝彪又回来了,笑莹莹的道:“三郎,你怎么又回来……。”她话说一半就停住了,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顾大嫂,有些愕然的道:“顾妈妈。你……你来做什么?” 顾大嫂鄙夷的看了一眼潘巧云,又道:“那个小丫头呢?” 潘巧云看着顾大嫂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恐惧,小心的道:“迎儿已经睡下了……。” 顾大嫂冷声道:“喊她起来!” 潘巧云心下更慌,但还是把迎儿给叫了起来,因为她能感应得到,顾大嫂虽然厌恶她,但是对她却没有任何的恶意。 顾大嫂拉着潘巧云主仆就走,迎儿害怕的说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别问。多说一句就砍了你!”顾大嫂冷斥一声,迎儿再不敢说话了。 顾大嫂把潘巧云主仆带到乐大娘子的屋里,让她们进去之后,自己提着雌雄虎头刀就坐在院子门口,小心守卫着。 孙新这会也到了祝家的大牢,这里由祝家的一个远房族人带着十个庄丁管着,孙新敲敲大门,道:“打开,我要提人!” 那祝家的族人叫祝七,他有些愕然的道:“小将军,您要提人?可是这提人没有我们老太公的命令,一律不许啊。” 孙新冷笑一声,道:“我会不知道吗?我说得提人,就是在牢里问点事,又不出去,自然不用打扰老太公了。” 祝七心道:“就在这牢里,那应该没有什么事。”于是点头道:“那小将爷请进吧。” 牢门打开,孙新闪身进来。他身后跟着的亲兵也要进来,祝七急忙拦阻道:“小将爷,不能再进来人了。” 孙新冷笑一声,道:“好,不进就不进!”他说话的工夫,手里炼银鞭一挥,斜削过去,就把祝七的脑袋给削去了半个。 后面的亲兵踹开还没有锁上的门就冲进来了,挥刀砍去,那十个庄丁哪里拦得住他们啊,眨眼的工夫就被砍翻在地,孙新搜出了钥匙进去,就见这小小的一座牢里,关着近百人,除了阮小五、李从吉两个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锁在站笼之中,其他的都是一堆人一间牢房,每个人都面色呆滞,神情恍然,身上一股股的臭气,比死人只多一口气了。 孙新恨恨的骂道:“这帮恶贼,竟然把祸害成这个样子了!”孙新丢了钥匙给手下亲兵,让他们去打开其他的牢房,自己过来,把阮小五、李从吉他们的牢房打开,又开了站笼,向着阮小五、李从吉二人一抱拳道:“委屈二位了。” 阮小五、李从吉两个从牢里出来,就去死人身捡了刀在手,李从吉向着孙新道:“委屈就不用说了,先带我们去找那祝家老贼报仇吧。” 这会别的牢房也打开了,可怜那些人被拍磨的连动都不动,孙新他们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人,就自牢中出来,向着祝家的内院而去,阮小五、李从吉两个一心要杀祝家的人,而孙新还有一个潘公要救呢。 此时祝家内院里也是一片混乱,祝彪听到前后庄门都被攻破的消息,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催马提枪向着内庄门冲去,同时大声叫道:“所有人不得后退!否则梁山贼进来了,你们都要死!” 只是这会梁山打后门的人马已经到了,除了林冲、穆弘、黄信赶到前面去帮着宋江之外,吕方、郭盛就带着人马,由栾廷玉打开的内门冲进了内庄,所以不管祝彪怎么叫,也没有停下来了。 祝彪正叫着,就见孙立跨马提枪从一侧杀来,看到他大声叫道:“三官人,内庄门也被梁山贼眼给打开了!” 孙立一边喊一边向着这面冲了过来,祝彪听到消息,不由得目眦欲裂,大声叫道:“这必是有内鬼!”他的话音没落,孙立的马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孙立冷声叫道:“说得不错。我就是内鬼!”手里的乌金龙矛向着祝彪的心口刺去。 祝彪惊呼一声,急转身时,孙立的乌金龙矛就擦着他的左肋罗刺了过去,撞得他的肋骨巨疼无比,而这个时候孙立冲到手掌一翻虎眼钢鞭翻起,用力劈去,这一回祝彪却没有躲得过去,只是下意识的侧了侧头,那鞭先打左边头上,擦着头盔滑下去,又劈在了他的肩头。 祝彪惨叫一声左耳朵飙箭一般的射出一股血来,都打在头盔的侧面,左耳朵立时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祝彪也算是了得,用力夹马,就从孙立身侧冲了过去,随后拨刀回头,愤怒的看着孙立,声音有些扭曲的叫道:“好个贼,我家对你待若上宾,你竟然来害我家!” 孙立冷笑道:“你家为富不仁,做恶乡里,我是替天行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可说吗!” 只是孙立骂完了之后,见祝彪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冥顽不灵!”催马冲了上去拧矛就刺,只是他不知道。祝彪被他生生打聋了,根本就听不到他说话。 祝彪尽力和孙立斗了几个回合,只是脑袋被打得昏沉沉的,怎么也清醒不了,不由得心道:“不能再斗下去了,不然我这条命就没有了。”想到这里,祝彪虚晃一枪,拨马就走,向着内院冲去,心道:“看内庄乱成这个样子,应该是梁山的人马已经冲到内院了,这家业已经是废了,我只能带着我的云儿,快快逃命是正理。”这小子还真是情圣附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他的云儿呢。 这个时候祝朝奉正在自己的屋里,来回乱转呢,元仲良一头冲了进来,叫:“义父,庄子被破了!” 祝朝奉身子一歪就坐在地上了,喃喃的道:“完了,诺大家业,都完了!”元仲良顿足叫道:“义父,这会不是哭得时候,我们快走,孩儿保你杀出去。” 祝朝奉一咬牙,就从墙上摘了双剑。跟着元仲良就向外走。 元仲良只道祝朝奉要和他逃命,却没有想到祝朝奉一闪身就到了旁边的大屋里,祝龙、祝虎的妻子,还有祝龙的一个九个月大的儿子,都逃到这里躲着呢,元仲良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保着这么多人,我可是逃不了。” 祝朝奉推门进来,祝龙的妻子抱着儿子过来,尖声叫道:“爹爹,我们快逃命吧!” 祝朝奉眼中戾气一动,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那孙儿的小腿,一把扯过来,狠狠的一轮,小孩脑袋撞到墙上,立时毙命,祝龙的妻子尖叫一声。向前就扑,祝朝奉一剑刺进了她的心口。 “义父!”元仲良又惊又怒,冲过去就要阻拦,就在这个时候,栾廷玉闪身出来,一棒他打在元仲良的左肩上,把元仲良的肩骨打断。 元仲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栾廷玉过去的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一拧,把他腕子卸了,然后缓步走到屋门口,这会祝朝奉已经又杀了祝虎的老婆,随后缓缓回身,他只道是梁山的人来了,可是看到站在身后的竟然是栾廷玉,不由得惊叫一声。 栾廷玉冷笑道:“果然是没有人味的老畜牲,别人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让人把自己家的孩子给带走,可是你不想让这些人留下,被梁山的人淫辱,又不想带着这孩子,到时候没法让元仲良能保护好你自己,你就动手把自己的孙子给摔死了,你还真是了得!” “你个忘恩负义的贼!”祝朝奉厉声叫道:“我对你不薄,你怎敢背我!” 栾廷玉冷笑道:“不错,你是对我不薄,我妻子身怀有孕。被你逼死,我的义子被你下锅油炸,这些恩情,我都会报答你的。” 祝朝奉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叫道:“清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栾廷玉仰天狂笑,叫道:“我本来只以是祝虎所为,想着寻他报仇,后来我找机会灌醉黄施俊才知道,是你做得。你当时已经放弃曹洪的遗产,这才把想把那个孩子给弄死,好让清儿永远听你的,可是你没有想到,清儿竟然自杀了!老狗,我当着清儿的尸体剁两趾为誓,一定会杀了你报仇的!” 祝朝奉知道自己逃不得了,双剑回手,向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只是栾廷玉岂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飞身而进,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喀喇喇把他的双腕卸了,然后又卸了他的下巴,冷声道:“你就这样等死吧!” 祝彪冲进自己屋子,但是这里哪还有人呢,他急得大声叫着,这叫声没有把潘巧云给喊回来,房门一推,李从吉提着刀进来了,怪笑道:“小子,你还认得爷爷吗!” 祝彪心知不好,向后就退,就在这个时窗户被推开,阮小五提着刀站在窗口,冷冷的看着他。 祝彪咬住了嘴唇里面的嫩肉,他现在还晕呼呼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如何动手啊,想到这里不由得缓缓的向后退去,在他的身后,就是博古架子,眼看就要退到了,轰的一声,博古架子倒下,就砸在了祝彪的背上。 祝彪被撞向前倒去,孙新闪身出来,一脚踩住了祝彪,博古架子后面还有一个人,正是孙新救出来的潘公,这会老头颤微微的过来,给了祝彪一个个嘴巴,叫道:“我女儿呢!” 祝彪也不回话,双手按地,嘶声大叫。一点点的从就起来了。 阮小五、李从吉两个人闪身进来,冷笑着挥起大刀,两口刀的刀背,狠劈在祝彪的腿上,把他的大腿骨给砍断了,祝彪惨叫一声,再也动不得了。 李从吉哈哈大笑道:“看你个混还跑吗。” 孙新笑道:“二位哥哥,没我一意带着潘公来这里找人,你们能抓到这小子吗?这功劳可有我的一份。” 阮小五笑道:“就都是你的又能如何。” 孙新听了大喜,叫道:“二位哥哥,这里没有杨家夫人,那可能就被我那浑家给救走了,我们却去寻我那浑家,就能看到人了。” 李从吉道:“五哥,我们跟着他,这小子身上有福气,没准又给我们什么功劳了呢。” “对、对、对……赶紧快走!”几个人挟了祝彪,推着孙新出来。潘公哪敢和他们分开,急急跟了下去。 祝家庄的内庄闹到天翻地覆的地步,外庄的人马也已经被杀得惨败了,祝龙、和祝渊两个拼死冲出来,才到庄门口,李逵闪了出来,一斧子丢去,把祝渊从劈了下来。 李逵飞身赶了过来,边走边拾了他的斧子,二次向前,祝龙已经乏力了,舞不动大戟,于是一纵马出了庄子就跑,李逵仗着自己的脚力,就那样追出来了。 祝龙看到李逵还在后面,不由得发狠道:“这黑泼贼,你既然不给我活路,那你也别怪我了!” 扭回手摘弓搭箭,就要偷袭李逵,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一队人马过来,当先一人大声叫道:“前面可是祝家的人吗?” 祝龙此时听到只觉得这声音与仙乐一般,因为说话的主人就是李应。 “李叔父快来救救小侄!”祝龙箭都顾不得射了,催马向着李应这面冲了过来,李应也催马迎着他而来,二马对头,眼看就要撞上了,李应大枪横抽,把祝龙抽翻在地,后面杜兴飞身过来,把他给绑了。 祝龙又气又急,叫道:“李应,你要干什么?” 李应哈哈大笑道:“我李应被你害得无路可去,只能到梁山上去暂居了,而租房要价,过关付税,我李应正愁着没有礼物献人呢,没想到祝大公子这么慷慨,就把自己给我送过来了!” 第253章 梁山泊新聚好汉 祝龙拼死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绑着的绳索,李应冷哼一声,道:“押走!”李天胜催马过来,扯了祝龙身上的绳子头就走。 只是李应他们刚一动,就听一声暴吼响起,跟着李逵好像魔神一般的冲了出来,轮斧子向着祝龙就劈。 李天胜急忙一扯绳子,把人向后拉,同时叫道:“这是我们的抓到了要向晁、宋二位头领请功的,你凭什么来……。” 李天胜的话音没落,李逵已经追上来了,一斧子下去,把祝龙的脑袋劈成两半个,血窜起来,好像红焰一般,跟着那么李逵也不管对面是谁,飞身过去,大斧向着李天胜劈了过去。 李天胜的他反应也够快,点钢枪翻起,向着大斧子挡去,当的一声巨响,李天胜惊叫一声,手里的枪脱手飞去,他还不胜长成的成人呢,哪里接得住李逵一斧啊。 李逵劈飞点钢枪不算,第二斧跟着就向李天胜的身上劈了下来。韩伯龙这会到了青铜马槊向前一送,正好和李逵的斧子磕到一起。 “你这黑汉,我们听到梁山夜袭祝家庄,是特来助战的,你抢了我们的功劳就算了,怎地还要杀人!”韩伯龙恼火的叫道,只是李逵不管不顾,还要出手,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响。跟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铁牛住手!”却是晁盖带着人到了。 李逵在晁盖的喝斥下,收住大斧,瞪着眼睛看着李应,晁盖急急过来,骂道:“你这黑厮!怎么不问敌友就动手啊?” 李天胜不满的叫道:“晁天王,我们押来请功的那个祝龙让他一斧子给砍死了!” 李逵瞪着眼叫道:“小娃娃,俺铁牛砍死的,这功劳就是俺铁牛的。 晁盖恼火的向着李逵道:“你还想功劳,不砍了你的脑袋就不错了,滚开!” 李逵也不生气,向后一退,笑嘻嘻的道:“虽然没有功劳,可俺铁牛也杀得痛快了。” 晁盖急忙上前,向着李应、韩伯龙行礼道:“李大官人,韩大官人,晁盖在这里替我这不知事的兄弟,向二位赔罪了。” 李应、韩伯龙倒也早就听说过李逵,只得摇头苦笑。向着晁盖道:“天王大不必如此,我们也就是和李头领闹个误会而已。”他们让李进义和梁山的人算计得已经无路可去,只能是暂到梁山避祸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好和晁盖太过计较。” 韩伯龙气哼哼的道:“我们听闻山寨今夜破敌,特来相助,只是看来,我们是多余了。”韩伯龙必竟是绿林出身,没有李应那么好的脾气,嘴上说话,颇有些怨气。 晁盖虽然不如宋江那般谦恭,但也知道李应、韩伯龙两个也是气狠了才这样说话,不由得苦笑一声,道:“二位不必恼火,我们能得二位前来,也是我们的山寨的福气,不如今样,就让李逵这厮带路,我们一起去祝家庄看看,战事如何。” 李应、韩伯龙自然不会反对,当下就由李逵在前面,李家庄的人马在后面跟随,向着祝家庄而来,不过片刻工夫,就到了祝家庄。 此时祝家庄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宋江知道抓住祝朝奉之后,就下令喊降,祝家庄的庄丁本来就厌战了,听到喊声立刻丢了兵器投降,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着梁山的军马处置。 宋江就命后进庄的欧鹏、项充、马麟、燕顺四人带着军马巡视全庄,一来抓捕逃走祝家人,二来防止有人趁乱打劫,借着梁山的名头祸害人,又命穆弘、守住内庄,黄信、吕方、郭盛分别带兵,守把各处庄库,都安排好了,这才命戴宗去,请晁盖、吴用进庄。 只是戴宗前脚刚走,晁盖、李应、韩伯龙三人后脚就到,宋江得报之后,立刻带着林冲、花荣等人出来,把晁盖、李应、韩伯龙都给迎进了庄子。 晁盖看着祝家庄的雄伟大,不由得赞道:“若非贤弟之能,我们如何拿得下来这庄子啊。” 宋江笑着摆手道:“这个不要按在我的手上,若不是孙提辖一家,小弟如何敢正眼相觑这里啊。” 李应笑道:“押司太过谦逊了。” 宋江不住的摇头道:“哪里是我谦逊啊,这祝家虽然不是什么州府城池,但是三子勇猛,八虎精强,若不是孙提辖进入庄中,栾教师也跟着也心向大义,我宋江却是攻不下来啊。” 几个人说着话。都到了内庄大厅里坐下,晁盖就道:“可请孙提辖、栾教师前来一见。” 宋江这里就派人下去,请孙立他们过来,一会的工夫,栾廷玉、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八筹好汉齐到了厅上,就与宋江、晁盖二人见礼。 晁盖、宋江先还了礼,然后招呼大家入坐,李应和韩伯龙都有些诧异的看着栾廷玉,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栾廷玉倒反祝家庄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必竟栾廷玉和祝家的关系太密切了。 栾廷玉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势必被江湖人所不齿,而且他和祝家的仇恨还没法说,不要说他和祝清儿偷情不是好事,就是祝清儿死了,也没有让当爹的去给女儿偿命的道理,但是栾廷玉并不后悔,在他看来,若不能给祝清儿报仇,那他就是白活了,报仇之后的事,他完全就不去想,现在情况摆在这里,他除了上梁山没有别的出路,但是他也不打算怎么效忠梁山,只是混日子罢了。所以坐在那里,并不怎么说话,全由孙立答言。 宋江、晁盖二人好生安抚了一下孙立等人,想孙立是登州府的提辖,和鲁智深一样,都是大州府里出来的,所以言语往来,极擅交际,加上一个千伶百俐的乐和,大家说得倒也欢畅。 这个时候吴用也到了,先上来见了晁盖、宋江,和众人打了招呼,就下去统计,收获去了。 厅中说话静了一会,宋江向着李应道:“大官人,我梁山行事不周,使得大官人被官府疑惑,家业不保,宋江这里给大官人陪罪了!” 宋江说着站起来就要行礼,李应急忙阻道住,苦笑道:“都是我那无能的儿子带累的,与头领何干啊。”在李应心里,却是这样的想法,若不是他那个儿子混蛋,就算是宋江想要害他,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宋江笑道:“大官人,说到令郎。我这里还要你卖个面子给宋江呢。” 李应心道:“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嘴上却道:“押司有话,只管有请当面。” 宋江道:“令郎求了宋江,为他和祝婉保媒,宋江已经答应了,还望大官人能成全这一对了。” 李应心里这个恨呢,他还想借着家业被毁这件事,好好教训一下呢,没想到这小子也想到了这点,先就找好了救兵了。 宋江看到李应不说话,又道:“大官人就当卖宋江一个面子了,总不好让宋江在两个孩子面前失言吧。” 晁盖也笑道:“大官人,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就不要挡着了。” 韩伯龙无子,对李应的两个孩子,都像自己儿子一样的看待,他早就帮李进义了,只是找不到机会,这会晁盖、宋江两位大佬说话了。他急忙道:“受之,二位头领这么劝你,你还固执不成。” 李应苦笑一声,向着晁盖、宋江道:“既然二位头领开口,那就便宜了这个畜牲吧。” 晁盖、宋江同时大笑,宋江就像外面叫道:“李家大郎,祝姑娘,你们进来吧。” 李进义和祝婉两个走了进来,一齐给李应下跪,李应冷哼一声,道:“你这畜牲,若不是二位头领开口,吾必不饶你!”说完看看祝婉又道:“你二人去谢谢二位头领吧。” 李进义和祝婉又向晁盖和宋江磕头,二人急忙拉了,宋江把人拉了起来,道:“你们快和大官人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准备上山吧。” 李进义怯怯的看着李应,李应恼火的道:“你这畜牲,我都应了,还能哄你不成!行了,都先回去吧!”说完又向宋江道:“大军几日开拔,小可也好带家小过来相会。” 宋江看了晁盖,这个他不好说得那么准,晁盖想了想道:“我们在这里歇军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回山了。” 李应点头道:“三天之后。李应必来相会。”说完和韩伯龙带着李家庄的人走了。 由于是夜袭,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所以就在祝家庄安歇下来,直到第二天才开始处置善后。 首先晁盖、宋江先接见了那个钟离老人,感谢他救了杨雄,宋江就让人取了一盘子金银与这老人,钟离老人连连推辞:“小老儿也用不到这些钱,只请二位头领不要杀害祝家庄的百姓就是了。” 晁盖道:“这点你放心,我们梁山人马是不会随意伤害百姓的。” 宋江也道:“我们梁山替天行道。只除贪官污吏、豪绅劣霸,却是不会害百姓的,就是那些庄兵,只要查明他们是祝家庄的佃户租客,我们也不会杀的。” 钟离老人连声道谢,就要离开,宋江千万推让,老人无奈,这才把那些金银收了。 跟着晁盖下令。把祝朝奉、祝虎、祝彪、祝和、元仲良一干人都给推了出来,就在祝家庄内庄门前开膛破肚给王英报仇。 栾廷玉本来想要亲自下手,但是想到祝清儿必竟是祝家人,若是在天之灵,看到自己杀她爹,未必能开心,所以也算了,但是黄施俊昨天夜里已经被他碎碎的剐了,也算报完了仇了。 祝家的人都被推倒在地,李逵、杨雄、燕顺、郑天寿、黄信五个人走了出来。 李逵抓了祝朝奉笑:“老狗,我先来看看的心肝是黑的还是红的!” 燕顺抓住了祝虎,咬牙切齿的道:“王英兄弟,你在天上看着,哥哥给你报仇了!” 杨雄则是抓住了祝彪,咬牙切齿的道:“小贼,我杨雄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也就掠我妻子,害我孩儿,我今日却要让你血债血偿!” 郑天寿拿着祝和,冷笑道:“你这祝家的贼,却看我如何杀你!” 黄信抓住了元仲良刚要动手,栾廷玉从一旁过来,小声说道:“黄都监下手慢一分,我去两位头领求个情。” 黄信先是一怔,随后点头,他本来也没有要出来做刽子手的心,只是清风山聚义的人里,除了他就是乔道清和花家兄妹了,他是做兄弟的,自然不好让乔道清、花荣出手,秦明有伤,花碧芳是个女人,那也就只能他来出手了,既然栾廷求了情,他自然也就卖这个面子了。 李逵四人一齐出刀,就把祝朝奉、祝虎、祝彪、祝和的心都给挖了出来。丢在地上,唤了狗来吃了,只有黄信没有动手,李逵就叫道:“黄信兄弟,你怎么没动手啊?” 黄信笑道:“少待。” 这会栾廷玉已经到了晁盖、宋江的面前,就深施一礼道:“二位头领,那元仲良为人正直,只是他被祝朝奉救过性命,这才不得不保扶祝家,现在祝家的人已经死了,他这份恩也算报完了,小人却向哥哥求个情,放他一条生路吧。” 晁盖、宋江对觑一眼,二人都看出来栾廷玉对梁山的归附感不强,现在他有求到头上的事情,那就卖他一个面子,好收他的心,也未尝不可。于是晁盖点头道:“既然就放他一条生路好了。” 栾廷玉下来,把元仲良松了绑,道:“贤弟,我和祝家的仇恨,你想必那天晚上也听到了,所以也不算我对不住他们,现在我救你一命,你若是愿意,就随我一齐上梁山,你若是不愿意,就自己逃命去吧。” 元仲良苦笑一声,道:“能得教师相救,是元仲良的造化,哪里还能说什么别的,但是,元仲良必竟是管祝太公叫了这么久的义父,只怕没有办法再这样面对梁山众人,只能去了。” 栾廷玉长叹一声,贴近了元仲良道:“是扈家大郎托我救得你,他在县里等你,昝全美也在那里。”说完之后,栾廷玉回手叫道:“拉马来!”早有人拉过来一匹战马,上面还放着元仲良的一对八棱金装锏,栾廷玉向后一侧身道:“贤弟,请吧!” 元仲良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栾廷玉,上马离开。 这里梁山人马接着处置,杀了祝家的人之后,又把祝家那庄兵里,做恶多的,杀梁山兵狠的,民愤大的杀了几十人,其余有家人的,都让家人领回家去了,没家人的一律裹走。 处置完必,接着就开始搬取祝家的财物粮草,就有李俊指挥着水军向回运,先运钱,后运粮,到了运粮的时候,三天还没有运完,这会梁山人马已经准备离开了,宋江干脆下令,余下的粮食都不运了,就那样打开粮库,任由百姓自取,而水军而是转身李家庄,帮着李应搬家,这也是有钱的主。 随后梁山大军转军回山,此翻回去虽然少了王英,但却多了李应、韩伯龙、栾玉、孙立、孙新、顾大嫂、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乐和、杜兴等十二条好汉同行。 第254章 郓城县初来行首 晁盖、宋江率领大军回到了梁山,萧嘉穗率领守山众头领把他们都给迎到了山上,先把王英的尸体收敛了,然后同到聚义厅上坐了,这一路上晁盖、宋江、吴用这三档头都商量了坐次的事,又征求了林冲的意见,回来之前梢了信给萧嘉穗,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之后,今日就要定下坐次。 晁盖先请新头领都到客位坐了,然后和宋江亲自起身,走到李应面前道:“大官人能来我梁山入伙,是我们梁山的荣幸,我们梁山正好缺一个像大官人这样懂得财赋往来的人,另外李俊兄弟手里的私盐买卖,也请李大官人一齐管起来,就请大官人到萧圣僧之下,坐第七把金交椅,不知大官人可能信行?” 李应连声推辞,道:“小可不过庸碌之辈,如何能坐得这么高的位置,二位头领只给小可一个末席,小可就感激不尽了。 宋江道:“大官人不必自谦,大官人之才,我们梁山众人。早都知晓,大官人只管上坐。”说着和晁盖不由分说,就把李应推到萧嘉穗的肩下,坐了第七位。 接着晁盖、宋江又请韩伯龙到穆弘肩下坐了第十三位,韩伯龙还待推辞,宋江笑道:“今后山上战马,都要拜托韩兄,切切不可推让。” 韩伯龙推不过。只得就在穆弘肩下坐了,而栾廷玉就在他的肩下坐了第十四位。 接下来孙立在刘唐肩下坐了第十七位,杨雄则就在燕顺的肩下坐了原来王英的位置,第解珍、解宝在李衮肩下坐了第四十一、四十二位,孙新、顾大嫂,在郑天寿肩下坐了第四十五、四十六位,邹渊到区昆肩下坐了第五十位,邹润、乐和到张荣肩下,坐了第五十二、五十三位,杜兴到石勇肩下坐了第六十二位。 本来宋江还想请李进义、祝婉、李天胜、祝良四人也坐一把交椅,只是李应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断没有父子同坐的道理,最后只得罢了,就安排他们在山中为小将,而祝良则是自己辞了,按他话说。他没有什么能力,坐不了头领,情愿给栾廷玉当个亲兵头领,宋江拗不过他,只得应了。 宋江向着晁盖道:“哥哥,我们这一战,一来让山上得了大批的钱粮,二来我们聚了这些兄弟,三来这是我们梁山第一次攻坚,也打出了我们梁山的名气,实该庆贺。” 晁盖自无不允,就让杜迁准备酒席,让宋万立刻监督建造房屋,给新头领居住,同时命蒋敬把祝家庄的钱粮收了入公库,李应的却都还给他,李应哪里肯要啊,最后除了一些随身细软之外,也都入公库了。 当日众人喝得大醉,第二天宋江又下令,梁山进行一次任命,这是宋江在三打祝家庄的时候,看到梁山的问题,另外李应上山,还把扈成给宋江还回来的天书带来了,宋江研习天书之后,不觉得多了几分领悟这才和晁盖、吴用商议了,进行这次人员调查。 首先正式划分马步水军,不再混领,以林冲为马军都管,负责日常的马军操练,萧嘉穗都管步军和水军,马军头领有花荣、秦明、杨温、孙立、徐京、黄信、欧鹏、李从吉、燕顺、费保、马麟、吕方、郭盛、倪云、孙新十五人,步军头领有穆弘、栾廷玉、刘唐、李逵、项充、杨雄、李衮、解珍、解宝、郑天寿、邹渊、邹润、薛永、穆春、石勇十五人,水军头领有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横、张顺、邓举、区昆、张荣、卜青、狄成、童威、童猛、李立十四人,三路人马无战事的时候,各自都听本军都管的命令操练,有战事的时候,随调出战,由于萧嘉穗一人担两职,所以又由穆弘为步军副都管,李俊为水军副都管,帮他处理两军事务。 此外各人职司: 李应都管钱、粮、盐这些后勤杂务,韩伯龙都管马匹,戴宗走报消息,蒋敬、杜兴在李应手下,分管山中钱粮,和山外私盐。孟康都管造船,乐和都管宴席、宾客,陶宗旺都督山上耕种,杜迁、宋万掌理房屋营造,城池修建,朱贵都管山酒店,除原东山酒店之外,另与南山、北山、西山的路都各修一处酒店,侯建掌监造衣袍铠甲旌旗战袄,白胜掌日常杂务。 调拔:费保、倪云,与前山鸭嘴滩小寨下寨,邹渊、邹闰于后山金沙摊小寨下寨,山前大路,由黄信、燕顺、郑天寿率军下寨保护,同时监管过路客商,山后水路,由三阮兄弟结水寨监管,解珍、解宝守把山前第一关,徐京、李从吉守把山前第二关,刘唐、孙立守把山前第三关,欧鹏、项充、吕方、郭盛、李衮、薛永、穆春、石勇分调宛子城外,八处小寨安歇,晁盖、宋江、吴用、乔道清居于山顶大寨,秦明、杨温居于山左寨中。栾廷玉、李逵居于山右寨中,萧嘉穗、林冲居于山前寨中,李应、韩伯龙居于山后寨中,杨雄守把忠义厅,其余诸将,都是在城中居住。 另外白夫人、顾大嫂、花碧芳三人组建女军,专一守护宛子城内。 就在宋江整顿梁山军的时候,扈成带着人马进入了独龙岗,李家庄保执原样,只是主人走了,庄里的百姓还在,可是祝家庄就不一样了,内庄被烧毁了,外庄的庄墙也被折了,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扈成让人把这里圈起来,暂时先不要动,然后修了一封表文,就说梁山军在他援范县的时候,借助李家庄庄主李应、倒反登州的军官孙立,以及原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等人的勾结下,被梁山袭破,他率军回转,及时的打退了梁山的人马,现在正追击梁山草寇。 扈成口述一遍。萧让润色增改,然后有杨林立刻送往东京,接着扈成就朱仝留守范县,雷横留守阳谷县,自己带着孙安、张开、阿里奇、邓飞四标,赶回郓城县。 扈成只所以让朱仝和雷横留下,是因为按着水浒编年史,三打祝家庄完了,雷横就该给白秀英开瓢起了,扈成生怕历史重演,所以坚决不让这个可能发生,而朱仝、雷横只道扈成不想让他们和梁山的人起冲突然后左右为难,倒也挺感激扈成。 这里一切安排停当,扈成悠闲自得的向南行进,五天之后,才到寿张。然后又在寿张住了两天,这才接着起程,眼看将近郓城,朝廷的天使官到了。 天使姓黄,叫潜善,就是后来气死宗泽那个,此人并没有参予皇子党争,但是他也觉得郓王取代太子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扈成十分客气。 扈成涎着个脸道:“天使大人,您看这里是荒野,实在不好宣诏,不如到了前面的郓城县,您再宣诏如何啊?” 黄潜善看着扈成,心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攀上郓王的?这也太肆无忌惮了,从阳谷县到郓城县一马平川的大道,你走了快半拉月了,愣是没有走完,你想什么呢?就不怕皇上把你砍了?” 但是黄潜善脸上却是堆着笑道:“还是指挥考虑得当,这野外接旨,却是不妥。” 于是一行人又慢慢悠悠的向着郓城县磨蹭,足蹭了两天才到郓城,这里早就得了消息,净水泼街,黄土叠道。把他们迎进县中,郓城县的新任知自然也过来接旨。 县衙里早就摆好了香案,黄潜善把圣旨展开,先念了一通没有什么营养的废话,然后是对扈成的责备,最后是处罚,扈成降一级,但仍指挥使位子。戴罪立功,田师中无能,降为标将,归扈成使用,暂代副指挥,其余众人给了一点口头责备,也就完了。 扈成接了圣旨,向着黄潜善连连道谢。黄潜善笑道:“指挥休要客气,小人却没有发挥什么做用,却是梁内相出头,这才帮您把事给压下去的,必竟田师中是梁内相的干儿子吗。” 扈成连忙道:“先生回去的时候,梢些土产给内相。” 黄潜善笑道:“这个好说,不过是跑脚的小事而已。” 当夜扈成就在郓城家中摆酒,宴请了黄潜善,酒席之中,扈成试探着问道:“天使从京中来,朝中可有扈成李纲之意啊?” 黄潜善喝了一口酒,道:“李纲是地直臣,皇上还是很愿意起用他的,所以李纲回京只是时间的问题,最多也就到年底吧。” 扈成心中暗道:“宋徽宗这个人别的不行,但是还很惜才,只要李纲能回去,那其他的事,就都好说了。” 这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黄潜善向着郓城知县道:“体文,这寡酒无味,你这里可有什么消遣的东西啊?” 郓城新任知县叫房体仁,他摇摇头道:“可怜,这郓城是小县,哪里来得消遣的东西,不过前日里从东京来了一个行院,倒是唱得好,不如让她来给兄长唱一个。” 黄潜善无聊的道:“那些我在东京就听得够了,还要跑到你这里来听吗。” 扈成听到房体仁的话,不由得神情一动,笑道:“这东京来得行院我还没有见过。不如请来听听。”说着又侧向黄潜善道:“大人也勉强听几句,就当下酒,必竟我们这里了,实没有什么好消遣,就是那些当行的行首,只要是本地的,就都是庸脂粉,不堪一观了。” 黄潜善心道:“老子到了这里还要装什么雅致,什么庸脂俗粉,你只管弄来给老子磨枪就是了,弄那些虚得有什么用啊。”这黄潜善是个沾不得酒的,沾了酒就醉,这会已经迷了心巧了,但是他还知道,眼前的扈成是他得罪不起的,于是就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二位都这位说。那就听二的好了。” 房体仁立刻让人拿了他的片子,就去请了人来,那行首到了扈成的府中,先过来给扈成、房体仁、黄潜善三个见礼,黄潜善眉头一皱,眯着眼看了一会,突然笑道:“体仁,这不是你那白姑娘吗?” 房体仁和黄潜善两个是同年的进士,所以房体仁知道黄潜善的德行,加上他叫人来得时候,就想到了会被认出来,所以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着道:“就是她,却是来郓城投奔我,但郓城远没有东京繁华,我只好给诸位朋友推荐一下,让她也好做起生意来。” 黄潜善笑道:“你就收了人家好了,还让她出来唱什么书啊。” 房体仁听着这话不像样子,又看到扈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行首,不由得心里咯蹬一下,心道:“莫不是这扈成也看中了吗?若是哪样,只怕这人我就保不住了。” 此时那行首向前,敛袄行礼道:“小女子白秀英,见过诸位大人,还诸位大人点曲子。”说着把手里的曲本逞了上去。 黄潜善笑道:“就点一个《文君卖酒》吧。”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房体仁,房体瞪了他一眼,又向扈成道:“指挥来一个吧。” 扈成看了一眼房体仁,淡淡的道:“就唱一个‘豫章城双渐赶苏卿’吧。”说完把曲本子丢还给白秀英。 白秀英拿了曲本子刚要退下,黄潜善瞪着他那一双被酒弄得通红的眼睛,说道:“且慢!这里还有一个没点的呢!”说着向房体仁道:“体仁,你要听什么啊?” 房体仁苦笑一声,道:“我就免了吧。” 黄潜善还要纠缠,扈成开口道:“好了,既然房知县不点,那就让行首唱起来好了。” 白秀英略略行礼,然后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唱了起来,那声音激越,刺人双耳,黄潜善摇头晃脑的道:“不错,不错,这白行首倒没有误了身上的功夫。” 扈成看着房体仁道:“房知县,我听说这行首是你的旧好,那你怎么不把收拢到家啊?” 房体仁脸上一红,道:“他那个爹爹,要得钱价太狠了,下官一时之间,哪里去拿得出来那么多啊。” 扈成故作好奇的道:“不知道她的身价银是多少啊。” “三百两。”房体仁心道:“果然这扈成也看上了,不过她若随了扈成也好,就省得她再来缠我了。” 房体仁就这样给自己宽着心,没想到扈成向着房体仁道;“这样,我借知县三百两,老父母还是把人赎回去。” 房体仁一下就愣住了,半响才叫道:“你……你说得是真的?” 第255章 惩刁徒起意牵红丝 扈成一拍桌子:“取三百两纹银来!”早有金哥下去,取了三百两纹银回来,用托盘托着,放在了桌子上,扈成又道:“白秀英,你爹呢?让他上来?” 白秀英都傻了,急忙出去,一会把老头白玉乔给招了进来,黄潜善看着桌子上的银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暗道:“这扈成当真有钱啊!” 扈成敲着桌子,道:“白老儿,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与你,你却拿了,然后明天把你的女儿送到知县大人的府中,你看如何?” 那白玉乔犹豫片刻,道:“回大人,小女的身价银子是三千两。” 在坐三人同时变色,知县恼火的叫道:“你这厮,你以前亲口许了三百两,如何就又三千两了?” 黄潜善也道:“这泼老儿大胆!” 扈成本身就对白玉乔没有好感,许多写评论的都说雷横看惯了白戏,属横行霸道的人,所以白玉乔才骂他,其实这完全是浑话,水浒传写得分明,雷横掏腰包没掏出钱来。脸都红了,实在不好意思,总不能雷横到了剧场,后边看得人都和他说,这是知县的婊子,雷横才不好意思吧?在那个时代,他坐在头把交椅要不出来钱的,当真是正常之中的正常,白老儿就仗着他女儿和知县有旧。这才敢那肆无忌惮,打了也是白打,就像现在,他竟然敢当着三位当官的,临时加价,这根本就是无赖吗。 扈成一拍桌子:“拿三千两来!” 金哥转身进去,又捧了一个大托盘出来,里面放着五十两一锭的大官银,二十锭,整好是一千两银子,连拿了三盘,叠放在地上,扈成指着盘子道:“这是三千两银子,白老儿,你还要再加价吗?” 黄潜善、房体仁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银子,三千两;十六两一斤,将一百斤的东西啊,桌子都放不了。黄潜善、房体仁他们这样的书生,拿着跑都跑不了,这么多的钱,按身量打一个白秀英那么大的人偶都够了。 白玉乔的眼睛都瞪直了,吸了吸气,道:“小女……不卖!” 丁立哈哈大笑,道:“好,好,房兄,你这位便宜丈人,当真了不得。” 房体仁也有些羞恼,一拍桌子,叫道:“白玉乔,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一个道理来,只怕我这里,你就过不去!”白玉乔父女来郓城就是投奔房体仁来了,若是过不去,那可真就没有路了。 白玉乔就跪倒地上,道:“回大人!小老儿当年给大人开三百两身价银子的时候,是因为小老儿年轻,打算着没了这个女儿,还能再养一个,也好防老,可是现在小老儿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再养女儿了,若是就三百两,小老儿没法养老了。”白玉乔说得养女儿,可不是生,而是买一个贫家的女孩儿,自小再培养起来,白秀英其实也不是他亲生的。 房体仁叫道:“就算是你存了这个心,可现在三千两了,你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白玉乔犹豫再三,才道:“小老儿养这一个女儿也养了几年了,有了些父女之情,小老儿本来在东京,不知道房老爷有房相遗风……。” ‘卟’黄潜善看着银子眼晕,刚想喝口酒解解口干,听到这话,一下喷出来了,扈成对古人典籍不熟,反应慢了半拍,但马上也知道了说得房玄龄怕老婆,不由得也乐了,一时之间,屋子里除了房体仁之外,就没有不笑的,本来的紧张也减了不少。 房体仁脸胀得通红,拍着桌子,叫道:“放屁,放屁!” 黄潜善被酒呛得够呛,喝了两口侍婢送来的茶水这才解了,随后笑道:“房兄不必生气,您的这点事。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了,何须否认啊。” 房体仁恨恨的瞪了一眼黄潜善,叫道:“这和你加价有什么关系?” 白玉乔接着说道:“小人听说,您家里只要头脸齐整的娘儿,都没少挨夫人的打,只要和您有些来往的,十个有八个都被打死了,小女以色侍人,靠的就是老爷,现在……小人不想让女儿去送死。” 扈成听了白玉乔的话,倒对他改观了几分,便道:“那你就不想要这些钱吗?” 白玉乔苦笑道:“小老儿到了山东无根,只要靠着老爷,虽然不能挣出这么多,但是养家糊口还是能得,所以不愿意让小女送死。” 扈成接着道:“那你就没想过,你这里得罪了老爷,他要是不护着你,你还能在这里混下去吗?” 白玉乔再不敢向下说了,扈成不觉得有些异样,心道:“他还真有护住自己的本事!”不由得好奇,叫道:“银哥,带人把厅口封住,点一根线香,线香烧净,这老儿还不给我一个答案,就把他推出去砍了!” 扈成的命令一下。外面扈银大声应诺,白玉乔、白秀英父女脸都吓白了,黄潜善只道扈成说笑,也不往心里去,只是还坐在那里吃酒,房体仁却知道,扈成说得出就做得到,不由得有些不忍,轻声道:“扈指挥,不如就算了吧……。” 扈成摆手道:“你不必说话,我就想看看,他要怎么回答。”说完又一指白秀英道:“别骗我,我就是听不出来,我的手下也能听出来。” 白玉乔急得直打转,白秀英一咬,缓缓起身,鼓足了勇气道:“小女子愿意出嫁房大人!”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们父女是什么人?不过是个玩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香给我点上,只要他回答不出来,就把人拉出去砍了!至于这女人吗……嘿嘿,给我找一个郓城最低下的土窖子,让她到里面去!” 这会黄潜善才听出来扈成是来真的,不由得有些惊慌,房体仁急得直跺脚,白家父女都吓得坐倒在地,身子都软瘫了。 扈银哥走了进来。把一根香给点燃了,那一绺绺向着天上的青烟,就好像鬼舞一样。 香一点点的烧着,扈银哥抬着一只烤羊进来,就放到桌子上,然后取出一柄小银刀一点点的割着,扈成笑咪咪的道:“二位,请尝尝,我这侍婢是辽人,做得一手好烤羊,我们平时吃不到的。” 黄潜善想着打破这样尴尬的局面,于是道:“啊;看着姑娘这把小刀,就是草原上的样子。” 扈成瞄了一眼,道:“一会你就用这把剜心吗?” 扈银哥暗自撇嘴,心道:“我要真用这把刀剜心,我切得羊肉您吃得下去吗?”但是嘴上却道:“就是这把刀,上次剜那女真贼人的时候用过,亏您还记得。” 黄潜善、房体仁两个胃里翻江倒海。吃得东西好像都要滚出来一般,对那羊肉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就是扈成也有些发憷的看着扈银哥,心道:“我就随口说说,姑奶奶你不会是真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扈金哥突然说道:“银哥,你怎么立得香,那不倒了吗?” 丁立沉声道:“倒了就算灭,你去剜心吧。” 扈银哥当真拿着那小刀就过去了,扈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心道:“卧草!这羊肉吃不得了!” 白玉乔吓得魂都没了,爬起来不住的磕头,叫道:“大人饶命啊!小老儿仗得不过就是我女儿擅能哄房大人而已,除此没有别的倚仗了。” 扈成一摆手,让扈银哥下去,好奇的问道:“你女儿能哄住房大人?这不可太可能吧?你这么折房大人的面子,他还能让你哄住?” 白玉乔知道,这会说了底牌,那就真哄不回来了,但是那把剜心斩肉刀就在眼前,他也实在不敢不回答。 “在东京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事,我女儿就把他哄回来了,事后我女儿说了……房大人有些……个别,虽然还没有沾过我女儿的身体,但是闻闻我女儿的脚,就什么都答应了。” 房体仁一张脸已经不是红。而是紫黑了,大吼一声:“老狗,我杀了你!” 扈成咳嗽一声,扈银哥转了转手里的银刀,房体仁立马就坐下了,没办法,扈成在这里杀人杀得太狠,就没有不怕他的。 黄潜善心道:“我这老兄没看出来,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只是这话不敢说出来。” 扈成心里都要笑翻了,但是脸还是板着的,道:“你的意思……你女儿还没被房大人碰过?” 白玉乔一下福至心灵,从扈成的话中听出一些味道来,急忙道:“正是,小女不但没有被房大人碰过,就是别人也没有碰下,还是处子之身!” “这怎么可能啊?”黄潜善有些惊愕的叫道,白玉乔急忙道:“小女儿以前有病。恶露不绝,所以不敢示人,年前一个叫安道全的江南名医进京寻求入太医院,却没有能成,看到小女说是可怜,就给了一个方子,吃了半年就好了,正好小人在东京得罪了人,就顺便从东京出来,来投房大人了。” 白玉乔也是豁出去了,若是能把自己这女儿给了扈成,今天这场祸事也就过去了。 扈成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白秀英,怪笑一声,回头向着房体仁道:“房兄,这女人你还要吗?” 房体仁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来,扈成的话音,不由得心下生疼,但是嘴上却道:“这等欺瞒我的贱人,我岂能再要她!” 扈成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差不多了,不如这样,那老儿说了,这女子的身价银是三千两,小弟不让你吃亏,这里有三千两,就给房兄,这女子归我,房兄以为如何?” 房体仁出身贫寒,看钱如命,不然以宋朝的高薪,他也不至于三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听说那三千两是他的,当下就没有恼火,假惺惺的道:“这如何好让贤弟坏钱啊。” 扈成一笑道:“这有什么。金哥,安排人把这银子给房大人送到家去,银哥把那女子带下去。”随后扈成一指那桌子上的三百两银子,道:“白老儿,你也别说我强买强卖,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就给你。” 白玉乔抹去头上的冷汗,磕了一个响头,道:“小老儿一定听命!” 扈成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去阳谷县,找一个叫雷横的人,让他臭骂你一顿,骂得狗血临头,然后给你一拳一脚,打得齿落唇破,就行了,不过我说明一点。雷横是我的手下,要是他说自己没骂你,也没打你,你不管怎么惨的回来,我都不会给你钱的。” 白玉乔都快要哭出来了,心道:“哪里有这么倒霉的事啊,我这不是犯贱吗,早知道刚才答应了有多好啊。” 扈成沉声道:“金哥,叫两个小军押着他去,但是到了阳谷之后,要他自己去领打!”说到这里,扈成起身把那白老儿揪领子抓了起来,就提在手中,冷声道:“今时今日,就是雷横把你打死,他也没有什么大事,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人狗一样的人,自然明白!”白玉乔连声答应,扈成把那一盘子三百两的银子拂到地上,道:“捡起来出去等着!” 白玉乔哪敢不听啊,就把银子捡了,老实上外面等着去了。 扈成笑嘻嘻的回头几着黄潜善道:“却是害得天使没有能听成书,这样;我就叫人,再请一个回来。” 黄潜善笑道:“还是算了吧,若又是这样的如何,我还是给扈指挥省点银子吧。” 扈成哈哈一笑,道:“那算小弟过失,天使走得时候,一定给天使再补一份程仪就是了。” 黄潜善大喜,心道:“看扈成这样子就不能少了,这可比听书有意思。”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酒,黄潜善、房体仁双双告辞,扈成把人送走回来,一脸的烦恼之色,今天的事,完全是那圣旨让他不爽,平白无故的让人骂一通,而且这骂还是自己的找得,完事自己还要谢恩,想想就窝囊,若不拿点什么发泄,他实在有些过不去。 想想白秀英,扈成怪笑一声,喃喃的道:“我就让那个骂你是骑、压、入的老太太给你当娘,让那个一枷子劈死你的,给你当老公,看你还嚣张得起来。”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的向着后院而去。 第256章 诞神子六合送佳福 扈成回到后院来见答里孛,刚一走近门口,就听见金哥在屋里说道:“公主,驸马花了三千两买那女人,我看出来了,驸马看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就不对,说什么给那个房知县买人,其实他本心就是给他自己买,公主你不能这样就认了那贱人,不然驸马成了习惯,还不随时要搞女人进家门啊。” 扈成听得一拍头,心道:“这都是什么鬼话啊!”他刚要进去,又想听听答里孛会怎么处理,于是就躲在门外侧耳的听着。 答里孛去年扈成他们到回雁峰,回来的路上,得到六合星祝福,在五月左右怀孕,已经快要生了,预产期也就这两天,她身子笨拙,精神不佳,所以说话懒洋洋的:“你看看纠里姑姑,特里姑姑,她们的驸马身边有多少女人?” 答里孛说得都是辽道宗耶律洪基的女儿,纠里先被封为齐国公主,因协助天柞帝歼灭耶律乙辛,进封赵国公主。一开始的时,耶律乙辛得势,陷害太后,逼死太子,纠里的驸马达不也因忠于太子,同时被害,那达不也是辽国有名的勇士,常常夜御数女。 特里封越国公主,现在辽国北疆挂帅抵抗金兵。进封秦晋国大长公主,他和驸马萧酬斡,各有侍男、侍女,都玩出花来了。 “我们契丹人从来不在这上面寻事,你忘了。” “那萧太后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金哥急忙收了话,道:“要不您也找几个男……。” “闭嘴!”答里孛冷声:“我是契丹的女儿,就不能为了这样事,而像那些汉人女子一样,哭哭泣泣,而我又是汉家的媳妇,我就不能做出违背礼法的事来。” “好!”扈成鼓掌进来,走到金哥面前,在她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下,骂道:“你这个家伙,怎地这么陷害我!” 金哥噘着嘴巴,道:“驸马怎么不去你新收的美人那里啊。” 扈成在金哥的头上拍了一下,道:“那是我给别人买得老婆,我过去干什么。你这个臭丫头,让我抓住了一回,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就把你们远远的嫁了,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公主了。” “不行!”答里孛突然开口,看着扈成淡淡的一笑,道:“五百女兵连同她们都是我的嫁妆,也就是说,她们都是你的女人,按着我们的大辽的规矩,这样的嫁妆,你要都收下。” 扈成看看扈金哥连连摆手道:“还是算了吧,这五百女兵,我非精尽人亡不可。” 答里孛咯咯娇笑,挥手让金哥下去,轻声向着扈成道:“我马上就要生产了,生了孩子之后,我要好好出去舒爽舒爽,这一年把我闷死了。” 扈成一翻白眼道:“那不行,你走了,我儿子吃什么啊。” 答里孛冷哼一声,道:“不是有乳母吗。” 扈成道:“你懂什么,母亲自己的奶水才是最好的,我们家不像他们一样,请乳母,你自己来喂。”说到这里,扈成就在答里孛的身边坐下,道:“你要知道,你夫君我刚刚花了三千三百两银子,手头没钱了,日后要省俭着过了,以后咱们家就你一个人有饭吃,金哥他们都扎脖去喝西北风。” 答里孛咯咯笑个不住,道:“那你呢?” 扈成贼忒兮兮的指了指答里孛的胸,道:“这个给我儿子吃,这个归我吃,然后你一个人吃饱了咱全家不饿。” 答里孛的又羞又气,向着扈成就是一掌,骂道:“胡说八道……。”话没说完,身子一个僵住了,扈成看到她的样子,急忙把她扶住,叫道:“你怎么了?” 答里孛痛声叫道:“我……我要生了!快让……金哥她们抬我去产房!” 扈成哪里来得及喊人啊,一把将答里孛给抱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叫道:“金哥、银哥!” 两个女孩儿闻声跑来,她们上阵杀人还行,哪里见过这个,不由得都慌了手脚,扎煞着竟是连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丁立一脚踹在金哥的身上,骂道:“没用的废物,快去请雷大娘和宋夫人!”又向银哥叫道:“引路,去产房!” 金哥、银哥这才动起来,这会玉哥、云哥、雨哥也都跑出来了。她们也都是小姑娘,六神无主之下,被扈成指挥的团团转。 扈成把答里孛抱到了产房之中,答里孛这会疼得已经发昏了,不住的说着:“你出去……你快出去!” 扈成根本不听,而是亲手把答里孛的下身衣物都解下去了,刚一除去一股羊水就冲出来了,扈成脑袋顶上全是冷汗,不住的回想,应该怎么办,只是他又没有进过产房,哪里知道怎么办,电视上看来的那点知识,这会早就没有了。 产房的门被推开了,雷大娘、宋夫人,都进来了,雷大娘那是老手的稳婆了,宋夫人虽然尊贵,但是她一直在扈成他们身边自居仆下,所以也早就学过接生了,就是为了今天给雷大娘帮手。 雷大娘先把扈成给赶了出去,然后就开始接生,扈成到了外面,只觉得身子不住的哆嗦,就在这会,一杯香茶送到了他的眼前,一个清甜的声音响起:“老爷喝口水吧。” 扈成抬头看去。却是白秀英,原来府中一乱,所有人都向这来,白秀英是个乖觉的,也跟着过来了,她眼见金哥她们,都围着产房,没有人管扈成,心知机会来了,立刻就靠了上来。 扈成这会心神失守,难得有个美人用这样的温柔来安慰他,不由得平静了许多,接过茶水一口喝干了,白秀英又去打了水,让扈成净手净脸,然手拿了白软的帕子来给扈成擦手。 扈成被白秀英那温软的小手一触,猛的醒悟过来,急忙把手缩了回去,拿了帕子自己来擦,刚擦了两下,产房里答里孛尖叫一声,吓得扈成一哆嗦,帕子又掉回去了。 “怎么回事!”扈成大声叫道,宋夫人慌急慌张的产房里出来,看着扈成叫道:“指挥大人……那孩子……。” “孩子怎么了!”扈成的心一哆嗦,惊惧的看着宋夫人。 “孩子是双生子!” 扈成猛的一震,随后想到。必然是答里孛已经有孕了,然后六合星又把自己的孩子给植入其中,这才造成了双生的情况,也就是说,但是这样一来,难产的几率就大了。 宋夫人看着扈成轻声道:“雷老娘让我问一句,若是有事,先留大人,还是留孩子?” “留大人!”扈成斩钉截铁的道,宋夫从长出一口气,转身回去,扈成再也坐不住了,就在屋里来回的走着,而产房当中,答里孛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不住的响起,到了后来,叫得已经不是人声了,而那些女婢端着的大盆的血水。不住的出入,扈成看得胆战心惊,几次都想要冲进去,但是又强行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雷老娘的声音响起:“哎呀,不好了快止血,止不住血人就完了。” 扈成再也忍不住了,一头冲进了产房,叫道:“怎么了?” 雷老娘急忙就向外哄扈成:“官人快出去,这产房不洁,小心冲了你的官运。” 扈成哪里管只个啊,一头冲到了答里孛的身前,叫道:“她究竟怎么了?” 雷老娘有些心虚的道:“夫人一再要试试,能不能孩子给生下来……。”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扈成低头看去,就见答里孛的身体大量出血,而两个孩子也一个都没有取出来,这是大人孩子都要不保啊。 “还傻愣着干什么!”扈成大声叫道:“快去请郎中,请最好的郎中,还有,雷老娘,你快把这两个婴儿都给我弄出来,只要没有这两个小种,就好用药了!” 宋夫人劝道:“大人三思,若是这孩子没了。那可是对您的子嗣不利啊!” “管他狗屁的利不利,我只知道,我要活人!”扈成已经要发飙了,就在这个时候,外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她走得那样的随意,走得那样平常,就进了产房。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女孩儿投射过来。 扈成冷着脸道::“琼英快回去!”他话音没落,突然刹住了,他看得出来,琼英眼里的神色平缓,那双眼睛,不带感情的看着众人,就好像看蝼蚁一般。 “你……你不是琼英!”扈成惊声叫道,宋夫人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怕女孩子看到生孩子这一幕害怕。另外也没有大姑娘进产房的道理,于是急声叫道:“琼英,还不出去!” ‘琼英’跟本不看任何人,就走到扈成的面前,冷哼道:“你帮过我,会好好善待我的儿子,怎么?他没出生你就要他的命吗?” 扈成咬牙切齿的道:“若是答里孛有事,你的孩子生下来,我也会摔死他!” “那我就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人我就不救了。”琼英说到这里,就一招手,本来一直堵在答里孛肚子里的孩子,就生了出来,但是只生出来一个,是个白胖白胖的小娃娃,出身之后,就不点尘污血,好如玉雕银打的一般。 ‘琼英’抱了孩子就走,扈成一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跪倒头,叫道:“救救您了,救救答里孛吧!”这个时候,扈成基本可以断定,来得就是否六合星邓婵玉了。 ‘琼英’淡淡一笑,道:“好,我可以救她,但是你要记住,昭顾好我的孩子!” 扈成急忙道:“星官放心,现在这就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能亏待他。” ‘琼英’淡淡的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说着话,手里一点,窗户打开,她手指一引,一道星飞散进来,就在他的手上打了个转。罩在了答里孛的身上,一股庞大的星辰之力,冲进了答里孛的身体之中,只不过片刻工夫,答里孛就醒了过来。 扈成一把抓住了答里孛的手,百感交集,却又说不出话来,答里孛微微喘息,向着扈成低声说道:“你快……快出去!” 扈成看到答里孛的样子,心疼的要死,哪里还能出去,就向着‘琼英’道:“你帮帮她,不要让她再疼下去了!” ‘琼英’淡淡一笑,手一招,第二个孩子也出来了,只是这个是一个女孩儿,而且瘦弱得很,琼英冷冷的道:“看这子的样子。很快就会离开你们了,我既然看到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琼英说着,手掌一挥,又是一道星光飞去,就罩在了那孩子的身体,小孩儿的气血,立刻充盈起来,本来的瘦弱也都散去了,身上散发淡淡的香气,变得和那小男孩儿一样,也是白白胖胖了。 ‘琼英’喜爱的看着小女孩儿,轻声道:“可惜了,我若是早知道你们会生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我就绝不会我我的儿子寄生在你们家,丢了一个好好的儿媳妇。” ‘琼英’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节绒绳来,微微一晃,变成两条细细的小绒带子,就给两个孩子系上,然后道:“这是我的夫君那法宝捆仙绳上落下的一条绒穗,给这两个孩子带上,能除恶气,退灾病,让她们两个平平安安的长大。” ‘琼英’说完之后,突然一翻白眼,向后一倒,就摔在地上,人事不知了,而从宋夫人说完那句让琼英快出去之后,这屋子里的人就都静止了,没有一个人再有动静,只有扈成和答里孛还保留着意识,当琼英摔倒之后,屋里的人就都恢复了,宋夫人就跑过去抱起琼英招呼,两个孩子哭了出来,雷老娘似乎忘了刚才的危险,一面大声让扈成出去,一面叫端热水,汤粥进来,可是‘琼英’两次引出孩子的仙光照在了答里孛的身上,让答里孛已经疲累尽去,重新恢复了神彩。 扈成心知在这里坐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就向宋夫人道:“把琼英给我,我们先出去,你们处理这里。” 宋夫人虽然担心琼英,但是这会那两个孩子在哭,她没有办法,就把琼英给他扈成,然后去侍候两个孩子,两个子入手,她惊呀的叫道:“这两个孩子好干净啊!”他们被仙光牵引,自然是血水污物全无了,扈成和答里孛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都没有搭这个腔。 第257章 插翅虎怒打花子虚 扈成把两个孩子抱到外间的小床上,早就已经雇好了的乳母就过来伺候孩子,扈成吩咐,不管孩子多饿,不许喂,一会答里孛缓过来,让她喂第一口之后,别人才能再喂。 乳母古怪的看着扈成,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听命,只给饮了点水。 扈成二次进入产房,这会雷大娘已经回去歇着,宋夫人则到厨下给答里孛弄吃去了。 扈成就走到了答里孛的身边,在床前坐下,看看金哥、银哥他们都没在身边,这才道:“你现在感觉如何?那女人走得时候,可让你缓过来了?” 答里孛点头道:“我没事了,琼英怎么样了?” 扈成笑道:“没事,那个小丫头和六合星法力同源,倒也伤不到她。” 答里孛想了想,叫道:“金哥,去把我的那玉团龙的匣子拿来。” 金哥急忙去了,一会的工夫把匣子取了来。 答里孛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道:“当初我就看出来,你对琼英有意思,所认就让宋夫人签了这个。你看看吧。” 答里孛拿出来的,正是那张琼英的卖身契,扈成接过来看了,半响不语,最后把契纸丢到匣子里,向答里孛道:“你告诉宋夫人,如果她看中了别人,那我也没有意见,可以放琼英离开。” “混话!”答里孛冷声斥道:“琼英若不是有你。现在早就被那鱼王什么的给劫去了,她欠你的,就应该是你的女人,我都不在意,你装大度!” 扈成苦笑一声,道:“我不是不想让你伤心吗,这一生一世,有你一个人我就足够了。”扈成虽然对其他女人也有兴趣,但是他就是一个纯纯的吊丝命,来大宋之前,媳妇能不能娶上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想到包二有啊。 答里孛看着扈成道:“你要是像那个西门庆一样,见一个就去拢一个,我肯定打烂了你,但是你做为我辽国公主的驸马,身边只有一个女人,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契丹人生活在草原上,在他们眼中女人和战马。快刀一样,都是生产资料,是财产,虽然契丹女儿可能成为契丹人的领袖,但是男人,终归是主体,若是一个男人,手里的财产那么低,是会让人笑话的,当然做为公主的丈夫,一但出现身边女人希少,那肯定是公主身边男人多,也就是公主比较强势,但是答里孛认为自己是汉家媳妇,不能再保执契丹人的做法,不过自己的男人可以向契丹人靠拢一些,不然某一天回到辽国王兄、王弟他们一起去打女真人的时候,自己就太没有面子了。 答里孛看着扈成道:“你们汉人说,三妻四妾……。” 丁立摆手道:“那是胡说,诸侯天子,不可二嫡,那里能三妻啊,就是兼祧的,在律法上,也是一大一小。” 答里孛一笑,道:“我们就按着三妻四妾的来,我是嫡妻,不在其中,你只能领回家七个女人,金哥他们占了五个名额,琼英一个,这就是六个了,你还有一个名额。” “金哥她们就算了吧。”扈成听得头大如斗。 “怎么你看不上她们?” 扈成干咳一声,道:“这个……我真没那么大福气,吃不下那么多的果子,我现在当官了,算是士,律法有规定,士可二妾,我就按这个数来就行了。” 答里孛摇头道:“我还是按着七个女人给你打算,金哥她们虽然是野人女真,没有什么学识,但是她们生得又不丑,你切不要轻视她们……。”说到这里,她看到扈成一脸的不以为然,就又道:“这样,若是她们二十五岁之前,还没有嫁出去,你就收了她们,总不能让她们这样孤苦的活着啊。” 扈成有些不解的道:“夫人,我也没有这个心,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事啊?” 答里孛把头偎在扈成的怀里,轻声道:“本来我有孕之后,就该给你安排。但是我不愿意让别的女人和我分享你,就是连金哥她们介入,我也不愿意,可是我看到你不避污秽的闯进来,你对我这么好,我就不愿意对不住你了,要是我死了,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那你该多痛苦啊,而且……我想你先把琼英的身份公开,我要是有事,她是好人家的孩子,可以代替我为妻,你也就不用再娶正妻了,我就可以永远是你的妻子。” 扈成抚着答里孛道:“胡说八道!你这都是什么想法,琼英还小呢,先不要想这事,我也不会随意的找女人的。” 扈成还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响声,急回头叫道:“谁?” “是我!” 门外响起金哥的声音,跟着门帘挑起,金哥闪身进来,扈成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金哥平静的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扈成一笑道:“说这话的,就是什么都听见了。” 金哥有些恼火的道:“听见了又怎么样?” 扈成摆手道:“我不和你争,你快说说你进来做什么,你应该不是没是来找我的。”刚才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事之后。答里孛就让金哥她们下去休息了,扈成不明白为什么金哥又过来了。 “朱仝到了,在外面等着见您,说是雷横被抓起来了。” 扈成猛的站了起来,叫道:“怎么回事?”他这里把白秀英都扣下了,怎么雷横还被抓起来了?难不成雷横把白玉乔给打死了?那也不对啊,雷横现在是阳谷的军事长官,谁能把他抓起来啊。 答里孛道:“你还问什么,快出去吧。”扈成这才起身,匆匆的出去了。 扈成刚走,乳母就进来了,满脸为难的道:“夫人,小郎和姐儿哭得厉害,想来是饿了。” 金哥正没好气,斥道:“饿了你就喂啊,不然要你做什么!” 乳母为难的道:“老爷吩咐了,这第一口奶,必须吃夫人的,不许我喂。” 答里孛一笑道:“这个家伙,好了,你去把小郎和姐儿都抱来吧。” 乳母把两个孩子抱来,当他们扑在答里孛怀里吃奶的时候,答里孛只觉得一股血脉联通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不由得轻声呻吟出来,那乳母只道答里孛不舒服,急忙道:“夫人这里吃了第一口。下面奴婢来喂吧。” 答里孛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本来只以为是一个孩子,这才只雇了你自己,现在是两个,不如这样,以后我来喂他们,若是不够的时候,你再来就是了。”答里孛沉醉在这种血脉相通的奇异感觉之中了,绝定就要自己来喂这两个孩子。 就在答里孛给两个孩子喂奶的时候,扈成到了前厅,就见朱仝正焦急的坐在那里,一看到他出来,急忙施礼道:“恭喜指挥,喜得贵子。” 扈成摆手道:“虚得不要说了,先说说雷横是怎么回事?” 朱仝恨恨的道:“还不是他那赌的老毛病又犯了。”就把雷横惹祸的事说了。 扈成的人马没有参加祝家庄最后一战,而朱仝和雷横退出战斗比扈成的人马还早了,就一直在阳谷、范县休养。本来两个人一齐在范县的时候,有朱仝看着,雷横还好一些,可是到了阳谷之后,没有人管着了,雷横那赌瘾就犯了,先是在军营里开赌,但是军营里没有人敢来赢他,紧着他赢。 赌博这个东西,玩得就是一个心跳,雷横刚开始玩得时候,总赢还好一些,倒了后来,就没有意思了。 一天闲来无事,雷横就和王雄——这也是一个好赌的——打听,这阳谷可有出了名的赌坊,王雄也不把这当回,就给雷横介绍了两家,雷横就穿着便衣出去赌了两次,果然比在军营里好玩,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天雷横又在阳谷县的‘天盛赌坊’里玩,但是手气不好,连玩五把,都输光了。 雷横身上没有钱了,不由得悻悻的收了手要走,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跟着一个人叫道:“这不是雷统领吗。你前次来玩兄弟都不在,这会来玩,正好碰上,如何就走啊!” 雷横回头看去,却是花子虚,急忙拱手道:“花兄。” 花子虚嘻皮笑脸的道:“这赌场是我新包下的,来、来、来,我赔统领玩两把。” 雷横不好意思的道:“花兄客气,可是今天手气不好。带得钱都输进去了,手里没本了,只能改天再玩了。” 花子虚笑道:“这有什么,我借给你!”说着拍出五、六盐引子来,道:“这里顶得二百两,我们来玩。” 古代盐是专卖,这盐引子,是要用钱买的,而且它比铜钱都要坚挺。所以民间长长用他来当钱用,必竟几张盐引子带在身上,比钱方便。 雷横也是玩心上脑,完全没有去想对方这东西能不能拿,当际抓了盐引子就和花子虚玩了起来,只是两个人连博了七把,雷横都输了。 连着输钱,雷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花子虚看出来,笑道:“这样,今儿就这样了,明天再玩。” 赌徒和酒鬼最怕劝着罢手,要是没人劝,也许雷横就收手了,但是有人一劝,这心就大了,于是雷横向着花子虚道:“花兄,你能不能再借给我一点,若是输了,我一并还你。” 花子虚笑道:“这有何难。”就从口袋里又拿出来几张盐引子,雷横抓过来就要玩,花子虚一伸手挡住,道:“雷统领,你看看,这先一把的是我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借给你的,你就是不还,也没有什么,但是这个却是赌场的了,你若不还,我不好交待啊。” 雷横一笑道:“花兄过虑了,我知道赌场的规矩,你只管开一张借据给我就是了。” 早有人拿了一张借据过来,这是写好的,赌场长有借钱,这东西总备。空白的添上名字了就行,雷横本来就不怎么认字,这会根本也没有去看,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然后就玩,接着输,输红了眼,雷横竟然连着签了六张。 第六张之后,雷横还想要签,花子虚摆摆手道:“雷统领,你已经前后借了一万两白银了,你还要再签吗?” 玩昏了头的雷横猛的惊醒,有些惶恐的看着花子虚手里的借据,不由得黑脸都白了,这一万两他怎么还啊。 花子虚一挥手,周围的人就都退下去了,雷横这会才发现,赌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空空如野了。 花子虚嘻皮笑脸的道:“雷统领,你这银子可有办法来还吗?” 雷横长叹一声,道:“还请花兄容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银子给你凑上。” 花子虚一笑道:“其实……雷统领,你愚了,你手里可是握着金山呢,还在意这点小钱吗。” 雷横有些惊异的看着花子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子虚笑道:“你是一标首将,只要你雷统领愿意,那田师中将军已经回来了,你只要投到他的门下,那这钱,自然就有人给你花了。” 雷横不傻,一下就想明白过来了,冷声道:“你在算计我?” 花子虚一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田指挥拜到了我叔父的门下,求着我叔父给出个主意,我这才帮他一把的,雷统领,你前段时间,赢了不下八百银子,若是你自己收手,我们也不能让你上钩啊,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和你赌,可是没有做鬼的,都是真的,借钱也是你自己的事。” 雷横冷笑道:“说得好,就是我自己的事,那我也告诉花兄,不要说这么点钱,就是再多,我也不会卖身,你们要是逼急了,老子大不了不做这个统领,还回郓城去当我的雷都头好了。” 花子虚冷笑道:“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你雷都头当不成,只能当个驴筋头。” 雷横本来就输得起火,听到自己被人下了套更是恼恨,说话已经有些不好听了,花子虚还当这是被他讹住的百姓呢,张开骂人,雷横的怒火一下就喷出来了,厉声叫道:“打脊狗才,老爷也是你能骂得吗!”说完一拳打在花子虚的脸上,把他打得倒翻过去,跟着一脚把赌桌踢翻,就压在了花子虚的腿上。 第258章 邹瑞昌剑刺扈元韶 赌坊用得桌子是实木的,又厚又重,猛的翻过来,就砸在了花子虚的腿上,花子虚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是被酒色掏空他了的,这一拍下来,双腿的腿骨立断掉的,人当时就翻了白眼了。 雷横听到花子虚的惨叫声,一下清醒了过来,看着花子虚死过去了,不由得一股寒气直透颅顶,花子虚的那个叔叔是什么人物,他不是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也不是否不清楚,恐惧之下哪敢再留,转身跑了。 这花子虚在扈成军中充着一个中军官的名头,虽然官不是太大,但是扈成许给他自己招兵的权利,虽然招得人数有限,但是必竟也有了亲兵了,刚才雷横在这里的时候,那些亲兵不敢上前,这会雷横一走,亲兵头目白赖光立刻带着过来,抬了花子虚。回到了花宅。 人一进屋,花宅里立就刻就乱了,李瓶儿扑到花子虚的身上,哭天沫泪的干嚎,虽然李瓶儿对花子虚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花童看重花子虚,只要有花子虚在,那李瓶儿就有好日子过,所以她才表现在的特别的伤心。 花童却是稳重得很。一面命人去请请郎中和正骨先生,一面让人去把田师中请来。 田师中是和天使黄潜善一齐回来的,到了阳谷之后,他低调了许多,没有再上窜下跳,就老实的躲了起来,除了暗中接触了一下花童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了,只是朱仝正直,雷横粗豪,都没有注意到田师中在这里搞得花样。 田师中虽然不骨受罚,但是枢密院内部的斥责,还是少不了的,他被童贯一顿臭骂,还告诉他,暂时不要再想着从济州回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在阳谷县待着吧。 田师中连磕头带做揖,这才让童贯原谅了他。而且童贯看着他那怯怯发抖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怜,就指点了他来阳谷找花童,他们两个都是太监,以前的关还不错,童贯知道这个老友诡计多端,就给自己的这个爱将指点了这么一条路。 田师中到了阳谷县就去拜访花童,但是花童却没有那个心思帮他,因为花童清楚这支人马是官家留下来干什么,那是官家都不敢说出来的目的,自然对于谁领军,官家是有自己的衡量的,外人如果过于伸手,只怕就要有被剁手的觉悟了。 可花子虚却被说动了,正花子虚打听雷横这几天就在他新兑下来的赌场里耍钱,所以就和田师中商量了这么一个办法。 花童对花子虚、田师中两个人的举动很是清楚,但是他不打算干预,他希望自己的这个侄儿能办点正事,在他看来,田师掌握一营之后,只要他向扈成低头,那这件事也能够过去,可是远远没有想到,花子虚竟然被打断了腿回来。 花童一张脸阴沉沉的,看着躺在榻上的花子虚,这个时候田师中也进来了,就向着花童一跪,道:“花公公,都是小将的过错,带累了花兄,还请您责罚我吧!” 花童冷哼一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责怪你干什么!” 田师中眼睛一亮,道:“不错,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这就去把雷横给抓来!”说完爬起来就要向外走。 “站住!”花童冷斥一声,他做过广南镇守使,统御过千军万马,自然有一股威势在身上,吓得田师中急忙站下了。 田师中眼看花童把他喝住之后,就没有动静了,犹豫一会道:“公公,这个仇,您打算报了吗?” “如此大仇,岂有不报之理!”花童冷声说道:“不过……我要看看,应该怎么报。” 田师中有人不解的道:“这……这要人怎么看啊?” 就在这个时候,仆人回报:“老爷外面郎中、还有正骨的先生都到了。” “让少奶奶回避了,请先生进来!” 管家答应一声出去,一会的工夫,把医生都给请了进来,花童身边的两个亲随,就把花童给抬到了屏风后面。那屏风被钻开了一个小洞,花童就透过小洞向外看去,正好看到管家陪着几个郎中正在给花子虚看腿。 “我就看看他们。”花童冷冷的道:“若是子虚没事,那我的报复就会很轻很轻,若是子虚有事,那我的报复就会让人绝望!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管官家有多看顾他们,我花童已经是个废人中的废人了,我也不在意和他们拼命!” 花童说到最后,脸色狰狞,看上去好如厉鬼一般,田师中站在他的身边,竟然一阵哆嗦。 外面看着一会的工夫两位郎中都看完了,对伤势的评价都是两字‘没事’腿就是一般性骨折,接上躺三个月,起来和好人一样,身体里也没有内伤,就是脸给打肿,也不算什么大事,那请来的郎中摇头晃脑的道:“令主人,身体里元气损伤太重,肾水不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小老儿给带一幅方子,却是肾水的,正好趁着在家没事,先养养身子吧。” 花童脸色一沉。骂道:“没用的废物!”回头向着田师中道:“你还挂着那副指挥使的头衔呢,现在就去军营之中,把雷横擒了,然后押送东平府,判他一个伤人之罪,请东平府刺配于他,你记住,对雷横不要打,不要骂,不要刺配远恶军州,明白吗?” 田师中虽然不清楚花童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是他记得童贯的话,知道这花童老谋深算,前番他贸然下手,结果落了一个惨痛的教训,于是点头道:“小将明白!”说完带着人就出去了,直奔军营。 雷横回到营中,越想越是心慌,立刻让人连夜赶往范县,去向朱仝报信,只是送信的人一走,田师中就来了,雷横不敢反抗,就让田师中毫不费力拿到了兵权,然后把他缚了,连夜押往东平府去了。 扈成的脸色难看,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姓花的,竟然计算我的头上来了。” 朱仝焦急的道:“末将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到阳谷县,那城的人马就被田师中给接管了,拒不开门,第二天末将进城之后才知道,雷横当天夜里,就被田师中的亲信押送到东平府去了,末将就又到了东平府,可是末将在府里没有门路,花了好多银子走门路,才知道雷横已经被定了刺配,具体去哪里,就打听不出来了。”朱仝和雷横都是郓城县人,归属济州管辖,所以在东平府一点门路都没有。 扈成皱紧了眉头,东平府的知府他倒是认识,就是当初判了武松的陈文昭。但是这里有一条,雷横打人属实,把花子虚打断了双腿无可抵赖,陈文昭那个人有些个古,要不然也不至于得罪了蔡京,让人从汴梁给赶出来,他既然认定了这桩案子,那就是扈成去说,也不管用。 扈成思来想去,道:“你去找萧让萧先生,带着他回阳谷,就去见花童,一定要走通他这里的关节,否则雷横别想出来,而我这就去府里,虽然那知府难做情面,但是我尽力想想办法。” 朱仝赶激的向扈成一礼道:“多谢指挥使了!” 朱仝匆匆离去,扈成就回到了后院,见了那答里孛,把情况和她说了,答里孛无奈,只得道:“那你去吧,只是孩子的喜三……。” 扈成摆手道:“不办那个了,我这还没有通知老爷子呢,他们三天赶不到,我这里又回不来,加上小孩娇小。现在春天,若是着了寒就不好了,等我回来,给他们两个办满月就是了。” 答里孛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只得认了。 扈成就带了云哥、雨哥两个还有十二名女兵,上了战马,连夜向着东平府而去。 从郓城县去东平府,须绕过梁山泊,扈成不想和梁山的人见面。于是就和朱仝、萧让,还有去报喜,并接扈老爷子的石秀一路,向北多走了十几里之后,这才绕路向着东平府前进。 这日下午,扈成一行就到一处野镇店,此处也叫不得什么名字,不过十来户人家,扈成走得口渴。看看对面有一家的篱门是开门的,于是就到了那篱门的前面。 扈云哥抓了马鞭子,在开着的篱门上敲了两下,叫道:“家里可有人吗?过往客人,讨口水喝。” 随着叫声,房门打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笑咪咪的道:“几位客人,却请屋里相坐,小老儿烧茶以待。” 扈成摆手道:“不必了,有开水喝一口就行了。” 老者笑道:“就是开水,也要烧一会,几位还是进来吧。” 扈成看老者一片赤诚,就从马上下来,招呼了云哥、雨哥还有二十名亲兵都下马,留了五名亲兵看着战马,其他人都向着院子中走去,扈成才走到院子门口,胸前的魂灯一阵寒凉,扈成脚下立时一顿,这魂灯有数种妙用,这寒凉是什么意思,扈成还是头一次感应。 扈成走在前面的,只差了那老者半步,这会他被魂灯的寒气一冲,不由得停了下来,后面的女兵什么的就都被挡住了,而老者还向里走,唠唠叨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扈成放眼四顾,并没有什么特异的东西,但是扈成知道,这魂灯的感应却是极重的,他想了想,双手一展,向着身后的云哥、雨哥各拍了一下,云哥、雨哥立刻站住了。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通知的身后那些女亲兵,本来女亲兵都是聚着的,这会一下散了开来,还有意无意的让身体隐在树干、篱墙的后面。 老者又走了几步,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音,不由得站住了,扭回头向着扈成一笑,道:“寻怎么不向前走了?” 扈成一笑道:“你不该穿着一双靴子,这样不好骗人。” 老者脸色一变,低头向脚下看去,他的脚下穿着的是一双草鞋。 “退!”扈成大喝一声,虽然女兵还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然向后退去,老者脸色阴沉的道:“好!飞天虎果然了得,一句话就把我诈出来了。” 一个人可能不知道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早上穿什么,但是穿到脚上的是什么鞋子,还是能知道的。这老头却在扈成说完之后,低头向下看,显然他穿惯了皮靴子,一时之间下意识的把自己给出卖了。 老者冷笑两声,就把手里的拐杖一一转,露出一柄长剑了。 扈成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暗算我们?” 老者沉声道:“老夫是为国家除奸的,至于老夫是什么人,那你就不要问了!”说话间突然向前一进,手里的长剑电闪一般的向着扈成的心口刺了过来。 扈成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他万想不到这老儿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说话之间就到了身前,而手里的剑也跟着刺了出来,剑上的华光化做一道飞垂下的长虹垂落下来。 扈成也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老者一动的时候,他手里的新亭侯猛的一翻而出,挡在自己的身前,和老者的剑就撞在了一处。“ 火焰飞腾,老者惊咦一声,向后暴嫁十几步,先看手里的宝剑,眼看没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老者用力一挥手,长剑劈风,带起一阵阵凌厉的啸声,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点武功,那好,我就来领教领教你的武功!”说着话老者长剑飞扬,向着扈成的身上斩了过来,扈成手里的新亭侯也随风舞动,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刀剑都以极速碰撞着。 老者越斗越是震惊,突然一收剑,向后退了几步,向着扈成叫道:“你是和谁学得快刀?如何就能挡得住我的剑的?” 扈成怪笑一声,道:“你叫什么?你要是说了,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说,那对不起,我也无可奉告。” 那老者思绪半响才道:“我是谁,不能和你说,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快刀是如何学成的,我就告诉你,我的快剑义奥义,我看得出来,你得快刀还不完善,你得了我的快剑就能让你的快刀完善了,你放心,只要你说了,在你没有完善快刀之前,我是不会再向你出手的。” 扈成皮笑肉不笑的道:“用不着,我对你老人家的快剑不感兴趣!”其实扈成看到老者的剑快若流星,立刻就想到了对敌的办法,就是像效仿《飞狐外传》里胡斐大战无尘道人那样,只顾自己刀法,然后刀法变快,让敌人无机可乘,这样的笨办法,如保能拿得出来说啊,一来那老头不会当真,二来他真要是撑握了,那扈成就挡不住了他了。 第259章 插翅虎发配高唐州 小老头惊异的看着扈成,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不在意我的快剑?” 扈成笑道:“老前辈,我想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在意您的快剑啊?您的快剑,破不得我的快刀,您多大年纪了?没一百也八十了吧?费心巴力练出来的快剑桥和我这么点的年纪练出来的快刀不过是一路货色,那我到您那个年纪,我应该比您强得多了,绝不会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那我又何必再费事多学一份啊。” 老头眼睛一眯,冷笑道:“好小子,你骂我,你以为我真破不了你的快刀吗?” 扈成从老头的身上,感觉到了那份危险,他向后退了几步,让身子退到了了篱门外面,这一步讲究十足,如果对方攻过来,就要站在门洞里和扈成交手,狭窄的篱门门洞,势必要发限制对方的发挥。 老头没有急着抢攻,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这样利用环境,来设制障碍的手法,是很多老江湖拼了半辈子才悟出来的,扈成的不过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精明的手段,岂不知在现代,利用环境对敌,是中国龙电影里最长见的境头。这些已经不是经验,而是学来的知识了,如果是在拼斗的时候,来不及反应,这样学来的知识只怕还用不上,但是在停手的时候,就完全能应用了。 老头突然仰天一啸,跟着飞身而起,闪电一般的向前,就从空中一跃而过。掠过了篱门的上顶,从院子里飞纵而出,人仍向前,宝剑回手斩来,剑尖向着扈成的头上斩下。 当的一声,刀与剑二次相碰,老者飞身落下,刚要回射,就听到扈成历叱一声:“射!” 随着扈成的叫声,二十名女亲兵同时放箭,羽箭向着老者而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十名女亲兵散成了一个圆圈,早就把老者给围在其中了。 老者手中的宝剑一挥,就围着身子划了一个圆圈,所有的箭,立时都被他吸在了宝剑的剑尖上。 扈成就趁着这个工夫,飞身而到,一刀向前搠去,直取老者的前心。扈成出手,倒不是为了杀了老者,他从老者武功上看出,这老者肯定是明月长老、白鹤道长那样的高人,以他这一刀,是不可能伤到对方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出手,因为一但老者挥手把剑尖上的箭都震出去,那二十名亲兵肯定要有死伤。 扈成的刀向着老者的心口窝刺到,老者用力一振宝剑,剑尖上那些箭一起飞了出去,就裹住了扈成刀,那些箭上不怎地,竟然生出一股磁力来,把新亭侯裹得紧紧的,新亭侯竟然不能向前一步,与此同时,老者的剑,就向着扈成刺了过来。 扈成左手一扬,甩棍出手,狠狠的敲在了老者的剑上,老者的手微微震颤剑势一下被阻住了,扈成戾啸一声,甩棍回手狠狠的敲在了新亭侯的刀柄上,他这是学了雷公轰和闪电锥的用法,甩棍敲上去,新亭侯立刻疾电一般的向着老者的脑袋上射出去。 雷公轰、电母锥两样兵器最诞生于军营,最早就是暗器,适用于中近程步军围攻敌人的时候使用,只是在军中,没有那么多变化,就是只有一棍子打出去的使法,这东西扈成看到手下的兵士使用,便跟着学了过来,此时用得虽然不是原版的家伙,但是新亭侯要比闪电锥轻上许多,虽然威力小了,可是速度却又快了许多,几乎是眨眼就到了老者的眼前。 老者惊呼一声,急一抬左手,食中二指一下就把新亭侯给夹住了,他手指上带着铜箍,本来以为伤不到手,但是新亭侯太快,一下就把老者手指上的铜箍给割碎了,把老者的手指给割伤了。 老者惊呼一声,用力一抖手,把新亭侯甩了出去,那刀被老者甩得改变了方向就在向着一旁的大树上射去,锋刃部分,全都刺了进去。 扈成就趁着老者甩开新亭侯的一刻,向后暴退,同时手掌在甩棍头上一抵,甩棍被收了回去,并历声叫道:“夺来!” 云哥、雨哥同时尖叱一声,一扬手,一人掷出一支万字银花夺,扈成把收起来的甩棍就别在腰带上,双手向后一抓,分别抓住了一支夺。随后双夺一分,一招‘气分阴阳’向着老者斩了过去。 老者看清楚斩过来的万字银花夺,不由得面色一变,冷声叫道:“住手,我话说……混帐!”原来扈成听到老者喊住手,双夺就是一顿,好像就要停下来一般,但是跟着双夺加速,化成两道飞虹,义无反顾的斩了下来。 老者双脚点地,身如飞箭一般的射了出去,扈成双夺斩空,使出时迁教他的轻功追着老者过去,老者看到扈成用得轻功,更无怀疑,冷声道:“你是地头金龙公孙燕的弟子吗?我是他的师弟!” 老者说话的工夫,宝剑挥舞,本来笔直的宝剑,就化成了一条软蛇,一下把扈成的双夺给缠住了。 扈成握着双夺冷冷的道:“你认得我师父?” 老者冷声道:“我就是‘江湖十老’的邹化邹瑞昌!” 这邹化和栾廷玉的师父苗兴,方腊的叔父方雕等十人,号称‘江湖十老’邹化最年轻,五十六了,外号‘闪电追风叟’一手快剑,一身轻功,天下闻名,他和公孙燕师同门,只是公孙燕出师之后,就出家了,所以才没有那么大的名气。 邹化指着那对万字银花夺道:“这对夺是我师兄成名之物。我还听说他给谁了,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扈成双夺微垂,左手夺挡在身前,右手夺挡在背后,这是万字银花夺的护身的法门,邹化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也不指破,只是定定的看着扈成,本来的杀意,已经没有了。 扈成微微点头,以为见礼,然后道:“明月长老,正是家师,我是他的小弟子扈成。” 邹化道:“我知道你是扈成,只是你这样的奸贼,是怎么进入我师兄法眼的?这对夺都给你了,看来你在我师兄的眼中,地位不低啊。” 扈成冷哼一声,道:“我师父没看出我是奸贼,不知您老人家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邹化冷笑一声,道:“当今官家,昏庸无道,然太子清明贤良,你为了一己之私,屡屡陷害太子,你还不是奸贼吗?” 扈成皱着眉头道:“邹师叔,家师就在阳谷县扈家庄内的佛庙中清修,我家就在那里,我每天所为。我师父都看在眼里,我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坏,只怕我师父不会再容我了吧?” 邹化有些迟疑的道:“……可是……刚才说得那些虽然是别人告诉我的,但是我查过了,也都确有此事,你又当怎么讲?” 扈成冷笑道:“师叔明境高悬,我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只是我是有师父的,还轮不到你这位师兄来清理门户!” “放肆!”邹化冷声斥道:“你怎敢这么与我说话!” 扈成冷笑不语,邹化想了想道:“你随我去见你师傅,若是你师傅也说你做得对,那我就放过你。” “对不起,没有时间!”扈成冷声首:“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不耐烦跑这一趟。” “那就由不得你了!”邹化说着突然身子就在原地消失了,扈成心道“不好,双夺立刻风车儿的舞起来,同时向后退去,可邹化的速度太快,扈成完全打不到他,二十招之后。邹化双剑突兀的探了出来,就向着扈成的心口刺去,扈成双夺都在外围,一时之间拉不回来,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到心口,扈成急向一旁闪躲,但是邹化的剑突然长了一寸,就刺在他的身上。 扈成心里一凉,恐惧涌上,可是剑点在身上却没有疼感,只是微微一麻,随后扈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一下坐倒在地。 邹化冷笑一声,道:“小混蛋,费我好些手脚!说着话一伸手抓住了扈成就走,云哥、雨哥一齐大叫:“放下我家公子!”说着一齐冲了过来,邹化不愿意和她们动手,身子纵起,脚下连点,就从人群之中钻了出去,云哥他们不敢放箭,所误伤到扈成,脚力又不行,就那样看着邹化飞步而去,只急得大声叫骂,但是邹化学都走远了,哪里听得见啊。 云哥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贼老头说了,要让公子陪他去见明月长老,那我们就去扈家庄,肯定能找到公子!” 当下一群人就都上马。向着扈家庄的方向去了。 再说东平府衙,陈文昭一早上起来公干,批文直批到上午,这才停下,他抬头向着孔目道:“扈成来了吗?” 那孔目摇头道:“没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文昭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喃喃道:“奇怪啊?那花童都说明了,只要扈成来了求情,就可以把那雷横放了,扈成怎么没有动静啊?难不成当真是对这雷横所作所为失望了吗?” “带雷横上来。”陈文昭沉声道。早有差役下去,把雷横给带了上来,就压着他在堂前跪下, 陈文昭敲了一下惊堂木,沉声道:“雷横,赌钱闹事,打伤同僚,你的主管把你押到东平府,向安抚司请示,押在本府行惩。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雷横这一夜过去,也想开了,他是军官,按大宋律法,这么一点事,最多就是劳军行役,就是带着官职,调配到其他地方,做比原职低的工作,表现好了,就可以调回来,或者在行役的地方,重新起用,他自己不听话,去耍钱惹了麻烦,活该领罚,反正再低的工作,也是军官,所以也不争辩,道:“小人知罪。” 陈文昭心道:“你这个阿呆,你说你冤屈,我还能再留你一天,审审你,看看扈成是放弃你了,还是有事给绊住了,你这里认了罪了,让我怎么关照你?” 陈文昭总不能给雷横提示,让他等等扈成,只得道:“你既然认罪,那本府判你行役高唐州,你看如何?”陈文昭的知府身份,全称是‘权知一府军马政事’从唐朝就有了,但是那个时候是临时的,到了宋朝的时候,由于宋朝实行州府太守并不到任的政策,所以以知府为首官,一般来说,只处理民政,但是理伦上,还是能处理武事的。要到明地明,知府才会彻底失去对武事的执管。 雷横虽然是禁军,但是仍要受安抚司衙门管理,他的主官——就是田师中——把他交出来,而安抚司不愿意接手,这才把他打发到陈文昭这里来了,这也是陈文昭当知府以来,第一次处惩武官。 陈文昭又磨蹭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道:“刺面!”早有文笔匠过来,给雷横刺面,这个刺配不同,只是刺上姓名,刺配都是把字刺成都是长方条,周围被墨染成一个长方型的框,像印打上去的一样,所以叫‘打金印’而宋朝军中基本都刺字,丁立的人马不施行刺字,所以雷横的脸上是干净的,但是这会却被文笔匠刺上了本名。 陈文昭看看刺完。把火签本票丢给了雷横,道:“限你十五天之内,到高唐州军中应卯,过期不至,按军法从事!” 雷横应了命,又给陈文昭磕了头,然后从堂上出来,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正想怎么回去,就听身后有人叫道:“雷统领!”随着叫声,两个小军跑了过来,先给雷横见礼,然后道:“我们是朱统领的部下,昨天朱统领接到您进了东平的消息之后,就让我们赶来照看你的。” 雷横哈哈一笑,摆手道:“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 两个小军也不敢多问什么,就把自己的牵了过来,上马就向回赶, 剩下那两个小军共乘一骑,跟在他的身后,就从东平出来,向着阳谷而行,他这个情况不需要押解,自己自由行动,只要在限期之内,到了就行。 雷横回到军营,他的东西还在这里呢,刚一进来就和朱仝、萧让两个人撞上,朱仝惊愕的道:“贤弟,你……你怎么回来了?” 雷横苦笑一声,道:“事完了还不回来。”萧让一眼看到他脸上的刺字,不由得叫道:“怎么会事?指挥亲自求情也不行吗?” 雷横一怔,摇头道:“我就没见到指挥啊!” 朱仝和萧让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扈成哪去了?怎么没有东平府啊。 第260章 花太监叮嘱身后事 此时扈成就站在扈家庄的佛堂门外,冷冷的看着佛堂里面邹化的身影,恨不能过去就把邹化活撕了才解恨。 明月长老也不知道在和邹化说什么,邹化恭谨的听着,扈成虽然立起了耳朵,但是却什么都听不到。 明月长老长出的话停了下来,邹化长叹一声,道:“师兄,是小弟错了。” 明月长老道:“你总是这样急躁,我问你,是谁让你行刺元韶的?” 邹化有些犹豫,但是在明月长老的逼视下还是说道:“是花童,我和他在广南的时候有过几次交往,这次就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这才来见他的。” 邹化说到这里微微苦笑,他在广南的时候,和两个交趾国的高手比武,被他们毒物给伤了,多亏遇到了花童,这才逃得一命。 邹化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正好花童身上有病,就打听了藏边有一种药能治花童的病,于是就一路找了过去,可是到了那里,找了一年也没有能找到那药,最后只能是失望而归,就因为这个,花童提出来到请他刺杀扈成。邹化在了解一点扈成的事之后,觉得不差,也就同意出手了,却没有想到,这扈成竟然是自己的师侄。 扈成突然道:“花童是要我死,还是只拦我就行?” 邹化道:“他自然要你死了。” 扈成恨恨的道:“这个老人妖,惨不得他没有让人动雷横,这是故意引引入套啊!” 邹化向着明月长老一拱手道:“师兄,小弟就先告辞了。” 明月长老沉声道:“你不许再去见花童。立刻离开阳谷县!”说完长叹一声,又道:“你重情重义,虽然你没有说,但是以你的身份,花童能让你替他出头,可见你和他的关系,绝不像你说得那么简单,你现在去的找他,三言两语之间,你就会被他哄过去,还会带元韶,我也和你说了,元韶是为了大宋生灵而来,不容你来破坏。” 邹化还有些犹豫,扈成道:“师叔,你来行刺我,已经算是还了花童的情了,没能得手。那是另一说,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自责吧。” 邹化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对,这些朝中的太监,都有七、八个心,我是斗不过他们,反正我来行刺你,也就算了了这场恩怨,还是快走吧。”说完就走。 明月长老看了看扈成,沉声道:“你要怎么报复花童啊?” 扈成冷哼一声,道:“师父,你别打听了,我不能让你这高僧听这些污秽的东西。” 明月长老白了扈成一眼,他知道扈成不是怕说了那些污秽的东西给他听,而是怕他阻止,明月长老其实都想到扈成不会善罢甘休了,这才把邹化逼走,不想让他们两个对上。 “你要做什笃,我也不去拦你。”明月长叹沉声道:“但是你红鸾冲中宫,犯了桃花煞气,必坏人名节,只盼你能手下容人。” 扈成刚要再说什么,明月长老摆手道:“好了,就像你说得,那些事情,不要告诉我,你自己去做就是了。” 扈成从佛堂里出来,云哥、雨哥两个飞奔过来,同时跪在地上,手捧着小银刀向着扈成道:“请主人惩罚!”她们是扈成的亲兵,可是扈成被人抓走,他们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出做出来,在大辽她们就都可以去活埋了。 扈成摆手道:“行了,都起来吧,那老鬼武功太高,你们就不是他的对手。” 云哥、雨哥眼中含泪道:“全是奴婢们没用!”说话间看着手里的小银刀,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焰,扈成吓了一跳,叫道:“干什么?你们是我的部下,从地灵魂到肉体都是我的,我没发话,你们要干什么?” 扈成好说好商量不行,这一斥骂,云哥、雨哥都老实了下来,扈成这才满意的道:“你们给我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你们!包括答里孛,因为她也是我的!” “奴婢知道了!” 扈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进城,我倒要看看,他花童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扈成一行人进了阳谷县城,直奔军营,离着还远,就被那个白赖光给看到了,他现在也挂着军职。当下屁滚尿流的抄着小路到了军营之中,向田师中报信去了。 此时的军营之中,田师中已经完全掌握了这支军马,雷横的第三标是由郓城县土兵为主,组建起来的,当时好一番苦训,杀了十几个痞子,才让这支人马有了点样子,可是到了雷横手里,很快就又褪变到了以前的水平,这里的主因是雷横能力不足,又碍着情面,只要郓城县的人托到他,他就会帮着周旋着,副因是扈成对朱仝的‘马标’和雷横的‘行标’一直的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管理办法,因为这两标一个是由赵谭带出来的禁军,一个是厢军改的,他们的身上都有着原来旧军中的习气,所以扈成不把他们当成主力,一直把重心都放二、四、五、六还有军库上,所以当雷横被拿下,田师中高调到来之后,这支人马就转投田师中手中了。 田师中沉吟着道:“扈成既然来了,只怕这行标就有被他夺走的可能,你们赶紧想想,要怎么才能保住这支人马?” 田师中这次入京又带了两个心腹回来,一个叫‘过街鼠’张三。一个叫‘青草蛇’李四,就是鲁智深的在菜园子里的那两个徒弟,他们跟着鲁智深学了几路拳脚,打出来倒也有些模样,被田师中看到之后,颇有些惊奇,不由得盘问起来路,没想到搭上话之后,一叙起来,张三、李四都是田师中的乡邻,逃荒到的东京,田师中倍觉亲切,就把张三、李四都收为自己的亲兵。 张三、李四都有些小聪明,再加上一个白赖光,三个臭皮匠一齐开努脑筋,过了一会李四拍着大腿道:“有了!一会他来了,我和张三哥到营门前挡着,只说军纪所在,不许他进营,他是官,又不是匪,必然要喊大人出来,这个时候,大人就用那个……周哑巴的说法,来对付他。” 田师中先是一怔随后笑道:“你说是周亚夫吧?也好,我就用这个办法。” 当下张三、李四两个穿着整齐的军服就到了营门口候着,不过片刻工夫。扈成带着二十名亲兵飞骑而至,离着营门还远,扈成就大声叫道:“打开营门!” 张三挺胸叠肚的向前一步,一伸手道:“军营之中,不得走马,要想进营先下……哎哟!”张三话还没有说完,扈成的马鞭子就下来,在脸上打了一个左面‘丿’当时脸上就开了花了,血飞溅而下,张三捂着脸就向后坐,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四又惊又怒,指着扈成叫道:“来人好大胆!竟然搅乱套乱军营,给我拿下!”他带来的六、七十的手下,一窝蜂的向前冲,扈成大吼一声:“给我打!”他的的肚子里窝着一肚子火呢,实在懒得说教。 云哥、雨哥也都一肚子火气,这会一齐都上,二十多条马鞭子飞扬而起。向着营门口这些兵士抽去,打得头脸皆破,哭爹喊娘的跑了开来,李四眼看不是头,转身也要跑,扈成的马到,一鞭子过去,给他打了右边‘乀’,张三对上,正是一个王八的‘八’。 扈成带着人冲进了军营,田师中得报,急冲冲的赶来,看到扈成没等说话,扈成的马鞭杆子就递到他的眼前了,大声叫道:“军营之中,我是主将,大营秩序我来执掌,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谋夺军权,可是心有不愧吗!” 田师中被突如其来的大帽子砸得差一点死过去,一时之间哪里还能说出反允的话来,张了几次嘴,最后只说出一句:“末将知罪!” 扈成冷哼一声,一把将田师中推开,大步向前走去,田师中无奈,只得忍了。就跟着扈成向里走,一行人到了雷横的大帐,扈成马鞭子一挑就钻进去了,田师中也想跟着进去,两口银刀一齐出鞘,解挡住了他的去路,云哥、雨哥冷冷的看着他。 田师中深吸几口气,只能退了回去,就在帐蓬外面等着。 扈成一进帐蓬。里面朱仝、雷横、萧让三个人都起身向着向扈成见礼,扈成摆手道:“罢了,雷二哥,我被花童安排的人给挡住了,这才没有能赶到东平府,对你不住,请你恕罪!” 扈成说着就要给雷横行大礼,雷横急忙拦住,叫道:“指挥万万不可!” 扈成一眼看到他脸上的刺空。不由长叹一声,道:“却是发到那里去了?” 雷横道:“高唐州,我听那书办说,高唐州的知州高廉要练什么三千神兵,但是人手不够,所以周围几个军州,都把罪犯发到高唐州来了。” 扈成看了一眼雷横,就道:“二哥放心,你去了高唐州,一应费用打点,小弟这里给你出了,老伯母那里,你也完全不必担心就是了。” 雷横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就还了扈成一礼,然后道:“谢指挥大人,小将就不回去拜我老娘了,有什么事等小将安顿下来,再来应付。” 扈成点头答应,同时摸出十几张的盐引来,雷横也不推辞,就把东西都给收了起来。 扈成回头向着朱仝道:“可曾探过花监军的病了?” 朱仝苦笑一声道:“我们倒是去了,可是花监军根本就不肯见我们。” 扈成冷哼一声,道:“给我点一百兵,随我出营!” 命令传了出去,田师中被吓了一跳,急忙道:“大人,您要出营何事,为什么要一百兵士啊?”田师中进不去营帐,就只能在帐子外面这样小心的问着。 帐帘一挑,扈成冷漠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田师中道:“我是主官,我要做什么,有必要对你说吗?”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告诉他们,全都带刀而行,我有要事!” 田师中只觉得灵魂都要飞出天外了。他不敢再行违背,就叫了手下,一一面整军一边跑出去给花童报信,扈成听了回报,只是冷笑不已,却不让人截杀信使。 花家的大宅里,花童把报信的人给打发走,花子虚恐惧的道:“伯父,若是那扈成翻了脸,找上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花童冷笑道:“怕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邹瑞昌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大侠,武林的高人,别说不是扈成那样的小辈能抓得住的人,就算是能抓住,他也不会出卖我们,邹化那里不出事,他有什么理由来我们这里闹?” 花子虚仔细想想。不由得来了精神,道:“对、对、对,他没有道理来闹。” 花童看看自己这个侄子,不由得摇头道:“子虚啊,你只要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我都会好好的扶持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花子虚低头不敢说话,这个时候,花童的那个老奴走了进来,道:“公公,给太子的手书,还发出去吗?” “烧了!”花童沉声道:“扈成不死,我们就和郓王没有大的冲突,那就没必要做出选择。” 老奴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花童思忖片刻,取出一串钥匙,叫道:“瓶儿!” 李瓶儿急忙过来,道:“伯父,瓶儿在此。” 花童把那串钥匙给了李瓶儿,道:“这是家里的库房钥匙,你拿在手里,记住,不许子虚乱动。” 这个时空的李瓶儿,不像《金瓶梅》时空那样,卷了梁中书的财宝出来,他手里并没有多少钱,所以一听花童说是家里库房的钥匙,不由得激动起来,双手微微颤抖着把钥匙给接了过去。 花子虚不满的道:“伯父,这东西怎么给她一个女人了?” 花童冷哼一声,道:“不给她,我给你?只怕三天不到,就要把家给败光了!” 花子虚不敢说话,花童平静一会,这才又道:“你们两个听着,扈成是一个不会吃亏的人,他明里输了,暗里一定会报复回来,而他不死,我们就得不到太子的庇护,所以我们没有能力和他不停的斗下去,因此;一但斗得狠了,我会用自己的这条老命,向他买一个平安,而我一死,子虚无能,他应该就不会再下手了,那时你们带着银钱,去江南定居,远远的躲开他,明白了吗?” 花子虚和李瓶儿夫妻都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听了这话都是一阵惶恐,李瓶儿小心的道:“伯父,那我们现在就都走不行吗?” 花童苦笑一声,道:“那我们就都要死在他的手里了,而且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了。” 第261章 美男计勾引李瓶儿 阳谷县十里亭,扈成、朱仝、萧让一行人一齐相送雷横,扈成取了一封书信道:“雷家哥哥,这是我让杨林到京中,请郓王出面,找高太尉给给高唐州知州高廉写得一封书信,你到了高唐州之后,拿着这个去见高廉,想来能安全一些。 雷横把书信收了,向着扈成一拱手道:“指挥,我雷横知道,这次是我给您惹祸了,不但自己吃了官司,就连您也被花童给制住了,此番前去高唐,若是雷横有能耐挣扎着回来,誓报指挥大恩!” 扈成长叹一声,道:“高廉的舅子殷天赐是个混蛋,很多人在他的手里吃过苦头,你千万避着他,你在高唐州安心待着,过一段时间,我就想办法救你回来,另外伯母那里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扈成这里和雷横说完,朱仝也上前,和雷横好生话别。萧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好了,让雷兄弟走吧,我们这里离着高唐州不过两、三天的路程,大不了我们去看他就是说了。” 雷横也道:“我到了高唐,就让人回来给指挥和朱哥哥、萧先生报平安就是了。” 朱仝这才忍泪而别,几个人就在长亭之中,看着雷横带了两个小军向北而去。 扈成目送雷横走远之后,咬牙切齿的道:“我们回去。拜访那位花公公去!” 萧让急忙将扈成拉住,叫道:“祖宗,我求求你了,我们刚把那个惹祸的给送走,你就别找事了。” 扈成冷笑道:“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是扈成报仇,不过今晚!”说完推开萧让,向着阳谷城中而去,进了县城,直奔花家。 花家早有人接到了消息,大门敞开,李瓶儿亲自接了出来,看到扈成下马,战战兢兢的一礼,道:“见过指挥!” 扈成满面堆笑的道:“少奶奶请起,我是来探视花兄伤势的。”他一边说一边上前。双手一探,就把李瓶儿给扶了起来,只是他扶得手法有些不对,手掌根部托住了命李瓶儿的侧肘,掌心紧贴着李瓶儿的手臂,这会是春天,人的衣裳开始变薄,扈成掌心的热度,就向着李瓶儿的身上袭去,而且扈成大拇指向起一弹,正好弹在李瓶儿的侧乳。 李瓶儿心若打鼓,不由得向后连退几步,变颜变色的看向扈成。 扈成的手收了回来,手指故意在胸前摩挲了一下,李瓶儿一眼看到,不由得更是窘迫。 “少奶奶,请带路吧!”扈成话说得谦和平静,对着李瓶儿的脸上,却是一脸的猥琐,眼中更是尽是戏谑之意,李瓶儿被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就引着扈成向着院子里走去。 李瓶儿一生,与花子虚做夫妻的时候,勾引西门庆,和西门庆在一起的时候,勾引蒋竹山,和蒋竹山在一起的时候,又勾引西门庆,算是梁中书(在《金瓶梅》里,李瓶儿是逃家,在法律上她还是梁中书的小妾呢),她给四个男人戴过绿帽子,扈成想着就把这个大美人给钓到手,让花家的绿帽子飞起,来报复花童,他下了血本了,若是自己不行,就把蒋竹山给找出来。 李瓶儿引着扈成、朱仝、萧让三个到了堂中,安排人下去准备茶点,这李瓶儿是一府的女主人,本来断没有她出来迎客的道理,但是花子虚的双腿断了,花童行动不便,若是往常扈成前来,再或者换一个人,由这管家、或者花童的老亲信来迎接也不是不行,可是他们刚刚把扈成给得罪到了,生怕扈成前来,是生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没有主人出面,只能让李瓶儿出来待客了。 扈成在堂中坐下,就道:“花公公呢?” 李瓶儿歉然的道:“伯父因为我家官人的事。心头有火,就在那里躺着呢。”其实花童就在屏风后面呢。 扈成虽然心里清楚花童不可就让这么一个女人来应付他,但是也不点破,就道:“少奶奶,我想见见子虚兄,不知道少奶奶能不能给引见一下啊?” 李瓶儿歉然的道:“官人受伤太重,一时不能起床,实在不能见指挥啊。” 扈成摆手道:“无妨,我既然来了,自然就要见见花兄。” 李瓶儿觉得实在不好回绝,只得道:“那容小妇人让人去看看,我家官人睡了没有。“ 扈成面上平和的笑着,道:“给子虚兄传个话,我要见他,就是睡了,也给我起来!” 李瓶儿听得心咚咚乱跳,她不知道邹化行刺扈成的事,要是知道,她连站都不站在这里。 李瓶儿就从大堂里出来,叫了人快去通知花童,看看他是怎么安排的。 其实花童就在正堂边上的屏风后面,他也听到了扈成的话,眼睛微闭,一只手在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大腿上轻轻的摩挲着,那个忠心的老仆,就在一旁站着,李瓶儿派出来的人。就在边上的小门那里等信。 花童突然睁开眼睛,向着那个老奴做了一个手势,老奴就到李瓶儿派来的那个下人身边,小声道:“让他去!” 下人飞奔回了前堂的正门外,叫道:“回少夫人,少爷醒着呢。” 李瓶儿长出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有个交待了。”她真怕花童让他回绝了扈成,然后扈成把这里给拆了。 李瓶儿引着扈成就到了花子虚的房间,花子虚早就接到消息了,心惊胆战的等着,看到扈成进来,急忙就在床上行礼道:“见过指挥。” 扈成缓步走了过来,道:“花兄,我也没有想到,雷横竟然把你的腿给打断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花子虚心惊胆战的道:“不必了,不必了……。”他和扈成交往不深,本来以为扈成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这会看到扈成的脸,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怕得心都跟着打哆嗦。 扈成仍然笑咪咪的道:“对了,雷横不是向你近了近万的银子吗,你把借据给我,我替他来还你。” 屋子里的人都用古怪的神色看着扈成,花子虚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扈成,心道:“哪里来的傻子。这种事还跟着向前的。” 李瓶儿心道:“难道他不记恨了花家叔侄了?可那也不该上赶着来送钱啊。” 匆匆赶来,躲在暗处花童听到之后,却是脸色阴沉,极为难看,伸手在那个忠仆的手里写道:“你去和那两个没见识的说,不要把借据给扈成!” 老忠仆急忙转出去,准备从正门进屋,可是哪里来得及啊,花子虚是听到钱就如听到佛来了一般,急忙叫道:“瓶儿,那借据就在我书桌里放着呢,你快拿来。” 李瓶儿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她也是一个爱钱的,本能的过去,把那些借据都给拿出来了,这借据上都有雷横的手印,李瓶儿拿过来,就送到了花子虚的手里。 花子虚谄笑道:“指挥。这些就是那些借据。” 扈成拿过来看看,就见上面没有借钱的理由,只是写明了某某某借给某某多少钱,下面是指押,不由得淡淡的一笑,道:“好了,我身没有这么多的银钱,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来。”说完把借据一收,冷着脸,转身就走,老仆这会才到屋子门口,眼看着扈成和李瓶儿一齐出来,自然不能当着扈成的面说话,只能看着他们离开了。 扈成大步向前,李瓶儿哪里跟得上啊,就叫了那丫头养娘追上去,只是谁也追不上,只能看着扈成大步走到了正堂门前,叫了一声,带着朱仝和萧让两个走了,等到李瓶儿追出去的时候,早没有影了。 李瓶儿茫然的回来,就到了花子虚的屋里,看到花童面沉似水的坐在那里,花子虚有些心虚缩在床里,李瓶儿看着气氛不对,忐忑的过来。向花童道;“伯父,那……扈指军要借据做什么啊?” 花童冷笑一声,道:“你们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拿给人家?” 李瓶儿缩了缩脖子,却是不敢说话,花童深吸一口气道:“他是在告诉我们,雷横的仇,他接下了!” 花子虚和李瓶儿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花子虚还有些不甘心的道:“不能吧?他不是说……一会还要给我们送钱来吗?” 花童气得乐了,道:“那好,你们就等着他送钱吧!” 扈成这里出来,就向朱仝道:“你立刻回范县,那里没有任何主官,一刻都不离不得人,我这里报仇就是了。” 朱仝听着担心,道:“指挥,您千万不要为了这件事把牵累到自己啊!” 扈成一笑道:“你放心吧。” 朱仝虽然根本就不能放心。但是的却不能再留了,只得带了亲兵离开,临走的时候,叮嘱了萧让看着扈成,若有什么事,立刻给他消息。 扈成回到了屋里,让人把王雄给叫了来,道:“我交给你点事,就在阳谷县给我找两个人,你可能办吗?” 王雄笑道:“恩相放心,小人虽然只在这里做了不到半月的都头,可是这里的一切,小人都摸得明白了。” 扈成点头道:“如此最好,你记住,这两个人,一个叫花大,我也搞不清这是真名还是混名,但是他是花太监的族侄儿,不过没有和花太监他们住在一起,第二个叫蒋竹山,是个郎中,你尽快给我找出来,我有大用。” 王雄点头道:“恩相放心,小人也为雷统领不平,知道你的心思,断不会让你等得急了。” 扈成这里把王雄打发走,又让人把萧让叫来,道:“你去各处当铺、货店、酒楼、赌场给我放话,老爷我为了给雷横还赌债,要兑铜钱,让他们都拿了钱到我这里来,我用比市价高一文的价格,从银兑铜。” 萧让张开了嘴,愕然的看着扈成,官府虽然规定,流通的只能是铜钱。但是历朝历代,都是在法度严苛的时候,才会大肆追查这种事,其他的时候,一但出现在大额交易,都是使用银子甚或金子,至宋以来,还有交子,到明宝钞,甚至前文说了,盐引都能拿来当钱用,为得就是方便。 雷横借了一万两白银,加上利息,该还一万七千八百两,就是一万七千八百贯铜钱,一贯是一千二百钱,这加起来就是两千一百来万的铜钱,不要说小小的一个阳谷县。就是整个东平府也年搜不出来这么多铜钱啊,大宋一年的铸钱也才不过一百八十万贯,散布天下,连海外都指着这点钱呢(徽宗时据说已经一千万八百万贯,没查到准确的数目,这个是真宗年间的数),怎么弄得开啊。 扈成得意的一笑,道:“给我花府送信,让他们等着,我钱兑好了,就来还帐!” 萧让暗自为花家默哀一秒钟,这一招太狠了。 萧让还不知道扈成还有更狠的,寻找蒋竹山,只是他的备手,他打算要先自己上! 扈成就在家里打扮了,看看满意之后,就带着云哥、雨哥到了花家的大门外,他要守株待兔,等着李瓶儿出来,他兑钱还帐的事,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花童断不敢让他这么闹下去,而花家,能走出来的,就只有李瓶儿这个主子了,当然花童也可以派他的忠仆出来,但是扈成大可以不见他,要是花童自己出来,那就更妙了,扈成直接到他家里去施美男计。 阳谷县大街上马上就开了扈成要兑钱还帐的消息,各家刚开始还没有在意,到了后来,打听到那铜钱的数目他就不淡定了,一时之间,全都传疯了,但是;却没有一个当真就来的兑的,因为萧让传出来的一个口信,没有亲自去那些人家通知,所以这些店户都没敢上门。 花童也接到了消息,冷笑着向花子虚和李瓶儿道:“你们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等着的还钱!这事再闹起来,吵得人人皆知,那就好看了!” 花子虚恨恨的道:“这扈成也太损了,怎么能这么干呢!” 花童冷声道:“他这是故意的,就是在恶心我们,哼!两千万铜钱,把我们家堆满了,也不够放的!你小子就等着躺在钱上睡觉吧!” 李瓶儿惶急的道:“伯父,不能让他这么闹下去了,不然我们都没有办法出门了!” 花童长叹一声,道:“这个还动不了我们花家,只怕他还有暗手在等着我们啊!” 第262章 心头火烧死花太监 李瓶儿心惊胆战的道:“那他还能怎么样啊?” 花童道:“他应该会从赌坊下手,那里肯定要被封,坊里的流水一分都别想拿回来了。” 花子虚心疼的道:“那可是上千两银子啊!” 花童冷哼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当日我就说过,不能经营赌坊,你就是不听,现在……哼,破财免灾吧!回头我让人去见扈成,就说那一万欠银我们不要了,让他歇手。” 花子虚、李瓶儿两个都是认得钱的,听到一万两就这么不要了,不由心疼的脸都扭曲了,李瓶儿小声说道:“就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我们就用银子还我们吗?” 花子虚也道:“是啊,那怕是用交子也行啊!” 花童都气乐了,道:“那你们就去商量啊!朝廷有律法,不许用金银交易,只能用铜钱,人家兑了钱还账,说到天边都没有什么不对,你去要银子,你看他给不给你!” 花童正说着,管家狄五进来,向着花童道:“老爷,赌坊掌柜的来了,说是今天盈利,要支一些银子过去。” 花童眉头一皱。道:“盈利了还要银子做什么?” 赌坊和别的买卖不同,他的周转银子大概有个几十两就能撑起来,因为赌客银子,将会成为主要的流水来源,花子虚的赌坊里,由于还放高利贷的关系,所以长年留有上千两银子的流水,几乎就不用来支银,这会怎么盈和了还要支钱啊。 狄五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您知道,我也不玩钱啊。” 花童沉思不语,花子虚心急道:“伯父,让那管事的进来就知道了。”花童想不明白,便让李瓶儿到屏风后面藏了,然后道:“请赌坊掌柜的进来!” 赌坊掌柜的也是花子虚的朋友,叫谢希大,进来之后满脸堆笑,道:“见过老爷子,见过花兄!” 花童一摆手道:“不要说那些,我只问你,既然赢钱,为什么还要支取银钱。” 谢希大笑道:“老爷子不知,我们这里还放钱,那些输了的,直接应在坊里放了帐了,这不今天这些人都输得惨了,所以全来借钱。而且数目都不小,赌坊里的流水都被借空了,所以小人来……。” “等一会!”花童大叫一声,脸色巨变,头上的汗滴滴答答的向下落来,急声道:“你说借帐的人多,借得数目还大!” 谢希大点头道:“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花子虚这会都听出不对来了,道:“那借完了就赌,钱不是立刻就能回笼吗,怎么还要支钱?” 谢希大恨恨的道:“少爷不知,本来借完了,还要再赌了,那王雄突然带着人来查赌,大家没有办法,就都走了,说完了,晚上还来玩,小的没有办法,这才来支……。” 谢希大话音没落,就听身后老仆急声叫道:“老爷,老爷!”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掐着花童的人中,好一会才把他掐得醒了过来。 花童坐在那里,半响无语,好一会才道:“赌坊立刻关后,谢掌横的,你回去之后,把所有的借据全都烧掉,一张不留!” 谢希大傻傻看着花童,花子虚也急道:“伯父,那是钱啊!”谢希大缓过来,也帮腔的道:“都算下来,有五、六千两银子呢!” 花童冷笑道:“五、六千只怕一分你们也收不回来!” 谢希大急忙恭唯着道:“老太爷放心,有您在,谁敢赖账啊。” 李瓶儿还聪明些,猛的醒悟,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就在屏风后面,惊叫道:“伯父,莫不是,这就是扈成的暗手吗?” 花童还没有说话,总管又引着一个人进来,那人看到谢希大哭叫道;“掌柜的大事不好了!”这就是一个伙计,不认得花童,倒是认得花子虚,急忙见礼,花子虚摆手道:“不要那些没有的,快说,你这是你怎么回事!” 那伙计就道:“刚才那王雄又去了,坊子给封了不算,还把坊里的银钱、借据,都给拿走了。” 这个时候总管又道:“回老爷,我们派出去的人打听到,扈成今天传下令。只要是在我们手里的借钱出去的,他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收购,只要在他的手里签一纸借约,所有人的借贷关系就都转给他了。” 花童冷笑道:“好个飞天虎,老夫只听说收购借据,还要账的,像你这样的,老夫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 花童冷声向着谢希大道:“你们放出去,还没有收回的钱,还有多少?” 谢希大这会虽然还不明白这里的关窍,但也听出来这是扈成在和花家斗法,他夹杂在其中,只怕很快就会被碾成齑粉了。 谢希大想明白之后,不由得汗出如浆,这会正是恍惚的时候,花子虚眼见他不说话,不由得急了,就挺起身来,给了他一拳,叫道:“说话啊!” 谢希大这才缓过来,想了想,道:“不算的利息以及今天放的,还有七、八百两的银子。” 花童冷声道:“这些也收不回来了。” 花子虚恨得直捶床,谢希大小心的讯问,花子虚就都说了,谢希大听得惊震,强笑道:“也没事。他不是收那些钱吗,只要收到了也就还回来了。” 虽然谢希大的话说出来花子虚也知道不可信,但是他还是紧张的看着花童,似乎只要花童一点头,那钱就能回来一般,花童冷笑道:“我刚才让他回去,把借据都烧了,就是想着,最后多少还能收回来一些,可是现在他抓着借据,那是我们放印子钱的证据,加上朝廷禁赌,他一分钱都不还了。” 宋太祖的谕旨,不许赌博,一但被抓,没收赌资,处以本城服役的处责,不过到了太宗年就已经松驰了,到了真宗朝就已经没有人管了,但是没人管是没人管,太祖的旨意可没有做废,必竟没有那个皇帝吃多了发撑,为这种小事,去否太祖谕旨,所以虽然拿着赌博来处罚人的事几乎没有,但是要拿出来,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花子虚苦着脸道:“伯父。这一下就弄去了我们我七、八千两银子啊!” 花童冷声道:“这还不算完,他拿着那借据,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放高利贷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不能避免,但又不被允许的事《红楼梦》放印子钱的借据一搜出来,那么大的国公府就被打翻在地了,何况花家了。 李瓶儿急急的道:“伯父,不能让他这么不停的向我们出手了,不然我们不就只剩下等死了吗。” 花童恨恨的道:“田师中这个混蛋!我们只有这一支力量可以动,要是有他,我们就算是不能翻过来,也能让扈成不再这儿猖狂,但是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却是指望不上他了。” 花童想了一会,他也知道,田师中好不容易从扈成手里,虎口拔牙的拿到了一个标的兵力,让他能在果毅营里有一席之地,怎么敢跳出来和扈马相争啊。但是花童也是老而弥坚那伙的,虽然他看着脸色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的怒火早就汹汹而了。 花童冷冷的说道:“本来,我还不想和他再这么闹下去了,可是他既然不知进退,那我偏偏就不能这样遂了他的心意!” 花童让老仆拿笔墨过来,写了一封信,然后叫道:“瓶儿出来!”总管有眼色,急忙把谢希大还有那个小伙计领出了。 花童把信交给李瓶儿,道:“你拿着这信,去见李纲,就说我们家不要那些钱了,李纲是个端方君子,他绝不会看得惯扈成这样胡闹的,他只所以没有出手,一来是因为我们把手伸到了军中,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二来他不喜欢我的身份,但是这样告上去,李纲一定会处置扈成的!”说到这里,花童冷哼一声,道:“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的话……。” 李瓶儿也知道此事的重要,就让老管家备了轿子,从侧门出去,向着县衙而去,只是李瓶儿不知道在花家门外的茶楼上。扈成一直在等着他,而此时谢希大就站在扈成的身后,起誓发愿的道:“小人亲眼看到,花童写得是老父母的名头,显然是要让那李瓶儿去求见老父母。” 扈成冷笑一声,道:“给你一个任务,办得好了,那我就放过你。” 谢希大急忙点头道:“大人只管吩咐。”这小子一从花家出来,就跑到扈成的军衙来投诚了。然后被人送来见扈成,他本以扈成还不会相信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安排,不由得心底大震。 扈成小声说了些什么,谢希大连忙道:“恩相放心,这都是我们的当家本行,断没有不妥的地方。”说完急匆匆下楼走了。 扈成站在茶楼之下,向下看着,正好能看到花家的大院子。他冷哼一声道:“姓花的,你既然找死,那我就让你死得更快一点!” 扈成取出笔墨,写了一封奏折,然后道:“云哥,你立刻骑快马,去见田师中,告诉他,行标我可以送给他,还可以让他负责范县的防务,那样他就可以离开我的掌控,独属一军了,但是前提是他要和我联名行奏!”说完敲了一下奏折道:“让他抄一份给花监军送去。 云哥也不问别的,拿了奏折就走,下了茶楼上马,飞驰到了军营之中。 早上那通打,把行标那些兵士的胆气都给打散了,看到云哥来了,连拦都不敢拦,就让她进去了。 云哥到了田师中帐前的时候,田师中已经知道了,就让张三出来挡在帐门前,云哥也不下马,就把那奏折丢给张三,道:“让你们将军在上面署名,然后抄一份给花童送去,告诉他,他能拿到行标,我们指挥也能拿回去,若是他签了这个,就放他一马,还许他到范县独立驻扎,要是不署名,那就从果毅营滚蛋!” 张三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拿着那奏折回去,田师中在帐里早听到云哥的话了。不由得连声说道:“大胆,太大胆了!” 正在说着张三把折子拿了进来,田师中打开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折子上面说明,花童与利用身为监军之便,盘剥皇庄产业,用高利贷夺取皇庄百姓的生机,后面是一长串阳谷县借了高利贷的人名,每个人都有一个皇庄佃农的身份,就凭着这折子,田师中相想,没有自己的联名,扈成就这么报上去,花童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因为这上面不但有那些人的名字、简历,还有借据抄本,这是抵赖不了的。 田师中犹豫片刻。一咬牙就让拈起笔来,在那上面署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长叹一声,叫了军中文书,就让他抄了一份,然后派人给花童送去了。 花童这会正在家里想着,如何报复,扈成呢,就在这个时候,老总管进来,道:“老爷,那田师中派人来了。” 花童眼前一亮,冷笑:“这个小子总算是明白了,我被收拾了,他也好不了!让那人进来吧。” 老总管出去,一会引了那信使进来人,看到花童也不说话,就把奏折呈了上去,然后道:“我们大人说了,他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公公见谅。” 花童眉头一皱,看着那口袋,心道;“田师中这是什么意思?”他搞不清楚,就把那奏折取了出来,只扫了一眼,整个就哆嗦起来,眼睛在上面一行行的扫过,面目变得狰狞难看,大声叫道:“好小贼眼,你这是要老夫的命啊!” “老顾!”花童大声叫道;“立刻备轿,我们去见李纲!” 那忠仆老顾急忙道:“老爷,少奶奶已经去见老父母了,您不可动气,不然……。” 忠仆老顾还在劝着,就听一阵哭喊声传来,跟着两个丫头跑进来了,的一后面的总管一劲的追追着,让她们不要跑了,只是两个丫头哪里肯听啊,径直的冲了进来,就在地上一磕,叫道:“老爷!少奶奶被人劫走了!” 花童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身子不住的向后仰,大声叫道:“是谁劫了少奶奶!” 两个丫头一齐恨恨的道:“是那个谢希大!他带了一帮人,把少奶奶给劫走了,还说了,若是明天看不到一千两银子,就要对少奶奶不利了!” 花童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给李纲写得信,也到不了了,急切之间,不由得大叫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然后就向后倒了过去。 第263章 花言巧语哄美人 谢希大一伙推着李瓶儿向前走去,他们一共六个人,除了一个谢希大之外,都其余的四个都是阳谷县的破落户,平素围着谢希大弄钱花的。 一个胖子看着谢希大道:“哥哥,这小娘儿好顺的身条,反正她也不是雏儿了,我不管买家是谁,我们先痛快如何?” 其余几个也一齐拍手道:“温五哥说得对,我们就先痛快、痛快。” 李瓶儿听在朵里,都要吓晕过去了,一颗心不住的乱跳,似乎就要从腔子里窜出来一样,两条腿发软,已经走不得了。 谢希大晃晃手里面尖刀,冷声道:“快走!再慢小心我给你一刀!” 那胖子张开双臂凑了过去,道:“小美人,要不哥哥抱着你走吧。”说着就要过去抱人,谢希大抬手一刀柄,敲在胖子的脑袋上,叫道:“你要死啊!” 胖子有些不满的道:“大哥,我就碰碰都不行吗?” 谢希大冷笑道:“行,没什么不行,就是死了别来找我!”说完又语重心长的道:“你们看看,她生得那幅模样,若是有半分差误以花家那个身份,我敢绑也她?要她的那个人是个了不得的人。一但被她知道了你们碰了这女人他把你们活剁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胖子吓得一哆嗦,狠狠的在李瓶儿的身上转转,道:“罢了,这样的小娘子,就不是哥哥我能玩得了的,还是算了吧,等拿了赏银,去找半掩门子的吧。” 李瓶儿听到那几个人的话,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暗忖逃过一劫,但是想到那幕后的黑手竟然能把这些人给吓住,又害怕得厉害。 谢希大一行,就押着李瓶儿到了阳谷县外五里坡,从这里再走,就是武松打虎的景阳岗了,虽然景阳岗和山东的泰、崂、沂、蒙诸山比起来,就只能算一个小土包,但是这里凶险却也不输给大山,所以平常除了猎户之外,少有人来,谢希大一行就在这里停下,却不敢向前走了。 春天是变化最多的天气,本来看着挺暖和,但是一转眼冷风过来,就能打得人浑身冷透,几个男的还好一些,但是李瓶儿已经瑟瑟发抖了。那胖子首先受不了,叫道:“谢大哥,我们于其在这里守着,不如就向前去,到那三碗不过岗去喝两杯,解解寒意吧。” 谢希大冷哼道:“要去你去,从这到那酒家可是要过岗子的,这山上去年才打死一只老虎,谁晓得到虎爷爷有没有儿子、女儿之类的,若是钻出来,拿你们去喂啊!” 几个破落户被谢希大骂得只得老实坐在这里,又过了一会,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谢希大神情一振,叫道:“来了!” 几个破落户都站了起来,向着马蹄响起的方向望去,就连李瓶儿也跟着看去,想知道这个抓自己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吁!扈成带着云还有五个女亲兵过来,一齐拉住了战马,扈成向下看看,冷声道:“谢希大,人呢?” 谢希大急忙把李瓶儿给的扯了出来,道:“回恩相,人在这里。” 扈成一伸手,用马鞭子把李瓶儿的下颌挑了起来,说道:“少奶奶,没想到是我吧?” 李瓶儿浑身哆嗦成一个团了,暗叫:“完了!”扈成的身份之高,在阳谷这一片,几乎就没有能和他的比肩的了,原先有一个祝家庄,被毁了,花太监本来略高他几分,但是刚刚被打得手忙脚乱,也高不起来了,落到了这样的人手里,自己哪里还逃得出去啊。 扈成看到李瓶儿的样子,冷笑一声,道:“少奶奶,要不是你们花家惹我,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见谅吧!花老贼写给我李世伯的信呢?” 李瓶儿这会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就从贴衣的夹袋里,把信给拿出来。 谢希大要讨乖,急忙抢下信来,就走到了扈成马前,大手捧了过去。 扈成把信抓在手中,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然后向着谢希大的头上一撒,跟着手臂一扬,那口新亭侯也不知道几时到了他的手里,就在空中一划。发出金刃劈风的嗡嗡声,而谢希大连怎么回事都没有搞清楚,脑袋就飞出去了,落在地上,那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没有来得及收回去呢。 “都杀了!”扈成用力振了振刀,上面沾着的血珠被振得飞了出去,就打在了李瓶儿的脸上,李瓶儿眼睛一翻,就吓死过去了。 李瓶儿向地上倒地,扈成催马过来,把人一把捞上了照夜玉狮子,而云哥她们飞马过去,那些破落都给软首了,几个脑袋滚来滚去,无头的腔子里,血喷数丈。 女兵把那些脑袋都找到,就用头发结在一起,然后转头向阳谷县城内而去,走了一会,扈成感受到怀里的美妙的身体微微一动,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行了,清醒过来,就别装了!”说完就在李瓶儿的屁股上,狠拍了一掌。 李瓶儿不敢再装,睁开眼睛,她被扈成脸朝下的担在马上。这会一醒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扈成手掌一动,就把她翻了过来,然后伸手担住了她的小脑袋。 李瓶儿的眼睛眨巴眨巴,试探着睁开,正好的扈成来个对眼,扈成眼中淡淡的笑意,让李瓶儿身子一震,急忙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扈成笑道:“我们正在回城,你要是一直不睁开眼睛,那我可就这样把你抱回城了。” 李瓶儿吓得一哆嗦,急忙睁开眼睛,看到扈成眼中的戏谑,不由得略略有些羞恼,轻声道:“恩相自重,小妇人已经是有人家的了。” 扈成身子略弯,就对着李瓶儿道:“你有人家了?我听说花子虚那个混蛋,并不能满足你啊。” 李瓶儿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嗔声道:“恩相何必这样污辱妾身!” 扈成笑道:“行了,你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不必在这里给我装这幅样子,花家已经败了,那花子虚就是个废物,花公公倒是有些本事,可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在我出来的时候,他吐了一口血,已经起不来了。” 李瓶儿脸色大变,正像扈成说得那样,花家全靠着花童支持,若是花童倒下,花子虚三天就能把这个家给败光了。 扈成伸手捏住了李瓶小巧的下巴尖,冷冷的道:“你没有太选择,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你也杀了,然后说是他们几个干的!” 伟大的启蒙小说《金瓶梅》是扈成的最爱,他对里面的几个女主角有过深入的了解,吴月娘平和,颇有大家风度,李娇儿节隐忍小心,心机深沉,孟玉楼温柔可人,潘金莲淫荡无耻。孙雪娥则是藏起来的一条小蛇精,而李瓶儿却是最没有个姓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可能是她出身的关系,所以男女关系上,她极度依附于强者,当花太监活着的时候,花家势大,她就自安与室,而当归入西门庆家中之后,她受尽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作贱,却情愿承受,属于后世被强奸犯干了之后,还会嫁给强奸犯的女人,所以扈成对她的攻略就是拿出霸道气势,直接压制住她,设她根本就没有摆股扈成控制的可能。 果然扈成杀气森森的话出口,李瓶儿的挣扎立时停下了,身体僵硬的躺在那里,看着扈成眼中尽是恐惧,却不敢说一句话。 扈成轻声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一个男人好好的疼你才是,所以我看到那花子虚家里有你,却还要去偷鸡摸狗,就狠心疼。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爱你吗?” 李瓶儿只觉得扈成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醇酒一样,让她产生了一阵阵迷醉的昡晕,心好像浮在了一朵云上,随后那云一点点的垂落,而云裹着她的心,不住的收缩,每收缩一下。就把一股甜甜的蜜流压进了她的心里。 扈成突然一拉马,照夜玉狮子稳稳的站住了,李瓶儿被晃了一下,她是躺在马上的,不由得就是一滚,向着马下滚去,扈成一把将她抱住,李瓶儿刚才心思都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就那么横袒在马上。这会只觉得腰酸背疼,急忙气扭了扭,轻声道:“腰背好疼!” 扈成扶着李瓶儿就身前坐好,然后道:“我家的那个你大概是没有听说,那是我从大辽娶回来的北女儿,英风飒爽,颇有花木兰之风,我在家里也是受气,像你们温柔如水的,我既然看到了,再没有放过的道理。” 扈成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后背好像十几把激光枪对着他开火一般,知道后面云哥他们都听到了,这些人都是天寿公主的脑残粉,只怕这会活撕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李瓶儿一张小脸羞得晕红,看着扈成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违心的道:“我又不是那些花啊朵啊一般的小姑娘,你这样来哄我做什么。” 扈成刚要接着向下说,他座下的照夜玉狮子突然打了个响鼻,向着路旁一棵大树后面,长嘶一声。 扈成眉头一皱,云哥他们飞马过去,就把大树围住,从大树后面拉出一男一女来,扯着就向扈成这里走来。 李瓶儿突然挣扎起来,拼力想要下马,扈成恼火的道:“你胡闹什么?”李瓶儿都快要哭出来了,泣声道:“那两个人我认得,我求你了,不要让我在这里出丑!” 扈成听到这话,这才不得不把李瓶儿放下,同时道:“我们都在这里半天了,他们要看早就看到了。” 李瓶儿听到这话,羞惭难仰,珠泪涟涟。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水莲花一般,本来扈成只是在说废话,但是这会的一刻,让他的心猛的一动,一句诗在脑海之中水流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本来玩一玩的心思散去,一个声音在脑海之中泛起:“我要她,我一定要她!” 扈成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心动,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绪,道:“你认得那两个人,她们是什么人?” “我认得那女的,她叫孙雪娥,那男得……好像是是叫……。” “是叫来旺吧?” “对,就是来旺,是他们的家的奴才。” 西门庆死了之后,家财散尽,这二妾李娇儿还有这孙雪娥都在其中上下其手,没拿弄那些财物,扈成心下一动。忖道:“我听说西门家还剩个药铺子在手,那王八死了留个窝,我却看看有什么生息到手。” 扈成也不是那种一身正气的人,打好了主意,回身叫了云哥道:“你送她回去。”随后又向李瓶儿道:“我回头就去找你,你若是不出来应我,小心我不饶你。” 李瓶儿哪敢多说,胡乱答应了,就上了云哥的马,先回阳谷县去了。 扈成这里把那孙雪娥和来旺叫了过来,叫道:“你们可是拐了主人家的东西私逃出来的?” 两个人都从心底害怕,只管磕头,谁也不说话,扈成冷笑道:“押着他们,回去说话。” 女亲兵把孙雪娥提了,还要来提来旺的时候,扈成一伸手抓到了自己的马上,道:“你不提着他,不美死他了。”几个女兵都笑,扈成摆手道:“别笑,赶紧走,回去把人交了,我还要去接老爷子呢,他等着看孙子,回去晚了,他能把我打成孙子。” 几个女亲兵更是大笑不止,扈成看着她们的笑颜这才长出一口气,心道:“我的祖宗,我倒不怕她们回去告状,那么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一行人回到阳谷,扈成打发了一个女亲兵去县衙销绑架李瓶儿的案子,然后带着其他三个女亲兵,就到了西门家。 西门家和花家是墙挨着墙,扈成他们到得时候,正好李瓶儿送了云哥出来,一眼看到扈成,不由得心惊肉跳,急忙低头,扈成看在眼里,向着她眨了眨眼睛,李瓶儿心绪大乱,哪里还站得住啊,急急的回去了。 扈成得意的一笑,随后催马上了西门家的门阶石上,轮起手里的马鞭子,向着门环上敲了三下,大声叫道:“家里可有人吗?快开门!”说着鞭子一顶,大门吱嘎一声的打开了。 第264章 误打胡撞亲事成 西门家一片混乱,两个男子正在吵闹之中,一群下人搬动着东西,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儿,从后院被人推搡着出来,扈成就骑马进了院子,冷声道:“这是怎么了?抄家吗?” 两个男人同时叫道:“你是什么人?这里岂是你能进来的,快给我出去!” 扈成淡淡的一笑,突然扬手就是一鞭,马鞭子在空中抽响,两个男人吓得一齐向后退,色历内荏的叫道:“我们清河县城防提辖娱吴佐的家人,你怎敢对我们无礼?” 和《水浒传》不同的是,同样成书于明朝的《金瓶梅》里面的官名大都沿习了明朝的用法,而扈成所出现的这个世界,以《水浒传》为主《金瓶梅》只是夹了几个人物,所以这官名也都用得是《水浒传》里的,本来吴月娘的出身是清河县左卫吴千户家,但是清河县在宋朝的时候,没有千户卫,一个县最高的军事长官就是城防提辖,所以变成‘清河县城防提辖,但是这样的官,在扈成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清河县的城防提辖。那又如何?”扈成冷笑道:“你们清河县的人,还没权利跑到我们阳谷县来抄家!”说着他把来旺一下摔在地上,叫道:“立刻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有反抗的,一律射杀!” 云哥带着人冲了进来,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她都穿着军服。又拿着军制弓,拉弓搭箭的向着院子里的人指,院子里的人竟然一个都不敢动了。 一个上唇留着鼠纹胡的男子急忙过来,拱手道:“阁下误会了,小人清河县城防提辖吴佐的长子,我叫吴起龙,那个是我的弟弟吴起凤,是这西门家的姻亲,我小妹就是本家的遗孀,因她在这里孀居不易,所以我们才赶过来,想接她回清河县的,未敢动问,阁下是?” 扈成道:“我叫扈成,这西门家也是我们阳谷有名的商家了,却不是能让外人欺辱的。” 吴起龙先还纳闷。但随后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叫道:“阁下就是扈指挥吗?” 扈成也不理会吴起龙,就走到那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他看这女子生得就如书里写得那样‘面若银盆,眼如杏子’一贴端庄的样子,猜到她就是那个吴月娘了,于是指了指地上的来旺道:“这是你们的逃奴吧?” 吴月娘哭得脸都花了,她本不是什么美人,这会更加平常,听到扈成话,放眼看去,不由得叫道:“就是这贼!小妇人家中三千两银子的汇票都被他和那贱婢给偷走了!” 扈成一笑道:“我倒没有搜他的身子,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银钱。”说着过去踢了来旺一脚,道:“你把那钱藏在哪里了?” 来旺躺在地上装死狗,其实扈成知道,这个小子恨西门庆,他的老婆和西门庆勾搭成奸,西门庆怕他寻仇,就把他陷害的进入了大狱,虽后他老婆恨西门庆下手无情,直接就上了吊,这小子应该是回来报仇来了,但是扈成看中了西门家的生药铺子,准备用它打开自己白道的生意,所以抢定了这小子了,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扈成回手抽刀,就插在地上,冷冷的道:“你把钱交出来,我把你送官,你这样的罪,最多就是一个流配,你还能挣扎一条命回来,若是不然我现在就碎割了你!” 来旺也是个狠的,看着扈成咬牙切齿的道:“小的做事,原与指挥无干,这点银钱是西门庆欠我浑家的买命钱,指挥还是留。给小人吧,不然小人也是认得那个认出小人的妇人的!” 扈成呀然失笑,道:“你还敢威胁我!”说着新亭侯一挥,就把来旺的发和髻给劈去了,冷笑道:“你遍是说了,又能怎地!而且你有机会对着他们家说出来吗?” 来旺脸色一变,正像扈成说是,他哪里有机会说出什么来啊。 扈成接着道:“你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再说了,不过我不会再杀你了!来啊,把他给你押到军营业里去,告诉田师中。我要这个小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个女亲兵过来,抓了来旺头发,扯了就去,来旺被拖得在地上直打滚,到了这会,他那点狠劲也都没了,急忙叫道:“大人、大人,小的说了!就在那女人的身上!” 扈成挥挥手,让女亲兵停下,然后回头向着孙雪娥看去,云哥冷声道:“你要不要我把你剥光了来找啊?” 孙雪娥吓得脸色发白,就转过身去,大亵裤里把银票拿了出来,云哥一把抢了过来,就向交到了扈成的手里。 扈成回手向着吴月娘道:“娘子点点看看,少敢不少?” 吴月娘刚要接过来,吴起龙过来抓到手里,谄笑道:“是指挥找回来的,自然不能少。”说着就要往来怀里放,扈成一把夺了回来,冷冷的道:“你给滚开!”然后把钱交到了吴月娘的手里。 吴月娘只怕她大哥再抢了这钱,就急忙收了起来,然后连声道:“小妇人。却多谢指挥了。” 扈成一笑道:“西门娘子,也不必这样多礼,这两个人要如和处置于啊?” 吴月娘小声道:“自然都听指挥恩相的安排。” 扈成想了想道:“把他们都押到县里,交给李纲大人处置。” 云哥看看吴起龙他们,扈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于是一笑道:“只怕吴兄他们还不敢对我这个指挥如何吧?”她用得是问句,说得时候,还戏谑的向着吴起龙他们看了过去。 吴起龙苦笑道:“小人自然不敢。!” 扈成转身向着吴月娘道:“西门娘子,我和西门大官人也有几分交情,他在的时候和说起来,你们西门家的产业之中,以那生药铺子,最为出名,在下也对那生药感兴趣,当时西门大官人说好,入驻你们西门家的生药铺子,占一半的股份,只是我后来有事,离开了阳谷,这次回来,就想要完成当时的话,不知道西门娘子,能不能让我如愿啊?” 吴月娘惨笑一声,道:“只怕指挥这个愿望是完成不了了。那生药铺子,已经被我这两个哥哥给卖了!” 扈成脸色大变,他这生药铺子是有大用的,他准备用这个铺子为基础,大量进硝石、砒霜,等违禁的东西,然后研究火药,他以前读习宋史,知道火药上的许多东西,都是做为药料进行交易的,他直接购买,会引起田师中他们注意,但是有了这生药铺子,就能挡住人的耳目了,却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把这铺子给卖了。 扈成脸色难看的道:“西门家的东西。你们两个吴家的人,为什么敢卖了?” 吴起龙心里叫苦:“老子为什么卖了,不就是听闻你这个指挥使,和那个杀了西门庆的武松交好,我们想着你肯定会白看着我们演戏,没想到你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吴起龙多少还有点机谋,就陪着笑脸说道:“家父可怜小妹,想要把她的接回去,这才把这里的东西都处理了。” 扈成笑咪咪的道:“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客令妹啊?” 吴起凤早就对扈成不满了,这会冷声道:“高唐州殷公子,愿意纳我妹妹为妾。” 扈成眉头一皱,道:“就是那个殷天赐吗?”吴起凤点头,扈成冷哼一声,道:“你还是省省心思吧,姓殷的没几天活头了,你们家就是想上前,也不可能了。” 吴家兄弟,才都不以为然的站在那里,扈成当然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说李逵打人的事,只是沉声:“那生药铺子在那里,你们两个没有权利卖那铺子,我要去收回来!” 吴起凤古怪的一笑,道:“那铺子被花家赌场的谢管事给买去了,眼看就要改成赌场了。” 扈成这才明白。为什么堵场的钱没得那么快,严厉打击来是干了这个,看来那谢希大早有欺瞒花子虚的事,不过这也应该,以谢希大的那个人品,怎么可能人忠心呢。 扈成冷笑一声,道:“那就不必问你们了,你们现在……可以滚了。这里有我在,你们接不走西门娘子的。” 吴起龙急道:“扈指挥,我们吴家已经和殷公子都谈好了,这件事,你不能阻拦!” 扈成冷笑一声,道:“云哥!去调几个人来,把他们给我赶出阳谷!” 吴起龙知道,扈成在这里有兵马。真要调过来,他的确就不能把人带走了,情急之下,吴起龙招呼一声:“我们吴家的人何在!把姑奶奶给我抢回去。 吴起凤的抢先上前,就从吴月娘手里抓了那孩子然后丢到地上,扯了吴月娘就走。 吴月娘和孩子一齐大哭,小娃娃一边哭一边向着吴月娘爬过去,吴月娘也挣扎着叫道:“孝哥!”拼命的想要过来抱着孩子,只是那吴起凤也是武将家门里出来的,手上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死死抓着她不放,不过吴月娘如何挣扎也不能挣出去。 扈成走过去把那孩子给抱了起来,冷笑道:“好啊,这是没有把我扈某人放在眼里啊!还看着吗!” 扈成高喝一声,云哥手里的箭立时就射出来,一箭穿透了吴起凤的胸口,所有的争闹一下子全听了,吴家的人呆呆的看着,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扈成敢当真杀人。 扈成吓了一跳,心道:“坏了,我忘了这些草原上来得姑奶奶可不会玩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两名女兵放箭,一个向着吴起龙射去,吴起龙也是神催的,就向下一倒,箭擦着他的头发过去,标在他身后的地上,而另一支箭却是把另一个吴家的人给射翻在地了。 所有吴家的下人都跪下了,一起大叫:“指挥饶命啊!” 吴起龙指着扈成,咬牙切齿的叫道:“扈成!你敢杀人!” 扈成只是话说得晚了一步,这又躺下一个,正是心烦的时候。轮马鞭子向着吴起龙就是一下,骂道:“闭嘴!再说话,我就的把你也给宰了!” 吴起龙哪敢再说话啊,吴月娘这会探探吴起凤的鼻息,急声叫道:“我二弟还没死,大人,我二弟还没死,求求你,快救他一命吧!” 扈成恼火的向着云哥叫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请郎中!” 云哥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这在他们契丹人之中,纯属平常,当初在公主府的时候,和其他人争斗,死个一个二个的,算什么事啊,只是扈成发了话了。云哥不能不听,就给手里的女亲兵丢了个眼色。 那女亲兵急急的向着门外跑去,扈成又叫道:“把萧先生也给请来!” 地上躺着的不敢移动,跪着的虽然二十来人,却没有再和云哥以及两个女亲兵争兑,就在两个女亲兵的赶打下,跪到了一旁的墙角落里,吴起龙特殊关照,扈成让人去取了一把椅子出来,让他坐了,而吴月娘这会也顾不得自己的儿子,而是急急的给吴起凤包裹伤口,这会吴起凤只要不死,那就什么都好说,要是死了,那就真的完了。 过又一会,萧让带着一个瘦弱的郎中进来,看到扈成之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随后道:“恩相,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人家亲哥接人,管是对是错,那都没有扈成动手的道理,这件事就是把官司打到天边去,也没有能赢的道理,萧让指了指身后的那个郎中:“难怪大人前天就让王雄找这位蒋竹山先生,原来是用在这里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先生当真是骂人不带脏字了。” 萧让懒得和扈成废话,就把扈成扯到一旁,然后小声道:“这事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他指了指吴月娘,道:“自来初嫁从夫,再嫁由己,我给你写一张婚书,就假捏个时间,然后你就说吴家兄弟来抢你的老婆,这才引起的争执,动手之即,误伤人命,如此才能脱罪,你若是再这么闹下去,那没有别的办法了。” 扈成张大了嘴巴看一眼吴月娘,心道:“这个麻烦了,我难不成当真的把她拿下?”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郎中突然叫道:“这人……救不得了!”吴起龙跟着大噘哭,他和吴起凤是一母同胞,此时他一来心疼兄弟,二来是害怕扈成把他给杀了,而扈成也纠结的看着吴月娘,人死了,这门婚事,只怕就赖不掉了。 第265章 吴月娘梅开二度 扈成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工夫,萧让已经走到了吴月娘的身边,把她拉到一旁,冷声道:“大娘子,我们指挥是帮你出头,才摊上这官司的,现在你给个话,若是你愿意帮我们指挥度过这一个麻烦,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你不愿意,那对不住,这一院子的人,就都别活了!” 吴月娘听得心下哆嗦,虽然吴起凤是她兄弟,但是她是庶女,不然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商人,所以这会倒也不太伤心,只是要怎么帮着扈成脱罪,她心里没底,于是小声道:“恩相高义,月娘自然愿意为恩义行事,只是月娘卑小,寡居妇人,实在不知道如何为恩想脱罪啊!” 萧让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挥挥洒洒,不过片刻工夫,就写成了一纸契书。道:“你来看看。” 吴月娘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微红,那上面写明了,她是扈成的平妻,就是贵妾,以西门家的药铺为嫁妆入嫁扈家,时间就却是去年年底。 吴月娘聪颖,自然明白,她已经嫁人了。吴家兄弟来了这里私卖她的产业,掳她回去嫁人,在这种情况下,扈成手下撕打伤人,就不算什么大罪了,只要交出那个手下,就可以洗白自己,有苦主可能被上面训斥两句,若是没有苦主,只怕都没有人来过问。 吴月娘面色变化不定,这个女人被后世文评家定为与刘备、宋江合称为明初小说‘三大伪人’都属于作者一才想写她的好处,倒了最后反而变得这个角色很奸伪的人物,她的心中沟壑自成,颇有几分见识,看着那婚书,吴月娘不过思忖片刻就有了主意,抬笔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向着萧让道:“先生虽然有我的婚书。但是若无苦主,只怕会更好一些。” 萧让思忖片刻道:“指挥手下的人马,要再扩编两个标,你去向你大哥说明,只要他肯答应遮掩过去,我保你爹为一标统领,你大哥不过是白身,只要瞒了这事过去,那就是一任的提辖。” 吴月娘胸有成竹的道:“若有此诺,我二弟非死于此了。”说完吴月娘拿着那东西走到了吴起龙的身边,小声和他说了什么。 吴起龙先是惊愕,随后摇头,但是吴月娘还在小声的说着,吴起龙渐渐低下头去,最后吴起龙点头应诺,萧让看到之后,回来和扈成说了。 扈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我手里就这么点名额,这么送下去,我还怎么用啊?” 萧让没好气的道:“那你倒是不要惹出这样的麻烦啊!” 扈成无奈只能是罢了,萧让推了他走到了吴起龙的身边,两个人都有些别扭,扈成想想,还是自己的事,就向着吴起龙一拱手,刚要说话,就听见一旁的蒋竹山叫道:“活了,活了。”说话间吴起凤一阵干咳,喷出几个血泡来,蒋竹山买好的说道:“就是被血晕住了,小人把这位爷已经救回来了!” 扈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恨不得一脚踹死蒋竹山,此时冷哼一声,道:“姓吴的,刚才的协议,作废了!”说完带着人走了。 吴起龙刚才还装着身份,这会急得大叫,连忙向吴月娘道:“小妹,这不能这样啊!” 吴月娘这会倒平静下来了,淡淡的道:“大哥,那婚书还在我的手里,有了这个,就算是爹爹做不得这个统领,还怕没有别的吗,不过……大哥的提辖肯定是没了。” 吴起龙听得心火上升,看一眼正在一点点的缓过来的吴起,不由得暗暗忖道:“你死了就得了,还活过来干什么啊!” 扈成从西门家出来,萧让没敢跟着,而西门家那里还要善后,所以就留在那里了,扈成则是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他恨死萧让了,不是他多事,哪里会闹出这么一个麻烦来啊。 回到军营。扈成刚刚坐下,田师中就进来了,向着扈成施了一礼,然后道:“恩相!” 扈成看了田师中一眼,听他说话谦卑,这才道:“你有什么事啊?” 田师中看扈成愿意理会他,这才长出一口气道:“恩相,小将来到阳谷,因出身去童枢密门下,奉了枢密相公钧旨,探望花公公,却没有想到那花子虚竟然生出二心,还陷害了雷统领,小将只怕这里了没有人掌管,乱了法度,这才不得不来掌理,还请他恩相明鉴。” 扈成看着田师中突然一笑,道:“田大人也是有年头的将官了,既然是童枢密相公的人,为何来了不与我明说啊?我虽然和枢密相公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枢密相信和我,都是郓王的门下,大家终是同一门里,若是早知道,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了。” 田师中连连点头道:“都是小将错处,还请恩相责罚。” 扈成摆手道:“这有什么可责罚的,不过……你现在只是挂名的副指挥。那行标虽然可用,在你的手里的,也不太合适……。” 田师中听到这里暗暗发狠,心道:“这还是要夺了我的兵权啊!”不过花家生生让扈成给玩残了,这让田师中意识到,扈成绝不是他能抗衡的,所以一下老实了起来,心道:“怪不得赵谭被挤出去了,这家伙这么霸着军权,实在是插不进手去,罢了;我只做得聋子的耳朵好了,却摆两天,然后想办法离开好了。” 扈成这会背剪双手道:“这样吧,我把我手里的步标也拨给你,和你手里的行标合编,成为我果毅营的别部,你以副指挥的身份为别部司马,专领此军,你看如何?” 田师中又惊又愕,不敢相信的道:“恩相说得是真的?” 扈成一笑道:“你不信就算了。” “信、信、信!”田师中急忙道:“小将知道将军一诺千金,岂有不信之理……只是……这别部司马的官封,只怕……。” “你多虑了!”扈成摆手:“我们报上去,只是报一个大标,就由你这个副指挥统带,也正合适,只是咱们军中为了分清你的级别这么一个名号,难不成还报上去吗?反正顶着行标的名头。也不能有什么麻烦。” 田师中万没有想到扈成竟然会给他这个好处,心道:“是了,扈成没来由的就得罪了花童,只怕花童这次性命难保,他怕上面追查下来,这才给我这样的好处。”想到这里田师中不由得又安心了许多。 扈成看在眼里,暗暗的冷笑,然后道:“只是校尉小将之类的,我不能派给你,那步标的将官我还有用呢。” 田师中心道:“你不想派给我,我还不想要呢,嘴里却是道:“小将一切都听大人安排就是了。” 扈成点点头,道:“我手里还有两个标的名额,只是现在我们救援祝家庄不利,这个时候,再招兵,只怕朝中官员参劾,所以只能等等了。到了这件事过去之后,正式启用这两个标的时候,我在分一个标给我,让你也有一枝骑兵。” 田师中欣喜若狂,连连称喜,扈成心里的打算成了,也不用他答谢,就把他给打发出去了。 这里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扈成就准备回郓城了,他新得的儿子、女儿还等着他呢,只是这次回去他还要带上扈太公,老头也想孙子呢。 扈成正在这里想着回家的事,云哥走了进来,向着他一礼道:“那个吴月娘来了。” 扈成不由得一阵头大,他是真没有想过把吴月娘给收了,但是这会人家找上门来了,也由不得他不理,只得道:“你带她进来吧。” 云哥看了看扈成微微的撇了撇嘴,扈成虽然看见了,但是也只能装成什么都没有看到。 吴月娘走进了进来,就向着丁立一礼,然后平静的站在那里。 丁立冷声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吴月娘将一张纸放到了桌子,道:“这是,西门家生药铺子的那些成手工人的名单,我想大人应该有用。” 丁立有些意外的看着吴月娘,一笑道:“你倒让我出乎意料之外在。不过……你把这药铺拿来给我,不把西门家的人找你的麻烦吗?” 吴月娘平静的道:“前官人也不是这里人,他爹爹本是黄山脚下人,父子逃难了这里,老爹故去之后,只余他一个,而他连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从来没有回去过,更不要说族人了。” 扈成玩味的看着吴月娘。道:“你那儿子几岁了?” 吴月娘道:“才刚两岁,还不懂人事呢,也见过前官人。” 扈成起身走到了吴月娘的身边道:“大娘子说得这般清楚,可是想让那婚书成真吗?” 吴月娘点头道:“自然如此!我家官人在得时候,没少得罪人,死在那武二的手里,全县只叫一个好字,他死得这两年不到的时间,我们孤儿寡母受尽了欺辱。这里又没有西门家的族人来护着我们,偏我又是庶女,家里不单不能帮我,还恨不得把我的血肉拿来吃了,当初那西门庆死了老婆,想着借着联姻找一门官亲,我父亲那个时候还在阳谷为提辖,他就求上门去,我大娘就将我好好的一个官府女儿,嫁给一个商人做继室,而且……。” 吴月娘冷笑道:“这个人还不是个好人,若不是我一向有些成见,这些年早就被他脏得臭得领回来给气死了!现在我家里明着欺到我的门上,那殷天赐是个什么东西我也是知道的,年初我去清河,想着若是能留在那里,倚靠着家里,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苦挨着,谁想就遇上了那殷天赐,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就逃不回来了,这些的人,我怎么可能委身与他。” 扈成道:“也就是说,你觉得我比殷天赐好一些了?” 吴月娘道:“岂止是好一点,大人年少得授高官,而且是郓王的心腹,若是郓王登基,只怕你的位置还要进一进,跟着大人这样的人物,岂不比那殷天赐强多了吗。” 扈成道:“你打得算盘不错,而且我也可以保证,只要你真的入了我扈家的门,我立刻就保举你爹做个统领,这样你爹就要靠着你了,自然以后不敢再对你无礼,但是……。” 扈成敲着桌子。戏谑道:“人生最怕的就是‘但是’两个字,我有一件事,告诉你,你要是听了这件事,还愿意跟着我,我就护着你!” 吴月娘目光闪动的看着扈成道:“请讲!只要月娘能活着,孝哥能活着,月娘都能答应。” “不是让你答应什么!”扈成沉声道:“武二血溅狮子楼的时候,我就在场,如果不是我把刀丢给武二,大概你家官人还不能死呢。” 吴月娘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看向扈成,扈成并不理她的目光,接着道:“武二是我的妹夫。” 吴月娘浑身哆嗦,不敢相信的看着扈成,扈成接着道:“所以你要是想嫁给我,可以,你必须保证。你的那个儿子,永远不知道‘西、门、庆’是他的爹!” 吴月娘只觉得心乱如麻,一颗心在腔子里咚咚的跳得厉害,好像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扈成接着道:“好了,我给你一点时间,你现在出去,半个时辰之后,你若是愿意随了我,你就走进来,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躺倒那张床上去,若是不愿意,你立刻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吴月娘站在那里双脚发软,突然苦笑一声,也不向外走,就开妈脱衣服,她也不是傻子,话说到这里,她想走,也走不得了,不然的话,就算是扈成放她,她自己也会发天天在担惊受怕之中了。 扈成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住吴月娘,却没有想到吴月娘竟然答应了,而且跟着就往下脱衣服,吴月娘在《金瓶梅》里写得明白,最胜过那些美人的,就是那一身白嫩嫩的肌肤了,扈成自从娶答里孛之后,不过放纵了月余,然后一齐北上,那么好肉菜仅仅是浅学而止,现在看到那身好肉,他只觉得一脑热气随着小腹向前窜,烧得脑门子发虚,心里发空。 扈成的心理警戒线立时崩塌,跟着饿狼一般的向着吴月娘扑了过去。 吴月娘早在来之初,就想过自己会被扈成享用,这会也不反抗,就向后倒去,抱着扈成倒在了——床上。 第266章 扈元韶再议军兵 第267章 雷横打死殷天赐 第268章 插翅虎救人沧州府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呆怔怔的看着殷天赐,这位大爷的脑袋被踹扁了,地上一滩的血,眼见着就是活不得了。 大概是呆了一分钟的时间,殷天赐事来的那些恶奴这才醒悟过来,抱了殷天赐的尸体就跑,一个领头的恶奴还指着柴进和雷横叫道:“你们两个贼,却不要慢待,等着爷爷们回来杀你!” 这里骂完人就都跑光了,柴进这会清醒过来,急忙向着雷横道:“都头快走,要不然就有之危了!” 雷横急声道:“大官人,那是什么人啊?” 柴进跺脚道:“你别问了,快走吧!那人是我打倒的,但却死在马蹄子上,我有丹书铁卷,想来那高廉也不能把我怎样,可是你就保不得命了!” 听到‘高廉’两个字,雷横这才意识到事情大了,也顾不得再和柴进说了,转身逃了。 只是雷横跑得远了,却又站住了,心中暗道:“我这样子只怕走不脱!”想到这里,他把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然后看人不备,找了一条臭水沟。就向着里面一滚,接着把自己的头发披下来,却用压衣的小刀削短,弄得他老娘来了,也一时认不出来他,这才向着城门而去。 几呼就是雷横一出城门,城里就乱起来了,雷横赶紧找了一个暗处藏了,他不放心柴进。所以也没有走。 等到第二天清晨,缉拿雷横的告示就贴出来了,雷横忍着疼,把自己的胡子才给拨光了,这看上去就和告诉上的人差了许多,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就城门外转悠,他不敢进城,就想着怎么才能打听到柴进的消息。 高唐州的自从来了高廉这个知州之后,城里的税捐就高涨起来,为了躲避城里的人税捐,好多小贩都从城里出来,就在城门外那摆摊,一来这里的客流量要大一些,也好赚钱,二来这样一来能少几个钱的捐税,因此高唐州的城门口要比别繁荣一些,雷横胡乱买了点吃得填了肚子。就在这里等着,他受了柴进大恩,别的不说,总要知道柴进的结果才好啊。 正转得紧呢,城门里一个人走了出来,雷横一眼看到,那人正是看他的差役,这城门洞里头,搭了好多的席棚,有那和穷得厉害的,就都在这里居住,看这个样子,这差役也是住在这里了的,应该是上了一夜的差,这会下了值,回来赶些东西吃的。 雷横就跟在那差役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过一会就到了一处买头脑的,差 役过去,要了一碗头脑,就站在那里吃了起来,这头脑就是用羊肉和药草和炖的肉羹那差役端了一大碗就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 雷横正想着如何过去打听,一个小哥早凑了过来,叫道:“陈头,那殷恶鬼当真是殡了天了吗?” 其他人也想知道,一齐向着这面看过来,那差役瞪了一点问话的人道:“都别出胡说高知州正在抓凶手呢,小心把人你们给抓了。 那问话的不以为然的道:“怕什么,我们就在这里,又不曾进城,难到还能让我们成了凶手的同党不成,你再和我们说说,不是说捉到了一个凶手了吗。” 那差役被问得推不得,只得小声道:“被抓起来的那个叫柴进,跑了得叫雷横,就是他们打死了殷公子。” 这会那个差役吃完了碗里的头脑,这些人要听消息,就有人过去,又给他买了一碗来吃,那差役得了好处,这才接着说起来,就的柴进和殷天赐如何结仇,又如何打死殷天赐的事说了一遍,随后道:“你们不知道,那柴进有名的小孟尝,平生最好交友,昨天殷公子一死,就让高知州的人给的抓了,大堂上被打昏过去三回,也不肯供出雷横来,后来还是他的长随熬不得刑给说出来的。” 一旁的雷横听头顶青筋直跳,两只拳头握紧,气息也粗了起来。 又有人问道:“那柴进不是有丹书铁卷吗,怎地高知州还敢抓他啊?” “你们知道什么。”差役小声道:“高知州为给那殷直阁报仇,已经派人昨天急向沧州。就把那丹书铁卷从柴进家里搜出来,只要这个到了高知州的手里,到时候处置柴进的时候,就说他不是柴家直系,没有这东西,然后随意给了那旁系,那些人得了这宝贝乐还来不及呢,自然少不得给高知州做掩护,哪里还能告发出去啊。” 那差顿了顿又道:“这高知州的的哥哥就是东京高太尉,他去要人,谁敢不给?昨天不单派人去了沧州,还去了东平府郓城,抓雷横的老母……。” 差役说到这里,又押抵一些声音说道:“我可是听我们蔺头说了,高知州下了令了,抓到的人不用押活得回来,直接就路上……。” 那差役说到这里,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众人都跟着发出惊呼的声音,其实这完全是瞎说,就算是高廉真有这想法,也只能和那几个亲信交待,那里能让这小小的差役知道啊。 雷横却是听得心下突突乱跳,他老娘有扈成保护,雷横相信,没有人能从扈成手里的把人要出来,可是柴进这里就不一样了。那柴进在沧州飞扬顾盼,少不了有得罪的人,这些人岂有不害他的道理,而一但被擒,为了那丹书铁卷,高谦也得把他弄死,不然的话,柴进缓过来,他就要有麻烦了。 雷横没心思再听下去了,就走得远一些,心道:“人家柴进和我不过就是一点头之交,可是人家熬刑三次,都不肯把我雷横的名字给说出来,这样的情谊,我要是就这么溜了,岂是好汉啊!这高唐州我现在救不得他,但是我记得柴进有一子一女,年纪算起来都不过才八、九岁,我就向着沧州,若是能救下这两个孩子来,也给柴大官人留一点骨血!”想到这里雷横就转头向北而去。 雷横一心救人,一口气走出十里地走得脚疼,这才不得不站了下来,就在和路边的一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茶,两个大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肚子里有食下去。雷横的疲累不由得减轻了几分,只是他皱着眉头想道:“我就这么走,要几天才能到沧州啊?而且高廉还调了人昨天就向沧州去了,我这样慢的速度,只怕到了沧州,就是给那两个孩子收尸来不及了。” 雷横正想着呢,就听旁边的人惊呼:“哎呀,好快的牛啊,这比马还要快啊!”雷横好奇的随着声音转头,就见远处一头雪白色的大牛飞奔面来,那牛上还坐着一个长得凶恶的全真道人,本来那牛离着茶摊还有老远的距离,但是雷横一眼看去,只不过两三个呼息,那牛飞驰到了眼前,雷横在扈成的军中好马也见过了不少,但是能像这牛这么快的,也就是扈成夫妇的那两匹狮子了。 雷横看着那牛到了眼前。心里暗道;“若是我能骑着这牛去沧州,必然能把人给救出来了!” 雷横正想着,那牛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了,就在茶摊前停下,牛身上那个全真从牛背上下来,道:“老丈,先给我拿一桶茶来,我这的占也要喝得。” 那茶摊老汉立刻就捧了一桶茶过来,放在了那牛的身前,那牛的大脑袋低下,大口中喝起水来。 雷横不由得站了起来,就围着那牛来回的打转,看着那牛,眼中跳动着想业火,恨不能就这样抓起来那牛的缰绳,骑了就走才好。 那个全真道人,看到雷横的样子,不由得把脸一觉,冷声道:“朋友,还是退一步吧,我这牛不是家养的驯顺,伤了人就不好了。” 雷横仍自不退,就那样站在牛得身旁,那道人看得恼火,冷哼了一声,白牛呼得一下站了起来,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雷横。 雷横被唬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那道人看在眼里,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在我樊瑞的面前还想要搞三搞四,当真是不要命了!” 雷横猛的回头,向着那道人道:“道长就是‘混世魔王’吗?” 樊瑞报了名字,就是为了震慑,所以就随意向着樊瑞一拱手。道:“正是贫道!” 雷横不由得大喜,暗道;“救人却是有了机会了!”想到这里,就向前一步,道:“我说一人,你可知道,就是阳谷倒插起虎。” 樊瑞有些惊愕的看着雷横,雷横这才把自己的事和樊瑞说了,随后道:“先生,雷横若是靠着这双腿走去。只怕柴大官人的一双儿女,就已经死了,这才打起你这白牛的主意。” “雷兄只管骑去!”樊瑞沉声道:“雷兄是为了大事,那樊某又怎能不帮你呢!” 樊瑞说完,就把牛背上的行李拿了下来,然后道:“不瞒雷兄,我就是去那高唐州的。”原来樊瑞当日在高唐州见过扈成,知道了那聚兽铜牌的来历,扈成又亲口把那铜牌许了给他,樊瑞就上了心了,只是那时候他急着去追郭京,就把这铜牌先放下了。 本来樊瑞在郭京的身上做了记号,可是万没有想到,出了高唐州之后,就碰上了林灵素的大弟子张如晦,樊瑞与他斗了一天,被张如晦的咒术给伤到,只能让郭京走了。 随后樊瑞回到二仙山养了一段时间的,这才缓过来,前些日子,罗真人给了他这头赶月的大白牛,然后吩咐他下山,就回梁山泊了了公孙胜和梁山的关系,说是要留公孙胜就在山上学道,樊瑞下山之后,想到聚兽铜牌的好处,这才向着高唐而来,打算把这铜牌给去,却没有想到遇到雷横了。 樊瑞向着雷横道:“你只管去,我到了高唐州必有理遇,那时我自周全柴的性命,另外我还会向梁山通信,请他们发兵来救柴大官人。” 雷横感激的道:“一切就拜托道长了。” 樊瑞就在牛身边安慰了几句,那牛似乎听懂了一般,,就向着雷横点点头。显然是同意雷横来骑了 樊瑞向着雷横道:“雷兄,你这就骑上它走吧,却不要晚了。” 雷横小时候给人放过牛,倒也骑过这东西,而且这牛的背生得奇特,正和人骑,上面还铺了鞍子。 雷横小心的上了牛,樊瑞又给了他一包银子,道:“雷兄拿着,却用做路上的盘缠吧。” 雷横虽然揣着柴进给他的那几两碎银子,但是那显然不够他用到沧州的,所以也没有推辞,就把银子接了。 樊瑞带着白牛转头,然后在白牛的屁股上,狠拍一掌,白牛就撒开四蹄,向北去了,樊瑞则自向高唐州而去。 雷横骑着白牛飞速北走。这牛果然快速,七天不到,就赶到了沧州,雷横知道柴的庄子在哪里,一路就向着那庄子来了,只是到了庄前面,就见门前站着沧州的兵士把,柴家给围了。 雷横不敢过去,就牵着那牛,从柴家门过去,找了一个酒肆进去。 酒保看到来了客人,急忙过来招呼,雷横随便的点了东西,然后道:“小二,我看柴庄门前,怎么有官军啊?” 酒保小心的看看,这才道:“客人不知,那柴大官人得罪了高唐州知州的,听说已经下到高唐州的大狱里了,这里接了高唐州的八百里急信,就因为那高唐州的知州是当朝高太尉的弟弟,咱这里的知州不敢惹人家,就派了兵,把柴家给围了,就等着高唐州的人来了,就要把人柴家的人交出去呢。” 雷横目光闪了闪,道:“我记得那柴大官人家里有一双儿女,现在还在庄上吗?” 酒保看看雷横,心里有些瞧科,暗道:“那柴大官一向仗义,也不知道帮了多少人,只怕这位就是那江湖上得过好处的,要来帮柴大官人的。” 这里的人没有没得过柴进好处的,所以这酒保有心回报,就道:“柴大官人的公子和姑娘还都在庄上,咱这里的知州不敢去搜庄,所以除了看着这不让人跑了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雷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我用了七天到得沧州,高唐州的人多,不可能向我这样赶路,只怕还要有个两三天才能到,我今夜就去,把大官人那一双儿女给救出来,然后南下,去找宋江哥哥,请梁山出兵,来救柴大官人就是了。” 第269章 宋公明发兵打高唐 天色黑了下来,雷横牵着大白牛找了一处无人的野庙,将白牛藏在里面,把料草给它准备好,把庙里的半截石像拿了下来,就顶在门上,自己却从庙得窗户里爬了出去,再从外面用草把窗户给堵上。 向着柴家的庄子潜了过去,不过一会的工夫,就到柴家的庄子。 柴家的庄子,在夜色之中,没有了往日里的灯火,看上去黑漆漆的就像是鬼屋一般,沧州府的土兵分成三队,其中一个队正领着人就在前门,还有一个什长带着人在后门,另外两个小队的来回饶着圈,围着庄子巡逻,这样的防卫也就是防防普通人,对江湖上的人实在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柴进这个人交友,和宋江不同,他自身金贵,很少折节于人,对待江湖来投的人物,更多的摆出的是一幅恩赐的样子,比如他对林冲。对武松,都是这个样子,宋江为人最是平和,竟然在柴进的庄上,不过就往了半年,可见柴进交友有多不堪了,所以他家里被围了之后,那些还在庄上的食客,一走而空。临走得时候,还顺了好多东西才离开,接着下人叛逃了一帮,今天这庄子剩下不过二、三十人,守着这个大庄子,若不是沧州知州好心,允许柴家的人出入,只怕早就被困死了。 雷横看了一会,趁着一队巡逻的兵士跑开之后,快步跑到了墙边,飞身一纵就到了墙上,他的外号叫‘插翅虎’最好的本事这轻身功夫。 雷横闪身到了墙里,放眼看去,柴家百栋房子,好像一个个的巨人一般站在那里,一眼看去,没有一点灯光点起,到里去找人啊。 雷横不由得发愁来。他在来之外,真的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正在发愁的工夫,就听到微微的有一点哭声传来,雷横侧耳听去,却是小女孩儿的哭声,雷横就寻声找了下来。 那小女孩儿哭一会抽泣几声然后歇一会气,接着再哭,声音细小,若不是雷横进来的是后院,只怕还听不到呢。 雷横就向前走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一间屋子下面,那女孩儿的哭声就从这里传出来,雷横凑了过去,就在窗下,只听那一个小女孩儿小声说道:“奶娘,我不哭了。” 一个妇人说道:“青姑娘最乖了,我们睡觉,睡醒了奶娘给你弄好吃的去。”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跟着想起:“奶娘,我要吃稠肉粥,我要和三大碗!” 那奶娘苦笑道:“我的安哥啊,现在咱们家被那些人看住了,每三天才能出去买一回东西,而庄子里本来养得那些猪羊什么的都被大官人留得那些闲汉给偷了,家里一时没有肉了,奶娘哪里能给你变出肉粥来啊。” 那女孩儿又哭:“奶娘,我吃黄金酥,您说做不得了,哥哥要吃肉粥也做不得了,那些看着咱家的人什么时候走啊?” 雷横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听他们说话,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应该就是进的儿子柴孝安和女儿柴青芝了。 雷横庆幸一下就把人给找到了,不由得放松了一些,手一下挂到一旁的风铃铛上,那铃铛立时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雷横不由得一怔,但是两旁的屋子里立刻跳出了三、五个大汉,都拿着撖面仗、菜刀之类的家伙,就把雷横给围住了,而屋子里的面哭声也立刻嘎然而止。 一个飘散着白胡子的老都管冷声叫道:“你们这些们匪人!当日大官人没有一点对不住你们,你们怎敢三番五次的把心思打到了大小姐的身上!我告诉,我们柴家有誓书铁卷,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的,等我们大官人回来,你就不怕被我们大官人报复吗!” 雷横苦笑一声,拱手道:“柴伯,是我啊!”说着就向着火把前凑了凑,雷横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老都管接待的人多了,那里还记一年前来这里只住了一天的雷横啊。 “老夫不认得你这贼!老都管冷声骂道:“你立刻离开,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小心我们就和你拼了!” 雷横只得道:“柴伯,我是雷横啊!我在高唐州看到大官人了,这才过来的!” 老都管惊呼一声,双手一展,把人都挡住,然后道:“你……当真见过我们大官人?” 这个时候屋里响起了脚步声,跟着着那奶娘叫道:“安哥儿别出去!”只是那柴孝安已经推门出来了,叫道:“我爹爹现在如何?” 雷横长叹一声,道:“少公子,柴伯,大官人因失手打死了那高唐州知州高廉的小舅子,那高廉下了狠手,要治他于死地,如今已经被关到死囚牢里去了。”雷横其实说得还不全面,他并不知道,柴连着熬刑,身体损伤过甚,已经重病染身了。 老都管瞪着眼睛叫道:“那高廉算什么东西!我们家是龙子凤孙,有丹书铁卷,岂是他能治得了罪的!” 雷横道:“那高廉是京营太尉臣高俅的弟弟,这里的人哪敢惹他,所以这才把你们给囚在家中的,只等那高廉的人过来,就要把你们交给高唐州的人了,那时你们就死定了!” 谁都知道,雷横的话让那老都管犹豫起来,就冷冷的看着雷横。 雷横看出老都管的怀疑,这个是一时半刻改不得的,他只得站在那里不说话。 老都管道:“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雷横道:“我从高唐州的差役处打听到,高廉派人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拿走你们家的丹书铁卷,二一个就是在半路上害了你们,我得受柴大官人的厚恩,这才来给你们通个消息,让你们尽快护着那丹书铁卷,还有那两个孩子,赶紧逃命去。” 到了此时雷横就不再向老都管说明自己想要带着柴青芝,柴孝安他们离开了,因为说了,不但不能带走人,还会引起老都管他们的怀疑。 老都管看着雷横想了一会,道:“把他先关起来!”有两个大汉过来,推着雷横就走,雷横也不反抗,就由着他们把自己推到了一个空屋了里,锁了起来。 那老都管就叫柴青芝的奶娘出来,此时那些管事什么的都被囚在东庄,西天高地厚ん能做主的,只有他们两个了,老都管实在拿不准雷横说得是真是假,这才把奶娘叫出来商量,只是那奶娘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那里说得出来道理。两个人商量到了天亮,也没有商量出来一个结果。 奶娘看看外面升起的太阳,道:“罢了,我先去给两个孩子弄吃得吧。” 老都管也累了,就道:“好,我却先睡一小会,等你做完了吃得,咱们再商量。” 那奶娘下去之后,老都管倒在榻上就睡过去了,而奶娘做了饭之后,喂给了两个孩子吃完,又哄着他们说了一会闲话,竟然就把老都管的事给忘了。 天将寅时,柴家的大门一下被撞开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军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向后面闯了过来。 前面的那些汉子,都不过是家丁、奴才,那里敢挡这些人啊。急忙叫了老都管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何故冲我山庄!”老颤微微的指着那些官军喝问道,一个统领上前,冷声道:“某乃高唐州差官,你们家主柴进犯了人命大案,我这里特来拿你们一起去高堂州过堂!” 老都管脑袋嗡得一声,心道:“坏了,那个雷横说得是真的!”他强自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请差官只管搜查,我就让他们,都准备了和差官上路。” 那统领满意的道:“你倒是个有眼色的。” 老都管陪着笑脸凑到了那统领身边,道:“大人,您是外来的,这庄子里的大部分财物肯定都要留个本地的官,那别的东西了您拿了也没用,就在我家大官人的书房里,放着今年各庄送来的了银子,共有十万两之巨,其中四万两是汇票,大人能够拿走。” 那统领眼前一亮,道:“我若得了好处,一定设法开脱你。” 老都管连连称谢,就道:“那大人却随我来!” 那统领就跟着老都管而行,他怕被人发现了他私吞财物,所以打发了官兵到别的院子去搜,只带了两个亲兵,跟着老都管到了内院的一间屋子门前。老都管掏了金钥匙开门,口中却道:“大人,却请进来!” 那统领被钱烧疯了心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老都管的声音突然变高,就急匆匆跟着进来,还让两个亲兵留在门外。 那统领和老都管一起进入了屋子,老都管回手把门关上并道:“汇票就在书桌上,那统领大步过去,低头就去找那汇票。就在这个时候,雷横闪电一般的众空中飞纵而下,双手抱拳,狠狠的砸在了那统领的后颈之上,那统领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老都管长出一口气,就像雷横道:“雷都头,这些官军真来拿我们了,此时小老儿无计。只能拜托雷都头了,就请都头带了这个,还有哥儿、姐儿快走吧!”老都管说话工夫,就把书横上的一个暗匣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丹书铁卷,交给了雷横。 雷横心道:“这东西这会还有个屁用啊。”但是他也不敢不拿着,就塞到了怀里。 老都管又道:“我在这里拖住他们,哥儿的屋子里有一条暗道,你快过去,就从那里离开。” 雷横指了指外面的两个,道:“这走不出去,你把他们都叫进来。” 老都管就转身去叫人,雷横把那统领的宝剑抽了出来,然后隐在门后。 两个亲兵一齐了进来,这书房的门是向里开的,正好把雷横给挡住,雷横看准了目标,一剑进去,立刻把贴着门的兵士给刺死,另一个兵士完全没有查觉,就向着那统领过走过去,此时雷横把倒在地上的死尸扯了进来,然后闪身就到了另一个兵士身后,一剑把那个兵士的头给劈了下来。 老都管看得浑身发抖,他强行让自己的不瘫在地上,急声道:“你快走吧!” 雷横就换了一身死人的衣服,然后匆匆出来了,按着记忆找到了昨天那个小屋,看看周围还没有搜过来,用力一推门,就那样闯了进去,屋子里的奶娘抓着一柄剪刀向着雷横就扑了过来地。 雷横一把抓住了奶娘的手,快速说完了自己的是来救人的,并拿出了丹书铁卷,这会这东西成了他的证明了。 那奶娘看一眼丹书铁卷,二话不说完。就过去把香炉推开,从地面上的抓起一块地砖来,一个暗道的入口出现在这里。 奶娘把柴青芝、柴孝安抓过来塞给了雷横,然后道:“地道的尽头是城里一座五道将军庙,如何出沧州,就看你的了!”说完又叮嘱了一翻两个孩子,雷横这会也来不及说什么,就把两个孩子抱上,钻进了地洞,奶娘把砖块塞了回去,把香炉推回了原位,一点也看不见雷横逃走的痕迹了,那奶娘这才从容而起,就把腰带解下来,悬梁自尽了。 就在雷横在沧州救人的时候,梁山上接到了樊瑞送回来的消息,知道了柴进被抓的得事。 宋江就向晁盖道:“哥哥,那柴大官人与我们山寨有恩。却是不能不救他,待小弟统兵下山,就先取了那高唐州,救了大官人,请他上山前来入秋,您看如何?” 晁盖道:“贤弟所言极是!既然贤弟要去,那愚兄也不与你相争,只是那高廉听人说,武功高强,更兼有妖法护身,贤弟一切要多加小心才是。” 乔道清道:“那高廉却是在邪门法术上,有几分本事,这样,小弟就随着宋哥哥走一趟。” 众人都道:“道长是二仙山谪传,若是去了,自然不能输给那高廉。 此时林冲就起身道:“宋哥哥,小弟和那高家有仇,就用我一个先锋吧!” 宋江自然答应,笑道:“自然要请教头一行。” 吴用道:“高康州城池虽小,人物稠穰,军广粮多,不可轻敌,哥哥可分兵两路,却请林教头与花荣、秦明、杨温、孙立、欧鹏、项充、费保、马麟、吕方、郭盛、倪云、十二个位兄弟引马步军兵五千作前队先锋,哥哥和乔道长、嫂夫人、花家妹子,与栾廷玉、李逵、黄信、杨雄、李衮、薛永六个兄弟部引马步军兵三千策应,让李俊、张横、张顺、邓举、区昆率水军一千输送粮草,两路九千精兵,应该能拿下那高唐州了。” 第270章 插翅虎避难遇故人 宋江笑道:“军师谋划周全,不如就与我走一趟吧。” 宋江上山之后,和他最说得到话的,就是吴用,前次打祝家庄的时候,宋江还不好意思请吴用同行,如今鼓足了勇气,终于来撩吴用了。 吴用笑了笑,就向萧嘉穗道:“圣僧,学生就与宋江哥哥走一趟,这山寨里的事务,就拜托圣僧辅佐天王哥哥了。”说完又向晁盖道:“哥哥,小弟去凑凑热闹,不知道哥哥允否?” 晁盖一笑道:“学究只管去,山上的事,你不必操心。” 萧嘉穗看到到吴用的眼神黯了黯,不由得向着乔道清看去,乔道清意味深长的一笑,吴用先说萧嘉穗,然后再和晁盖辞行,其目的就是晁盖对吴用的能力认知不足,没有给他相应的地位,所以当宋江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吴用就接下了,但是吴用并没有抛弃晁盖,他先是向晁盖表明,我很重要。然后又和晁盖说明,你要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可是晁盖完全没听出来,对于吴用这样的书生,一生最大的抱负,就是有一个‘明主’现在吴用遇到了,以后在晁、宋之间,他就要倾斜到宋方一方了。萧嘉穗暗自摇头,晁盖愚鲁,分不清这些,但是以后晁、宋要是有了分歧,那就麻烦了。 大军点检完必,立刻下山,宋江想到一事,拉住了林冲的手道:“教头下山,却不要走寿张一路,而是坐船直出东平湖,在东阿下船,一路向北。” 林冲有些奇怪的道:“为何如些绕远啊?” 宋江笑道:“那寿张在扈家大郎的驻地,我们颇得他的好处,所以给他一点面子,也让他在上峰那里有个交待。” 林冲这才恍然,道:“哥哥周全,林冲记着就是了。” 乔道清却是翻了翻白眼,当初打祝家庄的时候。扈成就在跟前,可以一勺烩,所以宋江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现在打高唐,宋江怕把扈成招来,腹背受敌,就转头不去招惹当真是好算计。 林冲的人马走得是水路,但是扈成一直关注着梁山,四面八方都派了人看着,所以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眉头紧锁的看着情报,心道:“这殷得小子不是被黑旋风给打死的,却换成了小旋风,他上辈子欠了旋风钱了吧?” 扈成正在胡思乱想之中,金哥走了进来,道:“将军,外面有一个高唐州的差官,求见与您。” 扈成一皱眉头道:“高唐州的差官?我和高廉又没有什么公事,他派个差官到这里来干什么?” 金哥不以为然的道:“我怎么知道啊。” 扈成摆手道:“你让那个家伙进来吧,我倒要看看,高廉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金哥出去,一会的工夫,领着一个文官进来,见了扈成之后,大刺刺的行了一个礼,然后道:“吾是高唐州高太守门下书办陈松,奉了高大人之命,走公事给将军。”说着话,就取了一封公文双手捧着,呈给扈成。 扈成奇怪的道:“我这里是皇庄,有什么公事和你家知州走得?”一边说一边把公文打开,只看了眼就把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松撇着大嘴道:“那雷横犯了重罪,这公文上写明,提他老娘到堂,请大人速速把人交给在下,吾好回去交……啊!” 扈成不等陈松说完,抓起桌子上的茶狠狠的掷了过去,就打在陈松的脸上,打了一个满脸桃花开。 “你算东西,敢在我这面前这五啊六啊的,这上面写得清楚,打死人的是柴进,雷横连个从犯都算不上,太祖武德皇帝有令,祸不及家人,另言七十不打、八十不骂,雷横老娘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直在老家住着,管得了那他被发配的儿子吗?” 陈松整个人都给打懵了,他们出来办事,不公不道的事干了也不只一次了,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就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扈成叫道:“这是高知州要得人,你敢不给?” 扈成冷笑一声,道:“高知州算个屁!他管得着老子吗?跑到我这里要人,你回去告诉那个姓高的,老子前翻路过高唐州的时候,就想抓了那个殷天赐剥皮,一时间却错过了,现在这个乌龟王八死了,他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别别跳!” 陈松气得脸都绿了,叫道:“好、好、好,这里原来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 扈成冷笑道:“告诉你,老子这里是是最有王法的,只不过有得大宋的王法,是你那高家主子的王法!”骂完了扈成觉得不够过瘾,大声叫道:“来人!” 扈金哥就从外面进来,向着扈成一礼道:“见过将军。” 扈成一指那陈松,叫道:“给我拖出去打,打到他知道咱们这里有王法为止!” 陈松吓得大声叫道:“扈成!我是高知州……。”下面的话没有说完出来,金哥上去一个嘴巴,把什么话都给打回去了,然后两个女亲兵拖死狗一般的陈松给拖下去了,不过一会的工夫,外面就响起一声声的惨叫。 扈成向一旁的玉哥道:“给爷来碗茶。爷就爱听打人!”玉哥忍着笑下去泡了一杯茶回来给了扈成,她的泡茶手艺,惨不忍睹,当初李纲在这里的时候,下过严令,不许扈成这许女亲兵碰他的茶叶,不过扈成倒不在意这些,而且准确的说,他不再呼喝得什么茶,用得是什么水,只要扔一把茶叶进去,浇上开水,就行了。 这会玉哥就给他端了这么一杯开水氽茶叶,扈成两条腿抬起来,放在案子上,端着茶杯吱喽吱喽的喝着。 大概一刻钟之后,金哥带着人拖着陈松回来,这会陈松已经被打得打不出人样来了,趴在地上,不住的道:“有王法,有王法!” 扈成满意的道:“这就对了,我这里是有王法的吗。” 陈松精神都要崩溃了,这些女亲兵不会像那些衙里施刑的老役那样,打人有什么度量,不让人有什么太重的伤,这些奶奶就是一味狠打,上去两棍就把他的骨头给打坏了。八棍下来,陈松就像死了,若不是喊得快,这会就是一死人了。 扈成一挥手道:“陈书办受了伤,请他在这里先住下吧,记住好生服待着,还有他的那些下人,也都先留下吧。”扈成打好了主意,这会把人打伤了之后,就关在郓城,反正高廉这条命是没了,只要等到高唐州的大战了了,这几个人就是回去了,也不敢到高俅那那里去哭。 扈成把陈松这里安顿了,随后看着手里的公文,眉头紧皱,金哥小心的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扈成不以为然的道:“一条狗而已,打也就打了。只是……我担心雷伯娘,那雷横是个狠的,我不信他会有事,只是雷伯娘那里要是知道了,少得要人担心他了。” 扈成顿了顿又道:“你去见宋夫人,告诉她,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把雷横的事告诉雷伯娘。”金哥这里答应了下去,扈成却是皱着眉头,喃喃道:“插支虎,你这小子现在在哪里啊?” 雷横这会还在沧州,他从柴家地道里出来,这里地却是一处老庙,庙里只有两个和尚,看到雷横一出地道,急忙就是把引到了禅房之中,然后关闭了地道。 雷横有些疑惑看着两个和尚,那两上和尚看出雷横的多疑,就道:“阁下不必忐忑,贫僧广慧,他是我徒弟广明,贫僧是这柴家的家人,幼年就被舍在这里做和尚,广明是配军,若不是大官人,一条命早就发了牢瘟死了,而这这庙叫药王祠。是柴家的人暗中修得庙,平素里外人都不知道我们和柴家有关系,目的就是为了防着朝廷向柴家动手。” 雷横听了恍然,柴家是柴世宗的后人,虽然赵家说得好听,但是柴家不可能不做一点防备。 雷横拱手施礼,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救人的经过,两个和尚听了一起向雷横磕头。道:“义士恩公,我们柴家誓必记着恩公的好处。” 这个时候,柴孝安和柴青芝兄妹抱在一起,小心的听着他们说话,确定了这都是自己人之后,这才上前一步,向着雷横道:“恩公,是不是我爹爹,已经人害死了?” 雷横急忙摆手道:“小公子不必担心。大官人还在高唐,并没有生命之危,而且据我所知,有大官人的朋友,已经在想办法求大官人了,只是这日后,你们却是不能再在这里住了。” 柴青芝哭得小脸全都是泪,但却不哭出声来,柴孝安就走到妹妹的身边,帮她擦去眼泪,小声的安慰着。 雷横暗赞柴家教得好,又向两个和尚道:“二位大师,可有什么吃得东西吗?” 广慧急忙道:“义士稍候,转身出去,一会端了一大盘子的馒首回来,雷横抱了两个孩子过来吃,这两上孩子都是ほ娇生惯养出来的,空口吃白馒首却是从来没有过,但是这会两个孩子却不说什么,各自强吃了一个,余下的都让雷横给吃了。” 广慧道:“义士和两位小主子先在这里住一夜,明天贫僧再想办法,送您和两位小主子出城。” 雷横道:“一切都拜托大师了。”两个和尚才要下去,雷横又道:“二位大师,我有一头坐骑,是别人送我的,却是一头大白牛,那是蓟州二仙山罗真人的宝牛,现在被我收在城西土地庙里了,若是二位大师方便,希望能把它给我带回来。”说着取了一个小香袋,道:“那牛不听话,大师带着这个,不然容易被它伤到。”这香袋是雷横啄磨出来的,不然带着那牛,连让人给他喂食都不行。这里面装得是雷横的头发,只有嗅到这个,那牛才能老实下来。 广慧接了香袋,交给了广明,然后两个僧人才退下,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雷横早早的起来,看着两个还在睡着的孩子,正在啄磨怎么给他们装扮装扮的时候,广慧、广明两个匆匆进来,雷横急忙起身道:“可能出去了?” 广慧摇头道:“只怕一时之间是走不得了,义士说得昨天杀得那个统领叫高熊,是高太尉和那高知州的侄子,知州大人眼看他死在这里,生怕惹上麻烦,,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抓捕两位小主子,我街面上的人说了,知州大人猜到,救走小主子的人,肯定是杀了高熊的凶手,所以全力以赴,本州的兵马统制也怕高太尉怪罪,所以把军马都撒出来了,城门口画着您和小主子的像呢,那里出得去啊。” 雷横惊疑的道:“怎地还有我的一像?”昨天杀人的时候,就老都管一个人在边上,而救走两个孩子,也只有奶娘看到了,再没有外人了。 广明道:“小僧打听了,昨天发现在那统领死之后,就把柴家的人都抓到大堂上了,严刑拷打,要那口供,老都管抗刑不过,被生生打死了,其他的人熬不住刑,就说了您潜入庄里的事,所以那知州就怀疑义士杀人了,就让人按着柴家人说得样子,得了您的画像。” 雷横这才想到,他潜入柴家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他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若是出不去城,那迟早都可能被人给抓住啊。 此时广明犹豫片刻,又道:“义士,小人问一句,您可是郓城县的雷都头吗?” 雷横一怔,就回身看着广明,道:“不错,就是在下,大师如何认得我?” 那和尚苦笑一声,道:“都头忘了吗?我就是当日在县衙前面卖腌姜的唐牛儿啊。” 雷横大吃一惊,急凑过来看了一会,这才道:“你果然是唐牛儿!你怎么在这里啊?” 唐牛儿道:“前年小人在县衙门前,打了那阎婆子,被知县相公叛了和阎婆惜罪案相关,就被发配到了沧州,若不是都头给关系又与了银钱,一条命就没有了,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却没有钱走关系,被打了一百杀威棒,然后困顿在监中,染了牢瘟,眼看着要死,正好宋押司到了沧州,拜托了柴大官人,大官人又托了我师父,他是长到监中给配军义诊的,这才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出来就跟着师父,在这里出了家了。” 第271章 时迁救人出沧州 沧州城整整一天都处在紧张之中,百姓出门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城里明面上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但是雷横和柴家兄却没有一点下落。 沧州知州赵耀自己也知道,沧州还有许多他们没有找到的地方,不用说只有城狐社鼠知道的地方,就是衙里的差役都有自己的暗点没有被查到,但是这些地方是不会暴光的,除了某地指明了有犯人之外,绝不会有人到那些地方去找人,而没有能离开沧州的雷横他们肯定就藏在这样的地方。 赵耀咬牙切齿的看着下面的众人,厉志的道:“我也不和你们来废那些话,我只管把这句话放到这里,若是三天之内,没有找到人,那本官只怕就要没命了,既然你们不把本官的命当成命,那本官也不把你们的命当成命,我已经和孙统制说了,你们的家眷全部入狱,若是不能把人找出来,先发配你们,然后再发配你们家小,老爷我这里不好。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众差役哀声哭嚎,不住的恳求,只是赵耀已经要疯了,哪里听得进去人话啊,下令所有人都滚出去寻人,若是找不到线索他这里就要发配了,有沧州兵马统制孙河相助,他也不怕这些人不听话。 一众衙役都愁眉苦脸的下堂去了。走出州衙,一个小头目说道:“诸位,今天沧州城门仍然不开,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到各自的场子里去找找吧,找得着万事大吉,找不着就赶紧回去打裹行李吧。” 这里话音没落,一个衙役突然叫道:“郑头,你快看看,那牛是白的。” 几个人一齐转头看去,果然;一个和尚牵着一头雪白色的大牛从斜道口那面过去,众人都想过去看新奇,郑头恼火的一人给了一个巴掌,叫道:“你们这帮不知道死的!你们虽然没有家小拖累,可是你们平素里怎么压柞人的忘了?若是给发配出去,只怕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命!不趁着这会没事。赶紧去找人,还等什么啊?” 几个人不敢再看,就都散了,各自去他们秘密的场子找人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一心要找的人,就在那头白牛上呢。 州衙边上,有一座沧州有名横海楼,此时楼上一男一女正在对坐饮酒,那男子生得尖头鼠面,鲜眼黑瘦,一张脸上长了上七下八的黄胡子,身上穿着一件青、红、赤、白、赫,黑、黄、紫、绿,十色大布他拼出来的一件大氅,一眼看去要多难看,又多难看,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与那男子对坐的一个女孩儿却是生得周整,但却是道姑打扮,一张小脸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人敢于靠近。 鲜眼黑瘦的男子抱怨的道:“早知道就不走沧州了,谁想道却是进来出不去的样子啊。” 那女子淡淡的道:“这天下还能有个地方能关住你‘鼓上蚤’这个……我还真就不信了!” 这男女正是时迁和凤彩霞,当初时迁在祝家庄盗了冷墨观音之后,又回去见了青云师太,可是这老师太法门比时迁高强,她把这冷墨观音做了银价,换算成三万两银子,告诉时迁把凤彩霞以一百两银子一天的价格租给时迁,三万两银子就是三百天,另外给时迁个优惠,凑足一年,若是时迁在一年之间,与凤彩霞朝夕相处,让凤彩霞点头愿意嫁给他,那青云师太不拦着,若是凤彩霞不点头,那是时迁没本事,却是赖不到任何人的身上。 时迁也是精明,就要求带着凤彩霞去见他师父,青云师太也不拦着,只一年之间,除了时迁不能碰凤彩霞之外,其余什么事都是时迁做主,就把他们两个给打发下山来了,只是写了一封信,让他们送到两个人送到南皮,古月庵白雨师太。请他太行山鉴赏冷墨观音。 时迁和凤彩霞两个送完了信,本来就该一路南下,但是两个人也是闲着没事,就先向东行,到沧州闲游,没想到却碰上这种事了。 时迁怪笑一声道:“我自然出得去城,只是……。”他说一半突然停住了,一脚跳到了窗隔上,宋朝的木窗隔不过就是二指来宽的一个小木条,但是时迁就蹲在上面,却是稳得就好像站在平于上一般。 “你干什么?”凤彩霞有些惊异的问道。 时迁招手道:“你快过来。”凤彩霞就凑了过来,只是时迁在那里挡着,她看不到什么,时迁就把身子一侧只用一只脚踏着窗隔,竟然还是那么稳。 “你看那头牛!” 凤彩霞低头看去,惊呼道:“这牛竟然是全白的?”那黄牛、黑牛、花牛好见,这白牛还真得是少见的。 时迁看着牵牛的和尚,轻声道:“这牛我见过。” 凤彩霞微微侧头看着时迁,时迁道:“当初罗真人收了我师弟扈成为记名弟子,我师父曾经让我到蓟州去见罗真人,说是那罗真人收了我师弟,替道门免去了一场大劫,那罗真人欠了我师父一个好处,我师父就让他还回来。当时罗真人就把我带到了后面的畜栏里,指着那白天牛,还有一个驴,就是你现在骑着的千里独行特,罗真人让我挑一个去,我就挑了千里独行特,这牛当日里我看到它的时候,罗真人曾和我说,道祖都爱骑牛,三清之中,老子骑得青牛,通天骑得奎牛,元始骑得就是白牛,因罗真人自誉得到了元始真传,所以花了大价钱得了这牛白牛,听说还是辽人从西域给他带回来的呢,怎么却在这里,还在一个和尚的手里?” 凤彩霞眼睛一亮,道:“我们下去看看?反正这里不能出城,我们闲着也没有事做。” 时迁点头道:“你结了帐,我们就走,那和尚脚步虚浮,明显就没有什么太好的武功,我们也不必急着去追他。” 凤彩霞也不回头。手上拂尘回向一拂,就抽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小二急忙上来,叫道:“客人有什么吩咐?” 凤彩霞那拂尘再次扬起,就拂到了小二的面前,拂尘的丝上卷着一绽银子,就送到小二的面前。 小二傻呆呆的接过银子,凤彩霞身子一跃而起,抓着时迁就从空中飞跃而下,小二的嘴张得老大,喃喃的道:“我的天啊!仙女啊!” 凤彩霞、时迁两个从空中下来,就跟在白牛的后面,牵牛的时候广明,也就是唐牛儿,他虽然跟着广慧学了些武功。但是底子太薄,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地方,而时迁、凤彩霞光两个都是轻功高绝的,又加着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唐牛儿哪里能查觉得到啊。 转了一会,就转到了药王祠,唐牛和不由得平静了许多,他四下看看,然后打开了院门,就拉着那牛头进来。 广慧听到声音出来,一眼看到那白牛,不由得一阵惊愕,摇头道:“这牛身上有煞气,却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畜牲。” 雷横跟着出来,道:“这畜牲发起狂来,可以去吃人了。” “它是罗真人养得通灵神盖,怎么可能去吃人呢。” 一个声音突然兀的响起,雷横一回就,把倚门的栓子给抓在了手里,摆了一个枪架子,冷声叫道:“谁?出来!” “我们是跟着那割牵牛的和尚一块来的。” 唐牛儿听了这话,急道:“师父,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没有出卖你们啊……!” 广慧点头道:“为师知道。你却不用解释,先躲起来,这里不是你能接手的了。”唐牛儿不敢多说,就向着一般退去,广慧这才道:“是哪里来的朋友,出来说话!” “出来就出来!”随着话时迁从地下钻了出来,抖了抖手,尘土落下。雷横惊呼道:“时兄!”随后又道:“可是大官人让你来救我的吗?” 时迁摇头道:“我还没见到扈家师弟呢,你这是……那个杀了一位统领使,救走柴进两个孩子的,就是你吗?” 雷横苦笑道:“可不就是我吗,现在被困在这里,却是出不去了,若是被抓住,我倒没有什么。只怕这两个孩子就要……。” 雷横长叹一声,时迁这会招手道:“下来吧。”凤彩霞闪身下来,向着雷横微一抱拳,雷横急忙还礼,同时看了一眼时迁。 时迁笑道:“这是我师妹。”说着话又有广慧、唐牛儿见礼,口中道:“在下时迁,只因我认得这白牛,看着奇怪,这才跟出来的,不请自来,二位大师勿怪。” 广慧回礼道:“施主不必客气。”他虽然也有一身武功,但是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就是江湖事他们懒得去听,所以时迁这个名字并不太在意。 时迁这会回头,向着禅房一招手道:“来、来、来,却出来说话。” 柴孝安、柴青芝两个怯生生的出来,哩迁就在他们身前蹲下,双手一翻,两块枣糕出现象在他的手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管的,那枣糕竟然还是热得。 虽然这枣糕说起来也不过主浊普通的点心了,但是比起药王祠的馒头来要香得多了,两个孩子不由得同时露出了渴望的神色,但是这两个孩子在枣糕香甜的气味诱惑下,竟然都不伸手,而是转头向着雷横看过来。 雷横急忙道:“吃吧,这位叔叔也是好人。”两个孩子这才把糕拿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时迁道:“雷都头,这城门最多明天就开,我送你们出去如何?” 雷横皱着眉头道:“那城门前,听两位大师说,有我的画影图形。如何出得去啊!” 时迁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保难,你们只还在这里藏着,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出去,我先去买点应手的东西。 时迁就别了雷横,带着凤彩霞走了,雷横看着他们的背影响,不由得有些忐忑,广慧看出他的担心,轻声道:“施主,万事皆有机缘,你这白牛的能给你引来这么一个异人,那也就是说,你们应可脱难了。” 雷横长叹一声,道:“大师,这牛只怕我明天无法带走,就留在大师这里吧。过些日子,再想办法取走就是了。” 广慧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让广明和你们一起离开,他是出家人,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自然就能把这白天牛带出去。 唐牛儿一怔,不由得叫道:“师父……!” 广慧平静的道:“你尘缘未尽,如何就能让你做一个和尚了,你只管去,此翻离开,却有一个贵人在等着你呢。” 唐牛儿和广慧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了,知道这位大师的脾性,他既然下了了决断,那就不会再改,只能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时迁独自过来了,他把雷横按在那里,先拿出一把灰,就在雷横头发上一抹,雷横的头发立刻变成了灰白色,然后用一个猪尿泡向着雷横的头上一按,雷横立刻就变成一个大光头了。 接着时迁把雷横的一部钢髯都给剃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笔,就在雷横的脸上点点戳戳,十几笔这才停手,向着雷横道:“你自己看看吧。” 雷横向着水盆子里探头看去,只见水中倒影变成了一个光头麻面大汉,不由得又惊叹,随后看着时迁道:“时二哥,你这手法当真是鬼斧神工了。” 时迁不在意的道:“快把两个孩子也带出来。” 雷横进屋把两个孩子也叫了出来,时迁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老子现在随时可能被人害死,你们两个的小命也有可能不保,叔叔这里使个法术,你们两个就会变成两个石头,好混出那沧州,你们两个愿意吗?” 柴孝安咬牙切齿的道:“我们愿意!”说着拉了妹妹跪在地上,给时迁就要磕头,嘴里还叫道:“谢过恩公!” 雷横、唐牛儿眼盯着时迁,想看他如何把两个孩子给变成两块石头,只见时迁取同一个灰黑色的香块,用力一晃,自行点燃,化成两股浓烟。 两个孩子吸入的烟气最重,一会的工夫,就睡着了,时迁跟着取出两大块布来,就把两个孩子给裹住,随后时迁又取出两个古怪的玩艺用力吹了起来,当到了一定的大小之后,就向着两个孩子罩了下去。 第272章 林冲报仇到高唐 两块大布罩下,时迁取出一包粉末来,让唐牛儿给他拿了一桶水过来,然后把粉末洒在布上,跟着拿一个小刷子蘸了水之后在布上刷,上上下下都刷到了,等到水干了之后,就是两块形奇古怪的大石头。 时迁接着取出几块檀木快速的拼装起来,几下就拼出了一个大木盘子,然后在盘子里抹了胶,这胶抹了之后,不能马上就用,还要等一会,趁着这个工夫,时迁取出两个指环,那环上有钢针一般的刺,他把指环戴上,然后对着大布石头一下一下的戳着一会的工夫戳出十几个小洞来。 这会盘子上的胶已经地半干了,时迁就在他布套的地下,塞进去一个铁片,把里面的孩子给顶住,这才让雷横把两个大布石头抱起来,放到了托盘上,接着拿了火指,细细的烤那个胶,等到胶完全干了之后,石头就镶嵌在上面了。时迁青 苔抹了那些针眼,等一切都弄完了之后再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孩子,根本就是两块奇石。 雷横都看直了眼了,不住的啧啧赞叹:“时二哥,你好手段啊!” 时迁得意的一笑,道:“把这个装上,然后用白牛拉着车子,你和广明两个就扮成进京送石头的和尚。”说着他取出一个小包来。给了雷横,那里面放着各种文件,像什么度牒、上京文书之类的东西都有,时迁笑道:“这些都是,都是我上年去郓城的时候,请萧让做得,你们到城门前的时候,只管这么说,就能过关。” 雷横一一记下,时迁这才道:“行了,城门今天打开,我们赶紧走吧,我师妹应该已经到了城门处等着我们了。 当下雷横就和了唐牛儿用白牛套了一辆车子,把两块奇石装好,这才上路,就赶着牛出了药王祠。 广慧站在庙门前了,担心的看着他们,而广明则是泪眼朦胧。万般不舍的看着广慧,一步三回头的被车子给带走了。 一处城市,长时间不开城门是不现实的,所以在强行关闭两天之后,他沧州城的城门还是打开了,但是只打开了北门一处,而且还是重兵把守,城门箭楼之上,坐着赵耀和孙河,两百精兵,还全部的衙役,都在下面仔细的盯着出入的人们。 时迁溜溜达达的到了城门口,就蹲在那里看着,他那双贼眼极厉,溜一圈就看了在一旁喝着茶水的凤彩霞,那匹小驴千里独行特也在凤彩霞的边上,这头驴也是辽国贵族在西域得到的,走起来比马还要快,而且性子极为的温驯,本来是罗真人的代步,但是罗真人这几年越发的闭关不出了,所以这小驴也就用不到了,最后就给了时迁,据说‘特’这种生灵是龙和驴结合的后代,所以才能比普通的马快,只有龙与马结合的龙驹才能超过它。 时迁也不过去,就在路边蹲着,凤彩霞是道姑的打扮,他是江湖人的样子,走在一起实在不搭,现在沧州风声鹤唳,实在没有必要去惊动那些人。 时迁蹲了大概能有一刻钟左右,就看到唐牛儿赶着大车过来了,大白牛摇头晃脑的,走得比一般的牛还慢,走到城门前的时候,突然站住了,瞪着眼睛,四下寻去,一眼看到了千里独行特,不由得兴奋的叫了一声,脚步加快,就向着千里独行特过来了。 时迁一拍大腿,心叫:“坏了!这两个畜牲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相互依偎,分开的时候就是依依不舍,现在看到了自然要好好亲一亲,可是那些人看到一牛一驴这么亲,自然少不得过来看热闹,人围得多了,可就容易出事了。 时迁惶恐,雷横忙乱,他一看到大白牛不向着城门去,急忙想要把它带回来。可是他不是大白牛的真主人,这家伙撒起疯来,雷横哪里勒得住啊。 那些人看着一头白色的大牛向着这面过来,不由得纷纷闪让,官差这会也已经注意到了,不由得都向着这面看了过来。 时迁抓耳挠腮,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凤彩霞站了起来,把几枚铜拍在桌子上,然后回手拉了千里独行特,就向着城门而去,和雷横不一样的是,时迁是千里独行特的真主人,他又把这驴送了给凤彩霞,那驴自然就以凤彩霞之命是从,它看到了大白牛,虽然想去亲近,但是却不得不走,情急之下,向着大白牛叫了两声,大白牛立刻跟了上来。 凤彩霞手里的拂尘就在千里独行特的头上敲了一下,冷声道:“乱叫什么!”千里独行特的性子温驯,立刻就低下头不叫了,凤彩霞拉着驴不快不慢的到了城门前,时迁暗挑大指,心道:“不愧是我时迁看上的女人,果然有些章法。” 他就闪身过去。挡在了凤彩霞的身后,这会大白牛过来,向着时迁一顶,时迁回手,手掌按在了大白牛的鼻子上,他手掌心里涂了一团绿色的汁液,按到大白牛的鼻子上之后,大白牛竟然一点点的安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有官差走了过来,就向着牛车叫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唐牛儿从车上跳了下来,满面堆笑的道:“胡头儿,我们这牛刚才有些不听话,这会已经安顿下来了。” 那胡头看到是唐牛儿,便点了点头中,也没有再说什么,又回去了。 出城的人一点的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就到了凤彩霞这里,她是一身道姑的打扮,在道门兴盛的时候,道士也许还有人来盘问盘问,道姑却是没人愿意招惹,因为道姑大多数都是高级妓女,你不知她背后有什么势力,不清楚会得罪哪一个,所以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因此凤彩霞几乎就没有受到什么盘查就过去了。 凤彩霞牵着驴过去。但却不急着走,就在前面门洞在慢慢向前,因为时迁刚才告诉她了,却不能快走,要是后面的大白牛看不到千里独行特了,非发火不可,那就没有人能挡住了。 凤彩霞之后是时迁,然后就是牛车,时迁的样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所以也没有人去对那张画像,但是到了牛车的时候,那位郑头就拿着画像过来,在雷横的脸上对着,只是这画像并不像雷横因此完全对不出来什么。 那郑头也是积年的老差了,他怎么看雷横怎么觉得不对,便道:“你是……哪里的和尚?可有渡牒吗?”这郑头一张嘴就在诈雷横‘你有渡牒吗’开口就是疑问句,若是有么不对的人。直接就能被他把实话给吓出来,但是雷横偏偏也是公门出身,了解这些法门,于是也不开口,就从怀里把渡牒取出来,呈到了郑头的面前。 郑头看看那渡牒,却是真的,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伸手在雷横的头上摸了一把,当真是光头,于是沉吟一下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这车上运得是什么啊?”他说话的时候,突然伸手就抓住了车上盖着的大布,一下扯了下来,但是随后郑头就失望了,因为那大布之下,却是两块石头。 郑头愕然的道:“这是什么东西?”雷横这会过来,一幅急得不行的样子,两只手不住的挥动,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叫声时迁远远的听到差点没笑出来,心道:“这插翅虎也真办法,竟然装起哑巴来了。 郑头也是头疼的向着唐牛儿叫道:“广明,他说什么?” 唐牛儿不慌不忙的过来,道:“郑头,您看这个。”郑头接过来看看,不由得立时惊呼一声,唐牛儿跟着说道:“这和尚得了这两块奇石。要献给当今官家,我师父是他的好友,所以特地来这里,打算带掣我们,可是我师父不愿意去,没办法就带了我前往,他把这两块石头看得比命还重,所以看到您动了才这么紧张的。” 郑头急忙把那进京文牒塞还给了唐牛儿,道:“你们快走吧!” 唐牛儿口中道了谢。就拉着雷横回到车上,两个春赶着大车轰隆隆的就出城去了。 出了沧州之后,千里独行特在前面引路,大白牛在后面紧追,时迁则是一跃上了牛车就藏在两块石头中间,倒也没有人发现他。 走出去十几里地之后,时迁叫道:“行了,快停下吧,这孩子要弄出来了。不然就闷死在里面了。”他指挥着唐牛儿转到了一旁的一个小树林里,看看左近没有人,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就从里面拿出两个火红色的虫子来,就放到那石头布上,这虫子的嘴里也不知道向外分泌出来的是一种什么东西,一会的工夫,石头布就被腐蚀出来一个大洞。 时迁拿着一个大镊子,看看腐蚀的差不多了,就把虫子夹起来,换一个地方,就这样转了两圈之后,那石头布被腐掉了一圈,时迁抓着顶尖向起一提,这石头布就成了两截的了,雷横急忙把伸手把两个孩子给抱了出来。 那柴孝安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柴青芝还在昏睡之中,时迁取出一瓶药水,就在柴青芝的鼻子下面抹了一点,柴青芝打了一个喷嚏柴青芝就悠悠的醒了过来,只是还不清楚,喃喃的道:“奶娘,是吃早饭了吗?” 时迁笑道:“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吃早饭呢,我先给这两个娃娃改改装,让人认不出来,然后就去吃早饭。 时迁手脚麻利的在两个孩子的脸上舞弄一会,柴孝安就变成了一个小沙弥,柴青芝就变成了一个小道姑,这衣服都是准备好了的,就让他们兄妹换上,随后一行人就向南而行,就去高唐州,雷横想着宋江应该已经出兵了,他们到了就可以直接去投梁山的人马,若是没来。那再南下就是了。 非止一日,到了高唐州,他们却不入城,就转了弯向南而行,这日正向前行,就听到军马行进的声音,一行人急忙向躲到了路旁。 遥遥的就见一路人马过来,打得正是梁山的旗号,雷横大喜过望,就向着时迁道:“时二哥,真是梁山的人马!” 时迁道:“那你带着孩子过去吧,反正你也还不去我师弟那里了,不如就到梁山歇脚吧,我和我师妹要去见我师父了。 雷横有些不舍的道:“二哥,你要不也和我去见见那宋江哥哥吧。” 时迁笑了笑,丢了一个眼色给凤彩霞道:“我师妹不喜欢绿林人物,我这里要是过去,只怕不易。我还是带着他先走吧,那个……我师父不是在扈家庄吗,我去那里,有了事,你尽管找我就是了。”说完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子,道:“这是除你们壮容的用过就留着吧。” 时迁说完之后,挣脱了那雷横的手就走,这会凤彩霞骑着千里独行特已经走得远了些了,时迁飞奔几步,看看追上,脚尖一点地飞身而起,倒着坐到了驴屁股上,挥手向着雷横道别,雷横无奈,只得看着他走了。 雷横拿着那药水,把他和柴孝安、柴青芝脸上的壮容都给洗下去了,还有他和柴孝安头上的假和尚头套都给除了出去,这才路边钻了出来,就跑到那支人马边上,大声叫道:“我是郓城‘插翅虎’雷横,这是宋公明头领的人马吗?却请停一停,我要见宋领!” 人马之中闪出一人,正是‘豹子头’林冲,他带马过来,向着雷横道:“宋公明不在这里,你说你是插翅虎,可有什么证据吗?” 雷横苦笑道:“这个如何找证据去,反正我人在这里,这位头领可以把我带上,到时候见了宋公明头领,自然他就认得我了,若是不然……晁天王、吴学究,还有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白胜等几位头领也是认识我的。” 林冲看雷横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就又道:“这两个孩子又是哪里的?” 雷横道:“这两个孩子是沧州柴大官人的儿女,他被人陷害,要杀他的家人,被我和朋友给救出来了。” 林冲大吃一惊,看看那两个孩子,道:“既然如此,就请阁下到军中随行,宋公明哥哥在后军,很快也就到了。” 雷横自没有话说,就带着柴家兄妹还有唐牛儿,一齐进了梁山的军中,而林冲的前军急行不休,半日之后,就到高唐州下,看着那高耸的州墙林冲冷哼一声,喃喃的道:“高俅,我暂时杀不得你,却先杀你的兄弟,收点利息!” 第273章 乔道清单斗高廉 梁山泊前军得高唐州地界,早有军卒报知高廉,高廉听了,冷笑道:“你这伙草贼在梁山泊窝藏,我正愁不得剿捕,今日他们倒来就缚,此是天教我成功,左右快传下号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著那众百姓上城守护。” 高廉的执权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一声号令下去,那帐前都统、监军、统领、统制、提辖军职一应官员,各各部领军马;就教场里点视己罢,诸将便摆布出城迎敌。 高廉手下有三百梯己军士,号为“飞天神兵。”一个个都是山东、河北、江西、湖南、两淮、两浙选来的精壮好汉。知府高廉亲自引了,披甲背剑,上马出到城外,把部下军官周迥排成阵势;将神军列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金,只等敌军来到。 且说林冲、花荣、秦明引领人马到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两军吹动画角,发起擂鼓,梁山十二个头领之中。留了费保、倪去两个守营,其余十位都到阵前,勒马观战。 林冲就横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高叫:“姓高的贼,快快出来!” 高廉把马一纵,引著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著林冲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 林冲喝道:“你这个害民的强盗!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厮欺君贼臣高俅碎尸万段,方是愿足!” 高廉大怒,回头问道:“谁人出马先拿此贼去?”军官队里转出一个统制官,姓于名直,拍马轮刀,竟出阵前。 林冲见了,迳奔于直。两个战不到五合,于直被林冲心窝里一蛇矛刺著,翻筋斗下马去。 高廉见了大惊,“再有谁人出马报仇?”军官队里又转出一个统制官,姓温双名文宝;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珂佩鸣,早出到阵前;四只马蹄,荡起征尘,直奔林冲。 后面的秦明早按捺不住了,大声叫道:“哥哥稍歇。看我立斩此贼!” 林冲勒住马,收了点钢矛,让秦明战温文宝。两个约斗十合之上,秦明放个门户,让温文宝枪搠进来,手起棍落,把温文宝削去半个天灵盖,死于马下,那马跑回本阵去了。两阵军相对呐喊中。 高廉见连折二将,便去背上挈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只见高廉队中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沙走石,撼天摇地,括起怪风,迳扫过对阵来。 林冲、秦明、花荣等众将对面不能相顾,惊得那坐下马乱撺咆哮,众人回身便走。 高廉把剑一挥,指点那三百神兵从众里杀将出来。背后官军协助,一掩过来,赶得林冲等军马星落云散,七断八续;呼兄唤弟,觅子寻爷;五千军兵,折了一千余人,待要退回本寨的时候,黑烟滚滚,连寨门都无处去寻觅了。 众战正在惶恐之中,十几支火把燃起,就给从人点了一个光亮出来,那光亮尽头,正是大营,十位头领就带着人马向着光亮处冲去,此时费保、倪云二人了四百名弓箭手,就分扎在大营两边,让过林冲一众人等,然后向着黑烟之中只管放箭,这才把高唐州的人马给挡住。 高廉眼见一时之间,不能拿下对方的大营,只得收了本部军兵,掌得鼓回转高唐州去了。 且说宋江中军人马到来,林冲等接著,具说前事。宋江听了大惊,与军师道:“是何神术,如此利害?” 吴学究道:“想是妖法。” 乔道清笑道:“不过是‘风烟术’这样的小道是,明日再战,贫道有回风返火之术,必可破敌。” 宋江笑道:“请道长随军前来,就是为了对付高廉这妖术,明日就看道长的本事了。” 随后宋又见了雷横和柴进家的两个孩子,他在柴进家中住了半年,柴进对他的学问非常赏识,就请宋江为两个孩子开蒙讲学,此时两个孩子看到宋江不由得大哭出来,叫道:“先生。快救救爹爹吧!”他们两个跟着梁山的人马也都知道了,宋江是这里军马统帅,所以就来救宋江。 宋江抱着两个孩子连声安慰:“你们放心,先生一定救你们的爹爹就是了。” 两个孩子几天下来,总算遇到个熟人了,在宋江的安慰之下,心绪安宁了下来。 宋江又向雷横道:“都头;你这今后也做不得官了,不如就到我梁山来栖身吧。” 雷横长叹一声,道:“以后只能靠哥哥照顾了。” 宋江哈哈一笑,道:“好了,你也不要再留在这里,必竟伯娘还在扈成的军中,扈贤弟虽然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老母,但是你也不要给他惹麻烦,我拨你一支人马护着这两个孩子,让薛永兄弟陪着你,立刻起程,就向南去,先到扈成那里接了伯娘,然后上山去吧。” 雷横答应了,又把大白牛的来历说了,吴用笑道:“那高廉就是再有本事也赢不得了,外有乔魔君与他交手,内有樊魔王做内应,高廉焉能不败啊。” 众人都笑,雷横这里,就带了两个孩子。点了二百人,由薛永陪着,向南去了。 一夜不提,第二天早上,整点人马,五更造饭吃了,摇旗擂鼓,又向着高唐州杀来。 有人报入城中,高廉再点得胜人马并三百神兵,开放城门,布下吊桥,出来摆成阵势。 宋江、吴用、乔道清三人纵马阵前,打量着高廉的军阵,远远的就望见高廉军中一簇皂旗了随风飘摇。 林冲就在一旁道:“前番与我们交战的时候,并无有那皂旗。” 吴用向着乔道清道:“道长,那旗是什么?” 乔道清面色有些凝重的道:“我本以为这高廉只是一个会几手旁门左门的小人物,却没有想到,他这是正门传授。” “二位哥哥请看,那阵内皂旗却不是旗,有名唤作‘神师计’却是龙虎山张天师一家的法门,当今最强的道门就神霄一派,我二仙一支,还有林灵素一支,都是神霄派的,而当世张天师亦是神霄派的传人,他因为不在人间走动,所以手中法门流出来的不多。这高廉有这样的法术,却不是那样好对付了了。” 宋江惊呼道:“若他再用那样法术,却当如何啊?” 乔道清摆手道:“哥哥放心,若他还是昨日的法门,那我自有破阵之法。”说完又大声道:“诸位兄弟勿得相疑,只顾向前。” 高廉分付大小将校:“不要与他强敌挑斗,只听我号令,到时一齐并力擒获宋江,我自有重赏。” 两军喊声起处,轻风微吹,高廉的战袍微微飞扬,露出一面盖在战袍下面的铜牌,上有龙章凤篆,彩画金钩,高廉用手抚摩着,冷笑道:“有了此宝,梁山诸贼,有何惧哉。” 此时宋江听了乔道清的。就上前去,指著高廉骂道:“昨夜我不曾到,兄弟误折了一阵。今日我必要把你诛尽杀绝!” 高廉喝道:“你这伙反贼快早早下马受缚,省得我腥手污足!” 乔道清这会也上前一步,让宋江退后,然后向着高廉道:“你也是一个学道得人了,既然如此,出家之人,尤忌杀生,损毁本身功业,我们两个不用兵马,只来斗斗法,你可敢吗?” 高廉冷笑道:“鼠辈,本官出自神霄正府,你也配与本官斗法!” 乔道清淡淡道:“神霄正门如今遍行天下,修习得人多了,我也是神霄门下,你这‘正府’两个字,只怕不实吧!” 高廉怒道:“无知贼子,你懂什么?你看看神师计皂旗!若不是神霄正府,本官哪里能有这个东西!” 说到这里高廉惟呼是不想再和乔道清争辩下去了,冷声道:“我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你既然也是神霄门下,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挡得住我的术法!” 高廉言罢,把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疾!”立时黑气起处,早卷起怪风来,向着梁山这边而来。 乔道清冷笑道:“这雕虫小技,何足道哉!”说完不等那风到,口中也念念有词,左手捏诀,右手提属楼宝剑向着黑烟一指,也喝一声声:“疾!”那阵风立时就住了,却不望梁山阵里来。转头倒望高廉神兵队里去了。 宋江大喜,正待招呼人马,杀将过去,那高廉见回了风,急取铜牌,把剑在牌上敲动,那神兵队里,立刻卷一阵黄沙,就中军走出一群怪兽毒虫。向梁山军疾冲过来。 乔道清手里的属楼宝剑就着那黄砂,口中念念有词,再喝一声:“疾!”只见一道金光射去,那伙怪兽毒虫都就黄砂中乱纷纷坠於阵前。众军人看时,却都是白纸剪的虎豹走兽,黄砂皆荡散不起。 乔道清冷笑道:“高廉,你若只是这样的本事,那就不用再比了!” 高廉看得两眼睛里冒火,冷声道:“鼠辈,你却看着!”随着话音,高廉身后的那些神军,就跑过来,把那些纸的猛兽都拢在了一起,跟着又回去,这一回抓着两个不大点的孩子过来,就丢在那堆纸剪的毒虫猛兽。 乔道清先还茫然,但是猛的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厉声叫道:“好贼!你竟敢用这样的邪术!” 乔道清的话音没落,那些纸做的毒虫猛兽就动了起来,扑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啃食起来,两个孩子的身体爆裂开来。 乔道清疾声叫道:“快撤兵,快撤兵!” 宋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下令,立刻撤兵,梁山军马急向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毒虫猛兽重新而起,就都向着梁山军冲了过来,这一回却与上一回不同,这些毒蛇兽身子都是血红色的,一边向前冲,一边喷着血红色的气雾,只要被气雾沾上,皮肉立化血水,站在阵前的梁山兵士被气雾整个裹住。立时就像被丢到火里的蜡一般,整休融化了。 那些血兽来得太快,白夫人又惊又惧,只恨宋江马慢,一伸手把他抓到了自己的马上,随后狠鞭九天龙炭,疾电一般的冲了出去。 乔道清眼看情形不对,一狠心回手用指甲把眉心掐破,挤出一滴精血来,就打在属楼剑的剑尖上,随后挥剑指去,他那滴鲜血化成一蓬金雨,向着那些血雾冲去,轰的一声,血雾震碎,半空之中发出凄厉的呼啸声,所有的毒虫猛兽都被炸开了,碎片飞空舞动。旋转不休,杨温、黄信、马麟三个走得慢了,被血纸片打在身上,立时从马摔了下来,滚苦的呼号。 秦明不顾一切的杀了回来,指挥着部下把杨温他们三个给救了回去。 此时高廉,乔道清同时脸色一白,那高廉回手就抓了一个小兵在手头,咬破了那小兵的脖子,大口的吸食着鲜血,血一入喉,立刻缓解。 高廉是因为毒虫猛兽被破,而产生反噬,才伤到的内腑,乔道清却是因为动用了精血之力,不过他没有血来补充就向后倒去,花碧芳抱住了她就走,这会高廉眼看毒虫猛兽虽然被破去了,但是梁山的军兵也是一片大乱,便不再用法术,指押着本州军兵一窝蜂的追杀下来,直赶得梁山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欧鹏中箭,费保着枪,若不是林冲拼死在后面挡着,还不知道有多大的伤亡呢。 梁山军一口气败下来五十里,后面李俊的水军到了,高廉怕中了埋伏,这才掌得胜鼓回城,让梁山军得以喘了一口气。 宋江就命杨雄、李衮两个督率着扎营,然后急来看那些伤员,军中有近千人都被那些毒虫猛兽的碎片给伤到了,伤口处红肿溃烂,不住的流黄水,军医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乔道清则是昏迷不醒,宋江急切的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花碧芳想了想,道:“宋江哥哥,我看到当时两军交战,那个高廉也受了伤,但是他抓了一个兵喝了血,就好了。” 宋江立刻道:“让没伤的兵,选强壮的,一人出一碗血来,先从我来。”说完拔刀割了自己的胳膊,送到到了乔道清的嘴边。 乔道清无意的吮吸了两口,脸上的血色便缓复了几分,吴用急命人进来割血,然后让宋江收了胳膊,只是宋江还没等抬起来,乔道清狠咳两声,把血又喷了出来,身子一阵哆嗦,缓缓的醒了过来。 第274章 宋公明两处求援 乔道清醒过来,四下看看,一眼看到了宋公明那被割开的手,不由得本来对宋江的成见少了许多,这个不管怎么样,他对朋友是真的。 乔道清喘均了一口气,道:“哥哥快把手收回去,小弟和那高廉练得法门不同,这血对我无血,只是哥哥是星主之血,这才激得小弟醒来,并不是有什么药效,小弟不过是精血有失,只有静养片刻就是了。”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道:“被那毒虫伤了的弟兄,只怕现在不好,我这里有十颗清玄丹,就是解毒用的,取一颗给化水,给杨温、黄信、马麟三位兄弟饮用,另取七颗化水给其他的兄弟服用,那毒并不可怕,只是外人不易解开而已,这丹药到了,立时可去,只不过小弟这里,药不太多,恢复的时间,可能要慢一些。” 宋江抚手加额道:“苍天大地,有得药用就是不错了。”说完就拿着药出去。亲自调了,给那些受伤的弟兄弟们喝了,乔道清这里,留了吴用看着。 乔道清取了两粒益气丸服下,感觉到身体的气息平缓了,这才长出一口气,道:“若是再耽搁半天,当真就要有好一场好难了。” 吴用走过来道:“道长可是没有什么事了吗?” 乔道清点头道:“大事是没有了,只是养还是要养两天的。” 吴用皱着眉头道:“今番打高唐州连折了两阵,那厮占尽了便宜。仗着会使‘神师计’,今夜必然要来劫寨,提防他那劫营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无计可破神兵,如之奈何?” 乔道清捻指算了算,道:“今夜正当坎灵送玉龙,是水宿之日,军师可拨水军迎战,就依北斗七星之势例战,除此人马之外,不要再派驻其他人马,不然恐有损伤。”说着话乔道清取了七枚小竹箭,分别在自己身上的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各刺一下,让每个竹箭上都沾了一点他的血。 花碧芳跟着乔道清也不是一天了,看到这一幕,知道他要做法,不由得顿足道:“你这是不要命了!” 乔道清宠腻的道:“你别担心,这东西要‘七星北斗夺命箭’军师拿去,给今夜布北斗阵的七个人,要他们一齐射出去。南斗为生,北斗注死,这箭有一支射中高廉的身上的任何地方,其余六箭都会跟着射到,必在太阳、咽喉、心口三处着箭,那时高廉必死,倒时候把这箭一支不剩得还给我就是了。” 吴用刚要接箭,一伸手伸过来,压住了那箭,跟着声时响起:“道长,你说明白,若是这箭没有能杀死高廉又当人何?” 乔道清想了想道:“若是没有射中,只要我们的收回的箭多,那我躺两天也就是了。” 宋江不放心的道:“果真如此吗?” 乔道清仔细想想,罗真和他说过,这样使用七星北斗夺命箭,相当于分魂之术,若是被射中的人,手里有用千年参液煮得檀香木雕器,那就能拘住,他的灵魂,但是一但中箭,就是必死之局,所以不可能再来得拘他的魂,除非对方有上天之宝,才能把挡住其余六箭,这两样都不是易得之宝,乔道清心道:“那那高廉有一样就是偏得了,难不成还能两样都有。”想到这里,就保证的说道:“宋江哥哥放心,断然无事就是了。” 宋江这才放心松手,让吴用把箭拿去,乔道清这时又一再的叮嘱道:“哥哥千万记住,布北斗七星阵的七位斗领之外,不要再派别的兵马,不然必有损半角之危,就是这七个人,也不只能有一个整数的兵丁,比如七百、七千都行,就是不能出数。” 吴用笑道:“道长放心,吴用也是读过易经的,知道这里的规矩。”说完回头道:“宋江哥哥,我们不能用七千人在这里安营,那我们就他带兵后撤十五里,再立新寨子歇息,这里就交给李应,让他七人驻守,以李俊、张横、张顺、邓举、区昆五个人再加上……费保、倪云二人,他们也是太湖行走的,也是占一个水字,来完成这大阵,哥哥以为如何?” 宋江点头道:“我这里都依军师安排就是了。” 这里安排妥当,梁山军马悄悄的退到了十五里外扎营,为了防止像李逵这样不听话的家伙跑去拦杀高廉,宋江下令由花荣、栾廷玉二人为巡查,当夜有走出梁山军营的头领,一律就地问斩,林冲一心报仇,李逵只想撕死,但是接到了这样的命令之后。也不得不老实的在营里留下了,但是自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夜色将临的时候,黄河上数十条小舟正在向着梁山大营而来……。 李俊接到了将令之后,立刻下令,就在梁山弃营之中,摆开七星阵,这阵七节,以张横为斗柄第一星摇光,然后是开阳费保、玉衡倪云,李俊自为了斗魁之首,为天璇,张顺为天玑,邓举在天枢,区昆在天权,就守住了寨子。 等到一更时分,只听风雷大作,暴雨倾盆,李俊得了吴用的吩咐,知道今夜坎灵送玉龙,正是水势大盛之时,因此才有这雨,而高廉只怕也就会跟着这雨势前来,于是急传令诸军小心。 遥遥的脚步声响,众人在草里向外看时,只见高廉步走,仅引领他的三百神兵就吹着风哨,杀入寨中来。 那高廉手下带头的正是他的亲弟弟高源,他一马向前,就冲进来。才把一一间帐蓬掀开,不由得惊叫道:“大哥没人!” 高廉急道:“这梁山果有能人,这里是空寨,我们快走!”人马就向着寨子外冲去,才向前时,正撞进了斗勺之中,李俊发一声喊,邓举、欧昆从两边包了过来,就把他张顺直向着中军撞去,高廉的军马立时大乱,黑夜之中无法判断敌人的位置,高廉根本无法施法,他手下三百人,对方四百人,左冲右突,怎么也突不出去。 张横、费保、倪云三个眼看着对面杀得厉害,他们却只能在这里等着,不由得都是心痒难耐,但却不敢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的雨雾向着四边走开,虽然不停,但却把北斗七星给显了出来。 北斗七星就悬在半空之上,七道亮光一齐射下,张横急声叫道:“七星亮了,快把箭取出来!”他的嗓门亮,嗷的一声,周围的人都停到了,就把竹箭取了出来,他们就是就担负着射杀高廉的任务。 张横、费保、倪云三个人竹箭一出来。立刻引动了摇光、开阳、玉衡三星的光亮,套住了高廉,三个人之中箭法最好的费保,搭了那支竹箭飞射而去,一箭正中高廉左肩。 随着那竹箭射出去,李俊、张横、张顺、倪云、邓举、区昆六个人的竹箭立时都冲了出去,就向着高廉射了过来。 高廉肩上中箭,只觉得身体里的法力,竟然被生生的给遏制住了,跟着六道华光疾射而至,他也是神霄派弟子,如何不知道这里的法门,惊呼一声,想要阻隔,但是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了,竟然完全无法把移动,高廉不由得一闭眼睛,狼嚎一般的叫道:“吾命休矣!” 可就在这个时候,高廉背上的聚兽铜牌上放出一道光华,跟着铜牌面上的四个兽头都转了起来。牌上四兽正应,东方青龙甲乙木,为鳞介之首,西方白虎庚辛金,为走兽之尊,南方朱雀丙丁火,为飞禽流之长,北方玄武壬癸水,为神宠之侍,四股力量一齐暴发,形成了一个光罩,把高廉给裹住了,六支小箭射到,打在光罩之上,立刻给弹了回去,就摔在地李俊、张横他们的身前,,上面连一点灵性都没有了。 李俊他们都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可是接下来又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一队人就从黄河上面十几只小舟上冲了过来,向着梁山军就冲过来了,当行一个大汉,提着一条铁索链,大声叫道:“弟兄们,我们跟着梁山好汉杀贼啊!”说着就向着中军冲了过来。 几乎就在那只人马杀过来的一刻,一天云散雨收,一个大大的月亮柔和的露了出来,七星之光立时都消。 梁山新寨之中观天的乔道清大惊失色,叫道:“宋江哥哥。有人坏了北斗七星大阵,李俊他们都有危险,快去接应。 宋江他们都没有睡,就在外面看天,听到这话,宋江立刻叫道:“花贤弟、栾教师你二人所部未解兵器,正好赶去!” 二人应了一声,急冲出去,随后林冲、秦明、孙立、李逵、吕方、郭盛六位头领,分成六路向着梁山旧营冲去。 北斗七星阵一破。锁住高廉的七星气就此散了,高廉哈哈大笑,手上的宝剑一挥,三百道黑烟就从他的剑尖处射出来,向着那些神兵冲去,进入神兵体内之后,那些神兵立刻身上发火,头顶冒烟,状若疯狂一般,向前冲去。梁山军根本就挡不住他们,只能是任他们冲了出去。 吴用外号‘智多星’就是善算强谋,他料到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叮嘱过李俊,一但战败,不许追击,立刻后退,自有军马接应他们。 此时李俊便依令后退,可是张横、邓举、欧昆这三个眼看胜局翻转,都是心里不甘,竟然激战不退,但是战局已经向着高廉、高源兄弟一方转了过去,张横他们在那些神兵冲击下,死伤重了起来,李俊眼看这个时候他们要是后退,那张横他们就是死路了,只得带着人马就向前冲,和那些神兵斗在一起。 高廉本想就势把梁山这点人马给吞了,可是他肩膀上的箭不住的摇动,被激射回去的六支竹箭都被李俊他们给收起来了,此时李俊他们的怀里,也开始颤抖,高谦知道,只要用了这分血功的人不死,竹箭就会再次复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冲得出去,于是不得不放弃再战的念头,带着人马就向外冲,但是那赶来得大汉和邓举、区昆两个挡住了去路,哪里还冲得出去啊! 高廉恨恨的道:“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随着叫声,高廉手中剑一挥,聚兽铜牌发出一声怪啸,跟着一头老虎冲了出来,疾扑到区昆的身上,两只爪子一动,就把区昆给撕开了。 邓举悲叫一声:“大哥!”一刀下去,就在劈在老虎的头上,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刀下去,就把那老虎给劈成了两片,跟着一股黄烟冲了出来。 张横正好过来,躲避不及,吸进一口黄烟,立刻浑身肿胀了一圈,皮肤爆开,流出浓汁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源疾步冲到,一枪挑了邓举而起,随后叫道:“大哥快走,梁山的援兵到了!” 高廉不怠慢,转身就走,一下撞在了那个突然撞进来的大汉身上,把他撞翻在地上,高廉脚步不停,就从那个大汉的身上踩了过去,宝剑在把他的胸腹都给划开了。” 一旁的张横眼看邓举区昆全部战死,不由得厉啸一声,飞身而起,一下扑在了高源的身上。就把他扑到在地,了死命的压住不肯放他起来。 高廉回头要救的工夫,梁山的马军已经冲过来,花荣一箭射到,就射在他的聚兽铜牌上,箭尖敲在铜牌上,当当直响。 高廉不敢再留,就带着三百神兵逃了,林冲不甘心率军追了一会,但是黑烟飞舞,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得罢了。 花荣眼看这里不能再留了立刻让人担着伤兵向着梁山新寨撤去。 此时的梁山新寨之中,一直看着天的乔道清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就睡,花碧芳吓得连声招唤,但却仍是不醒。 吴用过来看了,就让人取了银针过业,刺在乔道清的人中处,乔道清这才醒了过来,但是睡眼惺忪,眼皮都抬不起来,宋江托住他的头,叫道:“道长,可是那竹箭出毛病了吗?” 乔道清苦笑道:“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有千年参和百岁紫檀木,我的灵魂被缚住了,却是回不来了,只能这样觉睡,不然的话,我可怪能连十天都撑不住了。” 宋江急忙道:“道长,如何才能救你?” 乔道清说着话,眼睛就闭上了,吴用赶紧捻针,乔道清梦厌一样的说道:“只有我师兄来了,才打败高谦,而要救我,就只能把困住我灵魂法器给拿回来……除了……时……迁,没人……没人……能把我困住我的灵魂法器……拿回来!” 宋江立刻叫道:“快,快,派人去,分路请公孙胜和乔道长!” 第275章 三杰盗宝高廉府 宋江就命戴宗北上,去请公孙胜,李逵闲得发霉,死乞活赖的跟着戴宗一齐北上去了,随后又让李衮去扈家庄请时迁。 李衮领了令之后,离开大营,一路向南走了半天的工夫,就看到一处村落,村口处有一杆酒旗招展,李衮就走了过去,挑帘进了酒肆,叫道:“酒家,先取一角酒过来。” 里面的帘子打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走了出来,笑嘻嘻的道:“客官,却吃什么酒。” 李衮刚要说话,就听帘子后面哗啦一声响,他就向着帘子后面看去,獐头鼠目的小子陪笑道:“客官不必理会,家里的婆娘闹腾着呢。” 李衮上下打量那小子一眼,笑道:“就拿一角酒来,有什么下饭,你自拿来。 獐头鼠目的小子答应着回到帘后,李衮闪身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帘子边上,四下望望,就伸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抓了一根筷子下来,拿筷子一挑帘子,帘子被挑起一个小小的缝来,拿眼向里看去。 帘子后面就是灶台,灶台左侧是躺着一老汉,脖子被利刃撕开了。瞪着眼睛望着天空,在一旁的地上,还有一个小孩被捆在那里,浑身被绳子缠紧,嘴里塞着一块抹布,瞪着眼睛看着那獐头鼠目的家伙。 獐头鼠目的那个家伙,蹲在把落在地上的牛肉捡起来丢到盘子里,然后又把几壶残酒兑到了一起,然后端着向门口走来。 李衮闪身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看上去就像是没有动过一样,等着那獐头鼠目的家伙。 獐头鼠目的小子端着牛肉、酒壶走了过来,就放到了李衮的面前,陪着笑脸道:“客人,却来尝尝我们店里的好酒。” 李衮看一眼那盘牛肉,道:“你这东西能吃吗?” 獐头鼠目的家伙笑道:“这是上好的牛肉,如何吃不得。” 李衮就在牛肉里捡了一块。道:“你这上好的牛肉是用泥土腌过的吗?” 獐头鼠目家伙脸色一变,回手向后摸去,李衮手在腰间一拂,镏金腾蛇棒呼的一声弹了出来,出其不意,正弹在獐头鼠目那家伙的大腿上,这个地方肉厚,被弹中之后,疼得那家伙怪叫一声向后退去,但却并没有受伤,手臂一长,就在自己的和衣领后面抽出一柄缅铁弯刀,向着李衮的头上盖了下来。 李衮闪电一般的刁住了那个家伙的腕子,随后用力一扯,把他悠了起来,就摔夺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装着牛肉的大腕被砸烂了,碎瓷都刺进了那个家伙的后背里,跟着李衮又抄起那壮酒的大壶,就盖在了獐头鼠目的脑袋上。 獐头鼠目立刻晕死过去,李衮夺了他的缅铁刀,随风抖抖,光华灿烂,而且柔软随意,李衮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又搜出刀鞘来,然后把刀带在自己的身上。 李衮收好了刀之后,就进了灶间,那个小孩儿一抬头看到,立刻瞪着眼睛看着李衮,那眼神凶狠,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小狼一般。 李衮过去把小孩儿嘴里的抹布扯掉,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儿鼓着嘴巴,恶狠狠的看着李衮并不说话,李衮指了指地上的老头道:“这是你什么人?” 小孩儿的眼神略有松动,说道:“他什么人也不是!” 李衮指了指屋外,道:“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已经让我放倒了,若是你的仇人,只要你说出来历,我就让你报仇。” 小孩儿这会抗不住了,道:“他是我爹的部下,我爹叫穆横,是黄河十八船的总船头,那高唐州的高廉要炼什么魔功,要找阴月阴日阴时生的孩子作祭品,就看中了我,派了官军来抓我,就只有我爹和我逃了出来。我娘和祖父都死在了高廉侄儿高熊的手里,所以我爹听说了那梁山的人来攻打高唐州,就准备去投奔梁山,为我娘和我祖父报仇,但是我爹又怕到了梁山大营要打仗,于是就让那个王江带着我出来到我爹这个老部下的家里暂住,等到打完了仗,跟着梁山的人马回去的时候,再来接我。” 小孩儿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的道:“谁知道那个王江竟然生了歹心,要把我送给那个高廉去请赏,我爹这个老部下阻止他,还被他给杀了。” 李衮一下恍然,总算找到昨天闯入梁山大营,跟着截杀高廉不成,反而害死了邓举区昆两个,连累得张横中了巨毒的人是谁了,昨天夜里那一战,梁山的人还好说一些,闯进来的穆横等人却是都死在了神兵之手,而且因为他们的缘故,害死了邓举、区昆还有数百兄弟,气得李逵要把那些人都剁了喂狗,若不是宋江拦着。让人就掘一个大坑给埋了,那就尸骨无存了。 李衮长叹一声,道:“你爹爹昨夜到了梁山大寨,正好碰到梁山人马和高廉作战,接参战,结果被高廉给杀害了。” 小孩儿先是瞪得了眼睛,看着李衮,随后尖叫一声,就喷出一口血来,然后昏死守去。 李衮知道这是急听恶信,血不归经所至,急忙就取了一点温水给那小孩孩儿缓缓的续了进去,好一会,那小孩儿才缓了过来,随后便放声大哭,听那声音,就像孤仃受伤的野狼一般。 李衮想着那孩子还不定要哭多久,没想到只是嚎了两声,就停下来了,随后厉声道:“高廉狗贼,我定不饶你!” 李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是梁山的头领,我叫李衮。”李衮一边说一边伸手抚孩子的头,没想到孩子猛的闪开,冷冷的道:“我爹爹武功高强。是不是你们就故意对他不与相助,他这才死在高廉手里的?” 李衮都气乐了,冷笑道:“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你爹是怎么死的,看看我们梁山有没有对不起他!” 那孩子哼了一声,却不说话,李衮摇了摇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儿犹豫了一会,这才道:“我叫穆岩。”李衮说完之后,突然抽抽鼻子,道:“什么味道?”猛的跳了起来,冲过去把帘子掀开,一股火浪向着他冲了过来,跟着那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怪笑道:“小子,梁山贼你们就一起去死吧!”说完撒腿跑了,原来这小子被穆岩的哭声惊醒。听到李衮自己介绍自己,这才去抱了柴禾回来,就把酒店给点着了。 李衮这会没工夫去追那个人,他回身把穆岩给背在身上,把灶台边上的水缸里的水倒了自己一身,然后猛冲出去,仗着轻功了得,生生从酒店里冲出来了,直被烧得焦头烂额,胡眉皆枯。 李衮一口气跑出去村子,这才停下,就把那穆岩放下,抽出缅刀来向着穆岩劈去,穆岩只道李衮要他的性命,不由得急一闭眼。 李衮的缅刀一过,把他身上的绳子给斩开了,然后道:“好了,你自寻出路去吧。” 穆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衮,眼看着李衮理也不理他,就向南去,不由得跑着步跟了上来。 李衮奇怪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那孩子看着李衮倔强的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了,你……你能不能教我武艺,让我给我爹娘报仇?” 李衮一笑道:“你要想仇,那完全不用学武了。我们梁山好汉这次围了高唐州,必然要斩杀高廉,你就是练什么武艺,也不能找他报仇了。” “你们……真有信心战胜高廉?”穆岩不太相信的道:“你刚才可是说了,你们败给高廉的。” 李衮存心逗逗这小子,就道:“我们既然败了,你还和我学什么?就是学了不也是打败仗的吗。” 穆岩张口结舌,却是怎么也说不出道理来。李衮笑眯眯的看着穆岩,穆岩最后喃喃半天,才道:“那……那也许你……深藏不露这才让梁山打败的呗。” “哈、哈、哈……。”李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穆岩道:“你还真能想!” 穆岩苦笑一声,低着头道:“我家里没有亲眷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真就无家可归了。” 李衮苦笑道:“好了,你先跟着我吧!”带上穆岩。就向着扈家庄而来,一天之后,就到了独龙岗,此时朱富守阳谷,各色百艺,都摆了出来,林林总总,数不胜数,而独龙岗上,没有了祝家庄,独龙岗也安全了许多,李衮带着那孩子,就到了扈家庄。 此时叶光孙带着人马就到了祝家庄的旧地,开始操练人马,李衮到了之后,只说是拜谒明月长老,庄子里的人立刻就把他引到了庄内的家庙之中。 时迁、凤彩霞两个正在庙中向明月长老辞行,一眼看到李衮过来,时迁一翻白眼,叫道:“你小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李衮不与他说话,先过去给明月长老见礼,明月长老昏花的老眼就向着李衮身后的穆岩看去,赞道:“好根骨的娃儿。” 李衮踢了穆岩一脚,道:“长老看中你了,你还不上前见礼。” 明月长老急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老纳已经年纪已大,不能再教弟子了。” 李衮不由得露出遗憾的神色,没想到穆岩却道:“我不拜别人为师,我就拜李叔你为师。” 李衮苦笑道:“我这点武功,如何能教得了你啊。” 时迁翻着白眼道:“李猴子,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找师父吧?那来来来。时某人收了他就是了。” “你滚蛋吧!”李衮毫不客气的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教徒弟。” 明月长老看一眼李衮道:“你们两个自在说话吧。”说完向着穆岩一招手道:“你这娃儿过来,老纳虽然不收徒了,但指点你还是可以的。” 李衮急忙推着穆岩道:“快去,快去。”穆岩也知道这是机会,就跟着明月长老进了禅房。 李衮回头把乔道清受伤的事说了,向时迁道:“乔道长昏迷之前说了,只有你才能盗出镇压他魂魄的厌物,宋江哥哥没有办法只得让我来请你了。” 时迁为人最爱显耀,听了李衮的话不由得意的道:“若是说盗物,自然天下就没有人能超过时某人了。”随后道:“罢了,我就跟你去一趟,把厌物给盗回来。” 凤彩霞皱紧了眉头道:“你知道那厌物是什么吗?你要是不知道,你怎么盗啊!” 时迁摆手道:“我就是不知道,也不让你去就是了。” 凤彩霞光冷笑着道:“你还要带着我去,你自己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李衮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道:“怎么,那里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凤彩霞沉声道:“自古以来,能成为厌物的东西,必然要有极邪恶的力量,镇压鬼魄的力量越大,它自身的防护力就越强,乔道清是在施展北斗七星箭的时候被镇住的,而那北斗七星箭是大凶之物,在这大凶之物的压迫下,还能压住乔道清的灵魂,那岂俗物!只怕你们没等靠近,就先被那东西给魇住了!” 李衮对这些东西不懂,但是时迁必竟然出身佛门,对这东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这会摇头道:“我倒是忘了,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得了的。” 李衮大急,道:“这怎么办啊?乔道长又昏过去了,入云龙还没来,怎么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啊!” 时迁涎着脸向凤彩霞道:“好妹子,你肯定有办法对吗?” 凤彩霞得意的道:“我手上的碧玉龙镯是我师父朝拜峨眉山得到的,是在峨眉佛光下来沐浴过的宝物,自在能镇住那厌物,只是……。”凤彩霞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时迁。 李衮一拍脑门道:“师妹,遇兄不请那只跳蚤了,就请你出山好了。” 时迁一把将李衮扯开,道:“别说废话了,快去向我师父辞行,然后一起去高唐州吧,迟了只怕乔道清就睡死过去了。” 三个人就到禅房之中向明月长老辞行,明月长老也不问他们的去做什么,只是指着穆岩道:“这孩子先留于我这里,你们回来的再接走就是了。” 李衮大喜道:“那是这孩子的福气,自然当由长老做主。”随后又小声叮嘱了穆岩听话之后,这才跟着时迁、凤彩霞离开了扈家庄,向着高唐州而来。 第276章 三杰盗宝高廉府:续 天色沉沉,时迁、李衮、凤彩霞三个人蛇行潜踪的到了高唐州城下,凤彩取了飞索流星,道:“等一会没有人靠近,我们就上城。” 时迁不以为然的道:“上城还用得着那东西吗。”说完就走过去,用背脊贴着城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乌龟一般,脖子一伸一缩的,向着城上爬去,不过眨眼睛的工夫,就上到城墙垛口的位置了,看得下面的两个人心惊肉跳,惊惧不已,就怕他这样掉下来。 李衮和凤彩霞两个等了一会,就见时迁快速的游了一下来,看到他们小声说道:“不行啊,那城上的防守太严密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进去的路啊。” 李衮道:“那我们换一面城墙试试吧?” 时迁摆手道:“都差不多,你就是再换也没有办法。” 李衮烦了,叫道:“你个废货,你再不想出个办法来,我真急了!” 时迁怪笑道:“猴崽子,求人就是你这样的吗?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乔老道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走,不再管你这废事了。” 李衮恨恨的瞪着时迁,凤彩霞冷声道:“你玩惯了没有?大半夜的就在这墙下站着看你耍宝吗?” 时迁急忙收起了笑容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轻功也是不错的,一会我再上去的时候,你们就抓着我,我把你们运上去,然后想办法进城就是了。” 李衮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能带动我们两个?” 时迁涎着脸道:“若是你自己,我自然就带不动了,有我师妹,自然就带得动了。” 李衮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时迁。凤彩霞则是和没听见一样,时迁不由得暗自懊恼,他试探了不是一回,也见了青云师太和明月长老,可是凤彩霞一直就是这不冷不热的样子,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时迁重新贴到了城墙上,凤彩霞手中的长鞭一抖,就缠住了时迁的脚,李衮怪笑一声,一闪身蹿到时迁的身上,他外号‘飞天大圣’生得尖嘴猴腮,瘦骨伶仃,虽然时迁也是瘦小的样子,但是李衮在他的怀里,倒也不占什么地方。 时迁深吸一口气,背部的肌肉蠕动,一点点的向着城上而去,他这功夫叫做‘一气龟形功’不用手脚。只用背部的肌肉向上,全凭着一口气,普通会这功夫的,空手能爬十几丈,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是时迁带着两个人,虽然李衮和凤彩霞尽力提气,那两个人给他加上的力量也有一百来斤了,时迁却是游得平常,可见他功力之深,凤彩霞就悬在他的脚下,仰头看去,眼中异彩连连,一个男人,容貌生得不佳,想要讨好女人,那除了一个好性,就是自身的能力了。 时迁带着李衮和凤彩霞到了城头之后,左手一扬,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向着数丈以外的城墙之上掷了过去,那东西一落下去,立刻发出一声怪叫,城头上巡逻的宋军听到声音,大叫道:“什么人!”一边叫一边急忙跑了过去,就是没有动的人,也都向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时迁用力一甩,李衮飞纵而起,一道疾电一般的就进了高唐州里,他的外号叫‘飞天大圣’轻功毫不逊色于时迁,只是脚下发沉,不好控制动静,但是这会飞纵入城,自然不差什么。 时迁跟着双腿向起一挑,把凤彩霞挑得飞起,时迁一把抱住,跟着手掌在墙壁上一按,人如飞电疾冲而起,向着城里飞去,凤彩霞被时迁抱着,脸色腓红,用力挣扎,轻声叫道:“放开我!”时迁就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别动,你轻功不行,小心!”凤彩霞犹豫一会,最后还是不动了。 那些围过去的兵士看到地上的只是一只大个的蛤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跟着一个兵士抬腿一脚,把那只大蛤蟆给踢得飞下城去,叫道:“散了……。”几乎就在他说话的工夫,十几名兵士同时看到眼前黑影一动,随后就没有了。 “谁!”众人一齐大叫,只是再找人的时候。踪影皆无,所有人都疑神疑鬼的四下看着,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哆嗦着说道:“那……那个不会是……鬼吧?” 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高廉弄得什么神兵兽牌的,让这些一个个心惊胆战,就没有不怕鬼的,带队的小头目强自撑着,叫道:“胡说八道!哪里有鬼……。”这话没完,呜呜鬼哭一般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小头目浑身一冷,急摆手道:“可能是飞鸟从这里过去了,不要再在这里聚着了,快都散了吧。”随后又凑上去,小声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听着,谁也不许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那些人连连点头,各自都散了去了。 隐在暗处的时迁得意的一笑,抱着凤彩霞飞掠而走,凤彩霞本来以为自己的和时迁的轻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会被时迁抱着,飞舞而走,只觉耳边风响,放眼无物,不由得暗暗乍舌,心道:“若是真的跑起来,只怕他就是跑得没了影子。我也追不上他。” 凤彩霞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就听见一声口哨声响起,猛的清醒过来,一眼看去,就见李衮站在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不由得脸绕如火,急命一挣,时迁就势放手,让她站在那地上,然后向着李衮道:“我师妹轻功不好。”李衮哼了一声,却不理会他。 三个人就到了知州衙门,贴墙而走,一直到了后衙的位置,看看墙上无人,三人同时飞纵而起,就跃过了府墙。 墙的里面,黑沉沉的,时迁上墙之后,就要向下纵,凤彩霞展臂挡住,低声道:“你也是偷过不止一家官家的了,你看过哪家官衙后面,这样黑漆漆的,连一点景色都没有!” 时迁一翻白眼,道:“怎么回事?” 凤彩霞小心的道:“这是阵法,整个府衙。都被这阵法给笼罩住了,我们要是下去,就走不出去了。” 李衮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若不是带了师妹来,我们不用动手就死在这里了。” 凤彩霞从怀里取出一个八个八卦盘,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飞掷下去,八个八卦盘飞掷下去,就在黑色之中,亮起八个亮点,凤彩霞向着时迁、李衮两个道:“你们跟在我的身后,不要错了步子。” 时迁、李衮两个都牢牢的记住了,就跟着凤彩霞小心的向着里面走去,凤彩霞把自己手上的碧玉龙镯拿下来,又自袖口里滑出一根香来,点燃之后,把香头凑到了龙镯口的龙头处,龙头上的两个眼睛缓缓的睁开。随后龙头的嘴里吹出一股香来,化成龙烟的形状,向前飘去。 凤彩霞就跟着那烟向前走去,时迁、李衮两个就跟在凤彩霞身后小心的走去。 “这烟最应厌物,而且厌物的灵气越重,它的感应越重,依着这烟气向前行走,一定能找到那厌物。” 凤彩霞一边讲解,一边向前走,时迁、李衮两个就跟着前行,在他们两个看来,凤彩霞根本就是在转圈子,可是转了两圈之后,渐渐的就就走出了黑雾。 黑雾之中那八个八卦盘同时裂开,而八个八卦盘着地之处,化成污泥,把八个八卦盘吞了进去。 凤彩霞和时迁、李衮走出黑雾,凤彩霞轻声道:“你们两个等我一会,我把八卦盘收回来。”佛门讲究大神通,必要通晓禅机,才能领悟,而道门讲究术法,可以从道德经里分出来,而凤彩霞的师父青云师太的武功出于道门,出家虽然是佛门,但却精通法术,所以也传了些给凤彩霞。而明月长老出家就是阇利,对这些并不精通。 凤彩霞手指捏决,连变了几种手法,八卦盘全无反应,凤彩霞脸色大变,叫道:“不好,快走!”说完扯了时迁、李衮就走,黑雾暴涨,急转而进。向着三个人飞扑过来,李衮叫道:“随我来!”说着伸手抓了时迁、凤彩霞飞射出去,李衮的轻功以长度奔袭见长,瞬间暴发的急走,是时迁和凤彩霞都远远不如的。 李衮扯着时迁和凤彩霞在前面飞奔,后面黑雾分像张开大嘴的巨兽一样,向前扑了过来,双方只差一丈之间的距离,黑雾也追不上李衮。而李衮也甩不开黑雾。 虽然李衮的速度不减,但是院子的空间有限,渐渐的黑雾已经把整个院子都给笼在其中了,李衮完全找不到可走地方了,而更可怕的是,靠近院墙的地方,升起一缕缕的赤烟,不等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股的灼烧之气,向着胸腔里冲进来,哪里还能靠得过去啊。 一个阴冷的声音跟着响起:“你们这些毛贼,竟敢潜入某的府第,当真以为我高某人管不住你们吗?” 随着叫声,黑雾再次向前冲去,凤彩霞急忙把碧玉龙镯高高的举了起来,龙目之中向下喷出两道琉璃般的光华把凤彩霞、时迁、李衮三个人给裹住了。 黑雾狠撞过来,就撞在琉璃光上,直如冰雪撞上阳光一般,向下飞散开来,无声的炸了开来。 “咦!”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件宝物!给我夺下来!”随着那声音响起,黑雾之中,冲出来十几道身影,向着时迁他们冲了过来,李衮大吼一声,就把腰间的镏金腾蛇棒扯了出来,随风一挥,把四口单刀都给荡了出去,跟着闪身就要扑过去,时迁急一伸手抓住了李衮,叫道:“出去不得!” 此时凤彩霞的鞭子也挥了出来,长鞭如蛇,一下缠住了四个冲过来的大汉,用力一勒,四个大汉被一下勒得爆了开来,化成四道青烟向空散去,李衮看在眼里。不由得又惊又惧,惊得是;这些人竟然都是烟气化成的,惧得是;这里都是烟气,打了就散,不打就化成人形,他们累死也打不完啊。 凤彩霞这个时候也道:“这是他布下的法阵,我们没有能力在阵里于其争衡,必须要马上冲出去!” “冲出去!”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哈、哈、哈……你们还冲得出去吗!聚!” 随着一声号令黑烟化成一只大手,就向着琉璃光罩罩了下来,时迁急声叫道:“不好,这是来夺我们的镯子来了,若是被他抢去了,我们就都是死路了!” 时迁一边说一边向着李衮使了个眼色,李衮奋力跃起,双臂用力轮起镏金腾蛇棒向着那只黑烟大手劈了过去,掌棒相交,轰的一声巨响,李衮没能像打刚才那几个烟气聚成的人影那样。把人影打散,而是被掌影一下给拍了下去,时迁一伸手把他抱住,这才没有让他直接摔在地上。 凤彩霞的鞭子跟着击到,鞭子和掌影一撞,轰的一声,掌影炸了开来,但是凤彩霞的鞭子炸裂成十几段摔在地上。 凤彩霞丢了手里的鞭子柄,伸手抽出背上的灿金凤凰钩,用力一劈,两声凄厉的叫声响起,跟着黑烟之中好像吐一般,把两个大汉丢了出来。 两个大汉的身上,都是血痕,倒在地上,已经死了,时迁恍然的道:“那些人不是黑烟化成的,而是被烟气护住了。” 凤彩霞冷声道:“别废话了,快想办法!再这样究缠下去,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时迁嘿嘿怪笑道:“跟我走!”说话间,单手翻转,地上的石板都被掀了起撞进了黑烟之中,而时迁单爪飞舞,在地面上刨出一条长长坑道,拉着凤彩霞就走,李衮恼火的道:“见色忘友的家伙!”一边骂一边跟上。 石板翻飞,打到黑烟之中,一阵阵的痛叫声响起,天空中那个声音恼火的叫道;“人呢!人呢?”可是院子里黑烟飞扬,本来就不清楚,又加上石板翻扬,跟本就什么都看不到,那里去找人啊。 时迁拉着凤彩霞就冲到了一处墙角,他的刨地炼钢挝声声把墙壁上刨开了一个洞,就冲了出去,后面的李衮跟着出去。 一出了黑烟贯满的院子,一天月明,哪里还有黑烟啊,时迁得意道:“我猜那个家伙是借着那些藏在烟里的神兵看到我们的,看来当真让我给猜中了!” 第277章 樊瑞潜身用奇功 凤彩霞突然叫道:“这里好像就是藏着厌物的地方!” 李衮急道:“快找找!” 凤彩霞把龙镯一晃,龙目之中那琉璃光收了回去,化成两道光线,向着前面射去,李衮已经知道了,这光线就是在给他们引路呢,于是二话不说,飞身向着光线指过去的地方奔去,时迁和凤彩霞急忙跟了下去。 三个人一齐向前冲,此时府衙院子里,响声隆起,四下里都是喊着抓人的兵士的动静,李衮有些担心的道:“若是厌物太大,那我们就不好带走了!” 凤彩霞道:“不可能,厌物那东西,只能是一些随身的饰品,不然的话,没有办法法滋养,而少了滋养,就不能有厌胜的能力了。” “站住!”时迁双臂一展,把李衮、凤彩霞两个人给拦住,冷声道:“那厌物是随身的饰品?不会就在高廉的身上带着吧?” 凤彩霞、李衮两个同时脸色一变,若是当真在高廉的身上,那他们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时迁果断的一挥手道:“走!立刻离开这里。回头再想办法。” 只是三个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能向哪里走,才能从这里出去,转一圈下来,不由得更头昏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响,百来神兵冲进了院子,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跟着对面的屋子房门一开,高廉坐在一阵太师椅上,两个壮健的军汉,就用两根粗大的棍子穿了椅耳,抬着高廉出来,在他左右还有三十六名神兵卫护。 高廉看着时迁他们三个,恶狠狠的道:“你们三个梁山上的贼!本官看你们还往哪里去!” 时迁嘻嘻一笑,道:“阁下就是高知州吗?一时少见,我还不是梁山的人,这贼却是骂不到我的头上来。” 高廉冷笑一声,缓缓抬手,向着时迁、李衮、凤彩霞三个亮了亮掌中的一枚小小的印章,道:“这是那柴进的家里的‘紫绶图章’这里面就镇着那道人的一魂二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能让那道人彻底睡死过去,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来得吧?” 时迁怪笑道:“不错。不错,正是此宝,就不知道高太守能否割爱啊。” 高廉冷笑道:“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本官一定把这枚印章与你下葬!给我拿下!” 随着高廉的一声大喝三十六条大汉一起欺了过来,他们每个人手里抓着一条一臂长的雷锥,此时过来,围成了一个圆圈,跟着又是三十六条大汉过来,就拿着盾牌挡在了雷锥大汉身前,他们拿着的都是军中的大鲁盾,此时立起来就如一面面高大的墙壁,立成了一个圆城。 高廉阴冷的笑道:“小贼,我要让你们被轰碎了去死!”说话间盾牌兵抱着盾牌向着地面上一卧,露出那些雷锥大汉来,那些大汉都半跪在在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起来手里的雷锥,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三十六条大汉,手里抓着巨大的石锤,凤彩霞完全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而李衮虽然猜到一些却也摸不到头脑,时迁却是脸色巨变,这是江湖上有名的雷锥阵,只要那三十六条大汉用锤把雷锥打出来,他们就是肋生双翼也别想活着,而且大盾竖在这里,连逃都逃不出去。 高廉的眼中透露出噬血的光芒,狂笑道:“你们就等着变成碎尸吧!” 随着高廉的叫声,三十六条大汉同时轮起巨大的石锤狠狠的敲在雷锥之上,三十六击合成一个声音,轰然巨响,三十六条雷锥飞了出来。 高廉怪叫一声,眼中尽是惊惧之色,急一抬手,聚兽铜牌就立在了身前,原来那三十六条雷锥暴射出来之后,竟然换了方向都向着高廉飞了过来,而高廉就在石锤轮起来的一刻,看到了举着雷锥的三十六条大汉一齐把手抬起寸许,立时感到不对,而他这灵敏的感觉也救了他一命,三十六条雷锥暴飞而至,把抬着高廉的兵士,还有卫护高廉的三十六名卫兵,都给撕碎了,而聚兽铜牌上四神兽咆哮,生生把那些冲过来的雷锥都给挑得飞了出去 雷锥射出去一刻,盾牌是放倒的。时迁这会最是清醒,急声道:“还看着干什么,快走!”飞身就走,冲到盾阵前面的时候,那些神兵手忙脚乱的想要把盾牌给立起来,冲在最前面的李衮提起镏金腾蛇棒狠狠的劈在大盾之上,轰的一声,两面匆匆立起来的大盾被拍得飞上半空,盾阵一下就被撕开了,后面的时迁、凤彩霞两个一齐冲了出来,时迁向着那些跪在地上雷锥手看去,就见他们都七窍流血而死,不由得心下暗疑,只是这会没有工夫让他好好查一下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只能先走了。 高廉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道;“抓住他们!抓住他们!”高廉在这院子里,有三十六名雷锥手,三十六名石锤手,三十六名盾牌手,三十六名护卫,其中三十六名雷锥手在雷锥都被射出去之后,全都七窍流血而死,而三十六名护卫则被雷锥给撕碎了,还剩下三十六名石锤手和三十六名盾牌手。这会听到高廉的叫声,急忙爬起来,就向院子外面跑,高廉怒吼道:“都不顾我了吗!” 几名盾手急忙回来,可是高廉的椅子已经被雷锥给撕碎了,没法再坐了,几个盾手手足无措的看着高廉,高廉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浑蛋!背着我,背着我!” 高廉使用聚兽铜牌过度,法力反噬,被他一直压制着,可是偏偏中了一支北斗七星箭,使功力无法凝聚,使反噬急冲,让他四肢无力,站又站不得,坐又坐不得,只能靠着别人抬着。 一个生得最粗重的盾手就把高廉给背了起来,向着对面的院子冲了过去,才到院子的月亮门口,门檐之下飞射出一人,伸手就向着高廉的聚兽铜牌抓了过去,高廉惊呼一声,急把那铜牌向着自己的怀里收去。就在这个时候,时迁伸手在高廉的左袖子里一摸,就把那紫绶图章摸了过去。 时迁图章到手,怪笑一声,道:“高太守,后会有期了!”说完身如飘絮,跃墙而过,高廉又惊又怒,急忙道:“抱我回去,你们去抓人就是了!”他的法力本不是乔道清的对手,就仗着这聚兽铜牌才能与梁山为敌,若是这聚兽铜牌被人抢了去,那高唐州就保不住了。 盾手把高廉背回屋子里,高廉叫了人马把他待得屋子严密的保护起来,到了这个时候,高廉才发觉。自己的手掌被时迁的钢爪给划伤了,他在桌子里取了伤药,给自己的敷好,随后咬牙切齿的道:“这些梁山的毛贼!本官绝不会放过你们!”说完又笑道:“你们就算把那紫授印章给拿去了又怎么样,那上面有我恩师林天师的封印,没有某家出手,我看你们怎么解得开来!” 高廉发恨一般的说完之后,立刻下令,命他的五个干儿子高金、高木、高水、高火、高土分头搜寻,其中高金、高木、高水、高火四个人就在城中搜索,又命高土就在府中搜查,还怕有人挡着不让搜索,特下令旨,敢有阻拦者,一律拿下。 高土得了令之后,立刻遍搜府衙,从前面搜到后面,除了高廉藏身的房间不搜之外,剩下所有的屋子都要被查一遍。 时迁、李衮、凤彩霞三个人从高廉的院子里逃出来,四下乱撞,只是转了三圈,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径,正在急切之间,一间屋子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抓着了时迁,一把将他提了进来,李衮、凤彩霞两个也急叫一声,跟着冲了进去。 李衮、凤彩霞两个人进来,就见时迁被一个容貌奇伟,穿着道袍的道士、李衮、凤彩霞两个都还认得他,正是‘混世魔王’樊瑞。 凤彩霞不解的道:“师兄怎么在这里啊? 樊瑞苦笑一声。道:“我来了不是一天了,就是想要混到高廉身边,把那面聚兽铜牌给拿到手里,可是……我也不知道高廉为什么会变了性子,原本他对我们这些门客非常礼遇,总会来我们住得地方淡讲道法,可是……现在不但不来了,还派了兵马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住了半月,也没有见到他,更不要说有办法去拿聚兽铜牌了。” 时迁想了想道:“我看高廉把那聚兽铜牌看得比命都重要,我夺这紫授印章的时候,钢爪把他的手背都给抓破了,可是却拼了命的护着那聚兽铜牌,连我的指尖碰一下都不行。” 樊瑞冷哼一声,道:“他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只要找到机会,一次就够了,我必然把这铜牌给抢回来。 时迁毫无诚意的道:“祝你成功。”说完又道:“刚才是你救了我们吧?用得什么办法,让那三十六个雷锥手调整了位置的?” 樊瑞得意道:“虽然我见不到高廉,也不能马上就把聚兽铜牌给夺过来,但是他那些神兵却都中了我的‘诛神咒’只要我愿意,大多数的神兵都能让我咒死。 “旁门左道!”时迁冷哼一声,嘀咕着,樊瑞懒得理他,问道:“你们来这里城里做什么?” 李衮把梁山两战皆败,乔道清被锁住一魂二魄的事说了,樊瑞急叫道:“他好大的本事啊!回头我只要得得了聚兽铜牌,定然第一个拿开刀。” 时迁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只是……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我们给送出城去吧,不然这么耗下去,只怕我们就是回去了,那乔道清也已经死了。” 樊瑞也皱眉,若是魂魄离体太久,那当真就没有办法把人给救来了。 几个人正在想办法,突然房门被人敲响,樊瑞急一挥手,让人人不要动。然后走到了外间,稳了稳心神,叫道:“是谁?” “里面是樊先生吗?我是高太守的护卫高土,奉高太守之命,搜寻刺客,先生开门吧!” 凤彩霞听到叫声,挺钩就要出去,樊瑞摆手不让她过来,时迁急忙把凤彩霞给拉住,樊瑞拿了一根醮了朱砂的笔,就在时迁他们的脚下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用力的吹了一口气,圆圈上升起一团红光,就把时迁、凤彩霞、李衮三个给拢在其中,随后樊瑞过去打开了房门,满脸不悦的道:“难不成这些刺客还能钻到我们这些人的屋子里来!”高土知道。高廉对这些道士非常尊重,所以也不敢太过无礼,就拱手道:“小人也是上命所派,还请先生见谅。” 樊瑞摆手道:“你不必说了,还是快搜吧,我这里等着要炼一炉丹,你若没事,立刻离开。” 高土就指挥兵士进屋,仔细的搜了起来,时迁、凤彩霞、李衮三个人就站在屋子里,可是那些走过的士兵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般,来来回回,过了七、八十人次,却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们一眼。 高土的兵士就在屋子里转了三圈,什么也没有找到,高土只得讪讪的道:“樊道长,您这里没人,那小可告辞,您却休息吧。”说完带着人退了出去。 樊瑞看着他们出去,皱着眉头把房门关上,只是才一关门,就急退回来,叫道:“没事了,可算是走了!”原来那被朱砂画出来的圈子,不住的向上升腾着流水一般的光华,那光华的颜色最初是深浓色的大红,后来变成枚红,再后来是淡红,刚才高土在这里的时候,已经从红,变成了粉了,要是高土再留一会,那真的就要散去了,到时候屋子里突然闪出几个人来,可就好说了。 凤彩霞小声道:“看样子外面搜寻的厉害,我们如何出去啊!” 樊瑞道:“没事,我们这些道士刚接了命令,每天都要到城上去巡视一会,到我的时候,我再想办法带你们离开就是了。” 时迁道:“你想办法弄些吃食来吧,我这里肚子都要饿疯了。” 樊瑞不满的道:“哼,你这么怎么多事啊!”话虽如此,还是出去了,过了一会拿了一些点心回来,时迁、凤彩霞、李衮三个就扑上去,大吃起来,吃了东西之后,这才恢复了几分精神,樊瑞应得是卯是四更天,那个时候正是最乏累的时候,樊瑞准备在这个时候,寻机把时迁他们送出去。 第278章 樊瑞潜身用奇功:续 第279章 呼延得令向东征 第280章 奉命西去探敌行 扈成骑着照夜玉狮子马,在后阵看着呼延灼和孙立两个人恶斗,水浒里有两场鞭斗戏,而两次都参予了的就是呼延灼,一场是他与孙立,还有一场是他和‘纪山五虎’之一的滕戡,其中与脱滕戡一战,打到了五十几合不分胜败,质量要高一些,但是由《水浒全传》的传播不如百回本《水浒传》所以呼延灼与孙立这一战的传播要更广一些,所以扈成对这一战更感兴趣一些,这才假借着押粮口号跟着前来,看看热闹。 彭玘死里逃生,看着梁山诸将直恨得牙根发痒,就向着韩滔叫道:“哥哥!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可打得,把连环马给放出来,一战可胜!” 韩滔眼看梁山五路人马轮旋而走,宋江在后面也押着十队人马在后面,心道:“这些梁山贼个个精勇,头领也都武功高强,也不知道晁盖、宋江两个贼头,从哪里纠合来这许些良将?再斗下去,只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就把连环马派出去,冲散他们的冲阵。” 想到这里,韩滔便去后军队里,尽起军马。一发向前厮杀过来。 宋江只怕冲破阵脚,便把鞭梢一指,十个头领,引了大小军士掩杀过去,秦明、林冲、花荣、杨温、四路军兵分作两路夹攻拢来。 呼延灼见了,急收转本部军马,各个敌住,扈成用力一催照夜玉狮子马,带着自己的亲兵向前冲去。径到了战场前方,仔细的看着。 笳鼓齐鸣声中,尘烟飞起‘连环马军’咆哮着冲了出去,只见‘马带马甲,人披铁铠’人人手拿着八尺长铁杆枪,那枪头子一尺五长的鸭嘴子,好像扁扁的铁铲一般向前推了过来,却看,马带甲;只露得四蹄悬地走如龙,人披铠;只露著一对眼睛凶似虎。 两路人马撞在一起,梁山军立时被撞散了,那宋江阵上虽有甲马,只是红缨面具,铜铃雉尾而已,这里射将箭去,那里都护住了。那三千马军各有弓箭,对面射来,因此不敢近前。宋江眼看不是头。急叫鸣金收军,呼延灼虽然占了上风,但是连环马军的速度上不来,梁山军退得快了,呼延灼再追就追不上来了,若是用轻骑,呼延灼自忖无法挡住梁山军的冲击,只得也退二十里外下寨屯军。 扈成催马上前迎住了呼延灼,拱手道:“呼延将军,好威武啊。” 呼延灼年过半百,花白胡须,龙威虎面,二目炯炯有神,他是禁军都统制,扈成则是禁军指挥使,刚好高了他半个头,虽然这次出征,呼延灼也背负了一个‘平乱指挥使’的名头,但这是虚的,所以呼延灼不敢无礼,就向着扈成一拱手道;“见指挥使。” 扈成哈哈笑道:“呼延将军不必多礼,你我都是禁军部将,我虽然高你半头,但这官不是一刀一枪拼来的,只是碍着好运罢了,如何能在呼延将军面前托大。” 呼延灼惶恐的刚要说话,扈成又道:“不如这样,若是呼延将军不弃,我称将军一声兄长如何?” 呼延灼听了不由得暗自欣欣,忖道:“这人虽然是弄臣为官,但是脾性倒也不错。”想到这里,急回头叫道:“绰儿过来!” 一员小将飞马而至,到了呼延灼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孩儿见过父亲!” 呼延灼就向着扈成道:“贤弟,这是我的养子呼延绰,因他生得好,因此满街都唤他‘亚叔宝’这小子也凑趣,就把鞭换成了锏。” 扈成看到呼延绰的背上背着一对八楞金锏,生得英俊不凡,便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小英雄。 呼延灼抬手给呼延绰脑袋上来了一巴掌,叫道:“小混蛋,还不和扈指挥见礼!” 呼延绰就在马上一礼道:“呼延绰见过指挥。” 扈成摆手道:“这个免了,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你就算我的侄儿,既然见面,不好不给一个见面礼。”说完回头叫道:“金哥!把那匹‘天青花’牵过来。”扈金哥现在是扈成的亲兵头领,听到叫声,急忙到后面,牵了一匹高头大马过来,扈成指着那马道:“这是西域大马,就送给公子了。” 呼延绰眼看到那马雨过天青的颜色,身上的皮毛被剪成六花,看上去俊美无双。不由得喜得没入脚处,急忙真诚的向着扈成一礼道:“多谢指挥大人!” 呼延灼挥手让呼延绰退下,他有心结交扈成,这才把自己的家眷引见给扈成,却没有想到扈成出手就是这么大的一样礼物,呼延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吾成亲二十载也没有能生下一儿半女,后来得了云游到汝宁的高僧明月长老的指点,先过继一个儿子,以为召子,果然;不出一年,就得了一对双生儿女,现在就在家里呢。” 扈成眉毛一挑道:“若是如此,那我们可更要亲近了,明月大师就是我的我师父。” 呼延灼恍然的道:“原来贤弟是明月大师的弟子,那当真是失礼了。” 扈成摆手笑道:“兄长不必客气,对了,小弟想向兄弟长请教一下,这连环马的窍要,不知道兄长能否指教?” 呼延灼笑道:“这又什么。”他说着指着那些马道:“这连环马的最初是鲜卑人所创,当年前燕慕容儁就是用这连环马围死了武悼天王冉闵,隋唐年间,幽州燕山王罗艺得到了这连环马的法门,进行了统一的规划,后来家祖忠孝王北国寻亲的时候,独身探地洞,得到了这连环甲马的用法……。” 说到这里呼延灼感慨的道:“可惜啊,我们大宋缺少战马。尤其是能用来做连环马的重马,我在汝宁费心费力,拼死拼活,也才就弄到三千来匹战马,本来我想着把它们驯成了之后,就到北边或西边的战场上去,那两处天高地阔,正是马军当用之地,而且抵御外侮,也是我们呼延家用武之地,可是……。” 呼延灼猛的想到扈成的身份,急忙住嘴,苦笑一声道:“扈指挥,我就是随意一说,你不要在意。” 扈成却是郑重的点点头,道:“是啊,这些好马,费尽心力而来,若是能放到北边的战场上,该多好啊。” 呼延灼低头不语,扈成看看他的样子,心道:“若是他知道这些马都要变成马肉去填梁山军的肚子,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只是这种事扈成自然不会和呼延灼说明,只是道:“呼延兄,我奉命为皇家练军,也想搞一只这样的了重甲骑兵,你们呼延家可还有人懂得这个吗?” 呼延灼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堂弟。叫呼延通,现在河东老家赋闲,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勤奋好学,我们呼延家的兵书战策,他都晓得。” 扈成一挑眉,心道:“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这呼延通是南宋开国大将,官做到淮阳防御使,归属韩世忠驾前用力,曾一骑闯营,从千人之中,救韩世忠脱险,但是韩世忠是个粗坯,有一次到呼延通家里喝酒,非要呼延通的妻女出来陪酒,那呼延通出身世家,深恨韩世忠所为,当场就要格杀韩世忠。韩世忠恼羞成怒,官报私仇,就把呼延通降为普通小兵,故意送到呼延通的仇人帐下为兵,呼延通受不了这样的污辱,投河自杀,后来梁红玉知道此事之后,狠骂了韩世忠一通,并亲自过问,看顾了呼延通的家眷,以呼延通的大恩。 扈成点头道:“小弟奉命要去还道村巡查天女祠的修建,如今粮草都已经交割完必,就不打扰兄长了。” 呼延灼急忙道:“贤弟只管去行公务就是了。” 扈成点点头,又道:“不知道兄长接下要如何行兵?” 呼延灼:“今日那厮们见我催军近前,他便慌忙掩击过来;明日尽数驱马军向前,把三千‘连环马车,’分作一百队锁定;做一排摆著,每三十匹一连,但遇敌军,远用箭射,近则使枪,直冲入去,五千步军在后策应,分作三面冲将过去,不信那些贼还能挡得住。” 扈成点头道:“那就祝呼延兄一战功成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扈成带着五百亲军就向南而去,他是在寿张县迎接的呼延灼。这会向南去,却也不回郓城,而是就向着还道村而去,半日工夫,就到了九天玄女祠,总督工金大坚、总务司宋清都来迎接。 扈成向着金大坚道:“金兄,这里进展如何?” 金大坚施了一礼道:“回大人,这里一切顺利,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年底既可完工,到了明年年初,内里装饰也将完成了。” 扈成想了想道:“这大殿里现在能用吗?” 金大坚道:“为保这里香火,所以大殿一直都可应用。” “带我过去!”扈成沉声说道,金大坚、宋清两个人就引着扈成到了大殿。 扈成看已经重修金身的九天玄女神像,更多了几分神气,不由得动了祭拜的心的思,就让人取过几支香来,给九天玄女上了一柱香。然后默默祝祷,请九天玄女保佑大宋。 上过香之后,扈成就留在了还道村,这是他和萧让他们商量出来的,留在这里,免得呼延灼找到帮忙,而家里的事,都交给了答里孛来处理。 扈成在还道村待了三天,连大门都不出,而呼延灼和梁山又打了几仗,梁山军大败亏输,已经完全退回山里去了,仗着八百里水泊和呼延灼周旋。 扈成接到消息之后,猛的想起,汤隆现在成他的部下,天天窝在郓城县里打铁,不知道梁山上谁来提这徐宁名头,若是没有人提,会不会就破不得连环马了?扈成正在屋子里胡思乱想,就听有人轻敲窗户,不由得眉头一皱,急忙起来,把窗子打开,冷声道:“谁?” 一个南北枣核小脑袋探了进来:“师弟,是我!”正是时迁。 扈成有些惊异的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时迁笑道:“不止我来了,我还有一个同伴也来了,不过他在村子外面呢。” 扈成心下微动,道:“你来寻我何事啊?” 时迁笑道:“我现在在梁山做了头领,我们梁山被呼延灼那厮的连环马给压制住了,晁天王、宋公明都没办法,后来有个叫徐京的兄弟,说起来他有一个兄弟……。” “可是那京城‘金枪手’的钩镰枪能破连环马,让你去盗他的唐猊铠吗?” 时迁一下怔住了,愕然的道:“贤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扈成一笑道:“二师别问。我就是能知道。”随后道:“你要去盗铠,找我来做什么啊?” 时迁嘻嘻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扈成,扈成疑惑的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跳起来了,这信是皇城司密令,说是郓王派了马灵带着到西夏打探消息,一直没有归信,前日里武能身负重伤的回来,说是西夏王李乾顺正在密谋伐宋,马灵打探到消息之后,在回来的路上,被西夏高手围攻,武能和马灵走散,徐瑾战死,由于武能没有带回一点证据,郓王没有办法说服官家出兵,于是郓王保举了扈成去西夏。这封信上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之,要求扈成尽快赶到京城去。 扈成沉声道:“二师兄,这是关乎国运的东西啊,你们怎么得来的?” 时迁道:“那呼延灼派兵我们的各处酒店都给折了,朱贵逃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送信的官差,只到他是给呼延灼传军令的,就把那信差杀了,把信劫了下来,到了山上上吴军师看了之后,就让我徐京下山,给你送这个信,还求你带我们进京,并能掩护我们,把徐宁的家小给送出来。” 扈成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们了,我们立刻就走,先回郓城,我安排一下,然后就去东京!” 扈成深吸一口气,道:“总算等到一场了?” 时迁有些不解的道:“等到什么了?” 扈成冷然的道:“等到教训鞑子时候了!”大宋积弱,可是一向都是内战打得多,外战几乎遇到大战就败,金国侵宋的时候,西夏趁机出兵,夺了大宋无数的良土,而自神宗朝开始,压制西夏宋军,就是在徽宗朝又败下来的,则起因就是明年的割牛城之战,这一回不管是为挡住西夏扩张的脚步,还是给郓王赵楷立威,扈成都不允许再败。 第281章 时迁盗甲赚徐宁 东京汴梁,一队人马正缓缓而来,当先一人,正是扈成,徐京、时迁就夹在他的队伍之中,看着大军进入城中,时迁就从马上下来,向着扈成微一拱手,急匆匆的就走,扈成开口叫道:“二哥!” 时迁站住回头看去,扈成嘻嘻一笑道:“祝你马到成功。”时迁得意的摆摆手道:“这还用说吗。”随后晃着身子,自行去了。 徐京还要借助扈成的队伍掩饰身份,不能就这样走了,他和扈成不熟,说什么也不是,只能低头不语。 扈成就向徐京道:“徐大哥,不知道我二师兄与你是怎么安排的?” 徐京小心的道:“时兄说了,让我明日一早到徐宁家去,若是他家的大门外有我们梁山的暗记,那就是他得手了,到时我只管去赚人就是了,我这里把徐宁赚出东京,再请指挥把他的家小给接应出来。” 扈成点头道:“这些都是容易,只是我是要到王府去的。若是被留在了郓王府,只怕哥哥不方便行动,不如我这里让人找一家客栈,然后哥哥和他们先住下,明天再打听消息,哥哥以为如何?” 徐京急忙道:“一切都听公子的就是了。”当下他们就寻了一个客栈住下,随后扈成带着石秀、杨林就到了郓王府来,只是他们到的府中只有大太监李山在家。一看到扈成,李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叫道:“扈指挥,你怎么才到啊?知不知道郓王有多着急?现在郓王已经带着人去了西京,就准备在那里集结人马前往西边呢。” 李山说得西边就是对战西夏的边关,扈成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殿下怎么就去了西边了?”随后又把那信拿出来,道:“呼延灼起兵打梁山让我押送粮草,这送信的就向着军前去,却被人误杀了,这是后来梁山上的人看到了,才给我送过来的。 李山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道:“郓王已经在官家那里求了出任西征大元帅,童枢密下令刘法、何灌两位宿将出兵,向西夏进军了。” 扈成脸色大变,急回头向着杨林道:“你马上去洛阳,让郓王不论如何。一定要等我到了才能离开洛阳。”说完又向李山道:“却请大总管给他一个腰牌。” 李山虽然对扈成有意见,但是他知道扈成是真心扶保郓王,因此不敢大意,急忙取了腰牌给杨林,杨林二话不说,立刻起程离开。 李山小心的向着扈成道:“扈指挥,可是……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扈成苦笑一声,道:“这个……我要进到郓王之后才能知道,只是这信上不是说,官家还没有准奏吗,怎么这么快又……?” 李山道:“是林灵素给官家请仙的时候,得到了仙家法旨,说是官家有驾幸异国之像,而驾幸异国,自然破国扩土了,北边官家不敢想,那自然就是西边了。” 扈成冷笑一声,道:“破国扩土,怎么没想过是牵羊袒背啊。” “扈成!”李山厉喝一声:“你在说什么!”牵羊袒背,那是灭国之君啊,李山又惊又怒,眼中全是怒火的看着扈成。 扈成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石秀看着李山道:“听到这话的人,听说也有罪啊。” 李山这个气啊,摆手道:“要不要在这里杀人灭口啊!” “三哥,走!”扈成大叫一声,石秀只得跟着出去了,李山冲着他们的背影狠啐了一口。 再说时迁,他离了扈成等人,身边藏了暗器,诸般行头,投个客店安歇了 这会还是大白天,他离了客店,就踅进城来,寻问金枪班教师徐宁家。有人指点道:“入得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 时迁转入班门里,先看了前门;次后踅来相了后门,见是一带高墙,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侧首是一根戗柱。时迁看了一回,又去街坊问道:“徐教师在家里麽?” 邻人应道:“直到晚方归家,五更便去内里随班。” 时迁叫了相扰,且回客店里来,取了行头,藏在身边,分付店小二道:“我今夜多敢是不归,照管房中则个。” 小二道:“客人但放心自去。这里禁城地面,并无小人。” 时迁再入到城里买了些晚饭吃了,踅到金枪班徐宁家左右看时,没有一个好安身处,看看天色黑了,时迁入班门里面。是夜,寒冬天色,并无月光。时迁看见土地庙后一株大柏树,便把两只腿夹定,一节节爬将树头顶上去,骑马儿坐在枝柯上,捎捎望时,只见徐宁归来,望家里去了。 过了一会,班里两个人提著灯笼出来关门,把一把锁锁了,各自归家去了。 早听得谯楼禁鼓,却转初更。云寒星斗无光,露散霜花渐白。只见班里静悄悄地,时迁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后门边,从墙上下来,不费半点气力,爬将过去。看里面时,是个小小院子。时迁伏在厨外张时,见厨下灯明,两个丫环兀自收拾未了。 时迁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伏做一块儿,张那楼上时,见那金枪手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怀里抱著一个六七岁孩儿。时迁看那卧房里时,见梁上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房门口挂著一副弓箭,一口腰刀;衣架上挂著各色衣服。 时迁正看着就听徐宁叫道:“梅香,你来与我摺了衣服。” 下面一个丫环上来,就侧首春台上先摺了一领柴绣圆领;又摺一领官绿衬里袄子并下面五色花绣踢串,一个护项彩色锦帕,一条红绿结子并手帕一包;另用一个小黄帕儿,包著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共放在包袱内,把来安在烘笼上,时迁多看在眼里。 约至二更以后,徐宁收拾上床。娘子问道:“明日随值也不?” 徐宁道:“明日正是天子驾幸龙符宫,须用早起五更去伺候。” 娘子听了,便分付梅香道:“官人明日要起五更出去随班;你们四更起来烧汤,安排点心。” 时迁自付道:“眼见得梁上那个皮匣便是盛甲在里面。我若赶半夜下手便好,倘若闹起将来,明日出不得城,岂不误了大事?——且捱到五更里下手不迟。” 听得徐宁夫妻两口儿上床睡。两个丫鬟在房门外打铺,房里桌上点著碗灯。那五个人都睡著了。 两个梅香一日伏侍到晚,精神困倦,早睡得熟了,时迁溜下来,去身边取个芦管儿,就窗棂眼里,只一吹,把那碗灯早吹灭了。 看看伏到四更左侧,徐宁起来,便唤丫环起来烧汤。那两个使女从睡梦里起来,看房里没了灯,叫道:“呵呀!今夜怎的没了灯!” 徐宁斥道:“你不去后面讨灯,等几时?” 那个梅香开楼门下胡梯响。时迁听得,从柱上只一溜,来到后门边黑影里伏了。听得丫环正开后门出来便去开墙门。时迁顺势潜入厨桌下。 梅香讨了灯火入来,又去关门,又来前烧火。这使女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 多时,汤滚,捧面汤上去,徐宁洗漱了,叫烫些热酒上来。丫环安排肉食炊饼上去,徐宁吃罢,叫把饭与外面当值的吃。时迁听得徐宁下来叫伴当吃了饭,背著包袱,拿了金枪出门。两个梅香点著灯送徐宁出去。 时迁从厨桌下出来,便上楼去,从槁子边直踅到梁上,却把身躯伏了。 两个丫环又关闭了门户,吹灭了灯火,上楼来,脱了衣裳,倒头便睡。 时迁听得两个梅香睡著了,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那灯又早灭了。 时迁从梁上轻轻解了皮匣,正要下来,徐宁的娘子觉来,听得响,叫梅香。道:“梁上甚麽响?” 时迁眼珠一转,急做老鼠叫的声音,丫环道:“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想是因厮打,才这般响。” 时迁就便学老鼠厮打,溜将下来;悄悄地开了楼门,款款地背著皮匣,下得胡梯,从里面直开到外面。来到班门口,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四更便开了锁。 时迁得了皮匣,从人队里,趁闹出去了;一口气奔出城外,到客店门前,此时天色未晓,敲开店门。去房里取出行李,拴束做一担儿挑了,计算还了房钱,出离店肆,投东便走;行到四十里外,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只见一个人也撞将入来,时迁看时,不是别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戴宗与时迁说话,知道他已经得了宝甲,不由得开心,两个人暗暗说了几句话。戴宗道:“我先将甲投山寨去;你却在后面慢慢地来。” 时迁打开皮匣,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做一包袱包了;戴宗拴在身上,出了店门,作起‘神行法”自投梁山泊去了。 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明的拴在担子上,吃了饭食,还了打火钱,挑上担儿,出店门便走。 徐京一早上就到了徐宁的家门前,看到了那门上的暗记,不由得暗暗欣喜,自行回去了。 且说徐宁家里,天明两个丫环起来,只见楼门也开了,下面中门大间都不开;慌忙家里看时,一应物件都有。 两个丫环上楼来对娘子说道:“不知怎的,门户都开了!不曾失了物件。” 娘子便道:“五更里,听得梁上响,你说是老鼠厮打;你且看那皮匣子没甚事麽?”两个丫环看了,只叫得苦:“皮匣子不知那里去了!” 那娘子听了。慌忙起来,道:“快央人去龙符宫里报与官人知道,着他早来跟寻!” 丫环急急寻人去龙符宫报徐宁;连央了三四替人,都回来说道:‘金枪班直随驾内苑去了,外面都是亲军护御守把,谁人能彀入去!直须等他自归。”徐宁娘子并两个丫环如‘热锅过上蚂蚁”走头无路,不茶不饭,慌忙做一团。 徐宁直到黄昏时候,方才卸了衣袍服色,著当值的背了,将著金枪,慢慢家来;到得班门口,邻舍说道:“官人五更出去,却被贼入闪将入来,单单只把梁上那个皮匣子盗将去了!” 徐宁听罢,只叫那连声的苦。从丹田底下直滚出口角来。娘子道:“这贼正不知几时闪在屋里!” 徐宁道:“别的都不打紧,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留传四代之宝,不曾有失!花儿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我不曾舍得卖与他。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生怕有些差池,因此拴在梁上。多少人要看我的,我只推没了。今次声张起来,枉惹他人耻笑!今失去,如之奈何!” 徐宁一夜睡不著,思量道:“不知是甚麽人盗了去?也是曾知我这副甲的人!” 娘子想道:“敢是夜来灭了灯时,那贼己躲在家里了?必然是有人爱你的,将钱问你买不得,因此使这个高手贼来盗了去,你可央人慢慢缉访出来,别作商议,且不要打草惊蛇。” 徐宁听了,到天明起来,坐在家中纳闷,早饭时分,只听得有人扣问,当值的出去问了名姓,入来报道:“有个江湖上行走的,唤做徐京的,特来拜望。” 徐宁听罢,急教请进客位里相见。 徐京见了徐宁,各自见礼,徐京便道:“贤弟一向安乐?” 徐宁答道:‘闻知二叔归天去了,一者官身羁绊,二乃路途遥远,不能前来吊问。并不知哥哥信息。一向在何处?今次自何而来?” 徐京道:‘言之不尽!自从父亲亡故之后,时乖运蹇,一向流落江湖。今从山东迳来京师探望贤弟。” 徐宁道:“哥哥少坐。”便叫安排酒食相待。 徐京去包袱内取出两锭蒜条金,重有二十两,送与徐宁,说道:‘先父临终之日,留下这些东西,教寄与贤弟做遗念。为因无心腹之人,不曾捎来。今次特地到京师纳与贤弟。” 徐宁道:“感承叔父如此挂念,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顺处,怎麽报答!” 徐京道:‘哥哥,休恁地说,先父在日之时,常是想念贤弟一身武艺,只恨山遥水远,不能彀相见一面,因此留这些物事与贤弟做遗念。” 徐宁谢了徐京,叫收过了,且安排酒来管待。 徐京和徐宁饮酒中间,徐宁只是眉头不展,面带忧容。 徐京起身道:“贤弟,如何尊颜有些不喜?心中必有忧疑不决之事。” 徐宁叹口气道:“哥哥不知,一言难尽!夜来家间被盗!’ 徐京道:“不知失去了多少物事?” 徐宁道:“单单只盗去了先祖留下那副雁翎锁子甲,又唤作‘赛唐猊’昨夜失了这件东西,以此心不乐。” 徐京道:“放在什么地方,却被偷去了?” 徐宁道:“我把一个皮匣子盛著,拴缚在卧房中梁上;正不知贼人甚麽时候入来盗了去。” 徐京问道:“是甚等样皮匣子盛著?” 徐宁道:“是个红羊皮匣子盛著,里面又用香绵裹住。” 徐京失惊叫道:“什么……是个红羊皮的匣子吗!” 第282章 扈成洛阳见赵楷 徐宁看出不对,叫道:“哥哥见过那匣子?” 徐京不答反问道:“是不是上面有白线刺著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 徐宁道:“好哥哥,你那里见来?” 徐京道:“夜来离城四十里在一个村店沽酒吃,见个鲜眼睛黑瘦汉子担儿上挑著。我见了,心中也自暗猜,这个皮匣子是盛甚麽东西的?”临出店时,我问那鲜眼黑瘦的汉子,那皮匣子作何用?那汉子应道;原是盛甲的,如今胡乱放些衣服,如今看来必是这个人了,我见那厮似闪了腿的,一步步挑著了走,何不我们追赶他去?” 徐宁道:“若是赶得著时,却不是天赐其便!” 徐京道:“既是如此,不要耽搁,便赶去罢。” 徐宁听了,急急换上麻鞋,带了腰刀,提条朴刀,便和徐京两个出了东郭门,拽开大步,迤逦赶来。 走了半日前面见有白圈壁上酒店里,徐京道:“我们且吃碗酒了再走。也就这里问一声。” 徐京入得门坐下,便问道:“主人家,借问一声,曾有个鲜眼黑瘦汉子挑个红羊皮匣子过去麽?” 店主人道:“昨夜晚是有这般一个人挑著个红羊皮匣子过去了;一似腿上吃跌了的,一步一颠走。” 徐京道:”贤弟,你听——如何?” 徐宁听了,做声不得,两个连忙还了酒钱。出门便去,前面又见一个客店,壁上有那白圈,徐京立住了,说道:“贤弟,我走不动了,且就这客店里歇了,明日早去赶。” 徐宁道:”我却是官身,倘或点名不到,官司必然见责,如之奈何?” 徐京安慰道:“这个不用贤弟忧心,弟妹必自推个事故。”徐宁也放心不下那甲,于是就留在这看,当夜两个歇了,次日起个四更,离了客店。又迤逦赶来。 徐京但见壁上有白粉圈儿,便做买酒买食吃了问路,处处皆说得一般。徐宁心中急切要那副甲,只顾跟著徐京赶了连赶两天,就围着东京打转转,这日看看天色又晚了,望见前面一所古庙,庙前树下,时迁放著担儿在那里坐地。 徐京看见,叫道:“好了!前面树下那个不是哥哥盛甲的红羊皮匣子?” 徐宁见了,抢向前来,一把揪住了时迁,喝道:“你这厮好大胆!如何盗了我这副甲来!” 时迁一幅无癞样子的道:“住!住!不要叫!是我盗了你这副甲来,你如今要怎地?” 徐宁气火填胸,喝道:“畜生无礼!倒问我要怎的!” 时迁道:“你且看匣子里有甲也无!”徐京便把匣子打开看时,里面却是空的,徐宁道:“你这厮把我这副甲那里去了?” 时迁道:“你听我说:小人姓张,排行第一,泰安州人氏,流落于此,西京有个财主要结识老种经略相公,知道你家有这副雁翎锁甲,不肯货卖,特地使我同一个李三两人来你家偷盗,许俺们一万贯。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来,闪了腿,因此走不动,先教李三拿了甲去,只留得空匣在此,你若要奈何我时,便到官司,就拚死我也不招!若还有肯饶我时,我和你去讨来还你。” 徐宁踌躇了半晌,决断不下。徐京便道:“贤弟,不怕他飞了去!只和他去讨甲!若无甲时,须有本处官司告理!” 徐宁道:“兄弟也说得是。”三个厮赶著,又投客店里来歇了。徐宁,徐京监住时迁一处宿歇。 原来时迁故把些绢帛扎缚了腿,只做闪了的。徐宁见他又走不动,因此十分中只有五分防他。三个又歇了一夜,次日早起来再行。时迁一路买酒买肉陪告。 又行了一日,次日,徐宁在路上心焦起来,不知毕竟有甲也无。正走之间,只见路傍边三四个头口,拽出一辆空车子,背后一个驾车的;傍边一个客人,看著徐京。纳头便拜。徐京问道:“兄弟因何到此?” 那人答道:”郑州做了买卖,要回西京去。” 徐京道:“最好;我三个要搭车子,也要到西京去走一遭。” 那人笑道:“莫说三个上车,再多些也不计较。” 徐京大喜,叫与徐宁相见。徐宁问道:”此人是谁?”徐京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烧香,结织得这个兄弟,姓李,名荣,是个有义气的人。” 徐宁道:”既然如此,这张一又走不动,都上车子坐地。”只叫车客驾车子行。四个人坐在车子上,徐宁问道:“张一,你且说我那个财主姓名。” 时迁推托再三,说道:”他是有名的郭大官人。” 徐宁问李荣道:“你那西京曾有个郭大官人麽?” 李荣答道:“我那本州郭大官人是个上户财主,专好结识官宦来往,门下养著多少闲人。” 徐宁听罢,心中想道:”既有主在,必不碍事。”又见李荣一路上说些枪棒,喝几个曲儿,不觉又过了一日。 这日那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 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 徐宁离家之后,一走就是了数日不归,徐家娘子担忧挂心,却又无计可施,没有办法,只能以徐宁病了为由,求了徐宁的好友,禁军保义使宣赞到厅上告假,这几日正好赶上禁军都在商议出兵西夏的事,也没有理会徐宁,就这么混过去了。 这日徐家娘子正在屋中坐地,却有人来求见徐家娘子想着自己是女流,就想不见,可谁知道那人竟然送了一口刀进来,正是徐宁带着的,徐家娘子心下恐惧,急忙出来。 来人见到徐家娘子之后,躬身施礼道:“在下姓扈名成,与徐教头是好朋友,此翻进京公干,没想到在城外向西京方向。遇到了徐教头。” 徐家娘子急忙道:“我官人何在?为什么还不回来?” 扈成道:“徐兄在追甲的途中,被盗甲的贼暗算,身负重伤,现在和徐京兄弟一起在特意托我来接你们。” 徐家娘子听完之后,浑身战栗,声音飘忽的道:“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扈成长叹一声道:“……徐教头,就想再见夫人一面。”说完取了一封信道:“这是徐教头胡乱写得,让我交给嫂嫂。” 徐宁娘子手指颤抖的把信打开,看到那信上的字虽撩草,但却是徐宁亲笔,便再控制不得,呜呜的哭了出。 扈成催促的道:“嫂嫂不要哭了,再不走只怕……。” 此时班里所有和徐宁有来往,都奉命听值不在这里,徐宁娘子无处找人商议,也顾不得再问别的。急急的打了个包裹,就带上儿子徐晟跟着扈成出来,上了马城一路出城,到了外城的时候,徐宁娘了孤伤疼减去几分,想到眼前这人自己一点也不熟悉,不由得惶恐起来。 但是这会再想回去也不可能了,只能忐忑不安上路。 马车一路行驶,走了半日,就在前面停下,而就在他们的车子前面,一辆大车正停在这里,车上的人正是徐京,徐家娘子看到熟人了,不由得露出马脚出了几分笑意,吊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徐京过来向着徐娘子一拱手道:“弟妹,情非得己,还请见谅!” 徐娘子这会也看出不对了,平静的道:“我相信,大哥不会害我们的。” 徐京苦笑一声,道:“却下车来吧。”徐娘子就带着徐晟,从大车上下来,走到了徐京的车边上去了。此时那李荣也在车,远远的向着扈成施了一礼,原来;李荣却是“铁叫子”乐和假扮的。徐京、乐和两个别了扈成,赶着车子向东而行,而时迁却被扈成留下了。 徐京、乐和两个,用时迁留下的迷魂药饼拘着徐宁不醒,一路上向梁山疾得,就押着徐宁和他的家小到了梁山同。把徐宁扛扶下船,都到金沙滩上岸。 宋江已有人报知,和众头领下山接着。先用解药解了徐宁的迷魂药饼,然后说话。 徐宁开眼见了众人,吃了一惊,便问徐京道:“哥哥,这是哪里,你如何赚我到这里?” 徐京道:“贤弟得听我说。这里是梁山泊,愚兄我现在梁山为将,今我山上被呼延灼用连环甲马冲阵,无计可破,是我想到贤弟的“钩镰枪”法可以破阵,但只除是哥哥会使,由此定这条计:使时迁先来盗了你的甲,却教我赚贤弟上路,后使乐和假做李荣,下了蒙汗药,请你上山来坐把交椅。” 徐宁脸色阴晴不定的道:“却是哥哥送了我也!” 宋江执杯向前陪告道:“现今宋江暂居水泊,专待朝廷招安,尽忠竭力报国,非敢贪财好杀,行不仁不义之事。万望观察怜此真情,一同替天行道。” 林冲也来把盏陪话道:“小弟亦到此间,多说兄长清德,休要推却。” 徐宁不理宋江他们,只是道:“哥哥,你赚我到此,家中妻子必被官司擒捉,如之奈何!” 宋江道:“这个却请放心!”说完回手一招道:“快请夫人和小公子。”早有人把徐家娘子给请了过来。 徐宁见了妻子到来,吃了一惊,问是如何便到得这里,妻子答道:“自你转背,官司点名不到,我使了些金银首饰,只推道患病在床,因此不来叫唤,后来一个姓扈的武官,拿着你的手书为见,说脸受了重伤。将次死在客店里,叫我和孩儿便来看视,把我赚上车子,跟着你来到这里。” 徐宁绝望无语,戴宗这时候说话道:“徐教头,那甲盗出来之后,却是我带回来的,在半路上,撞见一伙客人,我便把哥哥的雁翎甲穿了,搽画了脸,说哥哥名姓,劫了那伙客人的财物。这早晚东京已自遍行文书,捉拿哥哥了。” 徐宁苦笑不休,看着徐京道:“哥哥,你害得我不浅啊!” 晁盖、宋江都来陪话道:“若不是如此。教头如何肯在这里住下啊?” 徐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了,而且妻子儿女都已经来了,就算自己再有本事,也不肯逃出去了,只能是先在这里牺身了,于是就和晁、宋二人搭了话,两个人看到徐宁安下心来,也是开心不已,就请徐宁到徐京肩下,坐了第二十六位,又下令拨定房屋,与徐宁安顿老小 此时雷横监造“钩镰枪”已都完备。宋江、吴用等启请徐宁,教众军健学使“钩镰鎗”法。 徐宁脸色肃穆了许多,道:“小弟今当尽情剖露,训练众军头目,拣选身材长壮之士。”众头领都在聚义厅上看徐宁选军,说那个“钩镰枪”法。徐宁选军已罢,便下聚义厅来,拿起一把“钩镰枪”自使一回。众人见了喝采。 徐宁便教众军道:“但凡马上使这般军器,就腰胯里做步上来,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使九个变法。若是步行使这“钩镰鎗”,亦最得用先使八步四拨,荡开门户;十二步一变,十六步大转身。分钩鎌搠激,二十四步,挪上攒下,钩东拨西;三十六步,浑身盖护,夺硬斗强。此是“钩镰鎗”正法。有诗诀为证: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二十四步挪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 徐宁将正法一路路敷演,教众头领看。众军汉见了徐宁使“钩镰枪”,都喜欢。就当日为始,将选拣精锐壮健之人,晓夜习学。又教步军藏林伏草,钩蹄拽腿下面三路暗法,晁盖、宋江并众头领看了大喜,准备破敌就安心在这里等着破敌了。 梁山如何,这里不表,再说扈成赶到西京洛阳府,直接来见郓王,郓王远远的看到他,立旋激动的过来,抓住了扈成兴奋的道:“你总算是来了!” 扈成要向郓王见礼,被郓王给拦住了,扈成也不坚持,就急切的道:“刘法他们可是出兵了吗?” 扈成担心刘法,顾不得说别的,先问郓王,郓王摇头道:“杨林来了,把你的意思说了,我就下令,不许一纸出府,现在并没有能出去。”扈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第283章 重到雁峰见武松 赵楷没有让将令发出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刘法那一战的结果,西北边军,可见之力,几呼被一下催毁,以至保卫东京的时候,种师道调回来的,只西北的二线兵团,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败给金兵。 扈成沉声道:“殿下,我特意找了师门擅于打探的好手,准备立刻赶往西夏,于路我还会帮您招收一批人马,殿下只管在西京等我的消息,我消息一到,您就调郓城的人马过来,然后向西进军。” 赵楷点头道:“元韶放心,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扈成这才放心,他回到下处,就给孙安、萧让两个人写了一封书信,告诉他们一但接到郓王调兵的消秘,就立刻北上,同时又问了梁山和呼延灼的战事,并一再叮嘱,一但呼延灼战败,千万不要接应他。 此时梁山已经操练好的钩镰枪兵,宋江觉得时机成熟。立刻谢兵遣将,出兵攻敌了。 当下宋江与吴用商议,不用一骑马军,众头领都是步战出兵。 读了玄女天书的宋江意气风发的道:“孙,吴兵法却利於山林沮泽。今将步军下山,分作十队诱敌;但见军马冲掩将来,都望芦苇荆棘林中乱走,却先把钩镰枪军士埋伏在彼,每十个会使钩镰枪的。间著十个挠钩手,但见马到,一搅钩翻,便把挠钩搭将入去捉了,平川窄路也如此埋伏,此法如何?” 吴学究道:“正应如此藏兵捉将。” 徐宁也道:“钩镰枪并挠钩,正是此法。” 当下宋江就向晁盖报备了,然后分拨十队步军人马下山。 刘唐、项充引一队,穆弘、穆春引一队,杨雄、陶宗旺引一队,韩伯龙、李从吉引一队,解珍、解宝引一队,雷横、费保引一队,栾廷玉、倪云引一队,欧鹏、马麟引一队,燕顺、郑天寿引一队,三阮引一队:这十队步军先行下山诱引敌军。再差李俊、张横、张顺、张荣、卜青、狄成、童威、童猛、孟康九个水军头领,乘驾战船接应;再叫花荣、秦明、李应、杨温、孙立、黄信。六个头领乘马引军,只在山边搦战,杜兴专放号炮;叫徐京、徐宁总行招吊使钩镰枪军士。中军宋江、吴用、公孙胜,戴宗、吕方、郭盛总制军马指挥号令;其余头领俱各守寨。 宋江分拨已定。是夜三更,先载使钩镰枪军士过渡,四面去分头埋伏已定。四更时分渡十队步军过去。 杜兴风火炮架,搁上火炮,这是乔道清走了一趟郓城县,在扈成没走之前就从他的作坊里掏来的。 徐京、徐宁各执号带渡水。平明时分,宋江守中军人马隔水擂鼓呐喊摇旗。 呼延灼正在中军帐内,听得探子报知,传令便差先锋韩滔先来出哨,随即销上连环甲马,呼延灼全身披挂,骑了踢雪乌骓马,仗著双鞭,带着彭玘、呼延绰,大驱军马杀奔梁山泊来。 隔水望见宋江引著许多人马,呼延灼教摆开马军,先锋韩滔来与呼延灼商议道:“正南上一队步军不知多少的。” 呼延灼道:“休问他多少,只顾把连环马冲将去!”韩滔引著五百马军飞哨出去,又见东南上一队军兵起来,呼延灼就命了彭玘分兵去哨,西南上又拥起一队旗号,招旗呐喊。韩滔再引军回来,对呼延灼道:“南边三队贼都是梁山泊旗号。” 呼延灼道:“这厮许多时不出来厮杀,必有计策。”说言未了,只听得北边一声炮响,呼延灼骂道:“这贼竟然还知道使炮!” 众人平南一望,只见北边又拥起三队旗号。呼延灼对韩滔、彭玘道:“此必是贼人奸计!我和你二人把人马分为两路:我与绰儿去杀北边人马,你二人去杀南边人马。” 正分兵之际,只见西边又是四队人马起来,呼延灼心慌;又听得正北上连珠炮响,一带直接到土坡上。 呼延灼军兵被炮声震得不战自乱,呼延灼眼看不是头,急和韩滔、彭玘各引马步军兵四下冲突,梁山这十队步军,东赶东走,西赶西走。 呼延灼看了大怒,引兵望北冲将来。宋江军兵尽投芦苇中乱走。 呼延灼大驱连环马,卷地而来,那甲马一齐跑发,收勒不住,尽望败苇折芦之中枯草荒林之内跑了去。 只听里面忽哨响处,钩镰枪一齐举手,先钩倒两边马,中间的甲马便自咆哮起来。那挠钩手军士一齐搭住,芦苇中只顾缚人。 呼延灼见中了钩镰枪计,便勒马回南边去赶韩滔,背后号炮当头打将下来;这边那边,漫山遍野,都是步军追赶著。 韩滔、彭玘部领的连环甲马乱滚滚都颠入荒草芦苇之中,尽被捉了。二人情知中了计策,纵马去四面跟寻马军夺路奔走时。更兼那几条路上麻林般摆著梁山泊旗号;不敢投那几条路走,一直便望西北上来。 乱军之中韩滔、彭玘都被冲得散了开来,韩滔正在四下找路,正好被宋江的中军赶个正着,吕方、郭盛一齐扑了上来,敌住韩滔。 韩滔心下烦乱,斗了几合,冲出去就要走,正好韩伯龙、李从吉二人赶到,李从吉舞着降魔钺一路滚进来,一钺把韩滔坐马的双腿给劈断了,韩伯龙就用杆棒,把韩滔给压住拿了。 彭玘赶上呼延灼父子,三个人结队向前冲,行不到五六里路,早拥出一队强人,当先两个好汉拦路--一个是没遮拦穆弘,一个是小遮拦穆春,穆弘提着大铁椎,穆春提着三节棍大喝道:‘败将休走!” 呼延灼忿怒,舞起双鞭,纵马直取穆弘,彭玘来斗穆春,呼延灼和穆弘到是对手,但是穆春和彭玘只斗了四、五合,便不是对手了,转身便走。呼延绰带着亲军冲过来。穆弘无法拦挡,只能让开,而呼延灼也怕中计,不去追赶,带着彭玘、呼延绰和二百亲军望大路而走。 才走一会山坡下又转出一队强人。当先两个好汉拦路;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双尾蝎解宝,各举钢叉,直奔前来。 呼延灼舞起双鞭来战两个。斗不到五七合,解珍、解宝拔步便走,呼延灼赶不过半里多路,两边钻出二十四把钩镰枪,著地卷将来,呼延绰躲闪不及被钩了这去。 呼延灼眼看救不得,当心无心恋战,就和彭玘,拨转马头望东北上大路便走;又撞著栾廷玉、倪云二人--截住去路。 呼延灼见路迳不平,四下兼有荆棘遮拦,眼看冲不出去,不由得向天长叹,彭玘咬咬牙,叫道:“恩相先走,我来拦挡!”就催马过去和栾廷玉杀在一起。 呼延灼这会也矫情不得,就带着余下的百十个亲兵,拍马舞鞭,冲了过去,杀开一条血路直冲而去,倪云赶了一直赶不上。呼延灼自投东北上去了,但是他的亲兵都被劫下了,一有能走得,好好一支官军,不过转眼工夫就杀得大败亏输,两零星乱。 宋江鸣金收军回山,各请功赏。三千连环甲马,有停半被钩镰枪拨倒,伤损了马蹄,剥去皮甲,把来做菜马;二停多好马,牵上山去喂养,作坐马。带甲军士都被生擒上山。 五千步军,被三面围得紧急,有望中军躲的,都被钩镰枪拖翻捉了;望水边逃命的,尽被水军头领围里上船去,拽过滩头。拘捉上山。先前被拿去的马匹并捉去军士尽行复夺回寨。 把呼延灼寨栅尽数拆来,水边泊内,搭盖小寨。 再造两处做眼酒店房屋等项,两处开店。 韩伯龙、李从吉拿得韩滔,解珍、解宝拿了彭玘,都绑缚到山寨之上。 宋江见了,亲解其缚,请上厅来,以礼陪话,相待筵宴,那韩滔、彭玘一为来不这样就死,二来也是 意气相投,就梁山泊做了头领。宋江便教修书,使人往陈州投取韩滔老小。往陈州投取彭玘老小来山寨中完聚,只是呼延绰却是打死也不肯降,逼得急了就叫着要死,宋江无奈只得先把他关起来。 梁山之上,就请徐宁到徐京肩下,坐了第二十六位,请韩滔到黄信肩下,坐了第三十二位,请彭玘到李从吉肩下坐了第三十六位,因喜得破了连环马,又得了许多军马衣甲盔刀,晁盖便下令,每日做筵席庆功;而诸将仍旧调拨各路守把,提防官兵。不在话下。 扈成接到梁山战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泽州,离着回雁峰只有不到十里路了。 石秀试探着向扈成道:“要不要我们想办法把那个呼延灼找出来,他可是重甲骑兵的专家啊。” 扈成一笑道:“没必要,他是不错,但却不是我需要的,而且……。”扈成没再往下说,呼延灼是要上梁山的,他可没有心思去把呼延灼给抢过来。 时迁这会不以为然的道:“这重甲骑兵有什么可希罕的。大名府卢俊义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过他写得重甲骑兵的东西,极为可靠。” 扈成淡淡一笑,没有接口,时迁不懂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知道卢俊义有多大的本事,所以他的话基本可以不听,不过连环马实在太笨重了,所以扈成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个人又走了一会。突然一棒锣响,跟着五六个喽兵闪了出来,当先一人手里提着大刀大声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嘣半个说不字……。” “一刀一个土中埋。”时迁接口叫道,那人有些惊异的道:“合字?溜哪路?” 时迁怪笑一声:“都是线儿上的,见者有份,把你们劫得银子先分你爷爷一半,完事个个上吊自杀,爷爷也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 那首领气得乐了,冷声道:“小子,你是找死不成!” 时迁还要说话,扈成一拱手道:“乜四哥,不认得小弟了吗?” 乜恭先是有些愕然,但随后拍手叫道:“扈大郎!又看向时迁,有些不敢肯定的道:“你是……时二哥?” 时迁冷笑道:“你这个废物,我的样子,人人都是一眼看定,你怎么半天也没有认出来啊!” 乜恭哇的一声,裂开大嘴哭了出来,就向前一跪叫道:“扈家大郎、时二哥,小弟被烧疯了心了,这才没有看出你们来,还请二位哥哥见谅。” 扈成眉头一皱,叫道:“怎么回事?你们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乜恭只是哭个不停,时迁急道:“你要是再哭,我们就不管你了。”乜恭这才收了悲声道:“我们寨子被打破了,各家弟兄都走散了……。” 扈成脸色大变,道:“以你们的能力,谁能这样就把你们给打散了?” 乜恭道:“并州新调来一个兵马总管,叫什么‘风流将’王焕的,又调了一个叫‘夜游神王文德的,他们两个配合,把我们的山寨给攻破了。韩公子带着大部份人马突围了,唐大哥被抓住了,这还不算,武家嫂子身怀有孕,眼看就要生产,离不开这里,只能躲在回雁峰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扈成猛的跳了起来,叫道:“快带我去见他们!”想了想又向时迁道:“二哥,你回去,调周昂的人马过来!”扈成的自己的兵马没有跟过来,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赵楷不顾他的反对,派了周昂率一队军马跟在扈成身后,接应他。 时迁急忙走了,乜恭就带着扈成一行,向着回雁峰而去,到了之后,他指指前面道:“那里二王的官军还没有离开呢。”说到这里。向着官军的方向恨唾了一口,扈成摆手道:“你放心,我来了,自然就有办法救唐大哥。” 乜恭感激不尽,就引着扈成、石秀二人到了回雁峰脚下的村子里,进去之后,东拐西绕,到了一座土地庙的前面,远远的就见一个行者,正拿着斧子在哪里劈柴呢,走得近些看去,正是那武松。 乜恭就上前去,大声叫道:“二哥,你看诠来了!” 武松抬头看过来,一眼看见了扈成,他先是一愕,随后揉了揉眼睛,不由得惊喜的叫道:“大哥!你……你这么来了!” 扈成大步过来,冷声道:“三娘呢?”他现在特别的后悔,不应该把扈三娘介绍给武松,水浒里记着,扈三娘与王英在一起的时候,王英伺奉着她,可是现在跟了着武松,要生产了,竟然要在这破土地庙里,这让扈成想想,就恼火不已。 第284章 新到敕命制二王 武松看出扈成的不满,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得道:“三娘就在庙里的地窖里,二嫂陪着她呢。” 扈成有些奇怪的道:“不是说冲散了吗?” 武松长叹,感激的道:“二嫂是自己留下来的,就是为了护着三娘。” 扈成眉头皱起,道:“哈里虎呢?”在扈成看来,哈里虎是他们留下来保护扈三娘的,就应该在这里,怎么会会没影了呢。 武松道:“她去请稳婆子里,看三娘的样子,好像今天要生了。” 扈成这才点点头:“咱们进去说话。”说着就要向里走,武松急忙把他抓住,道:“里就一座殿,三娘正脱了衣在里面躺着呢,二嫂陪着她呢……。” 扈成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不进去了。”说完指了指那些木头:“这干什么?” 武松一张脸苦巴巴的道:“二娘让我烧些开水,这里虽然有一口大锅,但却没有灶,也没有柴,我只能先砍一点了。” 扈成道:“灶子现成!”说着拿了几块砖头就搭了一个简易灶,然后几个男人一齐动手,一会就把那柴劈完了,就拢了火起来烧水。 刚把水烧上,土地庙里一声嘶心裂肺的痛呼响起,武松转身就要冲进庙里去,被扈成一伸手拉住。叫道:“你却休急,要生产的女人,疼得就像是让人活劈了一般,叫得还在后面呢,你要忍住才是。” 武松刚要说话,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跟着一道火流星一般的身影飞驰而来,扈成一眼看去,脱口叫道:“是马灵!” 石秀也惊异的道:“追他的怎么是官军!” 扈成他们远远的看着马灵踩着风火轮一颠一晃的过来。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重伤,此时远远的看到了扈成他们大声叫道:“扈元韶救我!” 扈成和石秀一起向前跑,武松虽然不知道这马灵是谁,但是既然是扈成要救的人,再加上他和官军有仇,自然也向前冲去,扈成手臂一展把他拦住,道:“你就在这里,护着三娘!”武松脚步一滞,不得不停下了,乜恭则跟着冲了过去。 追着的马灵的官兵看到了扈成他们向着这面过来,眼看着就和马灵越来越近了人,那领头的一个武将看到之后,抓弓在手,向着马灵就是一箭,而马灵的身体显然是到了极限了,就在那武将射出一箭的时候。身子一歪,就向着地上倒去,而箭带着一股疾风射向马灵的脑袋。 扈成、石秀、乜恭三个离着太远,根本就来不及施救,扈成急得大叫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飞射而至,一把抓住了马灵,跟着回手一抄,把箭抓在了手里,用力一折,把箭折为两段。 “哈里虎!”扈成兴奋的大叫一声,哈里虎一扬把马灵向着扈成丢了过来,同时向着扈成咧嘴一笑,眼中尽是欢愉,大声叫道:“公主来了吗?”她太过想念答里孛,所以脱口而出,全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扈成摆手道:“就我自己过来的。”就在他们两个的工夫,那射箭的武将飞骑而至,手里舞一口赤铜九环刀向着哈里虎的头上盖了下来,哈里虎身子半扭,反手一挥,巨大的甩棍带着一股呼啸的风声窜了出来,那赤铜九环刀就劈在哈里虎棍上,火花飞溅,声若奔雷,赤铜九环刀被震得跳起来,那武将虽然全力抓握,没有让刀飞出去,可一双手的虎口已经流血不止了。 乜恭指着那武将叫道:“他就是那王文德。” 扈成冷哼一声,向前走了过来,叫道:“住手” 哈里虎的大棍回手就要向着王文德的头上劈下去了,但是扈成一喝,又停住了,王文德巴不得停住,急带马向后一退,握着大刀,警惕的看着扈成等人,他认得乜恭,却不认得扈成和石秀,冷声叱道:“你们也是回雁峰的匪贼吗?” 扈成冷冷的看着王文德:“你就是那王文德吗?” 王文德眼看后面的大军冲了过来,这才压住心中的惊惧,把大刀一按,道:“贼子,吾天兵到此,尔辈安敢顽抗!” “闭嘴!”扈成冷声道:“本官在此,你还不下马!” 王文德看猴一般的看着扈成,冷笑道:“不知道这位寨主封自己是什么官啊?” “好说,官也不大,征西大元帅府行军司马扈成!奉征西大元帅之命征掉王焕、王文德随军听命!” 王文德先是皱着眉头看着扈成,半响之后,哈哈大笑,用大刀向着扈成指道:“鼠辈,你竟然诈语与我!” 扈成回手向着乜恭道:“找一面鼓在这里。三通鼓之后,他王文德还没有下马,立斩不赦!” 乜恭哪里找鼓去,就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就把他们劫道的那面铜锣给拿了过来,梆、梆、梆的敲了起来。 王文德冷眼看着扈成,眼见他背剪双手一幅有执无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就叫道:“我身为大将,怎么没有听说过什么征西大元帅府!你既然是征西大元帅府出来的,那我问你,这征西大元帅是哪一个?开府在哪里?” 扈成跟本不去理会王文德,只是小心的看视着马灵的伤势,手在他的身上摸过去,一点标明他身份的印记都没有,不由得皱起眉头。 马灵的身上被戳了三刀,后背还有一个碗大的箭创,本来已经结了痂了,但是这会却又崩开了,血一点点的向外渗出来。 扈成身上有答里孛给他准备的特效的伤药,这会取出来给马灵敷上,但是马灵一直昏迷不醒,气息也弱,扈成心下担忧,他本来要去西夏打听马灵消息的,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马灵,看马灵的样子。应该是拼了死逃回来的,他在西夏这么久,必然知道西夏的消息,若是有事,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扈成越想越气,冷哼一声,向着王文德道:“如果他要是死了,你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王文德冷哼一声,道:“我奉命剿贼,为什么要给一个山贼陪葬!” 扈成刚要说话,就见武松飞奔过来,一把抓住了哈里虎,浑身哆嗦的道:“稳婆子呢?稳婆子呢!” 哈里虎惊呼一声,回身就走,王文德一挥手两个官兵就过来挡在哈里虎的身前,大声叫道:“站住!”只是哈里虎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的冲了过去,双手向前一推,正好推在了枪上,两名握着大枪的官军被她推得飞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土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凹坑来。 哈里虎一头冲了出去,王文德手掌一挥,一队弓箭手就向着哈里虎指去,武松怒吼一声,飞身而起,人如大弓射出来的一般,就冲进了那些弓箭手群之中。双手拔刀向前一推,两口戒刀横展开来,那戒刀长约二尺半,再加上武松的大长臂,两臂展开各自四尺,就向前推十几名弓箭手都被裹成了他的刀与手臂之中,被推着向前,钢刀过去,死尸摔倒,哀嚎一片,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斩成了两段,而没有被斩开的,则被他揽在两臂之中,被狠狠得抛了出去。 “给我拿下!”王文德厉声叫道,官军向着武松冲了过去,刀枪剑戟齐舞,都向着武松的头上劈了下来,武松暴吼一声。双刀挥舞所有的兵器都被荡了开来,扈成知道能让武松这样动火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扈三娘生产不顺,他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大声叫道:“王文德,你马上给我停下,不然我要你死!” 王文德冷哼一声,叫道:“给我冲!” 官军就向前冲了过来,扈成眼中寒芒一动回手拔刀,新亭侯出鞘,散出一道长长的虹火,把冲到他身前的官军给劈翻了。 石秀的千牛刀跟着出鞘,雪练一般的刀光也向前斩去,乜恭挥了朴刀向前斩过来,扈成声嘶力竭的叫道:“回去!回去!”乜恭先还不明白,但是土地庙响起郓哥的惊呼声,乜恭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只有他一个人能冲出来,当下舞刀劈斩,生生把当在身前的几个兵士都给斩翻在地,然后向着土地庙跑去。 一个伍长看个机会,绕过路,向着土地庙冲过去,郓哥在庙门一眼到,急忙关门,那伍长飞步跑了过去。他的速度太快,闪电一般的到了,身子狠狠的撞到了土地庙的门上,土地庙的破门向里倒去,郓哥被撞得向后退去,就势在门背后抓起一条花枪向前刺去,那伍长尖声叫道:“把他给我拦住!”说完带着几个人向里冲去,他手下的两个兵士跟着上前,轮刀向着郓哥的头上劈去。 那伍长一头冲了进去。还没等站稳,一条长腿飞踢出来,就踹在了那伍长的小腹之上,那伍长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出去,摔在庙门口的地上,他带进去的两个兵士还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口刀就斩出来了,一个小军的脑袋就被劈了下来,另一个急躲的工夫。又被那长腿踹中,倒滚出去。 扈成眼看越来越多的官军向着土地庙冲去,只怕扈三娘有事,就从怀里摸出金牌大声叫道:“王文德,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文德出身禁军,一眼就看出金牌来历不凡,不由得头皮一麻心道:“不好!”立时叫道:“住手,都……。”他的话音没落,就听杀声卷起,卞祥、文仲容,韩存保、崔埜,从两边杀了出来,向着官军冲了过来,而张青、江若兰、施恩三个则带着十来个步军小喽罗杀了出来,就冲到土地庙前,把冲上来的官军都给劈翻在地,他们聚了二、三百残兵,寻路回来,想要解救唐斌,却没有想到小喽罗先探到官军在围攻武松一家,于是就先冲过来解救武松。 江若兰向着土地庙里跑过去,叫道:“二嫂,三姐怎么样了?”孙二娘在庙里叫道:“你别进来,在外面烧热水!”就在这一刻一直压抑着没有叫出来的扈三娘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 几乎是随着扈三娘痛苦的叫声,哈里虎驮着一个老婆子飞奔而来,在她的身后是一支官军,领头的正是王焕,这是王焕军马的主力,王文德刚才就派人去给他报信,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官军在后面追,哈里虎在前面跑,她两只大脚迈开,就连战马都追不上她,而不管是弓箭还是标枪向她射来,哈里虎连回头都不用,只管伸手不住的抓着。那些有可能射到她的枪、箭,都被她抓在了手中,微一用力就捏成两段。 王焕一眼看到,冷哼一声,回手在他背上捻出一支五寸小飞枪,他年轻的时候还有一个外号叫‘飞枪太保’十丈之内,百发百中,这会在手指上一转,甩手掷出去,向着哈里虎背上的接生婆子射去。 哈里虎是打仗打老了的,听声不对,双足用力,猛的跃起,就在空中打了个筋头,转身回来,一拳挥去,正捣在小飞枪的枪尖上,叮得一声。小飞枪刺进哈里虎的手指之中,刺破外层的皮肉,抵在指骨之上,哈里虎冷哼一声,拳头用力一振,那小枪被震了开来。 “好!”王焕大叫一声,双手各抓一只小飞枪向着哈里虎瞄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笳声响起,跟着两队人马闪了出来,左手一队,打红旗、着红甲,当先一将,好如身如烈火,背后的认军旗上一个大大的‘丘’字,右手一队,打青旗、着青甲,当先一将,似青龙临世,背兵的认军旗上,一个大大的‘周’字。 丘字旗下,丘岳催马向前,厉叫道:“王焕、王文德,尔等向上官进袭,是要造反吗?” 宋、明两朝,武将最怕的就是‘想要造反’这四个字,以狄青之能,沾上这四个字,郁郁离职,以岳王之忠,沾上这四个字,风波含冤,王焕、王文德这二王听到这话,直吓得心颤肝摇,急忙下令,收拢全军,然后一齐下马,大声叫道:“末将断无不臣之意,还请上差明鉴。 扈成这会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冷哼一声,取出一纸敕书,大声道:“官家圣旨,委郓王赵楷为征西大元帅,召王焕、王文德帐前听用,由行军司马扈成……领率!” 第285章 群雄商议打青州 就在扈成在回雁峰的时时候,那呼延灼不敢回京,独自一个骑著那匹踢雪乌骓马,径向青州去,去投奔青州知府慕容彦达。 这慕容彦达也是河东人,而慕容贵妃最初不是徽宗的妃子,而是哲宗的女人,但是哲宗临辛过慕容贵妃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封号就死了,徽宗登基就把他哥的女人也继承了,因这慕容贵妃天生得一身白雪似的好肉,徽宗曾赠诗曰:‘一把好玉刘郎手,月下长看春长久。若非冰轮仍有影,疑似嫦娥入梦来。”把她比做刘备的白玉美人甘夫人。 而慕容彦达上京的赶考的时候,慕容贵妃还没有转手,家里穷困,于路染病,是呼遇到,把他救下来的,所以呼延灼在不敢回京的情况下,就想到了慕容彦达。 可怜呼延灼出来打仗,从战阵上一路逃出来,身上一个钱没有,无奈解下束腰金带,卖来做了盘缠一路向青州而来,不二日已经到了青州城外,只因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不好进城,就在城外寻了一个村酒店牺身。 呼延灼下马,把马拴住在门前树上;入来店内,把鞭子放在桌上,坐下了,叫酒保取酒肉来吃。 酒保道:“小人这里只卖酒。要肉时,村里才杀羊;若要,小人去回买。” 呼延灼取出些金带倒换的碎银两,把与酒保。道:“你可回一斤羊肉与我煮了,就对付草料,喂养我这匹马。今夜只就你这里宿一宵,明日自投青州府里去。” 酒保拿了银子自去买羊肉。呼延灼把马背上捎的衣甲取将下来,松了肚带,坐在门前。等了半晌,只见酒保提一块羊肉归来。呼延灼便叫煮了,回三斤面来打饼,打两角酒来,酒保一面煮肉打饼,一面烧汤与呼延灼洗了,便把马牵放屋后小屋下。 呼延灼先讨热酒吃了一回。少刻肉熟,呼延灼酒保也与他些酒肉吃了,分付道:“我是朝廷军官,为因收捕梁山泊失利,待往青州投慕容知府。你好生与我喂养这匹马——是今上御赐的,名为‘踢雪乌骓’明日我重重赏你。” 酒保道:“感承相公。却有一件事教相公得知;离此间不远有座山,唤做桃花山。山上有一伙强人。为头的是打虎将李忠,第二个是小霸王周通。聚集著五七百小喽罗,打家劫舍,时常来搅恼村坊。官司累次著仰捕盗官军来收捕他不得。相公夜间须用小心醒睡。” 呼延灼说道:“我有万夫不当之勇,便道那厮们全伙都来也待怎地!只与我好生喂养这匹马。” 吃了一回酒肉饼子。酒保就店里打了一铺,安排呼延灼睡了。一者呼延灼连日心闷,二乃又多了几杯酒,就和衣而卧。一觉直睡到三更方醒,只听得屋后酒保在那里叫屈起来,呼延灼听得,连忙跳将起来,提了双鞭,走去屋后问道:“你如何叫喊?” 酒保道:“小人起来上草,只见篱笆推翻,被人将相公的马偷将去了!远远地望见田塍上火把尚明,一定是那里去了!” 呼延灼道:“那里却是何处?” 酒保道:“眼见那条路上正是桃花山小喽罗偷得去了!” 呼延灼吃了一惊,便叫酒保引路,就田塍上赶了二三里,火把看看不见,正不知投那里去了。 呼延灼说道:“若无了御赐的马,却怎的是好!” 酒保道:“相公明日须去州里告了,差官军来剿捕,方能夺回这匹马。” 呼延灼闷闷不已,坐到天明,叫酒保挑了衣甲,迳投青州;来到城里时,天色已晚了,且在客店里歇了一夜;次日天晓,迳到府堂阶下,参拜了慕容知府。 知府大惊,问道:“闻知将军收捕梁山泊草寇,如何竟到此间?”呼延灼只得把上项诉说了一遍。 慕容知府听了道:“虽是将军折了许多人马,此非慢功之罪,中了贼人奸计,亦无奈何。下官所辖地面多被草寇侵害。将军到此,可先扫清桃花山,夺取那匹御赐的马;就连那二龙山,白虎山两处强人一发剿捕了时,下官自当一力保奏,再教将军引兵复雠,如何?” 呼延灼再拜道:‘深谢恩相主张。若蒙如此,誓当效死报德!”慕容知府教请呼延灼去客里暂歇,一面更衣宿食。那挑甲酒保,自叫他回去了。 一住三日,呼延灼急欲要这匹御赐马,又来禀复知府,便教点军。慕容知府便点马步军二千,借与呼延灼,又与了一匹青鬃马。呼延灼谢了恩相,披挂上马,带领军兵前去夺马,迳迳桃花山进发。 且说桃花山上‘打虎将’李忠与‘小霸王’周通自得了这匹踢雪乌骓马,每日在山上庆喜饮酒。当日有伏路小喽罗报道:“青州军马来也!” 小霸王周通起来道:“哥哥守寨,兄弟去退官军。”便点起一百喽罗。绰枪上马,下山来迎敌官军。 却说呼延灼引起二千兵马来到山前,摆开阵势。呼延灼出马厉声高叫:“强贼早来受缚!” 小霸王周通将小喽罗一字摆开,便挺枪出马。呼延灼见了,便纵马向前来战。 周通也跃马来迎。二马相交,斗不到六七合,周通气力不加,拨转马头,往山上便走。呼延灼赶了一直,怕有计策,急下山来扎住寨栅,等候再战。 且说周通回寨,见了李忠,诉说:“呼延灼武艺高强,遮拦不住,只得且退上山。倘或赶到寨前来,如之奈何!” 李忠道:“我闻二龙山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在彼,多有人伴;更兼有个甚麽青面兽杨志,多有万年不当之勇,不如写一封书,使小喽罗去那里求救。若解得危难,拚得投托大寨,月终纳他些进奉也好。” 周通道:“小弟也多知他那里豪杰;只恐那和尚记当初之事,不肯来救。” 李忠笑道:“不然,也是个直性的人,使人到彼,必然亲引军来救我。” 周通道:‘哥哥也说得是。”就写了一封书。差两个了事的小喽罗,从山坡滚将下去,取路投二龙山来。行了两日,早到山下,那里小喽罗问了备细来情。 且说宝珠寺里,大殿上坐著三个头领:为首是‘花和尚’鲁智深,第二是‘青面兽’杨志,第三是‘操刀鬼’曹正。 桃花山使者,被小军引到殿上,见了三个大头领,禀明来意。 鲁大师抚着猥髯道:“洒家当初离五台山时,到一个桃花村投宿,好生打了那撮乌一顿。那厮为认得洒家,倒请上山去吃了一日酒,结识洒家为兄,便留俺做个寨主。俺见这厮们悭吝,被俺偷了若干金银酒器撒开他。如今却来求救。” 那小喽罗;回道:“青州慕容知府近日收得个进征梁山泊失利的双鞭呼延灼。如今慕容知府先教扫荡俺这里桃花山,二龙山,白虎山几座山寨,借军与他收捕梁山泊复雠。俺的头领今启请大头领将军下山相救;明朝无事了时,情愿来纳进奉。” 杨志道:“俺们各守山寨,保护山头,本不去救应的是,但一者怕坏了江湖上豪杰;二者恐那厮得了桃花山便小觑了洒家这里;可留下曹正看守寨栅,俺与师兄亲自走一遭。”随即点起五百小喽罗,六十余骑军马。各带了衣甲军器,迳往桃花山来。 李忠知二龙山消息。自引了三百小喽罗下山策应。呼延灼闻知,急领所部军马,拦路列阵,舞鞭出马,来与李忠相杀。原来李忠祖贯濠州定远人氏,家中祖传,靠使枪棒为生;人见他身材壮健,因此呼他做‘打虎将’当时下山来与呼延灼交战,如何敌得呼延灼过;斗了十合之上,见不是头,拨开军器便走。 呼延灼见他本事低微,纵马赶上山来。小霸王周通正在半山里看见,便飞下鹅卵石来。呼延灼慌忙回马下山来,只见官军迭头呐喊。 呼延灼便问道:“为何呐喊?”后军答道:“远望见一彪军马飞奔而来!” 呼延灼听了,便来后军队里看时。见尘头起处,当头一个胖大和尚,骑了一匹白马,正是花和尚鲁智深。在马上大喝道:‘那个是梁山泊杀败的撮鸟,敢来俺这里唬吓人!” 呼延灼道:“先杀你这个秃驴,豁我心中怒气!” 鲁智深轮动铁禅仗,呼延灼舞起双鞭,二马相交,两边呐喊。斗至四五十合不分胜败。呼延灼暗暗喝采道:“这个和尚倒恁地了得!”两边鸣金,各自收军暂歇。 呼延灼少停,按耐不得,再纵马出阵,大叫:“贼和尚!再出来与你定个输赢,见个胜败!” 鲁智深待正要出马,杨志叫道:“师兄少歇,看洒家去捉这厮!”舞枪出马来与呼延灼交锋,两个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呼延灼又暗暗采道:“怎的那里走出这两个来!恁地了得!却不是绿林中手段!” 杨志也见呼延灼武艺高强,卖个破绽,拨回马,跑回本阵。呼延灼也勒转马头,不来追赶。两边各自收军。 鲁智深便和杨志商议道:‘俺们初到此处,不宜逼近下寨。且退二十里,明日却再来厮杀。”带领小喽罗,自过附近山冈下寨去了。 且说呼延灼在帐中纳闷,心内想道:“指望到此势如破竹,便拿了这伙草寇,怎知又逢著这般对手!我直如此命薄!” 正没摆布处,只见慕容知府使人唤道:‘叫将军且领兵回来保守城中。今有白虎山,强人孔明。孔亮引人马来青州劫牢。怕府库有失,特令来请将军回城守备。”呼延灼听了,就这机会,带领军马,连夜回青州去了。 次日,鲁智深和杨志又引了小喽罗摇旗呐喊,直到山下来看时,一个军马也无了,倒吃了一惊。山上李忠、周通。引人下来拜请三位头领上到山寨里,杀羊宰马,筵席相待,一面使人下山探听前路消息。 且说呼延灼引军回到城下,见一彪军马,正来到城边。为头的乃是白虎山下孔太公儿子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两个因和本乡一个财主争竞,把他一门良贱尽都杀了,聚集起五七百人。占住白虎山,打家劫舍;因为青州城里有他的叔叔孔宾,被慕容知府捉下,监在牢里,孔明、孔亮特地点起山寨小喽罗来打青州,要救叔叔出去。正迎著呼延灼军马,两边拥著,敌住厮杀。呼延灼便出马到阵前。 慕容知在城楼上观看,见孔明当先枪出马,直取呼延灼。 两马相交,斗到二十余合,呼延灼要在知府跟前显本事;又值孔明武艺低微,只办得架隔遮拦;斗到间深里,呼延灼就马上把孔明活捉了去,孔亮只得引了小喽罗便走。 慕容知府城楼上指著,叫呼延灼引兵去赶,官兵一俺,活捉得百十余人。 孔亮大败,四散奔走,至晚寻个古庙安歇。 却说呼延灼活捉得孔明,解入城中,来见慕容知府。知府大喜,叫把孔明大枷钉下牢里,和孔宾一处监收。一面赏劳三军,一面管待呼延灼,备问桃花山消息。呼延灼道:“本待是“瓮中捉氅,手到拿来,”无端又被一伙强人前来救应。数内一个和尚,一个青脸大汉,二次交锋,各无胜败。这个武艺不比寻常,不是绿林中手段;因此未曾拿得。” 慕容知府道:“这个和尚便是延安府老种经略帐前军官提辖鲁达;今次落发为僧,唤做花和尚鲁智深。这一个青脸大汉亦是东京殿帅府制使官,唤做青面兽杨志,他们占住了二龙山,打家劫舍。累次拒敌官军,杀了三五个捕盗官,直至如今,未曾捉得!” 呼延灼道:“我见这厮们武艺精熟,原是杨制使,鲁提辖,真名不虚传!——恩相放心,呼延灼今日在此,少不得一个个活捉了解官!” 知府大喜,设筵管待己了,且请客房内歇,不在话下。 却说孔亮引了败残人马,正行之间,猛可里树林中撞出一彪人马,当先一筹杨志,他们都在青州占山,孔家兄弟后起,倒也去二龙山拜见过。这会见面,孔亮慌忙下马,便拜道:‘壮士无恙?” 杨志连忙答应,扶起问道:“贤弟如何在此?”孔亮就把救叔叔孔宾陷兄之事告诉了一遍。 杨志道:“足下休慌。我今为桃花山,李忠,周通,被青州官军攻击得紧,来我山寨求救,因此前来与呼延灼交战,厮并了一日,不知何故,呼延灼忽然夜间去了。桃花山留我弟兄筵宴,把这踢雪马送与我们,今我部领头队人马回山,鲁大师随后便到,我请他就不能打青州,救你叔兄如何?” 孔亮拜谢杨志,等了半晌,只见鲁智深,赶到。杨志引孔亮拜见他,备说:“那呼延灼欺我青州绿林,莫若就聚集三山人马,攻打青州,杀了慕容知府,擒获呼延灼,各取府库钱粮,以供山寨之用,如何?” 鲁智深道:“洒家也是这般思想。便使人去桃花山报知,叫李忠,周通,引孩儿们来,俺三处一同去打青州。”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只是青州城池坚固,人马强壮;又有呼延灼那厮英勇;不是俺自灭威风,若要攻打青州时,只除非依我一言,指日可得。” 第286章 众虎合心归梁山 杨志就道:“师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鲁智深就道:“贤弟,我这话说出来,你却不可恼火。” 杨志笑道:“师兄说什么话,你和我都是关西五路汉子,讲得就是一个爽利,岂有无端恼火的,你只管说。” 鲁智深便道:“若要打青州,须用大队军马,方可得济,我们三家联合,不过几千人马,委实不济,洒家与那梁山林冲有书信来往,听他多说梁山泊晁天王、宋公明大名,更兼呼延灼是他那里雠人,俺们弟兄和孔家弟兄的人马,都并做一处;再等桃花山人马齐备,且去攻打青州,而孔亮兄弟……则亲身星夜去梁山泊请下宋公明来并力攻城,此为上计。” 杨志沉吟不语,鲁智深道:“洒家知道贤弟和梁山寨主不合,所以……。” 杨志长叹一声,摆摆手道:“罢了。当日之事,也已经过去了,就让孔亮兄弟走一趟好了。”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贤弟能看开最好,我们也正好见见那宋三郎,洒家今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明日也听人说宋三郎好,众人说他的名字。聒得洒家耳朵也聋了,想必其人是个真男子,以至天下闻名,前番和花知寨在清风山时,洒家有心要去和他厮会。及至洒家去时,又听得说道却已经走了了;以此无缘,不得相见。” 说到这里,鲁智深回头向孔亮道:“孔亮兄弟,你要救你哥哥时,快亲自去那里告请那宋江前来,洒家等先在这里和那撮鸟厮杀!”孔亮交付小喽罗与了鲁智深,只带一个伴当,扮做客商,就投梁山泊去了。 鲁智深、杨志二人去山寨里唤将曹正再带一二百人下山来相助。桃花山李忠、周通,得了消息,便带本山人马。尽数点起,只留三五十个小喽罗看守寨栅,其余都带下山来青州城下聚集,一同攻打城池,不在话下。 却说孔亮自离了青州,径到梁山脚下,投了一处梁山做眼的酒店说了身份,就被那里的头目报给了朱贵。 朱贵听说是宋江的徒弟,不敢怠慢,先安排吃了分例酒肉,随即开窗,就水亭上放了一枝响箭招了小舟到水亭下,带着孔亮上船,一同摇到金沙滩上岸,同上关来。 孔亮看见三关雄壮,刀枪剑戟如林,心下想道:“听得说梁山泊兴旺,不想做下这等大事业!” 早有小喽罗先去报知,宋江听信慌忙下来迎接,孔亮见了,连忙下拜。宋江问道:“贤契缘何到此?” 孔亮拜罢,放声大哭,宋江道:”贤契心中有何危厄不决之难,但请尽说不妨。便当不避水火,一力与汝相助,且请起来。” 孔亮道:“自从师父离别之后,老父亡化,哥哥孔明与本乡上户争些闲气起来,杀了他一家老小,官司来捕捉得紧;因此反上白虎山,聚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青州城里却有叔叔孔宾被慕容知府捉了,重枷钉在狱中,因此,我弟兄两个去打城子,指望取叔叔孔宾。谁想去到城下,正撞了那个使双鞭的呼延灼。哥哥与他交锋,致被他捉了,解送青州,下在牢里,存亡未保,小弟又被他追杀一阵,险些就送了性命!” “好在撞著那二龙山寨主‘青面兽’杨志和鲁大师,那鲁大师和这山上的林教头有书信来往,听了我的话之后,便答应招集桃花山李忠、周通合二山人马攻打青州,同时让我来见师父,求聚救兵。救我哥哥和叔父,徒儿也是没有办法,只盼师父助我。” 宋江道:“此是易为之事,你且放心。”宋江便引孔亮参见晁盖、宋江、公孙胜,并众头领,备说呼延灼走在青州,投奔慕容知府,今来捉了孔明,以此孔亮来到,恳告求救。 晁盖道:“既然他两处好汉尚兀自仗义行仁,今者,三郎和他至爱交友,如何不去?——三郎贤弟,你连次下山多遍,今番权且守寨,愚兄替你走一遭。” 宋江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这个是兄弟的事。既是他远来相投,小可若是不去,恐他兄弟们心下不安;小可情愿请几位弟兄同走一遭。”说言未了,厅上厅下一齐都道:“愿效犬马之劳,跟随同去。” 吴用却道:“押司哥哥,这一回天王哥哥却是不能不去,当初我们黄泥岗夺了梁中书的生辰纲,害得这杨制使有家难奔。有国难投,这才上山落草,我们若只是打青州,那押司哥哥前去也就是了,但是那三山英雄都是难得的好汉,若想请他们上山,一同聚义,就要晁盖哥哥亲去陪礼了。” 听了宋江的话,几个人一商量,当下就由晁盖、宋江一起下山,却留了吴用、公孙胜留守山寨,另以花荣、秦明、燕顺、郑天寿开路作先锋;第二队便差穆弘、杨雄、解珍、解宝;中军便是主将晁盖、宋江、吕方、郭盛,第四队便是林冲、杨温、孙立、欧鹏、催军作合后。梁山泊点起四军,共计十六个头领,马步军兵三千人马下山,接应青州非止一日已到青州, 孔亮先到鲁智深等军中报知,众好汉安排迎接。宋江中军到了,鲁智深、杨志、李忠、周通、曹正,都来相见了。 晁盖先向杨志行礼道:“制使还记得那黄泥岗上,贩枣子的李客人吗?” 杨志还礼道:“今日才认得是托宝塔的晁天王。” 晁盖哈哈大笑,随后重重一礼道:“当日之事,晁盖这里陪罪了!” 杨志没说等说话,杨温闪了过来。道:“六弟,军师哥哥特意让我前来,给你和晁天王做个说客。” 杨志有些惊愕的道:“四哥如何在这里?” 杨温道:“你先不要说我,还是给我们天王哥哥一个回话吧。” 宋江这会也道:“杨制使,那个时候,你和天王哥哥份属两家,因公事交恶,谈不得私仇,还请制使见谅吧。”说着也施礼下去,林冲这会和鲁智深刚见了礼,也过来道:“那日与制使一别,久久不能相忘,今日一见,制使竟也与林冲一般,被刺了双颊,这朝廷哪里有公平可言。天王哥哥也是感于这天地不平,这才起来为民替天行道,还请制使不要相怪才好。” 几个人一再说话,鲁智深、曹正不好相劝,却也眼巴巴的看着杨志,晁盖、宋江又都躬身重揖不起,杨志再也计较不得,便上前一步,把晁盖扶了起来,道:“小可认可孔亮兄弟去天王,就说明了自己的心意,今天再明说一次,这件事就此揭过,天王哥哥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晁盖大笑道:“好、好、好,有制使这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话。 众人各自坐地,鲁智深看着晁盖、宋江道:“洒家久闻二位阿哥的大名,无缘不曾拜会,今日且喜认得二位阿哥了。” 宋江答道:“吾等何足道哉!江湖上义士甚称吾师清德;今日得识慈颜。平生甚幸。”此时曹正安排了酒席,二龙山、白虎山、桃花山是为地主,就招呼着家入了酒席,痛饮一番。 次日晁盖问胜败如何。杨志道:“自从孔亮去了,前后也交锋三五次,各无输赢。如今青州只凭呼延灼一个;若是拿下此人,觑此城子,如汤泼雪” 宋江笑道:“此人不可力敌,可用智擒。” 晁盖道:“贤弟有何智可获此人?” 宋江道:“只除如此如此”晁盖大喜道:“此计大妙!”当日分拨了人马起军,前到青州城下。 此时青州四面尽著军马围住,擂鼓摇旗呐喊弱战。城里慕容知府见报,慌忙教请呼延灼商议道:“今次群贼又去报知梁山泊宋江到来,似此如之奈何?”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群贼到来,先失地利。这厮们只好在水泊里张狂,今却擅离巢穴,一个来捉一个,那厮们如何施展得?请恩相上城看呼延灼厮杀。” 呼延灼连忙披挂衣甲上马,叫开城门。放下吊桥,领了一千人马,近城摆开。 宋江阵中一将出马。那人手舞狼牙棍,厉声高骂知府:“滥官害民贼徒,认得我吗!” 慕容知府认得秦明,便骂道:“你这厮是朝廷命官,国家不会负你,缘何便敢造反?若拿住你时,碎尸万段!呼将军,可先下手拿这贼!” 呼延灼听了,舞起双鞭,纵马直取秦明。秦明也出马,舞动狼牙大棍来迎呼延灼。二将交马,正是对手,直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慕容知府见斗得多时,恐怕呼延灼有失,慌忙鸣金,收军入城。秦明,也不追赶,退回本阵,宋江教众头领军校且退十五里下寨。 却说呼延灼回到城中,下马来见慕容知府,说道:“小将正要取那秦明,恩相如可收军?” 知府道:“我见你斗了许多合,但恐劳困:因此收军暂歇。秦明那厮原是我这里统制,与花荣一同背反,这厮亦不可轻敌”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小将必要擒此背义之贼!适间和他斗时,棍法已自乱了。来日教恩相看我立斩此贼!” 知府道:“既是将军如此英雄,来日若临敌之时,可杀开条路。送三个人出去:一个教他去东京求救;两个教他去邻近府州会合起兵,相助剿捕”。 呼延灼道:“恩相高见极明。”当日知府写了求救文书,选了三个军官,都赍发了当。 呼延灼回到歇处,卸了衣甲暂歇,天色未明,只听得军校来报:“城北门外土坡上有三骑私自在那里观望:中间一个穿红袍骑白马的;两边两个。只认右边那个是小李广花荣,左边那个儒装打扮。” 呼延灼道:“那个穿红的是晁盖了,儒装的必是宋江。你们休惊动了他,便点一百马军,跟我捉这三个!” 呼延灼连忙披挂上马,提了双鞭,带领一百余骑军马,悄悄地开了北门,放下吊桥,引军赶上坡来。只见三个正自呆了脸看城。 呼延灼拍马上坡,三个勒转马头,慢慢走去。 呼延灼奋力赶到前面几株枯树边厢,只见三个齐齐的勒住马。 呼延灼方才赶到枯树边,只听得呐一声喊,呼延灼正踏著陷坑,人马都跌将下坑去了,两边走出五六十个挠钩手,先把呼延灼钩起来,绑缚了去,后面牵著那匹马。其余马军赶来,花荣射倒当头五七个,随后左侧杨志与李忠、周通杀到,右侧穆弘与解珍、解宝杀到,青州军兵那敢再战,勒转马一哄都走了。 晁盖、宋江回到寨里,那左右群刀手却把呼延灼推将过来。 宋江见了,连忙起身,喝叫快解了绳索,亲自扶呼延灼上帐坐定。 晁盖就和宋江齐来拜见,呼延灼道:“何故如此?” 宋江道:“小可宋江怎敢背负朝廷?皆为官吏污滥,威逼得紧,误犯大罪,因此权借水泊里随时避难,只待朝廷赦罪招安。不想起动将军,致劳神力。实慕将军虎威,今者误有冒犯切乞恕罪。” 呼延灼道:“被擒之人,万死尚轻,义士何故重礼陪话?” 宋江道:“量宋江怎敢坏得将军性命?皇天可表寸心。” 呼延灼道:“兄长尊意莫非教呼延灼往东京告请招安,到山赦罪?” 宋江道:“将军如何去得?高太尉那厮是心地偏窄之徒,忘人大恩,记人小过。将军折了许多军马钱粮,他如何不见你罪责?如今韩滔、彭屺,已多在敝山入伙。倘蒙将军不弃山寨微贱,也请一齐上山暂居,等朝廷见用,受了招安,那时尽忠报国,未为晚矣。 呼延灼沈吟了半晌,一者是宋江礼数甚恭,二者见宋江语言有理,叹了一口气,跪下在地道:“非是呼延灼不忠於国,实感兄长义气过人,不容呼延灼不依!愿随鞭镫,决无还理。” 宋江大喜,请呼延灼和众头领相见了。叫问李忠、周通讨这匹踢雪骓马还将军坐骑。 众人再议救孔明之计,宋江道:“只除非教呼延将军赚开城门,唾手可得也。” 呼延灼在一旁使道:“小弟既蒙兄长收录,理当效力,而且孔家兄弟是我捉进城的,自然也当我来营救,只请哥哥安排就是了。” 第287章 鲁智深失陷华州府 第288章 扈元韶迎金铃吊挂 第289章 写血书上殿参童贯 赵楷大步走上金殿,面色沉冷,与谁都不说话,宗泽、李纲二人看眼里,知道他要发难了,不由得神色同时一凛。 道君天子到了龙书案后面坐下,神色恹恹,挥了挥手,他身后站着的,有内相之称的梁师成立刻说道:“诸卿有本奏来!” 几乎就在梁师成话音一落的时候,赵楷闪身而出,向着道君天子一礼,然后道:“回父皇,儿臣有本!” “儿臣,参枢使童贯!”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愕然的看着赵楷,童贯更是惊愕,他搞不清楚,自己一向对赵楷护佑有加,虽然不敢说是言听计从,但是也能做到有求必应,前几天赵楷出东京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向着自己的动手了。 其他大臣也都惊愕不已,向来开战,都是兵先上阵,主帅镇后,这怎么大佬亲自出手了。 道君天子也是一怔。但随后微微皱眉,在道君天子的心中,梁师成、童贯、高俅这几个陪着他的一起长大的玩伴的地位是最高的,蔡京在徽宗朝曾数次被贬,王黼几次被去相,虽然都很短暂,但也代表了他们在道君天子的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梁、童、高等人的地位。却是没有变过的,而道君天子只所以对赵楷满意,想让他出任皇太子,其主要原因,就是赵桓对他的这些大臣,都不感冒,若是赵楷也如此,那他真没有必要换一个太子了。 “童枢密忠心于国,你听了什么人的话,要参他啊?”道君天子尽量平和的说道,在他看来,这是给赵楷一个机会,只要他说听了谁谁的挑梭,那就可以把这件事揭过去,可是让道君环天子没有想到的是,赵楷撩衣跪倒,沉声道:“臣!参童贯通结西夏,遗殆兵机。共十二条大罪,请天子明鉴!” 赵楷说到这里,双手抓着手里捧着的奏折一下扯了开来,道君天子猛的站了起来,那尽然是血书,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儿臣刺血而就!若是不能参倒童贯,臣愿以死谢罪!”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事闹大了,道君天子一股怒火上升,冷哼一声,道:“把奏折拿上来!” 早有人上前,就把奏折给拿了上来,童贯这个时候站在班中也不是,走出来也不是,不由得左右为难,道君天子拿着那血书看了一眼,随后愕然的向下望去,接着慢慢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面沉若水,也分辩不出来怒与不怒,冷声道:“童贯!郓王参你,你可有话说吗?” 道君天子这话可算是救了童贯了,他急忙出班,向着道君天子一礼道:“回陛下,臣冤枉啊!” 道君天子冷哼一声,抓起龙胆用力一拍,叫:“郓王这里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拿下!” 两旁武士一拥而上,二话不说,拖了童贯就走,童贯脑袋都懵了,连声叫:“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两个拖童贯的武士也有些不知所措,暗暗的拿眼望道君天子,而班中的王黼等童贯一党就都站出来,想要求情,那知道那道君天子站起来就走,就这么退朝了,跟着赵楷一骨碌也爬起来走了。 朝中众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蔡攸直接就扯住了宗泽,叫道:“汝霖,这是怎么回事?” 宗泽双手一摊道:“相公,我是真不知道,我连殿下回京都不知道啊。” 蔡攸又向着李纲看去,李纲摆手道:“我才回京,不知道这些。” 蔡攸眉头皱着,他看得出来,宗泽、李纲两个都没有说谎,可是这事怎么透着这么古怪啊。 这个时候童贯被人带到了道君天子的内书房,梁师成过来。笑嘻嘻的道:“枢相,你却坐坐,一会官家和郓王就过来了。” 童贯看着梁师成道:“老梁,你和我不闹虚的,你却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梁师成一笑道:“你问我?我问哪个去啊。”他接着说道:“我站在官家身后,就看到那奏折上写着,请枢密后房说话,机密,这六个字,想来殿下也不是真的要参你。” 童贯释然的道:“这就对了,我也奇怪,我又没有惹到郓王,如何就要这样安排我啊。” 两个人正说话的工夫,小太监大声叫道:“圣上驾到!”两个人急忙闭嘴,一齐向外看去,只见道君天子和赵楷走了进来,赵楷这会没有了在金殿上剑拔弩张的样子,而是善意的向着童贯笑了笑,然后扶着道君天子到了坐位上坐下,这才回身向着童贯道:“让枢密受惊了,还请恕罪。” 童贯急忙还礼道:“殿下不必如此,还是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殿下这么做的吧。” 道君皇帝也道:“你先说事,然后再做别的。” 赵楷这才从怀里取出一张窄窄的纸条来,道:“这是扈成派了他的手下从西夏打听回来的消息,辽邦虽然说是帮着西夏出兵。实际上却是想要夺我大宋土地,来弥补他们在金人手里的损失,但是西夏也想利用他们,所以李乾顺暗命察哥,一面假意和辽邦联和,做出要进袭我火山军、保德军的样子,实际上却是联合了回纥、达靼两路人马,集结了二十三万大军,就向我熙河路进兵,准备趁我防备河东的时候,全面收复熙河路。” 道君天子大惊失色,急忙让梁师成把那书信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好毒辣的手段,若是我们没有得到真的消息,那我们真的就要被他们给打一个措手不及了。” 童贯急忙道:“陛下不必在意,为臣已经下令熙河经略使刘法,准备向着西夏进兵了,我们先出兵,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 赵楷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心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这么费心巴力了。”他很快就掩去眼中的冷芒,拱手道:“父皇,儿臣已经把我军就要出兵癿六岭的消息放出去了。” 道君天子和童贯都惊异的向着赵楷,梁师成却是笑道:“看来殿下又有惊人之举了。” 赵楷惭惭的一笑道:“我就是向外传言。童枢密是本次出征的他大帅,而我对此十分满,为了积攒功劳,正在想一切办法,陷害童枢密。” 道君天子、童贯、梁师成都是有名的人精,听了这话岂有不知道赵楷打得什么主意的,于是不由都露出了笑容,随后道君天子,点着赵楷道:“你这个鬼头。” 赵楷接着道:“一会父皇就把童枢密放回去,然后我再参,这样闹上几天,然后您做出没有办法态度,就下令枢相闭门思过,然后暗中与枢密圣旨,让他统兵出战,孩儿则做出一幅算计得逞的样子,然后夸官出京。” 道君皇帝捋着胡子道:“这也太麻烦了吧?” 赵楷沉声道:“父皇有所不知,我们朝中有西夏人的眼线。所以我才要这么做的。” 道君皇帝惊叫一声道:“有西夏人的眼线?你从哪里知道的。” 赵楷取了几封信排在了桌子上,道:“您看看。” 道君皇帝依次看了,那正是华州知州贺彬与察哥的书信,当然写了问题最严的,还是萧让假冒笔迹写得那一封。 道君皇帝看到萧让那封信上面写得朝,还有大佬,消息随时可通的话不由得一掌击在龙书案上,叫道:“好大的贼胆!” “那贺彬呢?” 童贯也道:“我这里配合郓王,不好动作,老梁,你马上安排人,就去拿下那贺彬,还要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 赵楷急忙道:“父皇,那贺彬已经被扈成给拿下了,只是没有审出他背后的大佬是谁来。” “莽撞了!”道君皇帝摇头道:“若是留着贺彬,只怕还能骗骗那些西夏人。” 赵楷一笑道:“父皇有所不知,扈成奉命向西,一来协且西岳挂灯,二来打探西夏的主意,正好得到消息,那京东东路梁山泊的匪人,原来渭州人鲁达流窜到了华州,准备从华州回老家祭祖,却被贺彬给拿了,扈成想着既要拿下贺彬,还不能让别的西夏探子知道。就假借了梁山贼人的名义,袭破了华州,把他拿下,现在正派人暗中送往京中呢。” 其实贺彬早就死了,送往京中不过就是一句空话而已。 童贯摆手道:“殿下,你还是立刻给扈成消息,让他把贺彬给杀了吧,他是文官,到了京中不会治死。所以他完全不害怕,我们也审不出来什么,而他背后的人,从他的信里看去,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很有可能知道他回来,那个时候,就会知道消息了。” 梁师成道:“不错,就让扈成用梁山贼的名义把他给杀了。人死如灯灭,也就没有人知道消息了。” 赵楷心道:“你们两个的反应都在扈成的猜测之中,不怪他说太监心狠,果然如此。”表面上却点头道:“好,我这就人传信给他。” 童贯这个时候又道:“不管怎么说,那贺彬被杀,他背后的人都会有所察觉,我们这里不能再等,不如这样,陛下对殿下的疼爱是出了名的,陛下只做出是为了包容殿下的姿态,就把我免职,然后委殿下为帅,立刻出兵,李察哥知道消息之后,绝对会以大军屯在我们的面前,到了那个时候,西夏必败,我们原先做出的自河湟入兵,自尾部切断西夏心腹想法不但可能实现,也许还能取得更在的成果呢。” 道君天子登基以来,重用蔡京,重启新法,其中对西夏关系这一条,也沿袭了王安石的强硬法则,在道君天子和蔡京、童贯、王黼等人心中,一直想灭了西夏,本来道君天子还有些担心,但是听到童贯说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战果的时候,道君天子就不淡定了,起身围着龙书案走了几圈,随后道:“立刻下旨,枢密使童贯行为不端,押至府中看管,不着圣旨,不得出府!”说完之后。虎着脸向童贯道:“童贯,你还不回府待罪!” 童贯嘻皮笑脸的一礼,道:“臣;遵旨!”说着就要向后退,梁师成:“童贯,你这样走了,就不真了,咱家却押着你出去吧。”道君天子也道:“对、对、对,皇儿也跟出去。” 赵楷犹豫片刻,向着道君天子道:“父皇,儿臣闻知童枢密有一爱女,生得花容月貌,儿臣想要求来为儿臣的侧妃。” 这一招是扈成给赵楷出的,还把童娇秀和王庆偷人的事告诉他了,让他在大战之后,只要把这件事给掀出来,就能悔婚,而在这之前,有了这个婚约。童贯一定深信与他,不然的行动,有什么不对,就麻烦了。 道君天子虽然做皇帝不行,但是在这些事上,还是很明白的,不由得点头一笑,对自己儿子的做法很是欣赏,要知道童贯虽然带了密旨,但是一但赵楷想要暗算他,童贯是没有办法回击的,而赵楷大胜回朝之后,道君天子就只能是把这件事给认了,在这种情况下,童贯不可能没有担心,现在赵楷能这么做,就是在安童贯的心呢。 道君天子回头向着童贯道:“爱卿以为如何啊?” 童贯长叹一声,道:“陛下、王爷,不是童某不识抬举,只是小女已经许配给蔡大人的傻儿子了,而且我那女儿本来是我哥哥的,被我养在身边,她出身不高,幼失教怙,早早的就坏了名声,若不是居安家那是个傻子,不好说亲,我连他家都不应了的,又怎么会让他到王府去败坏王爷的名声呢。” 道君天子听了不由得点头道:“爱卿果然是忠臣也。”岂不知童贯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女儿三天前就嫁入蔡攸府中了,为的是遮掩王庆那桩丑事,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出嫁啊,道君天子那里赞个不住,倒是赵楷看出童贯的心思了,暗自忖道:“看来他女儿的丑事先自发了,还好他没有答应,不然我就不好赖婚了。” 童贯自觉得赵楷能提出这样的办法,就是对自己是一番真心了,于是向着道君天子道:“陛下,这事既要机密,就先不要向外说,只让大家都以为我是真的被拿下了,一会就让殿下以皇城司的身份把我拿下,囚在家里就是了。” 道君皇帝自然没有意见,就恩准了童贯的意思。 第290章 得消息惊走曾头市 第291章 晁天王中箭曾头市 第292章 晁天王中箭曾头市:续 第293章 宋公明执掌梁山泊 第294章 扈元韶驰兵走西夏 扈成一军走得非常隐秘,加上他带得又都不是正规军,完全没有番号,所以外面并不知道他的行动,而为了掩饰行藏,扈成也没有直接进入熙河路,而是进入了秦凤路,就到了平西寨。 平西寨的知寨种师堪接到小校回报,说有大军前来,吓得三魂、七魄都差点跑出体外,在他看来,能带着大兵不声不响的赶到这里来的,只可能是西夏的人马,可是他的平西寨虽然名头叫得挺大,但实际离着前线还有挺远呢,种师堪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就会有人马,跑到这里来了。 种师堪虽然惶恐,但他必竟是种家子弟,久经战阵,立刻组织部下齐上寨墙,整备战阵,巨大的神臂弓拉了开来,对准了来军。 扈成的人马缓缓停住,一骑飞驰而来,向着平西寨叫道:“请种知寨说话!” 种师堪提一口眉间刀,就立在寨墙之上。冷声道:“就是种师堪,你们是什么人?”虽然看到了扈成他们自东面过来,还打着大宋的旗号,但是种师堪却没有一点通融的样子,这里是边界,在这里宋、夏两军假执化国军旗的事长有发生,在没有得到明确的身份证明之前,没有人会轻易的打开寨门。 过来喊话的,就是第一次从军。却被扈成委以传令官的岳飞,此时岳飞颇有几分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是奉命兰州府驻防的禁军,这是我们的兵苻!” 岳飞高举兵苻晃了晃,种师堪身有一个小兵说道:“回知寨,那人是汤阴口音,小人就是汤阴人,听得出来。” 种师堪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那些党项人为了能诈开咱们的关防,什么样的招数没用过。”说完之后,种师堪大声叫道:“你独自上前,不许骑马,把兵苻放到下面的大筐里,我吊上来看了,才能放你们进来。” 岳飞急忙道:“回知寨,我们不进寨子,只请您供一顿饭就行了。” “少废话,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先把兵苻拿来我看!”种师堪冷声说道,在这个时候,一个胖大的和尚走了过来,向着城上叫道:“种师堪,还认得我吗?”种师堪放看去,认了一会摇头道:“我却不认得你这和尚。” 鲁智深不由得恼火的叫道:“你个瞎了眼睛的蠢货,当日,不是洒家向小种经略相公求怀情,你的那条命只怕早就没有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当什么鸟知寨。” 种师堪惊呼一声,叫道:“你……你是鲁达!”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洒家正是鲁达,种师堪,洒家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有洒家在这里,那这支人马是不是西夏人的走狗,你还不清楚吗?” 种师堪笑道:“有你鲁达做保,自然没错了,但是……。” 鲁智深不耐烦的叫道:“知道你不主便让我们进寨,我们也不进去,你只要供一顿饭就行了。”说着鲁智深走过去,把岳飞手里的兵苻拿过来,走到寨墙之下,用力向上一掷,兵苻就飞了上去。 种师堪接住之后,验看一下,眼见确是秦凤路安抚使司发下来的,这才放心,道:“鲁大哥,小弟这就开城,让你们进来!” 鲁智深摆手道:“进来不必了,我们这支人马都有些野性子,不要坏了你寨里的规矩,到时候你不好做,我们也是为难,你就送一顿饭出来好了。” 种师堪也没有真让鲁智深他们进来的心思,不管是不是熟人,在大宋兵同与痞,边兵万甚,自己驻防的地方,还能注意一点,不是自己驻防的地方,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能不让人进来,还是不要让人进来的好,于是就向着下面叫道:“鲁兄,既然如此,你们就在下面稍侯片刻,小弟这就让人做了上好的茶饭送出去。” 鲁智深和岳飞两个回到军中,把情况和扈成说了,扈成点头道:“裴宣,传令军马,依歇息。每队各自派出巡哨,如果有人被石秀的给抄了,巡哨没有发现,那就断掉他们的饭。” 裴宣依令而去,扈成接着道:“趁着没用饭,我们议一议事。” 诸军头目分有郓城一部;孙安、张开、阿里奇、朱仝、裴宣、元仲良、昝全美、凌振、邓飞、鲍旭、杨林、汤隆、袁仲达。 梁山一路;萧嘉穗、乔道清、鲁智深、杨温、杨志、栾廷玉、徐京、徐宁、韩滔、李从吉、彭玘、时迁、凤彩霞、花碧芳。 回雁峰一路;武松、卞祥、韩存保、唐斌、山士奇、文种容、崔埜、乜恭、张青、孙二娘、扈三娘、江若兰、施恩。 少华山一路;史进、朱武、陈达、杨春。 自大名府征调过来一路;卢俊义、燕青、岳飞、牛皋、王贵、张显、汤怀,另外还有石秀,不过按着扈成的安排他和鲍旭两个,轮流率兵马偷袭各各小队,今天是石秀带队,所以并不在场。 扈成沉声道:“鲁大师,这里只有你和西夏人交过手,你和我们说说,西夏人的特点。” 鲁智深道:“洒家当日曾率老种经略相公虞夷平,后又率大将曲克出横岭,接触过这些西夏人,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箭快马轻,一击而走,这和辽军成形的战法并不相同,但是西夏军也并不是不能打正阵,他们的铁鹞子乘善马、着重甲、刀箭刺斫不入,上下用钩索绞联,虽人死而在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对方全军,虽后步兵挟骑以进,我们的人马只要碰上铁繇子就没有不吃亏的时候。” 扈成眉头皱了皱。道:“韩滔将军,鲁大师说得铁繇子,和你们用过的连环马有什么不同吗?” 韩滔不管在正规军,还是到梁山入伙,都没有碰到过扈成这样开军事会议的,先开始还不太适应,但是现在却是觉得这样不闹虚套的军事会议要好得很了。 “我们的连环马和他们的铁鹞子就要远远不如了,我虽然没有和西夏人的铁鹞子交过手,但是呼延将军和我们说过,西夏人的铁鹞子是世袭兵,兵器、军甲都是一代传与一代的,父与子,子与孙,代代不息,军器和战甲有了什么缺陷都是自己修补、整理,这让他们对自己的军器、战甲都非常了解,而且西夏军规甚严,向前者有赏,退后者不但有罚,而且还被同僚耻笑,不但自己抬不起头来,就连儿孙也低人一头。” 韩滔说得都是一些逸闻,对两军的不同并没有太多的涉及,但是扈成还是点头赞许,不知道的不胡说,这是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 徐宁接口道:“我听西北的将士说过,他们的铁鹞子人马都有铁链相扣。人在马上,纵死也不落地,让人无法分辩对方的冲击,而且他们摘挂铁环的速度非常快,组合的时候,低可八骑,高可十六骑,都能成形,而我观呼延将军的三十匹一连,铁甲护身,所有的锁扣,难以自行折解,所以一匹马有事,所有的马都会受到影响,换言之,铁鹞子是用骑术控马接上铁锁是为了冲阵方便,没有铁锁对他们也很正常,而我们则是没有骑术。都靠铁锁来连结,我的钩镰枪战胜呼延将军的连环马就是这个原因。” 扈成道:“我听人说,平夏铁繇子,横山步跋子,是配合做战的,这步跋子又是什么东西?” 徐京道:“这可我当初做家院的时候,保过一伙客商,到西夏境内,见过他们的步跋子,就和史书上记得诸葛孔明的无当飞军差不多,都是擅走的人,专一在山岭之中做战,窜山跃脊,实力强横。” 鲁智深接口道:“外人不知道的,把西夏步兵都称之为步跋子,其实只有出自横山,擅行山路,以及专一配合铁鹞子的步军,才是真的步跋子。” 扈成沉思不语,就在这个时候,岳飞跑了过来,向着扈成一礼道:“将军,那城里送饭来了。” 扈成从沉思之中醒来,就道:“二师兄,发信号,让石秀过来,今天的训练取销。让大家都好好吃饭。”“好勒!”时迁答应一声,闪身出去了。 种师堪虽然没有请扈成他们进去,但是送出来的,都是饭却是不差的,实惠的馒首,大锅的炖肉,扈成嗅了嗅肉味,道:“好香啊,这西北羊肉的味道。当真不一样,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一个偏将被王贵引了过来,看到这里席地而坐,一堆的将军,不由得有些发懵,急忙干咳一声,道:“不知道贵军哪位是主将?我家知寨请贵军主将,还有鲁提辖以及众位将军,入城赴宴。 卢俊义拱手道:“这就不必了。我们有军机要议,吃完了就走,等以后安顿下来,再拜访种知寨就是了。”按着扈成的安排,他不露脸,因为他是惟一有高级军职,有可能被西夏探子打听到的人,所以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但凡有事,都由卢俊义出面应付,卢俊义生得雄伟不凡,看上去就有一分主将的威仪,他不说明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误会。 那偏将还要说话,鲁智深道:“你只管回去,若是种师堪问得时候,你就说是我说的,有事实在去不得。” 那偏将为难的道:“可是……我们没给几位将军备饭啊!” 卢俊义一笑道:“人在军中,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这些一样吃得。”说话的工夫,石秀已经过来了,鲁智深知道扈成有话说,就道:“你快走吧,我们这里有急事要议,不能让你听到。”那偏将无奈,只得回去了。 亲兵把饭给几个人打过来,扈成边吃边道:“我们几路军,一直都没有合在一起,马上就要出兵了,我们重新安排,你们都要听令,违者军法从事!” 众人一齐应诺,鲁智深道:“只要去打那些党项杂种,怎样安排,洒家都无二话。” 扈成向裴宣看了一眼,裴宣急忙拿了纸笑。饭也顾不得吃了,开始记事。 “孙安、朱仝、元仲良、韩滔、彭玘、卞祥、唐斌、山士奇、文种容、崔埜、乜恭、统率重骑,我们的重骑不多,我不要求你们冲阵,只要你们可用的时候,随军行动,不得我的将令,不许行动。”十一将一齐起身,同声唱了个诺。 别人不敢质疑扈成,孙安知道山士奇和扈成的关系,就向着山士奇丢了个眼色,山士奇无奈,向着扈成道:“那个……恩相,我们就什么都不干了吗?” 扈成故作沉吟的道:“你们什么都不干实在有点浪费,这样吧,你们就负责押运粮草好了,一会我们向种知寨买些粮草,但是你们记住。遇到劫粮的,不许把重骑给我露出来,就轻装对敌,明白吗?”十一将无奈,只得再次应了诺。 “阿里奇、邓飞、史进、陈达、杨春掌轻骑,吃完饭之后,你们先走,进入西夏境内,扮作西夏兵的样子,破坏西夏军的粮道、部落,反正就是怎么祸害人你们怎么来,明白了吗?”五将一齐起身应诺,扈成想了想又道:“一切以阿里奇为主,他是打草谷惯了的。” 阿里奇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一眼扈成,扈成全不为意,接着道:“本军分为三路,骑兵由卢俊义统管,杨温、杨志、徐京、徐宁、李从吉、韩存保随军听令,步军由萧嘉穗统管,鲁智深、栾廷玉、武松、张青、施恩、鲍旭、袁仲达随军听令。” 说到这里,扈成又向萧嘉穗道:“师兄,你能管得住那个夯货——他指了指正吃得欢实的袁景达——别让他给我闯货。” “中军由朱武统带,并掌管一应军马,参赞主将用兵,裴宣为副将,管理军中文书,并执掌军法,张开、昝全美、岳飞、牛皋、王贵、张显、汤怀都在中军。” 乔道清翻了翻眼皮道:“还有好多没有用到的人呢。” 扈成就道;“乔师兄,和时迁、凤彩霞、江若兰进入辽境,打探消息……。”说到这里,扈成看到韩存保欲言又止,于是调笑的道:“护好江姑娘,不然有人要心疼了。” 江若兰听到这话脸上一红,不由得瞪了一眼韩存保,韩存保到是放得开,就走过来,向着乔道清一礼道:“小可这里拜托道长了。” 第295章 诸路奋勇战西夏 第296章 得信先越柔狼山 史进身体失去平衡的一刻,急忙扭动身体,想要重要找回平衡,好应对千夫长的进攻,可是让他万想不到的是,陈达丢过来的西夏兵竟然打到他的身上了,身体被撞得不由自己的向前倾倒,咽喉就向着那千夫长的黑杆枪凑过去,情急之下史进猛的想起来王进教他的救命刀来,于是身子向前倾的时候,手微微一缩,把刀给扯了回来,就用下巴抵住了大刀,随后压着刀身向前倒去。 由于是自己的控制,所以刀杆就撞在了黑杆枪的枪尖上,借力把枪给崩开了,但是身子向下倒却没有改变,就压着大刀落下,刀头劈在千夫长的头上,切豆腐一般的下去,把千夫长给劈成了两片。 史进手掌一探,就按住死人的大腿,稳住身体,然后手掌一用力,重新坐了起来,陈达、杨春二人远远的看到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史进沉声叫道:“还看什么,向前冲!”说着纵身扑去。一口刀挥舞开来,杀得西夏兵纷纷落马,这三尖两刃刀,就是唐时的陌刀,最适于马战,西夏骑兵的皮甲根本就挡住那宽阔的刀锋。 陈达、杨春也跟着向前杀去,六百多西夏兵先是被燕云十八飞骑给冲了一阵,随后又被杀得阿里奇撕烂了军阵,而两侧的斜行进攻又形成了两道波浪形的进攻。等到四波进攻都过去之后,六百人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 剩下的西夏兵之中,一个资枚最老的百夫长面无人色的看着身后的人,嘶声叫道:“分散逃走!”虽然他们被杀得魂飞魄散了,但是这个老百长相信,以他们的马术,只要想逃,那这些人是不可能拦住他们的。 阿里奇把长枪收住,冷冷的看着那些散开逃走的西夏兵,却不下令追击,史进有些焦躁疑虑的看着阿里奇,但是却不敢说话,那些西夏兵大概跑出去一箭地之后,阿里奇沉声道:“杀敌最少的追击,杀敌最多的拦截,将官不动!” 随着阿里奇的命令,那些轻骑兵放开一直紧紧拉着的战马缰绳,疾冲了出去。谁是杀了最多的,谁是杀了最少的,自己心里有数,一路追去,没有一点错乱。 阿里奇也不去看那些追袭的人,回头向着史进看了一眼,道:“你不错。” 史进苦笑一声,他平素也是桀骜不驯惯了的,可是这会听到阿里奇的一声赞,竟然心从心底涌上一丝爽意,不由得暗自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 史进小心的:“罗兄,如果要是追不回来呢?”他但心这股西夏兵走脱了,所以才问了一嘴。 阿里奇淡淡的道:“抓不回来的受罚,斩去一指,拦不住的斩去两指。” 史进打了嗝,惊愕的看着阿里奇,阿里奇平静的:“从我颁布这条命令开始,只有两个人被斩去了手指,都是追击的,一个马失前蹄,一个迷了路,拦截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史进不由得摇摇头道:“为何要这般严苛啊?”阿里奇目光变得幽远,却没有说什么,这支人马是他为了以后救国用得,只有这样的严苛才能保证这支人马的可用,大辽的危机,阿里奇一直都系在心上。 一柱香不到,那些追出去的人压着西夏逃兵,提着斩落的首级,依次回来,细细数去,果然一个逃脱了的都没有。 阿里奇摆手道:“回去,把人交给扈将军。”向回走的路上,大部分兵士都从马上下来,小心擦着战马身上的汗水,史进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对战马的感情。 一行人回来,就把抓来的六个俘虏,押在了扈成的面前,扈成也不去问战果,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俘虏,突然一伸手,把一个俘虏给挑起头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深入我大宋境内?” 那个俘虏正是那个老百夫长,他看着扈成,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并不肯说话。 扈成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说,我就要用刑了。” 百夫长冷笑一声,用党项语叽哩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扈成就向着一旁的通译看去,那通译有些为难的看着扈成,扈成笑咪咪的道:“实译!我要知道他的意图,才能知道如何用刑。 那通译知道,这些党项人都是会汉话的。自己要是不实译,他再用汉话说一遍就是自己的罪过了,所以只得壮着胆子道:“他说;狗杂种,老子的骨头是铁打的,你用刑就是了。” 扈成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道:“好,我就喜欢硬汉子。”说完站起身一挥手,早有人过来,把其他的俘虏都押了下去,只留下那个老百夫长。 扈成看着老百夫长道:“我现在就开始用刑了,不过你放心,我用得刑不打你,也不骂你,只是说几句话,你要是听了之后,还不说,我会在七天之后,放了你的。” 道:“你应该有妻子有儿女了吧?我记得你们西夏人对待临阵叛敌的人,处罚是很严重的,妻女会被发入类似于我们大宋青楼一样的地方,儿子会被发配为奴,为了让这个奴隶能听话,不会反抗,一般都会先打残了他们,由于你们西夏不产粮食,奴隶就大都用来种地,所以只会打断他们的一条腿。然后让他们在田里劳作,吃不饱,睡不得,被人像牛马一样的赶着干活,慢一点就上鞭子,对了;如果你爹娘还活着,你就会更痛苦了,他们都是养尊处优好些年的了,现在他们被人打成了奴隶,那么大年纪,也干不了什么,但是又死不了。” 扈成越说越来瘾,老百夫长眉头皱起,越听越烦,突然叫道:“行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扈成哈哈一笑,道:“你马上就知道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了。”随后脸色变冷,叫道:“来人,把他带下去!” 石秀带人把老百夫长的嘴给堵上,然后拖进了一旁刚搭起来的小帐子里,扈成看到他们被进去之后,又一挥手,那五个西夏兵都被押了回来。 扈成目光在五个西夏兵的脸上掠过,缓缓的道:“你们几个听着,刚才那个家伙叫……叫什么来着,我都给忘了,他已经招了,我知道你们西夏人对叛将处罚甚毒。当初李继捧降附我国,那李继迁不就杀了他的父母吗,所以我就不让他回去了,而你们几个就可以回去了。” 五个西夏兵有些惊疑的看着扈成,扈成笑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的话,但是我放了你们,是为了……那个……他叫什么了?” “及真阔马合!” 一个西夏兵接口说道,扈成一点头道:“就是及真阔马合,我是为了他才让你们走的。”说着一招手,燕青走了过来,捧着一个盘子,里面半边是金子,半边是银子,扈成指着那盘子,道:“我知道及真阔马合的家人会受到你们的虐待,这盘子里的银子是我给他们的路费,那金子是我给你们的,只要你们帮着我把人救回来。那这些金子我就给你们。” 五个西夏兵都神色不定的看着扈成,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兵士,而西夏和大辽一样,兵士是没有固定的响银的,靠得就是打仗时候得到的财物分润,现在这一盘子金银,是他们一辈子也睁不到的数目。 扈成站起来,在五个西夏兵的身边前走了一会,淡淡道:“没有人给我答复吗?”虽然了的话很平淡,但是在场的西夏兵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杀意。 一个西夏兵壮了壮胆子,叫道:“我们是不会帮着叛徒做事……。”后面的话没等说出来,早就得了暗示,站在他身后的牛皋一刀挥去,把那个人的头给劈了下来。 几个西夏兵脸色脸色大变,同时向一旁退去,站在他们身后的王贵、汤怀、张显三个一齐拿刀柄在他们的身上捣着,叫道:“都不许动!”几个西夏兵被打得不得不停了下来。 扈成冷声道:“我不能让有人回去之后,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害了及真阔马合,所以一定要你们答应了,我才能放你们走,当然;我们大宋人讲究礼仪,不会白用你们,只要你们答应了,我就把这些金银先给你们。” 几个西夏兵士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扈成,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扈成竟然会这么做,这简直就是没长脑子啊。你都提醒对方了,对方要是说谎,你能拿对方怎么办?几个西夏兵不由得都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当初奉宋神宗之命建永乐城的徐禧,那个人少有大志,长有良材,在土木工程上有着极大的造就,但在军事上就是一个蠢驴。 当初徐禧在银川大川筑成永乐城,成为直插西夏咽喉的一把尖刀。西夏集结了十几万人马,进攻永乐城,在宋朝这个三十六计都要玩烂了的时代,徐禧竟然以宋襄公为榜样,为了保执大国风度,不肯半途击之,不肯敌不列阵而击之,结果整个永乐城失守,城中上万宋将。大小将官,包括徐禧自己都被杀害,永乐城失守,虽然后来大宋再次收复了永乐城,但是经过西夏人的破坏,已经无法再形成进攻尖刀了。 几个西夏兵想徐禧那样的人物,都能那么呆,眼前这个宋军军官,应该也是这样的呆了,于是就都小心的点头应了。 “把金银都给他们。” 燕青听了扈成的吩咐,就忍着笑,把金银都给分下去了,扈成体贴的道:“好了,快回去吧,回去之后,就把及真阔马合的家人给我送回来。”一边还一边让人给他们好马,任由他们出营去了。 在扈成身后的小帐里,及真阔马合疯了一般的挣扎着,想要冲出来,却被几个石秀的手下给死死的按住了,嘴里还塞了东西,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这会及真阔马合才明白,为什么扈成说会七天之后放了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他再回去,悲剧已然形成,他会亲眼看到被虐待的家人,而且他会连反驳的机会都找不到,就被西夏人给杀了的。 听到那些人走了,及真阔马合疯了一样挣扎着,石秀走过来,道:“我们也不要你背叛西夏,你说了你们为什么来,我们就杀了你,让西夏人知道你是一个英雄。至于外面的那几个,他们也走不了,如果你不肯,那……。” 石秀没有再往下说,但是及真阔马合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石秀就拖了他出来,把他按在地上,这会那四个西夏兵刚刚出营,都翻身上马,向着远处逃去,扈成一伸手把我及真阔马合嘴里东西扯了出来,道:“你立刻说,我还追得回来,不然你就是说了,也晚了。” “西寿保泰监军司都统军乌里真麻奉晋王察哥之命,要赶往卓啰和南军司,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会路经柔狼山,大宋的会州就在那里,为了不让大宋有所防备,所以下令,让我们八路小队进入宋境,来打草谷,把会州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们的身上,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碰到什么人,一来怕不能引起宋军的注意,二来也是没有得到什么财物,平素长听着平西寨富庶,又没有多少军马,就这么过来了。” 扈成一指岳飞道:“出去,把他们射死!” 岳飞、王贵、张显、汤和四人跳上马飞驰而去,只有牛皋不动,看到扈成看他,牛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的箭法不如他们?” 扈成心道:“你这是还没有碰上你道门的师父呢,不然穿云箭可不是小物。”他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及真阔马合道:“这个归你来杀了,让他亲眼看到那四个死了再动手。” 牛皋答应一声,就把大刀提了起来,及真阔马合根本不去管头上的刀,只是看着岳飞他们,只见岳飞他们四个追出去之后,那四西夏兵加快了速度,但是岳飞他们向前冲了一会,都拿出箭来,一齐射去,一人一个,竟然都射在那些西夏兵的后心上,让他们滚下马去,随后四员小将拖着四个死人回来了。 牛皋向着及真阔马合道:“放心去吧!”说完一刀下去,就把脑袋给砍下来了。 扈成这会回头,沉声道:“军马分成两路,一路由我带领,轻骑、马军、中军随行,立刻赶往柔狼山,第二路由萧嘉穗带领,重骑、步军,女将等等在内,赶往京玉关。” 孙安开口要说什么,被萧嘉穗给拦住了,这是要打仗了,主帅说得话,必须无条件执行。 扈成摸出来自己印信给了萧嘉穗,以便他到了之后,能调动王焕等人,随后就上了战马,向着柔狼山去了,在这之中,只有不骑马却比骑马还要快的袁景达跟着扈成走了。 第297章 拦路先杀西寿司 扈成的人马就在柔狼山向西的通道处,埋伏下,在这里,他们不敢生火,只能是啃吃干硬生冷的大饼,而排泄则要走出去十几丈,完事之后,还要深挖坑下去,把那些东西都给掩埋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家的信心一点点的被磨去,许多人都开始怀疑,西寿保泰军司的人马,是不是已经离开柔狼山,进入了卓啰和南军司驰援癿六岭了,可是扈成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疑惑。 又过了一会,一阵阴风袭来,昝全美是长年在山林之中走动的人,鼻子抽动了一下,脸色微变,叫道:“不好,是老虎!”几乎昝全美的话音才落,一只老虎就跳了出来,向着扈成他们长啸一声,人藏得再好,也不可能瞒过老虎去。 扈成面色一冷,道:“弩弓准备!” 张开急忙道:“不行。要是动了这虎,这块走了血气,那就不能埋伏了!” 扈成苦笑一声道:“我也知道是这样,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完他咬咬牙道:“早知道把武二带来好了,让他去对付这个家伙就是了。”武松喝醉了打死的是东北虎,这是一只华南虎,比起东北虎来要瘦弱的多了,武松弄死它应该完全不成问题。 张开咬咬牙道:“我去把那畜牲给引开!”说完就要跳出去,扈成一伸手把他给扯住。叫道:“不行,你这样过去,就是找死了!” 张开还要说话,一旁伏着的时迁突然道:“都别说话!”扈成和张开先是一愣,但是闭上了嘴,时迁取出一样东西,就丢给了那老虎,那老虎抽了抽鼻子,就低头向着那东西嗅了过去,时迁低声查着数:“一、二、三……。”几乎就在时迁查到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十几个西夏军官向着这面走了过来,当先一人锦袍玉带,手里拿着一张大弓,看到那老虎笑着道:“这畜牲竟然真的还在这里。” 扈成他们眼神都不由得一动,猜测着对面那人的身份,石秀小心的靠到了扈成的身边,低声说道:“那个人就是西寿保泰军司的乌里真麻。” 扈成有些惊异的看着对方。这人奉了察哥的军令,不去急速赶往卓啰和南军司,怎么跑到这里来打虎来了。 乌里真麻拉开大弓,向着那老虎就是一箭,时迁丢出去的东西是一种他自己配得药粉,这东西人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畜牲却能闻到一股奇特的异香,不管什么动物闻了都会不顾一切的捕找那股异味,所以乌里真麻出来的时候,那老虎却完全不顾,只是在嗅着味道,但是乌里真麻的一箭就射在了老虎的脖子上,老虎嗷的怪叫一声,身子一晃,猛的转了过来,四腿用力向着乌里真麻就扑过来了。 乌里真麻的护卫同时叫道:“都统军小心!”说着话一齐向前,乌里真麻丢了大弓,单臂一轮把人给推开,同时拨长刀在手,叫道:“我倒要看看,这畜牲能如何我……。”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暗处,咯嘣一声,十支弩箭一齐射了过来,老虎的一面身子都被箭给钉满了,那虎怪叫一声,一头倒在地上。 乌里真麻脸色一变,两边的护军也都神色慑然,一齐拨刀,把乌里真麻给护住了,他们都是打老了仗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那么强的连发弩弓,西夏根本没有,只有大宋军中才有。 人影闪动,扈成他们都站了起来,乌里真麻他们,前面石秀,后面燕青,两个人带着他们的部下,把乌里真麻的人都给围住了,他们顶着行标的名头,全标上下,以个人武勇见长,每个人身上的兵器都是五花八门的,都和制式武器无关,身上也不穿宋军的军报,惟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就是胸口扈成仿照现在现代国民革命军的样子,做得名签,每个名签都是那名兵士按着扈成的教授,自己做的别针别上的,可以拍卸。 扈成笑咪咪的走了过来,向着乌里真麻一拱手道:“都统军大人。小可这厢有礼了!” “你是什么人?”乌里真麻冷声道:“怎敢就围住本将!” 扈成凛然的道:“某乃大宋征西军先锋,扈成。” “哈、哈、哈……。”乌里真麻冷笑道:“你们大宋还没有吃够败仗吗?那童子皇帝又有了胆子来找打了吗?” 扈成看了一眼乌里真麻道:“你以为大宋一定会败吗?” 乌里真麻冷哼一声,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大夏会败给你们这些汉蛮子吗?” “你们西夏的胜负,我真的不敢说。”扈成淡淡的道:“但是;你肯定要先死了!给我拿下!” 石秀闪身而进,伸手向着乌里真麻抓了过去,一个护卫长啸一声,摆刀就剁,石秀手却不停,还向前去,护卫的刀就剁在石秀的臂上,当的一声,刀被震得弹了起来,而石秀的手臂向下一沉,微微一顿就仍向前抓了过来。 乌里真麻冷哼一声,一拳向着石秀的掌心击去,虽然乌里真麻以为石秀会被大刀逼得收手,所以出拳有些急促,但是他的拳力急劲,带着一股劲风,就向着石秀的掌心捣了过去。 石秀听声微怔,抓出去的手变成了爪子,就向着乌里真麻的拳上抓去,砰的一声,拳、爪击到一起,石秀的手立刻被震得跳了起来,而乌里真麻的手拳头上也被石秀的手指抓出来五道指印。 乌里真麻打得起兴,叫道:“好。再接我一拳看看!”说话间又是一拳到了,石秀被震开的手还略略发麻,不敢硬接,就向后退去,手掌一带,腰间的千牛刀出手,就向着乌里真麻的拳上指去。 乌里真麻的两个护卫同时向前一步,双刀向前斩去,石秀大喝一声:“破!”千牛刀霹雳一般的斩下,嚓啷一声,两个护卫的刀同时被砍断,随后千牛刀一转,就在两个护卫的脖子上一划而过,两道血箭飙射而起,石秀飞起一腿左右一摆,把两个护卫给踢了开来,跟着千牛刀就向着乌里真麻的心口刺了过去。 乌里真麻刚才就拨了腰刀在手,这会凭刀一立,石秀的千牛刀一下刺进了乌里真麻钢刀的面里。 燕青这会口中打了个呼哨,行标的人一拥而上,就把那些护卫都给缠住了,行标有一百六十人,乌里真麻的护卫仅有二十人,八个伺候一个,眨眼工夫就把乌里真麻的二十名护卫都给剁了。 乌里真麻看着围过来的宋军,脸上冷然,用力挥了一下长刀。刀面被石秀千牛刀刺破的那一处,带得呼呼风响。 石秀不住的舞着刀,口中道:“乌里真麻,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胜了我,我就放你离开。” 乌里真麻对这话并不相信,但是想到只要能杀了石秀,多少能博一个本钱,于是也不去辩解,只是冷冷的看着石秀,一点点的向前走过去。 燕青站在后面,让两个行标的兵士挡着他,把川弩拿出来,瞄着乌里真麻,轻声叫道:“如意子不要负我!”说话的工夫,手指在轻轻一扣弩机,弩箭飞射而去,就射在乌里真麻的左膝弯上。 乌里真麻疼呼一声。向前摔倒,眼看着就要跪下,乌里真麻大叫一声,长刀向下一插,就刺进土中半尺,把身体撑住,石秀赶上一脚,就踢在乌里真麻的脸上,乌里真麻脑袋一仰,向后倒去,燕青赶上一步,他手里提着一条细黄金杆棒,双手抓住尾部向着地上一戳,身子翻起,从空中落下站住,随后拨棍轮去,大棍带着呼呼的风声扫去,把乌里真麻手里的长刀给打得碎裂成四截,只留一个刀把在乌里真麻的手里握着。 “拿下!”扈成一挥手,牛皋、王贵两个带头,张显、汤怀在后,四个小子一齐上前,把乌里真麻给按在地上,按头按脚,压得动都动不得一下。 扈成背负着双手走了过去,看着奋力挣扎的乌里真麻,道:“都统军。我问你一句,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去卓啰和南军司?” 乌里真麻瞪着两只眼睛,都快出瞪出血来了,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扈成刚要说话,张开飞跑过来,道:“下面有一路人马过来了。” 扈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才要离开,你打虎是假。探路是真的?” 乌里真麻瞪得眼睛,就是不说话,扈成沉声道:“阿里奇突击,张开收尾,一个都不要放过!” 乌里真麻暴啸一声,想要起来,早被牛皋给按住了,还抓了一把土塞到了他的嘴里,让他喊不出来。 山路口处。果然对面人马徐徐而来,阿里奇一挥手,弓标的人都把弓张开了,有得厉害得,用脚撑弦,一人开两张弓,乌森森的箭头对着天空上的太阳,闪耀着刺目的寒芒。 阿里奇看着对面的人马越来越近,眼中闪过一点寒意,突然一挥手,所有的箭都抛射出去了,向着那些西夏军的头上砸了下来。 “卢兄!” 没有得到命令的卢俊义正在焦急之间,听到扈成的叫声,急向前一步,拱手道:“末将在!” “拦住他们向东后退的路,不许有一人一骑向东逃走!” 卢俊义听到之后立刻带着骑兵冲了下去,韩存保、杨温、杨志、徐京、徐宁、李从吉,加上卢俊义,七路散开,把向东去的路都给切断了。 箭雨飞砸下来,西夏军被射翻一片,跟着燕云十八飞骑各率一百骑飞冲而下,就把西夏军给撕裂了。 西夏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力反抗的时候,阿里奇、史进、邓飞、陈达、杨春各带一路,一拨一拨的冲过来,西夏军刚要组织起来反抗就被他们给冲散了。 张开沉声道:“五小将在中间,昝全美断后,走!”也冲下去了,他们这一路,只取西夏军的粮草车、重骑兵,这些重骑虽然不如铁鹞子,但是也十分强大,但是这会被冲得七零八落,连重甲都连不及穿上,就被斩落马下了。西夏军带军十五员大将,无一逃走,全部被杀。 轻骑和中军的人马不多,不可能把这里三万西夏军都给杀了,在杀了他们的领军将领之后,轻骑和中军左右冲突,只管把西夏军给赶开,那些西夏军想要向来路而去,但是被卢俊义他们七路人马截杀得无法过去,只能是向其他方向落荒而去。 扈成看看杀得差不多了,就道:“把那乌里真麻给我扯起来,我们去他的西寿保泰军司,有我们都统军相助,破城不用废心了。 乌里真麻嗷的一声,把嘴里的土都喷出来了,身子一挣,四个行标的部下竟然没能扯住他,被他挣了出来。就在一旁的燕青闪身过来,他的相朴好手,这会一伸手就扣住了乌里真麻背上的算盘珠,用力一捻,乌里真麻浑身一软摔倒在地,几个行标的兵士过来,重新把乌里真麻给按住了。 乌里真麻就想咬舌自尽,燕青早有准备,他手里抓着一把草,一下都塞进了乌里真麻的嘴里,把他给救了下来。 扈成冷笑道:“都统军,你就是把自己咬死了,我也能用你的尸体来诈城,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乌里真麻瞪着扈成,恨不能咬他一口,扈成也不理他,就让石秀他们换了那些护卫的衣甲,骑了他们的马,在两马之间,放了一具软兜,把乌里真麻就缚在里面,然后行标在前,大军在后面跟着,扈成恶趣味发作,就跟在乌里真麻的身边,不时的和他说着话。 大军不过片刻工夫,就到西寿保泰军司的城下,燕青催马向前,用一口流利的党项话叫道:“城上的快快开门,都统军被老虎给扑伤了!” 城上一片混乱,留守西寿保泰军司的监军使葛尔礼,又惊又怒,叫道:“怎地就被老虎伤了?” 那燕青自来就说得诸路乡谈,辽人语言,一路西来的道上,就把党项话给说得流利了,这会叫道:“都统军亲自去探路,碰上了一头老虎,一箭射在它的脖子上,本道死了,没想到那老虎又跳起来了,就把要去剥皮的都统军给伤了。” 石秀这会也叫道:“还问什么,再不开门,都统军就要死了!” 葛尔礼眼看没有破绽,立刻下令开城,卢俊义远远的看见,他存心要提携小师弟,扯了岳飞过来,指了指葛尔礼道:“射他下来!” 岳飞也知道师兄是照顾自己,就用强弓,瞄了葛尔礼一箭射去,西寿保泰军司的大门方才打开,葛尔礼就被一箭射得翻了下来,卢俊义随后大叫一声:“随我来!”带着人马向着西寿保泰军司冲了过去。 第298章 振奋方才征西夏 第299章 岳飞演拳胜夷胡 扈成接到萧嘉穗的信之后,一掌击在桌子上,叫道:“这个老傻子!”本来他以为刘法是在童贯的压力下,这才不得不出兵的,现在看来,更像是刘法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朱武在一旁把信看了一遍,沉吟片刻道:“恩相,朱武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扈成道:“军师有话,只管讲来。” 朱武道:“党项一直以刘经略、老种经略为心腹大患,此番他们明显是在做局,而化费了这么大的心血,甚至在我们灭了西寿保泰军司之后,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险然西夏人的目的,就是要吃掉刘法刘经略,而今刘经略出兵,西夏的目光必然都会集中到刘经略的身上,我们何不趁此良机,集结人马,向着兴庆、西平二府奔袭,只要插入黄河流域,我军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扈成苦笑一声,道:“军师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刘法的人马,是我们在西边最精锐的人马,若是就这样被西夏军给全歼。一但国中有事,我们还能拿得出来精兵护国吗?” 朱武有些异样的看着扈成,扈成知道,朱武虽然学识不小,但是在梁山之上,输与吴用的就是见识要浅一些,于是这会根本耐心的解释道:“朝廷一直想要联金灭辽,收取燕云一十六州,只是远交近攻之计。只适于强国,我们弱于金人,一但金人灭辽,就如强秦灭韩,赵魏小国,岂有自保之理啊!” 朱武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看着扈成,长叹一声,道:“恩相当真是系天下于一心啊,却是朱武小觑您了!” 扈成道:“军师也不必这么说,我也没有军师想得那么好,只是扈成记得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我啊!”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卢俊义、张开、阿里奇、韩存保等人挑帘进来,同时击掌道:“先锋学识卓见,无不让卢某钦服啊!” 一旁站在帐门口的岳飞,更是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扈成,就是一向在扈成面前自傲的阿里奇。这会也是一脸的敬意,扈成暗叫不好,自己一时嘴快,把顾老的名言给说出来了,这会只能是当成自己说的了。 扈成被众人炽热的目光看得受不了,只得道:“你们大家不要这么看着我,先集思广益,想想如何能帮到刘经略才是。” 阿里奇冷哼一声,道:“我们拿下了西寿保泰军司,党项人都没有动静,再下什么样的饵能诱得动他们啊。” 朱武沉思片刻道:“他不把西寿保泰军司放在眼里,那我们就去取卓啰和南军司,从此向西,就是皋兰山,党项人在癿六岭上的割牛城设下了这么大一个局,那我们拿下了西寿保泰军司,他们就不能不防,不然的话,我们一但进入了癿六岭,就有可能打乱他们的布置,既然如此,我们就挑明了意向,就向皋兰山进兵,摆出一幅要进入癿六岭的架势,不管是察哥的人马向我们这里分兵,还是夏国主调兵过来,西夏都会被我们牵制,而我们主力,这会还没有到呢。” 扈成看着地图,点头道:“好!就当如此!”转头向着卢俊义道:“卢兄,此翻就要你们马军用兵了,我要你率人马,为前路,向着皋兰山进兵。” 卢俊义点头道:“末将遵令。” 阿里奇一向当先锋惯了,听到这会不是委他向前,不由得有些焦躁道:“扈……先锋,那我们呢?” 扈成笑道:“皋兰山在西夏人手里不是一天了,想来必要堡坞之类的防守之处,我们想要拿下皋兰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而察哥对皋兰山应该有把握,所以对我们的进攻,不太可能分兵过来,但是李乾顺却是一定会派兵来援的,你是我手里的机动,留着对付李乾顺的援军。” 阿里奇这才好过一些,朱武走到了扈成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扈成向着朱武一挑大指,道:“去安排吧。” 西寿保泰军司的党项人早就被监控起来了,这会朱武指挥牛皋、王贵两个,带着人马,把所有的党项百姓都给集结起来。 这些党项百姓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要把他们如何。都战战兢兢的聚到了西寿保泰军司的校场之中,朱武就站在了校场的大台子上,沉声道:“诸位百姓,吾是大宋西征扈先锋的参军,西夏国主数度冒犯天子,这才引来天兵征伐,尔等皆为罪民,律当一死!” 底下的人都乱了,虽然这些党项人在李元昊立国之后,生活变得安稳下来,血性再没有那么足了,但是这些人必竟是马上健儿,身体里有着一股不屈服的戾气,此时鼓躁起来,就向着台前拥了过来,牛皋看得心惊,提了双锏大声道:“都给我退回去!”王贵也提了大刀,招呼人马向前,朱武沉声道:“都不要动!” 朱武虽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疾声厉色,但是沉喝一声,那些党项人只觉一股肃然之气压得空气沉滞,竟无一人再敢多言。 朱武接着道:“但是扈先锋属佛门弟子,有好生之德,决定免你们一死,而且还要让送你们回到党项人的地方去。” 本来鼓躁的人们一下就静下来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武。牛皋裂着大嘴,用手里的锏指着那些人叫道:“你们这些蠢驴!若是要杀你们,还用得着把你们都聚到这里来!直接撞门杀人也就是了!” 底下的人没有心思听牛皋大放厥词,只是看着朱武,朱武道:“所有人家的牲畜都交上来,马充军用,牛羊宰杀,以为粮食!”每个人给你们发三天的粮食,就此离开。 所有的党项人都惊恐的看着朱武,这些牛羊马匹是他们立业的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是放他们离开,又让他们怎么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牛羊的悲叫声传来,跟着有人叫道:“他们在杀我们的牛羊!”这些人又鼓躁起来,王贵带着人就挡在校场入口处,冷冷的道:“你们再闹起来,若是死了,不要来怪我们!”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因为在他们的面前的宋军拔刀搭箭,就那样指着他们,朱武站在台上,冷声道:“人活着,牛羊还能再有,若是死了,这牛羊也就没了!” 牛皋也跟着叫道:“想死的只管向外闯!” 一个党项青年悲愤的走到了前面,叫道:“你们杀了我们的牛羊。我们还怎么活下去!你们这样算什么放了我们!”下面的党项人也跟着叫喊质问,朱武冷笑道:“你们问得好!我们杀了你们的牛羊,就让你们活不下去了,可是你们欺入我们大宋,抢男霸女,致使夫妻为分离,平民为隶,若有亲人相寻,纵要万金方能相赎,些许牛羊,能值几何?你们若是交了赎身银子,这牛羊任你们牵走就是了!” 所有的党项人都不说话了,就是要一两银子的赎身钱,他们也拿不出来啊。 那个首先站出来质问的青年,站在那里,看着朱武冷笑不已,就在这个时候,扈成在一旁闪了出来。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在想,汉人百姓都如牛羊,就该你们来杀,对不对?”这话虽有偏差,但是主体意思,却是差不多的,那青年冷哼一声,也不争辩,扈成沉声道:“我告诉你,我们比你们先进,百姓就是安居乐业的百姓,杀敌由我们这些当兵的来做,你欺负百姓的时候厉害,你现在来欺负我看看!” 那青年涨红了脸道:“你……你拿着刀,逼着我,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扈成放声大笑,道:“你们这些狼狗那一个不是拿着刀枪去逼着我们汉人百姓的?你们那个时候怎么不丢下刀枪,去和那些你们视为牛羊的汉人百姓比试比试啊?” 那青年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扈成这个时候突然一扬手,把自己的佩剑丢了给他,然后指着岳飞道:“我这部下,还是一个孩子,你要是能胜了他,你想怎么走都行,就是把这些人还有那些牲畜都带走。也由得你!” 那青年看一眼比他矮一头的岳飞,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岳飞就向前一步,道:“你现在有宝剑,我是空手,你能刺中衣角一剑,我都算你赢了!” 党项青年想了想,道:“好,我信你们!我叫李腾,若是赢不了他。我愿意做你的奴隶!” 扈成冷笑一声,道:“想做我的奴隶,好,我等着你!” 李腾回手把宝剑抽了出来,一甩手把剑鞘丢了出去,张显急忙接住,拿着袖子擦了两下,道:“拿着主子的东西乱丢,这是什奴隶。”李腾也不说话。只是宝剑向前指去,剑尖就指向了岳飞的鼻子尖,虽然扈成的宝剑不算是宝刃,但是也锋锐莫比,在太阳下闪动着耀眼的寒光,汤怀看到宝剑,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声向着岳飞道:“大哥,你拿了短棍过去吧。” 岳飞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前面,就摆了一个架子,却是太祖长拳的起手‘懒扎衣’这太祖长拳流传极广,就是西夏这里,也有人练过这拳法,李腾自是明白它的变招,冷哼一声,飞身上前,一剑斜斩,向着岳飞右侧斩去,把岳飞右手霎步单鞭给的变化完全封死。 岳飞不退不让,左手放下衣服,就变招为‘金鸡独立’右手扳腿高抬马,脚直扳到头,左脚只有脚尖点地,就在原地一转,李腾的一剑就斩空了,跟着岳飞一放手,右腿就像是扳起来之后,弹射下去的树枝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使用价值李腾握剑的手臂上,李腾闷哼一声,手掌一松,宝剑就飞出去了,而岳飞这会左手单鞭抽了出去,就用手背抽在了李腾的脸上,李腾的鼻子被抽出血光迸现。疼得叫了一声,抱着头向后退去。 扈成有些呀然的看着岳飞,这个时候的岳飞,还不是创造‘岳家散手’和‘形意拳’的武学大师呢,没有想到就能有这么灵活的变法。 岳飞也不向前抢攻,就把宝剑捡起来,丢给了张显,看他收剑入鞘之后,这才道:“你输了。” 李腾这会才缓过来一些,瞪着眼看着岳飞,叫道:“你耍懒!” 岳飞淡淡的道:“拳势无形,难道我要按着你想到的打吗?那你想着赢了我,我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李腾无话反驳,冷哼一声,道:“我和你只斗拳,看你还能赢得我吗?” 岳飞转头向着扈成看去,扈成点了点头,岳飞这才拉了一个架子。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李腾扯下一只袖子,把脸上的血胡乱的擦了擦,大吼一声,向着岳飞扑了过来,在他看来,只要能抓住岳飞,以自己的力量,足似把岳飞给掀翻了。 岳飞早有准备,就向后退去,李腾一下扑了个空,岳飞不等他变化,左手一领他的眼神,右腿仅踢起一半,就踹在李腾的膝盖上。 李腾疼哼声,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倾,刚要稳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岳飞闪身过来,左脚飞起,就压住了他的脑袋,跟着伸手在他的脖子椎骨上轻轻一敲。 岳飞的‘轻轻’哪里是一般人能孙受得了的,李腾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坐在地上,岳飞趁这个机会,压住他的腿猛的一用力,李腾再也站不住了,就倒在地上,岳飞跟着一闪身单腿跪在李腾的身上,一只手按在李腾的脖子上,这是扈成前天和他们演练的时候教给他们的,这样制住的人,根本就站不起来。 扈成摆手道:“鹏举起来!” 岳飞答应一声,起身叉手而立,就站在扈成的身边,扈成踢了一脚李腾,道:“你现在怎么说?” 李腾费力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道:“是他拳法诡诈了,不然我肯定能赢!”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诸葛亮,你是孟获啊?我会七擒七纵?我告诉你,安抚夷蛮那种糙活,老子不会干!”说到这里,扈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口大刀,呼的一声劈了下去,把李腾给劈成了两片,倒在地上。 第300章 扈成行兵到皋兰 第301章 宋军密谋破铁骑 第302章 夏营探信知消息 割牛城就在癿六岭的正中,大宋神宗以王韶经营河湟之地,设立熙州,西夏的癿六岭就失去了险要之处,成了大宋进袭西夏的通衢大路,等到宋筑永乐城,直插西夏腹地之后,西夏国主李乾顺受到启发,就在癿六岭上筑了这割牛城,以为重关。 割牛城嵬峨高耸,高阔雄奇,把癿六岭一截两断,让宋军再也不能从癿六岭进入西夏,宋军西北将领几次想要西夏催毁永乐城一样,把这割牛城给拿下来,但是都无法做到,就在一年前西夏晋王、兵马大都统察哥突然宣布在大修割牛城,把割牛城的城墙拆毁了,但是却一直没有修缮完工,而宋军又在无意之中,得到了割牛城的布防图,在这种情之下,童贯才下了决心,要进攻割牛城,但是童贯不知道的是,察哥为了能击破熙河路的宋军,已经把西夏大军之中的精兵都集结起来。就守在癿六岭,只要击熙河路的宋军,接下来就是失去割牛城,宋军也将无力再从癿六岭进入西夏,所以他们才会任由割牛城就那样留着,只为了这赌上国运的一战。 虽然割牛城看上去不太整齐了,但是戒备还是很森严的,时迁乘着夜色摸了上来,就见十几座大营分散开来。把割牛城给围在其中,各处大营刁斗林立,哨卡遍布,还有一队队的巡逻兵,不时的走过去。 时迁伏在一块山石背后,小心的看着,心中才道:“这却如何是好啊?这么多人,我又不会隐身,怎么过得去啊!” 正想着,就听见马声嘶鸣,时迁一眼看去,就见上千匹战马,向着这面过来,原来西夏人少备马料,多数时候,都是把马放出去,由着它们寻食,这一队走得远些。才刚刚回来。 时迁眼珠一转,把身上的大氅一裹,他那大氅是十个颜色的,裹在身上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随后就地一滚,就近了马群。 渐渐的马群靠近,时迁看一眼没有人的时机,飞身而动,身体伏在地上,两只脚的脚尖用力,一下窜了过去,就进了马群,马郡有轻微的躁动,但是没有看到有人西夏兵一阵喝斥,马群又安静了下来。 时迁选了个机会,就窜到了一匹马的马腹下面,身子纵起,就贴在马肚子下面,只靠着自己的小腹之中一口丹田气,用肚脐眼吸着马身子,随那马奔驰,却是一点都不得掉下来的。 马群赶进割牛城之中,正向前走,一队人马过来,当先一人大声叫道:“这是哪里的马?” 带队的马倌赶紧上前,躬身施礼道:“参见乞力将军,小人是左骑营,没藏都恩将军的部下。” “怎地这个时候才回来?” “回将军,我军人马太多,这附近能食用的马草都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着马走得远了一些。” 那乞力将军眉头皱了皱,道:“从今天开始,马群都在营在圈养,不得再出去放马!” 马倌听了有些犹豫,乞力将军冷哼一声,道:“这是大都统的将令,违者;斩!”马倌听着那杀气腾腾的话,吓得一哆嗦,急忙道:“小将听命!”乞力将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人马走了。 看着乞力将军走远,那些押马的小兵才缓过一口气,一个小兵恼火的道:“又没有开始打仗,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放马!这乞力将军管得也太多了!” 马倌恼火的道:“你少放屁!那乞力将军是大都统任面的军令司,若是有了违背,杀了你我,什么都不是碍得,你有几颗脑袋够让你这么废话的!” 那小兵讨好的手道:“将爷,小的也是为了您好,没藏都恩将军要求我们放马,若是违了没藏将军的将令,我们如何交待啊!” 马倌不以为意的道:“要我们交待什么,不管是不是大都统的将令,只要有乞力将军这句话,我们就能回复将军了。不过是将军去争了出去放马的权利,还是就在营里待着,自然都有将军做主,我们多什么嘴。” 那马倌说到这里,轻叹一声,道:“看看,那乞力已经去了中军大帐,我们有多少本事,能和他这个大都统身边的红人相争的。” 就在马倌说起乞力的时候,躲在马肚子下面的时迁心头一动,立刻收了吸力,就从马肚子下面落了下来。 他身子向下落,背部没等着地,手指向下一撑,就从马群之中滚了出去,然后等这支马队过去,就沿着乞力队伍走过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乞力身为西夏的军令司,一路行来,纠察军纪,几乎只要看到有西夏军兵,就会停下来问上几句,这样走走停停,几乎就没有什么速度,时迁顺利的找了过来,就远远的跟在他们的背后。 一行人向前走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处大府宅的地方。乞力跳下马来,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去拜见了大都统,然后就留在府中了。 乞力手下的兵士都走了,时迁一眼看到,飞身而进,整个人都就贴在了乞力的背后,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张纸那么薄,他屏住了呼吸,乞力根本就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而边上哨兵的目光又被乞力的影子给挡了,并没有发现,乞力的身后,竟然藏着一个人,就那样任由着乞力带着时迁进去了。 时迁一进府,就算是如鱼得水了,借着墙、廓、壁、檐的掩护,一直跟着乞力到了一处屋子的下面,也没有人能发现他。 乞力就到屋子门前,拱身道:“末将乞力求见!” 屋子里有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哈,你小子回来的正是时候,快进来吧!” 乞力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时迁贴着花坛到了廓下,趁着站门的护卫没有看到,从回廓的窟窿里钻了过去,到了屋子墙边上,后背贴墙一点点的抓了上去。到了檐下,手搭瓦片飞身而上,身若无骨,悄然无声的就到了屋子的中心,就在瓦上一趴,把那大氅向着身上一盖,月影之下,就和瓦片同色,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随后他在怀里取出一个空心的铁管来。 那铁管是时迁的宝贝,管心是空的,两边一头是圆的,还包了牛皮,一头是尖的,时迁揭了一片瓦,然后把铁管就插在了锡被上,手掌用力,那铁管一点点的向下插了下去。时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停下手来把耳朵贴在了那圆口之下,贴着那牛皮处,屋子里的说话声,清楚的传到了他的耳中,这个时候,时迁万分庆幸,自己一路西来,和燕青两个比着把党项话给学了下来,不然这会就是聋子,听到里面的话,也是白费了。 这屋子里面是察哥的书房,乞力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坐了七位军司的都统军,分别是;西平军司都统军刚义、甘肃军司都统军青云静、黑水镇燕军司都统军谢尔瓦拉、白马强镇军司都统军关克西、右厢朝顺军司都统军井海方、黑山威福军司都统军贺罗烟以及卓啰和南军司都统军梁宽,另外除卓啰和南军司之外,其它六个军司奉命来援,因此只有都统军到了,并无副将,而这里是卓啰和南军司,所以这里除了梁宽之外,还有副都统军梁平,监军使孙士行,和其他军司不同,这卓啰和南军司用得将军都是汉人,是梁太后一家的族人。 察哥看着乞力笑道:“你这军令司快来,我这里得了消息。那刘法已经出兵,统军两万,向着我们的割牛城来了,我们布了一年的局,刘法总算是入局了!”乞力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男宠,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密切。 察哥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刚义笑道:“这刘法也是没有脑子,我们这么多兵马云集。他那里多少都能听到一些消息,如何却还敢来送死啊!” 察哥笑道:“那刘法虽然有勇有谋,是为难得的大将,但是;他却只能是将,而不是帅,本来宋朝的童子皇帝委那大太监童贯为帅,就已经是胡乱指挥了,刘法受制于他,不得不出兵。可是现在呢,那童子皇帝尽然让他一个没有上过阵的儿子来做元帅,还委了一个道观监领的文臣来为副帅(指宗泽),童贯那知道几分兵的,给丢在了洛阳主理粮草,这样的无能之帅,刘法若是不听,就会有杀头之险,他怎么能不出兵啊!” 孙士行捻着胡须笑道:“说起来,我们还都要感谢那个童子皇帝呢,若不是他派了这么一个元帅,只怕我们要赢刘法,还要费些手脚呢。” 众人一齐大笑,察哥也是面含笑意,心情甚好的看着众人,任他们笑了一会才道:“诸位,那刘法后天就能赶到割牛城,孤今夜召请诸位,就是要布下埋伏,一举破敌!” 众都统军一齐起身道:“请王爷安排!” 乞力有眼色的把令旗捧了过来,察哥拿起第一支令笑道:“梁宽都统军、刚义都统军、贺罗烟都统军、各率本部一人马,与孤的铁鹞子布成大阵,就与刘法正面相抗,青云静都统军、关克西都统军、井海方都统军率本部骑兵,绕行到刘法的背后,等到大战开始之后,从背上掩杀过来,把刘法给遏住,谢尔瓦拉都统军,你的骆驼骑是我手里最重的砝码,我要你藏在我军后面,等到阵势到了焦灼的时候,你率骆驼骑直插刘法的中军,就把刘法的中军给搅碎,让刘法与他的部下首尾不能相顾,你;能做到吗?” 谢尔瓦拉是罗刹人。身高一丈武,使一柄他们族里传下来的兵器斧戟,力大无穷,勇贯三军,此时听了察哥的话,起身道:“请晋王放心,我的骆驼骑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宋蛮子那样的弱旅,是不能挡住我的!” 察哥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梁副都统军,你率一路人马,留守立刻回转盖朱城,宋军有一路人马潜进我境,西寿保泰军司已经被他们给毁了,我怕他们还会去卓啰和南军司,你带人马回去守住盖朱城(就是卓啰和南军司的驻兵城)不得有失。” 梁家兄弟之中,梁宽使一对八棱亮银锤有‘小裴元庆’的名头,而梁平却是武艺平平。虽然统军能力不差,但是这一战用得是堂堂正正之战,梁平基本派不上用场,回去守城却是能让人放心的。 梁平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于是斯斯文文的道:“一切就听王驾千岁的安排就是了。” 察哥笑嘻嘻的道:“你放心,虽然让你回去守城,但是这功劳却也有你的一份,我们是不会给你吞了的。” 众人轰然而笑,梁平倒是平常,就大大方方的道:“那梁平就等着王爷给我请功了!”说完坐了回去。 察哥又道:“孙监军使,你就统兵留守割牛城,一来记录军劳,二来准备庆贺的酒席。” 孙士行笑道:“那有没有功劳好请啊?” 察哥不由得大笑,挥手道:“只要破了宋军,人人都有功劳!” 房顶上的时迁听得咬牙,心道:“你们这些东西,还等着功劳,你家时爷爷知道了你们的布置,回去说了,你们就等着下大牢吧!” 时迁把管子给抽了出来,然后把瓦盖上,闪身向外而去,只是他刚走了两道房脊,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那房上有人!” 时迁暗叫不好,立刻转头,向着院子里面跑做出才来就被人发现了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军机,若是被察哥知道已经漏了,中途改变,那就白来了。 时迁转头向里才走了两步,一道黑影飞掠而至,借着月光看去,却是老道的打扮,对着时迁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记拂尘,金丝夹缠着马尾织出来的拂尘丝向着时迁的脸上罩了下来。 时迁身子向后退,手掌一挥,身上的大氅就向前罩了过去,那拂尘就打在了大氅之上,发出如击败革一般的声音。 时迁怪笑一声,道:“既然爷爷的身藏漏了,那我们就后会有期吧!”说完转身向外而去,那道人冷声道:“哪里走!”飞身追了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飞掠而走,就如两只大鸟一般的在房上飞着,西夏军兵都冲了出来,围着院子乱哄哄的追着,但是哪里追得上啊。 察哥他们也出来了,察哥面色冷寒的道:“那人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可曾到了我的书房?” 发现时迁的那道人叫青元子,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今天他负责守卫察哥府里的安全,他这会去追时迁,他的两个徒弟还在,他们一来是看到时迁是外院被发现的,二来怎么肯认时迁到了里院,让他们的师父担责啊,于是同声道:“那贼人在外院就被我师父发现了,并没有能到王爷的书房,察哥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第303章 鼓上蚤戏耍青老道 时迁和青元子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眨眼的工夫,就出了割牛城,外面那些西夏军营早得到了消息,一齐叫了出来,都拿着兵器出来,只是时迁来得时候,躲着他们是为探听消息,现在却是没有那个必要了,整个人就如一只灵活的跳蚤一般飞蹦蹿闪一路晃了出去,那些西夏兵拿着挠钩、铁索过来,却没有一个能抓住人的。 青元子并没有加力狠追,而是就那样跟在后面,也不让时迁把他给甩了,也不追上去,一路吊着的跟时迁一齐出了割牛城,又一齐离开了军营的范围,就在山路之间,飞纵行走。 青元子和时迁大概冲出去十几里之后,时迁的速度就下来了,而青元子这会才开始加速,人如一只灰鹤,飞速的追了下来,眼看着和时迁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原来轻功一道,最看重的就是内力,如果说短途飞冲。内力差还能撑下来,但是长途跑起来,内力差得,迟早会被内力强得给追上,刚才青元子看到时迁那轻灵的身形,料定了时迁的轻功得到过高人的指点,远不是自己能压得住的,这才没有一口气追下来,而是就那样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耗着时迁,可是让青元子没有想到的是,时迁的轻功实在是太好了,十几里地下来,速度一直不减,青元子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青元子出身西北武林,一辈子没有去过中原,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见识却是不高,他不知道时迁用得是‘地头金龙’公孙燕当年名震天下的‘飞砂功’但是他却看出来,时迁的内力,并不算高,所以才一路跟下来,十几里之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了,等到时迁终于露出颓势,不由得神情一振,立刻就追上来了。 又跑了一会。时迁实在是跑不动了,回头看看,青元子还在追着,双方的距离已人只有不到三十步,不由尖声骂道:“你这牛鼻子老道,你爷爷又没有偷你老婆,你死追着你爷爷干什么?就是想认爹,也要看你爷爷的辈份和你对不对衬啊!” 青元子冷哼一声,道:“小贼,你只管口上多言,我倒要看看,你要被我追上了,还没有这么利得嘴!” 时迁怪笑道:“牛鼻子,你又不是时爷爷的儿子,时爷爷为什么要让你看到我是什么样子啊!” 时迁一说话,气息不稳,速度又慢了许多,青元子看看又近了一些,冷哼一声,道:“小贼,你授死吧!”说话间手掌一抖,他手里的拂尘立时笔直,跟着拂尘上的十几根金丝立刻向着时迁的背上射了过来。 时迁听到背后风起,怪笑一声,道:“牛鼻子,爷爷让你看看,什么叫本事!”他一边说一边向前飞奔,那金丝先后不一的射到,都打在了时迁扬起来的大氅之上,嘣、嘣、嘣响声不绝,那些金丝竟然都被弹了开来。 青元子又惊又异,这才发觉,时迁背上那脏脏旧旧的大氅竟然是一件宝物。 青元子的确是不识货,时迁身上的那件大氅是用天东异蛛的丝织出来的,是明月长老当年行走江湖时候的护身宝,那大氅分成十色,分别是青、红、赤、白、褐,黑、黄、紫、绿、兰,藏在什么地方,就用什么颜色,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而这异蛛的丝刀枪不入,水火不败,明月长老因为时迁的武功太差,这才把这件宝贝给了他了。 青元子心中暗道:“我若是能得到这大氅,天下何处不能去得?”想到这里不由得脚下更加几分力,紧追时迁,一心想要把那大氅给夺过来。 时迁这会跑得已经两条腿发软了,情急之下,就在怀里摸了一个黑呼呼的圆球,回手掷去,口中大声叫道:“妖道!看吾法宝!” 黑圆球向着青元子的脸上打了过来,青元子冷哼一声,手里的拂尘一卷。那长丝就像一只手那么灵活,把圆球给裹住了,跟着青元子手上内力一催,圆球就给勒爆了,但是青元子随后立时发出一声怒吼,原来那圆球里面的液体又臊又臭还粘呼呼的,立时就染满了他拂尘上的长丝,青元子连挥十几下,都不能把拂尘上的东西给振下去。 时迁离着青元子三十来步的距离站住,对着青元子哈哈大笑道:“妖道,那里牛尿,你闻着味道如何啊?” 青元子气得咬牙切齿,冷哼一声,道:“好,小贼,道爷本来想要放过你的,没想到你却来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道爷了!”说着一扬手,那拂尘的长丝被内力逼得一直如枪,青元子掌心内力吐出,拂尘向着时迁飞射而至。 时迁怪笑一声,飞跃而起,向后暴退出去一丈多远,那拂尘直刺入地面之中,一直刺到了尘柄为止,时迁吓了一跳,心道:“奶奶个的。时爷爷若是退得晚上半步,就被这东西给刺穿了。” 青元子手掌在腰间一抚,又抽了一条拂尘在手,这条拂尘整体都是黑色的,每一根长丝都带着一股金属的沉重感,青元子冷声道:“贫道这条黑玉拂尘轻易不动,今天你能逼得贫道用这拂尘杀你,也算是你的运了!” 时迁怪笑一声:“牛鼻子你那牛尾巴丝又臊又臭,拿出来也不过就是招蚊子,有个屁用。” 青元子懒得和时迁废话,飞身一纵向着时迁欺了过来,时迁脚尖点地,向后退去,但是时迁的内力不足,只退了一步,脚下发软,就动不得了,青元子却是闪身到了,手里的拂尘一抖,向着时迁的脸上卷了过来,时迁变招奇快,就向下一蹲身,拂尘在他的头上过去,卷住了他的帽子,一下给扯了开去,尘丝透帽,跟着卷住了时迁的头发。随后拂尘向回收,时迁怪叫一声,急回手一扫,他手上带着锋利无比的钢爪,就把自己的头发给斩断了一截,这时迁向来小心,他看出这黑拂尘非同小可,所以并不向黑拂尘下刀,而是斩到了自己的头发,就为了保险一些。 青元子一扬手,拂尘上的头发都向着时迁的脸上打了过去,断发飞舞,拂尘的黑线混杂其中,向着时迁扫了过去。 时迁手掌一动,把头上那些披散下来的头发都给斩断了,向前一甩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青元子只觉得一股寒气混杂在断发之中,向着他袭来。青元子冷哼一声,拂尘猛的振了开来,所有的碎发都被震得飞散开来,跟着长长的拂尘杆向下一压,叮的一声,就压住了一枚铜钉。 青元子冷哼一声:“小辈,你除了暗箭伤人,还有什么本事!”说着抬腿就是一脚向着时迁踢了过去,两个人这会离得非常近,这一脚出去,就向着时迁的心口袭来,时迁没带铁爪的左手向前一探,贴住了青元子的腿上,身子立刻跟着那青元子踢起来的动作飞舞而起,人在半空,飘飘晃晃,还得意的笑着:“小牛鼻子,你这回要先把腿给折断了,才能踢到你时爷爷了。” 青元子冷哼一声,左腿跟着飞起,身子半仰,一脚向着时迁点去,时迁惊叫一声戴着钢爪的手掌向前一封,青元子的脚尖就点在了时迁的掌心之中。 “啊!”时迁尖叫一声,顺着青元子那一点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如坠流星似的一晃,摔出去三丈多远。青元子向后地上一倒,跟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时迁却是在地上趴着,半天都没有动,他手上戴着的钢爪没有损坏,但是那股震力,却是直冲进他的手掌,震得他的掌心全无知觉,而且那股力量直冲进他的手臂之中。横冲直撞的噬咬着他的手臂,好像要把他的胳膊给撕裂开一般。 时迁就不是什么能耐得住痛苦的人,这会一张脸疼得都扭曲了,不住的怪叫,几次想要站起来,但却怎么也起不来,青元子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就这么一点能耐!”他不过是把一股内劲透过了钢爪,进入时迁的身体里。只要练过内功的,都能把这点内给力给化开,本事高的什么事没有,本事低的也不过就是酸疼难耐而已,青元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时迁竟然完全不能化去。 青元子缓步向着时迁走了过来,冷笑道:“小贼,你就受……。“话音没落,青元子就看到时迁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来,不由得心下一惊,脚尖点地急向后退,但是哪里还来得及啊,一把黑灰向着青元子的脸上扑了过来,原来时迁虽然化解不了那些内劲,但也不到就不能动的地步,他完就是为了引青元子过来,因为这黑灰是他用蛇毒煮出来的炭灰,只要飞到人的眼睛里,立时就能让人变成瞎子,只是这东西丢不远,所以时迁才一直没有动。 青元子也知道灰、砂类的暗器,专伤人眼,于是左手回转,就覆在眼睛上,右手的拂尘连续挥动,把黑灰都抽了开来。 黑灰散尽,青元子再找时迁,却已经跑出去五、六丈远了,青元子恨恨的叫道:“小贼,道爷就是追到天上,也要宰了你!”说着又追了过来。 时迁刚才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跑路,想着把青元子给甩开,哪里想到,根本就甩不掉,他恨得急了,一边跑一边骂道:“我的儿。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才从炭坑里出来,有什么脸来见你爹,还不回去沐浴更衣,再来拜老子!” 原来青元子虽然震开了一部份黑灰,但是这种东西,那里能震得光的,身上沾得都是,洁白的道袍就像是从灰坑里捞出来的一样,听了时迁的话更是恼火,脚下加力追下来。 时迁看得害怕,叫道:“牛鼻子,你别追了,再追爷爷,爷爷可要请神了!” 青元子冷笑:“你请!就是你请下九天荡魔祖师来,也救不了你!” 时迁眼看越来越近,心胆寒惧,胡乱叫道:“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快派个人来,把这牛鼻子给收了吧!” 青元子脚下一滞,四下看看,根本没有人,这才放心接着又追,时迁真急了,大声叫道:“再没有人来救你时爷爷,时爷爷就要骂人了!” “无量天尊!”一声长吟,跟着一个声音响起;“时迁,你一心向道,老君派贫道下来,助你收了这妖道!”随着叫声,一个人影突兀的闪了出来,也是道装,长身硕立,手里提着一条拂尘,背上背着一口长剑,立了一个稽首,拂尘向着臂弯上一搭,笑咪咪的看着时迁。 时迁欢呼一声,飞身过去,叫道:“你这牛鼻子可算是到了!” 乔道清打量了时迁一眼,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拍,道:“这是你对贫道不敬的惩戒。”一股气流冲进了时迁的手臂之中,热辣辣的痛感,让时迁不由得叫了出来,身子先矮了半截,但是臂上那股青元子冲进来的内力却被化去了。 青元子这会就在乔道清和时迁前面站住,他一眼就看出来乔道清化解了自己的那股内力,而且举重若轻,就是他来做也不会那么轻松。 “道兄哪座仙观修行?”青元子向着乔道清一礼,乔道清还了一个道家礼,道:“我在哪里,岂是你这个妖道能知道的!” 青元子冷哼一声,道:“你如何出口就伤人?” 乔道清不以为然的道:“这算什么?道爷这里还要收了你呢!”说话间身子平地飘去,拂尘就像着那青元子卷了过去。 青元子冷哼一声,也跟着还了一拂尘,两个人的拂尘就卷在了一起,青元子只觉得一股内劲就像是尖锥一般的向着自己的身体里冲了进来,而他身体里布下的一道道内力屏障都被那尖锥给刺碎了,他心下惊恐,急一振臂,黑玉拂尘一下撕裂了乔道清的拂尘,两个的联系立刻分了开来,青元子立刻向后退去,惊恐的看着乔道清。 乔道清轻叫一声:“咦,你这拂尘倒是一个宝贝,看来道爷我今天捡到宝了!” 青元子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身上那柄剑也是一件宝贝,道爷我也看中了!” 乔道清哈哈一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不如我们就来比比,看看谁能拿到自己心议的东西。”说完笑咪咪的甩着拂尘向前走去。 第304章 岳鹏举首战兰州城 乔道清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脚下便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头上蒸出一股浓浓的白气,手里的破拂尘无风摆动,呼呼直响,背上的宝剑发出嗡嗡的响声。 青元子脸色大变,涩声道:“你是神霄雷府一脉的吗?”大宋道门神霄一脉都是有真本事的,外人因他们擅用雷法,所以称他们为神霄府中人。 乔道清朗笑一声:“好眼力!”随着他的话音,他身背后的属楼剑飞射而出,就向着青元子的头上刺去,青元子脸色急变,叫道:“驭剑术!”说话间,转身就走,他的心先怯了,哪里还敢一战,只是他若是不走,还能和乔道清打上几个回合,这一走,立时被飞剑刺穿了头顶,身子一僵,缓缓的倒在地上。 乔道清收了头上白气,走过去把剑拔了下来,又把那黑玉拂尘拿到手里,来回的把玩,时迁凑了过来。涎着脸道:“道长,你当真是好本事啊。” 乔道清摇摇头道:“这个家伙是被人慑了心志,不然的话,是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在我的手里的。”说到这乔道清皱着眉头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来了的?” 时迁心道:“我哪知道你个牛鼻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就是顺嘴胡扯而已。”但是嘴上却道:“我自然知道,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本事,师门秘传,不能外言!” 乔道清皱着眉头看看时迁。他心里不信,但是却又从时迁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神色,到了最后,只得放开,道:“我来问你,可打听到了消息了吗?” 时迁就把自己听到的向乔道清说了一遍,乔道清眉头紧皱,沉声道:“看来察哥是打定了主意,要灭了刘法这支人马了。” 时迁也正色的道:“他们七大军司,大概凑起来有八、九万精兵,刘法不过两万人,如何撑得过去啊。” 乔道清招了招手,叫着时迁跟上,两个人缓缓向前走去,一会的工夫就过了一处山梁,杨林正坐在那里,用笔管枪挑着一只小麂子在烧烤,看到他们两个过来。呲牙一笑,道:“再等一会,就能吃了。” 乔道清让时迁把话和杨林又说了一遍,然后道:“这样,杨林贤弟回去和萧兄回报消息,我留在这里,接着观察动静,若有可能,寻机把那些西夏一品堂的人给除了,让西夏的耳目全无,至于时迁贤弟则去见刘经略,把你打探的消息告诉他。” 时迁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计,杨林更是肌肉长到脑长子里的人,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见识,听了乔道清的话之后,都是点头答应,三个人把那小麂子吃了,然后分了三个方向,各自去了。 此时的刘法虽然压制着部队前进的速度,但是仍然已经进入了癿六岭的范围,察哥接到消息之后,全神戒备等着刘法的到来,这一仗宋军就是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西夏却是赌上国运的一战,决不容有失,因此察哥传下将令,调西夏御林军八千,委大将巩志横沿路搜寻,小心宋军先派人马过来埋伏,又命一品堂都领赫连都带着一品堂的高手,寻拿宋朝的探子,最重要的是向皋兰山老大王传信,命他务必挡住扈成的人马。 李谅成接到消息之后,紧急派人去催他的妻子没藏可兰,让她立刻进兵兰州,李谅成相信,只要兰州府有失,扈成必然会回兵相救,就算自己不能趁机拿下扈成,也能保证扈成无法插法癿六岭之战。 没藏可兰出身于西夏老牌外戚世家没藏家,由于西夏上下,对萧太兵的崇敬无比,所以贵女领兵,在西夏也是有传统的,没藏可兰少年时就随着父亲没藏月庞一齐行兵,嫁给李谅成之后,由于深得李谅成的喜爱,所以得能别领一军,随着李谅成做战,而进兵兰州,引扈成回救的计策,就是没藏可兰想出来的。 没藏可兰接到李谅成的消息之后。加快速度,向着兰州城赶去,她有三个养女,都是她收养的党项孤女,分别是没藏朝云、没藏暮雨、没藏飞雪,都和没藏可兰学了一身的武艺,三个人各招收一千女军为亲兵,纵横来往,少有人敌,在没藏可兰的眼里,自己这三个女儿就足以横扫大宋了,所以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就向着兰州城赶来。 兰州知州邓俊早在打听到大战要开始之前,就寻了借口回中原了,兰州各衙署官员也都寻了借口开溜,而这也是边官的长态,此时兰州军政事务都由兰州兵马都监姚严掌理,但是开战之前,姚严本人却染了重病,所以就派了副将展鹏带着大军去增援刘法,而他却在州衙之中养病,裴宣赶到兰州的时候,姚严刚刚有些起色,就让人把裴宣请到了府衙之中相见。 姚严坐在榻上,头上缠着束巾,双眼半闭半睁的道:“裴军司,老夫病得重了。不能起身相见,还请见谅。”西门三大世种、折、姚三姓自太祖朝就独霸此方,势力庞大,外人根本不能与之抗衡,这姚严是西门姚家的族人,对裴宣这个小小的军令司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裴宣躬身行礼,然后道:“兰州事务,我家先锋已经尽知了,所以特命小人前来,暂时接管兰州事务,以接应我家先锋于皋兰山接战。” 姚严浑浊的眼睛猛的变清,眼中一道精光暴射而出,冷冷的看着裴宣,这老家伙长年和西夏人交战,身上自带着一股煞气,此时煞气向着裴宣凌侵而下,裴宣只觉自己好像被恶虎看中一般,整个身上的汗毛都乍起来了。 裴宣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惊悸,平静的站在那里,对着姚严。 姚严看了一会裴宣,刚要开口说话,一个中军官飞步进来,向着姚严低声说了些什么,姚严眼中的冷意缓缓散去,本来放出的凶光收了起来,向着榻里一钻。做出一幅难过的样子来,说道:“裴军司啊……。” 裴宣感觉到压力散去,急忙道:“都监,下官在此。” 姚严指了指中军官道:“刚才他们探听到的消息,说是西夏军兵正向我兰州袭来,老夫病残之身,正是无力报国之即,既然裴军司来接掌兰州,老夫就把这里交给军司,请军司处置吧。” 裴宣眼睛寒芒一闪,心道:“怪不得你个老鬼会把这事交给我来,原来是想要难为我来了。” 裴宣平了平心气,向着那中军官道:“不知道西夏有多少人马过来?” 中军官看了一眼姚严,老头微微的点头,便道:“共有五千人,由西夏老大王李谅成的王妃没藏可兰率领。” 裴宣回身向着姚严拱手道:“大人,那不知裴某能调动城中人马不能?” 姚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裴宣,道:“李虎。把我们令苻拿给裴军司,传我的令下去,全城军马,归属裴军司处置。”说完又冷冷一笑道:“裴军司放心,老夫既然把城防归了给你,就不会难为你!” 裴宣躬身一礼,道:“既是如此,裴宣谨记。”说完裴宣转身出去了。 姚严冷冷的看着裴宣的背影,那中军官小心的道:“都监,当真让他们……。” 姚严摆手道:“告诉诸军,都听他们调遣,等到他安排完了之后,再回来报我!” “我可以难为他,但是我不能拿边关大事做为儿戏!”中军官神色一凛,就从屋里出去了传姚严的将令了。 裴宣到了外面,把岳飞叫过来,先说了没藏可兰,率军前来,又说了姚严的态度,然后把令旗令苻都给了岳飞道:“鹏举,扈先锋跟我说,你是周侗老侠的亲传弟子军谋智计,足堪一用,所以我也不来操划,我也不向扈先锋传信,就把这兰州城交给你了。” 岳飞来之前,牛皋他们和他打趣。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岳飞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现在重任都摆在面前了,这让岳飞不得不重视起来。 岳飞神色莫名的看着手上的令旗令苻,裴宣只道他少年心怯,不由得又道:“鹏举,你要是觉得不好,那……。” 岳飞摇摇头,把令旗令苻又还给了裴宣。裴宣有些惊异的看着岳飞,岳飞沉声道:“鹏举年幼,又是初到此地,难以掌控全军,于其调动兰州兵马,不如就动用我们自己的三千兵。” 裴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岳飞,道:“鹏举,你可要记住,对方有五千精兵呢!” 岳飞一笑道:“以三千对五千。足矣!”他顿了顿,又道:“还请裴军司点兵上城,严密防守,若是鹏举有失,兰州仍可为战,也能接迎鹏举回来!” 裴宣看着岳飞,就见岳飞目光平静,神色自如,不由得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岳飞叫了汤怀过来,道:“你就跟着裴军司,护他安全。” 裴宣笑道:“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必留人了。” 汤怀笑呵呵的道:“裴军司,我的本事不济,所以岳大哥才让我跟着裴军司,您就别把我推出去了。” 裴宣不由得也笑,道:“那好,你就跟着我好了。”就带着汤怀,拿着令旗令苻出去,安排城防去了。 岳飞把牛皋、王贵、张显叫了过来,道:“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在兰州城外有一处山谷,据当地人说,那里叫狐尾谷,看上去就是像是一条大狐狸尾巴一般,出入口狭窄,但是谷中却是宽阔的,王兄弟到谷左山峰埋伏,张兄弟到谷右山峰埋伏,牛皋兄弟……。” “我在正谷口打迎头!”牛皋大声叫道,岳飞点头笑道:“好,就让你来打迎头,我到他们的入口处埋伏,二位贤弟,只要牛皋兄弟和西夏军交手,你们就从两侧丢下石头来砸西夏夏军,等西夏军一乱。你们就从两侧杀出来进攻。” 岳飞顿了顿,又道:“你们各率八百人,我带余下的人马来截杀他们。” 张显有些担心的道:“大哥,你只带六百人少了一些吧。” 王贵道:“这样我们两个都只是从左右袭攻,每人只带七百人就够了,各分出一百给大哥。”岳飞也不争竟,点头应了,四个小兄弟商量得当,就带着人马出城去了。 姚严一直撑着精神在屋里等着,当中军官进来,把裴宣的安排——岳飞年纪太小,所以中军官只以为是裴宣的安排——都和姚严说了,姚严又惊又怒,一掌击在榻上,叫道:“这些小辈,太过自傲!那没藏可兰乃是女中的豪杰,部下又有那没藏三姐妹相助,他们那点人马。如何就能挡得住啊!就是老夫这会,也只敢守城避战,他们实在是太大胆了!” 中军官小声道:“那都监就让他们这样出战吗?” 姚严想了想道:“就让他们去!反正那裴宣不是让人上城防守了吗,我们兰州应该项无碍……。”说到这里,姚严想了想又道:“你让贺可利率一千精骑出城,就跟在那岳飞的身后,若是他们败了,好接迎他们回来。” 中军官答应一声,就出去安排了,姚严思忖片刻,还是放心不下,最后起身道:“来人!” 早有亲兵进来,姚严就道:“抬我到城上去!”亲兵不敢怠慢,一行人抬着姚严直到北门城楼。 放下兰州城内不表,岳飞兄弟四个就到了狐尾谷,王贵、张显两个自带着人马去了,岳飞不放心牛皋的性子,小心的叮嘱道:“贤弟,你这一路最是关键,若是被他看出你没有多少人马,一路硬闯过去,那兰州就危险了!” 牛皋毫不在意的道:“大哥放心,我这里不会有事!若是你让兄弟我实打实战,那你兄弟我还没有几分把握,这样骗人的把戏,我最擅长了。”说着他回手一指,道:“我让他们抓了好多的鸟雀,大哥看到人来了,就让人通知我,然后我这里就把这些鸟儿都放出去,惊谷有鸟,必有伏兵,另外我再让人在马尾巴后面绑上些树枝,学张翼德把尘徒给扬起来……。” 岳飞摇头道:“不,你不要弄这些,什么都不要做,而是做出一幅怕他们过来的样子!”牛皋一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岳飞。 第305章 擒可兰岳鹏举立功 西夏军兵势若奔雷一般的向着兰州城赶了过来,当他们赶到狐尾谷的时候,没藏飞雪约住前军,小心的观察了一会,犹豫着不肯进谷,没藏可兰的中军到了,看到没藏飞雪不动,便亲自催马过去,沉声道:“为何不向前了?” 没藏飞雪拱手道:“回母亲,这里山高林茂,女儿怕宋军会在这里埋伏。” 没藏可兰看了看谷口,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这条谷的谷口狭小,谷内却是又宽又阔,装下他们这些兵士完全不成问题,一但进入谷中,若是有埋伏,那他们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没藏可兰沉声道:“我军必要赶往兰州,这条险道就是躲不开的,飞雪,你带着一路人马,就先入谷,一直跑到对面,探探路径!” 没藏飞雪心里并不愿意,她知道一但过去,自己生死如何,就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但是没藏可兰为人她也清楚,不敢得罪她,只得咬牙应了,点了自己的一千精兵,向着狐尾谷内部而去。 暗中埋伏的岳飞看到没藏飞雪进入了狐尾谷,知道这是西夏人探路人马,不由得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对面埋伏着的牛皋要是出手,没藏可兰大概就会不再进入了。而牛皋要是不出手,等到没藏可兰的人马进入谷中被大军包围,没藏飞雪这支人马就会对牛皋的人马形成内外夹击之势了。 岳飞一招手,叫过来两个兰州本地兵士,这是他特意从兰州城挑出来的:“你们两个就到山上,学动物的叫声。” 两个兵士被选中的原因,就是擅于学鸟兽叫唤,这会听了岳飞的吩咐,就向着山上而去,过了一会,一声声鹿鸣,在山谷中响起。 没藏可兰大喜道:“这山中鹿儿叫得甚为平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们赶紧入谷!” 没藏朝云急忙道:“母亲,不如等飞雪回来,再行进入谷吧。” 没藏可兰不以为然的道:“飞雪应该已经进到了山谷腹地,等他走到对面的出口,还有十几里地的距离。我们如何等得了啊,只管进兵就是了!” 没藏朝云恳切的道:“我们这里出兵,若是他们在谷中设了埋伏!” 没藏可兰不以为然的道:“你听那山上鹿鸣,平和安祥,若是山上有埋伏,野兽哪里还会这么老实,更何况我们一路而来,也没见什么动静!” 没藏暮雨也道:“不错,听说那姚严身染重病,早就爬不起来了,而且兰州城只有不到五千兵马,前番已经被姚严派走了三千人,不过还有四千厢军,就是那姚严带着他们来这里设伏,又能奈我等如何!” 没藏可兰点头道:“正是如此!”她接了李谅成的书信,正在焦急之中,所以才这样行险,而且正向没藏暮雨说的那样,没藏可兰也不认为宋军有实力来这里设伏。 没藏朝云眼看说不得,无奈的道:“那让女儿们向前,母亲却请断后吧!” 没藏可兰这个却没有拒绝,她必竟是打了多少年仗的,虽然现在心急,这才要进谷,但是她也知道,能小心,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当下没藏朝云、没藏暮雨,两个带着本部两千女兵在前面开路,而没藏可兰却带着两千西夏步兵断后,一行人直接进入了狐尾谷。 岳飞看到西夏军进入了狐尾谷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叫道:“总算是进去了!”他敢在这里设伏,就是料定了没藏可兰急速来袭,一心想要破城,而又轻视宋军的态度,只是现在想想,的确就是在行险了。 岳飞沉声下令,立刻在入口处埋上火药炮,这个东西就是地雷的始祖,本来它的出现要到金兵侵略西北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是扈成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制作工艺的,就和凌振把它搞了出来,虽然这个东西的威力比起扈成要用的炸药包差了许多,但已经是非常先进的武器了。 岳飞来得时候扈成让凌振给把军中二百颗火药炮都给了岳飞,这东西太沉,行军不便,扈成有了炸药包就不打算再用它了,这才都给了岳飞,而岳飞从兰州出来的时候,把火药炮都带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少威力,干脆下令,都给均匀的都埋在了入口的地方。 没藏飞雪进入山谷之中,只怕有埋伏。小心翼翼的向前,约走了一里多地,就听后面有马蹄声,随后小军飞马来报,说是没藏可兰已经带着人马进谷了。 没藏飞雪虽然疑惑没藏可兰为什么没有等她的消息,但是这会也不是问得时候,她只能急催人马,加快速度向前,省得没藏可兰斥责她。 没藏飞雪她们三个人的手下,都是马军,飞速行进,不过片刻工夫就到了狐尾谷的谷口。牛皋早就得到信了,就带着人马堵在谷口,听了岳飞的安排,牛皋就把八百骑一字排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少人来,随后在马上提着一对四楞镔铁锏,指着没藏飞雪叫道:“小娘儿!休得再向前来!”跟着他身后的军兵,也一起谑笑的指点起那些女兵来。 没藏看到牛皋的人马,先是一怔,不敢相信宋军会就派这么一点人马来袭,随后听到宋军的口音脸色更是大变,虽然西北宋军之中,也有中原来的军士,但是数目并不多,大多数军兵,还有下级武官。都是西北本地人,现在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满嘴中原话的宋军,这只能是来这里支援的禁军啊,而禁军不可能就来八百人,就算是真的只来了八百人,兰州城里也不能就让这八百人来出战啊。 没藏飞雪越想越是心惊,急忙约住了人马,等着后续的大军,牛皋不知道这会应不应该过去冲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兵从后面过来,挤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岳将军让我传话,立刻攻击!” 牛皋眼前一亮,这家伙也不管自己的兵马多少,大吼一声:“孩儿们,随我来!”说完一马当先向前冲去了过去,没藏飞雪更相他有埋伏,不然怎么敢就带着八百人冲锋啊,不由得急声叫道:“射住阵脚,徐徐后退,和大军汇合!” 西夏军缓缓后退,本来没藏飞雪还想要过去试试牛皋,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两边的山上,红旗招展,心中惊道:“这定是宋军的埋伏了。我知道了,他们是想用这八百骑诱我向前,然后把大军都拖在这里,再行攻击!”有了这个念头,没藏飞雪退得就更快了。 没藏飞雪的人马和后面的中间渐渐就要接上了,就在这一刻,两边山谷杀声四起,滚木擂石还有烧着了的稻草都从山下丢了下来,向着西夏军打了过来,而那一口的官话——宋时官话是河南话,岳飞他们的人都是回雁峰的,说得正是河南话,西夏人并不能完全分清楚——让没藏可兰心头巨震,忖道:“不好,兰州来了宋军的援军了!” 没藏可兰也是打过多年仗的了,虽然她只是和回鹘打,动脑子的时候不多,但是她凭着经验知道。这会进来的谷口就算是有人封锁,也不可能太严密,于是大声叫道:“后军改前军,飞雪断后,大家随我杀出去!” 其实这个时候,滚木擂石和烧着了的稻草并没有给西夏兵带来太多的威肋,但是这几年不像是李元昊的时代了,西夏人打得大宋兵抱头鼠窜,而是大宋倚靠着坚城、火器还有智谋,杀得西夏节节败退,在这种情况下,没藏可兰兵少,不敢再耽搁,于是带着人马转头向外冲,而这个时候,两边的山壁上,王贵、张显也带着人冲了下来,他们把人散开,前面跑人后面扬尘,造成有无数大军的样子,一口气冲下来,让西夏兵更是胆寒,没了命的向着谷口冲去。 没藏飞雪奉命断后,就和牛皋的人马撕杀在一起,两军都是骑兵,而一接触,西夏骑兵就吃了大亏了。原因是牛皋他们的马好,这些回雁峰的骑兵都是扈成用北地大马给养出来的,操练他们的是韩存保、山士奇两个马军天才,而没藏飞雪的女兵差了几分气力,用长枪对六五骑兵刀之下,都吃了大亏了,锋利而便于劈砍的骑兵刀轮起来轻易就把那些骑枪给荡开了,随后冲击到一起,骑兵马毫不费力的撕开了女兵的甲衣。而长枪却是因为太长拉不回来,而派不上用场了。 牛皋一骑当先,就冲到了没藏飞雪的面前,双锏轮起来,向着没藏飞雪的头上打去,没藏飞雪急舞大枪相隔,锏枪相交,喀喇一声,没藏飞雪的大枪被劈成了三截。跟着牛皋的双锏一合,把没藏飞雪的脑袋给打爆了。 没藏飞雪一死,西夏后军大乱,那些女兵更挡不住宋军的冲击了,眼看着牛皋他们就要冲到中军来了,没藏朝云一咬牙招本部断兵,这才把牛皋的冲击,给挡了一挡。 这个时候,没藏可兰已经率军到了谷口,她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岳飞远远的看到,用力一挥手,火工点燃了药捻,但是一直到没藏可兰冲出来,那炮也没响。 岳飞顿足疾叫,大喝一声:“上马!”他们都不知道那火药炮有多大的威力,所以老实的躲着,这才让没藏可兰冲出去了,而没藏可兰只要冷静下来,就能知道岳飞他们的实力,那时再杀回来,就挡不住了,所以岳飞拉了白龙马过来,就要上去,也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只觉得大地一阵巨颤,跟着巨响不断,炸起来的土烟把整个谷口都给淹没了,一股股浓烈的血腥气冲了出来,岳飞的一个亲兵手疾眼快一下把岳飞给从马上扯了下来,按在地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靠近谷口的岳飞一军,带着数十人冲出来的没藏可兰,都被震下马来,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半响过去。烟尘散去,狐尾谷的谷口显了出来,遍地都是死尸,谁也不清楚炸死了多少人,只是靠近谷口方向着谷里看去,一眼之内,看不着站着的人,坚石形成的谷口,都给炸开了。 岳飞都傻了,他万想不到这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这是扈成的蝴蝶翅膀引起的第一个变化,本来二百颗火药炮就多了,这谷口又窄,西夏兵又没有防备,而火药炮的威力在扈成的帮助下,又有了改变,所以才完成了这次阻击。 没藏可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出一声狼嚎一般的叫声。就在她的叫声中,死人堆里爬起来一个一身是血的人,正是没藏暮雨,她站在那里,看着没藏可兰,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话没出口,一旁的山壁上王贵飞步跳了下来,大刀一晃,就把没藏暮雨的脑袋给劈下去了。 岳飞这会清醒过来,也不上马,带着过来,就把震倒在地没藏可兰她们都给围住了。 没藏可兰一共不过带出来几十人,而且都被炸得傻了,竟然都不知道反抗,就被岳飞他们毫不费力的拿了,只有没藏可兰死死的抓着金钩,眼中闪过困兽一般的凶残神色。 岳飞上前一步,拱手道:“玄王妃,只要你放下兵器,我保证,没有人能伤你的性命,除此以外,还会送你回去!” 没藏可兰冷声道:“你就是这一军的主将吗?” 岳飞点头道:“在下岳飞,是西征先锋帐下中军官。” 没藏可兰虽然不知道这中军官是几级,但是属扈成的部下她还是知道的,而扈成本身职衔不高,那岳飞的职衔势必更低,想到自己纵横西陲这么久,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儿的手里,不由得心下生疼,厉声叫道:“好,我降!”说着把金钩远远的抛了开来,然后向着岳飞走了过来。 岳飞刚要说话,突然没藏可兰的手一动,一道寒芒向着岳飞的脸就过去了,岳飞身应声向后倒去,后面的王贵又惊又怒,大声叫道:“大哥!”提着大刀过来,向着没藏可兰就劈过去了。 没藏可兰冷笑不休,站着授死,就在王贵的大刀要劈到没藏可兰头上的一刻,岳飞一纵身跃起,手里的沥泉枪一动,把王贵的大刀给挑开了。 第306章 造飞雷扈元韶用炮 没藏可兰看着岳飞,不敢相信的叫道:“你没有中弩!” 岳飞一张嘴把一枚弩箭给吐了出来,然后道:“早听说玄王妃马上的卖眉弩百发百中,今天若是在马上,岳飞躲不过去这一弩!”原来岳飞看似放松,实际上一直都小心着没藏可兰的动作,那弩过来的太快,他来不及接挡,就向后退,顺势用嘴把弩箭给接住了。 没藏可兰长叹一声,把弩箭筒给丢了,道:“我师父说过,能接下我弩箭的人,就是我的克星,今天我总算是碰到了,既然如此,那输给你,我也不亏了!” 岳飞十分有礼的把没藏可兰给请下去了,王贵看得恼火,叫道:“大哥,这娘们儿要杀你,你还这么护着她做什么,给兄弟我,一刀砍了她给你解气。” 岳飞摇头道:“她是李谅成的老婆,大为用处的一个人,切不可就这样杀了。”说完看到王贵不满,于是一笑道:“贤弟若是不过瘾。却去谷里,还有好多西夏兵可杀呢。” 王贵一拍头道:“我给忘了!”说完就带着人马冲进了谷中。 此时的谷中战斗已经向一边倒了,所有的西夏人都已经被吓软了,有的还不住的叫着:“天神惩罚,这是天神惩罚!”然后一边叫一边四下跑,看到宋军也不反抗,任他们拿住。 没藏朝云骑着一匹红马,不住的冲突,却是怎么也冲不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张显从一旁闪了出来,身子伏低,手里的钩镰枪探了出去,一下拉断了没藏朝云的马蹄子。 没藏朝云就从马上滚了下来,张显过去要杀,没藏朝云伏在地上,娇声叫道:“将军饶命啊!”没藏朝云是没藏可兰的三个义女之后,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虽然身为武将,却没有武将的样子,而是娇娇柔柔,看上去就让人有爱怜的感觉,而她身体饱满,成熟得和水蜜桃一般,张显是少年初艾女色的时候,看到没藏朝云跪在地上,在纤纤的身子。以及因为磕头而抬起来的圆润珠屁股,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张显刚要说就这样放过没藏朝云,牛皋从一旁闪了过来,轮锏就打,没藏朝云不但是长得为三女之首,武功也是最好的,听到风声,一个骨碌滚开,张显急上前一步,把牛皋拦住,叫道:“牛哥,这个已经降了,不要杀她。” 牛皋恼火的道:“我看你被这小娘儿给迷了心了,我替你解了她的咒!” 张显还要说什么,就见王贵从一旁提着大刀过来,边走边叫道:“牛哥解什么咒?我也来!”他知道这也是一个杀人的魔王,急向没藏朝云叫道:“躲到我身后去!” 没藏朝云听话的躲了,牛皋气得鼻子都歪了,向着王贵叫道:“你来看看,我们的张兄弟,被美色给迷了!” 王贵一瞪眼,叫道:“张显,你给我闪开!不要让我小觑了你!” 张显哀声道:“王哥,岳大哥有话,降者免死,她已经降了,你不能杀她!” 王贵气得暴跳如雷,叫道:“老子不杀了她,你小子就昏了头了,你给我闪开!”张显也恼了,叫道:“老子不让,你们过来杀一个看看!” 三个人越吵越狠,眼看着就要动手,就在这个时候,岳飞到了,急声叫道:“都住手!”听了三个人的解释,岳飞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都昏了头了!”随后向着没藏朝云道:“玄王妃降了,你去侍侯王妃就是了!”随后瞪了三个人一眼,转身走了。 牛皋、王贵、张显三个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同时哼了一声,跟着岳飞身后去了。 扈成接到岳飞的消息,先是一怔,随后才传给众人道:“你们看看,却是鹏举先拨了头筹了。”几个人拿过来看看,都笑道:“以三千对五千,鹏举此一点以少胜多,也有但说了。” 卢俊义却是摇头道:“鹏举的安排漏洞不小,若是我师父在这里,绝对会斥责他的。” 扈成摆手道:“俊义兄不必说了,鹏举小小年纪,第一次上战场,就有这样的本事。足矣了!”说完又道:“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凌大哥,你那里……?” 凌振满面惭愧的起身道:“我们还是没有办法保证爆炸的时间。” 就像岳飞在狐尾谷用火药炮的时候,延迟爆炸一样,凌振试了几回,都不能保证炸药包在同一时间爆炸,扈成倒也理解,这个时候没有工艺标准,出场的又都不是机器制造,都是一些手工完成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保证它们的品质的,可是这里是一马平川,不像是狐尾谷那样特定的地方,当对方骑兵发动进攻的时候,马是散着跑开的,如果爆炸不能在对方冲过来的一刹那完成,那对方大可以退回去,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了,而且宋军已经在战场上使用过火器了,虽然威力没有扈成手里的大,但是西夏人对火器并不陌生,只要使用过一回,他们就会想办法防御,那时再想用,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扈成摆手向凌振道:“老哥坐下吧,我们再想办法。” 凌振羞愧不已,在他看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得到扈成这样的赏识,那是天大的恩得,可是扈成就交给自己这么一点任务,自己也完成不了,实在是有愧。 扈成摇头道:“好了,不用想了,那李谅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他老婆被抓的事,他袭击兰州不成,又把自己的老婆给赔进去了,一定会全力向着我们进攻,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让他占了便宜去。” 张开笑道:“这是小事,先锋放心就是了。” 扈成想了想,又道:“军师,裴宣在战报上写得明白,兰州兵马都监身上染病,而且他对裴宣夺了他的权,很是不满,虽然豹举胜了,他会老实一些,但是裴宣刚直太过,不擅于掌理一州,我想请你带一队人马,赶往兰州,一方面派人接应我们的后队,一方面保证我们的供给。” 朱武恭谨的道:“武仅遵将令!” 扈成满意的点点头道;“我把陈达、杨春还有中军的昝全美都拨给你。再给你一千人,加上现在在兰州的兵力,你就有一万人左右了,李谅成就是再想进攻,也要好好拈掂量一下了。” 朱武犹豫一下说道:“恩相,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战胜李谅成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我们就算是能拿下李谅成,可是对割牛城一战,只怕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所以先锋不如回袭西夏腹心,如今那里没有什么大军,我们插进去之后,足以震动西夏王庭了,到了那个时候,恩相不但能立下不世战功,也能让西边的情况变得好转起来,既使刘经略败了。也不会给大宋造成什么影响。” 扈成沉吟了一会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必须要击败李谅成,然后再做他想,不然的放我们不管有什么动作,李谅成都会跟在我们的后面,不厌其烦的咬着我们,另外们不过一万五千人,分兵这后,我们这一路不过是七千人,当然……这里不包括你们几座山的兵力,但是全算起来,我这手头也不过一万出头,还要算上给你的以及岳飞手里的,不等后续人马过来,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朱武也知道扈成的难处,现在不是隋庸之前,役民为兵,动不动就能集十几万的大军,现在养得是职业兵,大宋的八十万禁军加上百来万厢军在全国铺下去,完全不够看,打仗的时候,也没有办法调动太多的人马,不然供给都跟不上,无奈之下,朱武只得先点了人马,向半州进去了。 扈成亲送朱武到营外。看着他走了之后,这才回来,由于炸药包配备不齐,他手头的人马又比李谅成少,所以这会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打破皋兰山的西夏大营,眼看着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在刘法和察哥大战的时候,赶到割牛城了,这使得扈成心里实分烦躁。虽然萧嘉穗带着人马会去接应法刘,但是究竟如何,扈成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扈成背着双手,就在营里走着,思考着如何才能打破皋兰山的封锁,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骂声传来,扈成眉头一皱,抬头看去。就见汤隆正在那里骂一个小学徒,他闲着无事,就走了过去,道:“汤兄,这是在做什么啊?” 汤隆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这个东西太蠢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带他!” 扈成哈哈一笑,道:“慢慢来,这小子看样子不像是个傻子,教教也就出来了。”那个小学徒穿着一身破旧的皮衣,显然是西北一带的人,这会低着头,轻声抽泣着,清秀的小脸都哭花了。 汤隆伸手抓过一个铁桶,放在扈成的面前,道:“你看看吧,这就是这小子打出来的!我让他打一个装火油的铁桶,他就给我打一个这个东西出来。” 这里说得火油,就是石油,扈成看到许多人用木桶盛装,就提出来打铁皮桶,还画了图样,他也是闲得,没想到汤隆就打出来了,不过这东西技术含量太低,汤隆打了一个做样子之后,就交给这些徒弟了。 扈成看了一眼,这破桶比一般的桶大了一倍,老大的桶口,还半高不矮,高低不平,不由得笑了出来,刚要说话,突然一个画面就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但是那画面太快,他离那个新时代又太久,一时之间竟然抓不住,不由得整个人都傻住了。就那样呆呆的站着。 汤隆还在说着什么,一直跟在扈成身后,做保镖的张开看出不对,急忙摇了一下扈成,道:“先锋!” 扈成一下清醒过来,看看张开,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把那个画面给想起来了,他不由得激动起来,急回身抓着汤隆叫道:“你能不能打这样的桶?” 汤隆有些不解的道:“这桶就是我打出来的啊!” 扈成着急的道:“不是你打那样的,是他这么口的,上下一致。” 汤隆被问蒙了,但还是点头道:“自然能打!” 扈成大喜,叫道:“你立刻打几个出来,我有大用……。” “对了,我这就给你画样!” 汤隆打出来的铁油桶,虽然看了扈成的图样,但是大小还是宋朝木桶的样子。所以扈成没有想起来这桶有什么用处,但是这个小学徒打得错桶,却让他一下想起来一个画南,那是当年他们学校包场看得一部描写解放战争的片子,里面华野的陈老总在大战之前,下部队看到了战士用汽油桶改造出来的,专门抛射炸药包的大炮,看完电景之后,扈成特意查了一下资料,这才知道那叫‘飞雷炮’是一种模仿了迫击炮射程方式的土造炮,在那个年代,是我军不得已才使用的东西,实分的落后,但是要在这个时代弄出来,那就先进的跟核武器一个级别了。 汤隆虽然不知道扈成要干什么,但是很快就要了一个,这东西打着方便,就在他打的时候,扈成把凌振给找了来,让他按着汤隆打出来的大桶的口径做了一个稍小的炸药包,等到一切完必,立刻带着人出了大营,到营后数里的一个僻静处来试炮。 扈成仔细回想了一下资料,把东西都准备好,然后让人把大桶的后半部给埋到了土里,埋得结实了才算完,电影里这东西是立着放的,但实际上立着放的话,前面飞炮弹,后面就得飞桶,所以一定要埋到土里。 等到都弄好了之后,扈成亲自操作,凌振担心,想要替他,却被他拒绝,凌振没弄过这个东西,要是一点不妥,炸了就不好了。 扈成把炸药包放好,用木棍推实,然后点燃了药捻,本来他点完了想跑,但是还没等跑出去,那东西轰的一声就炸了,所有的冲力都冲进了埋着的土层之中,一阵巨颤,扈成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看去,炸药包已经出去了,灰烟遍布,什么都看不见呛人的气味飞扬开来,好一会等烟尘散去,他们再看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傻了,前面炸药包飞过去的地方,竟然被推平了,大地给梨了一般的翻了过来,草木生灵,一切皆无。 第307章 破皋兰轰天雷神威 朱武带着人正在向前走,就听身后有快马飞驰的声音,他正在疑惑之间,后面的声音跟着响起:“朱军师留步!” 朱武就让人停住,回头看去,就见燕云十八飞骑里的金骨碌牙追了过来,他带他回去,道:“金兄何事?” 金骨碌牙心道:“我说过多少回了,我不姓金,这些汉人还真的是记心不好。”却不知道朱武也麻烦,总不能叫他金骨碌牙兄吧。 金骨碌牙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朱武道:“这是先锋让我给您的。” 朱武看了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当真能成了吗?” 金骨碌牙道:“我岂敢说谎啊,先锋说了,就让您依计行事。” 朱武算了算时间,沉声道:“诸军立刻丢了干粮等物,不要心疼马力,立刻赶往兰州!” 朱武带得这些军兵都是少华山的弟兄,对他的话极为信服,就把一切杂物都给丢了,随后放开战马,向着兰州的方向狂奔而去,这里丢下的东西,就由金骨碌牙找人收拾了。 朱武一行,紧赶慢赶。总算在夜深的时候到了兰州城,虽然他们一路是打着宋军的宋旗过来的,但是兰州城仍然是严阵以待,紧闭着城门,城上弓箭齐引的对着他们。 朱武取了信物交了上去,城头上面,岳飞仔细的验过了之后,这才让人打开大门。就站在城门侧,看到朱武进来,躬身施礼道:“岳飞参见军师!” 朱武摆手道:“鹏举不必多礼,立刻点齐全城兵马,包括本州的人马,随后向皋兰山进兵!” 岳飞惊震的看着朱武道:“军师?若是大军就这样出城,只怕城中有失啊!” 朱武哈哈大笑道:“鹏举不必问,只管去行事好了。”说完策马进城,就和听到消息来接迎的裴宣撞上,两个人也不多说,一齐到了姚严的府中去见姚严。 岳飞这面就把全城的人马都给集结起来,随后下令,准备出兵,姚严帐下有一统领四提辖,前翻统领展鹏就带着人去了刘法军中助战,带直闻三位提辖。现在城里只有贺可立一位提辖,他听了岳飞的命令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就向前去,拱手道:“岳中军!”岳飞职衔比他低,但是贺可立亲眼看到岳飞破敌,所以才这样尊敬。 “岳中军,若是全军都调出去,那兰州怎么办?” 岳飞心道:“你来问我,我去问谁啊?”但面上却仍是平静的道:“贺提辖,你是军中老人了,上之所命,下之所宗,这是扈先锋的军令,还请贺提辖遵守!” 可是贺可立犯了轴劲,梗着脖子叫道:“我不管是谁的命令,我只知道,这里是我们拼了性命保下来的,不能弃之不顾!” 牛皋一瞪眼睛,就要骂人,岳飞急忙挡住,沉声道:“贺提辖,您觉得以我率三千人战与狐尾谷之心,能会坏了兰州吗?” 贺可立停顿了一下,道:“我信你岳飞是个英雄,但是……我不信你们那个先锋!” “你是不信我们先锋会破袭党项吗?”随着话音,朱武带着昝全美、陈达、杨春由裴宣陪着走了过来,到了贺可立的身前,就抖出一张姚严的亲笔手笺,道:“请贺提辖过目。” 贺可立瞪着眼睛叫道:“我不认字!”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是姚严的亲笔。 裴宣道:“姚都监有书,兰州大小将官,皆听朱武军师调遣,不得有误!” 贺可立的眉头一下拧到了一起,裴宣又道:“若是贺将军还是不信,可以亲自去见姚都监。”贺可立犹豫一会,还是站住了。 朱武把手笺一收,冷声道:“兰州守军,挑出老弱一千,归裴军司率领,留守兰州,其余的,随我离开,从今天起,兰州关门闭户,不得出入,直到大战结束。” 在场众人都惊愕的看着朱武。但是有了姚严的手笺这会没有人敢在说什么,就依令行事,军马只用半天工夫就出了兰州,向着皋兰山而去。 第二天清晨,皋兰山下的西夏军突然看到在皋兰山南,又立起一座宋军大营,而且新大营远比旧得大营要雄伟,看上去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马。 兵卒急忙报到了中军大营,李谅成听到之后,又惊又怒,叫道:“怎么可能?那兰州的兵马,如何敢来啊!” 李玄仁急忙道:“父王,待孩儿率一军,过去探探虚实。” 李谅成点头道:“你自小心!” 李玄仁就点了一千兵出了大营,向着宋军新营探了过来。 宋军新营里的哨探一早上就盯西夏军,看到他们动了,立刻回报,朱武听到西夏军动了,不由得笑道:“先锋的计策,成了一半了。”随后让人把没藏朝云带了过来,道:“我这里有一件事要交给你来做。” 没藏朝云不敢违抗,恭敬的道:“都听军师吩咐。” 朱武把一封信交给没藏朝云道:“你拿着这信去见李谅成,就说我们想拿他的王妃,换他率兵后退。问他同意与否。” 没藏朝云跪在那里,半响才道:“军师,若是小女子回去了,只怕……就不能再回来!”她是战场请降,这在党项人之中,最被看清,若是去了西夏大营,李谅成先就把她给杀了。 朱武道:“无妨,我在那信上写明,只认你来回的联系,若是没有你,我们必杀没藏可兰,李谅成是不会冒险杀你的,而且为了保证没藏可兰的安全还会让你回来的。” 没藏朝云都要哭出来了,道:“您若写了这个,那我当真就是不能再在西夏立足了。”谁也不是傻子,有了这话不是通敌还是什么。 朱武和颜悦色的道:“你放心,只要你办好这件事,回来之后,我就不让你再去了,然后……。”朱武指了指张显,道:“我知道你看中了他,我作主,就让你嫁给他就是了。” 牛皋急声叫道:“军师。你可不能让我兄弟娶一个……。” “咄!大胆!”朱武沉声道:“本军师这里说话,有你什么事,下站!” 牛皋委委屈屈的向下站了几步,朱武摆扇子道:“再下去些!”牛皋一赌气,一直退到帐外去了。 没藏朝云心道:“以我的身份,这正妻不用想了,能得一个贵妾也就行了,若是留在大宋,岂不强过回到西夏等死。”想到这里,没藏朝云向着朱武磕了一个头,道:“小女子就去见李谅成,只求军师能垂怜小女子。” 朱武点头道:“你来来,我这就给你一个保证。”说着取了纸笔,挥笔写了婚书,然后盖了扈成的先锋印,这印本来在裴宣的手里。朱武到了兰州之后,裴宣就给了朱武。 没藏朝云万没想到朱武会给她写这个,不由得喜得心花怒放,急声道:“军师放心,小女子一定为军师行力!”说完就接了信出营出去了。 李玄仁万没有想到竟然在宋军大营门前看到了没藏朝云,听说她奉命带着一封信给李谅成,急忙就护着她回了大营。 李谅成看到没藏朝云到了,也是惊异不已,从没藏朝云的手里,把书信接过来看了,不由得把眉头皱了起来,有道是‘老夫少妻恩爱多’李谅成和没藏可兰就是这个样子,没藏可兰生得漂亮,又会哄他,所以李谅成对没藏可兰非常喜爱,自然不想让她受一点伤害,但是守在皋兰山口却是西夏国主李乾顺的圣命,他万万没有能力率兵后退,所以李乾顺为难起来。 李玄仁看到,走过去溜了一遍信,随后回头向着没藏朝云道:“这信上写得,都是真的吗?” “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没藏朝云小声说道,李玄仁冷哼一声。道:“既然宋军想要驰援癿六岭,为什么就来了这么一点人?” 没藏朝云接着道:“宋军有大部人马在后面,本来扈成想要一点点的和老王父耗下去,可是他们的大元帅郓王赵楷突然下令他尽快赶去癿六岭,那扈成算算时间不足,这才急了起来,打算用王妃换路的。” 李玄仁冷笑一声,道:“你在这书信上被写得那么重要。想来也是有大用吧?” 没藏朝云低头不答,心道:“我有什么用,你自己想去吧!” 李玄仁看到没藏朝云的样子,冷哼一声,回身着李谅成低声道:“父王,看来用母妃换路一事,这贱人应该没少跟着出主意。” 李谅成眼含杀气的向着没藏朝云看去,半响才收回目光。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玄仁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假意答应,然后来回的谈判,耗上几天之后,得到癿六岭有消息传来,那时我们再率一军,突袭宋营,把母妃给抢回来就是了。” 李谅成心道:“那还能抢回来个屁!”但是他仔细想想,还是决定用李玄仁的计策,一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二来,就算是没藏可兰真死了,到时候再讨一房老婆容易不说,还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好处,想到这里,就向着李玄仁点了点头。 李玄仁大喜,心道:“这是老爷子准了我的话了,看来我在老爷子的心中,远比那没藏可兰要重要。”于是就回头道:“你回去向扈成说明,我们要想办法,向我家狼主请命,才能离开,让他们先等两天。” 没藏朝云就老老实实的二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和王妃就等着老王爷的大军了。” 李谅成脸色一红,心道:“等这件事完了,却要杀了这个女人,也好给自己遮羞,到时候就把害人的事都安到她的头上好了。”想到这里,心里安慰了一些,挥手就让没藏朝云下去了。 没藏朝云回到宋营,把消息和朱武说了。朱武就去见了扈成,扈成哈哈大笑道:“两天,用不了,我只是想让他们把人马聚起来,一天半我们这里,就能把炮造好了!” 朱武有些疑惑的道:“不知道恩想要用什么炮,能这么有把握?” 扈成笑而不答,只是拍着朱武的肩膀道:“你看着就是了。” 第二天晚上,天交中夜,上千的宋军悄无声息的从营里出来,凌振打头,就到山角处寻好了炮位,然后这些兵士立刻开始抱炮坑,挖好了之后,把半人高的油桶埋到了地上,然后就把准备好的树叶炮衣给披好了。这些都是扈成教他们弄得,凌振一边安排,一边暗暗的敬服扈成。 天色渐明,当第三声鸡鸣响起之后,宋军全部出动,就到了山角之下。 监视宋营的西夏小卒察觉不对,立刻报了上去,李谅成匆匆起床,带着人都到了营门前观望。 李谅成不确定的道:“是不是那扈成……等不及了,要攻山了?” 李玄让不屑的道:“他要攻山,那就是找死了!” 他们正说着话的工夫,李玄休眼尖,突然叫道:“你们看!” 所有人都向着山坡处看去,凌振这会就站在山坡处,金甲银盔,威风赫赫,看着山上的西夏大营,冷冷一笑,宝剑用力一挥,叫:“解炮衣!” 随着凌振的叫声,那些炮衣都被扯了下去,跟着大油桶露了出来。 “上炮弹!” 和油桶口几近相差无几的炸药包被塞了进去。 “开炮!” 凌振猛的大吼一声,一共四百架飞雷炮一齐打响,这其中有炸了膛的,有没埋实被冲力向后撞出去的,但是至少三百多门都是好的,它们完整的发出了自己的怒吼,巨大的炸药包被送到了西夏大营,轰然炸响,整个西夏大营都被爆炸给裹住了。 炸药包是在空中炸开的,这是杀伤力最强的打击,无数的西夏兵士立刻就给轰碎了,连块整尸都找不到,血都被冲天的泥土给混了,一齐被轰起来之后,一部分化成了土雾,沉沉向下罩去,一部分就是大土块子砸下来,力量竟然比砖石还强沾上的就死,在爆炸中心的人们,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是无头苍蝇一般的逃着,叫着。 当第一拨炮击结束之后,李谅成刚想下令组织反击,凌振的话音再次响起:“开炮!”第二轮炮击接着就到了,一枚没有在空中炸响的大炸花包一下落在了李谅成的脚下,轰然炸响,把他和身边的李玄妙、李玄洪、李玄真三个人都给炸碎了。 第308章 战割牛李察哥用武 刘法接到了时迁的消息之后,在癿六岭犹豫一天,不进不退,急得翟兴、翟进、李纯、欧阳侯四个都快要火上房了,但是刘法下令,任何人不许进入他的大帐,几个人只能是在外面站着,到了最后,翟兴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道:“不行,我要去见见大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停留在癿六岭山口吧?我非进去问问不可,说着就要向里闯。 李纯一把将翟兴给扯了回来,道:“三哥,你不要过去,让正彦去问。” 翟兴古怪的看了一眼李纯,刘正彦生下来的时候,产房之中飞腾起一条怪蟒,刘法心下疑惑,就找了西陲的一个喇嘛来给孩子看相,那喇嘛看过之后,向刘法有言,此子日后乃是扶龙之臣,官居武将之首,所以刘法极为看得这个儿子,就是他有什么不对,也不会去处置他。这会刘法下了军令不许打扰,不管谁进去,都会被申斥,只有刘正彦进去,断不会有事就是了。 翟兴叫了刘正彦过来,道:“你去问问你爹,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刘正彦也清楚翟兴的意思,但是这种利用,他甘之若怡。于是就到了帐门前,轻声叫道:“父亲?” 帐里没有一点动静,刘正彦小心翼翼的把帐门给挑开,缓步走了进去,此时天已经黑了,而帐蓬没有窗户,也没有挑起帐帘来,帐子里更没有点灯,所以里面是黑沉沉的一片,刘正彦只能约略看到,刘法坐在帅案后面,就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刘正彦轻叹一声,回头让守门的兵士守了一盏灯过来,双手捧着,送到了刘法的帅案上,借着灯光看去,就见刘法面沉似水。呆呆发愣,刘正彦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道:“父帅,您这是做什么啊?” 刘法长叹一声,身子动了动,坐了一天,他身体都僵住了,这一动不由得轻声呻吟,刘正彦急忙把他扶住,搀着他站起来走了一会,刘法这才感觉好了一些,随后声音涩哑的道:“是李纯让你进来的吧?” “不是,是翟大叔让我进来的。”刘正彦解释道,刘法淡淡一笑,道:“就以翟老雕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想到这个,只有李纯那个鬼东西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刘正彦微微一笑,道:“爹爹,您为什么要在这里耽一天啊?” 刘法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一张线柬道:“你让他们都进来,看看这个。”刘正彦一面让门口的卫兵出去叫人,一面把那张纸柬拿过来看着,脸色不由得郑重起来。 这会翟兴、翟进、李纯、欧阳侯四人也进来了,翟兴叫道:“大哥……。”刘法打断了他的话道:“看看那个再说。” 纸柬依次传递,几个人都打了一遍,不由得脸色都难看起来,李纯沉声道:“这是谁给大哥的?” 刘法道:“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在我的帐蓬里坐着一个鲜眼黑瘦的汉子,他说他是扈成的部下,丢下这个就走了。” 翟兴冷声道:“我们虽然料定察哥会调动大军过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而且……还有这么周密的计划!” 李纯沉声道:“大哥,那个黑汉子说没说扈成到什么地方了?” 刘法摇了摇头道:“那他到是没有说,不过……。”刘法声音凝重的道:“我知道,贤弟是说扈成怕我立功,所以才让这黑汉子来这里骗我,可是……。”刘法声音狞厉的道:“这些要是真的呢!” “我手里这些兵马,是我花费了无边心思,才保留下来的,如果就这样毁在这里了,而且还是我知道的恨况下毁掉,我怎么有脸去见他们的家人啊!” 在场几个人都闭口不言了,翟进被帐中的压仰感搞得心里发闷,厉声叫道:“大哥,我从跟着你之后,大小数百战,从来没有见过你如此消沉!” 翟兴也道:“不错,我们那一仗又是有十足把握去打的?当初收复永乐城一战,我们的兵力差了对方何止十倍,我们不也打下来了吗?” 刘法摆手道:“那不一样的!” 李纯突然道:“大哥,您说过用兵作战,最大的忌讳就是犹豫,我们已经出兵了,大军就在癿六岭山口。李察哥既然已经有了准备,那他岂能容我们退回去啊?惟今之计,只有前进,才能保证我们不被敌人一口吞掉了!” 刘法抚着额头,还是不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军在外面叫道:“恩相,有皋兰山的消息回呈!” 刘法急忙叫道:“呈进来!” 小军挑帐帘进来,把一封信报呈上,刘法怔怔的看着,几个人都有些焦躁,翟进最急,叫道:“大哥,你倒是打开啊?” 刘法声音颤抖的道:“若是胜了……?若是败了……?” 刘法两句话都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若是扈成胜了,那刘法的压力更大,就不得不进兵,而若是扈成败了,那他们这里要面对的西军就更可怕,而他们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了。 几个人谁也不去催刘法,就那样站着,翟进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信抓起来撕开,道:“总要看得,这样相着有什么用啊!它不是脸。我们也不是相面先生!” 李纯不由得一笑,道:“小雕说得对,我们总要面对,我来念给大家听!”说完拿过信来,沉声道:“皋兰山……大捷,击杀西夏老大王李谅成及其养子李玄妙、李玄洪、李玄真、李玄尚,养女没藏暮雨、没藏飞雪,擒获王妃没藏可兰,扈成大军进入兰州,与李纲所率后军汇合,正在向着癿六岭赶来。” 全帐的人都不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帐子里回荡,突然刘法的笑声响起,那是无奈的悲笑,扈成这样的胜利,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五指山一般压在他的头顶,这会已经不是他肯不肯进兵的问题了,而是他要打到什么程度的问题了,若是他不能压过扈成,那他真的没有办法,向官家交待了。 “直娘贼!”翟进破口大骂道:“那扈成就是一个小人,他给我们送些东西,收拢我们的心,然后搞这种阴谋诡计,爷爷要是见了他,定不能饶他!” 刘法用拳头抵在帅案上,冷声道:“传令全军。翟兴率马军立刻起兵,明晨之时,到达割牛城!翟兴,欧阳侯,率步兵,还有辎重断后。” 翟兴刚要说话,刘法的目光在他的身后一扫,翟兴虽然粗鲁,但是他跟着刘法不是一天了,看出刘法目光中藏着什么,就闭上了嘴,刘法又道:“正彦领中军,我们要在明天中午,到达割牛城!”说到这里,刘法凝声道:“小雕,我们一战,能否压过扈成,就都在你了!” 翟进道:“经略相公放心!到了城下。我自出战,定斩李察哥……。“ “不!”刘法沉声喝道:“不行,你到了割牛城之后,不许出兵,给中军、后军圈一个扎营之地,要让大军能在割牛城下,不被察哥的人马制控那样的一个营地,你就守在那里,扎下大营等着,我不到,不许出兵!” 翟进有些懊恼的看着刘法,刚要说什么,翟进喝道:“小雕,你就听恩相的吧,扈成大败西夏精兵,若是我们不能打出一个大胜仗来,那郓王来了,我们是没办法交待的。”翟进听了这话,只得委委屈屈的应了。 刘法长叹一声,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老雕留下。” 众人都退了出去,翟兴看着刘法,道:“大哥可是有要事交待我吗?” 刘法点头道:“那时迁留下的消息里,李察哥派了人马兜我后路,我把护军营交给你,你带着他们躲起来,我们立营之后。那李察哥的军马一但动了,你就出来挡住,然后我们先集结人马,全歼李察哥的伏兵,然后再与李察哥交手,如此一来,纵使不胜,亦可不败。”翟兴领命,自行去了。 割牛城中。察哥正在午睡之中,突然一个小校进来,看看周围没人,小声道:“爹爹,爹爹!”此人是察哥的二子李荣飞,由于过度强调血统,察哥的长子,生下来之后,就有心智不全。但是察哥的王妃护着,一力把他的长子立为世子,而察哥则是专一培养他这个次子。 察哥猛的坐了起来,惺忪睡眼,凝声叫道:“可是有那面的消息吗?”西夏在宋军方向设有眼线,而这个眼线一向不动,就是为了保证这个眼线的安全,值此大战将至之即,察哥每天都会问李荣飞有没有眼线的消息。 “确是那面来信了。”李荣飞沉声回答,就把刘法做出来的安排,一一说了。 察哥起身走到了地图前面,仔细的看着,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移动着,最后在割牛城南‘凤骨坑’处停住了,冷声道:“翟兴肯定会在这里扎营!”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梁宽、刚义、贺罗烟、谢尔瓦拉、孙士行等人都到了,由于青云静、关克西、井海方三个已经带着人马出城设伏去了,割牛城中现在只有这些人。 孙士行一向以军师自居,这会就向察哥道:“大将军,凤骨坑虽然适合扎营,但是离我割牛城太远,宋军当真会在那里扎营吗?” 察哥成竹在胸的道:“肯定会的,宋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布置,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绝不敢靠近割牛城,只敢那样悬兵以待,一点点的和我们周旋,而且……。”察哥顿了顿又道:“宋军兵马不多,刘法肯定会打着先把我们伏兵引诱出来,然后再与我们交战的心思,只可惜啊……。” 察哥说到这里停住了,但是大家都明白察哥的意思,不由得都笑了出来,察哥冷声道:“除谢尔瓦拉的驼骑之外,梁都统军,这里是你们卓啰和南军司的地盘。那就由你先来面对宋军,等刘法扎下人马之后,你们率卓啰和南军司的人马,就在小衍峰驻扎,日日挑战,一刻不停。” 察哥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噬血的冷芒,我们的伏兵不动!冷声说道:“我们的伏兵不动,扈成的人马在皋兰山打败了老大王,刘法是被这股压力给压过来的,扈成正在兼程赶来,刘法绝不可能等着他到来之后,再与我们交战,肯定会在扈成人马到来之前,向我进攻,只要他能动,我们就能赢!” 刚义这会眉头紧锁的道:“殿下,那扈成是个无名小卒。手里的人马加上兰州城的,也不过一万来人,如何就能胜得了老大王的人马啊?” 察哥的眉头皱起,冷声道:“搞不清楚老大王是如何败北的,只是老大王的人马确是输了,而且所知输得极惨,不过并没全都被歼,老大王的养子李玄仁现在统带全军,和扈成边战边退,正在向我癿六岭退过来。”察哥有话没说,上面给他送过来的情报上说得是,李谅成被宋军召唤十万天雷给生生要死了,李玄仁的人马也被天雷给吓破了胆子,完全不敢交战,只是一路后退,这些话在察哥看来,完全就是胡说八道,自然不会说出来,搅乱军心。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这才退了回去,察哥这会睡意全无,就在帅帐里坐着,一直等到了天明。 东方晨起,晓羲初升,李荣飞疾步跑了进来,大声叫道:“父帅,父帅!” 察哥一直维执着的稳定不见了,双手撑着帅案往起站,一个不稳,险些坐倒,身边的亲兵急忙把他扶住。 李荣飞顾不得过来扶察哥,大声说道:“父帅!翟进果然在凤骨坑扎营了,而且他的军马就停在了凤骨坑,梁都统军让我问您是不是现在出兵!” “太好了,太好了!”察哥喃喃的说道,手掌不住的挥动着:“不,不能出兵!翟家兄弟都是急脾气,一但撩了,立刻就能出兵,我们不要他们出兵,我们就要等着,等着翟兴的人马过来,刘法想要先打我们的伏兵,我们就要给他这个安全感,只有他们有了安全感之后,我们才能拿下这一阵!” 李荣飞答应一声,急忙出去了,察哥兴奋的无以复加,就从皮袋里取出一个镶着金龙头的酒杯,在手里摆弄着。 亲兵头领化虎凑趣的道:“殿下是要饮酒吗?”说着把装酒的皮袋送了过来。 察哥用手挡住酒袋子的口,摇了摇头,道:“不,我先不喝,留着我军大胜之后,再来喝这个酒!” 第309章 癿六岭宋夏大交锋:上 萧嘉穗带着人马,而时迁领路,绕山过岭,走了数天之后,总算是摸到了割牛城的背后,这一路上,别人还都好说,只是重骑兵却是吃了大苦头了,为了珍惜马力,他们不但不能骑马,还要把马身上的东西拿下来,自己扛着,一路下来,累死了七、八个重骑。 萧嘉穗看看前面,时迁指着远处一个山脊后面的城堡道:“那就是割牛城了!” 萧嘉穗道:“你看我们多久能到那里?” 时迁估算了一下道:“看这个距离,还有我们的速度,大概还有一天的工夫。” 萧嘉穗想了想,向身后的亲兵道:“去传我令,全军休息!”再向前进,就有可能被人发现了,所以萧嘉穗下令就停在这里了,随后又向着时迁道:“怎么能和乔道兄联系上,好知道刘法的兵马到了没有。”萧嘉穗有一句话没说,若是刘法已经败了,那他们就没有必要过去了。 时迁道;“那牛鼻子给了我暗信了。”说完看了八卦方位就到艮、乾两个位置,各燃起了一堆火焰,看着烟气升起。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扇,向着黑烟轻扇,那烟气就冲上天去,摇摇晃晃的像是一条恶龙一般升了起来。 叶迁看着那烟气,道:“等一会吧,那老道看到烟气就过来了。” 几个人就在火堆边上坐下,静静的等了一会,突然时迁一跃而起,叫道:“来了!”随着话音。一道黑影飞跃而来,萧嘉穗目力甚佳,一眼看出来得正是乔道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长啸一声:“乔师兄!” 乔道清笑咪咪的走了过来,拱手道:“见过萧师兄。” 萧嘉穗挥手道:“乔师兄不必多礼,刘法的人马,到了没有?” 乔道清点头道:“刘法大军已经到了割牛城外,不过刘法得了我们的消息,谨慎了许多,团团扎营,并不急着挑战,李察哥派出大将催逼,也没一个消息。 萧嘉穗冷哼一声道:“刘法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不然的话,一但出兵,我们谁也不能救了他了。” 乔道清摇头道:“我看未必,去宋营挑战的只有卓啰和南军司一支人马。而扈兄弟的人马要过来的消息,却是已满天飞了,但实际上,扈兄弟离着这里,还有百里之地呢。” 萧嘉穗自然明白,眉头一动,道:“察哥在给刘法添薪加火!” 乔道清点头道:“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萧嘉穗皱着眉头道:“时迁,你去把孙安、朱仝、元仲良、鲁大师、栾教师、武二郎他们请过来,我们一同商量对策。” 时迁施展轻功,一会的工夫就把人都叫了过来,乔道清又把两军对峙的事说了一遍,孙安沉吟片刻道:“我看不出两天刘经略就要有西夏人有一战了。” 萧嘉穗点头道:“不错,刘经略撑不起,只是这样一来,两军的大战就要不可避免了。” 乔道清一笑道:“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这几日我分别和四个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交过手,从他们那里得知,西夏已经把国运都赌上了,这是一场他们不能输的战斗,就算是刘法不出战,察哥也会逼他出战的。”说到这里,他用石子在地上画出癿六岭的地形,道:“我想察哥一定会把战场放在这里割牛坡!” 鲁智深点头道:“西夏以马军见长,割牛坡就在割牛城的前面,地势平和,利于西夏的马军进攻,还可以倚托着割牛城为后援,察哥是一代名将,一定会选在这里的,不过……刘经略也是一代名将,应该不会上他的当才是。” 时迁抹着他的老鼠胡子,道:“这就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了,察哥若是想赢,一定会把人引过来的。” 萧嘉穗伸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我军分成三路,我率步军一路,插入战场,在西夏军向我军进攻的一刻,突袭西夏军的后翼,我要把挑那些能骑马的人,虽然出战的时候不骑马,但是撤退的时候,我们可以夺西夏人的马骑。” 鲁智深点头道:“这办法好,我能骑马,步军之中,栾教师、张青、施恩也能骑马,虽然不太精,但是逃跑是没有问题的,我让他们带人,只是……。”鲁智深回头看了一眼武松,道:“二郎却不擅于骑。” 萧嘉穗接着道:“不能骑马的步军,由于乔道长率领,由时迁引路。就从后山险壁,进入割牛城,只要搅得割牛城大乱,我们就有机会。” 栾廷玉:“我的马术不佳,还是和武二郎一齐去走这后山吧。”栾廷玉知道,有萧嘉穗、鲁智深二人在,那自己不管怎么表现,也不会显出功劳,还不如去割牛城里试试。 萧嘉穗又向着武松看去,武松沉吟片刻道:“萧圣僧,你觉得就凭我们能下割牛城吗?” 萧嘉穗摇头道:“没有外部的接应,你们很难拿得下割牛城。” 武松道:“若是如此,我们进入城中的人马,何不分成两支,一支搅乱割牛城,却潜伏下来,只等先锋大军到了,然后反击割牛城的时候……。”武松说到这里停住了,只是用手做了杀人的动作,萧嘉穗眼前一亮,道:“二郎这个想法甚好,这样让施恩给你做副手,你们明天不要与人交战,只等大乱一起,就混入割牛城,等到大军反击的时候,你们再动。” 乔道清也道:“这几天天暗。到时候贫道唤些雨雾过来,掩着你们上去就是了。” 孙安眼看萧嘉穗只说步军,不由得急了,叫道:“我们呢,我们重骑呢?” 乔道清哈哈大笑道:“孙二急了。” 孙安懊恼的道:“我能不急吗?当初扈大郎组建重骑,把我们说得宝贝一般,打起仗来就不用我们了。” 大伙都笑,乔道清点着孙安道:“你小子别不拿这重骑当宝贝,你知不知道,我们梁山大战呼延灼的时候,恨不能就地生出一支重骑来。” 孙安叫道:“我知道是宝贝,但这宝贝不用,不就成了废货了吗。” 大伙又笑,萧嘉穗平静一下才道:“孙二哥,我这里还真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 孙安整肃神情,道:“请萧兄言明。” 萧嘉穗道:“时迁说了,察哥调了三个监军司的人马,要在刘经略的后背进袭,我要你赶到割牛坡,在他们三个监军司的人马出动之后,全力出击,最少打残他一个监军司的人马,能做到吗?” 孙安、朱仝、元仲良三个一齐站了起来,同时正色的向着萧嘉穗一礼道:“圣僧放心,定不辱命!” 几个人商量完了之后,立刻行动。萧嘉穗带着步军还留在这里,乔道清引路,就带着孙安的重骑向着割牛坡而去,寻找埋伏的地方,时迁却向着凤骨坑的宋军大营而去,探看宋军是不是出兵了。 乔道清先却不走,取了宝剑,步罡踏斗,就在空中唤了一团雾气,把他们给护住,然后带着全军向着割牛坡而去,而时迁也向着凤骨坑的宋营而来。 凤骨坑的宋军大营之中,翟进听着外面西夏军骂阵的声音,急得在屋子里来回乱走,突然一挑帘闯进了刘法的大帐,叫道:“经略相公,外面那些孙子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吧!” 刘法坐在帅案之后。沉吟不语,一旁的幕僚之首安廷恩轻声道:“恩相,如此长时避而不战,我们也无法知道西夏军的虚实啊。” 刘法想了想道:“翟进,你带一哨人马,去试试西夏人的为实!” 翟进大喜,叫道:“末将这就去,那些党项狗子有什么事,我马上就给您探听回来!”说完点了一哨人马,直冲出去,刘法不放心,带着大队人马出来,就到营门前观看。 翟进一出营,梁宽立刻带着人马迎了上来,他双锤就压在马上,厉声斥道:“翟蛮子,你们这帮胆小如鼠贼,总算是敢出来了吗!” 翟进冷哼一声,叫道:“党项家奴,你爷爷就来这里要你的命来了!”说着手里三尖两刃连环刀翻了起来,劈头盖脑的斩了下来,梁宽抓起八棱亮银锤,合锤向上一抵,刀斩锤头火星飞窜,翟进反手跟着就是一刀,不等梁宽变招,三尖两刃连环刀一晃。又变劈为刺,就从梁宽的锤下钻了进去。 梁宽和翟进也算是老对手了,对他的刀招了如指掌,双锤猛的向下一压,就压在翟进的刀杆子上,翟进用尽了气力,也不能把刀向前一寸,但是梁宽也不能把锤移开,突然。梁宽大吼一声,一扬手,左手锤飞出去,向着翟进的脸上打去,翟进又惊又怒,身子就向着一侧倒过去,大锤擦着他的脸过去,不等他站起来,大锤又拉了回来。呼呼作响就向着翟进的后脑拍了过来,翟进急切之间,抓了头盔下来,就罩在自己的左手上,向着砸过来的大锤迎了过去。 轰的一声,大锤被震得荡了出去,而翟进手里的头盔被砸得扁了,震得他的拳头上面,全都是血,翟进双腿一夹马,飞跑开来,随后一甩手把头盔给丢了,梁宽这回把掷出去的大锤给拉了回来,就握在手中,左手锤向着右手锤上一敲,叫道:“姓翟的,老子的这手链子锤是专门给你小子练的!” 翟进咬牙切齿的道:“姓梁的奴才,你爷爷不用练刀,也能劈了你!”说着话带马回头,向着梁宽扑了过来,大刀在马上连舞了七八个刀花,用力轮起来向着梁宽的肋下扫了过去。 梁宽一锤隔开,大声叫道:“小雕儿,你先停一下,我有话说!” 翟进吃了亏了,哪里肯停下啊,大刀暴风骤雨一般的向着梁宽的斩了过去,梁宽的舞开八棱银锤上护其身,下护其马,从容以对,十几个回合下来翟进完全占不到便宜,急得哇哇怪叫,梁宽看个机会一锤向着翟进的心口窝点了过去。 翟进身子一斜,梁宽的银锤几乎就擦着他的左胸口的胸甲过去,把光滑滑的甲片给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但是翟进哈哈大笑道:“姓梁的小子。你上了当了!”说话三尖两刃连环刀就向着一送,大锤滑空,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滑去,脖子自己就向着三尖两刃连环刀的刀尖上送了过去。 急切之间,梁宽的左手锤过来,锤杆在脖子下面一横,三尖两刃刀连环刀的刀尖就从他的脖子上滑了过去,向上斜挑,在他的喉头上方,下巴地上滑了过去,划出一个深深的血痕来。 梁宽带马跑开,翟进又追了过来,梁宽双锤一摇,猛的镜在一起,叫道:“小雕儿,你却不要来,我们两个这里先不要斗了!” 翟进拉住战马,叫道:“你待怎地?” 梁宽取出一封书信来。道:“这是我家晋王让我给你们下得战马,明日午时,就在割牛坡,两军绝战,你可敢否?” 翟进也不是傻子,哪里敢答应,只是他这里才一犹豫,梁宽就道:“小雕儿,你不会是怕了吧?也是,你们在边关数年,毫无建树,人家扈成一战,就破了我们的老大王,的人马,我家晋王要去卫护兴庆府,你们不来,那就算了。” 翟进被这话给激怒了,叫道:“把信给我,我这就回去禀报我家经略!” 梁宽就让人把信送了过去,然后道:“你替我向你家经略转告一声,扈成的人马已经过了皋兰山,再有一天,就到这里了,若是你家经略不敢出战,那就算了!” “你小子就在这里等着。”翟进吼完了之后,急急的回了大营,就把战书交给了刘法。 刘法看着那战书,面色沉冷,一语不发,安廷恩轻声道:“恩想,而今之计,上策就是等着扈成兵来,想来扈成有了皋兰山大胜之威,不会再逼着我们出战了,就是恩相受些责罚,也应不大,下策就是答应他们一战,输赢胜负,实在难料啊。” 刘法不说话,一边的李纯有些忍耐不住的叫道:“那样一来,经略还能做这个官了吗?我们辛辛苦苦的经营熙河路,岂不是要废在他人之手了吗!”大家都懂李纯的意思,扈成是郓王的红人,现然不能留在这里,倒时候他一走,而刘法受责去联,再派上来的,一定是蔡京同党,那个时候,会把熙河路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刘法脸色一变,用力一拳捶在帅案上,喃喃的道:“我既出兵,就是冒险来了,岂能让熙河落入庸人之手!小雕儿,出去告诉那梁宽,我们明日午时,必然接战!” 第310章 癿六岭宋夏大交锋:下 夜雨飞扬,大颗大颗的雨珠子从空中落下,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栾廷玉、鲍旭两个带着步军从癿六岭的峭壁上,向着割牛城倚山的城墙上爬上去,这里青苔遍布,湿滑难行,若不是扈成手下的步军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脚上穿得是特制的靴子,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滑下去了。 白天的时候,时迁在割牛城城外,峭壁下面的大树上结了百来根大索,这些人爬到一半时候,用手里的钩绳挂在大索之上,保证自己不掉下去,就这样一点点的向前攀爬着。 军马渐渐都爬了上去,这会雨把人的身体都给淋透了,一个个冷静得直哆嗦,但都尽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有动静,乔道清领着们就到了割牛城后山墙处等着,这里有名的叫牛舌头,就像老牛把舌头吐出来一般,一片长青石下,有一个暗洞,站在城上,就看不到暗洞下面的事,乔道清就领着人马钻到了长青石下,静静的等着。 而割牛坡处一队一队的西夏兵,不停的赶来。就在割牛坡的一侧,排列开阵形,有一队巡逻的西夏也凑了过来,胡乱的向着人群里一插,西夏军这次调集了,七个监军司的人马,所以诸军互不认识的居多,倒也没有在意。 巳时四刻,察哥带着御营大军到了,与梁宽、刚义、贺罗烟三路人马一起布下大阵。等着宋军,不到午时,宋军也到了,就在西夏军的对面列开了阵势,等到大阵摆布完必,察哥拍马而出,拱手道:“刘经略,却请阵前说话!” 刘法催马到了阵前,面色复杂的看着察哥,道:“晋王殿下,您设得这是明计,逼刘某不得不来,刘法佩服,佩服!” 察哥沉声道:“刘经略,你们宋朝的童子皇帝,既无远见,又无明识,你何苦守着他啊,若是你肯降我西夏,察哥保你为王!” 刘法哈哈大笑道:“我刘家一门。忠义自许,生为大宋之臣,死为大宋之鬼,断无背主弃义的道理,晋王这些话还是不用说了!” 察哥满面叹惜,道:“刘经略,你千万三思啊?不要忘了,我们设局不是一天了,此一战,你胜的机会非常小,若是一战而负,那你数年英名,就要负于流水了!” 刘法心里苦笑不休,暗道:“我如何不知道啊,只是我能不来吗!”他把马鞭子一摇,道:“晋王不必说了,事已至此,刘法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察哥摇了摇头,回手道:“拿酒来!”早有西夏小兵拿了两碗酒过来,察哥就让小兵给刘法送了一碗,然后自己端着一碗,道:“刘经略,察哥一退,今日一战,就是你我生死之时,察哥一向以经略为英雄,却请经略饮此一杯!” 刘法面色凝沉,道:“好,晋王这杯酒,我刘法喝了!”两个人遥遥互敬,随后各自饮下,察哥眼中更添了几分敬意了,就向着刘法一晃,道:“刘经略,这个酒碗,察哥就要永远留着,以为记念了。” 刘法一扬手把碗丢在地上,摔个粉碎,冷声道:“刘某破釜,只求不在水中沉舟就是了。”刘法说完,拍马而回,察哥就把那酒碗好好的藏了,然后也回到本阵,这样的大战,两军,自然没有斗将的必要了,两军都做出了准备。 宋军立住了拒马枪,第一排的弓箭手向前,盾牌手举着大盾站在他们的身侧,把他们护了起来,整个宋军布了一个铁桶阵,把自己护了一个严严密密。 察哥看着宋军冷笑着说道:“刘法终还是怕了,不然的话,不至于把自己的护得这么严!” 梁宽冷笑道:“这根本就是装了乌龟让人打他们的壳罢了。” 察哥冷声道:“李金!” 一个身穿全身黑甲的男子走了过来,向着察哥一礼,却不说话,察哥向前指着说道:“李金,带着你的铁鹞子把他们乌龟阵给我冲开!” 这李金就是铁鹞子的统领,他横臂在胸。向着察哥一礼道:“末将遵令!”说完手里的丈一混铁枪向着空中一摇,随后又向前一指,隐在西夏军中的铁鹞子都冲了出来,他们一律是黑色铁甲,黑色战马,人着铁铠,马着铁衣,掌提铁枪,背负铁锏,厚重的战甲配着面铠,把脸都给罩起来了,这样的全身甲异常的希罕,而且它是中式的,和扈成用得西式战甲颇不相同。 五千铁鹞子,这是西夏所有的重骑了,这东西供养太费钱粮,集西夏一国之力,也供养不了多少。 “梁宽向宋军左翼进攻,刚义向宋军右翼进攻,一定要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能回援中军,谢尔瓦拉,你的驼骑准备,一但宋军大乱,你的驼骑立刻出动,抓住刘法!”说到这里,察哥又回头向着贺罗烟道:“贺都统军,你押住全阵,宋军翟兴、翟进兄弟,肯定会向我军反扑。我要你镇住本阵,不许有一点变故!” 五千铁鹞子缓缓的出了本阵,刘法冷声道:“果然是铁鹞子,察哥这是用了全部的实力了!万刃车准备!” 五个宋军推一辆万刃车出来,这东西宽约七尺,高约一丈,下面是轮,上面是排得密密麻麻的钢刀,一共一千名宋军,二百辆车子,挡在了阵前。 喊杀声起,五千铁鹞子飞冲而至,汇成一股黑流就向着宋军撞了过来,二百辆万刃车被推出来,向着五千铁鹞子撞了过来,两路人马,渐行渐近,李金大声叫:“挺枪!”五千根长枪都向前指去,这些铁鹞子配合得宜,每匹马参差相配,铁枪探出来的位置不同,但是长短竟然是一样的。 刘法看着铁鹞子冲过来,大吼一声:“放箭!”箭矢如雨,向着铁鹞子射了过来,虽然箭没有办法穿透马铠甲衣,但是仍然会给的铁鹞子造成一定的困扰,而这个时候,万刃车上被浇了油,跟着点燃,宋军不顾一切的推着车子向前冲去。想靠万刃车的力量挡住铁鹞子是不现实的,这个才是万刃车的真实法子。 铁鹞子的战马看到火之后,天生的恐惧让它们的速度慢了下来,翟进就提着一路人马向前冲了过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铁鹞子给挡住。 察哥冷冷的看着宋军,手中的令旗就势一挥,梁宽、刚义两军就向冲了出去,察哥一伸手扯住了刚义,小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刚义先是惊愕,随后大笑道:“若是如此,我军必然能拿下刘法了!”说着信心十足的冲了出去。 萧嘉穗就混在刚义队中,随着人群向前,恰好到了刚义的队伍后面,听到了刚义了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张青凑了过来,他和施恩都是女军到了京玉关之后,押着粮草后上来的。这会小声说道:“圣僧,我们怎么办?”西夏大军太多,一动起来,就把他们给裹住了。 萧嘉穗看一眼察哥的身边,那里有一队西夏的御林军护着领头的大将是乌盖,提着一条牛头镋,看上去就颇有勇力,想要从他的身边过去,暗袭察哥是做不到的,于是低声道:“跟着刚义的人马走!”张青就把消息传了出去,萧嘉穗他们这一队步军,就跟着刚义的人马出去了,只有鲁智深不小心撞到了中军之中,一时之间无法出来,只能留在中军之中了。 西夏军呼啸着向前冲了过来,宋军的左翼是欧阳侯,右翼是李纯,两路人马立刻就被西夏军给压住了,就搅杀在战场之上,完全无法分开。 这个工夫翟进带着一路人马,就和冲阵的铁鹞子斗在一起,刘法看着两军的混战,不时的向后后军望去,他接到了时迁的消息,知道西夏军要从他的身后突袭,所以下了小心,就让翟兴带着一路人马,伏在身后,等着西夏的人马,而刘法也知道。这一战能不能取胜,就在翟兴这一路上。 宋、夏两军绞缠在一起,杀得残肢遍地,热血奔空,每个人都杀得红了眼了,不了一切的向前冲击着,向与自己号衣不同的人冲杀着,但是铁鹞子稳稳的占着上风,不管翟进如何拼命,都不能让铁鹞子退后一步。 突然宋军的后翼杀声四起。跟着青云静、关克西、井海方三路人马卷地而来,大军荡起一道尘浪,就化成了一条沙龙,向前推进,刘法的脸色锐变,他虽然留了翟兴的人马埋伏,但是兵力只有七千,对方却有将近三万人,差矩太大了,翟兴完全没有挡住的可能。 刘法一把抓起了令旗。就想下令退兵,刘正彦吓得亡魂皆冒,急忙抓住了刘法的手,叫道:“父亲,不能退兵,不然我们的人马就乱得不可收拾了!” 刘法手掌哆嗦的看着后面西夏军,正在犹豫之即,一个小兵飞马过来,就跑到了刁斗上叫道:“经略相公,翟将军让我和您说,他一定能顶住对方的进攻,让您决不要退兵!” 刘法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突然转身,向着擂鼓的军兵大声叫道:“擂鼓!”鼓声响起,宋军的两翼刻开始反击,把西夏军的压制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就在这个时候,翟兴带着一路人马,冲了出来,义无反顾的向着西夏军冲过去,他知道这样的冲锋,他很可能就死在混乱交手的军阵之中,可是翟兴没有退缩,就是他手下的兵,也没有退缩。 突然一阵牛角声响起,跟着在一处山坡之上立起了一面宋军大旗,随后数千穿得就像是铁罐头一样的宋军闪了出来,当先一人,开着他的面甲,向下看了看,大声叫道:“这是我重骑成型之后,第一次冲锋,我要求你们,只许向前,不许后退,退一步者,死!” 所有的重骑将士一齐敲击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呼喝,就向前冲了下来,重骑虽慢,但是他们从山坡上面冲下来。借着地利,一下加快了速度,以讯雷难掩之势向着袭取宋军大营的西夏兵冲了过来。 青云静的人马首当其冲,大声叫道:“青都统军,那是宋军的铁鹞子!” 青云静骂道:“胡说八道,宋军哪里来的铁鹞……。闪避!”话没说完,一眼看到,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乍起来了,嘶心裂肺的吼着,他们都和铁鹞子接触过,知道这样的重骑冲击,那根本无法阻挡,所以才喊着闪避,可是卞祥、唐斌、山士奇、文种容、崔埜、乜恭六个人带着的前队已经冲下来了,三千重骑,就像三千台小型坦克一般,捻了过去,挡在前面西夏兵,都被撞碎了。 山士奇仗寒骨白带着一队人马就向着青云静的中军冲了过来,青云静的亲卫都是特选的西夏勇士。这会被山士奇的马槊队生生给撕烂,青云静眼看山士奇就要冲到自己的眼前了,吓得带着余下的人马,转头就跑。 元仲良、韩滔、彭玘这一路向着关克西这面杀了过来,他们这一队用得是连环马的方法,百人一队,却不用铁锁,而是仗着精湛马技并在一起,一路冲了过来。 关克西这人自称是关羽的后人,提着一口青龙大刀,身边带着一千大刀手,每个人用一口青龙大刀,也都是重骑,这会就由关克西的儿子关星率领迎了上去,就把元仲良他们给挡住了。 孙安、朱仝一军就向着井海方的人马冲了过来,井海方的右厢朝顺军司实力最差,偏偏碰上的是最强的一支,孙安、朱仝左右撕扯,生生把井海方的人马给撕个稀烂,孙安一马双剑,身着西式铁罐头甲,一头向前扎了过来,西夏军的进攻完全被他无视,一来他的双剑飘飞开来,没有一件兵器能递到他身边来,二来就是有漏网过来的,也伤不得他,井海方的亲军完全不能挡住孙安,直看着他到了井海方的身前,大吼一声,一剑把井海方给刺于马下。 右厢朝顺军司立刻乱了,那指挥使还想要把人马给组织起来,只是朱仝一马赶到,大刀过处,把那指挥使的头给劈下来了。 突然出现的人马,让翟兴整个看得傻了,但是随后他觉兴奋起来了,这是自家人马,不管是哪里来的,是帮着自家的,此时翟兴眼看元仲良、韩滔、彭玘的人马无法撕开关克西的大刀军,就一挥手中的燕笔神挝带着人马向着关克西一军冲了过去。 第311章 割牛城大破李察哥:上 赵楷的大军终于到了熙河,癿六岭大战的消息传回来,赵楷不由得又惊又怒,搞不清为什么刘法非要打这一仗,立刻下令,刘法把军马全部交给扈成指挥,自己回熙河来见他,又下令扈成组织人马拿下割牛城,此时‘神驹子’马灵已经恢复,就赶往癿六岭传信。 随后下令宗泽接管熙河路事务,前线安排完毕,赵楷又让闻焕章给东京写了表书,上呈道君天子。 可是赵楷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晚了,这个时候,癿六岭上,割牛城下,已经打得昏天黑地了,刘法发现了孙安的他们的人马,不由得也振奋起来,大声叫道:“我们的援军到了,扈成先锋的人马到了,诸将只管用心,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宋军无不欢呼,声音传回到了西夏军的阵地,贺罗烟有些担心的向着察哥看去,察哥冷着一张脸。厉声叫道:“李荣飞!” 李荣飞催马过来,叫道:“父王!” “打我的银纛前去传令,不得后退,有一人后退,立刻斩首!” 李荣飞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察哥,虽然察哥是这样传令的,但是李荣飞知道,银纛离开大阵,还有另外一个意义。他看察哥的眼睛里尽是坚毅,于是一咬牙,就从本阵冲了出来,冲到阵门的时候,回手抓了银纛向前冲去,口中大声喊着:“银纛出阵,退阵斩!”在他的身后,一群执法队的兵士,袒着上身,下面穿着红裤子,手里抓着杀人的鬼头刀,跟着他冲了出来,这些人就负责杀人,只要退回来兵将,他们不问原由,立刻斩杀。 本来有些慌乱的西夏军平静下来,双向着宋军冲了过去,察哥把战衣丢下。向着贺罗烟道:“守住大阵!”说完舞手中宝剑,大声叫道:“步跋子何在!” 禁军步跋子统领安重岳吼道:“步跋子在此!” “随本帅冲锋!”说着话察哥先一步的冲了出去,那大将乌盖沉默不语,就像一个哑巴,一个影子一样跟在察哥的后面,手里的牛头镋飞舞轮转,把冲上来的那些宋军都给敲成了肉饼,不让一个宋军的兵将能靠近察哥。 刘法站在刁斗之上,哈哈大笑道:“好啊!察哥终于忍不住出动了,传令!翟进后退,大阵撤掉拒马枪,冯岭率骑兵准备冲锋,步军缓缓向前,大盾随行,弓箭手准备!” 随着刘法的命令,宋军动了起来,从开战到现在,宋军的中军,一直没有受到冲击,只有宋军的两翼被西夏军给压制住了,现在中军动了,在盾阵的保护下,缓缓的向前推动着,而随着中军的推动,翟进的回撤,铁鹞子的冲击被遏止住了,虽然察哥的人马冲上来了,但是面对着宋军的乌龟壳,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冯岭带着宋军中一路骑兵,全力冲击,向着察哥的方向扑了过来,他们完全不顾围上来的西夏军的攻击,就向着察哥的方向攻袭,眼看着离着察哥一点点的近了,乌盖脸色动容,沉声道:“殿下,冯岭是西北有名的悍将,若是他冲上来,只怕对您有威胁,您还是先后退吧。” 察哥冷声道:“不能退!大战就在这一刻了!乌盖冲上去,给我拿住他!”乌盖毫不犹豫的道:“不行,我是奉了国主之命,就来保护殿下的,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殿下!” 察哥急得大声叫道:“哪一个冲阵,把冯岭给我拿下!”随着察哥的叫声,一员大将催马而出,向着冯岭冲了过来,百十精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察哥看到冯岭被挡住了,立刻调头向着刚义的方向看去。 就在察哥看过去的一刻,刚义的人马徐徐向后退去,李纯率着宋军的右翼冲了出来,向着中军战阵冲了过去。 所有的宋军都看到这一幕了。一齐欢呼,他们更紧拼力向前,而这个时候,不管是铁鹞子还是步跋子,都好像被宋军的压力给逼住了,不得不得不向后却,李纯的右翼军几乎没有什么阻拦的就到了中军战场。 刘法大喜,一拳捶在他的移动刁斗车上,叫道:“传令李纯,从侧面向察哥的人马攻击,咦!” 刘法正在传令,就见李纯带着人马向着中军靠了过来,这会已经和中军并齐了,不由得叫道:“快让他向前冲击,不然的话,我们两军并在一起……。” 刘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惨叫声起,李纯的人马靠过来之后,趁着中军宋兵不防,突然拔刀相向,上百名宋军被他们在侧翼一下给斩倒在地,而乌龟壳子一般的盾阵一下就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李纯的人马就向着两边一分,跟着刚义的大军就冲进来了,李纯、刚义二人带头,就冲进了盾阵之后,砍杀着那些宋军,盾阵里的宋军完全没有防备。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整个盾阵立刻瓦解。 就是这个时候,代替察哥指挥的贺罗烟立刻挥动了令旗,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谢尔瓦拉带着他的驼骑冲了出来。 骆驼跑起来绝不起马慢,而穿着战甲的骆驼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谢尔瓦拉和他八百部下都用得是斧戟,就是有枪头,背月牙钩和一个比大点的小斧头组成的长戟,借着骆驼的站击,斧戟飞荡,把那些冲过来,想要挡住谢尔瓦拉的那些宋军都给荡开了。 驼骑几乎不费力的就冲到宋军的中军,这会出击的中军就像是‘品’字第一个‘口’一样,完全脱离了后面的保护,本来要是没有变故,这个‘口’可以一直向前推进,到达战场的中间,把所有的攻击都吸引过来,然后两翼开花向前冲推进,但是现在右翼的突然折断,使得左翼的压力倍增,已经无法向前策应了,而可怕的是,中军被自己的右翼给突破了。 刘法匆匆从刁斗车上下来,早有人把他的马给牵了过来,刘法提着金刀向着李纯和刚义杀了过来去,刘正彦就在他的身边。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把李纯和刚义给杀退出去,这样才能保证中军能退出战场。 刘法就挡住了李纯的去路,厉声叫道:“李纯?你我结义一场,你怎地就能叛我!” 李纯手里的方天画戟横住,向着刘法一拱手道:“大哥,我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叫你了,我不是叛你,而是我本来就是奉了西夏狼主之命,前来你部潜伏的。” 刘法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惊愕的道:“那……那你的家事……?” “都是真的!”李纯朗声道:“大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做假如何能骗得了大哥,当初要离刺庆忌的时候,就让吴王杀了他的全家,小弟不过就是了依样学之罢了!” 刘法又惊又怒,叫道:“你这无亲之人,怪我刘法瞎眼,没有看出你的本来面目。却吃我一刀!”说话间金刀轮了起来,向着李纯劈了过去,李纯用手里的画戟隔开,冷声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再无变通之能了,此时不降,还等何时啊!” 刘法冷声道:“你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扈成的援军已经到了,我不信我就会输给你!” 李纯冷笑道:“大哥,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进袭你背后的人马,已经变成了饵料,那是我们晋王故意丢给你们的,扈成求功,只要能击溃三个监军司的兵力,就是立了大功,可是那三个监军司只要把他缠住,他就不可能再进入正面战场了,而正面战场,你是输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大声叫道:“冯统领!”刘法急回头看去,就见驼骑蜂拥而来,就把冯岭的人马给堵住了,冯岭他们左冲右突,不得出来,正在急切之间,谢尔瓦拉杀到。一斧戟劈了过去,冯岭对付这骆驼上的人少了几分经验,被谢尔瓦拉一斧戟劈落马下,而冯岭的人马也被跟着冲散了,驼骑一头就扎过来了。 翟进拼死冲杀,想要杀回来,但是李金带着铁鹞子全力冲击,本来他们还留着几分力量,这会都发出来了。赶山赶水的冲杀,把翟进给死死的咬住,让他根本就退不回来,刘法心中一片冰凉,回头看看,刘正彦也被刚义的部将强端给挡住了,他身边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余人,刚义摆手中一对虎眼钢鞭叫道:“刘法,你看看。现在你还不降,难道等着天降奇迹,我大银纛倒下,割牛城起火吗?” 刚义的话音没落,他身后一人大声叫道:“快看,割牛城起火了!”几个人的目光都向着割牛城望去,果然城中升腾起一股黑烟,向着天空冲去,红色的火苗子一下飞起来了。 刚义惶惶的道:“我……我的嘴,这么灵验吗?”谁给他回答啊,倒是几个人都像着握着银纛急走的李荣飞,心道:“他不会有事吧?” 李荣飞的战马跑得有些累了,这会缓了一缓,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之中,冲出一个穿着西夏号衣的胖大男子,他手里握着一条水磨浑铁禅杖,冲到了李荣飞的马前一杖下去,把李荣飞连带着半匹马,都打成了一团肉酱,西夏军兵正规化不足,普通兵有一半就是百姓,兵器都是自行储备,所以带什么的都有,故而没有人怀疑这个兵士的铁禅杖,但是现在看看,却是那么的可疑了。 鲁智深本来一直在察哥的身后,但是他看乌盖护着察哥护得太紧了,于是就转了头找上了李荣飞。 银纛倒下,西夏大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攻不由得停顿下来,察哥眼看不对,大声叫道:“进攻,快进攻,我还在此,我还在此!”一边喊还一边把挡着自己的乌盖给推了开来。好让那些西夏兵看到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一路人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竟然都是铁罐头人,只是打着的大旗却是大宋的,原来孙安、朱仝把井海方的人马给杀散之后,孙安向着关克西冲了过去,而朱仝而是招呼了卞祥的人马,就冲进进了主战场,保护刘法,乃至这支宋军,是他们的任务,自然不能一个劲的冲杀下去了。 卞祥一眼看到了铁鹞子,胸中激一份不平,叫道:“随我来!”带着本部五百兵冲了过来,一水的大斧子,轮起来之后,就在空中换头,用斧子背向下砸了下来。卞祥他们的大斧比起谢尔瓦拉的斧戟却是要沉重的多了,狠狠的砸在铁鹞子的身上,把他们竟然给砸得飞落下马,李金眼不对,立刻下令铁鹞子收缩,用大枪摆出枪阵攻击,阻挡卞祥他们。 卞祥眼看连冲两次都不能冲过去,不由得激起他的性子,大吼一声,催马向前冲猛冲,大斧子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响声,一头就扎进了铁鹞子之中,十几条大枪都刺在了他的铁甲上,铁甲被刺出深陷的凹坑,但是却没有能把铁甲刺穿,这些铁鹞子全力用枪向前推着,只盼着把卞祥给推出去,可是卞祥水牛一般的身体,哪里是他们能推得动的。 卞祥手里的大斧狠狠的劈了下来,嘁哩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刺过来的枪都被他劈断了,跟着卞祥的大斧向前狠狠的砍了过去,那些铁枪就在他的眼前晃,让他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砍得是谁,只是手上用力,把一切的力量都用上了。 李金头上的铁盔生生被卞祥的大斧子给劈开了,半个脑袋都被劈碎了,但是头盔没有能全被劈开,所以他的半个脑袋被裹在盔里,完全不能出来,人虽然死了,还那样坐在马上。 翟进看出不对,大声叫道:“李金死了!给我冲啊,杀这些铁鹞子!”翟进的人马和卞样的人马一齐向前冲,刀枪剑戟都向着铁鹞子的身上招呼,但是铁鹞子完全没有退缩,拼力向前,和宋军死战,而且还舍了命的护着李金的尸体。 铁鹞子的失利,一下就让西夏战据着主动的中场乱了起来,宋军开始反压制西夏军,察哥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欲哭无泪,这是他们西夏赌上国运的一战,不要说败了,就是让刘法他们逃了,这一战他们也败了,想到这里,大声叫道:“传我将令,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刘法!” 西夏军纷纷相传,于是本来有些松动的西夏军找到了新的目标,向着刘法扑了过来。 第312章 割牛城大破李察哥:下 道君天子接到前线的消息,喜怒参半,喜得是皇儿的人马到了,怒得是刘法竟然如此无能,本来他想要下旨拿了刘法,重重处置,不过看到奏章后面,赵楷提出来,想要让刘法戴罪立功的话,先是犹豫,随后就同意了,必竟儿子这么有用,只是一点小事,就答应了,也没有什么。 道君天子一面让人整理前线的功绩,一边给洛阳的童贯去信,委他为劳军天使,让他立刻赶往西北,这一是为了表障赵楷,二却是为了给童贯分一点功劳。 童贯却是知道,前线还没有大胜呢,而且刘法贸然进兵,十有八九要败,所以并没有前进,而是托病不出,委了一个叫赵鼎的官员,替他北上。 癿六岭的大战还在继续,刚义就在刘法的身前,舞开双鞭向着刘法扑了过来,刘法摆刀相迎。两个人就斗在一处,几个回合下来,谁也不能占到上风,一旁的李纯催马而进,抖画戟向着刘法刺了过来,竟然二打一,这会刘法的亲兵,也都被那些赶来要抓刘法的西夏兵给缠住了,左右没有一个人能过来帮着刘法,刘法又不以武勇见长。就是单打一个刚义,时间长了,也会撑不住,何况这会又加了一个李纯,只被逼得左支右拙,无几无还手之力,李纯抓住一个机会,突然一戟,就刺在刘法的坐骑上,那马长嘶一声,倒在地上,把刘法也给摔下去了。 刚义大吼一声,飞马过来,轮起双鞭,向着刘法的脑袋上就抽下来了,刘法一闭眼,暗道;“老夫就陨命于此了!”谁想就在刚义的战马后面,一个西夏兵突然贴地滑了过来,就撞在了刘法的身上,把刘法给撞得滚了开来。刚义一鞭劈空。 还不等刚义收鞭,他身后一个西夏兵闪了过来,两条黄金色短棍向前点去,直取刚义的后心,刚义听风不对,左手护身的钢鞭向后一背,双棍都点在了刚义的鞭上,在刚义身后出手的张青被震得险希从马上落下去。 李纯厉声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暗箭伤人!”说着话方天画戟向着张青刺了过来,萧嘉穗在一旁闪了出来,降妖宝杖向前一送,萧嘉穗手臂坚稳,降妖宝杖除了向前一送,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但是他的劲力冲进了宝杖之中,杖尖被那股力量震得不住的颤抖,发出嗡嗡的声响,抵在了李纯的戟上,无论李纯如何用力,也不能把戟再递出来了。 张青飞身过去,把刘法抓起来负在马上,口中大声叫道:“弟兄们,护住刘经略!”他和萧嘉穗带得人马一齐杀了出来,这些人一路上暗中偷袭,已经把刚义的亲军杀得差不多了,这会结成一个圆阵,就护着张青向后,萧嘉穗把头上西夏军的帽子给丢了,用力一挥降妖宝杖,大声叫道:“谁要赶来,先从我这里过去!” 刚义暴怒的叫道:“刘法,我算你老小了有本事,竟然知道事先就伏了人马在我军中,可是就这样,你也走不得!”说着舞双鞭冲了过来,向萧嘉穗就打。 萧嘉穗刚才抢了一匹马,因为商量让张青来救刘法,就把马给了刘法,自己却是站在那里,这会刚义舞鞭过来,人借马力,挥鞭打下来,萧嘉穗双手握着降妖宝杖,使一个立山势,横杖向上迎去,砰的一声,刚义的双鞭被震得跳了起来,刚义的战马都跟着向起一立,萧嘉穗跟上一步,单手轮杖,一招‘秦王鞭石’呼的一声抽了出来,降妖宝杖约长两丈,单手轮开,贴地扫去,呼的一声,把刚义战马的两条后腿给抽断了,那马后坐倒,刚义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太狠,就连刚义手上的双鞭都摔得飞出。而刚义躺在地上,一时之间昏迷不起,虽没晕过去,但是也搞不清周围情况了。 萧嘉穗抽杖在手,向着刚义的身上抽过去,一旁的李纯飞马过来,轮画戟挡住,两个人交战的功夫,就听西夏军中一片欢呼传来,却是宋军的左翼在看中军被阻,刘法生死不明之后,无力再战,被梁宽的人马一下给撞破了,欧阳侯被梁宽一锤打死,左翼完全失守了。 萧嘉穗情知这样的情况下,再战下去,已经是不能了,于是口中不住的打着呼哨,招呼自己的人马过来,护着刘法徐徐而退。 战场之上,卞祥、朱仝二人都听到了萧嘉穗呼哨,于是一齐向后退,卞祥更是扯翟进后退,铁鹞子因为李金的死,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所以并没有能组织起进攻,任着卞祥、翟进二人向后退去。 朱仝正向后退,一个重骑向着他叫道:“朱将爷,您看!”朱仝依声看去,就见对面鲁智深被西夏军层层围住。那和尚杀得狂了,一条禅杖轮开,好若猛虎下山一般,只顾向着人多的地方杀,竟然错了方向,冲着割牛城的位置过去了,朱仝急道:“这样冲下去,鲁大师必死无疑,我们再冲一次,接应他回来!” 朱仝说完带着铁甲骑向前猛冲过来,西夏军好如被一柄尖刀插进来一般,被冲得四散逃开,察哥在后面看到,大声叫道:“乌盖,你去整合铁鹞子,带着他们把宋军的铁骑给我截住,要把他们这支冲过来的人马,一个不剩的给我留下!” 乌盖还要说不去,察哥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叫道:“快去!” 乌盖知道,这会察哥因为李荣飞的死,已经是动了真怒了,自己要是再敢抗令,他真能在这里砍了自己,无奈之下,叫道:“松龄,你护着殿下!” 一个昆仑奴闪了过来,大喝一声,道:“末将遵令!”声音古怪,面相狰狞。手里晃着一口厚背大刀,不住的劈砍着。 乌盖催马冲进了铁鹞子之中,他在铁鹞子里担任过统领,所以这会呼喝起来,那些铁鹞子都被他拢了起来,朱仝连冲两次都冲不过去,手下损失二十几人,在重甲骑兵之中,这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而这个时候,铁鹞子已经有合围之势了,鲁智深则是越来越接近割牛城了。 一个亲兵急切的叫道:“朱将爷,我们不能再冲了!” 朱仝咬着牙道:“此战若没有鲁大师打倒银纛,我们根本就不能救出刘经略,这会弃鲁大师不顾,我朱仝做不到!”说完朱仝一摆手里的乌金象鼻子刀叫道:“随我再冲一次!”向前猛冲过去。 此时鲁智深身中两箭一枪,杀得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只仗着一口气还在死撑,贺罗烟部下的两兄弟齐希贤、齐希夷带着人马死死的逼着,这兄弟两个都是打老了仗的。人看出鲁智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于是一边让人消耗着他的力量,一边安排了弓箭手寻机会出手。 又斗了一会,三个弓箭手突然一齐出手,三支箭分别向着鲁智深的眼睛,胸口、大腿射了过来,鲁智深虽然杀得有些糊涂,但是本能还在,大吼一声,手里的禅杖就空一轮,射他眼睛、胸口的箭都被他荡了开来,但是射向他大腿的那一箭,却是没有能躲过去,深深的射进了大腿之中。 鲁智深脚下一跌,就向着地上倒去,齐希夷看出便宜,飞马过来,挺枪向着鲁智深的心口刺了过去。 “无量天尊!”一声道号声响起,跟着一个满身染血的老道,身如飞燕一般从割牛城里飞了出来,手中执着一柄古剑,那剑身上尽是鲜血,散发出一阵阵的鸣叫,似乎是在欢唱一般。 老道一扬手,古剑疾飞而去,就从刘希夷的身上穿了过去,然后重新飞回到老道的手里,只是那老道脚下一跌,就从空中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城下。 “兄弟啊!”齐希贤放声痛哭。也不顾鲁智深了,就催马向着那老道冲了过去,厉声叫道:“贼道,我要你去死!”手里的长枪不住的摇动,好像怪蟒一般的向前探去。 轰的一声巨响,割牛城的城门,一下被炸得飞了起来,跟着栾廷玉在前,鲍旭在后,跟着他们的五百勇士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就从城里杀了出来。 栾廷玉一眼看到齐希贤向着乔道清冲了过来,扬手把自己的铜锤给丢了出去,正打在齐希贤的脸上,整打了一个万朵桃花开,让齐希贤一头滚下马去了。 这一小股宋军,站在割牛城前,摇动着宋字大旗,大声叫道:“割牛城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西夏各路人马,顿时战意全消,停了向着宋军的进攻。纷纷向着割牛城涌了回来,后面的执法队根本弹压不住,贺罗烟更是直接就带着人马向城门处杀过去了。 察哥看着被困在战场之中,让西夏军给分割开的宋军一点点的聚拢起来,不由得仰天长叹,叫道:“天不助我啊!” 幕僚之首王明德向着察哥劝道:“殿下,割牛城一但有失,扈成大兵压境,我们就没有周旋的余地了,还是先退兵吧!” 察哥恨恨的道:“你们怎么这么蠢啊!若是宋军当真控制了割牛城,怎么会就这么一点人马出来干吼啊!” 王明德叹道:“老朽也知道割牛城不太可能有失,但是大多军士不知道啊,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斗志了,还是退兵吧!” 察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放眼望去,就见刘法的中军,大纛一直没倒,翟进、卞祥二人带着军兵堪堪挡住了驼骑,谢尔瓦拉拼力冲击,都不能冲过去,想要杀了刘法,已经是妄想了。 到了这会,察哥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叫道:“传令诸军回撤,下令贺罗烟一定给我把那只宋军小队给我抓住,我要生吞了他们!”说到这里,他又看到了被铁鹞子围住的朱仝一军,不由得恨恨的道:“让谢尔瓦拉回来,和乌盖一起,把那只宋军的铁鹞子给我吃掉!” 随着察哥的将令,西夏军开始收缩,大军向着割牛城退去,栾廷玉的小队人马更加的危险了,鲍旭已经杀得丧门大宝剑连刃都没有了这家伙杀红了眼,把宝剑丢了,就在人群之中抓了两个西夏兵在手上,当成武器一样的晃着,格枪挡剑抵大刀,不过片刻工夫,两个西夏兵变成人片子了。鲍旭甩手丢了出去,伸手到人群之中再抓。 乔道清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看看城里,道:“那城中的困阵就要开来,城外的敌人也要过来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赶紧走!”说着话宝剑挥起,一道深色的雾气从他的剑尖上飞溢出来,只是溢到一半又停住了,原来乔道清在割牛城里布了一个‘困阵’消耗了大量的法力,但是乔道清知道,这会若是不能用雾气掩护,带着栾廷玉他们从看好的地方撤退,等到西夏大军退回来,那就走不了了,于是他就在舌尖处咬了一口,把舌头都给咬烂了,向着宝剑上喷出一口血来。 雾气一下窜了起来,把所有人都给罩住了,乔道清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就向着地上坐去,口中叫道:“快走!”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就像猫叫一样的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时迁飞身从城墙上跃了下来,抱住了乔道清,招呼了后面的人就走,鲍旭抢了两把大刀开路,向着他们看好的退路而去。 大家一齐后撤,可是栾廷玉突然叫道:“你们先走!”说完冲出了雾气之后,晃开手里的水磨浑铁杆棒,一路冲杀过去,把一个包围圈给冲开了,鲁智深就在其中,栾廷玉冲过去抓了他的衣服扯了就走。 鲁智深猛的清醒过来,叫道:“栾教师,洒家还活着吗?” 栾廷玉苦笑道:“大师放心,你这会还活着呢,只是你要不拼了力的跟我走,那就是死了。” 这两个都是悍勇无伦之辈,这会拼了命的冲了出来,向着大雾奔了过去,贺罗烟看出不对,大声叫道:“放箭!”一时间箭若雨下似的向着鲁智深、栾廷玉两个射了过来。 鲁智深已经中箭了,脚下不利索,一下不慎摔倒在地,栾廷玉抓了他的脖领子拖着他就走,一只手轮棍格挡箭矢,只是这样哪里能挡得住啊,不一会的工夫,栾廷玉也中了两箭。 鲁智深拼命叫道:“栾教师,你丢洒家自去吧,洒家和他们拼了!”栾廷玉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还拖着他走。 第313章 有大胜先斩李谅成 西夏军大将沙里梭提着一条铁方梁,领着一队步跋子死死的围住了栾廷玉和鲁智深两个,栾廷玉已经没有办法拖着鲁智深走了,他把鲁智深向着身后一藏,把手里水磨浑铁杆棒一轮,冷冷的看着过来的沙里梭。 此时鲍旭从黑雾之中冲出来,带着三十几个人向着这面冲过来,只是西夏人已经存了心要把栾廷玉和鲁智深给抓住,所以拼力挡着鲍旭的去路,鲍旭根本就冲不过去,急得他大声叫道:“乔老道,你快想办法救人啊!” 乔道清在黑雾之中气急败坏的叫道:“废话,道爷要是能救,岂不早就救下了!” 就在这一危急时候,一阵铜锣声响,跟着一队宋军追风一般的冲了过来,领头的正是‘拚命三郎’石秀和‘浪子’燕青两个,他们带得人多,气势又盛,左右冲突之间,硬生生把西夏军的包围给撕开了一道口子,石秀舞开千牛刀冲了进去,口中大声叫道:“栾教师、鲁大师我们来了!” 栾廷玉和鲁智深本来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了,听到石秀的叫声,两个人同时精神一振,栾廷玉晃开一条杆棒拼力杀去,鲁智深则是拄着禅杖撑着身子。从腰间拨出腰刀左右飞舞护住本身。 沙里梭怒吼一声,蛮牛一般的冲了过来,手里的铁方梁劈头盖脑的向着栾廷玉的头上砸了过来,栾廷玉横棍相隔,两件兵器砸在一起,栾廷玉向后连退十几步,险些坐倒在地,而沙里梭的铁方梁被震得弹了起来,向着他自己的脑袋上撞去。沙里梭大吼一声,双手怒的用力向下一压,硬生生把铁方梁又给压了回去,他和栾廷玉的力量差不多,若不是栾廷玉久战失力,也不至于被他震退。 沙里梭也感应出来对手的实力不输给自己了,心道:“当趁他体力不支的时候,先击败他。”想到这里沙里梭大喝一声,二次飞朴过来,手里的铁方梁飞转,向着栾廷玉的心口戳了过来,栾廷玉正要招架,石秀从边上闪了出来,千牛刀向着沙里梭的头上斩了下来,沙里梭万想不到石秀会突然窜出来,急回手用铁方梁来挡石秀,就在这个时候,燕青带着一队人冲出来。护住了鲁智深,鲁智深就把手里的戒刀飞掷而去,一下刺进了沙里梭的小腹之中。 沙里梭疼得怪叫一声,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石秀赶上一刀,就劈在了沙里梭的头上,把他的脑袋一下给劈了下来。 此时场中杀声呼啸,阿里奇带着轻骑冲了过来,眼见朱仝的人马被铁鹞子给围住了,史进拍马舞刀就要去救人,阿里奇横枪一隔,道:“那是西夏的铁鹞子,身上的甲太厚,我们过去完全没有办法刺穿他们的铁甲,救不出朱仝。”说到这里,阿里奇四下看看,用手一指正在向后收缩后退的察哥道:“我们向他进攻,杀其必救,定会让铁鹞子回来救人!” 阿里奇说完一马当先,向着察哥冲了过过去,燕云十八飞骑紧随其后,链子飞刀散开,一路荡了过去,西夏军被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阿里奇催开坐下的银色拳花马窜而进,眨眼工夫就逼近察哥。 松龄舞大刀来战,阿里奇实在是没有心思和他一招一式的打下去,身子就向马上一伏,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银色拳花马嘶啸着冲了过来,就从松龄的大刀下面过去,向着察哥扑去,手里的银枪向前挺起,这会不用特间怕用什么枪招,只要借着马力冲过去,就能把察哥给挑下马去。 松龄又惊又怒大声叫道:“不要走!”拨转战马回头,只是他的马才回头一半,邓飞冲到,枪向着他的脸上一挥,乌黑色的缨子好像一块乌云一般,引得松龄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一旁的史进跟着冲到,手里的三尖两刃刀横斩而去,毫无准备松龄被他一刀劈成两段。 王明德眼看事有不谐,一面不顾察哥的阻拦,让人给铁鹞子发令,回来接应,一边下令部将押着察哥向后退。 乌盖虽然在指挥人马围攻朱仝,但是一颗心还是在察哥的身上,当部下看到旗令回传之后,立刻丢下朱仝,向后退去,朱仝趁机冲了出来,双方纠缠了半响。朱仝这里损失了十六骑,而铁鹞子却是一骑未损,实力可见一班了。 这会刚义、李纯两路人马也都退了回来,李纯向着察哥叫道:“殿下,还是快退吧,那宋军的援军不住的赶来,再斗下去,我们就危险了。” 察哥满面悲愤之色,恨声道:“我们又如何?这一战败了,我们西夏的国运就输了,还不如就在这里,拼一个你死我活呢!” 李纯反驳道:“殿下差矣!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要保住自己,就有翻身之日了。” 察哥虽然心里悲愤异常,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要是死在这里,那各司的人马也就都完了,于是一咬牙摆剑道:“我们走!” 西夏大军纷纷向后退去,同时鸣金,通知道关克西、青云静他们后退,只是关克西、青云静两个却是走不得了,卢俊义带领马军冲了出来,把两路人马给裹住了。 关克西、青云静两路人马把人马合到一处,面色难看的望着涌过来的宋军,孙安的重骑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了,现在又多了这些宋军。让他们如何应付啊。 孙安双剑一挥,拦住身后的重骑,打了这么半天,他们重骑只被关克西的大刀队杀了九个人,青云静的人马根本就没有能伤到他们,井海方的人马已经被他们杀散了,这让孙安意识到自己的这支重骑的强大,所以这会底气十足,长剑一指,道:“兀那夷奴,此是不降,还待何时!” 关克西不去理会孙安,而是向着青云静:“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青云静苦笑一声,道:“我们三个人的人马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千人了。” 关克西目光复杂的看着孙安他们,沉声道:“宋国蛮子,几时有了这么强大的铁甲具装了!” 青云静神色苦凄,沉声道:“大宋富庶,以前是没有马,这才搞不出重骑,现在辽金交战,边禁驰废,宋人搞到了马了,自然也就有了这重骑了。” “胡说八道!”关克西冷斥一声,根本不信,边禁驰废,宋军拿到一些马匹这是可能的。但是短时间之内,想要驯练出一支重装骑兵部队,那时完全不可能的,对马的熟悉,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 青云静长叹一声,道:“我胡说八道也好,你八道胡说也罢,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冲出去吧!” 关克西一咬道:“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面,我们一起冲出去!” 青云静也知道,现在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点头道:“你放心冲吧,后面都是普通马军,谅也无妨!” 关克西就把大刀队给集合起来,拉成了一条直线,向着宋军冲了过来 孙安看破了关克西的意图,冷笑道:“夷奴。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着话双剑一挥,在他身后的重骑马军刻分成数队,韩滔、彭玘第一路,唐斌、山士奇第二路,元仲良、文种容第三路,崔埜、乜恭第四路,呼啸着冲了出去。 四路重甲骑兵,好像四个坦克冲锋群,毫不费力的把关克西的大刀队给撕碎了,随后向着西夏后军冲去,杨温等人看得眼热,也想要冲过去交战,孙安见了大声叫道:“都不要过来,这是我们重骑的!” 卢俊义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倒学会护食了,这里的西夏人多得是,留一路人马在这里护着他们逃了,其余的却去接应别的人。” 卢俊义话音刚落,韩存保、杨温、杨志、徐京、徐宁、李从吉六人带着本部人马走了个一干二净,卢俊义哭笑不得骂道:“你们这帮家伙,但是无奈之下,只得自己留下来在这里防守。 关克西左冲右突,凭借着高超的刀法,硬是从重骑之中杀出来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冲出去了,可是回头看看,自己的部下,都被挡在了后面。没有一个能杀出来的,不由得心下一凉,猛的拉住战马,强行转头,又想要杀回去,只是孙安早就注意到他了,这会催马过来,就挡在关克西的马前,沉声道:“夷奴。你还向哪里走!” 关克西大刀挽了一个刀花,叫道:“某乃汉武安王关公之后,岂是什么夷奴!” 孙安冷笑道:“你若是武安王之后,那岂有扶保这些夷奴,反侵中原之理!” 关克西冷笑一声道:“你少来这里废话,看我大刀取你就是了!”说完手里的大刀轮了起来,向着孙安就劈,孙安双剑十字交花向前一隔,威胜万里伏华光毕现。把关克西的大刀给剪住了,一前一后,各自给剪出一个手指大的豁口。 关克西又惊又怒,急摆刀荡开孙安的双剑,小心的和孙安斗了起来,二人你来我往,纠缠三十几个回合,孙安已经完全占住了上风,关克西左支右拙上下失手,已经挡不住孙安了。 关克西看看这会几骑宋军重骑已经冲过来了,把他的后路切断,情知走不得了,不由得把心一横,就挥动大刀向孙安叫道:“关某与你拼了,省得给我家祖宗丢脸!”说着没头没脑的舞头直劈下来。 孙安轻轻拍了拍他坐下黄骠虎的头顶,黄骠虎向着一侧让开,关克西就从孙安的身前冲去过去了,孙安身子斜进,一剑刺去,就刺在关克西的身左肋下面,威剑凌厉,把关克西外层的铁甲,内层的皮甲都给刺穿了,破肉着骨,就刺在关克西的一根肋骨上,把那根肋铲断。 探进身体里的剑身,把关克西的内脏给搅了一个希烂,随后孙安转身回来,手里的剑一直控制着关克西的身体,让他不掉下马去,增这会一剑飞去,把关克西的头给斩了下来。 孙安左手提了关克西的头,右手握着双剑,就在西夏军中飞马而走,大声呼喝:“关克西已死,你们还不降吗!” 西夏军立时大乱。再没有战意了,先是四下奔走,眼看走不出去,就跪地投降,青云静眼看情况不对,拨马就走,山士奇一眼看到催马来赶,两匹马飞驰而奔走,青云静不能把山士奇给甩下来,而山士奇也不能把青云静给拿下,两个人就这样追着。 青云静又向前一会,突然听到一声断喝:“西夏那将,不要向前来,此路不通!“随着喝叫,卢俊义一马当先挡住了去路。 青云静向着卢俊义看去,就见他一身金甲,手中金矛看着有如天神下凡一般,不由得心先自怯了。不敢过去,拨马回头,想要再找一条路走,只是这会山士奇已经赶上来了,轮起手里的寒骨白,向着青云静就打下来了。 青云静只得咬了牙,摆枪相迎,轰的一声,青云静的大枪被从中砸断,山士奇的寒骨白落下,槊尖子就抵在青云静的脖子上,叫道:“你若下马,我不杀你!” 青云静还在犹豫,后面的卢俊义也到了,道:“那将官,你们大势已去,再不丢下兵器,当真要死在这里,像那个关克西一样,把自己的脑袋给别人请功吗?” 青云静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就从马上滚了下来,伏身在地,道:“西夏卑将,就在向天朝大将请降了!”任卢俊义的手下把他给缚了。 此时就在西夏军向着割牛城退去的路上,又有一队人马杀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扈成,他上首岳飞,下首张开,后面的牛皋提着一杆旗枪,上面挂着挂着一颗首级,旗上写明‘西夏老大王李谅成首级在此!’ 西夏军士看着那大旗上的人头,以及那上面的字,更没有战心,那些监军司的人马干脆就逃散了,只有察哥的皇家御林军还保执不动。 王明德眼看情况不对,就到了察哥的身边,道:“殿下,我们换了衣服再走。” 察哥有些惊异的道:“没……没有这个必要吧?” 王明德道:“宁防万一,不错一万,您现在是西夏惟一的大旗了,您退到卓啰和南军司,收拢残兵,还能和宋军一战,若是有一点不妥,那诸军群龙无首,卓啰和南军司也要失守了!” 察哥神色一动,于是不再坚执,就和王明德换了衣甲马匹。 第314章 报主恩替衣王明德 察哥和王明德换了衣服之后,检点手里的人马,这会退回来的刚义的西平军司的人马基本没有什么损失,而李纯虽然把整个宋军的右翼都搅散了,但是带出来的只有五百多亲军,加上谢尔瓦拉余下的五百驼骑,全加起来,不过是不到八千人,铁鹞子和步跋子损失的厉害,让察哥看得心尖都疼。 乌盖看到察哥的眼神,知道他的心思,沉痛的道:“宋军的具装甲骑实力不可小觑,那些人竟像是长年骑马的,那骑术一点都不输给我们的铁鹞子……。” 乌盖久掌铁鹞子,对这些骑士颇为上心,看到他们被砍杀,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但当着察哥,却不好说话,只能道:“殿下,我在前面开路,只要杀回割牛城,就能倚城与宋军周旋,不至一败。” 察哥点头答应,道:“只管向前吧!” 西夏军马形成一个锥形,向着割牛城冲了过去,扈成一眼看到,沉声道:“鹏举,发信!” 岳飞取了火花信筒向着空中一射,一蓬团大的花影飞上天空。跟着一路人马杀了出来,当先一将正是王焕,随后一人则是王文德,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员大将,跨马金锥,潇洒英气,背后打着一面认军旗,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姚’字。 王焕、王文德两个不被扈成信任,所以被扈成丢在后面。李纲带着他们到了兰州的时候,正好扈成胜了李谅成,两军合在一起,李纲又征掉了西陲大将姚平仲,集结了一万精兵赶来,刚才几路人马出动,扈成也没有下来王焕他们出来,现在各路人马调动不及,所以才把王焕他们给调了上来。 扈成就看着诸军,下令道:“马军、重骑联合,追袭西夏军,张开,你和昝全美一路,带着中军兵马和轻骑斜路插过去,袭击西夏军,协助王焕他们阻挡西夏军回城,下令萧嘉穗步兵掩护刘法的人马向后退,石秀、燕青一支向着割牛城进攻,务必在察哥进入割牛城之前,拿下割牛城!” 随着扈成的将令一条一条传下。令旗挥舞不停,诸路人马纷纷而动,刘法这会被大军掩护着退了下来,看着军马的变动,不由得长叹道:“这扈成果然是个了得的人物!”说完之后,又向萧嘉穗道:“这位将军,你也事带着本部人马向前吧,敌军后军已经破了,我们自保足矣。” 萧嘉穗也知道,这样的保护对刘法他们而言,无异于是一种羞辱,他想了想,向刘法道:“请经略向南退却,请二位翟将军随我们一起前去,助扈将军以破夷奴。” 刘法就点了刘正彦在身边,聚了七百多人马向南退去,命翟兴、翟进兄弟集合了人马,先向扈成发旗语请战,得到扈成的同意之后,立刻带着人马向着西夏军追了过来。 战场之上,风云突变,本来是西夏军在算计宋军,但是随着扈成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来,战场情势,一变再变,西夏军的优势全消,已经败得无法再战了。 梁宽破了宋军左翼之后,一路向前冲,本来想和关克西他们汇合,但是不等他冲过去,关克西被杀,青云静投降,西夏大军一片混乱,梁宽眼看无路可去,就带着人马胡乱冲杀出去,向着盖朱城而去,宋军的注意力都在察哥一军的身上,也没有理会梁宽的去处,就让他那样逃了。 乌盖挥舞牛头镋一路冲了过来,挡在前面的王焕他们的部队被杀得四散零落,乌盖一边冲一边心道:“怎地这支宋军比起刚才的人马差了那许多啊!” 王文德眼看部下死伤惨重,不由得怒火迸发,提着九环刀冲过来叫道:“夷狗休要猖狂,你家王将军过来了!”说着大刀向着乌盖就轮过来了,乌盖手里的牛头镋晃起来一悠,就荡在了王文德的刀上,九环大刀飞荡而起,差一点就脱手飞出去,乌盖跟着又是一镋向着王文德的头上盖了下来,王文德手臂发软,虽然看到牛头镋下来,竟然不能把刀给拉回来抵住,只能是看着牛头镋下来,不由得一闭眼睛,叫道:“完了!”谁想王焕过来,一枪刺去,枪尖就抵在了镋上,百斤重的牛头镋被王焕的枪尖给抵住,怎么都落不下去。王文德长出一口气,催马逃了开来。 王焕银枪一抖,把牛头镋震得跳了开来,然后抖枪向着乌盖刺去,乌盖暗道:“这是一个好汉,我要赢他绝不是三招两式可为的,若是被他缠住,只怕就回不去割牛城了。”想到这里牛头镋一立,好如盾牌一般的立在身前,王焕的银枪就刺在镋上,乌盖必竟力气大过王焕,只一抖手,就把王焕的银枪给拨出去了,然后牛头镋一晃,叫道:“给我冲!”铁鹞子呼啸着向前,大枪成排的向着王焕刺了过来,天下最难破的就是枪阵,两、三名普通的新兵,拿着大枪,只要听话,按着排例,不擅自行动,就能把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给捅死,这会上百支大枪刺过来,王焕就是武功再高也不能挡住他们,只得拨马退后,乌盖也没有去追他的心思,带着铁鹞子给察哥开路,生生的撞开了,挡路的宋军。就向着割牛城冲了过来。 这会割牛城前面的贺罗烟被看到扈成赶到,率军杀回来的乔道清等人,还有赶来的姚平仲的兵马缠住,正在死战。 姚平仲跨下骑得不是马,而是一匹青色的大走骡,这匹骡子有个名字叫‘追光闪电’速度快得惊人,而且性子极野,见人咬人,见马咬马,除了姚平仲没有一个人能驯得了这骡子,而姚平仲手里提着一条淡金点钢锥也是古怪的兵器,这会荡了开来,杀得西夏军四散奔走,竟然没有一个能挡住他的。 乔道清眼看姚平仲的人马把贺罗烟给缠住,眼珠一转,就向石秀道:“我们去拿下割牛城。” 石秀有些犹豫的道:“我们这点人马,能拿得下来吗?” 乔道清笑道:“那割牛城里,被道爷我施了法了,人不能相顾,而且你家武二爷也在里面呢!” 石秀听到这里,一咬牙就道:“我们走!”带着人马向着割牛城冲去,贺罗烟一眼看到,急声叫道:“平五!你带一路人马回去,把他们给我挡住,万万不能让他们再进割牛城了!” 大将平五答应一声,带着人马追了回来,鲍旭一眼看到,大声叫道:“你们只管去!”说完带着一路人马就横在路上,和平五的人马撞在一起,好如两道洪流相互激撞。炸得红色的波浪飞了起来。 此时割牛城里的雾气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声音先从割牛城里传了出来,一阵阵惨叫声不绝,城头上不时的有死尸被丢了下来,摔在地上,摔得尸体破碎,血肉飞溅。 察哥看到割牛城的变故,当机立断的道:“不回割牛城了,立刻向盖朱城而去!” 王明德急声道:“殿下,我们就这么走了,只怕不等到了盖朱城,就被宋军给追上了!” 察哥苦笑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啊!”王明德长叹一声,道:“明德得殿下厚恩,就把这条命报与殿下好了!”说完回头叫道:“那位将军,随我一同前来!”说着拍马向着割牛城冲去,在察哥身后,一名名亲军士兵飞骑而动,就随在王明德的身后而去,察哥目眦欲裂的看着。撕声叫道:“回来,都给我回来!”亲军大将胡卢德挺着长矛,向着察哥一礼道:“殿下,您自请保重吧!”说完催马走了。 李纯抓住察哥道:“殿下,到了这个时候,就说不得了,若是不走,就对不住那些将士了,只是我们不能这样走,不然的话,人数一多,一样是走不了。” 察哥强抑住自己的悲痛,道:“刚义都统军一路,乌盖一路,李纯将军与我一路。分头突围!”诸军就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王明德带着一路禁军飞驰到了割牛城下,这里的城门被黑烟笼罩,雾气沉沉,完全看不清里面是发生了什么,王明德咬了咬牙,催马向着城中冲去,一进城门,王明德就见城里头的西夏人就像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着,明明要走城门前了,但却又转头走开,一个个瞪着血红色的眼睛,不住的吼叫着,好像被什么给缠住了一般,而在暗处,不时的有人窜出来。把城中的西夏兵士砍杀,却没有一个人去管一下,这古怪的场景,把王明德都看傻了,却不知这是乔道清在割牛发现了一处墓穴,却是汉朝时候的,里面尽是战死的汉朝士兵,他们身上冤怨之气都快乐凝结成形了,于是乔道清就借了他们身上的恶气,花了十几天的工夫。把身上所有的苻印都用了,才布下这么一个大阵,激发之后,能维执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埋伏在城中的武松、施恩,还有百来宋军,则在身上带了乔道清给他们的清神苻,能够在这阴气里活动,有一个宋军化装在西夏兵上了城墙——城墙上的西夏兵也都乱了——看到了宋军的反攻,回报之后,武松立刻下令。在城中发动了进攻。 王明德冲进来,四下看去,先是心惊,随后是恐惧,竟然不由自主的带马向后,想要从割牛城出去,可是一带马才发现,城门找不到了。 王明德明明记得自己进了城之后,就没向前走,城门应该就在背后,可是放眼望去,背后只有一团团烟气堆砌得就像是一面面的石墙一般,纵马奔去,走不一会,就会自行回来,这让王明德不由得想起他刚才看见的,那人明明已经走到了城门的边上,却又转回去了的景像,不由得大急,用力鞭马,向着来路猛冲过去,手掌捂住了战马的眼睛,不让它看见,也不让它回头。 战马嘶鸣着向前,当撞上那烟气砌成的墙体,就好像穿过了粘稠的水一般,但是当穿过来再看,眼前就是大门洞,一点异样都没有,回头看去,割牛城里的人,还那样像无头苍蝇一般的被困在里面。 王明德怕得心里发慌,猛催战马,急冲出去,一头冲进了城门洞里,眼看着就要冲了出去了,一个身影就从城门洞的洞顶飞纵而下,一刀先斩去了王明德坐骑的脑袋,跟着一脚把跟着王明德踢得滚了开来,没让他被倒下的马给压住。然后闪身过去,踩住了王明德,冷声叫道:“察哥,你还向哪里去!” 王明德是汉人,早年也是饱学之士,因为新旧党争而远遁西夏,得到了察哥的欣赏,成为了察哥的心腹,这老头一心要报知遇之恩,这会嘶声叫道:“小贼,快放开本王!” 武松听着声音不对——王明德都破了音了——刚要低头去看,就听战马飞腾,一匹马急驰而来,冲进了城门洞里,马上的正是胡卢德,他挺着长矛,历吼一声,向着武松的背心刺了过来。 武松回手一捞,把那长矛给抓在手里,大声叫道:“撒手!”只是胡卢德拼死不放。武松那么大的力气,连着拔了两次,都没有能把长矛从胡卢德的手上给拨下来,他怒意勃发,大吼一声,猛得向起一挑,长矛挑着胡卢德起来,就把胡卢德给挑在了半空之中。 长矛不堪重负,发出吱吱的响声,武松冷哼一声,用力一振,长矛断开,把胡卢德给摔在了地上,武松抓着半截断矛上去一下,把胡卢德给钉在了地上。 此时城外杀声震天,一路人马就冲了进来,却是乔道清带着人到了,一进城门洞正好和武松撞上,武松傲在的一拱手:“晋王察哥,就在这里!”说着把王明德拖了过来。 乔道清眉头微皱,一旁的时迁刚要说话中,乔道清就道:“果然是察哥,二郎立了大功了,时迁,快去通传,察哥被擒了!” 时迁也不是傻子,马上明白了乔道清的意图,立刻出去传信,随后乔道清属楼剑舞动,息了法阵,割牛城的人这才清醒过来,但是眼看攻进城中的宋军,再想反抗已经是不能了。 施恩这个时候在城上,把孙士行从城楼子里面给拖了出来,丢在地上,当着他的面,把城上的西夏大旗给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换上了宋军的大旗。 第315章 刘法一眼识敌计 大战一直执续到了晚上,这才正是结束,宋军斩杀西夏兵马近一万,捕获三万余人,杀死大将关克西、井海方、李金、松龄、胡卢德等人,拿住青云静、孙士行、王明德(时迁和扈成说了,这个不是察哥),夺下了割牛城,虽然熙河府集结的人马,基本上就被打残了,但是这个胜利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宋军还是非常欢乐的。 扈成组织了大军进城,命李纲就负责城中事务,朱武掌功劳,摆设庆功宴,虽然扈成很大方的给熙河经略府的人都送了请谏,但是没有一个参加庆功宴的。 鲜明的对比,对熙河众将来说,就是一种羞辱,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听着外面的欢笑声,翟进恨恨的把桌子上的茶杯都给赶到了地上,摔了个希烂,叫道:“气死老爷了!” 翟兴恨声道:“老实会坐着!”翟进叫:“大哥,这功劳本该是咱们的,就算没有一份,也有了半份了,若不是咱位先把西夏军拖跨了。他们能赢得了吗!” 翟兴严肃的看着翟进道:“你给我听着,没有我们他们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是没有他们,我们只能是死路一条!你给我把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想要争功,就等着接下来的战斗!” 翟进低下头哀声道:“大哥,我不是要和他们争功,只是……这一战之后,我们还能不能留在军中都不一定了,我们怎么戴罪立功啊?经略又怎么逃脱得了那罪责啊!” 翟兴也低下了头。他知道他们兄弟,也许还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刘法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虽然大宋在官员问题上,一向宽厚,但那是对文官,说到武官,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刘法挥挥手道:“行了,你们也不要这么沮丧,这一仗最后的结果,终归是我们赢了,想来官家还也就不至于杀我了,至于这官……做不得,就做不得吧,反正我也做得厌了。” 刘正彦轻声道:“父帅,郓王殿下几次给您书信,还有那位扈先锋,一直对您都是很照顾。要是求求他们……。” 刘法苦笑一声,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样做,不过就是因为我们一边大将,朝中争夺太子之位,他们想要借用我的力量罢了,可是……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人家又何必看中于我啊。” 刘正彦也不说话了,正像刘法说得,他们没有任何的筹码,怎么能指望着人家来看重他们啊。 刘法摆手道:“你们两个不要说了,立刻出去,找到我们的人,吩咐他们小心忍气,不要惹出事来,就像大雕说的,人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是有什么难听的话,我们也只能是忍着,另外我会尽一切能力办法让你们留下,到时候你们两个要做好吃亏的准备,想来轮到你们头上的事,必然是又脏又累,但是你们一定要完成好,就打出我们河湟军的精气神来!” “河湟军的精气神自然是了不起,刘经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随着话音,扈成走了进来,笑咪咪的向着几个人一拱手道:“小人见过经略,刘公子,翟大将军,翟二将军,有礼了!” 扈成一边说一边敬礼,刘法急忙招呼他坐下,扈成坐下之后,就从怀里取出一个黄绢,笑道:“刘经略,这是郓王通过了官家,得来的旨意,专门是为了您下的。”说完双手呈了过去。 刘法战战兢兢的接住,扈成接着道:“不过……这是此战开始之前的消息,此战结束之后,应该项还会有追加的处置,但是郓王给经略保驾了,应该就是没事了。” 刘法看着那黄绢,上面写明了他违令出兵,背反军纪,就免去一应联务,但仍留在西征大军,听赵楷调用,刘法不由得一下哭了出来,有了这个之后,他虽然被免去了官职,但是却可以留在军中,就算是打杂罢了。只要大军获胜,他多少都会有些军功,那个时候,自然就算不能官复原职,但是杀头的罪过却是肯定没有了。 刘正彦也是激动万分,就跪下向着扈成磕了一个头,道:“正彦谢过扈先锋!” 扈成看了一眼刘正彦,对这个家伙扈成一点好感都没有,大金南侵的时候,这个家伙和苗傅一路,发起兵变,软禁宋高宗,强行推举宋高宗的儿子为新君,杀害王渊等大臣,后来被韩世忠、张俊等人讨平,他们两个的无知行为,让刘法再一度被抹黑,几千年下来,刘法成了无耻老贼,所以才生出了刘正彦这无耻的小贼,让一代名将,蒙羞含冤,永无出头之日。 不过当着刘法的面,扈成也不能折辱刘正彦于是淡淡的道:“刘公子不必多礼,还请快快起来吧。” 刘法试探的道;“老朽一战身伤,想明天就回熙河,只是老朽这些兵马。还堪一用,就留给扈先锋如何?” 扈成知道翟兴、翟进兄弟都是名将,靖康之后,他们曾和金人恶战,后来双双牺牲,这样的人物能留在军中自是最好,于是扈成点头道:“熙河勇士,名冠军中,经略能把他们分给小可使用,实在是小可的荣幸,这自然没有什么说的。” 刘法心里暗喜,又道:“小儿正彦,武艺精湛,也留给先锋吧。” 扈成心道:“我要他干什么啊!”脸上不由得起了难色刘法看出来,急忙道:“若是先锋不用他,那老朽正好由他护送回去了。” 扈成暗自感激刘法识趣,就道:“却不是小将不给经略这个面子,而是您身为一省治略,小将要是留下公子,实在是不好向郓王交待啊。” 刘法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下失望,但是对扈成却没有什么怨言,必竟扈成已经很帮他们了。 扈成又道:“经略也去喝一杯吧,这一场大功,乃是经略先用兵,才能让我军取胜,若无经略在场。我已经写在报与官家的奏表上了,这会若是经略不去喝一杯,那就让我们太失望了。” 刘法心里顾忌去了,于是站了起来,道:“好,我们就去喝一杯!”几个人都到了外边。 宋军就在割牛城的大校场里坐地,分成数堆,把西夏军留下的牛羊都赶了过来,每一堆分上一头羊或是半头牛,架在火上烧烤,浓浓的香气散了开来,直冲人的鼻子。 扈成找了一个空处拉着刘法他们坐下,让人送了酒过来,又割了肉,欢笑畅饮,击刺相朴为乐。 一夜无话,众人欢饮而过,众人都喝得过了。睡下之后,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这才起来。 刘法并不停留,告别最扈成,就带着刘正彦还有百来亲军,离开了割牛城,向南而行,走了半日,天色将晚,刘正彦道:“父亲,我们就在这里露宿吗?” 刘法看看天,道:“反正都是露宿,却再走一刻吧。”于是他们又向前行,走了大概十几里地,就见前面的岔路处,拐出来一支宋军,也是向南而来,当先一人看到刘法拱手道:“阁下是哪一路的人马?” 刘法心中纳闷,暗忖道:“这些人也是向南,虽然是另一条路过来的,但也是宋军之例,可是哪里又出来这么一路宋军啊?” 刘正彦刚要说庆,刘法摆手拦住,道:“我们宋军扈成扈先锋的部下,老朽毛金刀,这是我的副将燕正,奉了扈将军的命。到京玉观给那里守将送信。” 那员将军笑道:“我们也是要到京玉关去,不如并路而行如何啊?” 刘法在说话的时候,暗中打量那些人,嘴上却道:“若能与将军同行,自是最好,但是……我们后面还有一队人马,很快就要过来,不知道能不能请将军等一会。” 那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脸上却是笑道:“那还是算了。我们有要事要到京玉观,却是等不得。”说着招呼本部人马,就向着京玉观而去。 刘法看着那些人走掉,急回头向着刘正彦道:“你立刻换了衣服,去京玉观报信,这些是西夏人!” 刘正彦大惊失色,叫道:“父亲,您怎么断定……。” 刘法冷笑道:“北上的人马除了扈成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人马。又有几个不认得我,而扈成的人马正值大胜之既,岂有回来的道理,再则我说还有人马同行,他们又没有什么大事,为什么不能等?这些足以证明,他们是西夏人了,定是那些西夏军败了,这才调了一支人马,想要偷袭京玉关,抄我们的后路。” 刘正彦也不是傻子,只是略想想就明白了,疾声道:“那他们很快就会派人回来查看我们还有没有后队,若是没有,只怕他们立刻就会扑灭我们啊。” 刘法苦笑一声,道:“谁叫我们偏偏遇上了呢,却只能一战了!你速去报信,我在这里和他们周旋就是了!” “父亲!”刘正彦大声叫道:“还是您回去,儿子留在这里,和他们周旋吧!” 刘法厉声道:“我身体老迈,如何走得了那么久的路,你快走!”刘正彦咬了牙道:“儿子不走!” 刘法急了,提了大刀,倒过来用刀杆指着刘正彦道:“你再不走,老夫就打死你!” 两个人正在争执,一个小军飞马过来,叫道:“老将军,小将军,你们快听!” 刘法和刘正彦一齐向着那支宋军走得方向听去,只听刀枪击打,杀声四起,刘法不由得一挑眉,道:“过去看看!”父子二人立刻带着人马冲了过去。 来得的确是西夏军马,梁宽的弟弟梁平回到盖朱城之后,深觉不妥,就派人到西凉府求援。 西夏的西凉府兵马都统军是羌人马氏部落的人。叫马公威,自称是三国马超之后,拥八万精骑,坐镇西凉,就连西夏王室,都要让他一头,梁平和马公威的长子马敬山是同窗同学,所以一封到了西凉之后,马敬山就让他家八大骁将的阮驹、杨夏带了一路人马过来,以助梁平。 梁宽败到盖朱城之后,梁平就提了派人偷袭京玉关,使宋军不得不退兵回去,梁宽本来想要亲自前往,但是他打了一天的仗,又逃命走了那么久,宋军大肆前来之既,他做为主官,实不宜离开。于是梁平就让自己的儿子梁方卓,带着阮驹、杨夏二人以及西凉府的三千精骑,加上盖朱城里调得两千人马,暗走潜行,偷袭京玉关。 本来梁方卓遇到刘法的时候,先有杀人灭口之心,随后听到他还有同伴,又生了急走避之的念头,但是才走了不过五六里地,迎头又来了一路人马,打得也是宋军的旗号,梁方卓心里叫苦,但是对方有上千精兵,他不敢动手,就叫住了自己的人马,然后又堆了一脸的笑意上前,拱手道:“前面是哪一路人马?” 对面的军马之中捧出一员大将,身上都被铁甲裹着,粗声粗气的道:“你们是哪一路的人马?” 梁方卓道:“在下是大宋西征先锋扈成坐下大将方卓。” 对面被铁甲裹得严严密密的将官冷声叫道:“你当真是扈成的部下!” 梁方卓笑道:“那是自然。” 那铁甲大将就向前来,叫道:“我是郓王部下,特意前来……你看哪是什么!” 铁甲大将尖声叫唤,梁方卓急抬头看去,铁甲大将手里的钢叉猛的翻了起来,用力刺了出去,她那三个头的大叉子一下穿透了梁方卓的身体,从前胸,一直刺到了后背。 梁方卓又惊又怒,只是这会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就被挂在叉子上,阮驹疾吼一声,提大刀向着那铁甲将劈了过去。 铁甲将用力一抽,把大叉子给抽了出来,梁方卓被甩在了地上,跟着铁甲将拨马后退,大声叫道:“弟兄们,这些都是西夏的夷狗,手上不要留情,都给我杀!”随着那铁甲将的叫声,宋军就向前冲了过来,西夏军事起突然,被逼得手忙脚乱,就和冲过来的宋军,杀到了一处。 阮驹、杨夏两个拼力死战,正斗得狠时,身背后杀声又起,一路人马疾冲过来,正是刘法带着人马回来了,两军合在起,把西夏军这支人马给裹了起来。 第316章 曲端执意困群雌 孙二娘、扈三娘、凤彩霞、花碧芳、江若兰以及哈里虎这些女将带着一路人马就向着京玉关进发,途间江若兰奇怪的向哈里虎道:“哈里虎,你是听到打仗就没命向前的人,怎么这一回没有争着去啊?” 哈里虎抱着武广不以为然的道:“我是奉了我家公主之命,来照顾小姐的,现在小姐生了孩子了,我自然要以孩子为先,就向我家驸马说得,若是就去了打仗,这孩子怎么办啊。” 哈里虎是真疼孩子,武广被他视为性命一般,就是张青两个孩子她也疼爱无比,扈三娘听到哈里虎的话,不由得苦笑道:“难怪大哥要骂我,和你比起来,我差得远了。” 孙二娘则是笑道:“哈里虎,你那么喜欢孩子,二嫂我给你找个男人,也生一个好了。” 哈里虎摇摇头道:“我是公主的陪嫁,只能做我们驸马的侍婢,至于能不能生孩子,要看我们公主的意思,要是我们公主不同意,那我就不能生。” 凤彩霞冷哼一声。道:“你们辽国女人,怎么比我们汉人还要老实?” 哈里虎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我们公主给我们的恩义,我们知恩,所以就要这么做!” 凤彩霞还要再说,花碧芳突然叫道:“快看,京玉关到了!”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前面,一座雄关矗立。虽然离得还远,就见那关上的大牌子三个斗大的金字闪光,正是‘京玉关’三个大字。 孙二娘道:“大家快走,到了关上再行休息!” 大队人马就向前而行,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就在前面一个大和尚带着五个小和尚缓走了过来,那大和尚空着手,单手打一个稽首,边走边在念经,后面五个小和尚却是站成一排,一个跟着一个的向前走,五个人的左手都垂下来,抓着一条八宝禅杖,由于五个人都抓着一条禅杖,正个就让那禅杖给串在一起了。 大和尚走到前面,盘膝坐下。正好把军马行进的路给挡住了,有小卒大声叱喝道:“兀那和尚,你怎么在这里坐下了!快走,不要挡路?” “贫僧要向诸位化个善缘。” 一个队正听到这话不由得笑道:“你这和尚说话有趣,我们是穷当兵的,你向我们化什么啊?” “贫僧一不化金,二不化银,只化几个孩童儿。” “大胆!”那队正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他也知道,这队伍里有几个小孩儿,是本军扈先锋妹子孩子,那扈先锋的妹子,就是他们这支人马的首领,现在有和尚来化他们首领的孩子,这纯是吃了豹子胆了。 那队正抄起大枪,向着和尚叫道:“和尚立刻走开,不然我就要无礼了!” 大和尚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这队正还能不口出恶言,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贫僧与那几个孩子有缘,将军还是回去和你们的首领说一声,把孩子就化成给贫僧吧。” 队正越听越不像话,冷哼一声,飞步向前,大枪一抖,直如一条怪蟒一般的向着和尚铲了过去。 和尚惊咦的叫道:“咦,这是峨眉枪法!好正宗的‘一线长虹’啊!”蜀中大将,多用长枪,当年刘备部下的张飞、赵云、马超、姜维都是枪法大家,蜀亡之后,有许多他们的家人逃到了峨眉山上隐居,把各家枪法总结到一起,而成了后来的峨眉枪法,与少林棍、武当剑并称‘三大绝技’,但是正宗的峨眉枪法,却很少视人,就是一些峨眉高手会也很少用,因为大枪乃是军器,不好带着随便走,所以峨眉枪法会的人是最少的,这个小队正没有什么身份,竟然能有这么正宗的枪,难怪让这个大和尚这么惊异。 大和尚一边说话,一边向后退去,三根手指屈了起来,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虚扣,向着那枪上一弹,小队正只觉得大枪好如雷击。手臂不由得猛的一颤,大枪险些就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小队正不由得神色一惧,急忙向后退去,却不想那大和尚却是比他还惊愕,看着那小队正道:“你……好一身峨眉内功啊!”这大和尚也是当世有数的几个好手之一,他那一弹,虽然只有了不三成的功力,但是在他看来,小队正手里的枪应该项是飞出去才对,万想不到,那枪竟然还在小队正的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孙二娘、花碧芳、凤彩霞三个人催马赶到,花碧芳二话不说,大刀一指,叫道:“秃驴,你要怎地?”孙二娘急忙道:“别胡说,我当家的师傅就是和尚!”凤彩霞也一哼道:“我师是尼姑!” 花碧芳有些惊异的看了看他们,道:“我又没骂你们师父,不过是骂眼前的秃驴,若是向你们这么小心,那天下骂秃驴的多了,都是骂你们师傅了吗?” 孙二娘和凤彩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都古怪的看着花碧芳。凤彩霞还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让她继续。 孙二娘急忙向着大和尚一礼道:“大和尚,您有什么事吗?” 大和尚笑道:“贫僧是来化你家小儿的。” 孙二娘脸色一变,道:“大和尚,这是什么话?谁家的孩儿,能化给你啊?” 大和尚笑道:“女施主,你真不肯化给我?那你就小心有人强化子!” 一旁的队正冷哼一声,道:“你来来来,我们还怕你不成!” 大和尚摇了摇头,回手招呼了那五个小和尚就走,这五个小和尚一个比一个小,最后一个走过来,哼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子说:“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前面一个大一点的和尚急声道:“法明,出家人不可口出恶言!”那小和尚就做了个鬼脸走了。 花碧芳向着孙二娘道:“二嫂,我们去追上那和尚,把他拿了啊?” 孙二娘摇了摇头,道:“我阅人无数,看得出来,那和尚不是坏人,我们先不要动他,回头看看再说。” 哈里虎这会过来,叫道:“让三个孩子都跟着我睡,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把孩子给强化了去!” 几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京玉关下,这里早就闭了关门,城上的官兵大声叫道:“你们是哪里的人马,说清楚了再向前走,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 孙二娘指着那队正道:“你过来!” 队正急忙跑了过来,道:“女将军吩咐!”他们是扈成在华州府一带挑出来的兵士,临时补充到队伍里的,那队正恭谨的道:“小人李世辅。” 孙二娘又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武将之后了?” 队正点头道:“小人的父亲渭州提辖李永奇,少年的时候,到过峨眉,得一位大师传过几手枪法。” 孙二娘点头道:“你是将门之后,一定懂得掌兵,我们这里只是几个女人,说话不便,边军可能不信。你却过去和他们说话。” 李世辅恭谨的应了,就催马过去,大声叫道:“京玉关的曲端曲统领在城上吗?新任京玉关统制扈成扈将军的队伍到了,快请曲统领出来迎接!” 京玉关的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出来,当先一员黑脸大将,铁甲铁盔,提着一条黑铁大槊,催马到了前面,大声叫道:“扈将军何在?” 李世辅已经拿了扈成的信苻,就催马过来,双手捧给了曲端,曲端验看了之后,脸色缓和了一些,拱手道:“却请扈先锋出来说话。” 李世辅凑了过去,轻声道:“先锋去了西夏人那边,给刘经略助战去了,这里是先锋的家小。” 曲端这个人从来都是死硬的没有什么通融之处,不然也不会后来惹来杀身大祸,这会脸一冷,道:“没有扈先锋,你让我如何信你们的来处,又怎么能放你们进去!” 李世辅有些恼火的道:“这里都是女眷,你还怕诈你的京玉关吗?” 曲端冷声道:“我奉刘经略军令。就在这里镇守京玉关,没有刘经略的命令,我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否则京玉关有一点闪失,我怎么向刘经略交待!” 后面的孙二娘她们早就到了阵前了,这些女人都是当了几年山贼的,养成了跋扈的性子,耳听得曲端不给面子。不由得都有些着恼,花碧芳叫道:“待我过去,砍了这贼,却把关夺过来。”说着催马就要过去,孙二娘则道:“别动手!”随后大声叫道:“李世辅!” 李世辅急忙带马回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孙二娘道:“你去告诉那个姓曲的,我们的人马都可以归他掌管,我们只求在城中有一个住得地方。让孩子不受动就行了,至于我们的真假,他大可以等着扈先锋回来,再做定夺。” 李世辅依令打马回去,江若兰有些恼炎火的道:“二嫂,这也太窝火了吧!” 孙二娘冷声道:“现在两国交战,不是平时,他谨慎一点总好过糊涂,我们先住下,只要时间长了,我们还怕找不到行动的机会吗。” 扈三娘在后面笑道:“还是二嫂有办法。” 李世辅过去和曲端说了,曲端心道:“看这个印信,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些人要是来诈城的……?”他看看几个女人,心道:“军马不在她们的身边,就算是她们想闹,又能闹出什么来!”想到这里,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进关吧!” 曲端引着人马进关,出了城门洞,就让人引了李世辅他们去了军营居住,然后又陪着孙二娘他们到了一处宅院,道:“这是我们给扈统制收拾出来的,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住下,一切等扈统制到了,再说别的。” 孙二娘他们眼看到曲端就像是押犯人一般,不由得人人恼火,谁也不去理他,就进了院子,曲端也不在意,还留了兵士在这里看着,花碧芳气得就要冲出去。被江若兰好劝歹劝的给扯回来了。 哈里虎在回雁峰这段时间也收了些女兵,这会就安排他们准备食物,铺表床铺,大家忙起来,就把曲端给丢到脑后去了。 过了一会饭菜得了,众人累了几天了,这会也顾不得样子,就坐下大吃起来,风卷残云一般,吃了饱。 孙二娘道:“大家也都累了,今夜早睡,明天才起来做事。” 江若兰苦着脸道:“都被软禁在这里了,还能干什么事啊!” 孙二娘一瞪眼道:“你力气不是还在吗,那你怕什么!” 江若兰吐了一下舌头,扈三娘就笑道:“好妹妹,你这长舌头不剪了去。只怕会没完没了的挨训了。” 江若兰也不争辩,就做了一个用线把嘴缝起来的动和,几个女孩儿都笑,花碧芳道:“就你能搞怪。” 大家笑闹了一会,就都回屋睡了,哈里虎坚执着把,把孙二娘的两个孩子抱到自己的屋里睡了。 天交定更,屋子里的人都睡下了,京玉关是大宋的地盘,这院子外面还有兵士,所以大家都有些放松,就没有安排他们自己人巡锣,只是都躺下了。 哈里虎自然是不放心,就提着灯笼,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在危险的地方,都设下了警哨,这才回到屋里,却把两个看着孩子的亲兵打发走,就从怀里取了时迁送她的一块虎威石,含在嘴里,也不去了大衣,就在张青家的两个孩子边上躺下,怀里还抱着武广,沉沉的睡去了。 天进半夜,哈里虎只觉得一股呛人的气息,向着自己的鼻子里冲了过来,她有些难受的动了动,但是身子马僵直了,她记得时迁和她说过,当嘴里含了虎威石之后,那迷香之类的东西再传到鼻子里,就会异常的呛得慌,不由得缓缓的起来,悄悄的下了地了,她怕惊了人,连鞋都没穿。 哈里虎借着月色看去,就见门上的门栓子,被人一点点的拨动着,外面的人显然老有经验,所以那门栓拨得老练,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哈里虎咬了咬牙,就把自己的甩棍给取了下来,光着脚走到了门前,身子侧立,一边看着那门栓,一边瞄着窗户,只怕那里再来一个,就不好应付了。 啪搭,轻轻一点响声,却是门上的门栓被拨下来了,随后门被微微的推开,由于外面的人托着门轴,所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第317章 杀贼道辩明误会 大门推开,一个小道人走了进来,蹑手蹑脚的向着床过去,伸手就去捞床上的孩子,哈里虎瞟着外面,看了半天也没有别人,这会那小道士的手已经要抓到孩子了,哈里虎头也不回,伸手一捞,就抓住了那小道士的脖领子,一甩手就丢出去了。 小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尾骨几希坐碎,疼得惨叫出来,对面的屋门打开,扈三娘、孙二娘两个一齐冲了出来,向着哈里虎的房间过来,而哈里虎丢了小道士之后,就脸冲着门,看样子不再看窗户了,也就在这一刻,窗户轰然炸碎,所有的木屑都向着哈里虎的身上打了过来,跟着一个老道飞身进来,就向着炕上的三个孩子抓去。 哈里虎怒吼一声,猛的转身,单手一掷,那条巨大的甩棍向着老道飞射而去,跟着身子向前冲,一头撞进了那些木屑之中,那些木屑都被老道的‘乾坤铁袖’震碎了卷出来。力量之大,不亚于强弓硬弩,但是被哈里虎一冲,所有的木屑都被撞散了,没有一支伤到她的。 老道的手已经要抓到武广了,他对哈里虎的甩棍本来并没有当回事,但是那破城槌一般的呼啸声到了他的身前,一股巨大的气压,冲击的他胸口一闷,老道脸色大变。双袖一齐拂了出去,轰的一声,老道被震得向着窗外飘去,而甩棍被震得向后倒飞,冲着哈里虎打去。 哈里虎飞身而起,一纵到了炕边上,抬腿就踩到炕上了,身子上去,左手抓住了甩棍,右拳向着老道捣去,只是老道已经从窗子飘出去了,拳头捣空,发出咚的一声响,而哈里虎身子向前,一抖手大棍劈了下来,棍子发出嗡的一声响,三节一齐跳了出来,向着老道打去,老道吓得亡魂皆冒,他怎么也想不到。哈里虎手里的棍子,竟然能长出这么长来,两只大袖急在身前一挡,嘶拉一声,一双乾坤铁袖竟然被撕碎了,灰色的布片,飞扬而起。 老道飞退到了窗外,厉声叫道:“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向道爷动手!” 哈里虎冷哼一声,就站在窗口并不出去,也懒得回骂,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撞开,孙二娘、扈三娘两个同时进来,哈里虎不由自主的回头,那老道就在腰间一摸,一道灿若白划一般的光华飞起,向着哈里虎刺了过去。 “小心!”扈三娘尖叫一声,手中的弹子飞射出去,三颗弹子以品字形,如同流星一般的向着那老道射去,老道不得不将刺出去的宝剑收了回来,就在身前一挡,叮得的一声,三颗弹子都被弹了出去,老道向后退了一步,用力一甩手中的软剑,冷声道:“原来是三个贱人!” 哈里虎看到扈三娘、孙二娘两个进来,心里有底了,身子一拳,就从窗口冲了出去,那老道一眼看到,宝剑骤起,向着哈里虎的心口刺了过来,哈里虎大吼一声,一伸手抓住了软剑,就在手里上一盘,把软剑整个都缠在手上,剑刃把哈里虎的手给割得血流不止,但是哈里虎全然不顾,用力向着怀里一扯,口中再次发出雷鸣一般的吼声,老道身子不稳,被她扯得向着她的怀里倒了过来,哈里虎一个‘鸳鸯拐’踹了过去,这是蹴鞠的腿法,高俅初见九大王的时候,就是用了这么一脚‘鸳鸯拐’才得到了九大王的赏识,哈里虎到了中原之后,惟一的爱好就是蹴鞠,在回雁峰的时候,练了好久,才练出一手好腿法,这会熟极自流的使了出来,一脚踹在了那老道的胸腹之间,可怜这老道虽然一看到哈里虎抬腿,就猜出来她的招数了,可是一来哈里虎的个子太高,二来她踢得又高,所以出腿的位置一下就让老道估算错了。硬是没有躲开,一下被踹得飞退出去,两条腿一软,向下跪去。 这老道是江湖成名的人物,别的倒还罢了,若是这样跪下,以后就不用再在江湖上行走了,所以用力一撑,强行站稳,但是逆血上涌,好似滚油浇心一般的疼痛,张嘴连呕两口,也没有能呕出血来。 老道情知不好,那血不出来,伤势就没有办法医治,于是逆行功夫,猛的一冲,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就砸在地上,一下炸了开来,碗大一块,艳红无比。 老道冷冷的看了一眼哈里虎,转身就想要走,就在这个时候,墙上一个朗朗的笑声响起:“啊弥陀佛,乌鸦老道,你可曾想到会遇上这样的高手?” 道人回头看去,就见墙上站着一个胖大的和尚,正是那个白天要化小儿的和尚,老道冷哼一声。道:“宝空,这是不是你的门下?” “贫僧可没有这么好的弟子,而且……。”大和尚停顿了一下道:“她是女子,贫僧有办法法收入门下的。” “我呸!”乌鸦老道争唾一口道:“你骗谁呢?这女娃用得,名名就是少林的功夫,除了你们这帮贼秃传下来的,也没有人能会这‘金刚不坏神功’了!” 宝空摇摇头道:“佛家不打妄语,真的不是我们嵩山的弟子,看她生得倒像是北边的夷人,那应该是漠北少林的才对。” 少林寺历史悠远,其中‘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让人们都相信,少林有护国运无的能力,所以自残唐五代起,很多外藩杀入中原福地,回去之后,都会把少林弟子裹走一批,回到自己的国中,修建属于自己的少林寺。 辽国二主耶律德光南侵中原的时候,请了大批的和尚北归,设立漠北少林,从五代传至今天,一直是大辽的护国寺庙,辽国贵族,学得大都是漠北少林的武功。 乌鸦道人先是一怔,随后点头道:“以女人练金刚不坏神功,这确是漠北少林独有的法门。” 宝空和尚此时正色的道:“乌鸦道人,你不但变节投了西夏一品堂,还四处掳掠婴孩儿食用,京玉关中四下婴孩儿都是你偷去的吧?” 乌鸦道人冷哼一声。并不回话,宝空和尚又道:“本来贫僧看到你那小弟子盯着这军中的三个小婴孩儿,知道你要下手,还想着化去婴孩儿,保他们的性命,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你的死地。” 乌鸦道人冷笑一声,道:“贫道道号乌鸦,这一身轻功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拦得住的!”说话音乌鸦道人飞身而起,向着左侧的高墙而去,这会哈里虎在下面,宝空和尚在他的身后,谁也来不及挡住,眼看着乌鸦道人就要上墙了,一声娇叱响起:“回去!”随着叫声,江若兰闪了出来,手里的点钢锽一记斜舞七星,用力一抖,抖出七个光点,向着乌鸦道人的身上刺去。却是江家的独门绝学‘斜舞七星’如果乌鸦道人没有被哈里虎打伤,或者大袖还在,他都敢接一下,但是这会万不敢接,只得向后飞退回来。 乌鸦道人的轻功的确了得,飞退而回,身子不等落地,脚尖地上一点,人飞纵而起,向着右侧的墙上纵去,这会宝空和尚已经反过来了,抓着八宝禅杖就要过去,扈三娘这会抱着武广出来,尖声叫道:“大和尚别动!”宝空先是一怔,但随后就停住了。 乌鸦道人飞身到了右侧的墙上,脚刚搭到墙上的瓦,凤彩霞闪身出来,长鞭一抖向着乌鸦道人抽了过来。 乌鸦道人知道自己再冲不过去,那就要被人围攻了,于是抢攻过去,手臂向着鞭子上迎去,鞭子头毒蛇一般的贴在他的手臂上,一下把他的手臂给撕裂了,跟着整条鞭子都缠在乌鸦道人的手臂上,整条手臂都给撕烂了。 乌鸦道人手掌一翻,抓住了鞭子,用力向着怀里扯来,凤彩霞早就料到自己的鞭子可能被抓住,所以鞭尾也缠在自己的手臂上,这会被乌鸦道人一扯。就向着乌鸦道人的怀里扑去,眼看着两个人离得近了,凤彩霞尖叱一声,双手一分,那对时迁给她的灿金凤凰钩劈空而出,左右一分,向着乌鸦道人的胸前划去。 乌鸦道人怒吼一声,奋力一抖鞭子,把凤彩霞给送了出去,但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双钩还是咬上了乌鸦道人,把他的胸前道袍都给撕烂了,胸口上斜长两条口子,几希见骨。 凤彩霞身中空中,手臂一振,鞭子二次抽了出骈,就打在乌鸦道人的身上,乌鸦道人被钩伤所困,完全没有来得及闪避,被鞭子就从墙上给抽得摔下来了。 乌鸦道人恨透了凤彩霞。回手在头上一摸,就把头上的乌铜扁方簪子摘了下来,用力向着凤彩霞掷去,乌铜扁方簪子散发出一道黑色光华,疾电一般的射去,凤彩霞这会还在空中根本就没有办法闪避,眼看着簪子就要射到了,花碧芳在那间客房里看到,来不及出去,一脚踹开窗户,拉弓搭箭,瞄都不瞄的就射出去了。 当的一声,箭和簪子正好撞在一起,就在空中向着两边迸了开来,凤彩霞挥手一掷,长鞭缠在了墙上,借力回来,就站在墙上,长鞭垂下,双钩一分,冷冷的看着乌鸦道人,而花碧芳第二支箭搭上,就对着乌鸦道人。 乌鸦道人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站稳,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道爷今天被你们几个小辈给算了!” 孙二娘冷声道:“你个贼道人,你想吃老娘的儿子,老娘先炖了你!” 乌鸦道人冷哼一声,道:“道爷就在这里,我看你们谁能伤了道爷!” 哈里虎冷哼一声,就向前迈了一步,手里的甩棍用力一挥,破空般的响声震人耳膜,乌鸦道人的脸上一阵抽搐,凤彩霞伤他,还能说是偷袭,哈里虎可是实打实的赢了他了。 宝空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乌鸦,你作恶多端,到了此时。还要顽抗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大师!”孙二娘疾声叫道:“这样食人的恶徒,你岂能再放过他!” 哈里虎冷声道:“不必给他放过的机会就是了!”说着拨步向前,大棍就向着乌鸦道人的胸口戳去。 “给我住手!”随着叫声,院子门被推开了,曲端带着人进来,叫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安分,说这道人是什么……师父!” 曲端话一出口,花碧芳冷声道:“我说这道人怎么敢在这里偷食小儿,原来是你的师父,定会是得到了你的庇护了!”说话间一箭向着曲端射去,她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所以直接出手。 曲端挥刀把箭格开,叫道:“你们搞错了,我师父是……。”他话还没说出口,花碧芳已经又搭上一支箭,向着他指了过来,宝空和尚急忙道:“女施主不可,这是曲端是贫僧的弟子。和那道人无关。”说完又向曲端道:“那道人就是偷了关中婴孩儿的贼人,他又偷到这里来了,却被几位施主给拿住了。” 曲端这不由得愧疚的道:“诸位夫人莫怪,实在小将看你们带着孩子,平素断不会跟着军中行走,这才起了疑心,偏我们关中还丢了孩子,所以才过来查看的。” 就在曲端说话的工夫,场中哈里虎甩手把甩棍向着乌鸦道人掷去,乌鸦道人探右手抓住,只是棍子上的力气太大,他一抓住,那棍子还向前去,把他手上的皮都给撕下去一层了,棍子向前,乌鸦道人急抬左手棍子前面一挡。 乌鸦道人知道这一下的力量不能小了,所以掌上运足了力气,向前封去,甩棍顶在他的掌上,被震得向回缩了回去,但是哈里虎跟进一步,到了乌鸦道人的身前,一拳捣去,就捣在乌鸦道人的脸上,把乌鸦道人的脸都给砸回去了,鼻子嘴都向回凹去,两只眼珠一下凸了出来,丙边的耳朵里飙射出两股血来,人向后倒,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宝空禅师看到,不由得长叹一声,诵道“阿弥陀佛,可惜了他这一身的好本事,却死在了自己的贪欲之中了。 曲端大嘴一咧,道:“师父,您老人家的菩萨心肠还是收一收吧,这样畜牲您还心疼他做什么啊。” 哈里虎冷哼一声道:“我师父说过,除恶既是行善,纵恶既是从恶,你也是和尚,怎么来这点道理都不清楚,真是白剃了头了。” 宝空和尚是少林寺四大护法神僧之一,佛法精湛,这会被哈里虎说得哭笑不得,只得走到乌鸦道人的身边,为他诵起往生咒来。 第318章 遣使才试探虚实 曲端让人把乌鸦道人的尸体给收了,宝空和尚就走到哈里虎的面前,道:“这位姑娘,不知道尊师是哪一位大德?” 哈里虎道:“那说起来不是我的师父,而是我家……。” “是你家小姐的,不也和你的一样的吗。”孙二娘怕哈里虎说出‘我家公主’这四个字来,急忙打断,哈里虎白了孙二娘一眼,但也没有反驳:“我师父是漠北少林罗汉堂主事盘陀罗。” 宝空和尚吃惊的道:“原来是盘陀罗大师,当年大师到嵩山参拜本寺,贫僧还只新入达摩院,一晃数年易过,时光飞逝,大师神彩仍在心中啊。” 哈里虎根本就不搭碴,宝空和尚倒也不是太在意,又回身着向着孙二娘、扈三娘各自一礼道:“二位女施主,小僧有一个不请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二娘有礼的道:“大师只管讲就是了。” “小僧看到两位女施主怀里的孩子,骨髂非凡,有意想要收他们做我的弟子,不知道二位女施主意下如何啊?” “不行!”孙二娘毫不犹豫的道:“大师不必说了,我们的孩子是不会投身佛门的。” 宝空和尚还要说什么,孙二娘摆手道:“大师不必说了,这孩子的父亲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道路,现在他不在这里,我是不能答应大师的。”宝空大师无奈,再说不得什么。只得摇头不语。 这个时候,扈三娘向着曲端道:“曲统领,你现在信了我们吗?”曲端连忙道:“信了,信了,自然是信了。” 扈三娘道:“你既然信了,我们打算在这里歇几日,然后就向割牛城去助战,请你帮我们的人马准备军资。” 曲端刚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宝空和尚。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自转身离开了。 扈三娘他们在京玉关里住了七天,一应物资准备完必之后,孙二娘留下看护三个孩子,而扈三娘领军,花碧芳、江若兰、凤彩霞以及哈里虎、李世辅等人,以及拼拼凑凑起来的三千精兵,就向着割牛城前往,一路北行,走了两天之后,就到了癿六岭上,迎面就碰上了梁方卓的这支人马,双方一对话,扈三娘就知道不对,立刻向李世辅悄悄的传了话,李世辅也是狠的,立时一叉子就把梁方卓给叉下马去了。 扈三娘带着人马就杀了上来,大军如虎。裹住了梁方卓的残兵,阮驹、杨夏两个左右冲突,就是冲不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刘法的人马也过来了,阮驹、杨夏两个眼看不对头,打个招呼两个人分头逃命。 阮驹在黑暗之中,好如没头苍蝇一般乱转,越转越找不到头,竟然向着宋军冲了过去,扈三娘舞双刀过来,就和阮驹斗在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三个回合,扈三娘抢上前去,反手一刀就劈在了阮驹的背上,她反手的时候,把刀刃换成了刀背,阮驹摔在马下,一头抢在地上,把脖子给抢断了,脑袋不自然的歪着,扈三娘眼看阮驹情知活不得了,于是大声叫道:“那个番将留个活口!” 杨夏催马而走,这会已经冲出人群了中,听到扈三娘的喊声,心道:“老阮必是完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连连加鞭,催马快走,就在这个时候,一员小将闪身挡在了他的马前,舞手中三尖两刃刀,当头就劈。 杨夏急提枪来隔的时候,小将三尖两刃刀一压,就到了杨夏的枪下,用力一挑,把杨夏的枪给挑飞了,跟着战马向前冲,一伸手抓住了杨夏的拌甲绦,就把杨夏给提过马来。 两路宋军,一翻恶战,把西夏军都给拿住了,扈三娘催马向前,向着刘法一拱手道:“来得不知道是哪一位将军?” 刘法心道:“怎么我们宋军里还出了女将了?”嘴里忙道:“这位女将军,在下熙河刘法。” 扈三娘惊道:“你是刘经略?您怎么会带着这么点人马在这里啊?” 刘正彦这会催马过来,把杨夏丢在了扈三娘的马前,心道:“这女将好生美丽啊?只是看那打扮,却是妇人了,不然倒可以和我凑成一对才是。” “女将军,这是您要得活口!” 扈三娘拱手道:“经略,我是扈成的妹妹,就在京玉关领了一路人马过来,给他助战的。” 刘法连忙道:“原来是扈先锋的小妹,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好一位英武的女将。令兄大胜,取了割牛城了,现在他统带军马正在割牛城呢。”刘法也不忌讳,就把战败,奉命回熙河去见赵楷的事说了。 扈三娘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先护送经略去见郓王,回头再去割牛城。” 刘法一笑道:“也不可能总遇到那些西夏军,你们还是快去吧,我自己走就是了。”说到这里,刘法指了指那个杨夏,道:“这个人也许能对扈先锋有大用呢。” 扈三娘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听经略的安排就是了。”话虽如此,但是扈三娘还是让李世辅带了一路人马,护送着刘法南归,然后他们带着人马向着割牛城前进,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赶到了割牛城。 扈成有些惊异的看着匆匆进来的扈三娘他们,奇怪的道:“你们怎么来了?” 扈三娘就把她们的事说了,扈成冷笑道:“还想去抄我们的后路,真是痴心妄想!” 扈三娘小心的道:“大哥,那我们能留下吗?” 扈成一摆手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我这里等着朝廷的信呢,是打是和,要看官家的消息。” 扈三娘有些惊异的道:“为什么不一路攻打过去啊?” 扈成道:“因为李乾顺怕了,就命他的丞相李修去汴梁请降了。” 扈三娘不解的道:“我们正当一鼓作气,怎么能因为他们请降。就等下去呢,这不是耽搁战机吗!” 扈成平静的道:“我们在大辽的消息,西夏不过就是我们的一块跳板,一块让大辽能下决心,派出使者请求和我们联合的跳板!” 扈三娘不懂扈成的意思,但是她也不反驳,就听了扈成的安排,在割牛城等候消息。 西北一战,宋军大胜,整个天下都被震动了,西夏国这一败几乎就把国中所有力量都给赌进去了,西夏国主李乾顺一面派人去大辽请援,一面派人向大宋请降,情愿割地求和,纳贡称臣,只是西夏战败已经成了定局,而道君天子起用蔡京、王黼等人,试用新法,新法之中,对西夏强硬这一条,是司马光都没有能废止的,现在西夏大败,所有人想得都是如何在以后的破西夏一战之中,捞到更多的战功,得到更大的荣誉。 在这样情况下,西相丞相李修到了开封之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所有的大臣都冷脸以待,完全接待李修。 道君天子那里更是根本就行不通,李修无奈回报,李乾顺得到消这后,只得全部心计,都转向了大辽。 宋军在西北的胜利,也传到了辽国,耶律得重兴奋之极,若不是强自压抑着自己,就要跳起来了,宋军的胜利,打消了天祚出兵大宋的念头,而大辽贵族之中,也兴起了联宋抗金的声音。 御林牙王迫,礼部主事萧录、南院枢密知事韩松都向天祚帝上书,提出了联宋抗辽的意向,虽然天祚帝还没有回应。这些官员的级别也太低,但这必竟是好现像,让耶律得重欢欣不已,但是当着外人,却是一点不露。 这天晚上,律律得重吃完了饭,正在家里和几个幕僚闲聊,房门推开,耶律宗云推门进来,急切的道:“父亲,快走,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让你马上进宫。” 耶律得重惊异的起身,道:“可曾说了有什么事吗?” 耶律宗云道:“没说,就说是陛下有急事要见您,那公公现在就在侧门处候着呢,让进也不进来,只是催您快去,说是陛下等着呢。” 耶律得重不敢怠慢,急忙换了衣服,就跟着耶律宗云到了侧门,出去一看,站着的公公正是天祚帝的亲信新近的贺驴子,这人见他来了,也不让他说话,抓了他就塞到了带来的小轿上,道:“王爷不要问。不要说,反正小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到了宫中见了陛下就知道了。”耶律得重无奈,只得由着贺驴子带着抬了他就走,一行人匆匆到了皇宫侧门,那里也有人等着,看到轿子过来,急忙给耶律得重披了一件大衣,扯着他进去了。 一直到了天祚帝的寝殿。这帮人把耶律得重推了进去,立刻就退下了,耶律得重看到天祚帝坐在殿里,一个人在吃闷酒,这才放下心来,就走过去,向着天祚帝一礼:“臣见过陛下。” 天祚帝一摆手道:“行了,坐吧。”说完指了指他身边的一席,道:“酒菜都给你准备了。我们边吃边谈。” 耶律得重坐下之后,道:“不知道陛下宣臣来……有什么事吗?” 天祚帝把一叠奏章丢给了耶律得重道:“你看看,你觉得如何啊?” 耶律得重拿起来看看,都是那些提出来联宋抗金铁奏章,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陛下以为呢?” 天祚帝长叹一声,道:“朕就是不能通透,这才找皇弟过来,本来朕想着向南进兵,一举拿下宋国的河北之地,有了这里之后,我们对抗金人就有了战略纵深之地,可是现在看看宋国在西夏的战绩,我们和他们真要是打起来,我们虽然能赢,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那时只怕也不用什么纵深,直接就纵死了。” 耶律得重知道,天祚帝这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他是看出打不赢了,这才找自己来谈,但是耶律得重自然不会说出来,笑道:“陛下,他们说南下的法子臣是一直不赞同的,陛下想想,我们南下,就算是一战可胜,可是打下来的地方总要派兵驻守吧?那军马少了肯定不行,但是出动的军马多了,金人岂有不趁机进兵的道理?” 天祚帝默然不语,耶律得重所说的,正是前世历史之中,大辽最终灭亡的原因,虽然大宋不能打,但是他就像一只看到臭肉的苍蝇一样,咬着大辽。拖住了大辽南线部队以及不小的精力,给金人南下创造了条件。 天祚帝有些踯遗躇的道:“可是……我们难不成去向弱宋求援吗?” 耶律得重收起笑容,拱道:“陛下,请恕臣直言,尔今天下,金强宋富,惟我大辽,国力已疲,若想保住我们的国家,只能是效诸葛孔明之法,联东吴以曹魏,陛下雄姿英发,气吞江河,有若武安王当日于荆州,臣倾倒于陛下之气魄,但……。” 说到这里,耶律得重走出来,就跪在地上。道:“但臣不得不请陛下,为大辽苍生,委屈自己了!” 天祚帝不由得不动容,就走过去,把耶律得重给扶了起来,道:“可是若与大宋和谈,只怕他们就会提出来让我们归还燕云十六州,那时当何回应啊?” 耶律得重道:“谈判,谈判,一切都要谈了才知道,就算他们开价,我们也能回价,慢慢的拉锯,就算不能把宋人谈住,但只要他们不和金人联合,不给我们添麻烦,那也就足够了。” 天祚帝脸色一变,道:“他们要和金人联和?” 耶律得重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您知道,我们的小妹并没有死,而是逃到了南边嫁了,而她嫁得那个人,就是大宋郓王手下的亲信,那宋朝童子皇帝喜欢郓王,想要立他为太子,所以这郓王知道许多的军机,小妹从他丈夫那里打听到,前段时间她派人告诉我,宋廷正有意和金人联和,只是宋人派出了使者,金人还没有回应,臣向陛下上过书,可能是……陛下忘了。” 耶律得重的话没说明白,但是天祚帝岂有不知道他的意思,不由得恨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喃喃的道:“可恶!”随后道:“派欧阳清率一队使节即日南下,试探宋廷的意向!” 后世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大宋一直在努力与辽联合,只道金人抓住天祚帝之后,才出兵北伐,但是辽人一直抱着自大的心态在压制着宋国,甚至侮辱出使的童贯,这才造成了两弱无法抑一强,这个时空有了扈成的加入,导致了耶律得重的变化,这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机。 第319章 梁山泊得信出兵 辽国派出使都欧阳清欧阳侍郎南下,与大宋商议联合的消息传了开来,金人知道之后,只怕宋辽联合,让他们南下受阻,不由朝野上下,都有所震动。 完颜阿骨打看着帐下那些大臣的议论,眉头微皱,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然后道:“大家不要吵,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 完颜阿骨打的侄儿粘罕站了出来,道:“回陛下,宋廷在西北的大胜,让辽人看到了他们的能力,这才派人,准备和他们联合的。” 完颜阿骨打摆手道:“这是一条,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宋夏之战的结果,大都是宋兵胜而夏军败,这一条并不能成为辽人兴起和宋廷联和原由。” 完颜阿骨打是中国厉史上少有的少数民族英雄人物,他清楚的看明白了宋、辽、金三国的关系,在上一个历史时空之中,辽国就是因为自己的自大,而没有能完成两弱抑一强的战略,当然宋廷的心中金国不过是新建立的野蛮人朝廷。完全不能当成真正的强国,蔡京、童贯虽然都是奸臣,但是他们的能力都不弱,如果不是辽人自大,而对金人又缺乏了解,是绝不会施行联金灭辽政策的。 完颜阿骨打背着手走了几步,沉声道:“我们现在去追究辽人为什么会出使大宋,已经没有意义了,与其追究这些。不如先下手为强,我听说宋廷本来有意和我们联合,共同破辽,然后收回燕云十六州,只是一直没有动作,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们就去就山好了,派出使者,泛海南往,与宋廷商议联合之事!” 当下,金人在朝中甄选了军师哈密蚩,礼部汉侍郎陈元祺带着山参、鹿茸、虎皮等金国特有的物产,就行南下,同时先放出信鸽,让他们在宋境的人手,向宋廷呈上书信,表明来意。 大宋汴梁,道君天子最近是意气风发。西北的大胜,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和前一段时间的大胜不一样,前一段时间的胜利,大都是边军的胜利,就是不管打成什么样,与国运无关,但是现在的大胜,却是两国赌上国运的一战——虽然宋廷在最初根本就没有想过压上国运,就是输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大宋上下,都一志的认为,再打下去,西夏不亡,也要全国衰落,开疆拓土,这是太祖、太宗之后就没有过的大事啊,道君天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丰功韦贯绩,因此每天都在幸福之中渡过,而辽人南下的消息,让他意识到,一直压着大宋的辽国已经开始抵头,这又是一喜,而不等辽国的使臣南下,金国又派出使臣前来,这简直就是要万国来朝啊,道君天子直接就去拜太庙了。 随后进行的朝议,在对两国使臣的接待问题上,蔡京和王黼竟然意见极其统一,都提出来要高规格接待,在和谈之后,商议如何应对。 于是道君天子派出高俅的叔父,兵部侍郎高凤高三郎北上太原府,迎接欧阳清,而委童贯的哥哥礼部侍郎童贳,前往登州,迎接哈密蚩,为了表示平等对待,不但派出去的官员是同一级别的,就连派出去迎接的人数甚至马数都是一样的,并委了蔡攸,一力接待。 道君天子安排完必之后,又派人给还在熙河的赵楷送去了书信,把这些事都和他说了。 赵楷接到信之后,整个人变了颜色,立刻通知在割牛城的扈成回来,商议处置,只是等了数日,也不见扈成回来,赵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转,又命马灵赶到割牛城去见扈成,催他回来,只是马灵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见到赵楷愕然的道:“先锋不回来。只是给我说,让您不要管。” 赵楷皱着眉头道:“这是何意?”一直没有说话的闻焕章突然开口道:“扈成让您不要管,那应该不是不管,而是您不方便管,而他已经出手了。” “出手了?”赵楷不解道:“这隔着千里,他如何出手啊?” 闻焕章当着马灵不好说,想了想道:“只怕就应在那‘刀兵点水工’上了。” 赵楷先是愕然随后眼前一亮,长叹一声,道:“我说扈卿当日为什么一再要让笼络此人呢,原来用处在此啊。” 闻焕章一笑道:“当初我在扈家庄的时候,和扈成说起这黑道上的使用,扈成就说过,一个成熟的人是不会简单的弃黑留白的,只有像司马光那样的白痴才会看不到灰色,而事实上,黑道有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夜壶,到了晚上要用得时候,就拿出来,把它装得满满的,到了白天不用的时候,它就是金子做得,你也抛到床底下去,不要让人看到,如果真想把他拿出来摆上,那最好说是三皇五帝留下来的文物。” 赵楷听得放声暴笑,满心愁绪。全都丢去了。 正像闻焕章所说,扈成早在想到海上盟约的时候,就想到了用宋江把金使给宰了,让宋金联盟变成虚影,所以在接到赵楷的消息之后,立刻命杨林赶往梁山,他不用马灵,不告诉赵楷,就是因为这件事一但暴发,对赵楷并无好处。 杨林日夜兼程赶到了梁山,就按着乔道清说的,到了东山酒店,一进去就把乔道清给的信物拍在了桌子上。 招呼人的伙计一眼看到信物,急忙把杨林请到了里间,然后安排了份例酒食给他,又派人去寻了朱贵过来。 朱贵倒也认得杨林,见了之后,也不问缘由,立刻领着他出酒店,就上小船,直接去了梁山,径到了忠义堂上,来见宋江。 宋江一见杨林,满面堆笑的道:“杨家兄弟,你们在西北大胜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了,宋江这里先给你做喜了。” 杨林沉声:“宋头领,我这里有扈大官人的书信给您。里面是机密之事。”杨林一边说一边把书信取出来,交到了宋江的手里。 宋江脸色一正,急忙把书信给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沉吟不语,杨林心急,就问道:“宋头领,你是什么意思?” 宋江打了个哈哈道:“扈贤弟为什么要向这些金使下手啊?” 杨林是耿直的汉子,自然不知道宋江的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只道:“大官人有什么想法,小弟怎么能知道啊。” “那……扈贤弟可曾和郓王说过这事吗?” 杨林有些惊愕的看一眼宋江,宋江脸上微红,只是他是一张黑脸,外人倒也看不出来。 杨林也不是对宋江的话有什么惊异之处,只是当初扈成让他来的时候,就说过,宋江必然问这件事经没经过赵楷,杨林那个时候还半信半疑。这会却是全信了。 “这就是为郓王办事,只是不能能说开,大官人说了,只要宋头领把这件事办好,那必有一张诏书给您。” 杨林照本宣科的说了,宋江大喜过望,就道:“杨贤弟先住下,我这里立刻安排人马,截杀那金国使者。” 宋江让人把杨林给带下去,然后把吴用、公孙胜、林冲、柴进、李应、花荣几个主用头领请了过来,商议出兵之事。 宋江为人小心,不提什么诏书的事,只说是扈成拜托,但是吴用却是多少猜到一些,就道:“想来这金使必关系到西北战事,所以扈家兄弟才安排我们出手,我们山寨军马、铠甲、粮草都多赖扈家兄弟的帮助,三打祝家庄的时候,更时得了扈家兄弟的帮忙,这才少了许多损失,此时扈家兄弟求到我们的头上,却是不好不应,而且……。” 吴用话音一转,道:“自天王归天这后,我们山寨由于在曾头市损失了数位弟兄,好多人马,兼之又调了大部人马随扈家兄弟西征。山寨的势力不由得缩小了许多,这山下的那些大头巾们,只道我们山寨不行了,已经有小觑我们的意思了,前两天小七兄弟向我回报,那石碣村新兴了土霸曹家已经把渔船遣到我们泊子里来了,若是再不露露筋骨,只怕我们就要被那起小人给欺到头上来了。” 宋江道:“既然军师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正好出兵了。” 公孙胜把书信放下。道:“扈家兄弟在信上说明,让我们不要把截杀金国使者的意图暴露出来,我们就不能去登州,不然的话金国使者还来不来不一定,朝廷一定会派大军来挡住我们,然后接应金国使者的。” 宋江也为难的道:“若是如此,我们不单要事先知道金国使者的行进路线,还要保在他到了一个城市之后,立刻派兵包围。一点时间都不能错,这个可不是派人能探得出来的啊。” 吴用笑道:“哥哥多虑了,此事完全不必担心,那金国使者泛海而来,定是在登州登陆,那他的路线必然是莱州、潍州、青州、淄州,然后到了齐州再决定是走东平府还是有走博州,我们就以借粮为名,先派兵攻打东平府,不管打下来,打不下来,接迎金国使者的天使,肯定不敢再让金国使者走东平府,而是改走博州,我大军可以事先化整为零,就潜在博州境内,一但探知他们进入博州,整城围住,还怕他走了不成吗?” 宋江鼓掌道:“军师妙计,果然不凡啊!” 吴用道:“那哥哥就安排出兵的人马吧。” 宋江道:“还是贤弟来安排吧,你是军师,愚兄信你。” 吴用也不客气,道:“我们这次下山,却是为了重新立我们梁山的名号,因此却要狮子博兔,以用全力,小弟这里却分兵两路下山,此外请柴大官人、李大官人留在山上主守,哥哥和公孙先生与花荣、秦明、呼延灼、孙立、李逵、樊瑞、雷横、嫂夫人、黄信、欧鹏、项充、燕顺、杨雄、费保、马麟、吕方、郭盛、倪云、孙新、顾大嫂等二十位兄弟一路,就下山先取东平府,小弟这里与林教头、穆弘、李俊、三阮、二张、两解、郑天寿、双邹、张荣十四位兄弟,分水旱两路押解粮草,我们主要的目的是逼金国使者进入博州,若是东平府能拿得下来,自然有粮草可用,但是我们必要先打量出来拿不下来的计。所以我们会先慢走,哥哥要拿下东平府,我们就不带大批的粮草过去,若是拿不下我们再说,另请戴宗兄弟于路联络,李李衮兄弟赶往登州,探听那金国使者的来路,其余的弟兄和柴大官人、李大官人留守山寨。” 吴用安排的妥当,宋江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道:“就依军师安排就是了,还请军师给扈成兄弟写一封回信。” 吴用沉吟片刻,道:“哥哥,这回信却是写不得,扈兄弟给我们写信没事,若是我们给扈兄弟写信,只怕事牵郓王,那个时候就不好了。” 宋江一听事牵郓王,只怕伤了这个王爷没有办法请到招安的圣旨。忙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写了,只让杨林兄弟带一个口信回去好了。” 当下宋江点齐了人马,就先遣了李衮下山打听,他要知道金人过来的准确消息,然后在不紧不缓的出兵,这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衮知道事关重大,离了梁山之后,日夜赶路,就到了登州打探消息。 七天之后,金人的使者就到了登州,登州府的各级官员,通通出迎,隆重而恭敬的把金人使者给迎进了登州城。 朝廷派来的使者,就是童贯的兄弟童贳,这人得了童贯的叮嘱,一心要讨金人使者的欢心,不由得做出许多阿谀奉承的丑事来。 金人的使者哈密蚩、陈元祺两个记得完颜阿骨打的吩咐,倒是小心谨慎,做事并不出格,只求早日进入东京,拜谒道君天子,于是三天之后,金人歇过了在海上的辛苦之后,立刻向着东京进发,李衮探知消息之后,也离开登州,回报梁山。 宋江得到消息之后,立刻率军下山,就以秦明、孙立、费保、倪云为前锋,呼延灼、雷横、欧鹏、项充为合后,燕顺、杨雄哨探左军,马麟、孙新哨探右军,尽起九千精兵,离了梁山向着东平府而来,杨林跟着下山,去见答里孛,让扈成的人马让路,不要和梁山军起了冲突,而梁山大军浩浩荡荡,非止一日就到了东平府下。 第320章 战董平宋江用计 却说宋江领兵前到东平府,离城只有四十里路,地名安山镇,扎住军马。 宋江道:“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到不怎地,只他那里一个兵马都监,乃是河东上党郡人氏。此人姓董,名平,善使双枪,人皆称为‘双枪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却要小心。” 公孙胜道:“谅那小小一人,何足道哉,只是我们这里虽然去打他城子,也和他通些礼数,却差两个人,一封战书去那里,若肯归降,免致动兵;若不听从,那时大行杀戮,使人无怨。” 宋江点头道:“道长此言有理。”随后道:“谁敢与我先去下书?” 只见部下走过孙新道:“小弟在登州的时候,见过董平,情愿去下书。” 宋江背后又转过又转过唐牛儿道:“小新来了,也并不曾与山寨中出力,今日情愿帮孙头领去走一遭。”宋江大喜,随即写了战书与唐牛儿两个去下。书上只说借粮一事。 且说东平府程太守闻知宋江起军马到了安山镇驻扎,便请本州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商议军情重事。 正坐间,门人报道:“宋江差人下战书。”程太守严肃性教唤至堂上来。 孙新和唐牛儿当堂厮见了,将书呈上。程万里看罢来书。对董平说道:“要借本府钱粮,此事如何?” 董平听了大怒,叫推出去,叫道:“还问什么,即便斩首是了!” 孙新听了,瞪着眼睛叫道:“董平小儿,你在登州时,若非我兄,就被上官诬陷死在那里了。尔今竟无此无情面,当真小人!” 董平更怒,一叠声喊着让砍了来报,程太守却道:“不可!自古‘两国相战,不斩来使”杀了他们,於礼不当,只将二人各打二十讯棍,发回原寨,看他如何。” 董平怒气未息,喝把孙新、唐牛儿一索捆翻,打得皮开肉绽,推出城去。两个回到大寨,哭告宋江说:“董平那厮无礼,好生眇视大寨!” 宋江见打了两个,怒气填胸,便要平吞州郡。先叫孙新、唐牛儿两个上车,回山将息,再议打城。 一旁雷横起身说道:“小弟旧在东平府公干时。与院子里一个娼妓有交,唤做李睡兰,往来情熟。我如今多将些金银,潜地入城,借他家里安歇。约时定日,哥哥可打城池。只待董平出来交战,我便爬去更鼓楼上放起火来。里应外合,可成大事。” 宋江喜道:“最好。” 雷横随即收拾金银,安在包袱里,身边藏了暗器,拜辞起身。 宋江道:“兄弟善觑方便,我且顿兵不动。” 雷横转入城中,迳到西瓦子李睡兰家。大伯见是雷横,吃了一惊;接入里面,叫女儿出来厮见。 李睡兰引去楼上坐了,便问雷横道:“一向如何不见你头影?听得你在梁山泊做了大王,官司出榜捉你。这两日街上乱哄哄地,说宋江要来打城借粮,你如何却到这里?” 雷横道:“我实不瞒你说:我如今在梁山泊做了头领,不曾有功。如今哥哥要来打城借粮,我把你家备细说了。我如今特地来做细作,有一包金银相送与你,切不可走漏了消息。明日事完,一发带你一家上山快活。” 李睡兰葫芦提应承,收了金银,且安排些酒肉相待,却来和大伯商量道:“他往常做客时,是个好人,在我家出入不妨。如今他做了歹人,倘或事发,不是耍处。” 大伯说道:“梁山泊宋江这伙好汉,不是好惹的;但打城池,无有不破。若还出了言语,他们有日打破城子入来,和我们不干罢!” 虔婆便骂道:“老蠢物!你省得甚麽人事!自古道:‘蜂刺入怀,解衣去赶。”天下通例,自首者即免本罪!你快去东平府里首告,拿了他去,省得日后负累不好!” 大伯道:“他把许多金银与我家,不与他担些干系,买我们做甚麽?” 虔婆骂道:“老畜生!你这般说,却似放屁!我这行院人家坑陷了千千万万的人,岂争他一个!你若不去首告,我亲自去衙前叫屈,和你也说在里面!” 大伯道:“你不要性发,且叫女儿款住他,休得“打草惊蛇”,吃他走了。待我去报与做公的先来拿了,却去首官。“ 雷横见这李睡兰上楼来,觉得面色红白不定。雷横便问道:“你家莫不有甚事,这般失惊打怪?” 李睡兰道:‘却才上胡梯,踏了个空,争些儿跌了一交,因此心慌撩乱。” 雷横粗放。也不放在心里,只坐在楼上吃酒,不过一盏茶时,只听得胡梯边脚步响,有人奔上来;窗外呐声喊,数十个做公的抢到楼上把雷横似抱头狮子般绑将下楼来,迳解到东平府里厅上。 程太守看了大骂道:“你这厮胆包身体!怎敢独自个来做细作?若不是李睡兰父亲首告,误了我一府良民!快招你的情由,宋江教你来怎地?” 雷横只不言语。董平便道:“这等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 程太守喝道:“与我加力打这厮!”两边走过狱卒牢子,先将冷水来喷腿上,两腿各打一百大棍。 雷横由他拷打,只不言语。董平道:“且把这厮长枷木送在死囚里,等拿了宋江,一并解京施行!” 宋江自从雷横去了,心下不妥,备细写书与吴用知道。吴用看了宋公明来书,说雷横去娼妓李睡兰家做细作大惊失色,急与林冲说知,随后连夜来见宋江,就问道:‘谁叫雷横去来?” 宋江道:“他自愿去。说这李行首是他旧日的婊子,好生情重,因此前去。” 吴用道:“兄长欠些主张,公孙道长不解这些风尘事,所以不知,若吴某在此,决不教去。从来娼妓之家。迎新送旧,陷了多少好人。更兼水性无定,纵有恩情,也难出虔婆之手。此人今去必然吃亏!” 宋江便问吴用请计,吴用向顾大嫂:‘劳烦大嫂去走一遭;可扮做贫婆,潜入城中,只做求乞的。若有些动静,火急便回。若是雷横陷在牢中,你可去告狱卒,只说:‘有旧情恩念,我要与他送一口饭。’入牢中,暗与雷横说知:“我们月尽夜,黄昏前后,必来打城。你可就水火之处安排脱身之计。”月尽夜,你就城中放火为号,此间进兵,方好成事。——兄长可先打汶上县,百姓必然都奔东平府;却叫顾大嫂杂在数内,乘势入城,便无人知觉。” 吴用设计已罢,又急赶回山去了。宋江就命呼延灼,引合后兵马去攻打汶上县。果然百姓扶老携幼,鼠窜狼奔,都奔东平府来。 顾大嫂头髻蓬松,衣服蓝缕,杂在众人里面,就入城来在街上求乞。缓缓潜到州衙前,打听得雷横果然在牢中。 次日,提着饭罐,只在司狱司前往来伺候。见一个年老公人从牢里出来,顾大嫂看著便拜,泪如雨下。那年老公人问道:“你这贫婆哭做甚麽?” 顾大嫂道:“牢中监的雷大郎是我旧的主人,自从离了,又早十年。只说道在江湖上做买卖,不知为甚事陷在牢里?眼见得无人送饭。老身叫化得这一口儿饭,特要与他充饥。老哥哥怎生可怜见,引进则个。强如造七层宝塔!” 那公人道:“他是梁山泊强人,犯著该死的罪,谁敢带你入去。” 顾大嫂道:“便是一刀一剐,自教他瞑目而受。只可怜见引老身入去送这口儿饭,也显得旧日之情!”说罢又哭。 那老公人寻思道:“若是个男子汉,难带他入去;一个妇人家,有甚利害!”当时引顾大嫂直入牢中来,看见雷横项带沉枷。腰缠铁索,被锁在牢里。 雷横见了顾大嫂,吃了一惊,做声不得。顾大嫂一头假啼哭,一头喂饭。 别的节级便来喝道:“这是该死的歹人!“狱不通风”,谁放你来送饭!即忙出去,饶你两棍!” 顾大嫂更住不得,只说得:‘月尽夜……叫你……自挣扎。” 雷横再要问时,顾大嫂被小节级打出牢门。雷横只听得‘月尽夜”三个字。原来那个三月却是大尽。到二十九,雷横在牢中,见两个节级说话,问道:‘今朝是几时?” 那个小节级却错记了,回说道:‘今日是月尽,夜晚些买帖孤魂纸来烧。” 雷横得了这话,巴不得晚。 一个小节级吃得半醉,带雷横到水火坑边,雷横哄小节级道:‘背后的是谁?”赚得他回头,挣脱了枷,只一枷梢,把那小节级面上正著一下,打倒在地,就拾砖头敲开木枷,睁著鹘眼,抢到亭心里,几个公人都酒醉了被雷横迎头打著,死的死了,走的走了。拔开牢门。只等外面救应。又把牢中应有罪人尽数放了,总有五六十人,就在牢内发起喊来。 早有人报知太守,程万里惊得面如土色,连忙便请兵马都监商议。 董平道:‘城中必有细作,且差多人围困了这贼!我却乘此机会,领军出城,去捉宋江;相公便紧守城池,搓数十公人围定牢门。休教走了!” 程太守心里害怕,不想让董平出去,但又拦不得他,只得由他去了。 董平上马,点军去了,程太守便点起一应节级、虞候、押番,各执枪棒,去太牢前呐喊,雷横在牢里不敢轻去。外厢的人又不敢进去。顾大嫂在外面只叫得苦却是一点办法也无。 董平点起兵马,四更上马,杀奔宋江寨来。 伏路小军报知宋江,宋江道:‘此必是顾大嫂在城中又吃亏了。他既杀来,准备迎敌。” 号令一下,诸军都起。当时天色方明,却好接著董平军马。两下摆开阵势。董平出马——原来董平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山东、河北皆号他为‘风流双枪将”。 宋江在阵前看了董平一表人品,一见便喜。又见他箭壶中插一面小旗,上写一联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不由得更喜。 宋江就遣欧鹏出马迎敌,欧鹏手执铁槊,直取董平。董平那对铁枪,神出鬼没,人不可当。宋江再叫‘病尉迟’孙立前去替回欧鹏。 孙立飞马便出,接住董平厮杀。两个在战场上战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败。交战良久,宋江恐怕孙立有失,便教鸣金收军,孙立勒马回来,董平手举双枪,直追杀入阵来。宋江乘势鞭梢一展,四下军兵一齐围住。 宋江勒马上高阜处看望,只见董平围在阵内。他若投东,宋江便把号旗望东指,军马向东来围他;他若投西,号旗便望西指,军马便向西来围他。董平在阵中横冲直撞,两枝枪,直杀到申牌巳后,冲开条路,杀出去了。 宋江不赶,董平因见交战不胜,当晚收军回城去了。宋江连夜起兵,直抵城下,团团调兵围住,顾大嫂在城中未敢放火,雷横又不敢出来,两下拒住。 程太守有个女儿,十分颜色,董平无妻。累累使人去求为亲,程万里不允。因此,日常间有些言和意不和。 董平当晚领军入城;其日使个就里的人,乘势来问这头亲事。 程太守回说:“我是文官,他是武官,相赘为婿,正当其理。只是如今贼寇临城,事在危急,若还便许,被人耻笑。待得退了贼兵,保护城池无事。那时议亲,亦未为晚。”那人把这话回复董平。董平虽是口里应道:“说得是”,只是心中踌躇,不十分欢喜,恐怕他日后不肯。 这里宋江连夜攻打得紧,太守催请出战。董平大怒,披挂上马,带领三军,出城交战。 宋江亲在阵前门旗下,喝道:‘量你这个寡将,怎当我手下雄兵猛将,汝但早来就降,可以免汝一死!” 董平大怒,回道:‘文面小吏,该死狂徒,怎敢乱言!”说罢,手举双枪,直奔宋江。左有孙立,右有花荣,两将齐出,各使军器来战董平。约数合,两将便走。宋江军马佯败,四散而奔。 董平要逞骁勇,拍马赶来,宋江等却好退到寿张县界,宋江前面走,董平后面追,离城有十数里,前至一个村镇,两边都是草屋,中间一条驿路。 董平不知是计,只顾纵马赶来,宋江因见董平了得,隔夜已使费保、倪云带一百余人,先在草屋两边埋伏,却拴数条绊马索在路上,又用薄土遮盖,只等来时鸣锣为号,绊马索齐起,准备捉这董平。 第321章 张清日打梁山将 董平正赶之间,来到那里,只听得背后白夫人大叫:‘休伤吾夫!”拍马过来,舞刀就劈,董平仗双枪来战,二人以快打快,片刻工夫斗了十几回合,白夫人一直占着上风,董平心里吃惊,加上战了半夜,身感乏力,不由得向后退去,却好到草屋前,一声锣响,两边门扇齐开,拽起绳索。那马却待回头,背后绊马索齐起,将马绊倒,董平落马。 草屋左边撞出费保,右边走出倪云,两个一齐都上,把董平捉了。头盔、衣甲、双枪、战马,尽数夺了。 两个头领将董平捉住,用麻绳背翦绑了。监押董平来见宋江。 却说宋江过了草屋,勒住马,立在绿杨树下,迎见这两个头领解著董平过来。 宋江随即喝退二人:‘我教你去相请董平将军,谁教你们绑缚他来!”费保、倪云诺诺而退。宋江慌忙下马,自来解其绳索,便脱护甲锦袍。与董平穿著,纳头便拜。董平慌忙答礼。 宋江道:‘倘蒙将军不弃微贱,就为山寨之主。” 董平答道:‘小将被擒之人,万死犹轻。若得容恕安身,已为万幸!若言山寨为主,小将受惊不小。” 宋江道:‘敝寨缺少粮食,特来东平府借粮,别无他意。” 董平道:‘程万里那厮原是童贯门下门馆先生;得此美任,安得不害百姓?若是兄长肯容董平回去,赚开城门。杀入城中,共取钱粮,以为报效。” 宋江大喜。便令一行人将过盔甲枪马,还了董平,披挂上马。董平在前,宋江军马在后,卷起旗,都往东平城下。董平军马在前,大叫:‘城上快开城门!”把门军士将火把照时,认得是董都监,随即大开城门,放下吊桥。 董平拍马先入,砍断铁锁;背后宋江等长驱人马杀入城来。都到东平府里。急传将令:不许杀害百姓、放火烧人房屋。 董平迳奔私衙,擒了程太守要走,程万里那女儿程静就哭拜到董平脚下,只让得护着一家,董平是个多情的,连声应了,只让那女儿和家里人不要动,自带着程万里来见宋江。 宋江这里开了大牢。救出雷横。便开府库,尽数取了金银财帛,又使人告知吴用。 雷横自引人去瓦子西里李睡兰家,把虔婆老幼,一门大小,碎尸万段。 这里董平押了程万里过来,就向宋江说了为程万里求情的意思。 宋江知道董平的心思,就向程太守道:“你害民坏政,我本应把你斩了,但是一来你是董将军的岳家,二来当日若不是你,我的两个兄弟就死在这里了,看在这两件事上,却饶你不死。” 一旁的花荣乖巧,就道:“宋江哥哥,我怎么听说,这程万里还不是董兄弟的岳家啊?” 程万里吓得心胆俱裂,连声道:“是、是、是,小女六礼都完,只差过门了。” 宋江笑:“那却先不要走,就留在完了婚事再说吧。”程万里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被押着,不得不在这里完了婚事。 金人使者哈密蚩在宋朝各级官员的迎接下,由登州一路前进,向着东京汴梁进发,走莱州、潍州、青州、淄州,径入齐州,本来依着童贳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是要走东平府,却万万没有想到东平府被梁山的贼人给破了,不由得心里恐惧,就点了人马转路急向博州,打算由大名府向汴梁。 宋江破了东平府之后,又给董平完了婚,赶了程万里滚蛋,就和吴用带来的人马潜进入了博州境内,本来他们想在路上拦截,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哈密蚩着急,催着童贳急走,先一步进了博州,宋江他们才赶高唐。 宋江只怕让人走了,就命秦明、孙立、费保、倪云的前锋人马赶过去,大军随后而来。 秦明也知道事急,率军赶到博州城下,就来讨战,这博州又称‘东昌府”这里也有一位兵马都监,姓张名清,人送外号‘没忌箭”得到秦明讨战的消息,立刻带着两个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出城应战。 张清就出马叫道:“无知草寇,尔等破了东平府,就已经是罪不可赦了,不自去逍遥几天,却来爷爷这里讨死!” 秦明那个脾性,哪里听得人骂啊,舞狼牙棒就来交手,张清催马出战,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不到三个回合,秦明发狠一棒打去。张清奋力接住,大枪在手里乱颤,险些丢了,吓得张清拨马就走,秦明就在后面赶了过来,孙立不放心叫道:“秦统制,小心!”就说话的工夫,张清只一回手,一石子打中秦明额角,秦明痛叫一声,摔下马去,官军就来抓人。 费保、倪云双双出马,这壁厢费保抢了人回去,倪云就来挡住官军,没想到那丁得孙从肋窝里飞出标叉,正中倪云,孙立这里飞马出去,拼死抢了倪云回来,指挥本军,一口气败出去十几里,这才停下,重新整军,恰好戴宗赶来打听消息,看到此情景,急急回去向宋江报信去了。 宋江连夜带兵赶到,先看了秦明、倪云二人的伤势,秦明那里倒没有什么,那石子打中,事后也不疼了,包了头重新上阵都不成问题。只是这么输了,让秦明自觉脸上无光,看到宋江,羞惭一脸,而倪云却是伤得颇重,宋江就让人把送回山去养伤了。 诸人歇了一晚,第二天白天,宋江正和吴用、公孙胜议之间,小军来报:“没羽箭张清搦战。” 宋江领众便起,向平川旷野摆开阵势;大小头领一齐上马,随到门旗下。三通鼓罢,门展开,宋江就向对面看去,只见张清在马上荡起征尘,往来驰走;一身锦绣披狼体,十三茸在顶门,看去羞杀西凉马,往来不差锦罗成。 官军阵的旗影里,左边闪出那个花项虎龚旺,右边闪出这个中箭虎丁得孙。三骑马来到阵前,张清手指宋江,骂道:“水洼草贼,可愿决此一阵!” 宋江问道:“谁可去战此人?”只见阵里一个英雄,忿怒跃马,手舞七股浑金叉,出到阵前。宋江看时,乃是‘赤须龙’费保,他和倪云是好兄弟,这会却是给倪云来报仇的,费保大喝一声。飞马直取张清,两马相交,枪叉并举,斗在一起。 那张清和费保战不到五合,回马便走,费保大叫道:“小辈哪里走!”催马赶去。 张清把左手虚提长枪,右手便向锦囊中摸出石子,扭回身觑得费保面门较近,只一石子,眉心早中。 费保翻身落马。龚旺、丁得孙便来捉人。宋江阵上人多,早有吕方、郭盛,两骑马,两枝戟,救回本阵。 宋江等大惊,尽皆失色。再问:“那个头领接著厮杀?” 宋江言未尽,马后一将飞出,看时,却是锦毛虎燕顺。宋江却待阻当,那骑马已自去了。 燕顺接住张清,无数合。遮拦不住,拨回马便走。 张清望后赶来,手取石子,看燕顺后心一掷,打在镗甲护心镜上,铮然有声,燕顺恐惧,伏鞍而走。 宋江阵上一人大叫:“匹夫何道哉!”拍马提枪飞出阵去。宋江看时,乃是‘摩云金翅’欧鹏,欧鹏到了阵前也不打话,便战张清。两马方交,喊声大举。 欧鹏要在宋江面前显能,抖擞精神,大战张清。 不到十合,张清便走,欧鹏疑他飞石打来,不去追赶。 张清回头,不见赶来,翻身勒马便转。欧鹏却待挺枪来迎,被张清暗藏石子,手起望欧鹏鼻凹里打中,只见鲜血迸流,逃回本阵。 马麟见了大怒;不等宋公明将令,手舞双刀,飞马直取张清。两个未曾交马,被张清暗藏石子在手,手起处正中马麟面颊,马麟疼呼一声,丢了两把刀,奔马回阵。 宋江见输了数将。心内惊惶,便要将军马收转。只背后一人大叫:“今日将威风折了,来日怎地厮杀!且看石子打得我麽?” 宋江看时,乃是‘病关索’杨雄,拍马舞刀,直奔张清。张清便道:“一个来,一个走!两个来,两个逃!你知我飞石手段麽?” 杨雄冷哼一声,道:“你打得别人,怎近得我!”说言未了。张清手起,一石子正中杨雄嘴边,翻身落马。 龚旺、丁得孙却待来捉,怎当宋江阵上人多,众将救了回阵。 宋江见了,怒气冲天,掣剑在手,割袍为誓:“我若不得此人,誓不回军!” 呼延灼见宋江设誓,便道:“兄长此言。要我们弟兄何用?”就拍踢雪乌骓,直临阵前,大骂张清:“小儿得宠,一力一勇!认得大将呼延灼麽?” 张清便道:“辱国败将,也遭吾毒手!”言未绝,一石子飞来。呼延灼见石子飞来,急把鞭来隔时,却中在手腕上,早著一下;便使不动钢鞭,回归本阵。 宋江道:“马军头领,都被损伤。步军头领,谁敢捉得这厮?” 刘唐听到,手捻朴刀,挺身出战。 张清见了大笑,骂道:“你这败将!马军尚且输了,何况步卒!” 刘唐大怒,迳奔张清。张清不战,跑马归阵。 刘唐赶去,人马相迎。刘唐手疾,一朴刀砍去,却砍著张清战马。那马后蹄直踢起来,刘唐面门上扫著马尾,双眼生花,早被张清只一石子打倒在地;急待挣扎,阵中走出军来,横拖倒拽,拿入阵中去了。 宋江大叫:“那个去救刘唐?” 只见‘镇三山’黄信便拍马向前,舞刀挥剑直取张清。张清虚把枪来迎,黄信一刀砍去,张清镫里藏身,黄信却砍了个空。张清手拿石子,喝声道:“著!”石子从肋窝里飞将过去。张清又一石子,铮的打在盔上,慑得黄信胆丧心寒,伏鞍归阵。 宋江看了,辗转寻思:“若是今番输了锐气,怎生回梁山泊!谁与我出得这口气?” 李俊听得,目视雷横说道:“一个不济事,我两个同去夹攻!”李俊居左,雷横居右。两条朴刀,杀出阵前。 张清笑道:“一个不济,又添一个!由你十个,更待如何!”全无惧色。在马上藏两个石子在手。 雷横先到;张清手起,势如“招宝七郎”,雷横额上早中一石子,扑然倒地。朱仝急来快救,项上又一石子打著。 白夫人在阵上看见中伤,大挺神威,轮起定宋宝刀,纵开九天龙炭,来救李俊、雷横,刚抢得两个奔走还阵,张清又一石子打来。白夫人就把刀一隔,正中著刀口,迸出火光,白夫人冷哼一声,一口刀舞得针扎不进,水泼不透,就向着张清冲了过来。一旁龚旺却催马过来,把白夫人挡住。 梁山阵中‘双枪将’董平心中暗忖:‘我今新降宋江,若不显我些武艺,上山去必无光彩。”想到这里,手提双枪,飞马出阵。 张清看见,大骂董平:‘我和你邻近州府,唇齿之邦,共同灭贼,正当其理!你今缘何反背朝廷?岂不自羞!” 董平大怒,直取张清。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两条枪阵上交加,四只臂环中撩乱。约五七合,张清拨马便走。 董平道:‘别人中你石子,怎近得我!”ぼぼ张清带住枪杆,去锦囊中,摸出一个石子,右手才起,石子早到。 董平眼明手快,拨过了石子。张清见打不著,再取第二个石子,又打将去,董平又闪过了。两个石子打不著,张清却早心慌。那马尾相衔,张清走到阵门左侧,董平望后心刺一枪来,张清一闪,镫里藏身,董平却搠了空;那条枪却搠将过来;董平的马和张清的马,两厮并著,张清便撇了枪,双手把董平和枪连臂膊只一拖,却拖不动,两个搅做一块。 宋江阵上项充望见,就舞手里的火尖枪,赶来解救。 对阵的丁得孙出来,截住索超厮杀。张清、董平又分拆不开;,白夫人、龚旺,项充,丁得孙四匹马搅做一团。 林冲、花荣、吕方、郭盛四将一齐尽出,两条枪,两枝戟,来救董平。 张清见不是势头,弃了董平,跑马入阵。董平不舍,直撞入去,却忘了堤备石子。张清见董平追来,暗藏石子在手,待他马近,喝声著:“著!”董平急躲,那石子抹耳根上擦过去了,董平便回,张清复赶回来。 第322章 截敌兵围大名府 项充看到就撇了丁得孙,也赶入阵来。张清停住枪,轻取石子,望项充打来。 项充就摸了团牌向前,石子打在牌上,铮铮有声,于此同时项充又取了飞刀向着张清掷去,张清一甩手三颗石子齐出,分打在了刀尖、刀刃、刀柄之上,把刀打得飞了出去。 项充见了,情知自己手段没有张清高明,就转身回阵。 那边白夫人看到,怒吼一声,奋起一刀把龚旺的枪给劈成两段,龚旺心慌,便把飞枪向白夫人打去,白夫人一刀劈开,伸手抓了龚旺,提回本阵。 另一边吕方、郭盛将丁得孙也截住在一边,那丁得孙眼看龚旺没了兵器被擒,于是不敢掷了叉子,拼力舞动死命抵敌吕方、郭盛。 不堤防花荣回阵,就在阵门里看见,暗忖道:‘我这里,被他片时连打一十五员大将;若拿他一个偏将不得,有何面目?”放下银枪,身边取出弓,搭上弦,放一箭去,一声响正中了丁得孙战马的眼睛。那马便倒,丁得孙却被吕方、郭盛捉过阵来。 张清要来救时,寡不敌众,只得执了刘唐,且回东昌府去。 东昌府太守耿毅在城上看见张清前后打了梁山泊一十五员大将;虽然折了龚旺、丁得孙,也拿得这个刘唐;回到州衙,把盏相贺。先把刘唐长枷送狱,然后就来见童贳,道“大人,这贼人来取城池。别的倒也罢了,只怕对金国使者不利啊。” 童贳道:“你却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大名府,那里的人马,就快过来相助了。”耿太守这才放心离开。 且说宋江收军回来,把龚旺、丁得孙先送上梁山泊。宋江再与吴用、公孙胜道:“我闻五代时,大梁王彦章,日不移影,连打唐将三十六员。今日张清无一时,连打我一十五员大将,真是不在此人之下,也当是个猛将。” 公孙胜道:“我看此人,全仗龚旺、丁得孙为羽翼。如今羽翼被擒,可用良策,捉获此人。” 吴用道:‘兄长放心。小生见了此将出没,久已安排定了。虽然如此,且把中伤头领送回山寨,却教三阮尽数引领水军,安排车仗船只,水陆并进。船只相迎,赚出张清,便成大事。”吴用分拨已定,一旁的李逵闪了出来,叫道:“哥哥,铁牛今天没有捞到上阵的机会,哥哥能不能给铁牛也安排一点活计?” 吴用笑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活,你带着邹氏叔侄,这般这般,如此如此,擒那张清,你是主将。” 李逵听了大乐道:“还是军师哥哥疼我我铁牛。”说完就下去安排了。 再说张清在城内与太守商议道:“虽是赢了两阵,贼势根本未除,可使人去探听虚实,却作道理。” 不久探事人来回报:“寨后西北上,不知那里将许多粮米,有百十辆车子;河内又有粮车船,大小有五百余只;水陆并进,船马同来。沿路有几个贼头监督。” 太守道:“这厮们莫非有计?恐遭他毒手。再差人去打听,端的果是粮草也不是?” 次日小军回报说:“车上都是粮草,尚且撒下米来。水中船只虽是遮盖著,尽有米布袋露将出来。” 张清道:‘今晚出城,先截岸上车子,后去取他水中船只,太守助战一鼓而得。” 太守道:“此计甚妙,只可善觑方便。”就叫军汉饱餐酒食,尽行披挂,稍驮锦袋,张清手执长枪,引一千军兵,悄悄地出城。 是夜月色微明,星光满天。行不到十里,望见一簇车子,旗上明写:‘水浒寨忠义粮”。 张清看了,见李逵提着双斧,当头先走。 张清道:‘这黑厮脑袋上著我一下石子。” 李逵提着双斧,此时自望见了,他记着吴用的话,只做不知,大踏步只顾走,却忘了提防他石子。 正走之间,张清在马上喝声:‘著!”一石子正飞在李逵头上,打得鲜血迸流,望后便倒。张清军马一齐呐喊,都抢将来。 邹氏叔侄拼力向前,死去救回李逵,撇了粮车便走,张清扬手又是一石子,就打在邹闰头顶那大包上,好大包,被打了之后,铮铮有声,不曾破了一点皮,邹闰晃晃脑袋什么事没有,仍自拼杀着去了。 张清夺得粮车,见果是粮米,心中欢喜,不来追赶李逵,且押送粮草。推入城来。太守见了大喜,自行收管。 张清要再抢河中米船。太守道:‘将军善觑方便。” 张清上马,转过南门。此时望见河港内粮船不计其数,张清便叫开城门,一齐呐喊,抢到河边,都是阴云布满,黑雾遮天;马步军兵回头看时,你我对面不见,却是公孙胜行持道法。 张清看见,心慌眼暗,却待要回,进退无路。四下里喊声乱起,正不知军兵从那里来,林冲引铁骑军兵,将张清连人和马都赶下水去了。 河内却是三阮、二张五个水军头领,一字儿摆在那里。张清挣扎不脱,被阮氏三雄捉住,绳缠索绑,送入寨中。 水军头领飞报宋江,吴用便催大小头领连夜打城。 太守独自一个,怎生支吾得住。听得城外四面炮响,城门开了,吓得太守无路可逃,找了一口井,一头扎下去了。 童贳就怕出事,把金使他们都拘在自己的身边,接到报信之后,急忙召唤了众人上马,哈密蚩他们那些女真人都骑得马。就连陈元祺这样的书生,在金国待得久了,也上得战马,这会就都上马,倒是童贳的人,有一半骑不得马,童贳也够狠,就把那样的人丢了不要,只带着能骑马的走了。 童贳他们出京的时候,道君天子怕不安全,特意调了勇将相随,跟着童贳这一路的正是大将‘金刀’魏天保,此人自称是三国魏延之后,武艺高强,这会舞开一口金急开路,就向着北城门杀去。 大军才冲出御街,对面杀声四起,林冲带着一路人马过来,原来宋江一心要抓这些使者,进城之前,就安排了林冲来这里抓人。 童贳却是认得林冲的,远远的看到火药把之下的林冲,不由得尖声叫道:“魏将军,这里来了个狠的!” 魏天保二话不说,舞刀上前,就和林冲斗到一起,两个人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败,金使之中,护卫头领沾没得见了。大吼一声,轮枣木槊出战,挡住林冲,向着魏天保道:“魏将军开路,我拦住这草寇!”女真人讲究信服强者,魏天保一口刀如龙,却服了这些女真人。 魏天保也知道,再斗下去,胜不胜得林冲两说,要是被梁山军给拦住,那就麻烦了,于是二话不说,转头带着众人冲了出去,林冲几次想要甩开沾没得却都被他给缠住了,气急之下,林冲奋起一矛,把沾没得给挑了,这才带着人马追了下来。 魏天保带着众人一路冲下去,杀得一身是血,这才从梁山军的包围之中杀出了出来。就到了北门,正好和花荣遇上,魏天保就舞大刀过去,接住花荣大战,二十个回合的工夫,杀得花荣无力遮挡,拨马就走去,摘了弓箭想要暗算魏天保,只是魏天保并不赶来,带着人马穿北门走了。 宋江率军马杀入城中,先救了刘唐;次后便开仓库,就将钱粮控住,然后就派人全城散开,去抓金使,宋江、吴用、公孙胜却都州衙里等候。 一见州衙,水军头领,早把张清解来。众多弟兄被他打伤,咬牙切齿,尽要来杀张清。 宋江见解将来,亲自直下堂阶迎接,便陪话道:“误犯虎威,请勿挂意!”邀上厅来,说言未了,只见阶下李逵,使手帕包著头,提了双斧,迳奔来要杀张清。宋江隔住,连声喝退。 张清见宋江如此义气,叩头下拜受降。宋江取酒奠地,折箭为誓:“众弟兄若要如此报雠。皇天不佑,死於刀剑之下。”众人听了,谁敢再言,只得忍了。 这里等了一会工夫,接到林冲、花荣的回报,说是金使由着一员宋军大将护着,一路闯出去了,宋江又惊又怒,立刻吩咐诸将,就去追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金使跑了。 李逵跳起来道:“小弟为哥哥去追人!”宋江指着他的头道:“你这里伤了,还能要仗吗?” 李逵不以为然的道:“些许小伤,值甚鸟事。”就带了二邹,当先赶出去了。 却说大名府梁中书接到了童贳的消息之后,立唤兵马都监大刀闻达,天王李成,两个都到厅前商议。 梁中书备说了一翻,两个都监听罢,闻达便道:“这伙草寇越发大胆,我们这里就派人去接迎吧。不然的话,朝廷那里不好交待。” 李成却道:“相公何必有劳神思?李某不才,食禄多矣;无功报德,愿施犬马之劳,这就统领军卒,前去接迎,草寇不来,接了人就动,如若那伙强寇,年衰命尽,擅离巢穴,领众前来,不是小将夸口,定令此贼片甲不回!”梁中书听了大喜,随即取金花绣缎赏劳二将。 两个辞谢,别了梁中书,各回营寨李成升帐,唤大小官军上帐商议。傍边走过一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便是‘急先锋’索超出头相见。 李成传令道:“宋江草寇,侵袭博州,不利金国使者,那接人的童大使派人前来求求救,你可带一支兵,先走去救应。” 索超得了令,点起本部军兵,向博州进发,而李成则令另一大将葛山就到大名府外至三十五里地名飞虎峪处,靠山下了寨栅。随后李成引领正偏将,离城二十五里地名槐树坡下了寨栅。周围密布枪刀,四下深藏鹿角,三面掘下陷坑,众军摩拳擦掌,诸将协力同心,严防梁山泊军马到来。 却说索超率军进入了博州,这天夜了,军兵都请求歇下,但索超性急,只一路赶了过来,眼看着就到到了博州城下。只听得杀声四起,远远的一支人马过来,索超急稳住本部人马,就向前叫道:“来者何人?” 赶来的正是童贳他们,魏天保就叫道:“我们是大宋禁军人马,奉天子命接迎金国使者,被梁山泊的草寇给赶过来的,某是禁军统制魏天保是也!” 索超听了又惊又异,急忙道:“魏将军,小将是大名府的军官,奉了大名府留守之命,来这里接应,将军带着人只管向北走,这里小将自来接应。” 魏天保就带着使团过去,索超向着博州方向一望,远远地尘土起处,约有五百余人,飞奔前来;当前一员好汉,正是‘黑旋风’李逵,手拿双斧。高声大叫:“认得梁山泊好汉黑爷爷麽?” 索超大笑道:“每日只说梁山泊好汉,原来只是这等腌臜草寇,何足为道!周瑾,你看麽?何不先捉此贼?” 周瑾就是索超那徒弟,听了话手捻长枪,引领部下一百马军,飞奔冲将过来。李逵被马军一冲,当下四散奔走。索超引军直赶过来,山坡背后锣鼓喧天,早撞出两彪军马,左有解珍、解宝,右有张横、张顺,各领五百小喽罗冲杀将来。 周瑾见他有接应军马,方才吃惊,不来追赶,勒马便回。 索超问道:“如何不拿贼来?”周瑾回应道:“赶过山去,正要拿他,原来这厮们倒有接应人马,伏兵齐起,难以下手。” 索超道:“这等草寇,何足惧哉!”将引军兵,尽数杀过来。只见前面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另是一彪军马,当先一骑马上,既是一员女将,引军红旗上金书大字“婆婆娘”三个大字,引一千余军马,尽是七长八短汉,三山五岳人。 索超看了道:“这等军人,作何用处!你等压阵,我向前迎敌!” 索超手拿金蘸斧,拍坐下马,杀奔前来。白夫人迎头赶上,就和索超斗到一处,不过七八个回合,就杀得索超一身是汗,招架不得,周瑾见了也催马过来助战,师徒两个合斗白夫人一个,尚不是对手,三个人打得正狠,又一彪人马赶来,喊声动地,却是‘没遮拦’穆弘到了,李逵跟着杀回来,索超不敢再战,急忙向后退,此时左冲出解珍,右冲出解宝,部领人马,重复杀转。赶得索超四分五落一路向着大名府逃去。 让扈成没想到的是,似乎无论他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历史的车轮,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仿佛是在推进着梁山走向衰败,最终和水浒的结局趋于一致。 想明白了这一切,扈成干脆选择了放手,让一切都顺其自然,而他则选择了退隐山林,和他的家人,朋友,妻子过上了田园生活……(完)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