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平穿岁月》 第1章 003哥是传说 穿过竹林,我很努力的捂着胸口,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盯着眼前的茅庐,然后很努力,很努的去忽视胸口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诸葛亮耶!我黄妁来了。 嗯哼,该怎么形容传说中的茅庐呢?我把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三年级所学的所有词汇都想了一遍,最后发现只有四个字最贴切——残破不堪。 这屋子真的能遮风挡雨吗?我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连屋顶都没有的“茅庐”。咽了咽口水再左右张望了一眼,小桥呢?不是说诸葛亮的茅庐门前有一座小桥吗?还有,还有电视中的茅庐不是还有篱笆吗?怎么,怎么,相差这么大? 桥,没有。篱笆,没有。茅庐屋顶,目前来看,是没有。门,只有一边,另一边正躺在地上晒日光浴。 因为没有屋顶,所以屋里光线好的不得了。对门的正中间是神位,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诸葛什么,什么之灵位。反正是诸葛亮家的人就是了。 我揉了下有些抽筋的眼睛,说实话,来这里快半个月了,虽然天天不是住破庙,就是睡人家的屋檐底下,但至少还能避避雨不是。诸葛亮啊诸葛亮,你也太牛b了吧,说是茅屋,就真是茅屋啊!好吧,就算是茅屋,最起码也要能住人不是。 我正在天马行空,呜呼哀哉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 “啊……谁?”我惊叫。 猛的转回头就看到一个身高最少,嗯,最少一米八的男孩抗着个木叉,站在我身后。 他睁大眼睛,因为我的惊叫,吓的后退了三步,指着我反问:“你是谁?” “我?我是黄妁,我,我,我来找诸葛亮。”反吓到人家,害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结巴的把来意说清,心思,他不会正好就是传说中的哥——诸葛亮吧? 看长相蛮普通嘛,那有唐国强那么帅,也没有陆毅那么风度翩翩啊!再看其打扮,粗布灰色上衣,虽然是v领,但是上面还看的见布料的须须,显然没有缝边嘛,而且上面还有泥点。裤子也是粗布灰色的,宽宽松松的挂在腰上,让人感觉只要轻轻一扯,就会掉下来。裤脚挽到膝盖,露出黄铜色的腿脖子,上面还粘满了泥巴。 诸葛均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小孩,他说来找二哥?看他一身破破烂烂,若不是浆洗的还算干净,真以为他是个叫花子。 一边寻思一边打量的回道:“黄妁?不认识,我二哥去地里叉草了,你等一会吧。” “叉草?”我奇异的眨了眨,这是什么形容词? “没看到屋顶破了吗?”诸葛均眼里闪过不耐,若不是二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早就把他赶走了。想想也肯定,他不是二哥的朋友了,二哥的朋友之中没这么笨的人。 “哦……”我恍然大悟的拉长音,原来叉草补房顶,原来如此。刚才他说什么来着?二哥?诸葛亮是他二哥?那他是…… “诸葛均?”我惊讶的张着嘴。 太不可思议了,诸葛亮才十七岁,历史中诸葛均是诸葛亮的弟弟,年纪没有记录,但不管怎么样,小诸葛亮一岁那是肯定的。那么说,诸葛均现在有可能是十五到十六之间,才十几岁的黄毛孩子,居然长的牛高马大?这大夸张了吧! 更恐怖的是,生理上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屁孩,居然看起来像二十好几的人,难道说古代的人发育全都灌化肥的吗? “你认得我?”诸葛均皱眉,脑子里反复的思索在那里见过这个人,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啊……这……当然认得,你是公子的弟弟,三公子嘛,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变的这么魁梧,我一下子竟然没有认出来。”我赶紧结结巴巴的把来之前,想好的说词说了出来。 因为心虚,不敢看诸葛均的眼睛,捂着胸口大唱老天保佑。 “什么三公子,我们诸葛家早就隐居山野了,平民一个罢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诸葛均听完眉毛一竖,把手里的木叉,“咣”的一下放了下来,不偏不正的插进我脚面前的泥土里,吓的我瞠目结舌。 完了,果然是古人不可欺也,想忽悠,没门。 “我,我是从阳都县来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半个月前也,也……哇。”先哭了再说,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始满脑子想自己来这之后的倒霉委屈事,边想眼泪就边哗啦啦的流。 哭的昏天暗地的,这会诸葛均总会相信自己是死了老爸吧。 “阳都县?”诸葛均一愣。 从老家来的?莫非此人是亲朋好友? 诸葛均半信半疑的瞥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把话说完再哭。” 啊……说完再哭?这招真狠。 “父亲临终前说,我们黄家受恩诸葛家良多,要我一定要找到二公子,尽心尽力服侍他,否则我对不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想当初诸葛亮的老妈死的时候,他才三岁,老爸死的时候才八岁,那个时候的稚口小儿,应当没那么好的记忆吧。 我又开始带着侥幸的心理,偷偷的看诸葛均。只见他似乎在很努力的回想。切,当初诸葛亮也才八岁,你不过才六,七岁,你要会记得,我一定倒栽葱走路。 “黄家?”诸葛均皱着眉,想了很久,小时候的事情,真是一点也记不清了,看他说的好像是曾经受过父亲的恩惠,所以才找来的?带着极度怀疑的表情摇了下头接着说道:“那时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仆人,所以你走吧。” “啊,不是这样的,三公子,你别赶我走,我在父亲面前发过誓的,如果有违背我就要受天打雷劈啊。我,我把祖屋卖了,千里迢迢的找来,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求求三公子就让我留下吧。”我边哭边可怜兮兮的跪了下来,并唱作具佳的抱着诸葛均的小腿,宛如被遗弃的小狗。 诸葛均一下不防被抱了个正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鼻涕眼泪全都流到一块的小男孩,顿时只觉得脑袋好涨。 “你,你,你不要这样,就算我二哥回来,他也不会收留你的。”必竟年纪还小,这样的事情碰的不多,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 看他神情慌乱,清亮的眸子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犀利,我赶紧偷偷的笑了一下。 “父亲说,当年诸葛大人,对我父亲有再造之恩,可是后来,恩,尚没报还,诸葛大人就,就突然过世了,我父亲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铭心刻骨,至到最后那一刻……哇呜……”死了老爸自然是要哭的要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嘛。 我在心里嘿嘿嘿三声,看诸葛均的神情越来越柔软,心里就越高兴。 哭,果然是万灵丹。 “父亲说他死后,要我变卖房产,誓要找到诸葛大人的后人,然后竭尽全力服侍公子,以求报恩,为了父亲的在天之灵,我这才变卖了所有东西,千里迢迢的找来,这一路上……哇呜……如果公子不收留,那我只好去跳崖了……哇呜……” 我故意在一路上的时候只哭不言,反正我这一身叫花子打扮,就算是傻子也看的出来。 “三弟,这是何事。” 正在我哭的昏天暗地之时,突然,突然从诸葛均的后面发出一声声音。声音不紧不慢,不慌不张,清而婉转,有如泉水叮咚,字字清亮。 来人唤诸葛均为三弟,莫非就是从田中回来的诸葛亮?我惊的顿时忘记了哭,眼睛睁的要有多大,就有多大。此刻正是见证传说的时候,不能眨眼,不能眨眼。 诸葛均怔了下,缓缓的移开魁梧的身体,转过身看着来人说道:“二哥,你回来了。” 果然,果然,果然,来人就是传说中的哥,诸葛亮是也。 我狂喜的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诸葛亮。先从下往上看,跟诸葛均一样的小腿,古铜色的肤色上粘着可爱的泥土,啊,多么可爱的伟人啊,居然还下田耕种。再往上看,粗灰色的裤子卷在他的膝盖上,宽宽松松的裤子被他用一根草带系在腰间,哦,光是看下半shen,我就感觉果然不愧是诸葛亮,好帅的定型。 不知道,不知道他的长相是不是真的像陆毅,要不像唐国强叔叔也行。我一边意淫,一边咽口水。完全忘记刚才看诸葛均的时候,他身上的打扮跟眼前的这个人一模一样。 就在我想再往上看的时候,传说的中的哥,也就是诸葛亮又说话了。 “这个人是谁?为何在家门口嚎啕大哭?那是鼻涕还是口水?” 吓,刚才还清清亮亮,如同三月春风一样的声音,这会怎么变的好刺耳?他说什么来着,鼻涕和口水。 我猛的一怔,条件反射的快速擦掉流在嘴边的口水。 哦,这该死的小鬼,居然嘲笑我。这会我没心情慢慢欣赏了,直接把视线定在他的脸上。只见他长的……嗯……啊……那个……啥…… 我上当了,啊……我被电视和电影欺骗了,呜呜……原来诸葛亮根本不是大帅哥,他长的好普通,真的好普通。 我发誓,他没有用人皮面具,也没有化妆,真实实的是长的好普通。比诸葛均要高一些,瘦一些,下巴有青色的胡渣,谈不上帅,顶多就是不算面目可增的普通人。 老天,你让我死到三国,怎么不让传说中的哥,帅一点呢?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我在这边抓狂的哀悼诸葛亮的容貌,另一边诸葛均已经有条不紊的在跟诸葛亮说着我来这的目的。 “黄家?没有,家奴中,没有黄姓。”诸葛亮皱着眉,不假思索的看着还坐在地上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我说道。 听到他清清冷冷的声音,我这才从梦里醒来,晃了下脑袋,有些茫然的再看向传说中的诸葛亮。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我们家的家奴。”从二哥嘴里确定了刚才心里的怀疑,诸葛均立马气的浓眉倒坚,重声一喝。 “我,我没有冒充,我们黄家以前不是诸葛大人家的家奴。刚才我就说了,是家父受恩于诸葛大人,所以才临终遗言是让我找到公子们尽心服侍。”咽了口口水,梦破了就破了,先把谎话圆好再说,可不能小瞧诸葛亮,怎么说人家都是神机妙算的伟人。 “如此,黄……黄?”诸葛亮犹豫了半响,黄字之下硬生生的没有说出后半句。 我赶紧接上:“我叫黄妁。” “黄硕?” 我没听清诸葛亮的变音,赶紧像哈巴狗一样点点头,并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哭这一招,在诸葛亮身上不一定见效,还是先收一收。也就是这一字之差,搞的后来,我很被动。 “如此,那你请回吧,如今我诸葛家已经隐居于山野,不再过问时世,也不需要奴仆,请代我向你家父焚香至谢。”诸葛亮眉峰一扬,清清亮亮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响在竹林之间。 我不竟有些失神,虽然诸葛亮的长相不帅气,但是这声音,真的很好听。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直了身子,朝着他就是深深的一躬腰,然后字斟句酌不缓不慢的说道。 “公子,家父在世时,我曾读过一些书,也识得几个字,不会辱没公子的。我此次前来,钱财早在路上就被人抢劫一空,是沿路乞讨到此的,公子怎么忍心赶我走。家父临终之话犹在耳边响起,如今,公子要我做个无情无义,知恩不图报的坏人么?” “并非如此。”诸葛亮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黄硕,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好个知恩不图报。 诸葛亮嘴角微微一扬,突然弯腰把旁边的干草背了起来,并阔步走向茅屋,边走边说道:“你看,这等茅屋又小又潮,我等兄弟每日还需耕田种植,方可裹腹,那有多余的钱粮供养仆人?你的好意,我诸葛心领了,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望你见谅。” “圣人曾说,共患难者才是真知已,耕田扶桑算什么,所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心甘情愿来服侍公子,没有想过月俸。虽说一路乞讨,但也打听到一些情况,若是不愿来,公子也看不到我。求公子莫让我做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 古人最忌誓言和父母之命,嘿嘿,从侧脸看到诸葛亮的眉峰轻轻一紧,我猜一定有戏,反正先赖下来再说。 第一,现在只求有个住所。 第二,三国里的英雄无数,但感觉只有诸葛亮最为正人君子。 第三,有口饭吃,活着找到回家之路。 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好在以前被父亲强行按着,把三国看的滚瓜烂熟,加上近几年旧版三国,新版三国自己一集都没间断,多多少少自己也不算个文盲,这也算是自己死在这里唯一的安慰。 加上在襄阳城的这些个日子,我真是吃尽了苦头,真真正正的尝到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身无分文的日子。能活到现在,我自己也感觉很懵。 琴,不通。棋,不懂。书,看不明白。画,那更加是七窍通八窍,一窍不通。再省视自己现在这模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脸色像个病痨子,面黄肌瘦。要不是没带把,我有好几次都以为借用的这具身体是个男子。 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对这个时代陌生的让我害怕,街上的流民多如杂草,自己刚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一百多个人挤在破庙当叫花子。看到这些让我深深的明白,在这个年头,能有个安身之所,有口饭吃,真的已经是福泽深厚了。 原本我也只知道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叫襄阳城,再后来,就听到袁绍广招英雄起义讨贼,这才知道,自己死到了三国,正是那黄巾起义。知道袁绍,我再推测其它人,自然就想到了诸葛亮。不是我没想到别人,而是我真的害怕,在这个年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放眼下去,我除了能相信诸葛亮,我真的不知道能相信谁。然后也就有了上面的这一幕。 “我看你出口章,才思敏捷,在我这浪费了,不如我写封书信,荐你去别人那里建功立业如何?至于你父与我父施恩还恩之事,我稍后黄绢一封,向他们禀明原由。你也就不必担心誓言一事,如何?”诸葛亮把干草放到门前,偏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 顶着他如炬的目光,我暗骂自己弄巧成拙了,这斯果然是诸葛孔明,不同凡响。 我叹了口气,想到曾在书中看到诸葛亮向来谦虚谨慎,并十分好学,只要真正有才学的人,他从不论出身和长相。其中以诸葛亮之妻黄月英为证,相传黄月英相貌极丑,但却因为她才华横溢,面面惧到,得到诸葛亮的尊敬。而至始至终,只娶得黄月英一妻,由此可见,若要想留下来,除非能得到他的尊敬。 否则他定能以万般借口推辞,我可没自信能跟诸葛亮去辩口才,那纯属找死。 第2章 004半桶水 “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自在的扭了下身子,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欣赏去忽悠别人,有道是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我就不信,我用我从小学到大学所学到的知识,还打动不了诸葛亮让我留下来。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发慌,虽然说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可是该忘的,差不多都忘记了,肚子里也就那么一知半解的半桶水货。说出来忽悠自己都不信,拿去忽悠一代妖人诸葛亮,我自己都感到羞愧。但我又能怎么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算是破釜沉舟,最后一博。同时我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死赖着他,这才算有人身安全。 诸葛亮看到我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光芒。思虑了几秒便朝我点点头,转身就往茅屋的后面走去。 我赶紧跟在他的屁股后,这时想起诸葛均这个人来,回头张望,发现他竟然已经爬到屋顶上了。吓,难道他一点也不好奇,他二哥跟我说了些什么吗?还是他有轻功?还是从诸葛亮一回来,他就直接闪人去修屋顶? “请坐。”诸葛亮走到一矮瓜架前,突然停了下来说道。 而我措手不及,鼻子如愿以偿的撞到他硬如岩石的后背上。 “啊……好痛” “……你没事吧。”诸葛亮一怔,这种情况,有点出其不意。 “啊……流血了!”我闷,只是这么撞了一下,居然流鼻血了,好不争气的鼻子。 真是丢脸啊,从2010年丢脸丢到公元前197年,啊,黄灼啊黄灼,你真是把黄家的脸全给丢光了。如果爸爸妈妈看到,不知道有闷咧。 “别动,拿这个捂着。”诸葛亮眉峰一皱,从怀里扯出一块布条不由分说的捂在我的嘴鼻之间。 吓,好大的汗味,这是他拿来擦汗的布吗? “对,对不起哦,我不故意的,因为那个,因为诸葛均他在屋顶,所以我才……” “我三弟在屋顶,跟你撞到我有关系?” “这个,这个……”我语穷,总不能说,是我想的太专心,所以失神了吧。 “算了,你真的叫黄硕?”诸葛亮带着致疑的口气瞥了我一眼,然后气定神闲的在瓜架下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我还是没听出他话里字和字的不同,谁叫这个硕字跟妁字同音不同字呢。 “嗯,黄妁”我把头后倾,眼角瞄到他的身边还有一条空椅子,便不请自坐的摸着坐了下来。 “硕果累累的硕?”诸葛亮又问。 “啊!……是”我停顿了几秒,这才发现他前后叫了我两次名字,口音都偏向硕,原来他误会了……突然想到我名字中的妁是婚妁之言的妁,女字边,这很容易让他猜到自己是女人的问题。目前来说,还是扮男人比较好,也比较方便。 诸葛亮嘴角突然一扬,察觉不到的笑意在他唇边泛开。 “好吧,你想说什么。” “天文地理。”我捂着他的汗巾,想了片刻偏过头看向他。 就不信他不上勾。同时自己心里也在冒汗,我懂个屁的天文地理,以前老师教的,我早就还给老师了,在这纯属忽悠。 “哦?”果然,他拉长音,感到有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留下我做书僮,我只求一碗饭吃,一张破席就可,而且我还会洗衣做饭。”见他上勾,我咽了咽口水,说出自己的条件。 “你多大了?”诸葛亮宛尔一笑,避而不答的问道。 他这一问,到是把我问倒。我看他不过十七岁,但心智成熟的像二十七岁,长相嘛,是不帅,但脸上的青渣,很明显的告诉任何人,我们传说中的诸葛亮正在青春发育时期。身高至少一米八四,虽然不帅,但也相貌堂堂。身材不胖不瘦,若要在现代,确实是个衣架。脸相没口气那么老气模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估摸也有个二十岁的样子。 见他半天不答,诸葛亮轻扬眉峰加重语气说道:“难不成你只有十岁?” 什么?十岁?放屁,我都二十五了,天知道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意外,竟然让我的身体年轻了十岁左右。 这个事实其实在当时,我也很难接受,一下子从波涛汹涌,变成干瘪甲季豆,更恐怖的是,一头乌黑秀发,竟然变成黄不拉叽,营养不良,稀稀拉拉的黄毛。而且好几次自己在水中倒影里发现,这具身子竟然跟自己原本的样子有七分相像,如果再胖点,打扮的再得体一点,也许就连我自己都会认错,这原本就是我。 诸葛亮见我还是半天不语,拍了拍袖子,所性走到一边的水缸用竹筒盛水冲脚。直到他把脚冲洗干净,把裤脚又放了下来,重新坐回来后,我才嗫嗫的回道。 “英雄不问出处,才学不论年纪,不过,我不跟你计较,反正也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没什么好值的遮遮淹淹的。我黄妁十五岁。”十五岁不大不小,跟他相当,这会他应当没话说了。 看他一脸不相信,我撇了下嘴。 心想,你爱信不信,谁叫我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我二十五的时候,若不是打扮成熟点,跟现在这模样也没差多少,哼。 “好吧,十五岁,你想说天文还是地理。”诸葛亮浅笑,不想再追究的说道。 “都说说吧,反正时间尚早,不过你要答应我那个条件,如果你感兴趣,就要收留我。”我讨价还价的说道。 诸葛亮失声一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我看他目光灼灼,突然感觉有些闷热的天气,竟然有些冷。 “就,就,就答应看看嘛,说定你会感兴趣,对吧。”我被他盯的发毛,全身又开始冒冷汗。 看来传说有些还是对的,他不是三寸肉舌就能杀人么,现在这眼光我都感觉能杀人。 “那个,你不说话,我,我,我就当你同意咯。”见他还是只言不谈,我唬的脖子一缩,所性把头转过去看挂在架上的无心瓜。然后接着说道:“自开天劈地以来,神话中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正应了那句,天圆地方。但事实并非如此。” 诸葛亮听完开头眉眸之间突然一亮。 “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叫地球,它是圆的。从遥远的宇宙之间看它,就是一颗圆圆的水球。因为它的占地面积只是地球的三分之一,而水,却占了三分之二,所以从远处看,就是一个水球。” “宇宙?你去过?”对他口所说从远处看是个水球的话,诸葛亮睫毛一扬,轻问道。 “我没去过,不过我相信,如果我还在的话,估计到我老的时候,我就能去了。”我愣了一下,不知所谓的耸了下肩,突然眼前晃起爸妈的影子。 “你不好奇我说地球是圆的吗?”突然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不问这个,反而问我有没有去过宇宙。 “你所说的,已经颠覆所有学识,还在呼我从那问起吗?”诸葛亮高深莫测的笑道。 “算了,我们从头说吧。在我们这个偌大的宇宙之中,太阳系就是我们的统称。所有的行星都围着太阳转动,包括我们居住的地球……” 这次直到我口水说干,太阳也快要西沉,诸葛亮一次也没有打断我,他就像个学生一样,很安静,很安静的坐在那听我像背书一样的,东一句,西一句的把我还能记得的那些都述评了出来。 “呼,我好渴。”不知道说了多久,一直说到嗓子冒烟,我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了。我在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打量他,见他听的极其的认真,好几次我都汗颜的想挖个坑钻下去。暗暗郁闷自己当初要能把搞电脑的时间,分一点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上面,也不会让自己这半桶水来误人子弟。 其实不是诸葛亮没有明白,而是感到震惊,他口里所说的天文地理,很多都跟他所致疑的一样,比如他也致疑天圆地方的说法。还有他所说的恒星,引力,这些他曾经都有致疑过,只是没有他这样的透彻。 “二公子我渴。”我用口水重复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再重复一次把集攒了好久,才那么一点点的口水咽了下去。 气死人,我在边上抱怨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动静,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求人不如求已,还是自己找水喝吧。 “喂。” 我正从瓦缸里用竹筒接水喝,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下肩,吓的我水没喝进去,反呛的鼻涕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诸葛均?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呜呜呜,我又开始哀悼,别人穿越也是穿越,怎么就我穿越穿的这么惨。 “我刚才叫你了,你没听见。”诸葛均头一抬,一脸无谓的看着我,又接着说道:“胆子还真小。” “啥?”我一懵,刚才他叫我了?确定没听见。“那,那,那有什么事?” “看不见天都快黑了吗?快回去吧,我们可不会送你下山。”诸葛均无视我的尴尬,双手抱胸,摆开赶人的架势。 连续遭人鄙视,连续被人驱赶,诸葛均的眼色比起其它人还是要和蔼的多。 “他,他已经答应让我留下来了。”我左右张望,正好看到还在发呆沉思的诸葛亮,赶紧指着他说道。 诸葛均面无表情的偏过头看了眼诸葛亮,神情变的有丝阴霾。 就在我以为他会不择手段,运用他男人本色,强壮体魄,把我丢出竹林时,奇迹就在这一刻出现。 他,诸葛均,一言不发,沉黑着脸,猛的掉转身往茅屋走去。 我长嘘口气,暗暗打量还在沉思的诸葛亮,祈祷他最好什么也记不起,然后我就光明正大的赖在这里。 就在我暗暗祈祷的时候,诸葛亮一声不发的站到我面前,吓的我很不雅的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诸葛亮慢慢的在我面前,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我只感觉我的头顶被乌云遮盖,脸皮再厚,此刻也崩溃下来。紧张的抓着胸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你,你,你想做什么?” 诸葛亮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真想留下来?” 果然是出现奇迹了,他的表情和他的话完全不搭边,但却让我猛的一下兴奋起来。连连点头说是。 “我这不需要仆人,也不需要书童。” 又来了,还是这句。 “我知道,但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你就当收留了一只小狗吧,何况我还有手,有脚,会帮你做农活。”我想,毛遂自荐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我还眼带泪花,就可怜,可怜一下吧。 “说吧,什么目的非要留在这里。”诸葛亮轻笑,眼里没有温度。 很明显他对我的说词产生了抗性。 被他紧盯着,我的心就开始发慌,连忙把头低下,沉默了几秒,最后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我要回家,但只有你能帮我。” “回家?” “嗯。” “你家在那?” “2010年就是我的家。” “……” “……” 沉默。 诸葛亮紧盯着我的眼珠。我为了证实我没有说谎,也同样,盯着他的眼珠。却不知这个怪异的姿势和神情,恰好被正要出来叫诸葛亮的诸葛均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在做什么?”诸葛均大吃一惊的抽气道。 第3章 005坦诚相告 屋顶还没有全部修好,因为诸葛均爬上爬下,没人帮忙的原因,所以还有一半露着天。 诸葛兄弟的沉默,让我认为,现在基本上我算是被允许留下来了。 我看着惨黑惨黑的桌子上摆着三碗煮熟的黄豆,一瓦罐青菜汤,大概知道这就是晚饭了。 诸葛均看也懒的看我,从桌上抱了一碗黄豆,便蹲到门槛上去吃了。 其实说真的,我来这快一个月,除了襄阳城里那些有钱人家,吃的是大米白面之外,普通的百姓基本上是以黄豆为主食。有的甚至连黄豆都吃不起,比如说我。 “那,那我不客气了。” 看着眼着冒着热气,干干净净的黄豆,我只感觉这不是一碗普通的黄豆,而是满汉全席的所有精华,天,好饿。 诸葛亮没理我,只是慢腾腾的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不理就不理,有东西吃就行。 当我狼吞虎咽的吃完,我才注意到诸葛均已经从门槛上坐了回来,诸葛兄弟正睁大眼晴,大眼睁着小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我脸一红,完了,一定是太饿了,所以吃相,吓倒他们了,晕厥…… “那个,那个我吃饱了,给你吧。”诸葛均看我一红脸,马上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把他剩下的半碗黄豆推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的走出茅屋。 “啊……我……我……”这会我狠不得找块豆腐来把自己撞死得了。我居然在传说中的诸葛亮面前饿狗扑食,大吃特吃,天啊,我不想活了。 “时下战火纷飞,能吃饱已经很不错了,吃吧。”诸葛亮看了眼走出门的三弟,表情立马变回坐怀不惊,闻风不动的模样。 “诺。” 我嗫嗫的应了声,这回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吃了,也没有刚才那般饿,所以我吃的很慢。 说实话,像这种煮熟的黄豆,真的很难吃,生生涩涩,里面偶尔还夹杂着细小的石头。像刚才我那么饿狗抢食法,明日定然会消化不良,臭屁熏天。但也正如诸葛所说,时下战火连绵,能吃饱就真的很不错了。 我知道是诸葛给我解除尴尬,所以心生感激的朝着他微笑。 “谢谢,我刚才饿坏了。” 诸葛亮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似乎很认真的在嚼着黄豆。 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细嚼慢咽的模样,我越发越难堪。想我黄妁活了二十五年,何曾像今日这般,真是气死人了。 想着想着,我又开始伤心,一伤心,我就想哭。 就在我快要黄河泛滥成灾时,诸葛亮说道:“你刚才说你的家在哪里?” 我微谔了一下,把碗放了下来,很认真,很认真的回道:“我是从2010年来的,正确来说,是你们后代的后代的后代的子孙。”这话说的,就连我自己都窘了一下,但又无奈,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出来那些文言文,只能用最直接明了的说法。 诸葛亮面无表情的看了我眼,又拔了口黄豆放到嘴里。 “那你是怎么来的?”他说话说的很缓慢,吐字非常的清晰。 我抬头看了眼波澜不惊的他,开始回忆一个月前的那一天。 “不知道,当时我正在牛鼻山看风景,我记得那天游客很多,那个,周末不用上班,难得轻松,所以我就带着相机去那照风景相,只是没想到,我在山顶架好相机的时候,突然游客群里大喊有小偷,然后我一回头,就被人群挤下山崖。” 说到这,我叹了口气,说实话,当时我只感觉自己在飞,因为我去的早,就是为了拍几张云层里的日出相,结果却让我看到了“奇观”。云层在身体的间隙中穿梭,然后我就意识到,自己被挤下山崖。 正确来说下坠的时间很短,但那个时候,我的思维已经飞了很远。想到摔的脑浆四射,想到还好自己有买人生意外保险,这下保险公司要惨了。想到爸妈拿到保险金,至少还有些安慰。想到明天上班,公司的宣告栏上肯定写着,黄妁小姐,因为某意外,坠崖身亡,请全体工作人员为其默哀三分钟。 反正那个时候我好像想了很多,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会穿越,该死的穿越。 就算是穿到新亥革命也好啊,要不穿越到大唐也好啊,至少天下太平嘛。可要死不死,死到了三国时期,这叫我怎么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我是真的很迷茫,这里举目无亲,到处又很陌生,我所学的东西,在这里一点也用不上,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办法,所以才死皮赖脸的想留下来。” 这会我说的很哽咽,因为是事实,所以用不着装,眼泪早就哗啦啦的流下来了。 “那为何又非在我这不可?”诸葛亮沉默了许久,把吃干净的碗推开,细细密密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因为你是诸葛亮。”我想也不想的看着他回答。 他扑哧一笑说道:“你所说的,匪夷所思,实在让人很难相信,既然已不相信,又如何帮你?” “我不是坏人,我是真的只想回家,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在回家之前,能有处安身的地方。天下确实很大,但是我只相信诸葛亮的人品和智慧一定能帮到我。”我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 因为他的不相信,所以我有些生气。我明明说的情真意切,字字事实,他为什么不信。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不信,我都不相信,他,诸葛亮会不相信。 从小看三国,听三国,说的,听的,全是他诸葛亮一人,他的出师表,他的三十六计,他的睿智,他的机勇,怎么可以不相信,怎么可以…… “哇……你怎么可以不相信,哇……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哇……”看着他闪闪灼灼的目光,我只感觉,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刹那全都崩溃。 我回家的愿望被瓦解,这一个月来,我日思夜想,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诸葛亮身上,如今他一言否定,我所有的希望,全都崩溃。 以后,以后,以后我要怎么活? 我不懂耕田扶桑,我看不懂汉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手无缚鸡之力,以后,以后我要怎么办?行乞吗?来三国行乞吗? 哇呜,哇呜,哇呜,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 “够了,想回家你自己想办法,若想留下来,就要自己自足,不懂,我三弟会教你。”诸葛亮皱着眉,看着哭的昏天暗地的我,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不论他的来历是否属实,诸葛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天文和地理,的的确确让他很感兴趣,就只论这个,他也会同意他先留下来,再做其它打算。只是没想到,他的举动往往超出常人所意料,就像刚才,他只不过怀疑一下,他就好像打破天一样,哭的泛滥成灾,委屈的好像自己成了坏人。 “今晚你先睡这,明日再给你找住处。”诸葛站了起来,推开左侧的草门说道。 我抽泣着吸着鼻子,看向他指的地方,里面有一张竹床,竹床的一侧放满了竹简,我走近,伸头一看,房里四周堆积如山的全是竹简,除此之外毛都没有一根。 卖嘎,不用想,这间屋子肯定是诸葛亮的。 “这是你的房间?那你住那?”我怔怔的眨眼。 历史上伟大的军事家,都是这么清贫出身的吗?一间四四方方的茅草屋,隔了三间房,正中间是放神牌位的客厅,两侧是睡房。 客厅简单的只有两张木桌,四、五张竹椅。一张用来吃饭,一张用来供神牌。 眼下这间睡房,里面却只有一张竹床,上面铺了张蓝色碎花单被。我想,另外那间睡房,想必也相差无几吧。 “我跟三弟睡一晚。”诸葛看了我一眼,没有否认我说的话,便从房中竹床上,拿起一捆竹简,走到另一侧,开门,再关门。 这一夜我睡的很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香,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才瞢瞢懂懂的爬了起来。 推开草编的门,我发现屋顶竟然已经补好了,而诸葛均正坐在门槛上编什么东西。 这,这,这,没想到我还在睡觉,人家就已经在干活了。我有些捉狂的耙了下稀稀啦啦的头发。 “对不起,我起晚了。” 诸葛均回过头瞄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又转回头继续他手里的活。 我赶紧走过去想帮忙。 “我,我来做。” 越过他的肩,我总算看到他在做什么,原来是编草绳,这个我会,就跟织辫子一样,容易的很。 “不用了,你洗洗,一会跟我下田。”诸葛均平平板板的声音响起,头也没抬,我看不到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不过我想,诸葛均比诸葛亮要好相处,因为昨晚那碗黄豆。 “哦,诺。” 人家肯让我下田,代表,我是真的,确确实实的被留下来了,所以,我要努力。 洗脸的时候,我才想起,怎么没看到诸葛亮? 第4章 006耕田扶桑 总算是有了安身之处,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哥——诸葛亮家里。 这会不安的心,奇迹般地就安定了。 跟着诸葛均走出竹林,一直行了很远,才看到一处u形洼地,山坡上种满了麦子,洼地里种的是水稻。 “麦子就快要熟了,过些时候就能吃炒麦了。”诸葛均抗着把木叉,看着满山坡的麦子说道。 我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喜悦,吃苦挨饿过了一个月,这种喜悦,我现在是深有体会——能吃饱真好。 “这些,全都是你们种的吗?” 我环视眼前的金黄,真的很漂亮,麦子的金黄,水稻的碧绿,还有鼻息间那种泥土,稻花,树木的清香,都让我有些魂不附体,仿佛这里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当然,往年还有小妹帮忙,现在小妹出嫁从夫了,就只有我跟二哥。”诸葛均边说边走,一直走到田梗边才停了下来,猛的一下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我二哥说,你可以留下来,不过要跟着我学耕种。” “真的吗?”我惊喜的抽了口气,诸葛均的眼睛很亮,很清澈,他的话,我一点也不怀疑。 他点了下头,然后开始卷裤脚,边卷边说:“今天先学松田吧。” “松田?”我一愣。 后继看他卷好裤脚,光着脚踩到水田里,左右,左右,有规律的踩着泥,我才明白松田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松土,好方便水稻长的更加粗壮,结更多的粮食啊。 “看你瘦不拉叽的,要不是二哥说你有十五岁,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岁。”诸葛均一边踩着泥,一边叉腰跟我说道。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我经常挨饿,所以才会这样。”我低头看了眼平平板板的身材,顿时感觉无话可说。这身子板,确实看起来像未成年,唉! 诸葛均立马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难怪昨晚他吃的那么狼狈。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哥要留下他,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可怜。诸葛均还记得昨日他说,母亲死的早,跟他们一样,都是苦命的人。 “以后要勤快些,别再睡到日晒三杆了才起来。”诸葛均想着想着,突然声音变粗,重重的喊道。 他这一重喊,把我唬的一下吓了一跳,刚才还有点孩子气的诸葛均,怎么猛的一下就变脸了。 “……诺。” 诸葛均看到我被吓的神情,怔了怔,马上口气又恢复了刚才那样。 “我是为你好,以前我二哥就是这样教我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自己自足,方能成家立业,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啊……我呆滞,原来他刚才是用长者的口气跟我说话啊,难怪,声音变粗,还真是可爱的诸葛均。 “诺,我一定好好学,三公子别嫌我笨。” “不许叫三公子,我也不是什么公子,二哥说我们年纪相当,平辈论之,叫我诸葛均就好了。” “诺。” 那我叫他也直接叫诸葛亮?这不太好吧,以后人家可是要当军师,要当相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对了,今天早上,怎么没看到你二哥?”我这才想起问这个。 “他上山砍柴了,说要多架一间屋子好给你住。”诸葛均皱眉,二哥说要再建间屋子,让他很奇怪。 家里不是没来过人,再说了,都是男子,随便挤挤就行了,冬天的时候两人挤一床被子还暖和些,为什么还要再多建一间? “啥……?”再多建间屋子给我?哇,诸葛亮真是面冷心善啊。 “快松吧,今天中午之前把这地都松完,然后跟我去后山背草。再建间屋子,又要好多的草,明日还得上山再割些才是……” “诺。” 现在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上午跟着诸葛均松田,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可以借着吃饭为名,小歇片刻,却不想诸葛均吃的如风卷残云,不到半小时,就拽着我去后山割草。 此草非我想像中的那么柔软。高一米二,叶长半米,带有巨齿,一不小心就被割的鲜血淋淋。 “你家是乡绅?”诸葛均瞄了眼我的手,没任何表情的问道。 “不是。” “那家业尚可?” “不是。” “那你怎么连农活都没做过?”诸葛均脸色一沉,颇为不悦。 “……”我无力的沉默。 老天,至少我还知道米是种出来,不是米缸里出来的。我这双手放在以前,除了碰键盘,别的可都是不沾的,虽然眼下这双手又黄又瘦,而且也没什么力气,但我确实没做过农活。 “真笨。”诸葛均哼了一声,动作越发越利索,不一会就看他放倒了好多茅草。 我汗颜,正因为我没有这种求生本事,所以才会沦落成街头乞丐。可这也不是我的错…… 好不容易撑到天黑。诸葛均把他割好的草一字摊开,喃喃说道:“要摊开晒干,过两日再来取。” “哦。”我很沮丧,看他割了好几排,我才一小捆,害我不竟想到,一会回去,诸葛均要说我愚笨不堪,那我要怎么办?说不定诸葛亮就会把我赶下山,谁叫我一无用处。 乱想,瞎想,越想越惶惶不安,连怎么跟着诸葛均回到茅屋的,我都不记得了。 “二哥,我们回来了。”诸葛均推门放下木叉,看也不看的就说道。 “嗯。”诸葛亮坐在屋后的矮瓜架下,一边看书一边头也不抬的应了声。 “黄硕,会生火做饭吗?”诸葛均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啊,会。”我呆滞的回应,惶惶不安的透过窗户瞄了眼老僧入定般的诸葛亮。只见他聚精会神的看书,似乎没有别的能打搅到他一般。 “那还愣着做什么,跟我来。”诸葛均眉一皱,昨夜二哥说此人很聪颖,为何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赶紧诺了一声,低眉顺眼的跟着诸葛均走。 昨夜我还在想,就这么一间破草屋,那么厕所在那?厨房在那?洗浴房在那?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昨日我是从屋子的南边绕到屋后的,厨房和洗浴房都在靠西边的小溪旁边。 这样还真的蛮卫生,蛮方便嘛。“厕所呢?”我问。 “什么厕所?”诸葛均怔怔的回头看我。 闷,现在那来的厕所,应当是茅房,我暗暗咬舌。 “那个茅房。” “没有,随便找个地方就是了。”诸葛均朝着远处的竹林呶了下嘴角。 “什么?随地大小便?”我惊的大喝一声,撒野火,我的天啊! “叫什么,我二哥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诸葛均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沉默。 “这边是豆缸,别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去把竹杆去枝。”诸葛均见我呆滞,也懒的理会,指了指摆在屋角的瓦缸,边走了出去。 做饭这个我还行,虽然说我懒的做家务,但多多少少遗传了点我妈那点厨艺。也许能让他们刮目相看,这样自己也能稳扎下来。 我看看都有啥。黄豆半缸、一小罐麻油、盐半罐、醋少许、鸡蛋十来个,除此整间厨房也就只有柴禾。我目瞪口呆,那怕我手艺惊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的天,我回忆昨夜诸葛均的饭食,好像黄豆只是水煮,连盐都没放,至于那野菜汤,淡而无味,我只喝了一口便没喝。 难不成,我的刮目相看就是做跟他昨夜的饭食一样? 不行,我想,我想,我开动脑筋努力的想,不管怎么样,这餐晚饭我要做好。 耳边已经听到诸葛均在劈竹的声音,我咬唇再咬唇,对了豆渣饼…… 一经想好,就马上动手,我把黄豆捧了出来,打了些溪水先泡着,然后才猛然发现……我不会生火。 无奈,只好把诸葛均叫来,看着他用火石生好火,这才陪着笑脸送走面无表情的诸葛均,暗叹,这做人可真不容易啊。 从柴禾堆里找了根圆圆的木棍,权当杵子,把煮涨的黄豆放到瓦盆里捣烂。没办法,这里一无豆浆机,二无石磨,若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豆渣饼,就只能这样,我叹气,希望味道不要太难吃,不过就算是难吃,也好过煮黄豆吧,我带着几分侥幸的想着。 眼看天越来越黑,我加快动作,总算在胳膊没有断之前,把黄豆全都捣烂了。再加水挤出豆汁后,一边架锅煮豆汁,一边把豆渣加上鸡蛋和油盐搅拌好后,捏成饼。 诸葛均,现在我就让你刮目相看。我咬着牙,把煮好的豆汁和豆渣饼端到茅屋,果然看到他诸葛兄弟惊讶的目光。 哼,这算什么,如果给我食材,我能做半桌的中华料理。这也算是我另一个感到安慰的地方,当然这女子会做菜,放在现代就很了不得,但放在这个三从四德,女人如衣服的年代,不懂这些,只怕一辈子也嫁不出去。换言又没什么让我感到安慰了。 “可以吃了。”从诸葛兄弟惊愕的表情里,我找到大量的快感,这回,诸葛均不会小看我了吧。 “这是什么?”诸葛均用筷子拔了下豆渣饼说道。 “豆饼。”我清了清了嗓子,抬着下巴答道。 “那这个呢?”诸葛亮端起豆汁闻了一下。 “豆汁。” 诸葛兄弟对视了一眼,再同时瞄向我。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嘛?不尝尝味道吗?”我发怔,拿出不一样的晚饭,照理他们除了吃惊之外,应当是兴喜若狂,然后风卷残云一样的把东西全都干掉才是啊?怎么两兄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能吃?”诸葛均看了我许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咣”的一声,几乎晕倒在地。老娘我辛辛苦苦忙了半天,胳膊现在都还在发抖,他们居然怀疑我的手艺。 生气,极度生气。 气鼓鼓的抓起豆渣饼立马一口豆汁一口饼,老娘我今天晚上全都自己吃完,真是太小瞧人了。 诸葛亮嘴唇一扬,看了我一眼,然后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咬了口,细嚼之后,又端起碗喝了口豆汁,然后说道。 “三弟,快吃吧,黄硕做的饭食味道很好。” 诸葛均显然怔了怔,二哥居然说味道很好?以前小妹在家,也不见二哥赞过饭食很好,难道这看起来土黄土黄的豆饼真的味道很好? 天地良心,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我说过,我会洗衣做饭的。”我委屈的说道,现在至少证明我不是一无是处了吧。 快要吃完的时候,诸葛亮突然说道。 “以后不到农忙,你不必去耕田了,负责我兄弟二人的伙食及可。” 吓,一个小小的豆渣饼,我就免去了劳作。 “也是,他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操之家务还尚可。”诸葛均喝了口豆汁,带有几分赞许的插话道。 明明想表扬我,却硬要先损我一顿,这诸葛均真是让我无语。“不过一个大男人,却精于家务……”诸葛均又接着嘀咕道。 这次我是真的很无语,如果我现在有卫生棉的话,我一定把它抽出来,像以前拿卫生棉堵周小米的嘴巴一样,把他诸葛均的那张嘴堵个滴水不漏。 第5章 007操之家务 操之家务是吧,操就操,这又有何难,比起下田耕种,我感觉要轻松多了。 这初来乍到的,自然是多做事,少说话,待我把他们脾气都摸熟了,到时再翻身做主人也不迟。 我一边擦洗着漆黑漆黑的饭桌,一边惊讶这张桌子到底有多久没擦了?居然换了两盆水,擦出来的还是黑水。 “黄硕,昨日你说九大行星还未说完。”这时诸葛亮从西边房里走了出来,草门大开,我正好看到诸葛均端坐在竹床上看书。 哼,原来他也看书,我还以为他习武呢。 “啊,行星啊,行星就是行星啊。”我心不在焉的回道。 诸葛亮眉峰一纠,沉默的行到桌子的一边,端坐了下来,清亮清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被人眼皮都不眨的盯着,那还操之的下去。 “做个交易如何?”我所性往诸葛面前一坐,切,你盯我,我就不会盯你了,不就是大眼瞪小眼,这有何难。相当初我和周小米相互瞪眼的最高纪录是二十五分钟,我黄妁还会怕这个,哼。 这才两日,就见她从一副楚楚可怜,到眉飞色舞,甚至还有些泼辣,想到这诸葛亮清澈的眸子闪了一下,不动声色勾了下嘴角。 “说。” “嗯,我告诉你九大行星的名字和排列,但是你要建个茅房。”我假装可爱的眨眨眼,此时完全忘记我还扮着男人的事实。 我身为女人,怎么可以像他们一样随地大小便,再说了,以后说不定要长久住在一块,要是不小心碰上了,长针眼怎么办? 虽然看他们嘛,我没损失什么,但他们要看我,那就亏大了。 诸葛亮挑了下眉,心思,自己虽然年幼,但也算识人无数,当初随叔父颠波之时,见人无数,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他们一些心思,却唯独他往往出人意表。自叔父走后,自己挟三弟搬来这里,也不过数月,一直没有闲暇去建茅房,没想到他竟然以此为交易,有趣,有趣。 今日黄硕就是不提,他也会和三弟盖一间出来,毕竟这男女相处还是多有不便,只是她既然不想说自己是女儿身,那自己又何必去点破。 “好。” “还是你通情达理。”我喜爱颜开,心思这诸葛亮到底比诸葛均年长些,所以才会这么好说话。 “现在可以说了吧!”诸葛亮端了端身子,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他表现这么好,又这么谦虚好学,我自然是不敢再推辞了。正了正破破烂烂的衣襟,九大行星的名称我是知道的,告诉他又有何妨。 “这九大行星嘛,就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二公子,你相信我说的这个吗?”我把头凑过去,面带疑色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诸葛亮。 对宇宙一无所知的诸葛亮,他会相信我说的这个?我一没文字证明、二没根据、三又在民风闭塞的三国,他会信? 诸葛亮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一下,淡淡的言道:“那除了地球别的星球也同样住着人吗?” “目前来说,应该没有,因为别的星球没有水,也没有引力。”我呆滞,他怎么对我的提问置若罔闻? “什么是引力。” 吓,这个我也不懂,我只知道牛顿掉苹果。 “引力嘛,我打个比方,你知道磁铁吧?” “嗯。” “地球呢,就像一个巨大的磁铁,生长在地球上的万物,都被它牢牢的吸附在表面。所以不管你怎么把东西抛高,它都会掉在上,而不是飘浮在空中,这就是引力。”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带着少些迟疑说道:“那么说,站在别的星球上,是站不稳的,是飘浮的?包括种植?” “对,没有水,只有土,但却无法种植,所以别的星球应当是没有生命的。”我咽了咽口水,拜托,我不是专家,我学的是计算机,呜呜,如果我要学别的,也不至于穿到这当乞丐。 “那水星不是有水吗?”诸葛亮皱眉,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吓,水星只是一个称号,那有水的说。 我瞪大眼看着他,诸葛也不急,坐怀不惊的回望着我。 “二公子,你就不能问点别的么?”我扳了下手指头,心想唐诗宋词我还记得几首五言绝句,三国的史记嘛,记的倒不少,加上穿过来时,正好放三国,想不记得都难的很,想罢,我又很小心的说道:“比如说史记?” “怎么,不记得了吗?”诸葛浅笑,眉眼间有一种奇特的神韵流转,看的我极不爽。 我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那记得那么多,有本事,你问我电脑啊,看我不堵死你。 “对啊,不记得了。”讨厌,我恶狠狠的回他,然后又恶狠狠的把抹布丢到脏水里,已发泻我的不满。 诸葛亮轻笑站起身就欲回房。刚才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娇柔做假,既然不记得,那就以后再论之。 “等一下,二公子,你就不想知道历史么?这个我可是记得的。”我把手伸进瓦盆搅着抹布,眯着眼打量他的后背。 诸葛亮头也没回,只是偏了下左脸笑道:“既然是历史,又何必提前先知呢?” 啊……好气魄,果然不愧是诸葛亮。其实他就是想知道,我也未必会说,虽然我性情鲁莽,但这年代什么叫明哲保身我还是懂的。 “如果你想投机取巧,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否则必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说这一句,诸葛把身子转了过来,双眸有如利剑,看得我打了个寒颤。 我半响无语。心里嘀咕,我虽笨,但也不傻,换成刘备他们那些人,就是打死我,我都不说。 再说了,谁想投机取巧了?连个砍柴的老伯我都应付不了,自问我可没那胆子去戏耍三国,我还想活着回家呢。 “二公子,你相信我是从、从、那里来的人啦?”我问的极小心。 诸葛的眸子缩了缩,又恢复成刚才那般清凉,看着我伤痕累累的手笑了笑,便走回西草房。 耶,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花了整整半夜,除了诸葛兄弟睡的西草房,别的我都擦的一尘不染,包括竹片地面。记得昨日来时,这地面满是尘土和黑泥,整个屋子最干净的就是诸葛亮那些竹简了。 长吁口气,操之家务,操之家务,明日又是豆渣饼吗?大米呢?面呢?唉,也许明日可以去山上挖些陷阱……想着想着,便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清脆的一声鸟鸣,把我从梦中叫醒。 伸了伸懒腰,这才想起,今日是我第一天操之家务,天,他们是不是已经下地了?我晕,又睡过头了,为什么没有闹钟,为什么没有人叫我? 吓得我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耙了下头发,便缩手缩脚的推开门。 “砰、砰、砰” 有人在家,会是谁?我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真是丢脸,他们到底是几点起的?记得昨晚他们西房的灯比我还熄的晚,怎么就起的这么早? “黄硕,你又起晚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诸葛均双手环胸,有如鬼魅一样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聂手聂脚的样子。 “啊……诸葛均,你走路没声音吗?”晕厥,诸葛均又吓到我了。 诸葛均看到我吓的脸色瞬间变白,正儿八经的脸突然露出一丝谦意。 “睡懒床,还敢吼的这么大声。”他小声的嘀咕,转身便走出屋子,从诸葛亮手中接过圆弧柴刀“叭”的一声将一根诺大的翠竹劈成两半。 好厉害,诸葛均文武全学吗?那么大的竹子,居然劈的这么轻松? “还愣着?快去做饭。”诸葛均眉一扬,突然又恶狠狠的朝着发呆的我吼道。 吓,真把我当下人了……算了,看在他们还年幼,不跟他们计较。嘴里哼哼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好昨夜睡前有泡好的黄豆,今日早上再捣的时候,轻松多了。 我瞄了下太阳,说是吃早饭,还不如说是吃中饭,因为太阳差不多就居中了。不是我慢,实在是要点时间适应、适应烧柴做饭。 看着桌上的豆渣饼,我叹了口气,如果天天都是这样捣黄豆,那我这杆细小的胳膊,早晚得折了。而且加上自己在内,一起三人,全都是正值发育的时候,不多吃些肉类补充体能,只怕早晚人都要变黄豆。 一想到整个人变成黄豆,只露出个头,我就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二公子能不能帮我做个石磨?”我恬着脸朝诸葛亮笑道。 诸葛均愣了下,继续低头吃饭。只有诸葛亮保有一惯的细嚼慢咽,闻风不动的瞅了我一眼。 “等你想起什么是引力时,再交易吧。” 什么?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居然倒打一耙,有没有搞错,我要石磨,不也是为了操之家务着想?他居然还提条件,好个腹黑的诸葛亮。 诸葛均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三口两口把饭吃完,便闷头接着劈竹。 “二公子,我要石磨是为了做饭,你也要吃的耶。”我企图跟他争理。 诸葛看也不看我,继续为之不动的细嚼慢咽。 “二公子,我这是改善你们的伙食,又不是为了我自己。” 继续细嚼慢咽。 “二公子,我们拿别的交换怎么样?数学,心算,怎么样?” 诸葛看了我一眼,淡淡然然的开口道。 “让你操之家务,就自己想办法,做不到,你就下山吧。” “……” 威胁我?看准了我死也要赖在这? 好吧,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我咬咬牙,他欺负的就是我举目无亲,谁叫这是我的软肋,好吧,我深吸一口又深呼一口气,暗恼就不信我操不好这个破茅庐。 洗完碗,我恶狠狠的瞪了眼在劈竹的诸葛兄弟,然后拿着锄头就往山上走。老娘去挖陷阱,就不信,不能改善伙食问题。 没吃过猪肉,我还见过猪跑路呢,就不信这满山遍野连个野兽和野果都没有…… 第6章 008八宝山耶! 说实话,虽然三国穷苦,粮食堪比黄金,但这满山的野菜,却多的数不胜数。我几乎看的两眼放光,真是守着宝山却不知,笨,笨,笨啊。 靠山边的草丛里长着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葛根,再往里走,居然还看到有牛蒡。目前又正值春末初夏,针松林里,还有整遍的青菇和鸡油菇,光是这些,就能解决好几天的伙食问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处处又逢春。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顿时林中鸟兽惊飞,竟然让我看到野兔,山鸡的踪影,哈哈哈哈,妙哉,妙哉,以后守着这宝山,就够我们三个人吃了。 高兴归高兴,陷阱还是要挖的。 古人有云,若要捕兽,需找野兽经常出没之地,大多经常出没之地,会常有粪便堆积,只需在此挖坑,便能捕到也。 东找西找,找了个便便最大,最新鲜的,然后在其旁边挖坑。由于泥土松软,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我就挖了大约一米来深,估摸着若有动物掉下去了,一时也爬不上来,便收了工。在上面用细树枝架空,铺上枯叶,伪装的跟我刚才没挖一模一样。 明日能不能有肉吃,就看这个陷阱了,我咋了咋嘴巴,来这月余,当乞丐的时候,没尝到什么荤腥,诸葛家又只有黄豆,我想吃肉,想的快要发疯了。 转身又绕到林间摘了些蘑菇,挖了一根牛蒡,转回去挖葛根时,天已经快黑了。 想不到,就只是这么耗了一下,就是半日,看来以后确实是要起早些。我心思,莫非诸葛他们都是天还未亮就起来了? 匆匆忙忙的小跑到来时的山边草丛,这牛蒡还好挖些,因为土质湿润松软,但这葛根,我一锄头下去,就只看到火光四射。丫的,这葛根耐旱,泥土硬的跟石头一样。 刨到手发麻,才刨得半根,闷,眼见太阳就要落山,再不回去,要是蹦出个猛兽,那我又要香消玉殒了。乖乖,闪人,先回家再说,一条牛蒡加半根葛根,一衣兜子的蘑菇,对付今天晚上绰绰有余了,明日早些上山来,就能多挖些回去了。 晚上吃蘑菇汤诸葛兄弟没有惊讶,只是在吃清水煮熟的牛蒡跟葛根时,二人吃惊了半响。鉴于昨夜豆渣饼的先例,这次诸葛均没敢再说这玩意能不能吃。而是看着我先开动了之后,二人才开始食用。 我故意不告诉他们葛根是要吐渣的,看着他们吞咽的五官扭曲,心里就越发高兴。亏得诸葛亮聪明一世,却不知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哈哈哈…… “黄硕,这个,是要吐的?”诸葛均双目圆睁,看着我学着诸葛亮慢条斯理的把葛根细嚼慢咽后,吐出残渣。 “是啊,这个又粗又难咽,吃它做甚。”我无视他二人的目光,说的又轻松又快活。尤其是诸葛亮,很明显的从他眼里,我看到薄怒之色。完全忘记,两天前我还死皮赖脸,眼泪鼻涕的要他们收留我。 哼,给我扳回一局吧! 我是女生,快乐的女生,难养的女生……哈哈,看着他二人愤然而然的目光,我高兴的差点哼个小曲。 “它叫什么?”过了许久,诸葛亮这才平复下来,又恢复的古井无波,学着我细嚼之后,把残渣吐了出来。 “听说过张仲景吗?”我笑嘻嘻的打了个哑谜。 记忆中张仲景也是三国时期的人,跟华佗一样,相传《神农百草经》就是张仲景所编撰的。老妈喜欢做药膳,所以家里就有一本百草经,那时一蹲厕所就捧来瞄几眼,没想到今日居然能派上用场,我暗暗发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行。 诸葛均瞄了眼我们,拿了半截牛蒡就进了西草房。还端坐着的诸葛亮,慢条斯理的嚼着葛根,笑望了我一眼说道:“建安三神医之一。” “三神医?不是只有他跟华佗么?”我一怔,轻声嘀咕道。 诸葛亮淡笑不言,早从昨夜她记不起引力开始,他便知道自己高看了她,其实她迷糊的很。而且还…… “这是草药?”诸葛懒的跟我兜圈子,直言了当的说道。 “是啦,这是葛根,这个是牛蒡,可都是滋补的好东西,尤其是这根葛根,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你看看,多粗啊,啧、啧、啧,二公子你们真是守着宝山还吃黄豆,这东西比黄豆不知道好多少倍。”我像教训学生一样,拿着半根葛根在诸葛面前指指点点,一脸痛心疾首。 “原来如此:葛根性甘、辛、平、无毒、清热、降火、排毒,果然是好东西。”诸葛亮对我手里的葛根恍若未见,轻点着头回忆着草药经中所写的药性,看来自己确实是守着宝山吃黄豆了。 “知道是好东西了吧,要不要明天上山帮我挖?”我见他附合同意的样子,赶紧凑了过去,谄媚的笑道。 诸葛的眼睛立马就看向我,清亮清亮的,似笑又非笑。 “好好操之家务。”言罢,也同诸葛均一样,拿了碗里仅剩的半边葛根,回了西草房。 什么嘛,果然是把我当仆人了。算了,当就当吧,谁叫俺一开始就是想着来当仆人的。只是这回家的事情,要拖到何年何月了?我到底还有没有回家的希望?传中说诸葛亮有神鬼莫测之术,除此还精通五行八卦,阴阳之术,怎么我就没看出来? “我没衣服换。”我咽了下口水,叹气。今日回来,就已经闻出身上发馊了,苦于没有换洗衣物,要不那容得这一身的臭气。要知道虽然在襄阳做了近一个月的乞丐,可自己也是最干净的乞丐。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才屁都要不到,天天挨饿。 过了大约一刻钟,就看到诸葛均从屋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把一套青灰色粗布衣,放在桌上。 “谢谢。”我抓过衣服,顺手比试了一下,吓,至少可以装两个我。闷,我真的有这么矮小么?虽然目前是有些发育不良,要胸没胸,要头发没头发,但至少也不至于小成这样吧。 诸葛均没什么表情,转身回到房里,没过一会,抱着一堆衣物走了出来说道:“本来这个你今天早上就要洗的,既然睡了懒觉,就现在洗吧。” 吓,什么?大晚上让她洗衣服?不干,看都看不见,洗个屁啊。 “不洗,晚上看不见,明天我一定早起,我发誓。”恶狠狠的瞪了眼诸葛均,从他手里捞起脏衣服就冲回房,真是可恶,剥削劳工也不是这样的,更何况这具身体还乳臭未干呢,童工,正宗的童工耶。 等到半夜西草房里熄了灯,赶紧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小溪边,擦洗了身子,换上诸葛给的衣服,这才又偷偷摸摸的跑了回来睡觉。 我睡在床上,想着明日陷阱会不会有猎物,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想着今日一定要早起,所以晚上睡的并不踏实,老是隔几个时辰就迷迷糊糊醒来,看看窗边,见天没亮,又迷迷糊糊的倒下。直到听到西草房“嘎吱”的一声打开,然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赶紧爬了起来。 揉了揉肿涩的眼睛,推开门就对上诸葛均的视线。 “难得。”诸葛均冷哼一声,下巴轻扬,拿着一卷竹简就走了出去。 原来他们起的早是看书啊,真是好习惯,我嘟啷了一声,打着哈欠往厨房走。昨日的牛蒡和葛根我还留了些,足够今天早上吃了。 我瞄了眼朦朦亮的早晨,估摸着一会去山上把昨日没挖出来的那半根葛根挖出来,再挖些牛蒡,肯定还有时间回来洗衣服。 对哦,重要的是,去看看收获没,如果有,今天中午和晚上就有口福了。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兴奋,瞌睡也变没了,心情也变好了,手脚麻利的生火煮葛根和牛蒡,只想快些煮好,然后马上上山。 “公子,吃的我放桌上了,我去山上找吃的哦。”快速的把吃食往桌上一摆,便拿起锄头往山上窜,我的肉肉啊,一定要掉进陷阱啊,阿门! 诸葛兄弟面面相觑了数眼,刚才不是还见我一脸无神,哈欠连天,这会怎么精神抖擞,莫非她又发现什么? “二哥,你真的让他留下来吗?”诸葛均呶了呶嘴,不知道为啥,他总感觉这个黄硕有点娘娘腔,所以不太喜欢他,尤其是他有时的动作特像女人,他担心二哥会不会因此而…… 诸葛亮看了眼似乎有些不悦的三弟,笑了笑。 “有他操之家务,也并无不好。” “可他有些……”诸葛均剩下的半截怎么也说不出口。 诸葛亮淡笑不言,转而将精力放到竹简之上。 “算了,虽然他有时……但他的眼睛很清澈,理应不是有心机之人。”诸葛均嘘了口气,老气模秋的说道。 看三弟这般模样,诸葛亮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女子不生喉节,三弟至今还未发现啊。诸葛眼中趣意一闪而过,盯着竹简,神思却不知游向何处。 赞啊,我老远就看到陷阱处被破坏,里面的东西,在听到我的脚步后在坑里扑啦扑啦的乱窜。 “哇,果然有猎物,太棒了,苍天啊,天地啊,你待我黄妁果然不薄啊。”我狂喜,赶紧冲了进去,埋头一看,吓……居然,居然是只獐子。 有口福了,哇哈哈,这只獐子至少可以吃上一个星期,哈哈哈,苍天果然是有眼滴。 我赶紧在附近的低洼处挖了几根牛蒡,再狂奔到有葛根的地方,拾起昨日我挖过那的棵藤蔓,要知道这葛根的藤,可是非堂非常结实的,用来捆绑那獐子,绰绰有余啊。 把牛蒡跟葛根放到必经的路边,拿着葛藤,屁颠屁颠的跑回陷阱处,一边绑着獐子,一边看着它快要流眼泪的眼睛。 “对不起,下世别再当獐子了,就是当了,也别再跳进我的陷阱了知道吧。”再看它流着眼泪外加哀号,我无奈只好半安慰自己的对它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吃了你,就是让你早些投胎转世,阿门……” 绑好猎物,我把陷阱重新盖好,说不定它的爸爸或者妈妈找来,又中了标,到时又能打牙祭了。 好家伙,这獐子最少有三十多斤,无奈,我只好拿着锄头拖着五花大绑的獐子往山下窜。心思一会诸葛兄弟看到这家伙时,会是什么表情,哼,操之家务,操之家务,轻松的很。 第7章 009半碗汤 一手拖着獐子,兴高采烈的就回了竹林,看到诸葛均两眼诧异的神情,我就连走路都有点轻飘飘。 丢下被我绑的动弹不得的獐子,把牛蒡等物丢到地上,这才喘息未定的长吁口气。 “你自己拖回来的?”诸葛均看看我,又看看地上哀号的獐子,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怪异。 “你看到还有别人吗?”我没好气的说道,一路上我在心里早已把这头獐子吃了不下十次了。獐子肉啊,纯野味,一想到这个,我就口水横流。 诸葛均再次怪异的看看我,然后绕到我后面,一把拎起绑的跟麻花一样的獐子。心里暗沉,重量可不轻。 看着他怪里怪气的去拎獐子,我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脸一红,狠不得挖个地坑钻下去。想想也怪不得他惊诧,昨天连割草都不会,今天居然让她活生生的拖回一头活獐子。他不去拎,我还没感觉,自己的手臂竟然牵扯的十分酸痛。看来激发后的潜能,也是蛮恐怖的哦,我暗叹。 诸葛均回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獐子,来来回回数十眼,直看到我快脸抽筋,他的浓眉才一拧说道:“家里来客人了,我去杀了它,你去生火吧。” 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原来还真的来客人了,因为茅屋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笑谈,其中一个不清不冷,不咸不淡的我知道是诸葛亮。另一个声音清扬脆铭的是谁? “谁啊?”我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 诸葛均眉又是一拧,提着獐子就绕到溪水那边去了,话都没跟我说。 我瞠目结舌,这年头的小孩一个个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么?不说拉倒,反正一会吃饭的时候,也要见的。 拍了拍衣服的泥土,洗了手,我就把昨日还剩的蘑菇切成片,另一边灶里煮着葛根,心里计划着,一会要是诸葛均把獐子处理好了,就用煮肉的汤来煮蘑菇。这山里的东西,全是野货,煮出来自然是清香无比。改明儿个,要多采些蘑菇,晒干了,也能吃呢。 过了大约一盅茶的功夫,就看到诸葛均把杀好的獐子拎了进来。 “下水呢?”我瞄了眼洗剥的很干净的獐子肉说道。 心想,诸葛均看起来蛮会过日子的,这开膛,剥皮速度可真快。要不就是他也嘴馋,想吃肉想疯了。 “扔了。”诸葛均眉一皱,拿起刀就把獐子砍成四大块。 “啊……那可是好东西啊,在那,在那,快找回来。”我眼一睁,心猛的一痛。回来的时候就寻思好了,肉可以拿盐腌在那,这几日先把下水吃了,这样就算几日捕不到动物,也不会肉荒。他到好,干干脆脆的丢了,心痛的我鼻子直冒气。 诸葛均奇怪的看了几眼,嘟囔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呸,下水都不好吃了,你还吃什么。我心里啐了他一口,急忙忙的往外跑,估计他要是丢到溪水边,那还能找回来,要是丢到水里,只怕是冲到下游去了。 过了好一会,我这才拎一大坨样子十分难看的下水走了回来。诸葛均抬眼看了我一下,又埋头在那砍肉。 “还好,你没丢到水里,要是真没了,可真是暴珍天物……唉,三公子,别把肉砍这么小,我们吃不完的全都腌起来,下回吃。” “就这么点,我跟二哥两顿就吃完了。” “……”这还一点?难不成他们把肉当饭吃?我无语了好半响,转念一想,为了我自己的口欲,说什么也要留一半来,不然捕不到猎的话,又得喝西北风了。 “三公子,你还是去陪客人算了,这里我来吧。”说完,不容他分说,我就抢过他手里的菜刀,不让他再肢解下去。 诸葛均鼻子一哼,两只手一摆,还真就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我看着木板上被诸葛均砍的大大小小的肉块,心又痛的一哆嗦。当饭吃…… 急急忙忙把下水处理好,看着一无所有的厨房,我叹气又叹气。调料,只有一味,那就是盐。油也才小半罐,你说这到底是炒呢?还是煮呢?我有点犯愁。没有生姜避腥,这下水就是再好吃,也难免会有股子腥臊味。 生姜?对啊,我猛的一喜,记得昨日诸葛均带她去农田的时候,在路边有看到野葱跟野姜。 这一想,就赶紧加了几根大柴禾,把切好的肠子,肚子,放锅里一放,盖上盖子就往外跑。好不容易开开荤,说什么也不能将就,虽说不能十分美味,但也至少对的起自己这胃。好东西做死也不能糟蹋了。 好在我运气不错,狂奔到路边的时候,还真给我找到许多野葱,也就是野姜稍稍难挖了点,不过我一想到那美味的獐子肉和鲜汤,全身就有用不完的劲。 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从后山拖着一根竹子的诸葛均。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獐子肉,朝他笑了一下,就赶紧往厨房钻。 生姜一丢进去,锅里的香味立马就冒了出来,我兴奋的两只眼快要冒星星。转念一思,所性把蘑菇也往汤里一丢,今天就做个蘑菇穿肚汤好了。 汤一好,我赶紧又重新加水,把姜跟獐子肉丢到锅里,用大火煮。其实这清炖肉,是要用文火慢慢炖的,这样出来的肉,才会又香又嫩,但现在明显时间不够,没那么多时间给我来炖。用大火煮沸,最后再用小火微闷一下,我十在是馋的不行。 上午又消耗了好多体力,现在闻着这香味四溢的蘑菇汤,我只感觉饿的前胸贴后背。当了这么久的叫花子,我都没感觉这么饿过。 一边两眼狼光的加柴,把火烧的那个旺,一边偷偷摸摸的捧着碗,吹着手里的半碗蘑菇穿肚汤,一点都没注意到诸葛均这时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他鬼鬼祟祟的猫在灶台下,诸葛均脸就拉了下来。重喝一声:“你在干嘛?” “啊……”我吓的全身一抖“嘭”的一声,碗掉在地上,美味的蘑菇穿肚汤,我是一口都没尝到,就全都喂了土。 我的心痛啊,痛的我五官一扭,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 这时诸葛均也看到了地上的汤汤水水,原来他在偷吃。想到这诸葛均脸色又拉了下来,这吃就吃,鬼鬼祟祟的做嘛,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他那知道,我有多心痛这碗汤。四十二天啊,整整四十二天,不要说汤,我就连馒头是什么味,我都不知道。只差没有去啃树皮的四十二天啊。好不容易自己动手整了点吃食,却连舌头都没伸进去,就给糟蹋了,这心里怎么能不痛。 以前是不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为了不饿死,闭着眼,什么都往嘴里塞的滋味,现在我知道了,那滋味真的,真的让我终身都难忘啊。做梦都想着喝这么一口热汤…… 诸葛均这时看到黄硕慢慢的转了过来,本来就清瘦没肉的脸,这时变的十分愤怒,两只原本清清亮亮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怎么了?不就是偷吃么?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又没怪他。 “三——公——子。”我一字一字的咬牙说道,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心里那个痛,痛的我有点揪心。先不说浪费,就说这吃东西,自己尝半碗汤,做为厨娘来说,一点也不过份,他看到就罢了,却来吓她。岂不知这人吓人也能吓死人,两罪并发,我气的全身都有点发抖。 诸葛均脸色这才一僵,一头雾水的迷惑了一下。 “你这样子真是难看,我也饿了,早就闻到香味了,也给我一碗吧。”他眉一扬,懒的去想她那是什么表情,一边说一边自顾拿碗去瓦罐里盛蘑菇穿肚汤。他来这,确实是饿了,他没二哥那么好的耐性,反正来的这人,也不是别人,自然也用不着那么礼套。 “你……你想吃,来吃就是了,为什么要吓我,你知不知道浪费是多么可耻。你不在呼这点吃食,可你知道不知道,襄阳城里,有多少的乞丐,那怕是为了这么一小块肉,他们都会争个头破血流,甚至连命都不要。” 天天都有饿死的,冻死的,面黄肌瘦的比鬼还要难看,只差没有吃人肉了,半碗,半碗啊,这半碗汤要放在襄阳城里,只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了它打破头。活生生的人命,就那么没了……我边说,边喘气,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爆发的让我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半碗汤?我吼完这一嗓子,愣愣的看着双目惊诧,站在那端着碗,一动也不动的诸葛均。顿时有如天打雷劈一样的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为了半碗汤,冲诸葛均发什么脾气?再说,我是以仆人的身份来的,被主子发现偷吃,没被主子骂,在这里应该是求神拜佛了,自己无端端的冲着他发什么脾气。难道又想回去过那种人吃人的日子么? 我这一想,有如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这才反省到自己,这两日,自己似乎大意的可以,现在可好,把主子给吼了,诸葛亮知道了,只怕饶不得她。这茅屋只怕也遮不了自己的身子了。我不禁有些悲痛,到底是怨自己命苦,还是怨自己太养尊处优,所以导致今天连自我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兵马刀枪的年代,我一个弱女子,什么长处都没有,想要活命,难、难、难…… 第8章 010被驱逐 诸葛均一言不发,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炯炯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看的透心凉。我知道,我错在那,我不该发脾气,不该冲着他发脾气。古人主仆之念十分严重,怎么容的我放肆。 偏偏我就这么不懂,怪谁?我懊恼的跺脚。 “三公子,对不起,我是想起前些日子那些流民了,对不起。”想着想着,我眼泪都流了出来,说不清心里到底是那种委屈。 诸葛均还是一言不发,把碗无声的放了下来。转身就往外面走,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又是一痛。他这是要去告诉诸葛亮吧。 一切就这么巧,我的眼神随着诸葛均踏出去门外,就看到门外站立的两道身影。一个身穿浅灰布衣长袍,一个穿着青色布衣长袍。一个是诸葛亮,另一个就是来客了吧。 我心痛的紧咬着下唇,头也不敢抬的站在那当门神。脑子里一锅桨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二哥,徐大哥。”诸葛均一怔,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被唤徐大哥的青衣少年,只是怔忡了片刻,马上微微一笑,说道:“好香啊,我都快要饿死了,均弟,这位是谁啊?” 诸葛均正要说话,诸葛亮就笑道:“前些时日不是听你说,付家正在招丁么,这孩子是我父亲朋友之子,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你看要有合适的地方,就给推荐下吧。虽然还小,不过出口成章,倒也机灵,做个小厮我看还行。” 诸葛亮一言,惊的诸葛均圆眸一睁。至于我,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他要赶我走了,这年头,人人都讲究忠孝二字,像我这种忤逆犯上的下人,就是被乱棍打死,也不算为过。人命,人命,在这个荒芜的年代,连蝼蚁都不如。 青衣少年眉目一笑,抿嘴不言,只拿一双眼睛来瞅我。 这时又听闻诸葛亮不咸不淡的说道:“三弟,把饭食都摆上来吧。” 诸葛均拧着眉,回过头看着低头不言的黄硕,不知不觉叹了口气。今日之事,也怪他。 我呆呆的蹲在灶边,看着灶里烧红的火焰,满嘴苦涩,这种苦,不光是嘴里苦,心里苦,就连骨子里都感觉苦。 时代不同,人也不同,我深深的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只是现在才明白,还有用么? 看到诸葛均从踏出去,又踏进来,把她刚煮好的葛根和蘑菇穿肚汤端了出去,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我知道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不敢争着去端东西,只能默默的蹲在灶边添着柴禾,两行清泪印着暗青的焰火,心变的空空荡荡。 从今往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去给人家做家丁?我不敢去想像,我对这个时代只局限在历史上的事迹,生活,那是一无所知。但我深深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只有主和奴。 说是小厮,和卖身的妓女,又有什么不同?就连被主子打死,也是拿张破席一卷,丢在那里了事的年代,我,我这样一无所长的人,早晚也是个死。 越想,心里就越痛,一时间,我也没什么主意。直到…… “吃吧。”诸葛均站在我面前,看着晃晃忽忽的我,把手里的一碗汤和葛根递了过来。 我抬起头,看向有如一座山一样的诸葛均,缓缓的接过他手里的吃食。 诸葛均此时也不知是何种滋味。他知道黄硕在哭,二哥变相的让他走,此时他也没感觉黄硕哭有什么不对,尽管那时感觉他有种娘娘腔。这会子,看见他清瘦无肉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原本清澈的眸子,蒙上层层氤氲,他的心里也难受的紧。长兄如父,大哥远在江东,有心也无力来照看他二人,这父也就移到了二哥身上。二哥都那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我端着香气四溢的汤,此时感觉不到什么是饿,只有心脏那里淡淡的痛,嘴里早就什么味道也没有了。 “谢三公子。”我低声无力的说道。 过了许久,诸葛均长叹了口气,同我一起蹲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灶膛里的火自顾自的说道:“我跟二哥刚从襄阳城搬来没多久,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二哥说,乱世之中能求个平安就好,千寻万寻,才寻到这里……” 听他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不禁有些奇怪,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抬眼瞄了下被灶火印红脸的诸葛均,又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看着手里的汤发怔。 过了许久,又听到诸葛均叹了口气:“本来我想学些武术,这样也能在这个乱世之中,求个平安,只是二哥不许,如今只剩我兄弟二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农耕日子也好。至少,我们不用流落他乡,不用食亲人之肉求裹腹,至少,我们还……”说到这,诸葛均又停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的转头去瞄他,只见他的眼神灰蒙蒙的,像是有千言万语,但却说不出来。刚才他说食亲人之肉,这话,我明白,虽没见过,但现在襄阳城里,的确已经差不多是这样了。 只是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看我要被赶走了,同情我么? 我不说话,诸葛均也不说话,两人一个呆呆的看着碗,一个呆呆的看灶膛。 那晚,我睡在了厨房,就睡在灶膛边上。山里到了晚上就很凉,虽然没有薄被,但有一炉火,我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 第二日,天没亮,我就醒了,一身无力的走到小溪边,捧水洗刷了一下,就听到茅屋里有了动静,心里也知道是诸葛亮他们起身了。 我猫着身子,静然无声的回到厨房,生了火把昨日的牛蒡拿了出来煮,加了些昨日煮肉的高汤,顿时又是香气四溢。 过了许久,诸葛均从外面走了进来,无言的看着我。 我低着头,乖巧的把牛蒡粥盛到瓦罐。诸葛均又是一声长叹,端着粥就往茅屋里走。 我没什么忐忑不安的,自己做错的事,就要自己受,谁叫我来了这里,却不守这里规矩。诸葛亮如果再说让我走的话,我走就是了,横竖也就是个死,反正我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让我可怕的。 快要接近响午的时候,诸葛均把我叫了出来。我抬眼就看到青衣少年,站在门口低声浅笑的跟诸葛亮说话,声音很小,我听不见。 走近后二人禁声,诸葛亮清清亮亮的声音对我说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徐庶,字元直,今日你就跟他下山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诸葛亮的声音无平无波,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再听到的时候,心里又是隐隐做痛。 他见我不做声,也没理我,拉着徐庶又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嘴里说着什么:“兄回去后,看到崔州平就帮我传个信,让他有空前来一叙。” 诸葛均站在我身后,我低着头,竟然欲哭无泪。做罢,做罢,只当我没这个福份,在这居住吧,我长叹。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来这快要二个月,就算找到回家的路,那又如何?只怕就连那具身体也被摔的血肉模糊了吧。 老爸和老妈伤痛了两个月,估计也已经平复了吧…… 我在恍惚的扯着嘴角惨笑,那头又听到诸葛亮说道:“黄硕,你跟元直兄下山吧。” 我抬头直直的看向他,只见他明亮如水的眸子不沾一丝尘埃,宛如一潭清泉,看不到底。才十七的诸葛亮,就已经是如此高深莫测,难怪后人都说他近妖,他是真的近妖。 我不言,在心里深呼了口气,镇静的一步一步走近徐庶。心想着,自己这一世也不算亏了,死之后还能看到近妖的诸葛亮,还有这位同样是历史名人徐庶,我还有什么亏的。 这时诸葛均在我身后猛的一言:“二哥,昨日的事,错在我,不是黄硕的错。” 他这一句,宛如一颗岩石丢到深潭,立马水花四溅。诸葛亮有丝诧异的在他身上和我身上来回看了数眼,轻拧着眉峰,淡淡的说道:“三弟,有些事你还尚不懂,回屋去吧。” 我也没想到最后这一刻诸葛均会为我说话,其实我何尝不知道,那半碗汤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我宣泄的借口,错的是我。 “黄硕,不是我不留你,是留不得。”诸葛亮看到诸葛均皱着眉回了屋,便扬声清清冷冷的看着我说道。 这时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庶轻咳了两声笑道:“孔明,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昨日我看也是她一时感慨才会那样,如今时逢乱世,兵荒马乱的你又叫我怎么安排她呢?还是算了吧。” 诸葛亮眉峰轻轻一拧,看着我的目光又凌厉了两分。 “若心情纯然,自然是还可再教,只是这心性太野,自问,是无法栓住的。” 我的心尖猛的一颤,原来我在这里心性野了,我忍着心尖上的痛,苦笑两声。只道是我太放肆,不懂这个世界的规矩。像我这样朝九晚五安安份份,连个男朋友都没交,甚至还是个老处女,何谈野字。我长叹…… “只是……那也不是办法。”徐庶还是有些犹豫。 “也只能这样。”诸葛亮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两在打什么哑谜,但我却感觉,他们像是人贩。我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诸葛亮,心道,人就是死之前,也有发言权,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我的来历,那日就告诉你了,你不信,我没法证明,但你知道,先前的那番身世,是我胡编的,算不上是你的仆人。既然你认为我野,那就野吧,我无话可说,这几日谢谢先生的怜悯,我黄妁多谢了,横竖也是个死过一回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妨?人命,算什么?连个馒头都比不上,一文钱就能买条命,呵……呵……”说到最后我冷笑,睥睨着他,说到底,这诸葛亮还是个俗人,后世的人把他看的太高了吧。 “那獐子是我捕回来的,抵这几日的几碗黄豆,绰绰有余,从此,我不欠先生什么,先生也用不着这番悲天悯人的替我这贱民安排生路。我是死,是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抿了抿嘴,其实我一直以来就是个不善言词的人,特别是心情激动的时候,更加不知道自己那些该说,那些又不该说。说到这,已经快是我的底线,回头想想,既然已经要走了,还说这么多做什么。 大概上把钱财划清,把情份划清,就可以了,多说也无益,这卧龙岗是好,可惜只是“卧龙”。 说完,我直直的从他和徐庶中间,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诸葛亮没有想到我会说这一番话,虽然有些前后不搭,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听懂她想表达什么。好个来不带来,走不带走。 徐庶更是目瞪口呆,握了下腰中的佩剑,沉着眼帘说道:“这姑娘性情果然刚烈,孔明,只怕你的美意,她是享受不到了。” 原来昨夜诸葛亮思前想后,想到她初来这里,不识五谷,虽然性情洒脱,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但是,她却不知,如果一旦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怕……加上这两日相处,诸葛亮也看出来,黄硕虽然迷糊,但算的上是个性情女子,有不输男儿的气魄。若是没有那番光怪陆离的身世,他也无须替她担心。 怕就怕有心人会利用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流言似箭,杀人也不过片刻之间。她要想生存,就要学会这个世界的为人处世和规矩。自己处在深山,加上男女有别,日子久了,也不好教她什么,重要的是男女接受不亲,实在不想坏了她的名声。原想让元直带下山,让她习惯几年,磨砺几年,到时有缘自会相见。可惜她似乎好像误会了什么…… 如今这个风口浪尖的世道,来了一个黄硕,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有些事元直不知,但他却是信了七分……唉……看着她挺直的身影,诸葛亮长叹一声。 第9章 011何处是安身 “元直兄,亮有一事相求。”诸葛亮拧着眉,反复思虑之后,还是向徐庶拱了拱手,行了个大礼。 “孔明不需多礼,尽管说来。”徐庶何等聪明,虽然前后不过只言片语,但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孔明的心思。只是这女子,看起来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甚至谈不上容貌秀丽,孔明为何要对她这么上心?莫非还真是远房世交? “她此去必会去襄阳,还请元直兄能照顾一二。”诸葛亮又拧了拧眉,此事若托给元直,他也放心,只是……就怕…… 徐庶爽朗的一笑,松开握剑的手,眼珠子上下打量孔明,然后说道:“孔明,今年你也有十七了吧?如今住在这深山之中,就没想过娶个妻氏打理打理活计?” 他这话明显就是绕着弯问黄硕的事情,诸葛亮那会不知。 眉眼微微一扬,轻笑道:“现在家徒四壁,那有钱财娶妻,比不得元直兄,一妻一妾逍遥的很啊。”他这话里,也有几分是打趣。 同孔明相交数年,他是个什么性子,徐庶那有不知的道理。他愿意说就说,不原意说,你就是再给他下道子,他也能一道一道给你划的明明白白。 “算了,我不过问了,只要我能帮的上,自然会帮的。” 诸葛亮抱手又是一礼。 浑浑噩噩,一路挺着胸昂着头下了山,看到古代城池口上那两个诺大的红刻字“襄阳”,我哭也不是,笑不是。走了三天,带着满怀的希望,结果还是绕了回来。刚才还是昂首挺胸的,现在只差没有匍匐前进,可见我的心情有多差,说白了,我真有些绝望。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继续当乞丐?我只感觉嘴里苦的冒泡。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心情进食,现在是饥畅辘辘。 蹒跚着进了城,守城的官兵连看都没看我。我自嘲,像我这种流民乞丐,现在襄阳城里多如牛毛,怪不得人家官兵大哥瞄都没瞄我一眼,就放我进了城。 四处转了一下,只见蹲在墙角的流民好像又多了许多,我叹了口气。记得刚来时,我还在城南县衙那边看到官员施粥,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正想着,就看到一小吏骑着匹大马从马路中间狂奔而过,朝着我后面守城的官兵喊到:“城主有令,现在起,不得放流民入城。城主有令,现在起,不得放流民入城……” 我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赶紧闪到路边,往小巷里走。紧跟着,刚才还依在墙角的一些流民,也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扶老携幼的也跟着往城里的小街巷里跑。 我暗想,估计是这城主已经负担不起大量涌进的流民。现在粮食比金贵,这城主日日开仓舍粥,虽然清水米粒,但数十锅下来,一天最少也要一石左右的粮食,日日如此,襄阳城主就算是屯粮再多,也是杯水车薪。 加之现在正是黄巾之乱,四处打打杀杀,百姓流离失所,就是有良田千顷,一年半年的也种不出多少粮食来。我啐了口气,心想如果城主一咬牙一跺脚,下道命令,把城里的流民统统赶出城,那我又要怎么办才好? 果然不到片刻,城里就开始鸡飞狗跳,小巷里子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流民。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大吼:“那边看看,看到有流民就立马绑起来运到城外。” 我重力的咬了下舌头,暗骂自己倒起霉来,说什么就中什么,他奶奶的三国,臭屁三国,狗屁三国,呜呜呜……呜呜呜……逃命吧! 埋着头就狂奔,见小巷子就钻,反正从我来这快两月的经验来说,古代的街巷全是四通八达的,死胡同基本上少的可怜。 闷着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惊又怕外加还饿的两眼发晕。扶着一处土墙喘气的时候,我眯着眼往前看去。我和你个稀泥滴,老天爷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的很难看?打着灯笼都难得碰到的一处死胡同,偏偏就给我碰到了,我和你个稀泥滴,呜呜呜…… 正想拔腿倒回去,就听到身后猛的一声诈吼:“那边有一个,给老子站住……” 吼得我背脊一僵,真是和你个稀泥滴,天亡我黄妁啊,呜呜呜。 “妈的,老子我追了半天,却碰一个面黄肌瘦的,倒霉催的。”刚才吼那一嗓子的官兵,走近我,拎着我脖子后面的衣襟,把我悬在空中,两只眼睛恶生生的瞪着我。 此时我吓的有些全身发僵,嘴巴也不停的哆嗦,只见他两只眼睛圆睁,褐色的瞳孔一缩一缩,边上全是又黄又混浊的眼白。分明就是黄褐相间的眸子,看的我又是一哆嗦。听到他张口就是左一个晦气,又是一个晦气,我郁闷的连血都要吐出来。 我让你追了吗?面黄肌瘦是我的错吗?你倒霉关我什么事?当然这话我只敢腹议。 弱弱的咽了口口水,泪水四射的呜咽道:“官爷,放了我吧,我不是流民,放了我吧,呜呜呜……” “放你娘的狗屁,你不是流民,难道劳子我是流民?”那官兵虎目一瞪,气势汹汹的接着吼嗓子。 刚才他在身后那一吼,就已经惊天动地了,现在几乎是凑在我耳边吼的,我都可以感觉到耳膜在颤抖,就像我现在的手一样,在发抖。 “不,不,不是的,官爷,我真的不是流民……”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道:“闭上你娘的臭嘴,劳子今天已经很晦气了,再嚷嚷,劳子先揍你一顿。” 再被他一嗓子吼的,把我的眼泪全都给吼了回去,四肢直接变僵,连抖都不会了。 就在这时,突然死胡同里“咯吱”的一声开门声响起。一颗花白的头颅从门后钻了出来,看到气势汹汹的官兵,五官纠结了一下。而已经僵硬的我,被官兵吓的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那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赵丁?你们这是做甚?”顶着花白头颅的人扶着门框细声问道。眼睛瞟向他身后,示意城里鸡飞狗跳的拿人是怎么回事。 这人声音很小,却在这死胡同里,听的格外清楚。 “料大哥?唉呀,我刚才急着追人,竟没注意到已经追到料大哥家后院了,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惊扰到嫂子吧。” 原来他叫赵丁!紧跟着这个赵丁的一缓和,我脖子上的痛就减轻了下来,脚已经碰到了地。 这时扶着门框的料大哥,赶紧做了嘘声手势,小声的又问道:“这孩子,犯什么罪了?” 赵丁的声音也跟着变小,居然一改刚才的粗俗,变的毕恭毕敬起来。“犯了流民罪,唉,既然没惊到嫂子,那我就先走了,城主说了,今日天黑之前,一定要把这些流民全都赶出城里,要是交不了差,我和料三他们,屁股都要开花。” “料三他也在捉人?”料大哥恍然未闻他的去意,眼睛有些直勾勾的往我这边瞄来。 我感觉到后脑有些发热,僵着脖子往后看去。 这时听到刚才打开门的后院传来一声抽气声,我怔了怔,还没回魂,就听到又传来两声轻咳,声音不大不小,还有一丝细弱,感觉像是病重之人的咳嗽。 就在同时,我发怔的看到眼前这个花白着头发的中年男人脸色僵了下,眼皮也跳了几下。 “可不是嘛,反正为了他们,我们已经搞的人仰马翻了,前些日熬粥,把他们一个个服侍的跟老太爷一样,他娘的,想起来就窝火来气……” “幼儿?是你吗?” 就在这时,料大哥一个戏剧性的转折,突然打断赵丁的话,几个大步走近我。这一举动,唬的赵丁手一松,紧跟着,我的双肩就已经被料大哥紧紧的抓住。我怔忡的目瞪口呆…… 峰回路转了?还是这人认得我这身子的主人?但是,但是,但是我怎么感觉他的眼神跟肢体语言大不相同?他的肢体语言,明明就像是偶然碰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激动,但眼神却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激动。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帮我? “幼儿?幼儿?你说话呀,幼儿?我是大伯啊,幼儿?” 我怔忡的接口:“大伯?” “唉,真是幼儿,真的是幼儿来了,你爹和你娘咧?他们在哪?”料大哥睁着眼睛,看也不看赵丁,只顾着和我说话,还奇怪的伸伸脖子往赵丁后面啾,好像真能给他啾出爹娘来。 我呆滞,张着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直到肩膀猛被他用力一掐,痛的我眼泪都掉了出来,方肯定这个料大哥是真的在帮我,赶紧附言道:“大伯,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到了大伯这,就什么都好了,别哭,我可怜的孩子。”说罢,料大哥把我的头揉进他的胸前,大有久别重逢,泪洒长街的苗头。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赵丁圆睁着眼,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的结巴道。 “赵丁啊,这人是我的侄儿,半年前接到他娘的信,说是来我这拜先生学点啥,可没想到,他才动身,就碰到兵慌马乱,我还以为他已经……真是苍天保佑,幼儿啊,我可怜的幼儿啊,你受苦了。”说着说着,料大哥摇着头,痛不欲生的跺脚,眸子里流露出对战乱的憎恨之色。 赵丁方方正正的黑脸,突然一红,手足无措的憨笑几声,退后了几步,瞄了瞄了我,又瞄瞄料大哥,最后抓耳挠腮的尴尬道:“唉,原来是这样啊,怪我,怪我,料大哥真是对不起,刚才这小子还说自己不是流民,偏生我这性子卤莽的很,把他的话当成了狗屁,真是怪我,怪我,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赵丁啊,我那敢怪你,我谢你还来不急啊,要不是你那几吼子,我这侄儿,只怕,又是生死难料了,唉!幼儿啊,快来谢你赵大伯的救命之恩。” 我张了张嘴,愣头愣脑的就朝着刚才还骂骂咧咧,狠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官兵行了个大礼,嘴里却不敢不尊敬的说道:“谢谢赵大伯救命之恩。”一说完,我都有点脸红,这赵丁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这么年轻的人,我却要喊声大伯,真是让我差点喊不出口。 “别介,别介,唉,料大哥,我这人本来就是个粗人,今日的事,明明就是我这个大老粗差点办了坏事……” 料大哥这时突然一笑,打断赵丁的话:“赵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若不是你追到这,又吼了两嗓子,我那会碰到我这苦命的侄儿,不谢你,我谢谁去。” 想来这个赵丁也真是五大三粗,听到料大哥这一说,眼睛一转,立马眉开眼笑,还有些自来熟的拍拍我的肩笑道:“这么说来,也是,也是,哈哈哈,小子,以后在城里有混混们敢欺负你,就跟人家说,你是我赵丁的兄弟,叫他们都把爪子放亮点,知道吧,嘿嘿,嘿嘿。” 看他笑的憨直,我傻愣的硬是半天回不上话。这真是变的太快了,刚才我还吓的屁滚尿流,他吼的也是惊天动地,这会怎么就成了拜把子兄弟。而且听他这口气,好像在这襄阳城里,名望可不小……不就是一个小小官兵么?就牛气成这样?转念一想,也对,俗话说民不和官斗,刚才他说的是混混,也就是说,以后若有平民欺负自己,只要报上他的名字,我就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幼儿还不快谢谢赵大伯。”料大哥眉目一笑,扯过我站到他的旁边。 我赶紧低头诺诺的道谢,又是一个大礼。 “赵丁,你这会有差事,我就不留你了,晚上你跟料三一起过来,我打壶酒,再烫点菜,把前日里捉的那条蛇煮了。” “行啊,我这就告诉料三去。”赵丁咧着嘴呵呵一笑,身子一转,就准备走人。 “去吧,去吧。”料大哥眼一眯,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摸了摸下巴的花白胡须,然后转过脸来看向我,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笑意。 灾星走了,我的祸事也从头顶上消散了,身子猛的一软,差点没滑了下地去。看到救我的福星料大哥眼里的笑意,我心里又打了打鼓。 “多谢料伯伯救命之恩,我,我,我无以为谢,如果……” 我正在想怎么谢他,就被他打断道:“你先随我来。” 第10章 013和稀泥滴 妈妈,爸爸,呜呜呜,我被别人关了,呜呜呜。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我发誓,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听你们的话,去相亲,去参加联谊会。要不你们要我嫁谁,我就嫁谁,呜呜呜…… 我边哭边腹议,现在我是知道料大哥为什么选这间屋子给我“休息”了。因为这间屋子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条门,而且还是实心门板的。料大哥这一关门,屋子里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会我是又想爸妈,又怀念当乞丐的好处。乞丐虽然龌龊,但至少还有人身自由权,不至于被人关黑屋子。 刚才还庆幸自己遇贵人,结果贵人变恶人。那官兵赵丁,最多就是把我们这些流民送到城外自生自灭,想比起来我感觉赵丁比料大哥可爱多了。 黑屋子,黑屋子,黑屋子……救命啊…… 在我喊了无数次救命之后,突然听到“咯吱”然后两声爽朗的男声传了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我还记得,正是那官兵赵丁。另一个同样是粗声粗气的,我猜想会不会是料三。适才料大哥不说,要赵丁叫料三晚上来吃蛇肉么? 我正思虑要不要喊救命,又想到后院的那位青儿美妇。虽然只是只字片言,但她脸上的那种柔情,绝对是装不出来的。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那么孱弱的一个女人,那么玲珑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害我?就算我不是幼儿,一个无伤大雅的人,她要害我做什么? 就在我乱七八糟瞎想一通的时候,听到来人笑道:“大哥,我回来了。” “料大哥,我来讨酒喝了。”赵丁的声音放的很小,显然是经常来这里,知道后院美妇青儿重病的事情。 “呵呵呵来的正好,蛇肉刚好煮熟了,来,坐下吧。”料大哥温和的一笑,揪着胡须指指着院中石桌上的酒菜。 料三张望了几眼后笑道:“大哥,我听说找到幼儿了?”料三嘴里的幼儿说的很生涩。 “是啊,你嫂子也见过了。”料大哥神色不动的笑道。 我在屋子里暗骂,左一个幼儿,右一个幼儿,好像真的是亲戚一样,结果你们大鱼大肉,我却在黑屋子里挨饿受惊。我到底要不要求救?求救有用?料三姓料,用猪脑子去想,肯定跟料大哥是亲戚。那赵丁又是个五大三粗,凭什么相信我说料大哥软禁我的事?和他个稀泥滴,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人贩子?想把我卖到青楼?不对,一个人是人贩子,要是一伙人,就是人贩子团伙。我边想边冷汗淋漓,完全忽视掉,从头到尾,人家都是一口一个的侄儿。男孩子买到青楼做什么?龟奴? “那幼儿呢?”料三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料大哥倒满酒。 料大哥皱着眉,看了看南厢房说道:“我让他在南房休息,这孩子又惊又怕,让他清静下也好。” 什么?把我关黑屋子,这叫让我清静?我眼泪都掉了快一缸了,你这不是叫让我清静,是让我清瘦,是精神虐待,是让我有黑屋子后遗症。 “怪我,怪我,今日是我吓坏那孩子了,他没事吧?”赵丁一脸歉意的挠着头发说道。 “没事,没事,男孩子这种场面都受不了,以后怎么成家立业。”这时料三拍了拍赵丁的肩膀,插话说道。 和你个稀泥滴,我是女的。 “等等,我叫幼儿出来吧。”料大哥突然站了起来说道。 靠在门板后面的我,猛的一怔,这人到底想做嘛?难不成在三国,人贩子团伙,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贩人当职业?正大光明?我狂晕。 我还在稀里糊涂的乱想一通,迟钝的身体就立马做了个狗吃屎的动作,惊的我趴在地上倒抽一口气。心里暗骂,这些人都不懂敲门的么?害我没有心理准备,跟着门板的打开,摔了个狗啃泥,洋相都出尽了。 赵丁和料三呆怔了半响,立马同时爆出一连窜的大笑声。 就连料大哥的脸上也忍不住的抽搐,暗想,只怕这孩子真的不是幼儿。只是她的样貌又是极像,加上青儿又肯定了她右臂上的齿痕,前思后想,料大哥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幼儿……” 我又抽了口气,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本想发发小姐脾气,但一起料大哥下午那张不阴不阳,能杀人的表情,赶紧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 唯唯诺诺的站好,低着头拼命咬着下唇,尽全力告诉自己,这些人惹不起,我要忍、忍、忍…… 料大哥深吸了口气,把脸上的表情放柔再放柔,然后对着我说道:“幼儿过来坐吧,休息了一下午,现在也饿了吧!” 我那是休息了一下午,我是哭了一下午,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你就是幼儿?”这时料三站了起来,止住笑意,打量着我。 我能怎么说?我说我不是幼儿?我想不起来了? 拿眼去瞅料大哥,只见他温和的眸子深处,闪过阴霾,清清凉凉的扫了我一眼,我吓的脖子立马一缩。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碰到真正让人害怕人,我是一点皮也跳也不起来,只能绷紧了皮小心应付。相比诸葛亮和诸葛均真的要好相处多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下山那时,我把温饱抛到脑后,把骨气放在第一,现在后悔……闷…… “他是料三,你的三伯,你二伯料二不住在襄阳,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料大哥表情收了收,慢步走向料三和赵丁。 我紧随其后,心里微微一怵,刚才听到那美妇青儿叫料大哥一哥,该不会,他们料家,是以一、二、三为名的吧?料一?料二?料三?有没有料四? “过来坐,给你三伯和赵大伯倒杯酒。”料一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然后拿眼瞅我。 我赶紧捞起酒瓶,给赵丁和料三倒酒。看料三也是一身公服,两个官兵外加高深莫测的料一,我还能怎么着。除了服从,听话,我实在是想不到目前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好了,好了,幼儿还这么小,又受了这么久的惊吓,大哥,你就别为难他了。”料三看到我胆战心惊的神色,眉峰轻皱。 这时赵丁也赶紧附言道:“就是,就是,这明明还是个孩子,身上都没几两肉,料大哥就等他大些,再好好教导吧。” 料一借坡一滚,把脸上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笑道:“好吧,看在你赵大伯和你三伯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以后行事,可不能这般卤莽,还好,你此行没有大碍,若真有个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娘你爹交待。坐下吃吧,但不许喝酒。” 我晕,料一满口胡编的什么东西?下午不是还说,我是他侄儿,说是来这拜先生学东西,怎么到了晚上,又变了个腔调?难不成这赵丁又傻又瞎还耳背? “好了,好了,幼儿来吃块肉,多补补。别跟你大伯生气,他是自从接到你娘的信开始,就担惊受怕了数十天,人都瘦了一大圈。你呀,下次可真别这么卤莽了。”料三笑了笑,满脸毫无城府的夹了一块肉放在我面前。 我张了张嘴,看着碗里那一截柱子一样的肉,上面还能瞧见细小的肋骨。 妈呀,蛇肉…… “唉呀,喝酒,喝酒,这孩子这么小,懂个屁,我家那小子跟他差不多大,除了瞎捣蛋还能做啥,只要人平安就好,来来来,喝酒。”五大三粗的赵丁,猛的举起酒杯,就是自动自发的干了个干干净净。 料一和料三对视一眼,也跟着粗犷的笑了起来。从你敬我一杯,到你一杯,我一杯,再到粗红着脖子,压低着嗓子划酒拳,吃的不矣乐呼。 酒席当中,料一和料三都没搭理我,一开始我还有些害怕,到后来,他们喝的热火朝天时,我也实在忍不住了。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见他们没人注意我,我所性放开腮梆子,海吃海喝。当然,除了那锅让我实在兴不起食欲的老母鸡炖蛇肉。 好在料一准备的吃食份量很多,我海吃成这样,桌上还只是少了一角,相比起他们面前摆放的骨头,我面前真是清洁溜溜。不是我吃的恶,而是这桌吃食,除了蛇和蛇汤里的老母鸡带骨,别的凉盘都是没骨头的。 吃了个大饱,让我感觉很心满意足,和稀泥滴,这是我来三国以来,第一次吃饱的时候,而且肉类还不少。至于这味道,我不敢说,有道是人太饿了,就算是吃一坨狗屎,也会津津有味。 吃好了,我的脑子也就稍稍清晰了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翻,从料一把我从赵丁手上救下来,再到见到美妇青儿,然后料一的那一翻自说自话。我前思后想,都有些感觉他们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料一不会保护我,但也不会害我。我低着头把视线放在料一和料三身上来回的转,心想,最后我想的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而我身子的主人,应该是那美妇认识的人,而料一又极其爱护美妇青儿,所以料一不会护我,也不会害我。但是我到底是谁?错,是我这个身子原本是谁?幼儿不像是名字,到是像乳名。 而且料一嘴里到底有几份真假?料三是圆谎还是早就知情?吃饭前料一和料三的那一翻话,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喝的有些大舌头的赵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能再喝了,再、再喝,我就要醉了。我家那贱人,要是,要是看到我,喝醉了回去,能,能罗嗦几,几十天。” 料三也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大力的拍拍赵丁的肩说道:“好,下回再喝,来来来,我送你回去,省的弟妹,还以为你喝花酒去了。” “放屁,劳子要喝花酒,还回去做甚,早就,早就,让那些娘们敖敖乱叫了。”赵丁圆眸一瞪,粗着嗓子就是一吼。 妈呀,男人喝醉洒,果然是这幅死德性,脑子里除了下半shen,就没想别的。突然,我脑子一怵,心想诸葛亮喝醉了,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是脏话连篇?粗劣不堪? 料一睁着薄醉的双眼,站起身摸着花花白白胡须。有料三在,这种大老粗,是用不着他出手的。 “是,走吧,走吧,那我送你到门口。”料三晃着头笑道。 赵丁双手用力一推,把料三推的差掉摔倒,还好站在身后的料一扶了料三一把,又把身子稳了下来。 “别送,送啥,我、我赵丁,最讨厌这一套,都、都别送,劳子回家找那贱人泻火去。”越丁脸红脖粗的又是一嗓子吼。 听的我全身起鸡皮,白日就听他左一个劳子右一个劳子,现在又把闺房里的那点事挂在嘴边,真是受不了。 料三见他越说越浑,嗓门也越说越大,赶紧锤了下脑袋,说道:“好,不送,那你回去慢点,我总得关门吧。” “你关,你关……”赵丁喝的稀里糊涂,口齿不清,摆了摆手,就左一脚,右一脚的往外走。 赵丁一走,料三就把门关好,一转回身,我就感觉气氛变了。酒意没了,倒是有分审犯人的味道。只见明明醉态横生的料三,此时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前看着我。再看刚才睁着醉意通红的料一,此时神情也变的格外清凉起来,两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我瞠目结舌,张着嘴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 原来重头戏是要放在最后的。 原来古人常言,人死之前,都会给个饱饭,是真的。 原来所谓的团伙,是不包括赵丁的。 也是,像赵丁这种粗人,那像藏的住话的人。 完了,他们想做嘛? 喜欢诸葛亮和小黄硕的就请投上一票票吧,妁妁不挑食,什么票票都可以,当然粉红票票最好,收藏也不错,嘿嘿。 文文参加pk,如果成绩好的话,妁妁会发奋图强,努力天天更新哦! 第11章 014迷雾迷雾 料三精细的眼芒在我身上停顿许久后,才缓缓转向料一。 “大哥。”他轻声一呼,听在我的耳里,像是一种询问。 果然,料一眉峰一拧,目光清清凉凉的放在我身上,但视线又有几丝飘渺,像是透过我在思考着什么。 “你安排他出城吧。”料一看着我对料三说道。续而又言:“出城后,你是回家,还是不回家,都不准透露这里的事情,否则……” 后面这句是对我说的,声音里含着不怒而威,不冷而刺骨的寒意。 我接不上话,至始到终,我都不是他们口中的幼儿,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院子中间,全身如同被剑芒刺了无数个窟窿。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身青衣的美妇一步三摇的从后院走了出来。我的身子正对着后院的直门,所以看的明明白白,美妇的发丝凌乱,但不失优雅,步子轻如棉絮,但还不至于一吹就倒,脸色虽然惨白,但眼神却柔的滴水。 我是第一个发现美妇青儿走了出来,然后就是料一。他就像脑后有第三只眼,在美妇走到直门处的时候,就感应到她的到来。 “青儿,你怎么起来了。”料一眉峰又是轻轻一拧,赶紧转身去扶她。 青儿淡雅的一笑,温柔的眸子停在料一的脸上,胸口长长的起伏,吁出一口气,然后抬起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柔夷,轻如羽毛一样的抚上料一的眉间,叹息道:“一哥的眉拧的太紧了,别为青儿难过,今生能在一哥身边,青儿真的很知足,很知足。” 料一定定的看着她,转而眉眼间就被她那双柔而无骨的双手,抚平……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料一跟美妇青儿之间流露的那种情感。他二人就那么站在直门口上,边上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烛影摇曳,更没有风景如画。但那种让人感动的情感,宛如那长江之水,磅礴而出,又宛如那高山流水,绵绵长长。 他二人不需要很多的言语,就只是那么相互对望,仿佛就已经倾尽了一生的呢侬。而旁观的人,看到这种不经意宣泄而出的至情至爱,除了羡慕还有什么呢? 活到现在,我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情浓于水的真爱。他们话语不多,但我知道,他们心中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美妇到底是谁?幼儿又是谁? 美妇长长的睫毛像把刷子一样扫过那双明亮的眼眸,续而将视线移到我和料三身上。 “小叔。”美妇冲着料三款款一笑,依着料一的手给料三施了个礼。 料三一改先前的冷漠,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同样规规矩矩的给美妇行礼道:“嫂嫂。”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恍然大悟。料一跟美妇青儿是夫妇,料一跟料三又是亲兄弟,他们三个心中所藏的秘密是一样的。如果不一样,为何他们三人只屑用眼神去交流,就能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奇这个秘密,却又不敢问,只好看向他们三人之中最好说话的美妇。 美妇青儿像是感应到我的疑问,红唇微微一动,笑道:“幼儿,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在这里见过我。” “为什么?”我傻愣愣的脱口说道。 料一的眼神立马一沉,料三也蹙着眉不语。 “因为我本是已死的人,又怎么能活着呢。”美妇青儿轻轻一叹,长长的睫毛盖住那双莹莹生辉的眸子。 我抽了口气,思绪跟着她这句话,一下百回千转。过了很久,静的只听到风在沙沙做响,我才强制把臆想全都打消,视线微微一抬看向美妇,只见她那双美的泌心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芒静静的回望着我,等我说话。 “夫人,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叫黄硕,不是你认识的幼儿。”想了很久,我才静下心说道。先不论我到底是不是幼儿,就算是幼儿,面前这个已死的人,那也是不能相认的,既然如此,我那怕有再大的好奇,也只能强制住。 料三和美妇青儿,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顿时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料三眉眼一沉,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美妇青儿,脸上多了二分惊讶,三分心痛,四分无奈,一分释然。至于料一,嘴角轻轻向上一勾,眸子里少了一丝寒意。 “黄硕!黄硕!黄硕!为什么要取名叫黄硕?”美妇青儿看着我喃喃道。 见她有这么一问,我有些想抓狂。他们有秘密所以不能说,我好奇想知道也问不到。他们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清楚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听着他们打哑谜一样说话,我感觉快要精神崩溃。 为什么要叫黄硕,那是因为诸葛亮把我的妁跟硕搞混了。至于我为什么将错就错,那是因为我现在这个鬼样子,确实像个男人。相比起独身的女人,假扮男人,我活下来的机率要高一倍。为什么,为什么,我那知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我明明当黄妁当的好好的,却来到这里当黄硕。同音不同字,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命……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现在动乱不堪,你还是早早回家,省的爹娘担心。”美妇青儿见我神情有些愤懑,秀眉轻轻一拧,又体贴的说道。 看来刚才我说,我不是幼儿,他们三个是一句也没听见。 真的,真的,真真的想发狂。 见她们如此体贴,又自以为是,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还能怎么样。所性一咬牙说道:“我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至于回家,我是真的听不懂,我无家可归。” 美妇青儿听我这么一说,神情先是一谔,马上又变成轻叹。 “我知道,你从小就很有主见,虽然我是已死之人,但并不代表,这些我就不知道。只是你一个女儿家独身在外,实在让人无法放心。”说罢她微微一顿,眉眼轻轻一转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坚持不回家,那也要给娘亲捎封信报个平安才好。” 我咬唇,说来说去,又说回幼儿的身份,当真是头痛。真想捉狂的大吼,告诉他们,我不是你们的幼儿,但身体又有可能是你们的幼儿,总之我什么也不知道,和你个稀泥滴,我的天啊!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说我一个女儿家独身在外?我脑子一怵,看来不用再抗议了,我这身子十有八九就是叫幼儿,不然她怎么看的出,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是个女儿身呢。 “夫人!”我蹙着眉,反反复复的思考,我不能告诉他们,我不是幼儿,但是,我却不想这么糊涂的顶着幼儿的身体,我想知道幼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要怎么下口? “一哥,我们在这里住的够久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地方好美,不如我们明日就去吧,再也不问世事了,好不好。”这时美妇青儿转向扶着她的料一,轻轻柔柔的说道,双眸熠熠生辉。 料一突然释怀一笑,眉眼间的所有冰冷全都烟消云散,他似乎等待这句话,等待了很久,很久。 “好,明日我们就走。” 料三神情怆然一动,向前一步说道:“大哥,嫂嫂,你们决定了吗?” 美妇青儿看向料三,再看向我,最后点了点头说道:“委屈小叔了,这份情谊,嫂嫂今生是报道不了了,如有来世,再回报你。” 料一嘴唇颤了一颤,握着美妇青儿的手说道:“青儿,你想太多了。” 料三眼眸之中突然涌出水气,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嫂嫂,我们是一家人。”料三的一家人三个字吐词十分之重,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能听出,他那颗至诚至善的心灵。似乎料一跟美妇青儿在一起,料三付出过什么重大的代价。 料三的这一哽咽,院中的风声也跟着呜咽,像是为他们的道别感到心痛和惋惜。过了许久,美妇青儿又朝着我说道:“我们走后,你就暂住在这里吧!别再乱跑了,好不好?” 我张了张嘴,有些发愣。她见我发愣,眉眼突然变的忧心重重,带着几分难过的低语:“幼儿,你如此聪明,又怎么老是去做傻事,如果现在还是太太平平到也罢了,你就听话吧,先在这里住下。” 这时一直未言的料一有些不悦的捏捏美妇青儿的手,打断了她的话:“青儿,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幼儿了。”安慰完美妇,那双有些犀利的眸子看向我接着说道:“你若真是聪明,就应该明白,此时你没有拒绝的理由,要嘛就被当作流民抓起来,要嘛就安生的住在这里,然后把见过我们的事情,全都忘记。” 和你个稀泥滴,我有说过,不愿意留下吗?比起当乞丐,我做梦都想有个安身之所。虽然我对幼儿什么也不知道,但只要住在这里,早晚我也会知道。先不管我是不是幼儿,能先顶着幼儿这个身份,解决温饱问题,别的都好说。 料一见我还是半响不出声,脸猛的一沉,冷哼一声,扶着美妇青儿就欲往后院走。相传青儿的这个侄女,从小就过目不忘,三岁能将《三字经》《百家姓》背的滚瓜烂熟。七岁能呤诗做对,九岁出口成章,满腹锦绣。却不想如此不通人情事故,为人不懂圆通变节。如此帮她,她还犹豫成这样,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答应青儿前去救她,让她这高傲的性子受点挫折也好。 听到料一冷哼,我不明所以,只感觉又有些高兴,又有些委屈。 “多谢夫人给我容身之所,黄硕感激不尽。”我赶紧说道。 美妇青儿握住料一的手,转过身子看着我松了口气:“家中的存粮已不多了,你要自己想办法。小叔,你有何打算?” 料三低了低头,思虑了半响,说道:“我想带茹儿远走他乡,大哥和嫂嫂要保重。” 料三这一说,让料一和美妇青儿稍稍的吃了一惊,二人脸上立马露出欣慰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种离别之情。 “小叔你能这样做,真的是太好了,茹儿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美妇青儿一说完,料一也跟着点头接话道:“三弟,你就带着茹儿往西走吧,如今中原已经大乱,只有西方还是紫气环瑞,路上要小心,若是将来想回来看看,就来山中寻我。” 料三眼眶一湿,点了点头,身子突然猛的一扭,高大的身子有如蝴蝶一样,跃过高墙快速的离去。 我晕,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是一头雾水,唯一明白就是,明天他们这三个人,全都要消失在襄阳城,而且极有可能是因为,救了我,所以他们要消失。还有,明明放着有门不走,偏偏要跃墙,我脸上黑线环绕。 料一看着料三消失的夜空像是长叹,又像是惆怅的长吁了口气。扶着美妇青儿就转身往后院走去。 我赶紧在他们身后说道:“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救了我,所以你们全都要离乡背井吗?”我心中的罪恶感,突然油然而生。他们到底背负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要搞的离乡背井,甚至也许还要隐姓埋名,连亲人相见都是奢侈。 美妇青儿和料一的后背双双一僵,二人没有回头,只是偏着头对望着彼此。 他们越是这样安然,我就越是难过,好像,让他们这样默契的分别,都是我害的。 “是因为我吗?如果是,我现在就走,我宁愿被抓去当流民。看着你们这样分别,我很难过,好像这都是我的错。” 美妇青儿扫了扫睫毛,眼中飘过一分安然和欣慰。 “不关你的事,是我们都腻了这样的活着,太累了,总有一天幼儿会懂的。”说完,不等料一扶她,她自己就往后院走去。 妁妁“打劫了,有粉红票的通通上缴。” 猪哥“这样不太好吧!” …………………… 第12章 015有房有吃 数日后。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屋子,赤热的阳光把我晃醒过来。我睁开眼睛看着淡青色的纱缦,发呆。 那晚,料一和美妇青儿一直呆在后院,而我又惊又吓之后,突然放松下来,在南厢房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方才醒来。醒来后,我赶到后院去找美妇青儿和料一,却发现他二人早已离去,留下一张未签名的锦书和房子的地契,除此,还有一小袋的珍珠。 确定他二人是真的离开之后,我才敢将这座小院都转了一圈。其实这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主要是后院的格局占用的太多的空地,却并不实用。想必也是料一为了让美妇青儿住的舒服,所以才改造的吧。 前院有三间房,分别是东、南、西三间。东房其实是客厅,南房就是那日料一关我的房间,也是前院唯一一间有床的房间,后来我为了住的舒服,便把南房封闭式的窗户全都撬开,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至少不再像是一间密室,一间黑屋子。西房,其实就是厨房和浴室。 当时我看到浴室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古人的智慧也是很了不起的。为什么呢?单单是看浴桶,我就很感慨。这个浴桶是用黄扬木做成的椭圆形大桶,里面还有一个横杠,泡澡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浴桶的底部,居然是用铁皮包裹的,下面有一个小灶,冬天的时候,只需在桶里接满水,下面添把火,便能当温泉一样的泡着,看的我当时直夸古人真是了不起。 其实我那知道,这个桶是料一为美妇青儿特别做来泡药浴的。 然后就是后院了,后院同样有两间房,但卧房只有一间,那就是初见美妇青儿时,她睡的那间。然后就是书房。其实卧室旁边也隔了一个半敞开的房间,里面同样放了个浴桶,只是没有包铁皮。看来料一他们很会过日子,冬天的时候就在前院泡温泉,夏日就在凉爽的后院泡冷水。 相比起前院,后院的花花草草很多,所以我感觉要阴凉许多。 料一和美妇青儿走了,却留下了这座房子。瞬间就让我从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可怜人,有了一处安身之所。而且还让我满意的泪牛满面。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很兴奋的在这里窜上窜下,这间屋子摸摸,那间屋子坐坐,饿了就去厨房煮点东西。正如美妇青儿所言,他们所存的粮食不多,但我一个人吃的话,那些粮食足够我吃上一个多月了。 突然之间就拥有了房子,就如同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一下子让我苦尽甘来,我怎能不兴奋。拿着这所房子的地契,我藏来藏去,都不知道藏在那最好,没办法,谁叫我受尽了苦难,突然掉个馅饼,真真的让我无所适从。 后院我不敢去睡,料一和美妇青儿走了都好几日了,但后院他们的味道还是那么浓,所以我不敢去,只是白日里兴奋过后,去书房小坐,摸摸那古色古香的古琴,乱七八糟的拨动琴弦,听着那刺耳的琴声,我竟然有些飘飘然然。 真想告诉爸妈,以前我做梦都想自己供层楼,然后装修一间书房,样子就是要像古代一样,摆上一把古琴,堆上无数的书籍,再摆一个精致的屏风。然后自己闲暇时,学学古人,焚香弹琴,却不想在这里我突然就实现的我的愿望。 其实我并不懂弹琴,但愿望总是喜欢附庸风雅…… 料一和美妇青儿留下的锦书,我一个字也看不懂,包括他们书房的书籍。锦书上的字,我到是能感觉出是汉隶,没有标点,全是繁体字。但他们书房的书,就奇怪了,至少有五到六种文字,就是没有简体文字,总之,我看不懂。 想我一个堂堂大学生,来了三国却只能当文盲,说起来,我就感觉很悲戚。 本来我想拿着他们留给我的锦书去找个先生帮我念念,后来一想,料一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自己忘记他们,那又怎么能把锦书拿去给别人看。想来想去,只有等到将来有一天,我学会了看繁体字,再自己看吧。 想着想着,就听到前院传来敲门声。 我赶紧小跑到前院,站在门口从门缝处往外瞅,竟然给我看赵丁!他来做什么?来找料一跟料三吗?但是他们都走了,我要怎么跟赵丁说这几个大活人,突然不见的理由? 想到这,我脑袋立马一怵,全身恶寒。 这时赵丁好像也感觉到我在门后,只见他伸出巨掌拍了下门说道:“幼儿吗?开门,我是赵大伯,来看你的。” 吓,怎么说是来看我的?想来想去,我感觉赵丁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应该很好应付,再说我总不能以后像个乌龟一样,天天呆在这房子里,就不打算出门见人了吧。 想好后,我稳了稳心,定了定神后才把门打开。 看到一身官衣的赵丁赶紧施礼道:“赵大伯。” “你这孩子,到也聪明,这几日流民还在城里做乱,不要随便开门是对的。料三他们也真是的,有什么急事,非要走的那么匆忙,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还好吧?没有害怕吧?”赵丁没有进门,站在门口看见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到是十分满意。 啊!原来他们人是走了,还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个照顾自己的人。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惆怅,说到底,是因为我,他们才不得不分别,消失的。不禁让我又去想,他们到底隐匿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回赵大伯,我还好,不害怕住在这里,谢谢赵大伯来看我,幼儿是我的乳名,还请赵大伯以后叫我黄硕吧。”我定了定魂说道。本想让他进来坐坐,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赵丁这人,五大三粗,说话没忌没讳的,料一和料三他们能对付他,我可不行。一想当初他一把拎着我后领,把我悬在空中,我就混身不自在。 “原来叫黄硕啊,嗯,你自己要是一个人住的害怕,就来西街口那边找我,随便找人问下赵丁的家在那,就知道了。你三伯托我照顾你,所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赵丁一手握着大刀,一边叮嘱。完了就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又停了下来。 满脸疑惑的赵丁突然又转回身看着我,挠了下头疑疑定定的又说道:“你说你刚才叫什么?黄硕?” 我一愣,点了点头答道:“是,黄硕。” “怎么可能,料大哥姓料,你姓黄,但你又是料大哥的侄儿?怎么不姓料。”赵丁抓着脑袋说道,像是在说绕口令。 我听完,可没感觉到是绕口令,而是立马感觉到冷汗淋淋。料一和料三定然没有想到,五大三粗的赵丁会想到这个问题吧。我骇的赶紧编谎话道:“我母亲是大伯的妹妹,不是内侄,是外侄。” 赵丁听我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拍着头笑道:“难怪你姓黄,哈哈哈哈,这个料三,也不跟劳子说明白,真是的,好了,看你住的还算习惯那我就放心了,我还要去抓人,就不坐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别乱开门知道吗?” 说罢赵丁就晃着佩刀,大步流星的走开了。我暗中腹议,五三大粗就是五大三粗,没说几句,立马就变成劳子了,再说你想进来坐,我还不敢请你进来坐呢。看他一直走到街口,扯着大嗓门,朝着远处的几个官兵吼了几通,只见那几个官兵看到赵丁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可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前几日赵丁侃侃而谈的说,以后有混混敢欺负我,就报他的名字,看来他在衙门混的很不错,至少也是官兵头子。 看着赵丁走远,再看看人影稀少的街道,赶紧缩了缩脖子,进屋关门。想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来个丧心病狂的流民,只怕我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一个人到底还是孤单了点。 赵丁不来说流民做乱,我还在兴奋突然得到房子的事,他来这说,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关好门,打了个冷颤,赶紧往后院书房里窜,前院后院,我感觉最有安全感的就是后院的书房。 喘了口气在书房刚刚坐定,就在这时,我听到后院的死胡同里传来两声急骤的呼吸声。 第13章 016救人 “娘,这是死胡同。” “儿啊,你自己逃去吧,莫让娘亲把你连累了。” “娘,不准胡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的儿啊,娘实在是走不动了,娘求你了,你自己逃命去吧,娘这把老骨头不能连累你啊。” “娘你上来,我背你。” “不,不,不,我的儿,你快走。” “娘……你上来,儿求你了。”这时远处传来赵丁的大嗓门,而死胡同里的母子,听到声音更加慌乱起来。 我明显的听到儿子咬牙切齿的声音,还有那种艰定不移的至孝。我要救他们吗?听他们的声音就在死胡同口,当初我也是在那里被赵丁抓住,然后得了这座屋子。我要救他们母子吗? “那边,那边去看看。” “儿子求你了,娘啊,你快上来。” “呜呜呜……我的儿啊,你快些走吧,不要管娘啊……呜呜呜” 我听到胡同口越来越吵杂,情势也越来越急迫,救还不是不救?救还是不救?母善子孝?我能救为何不救?想到这,我立马冲出书房,一把打开后院的门,跳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对母子。 我粗略的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对母子衣衫破破烂烂,母亲还稍稍好些,儿子的衣衫几乎已经成了布条。他二人看到我的头颅从死胡同的院门中伸了出来,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我听到赵丁的声音越来越近,知道要救他们,已经刻不容缓,赶紧朝着他们母子招了招手,小声的说道:“快进来我这里避一避。” 母亲听到这话,惊恐的眸子先是呆滞了一会,马上就涌出莹莹雾气,干枯的嘴唇上下蠕动,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见他们还愣在原地,急的跺了一跺脚:“你们到是快点进来啊,再不进来,他们就要找来了。” 那男子听到我这一催,方才清醒过来,见他眼中飞过无数猜忌之后,最后还是一把抱起母亲,冲进我的后院。 门一关上,我就听到赵丁的声音传来。 “刚才好像看他们往这里来的,怎么不见了?他娘的,快给我劳子搜,这个人一定要给劳子搜出来,他娘的,居然敢跟官爷动手,不搜出来,今日谁也别想回家。” “赵爷,这是个死胡同,那人该不会躲到别人家里了吧?” “有可能,去,把这里的住户全都搜一遍,劳子生要见人,死要生尸。” “诺。” 来的人还不少,我心里一惊,我救人,救出麻烦来了。他们还要挨家挨户的搜,这下怎么办?刚才赵丁还来叮嘱过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搜这里。 我贴在后院门板上听赵丁他们的动静,到是没留意进来的母子。猛的一下我的肩被轻轻拍了一下,才想起他们还站在后院。 “多谢公子相助,但我不能连累你,我这就带母亲离开。”男子扬着刚硬的脸拍了下我的肩膀后说道。 我回头打量,这才看清这对母子的长相。头先听到这母亲的声音,就感觉这个妇人,很慈祥,果然如此。只见她方脸长耳,宽鼻厚唇,饱满的前额,雾气重重的眼眸滚着泪花,可惜消瘦了些,否则只要再胖些,这个妇人看起来就很福态。 再看她的儿子,虽然衣不遮体,但脸上却有一股浩然正气,也许是因为他方方正正的脸颊,也许是因为他浓黑的剑眉,也许是因为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眼看去,第一感觉就很正气,虽然个子并不是很高,但也超出我一个头呢。 我想了想,朝着他们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叫他们跟我来。 把他们带到前院的客厅,我才小声说道:“他们好多人,你带着母亲又怎么逃的掉。”刚才他们母子在胡同里的对话,我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再看从后院走到前院这几步路,我就发现妇人脚下虚浮,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若不抛弃母亲的话,早晚会给赵丁抓住的。 “那我也不能连累你。”男子咬牙,看着母亲苍老的手背,眼里的那种艰定,让我感觉自己到底没救错人。 “他们应该不会来我这搜。”我诺诺的偏头思索,如果赵丁真的带人来搜,我再想想办法,既然料三和料一走之前将我托付给他,他多多少少都会给我点薄面。 母子听完我的话,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母亲苍白无力的低头抽泣,布满皱纹的双手不停的擦式眼里的泪花,嚅动着干枯裂开的双唇说道:“我儿说的对,多谢公子的好意,如果要是连累了公子,我们母子就是死了也不安心。儿啊,我们还是走吧。” 这是一对怎么样的母子?明明已经山穷水尽,却还生怕连累了别人。虽然我来这不久,但人性这种东西,上下五千年都没能改变,更何况这个弱肉强食的三国?再看他们母子情况实在是糟糕,我想来想去,还是绝定冒个险。 好人是要有好报的,看到他们母子,我就想到自己来到三国的这段日子,自己不也是苦的衣不附体么。 “既然我救了你们,我就要救到底,我不怕告诉你们,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我小声的说道,并从桌上倒了杯白开水递给老妇。 虽然我胆小,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无论是现代还是三国,好人总是要比坏人要多,像曹操那种猜忌心重的人,上下五千年,只怕也出了他那么一个吧。 母子两听完我说话,眼里马上又流露出惊恐之色。尤其是母亲,硬生生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抬起步子就要走,嘴里忙不跌的说道:“儿啊,我们不能连累他呀,儿啊,我们快走吧。” 男子看着颤巍的母亲,再看看我,眼里闪过很复杂的神情,最后还是跟了上去,扶住母亲往后院走去。 到底是没看错人,既然这对母子心性这么纯净,说什么也要冒险一救的。 我绕了过去,挡住母子说道:“不会连累我的,我也不怕连累,老妈妈你别担心。喂,你快扶着你娘亲跟我来。” 我想起南房曾经是间小黑屋,里面有不少死角可以藏人的,比如说床底下,床缦后面,这些地方都可以藏人,一会万一赵丁要来搜人,那个地方,想来也比较安全。 母子两先前还不肯,特别是老妇,一直抽泣着不愿连累我,死活不肯进我南房去躲躲,后来我让她儿子强行拖了进去,并恐吓她,如果真被搜了出来,那才叫连累我,所以千万不能出声。 刚把他们母子藏好,我就听到前门用力的拍门声,并传来恶狠狠的喊声:“开门,开门,官爷搜查人犯,速速开门。” 听这声音不是赵丁,我怵了一下,深呼了几大口气后,才怯懦的跑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点缝,就被外面的两个浑子用力的拿脚踹开,并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叫你开门,都开了半天,是不是窝藏了流民罪犯?” 门被踹,我又站在门后,一时不查,我也被踹了个底朝天。想我什么时候被人踹过,真是气死人。我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圆睁着眼睛瞪向这两个官兵,正要说话,就被他们抢骂道:“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想死是不是?” 他们这一抢白,硬生生的把我气的有些内伤,好嘛,正好试试赵丁有多少能耐。 “我赵丁,赵大伯咧?你们这样拿脚踹我,赵大伯要知道了,定不饶你们。”我气呼呼拦在门前说道。 这下我到是看到了,这两官兵脸上的神色立马变了三变。其中一个稍胖的立马转头对稍瘦的人轻声嘀咕道:“快去把赵爷请来。” 我听到他们要去请赵丁,心知这搜我这里的事,只怕就要风平浪静了,一会我装装委屈看看。想着想着,我就开始酝酿情绪,故意在脸堆满了委屈,只等赵丁一出现,我就告状。 留在这守着我的官兵看我不急不燥,反而还一脸委屈,似乎马上就要撒豆子一样,神色慌了几慌,暗思,莫不是自己真是倒霉的碰到赵爷的亲戚,如果真要是亲戚,那今天这脚,只怕要被赵爷给废了。 他这头这么一想,神色就越是难堪,连进门想搜查的意识都没了,只是握着刀,犹豫不决的看着我。 不消片刻我就看到五大三粗的赵丁带着刚才去报信的那个瘦子走了过来。赵丁远远的看到我一脸委屈的站在门口,抱着肚子扁嘴巴,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自己手下怎么办事,没有人比赵丁更加清楚,不用问,赵丁就知道这要死的朱奎,把人家黄硕给踹了一脚。他娘的个狗东西,黄硕那身子板那经的起他这么一踹,要是踹出个事来,以后料三和料一回来,怎么跟人家交待。 “他娘的狗东西,劳子的侄儿,你也敢踹?”赵丁还未走近,就已经大发雷霆,嗓子粗的直逼面门。 “啊……真是赵爷的亲戚啊,唉哟,赵爷消气,消消气,我们这不是不知道嘛,下次再也不敢了。”胖点的脸色一苦,赶紧点头哈腰的陪不是。心里暗骂自己倒霉催的,抓个流民都能犯了赵爷的忌。别人不知道,可他们这当差的没谁不知道,赵爷这人,平日里可是最护短的,这下可真是倒霉催了。 我继续装委屈,本来就酝酿好的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 “狗东西,那只脚踹的?劳子砍了他。”赵丁看着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气的把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就要去砍那胖子的脚。送信的那个瘦子,吓的脸色大变,屁滚尿流的跑到正街上,远离赵丁。 胖子吓的赶紧抱头鼠窜,嘴里只喊着饶命,饶命。 这一闹,我再也哭不下去了,委屈也装不出来了,弱弱的咽了口口水后,轻声喊道:“赵大伯,算了吧,他们也是为了办公事,都怪我,跑来开门的时候,瞅了几眼,所以开门慢了点。” 赵丁一听,更加气的不行,一张脸乌漆抹黑的,提着佩刀继续照砍,嘴里吼道:“当然要瞅清楚才开门,这狗东西,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了,不砍了他的狗腿,我就不姓赵。” 吓,这狠话都出来。看他那架势,真真的是要砍人腿啊,那胖子和瘦子,吓的身如抖糠,狂呼着救命,往外街那边狂奔。 我连忙拉住狂飙中的赵丁,顶上脸上的黑线说道:“赵大伯,我真的没事,求求赵大伯别怪他们了,赵大伯。”我可没想到要这么闹,眼下赵丁这火气,实在让我很无奈,又感到有分窝心。虽然赵丁五大三粗,但却是只认死理的人,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会拼命去做,总的来说,这样的人,并不算坏人,算起来,还算好人呢。 赵丁的衣袖被我拽住,又听到我接近撒娇的说话,眨了眨眼,迟疑了会,才骂骂咧咧的把佩刀收了回去。 “幼儿,下次谁敢再这么欺负你,就告诉我,哼,那两个狗东西,等我回去让他好看。” “赵大伯,你别生气了,我都不哭了,大伯说了,只要赵大伯在这里,我就安全的很,果然是这样的,我还正在想,过些日子,等赵大伯不忙了,去看看赵大伯,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了赵大伯的手下,以后我要看见他们,也不好面对不是。” 赵丁听我说完,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你赵大伯我是个粗人,不及你大伯三伯识文懂礼,嘿嘿,既然你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快进屋去,刚才个流民露网了,你可千万要小心点,知道吧。这些人啊,个个都穷凶极恶的,你一个人住,总之一定要小心。”赵丁挺挺肚子,因为听到料一说有他在,我会很安全这句话,让他感觉很不错。 说完转念一想,又接着说道:“要不,你还是先去我家住一几天,等这风头过去了,再回来,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听他这一说,我神色微微一变,咽了口口水赶紧接话:“不敢麻烦赵大伯,我料大伯早就安排好了,过两日我家就会差两个人来陪我的。” “哦,这样啊……”他声音拉长,像是又思索什么一样偏了下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心里一惊,后背有些湿润起来。 就在这时,对面街口急速的奔来一个官兵,所着衣物同刚才那两个官兵相同。只见他急匆匆的跑到赵丁前面,只拿眼瞅了我一眼,便气喘不定的附在赵丁耳边说道:“赵爷,安子死了,大人说这事交给赵爷你去办,你看,现在是回去,还是?” 赵丁神色没变,只是眉梢往上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便说:“那就先回去吧,办事不利,死了也是白死。 那官兵听完嘴角微微一扬,低头哈腰的说道:“是,是,赵爷,这位小哥是?”说着那双谄媚的小眼又扫到了我身上。 我赶紧朝着他笑了笑,恭谦的往赵丁身后移了移。 “我侄儿黄硕,以后看到有人欺负他,那就是欺负我。”赵丁双后往后一背,哼哧哼哧的瞟了些自己的跟班。 那人眼睛闪了闪,立马知趣的向我抱了抱拳,笑哈哈的说道:“原来是黄公子,小人眼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李原的地方,尽管说,尽管说啊,哈哈哈。” 人模狗样。看他这幅嘴脸,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词。心里虽然蛮鄙夷的,但又不得不嘘唏这个世道,只怕也只有这种嘴脸,才能保的平安吧。一时间我有些感慨,也无意再跟他们多纠缠,对于刚才李原来报说有个叫安子的人死了,我也没感到奇怪。这个地方,死个把人,那真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 没想到这么一闹,他们竟然连门都没进,不管怎么样,那对母子算是救下来了。 第14章 018逼良为主 尹牙又是一怔,这回换成他发呆神游了。明明昨日从自己一报姓名之后,黄公子就一直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偷偷的打量自己,再加上昨日官兵搜查,他们在门口说的话,自己全都听见了,他明明就是城防官差的侄儿,既然知道自己杀了官兵,为什么不把自己和母亲交出去,还在自己面前发起呆来。究竟是他的缓兵之计,还是这个人跟他们不同? “你跟官差不是近亲吗?”尹牙咬牙,想到缓兵之计,神色立马变的刚硬起来。 “是啊,那又怎么样?”我淡淡的应道,站了起来伸手去摘桑葚。 尹牙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真是没见过这种人。 “那你还不把我们交了出去?” 我往嘴里丢了一粒桑葚,满嘴的酸甜,让我心头一喜,听到尹牙的口气越来越急,脸色越来越古怪,我就忍不住的暗笑。心想,我坦坦荡荡的救你,又不想害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是别人,我也许会惊慌,但是面对你尹牙嘛,我一点也不慌。 “你说的对,做的对,我为什么要把你交出去?” 老妇和尹牙听罢,脸上浮出各种各色的神情来。 老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的说道:“黄公子你,你,你……” 我笑了笑,老妇和尹牙想说什么我知道,接口打断道:“还记得昨日我就跟你们说过了吗?我只是比那些死去的流民稍稍走运些罢了,前日我也是个流民。至于官亲,说来话长了,一时间也说不明白,对了,你们饿了没?我去煮些粥来吧!”说着说着,我就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来笑道:“你们要是想杀我,昨夜就杀了,所以我才不怕你们,君子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这个世道再乱,我相信,好人还是比坏人多。” 尹牙和老妇听完,身子猛的一震,尤其是老妇的脸色刹那间变红,满眼的懊悔之色,尹牙的脸上也不用多说,只是我钻进了厨房,看不到他们的脸色。 过了很久,我猫在厨房煮粥的时候,听到院中他母子二人低语,偶尔传来一两个字,本来我想凑过去听听的,后来一想也就算了。我相信好人一定比坏人多,我也相信,尹牙不会以德报怨,我也相信,自己命不该绝。 好一会之后,老妇跟尹牙同时走了进来,脸上再无刚才的那些古怪,母子二人的眼神都变的坦然和暖情。 这下是没事了,我松了口气,正想说马上就可以吃了,就见尹牙朝着我就跪了下来,我心里一惊,在古代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么?虽然这里的人坐跟跪差不多,但是跪地怎么也是很重的礼。我惊的从灶膛前站了起来,正要呼他起来,就听到他字字铿锵的说道。 “我尹牙,从此愿追随公子左右,为奴为役,绝无二心,绝无怨言,以此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轰的一下,又把我雷倒了,我突然想到食客三千,突然想到属下,再想到奴役。 没有想到,尹牙居然把自己定在了奴隶上面。他是何人啊,响当当的大刺客尹牙啊,居然要当我的奴隶,这么大的雷,能不把我雷晕吗? 尹牙见我一脸惊呆,满目震色,眉峰微微一拧,看向立在边上的母亲,见母亲十分毅然的点头,尹牙只得低下眼帘,藏起眉目间的无奈。 这些小动作,我自然又在发呆中错过了。醒来时,我立马手足无措的去扶尹牙起来,嘴里结巴的说道:“不行,不行,我们可以当朋友,但就是不能当主仆。” 尹牙闻言,突然神情微微松懈,就在这时,老妇咚的一下跪了下来。 我惊的连连又伸手去扶老妇,尹牙也惊的跪行了过来,伸手去扶母亲。 “公子,我尹家虽然轮为流民,全家数十口也只剩我母子二人,但家夫尚在之时便说过,受人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如今我母子二人,只剩这皮囊,受公子救命之恩,适才却生出妄念,现在悔之,深明公子是个坦荡君子,此恩又怎能不报?如果公子不受,老妇就跪死在此,以报公子的恩德。” 说罢,老妇便朝着我开始磕头,每一下都是头碰地表,磕的咚咚做响,我惊怵的去阻止,却怎么也拦不住老妇的动作,好像老妇此时生出无穷无尽的力气来,我的力气远远不极她。不到一会,我就看到老妇额头的赤红,吓的我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老妈妈,你快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尹牙扶着母亲的手臂,神情突然发怔,尤其是看到母亲额头上的赤红之后,神色变的越来越难堪,手指的关节,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像是经过很久的挣扎之后,放开母亲的手臂,也朝着我深深的把头伏了下去,虽然没有像老妇一样磕的咚咚做响,但不到一会,也看到了额间隐隐的血色。 我是彻底的晕了,还晕的很彻底,十分的彻底。这要怎么形容呢?我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从来就没主仆的思相,更加没有受过这样的跪拜。如果是普通人还罢了,可偏偏他就是名震五千年的刺客尹牙,可比荆轲的名人。再把他说成其次,其主要的是,朝我跪拜的还有一个古惑之年的老妇,这不是折我寿么? 我不想要奴隶,还非要逼着我要么?这样的奴隶我要的起么? “卖嘎的啊,和啊和稀泥啊,你们不要逼我好不好,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那有本事带上你们,救命啊……”眼见是扶不起了,一时间我慌乱的更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火攻心下,我吓的直接往后院的书房跑。 尹牙和老妇见我落跑,硬生生的跪在那里呆了下来,可还不到半分钟,老妇就毅然的跟着我往后院跑。见我冲进书房,她也不跟进来,就只跪在书房的门口,接着刚才的动作,磕头。 紧跟着就是尹牙,此时的尹牙面色平静,眸底清清亮亮,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只是做着跟母亲相同的动作。 古代内室的门窗,大多都是雕花空格的,有钱的就在里面置上一层布帘子,没钱的大多都糊点纸,有些所性也不糊。 我捧着慌乱的心脏冲进书房,脑子还没转过来,就看到他们母子已经跪在门外了。吃惊的无法言语,这真是硬生生的逼良为主啊,就我这德性,当主人?算了吧,我自己的斤两我还不知道么。在这种鬼时代,我是一无是处,没有半分用武的地方,他们要认我为主,我就得养着他们,问题是,我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自己,难不成带大名鼎鼎的尹牙去要饭? 想到这,我脑子里就冒出尹牙的身影,只见他瞪着眼,冷着脸,手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一个肥肥胖胖的,看似十分有钱的人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大爷,行行好,给点钱吧!” 我全身打了个寒颤,冒出无数个鸡皮…… 看着老妇和尹牙的额头越来越红,鲜血开始一滴一滴的顺着眉心往下滑,我的心就揪的生痛。第一次我开始痛恨自己这般无用起来,若是自己有用,若是自己能说会道,若是自己精通历史,若是自己聪明伶俐,若是像别人一样,穿越个风生水起,也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至于嘛?我苦着脸,哭也不是,笑不是,早知道救的人是尹牙,早知道救了他们,他们要这样逼良为主,我真是不应该去救的。 “公子,我尹牙再无能,但也懂些武艺,虽不能保证能让公子一定平安,但多少还有些用的,请公子看在老母年事已高,就准了吧。”尹牙脸色虽然平静,但眼底却早是风起云涌。 罪过啊!罪过啊!我一黄口小儿,却受年过半百的老妇猛磕猛跪。 罢了,收就收吧,虽然我是自身难保,但至少现在,现在我还有座房子不是,还占着点官亲,家里的粮食,省一省,三个人还是能撑几天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多两人就多两人吧,办法总是人想的,总不能真的让老妇在这跪死不成。 “等一下,老妈妈,你先停一下来,我也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你们若是还想认主来报恩的话,那我就受了吧。”我很无奈的推开雕花的木门,走到他母子面前,半跪着去扶老妇。 这次老妇没有强行下跪了,听完我的话,脸上先是吃惊了一下,立马顺着我的力道和尹牙的力道站了起来。 “公子请说。”老妇松了口气,低眉顺眼的喘了口气,身子站是站了起来,但是却晃了三晃,要不是尹牙还在一边扶着,估计是又倒下去了。额头的鲜血却没那么听话,还在顺着眉心往下滑,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我跑回屋子,拿了块洗脸的白粗布,将老妇额间的伤口做了下简单的包扎。刚开始老妇还不肯,惊慌的又要下跪,无奈,我只好脚一跺,脸色一正,佯装生气的说,若是不肯包一下,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们就是跪死,我也不想当你们的公子。 这么一说,老妇也只好就范,相对老妇的惊慌和感激之色,尹牙的神情却越来越复杂起来,眼底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老妈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又胆小,又没什么大志的人,而且我还不是公子,我是女子。”我边说边打量他们的神色。 果然我这话一说完,硬生生的让他们母子二人倒抽了口气,尹牙的眼底变的复杂的不能再复杂。老妇抽了口气,哆嗦一下,张眼往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的脸立马开始打鸡血。有些扭捏的移了移屁股,极不自在的搓搓手心。 过了好久,老妇哆哆嗦嗦的说道:“就算是小姐,救命之恩也不能不报。” 还真是固执啊!我长吁口气说道:“老妈妈我知道他有一身的好武艺,时机一到,不管投身在谁那里效力,都能保老妈妈吃喝无忧,或者还能锦衣玉食,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报恩。” 我试图心平气和的再次相劝,虽然我不是古人,但多多少少也知道古人看重的是一诺千金,要不然那来的桃园结义。尹牙虽然比不了刘关张,但他这一身的浩然正气,加上重孝,今日这一认如果真成了,那他真的就成了我黄硕的手下了,只是自己何德何能啊! 尹牙眉峰一拧,突然说道:“公子说的是袁术吗?哼!”尹牙冷冷一哼,满目不屑,眼中若有若无的迸出一丝火花。 呃!我有说是袁术吗?话说,我虽然来这快两个月,除了知道这是三国时期,知道董卓早就挂了,诸葛亮住在隆中归隐山野蛰伏待出之外,我还真的不知道这里的时势。不过袁术我还是知道的。 老妇也跟着双眉坚了起来,喃喃的说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牙儿啊,不可以啊。” 尹牙转过头轻拍老妇的手背安慰道:“母亲放心,不管公子收不收,儿子都只认他一人做公子。” 老妇听完欣慰的点点头,拿眼瞅了一下我的胸口,惊道:“是小姐,不是公子。” “是,母亲放心,儿子只认小姐一人。” 得,当我白说,他们是死了心要逼良为主了,尤其是老妇,看样子尹牙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以身相报的,应该是老妇提了出来,然后尹牙重孝,所以没有拒绝。 我翻了下白眼,真是浪费我的口水啊,唉! “老妈妈,真的别因为这点小事,就误了他的终身啊。”我指指尹牙。 老妇马上神情激动起来,身子一哆嗦,又要往地上跪,吓的我赶紧强行挡住她。 “小姐,救命之恩怎么能说是小事?我们虽然是粗野之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我跟小儿的命是小姐救的,现在把命给小姐,怎么能说是误了终身。”老妇坚持的说道。既然不让她跪,那就让儿子跪下吧,老妇边想边看向尹牙。 尹牙神色肃然,立马朝我又跪了下来。 我头痛欲裂的呻吟一下,抬头无语的看了看碧雪蓝天,折寿啊,折寿啊…… 呃!写这章写的我有些纠结! 呃!又说费话了,妁妁不挑食,什么票票都可以,只要大家 第15章 019以身相许 自从尹牙母子认主之后,我无语了两天,基本上厨房我是不用去了,全是尹妈妈在张罗,而尹牙大多数的时间是前院的桑树下练拳,偶尔趁我不注意去书房看书。看这样子,他们尹家还真不算是普通人家。 我有时无聊便跟尹妈妈聊天,渐渐的知道,他们尹家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虽然在下蔡谈不上是旺族,但家中也还是有几亩良田和房屋的,尹妈妈在尹家是妾,尹牙是庶出,尹妈妈命好,一举得男,所以在尹家诸多妾侍之中,尚有一席之地。 后来天下大乱,各路诸侯起兵反董卓,纷纷各据一地,连年征战,家中的男丁被抽走一大半后,尹家便开始落败,最后尹老丈过世,其妻卷带家产改嫁,身为小妾的尹妈妈,只好被赶了出来。 下蔡离寿春很近,用尹妈妈的话说,就像襄阳和樊城,呃,其实我对地理真的很白痴,再加上这里是三国的地图,我那知道下蔡和寿春,襄阳和樊城呢! 尹妈妈被赶,尹牙自然是跟着就出来了,尹妈妈是妇道人家,顿时便没了主意,当时尹牙说用私房钱购些田产,就在下蔡重新过日子,却不想,碰到了袁术称帝,之后袁术一称帝,又是广招兵丁,说是幕招,其实就是强行抓人入营。 尹妈妈不忍尹牙去打仗,尹牙也不放心尹妈妈一个人过日子,连夜母子二就带着细软出了下蔡。尹妈妈的胞兄住在襄阳,当时母子二人便没有多想就往这边投奔。后来我问尹牙,尹牙说,往襄阳走,其实是属无奈。 当时袁术在寿春称帝后,强行抓壮男入营后,马上进军翼州,行军之地,满目疮痍,烧抢淫掠,民不撩生。他是男子,又正值壮年,加上自幼习武,自然是能保自己一条小命,可是母亲只是弱女子,他怎能抛弃母亲只顾自己一人的性命?所以当时便同意尹妈妈来投奔舅父。一来舅父所处的襄阳在此时,还算风平浪静,没被战事所波及,算起来,还是个平安之地。二来到了襄阳有舅父照看母亲,只要母亲无虞,自己就算被强行抓进军营,也能心安。 却不想,一路行来,前去襄阳避难和投亲的人,是一波又一波,当时尹牙就感觉不好,但是脚程已经过半,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回头之路。 好不容易到了襄阳,却不料舅父去年就过世了,自己的表兄弟,带着变卖的产业去了洛阳。本来身上还有些银钱可以在襄阳购的一处房屋,再图以后,真真的不想,祸不单行,放在母亲身上最后的那些银钱,被流民中的小贼摸的一干二净。 没有了银钱,无奈之下,只好靠着襄阳城主所施的粥,过了几日,刚准备找个活计想办法先将母亲安顿下来,就碰到城主说封城,然后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说是送出城自求生路去吧。原因嘛,尹牙也知道,自然是这襄阳城主受不住这么多的流民开销,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们全都驱逐。 驱逐流民的事情,尹牙感觉并没有什么,当时也没作多想,反正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就算没了银钱,也能上山打些猎,不至于饿死。却不想,一被送出城,便遭到官兵的屠杀,数万的流民,一夕之间竟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尹牙怒了,就在他们屠杀的开始,就怒了,当时尹牙就想去杀了那些官兵,但却身不由已。 尹牙说,当时他想阻止,却有心无力,因为他和母亲走在人群的中间,而官兵是从后面开始无声无息的屠杀,他当时发现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骚乱,他除了用身体护住母亲不被人流踩伤之外,跟本就没机会去阻止。 等到将母亲护到安全的地方时,数万的流民,已经被屠杀的七七八八,母亲看着血流成河,满地肢离破碎的尸体时,身体一个抗不住,就晕了过去,无奈之下,只得背着母亲往深山里走。 也不知是尹牙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他一背上尹妈妈,就被杀过来的官兵盯上了,一直追着他屠杀,为了保命,尹牙放下母亲,就同跟上来的两个官兵打了起来,当时重伤了一个,另一个也受了不轻的伤,他们看到尹牙不好对付,受轻伤的赶紧拖着重伤的就回去搬救兵,尹牙只得立马背起母亲逃命。 安全之后,尹牙气愤不平,大骂襄阳城主丧尽天良,竟然屠杀数万条手无寸铁生灵,令人发指。尹妈妈也想起来时,在路上结伴的那几十个落溪村的流民,顿时也是老泪纵横,经不住尹牙的激愤和恳求,便跟着尹牙悄悄的潜回襄阳,侍机杀了襄阳城主,替那数万的生灵报仇。 之后就是,还没有寻到机会,就被还在巡城搜查流民的官兵发现,然后就有了我救了他们的事情。 听完这些,我不禁一阵的嘘唏,说起来,他们母子真是大贤大义的人,只是稍稍冲动了些,如果真是想杀了城主,为何不在城外先避些日子,待风平浪静之后,再潜入城侍机而动呢?我暗叹,拿眼瞄了瞄在院中打拳的尹牙,听尹妈妈说,尹牙现在才十八岁,嗯,这个年纪嘛,确实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纪,也怪不得他了。 后来我问尹牙有关献帝的事情,尹牙却不知情了,用尹牙的说法,他只是平民百姓,每日只要自家人平平安安,食的饱穿的暖就好,谁当皇帝都不关他的事。再加上下蔡只是一个小县,所住居民并不多,对于时势他们这些小民知道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知道袁术称帝,那是因为他要攻打冀州,再加上强抓壮男,不想知道也听到了。对于献帝,尹牙的意识里,只是知道他是皇帝,但是却是个落魄的皇帝。如果他不落魄又怎会让天下大乱,又怎么会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受到家破人亡之苦。 尹家虽然是小户人家,虽然重武轻文,但也不至于目不认丁,尹家的男丁全是通过正经的私塾先生教的识文断字,所以他们才说的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话。 时间不快不慢,也就过了两日,这两日我和尹牙母子虽然是足不出户,但敏感的神经也感觉到,今日正街那边已经平静了下来。我偷偷的从门缝处往外看,今日居然看到对面的一家杂货铺子开门了。 这证明,城里的流民赵丁他们清的差不多了,所以城里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我转念想到那日我同赵丁说,料一安排我家里的人来照顾我的事情,心想尹家母子是跟定了自己,所性就顺了这个谎话,也算是给尹家母子正了身份,以后官差再抓流民,也抓不到他们的头上。 只是尹牙发誓要杀城主的事情,我一想,有些头皮发麻。怎么说呢,我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对杀人的事情,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尽管这个人十恶不赦。 不过只要尹牙住下来,杀城主的事情,可以慢慢来,能拖上一日就拖上一日,先让那城主多活些日子吧。 我扭头朝着还在打拳的尹牙说道:“还记得那天我跟赵大伯说,家里要来两个人的事吗?” 当日我跟赵丁说话,躲在南房的尹牙听的一字不漏,他自然是知道我想说什么,看着我点了点头。 “嗯,那天本来也就是个推脱的话,眼下却是正好给了你们一个身份。”我把手指放到嘴边咬了咬,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是我想问题时惯用的。 尹牙不语,相处了两日,他对我的脾气和性格还是一无所知,加上必竟是男女有别,自己既然诺了言做她的奴仆,就要遵守奴仆的规矩。 “叫上尹妈妈,我们去赵大伯家,有了身份,以后行走也要方便很多。”我咬了咬手指,想起家里的粮食肯定是吃不了两天了,今天还要想想办法弄点粮食才是。料一留下的那一小袋珍珠不知道能不能兑换银钱,如果能,最好也要找赵丁去帮忙兑。我是怕了那些当铺的黑手段。 转念我又想起一个事,眨了眨眼看向尹牙问道:“那个,说你们是从我家过来的仆人,名字用不用变成姓黄呢?” 基于电视那些宅仆电影的影响,我想到那些什么随着主子姓的事情来,虽然赵丁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但还是小心点为好。 尹牙眼睛突然睁大,马上又变成原来大小,这两日对于她的很多稀奇古怪的提问,实在是还不能免疫,给他的感觉,她好像什么也不懂一样,但看她的举止却是斯斯文文,进退有礼,一点也不像平民百姓人家的小姐。总之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子古怪。 “这个无所谓。”咋了咋嘴巴,最后尹牙还是好心的接口说道:“赐家仆主姓,是很荣耀的事情,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平常小户是没有的。” “哦……”我拉长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真的跟电视里那样,主人姓黄,所有的仆人就全要换成黄姓呢。 “那准备,准备我们就走吧。” 第16章 020立文案 下午我带着尹牙和尹妈妈去了趟赵家,看到赵家的院子,我这才知道,自己得的那院子,只算是寒舍了。 给我的感觉就是这年头的土地真的是不要钱的,根本就没有寸土寸金的说法,只要你愿意,拿个叉子往地上一划,再建个房子,以后那就是你的地盘了,谁管你划多大。 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要走到赵丁家的正门,要走一百五十米左右,才看到他家的正门,正门是居中的,也就是说,他家有三百米左右的宽,至于长嘛,看不到,进去之后走了大约五十米才到赵家的花厅。 后院内院,那是客人不能随便进的。这年头,土地还真真的是不要钱啊,看这赵家就知道了,宽三百,长最少也是四百以上吧。老天爷,这要放到现代,那可是一座庄园了。真是奢侈啊,想他赵丁还只是一个巡城兵头子,住的地方就这么奢华了,那往上的那些官吏,启不是个个都是大宅大院?吃香喝辣? 其实我是不知道赵丁底细,知道的人,都明白,赵丁能住这么大的宅子那是有原因的。 坐了大约半刻钟,就听到五大三粗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过来。我赶紧吁了口气,把刚才吃惊房子的心思压了下去。尹牙和尹妈妈规规矩矩的站在我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点慌乱也没有,比起他们,我实在是菜的不行,暗暗吐了口气,压压心神,便笑着站了起来,等赵丁进花厅。 人还没看到,赵丁的大嗓门就已经到了:“上茶了没有?幼儿可不是你这等小皮猴,日后没事少给劳子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多去照看下幼儿,否则劳子扒了你的皮。” 我眨眨眼,显然这番话不是对我说的,紧跟着就是一声清清脆脆的少年声音传来:“知道了,爹……” 赵家小公子的这声爹叫的荒腔走板,拉着长音,听起来又甜又糯。我感觉赵家小公子应当是那种特别滑头,特别有意思的人。 不一会,赵丁就走了进来,圆大三粗的身子后面跟着一个青衣少年。少年轻飘飘的走在赵丁后面,只见他生的文质彬彬,颇有几分书生气,若不是举手投足都露着一股吊儿郎当,配上飘逸的衣服,真真的可以配的上翩翩美少年了。 呔!他真是赵丁的儿子吗?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眨眨眼。又仔细看了一下,少年的眉目虽然清秀,但也却有几分赵丁的影子。 就在我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同样在打量我。本来他今日在百花楼逍遥的很,却不想被爹碰到,灰头土脸的被拎了回来不说,正准备乖乖的去跪祖宗牌位,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有个叫黄硕的小公子来访。 爹一听,立马松了他的衣襟,凶狠狠的说一会再教训他。少年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顿时对没见过面的黄硕就有了好感,二话不说,就追着赵丁往花厅走。 没见面时,还以为这个被叫黄硕的小公子,应当长的英俊潇洒,卓而不凡,来日自己也好带着他一同去混百花楼,结果不想,一见真人,大出意料之外。 这黄硕普通的很嘛,长相平平,身材平平,从那个角度上看,都感觉很平,很平。最可惜的是,居然一头惨黄惨黄的头发,若不是衣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他还真以为来了个面黄肌瘦的流民。 少年大刺刺打量我的目光,让我极不舒服,特别是,我从他眼中看出他对我的评价,更加让我懊恼。 “赵大伯。”我微微的转开脸,忍下心里的懊恼,对着赵丁行礼。 “啊,坐,坐,坐着说话,别跟赵大伯见外。这小子是赵元,我那不成气的儿子。”说着说着,赵丁就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指指摆在我后面的椅塌,示意要我坐下再说。 赵丁一坐下,就朝着赵元吼道:“正好,我看到幼儿就想起一个事,你也给劳子上私塾去,他娘的,那些个什么劳什子幕僚,那一个不是混的油光肥面的,不就是会几个字,出几个馊主意!哼,你也给劳子认字去,省的以后吃了那些人的亏。” 赵丁说完,皱了皱眉,像是又想起什么,嘀嘀咕咕的又说道:“要是料三在就好了,劳子今日也不会吃这种暗亏。” 赵元坐的离赵丁最近,听完他爹的嘀咕,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上一翻,暗道,难怪今天爹像是吃了火yao,平日里抓到自个在百花楼吃花酒,也没像今日这样爆燥,原来是在官家那边吃了亏。 我嘴角微微一抽,难不成三国时期已经言论自由了?还是赵丁这厮实在是,大五大三粗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嘀嘀咕咕。再说,他要教训儿子,干我什么事?什么叫,看见我就想起一个事,真是狂晕。 算了,碰到赵丁这种五大三粗的兵,那是典形的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是快快把正事说完,然后回去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吧。 “赵大伯,他们两个是我家差来的下人,今日特地带过来给赵大伯过目,省的日后行走不便。”我直起腰,堆上笑意说道。 “哦,他们带着文书吗?”赵丁紧皱的眉一听我说话便放开了,眼神瞟向我身后的尹牙母子。 文书?那是啥?我一愣,身体微微一僵。就在我不知道如何做答的时候,尹妈妈轻言细语的在我身后替我说道:“回官爷,来的路上碰到流民做乱,把我们的文书和包裹都抢走了。” “哼,这些该死的流民,天下这么大,撞鬼啊,全都往襄阳跑,他娘的,丢了就丢了吧,明日你们上门子里补上一张,用不着排队,直接跟守门子的人说,是我赵丁吩咐的。” “是,谢谢官爷。”尹妈妈道了谢,规规矩矩的低头不再说话了。 我是听的一头雾水,但看事情好像已经解决了,七下八下的心也稍稍稳定了些。 “嗯,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现在城里偶尔还有流民做乱,尽量小心点,你。”赵丁指指尹牙。 尹牙赶紧躬了躬腰。 “你要好好保护小公子,要是他有什么闪失,我赵丁保证你出不了襄阳城。”赵丁恶狠狠的朝着尹牙喝道。 呃,这赵丁有些越界了吧,真当是我长辈啊?还生怕下人欺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赵丁的一片好意,虽然让我有些哑然失笑,但也让我没什么话说。 “诺,小人省得。”尹牙低下头应道。 这时我眼角瞄到坐在对面的赵元,他听完赵丁教训尹牙的话后,两只眼珠子又往上翻了几翻。 我赶紧移开视线,微笑的朝赵丁说第二件事;“赵大伯,本来我爹有让尹妈妈带上银钱过来的,结果却被流民抢走了,而我料大伯留下的粮食,已经不够吃了,所以我想请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兑换些银钱。” 说着说着,便从袖袍子里摸出两粒珍珠。汉服没有口袋,平时出门,用来放银钱和小物件的地方,就是袖子里,害的我一路上小心又小心,生怕这几粒珍珠滑出了袖子。 赵丁瞄了眼珍珠,眼里没太多波动,朝我点了下头说道:“这是你料大伯留给你吧,放这就行了,明日我叫人去兑了银钱再给你送来。” 赵丁的话让我有些错愕,他一看珍珠就知道是料一给我的,为什么呢? “谢谢赵大伯,只是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料大伯留给我的?”我一边问道,一边把珍珠递了过去。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哈哈哈,你料大伯刚来这边的时候,前半年,一直是用珍珠兑银钱过日子的。还好你聪明,知道拿到我这来,让我去帮你兑,要是你自己去啊,我保证你只能拿到一半的银钱。”赵丁笑哈哈的摇摇头。想起当初看到料一拿珍珠出来兑银钱,自己当时可是眼红了好久呢。 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啊,平日里看人家料大哥斯斯文文的,但赚钱就是比他历害,人家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大把大把金银珠宝,出手就是珍珠黄金,阔气的不得了。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巡城兵了,却还是一清二白,若不是元儿他娘的嫁妆丰富,就他当差的那几个银钱,那够吃喝的。 听赵丁这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就麻烦赵大伯了。”我还不知道珍珠到底可以换多少银钱,当着赵丁面问吧,我实在问不出口,所性等他帮忙换了再说,到时再送些人情给他好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爹,明天我去帮他兑吧,然后我再给他送过去。”赵元一看出手就是珍珠,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喜色,脑子开始飞快的打算盘。 赵丁瞄了眼儿子,没做多想,就点了头,儿子自愿跟料一家的人打好关系,是好事。想想料一的侄儿再差,也不会差不到那里去。 我到是没想到赵元会这么做。头先不是还从他眼里看到对自己的评价么,怎么这一会就变了张脸。看来这钱的媚力,还真是奇妙无穷。只是他眼里的盘算是什么?私吞银钱?我想了想,吞就吞吧,反正料一留下的珍珠还有很多,大不了以后混熟了,自己去兑呗。 回家之后我问尹妈妈文书是什么,尹妈妈说文书其实就像是身份证。一般迁居,或者要去某个地方长住,就要带上文书去门子里立个文案。以后在城里走动,就不会给当乱民一样的抓起来。这一类的立案做法,同我们的暂住证差不多。 还好赵丁什么也没问,就让尹牙他们母子,明日直接报上他的名字去立文案,真真的是省了不少事。看来等赵元兑好的银钱,自己是一定要给赵丁送份礼的。想到这,我想起自己不也没有立什么文案么?怎么赵丁没说让自己去门子里立案呢?想来想去,我就想到料三的头上,也是,料一既然什么都安排好了,那么身份的事情,肯定早就办好的。 近来看到上涨的收藏和票票,心里真的是很高兴,谢谢亲们,我们努力上传,努力堆字的。 再等等就是好戏上场了,亲们多点耐心哦! ^v^ 夏日炎炎,祝亲们渡过一个最快乐的夏天! 第17章 021隆中套 卧龙岗。 这日诸葛亮正在打理新建的竹屋,就看到崔州平骑着毛驴一颠一颠的进了竹林。 “孔明,我来了,近日可好啊。”崔州平笑眯眯的看着打理房舍的诸葛亮,想起当初相交之时,一身白衣布儒的他,那像今日这般尽显人间烟火。 诸葛亮放下手里的竹片弹了弹衣襟笑道:“州平来了,快请进。” 说罢,便引着第一次前来的崔州平进了正屋。 三国时期没有泡茶之说,只有煮茶,相比起平常人家的泡茶,这煮茶要繁锁上一些。 诸葛亮将煮好的新茶推到崔州平的面前,淡淡的笑道:“吃茶。” 崔州平接过以竹为容器的茶杯,一边抿一边打量茅屋,咋咋舌,就是不说话。前些日子收到元直的传书,说孔明邀他来山中小坐,后又听说,孔明赶走一名女子,并拜托元直在襄阳时,能照顾一二。本来这种小小的请托,并不稀奇,但奇就奇在对方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其貌不扬,但却能得到孔明亲口相托的女子,这着实让他十分好奇。 当年诸葛玄在世之时,曾有一次给孔明相亲,对方还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姓陈。据说陈小姐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自己还非拽着孔明前去陈府查看过,那陈小姐确实是生的美貌多姿。记得当时孔明沉着脸看完之后,字言未吐,过了几日,再问,孔明便说此女并非亮所求之人。轻轻一言便推掉了如花美玉。连美人都不屑入眼的孔明,尽然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请托,若不好奇,他便不是崔州平了。 所以一收到传书,便骑驴上山来看看。 诸葛亮从一见到崔州平便知道他不怀好意的笑脸后面是什么。相交这么多年,认识崔州平的人谁不知道,他最好打听风liu韵事。当日拜托元直之时,实属无奈,会有今日的尴尬,早就在诸葛亮预料之中。 见他要笑不笑,时而打量屋顶,时而低头吃茶,诸葛亮无奈的摇头。 “州平看我这寒舍,有何指教啊!”既然他不说,诸葛亮也淡笑不说,比耐心,崔州平可是万万不及自己的。 崔州平心思,你不说,那我也不说,看看谁着急,你能掰,我也能掰。只见崔州平眉峰一扬,吃了口茶,清清嗓子拉着高调说道:“指教不敢当,孔明亲手搭的茅屋,就算是逢雨便漏,那也是别有风味啊。” 顺着崔州平的目光看去,诸葛亮看到偏边的屋顶处确实有一条小缝没有盖到,近日没有下雨,自己和均弟也没注意到。 看到这诸葛亮笑了笑:“还好有州平啊,要不一下雨,我这就成汪洋大海了。” 崔州平嘴角微微一抽,汪洋大海?这话也只有他孔明说的出来,一条小缝至于吗? “怎么不见均弟?”正事不说,拉杂拉杂的找别的话说,不由就想到孔明的三弟诸葛均。 “下地了,如今我们归隐山野,不耕种怎么裹腹啊!那像州平这般逍遥。”诸葛亮淡笑,吃了口茶,你拉杂,我也拉杂。 崔州平眉眼一弯,笑眯眯的促狭道:“有道是家无贤妻,便不能逍遥自在,如果均弟有个贤嫂……”崔州平隐下后面的话,故意眨眨眼,引诱孔明往下说。 诸葛亮睨了崔州平的嘴脸,硬生生的就是不接话,就只是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吃茶。 崔州平一看孔明不上当,心中暗恼,好你个狡猾的诸葛孔明,一点漏子也不让我拣。好,好,好,看我先急你一急。 想好的崔州平清清了嗓子又说道:“袁术在寿春称帝,立马派兵攻打冀、幽、青、并四州,你说此举是胜还是败?” 诸葛亮见他说起天下时事,身子稍稍了正了正,不加思索的笑道:“曹操讨伐张绣失败,此时就是有心也无力,袁术攻打冀、幽、青、并四州,自然是稳操胜卷,只是袁术太心急了,就算是得之,也很快就会失之。” 诸葛亮慢悠悠的说完,狭长的眸子笑意拳拳,这样的时事,崔州平又怎会看不到呢?这不过是他的托词,他还想着把自己往那里面绕呢。 “唉,苦就苦了黎民百姓啊,冀、幽、青、并四州的百姓纷纷逃难,前些日子襄阳城里的流民是人满为患,眼看救济的水粥就要断了,唉……”崔州平一脸悲痛的长叹,这到不是装的,他心中确实是很悲痛。 “杯水车薪。”诸葛亮吃了口茶,神色也有几分萧瑟,时事动乱,天下不太平,受苦的自然只有百姓。 “是啊,所以季笏那老匹夫丧心病狂,将城中的流民全都抓到城外的野林子坡,全都……全都……屠尽了,当日血红遍了天啊,手无寸铁的数万流民,全都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悲哉,痛哉啊……”崔州平边说边捶胸,眼角蒙上水雾。 他这一言让诸葛亮大吃一惊,刚还以为季笏最多就是接济不上,将流民驱之城外,任其生死,却不想,竟然全都屠杀? “这是何人出的主意?”诸葛亮神色大变,身体猛的僵直。 “哼,还能有谁,除了那老匹夫的赵妾氏,还会有谁如此恶毒,此女心如蛇蝎,致人命如草芥,实在是可恶至极,只恨我不能飞檐走壁,否则定要取了这狗男女的项上人头,以慰祭那数万条生灵。”崔州平说的咬牙切齿,眼睛也变的通红起来。 诸葛亮双眉紧拧,血色从脸上退去,变的十分苍白。 二人默默相对,心里的悲痛和愤懑,启是用语言可以表达的。无言许久,至到天色将近正午,诸葛均从山中背着晒干的茅草回来,二人这才叹了口气。 此时诸葛亮和崔州平都没有心思再促狭和调笑。 “元直是否托你告诉我,当日我所托之人,也死于野外?”诸葛亮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时他是真无心思再跟州平周旋,虽然心中已了七分肯定,那黄硕福大命大,定是安然无事,但没有确认,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 崔州平长叹了口气,思绪还在潮起潮涌,一时不察,便脱口而道:“数万尸首中,没有找到相似之人,所以生死尚且不知。” 话一出口,崔州平就醒了,连连后悔。真是糟糕,又中了孔明的计,竟一时不错被他套出话来。 “罢了,我甘拜下风,孔明,你跟那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崔州平气恼,原先说襄阳时事,只是下个痛脚给孔明,让他先急上一急,却不想,孔明没急,自己先急了起来,到最后自己的情绪还被那惨无人寰杀道带了进去,迷迷糊糊中,就被孔明直言了当的把话套了出来。 关系?诸葛亮微愕,正确说来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过对于黄硕的来历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担心。必竟那些事情,是说不得,也听不得的,唉…… “毫无关系。”诸葛亮皱眉言道。 “又骗我!孔明,你实在不厚道,过了河就拆桥。”崔州平那肯相信,若无关系,他这么费尽心思套他话做嘛?可恶。 诸葛亮哭笑不得,说实话了,他却不信了。 “哼。”崔州平气的不轻,直直的从椅塌上站了起来就要走。 诸葛亮无奈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明明就没关系的事情,现在更是不能解释,否则便是越描越黑。 看他气呼呼的要走,诸葛亮也不拦,默默的随在他身后,走出茅屋。 这会崔州平真的是气的不轻了,孔明的嘴也太硬了吧,就那么自信自己真真的不会生气?真是气死我也。 “别送了,我走了,真是被你气死了,还有,你收拾收拾,寻个日子就下山来元直家吧,我和元直商议好了,下月初三水镜先生正好在家,我们一同前去拜访吧。”如果有幸,就能收到水镜先生的门下。后半句崔州平不说,诸葛亮也是知道的。 诸葛亮点了点头,拜师的事,半年前就已经说好了,自然是要立马收拾收拾下山去的。只是留下均弟一人在山中?只怕是寂寞了些。离下月初三还有十二日,看来自己要加紧些,省的到时均弟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送走崔州平,诸葛亮反复思索黄硕的事情,既然元直差人在数万尸首中没有找到,那么生还的机率应该很大。但是此人如果活着,对将来的时事,究竟是好还是坏?这一点让诸葛亮十分纠结,重要的是,自己对黄硕的话,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将信将疑。 *********************** 废话时间:马上就要进入一个小高潮了,广征跑龙套的名字。话说,我最怕的就是起名字,虽然这个故事的背景很庞大,主要的人物,都不用我去取,但龙套的名字,却也让我很伤脑筋,亲们要有时间,不如帮我想想。 最好是,有名,有姓,还有字。 嘿嘿…………偷懒,捂着脸爬走。 第18章 022险中正身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一个事,记得那日尹牙说,打伤了两个官兵,一个重伤,一个轻伤,明日要是去门子里立案,碰上了怎么办?这事可大可小,总要有一个万全的说法和做法。 “尹牙,明天你跟尹妈妈去立案,要是碰到那两个官兵怎么办?”我咬着指尖边说边思索后果的可能性。 尹牙皱了下眉,这件事确实是件大事,而且尹牙肯定重伤的那个活不过第二天,至于轻伤的如果救治得当,活命应该是没问题,但是左手肯定废了。 “明日应该是碰不上。”尹牙说的有点迟疑。人他是肯定碰不到,但如果找了画师画了像的话,那是最麻烦的。 “为什么?”他话里的迟疑让我有些不安。 “重伤的那个肯定已经死了,轻伤的如果救治的快,左手也是废了的,所以应该是碰不上,但是……”尹牙咬了咬牙,眉峰纠结成一团。 我心里一惊,接上他的话:“但是如果绘了你和尹妈妈的画像,那就麻烦了是吧。”我记得是有通缉犯一说的,画像也是有的。 尹牙不语,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只是担心如果自己跟母亲被认出来,会连累了她。想到这,不觉拿眼去瞅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时而聪明,时而呆笨,一点也摸不到边。 “这事还真是麻烦了,得出去打听打听。”我咬着指尖喃喃的说道。襄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存心要躲一个人,一年半载的,应该还是可以,可偏偏我跟赵丁的关系又很复杂,说不得就要跟他们打交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有藏人的把握。 “你说一般通缉人犯告示,是不是都贴在城门口。”我抬眼看着他问道。最近我老是问这些生活常识,对他和尹妈妈眼里的那种奇怪眼色,早就无视,无视了。 “是。”刚还想,她有些开窍了,思绪还没转过去,她又开始犯傻,尹牙不自觉的松了下肩。 “那明日一早我去看看,如果有画像的话,你们尹妈妈就先别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尹牙皱了下眉,他本不赞同我去打听,怎么说她是女儿身,但眼下确实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这一夜,除了什么也没想到的尹妈妈,我和尹牙都睡的极不踏实,特别是我,一想到如果明天一早城门口真的要是贴上尹牙母子的画像,那我要怎么办才好?赵丁如果知道我骗了他,一怒之下如果把我送到门子里关起来,那我又要如何才好? 一夜忐忑不安,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听到隔壁的公鸡打了第三次鸣,天也全亮了,我才爬起来。看到早早就立在院子里,一边打拳,一边心不在焉的尹牙,我点了下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就往城门口走去。 边走边求神告奶奶,千万不要让我看到画像。 刚刚恢复平静的襄阳城,早上的人流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小贩,小贩挑着一些吃食缓缓的在街上行走,也不叫卖,显的更加的清冷。 怀着很不安的心情,总算是走到城门口,隔着老远,我就看到那青黑色的城墙上贴着几张画像。吓的我脸色一白,脚步也慢了下来,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顶着一脑子的轰鸣慢慢靠近,待我仔细一看,惊的我瞠目结舌,脸上一阵一阵的抽筋。 这墙上总共贴了四张画,三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确实跟尹牙母子相对,打住,这里说的是相对,意思就是说,只是一男一女,男的正直壮年,女的年过古稀,所以说是相对。离相像实在是相差好远好远啊,哈哈哈哈! 我不由的就乐了,没想到古代的画师,画肖像是这样的。称之为涂鸦都不为过,天下间去那找四个跟这画像里一模一样的人来?如果找到的,我才要真的佩服他。 先说比较相对尹牙的那张,头发什么的跟尹牙确实有几分相似,但这种是可以改变的嘛。再说五官,五官画的模糊不说,居然还在右边的脸上画上一大块的墨迹,难不成这个人犯的右脸上有一块胎记? 再说女的,这个画师实在是个有趣的人,他画年迈的老人,就是在额头和眼角添皱纹,完了还在嘴角上添,看起来,我感觉画上的老妇人,脸不是脸,而是包子,而且还是褶花的包子。 另外两张我看都懒的看,因为那两张全是有胡须的。 乐的我捧着肚子屁颠屁颠的就跑了回来,待我跟尹牙一说,尹牙脸上露出抽搐的表情,然后闷闷的说道:“当日逃走时,我右脸上确实是蹭了些东西,应该是树胶,然后沾了些土。” “那这么说,人家没有画错,墙上的那两张画像确实是你和尹妈妈咯?” “嗯,如果是右脸上的胎记,那应该没错。”尹牙把胎记两个字咬的很重,脸上露一丝红晕。 “那意思就是,其中有一个是活下来了,如果不碰到他本人的话,你和尹妈妈理当是无虑的。” “可以这么说。” 尹牙皱着眉,暗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我咬了咬指尖,转了转眸子接着说道:“当日,尹妈妈是不是晕过去了?” 尹牙点头,照她的说法,母亲的像画的不像,所有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到晕迷过后的母亲,他们只是有印象自己保护的人是个老妇。 “那下午就让尹妈妈去立案,看看能不能编个理由说你不能去,借着赵丁的面子,也许能混了过去。以后你尽量少出门,等日子久了,那人想不起来了,估计就会没事了吧。” 尹牙不语,从一旁拿起水桶,就往后院去担水。虽然自己认了她做主,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想告诉她,她毕竟是个女子,血腥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吃了午饭没多久,赵元就屁颠屁颠的带着一个小厮过来了。走路还是那样,一步三摇,双手背后,颇有纨绔子弟的风范。 见着我嘻嘻哈哈的行了个礼说道:“听父亲说,硕弟比我小,我托大了,以后就称你一声硕弟如何?” 呃,这份自来熟到是跟赵丁十分神似。 “赵大哥抬爱。”我眉角不自在的挑了挑,很妥协的还礼。 “唉呀,我都忘记问了,你们读书人,不都是有字和号的吗?”赵元眉开眼笑的拍了下手,自动自发的走到桑树下坐了下来。 汗,谁说我是读书人了?现在我是盲流,大字不识的盲流。 “我,我还没有字。”想到自己是盲流,我就脸红,说话也没有半丝底气,结结巴巴。 “哦,对,对,对硕弟还没有十六呢,还没拜师自然是不能有字的。看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了,嘿嘿。”赵元很体贴的就帮我解了围。 我微微一愣,不到十六不能表字?有这说法?我看向站在一边的尹牙。尹牙眉目抽筋的合了合眼皮,他对我眼里的询问,真的是越来越抽搐了。竟然连未满十六不能表字,都不知道。 “来,这是那两颗珍珠兑的银钱,一颗二十两,两颗是四十两,这里有三十两银子,还有十两的角子钱,你数数。”说罢赵元就从身后小厮的手里把捧着布袋子摔在桌上。沉沉的银两跟那十两角子钱,哗啦啦的砸在石桌上,引起不小的响动。 我张了张嘴,半天合不上去。银子我是知道的,角子钱是什么?四十两银钱,应该没这么大,这么夸张吧?我咽了咽口水,拿眼去瞅石桌上那诺大的一个布包。 赵元把我的表情全都收到了眼底,看我好像不认识钱一样的吃惊,脸上露出几丝古怪来。听父亲说,姓料的一家人都很有钱,除此好像还很有势,那么做为料家的侄儿,理当不会连钱都没见过吧?要嘛,这个黄硕就是料家的穷亲戚,要嘛,就是他在家中养尊处优,所以连大钱都没见过。如果是后面这种人嘛,那以后就好办多了。 赵元看看尹牙,再看看黄硕,想来想去后面的可能要大。如果是穷亲戚,没有见过钱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两个下人侍候。想到这,赵元开始幻想以后的日子,眉眼间越来越熠熠生辉。 我咽了下口水,怔怔的坐了下来,拿眼瞄到尹牙又开始抽筋的眼睛,才反应到自己好丢人,一脸没见过钱的样子。吓的赶紧拿眼去瞅赵元,只见赵元两只眼里冒着小星星,好像神游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暗暗吐了吐舌头,自我安慰,好在赵元没有察觉到我的失态。 解开布包,我这才知道角子钱是什么,原来就是铜币,三国时期的铜币不是圆的,而是炉鼎一样三角的。原来他们叫角子钱,想必就是零钱吧! ********************** 呃,这两天很不舒服,亲们请原谅,不过我知道,亲们肯定是能体谅我的。 怀宝宝是真的很累很累的,虽然我从来不说累字,但今天还是说了,其实传承下一代,就算是累那也是甜蜜的。 想着他从呀呀学语,到走路,到第一声妈妈,那感觉真的很美,很美…… 第19章 024惊变 找黄公子?找我的?我一愣,把放在嘴边的手指拿了下来。这道变声期的鸭公声,陌生的紧,我保证是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来找我?难道是料一安排的人? 一边揣测一边提起脚往前院走,出了门就看到尹牙站在院墙那里看着我,眼睛闪着一抹询问。 我朝着他耸耸肩,说道:“一起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找错人的。” 尹牙无语的点了下头,自我走过后,安安然然的跟在我后面,距离大约五步。 “找黄公子?”尹妈妈站在门后面,一边拿眼瞅着门缝,一边呐呐的说道。 门外的鸭公声听到里面的回话,赶紧说道:“是,我是来找我家小,哦,不,我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鸭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也有些疑惑。尹妈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中询问,要不要开门。 我沉呤了下,摇摇头,示意尹妈妈问清楚点好,说是说现在外面已经平静了,但前几天的动乱,对我们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小心总是上策。 “你家公子姓什么,叫什么?”尹妈妈点了下头,把身子往门上稍稍靠了靠,低声问道。 外面的鸭公声听完,明显的愣了愣,呐呐的半天回不上话,最后好像有点急了,大声喊道:“公,公子,我是小山啊,小山啊,公子。” 听他这一喊,我和尹家母子都愣了下来。就这么愣了一下的功夫,外面的鸭公声立马变的急火急燎,又扯着破锣嗓子低吼道:“大娘,我家公子一看到我就认识了,你先把门开开。” 这话说的,给我的感觉好像是大灰狼在骗小白兔开门。 尹妈妈这会拿不定主意了,她又回过头来看我。 小山?小山是谁?我晕菜晕菜的,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叫小山的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当初当乞丐的时候,我独立的很,谁也没跟我说话,我也没跟谁打过交道,偶尔听到他们聚在一起说话,也没听见他们说自个的名字。 那么小山是谁?难不成是找错人的?我心里打了个突,想回来,如果是找错人,那为什么他一上门来就是直接找黄公子?如果不是找错人,那为什么尹妈妈问他姓什么,名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我心里犯着奇怪,想到最后才猛的想起幼儿这个名字来。晕菜,这个小山不会是幼儿认识的人吧? 这时我看到尹牙从墙角那跳了下来,吓了我一大跳。捂着胸口瞪着他说道:“你,你,你怎么从那跳下来?刚才不是在我后面么?” 尹牙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年纪不大,跟你差不多,要不要让他进来再说,他再这么鬼叫,一会把人都引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外面的鸭公声确实是在又叫又跳,声音抑扬顿挫,像是踩着尾巴的耗子,上窜下跳,唧唧吱吱的,好不热闹。 我脸微微一红,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嘀咕,我明明很低调。 尹牙原本转过去的眼睛又扫了过来,再次丢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我。 我涨红着脸,这会不敢嘀咕了,这厮的耳朵也太灵了,我只敢在心里腹议,本人只是比较喜欢发呆神游,那像白痴了。 门一开,鸭公声的破锣嗓子就停了下来,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半开的门,过了几秒才咧着嘴哈哈一笑,立马扫进院子,闪也不闪的就把视线停在我身上。 “小姐,啊不,公子,你还活着,太好了,神仙保佑,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呜呜呜,呜呜呜。” 我怔的呆在原地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见门一开,鸭公声的视线一扫而来,然后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狂奔,一直连滚带爬,激动不已的到我面前,距离大约两步的时候,鸭公声小山对着我就跪了下来,一边喊着神仙保佑一边磕了三个头,完后,破锣嗓子立马一变,变成呜呜呜哭泣起来。 明明就只有小山一个人,但他一个人给我们三个造成的震撼就已经很雷,很雷了。话说这个时代的小孩,大多数真的是吃激素长大的,脸像看起来明明就是未成年,但是身体却是高高大大,吓人的很。 比如说这个跪在地上,抹着眼泪,抽抽答答的小山就是,很不协调的说。 最先冷静下来的是尹牙,尹牙示意尹妈妈先关上门,这才把门对面杂货铺老板娘的眼神完全隔了起来。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脑子开始和稀泥。 第二个清醒过来的是尹妈妈,尹妈妈关上门,看我一脸呆样,再看跪在地上的小山,一下子也搞不清小山是那路神仙,不过听他的称呼,应该是小姐家的下人。但怎么小姐尽发呆,也不出声呢?而且眼神还陌生的很。 “小姐。”尹妈妈凑了过来,身子稍稍的站在我前面一步,带着一丝保护欲的喊道。 我猛的一抖,醒了过来。呃,又发呆了么? “那个,那个小山?你先起来。” 我有点想捧着头,然后再慢慢理一理。刚才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小姐你还活着。那意思就是这个小山是认识本尊的,如果不是认识本尊的人,怎么一开口就是小姐,不是公子?明明自己从穿过来就一直男装打扮,而且本尊长的实在很中性,很普通,所以扮了这么久的公子,都没人认出自己是女的。 “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老爷都快急死了,一接到信就叫我快马加鞭先过来看看是不是小姐,呜呜呜……现在看到是小姐,真的是,真是的……” 呃,好激动,他好激动,他这么激动,难不成本尊在这里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老爷,老爷就是本尊的爹么?信?什么信?难道是料一?我仔细的回想料一跟青儿的话,嗯,说不好真的就是他们递的信。 “哭够了吧。”这时站在我身后的尹牙,黑着脸,不冷不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们四个都听见。 跪在地上还在抽答的小山,神情微愕,眨了眨清亮清亮的眼睛,朝着尹牙看过去。 “小姐,他,他是谁?”小山从尹牙眼里读出,鄙夷和不耐烦几个字,脸上露出几丝红晕,抽了抽鼻子,停住哭泣说道。 “你是谁,我就是谁。”尹牙不屑的扬了扬眉,把脸转一边,懒的看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山,在他心里,男儿是流血不流泪的。那有牛高马大的男人,上头挂着眼泪,下头挂着鼻涕,像个娘们一样,抽抽答答的,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 我还正好不知道怎么答这个问题呢,恰好尹牙替我插了句话。 “咳,咳,小山你起来吧。”尹牙的心事,脸上写着呢,虽然他拿眼神说我是白痴,其实我是一点也不笨的。 小山听了我的话,拿着衣袖胡乱往脸上一抹,就站了起来。 “小姐,老爷就在后面,估计天黑前就能到了,大公子也来了,这次可真是把大家伙急死了,还好神仙保佑,你一点事也没有。”这会小山的话说的流利多了,不过眼睛还是清亮清亮的,眉目也很清秀,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的,脸上还有两圈红晕,给他又多添了几分可爱。 小山说话亲切的很,但听在我耳里,我就晕的很。我连本尊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就崩出个爹来,我真要吓的魂飞魄散了。而且他说什么,他说老爷就在后面,天黑前就能到。 我抬起头去看天,我的娘啊,最多只要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呀,现在太阳已经往西落了。 “等一下,小山是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吓的全身一抖,有点歇斯底里的尖叫,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尹牙和尹妈妈看到我惊跳,脸色一变,立马站在小山的前面,尤其是尹牙,脸色沉的可怕,身上发出淡有淡无的杀气。 第20章 027惊怵的亲情 只想低调的活着,这个愿望估计是永远破碎了。首先说历史这东西吧,我感觉就像是命,而且还是天命。说起来,我是真的很信命的,尤其是信那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终须无。 一贯胆小的我,自知是不可能跟天命抵抗的,我顶着黄月英的身体,早晚有一天,我的天命就会让我嫁给诸葛亮。 其实嫁给诸葛亮也不是不好,真的。人家要名声有名声,要脑袋有脑袋,要权力有权力,要形象有形象,在后世的人眼里,他接近完美,完美的近妖。 俗话说,女人再强,再好,都不如嫁的好。 上下五千年啊,嫁给一个上下五千年人人称赞的妖男,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这样的男人,可是上下五千年,无数青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对象。 假如,假如,古代的女人性格开放的话,像诸葛亮这样的妖男,估计就是从荆州排到洛阳都还要来回划两圈。粉丝那绝对是用堆来算,可谓是人见人爱,树见花开。如果古代的女子个个都上过学堂,估计那什么凤求凰,写成凰求凤之类的求爱千古佳句,也是满天飞的。 由此可见,我对老天爷的这个安排还有什么不满呢?唉!我长叹,不是不满,真的,我是不喜欢站在风口浪尖上,被人指指点点的过日子,那样很累,活的也不够自我。 我还浑浑噩噩的睡在床上感慨上苍,感慨天命,感慨人生。这时就听到鱼儿从门外把脑袋伸了进来,细声细气的说道。 “小姐,你醒了吗?” “哦,醒了,什么时辰了?”昨日乱蓬蓬的,加上我自己吓的不轻,那有功夫看鱼儿的长相和打扮,现在我才注意到,穿戴整齐的鱼儿长的很可爱,跟小山一样,圆圆的脸,皮肤不是很白,但很有血色,我肯定那是自然的血色,不是胭脂。再看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两个小髻平平贴贴的垂在两边,还插了两朵细黄细黄的小花,看起来又清翠又可爱。 年纪嘛,看起来跟小山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女孩子显然要好些,不像小山,像是吃了激素长大的一样,鱼儿秀气多了,而且她的声音软绵绵的,细声细气的,很好听。 鱼儿看到我坐了起来,身子一闪不见了,我愣了愣,不到几秒,就看到门被轻轻的推开,鱼儿端着瓦盆就走了进来。 “小姐,天都大亮了,老爷跟岚公子现在在花厅议事呢。”她边说,边把瓦盆放在桌上,拿起粗布沾好水递给我。 我知道她这是要侍候我洗蔌,我尴尬的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话都没说,就招来鱼儿的轻笑。 “小姐,虽然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还是很像小姐的。” 这话我听着别扭,脸微微一红,接过她手里的粗布,怔怔的发呆。 鱼儿看我发呆,小脸也怔了下,随后脸也跟着红了红,赶紧解释道:“小姐,鱼儿不是别的意思,鱼儿是说,小姐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但是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以前小姐下床也是这样的,老爷,夫人跟岚公子老是说小姐没女孩子气,说要送小姐去好好学学规矩,可后来还是没舍的。” 听她这么一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黄月英的性格很中性啊。暗地里,我自己又腹议,其实我刚才跳下来,那是不习惯别人来服侍我,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能做的事,做嘛要别人代劳。本来就够一无是处了,还要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那我更加不用活了。 “唔,是吗?他们起来很久了?”我拿起粗布胡乱在脸上乱抹,含糊不清的说道。 鱼儿也伶俐,一听便知道我说的他们是谁,吃吃的笑了笑说道:“老爷跟岚公子起来很久了,听到小姐还没醒,就让我们都不准吵闹,而且小姐近来受了太多惊吓,确实需要多休息休息。” 我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她手里接过树枝和牙粉,很尴尬鱼儿站在旁边盯着我,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害的我手也不知道往那放,感觉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好不容易,花了比平时要二倍的时间,才搞定了洗刷刷,结果鱼儿又拽着我,在铜镜面前坐了下来,说要给我梳头。惊的我,一把抢过鱼儿的梳子,带着恐惧的目光说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罢,赶紧看也不敢看鱼儿,就自动自发的把头上那几撮小黄毛,熟练的扎成一个马尾。 “小姐,在家里就不用做男子打扮了吧。”鱼儿看到我马尾,皱了皱挺秀丽的小鼻子。 男子打扮!!!我呃了一下,眨眼瞄了瞄不太清楚的铜镜,唉!古代男人束发都是马尾,要不就是带块布巾或者是帽冠。怪不得鱼儿说男子打扮。可让我梳两个像她那样的发髻,我保证就是弄上一天,我都梳不出来。 “那个,没事,就这样挺好。”我脸红耳赤的站了起来,不敢告诉她,我根本就不会梳女子的头发。 鱼儿看我避她,像是避洪水猛兽,此时连话也不理,顿时大眼睛就红了一圈,很是委屈的说道:“小姐,你是怕鱼儿吗?还是嫌弃鱼儿?” 啊……我那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别人侍候我,我只是想自己动手罢了。 看到她眼眶一眨眼就通红,我惊的手足无措,赶紧把手里的木梳子放了下来,又是着急,又是尴尬的摆着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哭呀,我只是不习惯别人侍候我,真的,你看我也有手有脚的,要让我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么?” 鱼儿红着眼,看着我着急的解释,瘪着嘴巴喃喃道:“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小姐以前最喜欢鱼儿给你梳头了。” 唉,就这几根头发,再长上一年也不见得能多几根。 不让人侍候还不行,前几日才被尹牙逼良为主,今日又要被鱼儿逼良挨侍候了。 “我这不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吗?鱼儿就体贴体贴吧!”我呐呐的低言,生怕一大声就会把她的眼泪珠子从眼眶里惊下来。 看这话说的,到底谁是主?谁是仆?唉,我也有点闷。 过了一会,花厅那边就传来小山的声音,是问鱼儿,我起了没有,起了就请到花厅用饭。 鱼儿这才收了眼泪,亮闪闪的大眼睛看了我几眼,轻轻的说道:“都是鱼儿不好,把小姐的病给忘记了,以后鱼儿再也不这样了。” 我长吁口气,做小姐也不容易啊。 进了花厅就看到尹牙冷硬着脸,站在正中间面对着本尊的爹爹黄承彦,似乎两人说了些什么,闹的有些僵,黄承彦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大公子黄岚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比起黄承彦要好上几分。 他们刚才说什么了?我带着疑问,越过尹牙,走到他的一侧,拿眼去瞅他。 尹牙没动,只是拿着眼珠子扫了我一眼,眼神带着几份无奈和没好气。 “幼儿,你起来了。”黄承彦打从我进门,就一直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松了松,抚着胡须说道。 “嗯。”我应了声,虽然知道他是本尊的老爹,我于理是要叫爹爹的,但是一时间,我就是叫不出口。 “妹妹,你饿了没?小山还不快把吃的端进来。”黄岚问是问你饿不饿,其实他就是根本没跟你商量,很直接,很强大的就定了主意。 我呢,可以把这样直接和强大,定为哥哥对妹妹的关怀,到是一点也没介意。若是他真是有商有量的问我,那我少不得还要答一句,嗯,是饿了。 接着就是黄承彦老爹和黄岚哥哥,两个人都围了过来,争着来扶我去椅塌上吃东西。那架势骇的我全身动弹不得,好像我真是他们两个手里的宝,动一动都怕碎了。 好恐怖的宠爱,好强大的宠爱。 “妹妹,你多吃点,都瘦了好多了,你看看,手上都没肉了。”黄岚心痛的瞄着我的手,那眼里的心疼劲看的我直哆嗦。 “是啊,幼儿多吃点,好好补补,唉,都瘦的见骨了。”黄承彦也跟着起哄,亮晶晶的眸子,又是疼惜又是慈爱,看的我又是一个哆嗦。 有道是太过溺爱,或者是突如其来的溺爱,真真的会吓死一个人。我没有心脏病,还算是强悍,但也经不起他们这么一吓。 本来饥肠辘辘,现在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我几乎是战战兢兢的拿起筷子,战战兢兢的在两道极度关怀,极度慈爱的目光下,往嘴里拨食物。 这叫什么?叫食如嚼蜡,味如枯草。所有动作都是机械式的,上下,上下,然后嘴巴也是机械式的,上下,上下。 “爹,你吓着妹妹了。”黄岚看到我吓的脸色发白,动作僵硬,眉头一皱,语气微微不悦的对黄承彦说道。 黄承彦胡子一翘,大眼一瞪说道:“明明是你吓着幼儿了,去去去,去给幼儿买点燕窝,人参什么的来好好补补,看这瘦的。” 黄岚眼一睁,鼻子里喷出两道很不服气的气体:“我早就差人去了,只怕襄阳经这么一闹,买不到好补品。” “那就回家,对,下午就回家,你娘还在家里挂着呢,莫让她急坏了才是。”黄承彦说道。 “嗯,说的是,还是小山吧,这小子机灵。”说罢黄岚招了手,让小山进来,吩咐他速速回去告诉母亲大人,找到幼儿了。 我张着嘴,顿时连嚼都忘记了嚼。这两父子,到底是糊涂,还是太宠爱黄月英?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给家里捎信,如果我是黄承彦的老婆,黄岚的老娘,我一定气的跳脚。 有这样的爹跟儿子么? ******************* 妁妁温馨的提示大家,如果感觉妁妁很可爱,千万不要忘记轻轻的点一下“放入书架”哦!您的轻轻一点,一个收藏,一张票,一句点评,都是妁妁创作的动力:)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1章 028怎么办? “我不要回去。”我头大的低言。 现在正在节骨眼上,我若再不发表意见,那他们真的会完全无视我的意见,直接把我带回去,然后用脚肢头去想,也知道那日子很难过。怎么个难过法,我光是想想,天天被人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小心翼翼的把你当国宝一样的侍候着,我心里就发怵,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再依你了,上次就是依了你,才让我们担惊受怕了两个月,还好吉人自有天像,但是却得了癔症,绝对不能依你了。”黄承彦胡子一扬,红润的脸上突然白了白,语气又急,又害怕。 我猛晕,既然你们知道我得了癔症,那你们就把话说明白啊,听的我要上不下,一头雾水。 “爹说的对,妹妹,回家后,你一定要多多休息,把身体调回来,以后也不可以再顽皮了。”说到这,黄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张着眼看向黄承彦又言道:“把之前那些男装全都打发了出去,以后再也不能让妹妹女扮男装了。” “嗯,没错。”黄承彦摸着胡子附合。 我跪坐在一边,只感觉晕呼晕呼,这两父子,真是让我极度无语啊!不行,不行,我的态度一定要坚决些,一定不能看见是火坑,还傻傻的往下跳。 “我不要回去,我要,我要上学。”我一激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上学两个字说了出来。不怪我,当初料一跟赵丁造谎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只是照搬,照搬罢了。 “不可以。”两父子异口同声的叫道,一个急的瞪眼,一个急的吹胡子。 “为,为什么不可以。”看他们两个的神情,像是要吃人,我惊的咽了咽口水,说话有些没底气。 “还问为什么?就是这事,才害的你流落在外,生死不知。”黄承彦吹着胡子,态度坚决的说道。 呃,我咽了下口水,听这意思,好像是黄月英想上学,所以一个人偷偷的从家里溜了出来,然后发生了意外,之后就有了我穿越的事情??? “可是,我现在不是没事么?”我说的有气无力,很没有说服力。 黄承彦的胡子又往上翘了翘,气呼呼的说道:“还没事,你都连爹爹都不认识了,我的幼儿……”说着就见他一脸伤感,满目伤心。 为了我的明天,为了自由,我据理力争,坚决不能被他们父子打倒。 “现在不是认识了么?” “那你叫声爹爹听听?” “……爹……爹爹。” “我的幼儿。”一声呜呼,黄承彦大有扑上来抱着我痛哭的趋势,吓的我全身一缩,还好黄承彦虽然是宠爱黄月英到了极端,但还是没有太过越礼,再过千年万年,不管是父女还是兄妹,总归是男女有别的。黄承彦是一方名士,又怎么会这么不知礼呢。 这时半响没声音的哥哥黄岚突然说话了。 只见他好像是想了很久,也思量了很久才半是疑惑半是试探的说道:“爹,妹妹就是因为想上学才会流离在外,生死不知,遭遇很多恐怖的事情,得了癔症,还是心心念念着要上学,我看不如同意了吧,也许这样妹妹的癔症就会好了。” 说罢,黄岚又像是想起什么,偏了偏头又言道:“下月初三,水镜先生要收一批新学生,不如让我跟妹妹一道去吧。” “混帐,你妹妹是女子。”黄承彦眼一瞪,语气微有不悦,但明眼人都听出来,他语气还是有些松动的。 我一喜,这个哥哥还真是贴心啊,我想什么,就替我张罗什么。 “爹从小那有把妹妹当女子来教过。”黄岚两眼一翻,又是溺爱又是温和的抚了抚我的头,语气带着嗔怪的说着黄承彦。 黄承彦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是不是黄月英,但看他们两个一点也没防着我,当着我的面说家常的爹爹和哥哥,心里无故就涌进了很多亲情,在他们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爸爸跟阿姨在对话。上辈子,爸爸一反对什么,阿姨就会替我想办法,张罗张罗,然后也拿着这话刺的爸爸说不出话来。 虽然人变了,但是这种感觉却没变,好奇妙的感觉。 “也不行,幼儿身体太瘦了,都垮了一半了,你娘要看到,也不会同意的。”黄承彦捻着胡子,思索了一下,目光停在我的手上,硬生生的摇头。 黄岚这时也皱眉,对这个他的意见到是跟爹爹一样的。 这时我便知道,该轮到我说话了,再不说,他们真要把我当死人了。 “不怕,不怕,你们放心,我保证一定乖乖吃饭,在下月初三前,把身体养好。” 黄承彦和黄岚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明显的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我心里一闷,黄月英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这么认真的话,听在他们耳里,居然是不相信?真真的让我很晕,很晕。 而一直站在边上的尹牙,全身僵硬。不是他想僵硬,而是被这一家人搞的僵硬的。虽然说这一家人真的很温馨,特别是那种对女儿,对妹妹的疼爱,温馨的让人觉的全身暖洋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很僵硬,僵硬到全身起满了小疙瘩,又痒又难受,想抓又不能抓。 无奈,为了自由,为了脱盲,我竖起三根手指头,就要指天发誓。 黄岚脸色一变,赶紧把我的手拉了下来,打断我的话说道:“妹妹不要胡闹,不要乱向天起誓。” 黄承彦也弹了弹胡子,突然瞄到一身僵硬的尹牙,说道:“这事过后再论。咳,幼儿,他是谁?”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一身僵硬,脸上露出无限古怪表情的尹牙。 他是谁?他是尹牙呗,大刺客尹牙……呸!这个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他是尹牙,尹妈妈的儿子。”一时间我没想到怎么说,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 对于我的回答,站在花厅的所有人都不满意。就连尹牙都翻了个白眼,眼珠子直往房梁上瞅。 “咳,他叫尹牙我们刚才就知道了,我是问你,他是什么人?”黄承彦的胡子抖了抖,这还是自己的女儿黄月英么?突然间黄承彦就感觉到,眼前的女儿除了相貌,性格跟以前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什么人啊?就是尹妈妈的儿子啊!”我眼角跳了跳,继续打马虎眼。 黄岚受不了,干净的脸上微微扭曲,接过话便说道:“父亲是问,他的来历。” “哦……”我拉长声。不是我乌龟,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跟他们说尹牙以后会是大刺客吧。 黄承彦和黄岚看我哦了半天,都没哦出个下文,两人纷纷面色急燥,一个在心里大呼,这还是我女儿吗?一个在心里大叫,怎么妹妹变的这么温吞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咯?”黄岚深吸了口气看向尹牙说道。 黄承彦眉头往上一挑,语气立马变的严肃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尹牙道:“连来历都不知道,就让他留在家中,幼儿,你真是要挨罚了。” 呃!我傻傻的眨眨眼言道:“尹妈妈和尹牙是下蔡人,来这里投亲的,没想到亲人搬走了,那几天官家又在抓流民,我便收下了他们。”说到这,我眉头紧了紧,吁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知道爹爹和哥哥知道不知道,前些天在城中被抓走的流民,已经全都……全都……” 我喃喃的不说,黄岚赶紧抓住我有些冰凉的手打断我的话道:“我们知道了,还好你没事。”说到这黄岚像是想起什么,视线一抬看向黄承彦低言道:“爹,你说送信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妹妹,你见过宅子的主人,他们姓什么,叫什么?” 我对料一和美妇青儿也好奇的很,自然很配合的就告诉了他们。 黄承彦听后,神情微微一变,那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一晃眼黄承彦的神情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这件事,你们不用好奇,送信的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黄岚皱眉,黄承彦越说不让他们好奇,他就越好奇。自己是黄家的长子,还有什么父亲不能告诉自己的? “爹,他可是大恩人啊,要不是他,妹妹只怕就……” “嗯,这事你不要多言,以后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黄承彦还是死咬不松,一脸不咸不淡,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黄岚碰了个软钉子,视线看向我,过了几秒,就见他眼珠子上下一转,脸上恢复了平静。我离的近,刚才他又是看着我转眼珠子的,所以我感觉到黄岚的眼里似乎有了别的主张。 “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应当放他们去寻亲才是,桓书你去拿些银钱给尹氏母子吧!” 得,绕了一下,又转了回来。尹牙看到黄承彦要打发了自己和母亲,眉峰微微一拧,沉思了几秒后,看向我说道:“小姐的意思也是这样吗?” 尹牙谁也没看,谁也没理,他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他的这种表情看在黄承彦和黄岚眼里,很是不舒服。刚才我还没过来前,他们就仔细的问过他了,来历到是清清白白,只是基于男人之间的第六感,黄家父子有些介意。介意什么,其实就是介意这小子眼里,好像只有黄月英一个人,别的人,他都不屑,所以他们很介意。 ****************************************** 妁妁温馨的提示大家,一点收藏,一张票票,一句评论,都是对妁妁最大的支持:) 第22章 029好大的误会 面对尹牙的询问,我愣愣的硬是接不下话。从灵魂上来说,还他自由,是应该的,但从相处的这十几日的感情上来说,面对本尊的亲爹和亲哥,还真的不如尹牙和尹妈妈亲切。实话实说,我到是不希望他们走,从新再跟一批陌生的人相处,我自认没有安全感。 我转过头,看向本尊的爹爹黄承彦说道:“前些日子虽然得到贵人相助,但若没有尹家母子,我独身一人,也是过的战战兢兢的。” 我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却是告诉他们,做人不能过河就拆桥。当初尹家母子留下来,确实是给了我很多的安全感,所以我宁肯冒着窝藏通缉犯的危险,仍然让她们去门子里立了案。 黄承彦和黄岚自然是听明白了,黄承彦毕竟是人老成精,眼神虽然闪过一丝卤莽,面色上比起黄岚相对要平静很多。 黄岚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妹暗地袒护外人,脸色微微不悦,颇有些吃味的说道:“所以我们才感谢他们母子啊,不让他们为奴还不好么?” 我正欲说,从来就没有把尹牙看成奴隶,就被黄承彦插话道:“幼儿,当初他们可有立下文书?” 文书?不会是卖身契吧?我直接便回答:“没有。” 就在黄承彦又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尹妈妈从厅外走了进来,低着头,便朝着黄承彦行礼,待她行完礼后,说道:“老爷安,回禀老爷,老妇和犬子受小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蒙小姐不弃收下我们为奴后,还没有来的急立文书。老爷和公子爱戴,老妇和犬子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先夫曾说过,为人处世,必当言出必行,有恩必报,如今恩不报,言不行,日后老妇归去,那有面目去见先夫和尹家的列祖列宗,请老爷公子垂怜。” 尹妈妈一翻话,和恭恭敬敬的态度,看在尹牙眼里,听在尹牙耳朵,沉稳刚硬的脸上也开始动容。 我前几天听过一回了,今日再听,我除了叹息,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感慨古人的至诚至孝还有至忠。 黄承彦到底是老姜,沉呤了片刻便说道:“如此那好吧,桓书你去写两个文书来。” 黄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多养两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虽然尹家小子看起来有些不羁,但其老母却是十分知情达理,另外嘛……黄承彦捻了捻胡须,看向尹牙,眼神里掺杂了些考究。 “是。”黄岚应道,走前,还是不悦的拿着眼瞅尹牙。 这时,我看到尹牙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甘,眼中的桀骜之色一闪而过。眼看黄岚就要走出花厅,我连忙喊道。“等等。” 黄岚转过身看向我。 “这个,这个文书可不可就不用立了,虽然我是救过他们,但那也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当时确实是被尹牙的孝心感动了,再说,这段时间,我们也是相扶相助,算起来,我感觉更像朋友。”我看了看尹牙,语气很坚定的说完。 可这话听在黄承彦和黄岚的耳里,就大不相同了,他们神色顿时大变。黄岚大大吃味的看着尹牙,而黄承彦也皱紧了眉。 这时黄岚气呼呼的说出一句话,又有如闪电,把我劈成焦炭。 “妹妹,你救过他,他也助过你,这样也算两抵了。但要他想做我妹夫,还差远了。”黄岚的这句石破天惊,除了黄承彦,满厅的人都在石化。 ……我焦了……我看向露出一丝好笑的尹牙,再看向同样被雷焦的尹妈妈,再看向黄承彦…… 怪不得,我感觉气氛怪怪的。 怪不得,我感觉黄承彦和黄岚看尹牙的眼神怪怪的。 怪不得,黄岚面对尹牙总是一脸吃味。 怪不得,刚才尹牙也是一脸怪怪的表情。 呃,黄家父子还真是把黄月英当成宝了,他们也不看看我生的是什么尊容。我尴尬的脸色涨红,顿时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天啊,虽然黄月英的尊容跟我自己的本尊相差不远,甚至可以说是一模子刻出来的,但是,我毕竟发育正常,要胸有胸,要屁屁有屁屁,而且皮肤也很白皙。可目前的尊容是,黄头黑面,瘦不拉叽,要胸没胸,要屁屁没屁屁,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都没看出有女人味,这样的尊容,他们居然好意思以为尹牙对我有爱慕之心????? 再看尹牙吧,虽然不是英俊潇洒,卓而不凡,但也算的上是面目清秀,气质尚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放在现代,尹牙这样的男子,可以称之为酷男,换上吊儿郎当的衣服,再加上他的沉稳刚硬的表情,我估计堪比韩国的那些花美男,毫不逊色。 最重要的是,从我接触尹牙到今天为此,不过才七,八天。就算尹牙是那种喜欢内在美的男人,七,八天的时间,也看不出有啥内在美吧? 真是太能误会了,太能瞎猜了,太能乱点鸳鸯谱了……这不是摆明了让尹牙来笑话我嘛!真是晕了,晕了。 我真是顶着尹牙那双颇有深意的笑眼,只狠不得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得,我这头完全是气的涨红脸,但看在黄承彦眼里,就变成了,大姑娘不好意思的表情。 只听见黄承彦咳了几声道:“我们黄家对门户到是没什么要求,不过嘛……我们黄家是书香士子之家,幼儿又是我的爱女,招进门嘛到是……” 我听的两眼圆瞪,脑袋越来越大,哗的一声,便站了起来,低吼一声道:“停,等一下,越说越离谱了。” 黄承彦和黄岚见我站了起来,这回是真看出来,我脸上不是羞,而是气。二人都愣了一下,再看向完全像是看戏一样的尹牙,二人马上明悟了过来。 “我把尹牙当朋友看待,那有你们想的那种心思,真是气死我了。”我涨红着脸,气呼呼的低吼完,便冲出花厅。 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想立文书就立文书,真是的,怎么能想到那上面去呢?活生生的让尹牙看了个大笑话,以后还怎么相处? 当真是疼爱的过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们一样把黄月英当成宝,看成天姿国色么。 前脚冲进房,鱼儿后脚就跟了进来,刚才花厅的那一出戏,鱼儿自然是看在眼里,瘪着嘴细语道:“老爷和岚公子怎么能乱说一通了,坏了小姐的名声,那人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士子,连寒士不是。” 我头痛,连忙低喝:“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管他是不是士子。” “那小姐怎么不让岚公子给他们立文书?”鱼儿仿佛没有听出我话里的生气,眨着大眼睛问道。 “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把他们当朋友看,好了,他们要立就立吧,我懒的管。” 说完我窝在南房生闷气,不管鱼儿说什么,我都当没听见,也懒的搭理她。直到下午,黄岚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给我赔礼道歉,我才知道,尹妈妈最后还是很坚持的立了文书,但尹牙在文书的最后一项写了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以后只听命我的话,只管我的事情,换言有几分保镖的意思。 当时黄承彦沉吟了许久,最后还是许了尹牙,后来黄岚问黄承彦为何要许可,黄承彦说,天下即将大乱,幼儿身边若有个武艺高强的人保护,以后就算是嫁了,他们也能放心许多。 黄岚又说,怕尹牙对我有不轨的心思,黄承彦便说,日后从家仆中选一个女子跟尹牙婚配就可以了。 “什么?”我听黄岚这么一说,吃惊的脱口而道。 黄岚见我吃惊,面色马上带有几分吃味,弹了下我的脑门道:“看你急的,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我两眼一翻,我只是吃惊,他们这么处理,又不是别的。 “才不是呢,那你们打算把谁嫁给尹牙?” 黄岚见我翻眼,这才舒服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看向鱼儿。 鱼儿被黄岚看的面色猛的发青,我也怔然的脱口道:“鱼儿?” “嗯,我看蛮合适嘛,他们两个以后都是你身边的人,凑成一家子,正好。”黄岚笑嘻嘻把目光转向我说道。 这时面色由青转白的鱼儿,娇呼一声,扯着袖帕就跪了下来喊道:“不要,岚公子,鱼儿不要嫁他。” 呃……黄家父子喜欢做媒人?还是喜欢乱点鸳鸯谱? ****************************** 妁妁温馨的提示大家,一点收藏,一张票票,一句评论,都是对妁妁最大的支持:) 第23章 030婚嫁 我直觉这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就像眼前这个婚礼。 三天前鱼儿哭死哭活的求黄承彦和黄岚不要把她嫁给尹牙,结果黄承彦两眼一瞪,威慑的说道:“你自幼在黄家长大,从小就跟随在小姐身边,如今给你指的是一门良配,将来能尽心尽力的服侍好小姐,有什么不好?再哭哭啼啼,便把你卖了做苦力。” 黄承彦对女儿自然是爱护有佳,对下人那是相当严厉的,这一点,我也是从鱼儿嫁尹牙上看出来的。 尹牙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当时我知道黄承彦决定让鱼儿出嫁的时候,我悄悄的问尹牙可有不满?尹牙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无所谓。” 而尹妈妈跟尹牙就是天壤之别,她对鱼儿这个媳妇是越看越高兴,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所以这几日我看到尹妈妈的脸上,时时刻刻都是乐开了花。气色也红润了,精神也变的十足了,时不时的看着鱼儿就是一顿好慈爱的笑,那种慈爱,笑的我都有些妒忌。私下还悄悄的跟我说,鱼儿的屁股大,一定能生儿子,尹家有后了。 而鱼儿一开始真的是哭的死去活来,吱吱呜呜的说要宁愿一辈子侍候我,也不想嫁人。那模样一点也不像说假话,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黄承彦单独叫到后院书房说了一通话后,鱼儿便不吵不闹了。后来也许是被尹妈妈的那种慈爱打动了,还是怎么的,总之后来就很平静。 鱼儿跟尹牙的婚礼很简单,两人都算是黄家的仆人,所以没有繁锁的求亲,八字,下聘什么的,连花轿都没有。 黄承彦说现在时势动乱,襄阳目前来说看似平静,实际也是风雨俱来。季笏身为襄阳太守,却残暴不仁,屠杀数万手无寸铁的流民,假以时日,就会迎来荆襄九郡的士子和名门旺族的排挤,到时襄阳就会像一锅不会翻滚的开水。所以这个时候,身为士子出身的黄家,就算是要办喜事,也不能太高调,更何况还是仆人之间的喜事。 所以只是在门口放了一响礼炮,然后给鱼儿办了一身嫁衣,一套首饰,四铺四盖,四身新衣。别的全都从了简,就这样有了现在这个简单的婚礼。 由黄承彦坐在正位,受了鱼儿和尹牙三拜后,再就是黄岚跟我,最后才轮到做了婆婆了尹妈妈。整个婚礼一直喜笑眉开的就是尹妈妈,她做梦都没想到,绝处逢生后,还能看到媳妇,还能有户人家收留自己母子,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说不得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一声礼成。 鱼儿就顶着红红的盖头,送进了临时安排出来的喜房。原本是厨房边的柴房,收拾收拾就成了鱼儿跟尹牙的喜房了。 这一来,小山他们这几个下人更加是没地方睡觉了。不过有黄承彦在,这种当家作主的事,自然轮不到我来操心的。 接着黄家的所有仆人,都热热闹闹的海吃了一顿,个个都吃的面色潮红的跟尹牙道喜,尹牙的表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我后来再问他,喜不喜欢鱼儿。尹牙拿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我,说道:“娶妻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只要我娘高兴,娶谁都一样。” 呃,看来我是乐不思蜀了,居然忘记了,这是三国,尹牙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唉,是啊,在这里,女人就跟那些打仗的小兵一样不值钱,可以当成是礼物,也可以当成是利用的牺牲品,像貂禅。而妾就更加不用说了,用黄岚的话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和兄妹是手足。其实兄妹应当是黄岚自己加的,五千年流传下来的原话,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有兄妹如手足的。 如此来看,我有一个如此疼爱自己的爹和哥哥,当真是穿越过来唯一最最最幸福的事情。 后来我悄悄的问黄承彦,那天跟鱼儿说了什么,鱼儿才不哭不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心甘情愿的嫁了尹牙。 黄承彦捻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黄岚说道:“鱼儿打小在黄家长大,她那点小心思,你们没看出来,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黄岚脸上一阵尴尬。 我看看黄岚再看看黄承彦,似有所明,但又不确定。 “那丫头想做我们黄家的媳妇,这个念头当然是不能允许的,虽然我们黄家不如名门旺族,但也算是书香士子之家,又怎能让仆人当黄家的媳妇。”黄承彦捻着白胡子,半眯着眼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看黄岚脸色虽然是尴尬,但没有别的什么表情,看来真是鱼儿单相思了。唉,门户之见,最封闭的不就是古代么。 “那哥哥还没有订过亲?”我问道。 谈到婚事,难得一见的是黄岚儒雅的表情红了三红,缄默的坐在一边吃茶。 黄承彦坐在主位,仍然是半眯着眼,舒适的说道:“你哥哥的亲事,自然是订了的,明年初春就是他的大日子。” 啊……也对,这年头流行指腹为婚,流行父母之言,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婚姻的。害我刚才还误会,以为黄岚没有订过亲呢。那这么说,鱼儿是明知道黄岚是有正妻的,那她之前是想做妾?晕,妾这么没地位,为何她还要想做妾。 “哦,谁是我未来的嫂嫂。”我又问道。 “嗯,正好是襄阳的名士,习家的长女。”黄承彦瞄了瞄脸色微红的黄岚说道。 “习家?”我吃惊,这是我第二次听说习家了。 “嗯,这次你流落在外,习家也派了不少人寻你,明日,你两便去习府道谢吧,读书的事情,我就允了,不过不得向外透露你是女儿身,从此只能以黄家二公子的身份行走。” 咻,这是我来三国之后,最大的喜事,当真是碰到一个好出身,碰到一个好爹爹,好哥哥。 我高兴的嘴一歪,连连拍着胸脯说道:“这是自然,谢谢爹爹,那我就用黄硕的名字行走可好。” 黄承彦看着我完全没有女儿家模样的拍胸脯,那像是士子之家,简直就像是街头的莽夫,气的胡子往上一翘,威严的喝道:“我黄家出的是士子,不是莽夫,流落了两月,怎么尽学了些这种举动。” 我被黄承彦一喝,吓的一呆,赶紧讪笑,恭恭谨谨的低下头,再也不敢乱有什么肢体语言了。怪不得黄岚在黄承彦面前,都是中规中矩的,我现在才发现,黄岚的坐姿很正,腰挺的很直,动作也很轻柔,衣着打扮也很斯文,不像小山和自己,他的衣服是宽袖,开口很大,走路的时候,一摆一摆,坐下来的时候,还要扫扫袖口,很斯文,很儒雅。 但奇怪的是黄承彦的衣服却不是大袖摆,而是中袖摆,不大不小,他的坐姿虽然没有黄岚那么中规中矩,但懒散中也透露着几分儒雅。 呃……以后我也要这样么?我有些汗颜。 “爹,你忘记妹妹得了癔症么?”黄岚看我吓禁若寒蝉,连忙替我说话。 黄承彦这才眨了下眼,轻咳了下,小声嘀咕道:“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了。” 我和黄岚对视一眼,这时很默契的小声问道:“爹,你说什么?” 黄承彦眼一瞪,胡子一翘,正了正歪向一边的身子说道:“明日准备些礼物,你们两个就去习家坐坐,以后少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有他们照应你们,我和你们母亲也放心多了。” “是。”我和黄岚赶紧应道。 襄阳的习家,不是跟赵家是死对头么?我去习家转转,要给赵丁知道,会不会?俗说话,这想人和想事,真真是想不得,一想就应验了。 这不,茶水刚刚才凉,尹牙也正准备进洞房,小山就顶着红通通的脸半晃半晃的走了进来说道:“回禀老爷,岚公子,小姐,外头有个姓赵的人说是找黄公子。” 姓赵,那还能是谁?如果是赵丁,他的大嗓门早在街那头就听到了,这么安静,又是这个时候找来的,除了赵元还能有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 废话党:妁妁温馨的提示大家,一点收藏票票,一句评论,都是对妁妁最大的支持:) 第24章 031赵元突然来访 赵元这个时候来,我用脚肢头也能猜到他的用意是什么。 黄承彦跟黄岚自然是不知道,纷纷看向我,我苦笑,连忙说道:“去请赵公子进来,还有吩咐大家,不要叫我小姐,以后都叫我硕公子。” 小山看向黄承彦,见他点过头,才向我诺了声,退出花厅去吩咐还在前院吃酒的大伙。 “妹妹?赵公子是何人?”黄岚沉不住气,刚解决了个尹牙,又来了个赵公子,还是大晚上找来的,妹妹这两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爹爹和哥哥,一会千万莫说,跟习家是姻亲,这个赵公子的爹爹是这里的巡城总兵,很有势力。原本我也不认识的,是这家屋主料一料二认识的人,他们走之前,将我托付给赵家照顾,所以这些时日虽然动乱,但我这却是平安的很。”我苦笑,这下似乎有些麻烦。 黄承彦听后眉峰轻拧,身子也坐正了。黄岚还想再问什么,黄承彦扬了扬袖子,让他先禁声,等姓赵的走了之后再细谈。 我看到黄承彦一脸严肃,身上流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压力,让我有些心悸,难不成还是大麻烦不成? “嗳?这是办喜事?”前院传来赵元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嗓音。 小山不认识赵元,尹牙自然是认识赵元的,就听闻尹牙不咸不淡的扬声对赵元说道:“赵公子来了,今日是我的大日子,我家公子跟老爷在花厅吃酒,我领你去。” “哟,硕弟也真是的,有喜酒也不叫我来蹭上一杯。”赵元哈哈一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是下人的喜酒。 黄承彦和黄岚听到赵元唤的是硕弟,而不是我的闺名,脸上纷纷都松了口气,二人的目光全都若有若无的看向我男装打扮的我,边看边摇头。 我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朝着黄承彦低头垂腰,慢慢的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去迎他。” 走到花厅口,就迎上了赵元,我怯笑的说道:“赵大哥来了,快请进。” 赵元不说三七二十一,走上前就朝着我的左肩,轻轻一敲,倜傥郎当的扬着眉说道:“还说呢,几日不见,你这里就多了这么多的人,还办起喜酒来,这等的好事,也不叫我,看不上我呢吧?” 我瞄瞄脸色平静的尹牙,尴尬的笑道:“那敢啊,这不是下人的喜酒么,怕低了赵大哥的身份,来,快请进,家父在里面说要谢谢赵大哥这些日子来的关照呢。” 坐在里面的黄承彦和黄岚听闻我在门口跟赵元的对话,纷纷赞许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涌出奇怪的表情。 “哦,伯父来了,嗳,这也是大事,硕弟你也不早些告诉我,这样家父也好来拜访不是。”赵元扬了扬声,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唐突,很自然的就迈进了花厅。 只见他笑如春风,迈着八字步,信心满满的走向坐在正中的黄承彦,行了个士子礼后说道:“晚辈赵元见过黄伯父,今日来的仓促,请伯父不要介怀。” 呃,他到是一点也不紧张,娴熟的很,好像面对长辈这种事情,他碰的多了一样。 黄承彦堆上笑意,捻着胡须虚扬了下手说道:“赵公子不用多礼,正如犬子所说,此乃下人的喜酒,启敢劳烦赵公子前来添彩,早就听说犬子在此,有劳赵公子和赵官爷照应,正准备等这些俗事完后,便上赵府叨唠道谢的。” 赵元是何等滑头,只见他眉眼一笑,恭顺的说道:“家父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这也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呵,这可是襄阳城动乱之后头一桩喜事,不管是不是下人,碰上了也是缘份,我就不客气了,讨两杯喜酒喝,沾沾喜气。” 说罢,就见他扬了扬手,指着尹牙朝身后的小厮说道:“拿五十钱给他添添彩气,我也好沾沾喜气。” 黄承彦神色不动,左眉不经意的轻轻一扬,乐呵呵的说道:“还不谢过赵公子打赏。” 尹牙挑了下眉峰,低下头,从赵元小厮手里接到五十枚角子钱,道了谢便退了出去。 黄岚收到黄承彦的眼色赶紧起身的笑道:“二弟,还不快请赵公子上坐。” 呃,上坐是那?我分不清什么叫上坐,不管了,我特意慢后赵元半步,只见,赵元在黄岚的对面坐下来,坐的正好是我刚才坐的地方。小山也走近来,替我把用过的碗筷拿到黄岚的下首,又重新给赵元布上碗筷。 原来这就叫上坐……我闷,古代的礼节,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这位是硕弟的大哥么?久仰,久仰。”赵元一坐下来,便朝着黄岚笑道,举动潇洒自如的很,没有半点不适。 我在心里纳闷了,四日前我才知道有个大哥,你从那里来的久仰…… 黄岚儒雅的淡笑,眉目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赵元道:“正是,我听二弟说,多亏了公子和赵伯父关照,才使得我们兄弟平安相见,我代表家父向赵公子道谢,来日再正式登门造访。” “黄大哥见外了,还未请教大名呢。”赵元眯眯一笑,自己老爹给了黄硕什么方便,他自然是知道的,有老爹关照着黄硕,谁敢放肆?就算是习家,也要惦量惦量,他们要谢老爹,那是应当的。 黄岚拿着手在桌下轻轻的碰了下我,我赶紧笑着抬起脸接上话道:“我大哥名岚,字桓书,赵大哥吃酒。” 这时小山又重新端了些新的热菜和酒放了上来,我们三个早就吃饱了,此时纯属是陪客吃饭。 这时黄承彦轻轻的咳了一声,笑道:“我老了,身子也容易乏的很,桓书,幼儿就由你们代为父好好的招待赵公子,不得怠慢了。”说罢,黄承彦便起了身子。 黄岚也起了身子,弯着腰低头,就连赵元也是同一个动作,我也赶紧忙不跌的站了起来,跟他们一样,弯腰低头,附合上他们的声音道:“父亲,慢走。” “伯父,慢走。” 黄承彦一走,赵元很明显就宽松了许多,只见黄承彦前脚离了花厅,后脚,就懒散的往椅塌上一歪,乐呵呵的言道:“原本想着今夜来邀硕弟去吃酒的,没想到碰到伯父跟岚兄,更巧的还是沾了些喜气,哈哈哈哈。” 我脸上马上布了黑线,赵元说的吃酒,还能是什么,花酒呗。 黄岚浅笑的接话道:“赵公子性格洒脱,让我兄弟二人羡慕啊。” 赵元一听,面上顿时红光满面,我几乎能看到他的眼里在冒小星星。 “岚兄可有去外面吃过酒?”赵元的外面两个字,咬的很重,含义很深啊,我汗颜。 看向黄岚,只见他面色如常,儒雅的扬眉低言道:“家父管教甚严,那像赵公子这样自在。” 赵元哈哈一笑,挤眉弄眼的低声道:“这外面吃酒,可不比家里吃酒,那是开怀的多,日后有机会,我便带你们兄弟二人一起去吃酒,只是今日恐怕是不行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像是做贼一样的挤在一起低言,都能感觉到脑门上汗水成雨滴一样的落。 男人? 这就是男人? 这就是男人的共同爱好? 这就是男人的心照不宣? 只见他二人眨眼低笑,像是暗通心思。然后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喝了起来。赵元像是找到知已一般,跟黄岚是杯杯见底,推盅至腹的说起外面吃酒的一些乐子来,尽是什么胭脂水粉,花柳调笑的寓意,虽然没有明说,但仔细一听就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眼见一坛子酒就吃了见了底,黄岚跟赵元脸上都露出了红晕,还嚷嚷着让小山再拿一坛来。 跟着赵元来的小厮生怕赵元喝醉了,站在一边就阻止,黄岚袖袍一挥,似乎有些醉意的强行让小山带他去前院跟下人们一起吃酒。那小厮没有赵元的同意,那敢去,正要跟赵元说回了吧,结果赵元到是生出跟黄岚一样的心思,嫌他罗嗦,也强硬的让他跟小山去前院吃酒,不要来打搅他跟岚兄把酒言欢。 我暗暗扯了扯黄岚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喝醉了,虽然三国的酒,淡的跟水一样,但吃多了,也容易醉的。同时我也在惊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黄岚,酒量居然不错,至于赵元嘛,那不用多想的,烟花柳巷常去的人,会没有三两三么。 黄岚好像没感觉到我扯他衣襟一样,直唤着小山去拿酒。过了片刻,酒上来了,又见他亲手给赵元拔掌倒酒,一边兴致勃勃的听赵元说着那些颇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我对赵元那些略带粉脂的话题,到是没什么感觉,上辈子,比赵元说的露骨的多的去了,就算是那些黄色大片,也看过几场,这有什么。 正在我有些着急的时候,突然看到黄岚抬起袖子掩面吃酒的小动作。只见他拿着袖子掩着面,拿眼轻轻的瞟了我一眼,碗口轻轻一斜,淡黄的酒水就从一边流到了他椅塌前的大罐子里。 我晕,原来黄岚放水了,原来他早有准备,原来他是在灌赵元的酒,原来他跟赵元聊粉脂不是他真的感兴趣。 看到他放水,我就安心了许多,就这样一坛子酒又见了底,赵元的脸色是越来越红润,途中黄岚还掺着他共同去了几次茅房。趁他们去茅房,我吩咐小山,把黄岚放水的那些酒水全都倒进坛子里,嘿嘿,老娘曾说过,过日子就得节省,反正黄岚只是装样子喝酒,其实全都倒进了藏在袍子里的罐子里,又没弄脏,怕什么。 这样一来二去的,没多久赵元就真的有些发醉了,说话渐渐的没那么清晰。 黄岚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收起的低笑,言道:“我听二弟说,这襄阳城还有个习家。” 赵元歪了歪身子,口角有些不利索的说道:“嗳,早晚让这习家滚出襄阳城,到时就是我们赵家的天下了,哈哈哈哈……”赵元笑的及其的张狂和嚣张。 黄岚附合的神色尽收,眼神清澈的看了我一眼,又问道:“赵兄说大话吧,习家可算是旺族了,根基深的很。” 我看到黄岚扫过来的目光,那有半分醉意,心里暗暗一悸,这个哥哥真是深藏不露啊。 “切,什么旺族,哼,不就是一个噱头,有我姑妈在,他习家早晚就得滚出去。”赵元口齿不清的扬了扬手,不经意间打翻了面前的酒杯,黄黄的酒水沾的他一身都是。 赵元也真是醉了,酒水湿了一身,也没有半点动静。黄岚也无意上前去给他擦酒,相反安然的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吃了口茶,清清嗓子后说道:“唉呀,赵兄又说大话了,你姑妈不过是个女子,又不是太守,我看你是喝醉了。” 赵元得意的轻哼一声,神彩无不飞扬的说道:“就算你们都醉了,我也不会醉,我告诉你,我姑妈是谁,哈哈哈,我姑妈是,我姑妈是襄阳太守的老婆,我姑夫对我姑妈的话那是言听计从的,让习家滚蛋那是早晚的事,哈哈哈……” 轰,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赵家住的那么大。 怪不得赵丁只是一个小小的巡城总兵就能嚣张在襄阳城里横着走。 原来是裙带关系,用非主流的话说,他们上头是有人滴。 黄岚听到后,神色大变,眼中渐渐冒火,只见他有些纤瘦的手,紧了又紧,拳头有些泛青。几次想站了起来,又暗暗压了下去,最后抬起头,朝厅外喊来小山,一问,才知道那小厮竟然也被小山灌醉了。 神情接近难看的黄岚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吩咐小山差人将赵公子送回赵府,又嘱咐我早些休息,自己忙不跌的就往后院找黄承彦去了。 看他神色难看,又有些愤怒和慌张,我暗觉,似乎有什么大事我还不知道。 ************************************* 废话党:话说这几日高温,热死了,亲们可要小心流感,越是热,越是容易引发。还有,我发现几本都跟我同一个题材的书,当真是十分惊喜。有竟争才有压力啊……硕硕要努力了。 第25章 032襄阳太守 这一夜我睡的辗转反侧,南厢房离尹牙和鱼儿的喜房不远,我一边想着黄岚喷火的表情,一边无聊的去听尹牙那边的动静。 结果一晚上都没睡好,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着前还想着,怎么没听到尹牙那边有什么动静呢? 第二日我一起身,就看到鱼儿一身妇人的打扮,脸色平平静静的端着水进了屋子。仔细一看,我发现鱼儿做了妇人打扮,竟然比姑娘打扮还要好看上三分,不由又开始神游,昨夜她跟尹牙到底有没有做该做的事? 话说,我在上辈子经常听周小米讲笑话,说的就是古代人在这方面是很保守滴,相传那时有人做了好几年的夫妻,都还不明白房中之术,又着急没有孩子,跑去问大夫,大人吹胡子瞪眼的又告诉人家,房中之术,就像打地洞,你看到那里有洞,就往那里打…… 我神游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经意间眼神就停在在前院练拳的尹牙身上。尹牙自幼练武,警觉性比普通人自然是要高,当然是发现了我偷偷摸摸打量他的眼神。看一眼也就罢了,但尹牙发现,我的眼神一直是若有若无,奇奇怪怪的老在他身上打转,看的他有几分发毛。 接着我被黄承彦叫去了花厅,坐在花厅的时候,我只要看到尹牙从门口走过,我就会不经意的扫他一眼。 黄承彦在大家吃过早饭后,一边吃茶漱口,一边严肃的言道:“幼儿,你跟赵家相交的事情,只怕会是我们黄家的灾厄。” 我大吃一惊,不明所以的啊的一声。黄岚坐在一边,目光也带着几分忧心,很肯定的告诉我,爹说的没错,确实是黄家的灾厄。 “想必你也知道前些天襄阳动乱,将流民驱逐城外的事吧。”黄承彦叹了口气,眉目间隐隐露出几丝火花。 我点头说知道。 “其实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全都在城外的野林子坡被屠杀的干干净净了,此事就是襄阳太守季笏的宠妾赵氏所为。” “啊……”这下我是惊的低呼了,不由脱口而道:“她只是宠妾,怎么有这样大的权力?” 黄岚生怕我受惊,抚了抚我头顶的黄发说道:“妹妹糊涂了,她虽然是宠妾,可是却堪比妲己,此女蛇蝎心肠啊,而赵元的姑妈正是这个有如毒蝎的女人。” 黄承彦捻着胡子点头道:“前日我便对你说过,襄阳目前看似乎平静,其实很快就要风雨俱来,季笏和赵氏的事情,荆襄九郡的人不会放过他,我们黄家就算不掺合其中,但也不能跟赵家结交,否则便会成了泱及的鱼池啊。” 听黄承彦一说,我马上就明白过来,马上想到诛连九族这个词语,顿时惊出一身汗。回头再一想,如果尹牙知道赵元的姑妈就是罪魁祸首,尹牙会不会立马暴走? “那如今怎么办?我当时也不是有意跟赵家结交的,是屋主他……”我把手指放到唇边轻咬,不安的说道。 “这事,我已经猜到了,如果屋主知道季笏和赵氏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断然不会把你交托给他们照应。唉!天意……”黄承彦眉目间有些暗淡无光。 黄岚沉呤道:“父亲,现在我们应当想个法子怎么才能至身事外。要不我们马上回永安,幸许就能避开祸事。” 黄承彦摇头说道:“不妥,如此一走,画虎不成反类犬,越描越黑,我看你们今夜乔装改扮一下,去趟习府,将此事原原本本说给习郁听,但看他能给你出些什么主意。毕竟你也是习家没过门的姑爷,此事我们本就无辜受累,习郁应当不会袖手旁观的。” 黄岚思索了一翻,便点头道:“但是,如果原原本本说给习伯夫听,那又该怎么说屋主的事情?” 黄承彦眉峰紧锁,又是一声长叹,看向前院的桑树,语气颇有无奈的说道:“此事本不该现在告诉你们,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跟你们说了吧。” 黄承彦说的有些冗长繁复,原来料一本名不姓料,姓什么黄承彦也并不清楚,但美妇青儿,竟然真是我的姑姑。而我的母亲,姑姑,舅舅竟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蔡瑁知道吧,赤壁之战,被反间计所杀的水师大都督蔡瑁,就是我的舅舅,而我的母亲是蔡瑁的姐姐,姑姑是蔡瑁的妹妹,嫁作刘表为妻。 据黄承彦所说,美妇青儿跟料一原本是情投意合,早就暗许终身的,不料我的舅舅为了讨好刘表,稳固蔡家的地位,不顾美妇青儿的所有反抗,硬是将她像是送礼一样的送给了刘表。 当时刘表刚刚丧妻,年近五旬的刘表,看到如花似玉的美妇青儿,自然是疼爱有佳,不到半年,便正了美妇青儿为正妻的地位。当时的蔡家确实是如日中天,蔡瑁的官职也是一升再升。 却不想,一年之后,突然传出美妇青儿重病在床的消息,没过几日便溘然长逝。其中的隐情黄承彦和妻子蔡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是料一从西域寻来一味假死的神药,用别的尸体替换了美妇青儿,从此两人逃出荆州,隐姓埋名的生活在一起。 原本这是个很曲折很浪漫的爱情,却被黄承彦用冗长繁复的语气说了出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嘘唏不已。他们没有见过美妇青儿跟料一的那种鹣鲽情深的画面,所以黄岚是感受不到那种由心而发的震撼。 怪不得,当日料一和美妇青儿总是三缄其口,相见却不能相识的哀痛。 如此说来,屋主的身份确实是半点都不能透露的,美妇青儿和料一的身份,比起跟赵家结交的事情还要严重,连累的人还要多,怪不得黄承彦那日不肯告诉我们。 “这事,知道的人只有我们一家人,尔等切记,不得透露半点风声,否则不止是我们黄家,就连蔡家也要抄家灭门的。”黄承彦再次叮嘱道。 我跟黄岚赶紧点头,事关重大,就是借我三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着两家人的性命去开玩笑。 “总之,赵家的事情,只能先跟习家说明白,来日也好有个人证,明日我便回永安,此事要完善还需要跟族里的人和士子他们商议一翻的。还有,这些日子切记不得再跟赵家人的来往,就算是逼不得已,也要能推便推,我看雷雨马上就要来了,只要一过去了,我们便会相安无事。” 黄岚应声道:“儿子知道了,我会带着妹妹安心在此等待初三会师。” 下午的时候,黄岚和黄承彦两人又开始商议别的事情,大多都是永安家里田铺的事情,我听的淡然无味,便告退出了书房。 一出书房,我又看到尹牙在那挑水,思绪又转到昨夜他洞房的事上。走到前院,又看到鱼儿面色平静的坐在那摘菜,尹妈妈乐呵呵的在厨房忙来忙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新婚夫妇。 就算是没有热热闹闹的婚礼,但初为人妇的鱼儿,不是应该羞羞答答,面色红润的么?而做为初尝云雨的尹牙,不也应该是心满意足,风光无限,暗中得意的么?怎么两人看起来都不太对劲?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真的好像他们不懂房中之术。莫非昨夜,他们两个合着衣服睡在一张床上,就这样过了良辰美景,春xiao一刻? 还是?还是?还是尹牙根本就不懂,所以没有征服鱼儿。 恰在此时,我想起上辈子在公司听八卦女聊天,说什么女人其实简单的很,就算是碰到一个不爱也不讨厌的男人,只要在身体上完全征服了女人,女人到最后还是会十分,相当,肯定的爱上这个完全征服她的男人。 话说鱼儿对黄岚有特殊感情,被迫嫁给尹牙,照目前情况来看,鱼儿对尹牙谈不上讨厌,那既然不讨厌,也不爱,那么只要像八卦女她们说的那样,完全的,十分的,肯定的,征服鱼儿的身体,鱼儿就会死心踏地的跟尹牙亲亲我我才是。 可是昨夜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我连后院的青蛙叫,都能听见,就是没听见他们的喜房,有半点动静。 呃……这个房中之术的教育,一定要普及,普及啊…… 就在我瞎想一通的时候,神游归来,突然被出现在眼前的青衣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抬眼一看,才看到尹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来了。他看到我惊吓的蹦了一蹦,眼中立马露出你是白痴。 “你今天老是偷偷的打量我做什么?”尹牙眯着眼,很不高兴的说道。本来他是不想问的,实在是被我看的发毛,忍不住的就找了空档来问我。 “啊……我有吗?”我很不自觉的低呼,暗想,我有老是打量他吗?看到他十分以及肯定的目光,我缩了缩脖子,呃,可能是有,我有发呆的毛病,一发呆一神游,就会不经意的去打量自己好奇的人或者事,呃…… 尹牙冷哼一声,目光有如冰刀一样的盯着我。我打了个寒颤,这要我怎么说,难不成我说,尹牙啊,昨晚你跟鱼儿到底有没有xxyy啊……呃…… “那个,这个,嗯,你跟鱼儿怎么样?还好吧?”面对他灼灼的寒光,加上我的心虚,话说的结结巴巴。 尹牙眼角微微抽搐,言道:“这就是你今天盯了我一天的原因?” “啊……那个,也不全是啦,唉……算了,你以后要好好对鱼儿。”我窘的脸大红大紫,哗的一声顶着身后尹牙的两计冰刀,迅速的往房里冲。 呃,真是窘到家了,怎么脑子里就想到这种事呢? 第26章 034会师中 总算是到了初三,黄岚让我穿上他为我新买的宽袖衣,米白色的布衣,宽宽的袖子,前襟长到足尖,就连鞋也换成带有尖刺的青布鞋,腰上再挂上一块看像石头,又不是石头的坠子压住前襟,再经过鱼儿一双巧手,给我梳了个油光滑亮的士子头,带上一顶米白色的布冠,插了根渡银的昝子。 然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下子从黄毛丫头,变成略有风采的纤弱士子。铜镜中配上我呆滞的表情,鱼儿居然还打趣的说,我有几分书卷气…… 我好没气的瞪了眼鱼儿,这两日我忙着做笔,到是没功夫琢磨她跟尹牙的事情,现在才发现,鱼儿这丫头,气色看起来比成亲前要好看多了,越看越有几分妩媚味。脸色也显的红润,眼神嘛,自然不如以前那般清纯了,似乎夹杂了几丝情欲。 呃……莫非尹牙这几天大振雄风,找到了窍门,长驱直入的征服了鱼儿? 我指着头上油光滑亮问鱼儿:“这是发油?” 鱼儿笑着点头说道:“是的,硕公子……”声音拉的老长。 看她做怪的样子,我不竟又想到,尹牙这家伙一定是征服了鱼儿,所以让她现在眉开眼笑,心情舒畅了。 跟黄岚并肩走出小院,我深呼了口气,大感而发的言道:“重见天日了,怎么就感觉今天的太阳这么的舒服呢!” 黄岚好笑的来揉揉我的头说道:“闷坏了吧,你呀,从小就是个不喜静的主,难得你这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的呆着。” 我把头一偏,远离了他的毛毛手,白了他一眼:“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梳了好看的头发,你就不要弄乱了,一会还要见先生呢,你不是说衣冠整洁是水镜先生最注意的事嘛!” 黄岚一怔,爽然的大笑,眉弯眼弯的说道:“嗳,我家的二公子,很不错,很不错。”黄岚的二公子咬的很荒腔走板,边说边摆着八字,晃着宽宽的袖袍率先走。 他什么意思嘛!什么叫很不错?呸,我当然是很不错的,只是可惜穿越错了年代…… 走到脚发酸,发涨,三翻两次的问黄岚到了没有,黄岚只是笑着说:“看来二弟需要锻炼一翻了,这点路程都吃不消啊。” 我无语看向苍天,心中腹议,这叫一点路程啊?我敢打包票,最少有五里路。从小院到城门口,最少就是二里路,出了城之后,一直行走的就是乡间小道,虽然弯曲,但目测直线来感觉,最少也是三里路,加起来,说是五里路,还是很保守的估计。 虽然这一路上,葱翠郁郁,群峰叠起,加上知了哇哇啦啦的大合唱,风味确实是独特。可这太阳……似乎太毒辣了些。 黄岚拿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适才出门时,你不是说,今日的太阳很舒服吗?” 我红着脸,瘪着嘴,一边擦汗,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又没说,要顶着太阳走这么远。” 六月,六月,六月初三,怎么就这么热呢?我纳闷。 跟在我身后悠然自得的尹牙突然就冒出一句:“别人的路是用走的,你的路是用踏的,再走几次,这条路都能拓成大路了。” 黄岚看了眼尹牙,默许的哈哈大笑。就连小山也捂着脸转到一边,实在不忍看我现在的这样子。 我尴尬的面红耳赤…… 现在我的样子确实是惨不忍睹…… 头冠松了,歪歪斜斜的垮在一边…… 腰带歪了,衣服乱了…… 鞋子沾满了泥土,袍子下方的膝盖处,有两个乌黑的泥印…… 不要问我为什么有泥印……只能怪这万恶的宽袖袍子……万恶的刺头鞋……三翻两次让我踩到前襟,摔了个狗啃泥…… 我开始怀念料一的那些衣服来,虽然是窄袖,看起来没那么飘逸,没那么风度翩翩,至少不会让我一摔再摔…… “好了,翻过前面的山坳就到了,幼儿过来。”黄岚看我脸色越来越委屈,赶紧止住笑意,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没好气的看了看黄岚,再看看他的手,暗暗腹议,怎么看我摔的时候,不扶我一下呢。本来不想把手给他的,后来还是没骨气的把手放在黄岚的手心里,由他牵着往前走,我才一改初时的狼狈。 “前面不远有个瀑布,一会在那梳洗一下,再去水镜先生的居处。”黄岚笑着睨我。 哦?还有个瀑布?我暗暗吃惊,那怎么没听到水流声呢?莫非离的还很远?我现在对黄岚口里所说的不远二字,有了一丝肉跳。 黄岚见我闷着头不做声,想起我一路上鸡飞狗跳的怪异步法,忍俊不禁的又低笑了几声,见我抬起快要暴走的小脸,这才收起笑意小声的说道:“妹妹,你从小大部分时间都在穿男装,怎么今天换成正式的士子服,反倒不会走路了呢?” 我闷,以前那是黄月黄,今天我是黄硕,黄月英是本地人,我又不是。 “我那知道。”我回答的没好气,特别是看到他一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发丝不乱的样子,我就更气。 话说黄岚不是疼爱妹妹到极限的么?为啥明明看到摔倒了,也不扶一把。我越想越是生气,两耳又听到跟在后面的小山和尹牙飞出来的低笑,我就更是火大。 赌气般的扯起前襟摔黑的那两团,就往黄岚身上擦,话说黄岚今天穿的也是米白色,嘿嘿,我这一擦,只见黄岚的胸前立马沾上了黑土。 黄岚先是一愣,后也没有阻止,只是颇为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了。” “哼。” 闹是闹,可脚却没停,我一哼完,就看到前面二百米左右,果然有一处瀑布,而瀑布旁边的树影之间,隐隐露出房角。只见高大的参天大树下,又隐隐的透出几抹嫣红。水流声这才哗哗做响的传进我的耳里,空旷的山坳那边传来数声画眉的清啼,好一处人间仙境…… “好美……哥哥,这就是水镜先生的家吗?”我惊呆了,这里真的很美,一种超出凡间意境的美,安然,宁静,如同处子,让人心旷神怡。 “嗯,也只有水镜先生,才配居住在这种人间仙境。”黄岚适才促狭的表情,也变的神圣的宁然飘渺起来,仿佛此处的灵气,感染了来这里的所有人。 我开始迫不急待了,狠不得快点走近去摸一摸瀑布边上的那棵苍天大树,看看那透出来的嫣红究竟是什么花,然后去找一找瀑布下的水潭里有没有鱼。 “哥哥,我们快走。”我兴奋的拽起黄岚就要往前冲。 黄岚扯住我,连连说道:“这样不行,先要整理一下。”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水流处走。 黄岚亲手给我扶正了发冠,我自己也把歪掉的袍子扶正,重新束紧了腰带。黄岚又扯过我的前襟,放到水里清洗掉那两块污泥,拧干后跟我说道:“先不着急,今日前来会师的人会有很多,一会我们在前面的拐角那等等习祯,顺便也要等这个干了,才能去见先生。” 啊……好麻烦,我心急的垮了下肩,满目不甘的看向瀑布那头,若隐若现的仙境。好吧,黄岚说的也没错,衣冠不整的,怎么见人。等美少年嘛,听起来似乎不错。转念我便想到那日在习府暗黄的油灯下,看见的那张惊为天人的美貌,等一会,也不错。 黄岚给我整理好后,拉着我的手,重回大路,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处方亭。但方亭之中还站着几个人,都是宽袖大摆,风度翩翩的站在那,低声交谈。只见他们都是面色红润,言谈间,目光熠熠生辉,个个脸上都是信心十足,兴奋之意,满身尽显。 有几个转眸回首看到我们行来,便颌首儒雅的向着我点头示意,动作轻如羽毛,给我的感觉就像公园里那些高昂着脖子的白天鹅……不对,应当是青天鹅,黑天鹅,还有灰天鹅…… 我扯了扯黄岚的手心,低声道:“哥哥,他们也是来拜师的吗?” 黄岚点了点头,一边放开我的手说道:“自己走吧,若还扶着你,就要给他们笑话了。” 我无奈,只好点头,但明显的是,黄岚一松手,我就落后了一大截,因为我要走慢点,才不会踩到前襟。 黄岚一边扫视方亭的中人,一边放慢脚步,看似闲散的慢步在我身侧。 这时我听到方亭那有一道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的说道:“州平,怎么元直他们还没到。”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刺耳呢?变声期不用变声期,给我的感觉比破锣嗓子还要难听。我好奇的抬头去看,只见声音的主人,长的……呃…… 好听的说法,叫其貌不扬,不好听的说法,就是五官移位…… 其实圆脸蛮好看的,真的,但要配上小眼睛,那就感觉像是肉饼上的两粒芝麻…… 其实厚唇蛮性感的,真的,但要配上两撇八子胡,那就感觉像是肉肠上窜了两根棍子…… 其实宽额蛮有福气的,真的,但要突出两块骨头,那感觉就是在娘肚子里时,受到了强烈的福射,所以畸形了…… 其实粗眉也蛮英气的,真的,但要又短又密,那感觉就像…… 我是形容不出来了,反正,这个人看起来要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再加上五短身材,硬生生的让我想起武大郎。 第27章 036把他放到敌对 面对黄岚敌对似的神情和举动,徐庶和习祯微微错愕了下。唯独诸葛亮平静的像是至身事外,浑然不查。 我反抽了口气,黄岚的保护欲,让我肉跳了几下,赶紧拽了拽黄岚的后衣襟,小声的呼道:“哥哥。” 黄岚见我小心翼翼,丝毫不似刚才那般灵动,脸上的怒意更加深了几分。尹牙和小山不太明白事情的发展风向,但见黄岚全身带刺,横在我面前,尹牙也沉下脸,带着几丝冷咧的盯着徐庶和诸葛亮。 气氛顿时变的十分紧张,如同箭在弦上,一弹便发。 “幼儿,别怕,有事跟哥哥说,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黄岚硬邦邦的盯着徐庶和诸葛亮说道,虽然没言明是不是他们欺负过我,但举动和神色,已经让人一目了然。 尹牙听完,身子便不动声色的往我一边移了移,寻了个最适合保护我的位置。而诸葛亮瞄到尹牙的这个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吃惊,马上便恢复平静。 习祯大吃一惊,权衡了几秒,朝着我们的方向迈了两步,转身面向徐庶和诸葛亮,行动表明,他要和黄岚站在一边。 恰在徐庶刚要张口解释什么的时候,我们身后传来庞士元的声音。 “元直兄,孔明兄,你们总算来了,还不快些过来。”庞统的粗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众人的耳朵。 庞统在解围。 徐庶看了眼庞统,再看向我们,尴尬的轻咳几声,小声的言道:“黄岚兄想必是误会了,黄硕稍后还是请你解释一翻才好,日后成了同窗,也好免些误会。” 说罢,徐庶拱了拱手,越过习祯就要离去。诸葛亮轻笑着朝黄岚,习祯颌首,尾随而至。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低身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诸葛亮说这话的涵义,全场的人也只有我能听明白,明明他的声音飘渺的就像风吹过的低吟,听在我的耳里,却像一根针一样的刺耳,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 护在我身侧的黄岚和尹牙很敏感的同时我把往后一带,黄岚更加肯定的沉脸说道:“最好真的只是误会,否则……” 我连忙拉住黄岚,拽拽他的袖口细弱蚊吟的说道:“哥哥,这真是误会了。” 习祯听到我的话,轻拧了下眉,立在一边不做言谈。 黄岚阴沉着脸,瞪了好几眼徐庶和诸葛亮的背影后,才转向我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若真是误会,你为何这么害怕他二人?幼儿,你现在安全了,什么都不用怕,全都告诉哥哥,哥哥虽然不材,但绝不能看着欺负你的人,逍遥在外。” 习祯眼中闪过吃惊,黄岚对弟弟的保护欲,似乎有些过火了,自己的兄长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但也不曾露出这般强烈的保护欲,黄岚的举动,让习祯又是好奇,又是妒忌的多看了我几眼。 有哥哥疼,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好。我感叹了一下,才娓娓向黄岚道来,只是隐去了自荐到诸葛亮那里做仆人的事情,也隐去了被诸葛亮驱逐的事情。这么没面子的事,我那好意思真的全都告诉黄岚,再说黄岚只是误会诸葛亮和徐庶对我有过不利。 “原来是这么回事。”习祯看着我喃喃的说道,清亮的凤目闪过一丝有味。过了两秒,又接着说道:“看来真是个误会,虽然我和元直,孔明乃是初次相识,但以前也听说过不少他们的事情,家父也曾说过,这二人,行事光明磊落,又是难得的英材士子。是误会,那就不必再计较了,兄长你说呢?” 明显习祯是在做和事佬,化解这场误会,我自然也不愿看到黄岚因为此事而影响到会师,正如徐庶刚刚所说,说不得日后就是同窗,还是相亲相爱些好。 “哥哥,真是误会,好像来了不少人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我附声,并看向前方若隐若现的仙境之所,刚才在娓娓而道的时候,最少有六拨人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心算一下,眼前不到晌午,至少也来了五六十人左右。 黄岚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还有些阴沉,他不是不信我的话,而是直觉相信,徐庶和诸葛亮定是做了些什么,所以才让我吓的脸惨白,反射性的惊跳,绝对不可能是我说的那么片面。也许是当着习祯的面,有些话,我不便直言,反正此事他绝不会罢了。 “嗯。”黄岚闷声应道,眼中滑过一丝坚定,突然又字字铿锵的说道:“习祯,我们一定要选上。” 习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明亮的凤目微微低沉,隐去那一抹玩味,附和道:“那是自然,定当全力以付。” 不知道为何,我听到黄岚的这声势在必得,有些心惊肉跳,莫非黄岚还是不信?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拿眼去瞅尹牙,只见尹牙轻飘飘的瞄了我眼,嘴角轻轻向上一勾,带着几分嘲讽,趁黄岚和习祯走在前面时,对我低声说道:“不会编故事,就不要编。” 虾米……编故事?我狂晕,我只是隐去了一些让我没面子的事情,别的都是真的,那有编故事,完了,这下完了,连尹牙都不信,黄岚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又不是草包。 日后真的是麻烦了,黄岚是势在必得,一定要会选而中,大部分的目的,只怕是为了针对徐庶和诸葛亮。其实针对一下,我也没什么意见啦,只是这样会影响到黄岚求学的心态,黄岚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能让他误入歧途…… 我,黄岚,习祯,尹牙,各怀心思的走近仙境之所,此时我那还有心思看风景,来时的那种雀跃心情,早就散的半点全无。只是略扫了一眼,原来从远处看到绿意中的那一抹嫣红,是这里满地的美人娇。 大红,粉红,明黄,姹紫嫣红,纷纷争先吐芬,远远看来是星星点点,格外的诱人,而走近,能嗅到空气中的香甜,微风一送,竟然看到花海一样的波浪。 这样的美人娇,一种就是一大片,水镜先生好会享受。 再看,诺大的田庄式院子,占了空谷中的三分之一,入眼,便是颇有气派的花厅,左右,以及后面,都有大面积的房院。虽说我没心思看风景,但看到这样的布置,我还是惊讶了一翻。 因为他的布置,显然很像上辈子的那种小型大学,独立的学生宿舍,独立的教学楼,等等,而且环境真的超好,既幽静又怡人心性。要山有山,要水有山,要花有花,要鸟有鸟……最后我总结,这简直就是三国时期的大学嘛。 而教授:水镜先生,校长:水镜先生…… 看完布景,扭过头,再看向站在花厅前的士子们,我的娘啊……那里是五六十个,明明七八十个都有了,眼瞅着还有三三两两的士子往这边赶,水镜先生的媚力可真不小啊。三年才收十个学生,强大,好强大,竞争也强大…… 这时习祯微笑的侧身对黄岚说道:“兄长,今年的会选比往年的会选要激烈好多啊。” 黄岚不着痕迹的扫过全场的士子们点头言道:“嗯,祯弟可有信心?”黄岚言有所指的又看向围成一圈的徐庶,诸葛亮,庞统,崔州平他们。 习祯凤目一弯,双手往后背一放,姿态优雅自如的笑道:“信心谁都有,但就看谁有那几分运气了。” 黄岚若有所思,扭头看向习祯:“祯弟此言何意?” 习祯低下头,隐下熠熠生辉的凤目,低声说道:“兄长以为我等相比起元直,士元,孔明,州平来说,相差多少?” 黄岚低头沉吟了下,抛开执念,平心而论道:“只是传闻,不曾相识,又怎么能自己矮人三筹,这要比过才知道。” 习祯笑着摇头道:“他四人,天资聪颖,乃常人所不能及,不过天下像这等人材,又启会如过江之鲫呢?与他们相争不过,但与旁人相比,你我定能稳得选中。” 黄岚蹙眉:“这么多的英材士子,祯弟万万不可自负。” 习祯凤目眯了眯:“来时父亲叮嘱,水镜先生择人,才情是放在第二的,品德乃是第一,其次两者相等之时,水镜先生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看来者的会师之礼,据父亲说,水镜先生此举,意在择物,能看出择物的人行品德。” 呃,我听到这,不免腹议,变像的受贿嘛。 就在这时,人群那边突然一阵骚动,只见四个威武精壮的仆人护着一个身材纤瘦的美少年,慢慢的走了进来。 哗,全场的士子全都向着美少年行注目礼。我也小小的吃惊的一翻,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乡野之所,能看到无数的大名人,还能看到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年,真是又赏心又悦目,此行来的不虚啊。 此时习祯眯着眼,低声说道:“这人不简单,来头不小。” 黄岚微皱着眉应到,看我一脸懵懂,便细声说道:“此四人看起来是仆人打扮,实则是久经沙场的兵僚。” “啊……”我低呼,这样也能看出来?我怎么只看见,他们比起寻常士子带的仆人是要高大了些,但谁规定高大的人就不能做仆人了?究竟习祯和黄岚从那里看出来他们是兵僚,而不是仆人? ************************** 废话党:硕硕脸红掩面道:亲们记得收藏,有票票的就给些票票,没票票的请留下亲们的脚印吧。 第28章 037选拔赛 美少年的到来,顿时有如微漾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站在场地上的士子们,有惊艳的,有鄙夷的,有羡慕的,各种神色应有尽有。 而美少年一脸泰然,将在场的各种目光一应全收,没有半点不适,只见他,粉面蛾眉,皮肤白皙,红唇白齿,一身银月白的锦料宽袍,头顶戴着珍珠镶嵌的雕花银冠,双手负在身后,圆眸晶亮,似笑非笑的立在那,而旁边的布衣士子相衬,显的十分的不协调,更加烘托出此人的不凡来。 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又急急的跑来另一名相貌相差不远的美少年,众人又是倒抽口气,纷纷露出,此行不虚的表情,就算没有选中,也算是一饱眼福。有道是,爱美之心人人有之,虽为男子,那又如何,文人士子之间,又何必拘泥这个呢。 小跑而来的美少年,比较起先前的美少年,要柔弱许多,皮肤也更是白皙许多,宛如那冰肌凝脂,破指可弹,如此美貌,怎么就生为男子呢。在场的众士子有一多半,都惋惜不已。 只见银月白袍的美少年,缓缓回身,看向小跑而来的美少年,伸出白如莲藕的手臂,扶住他说道:“小乔,你到是慢点。” “尚,尚公子,方,方才怎么不等一下我。”被唤小乔的美少年,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呵呵,我心急嘛。来,来,歇一会。”美少年露齿一笑,我竟然看到他脸上有两个酒窝,还有两颗虎牙……好可爱…… 我看看那边的两个美少年,再看看习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习祯看起来舒服的多,他们美是美矣,就是有些阴柔。 阴柔?阴柔?我脑袋猛的一痛,不会吧……正准备再仔细看去,就见他二人已经走进了士子堆里,那还有他们的身影。 就这时,花厅那走来两个书童,都生的极其清秀,灵气十足。 只听得他们二人同声说道:“各位士子,请静一静。” 全场的士子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个个面上的表情,都变的严肃起来。 “我们这里有签号,请各位士子排好队,一人抽上一支,稍后,就按编号来会选。其中的规矩,各位心中都是知道的,还请不要喧哗,我家先生,喜静。”说罢,两个书童便抖了抖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只见里面插了上百支的竹签。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敢情水镜先生还信佛,居然盗版寺庙的签筒。 不到一盅茶的功夫,全场的士子都排好了队,竟然没有一个推推攘攘的,全都很自觉,很安静,很谦让的排成长龙。 我也急着去排的时候,习祯拉住我,说道:“不急,抽号凭的是运气,早抽和晚抽都一样,像这样的抽号,是分批的,这是第一批,稍后抽完,再有来者,就要排到第二批了。” 哦,照他这么说是有,甲,乙,丙的。 “那到底怎么个选法?直接面对水镜先生,然后一言定音?”我问道。 黄岚这会笑了,又是习惯性的抚了抚我的头说道:“当然不是,今天是会考。那个签筒里,总共有一百零八支编号,每十个,分为一组,每一组,有一道题,今日我们只需要把题答出。水镜先生从答案中择优,然后明日才是最重要的面见。” 习祯也笑着接道:“像这样的筛选,起码能打落一半多,明日估计就清静多了。” 我惊愕的咋咋舌,这简直就是考科举嘛。不好……我不认识蝌蚪文……我也不会写蝌蚪文……这下完了…… 轮到我们抽的时候,我抽了个三十六,黄岚七十七,习祯抽的是三十一。 习祯看了眼我的编号,便说:“我跟你是一组的,兄长,你去那边吧,硕弟我来照顾。” 黄岚点了点头,又看了我几眼,叮嘱我不要有压力,发挥平时的水平就好。我抽筋似的点头,还发挥平时的水平,发挥个屁平时的水平,我是个“文盲”。 唉,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正想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回头一看,不是诸葛亮又是谁。再看看他站的地方,再瞧瞧习祯拉着我要去的地方……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不会这么巧吧,居然就抽到同一组了……不可能吧…… 习祯好像故意的一样,眯笑眯笑的就拽着我走到诸葛亮的身边,优雅自如的朝着诸葛亮颌首道:“孔明兄也是三组吗?” 诸葛亮还了一个优雅的颌首,清清冷冷的嗓子扬起:“正是,这边请。”说罢,只见他素白的袍子一挥,向一侧偏了一偏,空出两个位置。 我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直觉就想远离诸葛亮,可偏偏习祯紧紧的拽着我的手,硬生生的把我拉到诸葛亮空出来的那两个位置,居然还让我站在他们的正中间,这下可真是慌死我了。我都能感觉到诸葛亮身上那股子清清冷冷的味道,一点也不留情的往我鼻子里钻。 习祯是故意的,习祯一定是故意的,我满怀怨念的盯着习祯的后背。自己的后背,顶着诸葛亮清清冷冷的目光,只感觉我现在就已经在水深火热了。 就在这时,排在我们旁边的四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位贤兄,可否借个地方。” “哦,请便,请便。”说请便的男子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刚才惊艳众士子的那个美少年尚公子。而让位的男子,只是稍稍的看了一眼他,便不做第二眼,目光透过美少年,看向了我们这边,只见他眉采飞扬,朝着我们这边颌了下首说道:“孔明,原来你在这。” 被冷落的美少年,立马扭头看向诸葛亮,同时目光不自然的就落在习祯身上,眼神明显的怔忡了一下。也许他是觉的,这世上居然还有人长的跟他一样俊美吧。 诸葛亮似乎看也没看美少年,对着那人浅笑道:“广元兄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就碰到抽签了,惭愧啊,还正找你们呢,元直和州平他们抽到别的组了?”广元带着少许尴尬的闪烁了下目光。 诸葛亮点头,看了看正在前方挂布轴的书童,示意他一会再叙旧。广元赶紧正了正微乱的衣袍,转身严阵以待。只是那美少年,频频回头来打量习祯和诸葛亮,因为我站在中间,所以偶尔目光上会带上我。 我这时也看清楚了,他没有喉节,她是……女……子。 我轻抽口气,没想到这年头,女扮男装也很流行嘛,一个个都是祝英台。 我们在这边排队分组,而仆人们,是全都拦在外面的,尹牙故意向那四个精壮的兵僚靠近。 这时我听到诸葛亮清清冷冷的声音低低扬起:“你在怕我什么?” 诸葛亮的声音很小,小到我刚刚好能听到,我缩了缩了肩膀瘪了下嘴,硬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诸葛亮低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后背透视了过来。 “既然不怕,又那来的误会。” 我气闷,没好气的说道:“要误会便误会,天要打雷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 诸葛亮听罢,又是一声低笑。 “转眼从无家可归到士子之家,很好,很好。” 我黑了一半的脸,敢情他这是说我当初骗了他:“关你屁事,你都不要我了,还来管我做嘛?就算我是王孙之家,也不关你的事。” 我气的吐血,虽然这种事很匪夷所思,但我当初对他所说的,真的是绝无半点虚言,现在想想,我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不应该屁颠屁颠的跑去隆中。跑去就算了,更加不应该还跟他再牵扯到一块,历史是历史,但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要我远离他,说不定将来历史就会改写,黄月英就会从历史的舞台退出。然后我也许能有命回到上辈子,就算回不到上辈,也许我能继续我的人生格言,低调的把生命耗尽,然后老死。 这次诸葛亮不笑了,清清冷冷的目光顿时变成两把冰刀,我直觉,胸口已经被他戳了两个窟窿。 由于习祯站在我的前面,所以无意的看到他的肩,微微的抖了下,我没好气的暗想,看吧,万恶的妖男,你都能隔空冻美男了。 ,一张一阵沉默之后,站在厅台的两个书童这时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批的试题已经挂好了。等待抽第二批签的,请往右边站,先不要着急。” 紧跟着,我看到我所站的这一组的正前方,布轴打开,上面写了两排诺大的蝌蚪文。(其实是汉隶) 我呻吟了一下,老天,我是文盲啊……救命…… *************************** 废话党:亲们好不好奇那个美少年尚公子是谁呢?小乔究竟是不是亲们心中所想的那个小乔?嘿嘿,如果好奇,就敬请等待下一章。妁妁温馨的提示大家,一点收藏票票,一句评论,都是对妁妁最大的支持:) 第29章 038复选 布轴一打开,众士子纷纷翘首细看,顿时全场上下约莫两百多人,全都哑雀无声,静的能听到昆虫细语。 我呢?现在正眼角抽着筋。那布轴上的两排字,在我眼里无限的放大,仿佛生出眼睛和嘴巴,它们不停的在笑…… 疯了,真是疯了,我连字都不认识,来这凑什么热闹嘛。 这时,习祯突然小声的嘀咕道:“怎么不是四书五经?” 身后的诸葛亮突然云淡风轻的一笑,接上习祯的话:“事俗出真理,水镜先生高人一筹。” 我呸,真会拍马屁。 我拽了拽习祯的袖子,小声的说道:“习祯,我眼有点花,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念念好不好。” 习祯听完,偏过头拿眼瞅我,眼里尽是吃惊。 “不是吧?硕弟有眼疾?” 顶着习祯犀利的目光,我汗颜的咽了咽口水道:“也不是啦,我,我,我是太紧张了,所以眼有点花,你就念念嘛。” 习祯看了我良久,才缓和的微微一笑,低声念道:“今有七人,分八钱三分钱之一。问人得几何?” “算术?”我惊的脱口低言。 “嗯?”习祯听我脱口低言,头猛的一下就转了过来,这回他犀利的目光里,掺加了许多东西。 我到是没注意,只是在吃惊,堂堂水镜生先,竟然出算术题的事,怪不得诸葛亮刚才说,事俗出真理,原来在他们眼里,算帐,是事俗之事。哼,荒谬! “哼,人活着,谁能超出事俗了?没有这些事俗,那不是五谷不分,蛮野荒人,哼!”我故意稍偏偏了头,对着身后说道。 谁叫我想起,在隆中操之家务的事来,一想起就火大。就算你诸葛亮是妖,那也得吃饭,也得喝水,也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什么叫事俗?就算你是成了仙,也脱不开事俗两个字。 习祯见我发难,发的有些莫明其妙,又拿眼去看,站在我身后脸色微微一窘的孔明。只见他偏过头,佯装咳嗽,习祯眼里飘过一丝玩味,嘴角微微一扬,回了头又接着念道:“又有三人三分人之一,分六钱三分钱之一、四分钱之三。问人得几何?” 我见诸葛亮不答腔任我讽刺,撇了下嘴,也不想再跟他浪费口水。仔细回想了下习祯念的题,我感觉有些犯晕,什么三人三分之一,什么几何,算术就算术,能不能说成白话文,这样子绕,我实在是头晕。 正想着,就见队伍里,时不时的有人走上前,在布轴下的案台上,执笔写答案。我这才发现,刚才一神游,习祯和诸葛亮二人也过去写完了,而且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赶紧伸着脖子去找习祯,只见他和诸葛亮正立在场外。 和稀泥的,这真真的像是科考,一经考完,马上离场。我连做弊都不可能了,也是,这里谁不想自己选上,那会把自己的答案告诉别人。 我捏着衣角,低着头,顶着满身的冷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身边的压力越来越小,空气越来越新鲜,不用猜,这也是因为离场的人越来越多。 我咬着牙,紧紧的拽着手心,连指甲陷进肉里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埋怨,早就能写本书了。什么重头再来,什么补充知识,什么知已知彼,那都是自己没脑子冲动乱想的。那有大字都不识,就跑来上“大学”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人显眼…… “喂?那边的士子,你不答题吗?” “喂?再不答,我们就要收了?” “喂……” 上边那书童越是催我,我越是冷汗淋漓。眼角的余光瞅到他的袍角就快出现在我眼底的时候,我才慌乱的抬起头…… 只见全场的人都站在场外看着我一个,数百道的目光,全都聚在我的身上。我的娘啊……我成聚能灯泡了…… 再看,站在最前面的黄岚和习祯,还有边上的诸葛亮,徐庶等人,全都神情各异的看着我。黄岚见我脸色惨白,衣襟都拽成麻花样,眼里尽是担心,朝着我合着口型打哑语。 我傻了吧唧的眨眼再眨眼,黄岚说什么?嘴巴动的那么快,怎么猜……我晕……再看习祯,习祯脸上似乎露出懊悔。 不自然的我就瞄到了诸葛亮,只见他的表情,不冷不淡,但是眼里分明多了一种小瞧的意思,眼芒一闪,像是在说:你那么懂事俗,怎么连这些事俗的小帐都不会算。 我脸一黑,紧抿了下唇,咬着牙,抬起下巴。有道是,人轻志不轻,就算我答不出来,也不能在气势上再低了他,好说,我现在也是黄承彦的宝贝女儿黄月英。 这时黄岚见我还在懵懵懂懂,一着急,声音就冒了出来:“幼儿,不要勉强,不会就下来。” 轰,这下本来还有些低语的士子,全都睁着眼朝我看来。那眼神,有嘲笑的,有讽刺的,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总之应有尽有。这下我是真的成了聚能灯泡,一枝独秀了。 “嗳,这位士子,你若不答,我就收题了,那边的第二批,还在等着呢。”这会子,站到我面前的书童也一脸难看的说道,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写满了,草包二字。尽管这样,他做为水镜先生的书童,也不能失了礼,所以说的还算是婉转动听。 我涨的脸通红,牙都快要咬碎了。我呸,三国时期的算术就是再牛,也牛不过后代的几何,代数,圆周率吧!再说了,那还是阿拉伯数字呢! 咬咬牙,我挺了下胸压低着声音对书童说道:“我的答案很长,请这位大哥传述一下。”说罢,我打断书童正欲开口的嘴巴,堵住他就低声背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一五得五……” 只见那书童先是一眼窝火,再是一眼讽刺和不屑,再到越听眼睛睁的越大,至到我一口气把九九乘法表背完,他张着嘴,呆滞的看了我好久,脸上猛的露出喜悦二字,掉转身就快速的走向书案,同时还不忘抱起士子所写的答案,走了几步后,又猛的收住脚,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我一眼后,才消失在花厅前门。 场里的变故,在场外的人眼里看来,像是一头雾水。明明就听到有人说,不会就下来,怎么一眨眼功夫,那其貌不扬,瘦不拉唧的黄毛小子,只是说了一通话,书童就脸色大变的离去。莫非他还是这天下了不起的人物不成?竟能把水镜先生的书童吓成那样? 众人纷纷猜疑,只有黄岚和习祯,袍子都没提开,就朝着我跑了过来。 “幼儿,你没事吧,答不上离场就是,怎么出了这么多汗?”黄岚急切的上下打量我,好像能在我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来。 习祯低笑了一声,他的心思跟场外的那些士子相同,眼见第二批抽签就要开始了,也不好让黄家兄弟占着场地不走,在这当聚能灯泡不是。 “兄长,我们到边上再谈。” 黄岚上下打量完了,看我除了一身的汗,别无其它,这才点了点头,拉起我的袖子,就离了场中心。 就是离人群远了些,我还能感觉到四周有好多打量我的眼神,骇的我还是手脚抽搐,那还有刚才背九九乘法表的半分气慨。 “幼儿,你刚才跟书童说了什么?”黄岚看我还是手脚冰凉,刚压下的担心,又涌了上来,不禁就想起适才书童的奇怪行径。照道理,水镜先生每三年收一批学生,这些书童早就处事不惊,遇人不慌了,怎么妹妹说了一些话后,书童的表情和动作那么古怪? 习祯听到黄岚问到正题上,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黄硕脚没挪地,手没抬笔,只是动了动嘴巴,就让书童一脸说不上是惊慌还是惊喜的往花厅走,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不光是他习祯,而是全场的士子都想知道吧。 我被黄岚和习祯盯的满脸尴尬,当时,我也是急的没办法,才去背九九乘法表,实际上,我自认,那是很白痴的行为,那个小学生不能流畅的把九九乘法表背完,我一个响当当的大学生,却窘迫的在这背九九乘法表,我是无脸见上辈子的老师,无脸见爸爸妈妈,无脸见江东父老……呃…… 我咳了一下,回魂……这跟江东父老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只是背了九九乘法表。”我回答的有气无力,双肩不自主的就搭了下来,宛如旁若无人的接着低声呢喃道:“丢死人了,为啥不弄个公式,如果是公式,就算我数学再不济,也不至于答不上来。” 习祯和黄岚两人惊愕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公式?” 我还在懵懂和刚才被聚焦丢人的思绪之中,想也没想就接话道:“就是公式啊,唉,我算数很菜的,成绩最好的时候,也是刚刚及格……” 黄岚脸色由黄变白,再由白变青,突然眸子圆睁,双手用力的摇了摇我的肩,低声吼道:“幼儿,你醒醒……” 这时习祯像是有所开悟的转了下眸子,伸手便把黄岚放在我肩上手抓了下来,道:“兄长,你先别急,硕弟像是在思考,别打断他。” 我嘴角抽了抽,这会子我还思考个屁,早被黄岚那惊人的表情吓醒了,那还敢再懵懵懂懂。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把眼睛睁圆,再睁圆…… ********************************************* 堆字不容易啊,天天呕心那个什么血的,头上平白无故的就多了好多白头发,再仔细瞄下,呜呜呜……脸上有皱纹,雀斑,还有黑眼圈……呜呜呜……亲们,看在硕硕这么努力的份上,记得收藏,有票票的给票票啦,没票票的就留下你的脚印啦,呜呜呜…… 第30章 039算不算是喜事? 我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划啊,划啊,划…… 黄岚眼睛时大,时小,蹲在我左边,看啊,看啊,看…… 习祯扶着俊秀的额头,聚精会神的蹲在我的右边,瞄啊,瞄啊,瞄…… 而尹牙和小山还有习祯带来的小厮,分成外三角,围住蹲在地上像是玩蚂蚁的我们三个主子。 我是被逼的。 真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怪就怪我刚才梦游,说了什么鬼公式,硬是给习祯和黄岚逼着列一个出来看看。好吧,列就列,我列了百位数的相乘公式,刚说完,习祯就东拉西扯的问阿拉伯数字是什么?又问为什么要这么乘,为什么这么乘出来的结果一定就是对的。 总之是赶上了十万个为什么,习祯的问题我都答不上,又对上黄岚的问题,黄岚问更加头痛,他直接出了好几个百位和千位的加减题和乘除题。 我被他们两个搞的直想坚根中指对着老天说一声:苍天啊!大地啊!开开眼吧!让我回去吧,回去把数学学好了再回来行不行? 然后就有了三个人蹲在地上,划啊,看啊,瞄的……这么奇怪的行为。 讲的口水都干了,黄岚和习祯这才打住不再问我问题,而是瞪着眼看地上的所有公式。看起来简单,其实在他们眼里却是精妙无比。 “幼儿,这是你自己想的?”黄岚深呼了好几口气后,才定神看向我。 我眼角轻轻一抽,抬了抬酸痛的胳膊,像是快被打死的蛇一样:“不是,这是无意中看到一本书上写的,感觉有趣,就记了下来。” 我顺口就捏了个理由。 习祯皱了皱眉,凤眼轻眯,说道:“什么书?我怎么没看过。” 我白了习祯一眼,刚才要不是你见死不救,要不是你问也不问我会不会答,就跑的那么快,我又怎么会急中生痴,背什么九九乘法表。 “天下的书多的去了,所谓学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没看过的书多的去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要知道这女人犯起固执来,也是很没道理的。 习祯被我这一句顶的,俊脸微微一红,嚅了嚅粉嫩的红唇,硬生生的把后面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再问就真要被这个有眼疾的黄硕给看低了。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回去,重新再去书楼找一遍,就不信,还有他习家没有的书,定是自己平日里只顾看四书五经去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还有一本这么精妙的书。 黄岚这会子满脑子都是我列的公式,根本没注意到习祯的不对劲。 “幼儿,这本书,是在家里的书楼里看的?” 我下意识的摇头贴在黄岚的耳边细语说道:“哥哥忘记我得了癔症么?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这个来,直觉就是从书中看来的,所以我才一直懵懵懂懂,我也在想,怎么会这些呢。” 我特意说的迷迷糊糊,让黄岚听的越迷糊越好,省的一会他们又要十万个为什么。 “啊……对哦。”黄岚这才恍然大悟的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 习祯看我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心想还是不问了,今晚回去查了书楼再说。 “下午了,兄长和硕弟都饿了吧,我带着食盒和茶具,不如去溪边煮茶用些食物,等到落日再来看出榜如何?” 我和黄岚听他这一说,摸了摸肚子,还真的是好饿。恰在此时,三人的肚子都发出共鸣声,只见黄岚和习祯脸上微微一红,似乎很窘的赶紧站了起来。 我懒的像他们这样斯斯文文,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揉着肚子,大刺刺的说道:“饿死了,饿死了,你们还好,只是饿,我是又饿又渴,快走,快走,吃东西去。” 站在我旁边的尹牙立马丢了个白痴的眼神给我。 我回瞪了尹牙一眼,特意落后几步,在尹牙跟前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我是白痴,你也是……白……痴……的……保……姆。”说完故意怪笑了几声,赶紧追上黄岚和习祯。 尹牙冷清的脸上抽了几下。跟在尹牙后面的小山探出半个头,看着我一蹦一跳的背影问道:“尹哥,保姆是什么?” 尹牙不语,他那知道保姆是什么,不过从她那几声怪笑里,尹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侧目看向小山求知欲很强的眼神,尹牙不自然的嘟囔道:“骂人的话。” 小山茅塞顿开的张着嘴,举一反三道:“哦,原来还可以这样骂人的,你家保姆的,白痴保姆的,嗯,硕公子连骂人,都有些与众不同,跟以前都不一样。” 尹牙脸上抽的更加厉害了些。 任谁都没发现,我们一走,刚才所蹲的那个地方,悄悄的站了一个人影,只见人影蹲在地上看许久后,匆匆的离去。又过了一会,从旁边的美人娇后面,又走出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站在那里看了数眼之后,像是路过般,伸脚将地上划出来的所有公式,全都抹的干干净净。 到了溪边,我才发现,小山和习祯小厮手里的礼品盒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他们趁我们去答题的时候,已经把会师礼送上去了。 我脸色古怪的说道:“那水镜先生不是发达了吗?这么多的会师礼,这年头,当先生真富有。”想我当初连吃都吃不饱,再一想人家水镜先生,徒然间感觉到心酸,也许这年头,当先生真的还不错,如果我要是识的汉隶,当先生,教教小孩,收入也很可观。 习祯满眼古怪的看了我数眼,只感觉我越来越奇怪。 黄岚不悦的敲了下我的头,有些嗔怪的说道:“不可对水镜先生无礼。先生把会师礼收上去,只是为了择人,一旦没有选上的,会师礼会原封不动的退还。幼儿,发达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还要退的,嗳,那我误会了,误会了。”我自动忽视黄岚后面的问题,刚才蹲在地上,我就已经吃过亏了,他跟习祯两个那是一唱一合,不耻下问的让我发毛,只要一逮到听不懂的词,就会问上一通,而我只要一答,就会又爆出两个非现在的词出来,结果就是,答不完,问不完,搞的我头痛欲裂。 “你们慢慢聊,我有些困,就在这睡一会,嘿嘿。”眼见黄岚又要不耻下问,打破沙锅,我赶紧把身子一缩,往边上的石块一靠,闭上眼假寐。 黄岚看着我摇了摇头,无奈的只得跟习祯凑到一块,举一反三的说起我刚才列的那些公式来。 原本我还支着耳朵听黄岚跟习祯的对话,后来听着听着,到是真的睡着了。怪只怪这里的风太轻了,空气太美好了,所以我才会一闭眼就睡的昏天暗地。 直到落日时分,满脸兴奋的黄岚和满脸古怪的习祯,一前一后的把我叫了醒来,我才知道,明日的终极会审里,有我的名字,据黄岚说,我的名字写在最后,一字一划,确确实实是黄硕二字没错。 我惊的张着嘴,半响都回不过神。 虾米,这不是三国的大学吗?怎么一个九九乘法表都能过五关斩六将?真神…… “总共有多少人进入明天的最终会选啊?”回去的时候,我边走边问黄岚。 黄岚笑眯眯的揉着我的头发说道:“不多,才五十一个,你就是第五十一名。” 呃……我是倒数第一,还真不错,至少考了个倒数第一。 “他们都选上了?”我意有所指的说道。 黄岚怔了怔,停了下来,侧过脸看向我:“现在习祯不在,你老实告诉我,徐庶和诸葛亮那些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睡了一下午,我现在是精气神都十足啊,可是一听到黄岚再次纠缠这个问题,我又再次无力起来。 “哥哥,他们真的没做什么,我只是跟诸葛亮有些对持罢了。” “对持?为什么对持。” “大家意见不一嘛,就像,他不喜欢吃牛肉,我喜欢吃牛肉,可是偏偏我又比不上他的嘴皮子,斗败了,就这样。” 黄岚仔细再仔细的看我的神情,这次见我没有异样,慑慑了嘴唇,语气带着不信的说道:“选上了,幼儿,虽然我们家不是名门旺族,但对付一个落魄的官宦子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就说到对付上面了呢?我呻吟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道:“刚才习祯跑那么快做什么?有鬼追他?” 黄岚听后脸色一缓,轻轻笑道:“鬼就没有,不过我想他肯定是急着回家找书。” “找什么书?”我疑惑的问道。 黄岚无限宠爱的再次揉我的头发,我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他揉个痛快。 “找你今天所说的公式算术的书啊,连我都想回家找一找,别说是他了。幼儿,记得爹从小就说,你天资聪颖,与常人不同,就算现在是得癔症,你也一样很聪颖哦。” 我无语了很久,大字都不识的文盲,都可以称之为聪颖,那么那些刚刚识字的孩童不全都是天才了吗?偶滴神…… 回了府,鱼儿一听说,我跟黄岚都被选中了明日的终审,高兴的拽着尹妈妈,就去厨房加了两个菜。 睡到床上的时候,鱼儿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拼命的问我,今天都去了多少士子,又说岚公子和我都是绝对聪明的人,能选中那是肯定的事情。看她的样子,比我跟黄岚还要高兴,磨蹭着问东问西。 我怪笑了几声,避而不答的看着鱼儿,说道:“鱼儿,现在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走路都不一样了哦,嗯,嗯,嗯,就连胸,都看起来大了一圈……” 鱼儿满脸通红,娇嗔了一大声,赶紧打开帘子就跑了出去。 啊……一下子就清静了,哈哈哈哈哈。看来尹牙不用上那个普及教育课了,他把鱼儿搞的满服贴嘛,嘿嘿…… ****************************** 亲们,好不好奇,明天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呢?嘿嘿,水镜先生还是水镜先生,诸葛亮还是诸葛亮,人都是原来的人,只是事嘛,不是原来的事了,哈哈哈哈。 现在的小硕硕,那是摆明了,上头有人,所以她要嚣张了,诸葛亮啊诸葛亮啊,接招…… 第31章 040会见水镜 第二日再去水镜先生的住处,我已经没有昨日那般鸡冻了。而路上的人,很显然没有昨日那么多。我跟在黄岚和习祯后面,只感觉身后有无数只眼睛在看我。 一想起,昨日习祯说,我被选中,是破了天荒的话,再想想今日被无数个眼神扫视,实在是不需要奇怪。 没挪脚,没抬笔,只动了下嘴皮子,然后就考了个倒数第一,用习祯的话说,昨日落日时分,幸好我没去,我要去的话,那肯定是给那些士子们生吞活剥的。 想到这,不由自主的就哆嗦了一下,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些文人士子,这些人啊,在这种时代,可就是八卦的源头,新闻的传播员,人们茶余饭后的传教士。最恐怖的就是,他们可以让鸡蛋变鸭蛋,再由鸭蛋变鹅蛋,最终有可能就成为了大雪球。 我的低调人生嗳…… 唉……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水镜先生的仙境之所,我抬眼张望了下,只见昨日的考场正中间,只摆了一张案台,案台上摆满了竹简。案台两边分别站着昨日那两个书童。 而场地上,我瞅来瞅去,都没看到诸葛亮那个妖人。心想,我们都到了,他还要耍大牌,最后才出场么? 正想着,就感受到后背有一道清清冷冷的目光一扫而过,不由自主的就转身看去,就见诸葛亮和他那帮友人,正安然的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偶然我发现,他们中间有一个清清瘦瘦,相貌普通的男子看着我怪笑了几下,我回瞪了过去,果然是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全是妖。 再东张西望了下,我竟然在一角,看到了昨日那个美少年,他身边站着的还是昨日那四个威武高大的小厮,然后就是那个叫小乔的美少年。 她也通过了么?真神啊,这年头祝英台一样的人物,真多。 我拽拽黄岚的袖子,眼神向美少年那边转一下问道:“哥哥,那人叫什么名字。” 黄岚侧头看了看,摇摇头,说道:“祯弟,你知道么?” 习祯看了眼才道:“他叫尚项。” 我错愕的眨眨眼,尚项?这名字不好听,扭过头一想,自己叫黄硕,不也一样不好听么。唉,半斤对八两,只是那个小乔?不会是那个小乔吧!我睁着眼,偷偷摸摸的往那边瞅。 越看,我就越感觉,这个小乔很有可能,真的就是那个小乔,我在心里给她换了装扮,真的是国色天香,人面桃花。 如果她是小乔,那尚项是什么人?能让小乔心甘情愿当小厮的人,又是个女人,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是谁。 正想着,就听到那两书童叮咚如玉击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各位士子,请在我念完名字后,跟我去见先生。” 音落,就见那书童手执竹简,面带微笑,喊了一声:“石广元。” 我身后诸葛亮那堆人里,立马就走出一个身材偏胖,高不过一米七的人来,应了声:“学生在。” 便尾随着书童进了花厅。 开始了,会审开始了,我抬眼扫了下全场,只见所有人,包括黄岚,习祯,诸葛亮,徐庶他们这些自认是英材的人,神情都变的十分严肃。咕咚,我咽了咽口水,不知不觉中,我被他们感染,手心里也开始冒汗。 尹牙就站在我身边,拿眼瞅了我一下,用只有我们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怕什么?又不是不学无术,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呗。” 呃,我一愣,对啊,我怕什么,我这倒数第一,是混来,反正也是来混的,我怕什么?只要黄岚选上就行。说白了,我是想识字,又不是真的想来学那些子呼者也,天天摇着头,念经一样的,子曰,孔子曰,老子曰,那我不疯了才怪。 再说了,我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目的是脱离危险,低调生活,努力奔上小康,然后找到回家之路,实在是回不去,就找个像黄岚一样对自己好的男人,嫁了,生几个娃娃,平平安安的活着,相相夫教教子,老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回去。 想明白这一点,我的汗立马就收了回去。颇为感激的看了看尹牙:“谢谢,茅塞顿开啊!嘿嘿。” 一眨眼就看到诸葛亮,徐庶他们都进去了,又出来了。再看,刚才那个清清瘦瘦,朝着我怪笑的男子原来叫崔州平,听到书童念他名字时候,我抽了几下,这小子我怎么看,都感觉他死不正经,尤其是刚才怪笑的时候,我怎么回想,都感觉发麻。 黄岚和习祯也先后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一脸沉重,似乎好像不理想一样,我刚想问他们,就听到书童念到:“黄硕,黄硕,黄硕……” 我忙不跌的跳了出来,举着手,大呼一声:“到……”一喊完,才发现,全场为数不多,但也有五十几个人,全都刷刷刷的看向我。 书童愣了下,看着我滑稽的动作,转过头,捂着嘴笑了好几声,才清清了嗓子,笑眯眯的说道:“跟我来吧。” 我窘的头都快要低到袍子下面去了。心里还满不服气的嘀咕,你念名字,我喊到,有什么不对吗?大家又不是哑巴,生了嘴巴难道不是用来吃饭,说话,骂人的吗?真是的…… 进了花厅,跟着书童拐了几道门,只见书童挑开一道竹帘,一张发着深紫色的古琴面前,正襟而坐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本来我应当先看人的,可是我的目光一停在那张琴上,就再也移不动了。 “紫檀,这是紫檀吗?哇噻,这是整雕的,整雕的……”我鸡冻啊,真的很鸡冻,这玩意,我只见过一次,而且还没有这么大这么长,最多才眼前这张琴的一半大小,人家那是六弦琴。可我眼前这把是二十一弦的,你想想,那该有多大。 我记得那时在檀香宫,看到的时候,就很震惊了,据说那也是一块整木雕的,价钱已经直线标到一千三百多万,那我眼前这张琴……天啊,水镜老头真有钱,真有钱啊……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的就跑了过去,又是摸又是嗅。 而坐在琴后的老头,先是一脸吃惊,后听我说出紫檀二字,原本有些疲惫的双眸立马露出一丝精光。 张着嘴,手还保持着挑帘子的书童完全被我的举动吓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脸上露出嗔怪,正要叱责我不懂礼数,就见先生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了出去。 书童无奈的多看了我几眼,然后悄然无声的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眼见我双眼放光,狠不得据为己有,抱着琴就要穿门而出,老头这才假装咳嗽。可是他发现咳半天,我还在神游之中,两眼还是冒着光,像是摸女人一样摸着自己的紫檀琴,老头的脸色直线下降。所性一手压琴,一手拨弦。 筝……筝……筝…… 三声连惯高音,这下是把我的魂魄给惊了回来。 我傻愣愣的裂着嘴,流着口水看向坐在琴后的老头。呃……这老头,生的蛮好看嘛,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颇有几分姿色嘛……呃……不对,我好像是来会师的,这个老头不会是水镜先生吧…… 这么一想,我的表情越来越呆滞起来,完完全全的从惊喜变成惊恐,一想到眼前这个被自己夸有几分姿色的老头就是水镜先生,我吓的立马一手擦口水,一边狂退,一直退到竹帘面前,我才停了下来,大有,一发现苗头不对,就立马跑人的动机。 水镜老头,这会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诸多变化的黄毛小子,直到看到我跑到帘子面前,紧张兮兮的大有开溜的举动,莫明其妙间,胡子就扬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怎么了,水镜老头发疯了?我傻呼呼的眨眨眼,把眼睛里尽是老头的白胡须往上翘,笑的颠七八倒的样子眨掉,眨掉…… 而站在竹帘后面的书童吃惊的只往这里面瞧,心思,今日先生见了五十多个士子,个个都是严阵以待,那像这个,一进去礼都不行,抱着琴就流口水,先生还要跟他相见甚欢……什么道理? “你,你,你笑什么……”我想起刚才自己的模样,脸猛的涨红,整个耳根子都感觉发火的灼热。心想,要是我,我也笑,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哦不,是丢人丢到了三国。 好不容易水镜老头才收住笑声,很优雅的端起琴桌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黄硕,嗯,是承之的二子?”他的声音明显上扬,花白的胡子颤悠悠的往上翘。 承之?我想起来了,鱼儿说过,黄承彦字承之先生。想到这,我不觉拿眼去瞟水镜老头,哼,自古以来就爱开后门,想不到堂堂大名人水镜先生,也不落俗气。 水镜老头像是我肚子里的臭虫一样,抚了抚胡子就说道:“就算你是承之的二子,如果没有真材实学,我也一样不会收的。”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又不是滋味了,一边又想着水镜老头,真的是铁面无私,一边又想着他能放自己一马。做女人还真的奇怪,唉,我感叹了一下。 水镜老头见我不出声,又抿了口茶,低眼看向琴桌上的紫檀琴,拿手又拨了两下,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紫檀的?” 我愣了愣,这有什么稀奇的,上辈子阿姨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紫檀。 说常年戴着紫檀,身上能发出异香,其实所谓的异香就是檀香跟体香混合在一起罢了。 还说常年戴着紫檀,能延年益寿,这个嘛,我也有些相信,必竟这东西是名贵的药材不是,就算不能,也没什么害处就是。 还说常年戴着紫檀,能青春永驻,这个嘛,我是不信的,好像还有别的,但现在我想不起来了。 所以那时,阿姨给我也弄了一套紫檀首饰,我一见,就爱上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那种深紫的飘逸和悠然的清香。 *********************** 有亲们也 第32章 041居然…… 迎上水镜老头笑眯眯的眼睛,我正了正身体,努力让脸上的灼热退下去。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水镜老头,怎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知道有紫檀这有什么稀奇的吗?还是三国的时期,根本就没有紫檀?没有紫檀,那水镜老头怎么有一张整雕的紫檀琴? “书上说,紫檀是一味很名贵的中药,除此之外,传说,它能延年益寿,青春永驻。”我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言道。 水镜老头轻笑了几声:“哦,这我到是第一次听说,你信吗?” 我微微一怔,水镜老头还真奇怪,不是要出题考士子么?怎么尽是问这些? “延年益寿的说法,或许可以一信,毕竟它也是一味药材,就算不能延年益寿,那也没什么害处。至于青春永驻嘛,我觉的那是杜撰出来自抬身价的。”我想了想,便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反正他是这么问的,加上我也看开了,自己要学字,不一定就要在水镜老头这里,换个先生也是一样的,这么一想,我脸上的灼热也就全退了下去,精神才放松了下来。 “哦……自抬身价?”水镜老头很感兴趣的眨了眼,拉长声音。 面对水镜老头的吃惊,我有些无所适从。 “是啊,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水镜老头又是哈哈一笑,胡子跟着他一抖一抖,我看的有些抽筋。 门外的书童脸色更加是吃惊了,第二次传出相谈甚欢了,这个黄硕真是了不起…… 水镜老头笑罢了,又喝了口茶,我看他的样子,不禁想到,都一把年纪了,喝这么多水,不跑茅房? “喜欢琴吗?”水镜老头又是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我只感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后脑,他搞什么鬼? “不喜欢。我不懂琴。”我直言了当,懒的跟他周旋,不要说是像这种二十一弦的古琴,就是一电子琴,我都弹不出调调,对这个没天份嗳! 水镜老头像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回答,微笑微笑的又问道:“那喜欢画画吗?” “不喜欢,没那个天份。”我揉了揉鼻子,猛的发现,自己的鼻子好像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水镜老头又只是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喜欢下棋吗?” 我翻了个白眼,已经打定主意不拜他做老师了,自然不用小心回答,我只要据实,又据实的回答就好。 “不喜欢,先生,我直接一次说完吧,琴棋书画,我没一样喜欢的。但是有一样,我是必须要学的,那就是书。” 水镜老头听完又昂着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承之的二子,还真是有趣,有趣的紧啊……哈哈哈哈……” 门外的书童,这会不再是吃惊了,而且直接石化,过了好久,才提起袍子,去外间找我的会师礼。 “那你告诉我,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学呢?”水镜捻着胡子,有些高深莫测的又问道。 我学尹牙递了个白痴的眼神给水镜老头:“大字不识,当盲流,启不是丢人嘛。” 这下水镜老头呆了一下,片刻后捻着胡子又问道:“你身为承之的二子,说自己大字不识,这是何意?” 我怔了怔,呃,这实话说的过头了。 想了想,我便张口就来:“想必先生不知,我前些日子得了世间绝症,把之前的种种都忘光了,但在接触人和事的时候,又会不自然的冒出一些东西来,宛如昨日的那个乘法表,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一定要读书,否则,我这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水镜老头看我一脸古怪,张口所言,更加荒诞,本想叱责,但一听到乘法表三个字,又忍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回家跟承之学,不是更好?” 我嘿嘿一笑,此刻完全没有先前的半分紧张,只感觉水镜老头也蛮好玩的,长的还真是很有姿色,年轻的时候,定是个风liu人物。 “有道是,医者不能自医,学东西更是如此,先生以为呢?” 水镜老头看了我许久,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好个医者不能自医。你先出去吧!是去是留,一会看榜便知。” 我唔了一声,又是留恋,又是心痛的看了眼老头案上的紫檀琴,唉,给我一角多好,做根紫檀发簪,一定很好看呢。 出了花厅,就看到满脸焦急的黄岚,还有若有所思的习祯,他二人站在最前面等着我出来。 “幼儿,怎么样?先生问了你什么?”黄岚急切的把我从台阶上拉了下来,害的我差点摔了一下。 看他急切,我也不好计较,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问什么,就是说了下紫檀木,还有问我喜欢琴棋书画么。” 黄岚和习祯同时错愕的对视,过了许久,才呆滞的问道:“那你怎么回答。” 我奇怪的看了眼他们两个的神色,这有什么值的错愕的? “我说,我不懂琴棋书画,正因为要学,所以才来会师嘛。哥哥,你知道紫檀木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紫檀木这种东西,真的很少有人得知。 黄岚看着我,眼神接近呆滞,摇摇头看向习祯说道:“祯弟知道吗?” 习祯又是一脸懊色,像是看国宝一样的看了我数眼,凤目含嗔的说道:“从未听说,此乃何物?” 昨夜回去在书楼熬了一晚上,都没找到黄硕昨日所说的那种公式算术,今日他又说跟水镜先说,说紫檀木……这真真的让习祯感觉很委屈,明明自己看起来比这个呆头呆脑的黄硕要聪明,怎么就感觉样样都不如他。 “啊……”我吃惊的低呼,黄岚跟习祯居然不知道紫檀木,狂晕,难怪水镜老头会那么奇怪,原来这东西,在三国时期还真是稀罕物。 这时,我没注意到诸葛亮等人就在我们侧面不远,我们说话的声音又很大,一字不漏的就全落在他们耳里。 其中崔州平,看看诸葛亮,又看看我,怪笑了几声,扬起声说道:“孔明,我也不明,紫檀乃是何物啊?” 我一看到他怪声怪调,加上方才的怪模样,我就不高兴,条件反射性的就接上他的话说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知是那位士子的小厮这么不懂礼数。” 我这一言,立马让诸葛亮等人脸色大变,其中为最的就是庞统。 只见他五短身材,猛的一下站了起来,细小而精光灿灿的眸子,好像吃人一样的盯着我,冷冷一哼:“那来的黄毛小子,尽靠投机取巧才得今日这一隅,竟敢在这大放厥词,盗用孔夫子的名誉,行败类之事。” 嗬……想不到庞统骂起人来,真是字字珠玑,一个脏字都不吐啊。 黄岚紧跟着神色大变,往我身前一站,目光有如鹰隼的看向庞统等人,正欲说话,我已出声,有道是有人在前面顶着,给我壮胆,我还用得着那么胆小如鼠么。 “不服气?不服气就去问水镜先生,正所谓,好马要遇伯乐,好琴要碰伯牙,我是不是投机取巧,你去问问水镜先生,不就明了?”我可学不会,他们那样张口就是子呼者也,脏字都不吐一个,但是要说对持骂人,嘿嘿,我就不信,秀才遇到兵,真能有理说的清,更何况我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的女子是也,此时不发挥女子的特长,何时发挥呢? 庞统被我这阴阳怪气的话,气的原本就是鼓出来的双腮,更加鼓大了几分,正要张嘴再驳来,就被诸葛亮拦了下来。 “士元,冷静些。”只见诸葛亮白袍轻轻一挥,拉拉了庞统的手臂,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微笑,侧目转向我笑道:“适才,州平不是问紫檀乃是何物么,恰好,前些日偶得一本游记,其中就有写到紫檀木。” 崔州平没想到,自己一时调侃,竟能引起火山爆发,更没想到,元直口中的这位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有副好口材,回转一想,也对,她是女子,不牙尖嘴利,到也对不住女子的二字了。 庞统甩了甩袖子,怒视了我数眼,方才转身退了回去。崔州平,好像根本就没发生刚才的对持一样,哈哈一笑,便说道:“那快说来听听。” 徐庶和石广元均是无奈的摇头。 诸葛亮淡然轻笑,不偏不正的扫了我一眼,清清凉凉的声音,这才慢慢响起:“相传紫檀木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树木,数十年才长一寸,而树心之中,才长紫檀。其色彩深紫,又有万年不衰的檀香味,久经留香。正因为此树生长极慢,上百年方可成材,所以又被人称之为长生树。传闻,只要拥有此长生树,便能延年益寿,更奇特的,若能用其木做成棺材,又能保人万年不腐,黄公子,我说的可对?” 我对上诸葛亮那双清清亮亮的眸子,揉了下鼻子,唔,好软。 “对是对矣,不过有些东西那是不可取信的。”真是离谱,居然还扯上万年不腐了,那不是比冰棺还要厉害么,若是那些什么皇亲贵族把这些话听了去,都给自己弄上一口紫檀棺材,说不得紫檀木在三国时期就要绝种了。 我正要再说,诸葛亮便抢先说道:“所以,亮只是说传言,各位,传言不一定可信,像这样损人利已传言是更加不能取信的。” 嗬……我轻哼一下,还算你有些良知,若这话真流传出去,我还真怕那些有钱人,劳命伤财的四处寻紫檀木做棺材呢。 诸葛亮说完,双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花厅,又转而看了看我,这才抚抚袖袍退了回去,细声朝着庞统,徐庶等人说道:“我看出榜还需很久,不如去昨日那里,煮茶聊天如何。” 崔州平眼睛一转,正要说话,徐庶赶紧堵住他的嘴,暗恼适才真不应该告诉他,那黄硕,就是孔明当日所托之人。若非如此,州平也不会老想着试探孔明和黄硕。 “甚好,甚好,士元,广元,公威,这边请。昨日吃的是公威带来的甜茶,今日尝尝,我带来的苦茶如何。” 说着说着,诸葛亮等人就已远去。 黄岚气愤不平的,重喘了几口气,还好幼儿没在言谈上吃亏,不过这几个人,以后绝不可能是他黄岚的朋友,而是——敌——人。 习祯俊秀的脸上此刻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见他的凤目时不时的就往我身上扫。过了好久,他才淡笑的说道:“我们也去昨日那里,煮茶聊天吧。” 我没意见,想想,那地方真的不错,又凉爽,又舒服,正好又可以小睡一下,补充昨夜没睡好的睡眠。 尹牙看到我打了哈欠,丢了个,猪的眼神给我。我刚刚还小胜了庞统和诸葛亮等人,此时心情大好,懒的跟尹牙计较,朝着他就按着自己鼻子,做了个猪鼻子的鬼脸,趁尹牙没回神,哈哈一笑,转身率先往昨日所坐的溪水边跑。 这回我没像昨天那么睡的死,到了落日时分,我跟着黄岚和习祯回去看榜,只见案台上方,挂了个布轴,上面写了十排字,我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这上面写的是名字。而布轴下面的案台上则堆放了一大摞会师礼。 我看不懂字,黄岚和习祯又不念,无奈只好东张西望。恰在这时,我看到那美少年尚项,带着小乔,信心满满的走了过来,挤身在前看了看念道:“诸葛亮,庞统,徐庶,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黄岚,习祯,荀刖,尚项。” “啊……尚公子,你选中了,选中了……”只闻得那小乔喜笑眉开的大呼一声,感觉若不是因为旁有众人,她定会跟尚项抱着欢呼一样。 呃,难怪黄岚脸色不太好看,原来是没有我的名字啊。我瞄了瞄表情沉了下来,有些生硬的黄岚,赶紧拽拽他的衣襟,轻声说道:“哥哥,没关系的啦,大不了三年后我再来呗。” 这时黄岚还没答我,那崔州平又来捣乱了,接口就道:“好志气。” 这还不算完,那庞统也赶紧接口道:“哼,投机取巧之人,又启能登上大雅之堂。” 蹭的一下,黄岚火了,我也火了。和你个稀泥滴,我登不登的上,关你个鸟事。 正在我和黄岚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刚才领我进去的那书童从花厅走了过来,大喝了一声道:“不得暄哗。先生说了,今年再破格选取一人,此人姓黄名硕,若有不明的士子,日后可问先生。” 轰……轰轰隆隆……天雷啊,地火啊……嘿嘿,居然就这么通过了?书童的一句破格选取,雷倒的何止是我一人啊,简直就是全场所有的士子。 尤其最为震惊的就是庞统,庞士元…… 哈哈哈哈哈,好戏开场了…… ************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好戏就要开始咯!话说,这两拨人还没正式行拜师大礼,就已经是水火不相溶了,这下可真真是有好戏看了。硕硕:温馨的提示亲们,你的一点收藏,一张票票,还有一字评论,都是硕硕最大的支持,最大的安慰,谢谢亲们支持硕硕:) 第33章 042要的就是这样 全场安静了,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五十多道目光,如同吃人一样的看着我。 本就不报希望的事情,突然峰回路转,侥幸的得了个破格录取,这叫什么? 怎么这人越是想低调,就越是低调不起来呢? 庞士元这时粗哑的嗓子拔高拔高的响起,打破了寂静:“不可能?小哥,可否再说一次。”庞统细小精灼的眼睛,充着血眨也不眨的看着报信的书童。 书童秀眉一皱,看了一眼长的实在是其丑无比的庞统,压下眼底的厌烦,颇有气势的环视一周后,启唇说道:“水镜先生说,今年破格选取一人,就是他,黄硕。若有不明,日后先生会说给大家听,恭喜黄公子!小子侍候先生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会师就相谈甚欢,三笑破格的士子,你是第一个。” 只见书童好像故意跟庞统做对一样,一边拿眼瞅他,一边又朝着我微笑,最后还跳出个恭喜来。完了,还是很肯定,很确定的,再说破格的事情,故意让破格的光环,压在我的头顶,熠熠生辉…… 黄岚见我面无表情,以为我是惊喜的发怔了,连忙小步向前,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士子礼,说道:“多谢,多谢,我二弟高兴的走神了,小哥莫要怪他。” 那书童到底是侍候水镜先生多年的人,对我走神没有还礼,也只是微微一笑,颌了下首,便回了花厅复命去了。 我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定睛在庞统的脸上,哼,刚才你不是说我登不上大雅之堂么?现在我倒要你看看,什么叫登的上,还是登不上。 “唉呀,我这投机取巧的人,居然破格登上大雅之堂了,庞兄,这该怎么办?”我向前一步,并肩站在黄岚的身边,高昂着下巴,既然你要鄙夷我,那么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用鄙夷的目光还注于你,管你以后是不是凤雏。 我的态度不用说,就激怒了在场的众士子。就连站在庞统身后的诸葛亮,也挑了下眉,很是反感的看着我。 庞统脸涨的通红,细小的眼睛能喷出火来。 “既然知道自己是投机取巧,迷惑了先生,就自动退出,莫玷污了这里。”庞统怒火攻心,那还顾得了斯文二字,只见他眼中除了对我的气愤,还有对水镜先生的怒气。只是这种火,现在是不能朝水镜先生发的,只能全都冲着我来。 “迷惑?庞兄说话可要注意啊。你侮辱了我黄硕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个无名小子,但水镜先生,可是你能随意侮辱的?莫非你以为自己高过水镜先生?既然这样,你还心心念念着这个大雅之堂做甚?” “好一张牙尖嘴厉。”这时从石广元的身后站出一人,两眼如炬的看向我说道。 “嗳,原来是孟兄啊,恭喜恭喜,孟兄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我眉眼一弯,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当唯女人难养的女人,反正都开罪了,大不了就甩袖子走人,我怕什么。 孟公威两眼一眯,冷哼一声,这人果然如庞兄所说,投机取巧之人,尽是巧言令色,花花肠子。 “哼,不敢当,日后若与你同窗共读,公威自认无幸的很。” 黄岚气的脸色大变,挺胸就要向前,我拉了拉黄岚的袖子,笑眯眯的接上话:“嗳,怎么不敢当,敢当的很。至于同窗嘛,谁知道呢?水镜先生是何许人,在场的众士子们,心里都有把称,就连王孙贵族,先生都不屑一顾,又怎会选一个投机取巧的人。并不是小弟自抬身价,而是这里面的是非,各位冷静下来想一想,便心中有数。就算有不明,他日先生也会告之大家。” 说到这,我冷冷的瞪向庞统,又接着说道:“我与这位自幼称为神童,鬼才的庞兄,初次见面,自认从未得罪过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言词讥讽,是何道理?有道是被人逼之,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黄硕何苦在世为人?是是非非,谁先有理无理,各位心中自知,莫要仗着自己含着神童二字长大,就要随意打压别人。先生曾说,人的才情为其次,而德行才是最重要的,庞兄,我虽不材,但也懂得尊师二字。” 我将尊师二字咬的极重,先前就说了,水镜先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在天下士子心中,水镜先生向来是洁身自好,处事公道,他选了我黄硕,定然有他的理由,倘若你真是尊师重道之人,就算不服气,也当问完原由之后,才能向我冷嘲热讽,庞士元明显的就是不尊师,不重道,越俎代庖,自视其高。 一气呵成,话声一落,就闻得身后不远的尚项,两手一拍,清脆的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说的好,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自侍其高,容不得别人的人。我看先生理当出来看看,这选榜应当要重新写一遍才是。” 这下一说重写选榜,再仔细回想下,适才庞统的出言讥讽,再想到品德重过才情,全场的众士子,纷纷倒戈,目光齐刷刷的全都看向庞统。 庞统涨的脸色发紫,嘴唇不停的哆嗦,完全被激的失去理智。 这时徐庶迈了一步,拍了下庞统的肩,低言道:“士元,冷静。”然后再次几番打量,几番思索的面向我说道:“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大家日后都是同窗,理当相亲相爱才是,我看不需如此针锋相对,士元你说是吧。” 我还没答腔,那尚项就替我答上了,只见他迈着方步,同样是高昂着下巴,冷哼一声道:“这位是徐元直吧?好一句相亲相爱,刚才庞统冷嘲热讽黄硕的时候,怎不见你跳出来说纯属误会?哼……”尚项有如鹰隼一样刺人的目光,把站在一堆的诸葛亮,石广元,崔州平等人,全都一起哼了进去。 “当真是自以为含着神童二字,便可以目中无人了,适才所发生的事情,不如由我来说说看,到底是非曲直怎样,各位帮忙惦量惦量。”说罢,尚项便朝着我笑了笑,我回笑,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的目光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习祯。 尚项不容分说,便把刚才我出了花厅,崔州平接上我的话音的开始,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一说完,众士子全都一脸明悟,满目鄙夷的看向庞统。 其中一士子还高言道:“当真是越俎代庖,自视高人一等?” 事情从头到尾都给说开了,崔州平不敢再站在一边看戏了,尴尬的讪笑,站了出来朝我拱了拱手道:“黄公子莫怪,州平当时只是好奇,庞兄也不是有意为难黄公子,这都是误会,都怪我一时好奇,我代庞兄向黄公子赔礼了。” 说着说着,他还当真的向我举袖弯腰行起礼来。 我正要接话,又被尚项给抢了去,只见他挥了下银月白的袍子,冷言道:“人都欺负完了,现在才说赔礼,就算是赔礼,也轮不到州平兄。”言下之意,要庞士元赔了礼,他们这些旁人才算做罢。 事情变成眼前这样,我有些意外,当时只是想激怒庞士元,可没想到尚项会插一脚,很明显,庞统那边人多,我们才三个人,人家六个人,可尚项偏偏就帮了我们。 庞统脸色发紫,几度欲开言,都被徐庶给捂了回去,不停的在其耳边细语。只见他脸色又是紫又是酱茄色,我心里不知不觉就有了,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同时还感觉很爽。 黄岚握着拳头,铁青着脸,也跟着附合道:“没错,就算要赔礼,也不是你崔州平。” 一直没有开言的习祯也点了点头,颇有些看好戏的眯了眯眼。 而围观的众士子,也纷纷附合的低声说着,让庞统赔礼道歉。 庞统的脸色真是色彩缤纷,好看的不得了,原本就丑的惨不忍睹,现在又像是一盘大酱茄子,我心里爽的哇哇直叫,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看了眼倒戈的士子们,清了清嗓子说道:“算了,小弟记得曾有人说了个笑话,说某人上街之时,偶遇一条疯狗,不幸被疯狗咬伤,其小厮又怒又惊,正要追去打狗,那人说道:它乃疯狗,被它咬了,难不成还要去咬回来?” 后续我就是不说,在场的士子,也明白了过来了,如要去咬回来,那不说明自己也是疯狗了。想到这,众人全都满目鄙夷,再次扫上庞统,连带站在庞统身边的其余几人。 我嘿嘿一笑,拽了拽黄岚的袖子说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习祯看我见好就收,也笑了笑提意道:“不如去凤舞楼小酌一杯如何?” 黄岚把看着庞统等人的目光收了回来,冷青着脸点了点头,今日兄弟二人会师都能选中,实在是值的高兴的事情,确实没必要因为一条疯狗,就影响到心情。 我对吃酒没什么意见,但看到尚项,笑眯眯的看着习祯时,便不由自主的朝着他笑道:“刚才多亏了尚兄伸张正义,不如一同前去吃杯水酒如何?” 尚项的表情是正合心意,忙不跌的就点了点头,说好。 众士子见我们不想再计较,立马就要离去,纷纷也甩了甩袖子,高抬着下巴散开圈子,脸上全写着,我们跟庞统不一样,我们可是尊师重道的人,才不像他这么没德性。 诸葛亮眼见我们四人边说边笑的行远,眉峰轻轻一扬,略摇了下头。站在他旁边的崔州平,宛如个没事的人一样,凑到他的耳边:“果然是与众不同,孔明,我怎么就感觉他其实是只针对一人,旁人都只是附庸的出气筒呢?” 诸葛亮侧目瞪了眼崔州平,没好气的言道:“你还嫌不够乱?此次你害死士元了。” 崔州平无所谓的笑了笑:“这可不关我的事,如果士元够冷静,那会中了他的激将法。”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诸葛亮淡言的笑了笑。此时徐庶已经拽着庞统出了会场,徐庶是个老好人啊,只是可惜庞士元,不一定就领了元直的这份情,日后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 唉……这个星期的数据实在寒碜的很,所以硕硕,在这里打劫了,有票的全都拿出来,否则……嘿嘿……让你生不如死啦…… 第34章 043拜师礼上的风波 昨日也不知道徐庶到底怎么把怒火中烧的庞统给劝了下来。反正今天黄岚带着我前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庞统领着两个小厮站在会场中间,而表情嘛,已经恢复到前天惊鸿一瞥那时的神情。 虽然还是那五短身材,还是那细小精短的眼睛,高耸的腮骨,但我肯定此人,日后肯定当不了朋友的。 当不了就当不了,我又不稀罕,想到这,我也懒的去看他,把头侧向黄岚说道:“哥哥,我们今天就要住在这里了吗?” 黄岚的目光还在庞统那边游离,听我一问,这才转向我说道:“嗯,这是规矩,不过一个月可以回家几天的,幼儿不用担心。”黄岚以为我是担心家里的尹妈妈,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同时也是对着尹牙说的。 其实我是想避开不去想庞统的问题,不过经黄岚这么一说,我到是真的担心起尹妈妈和鱼儿来。 “哥哥,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女流之辈,若是碰到什么坏人,那可怎么办。”我皱眉,看向站在我身后,仍然是一脸扑克的尹牙。 他就不担心鱼儿跟母亲吗? 黄岚揉了揉我的头发,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那日我就拜托习伯父了照料一二了,如果你不放心,让尹牙回去也是可以的。” 我扭过头去问尹牙要不要回去,反正有哥哥还有小山在这里,基本上我能自己照顾自己,而且这里是学校,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尹牙留在这里,也是大材小用。加上我又是女子,就算尹牙留下,也帮不上太多的忙。 尹牙皱眉想了很久,摇头说,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好,边说,边拿眼去看庞统那边,又看向从远处走来的尚项和那四个强壮的仆人。 最后我好说歹说,让他每隔七天便来这里看看我们,这才把尹牙给哄了回去。 就这么一席话之间,被选中的人也就全都到了场。除了荀刖,别的人我昨日全都见过了,奇怪,昨天我怎么就没注意到他。 抬眼悄悄的打量荀刖,只见他生的也是俊秀不凡,虽然不及习祯,但也说的上是美男子。看他孤身一人,站在最后,神情有些孤傲。一身淡青色的宽袍和一根淡青色的布条高束着黑发,阳光照射下,有些褪色,不过却桨洗的很干净,上面一点皱折也没有。我心想,难道他连个小厮都没有么?就算没有小厮,怎么随身的包裹都没有? 想到这,我拿眼去看小山身上挂着的两个大包袱,里面全都是昨天晚上整理好的换洗衣物。再看习祯的小厮,身边摆着一箱书籍,一箱日常生活用品,相比起来,我跟黄岚的包袱是很寒碜的,没想到这个荀刖竟然比我们两个还要寒碜。 想着想着,就见昨日故意跟庞统做对的书童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各位士子请随我来,随侍就请去那边的后院,自有人安排你们放好行礼。” 我跟在黄岚习祯的后面,第二次再踏进花厅,这次没有东拐西拐了,直接就在花厅里看到了水镜老头。 只见他面前摆着十一份会师礼,众人正要行礼,水镜老头挥了挥袍子便说免了。然后吩咐书童逐个逐个的打开会师礼,边看边点头。 别人都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等待水镜老头问话,只有我伸着脖子去看别人的会师礼都准备了些什么。 从第一个看起,果然如黄岚所说的一样,大多都是文房四宝,纸是一样的纸,只是笔和砚台各有不同。至到打开尚项的盒子,我吃惊的倒抽一口气,里面除了文房四宝,居然还放了一摞子的金锭子,一打开,顿时金光灿灿,好不耀眼。 水镜老头,也只是看了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便叫书童收起来。我咬着舌头,羡慕不已的看着水镜老头,水镜老头若无其事的抬眼就扫向我,别有深意的对着我一笑,又侧身吩咐书童打开下一个。 我咋了咋嘴巴,无所谓的撇了下嘴,我才不想当伪君子,天天子呼者也,清高的不得了。就算你再清高,你也得吃喝拉撒,就算你吃的是山珍海味,拉出来的也是黄澄之物,何必清高来清高去。 只见这次书童打开的木盒,里面没有文房四宝,居然只摆了四样干果,书童有些奇怪的怔了一下,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干果的会师礼。抬眼就朝盒子的主人荀刖看去,暗思,这位士子,莫不是寒士吧,送的礼竟然这么寒碜,把水镜先生当成那种民间的私塾先生了么。 我仔细瞄了瞄,红枣,核桃,杏仁,白果,分成四份摆在木盒当中。呃,这个荀刖连个小厮都没有,会师礼又只是四样干果,我心想,他家里一定不富有,所以他才这么孤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一边。 水镜老头,看了眼荀刖,只是说了句,很好,很好,便叫书童收了起来。 再来就是诸葛亮的会师礼,我瞄了瞄,嗬,别人都是用木漆盒子,他用的却是竹盒子,蛮别出心裁的嘛,翠绿翠绿的,在一堆黑红相间的木盒中间,确实是蛮抢眼的。我轻哼了一下,心思,诸葛亮你真抠门,连个盒子都舍不得买。 书童两眼惊喜了一下,赶紧把竹盒打开,只见里面放了几把竹简,上面的布袋上写着“广陵散”,书童惊呼一声,扭头就看向水镜老头。 我眨眨眼,不就是几本书吗?这么惊讶?难道是孤本?想想了,蛮有可能。现在诸葛亮很落魄,他那破茅屋里了,除了书,别无长物,只是他送了本什么书?让书童这么吃惊? “先生,是广陵散。”书童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惊呼了出来。 原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也纷纷吃惊的抬了起头,朝那竹盒看去。 全场最冷静的就是水镜老头,只见他捻着胡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朝着诸葛亮说道:“有心了,很好,很好。” 我失声笑了一下,这会老头有创意了,居然在很好前面加了个有心。呃,这算不是算是表扬?算不算是他很喜欢这份会师礼? 有我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尚项也在其中,他蹙着眉,颇有不悦。 再看到庞统的会师礼,水镜老头突然眯了眯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叫书童收起来。庞统脸色难看了几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我看来,庞统的会师礼,跟大家没什么两样,水镜老头,怎么厚此薄彼,连个很好都不说了?难道昨天跟庞统对持的事,他都知道了,所以故意让庞统难看?呃,我没这么大面子吧。 最后才轮到我跟黄岚的会师礼,我蛮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被站在身侧的黄岚瞪了一眼。 我还以为,老头从那头看来,早就看的眼花缭乱了,没想到水镜老头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我跟黄岚做的羊毛笔。他一手拿了起来,在手心划了两划,笑眯眯的又说了那句,很好,很好。 千篇一律,没创意……我翻了下白眼,心思,好不好,以后你拿来写字就知道了。 这下所有的会师礼都看完了,水镜老头,正了正衣襟往中间一坐,凤目不怒而威,慢慢的看着我们这些人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同窗学友,要相亲相爱,相扶相助。”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诺。” “昨日破格之事,我想各位心中一定有所不明吧!”水镜老头不急不燥,说一句吃口茶,害的我,又在想,都一把年纪了,他的肾功能真好。 众人一听,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又想起昨日我说的尊师二字,纷纷把头低的更加至诚了些,只支着耳朵听。 只有我半伸着脖子,天马行空的想着,水镜老头长的这么风骚,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情圣,印象中,古人崇文轻武,凡是有女儿的人家,都想有个满腹经纶,或者是有官阶的女婿。连大人都这么想了,那些藏在深闺的小姐,更是对文人有如苍蝇闻臭豆腐,挥之不去,涌之又来。 水镜老头瞪了我一眼,神色不变,声音宛如温玉,悦耳之极:“黄硕,你把前日背的乘法表读出来给他们听听。” 我眼皮子跳了一下,不安的瞄瞄身边的黄岚和习祯。只见黄岚和习祯脸上这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发怵,难道我还真是凭着“真材实学”考进来的?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三……” 顶着水镜老头的凤威,我缩了缩了脖子,很无奈的背完。全场寂静的能听到水镜老头咽茶水的咕咚声。过了半响,水镜老头才说道:“黄硕的乘法表,听似简单,实际里面的玄妙,各位心里都明白了吧。倘若你们是我,黄硕是破格还是不破格?” 水镜老头轻飘飘的一句,是破格还是不破格,众人纷纷抬头对视,过了许久,就见庞统仍有不服的扬声道:“先生,这表确实精妙,但谁能证明就是黄硕所开创的?” 和你个稀泥的,昨日我放你一马,今天你还来,当真是不压死我,你就不心甘是吧?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怪不得死在落凤坡。 我呸了一声,接上庞统的话说道:“我有说这表是我创的吗?先生也有说这表是我创的吗?庞兄,这大肚,可是能容天下事的。”我边说,边拿眼瞅庞统的肚子。其实他的肚子不算大,但在我们当中,算的上是大肚了。 庞统脸色大变,马上有变紫的趋势。 水镜老头,看着我轻咳了几声,弹了弹袖口说道:“好了,此事不需要再议,士元,自问,你博览群书,可有看过或听过这样的乘法表?活到老学到老,就连老夫都要瑾记谦卑二字,你,还需要老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警示么?” 说到最后水镜老头凤目都紧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变的刚硬,那种威严气势顿时汹涌磅礴的压向我们所有人。 众人噤若寒蝉,我骇的缩了缩脖子,想不到看起来姿色很不错的水镜老头,板起脸,也很恐怖……会不会拿着戒尺打手板? “好了,你们都去收拾收拾吧,明日正式讲课,黄硕,你留下。”水镜老头威风一抖完,声音立马就变的温润如玉,跟刚才宛如两人。 我被点名留下? 十道目光刷刷的看向我…… 第35章 044宿舍还要相争 好吧,留就留下。 待所有人都一走,水镜老头就变了个样,原本正襟而坐的,这会歪在一边,蹙着眉哟嗬,哟嗬的说道:“唉,老了,骨头硬的,腰痛嗳……” 腰疼?我眼皮子跳了几下,他叫我留下来,就是要告诉我他腰疼?好像我跟他没熟到这个程度吧? 水镜老头哟嗬了半天后,才抬起凤目看向我,脸不红心不跳,又端起茶,吃了一口。 “你看过九章算术?” 我眨了眨眼,不自觉的就把手移到鼻子下,揉了揉答道:“只听过,没看过。”这可是实话,上辈子班里有个数学天才,没事就爱提一提九章算术,所以我确实是只听过,没看过。 水镜老头凤目眯了眯,若有所思的又问道:“你的乘法表确实精妙,但跟九章算术有异曲同共之妙,相比之下你的所说的更简洁些,你是从那里看来的?” 水镜老头把看字说的很重,只是我只顾着去揉鼻子了,唔,自己的鼻子真的好软,好有手感。 “不知道,昨天不是说了嘛,我得了癔症,时好时坏,有时能想起以前的东西,有时又记不起来。”嗯,这个理由很强大,嘿嘿。 想了想,我放下手,疑惑的偏头看着老头说道:“先生,真的是这个理由,才破格让我留下来的?” 水镜先生捻了下胡子,高深莫测的一笑:“当然不全是,我只是好奇,你没看过九章算术,又怎么能推演出这么简洁的乘法表。” 狂晕,他以为是我推演出来的。 “咳,我确定不是我推演出来的,现在你知道了,后悔把我破格留下了吧?”我笑眯眯的说道。 水镜老头,扶着腰,很优雅的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我就拐向旁边的门帘,边走边说道:“好好学习,要跟同窗们相亲相爱,否则是要接受惩罚的。” 我微愕,就这样走了?问了几句一头雾水的话,就走了?我眨了眨眼,感到不可思议,莫非,这年头,高人行事,都是这样无厘头?美曰:高深莫测? 在书童的指点下,我找到黄岚跟习祯,黄岚问我先生把我留下说了什么,顿时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支着耳朵,放下手里的事情,全向我这边听来。 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告诉黄岚,先生跟我谈起九章算术,话一说完,习祯的凤目就睁的有些变形,哗的一下,拽住我的肩,问道:“先生说的真是九章算术?” 我不明所以的点头,心思,不就是九章算术么!这么鸡冻做什么?虽然说这本书红了几千年,但也用不着这样吧。 “你看过九章算术?”这时站在我们边上不远的尚项也凑了过来问道。自从昨日的事后,尚项几乎跟我们同一阵线,站在一起,就连先择床位的时候,也在我们的边上,似乎很自来熟。 我摇头,我那看过九章算术:“没有,不就是九章算术吗?难道你们没看过?” 黄岚脸色白了一白,低声呢喃道:“幼儿,这本书刚刚杜撰出来不久,唯一的孤本就在先生手里,先生研究了两年了,都不得其中要领。” 我眨眨眼说道:“哇,那先生不是藏私嘛,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众人拾柴火焰高,早就要该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这样才流通的快,领悟的快嘛。” 我话一落音就感觉不好,果不其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刷刷的看着我,尤其是习祯,看我的眼神古怪的让我发寒。 这时庞统又站了出来,满目冷清的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怎么不把你们黄家收藏的孤本《周易》拿出来让大家众乐乐。” 黄岚脸色大变,丢下手里的两本竹简,怒火冲天的低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众所知周知,家父得到周易时,便抄了数份,广为流传,好像庞德公老先生家,也有一本吧。” 得,我一听,感觉不好,庞统意不在此,哥哥中计了。 果然,我看到庞统细小的短目中露出一丝得意,只见他香肠嘴歪向一边,说道:“抄本而已,谁能证明就跟原本一模一样?” 黄岚袖子一甩,拳头握的发青,气愤之极的接道:“能不能证明跟原本一样,也轮不到你,自有像庞德公老先生一样德高望重的人主持公义。” 这时站在黄岚后面的尚项也跟起哄道:“说的好,前辈高人的事情,那由的我们这些晚辈来论是非的。” 我一听完,脸色直降成肝色,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到远处的诸葛亮,偏着头闷笑了一下,我涨的脸色更加发青。 果然接着庞统就说:“原来你们也知道那是前辈高人的事情,好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一个众人拾柴火焰高,好一个冠冕堂皇。”庞统越说越急,越说越得意,而黄岚和尚项脸色就越听越难看。 黄岚看了眼尚项,抿着嘴,沉着发青的脸,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尚项气的脸色咋白,嘴唇一哆嗦抖出一句:“果然是唯小人难养。”说罢身边那美少年小乔也靠了过来,瞪着庞统说道:“公子早就说了,天下的文人士子都这样,只会在嘴上下功夫,真让他们杀个人,吓的腿都软。” 这小乔明明就是一脸怒色,话也是带着三分讽刺,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偏偏就多了七分的娇媚。我眼皮子又跳了三跳,这些人全都是干饭的,这么柔,这么媚的声音,他们还想不到这个小厮是女子么? 也怪,昨日我只是拿话一激,庞统就像个刺猬,今日尚项讽刺他是小人,可他就是面无表情,怪笑的勾了勾了香肠嘴,便转身指挥他带来的两个小厮收拾行礼。 人家都不跟你斗了,我们这边也只好鸣金收兵。现在我们这些同窗,很明显的就分成了两拨人,一拨是我,黄岚,尚项,习祯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但黄习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所以习祯是归我们的。 而另一拨就是庞统,徐庶,石广元,孟公威。诸葛亮和崔州平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表态,但我也自动他们规纳成一块,这叫物以类聚。 自始至终都是两不相帮的就是荀刖,只见他孤傲的站在房中看了几眼后,自动走向正中间没人选的那一铺。 呃,其实水镜老头安排我们的住宿是大通铺,就像下人房一样,十多米长的石床,分别在床头摆了十一张小木几,就算是十一张床了。哦对了,大家都看过少林寺吧,水镜老头的设计就跟那种差不多,只是每个铺位上多了一张木几。 庞统他们占了进门那边的铺位,我们占了最里面的,而黄岚把我安排在最里面靠墙,尚项一见,就说要睡靠墙边的铺位,不然他会发恶梦,睡不着觉,黄岚自然不允。 尚项咬了下唇便支使小乔从包里拿出两锭金子,说只要我让他睡墙,便把金子给我。 我狂晕,这也可以……我看着金子眨眼再眨眼,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两锭金子也,那是多少银钱,多少角子钱啊。我下意识的就要接下来,说好,好,好,就让你睡靠墙。 结果一张大手直接把金子推了回去,气的我腮巴一鼓,正要生气,就听到黄岚低言道:“尚项,金子我不能收,只是我这二弟容易受惊,晚上不靠着实物,也经常做恶梦的。” 晕,我什么时候容易受惊了?我晚上睡的可踏实呢,只差没打呼噜。 尚项脸色变了变,死咬着下唇不退步,眼见黄岚就要跟尚项起了争执,我赶紧站在他们两中间笑呵呵的看着尚项手里的金子说道:“哥哥,晚上我靠着你睡就了,靠墙的就给尚项吧。”说罢,我还故意朝着金子眨眨眼。 尚项大喜,那会看不见我眨眼,赶紧把金子往我手里一塞,脸上的酒窝和虎牙就露了出来:“多谢黄硕。”说完赶紧催着小乔去打点行礼,生怕我和黄岚会反悔。 黄岚急的腰一直,把我拽到一边,正要说我,我赶紧把金子往怀里一揣,笑嘻嘻的抢先言道:“哥哥,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嘛,我看,我们两个睡这里,那边给习祯吧。” 我指指从墙边数过来的第二个铺,说让习祯睡在第二,我跟黄岚睡在第三和第四。说完还故意朝尚项点点头,果不其然,我瞄到一抹飞红迅速的在尚项脸上滑过,眼里极其窃喜的看了我一眼,快速的转过身子指点小乔放东西。 “习祯你没意见吧。”我又朝着还在沉思的习祯问道。 习祯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再看了眼铺位,俊美的脸上没有半点意见的摇了摇头,挥了挥袖子让小厮去收拾,示意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看法。 而站在第五个铺位上的荀刖,冰冷暗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还别有深意的在我袖兜那停了几秒,转身就走出宿舍。 切,怎么这些文人士子都一个德性,好像非要视金钱为粪土,才显的自己清高亮节?我呸,没有钱,没有吃的,你们全都是一具骷髅,排一排,有谁知道你清高过,亮节过…… 就在大家都打点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瞧见昨日那个小书童又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看了我们,再看看床上的行礼后,才清清了嗓子。 第36章 045主人留下小厮都走吧 “各位士子们,我叫侍书,他叫侍琴,以后我们要相处三年,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来问我们。另外,先生有令,各位士子安排妥当了,就把小厮们打发了。一来,这里是住不下这么多人。二来,先生说你们是来求学的,应当劳其筋骨,自己自足。” 侍书这一言,顿时引起哄然大波。 我们所来的十一人,除了荀刖,诸葛亮,再加上把尹牙打发回去的我,总共也才三人没有小厮。像尚项,他带了四个小厮和小乔这个伪书童,还有庞统带了两个,剩下的,全都带了一个小厮的。 “怎么回事?往年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一条规矩?”孟公威最先皱眉发话。 石广元摇了下头道:“不知道,唉,也无妨了。” 这时我注意到另一道带着窃喜的声音说道:“诶,先生真是英明神武,太知我心了。” “公子,你说什么?”另一道明显很不悦的声音说道,我看了过去,原来是崔州平的小厮。 只见那崔州平清了清嗓子,摆着公子架子说道:“啊,春儿,你就回去吧,告诉夫人,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让她放心,月假到了,我就会回去看她。” 那名唤叫春儿的小厮,一脸铁青,很心不甘情不愿的甩了甩从包袱里拿出来的衣服。呃,这动作?怎么看在我眼里,有些阴柔……我再仔细看去,天啊……这个春儿也是个女的……轰轰隆隆,真是太牛了,都什么人啊,来读书还要带个暖床的??? 这个崔州平,真是胆大包天了。怪不得水镜老头今年下令,一个小厮也不准留,想必也是看出今年的这些学生里头,有不少是伪男吧!!! 庞统那边只是脸色变了两变,别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带来的小厮动作很麻利,东西早就收拾妥当了,只见最先吩咐小厮走人的,就是庞统。 尚项边上的小乔那是百万个不乐意,直拽着尚项说让他去求求先生,让他留下来,不然公子会不放心云云。 尚项搭着脸,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清亮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无奈的对小乔说:“先生都这样下令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告诉公子,这也是无奈的事情。” 看到小乔急的都要哭了,尚项脚一跺,脸一板,说道:“好了,这又不是我的主意,你照实告诉公子,就说他有不放心,自己同先生说去。” 呃……这话?看样子尚项确实很有来头,或者说,他头上那个人,很有来头。 过了好久,众人才把小厮们都打发了,顿时房里都空旷了好多,刚才还挤的满满的房间,这下看起来舒服多了,除了出了门的荀刖,就站了十个人。 这时我们这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本来黄岚让我睡在他跟习祯中间,但我坚持要睡在第四铺,主要是我对荀刖好奇,所以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先把他忽悠到我们的阵营里,这样,我们就是五对六,看起来舒服一些。 我们这样安排完了,孟公威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两眼一睁,朝着他身后的众人看了几眼,走到崔州平边上低语了几句。然后我发现又生变化了,只见崔州平眨了眨眼,脸带喜色的点头再点头,然后拽着诸葛亮从门那头,走到第六个铺位…… 过了一会,再整理好之后,从我这头数起,就是,尚项,习祯,黄岚,我,荀刖,诸葛亮,崔州平,石广元,庞统,徐庶,孟公威。 呃……我扶着头,一阵发晕。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安,我安,我要安之,安之再安之。 他诸葛亮有什么好怕的,不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吗?又没长三头六臂,再说了,现在我比他强多了,最起码我上头有人,他诸葛亮现在可是个落魄的小士子。如果真碰到骂不过的时候,还有拳头,这年头,拳头好用的很。 想到这,我拿眼瞅了瞅诸葛亮的背影,嗯,跟黄岚比起来,是要高那么半点,不过我感觉黄岚比诸葛亮要结实,估计打起来,黄岚占上风的机会多,嘿嘿。 第二日。 天才刚刚亮,还在好梦中的我,猛的被三声铛……铛……铛……惊醒。 “啊……怎么了,怎么了……”我霍的一下直挺挺的就坐了起来,老天,这是撞钟吗?怎么这么恐怖,这声音大的会不会传出十里开外了? 我这一惊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看向我,我转了下头。 呃,全都起来了,而且都穿好了衣服,束好了头发,更重要的是,全都站在床上扭着头看着我。有手里拿着盆和洗脸布的,有正在洗脸的,还有拿着书正在看书的,全都神情僵硬的看着我。 我无辜的眨眨眼,赶紧找黄岚,那有他身影。 怪了,黄岚去那了? “硕弟,你也太起晚了,看样子你来不急洗漱了。”习祯拿着书,很优雅很自然的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对我说道。 我看看大家,再看看习祯,再瞄瞄尚项,白了一眼习祯:“那你也不叫我起床。” 习祯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还是养成习惯的好。” 我眼角抽了两抽,赶紧跳了下来,拍了拍睡了一晚有些皱的袍子,问尚项在那打水洗漱,赶紧抱着盆子火烧屁股一样的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习祯悠哉悠哉的说道:“硕弟你可要快点,钟声三响后,要在一刻钟之内到达书房。” 什么……和你个稀泥滴,我气的腮邦子一鼓,狠狠的瞪了眼习祯。 刚踏出房子,就看到黄岚急匆匆的小跑前来,身后居然跟着云淡风轻的诸葛亮…… “二弟醒了?快快快,来不急了,先跟我去书房,都怪我,忘了叫你。”黄岚一把冲到我面前,夺过我手里的盆子,边说边放回房里,拽着我的手就跟上大部队往书房走。 一连窜的动作,快的让我来不急反驳,只得踉踉苍苍的被黄岚拽着走。 “哥,哥哥,你慢点,我还没洗漱呢……” “唉,不洗了。” “脸都没洗……” “一会迟到了,比你没洗漱要严重多了。” “……” 水镜老头很凶吗?好像蛮和气的呀! 一进了书房,就看到所有人都正襟坐好了,只空着三张桌子没坐人。黄岚二话不说,赶紧拽着我并排着坐了下来。 屁股刚贴在椅塌上,就看到诸葛亮微笑微笑的踏了进来,然后坐在我的旁边…… 呃……睡,睡在我边上,现在连上课也在我边上……老天爷,我鄙视你。 回想一下,昨晚大家各自洗刷完毕后,有的据说是对月高歌去了,有的据说是去熟悉新环境去了,就连习祯也被尚项拉着去逛水镜居。哦对了,昨晚我才知道,这里叫水镜居。后来屋里就只有我跟黄岚还有荀刖,本想跟荀刖说两句话,那知道人家捧着书,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后来,我一无聊,睡在铺上,就屁都不知道了。 这时,水镜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长像蛮儒雅的男人。只见水镜老头,笑眯眯的点了一次名之后,捻着胡子说道:“这几位,分别是教各位琴,棋,画的几位先生。” “琴师,刘涛,字操之。” 我的娘,我的头被猛敲了一下,操之……真是好强大的名字。再看其人,呃,一身玄色的锦宽袍,松松垮垮的乌黑墨发只用一根翠绿的玉簪轻轻的绾在头上,清瘦的腮边垂下几缕挂在胸前,确实是多了好几分的飘逸。好个刘操之。 “棋师,庞光,字玄墨。” 呃……我的头再次被敲,庞光……膀胱……太强大了。再看其人,一身黑衣锦袍,窄袖,生的剑眉凤目,高鼻梁,薄嘴唇,一脸冷酷,头戴一顶黑布短冠,只插着一根似檀不像檀的紫色木簪。若不是水镜老头说他是棋师,我有种错觉,他是杀手。 “画师,秦寿,字永德。” 噗……这会我是华丽丽的,半点面子也没给的噗了出来。 坐在上首的四位先生,全都一眨不眨的看向我。 “黄硕,你有什么不满?”水镜老头神情肃然,脸上再无半点昨日的那种为老不尊,慈眉善目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不满,我只是惊骇他们三个人的名字罢了。一时间控制不住,才会成为众矢之首…… “没,没有,先生,我刚才被口水呛到了,真的。”为了表示我没说谎,特意配上几声剧咳。 而那位秦寿先生狠狠的瞪了我几眼,眼中的冷寒让我全身一颤。我不是傻子,自然是看懂了,秦寿先生眼里的含义,只是眼前,就算是你我都明白,我噗的是什么,也不能承认。 同时我也收到庞统的冷冷一瞥。 *************************** 这一章纯属博亲们一笑,不知道亲们有没有笑到呢。对了,不知道提供荀刖这个名字的亲,有没有看到,呵呵,基于你取的这个名字好,所以我把它放到配角里面,而不是龙套哦!对了,以后还需要大量的龙套名字,亲们如果有,请不吝赐教:) 第37章 046极品先生 水镜老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也没有真的来追究其根源,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若真打破了沙锅,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过后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我问黄岚,为什么刘涛要字操之,刘操之,刘操之,实在不好听。 黄岚,习祯和尚项纷纷还我一个白痴的眼神,最后还是黄岚好心的回答了我。 原来操字,在古代,是好的意思,而到了我上辈子,之所以曲解了这个操字,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的意识里,操字就是好的意思,就像曹操……黄岚的这个比方,让我汗颜了很久,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比方的。 我不由的就想到曹操,曹操之…… 不过总的来说,水镜老头的学校办的还真的不错,很理想,很强大,很先进。怎么说呢,比如说,像琴棋书画,分别各有先生,除此,还有生活劳动课。而我们的生活劳动课的先生居然是水镜老头的夫人,甄氏。 地点,就在水镜居后院的一块空地。 而且最让我感到理想的是,一天分五节课,分别是琴棋书画和劳动课,除了劳动课必须要参加之外,其余的四门课业,你可以自己选修,也可以全部选修。四位先生分别住在,琴斋,棋寮,书香,画舞四个院子。 水镜老头就住在书香院,另外那三个极品先生都是水镜老头高薪请来的,所以没有携家眷。 后来我也知道,原来水镜老头的学费很高,学费是一年给一次,据黄岚说,一年的学费就是一百两银钱一个人。 我就说嘛,住老头的吃老头的,老头真要清高的分文不取,那水镜老头水不是冤大头么。看来教书这职业,在三国当真是很不错滴,一百两一个人头,十一个,就是一千一百两,只是包个住和吃,别的都不管。 吃嘛,我感觉勉强过的去,住,我实在不敢苟同,一百两一个啊,照理水镜老头也应该一人弄个雅间才是,那才显的身份尊贵,高等学府嘛。 吃完了饭,到了下午就是劳作课,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报到,所以尽是听了四位先生的教导,以及四位先生的一些习惯,爱好,和各院的一些规矩云云。 对水镜老头的老婆甄氏,我到是好奇的很。忍不住就悄悄的跟黄岚打听:“哥哥,水镜先生只有一个夫人吗?” 这时黄岚没回话,尚项到是笑呵呵的答上了,漂亮的酒窝和虎牙一露,就见他咯咯咯的细声说道:“当然不是,不过也相差不远。” 我愣了愣,直接的就问道:“为什么?” 尚项神秘兮兮的露出女人该有的那种八卦嘴脸,凑到我面前说道:“先生其实还有一个平妻和三个妾侍,不过都被甄氏给弄到庄外住去了,不到大日子,这里是看不到她们的。” 黄岚和习祯看了我们一眼,一脸无奈的摇头,这些事,在襄阳,早就不是新鲜事了。年轻时的水镜先生,就已经是闻名在外,加上相貌又是上上之乘,风流倜傥那是不在话下的。若不是甄氏厉害,早就不止只有一个平妻三个妾侍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原来河东狮在三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越说,我就对甄氏越来越好奇起来。 到了后院,用不着我四处张望,我就已经看到一名生的跟美妇青儿一样,风韵犹怜的妇人,持着一把锄头,笑意盈盈的站在空地的边上等着我们。 她的身后站着是书童侍琴,侍琴身后摆着十一把锄头,还有十一担空木桶,十一个竹篮。再往后,就是一遍荒草漫天的土地…… 走近再看,只见甄氏生的很美,很古典的那种美,单凤眼,柳叶眉,所以看起来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再看打扮,青花布衣,高耸的云髻被同一款的青花布包在了头顶,只在后脑勺上拿了根银簪把青花布固定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简洁又清爽,开朗又大方,根本就没有半点妒妇和刁妇的形象。 再一想到水镜老头的形象,呃,怎么想,都有一种,老头是风度翩翩,老婆是麻布粗衣,成功男人背后辛酸女人的感觉。 待我们十一个人全都并排站好后,纷纷执学生礼,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师娘后。甄氏才笑眯眯的启口说道,这会我注意到了,甄氏的牙好白。 “各位士子,我只是妇道人家,不懂太多礼数,而且这也是劳作课,实在不需要这样小心。”说完,只见甄氏很利落从头到尾的扫了我们一眼后,又接着说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全都换好衣物再回来这里,希望下次,这样的打扮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甄氏说的很直接,很简洁,没有半点婉转,这会我是感觉出来了,这个甄氏看似我见犹怜,其实她很有主见,而还很强悍,有些女强人的味道,怪不得,水镜老头在她手里翻不起天。 全场的人,除了诸葛亮和崔州平早就换好了窄袖短袍,连带我在内,剩下的九个全是上午的那身宽袍衣服。窘的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我一看到还有庞统做陪,心里不自主的就平衡了很多。 换好衣服,再次并排站好之后,甄氏仍然保持着刚才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很好,希望下次也能看到这样的你们。”说完,吩咐侍琴念了一遍我们的名字,每念一个,甄氏的目光就会在我们身上扫一遍。 “好了,大家不需要紧张,其实你们先生规定劳作课,也是让你们学会自己自足,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我想各位都是聪明人,自然不需要小妇提醒了。今天下午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块土锄好。”说完,她拿手指了指我们眼前的那块荒草萋萋的土地。 我在看向地的同时,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她的手,也许同是女人,所以我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过去,不看不得了,一看,我大吃了一惊。她的手好粗糙,根本不像锦衣玉食的夫人手,而是乡村农妇的手。 这下我更加的肯定了,甄氏真的了不起,她当水镜老头身后的女人,真是当之无愧。 黄岚在看到眼前那块地的时候,脸色变了下,低声对我们说道:“这块地不好锄啊。” 甄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黄岚,又笑盈盈的说道:“现在由我分组,一组人拔草,一组人拣石头,一组人锄地,另外一组平地。” 只见甄氏大有沙场点将的气势,将我们十一人分成了四组,很不幸,很不幸,我竟然分到跟庞统一组,我的苍天啊…… 黄岚跟习祯拔草。孟公威跟崔州平拣石头。我,诸葛亮,荀刖,庞统锄地。石广元,徐庶,尚项平地。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真怀疑,甄氏是不是故意的。那日破格选取的时候,我和庞统的争执,绝对全都传到了这些先生的耳里,所以他们这是摆明了捉弄我们吧…… 庞统突然歪着香肠嘴,不怀好意的朝着我笑了一笑,抬脚便去侍琴的后面拿锄头。 黄岚正要上前替我说什么,就被习祯一把拽住,轻声说道:“兄长,成长不能没有风雨。”习祯的言下之意,黄岚听明白了,我也听明白了,好吧,我承认,习祯说的没错,不经历风雨,那来的彩虹。 你庞统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敢对我动手动脚吧,如此,我还怕什么,大不了让他在言词上占占上风,我权当被疯狗咬了。 尚项嘟着嘴,一脸不悦,眼睛直往黄岚和习祯身上看。由于出自同是女人的好感,再加上尚项在我身边,我不由的就安慰她道:“你放心,你那组有个老好人,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我嘴里的老好人,自然是那个年纪偏大的徐庶,徐元直,嗳,年纪大就是有一点好,和善。 好吧,怕什么,来吧,都已经是同窗了,以后像这样分成一组的机会多的去了,这样就认输了,就怕了,那我要怎么渡过这三年。 ***************** 废话党:亲们想不想知道,一个劳作课,硕硕跟庞统又会发生什么呢?嘿嘿,提个醒,明天会有另一个奇迹出现。可能会大出意外哦。 第38章 047劳动改造 一二一,一二一,我想起周星星的九五二七,好就好在,我不用扫狗屎。 从侍琴身后拎起锄头,惦量了一下,咳,很沉。我开始替自己细的跟竹杆一样的手臂哀悼,不难想像,等我们几个把这块荒草地锄好,我的手会酸到什么程度。 诸葛亮对耕地扶桑到是架轻就熟,这时我听到庞统低言道:“想不到孔明兄,你还真能耕地扶桑。”庞统的语气,听在我耳里,感觉半是惊诧,半是讽刺。 咦……庞统要讽刺诸葛亮做嘛?他们不是同一阵线的吗? 只见诸葛亮云淡风轻的一笑,道:“能自能更生有何不好呢?” 诸葛亮的话,也一半是反问,一半是反讥。呃,这两个人?莫非面和心不和?我错愕,拿眼去看荀刖。 只见荀刖保持着生人勿近,单独拿了把锄头,站在无人的一头,一上一下的挥舞着锄子。我两边看了眼,嗬,既然,庞统跟诸葛亮面和心不和,那就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我去荀刖那边凑冷屁股。 劳动是枯燥的,也是很累的,甄氏和侍琴安排完我们之后,一个坐着,一个立着,远远的呆在树阴下面吃茶,盯梢。感觉上很像牢头…… 为什么像牢头,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顶着太阳,谁也没聊天,全场一片死寂,除了锄地的声音和丢草石的声音。 太阳大,空气闷,我忍不住就是一肚子的牢骚,跟男人们一起干活,果然是身体也累,心也累。好吧,我不否认,黄岚,诸葛亮,庞统他们都干的很不错。原先我还以为,像他们这种出身名门的士子,真是五谷不分,连锄头都不会拿,事实来看,是我错了。他们不光会拿,还干的很好。 现在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黄岚之前会说,这块土不好锄,确实是不好锄。不知道甄氏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草一拔,我就发现了,这那是一块地,我敢保持,这里以前绝对没种过菜,以前拿来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里面的石头,多的扎脚。除此外,泥土还特别的干硬,我第一锄落下去的时候,几乎能看到火花四溅…… 最后我才知道,唯一个不会锄地的人,其实就是我。你说泥土硬吧,确实是硬,可荀刖,诸葛亮和庞统他们三个不也锄的好好的,虽然动作生涩,但最起码没有火花四溅。唉,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目前最百无一用的就是顶着新世纪的思想,撑着黄月英身体的我…… 好吧,每一锄下去,都是落空,偏开,有好几次差点砸到荀刖的脚。吓的荀刖脸色一白,像避洪水猛兽一样的避开我。 我难堪的想哭,此时黄岚就是有心,也帮不上我,甄氏在那边盯着呢。 荀刖的落荒而逃,立马引来庞统讥讽的眼光,香肠嘴毒辣的歪向一边,短细的眼睛,尽是鄙视之意。而后,就连诸葛亮,眼里也写着,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和你个稀泥的,上辈子最恨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这辈子也一样。好,很好,很好,你们都看不起是吧,越是看不起,我越要干好,不就是锄地吗?我就不信了。 一咬牙,一握拳,脸一发狠,拿着锄头就像舞剑杀人一样,使出吃奶的劲跟泥巴战斗。就这样埋着头不知道用了多久的蛮力,突然眼角瞄到旁边冒出一角灰袍。 “锄地是用巧劲,像我这样。” 呃,他?是荀刖? 我惊诧的停下来,抬眼看他,他刚才不是还唯恐避之不及么?怎么这会又好心过来指点我了? 荀刖被我看的有些窘迫,皱了皱眉,咳了几声,又道:“像你这样锄,明天手都不能动了,看着我,先这样扬起来,再落下去,力气用在手腕上。” 我错愕,不知不觉就照着他的样子扬起,再落下,呃,真的好像感觉好多了。 “对,脚再打开点,尽量站在一个地方不要动,否则你锄过的地方又会踩平了。” 我又是一阵错愕,回头一看,脸顿时大红大紫,荀刖说的没错,我用蛮力锄过的地方,现在又被我的脚印踏的平平的,跟没锄,没什么两样。 “放轻松点,力气放在手腕上。”荀刖这时像是找到感觉一样,脸色平静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荀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就像玉珠子掉落在金盘上,叮叮咚咚。 我咬了下牙,把注意力集中到锄头:“你不是避我都来不急吗?怎么又肯好心的来教我了。” 荀刖微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出口。他的手停了停,过了一会又神色自如的挥了起来。 “他只不过,不想你拖累大家罢了。”这时站在远处挥锄头的庞统接上话,冷嘲热讽起来。 和你个稀泥的,一听到庞统的冷言冷语,我的邪火腾的一下就飞了起来,反口怒道:“关你鸟事,我和荀刖说话,轮不上你搭腔。” 黄岚眼见我这边对持上了,手里的草一扔,便靠了过来。 “庞士元,你莫以为我们黄家就好欺负。”黄岚早就忍耐不住了,他肚子里的火都烧了三回了。 庞统也不见发怒,冷冷的看了眼我跟黄岚,一边挥锄一边冷言道:“难道我说错了?先生昨日说若是完成不了任务,便会如何?难不成你们黄家,都当成了两耳风?” 昨日?昨日那四个先生确实是长篇大论了很久,我当时确实是听的枯燥无味,所以神游四海去了,到底水镜老头说了什么,又让庞统拽住了小辫子? 黄岚怒极反笑道:“那先生说过要相亲相爱,相扶相助,难不成你们庞家,也都当成了两耳风?”黄岚把庞家两个字咬的很重,大有,你要把黄家拉进来,那我也把你们庞家拉进去。 尚项是唯恐天下不乱,黄岚声音才落,他就凑了上来说道:“说的好,哼,不会农耕,所以才要学,一个人没有完成任务,全部人都不能休息,先生用心良苦,为的就是团结一心,上下一致,相扶相助,这才是先生的目的吧!” 尚项的声音一落,习祯居然也跟着凑上热闹,笑眯眯的附合道:“没错,先生此意确实如此。” 好嘛,庞统那边的人,都还没张口,我这边就已经全都上阵。再看诸葛亮,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继续挥舞着手里的小锄头。而徐庶和崔州平,相互对视了一眼,蹙着眉,身影不动,似乎也不准备插手。 再看孟公威,嚅了嚅唇似乎要过来替庞统说话,却被石广元给拽了回去。 哈哈哈哈,看来这庞统的人缘不咋地啊…… 庞统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窘迫,细小的眸子满载冷意的环视了众人一眼,厚厚的鼻头肉一抖:“好,很好,好的很啊,黄家果然了不起,只是不知城中的料家,为何会一夜之间消失,有道人是,若要人不知,千万已莫为。” 我靠……庞统一言顿时激起我和黄岚的无限怒火,好一句,若要人不知,千万已莫为。居然扯上了料家,我也很好,很好,好的很,知道了料家的关系,再知道我当初跟赵家的关系,确实容易的很,好你个庞统。 当人怒到了沸点,不由自主就会冷静,就像现在的我。 “是吗?我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莫为的事情,可以让庞士元,拿来威胁我们,不妨说来听听?”我咬紧下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庞统,眼底的怒火虽然可以烧平了水镜居,但我还是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动怒,不能动怒,更加不能表现出心虚,否则会给黄家带来很大的灾厄。 这时庞统盯着我的眼睛,那细小的精光,直射我的眼底,冷哼一声:“好严肃啊,威胁我可不敢当,我只是好心提醒,提醒。” “当,你敢当的很,庞家名门旺族,那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站了出来跺一脚,襄阳都要抖上三抖,今天,你既然说我们黄家做了莫为之事,那你说个明白,也好让在场的人做个证,别信口雌黄,给庞家蒙羞。”黄岚接近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的握紧拳头,气势汹涌的往前踏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压向矮小的庞统,顿时在气势上就高出庞统半截。 庞统此时脸色转成猪肝,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出言不甚,又落了下乘。抬眼去看徐庶等人,却见他们个个紧拧眉关,满目疑惑的看向自己。 这会庞统是砸到自己脚了。黄硕跟料家的事情,他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若此时真要说出一二,日后只怕真是祸从口出了。 庞统咬牙,涨紫着脸,紧握着锄头,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满目憎恨的看向徐庶等人,此时就算心中怒火连天,也不敢再多言片字。 ******************************************* 废话党:好戏就要来了哦,亲们注意!注意!可怜的硕硕在这跟亲们讨票票,讨收藏! 第39章 049大事不妙 水镜老头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了解透彻后,狠狠的拿眼瞪我。 “是谁踩的?”水镜老头怒道。 我撅了下嘴,低声呢喃道:“天知道,庞统人缘那么差,谁都有可能,反正不是我和哥哥。”说完,我痛的歪了歪下巴,赶紧拿手去揉,嘿,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注意到痛,现在停下来了,只感觉下巴都快脱臼了,该死的庞统,倒底还是男人,手劲真重。 水镜老头脸一青,一手用力的拍在面前的木桌上,顿时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倒了下来,黄澄澄的茶水流了一地。 “那你说是谁?” 我嘟着嘴不言。 诸葛亮低着头,像是思索了许久一样,低声说道:“回先生,应当不是黄硕和黄岚,黄岚脚受重伤,而且当时人在士元的上半身,黄硕当时也伏在士元的胸前扭打。当时情况混乱,如今不管寻不寻的出到底是谁踩的,这笔帐,黄家都是背定的。” 我听完,脸色一变,什么缪论:“放屁,我们还没寻他庞家的晦气呢,他们还敢反咬一口不成?他庞家的命根子重要,我们黄家的独苗就不重要了?”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眉峰轻轻一扬,便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不再发言。 水镜老头拿着茶杯盖子便向我丢来,还好我反应快,一侧头,一道劲风从我脸边划过,啪的一声,水镜老头的茶杯盖子华丽丽的壮烈牺牲。 “你动动脑子,现在你最好保佑庞统的命根子没事,否则,这件事情,黄家就算再有理,也不得不背下这梁子。”水镜老头气的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的过了好久,才习惯性的又去摸茶杯,猛的才发现,自己最钟爱的茶杯,此时倒在桌上,磕破了一角,而杯盖,在我的身后支离破碎。 我颇为赌气的深呼了几口气,说道:“先生,难道说,别人伤人在先,我们也要忍气吞声吗?如果当时不反击,那庞统要把我哥哥至于死地怎么办?先生,我们这叫自卫,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还的手。我就不信,他们庞家能只手遮天,连道理都不讲了。” 水镜老头看我及其固执的样子,深呼又是深吸的,喘了几口气,骂道:“黄硕你个莽子,那来的至于死地,分明就是庞统无意伤人,而你是有意伤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侍书,去拿纸笔来,我修书两封给庞黄两家。” 见家长,又是这套,真是那个时代都一样。 这时从头到尾最镇静的诸葛亮说道:“先生,不如等大夫来看了伤势再说。” 水镜老头翘了下胡子,拿眼狠狠的瞪了我几眼后说道:“也好,去看看。” 我翻了下白眼,闪到一边,等水镜老头从我面前走过去,才慢腾腾的尾随在老头身后。这时诸葛亮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你最好整理下衣服,硕公子。” 嗬……硕公子?我回过头瞪了眼诸葛亮,腹议,保不齐那一脚就是你诸葛亮踩的。 我随意整了整凌乱的衣服,懒的再跟诸葛亮对持,赶紧跟上水镜老头,我担心黄岚的伤。 到了宿舍,只见庞统白着脸,还是保持捂下体的姿势,但嘴里已经停止嚎叫,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细小的眼睛满是狠毒的看着踏进来的我。 我朝着他,比了下中指,冷哼一声,看向围观的众人,只见徐庶他们这一干人等,全都站在床下,离庞统远远的,哼,看这人缘。再看黄岚,习祯和尚项围在旁边,尚项端着瓦盆,习祯正拿着沾满鲜血的布巾,一点一点仔细的再给黄岚清洗伤口。 我抽了口凉气,只感觉心脏猛的一缩,好痛。赶紧几个大步冲了过去,不敢拿眼去看一盆子红通通的血水。 “哥哥,你怎么样。”我看到黄岚痛的一脸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心痛的一揪一揪。“习祯,你轻一点。”我嘴唇一哆嗦,实在没勇气去看伤口。 此时我全身发麻,小腿也有些发抖,不敢去看,但脑海里尽是刚才在地里的那一幕,红花白的肉,从上而下,掉了下来,只在末端连着一点皮,不至于全被削掉。血红的刺目,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股一股,像泉水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外冒,我下意识里,有种强烈的感觉,黄岚会失血过多而冰冷…… 习祯白着脸,瞄了下嘴唇哆嗦,脸色比自己还要发白的我,嚅了嚅唇把话咽了回去。 “先生,大夫来了。”这时侍书微微喘着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快请。”水镜老头沉着脸,把视线从黄岚的伤口移到门外。 我听到大夫来了,全身一松,有如火箭一样的从黄岚身边窜了下来,直冲门外,一看到背着箱子,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赶紧拽着他的手就往屋里拖。 “大夫,快来救救我哥哥,他流了好多血,再流下去,会死的,呜呜呜……”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害怕的声音里带满了哭腔。 我无亲无故的来这了里,过了两个月非人一样的生活,突然苦尽甘来,有了疼爱自己的哥哥和爹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疼爱自己胜过他自己的人,流血而亡……庞统伤的是哥哥的大静脉啊,所以才会血流不止。 看到大夫我就像看到了救命草,我的惊恐全都一泻如柱,变成眼泪珠子,猛的往下掉。 “大夫,你快救救我哥哥,血止不住,止不住,呜呜呜……” 习祯看到大夫来了,也重重的松了口气,发白的拳头拽着染红的布巾,急言道:“是,血止不住。” 大夫看了眼黄岚,再看看伤口,脸色一变,生气的吼道:“谁叫你们先清洗伤口的,难怪血流不止,蠢材,这种大面积的伤口,要先止血,然后再清洗,老夫要再晚来几刻钟,这孩子就要被你们弄死了。” 大夫边骂,边动手,麻利的撕开黄岚的裤子,拿起边上的布条,就在大腿根部用力的扎了起来,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伤创药,倒了一瓶,总算是止住了一股一股往外冒的鲜血,可不到片刻,白色的药粉,就被血浸透。大夫皱着眉,眼含怒意的瞪向满脸通红的习祯,又拿了一瓶伤创药,倒了上去。 这下才看到血真的被止住了,而黄岚早就痛晕了过去。 “我……我……”习祯俊逸的脸上满是通红,他只是在书中看到,处理外伤,首先要清洗伤口,然后再上药包扎,所以,刚才把黄岚一扶了回来,就叫尚项帮忙打水清洗伤口。那想到,越清洗,血就流的越多,黄岚的表情就越痛苦。 大夫白了眼习祯,出言便骂道:“蠢材,百无一用是书生。” 呃,大夫这一句,连带屋里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包括站在一边跟着面色紧张的水镜老头。 水镜老头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言道:“有劳大夫了,这边还有一位。” 那大夫只偏头看了眼水镜,满目不屑的样子,一露无遗,一点也没给水镜老头面子,继续冷言讥讽道:“水镜,这就是你教的好弟子,哼,人命都当儿戏。” 站在一边的水镜脸色剧变,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两眼冒火的朝身后的侍书狠狠的瞪了几眼。 诸葛亮等人,面面相觑了数眼,水镜先生名满天下,谁见到先生,不持士子之礼,和颜悦色。眼前这个大夫,确丝毫不卖帐,还要出言讽刺,这里面大有古怪。 我的神精大条的很,此时又担心黄岚的伤情,根本懒的去想这些事情。 “大夫,我哥哥怎么样?”我急急的问道。 那大夫看了我一眼,神情不变,动作利索的开始包扎伤口,轻飘飘的吐言道:“失血过多,能醒来就无碍,醒不来,那就自求多福吧。” “什么?……”我狂吼一声,惊吓的全身猛颤,跌坐在地。失癔般的低喃道:“都怪我,乌鸦嘴,偏偏要去想什么失血过多,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躺在一边装死的庞统,听到大夫这一言,细小的眼睛猛的睁开,眼里涌出一丝惊恐…… 在场的众人,也全都面色发白,暗暗低语,怎么真的闹出人命来了。 水镜老头脸色又跟着白了几分,身段不由就放低下来:“梅然,此言当真啊?” 被唤梅然的大夫看也不看水镜老头,只是鼻子一哼,又是冷讽道:“我梅然几时说过妄语?哼,也只有你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除了子呼者也,你还会什么?” 水镜被梅然这一句,刺的发白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抬眼就往门外的动静处看去,只见夫人甄氏站在门口看了眼,又转身离去,水镜老头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梅然的八字胡轻轻一扬,冷眼看向痴痴呆呆坐在地上癔喃的我:“倒也兄弟情深,一会我开个方子,你来我梅庄取药吧,你哥哥失血过多,只要能醒来,就没事。” 我抽抽答答,痴痴呆呆的抬起头望向梅然,全身无力的哭道:“大,大夫,我哥哥,真的,真的……” 梅然看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看我哭的伤心欲绝,也只是无奈的摇头,又把话转向水镜道:“怪,就只能怪你的先生,连处理伤口的常识都不教。” 水镜老头闻言,俊雅的老脸涨的更加通红,发紫。 侍书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水镜,哆嗦了下肩膀,打着圆场说道:“梅大夫,这边还有一位。” 梅然嘴角歪了歪,下巴高昂,弹开衣襟下摆,满眼得意的走向庞统。 “他伤在那了?”梅然站在庞统身边,扬了扬眉,明知故问的说道。 水镜老头憋着一肚子的气,拿眼去瞪侍书,侍书若不堪言。刚才临出门的时候,被夫人叫住,说去梅庄请,病人担隔不了时间。夫人都发话了,侍书就是有心舍近取远,也不敢有违。 “他,他伤在下身。”侍书脸微微一红,尴尬的低下头,心道,梅然大夫明明看出来了,还要问,摆明是要给自家先生难堪。 ********************** 下个星期强推,硕硕还进很高兴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硕硕,你的支持就是硕硕最大的动力。 第40章 050吹北风了 ps:强推了,票票过500加更一章,收藏过200加更一章。喜欢硕硕的就不要小气了咯,呵呵! **************************** 庞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暗暗也咬了咬牙。 梅然的那两撇八子胡又抖了几下,转身扬眉便说道:“原来伤了龙根啊,水镜,今日你这里可真是热闹。” 见他不急不燥,还有心思跟水镜抬杠,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猜想庞统伤的可能不重,现在伤的最重的,只怕是黄岚了。 水镜老头气的胡子一翘,凤目圆睁道:“梅然,你就不能先看了病人,再说吗?”眼下再去请第二个大夫,是不可能了,水镜肚子里就是火气膨胀也不得不软下三分语气。 梅然得意的扬了扬眉,大有,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闲人出去,我要检查。”梅然大手一挥,众人看了看水镜,再看看梅然,一个跟一个出了屋子。 就连软在地上,哭的两耳嗡鸣,神智混乱的我,也被习祯和尚项夹起来,带了出去。只剩下水镜,梅然,庞统和晕迷中的黄岚。 我被习祯和尚项夹到外面,两眼失焦的盯着宿舍门口,满脑子全是失血过多,醒不来,就会怎么样的想像中,两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习祯和尚项,满眼懊悔,一左一右的撑着我,不让我软摊在地上。 “硕弟,对不起,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先止血。”习祯白着脸,悔的满脸扭曲,如果黄岚真有个万一,他习祯就是杀人凶手,自己的姐姐就要守活寡一辈子,后果不堪设想。 尚项也满目后悔,又是担心的看看习祯,又是担心的看看我。 我摇头,其实不怪习祯,当时我自己也没想到要先把大腿根部绑起来止血,我当时也是害怕的失了魂,没了主见,又怎能怪习祯? 诸葛亮和徐庶等人此时就有心安慰几句,也慑慑的说不出话来,纷纷紧拧着眉站在我们身后。 十人全都面色沉重的站在屋外,空气变的十二分的压抑,只听到我悲痛的抽泣。 “哥哥,不会有事的,哥哥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我哭到神志昏迷,抬眼看向暗沉的天空,不停的向苍天祈祷道,此时,我狠不得自己是最虔诚的佛教徒,真的希望老天爷能听到我呼唤,真的希望有神仙保佑黄岚会平安无事。 尚项用力的撑着我发软的我,听着我一边抽泣,一边低喃,也跟着两眼一红,满嘴酸涩的接道:“老天爷会保佑的,菩萨会保佑的,黄硕,你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站在我们身侧不远的荀刖,实在也看不下去的安慰道:“黄硕,要想黄岚平安无事,你自己就要打起精神。” 荀刖这句话,让我全身猛的一颤,是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倒,我要打起精神,哥哥一日不醒,我就要照顾他一日,哥哥两日不醒,我就要照顾他两日,如果我都倒下了,谁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哥哥。 我不能倒下,我要坚强起来,我在心里狂喊了几句,腿总算是有了些力气。 习祯满是感激的看了看荀刖,趁热打铁道:“是啊,硕弟,如果兄长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很难过的,你要打起精神来。” “对,哥哥,最疼我了,比疼他自己还要疼我,哥哥就是保护我,才会落的这样的下场,我不能再倒下了,庞统,如果我哥哥真有三长两短,我与你誓不两立。”呓语到最后那一句,我拼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嘶吼的冲着门口大喊道。 躺在床上的庞统细小的眼睛颤了颤。 梅然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袍角,转身对上水镜:“一个生死待定,一个废了,水镜居今日当真是好热闹。十几年了,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哈哈哈。” 梅然的声音从屋里飘了出来,那几声笑,听在水镜耳里,及其的刺耳,气的水镜胡子乱翘,声音高高一扬道:“废了?当真是废了?” 庞统脸色惨白,捂着下体就坐了起来,神情也变的痴痴呆呆起来。 屋外的十人,除了我,全都长叹一口气。 我怒及反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甩开习祯和尚项的手,冲进屋里,指着痴痴呆呆的庞统笑骂道:“哈哈哈,废的好,你还只是废了,可我哥哥,生死不明,庞统,庞士元,我黄硕从今日起,和你誓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庞统嘴唇一颤,咬着牙看着我。 水镜老头本来就一肚子气,转过头便冲着怒吼道:“黄硕你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呆若木鸡的转向水镜,不可思议的看向水镜:“先生,我丢人?我哥哥躺在那里生死不知,我丢人?难道人命在先生眼里,也是有如草介?不值一钱?我丢了先生那里的面子?我只闻长者如父,先先更是如此,今天你却说,我丢人,哈哈哈,水镜老头,你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什么水镜先生,什么水镜居,我和哥哥来这求学,学没求到,却求来了生死两茫茫,你还说我丢人?” 我气的语无论次的指着水镜老头的鼻子,我只在乎关心我的人,疼爱我的人,我只在乎黄岚的生死,面子这东西值几个钱?面子这东西能让时间倒流吗?面子这东西能让黄岚醒过来吗? “你身为先生,身为师长,不先担心我哥哥的性命,反而先担心自己的面子,这种先生,这种师长,我何必尊你重你……”来这求学,一开始就是错的,现在更加是错的离谱啊…… 我气的口不择言的怒骂完,冲到黄岚身边,就要扶黄岚离开这里。 水镜老头被我怒骂指责,此时清醒了过来,狠狠的瞪向梅然,嚅了嚅薄唇,看着我冲向黄岚,拼了命的想扶起黄岚离开这里。水镜的面子更加挂不住了,虽然刚才自己被梅然气晕了头,说了句最不该说的话,但不管怎么样,也是他黄岚的先生,黄硕此举不光是嘴上骂了,就连行动上都要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 习祯和尚项,此时面色剧变的冲了进来,完全跟不上事态的演变,虽然有些气恼先生,怎么一世英明,此时犯起了糊涂,但黄硕的举动,更加是犯了天下之大不违。 习祯赶紧凑了上来,拽过的我手臂道:“硕弟,不可莽撞,兄长重伤不能动啊,先生,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赶紧向先生道歉。” 我甩开习祯的手,怒吼吼的看着他,又朝着水镜吼道:“道歉?那也要向有德者说之,像他这样沽名钓誉的,不配我黄硕道歉。他枉为先生,枉为尊长。天下一草一物,皆有生命,更何况人呼?” 水镜老头此时气的全身猛颤,凤目都能瞪出火来,胡子翘的快要烧了起来。 梅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说的好,你叫黄硕,哈哈,很好,很好,此处不留你,自己有留你处,来,跟我去梅庄,我梅然大半辈子没有收过徒弟,如今就破例收上一收,至少我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听他这一言,我到是冷静了三分,赤目通红的起伏了片刻,再看向水镜身后的庞统,咬了咬下唇道:“好,我黄硕愿拜梅大夫为师,水镜先生,既然你看不起我和哥哥,那我就做主,带哥哥离开这里,省的碍了你的眼。庞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你有水镜先生护你,我耐何不得你,但你不要得意,我们来日方长,哥哥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庞统面对我歇斯底里的怒吼,全身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明明眼前的黄硕,只是一个发育不良的黄毛小子,为什么他会感觉到寒意。 诸葛亮,徐庶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事态竟然会走向这样。 水镜老头,俊雅的五官彻底扭曲,怒吼道:“滚,从此你们黄家跟我司马家,老死不相往来。” 梅然的八子胡往上扬,又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个司马家,好个威严的长辈,哈哈哈,黄硕跟我来。” 梅然的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水镜这叫以长压幼,满嘴仁义道德,到最后气到失神之时,跟常人也无异。 我二话不说,狠狠的咬碎银牙,拼出吃奶的力气,把黄岚翻到我的背上。 梅然走到门口时,转身扬着八字胡轻描淡写的笑道:“哦,对了,他废是废了,不过不算全废,哈哈哈,天下能治他的人,只有我梅然,不过我的徒弟,好像并不想治他,所以我这个师傅,自然是不治的,哈哈哈。” 说完梅然挥挥衣袖,态度从容的走出屋子。 而我推开想帮忙的习祯和尚项,独自一人涨红着脸,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背起比自己重了两倍的黄岚,一步一蹒跚的往前走。不是我不想习祯和尚项帮忙,而是人各有志,他们还要在水镜这里求学的,从今以后,我算是和水镜老头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也不能再连累习家和尚项的。 习祯和尚项被我推后,愣愣的站在原地,和众人一样,尽带嘘唏的看着骨瘦如柴的我,背着黄岚,一摇一晃,步步坚定的走出他们视线。 此时在他们眼里,黄硕孱弱的身体,变的高大,全身发出一种无以言明的气流,重重的击在他们的心里,纷纷沉思。 虽然才短短几日,可大家朝夕相处时,不难感觉黄岚和黄硕之间的那种兄弟情深,今日放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比黄硕还要悲痛七分。虽然过程当中,黄硕冲动之余,也有错,但这只是旁观之感,若是自己站在黄硕的位置,自己又会怎么做?自己又真的能冷静对待吗? 第41章 051庞德公 出了这样的大事,那有瞒的下去的,短短一夜间,水镜老头,像是苍老了十岁,原本还显俊雅的容貌,此时布满了皱纹。冷静下来,仔细回想,黄硕所言,又有那一句又不对?错的是自己啊!怪只怪,当时被梅然冷嘲热讽的刺激,失了分寸,失了神智。 如今已经木已成舟,加上自己身为长者之尊,就算明明知道有错,也是不能低头的,只能将错就错,司马家,当真是要跟黄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唉!昨日的事情,被称之德高望重之人,却跟黄口小儿斗气,要是流传出去,自己也要被天下文人笑矣。 水镜愁眉不展的长叹…… 次日清早侍书前来通报,说是庞德公已经到了门外。水镜大吃一惊,来的好快,自己亲手写的书信才叫侍琴送出,庞德公就已经到了门外。 庞德公一到,先是去看了看侄儿庞统,然后便和水镜老头,闭门相谈,过了许久,庞德公面色才凝重的走了出来。 诸葛亮等人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见庞德公命小厮扶起庞统便离了水镜居。众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打听,纷纷心情沉重。 “孔明,这黄硕,性情好刚烈,恰似那母大虫。”寻了个独处之时,崔州平淡淡的说道。 孔明眉峰紧拧,目带无奈的看向崔州平:“我早就说地,我和他没有关系,今日你还要乱侃。” 崔州平怪笑了两声又道:“其实昨日的事情,若发生在你我身上,只怕强不过黄硕,说实话,我很佩服她。” “有勇只是无谋。”诸葛亮摇头,不能苟同的说道。 “嘿,昏迷不醒,生死茫茫的是她的亲哥哥,放在谁,都没那么冷静吧,我只是说,这样刚强的女子,孔明,你可有得受啊。” 诸葛亮递了两计冰刀给崔州平,不急不缓,字字铿锵的说道:“我孔明他日娶妻,绝不会是黄硕,如此,州平还要再说么?” 崔州平微愕,过后又是几声怪笑,闭嘴不言。 到了落日时分,梅庄。 “庞德公,前来拜见梅然大夫。”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从庄外传来,我的身体轻轻一颤。想起梅然在走之前,放下的话,我来了一日,心思全系在哥哥黄岚身上,确实没有想过,梅然所说的有几分真假。 现在听到庞家人来了,我不由自主的就想了起来,不免又想到,他庞家人来寻医是假,其实是想来找跟黄岚的麻烦,也许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这时立在我身边的尹牙神情冷啸起来。 昨日我走后,习祯立马回了趟襄阳,尹牙和小山也是昨晚半夜到的梅庄。而梅庄很大,却只有梅然一个人居住,梅然见我小厮赶来,并没有露出太多奇怪之色,只是让我自行安排,不要打搅他睡觉就行。 此时梅然打了个哈欠,从内屋走了出来,看了眼整夜没有合眼的我和我身边的尹牙和小山,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是来救治的,徒弟,治还是不治,全由你说了算,我懒的理会,我去后院给药草淋水,你决定完了再来寻我。” 说完,梅然弹了弹袖子便悠闲自如的往后院走去。 尹牙沉着脸,布满寒霜。小山近日来常跟尹牙相处,对尹牙的身手,那是敬佩不已的,此时感觉尹牙身上的杀气,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梅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然后走了,留下我,左思右想,到底是治还是不治?梅然到底是什么人?就连庞德公这样的名士,都要低声下气的前来救诊,他到底又有几成把握能治好庞统? 仔细梳理了下上辈子所看的三国,我确定没有听过有梅然这个人。医术超群,流芳百世的是华佗,张仲景等人,他梅然又是何方神圣? 昨日气到极限,当时只知道他是大夫,他是能救哥哥的大夫,只要能救哥哥,让我拜谁做师傅我都无所谓。更何况当时我确实是想带哥哥离开水镜居,还在那里呆着,实在是憋气。他庞统有什么了不起的,水镜连人命都可以罔顾去拍他庞家的马屁,先动手伤人,先挑起事端的是他庞统,水镜明知这些,还偏帮庞统,我就是死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当时根本没想过梅然是谁就答应拜他为师,更没想到梅庄离水镜居这么近,只是隔了一座山。但我没后悔,学医算是一门手艺,来日哥哥醒了,我也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以后也有一门能吃饭的本事。 “小姐,外面传了第三遍了。”小山这时怯怯的提醒我道。 三遍?庞德公喊了三遍了?好,很好…… 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尹牙道:“尹牙你陪我去见他,小山你在这好好看着哥哥。” 小山赶紧诺了一声。 我带着尹牙走出内室,直奔梅庄大门。 “先生,这人好生好无礼,就算不医治公子,好歹也出个活人来支一声啊。” “可不就是,先生,要不让小的去江东请华神医。” 我冷冷的站在门前,听着庞家的小厮说话,哼,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就感觉庞家果然是家大业大,连个小厮都傲慢的很。 很好,很好,好的很…… “不得无礼。”庞德公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恼怒。 这时庞统粗哑的声音响起:“大伯,黄家二子都在里面。” “我知道。”庞德公皱眉。 庞统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大伯,我们走吧,让小厮去请华神医。” 好啊,要走快走,我正不想看你那张人丑心更丑的脸。 “不可,士元,你可知道华佗的师傅是谁?”庞德公摇头。 庞统闻言大吃一惊,言道:“莫非是他?” 庞德公长吁口气,眯了眯眼点头道:“梅然一生孤癖,从不收徒,华佗如今名满天下,实至他只是梅然的记名弟子,倘若他铁口断言,你只有他能治,那天下就绝找不出第二个名医能治你的病。” 门外的庞统惊的嚅唇说不出话,而门内的我,也是惊涛骇浪。想不到,想不到,梅然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隐于市,大隐于野?梅然就是那世外高人…… 几声抽气声后,庞统咬牙说道:“但是,他已经收了黄硕为徒弟,当时便说过,他黄硕不答应,他便不治,大伯,我宁肯不治,也不要向黄家低头。” “荒唐,好了,这事自有大伯来做主,你收敛些吧。”庞德公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常态,几秒后,庞德公又大声喊道:“庞德公,前来拜见梅然大夫。” 我深呼了一口气,低头整了整血渍斑斑的衣袍,这血是哥哥黄岚的,看到这,我隐忍的咬紧牙关“霍”的一声拉开大门。 ******************************** 废话党:亲们加把油,支持硕硕的不要小气票票啊!嘿嘿,亲的评论就是对硕硕最大的支持了! 第42章 052道貌岸然 两扇木门一开,霍然跃进眼帘的正是那庞德公。只见他皮肤偏黑,圆目粗眉,方字脸,厚嘴唇,下巴悬着一条黑白相间的长须,身着黑底锦纹宽长袍,衬托得人更加黑了三分。 我偏过头去看他的身后,两个小厮抬着一顶椅轿,坐在上面的庞统青着脸看了我一眼,便咬牙将头移开。 好,很好,好的得很,有求于人之时,你庞统还是如此傲慢,我到要看看,你傲慢到几时。 庞德公眉峰微微一扬,眼中精光一闪便消,朝着我颌了颌首,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位小哥,梅然大夫可在家?” 我冷冷一哼,刚才我视线虽然落在他身后的庞统身上,可余光一直注意着他,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芒,想必早就猜到我是谁,却故意称我为小哥。果真是道貌岸然之辈,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在家。”我下巴轻抬,冷冷道答,我到要看看你庞德公,怎么个做主法。 庞德公扯起笑脸,微微一笑,言道:“那小哥可否为在下通传一声,就说庞德公前来拜访。” 我想也不想的便冷哼一声,说道:“不可以。” 说完我定睛去瞅庞德公面上的表情,嗬,好的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这样冷言冷语,他又心知肚明,还能装出一脸和蔼可亲,笑容满面,了不起,了不起。 “黄硕,你别太过份了?”庞统此时那还忍的下去,他自己被我冷言讥讽也就罢了,可心目中如同父亲一样的大伯,怎么能让他这小辈给欺了去。 我正要反唇相讥,就听到庞德公,满脸惊讶的言道:“哦?原来你就是承之的二子?难怪适才我瞧着有几分面熟。嗯,承之可已经到了?” 庞德公满脸惊讶之色,可语气却还是十分谦和,若不是在场的人全都知道,黄庞两家已经结上梁子,还以为这是碰见了熟人,熟络的在打招呼。 “家父就是到了,也不会替你通传。”我用力的握握了拳,咬紧牙,拼命的把怒意从眼底压下,压下,就连指甲深陷掌心,都不查。 闻我言后,庞德公满眼悲痛的,长叹一口气道:“原来承之还没到啊,唉,桓书的伤怎么样了?” 好个亲切的如同邻家伯父一样的问候,我双目隐忍的赤红。 “我们黄家渺小的很,士元兄,还只是好心提点提点,家兄就已经命在旦夕,我家兄长福薄,受不起庞先生的关爱,如果没事的话,请回,恕小子不能远送。”我冷硬的回道,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庞德公。 庞德公听后,仍然保持和蔼可亲的态度,眼中的悲痛之色反而加深了几分。 “唉,桓书乃是我看着长大的,几年不见,却不想被我这莽侄重伤至此,我心中也是有如刀割,疼痛不矣。此事是我侄儿士元做的不对,士元,还不下来赔礼道歉。福生,快把那些上好的人参,拿给士元,士元赔完礼道完歉,便带着这些去看看桓书,至今日起,你便留在桓书身边服侍他,桓书若是一日不醒,你就一日不要回庞府。” 我冷冷的看着庞德公指来指去,只见庞统脸色成紫色,在那名叫福生的小厮掺扶之下,下了椅轿,满脸愤懑的接过小厮手里大锦盒小锦盒的东西,然后一步一顿,夹着下体,盘着腿,极力忍痛的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三步之时,抱着礼盒,便要朝我施礼。 我冷哼一声,侧过身子,冷然的对上庞德公的眸子。 “受不起,我怕明日我也会跟哥哥一样,躺在床上命在旦夕。” 庞统气的脸成深紫,抱着锦盒的手关节泛白,再转青,张口就要接上我的话,只见庞德公轻轻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庞统的五官跟着就重重的扭曲,用力的低下头,咬紧牙关。 庞德公依旧是一脸哀痛,满目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庞黄两家本是至交,我与你父承之相识多年,乃至交好友,昨日出了这等事情,我心中真是痛心疾首啊,硕贤侄,让我去看看桓书贤侄吧。” 看他神情暗然,虎目含雾,我实在是隐忍不住的低吼道:“就连司马徽都要与我们黄家老死不相往来,庞先生,你就别在唱戏了,你侄儿的伤不是我和哥哥所为,这叫天意,报应,梅然不会治,我更加不会答应,就算你一手遮天,我黄硕也不过是贱命一条。这天地之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时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我一字不歇,字字含血,句句带恨,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面对这种狐狸一样的老姜,骂不还口,笑脸相对,若还要一再忍让,到头只会让自己内伤吐血。 庞德公这时脸色变了变,就算自己再能忍辱,也要对方没有挑明。现下这黄毛小子不光是直言了当,还半条退路也没给自己留。 “奇怪,我和承之相识多年,只听说桓书一子,什么时候冒出个二子来?你是何人?居然敢假冒黄家的二公子?”软的不行,庞德公也所性直接来硬的,语气直线转变,音调猛的上扬,气势磅礴的睥睨着我。 这人不要脸,果然是至尊无敌,活到庞德公这岁数,还真是厚比城墙。 我双目阴霾的一眯:“庞先生,适才小子还敬你是天下名士,现下我看是用不着了。满口与我家父相识多年,满口看着家兄长大,满口见我有些面熟,却连黄家有二子都不知,滑天下之大稽也。” 我抱定今日不管是争的过他庞德公也好,争不过也好,绝对是不会让他庞家的人踏进梅庄半步。 “大伯,我不治了,我们走吧。”庞统这时心痛如刀绞,何时见过大伯这样低声下气,软硬兼施的在一黄口小儿手上矮了三分,全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庞德公脸上露出怒气,权衡再三之后,狠毒的盯了我几眼后,愤力一挥袖袍便道:“待承之来了,我再来,福林扶公子上轿,我们走。” 只见那两搭轿的小厮,满眼毒辣的瞪向我,转身之时,还朝着我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尹牙两眼一眯,脸上的清冷如同罩上寒霜,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我,也不由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一眨眼,就见尹牙身如闪电,动如脱兔,已经欺身到那两小厮的面前。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如平地炸雷一样响起,众人还在惊骇之中,就听见尹牙冷如冰霜的言道:“梅庄门前,那容得尔等奴才放肆,把地上的唾沫舔了回去,再走。” 被突然打了两计耳光,耳鸣眼花的两个小厮,捧着脸,歪倒在地,好久才醒了过来,只见他两人的左脸上迅速红肿,浮出五指山。 好霸道的力气。 庞德公最先回过神,脸色逐渐变成酱紫,满眼狐疑的看向尹牙。此时他就是隐忍不住想发难,却搞不清打人的这个小厮到底是谁。如果是黄家的小厮,他到不怕,但听他说的是梅庄二字,这口气他庞德公咽不下,也要咽。 “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在梅庄放肆,丢尽我庞家的脸面,还不把你们吐出来的污秽给吃了回去。”庞德公怒发冲冠吼道,眼睛看着尹牙眨也不眨。 尹牙面色不变,扬着两计冷如霜降的眸子,对上庞德公的视线,半分没有退让。 看的我忍不住的就要叫好,尹牙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而他居然知道借用梅庄二字,让庞德公,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庞统是见过尹牙的,赶紧一步跨上前怒斥道:“庞家的奴才,自己有庞家家规处置,你乃黄家的奴才,居然如此大胆,今日就是打死你,你也不过是一奴才,福林,福生,给我打。” 庞统一言,庞德公眼神阴暗了几分,扭过头偏看向我。 我冷哼一声言道:“好一句打死了,也不过是一奴才,好的很,尹牙莫要手下留情,就听庞士元的,打死了,也不过是一奴才。” 那作威作福的两个小厮一听,公子都替他二人撑腰了,那还有所顾忌,爬了起来,就冲尹牙欺身而来。 尹牙下盘稳扎,身影不动,双手有如蛟龙探海,两计直勾拳不偏不正的打在两小厮的鼻梁上,顿时,两小厮身体如风筝,飞出十步之远,鲜血有如喷壶从鼻管里扑了出来,其中一个不济,直接昏死在地。 庞统和庞德公脸色惨变,心中暗恼,这两人真是酒囊饭袋,连人家奴才的衣角都没碰着,就挨了两下重击,庞家的面子,真真是给丢完丢尽了。 庞德公怒目圆睁,袖袍重力一挥,差点翻打在他的胡须上。 “今日的事情,我必会向黄承彦讨之,士元,我们走。”说罢,他亲手扶起庞统,步步火星四溅的离去。 其中一个没昏的小厮,看到公子跟老爷丢下他们不管,就要走,赶紧停下杀猪般的嚎叫,伸手去摇昏过去的同伴。 “把你们吐出去的东西舔了再走。”尹牙寒着脸,杀气重重的朝着他二人迈了一步。 只见那小厮骇的脸色惨白,眼见是摇不醒同伴了,又怕眼前这个煞星又要动手,天知道他那一耳光一拳头,已经要了他们半条命,若再来一下,只怕当场就要交待在此了。吓的屁滚尿流,赶紧爬了起来,拖起同伴的两条腿,要有多快,就有多快的开溜,连抬来的椅轿都丢在那里不敢再来抬回去。 “这个烧了。”我大有出了口恶气的舒坦,指向丢在门口的椅轿。 尹牙点了点头,不用我说,他也会烧的干干净净。 黄承彦还没到,但现在是我需要面对梅然的时候,虽然昨日他定言说收我为徒,究竟有几分真假,还需要再次确认,这是其一。其二是,现在司马家是肯定不相往来了,庞家这条梁也是断然结定了,若我背后有梅然撑腰,最起码也能保哥哥一条性命。其三,黄家跟蔡家是姻亲,自己的舅舅在此事上,能不能站在自己这边,还要等黄承彦来了才知。 不管怎么样,我都在心里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待等到黄承彦来了之后,是何态度,再做定夺。 第43章 053梅然 梅庄很大,大的超出我的想像。 梅然只丢下一句我去后院给药草淋水,挥挥袖子潇洒离去。眼下,我为了找到后院,找到梅然,脚都快要跑断,总算是在梅庄的一角,看到一袭紫袍的梅然。 只见他所谓的药草,足足占了三亩多地,放眼看去,一片绿海波涛,微风一送,淡淡的草药香直钻心菲。 这么大的药草田,居然只有他一个人打理,我吃惊不小。 切看他,一脸平静,悠然自得的用竹筒从水桶里盛水淋地,动作潇洒自如,神情自得其乐。 我平复下激荡的喘气声,正要抬脚进院,就听到梅然说道:“摘一片左边第三排的叶子,含在嘴里。” 我微愕,但还是照做。 我朝梅然所说的叶子看去,只见其叶生的比两边的药草要稀落,但绿的却最醒目,两片对开叶生,如同翡翠一样,鲜艳欲滴。我诧异的愣了愣,摘下一片含在嘴中,只感觉一道冲鼻的药气,直奔脑门,让我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就清醒开来。 这时梅然又悠哉悠哉的说道:“再往前十步,摘下右手边的叶子,别在腰带上。” 我被药味刺激的脑子一遍空明,虽然不明白梅然为何让我这样,但我还是照做了。这回摘下的叶子,普通的很,还是对生植物,叶子偏大偏厚,同样也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药香。我将它别在腰带上,抬眼看向远处的梅然。 “过来吧。”梅然依旧没有抬眼看我,神情保持着那幅悠然自得,仔细的给他的药草淋水。 我沿着药田的田梗走了过去。 还没说话,梅然便把手里的长竹筒塞到我手里:“来的正好,把这一排的药草像我这样淋一遍,土一定要淋湿淋透,水井在那边。” 说罢,他弹了弹袖子,转身便朝身后搭的那个小凉棚走去。 我眼角抽了两抽,好吧,谁叫我拜了他做师傅,他吩咐我做事,无可厚非,有话先放到一边,一会再说。 我来回挑了五桶水,这才把他说的那一排药草,全都淋湿淋透。力气有些不支的我,撑着长竹筒,刚喘了几口气,就听到梅然,又悠然悠然的说道:“你刚淋的,叫七叶一枝花,专治无名肿毒,喜阴湿的环境,所以它的水一定要淋透。” 我错愕的眨了眨眼,看梅然这架势,当真是要收我为徒,眼下就开始教我识药草了? “师,师傅,你是真心收我为徒吗?”我咬了咬下唇,就连华佗也只能当他的记名弟子,而我这个大字都不识的文盲,却要……想来想去,我都有些不安心。 梅然看着我,哈哈一笑,言道:“我梅然一生孤癖,识人无数,你面格清奇,虽为女子,但必有一番奇遇,我来问你,你是想学悬壶济世,还是学五毒奇术?” 我脑袋轰的一怔,扮男子这么久了,就连习祯,尚项都没看出来,他居然一眼看破,顿时让我多多少少涌出一丝尴尬。平静下来,又反复思量他嘴里的悬壶济世和五毒奇术。 反复思量,学悬壶济世将来说不定能跟华佗相比,也许能流芳百世,而且更加接近我原本的想法,赚钱,保命,奔小康。 学五毒奇术,理当就是下毒之类的江湖之术,我手无缚鸡之力,若会五毒奇术傍身,以后行走三国,也能百无禁忌,无所忌惮,保命之余,也许还能报仇雪耻。 左思右量,我抬眼定定的看向梅然,断然答道:“五毒奇术。” 梅然两眼微微一扬,语气带着一丝鄙夷的说道:“五毒奇术乃是邪道,你黄家虽不是旺族,但也是名门士子,就不怕黄老先生将你驱出门庭?” 有这么严重吗?学五毒奇术就要驱出门庭?有辱家门?我怔了怔,咬了咬手指说道:“是药就有三分毒,正因为毒,所以才要有解,只懂下药,不懂解药,算不得悬壶济世吧。”我打定了注意要学五毒奇术,不为别的,就为了哥哥黄岚若真有三长两短,将来我也能替哥哥报仇雪恨。学医也要先学自保,若是不能自保,像华佗那样,到最后被曹操说杀,便杀,到头来又有何用。 我说完便低下头,准备接受梅然的怒斥。 却不想这时远坐在凉棚之中的梅然,目露欣慰,满脸高兴的说道:“果然没看错人。世人只知悬壶济世乃是正途,五毒奇术乃是歪门邪道,确不知,医术其实是来自毒术,很好,你可继承我的衣钵。” 我惊抬头看向梅然,还以为他会满目不屑,赶我出梅庄,没想到,他居然说我可以继承他的衣钵,这下,他是真心收我为徒了! “谢谢师傅,我一定认真学。” 梅然欣慰的点了点头,捻了下胡子又道:“你哥哥失血过多,三日后如果不醒,将来醒来的希望十分渺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用力一击,痛的我撕心裂肺,我揪着胸前的衣襟,语带颤抖的哽咽:“师傅,可以输血吗?我跟哥哥一脉同生,血型是一样的,把我的血过一些给哥哥行不行?” 梅然一怔,沉思了半响后摇头呢喃道:“这方法好是好,可是不妥,不过可以先拿别的试一试,倘若行的通,那你哥哥算是有一半的希望。” 一半?有一半也好啊。 转念我一思,如果放在我的上辈子,像哥哥这样失血过多昏迷的情况,可以去血库调血输进去就好,现在……现在根本就没有条件输血。就算我再不懂,也知道如果万一血液排斥,那就是等于立马弊命的。 我惊出一脑门的冷汗,好在梅然说拿别的先试一试,我暗恼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就只见梅然站了起来,一边沉思,一边呓语道:“跟我来,先去拿动物试一试,再做决定。” 我赶紧跟上他,左拐右拐,又到一偏院,只见里喂了好多的兔子,一见梅然进来,这些兔子全都吓的赤溜一声,跑的无影无踪。 梅然也不以为意,袍子一翻,便直接进屋,从角落捻起两只瑟瑟发抖的白兔,眯着眼,颇有几分科学怪人的架势,朝着可怜的小白兔点点头道:“今日就你们两个吧,不成也可以红烧。” 我抽搐,看样子,这一院子的兔子全是他的小白鼠,来试药,试毒的? 梅然让我站在一边看,我便安静的站在一边。只见他不知道从那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哗的一下,割开小白兔的大腿内侧,鲜血立马就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眼见流的差不多时,梅然在伤口撒上一层药粉,顿时就收了血。 过后又蹙眉问我,怎么个输血法,我喃喃的说用管子导入血管。梅然恍然大悟的睁大眼睛,说了句让我喷血的话:“我还以为是两脉相交,相互过血,没想到是用管子导入鲜血,嗯,妙,妙,妙,这样比两脉相交更加好用,好用。” 我一头的黑线。 又见梅然翻厢倒柜的找管子,找来找去,都不太合适,最后梅然敲定用草管。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梅然捻起兔子,将草管插到血脉上,并提高一只,用水往高处流的方法,将热呼呼的鲜血导入刚才放过血的那只兔子。 很明显,我看到草管不停的溢出鲜红的血液,就这样过了半响,捻在高处的兔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慢慢的到一动也不动,两眼一闭,没了气。 再看导入鲜血的那只兔子,全身像是抽搐一般,不到一盅茶的功夫,也跟着两眼一翻,没了气。 梅然拧眉苦苦思索,呢喃道:“这个法子理当可行,定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我爆汗,我是大概的明白了,导入鲜血的兔子,那是因为血液相互排斥,所以才会抽搐的死去。要嘛就是没有经过消毒,所以感染到血液,呃,总之,用草管这种道具,很不科学。我长叹一口气,立马打消输血的念头,不输血给哥哥,哥哥还有希望,若是输了,后果更不堪设想。 留下苦思冥想的梅然,我捻着两只死僵的兔子走出院子。走之前,我问梅然,怎么诺大的梅庄,只有他一个人住。 梅然看着我怪笑三声答道:“因为梅庄有鬼。” 我吓的脸色苍白,慑着唇半天都说不上话。梅然看我样子确实吓的不轻,这才扬了扬眉说,梅庄原来叫莫庄,几十年前,莫庄在这里是最大的庄园,可突然在一夕之间,全庄上下二百多口,全都死于非命。当时他梅然只有十岁,跟着师傅云游到此,正好碰到这事,梅然的师傅赶紧前去施救,发现全庄上下二百多口全都死于中毒。 勉强救下莫家的独子,其独子醒来后,知道全家上下二百多人,全都一命呜呼,悲愤而起,将庄子当成谢礼,送给梅然师傅,然后趁夜持刀去找仇家,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后来又因为某些原因,梅然就长居在此。 我听后猜测,可能跟水镜居有关,尤其是水镜老头。像梅然这种世外高人,能让他留在这里长居,我猜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儿女情长。同时我想到水镜的夫人甄氏……反正我仔细回想,那日在宿舍他和水镜的对话,很明显他们结怨很久,但又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中间转寰,除了甄氏,还会有谁? 我很难想像梅然跟甄氏的过去…… 一回到前院,小山便跑来告诉我,说水镜居那边来了个自称荀刖的男子,说是来看岚公子和我。 我赶紧叫尹牙让他进来。 昨日的事情,荀刖开口就替我们说话,并没有站在庞统那一边,我自然是对他感激的,现在他来看我跟黄岚,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次,我还想知道水镜老头到底有没有懊悔。 我的仇人只有庞统,真正说起来,当时我顶撞水镜,我也有错,所以我不恨水镜,我只恨庞统。 第44章 054黄承彦到了 看到荀刖拧着眉,满脸担忧的走了进来,看见我便问道:“黄岚他怎么样了?” 我哽咽的悲鸣一声,咬牙答道:“师傅说,哥哥三日之内若不醒来,便凶多吉,以后说不得就是个活死人。” 荀刖闻言后,身体微微一颤,俊秀的脸上一遍死寂。 过了良久。 “庞统被庞德公接走了,我猜他会来这里。” “已经来过了。”我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三日后,哥哥醒来便罢,如果醒不来,我黄硕发誓,定要让庞士元血债血偿。 荀刖怔了怔,神情立马变的暗然,嘶哑着声音说道:“黄岚是好人,一定会醒来的。” 我没想到荀刖会这么说,更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跟哥哥的人是荀刖。 “那沽名钓誉的水镜老头,没有难为你们吧。”我咬了咬牙转移了话题。 荀刖摇头道:“昨日你走后,先生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其实先生并不是偏袒庞统,只是当时……”荀刖皱眉,嚅着唇,想说又不想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说它做什么,你们没事就好,我不想连累你们。”我疲惫的扬了扬手。 不知为何,听到荀刖这么一说,我心里对水镜老头的那份气不由自主的消了七分,身心顿时一放松,只感觉全身酸痛。 “我打听了一下,你拜梅然为师,也是福至无双,原来他是世外高人,连华神医都只是他的记名弟子,想来,你比起我们还要风光些。”荀刖看我满脸疲惫,赶紧把来意告诉我。 这个我刚才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明白荀刖说的风光是什么。 “从水镜居出来,这还叫风光吗?水镜老头难道没有编排,我跟哥哥是被驱出水镜居吗?” 荀刖一怔,摇头道:“没有,先生只说你,黄岚,庞统三人退学。”说罢,荀刖又是自顾轻笑,语气里颇有些自嘲道:“先生一生收徒无数,桃李满天下,名人士子,人人称耳,而你却是梅然先生唯一的一名嫡传弟子,比起我们,确实要风光。”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自怨自怜,听的我不由的就想,荀刖到底是什么人?他经历过什么?怎么语气尽是苍桑,而且还带着几分想出人头地的偏执,似乎他也有一段血泪史。 我皱眉不语,荀刖自我嘲笑完后,冲我拱了下手,说要回去了。眼下是多事之秋,虽然水镜老头,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但在外面逗留太久,保不齐回去就会受些什么罚。 走之前,荀刖又转身说,三日后再来。 送走荀刖,我渡步到黄岚房中,看着面色苍白,全身冰凉的哥哥,心里又是一阵刀绞。三日后不醒,以后就会成为活死人了吗? 我坐在床沿,大脑一片空白。 眼泪一滴,两滴…… 一直,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怎么也停不住。 我只感觉好悲哀,前日还揉着我头发,妹妹长,妹妹短的哥哥,今日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任我怎么呼喊,他就是不醒。听不到他那宠溺我的声音,我只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的被世界抛弃,心痛的不能呼吸,肺痛的像是撕裂,内心更是一片的茫然。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加没有想过,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他的亲情和温和,本让我感觉到活在这里,也蛮好,至少我不孤独,至少我还有人疼,还有人爱。可是就这么突然,突然间让拽在我手心里的幸福,就这样摇摇欲消。 也许是黄月英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凄凉和哀痛,猛然间,我全身上下有如抽干力气的疼痛起来,这种痛,就是那种血脉相连的痛,痛彻心菲。 今天如果是黄月英本人,她会不会像我这样做? 我一边哭,一边漫无边际的想着我跟哥哥之间的点点滴滴,越想,就越是揪心,最终还是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等到小山和尹牙发现,我昏死过去时,黄承彦已经到了。 黄承彦从接到信,就立马马不停蹄的往襄阳赶,平日里足智多谋的黄承彦,今日只敢空白着脑袋,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问。 一路上带着夫人蔡氏,换了两匹俊马,这才在天黑时赶到梅庄。 蔡氏一进门,看到毫无知觉的黄岚,再看到昏死在床侧的女儿,长泣悲鸣一声:“我的儿啊……”倒在黄承彦的怀里。 随同黄承彦而来的小厮丫环,个个面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去抬夫人。 黄承彦心在泣血,接近呆滞的走近我们,颤抖着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再看向儿子黄岚,原来苍老的脸孔,一刹那间,又是苍老了无数。原本花白的头发,严然全都转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承彦半摊在床沿,看着尹牙和小山呢喃。 小山缩了缩脖子看向尹牙。 尹牙从昨夜赶到梅庄,黄岚就已经是这样了,加上黄硕一直伤心欲绝,他几次三番想问个明白,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至到上午庞德公那一幕,让尹牙明白,黄岚的事情跟那姓庞的定然脱不了关系。 尹牙沉着脸,将他的猜测和眼见的事情一一说给黄承彦听。 黄承彦铁青着脸,转向我,按耐不住的伸手来摇我。 我被黄承彦摇醒,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眼,看到眼前那最亲的人黄承彦,眼泪不由自主的又哗啦啦的往下掉。 主心骨来了,我全身心的一松,扑到在黄承彦怀里,大声,大声的抽泣起来。 “幼儿,你别哭,别哭,告诉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把年纪的黄承彦,如今也是悲中从来,混浊的眼泪涌满眼框。 想起哥哥此时的处境,再看到黄承彦,我的眼泪那里止的住。但我知道此事就只有我最清楚,我奋力的拧了一把鼻涕,边流泪边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黄承彦。从会师第一天,到出榜,一字一句,细细数数的全都说给黄承彦听。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庞统谁也不针对,却偏偏针对我,从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到我的反击,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难道本尊之前有得罪过他吗?一开始,我对庞统还是很敬仰的,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他可是未来的凤雏。 黄承彦越听脸色就越是难看,逐渐变的铁青,额头上青筋毕露,双目同我一样变成赤红,赤红。 “欺人太盛,欺人太盛,幼儿你莫怕,此事我定要替你和岚儿讨个公道。”你司马徽说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黄承彦有何惧之,但这样偏袒庞德公的侄儿,罔顾黄家的血脉,他司马徽就不配为人之师,黄家就是力单势薄也要据理一争。 “爹爹,幼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庞统偏偏针对我,我自问没有开罪过他,可他却处处不饶人,揪住一点小事,便冷嘲热讽,这是为何道理?”我哭泣道。 黄承彦晃了晃,眼神混浊起来:“幼儿,真正说起来,不是你的错,都是书惹的祸啊。”黄承彦说到这里,合了合眼,心力憔悴的样子看在我眼里,又是一阵翻腾。只见他张眼又接着说道。 “庞家几代旺族,尤其到了庞德公这一代,那是如日中天,名气更盛。庞府上上下下,倨傲不羁,乃是荆襄名门士子,人人皆知的事情。庞德公一生最爱收藏古书孤本,当年,我得周易,他上门百般收购,我都未允,因此事,庞家暗中挤压我黄家多年,我不想将风波扩大,于是从襄阳举家到永安,却不想,还是避不过,避不过啊……造孽,我黄承彦当年造的孽,报应到你们身上……” 说到这黄承彦已经泣不成声。 我呆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想到的问题就是,庞德公喜爱收集孤本古书,恰巧爹爹得到周易的孤本。这个上次的宿舍之争时,庞统有故意拿出来说过的事,我还记忆犹新。然后庞德公趁着自己权势,想得到周易,爹爹不肯,所以让庞德生心中怨念,而庞统又是庞德公最重视的子侄,这些恩恩怨怨,庞统自然了解,所以才会从一开始,知道我们身份后,便一直冷嘲热讽,暗中刺激。 可天算,不如人算,谁也没想到他庞统会将哥哥重伤,而自己也没落的好下场,所谓机关算尽,却不如一个简单的打群架。庞统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而我,做梦也想不到,哥哥会伤的这么严重,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今以后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不笑不动,有如木头。 这时一直立在黄承彦身后的一名老仆,眼泪迸飞,突然一跪,颤声泣道。 “他庞家,家大业大,做这种强取豪夺,拿不到便暗中使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逼的老爷那时不得不举家搬往永安,如今,又把公子伤成这样,老爷,不能再避了呀,老爷,要替公子做主啊。” 我张眼看去,只见这老仆,年纪已过四十,头发花白,此刻眼中的悲伤之情,看起来真真切切。此时我并不知道此人乃是黄承彦的书童,可以说,是看着黄岚跟我长大的黄家老仆,而他一生孤寂,没有娶妻,也没有子嗣,从小便将黄岚和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到黄岚生死不明,老仆又岂能不悲痛。 我此时有心问爹爹,当年庞家究竟怎么强取豪夺,又是怎么害的我们一家远避,但还没开口,就看到黄承彦揪心的流泪。瞬时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黄承彦扭头看向面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黄岚,胸中悲鸣的颤声道:“你哥哥还有救吗?” 第45章 055蔡氏死了 我紧揪着黄承彦的胸襟埋头泣不成声的说道:“师傅说,三日内若是不醒,日后就是不死,也要成活死人。” 黄承彦如同被重棒一击,片刻间又是苍老了十岁,就在同时,门外又传来一声长啸哀鸣,紧跟着,门外的中庭传来数声惊呼:“夫人,你醒醒……” “快,再去请梅大夫。” 我怔忡之间,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平静,愣愣的看向黄承彦,是本尊的母亲,蔡氏来了么? 黄承彦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我赶紧扶着他走出内室。泪眼模糊之际,只看到一名脸色白如纸张的中年妇女卧在椅塌上,相貌同黄岚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柔美。 此时蔡氏倒在那里,就同室内的黄岚一样,毫无生气,孱弱的样子,让我心悸又是心悸。 过了不久,门外又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是蹙眉而入的梅然。 梅然看了眼我跟黄承彦,很随意的向黄承彦点了下头,也不避讳,直接走到蔡氏身边搭脉。 黄承彦哆嗦着嘴唇,靠近蔡氏,抬眼满目希望的看向梅然,顿时老泪纵横。黄承彦的眼泪,让我心悸再心悸,似乎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吞食我的心脏。 梅然蹙眉,又抬起一只手,双手号脉,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把心吊在嗓子眼上,个个眼中夹泪。 “怎么样?梅大夫,救救我夫人和犬子吧。”黄承彦一看梅然停下号脉,悲中从来,字字颤抖,有如泣血一般的低鸣。 我张着嘴,煞白着脸,孱弱的身体瞬间有些摇晃。 梅然拧眉看了看我说道:“尊夫人这病,只怕是从生产时患上的。” 黄承彦身体一倾,眉目前更显苍老,无力的晃了晃此时看起来很单薄的身体:“确实如此。” “她早就病入五脏六腑了,如今调养也是惘然,早些准备后事吧。至于黄岚,我已经告诉黄硕了,听天由命吧,三日后若醒来,我定能保他活蹦乱跳,若是醒不来,我也没有办法。”说罢,梅然摇了摇头,眼带怜意的看了我数眼,又转身对着尹牙说道:“你去叫个利索的丫头跟我来。” “我也只能开些拖延她寿命的汤药,若是有幸,或许还能见到黄岚醒来。” 黄承彦猛的一声剧咳,一口鲜血扑的一声,吐在我原本就染满鲜血的袍子上,朵朵梅花,触目惊心。 顿时整个屋子的下人,又全都吓的惊叫起来。 尹牙赶紧把梅然又拽了回来,梅然一脸不耐,蹙着眉又替黄承彦号脉。 而我张着嘴呆若木鸡的看着胸前的点点梅花。哥哥还尚不知道死活,如今娘亲却要先一步离开,老父受不住打击,吐血昏迷…… 老天当真要亡我黄家吗?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我的吗? 如果一开始庞统的挑衅,我隐忍不理,是不是什么也不会发生? “你振作点,黄家不能全倒。说到底,这不是你的错。”尹牙这时面若寒霜,站在我身侧,看透了我一样的说道,暗暗尹牙咬舌,他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但他从我眼中已经看出来,我十分自责,万分意冷。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像个木偶一样坐下,面无表情的看向昏迷中的黄承彦和蔡氏。当人的痛疼超过极限,再承受不住的痛,也不过如此了。 梅然收回手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金针,看向整间屋子最为冷静的尹牙,命他拿来油灯,烧了一烧,朝着黄承彦的人中,百汇,等穴道,扎了下去。 一声悠然长叹,从黄承彦嘴中传来,嘴边血渍斑斑的黄承彦睁开眼。定定的看向呆若木鸡的我。 “造孽……我黄家造了什么孽?” 尹牙咬了咬腮绑子,转头,艰定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我,不停的示意,黄硕你站起来,黄家不能全倒。 我心中呐喊,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何要让我面对这些。为何要让我面临生离死别。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不是我的亲生哥哥,可他们的爱,却是真实的,他们现在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亲生哥哥啊。 为何?为何?为何啊? “来人啊,扶老爷去后院休息。你叫什么名字?”我霍然的站了起来,有如木偶一样看向满屋的下人,目光停在一个丫环身上。 那丫环煞白着脸答道:“回小姐,奴婢竹儿。” “你,你,还有你,扶夫人去后厢房,小山你去照顾好哥哥,他身体凉的很,你拿热毛巾去反复擦,一直擦到发热,多找两个人,换着来。竹儿,你去跟我师傅取药,定要细心些,药一熬好就送过来。” 说完,我木纳的转向黄承彦:“爹爹,你不能再有事了,如果你再有事,女儿怎么办?哥哥怎么办?求爹爹去休息吧。” 黄承彦老泪纵模,黯然的点了下头。 此时梅然还没走,背着双手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劳烦师傅,给我爹开一剂安神的药,他不能再激动了。” 梅然点头笑了笑,转身带着竹儿离开。 顿时屋里的下人,全都动了起来,暗暗庆幸,还好小姐没事,小姐是个能担的起大梁的人。 这一夜,我恶梦连连。 不知道是不是本尊的灵魂在恐惧,还是本来就是我在恐惧,整整一晚,我醒来九次。每次熟睡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惊醒。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语的恐惧。 直到天刚亮,我恍惚的起来,又恍惚的走到蔡氏的房中,昨日被我点名的那几个丫头,此时东倒西歪的睡在蔡氏房中。桌上趴着两个,床边趴着一个,她们还没醒。 我宛如幽灵一样的荡了过去,静静的看着一脸苍白的蔡氏,就连昏睡中,她的表情都那么痛苦,那么悲伤。 她就是娘亲么?慈爱的娘亲么?才一见面,就要永远人鬼相隔的娘亲么?怀胎十月,将本尊生下来,辛辛苦苦十几年抚育的娘亲么?娘亲啊,娘亲啊……不觉间,我的眼泪流了出来,错觉中上辈子的妈妈跟眼前的娘亲,慢慢的重叠,然后溶合,仿佛她们之间,很相似…… 也许是母女连心,我神情恍惚之间,蔡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蔡氏看到泪流满面,悲戚哀鸣的我,两眼如同山泉,立马涌出晶亮的泪花。 “幼儿。” 听过杜鹃泣血吗?蔡氏的这声低呼,宛如杜鹃泣血,我心头如同针刺一样的生痛,紧紧的握住她苍白而无肉的手。 “娘……” “幼儿……岚儿他?”蔡氏紧握住我的手,双目满是希望的看着我,我能看到她瞳孔里的死灰。 我嚅了嚅唇,挤出微笑,安慰道:“娘,哥哥不会有事的,一没伤天,二没害理,苍天不会让哥哥有事的,你放心。” 蔡氏的眼神暗了暗,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我手上,喃喃道:“知儿莫若母,幼儿,我的幼儿,你也受苦了,瘦了好多,好多,让娘好好看看你。”蔡氏边说,手边抬了起来像是要将我牢牢的刻进心里一样,一寸一寸的摸向我的脸。 我心头上的那根针,越刺越深,痛的全身开始哆嗦,蔡氏的举动,让我越来越恐惧。 我瞳孔放大,惊惧的反抓住蔡氏的手:“娘,你要振作些,幼儿不能没有娘,哥哥醒来也不能没有娘,爹更加不能没有娘啊。” 我眼泪横飞,惊恐的哭腔将三个丫头喊了起来,一清醒过来,全都手脚哆嗦,脸色苍的跪成一排。 “夫人……”三个丫头跟着哭喊道。 我牙一咬,怒瞪了过去,低吼道:“不准哭,谁也不准哭。” 其实我说的心虚,我眼里的眼泪是最早,最早流出来的,我眼里的恐惧是最先,最先流露的,她们害怕,我比她们更加害怕。 三个丫头被我一吼,抽泣声没了,但眼泪却像下雨一样,越来越磅礴。 蔡氏重新把没温度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眼神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要将我牢牢的印到她心中一样:“娘的幼儿,娘的宝贝幼儿,不要哭,越哭就越不漂亮了。” 我哽咽了一下回道:“幼儿本来就不漂亮。” 蔡氏薄弱的一笑,温柔的擦去我的眼泪:“谁说娘的宝贝幼儿不漂亮,幼儿是最漂亮的女子,将来不管谁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气,只可惜……可惜娘看不到了。” “看的到的,看的到的,娘不准说傻话,娘要看着幼儿成婚生子。”我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 蔡氏的眼泪从脸庞滑了下来,但表情却保持着最温柔的微笑:“娘的身体,娘自己最清楚,不管娘去了那里,娘都会保佑幼儿跟岚儿平平安安的成婚,生子……咳……咳……”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蔡氏猛的咳了起来。 我的瞳孔开始无限放大,呆滞的看着每咳一声,一滴鲜红就溢出蔡氏的唇边,直到鲜红越积越多,无数的鲜红落在床纬,被面和我胸前……三个亲人的鲜血溶合在一起,交织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图画……多少年后,留在三国的我,时常梦到这幅图画,而心痛的惊醒。 “夫人……”丫头惊叫的狂呼 我呆若木鸡,失魂落魄,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蔡氏,原来,死,是这么容易。 她是死了,可留下的却是无限的悲痛,我才刚刚见着她而已,我才刚刚开口叫她娘而已…… 黄承彦闻声赶来,哆嗦全身,刚刚行到床边,身体有如断线的风筝,再次倒下。 第46章 057突变2 ps:青青痛哭流涕感谢谢读者sherry-雯的四张催更票,青青回应催更要求,允诺8月30号,也就是星期一拼尽全力更新1.2w字。另外厚颜求粉红票…… ************* 我惊的全身一僵,习祯叫的是月英,不是黄硕,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黄月英,我是黄家的女儿…… 他只是紧拥了我几秒,便缓缓将我放开,神情严俊的面向拧眉冷视着自己的尹牙说道:“你有几成把握?” 尹牙看了眼僵硬的我,毫不犹豫的答道:“今晚探听虚实后才能答复你。” 习祯听完,凤目微微一亮,沉思了片刻后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便过来。”说完又转身看向我:“硕弟,打起精神,黄伯伯还需要你照顾,别怕,你还有我。”顿了顿,习祯的凤目又亮了亮:“我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就来。” 我张了张口,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习祯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寻常的含义。 只是?这有可能吗? 尹牙看着习祯的后背,冷言道:“他可以相信吗?” 我又愣了神,是啊,他可以相信吗?杀董清,确实是能暂缓,到时我再修书给蔡瑁,若舅舅念情,周转一下,事情立马就会有转机。而要庞家在这个时候,不再落井下石,事情很容易就能迎刃而解。 但如果习祯不能相信,现如今,我又该去相信谁? 尹牙去了太守府查探虚实,正值七月的初夏,尽管梅庄是在深山之中,到了半夜会寒气加重,我此时那有心情安睡,坐立不安的等待尹牙归来。 “徒弟。” 我猛的一回头,倒抽了口气,看向突然到来的梅然。 “师傅,你怎么来了?”我看了看空中的月牙,不得其解,梅然此时怎么会来找我? 梅然淡然的一笑,站在原地说道:“你在害怕?” “害怕……”我重复他的话呢喃,片刻失神后,马上清醒过来,苦笑几声道:“只怕连累身边的人,别的,我又有什么害怕的。”我想起黄承彦所说,人死如灯灭,不过就是黄土一把,青碑一块。 如今我灵魂在这里,身体可能早就成了一捧黄土了吧。 梅然带着几丝欣赏的说道:“尽管放手去做,虽然我只是一江湖郎中,但也可尽绵薄之力。” 梅然带有四分尊重,三分询问,三分信任,让我顿生感动,真正说起来,我与梅然连君子之交都谈不上,只是口头上的一句师傅弟子。如果没有这些事,也许短短几天我能和梅然建立师徒的情份,可惜天不从我愿,这几天我浑浑噩噩,梅然虽然不说,但却在默默的支撑着我。 从他把梅庄借给我出殡,再到医治黄承彦,以及煞费苦心的保住黄岚的一口气,点点滴滴,我都未曾跟他道谢,现在他又说要助我绵薄之力,我情何以堪…… “不,师傅,我连累的人已经够多了,黄家只剩我了,我要靠自己挑起重担,等风平浪静后,弟子再报答师傅的恩情。” 梅然听出,我有背水一战的心思,眉峰一拧,忽然说道:“你带了这么多下人住在这里,难道你不负责吗?好了,既然你不想我助你,那你就挑起梅庄的担子,你师傅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没有那么多闲钱养下人。而且,你师傅我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可是护短的很。” 说完,梅然长袍一挥,转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话峰转的好快……我错愕的眨了下眼,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过来,梅然真是用心良苦。他居然听出我想离开梅庄,准备放手一博的心思,他怕我后助无援,又担心我有负罪心思,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助我。 此时我内心激荡不堪,梅然送我这份情,就是让我一定要保住小命,否则,就算我不想连累师傅,师傅也会替我出头,日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梅然暗示,他不能保证。我心中一悸,心中除了感动,还感觉到双肩上的重担又加沉好多,好多。 一直到天快放亮,尹牙才一身疲惫的转回,一看到我还驻守在院中,尹牙皱了皱眉。 “怎么样?”一看到尹牙,我一晚的疲惫全都一扫而光,赶紧冲过去问道。 尹牙安抚似的点了点头:“他身边虽然没有高手,但围绕的人很多,若想不被人发现就杀了他,有些困难。”尹牙的脸色一边说一边变的古怪。 “围绕的人很多?睡觉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守卫?”我抽了口气,要杀董清,就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暴露了尹牙,不光会送了尹牙的命,还会将事情扩张到最大。 尹牙眼神暗了暗,点点头道:“不是守卫。” “不是守卫?那是什么?女人?”我反问。 尹牙默许的点头又摇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尹牙脸色古怪,原来他昨晚看了一晚的现场直播。只是他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男人也有,女人也有?”我脸色微僵,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个。 这次尹牙尴尬的点了下头。 我眼角抽搐,男女通吃的人,我若不好奇,那就真的出了奇迹。 “不行,如果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就不能动手。你去休息吧,等习祯来了我告诉他。” 如习祯所说,天才一亮,他就到了梅庄。 “那些人是庞家送的。”习祯面色僵硬的说道。 我嘲弄的笑道:“这就是名人隐士羊皮下的本性?果真是让人长了见识。” 习祯用轻咳掩饰尴尬,说道:“小倌和歌伎在这些人眼中不算是违德之事。好了,我们不如商量一下,要怎么样让尹牙全身而退吧。” “小倌?”习祯所说的词让我惊讶了一下,不由就脱口问道。 习祯凤目一眯,露出不悦:“好了,昨夜我跟父亲商量了一晚,你现在就修书给蔡瑁,将事情的原由全都告之于他,快马加鞭的话,两日便可将信送到,我和父亲再想办法拖延时间,你这几天管束好下人,最好不要出庄。” 说完,习祯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启齿,过了片刻才决定的说道:“昨晚我收到先生的一封信,对此事,他深感愧疚,说他在暗中也会做些周旋,以求心安。” “司马徽?”我吃惊,他不是说老死不相往来吗?求心安? 习祯点头,看向我说道:“我知道你不削,不过多一人就是多一分力量,更何况他是暗中来信,显然不想让我告诉你。” 我冷哼,不予置评,当初若不是他一心偏袒,事情又怎会搞成如此,他司马徽根本就脱不了干系。现在才来求心安,当初怎么不求心安,确实如习祯所想的那样,我不削。 “还有,早些年蔡瑁和庞德公,有些私怨,此事,你大可以夸大其词,尽量勾起蔡瑁的怒火,这样,才能给庞家重重一击。再由先生出面做调解,你顺水推舟,求梅大夫治了庞统,我想这件事,应当可以平静下来。” 蔡瑁的事情我不知道,现在要求证,也无人可求,黄承彦目前还在丧妻失子的痛楚之中,浑浑噩噩连人都不识,我只能选择相信习祯。 心焦如焚的我拿起笔和锦布,才想起,我只会写简体字,汉隶我到目前为止都没功夫学,那会写。顿时挫败的低吼道:“我不会写字。” 还说自己要挑起重担,还说要负责到底,还说不想连累别人,结果我连个字都不会写,天天浑浑噩噩,浪费光阴,到头来,我只是在闯祸。想到这,我内疚的推开书桌,发狂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习祯面色僵硬,他不能体会此时我的挫败感,但看我发脾气,内心猛的一紧。 “我来写吧!”过了好久,愣住的习祯拧着眉,从地上拾起锦布,重新磨墨。 我捧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清泪又有如珠线一样往下疯涌:“习祯,我没用,我一无是处,我是个笨蛋,又丑又蠢的笨蛋,连字都不会写的笨蛋,是我连累了大家,都是我,都是我……” 再次崩溃的我,完全不知所措的低吼着,习祯一边修书,脸色一边沉重,猛然打断我的不知所措:“够了,十年前那个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黄月英去那里了?当初你志比天高,堪比男儿,现在就只会在这里自怨自怜吗?” 习祯发怒?向来温和俊雅的习祯发怒了?而且直接叫的是黄月英,毫不掩饰的叫我黄月英? 我被他的怒吼怔住了,抬起模糊的双眼傻呼呼的看着他:“我,我不是黄月英,我是黄硕。” 习祯“啪”的一声,把毛笔用力的掷在桌上,飞速的蹲了下来,双手箍住我的肩膀,凤目怒火高涨道:“你若只会自怨自怜,我又何必在此替你劳心劳力?真是荒谬。” 我张着嘴,流着泪,心里疯狂的呐喊,我真的不是黄月英,真的不是啊。与我的思想天人相交的是,眼前确实是他们在劳心劳力,他们付诸无数的感动给我,我却在这自怨自怜,是我的不对。 习祯看我被震慑住,连抽气声都没了,只剩两行清泪,瞢然间,习祯心尖狠狠的一痛,突然将我挤进他怀里。 第47章 059突变4(加第二更) 站在习祯边上的尚项立马飞窜了过来,一脸难过的说道:“黄硕,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好吧,你一定要艰强些,还有黄岚呢,梅大夫,一定有办法让黄岚醒来的。” 我定晴在尚项的脸上,再移到他身后的诸葛亮和崔州平,表面看起来,他们都很平静,似乎真的只是来看望一下,关怀一下我。 “谢谢你,我会艰强的。” 尚项叹了口气,满脸气愤,打抱不平的又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伤了人的人,还有理了,居然四处散布谣言,说你跟丧尽天良的季笏是一道子的。此事我尚项实在看不过去了,黄硕你放心,来之前我已经修书给我哥哥了,此事我定要替你讨个公道。” 说完尚项又将脸转向诸葛亮,满脸不悦的嘲讽道:“我也不怕有心人听到,反正我尚项是认定了你个朋友,帮朋友,两肋插刀,算什么,好过做走狗。” 诸葛亮和崔州平脾气好的很,明知尚项嘲讽的是自己,也不见脸色发难,只是相视微微一笑,抿嘴不言。 我就越是琢磨不透了,他们到底来做什么? 于是,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说道:“你们来这做什么?替庞统打听消息吗?” 崔州平眨了眨眼,赶紧摇头道:“别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同窗之谊嘛。” 有这么好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尚项抬起下巴嫉恶如仇般的岔话道。 呃,这话,我听的很不舒服,就算诸葛亮他们愿意当黄鼠狼,我也不想当鸡。 “咳,既然黄硕并不乐意见到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这时诸葛亮清清亮亮的嗓音扬起,古井无波的表情涌出淡淡笑意,抬起腿,拽着崔州平,就欲飘然离去。 呃?虽然我已有心不再计较过往的事情,但看他这么清高的模样,心里不知道为何,就是有些叛逆。再看他走的那么慢,显然是想让我留你吧,我偏就不留。 我漠然的看着诸葛亮和崔州平离开,硬生生的没说半句客套话。他跟庞统的交情,已经根深蒂固的印在我心底了。我自认现在还打不开心结,不管他来这里,到底是不是只来看我,我都不太想他插手此事。 其实我心里明白,诸葛亮清高,我自己何尝不是清高呢? 崔州平被诸葛亮拉出梅庄,回头看了眼摇头道:“孔明,咱们算不算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诸葛亮抖了抖宽袖,云淡风轻的笑道:“也是人之常情,别忘了,我们跟士元也熟的很。”诸葛亮的熟字咬的极重。 崔州平哈哈一笑,乐了,说道:“但愿他能渡过此难关。” 诸葛亮偏过头沉呤了片刻后说道:“我观他气色还算平和,又有习祯在此,应当不会有事,此行,我们确实是多此一举了。”边说边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到是有些感觉,这个黄硕很有福气,总能大难不死。”崔州平又是意有所指的挑眉。 诸葛亮摇头,迷惑不解的看向崔州平道:“州平,自从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亮也算很了解你,为何你如此执着此事?就算亮发了毒誓,你也不信呢?” 崔州平微愣,打着哈哈大笑不止,过了好久,才抓着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又不像你,懂一些奇门之术,会卜卦算命,反正我就是感觉,你跟黄硕之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对,就是感觉,很奇怪的感觉。” 越说,崔州平就发现诸葛亮的脸色越难看,赶紧脚底抹油,溜为上策。 看着崔州平慌张而逃,诸葛亮自己也有些迷惑起来。如果硬要说感觉,那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理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黄硕的来历,所以才会带给州平奇怪的感觉??? 此时端坐在上方的习祯抿着薄唇,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又跳过一丝欣喜。 “硕弟,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习祯站了起来。 我转身正好对上习祯探索似的目光,脸又飘出大面积的血红,又怕尚项看出什么,赶紧移开视线回道:“我只是在想,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照理他们是庞统的朋友才是,此时没道理,跑来这里说什么同窗之谊吧。” 尚项大刺刺的两眼一翻,往习祯那边靠了靠说道:“我也奇怪啊,我来的时候,我在前,他们在后,当时我就想问他们,后来想这路又不是我的。不过管他呢,走了也好,省的留在这自找没趣。” 尚项说完,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习祯又接着说道:“黄硕,你放心,我哥哥还算有些权势,只要我哥哥答应帮你,这些谣言很快就能澄清,说不得,到时还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他一说到这事,我的危机感立马窜了出来,传达的好快…… 昨日我才知道董清斩了季赵两家,今天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水镜居,庞家可真算是雷厉风行,速度快的很啊。 “尚项,你是从那里听到的谣言?”习祯像是知道我想问什么一样,在我没开口前,就已经说道。 原本以为会是我问的尚项,此时一见是习祯,面色竟然飘浮出一丝红晕,忙不跌的说道:“今日早课,庞光庞先生说的。他姓庞,哼,肯定跟庞家关系非浅,我一听说,就赶紧过来了,还有,习祯,你这两日怎么不来水镜居,先生为什么也不过问呢?” 尚项这话,就连我都听出来,是在关心习祯了,难道习祯没有看出来他是女子? “等黄硕的事情平静之后,我再去水镜居,适才你说你哥哥颇有势力,可否告之我名讳?”习祯微微一笑,凤目温和的眯了一眯。 尚项怔了怔,慑着唇,不知如何回答,过了好久,尚项才道:“抱歉,我哥哥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是真的想帮黄硕,没有恶意,所谓路见不平,也要拔刀相助,更何况,我们还是好朋友。唉呀,反正日后,时机到了,你们就会知道我哥哥是谁了。” 越说,尚项就越有小女儿的娇态,这样习祯也看不到?我错愕,不竟想到尚项的哥哥到底是谁?神神秘秘的…… 又是一夜无眠,说是等尹牙,其实我是真的失眠了。因为今天上午习祯的那一吻,当时不乱,可事后,我确实是乱了心扉。 单说习祯的长相,我是真的无可挑剔,俊逸不凡不说,还有情有义。此时我黄家就像是马蜂窝,谁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只有他习祯,连水镜居的课业都不顾,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这份情谊,就已经让我无法适从了。 再说他习家,那也是家大业大,我若得他习祯垂爱,嫁入习府,那过的也是人上人,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用我上一辈的择夫标准来说,习祯可谓是良人的百分百。有车,有房,有事业,还有男人必备的上进心,更加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聪颖无比。这样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极品钻石男人,我不是应该心喜若狂吗? 懵懵懂懂的我越想就越压抑的慌,很想找个人朋友倾诉,却发现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倾诉的人。 直到天亮时分,我才看到尹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出现在我眼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尹牙的眼底有一丝暴怒。 “怎么样了?”事情传播的越快,对黄家就越不利,杀董清就越要快。 尹牙咬着牙说道:“如果明晚他还是如此,就请你代我照顾好母亲和鱼儿。”说完尹牙带着冷硬的脸转了过去,就欲离开。 我心中一悸,赶紧拽住他的袖子:“不行,一定有办法的,我们想办法,调虎离山怎么样?” 尹牙转过头拿我当白痴一样的看着,突然说道:“那些人跟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拼了四张床,挤成一堆,地上还有数十个一丝不挂的,你怎么调虎离山?” 轰…… 我立马想到习祯昨日说的小倌和歌伎,现在我是能体会到,尹牙的心情了,看了一晚的变态a片,他能忍着不吐回来,当真是意志够艰强的,杀手的好品质。 我无语,挫败的放开尹牙的袖子,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拼了四张床,都睡满了,地上还有十几个,这个董清,真是让人发指。 一整天我都在想,不能让尹牙冒险,跟董清这样的人同归于尽,实在是不值的。本来我想找习祯拿个主意,恰好今天习祯却没来,只差一小厮过来传了话,说是有要事要办,让我安心等待一天。 我心急如焚,只好跑去找梅然,看到梅然,我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梅然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抬头问我:“说吧,是不是让我治好庞统。” 我微怔,治庞统可能是要治,照习祯的意思,若要此事风平浪静,光靠蔡瑁周旋,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治标不治本,只有忍一时之气,才能扬他日之风。 “嗯。”我很艰涩的应声点头。答应了治庞统,就是我低头了,就是我认输了,以后我黄家真真的是抬不起头了,这一声,我应的好艰难,应的好苦涩。 梅然看着我,好像了然于胸一般,淡然的说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黄硕,待事情平静之后,安心跟我学习三年,我保证,将来没有人任何敢看不起你黄硕。” 我看向梅然那双艰定的眸子,点了点头,好,我忍。 第48章 061突变6 抱着昏厥过去的我,诸葛亮看也不看庞统,转身便朝庞府外走去。跨过门槛的时候,看了眼死不瞑目的林业,诸葛亮脸色更加铁青了三分。 崔州平这才回过神,转向庞统道:“士元,这事做的真是……” 庞统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抬脚便用力的踢向跪在地上的三个奴才,脚脚踢中心窝,瞬间就听到三个小厮杀猪般的痛呼:“公子饶命……” 转眼庞统身后涌来大量的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庞德公。沉着脸的庞德公听完庞统轻描淡写的说完刚才的事情,脸色立马如同庞统先前那般,黑了又青,青了又黑。 正好又对上被惊吵吸引而来的左邻右舍,站在庞府门前频频张望的街坊众人,庞德公气的浑身一哆嗦,怒吼道:“来人啊,把这三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送官查办。” 还在地上翻来滚去,痛的面色惨青的三个小厮,此时吓的肝胆俱碎,屁滚尿流,再也顾不上绞痛的胸口,纷纷爬了过来,跪在庞德公袍下,拼死了命磕头道:“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小人们愿意领家法,老爷开恩,不要将小的人送官啊……” 崔州平冷眼旁观,只字不言。 (在三国时期,凡是犯的家族之罪的下人,一旦送官就代表永无天日,虽不用立马至命,但所受的劳疫,那是非人所能忍受的。比如说修城池,一座城池,那是用万骨堆砌而成的。大家想一想就会明白了。古代没有机器所助,唯一能用的就是人力,所以凡是送官的下人,那就是生不如死。) “夜已深了,学生先便告辞了。”崔州平不冷不淡,面无表情的向暴怒中的庞德公行告辞礼。 庞统僵硬的出言道:“此时已经出不了城了,不如就在寒舍下塌吧!” 庞统也只是客气所言,并不是真心留下崔州平,此时他心中急火焚身,只想快快打发了所有人和伯父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办。任谁都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守门的三个狗奴才会打死黄家的下人,更没想到黄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庞府,先不论他来做什么,就以目前来说,黄家的人被庞家奴才打死,传扬出去,庞家只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崔州平又那会不知道庞统和庞德公此时的心思,只是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的。 出了庞府,此时夜黑风高,孔明骑着马,抱着黄硕去那里了?出城是出不了的,崔州平感慨万千的长叹,赶紧往襄阳的客店寻去。 崔州平猜错了,此时诸葛亮已经抱着我出了城,快马加鞭的往梅庄赶了。诸葛亮也说不清刚才自己为何愤怒,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那个名门大家之族没有几个恶奴伤人的事情,就算当初还没有落败的诸葛家,也有几个跟庞府那三个刁奴一样嘴脸的下人。 更何况庞府的下人为虎作伥的事情,早就不是新鲜的事情。庞德公为人处事圆滑,一般恶奴做恶,转眼就被压,表面一派清高,实质……这里面其实还有很多不足外人道的事情,别人不知,但他诸葛亮是心知肚明的。 人命,人命这种东西,你若重它,它便有血有肉,若不重他,跟草芥又有什么两样?这种事情,他早就看开了,但就是在刚才,刚才黄硕疯狂的那一瞬间,诸葛亮愤怒了,平静的心底升出熊熊怒火。 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黄硕,诸葛亮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百种滋味全都涌了上来。她带着下人,半夜闯庞府做什么?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让她疯狂至此?习祯呢?这个时候习祯怎么不在她身边? 一想到习祯,诸葛亮眉峰不自然的就拧成一团。 嘤咛一声,我猛的一下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对上诸葛亮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眨一下眼,思绪有如闪电一样飞快的转过,我快速的揪起诸葛亮的衣襟,急急的吼道:“你要带我去那里?放我回去,我要找庞统要人。” 闻言,诸葛亮眉峰又是一拧,拉住手里的缰绳,喝了声:“吁……” 马停了,我身上的巨痛立马传到神经末梢。 诸葛亮看了眼痛的五官扭曲的我,冷着脸说道:“要什么人?” “我爹,我爹不见了,他除了去找庞家报仇,绝对不会去别的地方,你快带我回去,我哥哥已经那样了,娘也死了,只剩下爹爹了,求求你,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啊……”我歇斯底里的摇着诸葛亮的衣襟,眼泪疯狂的飞舞。 诸葛亮神情猛怔,眉头越拧越拧,口气也急了三分:“你说黄老先生不见了?” 我哭的嗓子生痛,吼的声嘶力竭,双手颓然无力的滑到诸葛亮腰间,身体有如断线的风筝,倒在他的怀里失魂落魄的呢喃。 “不见了,不见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娘死了,哥哥也醒不来了,爹爹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让我经历这种生死别离,折磨了我的人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心,诸葛亮,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它好痛,真的好痛。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诸葛亮脸色微微一白,勒着缰绳的手用力的一扭,催使马儿又往回跑。 黄承彦不见了,黄硕猜的应当不错,此时此刻黄承彦绝对是去找庞府了。怪不得她好像疯子一样直逼庞府,怪不得她三更半夜跑进城,原来是这样。 看到诸葛亮策马回奔,我心痛的更加抽搐,几次马颠都差点让我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直到快马奔到城门口,诸葛亮猛的长吁一声,又将马勒停在原地。 “黄硕,黄老先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下午,他绝对进城了。” 诸葛亮脸色微变,头偏向城门的另一边,若有所思的沉呤。看他沉呤,我不知为何狂乱的心慢慢平复,似乎此时诸葛亮的形象就宛如那电视中的妖人诸葛亮一样伟大,没有他想不出来的计策,没有他对付不了难题。 好像只要有他在,爹爹就能逢凶化吉。 “他不在庞府,他在鹿门。”沉呤过后的诸葛亮,眼神一沉,十分肯定的说道,声音一落,他已经策马往城池的另一边狂奔。 “为什么?”绝望的我,像是抓住那根飘浮的稻草,想也不想便一手揪起诸葛亮的衣襟,篷头苟面的迎向此时酷似天神一样的诸葛亮。 诸葛亮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看也不看我的回道:“庞德公一直隐居在鹿门,今日下午才刚从鹿门回转襄阳,如果黄老先生要去找庞德公报仇,必会先去鹿门。更何况下午的时候我和州平到达庞府,并没有看到有人来访。” 我脑子又好像被重锤压过,生痛生痛,没有意识的往脸上一抹,满手的鲜血,红的刺目。 “我们现在去鹿门吗?” 风驰马掣,我的头顶只传来诸葛亮“唔”的一声。 没有意识的我,痴痴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四周,求神告奶奶的呐喊,黄承彦不能有事啊,我是真的再也受不住打击了。 “林业他死了吗?” 这回我感觉到诸葛亮的身体僵了一下,风声刮过耳旁,又传来他的一声:“唔。” 我的身体破落的如同残叶,抖了一下,倒在他的怀里。 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敢想了,我好累,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发了多久的呆,只听到风声呼呼里传来大量的吵杂声,那种强烈的撕痛,又开始一寸一寸的席卷我的全身。 我无力的转过头,视线刚刚触及到那片火海,诸葛亮的大手就已经覆盖到了我的眼睛。后脖颈猛的一痛,最后的意识:他又打昏我了,爹爹到底还是出事了吧…… 这次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睁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蓝蓝的天,上面飘浮着白白的云,云卷云舒之间,就像我的人生,大起大落。 阳光很美,天空也很蓝,空气也很新鲜,我眯着眼,发现自己,失去了面对阳光的勇气。 我没有去找诸葛亮,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打昏我。 我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我就会痛,不止是身上的痛。 也不想流眼泪了,短短几日,我流了整整十年的眼泪,还不够多么? 我不闻,不问,不看,但却不能不听。 此时我是多么的想变的又聋又哑又瞎,这样,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样我就能尽情的在自己想像中畅游,天高任我飞,水深任鱼游…… “昨晚那场火好大。” “是啊,烧了几座山啊。” “庞先生的家人不知道有没有事。” “听说死了好几个下人呢,还好庞先生昨日下午就回了襄阳,要不昨晚也难逃一劫。” “到底是谁跟庞先生过不去?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居然放火烧庄子,真是恶毒。” “谁知道呢,我听说啊,放火的人,年纪很大了,放了火,自己也跳了进去,这种人,自己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可不就是……” 我嗅着点点草木香的空气,故意忽视空气中的焦味。 突然阳光不见了。 白云也不见了。 换来一片乌云,我甜甜的笑了一下,老天爷知道我失去了见阳光的勇气,所以随手召来黑云,换我一笑么? “天气放晴了。” 是诸葛亮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清冷冷,带着几分蛊惑,虽然他长的不如习祯好看。 我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送我回梅庄好不好。” 诸葛亮清亮的眸子停在我脸上,看了良久,才轻柔的抱起我,走向他身后的俊马。 我的视线自自然然就落在他身后的那片狼藉上,烧的乌黑树木,再也见不到一丝绿意,风一吹,暗灰色的飞灰扬满了半边天空。 不知道是人的飞灰,还是东西的飞灰。 这时我想起黄承彦的那句,人死如灯灭,不过就是黄土一把,青碑一块。 这时我又想起初次见到黄承彦时,他激动的唤我幼儿。 这时我又想起他总是白衣白袍,捻着白色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时我又想起他像老玩童一样的嗔怪呢喃。 现在他成了一抹飞灰,留下无数的念想给我。 我端坐在诸葛亮的面前,微笑着看向前方,淡淡的说道:“今天天气真的好好。” 诸葛亮握着缰绳的手泛了青,笑着回应我道:“要不要策马狂奔,放声高歌一曲?” 我笑道:“豪情纵天地,高歌掷一曲吗?” 诸葛亮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不过如果你梳洗一番,想必会更有意境。” 我也跟着大笑几声说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带我去有水的地方梳洗一番。” 后来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忘记了。只记得诸葛亮把我送回梅庄,尹牙把我狂笑的我扶回厢房,梅然在我身上施了几针,我便睡的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天还是那样蓝,云还是那样的白。 我走到黄岚的房间,笑逐颜开的告诉黄岚,昨日我看到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嗅到了最清新的草木香。 就这样,我每天都很开心,脸上总是带着笑,日子又恢复到那种云淡风轻,云卷云舒的时候。空闲下来,我便开始学习尹妈妈写的三字经。 每天我都过的很充实,除了例行的天天去陪黄岚聊天,不知不觉,我给黄岚讲红楼梦,讲了三回。 习祯天天都来看我,没有一天间断,好像梅庄成了他的第二个水镜居,奇怪的是,司马徽竟然对他的出行,完全不闻不问。反正有人天天来看我,我也乐的有人陪,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至于诸葛亮从那一天送我回梅庄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叶子黄了,天空不蓝了,开始飘雪了。我笑啊笑啊,熬过了我最讨厌的冬天后,天空又开始变蓝了。 三月的空气,就像那刚刚掀开面纱的少女,朦朦胧胧,时而忧伤,时而开怀。 我窝在书房温读四书五经,拿着当初跟黄岚一起做的毛笔,一字一划认认真真的写着汉隶。 这时梅然来找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在梅然身上找到了黄承彦的影子,虽然梅然从来没叫过我幼儿。 梅然说,我颓废很久了,该站起来了。 我错愕,其实我想通了,人生就像一场戏,来来往往的都只是戏中的一粒尘埃,最终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所以我学会了笑,笑着面对人生,能积极就积极。 梅然看着懵懂的我摇头,心一狠,对我说道:“明日开始,你就学习尝百草吧。” 我笑着点头,我还记得当初我是选五毒之术呢,尝百草可能就是启蒙吧!当初的初忠不就是学一门手艺,然后努力奔小康么。 到了下午的时候,习祯也例行惯例的来报道了,我捧着论语,从花厅走过,就见尹牙在跟习祯汇报这个月的开销。 我笑了,现在习祯好像成了梅庄的新主人,而尹牙好像成了梅庄的管家。哦对了,那块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鸡血石,后来平静之后舅父又差人送回来了,现在正安安静静的戴在我的脖子上。 或许我还带着几分希望,希望能再次通过它,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吧!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可能很小。 还有,还有,鱼儿怀孕了,四个月了。 尹妈妈天天笑的嘴都合不拢,好几次我都悄悄的发现尹妈妈已经在给没出世的小尹牙做衣服了。 其它的那三个丫环,也早就走了,据鱼儿说,她们都各自回了家,现在好像都嫁人了。我影像中有一个叫竹儿的,她生的很标志。 至于梅然,每次一谈起习祯都会恨的牙痒痒,听鱼儿说,那是因为习祯为了维持梅庄的生活开支,所以时常骗梅然出诊赚钱,除此,还偷偷的卖掉梅然私藏了好久的名贵中成药。所以梅然一看到习祯就没给他好脸色。 习祯也不以为意,依旧天天来梅庄,梅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手打理,他不在的时候,就由尹牙盯着。 而尹牙自从鱼儿怀孕后,脸上的冰霜也溶了好多,时不时我能发现他会看着鱼儿发呆,发笑。 好像男人都是有了妻儿之后,才会慢慢成熟,从尹牙身上,就能见证到这一点。 好吧,所有人都好了,只是他们都以为我还没有好,其实好没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承认我是把痛深深的埋起来了。 师傅说,明日我就开始尝百草了,好吧,那就从明日开始吧。 春天总是最好的时候。 春天总是万物复苏,重新开始的时候。 上下五千年,那个大诗人,那个大文人,不都是喜欢咏春的,意思也就是,我也该发芽重生了吧? ********************************** 这一章不知道大家看了有没有感觉很忧伤,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可怜的硕硕,也只能这样了。我也长叹……习祯其实是个痴情种子啊……可惜苍天让硕硕穿越回来,不是让她云淡风轻过日子的。 第49章 062早春 少女又开始掩面哭泣了。 所以整个葱翠的山林,全都朦上了水雾,好在少女只是忧伤的抽泣,没有让山林的树叶全部打湿。 阳光虽然很温暖,但三月的冷风一吹,还是让我感觉四肢冰凉。 梅庄种的药草我都尝遍了,所以梅然让我出门踏青,给我的任务就是挖一株名叫灯心莲的药草。 走之前梅然狠狠的盯着习祯对我说道,若是挖不回来,就不准回庄。当时气的习祯就差点跟他翻脸,说要带我回习府,省的留在这苦苦支撑一个破落的梅庄。看着他们两个相互斗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很温馨,就像有家的感觉。 在第二天,我还是不顾习祯的反对,一个人背上药篓子,爬上梅庄后面那座叫祁连山的深山。 梅然曾说过,这座祁连山,是座宝山,里面有很多罕见的名贵药材,有的甚至闻所未闻,听所未听,这也是他为什么留在梅庄不再云游的原因之一。而他移植下来的大多数药草,都是从祁连山挖来的。 除此梅然还笑的很阴阳怪气的说,祁连山除了药草,还有天下数百种毒物在里面生存,如果我运气好,碰到几只一定要逮回来。 当然走之前,梅然还塞了几个瓶瓶罐罐给我。 在梅然那种特种兵一样的训练方法下,现在他房里的那些暗柜上的药粉,基本上我能搞清一半。他塞给我的这几瓶,全都是解毒的药粉,反正照梅然的意思,寻常的小毒,随便吃那一种,都能解了。若是我运气不好,碰到极品毒物,用梅然的话说,就是你自求多福,也许在周围就能找到解药,找不到就听天从命吧。 我到也无所谓,内心没来由的有一种,祸害遗千年的感觉,老天爷有意让我穿到这里,在我尝尽了大起大落,生离死别后,又怎么会让我离奇的消失呢。答案是肯定不会,所以我安心的很,药篓子一背,带上一些野外生活的必备品,我就进了山。 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当初刚来那时的我了。野外求生已经不算什么了,我的身体也不再瘦小,至少长高了五厘米,腰虽然没粗,但手却有力了,这要拜梅然所赐,若不是他老叫我用手推碾子磨药,我的力气也长不起来。 如今的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脱胎换骨的感觉,最起码,我的头发在中药护理之下,变的又黑又浓,滑不溜啾的完全可以打洗发水的广告。 胸也不再是一“平”如洗,而是突出来了许多,谈不上圆润,但至少也说明,胸部正在发育,将来能不能发育成碗大,估计还得等上一年吧。 也不再面黄肌瘦,我的脸上长了很多肥膘,水润圆滑多了,总体来说,我现在是女大十六变,虽变不成美女,但也不再是从前那幅丑女模样。 只是可惜,我这身体的年纪有十六了,却迟迟不来潮,梅然说,我是气血阻滞,心有郁结,所以初潮不至。若要来潮,就要我打开心结,彻底放宽自己,否则说不定要拖上几年。女子无潮,那就代表无育,梅然劝我无效之后,也懒的再劝。 刚踏上祁连山的路口,就只见眼前一道白袍一晃而过,身影好熟悉? 我愣了愣神,梅然说过,祁连山深的很,里面毒虫草物也多的很,平常普通人,是没人敢靠近的。 那眼前这个白袍身影会是谁? 眼熟,真的很眼熟。 其实水镜居和梅庄都在祁连山脚下,这个时候出现在祁连山的身影,除了我梅庄的人,那就只有水镜居。 水镜居爱穿白袍的,除了尚项,就是诸葛亮。 难道是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半年多,尽管我清心寡欲,可还是难抵好奇之心,不由就跟了上去。 沿着倾倒的野草,我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一直跟了几百米远后,眼前倾倒的野草没了。 我奇怪的拧眉,莫非诸葛亮在这里上天遁地了?不然怎么野草没有痕迹。我正想着,就听到正前方传来两道声音。 其中一道我越听越感觉耳熟,好像在那里有听过。 “先生,你约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看风景吗?”女子的声音软而糯,绵而柔,除此我还听出有几分娇羞意。 “当然不是,你不是想学广陵散吗?这样的神曲,当然只能到这样的地方来学,才算有意境。”男子的声音清脆有力,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声调有一半是在调情。 呃……诸葛亮脑子进水了?跑来看男女偷情? 我皱眉,正欲原路退回,对这种事情,我没兴趣,人家郎有情,妾有意,愿意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关我屁事。 这时那边传来一句,让我不得不留了下来。 “小乔,来,过来,坐到我旁边来。” 音一落,就只听见那软而糯的女声,羞涩的嘤咛一声,随后什么动静了也没了。 我全身僵在原地。 小乔?是江东的那个小乔,还是尚项身边的丫环小乔? 想了想,我转身还是准备去看个究竟。 正在我转身之际,原本还算空旷的前方豁然站着一身白袍,一尘不染的诸葛亮。 差不多半年没见,眼下突然相逢,我在诸葛亮眼中看到一丝惊奇。 我皱眉正要说话,就见诸葛亮朝我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让我小心点,走过去。 自从上次他策马带我去找黄承彦,我对他之前的所有坏影响,早就消失了,所以现在看到他,我并不反感。想了想便轻手轻脚的趟了过去。 一走近,我才知道刚才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他,原来他站的这个地方,是个涡地,站在这里,从我刚才那个位置看,是根本发现不到这里藏有人的。 跃过诸葛亮的肩,我看到他视线的下方,居然是个斜坡,而斜坡之下,是处面积大约三百来平的湖泊。湖泊上生满了三月莲,刚刚吐露的新芽,影在绿水之中刹是好看。 湖岸没有茅草,只有青青绿绿的水浮萍,两边的植被大多又是参天大树,浓密的树叶一拢,此处到成了幽会最好的圣境,真是应了我刚才心想的那一句,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我眼角抽了两抽,看向湖畔边的两人。 竟然是他!!! 水镜居的琴师刘操之。 而女的当真是尚项身边的丫环小乔,难怪刚才我感觉耳熟,真是碰见了熟人。 而眼下这两个熟人,正并肩面水而坐,那刘操之膝盖上摆了一把六弦琴,而小乔此时有如小鸟依人般,轻靠在刘操之的身边。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当真像是一幅很唯美的浪漫情画,恰有那你浓我浓,情意绵绵的意境。 “你躲在这,就为了看这个?”我眼角抽了几下,偏过头不敢至信的看着诸葛亮。 他现在偷偷摸摸躲在这里的模样,实在让我无法接受,我还记得那次他策马带我去寻黄承彦时,他在我眼里的高大和神圣,怎么都跟眼前这个偷窃人联系不到一块。 诸葛亮嘴角轻轻一勾,亮如星晨一样的眸子闪了闪,轻轻的说道:“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你想知道吗?” 我微愣,什么时候诸葛亮喜欢打听八卦了? 诸葛亮看我不言,瞥了我一眼,便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看着坡下的那对你浓我浓的情人,慢悠悠的说道:“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她不仅让荀刖倾了心,还迷倒了操之先生。” 荀刖?我猛的一怔,在我失意的半年来,除了习祯天天来看我,荀刖一个月也是有几次来看我的。在我心里,我早就把荀刖当成了朋友,没想到,荀刖有了心上人,我竟然不知道。更想不到的是,荀刖喜欢的人是她…… 我张了张唇,摇头不信:“怎么会,荀刖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诸葛亮淡然的看了我一眼笑道:“那是因为荀刖一直把你当男人看。” 我身体立马僵硬。 语气带着懊恼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我来三国,我一直是男装打扮,除了身边亲近的人,我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是女子,而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是女子,诸葛亮这一言,对我颇有打击。难道说,我自以为是的伪装,在他们眼里,早就屁都不是了吗?只是懒的出言挑明罢了。 诸葛亮云淡风轻的扫了我一眼,又马上移开视线,说道:“你来卧龙岗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 失败,我真的有挫伤的感觉。 好吧,像我这种无名之辈,被他认出来,我暂时还不需要挫败。 “难道很容易让人看出我是女人吗?”虽然如此,我还是很不甘心啊。 诸葛亮摇头:“你更多的时候像男人。” 我正要再说,就被诸葛亮打断:“别吵,你看。” 顺着诸葛亮的目光我看去…… 天啊,那刘操之已经压倒在小乔身上了,我的耳边立马传来呢绒的呻吟声,声声挑逗至极,媚入骨髓。 我吃惊的捂住大张的嘴巴,眼睛瞪大,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两个真的敢在这里以天为盖,以地为庐,行苟合之事。 “荀刖只怕要伤心了。”诸葛亮淡淡一笑,似乎对这种现场直播早就看烂看透。 我捂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久,我才反悟回来,眉峰一挑便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同窗了?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只是为了观摩和学习。” 我将观摩学习四个字咬的很重,暗藏讽刺。 我怎么都想不到,诸葛亮会做这种猥琐的事情。 诸葛亮不以为意,淡笑说道:“我刚才就说了,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事,你都错过了,而这些事,都和你有关。” 我怔忡反口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都和我有关?” “你若打算继续逃避,那么就不需要问我。”诸葛亮此时浅笑的弹了弹衣袍,转身就欲离开。 我看了眼湖边的二人,只见他们的动作越来越不堪,诸葛亮此时不走,我也要走的。赶紧一步跨前,超他前面,先走出涡地,直到再也看不到湖边的那些苟合之事。 纠结,什么叫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和我有关?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魅力? 好吧,我承认这半年来,我是很乌龟。 “刚才你那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屏气沉问。 诸葛亮回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眨也不眨,良久后才轻叹道:“你若不再逃避,自然能看明白很多事,你不笨。” 他越是这样高深莫测,我就越是气闷。拿腔做势,装模做样的人,我最最讨厌,就算他是诸葛孔明,也不例外。 “爱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准备往深山走。心思,习祯才不会像他这样,爱装模做样。 我刚要转身,突然听到诸葛亮一声重喝:“别动。” 吓的我全身一僵,不由自主的想到,要不要举起双手……过了片刻我才反应回来,这是三国,没有枪,也不用举双手投降。 想到这,我脸色铁青,正欲大发雷霆,就见诸葛亮神色冷肃,清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紧盯我的右肩。 我右肩上长花了? 回头一看……我的娘啊……好大的红蜘蛛…… “你别动,它有毒。”红蜘蛛因为我的回头,前爪向我的脸扬了扬,大有呲牙裂嘴要向我进功的意图,吓的诸葛亮脸色一变,往前急行一步,又生怕激怒了红蜘蛛咬到我,硬生生的又停了下来。 我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废,废话,这么艳的蜘蛛,肯定有毒。”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气势汹汹的扬着毛茸茸的爪子,只感觉全身体麻木,动弹不得。 和你个稀泥的,它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你别动,别动,我想办法。”这时诸葛亮的额头居然冒出一丝冷汗,左右看了几眼,思索了几秒后,从一旁拾起一根枯树枝,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僵着身体,只能转动眼珠子,当看到他拿着手臂长的树枝,我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眼角抽了两抽后,冷吸了口气道:“行不行啊……” “闭嘴。”我话没说完,就听到诸葛亮冷喝一声,猫着手脚接近我。 其实我手心里已经出汗了。全身也麻木了,脑子这时突然灵光一闪,靠,我知道这玩意叫什么了。 “别,别动。”我一想起来,心中一喜,头不经意的就动了一动,生怕诸葛亮会一挑子把红蜘蛛扫到草丛里,那我就后悔莫急,肠子都要吐青了。 就在这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红蜘蛛在我启嘴说别动的时候,毛茸茸的爪子毫不犹豫的向我脸上抓过来。而诸葛亮就在我出声头动之前,已经灵敏的冲到我的面前,情况急迫,容不得他用树枝挑走红蜘蛛,直接宽袖一甩,将手包在布衣之中,迅如闪电的扫过我的右肩。 “不要……”我急的大喊一声,可还是来不急了,红蜘蛛像个抛物线一样,高高扬起,姿势极其优美,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完美旋转,落入草丛之中。 “诸……葛……亮……”我气的爆叫一声,如同饿狗扑食,扑向红蜘蛛掉落的地方。 此时我心急如焚的把草丛翻了个底朝天,也再没瞧见那巴掌大的红蜘蛛。气的我躯体一阵一阵的痉挛…… 我的媚蛛嗳……(注:媚蛛在古书异志中有提过,乃是一种全身通体红色的蜘蛛,茸毛长,其唾液含有纯度极高的催情剂。取其唾液,掺入其它温合的中药,做成药丸,治疗阳萎,早泄,不举,效果显著。是一种极其难得的虫类药材。) 我心痛的胸口猛抽,凶狠狠的转过头,火气四射的朝着一头雾水的诸葛亮吼道:“还我媚蛛来。杀千刀的诸葛亮,今天要抓不到这只媚蛛,你就别想下山。快给我找……” 不容他分辩,我咬牙切齿的怒吼完,赶紧又拱着屁股,往周围的草丛里找。 诸葛亮拧眉再拧眉,身影半分不动,阴沉着脸道:“我救你反落了个不是,难不成这蜘蛛是你养的?” 我听他说话,一肚子火,又急着找媚蛛,头也不回的怒道:“我就是想养它,它是媚蛛,媚蛛懂不懂,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物。” 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若是得到了,以后我要复仇,那是事半功倍。 半年前,师傅梅然固然是替庞统治了龙根,但实际庞统的龙根并没有全部治愈,其中滋味,这半年来庞统应当是深受体会,哼,男人若是早泄,阳萎了,还算男人吗?哈哈哈哈哈。 当时庞德公质问,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我只是说治好他能传宗接代,又没说将他之前的不举也治好。” 当时庞统脸都青大半,好看的不得了,急的连话都说不清,不停的辩白说自己从来没有不举之症。 梅然冷笑了看着他半天,嚅了好久的嘴巴之后,才说道:“五短之躯,龙根又能何壮?我梅然有无说假,还轮不到你质疑。如今你已能喷射滞物,就证明你已经恢复传宗接代,余下的,跟老夫有何关啊?” 第50章 65婚前协议 “第一件事,不管将来是贫是富,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诸葛亮,只能有我一妻,我黄硕决不能容纳三妻四妾。你可做的到?” 诸葛亮错愕,他猜到的没有这一条,黄硕此言,不是犯了七出之条了吗?想到这诸葛亮拧眉,抿唇不语。 我眉峰一扬,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把握,诸葛亮会答应。 果然没过多久,沉思过后的诸葛亮抬起晶亮的眸子笑问:“你这是犯的七出之条。” 我咧唇轻轻一笑。 虽然这一笑不是美人露齿,巧笑倩兮,但看的诸葛亮心神微微一悸。 笑罢,我信心满满的说道:“兵法有云,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这妻同兵其实相差不远。有道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莫非你喜欢整日看着花瓶,听着叽叽喳喳,生生后院之火吗?” 我看到诸葛亮的眸子微微一亮,转眼便消。 只见他,淡雅的轻笑后,露出雪白的两排牙说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此话没错,只是你精在何外?庞士元一开始设套,打压你时,你的精在何处?若不是习祯替你出谋划策,此时你也不能安然的站在这里了。” 诸葛亮说的豪不留情,刺的我脸色瞬间苍白。 我咬唇,定下心神,直勾勾的看着诸葛亮,一字一字的说道:“没错,我不懂为人处世,更不懂这个世界原来这么阴险毒辣,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别人织好的圈套,害人害已,落的家破人亡。这些我难辞其疚。可你别忘记了,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在我还根本没有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铸成大错。如今我悔不当初,可又有何用?能让我父黄承彦死而复生吗?能让我兄黄岚重新醒来吗?不能,现在我懂了,我明白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晚了,但最起码我知道回头了。” 一口气说完,我胸口起伏不定,喘了几口气,目光仍然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一句浪子回头金不还,黄老先生九泉之下,也当心安了吧。”诸葛亮眼神突然变的飘渺,透过我,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这一话,说的我揪心一痛, 我大彻大悟了,可是去失去了至亲的亲人,这代价负出的太大,太大。 过了许久,诸葛亮回神又笑道:“可我还是没看出你精在何处?” 收了收心神,我直视着他说道:“我确实不聪明,但我的思想却超越了几千年,深度的知识我没记住,但就凭这些浅薄的知识,在这里,妇人之中,我也算是精良了。半年前的会师,足已证明。” 诸葛亮淡笑,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良久后,点头说道:“好,你第一件事,我答应你。我诸葛亮有生之年,绝不会再娶一妻,再纳一妾。” “如果有人压迫你娶呢?”我紧逼一步说道。 诸葛亮眼眸微微一亮,言道:“没有人能压迫我孔明,就算天子也不行。” 呃……这句话,放在三国,算是大逆不道了,要抄家灭门的。 我舔了下嘴唇,一只脚站着,加上昨天开始体力大量消耗,让我有些力不从心。 诸葛亮像是发现我力不从心,竟然拍了下袍子,席地盘腿而坐,坐定后,扬着头,淡笑的看着我。 我窘了一下,原来他早就看出来,我之所以要站起来跟他平视,就是想以对等的身份说话。唉,后世的人对他的推崇,确实是有依据的。 扶着树,在他的注目下,我也坐了下来,脚踝打着夹板,所以不能弯曲,我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再抬头看向他。 “第二件事,我不求能男女平等,但我要求夫妻平等,我尊重你,你也必须要尊重我,我信任你,你也必须要信任我。” 这一条,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对于他是否能遵守,我抱的希望并不大。五千年的沉淀,男尊女卑,怎么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就算诸葛亮聪颖无比,智慧超群,但他始终是个根深蒂固的古代人。 我不希望他能做的到真正的平等,只希望他同意之后,将来就算我偶尔流露出上辈子的一些平等思想时,他能体谅,我便心满意足。 诸葛亮思前想后,抬目看着我道:“男女平等,是你们那里的束约条例吗?” 我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其实说实话,上辈子,虽然提倡男女平等,可实际上,在中国,男女还是不平等的,仍然存在着男尊女卑。最大的比方就是,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男人没有小三就证明没有本事之类的,多的数不胜数。而女人呢?女人要有个外遇,那叫偷汉子,戴绿帽子,虽然没有了浸猪笼,但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也不在少数。 “怎么个平等法?”诸葛亮有些诧异,接着问道。 我皱眉,这个若真的说起来,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更何况,此时我就是脑袋转的飞快,也想不全面。 思虑许久后我说道:“夫妻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给予对方自主的空间,至于别的,也许要将来一起生活的时候,才能说明白。我的思想虽然超前,但你放心,对外,我该做的,绝对会做好,不会让你颜面无光。” 最后这一句,我是真心的。以前我之所以不找男友,就是想要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惜在上辈子,普通男人中,顶天立地,已经少之又少了。就是有,那时也轮不上我,都是美女或者富家女早早预定了,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嘘唏。 要是爸爸和妈妈知道,我回到了三国,嫁做诸葛亮为妻,不知道他们会有多高兴。而我,真正走到这一天,我也在害怕,聪明近妖的丈夫,究竟是福还是祸,我无法预知。只有等到将来,把诸葛亮这双鞋套在脚上后,我才能知道,他这双鞋合不合脚,而我又合不合他的脚。 本以为诸葛亮还会再三提问,毕竟这也算是婚前协议。没想到这次诸葛亮没有思索太久,直接笑着朝我点头说同意。 “让我来猜猜你的第三件事?”诸葛亮突然笑道。 我看着他宛如星辰一样的眸子,了然于怀的回他一笑。 “你的第三件事,是庞家。”诸葛亮坦然的说道。 他都如此坦然,我还有什么不坦然的呢? “是的,这半年,我虽然一直在逃避,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庞府上上下下,侍才而傲,为虎作伥,除了庞德公强取豪夺,打压别人,更还有一些见不得的光的事情。如此光鲜华丽的外表之下,其实是毒如蛇蝎。我们黄家,不是第一个被害的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我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这半年来,尹牙时常出入襄阳,对庞府的一些事情,也逐渐知道。当年庞德公想得到周易,明的不行,暗中曾唆使过刺客和偷儿前来黄府。知道那时事情的人,已经全都不在,所以我只能猜测,刺客和偷儿都得不了手后,庞德公竟然挑起襄阳士子暴乱。将黄承彦孤立起来,并暗中在黄家的田租上动手脚,无辜连累佃户,曾氏一家,死于非命,后挑起寒士将黄承彦告上公堂。之后原本殷实的黄家家底,折腾的几乎一空。黄承彦明心知这是庞德公暗中挤压使坏,却抓不到把柄,最后无奈,黄承彦决定举家迁移。 用我的话说,那时黄承彦就是,惹不起,躲的起。 而除了我们黄家,还有一户姓糜的,尹牙说,当时这糜家也是襄阳一门寒儒,偶然得到一本古书,兴奋之余拿去找庞德公鉴定,之后没过多久,便家破人亡,古书也不异而飞。 就连梅庄的原主人莫家,听尹牙的探测,庞府也是牵涉其中,只是时间过的太久,莫府惨案的证据早就消失怠尽。 而至于欺压佃户的事情,庞府做的光鲜亮人,尹牙查出,庞府每年要开出几万两银钱给予官府救济贫苦百姓,实际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些银钱实质全是进了当时季笏的口袋。而季笏给庞府最大的好处,就是借用官府之名收租,收田,挤压百姓的血汗钱粮,最后走投无路,卖田卖儿卖女。这时庞府打着救济百姓,大善人的招牌,大量吞没田地和廉价的劳动力。 何谓光鲜亮人,这就叫光鲜亮人,让佃户找不到任何埋怨的理由,心甘情愿卖田卖儿卖女,嘴上还要说着庞府上上下下都是大善人。 诸葛亮对这些事情早就有所耳闻,用他的话说,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庞府所作所为,将来必有所报,这件事,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听我的,不能轻举妄动。”诸葛亮两眉一夹,似乎有些心虑的说道。 看到他的表情,我不由想起后世人给诸葛亮的评价,说他为人处事十分警慎,所以才会创下诸多胜仗。换句话说,他诸葛亮就是那种,前谋后定,处处设想,慎之又慎的人。 我想也不想的点头。 过了良久,我喘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焦叶,喝下一口清泉后,突然听到他笑道。 “你说夫妻平等,如此甚好,那么我也说我的三件事。” …… 我错愕,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是诸葛亮,他是聪明近妖的诸葛亮,反应敏捷的诸葛亮,哈哈哈,我能有三件事,怎么可能扼制他的三件事。 灵活运用,刚说的夫妻平等,他就用上了。 我心里说不出是赞赏还是什么滋味,看着他只好说道:“你说。” “口空无凭,白纸黑字才算有凭有证吧!”诸葛亮突然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猛的让我怔了一下,只感觉脖颈有点发凉。 “说的没错,可是,荒郊野外,去那找纸墨笔?” 我话才一说完,就看到诸葛亮从宽袖袍中,拿出一支细小的毛笔,笔杆上方悬着一个细小的竹筒。好家伙,随身自带笔墨,他厉害。 “那纸呢?”我傻愣愣的看着他拧开小竹筒,果然闻到一股墨香。 只见他毫无预警,“哗”的一声撕开他自己衣袍的下摆,呃……虽然滚了一身的泥,但不得不说,他的衣服还不算很邋遢,至少还能看的出是白色的粗布。 过后,只见他从容不迫,铺布,沾墨,抬笔,瞬间四个大字如行云流水般出显在白布之上。我定晴一看“婚前条束”四个大字,呃,怎么不是婚前协议呢,协议比条束听起来顺耳多了。 紧跟着,就见他,把我先前所说的那三条,一一写在上面。他的动作很快,身子盘坐的笔直,写的又是抬笔,一勾一划,笔走龙蛇般,瞬息片刻就将我的那三条全部写完。 现在写的可是他的三件事了?看到这,我不由正了正身体,一直僵硬着一个姿势,我感觉腿都在发麻。 只见他在第一条写到:婚后一切大小事宜,全都以夫唯马首是瞻。 呃……我眨眨眼,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鼻子。自从很久以前,发现自己的鼻子摸起来很有手感,我就总抗拒不了柔软的鼻子这个诱惑。 想了许久,他诸葛亮是古人,根深蒂固的古代思想,女人要三从四德,等等,这些都是他从小就灌输的思想。他以这个为第一条,也在情理之中。想回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他马首是瞻,应该就是夫唱妇随,这个基本上我没什么意见。 将来他出茅庐,助刘备,平蜀南,都是我所向往的,当然是夫唱妇随为最好。 想到这,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宛如星辰的眸子微微闪烁,接着又在下方写到:如有意外,一切事宜参照第一条。 呃…… 这时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如有意外,四个字,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诸葛亮在玩文字游戏,这四个字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统称为意外…… 这不是代表,将来我会被他吃的死死的?他叫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 和你个稀泥滴,这还夫妻平等个屁啊! 想到这,我不禁眉毛倒竖,气呼呼的说道:“这个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吧,摆明这是文字游戏。” 好个腹黑的诸葛亮,还好我不是很笨,想到这,我不禁微微得意。 诸葛亮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抬手弹了弹笔尖,神态自若的说道:“你的性情遇事容易冲动,虽然聪慧,但谋智不足,这一条也是为了约束你,我诸葛家虽然家道中落,已成寒门,但兄弟姐妹还是常有联络的。将来你若冲动之余,连累我也就罢了,连累他们,那就是我诸葛亮的罪过。” 看他说的大义秉然,言语当中暗隐我连累黄家家破人亡的事情,让我又是愧疚,又是愤怒。 “你这话什么意思?诸葛亮你太过份了,黄承彦和黄岚在本质上确实是我的亲人,我的灵魂附在他们女儿黄月英身上,也就是这个身体,说他们是我的亲人,这是事实。我有血有肉,这颗心也是肉长的。他们对我极其宠爱,恩同再造,谁知道会这样?如果我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去水镜居求学,打死我也不进襄阳城,我是有错,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你这样不依不饶,非要把这些赤裸裸的挖出来,摆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时时刻刻提醒我是个罪人,是个扫把星吗?” 我吼的歇斯底里,不由自主的泪水,悄无声息落下。 一颗,两颗。 迸在我的手心。 冰凉的眼泪似乎很烫。 两眼模糊不堪,我也不敢直视诸葛亮,愤怒而又屈辱的我,咬牙抬头看向蓝天。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当你伤心难过哭泣的时候,抬起头,看到蓝天,就能把眼泪给倒流回去。 诸葛亮没有什么表情,不劝也不言语,静静的坐在那里。 过了好久,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一年遭蛇咬,十年怕草绳。 怪不得他。 怪只怪我自己。 身在三国,却标新立异,当自己还在现代一样随心所欲,虽然黄承彦和黄岚不是我直接所害,但我所负担的责任却是最大。 不管是不是落入庞统的圈套,还是意气之争,事实就是连累黄家家破人亡,我自己要占一半的责任。 他庞家就算是作恶多端,若不是我拍响了另一个巴掌,黄家又怎会落的这般田地。 他诸葛亮因为春毒,无奈之下要我的身体,愿意担负男人应担的责任,但又害怕,我会冲动之余,害了他诸葛一家,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就是一个扫把星吗? 克父克兄?他怕我克夫,又有什么不对? 我不让他纳妾,终身只有我一妻,他都同意,相比之下,我当真是无一可取之处,无一招人喜爱之处,这样的我,还有脸提三件事,还敢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还有脸说夫妻平等? 越想,我便越是自怨自怜,溶不进三国,我就是一个异类。习祯喜欢我,却一直不敢提,只怕他的担心跟诸葛亮也是一样的吧…… 想到这,我满嘴苦涩。 “真的是我的错吗?诸葛亮?我就这么不堪吗?”我找不到宣泄点,也无法向他宣泄,我和他的思想毕竟不一样,我心中所想,他又怎么会知道。 听到我开言异语,诸葛亮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第51章 067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赶紧手施力给鱼儿,再待下去,只怕什么都爆光了。师傅医术超群,中医讲的又是望闻问切,光是看我跟诸葛亮的脸色,师傅只怕早就猜出七分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想到这,我不由就想起昨晚和上午…… 还真是荒唐,当初我的初吻莫明其妙的给了习祯,如今,我的初夜却是…… 清风抚过,倒底还是抚不平,我激荡的内心,也退不去,脸上的灼热。 看到躺在床上浑然不知的黄岚,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挥也挥不去。 “小姐,我看那人不如习公子,千万不要答应。”鱼儿扶着我在黄岚的床边一坐下,就立马说道。 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好像要嫁人的人是她一般。 我叹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如习祯?” 鱼儿撇了下嘴说道:“他全身上下,全是寒儒打扮,一看就知道家道落破,再说长相也没有习公子俊美,跟习公子比起来,那是云泥之别。再说了,习公子对小姐怎么样,都快半年了,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放着现成的不要,干嘛要重新再配一个还要差的。” 是啊,都半年了,黄家的下人要跑的,早跑光了,现在留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本来以为小山也会走的,毕竟小山还年轻,可到底小山还是留下了。 算来算去,诺大的黄家也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这小半年来,习祯天天晃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我什么也不管,也不问,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习祯放学之后过来一手打理的。 怪不得鱼儿如此偏向习祯,估计就连小山和尹牙只怕心里也早就认定了习祯这个姑爷了。 “鱼儿,都快五个月了吧,看看,都显肚子了。”我故意岔开话题,把话引到鱼儿肚子里的宝宝上。 鱼儿一听我说起肚子里的宝宝,神情立马柔和了下来,都说女子要生儿育女才显母爱,果然如此。 “是啊,小姐,奴婢今天早上还感觉到他在肚子里动呢。”说起这个鱼儿满脸的柔情和爱意。 当年我还担心尹牙的xin教育普及不好,现在连孩子都造出来了,时间当真是过的好快。 “真好,鱼儿就要当娘了,尹牙也要当爹了。当初爹爹安排的这门婚事,当真是一点都没错。”我淡淡的笑道,一边转过脸去看沉睡中的黄岚。 哥哥,你现在要是醒过来,那有多好啊。 鱼儿听到我提起黄承彦,刚刚的柔爱立马暗淡了下去。 “小姐,我去花厅看看。”鱼儿不傻,特别是成亲之后,心性明显的变的细腻了很多,刚才我岔开话题,她又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鱼儿是想知道什么,但我心中决心已定,别人又怎么可能动摇的了。 鱼儿走后,我看着黄岚,不经意间就想起一句话,女人做的再好,不如嫁的好。 陪着黄岚说了很久的话,红楼梦早就讲了无数次了,这回,我笑着跟黄岚说西游记,说到大闹天宫,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扭过头去看,正是一身锦袍青底细纹的习祯。 他身后的夕阳照了进来,将他修长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背着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却知道,他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那种忧伤,是从身体里散发的,不用看,只需用心体会便就知道。 “你来了。” 习祯修长的身子轻轻一抖,声音有些暗哑道:“你知道我要来?” 我笑了笑回道:“相处都半年有多了,虽然我一直在逃避,但并不代表不了解你。” 以往有如星星一样明亮的眸子,立马淡了下来,习祯幽幽的说道:“出去走走吧。” 我越过他修长的身体,眯着眼看了看淡桔色的夕阳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当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感觉到习祯听我说完,神情更加暗淡了,就连身形也变的有丝脆弱。我的心微微揪痛。 一前一后,我随在习祯的身后,双眼无意识的看着地上拖的老长老长的影子。 影子能叠在一起,人,却不能叠在一起,错过了,到底还是错过了吧。 习祯,对不起。 两相步行,双双无言,一路走到庄子的后花院。 微风送过,花红柳绿,纷纷在风中摇曳生姿,原本应该浪漫无比的背景,此时却显的黯然失色。 “孔明说,你答应了。”习祯在人工所建的湖边停了下来,也不看我,视线停在湖中心的两只野鸭上。 春回燕归,连野鸭都亲亲我我,准备养育下一代了。 “嗯。”我淡淡的应道,扶着一边的杨柳树,缓缓的坐了下来。虽然习祯走的很慢,但我挫伤的脚还是有些痛。 习祯咬紧牙关,最后还是克制不住的偏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诸葛亮告诉我,有些人和事,不是想避就能避的掉的。 对上习祯愤懑的视线,我说道:“命,命中注定。” 习祯一听,黑白分明的双目再也压制不住的飘出一丝血红,宽宽的袖袍猛的一挥,捉狂的吼道:“胡说,更本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月英,你说谎,是不是诸葛亮用了什么卑鄙的计谋?是不是他威胁你,月英,你已经到家了,不用害怕,告诉我,告诉我,是不是诸葛亮故意设下圈套?” 他的狂乱,出乎我的意料,认识习祯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捉狂,他又唤月英了,因为我吗? “月英,你别害怕,他诸葛亮就算再智慧过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寒儒,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他,我能保护你,我们习家能保护你的。”习祯突然扣住我的肩,他有些赤红的眼睛正对上我的眼睛。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揪的更加紧,更加痛。只是习祯话里有话,看来这半年来,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怪不得在山上,诸葛亮说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和我有关。 是习祯,是习祯给了我半年缓解的时间,让我无忧无虑的过了半年,尽管现在,我还不知道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足已让习祯认为诸葛亮能拿此威胁我下嫁给他,但此时,我是真的很感谢他。 “习祯,谢谢你。”我对着他的视线,宛宛一笑,虽然,笑的很干,很涩,但却发自我的内心。 “我不要你谢我,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你明白,你了解,原来,你不知道,你不明白,你不了解,月英,我要的不是你谢我,你懂不懂。”习祯松开我,挫败的低吼,究竟是他错过了,还是我真的不懂?一颗心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的面前,为什么她却看不到? 明明扣着她的肩,但为什么感觉她很飘渺,似乎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散?明明她并不美丽,但为什么,她一直莹莹绕绕,缠绵悱恻在他心间驻扎了十几年? 习祯的话,让我苍白的无语以对,曾经何时,我确实有想过跟他在一起,虽然我的灵魂不是古代人,但女人的矜持让我选择漠视,等待他真正表白的一天,可惜这一天,来的这么晚。 如果没有昨晚,如果没有那媚蛛,如果没有那陷阱,如果时间能倒回,习祯的表白,我一定会兴喜若狂。可偏偏没有如果,他到底还是晚了。 我不言,木然的坐在岩石边,视线落在湖中心那对交颈缠绵的野鸭上,心疼的宛如刀绞。 一直相对无言,鱼儿和尹牙他们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地平线出现一道暗蓝的莹光,月亮悄无声息的挂上树梢,习祯才嘶哑的说道。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吗?那时你就是一身男儿打扮,当时我真的以为你就是男孩,跟着你爬树,我爬不上去,你坐在树梢,一边拿树枝打我,一边说我是个无用的书呆子。我当时很生气,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重话。”说到这习祯看着月亮笑了笑,那笑容变的好温柔好温柔。 我静静的听着,不敢打断。 “后来我到底还是爬了上去,正要向你炫耀,却一脚落空,跌进湖里。当时我吓的手脚乱舞,你想也不想就从树上跳下来,把我救起来,还朝我踢了几脚,说我还是一个不中用的书呆子。后来我们被娘亲拎了回去换衣服,这才知道,原来你是女孩。” 原来黄承彦一直把黄月英当男孩子养,怪不得那天修书给舅父的时候,习祯说十年前英姿飒爽的黄月英。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去习府时,他不说破,而是顺着喊硕弟? 听着习祯一点一点的回忆,大多都是儿童时的事情,我估计当时是黄承彦带着我去习府拜访时的事情,没想到他记得好清楚,就连那时黄月英是什么打扮,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难道说,他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黄月英情根深种了吗? 可惜我不是黄月英,我不是本尊,想到这,我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话也梗在喉间,痛的我吸不过气。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们十年后再见,我明明知道是你,却不相认,对吗?”习祯这时满嘴的苦泡,慢慢的转过身,看着我。 正对着月光,我能看清习祯面上的所有表情,那种淡淡的伤疼和美好回忆一般的甜蜜,复杂的印在他的眼底,我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因为你小时候,让我受尽了从来没有受过的屈辱,加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记得我了,一点也不记得我了,所以我顺着你,我藏着同样很卑鄙的想法,想将小时候的屈辱从你身上再讨回来。”说到这,习祯的瞳孔缩了缩。 过了片刻,他又接着道:“屈辱还来不急要回来,我就发现,原来,你在我心里早就生了根,发了芽,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稳固,但我又不心甘。” 习祯笑了,笑了很苦,很涩,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其实我错了,对不对?我的不心甘让我错过了你,对不对?”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细弱蚊呤。 听他说完,我的心也越来越疼,我分不清到底是本尊疼,还是我在疼,也分不清,习祯爱的到底是十年前的黄月英,还是现在的我。 我摇了下头:“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爷开了个玩笑,我们有缘无份罢了。” 习祯跟着摇头,一股不说明白,就誓不罢休的神情:“月英,今天你不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一辈子都不心甘,十年情根深种,如今你连个理由都不给我,我怎能心甘?月英,告诉我,是不是诸葛亮威胁你?” “这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以为诸葛亮能拿来威胁我?”我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习祯错愕,神情呆滞起来。 “他没有说?他既然没有说,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他?”习祯避而不答,焦急的等待我的理由。 此时就是兵马刀剑在前,习祯也顾不上,他只想知道我要嫁给诸葛亮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难道我告诉他,是因为失身给诸葛亮,所以才要下嫁吗? “你别问了,对不起习祯,真的对不起,不是我不给你理由,而是这个理由我不能说。” 习祯怒了,反手又紧扣住我的肩膀,将我用力的揉进他的怀里,愤怒的低吼道:“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命,这就是命。”我无奈,一只手揪着胸口,就想推开习祯。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嫁给诸葛亮,但打从心底的保守思想告诉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诸葛亮,就要为他坚守贞洁,像这样的搂抱,是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 我的轻推彻底激怒了习祯,就在刚才,还满脸回忆温柔如斯的习祯,片刻间宛如狂风暴雨,粗鲁的扣住我的后脑,封住我的嘴唇,一寸一寸的攻城略地,不假思索,粗暴的索取。 我完全被习祯的举动惊呆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想反抗。 却发现自己挣脱不了他的禁锢,什么时候习祯的力气变的这么大? 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那么温和,那么斯文,原来男人发怒发狂的时候,也可以变化为狼。 挣脱不了习祯的禁锢,此时我只能任由习祯粗暴的倾覆。 一开始习祯还只是粗鲁的在我口中索取,到后来他越来越疯狂,一只手竟然摸到了我胸前。 我倒抽口凉气,脑子里显现的是习祯疯了,他真的疯了。 我开始使尽全力的挣扎,将力气全都聚集到掌心,想也不想的给了习祯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彻后院,惊动了在某处已经歇息的野鸭,“呱呱”几声惊叫,展翅飞出后院。 习祯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因为挣扎而凌乱的我,手慢慢的从我胸前离开。 他一停下来,我急骤的喘了几口气,拖着刚才被他碰的痛骨的伤脚,迅速后退,直到确认他再次发狂也禁锢不到我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这时我明显的看到习祯眼里又疼,又懊悔的眼神。 “对不起,我……” 我心软了,他的眼神让我心软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深爱着我,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会失去理智。我打断他的话说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你还是习祯,我还是黄硕,我们还是好朋友,只要你愿意。” 不能嫁你,但愿我还能做你的朋友,虽然我知道这对习祯很残忍。 习祯摇头,头低了下来,手也垂了下来,挫败而无力的靠在柳树上。 “理由,我要理由,你一天不告诉我,我追你一天,你一个月不告诉我,我追你一个月,你一年不告诉我,我追你一年,至到你告诉我为止。” 我在心里呐喊,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你一定要知道吗?好,我告诉你。”我揪着心后退几步,我实在不知道,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怎么样,但若不告诉他,他这个样子,更加让我内疚。 十年的深情付诸一空,而当初我并非对他无情,这种内疚就像附骨的虫子,在撕咬我的心脏,将心比心啊。 习祯抬起头,眼睛恢复了一些清亮,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我爹临死之前,把我嫁给了诸葛亮,这就是理由。”我咬牙,祈连山的事情,永远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急迫之下,我只得把父母之命给搬了出来。 习祯那会相信,眸子里果然露出愤懑之色:“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那日爹爹不见,我带着林业冲到襄阳庞府找爹爹,爹爹没找着,反连累林业惨死,当时诸葛亮把疯癫的我带出襄阳,并陪同我去鹿门找爹爹,当时什么情况,你应当知道。那时若没有诸葛亮帮我,我根本就见不着爹爹最后一面。我连累了这么多人,害的哥哥成了活死人,气急攻心连累了娘亲,后来又连累爹爹,我这不孝女,难道连最后的父母之命也要违背么?” 我说的半真半假,但其中的隐痛,却是真真实实。 我摇着头,边说边往后退,最后转过身背对着习祯说道:“我连累的人太多太多了,对不起的人也太多,你的深情,我只能说对不起,若有来世,我再还你这份情,但这一世,我是绝对还不了,爹爹最后的遗言,我一定要遵守,所以,这是命,这真的是命。” 古人对父母之命,看的很重,特别又是这种临终遗言,习祯顷刻间如同被雷劈一样,修长的躯体晃了三晃。 命,果真是命?那日如果他在,就轮不到诸葛亮,这真的是命吗? 顷刻间,习祯突然感觉胸口窒疼,耳边风声没了,突然间一切都变的静悄悄,天地在眼前猛的开始旋转,变黑…… 第52章 068凶案 话说诸葛亮从梅庄出来后,直奔水镜居。 回到宿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后,这才去见水镜老头,去时,正好碰到从书香院出来的刘操之。 刘操之看到诸葛亮,就像看到鬼一样,吓的脸色苍白。 “你,你,你……”刘操之指着诸葛亮连话都说不完整。 诸葛亮轻蔑的笑了几下,暗思,你当时有胆杀人活埋,此时却没胆看到他。 “操之先生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学生了吗?”诸葛亮佯装吃惊,又似乎很担心刘操之会昏厥般,伸出手向刘操之迈前几步。 刘操之看到诸葛亮的举动,吓的脸色惨青,忙不跌的挥手着后退,惊恐道:“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是人,还是鬼?” 诸葛亮满脸迷惑的停了下来,又是故意抬头看了看月色,这才委屈的说道:“操之先生,现在才刚刚天黑,鬼不都是子夜才出来的吗?学生怎么可能是鬼呢?” 刘操之“咕咚”吞咽了几口的口水,睁大眼睛恐惧的哆嗦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到底还是个痨种。 诸葛亮难过而又卑谦的低下头,似乎迷惑不解的说道:“操之先生怎么这么说?难道说你知道学生为什么会被人推下陷阱,然后又故意埋土,欲将学生至于死地的事情吗?” 这时刘操之才真正醒了过来,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化万千,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说罢神情剧变的,绕开诸葛亮,快速的跑出书香院。 诸葛亮看着仓皇而逃的刘操之,赶紧又在背后喊道:“先生,先生,你若不知道,又怎么问学生是人还是鬼呢?还请先生告诉学生,到底是谁想害学生。”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别来问我。”刘操之听后,更加加快狂奔,转眼人去数十丈。 没有恶胆却做恶事,诸葛亮鄙夷的眯了眯眼,转身看看书香院,再看向刘操之消失的方向,他应当是回琴斋院了。 思虑片刻,诸葛亮还是决定先去见过水镜之后,再去会刘操之。 见到水镜,诸葛亮将昨日被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水镜,除了他故意跟踪刘操之和小乔的事情,还有跟黄硕的事情。只是告诉水镜,昨日在山上中了巨毒,昏死过去后,发现自己被人推下陷阱欲意活埋,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和何人有仇,要下此毒手。还好自己福大命大,碰到梅庄的人上山采药,所以才被救起。 水镜老头对梅庄二字很过敏,一听到诸葛亮提起梅庄,脸色就变了变,自动忽视掉梅庄二字,自然也懒的过问,到底是不是梅然救的他。 虽然听诸葛亮所言,有些匪夷所思,但苦于没什么实质证据,更何况并没有造成人命案件,所以此事只能做罢。 水镜老头严肃的嘱咐诸葛亮,以后再也不准私自己去后山行猎,又让他抄十遍孙子兵法算是对诸葛亮的惩罚。 同时水镜暗暗庆幸,还好诸葛亮福大命大,不过自己的地方出了这等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还是让水镜十分忧虑,思前想后,待诸葛亮一走,便准备提笔修书给习郁,这事,还是交给官府立个案表比较妥当。 从书香院一出来,诸葛亮就赶紧向琴斋走。 回来的时候,早就料到刘操之会惊恐,但想不到,他会如此胆小,既然这般不堪,当时又怎么会有勇力杀人灭口?要不是黄硕在坑底,只怕昨日自己的小命当真是在交待在他手里。 悄然无声的进了琴斋,只见里面黑灯瞎火,人气全无。 顿时诸葛亮暗道不好,几个大步走了进去,推开雕花木门,月光照了进来,只见琴斋的书架倒在地上,书卷被翻的乱七八糟,突然鼻息之间涌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诸葛亮暗叫不好,到底还是来晚了,赶紧从怀中拿出火捻子。 光线一亮,就见刘操之倒在琴案后面,腥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椅塌,满层子飘浮的全是又腥又浓的血味。 诸葛亮心里暗暗吃惊,凶手动作好快,这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半个时辰,竟然想也不想就直接要了刘操之的命。到底是刘操之口中的主公,还是另有其人? 想到这,诸葛亮不敢再担隔,赶紧返回书香院。 水镜老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刘操之怎么会死在这里,而凶手又谁? “孔明,你为什么出了书香院立马来琴斋?”水镜抓住这个重点,转身便询问诸葛亮,在他心里,诸葛亮绝对不是凶手,但有些事,还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 “回先生,刚才学生来书香院见先生,正巧碰到操之先生,不料操之先生看到学生,仿佛看见鬼一般,指着学生问道,是人还是鬼,所以学生感觉奇怪,莫非操之先生知道是谁想杀害学生,所以学生出了书香院,就赶紧来琴斋找操之先生问个究竟,却不想,操之先生会给人杀害。” 诸葛亮也不掩饰,有条不紊的说道。 闻询而来的崔州平和徐庶正在此时也走了进来,看到鲜血还在扩散的刘操之,脸色纷纷僵硬。 自从大汉落败,奸贼四起,峰烟弥漫,死人,在所有人眼里早已不是那么惊慌的事情。试问如今这世道,那天不是死个千八百人的。也就只有水镜居一片平和,宛如人间仙境。 “孔明,这是怎么回事?”徐庶年纪颇大,遇事沉稳的多,刚才听崔州平说孔明回来了,心下担忧,赶紧过来看,到了书香院,侍书说诸葛亮和先生去了琴斋,赶紧跑了过来,确不想看到的是操之先生的尸体。 诸葛亮扬了下眉峰,暗示徐庶稍后再谈此事。 水镜老头眉峰拧成一根绳,自从庞黄两家的事后,心里一直很愧疚,尤其是黄硕,但似乎今年流年不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水镜居发生大事。这让水镜老头心里实在是郁闷的发慌。 “州平,你赶紧去马厮牵马去城里报案。对了,如今襄阳的统军尽归习郁执掌,你速去请习郁吧!徐庶,习祯人呢?”水镜皱着眉回头说道。 崔州平看到出了人命,不敢担隔,朝水镜抱了个学生礼后,赶紧退下,牵马去通报习郁。 徐庶听到先生问习祯,尴尬的干笑几声道:“学生不知,大概在梅庄吧。” 水镜老头其实是明知故问,这小半年,习祯不住在水镜居,一直住在梅庄的事情,他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故意这么问,徐庶难免不尴尬。 “速去叫习祯回来。”水镜老头胡子一翘,看着徐庶说道。 徐庶看了眼四平八稳的诸葛亮,无奈,只好抱了个学生礼,也赶紧退下去找习祯。 这时诸葛亮恭谨的弯了下腰道:“先生,学生怀疑凶手就在水镜居之内,为了防止凶手逃脱,还请先生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这样方便相互监督。一会习将军来了,也好捉拿凶犯。” 水镜老头点了点头,退出琴斋,挥手让诸葛亮去集中所有人,自己一下子又老了几岁般,黯然失色的站在琴斋院前,等诸葛亮将所人集中到这里。 直到习郁领着官兵赶来,习祯这才摇摇晃晃的在徐庶掺扶之下出现在水镜居。 时间退回到梅庄,在我把父母之命说出来后,习祯一时接受不了,气血攻心,昏厥过去,我叫来尹牙和梅然,施了金针,才把习祯救醒。 习祯醒后,形如槁木,不言不语,像个木偶般躺在塌上,就连梅然暗暗讥讽都不予理会。 直到徐庶前来,说水镜居出了人命案,水镜老头要习祯速回水镜居,习祯这才转回神,看了几眼我之后,由徐庶掺扶着走出梅庄。 而我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刘操之居然被杀?因为诸葛亮没死,又怕他泄露什么秘密,所以将他杀人灭口吗?我惊愕……可是如果要杀人灭口,怎么不杀诸葛亮,反而杀刘操之呢? 待徐庶和习祯一走,我赶紧吩咐尹牙悄悄的跟上去打探,顺便保护诸葛亮的安全,尹牙皱眉似乎对我吩咐很不满意,但思虑片刻后,还是依言跟了上去。 我直觉到,有一种危险在慢慢逼近,同时诸葛亮也卷入其中。 这个小乔是尚项的丫环,难道说这些都尚项主使的?还是尚项的那个神秘哥哥?总之我感觉这些都跟尚项脱不了干系,而诸葛亮有危险。 现在我又不能去水镜居,只得干坐在庄子里焦急。 也罢,去不得,到也要真正了解一下,这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又是什么事情,能让习祯以为诸葛亮拿来威胁我下嫁。 尹牙去了水镜居,问小山,小山什么也说不清楚,鱼儿和尹妈妈守着古时妇道,只操劳家务,两耳不间窗外事,想来想去,只好去找师傅。 找到师傅时,他正在他的小院里配药,半年的相处,我早已把师傅当成亲人,自然不会绕着弯去说话。直接说了来意后,梅然摸着八子胡,要笑不笑的看了我很久后,才启唇说道。 “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梅然的表情很严肃,我苦笑,看来这半年,我真的是错过了很多事情,累得大家都为了我受苦了,我这是何德何能啊。 “还请师傅告诉我。” 梅然这才慢慢述说,一切还要从黄承彦放火烧鹿门山庄开始。 当日黄承彦从梅庄出走后,直接奔往鹿门,世人皆知,庞德公大部分时间都是居住在鹿门山庄,只有侄儿庞统才住在襄阳城内。黄承彦一到鹿门,随意一打听,附近的佃户便说庞德公还在庄内,其实这些佃户那知,当天下午庞德公就套车去了襄阳,这才误导了黄承彦。 当初庞黄两家还没有交恶之时,这鹿门山庄黄承彦来过几次,这回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找到柴房,便一把火点燃了庄内所有的房子。黄承彦知道庞德公近三十年的收藏心血尽数藏于鹿门山庄。而庞德公视这些古书如命,烧了它们,庞德公就是人不死,心也会死。疯癫之下的黄承彦烧庄之后,自己也投入火海,他以为庞德公已经烧死在藏书房,那知庞德公根本不在庄内。 也是天意弄人,那日若黄承彦若烧死了庞德公,到真也没有后面的这些事了。 第二日庞德公知道自己鹿门山庄被烧,当时气血攻心昏了过去,醒来后两眼通红,青筋盘错,一生心血全都付诸一炬,对黄承彦是恨之入骨。一听黄承彦当时自投火海,化为灰烬后,便将所有仇恨转移到黄硕身上。 此时尹牙杀董清已经得手,习郁和水镜老头又在暗中周旋,当时庞德公是气血攻心体虚孱弱,错过了对付我的最佳时机。待庞德公身体恢复过来,欲对我下杀手时,远在荆州的蔡瑁从刘表手上讨得赦令,命随身亲兵蔡良赶来襄阳,同时刘表又下书安排远房侄儿刘业前来接管襄阳太守。 这刘业跟蔡瑁关系非同寻常,真正说起来,刘业也是蔡瑁举荐。说起这刘业,其个性同刘表相差无几,同样是声色犬马之徒,只知寻欢作乐,对治理郡守之策,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但极通马屁之道,又善察言观色,知道蔡瑁乃是伯父面前的红人,所以对蔡瑁一直恭敬有佳,每次去荆州拜见刘表,都是先进蔡府,然后再去见刘表。 蔡瑁知道这人贪生怕死,又胸无大志,加上又在自己掌控之中,当时便向刘表举荐让刘业去顶替襄阳郡守。蔡瑁手握荆州一半多的兵权,加上举荐之人又是自己的侄儿,虽然不务上进,但至少也是自己的近亲,因此刘表便下了文书,命刘业接管襄阳郡守。 之前刘业还只在义阳当一小小县令,突然天降横福,在蔡瑁的举荐下当了太守,而且又是荆州九郡最为安定,油水最多的襄阳,自然是喜不胜收,对蔡瑁更加是言听计从。 蔡瑁用棒子加枣子暗示刘业,一到襄阳,将把襄阳兵权全数交给习郁打理,以后凡事多多依仗习郁。刘业那敢不从,他只要升宫发财,有美女在怀,安享舒逸便可,管得谁掌兵权,反正这荆襄九郡都是伯父的,就算是自己握着兵权,将来伯父一句话,不也得上缴。 其实蔡瑁此举,就是提升习家在襄阳的权威,习家跟黄家是姻亲,习郁的为人,蔡瑁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慢说侄儿黄岚还有机会醒来,就算是醒不来,当一辈子的活死人,习郁也不会退婚。所以他暗中将习府推到襄阳权威最大的名门家族,为的就是让习家保住黄家最后一脉。 而当时刘业还没有赶到襄阳,庞德公已经发起了暴动,带领着襄阳数百名士子和家丁直奔梅庄,将梅庄围了个水泄不通。梅然说到这时,我稍稍有些印象,只是当时我浑浑噩噩,又呆在房中不出,所以只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现在我才知道,那时我是又往鬼门关的边上转了一转。 庞德公慷慨陈词,说黄承彦如何如何烧毁他收藏了三十多年的古书孤本。被他所煽动的这些士子,大多都是视书如命的老古董,一听黄承彦烧了数百本的孤本遗书,个个情绪高涨,誓要灭了黄氏这一门,什么有违德操,愧对孔孟之类的讨罪云云。. 当时心急如焚的习郁带着家丁护在梅庄门口,欲力挽狂澜。然这些已经被庞德公煽起激奋的旧古董,那里听的进去。此时庞德公红了眼,说了句谁挡着就是和荆襄九郡的士子为敌,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孔孟圣人。眼见着数百个操着木棍,拿着石头的士子就要跟习郁的家丁对上的时候,刘业和蔡良到了。 梅然说,当时真是千均一发,刘业和蔡良要晚到片刻,只怕梅庄门前就要出血案了。说到这,梅然只是笑,眯着眼看看了我,说道:“习家对你算是救命之恩了,习小子又是情根深种,品貌才兼,可谓是百里挑一的良人,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我苦笑,习祯的好,我那会不知,只是他这份情,这一世我只怕是真的还不了。 梅然见我苦笑不答,摇了摇头接着又娓娓说来。 刘业和蔡良一到,自然是化解了危机,强制性的带兵将数百名士子团团围住。蔡良看到在场的全都是名门士子,年纪大大小小都有,甚至还有影响力颇深的老学究,自然是不敢用兵强压回襄阳。 后来又起到解危作用的是梅然,这个我也是后来听尹牙告诉我的。 蔡良围住这几百个人后,眼见他们不退,个个情绪激动的说要上书刘表,不能放过黄氏一门,又说襄阳的士子门事,由襄阳本地士子大夫们自行处理,刘表无权干涉之类的云云,眼见又是打斗起来。 此时梅然云淡风轻的走了出来,尹牙说,当时梅然一身紫衣飘飘,宛如那道骨仙风的高人,只是往那一站,所有的士子全都消停了下来,并纷纷朝着梅然作揖,有的甚至行的还是学生之礼。 第53章 069有鬼 其中一带头的老士子,站了出来说话,说他们都不知道这梅庄就是梅然的府祗,若是知道,定不会前来哄闹。当时梅然面无表情,淡漠的扫视全场,数百名士子噤若寒蝉,用尹牙的话说,当时梅然是威风八面,没一个人敢喘大气。 后来梅然把那带头的老士子领进庄内,说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老士子阴着脸走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的家丁和几个至交走了。剩下的那些士子一看到带头的老士子走了,相视了数眼之后,也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最后只剩庞府一门,脸皮早就撕破,加上人都走光了,只剩习庞两家人,此时的庞德公那还会有半分顾忌。 当时庞德公阴沉着脸,暗中言喻,习家若是插手此事,就是跟他庞府敌对,此事他庞家誓不罢休。庞德公发这狠话时,并不知刘表已经派刘业下来掌管襄阳,更不知习郁马上要接管襄阳兵权,成为襄阳的郡丞。(郡丞只在郡守之下,有掌管一郡兵权的能力) 话说其实刘表虽然荒yin无道,但到底也不是无药可救。蔡瑁私下让刘业将郡丞之职授给习郁,这早就在刘表预料之中。而庞府在襄阳的影响力,就算没有兵权,也能完全制衡当上郡丞的习家。庞习两家权势相当,相互制衡,远在荆州的刘表这才能高枕无忧。(一直未解说,当时刘表将荆州的首府设南阳,文中的荆州就是南阳) 听到这,我明白了,明白习祯为何以为诸葛亮能威胁我下嫁。 舅舅蔡瑁此举,其实就是让黄习两家绑成一块,只要习家在,我黄氏一门就能安然无恙,他远在荆州不能时时关照我跟黄岚,所以这个安排是最为妥当的。 庞德公精明过人,又怎会不明白,要灭黄氏一门,就要先扳倒习氏一族,但这习氏一族又启是那么好对付的。庞氏在襄阳立业有多久,他习氏就有多久,而习氏一族大多能文能武,像习郁就是文武双行,加上又被授予郡丞一职,自己要对付黄氏,目前来说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只能从长计议。 这半年来,庞德公对付习家,明在里,暗在对,动了很多的手脚,习郁处在明处,对庞德公的一些阴招暗招,防不胜防,暗暗吃了不少的亏。这些我也是后来得知的。 习祯之所以为诸葛亮威胁我,其实就是利用我怕连累习家,再次酿成黄氏杯具,所以威胁我只要下嫁给别人,庞德公就不会再对付习家。习祯那知,我是因为失身,才会认命下嫁,想到这,我不禁暗叹,天意难违。 再说深深细思,就算我嫁给别人,庞德公也不会放弃对付习家,而习家也不会置之不理,要知道舅舅蔡瑁的举动,就是告诉了整个荆襄九郡,习黄乃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当时习郁明知蔡瑁的心思,却冒着风险受了下来,可见习郁的为人。 饶是如此,习祯怎么不早些表白?如果他早早表白,也许就没有昨日的那些事情,我还是暗叹,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纵使你再智慧过人,也逃不出命运的掌握。 听梅然说完这些,已经是大半夜了,尹牙还没回来,加上我心情久久难已平复,从梅然那告退出来,便呆呆的坐在门槛上等尹牙回家。 没想到,这半年来,竟然发生的这么多的事。 不由我又想起诸葛亮说荀刖喜欢小乔,这半年来,荀刖来过三次,每次来都是水镜居放月假的时候,荀刖喜欢看书,看书看的也杂,梅庄原本就有收藏书籍。所以他每次一来,都是在这里呆上一天,看上一天的书。 他来的少,比起常来的尚项,我对荀刖的好感更加多一些,所以他算是我在三国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只要他一来,我通常都会陪着他在书阁看书,有些也会闲聊几句,记得有一回,我有问过他有没有妻妾,他说孤身一人,四海为家,那有心思娶妻纳妾。 当时我笑他,暗中说他是老处男,荀刖当时就红了脸,还能激奋的说,功不成名不就,不谈娶妻纳妾的事情。我又笑他说,历来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男人若不成家,便不会成熟云云,荀刖又红了脸,志比天高的说,别人是别人,他荀刖是一定要先立业后成家的,若不能给妻儿一个安定富有的生活,还不如孤身一人来的自在。 还有一次他来的时候,我调侃他,说有没有意中人,此时我回想起来,当时荀刖的表情确实有点怪,仔细回想,又有几分羞赧的感觉。当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荀刖暗中喜欢小乔。 也是,那小乔生的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确实是个美人。尽管我那时见她,还是男儿打扮,可我也想像的到,她若恢复女装,定是倾城倾国之姿,荀刖若是知道了她是女子,不动心,还真的是很难。 既然荀刖知道小乔是女子,那他知道不知道尚项也是女子呢? 我好奇这些问题,习祯以后来不来,我不知道,所以这些好奇,看来暂时我是不会解惑了。 回头又再想到,小乔跟刘操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的主公又是谁?来了半年多,大概的也了解,能被属下唤为主公,都是一些大人物,比如说像刘备,曹操,刘表,孙权,袁术,等人。换言就是,刺史以上的官员,基本上可以由属下唤之为主公。 小乔,小乔,究竟他是不是江东的那个小乔?周瑜的那个小乔?我想来想去都感觉不太像。虽然跟着尚项的这个小乔确实是个美女,但在我感觉中,小乔应当是个很坚贞的女子,不可能跟周瑜以外的男人勾勾搭搭,特别是野合之事。 既然她不是江东的小乔,那尚项到底是谁?他那神秘的哥哥又是谁?刘备,曹操,刘表,孙权,袁术???这些人中的一个?还是另有其人?习祯那时说过,尚项的这位神秘哥哥来头很大,权力也很大,能让习家都探听不到的人物,确实有些头痛。 若是能将目前天下的局势分析一下,也许能猜的出。 突然后花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心脏咚的几下猛跳起来,赶紧顺着声音小跑而去,就在这时,从大门边的围墙突然飞下一人,动作比我要快上十倍的往后院狂奔。 是尹牙,他回来了。 看到尹牙急骤的身影,我这才反应到,那声尖叫好像是鱼儿。 不好,难道庄子里潜入刺客?是庞德公派的? 我下意识的就想到庞德公,等我赶到后院的时候,看到昏倒在地的鱼儿,而尹牙正蹲在鱼儿面前,用力的掐人中。 我抽了口凉气,鱼儿可身怀有孕啊,可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尹牙,赶紧把鱼儿抱回房里。”我冲了过去,首先扫了一眼鱼儿的下身,看到没有血迹,赶紧又扣上鱼儿的脉博,看来只是吓昏过去。 尹牙点了点头,青着脸,快速的抱起鱼儿往他们住的院子里跑。 不到片刻,除了梅然,别的人全都醒了,尹妈妈看到昏过去的鱼儿,担心的嗓子冒烟,跑进跑去的端茶倒水。小山揉着眼睛,睡意蒙蒙的站在那发呆。 我跟着梅然学了半年,虽然还不会金针渡穴,但也懂得如何把脉,一般的小病小痛,如今我也能看准七,八分。 人当真是要逼的,要上紧箍咒的,放在上辈子,我大概到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学中医的一天。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我那会不知道中医这种技术,是多么的博大精深,有些人就是穷其一生,都摸不进门,更何况还有冗长繁复的汤头歌,数千种的药材,数万种的药性。这些若不牢记,那就是杀人不用刀的庸医。 “鱼儿只是受惊过渡,休息一会,醒来就没事了。”我把完脉,松了口气说道。 尹牙和尹妈妈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松了口气,跑进跑出的尹妈妈顿时瘫在床边。 “这个时候鱼儿去后花院做什么?”我迷惑不解的看向尹妈妈。 一般尹牙外出办事的时候,鱼儿都是跟尹妈妈一个屋睡的,鱼儿胆小,加上梅然有时嘻戏说梅庄闹鬼,鱼儿更加害怕一个人睡觉,所以尹牙一出门,鱼儿就习惯性的往尹妈妈房里跑。 尹妈妈松了口气道:“有了身子的人,总是容易起夜,怪我,是我没有陪着她去,还好没事,要是有事的话,以后我下去了,那有脸见尹家的列祖列宗。” 尹牙听尹妈妈自责,眉峰拧了拧,走到尹妈妈边上半跪下来伏在尹妈妈身边说道:“母亲不要自责,人各安天命,是我尹家的,就是我尹家的,不是我尹家的,留也留不住。” “你这个孩子,说的什么话,鱼儿可是个好媳妇,怎么能让她受这苦。”到底是孩子再大,在娘眼里,始终还是孩子。 看到这,我不由想起只见了一次面,喊了一次娘的蔡氏。 “鱼儿身体底质不错,这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的,尹妈妈别多虑。”此时我在想,就算鱼儿起夜,最多也就是在小院里的茅房,怎么会跑到后院的湖边? 其实梅庄确实很大,像这种下人配住的小院,都有七间,每个小院都有独立的茅房。尹妈妈是个比较讲究的人,不喜欢在房里放马桶,所以就算鱼儿起夜,也不至于会跑到后院湖边。 这事还需要等鱼儿醒来,才知道了。 想到这,我便朝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确又一直猛打瞌睡的小山说道,让他回去接着睡。小山走后,我出了尹妈妈的房间,尹牙知道我一直没睡坐在花厅门槛边,就是等他回来,知道鱼儿没什么事,便放心的跟着我出了房间。 “水镜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开门见山的问道,此时我比较担心的是诸葛亮,只怕他是有性命之危。 他不像我,还有习家可以罩着,他可是孤军奋战,独身一人。 “琴师刘操之被人杀死了,一剑穿心而死的,凶手似乎不是水镜居的人,我去的时候,水镜居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全括下人,那习郁也到了,刚吩咐官兵围住水镜居,就看到一个夜行人,抱着一把琴,从书香院那飞速逃离。动作很快,轻功出神入化,转眼就不见了人,在场的人里,我算是武功最好的,可是连他的后背我都追不到。” 尹牙拧着眉,脸上露出一丝余悸的表情。他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以前打死我也不信,人真的能飞檐走壁,看到尹牙我才相信,原来中国功夫,确实是可以做到水上漂,不用吊钢丝,就可以翻墙飞壁。 别人不知道尹牙,我是知道尹牙将来会是大有名气的刺客,竟然碰到比尹牙厉害好几倍的高手出现在水镜居杀人,他不心悸,我都发怵。 “你是说,那夜行人抱着一把琴,从书香院跑的?”我微愣,一把琴?书香院只有一把琴,那就是水镜老头的那把紫檀琴。 尹牙点头道:“嗯,我看的仔细,当时习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悄悄的追了上去,却发现连衣角都追不上,后来我担心是调虎离山,赶紧又退了回来。” 凶手杀了人,又躲在书香院,然后看了好久的戏后,才堂而皇之的抱着琴从书香院跑了?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人,不都是杀了人就迅速逃离吗?他居然还躲在书香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盗琴逃跑,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鱼儿在房里又惊叫起来。 尹牙神情一变,大步流星的窜了进去,我也赶紧跟进去。 鱼儿苍白着脸,缩在尹牙的怀里,嘴唇一直打着哆嗦,双目呈惊恐的灰色,双手紧紧的揪着尹牙的衣襟,哆哆嗦嗦的说道:“夫,夫君救,救我。” “我在这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尹牙抱着鱼儿,眉都拧成一条绳,放低声音哄着她。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尹牙轻言细语的哄人,男人啊,到底还是要成了家,才会成熟。 “鱼儿,喝口水,你别怕,都怪娘不好,娘应当陪你去的。”尹妈妈心疼的哆嗦了一下,递上一杯温水给鱼儿。一边又细声说道:“都说怀孕的女人阳气低,老婆子我都糊涂了,真是该死。” 呃,听尹妈妈这话,好像是说鱼儿撞鬼了? 想到这我不禁浑身一寒。 鱼儿也猛的一下像是清醒过来,揪着尹牙的衣襟就尖叫道:“有鬼,有鬼,有好多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鱼儿顿时眼泪疯涌,吓的惊慌失措,埋头在尹牙怀里,大哭特哭起来。 还真有鬼?我全身寒毛倒竖。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鬼片看多了,对这种玩意,就是不信,也感到毛骨悚然。 立马我就想起梅然曾说过,这里原来叫莫庄,上上下下有百来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完了,从此之后,这里便闹鬼。 只是,我都住了半年了,我也不习惯房里有个马桶,晚上有时也起夜,怎么就没碰到过鬼?就算我没碰到,还有小山,尹牙他们,难不成真的是孕妇阳气低,容易看到神神鬼鬼吗?不由间,我又想起以前外婆给我讲鬼故事,说,男子未来精,女子未来潮的,在子夜时分,可以在湖边看到鬼。 恰好鱼儿又是昏倒在后院湖边,又是孕妇…… 越想,我心里越是发毛,一根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鱼儿,你别怕,你怎么会跑到后院去了?”尹牙不信这些东西,一边拍着鱼儿的后背安抚她,一边问道。 过了片刻,鱼儿好像是感觉到自己安全了,这才白着脸抓住尹牙的衣襟,转过头看了我和尹妈妈一眼,怯懦的说道:“吓到小姐了,对不起,对不起,鱼儿该死。” 我脸色僵了僵立马说道:“别再说死不死的了,这世上没有鬼的。”有的只是人心里的鬼,这一句我没说,因为不适合对鱼儿说,鱼儿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她对我能有什么所图,没有所图,又那会心中有鬼呢。 其实我也在害怕,特别是鱼儿莫明其妙的昏倒在后院湖边,梅然说庄子里闹鬼,尹妈妈又说是孕妇阳气低,鱼儿又说该死…… 鱼儿脸色又白了白,怯生生的往雕花木窗外扫了几眼,快速的收了回来,缩在尹牙怀里说道:“有鬼的,有鬼的,刚才鱼儿看到好多鬼,全部都是七孔流血,飘浮在湖水上面,我吓坏了,想跑,却怎么跑也跑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它他越来越接近我,我就……呜呜呜……” 说着说着鱼儿又哭了起来。 我听着,只感觉冷风秫秫,七孔流血?梅然说莫家的人,全是中毒死的,中毒的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七孔流血…… 敢情鱼儿看到的是莫庄的鬼魂? 尹牙沉着脸,拍着鱼儿,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一定眼花了。” 我哆嗦一下问道:“鱼儿,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去后院湖边做什么?” 第54章 071蒯夫人 几经回廊,兜兜转转的发现,这蒯府的后院修的真是别的洞天,园林加住房完美的连接在一起,让人有一种错觉,这里是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这蒯荆还真是了不得,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却有一份这么大的家业。想到这,我特别的朝走在前面带路的蒯荆多看了几眼。 经过几处别门小院后,最后走进一户雕梁画栋的小院落,还只是刚走进小院,就闻到缕缕飘香。 “檀香?”梅然拧着眉,微微站立,鼻子动了动问道。 那蒯荆也停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的二夫人喜欢熏香,她的西香院就在这红燕阁的旁边,想必是那边飘过来的。” 我揉了下鼻子,心思,这么远都能闻的到,那住在那里的二夫人,不是早就给熏成腊肉了吗?女子爱香不为过,但这么个熏法,真的让人不敢勾同。 梅然皱了皱眉,不再说话,往里走进。 我跟着进了院子的小花厅,在古代,有钱,有地位的家里,每位夫人都是有自己的小院的,而自己的小院,又有小花厅,一般都是对称的花厅,在左右一边一间房,正常都是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这蒯家大夫人的红燕阁,也正是这种格局。 外面看起来已经是雕梁画栋了,里面的摆设更加是富丽堂皇,处处都障显着主人家的尊贵和富有。光是那摆在小花厅堂屋正中的那种红珊瑚,那已经就是价值连城了。若放到普通一个大户人家,像这种五十公分高的红珊瑚,人家不锁到藏宝阁那才怪,那像他蒯家,竟然堂而皇之的摆在花厅正中当摆设。 可见这个蒯府真的不简单。我偏过头去看梅然的神色,梅然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些,进了花厅,就直接往卧房走,也不顾人家蒯荆究竟要不要让我们进去。 好在蒯荆没有查觉这些,赶紧带着我们师徒二人,进了卧房。 一进房,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妖艳动人的美妇,此时合着眼,躺在锦被之中,动也不动。床边还坐着一个生的楚楚动人的美佳人,此佳人,跟床上昏迷的艳妇一比,那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用花来形容,那就是,一朵艳冶的红玫瑰和一朵清雅的小百合。 梅然拧着眉,他对美丽的东西仿佛完全免疫一般,左右看了几眼后说道:“屋子里这么多人,空气又闷成这样,就不怕把病人闷成死人,把活人闷成病人?” 梅然说话半点不留情,口气又冷淡的不得了,那蒯荆脸色变了变,马上又唯唯诺诺的赶紧让屋里的丫环们退下,并亲自打开窗户通风。 一切都做好后,蒯荆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朝梅然说道:“让大夫见笑了,这位是在下的二夫人,昏迷不醒的,正是在下的大夫人,还请梅大夫,赶紧给看看。” 我看了眼蒯荆虚情假意的笑脸,顿时便感觉四身不自在,方才还急火急燎,生怕晚了半点钟,现在又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还恭恭有礼起来。 只见那二夫人,赶紧站了起来朝我和梅然施礼。 “小妇见过梅大夫,请梅大夫,赶紧给姐姐诊治吧。”这二夫人声音柔而绵,细细语语,仿佛江南细雨,听在耳里格外的舒服,真是人比花娇,相貌清雅,声音都难得的出尘。 梅然看了眼床上的人,鼻子轻轻一哼,也不上前,突然就在床前的矮塌上坐了下来。 这蒯荆和二夫人错愕的相互对视,赶紧又上前了来,陪着笑脸说道:“梅大夫,你怎么不把脉?” 我看梅然坐了下来,自然也往他身后一站,心思,这一家人真的是好奇怪。刚才蒯荆急的满嘴是泡,还生怕自己脑袋不保,现在他好像又什么事也没有,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焦急两个字。 而这二夫人,美是美,就是美的太细致,眼睛里清淡的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个捏造出来的美娃娃,什么心思也没有。对了,感觉就是不真实,很假的感觉。 “脸上那么厚的胭脂,我怎么看?哼,还是叫人把那一堆粉洗去了,再看吧。”梅然别过身子,不去看那床上的艳妇。 我看梅然安之若素,心知这蒯夫人可能也不是大病,要不梅然也不会这样。估计是在气,让我们风雨兼程,急急忙忙赶来,却发现杀鸡要用牛刀,所以梅然有些不悦。 那二夫人醒悟的赶紧出了房去吩咐丫环打水进来给蒯大夫人净脸。蒯荆此时脸色有些难看,眼神带着几分厌恶的瞄了眼昏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蒯大夫人。 在一边看着的我感觉,这一家子关系很复杂。 过了一会,那二夫人亲自给蒯大夫人净了脸后,梅然这才起身去,一只手把脉,一只手翻了下蒯夫人的眼睛。动作怠慢也随意,这让我奇怪了一下,虽然半年来,我只是努力的死记硬背书本上的东西,但也几次见过梅然诊病。 他诊病,向来很细心,先是观色,再是闻,经过细细的询问之后,再把脉的,今日怎么这么随意?莫非这蒯夫人是装昏?梅然一进来就发现了,所以故意给她些难堪? 我心里“咯蹬”了一下。 悄悄的偏过头去打量蒯荆和二夫人,只见他们神色自如,根本不见有半点担心和焦急的神情,尤其是蒯荆,我在他眼里感觉到一丝阴冷。 “她只是精血亏损加肾虚昏迷罢了。”梅然收回手,看也不看那蒯夫人,站了起来,冷然的撇了下嘴角说道,眼睛里露出几丝讥讽的神色,过后又接着说道:“我开几贴补血养气固本培元的药,吃了就没事了,不过主要,还是在于休息。” 梅然将休息二字咬的很重。这时我看到蒯荆的脸色瞬间青紫,眼里的阴冷更加增加了很多,身上若有若无的飘出几丝唳气。 跟着梅然这么久了,梅然的脾气我早就了解透了,什么精血亏损加肾虚,这只是话说的好听罢了,说白了,其实就是纵欲过多,所以气血两亏,导致昏迷。 阿米豆腐,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这个蒯夫人,还是个yin娃荡妇!可是照理来说,这种纵欲过多,应该是男人才对,怎么这蒯荆神精气爽,没有半点亏损的模样呢?莫非这跟蒯夫人欢合的人不是他? 汗……难怪蒯荆的脸色那么难看,难怪他眼里阴冷的很,原来他早就知道这蒯夫人给他戴了一顶大绿帽子,所以才会要救不救的样子。 这时蒯荆还没回过神来,那二夫人就已经八面玲珑的笑道:“梅大夫医术超群,小妇人早就听说过了,既然梅大夫说无大碍,那小妇人和老爷也就放心了。梅大夫这边请,笔墨都在花厅,还请梅大夫开方子。” 这二夫人说的不急不慢,还真有些大家闺秀,出得厅堂的那种感觉,只是她的笑容,我还是感觉太假。 从这蒯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往回走的时候,不经意间,我看到院墙那边,站着四个少年,隔的远,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从那身段来看,竟然让我有种瑕想翩翩的感觉。难道说,这蒯夫人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养小倌? 而能让做为夫君的蒯荆睁一眼闭一眼,会不会因为这蒯夫人娘家很有势力,就像公主和驸马? 回去的时候,还是来时那小厮,此时雨已经下的小了些,但还是有好几个丫环婆子,给我们撑着伞送到马车上。过了一会,就见那小厮掀开帘子,笑嘻嘻的捧着一个木盒子说道:“这是二夫人给梅大夫的诊金,还请梅大夫收下。二夫人说了,辛苦二位了奔波了一趟,还请二位不要赚少。” 我看了眼一上了车就在假寐的梅然,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并排放了九个银锭子,一个约莫是五两。哗……好大的手笔,就这么一会功夫,就给出三十五两的诊金,加上之前的那五两,就是四十两。 这让我吃惊不小,转眼,我也就明白过来。刚才出了那蒯夫人的院子,那蒯荆坐那里神色变幻莫测,连我们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无动于钟。此时又给了这么多钱,无非就是希望我们能保守住秘密。 也是,这种事情,还是低调些好,嘿嘿,一个女人就是权势再通天,娘家再厉害,也敌不过蜚短流长和背后的指指点点。若是那蒯夫人无所谓,不还有那蒯荆还得做人嘛! 这样看来,四十两还算少了。 我笑眯眯的接过盒子,看那小厮还是挑着帘子,并不打算下车的样子,我便知道他是在等我们回话。 “麻烦小哥告诉你家二夫人和老爷,谈不上辛苦,这悬壶济世乃是我们的应当做的,让他们尽管放心,安心吃了我师傅开的那几贴药,休息个半个月,自然就没事了。” 那小厮听完,这才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钻出车子,过了一刻钟左右,就听到那小厮又跳是车子,跟车把式大声的说道:“走吧,我们送梅大夫回去,梅大夫坐好了。” 回了梅庄,我悄悄的问道:“师傅,这个蒯荆你认识不?” 梅然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看病从来不记人名,他们认识我不出奇,但让我认识他们,那就出奇了。” 我笑了笑,这到是实话,要不怎么他是华佗的师傅呢! 虽然这趟出诊出的很奇怪,但也轻松,四十两银锭子,可够我们这几个人吃上好久了。 待梅然一走,我便把银锭子交给鱼儿,看到脸色苍白的鱼儿,不由就想起昨夜见鬼的事情,又想起梅然让我捉鬼,害我大白天的哆嗦了一下。 鱼儿接过银锭子,把它仔细的锁到一个大木箱里,然后才说道:“小姐,刚才那个人来了。” “谁啊?” 鱼儿一脸不悦,撇了下嘴说道:“诸葛亮。”说完转过身子,拿着手里的绣活,故意装做很忙的样子。 “那他人呢?”我有些微愕,其实,刚才下意识的,我以为是习祯来了,后来马上想起,如果是习祯来了,鱼儿不会说那个人,也不会一脸不高兴。 “听说你和梅大夫出诊去了,就回去了呗,留在这里做什么。”鱼儿不高兴,显然不肯接受诸葛亮当姑爷的事情。 “哦,那尹牙呢?”听到他回去了,我有些失落,也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习祯没来而失落,还是诸葛亮又打道回府了才失落。 “小姐不是说担心他会有事嘛,所以夫君也陪着他回去了。”鱼儿又撇了下嘴。 我皱眉,正要说话,鱼儿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绣活,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道:“小姐,鱼儿知道,小姐心好又善良,从来没把鱼儿当奴婢看过,鱼儿也一直是把小姐看的比自己还重要,事到今天,鱼儿不得不说了。” 我干笑了几下,也不打断她,由得她说道:“这半年来习公子忙进忙出的,对小姐的那份情意,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的,那么好的人小姐你不要,为什么非要嫁给那诸葛亮?鱼儿真的是想不明白了。” 此时我很想对鱼儿说,这天下间,想不明白的事情多的去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字,命! “鱼儿,很多事情,你现在不懂,以后慢慢你就会懂的,这件事情,以后都别在说了,我和习祯有缘无份。”我叹了口气,鱼儿看我脸上似乎也很难过,但就是不告诉她为什么嫁诸葛亮不嫁习祯,启唇就准备打破沙锅,我赶紧拍了拍袍子说道。 “我去看哥哥,你去让小山请他过来。” 鱼儿跺了跺了脚,明知故问道:“他是谁?习公子吗?” 我无可奈何的看了眼鱼儿,这丫头真是死心眼,真不知道是他习祯的丫环还是我黄硕的丫环。 “好鱼儿,都快当娘了,还这么任性,师傅说让我三天之内捉住吓你的那些鬼,而这诸葛亮可是足智多谋,聪颖过人的人,让他来想想办法,捉住那些吓人的东西,省的再吓你还不好吗?” 鱼儿脸色白了白,像是想起昨晚那些恐怖的事情来,但一听到诸葛亮,又倔强的不置可否,最后还是跺了下脚,出去叫小山了。 我走到黄岚的房间,像以往一样,跟黄岚说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然后才开始讲西游记,正讲到孙悟空偷吃仙丹,小山就跑来告诉我,诸葛亮到了。 我看了眼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便吩咐小山告诉尹妈妈,多准备一个人吃食,然后自己带着诸葛亮往后院湖边走。 我在前,他在后,边走就边想起,前日黄昏之时,也是这么一前一后,只是相反的是,习祯在前,我在后。 一直走到湖边我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说道:“我叫尹牙暗中保护你,希望你不会有事。” 诸葛亮笑了笑,今日他的气色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眉目间又有了往日的那种神彩。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对方只是敲山震虎,目前我应该没有太多危险。” “敲山震虎?怎么会?那刘操之到底是谁?他和小乔的主公又是谁?还有尚项。”我霹雳啪啦的就问了出来。 诸葛亮挥了下手,让我先别急,慢悠悠的说道:“他们主公应该就是尚项的那位神秘哥哥,而尚项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表面上小乔是尚项的随从,实际那小乔是他神秘哥哥的人,至于那刘操之,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也是尚项哥哥的属下。这事十分蹊跷,事情还没有明白,刘操之就已经死了,而小乔是惊动不得的人。” 我大吃一惊,反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尚项都不知情?还有,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跟我们有关吗?” 后面那一句才是最重要,天下本来就不太平,那有人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的。 “我跟尚项日日碰面,又怎么看不出来,他知情还是不知情呢!至于这事,我是怎么知道的,说来也是被我的好奇心所害。”说到这,诸葛亮苦笑了几声。 当真是好奇害死猫。 “如果跟我们没有关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别再去管这些了。”我拧眉,说不出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诸葛亮似乎听出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字,结实的面部神经,突然恍惚了一下,几秒后才笑道:“只怕现在抽身不得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吗?为什么抽身不得?”我又说我们了。 “但对方不是这么认为,不过我肯定,他不会轻易杀我。”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没探听出来,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混在水镜居究竟又是什么意图,为什么他们要杀你?”我不依不扰,女人认的是死理,我当然不例外。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在这个乱世杀人需要理由吗?”他无奈的摇摇头,眼睛飘向正前面的一汪绿水。 我沉默了下来,是啊,在这里杀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那你怎么肯定对方不会轻易杀你?”我有些郁闷。 诸葛亮笑了,笑的云淡风轻,又神采飞扬。 “因为对方爱才,他之所以派人潜伏在这里,就是选才。”诸葛亮抿着唇,那刘操之在水镜居任琴师已经两年了,种种迹像表明,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刘操之是某个势力设下的棋子,细作。 第55章 072捉鬼 我听的一头迷雾:“选才?既然是选才,为什么要杀人?再说了,天下的聪明人多的去了,如果知道对方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也没有什么人去投靠他吧?” 诸葛亮转向我笑了笑言道:“天下的聪明人确实很多,但能洞察一切的,却不多。其实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我头上涌出三条黑线,反口嘀咕道:“你这算不算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不管你是不是猜测也好,还是别的也好,还是警慎些,不如请假回卧龙岗住些日子,等平静后再回来上课也不迟。” 这时诸葛亮的眸子闪了两闪,笑道:“你关心我?” 猛的一下,我脸上飘起一丝红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偏过身子不看他,气呼呼的说道:“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诸葛亮笑了,笑的很大声,也许他觉得很得意,虽然我这个老婆,他娶的并不是心甘情愿,但此刻我听到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似乎释怀了很多,一夜之间就完全的接受了事实。 “放心吧,我肯定对方,暂时不会对我下手。”笑罢,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脸红的大紫大紫,跺了下脚,咬着下唇过了很久,想起今天的怪事,不由就脱口说道:“你知道蒯荆吗?” “蒯荆?字汉阳?”诸葛亮错愕的反问。 我一听,猛的转过身子惊奇的看着他,都说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阿米豆腐真神啊,还真知道。 “对,就是他,他是谁?” 诸葛亮皱了下眉,不知道我问起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慢慢的说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夫人很了不起。” 果然如此,我了悟的点了下头,赶紧追问。 原来这蒯荆是成德人,距离寿春不远,成德上连徐州,右边淮安,左连豫州,下连建业,四通八达,乃是寿春中商业最为兴达的县城。而蒯荆祖孙三代从商,富甲一方,涉及的生意很广,用日进金斗来形容他蒯家最为不过。 而袁术在寿春称帝时,这蒯荆曾上供几十万的钱粮,本想混个官当,确不想给袁术的表姐看中。说起这表姐,在袁术心中地位可非同一般。袁术称帝,这表姐的功劳乃是最大的,其中的细腻,具体诸葛亮也说不清楚,但也无非就是利用美色,在钱粮上大力的支持着袁术,所以才能让袁术稳稳当当的称帝。 故而袁术一称帝后,便封她为建国夫人,其荣耀只在袁术一人之下。不知道是不是蒯荆的财富还是别的原因,这建国夫人,在半年前突然下嫁给蒯荆。 这蒯荆也倒霉,别人捐钱捐粮能买到一官半职,由商入士。(东汉时期重文轻商,商人在众人眼中还远远不如一个寒士,所以那时很多商甲,都愿意出大价钱买个一官半职,脱掉商籍,入士子一途)轮到他时,袁术竟然赐了建国夫人给他。 在当时蒯荆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娶的可是建国夫人,可那知道,这建国夫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女子,也不是他蒯荆招惹的上女子。更加不知道这建国夫人风流成性,养着数十个小倌那也只是平常之事,更让蒯荆忍无可忍的是,竟然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调情嘻戏,完全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白日宣yin什么的,在她那里乃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刚开始半个月,这建国夫人还守着妇道,日日同他欢歌笑语,酒池肉林,可时间一长,她的本性就露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和小倌们行那种苟且之事。 后来竟然发展成,只要看到相貌略好的男子,她便软硬兼施的骗了去寻欢作乐。 这些事情早已不是秘密,用诸葛亮的话说,这建国夫人本来就风流成性,不然袁术称帝,那来的那么的钱粮?其实大部分就是这个建国夫人用美色弄来的。这蒯荆也算是倒霉,娶了这么个女人回家,给他带满了绿帽子,还得恭恭敬敬的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可怜的男人。 我听完这完,脸上一个劲的猛抽筋,真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猛的女人,难道她就不怕天下的脏水全往身上倒吗? “你怎么提起他来?”诸葛亮说完,眯着眼问道。 我把今日出现诊的事情,告诉他,他大吃了一惊,说道:“虽说这蒯荆富甲一方,怎么不待在成德,来这里做什么?如今袁术称帝,四处都是讨伐之声,她们来这,不是羊入虎口?” 听诸葛亮这一说,我方醒悟。可不是嘛,袁术一称帝,天下的文人士子纷纷怒骂,个个都义正言词的说要匡夫汉室,怎容得这建国夫人随意四处奔走? 我怔怔的脱口道:“曹孟德是不是联合各路英雄讨伐袁术?” 诸葛亮点头,看着我有点惊奇,但转眼既消,喃喃的说道:“如今献帝在曹孟德之手,天下之正旗倒戈于他,正是群雄乱舞之际。” 这时我看到诸葛亮宛如星辰的眸子滑过一丝忧心忧民的神色。不觉之间便调侃道:“在你看来,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而谁又是最后的赢家?” 诸葛亮这时低下头瞥了我一眼,深沉的看向湖面,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点点星光出现在蓝黑的天空之上。 “要想天下太平,只有统一天下,方能百姓安居,四海升平。至于谁是赢家……”他摇了摇头,不置于否。 我看他不说,也懒的再问,还有谁比我更明白,不久后就会三分天下呢。 “建国夫人出现在这里,刘操之又死了?你说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许同样的风流,让我不由就想到这里。 再说那刘操之长的确实英俊不凡,再加上弹的一手的好琴,这样要风度有风度,要深度有深度的男人,那建国夫人,会看不上?就连蒯荆那种三十好几的老男人,她都能欢歌月余,那刘操之的媚力肯定是在蒯荆之上的。 诸葛亮眸子亮了亮,嘴角微微一勾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愣了愣,说道:“尚项神秘的哥哥不是权势很大吗?如今群雄乱舞,各路诸侯割据一方,但真正最有势力的,也只有几股,其中曹孟德是一股,袁术是一股,江东的孙策是一股。至于吕布,强弩之末了,算不得数,刘备嘛,虽然自称皇叔,但却没有封地,自然也没有权势。所以我分析,小乔和刘操之的主公,很有可能是他们三股势力之一。” 诸葛亮听我分析完,眼睛更加亮了亮,可是在夜色中,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既然你说这是三股势力之一,那他们将刘操之安排在这又是何意呢?” 这时我像是打开思路一样,眨了眨眼便说道:“也许这刘操之是他们细作呢?不是说,荆襄九郡乃是众人眼中的肥肉吗?江东的孙策,许昌的曹孟德,寿春的袁术,那个不想据为已有?提前安排细作在此,这算不算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呢?” 我这时想到的是情报网,也许这刘操之就是那建国夫人的小倌,安排在荆州的情报人员。用兵打仗这种事情我不懂,历史我也只是略懂略懂,三国的大事我倒是记得一些,那些小事,还有一些不引人注意的阴谋,我那知道,所以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诸葛亮似乎很赞赏的点了点头,言道:“那你认为刘操之是那一股势力之下的细作?” “袁术的。”我想了想说道。 “为何?” “因为这个建国夫人出现在这里,太让人奇怪了,更何况,那天刘操之自己不也说,让小乔下山通之主公吗?” “但建国夫人是不能称之为主公的,而蒯荆更加称不得主公二字。” 我一愣,我猜测了半天,一句话就给推翻了。 “那是孙策?” 我下意识的不认同会是孙策,所以说的很小声。 就在这时,尹牙过来,说可以吃饭了。 我这才收了声,不再跟他谈这些。 平日里梅然吃饭都是很快,今日梅然笑眯眯的细嚼慢咽,看的我有些捉狂。 好不容易吃完饭,我便准备叫尹牙护送着诸葛亮回水镜居,这时鱼儿嘴巴一撇,睥睨着诸葛亮道:“小姐,你不是说他智慧超群,还会捉鬼吗?” 呃,鱼儿不提这事,我还给忘记了,一提我便想了起来,立马干笑了几声,当时不是敷衍一下鱼儿嘛,这丫头,还真是死心眼。 诸葛亮吃了口茶,不以为意,这时梅然打了个哈欠说道:“人老了,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捉鬼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唉哟,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只见梅然边说边拉长着调子走开,我不禁抽搐了几下。 “我什么时候说,我会捉鬼了?”梅然一起身的时候,诸葛亮就已经起身做揖送他了,此时见梅然远去,他才缓缓回过身子,看向我说道。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把昨夜鱼儿在后院湖边看到鬼的事情告诉他。谁料诸葛亮先是一愣,后是眼神一亮,颇有几分兴趣的说道:“我从未见过鬼神,今日到要见识见识了。” “你不回水镜居就不怕水镜老头罚你吗?”我眼角抽了两抽,世人谈鬼色变,也就只有他一脸兴致勃勃说要见识见识。 “不怕,晚些回去再解释就是了。” 我无奈,也罢,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而且梅然说让我三天内捉到鬼,脸上那神秘兮兮的笑,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很蹊跷。 “那好吧,鱼儿你早些休息,尹牙你今天晚上就陪着鱼儿吧,她吓的气色还是不太好。”站在一边的尹牙点了下头。 我和诸葛亮,一人提着一个灯笼,又是一前一后的往后院湖边走。刚才我之所以带着他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壮胆。 “鱼儿昨晚是子夜的时候才看到的,现在离子夜还要几个时辰。”到了湖边,我把灯笼挂在树上,心想,这灯笼到底不如手电筒,隔的近了根本看不清四周的东西,只有隔远点视线才能打的开看的远。 “相传,鬼都是子夜时分出现的,这很正常。”诸葛亮弹了下衣襟,扫了扫湖边石椅上的灰尘,顺便还帮我扫了扫对面对个石椅。 我打了个冷颤,哆嗦的四周张望了一眼,说不怕,那真的是出了奇迹。 “真的有鬼吗?”我问。 诸葛亮看我一眼,哈哈笑道:“当然。” 我看他居然还笑的出来,顿时怒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在这里见识好了,我回去睡觉。” “你睡的着?”诸葛亮也不叫我,淡笑的看向要去树上取灯笼的我说道。 我手停了下来,呃……确实是睡不着。想来想去,我还是把灯笼放了下来,有些有气无力的重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其实我不信神鬼的,但就是害怕。”我喃喃的说道,到底还是归根到上辈子看了太多的鬼片,所以才会有这种心里阴影。 这时诸葛亮不再笑我了,淡然的说道:“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能看见鬼,心中无鬼,自然是不怕这些的。” 他这话说的,难道鱼儿心里有鬼了? 就在这时,小山屁颠屁颠的跑来,喘着气说道:“小,小姐,习公子来了。” 习祯来了?这个时候来了?我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失神的张了张嘴。 诸葛亮看到我的神色,低下头沉而不语。 我这才回过神,刚才一听到习公子三个,我竟然在他面前失态了,咽了口口水问道:“他在那里?” “回小姐,习公子在岚公子房里呢,他说来看看岚公子,还不让我告诉你,他来了。”小山说的很纠结,并不停的拿眼看诸葛亮。 习祯不想见我?我心尖微微一痛。 这时诸葛亮突然说道:“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看了看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神色不变的诸葛亮,我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摇摇头,让小山去守着哥哥。 过了很久,诸葛亮幽幽的说道:“习祯对你一往情深,若不是山上那一夜,你也会嫁她吧。” 我全身僵了僵,此时他还说这个做什么?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聪明如厮的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我不语,这种事情,只能说是也许,没有那一夜,也许我会嫁他,也许也不会嫁她,明日的事情,谁会知道? 我不再言,诸葛亮也就不再深究,两人一直相坐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看了看挂在正空之中的月亮,猜测现在离子夜时分应该很近了。可今天一点风也没有,安静的就连掉落一针,都能听的见,包括诸葛亮平稳的呼吸声。 我怔忡的失了失神,他的呼吸声让我想起山上的那一夜…… 好在夜色正浓,遮住了我的脸红。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一股冷风平地而起,吹的我全身鸡皮猛的一下抖落一地。我的神经立马紧崩起来,双手猛的一扣,站了起来就往诸葛亮身后躲。 诸葛亮被我突出其来的紧张也呆滞了一下,正要笑我,就发现湖面平地生烟。 我的眼睛猛的开始睁大,睁大,嘴巴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成0型。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双手用力的紧扣住诸葛亮的臂膀,大气都不敢出的盯着那湖面…… 真的……有鬼…… 只见那湖面上,飘飘呼呼的冒出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人来,分不清男女,只见他悬在湖水之中,慢悠悠的,慢悠悠的向我们飘来。 紧随着一个冒了出来,两个…… 三个…… 四个…… 无数个白衣鬼魂从水底冒了出来,披头散发,看不清五官。 “诸,诸葛亮……救,救命。”我已经吓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全身早就没了力气,全靠着扣着他的臂膊,我才没有倒下去。 诸葛亮的脸色也变了变,但还沉的住气,一把拖住我,就往一侧走。 就在这时,我发现,地上,地上…… 地上突然冒出好多白色的骷髅手,就像人间炼狱一样,来拽我跟诸葛亮的脚,吓的我顿时尖叫连连,想也不想的往诸葛亮身上猛蹦。 如同树袋熊一样,挂在诸葛亮身上,再把头埋进他怀里,哭喊着:“快跑,快跑……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诸葛亮此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赶紧抱着我就往一侧的假山那边走,一直到爬到假山的侧顶,他才拍了拍我的肩说道:“鬼走了,你可以下来了。” 我胆怯的憋着快要吓出来的眼泪,缓缓的抬起头,左右看了两眼后怯生生的说道:“怎么还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回去了,回去了。” 我死命的抱着诸葛亮,死活也不肯下来,诸葛亮无奈,只好指着那湖中心说道:“你自己看,那些鬼真的全跑了。” 我这才转过头去看,只见那湖面还是湖面,什么也没有,烟也没有,鬼也没有………… 第56章 073出事了 ps:厚着脸求票票,求小粉红。 ******************* “怎么回事?” 我憋着眼泪,问道,问归问,但我还是死活不肯放手,其实我手脚软着呢。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跟那个泉眼有关。”诸葛亮抿了下唇,直勾勾的,很有兴趣看着湖中心突然多出来的一股泉眼说道。 赶紧顺着他说的地方看过去,我吃惊的说道:“怎么白天没有这个泉眼?” 过了片刻,他像是沉思之后的说道:“看来还需要再做一番试验。” 我脱口反问:“什么试验?” “明日我带州平和元直过来,你就知道了。”诸葛亮拍了拍了我,示意我安心些,鬼已经消失了。 我心有余悸的左右观察了很久,这才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下来。 诸葛亮小心的带着我走出后院,然后说他还是要回水镜居,都半夜了,我有心让他在客房住一晚,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见我害怕,他又送我回了院子后,才独自离去。 而我战战兢兢的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到大亮,我实在是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我就好像就能看到那里飘浮的鬼魂出现在我面前,真的好恐怖。 熬了一夜,总算天亮了,我一看到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再也支持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这一睡睡到日晒三杆,正在做着美梦,就被鱼儿大力的摇了醒来。 正要发脾气告诉鱼儿,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鱼儿就在我耳边喊道:“小姐,出事了,快醒醒。” 我睡意正浓,嘀嘀咕咕反感的回道:“我睡的好好的,出什么事,别吵,让我睡一会,再睡一会。” 鱼儿无奈,贴在我耳边又说道:“小姐你还是别睡了,昨日那个小厮又来了,说他家夫人这回是真的不行了,让你跟梅大夫赶紧过去看看,梅大夫不肯去,那小厮又赖在那不走,看他急成那样,可能是真的出事了。小姐你就醒醒吧……” 昨日的小厮?蒯府的那个?我迷迷糊糊中稍稍清醒过来。 师傅不是说那建国夫人,只是纵欲过多了吗?吃了师傅开的药,怎么还来说不行呢?我奇怪了一下。 呢喃道:“不理他,师傅都不想去,我还要睡。” 这时鱼儿急的不行,宛如热锅的蚂蚁一样。 “小姐,那小厮说,他家夫人好像是中毒了,就是吃了梅大夫开的药中毒的,小姐你再不去看看,就要背上人命官司了。如今习公子又不管咱们了,若是惹上官司,那可怎么办才好啊,小姐……” 这会我彻底醒了。 赶紧拢了下衣服,麻利的把头发抹了些水,束成一咎,就往前院花厅跑。 刚平复了一口气,就看到昨日那小厮,满脸焦急的从花厅跑了出来,一看到我,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就道:“小大夫,我家夫人不行了,来不急说了,还请小大夫赶紧请上梅大夫过去一趟吧。” 边说就边把我往外拉,我脸色微变,前些日子也许我还不在意这样拉扯,但现在我算是诸葛亮的未婚妻,有些东西,经过了就是经过了,心理上转变的也很快。 甩开那小厮的手,我沉着脸说道:“你家夫人只是疲劳过度所以才会昏迷,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什么叫不行了,你不说明白,我们才懒的去。”我的口气也硬了几分,昨日师傅就有些不悦了,今日去了,若还是那种不入流的精血亏损,师傅不发脾气才怪。 那小厮看着我的神色,也知道是越轨了,难堪的搓了搓手,苦着脸说道:“小大夫别生气,我家夫人,是真的不行了,今早有请过大夫来看过,说是中了毒了。可今早我家夫人除了喝了梅大夫开的药,别的都还没吃呢,所以老爷才让我快马加鞭来请梅大夫过去看看。” 我心下一惊,这小厮说的有条不紊,什么中毒,分明就是说,梅然开的药里面有毒药。既然他们怀疑梅然开的方子有毒,为何只派小厮来再请我们去诊病?而不是直接上报官府,命官差来拿我们?这里面有些奇怪了! “你这么说,是我们下药毒害你家夫人咯?”我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站在我身后的鱼儿,也是一脸气愤。 小厮神情不乱,仍然苦着脸道:“小大夫别误会,小人只是个奴才,老爷命小人来请梅大夫,自然不是这样以为的,是今早那老大夫说,这种毒来势汹汹,当今除了华佗,没有人能冶的了,所以我家老爷才赶紧让小人过来请梅大夫。” 我心里又是一惊,反口道:“既然人家说了,要华佗来才有救,请我们去了,不也一样救不了吗!”我努力让自己平稳下来。 小厮咬着下唇,脸上露出挣扎表情,几秒后,跺了下脚道:“小大夫,现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华佗华大夫的师傅就是这梅庄的梅大夫呢!小大夫,我家夫人真的是命在旦夕了,这些事,让小人在路上慢慢说可好。” 这么看起来,他倒真的很忠心,只是他这般忠心到底是为了建国夫人,还是蒯荆?若是建国夫人,那还说的过去。不经意间我仔细瞄了下他,其实他长的还算不错,加上人很机灵,要想博那建国夫人的欢心,应当不难。 但若是蒯荆,那就说不过去了,若我是蒯荆,那是巴不得建国夫人,早日飞仙呢!而他这么机灵,还能揣磨不出主子的意思? 想到这,我眼角抽了两抽,一开始对这小厮的好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小厮看我沉着脸,不言不语,急的“扑通”一声就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小大夫,求你了,今日小人若请不动你和梅大夫,小人也就没命了。” 我看他这样,也没扶,人家口口声声说是吃了梅然开的药中的毒,此时不让官差来,却还叫人来请我们去治病,居然还从一个小厮嘴里说出,华佗的师傅就是梅然的事情,种种迹象,都让我感觉,这是个圈套,而且昨日那也是个圈套。 我正要叫小山过来,把他先轰出庄子,就听到梅然冷哼一声,在我背后说道:“我梅然行医几十年,谁敢污蔑我用药毒害人的性命?” 我赶紧恭恭敬敬的向梅然行礼,皱着眉低语道:“师傅,这只怕是个套,不能去。早知道,昨日也不应该去的。” 梅然目光犀利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厮,那小厮一看梅然出来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冲着梅然磕头道:“梅大夫,都是小人不会说话,不过我家夫人确实是中了毒,此时命在旦夕,只有梅大夫能救我家夫人了,还请梅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一时胡言乱语,救救我家夫人吧。” 若不是我知道那蒯夫人就是建国夫人,此时看他这忠心护主的模样,说不得就要心软了。此时我心里还在打突,昨日就感觉这小厮很机灵,很会说话,可眼下他的忠心和语言,有些矛盾。 言语里是恐吓我们,说是吃了师傅开的药,蒯夫人才会中毒。可行动上却是忠心耿耿,狠不得跪死在这里,也要拼命救主。这两样合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怪异的很。 “师傅,不能去。”我摇摇头,不是我心狠,而是这事感觉太诡异了,加上刘操之和小乔的猜测,我唯恐落入一个很大的圈套,到时一步不好,又要连累整堆的人。 那小厮看我拒绝,脸上顿时有些死灰,滩在地上,目光呆滞,过了片刻,只见他咬咬牙,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于心不忍,又镇定的表情。 “啪啪”从那小厮手里传出两声。 我脸色一变,暗叹不好。果然,只见门外迅速飞出六名身手敏捷的男子,只稍稍一眼,便看的出来,这六人全都是练家子,行走很快,下盘又稳,转眼便将我,梅然,鱼儿,和小山团团围住。 此时尹牙去了水镜居,庄子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唯一个不在场的只有尹妈妈,此时她应当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饭食。 “对不起了,小人冒犯了。”小厮到这一刻还在咬牙,一脸不忍,甚至还戏剧化的转过身子,挥了挥手。 那六名男子,接到命令立马准备动手。 梅然突然大喝一声:“慢着,老夫一个人去就行了,将他们放了。” 那小厮也不回头,只听他说道:“只请梅大夫和小大夫两人,其它人都不用理会。” 鱼儿和小山那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脸色发白,尤其是鱼儿,双手紧扣着我的手臂,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行掳人。”鱼儿慌的六神无主,口齿不清的怒骂道。 我赶紧拍了拍鱼儿,目前的行势,根本让我们没得选择,人家就是光天化日的掳人了。师傅也是,竟然想一个人去趟这龙潭虎穴,我心里虽是感动师傅这是为了保护我,但也有些生气。 “小山,照顾好鱼儿,鱼儿有孕。师傅,人家既然软的不行,来硬的了,我们也没得选择,去就去吧。”我咬咬牙,拍拍鱼儿,再给小山打眼色。 小山跟着我们时间也长,看我的眼色,虽然又怕又急,但还是明白过来,赶紧拉着鱼儿就闪到一边。 梅然冷哼一声道:“你家老爷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用这种方法,好,好,好,徒儿,我们走,我到要看看,你家老爷想干什么。” 梅然怒了,怒到连老夫都不称,直接说我了。 就连荆襄九郡的名门旺族都要给几分脸色给梅然,而这蒯荆竟然用掳人的办法,梅然不怒那才是奇怪了。 我暗暗给小山再使了下眼色,小山悄悄的点了下头。 那六名男子见我们配合他们开始往庄外的马车上走,仍不放心的围在我们四周。 小厮这才白着脸,咬着下唇,跺了跺脚跟了上来。 坐在马车上,我看到鱼儿急的有如热锅的蚂蚁,扶着大门直跺脚,却不见了小山,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马车快速的动了起来,颠的我头磕在门边上,顿时起了个大包。 那小厮赶紧回过头,一脸歉意的看着我道:“对不起,对不起,时间紧迫,请梅大夫和小大夫不要生气。我家老爷没有要伤害两位的意思,刚才实属无奈,若真是想伤害两们,也不会放任那小厮去找人报信了。” 他说的很婉转,嘴角带着苦笑,清澈的眸子里,也确实没有带杀意。 梅然黑着脸,闭上眼睛端坐在那假寐,剧烈起伏的胸口告诉任何人,他在愤怒,而且很愤怒。 而我只是冷笑了几声,扶着撞痛的额头,把视线移开。一个小厮敢这样做,不是受了主子的命令,还能是什么,有心害我们,还是没心害我们,现在我们都是他们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这回天气好的很,车速又是飞快,那六名男子全都骑马在侧,飞驰而过尘土扬起几丈高。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蒯府。 这回可不是昨日那样红装拱月,而是六名男子相挟。 可以说就是连拖带拽,将我和梅然带到昨日那红燕阁。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骂声和哭声响彻云霄。 骂人的是蒯荆,哭的高低不一,应当是丫环。 “老爷,老爷,梅大夫请来了。”那小厮急匆匆的提前跑了进去。 顿时所有哭声嘎然一声,全都停了下来。 那蒯荆一脸铁青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看到梅然,立马苦笑着卑谦的道:“梅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梅然黑着脸,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看也不看他的,往院子边上的榕树下一坐,冷然怒道:“人我是不会救的,我到要看看,你们把我们掳来,又有几个胆子敢对我们干什么。” 气氛在梅然的这一声怒骂下,变的僵硬起来,我沉着脸,移到梅然的身后,警惕的看着蒯荆和那六名男子。虽然知道我就是再警惕,此时也是任人鱼肉。 那蒯荆没想到梅然脾气这么大,脸色立马变的青紫,目光有如吃人一般的找到掳我们来的小厮身上,几步向前,就是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刮。 那小厮看到蒯荆怒气冲天的朝他走来,浑身一个哆嗦,就被蒯荆刮倒在地,还算秀气的脸上,立马显出赤红,嘴角也被打破了。 “该死的奴才,我是让你去请梅大夫,你竟然敢掳人?这等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来人啊,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打八十棍子。”蒯荆起伏着胸口,忍着涛天怒火,指着小那厮吼道。 接着又转向围着我们进来的那六名男子,全都面面相视了几眼后,立马听命的去拿小厮。那小厮也不求饶,只是拿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竟然全都是谦意。 我心里微微一凉。 这时蒯荆走了过来,苦着脸,弯腰在梅然面前陪笑道:“梅大夫,都是这小厮乱来,得罪了大夫,对不起,对不起了,梅大夫人大人大量,还请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救救我家夫人吧。” 梅然偏过头,看也不看他,那起伏的胸口,摆明就是任你再怎么说,也不会搭理你。 那蒯荆好像也有意一般,就让那小厮在红燕阁的外面挨棍子,只听见那院门后面,“啪啪”的作响,还有那忍痛的闷哼声。 想不到这小厮也是个有骨气的硬汉子,挨板子,竟然能咬牙隐忍不喊,只是闷哼,说来,从昨日开始这个小厮就让我吃惊不少。 这时从花厅里急速走出那二夫人,急匆匆的喊道:“老爷,是梅大夫来了?来了就快请过来看看姐姐,姐姐快要不行了,刚才又吐了口黑血,这会昏过去了。” 这二夫人说话的声音诈然一听好像很急,可仔细一听,我感觉透着一股子平稳,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预料之中的一样。 蒯荆此时到是真的心急如焚了,看到梅然闭着眼,怒火中烧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脸色变的越来越狰狞。 转头就朝着门外怒吼道:“没吃饭吗?都是一群饭桶,给我用力打,往死里打,今日不打死他就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那脸色狰狞的很吓人。 这时我看不下去了,小厮敢掳人,若不是你的主意,他敢掳吗?现在你到好,不敢动我们,就把过错怪到小厮身上,甚至连人命都妄顾,不把下人当人看吗? 同时,我还在心惊,梅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这么镇定的以为,他们不敢动我们?由此,我更加好奇梅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了。 “够了,他若没有你的同意,敢掳人吗?他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却敢指挥那六个人,蒯先生,你就别演戏了,今天你就是打死了他,我师傅说了不看,还就是不看了。”我冷谟的盯着蒯荆说道,这种把戏,真是烂透了,臭透了,还是有人喜欢用,而且不分年代。 这时蒯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看我,再看看梅然,权横再三之后,蒯荆做了个大出人意料的动作。 第57章 074要人命的毒 “砰”的一声,他居然当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面前,在梅然那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梅大夫,都是在下的错,不该指使下人将你掳来,但请梅大夫看在,我这是救人心切,就原谅了在下吧,在下的夫人现在还在里面命在旦夕,肯求梅大夫不看僧面看佛面,救她一命吧。” 此话此情,说的极为婉转动听,若再配上悲伤的音乐,此时我真该替他鼓掌。当然,前提是要在,我不知道里面那个人就是建国夫人,而昨日也没看到他眼里的那一丝阴冷。这蒯荆到底是怕掉脑袋多些吧,建国夫人一死,袁术若不要他脑袋,那才是出了奇迹。 不过,此时我脑子清明了一些,不由就想到,为什么梅然有这么大的架子?就算他是华佗的师傅,也不可能让人畏惧到这个地步。再说了,在这种年代,你医术再超群,在利益和权势之间,还是显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一刀砍之,反正也只是一条命罢了。 如此,蒯荆这模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然到底又有多少秘密? 这时站在门前的二夫人,也走了过来,款款生姿的身子,也跪了下来。 “梅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学医不就是为了于人活命吗?下人们有冒犯的地方,一会再教训可好。”二夫人软言相说,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唱戏出生的,我竟然在她平稳的眼底看到眼泪。 这一家子人都假,假的让我恶心。 但道理却说的没错,于人活命。 “师傅,刚才那小厮不是说,只吃了药后,就中毒吗?师傅不妨看一看,省得他们说我们下毒害人。” 蒯荆和二夫人一听,神色巨变,尤其是蒯荆,恶狠狠的朝院外喊道:“再给我加五十大板,该死的奴才,打死了算了,竟然敢造谣生事。” 说罢,赶紧转身道:“梅大夫别听奴才的谣言,若在下真的以为是吃了梅大夫开的药中的毒,在下还如此请你来做什么,为何不直接告到官府,说梅大夫人谋害我家夫人的性命了。” 那二夫人也赶紧附言道:“是啊,梅大夫,求你先看看我姐姐吧,人命关天,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好不好。” 几番说下来,梅然这才动了动。 “师傅,我们先看看吧。”我说道。 梅然这才睁开眼睛,怒瞪了几眼蒯荆,站了起来就往内室走。 我随在他身后,看到蒯荆起来,又听到院外开始传来的低声惨叫,声音显的越来越弱了,就这么一夫功夫,最少是打了四十多板了。 “叫人停了吧,我师傅学的是于人活命,不是视人命为草芥。” 蒯荆看看了我,擦去脑袋上的汗,赶紧唯唯诺诺的应到,朝着二夫人摆摆手,那二夫人赶紧出声叫停,院外的板子声,这才消停下来。 进得屋子,我就闻到一股腥臭,入眼便看到床边摆着一个铜盆,铜盆里尽是一些乌黑的浓血,发出一股股的腥臭气。 就只是这么一看,我也明了,这建国夫人确实是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 再看人,此时的建国夫人,那有昨日那般艳治,此刻就像那快要凋谢的喇叭花,黄不拉叽的样子,形如槁木。 梅然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就立马神情紧张起来,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这回不是昨日的那般怠慢之情了,直接两手把脉。 再翻开眼皮,扳开那建国夫人的嘴巴看了之后,表情黑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铜盆里的乌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梅然的口气冰冷,目光犀利的看向蒯荆。 蒯荆赶紧回道:“昨日你走后,夫人没多久就醒了,吃了你开药,在下就让丫环们侍候着她好好休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都发现夫人的神色看起来精神了一些。却不想,今日早上一醒来,她就开始吐黑血。当时在下还以为是胸闷淤着了,吐的是浓痰,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血,这才赶紧去叫了大夫,大夫来看了后,便说夫人是中毒了。还说此毒只有……” 梅然冷哼一声打断了蒯荆的话说道:“早上起来吃过什么没有?” 蒯荆一脸茫然,转头去看二夫人和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丫环们。 那二夫人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吃了,姐姐说没什么味口,所以只吃了一碗小米粥。” 蒯荆擦了把汗,很感激的看了眼二夫人。 “把药渣子拿来给我看看。”梅然懒的去看他们二人,眯着眼看向铜盆里的黑血。 蒯荆赶紧吩咐边上的丫环去拿药渣子,这时梅然指着盆子问我:“徒弟,你仔细看看吐的这些是什么。” 我点了下头,心里虽然是极度厌恶这种臭味,但还是蹲了下去,仔细了看了一会,又用手拿起一些放在鼻间仔细的嗅了嗅。 真是不闻不知道一闻我就大概的明白了七八分。 我看了眼梅然,又看了看满脸紧张的蒯荆,踌躇着要不要说。 这时梅然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说道:“闻出什么来了。” 蒯荆和二夫人同时双双把视线集中到我这个小徒弟的身上,不知为何,我竟然在二夫人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寻常的光芒。 来不急细想,就听到梅然轻咳了一声,示意我快点说。 “里面有乌头的药味。” 我说完,蒯荆眨了眨眼,一脸的迷惑,此时我再扫过那二夫人,她竟然把头低了下去,看不见她的表情。 梅然点了下头,眼里露出欣赏:“嗯,很好。” 这时丫环捧着药渣进来了,师傅把药渣倒在矮几上摊开来,说道:“你来替为师看看。” 他这是考我最近所学的识药,二话不说,赶紧凑了过去,一味一味的翻看。 “没有,这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看完,退到一边,很肯定的说道。心里却在想,药里没有乌头,但建国夫人吐的血里又有乌头,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建国夫人是让给克意下毒的。 这时蒯荆听明白过来,脸苦的跟吃了莲心一样:“我家夫人中毒,跟梅大夫无关,在下当然是知道的,都是那小厮胡言乱语。梅大夫,我家夫人还有没有救?乌头又是什么东西?” 梅然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就背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金针包。 我知道师傅是不想应付他,便答道:“乌头不是什么东西,是毒药,有人想害你夫人,就这么简单。” 蒯荆听完脑门上的汗顿时有如雨下,脸色也由青变白,眼神里片刻间露出很恐惧的神情,哆哆嗦嗦的说道:“梅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求你了,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得了我家夫人。” 乌头这东西,又叫乌头草,有毒,但对冶风湿和头痛却有奇效,只要剂量小些,对人体也没多少伤害,但若用生乌头研的粉做成丸药,直接吞服,或者药方里剂量过大,就如同砒霜了,虽然不是倾刻间就要人的性命,但这样吐个两天,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至于他们请回来的那大夫说,全天下能有梅然治得了,也不出奇。这乌头草,是师傅在祈连山发现的,名字也是师傅自己取的。也就是说,这味药的作用,只有梅然最清楚,别的大夫,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自然是不会治。 既然不会治了,那也只好推说,天下间能治这毒的只有华佗。谁不知道这华佗喜欢云游四方,没有一处稳定的地方可以寻他。就是有,等蒯荆寻来,这建国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我不禁摇头,那郎中估计是怕担责任,所以在推卸。谁知道这建国夫人命不该绝,正好碰到师傅懂这味药。 蒯荆见我不说话,梅然又沉着脸在那施针,急的两手直搓,只差没有跪下来了。 “小大夫,我夫人还有没有救?” 我仔细的看着师傅施针,漫不经心的答道:“没得救,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去叫人打一桶清水来。” 梅然曾跟我说过,乌头草中毒后要怎么个医治法,其中就有清水洗胃。 这是我第一次跟出梅然出诊碰到的头一个病人,梅然对我表现很满意,脸色也好看了几分,几十针施完后,便说道:“拿笔来。” 蒯荆一听到还有救,顿时松了口气,这时谁也没注意到,二夫人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 梅然开完方子,蒯荆赶紧着下人去煮药,这时我指挥着几个丫环把一桶清水,全都强行灌进建国夫人的嘴巴里。 不到片刻,就看到那建国夫人抖了几下,猛的睁开眼睛,难过的捧着肚子,伏在床沿就狂吐起来。 不一会房间里就充斥满了腥臭气,只见她吐的水里,有黑有黄,估计是那还没有消化完的乌头草丸子,黄的嘛,自然是那苦胆水。 这建国夫人也确实不是好鸟,一醒过来,便边吐边狂骂道:“难受死我了,蒯荆你不想活了吗?居然敢灌我水,呕……” “呕……呕……蒯荆你当真是胆大包天……呕……” 我鄙夷的扯了下嘴角,赶紧有多远避多远,看了眼满脸难堪的蒯荆,心想,你都吐成这样了,还有精力骂人,被人下毒搞的跟鬼一样,骂起人来,还一点也差,真是厉害。 梅然早就一脸烦燥了,二话不说,沉着脸就往外走。 蒯荆脸上如同调色盘,看到我们抬腿准备走人,赶紧也跟着出来,出来前还说道:“夫人,你先别动怒,大夫灌你水,是为了救你的命,二娘你照顾着夫人,我去陪梅大夫。” 此时的蒯荆是巴不得赶紧离开,那二夫人顺从的点了下头,平稳淡定的指挥着下人清扫房间。 走出花厅时,我还听到那建国夫人怒骂道:“谁让你这jian人在这了,给我滚,芙蓉呢?芙蓉死那去了,赶紧把这jian给我赶出去。” 只听到那二夫人柔声柔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哭腔道:“夫人,你身子还没好,就让jian妾在这服侍你吧。” “滚,你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此时会好心服侍我,哈哈哈,快滚吧,否则别怪我不给老爷面子,现在就杀了你。”那建国夫人这会子听起来,似乎已经吐的差不多了,可精力旺盛的很,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声音又尖锐又嘹亮。 我都走出红燕阁了,居然还听的仔仔细细,不由嘘唏,这还是刚才那个奄奄一息,形如槁木的女人吗? 蒯荆难堪的脸一阵阵的发绿,眼神的阴冷再也藏不住的露了出来。咬着牙,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干笑着对我们说道:“多谢梅大夫相救,还请去前面花厅用茶,在下一定要重金酬谢梅大夫的救命之恩。” 梅然冷冷的站停,回过头盯着蒯荆说道:“毒是解了,可以后你敢再叫人来梅庄,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这时我在梅然眼里看到一丝冷酷,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杀意。 就在这时,就听到红燕阁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瞬间就看到那二夫人踉踉跄跄的捂着头从红燕阁跑了出来。 她捂住的那额角,渗出大量的鲜血,片刻间就流满了她一身。跑了出来,一看到我们三个还站在不远处,宛如百合一样清雅的脸上吃惊了一下。 那蒯荆看到她一头的血,加上刚才的怒骂和响动,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几个大步就走了过去,关切咬牙的说道:“二娘,你没事吧?快回院子,来人啊,快扶二夫人回院子。” 说罢赶紧转身,眼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还暴露出大量的屈辱,朝着我们就做了大揖道:“让梅大夫见笑了,还请梅大夫看看我二夫人的伤再走。” 梅然冷若冰霜瞪了他一眼,胡子一扬,转身就朝外走去。 蒯荆一看,眼里露出很是难过的神色,居然带着哀嚎的看向二夫人踉跄的背影。 我皱眉,本想快步跟上梅然,这时,蒯荆拽着我的衣襟又跪了下来,咬着牙痛不欲生的说道:“小大夫,帮帮忙吧,二娘是个好女人。” 就这么一句话,我听出他话里的哽咽,看来他喜欢的是这个二夫人,恨的是建国夫人。也是,这建国夫人又泼辣又yin荡,若想当丈夫的蒯荆不恨他,确实不可能。 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跟我何关?我只是一个跟着梅然学医的小学徒罢了。 我本想拒绝,反正这外伤又死不了人,他们有的是钱,再去请个大夫来就是了。再说了这一家子人,都不招人喜欢,我又何必去趟这混水。 这时已经走远的梅然突然说道:“你去看看吧,这种小伤,你能处理了。” 呃,梅然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学临床经验?小外伤我确实是完全能处理了,只是他不也是很讨厌这里,想马上离开吗?为什么又让我去。 我呐闷了一下。那蒯荆一听到梅然答应让我去看他二夫人,立马喜中从来,还没等到我说话,便自己站了起来,拉着我的袖口就急匆匆的往二夫人那边走。 到了那二夫人的院子,立马就闻到昨日来时闻到的那种檀香,整个院子都是,感觉香雾缭绕。 几个丫环婆子端着水,满脸紧张的进进出出,看到蒯荆来了,全都放下东西跪了下来喊老爷。 蒯荆挥了挥手,急切的说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春花,二夫人伤的怎么样?” 跪在门前的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丫头,委屈的看着蒯荆,两眼泪汪汪的说道:“老爷自己进去看看吧。” 蒯荆放开我,赶紧小跑着进了内室。那叫春花的丫头,也知道我是谁,站了起来,便给我带路道:“小大夫这边请。” 我面无表情的拎着药箱就踏了进去。 只见那蒯荆抱着那二夫人坐在床沿,心疼的只哆嗦。 “二娘,苦了你了,那是个jian妇,咱不理她,都是老爷没用,保护不了你。”蒯荆说的声泪俱下。 春花和那二夫人听得,眼泪秫秫的往下掉。 “不怪老爷,夫人是心情不好,二娘没事,只是皮外伤,上些药就没事了。”那二夫人软言细语,更显的柔弱可怜。 “咳咳咳!”我轻咳了几下,这种房内的事情,我没兴趣看,那建国夫人不是好鸟,这二夫人,我感觉也好不到那里去,反正我这第六感老是感觉这个二夫人很虚假。 蒯荆和二夫人这会好像才想起来,房里多了一个我,尴尬的赶紧起身。 我也懒的再多说什么,看了看伤口,直接拿出师傅配的金创药,撒了些上去,不一会就止住了血。伤口不大,不过长了点,应该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割的。 想到刚才那建国夫人不是说要杀了她吗?再加上她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嗬,想必刚才在红燕阁上演了一出好戏。 我撇了下嘴巴,懒的再去想这些,留下一些药粉,然后又说了一下注意的事项,就准备离开,转身之际,我突然看到屋子的一角,竟然摆着一张琴。 水镜老头的紫檀琴? 第58章 077原来如此 看他们三个好像都不明白的样子,我干笑了两声,此时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心里暗暗骂自己多嘴,听他们说话不就完了,做嘛要插上一句。 “其实这东郭先生和狼嘛,就是一个故事,当初我爹爹讲给我听的。”我含糊的想搪塞过去。 徐庶已经看出来了我想搪塞了,可这崔州平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老毛病又犯了,硬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无奈,我只好跟了们讲起这个故事。 说完后,徐庶颇为沉思的点了点头道:“黄硕这个故事形容的很贴切,这刘备确实有如那东郭先生,吕布就是那狼,是这意思吧。” 徐庶问的是我,我点了点头。 这时诸葛亮说道:“天下都说刘皇叔乃是仁义之人,可如今天下,要的乃是枭雄,像他这般,只怕……” 我眨了眨眼,原来一开始诸葛亮并不看好刘备啊?那后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出山助他一统天下呢? “也不尽其然,刘皇叔乃汉室嫡亲,可偏偏就生在汉数将尽的时候,真是可惜,但若将来有缘一见,我倒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徐庶说道。 崔州平道:“为何是他?” 徐庶道:“仁义之君主,必会爱民如子,天下百姓方能脱离苦海,四海方能升平啊。” 崔州平不以为意道:“可正如孔明所说,如今天下纷乱,若想四海升平,要的乃是枭雄,平定天下,这才能使天下百姓脱离苦海。仁义之君,若是守业尚可,创业,哼,不可,不可。” 看来三票里有两票是反对刘备的,我低下头闷笑,想不到,原来历史之下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 徐庶不悦了:“若你这么说,那天下早晚会让曹孟德平定下来了?” 崔州平咋了下嘴巴:“不知,不过我能肯定这曹操早晚必成一方霸主。” 一直没有开言的诸葛亮此时突然说道:“倘若不是二分天下,便是三分天下。” 闻言我大吃一惊,想不到才十九岁的诸葛亮居然就已经预料到将来天下乃是三分。我一直以为要到了隆中对时,诸葛亮才悟出三分天下,这实在让我太吃惊了。 徐庶这时拧眉道:“何出此言?” 崔州平也有些懵懂的看着诸葛孔明。 诸葛亮优雅的吃了口酒,这才说道:“如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为天下人不耻,但却无力扭转乾坤,汉,名存实亡,我等是大汉子民,可也有心无力,只能悲哉痛兮。而江东乃鱼米之乡,兵精粮足,早就有盘霸一方的苗头,再加上长江之险,若是孙策等人励精图治,体整军队,拿下巴蜀,连成上下格局,不出十年,必能跟曹操的北师相庭抗争。” 我心跳了几下,就听到崔州平接上话道:“这是二分,那三分呢?” 只见他淡定的微微一笑,又吃了口酒,大声说道:“我夜观天象,发现第三颗紫薇星光芒表面暗淡,实质却在内敛之中,说明,天下必还会出一名主,此名主极有可能占据川都巴蜀,北与曹操,东与孙策,三分天下。” 我听的心脏猛跳了两下,上辈子看的是电视,现在是耳听为实,真实感强烈让我感觉到,诸葛亮真的是睿智的近妖,只言片语间,便能分析十年以后的事情,而且他这样分析确实是跟历史八九不离十。 徐庶内敛的目光闪了两闪点头道:“这天象我等不懂,既然孔明看出有第三颗紫薇星,那这人又会是谁?” 崔州平道:“问的好,此人是谁呢?三分天下,三分天下,我怎么都感觉是二分天下,孔明,你会不会看错了,那第三颗紫薇星其实就是吾皇呢?” 呃,这话算不算大逆不道?传出去,可是崔州平在诅咒汉献帝,我扯了下嘴角,心思,这厮不会喝多了,说糊话吧。 诸葛亮笑了笑道:“天象中的三颗主星又怎会看错,那贪狼星,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白虎星此时虽然无色,但气数锦长,唯独那紫薇星光芒完全内敛,那只能证明,那第三分的名君此时,正在稻光养晦,等待时机。” 我听的瞠目结舌,能道说,真的是天象一说?诸葛亮这话明明说的就是,曹操是那贪狼星,孙策是那白虎星,紫薇星现在比较朦胧,所以看不出到底是谁。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眼见为实,耳听为真,智慧真的让人心生恐惧,他才十九岁啊,十九岁就能将未来的天下分析的七七八八,这怎么不让我感觉惊恐。 徐庶这时说道:“我感觉此人必定会是个仁主。” 言下之意,徐庶偏向刘备。 诸葛亮看徐庶虽不明说仁君就是刘备,但实际心里在认同第三颗紫薇星就是刘备,沉思了几下,也不好再断言什么。 在他心里,其实想的更多的是,这第三颗紫薇星如此的稻光养晦,理当是个当世明君,刘备虽然仁义,但过于仁慈,反而称不上明君二字。 就么谈话之间,时间飞走,眼下马上就要到子夜,我紧张的扯了扯衣服,脸色有些发白的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接受到我的紧张,笑了笑便对我说道:“夜寒露重,可是冷了?” 我错愕,突然在他眼里看到别样的意思,马上点了点头柔顺的回道:“嗯,有些感觉冷了。” 这时诸葛亮仿佛很贴心一般,朝着徐庶和崔州平道:“我送她回院拿件衣服就过来。” 说罢他已经起身,便很绅士的把手递向我,我脸一红,不敢抬目去看徐庶和崔州平。本不想托着他的手站起来的,可一动,发现自己两腿跪的发麻,差点倒在一边跌进湖里。一想到湖面闹鬼,吓的脸色一青,赶紧把手放在他手心,就着他的力气一托,站了起来。 崔州平和徐庶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没有喝醉,二人看到我的窘样,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把闹鬼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赶紧拽着诸葛亮就走,背时立马传来崔州平醉意熏熏的调侃道:“还没有正式拜堂,就已经迫不急待了,哈哈哈哈,元直啊,好事将近,好事将近,你说,咱们要送什么礼能他们最好呢?” 我脸红的发火烫烧,狠狠的瞪了眼诸葛亮,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拽在手心里,赶紧抽了回来,小跑超前走到院墙那停了下来。 回过头看了几眼,确定徐庶他们看不见我们了,才没好气的说道:“你借我的名义出来,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嘘了一声打了个禁声手势,他这动作,害我想到祈连山那一幕,当时他就是这么个动作,把我引到那里看见刘操之和小乔的那些事情。 我正要薄怒,就见他几步走了过来,拉过我的手,就往另一条通往后院的门那边走,几个拐弯后,把我带到昨晚站定的那个假山之山,这才轻言细语的说道:“你看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徐庶和崔州平斜坐在那接着谈笑风生的吃酒,而这时,湖中心突出了一点,那一点慢慢的往外拱着水。 “泉眼?”我惊道,昨夜吓的不轻,我那注意到泉眼,心下不由的奇怪,怎么白天的时候就没有发现那里有个泉眼呢。 “再接着往下看。”诸葛亮老神自在的说道,眸子里熠熠生辉,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眼。 我屏住气,往下看,只见那泉眼拱了大约一分钟后,开始冒出淡淡的白色烟雾,那白色烟雾,慢慢的开始笼罩湖面,片刻间那淡白的雾体就涌到了徐庶和崔州平面前。 紧跟着出现了奇迹的一幕。 只见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徐庶和崔州平,突然五官扭曲,瞪大眼睛看着湖面,全身有如抖糠。徐庶到底年长些,还是他沉的住气,五官虽然扭曲了,但给我的感觉,他还有尚存的理智。 拉起软滩在地上的崔州平,就尖叫着往前院跑,嘴里直喊:“真的有鬼,孔明救我……” 我惊的呆若木鸡,我跟诸葛亮站在假山上,看的清清楚楚,只有淡白的烟雾,昨晚那些飘浮在湖面的鬼魂,一个也不见。而徐庶他们看到了鬼魂,为什么站在高处的我们没有看到?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看到鬼了吗?”我张着嘴,白着脸,不可思议揪住诸葛亮的胸襟急道。 诸葛亮这会自信满满的笑了,视线一眨不眨的落在那泉眼上,缓慢的说道:“你都没有看到,我又怎么看的到。” 我急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我却还是一头雾水。 “别急,我们先去找元直,他们吓的不轻。”诸葛亮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温柔的把我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拉了下来,拽在手心便牵着我下了假山。 我此时急的不行,那里淡定的下来,一时不觉,竟让他一直牵到了前院,看到惨白着脸,大呼小叫的崔州平和惊魂未定的徐庶,方才发现手又被拽住了。 这时尹牙几个飞奔从他的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徐庶和崔州平吓的六魂无主,不禁皱眉走了过来说道:“我也去见识见识。” 看他正要往后院走,诸葛亮笑着阻止道:“暂时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稍后我们再做一次试验就能证明我猜的不错。” 我白了他两眼,急不可待的说道:“快说,急死人了。” 徐庶和崔州平惊魂未定,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一看到诸葛亮还是一脸老神自在,便气的直咬牙。 “孔明,今天你要说不出个理由来,我崔州平绝不放过你。”他说的气呼呼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诸葛亮笑了笑,我站在他一侧,不经意,我竟然发现他嘴角那有个旋涡,没有酒涡大,但也很好看。 “你们先告诉我,刚才你们看的是什么?” 徐庶脸色又白了白,大喘几口气后,才说道:“我看到若干个无头鬼魂,穿着血衣飘浮在湖面上。” 这时崔州平大吃一惊,惊恐的推开徐庶道:“不要吓我,我看到的不是无头鬼魂,而是很多红衣女鬼,长的很长的獠牙,元直你是不是看错了?” 崔州平边大吼边拿眼警惕的看着我们,眼里惊恐万分,似乎以为我们也是鬼魂所化,来迷惑他的一样。 看来崔州平真的是吓的不轻,此时有点疯颠了。 诸葛亮沉气道:“好了州平,别自己吓自己,梅庄没有鬼,正所以没有鬼,所以你们看到的鬼都是不一样的,昨晚我看到的还都是骷髅呢。” 徐庶和崔州平双双对视了几眼,眼睛瞪的都快脱框了。我也是吃惊的半响回不神,顿时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那里没有明白。 这时诸葛亮严词声色的说道:“那湖面一口泉眼,估计是在子夜的时候会开始往上冒水,问题就是出在这些水上。”说到这,他像吊味口一样停了停,嘴角微微一扯,笑眯眯的接道。 “这些刚冒出来的水,里面夹杂了一些不知明的气体,而这些气体就像烟一样,无色无味,谁只要站在湖边,吸入了这些气体,就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内心最吓怕,最恐惧的东西。” 说到这,诸葛亮的声音突然一扬,乐呵呵的指着徐庶道:“所以元直你看到的是无头鬼魂,穿的还是血衣,这大概是你那一年在刑场看人砍人犯的头颅的原因吧。” 说罢又转向崔州平,说到这,聪明如厮的徐庶已经明白了过来,崔州平也明白了过来,而我,也懂了。 诸葛亮带着恶笑的对崔州平说道:“州平为什么看到的是女鬼,大概跟嫂夫人有关吧。”说完还调侃性的眨了眨眼,满脸的恶趣味。 崔州平醒悟过来,但还有些不敢相信,以他最爱反击的性格,此时竟然保持了沉默。 我恍然大悟的说道:“而我和鱼儿看到的白衣鬼魂,有可能是因为受师傅的影响,想像成了莫家的鬼魂是吧。” 诸葛亮点头,然后面向尹牙道:“湖面的烟雾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你敢前去一试吗?” 尹牙拧了下眉,只想了几秒,便点了点头,转身冷漠的往后院走。 诸葛亮扬了下眉,这几日的相处,早就摸清了尹牙的脾气,他只是不爱说话,但其实是外冷里热的人。 “走吧,元直,州平,我们去证实刚才所说的。” 徐庶和崔州平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对视了一眼,看到我跟诸葛亮已经渐行渐远,赶紧打了个哆嗦,大步流星的跟了上来。 我们四个爬上假山,果然看到尹牙站在刚才我们吃酒的那地方,脸色变的扭曲苍白。虽然他还坚定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可从尹牙的直勾勾的看着湖面的那个神情,我们四个已经猜到,尹牙吸进了烟雾,此刻正在自己的幻觉之中。 这时诸葛亮大喊道:“尹牙,往回跑,跑离后院,到这假山上来。” 隔的很远,但我能仔细的看到尹牙身体抖了几下,脸色铁青的往后点飞,几个纵跳,便离开了那里。半刻钟后,尹牙出现在假山之上。 “尹牙你看到了什么?”我明明知道,那烟雾就是一种迷魂药,能引发人潜意识里最恐惧的东西,但我就是好奇,尹牙看的到是什么,会不会也是莫家的鬼魂。 尹牙青着脸,还有些没有回过神,看着他牙根紧咬,腮邦子硬了几下后说道:“正如诸葛公子说的那样,我也看到了鬼。” 徐庶和崔州平倒抽了口气,虽然尹牙没说看到什么鬼,但他的表情确实不像说谎,他是真的看到了。那这么说,果真是那些笼罩在湖面上的烟雾所为。 “这烟是什么?”徐庶咽了下口水,不可思议的指着脚下,还笼罩着淡烟的湖面说道。 众人把视线投到诸葛亮身上,诸葛亮扬了下眉,说道:“应该是一种障气,我曾在一本异志录中看到,有一种鬼泉,能在半夜的时候,产出一种烟雾,而这种烟雾就像迷魂药,能引发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东西。比如说,你越害怕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鬼泉?取名取的可真是贴切。”崔州平吓的不轻,自然没好气,话里多了些讽刺。 我张了张嘴,想了片刻便道:“不对呀,我在梅庄住了半年多,有时晚上睡不着,偶尔也来这里转悠过,怎么那时,我没有发现这口鬼泉,也没有吸到烟雾呢?” 听我说完,诸葛亮愣了愣,不肯定的回答我道:“这就奇怪了,不如等明天问问梅大夫?”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那日师傅叫我三天内捉到鬼时,神秘兮兮的表情,赶紧点头说道:“嗯,师傅一定知道这是为什么,难怪我告诉他说鱼儿看见鬼,他笑的那么古怪,还让我三天内捉到鬼,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口鬼泉。” 事情搞清了,徐庶这时说道:“孔明你是怎么发现的?” 诸葛亮道:“当时黄硕说鱼儿看到的是七孔流血的鬼魂,而我看到的却是骷髅,所以心生怀疑。当时跑到这小山上后,吹了一下风,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就更加怀疑这泉眼就是鬼泉了。” 徐庶听完,感慨万端的看着湖面那些环绕的烟雾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本异志录可还在?上次你说紫檀也是在那上面看的,我到是好奇这本书了,借愚兄阅览一下可好?” 我站在离诸葛亮近,明显的看到诸葛亮愣了两秒。 第59章 078门庭若市 “元直说晚了,我看书的习惯元直又不是不知道。”诸葛亮有些遗憾的说道。 徐庶叹了口气。 崔州平本来也很想借阅一番,但孔明这一说,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下只剩下我这个傻子不明所以了。 “什么习惯?”我脱口问道。 崔州平撇了下嘴,没好气的白了眼诸葛亮道:“他那是臭习惯,除了别人的书,只要是他自己的,看完就烧。” 我倒抽了口气:“烧了?” 呃,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那时在电视中,诸葛亮对周瑜说,看完书就烧掉,家中只有一本书不烧,便是那黄历。原来还真有这臭习惯啊…… 捉鬼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搞清了,还以为诸葛亮要带着徐庶他们回水镜居,却没想崔州平死活不走,脸色惨白惨白,可见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从这回水镜居都是山路,崔州平想到的是山精鬼怪,经这一吓,打死他也不行夜路。我倒也无所谓,反正梅庄很大,就是住百来个人,都不成问题。 吩咐尹牙带着他们三个去客户小睡,我自己便回了院子。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被绑去了蒯府,现在神经一放松下来,只感觉好困,好困,贴在床上,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鱼儿来把我叫醒,我才知道,我睡到了中午。 “唉呀,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我难堪的爬了起来,心想,都这个时候,诸葛亮他们一定回水镜居了吧。 鱼儿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那诸葛亮还挺神的,他说我那天看到的鬼,其实是我自己的幻觉,小姐是不是真的?” 我看看了她的神情,心想,看来你们全都通气了,还问我做什么。 “师傅怎么说的。”我最关心的是梅然怎么说。 鱼儿捂着嘴笑着说道:“梅大夫说咱们后院湖里确实有个鬼泉,不过只是在三到四月份的时候才会冒烟,别的月份都不会生出那种让人害怕的烟雾。” 我坐在铜镜面前,任由鱼儿给我梳头,听她说完,我接的问道:“为什么?” 鱼儿给我箍好发,嘟着嘴突然说道:“小姐,你应该换回女装了,你看,这头发越来越好看了,若梳个女式的发髻,一定很好看。” 这鱼儿,走神走的比我还快,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谁叫我自己也爱走神,我苦笑了两下,用力的拍了下鱼儿的手背,佯装生气的怒道:“说什么?我问你,为什么那鬼泉只在三到四月份才有烟雾。” 鱼儿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哦,这个呀,梅大夫说了,说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所以才会冒烟,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还说若诸葛亮有兴趣,便自己来查一查。” 季节?我错愕,这冒烟拱水,还分季节,真的是无奇不有了。 “那他们都回水镜居了吗?”我明知故问道。 鱼儿给我绑上发带,再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碎发了,这才放下梳子答道:“是啊,回水镜居了。” 我不禁有些失落,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这个时候醒。其实我在很早前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加上梅然给我的必备功课,就是早上去药园淋水。 在这里,我不早睡早起都不太可能,基本上到了晚上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鱼儿还会刺刺秀,我一点女红也不会,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书,背书。 就这样,很平静的过了几天后,突然梅庄就如诸葛亮所预料的那样,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起来。 来的不是病人,而是各路诸侯的请贴。 其中就有孙策的,曹操的,袁术的,还有刘表的,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吕布的。 不可思议的拿起吕布的那张请贴,我想到前几天崔州平还断言说,不出十日曹操必会兵临城下。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送来请贴,应当是陈宫的主意吧。 “师傅,这些请贴?”我扬着一大把锦布,像是青楼女子一样,上下抖动,皮笑肉不笑的问梅然。 梅然一边配着他的新药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如今习医半年了,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多些接触病人,对你的医术会有进展,你自己选一个吧。” 啊……我没想到梅然会这么回答,诸葛亮不是说他非百金不诊吗? “师傅你让我选一个?不会是打算投效那一方吧?”我擦了下汗,这些人里面我那一个都不想投效。 曹操是什么人?一头痛起来就杀人的人,我才不要去给他冶病呢,给他治病那就把脑袋挂在了裤腰带上。 袁术就更加算了,那是见利忘益,目光短浅的小人,我不屑去。 孙策好是好,但是让我投效,我还不想。 而刘表和吕布,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没什么前途。 正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梅然白了我一眼道:“谁跟你说投效了,我只是说让你选一个地方,我带你云游看诊。” “哦,只是云游看诊啊,还好,还好。”我擦了下汗,原来是我误会了。 梅然知道我有神游的毛病,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云游嘛,那就无所谓了,建国夫人和紫檀琴的事情十分蹊跷,我有心借着云游把这件事弄清。其二嘛,我对水镜老头的紫檀琴,屑想很久了,嘿嘿,我感觉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我能把紫檀琴据为所有。当然是要在搞清事情之前。 “袁术,去寿春。”我抽出其中一张请贴,像抖抹布一样抖了几下。 梅然眼里露出一丝奇怪:“为什么选寿春?” 我答的冠冕堂皇的道:“袁家军去年不是攻打了冀、幽、青、并四州嘛,一定有很多伤患还没好。” 梅然皱了下眉,沉思了片刻后说道:“那就坐船去吧。” 我愣了愣,坐船?脑子里立马出显三国时期的地图。 “师傅坐船要经过建业。” 梅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立马明白了过来,看来师傅想去看看我的师弟,也就是华佗了。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名人嘛,不看白不看,而且人家还要叫我一声师姐呢。 鱼儿现在怀孕五个月,尹牙是绝对不能离开的,小山也要留下照顾黄岚,算来算去,只有我跟师傅二人上路了。 本想去通之下诸葛亮和习祯,没想到到了晚上的时候,诸葛亮自己过来了。 “你要去寿春?”诸葛亮听我说完,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吃惊,心想这有什么不妥吗? “嗯,读书万卷不如临床实验,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提高自己的医术。” 诸葛亮皱了眉,像是沉思之后说道:“还真是巧,你要去寿春,我也要去寿春。” 呃,这就太巧了,我咋了下舌:“你去那做什么?不要上课了。” 这时我看到他眼里露出一些忧虑,视线落在院外,看着外边的漆黑缓缓的说道:“前几日你不是在景山蒯府看到先生的紫檀琴吗?昨日便有人送来消息,说紫檀琴在建国夫人手中,先生若想取回,便要去往寿春。” “怎么回事?这件事怎么传到水镜老头那里了?”我急问,心里想的是,还想据为己有呢,看来自己的计划要落空。 “这件事看起来很不单纯,所以先生让我去寿春取琴。” 听他这一说,我也感觉到,确实不单纯。 “不会是有人嫁祸吧?”我怔怔的呢喃道,心里叹息,看来是真的得不到了,好可惜。 诸葛亮双眸微亮,视线刷的一下便落在我身上。 “如果说确实是有人嫁祸,那么你以为,对方是什么目的?”诸葛亮反问。 我一怔,愣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干笑道:“我不知道,但你好像已经在怀疑了,说来听听。” 这些人学的都是厚黑学,我那懂,尤其是诸葛亮,反间计,嫁祸计,那是玩的漂漂亮亮的,我要是能想到这些,我就成诸葛亮了,那还论成他。 这时我感觉到诸葛亮的眸子暗了一下,视线又轻飘飘的从我身上移开,慢腾腾的说道:“袁术称帝成了众矢之的,各路诸侯都要杀他,如今寿春可算是座险城。此时袁术自保尚是问题,按理不可能将手伸向荆州,而紫檀琴却出现在建国夫人手上,那就证明有人想在暗中嫁祸于人,想激起荆襄九郡士子的愤气,攻打他。其实这一手玩的并不漂亮,袁术犯了天下之大不违,早晚要丧命的,这样的算计,实在让人可笑。” “可是一张紫檀琴能起到什么作用?”我不解的问道。 “东西虽小,但还有人命在内,你知道刘操之是何人吗?”诸葛亮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我暗暗吃惊,莫非这个刘操之后台很强大? “不要告诉我,是刘氏皇族的什么人。”我答的有些冷。 他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如果真要算起来,确实是皇族宗亲,他父本姓王,名义,因其妹入宫得宠封为美人,后为灵帝生下一子,名刘协,灵帝大悦,赐王义国姓,改名为刘义,封国舅。后王美人被何皇后所害,灵帝念幼子刘协可怜,加上思之心切,宠爱有佳,最后封刘协为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听他这一说完,我大吃一惊,这么说的话,那刘操之可算的是上当今天子的堂兄了,汗…… “哇,他来头这么大,怎么没有一官半职?反而在这里当先生呢?”我吃惊是吃惊,但据我所知,在这里是可以继承爵位的。既然刘义是国舅,那刘操之这个堂兄怎么混的这么惨? 诸葛亮笑了笑,眸子里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刘义本来就是个庸碌之人,虽然受封国舅,但却并未领官职,只是食朝庭俸碌罢了。加上王美人死的早,刘义从没想过进取之道,所以轮到刘操之,家道已经中落。再加上如今的天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天子,如今的汉室,也不是以往的汉室。”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是正经的皇族,到底还是差了很多呀。 “既然如此,那他死了,不也是不足挂齿吗?”我说的有些白痴,果不其然对上诸葛亮摇头的表情。 “活着是不足挂齿,但若死了,就能让有心人做文章。” 我揉了下鼻子,真是复杂,反正听诸葛亮说完,这里面有很多政治因素就是了。 “那你明知道这是个嫁祸,还要上当去寿春取琴?” 诸葛亮眸子微微一亮,胸中似乎早有算计般的笑道:“水镜先生这是将计就计。” 切,什么水镜老头的将计就计,我看明明就是他自己在将计就计,说不定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有道是乱世出英雄,他又自负盛高,胸怀鸿鹄之志,不想出去见识天下,那才是见鬼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路同行?”我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心想,他若要一路同行,也并无不可,正好也可以多接触一下,我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片面之间,多些接触有利将来的婚姻生活。 只见他回过头看着我笑道:“既然同去寿春,当然是同行。” 看他那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打击他,抬了抬下巴便刁难道:“我跟师傅是云游出诊的,以看病为重,若是同生,脚程那可是慢的很。而且我们还要去建业转一转。” 本以为会看到他为难的样子,结果只见他云淡风轻的一笑,道:“无所谓,如你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看他那笑,还有那早就算计好的眼神,我立马就明白了,一直是他在导引我的方向,什么巧不巧,而是他一听我说要去寿春,便早就算计好了,要跟我们同行。我心里就有些憋屈,原来他连我想刁难他都想到了,可恶。 “那我不去寿春了,我去洛阳。”我有些赌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舒服,什么都被他算中的那种感觉,好像所有人都脱离不了他的手心一样,他就像个窥视机,早早的就能把别人的想法,全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诸葛亮看出我的叛逆,扬了下眉,转过身子慢步往外走,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当今乱世,莫要意气用事,别忘了我们协议的第一条。” 什么?我呆滞了一下,立马有青筋暴露,冲着他的背影便低吼道:“我现在还没姓诸葛呢。” 竟然敢拿婚前协议来威胁我…… 结果我的低吼,换来他渐行渐远后轻飘飘的一句:“那明日成亲如何。” 轰轰隆隆……明明就是他轻飘飘的一句,此时听在我耳里,却好像九天神雷,把我劈的外焦里嫩,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我呸,你说明日就明日啊,和你个稀泥滴的,就算是在上辈子,也要看日子,下彩礼,然后再八抬大轿上门迎亲呢。 你当我黄月英是什么?说成亲就成亲,就拿鱼儿来说,当初跟尹牙成亲,都张罗了三天呢,我好歹还算是名门之秀,那有这么儿戏化的。 我呸,诸葛亮你做梦去吧。 一生就这么一回,上辈子没机会穿婚纱,难道在这里连红嫁衣都不让我穿了么。 想到这,我更加憋气。 这时就见梅然笑眯眯的摸着八字胡,时不时看了几眼诸葛亮离去的方向,打趣道:“丫头,这也太快了吧,明日可不行,若要成亲,那也要半年以后,等我们从寿春回来,然后再举行婚礼。我梅然的徒弟要嫁人,那绝对要风风光光的嫁人。” 我脸上立马露出无数条黑线。 “师傅你听不出来,是他故意戏弄我吗?你不帮弟子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来调侃弟子。”我跺脚嗔道。 梅然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惊道:“这怎么行,这种婚姻大事怎么可以随意戏弄,这个诸葛小子,真是太大胆了,丫头,你放心,同行的时候,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臭小子,不收拾下他,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怎么看,我都发现梅然的表情,一点也不见生气,戏嘻的成份早就写满了他的脸。 只是有点奇怪,我阴阳怪气走向梅然道:“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同行的?” 梅然看我笑的怪气,干笑了两声,抬脚就往自己的后院走,边走边道:“以后你们两个说话,不要太大声,梅庄其实也不算大,嘿嘿。” 我脸一黑,敢情,刚才我跟诸葛亮在这里说话,师傅蹲在角落全都听见了?真是个老不修,还好,没说什么露骨的话,也没有提祈连山的那件事,否则给他听见了,更加不得了。 转眼,梅然的紫色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偷听就偷听,还怪我们说话太大声,真是的。 想到明日就要动身,我担心我这一走,就没人跟黄岚说话了,想了想,便叫小山叫到黄岚房里,然后嘱咐他一天念一本书给哥哥听。 小山走后,我看着睡着一睡安逸的哥哥,心里就一阵阵的犯酸。如果他现在是醒的,那该有多好。 我不知道这一去,到底要多久,这鬼地方除了马和马车就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刚才师傅说半年,若是要去半年,我就有半年看不到黄岚,也不可以给他讲故事。想到这,我狠不得一天就把我肚子里知道的故事全都讲完。 我确不知,我在屋里讲,屋外却静静的站着习祯。 第60章 079结伴同行 站在船头,看着碧绿的江水,我不由的感叹,为什么唐代诗人李白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壮丽险峻的分支汉水果然是美不胜收,一路顺水飘流,真是大饱眼福。想当初上辈子坐个船玩下飘流,得花好几百块,在这里,嘿嘿,二十两银子,人家就从襄阳送到建业。相当于人民币二千块左右,可问题是远啊,从襄阳到建业,就算真的像李白说的那样一千里江陵一日还,还还需要五六日呢。 这时诸葛亮从船仓走了出来,眯着眼看了下两边的风景说道:“嗯,今日顺风,怪不得这么快就到南郡了。” 呃,这厮肚子里装着地图呢? 我眼角抽了两抽,心想,南郡不就是江陵嘛。 “我去问下师傅要不要去南郡休息,明日再走。”说罢我就要进船仓。 诸葛亮伸手拦下我,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南郡离江边还有半日路程,这一来一回,实在是浪费精力,若要休息,到了汉阳再休息也不迟。” “汉阳?”我眨眨眼,心想还是回去把三国的地图找出来看看。 说到这地图,还是我在梅庄的书房找到的,也不知道当初那莫府到底有什么势力,竟然在家里收藏了一张三国的地图,上到黑龙江,下到南海,左到成都。各个城池以及河流分布,都很详细。话说在这个时代,私藏地图可是犯了谋逆之罪的,也不知道那莫家的人,是怎么搞到手的,反正现在是便宜我了。 我正要走,就听到诸葛亮说道:“汉阳上面连着赤壁,那里乃是一面悬崖峭壁,横在江中,余光照射,还能发出淡红色的光芒。” 此时他眯着眼睛好像已经看到赤壁一样说道,但我却听出来,他说的很向往。 “赤壁啊……”我微微吃惊,同时有些兴奋,不要说他向往了,我也向往啊,他现在当然不知道,但我知道,若干年后,他在那里跟周瑜设计火攻赤壁,五万人马,大破曹操十五万大师。 “嗯,据说那里的风景很美,这里美是美矣,但却少了阳刚之气,那里却是充满了阳刚之美。”诸葛亮背着手说道。 “你没去过?” 诸葛亮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后,盘腿就在船头坐了下来。 怪不得刚才听出来他很向往呢,原来他现在还没去过啊! 这时我有兴趣了,笑哈哈的走了过去,坐在他边上,把裤腿一挽,便把脚伸到水里。带着凉意的江水打在我脚踝上,又舒服又狭意。 诸葛亮看到我露出来的脚,皱了下眉,赶紧扭过头。 “你知道周瑜吗?”我有些卖弄的说道。 因为我背对着他,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他半天不回话,这才偏过头去看他。 他这时微眯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字公瑾,乃是文武双全的江东豪杰。” “原来你知道他啊,他现在娶了小乔没有?”我转到我所关心的上面。 诸葛亮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道:“这种事情,我那知道。” 我有些失望的呢喃道:“传闻江东出美女,其中以大小二乔为首,大乔嫁给了孙策,小乔应该是嫁给周瑜的。” 诸葛亮闻言,两眼一眯,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顿时语气微微不悦到:“黄硕,你记住,不管你现在还记得多少,有些东西,最好要学会忘记,否则对你有害而无益。” 他这一席话顿时让我冷汗直冒,他说的婉转,但其实就是让我忘记自己是后来人,知道一些历史的事情。更加不能拿着这个冒充先知,否则在这里只会死的很快。 我揉了下鼻子,干笑了两声,刚才我是听见赤壁所以才有些兴奋,加上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风景如画,一时间忘了形,才嘀咕这些的。 同时我确实是好奇尚项身边的小乔,是不是江东周瑜的小乔。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其实我记得的也不多,真的,我这人有过目就忘症。”我尴尬的踢了下水花。 诸葛亮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好,提前预知并不幸福,也许还会让人心生惰意,反而一事无成。你刚才是想问,此小乔是不是我们所见的那个小乔吧。” 我赶紧点了点头。 “如果想知道,等到了建业,去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诸葛亮淡笑。 我偏过头看着他的笑,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很喜欢笑,脸上总是保持着淡有淡无的笑意。长的虽然不如习祯那般俊美,但他脸上自信的笑容,真的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似乎不经意间,看着他笑的人,就能放松一切,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一样。 微风送过,两岸的花香,使人沉醉。 我半躺了下来,想起,昨夜,我给黄岚讲到三打白骨精时,发现习祯来了。 正确的说,是鱼儿发现的习祯。 而我不知道习祯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而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他时,我惊吓了一跳,想到梅然在外偷听我跟诸葛亮的说话,生怕他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当时我跟习祯面面相对,却无言以说,默默的看了很久后,习祯只说了句,你保重,便落魄的离去。 当时他的身影在余辉下拉的很长很长,只影单离,看着好孤寂。 每每一想到习祯,我的心就会痛。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很吵闹的声音,我坐了起来一看,只见岸边的斜坡上,踉踉跄跄的出现一名衣着凌乱,篷头苟面的女子。只见她十分狼狈,万分惊慌的往江边跑,突然一脚踩空,身体有如破布一样,从斜坡滚了下来。 紧随着,只见她身后,追来了十几个人,老少都有,有的手中持着绳子,有的手中持着草耙,个个看起来凶狠异常,嘴里恶狠狠的喊着:“别跑,你跑不掉的。” “丫儿,你就认命吧。” “丫娃,你就忍心看着全村的人丧命吗?快回来。” 这两句话,本该十分凄凉才对,可是对方却说的十分凶狠。 看来这个女子叫丫。 女子从坡上滚了下来,发现自己走投无路,前面是江,后面是村里平时疼爱她的叔伯,此时却成了要命的魔鬼,顿时满脸死灰,生无可恋的往江水里走。 这时追到江边的那些村民,发现女子一心寻死,个个脸上露出愤露的神情。其中一个大声吼骂道:“丫儿,你这也是死,那也是死,为什么就不肯救全村人的性命?” 那女子听到这话,打了个哆嗦,回过头,绝望的摇头说道:“你们还是疼爱丫儿的叔伯吗?难道真的烧死丫儿就能救大家吗?是那禽兽骗了大家了啊!呜呜呜……” 这时从十余民村民后挤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气喘未定的怒道:“丫娃,你最好上来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否则就拿你的小妹充数。” 站在江水中的女子顿时软滩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剧烈的摇着嘶吼:“三叔公,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花儿才七岁啊……天啊……造什么孽了。那个人是禽兽啊,你们怎么能相信他,怎么能相信他……” 女子说的声竭力尽,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看的心惊,听的胆颤,猛的一下从船头站了起来:“诸葛亮,他们要干什么。” 诸葛亮也跟着站了起来,皱着眉,沉思了几秒后,朝船老大说道:“把船开过去,看看那发生了什么事。” 船老大应了声好,然后嘀咕道:“客官,这种闲事最好莫管,听说这里正闹鬼呢。” 我和诸葛亮自然听到了船老大的嘀咕,一听到鬼字,我就有些抽搐。 诸葛亮拧眉喝道:“光天化日之下,那来的神神鬼鬼,把船开过去再说。” 船老大夫看他说的坚决,撇了下嘴,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船开了过去。 这时看到那些村民后面的山坡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一老一幼。老的步步蹒跚,踉踉跄跄,小的扶住老的,大声嘶哭的喊道:“姐姐……” 滩在水里的女子,看到坡上的两人,立马站了起来,眼泪模飞的哭喊道:“花儿,奶奶,你们别过来,快跑,快跑,离这远远的啊……” 这时刚才说话的那名老者,怒瞪了眼水中的丫儿,转身怒吼道:“先把她们两个绑起来,如果丫儿死了,就拿他家的花儿顶上。” 水中的女子又急又气,声竭力尽的一声长啸,顿时昏死过去。 浪花一打,女子的身体便往江中心飘去,岸边的村民赶紧下江捞人。我看的心中紧紧一揪,这时我们的船离的较近,我正想说先救人,就看到诸葛亮已经脱下外衣,一个瑶子翻身,就跳了下去。 看到诸葛亮将人救了上来,托着女子往船边游来,船老大看对方人多,也不敢再划了过去,反而把船停在江中,伸来竹稿,把诸葛亮拉了上来。 岸边的村民一看我们救了人,齐齐在岸边跳着脚怒骂道:“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把人还给我们。” 这时一直在船仓里小睡的梅然走了出来,看了眼愤怒中的村民,再看向被救上来的女子,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摇头,这个月份的水还是很凉的,我把诸葛亮的外衣丢给他,然后抱着女子往船仓里拖,船老大看我拖费力,也过来帮忙抬。 梅然和诸葛亮知道我要给女子还下湿衣,省的人还没死,反冻出病来,赶紧把船帘放了下来。 探了探鼻息,女子呼吸还在,可能凉水水泡久了,所以嘴唇有些发青,二话不说,我麻利的替她换下衣服,由于我带的全是男装,没有女装,而且我只带了两套,不像诸葛亮带了好几套衣服。想了想,便从诸葛亮的包袱里拿了一套给她换上。 不是我小气,而是我的衣服实在不多,那诸葛亮一个男人,确比我还要讲究,竟然带了好几套的衣服,虽然都是白的。 岸边还在叫骂个不停,只听的那船老大怯怯的说道:“客官啊,这些人很不好惹的。” 诸葛亮顺着眼看过去,只见那老者怒不可遏的朝村民说道:“二狗,你和陈平回村去家伙来。” 村中立马就站出两个男子,诺了一声飞奔的往刚来时的路跑。 而那丫儿的奶奶和花儿的孩童此时被村民强行拽在手里,那花儿年幼,估计从来没有见过平时亲切的叔伯,突然变的面目可憎,吓的抱着奶奶的腿哇哇大哭。 那奶奶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给那些村民磕头道:“各位乡亲,求求你们了,丫儿和花儿命苦啊,放了她们吧,要烧就把老婆子烧了,老婆子不怕死,求求各位乡亲了……” 梅然听的只皱眉。 “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诸葛亮摇头道:“不知道,看样子,似乎要烧死那名女子,女子不从,这才跳了江。” 这时船老大慑慑的说道:“前些日子我送一个客官来这里,听说,这里闹鬼。” 梅然不屑的冷哼一声,船老大立马禁了声,老老实实的摸着稿站在船头。 “难道说,他们要生祭?”诸葛亮神色一变,吃惊的说道。 梅然扭过头奇怪的问道:“什么生祭?” 诸葛亮想了想便说道:“巫术所说,驱逐厉鬼,需处子新血,放之于桃木之上,焚烧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方可安然无患。” 我在船仓内一听,立马火冒三丈,冲了出来便道:“果真是禽兽,什么狗屁巫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火烧活人,亏他们想的出来。” 一想到刚才那名女子会被活活烧死,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愚昧啊。刚才我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这个丫儿生的秀丽端庄,这么漂亮的女子,却因为村民的愚昧轻易的丧命,我怎能不火冒三丈。 诸葛亮看到我怒形于色皱了下眉:“是还是不是。还要等那位姑娘醒来才知道。船老大,把船开到对岸,刚才他们回去应当是准备船支来拿人了。” 船老大赶紧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岸上气势汹汹的村民,打了个哆嗦,用最快的速度撑稿把船开到对岸。 果不其然,就见下游飞快的撑来两艘小船,船首上站着刚才那老者叫的那两个人,一个叫二狗,一个陈平。 我脸色一变,此时我们加上船老大也才四个人,一会若真打起来,船老大会不会帮忙还不一定,对面小船上却有七,八个人,真是糟糕。 “要不先往下游飘。”我抽了口气。 船老大也吓的嘴唇一哆嗦附合道:“是啊,客官,我们往下游走吧,我保证他们追不上我们,他们的是渔船,我的是渡船,比他们轻,比他们快。” 面对的可是失去理智的村民,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是一样的,我们三个,又没有一个人会武功,尹牙在这里,我还不怕,可问题是,这次出来没有带尹牙出来啊。 诸葛亮咬了下牙看了眼没有出声的梅然,然后说道:“那好,先往下游走,甩开他们再说。” 船老大一听,赶紧手脚并用,麻利的撑船往下游飞飘。 这时梅然看着对岸的说道:“救了其一,却没有救其二,可怜那幼小的孩童。” 我听的心潮澎湃,师傅说的没错,丫儿是救了,但还有一个花甲的老人,和一个七岁的幼女。那禽兽村民说,若丫儿死了,就让七岁的花儿幼女顶上,实在是太可怜了。 一直没来的急换衣服的诸葛亮,这时打了个哈欠说道:“先甩开这些人,等那位姑娘醒了,再做计量,此时不能硬碰硬,否则只有我们吃亏的份。” 先保得自身,方能保他人,这个道理我懂,我咬了下嘴唇,看了眼身后那两艘追来的渔船。果然速度不如我们的船快,看来要甩来他们,也容易。 想要弄清事情,帮助这苦命的一家人,就要这名小丫儿的女子快点醒来。我从师傅手中拿过一根金针,便钻进船仓,往她人中那施针。 不到一会,就看到女子胸口喘了两下,猛的睁开眼睛,宛如惊吓的兔子一样,缩起手脚,连滚带爬的躲到船仓的一角。 满眼惊恐的盯着我,哆哆嗦嗦的哭道:“那禽兽是骗你们的,咱们村里没有闹鬼,都是他骗了我们大家,呜呜呜……” 我心中一痛,可怜的丫儿,刚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她正在发育,想必也才十四,五岁。想我刚来时候,虽然当乞丐,可至少没人这样要我的命。要命也就算了,还拿着家里的亲人相胁,想到这,真是替她感觉好可怜。 “你叫丫儿吧,刚才你昏在江里了,是我们救了你。” 我尽量轻柔细语的说道,这时诸葛亮和梅然他们也进来了,诸葛亮看到被打开的包袱,和女子身上的衣服,无奈的摇了下头。 那丫儿听完,眨了眨眼,左右看了几下,证实自己是在船上,而不是在陆地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软滩了下来。不到几秒钟,丫儿立马想起三叔公说,若自己不死,就要拿花儿顶上,脸色瞬间变白,全身又有如刺猬一样僵硬起来。 “不行,不行,快放我回去,花儿不能死,花儿才七岁啊。”丫儿连滚带爬的冲到我面前,“噗咚”跪了下去,头一个劲的猛磕,磕的船板“砰砰”做响。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我一大跳。 正手足无措时,诸葛亮就把她扶了起来道:“你先告诉我,你们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要拿你做什么,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救你和花儿。” 第61章 081救兵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黄须黄发,年过四十的中年将军横跨在马背,老长老长的黄胡须飘摆在胸前,铮亮铮亮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的刺眼,身后披着一块乳白色的披风。 才几半分钟不到,就听到老远的那头传来更多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我大吃一惊,难道是江东的军队? 那这个虎背熊腰,长须圆眸,方正黄脸,一身杀戮之气的将军是谁? 我正在吃惊之余,就见诸葛亮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越过我朝马背上的中年将军行了个大礼道:“晚辈诸葛孔明,见过公覆将军。” 丫儿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吓的浑身哆嗦,猛往我和诸葛亮身后躲。我拍了下丫儿,示意她别怕,看样子,诸葛亮认识这个将军呢,那花儿可就算有救了。我赶紧去找梅然,只见他悠然自得的站在县府的墙边,好整以暇的看戏…… 我脸黑了两黑…… 那将军一手拿着铁鞭,一手捻着胡子,笑眯眯的打量着诸葛亮道:“你是就是诸葛孔明啊,嗯,果然跟子瑜有几分相像,咦……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听这话,我在旁边不由汗颜了一把,心思,人家是亲兄弟,怎么会不像呢,要是不像,那就出大问题了。 诸葛亮谦卑的说道:“晚辈经常听家兄说起,说黄将军英勇不凡,老当益壮,有万夫难挡之勇,文武皆备,论智论勇,都乃人中豪杰。晚辈早就倾慕好久了,今日一见,果然如家兄所说,亮真是三生有幸。” 我眼角抽了一下,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穷,身为将来的政治家,谋略家,诸葛亮拍马屁的功夫,让我叹为观止。更难得的是,他脸上至诚至真,目不斜视,既不露阿谀奉承,又不露半点半点胆怯,说的诚诚恳恳,其情可感天地,其表可思日月…… 难道此人就是黄盖?我打了个机灵,丫儿躲在我身后也跟着哆嗦…… 我咽了下口水,忽略掉诸葛亮拍马屁,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黄将军。 只见黄将军听诸葛亮一说完,好不得意的捻着胡子昂头大笑,就这大笑之间,他的身后出现大量的人马,前面扛着旗子的小兵,整整齐齐的走了过来。 那旗子上,写着一个诺大的黄字,威风凛凛。 接着两边窜出几匹马,几个眨眼间,几十个骑着战马,穿着皮甲的军人,飞奔了过来,其中跑在最前面背着一把铁弓的小兵,还没到黄将军面前,就已经从马上飞下,动作麻利的拽住黄将军的坐骑。 “将军,你要下来吗?”那小将端正的站好,不苟言笑,刚正的昂头看着黄将军道。 “嗯,把马牵到县衙后面去吧。”那黄将军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 哗啦啦,紧跟着,打旗子的那些步兵都远远的停了下来,由于是拐街口,所以我看不到到底有多少人,不过看这架势,也不少吧。 特别是他还有可能是黄盖呢! 那随后而来的几十个骑兵也纷纷翻下马背,动作齐的,就像是一个人。看的我目瞪口呆。 这就是军队啊,军队啊,太让人震撼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三国看到的正规军呢,比起上辈子在电视里看到的国庆检阅,这种整齐可要壮观多了。 “你说,你叫诸葛什么来着?”这时黄将军把铁鞭随意的一扔,刚才帮他拽马的那个亲兵,赶紧熟练的从空中接了过去,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到一丝吃力,很明显,那人接到铁鞭之后,身子往下滑了几公分,然后才稳住力气,将铁鞭恭恭敬敬的捧在手上。但手背上青筋突起,可见这两根铁鞭,份量可是很吓人滴…… 诸葛亮赶紧笑了笑道:“晚辈诸葛孔明。” 黄将军点点头,很高兴的说道:“嗯,孔明,孔明,这个字取的好啊,比子瑜这个字要取的好。有男人味,哈哈哈哈……” 我和诸葛亮脸上同时显出黑线,敢情他嫌诸葛谨的字太娘们…… 这时那两个守门的衙卫有如马上疯一样,精气十足的冲了过来,跪在地上大呼:“不知黄将军到了,小人该死,这就去通之老爷。”说罢,也不等黄将军叫他们起来,就呼哧呼哧的从地上爬起来,时速高达120迈的往县府里跑。 看的我再次眼角抽筋,这就叫人比人比气死人,刚才我们说了半天,拿了钱,还是那幅爱理不理的德性。这一看到将军级的人物,吓的屁滚尿流,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亮能在这里看到黄将军,实乃三生有幸,只是亮奇怪,将军不在建业,怎么会来这穷乡僻野。”诸葛亮谦卑的站到黄将军的身侧,低着头好奇的说道。 那脸上摆着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此时看起来,似乎没有半点心机,完全就是天真派。我心里嘘唏了一下,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要位极人臣啊……唉…… 那黄将军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让诸葛亮拍马屁拍晕了,还是认为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大刺刺的说道:“老夫奉吴侯之命在夏口练兵,听闻这里好像出了点事情,所以赶来看看。” 诸葛亮应了一声,赶紧又说道:“黄将军所说的事,可否就是陈村的命案?” 黄将军吃惊道:“咦,好小子,半点都不逊子瑜啊,这都可以看出来,莫非我脸上写着不成?” 我大汗,合计着,他是把诸葛亮当成算命先生了?他真的是黄盖吗?好像历史中说黄盖,确实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啊,怎么说出这么弱智的话。 诸葛亮赶紧弯了下腰,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反正我感觉他有也些憋屈就是。 “晚辈是路过此地,正好救了陈村的一个姑娘,这才得知,陈村死了十二个人,活的都十分奇怪,晚辈正是前来报案,请县老爷派人先去救人的。刚才听将军说出了点事,晚辈这才瞎猜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黄将军身后的几十名亲兵中,有一个人,半是疑惑半是恍惚的喊道:“是丫儿吗?” 我感觉到躲在我身后的丫儿闻声,哆嗦了一下,伸出头朝那人堆里看去,顿时就见丫儿嚎啕一哭,看着那人喊道:“阿洋大哥……” 那叫阿洋的立马心酸的应了声,几个大步的窜了过来,丫儿扶着他的手,像是找到救命的稻草,身子软如一滩水的坐在地上。那阿洋也不扶,跟着半跪在地,眼泪汪汪的说道:“丫儿,你真的是丫儿,你长大了,我快认不出来了,明子呢?明子在不在?” 丫儿一听明子两个字,哭的更是大声,更加悲痛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岔气,哭昏了过去。 那阿洋,一看到丫儿昏了过去,急的手足无措,我赶紧掐住丫儿的人中,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颗宁神静心的药丸塞到她嘴里。 那阿洋看我给丫儿吃药,虎目圆睁,想推开我,又不敢推,他又不傻,看到我站在诸葛亮身边,诸葛亮又跟黄将军聊着天,当然知道我是自己人,但又不放心的问道:“请问你给丫儿吃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救她的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阿洋尴尬的低了低头,这时黄将军说道:“阿洋,她是你什么人?” “回将军,她是属下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跟我弟弟年纪相当。”阿洋,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一激动。越轨了,赶紧半跪在地,接道:“属下刚才冒犯了,请将军责罚。” 黄将军感慨了一下道:“罢了,原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你跟我七年,这还是第一次回家,难免激动,不怪你。” 我和诸葛亮在一边听着,也大吃了一惊,先前丫儿说,他未婚夫明子,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爹三年前死了,这个哥哥,又打那冒出来的? “你是明子的亲哥哥?”我一边掐着丫儿的虎口一边说道。 阿洋看黄将军不怪罪他,这才低下头道:“是,你认识舍弟吗?” 我摇头道:“不认识,丫儿说,明子是她的未婚夫,还说,明子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还不想告诉他明子已经死了,我怕这个看起来年轻的汉子会受不了。 阿洋听我说罢,两眼圆鼓,急吼吼的道:“只剩一个人?我爹呢?我走的时候,我爹还好好的呀。” 黄将军皱了下眉,这时县府里屁滚尿流的跑出一干人等,其中带头就是那身穿县袍的县老爷。一看到黄将军和他身后的兵马,吓的脸色惨白惨白,老远就跪了下来,大喊:“不知黄将军驾临,下官迎接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那黄将军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移开视线,懒的去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县令,回过头道:“阿洋你在这里等她醒来,弄清楚事情,再来回报。”说完,又朝诸葛亮道:“来,来,来,孔明随老夫来,跟老夫说说,你所知道的。” “诺。”阿洋感激的跪下,一直到黄将军和诸葛亮消失在县府内,这才回过头看着我问道:“你是大夫吗?” 我揉着丫儿的虎口,随意的唔的一声,看到丫儿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下,睫毛轻轻抖擞,就知道丫儿这是又缓过来了,不过情志大伤,需要好好休息,否则气急攻心,几经起落,也是很伤身体的。 “丫儿她没事吧。”阿洋很关心的问道。 “最好让她情绪平稳点,谁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先别唤醒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停下按虎口的动作,想了想,还是让她休息的好。 阿洋皱眉,有些犹豫,看他的样子,我猜,他是想知道弟弟和父亲的情况吧。 我叹了口气:“先把他抱到那里休息一下吧,她这几天经历了很多你想像不到的事情,打击很大。” 阿洋看我的样子不像说谎,再加上自己得到的消息,脸色变了两变,迟疑了一下,最后抱起丫儿,就往县府里走。 那两个衙卫这下可不敢再拦着了,满脸谄媚的前头带路,把我们领到一处偏房。 “几位大人,这是县府招待客人用的偏房咧,咱沔阳穷啊,简陋了地,莫怪哈,莫怪哈。” 阿洋懒的他们,放下丫儿,便挥了挥手道:“我不是大人,别叫我大人。” 瘦如柴禾和衙卫对溜须拍马也熟的很,不见他尴尬,接着谄媚的涎着脸道:“你是黄将军手下的亲兵撒,比起我们来港(讲),那不是大人,是么子咯,你歇着哈,小的克给大人打些水来。” 我鄙夷的冷哼,但又没办法,这种事情,不管在那里,都是最常见的人,有什么办法。就在这衙卫要走的时候,我才想,梅然没跟进来。 “喂,等一下,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跟我们一块来的那个紫衣人请到这来。” 那衙卫现在知道我们有点来头,不敢得罪,赶紧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阿洋担忧的看着眼丫儿,把目光转向我。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把怎么救的丫儿,丫儿又跟我们说了什么,一一告诉他。 阿洋听的两只拳头紧绷,脸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最后我告诉他,明子死了,丫儿又被那两个法师糟蹋了的消息,阿洋再也忍不住了,一声怒吼,握紧了拳头往他身后的床纬砸了过去。 顿时,那看似红木一样的床栏,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同时也吓了我一大跳,抱着胸口不由自主的跳开三丈。 几声怒吼后,阿洋才缓过气,看到我惊吓的样子,赶紧咬着唇,低下头,“咚”的一声朝着我半跪下来,咬牙切齿的道:“多谢壮士救我弟妹,此恩,我陈洋无以为报,以后但凡用得着我陈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陈洋绝不二话。” 嗳,这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丫儿还没过门呢,他也只是听了我片面之词,就信了,真是个血性汉子。 这时梅然被衙卫领了进来,他见怪不怪,波澜不惊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看我们这边。 我看了眼梅然,安了安神,便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平常之事,不用这么大礼,你快起来,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找人回陈村先救下丫儿的妹妹和奶奶啊。” 阿洋点了下头,猛的站了起来,向我抱拳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回报将军。”说罢,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此时我想起,还没人告诉我,这个黄将军到底是不是黄盖呢。 想到这,我赶紧叫住快要走出门的阿洋:“阿洋,黄将军,是不是叫黄盖啊?” 阿洋回过头,皱了下眉,低声说道:“黄老弟不可造次,怎能直呼我们将军名字呢。”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呆若木鸡的我,半响才缓过神,走到梅然身边坐了下来:“师傅,那个人真的是黄盖啊?” 梅然看也懒的看我,唔了一声,继续假寐,他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懒的关心,就算对方是汉献帝,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病人,何况是黄盖呼…… 我不可思议的咋舌,没想到第一次出襄阳就能跟江东猛将黄盖亲密接触,真是太让我鸡冻了,早知道,刚才我应该跑上去,捧着袍子跟黄盖说,给我签个名吧。 以后但凡见一个名人,我就让他们给我签个名,这样,若是有一天,我能回到上辈子,带回去,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能让我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过一把富人的瘾…… 就在我无限yy的时候,诸葛亮和阿洋来了,走在前面的正是那老当益壮的黄盖,黄公覆。在他们身后的,就是那卑弓膝屈的沔阳县令,只是没人理他,他就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大伙的身后。 那黄盖刚踏了进来,中气十足的声就喊道:“那位是梅然梅大夫,老夫神往很久了呀。”说着视线就在我和梅然身打转,几秒后,他的视线毫不犹豫的罩住我身边的梅然。 梅然冷哼了一下,连起来的意头都没有,继续假寐。 我汗颜了一下,赶紧爬起来,这师傅可以牛气,我可不行,赶紧恭恭敬敬的朝着黄盖行礼道:“这位就是家师梅大夫。” 黄盖豪迈的摆了摆手,一点也不介意梅然拿架子,笑呵呵说道:“梅大夫的脾气早就知道了,哈哈哈哈,老夫是不会介意滴。” 嗳,果然是一代名将,有气魄,我在心里给他打了个满分。 黄盖笑罢,转身便对阿洋说:“此事不能担隔了,给你一百兵,速速去控制陈村的那些愚民,老夫稍后就到。” 阿洋眉间一喜,赶紧诺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集合人马。 我看到诸葛亮站在黄盖身边,一幅气定神闲,安之若素的样子,便知他把事情都跟黄盖说了。 果然黄盖走到梅然面前,跟我们一样,恭恭敬敬的对梅然抱拳道:“今日能在这里碰到梅大夫,是老夫的荣幸啊,孔明已经跟我说了,还请梅大夫前去看一看。” 梅然这才睁开眼,不以为意的起了身,拍拍袍子道:“黄老将军不用客气,走吧。” 第62章 中秋快乐 又是一年的中秋之时。 摘一棒新鲜的桂花,撒在酒中,再配上香甜的月饼,与自己心爱的人,或者家人,团聚一起,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在这美好的日子里,青青祝愿天下所有有情人,中秋快乐! 温馨的提示:天下的游子们,看书之际,别忘记给家里人打个电话,问个好,没什么比的上家人的爱,呵呵呵…… 第63章 082陈村 黄盖笑眯眯的点头,也不走在前面,任由梅然走在前头,他紧随在后。 看到这种派头,我惊天半天想不明白。同样想不明白,还有那跟在后面满头汗水的哈巴狗县令,打死他都没想到,刚才衙卫前来通报说是来报案的一行人,居然比黄盖的来头还要大。 我拽着诸葛亮的袖子走在最后,低声问道:“我师傅真有这么大派头?” 诸葛亮瞟了我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道:“以后让你吃惊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摇头,不敢相信,不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嘛?竟然能让黄盖这种级别的将军,亲自相迎,还不敢走在前面。 诸葛亮看我实在想不明白,摇了下头道:“大夫一职虽然微末,但能将人死而复生的大夫,那就让人不得不尊敬了,懂不?” 我这才有点似懂非懂,师傅能让人死而复生?比后现代的科技医学还要牛气?不会吧。不过我到是有些懂了,诸葛亮的意思是说,高超的医术掌控着人的生死,所以才能得到人人的尊敬,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尊敬梅然,其实就是将来有一天,尊敬自己的性命罢了。 出了县府,我从诸葛亮口中得知,丫儿可真算是命中遇贵人。这破沔阳县,确实是调不出人手去陈村救人的,就算当时诸葛亮拿诸葛谨威胁那沔阳县令,他也调不出二十个人来。 沔阳的人手,几乎是全充了兵了,留在沔阳的,全都是一些老弱兵残,上不了战场的,这样的乌合之众,也只得十几个人。要对付陈村那些莽夫,还真是不行。 幸运的是,黄盖在夏口练兵,而那阿洋是黄盖手下的亲兵,跟了黄盖多年。这次恰好在夏口练兵,碰到陈村逃难出来的老乡,阿洋一听说自己的村子遭了难,立马就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跑去跟黄盖一说,黄盖立马就准了。本来黄盖自己不用来的,只需给他一百步兵便可,也不知黄盖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说练兵练累了,正好去下面的县走走,顺便看看农民的庄稼,体查一下民情。 加上沔阳这个地方,又处于交界之处,自古交界处就多纷争,此时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候,黄盖筋一搭错,就亲自带着兵过来了。 我这算是第二次骑马了,第一次是诸葛亮抱着我骑去鹿门,那次让我永生难忘。 眼瞅着他们熟练的骑上马就开跑,我却只能傻不咙咚的,小心翼翼的夹着马肚子,跟马儿打商量:“咱不跑,咱慢慢走哈……” 这时停在一边等我的诸葛亮,眼角抽了两下,扭过脸说道:“你不会骑马?” 我回瞪了他一眼,那壶不开提那壶:“不会,我们那没有马骑,我会开车,你会不会。” 面对我的没好气,诸葛亮没脾气了,只好跟站在我们身后的几个骑兵说道:“不好意思,他不会骑马,我带他在后面尾随,你们随黄将军先行吧。” 那几个骑兵对视了几眼,也不说话,抱了下拳,便策马追去。 我呶了下嘴,满无奈的。 此时那县令还没有走开,涎着脸便走了过来说道:“要不我给公子换辆马车?” 我正要说好,就听诸葛亮说道:“不用了,若连马都不会骑,以后怎在这乱世之中生存。” 好嘛,这后半句就是跟我说的嘛,我无语,嘀咕道:“不就是骑马嘛,我这不都骑上来了,哼。” 说罢,我轻轻夹着马肚子,甩了甩缰绳。这马也听话,居然慢慢的往前开始走了,就这样走了大约几百米后,我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适应了,便用力的夹了夹马肚,再拿马鞭轻轻了打了几下。 这下可好,马儿立马狂飙起来,吓的我脸色惨变。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一样,在马背上颠簸,要命的是,现在的马儿只马鞍,根本没有马蹬。电视里放的都是假的,三国根本就还没发明马蹬…… 我吓的抱着马脖子,大喊慢点慢点,可这马也听不懂呀,它继续维持着它的速度狂飙。 狂飙了一阵之后,我这才平缓下来,又进入适应的阶段,可这回,再也不敢让它再快点了,能保持着这个速度,已经在我初次骑马的学习范围以内。 偏过头便看到悠哉游哉的诸葛亮,他就在我旁边,一脸狭意的策着马。虽然他的视线没落在我身上,我但我敢保证,刚才他把我的狼狈全都收入眼底了,此时他的眼角余光一定写满了爆笑两个字。 可恶…… 几经波折,总算是到了陈村。 只见阿洋已经带着人马,把陈村里的老老少少,全都集中在进村前的大空地上,远远看去,略微心算了下,这陈村最少也有百来人啊。除去老幼,那手持草耙的壮丁,最少也有三十几个。 我的乖乖,还好是碰上黄盖了,丫儿也是命中有福,要不天知道领着沔阳县的那些残兵过来,会发生什么血案…… 走近之后,我在人郡中发现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物,身上穿的乃是棉布宽袍,竟然还是黑底红边的。 再看他二人的脸色,惨白惨白,哆哆嗦嗦的混在人群里,年纪稍大的那个,长着一对三角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另一个看起来看轻点的,满脸横肉,此时也被这场景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双鼠目不停的左右打量,似乎想找个突点,然后冲出重围一样。 不用猜,这两个人打扮跟村民不一样,那就只有丫儿口中那两个畜生法师了。 再扫过去,便看到花儿和那老奶奶抱着头在阿洋面前痛哭,我松了口气。 过后我怒目圆睁,在一个士兵的帮忙之下,我窜下马背,便奔向阿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了后,阿洋两目一红,虎视眈眈的看向那两个人。 只见他暴吼一声,直冲到人群,一手一个,把那两个畜生法师给拎了出来。 真想不到,这个阿洋还有这样的本身,竟然力拔千斤,怪不得能混上黄盖的亲兵,了不得,了不得。 黄盖此时像个学生一样,捻着胡子跟在梅然身后,好奇的看梅然在检查一具死尸。 本来我还要在阿洋这凑凑热闹的,对这种畜生一样所谓法师,就要用满清十大酷刑,方才解心头之恨,确不想梅然招了招手,把我叫了过去看死人。 此时满村的村民都不敢支声了,个个都吓的噤若寒蝉,谁都没见识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军队里的人。其中有些老人还认识阿洋,但一想到明子死了,他们又要活活烧死没过门手丫儿,也算是阿洋的弟妹,个个都吓的不敢上来招呼。 眼睁睁的看着阿洋,轮起簸箕大的拳头,一拳两拳的往他们请来奉若神明一样的法师身上招呼。 不消片刻,那两个法师就被阿洋打的连妈都不认识,一声声杀猪般的嚎叫从那边传到我耳里。 我一边看师傅检查尸体,一边扫视黄盖,只见他眉眼不眨,兴趣昂然的看着梅然检查,任由阿洋在那边拳打脚踢。 嗳,这亲兵能混成这样,可也算是牛气,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梅然发现我不专心,冷哼了一声,拿着翻过死人嘴巴的手就在我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骇的往后倒,还是没逃掉,脑袋瓜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小娃子,你能得拜了个这么好师傅,不专心学,老夫也要敲你。”黄盖两眼一眯,笑哈哈看着我说道,那眼神可半点不像开玩笑。 一想到他那两根铁鞭,再看看他一身的肌肉,我打了个哆嗦,被他敲一下,我脑袋瓜子不头破血流才怪。 “你来检查看看。”梅然瞪了我一眼。 我咽了下口水,虽然死人我也见过几个,但要我像他这样伸着手翻来翻去,我还真是有点慎的慌。 没办法,四双眸子紧盯着我,我就算是头皮发麻,也得上啊。 只见眼前这个死人,死了大概没有超过半天,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皮肤还有些弹性,嘴边有白沫,面部表情很狰狞,其实是抽筋抽的狰狞。 我也学着师傅翻开他的嘴巴看了眼,舌苔赤白,不像中毒,想了想,我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这包银针,还是前不久,我特意让尹牙给我定做的,原本想着是来试毒的,没想到却用到了这。 梅然看着我拿着银针,从尸体的胃部刺下,脸色这才微微好看。 抽出银针一看,没有变色,那说明此人不是中毒死的,不是中毒,那为什么会口吐白沫,五官四肢抽筋呢?癫痫病? 我错愕的看着师傅说道;“师傅,会不会是羊癫疯?” 梅然沉呤了许久后,摇头道:“不太像。”说完,梅然站了起来,朝着被围的村民说道:“谁是他的家人?” 过了好久,人群中这才怯生生的走出一个妇人,吓的带着哭腔着说道:“他,他是民妇的,男,男人。” 梅然点了下头,朝他挥了下手道:“你过来。” 那民妇吓的嘴唇一哆嗦,不敢过来,拿眼四处看两边的乡亲。最后视线落在那个三叔公的身上。 那三叔公威望很大,只见他,白着老脸,点了下头,那民妇才怯生生的走了过来。 我想起这个三叔公,就气不一处来,捉住七岁的孩子来威胁人,就让人生厌。 “你说说看,你男人病发前是什么怎么回事?” 那民妇嘴唇又是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男人这不是病,是,是,是撞邪了,要驱了邪气才没事,若不是那,那……” 那了半天,她也那不下去,原本善良敦厚的脸上露出于心不忍。但我猜到她后面想说的,还不就是说丫儿逃跑,没有烧死,所以他的男人才会死的。 梅然脸色一沉,很不高兴的说道:“你男人,明明生病死的,撞什么邪。” 这时民妇脸上微怔,回过头去看那三叔公,看完三叔公又去看那两个被打成猪头的法师。 站在边上的诸葛亮摇了下头,对着黄盖说道:“黄将军,看来不先撞邪的事情说清,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黄盖听完,看着那民妇冷哼一声,吓的那民妇差点软趴下去。 “把那两个招摇撞骗的法师给老夫带过来。” 阿洋一听,忍着暴怒的心情,把那两个打的死去活来,哼哧哼哧的两个法师拎了过来,丢在黄盖面前。 “老夫问你们,他们得的是什么病?”黄盖虎目一睁,气冲丹田,吓的那两个法师,顿时尿了裤子。 三角眼被打的头破血流,此时又尿了一裤档,那还敢再有所隐瞒,吓的头如捣蒜一样的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才从三角眼嘴里得知,原来这两个是临县汉阳人,他是街头小混混,而那个满脸横肉是个屠夫。他们两个前些日听说沔阳陈村这边无原无故的死人,便跑来假冒大法师,说这陈村不干净,惹上了脏东西,需要他们做法超渡,方能安然无事。 本来做了一场法事,捞的银钱也算不少了,想开溜来着,谁知道当天晚上就死了一个。陈村的三叔公,便不放他们走,说脏东西还没有除干净。这下一来,就便宜了这两个人,一计不成,生二计,又赚了一场法事钱。 紧跟着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死了,这两人知道快罩不住了,便想趁夜跑人。却不想碰上丫儿,丫儿在门外,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当时确实如丫儿所说,丫儿不信,跑了进去求他们,他们看到丫儿有几分姿色,就起了色心,二人按住丫儿便把丫儿给**ian了。 完事之后,二人后怕,担心丫儿把事情捅开了,到时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天一亮,便对那三叔公说,丫儿邪魔附体,以往做法事,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找对人,所以才会控制不住邪魔害人。 只要把丫儿架在桃木上活烧了,陈村立马就能太平了。 三叔公这些人,已经被三角眼他们忽悠的不行了,当然是十分相信,二话不说,就吩咐村民去砍桃树,不管丫儿怎么哭诉,都没人理她,权当她已经邪魔附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救自己,然后再去祸害别的村民。 听完这些,我满目憎恨的瞪着这些愚昧的村民,若不是丫儿碰上我们,只怕真的是给他们活活烧死了。 这时那些村民听三角眼说完后,后都呆了。 那三叔公,五官也变的扭曲起来,气的指着三角眼,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半个字,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我和梅然,诸葛亮相互看了一眼,才懒的去管他。 我想不想的对着那些村民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诸葛亮听我说完,拧了眉看了我一眼,黄盖这时在旁边点头道:“小娃子,说的好,你们同是一个村的人,这样相互残杀,确实可恼。来人啊,把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拉下去砍了。” 那三角眼和横肉脸这回吓的粪都出来了,大喊,将军饶命。 才喊了几声就嘎然停止,我赶紧转身不去看,我还怕做恶梦呢。 那些村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大法师给砍了头,三叔公又昏了过去,一个个都手足无措起来,那些还拿着草耙的村民,赶紧放了下来,吓的面色惨青,呆滞的看着地上乱滚的两个人头。 就在这时,梅然突然发现人群有一个少年,开始抽筋,两眼翻白,轰的一下倒在地上。 “景儿,景儿啊……”一老妇趴在一个年纪不过十二岁左右的男孩身大喊道。 “我的儿啊……儿啊……啊……天啊,这是造什么孽了……”另一边也趴着一个年轻点的妇女,哭喊道。 我看了眼梅然,立马就明白过来,赶紧叫上阿洋,冲到人群里;“让开,我们是大夫人。” 那妇女和老妇一人一只胳膊,死死的抱住那抽搐中的少年,满目不信的看着我跟阿洋,不停的摇头道:“是邪气的,是邪气的……孩子他爹,就是这么死的……啊……娘啊,景儿要走了,剩下咱俩,还有什么活头啊……” 那老妇老泪纵横,捶胸顿首的嚎啕:“造孽啊,造孽啊……” 阿洋看了我一眼,怒吼一声:“焘婶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把他给我。”说罢,便去扯这两妇人。 旁边的村民,个个吓的有多远避多远,生怕沾上邪气。 阿洋一手扯一个,我赶紧从她们的空档里把那孩子拖了出来,懒的理会身后那惨绝人寰的怒骂,抱到师傅面前。 梅然赶紧着手诊治,这时我听到孩子一边吐着白沫一边说:“痒,痒,好痒……痛,好痛……” 又痒又痛?梅然吃了惊,赶紧吩咐我给孩子脱衣服检查,看看是不是皮外伤的痒痛。 眨眼间我便把孩子的衣服剥了精光,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孩子身体那里有皮外伤,就在这时,孩子把手伸向右边的耳朵。 这时已经神智不清的,两眼翻白,嘴里大量的吐着白沫,四肢明显的抽搐,孩子的手奋力伸向右耳…… 第64章 085杏林堂 “老爷,就是他,你快看看,他病的不轻啊。” 阿米豆腐啊…… 我一边痛的抽搐一边哀号,这个长的有损市容的中年男人,还真的就是我神往很久的神医华佗。 怎么会是这样?我心目中的偶像,怎么会长成鬼见愁,这真的比我吃几百颗七虫散,还要让我难过。 华佗没管我内心的想法,他到是面色沉稳的蹲了下来,不时的翻下我的眼皮,又掰开我的嘴巴看我的舌苔,最后那有如鹰爪一样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脉门。 我痛的吸气之余,拿眼瞅他,只见他脸色微变,小山羊须不着痕迹的抖了好几下,猛的放开的手,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的回过头看我一眼。最后好像经过内心的挣扎一般,还是毅然的把头转向门外,然后飞快的搜视。 “可是梅前辈来了?如果是,还请梅前辈现身,这毒,弟子解不了。” 华佗一言,立马有如投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激起层层动荡。那些排队的看病的病人,全都哗然。 在此起彼伏中我苦笑的扯着嘴角,心想,这厮可真是厉害,就这么一看,就知道是师傅下的毒,难道说是七虫散只有师傅会下吗?我闷……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道:“华大夫,救,救我……” 那华佗听到我呻吟,刚才还笃定的脸色就开始有些动摇,扭过头看我一眼,又急不可耐的看了眼门外。 我立马在眼神里堆满了求生的渴望,开始不停的呻吟,不停的翻滚。 华佗最后唉了一声,急忙走了进来,对紧张不堪的小厮道:“你赶紧扶他去后院,我马上过来。” 我一听,心想,可不能让你去后院了,你要去后院了,梅然又不会翻墙术。 所性我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痛呼道:“华大夫,你是救不了,还是不敢救啊……求求华大夫,要是求不了,就给我点砒霜,毒死我算了,实在是痛的不行了哟……” 那华佗有些哭笑不得,帮着那小厮来扶我道:“你本来中的就是毒,还用什么砒霜啊。” 听他一说,我赶紧唱作具佳的装起吃惊来,狠不得捶胸跺脚的痛呼道:“那个杀千刀要害我哟……啊……痛死我了。”本想再来两句挤兑下梅然,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半年来,梅然对我,那真的是没话说,亲人啊。 这时一旁看诊的那些病人,围了一半大过来,眼神里有同情的,有郁闷的,还有看好戏的,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华佗苦笑了几声,扭头跟那些看病的病人说道:“不好意思,今日只怕是不能再接诊了,华春,你去打点一下,华东赶紧把他扶到后院。” 华佗一声吩咐,此起彼伏的声音那是越来越大声,尤其是那些排了老久的病患,一听华神医今日不接诊了,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全变成了怨恨。有几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嘀咕道:“要死就快点死,死了还干脆。” 此时我是真的痛的死去活来,听到这话,除了委屈还有满脸抱怨,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全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叫小厮叫华东,听华佗要关门救治我,二话不说,用了十分的力把我掺了起来,这会我是有心无力了,只能任其摆布,再痛下去,我真怕会受不了,自己冲到药柜里配解药。 我被华东掺到后院,也没进屋,只见那后院里晒了若干的药材,除此,空地上还摆着两张木板床。 那华东把我往木板床轻轻一放,安慰我道:“小兄弟忍一下,我家老爷马上就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华佗跟那个叫华春的齐齐踏了进来。华佗的脸色很警慎,那华春拎着一个大药箱紧跟在他身后。 “华春,把金针给我。”华佗一走近我,直接拽起我一只手,便朝跟在他后面的华春说道。 那华春动作也利索,迅速的从箱子里摸出金针包,眼里闪过好奇的看着我。这华春是华佗的弟子,跟着华佗走南闯北,治了不少人,看了不少病,学医也有六年了,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基本上小病小痛还是不在他话下的。 别人不知道,他不能不知道,师傅这药箱平时很少用,跟着师傅六年,这药箱只开过四次,这是第五次。前四次,头一个是吴国太,第二个是荀彧,第三个是乔国公,第四个是当今大汉天子,那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莫非这个不起眼的小子,也是个值的让师傅很重视的大人物不成?本该认真看华佗救治的华春,此时心不在焉,一双单眼皮不停的在我身上打转。 我痛归痛,对华佗的救治还是很上心的,只见他,用金针刺破我的虎口,挤出几滴黑血后,就蹲在那华春拎进来的药箱里挑挑捡捡。经他几番深思之后,从药箱中捡了四味药。 “华春,快去把药煮了,用猛火煮,三碗水煮成一碗,快些去。”说罢,又看向我,举起金针,便对我说道:“小兄弟,我要把你衣服脱了,给你施针止痛。” 那华春接过药,诺了一声,又看了我数眼,才飞快的离去。 晕,脱衣服?我两眼翻白,亏得他还是个大夫呢,看了半天,居然都没看出来我是个女儿身。梅然比他强多了,据梅然所说,那日在水镜居就已经看出我是女儿家了。 他还这么近距离的看了我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让我发晕。 “不成……不能脱……”我痛的呲牙咧嘴,死死的揪住衣襟,像是贞洁烈女一样悍卫我的贞操。 华佗愣了一下,为难的说道:“小兄弟,这毒我能解,但这煮药还要些时间,看你痛的这么难受,我才想用金针给你止痛的,如果你硬是不脱的话,那就只能痛到药煮好了,你看?” “那也不脱。”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心思,这华佗还真是个二百五。 他看我态度艰决,无奈只好收起金针,满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巴了下嘴。 站在一边的华东就有些不悦了,看我的眼神也不是刚才那样友好,颇似不满的说道:“老爷,这人不识好人心,就不理他,随他痛死好了。” 华东称他为老爷,华春去称他为师傅,这两个都被赐了华姓,可待遇却不一样啊。 我两眼翻白,心想,这下痛下去不是办法,谁知道师傅在那个角落里偷笑呢,这后院到处都是药材,围墙又这么高,师傅从那进来看他给我解毒?越想越不能这么吃亏,便忍着痛捂着肚子,坐了起来,看着这个有损市容的华佗说道。 “不知华大夫,刚才用的那是四味药?” 我这一问,把华佗吓了一大跳,满眼惊诧的看着我半响,这才愣愣的说了四种药名。 我长呼一口气,他说的这四种药,确实能治我吃的这个七虫散,不过药效要慢很多,不过好在他有先前放血的那一手,相比只吃药不放血,药效又要快很多了。 心想,他解也解对了,我没有必要再这样挨若受痛了吧。实在是忍不住的我,飞快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我现在也跟梅然一样,有点习惯身上带一些常用的毒药和解毒药,七七八八的,身上总有九,十种。 在华佗和华东目瞪口呆之下,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解药丸子吞了下去。 那华东惊讶是惊讶,却有几分眼力劲,赶紧从边上的水缸里盛了一瓢水给我,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喝下水后,不到一刻钟,我的痛就慢慢减轻了。痛还是痛,但已经可以忍受,再过半柱香,就没什么问题了。 华佗愣怔了好久才缓过神,眼里露出几分苦笑,看我的眼神多了许多尊敬,放下手里的针包,便朝着我作揖道:“原来是师兄光临陋馆,元化有失远迎,竟没认出来,师兄万万不要怪罪。” 眼力他是没有,但聪明还是有的,我长吁口气,满脑子在想,我发绿的脸色估计到明天都恢复不了。 我连连扶住华佗,想我一个才十六不到的小丫头片子,那敢真的受他这一礼,赶紧道:“华先生,你不要多礼,我可受不起,我家师傅还在外面坐着吃豆腐脑呢。” 华佗听我的称呼,先是一愣,立马有些黯然,随后听到梅然就在外面的茶摊上,他的心情就像一波三折,大起大落。 看着他飞快的转身就冲了出去,我揉着肚子从木板桌上跳了下来,然后在目瞪口呆的华东眼前晃了晃手。 “喂,你没事吧。”我看着完全呆滞中的华东。 华东这才缓过神,怔怔的看着我好久后才怯怯的小声问道:“你就是传闻中梅师傅的关门弟子?” 我呶了下嘴,漫不经心的走向他们后院晒着的药材,随手摸起来闻了闻点头道:“是啊。” 那华东在我背后哆嗦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急匆匆的往药房那边跑,边跑边呢喃道:“原来是梅师傅开了个小玩笑,我得赶紧告诉华春,让他别煮药了。” 本来呢,我是要去外面把行礼拿进来,后来我也懒的去了,谁叫师傅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直接给我喂毒的,反正也有人帮我拿。 果然我一抬眼就看到梅然笑眯眯的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有损市容的华佗,手里提着的正是我的行礼箱。 梅然走到我面前问我华佗是怎么救治的,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华佗在一边听的汗颜,始终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持学生礼。 其实我蛮想告诉他,师傅在心里一直把他朋友当同行,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非要拜他做师傅不可的。而且梅然也不是那种传统的大夫,他不会藏着捏着,相反,梅然的心思很单纯,只要对的上眼的人,你愿意学,他就愿意教,一点也不在呼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 “梅前辈车马劳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吩咐拙荆准备酒菜,替前辈接风。”华佗听我说完后,神情有些萧条的说道。 他不敢喊梅然为师傅,就怕惹得他不高兴,呆会坐都不坐,都走人了。以前跟梅然相处了半年,对他的一些脾气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不同意的事,就算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其实他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喊他一声师傅。 这些年走南闯北,云游四海,只要有人问他师承何处,总是说来自于梅然,为的也就是想有朝一日,梅然能感到他的诚心,心下他做弟子。可今日看到我一挑明身份后,只呼他为先生,而不是师弟时,华佗心里就明白,梅然连个记名弟子都不舍的给他。 想到这些,他能高兴吗?虽说不高兴,但对梅然的敬畏之心,还是在的,所以他只是黯然难过,但还是以学生之礼招待梅然。 梅然自是看出了华佗的失魂落魄,心里叹了口气便道:“此次我带小徒去寿春走动,路经建业,所以前来看看你。如今你名声在外,已经是独挡一方的神医了,何必还再去心念那些事。” 华佗听后,更加郁郁不乐,低着头,满是委屈的孩子气道:“我是真心的,不管等多少年,我都愿意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还真是执着,我赞赏的笑了笑,其实我对多一个师弟没有半点意见,何况是名满天下的华佗呢。 这时华春和华东急匆匆的从药房里跑了出来,身上带出一股浓郁的药味。华春和华东一看到梅然,两眼一喜,冲了过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嘴上喊道:“徒孙拜见梅祖师。” 晕,这华春和华东看起来也年纪也是三十上下的样子,若真的论起来,算个平辈也不为过,现在却满口说徒孙,让我汗颜了一把。心想,我这辈份可不低呀,嘿嘿。 华佗看到这两个莽状的弟子和小厮,脸都变了,屏气凝神的看向梅然,生怕梅然一个不高兴抚袖就走了。 梅然确实有些不悦,眉头紧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移开身子不去受那华春和华东的大礼,转身就朝华佗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还真有些饿了,跟着这丫头转了半天集市,真是累的慌。” 华佗神色黯然了一下,但立马堆满了希翼,华春和华东的举动没有让梅然生气,只是岔开,这就证明,他还是很有希望的。顿时眉开眼笑的连连说道:“我就去让人准备,华春,华东还不快起来,招呼梅前辈去花厅休息。” 华春和华东相视一笑,刚才跪之前,他们没有多想,完全是由心而跪,没有经过半点思考的,一跪下去,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梅前辈的脾气居然大变,没有抚袖离去,还给师傅留下了希望。 情势一大好,华春和华东高兴的那是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赶紧站了起来,招呼我们去花厅。 华佗自己连连奔到内院,去交待夫人和妾侍们安排酒菜。 华夫人一听是梅然来了,当下什么也没说,卷起袖子就亲自下厨,那些侍妾们一看夫人都动手了,那个敢怠慢,赶紧过来帮忙。这些妾侍都是后来娶的,不知道梅然是什么人,但看老爷跟夫人都是如临大敌一样,欢喜异常,也不敢多说,心里纷纷猜测这梅然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家老爷,就算是吴国侯来了,也不曾这样雀跃,这样正经诚意相待过呢。 几杯洒下肚,华佗的话就多起来,说的都是过往的一些往事,话中几经提起,梅然不肯收他为徒的事情,一说到这个,他就郁郁寡欢。 梅然也只是笑,抿着酒不说话。 以前梅然是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但我从华春,华东和华佗小心翼翼样子来看,也知道当年师傅一定是个脾气超大,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种性格。 现在我跟师傅相处依稀间还感觉到一些,但多的还是圆滑了,更多的还是宠溺,如同对待亲人一样的宠溺。 我不禁有些嘘唏,自己到底还是上天眷顾,失去了黄老爹和黄岚,又送了一个堪比黄老爹的人给自己。 三国时期,妇人不能入席,照理我也不能入席的,可不知华佗是没听明白,还是完全忽视掉梅然先前叫我丫头的那句话,喝酒的时候,还是不时的叫我小兄弟,喝醉的时候,所性直接叫我师兄…… 我咋舌,看着醉的快一塌糊涂的华佗悄悄的对梅然说道:“师傅,都说酒后吐真言,我看他想当你徒弟都快想疯了,收下他有什么不好?” 梅然瞪了我一眼道:“徒弟有一个就够了,多了我懒的操心。” 呃,我知道我是个麻烦,但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好歹我也算是聪明了,半年时间就把背下好四本医书。 当然这话我不敢说,吐了吐舌头,同情可怜的华佗。 这时华春走了进来,看到醉在桌上的师傅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低头说道…… 第65章 086凤求凰 这时华春走了进来,看到醉在桌上的师傅先是一愣,后是恭恭敬敬的低下头的道:“梅师祖,师娘说让师妹进来给师祖抚琴助兴。” 根本来不急让梅然拒绝,就从华春身后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生的唇红齿白,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香菱红唇,一步三摇的抱着一把六弦琴就走了进来。 华佗醉意蒙蒙的大声起哄道:“唉呀,夫人安排的好,梅,梅师傅,我华佗生的丑陋,但有幸,生的这女儿倒还见的了人,容儿,快,快给师祖见礼,弹你最拿手的那首曲子。” 我一旁听着,乐了,没想到华佗还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损市容呢,不过这女儿真的是生的漂亮,虽不是沉鱼落雁,但也有那几分闭月羞花,小家碧玉。 那容儿看到我打量他,脸飞快的一红,弯腰先给梅然见礼,然后才向我施礼,那娇羞之意,能让人感觉是喝了迷魂汤。 梅然突然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闷笑起来,人家硬要让女儿出来弹琴,一点余地都没有,眼下只好安然接受,无奈的摇头看着醉的已经两眼模糊的华佗,心道,这竖子,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傻。 我此时正在惊叹遗传因子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他女儿身上的问题,自然没注意到梅然的闷笑。 这时一身华装的容儿,就在我们对面款款迎面而坐,娇弱的身子骨,平白无故的添了几分柔媚,让我这个伪男也跟着心动了一下。 华容的美,让我想起一首歌,正是那首因为十面埋伏一炮而红的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就在我天空行空浮想翩翩的时候,那华容的琴声就已经从指尖流了出来。 我不懂音乐,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好听不好听总是能听出来的,说实话,这华容弹的真好,琴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柔,就像一个情人在对心爱的人诉着钟情一样,听的我有些激荡感慨。 这时梅然憋着笑意,扬着眉峰调侃式的看着我道:“徒儿,好听吗?” 我笑了笑答:“好听,弹的真好。” 那华佗这睁着醉眼得意洋洋的插话道:“那是自然好听的,小女自幼学习女生,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有跟我内子一样的豪情,来,容儿,给师祖舞剑看看。” 华容羞答答的诺了一声,似乎早有准备,从那琴底抽出一把三尺青锋,施施然然的朝着我们又行了个礼,这才翩翩而舞起来。 这就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这剑舞这么好看,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每一个抬手,一个举足,都美的让我汗颜心动,心想着,做女人,一定就要做这样的,又媚又柔,又刚又纯啊…… 想着想着,我便拿起筷子,合着华容的拍子和舞姿开始唱了起来,唱的正是那首北方有佳人。 没办法,此时此景,面对如此佳人,对照我心的,也就只有这首曲子了。 华容听我合曲,唱了几句后,神色大喜,竟跟我着我节拍,一招一式的舞了下去。 梅然没想到我会喝歌,更没想到我唱的还不错,顿时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而醉熏熏的华佗满脸享受的摇头晕脑,好不快活。 一曲肝肠寸断北方有佳人唱完,华容的剑也舞完,她定定的看着我道:“公子,这首歌,可是公子所作?” 我错愕的摇头,赶紧傻笑道;“不是,这是我道听而来的,今日此情此景加上姑娘的多才多艺,让我想了起来,这才借花献佛,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华容一听,有些失望,转眼又娇羞的说道:“可有曲谱?” 我摇头。 华容心下一喜,转身就坐在琴边,看着我又道:“公子可否再唱一遍?” 看她的架势我也知道她是想边弹边唱,这又有何不可,好花送美女,好歌好曲送佳人嘛。 其实我也是喝了几杯水酒,所以才比平时放肆些。加上梅然又没管我,一直是任牛吃草。 我眯着眼,便开始重唱,唱了几句后,我就发现华容已经跟上我的音调,一个不差的弹了出来。 我惊诧华容好记心,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佳人嗳,以后谁娶了她,真是好幸福哦。 第一次,我感叹自己不是男人了,如果我要是男人,这样的佳人,我一定要死死的抱住,嘿嘿,可惜,可惜啊…… 弹完之后华容娇羞无边的起身又向我施礼。 这时华佗完完全全的醉倒了,梅然推了推他,笑道:“你父亲喝多了,还是赶紧叫人来扶他回房休息吧。” 华容看了眼醉倒在桌的华佗,羞怯的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后,这才抱着琴走了出去。 华容一走,梅然便笑呵呵的看着我道:“你真不知道刚才那丫头弹的是什么曲子?” 我一愣:“什么曲子?” 梅然鬼笑了几声道:“凤求凰。” 呃……吓到了…… 真是吓到了…… 怪不得师傅笑的古古怪怪…… 怪不得那华容娇羞的那么媚人…… 怪不得听起来像是情人在互诉相思之意…… 原来是凤求凰…… 阿米豆腐啊…… 这那是凤求凰啊,这明明就是凰求凰啊…… 原来是这华夫人,一听梅然带着关门弟子前来,心中一喜,便替华佗算计着,万一梅然还是不是肯收下自家老爷,那就成个亲家也好,所以这才让华容带着琴和剑跑来又是弹曲,又是舞剑。 确实也是,天下间的有心人知道梅然收的徒弟叫黄硕的不在少数,但知道黄硕是女儿身的,却又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人。 见面时,梅然明明就有说,丫头两个字,估计当时华佗只顾着自己黯然去了,所以完全忽视掉这个重要的词语…… 我顿时冷汗淋漓……心想,我若真是个男人,也许真的会娶了个这个华容,如此婀娜多娇,才艺双全的绝代佳人,不心动,那才是活见鬼了。 我怯生生的对梅然说道:“不会吧……只是一首凤求凰罢了。”我说的有点心虚。 梅然笑不露齿的对我眨眨眼。 我坐不住了,抬起腿就往外跑,只见华春老老实实的呆在门外,看到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眼神时不时的往华容消失的那边扫,暗示我,他家的小师妹往后院去了,我若去追,他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眼。 我两眼一翻,心想,这样的绝代佳人,你华春难道就有视角疲劳不成?那么多的狗血剧情,不都是说什么师兄和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暗下定终身嘛,到他们华家怎么就不灵了? 仔细看两眼,这华春长的其实也不差啊,虽然不是大帅哥,但比起华佗,那绝对是帅哥中的帅哥,极品中的极品,配华容也刚刚好。 “那个,华春,我件事想跟你说。”我眼角抽了一下筋。 华春看我开口,立马露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师叔有事但说无妨。” 他这还叫上口了,我晕,师叔都出来了。 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华春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呆了一下:“师叔啊?”难道不对吗? 我眼角又抽了:“我是说我叫什么,你知道吗?” 华春这才恍然大悟,抓着脑袋想了想后,摇头道:“这个我到是忘记打听了,请问师叔大名。” 我吁口气道:“我叫黄硕,今年十六岁。” 华春眨眨眼笑道:“我家师妹今年也刚好十六。”言下之意,配的很。 看他笑的牙齿白的晃眼,我无奈的叹道:“华春,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 他看我嘘了一下,鬼鬼祟祟的动作,愣了下。 趁他发愣我小声的说道:“我是女的。” 华春缓了好久,这才缓过神,眼睛瞪如铜铃一样大,不敢至信的看着我,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有必要这样吃惊嘛,我呶了下嘴角,板起脸道:“亏你还跟着华先生学了这么久的医,连雌雄都分不清,你看仔细了,男子喉间有喉节,女子是没有的。你这样男女都不分,以后怎么给人诊治,要知道因性别弄错,药方就会出错,到时别整个庸医害人的名头,毁了你师傅一代英明。” 一番字正圆腔的话下来,华春被我说的满脸通红,仔细的看了两眼我的喉节,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低下头,难堪的直缩脚。 看样子,他还要点时间清醒,我也懒的在这里陪他,就回了屋。 华春好半天后醒过来,想起稍后师娘的一些安排,脑袋上冷汗都出来了,一跺脚,赶紧往后院跑,心想,可不能再丢人了。 华佗醉的是一塌糊涂,华夫人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出来安排我们的时候,看着我极不自然。当然华容没有再出现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如果是克守妇德的话,那是严禁出来见陌生人的,除非是贵客,而父母又有意搓合,就像今天这样。 初见华夫人时,我就感叹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这句话。怪不得华容是位绝代佳人,完全是遗传了华夫人的相貌。 不禁让我好奇,当年华佗拿什么娶的这朵娇花?想了想,也对,一个男人若成名之后,就算是狗屎,那也是香滴,连吴侯,天子,这类的大人物都直想巴结的人,娶个美人当老婆,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第二日一早,我刚起床,华东就跑来告诉我,说外面有人找我。 在江东能认识我的人,除了诸葛亮,还会有谁,我让华东叫他等着,然后慢条斯理的洗刷完毕后,才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看到那依旧是一袭白袍的诸葛亮,我撇了下嘴角。 “不是说三天后在码头见吗?怎么?想我啦。” 诸葛亮玩味似的看了我一眼道:“确实很想。” 打死我都没想到诸葛亮会蹦出这么一句,顿时调戏人不成,反被他调戏的脸红耳赤。站在堂里的华春和华东,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听到我诸葛亮的对话,纷纷露出抽搐的表情。 “呸,算了吧,没事你才不会来找我呢。”我啐了一口,赶紧挽回来点面子。 诸葛亮:“听说七日后,在这里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婚典礼。” 见他说的神神秘秘,我眨眼道:“谁的?” 诸葛亮:“江东副都督周瑜和吴侯夫人的小妹小乔。” 这个消息确实是让我大吃一惊,我和诸葛亮的视线同时相瞪,眼中都有询问,此乔是否就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乔? 事关重大,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弄个水落石出的比较好。 看到诸葛亮给我的眼神,我立马缓过神来,打着哈哈面向华春和华东说道:“这事是真的啊?” 华春和华东点头,脸上露出喜气洋洋的神色,好像新郎是他们一样。 “嗳呀,那不能错过了,我去跟师傅商量,七日后再动身去寿春。”转过身我向诸葛亮眨眨眼,示意他等我一会。 诸葛亮点头,安然的又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的打量杏林堂的摆设。 我装也很兴奋的样子往后院跑,找到梅然的时候,华佗已经醒了,二人正在讨论着什么。我没兴趣听,打断了他们道:“师傅,我听说七日后,江东的副都督和吴侯夫人的小妹成婚,一定很热闹,师傅我们再多留几日,等看完大婚再走行不行?” 华佗一听我来是说多住几日的,欢喜的不得了,立马接上我的话道:“是啊,是啊,这婚事乃是我们吴侯亲自主持的,堪比公主大婚啊,届时全城上下欢庆,那绝对是很热闹的,梅师傅,你就答应吧。” 梅然奇怪的看了我两眼,摸着胡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我干笑两声,附合着华佗道:“师傅,我第一次出远门,难得碰到这种热闹的事情,反正你和华先生还要讨论下医术,就让我多玩几天好不好?” 梅然依旧没出声,可那华佗已经脸色耳赤,兴奋的直点头,狠不得代梅然答应我,不光是多留下几日,最好是长久留下。 过了好半天,梅然丢给我一个,晚上等你解释的眼神,便背着手走开。 华佗没看见梅然的表情,还以为梅然不应允,脸色一苦,耷着头看了我一眼,张嘴想安慰我,又不知道怎么说,叹了口气,赶紧跟上梅然,心想,梅师傅不答应,那时间更加有限了,赶紧能讨论多少就讨论多少吧。 我喘了口气,师傅大多是同意的,只不过晚上的时候,要跟他说说原因罢了。 小跑到药堂,拉着诸葛亮就出了门,当着华春和华东的面,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我们是要去打探那小乔的真相吗?”我小声的说道。 诸葛亮给了我一计白眼,我错愕,这厮现在都学会丢白眼了?以前不都是老僧入定,老成的不成人样的吗?难道是被我带坏我? “乔府在太平县,从这里去,快马加鞭需要半日的时间。” 我:“你的意思是,我们赶去太平县?” 诸葛亮又白了我一眼:“嗯,若是等他们迎亲到建业,我们就更没有机会看到人了,这副都督府上可是戒备森严的。” 我赶紧点头,心想周瑜是何许人也,同样是个妖怪,如果发生在水镜居的那些事,都是他安排的,那何止是戒备森严。 “现在就去吗?”我看看天色,早嘛是还很早,只是我有点措手不及。 诸葛亮摇头道:“明日清晨,我们在南门会合。” 还好,那我还有时间准备一下。 华佗以为我哀求不成,梅然和我留下的时间有限,所以一整天都拉着梅然在后院讨论他这几年来对医术上的见解。 为了不让我们打搅他们,华丽丽的把我和华春丢了出来,美曰其名,实习。 好在今日前来看诊的都是小病小痛,有华春在,基本上全无问题,我只是在一边打打下手。 从华春嘴里我得知,大小二乔正如那书中所说,在江东乃是国花。 一朵早年就插在了吴侯孙策头上,另一朵七日后马上就要插到周瑜身上了。说起周瑜,华春和华东对他的评价也是高的不得了,堪比吴侯。 再说到这大小二乔,据说出身在太平县,其父乃是太平县县令,其母原来也是江东的国花,据说琴棋书画无不一通,正是如此,所以才生出两个同样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代美女。难得的是正如书中所说,又是才学过人的两朵国花。 说到才学,就要拜乔父所赐,华春说,当年乔父乃中江东豪杰之一,半点不逊那襄阳的水镜老头。 那乔父乃淡泊名利之人,年纪轻轻便带着乔母退隐在乡野,只守着一个芝麻官安然的渡日,听华春说完,我有感叹此人确实是属于大智若愚之辈。 后来大乔嫁给吴侯,照理,那乔父也是国丈一样的大人物了,吴侯请他出山,当下允诺乔父为江东的司马,可人家乔父硬是不要,宁愿抱着那小小的县令过日子,可见此人不骄不纵,心性是何其了得。 第66章 087太平县 第二日天才放晓,我就偷偷摸出杏林堂。 古时的城建,基本上都差不多,建业虽大,可大体模式跟襄阳城是一样的,分东南西北四道门。 寻到南门,从两个瞌睡连连的守城兵那穿了过去,人家只抬眼看了我一眼,问都没问就让我过去了。 出了城门,就在一矮坡上看到牵着一匹白马的诸葛亮。 真是骚包到家了,什么都喜欢白的,连马都要是白的,如果再帅点,我会送他一个白马王子,可惜啊可惜…… “怎么就一匹马?”我走了过去,斜视着白袍的人和丰神俊逸的白马。 就一匹马怎么骑?不会又让我跟他共骑一匹吧? 想到这我脸开始发烫…… 诸葛亮有些鄙夷的扬了下眉道:“若是两匹马,天黑之前只怕是回不来了。” 好嘛,这话没说明白,但意思就是明白了,说我不会骑马,担误时间呗。 我耷下头,不会骑马的人多的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转眼,他翻上马背,很绅士的把手伸给我,我迟疑的呆了一下,最后还是蛮无奈的把手给他,任由他重力一拉,坐到了他的前面。 好吧,这不算什么,婚都定了,而且那事,也做了,共骑一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努力忽视掉他身上那股淡有淡无的草木香,还有那马奔跑起来,他的下巴时不时蹭在我头顶的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骑马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才骑了一个时辰,我就感觉全身上下被颠的没有半块完整的骨头。 “诸葛亮,能不能跑慢点,这样颠,我人还没到太平县,就已经散架了。” “不行,晚上还要赶回来。” “你还怕门禁啊?”我嘀咕,又不是乖宝宝。 “今天晚上副都督有宴,我答应了兄长去看看。”诸葛亮拧眉,他并不太乐意去,只是诸葛谨硬是让他去,其意是想让露个眼熟,待他从水镜那出来后,能同为江东效力。 兄长的这心思好是好,可惜他诸葛亮并不想效力江东,只怕要让兄长失望了。不过,去还是要去的,素闻周瑜文武双全,智勇不凡,上可比李斯,下可比白起之辈,这类的人杰,怎能不去见识一番呢。 “周瑜请客啊?”我眨眨眼,这可是好事,我也好奇周瑜长的什么样。 想吧,原以为会帅的掉渣的诸葛亮,没到长相平凡的丢到人群中,绝对没有回头率。再说水镜吧,本以为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家伙,没想到却长的儒雅不凡。再看华佗,本来以为他长相平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不想是个有损市容的家伙。 话说,这些个名人,跟我想像中的都不太一样,所以我好奇啊,好奇周瑜会不会也长的特别呢? “带上我吧,我也去。”我兴喜的揪住他握缰的手。 诸葛亮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没名额了。” “啊……”好失望哦,居然没名额了。 这名额就是一种拜贴之类的东西,大致来说,就像我们参加宴会时的请贴,一般一张贴子只能进两个人,三国时期没有男女搭伴的说法。所以基本上都是带至亲,比如说儿子,兄弟之类的。当然也有带小厮的,反正就是没有带女眷的。 诸葛亮像是看透我只是想看看周瑜人的想法,突然冷哼一声道:“六日后,你在迎亲队里就能看到他,急什么。” 听到他话里别有深意,似乎有些酸味,我微谔,这厮吃醋了不成? 呃,好像我还没有这么大媚力吧……我自嘲的摸摸脸。实话实说,我这样子扮男人还入的了法眼,基本上不算有损市容,但若换回女装,那就真的是有损市容了。 颠了好几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太平县。 我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诸葛亮就在一边笑了我半天。 我狠狠的瞪着他,此时我是多么怀念汽车啊…… 一瘸一拐的跟在诸葛亮后面,走了半柱香后,他指了指一茶摊道:“休息下吧,我看你也渴了。” 说罢,把马交给茶摊上的小伙记,那小伙记机灵的很,赶紧接过马栓在一边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嘴上生花一样的说着,自家茶摊除了茶汤,还有点心馒头什么的,要不要都来点。 我赶紧抢先没好气的说道:“都要,全都要,老子饿死了。” 诸葛亮不满的冷了一下脸,对我的粗口很是不高兴。 那小伙记笑的嘴都咧开了,赶紧诺了一声准备去了。 “看到那里没,那就是乔府。”诸葛亮指指茶摊前面的一所小四合院,普通的实在是太普通了。 我大吃一惊,就连那沔阳县令都住在县府里呢,怎么这乔老爷没有住县府,而是自己买的院子? “你怎么知道那是乔府?” 诸葛亮白了我一眼道:“这都不知道,还来这做甚?” 我无语,也是啊,这家伙智多近妖,未出门就已经三分天下,性格警慎,凡事都喜欢走一看三,前思后想,未雨绸谋的人,来之前肯定是打听清楚的。 在他面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当小白鼠比较合算。 这时小伙记已经把茶点送了上来。两个白白的馒头,一碟子小包子,一盘花生,还有一碟酱肉。看起来味道好像很不错,我早上出门还没吃饭呢,此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手馒头一手包子,甩开腮邦子就海吃起来。 诸葛亮看着我的吃相,叹了口气,颇有那无奈的嘴脸,他出的比我还要早,自然也是腹中空空。 没多久,四样茶点,就给我们吃的一干二净,诸葛亮见我一脸意犹未尽,只好招手又把小伙记叫来,再上了四样茶点。 这样才算填饱了肚子,我才不管诸葛亮怎么看我,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最狼狈的那个时候,在卧龙岗他已经见识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一会我们装成宾客混进去。”诸葛亮指指已经开始门庭若市的乔府。 我吃了一惊道:“不是六日后才大婚吗?怎么这边就办席了?” 诸葛亮看我真是不懂,便说道:“若是平常人的嫁娶,只需摆席一日,有些头面的人家里嫁娶,需摆席三日。而像副都督这类的婚嫁,摆席十日都不为过。” 我啊了一声,感觉好不可思议。 “那乔县令不是赚翻了吗?光是收礼,都收到手抽筋?” 诸葛亮脸黑了下来,敢情我想到的就是这个。 “女方摆席,是不收礼的,席面上的银钱乃是都督府送来的。” 我又接着啊一声,原来三国时期的嫁娶是这么回事啊,想到这,我愁眉苦脸的摇头道:“那还真亏,连礼都不让收。这么说,娶老婆要花很多钱啊。” 诸葛亮又白了我一眼道:“没错。” “那你有多少钱了?”我转头问他。 诸葛亮呆滞,脸迅速的黑了下来。 我干笑了两声,好吧,这种话有点伤他自尊心,他现在是落魄了点,不过好歹还有诸葛谨,估计到时娶我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寒碜吧。 吃完了,诸葛亮又给那茶摊的老板几个小角子,笑眯眯的说道:“劳烦老板替我照看一下马匹,我去送完贺礼就出来。” 那老板和小伙记一听我们是来祝贺乔老爷嫁女的,笑呵呵推道:“原来客官是乔老爷的朋友啊,那这钱小的是不敢收了,马尽管放在这,一会小的找些好料来喂它就是了。” 我咦了一声,这做生意的,居然还不收钱,莫非这乔县令,在这里深得人心?是个大清官? “那怎么好意思,这马料也要得钱不是,老板尽管收下,我还有些事想跟老板打听呢。”诸葛亮笑道。 那老板连连摆手,硬是不收,笑呵呵的道:“客官有什么尽管问,小的只要知道,肯定告诉你。” 诸葛亮道:“那就多谢老板仗义了,早就听说乔县令体贴百姓,是个难得的好官,果然是深得民心爱戴啊!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打听下,太平县那里有文房笔墨卖。” 老板:“可不是嘛,我们乔老爷可是个大好人啊,你可问对了,你看着啊,从这往东边走,一直走到拐角那,再往北,没多远就有家墨竹轩的小店,那可是我们县最好的笔墨店了。” 我诧异,不是说女方摆席不收礼吗?他这是何意? 诸葛亮没理我,谢过老板后,就带着我一颠一颠的往东走。 “嗳,不是说不收礼吗?” 诸葛亮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淡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厮就喜欢扮深沉,我鄙视了眼他的后背。 到了那茶摊老板说的墨竹轩,进去一看,充其量也就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小店嘛,两边的木架上摆满了竹简,竹简上套着布袋,上面标明着书名。单部的就单一放在那,多卷的整堆摆在那。 除此另外还有个书架上,摆着锦布和糙纸,还有若干个竹筒,里面插满了毛笔。下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砚台,花鸟虫雕的,款款精致。可见开这店的老板,别具匠心之人。为何这么说,反正像这样的文墨店我也见过几家,但没有像眼前这家这么细致的,尤其是这些砚台。 单从摆设来说,就可以看的出这,这家老板,不光眼高,而且还心巧,样样东西放的整整齐齐,还归纳的很洁净。原本普通的四方砚,却雕成花鸟鱼虫,这等心思,足以可见这老板的聪颖度了。 实话实说,我对这些砚台的兴趣很大,主要就是漂亮。 诸葛亮此时笑眯眯的去翻那些竹简,从我们进门,店里就没人,连个店小二都不见,我奇怪了一把。但看到他气定神闲的去翻书,也只好定下心去看我感兴趣的砚台。 看完砚台,再看向那些糙纸,摸了一把,我直摇头,这样的纸给我擦屁股我都嫌粗了,唉,三国的造纸术还是有待改进啊。 这时,总算是从内堂走出一个小厮来,小厮一看店里来客了,马上笑眯眯的跑了过来,很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了两位客官,不知道两位想要点什么。” 听他说话,我愣了半天,定晴一看,这小厮又是一个伪男…… 汗颜啊……这天下变了么?到处都能看到伪男了? 诸葛亮看了一眼我,淡雅的笑道:“我听闻此处有子义先生的字画,特来求购的。” 那小厮一脸了然的点头笑道:“确实是有,只是不知客官这是打那来的?” 诸葛亮宛尔笑道:“我打襄阳而来,为的就是求子义先生的一幅字画。” 那小厮两眼一亮,喜滋滋的说道:“唉呀!没想到客官是远来的贵客,里面请,子义先生的字画全都在内堂。” 我一头雾水,从那又蹦出一个子义先生了?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 诸葛亮看了一眼,示意我不要乱出声,稍后再跟我细说。 我撇了下嘴角,跟上去。 那小厮看诸葛亮生的虽然普通,但身上流出来的气宇轩昂确不假,看我瘦小就以为我是小厮,从头到尾都没搭理我,一直涛涛不绝的在跟诸葛亮介绍墙上的字画。 我看那些字画感觉也没什么,不就是毛笔一挥,然后瞎乱涂鸦嘛,反正我是看不懂。我宁愿去看抽像画和立体画,水墨画太博大精深了,呃,看不懂。 到是诸葛亮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越是仰慕,那伪男小厮就越是得意。 “果然不愧是子义先生啊,每一笔每一划,都让人惊叹,小哥,不知子义先生在不在这里?我朝盼暮兮多年,只愿能见上一见,平生心愿便足已。” 听他这文绉绉的说话,我鸡皮都掉了一地。 那伪男小厮到是享受的很,很可惜的回道:“客官来的不巧,我们先生回家了。”说罢,有些失望又有些难过的接着说道:“只怕以后都来不了这里了,不过客官放心,小店很快就要迁到建业城了,虽然先生不能坐堂,但这字画还是经常有的。” 听完,诸葛亮满脸心痛的惋惜道:“唉,没想到我竟无缘一见,真是痛哉。” 那小厮赶紧好心的安慰道:“客官也不必这样,有道是有缘自会相见,小店开到建业,客官以后再来可就方便多了,幸许有机会一见也不一定的。” 这话说的巧妙,这伪男小厮可真会做生意,意思就是让我们常来光顾呗,说不定就能碰上一面。 我呸,这子义到底是虾米人物? 出了这墨竹轩,我迫不急待的问道:“子义是谁啊?” 诸葛亮抱着那高价得来的锦画道:“颇具才华之人。” 我白了他一眼:“别装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人?” 诸葛亮无奈的瞥了我一眼,边走边道:“看出刚才那小厮是女儿身了吗?” “当然,我又不是华佗和华春。”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提到华佗和华春,眼睛一转也就明白了,笑了笑道:“其实这墨竹轩乃是大小二乔所开,当初大乔未嫁,便由大乔打量,后大乔嫁于吴侯,墨竹轩便交给了小乔打理。除了这子义,还有一个叫子文的字画,在江东也颇具名气。” 这下我明白了。 “晕倒,你的意思是,子义和子文分别就是大小二乔?” 诸葛亮给了我一计总算开窍的眼神。 “嗯,看来此时小乔不在墨竹轩,我会混进乔府看看。” 我还在惊滞之中,确实是想不到这大小二乔居然敢冒天下所大不违,男扮女装出来开店,而且还混的挺不错。这让我错觉,她们还是古代女子吗?不会也了穿越过来的吧?竟然这么大胆。 进乔府时,那诸葛亮竟然对家丁说,我是他的小厮,气的脸发白,正要怒视他,他便俯在我耳边说,让我借机去方便,溜去内院查探。 好吧,先忍,以后再说。 “嗳哟,肚子好痛……”我捧着肚子,苦着脸说道。 那带我们进来的家丁,极为和善,赶紧关切的带我去茅房。 进了茅房,我估计蹲在里面不出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捧着肚子走出来,刚谢谢完那一直陪着我的家丁,又赶紧捧着肚子说不行了,还是痛,还要接着再蹲。 那家丁满脸无奈,开始还很有耐心的等着,后来见我几进几出,便没了耐心。恰好,前院那边有人高喊:“人呢?全都跑那去了,杨明?” 守着我的那家丁,赶紧应了声:“我在这呢。”说罢转身叮嘱我道:“小哥,你好了就出来,你家公子应该在前院的席上,我不能陪你了。” 我松了口气,连连说好好好,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再不走,我就快要被这茅坑的屎尿臭死了。 待那叫杨明的家丁一走,过了好半响,我才偷偷摸摸的出来。 在三国生活了也快一年了,对这些的院落格局大至都摸的清,反正家家户户都差不多,都是三进门。 一进乃是花厅,二进是家里的下人以及客房,三进就是内眷了。 也许是乔府嫁女摆席来的人多,所以乔府的人大多都在前院花厅那边,从我摸进二进门就发现里面的人越来越少,摸到内院,只看到几个小丫环端着东西走来走去。 没想到乔府的戒备这么松散…… 第67章 088乔府 要找小乔也不难,只要跟着这些丫环走,看那个阁楼张灯结彩,就知道那小乔在那了。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感觉又是刺激,又是害怕,好在后院的人实在少的可怜,我一路偷偷摸摸的过来,竟然安然无事。 一直到我摸到小乔的闺楼,都没人发现我。 这时听到里面有人兴奋的说道:“小姐,今天是第三天开席了,还是来了好多人,比起大小姐那会还要热闹呢。” 这时另一道声音冷清的骂道:“不可胡说,大小姐嫁的可是吴侯。” 那小丫环意识到说错了话,怯生生的道:“奴婢错了。” 就在这时,一道我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传来:“好了奶娘,柳儿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 我听的全身僵硬。 那道冷清的声音又传来:“小姐你就是心肠太软,以后去了都督府,柳儿若还这样放肆,只怕会给你带来灾祸。” 那丫环这会连哭腔都出来:“不会的,不会的,奶娘相信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了确认,我僵着脖子慢慢探出头,只见里面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侧面对着我,另外一个背坐着。年纪稍大的妇女就是小乔口的奶娘了,那边上那个快要哭的丫环就是小乔口的柳儿,这背对着我的小乔…… 不和看正脸,我也百分百卡肯定,此乔确实就是那个曾经在祈连山中跟刘操之野合的小乔了。 我的天啊……这周瑜还没娶她,她就已经给周瑜带着一顶大绿帽子了…… 太不可思议了…… 这比雷轰到我,还要惊涛骇浪…… 确认无误后,我不敢再逗留,赶紧往前院小跑。 寻到诸葛亮,我青着脸,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往外走。 还吃什么吃,刚才在茶摊就吃的饱饱的了。 出了乔府的门,我才吁了口气道:“是她,就是那祈连山的那个小乔。” 我故意把祈连山咬的很重,要不是他们,我会如此被动的嫁给诸葛亮吗?所以我恼的就是她。 诸葛亮脸上没露出太多吃惊,沉吟了一会便道:“那我们赶紧回建业。”看我好像还要再说什么,接着便堵住我的话道:“有什么路上在说。” 我左右看了两眼,人来人往的,全都往乔府涌,此时确实不好说话,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取了马,便出城往回赶。 “诸葛亮,周瑜的这顶绿帽子戴的太大了吧。”我真是替周瑜感到难过,老婆还没娶进门,就不知道被顶了多少绿帽。 书上说周瑜气量狭小,要是知道小乔给他这绿帽子,肯定不会娶她吧?那这么说,周瑜是不知道咯? 我一边乱想,诸葛亮就答道:“帽子他是戴定了,确实是小乔的话,那么尚项到底是谁?” 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对啊,尚项又是谁? “江东里有姓尚的吗?”我问道。 诸葛亮摇头。 “那这么说,之前我们怀疑全都推倒了。小乔是江东的人,没可能替袁术卖命,那他们的主公到底是谁?” 诸葛亮还是摇头。 看他只摇头却不言,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我喃喃道:“建国夫人不可能真的只是来襄阳游玩吧,这样一证实,就好像一团混水,越摸越混了。” 这时诸葛亮异语道:“刘操之和小乔是同一个主公,尚项明显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但却能支使小乔假扮她的丫环。紫檀琴却出现在寿春,看起来好像都不搭边,但其实这里面都有关联,里面有个很大的阴谋。” 我白了他一眼:“傻子都知道里有阴谋。” 诸葛亮接着呓语道:“只是故弄这些玄虚,好处是什么?” 对啊,诸葛亮这话说的没错,花费这么多心机,对方的好处是什么? 攻打寿春,曹操已经在集合各路诸侯讨伐了,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若说为了求贤,为何不光明正大的上门请之,何需费这种手脚。 凡是有能者,若能遇到主公亲自上门邀请,十之有八都是愿意追随的,实在没有必要,又是杀人,又是勾心。 说来说去,我和诸葛亮都说不出个明堂,只感觉就是混水一片,看不清里面究竟游的是什么鱼。 一路沉闷无语,狂颠之下,奔回建业。 晚上都来都督府的宴会他不能带我去,便把我放在杏林堂。 我捂着屁股一颠一颠的回来,让梅然吃了一惊,看了眼远去的诸葛亮,梅然扬了扬眉,正欲调侃,我赶紧堵住他的话:“不准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 梅然扬眉一哼,突然爆出一句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话:“都已经是夫妻了,还怕什么。” 我的脸顿时从腮腺一直红到脚跟,梅然这是那壶不开提壶。上次的事情我知道瞒不过他,但也没必要真的说出来。 我狠狠的瞪着他,真想把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全都丢进他嘴里。 这时华佗端着壶茶走了进来,看到我师徒二人面色不佳,愣了愣。 “小师兄回来了。” 呃,真是越叫越上口了。 “嗯,听说今天明上副都督在府中开宴,有没有请你?”刚才被梅然那一气,我口气实在好不了,话一说完,才知道自己越礼了,赶紧抱歉的笑了笑。 华佗无所谓的笑一下,丢给我一个完全能理解的眼神。 “有是有,只是我不太想去,小师兄想去凑热闹吗?” 啊,这话听的让我心喜。 赶紧点头道:“想去,想去,只是你若不去,我一个人去,不好吧,又没人认识我,只怕连门都进不了吧。” 华佗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的,我叫华春陪你去就是了,周都督人很随合,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更何况此宴不是正式婚宴,所以也不需要那么正式的。” 梅然一听我又要出去,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今日你野了一天,功课都没做,晚上还想着出去?” 我汗颜,梅然嘴里的功课就是那每日尝五种毒药,解开了,才算完全功课。 “师傅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嘛……”好吧,硬的不行,来软的,我撒娇总行吧。 这时立在一边的华佗打了个冷颤,看到我娇嗔的样子,一想起昨日自家夫人的安排,脑门上立马露出几颗细汗。 梅然冷哼,我赶紧窜出屋子,去找华春,再说下去,保不齐梅然就给我塞上一颗毒药,那时想走都走不了。 还没找到华春,便让我撞上华容,今日她的打扮没有昨日那般隆重了,一袭淡黄色的锦袍,梳了两个环髻,插上两支淡黄的小花,看起来又清爽,又纯真。 人长的美,果然是穿什么就美什么,看的我一阵的羡慕。 华容看到我,先是一愣,后才缓过神来,昨日从华春嘴里知道我不是男子而是女子之后,也哭笑不得了半天。这会突然一下撞见我,还是有些懵懂的不好意思,一下子就羞红了半张脸。 只听她娇怯的喊道:“黄姐姐。” 我晕……我一身男装,她喊我黄姐姐,顿时让我好不尴尬。 连连摆手道:“别,别,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黄公子,呵呵呵。” 华容好半天无语,虽是娇羞,但反应还是很快,捂着嘴轻轻一笑便道:“奴家见过黄公子,黄公子是在找华春吗?” 呀,好个慧质兰心的华容,居然知道我是在找人,而且还知道我在找华春。 华容看我吃惊,捂住嘴低笑,刚才因为昨日的那些尴尬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了。 “我家人不多,只有华春和华东两个挑的起前院的事情,此时梅师祖和我爹还在房里,你又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左看右看的在找人,那除了找华春就是华东了,你说是不是。” 她软绵绵的说完,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刹那间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看来我真的很白痴,怪不得尹牙常丢给我白痴的眼神,唉…… 我耷下肩:“嗯,我是找华春。” 华容定了定神,看我尴尬便不再笑我,给我指了个方向道:“华春在药房里呢,你去找他吧。” 我讪讪的道了谢,瞄了眼天色,赶紧往药房跑。 身后的华容看我一跑开,捂着嘴又是轻笑。 “华春,华春。”还没跑到药房,我就叫开了。 华春一听到是我,忙不跌的放下手里的药材,跑了出来。 “小师叔,怎么了?” 我喘了口气道:“你师傅让你晚上带我去周都督府吃酒。” 华春知道这次梅师祖能留下来,全是因为了我要看热闹,他心里感激我还不急,那敢说半个不字,搓了搓手上的药渣,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笑道:“好,好,我去准备一下,小师叔去药堂等我一会可好。” 我笑眯眯的点头。 心想,赶明儿趁师傅心情好,还是劝他把华佗收了算了,这样自己多威风啊,有个年纪这么大的师侄,嘿嘿,走到那都很拉风嘛。 约摸着半柱香的时间,华春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袍子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长匣子。 “这是什么?”不是说婚前摆席,不需要送礼吗? 华春:“这是一颗老山参,师傅说咱们都是行医之人,没什么好拿的出手,只有这些药材了。” 我哦了一声:“我上午的时候还听朋友说,吃这种婚前酒席不需要送礼啊。” 华春没有笑我不懂,温和的说道:“说是这么说,可也没人真的空着手去不是。” 我一怔,嘀咕道:“可我看去女方家里吃酒的,好像没几个带着礼的。” 华春好脾气的说道:“嗯,也许是女方的亲戚吧,若是朋友,也是很少见空手去的。” 说来说去,反正就是不能空着手去呗,吠,我又被诸葛亮耍了…… 好嘛,一会新帐旧帐一起算。 华春说去都督府有点远,所以早早就华东准备好了驴车。 三国时期,马虽然是交通工具,但马车之类的,就不能随便有了。意思就是,普通的小门小户,是不允许家中配有马车的,顶多就是驴车。而名门旺族,家中有士子的,才能有一匹马的马车。名第越高,这马车马的数量就越有严格的要求,像江东吴侯出行,马车最多也只能配六匹,所谓的八匹马,那只是皇帝才能坐。 总算不用骑马了,就算让我坐板车,我都乐意啊,回来我就给屁股揉了药酒,好不容易舒服了些,至少不用再走螃蟹路了。 “华春,周都督这个人长的怎么样?” 我嫌闷的慌,便跟华春唠磕。 华春一听我提周瑜,眼中都似乎有些发光:“我们副都督长的那自然是丰神俊朗了,呵呵呵小师叔不知道吧,我们这都说,都督和小乔乃是天作之合,正正经经的郎才女貌哟,一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听这话,我放了放心,要是连周瑜都不帅了,我一定会想到张飞可能是个大胖子,赵子龙会是个黑脸包公。 “对了,不说各路诸侯都去讨伐袁术了吗?怎么副都督还有心情在这里成婚呢?”看到马路两边的夜摊我不禁有些吃惊。 昨晚跟师傅做功课了去了,所以没有出来瞧,今天才知道,建业的晚上,也是很热闹的,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的夜摊。卖吃的,卖灯的,卖面具的,卖小玩意的,居然还有耍杂耍的,简单就跟白日没什么两样。 坐在前面赶车的华东这会笑了,插话道:“这婚事都订了好几年了,一直因为天下纷争,所以才没办,这回啊是国太发话的,所以把都督从前线召了回来成亲呢。” 还有这么一回事,华东嘴里的国太,应当就是吴国太了吧。 “原来如此啊,这建业到了晚上都是这么热闹吗?”我吃惊的看着无比热闹的街面问道。 这回是华春回我:“平时也没有这么热闹,只是这次是国太和吴侯亲自主持副都督的大婚。所以破例让全城百姓欢庆十日。” 我心思,周瑜好大的面子啊,都赶上王子公主一样的嫁娶了。 一路上我和华春和华东东拉西扯的,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只见前方一处诺大的院门前,挂着两盏硕大的红灯笼。朱红色的牌匾上写着周府二字,只见门前,车水马龙,来人一拨接一拨,手里果然都拎着礼盒。 华东把我们送到门前后,告诉我们,他在停车的后巷等我们,便赶着驴车走了。 这时好多认识华春的都纷纷上来打招呼。 突见一相貌俊逸,文质彬彬的锦纹淡青袍的士子跑了过来说道:“唉呀,杏林堂的春大夫来了,怎么不见尊师啊?” 华春赶紧施了个大礼道:“见过鲁先生,家师因有要事,所以不能来,还请鲁先生替家师向副都督告个罪。” 啊……他是鲁肃?我惊的两眼睁的特别大。 原以为鲁肃长相也就是平凡之质了,没想到,却是个帅哥啊,身上的书生气浓的很,一看就特别讨喜的那种。 鲁肃心领会神的替华春说道:“是不是堂中来了急诊啊,呵呵呵无妨无妨的,都督不会介意,这位是?” 鲁肃把视线投向我,我赶紧笑了笑,华春便替我答道:“他是我小师叔,第一次出远门,便碰上副都督的大婚,所以前来恭贺。” 华春的托词让我郁闷了一下,也只好借着他的话说道:“我是厚颜前来讨杯水酒喝的。” 那鲁肃一听师叔二字,柔和的眸子亮了一下,颇为激动的盯着我道:“春大夫,他就是梅大夫新收的那名弟子吗?” 呃,我出名了吗?脸上露出三条黑线,说实话,这鲁肃看起来温柔的讨喜,但这样盯着人看,就让人有些难堪了。 别人不知道我是女子,华春是知道的,赶紧微微上前半步,半挡住鲁肃吃人的目光。 “是的,原来鲁先生也听说了呀。”华春打了个哈哈。 这时鲁肃才反应过来,这样看着人不礼貌,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便热情的扬着手道:“快请,快请,若是周都督知道梅大夫的弟子来了,肯定很高兴的。” 看他热情的那样子,狠不得来拽我的衣襟了,吓的我一缩,华春也赶紧挡在我前面。这才有惊无险的进了都督府。 进去后,才知道里面那个热闹啊,最起码都有两百多人,个个都是锦袍加身,地位不低的模样。 进门前华春交了贴子,那门童看了眼贴子,喜气洋洋的朝里喊道:“杏林堂春大夫到。” 一音落毕,只见院落里二百多个人,其中有一半纷纷看了过来,大部分认识华春的都先冲着他点头微笑,然后又冲着我笑了笑。笑过后,众人又将视线移开,有的去看门童报的别人,有的低下头窃窃私语。 只见院落中摆了三十多桌,一桌十个椅塌,跟太平县乔府的摆设差不多。 现在已经坐满了二十多桌,门外还陆陆续续的进来人。 果然不愧是周瑜周都督,排场就是大气。 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鲁肃这时拽了拽了华春,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一起坐那吧。” 第68章 089都督府 我和华春刚刚坐定,就听到门童大声报道:“黄老将军到……” 长音一过,就看到黄盖昂首阔步,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这时我才看到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由于是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的容貌,可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已让我浮想翩翩了。可以说那白衣少年的身材是绝对标准的mt架子,一块肉不多,一块肉不少,白纹锦底的长袍,更加衬的人风度翩翩。 我愣神的向坐在华春边上的鲁肃问道:“此人就是副都督了吗?” 鲁肃灿烂的一笑:“正是公瑾,待酒宴过后,我与你引见如何?” 华春闻言一喜,想也不想就嘴快的替我应下。 我干笑了两声,心思,引见就算了,我又不找算投效江东,偶像这东西,看看就好,有距离才有美感嘛。 这时鲁肃想起什么一样看着我问道:“对呀,还未来的急请教大夫名讳。” 我赶紧推笑道:“不敢当,我姓黄名硕。” 鲁肃:“黄硕!嗯,硕乃丰实之意,这名取的好,可有字否?” 我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温文雅尔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亮光,我不屑的揉揉鼻子,不就是想知道我有多大吗?何必这样绕着弯问。 “无字,还未满十六呢。”我所性直言相告。 这时我在鲁肃眼里看到一丝尴尬:“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托大了,呼你一声硕弟如何?” 我无所谓的摆了下手。 不到一会,我们坐的这一桌,就慢慢坐满了,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坐下来的人,都相互通了姓名,笑一笑,便脸带着喜气,等待着上席。 我和鲁肃没几个人认识,说我不认识人吧,那也正常,怎么相互报名的时候,这些人连鲁肃也不认识呢?这让我奇怪了一把,后来我才知道,现在的鲁肃还不得志,只是一个偏远县城的小县令,后来还是周瑜的推荐,才平步青云。 相比起我和鲁肃,华春的面子就大多了,在坐的这一桌人,没人不认识华春的。 不过这些人眼高于顶,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坐下来前纷纷只朝华春打招呼,连看都懒的看我跟鲁肃一眼。这样也好,我到是乐的轻闲,鲁肃也是一脸悠闲的样子。 就在这时门童又报:“诸葛谨大人到……” 又是一声长调之后,一身黑红相间的锦袍中年男子同仍是一身白袍的诸葛亮出现在门前。 再看,还在和黄盖闲聊的周瑜,立马迎上诸葛兄弟二人。 还是给了我一个浮想翩翩的背影。 和你个稀泥滴,你就不能转一下头吗? 我正不满的嘀咕,就感受到一道清亮的目光停在我身上。除了诸葛亮还会有谁,我阴侧侧的冲着他笑了一眼,扬眉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诸葛亮怔了一下,继续保持着他那些彬彬有礼的微笑,视线眨也不眨的对上周瑜。 隔的远,加上周边全都是低语声,根本听不见诸葛兄弟跟周瑜说了什么。 突然一个措手不及周瑜回过头,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我们这桌…… 汗啊……好个周郎,好个周家儿郎啊,何止是英俊不凡,何止是风度翩翩,何止是帅的掉渣,他简直就长了一幅让女人都自羞的相貌。 刀削一样的五官,箭眉,外双凤眼,棱角分明的嘴唇,最为动人的是那眼睛。我错觉中好像从他眼中看到晨曦,刹那间,周围的人物全都定格,变成黑白两色,只有他,站在那中间,与众不同…… 当初看到小乔时,我也惊为天人,感觉美的不可描述,如今再看这厮,胜过小乔无数啊…… 真是可惜了好面皮,便宜了那小乔…… 我抽悸的感叹。 直到周瑜的目光扫到我,我这才回过神,他刚才转身是看我们这桌…… 尴尬的脸快速飘上淡淡红晕,好在此席设在夜间,油灯火把并不明亮,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我的窘样,赶紧把视线移开。 这时周瑜将视线收了回去,跟那诸葛兄弟又说了两句话,侧开身子,帅气无比的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嘶……我抽了口气,这厮一举一动都格外的耀眼,若放在上辈子,只怕粉丝遍地开花,不动也罢,一动只怕要粉丝会暴走吧…… 就在我愣神之时,诸葛亮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没有想到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才敲在我耳边,立马让我缓过神,便连惊带吓的,从椅塌上蹦了起来。 众人看到我惊跳的动作,错愕之后,露出鄙夷轻笑。 我脸一红,怒视着已经安坐在我旁边的诸葛亮。 “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坐这来的吗?”诸葛亮看也不看我,朝着在坐的其它人点头微笑。 我怒形于色:“你那只耳朵听到我叫你坐这来了。” 是,刚才我是有递眼神给他,但这会他吓着我了,所以我生气。 继续被他无视:“兄长,他就是黄硕。” 呃……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同他一起,坐在旁边的诸葛谨。 “你,你,你……”我见鬼似的你了半天,最后牙痛,头痛,为了不再引起更多的鄙夷白眼注目礼,皮笑肉不笑的坐了下来。 华春见过诸葛亮,也认识诸葛谨,先朝着他二人,微笑点头。 诸葛谨看着我的眼神很温和,除了温和他的眼睛里,还有了悟,我吃惊的看向诸葛亮,眼中询问他,不会把我跟他的事全都告诉诸葛谨了吧。 诸葛亮这才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挑了下眉,抿唇不语。 这时温和如同大叔的诸葛谨,轻言道:“已经听内弟说过你了,本想明日亲身登门拜访,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相见了。” 我干笑两声,极不自在的移了移了屁股把头低了下来:“那个,那个……” 华春看我结巴半天都没都没蹦出个别的字,愣愣的眨了眨。 诸葛亮明知此时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正在尴尬和无措的时候,竟然把嘴巴闭的铁紧,让我好不生怨,暗想一会一定要让他好看。 和你个稀泥滴,这种事情,要告诉大哥之前,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好让我有所准备不是,搞的这么突然,这么尴尬。尤其是刚才还让他看到我惊叹周瑜美貌的丑态,真是超级郁闷,可恶的诸葛亮,你给我等着,一会不让你好看,我黄字一定倒着写。 好在这时鲁肃像是看出点什么,插话说道:“这位就是诸葛大人了吗?在下鲁肃有礼了。” 诸葛谨也个厚道人,看我半天挤不出字,也知道我是尴尬了,也不难为我,视线立马移到鲁肃身上。 “哦,原来是鲁子敬,鲁大人啊,久仰久仰,早就听公瑾说起鲁大人,今日才有缘一见啊,真是妙哉妙哉。” 不到一会,两人就聊的热火朝天,大有那相见恨晚的意思。 不得不佩服,这些人谋士天生就有笼络人心,和交际手腕的超强能力。诸葛亮现在虽然不是谋士,但我看的出来,他现在就像一块海绵,正在大口大口的吸收他想吸收的东西。 呸,我怎么又想到他了,啐了自己一口,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就在这时,诸葛亮突然附在我耳边说道:“听说周瑜心性狭小,祈连山的事情,只要他知道了,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把背后那个公主牵连出来。” 我心中一悸,原来他早就看出来周瑜心胸狭窄,所以后来才有三气周瑜,最后活活气死的阴谋,我打了个冷颤,不由庆幸自己会是他老婆,而不是政敌。 我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 诸葛亮神色不变,就像闲谈般低语道:“揪出背后的之人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吗?” 我是想知道,但是…… “可是对方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如果我们强行把人揪出来,会不会以卵击石,反连累身边之人?”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好奇可以,但有危险的事情,我还是不想乱动。 诸葛亮勾了下嘴角,脸上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可眼神冷了下来:“你以为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只是偶然吗?对方在策划一个很大的阴谋,这个阴谋你我都是其中的棋子,如果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就要打乱他的计划。” 他的话,突然让我心生凉意,重新分析他所说的,和最近所发生的,我怎么也想不出跟我有很大的关连。但跟他,那就保不齐了,第一次,我有些痛恨自己装傻充愣浪费了半年光阴,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我想问明白,只是眼下似乎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门口涌进的人开始越来越少,从黄盖到诸葛亮,接着程普,吕蒙,韩当,周泰,孙贲,甘宁这些江东虎将一个一个走了进来。 那周瑜满脸喜气,笑的如浴春风,将这些人武将全都引到一桌。 我发现,同瑜对武将格外重视,对文臣谋士,却任由他们自己选坐,这一点让我很是奇怪,难怪他不怕悠悠众口吗? 据我感觉,武将都是些心直口快,义气为重,四肢发达,头脑不算灵光的人,只需笼络便可。但文臣,可就麻烦多了,心里的花花肠子,那是一转一个眼,一拐一个坑,周瑜这样做,不是在给文臣摆脸色吗? 那为什么诸葛谨和鲁肃又是一脸无所谓呢?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好不容易门口不再进客,门童也将大门半掩着关起来,随后,立马扬起丝竹之乐,一派喜气顿时在院中辗转流转。 “开……席……”一声幕报,紧跟着就见从后院摇摇曳曳走来无数丫环,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微笑,身统一穿着桃红的丫环服,手中端着大鱼大肉,纷纷走落各桌,将手中的酒菜摆放其中。 紧跟着,一窜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压过那丝竹班子,只见从大门两边分别小跑出一干舞娘,手脚系着金色的铜铃,清一色的淡红锦袍,长长的坠尾拖在地上,如同那妖精的尾巴,包裹得体的汉服,将这些舞娘的身材暴露的有如性感女神。 什么叫完美的s流线,说的正是这些妖艳的舞娘,我看的不禁咋舌。话说看到一两个美女很惊为天人,也很饱眼富,可要一口气看到数十个美女,那就让人惊呆了。 我是女人,对美女的抵抗力自然比男人要强上一些,转眸去看坐在各桌各席的文臣武将,只见他们全都两眼放光,如痴如狂,呆滞的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些伴随着丝竹之乐袅袅而入的舞娘们。 我不禁摇了摇头,美人,江山,永远都是男人最想得到的嗳,看看这些刚才还彬彬有礼,斯文有佳的文臣武将们,只因几十个舞娘,立马就露出男人本色来,唉…… 此时我没有错过周瑜犀利的眼神,尤其是他的眼神和我的眼神在空中突然相触,让我有如雷击一样缩了一下。赶紧转移视线去看舞娘。 周瑜的眼神让我心悸,似乎在酒席上安排这一队舞娘,也是别有用心的。 “今日可真是来的所值啊,公瑾竟然将二十四钗都请来了。”这时鲁肃抚着他的小山羊须乐呵呵的说道。 我眨了眨眼,看向他,心思,总算还有一个清醒的。 “哦,这就是江东二十四钗?果然是艳盖群芳。”诸葛亮笑了笑,接住话道。 我赶紧看了过去,呃,还好,又多了一个清醒的。 满怀希望的看向华春,唉,我叹气,看来我们这桌,除了诸葛亮和鲁肃之外,没一个清醒的了。 推了好几下华春,他这才醒了过来,怔忡的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同桌之中还在痴迷的别人,脸猛的打上鸡血,尴尬的端起酒杯,拿宽袖捂住脸,轻咳着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撇了下嘴打趣他道:“华春,你成亲没?” 华春的肩膀抖了下:“成了。” 看他那熊样,我白了他一眼,故意说给某些听一样,将声音扬大:“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美女就是拿来看的,有什么好尴尬的,华春,你有妾侍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他有妾没妾,反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时别桌的和自己这桌的男人们差不多都醒了,听到我这一言,纷纷对我点头微笑,对我的话极为赞同。 华春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可能他是因为认定了我是他小师叔的原因。 “有,有两个妾侍,改日我便带着她们来拜见小师叔。”华春说的很恭敬。 本来我就没想问,结果华春还真有两个小妾,让我吃惊不小,而某人却对我露出调笑的眼神,让我郁闷不已。 这时,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坐在主桌上的周瑜,视线若有若无的往我们这桌瞄,让我心里一悸一悸的。 “在下周瑜,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能来参加小弟的婚宴,小弟不胜荣幸啊,在坐的都是江东的能人异士,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江东百姓的支柱,这一杯酒,小弟敬你们。”此时周瑜站了起来,含笑举杯,不缓不急的说完,然后一口喝掉手中的酒水。 跟他同坐的那些武将也全都站了起来,举着酒,豪气干云的同声道:“副都督一心系着江东百姓,可谓是百姓之福,我们干……” 这话说的好像早就练习过无数次一次,我咋舌,不禁沉思,文臣和武将不管有智还是无智,只要呆在这个政治旋涡,只怕都会身不由已吧。 这时周瑜那桌的人喝了酒,刹那间全院三十多桌的客人,全都纷纷举杯站起,我也赶紧举着杯子站了起来。 众人真的像是练习了很久的一样,异口同声道:“恭喜副都督大婚,恭喜副都督大婚,恭喜副都督大婚。” 连着三声,连我耳膜都快震破了。 不过此时我没心思管耳膜,我只注意到,诸葛亮有没有喝下手里的酒…… 一昂头,一甩袖,嘿嘿,喝了…… 哈哈哈哈,诸葛亮啊诸葛亮,聪明一世的诸葛亮,这会我让你好看了吧。 看到他喝完酒,随着大潮坐下之后,我阴阳怪气的看着他猛笑。 诸葛亮扭过头,看着我的笑,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压低声道:“你在我酒里放了什么?” 果然聪明,我得意的扬了扬眉,移了移有些麻木的双腿,漫不经心的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嘴里。 华春就坐在我隔壁,诸葛亮这声压的虽然低,但他刚刚好可以听到。 华春愣了愣,好奇的拿起诸葛亮面前的酒杯嗅了嗅。 我没有阻止华春的动作,反正也只是些巴豆而已,就算华春给他解了毒,他也照顾要拉个热火朝天,想到这,我就忍不住的耸肩怪笑。 感觉到我和诸葛亮之间的不对劲,诸葛谨伸出头朝我和华春看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吓的手一松,一片牛肉掉在酒杯里。 “没,没什么,呵呵呵,刚才诸葛亮说他近来腹有带滞,让我给看了诊疗了一下,小事罢了,小事罢了,呵呵。”我干笑,对这位诸葛谨大叔,我可是没半点脾气,人家怎么说都是长辈,还是直系亲属。 第69章 090流言似箭 诸葛亮脸色难看的开始发绿,华春嗅完之后,又听我一说,立马带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诸葛亮。 诸葛谨一脸懵懂,脸上露出关切之情道:“二弟,你没事吧,若是不舒服,一会我们便早些回府休息。” 我在心里暗暗数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还没数零,就看到诸葛亮绿着脸,捧着腹站了起来,此时他已经不用问我给他酒下了什么了,二话不说,直冲茅房。 诸葛谨担心的看了眼匆匆离去的内弟,心急的朝我问道:“我二弟这是怎么了?” 我把牛肉人酒杯里捞出来,朝他干笑两声,拽了下华春的衣服,华春无奈的替我说道:“这个,刚才我小师叔说了,这位诸葛先生腹中带滞,应当是内火上升,虚火堵塞之症,只需服用些泻火之药,便可痊愈了。刚才我小师叔,已经给他用过药了,只需等药力一过,就会没事了。” 华春说的有眼有板,眼神却不敢跟诸葛谨直视,一直苦着脸看着手里那杯放了巴豆的黄酒。 听华春这么一说,诸葛谨这才放下心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内弟今日回来说,有些不舒服,如此多谢了。” 他说多谢二字时对我微微一笑,故意不点名道姓,眼中的深意,让我快速的涌出红云。 这时坐在一边的鲁肃突然说道:“硕弟果然不愧是梅先生的关门弟子啊,未见药方,徒手就能冶好诸葛先生带滞之症。” “哦?这位是梅先生的弟子?可是那位梅然梅先生?”这时坐在鲁肃旁边的人惊道。 就像连锁反应,整桌的人都放下酒杯和筷子看向我,然后问道:“可是梅然梅先生?” 鲁肃就像唯恐不乱般,毫无心机,笑眯眯的点头说:“正是他,方才你们不也听到春大夫叫他小师叔了么。” “啊……” “真是梅先生的弟子……” 一声声抽气顿时响起,此时我感觉我像块熏肉,瞬间让所有的苍蝇都飞了过来。 “梅大夫,哦不……请问大夫贵姓。” 这时同桌的这些人,全都目光欣喜的看着我,不再是刚才那样眼高于顶,不屑一顾的模样。 我郁闷的拽拽华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怪他叫什么小师叔。 华春苦着脸,替我回了那些人后,把眼神飘向鲁肃,心中委屈写在脸上。 鲁肃却好像没事的人一样,笑眯眯的吃着酒,还时不时拿酒杯跟诸葛谨碰一下。 “黄大夫,席后可有时间,在下顾雍,拙荆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正想请大夫瞧一瞧。” 啊……顾雍……这个人我知道,江东的谋士之一,别告诉我,这桌里,还有张昭。 我有些旋晕。 打着哈哈便道:“我还未出师呢,医术不及华春的一半,各位有事不妨找华春,呵呵,待我学成出师之时,便可替人诊治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学医半年,就算我有天大胆子敢去给人瞧病,也没胆子开药方啊。而且能来参加周瑜婚宴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江东的能人啊,那一个不是当官的,就是名门旺族。 顾雍神色暗淡了一下,行了个礼,慑了慑声坐了下来,这下别的想求我看病的,也全都禁了声。 虽然我打了哈哈说学艺不精,可到底,也没人敢再轻视我,一直到诸葛亮绿着脸飘呼飘呼的回来,众人这才停止跟我套近呼的热情。 “为什么。”诸葛亮咬牙切齿,低下头避过众人的视线,狠狠的看着我。 那脸色绿的让我大笑不止。 “哼,三番两次被你耍着玩,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病猫吗?” 诸葛亮嘴角抽了两下,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解……药。” “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 “黄硕,你不要太过份。” 我瞥了他一眼,怪笑两声:“协议里可没说不让我下药。” 诸葛亮一怔,两眼眯了起来,正要说话,就从他肚子里又发出几声雷鸣,脸色瞬间扭曲,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马上又迅速的站了起来往茅房冲。 来回这么几次后,诸葛谨和在桌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明白过来,除了诸葛谨之外,众人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大有拒而远之的意思。 “黄硕,你给我内弟吃了什么药?”诸葛谨面有些不悦了,但温和的性格,没让他发脾气。 我看向华春,华春赶紧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堆的菜。 我干笑两声,不得不对上这位将来的大伯。 “刚才诸葛亮说他腹有带滞,所以悄悄的替他把了下脉,他虚火上升,淀物沉积腹中,若不用药泻之,只怕会引来大病,所以刚才给他吃了颗黄豆丸,诸葛大人不必担忧,淀物一旦清除后,之前的所有不适,就会消失。” 在坐的都不是傻子,说的这么直白了,再加诸葛亮的几番来回,再蠢的人,也明白过来,所谓的带滞就是便秘。 纷纷极为同情的看了看茅房那边,心想,副都督府的酒菜可都是花燕楼的名厨做的,诸葛小子真是没口福啊,偏偏在这个时候看什么病。 有的一想到是便秘,脸色都变了三变,好像面前的食物顿失美味一样。 酒还未过三巡,桌上就有些人坐不下去了,纷纷找着借口说家中还有事,便起身向周瑜告辞。 本来周瑜的视线就若有若无的盯着我们这桌,诸葛亮的举动自然全都落入他的眼中。虽然有人提前离席,并没有什么,但还是让周瑜心生不悦,只是面上没有表露什么。 待诸葛亮再次回来后,诸葛谨也坐不住了,担忧的看着快要虚脱的诸葛亮,扶着他便道:“我们还是跟副都督告辞回府吧,唉。”他又不是傻子,我眼中的玩味,早就告诉他,我这是故意让诸葛亮难堪呢。 只是一直待人都很温和的诸葛谨,实在是板不起脸来驯我,无奈只好先带诸葛亮回府再说。 诸葛亮苦笑了两下,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靠在诸葛谨身上,踉跄的跟周瑜告辞后,出了都督府。 诸葛亮都走了,周瑜我也见了,此时还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鲁肃,拽了下华春。 “子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走后,周瑜走了过来坐在鲁肃旁边若有所思的盯着摆在诸葛亮面前的那只空酒杯。 “很好笑的意外,可能是诸葛大人家的二弟得罪了梅然大夫的弟子,所以引起的闹剧,公瑾怎么对这个很感兴趣?”鲁肃说道。 周瑜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睛露出一丝寻味的光芒:“子敬难道没有注意,刚才二十四钗出场时,这梅大夫的弟子没有变化吗?” 鲁肃这才醒悟的点头道:“是啊,公瑾不说,我还没留意呢,那黄硕确实没有变化,还有诸葛大夫的弟弟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周瑜嘴角一勾:“看来子敬要多多注意这两个人了,若是能为我江东所用,那就最好不过了。” 鲁肃沉呤了一下,儒雅的面容很是认同的说道:“嗯,不被美色所迷,说明此二人心性坚定,若有所长,定是不凡之人。公瑾放心,此事便交给我吧。” 周瑜这才展颜轻笑,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子敬费心了。” 鲁肃笑的谦和,纯净的眸子流光百转。 第二日,下午,建业城中就开始流传一首童谣: 喜事近,好事近,美娇娘啊美娇娘,鱼儿沉,雁儿落,花儿月儿要躲开。 美人喜,美人欢,可以嫁个好儿郎,儿郎喜,儿郎欢,高高兴兴披红衫。 骑大马,挑绫罗,带着绿冠接美人,美景夜,花烛旁,欢欢喜喜入洞房。 我有些咋舌的听华东把这童谣唱完,不消我猜,我也知道这说的是什么,加上昨夜诸葛亮说要搅乱对方的计划,心中立马一悸。 诸葛亮难道没有脑子吗?当日在祈连山,小乔就已经知道刘操之杀的就是他,结果他没死,刘操之死了。那么唯一个知道小乔并非完壁的不也就是他一个人吗?这样做,不就等于让别人来杀他灭口? 我晕,诸葛亮一定疯了。 “华东,你快送我去诸葛府。”此时我那还坐的住。 华东看了看华春,见华春没有摇头,便诺了声去套驴车送我去诸葛府。 经过昨夜的事情,华春也看出来我跟我诸葛亮的关系似乎不太寻常,但看我因为一首童谣便大惊失色,让华春奇怪了一把。 这首童谣有什么吗?华春有些粗神经。 华春神经是粗,可副都督府的周瑜神经可不粗啊。 眼下就要大婚的除了他周瑜还有谁,此童谣说的美人不正是小乔?绿冠……好个绿冠…… 周瑜铁青着脸,而鲁肃就在站在他旁边。前来告诉他今日城中一下子流传开这首童谣的正是最好的朋友鲁肃。 “公瑾,此童谣……”鲁肃看着周瑜的脸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人啊,传令守城将士,查出是谁在传播童谣。”过了许久,青着脸的周瑜叫来亲兵,将手中的兵符狠狠的丢在地上。 那亲兵看周瑜脸色难看,大气也不敢喘,捡过兵符便赶紧去传令。 “公瑾,我看此事有些蹊跷,就是不知故意散播这些谣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鲁肃生怕周瑜一动怒之下,会将唱童谣的百姓给抓起来。 周瑜腮绑子一紧,黑着脸道:“此事一定要查清。” 同时,太平县内张灯结彩的乔府。 “小姐,有人送了封信给你。”柳儿小跑着从前院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锦袋,还没进门便在那咋胡。 正在给小乔试珠钗的奶娘白了眼柳儿道:“死丫头,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 柳儿调皮的吞了下舌头,赶紧把手里的锦袋递给小乔。 小乔扑哧一笑道:“有柳儿在,就是不寂寞。” 奶娘叹了口气,无奈道:“小姐,乃大家闺秀,柳儿从小就在你身边,你总这么护着她,到了都督府,若还是这样,可是损了咱老爷夫人的脸面哦。” 小乔一边拿信出来看,一边说道:“柳儿慢慢会懂的,奶娘就放心吧,再说,有柳儿在,这日子也不会过的太无趣不是吗?” 说着说着小乔脸色猛的大变,飞快的把锦书合了起来,一张俏脸瞬间失去全部血色,哗的一下站了起来。 措手不及之下奶娘扯松了刚绑好的云髻,原本梳的整洁的发丝,一下子松散了下来。 “信是谁送来的?”小乔口气大变,一下子冷咧的仿佛腊月的冰霜。 柳儿和奶娘惊吓了一跳,柳儿结巴的回道:“刚,刚,刚才有个说是信使的人,送来的。” “那人呢?”小乔胸口急喘,原本娇艳如花的容颜变的凌乱。 柳儿骇的咽了咽口水:“送完信就走了。” 就在这时,乔老爷黑着脸出现在门前。 “都给我出去。” 面对突然出现的乔老爷,奶娘和柳儿吓的脸色大变,不明所以怯生生的看了眼,有些六神无主的小姐,退了出去。 那乔老爷手里捏着一张锦书,跟小乔手中的一模一样,看似出自一个人之手。小乔原本就无血色的俏脸,抽搐了起来。 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女儿,这锦书说的童谣说的是什么?”乔老爷目光狠狠的盯着小乔苍白的柔夷紧捏着的那张跟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锦书。 小乔失魂般哆嗦着嘴唇道:“女儿不知。” 乔老爷每抬一步如有千斤,走到小乔面前蹲了下来:“为何女儿手中也有一模一样的锦书?” “女儿不知。” 乔老爷手指关节用力用的咯咯做响:“你往返襄阳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乔苍白着脸,眼神失焦的继续:“女儿不知。” 啪…… 没有血色的俏脸上,出现五指红印。 乔老爷看着自己用力用的僵硬的手掌,气的说不出话。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这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乔老爷愤怒的捉住呆滞的小乔怒吼道。 前一刻还在娇笑着等待花嫁的美娘,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乔老爷看她不言不语,失魂落魄的样子,其实已经不用她回答心里也知道,自己一直宝贝如玉的女儿,已经不是完壁之身了。 顿时心痛的无法言语,揪着胸口瘫坐了下来。 “女儿啊,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与那都督早有婚约的呀,这让我乔府的脸面往那放啊……”乔老爷哆嗦着说道,眼神也慢慢脱焦。 过了好久,乔老爷用力的抓住小乔纤弱的肩,愤怒的低吼道:“说,是谁,那个人是谁?” 小乔早已泪眼模糊,拼命的摇头不言。 乔老爷看她这般,深知女儿的底性,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了,愤恨的站了起来怒吼道:“来人啊,将小姐的闺房给我锁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踏出闺房半步。” 乔老爷怒火涛天的走了,小乔软瘫在地,紧握的发白的秀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头华东已经把我送到了诸葛府。通报了姓名后,门童直接把我带到诸葛亮的房间门口。 诸葛亮好像知道我会来找他,眉峰微微一扬,挥了挥手便让那门童退去。 拉了一夜,原本看起来很结实很健康的脸色,此时消瘦了些,面色也发白。 “你不要命啦。”看他房里没人,我便直言相向道。 诸葛亮淡然的勾了下嘴角:“如果你再多下两次,我想要,也要不了。” “呸,谁说这个来着,拉拉肚子又不会要你的命,我是说那童谣,童谣,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啐了他一口。 诸葛亮挑眉道:“什么童谣。” 我接着啐他:“你装,你就是再装,那小乔也知道这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当日在祈连山上不死的人只有你,就算你说,你没看到她跟刘操之苟合,她也不会信。你是在玩火自焚诸葛亮。” 看我快要暴走,诸葛亮还是那幅悠然的表情:“是不是自焚,过几日便就知道了,你在担心什么?” 和你个称泥的,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我呸,我才不是太监呢。 “早知道我昨天多下点药,让你今天作不了怪。” 诸葛亮瞪着我:“你敢。” 我粗着脖子回敬他:“为什么不敢?与其让你死人别人手里,还不如死在我手里呢。” 他白了我一眼,从牙缝里说道:“我死不了。” 我跟吃了炸药一样,从听到童谣开始,我就在恐惧,因为我的出现,历史的轨道似乎出了偏差。就像黄承彦,本来就是被烧死的,记得刘备三顾茅庐时,黄承彦还出现过,也就是说,因为我的出现,让历史前进了,轨道变了。 我怕,我确实在怕,我怕成为寡妇。 “你以为你是九命怪猫吗?拿自己做诱饵,诸葛亮,你太过份了。”突然我哭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因为黄承彦,也因为黄岚,也因为他,诸葛亮…… 第70章 092悍妇 诸葛谨到底也算是名门之后,现在又是江东的幕寮,不大不小也是个官,这女人不要面子,他不能不要面子。 紧咬着腮绑子,哼了一声,拉起诸葛亮便进了府。 那妇人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诸葛谨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出钱来给二弟办场漂漂亮亮的婚事,不管怎么样,二弟娶的,那可是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若是办的寒碜,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 进了花厅,诸葛亮就欲告退,可诸葛谨今日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办此事,硬是让诸葛亮留了下来,挥手喝退了所有的下人。 说到这妇人,便是诸葛谨唯一的原配张氏,若要问为什么张氏如此趾高气扬,原因也是当年她下嫁时,并不乐意嫁给诸葛谨。 在张氏心中,她想要的夫君乃是同她父亲一样,能冲锋陷阵的将军才是,谁知当年父亲不知道那根神筋搭错了线,尽然把自己嫁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士子,而且还是个寒士。 这一恼怒就是几年,好在诸葛谨也不是个没有抱负没有才华的人,凭着几年的时间,在江东也算是站稳了脚,不大不小,却也有了些权力。尽管如此,张氏还是没从心眼里瞧起过诸葛谨。 最让张氏不屑的是,诸葛谨为人死板,不懂敛财,嫁给他这么多年,一直过的清贫如洗,若不是那时陪嫁的嫁妆还算丰厚,这些年跟着他,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这才是张氏最为不满的地方,同时也是诸葛谨一直受制于她的原因。 没办法,靠着他那一年几石粮,和几百个银钱,微薄的俸禄,要养这么一大家子人,确实是不可能,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诸葛谨是忍着张氏过日子。连个妾侍都没纳过,事事都对张氏很顺从,加上张氏又能诸葛家生传了香火,一举得男,所以诸葛谨更加的顺从张氏。 本来在诸葛亮告诉他定下亲的事后第二天,他就应当带着聘礼去拜见梅大夫,然后正式商定媒定之日的,就是因为张氏一直阻挠,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硬生生的拖了这么多天。 越来越让自己感觉对不起诸葛亮,再也忍不下去了,便准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趟杏林堂,替二弟把此事给办了。 这么多年,一直不能照顾二弟,本来就心中有愧,如今连二弟的婚事,他身为长兄,如同亲父,却不能为他做主,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太过无能。多年的谦让,竟然出了个这种东西,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张氏怎么闹,都要办,一定要办。 这时诸葛谨气愤之时,还未说话,张氏便冷言道:“二叔,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兄长一年也才那么几百个银钱和几石粮食,若不是我还有些嫁妆,那里撑的起这个家。你也知道你兄长是什么脾气,哼,那可是刚正不阿啊,莫不要说收礼了,连隔壁的大婶送点肉来,都不肯收的人,这家里那还有什么钱啊。” 诸葛谨还没说话,张氏就先唱穷,声音尽是冷淡和讽刺。 诸葛亮瞳孔缩了缩,立在边不言不语。 诸葛谨气的脸猛的涨红,这话他们夫妻两在房中说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悍妇竟然拿到自己二弟面前来说,真是气的他全身发抖。 “你,你,你,你,你不要太过份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让着你,那一件事没有顺着你的,我诸葛谨就这么两个弟弟,这几年来他们没来麻烦过我们半点,如今连这婚姻大事,我当兄长的都不能替他做主,还要我这兄长做什么?”诸葛谨怒吼道。 那张氏冷哼一声,没有半点畏惧:“那夫君你做主就是了,妾身没有意见,只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她这话说的冷硬,昂着头,轻蔑的看着诸葛谨。 气的诸葛谨全身猛抖,指着她,又是好一长窜的你你你你你。 “这你泼妇,今日,今日,今日我就要休了你。”诸葛谨已经气的语无论次。 张氏毫不在呼的瞥了他一眼道:“好啊,休了好,早就该休了,我张琪跟着你过了什么好日子了?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那个不是穿金戴银,锦罗绸缎,丫环成群的,也就是我,跟着你,三餐不济,还要把嫁妆拿出来填补家用。这些年,你对得起我?要休,可以,把这些年你吃我的,用的我,穿我的,全都还给我,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 听到这话,诸葛谨气的两眼快要翻白。 “你,你,好,好你个张琪。”诸葛谨现在真的是气的语无伦次了。 张氏跟着冷哼,尖锐的又道:“我张琪上对的天,下对的地,更对的起你诸葛家的祖宗。儿子也替你生了,钱也花了,现在你要休我,哼,诸葛谨你摸摸你的良心。当年若不是我父亲收留你,你能有今天?” 张氏的话完全把诸葛谨气昏,当初父亲走后,自己流落到江东,确实是落魄不堪,若非碰到张氏的父亲,当时只怕确实已经死了。 当年娶张氏,和这些年来顺从张氏,无一不是为了还恩,但没想到张氏如此不知妇德,竟然这样来侮辱自己,诸葛谨现在是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年,宁死也不要娶这悍妇进诸葛家门啊。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言的诸葛亮道:“兄长和嫂子莫再为了此事争执了,兄长好意,愚弟心领,嫂嫂这么多年幸苦持家,劳苦功高,兄长切莫再伤了嫂嫂的心了。” 张氏这才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诸葛亮,笑道:“还是二叔体贴,不是嫂嫂不为你做主,而是嫂嫂无能为力。” 诸葛谨此时已经气的快要中风,捂着胸口惨白着脸,半依在椅塌上,说不出话。 诸葛亮看了眼兄长,心中长叹,脸上却微微一笑道:“愚弟明白的,嫂嫂放心,兄长你也放心,弟自有打算,近日来多有叨扰,正好就在此辞行吧,我还需往寿春替先生办事,时间不多,今日我便准备动身,兄长和嫂嫂要保重身体。” 说罢,趁着诸葛谨还没缓过气,诸葛亮行了两个大礼,那张氏扬了下眉,面无表情的干笑两声,连装腔做势都懒的做,只是点了下头,便看着诸葛亮出了花厅。 诸葛谨这下真是气的不轻,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张氏,走了过去,鄙夷的看着昏过去的诸葛谨,伸脚踢了两下:“夫君,你没事吧。” 说了两声,连蹲下看一看的意识都没有,直接唤来下人,冷淡的吩咐道:“老爷昏过去了,快把老爷扶到后院休息。”说罢,看也不看一眼的就出了花厅。 诸葛亮收拾好包袱,想也没想便出了诸葛府,直奔码头。 我第二天才知道诸葛亮在跟我见完面后,独自一个人去了寿春。他走的这么急,让我大吃了一惊,平日里诸葛亮行事都是很警慎的,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我不知道昨日发生的诸葛府的事情,也不知道张氏的嘴脸,所以更不知道诸葛亮走的内幕。 此时我就只是担心他,本想追着去寿春,但一想若是碰不上他,他回来又找不到我,那不是就错过了吗? 最后我还是决定留在杏林堂等他取了紫檀琴回来找我。 至于我不想去寿春,师傅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要学的是临诊,华佗这里病人也比较多,在这里学也是一样。另外梅然还有些别的想法,意思是想带我去云游,这几日他从华佗嘴中得知,许多疑难杂症都是云游看诊时发现的,这对我会更有帮助。 再加上这些天来跟华论的讨论,动摇了他心里一些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华佗喊他师傅,他竟然懒的拒绝了,收下他似乎也不错,云游看诊时,多个商讨的对象也很好。 刚看诊治完一个受了外伤的老人,就听到华东调侃式的说道:“春哥,你还在吃这个药呢。” 那华春白了眼华东,手却没停,很麻利的捡了几味药丢到铜罐里捣碎。 华东看华春脸微红,窘的不说话,脸上的促狭之意就更浓了些:“春哥,我看你所性一次吃两剂吧,包管让嫂嫂下不来床,一个月后就怀上,嘿嘿。” 华东那口气,十分可耻,十分yin荡,当时我正好站在门帘后面,一字不露的全都听了进见。 华东这话,就算是二愣子也明白华春在捣什么药了,我不禁两眼一翻,感情这三国时代对春药这种东西一点也不避讳?还是华春那方面不行?不可能呀,华春才二十九岁,快要进三十的男人,此时理当是生龙活虎,如鱼得水的时候嘛。 想是这么想,虽然我的在这方面的意识比古代人开放些,但还做不到真的去过问这种事情。 不过同时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建国夫人…… 我汗啊,我怎么把这她给忘记了,诸葛亮要拿紫檀琴,不就是从建国夫人手中拿吗? 那dan妇可是老少不拒,是男人就要的。 想到这我后背都湿了,一想到那妖艳的建国夫人骑在诸葛亮身上的画面,我就恶心的直翻胃。 不行,我的男人,怎么能让那dan妇给沾染了。 诸葛亮虽然智高近妖,但要碰到yin娃dan妇,来个霸王硬上弓,他想翻的起浪那才叫怪呢。而且最要的是,我的意识里,男人大多数都是以下半身想问题的人,虽然诸葛亮稍稍有些不同,但他总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吧。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看着诸葛亮羊入虎口了。 想到这,我赶紧冲到梅然房里,从他带来的药箱里捞了几十瓶药,急匆匆的就想赶去码头。 梅然看到我急火急燎的冲进来,二话不说,抓着他配的毒药就要跑,赶紧唤住我:“你做什么去?” 他的眼神停在我手里的那十几瓶药上,好家伙,眼光还不错,拿的全都是要人命的毒药,谁得罪她了?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算算时间,诸葛亮走了一天了,从这往寿春,走水路大概三天左右,走陆路两天左右,我肯定诸葛亮选的是水路,因为水路便宜。我只要买匹马,走陆路,说不定能在他进寿春城的时候赶上他。 虽然我也没功夫,但是我会下毒啊,用梅然说的,使毒一旦炉火纯青,鬼见了都要绕路三丈。 梅然拦着我不让我走,我心急,说话快如风一样道:“师傅,诸葛亮去寿春了,他要拿的那把紫檀琴在那建国夫人手上,我要不去,那家伙肯定被吃干抹净。”说完我推开梅然的手,一窜就出了屋子。 梅然瞠目结舌,原来我是保护情郎去了,不禁哑然的笑了几声。 冲出杏林堂,我飞快的跑到东市那边选了匹马,骑着就往码头跑。 渡了江,我想也没想骑着马就猛往寿春的方向狂飙,心里一想着那建国夫人骑在诸葛亮身上嘿咻的画面,我就恶寒,连自己不会骑马的事都给忘了,只会拼命拍着马屁股,往前冲。 在马背上颠了一天,除了在途中换了两次马,补充了一次水,我几乎就没停过,脑子里老是在晃诸葛亮被建国夫人骑的画面,没想到这一飙就到了半夜。 我也是太心急了,竟然把刚才换马时那马夫跟我说的话给忘记了。那马夫说,让我进了巢县,就找个客栈休息,因为再往前就没有县城可以落脚了,更没有换马的客栈。 这下可好,我早就骑过了巢县,再倒回去,马也跑不动了,还要浪费时间。 晚上的冷风一吹,我就清醒多了,缩着脖子看着周围黑森森的树林,还时不时的传来两声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吓的我浑身哆嗦。 和稀泥滴,一直只想着诸葛亮被jian的情景,这会清醒了,结果把自己害的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让我一个弱质女流,呃,确实是弱质女流,三更半夜在荒郊野外露宿…… 一想我全身就冷的掉鸡皮疙瘩,话说,我怕鬼……虽然没鬼…… 马是跑不动了,我只好下马骑着它走。 不走怎么办?难不成真的在野外露宿? 这两边都是森林,一眼看去看不到头,连个村子都没有,我暗暗骂自己,胸大无脑,啊呸,我没胸没屁股,连胸大都谈不上,真是笨到家了。 就算没碰到鬼,也保不齐有野兽出没,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被吃了那才怪呢。 所以我只有往前走,只要人在动,野兽说不定就不会攻击,鬼也不会出现。我一边心悸,一边咽着口水,紧张的不能再紧张的左右环视,生怕从两边突然飞出个东西来,在这里被吓死了,可真是不值啊。 “嘶……”突然马嘶叫一声,前蹄一软,跪了下来。 我晕,刚才我就发现这马儿似乎四肢发颤,力竭尽枯的感觉,可没想到,我不骑它,让它慢慢走都不行了,居然还累的趴下,直接给我玩罢工。 郁闷啊…… “我说马儿啊马儿,你可不能真罢工啊,你瞧瞧,这可是深山老林啊,要是蹦出个什么玩意,咱们两都得玩完知道不,求你了,快起来吧,咱们再走走,再走走,说不定前面就有落脚的地方了,我包证,只要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的睡个大美觉行不?” 我苦着脸拽绳子,可不管我怎么拽,那马儿就是瘫在地上不起。 可真是急死人了…… “我叫你马神仙行不?……” “马大哥……” “马祖宗……” 就在这时,“扑哧……”我身后传来一声诡异的一笑声。 “谁……”我吓的全身如同装了弹簧,反跳起来,看向身后的山路。 妈呀,阿米豆腐啊……不要告诉我,真的鬼啊…… 我吓的脸色一白,我确定刚才听到的是笑声没错,而且绝对是来自我的身后,只是这会,我后面跟本没半个人影。 我的马还瘫在地上,半点危机感都没有,看它那舒服劲,只差没把头也耷地上了。 “是人……是鬼……我,我,我一没伤天,二没害理,可是正经良民啊……”我哆哆嗦嗦的说道,眼睛不停的左右搜视,此时,我是真的吓的小心肝都在猛扑咚,扑咚的跳。 心里咒骂的诸葛亮,若不是他,老娘我会走夜路么,不走夜路,那会撞见鬼。 “扑哧,哈哈哈……” 我赶紧朝发声处看去,只见一人影猫在树上,全身上下起伏的大笑不止。 我骇的倒抽一口气:“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猫在树上的人笑了半天,总算笑停之后,人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吓的我赶紧躲到马后面,全身汗毛倒竖的看着他。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来人笑意未减,双肩还在猛抖,显然是在极力隐笑。 他这一句话,已经让我确定,是人非鬼了,一想到刚才他是听见我跟马儿自言自语的那些话,才会发笑的,顿时让我无地自容,脸上打满了鸡血。 “你是谁啊……”我涨红着脸,警慎的看着他,虽然眼下能在这荒郊野外碰上活人,多多少少去了些心里的寒意,但毕竟是女人不是,若是被他看穿是女人,若是见色起意…… 呃,可能不大。 但还是警慎些好,不是。 第71章 093对不起,我不知道 来人看着我弓着背,如同刺猬一样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加上刚才这人跟马儿说的那些话,更加忍俊不住的又是一长窜的狂笑从嘴里飞了出来。 我懊恼的等他笑完,气的紧揪着缰绳,沉下脸道:“笑够了吧,有这么好笑吗?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来人这才停了笑,打摆子一样的晃了三晃后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只是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太搞笑了,你跟马儿那么说话,它能听的懂吗?” 我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此时听他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年纪不大,声音有点沙哑,似乎正在变声期。 和你个稀泥滴,你才变声呢,最多也不过十五,六岁,居然叫我小兄弟,我鄙视你。 “你没听过马儿通灵吗?它要没有灵性,那战场上那些将军,怎么就把马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呢?”我没好气的顶道。 来人没想到我会说到将军身上,沉呤了一下,道:“说得也是,不过我看你这马,也就是一脚马,这种普通脚马,谈不上有灵性吧。” 我才不理什么脚马不脚马,就是汗血宝马,它也就是马。 “只要是活的,就有灵性,我说,你是谁啊,躲在这里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没钱,我是穷人。”我脸一青,悄悄的把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药瓶,在手心里倒了倒,握上一把毒药,要是这厮是个打家劫舍的歹人,一会就让他好看。 来人又是“扑哧”一笑,转身走到路边看似空旷的一处草坪上。 我紧张的看着他一举一动,只见没过一会,地上就窜出一堆火苗,那人的相貌一清二楚的出现在我面前。 呃,这厮长的还算不错,虽然不如习祯,但也勉强算是个帅哥,看他的打扮接近士子,腰上挂着一把剑,难道是文武双修? 火光一亮,我这才看到他所呆的那个地方后面的不远处,也栓着一匹马,全身通红,毛色油光滑亮。那马儿看到火光亮起,看向我,打了一个响鼻,很不屑的撇过头,去吃一边的树叶。 而我这匹刚才还跪在地上的懒马,竟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自动自发的往那匹马儿那走,我呆滞的看着它们两走到一起。然后那匹红马冲着我这脚马很不友好的打响鼻,前蹄凶狠的刨地。 我那脚马看到红马凶狠的样子,愣了一下,停住。我还以为它不敢再过去了,不到半分钟,我那脚马又开始动了,一点一点的蹭了过去。 那料到,那红马性情十分刚烈,一看到我的脚马还敢再过来,扬起前蹄,就狠狠的给了它一下,我吓的捂住胸口倒抽一口气。 头一回看到马打架呢……原来是这样滴…… “哈哈哈哈,你那脚马居然还想泡我的红云,哈哈哈哈,勇气可真不小啊。” 我缓过神来,看来这个人不是坏人,他身边还摆着一个包袱,看来也是个过客,估计跟我一样,错过了打尖的地方,所以才在这里落脚,准备露宿来着。 再看了眼地上还摆着三,四根焦黑的柴禾,我便猜到,刚才他一定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也怕是碰到歹人,所以赶紧灭火猫在树上,等我过去了再下来的吧。 没想到就这么巧了,我的该死的不中用的脚马,偏偏就在他落脚的地方瘫了下来,还害我出丑的叫了它那么多马大爷,全让他一个字不剩的听了去。 想到这,我郁闷的头都大。 “不就是匹马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加油,把它给踩下去。”听到他的嘲笑,我两眼一翻,朝着我那脚马挥挥了手,敢情他那马就是母的呗。 那人看了眼不屈不扰,仍在想办法靠近自己红云的普通脚马,大声闷笑道:“它要能踩住我的红云,我就输二十两银钱给你。” 二十两?很多哦,我两眼放光,貌似跟着梅然出来快有十来天了,一直是花钱如流水,还没看到进钱呢,此番出来的急,我身上也才带着十两银钱。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再说了,我又不要付不出什么,踩不住他家红云,我又没亏,做嘛不赌。 “好,马大爷,加油,一定要给我把它拿下来了,不然你就枉在世上白活了一回知道不,马大爷我看好你,加油,加油,别让人家瞧不起。” 在我给脚马打气的时候,我那脚马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颇有几分胆色的也打了个响鼻,硬生生的转过身子,拿屁股对着那红云撞了一下。 看的那人也呆了一下,过后乐的抚掌笑道:“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脚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哈哈哈。” 我啐了他一口。 他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又道:“来坐吧,相逢相必曾相识,既然能在这里碰到,那就是有缘。” 看他邀请,我也不拿捏,此时夜寒露重,有堆火,再有个伴,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看他好像性格蛮爽朗的,反正我也是男儿打扮,目前来说,也就那么几个人看穿过我,就连华佗那厮一开始都以为我是男人呢,所以我也不怕。 “在下黄硕,多谢了。”我不扭捏,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扑闪扑闪的眼睛等着他报上名来。 只见他两手抱拳,颇有江湖风范的说道:“在下曹植,字子建。小兄弟还无字吗?” 什么?他是曹子建?那个煮豆烧豆箕的家伙……曹操的儿子…… 我的天啊…… 轰隆隆…… 一句话把我砸晕。 曹植看着傻不隆冬的我,呆愣了下,摸摸脸,再左右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确认没什么之后才奇怪的说道:“小兄弟?小兄弟?” “啊……,你刚才,说,说你是谁?”我赶紧缓过神来,捂住胸口,不敢至信的重问道。 曹植喷笑了一声道:“在下曹植,小兄弟知道我吗?哦,想必是知道我父亲吧。” 他到是一点也不避讳,居然直接在陌生人面前说他父亲,好嘛,现在不用猜了,这家伙确实就是那个煮豆的曹植,曹操的二儿子。 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我再装傻子也就显虚伪了,撇下了唇就道:“你老爹名气那么大,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虽然才几句话,但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如历史上所说,是个放荡不羁的家伙,如此,我也懒的跟他客套,反正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足,他杀我,还嫌脏了他的剑呢。 果然我这一句话对了他的脾气,单凤眼微微一亮,笑哈哈的说道:“我老爹?哈哈哈哈,小兄弟有趣,既然知道我父亲还敢这么说,我看天下也就你一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白了他一眼,诸葛亮说我很白吃,我怎么感觉这曹植也有点白吃了。 “要杀早杀了,还用这么多废话吗?不过我倒奇怪,不是说你老爹在集合各路诸侯攻打袁术吗?你跑到这来做什么?就不怕袁术把你捉了当人质威胁你老爹?” 去寿春就这么一条直路,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去寿春,就是去建业,反正不管他往那边走,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太子爷出现在这里,似乎都不太可思议吧。 他看我满嘴胡言,胆大的跟那脚马一模一样,眼中露出闪亮的色彩:“我老爹打他的仗,与我何干啊,我自然是玩我的,悠闲我的咯。” 汗,这话说的,让我汗颜,也对,历史上曹植好像是对江山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好像呤诗做乐,游历五湖四海的样子。 “到是你,满嘴放荡不羁,好在我不是个狂人,不然你早就脑袋搬家了。”曹植扒了下火堆,柴禾“啪,啪”响了几声。 这个我承认,之所以在你面前这样放肆,那不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嘛,要是感觉你个狂人,我早就恭恭敬敬了。谁叫你是小正太呢。 他已经有字了,那他有十六了,没想到变声期还没过去,不过这身子板到是发育的很标准嘛,我偷偷的看了眼后收回目光。 “你去寿春还是建业啊?”我懒懒的移了移屁股,颠了一天,屁股好痛,现在诸葛亮不知道到那了。 照理从建业走水路的话,从曲阿开始就要逆流而上了,速度肯定是快不了的,明天再跑一天,说不定就能赶到他之前到达寿春。 本来曹植不想答我,但看我没什么心机的样子,便慵懒的回道:“寿春。” 我瞥了他一眼:“现在寿春乱着呢,要是人家知道你是曹植,把你捉起来,你哭都哭不出来。” 曹植两眼一闪:“你会说吗?” 我翻白眼:“切,我又没嫌命长,举报你,我能在袁术那拿到奖金吗?就算拿到奖金,你老爹要是来个通牒,我有钱也没命花。”当我是傻子呢,呸。 曹植一乐:“你蛮聪明的,今年多大了?” 我揉了下鼻子:“快十六了。” 曹植吃惊:“你个子好小,我还以为你只有十三呢。” 我怒,心道老娘有胸了,虽然正在发育中,但也不至于看起来才十三吧。 冲着他挥了挥手,以示我的不满:“别拐着弯骂我是小屁孩,在我看起来,你才是小屁孩。” 曹植被我孩子气的话和动作搞的一愣,续闷笑道:“不敢,不敢,你这是去寿春?” 我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一股倦意袭来,但我不敢睡。 曹植:“从建业来的?” 我继续用鼻子回了他。 曹植:“看你样子,似乎也不像大户人家的下人,建业名门中似乎也没有黄姓,你蛮有意思的,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我无力的瞄了他一下:“要不要再搓土为香拜个把子?” 曹植眼睛大放异彩,想也不想便道:“好啊。” 吓的差点一个踉跄扑到火堆里。 太子爷,你敢拜,我还不乐意呢,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给你压压韵罢了,你倒好,还真应下来。 “开玩笑的,我可没嫌命长。” 曹植有些失望:“早知道,刚才我就不告诉你,我叫曹植了。” 我无语,不想再接他的话了,狂飙了一天,真的是累啊,超累。 曹植有点失神,看我不言之后,盯着火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那样子,似乎很落寞。唉,身为正太,没什么朋友很正常的,谁叫他们身在高处,含着金汤匙出生,有个了不起的老爹呢,呼风唤雨之下牺牲掉一些东西,那也是正常的。 看他越来越萧瑟,我不禁心软,虽然这家伙煮豆的时候很狂很傲,可眼下,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是。想有朋友,有友谊,也是人之常情,可惜啊可惜,当他的朋友,那可是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所以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不安慰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名人嘛,碰见了确实有缘,看上一眼,也就行了,别的我可不敢多想。 这时我那脚马突然绕到那红云的后面,啪的一下,居然偷袭得手,趴到了那红云的背上,那姿势看的我脸迅速打上鸡血,呐呐的半天没缓过神。 只见那红云重重的打了个响鼻,愤怒的扬起后蹄就是一个猛踹,咚的一声,我那脚马被硬生生的踹下背,小腹被中了两脚,显然不轻,差掉没有跪倒下去。 靠,好凶的马,我担心的站了起来,正想过去看看我的脚马,我可不想它被踹死了,那可是我花二十两银子买的,错了,现在是三十两了。 原本在建业买马花了二十两,后来换马的时候,一匹添了五两,算起来,它现在可是价值三十两银钱呢,我准备到了寿春就卖了,这样身上的钱也就足够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可以走水路,还能省出几两银子来。 曹植看了过去道:“你的脚马勇气真是可佳。” 我啐了他一口,满脸鄙夷的走向我的脚马,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准备把它们两个栓开,不然明天早上我看到的就是一匹死马了,到时就是这曹植大发同情,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也无处买马去。 难不成靠我这两条瘦不啦叽的腿走到寿春啊?到那时,诸葛亮只怕早就被那yin娃dan妇吃的一干二净了。 我一走过去,那脚马就很委屈很人性化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抖了下棕毛,站了起来。我拽过它的缰绳,把它牵开,原本还以为它不会配合呢,没想到被那红云一踢之后,竟然很听话,很顺从的跟着我走到另一边。 把脚马栓好后,我无奈的拍拍它的棕毛道:“马大爷,你就算了吧,没看到人家长的比你好,血统比你高吗?想找伴,得找门当户对的知道吧,虽然我很看好你,但那家伙,你确实是配不上滴,放弃吧。” 脚马像是听懂了一样,乌黑发亮的眼睛,心有不甘的朝那红云看去,前蹄还在地上刨了两下,以示不满。 那红云狰亮的眼睛连看都没往这边看,高傲的扬着头继续优雅的吃它的树叶,那样子高贵的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贵妇一样。 靠,什么马啊,成精了,不就是毛好看了点嘛,在我眼里只要是马,都是一样。 那曹植听到我话,又扑哧的笑了一声:“你真的很有趣,跟着我吧,做我幕僚,我可以让我老爹封你个官做,怎么样?” 我像看恐龙一样看着他,曹植是不是疯了? “你的提议很诱人,不过算了,我对做官没兴趣。而且我还小,嘿嘿。”这会我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是小屁孩了。 曹植大乐:“你都十六了,早该有字了,不小不小了,我朝中十四做官的不在少数。” 我暴汗,这是走狗屎运了吗?:“不用了,我就是一傻子,不是当官的料,你不要被我表面迷惑了,其实我是个坏蛋。” 曹植乐的露齿:“你要是坏蛋,我就是杀人如麻的疯子,哈哈哈哈。” 我脸上露出数条黑线,算了,我决定打死也不说话。 坐回火堆面前,我故意离他远远的,为了防止再跟他说话,我所性学着梅然那样,假寐。 果然这一假寐,曹植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就睡着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滴露水滴在我的鼻尖,把我冻了醒了,才知道天亮了。 只见曹植靠在我对面的那颗树旁,睡的像个天使。 昨夜能见度不高,现在才看仔细,他长的确实不算帅气,但从头到尾都流露出一种纯净的味道,像是天使。 他的睫毛很长,嘴唇也很红润,头发乌黑油亮,算的上是个美少年。 看起来也很讲究,看他在野外这么将就了一晚,头发还那么整齐,衣袍还那么光鲜,就知道他跟诸葛亮一样,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 唉,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什么叫高层,什么叫上流社会,说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我抚了抚凌乱的发丝,从一边的树叶上抹了点露水放在头上,然后把头发整理好。 正准备趁他没醒,牵马离去,就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然后一双星眸睁开来,定定的看着我。 “硕兄醒了。” 呃,经此一夜,变成硕兄了。 我干笑了两声点头说道:“是啊,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昨夜承蒙关照,日后若有缘那时就再见了。” 曹植眼神微暗,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相逢及是有缘,一路同行吧,反正你我都是去寿春。” 我嘴角抽了两抽,我怕的就是你这句。 算了,管他呢,他要同行就同行好了,到了人多的地方,我再想办法甩开他就是了,总之不能跟他这么个太子爷在一起。而且现在来说,他这个太子爷更像个灾星,跟他一起,保不齐被那袁术一起捉起来。 人家老爹到时能救他,可谁来救我呀,敬而远之吧……怕怕…… 第72章 094什么情况?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马为什么分三六九等,为什么分家马,脚马,车马,战马,宝马了。 唉,怪不得人家红云瞧不上咱的脚马。 这一跑就见的分晓,不光是脚力的问题,就连体力和耐力都差的让我郁闷。 人家红云一路打着响鼻,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步溜哒就能保持跟我的脚马奋力狂飙的速度同行。 我是颠的屁屁生痛,看那曹植坐在红云背上却是悠哉游哉,轻松的不得了,我就有些想吐血了。 好不容易飙了半天,到了合肥县。 合肥县,离寿春就不远了,若是我发狠的话,说定能在半夜前赶到寿春,只不过进不了城罢了。 进不了就进不了,正好可以在城门口等诸葛亮,我打定注意,不在合肥休息,直接狂飙寿春,这样曹植总不会跟我同行了吧。 跟这引雷针,还是有多远避多远才是啊。 如意算盘还没打,曹植就像看穿我的想法一样,笑眯眯的盯着我说道:“硕弟如果要连夜赶路的话,这次最好在这里准备些物品。虽说眼下气温合宜,但到了晚上,还是冷的很。” 我无力了,这厮成狗皮膏药了不成? “曹子建,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是真的怕你。” 曹植扬眉:“不能,我很喜欢你。” 我大惊失色,心思,莫非他也好龙阳?和你个稀泥哦…… “我没那种爱好,你不要找我。”我怒喷道。 曹植清亮的眸子露出笑意:“硕弟误会了,我也没那种爱好。” 我松了口气:“那最好,拜托你,真的不要跟我同行了,俗话说,君子不强人所难,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啊。” 曹植不动于色,左右张望了下道:“嗳,前面有家杂货店,我们去看看吧。” 被他打败了,这是我来了快一年里,第一次碰到无赖,而且还是七步成诗的大才子曹植,太让人意外了。 趁他在店里挑挑捡捡的时候,我三番两次想开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厮简直精的跟猴一样,我刚想到的东西,他就先替我想到了。高兴的时候,就用嘴提点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等我前脚踏出他的视线,后脚就发现,他就在我的前面玉树临风的站着,笑的一脸骚包。 昨晚我还说自己运气真好,随便碰个人,都能碰到三国的名人,现在我直想说自己,流年不利,踩着了狗屎。 我垂头丧气的,牵着脚马去客栈加了五两银子重换了一匹精力旺盛的脚马,心想,随他吧,爱跟不跟。 也是被他逼急了,所以一路上我都不肯开口说话,一直沉着脸,心想,你曹植不是心高气傲吗?被一个普通人这么鄙夷,总该抚袖而去了吧,这可是无言的抵抗和瞧不起他呀。 那知这曹植心性好的很,不管我怎么黑脸,他都纹风不动,安之若素的跟着我的脚马溜哒。还时不时的跟我说几句话,什么这山很美,什么这水很绿,兴趣高涨时,还合掌唱了几句。 我在马背上颠的难受,也没听清他唱什么,但那拉长音的什么什么兮……我到是听到清清楚楚。 这时曹植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兴奋的朝我说道:“硕弟,我素问,南方出美女,不知硕弟订亲没有?” 我无视他,闷着头使命夹马肚,催马快跑。 曹植自得其乐的很,摇头晃脑道:“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崖,夕宿潇湘沚。” 我啐了一口,在我面前卖弄诗词,好嘛,你是老大,随你卖弄,谁叫我胸无点墨呢。 没过一会,这厮又开始摇头晃脑的呤道:“人生不满百。戚戚少欢娱。意欲奋六翮。排雾陵紫虚。虚蜕同松乔。翻迹登鼎湖。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 和你个稀泥,还诗兴大发了不成,这么一长窜下来,一气喝成,让我叹为观止啊,唉,曹植就是曹植,果然不愧是一大才子。 可惜,他是对牛弹琴了,碰上我这个对诗词一窍不通的穿越人士。 又没过一会,他又开始摇头晃脑,我骇的脑门冒汗,吸气,收腹,大喝一声:“够了。我说曹子建,你是文人,你是士子,你是大才子,可我不是,你别看我长的弱了些,但我确实是个对诗赋一窍不通的粗人,求你不要再对牛弹琴了,放过我吧。” 曹植两眼生喜:“总算说话啦,还以为你要装哑到什么时候呢。” 我脸顿时黑了下来。 我是一路求饶,只感觉今天是我最熬的一天,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缠起来人,可以让人发疯。说实话,我有好几次动了念头,想拿毒药,把他放倒,然后绝尘离去,后来到底还是没忍心。 就算他不是曹植,我也不忍对一个没坏心思的好人下手。到底还是心肠太软了点,如果换成诸葛亮,或者是习祯,可能早就把他毒哑了,要不就迷昏了吧。 时间算的不差,果然是在半夜时分到达了寿春。 看着高高的城墙,来来回回巡逻的卫兵,我松了口气,像条死狗一样,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心想,今晚上是肯定进不了城了,就在这城脚下将就一晚,明早先进城打听,如果诸葛亮还没到,就再返回来在这守株待兔。 “累了吧,还好我准备了酒肉哦,你去那边捡点柴禾来,快去。”曹植也翻了下来。 对他的指挥,我没什么反叛的想法,漫漫长夜呢,不生堆火,会很冷的。 乖乖的捡了一些柴禾过来后,曹植手脚很利索的就把火生了起来,好像对这种露宿野外的事情,很在行一样,让我吃惊了不小。 这家伙出生算是带着黄金美玉的正太啊,影象中,这种人,不都是那种柴米不知,油盐不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么。 吃惊归吃惊,但东西还是要吃的。 看他递来的鸡腿,我没犹豫,接了过来就是猛啃。 他到好,很优雅的细嚼慢咽,还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硕弟要不要来一口美酒,夜寒露重,喝一口能驱寒啊。” 我没接,没兴趣的摇头,虽然这三国的酒度子不高,喝起来跟喝水一样,但我就是不爱闻这酒味,一闻就不舒服。 早就发现我们在城墙下生火的卫兵,这时伸着脖子朝我们喊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我好笑的撇嘴,这卫兵有病啊,芸芸众生这么多人,你都认识吗?还报上名来,狂晕。 曹植像是在我脸上看出我的想法,咧嘴大笑,完后冲着城墙回道:“我们是从合肥来的,是想赶个早集。” 这时城墙的卫兵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道:“真ta妈de疯子,放着床和娘们不睡,跑这来喝西北风。” 另一名卫兵乐了:“听那声音不像有娘们的人,估计毛都没长全呢。” 随后跟着一大窜的暴笑声。 曹植脸都黑了,我头上了露出黑线。 都说当兵的都是流氓,果然如此。 不过能看到曹植黑脸,我兴奋了一下:“人家说你没娘们呢。”我添火加柴道。 曹植瞪了我一眼:“我侍妾都有六个,没娘们的人是你吧。” 六个……我呆滞,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的。 记得昨晚他说,他才十六吧,好家伙,刚刚发育完整,就有六个侍妾,真乃强人也。 我咋了咋舌,闭上眼假寐。 这种话题,不管我再怎么把自己当男人,心理上还是过不了那一关的,还不如留着口水养牙齿呢。 昨晚没睡好,白天又狂飙了一天,累的实在够呛,没一会,我就睡的跟条狗一样,只差没有流口水打呼呼。 曹植精神还不错,一直坐在火堆边一边吃酒一边吃肉,时不时的打量我几眼,看我睡着过去,竟然还好心的从马背上扯出一张行军毡,轻轻的盖在我身上。 我也是天亮之后醒来,才知道他给我盖了张毡子,怪不得昨晚睡的很舒服,一点寒意也没感觉到。 再看他,仍是一派优雅的靠在石堆边,长长的睫毛挂着露珠,身上却没盖毡子。我不由心中一暖,虽说曹操杀人如麻,连睡觉都会杀人,可生出的这个二儿子,却纯净的让人心悸。 所谓的虎父怎么就生出个犬子呢?唉…… 正在我瞎想一通的时候,就看见城门吊桥边站了很多人,后面还有更多的人陆陆续续的走来。 这些人,都是一些走马贩夫之人,有挑夫挑着菜的,还有牛车装着柴的,各式各样,早早的就立在那吊桥边上,伸着脖子等卫兵开城门。 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曹植就醒了,见我起身,对着我露齿一笑:“早啊。” 鉴于昨晚的毡子,我还了他一个微笑:“早。” 见他爬了起来,从我脚下捞起毡子,便开始收拾,没几分钟,昨晚从他马背上拿下来的一些东西就全都收拾妥当了。 我两牵着马也走到吊桥边上。 三国的村民们还是很憨实的,看到我两牵着马,衣着也不算寒碜,都冲着我们很和蔼的微笑,并让出两个地方,给我们站着。 估计还要一会才会放下吊桥,左右也无事,我便开始打量他们。 其中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可就是没见有壮年,就连少年都没有。唉……战乱啊……最可怜的就是平民百姓。 他们有挑着柴的,有拎着菜篮的,还有卖柳筐的,贩青菜的……几乎全都是些小生意人,估计也是想趁着早市,卖个好价钱换些粮食吧。 仔细看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脸上有血色的没有几个,都是些穷苦的人啊。 我怜悯的叹了口气。 曹植就像我肚子里蛔虫一样,附在我耳边说道:“天下纷争不休,也是万般无奈的啊,你就别再这副表情了,看起来怪不舒服的。” 我瞪了他一眼,懒的理他,把视线收了回来,安静的等待开城门。 进了城,找人打听到建国府的位置,我二话不说,牵着马便急为那跑。 曹植对建国夫人的事,算的上如雷贯耳,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我到寿春来,居然是找建国夫人的。脸上古怪的变了三变,也赶紧紧随着我。 连跑带冲的跑到建国府,人家的门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大门。 我赶紧跑了过去就问道:“小哥,请问,这两日可有位姓诸葛的士子前来求见过建国夫人?” 那门童睡意朦胧,没精打采的睥了我一眼:“那来的野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脸一黑,和你个稀泥,真的是家家都有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忍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钱,涎着脸悄悄的放进那门童的袖子里。 门童抬了下手,没看,眼里的轻蔑之意,只差没用鼻子哼出来,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道:“没有,没有,快走吧。” 听他说没有,我松了口气,为了确实,只好再涎着脸道:“小哥,这两日真的没有一个姓诸葛的人来吗?大约这么高,长的马马虎虎,穿白袍的。” 呃,说起来诸葛亮脸上也没什么胎记什么的,加上长相也普通,丢在人群里绝对不起眼的那种,所以我形容起来,也就这么几句。 门童不耐烦了,拿眼瞪着我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快走吧,再不走,一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涎笑了两下,心里暗骂着狗东西,赶紧退了回来,就往城门口那边跑。 曹植实在弄不明白我这是做什么,聪明一世的他,还是知道我这是找人。 “硕弟你是找人,还是等人?”边跟着我跑的曹植问道。 我懒的看他:“有区别吗?我说大才子,你来寿春一定有事吧,咱们就在这分道扬镳,你走走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不好?赶紧去办你的事,咱们有缘再见。” 如果我要是听的懂诗词的话,这番话打死我也不好意思说的。就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这么说,其实今日曹植最后呤的那诗,意思就是想游历天下,广结友人。其志不在江山权势,而在三山五岳,其心不在纷争,而在姿意高飞。 曹植脸皮厚的很,学我刚才涎脸的样子:“硕弟的事,就是子建的事,咱们一路行来,怎能丢下你一个人呢。再说,这建国夫子可不是好人啊,硕弟难道不知?” 还要你提醒,我早知道了,要不我急匆匆的,马不停蹄的,受这么大罪跑来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反正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还是赶紧办你的事去吧。”我说的隐晦,脚却没停,一直狂奔。 曹植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拿本名插手,但不知为何,看到我一脸急切,他就是想走。 “硕弟太见外了,刚才我就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我脸又黑下来:“随便你,我可告诉你,我要等的人长的很普通,至于我嘛,你也看到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你若非要跟着我,晚点被那夫人生吞活剥了,可不要怪我。” 说罢,我还怪笑了两声,心想,你不是六个侍妾吗?只怕你六个侍妾都比不上人家建国夫人一根手指头。说不定那建国夫人还真把他当一回事,让他云里来,雾里去,飘飘欲仙。 曹植的脸突然难得的红了一下,我话里的隐晦他自然明白,眼神露出一丝迟疑,最后还是很坚定的扬眉道:“若我得宠幸了,定不忘在夫人面前提携硕弟和硕弟的朋友。” 和你个稀泥,这话里的威胁的意思好浓啊…… 我愤怒的抬脚想给他一下,没想到他反应敏捷的很,一闪腰就晃了过去,害的我一脚踢空,自己差点摔跟头。 我心想,怎么曹植是这种人啊,跟市井的泼皮无赖有什么分别。真没想到,外表高贵优雅纯真,其内心就是个小瘪三,大恶魔。 算了,碰上他我认栽,我斗不过他,一会等到诸葛亮,让诸葛亮想办法甩掉他。 跑回到城门口,正好看到一出早摊的早点摊子就摆在城门边上。 看到热腾腾的包子,我的五脏庙叫了起来,一边盯着进城的人,一边跑过了去跟那老板要了十个包子。 “诺,昨晚又承蒙你照顾了,我是穷人,请不起你吃大鱼大肉,包子你吃不吃。”我品气说的冲,看也没看他。 曹植不以为意,乐呵呵的从我手里拿起一个包子就放在嘴边细嚼慢咽。 他确实是没目的乱走,走了也有好几天,路途间确实是无聊,而自己出生高贵,也算是识人无数,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如他自己所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硕,却时不时的让他好感倍增。 不止他的语气,还是动作,眼神,都让他感觉,眼前的黄硕,由内而外透露出一种让他前所未有的感觉。既新奇,又好玩,率真,对,他身上有一股率真,就算是知道自己是曹植,曹子建,也不惧畏,依旧我行我素,坦荡而率真,就是这股味道,让他欲罢不能,宁愿厚着脸色也非要呆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且他还有一种感觉,跟着黄硕,他的生活不会太无聊,好玩的事情,似乎很快就要出现了。 第73章 095皮糙肉厚叹而观止 十个包子,我硬生生的在人家早摊摊子里坐了两个时辰,吃了包子老板三碗茶,没把包子老板脸都气黑。 其实我可以像别人一样拿着包子去墙角蹲着守株待兔,但我高贵的女孩心理,就不允许我做那种看起来猥琐的模样。 再说还有个曹子建,让他一个贵公子,小正太,跟着我捧着包子猫到墙角,一边啃包子,一边鬼鬼祟祟的盯着来往人群,说什么也感觉太猥琐了些。 就在包子老板要发飚的时候,我总算是看到那一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影子。 包子老板松了口气,总算是走了,为了十个包子,坐在这半天不吃,还一人吃了他三碗茶水,茶钱都没收回来呢。 “诸葛亮。”我气冲冲的跑了这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他的袖子,然后大吼一声。 顿时两边的行人,把视线全都移到我两身上,包括守城的卫兵。 诸葛亮看到我的出现,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我没好气低吼:“我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还不是你。” 诸葛亮错愕,抬眼便对上我身后不停打量自己的曹植:“因为我?”诸葛亮失神的呢喃。 这时守城卫兵黑着脸走了过来:“你们两个,什么人?” 晕,我这才反应到,因为我刚才那声大吼,我跟诸葛亮成了人来人往中的焦点,连卫兵都吸引了过来。 赶紧涎脸干笑对着卫兵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人莫怪,我们这是久别重逢,所以有些激动,有些激动。”一说完,我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什么时候,我也说谎话不用打草稿了,真是近墨者黑啊。 那卫兵怀疑的看着我们,我那敢再呆下去,赶紧拽着诸葛亮就往包子摊走。 “老板再来十个包子。”我猜他还没用饭,所以自作主张给他叫十个包子,吃不完也可以带着,反正一天之内也坏不了,刚才自己在这坐了两个时辰,包子老板的脸色不好看,我又不是知道。 果然包子老板脸拉了下来,原来利索的手脚,变的很慢,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拿起梧桐叶子包了十个包子递了过来,黑着脸说道:“几位客官,包子我不要钱了,算是送给你们吃的,你们赶紧走吧。” 诸葛亮愣愣的眨眨眼,我尴尬的接过包子,从袖子里摸出散钱放在桌上,赶紧拽着诸葛亮就跑。心想,不就是坐了两个时辰了,吃了你三碗茶嘛,用得着这么狠吗?我又没下毒,又没有损市容,小气的包子老板。 曹植跟在我们身后一阵的猛笑,笑的前赴后昂。 他越是笑,诸葛亮就越是感觉奇怪,三日不见,我突然出现在寿春不说,身后还莫明其妙的出现一个贵公子。诸葛亮心思,这黄硕在女子中明明长的算是寒碜之辈了,怎么尽招蜂引蝶? 习祯还说的过去,但眼下这位,又算那般?看他打扮,衣衫的料子都是上等的锦料,举手抬足都透着修养极好的贵气。他跟在黄硕后面,又牵着两匹马,一匹一看就知道是汗血宝马,一匹一看就知道是寻常客栈的脚马。 不稍多想,诸葛亮就想明白了黄硕是怎么赶在他前头到的寿春。 还真是难为她了,不会骑马的人,骑着马硬生生的颠了两日多,现在身体想必也难受的很吧。 顷刻之间我那有他那么多心思,刚才被包子老板那么一搅,我现在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 这寿春跟襄阳城的结构总体来说差不多,我拽着诸葛亮,左瞄右看,寻了条没人的小巷子就钻了进去。 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曹植跟在我们后面,手里牵着他的红云和我的脚马。 我吸了口气,很市侩的冲了过去,从他手里把我的脚马牵了过来。 嘴里嚷着:“二十两呢,还好,还好,一会就把它拿去换了钱。” 诸葛亮表情抽了一下,曹植先是一愣,后马上飞出长笑。 不知为何,在曹植眼中,黄硕的举动明明就很下作,完全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而且还尽显市侩之意,但自己心中就是不反感,反而觉得他越来越爽直,越来越率真。 我此刻要知道曹植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找块豆腐撞一撞。 这时曹植笑眯眯的看着诸葛亮行了个士子礼道:“在下苗植,字修远,乃是黄硕小兄弟这两日新结交的小友,硕兄弟为了等你,在那包子摊坐了整整两个时辰,那老板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哈哈哈,所以刚才那包子老板才要免费送包子。” 切,他是想说送瘟神吧。 我白了他一眼:“他又没问这个,告诉他做什么。”我语气里有嗔怪他多此一举的意思。 诸葛亮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眼前的公子哥找个话题搭上话罢了,自己也不好装清高,赶紧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啊……我姓诸葛名亮,字孔明,黄硕乃是我……”说到这,诸葛亮沉了下来,双眼露出复杂的眼神。 我眨了眨眼,心想,怎么不说了?不就是个身份嘛,上次在太平县,直接把我降成小厮,这会怎么又不说了。 过了一阵,诸葛亮眸子恢复光彩,淡言道:“她乃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多谢苗兄这两日的关照。”说罢,一脸正经,颇有具冷咧的突然转向我道:“月英,你怎可如此任性,若是路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如何向你家人交待。” 曹植吓的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同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心想,他吃错药了,竟然光天化日这下公布我是女人的事实。 我怒了:“诸葛亮你疯了,干嘛告诉别人我是女的,怎么嫌我长的寒碜是吧。” 诸葛亮一边拿眼看曹植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还好,能见人。” 他这一句不痛不痒,让我气的直咬牙,想也不想揪过他的手臂,就是一口咬下去。 诸葛亮吃痛,惊道:“唉哟……你是狗变的吗?” 我怒视:“对,我狗变的,你也别得意,我要是母狗,你就是公狗。” 曹植看我们相互掐架,缓过神来,怪不得一开始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原来黄硕竟然是女人……曹植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下,把我的衣服脱光,然后换上女装,最后不得不说,此女确实寒碜…… 眼前这孔明相貌也非上上之乘,但也不是下下之流,配个出的厅堂的女子大有人选,若是运气好些,配个美人,也并不稀奇。再观其言,辩其色,只感觉此人睿智,而宁远,沉稳而机敏,定不一个泛泛之辈。如此说,他与黄硕,确实不相配啊,感觉十分矛盾。 “那个,二位,稍等,请问,他真的是孔明兄的……妻子?” 我这才拉回神,意识到曹植一直站在边上电灯泡,顿时脸色羞红,挥挥了手便抢先答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曹植哑然…… 诸葛亮扬了扬眉,心情突然大好,阳光明媚。 看他二人表情各异,我瞬间明白自己有多傻,气的我跺了下脚,牵着马就怒道:“不管你了,好心没好报,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再也不操这闲心。” 诸葛亮没想到我会说走就走,微愕了一下,赶紧把我拽了回来:“再让你一个人回去,路上碰到歹人怎么办。” 我没好气:“我这容貌就算是碰到歹人,人家也没那心思劫色,你就放心吧,哼。” 曹植扑哧一笑,这会明白过来,他之所以被我吸引,不正是这些大出人意料的话和举动吗?虽然此女相貌不佳,但确十分可爱,仿佛她身边的东西都是活的,对,都是鲜活的。 我越过诸葛亮瞪向眼曹植,张口便道:“有那么好笑吗?亏你还是大才子,连雌雄都分不清,还好意思笑。” 我这火撒的可冤枉,曹植委屈的摸摸鼻子,对上诸葛亮谦意的眼神,轻声嘀咕道:“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他说的不是第一个,意思不就是说,天下间看不出我是雌雄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嘛。变像的说我长的寒碜呗,我怒的腮绑都鼓了起来。 这时诸葛亮把手往我面前一伸,理直气壮道:“拿来。” 我诧异:“什么拿来?” 诸葛亮:“包子,我饿了。” 最后在曹植劝说之下,我们三个出现在寿春最大的酒楼的二楼包厢。 这家酒楼确实是气派,一半修在湖泊之上,坐在这二楼的包厢中能将湖水里鱼虾尽收眼底,同时还有那刚出头的尖尖角,翠生生的倒印在水中,刹是好看。 不难想像,此处若是到了盛夏会是如何的美景,那时就是:碧玉连天香随意,翠屏接引万点红。 曹植对这也是赞不绝口,说什么到了夏季定要来这观观荷色连天的美景。 诸葛亮以为他只是一个名门正太,家底丰盛之人,我却没跟他客气,一口气连点了十来个名字上听起来很有诗意的招牌菜。 心想你老爹表面上一派正气,好像个正人君子,其实就是个挖坟掘墓的祖宗,手里的全都是死人钱,我帮他花一点,说不定还是积公德呢。(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曹操起家的钱财,大多数都是盗墓所来,否则在当时,他曹操也是没有财力兴兵作乱的。) 这会平静下来,我才开始琢磨曹植怎么给自己取名叫苗植,还字修远,昨晚他还在城墙下说自己姓黄呢。 曹植被我看的不是很自在,移了移身子便对着诸葛亮道:“请问孔明兄可是来自襄阳?” 诸葛亮:“正是。” 曹植喜道:“唉呀,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之人,原来真是碰到水镜先生的高足了,失敬失敬,真是有缘啊……” 我撇嘴,老是听他说有缘有缘,一会我是不是应个景给他们来一段,啊……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诸葛亮平淡一笑:“不知苗兄是那里人?” 名人就是不好啊,人家对你知根知底,你却连人家的屁屁都不知道,唉,可悲,我晃了晃头,吃茶。 曹植:“在下洛阳人士,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水镜先生的高足,太让人高兴了。小二,小二……” 他一声高喊,楼下立马传来小二的呼应声。 店小二一进来,还没说话,曹植便抢言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上坛来。”说罢,往那店小二怀里丢了一锭银子。 我定眼看去,嗬,份量可不轻啊,五两银子,出手可真是阔气,不愧是盗墓祖宗曹操的儿子,暴发户。 诸葛亮眼神变了变,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来苗兄是洛阳人啊,这么远赶来寿春,路途一定很辛苦吧,不知道苗兄可有碰到朝庭的军队。” 三国是期的文人士子,大多都是随性洒脱之人,只要相见投缘,私底下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问出处,只谈风月。若是问了,那就是大忌讳。 诸葛亮虽然没问,但后面这句,其实也就是试探。 曹植聪明盖世,又怎会不知,挥退了店小二后:“自然没碰上,要是碰上了,早给拦住了,那还有机缘撞上二位呢。不过我到是知道,各路诸侯都在汝南聚师,其中以曹孟德为首领,我看,最多两个月,寿春马上就要陷入纷争了,唉……” 曹植装模做样的长叹一声,眼神滴溜溜的瞄了我两眼,我鄙视他,自己老爹的名字让他说说朗朗上口,没半点扭捏。他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戳穿他就是曹植?人家诸葛亮可是直说了,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不管怎么说,夫妻总比这半路相逢,谈不上朋友的朋友要熟,要知心吧。这曹植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葛亮最他最后那一句颇感兴趣:“哦,苗兄为何认为是两个月?” 曹植打了个哈哈:“各路诸侯已经全都到了,就连那刘关张都已投效,吕布又死了,张绣前不久也投效了曹孟德,天时地利人和,顺风顺水,此时不打寿春,又待何时呢。” 呀,这个消息蛮惊人的,我只知道吕布是死在曹操的手上,而曹操是为了表面上是为了笼络刘关张,借着替刘备伸张正义为名,攻的小沛,暗地实质上是垂涎徐州已久,只是欠个时机罢了。 没想到吕布这么快就死了,而张绣投降我到是不怎么关心。 诸葛亮听完脸色微微一变,曹植话语虽是简短,却是将近来的大事局势全都掺合其中了。 “如此说来,寿春只怕很快就要沦陷了,那苗兄还往这里来做甚?不怕有危险吗?”诸葛亮赞同道。 曹植满脸无惧:“我无意权势江山,更无意名利傍身,只想做个游子,早就听说寿春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美焕美伦,而又是美人之州,一路行来,又怎能不来看上一眼呢。再说现在虽然箭在弦上,续势待发,可必竟还有几个月安定,那时我早已南下了,又有何惧哉。” 我白了他们一眼,炫耀自己书读的多吗?一个个说话全都文绉绉的做嘛,无聊。 这时我们听到有店小二上楼的脚步声,曹植和诸葛亮赶紧收了声,就是刚才他二人说这些事,声音也是极小的。 那店小二抱着一坛子酒屁颠颠的跑了过来道:“几位客官,酒来了,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荷香酒,东家放酒窖里藏了五个年头呢。若不是客官出手大方,我们东家,还舍不得拿出来,呵呵呵。”说完那小二憨笑。 我到是有了点兴趣:“荷香酒?是用荷花上的露水加花粉酿的酒吗?” 我也就是这么随便的一猜,没想到店小二吃惊的瞪着眼看我道:“这位客官,你真神啊,怎么一听就知道,我们的店里荷香酒是取露水和花粉酿的呢?” 店小二这一吃惊,就连诸葛亮和曹植都微愕的看向我。 我咋下了舌,鄙夷的白了一眼:“你自己都说荷香酒咯,有什么难猜的。你要说桂花酒,那就是用桂花酿的呗,把人当傻子呢。” 诸葛亮和曹植相视一眼,呵呵大笑,那店小二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放下酒坛子便嘀咕道:“我在东家这干了七年了,说实话,还真没人一言道中的。” 我无语,这小二真是不开窍:“不是没人一言道中,而是聪明人不想把脑筋用在这上面罢了。” 店小二脸红了红,很窘的搓搓手。 曹植笑够了,便让那小二下了楼,走时又喊了声,叫他们快些上菜,眼看着就是响午了,早上吃的包子早就消化光了。 封酒的红泥一拍开,果然是一阵阵的荷花香掺杂着酒香,漫漫扬扬的就在屋子里飘开了,连我这个不爱闻酒味的人,也被吸引的凑到酒坛边上嗅了一下。 “好香啊,难怪叫荷香酒。” 曹植:“早就听说寿春天香楼的荷香酒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孔明兄,来,小弟敬你一杯。”说罢端起酒杯爽朗的一口闷下。 第74章 096死猪不怕开水烫 诸葛亮也没娇情,跟着一口闷了一杯。 我舔了下嘴角,趁他二人吃酒,没注意我的时候,悄悄的往自己面前茶杯里拔了一掌酒。 就在我欲尝一口的时候,曹植便朝着我说道:“方才听孔明兄唤你月英,想必就是小姐的字吧,怪不得昨日说自己无字,哈哈哈哈……孔明兄,我与令内一见如故,若你不点明她乃女子,我是真想与她结为兄弟的。如下又跟孔明兄相谈盛欢,让小弟大有那识之恨晚之感,如孔明兄不介意小弟唐突的话,可否交个朋友。” 曹植说的很真诚,诸葛亮笑的礼貌:“千里缘聚,现在坐在这里同吃荷香酒,苗兄这不是说见外话吗?” 曹植拍了下脑袋:“酒还没醉人,人已先醉了呀,哈哈哈哈……对了,请恕小弟一件事。” 我抿了口酒,哇,果然是饶齿留香啊,吃起来跟饮料一样,香香甜甜的,真是好喝。 诸葛亮:“苗兄请说。” 曹植站了起来,冲着诸葛亮弯下腰,头未抬便道:“方才小弟不知孔明兄和月英妹妹乃是夫妻,所以才做了些隐瞒,其实小弟并非姓苗。” 看他停顿了两秒,我插话道:“他姓曹,字子建,曹操的二儿子。”我还生怕没人知道似的,硬给添了个二儿子。 诸葛亮脸色瞬变,站了起来赶紧把曹植扶直:“曹子建?唉呀,这可使不得。” 曹植肩膀微微一抖,抬起头来,不经意间,我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复杂,过后,我竟然看到一丝丝不屑。 只是这么一眨眼间,我就能感觉到曹植带来的凉意,似乎他在不满诸葛亮的举动。我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原来是小正太的心理作用啊,他以为诸葛亮要阿谀奉承他。我呸,诸葛亮要是阿谀奉承之人,我脑袋都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诸葛亮何许人也,虽然眼下才十九,可早就成精了,曹植眼里的那些小小复杂,早就给他看进了眼底。 “怪不得子建兄对天下的局势如此了解,原来是曹公的公子,倒是我唐突了。只是在下不懂了,眼看纷争既来,子建不在汝南,独身来这虎穴,这也太冒险了吧。” 曹植听完这席话,眼神这才慢慢恢复过来:“适才小弟就说了,只想做游人,只是这身生父母,让小弟无从选择啊。” 我在一边又开始腹议,别人想当曹操的儿子都当不了,你还生在富中不知富。唉也难怪,后来不还是死在自己亲哥哥手里么,当曹操的儿子是不好。 诸葛亮淡笑:“子建就不怕我二人将子建的身份说出来么?” 曹植眼中露出欣然:“孔明兄和月英妹妹真是相配,问的话都一个样,哈哈哈。” 我脸一黑。 诸葛亮瞄了我一眼,便移开视线。 没过一会,桌上便摆满了,我点的酒菜,和稀泥滴,这天香楼的老板,也算是个人材了,居然学会了上辈子,那些酒店的招数。就是把菜名取的跟仙女散花一样美丽,实际也就是烧鸡,烧鸭,卤牛肉,鸡蛋羹,清水煮鱼…… 唉……我长叹,怪只怪,这个时候实在是太缺乏调味料了,不过能在这个时代享受这么一顿鸡鸭鱼肉的大餐,确实不容易啊。 想当初我在襄阳当乞丐的时候,连肉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这人,果然是不知足。想当初刚来时,我只想着温饱,现在却在想如何能享受人生。 正在我神游时,曹植的话传了过来:“月英妹妹担心你,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连着两夜露宿野外,勇气实在让我叹服。孔明兄,小弟虽然不材,但只要能帮上忙,尽管吩咐。” 曹植说的婉转,诸葛亮又不是傻子,但听完心里突然像拨动了一根弦一样,轻轻一颤。 我白了眼曹植:“你嫌我不够寒碜是吧?不准再叫我月英妹妹,就叫我黄硕,要不然叫硕弟也行,就是别再叫月英妹妹了,我鸡皮都掉了一地了。” 曹植像个娘们一样捂住嘴闷笑了两声,如变脸一样一板正经的看着我和诸葛亮道:“我是真心想结交二位的,如此也不再遮掩了,我随着月英妹妹进城后,去的是建国府,月英妹妹当时问的是孔明兄有没有来,想必,孔明兄要去的是建国府吧。” 还真是直接,我无力的偷偷瞄了诸葛亮,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突然让我心生怯意。 诸葛亮扫了我一眼:“是,在下是来替水镜先生取东西的。” 曹植一愣:“哦,水镜先生为人正直不阿,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建国夫人手上?” 诸葛亮也无意隐瞒:“是先生的紫檀琴。” 我心思,这张琴很出名?想法还没下去,就看到曹植脸上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曹植:“紫檀琴?怎么会,水镜先生的紫檀琴怎么会出现在建国夫人手上?” 我诧异,难不成这琴还真的很出名?我怎么在后世中没有听说呢? 诸葛亮眼神忧郁:“上个月水镜局撞入一刺客,杀了琴师刘操之,然后偷走了紫檀琴。后来先生听说琴在建国府,无奈便命在下前来取琴,其中曲折,在下也不得要领。” 曹植失色:“那刺客为何要杀琴师?为何又把琴送到寿春建国府?” 奇怪?为什么他们不说刺客就是寿春这边派出来的,所以琴才会出现在建国府呢?我奇怪的眨了眨眼。 诸葛亮:“是啊,这一点,在下和先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曹植沉呤后道:“这么说是,是建国夫人传信给水镜先生,然后你才来取琴的?” 诸葛亮:“正是。” 曹植突然通悟一样说道:“不会是这建国夫人看上你了吧?” 扑…… 我嘴里的酒,全都扑了出来…… 听他们你来我往说了半天,最后的结论竟然是这个。 曹植来不急挡面,被我一口酒扑的满身都是。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曹植摇摇手:“怪不得月英妹妹这么着急的赶来,孔明兄这建国府你可不能去啊。” 天啊…… 这建国夫人的大名,真是响彻中原啊,大大的人物啊,了不起,了不起。 诸葛亮也一脸绯色。 这还是我第二次看到诸葛亮脸红呢!第一次好像是在祈连山,不过那次的脸红是因为春药,这次可是自然的。 一个是人工,一个是天然,那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诸葛亮为难道:“琴是一定要取回去的,否则不是白来一趟吗,回去也无法向先往交差。” 曹植皱眉:“我可以差些武艺高强的人,夜潜建国府,把琴取来如何?” 我连心搭话:“好啊,好啊,这个方法好。” 诸葛亮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再说子建你要怎么差人去取呢?眼下战事吃紧,为了此事,你若来回两次,只怕大军就已经压境了吧!” 曹植思前想后:“是啊,我若快马加鞭赶回汝南,再从汝南回来,只怕已经封城封路了。” 我又插话道:“反正我不准你去建国府,幸苦了我两日,颠的我屁股生痛,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跑来这里就是阻止你进建国府的。” 竟管我不确定那建国夫人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诸葛亮,反正我是绝对不准别的女人染指我的男人。心想,若是个国色天香的纯纯少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个yin娃dan妇,就算我黄硕生的丑,打死也不会让她摸上我男人的半根手指头。 我口气的霸道之意已经很强烈了,让诸葛亮诧异的很久,眼神变的很复杂,很复杂。 曹植也跟着猛点头,颇为心悸的说道:“孔明兄,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建国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啊,你这要是一去,肯定玩完。” 曹植说的隐晦,脸上露出愤懑和鄙夷。转念我就想到那蒯荆,天下最可怜的男人,非他莫属啊,唉…… 诸葛亮:“琴是一定要取的。” 曹植听他说的很坚决:“孔明兄可是有妙计又能取琴,又能避开这建国夫人?” 我也赶紧耸起耳朵听。 诸葛亮讪笑了两声:“可以试试通过蒯荆拿琴。倘若蒯荆行不通,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对呀,我拍了下脑袋:“我上次见过蒯荆,他对建国夫人怨念很深,肯定是对建国夫人恨之入骨的,我看他是会帮的。” 曹植也附意点头。 诸葛亮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一看有了对策,我就放下心吃菜,待我吃饱之后,很没形象的拍了下肚皮:“吃饱了,一会是不是先去找蒯荆?他应当不在建国府吧?去他的店子找他?” 我一连说了几个问号。 诸葛亮没什么表情,很从容的吃了口茶道:“先去他的店铺看看吧。”说罢,朝着曹植又道:“子建兄来寿春可要事?” 曹植摇头,眼中有些不耐:“我便同你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也多一份力量。” 我嘴抽了一下,脱口而道:“我们还是叫他苗植吧,我可不想死的莫明其妙。” 曹植尴尬的笑了两声,理直气壮道:“那就千万别露马脚,对哦,常在书中看到,有福同当,有难同享,我还从来没有试过呢。孔明可知道刘关张桃源三结义?我是真的羡慕那刘备,本想效仿,只是你们不同意啊。” 看他说的那委屈样子,好像我们是大坏蛋,他是纯情的小保姆,气的我牙痒痒。 曹植把那店小二叫了上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天香楼居然也是蒯荆的产业,我还以为蒯荆只经营杂货呢。没想到他生意做的这么广,怪不得富甲一方,建国夫人以下嫁拉赞助呢。 店小二一听我们找他们东家,灵气的眼珠子就往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曹植一个不耐便从怀里又摸了五两银子,丢了过去:“去,给你们东家传个信,就说有贵客造访。” 我晕了一下,敢情曹植还没掉转过来,现在可是我们在求人,不是蒯荆求我们,他还摆正太的架子,我晕厥。 诸葛亮眼神也变了下,不管那店小二是什么心思,赶紧接上一句:“麻烦小二跑下腿,就说襄阳水镜先生的学生孔明拜访,还有梅然先生的弟子。” 最后加的那句,让我很闷,心道,你报你自己的名就行了,做嘛要连我一起说。上次在景山,已经闹的很不愉快了,就算最后给他那小妾开了点药,可当时是他求我和师傅,所以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要是蒯荆拿侨,现在我这不是自己把脸伸过来,给那蒯荆打嘛。 店小二捧着银子,听到诸葛亮的报名,赶紧屁颠屁颠的给东家传信去了。 曹植脸上又涌出惊为天人的表情,激动的抓住诸葛亮的手道:“梅然先生的弟子?在那里,在那里?孔明兄快快替我引见。” 我脸上黑了三条线。 诸葛亮朝着我呶呶嘴,曹植惊的眼睛睁的老大老大,就在我快要受不了他的注目礼时,只见他激动的摇头道:“没想到,没想到,原来月英妹妹是梅先生的高足,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行,不行,我们三个一定得结拜。” 这也行?这典型的剃头刀子一头热嘛,我跟诸葛亮根本就没有半点要跟他结拜的心思。从头到尾,我对他都是敬而远之,诸葛亮虽然脸上看着热络,但实际上我肯定,他这也只是交际式的热络,一点也谈不上相见恨晚,一见如故,非要结义不可的地步。 再说了,跟他结拜,那就意味着,将来诸葛亮会往曹操那边发展。眼下历史的轨迹虽然偏道了,但我感觉,诸葛亮不会选择曹操做为主公,更不会选择曹植做为后备主公。 我看到诸葛亮脸上抽了两下,看向我,眼中之意是,人是你惹来的,现在你自己解决。 我用白眼回敬他,然后所性低头,娇羞无限的说道:“俺嫁鸡随鸡,只要他同意结拜,我没意见。”说完,我隐忍的闷笑。 哈哈哈,这招高吧,你不是说以后要你马首是瞻吗?那我现在就听听话呗。 就不信一个小小曹植就能难得到你诸葛亮,嘿嘿。 曹植看我没意见,兴奋的当下就想跑下楼去吩咐店小二准备黄纸宝蜡。 诸葛亮自然是赶紧阻止:“苗兄,此事不妥,一来你乃曹公之子,我等只是平民百姓,实在高攀不上。” 曹植本就是个聪明人,立马不悦道:“孔明兄这是嫌弃小弟吗?我与孔明兄和月英妹妹结拜,乃是我的事情,与我父亲无关。若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那我们私下结拜,不与天下人知晓便是,至于将来孔明兄愿扶助那位,都与我们情谊无干,我只想有一份纯纯净净的友情,这样孔明兄还要顾及吗?” 他一口气说完,听的我一愣二愣,敢情他心里全都知道,但他就是想拥有一份跟政治跟权势无关的友谊啊。这算什么?高处不胜寒?正因为他是个正太,所以他才渴望拥有最纯净的东西。 这话听诸葛亮耳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了,实话实说,他这一番话,让他感触良多。虽然他年纪小了自己三岁,但却能将人看的仔细和通透,一言便将若干年后的事情隐隐带出,果然不愧是曹公的儿子。 不管如何,诸葛亮都不想结这个义,就算私下结义,他也是不肯的。 欠钱还钱,欠命还命,唯独这情,不能欠,也还不起。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诸葛亮也不想再婉约:“如果你姓苗,我诸葛亮定会同内子同你结义,可惜你不是。正如你所说身生之事,无从决定,既然上天注定,为何不好好接受,抱歉。” 这声抱歉,诸葛亮说的极其的真诚,这会我没心思笑了,看着曹植咬牙失落的表情,我心底隐隐不忍。 虽然我跟他只相处了两日,可这两日他所流露的性格,就已经告诉我,他会是一个很好,很知心的朋友。可为何他偏偏是曹子建啊……唉…… 曹植深知诸葛亮其中之意,原本红润的脸色白了白,咬牙看看我,又看看诸葛亮,最后抚袖离去。 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子走下楼,心里一阵阵的萧瑟。 “诸葛亮,其实他可以做好朋友的,人真的很不错。”我呢喃。 诸葛亮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有些注定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这样对他,对你我都好。” 诸葛亮这一句,就很明确的告诉我,他不会选择曹操做主公,包括曹氏家族。 我有些怅然若失,精神恹恹的坐了下来,拿起他们没有吃完的荷香酒,便吃了起来。 上辈子,我有个死党周小米,这辈子在这里,我还没有找到真正让我交心的死党啊。原本以为习祯会是,可是后来,却不是。 再后来以为荀刖会是,可是后来发现荀刖原来也很复杂。 人一旦变的复杂,就会失去了最纯真的东西,而且友情就会变的黯然失色。 “诸葛亮,如果没有祈连山,你我会不会成为好朋友?”我迷茫的抬头问他。 诸葛亮定定的看着我,良久后:“也许会,也许不会。” 第75章 100来潮 ps转眼就是100章了,最近这两章是我在医院写的,还好手上的存稿有不少,坐月子也不愁断了筒子们的粮,呵呵呵,跟大家报个喜,我的小儿子出生了,六斤二两,嘻嘻,掩面爬走。 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来火了,一跺脚回了船仓。 从船仓的窗户边看到船夫挑了十个纤夫,我仔细的看了下,他挑的都是年纪偏大的,显然有照顾他们的意思,心思,看不出来这船夫还是个老好人呢。 纤夫一选定,就瞧见选中的那十个很雀跃的跑到江岸树荫下,每人抱着一捆绳子,乐呵呵的跑了过来。船停的不远,我看见他们把绳子一根一根的接起来,手臂一样的粗的绳子上,竟然还有各式各样的记号,其中最明显的一根上面写着葛老六。 其中一个纤夫拿着接好的长绳,淌江而来,将绳子牢牢的系在船头。然后纷纷将粗绳背在肩上,我能看到他们的臂膊上青筋一条一条的鼓了起来。 一声长长的吆喝:“起勒……” 我就看到他们憋了一口气,臂膀上的青筋纵横交错,原本就削瘦的五官,因为绷力,轮廓变的梆硬。 “哟……嗬……哟……嗬” 随着他们的吆喝声,船开始缓慢的往上游走。 此时江面还算平,纤夫们也走的很快,转眼一拐弯,我就看到江水变的湍急,看着纤夫们的后背也跟着吃力起来。 回到建业已经是下午了,下了船,诸葛亮背着琴便走,理都不理我。 我郁闷的站在后面盯着他的后背,忍无可忍的怒吼道:“诸葛亮,你生什么气?” 诸葛亮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没一会,又开始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和你个稀泥的,脾气比我还大,怒了,狂怒了:“诸葛亮你别太过份了,我就这么随便吗?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不理就不理,我那招你了,我那惹你了?好,不理是吧,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我也疯了,怒了,大步流星的超他前面,往建业跑。 边跑就边想,越想就越委屈,初夜给他了,初吻也给他了,因为担心他,千里迢迢的从建业跑到寿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走夜路,还吓的要死。在马背上颠了两天一夜,现在屁屁都还痛着呢,他不心痛我就算了,还莫明其妙发脾气,什么人嘛。 眼泪一滴,两滴的流了出来。 迎着风,一吹,晶莹的眼泪抛扫成光线圈。 跑过他身边的时候,诸葛亮也没有理,我气的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往前狂奔。 很麻木的跑着。 很委屈的跑着。 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还以为他会拉住我,然后最起码告诉我一声,这到底是为什么,结果他还是没有。 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就真的那么随便吗? 既然如此,何必娶我,我根本就不在呼是不是处女,如果对方爱我,根本不会在呼。 可是真的不在呼吗? 我想到了习祯。 他说,他也很喜欢我,从很久,很久以前。 痛。 心好痛。 麻木的一直跑回到杏林堂,我所期待的,到底还是落空了。 是的,我跑的时候,是不停的在期待,也许他会心痛我,会尾随我而来。期待的越多,失望的就越多,他不爱我啊…… 我心痛的在心底喊着,他不爱我啊…… “小师叔,你回来啦。”华东看到我,惊喜的喊了一声。 我怕他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哭过的脸庞,闪灼的胡乱点了下头。 跑到后院,又撞见从药房出来的华春:“小师叔,你总算回来了,师祖正要找你呢。” 我闪躲着目光,又胡乱应了一句,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找我,我也没心情,我只想蒙到被窝里狠狠的大哭一场。 回了房,刚想放声痛哭,梅然就走了进来。 “丫头,你疯回来了。”说完便对上闪烁着目光的我,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梅然的一声丫头,让我再也憋不下去了,哇的一声,放声就大哭起来,真想把这一天的委屈全给哭光了,哭没了,哭尽了。 梅然脸色沉了下来:“谁欺负你了?怎么不拿毒药毒死他?” 听他这一说,我心里更委屈,心想,我敢毒吗?也就是上次给他吃了点巴豆粉。 梅然转了下眼珠子:“是不是诸葛亮那小子?” 我默然的低下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梅然眉峰一挑:“那小子怎么欺负你了?这还得了,还没嫁过去呢,哼!我说丫头,你跟着我也有半年了,毒个人都不会?下次他来,师傅替你教训他。” 我听的心头肉猛跳,眼泪都缩了回去了。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华春说,师傅你找我?” 梅然看我转移话题,奸笑了两声:“昨日吴国太差人来请师傅过去看诊,是吴侯的妻子有喜了,没什么大病就是需要好好养着,为师不能长期待在这,所以就跟国太推荐了你,这些日子,你就在呆在杏林堂吧,平时可以跟着你华师弟学学医术。” 别的我没注意,但我注意到梅然捻着胡子说华师弟。 “师傅总算肯收他做徒弟啦,嘿嘿,我这师姐威风了。”我臭美的嘻笑两声。 梅然:“别以为为师不在,你就能放松了,这段时间,你自己配十种药,回来时,要是没有三种过关的,你就等着为师给你好好松松筋骨。” 最后那一句,听的我直打冷颤。 “师傅,我能不能不留在这。”我不乐意在这待着,出来久了,我想哥哥了,还想鱼儿和尹牙。他们是我来这里,最先认识的人,亦亲亦友,在一起的时候没觉的什么,可这一分开了,我就发现自己很想念他们。 梅然看了我一眼:“不能,医术和毒术原本就是一家,你的毒术要想突飞猛进,就得再精进医术。留在这,你能接触很多病患。” 我焉了下来,良久后才想到,吴侯的妻子,那不就是大乔吗? “师傅,吴侯的妻子是不是大乔?” 梅然点头。 我哦了一声,没精打采,大乔也罢,小乔也罢,她们跟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孙尚香就有关系了。我怔然间想到,孙尚香不正是那吴国太的小女儿吗?如果我留下来,不正好揭穿了她的伪装? “师傅,你有没有见到吴国太的小女儿?”我低声问道。 梅然摇头,瞥了我一眼便道:“好了,再过几日我便走了,半年后你自己回梅庄来找我。” 我很不高兴的唔了一声,半年后,鱼儿都生了很久了吧,可惜我却看不到鱼儿生孩子。还有黄岚,没人给他讲故事了,他一定会很闷。 想到这些,我情绪越来越低迷。连梅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日我收到一门童的传信,信是诸葛亮写的,说是回襄阳了。我心凉了一下,他好像并不知道我要在建业呆半年,就这么连照面也不打,说回,就回去了。 心顿时感觉一遍凄凉,明明是好天气,可就是有一股子冷意往我心肺里钻。 一个上午我都没精打采的跟着华春在前堂坐诊,来的都是些普通的病患,华春不知道我的深浅,只按辈份想,所以没让我怎么插手,我也乐在轻松,呆在一边看他诊疗。 直到下午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来人看到我,眼中一喜,阔步走了过来:“硕弟,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着他,干笑两声:“鲁大人。”此人正是那日在副都督府见过的鲁肃,鲁子敬。 他到自来熟的很,拉过我的手便道:“找你两天了,今日可算是找着你了,走走走,那天说好了,要给你引见公瑾的,你偏偏提前离席,害得我好找啊。”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不用了吧,我只是一乡野小子,粗鄙之人怎能去见副都督。”我是真的不想去见那周瑜,大体来说,小乔的死跟我也算有关系的。再说了,我又知道散布流言的,毁他名声的是诸葛亮,万一要我不小心露了马脚,会给诸葛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周瑜是有权有势,要想为难或者杀一个人,都是举手之劳,动动嘴皮罢了。可诸葛亮现在,什么靠山也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如同那篓蚁一样渺小,我是万万不能见那周瑜的。 那鲁肃以为我只是客套的推托,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我往外走:“什么粗鄙之人,硕弟怎可这般说自己,正好,我约了公瑾在景阳楼吃酒,我们一同前去。” 我无意和他深交,也无意跟他多做纠缠:“小子本来就是个粗鄙之人,难登大堂,若不是有幸拜得梅然为师,也就是那乡野小子。多谢鲁大人的好意了,在下实在高攀不上副都督。” 这下我把话说直白了,鲁肃再是装傻充愣也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去见周公瑾。鲁肃盯着我看了良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道:“如此,在下便不强求了,不过硕弟以为在下如何?可以一交否?” 显然鲁肃还是不死心,为了江东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我无奈:“鲁大人为人直爽,心性平和,能认识鲁大人是小子的福气。” 他见我说了婉转,干笑了两声,颓然放下拉我的手,轻轻一叹:“硕弟都直言了,我那能虚情假意,其实硕弟根本不需要如此小心,能被梅大夫认可的人,全天下也就只有你和华大夫。我是真的有心与硕弟结交,并不是图硕弟什么,硕弟根本不需要担心啊。” 说罢,见他低头苦笑了几声,又道:“看来硕弟是不喜欢在下,所以……唉,也罢,鲁肃卤莽了,这就告辞。” 看他失落,我有些不忍,历史上说鲁肃是个正人君子,见了两次,确实感觉如此。可惜,我却不能和他交心,就算历史再变动,我也不敢打赌。 就在这时,华春给一外伤病人处理好伤口走了出来,撞见失落的鲁肃。 “呀,鲁大人来了,小师叔,鲁大人来找过你两次了,唉呀,我糊涂竟然忘记把此事告诉小师叔了,鲁大人勿怪。”华春一惊一咋,让我汗颜。 鲁肃蛮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对着华春叹了口气:“无妨无妨,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便撩起袍子出了杏林堂。 华春看着鲁肃的背影发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看着我道:“小师叔,鲁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揉下了鼻子:“没事,我只是告诉他,我对他和副都督都没兴趣罢了。” 华春大吃一惊:“小师叔,你的意思是,你把鲁大人赶走了?小师叔不是华春说,这鲁大人是好人,副都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结交也并无不可呢。”华春说着看我脸色微沉,缩了下脖子声音细了下来:“华春越界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得不摆起架子:“你也知道越界了,他们是很好没错,权高势大,能攀上他们,确实是福气,可你要明白,福祸乃是双依的。” 华春听我说的意味深长,有些咋舌,相处数日,因为辈份很多话和事,都不敢越界,可私下,华春更多的感觉我跟华容一样,是个小妹妹。今日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让他大感不适。 我看到华春吃惊的神情,不自在的笑了两声,就这时。 顿时脸色一变,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来潮。 二话不说,赶紧跑到后院去找东西。 话说我来三国这么久,除了鱼儿,还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更别说是女子用的东西。我只知道来潮了要用带翅膀的飞飞,可眼下这种地方,那会有飞飞。 跑回房,急的满头大汗,都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可以当做飞飞用,无奈,我只好去找华容。 一路小跑到华容的闺房。 找到华容时,她正在文静的坐在那刺绣,看到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眨了眨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自从那次凤求凰后,我们聊过几次,不过每次聊的不长,这会小师叔突然跑来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我看到华容,脸一阵阵的发热,顿时又不知道怎么启口了。 “那个,那个,华容……我,我……” 华容看我满脸紧张,手一直紧拽着下袍,扑哧一笑:“小师叔这是怎么了?” 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吱吱呜呜的左看右看,怎么也说不出口。 华容站了起来,奇怪的偏着头看我:“小师叔来找华容,应该是有事吧?可是你不说,华容又怎么帮你呢?” “是这样啦……我是想说……”我轻跺了下脚,眼神左右其它,脸上烧的越来越厉害。 华容捂着嘴笑靥如花:“想说什么?” 好吧,我豁出去了:“就是那个,那个,你知道的,就是每个月都要用的那个,你有没有。” 华容不明白的眨眨眼,修长修的睫毛扫来扫去,天真的让我捉狂:“那个啊?小师叔你到是说明白呀。” 我脸涨的更红了,怀疑华容是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个啦,女人每个月都要用的。” 华容看我说的咬牙,脸上越来越尴尬,但还是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那个啊……” 我捉狂了:“就是每个来潮用的东西。” 总算是低吼了出来,这下我肯定华容是故意的了,她一定是怪我女扮男装,害的她对着我弹了一首凤求凰,一定是这样的。那是那能怪我吗?谁叫她老爹辩人不清,又忽视掉师傅嘴里的丫头。 华容这才张着嘴哦了一声,灵动的眸子一弯,捂着嘴就是咯咯的大笑。 我脸涨的通红,气的我咬牙切齿。 华容不敢再气我了,刚才她确实是故意的,自从知道小师叔跟她一样的女子后,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其实就在刚才小师叔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小师叔的青袍下角,染了些鲜红的东西,加上又说的隐晦,怎么会不明白小师叔想要的是什么呢。 “小师叔等一会,我马上就准备。”说完华容又故意的笑了两声。 我满无奈的,但又没办法,谁叫眼下是我有求于人呢。其实华容很可爱,很文静,也很善良。最后这一条,是我感觉到的,平日时她总在闺房,而我总在前堂看诊,跟她没怎么打交道,现在有些后悔了,唉! 想着想着,就看到华容人木箱里拿出一个小木箱,然后拿到我面前,轻轻的打开:“小师叔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来吗?” 我看到木箱里摆着几根布带,满是好奇,这就是古代的飞飞吗?就这么几条布管用吗?那不是说透就透了? “这个,我是初来潮!”我回答的很不自在。 果然华容惊讶的抬头看我:“怎么会这么迟?小师叔不是比我大一岁吗?我都来潮半年有余了。” 这叫我怎么解释,只好拿各人体质不同去搪塞了,不过也是事实。 第76章 101吴国太 华容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笑眯眯的从里面拿出一条布条,铺好后,又从箱底拿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后,我看到一堆淡灰色的灰粉。 我指着灰粉:“这是什么?” 华容掩嘴轻笑,脸上染上一层红晕:“这是草灰呀。” 我啊了一声,不敢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华容拿了个小竹铲,小心翼翼的挑了些草灰,均匀的铺在那布条上,纤纤十指左翻右翻,将布条和草灰折了起来,折成我上辈用的那种没有飞飞的长条。 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用的就是这个。 在华容的指示下,我赶紧把布带系了上去,脱衬裤的时候发现,连袍角都染上了血迹,一想到自己刚才一路跑来,虽然没撞见什么人,但心理上,感觉好尴尬。 华容很体贴,隔着屏风,给我递来一条新的衬裤。 “我这可没有男子的衣服,这条衬裤是我近来新做的,还没有穿过。” 我接了过来,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换好衬裤,把原来自己的拽成一团,揉在手里,很不好意思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时华容已经给我准备了好几条布条,还有一大包草灰,笑盈盈的偏着头看着道:“这些应该够用了,如果不够,小师叔再来找华容。” 我尴尬的无地自容,活了几十岁了,没想到在这事上,还要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来教,实在汗颜。 华容看我不自在,玲珑心思的她又怎会不明白:“我娘说,这是身为女子必经的事情,小师叔刚刚来潮,有些不习惯吧。呵呵呵……切记来潮的时候不可以吃凉水,不可以下凉水哦,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看她说的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害羞的样子,反观自己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扭捏,不是太娇情了嘛。 “谢谢你华容。”这回我说的真诚,经此一事,我感觉自己喜欢上她了。 华容温和的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你要记住,用过的草灰不能倒茅坑哦,要埋起来,我娘说这种东西是不能见光的。” 我点头,入乡随俗吧,反正我一直也觉的这种东西给别人看见很丢人。 “这个,我……” 华容看我指着她为我准备东西,心思玲珑的她拿了起来塞在我手里道:“小师叔不要跟华容客气,这些东西又不值钱,小师叔若是有空,不妨多来陪陪华容,跟华容说说外面的事情好不好?” 华容主动给我找台阶,又主动的跟我热络,我不禁感觉,她真的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啊,这样的女孩,谁娶了就是谁的福气。 正好下午没事,梅然和华佗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说是过两天梅然就要走了,所以华佗这几天一直拉着梅然早出晚归。既然如此,我就在华容的闺房坐了下来。 要说三国的见闻,我还真说不出来,于是我把以前跟黄岚说的红楼梦搬了出来。华容听了一会后,两眼放光,晶亮晶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只要我一停,便催着我往下说。看她满心欢喜,我也高兴。 一个讲的高兴,一个听的欢喜,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 直到华春急匆匆的来找我,这才发现讲了一下午,口舌干燥的有些发哑了。华容谦意的朝我笑了笑:“对不起,都怪华容不好,忘记给小师叔端茶了。” 看我要走,华容赶紧拽拽了我衣襟,无声的指指我的袍角:“小师叔,明日有空,能不能再给华容讲啊,宝玉哥哥真的进梦境了吗?” 我提了下袍子,心思一会得先回房换衣服,华容不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 “嗯,进了梦境了,华容你记着,明天我再来接着讲。” 这会华春已经在外面催我了,虽然他是华佗的弟子,可这没出阁的闺房,他是不能进的。 看到华春我瞄了眼已经全黑的天色:“吃饭了吗?” 华春急不可待的搓了下手:“小师叔可能用不成饭了,国太差人来请小师叔去看诊。” 就知道他来叫我,不是叫吃饭的。 吴国太差人来了?是去给大乔看病? 这个好像不合适吧,用毒上面我勉强还凑合,但这医人,我好像还差的远了,我连脉都还摸不准呢。 “我师傅呢?” 华春:“师祖和师傅还没回来,但师祖交待过,若国太差人来请,就让你去。” 晕厥,我有几两重,师傅难道不知道吗?孙策的老婆,江东的第二夫人,师傅就这么叫我去给她看诊,拿我小命开玩笑呢? 我脸青了一下:“你跟我一起去的吧?” 华春边走边摇头:“师祖交待过,只让小师叔你一个人去。” 晕了,我是真的晕了,梅然这是什么意思? 华春看我扶着头做晕厥状,疑惑道:“小师叔不要紧张,国太对人很谦合的。” 我唔了一声,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挂着梅然的关门独传弟子,却连脉都摸不准,还要让我独自去诊治,恐怖的是第一个病人就是江东第二夫人。 左思右想,药汤的方子我背了不少,实践是第一次,再一想到梅然的变态教学法,我长叹,唯有释然。 “国太差人来说是给谁看诊?” 华春道:“说是给孙夫人诊脉。” 师傅昨日说大乔是有喜了,那今天请我去,估计也就是问问诊,开些安胎养血的方子吧。 转念一思,回想昨日师傅说的话,说是没什么大病,只需要好好养着。换成普通人,这好好养着,无非就是好好休息,吃些安胎补气的药,可是这病人特殊啊,人家本来就是第二夫人,养,还用得着我说嘛。 师傅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可我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反正从这快一年的教学法里来看,梅然绝对不会给我轻松的活。 出门一看,一辆四马的锦车停在杏林堂门口。想不到这吴国太还真是礼贤下士啊,对待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徒弟,都给弄了个大排场。 很显然这车,不是吴国太自己坐的,就是那孙夫人大乔坐的。 我这可算是荣幸之至。对上华春的眼神,他眼里到是一片平和,偶尔流露出得意之色,好像受到这般礼遇的是他自己一样。 两边商铺的老板和客人纷纷探出头来看我,眼中尽是吃惊,在他们眼中,能用吴国太的车驾来接的人,定是华佗华神医,可没想到从杏林堂走出来的,不是华神医,而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顿时两边纷纷低语:“这小子难道比华神医还要厉害?” “不可能,可能只是贵客,不是大夫吧。” “来杏林堂不是请大夫是什么?听说孙夫人有喜了,这可是咱们江东第一件喜事啊。” “可惜幅都督他……” “你不要命啦,这话可说不得。”只见说这话的老者将一年约二十左右男子拖进了自家店里。 我听的一阵抽搐,转身低声朝华春问道:“以前给孙夫人看诊的人是谁?” 华春:“师傅曾去看过一次。” 我:“那给吴国太看诊的人又是谁?” 华春回答的谨慎:“是师傅,我偶尔也会去诊诊脉,但不敢下方。” 我想了想:“吴国太身上都有那些毛病?” 华春脸色紧张了一下,赶紧把我拉到一旁:“小师叔,虽然说国太为人谦合,但这进了吴侯府,还是得注意一下用词。”说罢,清清了嗓子低声道:“国太的身体大多都是老毛病了,两膝血脉不通,乃是风湿所致,还有偏头风。” 我唔了一声,刚才确实是用词不当。 “那孙夫人呢?” 华春摇头:“孙夫人我就不知道了,她嫁给吴侯才一年多点,半年前国太有差人来请师傅去看诊,回来后,师傅也没跟我说她身上有什么病根。” 问来问去,只得到吴国太的病历,也罢,了胜于无,一会小心点就是了,大不了实话实说。不都说吴国太人为谦合嘛,要是真的棘手,想必也不会怎么怪罪我吧。 “黄大夫,你看这天越来越黑了,还是请快点吧。”那头挑着灯笼的小厮看我跟华春猫在一边嘀嘀咕咕,实在忍不住了,便来催了一声。 我应了一声,惴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上了马车。 马车向北奔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吴侯府,进第一道门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理当是客人落车的大门。可是车夫没停,扬了下腰牌,便长驱直入,途中又经过三道小门,同样有重兵把守,马车依旧未停。 我心中微悸,看这势头,要嘛就是大乔病的厉害,要嘛就是吴国太特意如此吩咐。这两种可能,最大的还是大乔病重,所以才会急不可待。 我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手心尽是冷汗。 “黄大夫,到了,请下车。”挑灯的小厮推开车门说道。 车门一开,只见正前面诺大的四方院,台阶足有七八米高,两边站着拿长戬的卫兵,四处灯火通明。清楚的看到巡逻兵和急匆匆的丫环和下人走来走去,紧张的气氛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大乔病重了。 和你个稀泥滴的,如果真是病重了,找我,还不如去找华春呢。当下就有强烈的感觉,想拔腿就跑。 “黄大夫,这边请吧,国太等着呢。”挑笼的小厮看到急行的丫环们,神情也跟着变了,语气紧张起来。 我是骑虎难下,连进了四道门,我想跑,往那跑?走吧,还能怎么着。 跟小厮上了台阶,就见急匆匆奔来跑去的丫环和小厮越来越多,有捧着盆,提着桶,还有端着盘子跑来跑去的丫环。 远远而闻,就闻到屋内飘来一阵阵的药香,仔细的往那丫环手中的托盘看去,只见上面摆的是各种各样的药材。 我心凉了下来。 “快去禀国太,就说黄大夫到了。”领路的小厮,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眼,急忙拉住一个往里急走的丫环说道。 那丫环闻言,眼中一喜,抬眼便对上我,提溜着裙子,赶紧跑了进去。 不到一分钟,就听到里面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高扬道:“黄大夫来了吗?还不快请进来。” 人未见,只闻其声,便让我心惊了一下,这一声不重不轻的低喝,足已见本人的魄力,那不怒而威的感觉让我后背开始泛凉,至疑华春所说的谦和,是不是真的。 刚去通报的那丫环,窜了出来,快速的对我行了个礼:“黄大夫,快请吧。”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是再凉,再怕,也不得不紧张的跟进。 进了屋,根本来不急让我仔细打量吴国太,就见一身降紫长裙的中年妇女,一个侧身指着内室说道:“黄大夫,赶紧进去给乔儿看看吧,诊治之时,勿须多礼,尽管放心诊治。” 说罢,那带我进来丫环,赶紧头前带路道:“黄大夫这边请。” 连我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就被带到内室,我的心崩的越来越紧,后背也越来越湿。 一进内室,就见里面站着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全都神情紧张,拧眉做思索状,看到我进来,三人纷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来人,可是梅大夫的高足黄大夫?” 我哽的一时间不知回答,带我进来的那丫环看了我一眼,心急里面的孙夫人,生怕这些老大夫们,会拽着这个小大夫问东问西,赶紧替我答道:“正是黄大夫。黄大夫赶紧里面请吧!” 那三个老大夫,看人家一个丫环插话了,皱了下眉,本欲再说点什么的嘴巴,又合上去。 这时屋外吴国太说道:“三位老医官外面请吧。” 这时我瞄到这三个老大夫脸色微微变沉,眼神极不和善的瞥了我一眼,鱼贯而出。 我心里也委屈啊,又不是我愿意来抢你们饭碗的,我也是被逼的,如果可以,我宁愿给数百个穷人看病,也不愿意来给这种权大势大的人看病。 当真以为我是傻的呀,看的好,拿的是黄金,看的不好,掉的那就是脑袋。如果吴国太说声不让我看病了,我一定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呢。 “黄大夫,快走吧,夫人快要难受死了。”那丫环看我苦涩着脸站那不动,心焦的催道。 无奈,我干笑了两下,点了下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挑开帐帘,就见一清秀的女子痛苦的卧在床上,光从侧脸而看,她的美就不是用简单的词语就能形容的。怪不得历史上说曹操兵发江东,极大的可能就是为了大小二乔。就这么说吧,大乔的美就像不沾尘埃的仙子,洁净而无暇。 只是这么一个侧脸,就足已让人想入翩翩。 可惜的是她雪白的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红晕,凝脂可破的脑门上蒙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急速扇动的俏鼻都透着一股子诱人的窒息,苍白宛如花瓣一样的嘴唇轻启,隔的老远,都仿佛能感觉到那檀香唇中吐露的是如蜜一样的香甜。 嘶……我心抽了一下,感叹这大乔就是一脸病态,都美的让人赞叹,让人窒息。小乔美是美,可没有大乔这般纯净,小乔的美带着俗世的烟火,大乔的美是落入凡尘的精灵。 “啊……”一声轻吟从大乔的檀香唇中溢出。 带我进来的丫环心焦的凑了过去:“夫人,黄大夫来了,你忍忍。” 同时两边站着的十来个丫环也纷纷露出无限心疼的表情转向我,纷纷焦急的说道:“黄大夫,快给夫人看看吧,夫人好难受。” 我心思这么美的,这么惹人怜的女人,那有可能不让人心疼。只是……一想到我三脚猫的医术,我长叹。 硬着头皮凑了过去,这时就像慢镜头一样,看到床上精灵般的大乔,缓慢的把头转过来,她琥珀一样透亮的眸子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倒抽一口气,缓了好久,才缓过神,心里愤懑自己还好是女人,否则就这么一眼,我敢保证绝对勾魂夺魄。 定了定神,我将视线从她的视线里移开,硬着头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逐步给她看诊。眼睑淡红,血丝细如纤维,再看舌苔,白而无色,观其五蕴,呈久病状红晕,测其体温,入手微温。 酝酿许久后,我镇定的说出第一句话:“夫人,你那里不舒服。”说完,我微微脸红,不敢直接对视她的目光,其实不难发现我的声音还有一丝颤抖。 周围的丫环们又是担忧又是心知肚明的低下头,像我这样的表现,想必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吧。也是常年在这种美人面前呆着,世间男子的百态,早就尽收眼底了。 连我这个伪男,刚才都心动不已,不难想像那些真正的男子看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那大乔闻言,檀香唇轻启,宛如清脆的铃铛一样回道:“肚子很痛。” 我收了收神,强行把思绪拉到诊治上面。 腹痛?我拧眉,这可不是好现像,师傅说她好像是有喜了,腹痛,那就糟糕了。 连连替她把脉,一边摸,我就一边心悸,虽说我这把脉的功夫很菜,但喜脉不喜脉我还是摸的出来的。 初初的摸时,她的脉像确实是圆润珠滑,可是一久,就发现不对劲了。 第77章 102喜脉 换了只手,再仔细的摸来,我迷惑的直咋舌。 莫非师傅给我丢了个烟幕弹? 这时大乔仿佛感觉到什么,琥珀色的眸子露出惊慌失措:“黄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把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沉住气道:“不知我可否替夫人检查一下小腹。”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丫环怒道:“不可,大胆,怎么可冒犯夫人。” 十几道异口同声的怒喝,吓的我如惊弓之鸟,从床塌边弹跳了起来,恍了好久的神才醒过来,不禁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其实我说刚才那句话,是把自己当女人看才说的,闷,竟然忘记了,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把自己当男人看呢。 那大乔看我脸色吓的瞬间变白,赶紧扬起那温柔的嗓音道:“他也无意冒犯,你们吓着黄大夫了。”说罢,屋里的众丫环收了收声,纷纷看我如同看登徒子一般的怒视着我,那十几道的眼神顿时有如吃人一样,把我从头到尾笼罩个滴水不漏。 我委屈的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确实如夫人所说,我无意冒犯的,不如请那位姐姐代替我检查一下,虽然会有点偏差,但也好过没有检查。” 众丫环看我还不放弃要检查大乔的小腹,一个个目光瞪的更凶了,如同母鸡护小鸡一样,全都站到大乔的床塌边,只差没大叫来人啊,把这登徒子拉出去砍了。 这时大乔还没说话,就听到屋外的吴国太说道:“冬睛,你去照黄大夫的意思替乔儿检查。” 敢情这屋里的一举一动,国太她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呢?我吓的后背又是冷汗嗖嗖,心思,还好自己是女人,一会真要扯到冒犯上面,大不了就当众抖出来。 带我进屋的那个丫环从人墙中站了出来,怒瞪了我一眼后冲着屋外诺了一声。 原来她叫冬晴啊,人如衣裳,怪不得叫冬晴呢,都是嫩黄色的。 我背过身子:“把夫人的衣服打开,从肚脐那量起,正上方半指处,轻轻按压。” 一阵翻衣的悉唆声后,我问道:“夫人,冬晴按下的后,你有没有感觉到痛?” 大乔低语道:“不痛。” 她的低语,我可以想像到她现在一定是脸红耳赤,娇羞不已。我很不自在的又咽了两口口水,很想告诉她,别这么娇羞,其实老娘我是雌滴。 “冬晴,你可用力了?对了,要垂直用指尖往下按,你没有留指甲吧?” 冬晴愣了一下:“奴婢没有留指甲,要用多大的力?” 我:“按下去吃力指腹深左右。” 这下我听到大乔轻轻的呻吟一下:“有点痛了。” 我赶紧沉住气:“怎么痛的?刺痛,还是隐痛。” 大乔道:“隐隐感觉痛,我也分不清是不是刺痛。” 我翻了下白眼,得,白问。 我:“再转下,一个手指长,往下按。” 围着大乔的小腹做了个周密的按压检查后,我确定了心里的想法,看来师傅确实是给我丢了个烟幕弹。 梅然这么做,不会是考验我吧!我眼角抽了几下,走出内室。 这时正面对上吴国太,只见她生的雍容华贵,慈眉善目,年过四十左右,皮肤却保养的如同那二十七八的女子一般光滑照人。再加上那一身降紫的华服,衬托得又是神秘,又是稳定,不怒而威的气质就像一层淡紫色的烟幕,从她身上慢慢散开。 果然是江东出美女,这吴国太虽然年过四十,却同样美的让人屏息,宛如第二个赵雅芝,高贵而善目。 站在她身后的是那刚才在内室匆匆打了个照面的三位老医官,他们三人面上神情各异,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一点也不差刚才内室那十几道吃人的目光。 我不由自主的摸着鼻子,咽了几口口水,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吴国太先行了大礼,然后再以学生之礼向那三个老医官弯下身子。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礼我做足了,再露出吃人的目光,那可就是你们几个气量狭小了。 “不必多礼了,黄大夫,乔儿怎么样了?”吴国太倒是沉的住气,尽管里面躺着那个痛的冷汗淋淋的是自己儿媳妇,肚子怀的是她的孙子,可这面上,还是沉稳的很,足见这江东第一夫人的魄力。 我倒不急着回答吴国太,转身那三位老医官,又恭敬的给他行了礼后,看到他们眼中露出舒适之色,才说道:“小子人小言轻,刚刚跟师傅学医不到一年,这医术是远远不及三位老医官的,小子不敢枉下诊断,请三位医官赐教。” 吴国太皱了下眉,也干脆的很:“三位就说说看吧。” 国太的语气不喜不恶,让惯来眼高于顶的三个老医官心中顿生闷气。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推辞了几番后,其中一偏瘦的小山羊须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如此,就由老朽来说吧。刚才我给夫人诊脉,发现脉像很乱,浮沉不定,口舌泛白,加上腹痛如绞,只怕是流产的先兆,我建意给夫人立马服用安胎养气之药,时间不能再担隔了,多等待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他一说完,另外两个纷纷附意,似乎他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 吴国太一听到流产的先兆,神色一紧:“因何原因导致此病?” 那小山羊须颇有迟疑道:“这……还未得知,国太赎罪。”说着拿眼来瞅我,眼中似乎在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让他们忘记了询问发病的原因。 国太脸色微怒,转向我道:“黄大夫如何看?” 适当那小山羊须说时间担隔不得,这时国太的语气已经转急,我不敢再多想弯腰道:“这个……夫人似乎并不是有喜,而是假喜脉。” 我这一句有如石破天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色变。 吴国太还没说话,那三个老医官立马站了出来怒喝道:“放肆,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喜脉不喜脉都摸不出来吗?真是黄齿小儿,信口雌黄,闻名天下的梅先生,怎么教出这等劣徒,可恶……” 我脸上抽了两下,也是,我这一句话,可算是太得罪人了,一下子就否定了他们几十年的医术,等于就在他们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嘴巴。想我不过十六,而他们都已年过花甲,看过的病人,比自己吃的盐还要多,怎能不气。 “国太,此人当真是梅先生之徒么?竟然连喜脉都摸不出来,在此胡说八道。” 这时吴国太脸色黑沉,一股威压从她身上发了出来:“够了,黄大夫以何为凭我家乔儿不是喜脉?” 我后背冷汗湿透,头皮一阵阵发麻:“小子抖胆问一下,三位老医官可有把脉三分钟以上?” 那小山羊须听完最为愤懑,两眉倒竖几乎快要凑到我面前喷道:“果然是个不通医术的骗子,那有人悬脉三分钟以上的,你师傅难道没有告诉你,悬脉越久,辩证越不准吗?国太,此人不学无术,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可恶至极。” 看他们说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我顿时给堵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好嘛,我承认我没什么口才,尤其是两阵对骂,或者是坚持己见时,我实在要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吴国太两眼如刀,犀利无比的盯着紧迫道:“以何为凭乔儿无喜?” 那三名老医官见吴国太拼命追问,口气大有不能善了之意,纷纷昂首怒视,满目鄙夷的跟着道:“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原由来,就别想走出吴侯府,还请国太彻查此人,我等绝对不信他乃梅先生的徒弟。” 另一名老医官扬手道:“国太,夫人此时腹痛如绞,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此不学无术,假小人身上,还请国太速速恩准用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鸣高亢的男声:“母亲,先让嫂嫂服药。” 我被他们炮喷的面无血色,听到又有人来,扭头去看,只见一白袍锦底黑纹,暗金描边的华服少年站在门口,微暗的灯光之下,照的来人如同天神下凡,威武难当。 此人是谁?他叫大乔为嫂嫂,莫非是那孙权?我紧拽着拳头,这时来人将视线移到我的身上,双目如炬,睿智的星眸之下透着一股寒意,刀削一样的五官,不言不笑之时,给我一种空前绝后的压力,似乎此人,天生就是王者。 吴国太黑着脸,眼中却不见动摇,看了眼来人,又将视线放在我身上:“我再问一遍,发何为凭乔儿无喜?” 国太的口气越来越犀利,我咽了咽口水,这是第三次问了,我再不答,小命可算玩完了。眼见那三个老医官又要开始那口若悬河的喷头,吴国太厉言低吼道:“都给我闭嘴,我要听他说为何无喜。” 那三名老医官,这才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上嘴,只拿愤怒的眼睛来凌迟我。 总算是安静了,我喘了一大口气,沉呼吸之后,迎上吴国太的眼睛道:“三位老医官说的没错,悬脉越久,诊断越不精确,可并不是逢人逢病都是一样的诊法,这是我师傅所说的。适才我替夫人诊脉后,发现她的脉像虽然圆滑,九分像喜脉,实至确不是,乃是她腹滞沉积,血流不通所致。这个,小子不如用俗言说吧。”本来我也学不会他们那样文绉绉的说话。 “夫人腹下宫体正中有压痛感,并涉连整个腹部,月潮已有两月没到,再加上假喜脉,确实是很容易让人误导为有喜。若是不痛的话,三个月后,夫人必有性命之忧,还好疼痛来的快。师傅所说过,这种病是情致所伤,七经不调,导致宫内沉积大量的淤血,若是三个月内都不疼,不排出淤血,夫人就会有性命之忧。” 我一口气说完,吴国太便道:“你的意思是说,乔儿恶露不排,留至腹中,所以引起假喜脉像?” 我点头,不去看那三名老医越来越愤懑的神情,如果我说的对,那就证明他们三个,确实是辩证失误,几十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 “国太,此子不学无术,信口雌黄不可采信啊,我等用性命担保,夫人确实是喜脉,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内沉积之症啊。” “我也愿用性命担保。” “我也愿用性命担保。” 我脸抽了一下,百转千回,我突然感觉自己确实是卤莽了,反正这沉积之症,一时三刻又死不了,又何必在这里大出风头,招摇过市,引起人家年过花甲的老医仇视呢。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的只想咬掉舌头。 这时那远远而站的孙权如泰山压顶般的走近,目光如剑般盯着我道:“你怎么说?” 我打了个冷颤,心想还能怎么说,一时的卤莽,给自己招来三个仇人,眼下我是骑虎难下。 “三位医官可以进去再次辩症,如果坚持是喜脉,那不妨用安胎之药服服看,只是三个月后,若病危,那就来不急了。”我低下头,想到如果三个月后,真的病危,那唯一能救大乔的办法,就是开腹刮宫,此举虽能保她一命,但极大的可能将来无孕。 我知道此时,我若不坚持,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吴国太还没说完,那孙权就果断的转向那三名老医官:“你们进去再仔细的给嫂嫂看诊,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便准备提着人头回去吧。” 吴国太拧眉,似乎并不喜孙权说的这么血腥:“权儿,你怎么来了,策儿呢?” 那三名老医含恨的瞪了我数眼,两者辩症不同,加上孙权人头恐吓,心里顿时没了底,眼底泛出虚意,在孙权冷意注目之下,赶紧往内室走。 孙权看到三名医官进了内室,眼底的冷意这才收了三分,变的敦厚温和:“回母亲,哥哥和公谨在前堂议事,不能过来。” 我听这话心里稍稍不满,心思,放着天仙一样惹人疼的老婆在这里痛的死去活来,而且之前所有人还以为是流产先兆,这么大的事,孙策人都不来,算个什么鸟? 原以为吴国太会发怒孙策不来,结果只见她眉峰紧拧,脸露担忧道:“嗯,你怎么不去听听?” 孙权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哥哥担心嫂嫂。” 我撇了下嘴,敢情这两兄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呢,玩分身术?无聊! 吴国太叹了口气转向我道:“黄大夫你确定乔儿是宫内沉积之症?” 我点头,眼下也不想再隐瞒:“如果国太不信,要用安胎之药养之的话,三个月后病危,定是有如山倒,来势汹汹,急症之下,虽然还有办法能救夫人一命,但后果绝对不是国太想要的。因为那会让夫人今后很难再有身孕。” 这时孙权寒星点点道:“梅大夫如今不是还在城中吗?母亲为何不将他请来?” 吴国太定然的看着我,思索良久后,转身走向身后的椅塌:“权儿,你立刻差人去请梅大夫前来。” 太好了,快去请吧,我心中大喜,正求之不得呢。 孙权应了一声,转身之际又看了我一眼,正在此时,门外奔来另一个人,一进门便嚷嚷道:“母亲,嫂嫂怎么样了?” 只见来人一身轻骑白袍锦底白纹的男装,发丝凌乱,一脚一个泥印的跑了进来。撞进孙权,赶紧喊了声:“二哥,嫂嫂怎么样了?” 孙权神情缓和了下来:“正在医治,大乱将至,以后不可再随意外出了,别让母亲担心。” 来人慌乱的应了一声,视线不其而然的对上我:“嘶……黄硕?” 我干笑了两下,朝她点头。此时我不知道是要叫她尚项呢,还是孙尚香,虽然我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但知道她就是孙尚香,还就是前些时候,反正这个场面,不适合相认,鬼知道会不会再惹出点什么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 孙权吩咐下人速速去杏林堂,其间并没有忽视掉,孙尚香无意识的低呼,眼光又有如刀剑一样转向我:“小妹识得此人?” 孙尚香扭捏了一下,缓步走了过来,冲我笑了两笑:“他是梅然梅大夫的关门弟子黄硕,梅大夫收他为徒的时候,我也在场,怎么会不识得呢。黄硕,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这都还没想到…… 我晕厥了一下,梅然出现在建业,在名门之中早就不是秘密了,梅然出现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没有我这个小徒弟。孙尚香的智慧是不是倒回去了?我闷闷的笑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原来你是孙小姐。”我讪笑。 孙尚香毫无心机,爽朗的很,两边的酒窝一晃,露出虎牙道:“骗人,刚才我就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了。”说罢,竟然还跳到我身边拿手来挽我的胳膊。 吓的我脸色大变,惊跳的后退三步。 吴国太和孙权的脸色也变了三变,看我的眼神变的极不友好。 “女儿,怎可如此猛浪。”吴国太厉声怒喝孙尚香,视线却直接对上我。 孙权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 唯有孙尚香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嘻嘻哈哈道:“母亲,二哥,你们也会骗了吧,其实黄硕跟女儿一样,也是女子哦。” 第78章 103孙尚香 这一句又是第二个石破天惊,被震到的,不光是吴国太和孙权,还有我。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男人的?习祯告诉她的?还是她自己发现的? 我心惊肉跳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孙尚香捂嘴轻笑,两边的酒窝十分迷人:“一进水镜居就知道了呀,你又没有男子应有的喉结。” 吴国太和孙权的目光立马有如剥衣一样,紧盯我的喉间,骇的我差点大出洋相的想拿手去挡住喉咙。 我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女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种感应吧,就像当初我看到她第一眼,也是感觉到她不是男子,后来也是先看她的喉结,再确定她是女子的。 难道说,懂看喉结分辩雌雄,还是稀罕事了吗?竟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这时那三名老医官脸色各异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吴国太看着我松了口气,转向那三名医官道:“三位辩症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间三人老脸微红,纷纷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眼中露出哀怨之色,慑慑了唇,咬牙不知道如何作答。 看着他们三人的神情,我,吴国太,孙权,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辩症确实错了,大乔确实并非喜脉,而是宫内沉积。 吴国太怒了,柳眉倒竖:“亏得你们行医数十年,差点就要枉送我乔儿性命,留你们又有何用。” 这一声暴怒,吓的我和那三名老医官心头猛颤,他们三个满脸悲戚的跪拜下来:“国太赎罪,国太赎罪……” 那孙权冷哼一声,扬手道:“无用便无用,来人啊,拉出去。” 我低抽了一下,这就要杀了…… 不难想像,他们三个算的上是吴侯府内的太医了,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轻言杀了,也太薄情了吧。我心里顿时满不是滋味,这行医救死扶伤,那有可能不出个失误的时候。也就是在这种权大势大,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地方,才会这样。 治好了,是你的本份,治不好,就把头送上,我呸,以后打死也不给这样的人看病,我在心里狠狠的发誓。 “国太赎罪啊……”三名老医官吓的眼泪都出来了。 吴国太这时背过身子:“罢了,你们退了吧,官罢三级,扣月俸半年。” 孙权哼了一下挥了挥手,看也懒的看他们。 三名医官赶紧磕头谢恩,抖抖擞擞的退了出去。 这一变故,我反而没流冷汗了,心悸还是心悸。心底发誓,绝对不给权高势大的人看病了,我不想吓出心脏病,英年早逝。 孙尚香倒是轻松写意的很,捂嘴轻笑道:“我进去看看嫂嫂,黄硕,你赶紧开方子吧,别让我嫂嫂再受折腾了。” 我诺了一声,赶紧下方开药,这舒通经脉的药方好开的很,只不过大乔沉积两月有余,下药可稍稍猛烈些罢了。 转念我想到此病是七情所伤导致,可能跟小乔的死有重要的原因吧,我嘘唏了一下。 开好药方,经孙权手查看之后,交给药官去捡药,我本欲告辞,却被窜了出来的孙尚香绊住道:“黄硕,你有没有办法先让我嫂嫂止止痛啊,我看着好难受。” 这时不经意间,我看向孙尚香的同时,瞥到孙权眼里一丝不寻常的慌乱,不过只是几秒钟,眨眼间又恍若无事,害我以为刚才那一刹那是我看错了。 止痛嘛,小意思了,我在怀里摸了摸,倒出一粒药丸,交给孙尚香让她用温水化开服用,不消片刻便能止痛了。 孙尚香嗔怪的瞪了我眼:“早就该拿出来了,还等到现在,害我嫂嫂受了这么久的罪,哼,晚点再跟你算帐,明日我去找你。” 孙权听得小妹所言,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内室,似乎根本不避讳那是嫂嫂的内室。 吴国太竟然也没阻挠,像是平常的很,任由孙权跟孙尚香走进内室。 呃,好奇会害死猫,这样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收回视线,赶紧向吴国太告辞,我想回去找师傅问问到底是不是他给我布的烟幕弹。 总之我感觉不像这么简单。 人家三个老医官,行医数十年,都失误看不出来,却给我一个学医不到一年的小娃儿给看出来了,我可不认为这是侥幸,也不认为,这是名医出高徒。 反正我感觉不寻常,仿佛中了谁的计一样。 回杏林堂已经是深夜,华东还在给我等门。 “华东,我师傅回来了吗?” 华东揉了下眼睛:“小师叔回来了,梅师祖和华师傅吃过晚饭后就走了,留了一封信在华春那里。” 又走了。 我狂怒,梅然这显然是心虚开溜,相处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发现,原来师傅还有这种恶劣的思想,呜呜呜…… 华东看我要去找华春,连忙道:“小师叔,华春今天晚上不在杏林堂过夜,刚才他夫人来喊他回去了,要明天早上才回来。” 好嘛,这些人全都窜通的,联合起来搞消失。 我咬牙气的跺脚。 挨到天一亮,杏林堂门外已经排了长龙,除了华春这个幅坐堂大夫外,其它几个坐堂大夫已经全都在接诊治病了。 我拉住翻查药材簿的华东:“华春人呢?” 华东伸着脖子往外瞅了眼:“估计还在路上呢。” 我翻白眼:“他家有多远?要不你叫人送我过去。” 华东摇头道:“小师叔别着急,再等一会,师娘有准备早饭,不如先去吃点吧,我想华春一会就该来了。” 我急啊,我急着看梅然又给我留了什么东西。昨晚想了一晚,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美曰其名,推摸滚打。 提到吃,我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了两声,脸一红,只好呐呐的往后堂走。 今天早上居然是华容亲自把早饭摆在后堂,她一看到我便说道:“小师叔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很心焦?” 看到华容我很意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来后堂布早饭:“嗯,昨晚你爹和我师傅突然开溜,华东说我师傅留了封信在华春那里。对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爹和我师傅为什么连夜出城,他们去那里了?” 华容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有此一问,掩嘴轻笑道:“我爹向来如此,只要有什么疑难杂症,走的都是急火急燎的,有时都忘记告诉我和娘亲呢。我娘说,爹心里牵挂的是病人,一碰到棘手的病人,就会把我们娘俩忘到九霄云外了。” 敢情华佗这就是废寝忘食,痴呆了:“那他们昨晚连夜出城,你和你娘都不知情?” 华容两眼微弯:“嗯,不碍事的,我们早就习惯了,最多半年,爹一定会回来。” 我晕厥,还半年,在这里再呆上半个月,我都发寒。 华容看我心情不佳,加上后堂离前堂只有一帘之隔,她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不便在这里久呆:“小师叔,今日若有空,便来接着给华容讲完好不好。华容心急,昨夜一宿没睡好。” 我这才发现华容眼帘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好,一会见了华春看了信,有空我便来找你。” 华容心喜,向我行了礼后回了后院。 华夫人准备的早饭很简单,但也足见费了心思的。一碗小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子咸菜。看似简单,其实这味道比起外面酒楼的,还要胜上三分。 尤其是那白面馒头,发哮发的特别好,蓬软适中,一口咬下去,香甜糯口,是我在三国吃过最好吃的白面馒头。 华佗这是娶了个多好的老婆啊,老是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半年,华夫人都没怨恨他,反而是把杏林堂这个家当的好好的,这样的老婆娶十个都不嫌多。有其母必有其女,华容将来也是个不错的当家主母,不知道将来要便宜那个家伙了。 今日的杏林堂跟往日一样,忙的里外翻腾,少了个华春,人手更加紧张。 我拉住急匆匆去后院药房查药的华东:“都快响午,怎么还不见华春?” 华东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唉呀,看我忙的,居然把这事忘了,对不起小师叔,刚才华春府上来人,说城外陈老先生家有急诊,一早便把华春接走了,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准。” 我狂晕,怎么这样。 华东看我有点捉狂,带着谦意的眸子十分委屈低下头。我郁闷过后,看着忙的摸不着东南西北的众人,好像这里就只有我最闲了,而且还挂着个天下第一名医,梅然关门弟子的名头,我汗颜了一把。 华东看我郁闷的不说话,用打商量的口气小声问道:“小师叔,要不你去前堂坐坐诊?” 敢情华东是怕我闷坏了,我翻了下白眼,摇头不去。 华东唔了一声,过了一会见我还不放他走,便又小声道:“小师叔,药房有几味药不够了,我一会要出门去采办。” 我无意识的哦了一声,松开他的衣襟,心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今天是不是霉星当头呢?什么事都不顺。 华东看我发呆,缩了下脖子,抬脚就准备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是个闲人,正好师傅要我配十种毒药,杏林堂的药材是多,但那种特殊药材却没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华东去看看,选些能用的上的药材,早些完成梅然给我布的功课也好。 华东后背僵了一下,干笑两声:“好,那请小师叔跟我来吧,我正准备去呢。” 我唔了一声,跟着华东赶着驴车往城南的方向走。在杏林堂华佗和华春是主要的坐堂大夫,除此,还聘请了另外四个坐堂大夫,分别是小儿,妇科,外伤,内伤的精钻大夫。华东虽然没有学医的潜质,但有经商的潜质。 他和华春分工合作,华春负责坐堂看病,而华东负责经营药店,前不久我才得知,原来华东的药理知识很广泛,尤其是炮制药材,手法非常的老练娴熟。所以采办药材这一块,全都是华东打理的,相比之下,华春要轻松的多,华东好比那大管家,不光是人事,采办,经营都是一手抓。 算起来,华东可以说是药商中的人材了,怪不得华佗不坐镇时,华夫人也能将杏林堂上上下下打理的滴水不漏,日进金斗。 跟着华东走了药摸半个时辰,驴车赶进一家四合院的后院,下了车,我就发现这里开阔的像个篮球场,里面高高低低摆满了药架,每个药架都有六层高,每一层,都晒满了各种各类的药材。 整个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药材的香味。 我惊叹了一下:“这就是药材批发商?” 华东纳闷的一下,偏过头看着我道:“什么批发商?” 我呃了一声,刚才一惊讶把上辈子的用词都给带上了:“就是专门卖药材的商家。” 华东这才哦了一声,摇头道:“这可不是商家,这是药监局。”说着小声的附在我耳边说道:“你要的那些特殊药材,一会要单独跟廖大人说,那些药是禁药,不公开出售的。” 我应了一声,原来这里是药监局啊,怪不得。(三国时期,药材都是官府统一出售的,设药监局,出售各种各类的药材给民用药铺。) 华东很精干,跟我说完后,便跟几个小厮打了下招呼,递上手中的药单,便往药架子里走了过去,每一味药都捏在手里搓了搓,又闻了闻。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理会不了我,我便四处闲看。 药架上摆的都是寻常普通的药材,对我没吸引力,我边走边看,突然听到一角传来闲聊声和刀切铁碾声。 “阿三你说那建国夫人美不美?” “这你都不知道?这建国夫人妖治美艳,在寿春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另一道不屑的声音道:“美又怎么样?那种女人,是男人都消受不起,死了才干净。” 问阿三的那人讪笑了几声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听说啊,那建国夫人床上功夫可是了得,俗话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销魂噬骨啊!” “你就少在这里想入翩翩了,人都死了,你要风流,就去地下跟她风流去吧,哈哈哈……” 一阵调笑,顿时角落笑声翻天。 我嘘唏了一下,那天走的时候,我和诸葛亮都猜到蒯荆肯定会下杀手,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也不出奇。 “你说那建国夫人会是谁杀的?” “我那知道,女人不就是拿来骑的,那么妖治的女人,杀了真是可惜。” 那道不屑的声音又道:“听说是朝庭派的刺客。” “嘘……吴天你小声点。” “怕什么,天高皇帝远,难不成还管到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身上了。” “就是,我看啊,寿春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怪不得廖大人这两天猛的进购药材呢,真是累啊,天天切这个,你看,我手心都快起泡了。” “可不就是,银钱又没几个,累是累的要死,大钱全给当官的挣了。” 接着全都是些埋怨工钱太少,工作太累的话,我也无意再听下去,小声的退回药架中间等华东。 心想着,蒯荆这招可算是导火线了,提前爆发袁术跟曹操的战争。寿春快要沦陷了,药材肯定是奇货可居,看来江东这边有意在这上面赚上一笔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华东这才带满意的神情从药架后面走了出来,看到我笑眯眯的说道:“近来这些药材真不错,小师叔你觉的呢?” 我点了下头,刚才扫了一眼,光是卖相来说,确实不错,都是上品。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闲言,我忍不住的提醒道:“听说很快就要攻打寿春袁术了,到时药材可能会紧张,或者会提升药价,不妨多采办些备用。” 华东颌首:“这个我早有准备,小师叔在那听说很快就要攻打寿春了?大都督和幅都督还在城内呢。” 我惊诧了一下,孙策和周瑜还没有去汝南?莫非他们打算直接在合肥出兵,配合曹操的几路人马围攻寿春? 想到这,我小声的嘀咕道:“刚才听那些切药的小厮闲聊的,说是建国夫人死于朝庭派来的刺客之手,总之,这仗是很快就要打起来了,真不知道师傅他们往那边走了,真是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他们往北走了,说不定就会碰上流民和乱兵,出事了可怎么办。” 华东听我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是啊,不行,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师祖给小师叔留了些什么话才是。”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才知道心急了,刚才我急的不行,你到是无所谓的很。现在换成我不急了,反正人都走了,人海茫茫的,去那捞针去。 “先找那个廖大人,看看我要的那几味药再回去吧。” 华东赶紧诺了一声,急匆匆的往帐房那边走。 没过一会,就见华东领着个身着黑锦袍,暗红描边,头顶青色官纱帽的男人走了出来。 “小师叔,这位就是廖大人了。” 第79章 104来访 ps:开始为了我家小儿子赚点尿不湿的钱了,呜呜呜……我还真是勤劳的小蜜蜂……月子期间不能长时间堆字,不罗嗦了,呜呜呜…… 我行了个礼,那廖大人好像受宠若惊一样的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黄大夫驾临,在下理当出门远迎才是,失礼了失礼了。” 这廖大人的表现,让我闷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这时那廖大人自说自话道:“今天一早就听说昨晚黄大夫在国太那一展身手,不愧是梅大夫的嫡传弟子啊,刚才正说着呢,没想到这就能见着黄大夫,真乃三生有幸,快,快,里面请。” 呃,敢情昨晚的事传播的还很快,我干笑两声。 一番谦恭话之后,我把来意说明白,廖大人很为难的吱吱呜呜说,我要的药材是禁药不能出售,否则就是犯了法,到时要受到牵连之类的话。华东很老练的从怀里摸出几锭银钱悄悄的往那廖大夫怀里一塞,就看到那廖大人变了脸色,换了话。 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大把钥匙,走到后面的库房,给我找来我要的那几味药。其中有一味极其难寻,是出自西域的大佘花粉,原本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没想到,这江东建业的药监局,居然还真有这一味药,让我吃惊不小。 那廖大人拿了出来后,我惊奇的发现,份量居然还不少呢。看的我一阵阵的心喜,想不到这里不可貌相啊,居然能淘出这样的好东西。 廖大人一看我眼露欢喜,眉眼一弯,便道:“这几味药啊,来的可不容易啊……”一声长腔拉的,华东立马就知会过来,笑眯眯的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银锭子塞了过去。 就这一会功夫,华东就塞了八锭银钱了,我眼角微抽,这贪官不管在那里,都是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心里顿生厌烦,只想拿了药赶紧走人,以后再也不跟华东来这了,省的看这幅嘴脸心里不痛快。 出了药监局,华东苦着脸说道:“小师叔,刚才你真不应该当着廖大人面露出心喜的表情,其实这些药啊,都是陈年旧药,没人敢用的,据我所知堆在药局都有些年头了。刚才你若没那么表现的话,后面也就不用再多给钱了。” 听华东说完,我很不好意思的移了移屁股,刚才我一看到大佘花粉,心喜的无法言表,现在想想,那不是摆明了给别人钻空子,趁机讹诈嘛。 唉…… 八锭银子,看那份量,一锭是十两,八锭就是八十两,这代价确实好大。 “真不好意思,这银子我回去还给你。” 华东肉痛的是多给了银子,看我说要还钱,赶紧摇头道:“不可,不可,师傅和师娘早交待过,小师叔是自己人,开支什么的,全由杏林堂负责。” 华东泡在商海里多年,一边说一边看我的脸色,那会不知道我的心思,趁我没说话,便笑着又接道:“小师叔要是感觉不好意思,回去我便给小师叔设个堂座如何?反正梅师祖也有交待,让小师叔在这里看诊的。”(堂座:就是古代坐堂大夫的桌椅,像现代的办公桌的意思) 这个我不想,赶紧摇头,大乔那一言既中,我现在都心有余悸,万万不敢真的就得意起来,设堂座接诊。中医博大精深,一味药用错,就能杀人无形,我可不想成为庸医,坏了梅然的名头到没什么,就怕出了事,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华东失望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赶着驴车赶紧往回走。 回了杏林堂可总算是看到华春了,从华春手里接过师傅给我留下的锦书,展开一看。 丫头: 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经跟你师弟走了,为师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孙夫人那,确实是为师给你布的烟幕弹,若你能平安回来,看到这封信,就证明你已看出原由了,嘿嘿,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嫡传弟子。 不要问为师去了那里,半年后你带着十种药回梅庄,到时为师会回来将毒术的下半部传授予你。这半年时间,你就在建业好好的溶会惯通,医术不懂可问华春,毒术不懂,重温之前为师让你背的上半部。 好了,天下风云及起,丫头你可要小心了,不要挂念为师,为师尚能自保,勿须担心。 师傅留。 一口气看完,我扶着头做晕厥状,费话一堆,有用的就一个,就是大乔那的烟幕弹,别的屁都没,尽是些废话。 华东看我气的不轻,想想也知道信里肯定没说华师傅和梅师祖去了那里,担心的叹了口气道:“这事,要不要告诉师娘呢?” 华春摇头:“还是不要说,师娘这几年身体不太好。” 我啐了一口,把信塞到袖子里:“不会有事的,我敢保证,他们比小强还要命硬。” 华东和华春面面相觑数眼,异口同声道:“什么是小强?” 我愤愤不平:“小强是一种药,专治顽固的上等药材,打也打不死,踩也踩不死的极品药材。” 这会华春和华东听懂了,知道我这是发脾气,慑了慑唇不再往下接话了。 这时跑堂的小厮跑了过来通报,说外面有两个人来找我,一个自称是旧友尚项,另一个没报名字,但看起来气宇轩昂,非富则贵。 呃,尚项,不就是孙尚香了,昨晚说要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快,下午就来了。 我赶紧走了出去,只见孙尚香还是一身男装,她也特别喜欢白色,从头到脚都是白锦细纹加身。而站在那她身边的那位,我微微抽了口气,怎么会是他? 孙尚香看到我出来,两边的酒窝一沉,虎牙扬了起来,亲切的跑了过来,拽住我一条胳膊:“黄硕我来了,呵呵呵呵,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黄杨酒吗?今天我特地过来带你去尝尝的,可算是兑现我的诺言了。” 呃,好像当初她是有说过黄杨酒,还是在我消沉的那段时间,她跟着习祯跑来梅庄跟我说的。 想到习祯,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难道她不知道习祯曾经喜欢过我?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而习祯又老往梅庄跑,再傻的人,也看的出来习祯意不在此,而是…… 如此,为何她一点也不吃醋,莫非她对习祯也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 孙尚香看我不说话,又见华春站在我身后,眉峰一扬,嗔道:“华春,不记得我了吗?” 华春迷茫的看了很久,才恍然大悟,赶紧行大礼小声道:“不知是孙小姐驾临,华春失礼了。” 这时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另一人,挑眉一笑:“华春你失礼可就失的多了。” 华春定晴一看,惊的赶紧从我身后站了出来,又是一个大礼道:“华春见过幅都督,赎罪赎罪。” 孙尚香向来活泼,只要她在地方,向来都轮不到我说话,这不,她拽着我冲着华春就道:“华春,黄硕我借走了,你没意见吧。” 华春一头的汗,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 我白了华春一眼,无奈的被孙尚香拽出杏林堂。 “黄硕,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们江东的俊杰周瑜幅都督,今天难得撞见他有空,明日他就没时间陪我们了,所以拉出来大家一起去吃黄杨酒。”孙尚香到是很自作主张,边说还边朝我挤眉弄眼,看的我一阵阵发冷。 她的精灵古怪,我是见识过的,什么落井下石,趁风泼油的事,她没少干。 周瑜边走边笑,跟孙尚香一样,同是一身白纹锦底长袍,唯一不同的是,腰带是金黄的穗子,手袖也是金底红纹绣图。头上戴的是一顶白玉冠,比起那日晚间酒席上一瞥,眼前青天白日之下的周瑜更显的气宇轩昂,丰俊不凡。 我赶紧客套道:“知道知道,有幸见过一次。” 这时周瑜拿眼瞅我调侃道:“有幸应当是我说才是,到底还是小妹的面子大些,子敬要呕血了。” 这句意有所指,让我尴尬不已,心想,这厮果然是个爱记仇,气量狭小的家伙。孙尚香是个大嘴巴,她都直接在吴国太那说明我是女儿身了,就不信他会不知道我是女子。都知道我是女子了,还来跟我计较上次不肯去见他的事情,这不就摆明了气量小嘛。 孙尚香大眼睛一眨:“咦,听这话,你们好像见过好几次了呀?” 我干笑不言,那周瑜又瞅了我一眼,看我只想躲起来。 “可惜只是一次,这次算是第二次吧,是不是黄小姐。” 我就知道,他肯定知道我是女儿身的事情。无奈的瞄了眼孙尚香,心想,看来我这女儿身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天下了,唉……其实当男人,真的蛮好,至少穿男装,人家不会觉得我长的很难看,换回女装的话,唉……我自己都难受。 “幅都督高高在上,我只是一市井小民,不敢高攀啊……”我苦笑道,希望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周瑜没有说话,孙尚香就不悦了,摇了下我的胳膊:“黄硕,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高高在上,还不就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两条眉毛一个鼻子嘛。你再说这话,我可生气了。” 我呃了一声,不自在的笑,移了移屁股,心想,你若是普通人,用得起这两匹马的马车嘛,天下多少的普通人,连摸一下这种马车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周瑜没有在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孙尚香便拉着我东家长西家短,指着车外的一些酒楼和铺子,如数家珍一样的告诉我,那家酒楼的菜好吃,那家铺子的糕点好吃,说她自己会在建业留一个月左右,这一个月内,一定要带我把建业最好吃的,最好玩的全都逛个遍。 我听的很心动,想想来三国这么久了,我那有放松心情游玩过,也只有孙尚香有这种闲情逸致,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能想到游玩。 说着说着,马车就转入一江边小道,只见一条人工开拓的江河,在阳光下泛起鱼鳞一样的银光,微风一送,两边的杨柳枝随风摆动,绿意昂然。 我没去过西湖,但眼前这种美,让我感觉就像那西湖的美,虽然没有烟幕迷漫,但水波潋滟,杨柳依依,江面上的花船雕云刻月,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书中的西子湖畔一般。 孙尚香指着江面上的那条船道:“黄硕,今天我们就去那里尝黄杨酒,那里可是我们江东最出名的鸾香舫,除了黄杨酒外,还有最肥美的鲫鱼汤,香酥鸡,绿柳茶。” 我哦了一声,光是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很向往。 话说三国里的菜肴十来的泛味的很,除了煮,炖,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花样,更别说调味料什么的。主食也大多以面食为主,不是饼,就是馒头和包子。 听孙尚香报的这三个菜名,我就感觉自己味蕾在分泌唾液。 车行到一个码头停了下来,只见江边停着三辆小船,孙尚香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刺刺的往那一站,冲着那摆船人说道:“鸾香舫的是那艘?” 只见其中一个摆船的道:“我这,客官几位?” 孙尚香报了三位后,就见那摆船的从怀里捏出三个小圆筒,利索的由头一拉“砰……砰……砰……”三声炮响:“客官这边请。” 嗬,这种待客之道倒是新鲜,孙尚香回头很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来拽我的胳膊:“怎么样,比起襄阳的天香楼要新奇多了吧。” 我点头,天香楼又不是船,新奇上面,当然是鸾香舫第一。 周瑜也不甘寂寞道:“天香楼?它有什么特色吗?” 他这话明显是问我,寻机跟我搭话,不过他算是问错人了,爱吃酒下馆子的是诸葛亮,孙尚香这一干水镜居的士子。天香楼我也才去了一次,模模糊糊的记得,里面有一道烩三鲜味道还很不错,别的嘛,不记得了。 这回孙尚香竟然不抢先替我答了,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让我自己回周瑜的话。 我郁闷了一下,闷声道:“小地方的小酒楼,那比的上江东建业的鸾香舫,不足为提。” 周瑜眼里露出一丝趣味,他明明就是找话题,可没想到这黄硕回答的如此干脆,一点往下续的话尾都没留。想他周瑜,在江东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没阿谀奉承之人,也没人敢这样扫他的面子,他黄硕算是第一个,很好,很好。 孙尚香偷偷的偏过头去闷笑,我扫了眼孙尚香古怪的动作,心里突了一下,这家伙不会那么无聊吧。 正在我们三个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摆船的笑道:“看几位客官一身的贵气,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鸾香舫吧。” 周瑜心思微沉,我更不想随意说话,能回答的只剩下孙尚香:“我到是来过几次了,他们嘛应当是第一次。” 那摆船的仔细去看孙尚香,边看边摇头道:“像公子这模样的,若是来过一次,我一定记得,怪了,怪了……” 我被摆船的话呛到了,这年头的人,眼力劲真的是差的很,还说什么一定记得。 小船还没靠上鸾香舫,就见那船头已经候着两名丫环,都穿着上身纯白,下身淡绿的两截裙装,头上插了几朵淡绿的叶片,看起来就像那岸边的杨柳,摇曳生姿。这鸾香舫的老板,可真算是别出心裁,处处于人新鲜,了不起。 我叹道:“尚项,这鸾香舫的老板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孙尚香转过头拍手:“唉呀,黄硕,你好厉害,这都能猜出来,我也是后来听二哥说,才知道鸾香舫的老板是个女人的事呢。” 说着孙尚香拿眼去瞅了下周瑜,慑了慑唇便收了声,好像在忌讳什么。 看到这表情,我心思骤然一变,眼角的余光扫到周瑜的脸色确实阴晴不定,眸子闪过惊诧和复杂的冰冷。 难道说,这鸾香舫是她们开的? 上了鸾香舫后,我仔细的看了下,果然见船里布置的独具匠心,尤其是进仓前的那幅对联,就已经证实了我刚才的想法。 这鸾香舫果然是大乔小乔所开的。想来她二女确实是不凡了,未出阁时,就在太平县开了墨斋,嫁了人,随了夫,竟然又在这里开了个建业第一的鸾香舫。想到这,我眼前就跳入大乔那绝美的容颜,也只有她这样纯美的女子,才能有这样七窍的玲珑心吧。 我偷偷的去看周瑜,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心悸了一下,难道说,孙尚香自作主张带着我们来这里,周瑜当真不知道这里是大小二乔所开的? 如此,孙尚香这是什么意思?刺激周瑜吗? 我脑袋甍了一下。 这鸾香舫总共三层,最上面的一层是最尊贵的一层,不知是孙尚香提前安排好的,还是怎么地,那两个领路的丫环,直接把我们带到第三层,便退了下去。 “黄硕,怎么样?这里风景还算怡人吧。” 我唔了一声,因为周瑜的脸色,气氛变的怪怪的。 孙尚香见我只唔不说话,再瞥向周瑜啐了一口道:“瑜哥哥,你生气了?” 第80章 105红娘 周瑜隐压心里的不悦,笑的言不由忠道:“只是意外罢了。” 这时孙尚香难得的露出一丝沉稳道:“人都走了,是是非非就让他随风淡去吧,瑜哥哥,你说对不对?” 周瑜挑眉:“若不能揪出造谣的人,只怕她泉下有知,也淡不去。” 我坐在一边听的顿时后背全湿,和你个稀泥的,他们两个一唱一合,该不会是来给我下套的吧。就这会功夫,我刚才才心生的放松心思,立马消失贻尽,坐如针毡的不自在,生出无限的厌烦。 人简单点不好吗?为何时时刻刻都在耍心机,这样不感觉累吗? 孙尚香叹了口气:“瑜哥哥,你真的喜欢过小乔吗?” 周瑜看了我一眼,视线转到船外:“未曾。” 轰……周瑜这两个字,惊的我一愣一愣,历史上不说是周瑜和小乔十分恩爱吗?现在说未曾,一定是因为他在恨小乔红杏出墙吧。 我怎么都感觉不可思议,这两人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做什么,我骤眉,起身准备去甲板。一来我跟他们没有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二来我不想卷进他们的事情里,三来不管他们是不是给我下套,我都准备当傻子。 孙尚香看我起身要走,连忙叫住我:“黄硕你去那?” 你们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谈心了,我当然要识趣点了:“我去甲板看看,你们聊。” 这时周瑜说道:“我和小妹所聊之事,早就不是秘密,黄小姐不必担心回避。”说着只见周瑜自嘲一样的轻笑了两声,接着道:“我与小乔本就不相配,当初若不是你嫂嫂大力搓合,也至于闹成今日这般。人已去矣,说再多也无用,我周瑜在此立誓,定要把散布谣言之人揪出来,还小乔一个公道,也是我这未婚夫,唯一能为她所做的。” 我眼角抽了一两下,人家都摆开来说了,我再走开,那更加显心虚。 这时丫环们把酒摆了上来,还上了四碟子下酒的小菜。 周瑜给自己拔掌一杯,往口中一倒,我似乎也能尝到他嘴里的苦涩。 孙尚香嘘唏的摆了下手:“好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黄硕,快来尝尝黄杨酒,可别叫瑜哥哥一人吃光了。” 说着便往我面前的酒杯里的掌了一勺。 我端了起来吃了一口,难怪孙尚香对这个酒赞不绝口,原来这酒里有黄杨木香,酒浓如汤,入喉丝滑,香气绕舌,生津止渴,果然是酒中的极品。 寿春的荷香酒以清香淡雅为主,建业的黄杨酒则以香浓丝滑为主,两者都是酒中极品。我这不爱酒的人,也喜欢上了这两种酒。 孙尚香看我一脸惊奇满意,吃吃笑道:“怎么样,是不是一尝就欲罢不能。” 我笑着点头说是。 几掌酒后,孙尚香突然抚掌笑道:“瑜哥哥,可有带着萧啊?好久没听瑜哥哥吹萧了。” 比我和孙尚香喝的要多的周瑜此时俊脸淡红,更显几分邪魅,见他从后腰处摸出一只短玉萧:“这玉萧我向来不离身,又怎会没带,小妹想听什么。” 孙尚香古古怪怪的笑了两声,挤眉弄眼的一边瞅我,一边道:“凤求凰。” 我眼角抽了两下:“尚项你喝醉了吧!” 都说女人了解女人,适才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不管是不是他们两个故意下套,还是另有心思,我都不想做套中的猎物,更不想被他们玩弄。 孙尚香娇嗔道:“这点酒,怎能醉人,我们来吃香酥鸡,听瑜哥哥吹凤求凰,呵呵呵……” 那周瑜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凤眼一闭,便将玉萧放在嘴边,空洞的萧声立马响起,正是那听过三遍的凤求凰。 我厌烦的在心里叹一下,拧眉吃闷酒。 难道说,在这里,交个朋友真的有这么难吗?与此同时,我想起曹植,也许跟曹植的那几天,是我最轻松的几天吧。 同时我又想到习祯,顿时便有了计量。 我转向孙尚香道:“习祯也很喜欢品酒,待你回水镜居时,不妨给他带上些黄杨酒,想必他一定很喜欢。” 话音一落,我果然在孙尚香眼里看到一丝异样,她转向我,定定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道:“是啊,当初说好了,是要带你们两个一起来吃黄杨酒的,可惜少了他一人。” 我露出落寞的神情:“我还要在这里呆半年才能回襄阳呢。”这话我故意说的难过,既不挑明,也不含蓄。 我和诸葛亮的婚事,除了习祯知情,别的人一慨不知,如果孙尚香和周瑜这次真的是唱双簧,那我就把习祯拿出来乱乱你的心思。 孙尚香丝毫不吃惊:“我知道,我母亲告诉我,说梅大夫让你在这里学习半年。” 我惊诧,梅然连这个都告诉吴国太,有没有搞错?难道说,师傅跟吴国太私下有交情?而且交情蛮深? 我唔了一声,顿时接不下话。 孙尚香突然感慨万千道:“身为江东孙家的人,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黄硕,我很羡慕你可以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我拧眉,今天孙尚香吃错药了,怎么动不动就跟人交心一样的说话。我抬眼去看周瑜,只见他好像溶入了音乐之中一样,陶醉的吹着他的凤求凰。 “瑜哥哥的萧吹的好,可惜少了琴音相配。”孙尚香低叹,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东一句西一句。 见她吃尽杯中的黄杨酒,突然起身从船侧的柱边抽出悬挂在上面没有开锋的宝剑:“没琴相配,便由我来舞剑做兴。” 只见她轻身一跳,跃到甲板,应着萧声,摇摇曳曳的舞起剑来,这是我第二次看人舞剑,第一次是看华容。 都说江东的女子多豪情,从孙尚香和华容身上,我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话。装男人久了,老是看到这样多姿多色的女子,我真的是蛮感叹,怎么穿越过来,不是附身在男人身上呢! 周瑜这时也睁开了眼睛,淡笑着看着孙尚香舞剑,嘴边的音符跳动的更欢,相配着孙尚香的身段,冲击着我的视觉和听觉。 过了许久,一曲停息,孙尚香也气喘吁吁的从甲板上走了回来,“锵”的一声,宝剑归鞘。 就在这时,我感觉气氛变了一变,只见孙尚香大刺刺的坐下来,定睛看着我和周瑜道:“黄硕,你我在水镜居相交快一年,我的心性如何,你应当知晓。”说着又转向周瑜:“瑜哥哥,你看着小妹长大,小妹的脾气你也知道,你二人,都是小妹很在呼的人,一个亲如哥哥,一个是小妹的至交好友,今天小妹就把话说明白了吧。” 开始了,我心突了一下,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吧! 孙尚香端起酒杯吃尽,面向我道:“黄硕,你也许不明白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有多么的身不由己,但我是真心把你当成至友,我知道习祯喜欢你,就像我喜欢习祯一样,可惜他不能娶你,我也不能嫁他。”说到这,孙尚香自嘲的轻笑,眼里无尽的落寞。 周瑜微微吃惊了一下,把玉萧放在桌上,淡定的看着孙尚香。 她知道习祯不能娶我?我也吃惊,习祯的性格我知道,他不爱和别人太过交心,没道理习祯会对她如此剖心坦腹。 说罢,她又转向周瑜:“瑜哥哥,黄硕虽然貌不惊人,但心性坚韧,相处久了,你能从她身上能发现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在她的身边你会感觉很放松,很纯净,似乎没有外世的纷纷乱乱。”说着,又见她眼神迷离,似哭似泣的看着江面低喃道。 “我们的周围太复杂,我想瑜哥哥一定也很想拥有一遍纯净的天空吧……” 这一言,她说的很沉重,我暗叹自己真的有她说的这么纯净吗?我只是不想张扬,只想低调的活着,只想替父兄报了仇,然后安安静静的守着男人孩子热坑头,平平静静的过完这本就不平凡的穿越人生。 过了良久,孙尚香苦笑了两声,抬起头看着我和周瑜:“我是多么想让瑜哥哥照顾你,有瑜哥哥的照顾,你就不用担心庞家再对你怎么样了。” 嘶…… 还是说到这个上面了,孙尚香果然是无聊,就算是当红娘,也不是这么个当法。人家红娘当的含蓄,她这红娘当的可真算直白,对了她自己的性子。 周瑜淡然一笑,对她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那么配合的吹了首凤求凰。 “小妹你若是想让瑜哥哥代你照顾至友,瑜哥哥自然不会推辞。” 这么明白话,他还想充愣子,我无语的番了下白眼,赶紧道:“尚项,你真的喝醉了,这种话不可再提了。只要你愿意,我黄硕一直会是你的好朋友。” 其实她的性格直爽可爱,我一直都知道,以前因为他只是尚项,虽然身份迷离,让我不能跟她十分十的交心,但由心来说,我从来都不讨厌她,就像喜欢荀刖一样的喜欢跟她交朋友。 现在回想一下,从上船开始,从她说心里话开始,似乎一开始,就是她在剖心坦腹,并没有跟周瑜喝双簧。而是一开始,她就抱着想当红娘的想法,在自作主张。 我大汗不止,这另类法的相亲,让我汗颜。 孙尚香突然抓住我的手道:“不行,以你一个人的能力根本就对付不了庞家,如果有瑜哥哥帮你,那就是轻而易举了。” 我郁闷:“谢谢你尚项,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现在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恶人自有恶报。” 我心思,这亲相的,让我简直就不知道做何感想。就算没有诸葛亮,没有小乔,我黄硕,也不可能嫁给周瑜。不是我不想去了解周瑜,而是身为穿越人士的我,很多东西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有偏差,我也懒的去重新认识,重新体会不一样的周瑜了。 说实话,我就是胸无大志的女人,不想出头,不想扬名,更不想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懂一些现代科技,就在古代无法无天。我是真的只想报完血仇之后,守着男人孩子热坑头,平平静静的过完人生就罢,反正我是回不去了,安然的做一个女人有何不好。 周瑜眼中露出一丝阴霾,这是第三次黄硕扫他的颜面了。 孙尚香见我拒绝,突然吃吃的一笑:“唉呀,我都忘记了,黄硕很害羞的,那像我这么大大咧咧的,行了,反正这事我就这么说了,瑜哥哥,你答应小妹一件事好不好。” 我狂汗,这根本不就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她可真会扭曲。 周瑜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小妹是想让我代你照顾至友吧,我刚才就说了,自然不会推辞,至于别的,小妹你真是喝多了。” 孙尚香连被人说喝多了,吃吃大笑,冲着船下喊道:“上绿柳茶。” 风向转的真快,刚才还见她在感慨万端,此时立马变的安然无事,女人心海底针。她和习祯确实是绝不可能的。 事情经这一挑明,我坐在这里,真的是有如针毡,浑身不自在,吃了绿柳茶,我就想回杏林堂了,再呆下去,我实在别扭的慌。 周瑜看出我的不自在,凤目一扬便道:“小妹,一会我先走一步,明日就要挥师合肥,你走时,瑜哥哥不能送你了,自己要小心。” 咦……他居然就这么大刺刺说军情,我吃惊不小。 挥师合肥啊,跟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跟曹操夹攻寿春,看来这仗很快就要打响了。 孙尚香担忧的颌首:“瑜哥哥你也要小心。” 周瑜点头,收起他的玉萧,冲我颌了下首,便翩然离座。 看着摆船的将周瑜送到岸上,孙尚香叹了口气道:“黄硕,其实瑜哥哥人真的很好,谁能嫁给他,会很幸福,比我嫂嫂还要幸福。” 还说这事,我闷:“可惜我不好啊,英雄是要配美人的,我又不是美人。” 孙尚香又感慨的摇头道:“原来不就是英雄配美人嘛,其实我早知道小乔心不在瑜哥哥身上,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造谣之人说的确实是实情。虽说瑜哥哥对小乔也并非全心全意,但这件事对骄傲的瑜哥哥来言,是很大的打击。” 我脸上露出黑线:“那也用不着把我推出来,我更加不适合你的瑜哥哥。” 孙尚香认真的看着我:“不是的,我肯定你适合瑜哥哥,你身上真的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在你身边,真的很放松,什么也可以对你说,真的很像一片纯净的天空。而且你也需要保护不是吗?” 我拧眉:“习家会保护我的,就算习家不会,还有我舅舅,再说,还有师傅呢。”我心道,我顶上也是有人的,你认为我需要周瑜的保护,不过是认为我想尽快报仇罢了,半年前我确实很想,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要一步一步的看着庞家落败。 孙尚香看说不过我,叹了口气:“真想把你留在江东,留在我身边,我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你看小乔似乎跟我知心,但其实也不尽然。黄硕,你知道吗?像我们这样的人,身边永远都不可能有知心的朋友。” 我完全了解,谁叫你们生在高处呢。拥有普通人无法有的富贵,就一定要放弃普通人拥有的真情,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我笑了笑,吃尽杯里的黄杨酒:“你真的很喜欢习祯吗?” 孙尚香愣了愣,点头苦笑:“喜欢那又如何,最终不能在一起。” 看她为情所苦的样子,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先入为主的历史告诉我孙小妹将来是要嫁给刘备续弦的。 看她闷闷的连喝了几大杯,我心软道:“事在人为,如果两相情悦,说不定能创造奇迹。” 原本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可没想到孙尚香听完,两眼突然光芒闪烁:“奇迹?创造奇迹?我真的可以创造奇迹吗?” 我哽住了,阿米豆腐啊,我真的就是这么一说。 转念孙尚香猛的转向我:“黄硕,你是喜欢习祯的吧?” 我愣神,下意识的摇头:“不,你想错了,习祯在我心里,就像周瑜在你心里一样。”这话说完,我有点心痛,不知不觉,我发现这种心痛变淡了,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 孙尚香眨了眨大眼,酒窝一扬:“其实我也有私心,对不起黄硕,我真心想和你交友,但又怕你喜欢习祯,所以我才想把你介绍给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早猜到了,女人的心思向来就是矛盾体,这并不稀奇。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确实是很难区分的。如果是我,我也很难两全,也许也会像她这样,把好友介绍给自己的哥哥以求心安。 我咋了下舌,阿米豆腐,我怎么感觉这历史越来越不对劲,轨道偏的也越来越远了,孙小妹该不会真的嫁到习家去了吧?那刘备呢? 那还有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一段???我脑袋一片桨糊,充满问号…… 第81章 106是非 一坛子黄杨酒落肚,孙尚香酒量再好,也露也醉态。 自始自终,都是她在自导自演,自作主张,喝的最多也是她,也许今日她只想一醉方休吧!见她眉目间始终紧拧,似乎有说不完的苦,道不尽的愁。 “今朝有酒今朝醉,黄硕陪我喝。” 我已经喝了不少了,上茅房都上了三回了。 唉……算了,谁叫有苦说不出,伤心的人最大。 “黄硕,你说习祯会喜欢上我吗?”孙尚香两眼迷离的盯着江面说道。 以往那自信满满,总是酒窝上扬,虎牙全露的模样,变的幽怨而绵长,露出少女的忧心憧憬。 这话我要怎么答:“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一盘菜,好吃不好吃,总要吃过才知道,没有吃,又怎么知道它好不好吃,适不适合自己的口味呢!如同穿鞋一样,总要试过,才能知道这双鞋合不合自己的脚。” 孙尚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是啊,总要试一试,其实那时我真的不明白,习祯为什么喜欢你。后来我才知道,喜欢你的人,不是喜欢你的相貌,而是你身上的那种气质,那种味道。” 说罢,见她轻轻长叹,又道:“黄硕,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怔忡,喜欢的人啊…… 我喜欢的人…… 她的话问的我一陈迷茫。 一开始当我习惯了有习祯在身边的时候,我喜欢过习祯,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很依赖他。 后来发生了祈连山的事情,我认命了。 认命的去接纳诸葛亮,凡事都把他放在首位,这算不算是喜欢? 孙尚香看我迷茫,吃吃的笑道:“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吗?那为什么不试试瑜哥哥?” 我晕,她还没放弃做红娘啊。 “不用试,他也不适合我的。”我摇头。 孙尚香酒窝高扬:“刚才你还说不试就不知道合不合脚,不吃就不知道合不合味道,怎么你说的出,却做不到呢?瑜哥哥真的很好,嫁给他,你真的会很幸福。” 幸福??我听到这个词,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想在古代寻求现代的那种幸福只怕是难上青天吧。孙尚香口中的幸福跟我心里的幸福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再次听她说幸福两字,想起刚才她说嫁给周瑜会比她大嫂还要幸福,这话里似乎还有话,还有道不清的一种愁绪。 为什么说会比大乔还要幸福?难道大乔不得宠?我左想右想都感觉不可能。孙策只有一位夫人,连妾都没纳,在这种时代,像这样不纳妾的男人,已经是极品了,足已证明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喜爱妻子。 想到大乔那绝美的容颜,我心中微微一悸:“你嫂嫂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孙尚香到底是有些醉了,趴在桌上眯着眼拨弄着一粒花生:“是啊,最幸福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人。” 嘶……我咋了下舌。 “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不是要喝吗?那就一醉方休吧。”我赶紧收住这个话,不想再究下去,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孙尚香吃吃的笑:“对,一醉方休。” 不知不觉,又是一坛子黄杨酒,我喝的最少,也见了醉意,睁眼看江边的绿柳都变的模糊起来。 这时孙尚香已经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呓语道:“我大哥心里苦,我二哥心里更苦,瑜哥哥心里也苦,你知道吗?小妹我心里最在乎的就是他们三个,可是上天偏偏让他们这么纠结,呃……呃……”一阵酒隔。 我轻拍她的后背,自己的头也重的抬不起来,告诉自己不能再喝了,总得要一个保持清醒的人,她出门可是连个小厮都没带的,要是我们两都喝醉了,一会怎么回去。 这时孙尚香接着喃喃呓语道:“你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还小,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能分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知道,我其实都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他们吗?这样是不对的,他们怎么能都只喜欢一个女子呢……” 她真是喝醉了,说话说的颠三倒四,我强撑着脑袋,想去扶她,手突然停在她的最后一句。天啊……这算不算是本年度最大的秘密,三个男人共同喜欢一个女子,我眼前立马闪现大乔那张如梦如幻的容貌。 孙策,孙权,周瑜他们三个都爱上大乔? 太不可思议了,太让人震撼了,历史的背后怎么会是这样的纠结,还是原本就是这么纠结。 “尚项,你喝多了,你醉了,我们回去吧。”我狂汗,这样的话,是绝对绝对不能流露出去的,否则小命不保矣。 半捂住孙尚香的嘴巴,我的酒劲清醒了一半,拖着有如烂泥的孙尚香就往船下走。 守在楼下的两个丫环一看到我们走出来,便移到我的另一边接过孙尚香,替我分去一半的力气:“客官醉了,需要我们派车送客官回去吗?” 眼下我没心再去想他们的服务周到还是不周到,赶紧点头说好。 我怕孙尚香一会还会再呓语,不敢叫车夫送她回吴侯府,看着醉倒在车上人事不知的孙尚香,我无奈的做了个决定,将她带回杏林堂。 车行北边大街的时候停了下来,只见前面尘土飞扬,轰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推开车帘:“前面怎么了?” 那赶车的车把式欣然乐道:“这乃我江东雄师出城也。”那语气无比的骄傲自豪。 我想起方才周瑜说挥师合肥,顿时了然,这是出兵了,气壮声势啊。 等了一柱香时间,前面的大军还在继续轰轰隆隆,沿途还有家人送上各种干粮,有欢呼的,有低泣的,还有叮嘱的,一时间堵的水泄不通。 “能绕道吗?我头痛的不行。”我扶着头,这酒是清醒了,可头痛的不行啊,再等下去,只怕我也要睡倒在车上了。 车把式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看来绕道可能是还要快些了,咱江东的雄师多啊,哈哈哈,定叫那汉贼无处可躲。” 我狂汗,想不到连个车把式都这么爱国,思起历史上所说的江东儿郎,个个铁骨狰狰,果然如此,怪不得蜀汉灭亡后,江东还能以一己之力又维持了数十年。 绕回杏林堂,华东帮我把孙尚香扶下车,我发现杏林堂难得的出现没有病人的时候。 扭头去看坐堂大夫,竟然连一个都不见:“人都那去了?” 华东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回道:“都去北街了,今日大军出兵横江,有亲人的都去送亲,没亲人的也都看热闹去了。” 汗,这打仗死人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生离死别的场面,看了多叫人心酸啊。 我唔了一声:“你怎么没去?” 华东笑了两声:“我是孤儿,从小被师傅抱回来养大的,那有亲人可送,再说了,铺子也要人看着不是吗。” 我哦了一声,华东是个幸运的人。怪不得我刚才下车时,发现杏林堂两边的铺子大多都掩上门不做生意了。 “容儿在后院吧。” 华东抓了下后脑:“师妹没出阁是不可以出门的。” 我汗颜,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我扶她去容儿那里。” 说完赶紧掺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孙尚香去后院找华容。我酒吃多了,只感觉下面也跟流水一样的难受,暗暗后悔不该说什么一醉方休,把自己来潮的事给忘记了,这不害惨了自己。 华容看到孙尚香,大吃了一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帮着我把孙尚香放倒在她的闺床上。 “小师叔,你怎么把孙小姐带回来了,我去叫华东套车把她送回吴侯府吧。”华容一边替孙尚香捏好被角,一边说道。 我连忙摇头:“等她清醒点再送吧,容儿你叫人去煮点醒酒汤吧,我头好痛。还有,那个,那个透了……”我说的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 华容掩嘴一笑,嗔道:“谁叫你吃酒了,这下你可别想三天两天就干净的得了了。” 我苦笑,心思,我不也是被逼的嘛,要不是孙尚香,我那会跑去吃什么酒。 直到夜晚降临,吴侯府派车来接孙尚香时,她才悠悠转醒,一碗醒酒汤下去,只见她扶着额头大呼:“唉呀,酒后果然是头痛,下次再也不吃多了,真难受。” 我扑哧一笑:“你家派车来接你了。” 孙尚香唔了一声下了床,看到立在床头的华容,愣了一下,我赶紧告诉她,这是华佗的女儿华容。 “呀,没想到华神医的女儿竟然这么漂亮。” 华容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螓首:“孙小姐缪赞了,薄柳之姿怎敢枉称漂亮。” 孙尚香吃吃一笑,灵动的眸子突然一转,我暗思不好,这家伙又打什么坏主意了,顿时手心冒汗,赶紧拽着孙尚香从床边移开。 “派来接你的人,在前堂等了好久了,天色也不早,还是快些回去吧,省得国太担心你。” 孙尚香听完,嗔怒的翘起嘴道:“黄硕,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让他们等去吧,我母亲才不担心我呢。” 说罢转向华容,扑闪扑闪的眼睛一阵阵的发光:“啧,啧,啧,太不可思议了,你真的是华神医的女儿?” 听她所言,我狂汗,华容也极其不自在,尴尬的偏过头来看我,我郁闷道:“尚项,你这话问的让人好郁闷,华容长的随母啦。” 孙尚香哦了一声突然拍手道:“我这就回去,黄硕,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就见她急火急燎的往外跑,好像鬼追似的,我大感不妙,赶紧跟着她出了后院,在她后面低喊道:“尚项,你又打什么主意。” 孙尚香一边跑,一边回头吃吃的笑:“我二哥快到大婚的年纪了,母亲肯定会喜欢华容的。” 嘶……我倒抽一口气,敢情她这是当红娘当上瘾了。 把华容嫁给孙权,把我嫁给周瑜,我晕,她这算盘打的可是如意,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嘛。 我刚追到前堂,就听到孙尚香一声怯怯的低呼:“二哥,你怎么来了。” 我脑门上立马涌出汗水,先前华东说,吴侯府差人来接孙小姐,我还以为只是下人,便让华东安排来人在前堂看茶,没想到来的人里面竟然有孙权,我狂晕。 “母亲说,你再不回府,就要禁你足了,竟然跑到鸾香舫去买醉了。”孙权说的宠溺。 我走进前堂的时候正好看到孙权,温和宠溺的眼神罩着孙尚香,一洗昨夜那冰冷的表情,看起来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润如玉。 孙权抬眼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冰凉:“舍妹打搅黄大夫了,多谢。” 这声谢我那受的起,人家是侯爷,我只是草民,抽了两下和华东诚惶诚恐的行大礼。华东也没想到来的这个如玉般的男子会是孙权,当下也吃惊不小。 不知道孙尚香是无知还是太过直爽,一点也没感觉到孙权话里的寒意,竟然还拉着孙权笑嘻嘻的说道:“二哥,你知道吗?华神医的女儿长的好漂亮,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要告诉母亲,华神医有个漂亮的女儿。” 我和华东听的浑身起汗。 低着头的我,只感觉一道冷如冰霜的眼刀用力的刺在我身上,我打了个寒颤,孙尚香你可害死我了。 “小妹,你的酒还没清醒呢,来人啊,扶小姐上车。”孙权手一挥,柔和的对孙尚香说道。 孙尚香嘴一嘟,脑子里想的尽是一会怎么跟吴国太说华容的事情,扭过头对我说了句,明日再来找你,便出了杏林堂。 我的姑奶奶你害死我了,还来找我做甚,我郁闷的顶着头上那道冰刀,她走了,孙权没走,那还用的着说嘛,肯定是私下有话要警告我。 果然,那孙权冰冰冷冷的说道:“明知舍妹喝醉却不将她送回侯府,这就是你的心思?” 华东不明白孙权说什么,但这声音的温度,让华东暗叫不好。 我也是苦不堪言:“二公子此话是何意?”我硬着头皮回道。 孙权冷冷一哼:“黄大夫,做人安分守己些最好。” 他话里的冷意和鄙夷感让我极度捉狂,简直就是莫无须有的事情,强行按压在我头上:“二公子肯定是误会了,今天孙小姐喝多了,吵着说不回家,小人无奈,这才将她带回杏林堂。如二公子所见,这杏林堂除了后院的华夫人和华小姐,没有别的闺房可安置孙小姐到酒醒,二公子还是不要误会的好。” 我所性抬起头,直接对上孙权的眼睛,本来就光明磊落,我担上这莫无须有的误会就算了,若是连累华家,说什么爱慕虚荣,有意高攀那就罪过了。我相信华佗也没那心思让华容嫁入豪门。 更何况还是他孙权,先不论他孙权爱的是谁,就是他这性子,我也不同意那么冰雪聪明的华容嫁给他。以前是不知道,加上现在已经知道他孙权爱的是大乔,若让华容嫁过去,那肯定就是受罪。华佗若忍的割爱,我还忍不得呢。 孙权没想到我会抬头跟他直视,修长的双眼很危险的眯了起来,冗长低沉道:“是吗?最好是误会。” 说完,孙权甩开袖子,一幅高不攀的踏出杏林堂。 我郁闷的白了一眼他的后背,还说礼贤下士,就这欠了三百万一样的性子,看着就生厌,我是艰决不同意把华容嫁过去。 华东见人走了,松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二公子脾气这么吓人,小师叔,刚才你们那是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就两句话,没有听见孙尚香那句话的人,确实是不明白孙权的意思,我叹了口气告诉华东,孙尚香刚才的心思,华东大吃一惊:“师傅不会同意的。” 我啐了一口:“我也不会同意。”那么好的华容,配不上的是他孙权,谁稀罕嫁到他孙家去,真是的,还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过后华东仔细想了想,担忧道:“若是国太指婚,只怕师傅就是不同意,也要同意。” 我晕,瞪了眼华东:“那你不是白说吗?尽说废话。” 华东脸一苦:“这下可是惹来麻烦了。” 我郁闷的要死,早知道把孙尚香带回来会惹来这事,打死也不带她回来。 这下可如何是好,孙尚香的性格我知道,直来直去的,说她没什么心机吧,她又有很多小聪明。她这要是回去找吴国太一说,吴国太要是也跟着抽风,真来个指婚,那我就是害死华容了。 “小师叔,孙小姐不会真的有这想法吧?”华东左想右想,苦着脸,再次问道。 我闷的哭都没眼泪:“十有八九会去跟吴国太说。” 华东得到我的肯定,急的直搓手:“这下完了,保佑国太不会当真,师傅就师妹一个女儿,还指望着招个婿继承杏林堂呢。” 这会我是追悔莫急,郁闷的我,跺了下脚就欲去追孙尚香的马车,华东拉住我道:“来不急了,他们的马车快,我们追不上的,小师叔不如等明日孙小姐来找你的时候,好好说说,不能让师妹嫁到吴侯府。” 我闷的跺脚,转念一思,怎么华东这么肯定华佗不愿意把华容嫁到吴侯府?这婚事在外人眼里看来,那是何其的尊贵?谁不想麻雀变凤凰呢? “华东,你是不是 第82章 107张昭做媒 华东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直接,久经商海的脸瞬息打上薄雾:“小师叔,你酒也没醒吧。” 我白了他一眼,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不好意思:“你不喜欢啊,那完了,如果吴国太真的指婚,连个推辞的理由都没有了。” 华东这才着急起来:“小师叔,你就别再寻我开心了。”说着只见他突然头一低,很伤感的低言道:“师傅一心想师妹能嫁一个懂医术的人,到时能继承师傅的衣钵,我天生愚顿,学不会医道………” 我翻了下白眼:“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华容?” 华东咬着腮帮子,过了良久,才微微的点了下头。我长吁一口气,心想,你也憋的够久的,当初华夫人安排华容来给我弹琴舞剑,当时华东的心里一定也难受的快要死掉吧!好在后来得知我是伪男,唉,可怜的华东。 那眼下,我还得去问下华容,如果他们是两相情悦,那事情就好办了,吴国太总不能拆散人家有情鸳鸯吧。 就在我欲去后院找华容时,就听到后堂门帘那“刷”的一声,然后几声急步跑开,我豁然轻笑,看来华家的喜事近了,嘿嘿。 这华佗嫁女,师傅和华佗总该回来了吧!嘿嘿! 有了对策,坏事变好事,我的心情自然就开阔起来,不急不慢的走到后院,看到华容时,从她强做镇定的神情上,我肯定刚才躲在后堂门帘那偷听的人就是她。 我笑呵呵冲着她眨眨眼,华容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半边天,娇嗔的冲着我跺脚道:“就小师叔你爱搞怪,我告诉娘亲去。” 说着就往外跑,我哈哈大笑的赶紧拽住她的袖子:“好啊,我们一起去见华夫人。”说着我又做怪的眨眨眼。 惹的华容更加无地自容,脸烧的越来越红润。 华容羞的香腮一鼓:“小师叔……” 这一声长调拉的,差点让我腿脚发软:“呵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这典型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华容白了我一眼:“你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还说的这么老气横秋的。” 我干笑,不再调侃她:“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那孙权你也看到了,你自己觉的呢?” 古代的男女到底是早熟的多,眨眼间华容就镇定下来,低着螓首沉思了许久道:“我爹不会同意我嫁到吴侯府的,而二公子生的气宇轩昂,也不是容儿可以匹配的。” 这是理智的回答,这个回答我可不满意:“你和华东一样,老爱拐弯抹角的说话,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华东不就完了?” 华容刚刚镇定下来的脸,又迅速的红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我一眼,扭身就背对着我,细弱蚊吟道:“小师叔去找我娘说吧。” 好嘛,看这含蓄的,华府的喜事当真是近了,近了。 出了华容的闺房,我找到华夫人。 华夫人一听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脸色变了三变,站起身便道:“夫君不会同意容儿嫁到吴侯府的。”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笑了笑:“华夫人,华东他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如何呢?” 华夫人微微一怔,看着我的眼睛顿时阴晴不定:“华东这孩子我从小就很喜欢,可是夫君他一心想招个懂医道的女婿,只怕……” 我赶紧言道:“方才我私下问过容儿,其实他二人心里早有对方,正所谓是两情相悦。华师弟那里,华夫人不用担心,两相一比,我相信华师弟肯定会同意华容下嫁华东的。再说了华东虽然不太懂得医道,可他的经营材略,炮制药材,却是无人能及的。杏林堂将来在华东手上,定然也能好好的继承下去,至于师弟的医道,不是有华春继承了么。” 我这话说的可是实话,一个是嫁到孙家,一个是收华东做女婿,两两一比,如果我是华佗,也会选择后者。 总之这事要成了,我也算是将祸事变好事,无意中做了回红娘。 华夫人仔细的比较了一下,有些踌躇道:“夫君不在家,这婚姻大事,妾身只怕做不得主。” 我看华夫人的神情是很满意华东的,估计以前没有提起让华容嫁华东,原因就是因为华佗的思想没扭过来。 “华夫人这回做不得也要做了,否则万一国太差人来指婚,事情就再无回转余地了。” 华夫人听完,香腮紧咬,过了好久,才定晴看着我道:“也罢,夫君回来,就请小师兄替妾身担待些。”说完,华夫人松唇微微一笑。 从她的脸上看的出,这华夫人对华东,早就是丈母亲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了。 第二日,孙尚香还未来,果然就看到一老者笑嘻嘻的领着几个小厮登门而来了。 华东赶紧告诉我来人是张昭,然后迎了过去,将那张昭领到后堂看茶。 不用说,张昭的到来,十有八九就是来打听消息,做媒人来了。我眼角抽了一下,心想,孙尚香昨夜抽风,吴国太也跟着抽了风,果然是母女两。 张昭是来做媒的,我插不上话,于是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华夫人一到,张昭就笑眯眯的大呼:“恭喜……恭喜……。” 华夫人看了我一眼,将视线定在张昭身上,露出妇人的怯意道:“不知张公驾临,有失远迎,民妇夫君不在家中,失礼之处请张公见谅。民妇不知张公所说的喜从何来?” 张昭是何等人也,立马捕捉到华夫人看我的那一眼:“夫人礼遇有佳,何谈失礼啊,这位想必就是华神医的师兄黄大夫了吧!久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我脸上黑了三条线,这些玩政治的,对这种话是不是张口就来啊,个个都像是定了死套一样,说的话基本上都一个模子出来的。不是什么久仰大名,就是不同凡响,要不就是三生有幸。 我有这么大面子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医道学徒,又不是什么治国安邦的人才,太做作了。 说实话,我真有一种冲动想反问他一句,草民不同凡响在那里? 可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 我学着华夫人称他为张公道:“不敢当,小子只是沾了师傅的名气罢了。” 那张昭笑逐颜开,捻着胡须道:“华神医不在家,有华夫人和黄大夫也可做主啊。华夫人,老夫在这里跟你讨杯喜酒喝了。” 华夫人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慑着唇不知如何做答。 张昭见华夫人不出声,便把视线转到我身上:“黄大夫乃是华神医的师姐,有道是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我看这事,有黄大夫做主也是一样的。” 我扯了下嘴角,看向华夫人,只见她还在踌躇不前,不知作答,我拧了下眉,突然开颜轻笑道:“呵呵,华夫人,这好事果然是传千里啊,日子都还没定,张公就来讨喜酒了,看来这百来桌的酒宴可是少不了咯。”我打趣道。 张昭愣了一下神,语气不肯定的附合道:“百来桌会不会少了?” 我笑着答道:“有可能,师弟仁医仁术,受过他恩惠的人可不少,嫁女这样的大事,想必前来贺喜的肯定不少。呵呵,师弟就只有这个一个爱女,出嫁当然是越热闹越好啊,我看还是得多备着点,是不是啊华夫人。” 华夫人赶紧附合的唔了一声。 张昭这会算是听出点意思来了:“黄大夫,你说的嫁女,嫁的是?” 我立马摆出吃惊的表现,心想,你会装,难道就准我也装装了:“咦!张公不是来讨喜酒吗?” 我这话问的张昭哽咽:“这个,老夫是来讨喜酒的,不过这媒,老夫还没保呢!” 我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媒?保什么媒?张公的话,小子听不明白了,华夫人,你明白吗?” 华夫人配合的摇头,也闪着扑亮扑亮的眼睛看着张昭。 张昭顿时嘴角轻抽了一下:“这个,老夫能问一下,华小姐嫁的人是?” 我露出不悦的神情轻声嘀咕道:“原来张公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张公有千里眼,顺风耳呢。”我装成嘀咕的声音很小,以为张昭听不见我嘀咕,完事立马扬眉保持微笑道:“嫁的就是他,华东。”我指着在前堂忙的晕头转向的华东,喜滋滋的说道。 张昭僵直了后背,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两声,顺着我的手指看去,良久后拧眉道:“这,似乎不妥吧。” 我和华夫人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你不死心会有这么一说。 “这有何不妥啊?男未婚,女未嫁,郎有情,妾有意,正是那花好月圆的大喜事,张公怎么说不妥呢。”我故意拉了拉脸,挤兑张昭,谁叫你这是送上门的挨挤兑呢,还自以为高明的摆高调子,搞神秘,我就让你说不出口,把来意硬生生的给咽回去。 张公脸僵了下:“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华神医的独女,怎能这么草率的下嫁。” 我拉着长腔哦了一声:“当然不能草率啦,我师弟仁医仁术,受他恩泽的人遍及各地,所以我刚才才说,百来桌还算少的,只怕好几日的流水席都要上千了吧。华夫人,我看要好好准备,准备,时间还是不要太仓促的好,就定在七月吧。” 华夫人眨了眨眼:“这七月还是仓促了些吧,只有月余的时间。” 我瞥向前堂忙的一脑袋汗的华东,心里暗暗吃笑,这小子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在给他选日子排婚期了吧。一会告诉他,不知道他有多高兴呢,哈哈。 “仓促是仓促了些,不过应当是来的急的,找人在七月选选日子吧。” 华夫人迷惑道:“为何要定在七月?” 我瞄了眼一脸发黑的张昭:“七月初十九乃观世音的诞辰,故而七月成婚乃是最佳的月份。” 张昭见我和华夫人肆无忌惮的当着他的面选日定婚期,脸都黑了大半边。自己来意都没说出口,这华小姐就已经给敲定嫁出去了。而且还不算是忤逆国太的指婚,从礼节上来说,人家是先,他已成后,这下张昭是苦不堪言,后悔莫及。 早知道如此,刚才就不应该摆谱,玩神秘,直接将来意说明白,这会伤神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华府的人。 转念张昭想到来时,向吴国太打保票说一定能保成这媒,结果话还没出口,就给自己弄的一头的灰。 思来想去,张昭沉住声,打断我和华夫人的一唱一喝道:“且慢,华夫人,我看这事还需要好好定夺才是,华神医不在家,这样的大事,我看还是等华神医回来再议为最好。” 我递了个眼色给华夫人,华夫人蠕了下唇角,怯怯道:“刚才张公不是说,有黄大夫做主也是一样吗?” 华夫人这话说的妙,我立马看到张昭的脸迅速的又黑了几分,我强忍暗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你们这些政客,以后还吊不吊味口,拉不拉高腔,摆不摆大谱。 张昭郁闷:“这,这还是有些不妥,华神医就这一个独女,出嫁乃是大事,怎么能不经过华神医的首肯就貌然出嫁呢。” 华夫人把视线转向我,我清了清嗓子:“确实是这个道理,张公所虑正是小子和华夫人所忧虑的。小子师弟的行医风格,想必张公也很清楚,他这一走,不知是何年何月才回来了,人是没法找,可是嫁女这么大的事,总会传的天下沸沸扬扬吧,到时师弟一听到消息,自然就立马归家。” 说到这,我喜滋滋的拿眼去看外面的华东,露出很满意,很满意的神色接着道:“这华东自小在华府长大,习得一身的好手艺,性情沉稳,处事冷静,待人八面玲珑,又和华小姐青梅竹马。师弟早就有意让他们二人成婚,师弟的性情,张公也知道,对医道痴迷的很,近来又同师傅切搓医道,便把这事给拖沓下来。” 说完,我故意拉着长腔,颇有那几分老气横秋道:“岁月不等人啊,师弟拖沓,我们可不能拖沓。再说了,连张公你都讨喜酒了,我看这事就得早办,华夫人,赶紧找人去选日子,咱们加紧人手准备准备,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是喜酒都还没进口,就已经醉了三分了。” 我这话说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张公不来讨喜酒,这婚姻可能还在拖沓中。就是因为你张公来讨喜酒了,所以不得不给你老面子,赶紧把这两孩子的大事给办了得了。 顿时张昭噎的说不出话,猛的起身喝道:“黄大夫好口才,老夫佩服佩服,也罢,老夫在此就厚颜一回。” 华夫人看到张昭变了脸,也跟着紧张的站了起来,视线移向我,举措不安。 我揉了下鼻尖,也赶紧起身道:“张公要来吃喜酒,乃是华府天大的荣幸,求都求不来呢。” 张昭见我还在打迷糊,脸更加黑了三分,语气沉了下来:“好,好,好,也罢,明人不说暗话了,老夫今日本是来替孙二公子求亲的,没想到华小姐早有婚约了,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强求,来日大喜,老夫再来讨杯喜酒。” 这下张昭死心了,再多说也义,所性甩甩袖袍放弃了事。心思以二公子的才品,还怕没有匹配之人嘛,吴国太器重他华佗,这才命他来求亲,人家不愿意,宁愿把女儿下嫁给普通人,也不嫁侯府,他张昭要再不识趣,只会在这里讨挤兑。 我和华夫人听完,心有灵犀的露出大惊失色,诚惶诚恐的表情 华夫人惊道:“这怎么使得。” 我也跟着诧异道:“唉呀!张公怎么不早说,不过,这说了,也是万万使不得地,孙二公子何其尊贵,师弟也断然不敢高攀的,是吧华夫人。” 华夫人连忙点头说是,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张昭早就明了,我们一开始就在唱双簧,早有对策,不愿将女儿嫁入侯府的。怪只怪,一开始自己捏高腔,给他们趁了这个机会。 事没办成,反给人趁了一脚,受了回挤兑,张昭这心里也憋的慌,寒碜了两句,便告了辞,回吴侯府复命去了。 到了下午,就看到孙尚香急火急燎的跑来,一看到我,便拽到一边嗔怪道:“你怎么也不给拦一拦,让华容嫁给我二哥多好呀。” 我心道,好个屁,你二哥心里装的是大乔,华容嫁过去,那不是受罪吗?再说了,就你二哥那冰冷的性子,几个人受的得啊,老是一幅高高在上的。 我讪笑:“好当然好,只是你也太卤莽了,人家华容跟华东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早就两相情悦,你这硬插一脚,不是坏了人家的姻缘嘛,俗话还说,乱棍还不打鸳鸯鸟呢。你是乱来一通,还好没闹出大事来,不然你就成了拆散人家的罪魁祸首了。” 孙尚香听完,尴尬的瘪了下嘴:“那是我卤莽了,我还以华容还没有婚配,没有心上人呢。” 我翻了个白眼,她的性格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错就是错,对就是对,直爽的可爱。难得的是,我在她身上从来没发现大小姐的架子。 第83章 108做女人难 “对了黄硕,今天我是来接你进吴侯府的。”孙尚香突然一句,让我大吃一惊。 我怔忡:“接我去你家做什么?” 孙尚香学我番了个白眼:“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给嫂嫂看病啦。” 我头顶黑了三条线,刚才她那话就像日本鬼子对**说,我是来接你进大本营的,听的人慎的慌。 哦了一声:“你嫂嫂服药后,不是好多了吗?” 这两日我虽然没进吴侯府,但按规矩,吴侯府每隔半日便会差小厮前来通报大乔服药后的病症。按理她服了泻滞的药汤,过几日便会没事了,上午来的小厮,也没说有什么大碍,这会又接我去做什么? 孙尚香眼神沉了下去,露出一丝不耐:“下午的时候又说腹痛了,大哥心疼嫂嫂,所以命我接你过去,原本我想着今天下午带你去尝尝一品堂的糕点,这下去不了。” 又腹痛了?我沉呤了一下,这是得过去看看,就算我再不情愿,也要把眼前这病治愈了才能撒手不管,否则就是违了医道。 回到房中提起我的看诊箱,便随着孙尚香上了车。 路过吴侯府中院的时候,我碰到孙权,反正他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所以我也没理会,扫了一眼,便把视线有多远移多远,静静的等着他兄妹两说完。 “二哥,你刚去看了嫂嫂?”孙尚香语气里有些不悦。 孙权敏感的扬声:“嗯,你赶紧带她去吧。”说罢,甩了甩袖子离开。 因昨日听她酒醉真言,这会我敏锐的感觉到孙尚香很不是滋味,甚至感觉到她对大乔,并没有表面上的这样关心,而是厌恶。 仔细想了一下,设身处地,如果换成我是孙小妹,知道这天大的秘密,心里一定也憋的慌。厌恶大乔,那是肯定的,用不好听的话说,那就是红颜祸水。 再次踏进大乔的后院,我看到一个眉眼跟孙权十分相像的男人,不过相比之下,他比孙权多了几分粗犷和沉稳,身上有一种久经沙场的冷硬。 不用猜,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孙策。 孙尚香一看到此人,虎牙毕露,酒窝扬的老高,如同孩子般飞了过去:“大哥,你不是已经去了合肥吗?怎么又回来了?” 孙策宠溺的揉了下孙尚香的脑袋,这个动作看的我心脏猛的一抽,痛的我抽气。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表情,多么熟悉的眼神啊…… 我的哥哥黄岚,现在怎么样了? 小山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每天都念书给哥哥听? 小山不会我说的西游记,红楼梦,但我希望哥哥现在的世界不是寂静无声。 哥哥啊,我是多想你能睁开眼睛像以前一样揉我的头发。 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抱怨你总把我头发揉乱了。 想到这,我眼眶红了起来,酸涨的我难受。 孙策看到我,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位就是黄大夫了吧,舍妹经常提起你。” 我赶紧堆上笑容,哽咽的把酸涨的眼泪吞了回去:“是小子。” 孙尚香看到我微红的眼眶,瞬间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冲的笑了笑,走了过来,捏着我的手道:“我想岚兄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感激的点了下头,心里长叹:“不说这个了,孙夫人在那?” 床上无人,大乔人呢? 当初摆平庞家的事,孙策也是出了力的,对我的事,他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触及了我的伤心事,带着谦意的眼神向我点头道:“内子如厕去了,请黄大夫稍候。” 我哦了一声,顺着孙策的手势,在一边的椅塌上坐了下来。 孙尚香看我没事了,又转向孙策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大军在前,你怎么能离军呢?” 孙策露出一丝儿女情长:“我担心你嫂嫂,不回来看看,我不安心。” 孙尚香眼中露出薄怒,偏过头冷冷的道:“主帅临阵出营可是大罪,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还怕小妹误了你的事,偏待了嫂嫂不成?就算小妹忘事,不还有母亲大人惦挂着嘛。” 孙策浅浅一笑,两边露出一对很小,很不起眼的酒窝:“我一会就走了,小妹别告诉母亲我回来过。” 孙尚香冷哼了一声,看向屋外突然冷道:“二哥看到你了吗?” 这时我扫到孙策眼里十分复杂的敛了下光芒:“黄大夫,稍后请你仔细给内子诊治看看,多谢了。” 他的避而不答,让孙尚香脸黑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眼,蠕着嘴唇,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知道此时不易当着外人说这些事情,但看大哥的表情,她也猜到了三分。 我那会不知趣,刚才一直是用眼角余光打量他们的,这会孙策说到我,我赶紧装傻充愣的似乎刚刚还魂的点头道:“大都督放心,小子一定尽全力医治。” 孙策淡笑,那若有若无的酒窝,在他冷硬的脸上,显的有几温柔:“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黄大夫能答应。” 我眨了眼:“大都督请说。” 孙策:“请黄大夫这几日留在府在小住,直到内子病愈,不知可否。” 孙尚香吃了一惊,思绪飞转连忙插话道:“这个主意好,黄硕,你就住下吧,省的我跑老远的去找你,这下可就方便多了。” 我没想到孙策的不情之请是这样,颇有些为难。当初我被庞家逼的走投无路时,孙尚香让他的哥哥,暗中帮了我不少忙,现在想想,除了孙策,不会有第二人,我算是欠了孙策一个天大的人情。 照理他提出这个要求,我是要拒绝的,因为我从来就不想牵涉到这种大家族里。可是碍于人情,我又拒绝不得。 思前想后,我长吁一口气,无奈道:“小子曾受过大都督恩泽,能回报的也就只有这浅薄的医术,只是我学医才一年不到,只怕有心而无力。” 这时大乔在丫环的掺扶之下,从后面的屏风那虚弱的走了出来,孙策立马迎了上去,代替其中一个丫环,掺扶住大乔。 大乔虚弱的冲着孙策娇然一笑,又转向我和孙尚香浅笑。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大概就是她了。我曲解三千宠爱集一身为孙策,孙权,周瑜。三个响当当的江东俊杰,随便那一个,在江东跺一跺脚,整个江东都要晃上三晃,又怎么不是三千宠爱呢。 做女人,做到她这个地步,真的是死而无憾了。怪不得孙尚香那时说,大乔是又幸福又可怜的人。 她心里爱的到底是谁? 孙策把大乔掺扶到床上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黄大夫只需尽力就好,若需要别的大夫配合,只要告诉小妹或者国太就行。” 我知道住是住定了,等的也就是他这句话,省得医治不好,反过来怪我是个庸医。尤其是怕那孙权冰冷的一句,要你何用。 我诺了一声,站起身便往床边移去。 孙策让开身子,大乔软绵绵的把玉手放在我眼前道:“有劳黄大夫了,想不到黄大夫原来是女儿身。” 我干笑了一下,把手放在她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沉住气。 问了几个问题后,这次我提出替她检查腹部,屋内的丫环没一个再敢对我怒目相视了,顺顺当当的替她检查完腹部后,我吐出口气。 对上满脸关切的孙策:“并无大碍,稍有腹痛乃是正常现像。沉积了数月的淤血,现在要排出来,当然会有些痛的,夫人不必惊慌,恶露会维持十几天左右便会干净了。” 大乔听我这么一说,松了口气。 孙策也舒展了眉头:“那这段时间就有劳黄大夫了。” 我那敢当他孙策的大礼,赶紧站了起来,躲过孙策的行礼。 这时孙尚香站了过来说道:“嫂嫂,大哥担心你的身体,竟然私下离军,返回城里,这要传出去,可是大罪啊。” 大乔刚放松的神情,立马大变,就像一个极其容易受惊的玻璃品一样,惊恐的拉住孙策的衣襟,颤声道:“夫君,你怎么这么糊涂,快回去,妾身没事了。” 孙策微怒的瞪了眼孙小妹,暗骂她多嘴,吓到嫂嫂。 孙尚香心里本就有气,回瞪了过去。 大乔是何等聪颖的佳人,兄妹俩的这眼中传话,让她局促不安:“夫君,你还是快快归营吧,若是让母亲知道,定会生气的,妾身真的没事了,黄大夫不也说了嘛,这腹痛是正常现像,求求夫君,快些回营吧。” 对着这种家务事,我是想避也避不了,站在这听着,只感觉别扭的很,趁他们没注意,我悄悄的往外移。 孙策无奈,握着大乔的手,就像握着一个极容易碎掉的宝贝:“好吧,为夫这就走了,冬晴,好好照顾夫人。” 立在一边的那黄衣丫环冬晴赶紧诺了一声。 孙策起身无奈的揉了揉孙尚香的头发:“大战在及,你也不可老是溜出府游玩,多在家陪陪母亲,知道吗?” 他这是怕母亲担心自己,所以让小妹多去陪伴。 孙尚香瞥了眼躺在床上忧心重重的大乔:“知道了,大哥你也要小心,小妹不能没有大哥,母亲也不能没有大哥,江东更加不能没有大哥,大哥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沉重的压人心绯,可唯独没提大乔不能没有大哥。 躺在床上的大乔眼里露出哀切,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出那眼底的悲鸣。不管什么时候,美人就是美人,一举一动,都让人心醉,心碎…… 孙策点了下头,本想回头再看眼大乔,偏过一半的头颅,硬生生的停在那里,最后只见他腮绑紧咬,胸前一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身上的铠甲,哗哗啦啦的随着他的步伐响的雄皋皋气昂昂。 大乔两眼失神一样的看着孙策的背影消失,不经意间,我在她的眼底,看到一滴眼泪。做为美女,其为心里也很苦,很苦……我叹息……没办法,谁叫你是美女呢。 孙策走了,孙尚香松了口气:“嫂嫂你没事,小妹就放心了,我这就去告诉母亲,另外再替黄硕安排一下住处,就先行告退了。” 大乔打起精神薄弱的一笑道:“辛苦小妹了。” 因为孙策的突然归家,孙尚香心情变的很沉重,我自然不会去问,安静的呆在她给我安排的小院里。正好也可以静下心里调药,上次从药监局拿回来的药,一直找不到空闲时间去调试,这会正好。 一直到晚上,孙尚香也没出现,我乐的安静,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那冬晴便来找我,说昨晚大乔腹痛如绞,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有些昏迷不醒。 我骇了一大跳,赶紧拎起药箱跟着冬晴就走。 看到大乔时,似乎短短一夜,她就消瘦的不成人形,两边香腮暗沉,双目无神,虚弱的好像只有出气没进气一般。 吓的我脸色也跟着变了三变。 仔细的把完脉,又问了冬晴一些锁碎上的事情,我肯定大乔这是心志受损,想必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心里耿耿于怀,气闷于胸,导致血脉堵塞。 唉……怪不得常言红颜多薄命,她的身体虚的就像一张纸。 容碎的玻璃娃娃啊…… 身体上的虚到是可以医治,但这心里的虚,我是没有办法的。 我用金针渡穴,给她疏通经脉后,大乔幽幽的转醒,看到是我,两眼变的无限的忧郁:“黄大夫来了。”她说的有气无力,脆弱的让人心疼。 看着她的眼神,我感觉就像掉进一个旋涡,让我无法不怜悯道:“夫人的心结不开,再好的药石也难以治愈。” 大乔迷离的美目朦胧起来,喃喃呓语道:“心结……” 都说黛玉的那种美让人怜悯窒息,可大乔却远远越过了林黛玉。 这时冬晴跪在一边饮泣道:“夫人这是想念妹妹了。” 我不知道冬晴这个贴身丫环知道多少,但我肯定她这是欲盖弥彰。想念小乔也许会有,但更多的只怕是这四角关系,让她心力憔悴吧。 大乔这时好像猛醒一样,轻抽了一下,自嘲般的垂眸一笑:“小乔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 冬晴哭泣的跪着过来,捉住大乔的手掌道:“夫人,你一定要好起来,小乔小姐知道你这么伤神,一定比你还要难过。” 这时我看到大乔迷离的眼中滑出一滴清泪。 我感觉到这滴眼泪里面包含了无数的辛酸,让我想起刘晓庆说过的那句话: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个名女人难上加难。 我吁出一口气,忍下心里的感慨:“夫人,我重新开张药方给你,只是这心结还是尽快打开的好,否则时日一久,便无回天之力了。” 冬晴听到我话,抽泣了一大声,抬起哭花的眼睛看着我道:“黄大夫,你要一定要治好我家夫人。”说着又转头对着大乔道:“夫人,你还记不记得跟小乔小姐说过,一定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小乔小姐的愿望达不成了,夫人你要替小乔小姐达到愿望才是啊。” 大乔呓语:“孩子吗……” 冬晴抽泣道:“是啊,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 大乔无神的垂下眼帘,神情突然柔和起来:“黄大夫,我还能有孩子吗?” 她还记着那天我说的,如果一直服安胎药,将来就会无子的事情。 其实她的身体实在太虚了,现在要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以后要孩子,至少也要调养一年,而且心性还必须开阔,多多活动,才能孕子。 只是眼前我不能这么跟她说。 “当然可以有孩子,只要你安心调养好身子,待大都督得胜归来,我再开些强身健体的药给你,定能有喜的。” 大乔听完,涣散的美目这才露出闪烁的光芒。 冬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颌了下首接着道:“我去开药方。” 刚把药方开完,冬晴命小丫环去拿药后,我就看到孙权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冬晴看到孙权脸色大变,不怕死的拽住的孙权道:“二公子,夫人刚刚睡下。” 孙权心急,竟然没有看到站在左房桌边的我,浓眉倒竖,一手紧紧的捉住冬晴的腕,低声咆哮道:“昨夜病发,为何不差人来告诉我。” 冬晴脸上露出疼痛不堪的表情,我看到她的手腕被箍的发紫,可见孙权的用力。 “二公子赎罪,是夫人不让我通之别人,就连黄大夫也是刚刚才叫来的。” 孙权大怒,脸色有些狰狞:“我是别人吗?” 冬晴吓的肝肠寸断,痛的求饶道:“二公子饶命……” 这时刚刚睡过去的大乔幽忧的转醒:“二弟不要怪冬晴,让黄大夫见笑了。”说罢那双柔柔弱弱的美目带着谦意看向我。 孙权这才发现到我的存在,高涨的怒气顿时有如退潮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箍着冬晴的手骤然一松,将她甩在地上,失去禁箍的冬晴宛如破布一样倒在地上,雪白的手腕上一圈紫青,触目惊心。 第84章 110政变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候没有怎么吃惊,心想,历史确实已经在偏差了,可目前来看,大体上的东西还是按照他们应有的命运发展和结束。 这么说,不管我怎么做,庞统都会在后来投靠刘备,并死在落凤坡? 初初传来时,只说孙策遇刺,但我知道,这是孙策已经穷途末路了。 吴国太,孙权还有孙尚香连夜驾车带着我直奔皖城。 到了皖城,只见全城一遍死寂,江东的旗织本就是白旗相间,原来雄皋皋气昂昂的江东大旗,此时看起来就像吊唁一样惨不忍睹。 来迎接我们的是周瑜,只见他脸色沉重,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几岁般。什么礼节和客套话都没说,直接领着我们直奔皖城太守府。 看到孙策时,他已经进气无多,气若游丝了。 “黄硕,救救我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孙尚香一看到躺在那里快要了无生息的孙策,气血攻心,“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软滩在地上,无意识的看着孙策抽泣道。 我心中一悸,二话不说,直奔过去,只见他面色无血,从身上缠着的纱布来看,身中数十刀,刀刀都在要害之处,尽管纱布紧裹,那鲜血还是不停的从身体里渗了出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身体上的刀伤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孙策的头顶气门穴上,中了最要命的一刀。 我放下孙策的手腕,摇头叹息,就算是师傅来了,也救不了他。他这一身的伤,就是回到我的上辈子,也救不了。 刺杀他的人,下手全在要害,刀刀致命,无人可救得了啊。 孙尚香动也不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吴国太紧咬香腮,硬生生的没流出一滴眼泪,转身走出卧室。 身后的大乔,颤颤悠悠的一步一步靠近床塌,我在她美目中看不到眼泪,只看到一片死寂。 孙权和周瑜跪在床塌下方,脸色凝重,时不时的拿着余光在注视大乔。 这时我看到孙策死灰色的眸子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有话要说。 我心中长叹:“大都督有话要说,我能让他清醒片刻。” 孙权和周瑜面面相觑,不敢做主。 大乔拜倒在地,一决洪缇般的从小声抽泣,到上气不接下气,闻之伤心,见之心碎。 丫环们手忙脚乱的把孙尚香抬了出去。 吴国太在屋外字字铿锵的道:“让他说吧。” 我知道再拖下去,孙策清醒的时间就越短,人之将死,定有好多的话要交待,特别他又是江东之首。 施金针渡穴,眨眼间,就见孙策脸色瞬息红润,进出二气也变的均匀起来,只见他扭过头,冲我感激的一望,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周瑜和孙权。 “权弟,以后江东就交给你了。” 很直接的一句话,孙权猛的抬起头,原本冰冷的眼睛此时夹带着眼泪道:“不,大哥,江东不能没有你,我还年幼,担不起江东啊,大哥……” 孙策看也不看孙权,将视线定在周瑜身上道:“我执掌江东时,也跟你一般大,你记住,你是主,你才是江东的主。公谨……” 周瑜诺了一声,抬眼对上孙策的目光。 “公谨,我权弟就拜托给你了。” 周瑜咬着腮邦子,定定的看着孙策,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交,良久后,周瑜低下头,转向孙权,匍匐在地道:“周瑜拜见主公。” 孙权惊的弹跳起身,局促不安。 孙策看着孙权眼神坚定:“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权弟,江东就交给你了。” 这时孙策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头转向伏在地上哭的快要昏厥的大乔道:“夫人……”这一声轻唤,大乔抬起娇颜,上面沾满了泪珠,摇摇欲坠。 过了好久,也不见孙策说话,就只是这么和大乔两两相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一边的我,直感觉心抽一样的痛。 他们这是在用眼神说话,旁人根本就看不懂,原来大乔心中所爱,是孙策啊! 跪在一旁的周瑜的孙权起伏的胸口,静静的看着他和大乔之间无言的交流。 良久后,孙策吐出一口气,冲着大乔道:“你好自为知。”说罢,又将头拧了过来,转向孙权道:“所以人都退下,我要与权弟单独说话。” 大乔倒抽了口气,晕厥过去,环绕在屋内的丫环们,又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大乔抬了出去。 眨眼间,屋里人有如鸟散,独留下孙策和孙权两兄弟。 我出了内屋,看到吴国太,瞬息间,我感觉这个美丽的贵妇,苍老了十岁,两鬓白了无数。只是她的骄傲和尊贵让她不能低头,到了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她依旧傲然挺立,背脊挺的笔直。 我嘘唏了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我体会不到,但妹妹失去哥哥的痛,我深受体会。我神情最后一幕停在那日在大乔的后院,孙策宠溺的揉着孙尚香的头发,那眼中的温柔,让我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 此时我真狠不得能插上两对翅膀,飞回去看看我的哥哥,看看他怎么样了,出来两个多月了,他一定闷坏了。 小山一定把梅庄的书都念完了吧。 鱼儿一定也生了,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 不知道小山有没有定时把哥哥推出去晒太阳,原本就没什么血色,若是不晒一下,更加苍白了呀。 所有人都在黯然伤神,包括我。 因为要拔针出穴,所以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内室的,离内室最近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时我敏锐的听到内室隐隐约约的对话。 “权弟,我知道你喜欢乔儿,现在你满意了吗?” “可她的心,一直在你那里不是吗?” “呵呵呵,明知如此,这又是何必了,我不怪你,但你一定要守好江东。” “我会守好的,大哥……对不起。” “咳……咳……我说了,我不怪你。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情字最苦,最苦。” “大哥……我错了……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就要守好江东,咳……咳……” 一阵猛烈的巨咳,咳声传遍内外两室,所有人闻之色变。 外屋清醒的人,包括下人在内,全都低头饮泣,纷纷跪拜了下来。 忽然如大家所预料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大哥……” 所有人立马放开嗓子大声哭喊起来。 死者去矣…… 徒留无数伤心人在此豪哭…… 我内心的震撼的呆滞在原地,那隐隐约约的对话,告诉我,刺杀孙策的人,是孙权,是孙权啊…… 原因只是为了大乔…… 孙策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字最苦。孙策对大乔说,好自为知…… 怎么会这样,真正的大历史的背后居然是这样,孙策竟然是死在自己的老婆和弟弟手上。 大乔也许没有参于,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孙权一意孤行,可她到底还是红颜祸水,引至兄弟相残的导火索啊。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说的不正是她大乔么。 应了孙尚香那句,最幸福的人是她,最可怜的人也是她。 美人如斯,泪卷珠帘,怜否,怜否!!! 可恶这孙权,为了一已之私,做出杀兄的事情,该遭千刀万刮。可孙策竟然大义秉然,以大局为重,还将江东托付给他,这份气量,让我心脏抽痛,真正值的怜惜的是孙策才是。 就在嚎啕声响彻云霄的时候,吴国太重重一喝:“都闭嘴,谁再哭,便拖出去斩了。” 这话威风八面的话,没有人让任何人致疑,顿时所有哭声都停了下来,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吴国太双目通红,极力强忍之下颤抖的对着周瑜道:“公谨啊……派亲信,密召张昭火速来见吧。” 周瑜诺了一声。 过后吴国太又道:“三日内不得外传大都督死讯,违者,斩!” 我知道,这是怕引起不必要政变,尤其是周瑜。 孙策一死,江东的军权大部分落入周瑜手中,周瑜随同孙策行军多年,大军上上下下尽是他的亲信,如果此时周瑜存有二心,只需挥臂一喝,江东便要易主了。 吴国太此举,用也是周瑜,防也是周瑜。 任何人都明白,周瑜就是一根刺,也不能不用,不能不防。 半夜时分张昭到了皖城,痛心疾首后,布宣连夜将孙策的灵柩密密运回建业,隐丧三日。 这三日内建业城中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却是暗潮汹涌。 张昭代召,将江东各路人马总将,密召回建业。 而我在孙策灵柩运回建业时,便回了杏林堂。 此时政变为重,孙权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而吴国太忙着密召江东各个名门旺族,孙尚香不愿回吴侯府,说是睹物思人,留在周瑜府中小住,实际是威慑周瑜不得起二心。 政权为重,每个人都是焦头烂额,那有心思留意大乔。 我每日去给大乔看诊时,发现她越发越消瘦,身体也越来越孱弱,整整三日,她跪在孙权的灵牌面前,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原本就弱不禁风的身体,现在看起来薄如纸张,摇摇欲坠。 我叹了口气,若不是我叫冬晴强行喂她每日喝三碗温补良药,这会她早已香消玉殒了。 孙权不是爱她爱到可以杀兄吗?周瑜不也一样爱她吗?为何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全都躲了起来,连句话都没有。 什么爱江山更爱美人,都是狗屁,真的比较起来,还是爱江山爱的多。 没人管她,孙权的灵柩停在前院大堂,重兵把守,连大乔都进不得,只能守在这小小的方寸后院,看着眼前那面亲手写的夫君之灵位失魂落魄。 第四日,孙策身亡的死讯,开始全国发丧,整个建业城中,家家户户高挂白条吊唁,三日内禁止一切营生,城中不得暄哗,所有人要为大都督哭丧三日,三日后行大葬之礼。 而就在当日,孙权正式继位。 下午的时候我身着丧服,照例去给大乔看诊,此时我若不管她,还有谁记得她呢。女人啊……难……做个美女更难。 一进大乔的后院,我便看到门口多了两个士兵,我惊诧了一下。 走近后,那两名兵竟然没有阻挠我的意思,任由我踏进后院。 接近大乔内室时,我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那把声音我还记得,正是那张昭。 猛的一下,我想起正史中,孙策死后,孙权继位,张昭确实有来劝过大乔,不同的是,正史中大乔和孙策已有孩子。所以张昭劝大乔带着孩子归隐,这样才能断了别人另立小主的想法,江东上上下下真真正正的团结一心,以孙权主主公。 可是眼下,大乔和孙策不是没有孩子么?那张昭前来做什么? 我啐了一口,本想不管这事,正想走到院中小避,等他们说完再进去给大乔看诊,却不想听到张昭说:“夫人,老夫斗胆,请你离开江东吧,走的越远越好。” 嘶……我抽了口气,孙策的死,最伤心最难过的就是大乔,没人怜惜她也就算了,怎么做起逼迫女人这种下作的事来。 我愤愤不平的咬了下牙,退到院中的银杏树下,只听到这一句,便就够了,张昭的来意还不够明白的么。 想来这张昭肯定是知道了孙策意外之死,跟孙权大有关联。身为政治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权势,政治和江东基业。就算孙权密谋杀了孙策,他张昭也会全心全意扶助孙权稳定江东。 自然不会让大乔再继续留在江东了,我冷笑。 大乔何罪之有?她成了这几个男人手心里的玩物,半点都身不由己。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却是害她最深的人,什么狗屁玩意,出了事让女人来抗,还算是男人吗?我呸,无耻的孙权。 一柱香后,我看到张昭满疲惫的从大乔内室走了出来,对上我冷冷的目光,张昭僵了一下。 张昭惊讶过后,迅速的镇定下来道:“黄大夫什么时候来的?” 我冷冷的道:“刚来,听外面的守将说张公在此,便在这里等候,小子失礼了。” 张昭忽然长叹一口气道:“黄大夫仁心医术,让人敬仰。不过……孙夫人以后再也不用受病痛之苦了,唉……来人啊!” 我心脏抽搐了一下,无语的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的云在飘,阳光依旧这么温暖。 我努力将眼眶里快要溢出的泪水,狠狠的倒了回去。 恍惚中,我仿佛在天空中看到大乔那张绝美无尘的面容。 她冲着我微微一笑,倾城倾国。 那笑容里,写着她的凄凉,她的沧桑,她的爱恋,她的解脱…… 是啊,解脱…… 她解脱了,真正的解脱了。 这时院中涌进十来个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张昭说道:“你,速去通之主公和国太,说孙夫人上吊自杀随前主公而去了。” 其中一名校蔚诺了一声,伴着身上的重甲声,出了小院。 这下轮到我了吧!我无意识的淡笑,泪水已经给我倒了回去,我怔怔的看着天空,不愿去看他们的嘴脸。 良久后,张昭又道:“尔等请黄大夫去客菀小住,直到丧期满日。” 我心中冷笑,软禁啊! 我被十来个兵围着,重回孙尚香以前替我安排的那个后院。 一进门,我身后的士兵便把门锁了起来,空荡荡的院子瞬间变的萧条,六月的风明明很温和,此时我却感觉冷如刺骨。 死我是不怕的,只是感慨孙尚香那时所说的,他们身在高处,事事都身不由已。情字,在政治面前,变的苍白而可笑,孙权和周瑜不正是如此么。 不知道他们知道大乔是被逼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孙权以为,只要孙策死了,只要江东大权落在自己手中,大乔就会归他所有,结果,江山他得到了,可他最想要的人,却没了。 至于周瑜,也许他的心埋的很深,也许他只敢在心里爱慕,总之他的心,肯定也不好受,只是也半点由不他,都是天下可怜人。 软禁也好,我进了屋子,看到满屋的药材,我冷笑了几声。 这样的软禁,也算是礼遇有佳了,换个思维想,我也落的轻闲。 就着屋里的药材,我便开始配药,常用的,不常用的,新方子,老方子,只要药材充足,我都配。配的最多的是腐蚀粉,若是张昭拿着对付大乔的那一套来对我,我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是他的命尊贵,还是我的命值钱。 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惹毛了我,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反正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的亲人也就只有黄岚一个人。 我若走了,想来哥哥也愿再不死不活下去的,倒不如去了地府重续我们兄妹之情,乐的逍遥。 我这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可就急坏了华府上上下下,同时还有诸葛谨。 三日后孙策灵柩出殡,连同大乔一起,葬在江东北边的护国寺中。 孙权下召,江东子民再默哀三日,吊唁三日,允许日常营生,但不得暄哗。凡是酒楼,花楼,娱乐场所,一个月内,全部禁止营业。江东子民素食三日,每家每户,每日前去护国寺上香,为孙策和大乔祈福。 短短数月,太平县乔府接连死去两个唯一的女儿,乔老和乔夫人,痛不欲生,在孙策和大乔下葬两日后,传来恶讯,乔老瘁死在家中,乔夫人万念惧灰,竟然选择了跟大乔一样的死法,追随乔老和一双女儿而去。 第85章 111又见保媒 建安三年,江东稳夺皖城之后,由建业连起,自长江而上,连至鄱阳湖尽归江东占据。 刘表稳操旧盘,占据荆襄九郡。 曹操在平定寿春之后,返回许昌,诛杀了董承一伙。 建安三年十月,正式拉开了历史上最著名的官渡之战。 而我被软禁在吴侯府足足四个月,错过了华东和华容的婚事。 四个月,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陪伴我的,就只有源源不断的药材。 没有人提起要将我怎么样,对我的一切都是以上宾对待,凡是我要的东西,一一满足,那怕是禁药中的禁药。 而孙尚香,在江东稳定后,忽然送往襄阳,从我被软禁的那一天起,我就没见过孙尚香,更没见过吴国太。 除了不能出院,无论是什么,孙权都差人满足我,甚至我不想知道的天下时事,他也差人来告诉我。 什么曹操偷袭乌巢啦,还有人在芒砀山见过梅然跟华佗之类的,华东和华容的婚事,流水席就有三百来桌什么的,这些外面的时事,锁碎事,他都差人来说给我听。也不管我是想听,还是不想听,每日固定的差了一个小厮,站在院外,像是打报告一样,把每日的时事动态,和我身边所有人的锁碎事动态,一一说完。 反正我是不明白孙权为什么要这样,他的这种举动,让我很鄙夷,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时间久了,我也无所谓了,当是收听广播,增长见闻,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梅然不常说我偷懒嘛,难得让我闭关四个月,还有充足的药材,十种药我已经配了八种,还有两种,缺了最重要的药引,可惜这种药引,只能我自己去找,要不,我的功课早就完成了。 除了每日从小厮那得到一些消息,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我还是一无所知。 这日我照旧懒洋洋的半躺在院中晒着太阳,等待那小厮固定的前来广播消息。不想等到日头居中,人都不见前来,习惯了早上听广播的我,吃惊了一下。 接着第二日,仍不见有小厮前来广播。 出什么事了?难道曹操不打官渡之战了?转攻江东了,嘿嘿,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不管是历史也好,还是眼下真正的三国也好,曹操绝对不可能现在来惹江东,北方不平定,对曹操来说,那就是后方的炸弹,冷不丁的就给能他致命的一击。 那为什么孙权不派人来说广播了? 我正奇怪,下午的时候张昭就出现了。 我眯着眼迎着阳光对上张昭的视线,唔,四个月没看到这个老头了,还是这么健硕啊。最近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就不见这个老东西死呢?真是奇怪! 张昭笑眯眯的看着我,良久后冲我微微拱手道:“黄大夫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我躺在椅塌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也不起身,漫不经心的回道:“张公不是明知故问吗?”说着我伸手捏了捏臂膊接着道:“都长肉了,还请张公替我谢谢吴侯。” 张昭看我不起身还礼,也不以为意,笑眯眯的渡了两步道:“看样子,黄大夫的日子过的很狭意啊,老夫都有些嫉妒了。” 我心里啐了他一口,涎着脸回笑道:“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只要张公愿意,想过这样的日子,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嘛。啊欠……这一入秋啊,空气都变的清爽了。对了,这两日说广播的人怎么没来啊,都习惯了听听广播的,一天不来,都有些寂寞了。” 张昭愣了一下:“广播?什么广播?” 我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张公连广播都不知道?所谓广播消息,不是广播是什么。小子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用的好,穿的好,吴侯还怕我寂寞,每日都派来小厮说说广播,这两日突然不来了,让我好生想念啊。” 张昭眼角抽了下,不知是气闷,还是别的什么,良久后看着我道:“想不到,黄大夫确实是狭意的很,如此,那是老夫多事了,这就回去禀告主公,说黄大夫乐在其中,不愿出府。” 哼,我在心里冷冷一哼,这招对我没用,你爱软禁,就软禁呗,我无所谓。 “唉呀,原来张公是来放我出府的呀!嗯,张公说的没错,小子原本就是可怜人,没享过什么福,一下子让我掉进了福堆里,这要让我出去,还真是不习惯,还请张公替小子求求情,说小子不愿出府,愿意留在这好吃好喝,唉呀……天凉好个秋啊,困了,困了,张公,你随意,小子睡一会,睡一会。” 说罢,我打着哈欠,在椅塌上东移西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眯上眼假寐。 张昭脸黑了下来,我刚才说的是好吃好喝,并没有说愿意投效,意义上是不同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我会顺着他的话说,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倒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张昭咬牙切齿的低言道:“再有人说黄大夫乃是女子,老夫打死都不信。” 我睁开一只眼,诧异的睨了着他:“是也,是也,我也不想当女子,唉呀,张公,还是麻烦你快去帮小女子求求情吧。” 张昭黑着脸,紧抿了下唇,突然道:“求情就不必了,老夫这次来除了是放你出府之外,另外还是来保媒的。” 这回张昭不敢再玩花枪了,所性直接说了了事。 保媒?又保媒?我无语的睁开两只眼:“保媒?保什么媒?我吗?张公,你就别开玩笑了,你都打死也不信了,还保什么媒啊,不是祸害我和别人嘛。” 和你个稀泥,孙权这是玩的那一招?吃饱了撑着了?江山不去管,美人不去寻,来寻我的开心?嫌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是吧! 张公沉着脸,眼中的厌恶之意,入眼皆是:“黄大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老夫只是来传话,允不允,黄大夫自己斟酌吧。”说罢,张昭深呼了一口气道:“让老夫前来保媒的,乃是我江东的大都督周瑜,周都督。” 晕…… 孙权心理不健全,周瑜也跟着不健全,江东这些大人物,全都不健全,疯的疯,魔的魔,全都有病了。 张昭冷冷的接着道:“请黄大夫出府吧,杏林堂华府的人,在外面等着呢。至于这婚事,黄大夫细细斟酌。” 张昭最后斟酌的两个字,不轻不重,意味深长,让我猜不透,他到底是支持周瑜娶我当老婆,还是反对周瑜娶我当老婆。 我呸,不管他是支持,还是反对,老娘我都不会嫁给周瑜当老婆。最重要的是,我从来都没认为自己美的一下子成了抢手货。 虽然我不是那种遵从女德,什么一女不配二夫的人,但嫁周瑜,掉了脑袋我也不会同意的。 第一,我不想守寡。 第二,宁做穷人妻,不做豪门妇。 第三,江东的背后太复杂,我不想像大乔一样,死的悲哀。 第四,周瑜这双鞋,我不用试,也知道大了自己的脚好几码。 还有第五,第六什么的,反正就是不合适。 突然间,我想到诸葛亮要是知道我一下子成了抢手货,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有风声流出去吧,诸葛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诸葛亮,这个时候我最想知道的是,诸葛亮会是什么表情。 到底是拱手相让,还是为了我跟周瑜斗上一斗? 有意思了,我突然兴奋起来,一咕噜的从椅塌上爬起来,冲到房里,把我这四个月来配的所有药粉,通通扫到包袱里,背了起来,就往外冲,连招呼都没跟张昭打,直接往大门狂奔。 张昭在我背后冷笑了几声,我懒的理会,他那会懂我的心思。 奔出吴侯府,就看到华春,华东,华容,三人站在驴车旁边,翘首以待,一看到我,纷纷惊喜万分的迎了过来。 只见华容已经改梳了妇人发髻,身上的衣着,也成了妇人的衣着,就像当初鱼儿刚成亲那般,脸色红润,春风满面,妩媚之态幸福十足。看来她跟华东的婚后生活,那是相当满意的,一对有情人嗬。 再看华东,也是一脸春风得意,眉目间比起以前,多了几分自信,隐隐让我感觉,他身上流露出一股男人的担当。 至于华春,还是那老样子。 “小师叔。”三人异口同声的围了过来。 我乐了:“你们三都来了,那杏林堂谁看着啊?” 华东咧嘴一笑:“无妨,就一会功夫,小师叔赶紧回家吧。” 华容看了眼我的背后,偷偷摸摸小声道:“我娘准备好火盆了,回去咱们就过火盆去晦气。” 听华容所言,我感激的点头,虽然对这种迷信的东西,不怎么相信,但心里感觉爽。 华春到底还是年纪大些,镇定的望着我身后道:“小师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看。” 华春的话一语双关,他们对我被软禁到现在,都一无所知。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严重的担忧,转身回看,顿时让我呆滞了半天。 回过神来,我只想大骂孙权这个无耻之徒,和你个稀泥的,原来我是从软禁中升级了,换句话说,就是原本我是享受会员招待,现在我是享受vip会员招待。 比会员招待,vip会员服务项目里,多了一条可以出入自由,不过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会所将会特派一队精英人马,保护你的全面安全。 多么细心,多么体贴的vip会员服务啊…… 和你个稀泥的,天杀的孙权。 我黑着脸,上了华府的驴车,挑帘往后看,便看到那十多个精英,面无表情的以三角包围圈,紧随驴车。 刚才张昭在后面慢悠悠的走出来,颇有那小人得志的扬眉对我说道:“我家主公说,天下纷乱,怕黄大夫遭人暗算,特派十五名我们江东最好的儿郎,保护黄大夫周全,直到黄大夫斟酌完毕。” 好嘛,让我也过会有保镖的瘾,真有面子。 华春担忧的看了眼围绕在驴车两边,整齐以待的士兵:“小师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华春的问题,我叹了口气,总不能告诉他,孙权和张昭之所以软禁我,就是因为我知道大乔是被逼死的吧。这件事,凡是知道的人都没好下场,我要告诉他们,那不是害他们吗。 “这事你们不知道才是安全的,别问了。” 华春,华东和华容面面相觑了数眼,华东和华容心思转的快些,立马缓过魂道:“小师叔,如今四处流言飞起,说你与大都督两情相投,曾私定过终身,还说你们将不久后择日完婚,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大惊失色:“没有这回事,和稀泥的,这是什么时候流传开的?” 华容和华东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道:“我们猜也知道,肯定没有这回事,但这流言四起,想压下去,可不容易,要说从什么时候流传的,应当是半个月前。” 我无语了,心想孙权的广播台也太没意思了,这样的大事,居然隐瞒不报,还半个月前呢。 “我师傅,就是你们师祖,在你们成婚的时候,回来了没有?” 华容很遗憾的摇头道:“没有回来,不过我爹差人送了封信回来。” 我嘴角抽了两下:“信里说了什么?他们现在是不是在芒砀山?” 华容脸微微一红:“没说是不是在芒砀山,信里只是说,要华东好好照顾我。” 看来华佗这老小子,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嘛! 我算了算日子,从我到建业的那一天算起,将近五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再熬半个月,我就可以闪回襄阳,剩下的半个月,我决定用在步行回襄阳的路上,顺便我要找找最后的那两味药引。 这药引只能活用,需要的深山中难得一见的活毒虫,如果沿途没有,那就回祈连山找,那里肯定有得。 至于孙权玩的这把戏,随他去,到时老娘抬腿走人,就不信,我这一身的毒药,还放不平这十五个精英。 回了杏林堂,只见杏林堂还是跟以往一样热闹,前来求诊的络绎不绝。 华东一下车,堂里的管事,就拽着他过去处理事情,华春也被病人拉了去看诊,只有华容微笑的站在我身边。 恍惚间让我感觉,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这四个月的软禁事件,一切都还是这么平淡无奇。 也就是在这种平淡无奇中,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馨,就像在梅庄,那种家的感觉,很强烈,很强烈。 华容拽了拽发愣的我:“小师叔,我们去后院吧,把衣服换了,娘亲早差人煮好了水,给你洗澡用。” 我和华容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在心里说道:除晦气! 回到华府我曾经住过的那间房,只见华夫人挽着袖子,亲自把一桶热腾腾的中药水倒进木桶中。一看到我进来,华夫人温目和善的轻笑道:“回来了,回来就好,容儿去把娘给小师叔准备的衣服拿过来。” 华夫人没有很激动的表情,她很平淡,平淡的就像一个平时等待着家人归来的亲人,淡淡的一句回来了,回来就好。好像你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太久,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切。 顿时让我有种热泪狂奔的感觉,家的味道,浓浓的味道…… 华容转身出去,突然听到华容怒斥道:“你们干什么?小师叔要沐浴更衣,你们也要看吗?” 华夫人听后连吃惊都没有,平淡的微微一笑,冲着我说道:“你洗吧,我和容儿在外面给你看着。” 我感动的抽了下鼻子,低下头慢慢的挪向木桶。 屋外那十五名精英的领头说道:“主公有令,黄大夫不能脱离我等的视线。” 这时华夫人突然语出惊人道:“黄大夫乃是未出阁的女子,大都督的良人,现在她在沐浴,你们要进去看吗?那就请吧!容儿把门打开。” 嘶……我在里面抽了口气,上次华夫人见张昭还显的十分没有主见,短短四个月不见,现在我才体会到这华夫人的历害之处。 这人就是犯jian,没开门,吵着要进,真的把门打开了,又没一个人敢进的了。 我扑哧一笑,放宽心的松衣解带,洗晦气。 就在我全身赤裸,刚把身子泡进水里,就瞥到一个我在这四个月里,想了一百零九次的人,骂了八十五次的人。 看到他,吓的我差点没从木桶里跳了出来。 “你,你,你……”青天白日的,我这是活见鬼了吗? 来人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原本清凉的眸子,不经意间沾上了一丝情欲,水桶里的袅袅上升的水雾,让他变的如梦如幻,亦真亦假。 我心惊肉跳的咽了好回口水,环抱住赤裸的身体,沉入木桶,只露嘴巴和眼睛:“幻觉,幻觉,一定是水温高了,引起的幻觉。” 垂死挣扎的呢喃,让来人眼底沉了三分,忽然有如风动一样,他向前迈了一步。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他薄如蝉翼的两片唇间流转出来。 “怎么!你经常能幻觉的看到我吗?” 第86章 113惊鸿一瞥 华容急不可待的把我从铜镜面前拉了起来,直接拉着我走到屋外。 我还在惊喜交集,没有意识的就跟着华容走出屋子。 只到我站在屋外,听到若干抽气声,才反应过来,我穿着女装出门了…… 紧张的赶紧定晴去看众人的表情,只见前堂穿后院的那个拱门处,还站着一个人。 我晕…… 唯恐天下不乱啊…… 刚才还在说他,这一会功夫,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怪不得老人常说,这人,是说不得的,一说保管会出现。 来人吃惊的扬了扬眉,过了好一会才渡着方步,笑逐颜开的说道:“想不到黄小姐换回女装,如此婀娜多姿。” 我窘的脸飞红,极不自在的扭着衣襟,嗔怪的瞪了眼华容。若不是她搞鬼,我会这么尴尬么。 “大都督不是时间宝贵吗?怎么有空来这了。”我皮笑肉不笑道。 来人正是那让张昭前来保媒,最近在建业闹的沸沸扬扬,要娶天下第一名医关门大弟子的周瑜周大都督。 那周瑜好似没听出我言下意:“眼下还有什么比前来见你还要重要。”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露出惊喜的神色又道:“显然我是来对了,否则就要错过了,如此美丽动人的时候。” 我恶了一下。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泡妞的技巧上下五千年都不变,开场白依旧这么恶俗,这么烂调。 好吧,如果我真是美丽动人,也许听到他这一翻话,会窃喜不已,可惜,我对自己的长相,从来都不认为称的上美丽二字。华容说我可爱,那还是因为相处久了,综合性格后所感觉的。 但凡所有人第一眼看到我,都只会认为,我长的普通,勉强还算有些灵伶罢了。 这时站在我前面的那十五个江东儿郎,纷纷半跪,齐声道:“拜见大都督!” 周瑜挥了下手,十五人齐刷刷的又站了起来,闪到一边。 果然是训练有素!我眯了眯眼,心里想到躲在屋里的诸葛亮,此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华容和华夫人眼看这正主来了,不敢造次,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一旁。 顿时气氛变的十分怪异。 周瑜倒是自在的很,仿佛出入自己家一样自在:“不知今日可有幸请的黄小姐赏光,去鸾香舫再尝那黄杨酒呢?” 他的话意味深长,我立马听明白,他是想跟我单独谈一谈。至于谈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何须言明呢。 我视线若有若无的扫了眼自己的房间,思索了一下,便应允了。 你诸葛亮不是自以为是的很吗?我偏就要告诉你,老娘也是有人要的,哼。 在我走出杏林堂后院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后背那一束清凉清凉的眼刀。 周瑜有心要跟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没有不应允的道理,而且我也想知道,他突然公布天下,要娶我当老婆,是什么意思。 照道理,像我跟他这样的人,是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的那种,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认为,我们不相配。 张昭不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 第二次到鸾香舫,风景依旧,可惜人不依旧,少了一个活泼的孙尚香。 坐下后,周瑜不急不慢,给我掌上黄杨酒后,突然兴致高昂的,从怀里摸出他那根玉萧。也许他认为,我再不济,也会略懂音律,其实他错了,至始到终,我都不知道他在吹什么,只知道,他吹的还不错,至少还蛮悦耳。 他不急,我也不能表示的太急不是,无奈,只好静下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黄杨酒。 一曲吹完,周瑜长舒一口气,突然面目凝重的看着江面道:“确实如小妹所说,处在你身边,能感觉到纯净的安宁。” 我“扑”的一声,吐出刚喝进去的黄杨酒,呛的我好半天没回过神。 好嘛,半天没反应,突然一开口,就吓死人。 “大都督,你没有开玩笑吧。” 周瑜淡笑,细心的从怀里摸出一方锦帕,递了过来:“我像开玩笑吗?” 我可不敢接,胡乱用袖子擦去嘴边的酒渍:“这个玩笑不好笑,而且我已经有婚约了,不信你可以问孙小姐。” 周瑜吃惊了一下:“小妹怎么没跟我提起?” 我干笑两声:“那我就不知道了。” 周瑜怀疑的看着我,半响后突然笑道:“黄小姐不会是找推词吧?难道在下就这么不入小姐法眼?” 我晕厥,头痛的揉了下鼻尖:“大都督别折杀小人了,小人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学徒,要什么没什么,根本就配不上名震江东的大都督。更何况,小人确实早有婚配,乃是家父还在世时允诺的,如今家父离小人而去,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小人早日成婚,临终遗言,又怎能不允诺呢。” 周瑜看我说的字字诚肯,脸色微微一变:“这么说,那为何黄小姐还不肯成婚呢?据我所知,黄老先生,过世已有半年有余了吧。” 提起黄承彦,我的心就揪了一下:“没错,家父确实走了半年多了,婚是要成的,但是必须在三年之后,待我守孝期满,便允诺婚事。” 周瑜惊奇的拧了下眉:“为何要守孝三年?” 看他一脸吃惊,我微怔,难道三国不流行守孝三年吗? “凡事不都讲一个三字吗?所以小人发过誓,要替先父守孝三年,再成婚。” 周瑜似有所悟的唔了一声又道:“与你的婚约之人,乃是何人?” 我皱眉不悦,心想,这关你何事?你要知道的这么彻底做什么。 周瑜看出我的不悦,扬了下眉,饮尽杯中的黄杨酒:“若黄小姐说不出来,我是不会相信,黄小姐有婚约的。” “大都督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诸葛大人,与小人有婚约之人,正是诸葛大人的二弟,诸葛亮。” 闻言周瑜大吃一惊:“子瑜的内弟?” 我嗯了一声,这事,心里不竟也有些奇怪,周瑜如此大放厥词,公布天下,诸葛家难道是死人?公然被人抢了媳妇了,还能忍气吞声? 果然周瑜皱眉呢喃道:“既然是子瑜的内定弟妹,为何子瑜没来找我谈起此事?” 我眉眼抽了一下,冷冷的道:“这事,我也奇怪,难道说,我就这么入不了他诸葛家的法眼,竟然拱手相让。” 周瑜看我有些怒意,沉呤了一下:“如此说来,若是事实,只怕你还真的入不了他诸葛家的法眼,哈哈哈哈……”只见他突然暴笑。 我郁闷的直翻白眼:“我说的是气话,话说回来,谁叫你是大都督呢?官大三级,压死人,诸葛家就是有心维护,只怕也不敢吧。” 我这话一说完,就直想咬舌头。 果不其然,周瑜顺着我的话道:“如此,黄小姐还怕什么呢?虽有婚约,但并未正式媒订,你还不算是他诸葛家的人,嫁给在下,又有何不好呢?” 马丽隔壁的,我就知道,一言说错,就会给他趁机而上,所以从一开始,我都是警言慎行,能不多说就不多说。到底还是讲错话了。 我愤慨的瞪了他一眼,慷慨陈词道:“家父在世时,警慎过小人,好女不侍不二夫,一女不配两鞍。” 周瑜扬眉轻笑,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天下只知黄小姐是梅大夫的嫡传弟子,无人得知,黄小姐早的婚配,何来不侍二夫的说法啊?” 嘶……我抽气:“大都督,小人粗鄙不堪,俗不可耐,又有何荣幸能得到大都督的青睐呢?” 周瑜见我越是推脱,眼底的趣味就越浓:“娶妻要娶贤,此乃我周家家训,至于相貌乃是次要的,心里美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周瑜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贴近我耳朵边说的,我僵的全身崩直,右边的脸颊能感应到他鼻息间的那股热气。 我是真的错了,完全忽视掉,男人的占有欲,上辈子常听人说,在男人心中,越是得不得的,就越想得到,越是有挑战的,就越有趣味。 如今面对周瑜的神情,不正就是这种吗?我晕厥…… 很好,很好,我咬紧了腮绑子道:“大都督如此势在必得,有什么用意呢?难道说,大都督十分喜爱小人吗?” 周瑜感受到这片刻间我的心理转变,坐直了身子,给自己掌上一杯黄杨酒道:“黄小姐多心了,在下确实是诚心求婚的,小妹之前常在我面前提及你,后来观察许久后,确实感觉到你如小妹所言,给任何人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纯净,很安逸。也许我现在还不是很喜爱你,将来就很难说。” 我脸黑了黑:“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只说眼前,既然大都督眼前并不喜爱小人,那又何必如此。” 周瑜神色不动,气定神闲道:“如你所说,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眼前有心动,那就要牢牢的抓在手里才是。” 我呸,这是什么缪论,简直就是土匪的定义。 “大都督,难道不介意,小人并不喜欢你吗?” 话已至此了,我还再照面子做什么,所性直言相对好了。 周瑜不以为意的扬了下眉,熠熠生辉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道:“现在也许你不喜欢,将来就很难说,难道黄小姐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我呸,这关信心什么事,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你,我要有信心做什么?讨你喜欢?争宠?算了吧,我黄硕才不屑做这些,你周瑜权大势大那又如何,关我叉事。 心思你周瑜也未免太狂妄了吧,莫非,这天下之间的女人,只要你想,你心动,都可以占为己有?还自信的以为,这天下的女人都非得拜倒在你的长袍之下?呸,不要脸。 “大都督此言差矣,小人心中早有喜欢的人了,这心,只有一颗,又怎么容的下两个人?这种滋味,大都督应当是深有体会的,是吧。”我暗喻的勾起一边嘴角,突然很安定的吃了口黄杨酒。 周瑜怔了下来,眸底涌出复杂之色,看我的眼神变的犀利起来。 “你知道什么?”周瑜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耸了下肩,愣愣的眨眨眼:“大都督以为小人知道什么?” 周瑜没说话了,眼神越来越犀利,我倒越来越镇静了,横竖都是死,所性放手一驳好了。 眼前来说,像我这种蝼蚁,生死都在像他这种权势倾天的人一念之间,生命,生命在这个时代,就是个儿戏。你越把自己当一回事,就越不是一回事,如此,还记挂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就是孑然一身的来,现今也是两袖清风,还在意什么呢。 原本以为是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结果到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至于结果,天知道了。 回到杏林堂天色已经暗沉,至于那十五个尾巴,我懒的理会。既然他们奉命保护我,那自然有本事找到过夜的地方,再说,这可是在他们江东的地盘上,用不着我操心。 华夫人,本还想着整理几间客房出来,都被我阻止了。 他们又不是客,何须以客对之,我巴不得他们有多远,走多远,省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 站在房间前面,我踌躇不前,不知道诸葛亮现在还在不在里面? 都整整一天咧?他要没走,那不代表,他在里面饿了一整天? 思前想后,也罢,反正早晚要面对的,而且眼前这些事,我都理不清个头绪,倒要看看,他诸葛家是不是真的拱手相让。如果真有这意思,老娘用不着你诸葛家拱手,老娘自己走的痛快,哼。 推门,关门,转身往后看时,我注意到那十五个尾巴齐刷刷的,整整齐齐的就在我房门前面的空地上,席地而坐,那阵势,杀气腾腾,连周围的雾气都避的远远的。 我眼角抽了两抽,孙权到底是什么意思,保护我,是这么保护的?这简直就是盯梢,软监。 罢了,罢了,爱怎么整怎么整,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后,老娘拍屁股走人。 我绕到屏风后面,端着风灯朝那角落里看去,这会看的仔细,角落里空荡荡的,那有诸葛亮的影子。 我低声喊了几声,也不见诸葛亮从那个地方冒出来,最后肯定,这厮在我离开之后,就走了。 闷,老是在我最需要人帮我理清思路的时候,人不见。我不需要的时候,却又钻出来,什么事啊,捉弄我很好玩吗? 我气冲冲的瞪着屏风后面的那个大木桶,想起上午在这里,被诸葛亮看的精精光光,就气闷的胸口发痛。一口气涌不出来,憋的实在难受。 摇到铜镜面前,看着一身女装的自己,我叹了口气。 好看是好看,可惜,习惯这种东西,真是要命,穿不回男装,害的我今天一天都手足无措,全身不自在,明日还是找身小厮的男装凑合着吧,还是男装自在。 第二日天一早,华容便来了。 推开门,我和华容看到十五个脸上,头发上挂着薄雾的江东汉子,我无意识的抽了两抽。果然是训练有素,一个姿势,保持了一个晚上,这叫啥?这就叫真正的军人。 “小师叔,你怎么又换成男装了。”华容看到我,不满的嗔怪道。 我拉了拉稍稍长了点的粗布衣,这是我昨晚悄悄摸到后院,偷来的。估计这会杏林堂的某个跑堂小厮,肯定发现自己昨晚晒的衣服不见了吧。 “这样舒服啊,眼下多事之秋,还穿女装,容儿唯恐天下不乱吧。” 华容的意图被我折穿,捂着嘴咯咯笑了几声:“小师叔,你不是说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你都把容儿给嫁了,容儿又怎能不关心小师叔呢。” 得,换成华容来调侃我了,话说,我还是小师叔呢,古人不都很尊师重道吗? “唉……”我长叹。 华容听我叹息安抚的拉拉我的手,小声道:“小师叔,前些日子师祖托人带了个口讯。” 啊!这让我很吃惊,梅然总算想起我了,都把我丢在这快半年咧。 “我师傅说什么?”我赶紧跟华容咬耳朵。 我和华容猫着身子在门槛上咬耳朵,那十五个精英,也为之不动,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我们,除此,什么动作也没有,完全就像十五樽雕像。 “师祖说,小亮子他看中了。” 我呆滞:“什么?” 华容有些纳闷的重复道:“师祖说,小亮子他看中了。小师叔,师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亮子是谁?是人吗?” 呃…… 是人,当然是人,而且以后还是个妖人呢。 师傅就是师傅,说的话,简洁明了,这下我算不算有了特赦令?我奸笑了两声,不怀好意的转向十五个大神。 正好新配的几种药,还没找东西试呢,孙权啊孙权,不要怪我对你的儿郎们下阴手了。谁叫你不厚道在先,我可是先理后兵的。 至于诸葛亮为什么又出现在建业,这件事,以后再跟他慢慢算,我要跑路,跟诸葛亮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愿跟周瑜搅在一块罢了。 反反复复,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跑路绝对跟诸葛亮没关系。 第87章 114三十六计 顺利,十分的顺利。 这人啊,只要活着,就要吃饭,喝水,睡觉。 就算你训练的再有素,也不可能,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 总之只要你吃饭,喝水,睡觉,我就有机可趁。 当然对会他们比对付普通人多费了点时间和心思。 我观察了他们几天,发现他现好像知道我会炼毒,所以他的吃喝都是直接从吴侯府送来的,就连就地打铺的锦被,换洗衣物,都是吴侯府派来的人经手的。 这么防备,我又不傻,想也知道孙权嘱咐过他们什么。不过我奇怪,既然孙权和吴国太都知道我和师傅是炼毒专家,不是治病专家,为什么还这样重视我们? 照例,华容过来给我送洗脸水。 说白了,我现在除了还有些自由之外,其它的跟当初在吴侯府软禁时没什么两样。 “小师叔,这两日传言比起前几日还要疯狂些了。”华容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道。 我唔了一声,周瑜和孙权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算不算是强抢民女?我呸,想他周瑜是何许人物,犯得着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黄毛丫头,花费这么多心机吗? 既然犯不着,那又何必四处传言,说要娶我当老婆呢?梅然又不会出面,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懵懂了,迷茫了。 洗完脸,我不经意的,在水里搅了两下,突然端起水,走了出去。 “我说,你们回去一个人,告诉你们的大都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让他别白费心机了。”说完,很火大的把铜盆里的水,大刺刺的朝着他们打地铺的地方泼了过去。 说这时慢,也快,只见他们十五人,齐刷刷的左手捞被褥,右手撑地,如青蛙弹跳一样,一致整齐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一铜盆的水,全泼在地上,没沾上他们半点衣襟。 我气恼的啐了一口,火大的把铜盆往地上一扔:“把你们的大都督叫来,我要见他。” 华容在我后面耸了下脖子,不太明白为什么偏偏今天早上我会发这么大的火,传言越来越风火,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些时候也没见小师叔这么大的火气。 只见那带头的士兵,很机械式的转过头,冲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微微一颌首,那人就像接收到命令的长箭,猛的离弓而出。 看到他们派人去通之周瑜了,我撇了下嘴,转身回房。 大约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外面的士兵来报,说大都督马上就倒。 来就来呗,难不成还想让我夹道相迎,敲锣打鼓吗?没给他一颗毒药丸子,我就算心地善良了。 周瑜出现在杏林堂后院,看到我,那眼里的笃定和必得的光芒,让我很不舒服:“你找我?” 他没有废话,我也懒的应付:“是,听说,你连日期都定好了?准备强抢民女了?” 周瑜轻哼一笑:“从何而谈强抢啊?前些天,我特地去了趟诸葛府,子瑜说,你和他二弟只是私定终身,无媒无证,如此,那来强抢一说啊?” 马丽滴。他不提,我还忘记了,这个时代,对三媒六订很重视,若无凭无证的,轻则称之为私定终身,做不得数,重则称之为通奸,要施予火刑。 我气结,强言道:“谁说没媒没证了,我师傅就是证人,这婚事,我师傅早就允诺的。不管怎么说,我会遵从爹爹的遗言。媒凭媒证,这些是你们富贵人家的把戏,跟我们这些穷人搭不上边,显然大都督出身富贵,不了解平民的习俗,如此就不要拿你们的习俗,强行解压在我们头上。” 周瑜眼色冷了下来,突然转身背对着我道:“诸葛家是平民吗?从头到尾,我听到的都是你的片面之言,而身为你未来夫君的诸葛亮,人又在那里?哼,黄小姐,你的推词实在不高明,越是如此,我便越想娶你为妻。” 我晕,是啊,诸葛亮人呢?马丽的,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想到这个,我心里堵的很难受,诸葛府怎么能那样说,诸葛亮明明就在建业,他明明就是担心我,所以才来建业的,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他人在那里?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着,为什么? 我的胸口越堵越难受,从卧龙岗到水镜居,再从水镜居到梅庄,再从梅庄到建业,再从建业到寿春,点点滴滴,经意的,不经意的,天注定的,天没有注定的,都挂着我和他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消失不见? 为什么? 我只是一个女人,在这种金戈铁马的年代,女人是个很软弱的代言人。 周瑜半响听我没出声,突然转过身看向我,只见我眼角流出晶莹剔透的泪珠,他心里忽然心悸了一下。 “你很喜欢他?”周瑜问的很迟疑。 我呆滞了很久,咬牙把眼角那滴眼泪擦去:“不,我不喜欢他,但我不能不嫁给他。” 周瑜眯了眯眼:“那你哭,又是为了那般?” 我自嘲的笑了笑:“为了履行父命,就只是这个理由。” 周瑜冷冷的道:“如果是履行父命,那么应该是诸葛亮首先履行才是,他既然不愿履行,那我可不可以说,他根本就不愿娶你呢?” 好惨忍……我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周瑜。 有些话,又何必说的这么直白,这么不留余地。 我的倔强又上来了,昂然挺胸道:“是又如何,就算他不愿意,我这辈子,也不会嫁给第二个人。你这么执着,又是为了那般?别告诉我,你喜欢我之类的,这种话,骗鬼都没人信。” 周瑜的凤眼突然迸出寒意:“就当是骗鬼好了,总之,十日后,你准备当新娘吧。” 见他要走,我猛的冲过去,拦住他:“大都督,我不知道你们的意图是什么,但我肯定,娶我,并非你所心愿,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让你不惜,拿终身大事开玩笑,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 周瑜冷冷的看着我,凤眸里没有夹杂半温度:“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说罢,看也不看我,留下全身僵直,呆愣的我,抚袖离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阿米豆腐,我就是再白痴,也知道,这是黄巾起义的口号。 张角,对张角,黄巾起义的带头人,张角,相传说张角,是个道士,除此还是个巫医。只是,这跟周瑜要娶我,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说,历史偏轨偏的这么严重?江东打算逐鹿群雄,跟曹操一比高下,效仿张角起义吗? 我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口水,实在不敢乱想,也不敢猜测,这太震惊了。 目前曹操正在平定北方,照理来说,他是无暇顾及南方,若是江东在此时,有这种鸿图霸业之心,在这个时候平定南方,那这历史,就要改写了,再也不是三分天下,而是二分天下了。 现在南方,皖城已经被江东占据,以长江以南,全都据江东所有,只剩荆襄九郡的刘表。周瑜和孙权要有狼子野心的话,就要趁曹操平定北方之时,快刀斩乱麻,火速占据荆襄九郡。只待尘埃落定后,就是二分天下,再也没刘备,诸葛亮的事情。 江东只要占据了荆襄,地图的版块,就跟曹操的北上的版块是一样多,相比来就,江东还占有更大的优势,那就是西川。 和你个称泥的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震惊的! 好吧,震惊归震惊,反正这三分天下也好,二分天下也好,跟我都没关系,我又不是天子,也不是一国之后,更不是什么智可敌国的军师。管他是三分也好,二分也罢,我的理想是,男人孩子热坑头,只要温饱小康,我就满足了。 至少嫁诸葛亮也好,还是再嫁别人也好,只要不是我讨厌的人,和讨厌的勾心斗角的日子,我都能勉强接受。 周瑜,我是真的不可能接受,理由很简单,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胸无大志的我,只想平凡的,普通的活着。但只要嫁给他,用脚肢头去想,也知道,那种日子,是天天守在铜镜面前,忧心重重,牵肠挂肚的一生。 更何况,他周瑜心里并没有我,他的心里,江东是第一,他的江东儿郎是第二,侵战城池,夺取天下,是他毕生的心愿和追求。女人?女人在他眼里,只一个生儿育女的机器罢了,这样的生活,我不要,死也不要。 既然女人只是机器,他为什么又要这么执着的非要娶我不可? 诸葛亮又没成名,目前只是一个穷野小子,他犯不得斗气,那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了两天,还是不明白周瑜的用意,距离他所散布的成亲之日,还有八天,没有时间让我再多想了。 今天下午,居然还有模有样的,来了一大群的丫头婆子,不知从那里得到我的身材比例,竟然做好了一身大红的嫁衣,金丝穿花,鸳鸯蝴蝶,鲤鱼戏水,粉荷白莲,绣的大红的嫁衣,活灵活现,美的晃眼。 所有丫头婆子,全都喜滋滋的恭喜着我,飞上了枝头当凤凰,嫁得好夫君。纷纷称赞着周瑜是何等的杰出,何等的上品良人,在江东女儿心中又是何等的仰慕。我,又是何等的幸运…… 我呸,老娘才不稀罕这种幸运。 吵吵闹闹中,直到接近晚饭,所有的丫头婆子,这才留大在量的珠花,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还有那身红的刺眼,美的闹心的大红嫁衣,纷纷离去。 华容叹了口气,那天我从吴侯府出来,她戏谑我要嫁给江东最杰出的大都督,那只是玩笑之话,眼下,我真的要被逼出嫁,华容心里也难受的很。 外面尽是喜气洋洋,早把那小乔之死,忘记到九宵云外,用那,只记新人笑,不记旧人哭来形容,恰到好处啊。 “小师叔,木已成舟了,其实,这样也好,大都督确实乃丰神俊杰之人,能嫁给他,也是种福气。”华容说的言不由终。 我看了眼华容,嘲弄的撇了下嘴角,指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道:“你喜欢什么?尽管拿,不拿白不拿。” 华容抽了口气,警慎的朝屋外看了看:“小师叔,可别再说不敬的话了,以前容儿还以为这只是玩笑,没想到玩笑成了事实。小师叔,娘曾说过,一入豪门深似海,以后你要小心些才是啊。” 好一句,一入豪门深似海啊……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反正是要逃婚的。 只剩八天了,也不知道孙权和周瑜,是不是太信心满满,还是真以为我跟普通女人一样,嘴里说着不,其实心里比谁还想早日飞上枝头做凤凰。 除了原来的那十五个精英,依旧不分日夜的守着我之外,没有再多增加一兵一足。杏林堂的守护,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警严。 孙权也太自信了,以为他的建业,是夜不闭户吗? 不由分说,我从那一堆的金银珠宝里,随意的抓起一把,塞到华容的袖子里:“怕什么,既然这些东西是他们给我的,那就是我的,身为主人,难道连送人的权力也没有吗?拿着。” 华容惊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要把东西往外掏,我捉住的她有衣襟,笑呵呵的小声道:“放心吧,这木啊成不了舟的,所以呢,这东西,不拿白不拿,我还要多谢他们给我送盘缠来呢。” 听我小声的嘀咕完,华容脸色苍白了一下,惊的如脱兔一样弹跳了一下:“小师叔,你说什么?” 我抿着嘴,冲她眨眨眼,行动就在今晚戌时,只要在关城门之前出城,就可以了,明日一早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早就不在建业了。到时天大地大,任我游。 华容抽了口气,咽了咽口水,正要说话,我给了他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抓过几把金银珠宝,不要命的往她袖子里塞。 华容吓的连连往后躲,小声的惊道:“小师叔,不要了,你别再塞了,华容胆子小的很。” 我看她确实是吓的不轻,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要,那就算了。” 说罢,我很兴奋的拿起剪刀,“哗”的一声,把那精雕细绣,活灵活现的金丝大红嫁衣,从中间哗的一下剪开。 华容看的瞠目结舌,半响都动不了身子。 只见我,把那华丽的嫁衣剪开后,拿着下摆,当裹布,一边嘀咕,一边挑三拣四的在那几箱的金银珠宝里,翻来翻去。 我只拿那些又小巧,又值钱的东西。比如说那血红的玉镯,墨绿的祖母绿,纯金的雕花,最大的珍珠,除此之外,就是那金锭子。那些什么大样的血珊瑚,玛瑙,翡翠什么的,我瞄都没瞄。 我又不傻,现在我这是携款私逃,带这些玩意,又不能吃,不能喝,要想变成银钱,还得找当铺,那不是摆明了留下我的行踪嘛。 只有金子,才是最实惠的。 华容呆若木鸡的看着我选好我要带走的盘缠,惊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眨了眨眼,戏谑道:“临行的最后一顿饭,容儿不请我吃吗?” 华容这才醒了过来,恍了好久的神后,才哭笑不得道:“小师叔,你有把握吗?” 看华容冲着屋外呶了下嘴,我便知道她说的是外面那十五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精英:“放心吧,我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华容这才扑哧的一笑,用力的拍了拍吓白的脸颊,直到拍出一些血色,冲着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走了出去。 我心有感慨的受了华容的大礼,我和她都知道,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别,就算不是,若干年内,只怕我和她也再无相见之时的。 华容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左看右看,看还需要再带些什么,忽然我感觉屋里的某个角落,多了一双探测一样的目光,我后背一凉,惊心动魄的扭头,往那个角落看去。 嘶…… “谁?”我强行压下嗓音,身上的汗毛倒竖。 真是糟糕,屋里还有人,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意,这下可完了,我的计划全完了,我的三十六计,要死于腹中了吗? 只见那个阴暗的角落传来一声闷压很久的低笑。 我脑袋立马被雷击一样,又清醒,又愤怒起来。 马丽隔壁的:“天天打仗,天天有死人,怎么就不见你去死?可恶的家伙……” 我的愤怒还没有发完,他就站了出来打断我道:“你这是诅咒你的亲夫吗?” 我呸,我啐了他一口,愤怒的低声咆哮道:“我呸,老娘嫁猪嫁狗,也不嫁你了。” 诸葛亮不怒反笑,那双清亮的眸子,竟然涌出一片春潮,看的我微愣,那火冒三丈的怒火,不知不觉中,被他的那片春潮溶解。 “你以为散布传言周瑜要娶你为妻,是周瑜自己说的吗?” 我狂晕,诸葛亮带来的这句话,石破天惊,突然在一片晴朗的天空,捅出了个大窟窿。 “什么意思?”我吃惊的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诸葛亮诡异的淡淡一笑,突然款款向我走来,直到我的胸前跟他的胸前只有几厘米的空隙:“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糊涂,你在鬼门关又转了一圈,还好,你还活着。” 我呆滞,张着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88章 115张角之迷 趁华容去给我准备最后一顿的晚饭,我从诸葛亮嘴里得知,原来我真的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听的我心惊肉跳。 一直以为我听到,孙策和孙权最后的那一番话,神不知鬼不觉。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孙权是个傻子。 正确说来,孙权确实不知道我有听到他和孙策的最后一番话,但孙权为人警慎,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当天,留在皖城太守府的人,只有我,周瑜和一干丫环下人。 周瑜,孙权不会动他,江东需要周瑜,他孙权更需要周瑜。 但丫环和下人,他孙权是可以动的。 孙策下葬那一天,孙权就命所有当天在皖城服侍过孙策的丫环和下人,全都为孙策举行活祭。(活祭:故明思义,就是活埋,陪葬。” 当时本该有我,但当时吴国太不允,所以孙权只得将我软禁在吴侯府,从头到尾,孙权对我的礼遇,那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的礼遇。 吴国太深知孙权要杀我,保守住孙家的秘密,但她对梅然另有私情在前,无奈之下,只能尽量保全我的性命,并吩咐下人,只要我想要什么,一一满足。 现在回想起来,我冷汗淋漓,原来,那就是对死囚的最后满足……虽然时间长了点。 如果诸葛亮不假借周瑜,散布婚配的消息,我这一辈子,都将会在吴侯府软禁,至到再也没人记得起我,至到我老死,也许等不到我老死,孙权就会让我莫明其妙的死去。 “那为什么周瑜不避清谣言,反而将计就计呢?”我不解的问道。 诸葛亮淡然的看了我一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我晕,又是黄巾起义的口号…… 我跟黄巾起义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我才猛的发现,诸葛亮一身女装…… 我大汗,刚刚才从目瞪口呆中解放出来,这会又掉进瞠目结舌之中。 “哈哈哈哈……诸葛亮,没想到,你扮女人,还真不错,真不错……”我大笑不止的指着他捧腹蹲在地上。 想吧,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穿上红衩裙,带上假发,插上珠花,描眉弄影,添香画腮,涂红抹绿,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诸葛亮无聊的瞥了我一眼,毫不以为意的弹了弹衣服上,子乌虚有的灰尘,很淡定很淡定的道:“你以为孙权真的就这么放松吗?外面的走夫贩足,全是孙权的死士,连只苍蝇飞进来都很难。” 我吃惊的呆愣,我还真是天真的,天真到无地自容。 “这么说,想从这里逃出去很难咯?” 诸葛亮扬了下眉,并不担忧的坐了下来:“你不是早有计划了,还问我做甚!” 我白了他一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让我好生气结:“主要来说,跟你没直接关系,但跟梅大夫有很大的关系。” 我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师傅有关系:“你说明白点,这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知道张角吗?” 我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正襟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像个仔细听课的小学生:“他是黄巾起义的带头人。” 诸葛亮颌首,像个老夫子很满意学生的回答般:“你知道张角最先靠什么起义的吗?又打着什么样的旗号?除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句口号外,还有什么鼓动人心的口号吗?” 这个…… 我摇头,我要是很熟读历史,那还会混的这么差,气结。 诸葛亮又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让我直想挖个洞天钻进去算了。 “张角之所以一呼百应,因为他除了个道士出生之外,还精通巫医,尤其是五毒之术,对外喧称,只要服用过他炼的丹药,便能刀枪不入,成为盖世英雄。” 我倒抽一口气,敢情张角是个邪教人士,就像清末的白莲教?还刀枪不入呢,我呸,还不是泥做的身体,一样死的难看。 “更为重要的是,张角呼应的好几场战役都是取巧得胜,在外人眼中,那似乎就是天兵天将,神的旨意,其实,就是他在运用五毒之术,投机取巧罢了。” 诸葛亮说的轻描淡写,但我已经听明白了,敢情这个张角,是发动细菌战的创使人,就像当初我问师傅有没有迷药那样,师傅笑我说,如果有那种迷烟,运用在战场上,那不是有如收割萝卜一样收割敌军的性命吗? 当时我没有意识到,师傅为什么偏偏拿战场做比方,现在我明白了,只是这跟师傅又有什么关系? “张角用毒药取胜,跟我师傅又有什么关联?” 诸葛亮不咸不淡的又道:“这已经是不为人知的人秘密了,如今知道这个的人,大概除了皇室宗亲,还有当年参与过围歼张角的人之外,再无任何人得知了。” 我咽了下口水,诸葛亮说的慎重,我听的也很紧重:“到底是什么?” 诸葛亮道:“张角跟梅然乃是师兄弟。” “什么?”我惊的从椅塌上跳了起来。 阿米豆腐啊,诸葛亮想一语惊死人吗? 张角跟梅然是师兄弟,张角是我的师叔…… 我的天…… 马丽啊,你能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诸葛亮见我情绪激动,赶紧把我拽住,神情冷俊的看向屋外。 我这才缓过神,屋外还有十五个精英,外面的外面,还有孙权若干的死士…… 顿时,我吓的手脚发凉,总算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经过了这么久,这么多事,饱受了这么多惊吓后,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 为什么梅然看起来很普通,却能得到各个名门贵族的尊敬,现在仔细回想,原来他们不是尊敬,而是又敬又怕。 现在我有梅然一半的真传,虽然五毒之术,没有夸张到,用到战场能收割萝卜一样收割性命,但利用它,确实是能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它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天下再好的大夫,想在一夕之间,找出解药,那就像痴人说梦话。 五毒之术,说白了就是混合无数的毒材,巧妙的相配,相衬,相适,相附,相溶,相解而成的毒粉,毒气,毒水,毒雾,毒丸。 只要运用得当,运用巧妙,用在场战上,确实是有如神兵利器,尤其是这种冷兵器的时代,等于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化学细菌战啊。 大面积的使用,带来的后果和杀伤力,是任何人无法想像的。 张角的黄巾起义利用的就是这个,用诸葛亮的话说,当时张角之所有无所阻挡,有如天兵天将一样横扫半个中原,速度快的让人心生胆惧,就是因为他把五毒之术运用的很巧妙。 可惜苍天有眼,像这种有违人和,伤天害理,不为人道的杀伤,是极其损害阳寿的事情,周易之说,称之为逆天而为。 所以诸葛亮说,后来张角不是对外喧称的被围歼而死,而是病死。诸葛亮说,张角的病是浑身烂疮流脓,痛不欲生,活活给无数冤魂在他的阳体之上,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后,死亡的。 诸葛亮的说法,不科学,但我听的浑身发寒,敢情,我也学了这种逆天之术,要是我像张角一样,搞什么细菌战的话,我死的会比张角还要难看,还要凄惨咯。 当时张角如日中天,眼看就要推翻大汉,改朝换代时,梅然出现了,就像救世主一样的出现,当时的情形就是,张角施毒,梅然解毒。 用诸葛亮的话说,张角的五毒之术,只学会了三成,只能运用到毒水的境界,而梅然的五毒之术,高出他一成。一夕之间,顿时乾坤逆转,张角再无神兵利器,集结起来的数十万乌合之众,瞬息间被正规军队瓦解。 黄巾之乱也就瞬息间平定下来。 梅然因此在皇亲贵族中,火速的窜红,当知道他是张角的师弟时,天下所有人对梅然又敬又怕。想杀之而后快,又不敢,想拉拢,别的几股势力又在虎视眈眈。最后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谁也不能拉拢梅然,一旦谁拉拢了梅然,或者梅然投效了那一方,另外的几股势力将会无条件的联合起来。 试问一个人的五毒之术再强,也不可能螳臂当车。 也就是在黄巾之乱平定之后,明处的大汉朝和实质的以下的几股势力,私下商定,天下所有的毒材,全都罗例为禁药,不允许采撷,更不允许兜售。 物品被大量禁止流通后,就算梅然有不法之心,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如同被绑了翅膀的鸟一样,只能落地为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梅然落地为鸡,各个势力的重心人物,还是很惧怕梅然,这才有了,各个势力之所以对梅然又敬又怕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当天下所有人,知道我是梅然的关门嫡传弟子时,天下暗地里的风起云涌。 参与过黄巾之乱的人,都明白张角所带给众人的震撼,更明白,谁拥有梅然的嫡传弟子,谁就等于坐拥一半的天下。 这样的诱惑,谁不想得到? 我听的冷汗淋漓,整个后背被浸湿的滴滴答答。 “那我不是很危险吗?”我咽着口水说道。 再笨的人都知道,当一个人成为半个江山的诱饼时,得到的人会拼其全力保护,得不到的人会拼其全力杀之。 而我现在,实质上没有让任何一方得到,但明质上,诸葛亮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嫁给周瑜,那不就是代表着江东得到了我,曹操那边,刘表那边,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大汗不止。 诸葛亮看我吓的冷汗淋漓,反而若无其事的轻笑:“你为谁都可以知道张角跟梅然的关系吗?” “扑”……我啐了他一口。 敢情从头到尾,我都在被他耍着玩。 诸葛亮见我脸飞速涨红,眉峰倒竖,清了下嗓子道:“江东唯一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吴国太,至于孙权,我想目前来说,他还不知道。” “那周瑜呢?他那天就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给我听的。” 诸葛亮淡笑:“那是他猜的,周瑜处事小心警慎,就算猜错了,娶了你,对他来说,也并无坏处。” 和你个称泥的,这么说,当时周瑜是想打闷头棍咯,还好,当时我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周瑜这记闷头棍算是白打了。 “那曹操那边呢?刘表那边呢?”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不是很肯定的道:“曹操那边,估计目前还不知道,知道此事的只有当今天子。至于刘表嘛,那是自然知道的。” 我两眼一翻:“刘表知道,那你传言我会嫁给周瑜,不就是把我往死里推吗?刘表傻啊,不知道把这事上报朝庭,告诉曹操啊。” 诸葛亮突然清亮的眸子弯笑起来:“所以你才要逃啊。” 我晕,合计着,诸葛亮这回就是使了个最下等的计。到头到来,我还是要逃,而且必须得逃。 怪不得,他一点也不着急,我会不会嫁给别人。 敢情他肯定以及十分确定,我是不会嫁给别人的,除了普通人,除了他诸葛亮,我一个人也嫁不了,尤其是有势力的一方,嫁给谁,我就害谁。 这叫什么,这叫又香又臭,想吃,又不能吃。看着是一个黄金咯咯,实际就是定时炸弹。 我气的不轻,说到尾,方向不变,只是摸清了点路子,这有个屁用哦。 这时华容的声音在屋外说道:“这是给小师叔准备的晚饭,检查吧。” 我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两下,查吧,查吧,查了这最后一顿,老娘就再也不用再受你们的鸟气了。就算你孙权在外面布上百道死士,我也一样跑的了,以为老娘真的只会五毒之术吗?我呸,梅然早就有先见之明,早就教会了我五毒术中,最不起眼的易容术了。 诸葛亮很同情的瞄了我一眼,起身退到先前那个角落。 我哼了一下,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会要你同情了,老娘在吴侯府软禁了四个月,咋不见你来同情。 得,把我从吴侯府中解放出来,算是你同情吧,可是狗屁,这种同情,跟要我命,有什么分别。 现在求爷爷告奶奶,希望那刘表,不要那么勤于政务,嫁周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襄阳。 外面叮叮咚咚的一阵碗盆乱响后,华容的轻巧的步子就迈了进来,身后跟着华东和华夫人。 我没想到华东和华夫人会来给我送行,吃惊了一下。 算是离别的饯行酒了,华容和华夫人准备了很多菜,还有一壶黄杨酒。 团团围住桌子坐定后,由华容掌酒,华东和华夫人举杯看着我,只见他们眼角湿润,心里那想说的话,全都溶进了那眼神之中。 几杯黄杨酒落肚,我们四人没有说一句话,就只是笑对相望,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过了一会,就听到屋外华春的声音,没过一会,就见华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谦意道:“适才有个病人,担隔了,小师叔勿怪。” 我没出声,就听华容有些哽咽道:“那就请师兄自罚三杯。” 华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满桌的佳肴,低下头道:“是,我自罚三杯请罪。” 顿时气氛变的很沉重,离别的伤感味很浓很浓。 我喉咙哽塞一样的气闷。 鼻息间喷出来的气,有些刺痛,眼睛也有些泛酸。 来江东五个多月,除了那软禁的四个月,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有一种家人的感觉,不离不弃的家人感觉。 我本无家,我本再无亲人,可是在江东,我却有个了杏林堂。 杏林堂里,我有了个在心里像妹妹一样的华容,一个像大姐姐一样的华夫人,一个像兄长一样的华春,还有一个妹夫华东。 华容的红楼梦才讲到黛玉葬花,我在杏林堂白吃白喝,却连一个病患也没帮华春看过。华东说我不会收敛表情,害他多花了冤枉钱给那些贪官,等等,就像如影在目,刚刚发生一样。 今日这一别,来日再相见时,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结果一屋的人,我最先掉眼泪。 华夫人拍着我的手轻声道:“总有再见的一日,小师兄要保重。” 华东和华春对视一眼,举起酒杯:“保重。” 我红着眼,哽咽的点头:“你们也要保重。” 这一顿离别饭,吃的所有人如同嚼蜡,原本浓香的黄杨酒,尝在嘴里尽是那苦涩。 华容早已泣不成声:“小师叔,红楼梦还没有讲完呢。” 我咬着下唇,安慰她道:“放心吧,来日我写成册子,找人给你送来。” 华容宛如梨花带雨般点头。 华东:“都不要再哭了,容儿你也是,若一会我们走的时候,让他们发现端倪,那就不好了。” 华容赶紧点头,擦去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给我夹菜。 一席饭吃下来,话只有这廖廖几句,可其中的情和义,却如山高,比海深,直到我出了建业城,心底还在激荡不已。 多年以后,再回想这一顿饭,依然让我激荡,让我嘘唏。 第89章 116走为上策 送走华容等人,诸葛亮从角落里走出来,我给了他一颗解毒的药丸,便从早就准备好的包包里摸出一根蜡烛,点燃后,端着它从屋里走了出来,面向那十五个精英。 “喂,我想问你们一个事。”我很轻巧的走了过去。 他们对视了数眼后,只留下领头人站在原地,别的人,我走近一步,就退后一步,警慎之意,不溢言表。 切,老娘有心要害你们,你们再躲都没用。 我像看白痴的一样的看了他们几眼,总算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些成就感。 那领头很戒备的看着道:“黄小姐想知道什么。” 我撇了下嘴角,语不惊人道:“如果我跑了,孙权会不会把你们全砍了?” 那领头瞬时脸色全变,站在他身后的那十四个也跟着神色变异。 “黄小姐此话何意?” 我白了他一眼:“你很奇怪啊,好话不说第二遍。” 那领头有些寒意,不自主的动了下肩膀,只见身后那十四人中,其中一个“砰”的一声,像倒下个木头桩子一样,僵直的,硬绑绑的倒了下去。 立马就像一颗岩石激起千层浪花一样,平静的湖水,马上汹涌澎湃。 剩下的人,训练有素一样的分开,其中两个飞快的想去报信,余下的十二个,纷纷抽出腰间的巨厥剑,把我团团围住。 我很淡定很淡定的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数道:“一,二,三。” “砰”“砰”两声,那两个去报信的最先倒在门槛上,姿势跟首先那个人一模一样,全身僵直,全身唯一能动的就只剩下一对惊魂骇俗的眼睛,证明他们还活着,而且意识很清楚,但就是不能动弹,就像被点穴一样,连舌头都是僵直的。 那领头倒抽一口气,巨吼一声:“主公有令,若有不轨,杀无赦。”音罢,举起剑便冲我砍了过来。 我吐了口气,把蜡烛举向他,轻飘飘的吹灭了蜡烛:“别人都倒了,就你的意志力最艰强啊。” 说罢,我环视了一眼,倒在我身边,像是一朵花一样的人偶,破为满意的把蜡烛收回到袖子里,信心满满的弹了弹那领头将士举在头顶的巨厥剑。 如我所愿,看着他睁的宛如牛铃一样大的眼睛,“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这个十五个尾巴。 诸葛亮从里屋里背出我让他背的那描金红嫁衣做的包袱,淡淡的扫了眼全都僵直在地上的十五个士兵:“还没死吗?” 我得意的拍拍手道:“让他僵硬三天三夜就行了,要他们死做什么?我跟他们又没仇。” 诸葛亮扬了下眉,蹲在地上,很狭意的看着那领头的眼睛道:“就是那支蜡烛?” 我切了一声:“当然不是,我还没那么历害呢,单纯用气就能让人这样,最起码也要学到四成,我是投机取巧,混合了一下。”说着我也转向倒在地上,眼睛还在乱转,很气结,很想不通的领头身边。 “还记得前几日我冲你们泼的那水吗?那时你们就中毒了,这蜡烛嘛,只是个诱引,嘿嘿,回去告诉孙权,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小日子,对权势不感兴趣,别再来打我的主意了,否则,惹我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说完,我看也懒的再看他们一眼,拽过诸葛亮回屋改装。 诸葛亮依旧穿他的女装,扮他五大三粗的大个子女人,而我,换了一身苦力粗布衣,用易容术给自己扮了个中年人,脸色蜡黄,额头还鼓着一个脓包。 走出杏林堂时,华春和华东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诸葛亮一眼,便垂下眼睑继续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 我知道,他们是猜出来了,心里微微长叹。 离别只为了再次重逢,我相信,再见的时候不会太晚。 要赶在戌时前出城,否则城门一关,我们就再也逃脱不出去了。 出城时,守城的士兵特意瞄了我几眼,扯开我顶头的纱布,一看到我头顶的脓包,便如我所愿中那样,厌恶的冲我吐了几口唾沫,大声叫嚣着让我们快点滚出建业。 我不禁气闷,为啥这些人没人怀疑诸葛亮这个伪男呢? 说实话,他的扮相,并不高明,要是我,就肯定怀疑,他是男扮女装。 去那找一个一米八的妇女?而且还身材魁梧,动作粗鄙,这些人眼睛全都长歪了吗? 还是诸葛亮有法术,把身隐身了…… 当然这个不可能。 我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盯着他道:“明明就是男人,为什么没人怀疑你?” 诸葛亮挑了下眉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朝着前面道:“快走吧,拐角的长亭那里,有我安排好的马匹。” 我的倔劲上来了,实在让人费解,想不通啊:“为什么,为什么?” 诸葛亮:“什么为什么,快走吧,你想被抓回去?” 我揉了下鼻尖,当然不想再被抓回去咯:“我奇怪啊,为什么他们都不怀疑你是男子,我扮成这样出城,都还会拦住查看一番,为什么你不用?” 诸葛亮深呼了几口气,见我死追着这个问题,所性甩开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什么话也不说。 我郁闷,这厮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我的了解,肯定是他的丑事。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守城的这些人看到诸葛亮全都像没看到一样,原来除了那时流言四起的周瑜要娶妻之外,还有一个流言,那就是建业城,多了个五大三粗的疯婆子,天天在街上嚷嚷要嫁给周瑜做老婆。 只怪我当时只注意到诸葛亮一身女装,没有注意到他的头上缠着几根不伦不类的布条,更加没有想到,这身装扮,很像一个疯子。 这次回襄阳,我们没走水路,反而走的是陆路,渡江而过后,沿着皖城往北至潜山县,出了夹石县,就正式脱离江东所管辖的范围。 孙权和周瑜知道我逃出建业的消息,已经在第二日的下午。 当日那管理后厨的管事,发现保护我的那十五名精英没来取早饭和中饭,便差人前来询问,一看到躺在地上,除了眼睛还在动的所有人,立马吓的屁滚尿流的前去通之周瑜。 再由周瑜通之的孙权,孙权驳然大怒,抽出腰间的宝剑,当着周瑜的面,怒斩案桌,当下便吩咐死士,定要将我捉拿回江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那时,接到消息的吴国太出现在孙权的议事厅,怒斥孙权不准再去为难我,并说,我的出逃是天意。 孙权不明白,吴国太看着周瑜,良久后再次下达死令,不准江东再派一兵一足去追拿黄硕,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追究。 周瑜是何许人也,吴国太口中不言,但行为已经让他恍然大悟。虽然还有些不是很明白,但他已经肯定梅然就是当年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张角的师兄。 其中的奥妙,周瑜那会不懂。胆寒之际,冷静下来,反思黄硕的出逃,对江东来说,福多过于祸。 第二日孙权召唤周瑜觐见,商讨伐荆州事议。 兵贵在神速,江东想要占据荆襄九郡,早就不是秘密,当年孙坚死在刘表手上,孙权就立志要将刘表五马分尸。眼下曹操伐北,无暇顾及南方,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当我们听到周瑜带领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兵至鄱阳湖时,我和诸葛亮正落脚在安丰县。 听到消息时,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不过才短短两日,就挥师鄱阳湖。鄱阳湖往上便是三江口,如果周瑜占领江夏,荆襄就是门户大开了。 刘表的人马大部分还聚集在南阳,防备曹操突袭,江夏只有少量的守城士兵。刘表日防夜防,都没想到江东会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荆襄,当下便调动大部分兵力转向江夏。 其中让我惊叹的是,刘表派出的主将,竟然是刘备。 “刘备什么时候投奔刘表的?”我傻愣愣的问道。 诸葛亮摊开地图,眯着眼边思索边道:“三个月前,刘皇叔投奔刘表,屯兵新野,三个月的招兵买马,刘皇叔的兵力已达到一万精兵,二万新兵,合计三万人马,只是……” 我冷抽:“三万人马,刘表想干什么?让刘备当冲锋军替死鬼吗?” 三万人对二十万人,这个数量上太悬殊了,更何况,周瑜带领的全是江东最精壮的军队,刘备匆忙之中收录的三万人,其中那勉强称为精兵的一万人马,不过才训练了二个月,这样的乌合之众,面对正规军,摆明就是送死。 诸葛亮沉吟,手指在地图上轻叩:“刘表之意可能是想让刘备的人马拖延时间,从新野发兵调动,会比他的南阳军更快的到达江夏。” 我不耻道:“反正就是死士呗,叫他们去送死的。” 诸葛亮有些担忧的轻笑道:“刘皇叔的两位义弟,可不是吃素的,你没听过温酒斩华雄吗?” 我呃了一声,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关羽呗。也是,刘备的这两个义弟,以一敌百,威吼一声能吓破敌人的胆,可就算关张二人再历害,也敌不过二十万精兵吧。” 诸葛亮过了很久缓言道:“偿若我猜的不错,刘表之意,只需要刘关张三人领兵在江夏,守住三日便可。” 三万人,守江夏,还要守三日,这个任务太艰巨了吧!我汗颜。 这时,我和诸葛亮小歇的茶寥突然走进三个很扎眼的人,其中两个头发结辨,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皮肤黝黑,五官宛如刀刻,浑身流露出一种走马江湖的苍桑感。而另一个,皮肤呈小麦色,反射健康的光泽,打扮倒是中原气息,五官也比较柔和,长相儒中,狂傲之气里带有儒生之气。 论气质,此人跟周瑜那个伪儒将,颇为相似,只不过他的英气更胜过周瑜。 只见他三人坐定后,其中那看似年纪偏大之人,很粗犷豪迈的从腰间摘下一个酒葫芦,摇了几下后,看似爽朗的脸上,露出不忍:“唉,还是留着吧,老板,这里上一坛你们最好的酒。” 茶寮的老板大喜过望,喜滋滋的诺了一声,去准备酒菜。平日里来这吃酒吃茶的人,很多,可吃的起一坛子好酒的客官却不多,今日老板算是开大张了,怎能不乐。 偶见那另一名身材稍稍瘦小的人道:“哥哥,少喝点吧,一会还要赶路呢。” 那汉子把酒葫芦重新系了上去,豪迈的挥手道:“你不让我和赵兄弟吃酒,那不是要你哥哥我的命嘛!这酒是要吃的,路也是要赶的,哈哈哈,来,来,来,赵兄弟,尝尝我们家乡的特产,酒前吃下此物,可以千杯不醉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粗犷,很豪气干云,听的我都心胸激荡,竟然心生一种快意江湖的那种感觉出来,只见他从布包里摸出来的那个吃下能千杯不醉的东西时,我眼前大亮。 没想到竟然是冬虫夏草。 这个药,在三国时期还没有被人发觉,没想到竟然成了这个汉子的解酒良药,我不禁闷笑,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这时那小麦皮色的男子笑道:“麦兄,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是僵死的百足虫?” 我恶了一下,确实像百足虫,真是英雄所见之略同也,上辈子我在药铺看到这玩意时,也是这么说的。 这时诸葛亮视线停在地图上,用极小的声音道:“这两个人是西凉人。” 我吃惊不小,西凉人,这个我知道一点点,名人里的马超不就是西凉人嘛,曹操后来收编了一支西凉军队,当年的吕布董卓,靠的就是西凉军队。 据我所知,各方势力都很看好西凉军队,对他们的骁勇好战十分赞赏,当然,最了不起的,就是他们的骑术。用我的理解就是,西凉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加上那里恶劣的自然环境,所以才养育了他们。 西凉国,在地图上来说,他们就是蒙古人。 怪不得,他们的打扮是发型结长辫的。 因此我特别仔细的偷偷打量他们,仔细看下来,又让我吃惊不小,没想到那个“弟弟”跟我一样,也是个伪男。 那姓麦的大汉没有城府的爽笑:“哈哈哈,你尝尝便就知道是不是百足虫了,来,来,吃一个。” 见他豪迈的很,竟然一抓就是一把,看的我肉痛。这一把得多少钱啊,晕呼晕呼…… 唤之为赵兄的,脸上露出恶心的神色,握着对方强行塞来的百足虫,呆滞起来。 那伪男“弟弟”捂着嘴扑哧轻笑:“哥哥,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敢吃这种有巨毒的东西么。”她边说边昂头拿眼去看他,眼里有些藐视。 姓赵的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角,转眼间便镇定下来,跟着很诚恳的笑了笑,从手中捏起一个道:“麦兄为人豪爽,义薄云天,又救了在下一命,怎会害我。”说罢就往嘴里丢了一根“百足虫”。 看他们像是嚼干草一样的糟蹋好东西,我就肉痛,再也忍不住的转过身子,涎着脸道:“这位官客,不知在下可否跟你买些这个东西。”我指着他们面前的“百足虫”道。 他们三个没想到会有旁人搭讪,全都愣了一下。 那姓赵的反应最快,俊雅的脸上微微一笑道:“你要它做什么?” 我还未答话,就听那姓麦的大笑道:“难道是同道中人?哈哈哈……” 同道中人?这回换我愣住了,难道这个西凉人,也是个大夫? 这时那伪“弟弟”无奈的摇头道:“酒有什么好吃的。” 我这才猛然醒悟,原来他的同道中人,是说喝酒啊,我赶紧涎着脸谗笑道:“是啊,是啊,同道中人,嘿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千杯不醉的功效啊。” 那姓麦的两眼圆睁,漆黑的眼珠子眨了两眨道:“当然有啦,不信你尝尝,来,给你一个。”说罢,从桌上拿了一根递给我。 我脸上显出几根黑线,唉,这做兄弟就是不一样,给那劳什子赵兄,就是一把,给我这个同道中人,才一根。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诸葛亮,不知道何时把地图收了起来,爽直的冲着那茶老板喊道:“老板,多切两盘驴肉,再一坛最好的酒来。”边说边指指姓麦的他们这一桌。 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了几眼后,竟然对视大笑起来,一点也怀疑我们是不是别有居心,五大三粗的,让我有些汗颜。 有诸葛亮这朵交际花出面,眨眼间就打的火热。 一相互通报姓名,听完,我大汗不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原来年纪稍大的叫麦金,伪男“弟弟”叫麦银,通名姓名时,他们两个毫不避讳的告诉我们,他们就是西凉人。因为战乱,所以跟妹妹行走中原,专门递人送信,送东西赚点活口钱过日子。 初听到他们两个的名字时,我眼角黑了无数条线,麦金,麦银……合起来,再念念,我能不大汗吗?真是人才,怎生取的这名字。 接下来的互报姓名,震撼到让我若干年后回想起来,都激荡不已。 第90章 119河畔结义 我怒瞪着诸葛亮,正要大发牢骚,就听到银子低声呓语道:“其实我知道,纽姑儿姐姐应该是喜欢哥哥的,要不怎么那么多人,却只把酒给了哥哥呢!” 嗳,有戏,我赶紧道:“那后来呢?这个纽姑儿又在那里呢?” 银子大眼闪灼了几下,露出伤怀的表情:“被国主捉走了,哥哥再也见不着她了。” “什么……捉走了。”我的声音扬的老高,眼角的余光瞄到远在河边的麦金,后背僵直了一下。 “为什么要捉她?国主又是什么东西?”我不满的愤慨道。 银子脸色紧了一下,不自然的露出一丝慌乱,片刻后才镇定下来道:“国主就是我们西凉国的皇上啊,他确实不是东西,是个荒淫无道的国主,如果他是好国主,纽姑儿姐姐就不会被他捉进宫了。” 越说银子就越生气,腮绑子鼓的紧紧的。 我看了眼僵直着背,没有意识的上下擦洗着马背的麦金,看来这又是一个很凄凉的故事了。 “救不了她吗?”我无意识的脱口道。 银子伤心的摇了摇头:“救过了,可是……”话已说不出口,银子突然哽咽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看她哭的伤心,只见麦金愤恨的扔掉手里的马刷,冲着河水,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大声…… 这一声吼,让我们心胆震撼,是一个把伤痛在心底埋藏很深很深的男人,突然爆发出来的一声嘶吼。这一声吼,仿佛他要把心里的痛和委屈全都吼了出来一样,银子听到麦金的这一声嘶吼,眼泪掉的更凶。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也没想到,看起来很粗犷很豪迈的麦金,会这样歇斯底里,原来男人的痛到极至,会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受到他的伤痛。 麦金嘶吼过后,突然从马背上抽出一把短柄弯刀,疯狂的朝着水面一刀一刀的劈下去。 我和子龙担忧的正要去劝解他,就被诸葛亮和银子拉住道:“让他发泄吧!”银子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点头,断断续续道:“哥哥心里太苦了。” 我呆愣的咽了咽口水,说真话,我对他们兄妹真是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都未必能当朋友,有些人却只需要一眼,就能肯定,他能当你的知已,当你的生死之交。他们兄妹俩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不需要什么言语表达,就只是单纯的那种一见钟情,我就肯定,他们能当我最好的朋友。 “银子,我们能帮到你们吗?” 我的话正是子龙想说的话,他也拼命的点点头,不知不觉,他感受到麦金由内而发的愤怒和委屈,自己竟然没有意识的把云龙枪紧紧的握在手里。 诸葛亮拧了眉,淡漠的垂下眼睑,静观其变。 银子感激的看着我,良久后,摇了摇头:“你们帮不了我们。”说完,银子低下头,涌出强烈的失落。 这时赵子龙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银子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银子道:“一定能帮的,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就能帮到你们。” 子龙说的字字铿锵,语气中的坚定让我看到一个将军的威严,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只看面相,便知道对方前途无量,一遇风云便化龙了。原来真的是可以从某种气势中感受出来,就像现在子龙给我的感觉这么强烈。 银子用力的摇头,眼泪喷礴而出:“不,子龙哥哥……”抽泣过后,银子伤痛的抬起头,呢喃道:“哥哥心里很苦很苦,我们从西凉逃出来快一年多了,都找不到方法回去救部落的婶娘和叔叔们,还有纽姑儿姐姐。我们找不到方法……没有人肯帮我们,西凉就是这样,当你强大了,才有人肯附属,可是一旦沦陷,便再也没有人肯帮助的。” 银子说的杂乱,说的心伤,只字片语里,我和诸葛亮大概的听明白了。弱肉强食就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法规,人只要活着,就没得选择。 就像一个国家,只有不停的壮大,不停的稳固,才可以长久的保证国泰民安,才可以让万邦来朝,岁岁来供。 我小心翼翼的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希望不灭,总有一天能想到办法回去救你的叔叔和婶娘,还有那位纽姑儿姑娘。” 银子听到我的安慰,并没有高兴起来,神伤的细语道:“我爹是我们罕羌族的族长,听我爹说,我们这一族已经流牧快二十多年了,去年年初的时候,爹突然收到国主的信函,说允许我们回归凉州,并在青鸟戈壁那里划一块圈地给我们,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圈套,只是因为国主觊觎纽姑儿姐姐的美貌,想占为己有的阴谋。” 说到这银子无比的愤怒,双手紧握:“纽姑儿姐姐不从,他就把我们族里所有人全都关了起来,并且……并且每天鞭笞一个我们的族人,以此威胁纽姑儿姐姐就范。”说到这银子愤恨的咬牙,全身哆嗦起来。 我怜惜的转过身去抱她,银子开始呆愣,赵子龙被我的举动也吓到了,愣愣的看着我,把银子抱在怀里。 过了良久后,银子惊叫一声,重力把我推开,脸涨青的怒视着我,动作飞快的从皮靴中拔出一把小小的弯刀匕首,怒吼道:“你干什么?” 我吓的往后一缩,只见冷光一闪,骇的我就往诸葛亮身后躲:“啊……救命。” 远在河边疯狂练刀的麦金,被我们的突发事件惊醒,喘着气,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谁?发生什么事了?” 银子羞愤不堪的怒瞪着我,寒芒直指我的方向:“哥哥,他,他想轻薄我。” 啊……我惊的脸色涨白,紧揪着诸葛亮的衣服,十分委屈道:“银子,你误会了,刚才我见你伤心难过,才想抱抱你安慰一下的,我没别的意思。” 赵子龙脸色也很黑,虽然没拿枪指着我,但那眼神却很吓人,骇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狂跳。 麦金狐疑的盯着我,又转向诸葛亮。 这时诸葛亮低头闷笑好几声后,把我从他身后拽了出来道:“我把这个登徒子交给你们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什么,该死的诸葛亮。 我气的两眼圆睁,想也不想就冲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咬的下去。 没办法,我的手被他拽住了,现在最得利的只有嘴巴,而且他的肩膀又正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摆明了就是让我咬的。 诸葛亮痛呼一声,把我推开,捂着咬痛的肩膀:“你属狗的?” 我怒气冲冲的朝他咆哮:“对啊,我属狗的,我咬死你,拉你当垫背。” 麦金,银子和赵子龙,被我们这突发状况搞的一愣一愣,顿时有如掉进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 诸葛亮无奈的甩了下手,冲我做了个停的手势:“好了。”说完这才转向麦金他们谦意的笑了笑道:“其实,她乃我的内子,同银子姑娘一样,刚才是误会了。” 三人惊呼:“内子?” 银子最先反应过来,脸瞬间涨红,很不好意思的放下高扬的匕首,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赵子龙和麦金面面相觑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看了良久后,才迟疑道:“这,不是黄公子,而是诸葛夫人?” 我赶紧插话乔正道:“不是诸葛夫人,是黄姑娘,要不叫我黄硕也行,叫我月英也行,总之不是诸葛夫人。”边说边怒视着他,狠不得再扑上去,补上一口。 赵子龙和麦金看我目露凶光,十分拨辣的样子,心悸的缩了下脖子,露出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诸葛亮,诸葛亮居然好像眼神传音一样,很委屈的眨了一下。 气的我两眼翻白。 经这么一出,气氛就变的活泼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 银子很谦意的把匕首收回马靴里,冲我难为情的笑了笑了:“对不起黄姑娘,我们不知道原来,你也是女扮男装的。” 我萧洒的挥了挥袖子:“没什么啦,我经常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来,习惯了。”干笑了两声。 银子更加不好意思的嗔怪道:“一开始怎么不说呢。” 诸葛亮淡淡的扬了下眉,还在揉我刚才咬他的那个地方:“说了呀,你们没注意。” 麦金晃神的回忆良久后,猛的拍了下大腿:“嗳,是说了,刚才诸葛兄好像是说了内子,是那句,安排你们两个成婚事易时说的,对吧。” 诸葛亮点头。 赵子龙和银子更加难为情的挪了下身子,仔细回忆,确实是说过,当时所有人都被成婚两个字惊喜了,竟然没人注意到诸葛亮说的内子二字。 子龙稀奇的还不停的往我身上偷瞄,喁喁道:“怎么这样像男子,真容易看走眼。” 我脸黑了一大半。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道:“如此说来,那纽姑儿姑娘不得不就范了?” 银子没说话,看着麦金,麦金环视了眼众人,叹了口气道:“是的,后来我爹和我带着族人反抗国主,想把纽姑儿救出来,却不想中了国主的奸计,所有族人再次被关,我爹也因此去世。我和银子若不是被爹身边的那几个死士,以命相救,也早就不再苟活于世了。” 此时麦金激荡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恢复到刚才那平静的模样。 他从子龙怀里万般宝贝的把酒葫芦拿了回来,重新系回腰上。 赵子龙无言的看了他一眼,从地上把那装满了纯香的高度美酒,端了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然后递给诸葛亮。 诸葛亮接过牛角杯,想也不想低头喝了一口,转手又递回给麦金。 麦金呆愣的接过牛角杯,看看赵子龙,再看看诸葛亮,我感觉他们三个男人间,似乎有一种不需要词汇表达的言语在流转。麦金昂头,一口气喝下杯中所剩的美酒,猛的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冲着子龙和诸葛亮道:“这杯酒后,我们就是异姓兄弟,我麦哈萨尔,心怀感激。” 银子心下狂喜,跟着端直了身子说道:“我麦哈娜佳,心怀感激。” 赵子龙和诸葛亮相视一眼,跟着麦金一样,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道:“我常山赵子龙,心怀感激。” “我诸葛孔明,心怀感激。” 我不知道为什么西凉人要说心怀感激,在这种神圣一样的情况之下,我也只能照做。 “我黄月英,心怀感激。” 麦金大喜过望,伸出双手,揽住赵子龙和诸葛亮道:“谢谢你们,兄弟,也谢谢你们肯帮助我和娜佳,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要等,我要耐心的等,等到马家军得势时,以我父亲的名义去央求他们看看,也许那时,就有机会救出我的族人。” 我晕,等马家军?那要那一年那一月去了。 好像现在马家军在曹操手中,不过并不得势,曹操重用的是自己的曹家军,当年马家军得势时,还是董卓和吕布在世的时候呢。以后马家军要再得势,那要等到刘备登基去了。 “现在你的族人怎么样了?”诸葛亮沉吟道。 麦金咬了咬腮绑子:“被关进掖庭为那该死的国主修建宫殿。”(掖庭是凉州往西的一个郡县) 诸葛亮微微拧眉:“宫殿还需多久完工?” 我不懂为什么诸葛亮有此一问,这很重要吗? 麦金神色忧虑:“大约三年后。” 赵子龙跟我一样,不明白麦金和诸葛亮的对话:“这,有关系吗?”赵子龙小心翼翼的问道。 麦金很赞赏的看着诸葛亮道:“诸葛兄弟早晚必成大谋之士。”说完看着我的赵子龙二人道:“但凡修建宫殿的人,都是一些死囚,只待宫殿俊工,就拿死囚的鲜血祭殿。” 我和子龙大吃一惊,这个说法,我是现在才听说的,我只知道修建陵墓的大多在最后都被血祭,但没听说修建活人住的宫殿也会有血祭。难道就不怕新修的宫殿染上怨魂吗? 赵子龙惊悸道:“如此说来,麦大哥,你只有三年时间?” 麦金神暗淡无光,长叹一口,昂头看着苍天白云:“是啊,三年,三年时间,也许我早就该死了,现在活着,生不如死。” 银子又落泪了,从后面抱住麦金道:“哥哥,请你不要这样,爹说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族人,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救他们脱离苦海啊,还有纽姑儿姐姐,哥哥!” 我动容的呢喃道:“是啊,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 麦金身上背负的是家族的命运,他既然是族主的儿子,就理当就是现在的新族长,身为族长,又怎么能放弃希望呢?不能啊…… 过了好久后,赵子龙突然站了起来:“麦大哥,你等我一年,一年内,我一定要在刘家军建功,相信我,我一定能出人头地,到时我再请求主公派兵帮你救出族人。” 赵子龙说的慷慨激昂,听的我都是一阵的热血沸腾,好像我也应当像男儿一样,立志沙场,建功立业一般。 麦金激动的站了起来,握住赵子龙的手道:“子龙……好,我也跟你一起投效刘家军,我们一起。” 银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担忧道:“哥哥,你不是说刘家军现在是丧门犬吗?我们投效他,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麦金的眼神里有些动摇,撇过视线咬牙道:“子龙相信刘家军,我相信子龙。” 这时诸葛亮吐出一口长气道:“子龙相信刘家军,那是因为刘皇叔乃是仁义之主,依我看来,如果麦大哥,想借兵助你救出族人,目前确实只有刘皇叔可以放手一博。” 这时赵子龙懵懂了,抓着后脑道:“我就是听说刘皇叔乃是仁义之主,所以我才想投效刘家军的。至于别的,我没有深思过。” 我晕了一下,唉,这人啊,总是不完美的,要么就是极有智慧,就像诸葛亮这种。要嘛就是极有武力,像赵子龙这种。 再想想,确实如此,专而精一的人,才能大放异彩,博而杂学的人,最终还是上不得台面。 银子这时狐疑道:“可是现在,不是听说刘家军正要前去江夏送死吗?” 赵子龙和麦金相视数眼,有些担忧的看向诸葛亮。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两个开始偏向诸葛亮的脑袋了。 诸葛亮神呼其神的笑了两声,很淡定很淡定的道:“至死地而后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乎!” 我翻了一记白眼,最讨厌这家伙气定神闲,凡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我们不回襄阳了?去江夏?”我明知故问的捅了下他。 诸葛亮瞄了我一眼道:“你不想帮麦大哥和子龙了?” 想也不想,我脱口直道:“当然要帮啦!刚才我们不都心怀感激了吗?”一说完,我就知道上了诸葛亮的当,撇着嘴角,心想,我脸上写的这么明显吗? 诸葛亮鸟也不鸟我的笑对着麦金和赵子龙道:“去江夏刘家军那里建功并不难,但目前最重要的,应当是去固始县办喜事才是,麦大哥你说是吗?” 麦金愣过之后,方才大悟,喜笑颜开道:“对,对,对,哈哈哈……先办喜事。” 第91章 121悍匪周仓 我汗颜,周仓这个人,我知道些片面,历史上说此人是土匪出生的,当年抢过了关羽的马和财物,并跟关羽大战了几百回合。传闻周仓无谋,空有一身蛮力,硬生生的跟关羽大哥,死拼了几百回合,后来二人不打不相识,成了生死莫逆之交,之后周仓一直忠心耿耿的留在关羽身边。 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周仓,长的确实是一脸的痞子样,唯一让我惊讶的,他居然是个大胖子,又矮又胖的,大胖子。 圆饼脸,恐怖的是,脸颊两边还有四,五个,不知道是麻子还是青春豆遗留下的坑,总之第一眼看过去,他的脸就是坑坑洼洼的。胖的人,大多数眼睛都小,这个真实的周仓就是大多数人中间的一个。 五官中唯一长的让我认可的是,那双耳朵,极为显目,大的跟猪耳一样招风,又厚又长的耳垂,告诉我这个不懂面相的人,此人福无双至,也确实如此。正史上,关羽做了多大的官,他就跟着关羽享了多大的福,就连死后,被后人敬仰时,关羽大哥的身边,都有一尊他的雕像。 只是眼前的周仓,跟史书上所画的周仓,雕像中周仓,完全是两个人,我记忆里,书上所说,周仓是个面黑肤黑,络腮胡子,身材高大的人。可眼前明明就是个矮冬瓜! 再看他肥肥胖胖的身子一甩,很潇洒的站了起来就要走,围在他和那个叫乐山身边的士兵们,全都看把戏一样的看着他们。大多数的老兵,全都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嘻嘻哈哈的相互推着,有些甚至当着他们的面,自以为很小声的在那下注,赌这回,是谁赢谁输! 我目瞪口呆了一把。 只见那乐山气的全身哆嗦,脸黑鼻青的看了眼身边的士兵,怒不可遏的指着周仓道:“周仓,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军法处置,真是岂有此理!” 就在这时,中间营地那边漫不经心的走来数十个人,带头的那个,长的尖嘴猴腮,叼着一根草在嘴边,十足的痞子样,用跟刚才周仓一样懒洋洋的声音道:“谁啊,谁要军法处置了,这家伙说,要处置谁啊?” 乐山看到来人,气的更是哆嗦不已,连嘴唇都气乌了:“你们,你们,你们等着,我上报主公去。”说完,那乐山转身就走。 我抽了口气,这那是军营啊,这简直就像个兵匪窝。 再看那乐山转身走时,估计气在当头,一点也没注意到,身边的一个士兵悄悄支起的一只脚,“啪”被绊了个狗吃屎。原本就气的不轻的乐山,这时就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大家咆哮如雷:“你们不要得意,我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死定了。”说完喉咙里克制不住的冒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声。 乐山的话和那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声,顿时引起整个兵营的哄笑。 就像一场耻辱的闹剧一样,乐山夹着尾巴,委屈愤怒的跑了。 只见周仓扬了扬手,懒洋洋的又坐回招兵的桌子面前:“好了,都做自己的事去吧。裴元绍你过来。”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顿时让营地里的新兵老兵全都服服帖帖的散开。被叫做裴元绍的人,正是刚那个尖嘴猴腮,比他还要痞子三分的麻竹杆。 裴元绍听到周仓叫他,吐掉嘴里的草根,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那样子就像个弱智的二百五,十足的小孩要糖吃的表情,看的我混身上下起鸡皮。 “大哥,有何吩咐!” 周仓吸了吸鼻子,正儿八经的端了端身子,精短细小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营地帐蓬的一角,大声道:“哼,你小子,皮又痒痒了吧,老子们进了军营,就要守军营的规矩,乐山是这的监军,咱们就理当要听他的话,再有下次,老子剥了你的皮,还不快去干活。” 那乐山嘻皮笑脸的诺了一声,很戏剧化的直起腰,转过身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那十几个痞子兵,一都立正站好,整理衣冠,然后很军事化的向后转:“干活,干活……” 周仓满意的笑了两声,扬了扬眉,看到营地帐蓬那一角抖了几下,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子龙和麦金。 “喂,你们是不是来投军的?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周仓道。 子龙和麦金面面相觑了数眼,刚才的那一出,看的他二人心里直打鼓。 尤其是赵子龙,他是听说刘家军都是仁义之师,除此,还说关张两位将军,将刘家军管理的军纪严明,但眼前亲眼所见到的,竟然像一个拉帮结派的土匪窝。 顿时让激情澎拜的子龙和麦金错觉到,是不是真的选错了主公,投错了人。 周仓看他二人不回话,眼神还有意无意的往我和诸葛亮这边扫,他的视线立马像雷达一样的扫了过来。 我被他的视线扫到,肉跳了两下,心里直犯嘀咕,不是说周仓四肢发达,有勇无谋吗?怎么眼神这样的犀利? “喂,你们两个,有耳朵没有?”周仓收回视线,再次漫不经心的锁在子龙和麦金身上。 子龙和麦金收到诸葛亮的点头信号,拧着眉,迟疑的看着周仓道:“这里真的是刘家军吗?” 周仓兴趣索然的冲着子龙撇了撇脸,所指之处,正是军营大帐正中的旗杆,上面写着斗大的刘字。而边上还挂着另外一面旗,上面写着,关。 关,意思就是这是关羽的部下 想必周仓已经追随在关羽身边了,难怪这么嚣张。突然灵光一闪,我似有所明的看着诸葛亮:“你早就知道周仓在这里招兵了是不是?” 诸葛亮也不奇怪我会有此一问,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几丝趣味:“猜的。” 我白了他一眼,跟他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他么,做事那么小心警慎的一个人,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猜,这一个字。就算有,也是十拿九稳的猜中。 这下我明白了:“可是这是后备军嗳,难不成你想让子龙去给关云长当随侍啊?”我小声的嘀咕。 银子听不懂我们两说什么,但也明白后备军的意思,着急的拽拽我的袖子道:“月英,他们写名牌了。” 我看了过去,果然开始写名牌了。这名牌啊,其实就是一块木牌子,正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背面雕有刘家军的独家记号。这牌子也就是士兵的身份证了,将来有一天,死在沙场上,靠的就是这面牌子收拾尸骨。 统计死亡人数时,也不是去清点尸首,而是清点名牌,所以说,这名牌很重要,投军时,只要写了名牌,就等于签了卖身契。 看到周仓,我大概的知道诸葛亮计策,当下也没有刚才那么心急,安慰的拍拍银子道:“放心吧,这个人很了不得的,跟着他,会有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冲着周仓呶呶嘴。 银子看了眼周仓,一头雾水道:“可是,他看起来像个匪徒。” 我嘿笑了两声:“当兵都是土匪,这不奇怪。” 银子厌恶道:“我们西凉国的士兵就不是这样。” 诸葛亮这时接话道:“悍匪当兵,才能出奇至胜,因为他们都不怕死,不怕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惧呼!” 银子错愕的眨眨眼,似有所明,又似有所不明。 诸葛亮这句话我很赞同,太文明的士兵,久而久之就会失去那种血杀之气,没有杀气的军队,怎么攻城略地!乱世用重典,出的也都是杀人如麻的枭雄,像曹操,不就是吗?再说远点,秦始皇也是。 这时子龙和麦金已经写下了名牌,那周仓看了我们一眼,掉头对子龙和麦金道:“你们是有备而来的吧!来人啊,把这两个奸细给我绑起来,还有他们!” 我惊的大汗,揪住诸葛亮的衣服道:“怎么回事?” 此时诸葛亮面不改色,竟然还淡笑了两声,瞬息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裴元绍手一扬,站在营地两侧的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围住子龙和麦金,一队向我们冲了过来。 子龙和麦金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往我们这边靠拢:“你们干什么?我们不是奸细!” 一眨眼,两队人马,就将我们围的水泄不通,我脸色大变,紧张的手心后背全都冷汗淋漓,这还是有勇无谋的周仓吗?明明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 周仓捏着子龙和麦金的两面名牌,眯着眼道:“他是西凉人,而你是常山人,他们从你们进营开始,就一直盯着你们,还敢说你们不是奸细?” 我呸,围在这里当观众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就凭这个,周仓就肯定我们是一伙的?而且还戴上个奸细的帽子。 赵子龙怒吼一声,重臂一挥,只见围住他的三个士兵,有如破布一样从他身边飞退两丈,才站稳了脚。子龙这大发神威,顿时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原本还那头巡逻的哨兵,也统统围了过来。 我心底大嚷子龙卤莽,却看到诸葛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那里,保持着微笑。 “无稽之谈,我等诚心诚意前来投效刘家军,却被你这悍匪说是奸细,可恶。我听闻刘家军乃仁义之师,军纪严明,爱民如子,没想到,竟有你这种货色,待我杀了你,再向刘皇叔,关将军请罪!” 子龙怒吼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去旁边那士兵手里的长矛,凌空划了几下,挑出几朵枪花来,一股杀气腾腾在他身边漫延开来。 麦金此时圆眸怒睁,没停顿一秒,也跟着空手夺矛,动作虽然没有子龙那般行云流水,但力气惊人,夺矛时,那士兵有可能吓傻了,硬生生的抱着长矛不撒手,结果让麦金以千金之臂力将其凌空挑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三个圈后,那士兵才惨白着脸,吓破胆的嘶叫一声,飞出三丈。 周仓短小精干的眸子这时露出兴趣昂然的光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好身手,就让我来会一会你们这两个奸细!” 子龙和麦金一听周仓还是一口奸细,奸细的叫,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迎了上去。 周仓的兵器是两把单刀,只见他舞的滴水不漏,如同直升机的机翼一样,狂风大作的冲进子龙。而那裴元绍用的两把三角刺刀,电光火石一样的卷风带土的攻向麦金,看似乎身形轻巧灵动,但招招致命,三角刺刀砍在麦金手上的长矛上,泛出点点火花,可见吃力不小。 一眨眼,刚才还平静无波的小小麦城,顿时风起云涌。 子龙和麦金他们厮杀的风云色变,而我们虽然没有动武,但情势也很心惊肉跳。有始以来,我还是第一回,被人拿刀架着脖子,感受那一丝丝冰凉之意从脖颈那传到四肢百骸。 我吞咽了好几口口水,用力的捏着银子的手,从刚才子龙跟周仓出手那一刻起,银子就欲拿出她的袖箭进攻,硬生生的给我拽住了,此时银子愤怒不已,全身紧绷的看着子龙和麦金,每看到惊险之处,我就感受到银子的肌肉硬跳了几下。 我又何其不心惊肉跳,这可是真刀真枪,一不小心,就要见红的。 “喂,诸葛亮,这下如何是好。”我僵着身体低吼道。 被架了三把刀的诸葛亮居然还笑的出来,毫不变色的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他们只是在切磋功夫罢了,你怕什么!” 架住我们的士兵听到诸葛亮的话面面相觑。狐疑的跟着诸葛亮的视线去看他们打的尘土飞扬!莫非他们真的只是在切磋功夫? 过了半响后,只见原本还气力充沛的周仓,动作开始慢了下来,一招一式,也开始杂乱起来,身形和气势开始暴燥,每一刀砍下去,都开始用千斤之力。看他的苗头,这是想用蛮力震住赵子龙。 子龙又岂会被他的蛮所致,只见他身如游龙,越打招式越圆滑,长矛运用的越是灵巧,攻防两不漏。周仓的蛮力打过来,就给他轻轻松松的卸掉,看的我直想叫好。 那边的裴元绍和麦金,完全相反,麦金用的是蛮力,那裴元绍用三角刺,走的是轻灵的招式,却不想对上麦金蛮力,在兵器上,裴元绍吃了个大亏,招招被致。反观原本应当是身如游龙,动如灵燕的裴元绍却被麦金的蛮力,逼的招式全乱,脚法不稳,每接一招,就见裴元绍脸涨红一下,可见麦金的蛮力有多恐怖了。 我感叹道:“应当让周仓对麦金,子龙对裴元绍的。这样打可能还要精彩点!” 我的见解立马引来所有人的赞同,恍神间,我听到架刀在我们脖子上的那些士兵赞同我的声音,我抽筋一样的,抽了好久。 跟孙权派的那些正规军相比,眼前这些刘家军,真的就像儿戏一样,怪不得诸葛亮面不改色,心不跳。 银子这会看优势在我们,松了口气。 再过了半柱香时间,只闻得子龙暴喝一声,长矛凌空一挑,挽了个枪花之后,周仓手里的两把单刀,“咻”的一声,脱手而出,以闪电之势,“砰”的一声,盯在那写着招兵的大木杆上。 “不打了,老子认输,赵子龙是吧,好功夫,可惜你是奸细,要不然,我周仓一定保你去关将军麾下当前锋军。” 前锋军?我大喜,这可是冲锋军的意思,要想快速立功,首选就是冲锋军,当然,要有不怕死的心态,还要有一将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一身最好的功夫。 这三样,子龙全有,等的也就是周仓这句话。 这时诸葛亮突然高声道:“此话当真?” 周仓定睛朝我们这边看来,胸一挺,蛮不在呼的道:“我周仓虽是匪类出生,但从不打枉语,只要证明你们不是奸细,我定然亲自保荐你们去见关将军。” 这时麦金和裴元绍那收了手,胜负了然于前,只见裴元绍涨红着脸气喘吁吁,两把三角刺,只剩一把。而麦金手里的长矛虽然有些刮花,但完好无损,而且气定神闲,精神奕奕。 只见那裴元绍急喘了好几口气后,突然昂头豪笑:“痛快,大哥,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打的痛快过了,这厮的力气跟大哥不相上下。” 周仓那会不知道,习武之人要眼观六向,耳聪目明,适才跟赵子龙交手时,早就留意到裴元绍这边了。 周仓目露赞赏,昂首挺胸道:“尔等到底是何人?” 所发生的这一切好像全都在诸葛亮所预计之中的一样:“我乃襄阳士子诸葛亮,师从水镜,至于他们两个,正如你所看到的,一个是常山平民赵云,一个是西凉贩夫麦金。周夫长不信可差人前去水镜居一问便知。” 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一下。 周仓更是滑稽,脸上的肥肉居然抽跳了两下,惊道:“你是水镜先生的高足?” 诸葛亮淡笑的点头。我在一边暗暗啐他,当那臭老头的弟子有这么好康?连当兵的粗人都知道? 周仓狐疑的停顿了一下,有如雷达扫视一样的把我们几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缓慢的挥了下手,围住我们的士兵立马放下架在我们脖子上的刀,惊奇的退后三步。 ps:抱歉了亲们,这个月青青有事,不能按时更新,下个月一定补上! 第92章 假条 特此通之!!!!!! 不好意思了亲们,青青这个月家里有事,不能稳定的更新,手上的存稿上个月已经传完了,真是抱歉的很!特此在这里通之筒子们,这个月别等了,实在是稳定更新不了。 下个月,下个月,也就是十二月,青青保证,照旧日更5000,时间还是在下午5点。 第93章 122大结局 那一年,黄硕和孔明成婚,梅然亲自主持,来的很多人,就连有仇的庞德也前来关礼了。 身为主公刘备说了几句话后,便吆喝着众人喝酒。 新婚之夜孔明问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出山为刘备所用?” 我笑眯眯的道:“嗯。” 孔明便不再问了。 看着他沉默不语,我有些紧张,想我虽然活了两世,但好说还是个处子,不经人事,但亲身经历时,很是紧张。 他走来,坐到我身边,突然握住我的手:“你还想回去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以前迷茫,自然日日夜夜都想回家,现在跟他做了夫妻,时间又一久后,我也渐渐的习惯了这里,虽然还是兵慌马乱,人命不值钱,但我就是有了继续留在这里,守护他的念想。 “不想回了。”我摇头。 “那就忘记以前所有事吧,安心留在我身边。”他软言细语道,眼中深情一片。 我羞涩的低头:“好。” 他笑了,情动时,凉薄的嘴唇覆盖在我的唇上,这一夜旖旎风光无限,春意昂然…… 时光飞逝,转眼我和孔明都老了,就像正史记载,孔明助刘备建立了蜀国,而我也贵为了丞相夫人,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那怕再有人唆使诸葛亮纳妾,他也没同意,至始到终只娶了我一人。 我为他生育了一子一女,长子也如正史那样,取名为诸葛瞻,女儿叫诸葛英,正史里诸葛亮其实并没有女儿,但因为我的到来,让他得了一子一女。 平日里,我总劝他,要将手里的责任划分出去,留些时间陪下孩子们,可他终究是他,有些东西,我可以改变,但我却不能改就他的性格,就像我明知道,刘备就快要死去,而他就要远征,我也阻止不了。 建兴十二年(234年)二月,诸葛亮率大军出斜谷道,我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了,他不让我跟随,我只能偷偷的尾随而行。 这些年我也培养了一些心腹,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如正史那样和司马懿的一战,他败了。 八月到了,我知道他在五丈原。 我悄悄的摸进了兵营,看着他蜡黄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正在沉睡,我不禁悲中从来。 他好像感受我就在身边,骤然睁开眼睛看我,他叹息了一声:“妁儿,你早就知道的是吧。” 我哽咽:“是的,我知道。” 此时他两眼无神,看着被打翻的七星灯,闭了闭双眼,再度睁开时,眼神变的很清时:“我命不久矣,待我死后,就把我葬在定军山吧。” 我哭着摇头:“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忘记了我师承何人吗?” 他摇头:“妁儿,我知道你不舍我,可我已经油尽灯枯,再无回天之力。” 我不管的冲他低吼:“谁说的,我不准你死,你绝对死不了,把它吃了。”我捏着那颗丹药放在他的嘴边。 这是我找了很久才做好的假死丹,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就是让诸葛亮死,但要黄妁的丈夫活着。 他先是愣,微微一笑,抬起枯槁的手,摸了摸我的脸,他不疑我,张口便吃了我给他的药,也不问那是什么,其实他早在我收集各种草药时,便知道我在准备什么,他没阻止,便是默许,也许他确实该放下了。 为了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得起刘备的知遇之恩,也对得起自己的这一生,想想这些年,他并不是碌碌无为,既然连妁儿都知道他,他早就明白,自己早就名垂青史了,就算此番灼儿不能救他,他也无憾此生。 夫妻这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抱着他的头,哽咽的几声:“你睡会吧,等你好了,你要答应我,从此隐居山林,再也不问世事好不好。” 他微笑的点头。 我哭着笑了,慢慢的看着他沉睡过去。 然后我悄悄的躲了起来,就像来时那样,扮成小兵走了他的军帐。 没过多久,便听到有人哭丧…… 我看着天上的烈日,闭上了双眼,诸葛亮死了,可我黄妁的丈夫不会死,他还欠我好多东西没还,这辈子他必须要还清了,才能离开我。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