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成了首富》 第一章 貌合神离的夫妻 白城的春，跟冬天没什么两样，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被霍衍小三找上门时，我刚把我那辆骚包似的宝蓝色玛莎拉蒂停进大院，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把我堵在车内不让我下车，微挺着肚子，站在寒风中咬着下唇。 我把车窗降下半截，摸出一根烟点燃，耐着性子等待下文。 “我怀了霍衍的孩子！”小姑娘咬咬唇，先把自己的不倒王牌摆了出来。 我侧目瞄了眼她微隆的肚子，点头，“能看出来！” “我跟霍衍是真心相爱的！”小姑娘继续说，眼里蕴气雾气。 “嗯，上一个也是这么说的！”我把手伸出窗外，弹弹指间的烟灰，面色如常。 “你……”小姑娘被我的话噎的不轻，一脸郁结的盯着我，半晌，从唇角挤出一句话，“不论你同不同意离婚，我一定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我跟霍衍爱的结晶！” “好，那你好好养胎，你放心，以后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视如己出！”我对答如流，边说，边打开车门下车。 许是怕我开门幅度太大磕到她的肚子，小姑娘下意识往后一退。 我下车，整了整身上的米色针织连衣裙，视线落在她肚子上，“记得好好养胎，千万别让霍衍发现了，他没我性子好，说不准，连孩子带你都灭了口！” 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被我的话吓得白了脸。 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叫苏沫，年芳二七，在跟霍衍结婚的这三年中，类似于今天这种事，发生不下百次。 刚进公寓门，还没来得及进电梯，霍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眯着眼思忖了会儿，把手里的香烟掐灭在电梯门前的盆栽里。 “霍总，稀客啊，今儿什么风吹着您给我打电话？”我举着手机，玩味话张口就来。 霍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声音温凉，问，“你早上出门没吃药？” “吃了，脑残片吃了两粒！”我应声，说的煞有其事。 我话落，霍衍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我都能想象得到他拿着手机嘴角抽搐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儿？我快进电梯了，待会儿没信号！”逗也逗了，闹也闹了，我知道，他没事绝对不会给我主动打电话。 “不用进电梯了，今晚回老宅，我还有五分钟左右到！”霍衍淡漠开口，说完，直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又抬眼看了看敞开门的电梯，我转了个弯，走出公寓。 霍衍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我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对上霍衍冷清的眸子，笑的跟狗腿子似的，“霍总，您最近的体力真是越来越好，仅仅这个月，挺着肚子找上门来的女人就有四个，平均一星期一个！” 我说完，霍衍斜了我一眼没吭气，倒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张叔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听到张叔咳嗽，我前倾着身子趴在副驾驶座靠背上，歪着脑袋看他，“张叔，我说霍衍，您咳什么？难道他办那事的时候您也掺和了？” 第二章 婆慈媳孝的假象 我话落，张叔咳的更加厉害，霍衍修长的手指伸出，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回座位上。 青色门墙，朱红色大门，每一处都透露着它的庄严。 一进门，被我称为婆婆的贺女士一脸慈爱的上前，当然，这态度不是对我，而是对她的宝贝儿子。 “小衍啊，最近累不累啊？”贺女士拍拍霍衍的西服外套。 “累！”霍衍不自然的淡漠回应。 “累归累，你都三十好几了，该为下一代考虑了……”贺女士在说这句话时，视线有意无意瞥过我这边，然后凑到霍衍耳边，小声问，“是不是苏沫身体有什么问题啊？” 听到贺女士这么说，俯身换鞋的我顿了下，专注等霍衍的回答。 霍衍睨我一眼，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是我工作太忙！” 我唇角微弯，还算他有良心，不枉我替他挡了那么多烂桃花。 其实说起我跟霍衍的关系，在没成为夫妻以前，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的竹马青梅，自从苏氏倒闭，我妈死乞白赖讹他娶我为妻，一切就都变了。 这场婚姻，赶走了他心口的朱砂痣，也斩断了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晚饭后，霍衍被他父亲叫到了书房，我陪着贺女士在客厅坐着看电视——演绎婆慈媳孝。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削苹果，削好，递到贺女士面前，“妈，吃苹果！” 贺女士脸色难堪，接过，看着我叹息了一声，“苏沫，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算你不嫁给小衍给我当媳妇，我也把你当半个闺女看， 可，亲近归亲近，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到前面，我们霍家就霍衍一个男丁，不能没后！” 贺女士耳提命面，我一脸恭敬的听。 半晌，贺女士见我还算乖巧听话，清了清嗓子，说到了重点，“苏沫，我知道小衍刚才说工作忙是体贴你，你要是身子实在不适合生孩子，不如，我帮你们找个代孕？” “好！”我痛快承应。 贺女士没想到我会回答的这么痛快，把手里的苹果优雅的放在茶几上，端起手旁的清茶呷了口，“小沫，你放心，代孕归代孕，一定不会撼动你霍太太的地位！”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贺女士常做。 霍衍从楼下书房下来时，贺女士心情大好，起身，把他拉到一旁角落，“小衍，我已经跟苏沫说清楚了，这下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 “说清楚什么？”霍衍狐疑的看着贺女士，又转而看向我。 我低着头看地面瓷砖折射的灯光，佯装没听到两人谈话。 贺女士往我这边瞍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找代孕的事啊，既然她不能生，咱们就找个人生，霍家总不能因为她断后，要不是她那个死鬼老爸跟你爸交情深，你也不用委屈娶她！” 贺女士的话针针见血，饶是我脸皮再厚，也抵不住把头埋的更低。 “妈，孩子的事，我们自有打算！”霍衍蹙眉开口，说完，跨步走到我身边，攥着我的手臂往起拎，“走了，回家！” 第三章 吃白食 直到走出霍宅大门，贺女士还跟在我们身后碎念，说霍衍有了媳妇忘了娘。 车上，霍衍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嘴角噙着笑，“霍总，我这个豪门太太是不是做的特别称职？又能替你挡桃花，还能帮你应付老妈！” 霍衍转动方向盘，薄唇挑开，满是讽刺，“一个月拿着十万的月薪，做这点小事就想邀功？” 我悻悻默声，把头偏向窗外，小声嘟囔，“我们家要是没家道中落，我能看得起你这十万块钱？” “苏沫，就算你们苏家没家道中落，有你跟你哥两人，苏家也不会撑的太久！”霍衍毫不留情的拆穿。 他说的没错，苏家是有昌盛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苏哲跟我是苏家世代最大的败笔，我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我当作没听到，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一路上，我没注意，回过神来时，霍衍已经把车开进了锦江别苑。 霍衍打开车门下车，我紧随其后，一路小跑，“今晚你不准备送我回去？” “我还有个视频会要开，你赶时间的话，就自己打车回去！”霍衍跨步向前，波浪不惊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 “不赶时间，一点都不赶！”我嬉笑着，跟在他身后进家门。 在这个地方想打车，怕是比登天还难！ 霍衍的这套别苑，远离市区，附近有山有水，就是没有交通工具。 进家后，霍衍直接上了二楼开视频会，我窝在一楼的沙发上摆弄手机。 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好友廖涵一条简讯突然冒在手机屏幕上——苏哲前两天跟霍衍要了十万，你知道吗？ 我手一动，打了几行字发过去——他又要钱干嘛？ 这条简讯发过去后石沉大海，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廖涵才回了条——赌博输了呗！ 我捏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苏哲的事，霍衍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他一定留着后手，这么多年，他一直这样，一方面对苏家老小格外关照，一方面又对我各种嘲讽。 霍衍开完视频会议下楼，我把手机收进包里，掀起眼皮，“苏哲又找你要钱了？” 霍衍正系袖口纽扣的手顿了下，“怎么？你准备替他还？” “他管你要的，凭什么要我还？”我冲口而出，说完，把头不自然的偏过别处。 霍衍对我这种态度早习以为常，下楼，坐到沙发上，双手敞开搭向沙发扶手，“苏沫，你在霍家也白吃白喝三年多了，不如，我帮你安排个工作？顶着霍太太的名义每天出去喝酒厮混太给我丢脸！” “你妈不也顶着霍太太的名义混吃混喝几十年了吗？你怎么不去给你妈安排个工作？”我被他激怒，口无遮拦。 “我妈从来不去夜店，也不会夜不归宿！”霍衍阴沉着脸回我。 我舔着下唇，半晌没说话，霍衍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沙发扶手上，“明天去霍氏报道，从基层做起！” 第四章 意外窥听 霍衍一句从基层做起，就真的是从基层做起，简直是基层的不能再基层。 “你说什么？霍衍让你去霍氏旗下酒店当客房管理？这也太基层了！”廖涵在电话那头颇为震惊的说，说完，又止不住大笑，“苏沫，你能不能把你现在的模样拍张照片给我发过来！” “滚蛋！”我咬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宝蓝色的工作服，作势便准备挂断电话。 “苏沫，苏沫……”廖涵叫了我两声名字，然后轻咳几声，“那个，霍衍有没有跟你说咱们最近有同学聚会？” “没说啊，怎么了？”我懒散回应。 同学聚会这种事，每年总会隔三差五来一次，霍衍跟我从来都不参加！ 或许是因为我们俩现在身份敏感，又或者，因为我们俩不想一起出现在故人面前，反正总而言之，在这方面，我们一直很默契。 “哦……”廖涵长长吁了口气，没了下文。 “就这样？没事我挂了啊！”我把手机从贴着的耳边拿到面前，按下挂断。 在挂断按下的前一秒，廖涵悠悠的说了句，“苏沫，傅宁从国外回来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然后像疯了一样按下回拨， 廖涵没接电话，只回了一条简讯——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宁，我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当初因为跟他分手，我不止一次寻死觅活，可到最后，也没能敌得过我妈暗搓搓给我水杯里下了药！ 到现在我都记得傅宁出国那天，他站在机场外给我打电话，说只要我挽留，他就不会走。 我躲在角落看着他哭的不可自遏，然后抹干净眼泪态度坚决的告诉他，我已经不爱他了！ 那一刻，是真疼，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揪心的疼！ 我发简讯问廖涵同学聚会时间，廖涵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给我回过来一个地址，地址后还补了一行小字——‘千万别让霍衍发现’！ 我盯着简讯发呆，直到身后的客房经理叫我名字。 “苏沫，苏沫，217的客人走了，你去把那个房间收拾下！” “好！” 我把手机揣进兜内，戴上口罩，左拐右拐进了217。 看着满地狼藉，我忍不住斜了斜嘴，“一个钟点房能开出过夜房的劲头，体力不错！” 老实说，我真不知道霍衍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我到酒店，我还以为他会在总公司内部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让我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打扫完217，我溜进员工洗手间抽烟解乏，刚点燃，就听到两个女声响起，无奈只能躲进隔间，把马桶盖一放，蹲在上面把烟叼在嘴前。 “你听说了吗？咱们霍总的前女友回来了！” “何止听说，我刚才还看到两个人结伴从217出去了呐！” “是吗？是吗？可我不是听说霍总结婚了吗？” “有钱人家可不都是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两个女人嘟嘟喃喃的对话，我叼在嘴前的烟一抖，烟灰四下散…… 第五章 冤家路窄 霍衍出轨了，还给我戴了绿帽子！ 这是我听完两个员工交谈完后的第一感受！ 我恨得牙痒痒，咬着烟蒂的牙齿紧了紧，察觉到烟蒂在自己唇齿间变形，我忽然一乐，不气了，如今傅宁回来了，这要是霍衍真的出轨，或许对于我而言也不算是坏事，反正我们两也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同学聚会当天，我专门向客服主管请了一天假，打扮的花枝招展。 廖涵等在聚会的酒店门口，见我下车，猛地向我挥手。 “小妞，今天打扮的不错嘛！”廖涵推攘我下手臂，颇有当闺蜜的觉悟。 我撩拨了下披在肩头的长发，“那是，光做这个头发今天就花了三万大洋！” “呵呵，我真替霍衍感到悲哀，他在公司累死累活拼搏，你随随便便做个头发花了三万，还是为了见前男友！”廖涵一脸哀戚戚的看着我。 我瞪她一眼，“待会儿进去之后不准说我结婚了，听到没？” 廖涵不情不愿的点头，挎着我的手往酒店走，小声嘟囔，“这要是让霍衍知道我带你来同学聚会，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他怎么会知道你带我来，我今天来的时候已经给他秘书打过电话探口风了，他今天行程满的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我正说着，忽然默了声。 是谁说的，霍衍今天的行程满的很！！ 包厢外，于曼挽着霍衍的手臂，仰着头笑，一脸甜蜜。 于曼，霍衍心头的朱砂痣，刚从国外回来那位，嗯，也是昨天刚跟他从217出来那位！ “咦，苏沫，你也来了啊，我刚刚还问霍衍，他说你应该不会来！”于曼率先看到我，笑着开口，然后走过来亲密的抚上我的手，故作打趣，“是不是知道今天傅宁会来？” 我，一脸尴尬，呵呵，“……” 我僵持着不动，站在我身侧的廖涵悄悄掐了下我手臂，我回神，赔笑，“于曼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替你接风洗尘！” “刚回来，昨天霍衍接的我，然后……”于曼落落大方的回应。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霍衍突然打断于曼的话，向前跨一步，推开包厢门。 于曼娇嗔的看她一眼，跟我说了两句抱歉话，踩着高跟鞋跟上。 两人走进包厢好长一会儿，我长舒一口气，囫囵的拍拍胸口。 廖涵扶额，叹息，“冤家路窄啊！霍衍从来不参加这类型同学聚会，你说他今天怎么会来？” 我淡着脸不作声，透过门缝看着包厢里的老同学对霍衍大献殷勤，心想，大约是为了给他心口的朱砂痣争面子吧！ 我缓神了会儿，准备提步，廖涵忽然一把猛地拽住我手腕，“苏沫，你说今天霍衍来，不是为了捉奸吧？” “捉什么奸？”我狐疑，有点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 “你跟傅宁啊！想当年，霍衍可没少干这种事！”廖涵唏嘘，胆怯的睨向包厢。 第六章 心头白月光 关于这点，其实廖涵误会了霍衍，当年，不是他经常举报我，而是我经常举报他！ 他那样做，最多也只能算是复仇！ 走进包厢，一众人调侃，昔日的班长李树拿着酒吧站起来发言，“今天是咱们同学聚会这么多年，人最全的一次，不仅霍少跟于曼来了，就连苏沫跟傅宁也来了，想当年，这两对可是咱们班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啊！” 李树说完，酒桌上的人应和，不知道谁提了句傅宁，我握着酒杯四下张望，最后有人补了句，“傅宁现在是心脑血管出了名的医生，今天有台手术，等下就来！” 李树敬完酒，说完开场白，接下来就到了‘商业互吹’时间。 有几个多年不见的女同学过来跟我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挤在霍衍跟于曼身边。 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每个人都是拿着酒杯打着圈敬酒，几杯酒下肚，难免有人喝多，一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老同学扶着霍衍的椅子扶手，打趣，“霍总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的于大美人进家门，这可好多年了，我们作为旁观者看着都替你们着急！” 或许是出于一个身为妻子该有的警觉，在男人问完话后，我摩挲着酒杯看向霍衍，等待他的回答。 霍衍平日里在商场上不苟言笑，但是在同学中，态度还不错，虽也清冷，但时不时总会露出点笑脸。 面对这个问题，霍衍似乎没准备回答，低头从兜里摸出根烟，刚叼在嘴前，就有人帮忙殷勤点燃。 于曼见状，忙开口缓解尴尬，“我可不想着急结婚，结了婚，生了孩子，我就成老妈子了！” 她话落，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有几个女同学甚至调侃，“原来是我们于大美人不想嫁啊，看来我们霍总得多多努力了！” 如同看了一场闹剧，我觉得无趣，嗤笑，转回头，廖涵正很专注的夹菜吃。 那头戏言刚落，我正杵着脑袋准备跟廖涵说点什么，包厢门被推开，刚才打趣霍衍的人，一窝蜂挤向房门口的男人，“傅宁，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的苏大美女进门啊！” 傅宁神情淡然，温文儒雅，薄唇勾了勾，“只要她说嫁，我马上就娶！” 我手里摩挲着的酒杯忽然一松，吧嗒掉在了地上，在一片吵杂声中，这声脆响尤为明显。 傅宁朝我这边看来，站在他身侧的同学嬉笑，“看看咱们班的两个班草，都被女人吃的死死的，阴盛阳衰啊！” 四目相对，我心蓦地收紧，明明四下都是人群，我却偏偏听到了无人旷野的风声。 我慌乱低头收拾自己摔碎的残局，手刚碰到酒杯碎片，一滴血珠从指腹沁了出来，紧接着，一双温暖熟悉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挪到薄唇边轻轻吹了吹，从兜内掏出创可贴替我贴上，“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学会照顾自己！” 一句话，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就像是被抽丝剥茧，一暮暮浮现在眼前。 第七章 你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我慌不择路的从包厢跑出来，躲进洗手间，平复心绪。 再见面，我以为自己已经能放下，没想到，心还是会抽的疼。 傅宁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儒雅，温润如玉，当年，我就是爱惨了他这个样子，觉得能跟这样的人共同一生，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在洗手间躲了约莫十多分钟，心情也渐渐平复，就着洗手池捧了把水拍拍脸，深汲气，提步。 一出洗手间门，霍衍倚在楼道墙壁上抽烟。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低头继续走。 “苏沫，不过才看一眼，你那颗宠宠欲动的心就控制不住了？”霍衍轻磕指间的烟灰，脸上是轻蔑的讥讽。 我忘了有多久没见过霍衍脸上再有多余的表情，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怎么不说话？心虚？”霍衍继续开口，阔步向我走了几步，眉眼间蓦地闪过一丝狠厉，夹着香烟的手捏起我下巴，一字一句的开口，“苏沫，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已婚，是霍太太！” 我身子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 霍衍说完，收了手，转身，“走吧，他们快散场了！” 我跟霍衍一前一后走进包厢，好在包厢的人都已经喝得七荤八素，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霍衍走到于曼身边入座，我也紧挨着廖涵坐下。 廖涵瞥霍衍一眼，凑到我身边，“刚才你前脚离开，霍衍就跟出去了，你们俩是不是碰面了？” “嗯！”我漫不经心的应声，随手拿过她面前的酒杯，呷了一口。 “那你们俩协定的结果是什么？各玩各的？还是……”廖涵紧追不舍继续问。 我瞄她一眼，想到刚才霍衍的话，闹心，不想回答。 从我回来后，傅宁就没在靠过来，或许是因为我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让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这样也好，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我只要知道他现在过的好，就很好！ 聚餐结束，我本以为接下来就是散场，没想到还有别的娱乐活动。 再转场，一群人到了ktv，地方是霍衍定的，奢靡，很符合他暴发户的本质。 说起霍衍家的发家史，真的很爆发户，听说几十年前，他爷爷曾在山西挖煤，然后承包了个小煤场，命好，赶上那几年煤价稳高不下，就这样，发了笔小财，后来举家搬迁来到了白城，摇身一变，跻身进了富豪排行榜。 我正陷在回忆里，傅宁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坐在我身侧，“在想什么？” 我回神，木纳接过，四下看廖涵的去向，发现她早就拿着话筒站在偌大的液晶屏幕前鬼哭狼嚎。 “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我舔着下唇，那句早在嗓子眼里酝酿了一晚上的话，脱口而出。 傅宁浅笑，侧脸看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听我亲自说出口？” 傅宁笑的蛊惑，我忙不迭低头咬手里的西瓜，他有意放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最爱的人在白城，我去哪里都像是流浪！” 第八章 战火燎原 男人要是说起情话，女人基本上就只有等着沦陷的份。 傅宁话落，我脸颊连带着耳邸燥热，身侧不知道是谁递过来几杯酒，我来者不拒，如数往嘴里灌。 几杯酒下肚，我整个人有点飘。 ktv角落里，霍衍瞧着二郎腿冷着脸抽烟，时不时往我这边瞅一眼，我恶狠狠的瞪回去，梗着脖子。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类似于我这种人。 傅宁一直在我耳边说着过往，我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有故事、有酒，就是这故事听着似曾相识，还颇为心酸。 “苏沫，我们重新开始吧！”傅宁伸手覆在我手上，酒杯在我手下打滑，被他另一只手夺去。 “我去趟洗手间！”我起身，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扑簌往下掉。 我前脚走出包厢，后脚急促的脚步声跟上，几步，身后的人跟我并肩，扣住我手腕，把我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是傅宁，他红着一双眼看我，指腹抚过我脸上的眼泪，“你要是不愿意重新开始，我也不勉强你，不哭，行吗？” 是女人都逃不过这样的男人吧，长相温温如玉，谈吐温温润润。 傅宁表现的越是担忧，我就哭的越凶，到最后，他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我一阵拳打脚踢，到最后都化为哽咽。 霍衍带着于曼看这场热闹看了多久，我不知道，反正等我从傅宁怀里起身时，对上的就是霍衍阴翳的脸。 在他们身后，还有被吓傻了的廖涵。 事后，廖涵跟我说，像我这种，就叫捉奸拿双，搁在过去，是要被沉潭的！ “傅宁对苏沫就是太好，从念书那会儿就是，宠着、惯着……”于曼盈盈一笑，挎上霍衍的手臂。 霍衍双手插兜，没躲也没闪，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眉眼清冷，如同三年前我们的新婚之夜。 那晚的霍衍也是这样，冷眼看着我在新房发疯，不恼不怒，直到我累瘫在地上，他拎起自己的西服，一脸淡漠的开门离开。 我们五个人在楼道僵着，班长李树已经带着一众老同学从包厢出来，不明所以的看看我们，然后举着自己的手腕到霍衍面前，“霍总，不是兄弟们不给你面子，明天还得上班，都得撤了！” 霍衍不苟言笑，“好！” 这群人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哪还知道什么察言观色，一个两个的相互勾搭着肩，一步三晃的往大厅走。 “霍衍，咱们也走吧！”于曼扯了扯霍衍的衣袖，提唇笑笑。 霍衍点头，回应，视线却是落在我身上，“走吧！” 走出大厅，廖涵指指自己停车场的红色甲壳虫，“那个，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我妈嘱咐我早点回去，我就先走了！” 我今晚喝得有点飘，倚在傅宁怀里跟廖涵摆手。 廖涵嘴角抽搐的看着我，“明天电话联系！” 随着廖涵离开，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于曼走到我跟前像个大姐姐一样抚摸我的发，转而看向傅宁，“开车了吗？没开的话，坐霍衍的车！” “开了！”傅宁应声，环在我腰间的手提起几分。 “这小丫头今晚可喝了不少，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女孩子家，多谦让些……”于曼继续嘱咐。 傅宁点点头，“是我的错！” 夜风袭来，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抬起一只葱白的手捏了捏傅宁的脸，“怎么说是你的错呐，明明错的是我，是我让你伤心，是我让你难过，都是我……” 越说，我心里越觉得憋屈，最后所幸蹲在了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嚎嚎大哭。 这一幕，谁都没料想到，于曼表情僵了下，看向霍衍，“霍衍，要不，咱们先走吧，我觉得苏沫应该有话要跟傅宁说！” 我哭的不可自遏，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他们几个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 约莫过了几分钟，我的手臂忽然被人提起，紧接着，一双大手抻在身下，把我打横抱起，我醉眼朦胧，眼前全是雾气，只听到霍衍熟悉的声音，“我送她回家！” “还是我来吧！”傅宁疾步上前。 霍衍冷眼回视，“傅医生累了一天，应该早点休息！” 两个男人之间战火明显，于曼急忙上前劝和，“傅宁，苏沫跟霍衍从小一起长大，就让苏沫坐我们的车吧，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人安全送到家！” 于曼话落，傅宁还没松口，霍衍温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坐傅宁的车，我还有事！” 第九章 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白城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 霍衍把我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猛地踩下油门，绕着白城的环城高速疾驰了好几圈。 刚喝完酒的胃翻腾的厉害，被他这样一折腾，恶心感更是从胃直达嗓子眼。 瞧着我快吐，霍衍把车停在路旁，下车，径直走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我趴在马路边，单手撑着护栏，搜肠刮肚，仿佛把身体都掏空了。 “苏沫，作完没？”霍衍站在我身侧，锐利的眸子微眯着，像是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 呕吐过后，酒意也清醒大半，我挺直脊背站起，“有水吗？我漱漱口。” 霍衍大步走向车后备箱，取出一瓶水，拧开，递到我面前。 我轻抿了几口，漱口，吐出。 晚上发生的事，我没忘，傅宁说过的话，我也没忘，他说，想跟我重新开始。 “霍衍，给我抽根烟吧！”我双手撑在护栏上，低头往下看，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霍衍倾长的身子没动，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我，“酒还没醒？” “霍衍，于曼这次回来，是想跟你重新复合吧？”我缓缓开口，偏过头，风吹乱我的发。 “你到底想说什么？”霍衍眉峰皱成一个浅‘川’。 “傅宁想跟我复合！”我如实回答，平时炸毛的性格忽然温顺的像只猫。 “苏沫，说重点，不用跟我拐弯抹角！”霍衍唇角轻扯，凉薄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霍衍，我把你当初娶我的聘礼还给你，我们离婚好不好？”我咬咬牙，目光真挚，覆在护栏上的手收紧，指尖微颤。 “好啊，什么时候还？是现在还是明天？”霍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当初他娶我的聘礼，八千万，堪称白城最高价，至今也没人能超越，用霍衍母亲贺兰的话说，就这价，娶一百个像我这样的女人都绰绰有余。 当初我是真缺那笔钱，或者准确点来说，是我们苏家真缺那笔钱，然后，我就明码标价，像谁家贴了标签的猪肉似得，卖给了霍衍。 霍衍说完，烦躁不安的从兜内摸出一根烟，点燃，骨节分明的手指晃荡在我眼前，“苏沫，怎么不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能缓缓吗？分期！”我舔舔干裂的下唇，寒风抖擞。 “行啊，咱们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做了三年夫妻，你的第一次还是给的我，情分在这儿，你说什么都行，你说吧，缓多久，分期多少年？ 八千万，我想想，这要是存银行利息，一年利息得多少……”霍衍冷嗤，句句刻薄，直直往我心坎上戳。 我默声，攥紧的手骨节发白。 是啊，八千万，我要缓多久还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怕是凭我的本事，这辈子都还不清！ 见我不作声，霍衍把指间的烟扔在地上捻了捻，“苏沫，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一方面想要爱情，一方面又贪恋富足的生活，你以为你是谁！！” 或许是这么多年情绪积压太久，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见到了傅宁，让我那颗原本死寂了的心又活了，反正霍衍话落时，我直直冲他扑了过去，扯他衣服，挠他脸，活活像个泼妇…… “谁说我想要富足生活了，我压根就不想要，我只想要傅宁！” “当年如果不是我被下了药，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说到底都是你，当初你完全可以送我去医院啊，你凭什么八风不动的接受，到最后你倒是成了委屈的受害者！” “在我看来，霍衍，当年的事就是你自愿的，是你们所有人都下好了套，就等我这个傻子往进跳！” …… 我声声指责，把霍衍的衬衣领撕裂，纽扣七零八落的掉在地面上，然后顺着护栏滚落到桥下。 霍衍站在不动，任凭我打骂，良久，抬手，钳制住我的手，将我抵在护栏旁，“苏沫，当年是我自愿的又如何？是我们所有人下好了套又如何？但凡你有一点真本事让你们苏家重整旗鼓，也不会被打包送上我的床！” 我顿然冷静，睫毛轻颤，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第十章 跳一个，我瞧瞧 这个世界啊，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一边又努力活着。 我看着脚下灯光投下的阴影，脸上是被打回原形的挫败。 “苏沫，我不是傅宁，没那么好的性子。”霍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粗糙的手指划过我侧脸，像是对待一个宠物，“以后别再做让我生气的事，除了八千万的彩礼，你们苏氏现在还需要我扶持，懂吗？” 懂，我怎么会不懂，我就算活得再浮夸，这点接地气的世俗还是懂的，用我妈的话说，别的小仙女是全凭一口仙气吊着，像我这样的，全凭霍衍的钱吊着。 霍衍要是哪天不乐意了，我就只有蹲墙角哭的份。 所以，在我们苏家的优良教导下，我把豪门太太的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结婚三年来，从不管霍衍在外面乱来，哪怕小三、小四上门，也一直都秉承着落落大方的处理态度。 见我情绪缓和下来，霍衍松开擒着我的手，返身，往车边走，“走吧，回家。” 酒是个好东西，它总是能让你做出一些失去理智但是很牛逼的轰轰烈烈的事，比如现在的我，在霍衍转身的那刻，大长腿一迈，横骑在了天桥的护栏上，迎着寒风，说话都不利索的威胁，“霍衍，你跟不跟我离婚？” 霍衍刚打开车门，听到我的话，回头，阴冷的眸子眯了眯，“威胁我？” 我心中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看着霍衍，硬着头皮说：“今天这个婚，你要是不跟我离，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跳！”霍衍冰冷刺骨的嗓音从薄唇间溢出。 “啊？”我怔住，脑袋出现一丝卡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跳，苏沫，鼓足你的勇气跳一个让我瞧瞧，咱们俩认识二十七年了，你什么德行我最清楚，平时你就是擦破点皮都要死要活，今天有勇气跳护城河，我忽然觉得自己对你刮目相看了，要不，我拿手机给你拍一个抖音？”霍衍说着，从兜内摸出手机，打开摄像。 我，“……” 这个死男人，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 我坐在护栏上骑虎难下，跳下去没勇气，下来又觉得掉面儿。 我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火急火燎的声音，“让让……让让……车闸坏了……” 闻声，我刚想回头看看是哪个倒霉孩子，手臂上忽然传来一股重力撞击，我身子一斜，朝护栏下倒去…… 就在这一瞬，我脑海里忽然想到很多画面，比如，霍衍那孙子是不是真的在给我拍视频，还有，我要是死了霍衍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把于曼娶回家了…… 出奇的，在这一瞬，我想到的只有霍衍，而不是日夜魂牵梦萦的傅宁。 就在我以为今晚自己要葬身在这儿的时候，肩膀处的衣领被人拽住，霍衍紧蹙的眉，眼眸缩紧，“苏沫，把手递给我！” 我踉踉跄跄的抬手，生怕动作幅度太大自己会掉下去，直到两只手都抓住霍衍的手腕，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沫，你恐高好了没？”霍衍清冷着声音发问。 我憋红着脸摇头，“没有！” “没有就看着我，你看下面做什么？想下去喂王八？”霍衍厉喝。 “王八……王八……吃人吗？”我结结巴巴的说。 霍衍一只手臂承担着我全身的重量，另一只手缓缓伸过来，一点点把我往上拽。 我身子迎着风不停哆嗦，紧闭的双唇瑟然。 “苏沫，你是不是害怕？”霍衍神色放缓些。 难得听到霍衍这么温柔的时候，再搭配现在这番场景，我差点就哭出来。 “沫沫，别怕……”霍衍声音更温润几分。 刚才撞我下来的自行车主此刻站在边上，一脸焦急，“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的！” 霍衍全神贯注在我身上，没答他的话，快到护栏边时，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搭把手！” 从护栏下上来，我整个人已经瘫软，晚上那点雄赳赳气昂昂的劲也随着散了，扑在霍衍怀里，红着眼眶，平复心情。 为了救我，霍衍的手臂脱臼，他一声没吭，很淡定的把这件事跟我陈诉了一遍。 我从他怀里起身，看着他软踏踏垂在身侧的手臂，吸了吸鼻子，“去医院吧，我开车。” “打车吧，待会儿打电话让张叔过来把车开回去。”霍衍转身，把身上的外套艰难的脱下来，朝后往我身上一扔，“起风了，夜冷，穿上！” 第十一章 让你那么死，太便宜 医院检查霍衍的手臂属于脱臼，复位后给做了下简单包扎。 按着霍衍的意思是想出院，我出于心虚加理亏，悄然无息的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把人强拽着住进病房。 一切都安顿好，我长吁口气，站在床头，耸拉着脑袋，静等着听他教导。 霍衍冷淡着脸，一言未发，往病房外看了眼，清冷开口，“我们不追究责任，你走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病房外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细看，想起来，正是刚才骑自行车撞我的倒霉孩子。 “大哥，嫂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男孩说着，紧抿着唇。 大哥？嫂子？ 这称呼，啧啧，可够土的。 瞧着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玩心大起，提提唇，“喂，你叫什么？” “陈轩。”男孩回应，看着我的眼睛里腾起一丝委曲求全，“我没钱赔医药费，但是我可以当免费护工。” “不用！” “好啊！” 后面两句回应的话，前一句出自霍衍嘴里，后一句出自我嘴里。 霍衍对待外人，薄情却宽容，但对待像我这样的‘内人’就只剩下无止境的刻薄。 我想让陈轩留下来，自然有我的用意，比如，我想让他替我伺候霍衍，这样，霍衍就不会时时刻刻像个奴隶主一样压迫我，再不济，就算霍衍不用他伺候，最起码，有他这个外人在，霍衍也不会直接给我甩脸色看。 我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霍衍斜眼看向我，“我说了，不会追究责任。” 霍衍语气稀疏平常，但我知道，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生气。 我舔舔下唇，神色倦倦的踢着脚下的小羊皮高跟鞋。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没想到，陈轩是个认死理的主，说了要伺候霍衍，就铁了心要伺候，对于这点，我在心底默默给他点了n个赞。 “我就佩服你这样的男孩，别看年纪小，但，只要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让人心生佩服。”我靠近陈轩，小声给他‘戴高帽’。 陈轩脸颊泛红，微微低了低脑袋，“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做人一定要诚信。” “对，你妈说的对，你妈说的很对！！”我一边恭维着说，一边扭头窃窃发笑。 抬眼间，对上霍衍清冷的眸子，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像个蚊子一样嘟囔，“是他非得留下来伺候你的，看我做什么？” 霍衍估计活了将近三十年也没见过陈轩这样执拗的人，准确点说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执拗，如今遇上了，也算是棋逢对手。 晚上，陈轩说要回家跟家人说一声，霍衍默声算是回应，我窝睡在沙发上，辗转难眠。 “霍衍，你今天晚上为什么救我？”我把头从毛毯里探出些来，轻声问。 霍衍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下，手机屏的光暗淡下去，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半晌，回了句，“让你就那么死，太便宜了……” 我，“……” 酝酿了一晚上感人肺腑的话噎在嗓子眼，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翻了个身，扯过毛毯盖住脑袋。 睡到半夜，我冷的瑟缩，把身子蜷缩成一个团，看着还在翻看手机的霍衍，心生嫉妒——他床上的被子一定很暖和！ 察觉到我这边有动静，霍衍打开手机灯，冲着我晃了下，“冷？” “啊！”我应声，语气不善，心想:白城的春，晚上到底是什么气候，你都快三十了，心里没点abc数吗？ “过来！”霍衍哑着声音开口。 “干嘛？”我蠕动了下身子，懒得动弹。 “我这儿暖和。”霍衍继续说道。 我以为霍衍是良心发现，准备给我换地方，一个机灵起身，屁颠屁颠的跑到病床前，脸上漾着笑。 霍衍见我跑过来，温凉的眸子里带着鲜有的笑意，把被角掀开些，“伸手。” 我狐疑，没太明白他的用意，木纳伸手。 霍衍扯过我的手，放在他被子里，让我感受了下温度，然后又扯着我的手拎出，“好了，回去睡吧。” 我，“……” 我在床边站了许久，就着月色，看着霍衍那张黄世仁的脸，心一横，坐到病床上，把脚下的鞋胡乱蹬开，掀开被角，直直躺下。 “苏沫，你知道一个女人大半夜爬上一个男人的床意味着什么吗？”霍衍翻身，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耳边。 我纹丝未动，吐气如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还望霍总不要饥不择食。” 窗外月色当空，刚好是个十五，月圆夜。 第十二章 小白脸 这一觉，睡得安稳，直到早上护士给霍衍进来输液，我还跟树袋熊一样攀附在他身上。 他把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嘱咐护士小声点。 如果不是廖涵打电话把我惊醒，我估计还能在霍衍怀里赖一会儿。 “喂？”我翻了个身，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睡意阑珊。 “苏沫，你还好吧？你们家霍总没把你怎么着吧？”廖涵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的问话，声音极低。 “嗯。”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尽量想忽略霍衍炙热的身子。 “你现在在哪儿？在家？”廖涵又问。 “在医院，我……”我开口，准备跟廖涵说实话，只听到身后的霍衍冷着声音说：“苏沫，给我倒杯水。” 我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打着石膏的手臂，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待我再回头看手机，廖涵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这死丫头，只要一听到霍衍的声音，就吓得跟三孙子似的。 我从病床上起身，坐在床边缓了会儿，起身给霍衍倒水。 结婚三年，我们俩很少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他倚在床头喝水，我双手托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 其实，霍衍长得还是蛮帅的，身材宽窄有型，只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让我已经忽略了他的性别。 “帮我把手机拿过来。”霍衍挑眉，指挥我。 我跳下椅子，撇嘴，“霍衍，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帮忙的态度，像你这种态度，如果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早被打死了。”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受伤。”霍衍神情寡淡，像说了句陈述句一样，陈述了便事实。 我翻了记白眼，嘴里碎念他小心眼，把手机塞进他手里。 霍衍是个工作狂，哪怕现在人已经躺在了医院，也不忘交待医院的事，嘱咐了几句，让秘书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来医院。 陈轩到医院时，我正窝在沙发上跟廖涵发微信。 廖涵怂的要命，说近期都不会跟我再狼狈为奸，我一边鄙夷她，一边又暗搓搓的想最近该找谁陪我去做美甲。 陈轩拎了一个大编织袋，造型雷人，我侧了侧脑袋，忍不住问，“陈轩，你那是什么？” “被子跟褥子，从今天开始我就在医院住下了。”陈轩回答，把编织袋拎至墙角。 霍衍瞥了他一眼，没吭气，眸光锐利的扫过我。 我悻悻的缩回脑袋，嘟囔，“大清早的，我招谁惹谁了……” 查房医生进来，大致检查了下霍衍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好好静养，然后又询问谁是家属，叮嘱了一番不能让病人伤口沾水，近期不能拎重物。 霍衍板着脸，耐着性子听完，我乐呵呵的站在一旁，打趣，“霍总，您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就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算不算小白脸啊？” 霍衍冷嗤，“我这样的如果算小白脸？那傅宁算什么？面首？” 我脸上正洋洋得意的笑敛起，低头，咬碎着牙槽回应，“霍衍，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不准你说傅宁。” 霍衍不屑的看我一眼，恰好秘书送文件进来，他转头开始跟秘书交流工作。 我对工作的事一窍不通，也没什么耐心，从出生到现在，我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有苏家的光环照着，之后又有霍衍护着，工作？完全不需要！ 廖涵说我就是命好，碰到了霍衍这样的竹马，这要是换成别人，看到苏家破败，怕是巴不得跑的越远越好。 秘书跟霍衍说完工作的事，恭敬的走到我面前，“苏小姐，我先回公司，如果霍总有什么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我满口答应，人懒散的趴在沙发上。 苏小姐？嗯，我喜欢这个称呼，刚跟霍衍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称呼我为霍太太，后来，我挨个纠正，终于达到了现在这个效果。 秘书离开，霍衍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我抬眼看向陈轩，发现他比霍衍还沉闷，竟然抱着一本大学英语四六级在那边肯。 闲来无聊，我起身溜溜达达出了病房，没走几步，听到个小护士在我身后甜腻腻的开口，“傅医生，今天您值班啊！” 我蓦地站住，心底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熟悉的声音已经传入耳邸，“是，今天我值班，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白城这个地方真小，小到转个头都能遇到。 我脚下像是生个根，迟缓了会儿，再想迈开，傅宁已经疾步上前，扣住我手腕，“沫沫，你是来看我的吗？” 第十三章 做‘贼’心虚 相见分外眼红的有三种人，老乡，情敌，还有旧情人。 傅宁神情里满是期翼，我动动唇角，想说实情，可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看出我的窘迫，傅宁松手，故作淡定的把手插进白大褂的兜内，“沫沫，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我抿着唇不作声，始终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上的小羊皮高跟——是霍衍上个月去国外开会给我带回来的。 人常说，男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送鞋，送鞋就是要把这个人送跑的意思，现在这番情景，是不是挺应景？ 我脑海里思绪纷乱，傅宁见我不动，伸出手再次落到我手上，轻轻柔柔，手心略带潮湿。 “苏姐！”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我回头，陈轩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跟傅宁，视线落在我手上。 该怎么形容陈轩此刻的眼神——嗯，捉、奸！ 担心陈轩会说出些什么，我挣脱傅宁的手，一个箭步上前，捂住陈轩的嘴，咧着嘴笑，“怎么？你们霍总醒了？” 陈轩不懂我做这种行为的意图，一脸提防的看着傅宁，点了点头。 松开陈轩，我暗搓搓的掐了下他的腰，“别乱说话，听到没？” 说完，我也没注意他是不是答应，转身看向傅宁，“霍衍住院了，我今天是过来看他的。” 我跟霍衍青梅竹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这个理由，傅宁根本不会怀疑什么。 闻言，傅宁微楞了下，发问，“霍衍？怎么好端端的住院了？在哪个病房？” 在傅宁的追问下，我硬着头皮带他到了霍衍病房。 霍衍半躺在，在看到傅宁跟我并肩走进的那刻，深冷的眸子眯了眯，“傅医生，巧！” “不算巧，我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昨晚你不是送苏沫回家吗？怎么会受了伤？”傅宁好奇的问，走进，俯身查看霍衍的伤口。 在傅宁查看霍衍伤口时，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神情漠然，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检查完，傅宁说了句伤的不重，轻笑着问，“怎么没见于曼？是不是怕她担心还没通知？” 霍衍没接话，我凑上前插话，“可不是嘛，霍衍一向心疼于曼姐，所以受伤后都没舍得跟于曼姐说，拎了我来医院伺候。” 霍衍向来话少，从读书开始就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时候最起码还有点年少的生气，不像现在，死气沉沉的，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傅宁在病房呆了时间不久，就接到了电话，通知他有台手术需要他亲自操刀。 傅宁离开，我送他到门外，他停住脚摸了摸我脑袋，温温润润的说：“晚上一起吃饭？”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傅宁说完后，笑着转身。 傅宁离开后，我盯着他的背景看了许久，一回头，就撞上霍衍冰冷至极的眸子。 “难怪死活非得让我住院，原来是为了他？”霍衍冷嗤一声，返身进了洗手间。 我，百口莫辩，“……” 听着洗手间传来的咣当关门声，陈轩往这边看了几眼，动动唇角，想说点什么，最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后来多年后，跟陈轩熟稔，他成为了霍衍的左膀右臂，他说在这一刻特别鄙视我，他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像我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霍衍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翻看工作文件，我几次想跟他说话，都被他的漠视噎了回来。 直到中午，我走到他身边，清了清嗓子开口，“喂，那个，霍衍，咱们中午吃什么？” 霍衍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手里的文件。 见状，我心底腾起一把无名之火，刚想发怒，就听到霍衍清冷着声音说：“苏沫，不要无视我的警告，你要是敢让我头顶沾一点绿，我保证让你整个苏家做陪葬。” 听到他的话，我心蓦地一冷，从昨晚开始蕴藏在心底的那点感激不复存在。 霍衍拿捏着我，用苏氏，用苏家，用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 我负气没吃饭，坐回到沙发上，摸出手机，给廖涵发简讯，说要买个巫蛊娃娃诅咒霍衍。 廖涵久久没回信息，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给我回了条——苏沫，要不你色诱下霍衍试试？ 色诱霍衍？ 我不懂，给廖涵发了无数个问号过去。 廖涵发了个叹气的卡通娃娃，下面附着一行小字——当我没说。 廖涵这厮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从来不会说没有用的话，她说这句话，一定有自己的深意。 我盯着简讯出神，单手杵着下巴思考，半晌，终于领悟了她这句话的真谛——她一定是想我假装色诱霍衍，然后趁机拍下他的不良照片或视频，然后以此来威胁他，最后，我就能恢复单身…… 我痴痴的想，不由得笑出声，忙不迭给廖涵回了条简讯——谢了，妞！ 我前脚发完，后脚廖涵给我回了无数个问号，我把手机揣进兜，没回复。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现在有个流行词，叫‘人头猪脑’，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到底霍衍中午也没饿着，他手下的秘书带了三份盒饭过来，把其中一份塞进我手里，是我最爱吃的海鲜炒饭。 吃过午饭，我窝在沙发里小憩了会儿，听到霍衍跟陈轩聊天，询问了他的家庭，还有学业。 陈轩家庭条件不太好，霍衍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资助。 听到霍衍的话，我不由得窝在沙发里撇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一点都不懂维护贫苦人民的尊严。 可谁知，霍衍在说完这句话后，又补了句，“我资助你有我的要求，毕业后到霍氏工作，最少五年。” 闻言，陈轩激动到无以复加。 我躺在沙发里不住的翻白眼，这哪是提资助要求？别人挤破脑袋想进霍氏都进不去，这个陈轩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最后还谈了什么，我没听清，被阳光晒得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半下午，阳光从我身上挪散，照射在霍衍的身上，他低头还在翻看文件，偶尔转动下脖子，很难受的模样。 “颈椎病？”我喃喃出口，单手撑着脑袋，睡眼稀松的看向他。 霍衍回头，睨了我一眼，不温不凉的应了句，“嗯！” 瞧着他这么冷淡，我心略微不悦，从沙发上起身，环顾了下四周，没看到陈轩的身影，走到他面前问，“那个小孩儿那？” “我打发他走了。”霍衍回答，说完，合上手里的文件，冷淡着脸看向我，“苏沫，今晚不准出去吃饭，留下来照顾我。” 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霍衍开始步步为棋？ 我心虽然不满，但想到他的胳膊是因为我受的伤，咬咬牙，到底没说什么。 傅宁一身休闲装走近病房时，我正坐在凳子上削着苹果皮，一圈圈的把皮削下来，然后把苹果切成掰，一块块喂进霍衍嘴里。 傅宁站在病房门口敲门，唇角漾着苦涩的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俩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闻声，我正喂霍衍的手抖了下，想收回，被霍衍一口咬住指尖。 霍衍温热的舌尖滑过我指腹，我脸倏地臊红，连带着耳垂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身后傅宁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我猛地把手收回，指腹上的皮被蹭破了些。 我心虚的攥紧手指，起身，转头回看傅宁，“呵呵，谁让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他受伤不想通知家里人，又舍不得惊动于曼姐，就只能是我来……” 第十四章 关系被拆穿 我话落，房间内寂静的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霍衍越过我的肩膀扫过傅宁，“傅医生，走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傅宁顿了下，显然没想到霍衍会问他这个，囫囵的回了句，“别的地方再好，终究不是家。” 闻言，霍衍冷嗤，明显没把他这句话当真。 两人之间电光火石，联想到前一晚发生的事，我清咳几声，想打破僵局，刚张嘴，病房门被从外推开，于曼一脸焦急的从门外走进。 “怎么受伤也不跟我说，这要不是傅宁跟我说，恐怕到你出院我都不知道。”于曼责怨的说了两句，几步走到病床旁，看了看霍衍，回头跟我道谢，“沫沫，谢谢啊，总是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皮笑肉不笑的应声。 这都什么事，我们‘夫妻’之间相互照顾，居然需要一个外人来致谢？ 霍衍脸色郁结难堪，傅宁开口插话解释，“今天下午刚好于曼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她不清楚你住院的事，说漏了嘴。” 傅宁这番解释有理有据，霍衍不信，我却深信不疑。 一个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人，就会自动为他镀了金光，摒弃很原则，哪怕明知道他说这些话漏洞百出，也会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于曼搬了椅子坐在病床旁跟霍衍碎念，傅宁借故说我们俩要出去吃晚饭。 “沫沫，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回头等霍衍伤好了，我们俩一定请你们俩吃大餐。”于曼娇笑着起身，把我跟傅宁送至病房外。 我几乎是被傅宁拥着走出病房，站在门外，一脸尴尬的笑。 走出医院，我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全是霍衍今天白天对我的警告，正想着要不要随便找个借口推脱傅宁的饭局，但转念一想，就算我推脱了傅宁的饭局，医院那头还有于曼。 初春，夜微凉，傅宁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走在靠近马路的一侧，把我护在马路台阶上。 “几年了？”傅宁开口，余声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什么？”我侧目，狐疑，没听懂。 “咱们两分开几年了？”傅宁苦笑着低头，“从我离开白城的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只要闭上眼，眼前就都是你的影子。” 傅宁说着，我把头埋的极地，眼眶泛起红。 傅宁做足了要跟我旧情复燃的功课，打车带我去了当年学校旁的小吃店。 一进门，小吃店老板还没换，怔怔的看了我们俩一眼，热情招呼。 我这人，天生的吃货体质，只要一遇到吃的，任何不愉快都会抛在脑后，什么霍衍的警告，在这一刻，早忘得一干二净。 “沫沫，你先点餐，我去隔壁给你买奶茶。”傅宁宠溺的摸摸我的头，转身离开。 我拿着菜单，心不在焉，胡乱点了些，心底被酸涩填满。 苏哲曾经说过，我这样的女人没有心，也不适合伤春悲秋，可此刻，我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揪的生疼。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两还在一起，很多大学生一毕业就分手……”小吃店老板倾着身子倚在柜台前跟我聊天，说了几句，像是想到什么，提着笑问，“那个男孩子怎么没见？” “哪个？”我反问，把勾选好的菜单递回去。 “就是每次你跟你男朋友吵架都会陪你来我这儿吃东西的那个……”小店老板脸上带笑，陷入回忆，“那会儿我还跟我们家那位打赌，说你将来一定会嫁给那个男孩子，女人嘛，选择爱自己的，总要比选择自己爱的幸福……” 小店老板说完，我唇角的笑容僵住。 她说的人是霍衍，在那个清纯稚嫩的岁月里，我的失恋次数堪比一本史书，每每失恋，我都会拉着他到这儿大吃二喝，哪怕后来我遇到了傅宁，每次在他那儿得不到重视的时候，我也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霍衍怀里求安慰。 那个时候的他，是真宠着我！ 傅宁从门外买了奶茶回来，小吃店老板拍了拍我的手，挤眉弄眼，“这个看着也不错！” 小店的吃食不多，就是些鸡排、卤煮的小玩意，也不知道当年是什么品味，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 或许是因为小吃店老板提了霍衍的缘故，吃东西的时候我明显觉得食髓无味。 “沫沫，怎么？不合胃口？”傅宁温润着声音询问。 我后知后觉的从卤煮里抬起头，“啊？你说什么？” 听到我问话，傅宁脸上的笑僵了下，轻笑着摇摇头。 从小吃店出来，傅宁走到路边打车，我局促的站在马路牙子上，左脚踢右脚，踢了几分钟，揣在兜内的手机铃声作响。 几乎不用看来电提醒，我都能猜得出打电话的人是谁，这个点，除了霍衍，应该也没旁的人了。 不过这次，我猜错了。 摸出电话，我低头扫了一眼，在看到手机屏幕上苏哲的来电时，皱了皱眉，按下挂断。 苏哲打电话，往往除了钱，没别的，给我打不通，就会转而给霍衍打，可这次不一样，他卯足了劲不停的给我打，气而不馁，执着可嘉。 “沫沫！”傅宁拦了辆出租车回来，看到蹙眉盯着手机屏幕看的我，下意识问，“谁的电话？” “苏哲！”我咬牙切齿应声。 傅宁知道我跟苏哲不对付，见我这幅表情，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接吧，毕竟是你哥，万一他找你真有什么事。” 苏哲找我能有什么事？除了赌博输了，就是看上了某个嫩模希望我能支助他一辆能上得了台面的车…… 当然，这些话我肯定不会当着傅宁的面说，傅宁是谁？那是我心心念念了整个稚嫩青春的人，我怎么会让他知道我有一个糟糕透顶、卖妹求荣的哥哥！！ 为了不让傅宁起疑心，我不耐烦的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那边苏哲扯着公鸭嗓叫嚷，“苏沫，你在哪儿那？你老公在病房私会前女友你知道吗？” 我，“……” 有一种缘分，叫做孽缘，比如像我跟苏哲这种！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曾跟我说过，上一世的仇人，在这一世会转为兄妹，那时候每每我跟苏哲互掐，我奶奶总会踩着她的三寸金莲脚，焦急的站在一侧喊——“冤孽啊，上辈子这两人是多大仇多大恨啊！” 我跟苏哲上辈子的仇恨应该是挺大的，至少，也是互相刨了祖坟的那种！ 回医院，我一路无言，下车直奔霍衍的病房。 果不其然，苏哲那傻缺把于曼打的鼻青脸肿，他则一脸愤然的站在一侧，双手插腰，活像把加了热的茶壶。 “沫沫，你总算回来了，今天要不是哥来医院，你就被戴绿帽子了！”见我进门，苏哲三步并两步上前，伸手指指于曼，咬着压槽吐出两个字，“淫妇！”，然后手一转指了指病床上的霍衍，想说点什么，就着空气点了点，咽了口唾沫，收回了手。 怂！苏哲不敢指责霍衍，那句‘奸夫’噎在嗓子眼，咽了回去。 对于苏哲而言，现在的霍衍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哪里会开罪他，别说今天这出戏的戏码也只是两人同在一个房间，就算今天的戏码是于曼跟霍衍同在一张床上，苏哲撒泼耍横后，还是会劝我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什么是大局？大局就是霍衍为米，苏家为米虫，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我站在原地不说话，霍衍躺在病床上，目光清冷，“苏哲误会了，他进门的时候，刚好于曼摔了一跤，摔在了我身上。” 还真是巧，都快赶上话本里说书的！ 我没当即反驳，不轻不重的轻‘嗯’了一声。 今天这个局面有点僵、有点难堪，苏哲是个炮仗，把我跟霍衍一直极力隐藏的那层关系炸的不着寸缕的曝光在大家视线里。 傅宁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于曼捂着大半张受伤的脸哭哭啼啼，看了我好几眼，什么都没问，但眼里都是怨念。 我跟霍衍的关系被苏哲戳了个洞，让在场的两位看的一清二楚。 “傅医生，谢谢你送我太太回来。”霍衍薄唇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客套道谢，但眉眼间却是清冷一片。 听到霍衍叫傅宁，苏哲才反应过来病房里还有一个人，把目光移到傅宁身上，脸黑了大半，急忙扯过我的袖子，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不是你当年那个小男朋友吗？你怎么又跟他厮混到一起了？难怪霍衍会跟那个于曼，你啊……” 苏哲欲言又止，说完，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陪着笑脸跟霍衍开口，“沫沫年纪小，你多担待，她就是一时气不过你身边有太多女人，你想想，她就算再怎样折腾，你始终都是她第一个男人是不是？更何况……” 苏哲话没说完，我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苏哲被我突如其来的巴掌怔了半晌，回过神来后想回手，被霍衍开口制止，“你误会沫沫了，傅宁是我的主治医生。” 第十五章 你在替谁守节？ 病房内的气氛一度僵持不下，五个人，四个人各怀心思。 霍衍冲我招手，待我走近，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让你出去请傅医生吃个晚饭以表谢意，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 论演技，谁都抵不过霍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拿捏的十分到位。 苏哲被霍衍三两句话打发了，临走时还不忘又舔着脸跟霍衍要了十万块钱的零用。 随着苏哲离开，病房内的气氛终于回到了正轨，傅宁站在原地僵着，看看我，又看看霍衍，笑的涩然，“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就在你离开……以后……”我结结巴巴，垂着眼，没敢抬头。 傅宁眼底蕴着血丝，痛苦显而易见。 相对于傅宁，于曼要淡然的多，窝在角落里哭够了，走到霍衍面前，梨花带雨的哽咽着，“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当年不告而别的事？” 霍衍没回答她的问题，冰凉的指尖勾着我指尖把玩，“于曼，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每个人都得学会往前看。” “过不去，在你那儿过去了，在我这过不去，你明明知道我当年离开不过就是因为负气，你……”于曼哭闹着，以往落落大方的形象淡然无存。 这是今年度以来我见过最纷乱的场面，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我忽然有些莫名想笑。 只是，我还没笑出声，就被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贺女士打断。 贺女士气急败坏的从门外走进，扫过房间内站着的几个人，最后裸眼在我身上，“苏沫，你现在是霍家少奶奶，让自己的前男友跟自己老公的前女友同时出现，你觉得合适吗？” 我，百口莫辩！！ 把傅宁出现埋怨在我身上就算了，于曼的出现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我这个婆婆还真是‘爱子如命’，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说她儿子半分不对。 于曼在贺女士进来后，气焰消减大半，缩着脖子退到墙角边。 当年于曼跟霍衍谈恋爱的时候，没少遭贺女士的白眼，贺女士瞧不上她，不仅仅因为门第观念，还有一点就是贺女士曾说过，于曼那个人心机太重，不适合进霍家门。 不知道如果提早让霍女士知道霍衍最后娶的人会是我，她会不会对于曼改变些观念？或者，相对比之下，她会欣然接受于曼也说不定，毕竟，娶于曼实在要比娶我划算的多。 我附耳听着贺女士的教诲，傅宁上前几步，一把拽着我手腕，跟贺女士对视，“贺阿姨，这件事跟沫沫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不知道她已经跟霍衍结婚，你要怪就怪我。” 贺女士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了傅宁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指他攥着我的手，怒气上头，“苏沫，你要是再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就从我们霍家滚出去，我们霍家不需要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妈，我……”我张张嘴，试图解释，被傅宁打断，“贺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沫沫……” “你闭嘴！”霍衍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傅宁接下来的话。 傅宁回头愣神间，霍衍起身，伸手，把我从他手里拽出，拥进自己怀里。 剑拔弩张，我窝在霍衍怀里，清楚感觉到他胸膛因为气愤起起伏伏。 我们几个人是怎么在医院分道扬镳的，我有些思维混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贺女士回霍家老宅的车上。 贺女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咒骂个不停，我垂眼盯着地面，佝偻着身子，活像一只鸵鸟。 “小衍，妈说话你别不乐意听，我看苏沫就是被你惯坏了，一点样子都没有，这要不是今天张叔出去买东西恰好碰到她跟那个叫傅宁的在一起厮混，我怕你每天忙里忙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说不准，她还会给你戴绿帽子……”贺女士越说越夸张，‘危言耸听’这个词似乎就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 霍衍不发一言，倚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闭眼小憩，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不悦。 说的累了，贺女士闭了嘴，从身侧拿出一个泡有枸杞的保温杯轻抿了几口水，拉长着声音叹气，“哎，儿子大了，管不住了。” 回到霍宅，霍衍径直回了二楼卧室，我被贺女士留在客厅，训斥了一番后，拖到了小黑屋。 说出来可能会没人信，霍家到现在还保留着古代供应祠堂的规矩，别墅三楼专门留有一个房间，祖宗牌位供着好几排。 起初，我刚嫁进门的时候为此还大大惊愕了一番，跟霍衍聊起，他一脸淡漠的看着我说：“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祠堂。” 以前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时间久了，就懂了。 霍家的祠堂，根本不是用来供先祖的，是用来责罚后辈的，就比如现在，贺女士在祠堂的地上扔了块蒲垫，呵斥着我跪下，装模作样的上了柱香，开始在我耳旁念三从四德。 豪门太太不好当啊！！ 我在祠堂跪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晚上霍父回来了，我才踉踉跄跄的被从祠堂放了出来。 “爸！” 饭桌上，我规规矩矩的坐着，脊背挺的笔直，双手在桌下不住的揉着发疼的膝盖。 霍父铁青着脸，看看我，又看看贺女士，“孩子犯点小错，你随便说说就好，动不动就让跪祠堂，这要是把人跪坏了，遭罪的可是我们霍家。” “哼，要是真跪坏了，大不了让小衍再换一个，如果不是你顾忌跟老苏那点情分，咱们家小衍也不用委屈巴巴的娶苏沫。”贺女士今天是摆明了要给我难堪，当着霍父，当着一家佣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在这样的环境处的久了，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应付，抬起手背，抹了抹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把眼眶揉的红了些，小声开口，“爸，今天这事怨我，妈责罚的对。” 听到我的话，霍父一脸疼爱，贺女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碎念着骂了两句，招呼佣人上菜。 霍衍说没胃口，晚饭没下楼，饭菜是贺女士让佣人单独送上去的。 我坐在餐桌旁，一顿饭，如坐针毡、食髓无味。 饭后，贺女士还准备跟我说点什么，被霍父厉色制止，我趁机道了声晚安，一溜烟跑回卧房。 房间内，霍衍一身麻灰色的睡衣，倚在床头坐着，似乎还在办公，单手撑着笔记本电脑，在键盘上不停的敲打。 我睨了他一眼，打开一侧的衣柜，从里面大浪淘沙似的翻出一件看起来勉强能称作睡衣的睡衣，迈步走进浴室。 从我跟霍衍结婚后，除了逢年过节，从来不回霍宅住，一来怕长辈们知道我们俩压根不住在一起，二来，贺女士给我准备的睡衣实在太过奇葩。 别看贺女士不中意我，但为了自家儿子的幸福，她也是下足了血本，光性感睡衣就给我买了好几套，一周七天，就算我换着穿都不会重样。 在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淋浴，换上睡衣，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还好，前面遮挡都很严实，只是后面的半透明蕾丝从脊背一直延续到尾骨，让人看了面红耳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好一会儿，我摇摇头，伸手拎过浴巾披在肩膀上。 天生丽质难自弃，漫漫长夜，万一霍衍看着我把持不住，我岂不是吃亏吃大发？ 走出浴室，霍衍已经放下电脑，横眼扫过我，“替傅宁守节？要不要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第十六章 憋屈 自打结婚以来，霍衍对我一直都采取的是‘放养’的态度，任由我放飞自我，最近这段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对我疾言厉色。 我搂紧肩上的浴巾，一屁股坐在床边，把腿盘了盘，跟农村女人坐大炕似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霍衍，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归根结底，我觉得霍衍一定是在跟于曼生气，想当年，两人分手，据说是于曼要去国外接受深造，好好的一段感情，说散就散。 也是因为于曼的离开，我们苏家才有机可乘，把我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送上了他的床。 我问完话后就陷入了沉思，霍衍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神色淡漠，伸手按下床头灯，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霍衍……霍衍……霍总……”我把身子往床中心挪了挪，冰凉的脚触碰到霍衍灼热的腰窝，用脚尖踢了踢，“你要是心里憋屈就跟我说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旁人透露一个字，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想跟于曼复合？” “苏沫，食不言寝不语！”霍衍回头，冷着声音开口，身子有意避开我脚窝。 我嘴里哼哼吱吱的鄙夷他，掀开被子一角，直挺挺的躺下，想到今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深知贺女士明天一定不会放过我，翻了个身，冲着霍衍脖子吹了几口热气，“霍衍，咱们两撇过夫妻关系不说，还是从小长大的亲梅竹马，明天……” “以后别跟傅宁见面。”霍衍倏地开口。 “啊？”我反应迟钝半晌，紧接着问，“凭什么？” “凭你是我霍家的媳妇，凭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霍衍一字一句回应。 闻言，我温怒，藏在嗓子眼的那些反驳的话卡在嗓子眼。 霍衍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可我偏偏就是讨厌他说的这些真实情况，好像，我就是一只任他揉捏的蚂蚁，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我的喉咙。 也不知道是在医院那样的地方没休息好，还是今天工作的事疲乏了，静声后不久，霍衍进入安眠，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辗转了一晚上，难眠，最后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给廖涵发信息。 廖涵是个夜猫子，一般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回复我简讯的速度极快，几个问号，后面又加着几个感叹号。 我看不懂她的‘象形文字’，手指敲打屏幕——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简讯发出去不久，廖涵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瞅了眼睡得安稳的霍衍，按下接听，“喂？你刚才发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前两个问号，第一个是问你在哪儿？第二个是问你跟谁在一起？后面两个感叹号，第一个是告诉你如果在霍宅就不要再给我发信息，第二个感叹号是告诉你如果霍衍在你身边请拉黑我！！”廖涵一口气说完。 听到她的话，我在这头拉长了调调‘哦’了一声，没下文。 “话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廖涵紧接着问。 “在霍宅啊，跟霍衍在一起。”我捏着嗓子回应，强忍着笑。 我话音刚落，廖涵那头‘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是一条绝交的简讯。 我忍不住嗤笑，今天心底的那点郁结消散大半，紧忙又给她回了条信息，问她到底怎么才能跟霍衍顺利离婚。 从我认识廖涵到现在，她对我说绝交的话不下百次，但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 ——傅宁就那么好？霍衍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廖涵回简讯，言语间满是质问。 讲真，霍衍哪里都比傅宁好，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但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傅宁。 我没回信息，过了半晌，廖涵又发了条简讯过来——苏沫，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下，我觉得那个傅宁真不如霍衍。 看着廖涵发过来的简讯，我心底默默的把她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觉得她枉顾我闺蜜这个称呼，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夜半，我跟廖涵来来回回发了三十多条信息，最后在廖涵一句再次绝交中画上了句号。 没人陪我闲聊，我把头转了转，视线落在霍衍身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灯光观察他的睡颜。 老实说，霍衍长得是真帅，尤其是这几年，随着霍氏生意越做越大，他的身价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小姑娘，一个个前仆后继，跟长江后浪推前浪似的。 我正盯着霍衍出神，他睡梦中忽然手臂一伸，把我拥进怀里，勒的我生疼，嘴里还嘟囔了句，“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睡梦里梦到的是谁？他的朱砂痣于曼？还是某个让他留恋温柔乡的相好？ 我匍匐在霍衍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是同情他的，如果不是当年于曼离开，他又被我妈设计，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这会儿天天换女人，应该也是一种自暴自弃吧！ 我愚蠢的想着，趴在霍衍胸口睡了过去。 第二天。 我还没睡醒，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霍父跟贺女士的叫嚷声。 “荒唐！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家怎么看咱们霍家？” “荒唐什么？从古自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沫都进门几年了？到现在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你难道想让霍家断后？” “你能不能小声点，沫沫就在上面睡觉。” “在上面睡觉怎么了？嫁进门两年，没能为霍家开枝散叶反倒还不准我说？” …… 霍父跟贺女士不停争执，我睁睁眼，手指勾着霍衍的头发丝捻着玩。 霍衍醒的比我早，见我呆愣，没吭气，不知几时环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沙哑着声音说：“委屈你了。” “不委屈，委屈的应该是你才对，听我婆婆、你母亲大人的意思应该是给你找了个代孕，接下来，怕是有你累的了。”霍衍头发短，在指尖上才绕了一圈半，就再也绕不过去。 我话落，霍衍的脸霎时就黑了，扣在我腰上的手劲发了狠。 腰被掐的生疼，我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抵在霍衍胸口前，把人推开几分，“你跟我较什么劲，你要是不满意下去找你妈去理论啊！” 霍衍横我一眼，从床上起身，走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下，走出时，擦着发梢的水珠低睨着我说：“你最好想办法给我把代孕的事解决了，不然……” 霍衍话说半截，接下来让我自己领悟，我从床上倏地坐起，张张嘴，“代孕的事是你妈一手操办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那也是你妥协的，如果你不妥协，我妈绝不会那么做！”霍衍瞍我一眼，跨步走出房门。 盯着霍衍离去的背影，听着楼下贺女士的叫嚣，我抿了抿唇，心尖上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十七章 意外出现 廖家客厅，气氛尴尬到极点，空气里每一个氧气分子都凝结，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把人溺死在这里面。 从我下楼开始，贺女士就板着一张脸，霍父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又是愤怒，又是敢怒不敢言。 “苏沫，咱们今天索性把话都说清楚，你跟你爸说，找人替你生孩子的事是不是你同意的？”良久后，贺女士瞪我一眼，开口质问。 我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秉承着霍家的‘家风’，挺直腰板坐着，点头，“是。” 得到我的回答，贺女士一脸洋洋自得，倒是霍父的神情难看许多，“沫沫，你要是不愿意就跟爸说，不用委屈自己。” 霍父话落，我还来不及开口，贺女士冷嗤一声，开口在我前面，“霍世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这个当婆婆的故意欺负小辈？” 贺女士在白城这些高门大户里撒泼耍横也是出了名的，像霍父这样的‘正人君子’自然敌不过她，两人不过是简单对峙了几句，霍父就败下阵来。 “霍世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你一定是想苏沫无后，让你外面那些私生子提前生个一儿半女的回来，到时候你好光明正大的让那些小杂碎认祖归宗是不是？”贺女士说到了伤心处，开始抬手抹眼泪。 “不可理喻。”霍父被气的不轻，倏地起身，看看贺女士，又看看我，提了提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霍宅。 霍父走了，贺女士跟演戏似的擦了擦眼角没干的泪滴，瞥了我一眼，警告似的开口，“苏沫，代孕的事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别想反悔，刚才我跟霍衍他爸吵架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家霍衍必须在今年有后，不为别的，就为守住霍家这份家业，他也必须有后。” 我忙不迭点头，脸上全程陪着笑。 我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贺女士，其实霍衍在外面早就有了许多后，只不过一个、两个都被我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我正想着，贺女士招呼我吃早饭。 早餐桌上，我默默把霍衍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想着霍衍早上跟我说的话，有苦难言。 “你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在家陪我吧。”贺女士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优雅的涂抹着果酱。 “妈，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吧？我已经请了好多天假，我怕……”我一脸为难的开口。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不是在咱们家的酒店工作吗？怎么？你还怕那些人开除了你这个霍氏少奶奶不成？”贺女士嘲讽我几句，把手里涂了果酱的面包递到我面前，“我今天也不全是为了让你陪我，今天代孕的女孩过来，你好歹是霍衍的妻子，总应该替他看看。” 我，“……” 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听着贺女士的话，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要是放在几百年前或许还比较合情合理，丈夫纳妾，身为正室的我，是该陪着婆婆替丈夫掌掌眼。 早饭后，我在客厅坐着，贺女士回房间悉心打扮，厨房张婶给我端了碗甜汤过来，趁人不注意，小声在我耳边嘟囔，“少奶奶，今天来的那个女孩是李管家的侄女，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拒绝啊，不然您以后的日子恐怕比眼下还难过。” 李管家，霍宅的老管家，原名叫李盛，据说祖代三辈都在霍宅当管家，在霍家的地位比我这个名义上的少奶奶都要高出好几个等级。 跟我说话的女人是司机张叔的老婆，两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朴实人，在整个霍家，除了霍父，就这两人对我最好。 跟我说话不久，张婶怕被别人看出点什么端倪，转身回了厨房。 贺女士是卡着点下来的，她前脚下楼，李管家领着自己的侄女后脚进门。 “潇潇，快，给霍太太敬茶。”李管家一进门就给旁边站着的佣人使眼色，让人端上来一杯清茶。 碧螺春，贺女士最喜欢喝的茶，先不说贺女士会不会给李管家这份薄面，就单单看这个茶，贺女士都会接过来。 李潇潇，贺女士给霍衍找的女人，长相中上，柳叶眉、大双眼、唯一的缺憾是嘴唇太厚，笑的时候还好，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是两根腊肠堆在了嘴前。 姑娘受了李管家的授意，从佣人茶盘里拿过茶杯，上前几步，脸上带着娇羞的笑，“霍太太喝茶。” “好，好！”贺女士显然对这个李潇潇十分满意，上下打量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屁股大，好生养。” 我从李管家带着侄女进门起，就起身站在贺女士身后，这会儿听到贺女士的这句感慨，强忍笑意。 喝完李潇潇敬的茶，好大会儿，贺女士才回过神来想起我的存在，回头睨我一眼，给面前的人介绍。 “这是霍衍的妻子，叫苏沫，以后你们俩也算是半个姐妹了，也相互照应，你放心，你要是给我们家霍衍生下儿子，我们霍家肯定会有你一席立足之地，就算是生下的是女儿，我们霍家也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反正总而言之，我们霍家是不会亏待你的。”贺女士把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唇角噙笑，静候着我的表现。 “什么半个姐妹，既然都进咱们霍家门了，那以后跟我就是亲姐妹，我这人粗枝大叶，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我上前，一把拉过李潇潇的手，笑容放大，就差扯到耳朵根。 见状，贺女士还算比较满意，给李管家使了记眼色，两人去了书房。 待贺女士一走，我就松开了李潇潇的手，干笑两声，“你随意啊！” 从霍宅出来，我简直是头痛欲裂，给廖涵打了通电话，她听到我的遭遇，不仅没有同情，反倒一阵冷嘲热讽。 “该，你跟霍衍都结婚几年了，连一儿半女都没给人家生一个，也不怪人家贺女士急着给她儿子找传宗接代的女人。”廖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回应。 一早上，我已经被贺女士折腾的丢了半条命，这个点也懒得再跟她计较，有气无力的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在家啊，我去你家混一顿早饭啊！” “过来吧，哼，这会儿也就我收留你。”廖涵一副施舍模样。 打车到廖涵家，她倚在门框口，上下把我打量了个遍，咂巴几下嘴，“苏沫，你别跟我说，你今天就是以这副尊容去见的那个替你老公生孩的女人。” “是啊，怎么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自己，一身卡其色连衣裙，很得体大方啊。 “完了、完了……”廖涵摇摇头，伸长手臂把我拽到她面前，边晃脑袋边说：“你要知道，那女的一定是个婊子，不是婊子，她一个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能给人生孩子？见那种女人，你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至少，在外貌上，必须碾压过她啊。” 听了廖涵的分析，我哼哼吱吱应声，“就她那样，我就算不打扮都完胜。” 对于我这张脸，我还是颇为自信的，而且身上的肉肉也听话，该凸的凸，该瘦的瘦。 廖涵活的比我自由，住的是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我径直走到她冰箱旁，拿了盒酸奶出来，打开，喝了几口，惆怅，“霍衍让我想办法把那个女人赶走，不然就没我好果子吃，可是贺女士顶在那儿，我是真的爱莫能助啊！” “其实这件事好解决，主要在你。”廖涵走到沙发边，歪进去，随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抱进怀里。 “在我？”我回头，狐疑，舔着酸奶瓶盖。 “对啊，在你，你想想，如果你肯屈身给霍衍生一个，贺女士还会找别的女人吗？”廖涵说完，冲我挤眉弄眼。 闻言，我把牙齿磨的声响，皮笑肉不笑的说：“小涵涵，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话落，等着廖涵回击，她忽然脸色一变，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苏沫，其实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话说你的第一次本来就是给了霍衍，你怎么还会那么介意？人不是都说，这女人要是开始了第一次，接下来就不会那么在意了吗？ 难道，霍衍那方面……不行？” 我从来没想过跟廖涵讨论这么私密、敏感的问题，不想回答，但内心却不由得顺着她的话题回想。 思绪回到我被下药的那晚。 那天，苏家破产，债主堵在门前已经几天几夜，苏哲跟家里长辈合计好，给我下了药，然后打探好霍衍会在酒店落脚，直接把我打包送了过去。 霍衍推门而入，我被药力折磨的不成人形，直接扑到他身上，抽抽搭搭的低哭。 起初，霍衍一把推开我摔门离开，但是在出去不久，房门外就响起了他跟苏哲的争执，最后，苏哲好像吼了一句，“就算不是你，沫沫也会被送上别人的床”，紧接着，门外的吵杂声蓦地静了下来。 霍衍再次回到房间时，满身都是戾气，愤然的解开自己脖间的领带，捆绑在我手上，边捆边一字一句的说：“苏沫，我会对你负责。” 第十八章 编，接着编！ 那样的霍衍，我是第一次见，极尽温柔，又极尽蛮横。 我至今都能记得那晚的场景，我被霍衍抵在床脚，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霍衍亲吻掉我的眼泪，放柔声音安慰我，动作却没一刻是停的。 “苏沫？” 我深陷在回忆里久久出神，廖涵不知几时站到我面前，一双手在我眼前晃荡不停。 咔！ 连接回忆的那根弦断了，我回神，为了掩饰慌张，轻咳几声，“你干嘛？吓我一跳。” “青天白日，你害怕什么？心虚啊？”廖涵嘴角带着戏虐的笑，戳中我心思。 “懒得理你。”我斜睨她，走到沙发跟前，把脚下的拖鞋蹬掉，四平八稳的躺进去， “苏沫，你现在脸色潮红，根据我这个情场老手的经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回味了下你跟霍衍的chu夜？ 怎么样？意犹未尽还是回味无穷？”廖涵犯贱似的蹲下身子，把脸贴近我脸前。 “没有，都没有，时间太久，我早忘了。”我昧着良心回应，把手臂往脑袋后一枕，故作潇洒。 “是吗？你的第一次，你说忘就忘？”廖涵挑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把身子转了下，面对着沙发靠背躺着，心里狠的牙痒痒——怎么会忘？怎么会说忘就忘？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 在廖涵家里躺尸了大半天，下午时分，我被贺女士的一通电话叫回了霍宅。 从我进门起，贺女士就对我表现出了不同以往的热情，紧挨着我在沙发旁坐下，时不时拍拍我手背，又时不时摸摸我头，把‘慈母’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妈，有什么事，您说。”我到底是道行太轻，耐不住，小心翼翼的探问。 以往，贺女士见到我不能说是眼中钉、肉中刺，也八九不离十，今天这种三百六十度的态度转变，别说是我，换成谁都会心里犯嘀咕。 人不常说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听到我问话，贺女士僵了下，表情很快恢复自然，“沫沫，你嫁进霍家这三年，我知道，委屈你了，我这三年恰好更年期，总是有意无意冲你发脾气，还好你懂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我，“……” 谁说我不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啊！！一直都放在心上啊！！我只不过一直敢怒不敢言而已嘛！ 我心里想着一套，面子上是另一套，“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番话说完后，我暗暗鄙夷自己没骨气。 贺女士对我这两句话倒是很受用，脸上扬着笑，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我的手背，“沫沫啊，你看，今天早上那个潇潇你也是见过的，既然人家都已经到咱们霍家了，咱们就不能亏待了人家，不如趁热打铁？” 贺女士话落，歪着脑袋浅笑着看向我。 “呵呵……好啊……”我艰难应声。 贺女士的小算盘打的精算，她安排好了所有事，只等我一个点头。 贺女士提出让我晚上去客房休息，把卧室留给霍衍跟那个叫潇潇的女人。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吃过晚饭，霍衍还没回来，我从卧室拿了几件自己的生活必需品，灰溜溜的钻进贺女士一早让下人准备好的客房。 “沫沫姐，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太太会这么心急……” 跟李潇潇擦肩而过时，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攀上我手臂，眼底蕴着雾气说。 “没事，没事，你好好努力，争取跟霍衍三年抱两。”我笑着承应，头皮发麻，把手臂从她手里抽出。 这都什么事？ 婆婆给自己老公安排‘小妾’，我还得眼巴巴的祝人家三年抱两？ 回到贺女士给我安排的客房，平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看了会儿，摸过手机，想给霍衍发条简讯告知情况，但想想他早上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忍了忍，没胆子发。 霍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快两点，我睡的浑浑噩噩，听到张婶给霍衍开门的声音。 “苏沫睡了？”霍衍问。 “嗯……啊……睡了……”张婶回答的支支吾吾。 接着，就是霍衍蹬蹬上楼梯的声音。 我从床上蹒跚起来，屏住呼吸，静听着楼上的动静，良久，一丁点响动都没。 难道霍衍没认出床上的人不是我？ 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显然不大，没来由的，突然心里一酸，我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自言自语，“或许人家巴不得有美女投怀送抱、软玉温香……” 我正想着，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霍衍温怒的警告声，“仅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就直接送你去警局！” 喧闹过后不到两分钟，我客卧的房门被砸响，我翻身下地，走到房门口，隔着门板，明知故问，“谁啊？” “苏沫！”霍衍站在门外咬牙切齿。 “那个……我已经睡下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结结巴巴的回应，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现在门外廖北的神情。 “张婶，拿钥匙！”霍衍没接我的话，直接对张婶开口。 闻言，我心下一惊，倏地把门打开。 门外的霍衍，一身淡灰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领前蜜色的肌肤风光大好。 我探头往门外看，哪里有什么张婶，刚才霍衍那一嗓子就是为了虚张声势。 霍衍手臂一伸，将我一把推开，阔步往客房里走。 “大晚上的，你不在房间休息，到我这儿干嘛？”我站在房门口，故意把声音提高几分，好让贺女士他们能听得清楚。 霍衍回头，一记冷眼，篾笑，“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霍少奶奶，大晚上你不在卧室休息，跑客房做什么？” “那不是……那个……妈……你妈……李潇潇……”我本就心虚，对上霍衍冷冽的神色，更是囫囵的说不全一句话。 我在这边结结巴巴的说，霍衍站在客房内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眉峰一挑，似乎在说——编，苏沫，你接着编！ 第十九章 不解风情的女人 我被霍衍看的哑言，低头沉默了会儿，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倏地抬头，“你生什么气？你是我老公，你房间里被塞女人，应该是我生气才对。” 我话落，霍衍一愣，看着我，嗤笑出声，“你会生气？” “嗯啊，为什么不生气？至少，你名义也是我老公啊，这要是传出去，打的是我的脸。”我梗着脖子，佯装确实是那么回事。 我这套说辞，骗骗别人或许还可以，但是想骗霍衍，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我狡辩完，霍衍也没跟我争论，跨步，径直走到床边，狭长的眸子一眯，挑眉，“把门关了。” “啊？你今晚要住这儿？”我看看门外，又看看正襟危坐在床边的霍衍，错愕出声。 “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你老公，自然而然，老婆在哪儿，老公就在哪儿……”霍衍唇角勾着笑，刺裸裸的戏弄。 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霍衍是真的住在了客卧，房门外，李潇潇的抽噎还有贺女士的低声咒骂混成一团。 “你过来！”霍衍冲我勾勾手指，示意我上前。 他伸手，一把拽过我衣领，凑到我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 ——“不合适吧？” 我倏然避开他，一脸臊红。 “怎么不合适？你不会？我就是要让霍宅上下都知道，我跟霍少奶奶是多么伉俪情深，这样，明天就算我妈还有心思给我塞女人，也会掂量着来。”霍衍一脸正色的说。 如果说霍衍刚才说的是别的，我就应了，但是他提出的要求，真的是强人所难。 他让我一个人搬把椅子坐在门口，模拟夫妻之间床第之欢的事，好让霍家上下都知道，他有多宠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少奶奶！！ 先不说我对男女那方面生疏的很，就算我是个情场老手，我又不是天桥街边站街招揽买卖的，模拟那种声音，我怎么能模拟的出来？ “霍衍……这个……恐怕……不行……”我一脸为难的看着霍衍。 “不行？”霍衍薄凉的唇在我面前张张合合，“不行也得行，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警告你的话，忘了？既然你自己做不到，我就帮帮你。”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别说是我，我看就连性格一向清冷的霍衍都快被逼疯了，不然，依照他一惯温凉的性子，也不能让我做这种事。 霍衍这个人有个毛病，一旦说出什么，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就算再纠结，再求，都无补于事。 相对于这张早在霍家丢的一分不剩的脸面，我当然还是觉得抱紧霍衍这张长期饭票比较实在，毕竟，最多再过两日，等贺女士气消了，我们就又搬走了。 在霍衍的注视下，我搬了把椅子到房门口，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哼吱吱的发出一些声响。 “苏沫，你那是在学猫挠门？就你那点声音，谁能听着？”霍衍半倚在床头，不耐烦的看着我。 我扭头，横他一眼，“你见过猫这么挠门的？” “高点！”霍衍没跟我吵，直接说出了他的要求。 我心底温怒，但不敢反驳，放在腿上的手死劲捏了下自己大腿，尖叫一声。 “苏沫，你这是猫被踩尾巴了吧？”霍衍毫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我，“……” 我想，没有一个女人在婚姻生活里受过我这样悲戚戚的事，被自己老公逼到房门口学这种声音。 我跟霍衍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放在以前，他要是让我做这种事，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因为，在我们还没结婚以前，他的闹腾劲一点都不比我小。 富家少爷的公子哥，霍家就这一根独苗，受宠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不知怎么，自从我们结婚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城府、阴沉、冷冽。 我坐在房门口一声长长的叹息，把这一切都归结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们苏家设计了他，他或许现在正跟于曼双宿双栖，还是那个纨绔少年。 见我默声，霍衍拿起手边的一个抱枕朝我砸来，“苏沫，你傻了？” 我回头，睨他一眼，刚才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还在不断的涌进我脑子里，想了想，他也挺可怜的，就不跟他计较了，转身，冲着房门，回想着跟廖涵偷偷看片的场景，真的开始模拟。 女人在这方面的好奇心并不比男人少，只不过顾及面子，就算偶尔想尝尝鲜，也只敢跟自己闺蜜之类的分享。 我单手杵着脑袋，哼哼吱吱出声，自我感觉入戏良好，本想着跟霍衍嘚瑟下，一转身，霍衍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卡在嗓子眼的最后那声‘啊’没发出来，对着霍衍赤红的双目，小心翼翼的问，“霍衍，你没事吧？” “睡觉！”霍衍脸色阴翳难堪，长臂一伸，关掉了床头灯。 随着霍衍关灯，房间内漆黑一片，我摸摸索索的爬上床，掀开被脚，钻进去，用手肘磕了磕霍衍后背，“喂，你怎么了？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霍衍不为所动，呼吸有些急促。 我缓缓靠近，霍衍身子慢慢变得僵直，厉声，“苏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距离他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停下，尴尬的摸摸鼻尖，“霍衍，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我话落，霍衍脸色更加难看，“……” 我吐一口浊气，跌落回床上，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霍衍，你别觉得尴尬，这至少证明你是个正常男人，你想想，先是有李潇潇那样丰满的女人投怀送抱，后又有我在你耳边哼哼吱吱，换成谁都会有这种反应……” 我喋喋不休的说，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他此刻心里一定是感激我的，觉得我维护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但是，我错了…… 霍衍一个转身，翻身抵在我身上，双目灼灼的看着我，“苏沫，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马上就办了你！” “饥不择食？”我下意识出口。 霍衍低头，落吻在我唇边。 我，…… 我想，就算走在大街上被雷击中我都不会是这种神情，愕然、惊讶、心慌、各种情绪复杂的很。 霍衍的吻很温柔，由浅入深。 如果不是他探进我腰间的手有些冰凉，我差点就溺死在他这个吻里。 我回神，双手抻着抵在他胸前，口齿不清的说：“霍……霍衍……我们都冷静下……我不是于曼……你也不是傅宁……” 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有多扫兴，看我就知道了。 我话出口，霍衍双手撑在我头顶，重重的喘息了几声，平稳情绪，“苏沫，你就是个蠢货！” 这一夜，我因为霍衍最后那句话一夜无眠。 蠢货？我？怎么可能！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坐在床边。 霍衍一睁眼，看到我，冷淡开口，“坐了一晚上？因为我亲了你？” “不是，霍衍，你为什么说我是个蠢货？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相当年咱们念书的时候，那个班主任没少说我这两字。”我一口气说完，等着霍衍跟我道歉。 士可杀不可辱！我虽然确实是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花他的，但他也不能踩着我的自尊碾压。 我话落，霍衍显然没想到我会在意的是这件事，起身，把身上的浴袍整了整，走到我面前，俯身，贴近我耳边，吐了口热气，“蠢！货！” 霍衍变了，受了于曼再度归来的刺激变了，变得不是我以前可爱的发小，也变得不再是近三年来高冷的那个霍总。 霍衍大步走出客厅，我负气的握拳在床沿上砸了几下，紧追上前。 “喂，你今天能不能跟你妈说一声，咱们回自己的住处。”我嘟囔着说。 “嗯，考虑、考虑。”霍衍大大方方的应下，我长舒一口气，他既然都答应了，那就应该八九不离十。 客厅。 贺女士端正着身子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见我跟霍衍并肩过来，斜睨我一眼，“苏沫，去祠堂跪着。” 大清早跪祠堂？？ “妈，你让沫沫跪祠堂的理由是什么？”霍衍开口，声音微冷。 “答应婆婆的话不作数，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她跪祠堂？”贺女士温怒，把手里的咖啡杯‘啪’的一声重重放在茶几上。 “她答应您什么了没作数？往我房间塞女人？妈，您也是女人，我记得您跟我爸也是结婚几年后才生下的我，如果当初我奶奶跟您一样，给我爸房间塞女人……”霍衍淡着声音说道。 霍衍话毕，贺女士被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着，伸出一只手，指指霍衍，又指指我，“你们俩，你们俩都去给我跪祠堂，跪一天一夜，跪不够时间就不准出来！” 说完，又转身扫过房间内的佣人，“谁都不准偷偷给他们俩送饭，谁要是敢去，就收拾铺盖卷给我走人！” 嚯！看来贺女士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连她自己的宝贝儿子都不放过！ “妈，霍衍还要去公司，您看，要不我一个人去跪祠堂吧？”我仗义开口，顺便朝霍衍挤眉弄眼，示意他给贺女士说几句好话。 谁知道，霍衍一个转身，径直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跪祠堂，我陪你！” 第二十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偌大的祠堂，四周都被窗帘遮挡，整个房间光线昏暗。 “你说你，跟你妈说两句好话，借故去上班多好，非得意气用事跟我在这儿跪祠堂。”我摇头晃脑，责怪霍衍不聪明。 霍衍不吭气，跪的笔直，双眼直直看着面前的祖宗牌位。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很快又收回。 别看是白天，我对这些东西还是很忌惮的，打小被苏哲的鬼故事骗怕了，到现在还留有心理阴影。 “上次罚你跪祠堂的时候我在气头上，不知道。”霍衍开口，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牌位。 我跪坐着，身子斜斜，“没事，我现在比起小时候，胆子已经大了不少。” “嗯！”霍衍应声，“以后不会了！” 自从我们俩结婚后，谈话就很少，除了伸手跟他要钱，我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这几天都腻在一起，我忽然发现，其实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铁石心肠。 “霍衍，我们和好吧。”我主动开口，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霍衍回头，“又看上了什么奢侈品？包？口红？还是？” 我直了直身子，有些不悦，“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要不然那？”霍衍一脸好笑。 好吧！的却，这两年来，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所图，就会变得对他格外殷勤。 我垂眼，叹口气，“霍衍，我认真的，我们和好吧，你想想，当初我们俩的关系多好啊，就因为一纸婚约，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不恨我了？”霍衍挑眉。 “不恨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想我们将近三十年的革命友谊，再想想那一晚其实你也是为了帮我，哎，算了……”我微言大义的说。 “嗯！”霍衍承应，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我嬉笑。 霍衍点头，算是回答。 这场祠堂没白跪，至少促进了我跟霍衍的‘友情’。 到了晚上，霍衍依旧跪的笔直，我已经歪在了他身上靠着，一天滴水未进，感觉手软脚软。 从祠堂出去时，霍衍直接打横把我抱着，我错愕的看他一眼，他笑应，“纯友谊！” 我点点头，安心的窝在他怀里，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够义气，霍衍，你放心吧，以后你妈要是再给你房间塞什么女人，我就是豁出去让人说我善妒，也不会让人进你房间。” 话落，我又扯了扯霍衍衣领，“哦，对了，我还会给你跟于曼打掩护，虽然说这样有些委屈了于曼，但是没办法，霍爸爸那边，我实在是不敢去开口，而且我们苏家那头……” 我说着，分析我们俩的处境，霍衍像是没听到，抱着我径直下楼，走到贺女士跟前，淡着声音说了句，“妈，祠堂也跪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回家？这难道不是你的家？”贺女士还在气头上，拿起手边的一个钥匙扣作势就要往霍衍身上扔。 霍衍也不闪躲，就那么站着，最后还是贺女士服了软，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钥匙扣放下。 “小衍，你都是要三十岁的人了，就算你不着急，也应该考虑下妈妈的心情，我也不是非得把潇潇往你房间里塞，只是，你看，苏沫她……”贺女士不满的看向我，顾忌有佣人在场，没下了我的脸面。 “妈，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到时候苏沫一定怀孕。”说着，霍衍扣住我手腕，把我往门外扯。 出门，夜色森森。 “哥，你刚才最后那句牛逼可有点吹大发了，两个月时间我一定怀孕？你以为是老母鸡下蛋那？先不说我受孕能力到底有没有那么强，我现在连个让我怀孕的男人都没。”我一路小跑跟在霍衍身侧，嘴里不停的嘟嘟喃喃。 “一定会怀孕！”霍衍上车，偏过头看我，一脸笃定。 我跟他对视了会儿，艰难的咽口唾沫，“你不会是想让傅宁跟我生个孩子然后假装是咱们两生的吧？我跟你说，霍衍，这真的不行，我跟傅宁现在还没进行到那步，就算进行到了那步，我们的孩子也是不可能会过继给你的，就算我同意，傅宁也一定不会同意。” 我说完这番话后，霍衍踩下刹车，盯着我足足看了有十多分钟，开口，“下去。” “啊？”我迟钝，没反应过来。 “下去！”霍衍再次开口，副驾驶车门已经被打开。 看出霍衍的不悦，我撇撇嘴下车，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车身，小拇指向下，做了个鄙夷的手势。 夜半的风吹的疾，我在凛冽的风中站了会儿，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廖涵的住所。 廖涵身上穿着身妖艳红的吊带睡裙出现在我面前，脸上还画了精致的妆容，在看到来人是我时，嘴里咒骂了声脏话，脸色一变，“怎么是你？” “大半夜的，不是我还能是谁？”说着，我就往门内走，走了几步，察觉到情况不对，回头，“我怎么觉得空气里到处充满了奸情的味道？” “那叫激情！”廖涵翻了记白眼，站在玄关处不动，“苏沫，你要是有点眼力见，你现在就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我要是没有那？”我坐在玄关处的皮墩上，慢条斯理的开始换拖鞋。 “那你就别怪我不顾及姐妹情分了，我都要快三十的人了，好不容易碰到个两情相悦的，今晚本来是准备私定终身的。”廖涵低头看我，摩拳擦掌。 我从来没听廖涵说过她恋爱，一转眼，都要私定终身了？ “谁啊？”看出她不是说假话，我歪着脑袋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廖涵目光飘忽不定，闪烁其词。 “成，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我就在这儿坐着等，等待会儿那人来了，我看一眼就走。”我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伸长着脖子往门外看。 廖涵拿我没办法，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姐，你走吧，那人你认识，是你们家霍衍的助理——赵逸！” 听到廖涵的话，我先是震惊，转而变成了浓浓的不可信！ 赵逸，霍衍的三大助理之一，而且是霍衍最得力的助理，说是助理，其实两人的关系跟我和廖涵的一样，赵逸是个官二代，家里曾给他铺了条飞黄腾达的仕途，谁知道他哪个神经抽搐，居然宁愿跟霍衍到霍氏打拼，也不愿意去‘子承父业’。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记得廖涵跟赵逸关系一直不对付，她还曾一度跟我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娘的男人’！！ “廖涵，你确定你没骗我？”我抬眼。 廖涵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姐，我就是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真的跟赵逸好了，抽个时间让你们见面行吗？今天真的不合适。” 我把刚换下的高跟鞋重新穿上，起身，踩了踩，重重的拍了拍廖涵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了，做好措施。” 廖涵，“……” 从廖涵房门走出来，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连这个死丫头都有伴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她跟我厮混的时间会大大减少了？ 难怪，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联系我，见色忘友啊！ 我站在楼道里等电梯，廖涵忽然踩着拖鞋身上简单披了件外套追出来，看到我沮丧着一张脸，不忍心看，伸出手递过来一瓶优乐乳，“喂，看在你可怜兮兮的面子上，我透露给你一个秘密，我听赵逸说，去年的时候霍衍喝醉了酒，全程叫的都是你的名字，而且到最后，好像还哭了……” 第二十一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一晚，我是怎么从廖涵小区出来的，忘了，整个人处于懵圈的状态，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 霍衍……喜欢……我？ 我站在马路边，扫了眼街边的便利店，走进里面买了一盒大卫杜夫出来，摸出一根，猛抽了几口，压惊。 霍衍喜欢的人不是于曼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我？ 廖涵在电梯口跟我说了许多，每说一句，都要忍不住鄙夷的看我一眼，然后替霍衍感到不值。 贺女士打来电话时，我正蹲在便利店门口抽第四根烟。 看到贺女士的来电提醒，忙不迭把燃着的烟头掐灭在脚边，按下接听，“妈。” “呵，你还知道叫我妈？”贺女士火药味十足。 我扯了扯嘴角，心想——我倒是不愿意叫你这声妈，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正想着，贺女士在电话那头再次开口，“苏沫，两个月，你如果没有怀孕，你就必须得答应让小衍找代孕。” 您就算是现在给他找，我也不介意啊！ “潇潇是个懂事的孩子，哪怕昨天晚上小衍那样待她，也一点没生气。”贺女士淡着声音说，说完，又补了句，“苏沫，你吃喝都是我们霍家供应的，我们霍家对你有大恩，你不能太过分，是你没给霍家开枝散叶，给小衍找代孕也是不得已的事……” 贺女士一字一句开口，逻辑思维能力不强，但是语言组织能力还算可以，三下五除二，把我说成了如果不让霍衍找代孕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安静的听着，耳旁还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 “苏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贺女士愤愤的说。 “有，妈，您所说的每一句我都有在听。”我应答，回答的语气十分谦卑。 听到我回答，贺女士冷哼了一声，开口，“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小衍处处护着你，就不把我当回事，苏沫，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要不然，霍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我，“……” 这帽子可给我扣的有点大！我什么时候想在霍家当家做主了？ “妈，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试探性的问，虽然我对贺女士当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我也知道，处理好婆媳关系在婚姻关系中有多重要！ ——哪怕，我跟霍衍婚姻有名无实！ 贺女士没应答我电话，只给我丢了句，“我已经让李管家把潇潇送到别苑那边了，你现在也上班了，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潇潇上得厅堂、入的厨房，以后家里的活就交给她做，你也能落得清闲。” 夜里的风越来越疾，贺女士的话不停的从听筒里传过来，我张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都是什么事！！ 我这边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还给我弄一个李潇潇过来？看那样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头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主要的是，我跟霍衍压根就不住在一块，她这突然一来，我还得搬回霍衍那边。 在夜幕里蹲的脚也麻了，我起身，活动了下脚踝，摸出手机拨通霍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两下，霍衍接起，声音不冷不热，“怎么了？” “你妈让李管家把李潇潇送过去了，说是伺候咱们的日常生活，你看？”我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廖涵跟我说的那几句话，真假不确定，但跟霍衍此刻打电话，总觉得挺尴尬。 “我晚上饭局，你自己打车回来。”霍衍漠然开口，随即切断了电话。 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撇撇嘴，碎念，“真不亏是亲母子，说话风格都一样——惹人讨厌！” 跟霍衍挂断电话，我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到别苑，下车，李潇潇已经拎着两大行李箱等在了门外。 呵，这架势，比我这个正牌老婆都正牌，大包小包，这哪是来做佣人？这是来做少奶奶的吧？ 见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李管家给李潇潇使了记眼色。 李潇潇松开手里的行李箱上前，二话没说，先是噗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低头又抬头间，脸上清泪两行。 这演技！！精湛啊！！ 如果不是这三年来我经常对付霍衍这样那样的小三，恐怕就李潇潇这两下我就早就缴械。 “呀，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这要是让妈知道，又该责怪我了。”我边说，边把人扶起来。 李潇潇起身，抹着眼泪，“少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太太那边，我实在是交代不过去，我妈现在重病，我收了太太的钱给我妈看病……” 我皮笑肉不笑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李管家见我不为所动，上前帮腔，“少奶奶，这事你别怪潇潇，她还是个孩子，是我考虑不周，那个时候太太说想找个代孕，我想着我这侄女乖巧听话，就随口推荐了一句，没想到……” “没事，没事，李管家你都是霍家的老人了，我到底是怎么嫁给霍衍的，你比谁都清楚，我在霍家没什么地位，只求着混吃混喝过日子。”我嬉笑着应声。 李管家是贺女士在霍家最得力的狗腿子，我现在表现的越怂，他回去学了之后贺女士就会越开心。 寒暄几句后，李管家当着我的面交待李潇潇一定要好好伺候我跟霍衍，然后上车回了廖宅。 霍衍别苑的钥匙当初也给过我一把，不过我一般不来，扔进包里，差不多有两年左右没用过。 摸出钥匙开门，李潇潇在我身后拎着行李箱往进走。 “用不用帮忙？”我回头，挑眉。 “不用！”李潇潇摇头，装作乖巧，一点点把行李箱搬进客厅。 李潇潇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但是脑子并不太灵光，或者是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对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表现的太过明显。 “少奶奶，我能住你们卧室旁边那个房间吗？”李潇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到我身边。 我顺着她所指的房间看过去，点点头，“行啊，你随意。” 李潇潇搬着行李箱上二楼，我倚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的背影，不住的摇头——“挺好一姑娘，怎么就想不通非得给人当代孕？” 霍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内没开灯，漆黑一片。 “回来了？”我看着玄关处换鞋的霍衍，蓦地开口。 霍衍愣了下，声音不悦，“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是忘了关电视！这么晚不睡觉在干吗？” “替你守夜啊！”我应声，光着脚从沙发上跑下来，几步跑到霍衍身边，指指楼上，“那个李潇潇搬进来了，住的是我那间次卧，我这不是怕你半夜万一找我有事不小心闯进去，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霍衍懒得听我这套说辞，换了鞋后，解解自己脖间的领带，走进客厅。 “霍衍，我晚上睡哪儿？”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子后，压低声音发问。 “李潇潇都住进家了，你说你住哪儿？你要是不怕她明天跟我妈告状说咱们两在分居，你随便住。”霍衍沉声回应，往二楼走。 我顿了会儿，突然又想到了廖涵那几句话，脑袋一抽，小跑上前，一把拽住霍衍的手腕，开口，“霍衍，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我的话，霍衍头没回，身子僵直。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松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故作轻松的嬉笑调节气氛，“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月圆……” 话落，我瞥向窗外，乌漆墨黑，连一个上弦月的影子都看不见。 第二十二章 你还挺骚 霍衍最后是什么表情，我没看清，或者说，我压根就没再敢抬头看。 霍衍嘴里冷嗤了一声，迈步上台阶。 我一个人看着窗外，心里默默的鄙夷了自己一万遍。 回到房间，我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窝在床角，霍衍从衣柜里拎了件睡衣去浴室。 “霍衍。”我把脖子耸了耸，开口。 “一起洗？”霍衍皮笑肉不笑，一张嘴把我余下的话都怼了回去。 “呵呵，不用，不用……”我干笑两声，把脖子又缩了回去。 浴室传来淋浴淅淅沥沥的声音，我一梗脖子躺在床上，觉得生无可恋。 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对我存在非分之想，而且那个人还是霍衍，这个消息把我雷的外焦里嫩。 我至今都记得霍衍上高中时对我的打击。 那个时候于曼还不是他女朋友，有一天，我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校服蹲在学校篮球场吃棒冰，霍衍双手插兜站在我身侧，十分鄙夷的用脚尖踢踢我，又指指不远处跟一群女孩子在一起嬉闹的于曼，说：“苏沫，看到没？那才叫女孩子，像你这种，长大之后是没人会喜欢的。” 我顺着他的话扫了眼笑的花枝招展的于曼，嘴里不屑的嗤了一声，“白莲花！” 后来，因为他这句话着实伤害到了我的自尊，我撇下多年的‘江湖道义’不顾，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追求了傅宁，而他，没多久，也跟白莲花于曼走在了一起。 回顾以前的往事，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正想着，霍衍从浴室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浴巾，我抬抬眼——美男出浴？ 我眯长了眸子观赏，刚才的惆怅早忘得一干二净，还忍不住评价，“霍衍，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健身房，身上的腱子肉好像都松了。” 霍衍，“……” “怎么？我说话你不信？就你现在这身材，你信不信你再去找女人的时候人家会在背后笑话你，啧啧，我劝你近段日子还是戒色，等回头身材锻炼好了再出去风骚，话说，距离你上一个女人找我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你这个月就没那啥啥啥？”我挤眉弄眼，对霍衍的花边新闻颇为感兴趣。 要知道，在苏家把我设陷嫁给霍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郁郁寡欢，后来有个女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说她怀了霍衍的孩子，那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让我离开霍衍，那一刻，我忽然变得心情大好，我想，我虽然倒霉，但比我更倒霉的是霍衍，我要占着霍少奶奶的位置膈应他，让他这辈子爱而不得。 再后来，隔三差五，总有这样的女人上门找茬，随着时间推移，我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对应付这些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霍衍正厉声瞪着我，卧室房门被从外敲响，我睨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这要闹怎样？午夜凶灵？？ “霍衍哥哥，你睡了吗？我帮你温了杯牛奶。”门外传来李潇潇娇滴滴的声音。 我迟缓了会儿，忍不住爆笑，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床单，笑的不可自遏。 “霍衍哥哥，你还不赶快开门看看？”我捂着笑疼的肚子，看向霍衍。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走到房门口，倏地把门打开，“上次我跟你说的话，还不够明白是吗？” “霍衍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是农村出来的，可我……我……”李潇潇双手捧着牛奶，眼里蕴藏着雾气，泪眼朦胧，颇有霍衍要是再敢说句狠话，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我调整了下坐姿，托腮，好整以暇盯着房门，思忖接下来的戏码。 如果我是霍衍，有个娇滴滴的美女晚上送上门，我一定把她拖进房间，然后狠狠蹂躏一番，等她哽咽的时候再恶趣味的问她——“爷厉害不？” 我肖想归我肖想，房门口霍衍已经不解风情的开口，“你回去告诉我妈，别费这些没用的心思，我这辈子，只会认苏沫肚子里生出来的崽！” 闻言，李潇潇眼眶通红，咬着下唇，“霍衍哥哥，我已经拿了太太的钱，这钱我退不回去，你是不是担心我怀孕后会借着孩子威胁你？我不会的……” 李潇潇还想说什么，被霍衍大手一伸，拎起衣领推了出去。 我坐在床头，伸长着脖子看着这一幕，不停的摇头吧嗒嘴，“霍衍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李潇潇是多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你反正在情场上也是个浪荡子，给人家一夜温存又能怎样？你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话落，霍衍冷眼横过来，“苏沫，我反正在情场上也是个浪荡子，不如给你一夜温存怎样？” “嘿嘿，不用，咱们俩什么情分，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不用这样额外照顾我。”我说完，身子顺着床头话落，一伸手，熄灭了床头灯。 见我认了怂，霍衍掀开被角上床，借着窗外的灯光落眼在我身上，“明天开始好好上班，一个月旷班超过三天，不论是工资还是零用钱全扣。” 听到霍衍的话，我闭着的眼蓦地睁开，眼底的雾气比刚才李潇潇的还重，捏着浓重的鼻音，“霍衍哥哥，你是在说真的吗？” 霍衍身子在黑夜里打了个颤栗，躺下，侧身。 其实我觉得廖函跟我说的是假话，我曾在情感杂志上看过一段话，据说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那么，他一定无法忍受跟她同床共枕却什么都不发生，除非他那方面有隐疾。 据我多年对霍衍的了解，他那方面肯定没问题，所以，只有一条可以解释的通，那就是他压根对我没兴趣。 一定是廖函那丫头怕我破坏他的好事，所以编谎话骗我！！ 想到这儿，我心里好受了些，从霍衍身上夺过几许被子，进入了梦乡。 睡到后半夜，我小腹忽然拧巴的疼，在梦里，我梦到有人在拼命踹我的肚子，嘴里还在不断地说：“让你怀霍衍的孩子，我非得把你踢到流产。” 我心一惊，猛然醒来，额头上满是薄汗。 一定是作恶太多，逼着霍衍那么多小情儿去打胎，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我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小腹的疼痛感不仅没有减轻，反倒还加重了几分。 我咬着牙在床上翻滚，嘴里碎碎念念的说着埋怨霍衍的话。 ——如果不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又何必做那种缺德事，逼着人家打胎！ ——如果他当初没娶我，我现在一定跟傅宁过着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小日子！ ——如果不是他一天到晚给苏家收拾残局花钱，我也不会欠他那么多钱负债累累还不起！ “你怎么了？” 我正想着，霍衍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肚子疼。”我小声应着，有气无力。 霍衍开灯，起身，扫了我一眼，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翻看了看，眉峰轻蹙，“要来例假了。” “你怎么知道？”我佝偻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抱着肚子。 “我有备注。”霍衍应声，翻身下地，走出了房间。 这是嫌我烦？我盯着霍衍离开的房门，心里碎念着骂了他第n遍，小腹疼痛袭来，磨着牙槽哼哼吱吱。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霍衍再次回到房间，手上多了一碗生姜红糖水。 “起来喝点。”霍衍走到床头，将我扶起，让我半依偎在他怀里，把红糖水送到我嘴边。 我低头，连着喝了几口，一股子暖意从嗓子眼直接蔓延到小腹。 舒缓些后，我窝在霍衍怀里，没皮没脸的拽过他一只手，覆在我小腹上，半眯着眼指挥，“帮我揉揉，轻点，我好瞌睡。”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我这种人，霍衍不过就这两天才稍稍给了我点好脸色，我就把他这三年来的寡淡抛诸脑后。 估计是瞧着我可怜，霍衍温热的大手在我小腹不急不缓的揉着，一揉就是一整晚，没有丝毫不耐。 第二天，我睁眼，霍衍还保持着昨晚我睡觉时的姿势，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给我轻揉着小腹。 “你一晚上没睡？”我微微错愕。 “你一晚上哼哼吱吱，我怎么睡？”霍衍把手一松，让我躺会床上，自己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今天你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上班。”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超过三天就要扣工资跟零花钱吗？”我心里还惦记着霍衍昨晚的话，想想我那一月十万的零用会被扣除，感到一阵阵肉疼。 霍衍没答话，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当着我的面换下，一条亚麻色的平角裤在我面前晃荡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霍衍啊！” 等他换好衣服后，我侧躺着身子，语重心长的开口。 霍衍回头，挑挑眉，一脸询问。 我目光在他下半身猥琐的转了一圈，意义深长的说：“没看出来啊！你还挺骚！” 霍衍，“……” 第二十三章 鸿门宴 在我的调戏下，霍衍温怒离开房间，我把身子床靠上一倾，嘴里吹着口哨。 因为李潇潇的关系，我跟霍衍不得已开始了同居生活，好在，霍衍工作比较忙，他晚上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他早上上班时，我还在睡囫囵觉。 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星期，我接到了于曼的电话。 电话里，于曼没提在医院的事，甚至没质问我跟霍衍的婚事，只是提出约我喝咖啡。 咖啡这东西啊，听着高档，实则苦涩难咽。 于曼是个有脑子的人，至少要比李潇潇要有脑子，我开车前往于曼指定的咖啡屋，出门时看了眼李潇潇，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穿着从某宝定来的女仆装。 这姑娘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她难道从小在家就没看过电视？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 我边摇头边出门，到了咖啡屋，于曼已经一早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款最新款的prada，身上穿着一件过膝的水蓝色连衣裙。 “沫沫，这边！”于曼娇声娇气的冲我招手。 我把车停好，打开车门下车，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努力挤出一抹笑，上前握住于曼的手，“于曼姐，你今天怎么想到要约我喝咖啡？” “这不是前段日子在医院的误会嘛！”于曼娇嗔的看我一眼，“沫沫，你不会还在生于曼姐的气吧？那个时候我也是被气昏了头，事后想想，你跟霍衍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会结婚，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吧？” 于曼说完，我张张嘴，准备顺着她的话题编几句，没想到于曼已经为我提前准备好了后续的话，“霍衍都跟我老实交待了，他说你们结婚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苏家遇了难。” 我，“……” 前几天晚上还跟我说自己不喜欢于曼，背着我又眼巴巴的去跟人家解释，呵，男人！ 这杯咖啡，喝的颇有鸿门宴的味道。 在咖啡屋内，于曼跟我回顾了她跟霍衍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处，还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拿着纸巾，边擦边说：“沫沫，让你看笑话了，哎，我也是后来离开霍衍才懂，女人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远大梦想，能守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过一辈子，这就够了。” 于曼说的感慨，边说，边观察我的脸色，或许是看我太过‘死狗扶不上城墙’，伸出手，覆在我手背上，别有深意的说：“沫沫，你难道就没想过跟傅宁复合？” 我一早上闲适的神经倏然收紧，被从她嘴里说出的‘傅宁’两个字震在原地。 见我有所动容，于曼收回手，继续说：“哎，你们俩也是苦命鸳鸯，前两天我见了傅宁一面，这才几天啊，人都瘦了一大圈。” 讲真，我知道于曼这么说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止不住心抽的疼。 或许这就是叫犯贱吧，明知道该桥归桥、路归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惦念。 一杯咖啡见底，于曼叫了续杯，看向窗外大好的阳光，开口，“还记得咱们年轻的时候都特别喜欢那句话，趁微风不燥、趁阳光正好，去见你想见的人。” 我始终默声，不发一言。 我不是个傻子，于曼说这些，做这些铺垫，无非是为了一件事——跟霍衍复合，我不拆穿，不反驳，也是为了一件事——我心里还惦念着傅宁。 于曼跟我在咖啡屋聊了许久，到最后才把话题聊到正题上，“沫沫，我跟霍衍已经商量好了，等回头你们离了婚，我们俩就去旧金山度蜜月。” 离婚？ 我微微错愕，总算说了今天下午以来我的第一句话，“离婚？霍衍说要跟我离婚？” “你不愿意？”于曼娇俏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不是，只是我没听霍衍跟我说过。”我浅笑应声。 “他耽误了你这么久青春，怎么好意思跟你说，不过，如果你跟傅宁能复合的话，霍衍也就不需要那么内疚了。”于曼笑靥如花，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于曼姐，你今天叫我出来，是霍衍的意思？”我发问，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沿。 闻言，于曼顿了下，点点头，“算是吧，他没明着跟我说，但是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凭他的性子肯定不可能跟你直接开口，毕竟当初你的第一次……” 于曼后面的话没说，但是我们俩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 我摩挲着咖啡杯的手收紧，心底划过一霎的伤怀。 我跟霍衍的第一次，是我埋在心里不可言的伤，这三年来，我装作没心没肺，一直把这件事小心翼翼的隐藏，这段日子三天两头总被人提起，难免的，会觉得难堪跟难受齐头并进。 或许想要跟霍衍离婚的念头在心里蕴藏多年，早已经想水草一样疯狂生长，或许是因为于曼某些话戳在了我心坎上，总之，最后，我回了句，“于曼姐，那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于曼回以微笑，“会的，你跟傅宁也一定要幸福。” 午后，夕阳西下，我跟于曼并肩走出咖啡屋，在路边站了会儿，于曼打了辆出租车离开。 我看着那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的车身，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烟，缓缓抽了一口，心想——这才是婊的最高境界！ 霍衍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这种女人哪里比我好？ 我胡乱的想着，一辆银色的辉腾在我面前停下，傅宁探出头，看着我手指间的香烟，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沫沫！” 我心一惊，指间的香烟掉落在地上，像个犯错被逮住的小孩，垂在身侧的手焦急的无处安放。 自从医院那天起，我就把傅宁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我想，我们俩是不应该再有交集的，不仅因为我现在还顶着霍少奶奶的名头，还因为我总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 我站在路边不动，傅宁把车靠边停放，下车，几步走到我面前。 “刚才于曼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条街上，我就想开车过来碰碰运气。”傅宁笑，眉眼弯的像月牙，“为什么把我电话拉入黑名单？” “因为……因为……”我结结巴巴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你跟霍衍的婚姻对吗？这段日子我听于曼说了，沫沫，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本事，让你在苏家穷途末路的时候嫁给霍衍。”傅宁说着，伸手，把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心，“沫沫，你老实跟我说一句，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 我默声，低头不语，傅宁叹口气，“让你面对自己的心就这么困难吗？” “傅宁，我还没跟霍衍离婚。”良久，我憋出这么一句。 “没事，我可以等。”傅宁喜笑颜开，儒雅的脸上满是温情。 我对傅宁的记忆，全部都留在那段稚嫩的初恋，现在的他，我是完全陌生的。 “你刚才说我在这儿是于曼跟你说的？你们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我话风忽然一转，开口反问。 傅宁愣了下，伸手亲昵的刮着我鼻尖，“还不是因为你，你把我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我联系不到你，只能联系于曼，让她悄悄透露给我一些你的消息。” 闻言，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稍稍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把你拉入黑名单，我是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怎么跟霍衍离婚，也还没想好我跟傅宁还能不能回到最初。 “没事，你慢慢想，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只需要回头，你就会发现，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傅宁温柔的摸着我头顶的发。 我最喜欢傅宁的就是这点，温文尔雅，从来不会逼我做任何决定，也不会大男子主义替我做任何决定。 我跟傅宁在街边聊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天色渐黑，依依不舍的分别。 “我送你？”傅宁开口，手还握在我手腕。 “我自己开车来的。”我指指身后停车场的位置。 傅宁点头，“好！” 老情人旧情复燃特别容易，就像是天雷勾地火，一点就着，昔日的情分在，只需要两人腻歪在一起回顾下曾经的美好，后续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 我开车回别苑，心里被傅宁下午的温柔添的满满当当，心想，既然霍衍跟于曼都谈婚论嫁了，那我跟傅宁复合也没什么大不了。 路过一个红绿灯拐角，我刚把车停下，朝后视镜里面看了眼，傅宁的车就跟在我车后，瞬时，心底的那点甜蜜更洋溢的厉害，从车载电话簿上翻出傅宁的电话，打了过去。 傅宁接的快，第一句就是，“快到绿灯了，好好开车，别打电话。” “傅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心柔软的不像话，说话的语气里都带了撒娇。 “我对自己的女人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傻姑娘！”傅宁回答，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我听着，唇角不自觉上勾，心想，这要是换成霍衍，一定说不出这么温情似水的话。 第二十四章 他叫的是你的名字 俗话说，天若要其灭亡，必先要其疯狂。 我还没开始疯狂，老天爷已经看不惯我、让我开始灭亡。 我这头还在一脸娇羞的坐在车内这样那样的想着傅宁的好，那头霍衍已经双手插着裤兜站在了别苑外。 我抬眼，猛地一踩刹车，下意识去看后视镜里傅宁的车。 傅宁开车不急不缓的跟在我身后，在看到霍衍时，放慢速度停了下来。 我心虚，咬着下唇，半晌才扭扭捏捏的打开车门。 相对于我，傅宁表现的十分淡然，大大方方下车，大大方方跟霍衍打招呼。 “霍总！” “傅医生！” 我倚在车前，看着两手相握青筋暴起的手背，暗搓搓的捏了把冷汗。 霍衍是个练家子，在三五岁我们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就曾为了替我报仇把我们大院里的一个小胖墩揍倒在地，后来大些了，他更是报了跆拳道、拳击等等比较暴力的班，现在的身手，估计也就比专业人员稍微差些。 傅宁细皮嫩肉，别说打架，单看着他俩握手，我就替他感到肉疼。 “霍衍，时间也不早了，傅宁医院还有事……”我提提胆子，上前开口。 听到我的话，霍衍松开握着傅宁的手，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傅医生慢走。” 傅宁收回手，笑了笑，转身上车。 送走傅宁，我负气的瞪了霍衍两眼，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回家。 霍衍跟在我身后，难得的一声没吭。 回到家，我窝在沙发里摆弄手机，悄悄给傅宁发了一条关心简讯，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傅宁回复的极快，告诉我一切安好！ 怎么能安好？霍衍那个野蛮人，肯定下手极重！ 我刚发完简讯，李潇潇端着一盘水果走到我面前，“苏姐，您吃水果。” 我掀起眼皮，瞍了她一眼，看着她手里的水果盘，迟迟没敢下手——不会是为了上位给我悄悄下了毒吧？ 见我没动静，李潇潇又靠近我几分，“苏姐，这都是从霍家大宅拿过来的水果，特别甜。” “啊！”我应声，用牙签扎了一块，塞进嘴里。 “我刚才都看到了。”李潇潇放下手里的果盘，坐到我身侧。 “你看到什么了？”我挑挑眉，笑意盎然。 “那个男人是苏姐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吧？这事霍太太知道吗？”李潇潇压低声音。 这是给我下马威？呵！ 我歪着脑袋看她，调整了下姿势，把手里的手机往沙发角落一塞，“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苏姐，我没想代替你的位置，我就想能在霍家有我一席之地。”李潇潇回答的坦然。 “行啊，没问题，你只要能摆平霍衍，我这边绝对没意见。”我扬着唇角应笑。 跟我玩三六九？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在霍家不过就是霍衍保护于曼的一颗烟雾弹，俗称炮灰，跟我对着干？殊不知真正的正主在幕后！ 见我同意，李潇潇高兴到不行，端起茶几上那盘水果，扭着水蛇腰往二楼主卧走。 看着她的背影，我嗤笑一声——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我盘算着霍衍会在几分钟之内把她赶出来，但时间过了半晌，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我盘腿从沙发上坐起，仰着脖子看着二楼，良久，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前两天还跟我说不喜欢人家！”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故意把电视调到最大声，想到霍衍现在跟李潇潇肯定已经滚到了一起，恨的牙根痒痒。 这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我把手里的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跳下地，踩着拖鞋往二楼跑，跑到主卧房门口时，理了理头发，调整了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表现的自然。 ——我进去是应该的，我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霍衍法律上正儿八经的老婆！ ——我就看一眼，或许人家两个人只是坐着谈心？ ——我进去打个招呼就出来，最起码得让他们俩知道我的存在不是？ …… 我脑海里想了无数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最后——爱咋咋地吧！ 我推门，恰好李潇潇从里面拎着医药箱走出来，看到我，她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磨着压槽说了句，“苏姐，霍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还没对你那个小白脸做什么，你那个小白脸倒好，还出手把霍少伤了。” 傅宁把霍衍伤了？ 怎么可能？？ 我站在门口愣神，李潇潇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故意把胸脯挺起几分，跟我显摆。 “38c？”我挑眉。 李潇潇怔住，脸臊红，我不急不躁的回应，“哦，没事，我就随口问问，我是d!” 李潇潇被我气的跳脚，“不要脸！” 脸？ 那玩意值多少钱？ 眼看李潇潇气鼓鼓的离开，我把头转向房间内，“喂，霍衍，你，受伤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帘拉的严实合缝。 “霍衍？”我再探问，回应我的还是默声。 我站在门口咳嗽两声，“那个，我进来了啊！” 我刚迈步，房间内霍衍冰冷的声音忽然想起，“出去！” “你受伤了？”我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有轻微弱势，只能凭借着霍衍说话声的方向摸索。 走了几步，脚尖踢到了霍衍垂在床边的腿，伸手，摸索两下，摸到了霍衍棱角分明的脸。 “真受伤了？傅宁伤的？”我摸索着在他身侧坐下，手一伸，打开了床头的床头灯。 霍衍的手被纱布包裹着，简单缠绕了两圈，从边缘处能看得出有一圈圈绯红的印记。 “伤手了？”我边问，边伸手靠近。 霍衍避开，转头看向我，“苏沫，如果你没有那份心思，就别做让我误会的事。” 我一脸茫然，“啊？” 霍衍起身，并没有回应我的疑问，拎起自己搭在床边的外套，离开了别苑。 听着窗外汽车发动的轰鸣声，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再也没见过霍衍，他就像是无辜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半个月后，于曼出现在霍衍别苑，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从于曼踏入别苑开始，李潇潇就一脸敌视的盯着她，我坐在沙发上，把离婚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泰抬抬眼，“这是霍衍的意思？” “是啊！他最近忙的出差，也就只能我代劳了，其实我觉得这种事应该你们俩当事人面对面的谈比较好，但是霍衍说……”于曼温婉歉意的看着我笑。 于曼后来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脑袋嗡嗡作响。 按理说，能跟霍衍离婚我应该是高兴才对，要知道这可是我这几年来最梦寐以求的事，可不知怎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点欢喜都感觉不到，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难过！ 签完字，于曼收起离婚协议书作势要离开，冲我晃了晃手里的协议，“回头霍衍签了字，我一并给你！” “好！”我应笑。 于曼离开，我走上二楼收拾行李。 婚都离了，再在这儿住下去，不合适！ 我蹲在衣柜前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往行李箱里装，心想，还好没几件，不然还得找个搬家公司。 我在这边收拾，李潇潇气鼓鼓的走进房间，一把夺下我手里的行李箱，“你这是要走？那女人是谁啊？她让你签字离婚你就签啊！” 跟李潇潇相处半月有余，我发现这姑娘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大大咧咧，有几分小聪明，但总用不到点子上。 或许是出于人道主义，或许是出于这半月来的同居友情，我起身，走到她面前，叹口气，“姑娘，不瞒你说，其实我跟霍衍啊，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有名无实，刚才来找我那位，那才是霍衍真真正正心里惦念的人。” 我说完，伸手从李潇潇手里接过行李箱，她顿了下，看我，“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才是霍衍心尖上的人？” “还不算太笨，以后我不在这儿，你自己悠着点，霍衍那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不让你进他房间，你最好就别进，反正我瞧出来了，你到霍家也就是为了混吃混喝，你放心，只要你不做一些让他生气恼火的事，他不会赶你走，霍家那么大的产业，不缺你这口吃的，你看我，在霍家混吃混喝了三年……”我喃喃的说着，继续收拾衣柜里的衣服。 讲真，霍衍这边还真没几件我的衣物，我就是心里那股拧巴劲作怪，把几件衣服拿出来又放回去，反反复复。 “苏沫，你确定霍少喜欢的是那个女人？”李潇潇双手环胸倚在门框口看我。 “是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都喜欢人家好多年了，从青春年少到现在，如果不是中途人家为了心中的梦想出国，哪还有我什么事，我这就是捡了个便宜。”我自嘲的笑笑，拉好行李箱的拉链，拍了拍箱子，拽着拖杆往门外走。 李潇潇直直盯着我，欲言又止，我都已经快出门了，她忽然把我喊住，“喂，苏沫，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问一下霍少，我去霍宅的第一晚，霍少在床上叫的是你的名字。” 第二十五章 生死不离 李潇潇的话，就像是雷雨天没下雨，而是直接劈了道雷下来。 我被她这道‘雷’劈的走不动路，久久才得以回神。 李潇潇去霍宅的第一晚，贺女士让她献身，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霍衍回房间后起初鸦雀无声，最后…… 我没接李潇潇的话，拖着行李箱直接出了别苑大门。 霍家给我配的车还在，我从兜内摸出钥匙套在手指上晃了一圈，最后把钥匙扔在了别苑门口的偌大花盆里。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虽然我是个女子，但我也不能让霍衍因为这点小便宜就看轻了我。 拖着行李箱走到马路上，在烈日下暴晒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司机开口，看了看我，眼神变得鄙夷，估计是以为我是被豪门包养赶出来的小三。 霍衍住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住在这儿的非富即贵，出租车很少往这边跑，这边住着的不是有私家车，就是自备司机，像我这种拖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的，一般不是什么好鸟。 我略过司机的眼神不看，把他偏向车窗外，淡着声音回应，“师傅，c公寓。”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坚定了司机的想法。 白城的c公寓是什么地方，比不上霍衍别苑这边奢华，但也是跺跺脚能掉片金叶子下来的地方，女性居多，在c公寓买房的，不是亲爹有钱，就是干爹有钱。 司机把我送到c公寓门口，收了钱，踩下油门一溜烟开了出去，好像生怕跟我扯上关系。 这几年，自从苏家破败后，我这人什么都没锻炼成出来，唯一锻炼出来的就是这张脸——厚！且厚度惊人！ 我拖着行李箱回到公寓，下电梯，开门而入。 一进门就胡乱蹬掉脚下的高跟鞋，放飞自我。 时间太久没回来，茶几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尘，我走上前用食指轻轻划过，一脸嫌弃。 这间公寓算是我最后落脚的地方，当初我跟霍衍结婚的时候他买给我的，说是算我跟他结婚的彩礼。 白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收了霍衍八千万的彩礼，但是那八千万，一毛钱都没落到我手里，我真正落手里的，只有这套房。 进门后不久，廖涵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声音甜腻的厉害，跟灌了蜜似的。 “廖涵，你今早是不是醒的时间点不对？”我把手机夹在脖子间，走到洗手间随便找了块抹布打湿擦落满灰的家具。 “此话怎讲？”廖涵反问。 “如果时间点对的话，你应该吃药了啊，怎么这么不正常，跟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wei安妇似的。”我撇着嘴应。 廖涵今天心情不错，我说这种话她都没生气，贱兮兮的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了句，“苏沫，赵逸那方面真的好棒！” 吧嗒！ 我夹在脖子间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忙扔掉手里的抹布捡起手机，仔细检查了一遍，安心的拍了拍胸口，还好，完好无损。 “喂？苏沫，你在听嘛？”廖涵听不到我回应，焦急万分的问。 “姐，你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这么重口味？”我深汲一口气。 “不是苏沫，你不懂，哎呀，反正就是……”廖涵还在说着，我冲着手机话筒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口，“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说完，我啪的一声切断电话，顺便按下关机。 一家欢喜一家忧，怎么说我今天也算是离婚，那死丫头居然跟我分享‘洞房花烛’？ 把家打扫完后，我走到沙发边把身子窝进里，看着四周焕然一新的房间，感叹，如果以后我走投无路了，或许我可以去做家政？ 我胡乱想着，房门被从外敲响，我光着脚开门，苏哲一脸愤然的站在门外。 “苏沫，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跟霍衍离婚？”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咱们苏家？你跟霍衍离婚后，你让咱们苏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怎么活？” “快点，去跟霍衍道歉，你就是跪下给霍衍道歉，也得给我把这段婚姻挽留下来。” …… 苏哲一进门就劈头盖脸说了一通，前前后后其实中心句无非也就是那么一句——我跟霍衍离婚后，苏家就没办法再像蛀虫一样啃食霍家了。 我站在房门口不为所动，双手环胸，接着门外照进来的阳光，打量了下苏哲，嗤笑，“苏哲，你以为是我跟霍衍提的离婚？呵，你错了，是霍衍跟我提的。” “霍衍跟你提的离婚？”苏哲错愕，随后笃定的摇摇头，“不可能，霍衍怎么会主动跟你提离婚？” “就是霍衍主动跟我提的，连离婚协议都是他让他老相好于曼给我送过来的，苏哲，你太高估你妹妹的魅力了，你以为把我送到霍衍床上，就能赖住他一辈子？如今于曼回来了，现在的霍衍巴不得我跟他离婚各过各的。”我讥讽的笑，在说这几句话时，心抽的疼。 是啊，如今霍衍的心头好回来了，他曾经的那些誓言没一句是作数的！ 霍衍曾跟我说，只要我愿意，这辈子他就这么跟我耗着，供我吃、供我喝、供我花销，可是这才转眼几年啊，说变就变，提前连点预兆都没给我。 苏哲被我吼在原地不动，震惊过后，反手挠了挠头，嘴里嘟嘟喃喃了几句‘不可能’，转身离开。 看着苏哲的背影，我忍不住冲房门啐了口唾沫，“呸，还想利用我赖霍衍一辈子，你以为人家是傻子？” 关上门，我脊背贴着门板深吸了几口气，感受到眼眶里有某些热乎乎的液体在往出淌，抬起手背胡乱擦了下，自言自语，“哭什么？不就是丢了一张长期饭票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都没看清自己对霍衍的感情，我以为，我只是在难过，难过今后的日子得苦巴巴的自食其力。 苏哲走后，我走进浴室泡了个澡，半眯着眼，用手机放了一首比较煽情的老歌。 泡澡泡到一半，客厅外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一开始只是不停的按门铃，到最后便是一拳拳有力的砸在门板上。 我以为是苏哲去而复返，从浴缸里起身，伸手拿过浴巾裹在身上，怒气冲冲的走出客厅。 “敲敲敲，你……”开门的一瞬间，我冲口而出的咒骂话卡在了嗓子眼。 房门外的人不是苏哲，而是这段时间人间蒸发的霍衍。 霍衍脸色疲倦，下巴是满是青色胡茬，似乎是喝了酒，平时一向站的挺直的身子这会儿歪歪斜斜。 “呦，霍总，稀客啊，婚都离了，您这会不应该陪于小姐去度蜜月？”我倚在门框上，唇角扯扯，刻薄的话张嘴就来。 “想离婚？”霍衍声音沙哑。 “想！做梦都想！”我正怒气上头，根本没注意霍衍这话问的有问题。 “做梦都想？”霍衍忽然笑了，“苏沫，你就这么巴不得从我身边离开？” “是啊！巴不得！不离开你，我怎么去跟傅宁双宿双栖，你……”我愤然的话还没说完，霍衍修长的腿往前一跨，一只手捏住我喋喋不休的嘴，低头吻了下来。 身后的脊背贴着门框，被霍衍压的生疼，我脑袋茫然一片，在左扭右扭挣脱间裹在身上的那条浴巾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霍衍的手扣在我腰间，浴巾滑落的瞬间，他盯着我的眸子一紧，俯身，打横把我抱起，径直走向卧室。 “霍衍，松手，松手……”我羞怯，在霍衍怀里挣扎个不停。 霍衍把我往卧室床上一扔，解开自己脖间的领带，倾身，双手撑在床边，咬牙，一字一句的开口，“这辈子你都别想我松手，就算我死，你都得埋在我骨灰盒旁边！” 第二十六章 你的需求，我都包了 自打结婚以来，霍衍对我一直都采取的是‘放养’的态度，任由我放飞自我，最近这段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对我疾言厉色。 我搂紧肩上的浴巾，一屁股坐在床边，把腿盘了盘，跟农村女人坐大炕似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霍衍，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归根结底，我觉得霍衍一定是在跟于曼生气，想当年，两人分手，据说是于曼要去国外接受深造，好好的一段感情，说散就散。 也是因为于曼的离开，我们苏家才有机可乘，把我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送上了他的床。 我问完话后就陷入了沉思，霍衍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神色淡漠，伸手按下床头灯，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霍衍……霍衍……霍总……”我把身子往床中心挪了挪，冰凉的脚触碰到霍衍灼热的腰窝，用脚尖踢了踢，“你要是心里憋屈就跟我说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旁人透露一个字，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想跟于曼复合？” “苏沫，食不言寝不语！”霍衍回头，冷着声音开口，身子有意避开我脚窝。 我嘴里哼哼吱吱的鄙夷他，掀开被子一角，直挺挺的躺下，想到今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深知贺女士明天一定不会放过我，翻了个身，冲着霍衍脖子吹了几口热气，“霍衍，咱们两撇过夫妻关系不说，还是从小长大的亲梅竹马，明天……” “以后别跟傅宁见面。”霍衍倏地开口。 “啊？”我反应迟钝半晌，紧接着问，“凭什么？” “凭你是我霍家的媳妇，凭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霍衍一字一句回应。 闻言，我温怒，藏在嗓子眼的那些反驳的话卡在嗓子眼。 霍衍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可我偏偏就是讨厌他说的这些真实情况，好像，我就是一只任他揉捏的蚂蚁，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我的喉咙。 也不知道是在医院那样的地方没休息好，还是今天工作的事疲乏了，静声后不久，霍衍进入安眠，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辗转了一晚上，难眠，最后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给廖涵发信息。 廖涵是个夜猫子，一般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回复我简讯的速度极快，几个问号，后面又加着几个感叹号。 我看不懂她的‘象形文字’，手指敲打屏幕——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简讯发出去不久，廖涵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瞅了眼睡得安稳的霍衍，按下接听，“喂？你刚才发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前两个问号，第一个是问你在哪儿？第二个是问你跟谁在一起？后面两个感叹号，第一个是告诉你如果在霍宅就不要再给我发信息，第二个感叹号是告诉你如果霍衍在你身边请拉黑我！！”廖涵一口气说完。 听到她的话，我在这头拉长了调调‘哦’了一声，没下文。 “话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廖涵紧接着问。 “在霍宅啊，跟霍衍在一起。”我捏着嗓子回应，强忍着笑。 我话音刚落，廖涵那头‘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是一条绝交的简讯。 我忍不住嗤笑，今天心底的那点郁结消散大半，紧忙又给她回了条信息，问她到底怎么才能跟霍衍顺利离婚。 从我认识廖涵到现在，她对我说绝交的话不下百次，但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 ——傅宁就那么好？霍衍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廖涵回简讯，言语间满是质问。 讲真，霍衍哪里都比傅宁好，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但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傅宁。 我没回信息，过了半晌，廖涵又发了条简讯过来——苏沫，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下，我觉得那个傅宁真不如霍衍。 看着廖涵发过来的简讯，我心底默默的把她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觉得她枉顾我闺蜜这个称呼，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夜半，我跟廖涵来来回回发了三十多条信息，最后在廖涵一句再次绝交中画上了句号。 没人陪我闲聊，我把头转了转，视线落在霍衍身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灯光观察他的睡颜。 老实说，霍衍长得是真帅，尤其是这几年，随着霍氏生意越做越大，他的身价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小姑娘，一个个前仆后继，跟长江后浪推前浪似的。 我正盯着霍衍出神，他睡梦中忽然手臂一伸，把我拥进怀里，勒的我生疼，嘴里还嘟囔了句，“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睡梦里梦到的是谁？他的朱砂痣于曼？还是某个让他留恋温柔乡的相好？ 我匍匐在霍衍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是同情他的，如果不是当年于曼离开，他又被我妈设计，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这会儿天天换女人，应该也是一种自暴自弃吧！ 我愚蠢的想着，趴在霍衍胸口睡了过去。 第二天。 我还没睡醒，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霍父跟贺女士的叫嚷声。 “荒唐！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家怎么看咱们霍家？” “荒唐什么？从古自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沫都进门几年了？到现在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你难道想让霍家断后？” “你能不能小声点，沫沫就在上面睡觉。” “在上面睡觉怎么了？嫁进门两年，没能为霍家开枝散叶反倒还不准我说？” …… 霍父跟贺女士不停争执，我睁睁眼，手指勾着霍衍的头发丝捻着玩。 霍衍醒的比我早，见我呆愣，没吭气，不知几时环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沙哑着声音说：“委屈你了。” “不委屈，委屈的应该是你才对，听我婆婆、你母亲大人的意思应该是给你找了个女人替我生孩子，接下来，怕是有你累的了。”霍衍头发短，在指尖上才绕了一圈半，就再也绕不过去。 我话落，霍衍的脸霎时就黑了，扣在我腰上的手劲发了狠。 腰被掐的生疼，我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抵在霍衍胸口前，把人推开几分，“你跟我较什么劲，你要是不满意下去找你妈去理论啊！” 霍衍横我一眼，从床上起身，走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下，走出时，擦着发梢的水珠低睨着我说：“你最好想办法给我把那个女人的事解决了，不然……” 霍衍话说半截，接下来让我自己领悟，我从床上倏地坐起，张张嘴，“凭什么？那可是你妈一手操办的事，跟我有什么干系？” “那也是你妥协的，如果你不妥协，我妈绝不会那么做！”霍衍瞍我一眼，跨步走出房门。 盯着他的背影，听着楼下贺女士的叫嚣，我抿了抿唇，心尖上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二十七章 幼稚的霍总 第二天清晨，不等霍衍醒来，我就掀开被角随便拎了两件衣服，蹑手蹑脚下地，准备逃离。 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霍衍调侃戏谑的声音响起，“老婆，你准备去哪儿？” 我真的是跪了，霍衍这种调调，我听着头皮都发麻。 我转身看向霍衍，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霍衍，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看要不……” 我说完，怯意的观察着霍衍的神情。 霍衍没看我，伸长手臂从床头摸过烟盒，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隔着烟雾缭绕跟我对话，“沫沫，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给我生个孩子吧！” “大哥，你说的怎么这么简单，你以为是下蛋呐！”我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挪着步子上前。 我本想跟霍衍好好敞开心扉聊几句，谁知道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傅宁打进来一通电话。 我扫一眼手里的手机，又抬眼看向霍衍，脸色难堪，“这个……我觉得……他就是普通问候我一下……” “嗯，接！”霍衍大大方方冲我点头。 如果在昨晚以前，我或许还能摇晃着手机跟霍衍嘚瑟，我心头白月光给我打电话，但是经过昨晚，我现在不仅没有欣喜，反而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伸手哆哆嗦嗦按下接听，声音有意拿捏，“傅……傅宁啊……” “沫沫，你怎么了？不舒服？”傅宁在电话那头关切的问。 我心下一抽，觉得肝疼。 “没有，呵呵……”我尴尬的笑，掀起眼皮看霍衍的反应。 霍衍慢条斯理的抽烟，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快，见我看他，还冲我抬了抬下颌，示意我继续。 “沫沫，我今天休假，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看？”傅宁温文如玉，每一句话都是探问的语气。 “不……不……”我结结巴巴回应，还没回应完，霍衍靠过来，一手夹着烟，一手捏着我后脖子，小声说到，“答应他！”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拒绝。 霍衍把手里的香烟叼在唇角，伸手，扣着我腰窝一提，把我提到他腿上，青色胡茬摩挲在我脖间。 “我去！”我攥紧手机，冲口而出，觉得自己现在连脚指甲都是酥麻的。 切断傅宁电话，我长松一口气，霍衍抱着我嗤笑出声。 “霍衍，你无耻！”我咬牙切齿。 霍衍抱着我依旧厮磨，一点不生气，“嗯，我无耻！” 傅宁满心欢喜的买了电影票等在电影院门口，等来的是一脸骚包的霍衍跟一脸童养媳的我。 “傅医生。”霍衍上前，满面春风。 傅宁看了看我，又看向霍衍，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处于礼貌伸手，“霍总！” “今天早上我跟沫沫刚醒，就接到傅医生电话说请我们两口看电影，破费了！”霍衍唇角勾着笑，一身西装革履掩盖不住他的禽兽行径。 傅宁手里攥着的两张电影票捏到变形，“不好意思啊霍总，我没想到你会来，就买了两张，而且现在电影就快开播了，怕是买不到了。” 傅宁话落，霍衍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伸出手，很自然的把傅宁手里的电影票接过手里，“没事，我们夫妻俩自己看就行，让傅医生你破费我们夫妻俩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好意思让您全程陪同。” 霍衍是故意的，左一句我们夫妻俩，右一句我们夫妻俩，看着傅宁脸色越来越难堪，他好像心情越加高兴。 “霍……”我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霍衍回等看我一眼，从自己兜里磨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挪到我面前。 我顺势扫了一眼，脸红至耳邸。 霍衍有病！！ 霍衍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我的照片，准确点说是我昨天晚上睡着后依偎在他怀里的照片——他在威胁我！ 我默声，气鼓鼓的把头转向别处，霍衍倏然一笑，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进电影院。 傅宁很会选位置，选的是第四排，既不近，又不远。 霍衍坐在我身侧，手里捏着两张褶皱的电影副票，心情极好，“苏沫，你说现在傅宁在外面是不是气死了？” 我扭头，斜他一眼，“幼稚！” 霍衍轻笑，抬头看着荧幕上画面，“情情爱爱有什么可看的？” 我咬牙，恨恨的，想到傅宁现在正在电影院外吹冷风，恨不得把霍衍掰成八瓣。 “恨我？”霍衍目视前方，但侧脸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笑着开口。 我抿唇，“人贵有自知之明！” “苏沫，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第一次给傅宁过生日？”霍衍手臂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不记得！”我愤懑应声。 “我记得，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我怕你被雨淋，所以拿了伞去学校接你，你看到我的时候特别高兴，扑进我怀里一个劲夸我体贴，我原本以为你是高兴我来接你，后来谁曾想，你直接把我伞拿走了，跟傅宁拿着我的伞喜笑颜开的走进雨里。”霍衍回忆，脸上看不出伤感，但也看不出喜悦。 这事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因为终于能跟傅宁共打一把伞，还嘚瑟的冲霍衍抛了好几个媚眼。 后来，霍衍就生病了，高烧了整整两天两夜，那个时候霍家上下都急得不像话，我在家里也不得安宁，生怕霍衍会挺不过去，想着，万一他死了，凭贺女士的性子还不得找我拼命。 祖宗保佑，有惊无险。 我还在想曾经，霍衍薄唇漾出一抹笑，“想起来了？呵，我当年冒着那么大一场雨回家，还大病一场，他现在不过才吹吹冷风，差远了！” 电影院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个大荧幕上泛着点光亮点，坐在我右手边的是一对小情侣，趁机拉着小手，两人扭捏个不停。 我把身子往霍衍这边挪了挪，试图给两个小情侣腾出更大的发展空间，霍衍看我一眼，“苏沫，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当初怎么就看上傅宁那个鸡肋？” 我原本已经不想再跟他计较，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坐直了身子，嗤笑一声，“霍衍，那你告告我，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于曼那个白莲花？一天哭八遍，搞得跟黛玉葬花似的，你知道咱们几个当初一起出去玩我多闹心吗？她动不动就哭，感动哭，委屈哭，觉得幸福哭，觉得不幸福了也哭，卧槽，她那眼泪不要钱咋滴？” 我说完，霍衍看看我，一脸正色，思考了会儿，“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 傅宁买的是一部爱情电影，光顾着跟霍衍斗嘴，电影名字没注意，演到中间是男女情侣激吻，男主壁咚了女主，女主起先挣扎，后面开始慢慢回应。 经过昨晚，我总觉得我跟霍衍现在看这种戏怪怪的。 我不自然的把偏向那对小情侣，不偏还好，偏过去吓一跳。 两个小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啃在了一起，两人涨红着脸不可自拔。 我觉得我还是转回头比较合适！ 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回头，霍衍顽劣的笑，“苏沫，你看那个女主像不像你，起初挣扎，越往后越顺从，到最后就变成了回应……” 霍衍故意把说话语气放的缓慢，等他说完，我脸骤然一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霍衍忍着看完这部电影，反正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我脸色黑的都快赶上包拯。 傅宁一直等在电影院门外，见我们两出来，拿着一瓶酸奶上前，递到我面前，“你最爱喝的。” 我伸手接过，有些心疼。 “这个点你应该饿了吧？饿肚子喝酸奶对胃不好！”霍衍从我手里抽走酸奶，拧开，喝了几口，评价，“味道不够纯！” 三年了，整整三年，我见惯了霍衍平日里冷冽的样子，突然见他这么接地气，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错愕的看他，傅宁冲我笑笑，“沫沫，你如果饿了的话，咱们去吃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小餐馆。” 不等我回话，霍衍已经率先开口，“好啊！” 霍衍今天摆明了就是想给傅宁难堪，他想宣誓对我的主权。 傅宁转身带路，霍衍盯着他的背影蔑笑了下，对我说：“苏沫，这男人有什么好？” “霍衍，你真幼稚！”我愤然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快步追上傅宁。 “对不起！”我走在傅宁身侧，小声开口。 “没事，我不在意。”傅宁看着我温柔一笑，“沫沫，我很高兴能有这么多人喜欢你。” 人跟人是真的没办法比，相对于霍衍的幼稚，傅宁简直就是冬日里的煦阳，春天里的柔风。 傅宁带我跟霍衍走进一家小面馆，面积不大，却很整洁。 “傅医生来了。”面馆老板显然跟傅宁很熟，两人寒暄了几句，傅宁让老板来三份招牌面。 “这家的面食做的很地道，老板是大同人。”傅宁边说，边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桌凳，擦完，朝霍衍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地方，霍总将就下！” 第二十八章 深爱难言 旧爱新欢的局面，着实尴尬，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古代皇帝一样享受齐人之福。 面馆老板端上来三份招牌面，又额外送了两碟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碟拍黄瓜。 一张窄桌，我跟霍衍坐一边，傅宁单独坐一边。 因为刚才电影院的时，我心里总觉得对傅宁有亏欠，率先从筷子筒里拿了双筷子，埋头吃两口，夸赞，“这家面馆的面的确正宗啊！” 傅宁会心一笑，“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我有吃面食的习惯，而且有那么一段时间几乎都到了无面不欢的地步，我好像记得，那段时间正好是我跟傅宁交往的那段日子。 我连着吃了几口，扭头，看着不动筷子的霍衍蹙了蹙眉，用手肘戳了他两下，“吃啊！” 霍衍垂眼，拿起筷子，指了指碗里的香菜，依旧不动。 我汲气，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夹进来吧！” “不夹，筷子上会染上香菜味。”霍衍语气平淡，视线没往我这边看，只是一眼不瞬的看着自己碗里的香菜。 我抿唇不语，察觉到傅宁看我们的目光，强挤出一抹笑，“呵呵，他对香菜过敏，打小就这臭毛病。”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我边说，边把霍衍碗里的香菜夹进我碗里。 挑拣完香菜的霍衍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面，那优雅的态度，就好像他吃的不是一碗面，而是在吃西餐。 我侧目看他，对他使了多下眼色，可惜，无疾而终。 “沫沫，我有时候真羡慕霍总，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彼此的生活习性都了解。”傅宁伸长筷子，夹了块黄瓜，放进我碗里。 “也还好，其实我们两在小时候经常互掐，那个时候他总跟我抢玩具。”我嬉笑着，正准备下筷子夹傅宁递过来的黄瓜，霍衍先我一步伸出筷子，从我碗里把傅宁那块黄瓜夹走，送进嘴里，嚼了两下，“苏沫，你没说实话，小时候我跟你抢玩具，是因为那玩具压根就是我的。” 霍衍话落，我瞪他，但是因为顾及着在傅宁面前的形象，表现的没那么明显。 一顿饭，食之无味，傅宁买单，我们三人从面馆出来。 在马路上压了一会儿马路，我看着时不时有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脸呈酱色。 “霍总，我有几句话想跟沫沫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给行个方便？”傅宁停住脚步，看向霍衍。 霍衍没动，双手插在兜内，看了我一眼，唇角一勾，“随意。” 随意？ 想起刚才在电影院霍衍的小心眼，再一看他现在的豁达，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完‘随意’，霍衍阔步走出一段距离，倚在一棵树干上抽烟，傅宁面对着我，一往情深，“沫沫，你什么时候跟霍衍离婚？” “啊？”我抬眼。 “怎么？你难道不想离婚了？”傅宁在问出这句话时神色黯然，垂下眼角，“沫沫，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霍衍？” 闻言，我心底蓦地一紧，脸上是悻悻的笑，冲口而出，“怎么会！” 听到我的回答，傅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修长的手指挽过我脸颊旁的碎发，“没有就好，我真担心，因为这几年的错过，我们这辈子就错过了。” 面对傅宁的温柔，我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吭气。 “沫沫，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傅宁再次开口。 “傅宁，让我再考虑下，我跟霍衍……”我回应，后面解释的话卡在嗓子眼。 “你放心，我不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你，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傅宁温润的声音一字一句。 我点点头，“我知道。” 傅宁是那种为人处事特别懂得拿捏得当的人，任何事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跟我说完这番话后，傅宁跟霍衍打过招呼离开。 霍衍一根烟抽到底，扭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我，薄唇挑开，“苏沫，你到底喜欢傅宁什么？” 喜欢傅宁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清，似乎是一种惯性，就比如，你每天起来都会喝一碗豆浆，日久年长，或许你对豆浆已经没有任何好感，但因为已经成了惯性，只要一顿不喝，你就会觉得空空荡荡。 霍衍让我在马路边等，他返回电影院停车场取车。 等他再次开车过来，我蹲在马路边，仰着头看他，“霍衍，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衍眸色森森，“上车！”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跟霍衍之间的氛围就变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我们俩周遭蔓延。 车上。 我蹲的脚麻，蹬掉高跟鞋把腿盘在副驾驶座上捏脚，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前面的路况，我们俩谁都不发一言。 车开到c公寓楼下，霍衍手指轻敲了几下方向盘，“你自己搬？还是我上去跟你一起搬？” “霍衍，关于昨天晚上的事，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咱们两……”我侧目，想把这件事竭力解释通透。 霍衍头一转，脸上的神情不似今天见傅宁时那般，有些冷漠，“苏沫，我该说的也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 我，“……” 看着霍衍阴晴不定的脸，我自知拗不过他，开门下车，“我自己搬！” 从锦江别苑搬回来的行李箱还没拆开，正好，原封不动再搬走就好。 我借故搬行李箱的时候在楼上磨蹭了大半天，给廖涵拨了一通求救电话。 “你说什么？你跟霍衍睡了？”廖涵在电话那头尖叫出声。 “姑娘，你能不能小声点，你是不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两睡了？”我惆怅扶额，探头看了看敞开的房门，确定霍衍没有跟上来，缩回脖子，转身走几步，一屁股坐在床边。 “啧啧啧……”廖涵夸张出声，电话筒里传来她高跟鞋不停踱步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走了，快帮我出个主意，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焦急开口。 廖涵停下步子，气定神闲，“其实这个事吧，说好办也好办，反正你们俩都结婚了，不妨假戏真做，回头再生个小苏沫或者小霍衍出来，完美！” 我，“……” 听不到我回答，廖涵冲着手机‘喂’了两声，“苏沫，你挂了？” “廖涵，你有没有尝过失去十多年挚友痛心疾首的感觉？？”我提提唇，开口。 “没有啊！”廖涵回答的实在。 我吁口气，“嗯，别着急，你很快就尝到了。” 说完，我‘啪’的一声切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盯着放在门框口的行李箱，脑仁疼的厉害。 霍衍的转变就像是急风骤雨，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欢我？还是因为受了于曼的打击在我身上寻求安慰？又或者是因为当年我在他跟于曼中间横插了一脚，所以报复我？ 不能想，越想越头疼。 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霍衍催命符一般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睨了眼放在身侧的手机，拿起，按下接听，“好了，好了，下来了，催什么催！” 说着，我挂断电话，起身拖着行李箱下楼。 霍衍倚站在车前，见我下楼，伸手指了指小区内随处可见的一簇黄色小花，“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我看着他手指的方向蹙眉，不懂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 霍衍话落，回头看我，见我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几蹙小黄花，笑了笑，没再吭声，转身打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我盯着那几蹙小黄花看了会，没看出什么端倪，绕过车身入坐副驾驶。 直到坐上车，我还在想着那几朵不明的小黄花，歪过脑袋问霍衍，“小区里面种的那都是些什么花？” “那些花都是我种的。”霍衍答非所问。 “你种的？”我弯弯唇，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 “嗯！”霍衍神色严肃，“在你入住的前一个月。” 我不懂霍衍的用意，只是觉得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莫名伤怀。 直到多年后，我在一个花店买花，再次见到这种花，询问花店老板这种花的意思。 花店老板冲我盈盈一笑，“你说雏菊啊，花语还挺惹人怜——暗恋你，那，你爱不爱我！” 那天花店老板后来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是买了一大捧雏菊，跑到下着瓢泼大雨的雨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还在想着那些无名小黄花，霍衍已经把车开到了锦江别苑楼下，扭头看看我，“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换成我的助理，明天一早去找赵逸报道！” 说完，霍衍下车，我从副驾驶跌跌撞撞下来，“霍衍，你确定要让我去做的助理？你就不怕霍氏砸在我手里面？” 霍衍脚下步子一顿，回头，“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话说，这个本事，我还真没有，霍氏在白城根基深，可谓根深蒂固，我想动摇它，怕是得再向老天爷多借五百年的寿命。 第二十九章 色即是空 拎着行李箱进门，霍衍淡着一张脸直接上了二楼，徒留下一句，“待会儿自己把行李箱拿上来！” 我盯着他的背影，暗暗伸了伸小拇指。 李潇潇从客房出来，看到我回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苏姐姐。” 一听她这么叫我，我顿感牙疼，强扯出一抹笑，“我走了之后吧，好好想了想，觉得咱们姐妹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实在不舍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 我话还没说完，李潇潇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两天没见，这丫头片子脾气倒是涨了不少。 拖着行李箱上楼，推开卧室门，霍衍不在，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估计是在淋浴。 我走到衣柜前，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起，神游——昨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正想着，浴室门打开，霍衍腰间系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上滴着水，仅一眼，我就臊红着脸低下头，佯装是在整理衣柜，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钻进衣柜里。 霍衍默不作声的坐在我身后擦头发，约莫擦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他把手里的毛巾往床头柜一扔，“苏沫，你现在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傅宁？” “还……还好吧……”我囫囵回应。 如果换作以前，我现在一定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方承认，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我现在要是还大大咧咧的承认，我怕是自己很难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还好是什么意思？惦记就是惦记，不惦记就是不惦记，什么叫还好？”霍衍讥讽。 我从地上起身，把行李箱找了个角落放下，应声，“还好就是还好。” 我跟霍衍，结婚之前是两小无猜、竹马青梅，结婚后是相见两生厌，恨不得生死两茫茫。 我话落，霍衍起身，往我站着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头睨着我，“苏沫，打今儿起，你惦记的男人只能是我。” “霍衍，你是不是有病。”我涨红着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霍衍到底是怎么厚颜无耻说出的这句话。 霍衍没承应我这句，转身拿起床头的毛巾再次返回浴室。 我脊背贴在墙壁上，深汲了两口气，第一次对霍衍产生了胆怯。 晚上，李潇潇做了晚上叫我跟霍衍下楼吃，我借口身子不舒服，埋头进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霍衍下楼吃了一碗，上来时坐在床头还不住的夸李潇潇手艺好。 听到霍衍的话，我把头从被子里一点点探出来，“霍衍，你既然觉得李潇潇不错，怎么不听阿姨的话，把李潇潇收了？” 霍衍回头，“我觉得张婶做饭也不错，那我是不是回头也得把张婶收了？” 我撇撇嘴，“不太合适吧？张婶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更何况还有张叔，张叔给你做了大半辈子司机，鞍前马后，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 “苏沫！”霍衍咬牙切齿。 我贼兮兮的笑，一整天的郁结消散大半。 郁结消散归郁结消散，在霍衍晚上躺下来时，我还是僵着身子一步两步的往床边上挪。 挪一寸、两寸、三…… “苏沫，要不然你直接睡地上？”霍衍在我身后淡漠出声。 “可以吗？”我把头转过来一小丢丢，期翼的看着他。 霍衍喉头一紧，伸出手，把我禁锢在怀里，“你就这么害怕我？” “也不是，你如果能正常点的话，其实我也不至于这么害怕。”我在霍衍怀里挣扎，脊背贴在他滚烫的胸口，灼的我耳根都发烫。 “正常点？我哪儿不正常？”霍衍贴着我耳邸轻笑。 “哪儿都不正常，你说你，着几年来对我不是一直都冷冷淡淡吗？你突然这样……”我结结巴巴。 霍衍手下用力，把我往他怀里更加带入几分，在我脖子后吹口热气，“如果我说这么多年来，我的冷漠都是假装，其实我早就想对你做这种事，苏沫，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禽兽？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早在前几年我就想对你做昨晚那种事，你是不是会更加觉得我是个禽兽？” 当然会！ 脖子后酥酥麻麻，我头顶到脚趾，我感觉自己全身软的不像话。 霍衍继续在我耳边耳鬓厮磨，我在夜幕里涨红着脸，感慨——果然，女人三十寂寞深深！ 最后发生了什么，我头发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时，霍衍已经倾身而上，我双手抵在他胸前，负隅顽抗。 “苏沫……”霍衍声音沙哑。 我眼底满是雾气看着他，“霍衍，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喜欢于曼吗？你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读不起她？” 我话落，霍衍低头，轻轻浅浅吻在我唇边，“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于曼了？” “嗯？”我抬眼，霍衍低沉着声音笑。 趁我失神，霍衍埋进我身子里，我一阵瑟缩，心里慰问了下霍家祠堂各位祖宗。 次日。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我趴在霍衍胸口睡得正熟，察觉到有人拨弄我额前碎发，我晃了晃脑袋，“别闹。” 话落，头顶传来一阵讪笑，我睡意清醒大半，昨晚所反生事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我睁眼，从霍衍胸口收回身子，扯过被子，护在胸前，轻咳两声，“那个……霍衍啊……关于昨天晚上那件事……” “苏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始乱终弃？”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单手杵着脑袋，把身子撑起几分。 “啊？”我不太懂。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提起裤子不认识’？”霍衍继续说。 我抿抿唇，后续的话卡在嗓子眼，对上霍衍正色的眸子，觉得自己就像是占了良家妇男便宜的采花大盗。 我愣神间，霍衍已经穿好衣服起身，走到我跟前，不轻不重的拍了我两下肩膀，“苏沫，我好歹也是堂堂霍氏总裁，不是那种你吃抹干净就能随便翻脸不认账的人。” 我，“……” 看着霍衍离开房间，又听到房门‘咣当’一声关上，我恼怒的胡乱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 色字头上一把刀，贪上霍衍这种色，到就更是架在了脖子上。 我洗漱完下楼吃饭时，霍衍已经离开，只剩下坐在餐桌前啃着半根油条的李潇潇。 见我下楼，李潇潇往我面前推了一杯牛奶，“喝两口，润润嗓子。” “谢谢啊！”我道谢，接过，别说，我今天早上这嗓子的确有些干哑。 我正想着今早这丫头挺贴心，就听到李潇潇鄙夷的说了句，“昨晚叫到最后你都没音了，以后床头多备杯水，也就是霍总，要是换成我，早听不下去了。” 噗! 刚入口的牛奶如数喷了出来，李潇潇一脸嫌弃，递给我一张纸巾，“真不知霍总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你确定你是李管家的侄女？”我接过纸巾，边擦嘴边问。 要知道，李管家的情商可是高的很，哪怕是很多事都是明面上的事，他都不会越外，更不会像李潇潇一样直接跟我把这层窗户纸捅透。 听到我问话，李潇潇把手里的油条慢条斯理的吃完，然后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擦完，双后托腮看着我，“你猜呀！” “呵呵……”我猜个p啊！ 我没吭气，李潇潇觉得无聊，起身抻了个懒腰，“我当然不是那老头的侄女，像他那种丑x，怎么会有我这么漂亮的侄女。” 我掀着眼皮看着李潇潇自说自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李潇潇不是李管家的侄女？那她是？？ 后来据李潇潇自己交待，她只是因为收了李管家的钱，才来扮演李管家的侄女，原本，她是想找个机会溜之大吉，但后来看霍衍对她没什么兴趣，她就想着在霍家先混吃混喝两天。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去告诉霍太太？”我变换了个坐姿，一手搭在椅子上。 “你不会！”李潇潇笃定，“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跟那老婆子关系也不是很好，你也是为了在霍家混吃混喝，所以才一直忍着吧？” 老婆子？ 她居然叫贺女士老婆子！！ 啧啧，这要是让贺女士听到，还不得一口气背过去！ 我强忍着笑意，一脸严肃，“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我婆婆，你这样说她，我很不高兴。” 我说完，李潇潇努努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给别人听吧，我今天跟你这样开诚布公的说，主要就是想提点你一下，防着点那个叫于曼的女人，你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有我这种大善人在你身后。” “大善人？”我脑袋偏了偏。 “是啊！”李潇潇抬了抬高傲的脑袋，“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就跟霍总冰释前嫌？你们能这么快和好，全要归功于我那天在你搬走后、悄悄给霍总打了一通电话好吗？” 闻言，我磨牙，笑靥如花，“你说，是你给霍衍打的电话？” “是啊！”李潇潇看我，洋洋得意，“你也不必太感动，如果你实在想表示感谢的话，就拿两千块钱意思意思好了。” 李潇潇话毕，我磨拳擦掌起身，“两千块钱实在太少，我觉得自己得出个万儿八千才行！” 第三十章 越庖代俎 李潇潇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最终这丫头也没说，只是在我把她按在地上佯装要揍她时，她笑的贼兮兮的说了句，“苏沫，我挺喜欢你的。” 我松开手，撇撇嘴，“别，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跟李潇潇打闹完，我开车去公司。 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坐电梯，直到霍衍总裁办十七楼。 走到霍衍办公室门口，两个小助理起身跟我打招呼，“苏小姐！” “嗯！”我摘下眼前的墨镜，夹在手里，指了指霍衍办公室房门，“霍总在里面？” “是的，赵助理也在。”其中一个有眼力见的小助理回话。 我点点头，没敲门，直接推开。 我进门，身后一个新来的小助理询问身侧的人，“这位苏小姐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苏小姐就是霍太太啊，霍总的夫人！” “那咱们怎么不称呼霍太太，要称呼苏小姐啊！” …… 办公室内，霍衍跟赵逸正谈论工作，听见房门响，霍衍蹙眉转头，在看到来人是我时，眉头舒展开，“怎么来这么晚？” 我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随时把手包扔进沙发里，“起床晚了呗！” 对于我的慵懒，赵逸已经习以为常，挑挑眉，“听说苏大小姐以后就跟我共事了，不甚荣幸啊！” “嗯！”我把身子嵌进沙发里，抬眼看看赵逸，想到他跟廖涵那点花花事，唇角弯了弯，“赵助理，我们家小涵涵……” “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不等我说完话，赵逸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转身走向门外。 我看着他急匆匆的步伐，忍不住调侃，“赵助理，别急着走嘛，咱们谈谈心啊！” 我话落，回应我的是一阵清脆的关门声。 看着赵逸着急忙慌的离开，我坐在沙发上笑意盎然的拍了拍手。 “心里痛快了？”霍衍收起签字笔，唇角勾着笑，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还成。”意识到办公室里只剩我跟他，我调整了下坐姿，低头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新款卡地亚手镯。 霍衍办公室采光特别好，落地窗外，阳光照射进来，地面上的瓷砖都折射出晃眼的光。 霍衍看着我不说话，我如坐针毡，清了清嗓子，主动说话，“我的工作范畴是什么？” “回头赵逸会安排。”霍衍承应，目光依旧坚定不移的落在我身上。 “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我起身，挠头。 霍衍薄唇漾出抹笑，“苏沫，你在尴尬什么？” “没有啊！我这不是想着好好工作、以报答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拂吗？”我胡编乱造的话张口就来，表情认真，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如果这话是说给别人听，或许对方还真会信，说不准还会痛哭流涕一番，但霍衍是谁？那是从小跟我一起穿开档裤长大的人，他对我的了解，比对他自己的都深。 看着霍衍调侃的表情，我知道这瞎话编不下去了，提步往门外走。 我疾步，霍衍从办公桌后起身，赶在我之前堵在房门口，“苏沫，你在怕什么？” “霍衍，这里是公司！”我咬咬牙，恼羞成怒。 “对啊，这里是公司，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就算再兽性大发，也不至于在公司把你就地正法。”霍衍低头看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又似乎是在等我笑话。 我从不知道霍衍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一面，跟他对视半晌，深汲一口气，“霍衍，你要真有本事，你就好好追我，拿出你的诚意来，你这样一天到晚对我用强，算什么男人？” “我什么时候对你用强了？我记得昨晚到最后不是你一直主动吗？”霍衍轻笑出声，看着我脸臊红，靠近，“还有，我是不是男人，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 我觉得我要疯了，被霍衍逼疯！ 从霍衍办公室出来，赵逸给我安排的工作是过目霍氏公司旗下娱乐方面的合同，用赵逸的话说，像我这种整日追求时尚的人来说，霍氏估计只有这个职位比较适合我。 这话里面讥讽意味十足，但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宽，不仅不生气，我还觉得赵逸这是在夸我。 霍衍办公室外有一间小办公室，里面配备四张桌子，加上我四个助理，一人一张，赵逸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跟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 因为我的空降，今天助理办公室气氛尤为凝重，新来的小助理几次从抽屉里拿出薯片，看了看我，又怯生生的塞了回去。 我坐在椅子上刷微博，看着新来小助理的动作，忍不住开口，“想吃就吃，不用把我当回事，我的工作能力跟你们比起来差远了，我就是来蹭个工资。” 为人能做到我这么实在，也实属难得。 在听完我这番话后，三个小助理面面相顾，最后，两个助理给新来的小助理使眼色，让她出面打头阵。 新来的小助理艰难咽口唾沫，从抽屉里摸出一袋薯片上前，“霍……霍……” “叫苏姐！”我不请自拿，从她手里拿过薯片，晃了晃，“给我的？” 小助理点头，“嗯，苏姐，你怎么好端端的来我们助理办上班了？” “我也不想啊，没办法，谁让你们霍总抠门，平时都舍不得给我零花钱，我只能自食其力。”我拆开薯片，嚼了一片，黄瓜味，还挺清香。 我说的话，三位小助理纷纷表示不信，其他两个助理见我没什么架子，也凑上前，“苏姐，霍总看起来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啊！” “哎呀，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我摇摇头，故意放低声音，“其实吧，也不是你们霍总舍不得给我话，主要是你们霍总外面养的女人太多，他向来对外面的女人大方，所以到我这儿就……” 我后面的话没说，一脸有苦难言，三个助理频频点头，表示同情。 在霍氏，除了霍衍的这几位小助理还有赵逸，几乎没有人认识我，因为自打结婚以来，我一直都在很好的扮演一个豪门阔太的角色——只负责吃喝玩乐，从不涉足工作场所。 霍氏工作一周后，关于我跟霍衍的绯闻铺天盖地。 有人说见我故意把工作服纽扣解开，趁工作之便，色诱霍衍。 还有人说，见我跟霍衍在地下车库同坐一辆车离开，估计是共赴良宵。 更有夸张的人无中生有，说见我跟霍衍直接在他办公室…… “苏姐，听到这些，你就不生气？” 助理小张眨巴着眼问我。 “小张啊，你出来参加工作时间还短，才会觉得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大事，等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自然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人民币，其他都是小事。” 我语重心长的教导小张，手里翻看着下面递送上来的这届平面模特的塞选名单。 霍氏旗下有自己的娱乐公司，除了培养偶像明星，其中很重要的一块就是培养平面模特。 我随意翻看了两页，转头看向正工作的小秦跟小韩，“你们霍总的工作还负责过目这些？” “是啊，霍总工作一向都是尽职尽责，公司的事、事无巨细，他都会亲自经手，去年那个当红模特杜思雨，就是霍总亲自挑选出来，然后一手捧红的。”小韩偏着头应声，脸上写满了对霍衍的崇拜。 一周时间，我已经跟助理办的三个人混熟，新来的叫张甜，剩下的两人一个叫秦雪，一个叫韩淼。 其中，韩淼工作能力最强，韩雪情商最高，为人八面玲珑，相比而言，张甜就逊色很多，不过知道埋头苦干，不懂就问，假以时日，应该也不会差。 听到韩淼说，我低头把手里新招聘进来的模特资料又翻了一遍，最后用手边的签字笔勾出我觉得还不错的三人。 最后一道流程是把文件送给霍衍审批。 我把文件送往霍衍办公室，他只扫了一眼，便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名字。 “你不再看看？”我好心提醒。 “今天下班我坐你的车，去超市买点排骨，回去后我给你做糖醋排骨。”霍衍答非所问。 我睨着他，动动唇角，想再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应了句‘嗯’。 我跟霍衍最近的关系暧昧的厉害，自从我说让他有本事好好追求我后，他就再没对我做出那些事，反倒是对我温温润润，像极了热恋前期的男女。 从霍衍办公室出来，我把平面模特的新晋名单传达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助理办公室外，就响起了喧闹的吵骂声，“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替霍总做的主，明明已经定好的前三名，说变就变了，这让我怎么跟那三位已经内定好的模特解释？” 门外的吵杂声很明显是冲我来的，助理办公室三人齐齐看向我，“苏姐，好像是李总。” 我点点头，淡然的取出包里的化妆镜补了个妆。 在我补妆之际，李总已经从门外闯了进来，几步走到我面前，夺过我手里的化妆镜重重扔在地上，“我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三十一章 懂你的人，自然会懂 解释？ 我看着肥腻的快滴出油来的李总，唇际往上勾了勾，“李总，刚才那个补妆镜可是香奈儿限量款的。” 我娇娇媚媚的说，李总有那么一瞬间失神，愣了会，愤怒显然没刚才那么浓烈，清了清嗓子，“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怎么能替霍总做决定？” “李总，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会替霍总做决定？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越俎代庖做这种事啊！”我放柔声音，起身，半倚坐在办公桌面上。 见状，李总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变，心猿意马，靠近，用仅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难怪霍总对你青睐有加。” “我也希望李总对我青睐有加！”我抿抿唇，漾笑。 一听我这话，李总更高兴了，伸出他那双咸猪手，作势就要摸上我的腰。 就在这时，门外霍衍冷冽的声音响起，“李总！” 李总打了个哆嗦，悻悻的收回手，恨恨的磨了两下牙，扭头，脸上赔着笑脸，“霍总。” “身为公司老人，一大早你叫叫嚷嚷，这是把公司制度视若无睹？”霍衍皮笑肉不笑的问。 “不……不是……”李总慌忙解释，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咬断，“霍总，您不知道，这次那个模特名单，其实是内定好的，咱们上次开会不是也都谈好了吗？ 谁知道……” 李总慌乱解释，我依旧坐在原位上不动，唇角勾着笑，心想——霍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内定名单，这摆明了是在触他逆鳞啊！ 李总解释完，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霍衍不动，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公司招聘平面模特，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内定这一说？” 霍衍问话，李总一个机灵，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脊背佝偻几分，“霍总，不是内定，就是……” “你跟我到办公室说清楚！”霍衍声音犹如淬了冰。 李总暗搓搓的攥了攥手，一脸不满。 霍衍跟李总离开，我提唇笑了笑，落座。 见人都走了，张甜凑到我跟前，“苏姐，你刚才怎么跟李总那样？你就不怕霍总生气？” 闻言，我但笑不语，秦雪身子往座椅一倾，笑言，“咱们苏姐就是要让霍总生气，不然，用什么对付李总？” 我盈盈一笑，冲着空气打了个响指，拿起桌上的文件，“我去探探军情！” 我出门，助理办公室里传来三个小女生的对话。 “苏姐是真讨人喜欢，难怪把霍总迷的神魂颠倒。”——张甜 “是啊，苏姐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比咱们还放的开。”——秦雪 “我一般不欣赏同性的，苏姐是为数不多的一个。”——韩淼 楼道内，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去，见我出来，一个个窃窃私语。 我夹着文件本，在霍衍办公室门口站了会，抬手，轻敲两下。 “进！”霍衍温凉的声音响起。 我推门走进，把手里的文件本放在霍衍办公桌上，顺势往前推了推。 送完文件，我涂着酒红色的指甲停留在办公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看着涨红着脸、汗流浃背的李总，妩媚一笑，“李总，还没入盛夏，您怎么热成这样？” 听到的话，李总自知脸上挂不住，但碍于有霍衍在场，强挤出几分笑，“呵呵，我人胖，怕热。”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回头，看着专注翻看文件的霍衍，“霍总，我记得咱们再俄罗斯那边好像有个新项目要开发，据说那边气候比较凉爽。” 我话落，李总肥胖的身子趔趄了下，抬眼看向我。 我抿着唇，一脸无辜，“李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也是，要说俄罗斯那边，不仅气候凉爽，而且美女也多……”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我有意抬手捂住嘴角，看样子是在说悄悄话，其实，办公室就这么大，霍衍就坐在一旁，我说的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话说到这份上，李总自然知道我是在有意针对他，心里恨的牙痒痒，但脸上笑意不减，“我年纪大了，俄罗斯那边的气候我怕是受不了，机会还是要多留给年轻人，比如像苏助理这样的人。” 李总磨着压槽把话怼回来。 办公室的气氛剑拔弩张，霍衍一脸看戏的模样，一言不发。 我瞥他一眼，见他不做声，心里小算盘算计了下，提步走到他办公椅后，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眼皮微抬，“李总，其实我倒是挺想去俄罗斯那边为公司建功立业，可，我就是担心霍总离不开我。” 瞧着我的行为，李总眼睛瞪大几分，看看依旧冷漠的霍衍，心下了然。 霍衍是什么人？在公司出了名的漠然，能放肆我在他手下人面前跟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还说出这么浪荡的话，我跟他的关系，不言而喻。 李总审时度势，话风一转，“苏助理，刚刚在助理办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我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我要早知道苏助理跟霍总，您就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那些话。” 这台词听着有些熟，我刚才在助理办跟他赔着笑脸说的好像就是这句台词，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李总说完这番话，为自己捏了把冷汗，瞧着霍衍没做声，悄然往前迈步，“霍总，这次模特内定的三人，都是咱们公司元老级别员工的子女，咱们不能寒了老员工的心啊！” “没看出来，李总倒是会暖人心。”霍衍冰冷的眸子扫过李总。 李总看着霍衍，咽了咽唾沫，余下的话都烂在了肚子里。 李总被派去了俄罗斯，为了彰显对老员工的照拂，霍衍把他的待遇福利都提升了一个台阶。 李总离开，霍衍转头看站在他身后演戏的我，“演完了？” “啊！”我应声，收回手，伸长手臂拿办公桌上的文件。 霍衍大手一伸，把文件压在手下，“你明知道这些名单是内定的，怎么还私自改动？” “我不知道啊！”我睁眼说瞎话。 “不知道？”霍衍挑眉，好整以暇。 “好了，我是知道，我就是瞅你们内定的那三个人不顺眼，怎么了？”我脖子一梗，开口。 “沫沫，说实话！”霍衍看着我，耐心十足。 看着霍衍正色的眸子，我往沙发边走了几步，坐下，盯着地面的瓷砖，思忖半晌，回答，“我只是觉得霍氏如果在招聘这方面采用内定这种规则弄虚作假的话，时间久了，纸包不住火，大家一定会知道，到时，谁还会来霍氏应聘？ 再者，你难道没看他们内定的那三个人吗？那都是些什么人？拎出来基本条件都没我好， 你看看我选的那三个？不论是外在、内在，硬件、软件，哪一样拿出来不比他们内定的那三个强？” 我一口气说完，霍衍看着我，湛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我蓦地起身，“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过来！”霍衍伸手，冲我招了招。 “什么？”我僵着不动。 “我说让你过来。”霍衍再次开口。 我百般不愿的往前挪步子，走到霍衍跟前，他手一抻，覆在我腰窝，把我带进他怀里，让我坐在他腿上。 “刚才李总摸你哪儿了？”霍衍眸色微冷。 “没摸！”我不安的在他怀里挣扎。 “真没摸？”霍衍靠近，捏起我下巴，继续问。 “他还没来得及摸，你不就来了吗？”我下颌收回几分，从他手里躲开。 听到我的话，霍衍脸色舒缓些，把我抱紧几分，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苏沫，我一直以来有一件事都想不明白，别的姑娘是做了好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好事为什么宁愿别人误会你都不说？ 就像这次，你明明是为了公司考虑，但是偏偏不吭气，还故意给人一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我脸贴在霍衍胸口，鼻翼间传来他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霍衍的问话，我没答，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那句话——如若是懂我的人，我不必深说，他也懂，如若是不懂我的人，就算我说的再多，他也不会懂。 霍衍跟我拥着，办公室门忽然被从外推开，我心下一慌，准备起身，没想到被霍衍抱的更紧。 “沫沫！” 我回头，于曼捏紧手中的手包，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想到前端日子于曼给我下的那个套，潋笑，“于曼姐！” 我从霍衍腿上缓缓起身，于曼眼底的妒意跟恨意交织着。 “霍衍，你还在气我那个时候离开你？”于曼开口，带着哭腔。 我垂眼看霍衍，他紧蹙着眉，眉峰处皱出一个浅‘川’。 ——他还是心疼她？ 意识到这点，我心里没来由的堵的慌。 为了气于曼，我故意学着刚才的模样，把手搭在霍衍肩膀上，“于曼姐，我们都结婚了……” 我话还没说完，霍衍肩膀一斜，我手顺势滑落，他目光始终看着于曼，开口的话却是对我说：“这是公司，注意形象。” 第三十二章 为她人做嫁衣 呵，现在知道在公司需要注意形象？刚才李总在的时候怎么不说？刚才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霍衍这是明摆着当着于曼的面打我的脸。 我看着霍衍失神片刻，忽然自嘲的笑笑，“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霍衍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嗯’，我跨步往门外走。 公司越大，八卦传播的就越是快。 等我从霍衍办公室出来，楼道里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 “刚才那个女人是于曼吗？” “是啊，听说可是霍总的初恋情人。” “啧啧，旧爱新欢，这下那个苏助理……” …… 我提步往助理办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扫过闲话八卦的几个人，“今天都没事可做？用不用我帮你们申请下去俄罗斯陪李总？” 话落，几个八卦的女人散了，嘴里不住的嘟囔了几句咒骂我的话。 回到助理办，三个小姑娘凑上前，“苏姐，什么情况？我听外面的人说霍总的初恋女友于曼去霍总办公室了？” “还用听说？你现在去霍总办公室送份文件，估计还能有幸看到两人抱着左啃又啃。”我嘲弄出声，落眼在我刚才摔碎的化妆镜上，深深为自己感到不值。 充什么大头蒜，人家堂堂一个霍氏总裁，能轮得到我这种小角色为人家操心？ 我愤愤不平，把手里的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三个小姑娘看我一眼，纷纷伸手帮我拍后背顺气，“苏姐，你别生气，你是正儿八经的霍太太，她最多也就是个小三。” 小三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苏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其实我看霍总对你挺好的，你要是吃醋，你就直接跟霍总说啊！”张甜真真应了她的名，傻白甜一个，压低声音为我出谋划策。 吃醋？ 意识到这点，我郁结，垂眼，思绪纷乱！ 一定是最近霍衍总对我做一些暧昧不明事，让我的脑袋变得不太灵光，不然我怎么会吃他的醋？ “苏姐，苏姐，我听刚才下面的人说，那个于曼好像要到咱们霍氏工作，好像是接替李总的位置。”韩淼从不八卦，估计是见我神色失常，于心不忍，好心提醒我。 我抬抬眼，“什么？于曼要到霍氏工作？接替李总的位置？” “是啊！”韩淼点头如捣蒜。 “呵，原来我操心操肺半天，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我嘲弄，心头那点郁结忽然就散了。 助理办，因为我的关系，气压有些低，我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踩着高跟鞋走向赵逸办公室。 我没敲门，直接走进，赵逸正跟廖涵煲视频粥，两人腻歪的不像话，连我推门走进都没察觉。 “逸哥哥，人家都洗好澡了，你干嘛哪？”我捏着嗓子出声。 赵逸一个激灵，视频那头的廖涵炸了毛，“赵逸，你是不是找死！” “涵涵，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苏沫！”赵逸边说，边切换摄像头冲向我。 我朝着视频盈盈一笑，挥挥手，“廖大小姐，你好啊！” “好个p啊，苏沫，你还真拉黑我啊，老娘今天生日啊！”廖涵咬牙切齿，恨不得从视频那头冲过来跟我打一架。 “是吗？你生日啊！”我后知后觉。 拉黑廖涵这件事，我是故意的，就在我搬东西回锦江别苑的那天，只不过，我原本想着也就是拉黑她一两天而已，谁知道后来因为霍衍的事弄的我晕头转向，早不知今夕是何夕！ 瞧出我不对劲，廖涵身子往视频前凑了凑，“你是不是被霍衍甩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反驳。 廖涵鄙夷的看我一眼，“看你这情况，那就是喽！” 我，“……” “行了，男人嘛，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晚我生日宴，你来啊，我给你多约两个帅哥。”廖涵在视频里冲我挤眉弄眼。 “好啊，好啊，小鲜肉啊，十八的那种！”我大大方方提要求。 “没问题！”廖涵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跟廖涵挂断视频，扭头，赵逸正嘴角抽搐的看着我，“沫沫啊，你这样就不怕霍衍生气？” “哼，他生哪门子气？我看他现在怕是已经溺死在于曼的温柔乡了！”我轻嗤一声，想到廖涵今天过生日我还没准备生日礼物，看向赵逸，“赵助理，我今天下午请假半天啊！” “请假？”赵逸挑眉，考虑了会儿，摇头，“不行，不行，你不归我管，你要是想请假，直接去找霍衍——霍总！” 现在我听到霍衍的名就恨的牙痒痒，我朝赵逸看了一眼，“咱们几个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于曼就在霍衍办公室，我出来的时候霍衍还跟我说在公司别跟他太亲密，我现在再厚着脸皮进去，赵逸，我苏沫这脸虽然厚，那你也不能让我把脸当城墙使啊！” “霍衍不让你在公司跟他太亲密？”赵逸不可置信的看我。 我冷嗤，“你以为那？我不过是当着于曼的面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他那副焦急样，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 说完，我也不管赵逸到底是不是批准我休假，直接走出他办公室，回助理办拎了挎包走人。 走出霍氏大厦，我回头瞍了眼，磨了磨压槽。 开车前往金店，我刷卡给廖涵买了个贵妃镯，那丫头就喜欢这口，去年就在我耳边不停的碎念，念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 看着金店开的发票，我提唇笑笑——能不好看吗？单单看这价格就很好，六万六千六！还是个吉利数！ 从进店出来，我给廖涵打了通电话，她跟我说了酒店地址，直接让我开车去酒店。 我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才下面三点，这个点就去酒店？会不会太早了点？ 等我去了酒店才知道，一点都不早，这丫头把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正插腰指挥着服务生做生日宴的装饰。 “廖大小姐，你这是要办生日宴？还是要办订婚宴啊？”我上前，看着酒店顶棚飘着的五彩缤纷的气球跟彩带，苦笑不得。 “当然是生日宴啊，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人家生日宴都是这样。”廖涵冲我使眼色，说完，又去指挥服务生布置。 等酒店布置差不多了，廖涵走回我身边，“今年生日准备送我什么？” “把我送给你好不好啊！”我笑应。 “不好！”廖涵嫌弃的看我一眼，伸手，从我拎着的挎包里翻腾，翻了半天，找到贵妃镯的首饰盒，晃了晃，打开，在看到里面的镯子时，一脸激动，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苏沫，我爱死你了，我惦记这镯子都好久了，要不是我们家老头消减了我日常花销，我早买了！” “行了吧，廖叔就算没消减你日常开销，你也买不了，你平时一月花十万都绰绰有余，买个区区六万的镯子能买不了？”我斜睨她一眼。 被我拆穿老底，廖涵扁嘴，“是啊，是啊，谁能跟你一样高风亮节啊，一月十万生活费，能挤出八万捐给孤儿院，剩下两万还要拿出一万接济你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苏沫啊，老实说，我是真心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我歪着脑袋看她，不明所以。 “佩服你都这么老好人了，但是在咱们圈子风评依然那么差，所有人只要提起你，哪一个不是你浪荡、乱花钱，一个个都替霍衍惋惜的很。”廖涵调侃。 “我本风雅，沐雨临风不自傲，披星戴月不言伤，心思莲花，何惧浮华？”我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酒红的指甲显摆在眼前。 见状，廖涵戏笑，“是啊，是啊，所以我才说你高风亮节嘛！对了，你刚才说于曼去了霍衍那？”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吱声。 廖涵盯着我看，自顾自的点点头，“看出来了，你这是战败了！” 我依旧默声。 半晌，廖涵摸出手机摆弄了半天，一把伸出手揽住我肩膀，“姐们，别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小小的霍氏总裁吗？一个霍衍倒下去，千千万万个霍衍站起来，你身后有偌大的森林，咱何必盯着一棵歪脖树不放？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跑的都是。” 廖涵说起这方面的话，一套接着一套，我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姑娘，精辟啊！” 俗话说的好，闺蜜的用处，除了用来日常互怼，还能在失恋的时候用来疗伤。 跟廖涵打趣几句，我心情好了不少，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廖涵在酒店大厅摆了十多桌，我愕然的数着，发问，“你有这么多朋友吗？” 廖涵如实回答，“老实说，没有，为了充场面，我让我爸挑选公司一些年轻些的得力骨干来凑数。” 我无语的看着她，再次冲她竖起一根拇指。 大厅留的十多桌，廖涵纯粹就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我们几个熟识的，单独开了间包厢。 时间一到，这群蹭饭的人都是卡着点到，赵逸最先进门，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我们几位老同学。 廖涵小鸟依人的挽着赵逸的手做介绍，余下的时间就是寒暄。 “人都到齐了吧？开饭吧！”我盯着餐桌上的大虾垂涎欲滴。 “稍等等，还有两人没来。”廖涵阻止我动筷子。 我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实在猜不出还缺那两个。 我正想，包厢门被从外推开，于曼挽着霍衍的手臂走进。 第三十三章 昭告天下 你知不知道有种感觉叫‘毙了狗’的感觉？ 嗯，我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因为都是老同学，在座的都知道于曼跟霍衍是一对，两人入座后，自然而然有人联想到我跟傅宁，看着我调侃，“苏沫，傅宁那？总不至于今天还有手术吧？什么手术能有我们廖大小姐生日更重要。” “呵呵，他……”我张张嘴，刚准备胡编乱造回答，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傅宁一身白色休闲服走进。 我下意识看向廖涵，果然，那丫头正冲我挑眉，脸上满是得意，用口型对我说：“不用感谢我！” 呵呵，感谢？我真是感谢你八辈祖宗！ 傅宁看我一眼，又看了下坐在一旁的霍衍跟于曼，提唇浅笑，“我来晚了。” 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四个的关系有些混乱。 人到齐了，廖涵招呼大家开吃，吃半截，服务生用推车推进来一个六层多高的生日蛋糕，廖涵甜腻腻的歪在赵逸怀里，一脸娇羞幸福，“谢谢亲爱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莫名想起两人还没成为男女朋友时的情景，哪一次见面廖涵不是挑衅的看着赵逸，嘲讽的来一句，“娘炮！” 现在的我其实特别想问廖涵一句——此刻还觉得赵逸娘炮吗？是不是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高大威猛？ 看着两人撒了一波狗粮，又看着挽手切蛋糕，最后，我面前放下一块带着草莓的奶油蛋糕。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虽心里腹语千百遍，但脸上还是漾着笑脸。 廖涵跟我十多年的闺蜜，自然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在桌下用脚踹了我一脚，小声警示，“好好吃饭，敢砸我场子，回头捏死你。” 我抿抿唇，也以同样分贝的声音回应，“好的大姐！” 这场生日宴的高潮，是赵逸唱的一首生日歌，中文、英文、德文串烧着唱，我学识浅薄，前两种勉强入耳，最后一种，听着犹如天方夜谭。 廖涵那丫头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赵逸还没唱完，她就哭的稀里哗啦，然后起身猛灌了自己两杯酒，“我廖涵活了二十七年，每一年都有过生日，但今年，是我过得最高兴的一年，因为今年我找到了自己挚爱的人，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廖涵侃侃而谈，我被她的话牙酸掉半截，正准拿起酒杯喝两口压压惊，傅宁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眼泪。” 我，“……” 我的确是哭了，小声哽咽着，抽抽搭搭，一方面高兴廖涵这丫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一方面又暗搓搓的骂她明明说好要做两个快乐的单身狗，她却留下我一个单身狗先走。 这就叫背信弃义！ 廖涵的眼泪跟一席豪言壮语让这场生日宴的气氛达到了顶峰，在座的都纷纷起来敬酒，几杯酒下肚，跟身侧的人回忆往昔，说起自己当年也曾喜欢过某个傻x。 我频频给自己倒酒，余光时不时瞥过霍衍跟于曼。 于曼也喝了几杯酒，脸红沱，借着醉意倚靠在霍衍身上，“霍衍，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你当年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当初是不是只是借着我气她？” 气谁？ 我单手杵着脑袋，专心致志的听两人谈话。 “你喝醉了。”霍衍蹙眉，伸手把于曼手里的酒夺下，顺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的菜碟里。 “你喂我！”于曼撒娇。 于曼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包厢内几个耳聪目明的调侃出声，“霍总，喂一个！” 于曼仰着脖子看着霍衍，眸子里满是期翼。 我嗤了一声，把手里的酒杯放下，“用筷子喂多没意思，不如霍总直接用嘴喂啊！” 我话落，霍衍横眼扫过来，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不悦。 对上霍衍的视线，我偏过头，佯装没看到。 察觉到我情绪失常，傅宁垂在身侧的手把我手攥紧手心，我深汲一口气，用另一只手重新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霍衍没表态，过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跟于曼的关系，不是大家……” 霍衍话没说完，于曼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下。 我捏着酒杯的手瞬间一顿，刚填满的酒洒了半杯。 包厢内的气氛因为于曼的举动再次推向高潮，我起身，走到廖涵身侧，压低声音开口，“我身子不太舒服，先走了。” “沫沫……”廖涵满是担忧的看向我，一脸愧疚，“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些，我过生日没通知于曼……” “没事。”我拍拍廖涵的肩膀，跟桌上的人打过招呼，提步往门外走。 我走出包厢门，廖涵跟在身后追出来，拽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沫沫，你不能走，该走也是于曼走，你贫什么走啊！” “行了，别耍小孩子脾气。”我回头揉了揉她脑袋，“我今天的确身子不太舒服，跟霍衍没关系。” 我话落，廖涵看着我嘟囔，“我也没说跟霍衍有关系啊，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酒店楼道的风徐徐吹着，不冷，温煦。 廖涵追出来不久，傅宁跟赵逸也追了出来。 廖涵回头看赵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看你好兄弟办的好事。” 赵逸无辜挠头，一脸无奈。 人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容易佯装落落大方，我跟他们几个人挥手再见，把刚才跟廖涵说的借口又重复了一遍。 我从廖涵手里抽出手，准备迈步，傅宁忽然单膝跪地，从兜内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闪闪发光又不失内敛的钻戒。 “沫沫，嫁给我。” 我怔住，垂眼，被傅宁突如其来的求婚搞的措手不及。 傅宁知道我跟霍衍的关系，也知道我没离婚，我看着他的举动，一头雾水。 “傅宁，你起来。”我愣神了半天，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 “沫沫，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傅宁坚持，唇角漾着温柔的笑。 我从不知道傅宁也有这么执拗的一面，一时慌了神，僵在原地。 包厢内有人出来去洗手间，在看到这一幕后，欢呼雀跃的走回包厢，把里面的人都喊了出来。 “苏沫，答应啊！”有些打趣。 我抬眼，霍衍站在离我不足两米的地方，双手插兜，脸色难看。 “沫沫，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傅宁再次开。 “傅宁，你别这样。”我秀眉蹙起。 讲真，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傅宁这样，让他在我心里的印象大打折扣。 “苏沫，你还愣着做什么?都三十了，再不答应，回头孩子都生不出来！”又有人从人群里调侃出声。 我看看傅宁，又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不愿意抚了他的面子，就想，这戒指我先收着，等出去后，我再跟他说清楚。 考虑好，我上前，刚迈步，霍衍忽然从人群里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冷着脸问，“你要干嘛？” “霍总难道没看出来吗？傅宁在向我求婚，我准备接受啊！”我提提唇，想到刚才他跟于曼在包厢里拥吻，愤然。 “苏沫，你知不知重婚犯罪？”霍衍冷嗤出声。 霍衍说完，人群里一阵唏嘘。 “苏沫结婚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啊！你们谁收到她结婚的请柬了？” “没收到啊，不可能吧！” …… “霍衍，你跟于曼又搂又抱还接吻，我说什么了？傅宁向我求婚，你凭什么站出来指手画脚？”我篾笑，喝了点酒，想到这段时间他对我的那些话，忽然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凭什么？苏沫，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凭什么，凭我霍衍是你苏沫的老公！”霍衍也是发了狠，手起手落，一扬手把傅宁手里的钻戒，扔出去好几米的距离。 这下，刚才议论纷纷的人彻底安静了，一个个面面相顾，回头看向站在人群外的于曼。 于曼酒劲已经醒了大半，泪眼婆娑，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愤。 我被霍衍吼在原地，气愤难当，却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霍衍！你答应过我不会说的，你答应我不会让我在老同学面前丢脸的，这又算什么？”于曼走进人群，走到霍衍面前。 霍衍神情始终温凉，“于曼，我至始至终都没答应过你什么，纸包不住火，我能陪你演戏演一天，也能演两天，难道我还能陪你演一辈子？” 于曼咬着下唇默声，点点头，抬起手背抹眼泪，跑开。 这场生日宴的气氛从高潮直接掉到了低谷，廖涵环顾人群，轻咳几声，表现出一位宴会主人该有的魄力，“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头我再请各位吃饭，散了吧，散了吧！” 在场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尤其是看我们四个人的热闹，想当年我们四个在学校也算得上风云人物。 不论廖涵说什么，这些人都但笑不语，一个个八风不动。 傅宁从地上起身，开口，想说点什么，霍衍一记冷眼，“闭嘴！” 说完，霍衍扯过我手腕，走出酒店。 第三十四章 持美行凶 夜半的风吹的急，霍衍拽着我手腕走出酒店。 许是被气急了，霍衍连车都没来得及开，就一直拽着我的手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 “霍衍！”我被他扯的狠，奋力甩开，脱下脚下的高跟鞋，光脚站在地上，脸上扬起一抹嘲弄，“你刚才说那番话，就不怕于曼伤心伤肺？” “你刚才是不是想答应傅宁的求婚？”霍衍脸色沉的厉害。 我被他问的一时语塞，觉得我们俩此刻似乎不在一个频率上，貌似我在娱乐频道，他那边却在严肃的新闻联播。 讲真，我刚才真没想着要接受傅宁，但是想到自己心里划过的那一丢丢的小想法，还是有些心虚。 我的沉默在霍衍眼里成了默认，他脸上忽然掀起一抹自嘲，“只要看见他，你就迫不及待是吗？” “我迫不及待什么？”我仰起脖子，冲口而出。 “你自己心里有数，苏沫，我再说一遍，你如果敢给我戴绿帽子，我保证你们苏家……”霍衍话没说完，我攥了攥身侧的手，温怒血涌上头，“我就是喜欢傅宁，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怎么了？你看到于曼不也照样迫不及待吗？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不过就搭了下你肩膀，不也把你吓够呛吗？” 我逞一时之快，说完，见霍衍不做声，以为他是觉得内疚，轻哼一声，“霍衍，你每天晚上跟饿狼扑食一样往我身上扑，于曼知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霍衍的脸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转身漫步。 “心虚了是吧？胆怯了是吧？霍衍，你就是个人渣！”我气愤的在霍衍身后喊。 见他越走越远，我弯腰拎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跟着他身后。 我跑的急，没提防住霍衍突然转身。 脑门磕在霍衍胸口，他那两颗衬衣的纽扣恰好落在我额头上，磕的生疼。 “霍衍，你！” “穿鞋！” “啊？” “穿鞋！” “什么？” 霍衍脑回路清奇，我整个人还处在跟他一决雌雄的状态，他已经蹲下身子从我手里拿过高跟鞋放到我脚边。 “抬脚。”霍衍说话的声音不温不凉，也听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情绪。 “我不要穿这个！”我脚往后退一步。 “嗯？”霍衍抬眼。 “脚疼，我要穿平底鞋。”我神色极为认真的说，说完，还不忘看了看他脚上的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 夜生活刚刚开始，整条街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霍衍蹲在我脚边仰头跟我对视，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我就是要穿平底鞋！”我再次蛮横开口。 霍衍起身，把脚上的意大利皮鞋蹬下，然后踢到我脚跟前，“穿吧！” 有那么一瞬，我是被他暖到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脚丫子动了动，抬眼跟他狭长的眸子相对，把头微微偏了偏，“那你穿什么？” “光着脚回去。”霍衍承应，大大方方的双手插兜。 我本意不过就是想要无理取闹，但霍衍都这么做了，我要是再推脱，似乎显得我有些太矫情。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对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更有些年轻人抿着唇轻笑着拍照。 “走，走了。”我结结巴巴，不想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 霍衍点头，轻笑。 我们俩沿着马路走了会儿，我按耐不住低头看他穿着素白袜子的脚，袜子边沾了尘土，有些脏，但看起来并不难看。 我盯着霍衍的脚出神，他故意慢下脚步，伸手把我的手攥紧手心。 我侧目，狐疑，霍衍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今天在公司，我不是怕于曼误会，是我真心觉得在公司别太亲密。”霍衍缓缓开口，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李总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别太亲密？”我嘟囔着问。 “因为你在跟他生气，我得给你助气。”霍衍薄唇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我抿抿唇，被霍衍的笑迷的神魂颠倒。 霍衍有持美行凶的本事，宽阔的肩，精窄的腰身，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眸子，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以前的时候我没发现霍衍有这种本事，最近越是跟他相处，我越觉得他有这种本事，起初，我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年龄大了，一时半会还没找到合适的宣泄对象，可慢慢发现，不是，因为我对傅宁好像都没那些邪恶的想法。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怎么会对霍衍有邪恶的想法？ 一定是傅宁在我心里太过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我才会把这样那样的想法转移到霍衍身上，一定是这样！ 我在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霍衍脚下步子一顿，“苏沫，你是不是喜欢我？” 闻言，我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外焦里嫩。 我正想着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霍衍已经迈步，心情似乎不错，薄唇间勾着笑。 反应过来的我，忙追上霍衍的步子，“不是，霍衍，那个，我不喜欢你，真的……” 我解释的语无伦次，一直到家，我都没跟霍衍解释清楚。 回到家，我嗓子都冒了烟，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到茶吧机前接水，轻抿两口，回头看着霍衍，还想再解释两句，就听到了李潇潇娇柔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霍衍哥哥，你回来了。” 因为前段时间我已经跟李潇潇坦诚相见，瞧着她这样，我不仅不生气，反倒莫名想笑。 李潇潇今天穿了一件兔女郎的黑色薄纱款xx内衣，走的时候一摇三晃，屁股后面还留着一个小兔尾巴。 “那个，我先回卧室了。”我边说，边拿着水杯往楼上走，跟李潇潇擦身而过，小声送了她一句，“魅力十足，再接再厉。” “去你的！”李潇潇同样压低声音回应。 我回卧室，把水杯放在床头，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想着今天在廖涵生日宴上的事，思绪纷乱。 傅宁怎么突然求婚？ 洗完澡，我系了条浴巾趴在床上玩手机，正玩的起劲，卧室门推开，霍衍扯扯领间的领带，走进浴室。 霍衍淋浴的水声音极大，我玩手机玩的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端时间总发生那种关系的原因，每个深夜，霍衍去洗澡，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他倾身而上的身影。 我正乱想，霍衍穿了条平角裤出来，一条浴巾半搭在肩膀上，手指掀起一个角，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我睨了眼霍衍平角裤上的ck标志，心烦气躁的伸手按下床头灯。 霍衍一头雾水，“我头发还没吹干。” “吹什么吹？这都几点了，这么晚你还拿着个吹风机吹，不怕扰民啊！”我背对着他，胡乱应着。 霍衍把肩膀的浴巾拿下，扔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苏沫，这是别墅区，不存在扰民。” “别墅区也不行啊，还有，还有我跟李潇潇，你影响我们休息，也是扰民。”我更加无理取闹，把被子没过肩膀，盖得严丝合缝。 我话落，良久，霍衍都没有回应，过了大半晌，掀开被角，躺进来，大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 我们俩身上是同款沐浴露的香味，在暗昧的深夜里，显得尤为暧昧。 我紧抿着唇，清了清嗓子，“霍衍，我其实对你没什么想法，咱们俩之间就是成年男女之间互相解决生理需求……” 寂静的夜，我不入流的话在空气里飘荡，霍衍在我身后轻‘嗯’了一声，温热的手往下探。 我身子一僵，脊背挺直，“霍衍，我……” “不是说咱们两之间是成年男女互相解决生理需要吗？刚好，我现在需要解决一下。”霍衍手下用力把我扣进怀里。 我挣扎几下，却越发被他抱的紧。 “霍衍！”我回头，心虚中夹着温怒。 霍衍戏谑的笑笑，倾身，把我后面的话如数吞进嘴里。 第三十五章 一点点动心 清晨，阳光和煦，落在素白的床被上，耀的人眼发花。 我昨晚是趴着睡去的，准确点说是趴着晕过去的，后腰碾压过的疼，稍稍一动，扯的大腿根都疼。 我把脖子轻轻转了下，看着害我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恨得牙根痒痒。 廖涵打来电话时，我正一点点拎着被子没过霍衍的头顶，心想着要不要把这货捂死在被子里。 手机铃声忽然大作，吓得我险些摔下地。 我心虚的看了眼霍衍，他睡得熟识，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我囫囵的拍拍胸口，伸长手臂摸过手机。 “喂？大清早你干嘛？”我语气不善，想着刚才没有完成的大业，有些惋惜。 “你昨晚跟霍衍走后，没事吧？”廖涵紧张兮兮的问。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我半起身，倚在床头靠背上。 “真没事？你两昨晚走的时候都那样了，我还以为你们两出去之后至少会大吵一架。”廖涵惊奇。 “我们俩昨晚哪样了？”我捏着泛疼的额头，实在想不起来我跟霍衍昨晚到底是哪样了，让廖涵这么忧心。 “你忘了？于曼亲了霍衍，傅宁还跟你求了婚……”廖涵好心提醒。 我幡然醒悟，昨晚喝的有点多，回来后又被霍衍折腾了一晚上，今早醒来反应有些慢。 不过听到廖涵这么说，我的心忽然就拧巴了，想到霍衍昨晚那张嘴被于曼亲过，他还抱着我啃了一晚上，怒火中烧。 “喂……” “喂……” 我伸长脚踹几下霍衍的胸口，看他半睡半醒间睁眼，凑上前，“霍衍，昨晚于曼是不是亲了你？” 霍衍睡意的眸子瞬间清明，笑容肆意，“我只记得我昨晚亲了你。” 霍衍话落，手机那头传来廖涵倒吸气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准备开口解释，廖涵那头已经挂断。 这死丫头！面对霍衍还是这么怂！ 我气鼓鼓的咬了咬唇，跟霍衍对视，廖涵那边发来了简讯——苏沫，你已经被霍少拿下了？ 我扫了眼手机，脸涨红。 从床上起身，我烦躁不安的挠了挠头发，想到昨晚在廖涵生日宴上的事，又想到昨晚回来后我跟霍衍发生的事，心乱如麻。 坐在餐厅吃早餐，李潇潇双手托腮看着我，“苏沫啊，其实我有一点特别不明白，你说，为什么你明明喜欢霍总，却总摆出一副你不喜欢的样子。” “我是不喜欢啊，我喜欢的是傅宁。”我嘴里咬着霍衍从景德镇买回来的瓷勺。 “傅宁？就那个小白脸？”李潇潇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听到李潇潇对傅宁的评价，我瞪她一眼，没了下文。 霍衍西装革履下楼，我抬眼瞥他一眼，继续埋头吃碗里的米粥，李潇潇殷勤的起身给他盛了碗粥，双手捧到他面前。 霍衍没接，落眼在我已经喝了大半的粥上，直接拿起，喝了个精光。 我斜眼——有病！ 早饭后，我跟李潇潇打过招呼，把车钥匙套在指尖转了个圈，径直往停车场走。 刚上车，车窗被霍衍从外敲响。 “今天张叔家里有事。”霍衍俯身，手肘叠加在车璃上。 “然后那？”我把墨镜用食指往下勾了勾，脸上漾笑。 “你载我去公司。”霍衍湛黑的眸子里蕴着笑意。 “霍总，怕是不方便，在公司那种公共场所，咱们两得保持距离。”我盈盈一笑，升起车窗，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开出一段距离，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霍衍，心情大好的吹起口哨。 公司，助理办。 今天我一进公司，就发现公司这些人看我的眼神特别不对劲，等我进了助理办，三个小姑娘齐齐上来，冲我挤眉弄眼。 我挑挑眉，狐疑的扫过她们三人，“有话直接说！” “苏姐，今天公司有传言，说你昨晚仗着自己现在讨霍总喜欢，把于总欺负了。” 张甜在任何时候都是打头阵的，站在我面前，神色严谨。 “于总？于曼？”我提提唇，想到秦雪说过于曼会过来接替李总的位置，顿时像是嘴里被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是啊！消息是从销售部那边传出来的，据说昨晚销售部的小王在酒店碰到你们在一起，后来于总哭着从酒店跑出来，她上前关心，于总……”韩淼说着，咽口唾沫，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于曼说是我欺负的她？”我挑挑眉。 “那倒没有，但是她含糊其辞、含沙射影……”韩淼继续说。 我点头，轻笑，表示了然。 于曼是什么人？标准型白莲花，她当然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是我欺负她，她只会哭哭啼啼的给别人看，借用别人的嘴去说。 我跟她打交道这么多年，虽然中间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是她的一贯做法，我再了解不过。 想当年，我们一群人约着去郊游，明明是她自己为了显摆身段非得穿高跟鞋，最后却说是我没有把行程路况告诉她。 她那些小把戏，经久年长，我见得多了去了。 我无所谓的坐回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查看今天日程，秦雪见韩淼跟张甜都回了自己座位上，靠近我身边小声说：“苏姐，你别不当回事，于曼……” 秦雪正说着，助理办房门被敲响，于曼一身得体的米色系西装站在房门口。 “于总！”秦雪、韩淼、张甜齐声打招呼。 我秀眉轻挑，“于总好！” “苏助理，我有话跟你说。”于曼看着我，朱唇微启。 “好！”我起身，百无聊赖的撑了个懒腰，跟于曼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我跟于曼的关系，在霍氏来说有些尴尬，不明所以的人应该都觉得我们是对立关系——新欢旧爱。 我们俩并肩走在楼道，窃窃私语的人不少，于曼放慢脚步，看样子丝毫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 “沫沫，昨天晚上的事，实在抱歉，我喝的了，所以……”于曼满脸愧疚，在楼道尽头的走廊停下。 “在这儿聊？”我发问，四下看看。 “去步梯那边吧，那边一般没人去，这边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两在……”于曼欲言又止。 “以为咱们在为霍衍决斗？”我莞尔，“不至于！” 我嘴上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迈步往步梯走。 步梯楼道空旷，一般很少有人来，大多人上下都乘坐电梯，步梯就是个摆设。 于曼垂着眼角，通红，水润的红唇咬了又咬。 “沫沫，你开始喜欢霍衍了，是吗？” 我没吭气，视线往窗外的景色睨了一眼，花团锦簇，花坛中许多绿植都发了芽。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于曼接着再问。 我敛回视线，不卑不亢，“如果我说是那？” 我话落，于曼身子往后踉跄了下，“傅宁那？你不是一直都说你喜欢傅宁吗？” “傅宁是以前，霍衍是现在，我跟霍衍已经结婚了，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我故意把我跟霍衍的关系抖露出来，看着于曼愕然的脸，前段日子因为离婚协议书产生的温怒稍稍平息了些。 “苏沫，咱们几个都是从小一直长大的，你明知道我喜欢霍衍，你怎么能这么做。”于曼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怎么做了？于曼姐，有件事我得好心纠正你一下，我、霍衍、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是后来才加入的。”我红唇翕动，脸上挂着真挚的笑。 面对我的‘好心’提醒，于曼没做声，良久，才动了动唇角，“沫沫，我跟霍衍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你们结婚三两天就能抵得上的，你不懂，他现在待你的那些好，都是为了气我。” “是吗？于曼姐，我是该说您太过自信？还是该说您不懂自谦？”我嗤笑一声，“你都走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觉得霍衍到现在还对你旧情难忘？再者，如果比感情年限谁更久的话，我们俩可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情谊，应该比你跟他的，要更久些吧？” 听完我的话，于曼脸色苍白。 我不讨厌于曼，在青春稚嫩的年岁里，我有一段时间还挺喜欢她，如果不是上次她设计我签离婚协议，或许，我跟她不会走到这份上。 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善恶分明，对我好的人，一分我都记得，对我不好的，十分我都如数奉还。 还有，我有一点没对她说谎，我对霍衍——似乎，真的动了心。 “于曼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看着于曼不发一言，我唇角斜了下，转身迈步。 “苏沫，你非得这么逼我吗？你还有傅宁，你还有整个苏家，但是我除了霍衍，就什么都没了，我为了他回国，辞了国外的工作，跟家里断了关系……”于曼哽咽。 我心揪了下，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于曼脚下的高跟鞋不知怎么崴了下，整个人朝后一仰，顺着楼梯滚下去。 我焦急伸手，于曼顺势拽住我手腕，带着我一起滚下楼梯。 第三十六章 谁都不是谁的谁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被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坐在医院。 四周白刷刷的墙壁，贴脚线边缘是一涂层蓝。 “沫沫，你没事吧？” 廖涵坐在我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瓣的橘子，见我醒来，着急的问。 我活动了下脖子，有些疼，垂眼看了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固定支架，张了张嘴，“你瞧我这样，是有事还是没事？” “似乎、好像，是有事。”廖涵艰难的把嘴里的橘子吞下，把剩余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手，叹口气，“沫沫，你太冲动了，虽然说那个于曼是个白莲花，但你犯不着因为那种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你推她就推她，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什么时候推的她？”我脖子生疼，困难巴巴的转向廖涵。 听到我问，廖涵吃惊，“不是你推的她？那她说是你对她下的手，还哭的歇斯底里，还替你跟霍衍求情，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一时吃醋。” 此刻我的心情，该怎么描述——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咬着压槽不作声，廖涵一脸幡然醒悟，“我懂了！那朵白莲花在坑你。” “呵呵，我现在是不是该夸你一句聪明？”我翻个白眼，心想——这种事还用想？ 我话落，廖涵不再吭气，若有所思了半天，抿抿唇，“那个，沫沫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那你就别说了。”我半坐着，除了脑袋不能乱动，脊背后也是刺骨的疼。 想起从步梯摔下来的场景，我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于曼死死拽着我的手，每次滚动、在磕到台阶的时候恰好都是我垫底，还好我福大命大。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这个朋友。”廖涵一脸纠结，低头咬着衣袖。 “那你就说。”我看着她，耐着性子开口。 “可是我们家赵逸不让我说。”廖涵抬眼看看我，换了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样。 我深汲口气，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那你就别说。” “可是如果我不说的话，我内心是会受到谴责的。”廖涵怔怔的看着我，似乎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 “那你就说！”我耐心已经被她消耗殆尽。 “可是……”廖涵还在说，我已经把头艰难的换了个角度，实在是懒得在看她。 廖涵坐在床边做强烈的思想斗争，中途有个小护士进来给我输液，输完后看了眼廖涵，“隔壁那个床位的病人也是你们朋友吧？回头你下去交一下住院费。” “我？”廖涵反手指指自己。 “是啊！那个女人不是你们朋友吗？我看你们那个男家属在那边陪侍啊！”小护士一脸狐疑，说完后思忖了会，目光落在我身上，“隔壁那个是你嫂子吧？你哥对你嫂子可真好。” 我哥？还我嫂子？ 我看着手背上刚扎上的针头，唇角挑了挑，没吭气。 廖涵见小护士说漏了嘴，忙起身把小护士往门外推，“你一个小护士，输液就输液，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护士被推出去，廖涵挠头抓耳的往回走，站在床边，没坐下怯意的看着我，“其实吧！”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廖涵，想看看她是不是能替霍衍把谎话编出花来。 廖涵‘其实’了半晌也没说出个长短，我身子往病床边一挪，把扎在手背的针拔下，看着渗血的血眼，瞥了廖涵一眼，鞋都没穿，直接往病房外走。 “沫沫，沫沫，你别这样，你才刚醒，医生说了，你得躺在病床上静养……”廖涵在身后追我，生怕我会出什么意外。 我冷嗤一声，没答话，走到于曼病房外停下。 于曼住的是vip，跟我的一样，两个病房只隔着一道墙，看样子就是霍衍有意安排的。 我站在于曼病房门口，深汲一口气，推门，廖涵追上来，“沫沫，有事咱们……” 廖涵刚说几句，惊愕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嘴。 我冷眼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霍衍俯身，于曼用双手攀在他脖子上，两人痴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廖涵的尖叫声引起两人注意，霍衍回头，脸色阴沉，于曼故作胆怯，伸手扯过被角盖住自己大半张脸。 我转身离开，一瘸一拐，背影看起来十分凄惨。 “苏沫！” 霍衍追出病房，一手擒住我手腕。 我垂眼，冷声开口，“松手。” “苏沫，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霍衍叹口气，知道我在气头上。 “霍衍，一句话我不想说很多遍，松手！”我奋力抽手，因为动作太大，牵扯的肩胛骨酸疼。 看出我不舒服，霍衍松手，还想说点什么，被我一句话怼回，“霍衍，离婚，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 还有，关于财产方面你不用担心，你们霍家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要，至于苏家那边，你是愿意让他们沦落街头还是愿意让他们在白城消失，随意。” 话落，我吐口浊气，走回病房。 廖涵像个小丫鬟似的跟在我身后，一进病房就忍不住埋怨我，“沫沫，你干嘛这么冲动啊，刚才或许是于曼主动亲吻霍衍那？” “就算是于曼主动，他一个男人，难道拒绝不了吗？”我揶揄。 廖涵抿抿唇，没了下文。 我摔的不轻，医生建议我住院半个月，但因为急于想跟霍衍离婚，我当天下午就蹒跚着出了院。 廖涵在身侧搀扶着我，一声声的哀叹。 我让廖涵帮我联系了个律师，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签了字直接快递给了霍衍。 寄快递的时候，廖涵频频扭头看我，“沫沫，你真的要离婚啊？” “嗯！”我笃定应答。 “可是就算你要离婚，你完全可以坐下来跟霍衍谈啊，咱们就在一个城市，何必寄快递啊！”廖涵一笔一划的写霍衍的地址，故意拖拖拉拉。 “廖涵，我花你六块钱同城快递费，你心疼了？”我狠狠的瞪着她。 “哪能啊！我这不是……”廖涵无奈，从钱包里拿出六块钱，拍在桌面上，“我这不是怕你后悔嘛！” 后悔？ 呵呵！！ 我苏沫活了二十多年，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字！ 从快递公司出来，廖涵打车跟我回了锦江别苑。 站在别苑门口，廖涵惆怅，“真的要搬啊？” “不搬也无所谓，反正就几件破衣服，我再买就是了！”我轻嗤一声，脑子里满是于曼抱着霍衍啃的情形。 “搬吧，还是搬吧！”廖涵抖了抖肩膀，上前按门铃。 李潇潇开口，看了眼廖涵，越过她肩膀看向我，“你这是被人揍了？” “你才被人揍了！”我回怼，使眼色，让廖涵上二楼给我取行李箱。 李潇潇双手环胸跟我对视，贴近几分，“你不会是被人算计了吧？” ——说的还真是他妈的出奇的准！！ 我梗着脖子不回应，像是没听到。 李潇潇点点头，“嗯，想来也是，你这样大大咧咧的，不被人算计才怪。” 我，“……” 愤怒这种东西就是在人心底点燃一根小火苗，呲啦一声，刚开始也许火焰并不惹眼，但是时间越久，火势越大。 李潇潇跟我对视了一会儿，自顾自的走到沙发旁坐下，“看来你跟霍少这婚是离定了，哎，我也呆到头了，回头我也收拾收拾回家吧！” “你呆着呗，他是跟我离，又不是跟你离。”我剔一眼李潇潇。 “你走了，那个于曼肯定不多日就会搬进来，那女人城府太深，我嫌跟她共住一个屋檐下太累。”李潇潇把自己的处境分析的头头是道，让我忍不住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李潇潇说完，廖涵那边拖着行李箱下楼，走到我身边，环顾了下四周，“沫啊，用不用给你拍几张照片做留念，离开霍衍，我想你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再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了。” “滚蛋！”我狠狠的咬牙，拖着半残的身子往外走。 冤家路窄，形容的就是我跟霍衍这种关系。 我跟廖涵出门，恰好遇到刚把车停到小区的霍衍，他淡着脸下车，手里拿着我花了六块钱寄给他的离婚协议，当着我的面，一张张撕碎。 不急不躁的风把碎纸屑吹飞，我大半个身子倚在廖涵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霍总，这东西我备份了很多，你要是看这份不顺眼，我就再给你寄一份新的，直到寄到你觉得满意为止。” “苏沫，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霍衍蹙眉，伸手就要从廖涵手里接过我。 我身子一偏，避开，“霍总，咱俩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协议离婚，对谁都好。” 说完，我给廖涵使眼色迈步，刚走出几步，霍衍深吸一口气，拽住我手腕，“苏沫，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提唇，脸上漾笑，声音却温凉，“霍衍，别让我恨你！” 闻言，霍衍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趁他晃神，我抽出手腕，踉跄离开。 第三十七章 不可说，都是错 感情这种事，不可说，说了都是错。 坐在回c公寓的出租车上，廖涵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重重叹口气，“天道好轮回，爱情这东西，你见苍天绕过谁？” 听到廖涵说，我斜眼看她，严重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刚才被驴踢过。 见我沉默，廖涵再次开口，“沫沫，你对霍衍对心了，是吧？” 闻言，我眼睛瞪大几分，很快又恢复自然，把头偏过车窗外，佯装没听到。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霍衍动心的？ 是从三年前他护着我开始？还是近期总发生那种关系开始？ 果然，通往女人心灵最好的通道在下方。 我保持静默，一直到c公寓下车。 廖涵帮我把行李箱搬上楼，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一堆贴己的话。 “苏沫，我要是你，绝对跟于曼那个白莲花一决雌雄，你想想看，现在霍衍是你老公，凭什么让你拱手相让啊！”廖涵身子倚在挨着电视柜的墙壁上，双手环胸，训教人的架势有模有样。 “廖涵，你说我跟霍衍……”我踌躇半晌，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你说我跟霍衍，有可能吗？” “什么叫有可能吗？你给我把那个‘吗’字去掉，这么多年，霍衍对你到底怎样，你自己心里还没点abc数吗？”廖涵一听我的话，挺直脊背，环在胸前的手放下，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苏沫，做人不能这样啊，你这是忘恩负义啊！” 忘恩负义？ 这么大一口锅？ 我挑挑眉，“他对我有那么好？” “当然啊！”廖涵歪着脑袋回应。 我眉峰蹙起，廖涵贴着我坐下，“怎么？你还不信我说的话？用不用姐妹帮你回顾一下？” 我茫然点头，觉得自己现在似乎真的需要点助力。 廖涵清了清嗓子，开始给我讲起霍衍跟我的过往，如数家珍，甚至让我怀疑这些事不是我跟霍衍经历过的，而是她跟霍衍经历过的。 “咱们说点远处的事，想当年咱们几个念书的时候，你一个月的生活费，什么时候能挺得过月中？那个时候你下半个月都是怎么苟延残喘的，你还记得吗？”廖涵偏着头看我，见我不回答，自顾自的说：“好，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帮你回顾下，那个时候一到月中你就死缠烂打追着霍衍跟他要零花钱，硬生生逼着霍衍一个高逼格的高冷男神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吃咸菜馒头。” “还有那种事？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不可置信的说。 在我印象里，霍衍从小到大都有钱到不行，简直可以用‘暴富’两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在我们念书那会，那个时候我过着相当苦逼的生活，苏家有钱，但给我的并不多，美其名曰说是怕我乱花，其实我知道，他们都钱给了苏哲。 我穷困潦倒的为一块红烧肉都犯愁好几天，掰着指头算自己花出去的钱，但霍衍从来不会，大手一扬，挥金如土，我还在纠结一块钱矿泉水的时候他已经喝上了四块钱一瓶的脉动，简直奢靡到不行。 我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廖涵用脚尖踢了我两下，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完远处的事，咱们再说近处的，你们苏家没落，如果不是霍衍，你还能每天过着无忧无虑大小姐的日子吗？而且，他不光接济你，他还接济你们苏家老老少少所有人。” 对于廖涵说的这点，我倒是没反驳，的确，这三年以来，如果不是霍衍，我跟苏家所有人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小饭馆给人端菜洗盘子。 我静默着，廖涵伸手拍了拍我肩膀，“苏沫，人得知足，我要是你，遇到霍衍这么好的男人，我早生扑上去了，而且我一定会用尽所有办法把拴在我身边。” 廖涵把手伸到我面前做了个攥拳的动过，让我无故想到了倚天屠龙记里面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 廖涵给我讲了一堆大道理，最后被赵逸一通电话叫走。 我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不太好动弹，想着廖涵的话，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一点点被抽丝剥茧。 我对霍衍，动了心？ 受伤的日子，度日如年，我在家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霍衍的离婚协议书迟迟没有寄过来，我内心稍稍松口气，又有些惆怅。 稍稍松口气是因为霍衍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惆怅的是他虽然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但他这一个月以来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放下身段悄悄跟廖涵刺探过军情，但她支支吾吾，不论我问什么，她都顾左右而言他。 一个月后，我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重新回廖氏上班。 面对我的重新回归，赵逸像是见了什么稀有动物，上下打量我一圈，不停的冲我咂巴嘴，“啧啧啧，苏大小姐，没想到啊，你居然还会回来上班，我以为你就此就跟霍氏老死不相往来了。” “哼，我倒是想，谁让我当初进来的时候是跟你们人事部签了合同的，违约金写的清清楚楚，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没钱给你们霍氏赔偿违约金。”我对答如流，踩着高跟鞋回到我的办公位置上。 赵逸跟在我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苏沫，你不会是因为放不下霍衍才回来的吧？” “怎么会！”我回怼，红了耳垂。 赵逸见我否认，也没追问，跟我调侃了几句，小声提点我，“于曼这个月在霍氏混的可谓是顺风顺水，你悠着点，别被她又抓住什么把柄。” “霍衍那？这一个月我也没听到他消息。”我故意装作是无意问起，说完，担心赵逸误会，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想打问他的情况，只是我给他寄了一份离婚协议，至今都没见他回寄给我。” “你寄到哪儿了？”赵逸问我。 “当然是锦江别苑啊！”我承应的理所当然。 “哦，那估计霍衍压根没收到，这一个月他都住在……于曼家……”赵逸撇撇嘴，冲我做了再见的手势。 我郁结，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赵逸最后那句话，不由得把手下的文件攥出一道褶皱。 瞧着赵逸走了，三个小姑娘才壮着胆子上我跟前。 “苏姐，你怎么好端端消失了一个月啊！” “是啊，这段时间你不在，霍总跟于总都是出双入对的，公司谣传他们两都住在一起了。” “苏姐，你跟霍总是不是要离婚了？” 这三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没一句好听的，我纤细白皙的手指敲打了几下桌面，胡乱抓起手下不知名的文件，“我去趟霍总办公室。” 话落，我起身走出助理办，径直走向霍衍办公室。 霍衍办公室门紧闭着，胡桃色的实木，严丝合缝，连一点里面的情况都看不到。 我站在门外，深汲几口气，抬手，轻巧两下。 “进！”霍衍冷冽的声音响起。 我心底咯噔一下，手搭在门锁上，推门而入。 霍衍正坐在办公桌前审批合同，听到推门声，头都没抬，“什么事？” 什么事？ 我看着手里胡乱抓来的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走到办公桌前，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霍衍抬头，对上神情不太自然的我，微愣了下，开口，“身体好了？” “啊！”我承应，抿唇。 霍衍双手交叉在桌面上，没翻看我拿进来的文件，只是一眼不瞬的卡着我，盯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想好了吗？确定要离婚？” “你这段时间住哪儿？”我心里藏不住事，冲口而出。 第三十八章 协议离婚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我以为，霍衍会一直守在我身边，从稚嫩到白发，可这一个月来，他突如其来的淡漠，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心里发堵。 霍衍似乎也是看透了我这点，在我问出这句话时，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问，“苏沫，在你心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一直守在你身边？” 是！ 可是我没说。 我呆愣的跟霍衍对视，时隔几秒钟，他疲惫的长舒了一口气，“去跟于曼倒个歉。” “我凭什么跟她道歉？”我脸色一暗，心里堵的更厉害。 “这次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去道歉，谁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于曼差点摔出脑震荡。”霍衍厉声。 我淡漠着看着他的脸，脑袋里思忖，他何曾对我这样疾言厉色过，后来想了想，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不去，我也受了伤！”我像个急于澄清自己的小孩，说着便开始撸袖子，霍衍不耐烦的瞥我一眼，“苏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是不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霍衍今天是铁了心让我去跟于曼道歉，也是铁了心要让我心里发堵。 我深汲一口气，撸袖子的手停了，“霍总，我去跟于总道歉，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闻言，霍衍抬手捏了捏眉心，“苏沫，你能不能别闹！” “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去道歉，或者，你不签字，让她跟我道歉！”我抿紧唇，坚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自尊。 就是在今天，我才忽然发现，我似乎从来没好好审视过霍衍，他早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是我一直神经太过大条，才导致所有人都成长了，我还停留在原地。 “苏沫！”霍衍把手里的文件往地上一摔，连带着手边的紫砂茶杯也摔在了地上，紫砂杯四分五裂，裂开的碎片刚好划到我脚踝，血突突的往外冒。 疼，刺骨的疼，但仅仅一瞬，接下来的就都是麻木。 霍衍坐的位置高，根本没发现我脚下的伤，我顽强逞能的站着，落眼在他身上，讥讽，想看看他能为于曼做到哪一步。 在霍衍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空有一副皮囊，却一点没有脑子。 在我眼里，霍衍今天的作为伤害了我，而且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能把我伤的这样重。 我逞能的站着，霍衍凉薄的唇挑开，“你备份的离婚协议不是很多吗？去拿！” 我身子趔趄，被他的话震惊了下，脸上绽开笑意，转身走出他办公室。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拨通廖涵电话的，反正等她接起的时候我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嘟囔着让她把离婚协议备份发我邮箱。 廖涵听不清我说什么，含含糊糊的应着，把协议备份发到了我邮箱。 我通红着一双眼把协议打印出来，心底愤懑。 “我听说霍总好像跟那个苏助理吵架了。” “该，你看看人家于总，不仅为人和善，而且工作能力还强，你看看她，来了霍氏这么久，做过什么？唯一经手的一次模特评比，她还私自把人家李总内定的人改了。” “哎，也不知道霍总当初怎么看上的她。” “或许人家某些方面功夫好呗！” 文印室跟茶水间仅隔着一堵墙，隔壁在说什么，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打印完离婚协议，我提步往霍衍办公室走，在途经茶水间时，探头，笑靥如花，“隔墙有耳，以后诸位想说别人闲话是非的时候，还麻烦找个密封性好的场所。” 茶水间几个小姑娘在看到我的时候一愣，随即涨红了脸。 再次走到霍衍办公室前，我花费了很大的勇气，每走一步，脚上都像是拖着千金重的重量。 咚咚咚。 敲响霍衍办公室，如同刚才一样，一个冰冷的‘进’字在里面响起。 我进门，霍衍还维持着刚才的坐姿，看着我手里捏着的文件，“想好了？” “嗯！”我上前，把离婚协议放到他桌上，在手落下的那刻，不自觉的抖了下。 我以为霍衍会像以前一样有迟疑，但是没想到，他没有片刻迟疑，大笔一挥，就像是千百次在霍氏文件上签字那样，在签名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有条件！”我深汲气，开口。 霍衍字已经签完，眼皮抬起，“你的意思是还想签一份补充协议？” “不是，我的那些要求，口头允诺就行。”我抿着唇，直直看着霍衍。 霍衍合上签字笔的笔盖，身子往后倾靠，一脸漠然，“你说。” “我要辞职，霍氏不能追究我责任，还有，苏家那边，暂时帮我隐瞒。”我说完，视线从霍衍脸上移开，看向窗外。 “苏沫，让你向于曼去道个歉，就那么难？”霍衍眉峰蹙的厉害。 “是！”我收回视线，窗外的阳光太过灼眼。 从霍衍办公室离开，我去人事部办了离职手续。 交接完手头工作，正准备离开，赵逸出现在助理办，拦住我去路，“发什么神经？离婚当儿戏？” “赵逸，你让开。”我抿唇，强忍着。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赵逸没理会我的话，直接拽起我手腕往霍衍办公室走。 “赵逸，你松手，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不停挣脱，眼底雾气涌了起来。 赵逸拽我到霍衍办公室前，大手一推，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出去！” 紧接着，是一声矫造的声音，“轻点。” 赵逸怔了下，我从他手里挣脱，嘲弄的笑了笑，转身跑开。 “沫沫！”赵逸惆怅，从身后追上来。 霍氏办公楼下。 赵逸陪我在花坛坐着，跟我聊了许多，我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满是于曼那声‘轻点’。 那两个字我也说过，在无数个跟霍衍痴缠的深夜里。 想着想着，我忽然心跟钝刀撕割一样疼，倒吸一口凉气，握紧身侧的拳头。 “沫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你在我身后没看清，我看清了，霍衍跟于曼什么都没发生，他是在给于曼换药。”赵逸解释着。 “哦！”我冷淡回应一声，想到自己在这段日子又失身又失心，委实觉得憋屈。 “其实我刚才在助理办是故意气你的，霍衍这一个月在外地出差，根本不在于曼家，昨天才回来。”赵逸叹口气。 “哦！”我又是一声冷淡回应，吸了吸鼻子，“赵逸，我觉得霍衍就是个坏蛋，他明明跟我说过会宠着我一辈子，这才几天……” 我话落，赵逸一脸吃惊的看向我。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满的斜他一眼。 “我真没想到会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赵逸好笑的说。 我冷哼一声，挺了挺脊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一个霍衍倒下去，千千万万个霍衍站起来，他有他的朱砂痣、我有我的白月光，他不是跟于曼伉俪情深吗？我也可以跟傅宁相敬如宾。” 我起身，打落身上的尘土，从身上掏出车钥匙跟锦江别苑的家门钥匙，“喏，你回头替我转交给他，我可不占他们霍家一点便宜。” 赵逸接住我扔过去的钥匙，在手里颠了颠，“你们两这是要各奔东西？” “各自安好！三年的霍少奶奶，我做腻歪了，谁觊觎让谁做去！”我冷哼一声，冲赵逸摆摆手，走到马路边打车。 第三十九章 为了你，争一寸天地 表面看起来越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人，其实骨子里越怂。 打车回家的路上，我哭了一路，把出租车司机都吓得不轻，频频给我递纸巾，而且直到c公寓小区门口，司机都不敢开车门，一个劲劝我凡事看开些，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小姑娘，你想想你家里人。”——司机 “他们三年前把我合伙卖给了一个老男人。”——我 “那你别想了，你想想跟你相爱的人。”——司机 我拿出离婚协议，哭的越发厉害，“刚离。” 司机脸色一僵，“那要不你想想你朋友？” “我离婚就是因为我朋友撬了我老公。”我瞎编乱造的胡说，目的就是为了发泄下情绪。 司机，“……” 或许是我哭的太过悲切，出租车师傅最后都没舍得跟我要车前，还把自己车上的橙子给我塞了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实在是太倒霉了。” 我冲着车璃嚎啕大哭，出租车师傅打转方向盘绝尘而去。 等出租车师傅离开了，我抬手抹了抹眼泪，捧着两个橙子往家走。 我跟霍衍离婚了，看着揣在衣服兜里的离婚协议，我严重觉得自己是脑子进了水。 一大早起床，把自己捯饬了半天去上班，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窝在沙发里，胡乱抓着脑袋。 苏哲敲响房门时，我正一个劲用脑门撞抱枕，想着，要不要一头把自己撞死，一了百了。 苏哲敲门的动静像极了拆迁队，一声接着一声，丝毫不给人缓和的时间。 我开门，苏哲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跟霍衍离婚了？” “苏哲，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设备？”我倚在门框上，一脸不悦。 我以为苏哲又是像上一次一样过来给我讲大道理，让我跟霍衍复合，没想到，他大手一推，跨步走进房门，“离的对！他还以为咱们苏家离了他不能活了？” 我上前，把头放在苏哲额头上，“苏哲，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从苏家没落后，霍衍在苏哲心中的形象比我爸都伟岸，我有一度时期严重怀疑，如果霍衍让苏哲开口叫他爸，说不准苏哲会一口答应 这样的苏哲居然会赞同我跟霍衍离婚？而且还说我离得对？ 苏哲看出我的狐疑，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刚才司机师傅给我的橙子，一点点把皮用牙咬掉，吸了吸里面的果汁，“苏沫，你小瞧哥是不是？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哥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包括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吃苦受罪？” “是！”我十分笃定的应声。 听到我的话，苏哲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把手里的橙子捏了捏，微言大义的说：“苏沫，哥觉得你对哥有误会。” 误会？ 呵呵！ 我垂眼，看着苏哲，轻嘲，“苏哲，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做这么多前期铺垫。” 对于苏哲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信，如果说我这个人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阿斗，那苏哲绝对是招摇撞骗上不了台面的鼻祖。 苏哲把手里的橙子捏扁，“沫沫，你真的对哥有误会，哥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是吗？那这么多年了，你养的如何啊？”我懒得再听他掰扯，俯身从抽屉里拿出剪指甲刀修磨指甲。 “这么多年啊，我养的还成！”苏哲把手里的橙子放下，从兜内摸出一张银行，拍在茶几上。 我挑挑眉，“里面放着几块啊？我记得听廖涵说你前阵子不是追什么女主播吗？一打赏就是十多万，卡里老底都抄了吧？” 苏哲脸色僵了又僵，“沫沫，有你这么跟哥说话的吗？” “那要我怎么跟你说话啊，三年来，你们把我放到霍家，然后打着我的名号一天到晚跟霍衍要钱，呵，现在好了，我跟霍衍离婚了，我原本还想着瞒着苏家……”我正说着，苏哲伸手拍了拍茶几上的银行卡，“一千万，里面有一千万！” 我手里的指甲刀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一脸震惊，“苏哲，你去抢银行了？” 论败家，苏哲如果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他能存的下一千万？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苏沫，这钱是我一分分从牙缝里抠出来存下的，什么抢银行？”苏哲瞪着我，明显对我这句话不太满意。 “你从牙缝里一分分抠出来存下的？苏哲，你连个工作都没，一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沉浸温柔乡不可自拔，你能存下钱？而且还存了一千万？你那牙缝得多大才能抠出这么多钱？”我丝毫不信，双手撑在茶几上，睨一眼银行卡，抬眼看向苏哲。 苏哲被我盯的发毛，身子往后靠了靠，闪烁其词，“这就是我存的，就是我一分分从牙缝里抠出来存下的……” 苏哲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心下一紧，眸子清明，“这钱是不是霍衍给你的？” “不是！”苏哲矢口否认，然后挠挠头，“也不能说不是，其实就是这么多年来，我跟他要的，然后都存了起来。” “你没花？”我冷哼，还是不信。 “花了一丢丢，大部分都存了起来。”苏哲继续说。 苏哲这话里面有水分，但是水分具体有多少，我一时半会也猜不出来。 苏家原来兴旺的时候，苏哲跟我话手一向大手大脚，只不过，我拿大部分的钱是捐给了福利院，他是分文不少的打赏给了各种网红。 他现在跟我说他存了钱？我感觉这种概率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一砸一个坑。 瞧着我一直用狐疑的眼神看他，苏哲动了动身子，又清了清嗓子，“苏沫，我们创业吧！” 我撑在茶几上的胳膊闪了下，整个人差点歪倒在地，“你说什么？” “咱们兄妹俩创业吧，重振苏氏雄风。”苏哲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眼底满是被梦想点燃的小火苗。 落地窗外，阳光洒落在地面，苏哲的影子被拉的倾长，我第一次在苏哲身上发现了男人气概。 我一动不动，苏哲起身，走到我身边，“沫沫，我知道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会承担起一个当哥哥的责任，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苦。” 苏哲的话说的动人，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那？ 接下来的时光，苏哲又跟我畅想了一下他的宏图霸业，最后提出让我当苏氏的董事长兼法人代表。 “苏哲，你是不是准备利用苏氏这个空壳做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我偏着脑袋，问的认真。 “你怎么会这么想？”苏哲被我气的不轻。 “本来我也没多想，主要你刚才提出让我当苏氏法人，我觉得你有鬼。”我如实回答。 以往，苏哲除了贪图享乐，就是贪图权利，他今天忽然跟我表态他都戒了，让我实在一时无法接受。 我盯着苏哲不放，上下打量，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苏哲长叹口气，“沫沫，不瞒你说，其实我想让重整苏氏很久了。” 说了这么一句，苏哲忽然转了个话题，看向我，“沫沫，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霍衍？” 我，“……” 有这么明显？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见我晃神，苏哲蓦地靠近，“你难道就不想跟霍衍平起平坐的谈一场恋爱？你看看那个于曼，她哪里比你强？不就是因为工作能力方面比你稍微强那么一丢丢……” “好！我同意你刚才的提议。”我一口答应。 俗话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第四十章 男士重振雄风 画饼充饥容易，实施起来寸步难行。 我跟苏哲，说的好听点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大小姐，不知柴米油盐难，说的难听点就是两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百无长处。 当然，如果我跟苏哲其中一个稍微有点成就的话，我们苏家也不会没落成现在这样。 苏哲坐在沙发上跟我讨论创业，秉承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原则，兜内揣着一千万，什么话都敢说。 “苏哲，你说咱们做点什么合适？”我坐在茶几上，跟苏哲面对面，白皙的腿搭在沙发边。 “做房地产吧！咱们苏家以前就是做房地产的，这方面咱们家有经验，还有人脉。”苏哲手肘拄着膝盖，食指跟拇指形成的虎口摩挲着下巴。 听着苏哲的天方夜谭，我忽然觉得刚才一时头脑发热答应跟他一起创业这件事其实有待考究。 房地产？ 的确，苏家在这方面有经验、有人脉，但那是苏家的列祖列宗有，我跟苏哲，呵呵，这么多年除了积累了一群酒肉朋友，身边连个靠谱的人都没。 我默声，苏哲心虚，身子往我这边倾了倾，“沫沫，是不是哥说错了什么？” “你兜里只揣着一张一千万的卡，居然敢扬言要做房地产，你知道买一块地皮多少钱吗？随随便便就是几个亿，而且还要让那块光秃秃的地皮上高楼耸立，苏哲啊……”我语重心长的开口。 “呵呵，哥就是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本常识。”苏哲拍着大腿回话，就好像他刚才说那些不过就是为了跟我开个玩笑。 苏哲这些话里面，几句真、几句假，无从考究，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跟我一样，在创业这方面，两眼一抹黑。 我杵着脑袋惆怅，想怎么样能利用苏哲手里的一千万投资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苏哲在提议完搞房地产后，又提了几个非常不靠谱的建议，比如，开一个娱乐公司，跟霍氏对着干，或者开一个娱乐杂志社，雇佣几个记者一天到晚盯着霍氏旗下的艺人…… 我半眯着眼看他，身子直了直，“苏哲，你看在咱们兄妹一场的份上跟我说句真心话，你到底是真心想跟我一起创业，还是又有什么计谋想害我？” “当然是真心想跟你一起创业！”苏哲笃定开口。 苏哲这个人，不靠谱归不靠谱，但是也有自己的优点，比如，一般情况下不会说谎，他这个人脑子是一根筋，做事原则一向是敢做敢当，我刚才那么刺激他，如果他真的是想设计我，要不然就是承认，要不然就是默声，他现在一口否定，证明他确实是真心想跟我一起创业。 听到苏哲的话，我放下心来，正准备跟他做进一步的探究，他揣在兜内的手机响起。 苏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醒，起身，目光闪烁的看着我说：“我去趟洗手间，待会儿出来再跟你细聊。” “谁的电话啊？你还得去洗手间接？”我伸长脖子，睨到苏哲来电备注显示的是‘摇钱树’，收回身子坐直，“摇钱树是咱妈？” “嗯，嗯。”苏哲含含糊糊的回应，忙不迭往洗手间跑。 苏哲接电话时间很长，我百无聊赖的从茶几上起来踱步，走近厕所，听到苏哲在里面说：“你是说让我跟沫沫去做销售？我们俩能销售什么啊？推销产品？什么产品？” 我隔着一个门板听，当真以为电话那头的人是我妈，想着，她跟我和苏哲比，其实也差八九不离十，想当年苏家辉煌的时候，我妈一天到晚除了玩麻将就是逛街、旅游，把苏家阔太太的谱摆到了极致。 简单听了两句，我没耐心再听下去，走到窗户边去眺望风景。 以前听过一首歌，万家灯火，没有一个属于我。 离开了霍衍，我总觉得胸口那个地方变得空空荡荡，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再也填不满。 我正出神，苏哲从洗手间出来，看样子是在里面洗了把脸，脸颊边的头发上海挂着水珠，“沫沫，我想到咱们要做什么了，咱们做销售，推销产品。” “做销售？推销产品？”我揶揄。 “是，哥刚才在里面考察了很久，终于让我发现一个一本万利的好项目。进价几十块钱，最少能卖到上千，多则上万。”苏哲捏着手机，对我侃侃而谈。 听完他的话，我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嘲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我洗手间里面还有什么好项目？你居然能在我洗手间里面考察出一本万利的好项目，不得不说，你也是人才了！” 我话落，苏哲把手机打开一个微信朋友圈页面，摊开在我面前，“你看你，哥说你还不信，你是不是不相信你哥我的经商头脑？” 我低头，看了一眼苏哲在洗手间里考察出的好项目，嘴角抽搐——保健内裤！ 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项目啊，招商广告打的十分吸引人，一天卖一条，保你解决温饱，一天卖十条，保你直奔小康，一天卖百条，保你发家致富，一天卖万条，保你兴国安邦。 我强忍着出手揍苏哲的冲动抬头。 苏哲一脸兴冲冲的看着我，“怎么样？你就直接说，哥考察的这个项目怎么样！” 呵呵哒，不怎么样！ 我懒得搭理苏哲，我觉得我活了将近三十年，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相信苏哲能跟我一起创业，并带我走上人生巅峰。 我跨步，准备去洗个水果吃，苏哲一把拽着我，“苏沫，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就这个项目，霍衍他们公司也准备着手，绝对一本万利。” 我刚迈出的步子收回，再睨一眼苏哲的手机页面，深表怀疑——霍衍准备带领霍氏上下进军保健内裤？ 瞧出我神色狐疑，苏哲开口帮我解惑，“你不知道，现在只要跟养生挂钩的东西，都特别受欢迎，比如这条保健内裤，你可别小瞧它，男士重振雄风，全都靠它！” 第四十一章 一万条小裤头 一条保健内裤，被苏哲吹上了天，我被他忽悠了一晚上，最后败在了那一句——霍衍公司也准备着手。 我倒不是真的看中这条保健内裤的‘前途’，只是，我比较相信霍衍的眼光。 我跟苏哲拍案决定，就从这条小小的保健内裤做起，苏哲当场给他那位微信好友打款，让他寄十箱过来。 “一箱多少条？” 打完款，我窝在沙发里削苹果，后知后觉的问。 “大箱！” 苏哲答非所问。 我削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大箱也得有个数啊，几条啊！” “一千条！”苏哲给我比划了个‘一’。 我心里默算，一箱一千条，十箱是……一万条！！ 我刚入口的苹果卡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猛咳了好几下，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哥，一万条，你有没有想过能不能卖得出？咱们俩刚入手这行，你就不能少进点，等咱们卖出去之后再进货吗？”我握紧手里的水果刀，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会朝苏哲扑过去。 苏哲坐在沙发上，正经危坐，一脸正色，“沫沫，人家刚才我那个微信好友都说了，现在特别缺货，如果不是看在跟我关系好的份上，都不能舍不得给我，你说，人家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掉链子不是？直接就拿下了他们公司的总代。” 我，“……” 苏哲脑袋有坑，真的，而且坑还不少，应该跟月球表面有的一拼。 一万条内裤，到货的那天，场面十分壮大，苏哲跟个外包工似的，一整箱一整箱的往楼上抗。 我搬了个凳子，打开箱子，看着一箱箱黑压压的小裤头，脸色如酱。 “沫沫，你数数，看看是不是一万条！”苏哲扶着墙壁站着，喘着粗气，指挥我。 我斜眼，转头，脸上扯出一抹真挚的笑，“一万条，你知道我得数多长时间吗？” “沫沫，俗话说的好，创业经商，事无巨细，大事小事都得认真。”苏哲谆谆告诫，以身作则，率先走到一箱内裤前，开始一条条的数。 一，二，三，四，五……六千五百四十九…… 数到最后，还没数到一万，苏哲嗓子都哑了，看着双手托腮冲他微笑的我，“沫沫，点货也是个力气活啊！” “苏哲啊，我记得你当初的学历也是研究生、硕士学位吧？点这么点货，你还用得着非得数出来？心里默数不行么？”我微微一笑。 苏哲看着我，面色一僵。 一万条内裤，整整的，苏哲那个微信好友没坑他，还额外拿了个小盒子给他装了两条，说是单独送给他的。 苏哲拎着那两个小裤头跟我显摆，“瞧着没，瞧这没？这就是朋友，多够意思！” 我唇角扯扯，懒得跟他搭话，问，“这一万条保健内裤，你花了多少钱？” “也就五十多万吧！”苏哲应声，说完，看着我愕然的神情，又补了句，“快递是免费的，包邮，我那朋友够意思吧？” 我磨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苏哲，你过来，我保证不会打死你。” “沫沫，你别忘了，霍衍他们公司也都盯着这批货！”苏哲伸长手臂，抵在我跟他之间，以防我靠近。 听苏哲说霍衍，我收了手，转头看看那一箱箱裤头，狐疑，“你确定霍氏真的在盯着这批货？” “确定啊，可靠的内部消息。”苏哲跟我拍着胸脯保证。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相信他这些p话。 当天晚上，我跟苏哲听了他那位微商朋友的话，在各自朋友圈上传了一堆有关保健内裤的图片，形象生动逼真的向所有亲朋好友展示了下我们兄妹俩的创业决心。 图片上传不久，我的朋友圈就收到了n多评论。 ——苏沫，你微信被盗了？ ——苏沫，你没病吧？好好的霍家少奶奶不当，开始做微商？做就做，还做这么不靠谱的东西？ ——苏沫，你们家霍总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 看着一条条形形色色的评论，我有些郁结，坐在沙发上，伸长腿，踢了踢苏哲，“你朋友圈都有些什么回复？” “大家都怀疑我那方面有问题。”苏哲尴尬，捏着手机，愁容。 该！ 苏哲的这个创业建议，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正规创业，但每每他都拍着胸脯跟我说‘这是霍衍看中的项目’，让我无言以对。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苏哲，极度考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我正思忖，手机铃声大作，按下接听，廖涵在电话那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苏沫，你……” 电话接通后，廖涵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继续大笑。 我拿着手机，把听筒离耳朵远了些，待廖涵笑完，才重新贴到耳朵跟前，“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挂了，忙着呐！” “忙什么那？忙着数内裤啊！”廖涵继续开怀大笑。 别说，这死丫头还猜的真准，准的我都觉得窝火。 我回了句‘懒得搭理你’，作势就要挂掉电话，廖涵急忙开口，“别挂啊，别挂，我跟你说正经的，咱们姐妹这关系，你做生意，肯定第一单得是我开张啊，给我来一条，多少钱？” “一条？亏你能说的出口！”我轻哼一声，觉得还是挂断电话的好。 “两条，两条！”廖涵怕我挂断电话，忙不迭又加了一条。 “十条，一条不能少，给你打个五折，收你一千。”我心情愉悦。 “十条？我们家赵逸穿不了那么多啊！”廖涵苦恼。 “穿不了慢慢穿啊，我跟你说，这种保健类的东西，年纪越大越需要，现在赵逸也有三十了吧？再过几年，你想想……”我故意把话说的玄乎又玄。 “行吧！”廖涵咬牙答应。 我担心廖涵会改变主意，边通电话，边让她给我微信转账，廖涵秒转账一千，嘟嘟喃喃的说：“苏沫，你真跟霍衍离婚了？” “啊！”我茫然的应着，心倏地收紧。 廖涵默声，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我差点都以为她已经挂断电话，她强压着声音起伏说了句，“苏沫，我听说，于曼主动向霍衍求婚了。” 第四十二章 给我也来两条 时间就像是个巨大的考核器，历久经年，它会告诉你，你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是错的，你一直以来都忽略的，才是你心里真正在乎的。 廖涵的话让我失神，不过也仅仅是片刻，我就恢复了正常，“哦，是吗？那看来我要发条简讯恭喜下我的前夫才是。” “沫沫……”廖涵开口，不知道想说点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十条内裤，打包好，扔进苏哲怀里，“回头你给廖涵送过去。” “得嘞！”苏哲答应的欢快，跟我对视，“沫沫，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我一脸慵懒的嵌进沙发里，目光落在那十箱保健内裤上，“我很快就走上人生巅峰了，我能有什么事，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苏哲倾倾身子，看着我，“沫沫，我觉得咱们得打开一定的市场，像这样光发一发朋友圈，我觉得不行。” “嗯，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心不在焉的问，满脑子都是刚才廖涵说的那句话——于曼主动向霍衍求婚了。 那他答应了吗？ 应该是答应了吧，他心心念念了她那么长时间，现在应该是满心欢喜才对。 “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最需要这样的保健内裤？”苏哲眨巴着眼，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 “有病的？”我抬抬下颌，指腹在手机上摆弄几下，翻到了霍衍的电话号码。 “不是，是急于像女人表现男人雄风的，你说，这样的男人，一般出现在哪儿？”苏哲继续问，一副发现了大宝藏的样子。 “烟花柳巷？”我鼻子里轻哼一声。 苏哲打了个响指，“是酒店，你想想，现在那些男人，尤其是老男人，去酒店的时候有几个不吃药的，咱们这个，不用吃药，还效果好，你说他们会不会用？” “你知道效果好？”我斜眼。 “我那个朋友说效果特别棒，我朋友怎么会骗我。”苏哲天生自带江湖道义的匪气，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觉得如果我不是他妹妹，这样诋毁他朋友，他估计会插我两刀。 “好，好，那你怎么就能说那些男人一定会要需要这些？如果人家是带自家老婆去的，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那？”为了防止我跟苏哲之间发生不和谐，我赶忙换了个话题。 “去酒店？带自家老婆？你是不是觉得那些男人脑子有问题？”苏哲轻嗤一声，表现出了对我的鄙夷。 看着苏哲情绪缓和，我也没再跟他计较那些男人到底是带什么样的女人去的酒店，落眼在手机屏幕霍衍的电话号码上，发了条简讯过去——恭喜你啊，前夫，听说你要结婚了！ “从明天开始，我决定去各大酒店门口蹲点，最好可以跟那些酒店前台打好关系，让他们帮咱们卖。”苏哲双目炯炯有神，异想天开。 我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看着石沉大海的简讯，心里堵的厉害。 “沫沫，你说哥会成功吗？”苏哲见我不作声，一脸期翼的看着我。 “必须成功啊，咱们苏氏复兴全靠你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但是面上却表现的挺像那么回事。 苏哲沉浸在自己的成功学中，我动动手指，再次发出一条简讯——霍衍，你不是说不喜欢于曼吗？骗子！ 按下发送，我郁结了会儿，觉得这条简讯太过矫情，撤回，又换了一条——伤风败俗！ 这条简讯，同样是去如黄鹤，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复。 “沫沫，为了创业成功，我决定搬到你这儿跟你一起住，以便于咱们兄妹俩随时随地能探讨创业灵感。”苏哲说的煞有其事，说罢，起身往浴室走。 “苏哲，你有病吧，就这点东西还需要你住我这儿？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不回家？”我蹭一下从沙发上起身，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苏哲面前，扯着他的衣领向后。 苏哲被我勒住了脖子，跟狗刨似的折腾了两下，“松开，松开……” “说实话。”我松手，双手环胸看着他。 “我把妈的手饰卖了。”苏哲撇撇嘴。 “什么首饰？”我狐疑的看他，我们家苏太太首饰颇多，宠溺苏哲宠溺的紧，一般两件首饰，不可能会对苏哲动粗。 “爸个妈买的结婚首饰。”苏哲声若蚊蝇的回答。 我看着苏哲，心底咯噔一下，疼从心尖上四处散开，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苏太太首饰颇多，但是结婚首饰却只有那么几件，一对金镯子，一条金项链，一对金耳环。 据说，我们老苏家以前特别穷，穷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反正在我出生之后，我们老苏家是挺有钱的，那几件结婚首饰是我爸苏明结婚时候花了老本给我们家苏太太买的，我爸去世后，这几样东西就成了苏太太的念想。 苏哲走进浴室洗漱，淋浴的水流声开的极大，不着调的歌曲才从门缝里往外飘。 估计苏哲一时半会是不敢回苏家了，凭我们家苏太太的性格，应该会打断他的腿。 不对啊，苏哲不是说自己有一千万吗？他怎么会去偷苏太太的手饰？ 忽然想到这点，我走上前拍打浴室门，“苏哲，你不是卡里有一千万吗？你怎么会去偷苏太太的首饰？” 我妈全名叫李雪茹，但更喜欢我们兄妹俩叫她苏太太，说这个称呼容易让她感到幸福，有一种她还是苏家阔太太的感觉。 我拍打浴室门的声音极大，苏哲淋浴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苏哲系着一条浴巾战战兢兢的把浴室门打开一条小缝，“沫沫，哥要跟你说，那一千万没了，你会不会生气？” “你猜！”我咬牙。 “我猜你不会，怎么说咱们俩都是亲兄妹，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苏哲腆着脸说，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撸起袖子伸手，拎住苏哲的耳朵往外拎，“苏哲啊，苏哲，一千万啊，你做什么了？咱们这几箱子东西才五十万。” “这几箱子东西是卖咱妈首饰的钱，你不知道，咱妈那些首饰分量老足了！”苏哲被我拎的吃牙咧嘴，却还是交待了实底。 原来，苏哲觉得我们俩进了保健内裤卖，觉得那一千万应该用不着了，就打赏了几个网红女主播。 “沫沫，你不知道，有一个叫小甜甜的主播，那个甜哦，现在一见到我就哲哥哥、哲哥哥的叫着，叫的我骨头都酥了。”苏哲从我手下挣脱，学着那个小甜甜的样子在我面前撒娇。 我怎么就这么想锤死他！！ “苏哲，你给她打赏了多少？”我忍着温怒问。 “不多，三百万，我本来还想再多给点，但是手里实在没钱，那几位主播我都答应人家了，所以……”苏哲说着，挠挠头，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如果苏哲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血缘亲人，我一定会把苏哲活活打死，真的！ 听完苏哲的话，我扭头看着房间里堆满的那十箱保健内裤，突然想到一个词——背水一战！ “明天，你去酒店门口蹲点，我叫上廖涵去找找那些以前的酒肉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哪个纵欲过度，讹他们买几条。”我揉捏着发疼的眉心，往卧室走。 苏哲看我回卧室，冲着我背影大喊，“加油，加油，你最强！加油，加油，你最棒！沫沫，放心吧！你明天一定会成功的！ 咣当！ 我把房门关上，脊背贴着门板，沉思——人跟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想想霍衍，每次工作的时候按认真样，再回头看看苏哲，俨然就是个被洗脑的保险业务员。 果然，我们苏家没落是有原因的。 今晚给霍衍发的信息，每一条都像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想到以前，我们俩关系虽然不好，但我的简讯，他几乎都是秒回，现在，有了于曼，连信息都懒得回我的。 我径直走到床边，呈大字型，直直朝柔软的床面倒下，心里凄凄哀哀的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在床上趴了会儿，我伸手拽过抱枕伤怀，霍衍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他的名字，我倏地起身，有些激动，就像是十六七小女儿少女怀春一个样，纠结半晌，深汲气，故作老成，按下接听，“喂，有事啊？” “刚才在开会。”霍衍直截了当的说。 霍衍说话的声音低沉，应该是散会那些高管还没走，我听着，心里甜蜜的冒泡，他给我打电话解释，是不是证明他心里还有我？ “啊！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故作冷漠。 “看到了你发的简讯。”霍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轻快了些。 “哦，我就是那么随便一发，不是在乎你，我都快睡了，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我胡乱的说着，逻辑思维极度混乱。 “我听赵逸说，你现在卖保健……”霍衍顾及颜面，没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带着轻笑，说了句，“要不，支持下你生意，给我也来两条？” 第四十三章 日久见人心 隔着手机听筒，霍衍说话的时候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撩拨。 我抿紧着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浪荡！” “什么？”霍衍没听清，反问。 “伤风败俗！”我继续磨牙。 我话落，霍衍这下没再答话，我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两句话好像有些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正准备开口解释，听到电话那头于曼柔的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霍衍，我待会儿坐你的车回去。” 霍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把手机挪至眼前，定睛一看，显示——对方已挂断！ 我！！ 霍衍彻底背弃了我，我伤怀到不行，把手机扔到一旁，扯过被子没过头顶，入睡。 这一晚，我睡的很不踏实，我做了很多梦，梦到了傅宁，还梦到了霍衍。 梦里面，我被苏家打包送上了霍衍的床，傅宁痛苦离开，我身子嵌在床垫里，感受着霍衍一浪又一浪的埋进，先前那些因为傅宁离开的悲伤没了，相反，还有那一丝欢愉。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第一想法就是羞耻，居然做了那么浪荡的梦！ 我坐在床头，胡乱抓了抓自己鸡窝似的脑袋，跳下地，冲了个澡，走出客厅。 苏哲叫了外卖，边吃边坐在餐桌旁有模有样的看着最新金融杂志。 “沫沫，吃饭啊！”苏哲冲我招手。 “不了，我要去剪头发。”我径直走到玄关处换鞋，换完，又转身回来，随手拿了两盒保健内裤，找了个黑色的袋子装上，出门。 走出小区，我先给廖涵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我要去小z的店做头发，让她也马上过去。 “你头发该保养了？”廖涵在电话里嘟嘟喃喃的问。 “不是，我要剪短发！”我铿锵有力的回答。 廖涵吃惊，“苏沫，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你以前不是经常跟我说头发就是你的命吗？” “我要改头换命！”我轻哼一声，切断了电话。 小z的私人理发店，店面不大，却只给vip剪头发，这vip还不同于别家，有钱就能办，是必须得老板小z同意才能办，不然，多少钱都不给办。 小z店vip的卡，我还是沾了霍衍的光，小z是霍氏的发型顾问，一来二去，我就混到了这张vip卡。 今天我运气好，小z亲自坐镇店中，见我进来，起身，“苏姐。” “给我把头发剪短！”我比划了下，直接开口说自己的要求。 小z看看我，跟廖涵露出同样的迷茫，要知道，就在前半年，因为他们一个理发师给我多剪了一里面，我差点抱着剪下的那堆头发哭的背过气去。 “苏姐，您确定？这要是一剪子下去，可就接不回来了，就算能接的回来，也不是您以前的头发了。”小z把我带到理发镜子前，给我比划。 我努努嘴，思忖几分钟，“剪，给我剪那种短的，要多短有多短的。” 小z多看我两眼，再三确定，招呼店里的小工给我洗头发。 小z是时尚圈少数不作的发型师之一，一般有名的发型师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接近时尚，都会把自己打扮的红红绿绿，说话也娘里娘气，可小z不会，虽然长得有点男生女相，但却是一枚十足十的汉子。 洗完头发出来，小z已经拿着理发工具站在了椅子后，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笑，“苏姐，真剪了啊！” “剪！”我落座，闭眼。 小z的剪发手艺真不是吹出来的，约莫用了两个小时，我险些睡着，小z拍了拍我的肩膀，“苏姐，睁眼看看。” 镜子里，巴掌大的小脸，头发短到齐耳，干练妩媚。 “我本来想给您剪个女强人的发型，但您长得娇媚，剪这样的更合适。”小z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我扭头左右看看，也比较满意，除了心疼我那一地的碎发，对发型我倒是无可挑剔。 “卧槽，苏沫！”廖涵推门而入，看着我，大吃一惊。 “好看么？”我回眸一笑。 “下巴跟锥子似的！”廖涵舔舔下唇。 “比你强，三个小下巴！”我回怼。 廖涵急了，跑到我跟前，面向小z，“你瞧瞧，我有三个小下巴吗？有吗？有吗？” “现在没了。”小z如实回答。 廖涵有一段时间特别能吃，硬生生把自己的体重从一百一吃到了一百四，那个时候的形象啊，现在想想，感觉她每走一步，身上的小肉肉都在跟着她晃动。 从小z理发店出来，廖涵屁颠屁颠的站在我身侧小跑，“苏沫，你能不能稍微走的慢些，我赶不上你。” 我驻足，盯着她脚下高达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你怎么不去踩高跷？” “你平时不也穿这么高的？”廖涵不满的说。 “但是姐姐如履平地啊！”我得意的扬扬唇角。 廖涵气鼓鼓的看着我，半晌没缓过劲来。 因为想到待会儿还得靠廖涵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我推销东西，不过几秒钟，我已经转换态度揽上她的肩膀，“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不要在乎这些小细节，我其实只是担心你会崴了脚而已。” “这还差不多。”廖涵哼哼吱吱的应声。 我附耳，把我的创业大计跟廖涵畅谈了一番，廖涵退缩，“什么？我？” “我给你提成啊！”我再次揽了揽她的肩膀。 “我又不缺钱。”廖涵回答的理所当然。 的确，廖涵家里的条件虽比不了霍家，但是比我这个落魄的苏家大小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至今，也就偶尔做做八卦女主播，其余时间都在放心的混吃等死。 我看着廖涵，抿抿唇，脸色变得严肃，“廖涵，你现在都二十七了，再过几年就三十了，你难道还准备继续啃老？” “可是我爸说我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啊！”廖涵依旧一张天真脸。 我，“……” 好想揍她肿么办！！ 想归想，我还是看着廖涵一本正经的说：“是，你是你爸的女儿，你爸肯定没意见，但是你想过赵逸吗？想过赵逸的父母吗？赵逸那么优秀，你觉得他父母会让他娶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做老婆？就算是他父母同意，再过个几年、几十年、等你们俩现在那股子甜蜜劲过去了，你觉得他不会嫌弃你吗？男人不仅是视觉动物，也是感官动物……” 我说的抑扬顿挫，连我自己都快被我自己折服，廖涵看着我，秀眉蹙着，“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 “这不就得了吗？”我猛地一拍她肩膀，“我跟你说，这人啊，就这么一回事，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苏沫。”廖涵听完我的话后，眼巴巴的看着我。 “什么事？”我洗耳恭听。 “我感觉的你就好像一个传销组织，特洗脑，真的。”廖涵十分笃定的说。 我嘴角抽搐两下，看在待会儿还得用她的面子上，忍了。 廖涵在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脉比我广，准确点来说，是比我讨喜，三教九流，她都跟玩的比较好，而我不一样，我一般很少跟哪一个真的接触近，往往都是玩的时候挺嗨，扭头就忘的那种，而廖涵，只要玩一次，就会把那些人的微信都加上，后期还会时不时维系一下这种关系。 我曾经问过廖涵，难道不觉得这是一种无谓的时间消耗？纯属浪费时间。 廖涵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压根听不懂我问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 最终事实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一些无谓的交际，纯属浪费时间。 廖涵约了一桌她所认为的玩的还不错的朋友喝咖啡，顺便推荐了下我手里的保健内裤。 起初，那些人会看在我跟廖涵的面子上象征性的买两条，聊到最后，这些人得知我跟霍衍离了婚，廖涵还骗这几位说她家破败了，这些人连基本的敷衍都懒得敷衍，起身就走。 “你干嘛非得说你家破败了？”我手拿半杯拿铁，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廖涵说这句话的深意，“难道你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是！”廖涵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嘛，她们要是知道我现在处境这么艰难，应该会多买两条才对！” 我怀疑当初在医院医生接生的时候弄错了，廖涵才是苏哲的妹妹，嫡亲妹妹，这两人的脑回路都出奇相似。 廖涵双手捧着她极富少女心的卡布奇诺，抿一口，嘴角沾了些许白，“沫沫，如果我们家真的破败了，你非常非常有钱，你会买我的东西，还是会跟那些人一样起身就走。” 哎，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我豪气万丈的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买你东西啊，而且绝对不是买两条，我会直接把你那些内裤全包，顺便把你也圈养起来，绝对不让你受别人欺负，看别人白眼。” 我话落，廖涵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猛地拍了下桌面，起身，“苏沫，你家里这东西还有多少？我全包了。” 我刚入口的咖啡因为廖涵的豪言壮语惊的喷了出来，如数喷在了她的脸上，还来不及握着她的手表示感谢，就接到了白城城区派出所的电话——“喂，你好，是苏小姐吗？你哥哥因为在酒店推销东西，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现在在警局，麻烦你过来一趟。” 第四十四章 以身试货 第四十五章 爱授以渔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我没这觉悟，等我彻底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在了霍衍的车上。 我涨红着脸往窗外看，其实是在看着车璃上霍衍的影子。 “去哪儿试货？”霍衍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薄唇间漾着讳莫如深的笑。 “普通一条二百，你要想试货，那可就不是二百那么便宜了。”我嘴里嘟囔应声，耳垂红的快滴出血来，没回头。 “那你开个价！”霍衍说着，已经把车开到了锦江别苑门口，点燃一根烟，把车窗稍降下个缝隙，让烟雾飘散出去。 “我考虑考虑。”我应声，双手抬起几分，扒在车璃上，眼睛直直盯着车外。 霍衍在我身后连续抽了三根烟，最后一根烟的烟蒂在他指间弹出，他回头，“还没考虑好？还没考虑好的话，就先试货，再报价吧！” “啊？”我从车璃里看到霍衍靠近，蓦地回头。 坐车一定不要坐都是全自动的，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已经顺着座椅靠背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霍衍抬手，车窗四周落下一层浅蓝色的小窗帘，他倾身而上，唇角漾笑，“虽然车璃是茶色的，外面看不进来，但我怕你脸皮薄。” “霍衍。”我一个激灵，伸手抵在他胸前。 “刚才不是说好试货？怎么？后悔了？”霍衍声音放低沉，在我头顶跟立体环绕似的。 “你……你还没穿……试什么货？”我气急，看着霍衍劣笑的样子，觉得回到了我们俩青春年少的那几年。 那会的霍衍还不像现在有城府，每次吵架都跟我抠字眼。 “没穿才要先试，穿完之后再试，这样才能试出来效果到底好不好。”霍衍恬不知耻的回答。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被霍衍落下的吻如数吞下。 霍衍吻得急，见我不挣扎后，开始放缓，一路向下。 随着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我整个人瘫软的像一滩水，察觉到霍衍还在向下，身子动动，伸手扯住他衣领，“霍衍……” “嘘！”霍衍磁性的声音从薄唇里溢出，我难耐，松手。 随着身子战栗，我脑袋虚空一片。 霍衍起身，唇角带着坏笑，“苏沫，到底是我试货还是你试货？你能不能矜持点？” 我，脸颊绯红，把衣服拢紧几分，“……” 霍衍伸手抓住我拢紧的衣服，“我还没试货。” 我，“……” 最后，我是被霍衍抱着下车的，两条腿不听使唤的抽了筋。 霍衍心情看着不错，把我抱进房间，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自己走进浴室。 听着霍衍在浴室刷牙的声音，我脸骤红，踉跄走向浴室，推门，一眼不瞬的看着霍衍，“你要是嫌弃我，别……别……那啥啊……” 霍衍嘴里含着一口白沫子，漱漱口，吐掉，拿过手边的毛巾擦擦嘴角，斜眼看我，“我都那样了，你还觉得我嫌弃你？那怎么才叫不嫌弃？我是不是还得趁着现在吃两碗米饭下肚？” 霍衍吊儿郎当的说，我这张脸更挂不住，转身就往外走。 从我们俩签署离婚协议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儿，所有陈设都没变，唯一改变的是，李潇潇那个小丫头不见了。 我走出客厅，踌躇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垂眼盯着地面，想着刚才在车里的事，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大嘴巴子——还有没有点原则？还有没有点底线？ 霍衍在浴室冲了个澡才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宽窄有型的上半身在暴露在空气中，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头发。 我暗暗瞄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我包里有那啥，给你留两条，二十万，掏钱。” “二十万？一次？”霍衍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我倏地起身，从包里拿出两条内裤，甩在他身上，“掏钱。” “苏沫，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可是收了我八千万的彩礼，现在咱们两离婚了，按理说，这个彩礼钱你是得还的，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二十万一次，八千万的话那是四百次。”霍衍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若有所思的考虑。 我看着他那张欠扁的脸，脑袋里忽地闪过一个想法，“那你再给我八千万，还是按照这个算法，八百次。” 我话落，霍衍愣了下，笑出声，“苏沫，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你难道不觉得我会对你腻歪？” 霍衍说完，我汲气，起身，提步准备离开。 人要脸，树要皮，我这人虽然没二两傲骨，但自尊心这东西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 我提步，在经过霍衍身侧时，他伸手一拽，把我跌拽到他腿上，双手环在我腰间，“怎么这么经不起开玩笑，不会腻，要腻的话，看你都快三十年了，早腻了，八千万，我出了， 但是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依着你这种性子，做什么买卖都不会成功。” 我哼哼吱吱，从霍衍腿上起身，走到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说来我听听？”霍衍单手杵头，倚在扶手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 “在咱们两关系存续期间，你不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垂眼，“于曼也不行！” 霍衍薄唇弯出弧度，“成交，那我也有要求，在这期间，你也不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傅宁也不行。” “嗯，这个你放心，我爸从小教育我，做买卖讲究的就是诚信，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我应声。 说完后，我抿抿唇，我这说的到底都是什么玩意？这怎么还上升到了做买卖的高度？ 我愚笨的又被霍衍摆了一道，还乐呵呵的觉得自己赚了八千万，而且还妨碍了他跟于曼有进一步发展。 “那个，霍衍……”我动动唇角。 “嗯？”霍衍起身冲咖啡，回头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霍衍给我下了蛊，我最近总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帅，比傅宁还帅。 “苏哲进了一万条这种保健内裤，你们公司搞不搞给员工发放福利的活动？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我挠挠头、又摸摸鼻尖，觉得自己两只手紧张的无处安放。 霍衍冲完咖啡，在薄唇边吹了几下，入口，吞咽的时候喉结随着滚动，“可以，说价。” “一……一百万！”我大胆开口。 话毕，我看着霍衍玩味的看着我，心虚，改口，“你要是觉得太多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八十万也行。” “就一百万，明天让苏哲把货送过来，待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连带着那八千万，给你一起开支票。”霍衍轻笑，走到我面前，俯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过我唇瓣，“这么多钱，你就没点表示？” 我抬眼看着霍衍，被蛊惑，心一横，伸手攀上他脖子，唇贴上。 霍衍一开始被动，随后，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按住我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吻落，霍衍起身，我还巴巴的抬着下颌，唇瓣微肿。 霍衍转身，心情大好的往落地窗前走，走到尽头，眺望窗外的风景，悠悠的开口，“你跟苏哲如果真的想创业的话，就重新整顿下苏氏吧，别阿猫阿狗的弄这些小玩意，弄的鸡飞狗跳不说，根本没人会买。” 盯着霍衍的背影，我有片刻失神，而后，低头，苦笑，“苏氏不是已经被你收购了吗？现在怕是只留下那个苏氏的名头没改了，骨子里都姓了霍。” “只要名头没改，骨子里，你跟苏哲努努力，还是能改回来的，就看你跟苏哲肯不肯努力。”霍衍说着，低头呷一口杯内的咖啡，“我给你五年时间，你去苏氏任职总经理，如果赚钱了，把我这么多年倾注在苏氏的心血都给我还回来，如果赔钱了，没事，我在你身后给你兜着，但是有一条得说好，如果赔钱了，五年后，苏氏就会正式更名到霍氏名下，不论是名头还是骨子里，就都是我霍氏的产业。” 要爱的多深沉、都浓烈，才会每一步都为她精心算计。 我不是傻子，落地窗外华灯初上、灯火辉煌，我平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收紧，想开口问霍衍是不是喜欢我，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现在的我，不足以跟他相配，没站在同等的高度上，我不想要他的同情或者怜悯，我想要的爱情，就是纯纯粹粹的爱情。 “你把苏氏还给我，不怕贺阿姨生气？”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想到贺兰的性子，怕是会因为这件事跟霍衍拚命。 “这是我的事，你只需要想好你接不接手，做不做就行。”霍衍回头，眸子里满是运筹帷幄。 “做！”我笃定开口，想到苏氏在我跟苏哲手里一步步没落、一步步一蹶不振，心分分秒秒都在受着折磨。 霍衍嘴角噙着笑，“明天下午，城西开发区那边有一块地皮在拍卖，我带你去，你想重振苏氏，就得一步步做起，想走房地产这条路，先从拍卖地皮开始。” “估价是多少？”我忙不迭问。 霍衍笑着摇头，“自己去学，让老师泄题，不是好学生。” 第四十六章 竞拍地皮 回家。 我把霍衍答应将苏氏还给我的事，跟苏哲一说，他当下就拍着大腿说好。 “你就一点不怀疑他突然提出要把苏氏还给咱们，是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我狐疑的看着苏哲。 苏哲整个人靠在沙发里，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能有什么心思？他那点贼心思都在你身上。” 苏哲一语成谶，我瞥眼，“你怎么就知道他的心思都在我身上?或者人家是想更好的打压咱们苏家那？” 听到我的话，苏哲轻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不得了的笑话，“苏沫，咱们苏家还有苏沫可打压的？都不用别人打压，只要霍衍放任咱们苏家不管，任由咱几个自生自灭，不出半年，咱苏家自己就把自己灭了。” 苏哲说的是实话，但这些实话听在人耳朵里，着实让人心寒，想当年，苏氏是白城唯一能跟霍氏抗衡的企业，时间蹉跎，霍氏还是最初的那个霍氏，苏氏却只能受嗟来之食。 我思绪乱飞，苏哲起身，从我身边走过，停顿了下，晃悠悠的开口，“没看出来，霍衍那小子，下嘴还挺狠。” “啊？什么？”我听的一头雾水。 苏哲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指了指，又指指我的，“以后偷吃完记得擦嘴。” 我想到刚才在锦江别苑的事，脸涨红。 苏哲没能等我开口解释，已经哼着小调回了次卧，咣当一声关门声，震慑在我心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挺好奇，今天霍衍不是刚对苏哲动了手吗？他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次日。 我按着霍衍告诉我的地址，带着苏哲前往。 苏哲为了充门面，还专门到一家专卖店买了身得体的西服，穿在身上，有模有样。 打车抵达拍卖大厅，因为没有请柬，我们俩就干巴巴的等在门外，已经是春末，处处春意盎然，不算冷，就是这样大刺刺的站着，感觉有些尴尬，尤其是在碰到几个熟人。 “呦，这不是苏氏兄妹吗？” 有时候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苏哲刚跟我说，他生怕会遇到以前圈子里的熟人，让人看了笑话，就有一个他曾经在一起玩乐过的酒肉朋友上前跟他打招呼。 “苏哲，今天来这儿有事？” “你管得着么？” 这人叫李康，是胜德公司的少东家，以前苏氏昌盛的时候，这人就是苏哲身边的一个狗腿子，现在风水轮流转，狗腿子骑到了苏哲头上。 “我是管不着，你说咱们兄弟两以前关系那么好，现在看你落魄成这样，兄弟我心疼啊！”李康打着官腔，说完，看向我，“这是苏沫吗？越长大越出挑了，当初就是咱们圈子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便宜了那个霍衍，听说前段日子你跟霍衍离婚了，不妨考虑考虑我？虽说我们胜德不如霍氏大，但下一步也是准备上市的企业。” 说着，李康凑近我耳边，“你一个下堂妇，给我做个情人，不亏！” 李康说完，我娇媚的笑笑，手柔若无骨的在他胸口打了个圈，“李少，给您做情人，我怕您受不起。” 男人嘛，色字头上一把刀，悬着，但是他就是不懂警觉。 李康以为我是在跟他撒娇，伸出手准备握我的手，被我避开。 他开口，还准备说什么，霍衍带着赵逸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 “沫沫。”霍衍率先开口。 我盈盈一笑，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几步走到他面前，挽住他手臂，娇嗔，“怎么现在才来？李少刚才都说了，知道你跟我离了婚，要收我当情人。” 霍衍冷厉的眸子眯了眯，看向李康。 看着我跟霍衍的亲密举动，李康一时也拿捏不准我们俩离婚的事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外面谣传，局促，窘迫。 “呵呵，霍总，我就是听人那么一说。”李康不停的咽唾沫。 “就算是哪天我们夫妻俩真的离婚，我霍衍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人想觊觎就能觊觎的。”霍衍淡漠开口，“李总，我记得胜德好像近期准备上市？回去给李老说一声，上不了，管理层素质太低！” 霍衍说完，带着我往会场走，途径苏哲身边，霍衍开口，“哥，走吧！” 霍衍这声哥，给苏哲赚足了颜面。 苏哲冷哼一声看向李康跨步跟上。 李康见状，忙上前拽住苏哲的胳膊，抬起手臂抽了自己一巴掌，“哲哥，您看在咱们哥两打小关系这么好的份上，高抬贵手。” “咱们两打小关系好？”苏哲轻嗤，甩开李康的手，“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 进入会场，有工作人员认出霍衍，直接把我们领导了最前排的位置。 今天霍衍带我来参加这场拍卖，让这个圈子里许多人都唏嘘不已，对我们俩婚姻的状况一时猜不透。 “听说霍总跟那个苏家的大小姐不是离了吗？” “不知道啊，这些只是道听途说，人家当事人都没承认，我看这件事八成是假的。” “估计是，相当年苏家坡长，霍总站出来拿八千万娶了那位苏大小姐，情谊在那儿！” …… 一群好事的人不停揣测。 我侧耳听着，看着身边坐着八风不动的霍衍，靠近几分，“听到他们说这些，你就不准备解释？” “解释什么？是跟他们解释咱们俩离婚了？还是解释当初我花八千万娶你纯属是因为我不小心睡了下药的你？”霍衍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眉都懒得挑一下。 我轻哼，四下环顾。 我正乱看，霍衍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我怀里，“看看喜欢哪个，我帮你分析下利弊。” “我……”我开口，想说点旁的碎语闲言，就听到霍衍说：“苏沫，你如果想尽快强大起来，就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像你现在这种懒洋洋的样子，我劝你压根别浪费时间，不如我直接再给你八千万，你拿着这些钱，利用五年时间去做一次环球旅游。” 我闭嘴，心里不悦，但却低头开始翻看文件。 半晌后，我拿出其中一张地皮的平面图，“这个我看着还不错。” “哪里还不错？”霍衍看着我问。 “周围有山有水，景色不错。”我喃喃的说，觉得自己说的还算在理。 霍衍薄唇勾起一抹讥笑，“苏沫，看来，你在来以前，是一点功课都没做啊，你这次来，竞标的是用来做房地产的土地，这个地方，的确有山有水，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地方的土质适合建房吗？还有四周的山交通方面吗？你不会是想在建房以前，先学精卫填海，再学愚公移山，然后再自修一条高速路吧？” 我被霍衍怼的无言，心想，我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难道还不让我有一次学习的机会？谁是一生下来就会做这种事？ 见我不悦，霍衍继续刻薄，“想学真本事，就把你那颗脆弱的玻璃心收起来，在这个行当里，没人会因为你脆弱就同情你。” 霍衍话落，我抬眼看他，发现他冷傲的厉害，气场十足。 难怪在这三年婚姻里，那些小姑娘都跟飞蛾扑火似的往他身上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场，足以让每个女人为他挫骨扬灰。 我正想着，这场拍卖已经开始，主持人在台上争先介绍几块地皮，我刚才看上的那块也在其列。 有几个开发商举牌出价，我看向霍衍，用眼神询问他我们什么时候举牌，他表情漠然，就像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戏。 我狐疑，扭过头看苏哲，苏哲也是一脸懵圈，用手肘戳了戳赵逸。 赵逸轻轻摇头，然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竞标到最后，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前面的这几块地皮，其实就是个饵，出价举牌的，也都是些杂牌开发商，登不上大雅之堂。 多大实力雄厚的开发商一直在观望，十分淡定。 看出局势的我淡定下来，也学着霍衍的样子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几块廉价的地皮拍卖完，真正有价值的地皮登场，第一块地皮拍卖的时候，霍衍还是纹丝不动，第二块地皮拍卖的时候，霍衍眼皮掀了下，依旧没吭气，第三块地皮拍卖时，霍衍转身看向我，薄唇挑开，“出价！” 地皮竞拍价底价是三千七百万，叫一次价提二百万，一路飙升到了六千万。 我看着霍衍，有些紧张，要知道，我兜里就揣着一张八千万的支票，如果高出这个价格，我的计划就算泡汤了，而且我还得考虑让这块地皮上高楼耸立。 霍衍没看我，一副让我自己做主的样子，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开口问他，“霍衍，八千万是我的底线，如果超出这个价……” “看你自己，做这行，胆大、心细！”霍衍给我忠告。 我只听到霍衍说要胆大，直接举牌，自行报价，把价格提到了八千万。 会场里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人给出比我高的价格。 “苏小姐，城西开发区地皮，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次，成交！”主持人木锤落，我脸带着洋洋得意的笑。 我正自得，坐在我身侧一直不发一言的霍衍开口，“八千万拍一块最多价值五千万的地皮，牛掰！” 第四十七章 你摔倒，我接着 听到霍衍的话，我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傻眼。 拍卖会散场，我心里郁结的不像话，霍衍起身，我眼巴巴的扯了扯他衣角，“你刚才怎么不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还没签合同。” “你知道这些地皮都是哪里拍卖的吗？”霍衍意有所指。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白城政府。 霍衍薄唇提了提，又道了句别的，“苏沫，你用八千万买了地皮，你拿什么钱在上面建房子？用剩下的那一百万？嗯，好主意。” 霍衍说着风凉话，跟随在他身侧的赵逸强忍着笑。 苏哲就是个陪衬，除了知道我闯了祸，并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我跟在霍衍身后走出会场，抿唇，“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有，如果你能让这块地皮发挥出它八千万的价值，这八千万就不算亏损。”霍衍回答，示意赵逸去开车。 “那怎么才能让这块地皮发挥出它八千万的价值？”我秉着求知好学的态度问。 霍衍看着我，准备开口，我们身后传来于曼温柔的声音，“霍衍。” 我跟霍衍回头，于曼上前，在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僵了僵，很快恢复自然，“沫沫，你也在啊！” 于曼身边还站着一位，冤家路窄，居然是刚才我们进会场时拦路狗李康的妹妹，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好像是叫李玥。 “今天李玥的哥哥来参加拍卖，我正好在休息，就被她拽来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们。”于曼轻柔的说，视线落在我身上，“说起来，自从沫沫跟霍衍离婚后，咱们俩也有段日子没见了。” 有段日子没见？ 昨天不是刚见过吗？ 这话可说的够虚伪的！ 于曼说完，站在我身旁的苏哲开了口，“我也在想，沫沫跟霍衍离婚的事到底是谁说出去的，原来是你？” 于曼顿了下，笑容尴尬，“苏哲，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哲轻嗤一声，懒得回答，我浅笑开口，“刚才我们几个在进会场以前碰到了胜德的李少，也就是这位李玥小姐的哥哥，他上来就十分笃定的说我跟霍衍离了婚，于曼姐，这话，是您跟他们李氏兄妹说的吗？” 我话落，于曼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把这件事跟李玥说了一句，我没想到李玥会跟她哥哥说，我想，李玥一定也是无意的。” 于曼极力解释，跟她互搀手臂的李玥开口，“离婚就是离婚了，怎么？还怕人说？也就是霍总心善，还管你们兄妹两，这要是换成别人……” “谁说我们夫妻离婚了？”霍衍冷着声音开口，打断李玥的话。 李玥微愣，瞪眼看向于曼，扯着她手腕，似乎是让她帮忙解释。 于曼别不过面子，为了维护她们俩的塑料花友情，莞尔一笑，上前挽住霍衍的手臂，“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考虑不周，但我跟李玥是朋友，你跟沫沫离婚的事，你放心，她不会乱说的。” 霍衍淡然的把手臂从于曼娇嫩白皙的手里抽出，温凉回应，“于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霍衍疏离的样子，于曼脸上挂不住，脸笑容都变得极为难堪，“霍衍，现在社会离婚不是什么大事，那天你跟沫沫签离婚协议，我……” 于曼不停的说，像是在竭力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维护面子。 霍衍漠然的看着她，等到她把所有话说完，才说了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衍话毕，恰好赵逸也把车开了过来，苏哲招呼了一声，我们三个人上车离开。 看着霍衍淡定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车上，苏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跟霍衍坐在后排。 瞧着他一脸沉思，我挪了挪身子，靠近他，“刚才谢谢啊，如果不是你帮我，我恐怕会很丢人。” 霍衍横眼扫过我，神情还是冷漠，“这点小事丢人无所谓，明天合同一签，你那块地皮可就该盘算着开工了，苏总，你资金到位了吗？关于这块地皮的企划书做好了吗？要用哪家建筑公司，竞标定了吗？” 霍衍突然开口问了我这一串话，我脸色窘迫的看着他，“慢慢来，慢慢来……” “慢慢来？多慢？一年四季，一个季度三个月，春季开工最合适，你已经快错过了，接下来还有夏季跟秋季，冬季的白城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慢慢来，呵，亏你说的出口。”霍衍一句话，把我从春季直接带到了数九寒冬。 我觉得我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干出一番成就，就已经宣布了失败告终。 苏哲回头看我跟霍衍，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打量了一圈，转回身子，看向赵逸，“赵助理，你先把我送回c公寓，沫沫待会儿跟霍总还有事情要商量。” 赵逸从后视镜里看霍衍。 霍衍面无表情，赵逸乐呵呵的答，“好嘞！” 我歪着脖子看苏哲，没能懂他的意思，苏哲笔直的坐着，没再回头。 抵达c公寓，苏哲下车，站在车窗外跟霍衍打过招呼，猛烈的挥手再见。 我郁结，没多会儿，手机上传来一条简讯。 苏哲发的，简明扼要，就一个字——诱！ 我盯着手机看了数秒，侧目去看霍衍，一脸冰碴子样，能诱的了吗？ 赵逸把我跟霍衍送到锦江别苑，开车离开。 我跟在霍衍身后进家门，弯着身子在玄关处换鞋，思忖，我要怎么诱？霍衍能吃我这套？ 霍衍换鞋后站在玄关处脱下外套解领带，我忙不迭起身，伸手，“我来，我来……” 我故意晃晃悠悠放慢速度解，媚眼如丝的看霍衍，“霍总，那块地皮，要怎样才能创造出高于八千万的价值。” 霍衍低头看我，脊背靠向身后的墙壁，戏谑的笑，“苏总这是准备跟我用美人计？” 我暗搓搓咬牙——你瞎啊，这不是明摆着吗？ 心想归心想，但我面上没表现出来，依旧拿捏着声音娇滴滴的说：“霍总，您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虚心求教吗？” 我潋笑，霍衍低头，附到我耳边，低沉着声音，“昨天晚上你哥把东西送来了，我试穿了下， 要不要验一验效果？” 奸商！ 听到霍衍的话，我下意识往后腿，他一伸手，扣住我腰窝，“躲什么？刚才不是还说虚心受教吗？就这么点毅力？” 我，“……” 道貌盎然这个词，我觉得是专门为霍衍量身定做的，今天在拍卖会场的时候他还一副高冷到不行的样子，现在一转眼又跟饿狼扑食一样，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泛着绿光。 我以为霍衍是想对我做点什么，都准备好了舍身为苏氏的精神，霍衍却松开我腰窝往客厅走，走到冰箱前，打开，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回头，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别墅！” “什么别墅？”我狐疑，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在今天拍卖得来的那块地皮上建别墅？” 的确，别墅的卖价要比普通住宅要贵的多，但是造价方面应该也不低。 霍衍拎着矿泉水瓶走到沙发旁坐下，修长的腿敞开，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现在你除了在那块地皮上建别墅，别无选择。” “可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一百万。”我认清现状，老实回答。 “苏沫。”霍衍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身子向后嵌进沙发里，慵懒的把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你不会以为我霍氏的钱都是大风刮过来的吧？你张张嘴就能来钱？” 我默声，的确，是不太好意思再朝他开口要钱，但我除了霍衍，身边也没有再比他财大气粗的人。 “我要入股。”霍衍见我不作声，蓦地开口。 我看着他，哭笑不得，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在玩什么，明明苏氏已经归了他，他却把苏氏拱手又让给我，还又给了我八千万的本金，现在因为我前期考量欠妥导致资金链短缺，他又说他要入股。 “怎么？不愿意？”霍衍挑挑眉。 我走近，垂着眸子看他，“霍衍，你做这些图什么？” 听到我问话，霍衍倏然一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还非得有点什么有利可图？如果说有，还真有，你……” 霍衍这个‘你’字说的格外扣人心弦，我心一悸，却听到他话锋一转，“我得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我这样帮衬着你，你到五年后还是一事无成，那你就死了想重振苏氏的心， 这么多年，我不是不清楚，你一直以来都想让苏氏重回以前的风光，可，苏沫，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死过去了，很难再重回到以前。” 我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听着霍衍把我从里到外分析了个透彻，自嘲的笑笑，“我还以为，这些年我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霍衍起身，走到我面前，把我攥着的手掰开，“有雄心壮志不丢人，丢人的是，你的雄心壮志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第四十八章 霍太太的名头 霍衍这样的男人的确跟傅宁不一样。 傅宁是那种事事护着我，不让我受半点风波的人，可霍衍不同，他竭力的让我认清社会现实残酷，然后在我摔下来的那刻，稳妥的接着我，告诉我，有他在。 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会不动心，我终于明白廖涵说我的那句话，这么多年，我一定是瞎了，所以才看不到霍衍的好。 现在发现了，也晚了，离婚协议都签了，桥归桥、路归路。 竞拍来的地皮签约定在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我捯饬完自己，出门，正想着要打车去，却在门口碰到了赵逸。 赵逸手里掂儿这一个车钥匙玩，见我出门，扬手打招呼，阴阳怪气，“苏总，这儿！” 我跟赵逸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他跟霍衍是哥们，现在又是廖涵的男友，介于这种多重的朋友的朋友是朋友的关系，我们俩勉强能比别人多搭得上几句话。 “呦，赵助理，您一早上蹲在我们家门口，这是……”我清清浅浅的一笑，走近，“您不会是想追我吧？” 我话落，看到赵逸明显嘴角抽搐了下，撇着嘴，把手里的车钥匙一个抛物线扔到我手里，“霍总让我给你的，说让你以后开车，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一天到晚打车算怎么一回事。” 我接过钥匙，梗着脖子看赵逸身后的卡宴，抿抿唇，“我那辆去哪儿了？” “霍总知道你就会这么问，让我告你一声，那辆车，你当霍太太的时候能开，但是当苏氏总经理却不能，那辆车太招摇。”赵逸跟狗腿似的传递话。 “哼，那辆车再招摇，我不也照样开了那么多年？”我潋唇，走近看赵逸新给我提的这辆车，黑色，低调、沉稳。 “那怎么能一样？当初你可劲招摇，身后有霍总撑着，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得自己撑着自己。”赵逸嗤笑着看着我。 我回头，蹙眉，“这句话也是霍衍让你转告我的？” 如果这话是霍衍让他转告我的，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以后别打着他的旗号乱来？ 那他昨天何必当着李康他们的面多此一举？ 我静等着赵逸的回答，可他什么都没说，只跟我交待了下签合同的注意事宜，然后跟我说：“霍总说，地皮签约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还是跟政府机构打交道，不会出什么问题，等你签完合同后，你就跟苏哲回苏氏去任职。” 重回苏氏！ 以前想到能重回苏氏，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尖漾着的都是雄心壮志，可现在，只觉得胆怯。 苏氏的那些元老级别的人还在，他们会怎么看我跟苏哲？ 相当年，苏哲把苏氏抵押性的交给霍衍时，那些元老级别的人没少到苏家门上咒骂，骂的苏太太整日以泪洗面，觉得自己对不住亡夫在天之灵。 我出神，赵逸又紧接着开口，“你跟苏哲回苏氏任职，霍总不会去，你们自行解决，人事部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你们兄妹俩需要对付的，是苏氏那些老狐狸。” “赵逸。”我开口，这下没有再调侃的叫什么赵助理。 赵逸估计是于心不忍，动动唇角，多了句嘴，“你放心吧，那些老狐狸不会怎样为难你，你手里拿着这次竞拍的地皮回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我点点头，道谢，“赵逸，如果今天的事我办砸了，霍衍会不会瞧不起我？” 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下——我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霍衍对我的看法？ 很明显，赵逸也愣了下，半晌才笑着回答，“苏沫，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霍衍的想法？你不是一直以来只在乎傅宁的想法吗？怎么？难道你忽然发现你爱的人其实是霍衍？” 赵逸打蛇打七寸，直接戳在了我心坎上，但我没回答，扭着细腰上了车，发动殷勤，绝尘离开。 后视镜里，赵逸一脸讪笑，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 早上我安排苏哲先去苏氏探究局势，我自己去签合同。 合同好签，进去没多长时间，转账、签约。 地皮竞拍这种事，走的是公账，因为我现在还没回苏氏，所以，转账这项由霍衍安排，由苏氏财务直接转账。 签完合同出来，我坐在车上拨通苏哲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声，对方接起，我正准备询问情况，就听到对面一阵鸡飞狗跳。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现在我跟我妹妹回来了，还轮得到你们在苏氏指手画脚？” “什么？你们要跟着霍总干？行啊，那你门去霍氏啊，赖在苏氏干嘛？一个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当初我们苏家没把苏氏抵押给霍氏，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它破产，你们这些人早不知道去哪儿讨饭去了……” …… 苏哲骂的狠，根本顾不上回我的话，我冲着手机‘喂’了好几声，最后无奈，只得挂断电话。 开车抵达苏氏。 我刚进门，前台两个小姑娘正在议论纷纷，看到我，脸色一变，毕恭毕敬，“苏总。” 我轻‘嗯’一声，手里扬着档案袋摆摆手，乘坐电梯直接上了十三楼会议室。 对于苏氏，我轻车熟路，从我记事起，我就整天在这栋大楼溜达，哪里有狗洞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会议室。 门口几个小职员战战兢兢的听里面的动静，又担心被里面的高管发现，又一个个抑制不住自己爱看热闹的好奇心。 “里面什么情况？”我提提唇。 “嘘，别说话，里面那群人吵的正厉害，平时看着都挺有素质，这个时候什么脏话都骂。”一个不知名的小职员回应。 “这热闹好看吗？”我又紧接着问。 “哎？你这个人，你要是不看的话就回去上班，在这嘀嘀咕咕絮叨什么？”小职员回头瞪我。 是新人，我在苏氏那会儿，他还没来，不然，以我的名声，他不可能会不认识我。 我嘴角噙笑，一眼不瞬的跟小职员对视，“我也想进去上班，可，你们挡着我的路了。” 我话落，一群小职员回头，有在苏氏做的年长的，一见到我，吓得不轻，瑟缩着脖子，“苏……苏总……”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跟一群小职员计较，里面还有一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等着我应付。 我没吭气，上前，推门。 “苏哲，我告诉你，你最好滚出苏氏。”一道厉声，紧接着，一个文件夹朝苏哲的脑袋砸了过来。 我担心苏哲受伤，紧着上前，面朝苏哲，用后背挡住了那个文件夹。 嘶！ 真疼！ 都快入夏，我身上除了外套是件西服套装，里面只穿着一件小抹胸，文件夹砸在了我肩膀上，锥心的疼。 “卧槽，你个老家伙！敢伤我妹妹！”苏哲见我被砸，一把推开我，作势就要上前。 砸我的那位高管估计也没想真的砸到人，见状，也慌了神，嘴里嘟嘟囔囔，“是她自己突然跑过去的！” 我拦住苏哲，转身，把手里的文件袋猛拍在桌面上，“能不能安静点！” “我们要见霍总！” “对，我们要见霍总，让你们兄妹回苏氏，这不是纯粹让苏氏面临破产倒闭吗？” “就是，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现在就直接辞职。” 会议室里的高管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句都诉述说对我跟苏哲的不信任。 被自己公司的手下不信任，还真是可悲，还好我们家老苏死的早，不然，现在就算是不死，也被活活气死了。 吵杂声不断，我抬眼扫过这一群人，轻飘飘的说了句，“刚才谁说要辞职？现在就可以去人事部报道，诸位放心，只要你们有更好的发展，我们兄妹俩绝对不拦着， 现在，就现在，谁想辞职，我马上签字，而且还不追究你们的违约赔偿金。” 我说话声音不高，但这些人一开始就是虚张声势，对于从我嘴里说出的话警惕的紧，我一开口，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谁谁要辞职？我们后续的规划还很多，有要辞职的快点，不要耽误大家时间。”我声音微冷，扫过众人。 一众高管，各个面面相顾，最后，一个元老级别的高管先开了口，“苏总，我就问一句，今后这苏氏，是属于苏氏，还是霍氏。” “苏氏！”我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说完，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您跟霍总的关系。” “我们夫妻的关系如何，那是我们夫妻的事。” 这些老狐狸，一个个老奸巨猾，看我说了同意辞职，又开始探听我跟霍衍现在的关系，他们心里一个个明镜似的，只要我跟霍衍没离婚，苏氏不论是姓苏还是姓霍，都不会破产倒闭。 我故意给这些老家伙扔了个烟雾弹，没提我跟霍衍离婚的事，仗着霍太太的名头，狐假虎威。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发现，这霍太太的名头还挺好用。 “苏总，那如果咱们工作方面有什么欠妥的地方，霍总会帮忙吗？” “那是，自然！” 我漾笑回答，会议室霎时安静。 第四十九章 霍总，你还没试货 从会议室出来，我径直走向总经理办公室，苏哲走到我身侧，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 “真没看出来，我妹妹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进办公室门，苏哲开口，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 我坐在办公椅上，把西服外套的纽扣解开几颗，心慌，汗流浃背。 在会议室里，我纯属就是在充大头蒜，其实心虚的厉害，生怕这些个老狐狸会问我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好在这些老狐狸碍着霍衍的面子，什么也没说，还表现的毕恭毕敬。 “沫沫，你刚才在会议室里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已经跟霍衍离婚了？”苏哲百无聊赖的坐在我面前的办公桌上，发问。 我瞪他一眼，“以后这件事在公司不准乱说。” 话落，我长叹口气，“我刚才要是说了的话，恐怕，咱们俩就只能横着从会议室出来了。” 听到我的话，苏哲眼睛看向天花板，若有所思，“是哥没本事，如果哥能像霍衍那样有本事，也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家强出头。” 苏哲这小半生，就混了个嘴甜，不论是对我还是对我们家苏太太，嘴跟抹了蜜似的。 我不吭气，坐着稍休息了会儿，拨通内线，“把公司近三年来的财务还有重要工程的合同给我复印一份拿过来，如果不方便复印的话，原件也行。” 说完，我切断电话。 苏哲看向我，“这也是霍衍教你的？别说，沫沫，看你刚才打电话的样子，还真有分量。” 我抿着唇看着他笑，无力回答。 小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多会，抱着一摞如山高的文件进门，放到我办公桌上，“苏总，这是最近三个月的，其他我在整理，您先看这些，其他的我马上送进来。” 看着办公桌上堆的像小山一样的文件，我强坐着，佯装镇定，“行吧，你快些整理，出去吧！” 随着小助理离开，我盯着这一摞文件险些哭出来，抬头看苏哲，“我记得你当初大学学的就是财经方面的东西，财务跟合同，你能看得懂吗？” 苏哲没应话，但我从他的眼神读懂了他的意思——苏沫，你是不是在跟哥开玩笑。 苏哲从不辱没纨绔子弟的美名，当初念大学，别人都在刻苦学习，他则是保持这一个学期最少换十个女朋友的超高记录，到后来，别人毕业了，他因为学分不够，我们家苏太太还给学校送了礼。 让他看财务报表跟合同，呵呵，天方夜谭。 随着苏哲的沉默，我也变得沉默，过了约莫几分钟，苏哲靠近我，小声嘟囔，“你可以请教霍衍啊，他多变态啊，我听说他刚上任的时候，用了仅一个星期时间，看完了霍氏五年内的所有合同跟财务报表，而且还挑出来作假的地方。” “就这点小事也去找人家？人家该怎么想？”我蹙眉，总觉得下不来面子。 苏哲从办公桌上跳下地，“成，随你，你要是实在不想请教霍衍的话，就自己慢慢看，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估计用个三年五年也就看完了，到时候咱们兄妹俩刚好收拾收拾卷铺拐角走人。” 我看着苏哲离开的背影，陷入郁结。 苏氏这个烂摊子，我整顿起来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别看霍衍这些年把它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上了市，而且还制定了一套独特的规章制度，让公司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签订‘卖、身’合同，不能轻易跳槽，但其实，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这些人，压根不会把我跟苏哲这种没能力的空降兵放在眼里。 一天两天或许还行，他们看在霍衍的面子上，不会跟我们兄妹俩难堪，但是日子久了，发现我们俩就是个摆设，就是给霍衍面子不当众给我们兄妹难堪，也会把我们兄妹俩架空，到时候，我跟苏哲，恐怕连翻身的机会也没了。 思忖半晌，我拨通了霍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多下，霍衍接起，“喂？” “霍总，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语气里带着笑，说每个字的时候都拿捏着，勾着音。 “苏总的意思是？”霍衍嗤笑。 “上一次我卖给您的货，您还没试货，这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笑靥如花。 霍衍顿了下，玩味，“苏总，您这到底是让我试货，还是您想试我？” 我噎了噎，娇媚拿捏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霍衍，我有事请教你，你晚上到底有没有时间，给句痛快话。” 话落，霍衍笑出声，“苏总，我在开会，按的是免提。”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 我脸一红，挂断了电话。 想到刚才我跟霍衍在电话里说的话，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是成年人，跟霍衍开会的那几位，就算是再傻，也能听出我刚才话里的意思。 我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对自己翻了记白眼。 在桌上趴了会儿，掀起眼皮看了眼脸前堆成山的文件，想——算了，主要是结果，过程不重要。 下班。 我抱着一摞文件下楼，公司员工纷纷让到过道两边跟我让地方，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苏总。”员工开口。 “嗯嗯！”我手忙脚乱的胡乱应着。 “苏总抱着这么一堆文件是要做什么啊？” “应该是要抱着回家看吧！” “是吗？我看苏总不像是外界谣传的那样啊！不是都说苏总只顾吃喝玩乐吗？” “或许，谣传有误？” …… 谣传无误，只不过现在本小姐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我好不容易走进电梯，靠在电梯壁上，长舒一口气。 下电梯，我直径走向停车场，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后备箱，给苏哲打了通电话。 刚才下班的时候我途径他办公室，他的助理说他有事提前下班了，我好奇，他到底有多大的事，能比在公司对付那群老狐狸还重要。 电话接通，苏哲正在对面讨价还价。 “苏哲，你干嘛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俩，你就算是做做表面工作，也做足了，好么？”我语气不悦。 “我在给苏太太赎首饰啊，错过今天，人家老板就不让赎了。”苏哲诚恳回应。 闻言，我‘哦’了一声，没说下文，切断了电话。 给苏太太赎首饰啊，这件事的确是件大事！ 开车，前往锦江别苑。 开出一段距离，我担心霍衍这会还在公司加班，顺便给他打了通电话。 电话是赵逸接的，我猜的没错，霍衍现在还在公司。 我跟赵逸简单说了几句，调转车头，往霍氏方向。 抵达霍氏，我刚下车，就见霍衍跟一群人从霍氏走出，这几个人我认识，都是霍氏的高管，看来，确实如赵逸所说，霍衍今晚一直在加班开会。 我倚在车门上站着，反手从车里取了一根烟点燃，隔着烟雾，看向人群里的霍衍，脑子里蓦地闪过一句诗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正想着，人群里传来调侃。 “霍总，我听下面的人说，您跟于总好日子将近，真的假的？” “我也有所耳闻。” 于总？于曼？我倒是忘了，这个痴情人儿现在还在霍衍手下工作，也是难为了她，为了自己所爱，放着好好的一线模特不做，却在霍氏委身做了个有名无实的模特总监。 我抽烟的动作变缓，竖着耳朵，想听霍衍的回答，只见他笑了笑，没接话。 呵，又玩这套！ 我唇角掀起一抹讥讽，正想着霍衍还真是个多情人，旧爱舍不下，我这个前妻也不忍弃，于曼从人群后踩着一双高跟鞋追上，香汗淋漓，“霍……霍总，说好我今天下班坐您的车，您怎么自己先走了？” 于曼叫霍衍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下，看样子是想直呼其名，但是碍于有公司高层在场，所以临时换了称呼。 可，这些高层哪个不是人精，能看不出于曼这点小把戏？ 见于曼上前，这些个高层开始借故离开，不想当电灯泡。 我半眯着眼，把指尖的烟蒂捻灭，也不知怎么想的，几步上前。 霍氏高层还没离开，看见我，扭头看看霍衍，一个个眼神闪烁，替霍衍感到不安。 或许，他们以为我是因为成了下堂妇，所以来霍氏大门口撒泼耍横。 我半仰着头站在台阶下，扬笑，“怎么下班这么晚，我都等了你大半天，说好今晚带我去吃法国菜，拖沓这么久，我肚子都饿扁了。” 霍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眉眼间噙笑，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上次在霍衍办公室，他为了于曼抚了我的面子，今天，又是同样的场景，我忽然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几位高管面面相顾，“霍总，我们……” 高管话还没落，霍衍向前一步走到我面前，“我的错，为了弥补过错，今晚吃完法国菜，我带你去看电影。” 我洋洋得意的笑笑，伸手晚上霍衍的手臂，朝站在人群里的于曼看了眼，“好呀！” 霍衍为人向来桀骜不驯，也没同那几位高管打招呼，直接往我停车的位置走。 身后几位高管窃窃私语。 “不是说霍总跟他太太离婚了吗？” “我还以为今天在会议室给霍总打电话的人是于总。” “糊涂，在会议室的时候霍总不是称呼对方为苏总了么！” 几位高管谈论着，忽然有人想到于曼还在一侧，骤然闭了嘴，说了句，“对不住啊，于总。” 第五十章 你，喜欢我吗？ 坐进车内，我心情大好，扭头主动给霍衍系安全带。 霍衍饶有兴味的挑挑眉，“赢了她，就这么高兴？” 我轻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实说，赢了于曼，并不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但高兴还是有的。 我开车，后视镜里于曼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在风里摇曳。 “不心疼？”我手指在后视镜点了几下，问霍衍。 霍衍抿唇轻笑，没回答，“不知道今天苏总准备请我去哪里吃法国菜？” 霍衍一声‘苏总’唤的我回了声，突然想起后备箱里那一堆文件，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法国菜，更何况，说吃法国菜也不过是我一时想气于曼随口说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但霍衍却当了真，坐在副驾驶，拿出手机开始找餐厅。 “市中心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叫‘初吻’，据说是由来是苏菲玛索的《初吻》，我看评价还不错，去试试？”霍衍漫不经心的说，态度并不强硬，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去。 他说的什么，我半句没听清，只是想着吃法国菜是件劳神、又耗时的事，扭头随口一说：“要不咱们俩改天再次法国菜，今天晚上先吃麦当劳？” 霍衍一双桃花眼斜看着我，身子半倚在车门上，“苏沫，法国菜跟麦当劳是一个档次？” “差不多吧，麦当劳其实也不错，主要是用时少。”我如实说着。 我话落，霍衍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吃完法国菜之后，咱们去看电影，电影票我都订好了，叫‘一生一世’。” 霍衍说话的语气并不执拗，但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这是执拗了。 霍衍口中所说的法国餐厅在闹市区，别说停车，就是人步行往进走都是摩肩擦踵，尤其是现在还是晚上下班时间。 把车停到较远的停车场，我跟霍衍徒步走，走几步，我跟霍衍提起我后备箱的那堆文件，霍衍双手交叉在背后，大老板做派的睨我一眼，“看心情！” 闻言，我听着是有门，大献殷勤，“今晚这顿饭我请！” “当然是你请！”霍衍横眼，提着唇说了句，“待会儿看电影我请。” 我，“……” 一顿法国菜多少钱？两张电影票才多少钱？还真是奸商，这点钱都跟我斤斤计较。 我内心深处默默诽谤，霍衍像是看出我心思，轻嗤一声，“苏沫，你花的钱，哪一分不是我给你的？” 我顿了下，扭头去看霍衍，他迈着脚下的步子稳健向前，就好像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是所说。 法国菜，我活了将近三十年讨厌吃的菜之最，点餐的时候不仅劳神，就连吃的时候规矩也是多到数不胜数。 都说法国女人优雅，比中国女人还注重食不言寝不语，我想的是，她们连吃一顿饭都这么累，哪还有心情说话？ 法国菜的上菜顺序，第一道冷盆菜，一般沙丁鱼，火腿，奶酪，鹅肝酱和色拉等，其次为汤，鱼，再次为禽类，蛋类，肉类，蔬菜，然后为甜点和馅饼，最后为水果和咖啡。 每一道菜的顺序不能乱，且十分讲究，比如，在上菜之前会有一道面包上来，如果要在面包上抹黄油的话，一定要把面包用手掰成可以一口吃下去的小块，临吃前在小块上抹上黄油。切忌把整个面包都涂上黄油。 喝汤的时候，如果汤太热不能喝，不能用嘴去吹，要等到自然凉下来再喝。 吃最后甜品的时候不要把勺子放在嘴里说话。 嘴里有东西时也不能开口说话。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切忌进餐速度过快，这是失礼的表现。如果同他人共同进餐，还要注意进餐的速度和大家保持一致。 呵呵，我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自虐，冲口而出说自己想吃法国菜。 霍衍吃的优雅，我吃的心不在焉，按着这个进餐速度，再去看个电影，我后备箱的那些东西，今天晚上估计是用不着了。 我屡屡看手腕的表，霍衍把手里的勺子轻放，擦擦嘴角，“苏总今天似乎很忙？赶时间？如果苏总赶时间的话，可以先走，没事，我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吃也无所谓。” “呵呵，霍总说笑了。”我尬笑，埋头吃饭。 我倒是想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但，我敢么？ 如果我今晚使小性子走了，那明天去苏氏，可就不是陪吃饭消耗时间这么简单了。 耐着性子把法国菜吃饭，我跑到前台结账，被告知霍衍已经结算完了。 “霍总，您看，明明说好我请您，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 霍衍腿修长，走的极快，我几乎得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霍衍驻足，笑笑，“让你请？我吃了你这顿饭，你回去还不得买个小人写了我的八字去扎我？” “哪能啊！”我忙不迭应声，堆笑。 “呵，你也不是没做过。”霍衍淡笑着拆我老底，说完，自顾自的向前走。 霍衍跨步，我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心想——今晚这人怎么这么腹黑？难道是因为下午我欺负了他的心头好，现在后知后觉？可这反射弧度也太长了些！ 眼看霍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我小跑跟上。 霍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我，“苏沫，你当年为什么在布娃娃上写我的名字？还用针扎我？” 霍衍问，我一瞬间无言。 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我们俩估计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时间有些长了，但我对这件事却记得真切，我因为这件事没少挨揍，不能说皮开肉绽，那也能说是掉了一层皮。 其实现在想起来，也就是一桩小事，那个时候我们大院里搬来了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跟粉团捏的似的，原本霍衍一天到晚是陪着我玩，但那个时候他却‘背叛’了我们的友情，天天去找那个小丫头玩，想想就来气，所以，就有了霍衍说的那出。 说来可笑，那个办法，还是因为我们家苏太太正在看一个宫斗剧，他们都以为我在那个小人上写的是咒霍衍死，可没人知道，我那个时候幼稚的鬼画符字体，写满的是——让霍衍只喜欢我一个人！ 思及此，我心咯噔一下，再看霍衍，他正笑的意味深长。 “在想什么？”霍衍双手插兜，低头看我。 我深思一晃，胡乱说：“在想你今晚说的那个电影，光听名字就知道应该不错。” “是吗？”霍衍不疑有他，继续走，自言自语，“嗯，我觉得也应该不错。” 电影院。 霍衍像个大爷一样站在电影票销售机前兑换票，兑换完，扭头看着贩售可乐跟爆米花的地方，问我，“苏沫，你想吃吗？” “你想吃啊？我去买啊！”我看着霍衍期翼的眼神，转身跑向黑压压的人群排队，站好后，还特傻气的回头冲他招了招手。 霍衍看着我，失神片刻，把头不自然的偏向了别处。 这大爷又怎么了？ 我悻悻的回头，刚好排队到了我这儿，我买了两桶爆米花，两桶可乐，付钱，捧着回到霍衍身边。 “霍衍，你还想吃什么？我去买啊，那边还有烤肠。”我嘴角扬着笑，心想，你可劲吃，吃人东西嘴软，晚上好好帮我看那些文件。 我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正算计，霍衍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大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手里的可乐跟爆米花随之落地。 我正懵圈，就听到霍衍在我耳边说：“你在那个布娃娃上面写的字，我看到了。” 第五十一章 春心荡漾 我站着不动，任由霍衍拥着，明明四下都是人群，我却感觉周遭都是来自空谷幽兰的风。 霍衍说：你在那个布娃娃上面写的字，我看到了！ 胸口某些情愫发酵、蔓延，像肢端漾开。 “一生一世到三号检票口。” 一声广播声，我忽地缓神。 “检票。”我推开霍衍，伸手拨弄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小跑到检票口排队。 我排队许久，霍衍站在原地不动。 我回头，他双手插兜，眉宇间目光柔和，像是在笑，又像是没笑。 我身后站了一对小情侣，两人腻腻歪歪，女孩环着男孩的腰身，“我最喜欢这场电影了，据说，特别感人。” “只要你喜欢就好。”男孩宠溺的揉着女孩的头发。 霍衍大步迈开，站在了小情侣身后，我抹着鼻尖转回头。 明明我跟霍衍中间还隔着一对小情侣，但我却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局促不安。 检票完，我按着电影票上的座次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头顶一个身影笼罩，紧接着，霍衍大刺刺的坐在了我身边。 “据说，很多小情侣都很喜欢看这部电影，老片了。”霍衍手里攥着一张微皱的电影票，薄唇一张一合。 我轻‘哦’了一声算是应答，抿紧唇。 电影开播，霍衍看的认真，刚才的那一个插曲，像是从未发生。 播放厅内坐着的是一对对的小情侣，很安静，偶尔有人吸可乐，嚼爆米花，或者情侣间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这场电影，我看的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许多细碎的片段不断闪过，从青春稚嫩到此时此刻。 电影散场，我跟霍衍并肩往出走，他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哪里来审查的老干部。 “我去趟洗手间。”我开口，不等霍衍回答，一溜烟跑进了身侧的洗手间。 其实，我并不想去洗手间，我只是想给自己几分钟稍稍冷静下。 洗手池前，大理石台面，双手按上去，有些冰凉。 感应水龙头，我把手伸上前，接了一捧水，洗脸。 “今天这个阶段不应该是那部最新出来的科幻片吗？怎么突然放了个这么老掉牙的片子。” “我听那个工作人员说，好像是有人出了大价钱包场，执意要让放这个片。” “包场？那咱们怎么进去的？” “人家低调不想让女朋友知道呗。” …… 我洗脸的手顿住，霍衍的身影漠然闯入脑海。 我几乎都不用多加考虑，就知道包场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从洗手间出来，霍衍抱着两杯可乐，一桶爆米花站在大厅，我上前，他抬抬下颌，塞进我手里。 我低头，扫了眼，咬住吸管，边往电影院门外走，边自娱自乐，“人家都是看电影的时候吃，咱俩倒好，看完电影才抱着吃。” 霍衍没答话，很认真的喝着那杯可乐，一杯可乐见底，发出呲啦的声响，他才一个抛物线把手里的可乐罐扔进手边的垃圾桶。 我还在埋头吃爆米花，奶油味的，味道不错。 “苏沫。”霍衍忽然开口。 我心猛地一紧，悬着，应声，“哎！” “刚才那场电影，给你最深刻的台词是什么？”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呵呵…… 我能不能说，除了那个电影名字，讲真，里面演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更别提是台词。 霍衍似乎早料到我的反应，自问完，又自答，“两句，第一句，高圆圆在车站的时候说：虽然错过了一辈子，但只要爱过，就是“一生一世”。 第二句，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跟你在一起。” 我手握的可乐杯在手里颠簸了下，大半杯可乐，溢出来些。 霍衍跨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嘴角噙着一抹笑，“苏沫，我的爱情，只能是一生一世，每一分每一秒的一生一世，错过，哪怕是一秒钟，都不算真的爱过。” 我跟在他身后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句台词是什么意思，我没问，也不需要问，字面上的意思，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懂。 停车场。 车门打开，霍衍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修长的腿有些憋屈，他伸手调节了下座椅，整个人向后挪了几分。 我坐上车的时候手里的爆米花还有大半，可乐还有小口。 俗话说，人穷志短，我后来发现，人怂，志也短啊！ 我坐在驾驶位上，没开车，一把一把的抓着爆米花往嘴里塞，塞了几口，实在是塞不下去，攥着三两颗，递到霍衍唇边，含糊不清的问，“吃么？” 霍衍垂眼，扫过，张嘴。 眼看霍衍吃完，我收手，他舌尖突然一伸，在我掌心划过。 我被吓得缩手，脸滚烫。 ——被撩到了！ 霍衍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我尴尬的放下爆米花系安全带，他主动开口，“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被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今天来的正事，后备箱内还堆积着一堆文件没看。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公司的账务。”我斜眼看霍衍。 “账务？”霍衍挑挑眉，唇角一勾，“你看不懂？” 这还用说吗？难道我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没接话，这张老脸顿觉挂不住，发动引擎。 我没继续询问霍衍是不是愿意帮我，直接开车到了锦江别苑，看着霍衍像大爷一样赖在副驾驶，我下车，打开后备箱，弯腰，把一堆文件抱出。 霍衍下车，仅看了我一眼，大步跨出，从我手里把文件接过。 “钥匙在兜里。” 走到门前，霍衍把身子侧了侧，示意我要是在裤兜内。 我伸手去拿，嘴里碎念，“人家现在都流行那种指纹锁，特好看，而且还方便。” “你喜欢？”霍衍身子倚在墙壁上。 “还成，就是觉得如果哪个男人把他家房门密码如果设置成我生日的话，我应该会特别感动。”我动动唇角，笑靥如花。 话落，霍衍笑着进门，我在他身后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表现的也太明显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你快换成指纹锁吧，最好再把密码设置成我生日。 我面露僵色走进，霍衍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走到饮水机前倒水，回头看我，“温的？” 我点点头，他接了一杯，然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 看着霍衍走进，把手里的温水递到我面前，我盯着他从冰箱里拿出的矿泉水不放，“我也想喝矿泉水。” “不行。”霍衍果断拒绝。 “为什么？”我不悦、蹙眉。 “太凉。”霍衍笑笑，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文件随意扫了几眼。 听到霍衍的话，我低头，捏着发热的耳朵，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杯内的温水。 春心荡漾，这四个字足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荡啊，漾啊，那个蠢蠢欲动的心都快溢出水来。 “苏沫，苏沫……” 等我回过神来时，霍衍已经不知道唤了我多少声，身子斜倚在沙发里，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啊？”我后知后觉应声，“怎么回事？这些帐有什么问题吗？” 霍衍没回答我的话，身子往前倾了倾，“苏沫，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能告诉你？ 那我多没面子！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今天公司的事。”我一看严肃的回答。 霍衍盯着我看了会儿，没看出端倪，身子坐正，“嗯，你今天在公司的事，我听说了，表现还不错，比我预期中要好得多。” “霍衍，你是在夸我吗？”我眉眼弯弯，“那我表现这么好，有没有什么奖励？” 闻言，霍衍看着我的眸子半眯起，带了危险，“你想要什么奖励？” “呵呵，不想要什么奖励。”我尴尬的笑了两声，随手拿了一个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份合同。” 我低头看，一脸认真，其实大脑一片空白，犹如看天文数字。 “能看得懂吗？”霍衍毫不给我面子，直言不讳的问。 “看不懂。”我抬头，沮丧着脸，如实回答。 霍衍起身，大跨一步，走到我身侧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薄唇边摩挲了几下，看向我，意有所指，“苏沫，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这样别人教你东西的时候才会倾囊相授，你学习的时候也会格外长记心。” 霍衍的谬论向来是一套套，我一双杏眸盯着他的薄唇看着，咽口唾沫，贴上。 这次的亲吻，霍衍很规矩，只是唇角噙着一抹坏笑，让我感觉不安。 我只轻轻贴了下，收回，正经危坐，“这下你能教我怎么看了吗？” 霍衍把手里拿着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讥笑，“苏沫，我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天真，这些帐都是被那些老狐狸做了手脚的，根本苏沫都看不出来。” 我呆愣，郁结，转而恍然大悟，“那你还让我亲你？” 霍衍好笑的看向我，“苏沫，你现在好歹也是苏氏的总经理，说话是得讲究真凭实据，我刚才主动开口让你亲我了吗？似乎没有吧？” 第五十二章 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君束 哪里是似乎没有说，是压根就没说。 我坐在原地不动，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就是个好色之徒、登徒浪子。 霍衍起身往卧室走，“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等明天早上，我陪你去趟苏氏，教教你，怎么拿捏那群老狐狸的七寸。” 我脖子四十五度转着，看着霍衍的背影，郁结——今晚，我睡哪儿？ 在李潇潇没住进锦江别苑以前，我几乎从来不在这里留宿，偶尔因为贺女士的原因憋不过面子，也只是在客房过夜。 自从李潇潇住进来后，为了防止她向贺女士告状，我才搬进了霍衍卧室。 如果换作是以前，我现在一定已经大大咧咧的蹦往客房，可，今时不同往日，我跟霍衍的关系，太暧昧不明了。 我坐在沙发上不动弹，想着，霍衍待会儿怎么着也会出来给我安排下睡觉的地方，这一等，就是大半夜。 等我蹑手蹑脚走到他卧室门口，推开房门，发现他早就入睡，并且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 我又往近走了几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霍衍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气的磨牙，伸出手，准备在他脸上戳几下，被他突如其来的睁眼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没睡？”我结结巴巴开口。 “苏沫，大晚上你不睡觉，跑我房间做什么？”霍衍狭长的眸子半眯，声音磁性低沉，“苏沫，你在期待什么？” 我像是一个被戳破心思的怀春少女，踱着步子往门外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进来看看你有没有睡着，如果没睡着的话，我准备跟你谈点工作的事，既然你睡着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吧。” 我迈步，霍衍大手一伸，环在我腰间，把我横抱到床上，倾身压下，“我现在醒了，你想谈论什么工作？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可以谈。” 我，“……” 我有p的工作要谈！ 我舔舔下唇，目光往窗外看，“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你也好看。”霍衍眸底沁笑。 我，“……” “星星也好看。”我继续说。 “远不及你。”霍衍眸底笑意加深。 我，“……” 聊不下去了！！ 我默声，梗着脖子看窗外的夜景，霍衍也不急，就这样压着我，手蜷着我齐耳的短发玩，“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我哼哼吱吱回应，“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从（重）头开始！咱们俩离婚了，细说起来，也算是我一次小的重生，我还不剪个头发庆祝下？” 霍衍眯着的眸子森然，“哦？从（重）头开始？那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重蹈覆辙？” 我自喻学习成绩没霍衍的好，闭嘴，不再言语。 “苏沫，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霍衍宽厚的手掌摸过我发丝。 你喜欢就你喜欢呗，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心里嘀嘀咕咕，可最心底的第一反应却是——我以后要留长发！ 没出息！ 我心里千丝万结的纠结，霍衍再次开口，“苏沫，为我留一次长发吧，再也别剪。” “留长发很麻烦的，还得每天捯饬，最少也得扎个马尾，这多简单，我只需要每天洗完头发，再简单吹一下就行。”我抬手，撩拨了两下我的短发，以此证明我说话的真实性。 “我帮你，只要你留长发，洗发、梳头发、扎马尾，我来。”霍衍轻笑，月光下，笑容晃眼。 “真的？”我喃喃的问。 “真的。”霍衍笃定回答。 我心里小心心又开始冒泡，把头转回来，“霍衍，你……” 我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还喜欢于曼吗？ 可话到嘴边，觉得这两句话无论哪句都大煞风景，噎了噎，没再继续。 霍衍以为我是担心他在我蓄起长发后变卦，主动笑着开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你要是担心我做不到，我可以跟你签一份协议，注明违约之后的赔偿。” 我默声，霍衍低头浅吻在我发梢，“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君束。” 今晚的霍衍太温柔，到最后，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等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主动攀附上他的脖子，扯着他的衣领把人带到脸前，笨拙的浅吻在他嘴前。 霍衍不动，低头看着我，声音沙哑，“这是第一次。” “什么？”我颤抖着声音，心跳如鼓雷。 “你第一次主动。”霍衍笑出声。 次日。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因为霍衍的打趣，我涨红着一张老脸钻进被子里，不论霍衍怎么哄顺都不肯出来。 到最后，霍衍无奈，只能隔着一层被子抱着我睡。 早上睁眼，我伏在霍衍胸口，昨晚的一幕幕记忆犹新，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狠拍了下自己脑门，“还能不能有点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 “你不是女孩子，不需要矜持。”霍衍身子挪了挪，温热的手环上我的腰，脸贴近，薄唇在腰窝后浅嘬。 “我怎么就不是女孩子？”我扭回头，在看到霍衍的动作时，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旖旎！ “因为你是女人。”霍衍掀起眼皮，“我的女人。” 霍衍话落，我扑通一声跳下地，耳根灼热，钻进浴室。 霍衍病了，我也病了，他犯得是聊骚病，我犯得是红鸾星动。 等我从浴室冲完澡出来，霍衍已经西装革履的坐在了客厅，修长的腿叠加着，手里翻着我昨晚抱回来的文件，头也不回的说：“今天你去公司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那些老狐狸开会，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文件账本一把火烧毁。” “烧毁？”我错愕，上前，看着一个个文件袋上都标注着日期，“这些不都是入库保存的吗？我如果烧毁，那今后需要查账的话……” “我昨晚就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些都是假的，真的，在那些老狐狸手里，你不烧毁假的，那些老狐狸怎么会舍得把真的给你交出来。”霍衍把手里的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扔，顺势扔下一盒火柴。 我看着茶几上扔下的那盒火柴，嘴角抽搐。 在没霍衍没接手霍氏以前，我对霍衍的这个人基本用两个字就能概括——骚包！ 是真的骚！ 在这个遍地是打火机的年代，也就只有他还秉承着用火柴的习惯。 只是，他的火柴盒是私家定制的，墨蓝色，金丝镶边，看起来格外雍荣华贵。 当年，我还因为这个火柴盒打趣过霍衍，我问他，定制这个，是不是为了显摆。 他回答不是，说自己只是念旧。 我依然记得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我不屑的轻嗤声，白皙的食指抵在他额头，“霍衍，没出息货，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于曼那个白莲花？” 霍衍没答， 横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思绪飘的有些远，回过神来时，霍衍已经抱起一堆文件往门外走。 “你今天要陪我去苏氏？那你今天不上班了吗？”我赶忙跟上，询问。 霍衍驻足，回头，弯唇，“就冲你昨天晚上付的那点利息，我今天也该陪你走一趟。” 我愣神，霍衍已经大步走开。 苏氏。 经过昨天那一闹，苏氏上下现在都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总经理的存在，从进门开始，跟我擦肩而过的员工无不跟我毕恭毕敬的打招呼。 霍衍抱着一堆文件，再加上苏氏见过他的人只有几位高管，路过的员工只以为他是我请来的助理。 “苏总身边那个男人好帅啊！” “是啊 ，是啊，是不是苏总的助理啊，如果是的话，那咱们以后有眼福了。” “如真的是苏总助理的话，哪里能轮得到你啊，你没听说过吗？大多有钱的女人都会包、养……”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后面的话没听清，我跟霍衍已经进了总经理专属电梯。 霍衍嘴角噙笑，戏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苏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养我？” “不愿意，我穷的很！”我回答，电梯‘滴’的一声，提步走出。 霍衍在我身后笑，我落荒而逃。 进办公室后，霍衍把一堆文件放在我办公桌上，示意我给助理打电话，召集那群老狐狸开会。 打完电话，我看向霍衍，“你待会儿是直接陪我进去还是？” “不，待会儿让苏哲陪你进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准备露面，不然，以后你也很难震慑住他们。”霍衍回答，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叶罐，睨了眼，“回头我让赵逸给你拿点好茶叶过来，这个茶，就别喝了。” 我‘嗯’了一声，回头看着那一摞文件，从兜里摸出手机给苏哲打电话。 苏哲表现还算良好，这个点已经到了公司，正在他办公室呆着。 苏哲在办公室外敲门，我轻应了声‘进’，双手环胸倚在办公桌上。 “沫沫，昨天晚上怎么样？霍衍那小子是不是被你拿下了？哥早跟你说过，那小子对你绝对没有免疫力。”苏哲得意洋洋地从门外走进。 第五十三章 夫妻同心 苏哲从门外进来，喋喋不休，我对他眨的眼睛都快抽筋，他也半点没能领悟。 知道霍衍懒散懈怠的开口叫了他一声‘哥’，苏哲才从闭了嘴。 苏哲僵硬转身，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霍衍，卡在嗓子眼里那声‘嗯’，终究是没敢应出声。 从我跟霍衍结婚起，每次见到苏哲，他总是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哥’，但苏哲应的时候很少，他不敢应。 苏哲曾跟我商量过，让我劝劝霍衍别再叫他哥。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感觉霍衍每叫他一声，他就会折寿。 “呵呵……呵呵……”苏哲笑的比我还尴尬，走到霍衍跟前，伸出手握手。 霍衍给足了苏哲面前，伸出手，握住。 苏哲顺势坐下，“那个……呵呵……妹夫……” 我听着苏哲对霍衍的称呼，轻咳两声，“苏哲，我们已经离婚了。” “前妹夫也是妹夫啊！”苏哲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呵呵，随你，你高兴就好。” 苏哲跟霍衍攀谈，不住的解释他刚才一进门说的那些话，霍衍笑而不语，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助理敲门，我给苏哲使了记眼色。 苏哲会意，马上收起自己那副狗腿样，端正坐姿。 “苏总，人都到起了，可以开始了。” “好！你先去会议室，我随后到。” 把助理支出去，我看向霍衍，再三确定，“那些文件账目真的要都烧掉？” 霍衍挑眉，“不信我？” 信！就是没胆子烧！ 会议室。 会议桌两旁，三十多位高管齐齐坐着，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就算是我跟苏哲已经进门，这些人也没收敛。 “各位是来开茶话会的？”我提提唇，浅笑。 “听说苏总昨晚把近三个月的文件账本都拿回家去看了，不知道苏总看出点什么端倪没有？”紧挨着我左手边最近的高管率先开口。 我扫了眼他脖间挂着的工作牌，韩伟，财务总监。 “韩总这么问，是您心里有鬼？”我应笑，酒红色的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的敲着。 我话落，韩伟脸色一变，准备反驳，坐在他身侧的人扯了扯他衣角，示意他别跟我闹僵。 “苏总真会开玩笑，我为苏氏尽心尽力，这两年来，把公司当家，苏总随便打听打听，我一年中，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公司加班。”韩伟皮笑肉不笑的承应。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仅知道韩总把公司当家，还知道韩总把家当公司，经常拿大家庭的钱去补贴您的小家庭，想来，是工作太忙，所以一时分不清到底兜里的到底是公司的钱，还是自己小家庭的钱， 这些都是小事，我这人随和，只要韩总把从大家庭拿了的钱原封不动的还回来，我可以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但是有一点我得跟韩总友情提示下，您可以把公司大家庭跟您的小家庭混淆，但千万别把秘书跟老婆混淆。”我潋笑，说完，还不忘朝韩伟抬抬下颌，一副多年不见老朋友的做派。 韩伟怒瞪着我，隐忍，“苏总，咱们现在是在开会，您当着这么多位高管的面跟我这样开玩笑，合适吗？” “哦，原来不合适啊！”我敲打在桌面的手收起，挺直脊背，脸色骤变，肃穆，“那咱们就严肃点，小张。” 我话音落，助理小张抱着一堆文件账本进门，“苏总。” “扔地上。”我唇角勾起，起身，摸出霍衍丢给我的火柴盒。 听到我的话，小张怔了下，半蹲，把一堆文件中规中矩的放在地上，起身。 “出去吧！”我向她摆摆手。 小张点头，退了出去。 “我昨天说想看下咱们苏氏近三年来的账务和签署的重要合同，但是底下的人说文件账务太多，一时整理不出来，只给了我近三个月的， 我心想，近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为了能尽快熟悉苏氏，我昨晚便把近三个月的文件账务拿回家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受益颇深。”我揶揄，从火柴盒里弹出一根火柴，呲啦一声点燃，扔向脚下那堆文件上。 火柴遇纸，火苗倏地燃成了团。 “苏沫！”刚才跟我对峙的韩伟从座位上起身。 “韩总这是怎么了？连苏总也不称呼了？刚才不是还说，这是会议室要严肃吗？苏沫这个名，您私下叫叫就算了，在公司，咱们还是称公司职务比较合适。”我走回会议桌前，双手撑在会议桌上。 韩伟脸色窘迫，“苏总，您刚才烧的那些可是我们财务部的存档，您就这么烧了，回头如果税务局查起账来，我们拿什么给人家查？” “这些事你们财务部的存档？呵呵，韩总您就拿这些糊弄税务局？”我嗤笑，“您这是想替咱们苏氏偷税漏税？还是想让苏氏触及法律红线？” 我说完，韩伟‘啪’的一声拍向桌面，愤然，“苏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作假吗？” 韩伟叫嚣，苏哲撸袖子随着起身，“你跟谁一二三那？” “我没跟你说！”韩伟看苏哲走进，冲口而出。 “没跟我说？于公，苏沫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我得护着她，于私，她是我妹妹，我更得护着她，小子，说话的时候客气点，我穿着这身西服是苏氏副总，脱了这身西服可就成市井无赖了，你别跟我横，不是个！”苏哲走上前拍打韩伟的脸。 苏哲一米八几的个，平日还总跑健身房，身体素质不用考虑，至于韩伟，目测有个一米七五左右，比苏哲矮了半个头，而且因为每天坐办公室的员工，细皮能肉，根本不用实际比试，只扫一眼就能看出两人力量悬殊。 韩伟在苏哲的威胁下缓缓落座，嘴里嘟囔，“苏总初来乍到，看不懂我们财务部的财务可以请教我，可是再怎么您也不能冤枉我啊，我在苏氏工作五年有余，尽心尽力。” 韩伟抱怨，诛心，试图引起会议室其他高管的共鸣。 我跟苏哲，的确不能够让这些人信服，可没关系，日久天长，终有一天他们会心甘情愿叫我一声苏总。 见韩伟坐下，苏哲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苏总，咱们这是在开会，还是在打架斗殴，我们几个都是苏氏高管，哪里做的不对，两位苏总可以提出来，我们几个都会竭尽全力配合改，但如果因为我们做错什么，就得挨揍，那以后谁还敢在苏氏工作，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怕是经不住苏总拳打脚踢。” 说话的人是苏氏元老，李民成，当年我爸还活着的时候， 我在家没少见过他，他那个时候隔三差五就往苏家跑，总会给我跟苏哲买一堆好吃、好玩的，那个时候我还甜腻腻的叫他李叔叔，把他当做好人。 狼子野心！ 呵！ 难怪我爸当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我们家苏太太要提防着他，估计是看在他为苏氏打拼江山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忍心辞退他。 我斜眼看着李民成，漾笑，“李叔叔。” 李民成没直视我，手里拿着一个咖色的保温杯，往杯里轻吹了一口气，呷了口茶，才缓缓应声，“苏总，你们兄妹俩还小，公司那些小辈咱就不提了，我们几个都是苏氏的老辈，一生心血都操劳在苏氏，如果苏氏破产或倒闭，你们兄妹俩无所谓，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扎的可是我们这些老辈的心。” 李民成句句紧逼，我挑唇，准备回怼，会议室外霍衍低沉的声音响起，“李老怎么就知道苏氏一定会破产、倒闭？莫非，是李老跟敌对公司里应外合？” 霍衍跨步进门，刚刚还吵杂声一片的会议室，瞬时鸦雀无声。 李民成看向霍衍，愣了下，很快回复自然，“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霍总，您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苏氏？” “李老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懂了，现在的苏氏全权都是我们霍氏出资，除了公司名姓苏，从里到外哪一寸不是姓霍？我到自家公司，难道还错了？”霍衍走到我跟前，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我顺势坐下，霍衍冷眼扫过会议室的所有人，“刚才我在门外听了时间不算长，好像听到几位元老担心苏氏倒闭看了扎心，所以准备提前退休？” 霍衍话毕，没等那几位老狐狸开口，宽厚的手掌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沫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些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虽然你现在是苏氏的总经理，但私下里，你也应该唤他们一声叔叔、伯伯， 你是小辈，长辈们想提前退休，你应该答应，如果你是担心这几位叔叔、伯伯退休后职位空缺，没关系，我可以从霍氏给你派人来， 回头我就先让赵逸过来，先给你做几天秘书，替你好好调教下底下这些人。” “好。”我笑着应声，顺着霍衍的话说：“刚才是我错了，各位叔叔、伯伯待会儿会议结束后就可以去人事部办理提前退休，如果没时间办理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人事部经理亲自登门办理。” 第五十四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一场别有用心的会议，因为霍衍的到来，结束比预期的时间足足提早了一个小时。 几位元老级的高管一个个暗黑着脸，散会途径我身边时，李民成顿下脚步，看向我，讥笑着提唇 ，“哼，不知道如果苏总地下有知，知道苏家大小姐靠委身于一个男人维持苏氏，苏总会怎么想。” 话落，霍衍眯了眯眸子，没作声，苏哲脸色难堪的起身，正准备动手，我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李叔叔，人死如灯灭，没想到您这样通透的人，居然会相信鬼神一说，好心提醒您一句，迷信不可信。” 我说完，看着李民成脸呈酱色，抿了抿唇，“李叔叔，如果真的像您说的，我爸地下有知，您猜，他老人家会不会回来带您走？” “你说什么！”李民成冲口而出，因为气恼，胸口起起伏伏。 我脸上漾笑，“李叔叔，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您跟我爸是挚交好友，他泉下有知，一定很惦记您。” 听完我的话，李民成一言不发，愤懑，半晌，看着霍衍说了句，“霍总，俗话说养虎为患，您可别最后反被虎咬。” 霍衍薄唇勾着，“李老还是操心下自己比较好，我听说您儿子近期要出国，费用那方面……” 霍衍说至半截，还没说完，李民成一甩袖子离开。 李民成疾步走出会议室，我回头扫过会议室还没走的其他人，潋笑，“没看出来，李叔叔这么大年纪了，精神头还挺好，看来，就算是离开苏氏，李叔叔也一样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我抿着唇笑，会议室内的气氛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剩余的高管乐呵呵的应我的话，“是啊，苏总说的对。” 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苏哲恨得牙痒痒，随便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那个李民成，以前真没看出来，咱们家老苏当初对他那么好，怎么就养了那么一个白眼狼。” 相对于苏哲的愤然，我比较淡定。 自从苏家破产，这种事我早已习以为常。 苏哲还是忿忿不平的咒骂，我看向霍衍，“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进去吗？说担心你进去后，我以后没法震慑那群老狐狸。” 霍衍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无名指出神，听到我问，抬眼，“原本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刚才赵逸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李民成在私下里收购别的股东手里的股份，想在苏氏独占鳌头。 所以我想，与其每天提心吊胆的防范，倒不如直接把这几个老狐狸赶出苏氏。” “今天这一出结束后，是不是就可以永绝后患了？”我蹙眉问。 霍衍笑，“天真如你！” 李民成，苏氏创业初期，跟我们家老苏同进退，当年而言，也算是个忠贞不二的狗腿子，据说，那个时候苏氏遇到过低谷期，很多人都挺不下去，唯独他，什么都没说，硬生生跟我们家老苏挺着。 好在，我们家老苏极具经商头脑，没多久，苏氏就转危为安。 不仅转危为安，而且还成为了上市公司，市值翻倍。 我在霍衍说完天真后，出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时，苏哲已经离开了我办公室。 我四下扫视，问霍衍，“苏哲人那？” “走了。”霍衍回答，走到我办公桌前，伸手从笔筒里拿了支签字笔出来，冲我招招手，“过来。” “啊？”我一脸茫然，但脚下的步子没停，几步走到他面前。 霍衍盯着我的手，示意我抬起，我狐疑，伸出手，他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捏着签字笔，极具耐心的在我左手的无名指指端画了个圈。 “霍总，这是？” 看霍衍画完，我抬起手，左右端详，想象力有限，始终没看出手指上这是个什么玩意。 “戒指。”霍衍把手里的笔扔回笔筒里，满目欣赏的看着我的左手。 我干笑两声，“您画的还真是抽象。” “抽象吗？”霍衍眉峰皱成一个‘川’。 “当然抽象啊！”我走到桌子前，再次拿起他刚扔进笔筒里的笔，在他画过圈的地方又加了个小圈，把手指伸到他面前，“看到没？这才叫戒指。” “那个小圈是什么？”霍衍表情凝结，似乎我那个小圈在他眼里更加抽象。 “钻石啊！这不是很明显嘛，你送女人戒指，难道不送钻戒？”我挑着眉，再看看自己的手，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嗯，还是钻戒好看。 “你喜欢钻戒？”霍衍盯着我欢喜的表情，问出声。 我错愕的反看着他，“这社会还有女人不喜欢钻戒？” “于曼不喜欢，她说……”霍衍刚张嘴，我的脸就黑了下来。 霍衍看着我，默了声。 到此刻，我们俩都有些懵圈，不知道我们俩到底是怎么从整顿苏氏那么高大上的问题，变成了讨论当代女性是否喜欢钻戒这么小家子气的问题。 霍衍咳嗽两声，“那个，李民成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这几天，他会疯狂的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 “那要怎么办？”我这个人，思维特别欢脱，哪怕上一刻还沉浸在于曼为什么不喜欢钻戒，下一刻就立刻回归到了工作。 “阻止别的股东卖出手里的股份。”霍衍承应。 我，“……” 这个答案还真是简单粗暴！ 就这样的答案，我也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具体方案，给我吆喝这么一句，对于我而言，就像是手里拿着孙子兵法然后纸上谈兵，p用没有。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霍衍。 他薄唇挑起，“苏沫，我不可能每件事都替你摆平，你得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我，“……” 呵呵，大哥，这个烂摊子难道不是你给我造成的吗？ 如果你不进去的话，李民成那只老狐狸最多在言语上跟我嘚瑟嘚瑟，他能加快步伐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 我深汲口气，“最后一次。” “报酬。”霍衍提着唇走到沙发前坐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挪着步子走到霍衍跟前，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低头，额头轻轻抵着霍衍的额头，媚眼如丝，“霍总，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您的需要量这么大。” 霍衍脸不红心不跳的掀眼皮看我，“你没看出来的还有很多，比如，我的内涵。” 面对脸皮厚度大于城墙厚度的霍衍，我自知说不过，直起身子，整整自己微皱的衣角，看向他的目光变得真挚且认真，“霍衍，在初期，你能不能帮帮我。”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板一眼的跟他说这个问题，霍衍先是愣了下，随即端正坐姿，“能，今晚商界大佬薛老要过六十大寿，曾经薛老跟你爸关系特别好，你今晚好好收拾下，我带你去。” “商界大佬薛老？白城商界大佬难道不是你？”我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霍衍。 霍衍像是看白痴一样扫了我一眼，没多说。 我被霍衍看的尴尬，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刘海，摆正姿态，“那个，霍衍啊，阻止李民成收购苏氏股份，跟去参加薛老的六十大寿有什么必然联系？” 霍衍从沙发上起身，神色变的顽劣，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咽着唾沫退后几步，腿不自觉的抵到了办公桌面前，身子微微向后倾了倾，霍衍一手扶在我后腰，一手撑在办公桌面前，在我耳邸吹一口热气，“苏沫，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 第五十五章 秀恩爱给你看 我被霍衍撩的七荤八素，直至他离开，我还抵在办公桌前愤愤然的磨牙。 瞧着霍衍离开，苏哲从外进来，吹着口哨看着脸颊通红的我，“苏沫，要我说，你跟霍衍和好算了，每天这样腻腻歪歪，搞得跟偷情似的。” 我看着苏哲，挺直脊背，用口型跟他说了一句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哲偏着脑袋坐进沙发里，对我的话一点不恼，嗤笑两声，“我看你们俩啊，就嘚瑟吧，现在婚已然是离了，就照你们俩这样子发展下去，不加节制，用不了多久，小霍衍或者小苏沫就出生了……” 我，“……” 苏哲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我整个人一个机灵，郁结的不像话。这段时间，我跟霍衍的确没有做什么措施。 我烦躁的挠了几下头发，苏哲看在眼里，宽慰我，“苏沫，做霍家少奶奶有什么不好？霍衍多宠着你，难道，你还想着傅宁？” “我没有。”我几乎是一瞬，冲口而出。 苏哲提着眉，一脸奸笑，“苏沫，你是不是喜欢上霍衍了？” 我悻悻的笑笑，“苏哲，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女朋友吗？” “为什么？”对于这个话题，苏哲格外感兴趣。 “因为你三八，你比一个女人还三八，你想想哪一个三八的女人会想嫁给一个比自己还三八的男人。”我说着，冲着苏哲翻了记白眼，拎起桌上的挎包，“我先走了，今晚我要跟霍衍参加薛老的生日宴，今天下午公司有什么事，你自己应对着些。” “我也想去。”苏哲从沙发上倏地起身。 “去哪儿？”我低睨着他。 “薛老生日宴啊！”苏哲大方承应。 我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刺眼阳光，再次回头，看向苏哲，“你想上天不？” 苏哲恨的牙痒痒，“不想！” 从苏氏出来，我开车轻车熟路到了常年去的一家私家衣橱。 一进门，两个店员认出我，笑着上前，“苏小姐。” “嗯，有什么适合我的新到款吗？”我询问，四下看着。 “有，没有……”其中一个店员支支吾吾的说。 我一挑眉，轻笑，“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有两条，只不过，那两条是于小姐提前预定的，是……是……是霍总……”店员不敢再说下去，看着我，瑟缩着脖子。 我用舌尖抵了抵牙齿，余下的话，她就是不说我也能猜的清楚。 在我们这个圈子，谁家红旗不倒，谁家彩旗飘飘，一个个彼此都心知肚明。 私家衣橱这个地方，从量尺寸，到定做成衣，都是由国外大师比尔.依登亲手完成，其价值，可想而知。 这个地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资深富二代，就算你有再多的钱，都不会把衣服卖给你，据说，是因为比尔大师说过，贵气，是骨子里天生自带的，暴发户，会毁了他衣服的价值。 对于他这句话，我不认同，但是也不否认，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天生的，后天想改变，真的很难。 于曼是名模没错，但距离能穿上这儿的衣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这儿的成衣给她留着，根本都不用多加考虑，我都知道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我站在原地不动，另一个店员看我脸色不太好看，忙不迭开口，“苏小姐，您看，要不您看看别的？我们家比尔大师一款衣服只做一件，您放心，绝对不会出现撞衫那种事。” 听完她的话，我依旧不动，唇角扯开一抹笑，“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少则几万，多则千万，这要是还能出现撞衫，你觉得合适吗？你回头问问比尔大师，你问问他，他自己觉得合适吗？” 我话落，两个店员煞白了脸。 “去，把新到的衣服给我拿过来，我瞧瞧。”我走到休息椅上坐下，抬抬下颌。 “苏小姐，这个怕是不合适吧……”店员脸上面露为难。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斜眼，“或许，我压根就看不上也不一定。” “可，如果您看上了，今晚于小姐也是要过来拿的，那到时候我们拿什么给她。”店急的都快哭出来。 “行，你放心，我只挑一件，她于曼参加晚宴总不能同时穿两件参加吧？”我揶揄的笑笑。 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店员小姑娘还是丧着一张脸，“苏小姐，这要是被霍总知道了，我们俩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没事，真出事了，你们两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俩兜着。”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一张我的名片，往桌子上一拍，“这名片可是我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着。” 两个店员面面相顾，最后从储藏间拎出来两件晚礼服似的连衣裙。 我托着下巴打量了一圈，不由得对于曼的品味心生佩服。 的确好看！ 两件连衣服，一件酒红色，一件金色，酒红色的在锁骨前坐了镂空设计，金色的在两侧腰跟整个后背，都做了剪裁，不是镂空，只是添了一层米色系的薄纱，若隐若现。 “就这件吧！”我伸手指了指金色的那件。 “苏小姐难道不是应该更喜欢酒红色吗？”店员诧异。 确实，按照我的品味，应该是选择张扬的酒红色那款，但今天也不知怎么，我总觉得，金色那款看似低调，但其实更符合我张扬的性格。 刷卡付了钱，我直接在店里换了礼服才离开，两个店员把我送到门外，嘴里不住的说着一句话，“苏小姐，回头如果有什么事，您可一定要帮我们俩说好话啊！” “放心吧，今天回去我就跟霍总说，让他别为难你们俩。”我摆摆手，笑着离开。 坐到车上，我从副驾驶位的抽屉里拿出一套彩妆盒，补了个妆，满意的冲自己欣赏一番，合上彩妆盒，放回，踩下油门。 因为时间还早，我把车直接开到了霍氏。 到了霍衍办公室后才发现，霍衍在会议室开口，百般无聊，我直接溜达到了助理办公室。 三个小丫头都在，我探头，吹了个口哨，三个小丫头喜笑颜开。 “苏姐，你怎么来了？”张甜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无城府，手里抱着一盒酸奶，喝了大半，剩下的被她举到我面前，“苏姐，你喝吗？” “甜甜啊，你就不能给我拿一杯新的吗？虽然咱们两关系是不错，但也不能间接接吻啊，我对同性是真没什么兴趣。”我抿着唇，笑出声。 秦雪跟韩淼坐在办公位上，招呼我进门，韩淼上下打量我，“苏姐，果然是人靠衣装啊，这身打扮比你在助理办的时候好看多了，直接碾压那个于曼好几个档次。” 韩淼说完，秦雪瞪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无所谓的笑笑，走进，坐在我原来的办公位置上，提了提唇，“什么情况，现在于曼跟你们霍总……” “就那样呗，霍总没什么反应，她一天到晚往霍总办公室跑套近乎，说来也是奇怪，你们说，如果说霍总不喜欢于曼，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打发了，但是如果说霍总喜欢她，那为什么不把她娶进门？”韩淼若有所思的说。 韩淼说完，助理办陷入前所未有的静默。 老实说，韩淼说的这些话，我也曾考虑过，我也在想，如果霍衍喜欢于曼，为什么不跟我划清关系，一心一意喜欢她？但是如果说霍衍不喜欢于曼，那他又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难道这就是男人处理感情的一贯准则？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我陷入沉思，秦雪倒了杯温水走到我面前，“苏姐，你也别多想，我觉得霍总肯定不喜欢于曼，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还把她留在身边，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秦雪说的真挚，我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喝了小半杯，缓缓应声，“你们三一定要给我随时关注着他们俩的情况，只要有不对的地方，你们三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你放心，包在我们三身上。”秦雪难得开了次玩笑。 从助理办出来，我回到霍衍办公室坐着，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把玩了会儿手机，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晚，霍衍还没回来。 睡得太久，把手臂当枕头，压得手臂酸麻，我正想着起来活动活动，办公室外传来一阵阵攀谈声，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 “霍总，您看，星星娱乐公司的收购还有必要吗？他们那个公司现在其实就只剩下个皮包公司……”跟在霍衍身后其中一个高管说。 霍衍没回应，落眼在沙发上睡眼稀松的我身上。 跟在霍衍身后的几个人看到我，皆是倒吸口凉气。 “沫沫，你怎么来了？来找我的吗？”人群里，于曼落落大方的走出。 我忍不住讥笑，你算哪根葱，我来霍氏找你？ 不得不说，于曼的手腕每一次都比我高明的多，就比如现在，在她说完这番话后，这些高管不仅不会胡乱猜测我跟霍衍的关系，还会更加觉得于曼跟霍衍一定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 我就奇怪了，难道前两天在霍氏办公楼外的打脸还不够？ 我没接于曼的话，把头偏向霍衍站着的位置，委屈的扁扁嘴，“疼！” 第五十六章 深爱无声 我话落，霍衍眸子一紧，深沉，但又分明染了笑意，“哪里疼？” “手臂，刚才睡太久了，压的疼。”我继续说，完全无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完，还不忘可怜兮兮的看着霍衍。 霍衍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就在我以为他又要为了顾及于曼的面子，打我的脸时，霍衍跨步走开，走到沙发边，蹲下，修长白皙的手抚上我的手臂，不轻不重的捏着，“好点没？” 我面色一僵，点头。 站在霍衍身后的高管估计都没见过他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唏嘘不已。 于曼垂在身侧的手臂攥紧，看向我，眼底满是愤怒的隐忍。 这也就是于曼，有着良好的教养，这要是换作是我，呵呵，早扑过来把霍衍撕成八瓣。 高管人群里，有那天在霍氏大楼外见过我的，此刻，压低声音，跟身侧的人透露情况，“好像是霍总的太太。” “是吗？那于总……”有人小声回应。 “小声点，你什么时候见过小三上得了台面的。”透露情况的人为不可见的摇摇头。 霍衍在我身侧蹲了足足有五分钟。 明明不算长的时间，但对于现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气氛，却相当于度日如年。 “那个，霍衍，不疼了……” 我终究是耐不住，率先缴械投降。 霍衍薄唇件扬起一抹笑，贴近我耳边，“给足了你面子，看我今晚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脸骤红，瞪眼看向他。 在外人眼里，我跟霍衍现在一定是浓情蜜意的不知道说了什么闺房趣事，几个脸皮薄的高管低下了头。 霍衍起身，继续跟这些个人讨论着工作机要，我抿紧着唇坐在沙发边，摸出手机，给廖涵发简讯。 我说，霍衍疯了，时时刻刻都能发春，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张扬他的男性荷尔蒙。 廖涵没回应。 我继续发，我现在觉得自己现在整天心跳加速，怕是会不久于世。 这条发出后不久，廖涵回复的极快——苏沫，别作了行吗？让你承认喜欢上了霍衍，有这么难吗？ 难吗?难！ 讲真，我也清楚自己现在肯定是对霍衍动了心，但是这张老脸拉不下去。 想到曾经我拍着胸脯跟那些霍衍的三三、四四说我对霍衍没兴趣，我就感觉自己脸疼，拍拍拍的打脸，打的我都觉得自己脸抽筋。 我沉浸在我的世界里，霍衍那头工作的事已经谈完，几个高管陆陆续续离开。 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霍衍、还有于曼。 于曼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咬着下唇站着，看看我，又看看霍衍，“霍衍，你对我就这么残忍？” 于曼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像吃瓜群众一样看着霍衍，看他蹙眉，看他眸底波涛汹涌。 我想，霍衍还是喜欢于曼的吧，至少，心底还是有这个人的，不然，面对于曼的话，他眸底怎么还会有情绪起伏。 霍衍没直面回答于曼的话，仅仅回了句，“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 “霍衍，我们当初的那些快乐，你难道都忘了吗？”于曼说着，眼眶泛红。 “于曼，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每个人都得往前看，往前走，不是吗？没有人会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停滞不前。”霍衍吁了口浊气，说了他有史以来关于感情最长的一句感慨。 闻言，于曼脸上掀起一抹嘲弄，“每个人都得往前走?往前看?没有人会留在过去的时光里停滞不前？那你呐？霍衍，那你呐？对于你自己，你又怎么解释？你对她的感情，对她的爱，从一而终，至始至终，你觉得，有意思吗？” “闭嘴！”霍衍打断于曼的话，手指向办公室门，“走，现在，立刻、马上，不然，就给我滚出霍氏！” 于曼愕然，我也愕然。 于曼愕然什么，我知道，他愕然霍衍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粗暴的人。 我愕然什么，于曼却是不知，我并不愕然霍衍的粗暴，在我印象里，当霍总以前的霍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痞子。 我愕然，是愕然于曼居然有本事把现在八风不动的霍衍激怒，是不是应了那句话——爱之深、恨之切！ 于曼踩着高跟鞋离开，两行清泪把眼线跟粉底冲刷的一塌糊涂。 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跟她一样，落得一样的下场。 随着办公室门咣当一声，我深汲口气，怯生生的开口，“霍衍，那个，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霍衍没答话，我站起身子，咽一口唾沫，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拍他后背，“霍衍，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今天……” 我话说至半截，霍衍忽然回头抱住我，紧紧把我抱进怀里，勒的我生疼，“苏沫，你会不会让我输？” 啊？输什么？ 我听不懂霍衍话里的意思，只是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执拗的问——苏沫，你会不会让我输？ “不会。”我笃定回答，虽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我确定，只要他是把自己当筹码，我就一定不会让他输。 我这个人啊，最见不得的，就是喜欢的人难过，他一疼，我就觉得自己身上千疮百孔。 听到我的回答，霍衍笑出声，挺直脊背，低头看向我，“苏沫，如果你敢让我输，你就完了，不止是你，不止是苏哲，也不止是苏氏，我会让你们整个苏家都付出代价。” “连累祖宗十八代那种吗？”我脱口而出。 霍衍眯着眸子看着我笑，“不止是十八代，你们家祖坟我都给你刨了。” 霍衍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只当他是玩笑，直到多年后，霍衍真的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榔头站在我们苏家祖坟边上，撸着袖子，一下接着一下的刨，我惊的站在原地，牵着我的小苏沫，吓得说不出话。 晚宴。 薛老，其实他的名号我听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没怎么放在心上。 从霍衍公司出来后，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现在的霍衍，还喜欢于曼吗？ 所以，就算是到了薛老的生日宴上，我也还是一副神游太空的状态，直到霍衍叫了我多次，我才回神。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霍衍眉峰蹙着，端起服务生托盘上的酒，递给我一杯，“走，我介绍几个商业场上的人给你认识。” 我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没忍住，还是小声问了句，“霍衍，你现在还喜欢于曼吗？” 霍衍回头，眼底满是鄙夷，“苏沫，你能不把你仅有的那点精力都放在情情爱爱上吗？”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说能。 就在这个时候，上来两个年龄四十左右岁的人跟霍衍打招呼，“霍总，近来可好？” 霍衍笑着寒暄，说了几句后，这两人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这位是？” “我太太，也是现在苏氏的总经理，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被我宠坏了，做事没分寸。”霍衍说着，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站在霍衍面前的两位了然，主动向我敬酒，我笑盈盈的说了句‘多关照’，豪爽的把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大半。 见状，两个敬酒的男人微微惊愕，随即恢复自然。 霍衍借故说还要去给薛老献生日礼，拉着我离开，我偏着头问他，“霍总，你干嘛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霍衍磨着牙回应，“苏沫，你以前学的那些豪门礼节都给你的礼仪老师还回去了吗？你见过谁喝香槟，一口气喝大半杯的？” “你喽！”我如实回答。 我见过他好几次都这样喝香槟，尤其是在谈妥一单生日订单后，他更是喜欢这么喝，如今倒是说教起我来了。 我歪着头跟霍衍对视，他伸出手，在我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真狠啊！ 我倒吸口凉气，怒瞪着看向他，霍衍倏然一笑，“这次就原谅你。” 原谅我？ 我没让他原谅啊！ 我十分佩服霍衍，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自我感觉良好到爆棚，除了自信，剩下的就是自负。 我瞪着霍衍不动，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打趣，“都谣传霍总跟太太关系不和，现在看来，谣传就是谣传，我认识霍总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跟哪个女人当着众人面不顾形象打趣过。” “薛老。”霍衍笑着开口，迈步迎上。 我把身子转过，脸有些红，但是丝毫不窘迫小家子气，规规矩矩的跟在霍衍身后唤了声‘薛老’。 “这就是老苏家的女儿？”薛老打量着我，看向霍衍，“难怪，一直觊觎，非得到手不可。” “让您老见笑了。”霍衍难得脸色尴尬。 “想当年，为了这丫头，你可没少吃苦，我记得……”薛老像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正准备说，被霍衍打断，“薛老，您给我留几分面子，本来我在她面前就已经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第五十七章 沫沫不怕，有我在 霍衍越是说的隐晦，我就越是好奇。 我目光灼灼的看着霍衍，压低声音问，“你瞒着我什么？” 霍衍没答，跟薛老研究起最近股市的事，我听不大懂，低头抿杯内的香槟。 说到最后，薛老似乎有些不死心，再次看向我，小声问霍衍，“真不让说？” “您老给我留点面子。”霍衍姿态放的很低。 薛老爽朗的笑两声，“我看你小子啊，不是给自己留面子，是心疼这丫头心疼的紧。” 说完，薛老看我一眼，“宝气！” 我突然被点名，脊背一僵，站直。 瞧着我的反应，薛老哈哈大笑，伸手拍在霍衍的肩膀上，“我算是知道你小子喜欢这丫头哪里了，品质难得!” 薛老说完，跟霍衍说要去后面接夫人，先离开会儿。 我看着薛老的背影，好奇的问霍衍，“刚才薛老是在夸我吧？夸我什么那？” “你猜！”霍衍把手里的香槟晃荡了下。 我抹抹鼻尖，“夸我品质难得。” 霍衍没回答我的话，变戏法似的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饰盒，“待会儿薛老夫人出来的时候，你去交给她，就说是生日礼物。” “不是薛老过生日吗？怎么给薛老夫人送生日礼物？”我拿着首饰盒在手里翻了翻，想打开里面装的是什么，奈何口是密封的，这儿人多眼杂，我要是打开，万一看着喜欢再控制不住试戴一下，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 我看完首饰盒，抬眼，跟霍衍对视，等待他给我解释。 霍衍没吭气，从我身边越过，跟对面站着人打招呼。 我僵站在原地，还在考虑薛老过生日为什么要给薛老夫人送生日礼物，后来得出一条结论——薛老是妻管严！ 于曼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知道，等我注意到她时，她已经一身酒红袭地裙礼服拿着香槟杯站在了霍衍身边。 讲真，于曼的举手投足，比我更适合霍少奶奶这个角色，而且，也比我更像名媛。 霍衍在跟对方讨论着什么，于曼站在他身侧浅笑，甚至还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 在于曼帮霍衍整理衣领的时候，霍衍眉峰蹙了下，却没多说，只是回头睨了我一眼，我避开他的视线，扭头看我身后的甜品。 这些甜品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造型可爱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哪个小朋友在过生日。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是如此。 或许是这些甜品长得太诱人，又或许是我现在此刻心情有些憋闷，需要缓解下，我伸出手，徒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软绵绵的，嘴角溢出来奶油。 “苏总。” 我正眯着眸子一脸享受，于曼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身侧,优雅的拿起摆台上的一杯果汁，小嘬一口。 我把嘴里的甜品艰难咽下，转身看着身侧的于曼，上下打量一圈，“不错，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 我话落，于曼捏着果汁杯的手收紧，脸色不太好看。 我伸手从摆台上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在手里捏成团，随手扔进手边的纸篓里，提唇笑笑，“于曼，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真的，精神百折不挠，如果我要是霍衍，我就接受你了。” 我说完，于曼脸色更加难堪，把手里的果汁杯倏地放下，杯里的液体激荡四溢。 我清清浅浅的笑，没想到一向温婉大方的于曼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扬手在她肩膀拍了拍，提步向霍衍站着的方向走去。 “苏沫。” 在我经过于曼身侧时，她咬牙开口。 “你说，我洗耳恭听。”我嘴角噙笑，不急不缓。 “霍衍是我的。”于曼咬牙说道。 我没立即应声，看着不远处举着香槟杯谈笑风生的霍衍，悠悠的回答，“于曼，以前，霍衍是你的，那是因为我不屑与你争，如果我跟你争，你觉得，咱们俩谁会赢？” 我说完回头，于曼苍白了脸。 感情啊，越是揉搓着你的心，越是让你百转千回的疼，就越容易让你念念不忘。 我提步，霍衍几步朝我走来，给我使一记眼神，我会意，挽着他的手臂向刚下楼梯的薛老夫妇走去。 薛老的夫人一身得体的旗袍，耳坠、项链等首饰用的都是珍珠玛瑙之类，既显示出了雍荣华贵，又不像黄金珠光宝气那般扎眼。 “薛老生日快乐。”我主动开口，然后伸手把首饰盒递到了薛老夫人面前。 薛老夫人一怔，转头跟薛老对视，抿着唇，笑笑，“薛老，我这是沾你的光喽。” 薛老爽朗一笑，“可别，我是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啊，我估计今天霍总跟太太都不能赖参加我的生日宴，是不是啊，霍总？” 薛老把问题扔给霍衍，霍衍看向我，“我听太太的。” 我看向霍衍，心底嘀咕咒骂，这个时候居然把这么敏感的话题扔给我，万一我说错了，回头怎么收场？ 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薛老跟薛老夫人还都看着我，我就算是说错，也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张张嘴，欲开口，就听到于曼矫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霍总过来，自然是看在薛老跟薛老夫人共同的面子上。” 于曼走上前，向薛老跟薛老夫人敬酒，自觉自己说的没错。 于曼举杯，薛老跟夫人都没回应，只是淡着声音回应了句，“于总，听说是霍总手下的得力干将。” 是不是霍总手下的得力干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是霍总的忠实拥护者。 于曼举杯举的尴尬，最后，悻悻的收回手，但脸上笑意未减，“薛老，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薛老没直接回答于曼的话，而是转而看向我，“霍太太，不知道，你觉得于总说的对还是不对？” 听着薛老的话，我莞尔一笑，“各执己见吧，我刚才其实是想说霍衍来是看在薛老您的面子上，而我，是看在薛老夫人的面子上，所以，我们夫妻俩来，是各有所‘爱’。” 有很多时候，其实话不必说到精髓，也不必非得说到别人骨子里去，只需，旁边有个让对方讨厌的人给你做衬托就够了。 薛老跟夫人都不喜欢于曼，这是我借力的地方，深究起来，我该感谢于曼。 薛老夫人脸带笑意说我会说话，薛老毫不避讳的当着于曼的面对霍衍说：“男人要想成大事，必须要稳健，自古以来先成家后立业，意思就是，男人只有把家安顿好了，在外的事业才会一帆风顺，俗话说的好，攘外、必先安内！” 薛老这些话，意有所指，在场的几个人，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于曼垂眼，染雾气，铿锵有力的回怼，“薛老您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在给我难堪吗？那您可知道，在这位霍太太设计嫁给霍总以前，我才是霍总的正牌女友，她不过就是仗着给霍总酒里下了药，把自己打包送上了他的床，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于曼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因为参加薛老生日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市井的吵杂声，所以，她虽声音不高，也足以让方圆两米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保持着原有的微笑，像是在听一场别人的故事。 四周的人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霍衍手环着我的肩膀，把我带进他怀里，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低头摩挲在我发丝间，用跟于曼同样分贝的声音说：“沫沫，不怕，有我在。” 第五十八章 爱而不得 霍衍声音低沉，从我头顶传来，让我的心莫名激荡起几圈涟漪。 于曼眼底满是疮痍，写满了悲啊、痛啊、伤啊，再配上她弱不经风的纤瘦身材，还有那满含深情的眸子，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揪心的疼。 “原来霍太太是这样嫁给霍总的啊！” “想想也是，哪有什么传说中的竹马青梅，相当年苏家落魄的时候，霍总高调迎娶破落户大小姐苏沫，让多少白城女性羡慕嫉妒恨。” “不过，那位苏小姐也真是命好，能有霍总这样的竹马让她下料。” …… 四周的私语声句句刻薄，我听在耳朵里，伏在霍衍胸口，嘴角噙着笑。 于曼见局面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那双含泪的眸子看向我，咬着下唇，瑟缩，“苏沫，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现在虽然你们家没落了，但霍衍还把经营良好的苏氏给你了，你有家人、有事业，想来你长得这么好看也不会缺男人，可是我，可是我就只有霍衍啊……” 我曾经看过一个段子，里面一个小三去找正室挑衅，没咄咄逼人，也没声嘶力竭的哭喊，就是像于曼这样，低低的哭，勾着别人去同情她。 那个小三也说这跟于曼一样的话——你漂亮、你有事业，你性格坚韧不怕输、可是我一无所有，我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我嗤笑，站直身子，“是我造成的吗？” 于曼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嗯？” “于曼，你一无所有，是我造成的吗？你小的时候不能要什么有什么，生活拮据，那是你父母造成的，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你若非得觉得你的家庭不好，那我也越外说一句大不敬、对不住您父母的话，你小时候过得苦，那是你父母不够努力造成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句句有力，唇角微抿，眼底满是嘲讽的笑意。 于曼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穷途末路的情形下依旧反驳，攥了攥身侧的手，“苏沫，我爱霍衍，你爱吗？你明明爱的是傅宁啊！” 这句话就诛心了。 在这样的场合下，非得把我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我该说于曼是聪明，还是该说她傻？ 难道她不知道？越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就越会把自己身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紧，而我身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霍衍啊！ 傅宁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听起来很陌生，但是这个名字要是跟我的名字结合起来，就让人听着意味深长了，谁还会管这个名字陌不陌生？大家现在想的都是霍太太出轨，霍总头顶染了绿。 于曼话落，我回头看霍衍，唇角掀起苦笑，走过去，挽住霍衍的手臂，抬眼看他，“没想到，第一次跟你表露心思，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霍衍，我是不是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 当初我被苏家下料送上你的床，我记得，我还记得你在楼道里跟苏哲打架，骂他是混蛋，我也记得你返回房间时的暴怒，我记得你用领带捆着我的手，浅吻在我唇角，告诉我，你会负责， 我是有些傻气，但是我不是真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我跟你的感情，或许就像于小姐所说，没有太多激情，但是怎么办，经久年长，从我有记忆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也习惯了你的爱， 霍衍，你要跟于小姐在一起，离开我吗？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我慢悠悠的说完，最后，发红的眼眶里腾起雾气，明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就是倔强的不肯让它往笑掉。 霍衍一只手拿着香槟杯，一只手插在兜内，在听到我这番话后，拿着香槟杯的手明显晃荡了下，然后伸出手把我抱进怀里，“不会离开，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是想让苏氏东山再起，你当总经理也好，或者你想挂着霍太太的名义到处乱逛、只顾吃喝玩乐也罢，只要你高兴，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霍衍说话的语气里透露着心疼，说完，护着我看向于曼，“今天是薛老的生日宴，我不想给谁难堪，于曼，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伤害她。” 霍衍说完，我从他怀里起身，站直身子，回头，跟于曼对视，“于小姐，你输了。” 于曼眼泪扑簌的往下掉，看着霍衍的眼神里写满了怨。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老头子的生日宴，诸位怎么把关注点都放在霍总身上了，莫非是嫌弃我薛某人年纪大了，不如霍总有魅力了？” 一场由于曼演绎的闹剧，在薛老的爽朗笑声里落下帷幕。 四下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于曼在原地僵站了会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走到我跟霍衍面前，脸上扯出一抹笑，“霍总，我能跟苏总聊聊吗？” 霍衍蹙眉，“聊吧。” “霍总，你在怕什么？怕我伤害苏总？你随便找个人打问打问，就苏总的三寸不烂之舌，我能伤害得了她吗？”于曼深汲气。 “行了，你陪薛老去喝酒。”我打断霍衍的话，莞尔一笑，“像于总这样有素养顾忌颜面的女人，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霍衍被我支开，于曼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垮了下来，整个身子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因为有了上次摔下楼梯的前车之鉴，这次我没有伸手，好在，于曼并没有真的摔倒，很快就自己稳住身体，站直了身子。 “你赢了。”于曼开口。 我抿着唇看向霍衍站着的地方，“我早说过，以前，是我不屑跟你争，现在，你赢不过我。” “我今天原本就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希望，我想，我豁出去这张脸不要，甘愿被人指责是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我就是想赌一把，赌霍衍心里还有我几分位置。”于曼自言自语，目光涣散，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静听着她说，脑子里蓦地想起一句诗——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出自张可久的《塞鸿秋》。 于曼站在我面前说了许久，最后问了我一句，“苏沫，你说霍衍，从认识我开始到现在，有爱过我吗？哪怕是一星半点儿。” 我稍楞，回应，“爱过吧！” 我这句话说的是实话，我觉得霍衍是爱过于曼的，至少心里是有过她的，不然，依着他的性子，不可能会让她在他身边呆那么久。 虽然这个答案我挺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因为这点存在过的事实真相跟于曼说谎。 听到我回答，于曼笑出声，“苏沫，你根本不了解霍衍，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最了解他的人是我，是我，哈哈哈……” 于曼像是癫狂了一样，一会哭、一会笑，最后被薛老夫人叫过来的保安架着胳膊抬了出去。 “吓到了吧？”薛老夫人亲昵的拉过我的手，轻拍几下，“男人嘛，在外总会有些莺莺燕燕的花花事，你别放心上，只要他心里是有你的，你在家里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那就够了。” “薛老在外面也有？”我冲口而出，说完，忙不迭捂住了嘴，尴尬，“薛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薛夫人看着我笑笑，抬手，食指戳在我额头，“古灵精怪的，跟我孙女一模一样，她要是还活着，估计现在也该跟你差不多。” 第五十九章 我想听你哭 场宴会结束，霍衍才跟我说他带我来参加这场生日宴的真正意图。 原来，薛老膝下有一独子，独子育有一女，在十多年前，薛老的独子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去郊游，谁曾想，发生了车祸。 年仅七岁的孙女当场死亡，薛老的独子成了残疾，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至于薛老的儿媳，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出现了问题，被送去了国外调养。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霍衍跟我说的这些，狐疑的挠挠头，不甚理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薛老当孙女？” 我问，霍衍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没答话。 “你不会是让我去给薛老的独子当过继女儿吧？我这年纪会不会有些太大了？”我双手紧紧的攥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总觉得自己给薛老的独子当‘女儿’，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有些不厚道。 霍衍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在方向盘上敲打了两下，“苏沫，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 “哪句啊？你最近这几天跟我说的话那么多，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哪句？”我撇撇嘴，身子动动，坐直。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霍衍扭头看了我一眼，薄唇勾起。 我看着他，张张嘴，想到自己有求于他，脖子一梗，“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在为你的朱砂痣抱不平嘛，刚才在里面谢谢你了，那么给我面子。” 听到我的话，霍衍打转方向盘，把车就近停到马路边的停车线上，转身跟我对视，“苏沫，刚才在宴会上，你是在跟我演戏？” 要不然那？难道我那是真情告白？ 好吧，其实，对于我而言也算是真情告白，毕竟，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但想归想，肯定不能跟霍衍说实话，要不然，我多没面子。 “肯定是在演戏啊，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说真的吧？”我故意漾笑。 霍衍看着我，咬牙，“当然不会，我刚才也是在跟你演戏。” 我，“……” 有一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听着霍衍给我的回话，我恨的牙痒痒。 随着霍衍话落，我跟他之间的气氛陷入僵局。 半晌，我秉承着小女子能屈能伸的原则，主动向他开口，“喂，说了半天，你今天晚上让我去参加薛老的生日宴，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霍衍蹙眉，从兜内摸出火柴盒，呲啦一声，腾起一簇小火苗，点燃叼在唇角的香烟。 我，“？？？” 大哥，你表现什么了？从进们开始，你就在不停的带着我四处跟人打招呼，然后装13，你现在问我你表现的那么明显，除了装13，你还表现什么了？ 我暗暗在腹中把他诽谤了千百遍，但脸上却是笑意未减，而且说话的时候十分谦卑，“求霍总赐教，我是真没看出来。” 霍衍伸手把车窗下降半截，深吸一口指间的香烟，往窗外慢条斯理的吐口厌倦，回头，“苏总，你难道没发现我今晚对你格外宠爱吗？” 对我？格外宠爱？ 我思忖，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点头如捣蒜，“是啊，怎么了？” “今天是薛老的生日宴，薛老在商业场上的威望你也知道，今天晚上能参加他生日宴的都不是宵小之辈，而且，今晚还有现场直播跟很多记者在场。”霍衍说着，手臂伸长到窗外磕烟灰，“懂了吗？” 霍衍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要是再不懂，我就成傻子了。 我忙不迭的应声，“懂了，你是想让今天在场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心尖上的人，让他们不敢随意动我，这样的话，那些苏氏持有股份的人，在脱手股份的时候就会有所掂量。” 我为自己的聪明伶俐点赞。 霍衍唇角弯弯，“不是让今晚在场的人都知道，而是让白城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你那位傅医生。” “也包括你那位于小姐吗？”我脱口而出。 太习惯成自然了，只要霍衍揪我的小辫子，我就会不自觉的揭他的短处。 说完后，我尴尬的咳了两声，把头转向窗外，“今晚的霓虹不错，我记得咱们小时候，哪里能见得着这么漂亮的霓虹，看到个亮着灯的广告牌都觉得欢喜。” “那是你，不要说咱们。”霍衍鄙视的看着我，手间的香烟已经燃至半截。 我，“……” 能不能给点面子，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在车璃里看着霍衍的倒影，嘴撇了撇，想，一定是在为他的于小姐抱不平，一定是觉得我今晚伤害了她。 霍衍抽完一根烟，我在窗玻璃上趴着看夜景，模样像极了富贵人家养的宠物狗。 让我想想像什么品种…… 京巴？吉娃娃？哦，不，还是比熊可爱些！ 我正发散思维乱想，霍衍把头转到我这边，睨我一眼，“今晚你去哪儿？回c公寓？还是去我哪儿？” 闻言，我脸骤红，脸颊红，耳垂也红。 半晌，我不回答，车窗璃里面的霍衍唇角掀起玩味的笑，“想去我哪儿？” “谁说的？我回c公寓，送我回去！”我倏地转身，脸颊滚烫的说。 霍衍笑而不语，踩下油门。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一路上，我嘴里嘟嘟喃喃的骂，霍衍心情颇好的打开音响放了舒缓的老歌。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 这歌真的是老掉渣，但是不得不说，这旋律却是朗朗上口，歌词写的也不错，如果是两个小情侣听，还挺浓情蜜意的。 “苏沫，如果下辈子你还记得我，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霍衍突然问。 我鼻翼间轻哼一声，“我不说，我说了怕你难过。” “没事，你说，我内心很强大。”霍衍弯着唇角说。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一定要当个男人，让你当个女人，然后我要超级有钱，然后娶你进门，天天蹂躏你，折磨你，羞辱你，让你给我做饭、洗碗、擦鞋、生孩子……”我表情超凶的看着霍衍。 霍衍唇角笑意放大，“就这样？” “当然不止这样，我还会每晚都用绳子把你绑在床头，让你痛哭求饶，然后听你对我说‘老公，我错了，老公，轻’……”我说着，脑海里闪过一串不可描述的画面。 霍衍唇角一勾，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这样？” 我侧目，瞪大眼睛，惊愕、羞愧、愤然、各种情绪交织，最后低头，两只手局促不安的相互揉捏。 在我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霍衍把车停在了c公寓外。 我如蒙大赦，反手挠挠头，“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谢谢你啊，回头公司如果有什么事我不懂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 我边说，边打开车门，霍衍手一伸，按住我开门的手，两只手扣住我腰窝，往上一提，把我带到了他腿上。 我心下一紧，下意识伸手抵在他胸口。 霍衍低头看着我，额头抵着我额头，鼻尖剐蹭着我鼻尖，薄唇掀起，声音低沉，“我今晚还有工作，回去后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还不知道要开到几点，今晚你就在c公寓住，明天晚上下班后我接你过去。” “谁……谁要去你那儿……”我结结巴巴，抵在霍衍胸口的手，手劲加大，胸口处心脏的位置，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在寂静的车厢内还能听到声音。 “你怎么心跳那么大声？”霍衍故意戏谑。 “我……我心脏不好……怎么了？我们苏家都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喃喃的说，霍衍眉峰一蹙，一只手捏起我下巴，后面的话被他堵在了嘴里。 我说的是实话，据说，我奶奶就是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我爸活着那会儿，也经常犯病，但是他心态好，又有苏太太那样的可人陪在身边，赖赖巴巴的活了一辈。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听到没？” 吻落，霍衍捏着我下巴的手发狠，在我下巴上捏出一圈红。 “听到了，松手。”我窘迫，歪脑袋，从霍衍手里挣脱。 “那个，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时间不早了，你不是回去还有会要开吗？而且苏哲还在家等我，我回去太晚的话，他该担心了。”我说着，从霍衍的腿上一点点往下退。 我退回到副驾驶座上，霍衍转头盯着我看了数秒，车厢里的车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今晚去我那儿，我给苏哲打电话。” 霍衍不分由说，锁了车门，转动方向盘。 “为什么？”我发问，一头雾水。 霍衍一双桃花眼往我这边一瞥，开口，“我今晚想听你被绑在床头痛哭求饶……” 我，“……” “打开车门，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不停的拍打车门，做出要跳车的架势。 霍衍根本不相信我会跳车，丝毫不动容，继续说：“我也想听听你哭着说‘老公，我错了’……，你就当教教我，今晚我学会了，下辈子我哭给你听。，” 第六十章 安慰成年男人不要抱抱 霍衍几句话，撩的我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车窗外的夜景一幕幕往后倒退，我双手紧紧的攥着安全带，脑子里想象着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整个人身子僵的发直。 霍衍把车开到锦江别苑外，招呼我下车。 我犹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看向霍衍，咽一口唾沫，“我是不会哭给你听的。” 霍衍站在车窗外，听到我的话，笑了笑，几步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俯身，解开我身上的安全带，打横把我抱起，大步走开，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不想哭给我听，我哭给你听。” 闻言，我一脸惊讶，良久，才回过神来，双手扯着霍衍的衬衣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真的哭给我听？” “这就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霍衍一笑，薄唇勾起。 我色欲上头，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霍衍的桃花眼，恬不知耻的说：“有的，我有那个本事的。” 说完，霍衍顿下步子看我，挑挑眉，“真的？” 我后知后觉，幡然醒悟，倏地收回手，把头梗着看向别处，佯装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我觉得我得了一种病，一种被霍衍蛊惑的病，曾经我是多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啊，现在色欲熏心的厉害。 霍衍把我抱回家，径直走到沙发前把我放下，然后自己扯开领间的领带，把西服外套规规矩矩的挂在玄关口，然后从兜里摸出手机给苏哲打电话。 电话里，霍衍告知苏哲我今天要留宿锦江别苑。 我以为苏哲会有作为一名哥哥的基本自觉，严词拒绝，谁曾想，苏哲笑的跟狗腿子似的，“行啊，没问题。” 说完这两句，霍衍把手机拿离耳朵，准备挂断，不小心碰到了免提，恰好苏哲说了句，“妹夫，今晚玩的开心啊！” 我，“……” 霍衍切断电话，玩味的看向我，“你哥祝我今晚玩的开心。” 呵呵…… 我能说什么，有这样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当哥哥，除了打掉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我还能说点什么？ 我把脚下的小羊皮高跟鞋蹬掉，盘腿坐在沙发上，腆着脸说：“霍总，你今晚不是要哭给我看吗？” 霍衍几步走到沙发边，双手撑在沙发靠背扶手上，把我圈在怀里，“我刚才已经说了，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咽口唾沫，盯着霍衍上下滚动的喉结，觉得口干舌燥，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霍衍家里墙壁上的投影忽然响起了视频电话。 霍衍起身，慵懒的在我身侧坐下，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下接听。 我一脸懵圈，实在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盘坐着，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宝宝的光芒。 “能看到你。”霍衍扭头看着我，薄唇微弯。 霍衍说的太低，导致我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无知的在沙发上颠了颠屁股，往他身侧靠了靠，看着视频会议室里以赵逸为首的一群人，问，“霍衍，视频对面的那些人能看到你吗？” “苏沫，你没跟人发过视频吗？你猜能不能看到？”霍衍挑眉。 霍衍说着，视频里的赵逸噗嗤笑出声，紧接着，就是霍氏那群高管的唏嘘声。 我看赵逸一眼，扭头去看霍衍，然后面红耳赤的跳下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回了卧室。 霍衍目送我回到房间，在听到我咣当一声关上门后，回身，正色，“开会！” 霍衍跟霍氏那群高管在聊什么，我半句没听清，走进卧室后，我四平八稳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把头埋进枕头里，恨不得咬舌自尽。 想我苏沫一世英名，谁曾想会有一天发生这种事。 我把自己在枕头里捂的险些窒息，等我缓过神来时，从枕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我想了想，绝对不能把自己活活捂死，不然就不止是毁一世英名这种小事，还会成为整个白城的笑柄。 试想下，明天的头版头条——苏氏总经理，霍氏总裁的前任太太，自己把自己活活捂死在了枕头里！ 这个标题，多雷人！ 不用实施，只要想想，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正坐在床上呼吸新鲜空气，开完视频会议的霍衍从外推门而入，睨了我一眼，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睡袍，“我去洗个澡。” 闻言，我不安的抓抓头发，左顾右盼，“你洗你的呗，跟我说干嘛？” 瞧着我扭捏的样子，霍衍单手拎着睡袍倚在浴室门框上，“我就是想问问，苏总有没有兴趣一起共浴？” “当然没有。”我把头转向窗外，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残月，思绪乱飞。 差一点我就坚持不住，好在，霍衍在调侃了我一句后，就拎着浴袍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淋浴声，我抿唇唇，给廖涵发了条简讯，把我跟霍衍最近的关系简单描述了下。 廖涵回信息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秒回，我抱着期翼打开，简讯就只有简单两个字——呵呵！ 呵呵？这是什么意思？ 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的敲了几下，打出一串字——什么意思？ 廖涵秒回——苏沫，我百八十年前就掐指算到你会被霍衍拿下，对此，我一定都不惊讶！ 我又敲打几下手机屏上的键盘——廖涵，那你再掐指算算，接下来我们俩会怎样？ 廖涵继续秒回——我懒得算，你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我，“……” 我什么时候见色忘友了？ 我盯着手机发呆，霍衍从浴室冲了个澡出来，额前的刘海没擦干净，还在滴水，水珠顺着喉结到锁骨，一路向下。 我咽一口唾沫，攥紧手机，“那个……霍……霍衍……你今天跟我说了一堆薛老的家事……用意，是什么？” 霍衍擦头发的手顿了下，在床边坐下，回看我，“还不算太笨，还知道我是说那些话是有用意的。” 我也不知道霍衍是真的夸我，还是只是顺嘴那么一说，抿了抿唇，“那你的用意是什么？” “薛老膝下只有一个独子，虽说现在落得一个残疾，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城百分之五十的工程队都在他手下讨饭吃，你前阵子‘巨资’拍下的那块地，可以跟他联系下，让他给你找一个靠谱的工程队，然后在他给你找出的那些工程队伍里，竞标。”霍衍点拨我。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虽然现在霍衍浴袍松松，但我丝毫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一心在想着薛老那个独子的事。 “薛老的独子，人家凭什么帮我？”我狐疑的问。 虽然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我还没自信到觉得这世界上随随便便一个男人看到我就会对我动心的地步。 “我今晚带你去的用意有二，第一，让白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霍衍宠着你，第二，让你在薛老夫妇面前卖乖，你讨好的薛老夫妇，自然也就讨好了薛老的独子，男人的心态，尤其是薛老那个独子，你别看受伤的人是他，其实，他骨子里觉得是他对不起自己父母。”霍衍说到最后，神情显得晦暗。 我莫名的，心下一紧，半跪在床上，把霍衍抱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后背，“乖乖，别难过！” 我觉得自己这一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霍衍从我怀里抬头，“苏沫，安慰一个成年男人，不是抱抱、拍拍后背就可以的。” “那要怎样？”我不明所以。 “你可以哭给我听……”霍衍邪笑。 第六十一章 害怕就乖乖听话 听到霍衍的话，我蜷缩着纤细白皙的腿不停地向后退，直到自己后背抵在床头，退无可退。 “你躲什么？”霍衍修长的手指捏起我下巴。 我盯着他敞开的睡袍往里看，空空荡荡，一览无余——身材真好！ 见我盯着他出神，霍衍松开捏着我的手，大刺刺的坐在床边，落落大方的把自己睡袍解开些，“你不是说想看我哭吗？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呵呵，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你明天还得早起。”我像怂包一样收回视线，挺尸一样躺倒，伸手扯过被子没过头顶。 霍衍在我头顶轻笑了两声，我以为他还会做出点什么，没想到他只是掀开被角躺进来，连带着被子抱着我，清清浅浅的落吻在被子外，“睡吧，今天的确很累了。” 夜半，借着窗外霓虹跟弦月的依稀光亮，我把头从被子里探出，侧身，单手杵着脑袋看霍衍。 霍衍躺下后，没几秒就进入了梦想，我想，他一定是累坏了，不然，至少肯定还会再跟我贫几句嘴。 以前，我满心满意都是傅宁，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霍衍，近段时间静下心来观察，终于懂，为什么这几年来，他身边有那么多女孩不顾他有家庭依旧前仆后继。 想想也是，这样帅气的男人，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我跟他没什么感情，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只要是个聪明想走捷径的女人，都会选择走他这条路。 说起来，好像自从我跟霍衍有了夫妻之实后，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就再也没找上门。 难道是知道了我跟霍衍有了夫妻之实？还是霍衍为了我‘改邪归正’，走上了良夫的道路。 想着想着，眼睛犯困，稀松，躺倒入眠。 次日。 我睡得正香，被苏哲一通电话惊醒。 我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睨了眼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喂，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沫沫，李民成那个老家伙带着一群公司元老在会议室闹。”苏哲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 “那个老东西闹什么？”我睡意清醒大半，从床上坐起身，胡乱抓了两下睡得蓬乱的头发。 “还能闹什么？夺权没夺成，收购股票也没收购成，这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吗？所以就召集了一群跟他一样的乌合之众，想掀起点浪花来。”苏哲在电话里不屑的轻嗤。 我舒口气，“闹腾的厉害吗？” “够呛，现在李民成那老家伙正在哭诉，说苏氏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眼看就要毁在咱们兄妹两手里，他觉得自己不想活了。”苏哲回应，有意把手机话筒对准会议室，让我听到李民成的嚎叫。 ——相当年，我跟苏总一起打江山，苏总把我当亲兄弟一样看待，是我有愧于苏总的期望，是我没能管理好苏氏啊！ ——眼看苏氏就要毁在两个小辈手里，我心不甘啊，可是心不甘又能怎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 嘶！百年基业？我们家老苏才活了多少年？苏氏才多少年？怎么就百年基业了？以为苏氏是霍氏那？这么抬高苏氏的身价！ 我听着李民成的哭喊，忍不住想笑，苏哲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两声，“沫沫，你几点能过来，那老家伙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就是怕他待会儿万一真的要死要活，我拦不住。” “他想死你就让他死，你拦他做什么？闲的你？”我轻嗤。 “他死倒是小事，但是他死在咱们苏氏，坏了咱们苏氏的名声，可就不好了。”苏哲吧嗒着嘴跟我说。 听苏哲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我顿了会儿，“行吧，那你等我会儿，我差不多半个小时到。” 说完，我切断电话，看着手机屏，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苏哲长大了！知道为苏氏着想了！ 等我从苏哲成长了的事情里缓过神来，忽然意识到床上少了个人，霍衍不见了！ 上班去了？走的可够早的！ 我哼着不成调的歌光着脚走进浴室洗漱，简单冲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一系列事情做完，看着挂钩上自己脱下的脏兮兮的衣服，突然意识到自己进来时忘了拿换洗衣服。 思忖了会儿，想，反正霍衍也不在家，我就这么出去从衣柜里找一件干净的不就好了？ 我这人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我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边擦滴水的头发，边特潇洒的往出走，嘴里还哼着‘精忠报国’这样豪气冲天的歌。 刚打开浴室门，就跟站在衣柜上，正脱半截睡袍的霍衍碰了个正着。 “呵呵，巧啊！”我结结巴巴的说。 霍衍打宽的肩，精窄的腰身跟我坦诚相见，薄唇一勾，“苏沫，你这是？” 我拿着手里小的可怜的毛巾捂住自己身上的关键部位，窘迫的跟霍衍对视一眼，啪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霍衍在浴室外笑出声，“喂，苏沫，用不用给你拿件衣服进去。” “废话！”我隔着浴室门，脸像熟透了的虾子。 霍衍隔着浴室门给我递了件衣服进来，为人还算君子，没做出什么偷窥、或者强挤进门之类的事。 我在浴室内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撩拨了下自己的刘海，冲着刘海上吹一口气，自言自语，“没事，不就是坦诚相见吗？早在小时候就不知道坦诚相见了几百回了。” “苏沫，你是不是住里面了？苏哲已经给你打了三通电话了。”霍衍冲着浴室门喊。 苏哲？我猛的一拍脑门，险些把李民成的事抛在脑后。 我打开浴室门，佯装‘光明磊落’的走出，镇定自若的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给苏哲拨了通电话过去。 “沫沫，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你要是再不来，李民成这老家伙可是要作死了，刚才他都放话了，说是要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苏哲语气有些焦急。 “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没看出来，那个老东西还挺有志气，行，你先稳住点，我很快就到。”我舔舔下唇应声，心里嗤笑，一个堂堂公司元老居然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 “成，你稍微快点啊，我怕我顶不住。”苏哲叹口气。 切断电话，我把手机在手里掂儿了下，一回头，就看到霍衍讳莫如深的看着我。 “李民成那老家伙要跳楼？”霍衍挑眉。 “嗯啊！”我应答，没想到霍衍也会称李民成为老家伙，我还以为他接管霍氏这两年修养有所提高，没想到，还是跟从前一样。 霍衍伸手，拽过我手腕，将我扣进怀里，抬手蜷着我齐耳的短发摆弄了会儿，问，“你准备去了怎么对付那群老家伙？” 我被他撩的头发刺挠，扬手，把他的手推开，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能怎么对付！” “使狠招！”霍衍慢悠悠的开口。 “什么？”我狐疑的看他，没听懂。 “我让你今天去使狠招，撒泼耍横怎么都可以，只要管用就行。”霍衍薄唇抿着，眸子里染了冷意，“李民成那老家伙太能折腾，这样下去，不利于你管理苏氏，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打着苏叔叔的旗号折腾吗？那你就真的再让他为苏叔叔、为苏氏奉献一回，处理掉他，借他的肩膀当跳板。” 我从来没见过霍衍杀伐的一面，一瞬间，有些愣神。 霍衍注意到我失神，用下巴亲昵的剐蹭我几下，“害怕了？害怕就乖乖听话，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天天折磨你，让你的比李民成还惨。” 第六十二章 你信不信我吊死在这儿 霍衍最近总在不停的对我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宠着我，第二件事是在宠我到顶峰的时候拍我一巴掌，把我拍回原形。 我从霍衍怀里挣脱，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刘海，佯装底气充足，“霍衍，你小的时候就天天被我欺负，你以为你长大还能翻了身？” 我轻哼一声，走出卧室。 霍衍从卧室一直跟我到玄关口，倚着墙壁看我，“最近傅宁有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傅宁有段日子没跟我联系了。”我如实回答。 自从上次之后，傅宁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像他那样聪明的人，应该是看出我对霍衍动了心，也就霍衍这个笨蛋，一天到晚提防着我，以为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嗯，以后最好也别联系。”霍衍淡着脸说。 我半蹲着系高跟鞋的卡扣，掀起眼皮，“霍总，你知道你现在这种是什么表现吗？” “什么表现？”霍衍站直身子。 “是不自信的表现！您这是对自己不自信！”我起身，伸出柔若无骨的手在霍衍胸口拍了拍，“霍总，像您这样长得帅又多金的男人，理应对自己有自信才对，你想想，多少女人在深夜梦回牵绕的时候把你肖想成臆想对象，你有什么可不自信的？” “多少女人？也包括你吗？”霍衍仗着身高，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脸色一囧，想着，怎么又不小心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但依旧嘴硬，“当然不包括我，我是谁啊，想我苏沫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句话形容的就是我，懂么？” “嗯，懂！”霍衍顺着我的话说。 见他还算顺从，我心情大好，开门，“我先去上班了。” 霍衍抻手，把我拽回来，在我额头落下一记吻，“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大电话，别硬扛，那群老狐狸，你扛不过。” “放心吧，有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绝对不会硬扛。”我戏笑，应声。 出了锦江别墅，我站在马路边，忽然想起昨晚是坐在霍衍的车回来的，我的车还在霍氏停车场。 我正想着，霍衍已经开车出来，在我跟前停下，车窗下降半截，“苏总，需要稍你一段路吗？” “您猜！”我皮笑肉不笑的答。 “我猜不需要！”霍衍戏谑，升起车窗，踩下油门。 我，“……” 开什么国际玩笑？真的走了？ 看着霍衍绝尘离去的车身，再看看他丝毫没有要返回来的意思，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霍衍，你有病吧，你明知道苏哲在那边焦急，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在电话接通的第一刻，我气势汹汹的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是你让我猜，然后我猜你应该不需要啊！”霍衍语气无辜。 “霍衍！”咬牙。 “嗳，我听着呢！”霍衍吊儿郎当的笑。 “回来接我！”我险些把压槽都咬碎。 “好嘞！”霍衍轻笑着应。 挂断电话，没多会儿，霍衍真的开车倒了回来，我气呼呼的上车，霍衍倾着身子给我系安全带。 “霍衍，你是不是有病。”我死死的盯着霍衍，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霍衍偏着头看我，目光真诚，“你有药吗？” “耗子药要吗？”我咧开嘴笑。 “要，只要你给我的，什么药，我都要。”霍衍眸底流露出深情。 我一顿，以为霍衍是要对我顺势表达爱意，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 ——如果霍衍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霍衍待会儿强吻我，我是要顺从还是稍稍矜持反抗一下？ ——如果霍衍说想跟我复婚，我要不要答应？要不要再提一个补办婚礼的要求？ …… 如果不是霍衍一声嗤笑打断，我差点就想到了跟他三年抱两的场景。 我回头，怒瞪着霍衍，霍衍递给我一个抱歉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看你表情太过纠结，忍不住想打断问下，咱们还走吗？苏哲可还在苏氏腹背受敌等着你。” 我磨着压槽回应，“你猜！”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霍衍这次没真的让我猜，打转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苏氏办公楼下，我下车，双手撑着车门，告诉霍衍记得晚上下班过来接我。 “注意形象！”霍衍给我使一记眼色。 “我这形象怎么了？”我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西服套裙，规规矩矩，很得体啊！ “姿势——太霸气！”霍衍身子斜了斜，压低声音说。 我尴尬，收回手，又瞪他两眼，踩着脚下的小羊皮高跟鞋进苏氏。 一进苏氏办公楼大门，很直观的就感觉到了今天苏氏的低气压。 “苏总。” “苏总，早！” 陆陆续续有员工打招呼，我皆是点头，回以微笑。 乘坐电梯，直接抵达我办公室，走进，助理小张忙不迭跟进我来。 “苏总，现在大苏总正在会议室应对李总他们，看情况，并不妙。” 为了能区分我跟苏哲，公司人一般称呼我的时候就直接称呼苏总，而苏哲比我大，就称呼为大苏总。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小张这个人还是比较能靠得住的。 在公司，她从来不会说人闲话是非，而且也没有拉帮结派，她的原则似乎是，谁是苏氏总裁，她就听命于谁。 “嗯，你去给我找一根麻绳，要结实一点的。”我把手包放下，直径走到办公椅旁坐下，手指敲打在桌面，沉思。 “麻绳？”小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点点头，莞尔，“你没听错，我要的就是麻绳，快去，要快。” “好！”小张应声，小跑出办公室。 我整了整自己的西服外套，拿出小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妆，见小张拿着麻绳回来，合上化妆镜，“走吧，拿着它，跟我去会议室，顺便再拿把剪刀。” “好。”小张不懂我的用意，但是很听话，在出门时，从她办公桌的笔筒里拿了把小剪刀，紧跟在我身后。 会议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杂谩骂声一片，如果不是这间会议室坐落在苏氏正中心的位置，我还以为这是哪个集贸市场的鱼市。 “苏哲，我今天给你把话搁这儿，如果你们兄妹俩把苏氏搞破产，我就直接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李民成威胁苏哲。 “你个老家伙吓唬谁呢？”苏哲也不是吃素的，早撸起了袖子，如果不是他身边的助理拦着，怕是早就冲上去了。 “吓唬你？哼，我还跟你说，我还真不是吓唬你，也就是这些叔叔、伯伯们拦着我，不然我就早去了。”李民成呵斥。 我回头睨了眼小张手里的麻绳，拍着手走进，吵杂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李叔叔，老实说，这么多叔叔、伯伯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霸气，有魄力！”我拍着手夸赞，走到会议桌的正座上。 李民成轻哼一声，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把头偏向别的地方。 “你个老……”苏哲是个暴脾气，见李民成这个态度，再次嚷嚷着要动手。 我斜他一眼，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今天，谁来都没用，别说是你们俩，就算你们兄妹俩把霍总请来了，我也还是这样！”李民成倚老卖老，撒泼耍横。 “李叔叔，您放心，我今天不叫霍总来，这是咱们苏氏的家事，我不会让别人白白看了笑话。”我说着，扭头去看小张，“把麻绳量好长度，剪一段给李总送过去，方便李总待会儿吊死在办公楼外。” 小张闻言，看我一眼，低头，用剪刀剪了一段，“苏总，您看这个长度行吗？” “行，能挂起来把脑袋钻进去就行，这是去死，又不是去享福，哪有那么多讲究，小张，给李总送过去。”我抬抬下颌，笑眯眯的看向李民成。 小张迈步，把麻绳放到李民成面前的办公桌上，返身，再次回到我身边。 李民成瞍了眼面前的绳子，恼羞成怒，把麻绳奋力扔到脚下，“苏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叔叔，我的用意难道不够明显吗？您不是要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吗？我这不是怕您没准备工具，所以贴心的给您送工具来了吗？怎么？您嫌弃绳子太短？”我挑挑眉，佯装看不懂他在气什么。 李民成气的牙痒痒，“你以为我不敢？” “敢您就去啊！”我身子倚在办公椅上，唇角弯起笑。 “如果不是你这些叔叔、伯伯拦着我。”李民成又开始用惯用的伎俩，给那几位跟他一起为苏氏打拼的元老使眼色。 有几位见状准备上前，我低头喝了口苏哲一早拧开的矿泉水，“今天谁要是拦着李叔叔为苏氏尽忠，那就是瞧不起李叔叔，瞧不起我爸，瞧不起我们苏氏！” 我话落，那几位准备上前的元老顿住步子。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都想落得忠心为主的美名，临老了，谁也不想背上这样一口黑锅。 “苏沫，你这是想活活逼死我，是吗？你信不信我直接吊死在这儿！”李民成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几步走到我面前，威胁。 第六十三章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呵，直接吊死在这儿？ 口气倒是不小，我就是怕你舍不下这一身的荣华富贵。 我斜眼看着李民成，半晌，他以为我是怕了，把手里的麻绳愤然摔在我脚下，“苏沫，你别以为攀上了霍衍那个高枝儿，就能为所欲为，苏氏是我们这些老前辈一点点打拼出来的，你们兄妹两想空手套白狼，没这好事。” 待李民成放完狠话，我起身，踢了踢脚下的麻绳，“李叔叔，您这是嫌绳子用的不舒坦？您说，您想用什么工具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保证满足你。” 闻言，李民成气急的指着我，“苏沫，苏氏是我李民成一手打拼出来的，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接手。” “终于按耐不住说实话了？那听您的意思是，您跟我爸一起打拼出来的苏氏，我爸没了，就得您接手？按照您这套理论，那古代那些皇帝驾崩的时候，不应该传位给太子，而是应该传位给将军啊！”我讥讽的笑。 笑完，看向跟着李民成一起、起哄的那几个元老，“各位叔叔、伯伯也是这样想的？” 狼子野心，一个个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主，也不知道李民成承诺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甘愿清福不享、冒着得罪我、得罪霍衍的风险，来这里陪着李民成演这出戏。 我问话，没人答，李民成回头，横眼扫过，“你们都忘了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一个个是怎么跟我说的？怎么？到了关键说话的时候，你们就都不吭气了？” “我们，我们跟李总的想法一样。” “对，如果今天你们兄妹俩不把苏氏总经理的位置让出来，我们就陪李总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 “苏氏是当年我们几个陪着苏老一起打拼出来的，如今交给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p孩，我们不服。” …… 受到李民成的‘点拨’后，一个个元老开始争先恐后的开口。 苏哲从座椅上蹭的起身，“反了，一个个都反了，苏氏是我们苏家的，跟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有半毛钱关系！” 苏哲恼怒，撸起袖子，伸手，率先揪着李民成的衣领出气。 “哥！”我拦着苏哲，摇头，“别动手。” 苏哲松手，就着空气点了点李民成的脑袋，“你个老不死的，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大不了，我弄死你，这群老家伙群龙无首，我妹妹刚好坐稳苏氏的位置，我这买卖也不亏！” 听着苏哲的话，我突然感觉一阵暖心。 但，感动归感动，目前最先要处理的，当然还是以李民成为首的老狐狸。 “小张，点点人头，按人裁剪，把麻绳分段，不够的话，就让下面的人去买。”我努努嘴，重新坐下。 “苏沫，你什么意思？”人群里，其中一个元老开口。 “刚才各位不是说，如果今天我跟苏哲不让位置的话，诸位就要吊死在苏氏大楼门口吗？我今儿就给诸位一句准话，苏氏是我们苏家的，我们兄妹绝对不可能退出苏氏，所以，我给诸位裁剪好绳子，待会儿你们就集体吊上去。”我揶揄的笑。 小张是个特别听话的助理，而且工作效率极快，我话音落不久，她就已经把手里的麻绳裁剪完。 “苏总，加上李总那根，一共是九根。”小张汇报。 “好，去召集保安，把这几位老总、董事都请出去。”我吩咐小张。 小张点头，出去招呼保安。 小张出去后，会议室乱成一团，这群老狐狸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同意他们集体吊死在苏氏办公大楼门口。 讲真，我这件事办的挺没品的，但我是谁？我本来就是个没品的人，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我是作妖出了名的，多他们这一出，我一点不嫌多。 李民成怕待会儿真出去老脸上挂不住，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作势就要在会议室找个地方上吊。 苏哲嗤笑，“老李头，你到底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亏你能做得出来。” 李民成不应苏哲的话，装模作样的往会议室门框上拴绳子，“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哥，你不是下载了许多做直播的app吗？现在不用，等何时？”我挑挑眉眼，带笑。 苏哲恍然大悟，掏出手机，打开某个知名直播app软件，对准李民成，录了一小段后，回头问我，“你说哥这下会不会涨粉？” “必须得涨啊，苏氏元老上吊，这么大的新闻，肯定得涨粉，你记得在每一个直播app上都发一遍，总有一个会火。”我嘴角噙笑。 李民成见苏哲给他录像，转身，跟苏哲抢手机。 苏哲年轻、身手又好，李民成哪里是他的对手，两圈下来，累的气喘吁吁。 苏哲跟李民成在会议室闹的鸡飞狗跳，小张已经带着十多个保安从外面进来。 “苏总！” 十多个保安齐喊。 我点点头，“来吧，各位受累，把这几位老总都请出苏氏大楼外，然后都盯紧了，谁都不准离开，一人给发一根麻绳，看着他们上吊。” 这十多个保安进门前已经受过小张的叮嘱，这一刻，一点都不好奇，训练有素的走到八个公司元老面前，连拖带拽的往外扯。 “松手，小心我回头开了你。” “就是，松手，松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 一个个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摆谱。 我嗤笑一声，“放心大胆的干，这几位，以后跟咱们苏氏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我跟各位保证，以后，你们将不会在苏氏高管层里见到这几位。” 我话落，十多个保安更加下了狠劲，刚才还只是半拖半拽，现在直接就拎着衣领往出扯。 等会议室人都散了，苏哲气喘吁吁的问我，“你确定这样真没事？这可都是咱们苏氏元老级别的人，集体在苏氏办公楼外上吊，咱们苏氏不就成了业界的笑柄？” “为什么咱们苏氏成了业界的笑柄？成为业界笑柄的难道不是这九位公司元老？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嘲笑咱们苏氏，那又怎样？你不想想，就算是现在，哪一个业界同行不在等着看咱们苏氏笑话，难道有比现在这种内忧外患更让人笑话的？”我提提唇，自嘲。 苏哲听了我的话，笑笑，“也是！” 我跟苏哲下楼，几个元老站在苏氏大楼门口谩骂，几个带有好奇心的小职员小心翼翼的看着。 “都这些小心翼翼做什么？站出来大大方方的看，这是咱们苏氏的家事，咱们苏氏这个大家庭里面的人，都可以大大方方站出来看！”我对着其中一个小职员说。 小职员抬头看我，怯意，“苏总，真的可以吗？” “我看起来难道像是在看玩笑？去，把今天你们部门上班的职员都叫下来，顺便通知别的部门，有愿意看热闹的，就下来大大方方看，就说苏总说的，不扣工资，反奖励二百。”我漾笑，跟小职员说完后，跨步。 “苏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李民成带头谩骂。 我走到台阶下，回看这叫嚣着的李民成跟其他八位公司元老，觉得今天苏氏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小张，去给我搬把椅子，再去给我拿把太阳伞，哦，再去我柜子里给我拿一个墨镜，最后再帮我沏一杯茶，谢谢。”我扭头跟小张说，对于李民成之类的闹腾，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张乖巧的走进大楼，不一会儿，安排着手下的人给我搬了把椅子出来，还给我拿来了太阳镜，一手撑着遮阳伞，另一手帮我端着一杯清茶。 我接过清茶，坐着椅子上，看了眼头顶的遮阳伞，十分满意。 我浅呷口杯子里的茶水，抬头，夸张，“这茶不错，什么茶？” “红茶，对女性身体有好处。”小张低头回头。 我又埋头抿了几口，暖意从胃蔓延向四肢。 我在这头坐着品茶，那头有几位元老已经嫌弃丢颜面开始求饶，“苏总，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你爸手下的老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这要是传出去，你就不怕以后没人敢来苏氏工作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转头看向苏哲，“你做媒体的狐朋狗友不是很多吗？打个电话叫过来，就说有爆点新闻免费赠送给他们。” “什么叫狐朋狗友？我那些都是交心的朋友好吗？”苏哲这人向来把朋友看的中，不满的瞪向我。 “好，好，那麻烦大苏总，把你那些做媒体的知心朋友叫过来好吗？”我勾着唇角，神情恭敬而又认真。 苏哲看我一眼，勉强答应，拿着手机过一旁打电话。 打完电话，苏哲回到我身边，“沫沫，今天咱们这出会不会整的有点大？” “不会！”我笃定回答，把我手里的茶杯递出去给他，等他接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苏哲，不明所以，“什么玩意儿？” “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去陪那些老家伙玩玩。”我提步，没回头，背对着苏哲摆摆手。 第六十四章 棉花糖，很甜 盯着李民成的那个保安相当敬业，只要李民成的视线偏离手里的麻绳，他就会上去怒视着他，逼迫他不得不再次低头看手里的麻绳。 瞧着我走进，李民成扭头，愤愤的说：“苏沫，你别太过分。” “李叔叔，您说什么，我没听清，要不，让这位小兄弟给你把绳子挂起来？是不是太高，所以您挂不上去？”我‘贴心’的问。 李民成恨得我牙痒痒，奈何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保安兄弟跟个黑面罗刹似的，吓得他丝毫不敢乱动。 看着李民成又想发怒，又隐隐带有怯意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平日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些保安兄弟，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这样整他。 “苏沫，就算我现在收手，你也不可能会管理好苏氏，你什么都不懂，苏氏在你手上，只能面临倒闭或破产。”李民成嘲弄的说。 “那是我的事，那是我们苏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到底该直接吊死在苏氏大门口已死明志，还是等待会儿记者们来了，拍下你的丑态，当作明天经融杂志跟娱乐杂志共同的头版头条外加封面。”我浅笑，说话的声音极地，仅仅只有我跟李民成才能听到。 “你叫了记者？”李民成惊愕。 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李叔叔，说话声音稍微低点，您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如果你说的太大声，被其他叔叔、伯伯听去了，停止现在的丑态怎么办？” 我说着，努努嘴，示意他看。 李民成侧头，那边有两位公司元老已经跟保安混打在一起，伸手扯拽保安的头发。 “看来，各位叔叔、伯伯家里的阿姨都挺厉害，都是打架好手。”我轻嗤，话里的嘲弄不言而喻。 李民成咬牙，低咒，“傻x！” 越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有时候骨子里往往越是龌蹉，比如李民成，再比如那些公司元老。 李民成气恼，狠狠心，果真把手里的麻绳攀在了苏氏大楼的门框上，转头看我，“苏沫，你记着，我是被你活活逼死的，我就是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成，那等您做了鬼，我恭候着。”我轻蔑的笑，弯弯唇角，冲李民成跟前站着的保安招招手，“去，帮李总拿个凳子过来，等李总踩上去蹬掉凳子后，再拿走。” “好的，苏总。”保安听话，不一会儿就从大楼里搬了把凳子出来，放到了李民成面前。 李民成踩在凳子上，把麻绳系好，伸长脖子往里钻，四周看热闹的苏氏职员跟来来往往的路人忍不住唏嘘。 我原本就是卡着点过来激怒李民成的，这会儿，时间刚刚好。 李民成还没把头钻进挂好的绳子里，我扭头看了眼正下商务车的记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滔滔大哭。 “李叔叔，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哥哥，但怎么说苏氏也是我们苏家的产业，是我爸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你就算是以死相逼我也不能让出总经理的位置啊，不然，我们兄妹俩就是愧对苏家列祖列宗，愧对我爸，那是不孝啊！”我哭的歇斯底里，垂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闻言，李民成收回正往绳子里钻的脑袋，怒瞪着我，“苏沫，你别……” 注意到有记者在拍照，李民成僵了下，后面的话没骂出口。 注意到闪光灯，我哭的更加卖力，生怕自己哭的不够撕心裂肺，还暗搓搓的掐了下自己大腿。 周围几个公司元老看到有记者在拍照，一个个伸手挡住自己的老脸，看了李民成一眼，纷纷看向我。 “沫沫，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叔叔、伯伯，跟你爸打拼了大半辈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呵，你们一个个刚才在里面逼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依旧抹着眼泪哭，还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论撒泼耍横，在这个‘高层次’的圈子里，我敢说，只要我敢承认是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几位元老，面面相顾，最后开口，“苏总，所有主意都是李总出的，我们就是憋不过共事这么多年的面子，所以才……” 几位元老话落，我哭的更厉害，跪坐着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各位叔叔、伯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立个誓，以后在苏氏，绝对不再为难我跟我哥哥。”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看不明白局势，谁就是傻子。 几位元老表态，遮挡着脸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只剩下还在凳子上站着的李民成，见自己骑虎难下，李民成把脑袋一股脑的钻进挂好的绳子圈里，蹬开脚下的凳子，鼓足了劲，要活生生把自己勒死。 我一声尖叫，佯装受了惊吓，直接假装昏死过去。 苏哲跟我打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懂我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忙不迭跑过来抱起我，又招呼保安把李民成救下来，抱着我回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门，我从苏哲怀里跳下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李民成那老家伙，便宜他了，咱爸咱妈都没受过我一跪。” “哈哈，这下那些个老狐狸不会再作妖了吧？”苏哲乐呵呵的走到饮水机旁倒水喝。 “还作妖？除非他们一个个的老脸都不要了。”我轻哼，紧接着说：“李民成送医院了还是？” “没，让保安送回他办公室了，还送他去医院，多奢侈啊！”苏哲冲我挤眉弄眼。 “你可够缺德的。”我抿唇，走出办公室。 经过这么一闹，我成了苏氏上下的红人，几个小职员见到我，想笑又不敢笑，憋的脸通红。 “想要就笑，别忍着，别回头憋出点什么毛病还得请假。”我落落大方的一笑，径直往李民成办公室走。 推开门，李民成已经把自己办公室砸的七七八八。 见我进门，李民成自嘲的笑笑，“苏总，呵，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我这么多年在苏氏韬光养晦最后居然败在了你一个小辈手上。” “李叔叔，您那不叫韬光养晦，您那叫处心积虑。”我弯腰捡起他摔在地上的几个奖杯跟奖状，一一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些奖杯跟奖状，都是他这么多年在公司得的，有最佳勤奋奖、还有最佳员工奖…… 我落眼在一个做成小金人打篮球的奖杯上，提唇笑笑，“李叔叔，这个奖杯是怎么得来的？” 李民成看了眼，愤然的眼神变得晦暗，“是我跟你爸念大学的时候，组篮球队得的，那个时候你爸是队长，一般奖杯只要一个，而且是交给队长保留，但是你爸看我喜欢的紧，就送给我了。” “您跟我爸当年感情真好。”我顺着他的话说，回头，注视着他，“李叔叔，我还记得您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去我们家，而且特别疼我，总是把我抱在怀里逗我乐，您当初待我的那份好，是真的吗？” 我问话，李民成哑言，脸上闪过一抹羞愧。 我唇角勾着笑，继续回头摸小金人，“我还记得后来您就不经常去我们家了，想来，那个时候是您有狼子野心了吧？” 我话落，本以为李民成会反驳，或者默不吭声，谁知，他却应了句，“是！” 我一顿，片刻失神，紧接着说：“在我爸临走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您的心思，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隐晦的说，让我们提防着您，还嘱咐我跟苏哲定要让您安享晚年。 我想，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肯定很难过，既怕您这个当兄弟的把我跟苏哲赶出苏氏，又怕我跟苏哲把您赶出苏氏。” 李民成彻底默声，待我再次回头，他看起来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今天，我算是在商业圈丢人丢大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良久之后，李民成自讽的说了 句。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您现在正当年。”我应笑，该说的话都说了，提步往门外走。 李民成在我经过他身边时拿起一片书柜上砸落的玻璃片，苦笑，“沫沫，是李叔叔对不住你爸，对不住苏氏，今天，李叔叔……” 我驻足，从他手里夺过玻璃片，扔在地上，浅笑，“我记得李叔叔家的儿子特别争气，现在已经在国外定居了，您如果愿意，我愿意把购买您手里的全部股份，另外在国外送您一栋别墅，让您过去享天伦之乐，我记得您英语一直很好，想来，在语言交流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民成愕然的看着我，老泪纵横，“沫沫。” “我还记得在我六岁的时候，您送了我一个彩色棉花糖，很漂亮，也很甜。”我脸上扬起稚气的笑，垂了下睫毛，“那些记者，都是苏哲的朋友，那些照片，我会让苏哲帮忙追回，至于公司的流言蜚语，您都去国外了，眼不见、心不烦。” 窗外，阳光正好，斜打进来，让人觉得温暖。 我出门，李民成在我身后道谢，我脚下步子未停，眼睛有些酸涩。 第六十五章 春心大动的苏哲 “你说什么？你答应了收购李民成手里的股份？” “苏沫，你怎么不上天？” “你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 “你还答应了要在国外送他一套别墅养老？苏沫，你牛x，真的，我都想跪下给你磕一个。” …… 从我回办公室后，苏哲就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还不停的在我办公室踱步。 我单手杵着脑袋看他，“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呵，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苏沫，我就看你拿什么钱去收购李民成手里的股份，还有国外那套别墅，我记得他儿子是在美国吧？ 美金，你想一下那个货币兑换率，一美金等于六块七人民币，这还是我给你抹掉了后面的零头。”苏哲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 我张张嘴，无从反驳。 当时我怎么就这么头脑发热，这下好了，懵圈了！ 我正惆怅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看着霍衍的来电提醒，伸手按下接听，又顺手按下免提。 “事情都办妥了？”霍衍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我像霜打了茄子一样回应。 “我听说了，办的挺漂亮。”霍衍笑，听着像是真心夸赞。 “霍衍，我跟你说件事，我说完之后，你再夸我。”我抿抿唇，瞥了苏哲一眼，恰好苏哲也在看我，瞄了眼我手机，用口型对我说：“现在也就霍衍能帮你。” 我把李民成的情况大致跟霍衍说了一遍，说完，霍衍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 “你是不是也在笑我不自量力？”我十有八九能猜到霍衍的心思。 “不是，我只是在想，负债累累的苏总，到底拿什么来实现许下的空头支票。”霍衍嗤笑。 我，“……” 我能实现啥啊？我跟你说，不就是为了让你帮我实现么？ 我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却没这么说，咬在压槽，盯着手机屏磨牙。 半晌，电话那头的霍衍还是没动静，我狠狠心，“霍衍，我哭给你听，怎么样？” 霍衍玩味的笑，“苏总，你就那么自信我想听你哭？” “我算着日子，应该是想了。”我抿抿唇，厚着脸皮说。 “那你想吗？”霍衍放低声音，像勾魂儿一般撩拨在我耳侧。 我脸噌红，支支吾吾回应，“嗯。” “晚上回家说吧！你想哭给我听，我得先听听你哭的好不好听，然后定价给你多少钱。”霍衍说着，电话里传来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多少起价啊？总不能没底价吧，万一到时候我哭完了，你说给我一百块，我岂不是吃亏了？”我舔着下唇说。 “二百万底价，亏不了你。”霍衍应声，“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跟霍衍切断电话，我觉得自己脸跟烫红了得烙铁似的，灼的皮肤都疼。 “苏沫。”苏哲趴到我办公桌上，侧歪着脑袋凑到我跟前。 “说！”我伸出两根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把他戳开跟我一段距离。 “霍衍喜欢这口？”苏哲眨着眼问我。 “哪口？”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就是喜欢听人哭那口啊！”苏哲直起身子，以为我是瞒着他不想跟他说，撇撇嘴，“我都听到了，跟自家哥哥还隐瞒。” 我斜他一眼，知道他没听懂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胡乱应，“嗯，是啊！” “啧啧！”苏哲砸吧了两下嘴，再次凑到我面前，“你看哥行不行？哥起价不要二百万，二十万就行，你回头跟霍衍说说。” 我刚拿起水杯准备喝水，听到苏哲的话，水杯挨着嘴跟前，喝不下去。 我直直跟苏哲对视，又想到了他如果‘哭’给霍衍看，那场面——太辣眼睛，根本想不下去！ “不太好吧！”我迟疑的说。 “怎么不太好？你别看哥平时一般都不哭，但是哭起来，水平也是杠杠的，你就说霍衍喜欢看别人哪种哭法，是滔滔大哭，还是……”苏哲一眼不瞬的盯着我，就像是发现了个发财赚外快的好项目。 我抿着唇不作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哲解释。 苏哲见我不吭气，横眼瞪我，自己摸出手，转身拨通了霍衍的电话，在他说出，‘妹夫，你喜欢看人怎么哭？’后，我刚入口的温水，如数喷在了桌面上，还打湿几页文件。 霍衍在电话里不知道跟苏哲说了什么，苏哲脸色不太好看的挂断电话。 “霍衍……跟你说什么了？”我吞吞吐吐的问，生怕从苏哲嘴里说出什么让我面红耳赤的话。 苏哲睨视着我，若有所思，“霍衍说，他取向没有问题。” “哦。”我应声，干笑。 苏哲睨着我不动，“你说，霍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我也不清楚，我哪儿知道啊！”我装傻充愣。 “真不知道？”苏哲用探问的语气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瞧着从我嘴里探问不出什么，苏哲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喂，苏沫，你那个助理叫什么？” “小张，怎么了？”我狐疑的问。 “你觉得她如果当你嫂子，怎么样？”苏哲又问。 “呵呵，我是觉得挺好，起码比你那些女主播要靠谱的多，但是，人家是怎么想的，可就说不准了。”我唇角漾笑，对苏哲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哲从我办公室离开，鄙夷的看我看了我几眼。 办公室外。 苏哲，“张助理，你电话多少？平时没事的时候咱们一起约着喝咖啡啊！” 小张，“大苏总，我对咖啡过敏。” 苏哲锲而不舍，“张助理，今天下班后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电影？” 小张，“大苏总，我今天晚上要加班。” 苏哲百折不挠，“张助理，你长得这么漂亮，晚上一个人加班，就不害怕吗？现在坏人很多的，要不，晚上我留下来陪你？” 小张，“……” 小张后面说了什么，我侧着耳朵都没听清，反正后来苏哲摔了小张办公桌的东西，气鼓鼓的走了。 我活了这么大，没见苏哲因为谁动过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小张到底是说了什么惹得苏哲动这么大的火，难道是说要去刨老苏家的祖坟？ 不能够啊！ 看着小张文文静静，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抱着对这个问题的好奇，我在办公室思忖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打内线电话把小张叫起来问缘由。 小张先是惊讶我会问她这个问题，随后淡了脸，回应，“我说我不喜欢纨绔子弟，尤其是像大苏总那样的！” 我听着小张的话，冲她竖起一根拇指——“小张，我敬你是条汉子！” 小张抿抿唇，“苏总，您不生气？” “不生气，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拒绝的又不是我。”我理所当然的说，说完，摸了摸下巴，莞尔一笑，“苏哲活了这么大，估计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哈哈哈……” “大苏总的女人缘很好？”小张掀起眼皮，眼角有颗朱砂痣。 “好啊！苏哲那张嘴，打小跟抹了蜜似的，上至九十九的老太太，下至刚会走的小女孩，中间夹杂着无数少女、少妇，没一个不被他哄的团团转，也只有你，慧眼识珠，识破了他是颗死鱼眼。”说到最后，我冲小张眨巴眼，再次冲她竖起拇指。 小张低头，眉眼动了动，“苏总……” 我‘哎’了一声，前倾着身子，洗耳恭听。 “其实，大苏总也没那么差。”小张有些尴尬，估计是碍于我的面子，觉得自己刚才对苏哲的评价有些太狠。 苏哲那人到底行不行，讲真，其实我不太了解，我们俩打小的情谊，还没我跟霍衍的深，唯一有默契谈得上的交情，就是共同演戏骗我们家苏太太的钱。 比如，小时候苏哲只要手头紧，都会把我拽到墙角威逼利诱，让我说学校要收学杂费，然后，苏哲也会这么说，这样，苏太太就不会起疑，我们俩还多了一笔小金库。 这份默契的情谊我们俩一直维持到高中，直到有一次，那个二货苏哲回家跟苏太太要一万块钱学杂费，苏太太二话没说给我打电话质问，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跟苏哲一样愚蠢，当下就否决了，最后，苏哲被苏太太打的半死。 后来，苏哲问我为什么不跟他站在同一战线，我戳之以鼻的问他——“你有见过哪个高中学杂费收一万的吗？而且，咱们每个学期的学费都是直接转账刷卡的。” 苏哲闻言，愤然的瞪着我，“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无奈翻了记白眼，“你也没早问我啊！” 后来，听说苏哲那一万块钱是跟霍衍借的，目的是为了给他女朋友过生日，后来那一万块钱还没还，我没问，估计是够呛！ 我思绪飘的远，小张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神，“嗯？小张，怎么了？” “没什么，苏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小张恭恭敬敬的说。 我抬眼看着小张，突然觉得这姑娘要是真当我嫂子的话也不错，清了清嗓子，“小张啊，你有没有男朋友？” 第六十六章 大补汤六碗 我话落，小张看着我，迟缓，没回答。 “没有是吧？”我笃定。 小张点头，不卑不亢，“苏总，我虽然没有男朋友，但我真的不喜欢大苏总那款。” “没事，没事，你不用喜欢他，你只需要帮我吊着他，告诉他你喜欢那种积极上进的男人就行。”我双手叠加在桌面上，看着小张说。 小张站着不动，“我没太懂您的意思。” “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别直接拒绝苏哲，就只需要给他画个目标，告诉他，只要他达到了你那个目标，你就会考虑他。”我耐着性子解释。 “那万一大苏总达到了呢？”小张蹙眉问。 “老实说，可能性并不大，当然，并不是说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到时候，你就说，你考虑了下，发现两人还是不适合，这样不就好了。”我嘻笑。 小张犹豫，“这个，怕，不太好吧？” “好，怎么不好，你想想，你这是激励他上进啊！往小说，你这是在替我们苏家做善事，往大了说，你这就是在替咱们苏氏做善事，你想想，我终究是个女孩子，苏氏以后的总裁，肯定是要苏哲做的，他如果就这样懒散，你觉得，你们这些人跟着他，有前途吗？”我言近旨远的看着小张说。 小张默声不答，我抬手拍了下桌面，“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忙吧，也快下班了。” “不是，苏总……”小张开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我先她一步问话，“小张，你全名叫什么来着？” “张思雨。”小张回答。 “嗯，好名字！”我点点头，起身，拎起手包，“我有点事，提早下班十分钟。” 在小张一脸懵圈中，我提步走出办公室，回头冲她笑笑，“记得帮我锁办公室门。” 走出苏氏，我看着准备落日太阳偏了偏脑袋，颇为有意境的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我话落，正准备感慨，揣在兜内的手机响了起来，摸出，看到贺女士的来电提醒，我忍不住手抖了下。 话说，贺女士有段时间没跟我联系了，自从上次在霍家闹翻后，就连离婚我都没通知她。 这通电话是——兴师问罪？ 看着手机屏幕上贺女士三个字不停闪烁，我梗着脖子看向别处，愣是没敢接。 贺女士来电一停，我就忙给霍衍打了通电话，待他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迫不及待的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那？”霍衍问。 “我没敢接，你妈气场太大了，我怕她是追问咱们离婚的事。”我如实回答，光想想贺女士那张温怒的脸，我就感觉自己脊背发凉。 “没事，接吧，我妈不知道咱们俩离婚。”霍衍回答，没跟我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霍衍电话一断，贺女士的电话就跟卡着点似的，又打了进来，我怂的不像话，边往停车场走，边按下接听。 “妈……”我这声妈叫的温柔贤惠、百转千回。 “孩子呢？”贺女士冷着声音开口。 “啊？”我一头雾水，没能理解贺女士话里的意思。 “你们夫妻当初从霍家离开的时候不是说在两个月之内怀孕给我瞧吗？我瞧着呢！孩子呢？”贺女士质问。 “妈，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应话的声音带着犹疑。 “不好说也得给我说清楚，今晚，霍宅，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我就让霍衍跟你离婚！”贺女士放出狠话，直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坐在驾驶位上，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搭在方向盘上，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叹气——哎，我该怎么跟贺女士解释，其实我已经跟她儿子离婚了。 顾念着我跟霍衍打小穿开裆裤的情谊，顾念着我现在对霍衍动了‘凡心’的情谊，顾念着我们老苏家还需要霍衍照拂的……咳咳……不能说情谊了…… 反正，最终结果我是开车回了霍家。 霍宅大厅，贺女士冷着脸跟我对视，我从进门开始就战战兢兢站着，纹丝不动。 “说吧，两个月期限已经到了，你那肚子，有动静吗？”贺女士瞥我一眼，低头喝茶。 我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了下大腿，噗通一声跪下，“妈，今天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霍衍……霍衍……霍衍……” 我光念叨着霍衍的名字，但是后面的话却没说，贺女士一听自己儿子的名字，当下就倏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顾忌大厅还站着保姆，低头小声问我，“问题出在霍衍身上？” 我含泪，点头。 贺女士大惊，趔趄了下，险些没站稳。 我忙不迭扶住，“妈。” 贺女士低头看我，刚才那张凝结了冰的脸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沫沫，来，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我这不是一直以来被您吓得吗？都成惯性了！ 贺女士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也陪着掉了几颗，最后，贺女士压着声音问，“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还有治，不是很严重，就是耗费些时间。”我隐晦的跟贺女士说，说完，低头，又挤出两滴眼泪。 贺女士见状，伸手替我擦去，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沫沫，其实，妈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亲闺女看，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还瞒着妈，难怪我给霍衍找女人，他那么生气……” “妈，这种事关乎到霍衍的颜面，我就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也不能说啊，今天这也是被您逼的没办法，不然，我是万万不会说的。”我情真意切的说。 “好孩子啊，好孩子，妈果然没看错你，想当初霍衍说要娶你的时候，妈可是一万个愿意。”贺女士抹干净脸颊的眼泪，看着我笑盈盈的说。 呵呵，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假。 不过，这种想法我也就是在心里掂量下，不敢真的从嘴里说出来，面上还是乖巧的挽着贺女士的手臂，“妈，我一直以来都知道您疼我，您对我那么严厉，其实是盼着我能有所作为，是不是？” “是，是，你能理解妈，那是最好不过了。”贺女士拍着我的手背回应。 这是我嫁进霍家三年来，第一次贺女士对我这么好，不论我说什么，她都顺着我，还亲手给我削了一个苹果，剥了一个橙子。 霍衍下班回来的时候，贺女士正把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摘下来送我戴，我推辞，贺女士态度强硬的戴到我手腕上。 霍衍站在玄关处愣神，贺女士起身招呼他，“快换好鞋过来陪沫沫坐会儿，妈去厨房给你炖点汤。” 霍衍应声，换好鞋，偏着脑袋看贺女士的方向，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妈怎么了？” “没怎么啊，估计是良心发现吧，觉得这三年对我太苛刻了，所以想对我好点。”我胡编乱造，看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水头，可比廖涵那个要好的多。 对于我的话，霍衍当然不信，盯着我看了会儿，上楼去换睡衣。 等霍衍再下楼，贺女士已经把炖好的汤端到了餐桌上，招呼我跟霍衍吃饭。 我提步上前，睨了眼瓷孤里面的汤，好奇的问，“妈，这是什么汤啊！” 贺女士掀开盖子，一股扑鼻的腥味传来，贺女士附到我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满眼同情的看向霍衍，“哦，呵呵……” 这汤是大补啊，据说，是刚才贺女士听说霍衍‘病情’后临时百度上查的，各种大补的食材放在一起炖，温火炖了四个小时。 在贺女士的强硬态度上，霍衍被逼着生生喝了两大碗。 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贺女士抹着眼泪看霍衍。 “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霍衍蹙着眉问。 “没事，妈没事。”贺女士擦眼泪，伸手摸着霍衍的脸，“委屈你了，怎么不早跟妈说，妈心疼啊！” 听完贺女士的话，霍衍眉峰蹙的更厉害，“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不用瞒着妈了，沫沫都跟妈说了。”贺女士说着，哽咽。 闻言，我一个机灵，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起身，“妈，我今天有些累，先上去休息了，明天公司有事，我还得早起。” “去吧，待会儿妈让保姆给你送一杯热牛奶进去，喝了促进睡眠。”贺女士慈爱的看着我。 我应笑，没敢去看霍衍，一溜烟往楼上跑。 身后，贺女士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育不是什么大毛病，妈知道你好强，但是你也不能瞒着妈不说啊，我是你妈……” 贺女士还说了什么，我没敢驻足多听，跑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等霍衍回来的时候，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假装已经睡熟，霍衍几步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我肩膀，“苏沫，你知道今天晚上那个大补汤，我喝了多少吗？” “两……两碗……”我见装不下去，闷声闷气的回应。 “不是，是六碗，刚才你回来后，我妈又拽着我喝了四碗，让我回来好好表现。”霍衍再次隔着被子拍了拍我，意味深长的说。 第六十七章 要死要活 俗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听着霍衍的话，我一点点从被子里探出头，对上他戏谑的眸子时，干笑两声，“嘿嘿，那个，阿姨对你真好，是吧？” 霍衍低头看着我，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是。” 接下来，我咽了口唾沫，没了声。 漫漫长夜，大家都是成年人，会发生什么，都懂，这个时候，不论说点什么都是扫兴，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落得清净。 霍衍跟我对视，单手撑着头在我身侧，磁性的声音勾着魂儿，“去洗澡？” “不洗了。”我脸涨红，心里暗暗的想，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表现的淡定些。 霍衍伸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发丝把玩了几下，“什么时候才能长？” “快吧，三年五载，肯定长了。”我任由他把玩，他指尖带着热，灼的我头皮发痒。 “今天你求我那件事，想好了吗？”霍衍半眯着的桃花眼一抬，让我蓦地想起今天李民成的事，身子一个机灵坐直，“你能出多少钱？” “苏沫，你总以这样的姿态跟我谈钱，很容易让人误会，你其实可以学着跟我谈谈感情，或许，我一个心软，可以给你更多。”霍衍笑，笑容里带着玩味。 谈感情啊！我也想啊，可是该从哪儿谈起？ 别的青梅竹马，要不就是从小就两小无猜互相钟情，要不就是相看两生厌到死都老死不相往来，像我跟霍衍这种中途转型的，委实不多，让我连个可参考依据都没有。 我盯着霍衍的那张俊脸惆怅，想着，我是该先用甜言蜜语哄着，还是该先身体力行的表现一下。 我脑海里正有两个小人在激奋的打架，一个小人在说，跟他说你喜欢他啊，趁机表露心思，或许最后还能凑成佳偶一双，也能成为白城上层圈子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美事，另一个小人在说，说喜欢都low啊，直接上啊！先用十八般武艺征服他，再一点点撬开他的心扉。 越是想，我心底那颗宠宠欲动的心就越是荡的厉害，唇角都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霍衍白皙修长的手指蜷曲，在我额头轻敲了下，“在想什么？笑的那么——猥琐？” 我，“……” 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正准备一鼓作气把霍衍拿下，刚霸气侧漏的解开衣服，霍衍裤兜内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霍衍看着香肩半露的我，眸底沁着笑，“你先忍忍。” 我忍忍？ 我盯着霍衍的背影，咬牙——替我问候你祖宗! 霍衍接的是赵逸的电话，我刚才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提醒。 赵逸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霍衍眉峰蹙的厉害。 “你让医生先做抢救，我很快就到。” “没办法，她爸妈都不在本市。” “嗯，我知道。” 切断电话，霍衍回头看我，默了会儿声，开口，“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你先休息，待会儿处理完之后，如果太晚，我就不回来了。” “什么事儿？”我下意识问。 霍衍跟我对视，挑挑唇，“怎么？现在就准备开始管着我？” “谁要管着你，我就随口一问。”说着，我往被子里一躺，不在跟他说话。 见状，霍衍没再跟我调侃，拎起外套，大步走出门外。 听到关门声，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睨向窗外。 霍衍是自己开车走的，司机没有来接他，看得出，他走的很急。 看着霍衍开车走远，我返身走到床边重新躺下，刚闭眼，右眼突突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 小的时候，我们家苏太太还挺迷信的，每次右眼跳，她总会神神叨叨念个不停，那个时候我还嘲笑她，不过就是眼睛受了风，哪有那么多说道，但是随着年龄越长越大，估计是耳濡目染，我渐渐也开始了这套说辞。 一整晚，因为右眼跳的缘故，我睡的不是很踏实，天空都泛了鱼白，我才勉强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一早，因为还担心公司的事，我起的比较早。 有了前一天的那个‘误会’，贺女士现在对我的态度特别好，先是问我为什么不多睡会儿，后又跟我说工作别太累，凡事有霍家给我做坚强的后盾。 啧啧，这才叫生活，想想以前被贺女士压迫的日子，我莫名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吃过早饭，从霍宅出来，贺女士亲自送我到门外，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跟我说要好好照顾自己，还让张婶给我带了水果盒。 开车，前往公司的路上，苏哲给我打了通电话，跟我说苏太太今晚约我跟霍衍回家吃饭，我想了想我跟霍衍现在的关系，满口应下。 这要是换作以前，我还真不一定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因为在我跟霍衍刚结婚的前三年，我们俩的关系还是蛮尴尬的，虽说偶尔也会碰面，但仅限于必须、不得不共同出席的场合。 像苏太太约吃饭这种，十次有九次我都会推掉，剩下那一次，是因为苏太太把我拒绝的后路都堵死了，退无可退。 抵达公司，苏哲比我到的要早，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小张的办公桌前，耍酷似的倚在桌子跟前，腿交叉着，单手撑着桌面。 我进办公室，在途径他身边时伸出脚踢了下他小腿，“进来，跟你有事说。” 苏哲还算以工作为重，虽然一脸不甘愿，但到底跟了我进来。 “你待会儿记得给霍衍打个电话啊，妈今天专门买的大闸蟹，就是为了给她女婿吃。”苏哲走到我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摸出一盒口香糖，取出一颗扔进嘴里。 “妈怎么突然想起请霍衍吃饭？”我好奇的问。 “还不是因为霍衍把苏氏还给了咱们兄妹，高兴呗！”苏哲笑着回答。 听着苏哲的话，我点点头，这的确像是我们家苏太太能做出来的事，利益面前，一切底线都为零。 关于这点，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家苏太太做家庭主妇有些屈才了。 苏哲在我面前不停的嚼着口香糖，我有些闹心，倾着身子用手戳了下他额头，“你刚才为什么因为这件事还专门给我打个电话，这些话等我来公司说不就好了？浪费电话费。” “你看哥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不就是一毛钱的电话费？哥跟谁抠也不能跟你抠啊！”苏哲说的大义凛然。 我透过门缝看了眼门外专心办公的小张，再收回视线看了眼对工作积极的苏哲，知道是那天我跟小张说的话起了效果，轻笑了下，“对了，这次建筑公司竞标的事，你负责吧，从薛老的儿子入手，据霍衍所说，白城有一半的工程队都在他手下讨饭吃。” “没问题，我绝对给你找到一个物美价廉的竞标公司。”苏哲得意洋洋的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 事实证明，苏哲除了嘴上功夫，一事无成。 这件事交给苏哲后，我就没再插过手，一个月后，苏哲给我扔了个烂摊子回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自从搞定了以李民成为首的一帮老狐狸，苏氏现在一团和气。 下班，我看着手腕的表，卡着时间拨通了霍衍的电话。 霍衍电话铃声响了几下，无人接听，我以为他在开会，转而又去拨打赵逸的电话。 赵逸接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只是说的话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 “苏沫，霍总在开会。” “那他待会儿散会后，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说今晚我妈请吃饭。” “那个，霍总今晚不方便，他今晚飞杭州。” “他去杭州做什么？旅游？” “嗯啊，旅游……” “旅游？” “那个，苏沫啊，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先挂了啊！” …… 霍衍在开会？霍衍开完会后要连夜飞去杭州旅游？ 骗傻子呢？ 再打，赵逸直接按下挂断，给我回了条简讯，两个字——开会。 呵呵，跟我玩这招？我玩这招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尿泥！ 我在手机上按了两下，从通讯录里翻出廖涵的电话，打了过去。 廖涵接起电话，阴阳怪气，“呦，苏总，您现在每天日累万机居然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有啊，我这不是给你通风报信来了嘛！”我浅笑着，“你知道你们家赵逸去哪儿了吗？” “知道啊！”廖涵回答，“但是我肯定不会告诉你。” “我压根不用你告诉，我就是想跟你说，你们家赵逸骗你的，我刚才见他跟一个女的在酒店开……房。”说到最后，我故意压低声音。 廖涵的脑子，是单细胞组成的，简单的很，一听我这么说，当下就炸毛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俩什么感情，我骗你做什么？”我故意拿捏着调调。 “那个孙子，居然敢骗我，他说最近不能陪我，是因为于曼服药自杀，还说什么千万别跟你说，说霍衍现在正在衣不解带的照顾于曼，赵逸那个孙子，我……”廖涵喋喋不休的骂，骂到最后，默了声，听着电话这头的我没了动静，噎了噎，“沫沫……” 第六十八章 高估自己 青天白日，万里无云，阳光普照，阿弥陀佛……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堆废话，才把暴怒的情绪强压下去，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腿叠加在办公桌上，听着廖涵焦急的唤着我的名字，轻嗤一声，“甭叫了，活着呢！” “苏沫，你现在……没事吧？”廖涵咽一口唾沫，担忧的问。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活的好好地。”我半仰着头躺在真皮老板椅上，翻着白眼。 廖涵在电话那头默声了会儿，掂量着我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你也别太在意，霍衍就是去照顾照顾她而已，毕竟两人也有过一段七八年的感情，做不成恋人……” “做不成恋人还能做兄妹啊？”我冲口而出。 “不是，做什么兄妹，做朋友，就是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廖涵跟我解释。 七八年的感情?他们俩什么时候有了七八年的感情？但是就算有又怎样？我们俩还二十七八年的感情呢！ 我越想越生气，最后，被强压下去的那点愤怒中就还是像火山爆发似的岩浆喷涌而出。 “他们在哪个医院？”我冷着声音问。 “苏沫，不太好吧？”廖涵惆怅。 “廖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们在哪个医院？”我声音犹如粹了冰。 廖涵捏着手机不回声，我深汲一口气，冲着听筒滔滔大哭，“廖涵，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跟你多少年的情谊，你跟那个赵逸才几年啊，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这么做对得起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吗？你摸着你的良心……” “市医院，急诊部。”廖涵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慌乱中开口应。 “哼！”我轻哼一声切断电话。 临挂断电话时，廖涵在那边着急忙慌的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充耳未闻，直接按下挂断。 挂断电话，我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疾驰在白城市区的街道上，闯了几个红灯，惹了几个路旁交警，最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交警骑着摩托车追着我不放，直到把我逼到了路边。 “下车，下车。”小警察跨下摩托车，走到我车窗前不停的敲窗户。 我伸手，从包里拿出平时用的眼药水，在眼睛里滴了几下，打开车门，下车。 “警察哥哥，我是开的太快了吗？”我倚着车门而站，楚楚可怜。 “你不是开的太快，你是飞得太低。”小警察回话，从兜内摸出罚单。 “警察哥哥。”我走到车前，挡住自己的车牌，挤了两滴眼泪，“我今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怎么？车上有孕妇？有重疾症状病人？”小警察手里拿着罚单，不耐烦的看向我。 我撇撇嘴，咬着下唇，“警察哥哥，我……我老公出轨了。” 小警察看着我，面不改色，“出轨的还是你闺蜜是吧？你跟你闺蜜十多年的交情，她一直都以你马首是瞻，你一直觉得你们俩是亲密无间的小姐妹，没想到她其实一直恨你，这次还设计抢了你的老公……” 我，“……” 难道这位警察哥哥也看言情小说？ 我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警察哥哥抢了先，最后，咬了咬牙，开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当初跟我老公结婚的时候，他是看上了我们家家产，后来……” “后来你爸死了，然后你老公侵吞了你们家的家产，而你成了下堂妇，他跟他以前的初恋女人一起把你赶出了家门。”小警察镇定自若的接话。 我，“……” 道行够深啊！ 不过我还有绝招！我咬着下唇，瑟缩几下，“警察哥哥，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是不相信你们女司机，我这月初参加工作，逮住的女司机，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借口，到现在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小警察唇角掀起一抹讥讽，那表情好像是在对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编个好点的理由？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纵横撒谎界这么都年，怎么能被这么一点点小挫折打到。 “警察哥哥，你要是实在不信我的话，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市医院，如果我说的是假话，罚单随便你开。”我依旧含泪。 小警察凡心不动，谈笑自若，“姐姐，我没那么闲，您要真赶时间，就别拦着我，让我开了罚单，你回头把罚款一缴，这事就算过去了。” “过不去，怎么就能过去，现在不是一张罚单的事，你现在是在质疑我人品啊！”我一脸伤怀，说着，还不忘抹两下眼泪。 听着我说，小警察不耐烦，正准说点什么，被我强拽着塞进车内。 小警察一脸懵圈，我一脚踩下油门。 市医院。 小警察从我车上往下走时，脸色苍白，蹲在停车场旁吐的一塌糊涂。 “你……”小警察指指我，后面的话被呕吐声所代替。 我锁好车门，低头看着小警察，故作关心，“警察哥哥，你没事吧？” “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小警察强撑着站起身子。 “你放心，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一的长处就是从不撒谎。”我边说，边带人往急诊室走。 市医院的急诊室在一进医院大门的左侧，因为分工明确，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来人并不多，走在楼道里，还能感受到从窗户外吹进来的温煦暖风。 一进急诊科，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叼着未点燃烟的赵逸。 听到高跟鞋声，赵逸往我这边瞥了一眼，吧嗒，叼在嘴前的烟掉落。 “苏沫？”赵逸忙不迭起身，下意识看了眼病房，迎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如果不是身后有小警察在场，我一定出手一掌拍死赵逸，但现在不行，我还得靠他配合我演戏。 “霍衍人呢？”我咬着下唇，瑟缩的问。 赵逸脸色微僵，“沫沫，你听我解释，那个于曼喝药了，霍衍他……”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我的，在结婚以前，他们俩就有情，结婚后，更是以什么同事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后面的话我编不下去，掩面痛哭。 身后小警察见状，瞬间就愣了，小声嘟囔，“姐，你说的是真的啊！” “我早说了，我这人从不撒谎，你要是还不信，他们俩现在一定就在病房里面，你去看。”我拽着小警察的衣服就往病房走，赵逸一把将我拦住，“沫沫，就这么点小事就惊动警察，犯不上。” 小警察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真的傻到要跟着我上去看，从我手里挣脱，说了几句宽慰我的话，扭头就走。 目送小警察离开，我眼泪瞬间止住，转身去跟赵逸对视，用余光瞍了眼急诊室病房，“解释一下？” “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昨天晚上，大半夜，于曼突然给我打电话哭的厉害，跟我说她不活了，哭了特别长时间，最后连遗嘱都跟我说了。”赵逸囫囵的拍着胸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我打小就懂一个道理，说要死的不一定会死，大声哭的不一定难过，那些什么都不说的，咬牙忍着的，才是真正伤怀痛苦的。 赵逸说完，见我不吭气，抿抿唇，“沫沫，你好歹说句话啊！” “于曼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那么惨了，遗嘱都说了，你怎么不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你给霍衍打电话做什么？他是能抢救？还是能把她火化？”我说话刻薄，半分情面没留。 赵逸看着我，半晌没说上话，最后说了句，“沫沫，其实于曼挺可怜的，在白城无依无靠，她这次回白城，原本就是舍下一切奔着霍衍来的。 何况，她根本对你造不成威胁，你不用担心。” 赵逸话落，病房门从里面打开，霍衍一脸倦容走出。 在看到我时，霍衍先是稍稍惊愕了下，随后恢复了正常，“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影响了霍总培养感情？”我唇角掀起一抹嘲弄。 霍衍蹙眉，“你瞎说什么？” “我妈叫你晚上跟我回家吃饭，你有时间吗？没有的话就算了。”我一口气说完，话落，睨了眼病房，讪笑，“想来，应该是没有时间。” “苏沫，你回去跟阿姨说我今天真的没时间，改天，改天我……”霍衍开口，想要解释，被我一抬手打断，“霍总，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霍衍不作声，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是太过高估自己。”我轻笑，侧着头看了眼窗外，碧蓝色的蓝天，很漂亮，“在今天以前，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苏沫。”霍衍声音里带了焦急。 “行了，别说了，你留下来照顾于小姐吧，我妈那边，我自己会解决。”我摆摆手，跨步。 楼道里，风还是如同进来时那样温煦，但我却感觉如同置身数九寒冬。 “霍衍，你不去解释下？” “解释有什么用，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她认定的，解释再多也没用。” 第六十九章 你可曾后悔 夏季的风，燥热，可我偏偏吹出了穿堂风的感觉。 停车场。 我坐在驾驶位上，车窗下降半截，烦躁不安的点燃一根烟猛抽了两口，心抽的生疼。 俗话说的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我用牙抵着烟蒂咬着，咬了会儿，把头探出车窗外，舌尖一抵，吐了出去。 苏太太打来电话时，我正盯着急诊室的门发呆，想着，霍衍会不会认识到自己错误，怕我难过，卡着点出来陪我回苏家。 我想，如果他此刻出来的话，我就原谅他，给他个台阶下，顺便大义凛然的告诉他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然而，我想多了，直到苏太太把电话打成了夺命连环扣，霍衍也没能出来。 我拿起手机，按下接听，情绪不是很高昂，“喂，妈。” “不要叫我妈！”苏太太语气不善。 “苏太太。”我重新更正了下自己的称呼。 “嗯。”苏太太情绪缓和了些，“准备几点回来？” “现在准备往回走呢！”我应声。 “哦，那我现在去炒菜，你路上自己开车慢点。”苏太太‘好心’提醒。 听着苏太太的话，我即将冲口而出的那句话噎了回去，道了句‘好’。 挂断电话的时候，苏太太心情不好，还哼了两句豫剧，调子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开车回苏家，路上我给苏哲打了通电话，让他马上回家，江湖救急。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跟苏哲多少处出来点阶级友情，他没多问，直接答应。 我到家的时候，苏哲已经先我一步到家，正站在院子里抽烟，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风骚睡衣，配上他白皙光滑的皮肤，忍不住让我想起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圈养的少爷。 “哥。”我下车，开口。 苏哲掐灭手里的烟，“难得，在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你叫我哥。” 我瞍他一眼，想反驳，但想到待会儿还得靠他平衡我跟苏太太之间的关系，忍了忍，没吭气，换了话题，“霍衍今天有事，来不了。” 闻言，苏哲一个机灵，“你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苏太太今天心情如何？”我瞥一眼敞开的门缝，探问。 “苏太太今天的心情现在还不错，但是待会儿恐怕……”苏哲张张嘴，最后拍了下我肩膀，“沫沫，你就我这么一个哥哥，你也不想看你哥因为受你拖累英年早逝吧？ 任重而道远，你挺住，哥去门口的面馆去吃碗面，你在家陪妈吃大闸蟹。” 陪苏太太吃大闸蟹？呵呵，我怕我一进门苏太太就会把我大卸八块。 “哥，小张今天跟我说了一下她的择偶标准……”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提步往门内走。 苏哲紧随其后，伸出一只手揽住我肩膀，“亲兄妹，同甘苦共患难，应付苏太太这种事，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上。” 说完，苏哲清清嗓子，“那个，小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这个我待会儿跟你细说，她跟我说了很多，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我回答，走进玄关处换鞋，顺便道了句，“苏太太，我回来了。” 苏太太穿着极具少女心的粉色系围裙，一脸春心荡漾的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沫沫跟小衍回来了？” 苏太太声音娇气婉转，足以绕梁三日。 但，在她看到玄关处站着的只有我跟苏哲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也从娇滴滴变成了凶巴巴，“我女婿呢？” “你女婿工作忙，今晚有个临时会议走不开。”我心虚的笑，说完，还不忘捅了下苏哲的腰身，“这事我哥也知道，是吧？哥。” 苏哲秒会意，“知道，知道，挺重要一个会。” “呵呵……”苏太太冷笑，拿着手里的锅铲走近我们俩，“霍氏有个挺重要的会，你们两个苏氏的怎么知道？莫非你们俩在霍氏安插了眼线？” 我，“……” 苏哲，“……” 我还苏哲语塞，对视一眼，准备厚着脸皮承认是在霍衍安插了眼线，就听到苏太太讽刺的说：“千万别跟我说你们兄妹俩真的在霍氏安插了眼线，你们俩没这脑子，我太了解!” 伤害！ 刺裸裸的伤害！ 完全不顾及我跟苏哲的面子！ “妈，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苏哲腆着脸撒娇，晚上苏太太的手臂。 苏太太丝毫没给他面子，直接把手臂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你不是我唯一的亲儿子，可老天爷听我的吗？” 苏哲受了一万点暴击，“……” 我站在一旁强忍着笑。 苏太太转身往厨房走，走了几步，回头，又说：“我倒是希望霍衍是我唯一的亲儿子，可老天爷听我的吗？” 我看着站在我身侧生无可恋的苏哲，忽然想到一个词——扎心了，老铁！ 苏太太走回厨房，把燃气灶一关，手里的锅铲扔进洗菜池里，再次转身出了厨房。 见苏太太出来，我跟苏哲狗腿的厉害，忙上前，一个揉肩膀，一个捏腿。 “妈，今天霍衍真的有会要开，不然我肯定就带他来了。” “妈，我向您保证，沫沫说的是真的。” “妈，您就别生气了，大闸蟹呢？我都嘴馋一天了。” “妈，女婿能有儿子亲吗？” 我跟苏哲一句替一句的说，苏太太脸色如常，根本瞧不出多余的表情，好半晌，苏太太掀了掀眼皮，看向我，“苏沫，你是不是跟霍衍闹矛盾了。”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险些跪在苏太太面前大喊——母上大人英明！ 我不吭气，苏太太横我一眼，“问你话呢！哑巴了？” “没闹矛盾，就是最近我婆婆催我们俩生孩子，然后，这不就闹了点小摩擦嘛。”我胡诌乱编。 我的话苏太太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最后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托霍衍的福，我跟苏哲大饱口福吃了一顿大闸蟹。 饭饱后，苏太太让苏哲洗碗，招呼我去书房。 我跟在苏太太身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惶不安，进书房后，带上房门，怯生生的跟苏太太对视。 “沫沫，你觉得妈对你好吗？”苏太太坐在书桌后，猝不及防的问了我一句。 这句话该从何说起？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从我打小的衣食住行这些方面来说，除了不如苏哲，比起旁的同龄小姑娘，好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但是从嫁给霍衍这件事上，苏太太做的委实不像个母亲该做的事。 “妈，我不会是您抱养的吧？”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苏家才舍得把我丢出去，以此来换取苏家的片刻安稳。 “我抱养你做什么？为了气死我吗？”苏太太用鄙夷的表情打败了我的肖想。 我摸摸鼻尖，继续着苏太太刚才问我的话题，“您对我还行。”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叫还行？”苏太太皱眉，显然对我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还行就是还行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诚恳的说着，对于自己这个‘还行’的定义，不退让半步。 苏太太深深看了我一眼，动动唇角，“对于你跟霍衍的婚姻，妈知道，你心里一直不舒服，你喜欢的人是傅宁，是吗？” 苏太太今天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开始回顾我的情史？ 提到傅宁，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给苏太太解释不清，在看着苏太太还准备继续侃侃而谈的表情，选择了默声。 瞧着我不做声，苏太太以为我是默认，继续开口，“前段日子我去医院检查碰到傅宁了，现在很出息了，听说是升了主任。” 我不动声色，“妈，您到底想说什么？” “沫沫，你如果到现在为止还是喜欢傅宁的话，妈成全你们，但是妈有一个前提条件。”苏太太缓缓开口，跟我谈条件。 “什么条件？”我好奇的问。 “你必须把苏氏从霍衍手里夺回来，等苏氏夺回来之后，你想做什么妈都不会再拦着你，你喜欢你，就跟谁在一起，你把谁领进咱们家，谁就是苏家女婿。”苏太太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如果换作三年前，不得不说，苏太太今天所说的条件很诱人，但现在，我已经认清了我霍衍的感情，傅宁，已经是过去式。 我提提唇，小说点什么，苏太太走到我身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沫沫，妈知道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你懂得。” 我懂？我懂什么？ 从我被打包送上霍衍床的那刻开始，我过得就像个行尸走肉，苏太太希望行尸走肉懂什么？ 我站着不动，苏太太说完后往门外走，她手刚搭上门把手，我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问，“妈，当年给我下了 药，把我送上霍衍的床，从那件事发生到现在，您后悔过吗？” 苏太太驻足，背对着我，回应，“不后悔，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那样做。” 第七十章 你这是喝了多少 我早说过，苏太太比我们家老苏更适合做苏氏总裁。 我们家老苏，太过妇人之仁，如果不是他背后有苏太太撑着，苏氏恐怕根本不会有那日的辉煌。 苏太太离开，门外苏哲钻了进来，站到我跟前，摸摸鼻子，“刚才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然后呢？”我挑挑眉。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妈说你喜欢霍衍？”苏哲压低声音问。 “现在不喜欢了。”我说着，往门外迈步。 “哎？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今天早上不是还喜欢的紧吗？”苏哲跟在我身后，说话的声音有意压低，生怕苏太太听到。 “下午就不喜欢了呗。”我回话，往大门外走。 苏哲追出来，“你今晚不在家住？” 我瞥了眼身后灯火辉煌的别墅，半分眷恋都没有，“不了。” “那你等我会儿，我去换件衣服，我也走。”苏哲说着，不等我答话，掉头就跑。 我倚车门而站，天色已经漆黑，别墅外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有些凄凉的错觉。 苏哲换了睡衣出来时，我刚好点燃一根烟在抽，他看了我一眼，没吭气，从他兜里也摸出一盒烟，叼出一根，低头点燃。 我们俩站在苏家别墅外吞云吐雾，半晌，我嗤笑，“你说，现在如果老苏活着，见咱们俩这样，会不会气死过去？” “不会，至少看到我不会，但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说不准。”苏哲回话，“要知道，咱们家老苏当初对你期望可是很高的，在咱家不止一次说过，以后苏氏传女不传男。” 我轻磕手里的烟灰，嘴角掀起抹自嘲，“老苏高看我了。” 苏哲看着我，张张嘴，无声，低头猛抽了一口烟。 “苏沫，当年把你送上霍衍床的事，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咱们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苏哲开口，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我被送给霍衍的事，在苏家是个禁忌，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家的人很默契，谁都没提，我如常隔三差五的回来，苏太太如常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一切，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过去三年多了，现在被苏哲这样一本正经的提起，我手指夹着的烟抖了下，烫红的火星燃了袖角。 见我脸色无异，苏哲继续说：“那个时候追债的人天天上门，他们放出话，如果短期内不还钱，就把你卖到天上人间那种地方，所以……” “所以，在选择让我伺候一群人还是伺候一个人之间，你们选择了让我伺候一个人，然后又在选择让我伺候年老色衰李总还是英俊多金的霍衍里面，你们选择了霍衍。”我把燃着的烟头掐灭在指腹，嘶的一声，灼了一层皮。 苏哲咬牙，“如果我是女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自从你跟了霍衍，妈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每到深夜就自己悄悄哭，有几次，她甚至半夜到客厅找安眠药，想一了百了。” 我低头看着揉搓在指腹间的烟头，黑搓搓的，有些未燃的烟丝也被搓了出来。 “沫沫。”苏哲再次开口。 “我想喝酒，有兴趣吗？”我抬头看苏哲，脸上绽出笑。 苏哲恍惚了下，小心翼翼的探问，“你不生我跟妈的气了？” “生，但是有什么办法，我这人心不够狠，如果够的话，跟你们断绝关系也是好的。”我边说，边返身去开车门。 苏哲眼疾手快，把指间的香烟扔了，跑到副驾驶前俯身坐进系好安全带，一脸贱兮兮的笑，“沫沫，你不是跟我说小张跟你说了她的择偶标准吗？” “哦……”我打转方向盘，“忘了。” 苏哲咬牙切齿，我红唇潋笑。 酒吧。 苏哲对娱乐场所这方面，比我熟，我最多也就是逛逛奢侈品店，酒吧这些地方也就是几个固定的老地方，但苏哲不一样，白城的娱乐场所，就没他不熟悉的。 车停在一家叫‘旧人’的酒吧外，苏哲抬手，拇指后仰的指指亮着霓虹的牌子，“怎么样？这名字，是不是特够味？” 我皮笑肉不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文艺小青年。” “那是！”苏哲一只手环过我肩膀，把我抱进怀里，揽着我往进走。 酒吧的服务生似乎跟苏哲很熟，一路走来，这些人都在喊着苏哲的名字打招呼，有几个看着像常客的也跟苏哲熟识，看着他怀里的我，笑的猥琐，“苏哥，极品啊！” 苏哲瞪说话的人一眼，揽着我径直走向吧台，让调酒师调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尝尝，我每次来都尝的。” 我看着杯内晃荡着的蓝色液体，叫不上来名字，“什么东西？” “你先尝尝。”苏哲继续怂恿。 我低头，嘬一口，入口咸、涩，最后是甜。 “有没有品出来什么味？”苏哲眨巴着眼问我。 “五味杂陈。”我嘻笑，低一口喝尽。 “这杯酒，叫人生，浮生若梦，酸甜苦辣。”苏哲浅笑，眼底是与平时吊儿郎当不符的深沉。 我看着苏哲，有一瞬间的晃神，再看，他已经恢复了常态。 这一晚，我跟苏哲喝了很多。将近三十年，这是我们兄妹俩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聊了很多，有小时候我们家老苏偏心我，也有苏太太偏心他。 聊到最后，苏哲哭了，说他对不住我，酒吧五彩缤纷的灯闪烁，苏哲一手撑着我膝盖，说：“苏沫，我给磕一个吧！” 我没应声，苏哲收回手，捶打自己的胸口，“这疼，你知道吗？疼，自从你嫁给霍衍，这的疼就没停止过。” 我看着苏哲，眼眶泛红，手却扬起来在他脑壳上拍了一巴掌，“苏哲，你有病啊！回家！” 苏哲被我连拖带拽的扯出酒吧，他跌跌撞撞的在马路上唱歌，唱的是真心英雄，五音不全，燥的厉害，如果现在不是在大马路上，而是在居民区，我还真担心有人会一盆水从头顶给他浇下来，再顺便告他扰民。 苏哲唱累了，挽着我的手臂开始迈正步，走几步，停下，抬头看我，“沫沫，你跟哥说，你是不是特喜欢霍衍？” “一般般吧！”我应声，把苏哲拽到马路旁坐下，自己走到路边打车。 原本今晚是想让苏哲陪我宣泄下心情，没想到，最后成了我陪他宣泄。 手腕上的表指向凌晨一点，夜生活正值鼎盛，马路上的出租车都是满的，来来往往，愣是拦不下一辆。 我担心苏哲喝多了出事，一回头，苏哲正举着手机跟谁打电话，嗓门极大。 “对，我们在‘旧人’酒吧这儿。” “没喝多，我没喝多，喝多的人是苏沫。” “苏沫啊，喝多跑马路上跳舞去了。” “拦了，没拦住啊！” …… 苏哲满口胡话，看的我发笑，喝多的人明明是他，偏偏说是我，还有，我什么时候跑马路上跳舞了？ 我也不知道苏哲是真的在打电话，还是在撒酒疯，看着他没事，我扭头继续打车。 “沫沫！” 苏哲忽然在身后唤了我一声。 我回头，苏哲脱下自己的外套来在手里举过头顶不停的甩。 我被他滑稽的举动惊的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拽他手里的衣服。 “苏哲，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我一把扯下他手里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粗鲁的强迫他穿上。 “我不要你给我穿，我要让霍衍给我穿，我是他大舅哥，他应该为我服务。”苏哲撒酒疯。 我讥讽的睨他一眼，“霍衍？哼，你要是等他，怕你得等死在这儿，人家现在正在医院陪他的老情人，说不准现在正软玉温香、缠绵悱恻……” 说着，我自己把自己堵的够呛，往地上啐口唾沫，“臭不要脸，昨天晚上还说对我感兴趣，喝了六碗大补汤，都补别的女人身上了。” “什么大补汤？”醉酒的苏哲傻愣询问。 “你穿上衣服，闹什么啊！”想到霍衍现在正跟于曼在医院滚床单，我心里憋屈的厉害，说苏哲的语气也不自觉加重。 醉酒的苏哲，傲娇的厉害，倏地起身，双手插腰站在马路边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谁还不是个小公举，我就让霍衍给我穿衣服，他要是不给我穿，我就冻死在这儿。” “那你好好等着吧，你就算冻死在这儿，他也不可能给你穿！”我冷哼，感受着夏季的暖风，想，这气温，想冻死都难。 苏哲摆谱，双眼直直越过我肩膀，瞪向我身后。 我看着他的目光，后知后觉，正准备回头，在我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男人开了口，“衣服给我，我给你穿。” 霍衍上前，从苏哲手里接过衣服，替他穿上，神情淡然。 苏哲冲我得意的笑，看向霍衍，“霍衍，我是不是你大舅哥？” 霍衍答，“是！” 我心底咯噔一下，某些发酵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 给苏哲穿好衣服，霍衍回头看我，头微倾，在我身上闻了闻，蹙眉，“你这是喝了多少？” 第七十一章 小白眼狼 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有多欢喜，遇到的人是你。 苏哲最后被强塞进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开车走时，他还醉意的趴在车璃上跟我和霍衍挥手致意——“同志们幸苦了！我先走一步！” 在进酒吧前，苏哲一直在跟我强调一句话——哥的酒量，不是吹的！ 出酒吧后，我发现，苏哲的酒量，全靠吹！ 苏哲走了，昏黄的路灯下，我跟霍衍的影子拉的倾长，我梗着脖子看头顶的灯，看夜空中的月亮，看月亮旁边的星星…… “今天晚上吃的什么？”霍衍突然问。 “大闸蟹。”我应答，收回视线，瞥着他，本想刻薄的问一句‘你跟你家于曼晚上吃的什么？’，话到嘴边，噎了回去。 我要是问出这句话，给不给他添堵我不知道，但是给我添堵，是肯定的。 “好吃吗？”霍衍又问，薄唇间勾着笑。 “还成。”我承应了一句，走到马路边打车，“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霍衍从兜内摸出一根烟点燃，清清浅浅的抽，噙着笑看我站在马路边东蹦西跳的打车。 等我蹦跳累了，我吐口浊气，返身走回到霍衍身边，“霍总，借根烟抽抽。” 霍衍抬手，把嘴角的烟取下，递到我唇边，“抽吗？” 抽！ 为什么不抽？ 我又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况且，彼此间的口水都不知道互吞过多少次，还在乎共抽一根烟？ 我红唇轻启，把霍衍递过来的烟叼在嘴前，抽了两口，蹲在马路边，伸手，把香烟夹杂指间，“霍总，麻烦您让让，您挡着我看车了。” 霍衍走到我跟前，用脚踢了踢我脚尖，“站起来，什么样子。” 顺着霍衍说，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蹲姿，很豪迈的姿态，腿敞开着，西服裤被撑的紧致。 “我又没穿裙子，怕什么？”我反驳，收回视线，继续八风不动的蹲着。 “我送你回去。”霍衍从兜内摸出车钥匙，捏在手里掂了两下。 我轻笑着摇头，“不了，我喝酒喝了多，坐车难受。” “我背你。”霍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 从酒吧到c公寓差不多得半个小时，到锦江别苑的话最少得一个半小时，想到今天下午在医院的事，我把燃至烟蒂的香烟拧灭在柏油马路上，笑靥如花，“回锦江？” “行！”霍衍答应的痛快，在我面前蹲下。 我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霍衍会答应额这么痛快，看着蹲在我面前宽窄有型的背，我抿抿唇，攀上。 一路上，霍衍无言，我攀着他的脖子侧着脸看白城的夜景，心里被某种情绪填的满满当当。 “苏沫，今天在医院……”霍衍开口。 不等他说完，我忙不迭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说，我不想听。” 霍衍点点头，我松手，他轻笑。 我一点都不想从霍衍嘴里听到于曼两个字，嫉妒就像是一颗罂粟种子，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只要见到丁点养料，就会疯了似的肆意生长。 从酒吧到锦江别苑，霍衍走的缓慢，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等到家，我从他身上跳下来，看他开门，问，“累吗？” 霍衍回头看我，“是我欠你的。” 我语塞，从他打开的门缝间挤进去，换鞋，径直走向沙发。 今晚的我跟霍衍，气氛有些尴尬，心里有个结，拧巴着。 我窝在沙发里躺着，霍衍倒了杯水过来，递到我面前，“还在生气？” “没有。”我一口否决，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终究还是没按耐得住，“今晚于小姐那边不用人陪？” 听着我酸的冒泡的话，霍衍笑出声，“还说没生气？” 我舔舔下唇，“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生气，就算是个陌生人、阿猫、阿狗我都会问问，何况于小姐还是熟人。” 面对我的谎话，霍衍也没拆穿我，沉声，“她父母从太原那边赶过来了。” “哦，那霍总不是更应该陪着？岳父岳母都来了，难道不是更应该表现一下？”我阴阳怪气的说。 霍衍低头，在我鼻尖上捏了捏，“苏沫，想从你嘴里听句好听的，怎么就那么难。” 说完，霍衍把我打横抱起，大跨步往卧室走。 “你……你做什么？”我扯着他的衣领，想挣扎，但是又怕从他身上掉下去，只能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全靠嘴硬撑着。 “什么都不做，累的厉害。”霍衍唇角勾起一抹笑，把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自己从衣柜里拎了件睡衣往浴室走，“我去冲个澡，一路背你回来，身上都是汗味。” 看着霍衍走进浴室，我盯着浴室门发呆。 今晚的霍衍不对劲，虽然他一直都在笑，但笑意却不及眼底。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冲完澡的霍衍从浴室出来，我半跪在床上，挪到床边，“喂，你怎么了？” 霍衍正擦拭头发，挑挑眉，“什么怎么了？” “是不是于曼父母说你什么了？”我直言不讳的问。 霍衍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下，坐到床边，讪笑，“你怎么知道？” “哼，用脚丫子想都能想到。”我很自然的从霍衍手里接过他的毛巾，半跪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边擦边说：“人家女儿放弃一切、跋山涉水来找你，现在，你不仅结婚了，人家的女儿还喝药住院了，换作是我，我也得找你麻烦。” 闻言，霍衍强撑着的脸上终于露出抹疲惫，回手，把我扯到他腿上，低头抵着我，“你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吗？” “什么？”对上霍衍深如潭水的桃花眼，我不由得咽口吐沫。 “祸水，红颜祸水。”霍衍剐蹭着我鼻尖。 我窝在他怀里不动，他刘海滴落的水珠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闭眼，唇上，温热滚烫的柔软随之落下。 霍衍吻的急，几乎要我把溺死在他怀里。 我双手不由得扯住他衣领，脚尖瑟缩。 “沫沫……”霍衍喘着粗气抵着我额头。 我脸涨红的不像话，推攘他几下，“睡觉、睡觉。” 霍衍用手扣住我腰窝，“怕我背了你两个小时，体力不支？” 我，“……” 我想跟霍衍说，‘我怕你对我的那种喜欢，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喜欢’，但我说不出口，自尊心堵在情感宣泄口，阻止我向前。 我跟霍衍就这样僵着，良久，霍衍问，“今天阿姨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问了句，“霍衍，你还喜欢于曼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霍衍反问，随即笑笑，“不喜欢。” “那你以前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我又问。 这下霍衍没回答，而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阿姨今天是不是特别生气？” “没有。”我摇头，睨着他，倏然一笑，“但是我妈跟我提了傅宁，说前些时候在医院碰到他了。” 提起傅宁，霍衍眉峰蹙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我下巴，“你还在惦记他？” 我伸手推开他，趁机从他怀里逃出来，钻进被子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惦念你的于小姐，我怎么就不能挂怀我的傅医生。” 霍衍温热的大手往被子里一伸，扣住我脚踝，往下一扯，顺势一个转身，倾压在我身上，“不准，小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花我的、用我的、挂怀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我下巴抬高，“合适，怎么不合适。” 霍衍眉峰蹙的更厉害，低头啃咬在我下巴上，“小白眼狼！” 第七十二章 闯祸 长夜慢慢，最后剩下的是一室旖旎。 次日。 阳光透过纱窗洒落进来，我疲倦的睁开眼，顺手去摸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 我一个激灵，睡意清醒大半，侧目，发现霍衍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床头放着一张支票，我伸手拿起，扫了眼，空白。 这意思是让我自己填？ 我起身，半倚在床头，把支票拿在手里晃了晃，自拍了一张照片，找到廖涵的微信发了过去。 廖涵信息几乎是秒回，简言洁语就四字——臭不要脸！ 我，“……” 说好的友谊长存呢？ 早上这点惬意没维持多久，苏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接起，苏哲在电话那头怒吼，“苏沫，我是你哥，亲哥，你怎么能在我喝醉酒的时候让一个出租车司机送我回家？” 我把手里的支票揣进怀里，舔舔下唇，“怎么了？那个出租车司机对你意图不归？” “那倒没有。”苏哲回应。 “那你一大清早大呼小叫做什么？”我跳下地，把手机夹在肩膀跟脑袋之间，走进浴室洗脸。 “苏沫，你那边淅淅沥沥是什么声音？”苏哲嫌弃我这边有噪音，不满的问。 “你猜啊！”我戏笑。 苏哲没吭气，顿了会儿，直接切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我一脸懵圈，等我洗完脸，苏哲发了条简讯给我——沫沫，虽然咱们俩是嫡亲的兄妹，但是你也应该懂得男女有别。 我，“……” 现在这人都怎么了？思想怎么就不能纯洁点？ 我没给苏哲回信息，洗完脸，揣着支票直接开车去往公司。 自从苏哲下定决心要追求小张之后，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小张办公桌上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鲜红的，让人看了肝都发颤。 “苏总早。” 见我踩着高跟鞋走近，小张起身打招呼。 我轻‘嗯’了一声，从她办公桌上的一束玫瑰里取了一枝，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这花是哪家花店送的？以后让苏哲给你换一家，一闻就不新鲜。” “啊？好。”听到我的话，小张失神了片刻，忙应声。 我拿着取下的那支玫瑰走进办公室，好心情的插进我办公桌的笔筒里。 我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李民成的事处理了，收回股权，然后让小张去给他联系国外中介找一处养老的房子。 我把霍衍给我的空白支票交给小张，让她核算好需要多少钱，自己填，小张拿着空白支票微愣了下，“苏总，我还是合算好价格后给您，您自己填吧，我怕……” “没事，你做事我放心。”我冲着小张宽心的笑笑，“对了，你顺便去跟大苏总交接下，公司最新竞标的那件事，看看需要付给工程队多少钱，统计下，一并算进去，这张支票可是咱们苏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定要算好。” 小张点头应声，转身退出办公室。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小张是那种对工作特别尽责的人，如果说这个人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做事太过一板一眼，有些古板。 把公司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我忙里偷闲起身冲了杯咖啡，刚抿几口，办公室门被苏哲兴冲冲的从外推开。 “沫沫，哥跟你说件事，这次咱们兄妹俩要发大财了。” “我不敢指望发大财，就目前来说，只要能维持得了苏氏的正常运转我就烧高香了。” “这笔买卖要是成了，别说维持苏氏正常运转，咱们兄妹还能从中狠狠赚一笔。” 我斜眼看着苏哲，想看看他是不是脑袋注了水，所以才这样异想天开。 察觉到我满是鄙夷的眼神，苏哲轻咳几声，“沫沫，你这种眼神，很伤哥哥的心，知道吗？” “哥，面对你这样异想天开的样子，除了这种眼神，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哪种眼神去看你。”我撇撇嘴说。 苏哲不满的看我一眼，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身下的老板椅嘚瑟的转了个圈，看着我，“这次哥绝对不是诓你，是真的，协议哥都已经签了。” 苏哲说的发大财，就是那块地皮竞标的工程队，他签了一家价格低又服务好的，而且前期只需要付一成款项，剩下的，竣工后再交付。 听着苏哲的话，我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你确定有这种好事？” “当然确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苏哲拍着胸脯保证。 “你找的那个工程队，是我给你推荐的薛老儿子手下的吗？”我还是略有担心的问。 问及此，苏哲默了声，目光闪烁，好半晌，挠挠头，“苏沫，不要关注这些细节，结果最重要。” 就算我是个傻子，也瞧出这件事里面有猫腻，端着咖啡杯走到苏哲跟前，“这个工程队你从哪里找的？” 苏哲怕我生气，从椅子上起身，给我把位置让出来，“沫沫，你别担心，特别靠谱，真的，这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铁哥们。” 苏哲如果不说这句话，我或许还能稍稍放心些，但是他一说这句话，我忽然就感觉到不安了，而且是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感到不安。 “你哪个铁哥们？我认识吗？”我歪着脑袋问。 “不认识，我后来处的一个哥们。”苏哲回答，回应的声音极小。 得，这件事算是办砸了！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钱付了吗？” “刚付，你刚才不是让小张去找我吗？我就顺便让她通知财务把钱打过去了。”苏哲瞧着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苏哲！”我咬紧牙槽。 “沫沫，你别冲我吼，你一吼我都哆嗦。”苏哲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刻意跟我拉开一段距离。 “给你那位传说中的好哥们打电话。”我睨苏哲一眼，深汲气。 “现在？”苏哲犯难的看着我。 “沫沫，你不会是想把钱追回来吧？这可是我兄弟，你这样做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苏哲脖子一梗，跟我对持。 我轻笑，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你怕丢面子？苏哲，你信不信，这件事你如果办砸了，别说面子，你连里子都丢完了。” 听我说了事情的严重性，苏哲不甘愿的从兜内摸出手机，按了一串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倒是接的挺痛快，一接起电话，就跟苏哲称兄道地。 “苏哥，给兄弟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小徐啊，我想说，就今天我给你打的那笔款……” “收到了，我现在都已经安排人往工地走了，兄弟办事，你放心，绝对利索，不会有半点拖拉。” 苏哲口中的那位兄弟，光听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是个‘社会人’，人圆滑的厉害，几句话下来就把苏哲搪塞的说不出话。 我给苏哲使眼色让他说退款的事，苏哲一脸提防的看着我，拿着手机往房门口走，边走边说：“小徐啊，好好干，我给你打电话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 说完，苏哲都没给我留说话的机会，直接切断了电话。 我看着苏哲，抄起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直接扔了过去，苏哲闪躲的快，避到角落，“沫沫，你也听到了，人家都已经安排人往工地走了，我现在跟人家提退款，不合适，再说了，我连合同都跟人家签了。” 从我认识苏哲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办事情这么麻溜，简直麻溜的不像话。 我倏地起身，拎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到苏哲面前，“你跟我去趟工地，现在、立刻、马上！” 第七十三章 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 苏哲闯了祸，而且是个后患无穷的祸。 我本以为，整改苏氏，只要搞定了像李民成那样的老狐狸，然后再兢兢业业的经营，再蹭些霍衍的人脉，就算是不能让苏氏重现辉煌，保下苏氏，让其正常运转，也是搓搓有余了。可我忽略了一点，除了神一样的对手，我还有猪一样的队友。 我开车疾驰在马路上，苏哲坐在副驾驶，双手紧紧的扯着安全带，嘴里嘟嘟喃喃，“沫沫，你慢点，我害怕。” 害怕？嘶，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私下里，苏哲还经常跟人飙车，现在跟我说他害怕，在我面前装纯情小少男呢？ 我看，他就是怕我去了跟人闹，所以才故意拖拉时间。 对于苏哲的哭求，我表示无感，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仅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就到了工地。 苏哲口中的小徐，全名叫徐强，只需要搭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奸诈的厉害。 见我跟苏哲下车，徐强殷勤的上来迎接，先是跟苏哲握手，转身看向我，问苏哲，“这位是？” “我妹妹，现在苏氏就是她在做主。”苏哲回应，说完，苏哲怕丢了自己的面子，又补了句，“但是一般的事情，全都是我做主。” 徐强笑笑，主动伸手跟我握手，我睨他一眼，视线落在他们正搬腾的工具上，“说吧，怎样你们才能解约。” 一听我的话，徐强的脸当场就落了下来，转而去看苏哲，“苏哥，这是什么意思啊？您跟兄弟签了合同，兄弟为了你的工地能尽早开工，把别的工地的兄弟都叫了过来，你现在跟我说解约，你让那个我怎么跟手下那些兄弟解释。” “赔偿金，说个价。”我依旧不为所动。 我来这的目的其实就一个，就是想看看跟苏哲签约的这个人，如果他靠谱，那我便忍了这次，如果他不靠谱，那就算是前期付点赔偿金，也不能让他后期做出豆腐渣工程，影响了苏氏的名誉。 我话落，徐强倏然一笑，“外界传言说苏大小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想到，那传言只是迷惑大家的烟雾弹啊！” “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咱们就省了吧，你说价就行。”我眼睛眯了眯，懒得跟他多说。 徐强不急不缓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份合同，展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如果甲方无故与乙方解约，需要以签约金的十倍赔偿。 十倍？两千万的话，那是？两个亿？ 我秀眉一蹙，回头去看苏哲。 苏哲局促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当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小徐说……” 小徐说了什么，我没继续往下听，冷眼看着苏哲，心想，我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哥！ 苏哲自觉理亏，解释了几句后，就开始保持默声，时不时看我一眼，撇着嘴，“沫沫，其实小徐这个人很靠谱的。” “就是，苏总，您别看我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是不务正业的样子，其实我这个人特别靠谱，就是霍氏您知道吧？他们手下有好几块地皮都是我做的工，他们的霍总，对我印象特别好，还亲自请我吃过饭。”徐强拍着胸脯跟我保证。 呵呵，霍衍会请他吃饭？我都能看出他几斤几两，霍衍会那么愚蠢？ 我没应声，直接转身离开，上车，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半晌后，苏哲屁颠屁颠跑回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沫沫，还生气呢？我跟你保证，小徐真的是特别靠谱一个人。” “你跟我保证？你拿什么跟我保证？你自己觉得为人你都保证不了，你跟我保证他的？”我冷笑，表情漠然。 自从我跟霍衍离婚后，苏哲一直陪在我身边，其实我们俩的兄妹感情已经缓和许多，这件事，再次点燃了我们俩之间的矛盾。 苏哲是好面子的人，听我这样说他，冷着脸说：“我为人怎么了？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喽？我的人品怎么了？我的人品难道不比你好？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就是霍衍，如果换做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着那个姓傅的，我早跟你离了十八次婚。” 我跟苏哲互相戳对方的软肋，一句比一句狠。 “你好，身为苏氏的副总，追人家一个小助理追求了数月，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你，为什么？因为人家觉得你不靠谱！”我满是鄙夷的说。 “我不靠谱？你才不靠谱！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刚跟傅宁在一起的时候，每天大半宿、大半宿不睡觉给人家写情书，还说会喜欢人家一辈子， 现在呢？打脸了吧？移情别恋了吧？要我说，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霍衍戳着我的脊梁骨说。 水性杨花？ 有这样用这种修饰词描述自己妹妹的哥哥？ 我这小暴脾气，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袖子一撸，直接扑过副驾驶座上掐住了苏哲的脖子，并且使劲晃荡了几下，让他后脑勺抵着副驾驶车门的玻璃。 “跟我道歉！”我凶巴巴的瞪着苏哲。 苏哲不为所动，坚毅的厉害，横我一眼，“让我认错？除非你先跟我认错！承认我是个很靠谱的男人，并且还必须夸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我，“……” 我跟苏哲正在车内打的不可开交，赵逸的电话打了进来。 听见手机铃声，我对着苏哲做了个鄙夷的手势，收回身子，按下接听。 赵逸说话简明扼要，“听说你们跟徐强签了合同？” “嗯啊！”我回应，在听到徐强两个字的时候心情郁结。 赵逸在电话那头轻笑，“你们还真是艺高人胆大，我们霍氏都不敢跟他们签约，你们居然去了。” 闻言，我鼻翼里轻哼一声，转头去看苏哲，“我们家苏总跟人家是兄弟，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是霍总让我给你打电话的，让我提醒你一声，徐强那人，最惯用的是以次充好，你如果想跟他解约，派人盯着他就行，不出五天，他一定会搞猫腻。”赵逸一口气说完。 “霍衍就这么笃定？”我不由得发问，问完，我顿了下，“他怎么知道我们跟徐强签了合同？苏氏有他的眼线？” 我话落，赵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总，请问，就你们那个岌岌可危的苏氏，还需要安排眼线吗？” 我咬紧唇——还真是不需要！ “是徐强在外跟人说的，而且他还联系了劣质的钢筋供应商，想来，应该是要给你们工地上用的。”赵逸一边为我解惑，一边提醒我徐强会在钢筋上动手脚。 我静静的听着，按下免提，“赵逸啊，你把你刚才那句话再重复一遍，我怕我们家大苏总没听清。” 赵逸嗤笑，又重复了一遍，我回头，苏哲黑着一张脸，表情郁结。 跟赵逸切断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里掂了两下，揣进兜，又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浅抽了几口，“大苏总，你觉得今天这件事应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呗！派人在这儿蹲点，等他们的人运送钢筋的时候，抽查。”苏哲透过车窗愤愤的盯着工地方向。 我伸手把车窗降下半截，将夹着香烟的手伸出窗外，轻磕了几下，看着烟灰随风散落，扭头看向苏哲，“我觉得咱也就别派什么人盯着了，就你自己盯吧！” 我说完，苏哲瞪大了眼，半晌，伸出手哭丧的拽着我手臂，“沫沫，不行啊，我胆子小又心软，万一到时候那个徐强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我要是一个心软……” “苏哲，你说这话的时候经过脑子了吗？你兄弟都把事情办成这样了，你还心软？成啊，你心软呗，到时候，弄几栋危楼出来，苏氏倒闭，你跟我就火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需要刷什么直播、看什么网红，咱们俩就是网红！”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哲。 听我说完，苏哲一言不发，咬牙切齿，“那你就不担心万一我发现了他们的猫腻，徐强想杀我灭口？” 我斜倚在车门上，看着苏哲，莞尔，“你们不是兄弟吗？你还怕他杀你灭口？就算是杀了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到了下面还能做朋友，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替你报警的，让警察叔叔把他绳之以法。” 苏哲深汲气，打开车门，下车，狠狠甩上车门，“苏沫，从今天开始，咱俩的兄妹情谊，断绝！” 我倾着身子透过副驾驶的窗璃看他，笑着点头，“好啊！求之不得！” 苏哲，“……” 我话落，苏哲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一头扎进了工地旁边的灌木丛中。我睨了他好几眼，特别想好心的提醒他一样，他这个目标太过庞大，灌木根本挡不住他，但是为了不打消他的积极性，一脚踩下油门，疾驰。 在回苏氏的路上，霍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情况，我如实跟他说了两句，说完，我不自然的扭捏了下，开口，“那个，你还在医院啊？” 第七十四章 偷工减料 以前，我总觉得谈恋爱中的女人查岗什么的特矫情，还有那些动不动就问‘你爱不爱我’的女人，我感觉她们脑子都有坑。 就算是在跟傅宁谈恋爱的那段时间，我也只是满心欢喜的喜欢着他，然后自己保持着一个小激动、小兴奋、但我却从来不跟他说那些矫情的话。 如今，我突然问霍衍这么一句，自己耳朵根都泛红。 我问完后，霍衍只顿了一会儿，就轻声‘嗯’了一句，算是应声。 “哦，那你陪着吧，我挂了。”我佯装云淡风轻，想到昨天晚上我跟一条咸鱼似的，被翻过来翻过去，心里恨得牙痒痒。 我正准备挂断电话，霍衍在电话那头突然沉着声音来了句，“沫沫。” “干嘛？”我下意识接话。 “我就是单纯的陪她在医院，毕竟，她是因为我住的医院。”霍衍耐着性子解释。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稍稍释怀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满，你看人家电视剧跟小说里那些霸道总裁，哪怕女二号再怎么作妖，人家男主始终一句话——我喜欢的只有xxx，你就死心吧！ 果然，霸道总裁爱上我，只能出现在小说里。 霍衍说完，没听见我回答，话锋一转，“腿酸吗？” “啊？”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句话从何而来。 听着我茫然的回应，霍衍在电话那头轻笑出声，“我腿抽筋了……” 我脸蓦地涨红。 那是昨晚，到最后，霍衍把我抵在床头，我哼哼唧唧的说：“我腿抽筋了。” 霍衍痞笑，我把手机挪到面前，果断按下挂断。 这个男人彻底变坏了，被这个灯红酒绿的社会腐蚀了。 我想着，指腹在手机屏上敲打几下，给霍衍发了条简讯——衍啊，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看你现在变成这样，我很痛心啊！ 我本以为霍衍不会给我回信息，没想到，他快速回了一条——的确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大小，苏总，满意吗？ 我，“……”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都自喻为是荤段子小能手，但今天，我彻底折服了，一山更比一山高，霍衍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我紧抿着唇，盯着手机上的简讯，回了几个过去——小，太小！ 霍衍秒回——今晚继续！ 我，“……” 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竹马相伴。 跟霍衍几进几出的发了几条简讯，最后的战斗结果以我失败告终。 我把车停在路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打开百度，准备查询下怎么跟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表白，刚打开手机，苏哲的电话打了过来。 睨着来电提醒，我唇角弯了下，按下接听，“呦，大苏总，您老那边有结果了？” “卧槽，苏沫，我被揍了，你快回来……”苏哲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那边还能听到拳打脚踢的声音。 我心神一慌，把腿放下，穿好鞋，踩下油门。 苏哲的电话一直通着，最后临没声前，苏哲说了句，“曹，你别回来了！” 苏哲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心急，等我赶到的时候，一群外包工正把苏哲按在灌木丛中揍，苏哲秉承着保护旷世美颜的举动，始终护着自己的脸跟头。 我踩下刹车，下车，本想直接走过去，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人送了我两根棒球棍，现在正放在后备箱。 人在焦急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我原本也就不是什么淑女善茬。 我拎着棒球棍走近，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个外包工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记得小时候苏哲跟我说过一句话，打人就打头，一棒子敲下去，不死也得要半条命。 我一个女人家，跟四五个男人干架，肯定是输，但是如果能砸晕几个，那或许还有反转的可能。 “曹，谁啊，下手这么狠！” “这是谁家的娘们！” …… “我是你姑奶奶！”我往地上啐口唾沫，把另一个棒球棍扔到苏哲手边。 苏哲随被打的不轻，但脑袋还是清醒的，从地上捡起棒球棍，冲着四五个外包工就揍了过去。 在打架这方面，苏哲跟霍衍一样，绝对是一把能手，不过短短几分钟，这几个人就被他打趴在地上。 “妈的，敢揍老子，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苏哲一脚踩在其中一个男人胸口，用手拍了拍男人的脸，“刚才是不是你在老子身后偷袭的？有本事明着来啊，偷袭算什么本事？” 敢情是这几个万八蛋搞偷袭，我也说，苏哲什么时候弱到了这种程度。 刚才用力太狠，导致我现在胳膊有点发酸，我揉了揉肩膀，拎着棒球棍走到苏哲面前，用棒球棍抵着他脚下的人，“来，说说，谁让你们做的。” 男人是个有血性的人，我问话完，他梗着脖子看向马路边。 “有骨气！”我赞许的冲他竖起一根拇指，“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会不会像你的骨气一样硬！” 我话落，苏哲把脚移到他肩胛骨的地方，狠狠踩下，又拧了几下，“我这皮鞋，德国进口、纯手工，兄弟，你被踩两下，不亏。” 男人被苏哲踩的表情扭曲，半晌过后，依旧咬着牙不吭气。 见状，我半蹲下身子，“还真是骨头也很硬呢！” 男人瞪着看向我，“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啧啧，听着这话，怎么好像我们兄妹俩欺负你们几个。”我边说，边回头看向从地上蹒跚起来的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齐齐站成一排，神色中透露着惧意。 “徐强那货给你们多少钱啊，让你们这样为他卖命？”我起身，提着唇笑。 “你别瞎说，跟徐总没关系。”被苏哲踩在脚下的男人开口。 “大哥，你好忠诚啊！”我颇为赞赏的回头，“如果跟他没关系，你那么尊敬的叫他徐总做什么？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老总。” 男人面色一僵，“……” 俗话说的好，人丑就要多读书，不然，你不仅长得丑，而且你还智商低。 我给苏哲使眼色让他放人，等他把人松开后，我走到车旁，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叠钱出来，转身塞进被苏哲踩过的男人手里。 男人看着手里的钱，一脸懵圈，“你这是什么意思？收买我？” 我乐笑出声，“我还用得着收买你？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就算我们兄妹俩找不到徐强的把柄，也知道肯定是他做的。” “那你给我钱做什么？”男人不明所以的问。 “医药费啊，刚才我哥不是打你们了吗？”我讪笑着笑。 “那……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男人结结巴巴，说出的话诚恳朴实。 “哦，当然不是光我哥打你们的，这儿距离工地最多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我想，从你们几个出来之后，以着徐强小心谨慎的为人，他一定会派人看着你们， 我现在给了你们钱，他一定会以为是你们把他出卖了，这钱就是我给你们的报酬， 到时候，这点钱当医药费恐怕都不够！”我看着男人，小声跟他分析情况。 闻言，男人忙不迭把手里的钱退回我怀里。 我攥紧手里的钱，提唇浅笑，“晚了，你现在就算把钱给我退回来，也晚了。” 男人脸成酱色，跟着他的几个外包工，其中一个开口，“大哥，我们哥几个可都是从农村给你来的，老婆孩子可还都在家等着，您可千万别让我们出什么意外啊！” “一个个怂包！”男人咒骂。 男人沉默了会儿，苏哲伸出一只手揽住他肩膀，“兄弟，咱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你替我办点事，回头，等徐强走了，他的位置，由你做。” 苏哲给出的条件太诱人，男人抬头看苏哲，温吞的问，“真的？” “我骗你干嘛？说真的，这事如果徐强没给我用劣质的东西，我这合同绝对跟他就签订了，但是他那人不仁义啊，我是信任他才跟他签合同，他居然在背后给我玩阴的， 想赚钱的心态，我能理解，但是这建房子可是给人住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这责任谁担？”苏哲给男人讲大道理。 男人默声想了会儿，看看苏哲，又看向我，“他进的劣质钢筋现在就在工地后门，本来想的是等你出事把你送医院后再把这些东西运进来，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确定那东西就在工地后门？”我发问。 “确定啊，那东西就是我们哥几个运过来的，说实在的，确实这事办的挺缺德，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我们几个只是打工的。”男人把头顶的工人帽一摘，拿着手里，一脸懊恼。 “沫沫，你看着他们几个，我去看看那车东西、跟他对峙。”苏哲被气的不轻，说着就往工地后门走。 苏哲刚迈开步子，我上前，一把拽住他，“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觉得徐强是傻子？那车东西早上路跑了，你报警，我去开车追。” “安全吗？”苏哲担忧的看向我。 “你给我把那个‘吗’字去了！”我斜她一眼，转身上车。 第七十五章 猪一样的队友 白城的夏，燥热的厉害，我把车里的冷气开到最冷，疾驰在炙热的马路上，额头上还满是热汗。 跟我预期的差不多，徐强看到苏哲这边情况不对，就马上叫人把那车劣质钢筋拉走了，我的车动力足，那辆车没开出多远就被我追上了。 我越追，那人开的越是快，我脚下一踩油门，冲到跟他并排，把车窗降下半截，冲着窗外吼，“兄弟，你开车一辆工程车上路，还开的这么快，你以为这条马路是你们开的啊！” 开车的人把车窗也降下来些，低睨着看我一眼，提速。 曹！ 我心底咒骂，继续跟上。 白城的街道上满大街都是监控，我觉得现在看监控的交警一定是一脸懵圈，想——这两人在城区街道上在飙车? 换作平时，我们开车上路还得看单双号，这大哥倒好，什么都不管，开着一辆工程车左拐右撞。 最后，这大哥把车开到一个小学路口，正值学生放学，他像撒了疯一样往过撞，刚好有一个老师拎着一小队小学生从学校走出来，我心一慌，心底某处作祟，一踩油门，冲上前，挡在了工程车前。 结果可想而知，咣当一声，我陷入了昏迷。 临近昏迷的前一秒我侧头看了眼车窗外完好无损的小朋友，那一刻我想——我真牛b！ 等我醒来，人已经在医院，全身上下裹的跟木乃伊似的，苏哲耸拉着一张脸坐在我旁边。 “我这是……全身粉碎性骨折？”我干哑着声音开口。 听到我说话，出神的苏哲回了神，激动的看着我，“沫沫，你醒了？” “没醒的话，你觉得现在是我的灵魂在跟你交谈吗？”我撇嘴，实在是不忍打击苏哲的智商。 “沫沫……”苏哲唤了我一声名字，一副要哭的模样。 我抬抬手，想推开他那张哭丧的脸，但奈何手被绷带绑着，不论我怎么挪，都挪不动。 “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张张嘴，察觉自己的脑袋都没法转动。 “被工程车撞了。”苏哲回答。 这不是废话么？我能不知道我被工程车撞了？还是我自己主动撞上去的。 “我问的是，我身上有几处受伤的地方。”我忍着疼开口问。 “哦哦，原来你问这个啊，其实也没几处，就是脖子，胸腔，肩胛骨，手肘，还有腿……” 我，“……” 我身上还有好的地方么？ 苏哲看着神情晦暗，开始给我说起我今天的英雄壮举。 “沫沫，你是不知道，那个学校的老师还有那些同学的家长，一个劲握着我的手跟我道谢，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人还说了，回头会给你做面锦旗送过来，我已经想好了，就给你挂在你办公室。” …… 任谁都没想到，那位小学老师不知道把做锦旗的任务交给了哪位小同学，我收到的时候，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我嘴角抽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聊到最后，我问苏哲那辆劣质钢筋的事。 苏哲一拍大腿，“逮住了，钢筋也送去有关部门抽查了，果然有问题！” 闻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孙子，把工程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回头你去看看那孙子有没有事，车技术这么好，外聘过来给我当司机！” 苏哲鄙夷的看我一眼，“沫沫，你说你这个人，嘴硬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你是看他可怜吧？所以才想外聘过来当司机。” “不然呢？”我斜眼看着苏哲，没有隐瞒，“车毁了，车上东西被查了，你觉得徐强还能用他？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造成的，我刚才看到那男的了，四十左右岁的样子，这年纪，一看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一完蛋，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我话落，苏哲起身，冲我竖起一根拇指，“牛x，苏沫，如果下辈子咱们俩还是兄妹，我就把你钉在十字架上。” “干嘛？”我翻着白眼看他。 “看看你能不能够在七天之后也复活。”苏哲嗤笑，转身离开病房。 我看着苏哲的背影，想啐口唾沫，但是脖子不能转，啐出的唾沫落到了自己脸上。 我，“……” 苏哲去警局办理保释那位司机的手续。 下午时分，司机跟着苏哲回到我的病房。 “苏总。”男人一脸感激的看着我。 “把悲戚戚的情绪收一收，我还没死，你叫什么啊？”我艰难地转了转脑袋，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就把脑袋别折。 “王鹏。”男人回应。 我眨眨眼，算是点过头，“成，那你回头去苏氏办理下入职手续，给我做司机，你以前工资是多少，照旧，开的好的话，月底有额外奖励。” “谢谢苏总，谢谢您。”王鹏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感激。 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或许这跟打小我们家老苏的教育方针有关系，老苏长说：‘施恩莫图报’。 所以，直到现在，人只要一感激我，我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不自在。 跟王鹏说了几句话后，苏哲把人送出门外，返回来时，骚包的撩拨了几下自己的刘海，“沫沫，我觉得现在咱们兄妹俩的灵魂特升华。” “我现在觉得你特傻缺。”我嫌弃的看向苏哲，说完，舔舔干燥的下唇，“徐强那边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蹲局子了呗！”苏哲应声，翘起二郎腿，“你说那孙子怎么就那么孙子，我把他当兄弟，他怎么就非得做那些孙子事！” “因为他是你孙子！”我顺着他的话回应了一句。 问完工作上的事，我免不了要矫情一把，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受伤的事，你跟霍衍说了吗？” “没说啊，你放心，哥知道你肯定怕他担心，放心吧，哥什么都没说，我还给你编了谎话，说你最近出差就不回去了。”苏哲一脸洋洋得意的说，说完，冲我使眼色，“哥是不是特贴心，特懂你？” 我，“……” 谁能给我把这个妖魔鬼怪收走，我不想见到他。 我从小到大见过蠢的，就没见过像苏哲这么蠢的。 我其实特好奇，为什么别人的生命中出现的都是‘神助攻’，而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都是‘神拖后腿’的。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我说：‘哥，你千万别跟霍衍说’，然后苏哲不顾我的阻拦，私下悄悄告诉霍衍实情吗？ 然后霍衍再心疼的撕心裂肺的来病房看我，对我这样、那样…… 为什么苏哲就不能按套路出牌？ 苏哲还在等着我回答，见我不做声，再次开口，“沫沫，你现在是不是被哥感动到了？” “感动！”我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用，咱们俩是亲兄妹，我不为你着想，谁为你着想。”苏哲大义凛然的说。 “呵呵，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啊……”我磨着牙槽，如果我现在不能动，我保证，我一定会起身掐死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后，身上那些绷带什么的被医生拆了下来，叮嘱我再住一个星期，如果没什么不适的话，就可以出院。 “不是得住够一百天？”我弱弱的问。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酒店。”医生漠然的回了我一句，转身离开。 这大半个月，我全靠苏哲的照拂，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炖各种骨头汤，导致我现在看到骨头汤就想吐。 中午，苏哲又给我拎了一桶骨头汤过来，刚取下保温桶的桶盖，我就险些吐出来。 苏哲不为所动，给我盛了一碗，递到我嘴边，“沫沫，我跟你说两件事，你别上火。” “什么事啊？”我避开苏哲递过来的勺子。 “两件，你想听哪件？”苏哲笑着看向我。 “有好坏之分吗？比如说，我是想先听好的还是坏的。”我横眼看着苏哲。 苏哲把手里的骨头汤放下，重重的叹口气，“没有，都是坏的。” 我能不能爆粗口？我就问，我到底能不能爆粗口！！ 我深汲一口气，强压下自己胸口的怒气，“你说吧，什么事。” “你想听哪个？”苏哲执着的问。 “有区别吗？不一样都是坏的？”我被苏哲气的不轻，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头嗡嗡作响。 “当然有啊！坏的，或者更坏的。”苏哲咧开嘴笑。 “苏哲，咱们俩是有血缘亲情的，我不愿意对你下狠手，你懂吗？”我尽量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苏哲笑僵在脸上，正色,“第一件事，刚才我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傅宁，他刚从外面学习回来，知道你住院了，非得过来探望你，我还听他打电话定了玫瑰。” 嗯，是挺糟心的，我跟傅宁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我还想着，就此交集就中断了。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我撇着嘴问——总不能还有比这个更糟心的事吧？ 还真有！ 苏哲看着我，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沫沫，做好心理准备，虽然说霍衍有可能已经不是你的霍衍，但是你哥，永远是你哥。 于曼携手全家老小于昨天下去五点三十分，搬进了锦江别苑。” 第七十六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明明是身处酷暑，在苏哲说完这番话后，我却感到周身凉风飕飕的往身上吹，跟当年窦娥冤似的，颇有六月飘雪的风范。 见我不说话，苏哲清了清嗓子，“沫沫，你没事吧？” “你猜，你猜我现在是有事还是没事？”我脸上漾着笑，笑意不及眼底。 苏哲咽口吐沫，原本前倾的身子直了直，“其实吧，这两件事很好解决，你只需要淡然处之，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 苏哲这话说的十分有哲理，我一眼不瞬的盯着他，“苏哲，这事要是落你身上，你能淡然处之吗？” 苏哲不说话，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抓耳挠腮。 苏哲正想着用什么话劝慰我，病房门被从外推开，傅宁手里捧着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花走近。 我，“……” 苏哲，“……” 傅宁笑的温润如玉，还是跟往常一样，把玫瑰花放在床头，站在床边询问我病情。 苏哲一脸尴尬的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低头，观赏自己的修长的手，观赏半天后，抬眼看傅宁，“傅宁啊，沫沫现在都结婚了，我觉得你们俩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傅宁转头看向苏哲，“苏总，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探望沫沫。” 苏哲哑言，看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傅宁，乐呵呵的笑了两声，“行，那傅医生你现在也看过了，就请离开吧，沫沫准备出院了，我们还得收拾东西。” 因为苏哲两句话，病房内的气氛显得尤为尴尬，我看看傅宁，想开口说几句‘和事老’的话，但是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肖想，还不如趁着现在断了他的念想。 面对苏哲的话，傅宁丝毫没怒，反而开始张罗我出院的事。 事实证明，苏哲跟我不愧是一个娘胎里面爬出来的，在对付人这方面，嘴硬心软，看着傅宁不仅不反驳，反倒忙里忙外，看我一眼，默了声。 因为有傅宁帮忙的关系，出院手续办的很快，约莫只用了二十多分钟，所有事情就都办妥了。 出了医院大门，苏哲在停车场门口挡下傅宁，“傅医生，我有开车，您早点回去工作吧！” 傅宁越过苏哲的肩膀跟我对视，笑的儒雅，“电话联系。” 我笑容尴尬，在傅宁期盼的眼神下，艰难点了点头。 傅宁转身离开，苏哲揽着我的肩膀上车，待我系好安全带，苏哲转动方向盘，“你说你平时看着也挺能耐的，怎么一遇到傅宁就怂了。” 苏哲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踩下油门开出一段距离后，阳光倏地洒落，豁然开朗。 我听着苏哲的话闹心，把头偏向车窗外。 见我不回答，苏哲也没再问，嘲讽似的在一旁感慨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世间情为何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人面对感情怂的很，当初面对傅宁是这样，现在面对霍衍还是这样。 想到霍衍，我更闹心了，于曼携手全家老小搬进了锦江别苑，意味着什么？ 旧情复燃？ 就算不是旧情复燃，也是旧情难忘。 我苦呵呵的盯着车窗，脑袋偏了偏，“苏哲，送我回锦江别苑。” 听到我的话，苏哲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下，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沫沫，你脑袋没犯病吧？” “没犯！”我回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苏哲看着我挑眉。 我不吭气，回应苏哲的是一声叹息。 “狭路相逢勇者胜？”苏哲继续挑眉。 我跟他对视，呼出一口浊气，“两者都不是，我就是想去膈应他们。” 苏哲回看我，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结果，苏哲一踩油门把我送到了锦江别苑门口，降下车窗，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你确定要进去？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打开车门下车，踩着脚下的小高跟哒哒哒的走。 苏哲在我身后长按了一声车鸣笛，调转车头，疾驰。 从近房门，我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客厅里传来一阵嘻笑。 “姐，我觉得霍总一定还很喜欢你，你看，他不仅把你接回了家，还给我跟弟弟安排了工作。” “别瞎说。” “小婉怎么是瞎说，曼曼，你要是听妈的话，就好好把握机会，都住到一起了，如果你还……” 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于曼坐在中间，两边，通过她们的聊天能分析出，左边是于曼的妹妹，右边是于曼的母亲。 于母正教调于曼如何上位，我故意把脚下的高跟鞋蹬开，打开鞋柜拿出拖鞋换上，发出一阵声响。 听到声音，于母率先起身，在看到我后，眼睛瞪的溜圆，“你是谁？” 我嗤笑，“你在我们家，问我是谁？” 于母脸色发黑，“这是霍衍霍总的家，怎么是你的家，你……” 于母正气势逼人的说着，估摸着是想到了我的身份，忽然默了声。 于曼听到玄关处的对话，起身，在看到我时，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在这儿？” “于总监，贵人多忘事啊！我跟霍衍可是合法夫妻，我出现在这儿不是很正常吗？”我嘴角漾着笑，推开她们母女两，往客厅走。 于曼的妹妹叫于婉，长得可人，娇媚的样子，比起于曼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那一双眉眼太过不本分，只需要搭一眼，就知道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姑娘。 “苏沫，你这话要是骗别人或许还可以，但是骗我，呵……”于曼从鼻翼里轻哼出一声嘲讽的笑。 我嘴角噙着笑，看向于曼，“就算我跟霍衍离婚了又怎样？他还不是照样舍不得我？” 我在这一刻才懂，为什么女人在挑衅自己情敌的时候心情会特别好，因为看着自己情敌吃瘪，绝对是件让人身心舒畅的事。 我话落，于曼恨的牙痒痒，我勾着笑上二楼主卧，于婉在我身后清晰可闻的咽一口唾沫，压低声音说：“姐，这就是苏沫啊？长得可真好看，气质也好，张扬中带着娇媚，男人都会喜欢她这种吧！” “闭嘴！”于曼啐碎了牙龈。 于母紧接着训骂，“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你是脑子进了水！” 于婉可怜兮兮的回应，“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嘛！一看人家就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娇滴滴大小姐，我姐怎么跟人家比。” 咣当！ 这母女三人还在客厅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我走进主卧，随手关上房门，摸出手机拨通了霍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对方无人接听，我转而拨通了赵逸的电话。 赵逸接电话的速度一向都是以秒算，接通，声音低沉，“喂，苏沫。” “赵助理，你们霍总呢？”我坐在床尾，一手拿着手机贴至耳邸，一手挪到眼前，垂眼看指甲盖上前两天做的手工雕花。 “在开会，怎么了？你出差，回来了？”赵逸发问，语气里带着揶揄的笑。 霍衍到底知不知道我住院，我不清楚，但赵逸肯定是知道，先不说廖涵那个大嘴巴，就是前阵子肇事的那个司机王鹏，我听苏哲说两人都有交集。 “回来了，你跟霍衍说一声，告诉他、我回锦江别苑了。”我漫不经心的应声。 话毕，赵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听着脚步声像是在走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回应了我一句，“苏沫，这次我对你真的是刮目相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牛x，于曼一家子奇葩，可不好对付。” 第七十七章 爱屋及乌 赵逸说于曼一家子都是奇葩，这句话所言非虚，我还在跟赵逸通话，于母已经在楼下开始破口大骂。 “狐狸精，不要脸。” “拆散我女儿的婚姻，插足我女儿的感情。” “一看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蹬鼻子上脸了。” …… 于母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到最后，不堪入耳。 赵逸在电话里听着，嗤笑，“苏沫，要不说你厉害呢，听着这种辱骂，你都能忍得住。” “那是，八风不动，描述的就是我这种。”我嘴上嘚瑟应声，其实心里恨的牙痒痒。 “成，我敬你是条汉子，等待会儿霍总开完会，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转达。”赵逸轻笑。 “赵逸。”我轻咳几声。 “怎么了？”赵逸狐疑的问。 “那个……霍衍跟于曼是不是旧情复燃啊……”我摸摸鼻尖，小声问。 赵逸爽朗大笑，“这个啊，我觉得你还是亲自问他自己比较合适。” 说完，赵逸切断了电话。 我盯着黑掉的手机屏磨牙，恨不得把赵逸掐死。 赵逸这个人，太过一板一眼，就算是平时开玩笑，都拿捏有度，别看他跟霍衍关系那么好，在工作场合，他从来都只会称他霍总，没有一次叫错。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跪坐着，打开电视，调了个八点档电视剧排解寂寞。 晚上，十点。 锦江别苑本来就地处偏僻，到了深夜，更是感觉莫名凄凉。 我坐在床上接连看了三集电视剧，打着哈欠倚在床头。 楼下，房门传来响动声，紧接着，就是于婉娇滴滴的声音，“姐夫，你回来了。” 霍衍有没有回答，我没听清，噗咚一声跳下床，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从衣柜里拿了件霍衍的白衬衣套在身上，为了更好的彰显自己的身材，我还故意把锁骨前的纽扣解开两颗。 卧室房门拧开，我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清了清嗓子，造作娇柔开口，“衍哥哥……” 霍衍前脚跨进房间，后脚顿在门口，睨我一眼，原本疲倦的脸上染了玩味。 “衍哥哥，你多久没见人家了，你有没有想人家……”我捏着嗓子，吐气如兰。 霍衍回手关上房门，把脖间的领带松开些，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床上，低头，“苏沫，你又做什么妖？” 我，“……” 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个正常男人看到一个百媚千娇的女人穿着自己的白衬衣躺在自己的床上，难道不该把持不住，自己生扑过来？ 我嘴角抽搐两下后，努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继续嗲气的开口，“衍哥哥……” 霍衍随声靠近我几分，热气扑洒在我脸上，“你有本事再叫一声。” 我顺势转了个身子，伸出白皙、柔若无骨的手，攀在他脖子上，抬脚，轻轻剐蹭他尾骨，“衍哥哥……” 霍衍眸子一深，撑在床上的手收回一只，捏住我下巴，“半个月不见，从哪儿学的？” “看光碟啊，自学成才。”我察觉到霍衍身上的变化，得意洋洋的抬头。 “学的不错，下次，我让赵逸帮你多买几个，供你好好研究。”霍衍薄唇弯起抹弧度。 我跟霍衍之间，有一种无声息的默契，比如现在，我们俩明明对彼此这段时间的行踪充满了好气，但谁都没提。 霍衍拥着我耳鬓厮磨，我脖子伸长，任他在锁骨前放肆。 咚！咚！咚！ 我们俩还没做出更进一步亲密的事，房门被从外敲响。 “姐夫，饭好了。” 是于婉！ 人心不足蛇吞象，于婉看起来可比于曼要难对付多了，于曼虽然喜欢霍衍，但她却有她的底线，但这姑娘不一样，一看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霍衍落吻的动作停下，我故意娇喘一声，抻长玉腿勾着他腰身，“衍哥哥，吃完嘴都不擦就想跑啊！” 霍衍眉眼带笑，“起来，去吃饭。” 霍衍这样的男人，最让人欣赏也最让人厌恶的地方就是自律，哪怕是对自己呼之欲出的欲望，他也能全权掌控。 霍衍修长温热的手在衬衣摆下拍了拍我的腿，“乖。” 哼，不乖又能怎样！ “姐夫。”门外的于婉不死心的又叫一声。 “衍哥哥，你轻点。”我故意低声抽泣。 门外的敲门声嘎然而止。 霍衍站在衣柜前换衣服，我侧躺在床上，不停的娇泣，直到房门外的人没了动静。 “有意思吗？”霍衍回头，一身浅灰色的睡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我起身下床，几步走到他跟前，把他睡衣腰间的带子系紧，咬牙，“有意思，特别有意思，霍衍，你别忘了，当初咱们俩可是有约定的，咱咱们俩关系存续期间，你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霍衍闻言嗤笑，“不叫衍哥哥了？” 我耳垂倏地一红，抬眼，“我刚才那是故意叫给外面那三母女听的，你别误会。” 衍哥哥这个称呼，这是我第二次叫霍衍，第一次，是在我们俩念高中那会儿。 那天我相中一个裙子，但实在囊中羞涩，就去找霍衍借钱，当然，说是借，其实摆明了就是要，因为我这人，借钱从来都只是刘备借荆州，只借不还。 以往我跟霍衍借钱，他都十分痛快，那天也不知怎么，他就是磨磨蹭蹭不借给我，后来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撒娇卖萌，蹭着他的身子叫‘衍哥哥’。 最后，霍衍被我叫的身子发僵，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在我身上，大步离开。 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别，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霍衍的失态，莫非…… 我唇角一勾，抬头看向霍衍，“衍哥哥，当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闷骚。” 霍衍一顿，似乎想到了我意有所指第一次的事，浅笑着伸出手，捏了捏我耳垂，“你应该感到庆幸，我这个人自控能力强，不然，在那个时候我就会办了你。” 我轻哼一声，推开霍衍的手，往后退一步，“把你能耐的，还那个时候就办了我，如果我没记错，你那个时候可还是于曼的男朋友，难道你想脚踏两只船？就算是你想，我也不想，你别忘了，我那个时候喜欢的人可是……” ‘傅宁’两个字我还没说出口，就见霍衍脸色阴翳的盯着我。 “继续，你那个时候喜欢的人是谁？”霍衍皮笑肉不笑的说。 “呵呵，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应该展望未来。”我硬着头皮上前，挽住霍衍的胳膊，厚着脸皮说。 霍衍没搭理我，迈开修长的腿往门外走。 楼下，餐厅，于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看到霍衍下楼，笑盈盈的招呼，在看到他身后的我时，脸色耸拉了下来。 “姐夫，你怎么让这个女人也下来啊。”于婉率先沉不住气开口。 霍衍回看我一眼，伸出手。 我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手心，向前一步跟他并肩，佯装没听到于婉的话，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菜感慨，“于阿姨的手艺真好，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错。” 听到我的夸赞，于母不仅没有开心，而且脸色反倒愈加难看。 霍衍拉着我的手入座，把他面前的碗筷放到我面前。 见状，于婉忙不迭跑进厨房又给霍衍拿了一副碗筷。 啧啧，这丫头，可比于曼会讨男人喜欢多了。 我这人向来不拘小节，所以，虽然现在于母带着于曼跟于婉站在餐桌前不动，但是我依旧自顾自的夹着菜往嘴里塞，吃几口，还仰着头冲于母真心夸赞，“于阿姨，您这手艺不去做五星级大厨真是可惜了。” 于母恨的磨牙，“苏小姐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我就经常做给你吃。” “哦，不用，我们家有私厨的。”我眨着眼冲她笑。 “于曼，招呼阿姨坐下吃饭吧！”霍衍转头去看于曼。 于曼脸色发僵，拽着于母跟于婉落座。 这样的局面吃一顿饭，气氛着实谈不上融洽，除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吃的静静有味，于家三口，都不过吃了小半碗。 吃到最后，我看着于曼面前放着的一盘虾仁，笑眯眯的问，“于总监，就吃这么点，饱了吗？” “饱了。”于曼应话，带着雾气的眸子去看霍衍。 “哦，那你吃饱了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我看于阿姨跟于婉妹妹好像也吃抱了，别浪费、别浪费。”我笑笑，把于曼面前的虾仁端到自己面前，吃了几口，夹起一个递到霍衍唇边，“你尝尝。” “霍衍不喜欢吃虾仁。”于曼秀眉蹙起。 “谁说的？”我歪着脑袋看于曼，把手里的虾仁再次往霍衍唇边挪了挪。 在于曼跟我的共同注视下，霍衍薄唇挑开，把虾仁吃进嘴里，睨着我说了句，“味道很好。” 我莞尔一笑，收回筷子，又夹了一个虾仁塞进嘴里，哼哼唧唧的说：“我给你夹的能不好吃么，俗话说的好，爱屋及乌嘛，我 第七十八章 诱人的食 吃过晚饭，我跟霍衍回卧室，于曼站在霍衍身后开口，把霍衍喊住。 “霍衍，我们能谈谈吗？”于曼眸子里满是雾气，像是霍衍只要拒绝，她就能马上把眼底的雾气化成金豆子掉出来。 霍衍站着不动，回头，“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霍衍，你就连个说话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于曼带着哭腔。 我跟霍衍十字相扣，指尖在他掌心不缓不慢的挠着，小声嘟囔，“心疼了？心疼了就留下来啊！” 激将法。 我心想，我用这样挑衅的态度跟霍衍说话，就算他真的有心留下来，在听到我这番话后都会变得不好意思。 看着纹丝不动的霍衍，我暗搓搓的为自己点赞，觉得是自己的方法奏效。 我心底的小得意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到霍衍在我耳侧说：“你先回房间。” ？？？ 我斜眼看霍衍，他以为我没听清，再次重复了一句，“你先回房间，我待会儿回去。” 我敛起眉眼，红唇间溢出一声轻‘哼’，迈步。 霍衍转身下楼，实木台阶，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最后，霍衍走到一楼，我站在卧房门口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回头，“霍衍，你如果现在不回房间，待会儿也就别回来了。” 我话落，霍衍跟于曼齐刷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尤其是霍衍，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苏沫，你没病吧？ 对上两人看二傻子似的眼神，我深汲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 进门，我脊背贴在门板上，胡乱抓了两下头发——苏沫，你有病吧，居然说那种话！！ 我正懊恼，身后门锁拧转，我下意识跳离房门一步，转身，霍衍从门外进来。 “这么快？你的于小姐就跟你说了这么两句？”我轻嗤，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心虚，耳邸泛红，迈步往床边走。 霍衍反锁房门，边走近边应声，“没说，听到你的威胁我就回来了，怕晚上没地方睡。” 霍衍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听在我耳朵里，我还是有些小受用的，红唇勾了勾，“你还担心没地方睡？我看那母女三个，除了于母，那姐妹俩巴不得你晚上去她们房间。” 说完，坐在床边晃荡着自己白花花的腿，“于母要是再年轻二十年，也许，她也会很乐意你半夜去她的房间。” 话落，我挑眉，发现霍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带笑，“这么看得起我？” “呵！”我翻了记白眼，转身趴在床上。 我有些负气，又有些觉得脸臊，刚才自己表现的也太拧巴了，一看就是小女人怀春，像我这样的‘大女人’怎么能表现的那么小家子气！ 我正想着，腰窝处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我回头，霍衍正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的后腰，不轻不重的摩挲。 “你干嘛？”我缩了下身子，感觉一阵酥麻从尾骨蔓延至全身。 “没什么，就是看看，觉得你腰长得很好看。”霍衍神情淡然，就像是在评价晚上于母做的炒虾仁不错。 我脸骤红，但依旧佯装淡定，身子侧了侧，“还用你说，就小姐姐这腰，够你玩好几年！” “嗯，的确是够我玩好几年。”霍衍唇角笑意放大。 我脸微囧，觉得我们俩的对话似乎有些暧昧，尤其是这个话题还是我挑起来的，更加使我无地自容。 我匍匐着的身子准备起身，被霍衍大手按下，“动什么？” 我抿抿唇，“我想起来坐会儿。” 霍衍低着头看着我笑，薄唇一张一合，声音磁性中夹着暗昧，“我还没玩够。” 说着，霍衍摩挲在我腰间的手，手劲加重。 我，“……” 一直以来，廖涵都用‘厚颜无耻’四个字来形容我脸皮的厚度，但是自从跟霍衍暧昧不明之后，我发现，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有些屈才了。 霍衍摩挲我的腰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才缓缓收手，一脸意犹未尽的说：“节约着点，回头再玩。” 我，“……” 霍衍这个男人有毒，真的，而且是侵人骨髓那种。 我觉得自己今晚的表现很差，完全被霍衍碾压的死死的。我翻了个身，起身，端坐，“霍衍，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给我戴绿帽子？” “其实，你如果叫衍哥哥的话，我会更加主动积极的回答你这个问题。”霍衍嘴角噙笑。 闻言，我瞪霍衍两眼，“你一定有！” ——不然，于家母女三人怎么会搬进锦江别苑。 “没有。”霍衍回答的淡然。 我跟霍衍对视，我杏目瞪的溜圆，想从霍衍身上看出点猫腻，但奈何霍衍一脸正色，不悲不坑。 “姐夫！” 就在我险些放弃妥协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于婉轻敲房门，压低声音叫着。 我努努嘴，“霍总，你还有什么话说？我还在这儿，深更半夜还有女人敲你房门，这我要是不在，呵呵！” “你不在的时候，我压根就不在锦江别苑住。”霍衍承应，起身，走到房门口开门。 门外，于婉一身酒红色的蕾丝镂空睡裙，胸口处空空荡荡，“姐夫，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想问问你。” 数学题？ 啧啧！原来还是个正在念书的学生！！ “你有不懂的可以去问你姐，你姐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很好。”霍衍不解风情的回应。 “姐夫，我姐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去打扰她，你就教教我嘛，你要是觉得担心影响苏姐姐休息，可以去我房间教我啊！”于婉说着，歪着脑袋看向坐在床上的我。 呦，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在我眼皮底线勾引我的人？ 当我是吃干饭的！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hello kitty？ 于婉一双碧波流转的眸子在霍衍身上不停打转，我跳下床，光着脚走到霍衍身侧，一双手挽上他手臂，笑盈盈的看向于婉，“你哪道数学题不会做啊，苏姐姐教你啊，你要是觉得站在这儿累的话，苏姐姐可以去你房间好好教你啊！” 于婉看着我，浪的掐出水的眸子一紧，“这样……不太好吧！我听我姐说，苏姐姐最近不是接管苏氏了吗？应该很忙才对，晚上就应该早点休息，我让姐夫教我就好。” “没关系，你既然叫霍衍一声姐夫，又叫我一声苏姐姐，我理应把你当妹妹看，给自己妹妹辅导功课，是作为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我笑的真诚，说罢，就松开霍衍的手臂，上前一步环在于婉的肩膀上，“走，苏姐姐好好教教你数学。” 我话落，正准备环着于婉的肩膀离开，霍衍在我身后出声，“穿鞋。” 我闻声低头，看了眼自己光着的脚丫，跑回房间穿拖鞋。 “姐夫……”于婉趁着我穿鞋的空档，可怜兮兮的看向霍衍。 霍衍神色不变，“苏沫数学成绩一直不错，让她帮你辅导，挺好。” 霍衍说完，我已经穿好拖鞋，扯着于婉的手臂往她房间走。 于婉的房间在一楼，刚进房间，于婉便奋力把我甩开，“我突然想到刚才那道数学题该怎么做了，不用你教我了！” 我伸手拽过书桌旁的椅子，落座，翘起二郎腿，“不用教了？那怎么能行！万一你回头又再忘了呢！” 于婉横我，“我说会了，就是会了！” “于婉，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姐姐知道吗？”我嘲弄开口，看着于婉脸色由白转红，继续说道，“用不用我去跟你姐姐说一声？” 第七十九章 你轻点 小姑娘怀春，那点小心思呼之欲出。 听到我要跟于曼说，于婉当下急的脸骤红，结结巴巴，“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难道没听你姐提过我？”我挑挑眉，嘴角噙笑。 “我姐只跟我说你不要脸！”于婉咬着下唇，愤愤不平的说。 我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许，“嗯，你姐这个评价不错，贴合实际。” 于婉，“……”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于婉愤懑的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盯出一个洞。 我无所谓的拿起她书桌上的一只笔捏在手里把玩，见她气得面红耳燥，噗嗤一笑，“到底还是年轻，这么沉不住气，你有空真应该像你姐学学。” 说完，我从椅子上起身，一个抛物线把手里的笔扔在书桌上，回看于婉，“人丑就要多读书，不然就连吵架你都吵的词穷。” “你……你说谁丑！”于婉气鼓鼓的看着我。 我提步走到房门口，回头看她，“谁丑就说谁喽！” 从于婉房间出来，我心情颇为舒畅，吹着口哨往卧室走，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转身，于曼咬着下唇，眼底蕴藏着雾气站在我身后。 我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呦，于总监，大晚上您不睡觉做什么呢？” “苏沫，我想跟你谈谈。”于曼开口，目光时不时越过我的肩膀看向紧闭的卧室门。 “怕是不行，我今天累了一天，准备休息了，刚才被于婉妹妹打扰半天，现在如果我再跟你聊半个小时，我担心我会睡眠不足。”我嗤笑，意有所指。 于曼是何等聪明的女人，我随口一说，她就听出我话里有话，转身往于婉卧室走去。 嘶！ 姐妹之间的家庭内部矛盾还没解决好，就想一致对外？ 当年难道没学过历史？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 我继续哼着小调往卧室走，回到卧室，霍衍已经冲了个澡坐在床头拿着笔记本办公，额前未干的刘海湿漉漉的贴在额头。 我低睨着他，心底暗搓搓的骂了句——祸水！ 我攀爬上床，蹬掉脚上的鞋子，凑近，伸手撩起霍衍的额头猛拍了一下，“锃光瓦亮的脑门！” 霍衍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哈哈大笑，后仰在床上，挑起脚尖在蹭开他胸前的睡衣，在他胸口画圈，“衍哥哥，今晚……” 我话还没说完，听到霍衍的笔记本里传来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眸子一紧，倏地起身，霍衍玩味的看着我，修长的手指点点电脑屏，“我在开会。” 我，“……” mmp！ 开会居然不说话？开的是什么会？哑剧吗？ 我瞪着霍衍不做声。 霍衍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伸手，取出藏在耳朵里的蓝牙，“我在听他们汇报工作。” 我，“……” mmp! 霍衍跟我对视，强忍着笑，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跟猴屁股有的一拼，咬咬牙，翻身把脑袋钻进被子里。 被子里的空间与世隔绝，我在被子里生无可恋，霍衍在被子外跟霍氏的高管侃侃而谈新项目的进展。 “不行，在这个利润的基础上再压百分之十。” “压不了也得压！” “利润最大化，我是经商，不是搞慈善！” …… 霍衍言词冷冽，开完会合上电脑，顿了会儿，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拽我脚踝。 我朦朦胧胧已经快睡着，被人猛地一拽脚踝，睡意清醒大半，扭头看着霍衍，“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什么癖好？”霍衍不明所以。 我盯着自己白皙嫩滑的脚丫子，艰难的咽口唾沫，“恋足……癖！” 霍衍嘴角笑意一勾，顺着我的视线去看我的脚，“嗯，可以考虑。” 我，“……” 不知怎么，每次跟霍衍聊天，我都有一种自己刨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我静默着不说话，霍衍把我的脚拿在手里揉捏，我险些惊呼，以为他真的有特殊癖好，后来发现他是在按着中医穴位揉捏，渐渐放下戒心，还暗暗鄙夷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过了十多分钟，霍衍率先开口，“以后少穿高跟鞋，对脚不好，对身体血液循环也不好。” “哼，我们女人穿高跟鞋还不是为了讨你们男人喜欢。”我冲口而出大实话。 霍衍低睨着我看，“那你穿高跟鞋为了讨谁喜欢？” “讨王八蛋！”我盯着霍衍咬着牙槽回答。 霍衍轻笑，松手，下地，走进浴室洗手，洗完，上床，“如果是为了让我看，我更喜欢看你不穿……鞋的样子。” 看着霍衍一脸痞笑，我觉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在胸腔内跳个不停，要不是因为有这几根肋骨遮挡着，说不准会直接蹦出来。 妖孽！ 我跟霍衍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没想到我对他的免疫力却是如此低，实在是丢人、丢面、丢份…… “于婉的数学题教会了？”霍衍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我双腿盘在床上，哼哼吱吱应声，“啊，教会了！” “你确定你是去教数学题？而不是去威胁人家小姑娘？”霍衍揶揄的看着我。 听到霍衍的话，我心里不乐意了。 说谁是小姑娘？于婉小姑娘？ 呸！ 我才是小姑娘！ “我就是威胁她了怎样？你心疼了？”我挑衅的看着霍衍。 霍衍上床，伸长手臂，把盘坐着床上的我抱到腿上，温热的大手撩起我衬衣下摆贴在微凉的皮肤上，“苏沫，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吃醋的频率有些高？你喜欢我，对不对？” 对！猜的太他妈准了！ 但是我不能说！ “吃醋？霍衍，你什么时候脸变得这么大？我什么时候吃你醋了？还说我喜欢你？呵，天大的笑话，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到大，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喜欢傅宁那种的，温润如玉，灼灼其华。”我谈笑风生的说，坐在霍衍腿上不安的动动。 有人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一个女人，最浅表的，是看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有没有兴趣。 在我不安的扭动下，我发现霍衍对我很感兴趣，而且兴趣浓烈。 “苏沫。”霍衍沉声，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沙哑，“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哪……哪句……”我结结巴巴的问。 “最后那句，说你不喜欢我，说你没吃我的醋，说你喜欢傅宁……”霍衍一字一句的说，每说一句，他身体就叫嚣一寸。 我下意识闪躲起身，被霍衍大手按下，“说，我听着。” “我不说。”我像怂包一样没骨气。 霍衍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耐心十足的解着我穿在身上的衬衣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我说！”我挡住霍衍的说，声音打颤，“我，我不喜欢你，我，我没吃你的醋，我，我喜欢……” 后面话没说出来，被霍衍猛地按住后脑勺贴到了他唇上。 霍衍的吻带着攻略性，把我逼的节节败退，最后，他大手一撩，把衬衣下摆撩起，湛黑的眸子在下摆处盯了会儿，意有所指的说：“一天不惩罚你，你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蜷缩着脚趾往后缩，从霍衍身上跌落下来。 霍衍不急不缓的靠近，扣住我脚踝，把我拽到他身 下，恶趣味的靠近我耳邸，“这可是你宣示霍太太主权的好机会，你确定不把握？” 我闪躲的身子顿住，瓷白的手臂在月光下揽上霍衍的脖子，“你……轻点。” 第八十章 所托非人 第二天清早，我身上如同被车碾压过一样疼，趴在床上，脑子里写满八个大字：色欲熏心、生无可恋。 “苏沫。” “我喜欢你。” “要乖。” 霍衍扣在我腰间的手收紧，睡梦中无意识的碎念。 我挪着身子靠近他几分，唇角微微提起，在他耳边扑洒热气，“霍衍，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我小声问完，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心想，他要是半睡半醒间答了，我便录下来。 我在心底暗搓搓给自己撒糖，刚嘚瑟的拿过手机，一回头，霍衍湛黑的眸子一眼不瞬的盯着我，痞笑，“苏沫，你到底是有多饥渴，连自己的竹马都不放过？” 我，“……” 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虽然我对他确实有那么点龌蹉的心思，但是那也不能成为他调笑我的理由。 我攥紧手机，睨他一眼，垂眼扫过自己锁骨前的印记斑斑，“霍衍，我饥渴？看到没？这到底是谁饥渴？” 霍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眼底没有羞愧、也没有温怒，相反，噙着抹笑，“苏沫，昨晚到底是谁饥渴？” 我，“……” mmp! 俗话也说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屈能伸！ 昨晚，各种情绪作祟，的确，我表现出来的好像要比霍衍要饥渴的多，我仍记得最后他在我耳边嗤笑，“小白眼狼，够卖力的。” 想到昨晚的事，我哼哼吱吱的躺下，从被角伸出手，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翻了个身，闭眼、小憩。 “苏沫，你现在是不是恼羞成怒？”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我觉得你昨天晚上表现还不错。”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昨天晚上到最后，你是哭了吧？”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现在是不是快三十了？”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身又费力。 “苏沫……” “霍衍，你信不信我像捶核桃一样锤死你！” 我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怒瞪着霍衍。 霍衍双手闲适的枕在脑袋后，微挑眉梢，“大清早，火气怎么这么大？看来昨晚败火效果不好。” “霍总，你这么骚，霍氏员工知道吗？”我磨着牙愤愤然的说。 霍衍眉眼间笑意加深，“我骚，枕边人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让霍氏员工知道？” 我，“……” 这个理由，我竟无从反驳。 他说的对，而且很对！ 霍衍在跟我调侃间已经起身，从手边床头柜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侧着下颌点燃。 霍衍抽烟的样子懒散中夹带着昨晚几分满足之后的萎靡，吞云吐雾一番后，悠悠的开口，“徐强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人不是进局子了吗？”我错愕几分。 “谁告诉你他进局子了？”霍衍看我，数秒，轻嗤，“苏沫，对于接管苏氏，你到底有没有用心？” 我用心了，只是，总不得要领。 “徐强把事情推到手下一个小弟身上，小弟替他进了局子，他现在依旧在你们苏氏的工地上晃荡。”霍衍篾笑。 “苏哲居然没跟我说。”我垂着睫毛，有几分不悦。 “或许他是担心你身体，毕竟你住院……”霍衍说至半截，不说了，薄唇边染着笑意。 我刚垂下的眼皮蓦地抬起，“你知道我住院？” 霍衍未答，修长的手指在烟支上弹了几下，烟灰磕进烟灰缸里。 “霍衍，你居然知道我住院。”我斜眼看他——你知道我住院居然没去看我！ “嗯。”霍衍轻飘飘的应，“我原本是想去看你来着，但是苏哲跟我说你出差，我心想，你应该是不想被我看到你受伤的窘态！”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我好奇。 “你都上白城新闻了，很难知道？你现在都成了抢救儿童的英雄。”霍衍从嘴里吐出的话是在夸我，但是眼底分明写满了嘲弄。 我深汲气，正想着用大义凛然的话标榜自己几句，霍衍下床，背对着我穿衣，“苏沫，以后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做好人是好事，但是在做好人之前，麻烦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霍衍话落，系好袖口边的私人定制纽扣，跨步往门外走。 “霍衍，你是不是担心我？”我戏笑着开口。 霍衍驻足，回头，裸眼在我身上，唇角勾出抹笑，“是，对于一个欠我巨款的女人，我的担心，是正常的，毕竟，你要是出了事，我那笔巨款就算是泡汤了。” 我恨的牙痒痒，“我就是活着，你那笔巨款也是泡汤，我根本还不起。” “没事，你还不起，可以肉……偿。”霍衍笑，开门离开。 看着霍衍离开的背影，我反手拿过抱枕冲房门砸去，咚的一声，闷声砸在门板上。 我洗漱好到客厅的时候，于曼携着一家三口正跟霍衍坐在餐厅吃饭，那画面，出奇的和谐。 “姐夫，我今天上学快迟到了，你能不能开车送我一段路啊。”于婉双手捧着杯牛奶，楚楚可怜的看着霍衍。 看来昨晚的事还没让她长记性。 霍衍没开口，我轻笑着走近，抽走她手里的牛奶，“于婉妹妹，我今天早上送你啊，刚好我闲着没事。” 于婉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惊慌失措了下，很快恢复正常，扯着唇角笑，“苏姐姐，不用了，我听我姐说你最近挺忙的，我让姐夫送我就行。” “我忙什么？苏氏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别人不知道，于曼姐还不知道吗？跟霍氏比起来，那就是冰山一角，像苏氏这样的公司都叫忙的话，那霍氏岂不是更忙？”我殷切的笑，把于婉的牛奶缓缓送入口中。 “那是我的！”于婉下意识冲口而出。 我不在意的品了品，把牛奶杯放到桌面上，双手叠加在身前，倾着身子看向于婉，“是你的又怎样？只要是我喜欢，就是我的。” 我意有所指，于婉气的脸臊红。 我话落，于曼神色如常的继续吃早餐，对于我的蛮横，这么多年，她早已司空见惯。 最沉不住气的是于母，见我夺了于婉的牛奶，又组织霍衍送于婉上学，猛地拍了下餐桌，“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于阿姨，您说我呢？”我顿时觉得好笑。 于母话一出口，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欠妥，吃瘪似的噎了噎。 “于阿姨，这是霍家，不是于家，您要想当家做主，得回于家。”我莞尔一笑，在餐桌下用脚尖勾霍衍的小腿。 于母是个不长脑子的人，看看于曼又看看于婉，“我两个女儿只要有一个嫁给霍总，那我就是霍总的丈母娘，这个家，就是我做主。” 于母的志向听着很伟大，我瞥眼去看霍衍，见他慢条斯理的吃早餐，笑出声，“霍总，居然有人愿意把两个女儿都放你眼皮底下任你挑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霍衍掀起眼皮看我，声音淡如水，“吃饭。” 饭后，我上楼换衣服，霍衍在楼下看着于曼温凉开口，“你身子调养的也差不多了，回头我让赵逸开车把你送回去。” “霍衍，是因为她，是吗？”于曼抿着唇角开口。 从二楼的位置看下去，于曼身材相对于前段时间消瘦不少，搭配着说话的神态着实有些惹人怜。 我手指抚过木质护栏，故意放慢脚步，想听听霍衍的回话，等了半晌，只听到霍衍一句，“于曼，不要把心放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 第八十一章 骚气十足 霍衍双手插兜，说话的神情有些凉薄。 我低睨一眼，撇撇嘴，替于曼不值得。 回到卧室，我站在衣柜前看着满目琳琅挂着标签的新衣服，心情出奇的好。 我搬来锦江别苑的时候，其实没带几件衣服，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霍衍替我添置了不少，看着那些质感极好的大牌，我唇角不由得勾起笑。 白城的夏，燥热，一点湿润感都没有，或许是因为纯正北方的关系，天气燥的有时候人都直流鼻血。 我前几年的时候去过一趟上海，呆过半个月，那里的夏，湿热，汗流浃背，每天洗完脸抹护肤品的时候，感觉皮肤从里往外沁水，根本没办法吸收。再后来，我就回来了，因为我身上起了疹子，特别多，连成片的那种，我把它叫做湿疹。 从衣柜里选了件米色的冰丝连衣裙，凉凉快快的套在身上，下楼。 霍衍不知道跟于曼说了什么，我下楼时，于曼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手撑着身侧的椅子扶手。 “你赢了。”于曼自嘲的笑笑，看着我说 “哦。”我应声，转头去看霍衍，“今天我坐你的车去公司。” 闻言，霍衍从兜里摸出车钥匙，跨步往门外走。 霍衍前脚跨步，于婉后脚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肩背包，一身校服裙，紧随其后。 我盯着于婉的背影看了会儿，转头去看于曼，“你妹妹比你的潜力大啊！” 于曼紧要下唇，攥紧垂在身侧的手，默不吭气。 听到我的话，于母怒气冲冲的从餐桌那头走过来，站在于曼身侧，回怼我，“你别以为我们家曼曼好欺负，我们家就没人了，我告诉你，我们家婉婉……” 于母话没说完，我挑眉看向于曼，“我真替你有这样的母亲感到……丢人！” 俗话说，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我觉得，古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于母这种人，不然，他们一定会因为于母吃相太难看，而改掉这句话。 锦江别苑外，霍衍开车停着，于婉已经自觉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踩着高跟鞋走近，在副驾驶车窗玻璃上轻敲了两下，“下车！” 于婉隔着车璃看我一眼，无动于衷，把怀里的背包抱的更紧。 “曼曼，你瞧见没？你就应该多像你妹妹学学。” 于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于曼走出房门，站在别苑大门口等着准备看我笑话。 “妈，您别高兴太早。”于曼漠然回应，落眼在我身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曼对我的性子，了如指掌，如果不是霍衍跟我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了解我的脾气秉性，就凭着前几次她对我下套，现在的我跟霍衍估计早就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见于婉一动不动，我走到驾驶位窗前，敲敲车窗，“你下！” 霍衍要比于婉听话的多，打开车门下车，顺手接过我手里的手包，“我帮你拿着。” 我扬手，亲昵的挽着霍衍的手臂，瞥眼看向于婉——小丫头片子，才多大点，就想跟我斗！ 最后结果，霍衍去了车后排坐着，我坐在驾驶位，于婉坐在副驾驶。 于婉满眼不甘心的看向我，我转动方向盘，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她穿着校服裙的膝盖上。 “你做什么？”于婉惊呼。 我慵懒的睨她一眼，面不改色，手顺着她的膝盖没进她裙摆里。 “啊！”于婉尖叫，“你有病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闻声，我脚下一踩刹车，打开车门，看着她惊慌失措下车，把车窗降下半截，冲着她的背影挥手、调笑，“于婉妹妹，慢走不送啊！” 目送于婉离开，我趴在方向盘上笑的前仰后返，最后还生生把方向盘中心的喇叭碰的声响。 “好笑吗？”霍衍在后座缓缓开口，话落，迈着修长的腿下车，走到副驾驶位前，上车。 看着霍衍把一系列动作做完，我潋笑，收收眉眼，“霍总，昨晚您的话说了半截，后半截是什么？” “哪句话？”霍衍身子向后倚着，整个身子嵌入座椅靠背里。 “徐强那句！”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徐强那句啊！”霍衍瞥我一眼，骚气十足的一笑，“忘了，哪句？” 我恨的牙痒痒，磨牙，“霍总，我昨晚有幸拍了你几张玉树临风的照片准备做屏保！” “哦，是吗？”霍衍挑眉，从容淡定的从自己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相册，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好巧，我也是。” 我，“……” 天地良心，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过只是吹牛逼而已，事实上我昨晚睡得比猪都沉。 我是吹牛逼，但霍衍不是，霍衍是行动派，他是真的拍了，各种姿势，各种摆拍，还有几个光线晦暗的背影照，照的那个艺术，颇有当年陈叔叔的风范。 “霍总，你可千万别把手机丢了。”我磨牙，翻到最后一张照片上，顿住。 霍衍是直接打开相册让我瞧的，所以，我把他相册里面的照片看了个遍，在翻到一张孩童时期的照片时，愣了神。 那张照片是很多年以前照的，从手机拍出的效果可以看出底片已经泛黄，追溯起来，这张照片的历史有二十多年了。 照片上有两个小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霍衍，我们俩坐在以前大院的青石台阶上，我亲在霍衍侧脸上，他笑的傻气。 “你拍这张照片做什么？”我耳垂有些泛红。想到当初拍照片的一幕，嘴角撇了撇。 这是理论上我第一次亲霍衍，目的，是一包五毛钱的辣条。 嘶，想想当年的自己，是真没原则。 当初霍衍是怎么说来着，他说，亲他一口，给我买一包五毛的辣条，我记得，我好像一共亲了他十多口…… 想着，想着，我盯着霍衍看的眼睛半眯起来，“霍总，您还是人吗？” “嗯？”霍衍挑眉，神色看起来，一切正常。 “当年我才那么大点，你就让我亲你。”我朝他讥笑，落眼在手机屏幕上，“霍总，您当年笑的还真是放……荡……形……骸！” 我说完这句话，霍衍眸底的颜色深了深。 我以为，霍衍一定会因为我这句话感到无地自容，没想到，霍衍深了眸色后，却说了一句，“嗯，确实。” 我，“……” 好吧，霍总，您赢了，完胜！ 见我不再吭声，霍衍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机，跟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徐强手里是有合同的，他没违反合同，你们就不能主动解约，尤其是苏哲跟人家签的那份合同，如果解约，我怕赔的苏氏倾家荡产，到时候，你们兄妹俩，怕是赔的连一条内裤都剩不下。” 闻言，我怒瞪霍衍一眼，“你就不能让我剩条内裤吗？” 霍衍斜我一眼，“我不仅让你剩条内裤，还送你件羊绒大衣，但是，有用吗？苏沫，你能不能听懂我这句话的重点在哪儿？” 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能听懂！ 我再次默声，霍衍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抚在车璃上轻敲了几下，“前段时间让你们智取，你们没成功，现在，只能动用武力了。” 听到霍衍说武力，我活动了下手腕，嘴角噙笑，“真的需要这么暴力吗？” “瞧苏总这意思是，准备自己上？”霍衍玩味的看着我。 “是啊！”想想这段时间我在医院遭受的罪过，我必须得自己上啊！ 霍衍身子一侧，大长腿勉强半抻开，“苏沫，你确定你是去对人动用武力？而不是去送死？” 第八十二章 款爷 我这三脚猫功夫，如果我真的亲自去找徐强去动武，估计，最后只能让苏哲帮我收尸。 霍衍话落，我直直看着他，他眉峰挑了挑，“去工地，我给你上一课。” “好嘞！”我殷勤的笑，发动引擎。 越是跟霍衍处的久，我就越是明白为什么现在那些小女生都喜欢大叔款的男人，事业有成、多金又帅气，而且，只要是你提出的问题，他统统都能解决。 工地。 我跟霍衍开车抵达时，徐强正咬着跟牙签蹲在地上，一脸愁容，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现在下去？”我往车窗外一瞥。 霍衍没搭理我，从兜内掏出手机，拨通了赵逸的电话，“派几个人到苏氏工地。” 切断电话，霍衍收起手机，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叼在唇间，点燃，“苏沫，做事之前，要先动脑子，懂吗？” “懂！”我脸上扯出一抹无比真诚的笑。 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何况我现在还是有求于人家，自然而然，得狗腿些。 赵逸派来的人神速，仅用了十多分钟，就集合在了工地门口，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浩浩荡荡的走进工地。 “谁啊？” “你们谁啊？” “都干嘛的啊？” 徐强从地上起身，走到这群人面前，伸长了脖子到处瞅，没发现什么异样，咽了口唾沫。 “几位大哥，有什么话好说，几位对兄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说，兄弟我虚心受教。”徐强边说，边从身上摸出烟盒给这十多个人散烟。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吊儿郎当，把手里的铁棍掂量了下，“徐哥是吧？您的大名兄弟几个早有耳闻，最近，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您看……” 男人说着，把手一摊，递到徐强面前。 徐强看着男人的动作，一脸懵逼，估计也是没懂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半晌，赔着笑问，“兄弟，哥哥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啊，兄弟就是手头紧张，然后听人说徐哥仗义疏财，所以，就来找徐哥借两个。”男人煞有其事的说。 我坐在车里，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腿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徐强吃瘪，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霍总，这男的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挺有范啊！”我噙笑，扭头剔霍衍一眼。 霍衍转头看我，“苏沫，你是不是欲求不满？” 我脸上笑意消散，磨着牙槽，“霍衍！” 霍衍笑笑，没吭气。 徐强是个出了名的赖子，但是今天遇到的小痞子，看起来比他还赖几分，可谓是以赖制赖。 良久，徐强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能从男人嘴里撬出半个字，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给脸不要脸是吧？” 跟徐强对持的男人不怒反笑，“徐哥，怎么这么大火气，用不用兄弟们帮你降降火？” 徐强往后退几步，冲着里面正施工的工人大喊了一声，“有人来咱们工地闹事，兄弟们放下手里的活都出来。” 徐强在工地施工的人，足足是这些人的十多倍，不多会儿，就把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 “霍总，你这些人不会被打死吧？”我略带担忧的问。 霍衍身子一转，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我下巴，把我脸扳正，“苏沫，你是属狗的吗？” “嗯？”我挑挑眉。 “连个象牙都吐不出来。”霍衍轻嗤。 我抬手，一把将他的手推开，“我就是担心你这十多个人被徐强的人打个半死，到最后，我还得给他们出医药费。” 霍衍瞍我一眼，身子嵌入座椅靠背，“我们霍氏从来不养闲人，跟你们苏氏不一样。” 我，“……” 嘲讽人不带这样嘲讽的，这不是往祖坟上嘲讽吗？ 我脑海里正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回怼霍衍，工地里，突然电光火石的打了起来。 我自喻打小也是见过‘打打杀杀’大世面的人，但是在看到今天这十多个人打架后，我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意义上的打架，不光下手狠，而且还倍帅！ 徐强手下一百多号人，愣是没打过这十多个人，打到最后，徐强的人一个个只往后退，没一个上肯上前的。 “曹，上啊，平时老子都是怎么对你们的。” “一个个怂蛋！” 徐强脸上挂不住，骂骂咧咧。 “徐哥，我看你这群兄弟也没有能打的了，要不，你跟兄弟们走一趟？咱哥几个聊聊？”带头的男人冲徐强笑笑。 徐强愤然咬牙，“聊你妈！” 徐强话落，带头的男人一个箭步，擒住徐强的后脖子，把徐强按弯了腰，“徐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素质？打架就打架，吵架就吵架，没事问候家里长辈做什么？” 徐强脑袋直直向下，带头的男人一条腿抵着他的腿，手按着他的头尽量往膝盖的方向靠。 “啧啧啧，别说，这徐强的身体柔软度真强，就这个动作，我去年上瑜伽班的时候练了一个多月，愣是没靠过去。”我一脸赞扬。 霍衍在我耳边轻嗤一声，“你要是有这个需求，回头我也能像阿伍对徐强那样对你，保证你回头是你们瑜伽班动作最标准的。” 我斜霍衍一眼，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讲真，我觉得像霍衍这样毒舌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又帅、又有钱的话，一定会娶不到媳妇儿，他就是传说中的凭实力单身。 徐强被男人按的面红耳赤，我把它归结为脑袋低的太久充血所致。 “行了，下车吧！”霍衍唇角勾了下，打开车门下车。 我紧随其后，跟着他狐假虎威的走进工地。 “阿伍，把徐总放开。”霍衍冷笑。 带头的男人闻言，手下一松，徐强踉跄了好几步，勉强站住。 缓过劲来的徐强，站稳身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霍衍，心下明了。 “原来是霍总。”徐强蓦地一笑，“今天我败在您手里，心服口服。” 霍衍走近他，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兄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白城混饭吃，诚信为本。” 徐强脖子一歪，倒也没躲，笑吟吟的说了句，“都说霍总冲冠一怒为红颜，今天看来，果然没错，霍总对苏总，还真是情真意切。” 霍衍这个人，最不屑的就是跟人说废话，冷眸一眯，“徐强，你跟苏氏的合同，就此作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份协议过去，你把字签了。” 徐强经过刚才跟阿伍那一战，嘴角有些出血，往地上啐了口血吐沫，回看霍衍，“霍总，我知道您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但是，我徐强就算是再怂，也得跟您辩一辩，我手下还有百十号兄弟，您让我签了解约协议，这百十号兄弟，你让他们去喝西北风？” 霍衍眉峰一蹙，明显是不耐烦，我踩着脚下的高跟鞋上前，“你手下的兄弟，今后是准备去喝西北风，还是准备去喝东南风，那是你跟你手下兄弟的事，他们要怪，就怪自己当初下了眼，没跟对老大。” “呵，苏总，我一直都为苏氏是苏哲做主，整天派人盯着他，没想到，他却只是个草包，苏氏真正做主的是你。”徐强轻摇着头笑。 徐强话落，霍衍瞥了阿伍一眼。 阿伍一个箭步上前，一脚把徐强踹倒在地，“给句痛快话，签还是不签？” 徐强跌倒在黄土堆里，狼狈起身，“我要是执意不签，你们能把我怎样？难道，你们还能杀了我？呵，现在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徐强刚说完，身上的灰尘还没来得及拍打，就见阿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他脖子颈动脉上，“徐哥，兄弟们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你难道觉得兄弟们会怕偿命？今天你要是不想活了，你放心，兄弟陪你一程， 也算是成全了兄弟，刚好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愁钱养老，我去偿命，相信霍总一定会替我、给我老母亲养老！” 阿伍说话的语气太痞，嘴角始终噙着笑，让人一时拿捏不准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徐强被刀抵得不敢动弹，锋利的刀刃上已经沁出一些血珠。 “霍……霍总，您可是做正经买卖的，我今天要是出了人命，我这么多兄弟在场，到时候，万一哪个替我抱不平报个警，你也不好做。”徐强边逞强的会所，边胆怯的缩了缩脖子。 “徐总的话，我听不太懂，要弄死你的是他，又不是我，就算是你手下这些兄弟去举报，跟我有什么关系？有谁听到我授意他杀你了吗？”霍衍戏谑的笑。 徐强一听，脸色苍白，“霍总……” 霍衍转身看我，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耳垂上摩挲了会儿，笑着开口，“徐强，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等你死了，我还是霍氏总裁，至于我手下这个小兄弟，我明摆着告诉你，他一定会无罪释放。” 第八十三章真男人 我从来没见过霍衍在工作上这么嚣张的说话，在我印象里，他在工作上一直都是特别低调，但是一鸣惊人的那种。 如今看到霍衍这一面，不得不说，我有些被蛊惑。 徐强闻言，腿一软，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软瘫，“霍总，协议我签，但是在这段时间工人的工钱。” “差不了你的。”霍衍睥睨他一眼，转身。 我脚下步子迈开，紧走几步，跟上霍衍，拍马屁，“霍总，没看出来，您真男人。” 霍衍步子一顿，“我到底是不是真男人，你不知道？” 我嘴一撇，觉得自己有些多嘴。 霍衍笑笑，脚下的步子继续迈开。 解决完徐强的事，霍衍直接开车把我送回公司，在坐电梯徐徐上升期间，我出手机拨通了赵逸的电话。 据赵逸所说，霍衍让他送过去的解约书，徐强看都没看就直接签了，签完后，还让他给霍衍带一句话，说以后会自觉滚出白城，让霍衍别在同行面前揭他的老底。 呵，这个时候开始要脸了？做这些事的什么怎么不想着点？ 挂断赵逸的电话，我心情好到不能再好，踩着高跟鞋下电梯，走到小张办公桌前，屈曲手指，敲了敲，“叫大苏总来我这儿一趟。” 小张从一堆文件里抬头，应声。 苏哲今天的打扮有些逗比，格子衬衣，西服背带裤，看起来……像个二逼！！ 苏哲推门而入，故意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撩拨了下自己的刘海，耍酷，“苏沫，你瞧哥今天这造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如实回答。 还真不是我给苏哲泼冷水，就他今天这造型，该怎么形容，就像是一个成人在用尿不湿，给人的感觉——有点恶心！ 苏哲对我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斜瞪了我两眼，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跟我炫耀今天你把徐强搞定的事？” 苏哲话落，我没答，但是神情已经不置可否的告诉他——是的！ 苏哲翘起二郎腿，冲我抬抬下颌，“要是我身后有像霍衍那样坚强的后盾，我也能分分钟把徐强搞定。” “没看出来，你消息还挺灵通，这件事发生前前后后加起来还没有三个小时，你居然已经知道了。”我走到办公桌后，落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徐强刚才给我打的电话，跟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哭诉了半天，还跟我说以后跟我都是好兄弟。”苏哲应我的话，顿了下，“去他爷爷的好兄弟。” 看着苏哲咆哮，我心里暗搓搓的爽了一把，不错，现在知道分清人跟狗了。 趁苏哲喋喋不休诉说他当初怎么把徐强当朋友的时候，我把从抽屉里拿出的文件整理了下，一个抛物线扔到他怀里。 不得不说，这个抛物线扔的很精准。 苏哲一愣，从怀里拿起文件袋，拆开，翻了几下，“什么意思？” “让你去重新招标一家新的施工队，很难理解吗？”我挑眉。 苏哲摇头，“理解倒是不难理解，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还非得这样大张旗鼓的搞招标，私下找一家不行吗？还有，你上一次跟我说的那个谁家的儿子来着？” “薛老的儿子。”我翻着白眼接他的话，“你觉得你现在工地已经被徐强搅和的成一锅粥了，再去找人家，人家能接你的盘吗？” “你不是跟他老子很熟吗？”苏哲两手一摊，身子嵌进沙发里，整个是一纨绔子弟的派头。 “跟他老子很熟的是霍衍，不是我，懂？否？”我用手边的签字笔敲了敲桌面。 苏哲轻嗤了一声，“有什么区别。” 时间紧迫，我懒得跟苏哲打嘴仗，把其中的利弊关系跟他说了一遍，苏哲皱着眉应了句，“知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在商业场这种地方，不过短短半天时间，苏氏被徐强坑了一把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其中，不乏一些掺杂着恶意的评价。 ——我早说过，那兄妹俩，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 ——没办法，谁让人家苏家找了个好女婿，人家霍总愿意出钱让自己的女人去玩。 ——呵，别看那个苏沫表面风光，背地里还指不定被霍总怎么蹂躏，听说很多有钱人在背地里都有很多恶趣味。 要说我怎么知道的别人对我们兄妹俩的评价，完全得归功于公司前台。 某天我闲来无事在下面溜达，前台的小姑娘问我有没有加公司群，然后特别‘好心’的把我拉了进来。 一众人在喋喋不休讨论之后，群里忽然出现长时间的寂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发了条试探信息——苏总，你在吗？ 我抬手摩挲了下自己抹的红潋潋的红唇，在手机屏上飞快打出一个字‘在’，并按下了发送。 然后，群里是比刚才更像死了一样的寂静。 戏弄玩这些小职员之后，我确定，他们现在终于可以‘安心’的去工作了，谁也不会再有闲情雅致去聊八卦。 公司新竞标的事，有些棘手，如果不能在近期内找到一个合适的公司，那工地的工程就不能按时完工，到时候，我跟苏哲，又何止会是白城商业场上的笑话这一点被人戳脊梁骨，更或者，我们俩还会因为这次的拖沓陪个血本无归。 我正思忖这件事怎么能尽快解决，摆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一条简讯，发简讯的人是于曼，简言洁语——见一面，聊聊。 如果换作是平时，我很乐意对付霍衍身边这些莺莺燕燕，但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放心把招标这件事全权托付给苏哲。 我没理会于曼的短信，拨了通内线电话让小张帮我收集白城靠谱的工程公司。 正跟小张聊半截，我捏在手里转圈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是于曼的电话，不耐烦的按下挂断。 跟小张把所以事宜交待完，我睨了眼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于曼未接来电，十八个！ 第八十四章 暗恋是一种礼貌 于曼给我打电话的频率，让我想到了我们家苏太太，在我当年花一样的年纪，也是这样，只要到天黑，就夺命连环扣。 我伸出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于曼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手一滑，不小心按下了接听。 “苏沫。” 于曼语气里带了哭腔，还带了丝丝委屈，就像——我是个负心汉，前一晚跟她缠绵悱恻，今天早上醒来提裤子不认人。 “嗯。”我手指继续在屏幕上点，高冷范的简单应了一声。 “苏沫，我想见你。”于曼开口，哽咽。 我抬手，敲打屏幕的手开始摩挲下巴，挑开唇际，“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见你。” 于曼在电话那头哑言，半晌，说了句，“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年霍衍为什么会看上我吗？你出来，我告诉你。” 谁说的我好奇当年霍衍为什么会看上她？ 还需要好奇？年少无知眼瞎呗！ 我在电话这头思忖着这次工程招标的事，心不在焉。 或许是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出去，于曼在沉默十多分钟后，切断了电话。 等我回过神来时，于曼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转而去翻看小张今天给我拿进来的公司近几年财务报表。 经过前段时间霍衍对我的‘教导’，现在看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我正翻看，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安的吵杂声。 “我要见苏沫，你们让我见苏沫，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点？” “拦不住啊，张姐，这女的在外面都开始闹割腕了。” …… 办公室门外，吵吵嚷嚷。 我坐在办公室里，把手里的财务报表的最后一页慢条斯理的看完，又从抽屉里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妆，起身，提步，出门。 “苏总。” 小张看到我，有些尴尬，不停的冲站在一侧的两个保安使眼色。 我把上身的西服扣解开两颗，走近，看着头发蓬乱的于曼，顿了下，笑，“于总，您这是，闹哪样？” “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了，我要见你。”于曼一手握着刀片，抵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 “我刚才在电话里也已经说了，我不想见你。”我浅笑，垂眼看她抵在手腕的刀片，“你这样不行，不好死，我跟你说，你得抵在颈动脉……” 我给于曼详细介绍割哪里的血管‘死’的会更快些，一旁站着的两个小保安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相比小保安，小张看起来要淡定的很，估计是因为跟我相处时间比较多，了解我是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苏沫！！”于曼声嘶力竭的尖叫。 “嗯？怎么了？我说的不够详细？你哪儿不懂，可以跟我说，我再给你讲讲。”我一副仁爱关心的样子，一眼不瞬的看着于曼。 于曼气急，喘着粗气，“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于总，你说这话是什么一声？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活着也不抢我氧气呼吸，死了也不埋我们家祖坟，你说我巴不得你死，这话说的不科学。”我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于曼抵在血管的刀片压下，沁出一些血，顺延着刀刃的沿往地上滴。 “啧啧啧，小张啊，快去找个塑料盆接着点，多浪费啊，这要是呆会儿于总流太多，回头还得去医院输血，回头你打电话问问医生，自己流出来的能不能输……”我说的煞有其事。 我话落，于曼手里的刀片‘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苏沫，你还是人吗？” “是啊！人模人样的，难道于总眼拙，看不出来？”我笑靥如花。 如果换作以前，于曼闹出这么大动静，苏氏上下看热闹的人早就挤的水泄不通，但是如今，只要不是出了人命，根本没有一个人会去理会。 毕竟，自从我接管苏氏以来，发生的幺蛾子太多，而且我还潜伏在他们的工作群里，他们实在不好发作。 就在前段时间，我百无聊赖坐在办公室发呆，闲着无聊，就往工作群里发了二百块钱红包，不到三分钟，被抢了个干净，我打开红包详情，把里面领红包的人一个个揪出来，让小张拿着列表去财务报备——工作时间玩手机，每人罚二百！ 事后，我再往群里发红包，就算是我连发十个二百，也没一个人会抢。 哎，说到这儿我就不免伤心，这群兔崽子实在是太狡猾了，卡着点在下班的时候领取，害我损失了不少。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于曼扔掉刀片后，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台词，要跟我聊聊，我转身，迈步往办公室走，“进来吧。” 进门后，于曼走到沙发前坐下，我从抽屉了拿出一盒创可贴，扔进她怀里，“贴上吧，还好伤口不算大，不然，我就只能给你姨妈巾了。” 于曼脸色苍白难看，低头扯开创可贴、贴在手腕，抬头看我，“苏沫，我想跟你聊聊霍衍。” 我睨她一眼，走到办公椅前坐下。 见我没应允、也没反驳，于曼觉得我是默认了，张张嘴，“苏沫，你觉得你配的上霍衍吗？” 我没接话，挑眉，等待她下文。 “我如果是你，我绝对不会赖在霍衍身边。”于曼篾笑，“苏沫，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你除了给霍衍拖后腿外你还做什么了？” 听着于曼的话，我认真反思了下，的确，除了拖后腿，我什么都没做。 瞧我不做声，于曼挺了挺脊背，“苏沫，我可以帮到霍衍很多，但是你不能。” “你能为他做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我耐心十足的看她，落眼在自己办公桌前的笔筒上，翠绿色的，据苏哲说，是他从某个古董店淘来的，材质是和田玉。 是不是和田玉我不知道，但是绿油油的摆在桌面上看着挺提神。 察觉到我漫不经心，于曼起身，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到我面前，“这几年，为了霍衍，我学了金融学、经济学、投资理财学、社交学……，你这几年都做什么了？” 于曼黑压压的身影挡在我办公桌前，我身子一挺，倚进身后的座椅里，“我这几年，什么都没做，光顾着赶霍衍身边的小三、小四了，不然，于总，你以为你现在回来看到的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啧啧，说不准，霍衍的私生子都三五成群会打酱油了。” 我说完，于曼垂眼看我，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从身上不知道哪个角落拿出一个小的牛皮袋，直直扔到我面前。 “苏沫，你拆看看看。”于曼开口。 我手指一勾，拿过桌上的牛皮袋，拆开，在看到里面的一张张照片时，愣了神。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象是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是美丽的，但却真心而倔强地等待着。 于曼给我的照片，是赵逸跟很多女人的合影，在这些照片里，女人是在我跟霍衍婚姻存续期间找过我的小三、小四，赵逸递给每个女人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厚厚的一摞钱。 我这个人最务实，不傻，不天真，有些愚，时常冒二气。 “这些照片能证明什么？”我把手里的照片往桌面上一扔，佯装无所谓。 “苏沫，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些女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霍衍的小三、小四，这些女人都是霍衍花钱雇来跟你玩的，目的，就是让你在那段时间消停下来，不去想傅宁，也不去轻生。”于曼这几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我坐在办公椅上纹丝不动，最心底，却是有一根紧绷的弦断成了好几段。 人，最高的境界，是自欺欺人。 起初，在这些女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是真的窃喜，窃喜自己占着霍太太的位置，让霍衍爱而不得。 但是后来，我又不是二哈，怎么会看不懂后来那些女人都是霍衍花钱雇来的。 先不说霍衍的身份地位摆在那，没几个女人不敢对他产生妄想，就算是敢产生，又有几个能顺顺利利找到我面前，除非是霍衍授意。 于曼双手倏地撑在桌面上，拍出巨大的声响，讥笑，“苏沫，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霍衍这么多年来，宠你、骄纵你、而你，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如果非得说做了什么，那就是替他造作似的花钱。 最后，于曼是被小张带进来的保安架着胳膊抬出去的，因为，她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声，严重影响到了门外员工办公。 于曼离开后，小张给我倒了杯温水递到面前，“苏总，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疲惫不堪，没接水，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出去。 有些东西，我以为藏着、掖着就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今天没于曼这样不设防的拆穿，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抽了两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 我平缓情绪半晌后，伸手，拿过手机，拨通了霍衍的电话，待他接起，我汲气，转换情绪，戏谑开口，“霍总，晚上有没有兴趣一起看小电影啊！” 第八十五章 爱的深沉 我说话的语气太过狗腿。 霍衍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没时间，我今晚要飞丽江。” 丽江？ 好地方，一向被誉为艳遇之都。 我在电话这头顿了数秒，接话，“我陪你去啊！” “我不是去玩，是去谈生意。”霍衍戏笑，“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求我？” “难道我只有在有事求你的时候才给你打电话？”刚刚经历了于曼的事，我有些心发酸，这些话冲口而出。 霍衍没听出我的情绪，揶揄，“难道不是？” 得，听到他这句话，我更心酸了。 闲聊了几句，霍衍嘱咐我有事可以给赵逸打电话，切断了电话。 赵逸一向都是霍衍的左膀右臂，他这次出差居然没带着他，这点，引发了我无限遐想。 霍衍是个城府颇深又老谋深算的商人，有些事，只要是他不想说，那，就算是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会圆滑巧妙的回避过去。 从霍衍嘴里套不出的话，从赵逸嘴里也甭想套出来，这两人就是一丘之貉。 虽然这两人向来守口如瓶，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嘴巴松的很——廖涵！ 拨通廖涵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做直播，一个标准的南方小姑娘，嘴里却飙着东北大碴子味的话，“老铁们，礼物刷起来……” 我，“……” “沫啊，啥事啊？”廖涵压低着声音，背景音乐放着一首过气的网络音乐‘皮皮虾’。 ——皮皮虾我们走去找一个蓝盆友 吃炸鸡喝啤酒还能一起拉拉手 皮皮虾 biubiubiu 哥哥会唱捉泥鳅 捉泥鳅捉泥鳅 哎呀哎呀羞羞羞 皮皮虾大鼻涕 一言不合就生气 哥哥陪你打游戏 快放开我的巧克力 在这样强大又洗脑的音乐背景下，我的脑壳运转有些缓慢，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你有没有听赵逸说霍衍去丽江做什么？” “霍衍去丽江啊？你不知道？”廖涵在电话那头有些诧异，说半截，转移了话题，跟她那群粉丝互动，“小宝贝们，礼物刷起来，让小姐姐给你们来一段伦巴！” “你还会伦巴？”我嘴角上扬。 “嗯，伦不好，瞎伦。”廖涵应声。 闻言，我嘴角抽搐两下。 估计是那头的粉丝又刷了一波礼物，廖涵转而又跟我说话， “听说这次霍衍去丽江好像是替你摆平什么事，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 丽江替我摆平事？ 廖涵的话让我听的一头雾水，缓了大半天神，发问，“替我摆平什么事，你知道吗？” “我怎么能知道？你自己惹什么事了，自己心里还没点b数？”廖涵反问，问完，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沫啊，真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让霍衍省点心吗？” “去去去！”我不耐烦的打断，“管好你自己得了，一天到晚做直播，我可听霍衍说了，赵逸的母亲可不是一般女人，事妈一个，就你这职业，一准让人家蹬了你。” 廖涵隔着电话冲我吐吐沫，“苏沫，你丫的能不能盼我点好！” “能啊，如果我盼你好，你就能好的话，我祝你跟赵逸百年好合、三年抱两。”我笑盈盈的应。 廖涵轻哼了一声，直播间有粉丝招呼她表演伦巴，她赔着笑脸挂断了我电话。 其实，有一点我特别倾佩廖涵，按理说，她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在家混吃等死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偏偏一天到晚跟个二傻子似的做直播，我曾问过她原由，她双手托腮跟我说了两个字——喜欢！ 把喜欢的人发展成共度余生的爱人，把喜欢的事发展成余生奋力拼搏的事业，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生，让人既羡慕，又倾佩。 切断廖涵的电话，我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起身，往门外走。 苏哲正一脸骚包的倚在小张办公桌上聊骚，眼底写着满满的爱意，“小张，晚上咱们一起看电影啊！” “大苏总，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小张一脸公事公办的作态，压根不想接苏哲的话茬。 苏哲撇嘴，“我都约你一个月了，你怎么每天晚上都有事。” 苏哲求爱的过程相当可怜，但是可怜归可怜，说起来，也只能说他是活该，谁让他这么多年好吃懒做、毫无成就。 “小张，帮我定一张飞丽江的机票。”我蓦地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 小张抬头，应好，苏哲倏地转身，狐疑，“你去丽江做什么？” “放松一下喽。”我挑挑眉。 “苏沫，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去丽江放松？你难道不准备跟我一起处理这次招标？”苏哲诧异并不悦的看我。 “谁捅的篓子，谁弥补。”我冲苏哲翻了记白眼，“我警告你，如果这次你再办砸，你就等着收拾铺盖卷滚蛋吧！” 我话落，苏哲梗了梗脖子，“不是，苏沫，你……” 苏哲话没说完，小张已经神速的帮我订好了头等舱。 我片刻没多停留，返回办公室拎起手包，出门。 苏哲跟在我屁股后面追了挺长一段距离，最后到停车场时直接拽住了我后衣角，就差给我跪下。 “沫沫，你别闹，我一个人真不行。”苏哲哭丧着脸。 “有小张，有事你找她商量，我就去几天而已，实在不行，你就拖着。”我叹口气，一点点把衣角从苏哲手里往出拽。 苏哲松手，怔怔的看着我，“你说实话，去干嘛？” “一点私事。”我回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车里。 苏哲在车外拍打车窗，“苏沫，你是不是去找霍衍，我劝你最好别去。” 我低头系安全带，听到苏哲的话，心底咯噔一下，抬头，降下车窗，“你知道？” 苏哲默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气真不错，风和日丽的……” “你说不说？”我不耐烦的开口，伸出去车苏哲的衣领。 苏哲被我一扯，脑袋从车窗外直直挤进车里，跟我对视，“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哪儿知道啊！” 我盯着苏哲看了会儿，手一松，把他脑袋推出车窗外，踩下油门。 后视镜内，苏哲胡乱抓了两下头发，爆了几句粗话。 车内，我伸出一只手拿起一瓶打开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心情有些不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但却没能让我的情绪好一些，我深汲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这个时候我还不懂，原来，有一种爱，叫‘保护’，保护我不受到伤害，保护我不去看这现实的肮脏杂碎。 小张给我定的航班要比霍衍的晚一个点，所以，当我下飞的时候，霍衍已经入住了下榻的酒店。 下了飞机，我拖着行李箱边出机场，边给廖涵打电话，探问她霍衍的住处。 “你不是吧？直接追人追到了丽江？厉害了我的沫姐。”廖涵在电话里尤为感慨。 我鄙夷的在嘶了一声，“你到底说不说？” “哼！”廖涵傲娇，“给我微信转两千，分分钟我告诉你地址。” “廖涵，你想不想再次尝试下失去知己闺蜜的滋味？”我嗤笑。 廖涵在电话里小声嘟囔着骂了我一句，报地址，“豪远国际，千万别说我说的。” 我没接她话，轻哼，切断电话。 霍衍又不是傻子，就算我不说，他也会猜出是谁泄露的他行踪。 廖涵只知道霍衍住在豪远国际，但是对于他确切哪个房间号，她并不清楚。 我打车到酒店，跟前台服务生软磨硬泡了半天，服务生一脸为难的笑，“对不起小姐，我们真的不能透露顾客的隐私。” “我是他老婆！”我据理力争，说完，见服务生不为所动，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拧了下自己大腿，顿时泪眼婆娑，“小姐姐，你就告诉我、他的房间号好不好？你不知道，我真的很爱我老公，他这次出来，主要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病，我怀疑他会想不开，你说，他要是自杀在你们酒店……” 我正说着，服务生越过我肩膀向我身后看了眼，毕恭毕敬的开口，“霍总。” 我，“……” “我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病？”霍衍磁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笑的尴尬，回头，霍衍只身穿着一件白衬衣，燥热的天气，一身正装。 “你怎么来了？”霍衍没在意我的尴尬，边说，边挽衬衣的袖子。 我动动唇角，准备回答，这才看到，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年纪开着三十出头，打扮的妖娆妩媚。 我眸子一紧，脸上的笑散去。 霍衍注意到我的表情，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女人，“我明天去找你，具体事宜，明天再说。” “好啊！那霍总明天可别忘了。”女人矫造的扭着水蛇腰，挑衅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会儿，敛起目光落在霍衍身上，“霍总，您这是，大老远的飞丽江解乏呢？” 我话落，我以为霍衍会跟我解释，没想到，他剔我一眼，清冷的应了句，“嗯。” 第八十六章 护你安好 酒店，富丽堂皇，天色刚暗，头顶的水晶灯就亮了起来，晃的人眼花缭乱。 我咬牙切齿的跟在霍衍身后，一路隐忍，直到走进他房间，才开始发作。 “那个女人是谁？” “跟你无关！” “霍衍，你不是说在咱们俩关系存续期间，不会给我戴绿帽子吗？” “现在这个合约可以作废，以前我借你的钱，就当送你了。” “……” 我是怎么从霍衍房间出来的，忘了，反正，我捏着手包、踩着高跟鞋走出酒店时，他没有追来，我坐在酒店花坛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是没有追来。 夜半，丽江的天气，朔风急雨。 在来时坐飞机的时候，我就听隔壁座的小姑娘说起过，丽江的天气跟十七八岁女少女怀春的心思一样，一会儿一个变化，前一秒风和日丽，下一秒，说不准就是大雨滂沱。 我在酒店门口坐了足足三个小时，从风和日丽等到了大雨滂沱，最后，跟个落汤鸡似的，拖着行李箱住进了隔壁酒店。 “小姐，需要给您备些感冒药吗？” 在我办理住宿手续的时候，前台服务生看着我的颓唐样，忍不住同情开口。 我摇摇头，脸色苍白，挤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不用。” 睡到后半夜，我口干舌燥醒来，抬手自己抹了下额头，滚烫如锅贴。 我翻了个身，想下地给自己倒杯水，不想，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床头柜上，紧接着，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加救护车鸣笛声中醒来的，只身躺在白刷刷的单架上，一侧站着的前台服务生极力解释着什么。 “我昨天的时候有问过这位小姐用不用给她准备点感冒药，是她自己说不需要的。” “我也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啊！” “不会出人命吧？” …… 小服务生哽咽的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我努力睁了睁眼，但最终实在太过疲惫，没扛住，只得顺应生理反应闭上眼。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里，四面都是白刷刷的墙壁，墙壁下围是一圈图了绿色的漆围。 “醒了？” 熟悉的声音很快打断了我思绪，我抬眼，霍衍站在窗前正在打电话，见我醒来，跟对方说了句‘待会儿再说’直接切断了电话。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苏沫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见我不说话，霍衍上前，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下，我下意识闪躲，他蹙眉收手。 “烧已经退了。”霍衍开口，走到病房里的沙发前坐下，修长的腿敞开，双手交叉手肘置于膝盖上，“说说，你这次来丽江做什么？我听你哥说，你是为了来找我？” 霍衍跟我说话的语气温凉，跟昨天以前天壤之别。 苏哲在他跟前下了我面子，以我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也会报复回去，“我听廖涵说，你来丽江是为了替我摆平事？我在丽江犯了什么事？需要霍总亲自跑这么远来摆平。” “我从来没有说来丽江是为了替你摆平事。”霍衍一口拒绝，说完，讥讽似的嗤笑了一声，“我估计，是你平时犯错太多，廖涵只是猜想。” 我，“……” “烧退了就早点回去，别给我添乱。”霍衍从沙发上起身，温凉着声音开口，说完，跨步往门外走。 “霍衍，你是不是有病，前几天抱着我说什么都不肯撒手，还为了我不惜惹于曼生气，摆明了就是喜欢我，现在又……”我提一口气，气愤不过。 霍衍顿住脚，回头，轻笑出声，满脸玩味，“苏沫，大家都是成年了，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你又不是不懂，怎么？难道你对我动心了？” 你看多可悲，霍衍一句话把我内心深处那点高傲瞬间打成了原形。 我以为，他多多少少是喜欢我的，他那样护着我，宠着我，千依百顺惯着我，怎么能是不喜欢？ 瞧着我不说话，霍衍再次开口，像是替我解惑，“比起我身边别的女人，你最大的优势，就是跟我两小无猜。” 我，“……” “行了，我已经帮你定了返程机票，就在下午两点，你收拾下，我让人把你送机场。”霍衍返回走到我身边，大手一伸，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 我从霍衍说第一句话开始，整个人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也不知道是他说这样的话让我猝不及防，还是因为我昨晚发高烧、烧坏了脑子。 人常说，回忆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 我被霍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司机送上飞机，手里紧紧的捏着手包，血气直往脑子里涌。 霍衍派过来的司机十分尽责，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站在安检区外，跟个雕塑似的。 我郁结，回头多看了他几眼，司机嘴角抽搐了下，以为我是在等他跟我道别，忙笨拙的抬手跟我挥了几下。 我回头，翻了记白眼，入安检。 霍衍给我安排的是绿色通道，但是为了拒绝借他的光，我还是执意挤在人群堆里排队。 安检是个漫长的过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我前两天住的那个民宿，特别吓人，听说老板借了高利贷，当天晚上就被一群小混混砸了店。” “你住的那个民宿是不是叫‘初恋’啊？” “是啊，是啊，你也听说过啊！” “我刚开始住的也是那个，老板是白城人，姓苏，据说以前还是个集团总裁呢！” “真的假的？” “真的，叫什么来着，我想想，苏明。” …… 我脑袋里那根弦蓦地绷断，转身，疾步往安检区外跑。 站在安检区外的司机看到我这个样子，慌忙上前阻止，“苏小姐，霍总让我看着您上飞机。” “让开。”我冷言开口。 “不行，苏小姐，霍总说了，您今天必须得上飞机。”司机挡在安检口不让我出去。 我情急，拿起手里的手包朝司机脑门砸去，“上你大爷！” 趁着安保人员过来劝架，一阵混乱，我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拎在手里，快速跑出机场。 机场对面，是一个大型的停车场，成排的出租车在外面停着等活。 “师傅，老城区。”我随便打开一辆车的车门，俯身坐进，弯腰给自己的脚上穿鞋。 “好嘞。”司机欣然应声。 坐到车上，我舔舔下唇，“师傅，你知道有家民宿借款高利贷被砸的事吗？” “知道啊！怎么？想去看看热闹？”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打趣。 “嗯，想去看看。”我应声，端正身子坐着，“那个老板，您认识吗？” “不认识，只是听说以前是白城一个大老板，不过，丽江这地方，藏龙卧虎，什么样身份背景的人没有。”司机笑盈盈的说，说完，回头瞍我一眼，“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位老板一点花边新闻，听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来丽江的，那女人是他的初恋……” 为了他的初恋来的丽江，然后开了一家叫‘初恋’的民宿。 还真是浓情蜜意！ 司机在车上又给我讲了许多有关这个民宿的花边新闻，最后还乐呵呵的说了句，“那男的说实在的太倒霉，他那位初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边姘头多如云，还赌博欠了高利贷，这次他们民宿出事，其实就是他那位初恋悄悄把民宿抵押给了高利贷公司。” 我坐着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直直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路，脑子里乱做一团。 我希望是自己错了，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 苏明……白城大老板…… 第八十七章 养不教，父之过 我至今都能记得当年我们家老苏跳楼的场景，脑浆都出来了，脑壳稀碎，一丁点看不出他本来面目。 在老苏刚死的一段时间，我还曾幻想，跳楼的人其实不是他，在某个街道，某个瞬间，我就会跟他不期而遇。 可如今，真的不期而遇了，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却不是亲情的爱意，而是满腹的恨意。 老苏在看到我的那一瞬，也挺愕然，僵了会儿，结结巴巴的开口，“沫……沫沫……” 这是我活了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而且，还有点刺耳。 我的名字，当年是老苏取的，据说，是取自葛长庚的促拍满路花——堪叹人间事,泡沫风灯,阿谁肯做飞仙。 具体什么意思，我不清楚，反正儿时听到我们家苏太太解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个名字挺牛逼的，至少，比苏哲那个烂大街的名字要好听的多。 老苏跟我四目相对，说不上来话，结结巴巴，挺直的身子都莫名佝偻了许多。 是觉得羞愧吗？ 我想应该是的！ 看到老苏，其实我心里做了很多挣扎，那些曾经觉得解释不通的画面，也突然觉得解释的通了。 例如，为什么在老苏‘死’后，苏太太并不是那么难过，而且，没多久就开始‘紫醉金迷’。 原来，我以为，是苏太太对老苏情分太轻，现在看来，恰恰相反，是因为情根深种。 “哟，我还说是谁呢！让我们家老苏一脸惊慌，原来是苏沫啊！” 妖媚的声音从老苏身后传来，我搭眼一瞧，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老苏身后的女人。 这个女人我见过，昨天在酒店，跟霍衍同时出现的那个。 “进来坐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还站在门外。”女人再次开口，手娇柔的挽上老苏的手臂。 老苏脸色更加难看，忙从女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局促的在自己身上抹了抹，“沫沫，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这儿人来人往的，不好看。” 我咬牙，迈步，在途径老苏身侧的时候顿了下，讥讽，“原来，你还知道要颜面？” 老苏脸色窘迫，耸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汲气，心揪的生疼，提步。 老苏的这家民宿很有特色，一进门，前台收银的地方有一棵古树，我原以为是人工的，后来仔细一瞧，原来是自然生长，这样的景儿，实属难见。 再往进走，是大厅，摆放着几张古色古香的桌子，桌子旁的凳子，是用树根做成的木墩。 这样一家极具特色的民宿能被经营到欠高利贷，不得不说，这两人也算得上是人才了。 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老苏转身走到冰箱前给我取了一瓶乳饮过来，拧开，讨好似的放到我面前，“沫沫，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的。” 我瞥了一眼，笑，“我已经不爱喝了，我现在只喝矿泉水。” 这句话，我倒是没掺假，自从他‘死’之后，我就再也不喝乳饮了，因为以前，这些东西都是他买给我的，现在，只要看到，我都会揪的肝都疼。 老苏局促不安，坐在我对面的木墩上，探问，“是不是霍衍告诉你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我如实回应。 老苏脸色缓和了些，又问，“我听说你跟霍衍结婚了，那小子，对你好吗？” “好如何？不好又如何？”我提提唇，嘲弄，“就算是他对我不好，骨子里瞧不上我，你不也照样为了身后的女人去求他了吗？” 老苏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看我一眼，低下头，“沫沫，爸知道，是爸的不对，让你们娘三受苦了，我听说，那些老东西在我假死后，还逼你们娘三离开苏氏，我……” “我爸已经死了。”我淡然开口。 老苏看着我，如鲠在喉，后面话，咽了下去。 “你这丫头随了谁？对自己亲爹说话都冷言冷语，我看，你八成是随了你那个母老虎妈，你妈啊……”女人双手环胸，脚站着不动，水蛇腰却是扭了又扭。 “提我妈，你配吗？”我掀起眼皮，剔女人一眼。 闻言，女人不悦，站在老苏身后，跺了两下脚，“苏明，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我可是她的长辈，你瞧瞧她怎么跟我说话呢！” “沫沫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老苏回头瞪身后的女人，眉峰蹙着，神情透露出疲惫。 或许是我还太年幼无知，我真看不出老苏身后的女人比我们家苏太太优秀在哪里。 我们家苏太太除了年龄看着比她稍稍大了那么一点，其他的，都毫不逊色，要身段有身段，要气质有气质，这女人，搭一眼，就跟南巷子口站着的洗头妹似的，骨子里都透着骚。 难道，男人都喜欢这一款？ 我鼻翼间轻嗤了一声，女人在老苏的呵斥下一脸不甘，但却默了声。 “沫沫，爸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联系了霍衍，爸真的不是有意给你丢人。”老苏伸出手，覆在我紧捏着手包的手背上，“这么多年，爸一直都活在愧疚当中，我也想过去联系你跟你哥，但是，我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 “联系我跟我哥？那我妈呢？”我篾笑，“你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闻言，老苏不作声，覆在我手背上的手，放着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你经营的民宿出事了，为什么不联系我跟苏哲，反倒是去联系霍衍？”我紧接着问，问完，见老苏不回答，自嘲的笑笑，“你是不是心知肚明自己生的是两个饭桶，根本给你摆不平这件事。” 老苏覆在我手背上的手终于收回，双手交叉，互相捏了捏，“不是的，沫沫，只是，我听人说你跟霍衍结婚了，然后又听说现在霍衍公司做的挺大，就想着，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一把。” “远隔千山万水，你听说的还真不少，那你听说了这么多，难道就没听说当初是怎么嫁给霍衍的？”我身子前倾，把手包拍在桌面上，笑靥如花，“当年，你离开，苏氏濒临破产，为了护住苏氏，我妈跟苏哲给我下了药，把我送到了霍衍的床上。” 我一字一句开口，老苏身子僵住，一脸不可置信，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呵，那你说说，为什么霍衍会大费周章又搭钱、又搭精力的保住苏氏？难道是看在你这位为了初恋抛妻弃子的苏伯伯面子上？”我漾笑。 老苏被我说的愕然，半晌，没缓过劲来。 站在老苏身后的女人听到我这么说，忙上前给老苏拍背，瞪我几眼，“你爸这几年来身体不好，你气他做什么？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子女的样子。” “养不教、父之过！我爸都跟你跑了，你让谁教育我？”我嘲笑，似乎面前的女人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女人语塞，大半天，回了句，“你妈把你送上霍衍的床也是便宜了你，要不然，你现在指不定过着什么样穷困潦倒的生活。” “听你这么说，归根结底，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我挑唇，“你问问我们家老苏，当年，我喜欢的人、一心一意想嫁的人，是霍衍吗？” 我话落，老苏强撑着的身子显得更加佝偻，哆哆嗦嗦的说了句，“沫沫，是爸的错，都是爸的错。” 我提唇，想讥讽，老苏身后的女人先我一步开口，“霍……霍总……” 第八十八章 终会有人喜欢真实的你 你要明白，疯狂的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即使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也不用觉得丧气，毕竟世界上人那么多人，总不能你喜欢的人都必须喜欢你呀，但总归会有人喜欢你，且能够接受真实的你，你不要怕。——《胆小鬼》， 我随着女人的回头，霍衍就站在我身后，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了解霍衍，他就是这样，内心越是波涛汹涌，表面上就会越是镇定。 “刚才不是还说气愤你妈当年把你送上霍衍的床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女人站在老苏身后，笑的娇媚，哼哼唧唧的开口。 我转身，看着她的目光阴沉。 霍衍显然已经来了很长时间，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说出那番话，挑拨我跟霍衍的关系，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所谓了，我满脑子都是我们家老苏的事，情绪跌落到了谷底。 “苏伯伯。”霍衍上前，走到老苏跟前，礼貌的打过招呼，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面上，推到老苏面前，“您看一下，如果不够，您再跟我说。” 老苏怯意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心虚，伸出手，试探性的去摸霍衍递过来的支票。 “您还要脸吗？如果您不要，那你考虑过我的脸吗？”我冷笑，老苏放在支票上的手顿住，抬眼看我，老脸局促的红。 最终，老苏收回手，不自然的放在自己膝盖上，收紧，因为过度用力，骨节发白。 见老苏收回手，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急了，猛的拍了一下老苏的肩膀，“你做什么？这可是咱们的救命钱。” 老苏不吭气，垂着脑袋，直直看着地面。 女人见老苏不肯听他的话，转而看向我，疾言厉色，“苏沫，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这个钱对于我跟你爸有多重要？没有这笔钱，他们会把你爸活活打死的。” 女人气愤不已，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苏蓦地转头，打断女人的话，“你闭嘴！” “让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为你忙前忙后，现在你让我闭嘴，你这是看到你女儿来了吗？觉得我多余了？想回去跟你老婆复合了？”女人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忽然炸了毛， 不等老苏再次说话，继续叫骂，“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对不起李雪茹的那些事儿，就算你现在回去认错，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你当年为了跟我在一起，把她娘家赔给她的嫁妆都偷了出来，我要是她……” 女人话没说完，老苏倏地起身，转头，扬手在女人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林雨虹你有完没完？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女人捂着被老苏打过的脸，不可置信但看了一眼老苏，“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跟了你十多年，一直都以见不得光的身份苟活，如今我换来了什么？就换来了你一巴掌吗？” 林雨虹？原来女人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我还真听说过，早在很多年前，老苏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曾念到过这个名字，到底是年少不经事儿，那个时候，苏太太掩面痛哭，我却只以为老苏只是念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我甚至以为，那个名字或许只是苏氏一个员工的名字。 听着女人一声声的指责，老苏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猛地抽了一巴掌，“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雪茹，对不起两个孩子。” 从始至终我都坐着未动，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嘴角掀起一抹嘲弄——伉俪情深？演给谁看呢？ 老苏回头，落眼在我身上，膝盖弯曲了一下，准备下跪，被站在一侧的霍衍扶住，“苏伯伯。” 老苏看向霍衍，瞬间老泪纵横。 霍衍眉峰蹙了下，松手，转身，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任由霍衍把我拽到门外。 “松手。”我厉声，挣脱霍衍的手，抬下颌，“霍衍，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好，我不插手，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解决？进去骂你爸和那个女人一顿？还是准备去报警告他们重婚罪？ 让我想一想，按着你的性子，应该是会先去把他们的店砸了，然后再拖着你爸，回去跟你妈跪着认错，我猜的对吗？”霍衍低头看我，对我下一步想做什么了然于胸。 我咬牙，回怼，“是又怎么样？” 听到我回答，霍衍浅笑了一下，“苏沫，你是十多岁的小孩吗？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不知道先动动脑子吗？” 丽江这个地方，空气尤为的好，蒙蒙细雨，身后又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如果不是有老苏这档子糟心事儿，我或许会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霍衍说完之后，我没吭声，抬头看了他一眼，“霍衍，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你觉得我特别没有脑子是吗？” “不大。”霍衍低头，极为认真的说。 我一脸蒙圈，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霍衍笑着靠近我，附到我耳边，“我说，你的……胸……不大。” 我，“……” 胸……不大？这是就剩下无脑了吗？ 我脸色难看，盯着霍衍不放，霍衍薄唇勾了下，伸出手，把我拥进怀里，“傻姑娘，你觉得你爸这些事儿，你妈能不知道吗？当初你爸离开，把你妈陪嫁的嫁妆都拿了，你觉得你妈会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事吗？ 但是你妈什么都没说，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你跟苏哲不会难过，为的是不让你们知道你们有个这样的爸爸，她的良苦用心，难道你不懂吗？ 你现在风风火火的把你爸拽回去，把他拉到你妈面前，让他跪着给你们道歉，你觉得打的是你爸的脸还是你妈的脸？” 霍衍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我心抽的生疼，咬牙，“可是他怎么能那么做？我爸怎么能够那么对我妈，我妈可是跟他一块儿同甘共苦的女人啊，当初我妈跟他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他难道都忘了？” 我话落，下颌抵在霍衍胸口，眼泪扑簌而下。 霍衍把我拥紧几分，“那些都是大人的事儿，你是小辈儿，不该管的事别管。” “可是我……心疼我们家苏太太……”我哽咽，余下的话都化成了眼泪。 后来，我跟霍衍是怎么从老苏的民宿离开的，记不大清了，反正，我哭了他一身眼泪鼻涕，恶心的要命。 霍衍把我带回酒店，在酒店的餐厅点了份西餐，牛排加红酒，外加小甜点。 “你这是做什么？”我吸了吸鼻子，刚才痛哭流涕的那股劲还没过去。 “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在这么有意境的地方，你难道不觉得应该饱餐一顿，然后再去逛一下束河古镇？”霍衍伸出手，帮我把面前的牛排切块，又重新递回到我面前，用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块，递到我嘴前，“张嘴。” 我一脸茫然，方才哭的有些缺氧，脑袋反应慢半拍，凑到叉子前，咬住他递过来的牛排，嚼了两口，囫囵的说：“我哭、我闹，跟我应该饱餐一顿还有逛束河古城有什么必然联系？” “没有，只是，我想让你走走，看看美景，释放下心情。”霍衍收回手，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 在这一瞬间，我有片刻失神，像是受到什么蛊惑，定着不动，红唇挑开，“霍衍，你对我这么 好，你是不是 第八十九章 投怀送抱 这是我第二次问霍衍，他是不是喜欢我。 相比第一次，这次，多了几分期许，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霍衍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蜷曲，在我额头轻敲了下，“苏沫，你是不是有健忘症？刚才是谁说的不喜欢我？” 面对霍衍的发问，我默声，嘴里小声嘀咕，“那不是说的以前嘛！” 吃过饭，霍衍带我去逛了夜市，跟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除了古色古香的建筑物，还有类似于小桥流水的景色，还有——马粪！ 逛到最后，我跟霍衍都有些兴致阑珊，霍衍轻咳两声，摸了摸我头顶，“好了，你病刚好，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询问霍衍给了老苏一张价值多少钱的支票。 霍衍挑挑眉，“怎么？你要还给我？” 呵呵……你想多了…… “当我没问。”我瞥眼，脚下的步子迈开。 霍衍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晃晃悠悠的跟上。 身处异乡，身边陪伴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这种感觉，很……唯美…… 嗯，就是唯美，因为除了这两个字，我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 回到酒店后，我站在霍衍给我新开好的房间门口踌躇，心里闪过一万个不可描述的成人画面。 霍衍站在我对面，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浅抽了一口，看着我痞笑，“怎么？想请我进去喝杯水？” 我，转身，回房间，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紧接着，门外传来霍衍戏谑的笑声。 我，“……” 简单冲了个淋浴后，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半倚在床头，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香肩半露，拨通了廖涵的视频。 视频接通，廖涵只看了我一眼，忙把手机倒扣，嘴里碎念了句，“辣眼睛。” 我在视频这头磨牙，“你有本事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廖涵怂逼的重新拿起手机，询问了我丽江的天气，又询问我今晚吃的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把话题落在了霍衍身上，“你见到霍衍了？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殊情况，他来丽江，的确是为了我。”我抿唇，在念到霍衍两个字时，嗓子忽然有些干哑。 以前，我总觉得那些说什么‘某某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所以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类似于这种话，我觉得很傻缺，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这句话在我身上生生应验了。 我跟廖涵的友谊，堪称革、命阶级友谊，所以，我没有刻意隐瞒她老苏的事。 当然，就算我想刻意隐瞒也隐瞒不住，毕竟，还有赵逸， 我不说，他也会说。 待我把老苏的事情说完之后，廖涵在视频那头嘴巴张大的能生吞下一个鸡蛋，结结巴巴的说：“你说什么？霍衍去丽江居然是为了瞒着你，为你摆平你爸的事，这也太man了！” 我，“……” 我觉得廖涵把关注点好像放错了地方，这个时候难道她不应该惊讶我们家老苏没死吗？ 廖涵在视频那头夸赞的尖叫、打滚、最后还把脸塞进身后的抱枕里，嘴里像着了魔似的碎念，“苏沫，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霍衍这么完美的男人，简直就是国民老公的典范……” 讲真，我觉得廖涵的表现夸张了些，如果不是我们俩认识多年，我甚至会怀疑她是霍衍花五块钱雇的群众演员。 “大姐，你表演结束了吗？”我把身子从床靠背上往下滑了半截，手肘拄着床垫，撑着脑袋，打着哈欠问。 廖涵深呼吸，冷静了下，好不容易才从迷妹的角色中脱离出来，双手把抱枕夹在身前，手里捧着手机，连连点头，“表演结束了，你说，还有什么浪漫又振奋人心的消息。” “没有了，我就是感觉，现在自己……”我喃喃的说，边说，边在脑海里搜索能用得上的词。 奈何，学生时期学的词语都还给了老师，在这个时候，竟连一个符合场景的形容词都搜索不到。 廖涵看着我张张嘴，欲言又止，舔舔下唇，“苏沫，你是不是想说，自己现在对霍衍喜欢的不得了……” 得，她这话倒是说的通俗易懂。 我茫然的点头，但是想想又觉得有些丢脸，又轻轻摇了摇头。 廖涵在视频里冲我翻白眼，“苏沫，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怂，喜欢就上啊，反正你睡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者说，你们俩现在又没离婚，算是合法夫妻，就算发生点什么，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我们俩是签了离婚协议的。”提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忧伤，当初脑子是被注入了什么水，居然会逼着霍衍签离婚协议。 “你们那份离婚协议不作数的。”廖涵鄙夷的看我，“平时看你挺聪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变蠢了，你想想，如果霍衍真的想跟你离婚，你们俩手里的那份离婚协议早变成离婚证了，还会拖到现在？” 廖涵一语成谶，我像是在一片迷雾森林中走着的人，突然被醍醐灌顶，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一旁，跳下床，整了整浴袍，打开门，噔噔噔跑到隔壁霍衍的房间。 咚咚咚！ 轻敲几下房门后，房间内没人回应，我锲而不舍，在敲了第七遍时，房间门锁从里面转动，霍衍边擦头发上湿漉漉，边开门，倚在门框口，玩味的看着我，“怎么？苏总，大晚上的，身在异乡，孤枕难眠？需要……” 霍衍谐谑的话没说完，我一个箭步上前，攀住他脖子，踮起脚尖，把唇送了上去。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霍衍有一瞬间愣神，但很快便反客为主，啃咬了下我唇瓣，离开几分，用鼻尖轻蹙着我鼻尖，声音沙哑，“沫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做什么？” 我脸上骤然掀起一抹红晕，抵着霍衍，红唇挑开，“知道……投怀送抱。” 几乎是在一瞬，霍衍俯身，把我打横抱起，返身走回房间，调侃，“我不想现场直播。” 第九十章 我心悦你 在进霍衍房间的霎那，我发现自己上当了。 霍衍的房间，床上跟地上都洒满了玫瑰花瓣，桌上，红酒、牛排搭配甜点。 我攀着他的脖子愕然，霍衍低头看着我笑，“我今晚掐指一算，苏总应该会寂寞难耐，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我，“……” “先吃点？还是？”霍衍从进房间到现在，始终抱着我没放下。 我刚才投怀送抱的时候，一时头脑发热，但这会儿，那股子冲动劲散去，我只剩下了发热——不是头脑发热，是脸颊发热，滚烫的能烫熟一只虾子。 霍衍动作温柔，把我放在床上，回头看了眼精心准备的东西，又看了看浴袍松垮的我，笑的玩味，“我觉得，苏总现在应该是等不及了。” 我，“……” 所有的事都在霍衍的掌控中，我有些茫然，只是跟随着他的脚步跟牵引，到最后，蜷缩着的脚趾舒展，脖子倾长向后微仰，唇角溢出一个名字——“霍衍。” 事后，霍衍抱我去洗澡，我跟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全身软趴趴的动也不想动。 霍衍把我小心翼翼的放进浴缸里，一只手护在我后腰，浅笑，“苏沫，就你这样的性子，把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我身子在浴缸里泡着，脑袋却是搭在他肩膀上，侧了侧，冲着他脖子呼热气，“你要把我交给谁？你准备去哪儿？” 霍衍笑而不语，给我洗完澡，拿过一早准备好的浴巾包裹住我，把我抱出浴缸。 再次躺在床上，霍衍把酒店里摆放红酒牛排的桌子移到我面前，切了一小块，递到我面前。 晚餐的时候刚吃了牛排，我这会儿对这东西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张嘴，正准备咬上，脑袋里忽然回想起前一天霍衍对我冷脸的画面，闭嘴，腿一抻，把霍衍一脚踹到了地上。 被踹倒在地的霍衍，没有当下就起来，直了直身子，整了整自己的浴袍，抬头戏谑的看我，“苏沫，你这是，谋杀亲夫？” 我蹭的从床上起来，挪至床边，“霍衍，你以后如果再敢昨天那样对我，你就死定了！” 霍衍了然，索性坐在地上不起身，“咱们俩之间，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怎么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话说回来，要是换做一般的女人，在知道一个男人背着她做了这样的事后，难道不是应该很感动吗？” 我感动你个仙人板板！ 我心里碎念着骂，但嘴上却没说，脖子一梗，问，“喂，霍衍，你到底给了我们家老苏多少钱？” 说完，对上霍衍调笑的桃花眼，我不自然的把头抬了抬，“我可不想占你便宜，你说多少，等我回头赚了钱，再还你。” 闻言，霍衍从地上起身，伸手捏着我下巴，似好笑，“准备给我还钱？难道你今晚的投怀送抱，不是肉……偿？” 我怒瞪，一把将霍衍推开，磨牙，“你才肉……偿，你们全家都肉……偿！” 霍衍听到我的话，直了直脊背，心情看起来不错，自顾自的倒了杯红酒，拿在手里摇晃了几下，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些，从上往下看，“苏沫，咱们俩认识几年了？” 我，“……” 莫不是傻了？怎么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活了多大，就认识几年呗！”我回答，跳下地，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走到他身侧，跟他并肩，“霍衍，我是认真想给你还钱。” “你还不起。”霍衍回答，低头，去喝酒杯里的酒。 我偏着脑袋看他，十分不悦他对我的小瞧，“你怎么就知道我还不起，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还给你。” 霍衍回头，低睨我，把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伸出手，在我头顶揉搓了两下，“你准备什么时候蓄长发？” 霍衍话锋转的太快，导致我一时没跟上，顿了会儿，才回应，“过两天吧，这段日子正是仲夏末，太热。” “嗯，好。”霍衍应声，返回身子，把酒杯放在桌面上。 后来我才知道霍衍那句我还不起的意思，他为了帮老苏还高利贷，赔了自己一个子公司大半年的利润，足足三个亿。 别说还，我就算是把自己剁成块，称斤去卖，都不值那个价！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在旁人眼里，你或许一文不值，但是在他眼里，你就是无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喝完红酒，再加上刚刚做了运动，我跟霍衍相拥入眠，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霍衍在我头顶问了句，“苏沫，你现在还喜欢傅宁吗？” “不喜欢啊！”我想也不想就回头。 “那你喜欢谁？”霍衍又问。 “你啊！”我茫然，带着睡意前的脑袋空白。说完，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人蜷缩进他身子里，酣睡。 次日。 我醒来的时候，霍衍已经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见到我提提唇，笑的有些——殷勤？ 我歪着脑袋看他，觉得他今天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反手挠了挠乱成鸡窝的脑袋，却又想不出他的笑容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带着狐疑，我走进浴室去洗漱，淋浴冲至半截，忽然想起昨晚睡觉前他的问话，身上一个激灵，三下五除二擦了擦身子，穿上浴袍探出头，“霍衍。” “嗯？”霍衍抬头，挑眉。 我抿抿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昨晚睡觉前的话，是瞎说的。” 霍衍脸色的笑瞬间变成阴翳，身子往后靠了靠，一脸腹黑，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冲我砸了过来。 我往后一躲，神速关上浴室门，听着门板上咣当一声抱枕砸上又落地的声音，受惊的拍了拍胸口——这男人，下手真狠，翻脸跟翻书似的！ 但是想想刚刚霍衍不高兴的样子，我又心里隐约有些高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想：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足够跟你相配的时候，一定来一次轰动全球的告白。 我画了个淡妆，从浴室出来，霍衍双手环胸倚在浴室门框上下打量我，“苏沫，我现在特别想掐死你。” 我看着他，吸一口凉气，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霍总，你的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是犯法的，答应我，别再瞎想了。” 霍衍，“……” 第九十一章 爱屋及乌 我跟霍衍调侃过后，吃完酒店送过来的早餐，酒足饭饱，打电话给小张让她帮忙订返程的机票。 “苏总这么奢侈？还给我订一张返程机票。” “应该的，必定昨晚霍总也付出了皮相。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我话落，霍衍挑眉看了我一眼，没吭气。 小张的办事效率极高，我打过电话不过才短短几分钟，她已经回过电话来帮我订好了机票。 小张帮忙预订的机票是在三个小时候后，说起来时间有些紧张，但，好在我跟霍衍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行李，只身一人，起身出门坐车就能走。 我跟霍衍简单收拾了下，正互怼着准备出房门，霍衍揣在兜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霍衍睨了一眼手机，见我用狐疑的眼神看他，这次倒是老实，回了句，“苏伯伯。” 一听是老苏的电话，我脸色瞬间就阴翳了下来。 霍衍低头看我，伸手，在我头顶摸了两下，转身去一旁接电话。 “嗯，是。” “在警局？” “嗯，我马上过去。” 霍衍冲着手机只说了这么简单几句，挂断电话。 “老苏进局子了？”我嘲讽的笑，走到霍衍跟前，从他衣兜里摸烟盒。 霍衍知道我的意图，但是也没阻止，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要不，你先回白城，我处理完就回去。” “他又不是你爸，要去也轮不着你去。”我不识好歹的开口，从摸出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唇间，“有火吗？” 霍衍好整以暇的从兜内摸出万年不变的火柴盒，呲啦一声帮我点燃，随后拿着火柴棍的手在空气中抖了抖，“虽然不是我爸，但名义上，也好歹是我老丈人。” “你老丈人早死了，你哪里还有老丈人？”我讽刺，说完，挑挑眉，“霍总，你年纪轻轻的，不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吧？” 听到我怼他，霍衍也没恼，讪笑了下，拿着火柴盒，揣回兜内。 我深深浅浅的抽烟，烟卷从唇间溢出，或许是抽的太急，不多会儿，呛的我眼眶发红。 “你坐飞机回吧，别浪费了小张给订的机票，我去警局一趟。” 一根烟抽完，我声音都抽到沙哑，缓缓开口。 霍衍从我抽烟开始，就一直站在我面前没吭气，直到我抽完，掐灭香烟在指间，他才一个箭步上前，捏起我的下巴，薄唇印上，辗转厮磨。 霍衍吻的急，我愕然，回过神来时，倏地伸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霍衍将身子跟我离开几分，也不恼，用舌尖抵了抵脸颊，“我还记得有一次暑假，我趁你中午睡着，偷亲了你一下，没想到，被午休起来的苏伯伯逮了个正着，苏伯伯什么都没说我，只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然后跟我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要努力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要让她在自己的庇佑下、无忧无虑。” “什么时候的事？”我脸有些红。 “大约是念中学的时候。”霍衍厚颜无耻的回答。 我斜眼看他，眼底的情绪意味明显——禽兽！ 霍衍一脸无谓，靠近我，“苏沫，你现在懂我为什么后来那么努力了吗？” 是因为想护我百岁无忧吗？ 我心里正软的像一滩水，就听到霍衍在我耳边说：“你别多想，跟你没多大关系，我就是觉得苏伯伯说的对，我想让我心里的姑娘在我的庇护下、无忧无虑。” 怎么办，我觉得我刚才抽霍衍那巴掌有点轻。 霍衍最后跟我讲了些什么大道理，我一个没听进去，反正总而言之就是那几句，他这么努力，这么牛x，全是为了护着他心头的姑娘，跟我没多大关系。 我听着他的话，脸色全程发黑，心里想的是——原来，我小时候霍衍竟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我那么多便宜，还有我儿时的辣条…… 聊到话题终结，霍衍不知怎么把我绕进去了，他低头看着我，目光真挚，“怎么说，苏伯伯也算是我在成功路上的导师，现在他进了局子，我理应去看他。” 我冲他翻了记白眼，“想去就去呗，居然找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霍衍‘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跟我一前一后走出酒店。 站在酒店外等霍衍分公司的司机过来，我双手背在身后，清嗓子，“霍总，你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意一些小钱吧？刚才我让小张订机票的那个钱……” 我还没说完，霍衍直接回话，“在意的。” “啊？”我侧头。 霍衍怕我没听清，继续回应，“那点小钱，我是在意的，毕竟，我最近因为你已经损失不少钱了，所以，咱们返程的机票钱，还是你出。” 霍衍话毕，我恨不得抬手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让你嘴欠，原本是想着让他把订机票的钱出一下，这下好了，又搭出去一次！ 霍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丽江办了分公司，见司机开车停到我们面前，殷勤的下车开车门，又殷勤的跑前跑后一口一个霍总。我一脸好奇的看向霍衍，“霍氏什么时候在丽江也有了分公司，我怎么不知道？” “苏总，我们霍氏的事，为什么每件事都必须要让你知道？”霍衍轻笑。 我，“……” 好像的确是没那个必要。 跟霍衍一路上的调侃，让我清早起来的那点郁结消散了大半，但是在抵达警局门口后，那点郁结就又开始聚了起来。 警局外，林雨虹只身站在树荫下，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哭过。 见我跟霍衍下车，她忙不迭上前，一眼都没看我，直接跑到霍衍跟前，“霍总，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老苏。” 霍衍一见到林雨虹，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是给了你们支票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那张支票是归还高利贷的钱，我……我……”林雨虹说到这儿，怯意的看我一眼，余下的话没说。 “你们除了高利贷，还欠别的钱？”我站在一侧看不下去，讥讽的开口。 林雨虹瞥我一眼，囫囵的说：“也没多少，就是点小钱，我本来想着等我们过段日子经营好些就还给他们，谁知道，他们听说我们还了高利贷的钱，非得让我跟你爸现在就还钱，我们拿不出钱，他们就选择了报警。” 说完，林雨虹不知悔改，嘴角挤出一抹笑，“沫沫，怎么说你跟老苏都是父女一场，你不会真的看着他蹲局子吧？” “父女一场？父女的情分跟你们这种苟且的情分比起来，不是一文不值吗？当年他为了选择你而抛弃糟糠之妻还有子女的时候，也没顾念着我们那点父女情分，我现在为什么要顾念？”我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听我的话，林雨虹当场就急了，翻脸，“苏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摆明了就是不帮喽，那你既然不帮忙，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看笑话，有什么大的笑话我不看，那岂不是浪费？”我唇角掀起一抹嘲弄。 林雨虹被我气的不轻，转头去看霍衍，“霍总，苏沫不管，难道你也不管？你可别忘了，老苏可是你老丈人。” 这话听着就更可乐了，身为女儿的我都不管了，霍衍一个女婿的身份，他会管？ 我张张嘴，正准备回怼，霍衍先我一步开口，“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听到霍衍的回答，林雨虹洋洋得意的回看我一眼，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其实没欠他们多少钱，就是几百万而已，小数目。” 第九十二章 爱的折磨 几百万？小数目？ 我真想‘呵呵’她一脸，如果不是碍于这里是警局，我真想一把拽住这个女人问问，在她眼里，什么叫大数目？ 对于她的话，霍衍没吭声。 警局，一进门就看到了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老苏，还有几个手里拿着欠条气势汹汹的债主。 “老苏，听说你以前也是白城一个公司的老总，经商不是最讲究诚信？你连这点都不懂？” “哼，看人家高利贷逼得紧，一天到晚不是上门泼油漆就是砸东西，所以赔钱就赔的特别痛快，反观我们几个，就觉得还不还都无所谓是吧？” “做人得厚道，老苏，你这样做就很不厚道嘛！” …… 几个债主围在老苏周围，唾沫星子四溅。 在这样局面的强势围攻下，老苏低着的脑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一言不发。 “干嘛呢？都干嘛呢？我们家老苏说不还钱了吗？” 林雨虹挤进人群，左推右挤，挡在老苏面前，双手插腰，怒瞪着围攻老苏的人。 “老苏是没说不还钱，那你们倒是还啊！林雨虹，老苏娶了你也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老苏还不知道吧？你跟那个小白脸……” 站在林雨虹正对面的男人讥笑着开口，刚说几句，林雨虹回头下意识的睨了眼老苏，冲扑到面前男人的身上，撒泼似的拽扯男人的衣服，甚至还想去挠男人的脸。 男人原本只是想给她敲敲警钟，在看到她这番作为后，讥笑了下，一把将她推开，垂眼看向老苏，“老苏，你还不知道吧？就你这女人，跟你们对面那个理发店的小老板，眉来眼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苏原本一直低着头，在听到男人的话后，猛地抬头，双眼赤红。 林雨虹瞬时白了脸，平时娇媚的形象不复存在，而是破口大骂，“胡说，姓王的，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撕烂我的嘴？呵，就算你撕烂我的嘴，事实就是事实。”男人嗤笑，“这件事咱那条街谁不知道？随便拽个人打听问问就清楚。” “姓王的，我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林雨虹撒泼似的咒骂，坐在凳子上的老苏忽然大喊了一声，“够了！” 霎时间，警局突然安静了下来。 “老苏……”林雨虹艰难的咽口唾沫，往老苏跟前挪步，“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瞧着咱们俩太恩爱，他们嫉妒……” 林雨虹极力解释，脸上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老苏一直没看她，而是落眼在我跟霍衍身上，苦笑着说了句，“让两个孩子看我笑话……” 老苏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莫名揪了下，跟他对视，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 到底是血浓于水，就算是再恨，心终究会疼。 老苏瑟缩着嘴正要说什么，一个看着三十左右岁的警察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吵吵什么？从昨天晚上十一点折腾到现在，你们不嫌累，难道别人也不嫌累？” 说完，把围在老苏周围的人推开些，“都自己找个地方坐下，一个一个来。” 几个男人在听完小警察的话之后，纷纷各自找凳子坐下，刚才跟林雨虹吵过嘴的男人看着她鄙夷的嗤了一声，“我要是老苏，今天出了警局门就跟你离婚。” 离婚？呵呵，还真谈不上，因为老苏虽然在白城假死了，但他跟我们家苏太太还没办离婚手续。 他要是在这边跟林雨虹结了婚，那就是重婚！ 我站在一旁默声不语，做笔录的小警察回头看了我一眼，开口，“喂，你们俩是干嘛的？是债主还是？” “家人。”霍衍先我一步开口。 我本来想反驳，被霍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好了，你消停会儿。” 小警察显然昨晚是加了夜班，现在情绪暴躁的很，先是冷着脸给这几个人做了笔录，统计了下老苏一共欠外债六百三十万，随后，又用手里的笔敲着办公桌问老苏，“说说，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给人家还钱啊？” “警察同志，真没钱，如果我有钱的话，我早还了。”老苏回答，估计是碍于我在场，脸色很是难堪。 小警察估计听类似于这样的话早不下千遍，嘲弄似的笑笑，“没钱你借什么外债！” 老苏没吭气，小警察做了一番笔录，起身走进一间办公室。 不多会儿，办公室门重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八字眉的男人，沉着脸，用脚踢了刚才做笔录的小警察一脚，小声训骂，“瞎了你的狗眼。” 小警察抓耳挠腮，嘟囔了一句，“副局，我真不知道啊！” 八字眉男人走出大厅，环顾一圈，最后落眼在霍衍身上，定了下神，迈步走进，伸出手，脸上扯出一抹憨厚的笑，“霍总？” 霍衍伸手回我，“梁局，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上面交待过了。”男人殷勤的跟霍衍握了下手，收回，“梁副局，叫我小梁也行。” 小梁？这姿态低到十足。 我抬眼看霍衍，发现他面不改色的跟梁副局寒暄，“迟一天早一天的事，我早就听说，您是有能力的人。” 听到霍衍这么一说，梁副局脸上绽开了花，“承霍总吉言。” 我越来越发现霍衍是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就比如现在，明明他从今早醒来开始，就没从我眼跟前消失过，那他，又是什么时候跟梁副局上司通的电话？ 梁副局跟霍衍寒暄了几句，转身走到老苏面前，“苏先生。” 老苏抬头，刚准备应声，就被站在一旁的林雨虹打断，只见她娇滴滴的上前，“梁副局是吧？” 问完，也不等梁副局答话，伸出手覆盖在梁副局的手背上，跟多年不见面的老熟人似的，“梁副局，您跟我们家霍衍是熟人吧？” 霍衍？霍衍也是她能叫的？刚才还一口一个霍总的叫着。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林雨虹的表现，越发对这个女人反感。 看得出，被她拽着的梁副局也是一脸尴尬，但因为碍于霍衍的面子，也不清楚她跟霍衍是什么关系，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梁局，我有事就先走了，您秉公执法。”霍衍忽然开口。 梁副局一回头，看着霍衍淡漠的神情，了然，一把将林雨虹的手推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先拘留半个月，家属跟债主去商讨，如果债主执意上诉，就等法院通知，如果能私下谈妥，你们就私聊。” 梁副局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官方做派，站在一侧的林雨虹忽然慌了神。 霍衍在跟梁副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警局，我在原地驻足了会儿，紧随其后。 紧走几步，赶上霍衍的步伐，我抿抿唇，“你到底憋着什么坏？” 霍衍顿了下，冲我挑眉，“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拿这种腔调说话，我又不是梁副局，不吃你衣冠禽兽那一套，你一定是有什么打算，直接说吧。”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想到刚才那位梁副局说药让老苏蹲十五天局子，心里有些发堵。 “不可说。”霍衍冲我颇为神秘的一笑，迈步。 我看着他洒脱的背影，恨的牙痒痒，想开口，被林雨虹后来者居上，“你们什么意思？过来看看热闹就走了？” 林雨虹跑到霍衍前面，张开手臂，拦住我们俩的去路。 虽说，我对老苏蹲局子的事心里也不舒坦，但是在对上这个女人的时候，不免言词就激励了些，“不然呢？你不会是想着真的让我们当冤大头替你出那六百三十万吧？” “大头都出了，区区六百三十万抠什么？”林雨虹小声嘟囔。 我这个人，打小睚眦必报惯了，这会儿听到林雨虹的话，倏地上前，拎起她的衣领，“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怎么？难道不是？”林雨虹也不是以往我对付的那些富二代、小混混，伸手把我推开几分，“苏沫，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自己的亲爹现在局子里面蹲着，你居然能狠心到假装视若无睹，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需要怎么做到，想想他对我们娘三做的事，再阴狠的事我都能做得出来。”我咬牙切齿。 林雨虹刚刚还一脸焦急，这会儿，脸色一变，揪了揪被我拎褶皱的领子，嘴角噙着笑看我，“苏沫，老实跟你说，我无所谓老苏是死是活，反正，那些外债都在他名下，我们俩也没有结婚证，如果他真的还不来钱，我大不了离开他，呵……” 林雨虹笑意盎然，我不自觉的攥紧身侧的手，强忍着把她暴揍一顿的冲动，“你不爱他？” “爱？”林雨虹忽然大笑，“我们都什么年纪了？还说爱情？那都是你们小孩子才做的事。” “那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把他从我妈身边夺走？”我温怒。 被我质问，林雨虹脸上的笑意敛起，变成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闷声回应了我一句，“有些时候，一个人选择跟另一个人厮守，并不以一定是因为爱，也有可能，是因为恨……” 第九十三章 替罪羊 爱之深、恨之切。 我在警局门口，听林雨虹说了她跟老苏的事。 原本，两人也是羡煞同龄人的郎才女貌，在念高中的时候，两人就走到了一起，到念大学，又到两人步入社会。 林雨虹说，她把自己能给的、不能给的、全都给了老苏，她以为，老苏也会像她爱他那样深爱她，没想到，老苏却在出社会一年之后，跟她提出了分手，娶了我们家苏太太。 很多事，不需要明说，我也是成年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说的好听点，老苏属于良禽择木而栖、说的难听点，老苏狼心狗肺，背叛了爱情。 林雨虹说，她的一生都活在怨恨当中，当年老苏跟她分手的时候，她还流产了一个五个月大的男婴。 所以，她想方设法把老苏从苏太太身边夺回来，目的，就是极尽报复。 起初在见到林雨虹的时候，讲真，我挺讨厌这个女人的，而且可以说是讨厌到了骨子里，但是现在，我积压在心底的那点恨意，突然就散了。 “你想报复老苏，办法有很多种，你为什么非得选择这种，你知不知道，你在报复老苏的同时，也伤害了我们家苏太太，也在无形中伤害了……”我深汲气，说到这儿，后面的话，没再说。 我想责怪她在无形中也伤害了我跟苏哲，但是我说不出口，太矫情了，又或者说，比起她的丧子之痛，我们只不过是骨肉分离，有些微不足道。 我话音刚落，林雨虹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讥笑，“伤了了你们家苏太太？哈哈哈……” 林雨虹后续的话没说，自己半疯半癫的离开。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僵站在原地不动，霍衍伸出手，拍打了我几下肩膀，放低声音说：“据我手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当年林雨虹怀孕，苏阿姨是知道的。”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霍衍，发现他脸上除了一丝尴尬，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呵呵，面对这种事，我还能说什么。 我正出神，霍衍搭在我肩膀的手略收紧了下，我抬头，发现，不知何时，老苏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 我愕然，老苏苦笑，“原来，她竟恨了我一辈子。” 最后，霍衍还是为老苏出了这笔钱，六百三十万，霍衍开支票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恭维霍衍财大气粗，霍衍说，如果有下辈子，他看到我一定绕道而行，实在太tm花钱了。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林雨虹消失了，据说，跟她同时消失的，还有隔壁理发店的男人。 老苏最后落得一个人的下场，独自守着那家民宿。 在返程的飞机上，霍衍问我为什么不让老苏跟我一起回来。 我佯装没听到，闭眼小憩。 回来做什么？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如果现在突然再出现，估计大家会误以为他诈尸。 回到白城，刚下飞机，我就接到了我们家苏太太的电话。 “你死哪儿去了？” 苏太太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一鸣惊人。 “苏太太，我……”我张张嘴，准备解释，就听到苏太太说了句，“马上给我死回来！” 我，“……” “阿姨电话？”霍衍站在我身侧，身上的西装因为坐飞机的缘故，微微有些褶皱。 我点头，“嗯，我先回苏太太那边了，你回公司还是回别苑？” “回公司，今天赵逸给我打电话，公司有棘手的事需要处理。”霍衍低头跟我对视。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心里猜想我们家苏太太叫我回家的缘由。 从我出嫁开始，苏太太就很少给我打电话，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跟霍衍简单道了个别，我打车离开。 出租车上，为了探测军情，我给苏哲打了一通电话。 “喂？”苏哲接起电话，声音里颤颤巍巍。 “咱们家苏太太给我打电话……”我开口，试探。 “呵呵，沫沫啊，我……我在外面约会呢……”苏哲嘟囔着回答。 约会？ 我坐在出租车上挑眉。 不等我再有下一句问话，苏哲在电话那头直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带着几分狐疑的歪了歪脑袋。 出租车抵达苏太太的住宅，我刚准备下车，就看到了小区门口杀气腾腾的苏太太，还有耸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的苏哲。 我心底咯噔一下，想让司机调头，苏太太已经几步走到了出租车跟前。 “呵呵……妈……” 我脸上赔着笑，狗腿的样子不比面对霍衍的时候少。 苏太太站在出租车外双手环胸，皮笑肉不笑，“下车！” 我，“……” 我掏钱下车，苏哲站在苏太太身后冲我挤眉弄眼。 我抿抿唇，抬头看着天空翻了记白眼——这个时候给我使眼色，还有p用啊！ 回到家，苏太太八风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鸡毛掸子，左右手捣腾着掂儿。 “苏沫，说说，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我抿抿唇，瞥苏哲一眼。 苏哲看着我一个劲摇头，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出去跟霍衍去旅游了。” 我话落，苏太太一个鸡毛掸子敲在茶几上，大理石的茶几面在苏太太手下发出巨响。 “苏沫，都说女儿多随爸，你倒是一点都没有辜负这句古话，跟你爸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苏太太涂抹着姨妈红的红唇提了提，神态像极了情深深雨蒙蒙里面的雪姨。 ‘傅文佩，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啊！开门啊！’ ——看着苏太太红唇张张合合，我有些出戏。 “苏沫！！”见我不回答，苏太太厉声。 瞧着苏太太是真的怒了，苏哲伸出手扯我衣袖，“妈都知道了，你就老老实实说了，然后认个错……” 我肩膀一耸，推开苏哲，两手一摊，“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说着，我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倾着身子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收回身子嵌进沙发里，慢条斯理的剥，边剥、边说：“我去给咱家老苏还债去了，光我知道的债务就有六百三十万，欠高利贷的估计比这个更多，霍衍还的，没跟我说具体数字。” 说完，我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胡乱嚼两下，渗出的橘子汁甜入喉。 “苏沫。”苏太太脸色难堪，牙齿磨的声响。 我早料到纸包不住火，也早料到苏太太知道后暴怒，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套说词。 “妈，你也别跟我生气，这件事真跟我没什么关系，老苏是直接让人怜惜的霍衍。”我如实回答。关于这点，我真没说谎，如果不是我追过去，恐怕，我都不知道老苏还活着的事。 “他怎么会联系到霍衍？就算是他真的主动联系霍衍，苏家上下都以为他死了，霍家会以为他还活着？”苏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苏太太说的这件事，也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考虑的，按理说，联系到霍衍并不容易，而且，老苏是通过谁联系到霍衍的？ 这个人，一定是霍衍深信不疑的…… 霍衍深信不疑的人…… 我想着想着，眸子一紧，坐直脊背，看向苏哲。 苏哲被我锐利的眸子一瞪，全身打了个哆嗦，“你……你看我干嘛？” 我扯了扯唇角，没回应他的话，而是转头去看苏太太，“妈，你要是不信我，你就给霍衍打电话，我原本是以为霍衍去出差，想去蹭吃蹭喝，谁知道，一去，就遇到了这种事。” 说完，我斜眼看了下苏哲，“当然，我觉得，霍衍会去帮老苏，也一定是有人联系了他，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没往下说，但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苏太太深汲气，怒目看向苏哲。 苏哲向来骨头软的跟面条似的，被苏太太这么一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不是我。” “妈，真不是我，我可是您嫡亲的儿子，您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 “您也说了，沫沫随了我爸，我随了您，您觉得，我会是那种吃里扒外的吗？我从小到大可是一直跟您都是统一战线的。” …… 苏哲边哭诉，边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哭天抹泪，那叫一个凄惨。 好你个苏哲，居然还拖我下水？ 我眼睛一飘，看着苏太太开口，“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决定给霍衍打一通电话。” 苏太太在这个时候有些主意不定，我跟苏哲都有怀疑，但对我的怀疑，明显要比苏哲多，为什么？——就像苏哲说的，打小，他跟苏太太就是统一战线，而我，一直都是老苏的贴心小棉袄。 在苏太太的注视下，我摸出手机拨通了霍衍电话。 霍衍接通，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霍衍，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老苏在丽江的？”我直入主题。 霍衍在电话那头顿了数秒，猜到了我这头的情况，“妈在问？” “嗯。”我应声，看着苏太太对霍衍这个称呼十分受用的表情，嘴角抽搐。 “是苏哲。”霍衍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用的是免提，霍衍话音落，苏哲脸色一垮，欲哭无泪。 第九十四章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装逼了 霍衍挂断电话，苏哲鬼哭狼嚎的生意伴随而起。 我悠哉悠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哲身上落下的鸡毛掸子，摇摇头，一脸同情的盯着他。 苏太太下了狠手，没几下，苏哲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就见了红，尤其是手臂那一截，一道道红痕，看着尤为醒目。 “妈，我不敢了，以后真的不敢了。”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妈，您别打了，我都要残废了。” …… 苏哲不停的求饶，但苏太太脸上却没流露出一丝疼惜的表情。 苏太太是真的伤了心，这要是换作以前，苏哲这样哭天抹泪，苏太太的心早就碎的跟饺子馅似的，现在，看苏太太的样子，就算是苏哲碎成饺子馅，她都不会难过。 半晌后，打累的苏太太直起脊背，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丢进我怀里，“我上去休息会儿，你替我继续打，气死我了。” 苏太太噔噔噔离开，我喊了声‘得嘞’，起身晃着鸡毛掸子走到苏哲面前。 苏哲撸起的半截衣袖，下面全是红痕，见我过来，脖子一梗，“苏沫，我可是你亲哥！” 啪！ 我手里的鸡毛掸子加了狠劲落在苏哲身上。 “苏沫，你是不是有病，妈都回卧室了。”苏哲闪躲下，冲我瞪眼。 啪！ 我手里的鸡毛掸子再次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身上。 “苏沫，你……”苏哲一把抓住我手里的鸡毛掸子，气到不行。 我不急不躁，半蹲下身子，看着苏哲，不怀好意的笑，“苏哲，你还知道你是我亲哥啊，是我亲哥，刚才把那么大一口锅往我身上甩！” 闻言，苏哲伸长脖子看了眼苏太太紧闭的卧室门，起身，“你是不是傻，我甩你身上，苏太太看在霍衍的面子上，最多也就是教训你两句，她敢拿这玩意儿往你身上打？” 苏哲说着，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衣领口，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痕，哀叹，“苏家的男人，果然各个都很凄惨。” 说完，苏哲拿出医药箱给自己上药，嘴里嘟嘟喃喃。 我以为他在碎念着骂我，凑近几分才听到，他嘴里嘟囔着说的是，“不疼，不疼，不疼……” 我，“……” 我在人世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七年，苏哲绝对是我见过人里面最娇气的，没有之一，只有唯一。就算是女人，都没他活的娇气。 苏哲抹完药，携着一身浓郁的藏红花味靠近我，“喂，你有没有见到咱们家老苏，什么情况？” “见到了，能有什么情况，就那样呗。”我走到咖啡机前耐心十足的磨了咖啡豆，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倚在餐边桌旁双手捧着，浅嘬。 “什么叫就那样啊？老苏过得好不好？老了没？白头发多了几根？”苏哲蹦跶到我跟前，一字一句的问。 我掀起眼皮看他，“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跟老苏关系这么好？” 苏哲目光闪烁了下，挠头，“我这不是长大了吗？毕竟血浓于水……” 苏哲这番话要是跟别人说，别人或许会信，但是他跟我说，我半个字都不信。 苏哲喋喋不休的说，我就那样挑着眼皮看他，动也不动。 “咳咳……你这样看我干吗？就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苏哲轻咳，走到冰箱旁去拿水果。 我紧跟在他伸手，“苏哲，以后，你这些鬼话，能不能别跟我说？” 苏哲心虚的剥手里的荔枝，一剥一颗，塞进嘴里，“我什么时候跟你说鬼话了，我跟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苏哲回头间，我冲他翻了一记白眼，“这些话，你留着待会儿跟苏太太说，我相信，苏太太一定会很乐意听。” 一听让他把这些话待会儿说给苏太太听，苏哲当下就急了。我跟苏哲都心知肚明，依着我们家苏太太的性子，这件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刨根到底。 “沫沫。”苏哲一脸讨好。 “苏哲啊，其实你刚才那些话，我听着还是很感动的，我相信，咱们家苏太太听到后，一定也会很感动。”我唇角漾笑，伸出手拍打他肩膀，然后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见状，苏哲吁一口浊气，走到我跟前，剥开一颗荔枝递到我嘴前，“沫沫。” 我张开嘴，把荔枝叼进嘴里，轻哼一声，“还准备说刚才那番话？” “得，我老实交待，那个林雨虹是小张的姨妈。”苏哲半屈膝在我面前，边说，边注意我的神情。 这颗荔枝吃的我有点噎得慌，好不容易嚼碎咽下，“真的？” 苏哲点头如捣蒜，“如果不是真的，你想想，我能帮老苏吗？他当年丢下一堆烂摊子离开，如果不是霍衍帮忙，咱们家早玩完了。” 我抿紧唇，不置可否。 难怪，小张在我跟苏哲一进公司的时候，虽然对我们俩不太喜欢，但做事却是唯一尽心尽力的，想来，应该是因为她姨妈的事，觉得内疚。虽觉得我们兄妹俩是扶不起的草包，但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弥补一二分。 “沫啊，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开除小张吧？”苏哲担忧的说。 我讥讽似的哼了下，“看她表现吧！” 听到我的回答，苏哲明显松口气，殷勤的笑，“其实，抛开她小姨跟咱爸的事情不说，她还是挺好一个姑娘……” “就算是不刨开咱爸跟她小姨的事，她也是挺好一个姑娘，他们俩的苟且事，跟人家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我瞥苏哲一眼，起身，往苏太太房间走。 苏哲瞧着我的动作，急忙跟上前，“替我美言几句。” “嗯，我只管帮你美言，其他的，你就看命吧！”我承应。 苏太太的卧室门紧闭着，我扭动门把手，轻轻打开。 苏太太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听到动静，闷声闷气的说：“出去，我瞌睡了。” 我反手关上房门，走到她床边，往床头一倚，“你瞌睡就睡呗！” 苏太太红肿着一双眼从枕头里抬起头，“苏沫，你长得真像你那个缺德老爸！” 我垂眼，勾嘴角，“苏哲长得倒是像你，关键时刻不也临阵倒戈了吗？” 闻言，苏太太蹭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子，戳着我的额头说：“苏哲都是被你带坏的，不然，他哪敢做出这种事，在咱们家，就你打小逆反的快上了天……” 苏太太说着说着，突然间不说了，红着眼把头转向窗外，顿了许久，才问了句，“他……还好吗？” “谁？”我明知故问。 苏太太回头瞪我，我笑出声，“您倒是说谁啊，您不说，我哪儿知道，一直以来苏哲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要不，我出去把他给您叫进来，让他替您诊断下？” “我问你那个死鬼老爸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跟那个狐狸精现在双宿双栖、过得特别幸福，是不是还给你生了弟弟、妹妹？”苏太太气鼓鼓的说，越说，她越是恼怒。 我双手叠加，枕在脑袋后，悠悠的回答，“哎，让您失望了，老苏现在过得凄惨的很，那个林雨虹压根就不爱他，跟他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报复，不仅欺骗了他的感情，还在外面给他欠了一堆外债，啧啧，哦，我回来的时候，林雨虹还跟一个开理发店的男人跑了……” 我把老苏的真实情况一一回答，苏太太从一开始的温怒听到最后变成了愕然，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会这样……那孩子呢？当初林雨虹找上门来的时候，不是谁怀孕了吗？” “坑你的呗！”我嗤笑。 虽然我对他们之间的事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但能想象的到，当年，应该是林雨虹撒了谎。 苏太太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薄凉，“活该，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或许是看老苏现在过的不尽人意，苏太太情绪稍稍缓和了些，红肿的眼也渐渐好转，她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回头我要买张机票去看他。” “既往不咎？”我挑挑眉，以为是苏太太对老苏余情未了，想接老苏回来。 苏太太下地，长发在手里拢高，然后又蓦地散开，回答，“不，我去看他笑话。” 看着苏太太在阳光下的身影，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装逼了，如果重新认识你，我一定玩死你。 从苏太太的房间出来，我拎起放在玄关处的手包准备离开，苏哲屁颠颠的跟在我身后，“苏太太什么情况？没事了吧？” 我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嗯。” 我从房门出来，前脚房门关闭，后脚隔着门板就听到了苏哲的哀嚎声。 “妈，你怎么还动手啊！” “我不是都说了，我发誓以后不敢了吗？” …… 走出小区，我拿出手机拨通霍衍的号码，在他接电话的那刻，笑着道谢。 霍衍低沉着声音笑了下，“道谢就算了，今晚我妈让咱俩回家吃饭。” 我拿着手机站在马路边尴尬的笑，“呵呵，霍总，我能不去吗？你看，咱们俩都已经离婚了，我要是再去，那不是欺骗老人的感情吗？” 第九十五章 婆媳之战 我说的情真意切，到最后，险些把自己都感动了。 “你说完了吗？”霍衍慵懒的声音里噙着笑。 “完了。”我放眼看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顿觉生无可恋。 “你直接过去，还是你打车到霍氏，待会儿咱们俩一起去？”霍衍发问。 “一起吧！”我长叹气。 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贺女士，我是真没那个胆子，虽然上次在我‘聪明机智’给霍衍泼脏水之下，贺女士现在已经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但我还是不敢一个人面对她。 贺女士那个女人太危险了，简直要比我们家苏太太危险百倍之上，相比而言，我们家苏太太还真是很‘和善’。 霍氏。 我刚到霍衍办公室门口，就被助理办的人告知他在开会。 我耸耸肩，挤进助理办公室，跟她们调侃打招呼。 “苏姐，有段日子没见你来了。”张甜笑嘻嘻的说。 “嗯，这段日子，跟你们霍总去度蜜月了。”我脸不红、心不跳、恬不知耻的说着假话。 霍衍这段时间确实不在霍氏，所以，根本不会怀疑我这句话的真假。 韩淼把身下的办公椅转了个圈，面对我，“苏姐，我前阵子听说于总住到霍总家了？真的假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扯皮的笑笑，“淼啊，你说，你这问话让我怎么回答？我是该如实说她的确搬进去了，还是该维护下自己的尊严，说没有。” 我话落，助理办的三个人笑作一团。 “苏姐，于总最近重回公司上班了，听说，还把她妹妹安排进来实习了。”一直不吭气的秦雪开口，笑笑，“我觉得那姑娘，不像个善茬。” 秦雪这个人，一般不会八卦，只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八九不离十都是事实。 我冲她回以微笑，“嗯，懂。” 聪明人交流，点到为止，谁也不会抚了谁的面子。 在简单八卦之后，我开始向她们几个人探问最近霍氏的商业动向。 三个小丫头面面相顾，不作答。 “这你们就太不够意思了吧？居然连我都不说？”我故作受伤。 张甜抿唇，“苏姐，真的不是我们不说，身为总裁助理，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呦，还跟我谈上职业操守了。”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打趣。 霍氏的商业动向一直都是整个白城的风向标，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能打探些就打探些。 我话落，张甜唇抿的更紧，一脸为难的像韩淼投去求救的目光。 韩淼盈盈一笑，“苏姐，你是不是想挖我们三个去苏氏啊？想挖你就直接说啊，我们肯定立刻收拾铺盖卷跟上你走，但你不能让我们三犯错误啊！” 韩淼这个人，最是八面玲珑，三言两语，开玩笑似的就把这个皮球给我踢了回来。 “别，我可养不起你们三个，而且，我这人，色欲熏心，你们三个大美女如果天天在我面前晃荡，保不齐我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我说的一脸认真，还在挨我最近的张甜脸上轻浮的捏了下。 张甜脸通红，嘤咛，“苏姐……” 我双眼夸张的做放光状，“哎呦，这声音甜的，我的小心肝……” 我正沉醉在软玉温香，助理办公室门叩响。 我回头，赵逸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没看出来，苏总还喜欢这口。” “我也没想到，赵助理居然喜欢听墙脚。”我回怼，迈步，“开完会了？” “嗯。”赵逸点头，指了指霍衍办公室。 我回头跟三个小妞道别，往霍衍办公室走，就快到房门口时，赵逸扯了下我衣袖，小声说：“刚在会议室吵完架，你悠着点。” 吵架？ 我挑眉，赵逸冲我耸肩，未答，转身离开。 推开会议室门，果然，霍衍黑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椅上，半眯着眼，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我提步走近，走到他座椅后，抬手，在他太阳穴的地方轻揉。 在我手触碰他鬓角时，霍衍身子顿了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啊，就在你开会的时候。”我回答，手下动作没停，“力度怎么样？” “还不错。”霍衍应声，薄唇勾了勾。 霍衍很少跟我说他公司的事，我一直以为，凭借他的能耐，他的公司必定是一帆风顺的。 半晌后，霍衍大手一伸，扣住我手腕，把我拽到他面前，“苏沫，如果我哪天不是霍氏总裁了，你，会不会跟我离婚？” 我，“……”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突如其来，讲真，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这个人，跟他是不是霍氏总裁没多大关系。 “你爸也出轨了？在外有私生子？哥哥还是弟弟？如果是弟弟还好，要是哥哥的话，你们家贺女士怕是会很伤心。”我哀叹，低头看他，神色认真。 听完我这番话，我清楚看到霍衍嘴角抽搐了下，看着我的神情讳莫如深。 我舔舔下唇，不知死的继续说：“难道不是你爸出轨？是你妈？那这件事就大了，在我眼里，你妈好比武媚娘，那可是想坐稳霍氏江山的主，她会不会铤而走险，为了霍氏的产业，找人，把你‘咔’……” 我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原本，霍衍只是嘴角抽搐，在我说完这些话后，他彻底脸色阴翳，咬牙切齿，“苏沫。” “啊？怎么了？”我一脸无辜。 霍衍起身，脸上的忧郁情绪不复存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妈跟我爸都没有出轨。” “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故作惋惜。 “苏沫！！”霍衍重重咬着我名字。 “能听到，我耳朵特别好使，前段时间去体检，医生说我的听力堪比蝙蝠。”我得意洋洋的扬起笑脸。 霍衍脸色阴霾，起身，从办公椅靠背上拎起自己的西服，套在身上，径直往门外走。 我笑盈盈的跟在他身后，一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了把脑袋贴在门板上险些摔进来的赵逸。 赵逸一脸尴尬，脸上强挤出一抹笑，“这个门换了挺长时间了，我就是听听，看看隔音效果怎么样。” 霍衍脸色难堪，“……” 我皮笑肉不笑，“……” “霍总……”赵逸在霍衍冷眼注视下，艰难开口。 霍衍瞥他一眼，没吭声，迈步。 赵逸暗搓搓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声问我，“我怎么觉得老霍比刚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脸色还难看，你得罪他了？” 我无辜的耸肩，“没有啊，你看我像那种人吗？要知道，霍衍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赵逸对我的话将信将疑，我还没来得及再做进一步的解释，就听到霍衍冷冽的声音响起。 这男人是真的怒了，而且怒的不可遏止。 霍衍开车载我回霍宅，一路无言，等把车停在别苑，下车，走到我身侧，给我使眼色。 我聪明伶俐的挽上他手臂，唇角挤出一抹笑意，“放心吧，伉俪情深、举案齐眉……” 霍衍垂眼扫过我，显然刚才的温怒还没消，跨步。 霍宅，从我们进门开始，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走进，发现贺女士一脸愤然的坐在沙发上，看向我的眼神如同淬了冰。 “妈。”我脸上堆着笑，这声‘妈’叫的委婉动听。 贺女士掀起眼皮跟我对视，怒意明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是说小衍不孕不育吗？刚好我今天找来了家庭医生，趁这个机会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第九十六章 小浪蹄子 在听到贺女士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心底有一万字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偏着头冲霍衍笑，“老公，你看妈对你多好。” 霍衍眉峰蹙了下，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递到张婶手里，又松了松自己脖间的领带，“妈， 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做什么？我这是在给你治疗不孕不育啊，难道你看不出来？”贺女士温怒道，说完，把手里的茶杯一掷，朝我脚下扔来，“你的好老婆不是说你不孕不育吗？” 贺女士气的不轻，我往后跳了两步，心虚的咽了口唾沫，巧妙的避到霍衍身后。 霍衍手一伸，挡在我面前，抬眼去跟贺女士对视，“妈，你这是又听了谁的挑唆？” “挑唆？我还用听人的挑唆？”贺女士从沙发上一个箭步起身，几步走到我们面前，伸出手，准备戳我额头，被霍衍拦下，“妈，有什么你就说，别动手。” “好，好，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贺女士不甘心的收回手，“她就是仗着你疼她，所以才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你居然到现在还护着她，我看你应该看的不是男科，是精神科，苏沫这死丫头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成这样。” 嘿，吸引你儿子的，不仅是我的旷世美颜，还有我的灵魂。 我躲在霍衍身后，对贺女士的暴怒丝毫不放在心上，眼睛四下环顾了一圈，原本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佣人在看我笑话，没想到，却意外看到了躲在厨房的于婉。 于婉伸长脖子在厨房站着，在看到我时，倏地缩了回去。 我用舌尖抵了抵贝齿，嗤笑一声，踮脚尖在霍衍耳畔小声嘟囔——“于婉。” 霍衍站着八风不动，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看了眼站在一侧的家庭医生，“李医生，麻烦你了。” 家庭医生叫李卿，三十出头，比我跟霍衍大个几岁，据说，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就在给霍家做家庭医生，直到现在。 霍衍的太爷爷，往根上刨，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说，仅仅是听说，左拥右抱、三妻四妾。 霍衍话落，一直叫嚣的贺女士蓦地止声。 “霍总，麻烦你跟我进下房间。”李卿推了推自己的银色边框眼镜，儒雅说道。 霍衍点头，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清明。 我，“……” 什么意思？？ 这是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霍衍的行为让贺女士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霍家有专门的体检室，里面仪器众多，刚嫁到霍家的时候我还曾感慨过一阵，暴发户跟我们这种低调小平民就是不一样。 “苏沫，你最好保证你没有说谎，不然，就算是霍衍跟他爸再护着你，你跟霍衍的婚姻，也离定了！！”贺女士咬牙切齿的说。 我脸上堆着笑，没回答。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心急如焚，霍衍跟李卿从检查室出来。 霍衍边走，边系自己的腰带，我脸噌的一红，想到了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事。 “李卿，怎么回事？”贺女士匆匆上前。 李卿拿出一份病例报告，又推了推自己的边框眼镜，“还好，不是什么大毛病，精液不液化，治疗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霍总这段时间要注意饮食清淡，少抽烟、少喝酒，在情绪方面，避免压力太大……” 李卿碎碎念念的说了一堆，贺女士两眼瞪大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这份报告，是真的？” “霍太太的意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李卿一脸淡然的看向贺女士。 李卿家里往上刨三代，都是霍家的‘忠臣’，当初居家搬迁到白城，也是因为霍家，他作假的几率，实在太小。 “李卿，你们家跟霍家的关系，我就算是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这份检查报告，你确定是真的？”贺女士汲气发问。 李卿不卑不亢，“霍太太，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再额外叫别的医生来，我敢保证我的诊断结果不会有误，如果有，除非是您新买回来的检查仪器有问题。” 为了霍衍的‘病’，霍太太这段时间没少投资，还专门买了一套男性体检仪器回来。 贺女士听着李卿的话，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你这孩子，我又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太担心小衍的病。” “霍总的病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服用，然后注意休息，相信过几个月，就能康复。”李卿正色回答。 贺女士点头，招呼张婶送李卿离开。 “妈，你还准备叫别的医生来吗？”霍衍双手插在裤兜内。 贺女士眼底满是黯然，捏着手里的化验结果，“你……你……” “妈，关于我的病，我一直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以为您该懂，以我的身份，不孕不育如果传出去，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先不说高管层的动荡，就说说咱们霍家那些蠢蠢欲动的旁亲，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不孕不育，他们会怎么做？”霍衍一字一句开口，句句戳在贺女士的心坎上。 我看着母子两对话，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什么叫精液不液化？ 什么玩意儿？ 霍衍真的病了？李卿给他作假、包庇他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霍衍话落，贺女士把手里的化验报告攥到褶皱，脸色难堪。 “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霍衍开口，转身去拽我的手。 见状，贺女士先霍衍一步上前，拽住我手腕，哭天抹泪，“沫沫，这件事是妈做的不对，但是妈觉得你应该能体谅妈，我就是太担心小衍，病急乱投医，至于妈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就是……” 贺女士说着，攥住我的手去打她自己，“你打妈两下，撒撒气。” 我缩着手，故作怯生生的一笑，“妈，您别这样，我能理解您。” 闻言，贺女士放下心，拽着我的手往沙发旁走，落坐，语重心长的说：“沫沫，妈听说苏氏最近在工程款方面资金紧缺，妈昨晚跟你爸商量了下，决定注资七千万。” 我，“……” 居然还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我看着贺女士不作声，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总觉得表达不出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贺女士看着我神情有异，以为是我嫌她注资的少，尴尬的笑了下，又说，“你放心，这只是我跟你爸前期注资，后期，我们还会注资，而且资金跟现在比，只多不少……” 听着贺女士说，我突然有种起身脱下自己外套，甩在手里，一脚踩在茶几上唱一首‘套马杆’的感觉。 好嗨呦……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沫沫。” 在我思绪乱飞的时候，贺女士拍拍我手背，唤我回神，“沫沫，你觉得妈的提议怎么样？” “全听您的。”我一脸乖巧听话。 “贺阿姨，您别相信她的话！”于婉一声犀利的叫声打断了我们婆慈媳孝的局面，我回头，看她一眼，有种大巴掌呼她的冲动。 到底是年轻，这点定力都没有，我要是她，现在就悄悄从墙角开溜，绝对不会出来丢人现眼。 贺女士听到于婉的叫声，回头，眸子犀利。 “贺阿姨，刚才那个男人一定是跟她合起伙来骗您的，我……”于婉还没说完，就被贺女士使了记眼色，被几个佣人捂住了嘴。 “唔……”于婉不停的摇头挣扎，看着我的眼神，妒意跟恨意相交织。 “于婉？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故作一脸惊讶。 于婉被佣人捂着嘴，自然不可能回答我的话，回答我的人只能是贺女士。 贺女士一脸尴色，“沫沫，你听妈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在你们还没回来以前，这小姑娘自称是霍氏员工，非得见我，见到我之后，她就说知道小衍病的事， 说小衍根本就没病，都是你欺骗我，沫沫，你也知道，妈对小衍的病实在是担心的紧，就……” 贺女士对我是真刻薄，但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人绝对担得起‘慈母’两个字。 这件事本来错就在我，所以，我也没胡搅蛮缠，只是低头黯然神伤了会儿，抬头，泪眼婆娑的吐出两个字，“妈，我知道。” 霍衍站在客厅中央不动，在看到于婉时，眉峰蹙的更甚，走到她面前，冷着声音说：“是你姐让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于婉眼眶通红，写满了委屈，奋力挣开捂着她嘴的佣人，“姐夫，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白城最大的医院检查……” 呵，堂堂霍家的家庭医生会不比所谓的医院医生靠谱？ 我心底讥笑，面色上却没带出来，而是委屈巴巴的说了句，“妈，是我做的不好，才让您没有全心全意信任我，这小姑娘是于曼的妹妹，于曼跟霍衍的关系，您也知道……” 说到最后，我哽咽，低头抹眼泪。 “于曼的妹妹？”贺女士脸色一变，几步上前，扬手在于婉脸上就是一巴掌，“一家子贱蹄子，你姐姐当年勾引小衍不成，你姐姐当年勾引小衍不成，现在你又来挑唆我们婆媳关系。” 第九十七章 你是不是不想还钱 贺女士那一巴掌是真狠。 一巴掌下去，于婉脸上噌的腾起一个五指印。 “贺阿姨。”于婉娇滴滴的看着贺女士，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讨好。 贺女士一听‘于曼’两个字，早就已经炸毛，几乎咬碎了牙槽，“回去告诉你姐姐，想进霍家门，除非我死了！！” 于婉最后是被佣人连拖带拽拉出去的，临走还叫嚷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于婉离开，贺女士抬手揉了揉脑袋，嘴里碎言，“我怎么会让那种小浪蹄子进家门……” 说完，睨了张姐一样，“去储藏室拿两瓶消毒液，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清洗一遍。” 看着贺女士不停踱步暴走的模样，我不由得诧异——难得见贺女士这么失态，于曼当年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 贺女士嘴里碎念了一番后，终于消停下来，深汲气，看向我跟霍衍，“你们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我巴不得离开霍宅，霍衍估计跟我同感，说了句让霍女士注意身体，扣住我手腕往门外走。 出了霍宅，坐在霍衍车上，我蹬下高跟鞋把脚搭在挡风玻璃前，“你妈怎么那么痛恨于曼？难道是因为她当年夺了你的贞操？” 霍衍扭头看我，脸上大写的鄙夷，“苏沫，你身为一个女人，能不能有一个女人应有的矜持？说话注意点分寸？” 矜持？分寸？ 那玩意儿值多少钱？ 我转了转身子，极为认真的看着霍衍，“我说真的，我记得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过一篇文章，说是很多母亲对自己的儿子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当得知自己儿子跟女人发生那种事情后，就会感到不高兴，就会……” 我话还没说完，被霍衍身子一歪，倾靠在车门上，轻笑着打断，“苏沫，我特别想知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看的？” “午夜读物？还是晚间情话？记不清了，反正是看过。”我胡编乱造的回话。 霍衍睨着我，薄唇一张一合，“苏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第一次……给的是你。” 我直了直脊背，心里暗爽，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是吗？那贺女士为什么这么恨于曼？难道……是于曼对你们家老霍？” 我欲言又止，霍衍伸出修长的手指，戳在我额头，“苏沫，你信不信我戳死你？” 我身子往后一靠，“这么残忍？” 霍衍无奈，坐直身子，转动方向盘，嘴里说了句，“当初温婉骗过我妈钱。” 一听霍衍的话，我立马坐直了身子。 这可是爆炸性新闻，当年温婉在我们面前，那可一直都是白莲花的形象。白莲花嘛，总所周知，娇滴滴的能掐出水来，怎么会去骗贺女士的钱？ 而且，我记得当年温婉似乎不知道霍衍的家庭背景吧？ 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这件事的好奇心。 霍衍开车疾驰，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从烟盒里弹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呲啦’一声划燃火柴，深吸一口，“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有一天，我妈跟我说一个女孩跟她讹钱，说是怀了我的孩子，她给我看照片，照片上人就是温婉。” 我斜眼看着霍衍，烟雾弥漫，他视线直直看着车前，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一瞬间八卦的气焰消减了许多，抿了抿唇，伸出手宽慰性的拍打在他肩膀上，“俗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太难过，虽然你失去了温婉那一朵白莲花，但是还有千千万万的白莲花在前方等着你……” 我豪气万丈的说。 说完后，脑子有些发懵，好像，这句话说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话落，刚好绿灯亮，霍衍把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窗外磕了磕烟灰，“苏沫，难道我的人生路上就不能有几个落落大方、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等着我？” 我满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答，“难！” 回到锦江别苑，霍衍脱下西服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径直上楼。 看着他黯然的背影，我摇了摇头——估计是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情史！ 对于霍衍跟于曼那段过往，我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是想想自己跟傅宁那段，我忍气吞声，这篇就算是掀过去了。 霍衍上楼后，大半天没下来，我出于‘青梅竹马’的担心，噔噔噔上楼，走到房门口，准备敲门，听到里面传来霍衍冰冷的声音，“于曼，这是最后一次。” 啧啧啧……果然……余情未了…… 想到这儿，我又有几分酸楚，翻着白眼看头顶的天花板，纯手工雕刻的花纹，朴素中透着贵气。 我正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霍衍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从内打开，我倏地回神，脸上扯出一抹笑，“今晚吃火锅？” 霍衍换了件睡袍，腰间的腰带没系紧，松松垮垮的搭在他身上，看着有几分慵懒。 “怎么样？我请。”我觉得自己特别人道，不仅不计前嫌，不刨根问底他以前的情史，还大方的请他吃火锅，简直是女人堆里的翘楚。 我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n个赞，霍衍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你们公司竞标的事，进展如何了？” 我，“……”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我们刚从丽江回来，又共同经历了老苏的事、苏太太的事、还有贺女士的事，难道现在不应该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然后吃顿火锅、一醉方休，然后…… 咳咳，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我回了回神，认真回答霍衍的问题，“苏哲说，下周一召开一个竞标会，到时候筛选。” 霍衍身子倾了下，靠在门框上，低头的看着我，“场地选好了吗？关于竞标你们所能承受的最高价和最低价做文案了吗？竞标那几家公司的背景，做调查了吗？” 我，“……” “苏沫，你现在一共欠我多少钱，你算过没？”见我不作声，霍衍继续问。 我能说没有吗？ “苏沫，你是准备跟我的‘五年赌约’直接认输吗？”霍衍薄唇勾起一抹讥讽。 我仰着头看他，挑开红唇，脑回路清奇的问，“霍衍，今天在霍宅，是你买通了李卿吗？” 霍衍微微蹙眉，似乎是在不满我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我依旧不怕死的梗着脖子，霍衍薄唇动动，“不是，李卿向来对霍家忠心，不会作假。” 我受惊，“那你是真的……” 我目光下移，挪到他身体，久久没能挪开眼睛。 察觉到我的目光，霍衍直直身子，伸手解开自己原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袍，动作霸气又骚气，“你看我，像是有病的人吗？” “这个，不好说。”我如实回答。 霍衍脸色难堪，把自己睡袍重新系上，“我在机器上做了手脚。” 他话毕，我震惊，结结巴巴，“那个……我听说……你妈那台仪器是国外进口，三千多万，就这样被你玩坏了？” 霍衍转身，讥讽，“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不撒那样的谎，我至于为了给你圆谎做这种事？” 我看着霍衍的背影，紧随而至，清了清嗓子，准备说点让我们拉近距离的话，“霍衍，其实吧，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行，你如果也觉得我这个还行的话，咱们俩……要不……” 我后面‘处处’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见霍衍回头冲我戏谑的笑，“苏沫，你不会是不想给我还钱了吧？” 第九十八章 励志 看着霍衍那张帅气又欠扁的脸，我觉得我们之间那点暧昧的气氛瞬间就散了。 如果我力大无穷，我保证，我现在一定把霍衍暴揍到贺女士都不认识他！ 见我咬牙切齿，霍衍唇角笑意未散，“苏沫，你应该知道的，对于商人，没什么比钱更重要。” 这意思就是我不如钱重要呗！ 我冲他翻了记白眼，转身往门外走，被霍衍一把扣住手腕，“收点利息。” 以前我每次被霍衍碾压的时候，柔的都像一滩水，今天，我主动攀上他的脖子，撕扯、啃咬，像是一只活生生的原始兽。 事后，霍衍坐在床头点燃一根烟，拿过手机打开相机看自己的脸、脖子，几道明显的挠痕让他眉峰蹙了下。 “苏沫，你属什么的？” “属王八！” “这个属相挺奇特啊！” “忒贵！” 我跟霍衍从小到大的情分，都是基于互怼上，所以，不论到什么时候，这个属性，都很难改变。 从丽江回来后，我对霍衍的情谊更是根深蒂固，甚至每每看着他那张帅气无比的脸都会思考，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拥有这样一个竹马。 我估计，我上辈子拯救的不仅仅是地球，应该是整个银河系。 跟霍衍回怼了几句，他放下手里的手机，正色，“下周一的竞标，你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瞟他一眼，底气不足，“应该……不会！” 应该？ 听着这两字，别说是霍衍，我自己都觉得这张老脸挂不住，太丢脸了，但是，面对不确定的事，我也不能吹啊！ 霍衍睨视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不错，好样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能确定竞标到底会不会出问题，苏沫，苏氏在你跟苏哲手里，不没落，我觉得都对不起其他同实力的公司。” 我，“……” 这男人，床上一套，提起裤子一套，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耳边说荤话，说要睡我一辈子，护我安好。 霍衍指间的香烟燃至烟蒂，他伸出手，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回头看我，“这两天，你最好跟苏哲好好商讨下，别回头再出什么岔子，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说完，霍衍起身去浴室冲澡，临进门时看着我说了句，“苏沫，你什么时候开始，才不会打着我的名义招摇撞骗。” 我，“……” 霍衍摇着头走进浴室，我负气的坐起身子，把身后得到靠枕拽到身前，狠狠捶了两下。 士可杀不可辱，霍衍这句话，也太打击我做人积极性了！ 霍衍从浴室淋浴出来，我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神情愤慨，“霍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特不争气？” 霍衍垂眼睨我一眼，眼神复杂。 就在我以为他于心不忍，会说一些宽慰我的话时，他忽然说了句，“苏沫，真不容易，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自知之明。” 我，“……” 我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堵的难受，眼巴巴的看着他，磨牙。 “打今天起，我苏沫发誓，再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身子一动，噗咚一声跪在床上，伸出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霍衍围着一条浴巾上前，双手撑在我身侧，唇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苏沫，我看好你，记得，别再求我。” 瞧不起谁！！ 我对天起誓的手放下，推着他的脸，往后一推，跳下床，回头，伸出一根食指隔着空气点了点，“霍衍，如果这次竞标的事，我再对你说一个‘求’字，我就喊你爸爸！” 霍衍好整以暇的看我，点头，“嗯，好闺女，我等着。” 我，“……” 穿好衣服从锦江别苑出来，我恨的牙痒痒，给司机王鹏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从王鹏进苏氏以来，我几乎很少用他开车，除了一些必要的装逼场合，我一般都是自己开车。 王鹏火速赶往，看到我，停车，跳下，点头哈腰朝我走近，“苏总，你总算是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介意我的身份，不想用我，我最近还想着，您要是再不用我，我就主动辞职……”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说这几句话时，眼睛里居然泛了红。 我冲他摆摆手，“跟你没关系，是我平时比较喜欢自己开车。” 王鹏冲我点头，转身打开车门，“苏总，您先上车，外面有蚊子。” 白城现在正值仲夏，蚊子成群结队。刚才我正在气头上没注意，现在，听王鹏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两条白嫩嫩的大腿，瘙痒难耐。 坐到车上，我数着自己腿上十三个被蚊子叮的包，咬咬牙，默默告诉自己——成大事者，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时不时‘噌噌’挠两下腿，不多会，雪白纤细的腿上多了几道红指印。 因为我皮肤天生白的发亮，跟这几道红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就像是刚刚被人……玩弄……凌虐…… “苏总，您准备去哪儿？用不用我给您去路边药店买瓶药水？”王鹏忠厚老实的扭头看我。 我低头睨一眼自己腿上的那几道红痕，摆摆手，“算了，家里有药，回c公寓。” 回到小区，我下车，王鹏开车远光照亮我前方的路，直到我走进楼宇门，他才调转车头离开。 到家，我从兜里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声声劲歌热舞的曲子。 我伸出手，把房门稍稍推开个缝，这才看清里面的场景。 地上、沙发上一片狼藉，除了酒瓶、就是零食垃圾袋，再剩下，就是横七竖八躺着的男女。 md！ 我把门缝推的更大些，看到苏哲手里挥着一条深蓝色的衬衣，一脚踩着我新买的水晶石茶几，一脚踩底，十分嗨皮。 这货不是陪苏太太在家吗？ 确定不是有人盗窃，我倏地推开房门，‘啪’的按亮墙壁上的灯。 当初装修的时候，因为我思想太过前卫，把房间的灯装成了迪厅那种，通过按键可以转换成不同风格。 房间内的这群人玩的正嗨，突然的光亮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槽，谁啊，哪个不长眼的开灯！” “老子跳的正嗨，到底是谁！” “让老子逮住，非得……” 苏哲正咒骂，我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指指他脚下的茶几，强挤出一抹笑，“滚……下来！” 看到来人是我，苏哲一个趔趄，险些从茶几上摔下来，放下脚，直了直身子，“沫沫，你怎么回来了？你今天不是跟霍衍去霍家吗？没住霍宅？” “苏哲，你在做什么？”我眸子眯了眯，眸子里带着算计的笑意。 苏哲是从小看着我穿开裆裤长大的，对于我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自然了解，艰难咽口唾沫，“呵呵，沫沫，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看咱们下周一就要竞标了吗？我精神压力有点大，就想招呼几个朋友到家，放松放松。” 放松放松？ 呵，放的还真是松！ 苏哲跟我说话，他有几个喝高了的狐朋狗友见状，走到我身边，跟我勾肩搭背，“苏哲，这就是你妹妹啊！长得不错啊！” 见状，苏哲不停的冲那几个人挤眉弄眼。 “苏哲，你妹妹是不是跟霍氏那个霍衍有一腿？听说以前两人结过婚，真的假的？”搭在我肩膀的男人继续说。 我侧了侧头，发现揽着我肩膀的男人，长得一张国字脸，远看向个长方体。两个眼睛间距较短，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被雷劈了一道的感觉——丑的一逼！ 我翻着白眼把男人搭在我肩膀的手推开，四下看了看，走到几个在地上喝多酒躺尸的人跟前用脚踢几下，“起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苏哲，“……” 苏哲的狐朋狗友，“……” 喝醉酒的人，基本没什么道理可讲，所以，在我踢了无数脚之后，这几位躺尸的男女还是没能醒来，然后，我选择了报警。 “喂，警察局吗？在我家里发现几个酒鬼，对，我不认识，麻烦你们派人来把他们拖走。” 我一口气把所有话说完，再回头看苏哲跟他那几位狐朋狗友。 苏哲，“……” 苏哲的狐朋狗友，“苏哲，你妹妹，绝对是咱们圈子里少见的性情中人。” 我是真的打了报警打电话，不是玩闹，所以，当警察局来人把躺在地上的那几位拖出我家时，苏哲赔着笑脸让警察手下留情。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妹妹不认识，我刚才出去买东西去了……”苏哲不停的解释，嘴皮都磨薄了一寸。 警察看看苏哲，又扭头看看我，“是你哥哥说的这样吗？” 我坐在沙发上，扫了眼被苏哲踩脏的水晶石茶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他不是我哥，我不认识他。” 苏哲，“……” 苏哲的狐朋狗友，“……” 结局，苏哲跟他的狐朋狗友一起被带回了警局。我目送他们到门外，倚着门框，挥手作别。 第九十九章 拖后腿到了大腿根 送苏哲进局子后，我泡了个温水澡，用发带箍起额前的刘海，敷了张面膜，站在镜子前自言自语。 “霍衍小瞧我离了他不能活，笑话！” “像我这种智慧跟美貌并存的女人，注定人生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假以时日，我定要让霍衍跪在我脚下，舔着我脚趾尖跟我道歉！” …… 碎念过后，我嘴角撇了下，觉得自己这番肖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周一。 苏哲进局子呆了二十四小时后，提供了我们家的户口本，证明了我们俩的兄妹关系，无罪释放。 警察叔叔找我说教，我一脸坦诚脸，“警察叔叔，我哥哥在三四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近期才回来，我们俩一直都没见过面。” 苏哲，“……” 如果不是竞标的事迫在眉睫，我倒真不介意疏通下关系让苏哲在警局多呆两天。 这次来参加竞标的公司我大致了解了下背景，除了一家叫做‘致和’的公司，其他都是些皮包公司，没什么过硬实力。 翻看着几家竞标公司的背景资料，我觉得自己脑壳有些疼，斜一眼站在身侧毕恭毕敬的小张，“不是让你看着点大苏总吗？这就是你看着他的结果？这些公司你们那是从哪个地缝里刨出来的？废了不少心思吧？居然各个闻所未闻！” 小张面无表情，垂着眼角看我，“苏总，这些公司的老总都是大苏总的朋友，都是开了绿灯的。” 我，“……” 果然，苏哲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不靠谱的。 竞标开始，一共十个公司，七个文案做的不知所云，后面两个用了美人计，裙摆过膝，站在投影仪前，小蛮腰扭得险些断掉，最后一个‘致和’公司，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前面九个实力太渣，上去只嘲讽似的说了一句话，“苏总，除了我们公司，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跟哪家公司合作。” 这话说的就有点夹枪带棒了，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我坐在台下全程黑着一张脸，苏哲坐在我旁边，松了松领带，抬手指了指刚才用美人计里面其中一个腿比较白细的，“我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个文案就不错。” “是文案不错，还是腿不错？她刚才说了什么，你听清了吗？”我身子往座椅里一靠，毫不留情的戳穿苏哲。 苏哲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眼小张，轻咳，“当然是文案不错，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们会做到保证咱们公司利益最大化。” 神一般的拖后腿合作伙伴！ “保证苏氏利益最大化？他们怎么保证？拿什么保证？靠纸上谈兵？还是靠小蛮腰？”我不屑的轻嗤一声，起身，往门外走。 今天这场竞标，我很庆幸自己没像别的公司那般高调，又是召集记者、又是通知各种媒体，不然，苏氏明天怕是又要被推到风口浪尖。 出门，小张从我手里接过文件袋，紧随在我身侧，“苏总，动工迫在眉睫，您看，要不，跟霍总那边说一声？” 我脚下步子一顿，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那些向天起誓的话，微抿了下唇角，“咱们总不能靠霍氏一辈子，自己回去想办法吧！” 小张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我这次居然会这么有原则，点了下头，说了句，“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好您交待给我的任务。” 我冲她摆摆手，俯身上车，坐在后排位置上，揉捏眉心。 小张一路小跑到副驾驶位上入座，嘱咐王鹏开车。 “苏总，大苏总还在竞标会场，咱们要等他吗？”小张前脚嘱咐王鹏开车，后脚估计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越柬了，忙回头向我询问。 “不等，让他自己好好透透风、清醒清醒。”我抬抬下颌，示意开车。 回到公司，我满心怒意无处发火，一脚踹飞了自己的老板椅。 小张闻声，给我冲了杯咖啡进来，放到办公桌上，“苏总，你先喝杯咖啡，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只是，我们剩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从长计议，又得需要多长时间。 我深汲气，拿起桌上的咖啡，道谢，睨向她，突然想起她小姨林雨虹跟我们家老苏的事，张张嘴，想问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林雨虹的事跟她有p的关系，噎了噎，没作声。 在我思绪乱飞的时候，小张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递到了我面前，“苏总，这是我私下做的一些资料，你看一下。” 我面带狐疑接过，翻看，欣喜若狂。 她居然把白城几家靠谱的工程公司都做了详细分析跟介绍，大到他们曾经做过哪些大的项目，小到他们公司内部的一些不成文规定。 “小张，没想到啊，你还留了一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苏总，您也别高兴太早，因为这几家公司里面，最符合咱们公司的承建公司，大苏总在他们参加竞标的时候，直接了否决了他们的文案。” 我，“……”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苏哲简直是坑我不浅。 我正怒意上头，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苏哲悻悻的噙着笑进门，看到我阴翳着的脸，咽了口唾沫，又忙往后退。 不等苏哲退出门外，我手里的文件夹以一个抛物线向他后脑勺砸去。 吧嗒！ 文件夹掉落地面，苏哲捂着被砸的后脑勺，扭头看我，“苏沫，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哥？” “如果杀人不犯法，你觉得我杀你还用得着谋杀？”我轻嗤一声，“我早直接把你宰了拖出去喂狗！” 见我温怒，苏哲余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沫沫，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没想到那群孙子会是那种水平，你不知道，他们给我毛遂自荐吹的时候，各个说自己是王者。” “没想到最后都是青铜，是吧？”我揶揄的笑。 苏哲不语，看小张一眼，又看向我，冲我挤眉弄眼。 苏哲的眼神我能看得懂，无非是告诉我、在小张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我冲小张抬下颌，示意她出去。 小张点头，转身看向苏哲，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迈步离开。 小张一出门，苏哲跟被奥斯卡演技附身似的，噗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眼眶说红就红，眼泪说来就来。 “沫沫，这件事是哥的错，哥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 “你就原谅哥这一次吧，我保证没有下次。” “你就看在我昨天因为你被咱妈揍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 苏哲在说前两句话的时候，我有那么一丢丢动容，但又总觉得他说的这番话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在他说第三句话时，我恍然大悟，前两句在昨天的时候他刚跟苏太太说过，唯一的区别，就是称呼的改变。 连认错都能认的这么不走心，苏哲也真的是没谁了。 我转身往办公桌边走了几步，回身，双手环胸，嘴角勾着轻笑看着苏哲，“现在事情到了这份上，你准备怎么弥补？现在是仲夏，很开就是夏末，然后是初秋，再然后是深秋，白城的深秋是什么样，我想，你心里应该有abc数吧？” 我一口气说完，看着苏哲的眸色深了又深。 白城，这个地方四季分明，春夏秋冬，从不辜负每一个季节。 从深秋开始，就开始带了冷意，直到数九寒冬结束，动工程这种事，压根想也别想。 苏哲仰头看着我，眼睛都不带眨的，“要不，咱们去找霍衍？我想他一定有办法。” “找霍衍？又找霍衍？呵，苏哲，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嗤笑一声，嘲讽苏哲，也同时讥讽自己。 苏哲跪坐在地上，脑袋耸拉，嘴里碎念，“找霍衍怎么就没出息了，你有出息，你自己解决啊!你要是能自己解决，还用这样愁眉不展？” 啪！ 我随手把身后办公桌上一个档案袋砸在了苏哲跟前。 苏哲一个激灵，下意识挪了挪身子，惊吓的看我，“苏沫，你想砸死我？” “是！”我笃定回答。 苏哲从地上起身，长吁一口气，撇嘴，“沫沫，这次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别跟我较真了，就去求一下霍衍，反正咱们都求他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半次的。” 苏哲是真没二两傲骨，居然连这种恬不知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我跟苏哲对视，气到喘不均匀气儿，“苏哲，我告诉你，从今往后，只要是有关于苏氏的事，我都决不会求霍衍帮忙，振兴苏氏，是咱们兄妹俩的事，跟旁人无关。” 我说的慷慨激昂，我以为在我说完之后，苏哲一定会大受鼓舞，没想到他却是一盆凉水给我泼了过来，“苏沫，你不会是脑子注水了吧？振兴苏氏？就咱们兄妹两？” “怎么？你难道觉得靠咱兄妹俩不行？”我磨牙。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苏哲靠近我，噗嗤一笑，“沫沫，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不能成大事，我不妄言，但是你哥我，呵，能打尖混个日子就满足了。” 第一百章 论怼人的境界 讲真，看着苏哲对自己有这样自知之明的认知，我真想跪下给他磕一个。 “苏哲，你不是跟老苏一直有联系吗？你去问问老苏，在工程这块，他有没有比较熟识信得过的朋友。”我汲气几许，缓缓说道。 苏哲瞥眼看我，“联系老苏？那苏太太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我帮你兜着！”我脸带笑意。 苏哲一脸不信任的歪着脑袋，“苏沫，你说这话，我听着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们俩是亲兄妹，难道你连咱们俩之间最基本的亲情信任都没有了吗？”我温怒的脸一变，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苏哲这个人，俗称人头猪脑，智商堪忧程度，可想而知。 我话落后，苏哲沉默了会儿，答应，“我试试吧！哎，谁让这个世界上，除了老苏跟苏太太，咱们俩是最亲的人呢！” 我倒是不想跟他是最亲的人，但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 把联系老苏的事交待给苏哲，我给他设定了最长时间进度——明天早上八点！ 苏哲拍着胸脯跟我起誓发愿再三保证完成任务，我做出一副无比信任的模样，冲他重重点头，“去吧，哥，咱们苏氏，还是得靠你啊！” 苏哲迈着大步、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我办公室，我坐回到办公椅上，转了个圈，还好，椅子没坏。 在公司呆了一下午，把小张整理给我的文件看了半天，挨个打电话询问对方有关合作的事，但是所有公司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在听到我是苏氏代表时，几乎都第一时间切断了电话，有几个耐心十足听到我说第二句话的，说完，对方给的结果也是一样——近期工程排的比较满，期待下一次合作！ 要不说咱们是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古国，就算是不想跟你合作，也会礼貌性的说：‘期待下一次合作’。 一对男女谈恋爱，明明其中一个觉得另一方丑的一逼，但还是非得昧着良心说：‘你很好，但是我配不上你’。 呸！ 到了下班时间，我伸懒腰，从座椅上起身，刚站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听着自己昨晚设置的‘发财致富’的铃声，我感觉从头顶发丝到脚尖一阵触电般的酥麻，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我一个激灵，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廖涵歇斯底里的哭声。 “苏沫。” “什么情况？” “你来！” “来哪儿？” “我家，你快来！” …… 廖涵哽咽，说话的声音闷声闷气。直到挂断电话，我都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这丫头很少哭，因为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能让她的事，少之又少。 从苏氏办公楼出来，我直奔停车场，开车，前往廖涵家。 抵达廖涵公寓小区，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坐上电梯，随着‘嘀’的一声，一声声咆哮声入耳。 “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呵！想进我们赵家的门，做梦！” “你也不掂量掂量，你什么身份，我们家赵逸什么身份，你们俩相配吗？” “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人就是直性子，你啊，趁早跟我们家赵逸分手，我们家赵逸……” 女人刻薄的声音从敞开的房门传出。 我大跨步上前，把利落的短发往耳后掖了下，推门，“你们家赵逸怎么了？是准备上天吗？” 因为我声音的突然闯入，房间内的吵杂声瞬间静了下来，两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齐齐回头，身侧还站在三个男人。 廖涵这丫头，平时跟我斗嘴的时候厉害的很，这个时候，却跟个怂包似的耸拉着脑袋站在地中央，一动不动。 我走几步到廖涵跟前，把手里的手包往她怀里一塞，“去给我倒杯水。” 廖涵眼巴巴的看着我，眼泪吧嗒嗒往下掉。 “去啊！愣着做什么！”我斜廖涵一眼，随后大刺刺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打开，搭在沙发扶手上。 “你是谁？”其中一个穿水墨画旗袍的女人看着我，率先开口。 我抬起一只手，从兜内摸出一根烟，点燃，吐了口烟卷，“说吧，二位是赵逸什么人？” “我是赵逸的母亲，这位是赵逸的未婚妻。”水墨画旗袍女人开口，说着，握紧站在她身侧穿素雅荷花旗袍的女人。 老实说，如果刚才没在门外听到她俩跟泼妇骂街一般的叫嚷声，现在这一幕，还挺养眼的。 别说，赵逸的母亲跟他这位未婚妻，长得还真不错，身段玲珑有致，皮肤白嫩细滑，五官也还过的去，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那伙的。 “你是谁？”赵母见我不作声，又问。 “我啊！廖涵母亲。”我直了直脊背，磕了几下手指间香烟的烟灰。 闻言，两个女人具是一愣。 廖涵正拿着水杯走到我面前，在听到我这句话时，拿着水杯的手颤了下，水洒出来小嘬。 “妈！” “哎！” 我掐灭指间的香烟，缓缓伸手，从廖涵手里接过水杯，抿一口，看向站在一米开外的两个女人，“话说，你们来我家，是廖涵邀请你们来做客吗？” “不……不是……是我自己……你女儿跟我儿子……我不同意……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身份震慑住了，赵母说话的时候磕磕绊绊，表不达意。 “不是廖涵邀请的啊！那就是你们私闯民宅喽！”我漾笑，把手里的水杯放下。 “什么私闯民宅，是你女儿勾搭我未婚夫！”站在赵母身侧的女孩沉不住气，冲口打断我的话。 我佯装蹙眉，“这姑娘，一点教养都没有，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 我把雍荣华贵的范拿捏十足，瞥女孩一眼，敛起眉眼。 赵母被我的架势惊了下，清了清嗓子，“我听说廖涵的母亲现在都快五十了，你看着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岁，你说你是她妈，怎么证明？” “呵，母女关系还需要证明？怎么？难道我还要给你现场来一段滴血验亲？”我嗤笑，满是不屑。 我话落，赵母不再作声，看她身侧的女孩一眼，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扭头看向我，“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廖涵的母亲，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到明面上，廖涵跟我们家赵逸必须分手，我们赵家，不是你们想高攀就高攀得起的。” “高攀？”我提提唇角，“谁给你们的自信？让你们觉得我们家廖涵跟你们赵逸处朋友，是我们高攀？” “你……”赵母气郁。 我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赵母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篾笑开口，“找妈妈，如果说比家产，我敢说，我们廖家不比你们赵家资产薄弱，如果说比教养，小辈们处个朋友，身为母亲你居然劳师动众登门辱骂小辈，我觉得，我们廖家相比而言，要比你们赵家有素养，再说同样身为母亲，我觉得，我……比你……好看！” 说完，我莞尔，赵母囫囵的抚摸了两下自己胸口，气喘吁吁，“你……你……” “我什么？”我脸上笑意敛起，“其实，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不准备让我们家廖涵跟你们赵逸在一起，要长相没长相，要家境没家境，我们家廖涵就算是处朋友，至少也得处霍衍那样的。” “霍衍？呵，我们赵家都看不上的人，你觉得霍家能看得上？”赵母温怒。 “霍家看上看不上无所谓，霍衍自己看上就行了，要知道，霍衍可是真男人，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不像某些人，三十而立的年纪，还是妈宝男一个，处个朋友还得要听家里安排。”我回怼，“怎么？你们家是有王位要继承？需要拉拢权贵大臣？还是有什么贵族血统，不能跟我们这些贫民结婚，怕破坏你们的正宗血统？” 赵母被我气的不轻，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好在她身侧的女孩扶着，不至于摔倒。 “姑娘，你可把你未来婆婆扶好了，就这身子骨，万一摔一跤，说不准就见不到未来你跟赵逸结婚了。”我讽刺挖苦。 “你敢这么说我！”赵母推开身侧的女孩，气冲冲的往我面前冲，我往后退一步，做出一副受惊吓的神情，“您可千万别这样，我会误以为您要跟我碰瓷。” 赵母最后是被身侧的女孩跟她身后那三个男人强拽离开的，我目送他们到门外，挥挥手，“赵妈妈，没事常来玩啊！” 瞧着赵母上了电梯，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回房间。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只顾着跟赵母对峙，没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看样子，应该是被赵母那几个人砸的。 “沫沫，我跟赵逸分手了。” 廖涵蹲在地上捡摔碎玻璃杯的碎片，一不小心，在手上划了道口子，倒吸一口凉气，哭出声。 我原本准备骂她两句没出息，但是看到她这样子，心揪的泛疼，走上前，蹲下，“不就分个手吗？哭什么？失去一棵歪脖树，放眼望去，还有整片森林。” 第一百零一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真正的友谊，或许不会在你人生顶峰的时候给你锦上添花，但，绝对会给你雪中送碳。 我蹲在地上宽慰廖涵，宽慰几句后，在她身侧坐下，舔舔下唇，“我早跟你说过，赵逸那样的家庭，不好融入。” 廖涵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像他那样的小白脸，姐还不稀罕！” 我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两下，“这样想就对了，为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伤心，不值得。” 廖涵或许是真的想通了，或许是想在我面前逞强，把手里捡起的玻璃碎片扔在地上，起身，摸出电话拨了一通家政公司的电话。 “五千，给姐找最好的保洁阿姨，给我把我的房子打扫的一尘不染。” 廖涵财大气粗的挂断电话，我冲她竖起一根拇指，“有魄力！” 廖涵脖子一梗，“那是，当今社会，像姐这样不靠男人的女人已经不多见了，大多小姑娘，不是靠亲爹，就是靠干爹。” 我顺着廖涵的话点头，“是啊，是啊，现在像你这样上进又美丽的女子着实不多见了。” 我边说，边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廖涵走到我身侧坐下，神秘兮兮的往我脸前一凑，“苏沫，你猜我上月赚了多少钱？” “多少？”我撇嘴，没放在心上。 “这个数。”廖涵冲我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我猜测。 廖涵摇摇头，“小瞧姐姐不是，三十万！” 一听廖涵说三十万，我险些在沙发上坐不住，夸张的做了个滑下沙发的动作，一把握住廖涵的手，“廖总，恳求抱大腿，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居然给你打赏了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廖涵从我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挠头，“名字叫‘加长林肯’。” 这名字起的是够独特的，一听就知道是土豪无疑。 “放着这样的多金男人你不要，居然死乞白赖的赖着赵逸，你是不是有病？”我戳她脑门。 廖涵歪了歪脑袋，“我没有赖着赵逸，是他说他可以处理好家里的事。” 廖涵说着说着，黯然神伤。 看着她沮丧的脸，我又开始心抽的拧巴的疼，张张嘴准备宽慰，廖涵突然侧头看我，“苏沫，你刚才是不是在赵逸他妈面前说你是我妈？” “呵呵……呵呵……”我干笑，挪着身子往沙发一头靠。 廖涵伸出手，一把拽住我手臂，“苏沫，你居然敢给我当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廖涵跟我打闹，折腾了一通，被保洁的按门铃打断。 这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因为出了五千元的高价，家政公司派过来的保洁格外尽心尽力，足足用了五个小时，打扫到了凌晨，才把房间打扫完。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廖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看来，又得一笔不菲的开销。苏沫，看在我这么凄惨的份上，你要不要给我捐点什么？” 我随着廖涵的话，四下看了看，现在她的家，真可谓是家徒四壁，要添置起东西来，恐怕不是一两万能解决的。 “砸你家的是赵家，给你添置东西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赵家？”我笑靥如花。 廖涵如醍醐灌顶，重重点头，“你说的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 什么叫实力坑闺蜜，廖涵这种就是。 在廖涵的热情招呼下，我在手机里输入了赵母的电话，顺便知道了赵母在‘富泰’集团公司上班，现任财务总监一职。 当天晚上，我留宿在了廖涵家，临睡前给苏哲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今晚不回家。 苏哲思想肮脏，我刚说了不回家，他就淫、笑着问我是不是今晚要在锦江别苑过夜。我懒得搭理他，直接切断了电话。 我跟廖涵并排躺在软绵绵的双人床上，她直直盯着房顶，连眼睛都不眨，“苏沫，你说，赵逸喜欢我过我吗？” “喜欢过吧！”我如实回答。 我对赵逸认知不深，但我知道，他那样的人，一直都活的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跟廖涵交往，应该是他活了这么大，做过最叛逆的事。 我话落，廖涵唇角上扬，闭眼，“嗯，我觉得也是。” 廖涵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看到她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流入鬓角，没入发丝。 生而为人，太多爱而不得，不论一开始爱的多轰轰烈烈，到最后，都会偃旗息鼓。 廖涵一整晚都没睡，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抽噎抖动的身子，暴露了她。 我借着月光看她的背影，一言不发，这个时候，我该留点尊严给她。 凌晨三四点，天空开始泛起鱼白，我强撑了撑眼皮，没成功，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苏哲的电话吵醒，他给我带了一个好消息，老苏那边有可靠的工程公司，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我笑着伸了个懒腰，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廖涵在我身侧盯着一双红肿的眼转动身子，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沫沫，你别忘了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 我昨天晚上答应她什么了？我那不是怕她难过，临危受命吗？ 显然，我这套说辞在廖涵跟前根本说不清，我想了想，决定为她冲锋陷阵一次。 富泰集团。 早上，上班高潮，看着人潮如浪一般一波一波的走进大厦，廖涵戴着鸭舌帽、墨镜坐在副驾驶座上，神经质的说：“苏沫，你待会儿进去就撒泼，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这不太好，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苏氏的总裁，万一碰到熟人……”我迟疑，听着廖涵的描述，顿时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没处搁。 “有什么不好？你也不想想，在商业圈子里，谁能认识你，名媛圈子里的人倒是都认识你，但是你那个风评，你自己也清楚……”廖涵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似乎在说——就你这样的，还在乎脸面？ 我怎么就不在乎脸面了！我现在也是一个有自己爱慕男人，有小公举心的女孩子，好么？ 我正想着，廖涵突然推攘我下胳膊，“苏沫，你说，咱们要不要学电视上那种，给她弄点黑狗血？” “黑狗血不是驱邪的吗？”我翻白眼。 “她还不够邪祟吗？要不，就弄点红油漆？我听说赵逸那个未婚妻也在这儿上班，到时候……”廖涵冲我挤眉弄眼。 我觉得我今天跟她出来是个错误，真的，只是，现在这个处境，想后退，是不可能的。 最终，在我‘善良’的建议下，廖涵去路边便利店买了一个小桶，桶子里装满了红墨水，然后她兴冲冲的给我拎进车里。 “去吧！” “你能不能把你的墨镜跟鸭舌帽借给我。” 拎着红墨水桶下车，我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出了事大不了刷脸解决，蹲局子的话，我们家苏太太为了老苏家的颜面，肯定会想办法救我出来，到时候如果她去求霍衍帮忙，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我正思忖，看到赵母跟她那位未过门的儿媳挽着手臂从一辆奥迪a6上下来，两人有说有笑。 一桶红墨水，泼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赵母毕竟是长辈，厌恶归厌恶，我想了想，还是把墨水桶对准了赵逸那位未婚妻。 伴随着一身尖叫，赵逸那位未婚妻被淋成了落汤鸡，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红，看着，有几分惊悚。 “不要脸，做小三，抢别人男人，你会遭到报应的。”我啐口唾沫，准备拔腿就跑，被一双大手从后拎住衣领。 我倏地回头，赵逸一脸波浪不惊的看着我，在看到我的脸时，愕然了下，扭头。 刚才我一心扑在赵母跟赵逸那个未婚妻身上，没注意到，赵逸跟霍衍不知道何时来了这个地方，此刻，霍衍就站在赵逸身后，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恶作剧。 我下意识伸手压低自己的鸭舌帽，在赵逸手里愤力挣了几下，没挣脱。 “保安，保安！” “报警，把这个疯女人送警局。” “快点，你们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 …… 赵母咆哮，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赵逸，报警，把这个疯女人送警局！”赵母急步上前，走到我身侧，作势就要摘下我头顶的鸭舌帽，被霍衍伸出的手挡住。 “霍总。”赵母蹙眉。 “赵姨，这件事，交给我解决，麻烦用一下你们会议室，可以吗？”霍衍尊老爱幼，薄唇勾着笑。 赵母迟疑了下，最终妥协，“可以，可以，那就麻烦霍总了。” 赵母让手下助理带路，把我跟霍衍带到会议室。 助理离开，我紧贴着墙壁站着不作声，霍衍往前走几步，把自己的西服领扣解开几颗，玩味的低头看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苏沫，好玩吗？苏氏那边手头棘手的事都解决了？还是苏氏现在还开发了别的什么营业项目？” 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头一抬，泪眼婆娑，“我想你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你见苍天饶过谁 我自知，现在、能在不暴露我身份的情况下，让我离开富泰的人只有霍衍，故而委曲求全，装可怜。 闻言，霍衍唇角笑意放大。薄唇往我耳垂靠了靠，咬上，“哪里想？” 我脸骤红，没想到霍衍会对我做出这番举动，身子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下，抿抿唇，“哪儿都想。” 霍衍紧贴着我的身子不动，燥热的呼吸扑洒在我耳邸，“撒泼、耍横、拿红墨水泼人，苏沫，到底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我，“……”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刺裸裸的讽刺，老实说，虽然我脸皮厚度惊人，但还是忍不住有些觉得丢人。 “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一字一句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你今天别想从这儿离开。”霍衍开口，直起脊背，往后退一步，随手从身后拎过一把椅子，坐上。 看着霍衍一副跟我干到底的样子，我磨了磨牙，“没什么，就是那个女人，前阵子说她爱慕你，我吃醋了呗。” 霍衍唇角勾起抹讥笑，双手环胸，“苏沫，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我，“……” 这种实话能说吗？怎么说？说我是在替廖涵打抱不平？ 我垂着眼角不吭声，霍衍八风不动的坐着，把其中一条大长腿一抻，踹在我身后的墙壁上，要笑不笑，“苏沫，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称都知道！” “几斤几两？”我挑挑眉，狐疑的问。 前两天我刚称的体重，足足九十二斤，后面还有个零点五，姑且忽略不计。 霍衍手一伸，扣住我腰窝，把我拽到他面前，另一只手捏起我下巴，“跟我玩文字游戏？嗯？” 我下巴下意识缩了下，“没玩，你不是说知道我几斤几两吗？” 我话落，霍衍视线从我锁骨往下移，在胸口停驻，“嗯，是知道。” 我，“……” 我涨红着一张老脸在霍衍怀里扭来扭去，他一只手松松垮垮的搭在我腰间，另一只手跟给猫挠痒似的在我下巴摩挲，“苏沫，最近几天没管教你，皮痒了是不是？” 说谁呢？说谁呢？ 谁皮痒了？ 我倏地从霍衍怀里挣脱，往后退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霍总，我苏沫也是要脸面的人，我……” 霍衍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落在我脸上，“你的脸面在哪儿呢？让我瞧瞧！” 过分了啊！！ 我磨牙，霍衍转身，双手插兜，往窗户前走了几步，往下眺望，“你停在马路边的那辆破车里面，坐着的人是廖涵吧？” 闻言，我不淡定的往窗户前跑了几步，俯视，看着马路边自己那辆模糊成小黑点的卡宴，实在想不通霍衍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那是我的车。 “霍总，您俊脸上长得那两个东西，是天文望远镜吧？”我嘴角抽搐。 “因为赵逸有了未婚妻，所以，廖涵找你来替她报仇？”霍衍不理会我，继续说，“苏沫，你又不是小孩子，男欢女爱是正常事，勉强不得，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我沉默，梗着脖子回看他，猜想从他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薄凉话。 “我个人觉得李小姐要比廖涵更适合赵逸，一来，她为人稳重、聪明、知性，二来，她对赵逸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帮助。你再对照下廖涵，天真、幼稚、不上进，你两厮混在一块，跟梁山好汉附身似的。”霍衍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霍衍每说一句话，我对他的不悦就加深几分，最后，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开口，“霍衍，你说了这么多话，无非就是瞧不上我跟廖涵呗！” 霍衍轻笑一声，凑到我耳边，“门外有人在听。” 我下意识歪了下脑袋，果然，门外站着一道黑色身影，在注意到我回头时，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人影跑了，我还是略不悦的看向霍衍，“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霍衍无辜的耸耸肩膀，“我可从来没那么想，我跟你都厮混快三十年了，贬低你，对我没什么好处，我只是说出了多大数人的心声。” 霍衍话落，再次眺望了下窗外，“以后放聪明点，别再做这种傻事。” 我点点头，心底有些郁结，戴周正鸭舌帽，在霍衍的示意下往门外走，走了几步，驻足，回头，“霍衍，赵逸喜欢过廖涵吗？” 霍衍一愣，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眉峰蹙了下，回答，“喜欢过。” “那现在还喜欢吗？”我又问。 霍衍眉峰蹙的更厉害，“不喜欢了。” 我唇角勾了勾，“他现在还是喜欢着的，是吧？只是，他没办法跟家里抗衡，然后就很怂的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我说完，不顾霍衍的脸色，深汲一口气，“霍衍，跟他比起来，你真牛逼，我记得你当年不论霍家上下怎么阻挠你，你都誓死不跟于曼分手。” 我话落，霍衍眉峰直接皱出一个浅‘川’，“你这都哪儿跟哪儿？” “呵，反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嘴里说着爱这个，怀里却抱着那个……”我脸丧着，讥讽几句，转身离开。 从出会议室到我走出富泰办公大楼，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人上来阻止我出门，让我怀疑，赵母是不是在短短时间内得了健忘症，遗忘了我。 走出富泰办公楼，我径直跑向停在马路边的车，打开车门，廖涵正坐在里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干嘛？是不是看着我被逮住了，心里害怕？”我边说，边探着身子坐进车里，伸出手宽慰的在她后背拍了拍。 廖涵红肿着一双眼抬头，一把抱住我，“苏沫，赵逸不爱我了，他刚才给我发信息说让我以后别再做这种幼稚的事，还给我发了他跟那个女人的婚纱照。” 我觉得我挺受伤的，抱着廖涵，拍她后背的手，手劲都加狠几分。 这死丫头，眼巴巴的看着我被拎进富泰大楼，不仅不担心我的安慰，居然还有心情惦念赵逸那个没担当的男人。 廖涵趴在我肩膀哭了许久，泪眼鼻涕一大把的黏在我肩膀上，最后起身，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擤鼻涕。 “苏沫，打今天起，我跟赵逸，桥归桥，路归路。” “嗯，这话你昨天晚上也说过。” “我现在说的这句是认真的。” “那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些都不是认真的？” “苏沫，我以为我能跟赵逸一辈子的。” “呵，我还以为我能跟吴彦祖一辈子呢！” “苏沫，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赵逸好千倍万倍的男人。” “我以后也要找一个比吴彦祖好千倍万倍的男人。” …… “苏沫，我真的爱过赵逸。” 我，“……” 年纪轻轻，谁还没爱过呢？不是有那句话吗？天道好轮回，你看苍天饶过谁？ 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是，你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 咳咳，想的有点多，有点刺激。 廖涵坐在车上伤怀够了，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豪气万丈的‘啪’得往我车前一拍，“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包小鲜肉吗？”我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张银行卡。 “包，唱歌、洗浴搓澡一条龙！”廖涵煞有其事的说。 “给小姐姐找十八的，大一岁都不行！”我嘚瑟的发动殷勤，转动方向盘。 廖涵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给你找一排十八的！” 俗话说的好，吹的越高调，摔的越凄惨。 晚上，我跟廖涵两个人孤零零的唱完歌，然后在街边撸了个串，吃完串，身上味道太大，所以又到路边的洗澡堂子洗了个澡。 真的是纯正的洗澡堂，连额外的桑拿跟牛奶浴之类的都没有，只有两个年龄约四十开外的阿姨，手里一人拿着一块搓澡巾，在我跟廖涵的后背上不停的搓来搓去。 我跟廖涵并排躺在一个包厢，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我看着她被搓的发红的后背，怯意的咽了口唾沫，对身后的搓澡阿姨说：“大姐，您搓的时候悠着点，我怕疼。” 搓澡阿姨听到我的诉求，答应的也很痛快，“放心吧妹子，姐这手法，我们澡堂子找不出第二个！” 最后，我跟廖涵被搓的像两根泥鳅一样软趴趴的从包厢出来，走到前台，我推攘廖涵让她付账，廖涵从包里掏出银行卡，优雅一刷——“对不起，您卡内余额不足！” 我，“……” 廖涵，“……” 把我当猴耍呢？ 我看着霍衍脸色铁青，廖涵把银行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急匆匆跟我解释，“有钱的，我赚的那三十万全在这张卡里了，不仅有我赚的三十万，还有我爸平时给我的零花钱……” 廖涵被坑了，盗刷了银行卡，初步怀疑，盗刷她银行卡的那位，就是给她打赏三十万的加‘长林肯’。 我在前台服务员的灼热目光下，忍痛自讨腰包付了账，随后带着廖涵去警局报了警。 一路上，廖涵拿着银行卡翻来覆去的看，嘴里碎念，“这卡明明就在我手里啊，怎么会被盗刷呢？” 第一百零三章 加长林肯 廖涵的智商，非常人所能及，所以，我也没按照常人的思维给她解释，只是一路上听她碎碎念念，心情烦躁，伸手在她后脑勺上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警局。 一进警局门，廖涵就随手抓住一个小警察，把自己的银行卡往对方怀里一塞，脸色肃穆的说：“警察叔叔，我的银行卡被偷了。” 小警察看着廖涵塞进他怀里的银行卡，表情复杂，“你塞进我怀里的这是？” “这是银行卡！”廖涵郑重其事的说。 “那你被偷的是？”小警察面露难色。 “就是这张银行卡！！”廖涵继续严谨的说。 小警察，“……” 我停好车后进警局门，看到小警察一脸无奈的向自己身后同事求助，口型——“快把这个神经病从我身边拉走。” 小警察身后的几个同事看着廖涵，也是一脸无奈，没一个人肯上前。 我看着小警察一脸‘受辱’的样子，上前，拎着廖涵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把她拎离小警察身边。 小警察感激的看我一眼，“请问你是？” “我是她朋友，来报案的，银行卡被盗刷。”我边说，边从小警察怀里拿回银行卡，“就是这张。” 小警察见我是个智商在线的人，应了一声，带着我们俩往笔录室走。 “怎么盗的知道吗？有没有点什么特殊链接？” 廖涵摇头。 “那最近有没有在什么特殊地方刷过卡？” 廖涵继续摇头。 小警察蹙眉，“那近期银行卡跟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有丢失过吗？” 廖涵持续摇头。 小警察，“……” 无缘无故，银行卡被盗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廖涵银行卡被盗刷的案子在警局快成了悬疑案，小警察眉头蹙了会儿，起身，走出笔录室，叫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男人过来。 男人看着三十出头，警服在他身上穿的笔直板正，肩宽腰窄，硬生生把一身警服穿出了禁欲的效果。 “年龄。”男人往桌子前一坐，身子后倾，一支笔在手指尖转了个圈。 啧啧，没想到还是个雅痞的禁欲系。 廖涵原本就有些脑袋短路，被男人这样一问，抬手挠挠头，“这句刚才那位小警察不是问过了吗？” 廖涵说完，男人低头在笔录本上扫了一眼，吊儿郎当的笑笑，“哦，刚才我没看到，有男朋友吗？” 我，“……” 现在警局做笔录还有这条？ 我不悦，准备发作，就听到廖涵这个傻丫头红着一双眼回应，“刚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廖涵说完这句话后，我明显看到面前的男人唇角勾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男人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事，最后终于问到了重点，“有怀疑对象吗？” “有！”廖涵顿时来了精神，身子坐的笔直，“有一个怀疑对象，我是做直播的，前段时间有一个男人给我打赏了三十万。” 廖涵说完，男人饶有兴趣的掀起眼皮看她。 我跟廖涵都以为男人这个表情，是在怀疑她吹牛逼，廖涵拍着胸脯保证，“前段时间真的有一个男人给我打赏了三十万！他网名叫‘加长林肯’。” “你怀疑是他盗刷了你银行卡的钱？”男人挑挑眉。 廖涵点头如捣蒜，“是啊！你想我，他给我打赏，我变现提钱的时候肯定会提到银行卡，然后他就顺藤摸瓜……” 廖涵边说，边做动作，男人把手里的笔录笔放下，淡然一笑，“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廖涵一心扑在自己不翼而飞的巨额打赏款上，语气不悦。 男人不以然，“你提现是到银行卡，账号密码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是盗刷银行卡，又不是摸瓜顺藤有什么用？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绝对不会是那个男人。” 男人的语气太过笃定，廖涵一时气结，重新坐进椅子里，“不是他，那会是谁？” 廖涵碎碎念念的咒骂，突然刚才给她坐笔录的那个小警察从外跑了进来，附在男人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男人看向廖涵，讥笑出声，“你的钱找着了。” 办案效率如此之快？ 别说廖涵，就连我都微微震惊了下，什么时候白城的人民警察办案这么速度了？ 我跟廖涵都正胡乱想着，小警察转身出门，不多会儿，带了个中年男人回来。 男人看到我跟廖涵，一脸激动，“两位小姐，你们还认识我吗？”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外套，身前挂着一件围裙，造型雷人，头发蓬乱…… 我跟廖涵对视一眼，肯定的摇头，“不认识！” 造型雷人的男人凝眉看了我们俩一眼，突然猛地一拍大腿，从自己兜里掏出一顶白色的新疆烧烤帽戴在头上，又做了一遍烤串的动作，然后冲我们俩挤眉弄眼。 我跟廖涵再次对视，击了个掌，“烧烤店老板！” 男人猛地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pos机刷卡过的账单，“你们俩今晚消费三百二，刷了三十二万，吓死我了！！” 闻言，我嘴角抽搐几下，扭头去看廖涵，那丫头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语言所形容。 一开始，我以为廖涵这副表情是为自己的智商感到耻辱，没想到，她突然起身握着男人的手重重晃了两下，神情凝重的说：“大哥，我长这么大，除了我们家沫沫，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要不咱们俩磕头结拜吧！” 廖涵拉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死活不撒手，抬头看了眼警局里贴着的一张不知名画像，非得拽着中年男人去下跪结拜。 “姑娘，姑娘，我都快五十了，不能跟你结拜啊，我家闺女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男人不住的往后缩，被廖涵拽住的手不停的挣扎。 “没事啊！实在不行，我认你当爹吧！”廖涵一脸正色。 我，“……” 禁欲系的警局男人，“……” 一开始做笔录的小警察，“……” 我深深的替廖叔叔感到悲哀，这么不把他当回事，一转身就给他认了一个同辈分、同名分的兄弟。 最终，烧烤店的男人就差哭出来，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廖涵的魔爪，逃似的跑了出去。 警局内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廖涵在笔录室踱步了几步，走到禁欲系男人面前，十分豪气的说：“我决定，从我追回的巨额资金里面拿出一部分给你们，算作表扬。” 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替她的腰包心上，正想着要不要劝劝她，就见廖涵把银行卡拍在桌面上，“来，pos机，我刷卡！” 这丫头把警局当烧烤店了？还刷卡？ 小警察看一眼坐在一旁不动的禁欲系男人，“森哥，这……” “让她转。”男人轻笑，“pos机没有，你直接给我转微信吧，回头我把钱取出来，请兄弟们出去吃一顿。” 廖涵对男人的提议没异议，掏出手机扫描男人的手机二维码。 一侧的小警察探头，把脖子伸的倾长，关注廖涵到底给他们发了多少表扬奖。 在看到廖涵扫描的数字时，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一脸鄙夷。 “多少？”我没控制住，冲口而出。 小警察冲我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我提唇，“五千？” 说完，我结合小警察刚才鄙夷的神情，自觉不太可能，又降低了一个档次，“五百？” 小警察翻着白眼回应，“五十！” 我，“……” 廖涵的举动，不仅受到了小警察的鄙夷，也受到了我的深深鄙夷，我都不敢跟她一起并肩走出警局，怕挨打！ 廖涵瞧着我跟小警察互换眼神，梗了梗脖子，“五十怎么了？一分也是爱，五十得多少爱？” 对于她的话，我没敢苟同，倒是坐在一侧的禁欲系男人开了口，“嗯，的确挺多的，回头小李你拿这五十到对面超市买几桶泡面，应该能做到咱们这个组的兄弟人均一份，如果还有多余的钱，再给兄弟们配个鸡蛋或者火腿。” 禁欲系男人说完，小警察哼哼吱吱的应了一声，看得出十分不情愿，转身走了出去。 钱追回来了，我跟廖涵也没理由在警局多呆，这也不是商场，多呆不见得是好事。 我起身，跟禁欲系男人道别，拽着廖涵往门外走，廖涵失恋受伤不轻，往门外迈步的时候还回头冲着男人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男人唇角一勾，迈步跟上，我心下一紧，下意识把廖涵拽到身后护住。 “你做什么？”我蹙眉。 男人轻笑，“不做什么，苏总是吧？我跟她说一句话。” 听到男人的话，我眉峰蹙的越发厉害，我跟廖涵才来警局这么一会儿，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 我胡乱想着，廖涵从我身后往前迈一步，看着男人，“你要跟我说什么？” 男人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不知什么，廖涵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 瞧着廖涵的表现，男人邪魅的笑了下，提步离开。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我用手肘戳了下处于呆愣状态的廖涵，“那男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就是‘加长林肯’。”廖涵艰难咽口唾沫。 第一百零四章 霍家绯闻 从警局出来，廖涵一直处于神游状态。 警局外。 廖涵坐在我副驾驶上，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苏沫，你说刚才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吗？” “这……”我张张嘴，准备说‘这谁知道’，只见停在我车旁边的一辆林肯发动殷勤。 我跟廖涵纷纷侧面，齐齐开口，“槽，加长林肯！” 陈森开的真的是加长林肯，不是虚的！ 我看向廖涵，“现在警察这行都这么有钱了？” 廖涵反应比我还夸张，嘴巴张大都能塞下鸡蛋，“不可能吧！” 眼看陈森开着加长林肯从我们面前驶过，廖涵双眼灼灼盯着车尾，“车牌号全是六！” 我趴在方向盘上，不发一言。 等车走远，廖涵回神，看向我，“我记得霍衍是不是有辆私家车，车牌号全是八！” 我点头，没吭声。 说起霍衍这辆骚包的私家车，全都是我的功劳，刚嫁给霍衍的时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面，最起码有十六个小时在想着怎么作死，剩下的八个小时在睡觉。 有一次，跟几个圈子里的女孩出去玩乐，其中有一个女孩表现的太过高调，一晚上都在嘚瑟的说她某个亲戚是白城高官，让车管所给她留了一组特牛掰的车牌号。 说的就是霍衍后来那辆私家车的车牌号。 女孩嘚瑟了一晚上，我趁着出包厢去洗手间的空档，给霍衍打了通电话，简明扼要，我要那组车牌号。 霍衍没跟我多说半个字，直接应下，第二天就让人提了辆新车，把车牌号挂上。 只是，后来霍衍觉得那组车牌号实在太过招摇，不让我开，直接扔在了霍宅车库压箱底。 酒足饭饱，又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跟廖涵虽然精神亢奋，但身体却已经疲乏，晚上，到她的公寓厮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起了个大早回家换衣服。 一进门，苏哲正在浴室拿着刮胡刀刮胡子，嘴周抹的全是白沫子，嘴里哼着一首英文歌，站在镜子前左扭右扭，骚包到不行。 “沫沫，你怎么回来了？”苏哲探头出浴室，好奇的看我。 “怎么？我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还得需要跟你报备？”我轻嗤一声，回房间。 在主卧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画了个淡妆，出门，苏哲一身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晃动他那两条大长腿。 “最新八卦消息，听不听？”苏哲冲我眨眼。 “要说你就说，不想说，你就忍着。”我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空闲时间，耐心十足的等待苏哲的下文。 苏哲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既然他已经说了开头，那他一定会说后文。 我八风不动的坐着，跟他僵持了几分钟，苏哲清了清嗓子，“关于霍家的八卦消息，听不听？” 霍家？难得！ 关于霍家，祖上刨三代，虽说是暴发户，但据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主，霍家的第一任家主，据说还是一名猛将。 这样想着，我不由得来了兴趣，“说说。” 苏哲见我有所心动，冲我捻了捻手指，“表示表示。” 表示你个大头鬼！ 我作势起身，懒得再跟苏哲说半句废话。 见我起身，苏哲倾身子，忙不迭扣住我手腕，把我压在沙发上，“多少表示表示，我得到这点小道消息也不容易，你不能让你哥白牺牲色相。” “这消息你怎么得来的？”我莞尔。 牺牲色相？就苏哲那点色相，我还真挺好奇，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能看上他的色相。 我发问，苏哲脸稍微红了些，“这消息是我从霍家张婶家侄女嘴里听到的。” 闻言，我冲苏哲默默竖起跟大拇指，低头从手边的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茶几上，顺着桌面推到了苏哲面前。 苏哲见我这么痛快，有些不适应，“真的给我？” 我重重点头，“我佩服你的勇气，真的，如果我没记错，张婶那个侄女满脸麻子，而且牙齿焦黄，你能下得去手，真的是……” 说到最后，我实在说不下去，险些吐出来。 听到我的话，苏哲脸色一变，急于替自己辩解，“我没对她做什么，就是给她送了瓶香奈儿的香水而已。” “没事，你就是对她做了什么，我也会帮你保密的，放心！”我伸手，在苏哲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一副了然的神情。 苏哲有口难辨，长吸一口气，把我递给他的钱揣进兜里，自言自语的宽慰自己，“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苏哲回到了正题，“我听说，霍家回来一位私生子。” “什么？”我愕然。 在我的记忆里，霍世民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虽然表面上看着有几分威严，但是我清楚，每次剩下他跟贺女士的时候，他怂的跟孙子似的。 虽然这样想自己的公公确实有些不道德，但这就是事实。 “不可能啊！霍叔叔不像是那种人啊！”我脱口而出。 苏哲看着我，吧嗒了下嘴，身子向后，靠近沙发里，“谁说那个私生子是霍叔叔的？” “那是谁的？”我错愕，霍家老一辈就霍世民一根独苗，其他的都是旁支，不是霍世民…… “霍老爷子？”我惊呼。 苏哲唇一勾，带着玩味，“嘿，没想到吧？” “真的是霍老爷子的私生子？”我再次确认。 苏哲点头，“那还能有假？总不能是霍衍的吧？” 我倒是宁愿相信那个私生子是霍衍的。 霍老爷子，常年住在蓉城，据说，是算卦的说那个地方比较旺他，我有幸见过几面，最近一次见还是在我跟霍衍结婚的时候。 该怎么评价这位霍老爷子，忠义之人！慈眉善目！ 不像！现在霍老爷子年纪已经将近八十，霍世民都已经五十开外，那位私生子的年龄…… “私生子年纪多大？”我好奇。 “听说是三十多岁。”苏哲回应。 我，“……” 这个时候，我是该说霍老爷子老当益壮吗？ 见我嘴角抽搐，苏哲笑的前仰后返，“沫沫，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说霍老爷子的私生子三十多岁，这次找上霍家门的，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子，是私生子的儿子。” 我，“……” 讲真，在听到这儿的时候，我不得不怀疑那位找上门私生子的真实性。 如果说他爸真的是霍老爷子的私生子，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霍家？过了五十多年，居然找上门了。 我脸上大写的怀疑，苏哲起身，拍了拍自己微皱的西服，冲我挤眉弄眼，“我要是你，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都会趁这个机会好好安慰下霍衍，男人嘛，有时候也是需要甜言蜜语的。”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我安慰他做什么？”我嗤了一声。 苏哲低头看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让他知道你在关心他啊！” 苏哲话落，我沉思了会儿，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虚心听取了苏哲的建议，在开车抵达苏氏后，坐在办公室里酝酿了下情绪，组织了下语言，拨通霍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数秒，被接起，霍衍声音低沉略带疲惫，“嗯？有事？” “你现在在哪儿？”我询问。 “在家。”霍衍回答。 我垂眼看了下腕间的手表，满是好奇，“这个点你居然在家？” 在我记忆里，霍衍自从接手霍氏以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来不休息，偶尔休息一两天，手里也是堆积如山的资料。 “我病了，高烧。”霍衍回答，声音里带着沙哑。 闻言，我顿了下，“你在家等着我。” 说完，我也不等霍衍那边回应什么，直接切断电话，到停车场开车，跑到附近药店买了一大堆药，直奔锦江别苑。 按响门铃，霍衍穿着一条平角裤给我开门，倚着门框站着，慵懒，“苏氏今天很闲？”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红着脸把他推进门，“外面风大。” “大夏天的，有什么风。”霍衍迈着步子返身往卧室走，在途径冰箱的时候，驻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你不要命了？”我飞奔上前，从他手里夺下矿泉水瓶。 霍衍不以为然，“我这是物理降温，懂吗？” 我忍不住鄙夷的嗤了一声，“你这是在作死，懂吗？” 说话间，霍衍已经径直走进卧室，趴在穿上，蒙头大睡。 我紧跟在他身后，进门，走到床边，一把扯下他盖在头上的被子，“喝药没？” 霍衍掀眼皮，唇角带笑，“没有，怎么？心疼我？” 我，“……” 看在他生病的面子上，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吃早饭了吗？”我又问。 “没，本来刚才爬起来想吃碗泡面，泡完之后看着没食欲。”霍衍身子挪了挪，平躺着看着我，伸出手，攥住我小拇指摩挲，“沫沫，我想喝粥。” 第一百零五章 旧人，旧事 天知道霍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多么春心荡漾。 漾的我简直像是即将西落的夕阳突然迎来了朝霞。 我轻咳，故作淡定，“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做饭这件事对我而言，有点难，我活了将近三十年，拿手的饭就那么几样——煮方便面，泡方便面，再有，就是炒方便面，而且，还经常炒的糊锅。 当然，这件事我肯定不能跟霍衍说，我得为了颜面撑着。 把小拇指从霍衍手里抽出，我提步走向厨房，进去翻了下食材，脑子里算是有了个雏形。 粥嘛，顾名思义，也就是水跟米兑在一起，煮熟就行。 我边想，边找出锅，又接了一锅水，找来了小米粥放进锅里。 打开燃气灶，我双手环胸直直盯着锅看，半晌，也没见它有所反应。 我抬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想——正常，熬粥嘛，总得需要一定时间。 想着霍衍待会儿也不能光喝粥，我从冰箱里又找出一颗西兰花，洗了洗，掰成小块，拿过炒锅，准备来一个蒜蓉西兰花。 俗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在做饭以前，脑海里描绘的蓝图是——待会儿我把热气腾腾的粥端到霍衍面前，他一定会非常感动，然后我趁机再说一下霍家私生子的事，以表我对他的关心……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里美滋滋。 然而…… 我想着苏太太在家做饭的样子，先把油入炒锅，冒青烟，开始扔入西兰花。 西兰花刚入锅，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开始作响，甚至还有几滴油点蹦到了我身上，我低头一看，居然起了小水泡。 西兰花还没炒好，那头盛小米粥的锅开始往外溢，不多会儿，锅里的水把燃起火都熄灭了。 我手忙脚乱，片刻后，一片狼藉。 我，“……” 我身上系着围裙，深汲气，看着厨房里的样子，险些背过气去。正负气出神，霍衍强压着笑意的声音缓缓传来，“沫沫，你这是趁我生病，报复我吗？” 我，“……” 此刻，我除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别无他法。 我扭头看向霍衍，眼睛眯成一条缝，“霍衍，要不，我给你点外卖吧，我知道一家利记粥铺，他家的粥特别好吃。” 我说的有模有样，但霍衍却没听从我建议，跨步走进厨房，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推出厨房，唇角一勾，“出去。” 我一脸愕然，看着霍衍重新打开燃气火，提提唇，“你要做饭？” 霍衍不置可否的笑笑，“难道还等着你来做？” 这句话听着有些扎心，但我没放在心上，而上诧异的问，“你居然会做饭？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你十七岁生日在外面吃饭吃坏胃的时候。”霍衍回应。 我挑眉，看向霍衍，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十分暧昧，伸长脖子看他的脸色，想发现点蛛丝马迹，却发现，他面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有点失望，准备敛回眉眼，发现，他耳朵染了些红晕。 这点小发现让我嘚瑟，我脊背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霍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霍衍把炒锅内的菜花颠了下，侧头看我，“苏沫，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还有谁问过你这种问题？”我敛笑，有些不悦。 女人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因为她的听话的关注点，总是别出心裁。 就比如，霍衍在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重点在‘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我听到的是‘为什么你们女人总喜欢问这总无聊的问题’。 霍衍没察觉到我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薄唇挑开，“除了你，还有谁会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于曼没有吗？”我梗脖子，想着于曼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应该会经常问这种问题才对吧！ 霍衍把炒锅里的菜花盛盘，端到餐桌上，又凑合着给自己盛了碗米粥，无视我的问题，发问，“你吃吗？”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饿，但是他都主动开口了，如果我不吃的话，我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太给他面子。 “一小碗。”我应话，屁颠颠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闻言，霍衍微微点头，走进厨房盛了两碗小米粥。 “原本，我以为你是想趁着我生病照顾我，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霍衍低头，优雅十足的拿着瓷勺在碗里搅拌了下。 “我来不是为了照顾你，那是为了什么？”我撇撇嘴，略有不悦。 “趁我病、要我命吧！”霍衍回答，把凉了的小米粥送进嘴里。 我，“……” 不得不说，霍衍这句话说的其实是实情，但又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说的有点扎心。 我心情沉重加心思复杂喝了一小碗粥，伸手抽过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端正了下坐姿，清了清嗓子，“那个……霍衍啊……听说……你们家老爷子在外面的……咳咳……私生子回来了？” 我话一出口，霍衍舀小米粥的勺子顿了下，把最后一勺粥送进嘴里，放下，没回答，起身，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留了一句‘记得洗碗’，迈开步子径直走回卧室。 我，“？？？” 直到霍衍回卧室几分钟后，我还是没能回过神来，盯着他紧闭的卧室门板看了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碗筷进厨房。 说是洗碗，其实，根本用不着，霍衍这座宅子，当初装修的时候几乎全部都采用了全自动，我倚站在橱柜前，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按下洗碗，拍拍手。 霍衍回到卧室后，根本没休息，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在翻着我拎来的药袋找药喝。 见我进门，掀了下眼皮，“老爷子的私生子是回来了，长得还挺帅，怎么？移情别恋？不喜欢你的傅医生了？” 我觉得霍衍这个人挺欠儿的，我跟傅宁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我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消耗在了他身上，他居然跟我提别的男人。 女孩子嘛，十有八九都是杠精转世，你越说我跟哪个男人怎样，我越是来劲。 “哪能啊！傅宁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你这个霍家的正牌少爷都比不了，更何况是霍家一个私生子。”我唇角勾笑，一脸认真的说。 霍衍没吭声，鼻翼间‘嗤’了一声，把手里的药袋扔到床头柜上，“苏沫，就傅宁那样的小白脸，也就你这种没脑子的能瞧得上，原本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但是我现在觉得，如果我不跟你说，恐怕你这辈子都会活的这么愚蠢。” “说什么？”我秀眉蹙了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傅宁家里是做什么的吗？”霍衍薄唇勾笑，后背倚在床头。 “普通人家啊！”我回应。 傅宁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真不清楚，当年我们俩谈恋爱那会儿，年龄实在太小，还不懂得像现在那些小姑娘询问车、房、银行存款跟家庭情况。 如果换作现在，我或许连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刨根了。 我思忖着，霍衍从床上直起脊背下地，走到我面前，贴着我耳朵，讥笑着说：“白城市长姓什么？” 我心底咯噔一下——傅成功！ 我震惊，霍衍回身，捏起我下巴，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苏沫，当年苏氏是怎么遭遇经济危急的，你还记得吗？还有，傅宁那样的身价背景，帮你一个小小的苏氏度过危机，易如反掌，他为什么不帮？” 第一百零六章 年少无知满是伤 房间内，气氛压抑，我跟霍衍对视，下意识的咬下唇，直到唇瓣沁出血迹。 当初苏氏遭遇经济危机的事，我至死难忘，除了我们家老苏的跳楼绯闻，还有一条推苏氏走上绝路的主要原因是，大家都说白城市长傅成功放出消息，要整顿白城商界，准备率先拿苏氏开刀。 当年的傅宁，不是没能力帮我，而是不能帮！ 墙倒众人推，苏氏一夜间从白城商业巨头沦为了刀俎鱼肉。 我出神，霍衍捏着我下巴的手不住摩挲，“苏沫，你这个时候还惦记傅宁吗？” 我咬牙切齿，“惦记！” 我惦记傅家要怎么补偿我当年发生的一切！！ 见我神色异样，霍衍狭长的眸子眯了下，靠近我，“怎么了？” “霍衍，当年发生的那些，你都清楚，是吗？”我下颌抬高。 霍衍眉峰不自觉的蹙了下，“苏沫，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你……” 霍衍对我步步精心算计，唯独这步，算计的不够精准，我能接受一个陌生人对不住我，但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真心实意待过的身边人对不住我。 当然，如果是我先对不起对方，我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瞧着我眸底清冷，霍衍无奈舒了口气，“是我高烧烧坏了脑子，怎么平白无故跟你说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瞎想了。” 说着，霍衍松手，走向床边，掀开被角躺倒。 从霍衍说起傅宁的身世开始，我就一直站在床边不动，直到他感冒药、药效发作，响起轻微的鼾声，我还是站着未动。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我揣在兜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场僵局。 霍衍听到声音，眼皮动了动，睁眼看我。 我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苏哲的手机号，按下接听。 “沫沫，你现在在哪儿？” “在锦江别苑，怎么了？” “你在霍衍那就好办了，你让霍衍帮个忙，你就说咱们苏氏这次的竞标，是有人在背后使了绊子，让他帮忙摆平。” “是什么人在背后使了绊子？” 苏哲，“……” 面对我的发问，苏哲根本不回答，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你跟霍衍说，他知道。” 我垂眼看了下脸颊泛着潮红的霍衍，知道他高烧不轻，走近，“你知道谁在背后对苏氏的竞标捣鬼吗？” 闻言，霍衍眉峰蹙起，从我手机接过手机。 “嗯，我知道了。” “下周一，你再次开竞标会。” “放心，我会把事情安排好。” 霍衍简单跟苏哲说了几句，切断电话然后一眼不顺的看向我，“苏沫，刚才的事，是我的错。” “是谁在背后对苏氏捣鬼？”我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关系的是苏氏安危，而不是那些车碾烂谷子的情史。 “傅成功！”霍衍直言不讳。 呵，真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傅成功居然还是盯着苏氏不放。 后来，听苏哲透露消息，这几年，因为苏氏一直挂名在霍氏旗下的缘故，所以傅成功才多少有些收手，现在，因为知道苏氏回到了我跟苏哲手里，所以再次出手。 我愤然的从锦江别苑出来，霍衍没阻挠我，只是在我临出门的时候点燃一根烟，徐徐抽了几口，道了句，“别意气用事。” 我开车回到苏氏，进门，凶神恶煞，就连平日里见了我笑的花枝招展的前台，此刻看见我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苏……苏……苏……” 前台结结巴巴了半天，后面那个‘总’字还没说出口，我已经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 下电梯，进办公室，苏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紧随我后推开办公室门。 “沫沫。” “当年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沫沫，你听我说，这件事吧，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不是，短说说不清楚。” “那你就长说，从现在开始到今天晚上凌晨，能说的清吗？” “能！” 据苏哲所说，在我沉迷爱情不可自拔的时候，傅成功曾在老苏离开后找过苏太太，提出条件，让我跟傅宁分手。 苏太太知道我这个人执拗，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谁知道，傅成功为了逼迫苏太太就范，就采取了针对苏氏的办法。 那个时候的苏氏濒临破产，苏太太也濒临崩溃，然后，家里有其他长辈给苏太太出了让我勾引霍衍的主意。 “其实那个主意一开始，我跟苏太太都是严词拒绝的，但是最后我们掂量了下，霍衍那个人比傅宁实在是要不知道好多少倍，你跟了他，也不算吃亏……”苏哲小声絮叨，边说，边观察我的脸色。 我醉酒、下、药爬上霍衍床的版本，我听过很多，这个，绝对视最新版本，而且也最有人道主义的。 见我不作声，苏哲殷勤的冲了杯咖啡递到我面前，“沫沫，经过岁月的沉淀、事实证明，霍衍的确是要比那个姓傅的强，对不对？” 对个p！ 我斜眼看苏哲，皮笑肉不笑，“当初为什么就选中了我？” “选中我也没用啊，霍衍也看不上我！”苏哲撇撇嘴，小声嘟囔，“我倒是无所谓，就怕霍衍不干啊！” 我，“……” 他倒是一点廉耻都不要！ 我一手接过咖啡，另一只手慢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半晌，“傅成功堂堂市长，怎么会让着霍衍？” “霍家上面有人，再者，白城的经济一半都靠霍家，如果霍家一动怒，搞个迁址，那白城不就成一座空城了吗？别说傅成功在那个位置上，就算他再高几级，怕是他也不敢。”苏哲讽刺的笑。 苏哲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的确，如果霍氏名下大大小小的企业从白城搬迁出去的话，白城在商业经济这块，绝对会有巨大的损失。 俗话说，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争，可话又说回来，也有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霍氏换一个城市，依旧是商界翘楚，但是傅成功要是换一个城市，可就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我思忖苏哲的话，十多分钟后，拿出手机给傅宁发了条简讯，约见面。 苏哲探着头看我手机屏幕上的简讯内容，脸色难堪，“沫沫，你不会是要给霍衍戴绿帽子吧？” 我，“……” 我觉得苏哲脑壳子有水，不然，怎么会问出脑壳子这么进水的话。 我瞟了苏哲一记白眼，没搭理他。 下班。 从办公室出门，我走到小张跟前，附耳交待她几句，小张先是狐疑看我，随后瞪大了眼睛问，“苏总，真的要这么做？” 我点头，“去安排吧，记得千万别忘了给霍总打电话。” “可是这样做，您就不怕……”小张犹豫。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轻笑一声，提步。 傅宁把吃饭的地方订在了‘远成’酒店，中餐，消费中低档，非常便宜实惠的那种。 如果换作是以前，别说傅宁约我在这个地方吃饭，就算是带我去吃大排档，我都甘之若饴，但是此刻，我却有种莫名的讥讽感，枉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没想到，其实被坑的最惨的人就是我。 包厢内，我坐在一进门的位置喝茶，一杯接着一杯，放在桌上的手机接连发来几条简讯。 霍衍——苏沫，你别玩火！ 霍衍——苏沫，乖，回来，别闹！ 霍衍——滚回来！ 我瞥了眼手机短信，唇角勾了下，按下关机。 傅宁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一整壶的水，而且还又额外让服务员给我续了一壶。 “沫沫，等了很久吧？” 傅宁进门，儒雅的笑，在我身侧坐下，招呼服务生拿菜单，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没打开，压在左手下，右手摩挲着茶杯，偏偏脑袋，“傅少，这么多年，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话落，傅宁脸色一僵，面色苍白，“沫沫……”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一直心心念念愧疚的前男友，居然有那样雄厚的身家背景。”我努嘴，“我很好奇，当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我被送上霍衍床的？” 想起前段时间的初次见面，我觉得直接简直愚蠢至极，居然极力在他面前撇清跟霍衍的关系，估计那个时候的他，看我那些拙略的演技，跟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没什么差别。 以前的爱人，在面对这种敏感话题时，大多都是抵触的，傅宁也不例外。 听我说完，傅宁激动的抓住我的手，温文如玉的脸上满是懊悔，“沫沫，是我的错，当年，我实在是太懦弱，我……” “傅少，当年的事，咱们就不提了，咱们就说说现在。”我唇角勾着笑，一字一句的说。 “说现在什么？”傅宁脸色煞白。 傅宁不是苏哲那样没脑子的人，事情到了这步，他自然不会愚蠢到认为我跟他说现在，会是想跟他复合。 我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拿过一个瓷杯，给他倒满茶水，递到他面前，“傅少，麻烦您跟令堂大人说一声，高抬贵手，放过苏氏。” 第一百零七章 鸿门宴 我阴阳怪气的说，傅宁面色苍白的听。 待我说完，傅宁一把扣住我手腕，“苏沫，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关于近期我爸插手苏氏竞标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我爸收手。” “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傅少。”我轻笑，不着痕迹的把手从他手里抽出。 傅宁脸色凝重，捻了捻指腹，“苏沫，你跟我，还有可能吗？” “不可能。”我直言不讳的回答，“傅少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刻，我也是想过跟他白首一生的，只是最后，天各一方。 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特别奇妙，有缘分的人，哪怕是分别在地球两端，也终究会遇到，没缘分的人，就算是十字相扣，最后也会走散在人群。 我跟傅宁这顿饭，不需要吃，因为我们俩谁都下不去筷子。 我跟他又闲聊了会儿，看着腕间的手表卡点，起身，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苏氏竞标的事，还麻烦你跟傅市长说一声。” 傅宁点头，起身，准备送我出门，我落眼在包厢房门上，见门锁拧动，脚下一歪，跌进傅宁怀里。 “苏沫！” 包厢门推开，一个深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外，身侧站着个秘书模样的人，疾言厉色，“傅宁！” 中年男人的年龄看起来在五十开外，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四十过五。 褐色西服，这个颜色老实说，别看表面看着是个百搭色，其实挺挑人的，因为这个色号只要穿不好，就会给人一种土拨鼠的感觉。 但这身西服穿在傅成功身上，稳重大气、无可挑剔。 “爸！”傅宁开口，下意识挡在我面前。 傅成功跨步走进，示意身侧的秘书关门，冷眼看向我，“苏总？百闻不如一见，手腕很高明。” 我站得笔直，在跟傅成功对视的时候眼含笑意，“傅市长，我对您的大名一直如雷贯耳。” 在商场上，我虽然打混时间不算长，但对于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却是张口就来，毕竟，我从小就是靠这种‘恬不知耻’的精神混饭吃的。 我话落，傅成功没睁眼敲我，温怒的盯着我面前的傅宁，“到我这边来。” “爸，苏氏的竞标，是您插的手吗？您怎么能这样？当年您不是都答应我了吗？只要我出国留学，等我学业有成回来，您就不再管我跟苏沫的事。”傅宁攥紧身侧的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在跟他爸抗衡。 也对，像傅宁这样温文如玉的男人，在家一定是孝子，能做到这步，实属不易。 傅宁薄唇轻抿，傅成功脸色阴翳，“傅宁，你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在请私教精心调教你，我教育你成材，不是为了让你娶这种女人进我傅家门，给我们傅家丢人现眼的。” 傅成功咬牙切齿开口。 “爸，苏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很善良，也很积极上进，她……”傅宁张张嘴，最后总结似的说了句，“她是个好姑娘。” 随着傅宁说完，我噗嗤笑出声。 估计是我身上实在找不出什么长处，所以最后傅宁用‘她是个好姑娘’结尾。 傅宁跟傅成功对视，他们俩之间视线表面看着天雷勾地火，但实则傅宁明显底气不足。 “傅宁，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你过来跟我回家，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非得跟这样的女人搅合在一起，我……”傅成功话说至半截，包厢门再次被从外打开，霍衍带着赵逸讥笑着走进，“傅市长，不知道我太太是什么样的女人？” 霍衍的突然闯入让傅成功惊讶了下，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惊讶转瞬即逝，“霍总。” 霍衍没即刻回答傅成功的话，径直向我走来，看着挡在我面前的傅宁，薄唇提了提，“傅医生，谢谢你护着我太太，比前几年，长进了。” “霍衍，你……”傅宁情绪激动。 “傅宁！”傅成功紧接着傅宁的话呵斥。 傅宁隐忍，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不甘愿的往一侧站了站。 霍衍走到我身边，附耳，“苏沫，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故意挑起傅宁跟傅成功之间的父子内斗，又故意让人通知霍衍来救我脱离这个局面。 我知道有傅宁在我一定不会有事，但我已经不想跟傅宁有过多牵扯，今天我把他叫过来，就是想让他明白，我即便是不说，我也心知肚明，不是傻子。 至于傅成功，不过是利用了自己的地位之便，视自己儿子为人中龙凤，视别人的孩子就如草芥，这点，我反感他。 他不是瞧不上我吗？我就偏偏要借着霍衍的肩膀踩在他头上。 霍衍压低声音跟我说话，在外人眼里像是情人呢喃细语，我挽上他手臂，一脸乖巧，“我没事，傅市长这么有涵养的人，怎么会为难我，更何况，还有傅医生在。” 霍衍轻笑着回头，“傅市长，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坐下来吃点便饭？” 傅成功眉峰蹙起，皱出一道浅‘川’，顿了数秒，应声，“好，既然霍总请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成功话毕，霍衍笑着拍着我手背让我入座，边入座边说：“傅市长客气了，今天这顿饭是傅医生请我太太，我跟您一样，蹭饭而已。” 霍衍的话让刚入座的我稍稍错愕了下，我完全没想到他在外居然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时候。 明明是他邀请傅成功留下，最后却要傅宁买单，这算盘打的，不亏是奸商。 傅成功心里纵使有百般不悦，但面上却是如常，落座，招呼服务生就加了几个酒店的招牌菜。 “麻烦再给我来碗燕窝。” 在傅成功跟服务生交谈完后，我蓦地开口。 服务生应声，拿着菜单退了出去。 “苏总喜欢吃燕窝？”傅成功率先开口，“前阵子刚好有人给了我些马来西亚的燕窝，也不知道好不好，回头我让秘书送到苏氏，苏总帮我尝尝。” 我挺佩服傅成功的，真的，面对我们这一堆小辈，而且刚刚还用那样难堪的话说过我，现在突然又面色和蔼的跟我说这些，着实让我钦佩了他一般。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面坐着的这个笑脸人、脸还这么大。 “傅市长客气了。”我笑应，“其实，我原本是要那碗燕窝来漱口的。” 燕窝漱口，呵呵，我也真是装逼装出了一定境界。 要知道，那样入口黏糊的东西，别说用来漱口，加了糖之后就算吃完刷牙，都会觉得口中绵软。 我话一出口，包厢内的四个大男人皆是一怔，最后还是跟在傅成功身后的秘书比较会来事，笑着说道，“早听说苏总被霍总娇惯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马屁拍的好，不仅没说我装逼，还替我跟霍衍好好秀了一番恩爱。 不多会儿，菜品上全，服务生站在一旁介绍菜品的用意，最后拿出一瓶茅台，“我们经理听闻傅市长跟霍总二位来了我们酒店，特意让我拿了瓶茅台进来。” “这怎么好意思，这桌子菜都花不了那瓶茅台的钱。”霍衍倏然一笑。 霍衍话音刚落，那头傅宁脸色涨红。 如果是以前，霍衍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暗搓搓掐他几下，因为我觉得傅宁是个穷光蛋，能带我到酒店吃饭已经实属不易了，再挑三拣四就实在太过分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傅宁是谁？是白城市长的儿子，还是白城医疗界的医师权威，他带我来这个地方吃饭，往好听说，那叫忆苦思甜，想到我重温旧梦，往难听的说，那就是抠门。 服务员不知道包厢内‘没有硝烟的战争’，笑盈盈的启酒瓶，轮番倒满，分杯，“霍总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跟傅市长能来我们酒店，已经是我们酒店的荣幸，这瓶酒，是应该孝敬您二位的。” 酒菜都齐了，服务生退出包厢，临走时说了句，“我就守在门外，几位有什么事随时招呼我。”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是在这个气氛下，除了我，估计其他几个人都很难下咽。 经过刚才跟傅宁那一闹，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有些饿，刚才还能挺着不动筷子，但现在——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就近的菜，“各位都吃，动筷子、动筷子……” 我虽说的十分客套，但却没一个人动筷子，霍衍拿起成满酒的杯子，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下，笑着开口，“让傅市长看笑话了，沫沫就是让我宠坏了。” 傅成功爽朗的笑着应声，一脸丝毫不介怀，“没事没事，霍总跟苏总伉俪情深。” 两人碰酒杯，一杯酒下去大半。 我左右环顾了下站着的赵逸跟傅成功那位秘书，伸手指指桌子旁的空位置，“两位坐啊！” “苏总，我站着就行。”秘书莞尔。 赵逸神情倔强，估量着是因为有外人在，不得不给我面子，回了句，“谢谢苏总，我站着就行。” 第一百零八章 错过 赵逸的话太官方，让我有种酸掉牙的感觉。 从廖涵那件事之后，我跟赵逸就再没说过半句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背叛我闺蜜的男人，就是我的敌人。 我跟赵逸这个敌人对视一眼，继续埋头心安理得的吃大餐，我饭饱，桌子上的其他三个男人酒足，这顿饭临近末声。 从包厢出来，霍衍带着我跟傅成功在酒店外闲聊，傅宁被当成冤大头去结账。 “霍总，今天的事……”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宛如两只老狐狸。 傅宁从酒店付账出来，霍衍跟我十指相扣，斜看傅宁一眼，跨步。 “霍衍！”傅宁突然开口。 霍衍薄唇勾了下，似乎早料想到傅宁会开口，回头，“傅医生有事？” “当初……当初是你设好的局？”傅宁咬牙，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掐入手心。 “我听不懂傅医生在说什么。”霍衍轻笑，攥着我的手继续离开。 身后脚步声急促，霍衍跟我刚走几步，从后追上来的傅宁一把抓住霍衍的衣领，“霍衍，当年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我早就该猜到，你喜欢沫沫，当年你跟于曼交往，是故意想刺激沫沫，对不对？呵，只是你没想到，沫沫压根没把你当回事……” “对。”霍衍唇角噙着笑意，大方承认。在傅宁缓神间，靠近，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傅宁连苍白。 说完话的霍衍站直身子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衣服，声音微冷，“傅医生，看在傅市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如果还有下次……” 霍衍还没说完，睨了眼傅宁身后的傅成功，“傅市长，傅医生年轻气盛。” 说完，霍衍嗤笑了下，转身，傅成功脸色阴翳难堪。 明明是两个同龄人，一方却要被另一方说成‘年轻气盛’，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 我一只手始终被霍衍攥着，他停我停，他走我走，刚走几步，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我正准备回头，就听到霍衍在我耳侧警醒，“你要是不想傅宁死的太惨，就别回头。” 我心底咯噔一下，抬头，霍衍脸如冰山。 上车，霍衍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车窗外，傅成功一巴掌抽在傅宁脸上。 傅宁脸上满是不忿，“贫什么他霍衍能选择的，我就不能选择，明明是我先遇到的苏沫！！” 傅成功下意识往霍衍车的方向睨一眼，“傅宁，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如果再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不单单是你，就连你妈，都会跟着你遭殃……” 后来两人还说了什么，不清楚，司机已经发动殷勤，一溜烟把车开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车内寂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赵逸率先开口，“待会儿在前面十字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你已经决定了？”霍衍声音低沉。 “嗯。”赵逸回答，从后视镜里跟霍衍对视一眼，“兄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福气。” 赵逸说完，在十字路口前下了车。 听着赵逸跟霍衍的对话，我满是狐疑，直到赵逸下车，我才悠悠的问了句，“赵逸怎么了？是准备跟那个女人结婚？” “小周。”霍衍没回答我的话，身子倚在靠背上，半眯着眼开口。 “霍总，您有什么吩咐。”驾驶位的司机回头，我挑眉看了眼，长得圆咕隆咚的脑袋，嘴角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十分喜庆。 霍衍什么时候换了司机？以前不是张叔吗？ 今天的霍衍心情看着很差，我虽心中有万千疑虑，但是我并没开口问。 因为我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开口问也是白搭。 “在前面找个合适的位置停车，你下车，打个车回家。”霍衍冷淡说道。 “好的霍总。”小周笑着回应，转回头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又是一脸笑意。 小周看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在路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后，回头跟霍衍道了句别，跳下车。 小周离开，我探着脖子往窗外看，总觉得今天哪里似乎怪怪的，一回头，霍衍突然伸出手掐向我脖子。 我心一惊，身子抵在车璃上。 “苏沫，玩我？”霍衍挑眉。 “是你自己说漏嘴，我……”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 这段时间，霍衍对我太过宠溺，让我已经忘了他还有这样暴戾的一面。 霍衍半眯着眸子看我，掐着我脖子的手从用力开始变为摩挲，我心颤，忍不住嘤咛了下。 我这一声嘤咛取乐了霍衍，只见他薄唇勾了勾，继续手下的动作，“苏沫，在我这儿，收起你的小聪明，我能宠着你，也能毁了你。” 我，“……” 霍衍的暴怒来的猝不及防，去的夜猝不及防，我深吸气，霍衍已经打开车门换了副驾驶的位置，横眼看我，“坐去前面。” 在这个时候，我没跟霍衍对着干，不然，到头来吃亏的也是我自己。 我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下车，坐上副驾驶位置，歪着脑袋看向霍衍，“你是不是心里有病？” 霍衍打转方向盘，朝着霍宅的方向走，“苏沫，收起你那些小九九，想离开我，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我，“？？？” 怎么今晚霍衍所说的话，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正当我张张嘴，准备再问霍衍两句，他手机恰好响起。 只见他不耐烦的按下接听，“喂？妈。” 电话是贺女士打来的，我屏住呼吸下意识想探听，奈何霍衍手机隔音效果太好。 挂断电话的霍衍，脸色阴沉，漫不经心的从烟盒里弹出一根香烟，叼在嘴前，抽几口，缓缓开口，“你昨天不是问我霍家私生子的事吗？我今天带你去见他。” 我，“……” 原本，我是准备今天惩戒完傅宁跟傅成功后再小小惩戒下霍衍的，谁知道他从酒店从来开始就不按套路出牌。 我提提唇，想进一步问两句关于霍家私生子的事，霍衍轻嗤了一声开口，“别妄想离开我，一个私生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 第一百零九章 风波 霍衍载我抵达顾宅。 霍宅大门紧闭，看起来比往日更加肃穆几分。 一路上，我被霍衍奇奇怪怪的话说的一头雾水，直到下车，都没弄清楚所以然。 “待会儿进去之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霍衍斜眼看我。 面对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我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在霍宅大门外，我跟霍衍一脸井水不犯河水，就差在空气中画一条三八线出来，但是一进霍宅大门，我立刻跟没了骨头似的贴在霍衍身上，一脸伉俪情深的恩爱劲。 “少爷，少奶奶。” 张婶率先出门迎接我们俩，从我手里接过手包，又小心翼翼的脱下霍衍身上的外套。 在玄关处换鞋，张婶趁机凑到我耳边，小声碎念，“少奶奶，您待会儿进去之后一定要记得率先跟老爷子打招呼。” “爷爷也来了？”我惊讶。 看来这个私生子在霍家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据说霍老爷子早就不管闲事，嫌霍家人多吵杂去了外地静养，平日里连我们去瞧他都被拒之门外，今日居然为了一个私生子回来了？ 换好鞋，霍衍先跨步往客厅走，走几步，眉峰不自觉蹙了下，跟坐在沙发正中央的老人打招呼，“爷爷。” 霍老爷子一身褐红色唐装，皮肤较白皙，保养得当，坐在那儿，说不出的韵味。 如果年迈的男性也能用‘风韵犹存’这四个字形容的话，那霍老爷子绝对当之无愧。 “这是苏沫那个丫头吧？怎么见到爷爷也不说话？”老爷子板着一张脸，厉声。 我回神，脸上堆笑，“爷爷，我刚才是被您帅气的俊颜深深折服了啊，没想到这些年不见，您还是跟我记忆中的一样，想当年我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像您一样帅气（多金）的男人。” 我笑眯眯的说完，客厅里的气氛如同冰冻三尺一般的宁静。 离我最近的霍衍，“……” 贺女士，“……” 霍父，“……” 突然，一声嗤笑声打断了这份宁静。我抬眼，看到一张熟悉又吊儿郎当的脸倚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陈森！！ 加长林肯！！ 廖涵那个土豪粉丝！！ 我呆愣出神，后腰突然传来一阵拧疼，我倒吸一口凉气，回神，转回头看掐我后腰的霍衍。 “你有病？”我压低声音。 “苏沫，你是不是看到帅气的男人就走不动路？”霍衍磨牙。 “你怎么不说我看到帅气的男人就想劈腿？”我愤然回应。 霍衍冷脸。 我没想到陈森居然就是霍家遗留在外的那颗‘夜明珠’，再次见到他，这个身份角色，还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苏沫这个小丫头，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古灵精怪，一看就是霍衍小子没管束好。”霍老爷子慢悠悠的开口，但是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告诉我，他并没有因为我刚才‘大逆不道’的话生气。 我蹬鼻子上脸，迈步，凑到霍老爷子跟前，伸出手挽上他手臂，“爷爷，您这么久没回来，就没想我？我跟您说，在城西那条街又开了一家小吃店，味道特别好，回头我带您去解解馋？” 霍老爷子没答话，贺女士率先开口，“沫沫，跟爷爷不准没大没小！” 自从确定霍衍的确有病之后，贺女士对我可谓是格外宽容，如果换作往日，怕是在我一进门开口的时候早就被她警告了，今天居然能容忍到我这一步，不易！ 我胡乱想着，霍老爷子睨贺女士一眼，“就你架子大，要知道，在我们霍家，可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霍老爷子欣然答应我的提议。 在我印象里，霍老爷子似乎挺看不上贺女士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就是因为贺女士太过大小姐架子，霍老爷子是军人出身，从不讲究那些，所以，跟贺女士相处，可谓是格格不入。 早些年听张婶说过，霍老爷子当年想把自己一个部下的女儿许配给霍父，那个女孩听说是非常质朴的姑娘，五大三粗如男人，皮肤黝黑，体重一百五，最最主要的是，她还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美德，连小学都没上过。 啧啧，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淳朴！ 不敢想，如果当年霍父娶的是这样的女人，那霍家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霍衍……会不会也变成那种油盐不进的糙汉子？ 因为霍老爷子的突然归来，今晚这顿饭吃的格外压抑，除了我吃的十分随性，还有一个人的随性程度远在我之上——陈森！ 今晚厨房专门给霍老爷子做了一份羊蝎子，贺女士向来讲究礼仪，所以，大家在吃的时候都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且轻咬轻吸，但是这个陈森倒好，不仅发出‘吱吱’的吸脊髓声，还不停的把咬不动的骨头大动作的吐到餐桌上。 我夹了只虾慢条斯理的剥着，看着坐在我下方位置的他，剔一眼，口型，“我敬你是条汉子！” 陈森瞟眼，冲我笑笑，伸长手臂抽出一张纸巾擦手，身子往座椅里一倾，“我吃饱了！” 我，“……” 霍衍，“……” 贺女士跟霍父，“……” 霍老爷子，“吃饱了就出去溜达溜达，待会儿让张婶给你做个甜汤。” “好嘞！”陈森起身，从餐桌上摸了一根牙签，好心情的剔着牙往门外走。 陈森一走，霍老爷子就把手里的筷子重郑在了桌面上，一脸严肃，“这次我回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随着霍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筷子，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也放下筷子挺直脊背。 “爸，您是想让陈森那孩子认祖归宗是吗？”霍父先开口。 霍老爷点头，睨向贺女士坐着的方向，“贺兰，你对此，有什么意见？” “爸，这是您的事，我对此能有什么意见？”贺女士嘴上毕恭毕敬，但是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想来也是，贺女士为了霍氏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又几十年如一日的防着霍父在外面乱来、担心自己奋斗来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谁知，她日防夜防，防住了自家老公，却没防住自家公爹！ 思忖到此，我不免觉得有些想笑，低头，唇角勾起。 原本，我以为整个桌子的气氛正是剑拔弩张，根本没人会注意到我，谁知，坐在我身侧的霍衍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把我手攥紧手心，揉捏。 我脸一红，下意识去看他，霍衍面色如常的看着霍老爷子，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霍老爷子把想让陈森认主归宗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喝着张婶端上来的参茶，悠悠的道了句，“我准备开个记者会，个陈森那孩子正名。” “我不同意！”一直隐忍的贺女士蓦地开口。 霍老爷子看她一眼，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冷着声音说：“我还没死，霍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做主，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人把陈森的母亲接过来，到时候，就暂时住在你们这里，等他们的房子装修好之后，再搬出去。” 说完，霍老爷子把参茶一口气喝尽，起身，淡着脸离开。 霍老爷子前脚离开，贺女士后脚把餐桌上的一只茶杯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咣当一声，四分五裂。 张婶几个佣人见状，忙上前收拾，霍父蹙眉，“爸就在院子里，你能不能稍微消停点？” “让我消停？霍世民，我跟你奋斗这么多年，眼看奋斗来的东西就要拱手让人了，你让我消停？”贺女士猛地一拍桌子，“离婚！” 第一百一十章 龙游浅潭 贺女士这声离婚震慑力不小，当场霍父脸色冷厉，蹙眉，久久没吭声。 贺女士的性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有所了解，她既然说离婚，那就一定是真的想离婚，不仅是说说而已。 果然，贺女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起身，径直走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张律师，麻烦你帮我准备下离婚手续。” “对，尽快。” 挂断电话，贺女士回头看霍父，脸色淡然，“你放心，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剩下的另一半，你愿意留给小衍或者是想留给你们霍家的那位私生子，我都不会过问。” 话落，贺女士转身上二楼，不多会儿，拎了个行李箱下来，往餐桌方向瞥了一眼，向门外走去。 看着贺女士决绝的样子，我有一瞬间愕然，想起身阻拦，被霍衍扣住手腕。 直到贺女士离开，霍父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她出门的霎那，他咬牙吐了口浊气。 “小衍。”霍父开口。 “霍氏总裁的位置，我明天早上会跟您办个交接。”霍衍淡着声音开口，说完，扣着我手腕的手一提，把我直接从座椅上提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等霍父回话，霍衍攥着我手腕离开。 走出大厅，院子里，陈森似乎在跟霍老爷子正说着什么，看到我跟霍衍，他戏谑的笑笑，扬手冲我打招呼，我微愣，想着要不要看在廖涵那丫头的份上给他点回应，还没想好，人已经被霍衍拎出了霍宅。 车上。 霍衍降下半截车窗，点燃一根烟，抽几口，偏头看我，“苏沫，你养我。” “啊？”我一脸懵圈。 “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从霍氏离职了，以后只能靠你养我了，毕竟，咱们俩在明面上还是夫妻，你总不能看着自己老公流落街头吧？”霍衍似笑非笑，指间的烟灰随着车窗外的风四下散开。 我说不上来此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老实说，如果霍衍表现的稍微凄惨些，我一定会心揪的疼，而且定然会一口答应，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太风轻云淡了，就好像在跟我说——今天晚上我吃的那顿晚餐，味道一般。 霍衍抽完烟，盯着我的视线敛回，打转方向盘，朝锦江别苑相对的方向驶去。 “不回家？”我冲口而出。 “回啊！但是锦江别苑也是霍家的资产之一，既然我都辞去了总裁的位置，那边自然是不能回去了。”霍衍回答的淡然，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 “那你……”我本来想问‘那你准备去哪儿’，但是看清楚这是回c公寓的路线后，默声。 霍衍载我回了c公寓，停好车后，轻车熟路，自顾自的上电梯。 电梯里，霍衍低头看手机，随着电梯‘滴’的一声，抬头剔我一眼，“赵逸要回家族帮忙，我顺便让他帮我办理了离职手续。” 我，“……” 直到这一刻我才觉悟，霍衍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我哑言打开房门，客厅里传来一阵让人酥麻的声音。 ——小哥哥，人家最近看上一个口红，但是它有三个色号，人家都好喜欢哦！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苏哲又在跟某位主播聊骚。 进门，在玄关处换鞋，我故意折腾出不小的动静，想以此来警醒下苏哲。 谁知，苏哲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放肆——“小哥哥，你给人家转账，人家自己买就可以了哦，你一个男孩子，万一选错色号怎么办？” 我秀眉蹙起，霍衍站在我身侧弯唇角。 换好拖鞋后，我连霍衍都没顾得上安慰，直接朝苏哲的卧室门走去，一晚上压抑的情绪让我此刻只想一巴掌呼醒他。 推门，苏哲一脸专注的戴着耳麦坐在电脑前。 我弯腰脱下脚上的拖鞋，正想上前，就见苏哲嘴一张一合——“小哥哥，你就给人家买一支嘛！” 我，“！！！” 无法相信，刚才我听到的女声居然是从苏哲嘴里发出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苏哲回头发现了我的存在，冲着天花板翻了记生无可恋的白眼，跟对方说了句‘小哥哥人家还有事，下线了哦。’，切断耳麦，起身。 “苏哲，你是不是有病？”我怔怔的看着他，喃喃开口，说完，急急上前，扯了扯苏哲的脸，确定不是有人仿冒，才舒一口气放下心来，“你什么时候会伪声了？” “不是伪声啊！是借助变音app，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把你伪装成一个高冷男神。”苏哲眼冒精光。 “不需要，我不像你一样心里扭曲。”我啐苏哲一口唾沫，转身走出他房间。 苏哲紧跟在我身后，在看到客厅里正站着松领带的霍衍时，惊讶了下，开口，“你们俩不会准备晚上在这儿住吧？会影响我做直播的！” “苏哲，你一个堂堂苏氏的副总，不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上，做什么直播？”我气恼，恨铁不成钢。 苏哲一脸不满回怼，“我要是一天能有三十万的打赏，还做什么副总？” 原来，苏哲是知道了廖涵被打赏三十万的事，就开始白日做梦，幻想自己也能遇到一个像陈森那样的金主。 当然，苏哲的抱负要比廖涵远大的多，他不是想着让对方只打赏一次，而是每天都打赏三十万，这样他就起的比猪晚，睡得比狗早，把好吃懒惰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听完苏哲的‘宏图大志’，我转头去看霍衍，“我觉得凭你的姿色，就算是不伪声，也会有一大堆富婆疯狂包养你。” 霍衍把西服外套脱下，扔在沙发扶手上，神色冷淡，“回头帮我把衣服送去干洗，从明天开始，我去苏氏上班，职位……就从你的贴身秘书开始吧！” 秘书？还贴身？ 咳咳！ 我敛起花花思绪，梗着脖子看霍衍，“你真的要去苏氏上班？霍氏那边……” “我已经辞职了。”霍衍承应，边说边往卧室方向走。 看着霍衍进卧室的背影，苏哲三步并两步的挤到我身边，“什么情况？” 我把今晚霍宅发生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遍，苏哲惊愕，“霍宅这是要变天啊！” 我斜他一眼，“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从哪里学的？” 苏哲没接我的话，身子嵌进沙发里，往卧室方向睨了一眼，“你准备怎么办？让霍衍到苏氏上班？养着他？” 我养着霍衍？ 讲真，我真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我这座庙实在太小了，像霍衍这尊大佛，怕是装不下。 我胡乱想着，苏哲再次开口，“不过，霍衍如果真的去苏氏上班，倒是一件好事，你想啊，凭借他在商业上的手腕，把苏氏扶上正规并夺下白城商业巨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苏哲倒是真敢想！ 虽说他说的是实话，但我总觉得霍衍不像是那种会心无抱负留在苏氏给我打工的人。 我这边还在思忖，苏哲那边已经肖想出一千种如何压榨霍衍的方法。 见我默声，苏哲用手肘磕了我下，“你如果实在觉得这样对他不太公平，那你就多奉献一下自己，你该知道的，霍衍就好这口。” 我侧目看苏哲，上下打量一圈，“苏哲，你脑壳是不是注了水？” 苏哲横我，不悦，“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谈话。” 苏哲这番话有多认真我没发现，倒是一早走进卧室的霍衍，在洗漱完后，腰间系了条浴巾，开门，一脸认真的说：“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们俩搞定竞标的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情要嘴说 窗外，霓虹闪烁。 我怀揣着怯意回到房间，看着霍衍坐在床头边擦头发边看有关苏氏竞标的邮件，轻咳两声，靠近。 “那个，霍衍，你真的准备去苏氏上班？” “其实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在赌气，霍氏离了你怎么能行，差不多闹闹脾气得了。” “霍衍，你选择离开霍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妈有多难过？霍氏可是她一手跟霍叔叔打拼的江山，你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不论我说什么，霍衍始终一言不发，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邮件，蹙眉思忖数秒，抬头，“明天，你先跟我去拜访下这位李总。” 李总？哪位？ 我听的一头雾水，凑过头靠近，看到霍衍打开的邮箱了有一封小张发给他的邮件。 邮件是打开的，是上次小张给我看过的，她整理出来的靠谱工程公司，霍衍修长的手指点在电脑屏幕上，指着‘承建’两个字，淡着声音开口，“李总是承建的老总，明天我们去拜访他，拿下这份合同。” “霍衍，我以前听说房地产这块，不一直都是工程队求着开发商跑吗？怎么到咱这儿就调个儿了？”我身子倚在床头，好奇的问。 “嗯，你说的是一般的房地产开发商，像你们苏氏这种是属于二般的。”霍衍掀起眼皮，看着我讥笑。 我，“……”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显然霍衍没有这种觉悟，如果不是工程竞标这件事真的是已经不能再拖，我今天非得坐下来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再过几个月，别说盖房子，恐怕是垫地基这种事都没办法做。”霍衍再次开口。 “霍衍，你真的准备好要在苏氏扎根营寨了？”我动动唇角，再次确认。 见我再三确认，霍衍身子往床头一倚，抬头，剔我一眼，“苏沫，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问这些年对你们苏家不错吧？你现在是瞧我落魄了，嫌弃了？”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问这句话，无非就是觉得像霍衍这样的大佬屈于我跟苏哲之下，宛如做梦！ “没，没。”我连连摆手，“我怎么敢嫌弃你，你不嫌弃我们兄妹俩就是好的。” 我话落，想起他今天的反常，忍不住问，“你今天在霍宅的时候抽的什么疯？为什么警告我别对陈森动心思？” 霍衍原本清明的眸子眯了眯，“苏沫，我不提这件事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质问我？” 我，“？？？” 我是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吗？是背着他偷了人？还是暗自派人刨了他们家祖坟？ “你跟陈森在今天以前就认识吧？”霍衍轻嗤。 “啊！”我承认，想到陈森跟廖涵的事，我总觉得那个陈森动机不纯。 我正想着，霍衍伸长手臂拿过床头的手机，倏地扔在我面前。 我一头雾水，拿起，看着上面我跟陈森几乎贴面的照片，更加懵圈了。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记得我跟陈森还有这么亲密的一面？ 我拿着手机盯着里面的照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终确定，这张照片是陈森在送我们出警局的时候被人抓拍的。 这个时候陈森似乎是在跟我说，他要跟廖涵私聊一下。 明明当初我们俩的距离相距那么远？怎么拍摄出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角度问题害死人！ 我一脸笑意抬头，在对上霍衍‘抓奸在床’的视角时，清了清嗓子，“霍衍啊，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今天以前，我就曾无数次想过问霍衍这个问题，但是每一次，话到嘴前，都被这样、那样的突发性事件打断。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我在今天以前说喜欢他的话，他总会认为我是有求于他。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霍衍，落魄的比我这个破落户还要破落，我说喜欢他，那就是属于‘下嫁’，等到哪天他东山再起，我跟他的今天将会被传成一段佳话，到那个时候，他要是敢对不住我，那就是抛弃糟糠之妻，当然，如果霍衍想重新创业的话，我也是会支持的，我想凭借他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到时候，他在外打拼，我就在家做个阔太太，三年生两…… 我思绪飘的有些远，如果不是霍衍扬手在我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我差点连我们子孙后代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干嘛？”我负气。 “苏沫，以后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在一个男人败落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因为即使他再喜欢，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承认，没有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受苦。”霍衍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听着霍衍这番话，我险些要哭出来，感动之际，我正准备跟他表白心思，告诉他‘没有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拼搏’，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霍衍换了张脸，双手枕在脑袋后，玩味的看着我，“但是我不一样，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有败落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我懒得去争。” 我，“……” 这话我该怎么接？？ “我就是想告诉你，离那个陈森远些，先不说他的真实身份有待考究，就算他真的是霍家子孙，也不过是个私生子，凭我们家贺女士的性子，我不说你也知道，他得不到什么好处。”霍衍今天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我唇角扯了扯，算是递给他一抹感恩戴德的笑。 我跟陈森的事就此被搁浅，我懒得再解释，霍衍也没再问。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霍衍难得没有动手动脚，等到我半夜睡意朦胧的翻身，看到他站在窗台前抽烟，窗户打开着一条小缝，夜风凉爽的从外飕飕的往房间里钻。 我本来想开口叫他把窗户打开些，但转念一想他大半夜爬起来抽烟应该就是不想被我发现，噎了噎，贴心的闭上了的眼。 第二天清早。 我被刺眼的阳光强迫睁眼，眼睛刚掀开一条缝，愕然。 霍衍居然还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这个时候我要是还假装睡觉，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霍衍。” 霍衍身子动了下，回头，看着我，眼底满是红血丝，“你真他妈能睡！” 说完，霍衍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的时间太久，霍衍在往门外走的时候腿脚看起来不是特别方便，蹒蹒跚跚。 霍衍出门不久，我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苏哲爆笑的声音。 “你说你在窗前站了一晚上？哈哈哈……” “我是跟你说过苏沫睡觉比较容易醒，那你也没必要为了给她制造关心你的机会站一晚上啊！” “不行了，我觉得我要被笑死了。” “霍衍，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痴情的男人，真的，没有之一，你就是唯一。” 听着苏哲的话，我顶着一头鸟窝般蓬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哭笑不得。 在很小的时候我曾听苏太太说过一句话，爱情这种东西，不需要每天都挂在嘴上，彼此心里能感觉到就好了。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苏太太那些年的感觉都是错的。 所以我觉得，爱情这种事，还是直言不讳说出来的好，生活需要仪式感，爱情更是。 如果爱情是靠感觉能感觉到的东西，那还需要嘴巴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执意想听霍衍亲口说爱我的原因。 第一百一十二章 马拉松之巅 自从发生早上那件事之后，霍衍一整天都黑着一张脸，我曾多次试图跟他交流，最后都无疾而终。 霍衍‘瘸腿’的事，在他到苏氏报到上班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整个白城娱乐版跟经济版头条。 ——霍氏总裁霍衍惊现苏氏，疑跟霍家决裂。 ——已有知情人士透露出消息，霍氏总裁霍衍已经出霍氏离职。 ——霍家私生子风波，霍氏原总裁霍衍被霍家打断腿遗弃。 我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刷了两页微博，看着这一个个雷人的标题，嘴角扼住不住抽搐。 “听说了吗？霍总以后就要在咱们苏氏上班了。” “是吗？那咱们岂不是有眼福了。” “有眼福又能怎么？有苏总在，莫非你敢去勾搭霍总？” “怕什么？现在豪门哪家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洗手间隔断外两个女员工边调侃边意淫。 我合上手机，抬头看了眼洗手间的天花板，再次感觉到了‘与民同乐’的好处。 自从我每次私人问题都到公共洗手间解决，听到了不少有利用价值的八卦消息。 苏氏洗手间，堪比别家公司的茶水间，八卦生产地的源泉。 听着隔断外传来关门声，我才缓缓起身，开门，洗手，返回办公室。 霍衍从到公司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翻阅近段时间的工程还有苏氏着手投资的一些项目，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蹙眉，到最后，直接唇角扬起了嘲讽的笑。 我甩着手上的水滴走近，盯着霍衍摊开的文件看了眼，发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承建？” “现在去。”霍衍合上文件，掀眼皮，上下打量我一眼，“把高跟鞋脱了，换双平底鞋。” “为什么？”我落眼在自己脚上这双香奈儿最新款鞋子上，感觉很有范，看不出任何弊端。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这么多为什么做什么？”霍衍不耐烦看我一眼，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西服外套，朝门外走去。 我直勾勾看着他的背影，对他做了个吐舌勒脖的鬼脸。 最终，我还是没能抗衡过霍衍，让小张去对面百货大楼买了双价值二百八十八的运动鞋。 穿在脚上，我在地上来回踱步了一圈，最后走了个起跑的架势，冲小张抛媚眼，“标准不？” 小张宛如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强挤出一抹笑，“标准。” 我张张嘴，正想着逼迫小张夸我几句，话还没出口，就被霍衍直接拎出了办公室。 霍衍开车，载着我左拐右拐出了市区，我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缩脖子，“不是说带我去承建吗？” “嗯。”霍衍从兜内摸出一根香烟，叼在薄唇边点燃。 “你当我是傻子吗？承建公司在市区，你这都把我带到郊区了，大哥，你不会是不认识路吧？用不用我帮你导航啊？”说着，我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度娘地图。 霍衍斜我一眼，半个字没跟我讲，猛地踩下油门，冲出去百米开外。 我心下受惊，双手死死的拽着安全带，就在我准备开口对霍衍破口大骂的时候，霍衍突然把车停到了路边，降下车窗，耐心十足的开始抽烟。 “你什么意思？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岭做什么？”我四下看看，四面环山，绿荫密布，只有一条不算宽的马路，最多仅能容纳一辆车宽的小轿车通过。 霍衍没答话，把指间的烟慢条斯理的抽完，啪的一声按下开门键，“下去。” 我，“？？？” 这荒郊野岭的，让我下去？ 看着霍衍淡漠冷清的脸，我不由得拢了拢衣服，“你不会是准备想那什么后杀吧？我跟你说，咱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要是想对我做点那什么，我是不反对，但你要是想杀我不行……” 不得不承认，我的脑子是真的很发散思维，不过才这么一会儿，我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画面。 我觉得霍衍一定是被陈森的事刺激到了，以前我看过很多报道，当一个人受刺激之后，就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我胡乱想着，霍衍突然手一伸，在我脑袋上倏地拍了一下，“滚下去，快点，待会儿这条路上会有一场马拉松比赛，目的地是山顶，你必须跑到第一名，听到没？” 马拉松比赛？跑到山顶？我还必须得跑第一？ 霍衍莫不是个傻子吧？别说跑第一了，就我这小体格，我能爬到山顶都不是件易事。 见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久久不动，霍衍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清楚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你不跑第一也没关系，只要你跑在他前面就行。” 我从霍衍手里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左右岁的男人，八字眉，单看照片，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为什么？”我再问。 “苏沫，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如果不下车，我就把你一脚蹬下去。”霍衍活动了下手腕，对我走出拎小鸡的架势。 我当然知道霍衍让我这么做有他的用意，想着他也不可能会害我，深汲气，嘴里叨念了句‘好汉不吃眼前亏’，麻溜下了车。 果然跟霍衍说的一样，我下车后不久，就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我面前跑过，有的人穿着运动服，有的人穿着日常生活中穿的衣服。 我拿着手里的照片跟跑过去的脸一张张对照，最后在第九个人跑过后，确定，疾跑着追上。 男人看起来体力很好，跑步匀速，而且一点都没有因为疲累呼吸紧促，不像我，刚跑了一小段陆，就累得跟个二哈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姑娘，你不经常跑步吧？”男人回头看着始终追着他步伐的我问。 我跑的面红耳赤，偏着头，看着男人回以微笑，舔着脸说：“不，我经常跑的，就是最近生疏了，如果按着以前，就这段路，我分分钟跑到顶峰。” 要问我平时什么最拿手，那一定是吹牛逼，真的，在白城吹牛逼界，我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男人听完我的话，堪堪笑了笑，没再问，加快了步子。 槽！ 我拼老命追上，脸上堆出了笑容褶子，“大哥，您是做什么的啊？我看你像是搞运动的啊，体育老师？” 我话落，男人笑出声，“哈哈哈，我以前倒是真想过当一名体育老师，可惜啊，满身铜臭，做了商人。” “哦，是吗？可惜了，您要是走体育这行，也肯定会是一把好手，您当年要是去参加体育长跑项目，那还有那些老外什么事，冠军必须是咱们中国的。”我说的笃定，豪气云天。 男人脸上笑意更甚，“小姑娘这话说的我爱听，你是做什么的？” “跟您一样，满身铜臭，商人……”我笑吟吟的答。 就这样，我跟霍衍交待给我的这个男人边跑边聊，跑到山顶时，我已经汗流浃背外加呼吸不畅，一张老脸憋的通红，还硬撑着吹牛逼，“哎呀，这么快就到山顶了啊，我还没跑够呢……” 我话落，男人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为了给我几分面子，笑着递给我一块毛巾，“小姑娘，新的，擦擦吧！等回头选个时间，咱们俩再一决胜负。” 我接过，道谢，看着一旁有人带着矿泉水在喝水，艰难的吞咽唾沫。 看我擦完汗，男人抖了抖身上满是汗渍的背心，笑问，“小姑娘，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说吧，找我什么事？” 在刚才跟男人跑步的过程中我已经得知，这个男人就是承建的老总李德兆，他爱好长跑，一周至少会参加一次长跑运动。 “呵呵，李总，不瞒您说，我是苏氏的苏沫，这次来找您，是为了工程的事。”我大方一笑，故作镇定。 李德兆对我的态度还算满意，擦擦手上的汗，“我早料到会是你，呵呵，霍衍那臭小子是不是陪你一起来了？” 听到李德兆提气霍衍，我就知道这事有戏，殷勤应声，“他在山下，我打电话让他来接咱爷俩？” “咱爷两？”李德兆看着我挑眉，“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跟人拉近关系，走吧，上山的路不好走，他开车不安全。” 就这样，我跟李德兆边聊边下山，聊起苏哲的时候，李德兆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原本我当初就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去投竞标书的，不然，哼，像你们苏氏现在这样的空壳公司，我才不会去。” 李德兆说着，又碎念了些他跟我们家老苏的渊源，据说，两年当年还是高中同学，说起老苏的‘死’，他也是格外惋惜。 我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下山，蜿蜒小路，霍衍微扬唇角，“李叔。” “臭小子，居然给我下套。”李德兆走近，跟霍衍握手，又拍了拍他肩膀，“近期怎么样？霍老的事我听说了，老爷子年纪大了，犯糊涂，你不应该离开霍氏……” “李叔，咱们今天不谈霍氏的事。”霍衍唇角噙笑，主动上前给李德兆开车门，“李叔，上车，我先带您去吃早餐。”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赔钱货啊 要不说有钱人总有钱这样那样的怪癖，谁能想到像李德兆这样的老总早餐居然喜欢吃豆腐脑、麻花。 豆腐脑、麻花？ 这是什么怪味搭配？ 满是韭菜花味的咸豆腐脑，再搭配上满是豆沙味甜麻花。 我活了将近三十年都没吃过这种搭配的早餐。 霍衍开车载我跟李德兆来到一个早餐店，我原本早上是吃了早餐的，但在跑了这一圈之后，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德兆一口一勺豆腐脑，又歪着头咬一口手里的豆沙麻花，抬头看我跟霍衍，“怎么样？这家早餐店的味道不错吧？” 霍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勺子搅拌豆腐脑，淡笑，“李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口味还是老样子。” “呵呵，口味这东西，就跟喜欢一个人似的，怎么会轻易改变？”李德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衍一眼，转而看向我，笑眯眯的说：“苏丫头，什么时候准备生个小霍衍或者小苏沫出来啊？” 我一脸尴尬，“呵呵……” 这个理想有点远大，老实说，我虽然也有时候幻想过这件事，但具体的，还真没细想过。 我余光瞥向霍衍，试图求救，发现他满脸淡定的吃着碗里的豆腐脑，丝毫不为所动。 “嗯？怎么？难道你们俩近期还没有打算？”李德兆脸色变了变，在我跟霍衍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霍衍身上，“霍衍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工作再忙，也得考虑下一代的事，虽说你们俩现在还年轻，但是关于下一代的事，也是该提上日程了。” 李德兆说完，霍衍抬眼，没直接回答李德兆的问题，而是笑着说了句，“李叔雄风不减，我前阵子听我妈说，李婶怀孕有三个月了。” 我刚吹凉入口的豆腐脑，在听到霍衍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李德兆虽说保养的不错，但实际年龄也已经五十开外，居然还有这份心，还真是……宝刀未老！ 我呛的脸通红，但碍于得顾虑李德兆的面子，强忍着。 霍衍说完后，李德兆轻咳两声，脸色也略微有些窘迫，瞪着霍衍说了句‘臭小子’，这件事就算是落下了帷幕。 吃过早饭，我们三人一起回到承建公司，李德兆二话没说，直接签了竞标合同。待签完字，李德兆起身给我跟霍衍冲咖啡，扭头问，“在所需建材方面，是你们派人选？还是我这边派人选？” 我，“……” 霍衍，“李叔，您跟我们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跟苏沫还能信不过您吗？” 李德兆一听，脸上笑开花，“好，那我就受点累。” 拿着签完的合同从承建走出来，我得意洋洋的扬着手里的合同，“霍衍，这次能签约全是我的功劳吧？如果不是我陪那个李老头跑半天，他能这么痛快就签约？” 霍衍看着我嗤笑一声，直到坐上车，才说了句，“李德兆跟你签约，是因为你蠢，你足足多给了他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 我，“……” “苏沫，你在第一次拿到合同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讲价吗？这算是最基本的吧？”霍衍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搭着方向盘，侧转着身子看我。 “你刚才在里面为什么不说？”我温怒。 本来预期资金就颇为紧张，以前我还能仗着霍衍贴补，但是现在，他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那份多余的钱贴补我？ “我怎么说？呵，刚才李德兆刚把合同让秘书拿过来，你二话没说就豪爽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又一脸得意的冲我挤眉弄眼宛如一个傻子，我还说什么？你觉得我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霍衍讥讽似的冲我笑。 我丧着脸，“我那不是觉得信任他吗？他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你，又一口一个侄女的叫着我，还说跟我们家老苏关系如何如何的好，我怎么会想到他会诓我？” 我话落，霍衍身子倚靠在座椅上，微眯着一双桃花眼看我，“苏沫，我觉得你不应该经商，要不我把你送去澳门吧！” “去澳门干嘛？”我一头雾水，心疼我那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 “你没看过《澳门风云》吗？那里面的人多的是像你这种讲究江湖道义的。”霍衍鄙夷轻嗤。 我，“……” “苏沫，无奸不商，在商业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别说李德兆跟苏伯父只是高中同学，就算是亲兄弟，在经商这条路上，利益面前，不会有人让着你。”霍衍训教一般的说。 我洗耳恭听，保持缄默。 就这样，我跑了一个上午，付出了一顿早饭钱，最后丢了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签回来一份自己洋洋自得的合同。 见我脑袋耸拉的极低，霍衍再次开口，“你放心，你这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李德兆会给你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为什么？”我发问。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建材的事让他派人去采购，承建在白城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多的是物美价廉的地方，他领了你那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在这方面，会想办法给你把价格压到最低。”霍衍分析开口。 “那我算是歪打正着？”我高兴开口。 霍衍再次冲我翻了记白眼，“苏沫，我只是在安慰你而已，就算你不给他那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有我在，他也会帮你在采购方面把价格压到最低。” 我，“……” 回到苏氏，我倚在办公椅上，歪着脑袋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苏哲从外面拎着一只散发着香味的叫花鸡进门时，我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今天忌荤。”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从李记排队特意买回来的，那我就去找霍衍享用去了。”说着，苏哲拎着叫花鸡作势就要出门。 “别！”我冲口而出，从椅子上起身，“看在你为特意为我排队的面上，我就明天再忌吧！” 我边说边跨步走向苏哲跟前，冲他使了记眼色让他锁门。 苏哲一脸纠结，“不叫霍衍？不太合适吧？今天那个合同怎么说都是人家帮忙搞定的。” 不说那份合同还好，一说我就想起了我那百分之零点三的利润，简直是肝疼到不行。 “不叫。”我赌气似的开口，说完，从盒子里拎出瘦得跟鸡崽子似的叫花鸡，“就这么大点的玩意，你还叫霍衍，能够吃吗？” 我说完，冲苏哲眨了眨眼，“要不，你甭吃了，去叫霍衍吧！” 一听说不让他吃，苏哲当下话就变了，“还是下次吧，这次这鸡的确是有点小，等下次买个大点的鸡，再叫霍衍一起共用。” 苏哲嘴里碎碎念念，走到书柜前，从里面取出一瓶私藏的红酒，冲我晃了晃，小跑过来。 我跟苏哲盘腿席地而坐，一人摇曳着一杯红酒，又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鸡腿，边吃喝、边聊天。 “苏哲，你觉得咱们俩是不是压根就不是经商的料？” 几杯酒下肚，我难得正视自己的能力。 苏哲倒是也没含糊，咬一口鸡腿，“老实说，我一直都觉得我不是这块料，你看人家霍衍，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惊现经商天赋，高中的时候已经独领风骚，大学的时候开始创办娱乐公司，大学毕业接管霍氏，啧啧，简直就是别人家孩子的成长记。” “嗯。”我应声，“是啊，像你，初中的时候还在偶尔尿床，高中的时候沉迷追求学姐，大学的时候沉迷追求学妹，大学毕业后沉迷于由学姐、学妹主持的女主播……” 闻言，苏哲脸色一变，“苏沫，你这样说可就伤感情了啊！” 我扔掉手里的鸡腿骨头，伸手拿起一个鸡翅膀，放在嘴里嚼了嚼，“咱们俩半斤八两，我也不光说你，我也瞧不起自己啊！ 你看我，初中的时候啃老加啃霍衍，高中的是啃老加啃霍衍，大学的时候啃老加啃霍衍，大学毕业后全心全意啃霍衍。” 苏哲嘴一撇，猛地放下手里的鸡腿，一口气把手里酒杯内的酒都喝完，起身，指天发誓，“苏沫，咱们兄妹俩不能再这样堕落了，以后咱们俩一定要跟着霍衍好好学经商之道，把苏氏发扬光大……” 我，“……” 这大哥不会是喝高了吧？ 我掀着眼皮看苏哲，他面色微醺，低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到房门面前开门走了出去。 我，“？？？” 就在我一头雾水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时，听到门外传来苏哲跟霍衍的谈话声。 “今天我跟苏沫必须敬你一杯酒，真的，你就是我们苏家上下的再生父母。” “你千万别跟我和苏沫客气。” 苏哲带着霍衍推门而入，看着一脸冷漠正拿着文件翻看的我，受惊，打了个酒嗝。 “沫沫，你……”苏哲口齿不清，伸手指指我、又指指已经被我打包好放在茶几上的叫花鸡。 我板着脸，不悦蹙眉，“胡闹！这里是公司，你以为是家？把你那只叫花鸡拎出去。” 训斥完苏哲，我转头去瞪霍衍，“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人秀 我正经危坐，说话时表情那叫一个认真。 苏哲看着我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满身长满嘴都说不清，磨了磨牙，默了声。 见苏哲沉默不说话，我抬手，冲两人摆了摆，“出去，别耽误我工作。” 苏哲闻言，朝我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牛逼！” 说完，苏哲一脸负气的转身离开。 听着办公室门咣当一声，我抬头，看着还伫立在房门口的霍衍，清清嗓子，“霍……秘书啊！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出去吧！” 我觉得我拿捏的这个调调十分到位，在话落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霍衍看我，脸上掀起一抹讥笑，几步走到茶几旁，把装叫花鸡的塑料袋打开，拎出里面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的鸡架，“苏总，大苏总打包回来的是叫花鸡还是鸡架？” “咳咳，这个……他今天喝得有点多，保不齐……”我嘟嘟喃喃的说，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霍衍保持着这个支持等我回答，足足保持了约莫五分钟左右，最后把鸡架丢进袋子里，转身走到我面前，用捏过鸡架的手捏起我下巴，“苏沫，不要跟我玩小心思，我玩小心思的时候，你还在玩尿泥！” 我，“……” “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从苏总的位置上滚下来！”霍衍脸色阴翳。 我被迫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角，“霍衍，你为什么要来给我做助理啊，是不是担心我这次竞标的事做不好？” 我话落，霍衍阴翳的脸变得尴尬收手，转身，“没有，我就是闲着无聊，想掂量下我们家老霍的实力，看看我不在霍氏的日子，他们能够撑多久。” 霍衍太有自信的资本，据说，现在霍氏所投资的在盈利的项目，有一半以上都是霍衍去签的单子，他突然离职，估计霍氏会有一段时间乱作一团。 跟李德兆签工程合同，才只是一小步，接下来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做。 “苏沫，我有时候都在想，你的脑子到底是由什么构造而成的，怎么能愚蠢到这种程度！”霍衍鄙夷的看我，“土地竞标的文书至少下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你居然什么都没做。” 我，“……” 我能做什么?对于房地产这块，我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在我眼里搞房地产无非就是盖房子，买一块地皮，买点砖头、水泥，再雇一群人，干就完了！ 谁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什么房管所备案，什么签竞标合同，我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手续，当初就应该改行做别的。 见我沉默，霍衍回头，睨我一眼，“今天晚上下班后，陪我参加一个晚宴，到时候搞定图纸的事。” “图纸难道不是李德兆那边出吗？”我狐疑的问。 霍衍看我，“你以为是你们装修房子啊？一条路服务，给你负责装修，还给你负责出图纸，而且还帮你选材料……” “难道不是吗？”我再次问。 “当然不是！”霍衍看着我的眼神鄙夷，“按理说，你竞标了那么大一块土地，图纸这种事，早就有一些知名公司挤破脑袋往上贴了，但是因为你们苏氏兄妹都是早有美名在外的人，所有人都躲之唯恐不及。” “那你为什么不躲？”我不悦，挑眉。 霍衍低头，把我身下的老板椅转了个方向，双手撑在我椅子的扶手上，贴近，“我能躲得了吗？我要是白天躲着你，你晚上还不得躲着我？” 我脸倏地涨红，轻咳，推开霍衍调整坐姿。 霍衍这个人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我在想勾引他一二分的时候，他在板着脸跟我说工作，在我准备认真跟他说工作的时候，他却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晚宴。 我跟霍衍进这场晚宴的手段有些卑劣，因为没有邀请卡，只能打电话给贺女士，让她给我们开了绿灯。 贺女士真的是在哪里也吃得开，虽然现在她跟霍父的离婚绯闻，已经被一些娱记炒作的沸沸扬扬，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在商业圈里的地位。 “你跟你妈简直是没法比，你瞧瞧人家，虽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仍然有人家的传说。”我竖起一根大拇指，回头斜看霍衍，“你再瞧瞧你，前脚离开霍氏，后脚连个屁都不算了，连张邀请卡都要不到。”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晚宴？”霍衍看着我挑眉。 “难不成还会白城贵胄的特殊宴会？”我轻嗤一声，拿着贺女士让人给送来的宴会开，满脸不屑的走进。 在我走进的刹那，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霍衍收不到这场晚宴的邀请卡了。 出席的全部都是清一色女性，偶然有几个男人，也都是那种一看就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皮肤那个嫩哦，一掐似乎都能掐出水来。 我偏头看向霍衍，他无所谓的双手插兜，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 “呦，霍总，怎么？退出霍氏之后，准备换个行业讨饭吃？”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笑吟吟的走过来，保养得当，但依旧遮不住笑起来眼角的一堆褶子。 “徐姨，您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您跟我说这话，就不怕乱了咱们之间的辈分？”霍衍浅笑，顺手从一旁服务生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一杯酒，跟面前的女人碰了下杯。 “去你的，我才比你大十多岁而已，怎么就看着你从小长大，还辈分，我跟你可是同辈份的。”女人娇滴滴的笑，作势身子往霍衍身上靠。 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霍衍身子一侧，把我揽进怀里，“徐姨，您别开玩笑，我们家这位可是醋坛子。” 如果不是霍衍这么说，女人似乎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在看到我的时候，女人故作惊讶了下，红艳艳的唇挑开，“这就是你心尖上那位小苏丫头吧？哎，果然啊，自古苏家出美人。” “苏家还出了谁？”我不由得插嘴。 “苏妲己啊！哈哈哈！把纣王都弄得神魂颠倒，最后连国都没了！”女人夸张的笑，在说到最后纣王败国的时候有意看向霍衍，“霍总，您不会也为了博美人一笑败国吧？” “徐姨真会说笑，我倒是有那份心，但奈何没一个国能让我败！”霍衍打趣。 “商业帝国也是国啊！”女人意有所指。 霍衍没跟她继续调侃，揽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徐姨，问您一件事，童总在哪里？” “你找童总做什么？”女人笑的殷勤的脸突然僵住。 “有点事想求她。”霍衍大方开口。 “求图？”女人猜出七八分，拿着红酒杯的手摇曳，晃了晃脑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份念头，她胃口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先不说别的，资金方面……” 女人开口，说着，压低了声音，“要我说，你还不如找个一般的人要图纸，我这儿有几个不错的，你要是用得着……” 女人还没说完，被霍衍打断，“徐姨，你该知道我的为人，向来只用第一，目前来说，在资金方面我肯定是没办法达到童总的要求，但是有一点可以。” 霍衍边说，边凑近女人耳边，说完，女人笑的花枝招展，伸出手打在霍衍胸口，“也就你才能想出这么多损招，那你去吧，肯定没问题。” 女人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口，冲着酒店大厅外努了努嘴，“过去的时候先咳嗽两声，要不然万一把你怀里的下可爱吓坏了，我可不担那个责任。” 霍衍道谢，带着我往大厅外走。 这次的宴会办的十分排场，但是在宴会上呆几分钟就能发现，实则很是糜烂。 要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群富婆寻欢取乐的消遣宴会。 走出大厅，霍衍让我在原地等着，他迈步往对面黑暗角落一个凉亭的方向走。 我下意识伸手，扣住他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霍衍安抚。 “不行！”我一口拒绝，对上霍衍询问的眼神，小声开口，“万一那个女人看上了你，把你这样、那样怎么办……” 听到我的话，霍衍迈出的步子收回，攥住我的手，“行，那你得答应我，不论看到什么，都得忍着。” 我撇撇嘴，算是应下。 随着距离凉亭的距离越来越近，某种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最后是一声男人的闷哼声，女人不悦的开口，“就这点本事也扬言说能把老娘伺候好？” “童总，您看我升职的事……”男人边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边试探着问。 “你说呢？”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笑问，“就你那点本事，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升值。” 男人卑躬屈膝的看着女人，还想说点什么，女人头一转，看向我跟霍衍这边，“哪位朋友啊，看了大半天真人秀，看得如何？” 我跟霍衍都没回答，女人身子往这边稍稍转了下，拢紧外套，再次开口，“敢看老娘真人秀的，你们俩个小崽子还是头一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家比你年轻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香艳四射的场面，只不过，在看清面前的女人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美好的词——活久见！ 童总那个长相该怎么形容？说的好听点，那就是高级脸，不符合大众，说的难听点，一个女人能长出这么棱角分明的五官，讲真，如果不是她有才华撑着，这辈子嫁人怕是件难事。 谁说这个世界只是男人的天下？ 只不过是你还没发现这世界上另一半‘天’的存在罢了。 从童总身边连滚打爬的男人仓促离开，在走到我跟霍衍面前时，太过焦急，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我下意识侧脸看了下险些摔倒的男人，突然有种暴残天物的感觉。原来，也不是谁家的猪都会拱白菜，也有一些瞎了眼的小香猪愿意跳粪坑。 男人离开，霍衍攥着我的手紧了紧，揽过我肩膀，走向凉亭里的童总。 别说，这个女人长得不怎样，但是气质绝对是一流的，单单是看身材跟气质，堪比走时装周的那些大长腿嫩模。 “呦，我还说是谁，原来是霍总啊，我给贺总送的请柬，贺总怎么让你来了？”童总打趣，掀起眼皮看站在霍衍身侧的我，“我就羡慕这些长得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撒撒娇，就有大把男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只要我不是个傻子我就能听得出来，这话绝对不会是在夸我。 因为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场面，站着的身子有些僵硬。 “这位是？”童总继续笑问。 “苏沫，苏氏总经理。”霍衍先一步替我回答。 “哦，就是那个让你一掷千金，险些把贺总气死的那个苏氏？”童总脸上笑意放大。 听着这个评价，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无处安放。 调侃完我之后，童总从凉亭的长廊上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目光落在霍衍身上，“说吧，霍总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屈尊来我这个地方，想来应该是有事找我帮忙。” 这女人虽说做事狂妄了些，但是有她狂妄的资本，在说话这方面，还是很有学问的。 她说有事找帮忙，而不是说求她帮忙，简简单单一个用词就能看得出，这女人在这个行当里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有她的处世之道。 “我想让童总给苏氏这次将要动工的土地设计图纸。”霍衍直言不讳的说。 “就是那块花了八千万巨资拍下的破地方？”童总讥笑，“老说是，我是真佩服霍总，就那么一个破地方，你居然能想到找我们这些老东西帮你提高身价，不愧是商人。” “童总，我这要是不得已而为之，苏总刚入行，不懂事，但是土地拍已经拍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挽回，我这也算是交她一招。”霍衍跟童总笑着攀谈。 “如果我说不呢？”童总脸上漾笑。 “您会答应的。”霍衍胸有成竹的说，说完，向前一步，附到童总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最后童总笑靥如花，“呵呵，霍总还真是不打无准备的战，既然霍总把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要是还不答应的话，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那报酬方面？”霍衍挑唇。 “算了，就当我扶贫了，等回头哪天我要是没落了，还希望霍总到时候能赏我口饭吃。”童总笑意盎然。 “自然。”霍衍没恭维，直接应下。 回到大厅，刚才给霍衍指路的女人走到我们跟前，“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嗯。”霍衍如实回答，“还得谢谢徐姨，如果不是您，我今晚怕是连人都找不着。” “得了吧，你这个臭小子可别给我戴高帽子，等回头帮我约你妈出来做做美容就行。”女人笑的浪荡。 出了酒店，我身上一阵恶寒，抖了抖身子，看向霍衍，“真是没想到啊，上层社会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一面。” “呵，你不知道的还多的很。”霍衍双手插兜，脸上的表情见怪不怪。 “那你们家贺女士呢？是不是也？？”我试探着问，毕竟刚才那个童总说，她也是给贺女士发过请柬的。 闻言，霍衍横眼看我，“苏沫，好好活着不好吗？” “好。”我舔舔下唇，应声，心虚的往停车场方向眺望。 霍衍看着我轻嗤了一声，迈步走开，缓缓开口，“我妈那个人从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童秀每次都会给我妈发请柬，听说两人在大学时候是闺蜜，后来我妈嫁给了我爸，童秀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童秀就是那位童总？”我反问。 霍衍点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嗯。” 走到停车场，我跟霍衍上车，他坐在驾驶位上慢条斯理的抽烟，视线瞥向车窗外的夜景，眸底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我以为他是在不悦我刚才的问话，忙倾了倾身子转移话题，“刚才向童总卖好那个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龄，我看了一眼，长的还挺帅的，身材也不错……” 我话落，霍衍伸在窗外的手弹了弹烟灰，回头看我，“还挺帅？身材也不错？” 霍衍笑的有些邪性，我看着他咽一口唾沫，“还行，其实也就那样……” 我喃喃的说，霍衍把指间余下的香烟弹了出去，回头，一个倾身压到副驾驶位上。 “霍……霍衍……这是公共场所……”我落眼在他性感的喉结上，口干舌燥。 一个正常成年人，刚看了那么香艳的一幕，没点想法才是有问题吧？ 霍衍低着头看我，薄唇在我唇瓣上蹭了蹭，“苏沫，以后你要是有出息了，会不会也跟童秀一样？” “啊？”我被他说的一脸懵圈，想到今天晚上那个宴会，猛摇头，“不会，绝对不会，如果我要是敢做这种事，还不得被我们家苏太太打断腿？” “那如果不会打断你的腿呢？”霍衍执意问。 “那也不会……”我撇嘴回应，嘴里小声嘟囔，“我像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我还是很专一的好不好？” “苏沫，你以前念书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喜欢傅宁？”霍衍突然蓦地问了这么一句。 听着这个问题我有些尴尬，“好像是吧，那个时候还年轻，青春年少，年少无知……” “那后来为什么又跟我厮混到了一起？”霍衍玩味的看着我。 “那不是被下药了么？”我把头偏过车窗外。 “现在呢？为什么还跟我厮混在一起？”霍衍贴近我，故意用热气扑洒在我耳畔。 我感觉嘴里的分泌物增多，大口咽了几下唾沫，准备开口，就听到霍衍在我耳边欠扁的说：“苏沫，这是不是就叫日……久……生……情？” 我，“……” 霍衍在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音故意咬的极重，生怕我听不懂话里隐晦的意思。 咚咚咚！ 咚咚咚！ “干嘛呢？干嘛呢？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走走走！对面就是酒店，要发情去对面！” 我跟霍衍对视，抬脚，磕着他裤裆一脚把他踹下去。 霍衍身体矫健的躲开，坐回架势位上，一脚踩下油门。 身后保安被汽车尾气喷了一脸，在后视镜里骂骂咧咧，“有病，居然在这种地方乱来，再被我逮着，我就直接报警。” 因为被突然出现的保安吓了一跳，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六根清净了，而且是非常清净，简直是清净到不行，完全达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 霍衍把车开出一段距离，扭头看着我说：“苏沫，你要是羡慕童秀的话，不如花钱包养我吧？我觉得我比刚才伺候童秀那男人优秀多了。” “哪儿优秀？”我瞥他一眼，还在因为刚才被保安误会的事生气。 “我身材比他好。”霍衍自信十足的说。 “人家比你年轻。”我鄙夷的看他。 “我长得比他帅。”霍衍依旧自信。 “人家比你年轻。”我依旧鄙夷。 “我身体素质比他好！”霍衍脸色黯淡不悦。 “人家比你年轻。”我语调轻快的笑出声。 我花说完不久，霍衍猛地踩下油门，直达c公寓，把车停好，径直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把我扛了出去。 真的是扛！ 像扛面袋似的扛在肩膀上，不论我怎么挣扎都不为所动，最后，见我实在蹬腿蹬的厉害，抬手，在我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我脸骤然一红，突然就安静了。 “苏沫，你现在还有三分钟时间可以改正你刚才所说的话，不然，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霍衍跨步，我胯骨的地方膈在他肩膀上，一颠一颠，有些疼。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对于他惩罚我的方法我一点都不惧怕！！甚至还有那一点点期待…… 我脑袋里胡乱想着，霍衍扛着我进门，我原本以为紧接着下来是粗暴的热吻，没想到，霍衍把我放地上一放，神色肃穆，看着沙发的方向，“妈！” 我面对房门站着，压根看不到客厅里的场景，倏地转身，就看到贺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的抹眼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浪 客厅的水晶灯亮的晃眼，贺女士手里抱着一盒纸巾，不停的抹着眼泪，苏哲半跪在她脚边，那姿势，像极了皇宫内伺候妃子的太监。 “妈。” 霍衍开口，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换鞋，大步走进。 见霍衍进门，贺女士眸子里的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隐忍几分，伸出手去扯霍衍的手。 霍衍松了松脖子间的领带，落坐，“您怎么来了？” 苏哲瞥霍衍一眼，特别有眼力见的退下，在走到我身边时冲我一个劲的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这个时候你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跟苏哲兄妹情谊实在太过薄弱，我一脸懵逼的表情看在他眼里居然成了‘瞬间了然’，他看着我默默竖了根大拇指，转身离开。 我，“……” 见贺女士拽着霍衍的手只是哭，什么都不说，我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递上前，“妈，您喝水。” 贺女士看我，抽噎了两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沫沫，我……” 贺女士再开口，又是一阵哽咽。 贺女士这次这是真遇上事了，从我认识贺女士记事起，我就没见她这么哭过。 抽抽搭搭了半晌，贺女士终于开口，“霍衍，你从霍氏辞职了？” “嗯。”霍衍漫不经心的应，对刚才贺女士那番哭诉似乎无感。 “你怎么能从霍氏退出来，妈在霍氏倾注了多少心血，你这么一退出，妈跟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句都白费了吗？”贺女士负气似的打了下霍衍手背。 霍衍八风不动的坐着，看看贺女士，“妈，有意识吗？” 霍衍这一问，贺女士愣神了几分钟，彻底开始嚎啕大哭。 原来成功女性人士跟我们这些普通女性也没什么不同，该哭的时候还是会哭，而且比我们这些普通女性哭的更大声。 霍衍淡漠，贺女士哭了半晌，他都无动于衷，最后还是我贴心的递了张纸巾出去，制止了贺女士的哭声。 “妈，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霍衍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就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我安慰开口，浅笑。 “这两天我好好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不甘心把霍氏拱手让人，咱们娘俩，至少得分霍氏三分之二的产业。”贺女士擦干净眼泪，说话的时候恢复了以往的干练，霸气全开。 霍衍不答话，身子往沙发上倾了倾，双手颤开，搭在沙发扶手上，好整以暇，似乎在等贺女士继续。 贺女士见霍衍是准备细听，拿起我递给她的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我听说那个陈森压根就没去霍氏报道，他是个警察，我私下里也找过他了，他说他要一套房子，五千万现金，还跟我保证等这些都到账后，他绝对不会拿霍氏一分钱。” “他说的这些，您信？”霍衍挑眉。 “为什么不信？”贺女士看向霍衍，吁一口浊气，“他只要是个长脑子的，就该清楚，霍氏不是他能够觊觎的，就算是他真的被老爷子扶到总裁的位置也没用，他什么都不懂，坐上那个位置干嘛？难道带着霍氏上下去抓小偷？” 贺女士话落，霍衍从沙发上倏地起身，“妈，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随着霍衍起身，贺女士脸色变了变，在霍衍回房间后，眼泪戛然而止，把手里捧着的纸巾丢在一旁，优雅十足的抿了几口水，看向我，“沫沫，不是妈说你，在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多劝着他点，你想想，如果他执意不回霍氏，那你们苏家以后仰仗谁接济？” 贺女士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唾沫呛的咳了两下，“妈，您……刚才……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贺女士调整了下坐姿，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事有些失态，抿抿唇角，“我刚才那么做，是为了刺激下霍衍，那孩子，从小天之骄子习惯了，根本不懂适时低头。” 贺女士趁机又跟我碎念了几句，从让我抽空去哄霍老爷子欢心，到让我规劝霍衍回霍氏，最后还说到了让我们没事去医院多溜达溜达，最好能尽快生个宝宝出来…… 我一一应声，毫不反驳，直到送贺女士出门，我都还保持着一副谦卑的样子。 送走贺女士，我长吸气，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边伸懒腰边回卧室，刚进门，还没按下墙壁上的灯，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霍衍一股强力推在了门板上，面对着门板，后背贴着霍衍灼热的胸膛。 “霍衍，你……”我咬牙开口，“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我刚才可是刚装二十四孝儿媳送你妈离开。” “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你现在再做做二十四孝老婆，让我也高兴高兴？”霍衍倾身，啃咬在我耳垂。 蓦地，我呼吸有些不稳，腿软，强撑着，“霍衍，你是不是有病。” “嗯，是。”霍衍答话，大手一伸，指尖在我身上打圈。 我脸涨红的不像话，整个身子被强按在门板上，莫名有种受虐的羞耻感。 半晌，霍衍只是聊骚，却不下手，我在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后，温怒，“霍衍，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要是想……就速战速决，拖拖拉拉，你是想打持久战？持久战有能耐就用真本事打，像你这种一个劲调戏我的有什么意思？我……” 我喃喃的说，霍衍在我耳边玩味嗤笑，贴近，吐了一口热气，“浪！” 我心随着蓦地一颤，霍衍打横把我抱起，走至床边一扔，“今晚你帮我泄泄火，明天我帮你搞定房管所备案跟销售许可证搞定。” 听到霍衍这么说，我本来只有七分愿意，这下彻底变成了十分，身子侧了下，伸出葱白似的手指，冲着他勾了勾，媚眼如丝“霍总……” 男人的雄心壮志向来只体现在两个地方，第一是在事业上，第二就是在女人身上。 次日。 我翻身酸疼的身子在床上挪动，心里咒骂——还真是奸商，一点不吃亏，昨天晚上算是赚足了本！ “还有力气动？”霍衍大手一伸，搭在我腰间，薄凉的唇贴上我后背。 “没力气动难道就能一直躺着？今天不是还得去房管所吗？那可是一群吃骨头不吐渣的主，现在不起来做准备，到时候去了又得手忙脚乱。”我艰难起身，回头看了眼大刺刺趴在床上的霍衍，后背肩膀处有几道挠痕。 “在看你昨晚的杰作？”霍衍掀起眼皮，“苏沫，你到底是属什么的？每次都得在我身上落点痕迹。” “属猫。”我应声，提步进浴室。 霍衍在我身后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神情，“嗯，小野猫。” 冲澡，洗漱完，裹了件浴巾回卧室，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霍衍，伸脚，用白皙的大拇指在他小腿处挠了挠，“起来洗澡，我先出去吃点早餐。” 霍衍翻身，回看我，“就穿这样？” 这样怎么了？ 我狐疑的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浴巾，裹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太长，少一分太短。 霍衍起身，慵懒的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伸出从床头拿过他的衬衣，扔进我怀里，“穿上。” “霍衍你有病吧？客厅除了苏哲没别的男人。”我攥攥衬衣，郁结。 “苏哲不是男人？”霍衍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 好！为了今天的房管所之行，我忍！ 当我以上半身霍衍衬衣、下半身睡裤的形象出现在客厅时，苏哲正在吃肉丝面，瞧着我的打扮，惊的面条掉落进碗里，“战况这么激烈？” 我剔一眼他碗里的面条，“大早上吃什么面条？” “这不是担心你们俩今天体力不支吗？”苏哲诚恳回答，再次睨向我身上的衬衣，“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我瞥他一眼，“能有什么事？” “把睡衣都撕坏了，还说没事？”苏哲身子一歪，扬着脑袋看我，“况且，你昨晚叫的那么凄惨，哎，如果不是为了苏氏今后的发展，我差点就直接冲进去救你了。” 我，“……” 苏哲这个死男人就不能把话说的稍微委婉些吗？需要这么直白吗？我心里能没点abc数吗？ 我涨红着一张老脸不吭声，在餐桌旁坐下，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份肉丝面，义愤填膺的吃着。 “来来，不够了吃哥的。”苏哲‘贴心’的把自己吃剩的小半碗面条直接倒进我碗里，完全不顾我嫌弃的表情，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吃饱，不够哥在给你买。” 我磨牙，“苏哲，好好活着不好吗？” 闻言，苏哲脸上挤出抹尴尬的笑，“你刚才吃的那么气势磅礴，难道不是因为饿？” “我是因为看你窝火！！”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苏哲边笑边往后退，退到角落避无可避的时候，双手挡在身前，“沫沫，不要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坐下好好说，你别忘了，咱们俩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说老娘不吃醋 亲兄妹？ 我起身，把筷子插进碗里，磨拳擦掌。 “沫沫，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苏哲一脸防备，抬起一条腿屈膝，两只手臂不停的在空气中画圈。 苏哲这首曹植的《七步诗》背的相当有文学范儿，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这个猴子挠人似的姿势。 我几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苏哲的脑壳上，“再敢给我倒剩饭，你信不信我削死你。” 苏哲撇嘴，一脸不甘的看着我，“我给你倒剩饭，那是因为爱你，懂吗？爱你！我还饿着呢！其实我还没吃饱。” “是吗？来，我让你好好吃。”我拍苏哲脑壳的手滑到他脖子上，捏着他后颈往餐桌边走，正准备强迫他把我那碗苗条吃掉，就瞧见卧室门口霍衍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带几分慵懒带几分痞气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真骚啊！”苏哲在我手下小声哔哔。 我看着霍衍这个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想——昨晚要是就这个样子，还需要他主动？ 趁我缓神的空档，苏哲从我手下逃脱，跳出离我一米之外，得意的扬了下脖子，“沫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 我斜瞪苏哲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苏哲彻底默声。 霍衍大刺刺的系着浴巾在客厅游荡，最后走到餐厅入座，看着餐桌上摆放的面条，傲娇的往一旁推了推，“来杯豆浆吧！” 我，“……” 苏哲，“……” 把这当什么地方？早餐店啊？来杯豆浆？怎么不顺便要点油条啊？ 我跟苏哲看着霍衍不作声，他抬头看我们俩一眼，“今天房管所那边……” “苏哲，豆浆。”我磨牙。 “好嘞。”苏哲磨牙更甚。 最后结局，霍衍喝着豆浆吃着灌汤包，慢条斯理、优雅十足。 早饭后，苏哲去公司开早会主持大局，我跟霍衍打秋风，开车去了房管所。 房管所这个地方，早在还没进苏氏以前我就听人说过，表面一团和气，内里波涛汹涌。 “那个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好批吗？”我弱鸡一样的偏着脑袋看着霍衍问。 “好批，主要看你遇到什么主，如果你命好，遇到个尽职尽责的，或许当天就办完了，但是如果你遇到个拖拖拉拉想要好处的，呵！”霍衍抬手降下车窗，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向窗外吐烟卷。 霍衍余下的话不说我也明白，哪个地方都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搅和的鸡犬不宁。 霍衍抽完烟，我们俩下车，刚进房管所大门，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突然上前，紧忙握住霍衍的手，“霍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梁科长。”霍衍笑应，“今天来陪苏氏的苏总办一些商品房预售许可证。” “前期的那些手续都办妥了？”姓梁的男人问，边问，边朝我这边扫一眼，重重拍了拍霍衍的手背，“才子佳人啊，才子佳人啊！” 说完，夸张的大笑两声。 除去这位梁科长的脸长得实在不堪入目，说话这些还是瞒让人受用的，说是四月微风也不足为过。 姓梁的边说，边热情的拉着霍衍的手往办公室走，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抬手轻敲了几下，里面说了声‘进’，他佝着背赔着笑脸走进。 进门前我抬头看了眼——科长室？ 他不就是科长？ 狐疑间，我已经跟着霍衍还有这位梁科长进门。 进门，办公室正面的位置是一张办公桌，转角的那种，约三米左右，宽估计有七八十公分，靠近窗户的位置种着一棵发财树，枝繁叶茂，后背的位置是个书柜，墙壁上挂着一个财神壁画，壁画上写着四个大字——招财进宝！ “王科长，这位是霍氏的霍总，您知道的，他今天来陪苏氏的苏总办商品房预售许可证，您看？”姓梁的男人边说，边给坐着的男人添茶。 要不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 别看姓梁的男的长得不堪入目，但是在待人接物上，却是个万分会来事的主，别看这位姓王的男人长得清秀又细皮嫩肉，但一听说话就知道——是个草包！ “霍总？哪位霍总？” 姓王的男人开口，身子嵌进身后座椅里，拿捏着官架子。 “就是霍氏那位，您忘了，您刚来上任的时候……”姓梁的男人极力帮忙拉近关系。 “哎，小梁啊，我最近很忙，你别有事没事就带着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我。”姓王的男人显然是不买姓梁的单，明明他看着最多三十出头的模样，却叫着四十多岁的梁科长一口一个小梁。 听着姓王男人的话，那位梁科长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看向霍衍，再次舔脸开口，“王科长，这些年，咱们也没少拿人家霍总的彩头……” “小梁啊，别总霍总长霍总短的，你难道没见霍氏登报申明吗？现在霍衍已经不是霍氏的总裁了，现在好像是什么苏氏的总经理助理吧？”姓王的男人根本不正眼瞧霍衍跟我，鄙夷的扫一眼，冲着姓梁的不耐的摆手。 见状，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想开口，被站在我身侧的霍衍眼疾手快的阻止。 最后我是被霍衍拖拽出办公室的，如果他不把我拖出来，我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出门，姓梁的男人急忙跟出来，“霍总，实在是抱歉，我这就是个副科长，人微言轻，今天扫了您的面子，回头，我请您吃饭。” “梁科长，没事，很正常，今天的事还得谢谢您。”霍衍说着，跟姓梁的男人道别，拉着我往停车场走。 咣当！ 我温怒的踹一脚身旁的车，咒骂，“什么玩意儿！芝麻绿豆大点领导，叫他一声科长，还真摆起谱来了。” 霍衍站在我身侧，看我踹车、发泄，不言语，等我闹腾够了，拍了拍车身，“自己回，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还有什么事情办？那个姓王的不是拒绝了吗？”我一脸不悦，还沉静在刚才的事情里情绪不能平静。 “就这么点小碰壁就退缩？”霍衍嗤笑，走到车前，把钥匙丢进我怀里，“回公司等我消息。” “喂，你……”我余下的话还卡在嗓子眼，霍衍已经迈步朝房管所的方向重新走去。 我转身坐进车内，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低头给霍衍发了条简讯——搞不定就算了，回头再想办法！ 发完简讯，半个小时不见回复，石沉大海。 我偏头盯着房管所大门看了会儿，实在又负气又看不出什么门道，打转方向盘离开。 回到公司，一下午，我起码看手机看了不下五十遍，没看到霍衍的回复，攥着手机在手里打圈。 临近下班，霍衍给我打来一通电话，我匆忙按下接听，“你在哪里？” “明天去房管所拿手续。”霍衍在电话那头回应，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干哑。 “你在哪里？”我蹙着秀眉又问。 回应我的是电话里传出来的盲音。 霍衍挂断了电话！！ 我愤懑，把手里的手机倏地往办公桌上一扔，不悦的厉害。 我操心操肺一下午，就这么两句就把我打发了？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悦，我倾了倾身子，重新拿过手机，按下霍衍电话。 不多会儿，电话被接起，但是说话的人不是霍衍，而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喂，谁啊？霍总在陪王科长喝酒呢！” 我日他仙人板板！！ “地址。”我温凉着声音问。 “哎呀，你是霍总的女朋友啊，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正常呀，都是酒桌演戏嘛，不要当真啦。”女人依旧轻笑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上霍衍的关系，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很大方的祝他玩的愉快，现在，只想着把他捉奸在床。 “我再说一遍，地址。”我咬牙，声音如同淬了冰。 “哎呀，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小心霍总回头跟你分手哦。”女人娇媚横生的说，边说，边在电话里咯咯咯的笑。 咯咯咯，你是属母鸡的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他老婆！！你如果再不跟我说地址，你信不信我报警，就说你们做不正当皮肉生意？” 女人一听我这话，在电话里轻哼了一声，哼哼唧唧的报上一个地址。 挂断电话，我拎起一旁的手包出门，小张被我走路带风的架势吓了一跳，忙起身，“苏总，您没事吧？” “上次大苏总打高尔夫球的棒球棍还在吗？”我尽量稳住呼吸。 “在是在，但是您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小张小心翼翼的问，我紧走几步，走到苏哲办公室前，抬脚踹门，进门，拎起他角落的棒球棍离开。 “喂，苏沫，你……”苏哲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 停车场，我坐在车上颤抖着手抽了一根烟，给自己树立心理防线：如果霍衍只是找人陪酒，一切都是为了预售许可证，这件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霍衍沾花惹草！！ 光是想想，我一脚踩下油门，去他娘的心理防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事 当我拎着棒球棍走进夜场时，四周满是戏谑的口哨声。 “这是？” “应该是老公出来玩吧！” 我淡着脸按着电话里女人说的包厢找去，走到门口，我深汲气，调整呼气，推门。 包厢内灯光晦暗，没有我想象中的声色萎靡，也没有刚才电话里的喧闹。 我蹙眉扫视，隐约看到沙发里蜷曲着一个身影。 走近，是霍衍！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此刻的霍衍栽在沙发里，单手捂着胃，筋挛抽搐。 “霍衍。”我进门前的一腔怒气突然就散了，看着他这个样子，开口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听到我的声音，霍衍抽搐的身子顿了下，从沙发里抬起头，苦笑，“你怎么来了？” 我抿唇，胸口位置说不出的堵的难受，把手里的棒球棍一扔，蹲在地上，“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家。” “能！”霍衍逞强，一手撑着身下的沙发，一手攀附在扶手上，勉强起身。 我见状，我咬着下唇不作声，抬起他一只胳膊，踉跄往门外走。 出包厢，借着酒吧里的灯光，我这才看清，霍衍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脱水一般。 “你没事吧？”我发问。 “死不了。”霍衍冲我扯出一抹笑，垂在另一侧身的手抬起在我脸上捏了捏，“怎么？心疼了？” “滚蛋！”我把脸撇过一旁，眼底不自觉的蕴了雾气。 霍衍住了院，胃穿孔。 医生在给他做胃镜时，不住的摇头，说喝酒喝成这样，不死真是万幸！ “姑娘，回头劝着你男朋友点，像他这样子喝下去，总有一天非得喝出人命来不可。”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银质边框眼镜，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用手往上推几下。 我点头，不作声，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指甲掐进掌心，抠的生疼。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没什么大事，半个月之内只吃流食，一个月之内别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好好保养一段时间。”医生叮嘱，吩咐护士给霍衍输液。 霍衍在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睡过去，也不知道是喝多酒的原因，还是疼的晕厥。 深夜，窗外偶尔传来几只蝉鸣声，我坐在床边看着霍衍沉睡中的脸，一时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苏哲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削苹果，一把在灯光下明晃晃的水果刀，从削皮开始到完结中间就没断过。 “喂？”我压低声音说话，按下免提，调到最低音量，拿着水果刀叉着苹果吃。 “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你跟霍衍不会是嫌弃我在家不方便吧？”苏哲在电话那头欠扁的调侃，电话筒里不停的传出他吞面条的声音。 “又在吃肉丝面？”我答非所问。 “哪能啊！泡面！海鲜味的，这个酸爽。”苏哲嘚瑟的应。 “我在医院呢！”我淡着声音说，咔嚓一口咬下苹果，“苏哲，你不是认识小混混很多吗？帮我个忙呗！” “你在医院干嘛？撞车了？找小混混做什么？不会是你被仇家打瘸了吧？”苏哲那张嘴简直是不积德到了顶点，连连问了几句话，没一句是能入耳的。 “苏哲，好好活着，不好吗？”我把嘴里嚼着的苹果咽下，放沉声音。 苏哲闻言，被一口泡面呛的不轻，“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嗯。”我应声，顿了数秒，拿起手机出病房。 在楼道里，我把今天的情况跟苏哲大致说了一遍，苏哲在电话里愤然拍桌，“槽，太他妈欺负人了。” 说完，苏哲清了清嗓子，“不过，我妹夫是真男人啊！沫沫，你难道还不准备跟我妹夫表白？我跟你说，像我妹夫这样的好男人，这个世界上是真不多见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表白，错过这个村、这个店……” “你就别絮叨了，明天给我找十多个人，跟我去趟房管所，你明天到医院伺候霍衍。”我打断苏哲的话。 “没问题，这件小事交给哥，哥保证给你搞定。”苏哲拍着胸脯保证。 切断电话，我返身回病房，霍衍还没醒，偶尔蹙眉，额头有沁出的薄汗。 趁着月色，我俯身抚平霍衍的蹙眉，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第二天一早，苏哲来医院替我照顾霍衍，我下楼带着十多个小混混赶往房管所。 苏哲在别的方面不行，但是在这方面，却意外的做的优秀。他分别找了两辆商务车，十多个小混混分开坐。 我打开第一辆商务车的车门上车，开车的男孩扭头冲我笑，“苏姐。” “嗯，今天找你们来做什么知道吗？”我回头扫车上的人一眼，一个个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头发染着杂七杂八的颜色，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小混混。 “苏姐，苏哥都跟我们说了，让我们听你的，你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男孩回话。 “成，你叫什么？”我发问。 “嘿嘿，我叫贺刚，您叫我刚子就行。”男孩反手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心情跟他腼腆，朝他笑笑，抬下颌示意开车。 车抵达房管所，贺刚招呼一群人下车，从车外探头看我，“苏姐，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去找个复印店，做一面锦旗，上面写上——吃拿卡要，牛逼了我的王科长！”我葱白般的手指敲打在车璃上，挑眼看窗外，太阳晒的毒辣。 “啊？”贺刚一脸懵圈，“这是？” “怎么？有什么疑问？”我挑眉。 “嘿嘿，不是，只是在想，别人做的锦旗一般不是都很押韵吗？”贺刚冲我傻笑。 “咱是去挑衅，你以为咱真是去给他送锦旗啊！”我轻嗤一声。 贺刚愣了下，点头，笑呵呵的应了句‘得嘞’！跑的没了踪影。 半小时后，贺刚拎着一面锦旗回来，拿在手里冲我晃了晃，“苏姐，加快做的，三百，值不值？” “值！回头这钱报销！”我应声，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扬头看了眼房管所红底白字的牌子，冲十多个小混混使眼色，“去吧，把这面锦旗拉成横幅的样子，照着上面的字，齐声喊十遍！” 我话落，十多个小混混会意，都是小年轻，正是玩闹的年纪，巴不得能闹出点什么大动静来。 十多个小混混扯着锦旗堵了房管所大门，一声一声的‘吃拿卡要，牛逼了我的王科长’叫着，我倚站在车前，探手进车里摸出一盒不知谁的烟，弹出一根，点燃叼在唇边。 房管所是公共场所，不多会，一些过来办公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甚至有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位王科长招惹硬茬了呗。” “谁啊这是？下手可够狠的，现在反腐这么严重，这位王科长怕是要下台吧？” 事情渲染闹腾的差不多了，房管所出来几个保安，开始驱赶闹事的小混混。 小混混们一个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站在房管所大门口撒泼耍横。 “到底是谁？是谁？有本事就跟老子明着来，在背地里使阴招算是怎么一回事？” 小混混们跟保安打作一团，王科长突然怒气冲冲的从房管所大门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一脸不悦的样子，轻嗤了一声，把指间的烟扔在脚下踩灭，脸上扬着真挚的笑上前。 “呦，王科长，这是谁招惹您了？您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我嘴角噙笑，伸出手试图跟他握手。 姓王的被气的不轻，避开我，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叫嚷，“想给老子穿小鞋，没门！” “王科长，您没听过那句话吗？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您啊！就是平时做事太损，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看着王科长叫嚣，我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是谁？你算老几？老子的事能轮到你指手画脚？”王科长闻言回头瞪我，用手指指我，又反手指指他自己。 老子？ 呵呵！你也配！ 我嗤笑一声，“王科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昨天白天，我跟霍总来找您办商品房预售许可证，晚上霍总还请您喝了酒，唱了歌，一条龙服务，还安排了小妹妹……” 我挤眉弄眼，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四周的人都能听到。 我话落，王科长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今天这一幕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王科长不愧是国家栋梁，只搭一眼就能看出这事是我安排的。”我戏笑，数秒，脸上笑敛起，“王科长，霍衍是我男人，您说您昨晚那事做的，厚道吗？顶着这顶乌纱，您是个科长，如果没了这顶乌纱，你问问这四周的人，哪个人把你当根葱看！” 我讥讽，掀眼皮。 王科长被气的不轻，扬手就要往我脸上抽，被后赶到的梁科长拦住，“王科长，使不得啊，这要是传出去……” 王科长瞪梁科长一眼，一把将其甩开，‘啪’的一声在我脸上狠抽下一记五指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命里缺钱 姓王的这一巴掌是卯足了劲，一巴掌下去，我脸上蹭的起了五根手指印。 见状，梁科长赶忙再次上前，一把拽住姓王的手臂，“王科长，真使不得，您这下闯祸了！” “闯祸？呵，我连霍衍都没放在眼里，我会怕一个黄毛丫头？”王科长气势汹汹。 梁科长看姓王的一眼，转头看我，踌躇半晌，开口，“苏总，王科长刚来咱们这个地方，初来乍到……” 我提提唇，舌尖抵了抵被打过的左腮，活动了下脖子，懒洋洋的看向站在一侧的十多个小混混，“给我砸！” 闻声，十多个小混混像是打了鸡血，不多会儿，把房管所接待处的地方砸的不成样。 二十多个保安倾巢而出，愣是没拦得住这十多个毛头小子。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房管所被砸成一片狼藉，一阵急促的警车鸣笛声，王科长气愤的叉着腰叫嚷，“狂啊，怎么一个个不狂了？” 十多个小混混看向我，我示意收手，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扔到嘴里嚼了两颗。 警车停下，七八个警车跳下车，为首的警车垂眼皮看我，我抬头跟他对视，彼此愕然了下，谁都没吭声。 是陈森！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白城是真的大，当年傅宁有一段时间躲避我的时候，我翻遍了整个白城，都没能把他找到。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白城是真的小，你看，我这些年，只这一次做了这种离经叛道的事，还落到了熟人手里。 陈森把我们一众人都带回了警局，在带姓王的上车时，他疾言厉色，“凭什么带我走？我是报案的，我受害者……” 陈森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还没听他说完，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示意小警察把姓王的拎上车。 我紧跟着上车，跟姓王的面对面而坐，没素质的朝他啐一口唾沫，“如果如今不是法治社会，我一定把你揍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姓王的温怒，但碍于警车上都是我那些小混混，哼哼吱吱，敢怒不敢言。 车抵达警察局，按照惯例给我们几个人录口供，陈森走到我面前，“走，我帮你单独录。” 我会意，跟在陈森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抻了抻腿，“放着霍氏偌大的家业不要，呆在个小警局当警察，陈森，你图什么？” 陈森睨我一眼，痞气的坐在我旁边的办公桌上，拿起笔筒里的笔在手里转了个圈，“霍氏家业？呵呵，我可没那个报复跟胆子，王科长不过只是欺负你们家霍衍喝了顿酒而已，就被你直接拉下了马，如果我要是继承了霍氏家业，你还不得剥我一层皮？” 陈森说话七分戏谑三分认真，在他说‘你们急霍衍’几个字的时候，神情尤为暧昧。 我们家霍衍，当然是我们家霍衍！ “苏沫，你也算是我半个弟媳吧？”陈森看着我，猝不及防的开口。 半个弟媳？还有这种亲戚关系？ “陈森，你脸可够大的。”我嗤笑，不屑。 听到我的话，陈森也不恼，靠近我几分，压低声音，“做个交易怎样？” “说。”我身子往后靠，嵌进座椅里。 “我帮你搞定外面那个姓王的，让他乖乖认罪。”陈森抬手，拇指往房门的位置斜几分。 “这么笃定？用什么手段？”我挑眉。 “用什么手段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看结果就行。”陈森轻笑。 “说你的要求。”我双手环胸发问。 我才不相信陈森会这么好心帮我的忙，他提出帮我，肯定有相对应的交换条件。 我话落，陈森薄唇勾了勾，“帮我约你那位朋友出来吃顿饭。” “廖涵？”我歪着脑袋看陈森。 我认识的人里面，除了廖涵，也没人能认识陈森。再加上陈森还曾挥金如土的打赏了廖涵那么多钱，让我深觉，他一定是对廖涵有意思。 不得不说，廖涵那丫头除了智商跟情商偶尔不在线，其他外在条件还是都很在线的，比如颜值，比如身侧…… 我在心里暗暗的标榜廖涵，一点点为她镀金，然后再掀眼皮看陈森，除了穷点 ，似乎别的条件也还都过得去。 察觉到我打量，陈森挺直几分脊背，“除了穷，哥们身上没什么大问题。” “穷还不算是问题？”我横他，“这件事我考虑下，你先去搞定那个姓王的。” 我说完，陈森跳下桌子，伸出食指，就着空气点了点我，“你还真不愧是商人，一丁点不做赔本买卖，成，我先替你办事。” 说着，陈森往门外走，不多会儿，办公室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不多时，陈森返回来，把手里的笔录扔到我跟前，“我先纳了投名状，接下来该你了。” 我没丝毫停顿，摸出手机，找到廖涵的电话号码，掀起眼皮，“咱们先说好，你绝对不能伤害廖涵，不然，我一定……” 我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陈森。 陈森看着我嘲弄的笑，“苏沫，你觉得我要是想伤害她的话，还需要你帮我约她出来吃饭这么麻烦？我又不是不知道她家地址，我直接去不就好了。” “你直接去，廖涵也得给你开门才行。”我嘴里碎念，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假意轻咳几声，“你说的那些，我不想听，我就一条，你必须得保证不伤害她，不论什么时候，哪怕是那个傻丫头被你哄骗的跟你交往，你也不能伤害她。” 瞧着我一脸警惕，陈森笑出声，“廖涵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幸福。” 我撇嘴，不想听陈森恭维的话，按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 彩铃响起几秒被接起，廖涵在电话里压低声音，“沫沫，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你在哪里啊？怎么说话声音这么低？”我狐疑的问。 “我在做直播啊！”廖涵回答，唉声叹气，吧嗒一下嘴，“那个给我打赏三十万的男人也不见了，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很缺钱啊！” 第一百二十章 交往啊，互相伤害啊 警局办公室的风呼呼的刮，明明是个密闭的空间，但因为两个方向的窗户都对立开车，风声无形中放大了不止一倍。 廖涵在电话那头不停的唉声叹气，说起陈森给她打赏的那三十万尤为铭感五内。 “咳咳，那个……廖涵……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我喃喃的问，心想，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跟廖涵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她，无论她此刻有多郁结，根本就没有一顿饭搞不定的事。 可，我忘了古人有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去，不去，我还得做直播，你不知道，我们家老廖最近心太狠，把我的零用钱减了半，说我长大了，应该学着如何养活自己。”廖涵一口拒绝。 “就你，还养活自己，你……”我准备调侃，就见陈森坐在我对面挤眉弄眼，我清了清嗓子，“廖涵，你今晚出来吧，你有粉丝想见你，说你如果出来跟他吃顿饭，就给你打赏……” 我边说，边用目光询问陈森，只见陈森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面前重重抖了抖。 “三十万！”我把余下的话说完。 “当真？”廖涵倏地关了直播里面背景音乐，语气认真的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回应。 廖涵在电话里给我隔着电话线传了n个热吻，又说了一堆我若是男人此生非我不嫁的情话，切断电话。 挂断电话，我挑眉看陈森，把手机在手里转个圈，“怎么样？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就没我搞不定的事。” 我洋洋得意的说完，陈森脸色铁青的看我。 “几个意思？”我挑眉，读不清他的神情。 “苏沫，我就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跟廖涵说我要给她打赏三十万？”陈森便秘般的神情的盯着我，眼皮都不带眨。 我轻咳，心虚的往后挪了挪身子，“你刚才不是冲我伸出三根手指吗？” “姐，我那三根手指的意思是三千，三千你知道吗？”陈森冲我叫嚣，“我就是个穷警察，顾家的钱我还没捞着半分，苏沫，你是故意坑我的吧？” 我看着陈森，无言以对。 讲真，我还真不是故意坑他，刚才看他伸出那三根手指的时候，我也想过会是别的钱数，但是我转念一想，他第一次打赏廖涵的时候就三十万，再出手，绝不可能会低于第一次。 陈森跟我四目相对，不作声，我抬手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佯装淡定，“谁知道你上下幅度这么大，别人打赏主播都是一次比一次多，谁知道你居然一次比一次少，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刚才要是嘴一哆嗦说成三百万，呵呵……” “那我就撕了你的嘴！”陈森应我，双手活动了下，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 我从凳子上跳起身，避开，“时间差不多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先走了，你有廖涵电话，到饭点了你们自己联系。” 我话落，不等陈森回话，一溜烟跑出门。 跑车陈森办公室，十多个小混混正一排排蹲着吃泡面，场面十分壮观。 见到我，贺刚率先起身，喊了声‘苏姐’，凑上前，“咱是不是能走了？” 我点头，四下找寻王科长的身影，“那个姓王的去哪儿了？” 贺刚左顾右盼，好一会儿，附到我耳边，“被打个半死，送监狱了。” 啧啧，陈森下手还真是狠！ 出了警局，我把这十多个小混混送回家，最后贺刚开车送我去医院。 “苏姐，你们公司还缺保安吗？” 贺刚纠结了许久，涨红着一张脸缓缓问我。 “保安？你要去做？”我侧脸，发问。 贺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想去，这活一次二百，赚的不算少，但是活不多，主要我奶奶也不放心我做这个活。” “那你年纪轻轻做保安也不合适啊！”我回话，脑海里思忖，让他去苏氏做什么合适。 “但是除了保安，我也做不了别的啊，我没念过什么书，而且也没什么长处。”贺刚喃喃回应。 “打架打的怎样？”我思考半天，扭头看着他问。 贺刚愣怔了下，忙不迭点头。 “行，那你给我留个电话，下周一去苏氏报道。”我承应。 “真的？”贺刚一脸欣喜，“苏姐，您不是逗我玩吧？” “我逗你做什么？”看着贺刚这个样子，我不免笑出声，“刚好周一开始苏氏新竞标的那块地要动工，到时候工人很多，都是性格暴躁的人，免不了会发生口角，到时候我派你去工地做个副监工，你就专门负责管理工地发生的打架斗殴。” 听完我的话，贺刚高兴不已，直到我下车，一个劲道谢。 抵达医院，我乘电梯到霍衍所住的楼层，进病房门，听到苏哲在跟霍衍吹牛逼。 “我跟你说，像我小的时候，就是还没你的那个时候，我就是打遍小区无敌手。” “再说我学习，在你还没到咱们大院的时候，我那个时候经常第一。”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大院那个王奶奶家的外甥女小花，在你没出现之前，她一直都跟我交好，还好几次扬言要做我媳妇。” …… “哎，后来，你来了，我的那些美梦也就随之破灭了。” 苏哲把小的时候种种不幸全怪在霍衍身上，最后深汲一口气，“不过说真的，在感情方面，我挺佩服你的，你说苏沫那个傻丫头，一天到晚作死，但你还是宠着、惯着她，这么多年如一日。” 苏哲话落，霍衍轻嗤了一声。 傻丫头？我在苏哲心里就这点身份地位？ 我踩着高跟鞋走进，苏哲听到声响，坐在椅子上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沫沫，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哲脸上挤出一抹底气不足的笑，从椅子上起身，顺着墙壁往病房外溜。 看着苏哲的样子，我懒得搭理，佯装没看到，直到他离开，我才提步走到霍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逞能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 霍衍仰头看着我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霍衍，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我抬脚，踹了下床边，一脸温怒。 霍衍依旧不作声，视线落在我脸上，“疼吗？” 我一时懵圈，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我脸上的伤，用舌尖抵了抵，应声，“不疼，就算是疼也没事，我这疼最多也就一时半会儿，呵！” 呵！但是那个王科长疼，怕是余生都疼！ 我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些事不想跟霍衍说。他也不知道是真不知情，还是不想拆穿，眯着眼看了我会儿，手一抬，环在我腰间，拉近。 霍衍的动作猝不及防，又急又狠，我一个不设防，跌进他怀里，挣扎几下，反倒被他抱的更紧。 “苏沫，要不要试着交往？” 霍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似乎，这句话在他心底蕴藏了许久。 我愣神数秒，明明心里悸动不已，但面子上却依旧假装淡然，“交往就交往啊，我怕你啊！” 我话落，霍衍轻嗤，落吻在我唇边。 我跟霍衍斗嘴惯了，突如其来的温情让我不适应，我双手环在霍衍脖子上，用力，脖子一扬，咬在他唇边，下了狠口，血沿着齿根沁进我嘴里。 霍衍不动，脸上满是笑意，环在我腰间的手摩挲，探进衣角，勾着我衣服边打转。 “霍衍。”我松口，浅嘬了下他唇角，“你以后就是我的私有物，不能被别人染指。” 霍衍薄唇弯起，“嗯。” 我跟霍衍正浓情蜜意的说着约法三章，苏哲从门外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在看到我腻歪在霍衍怀里后，又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嘴里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尴尬的从霍衍身上起来，站直身子，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衣服，“咳咳，苏哲，你进门之前难道不知道敲门吗？” “这是医院，又不是在家，我哪里知道你们俩会这么迫不及待啊！！”苏哲略带鄙夷的看着我。 我抬手，作势要揍他，苏哲对我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别动手，我是有正经事要跟你们俩说。” 我收拾，抬抬下颚，“放！” 苏哲嘴角抽搐，“苏沫，当着霍衍的面，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家该有的委婉样？” 苏哲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脸涨红的跟烫红了的烙铁似的，“要什么矜持？他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什么熊样是他不知道的？” 话虽这么说，到我到底是觉得别扭，毕竟我们俩刚刚才吐露心声，我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我多少应该拿捏着点。 霍衍坐在床头盯着自己手指看，拇指跟食指捻着摩挲，薄唇动动，“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老……老苏回了家！”苏哲艰难咽唾沫。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咱们家老苏？” 苏哲点头如捣蒜，“是啊！不然我会这么焦急吗？苏太太刚才打电话说了，要咱们俩赶快回去，不然，就杀了老苏!”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哀莫大于心死 苏太太的性子不像贺女士那样暴躁，但做事的决绝丝毫不逊色，说得出、做得到。 挂断电话，我一脸愁容的看向霍衍，只见他双手枕在脑袋后，悠悠的说了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斜眼，怒瞪他一眼。 当我们三人开车抵达苏太太的小区后，还没上楼，就见苏太太所属楼层的那个窗户口噼里啪啦的往下扔东西。 苏哲脖子梗的倾长，“这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苏太太把老苏的东西都扔下来了吧？”我支吾的承应。 “呆会儿苏太太不会把咱们家老苏也扔下来吧？”苏哲吧嗒着嘴，一脸惊愕。 苏哲话落，我跟霍衍互换了一个眼神，懒得搭理他，迈步往楼上走。 刚抵达楼层，还没下电梯，就听到苏太太咒骂的声音。 “以前我住的是什么房子？现在我住的是什么房子？” “在我没嫁给你以前，你跟我是怎么保证的？你跟我说，这辈子只会对我一个人好，但是我嫁给你之后呢？” “呵，算我当初瞎了眼！” “苏明，当初是我瞎了眼，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一个林雨虹的出现，就让你神魂颠倒！弃家庭跟妻儿于不顾。” 苏太太字字珠玑，每说出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鲜血淋漓的捅在老苏的胸口上。 如果我是老苏，听到这下指责，估计都不用苏太太说，直接就跑到窗前随我那些行李跳下去了。 但是老苏不一样，虽然打小老苏疼我要比苏哲多，但是在这方面，苏哲却是完全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死皮不要脸！ 我们下电梯的时候楼道里已经站了几个熟识的老邻居，看到我们三个，脸色颇为尴尬。 “呀，沫沫，你们兄妹总算回来了，我们还正在犯愁呢，你爸妈吵架吵的特别凶！” 我充耳未闻，迈步，走至房门口，开门，身后的几个老阿姨伸长了脖子往房门里探。 咣当！ 我反手把房门关上，门外的好奇心被阻断，门内苏太太的叫骂声也被阻断。 苏太太往玄关处瞥一眼，冷言，“死丫头，你是要吓死我吗？” “吓死，也总比丢人丢死的强！”我应话，连拖鞋都没换，往客厅走。 老苏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瓶喝了大半的矿泉水，耸拉着脑袋，在看到我们三个人时，抬头看一眼，又瞬间低了下去。 瞧着我的态度，苏太太不悦，张嘴，正准备教育我几句，在看到我身后跟着的霍衍时，话到最前噎了回去，喃喃的说了句，“死丫头，现在回家还知道带靠山。” 我，“……” 苏哲以前跟老苏其实不算太亲近，但是自从丽江那件事之后，我发现两人亲近了不少。 “爸！”苏哲压低声音开口。 老苏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见状，苏太太脸瞬间冷了下去，“爸？呵，苏哲，你还真是个孝顺儿子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居然叫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爸？你难道忘了当初他是怎么为了那个女人抛弃咱们娘三的？如果不是他，你妹妹会……” 苏太太说着，顾忌的看了眼霍衍，默了声。 “妈，就算我爸再怎样，他也是我爸啊！而且，男人嘛……”苏哲怯生生的说，声音宛如蚊蝇。 苏哲说着，苏太太蓦地转头横他一眼，瞬间，他默了声，还自带做了个闭嘴的封口动作。 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只顾着听苏太太咒骂，现在缓过神来才看清，客厅角落里堆着两个编织袋，看样子像是行李袋。 “这是什么意思？”我跨步，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指尖指了指编织袋，一眼不瞬的看向老苏。 讲真，我是不太喜欢苏太太现在的样子，也不喜欢苏太太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喊叫，让邻居们白白看笑话。 但是，我能体谅苏太太现在的情绪，如果换作是我，我都不一定能做到苏太太这般。 “沫沫。”老苏舔了下干裂的下唇，抬起头，满是难为情的说：“我丽江的那间客栈经营不下去了，前阵子变卖还了高利贷。” “然后呢？”我身子嵌进沙发里，新涂了指甲油的手搭在扶手上，状似漫不经心的轻敲。 “我实在是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我……”老苏张嘴，顿住，突然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知道，当初是我的不对，是我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老苏句句自责，边说，边看向苏太太。 苏太太从刚才给我们开门后，就一直站在房门的位置，面无表情。 “雪茹。”老苏干哑的叫了声苏太太的名字，起身。 “有什么话，你就站在这儿说吧！”我搭在沙发上的手一横，挡住老苏的去路。 老苏低头看我一眼，“沫沫，我知道你恨爸爸，我也知道你妈更加恨我，但是我现在是真心悔悟了，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次的老苏跟我在丽江见到的时候似乎有些不一样。 老苏说完，抬起手背，抹了把老泪纵横的脸颊。 苏太太喜欢老苏，这是我打小就知道的事，我还记得曾经老苏在外打拼的时候，常常应酬到后半夜才回家，苏太太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还会亲自下厨给老苏煮醒酒汤或者养身子的汤。 后来，老苏慢慢的不回家了，可苏太太还是每天都在等，直到，老苏跳楼事件的发生。 老苏这件事实在做的太损，居然找了个假替身跳楼，我都没办法猜想苏太太当初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老苏话毕，我默声，苏哲一脸同情，苏太太站在房门口，轻嗤出声，“苏明，该说的我刚才已经都跟你说过了，以前发生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我原谅你了，但是你也别想回来，我老公已经死了，早在几年前就跳楼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估计就是苏太太现在这种心情，不论老苏说的再如何感动，她都始终一副淡漠的样子。 老苏词穷，转头回看我跟苏哲，我收回拦着他的手淡漠的看自己指甲盖上的水钻，苏哲撇撇嘴，上前，“妈，我爸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您就不能原谅我爸这一次吗？” 苏太太不作声，苏哲深汲一口气，“妈，你难道想让我跟苏沫在不健全的家庭里成长吗？” 苏哲的话让客厅的所有人皆震惊，尤其是苏太太，宛如看傻子一般看了苏哲一眼，“这么多年，我就是养条狗，都比养你强。” “妈……” “滚！” 我，“……” 霍衍，“……” 苏太太是个特别讲究的女人，就像她明明现在已经落魄成这样，还是会让人称呼她为苏太太，能从她嘴里听出骂人的脏字，实属不易。 客厅里得气氛一再压抑，最后，还是霍衍开口，“苏伯伯，您的道歉妈跟沫沫已经接受了，其他的，您就别再强求了。” “霍衍！”老苏打断霍衍的话，“当年，可是我一把手撮合你跟沫沫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呵，苏明，我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安排人给女儿下药，居然能被你舔着脸说成是撮合？”苏太太讽刺。 苏太太话落，我心底蓦地一紧，回头，冲口而出，“妈，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我问话，苏太太脸色倏地苍白，过了数秒，才佯装淡定的说道，“你以为当初真的是我给你下的药？我李雪茹就算是穷到砸锅卖铁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那种禽兽不如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夫妻同心 关于我跟霍衍之间那点事，我听过无数个版本，讲真，这个版本是最为让我伤肝伤肺的。 我一直以为，老苏是待我最好的人，苏太太是待我最为刻薄的人，可没想到，事实恰好相反。 因为真相被拆穿，老苏僵站在原地，深汲几口气，吐浊气，“我……我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霍衍待沫沫……” 啪！ 玻璃杯在地面上碎成渣子，客厅里的人纷纷侧面，我一脸无辜的耸肩，“手滑。” 我坐在沙发上，白皙的指尖掐进掌心，掐的太深，有血迹渗出。 苏太太斜眼扫过我，没正眼瞧，碎念了句，“没出息。” 最后老苏是被霍衍‘请’出去的，霍衍不知道在老苏耳边说了什么，老苏脸色倏地一白，眼珠在眼眶里提溜转了一圈，跨步离开。 老苏前脚离开，苏太太后脚就给苏哲发了母子断绝关系通知，任凭苏哲怎么求，苏太太都神情自若。 我拽着苏哲的衣领出了苏太太小区，苏哲坐在车上抱着我的脖子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 “沫沫，你说咱妈怎么能这对我呢？” “就你做的那点事，你还想让咱妈怎对你？” “我一直都是咱妈的小棉袄，你说咱妈怎么就心疼我呢？” “就你这样的小棉袄，就算真的是小棉袄，怕也是黑心棉吧？” 苏哲有来言，我有去语，结局是苏哲咬牙切齿，看着我磨牙，“苏沫，咱们俩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吗？” “不是，以前或许是，但是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咱们俩还是一样的妈，但是爸……”我后续的话没直接说，摇头晃脑，冲苏哲挤眉弄眼，“我不说你也懂吧？” 闻言，苏哲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懂！” 我们三人回到c公寓，苏哲悲伤的趴在沙发上起不来身，双手捧着某团外卖不停的刷，边刷边痛苦的说：“我要化悲痛为食欲。” 我横他一眼，抬脚在他屁股上狠踹一脚，听着他的哀嚎声，转身回卧室。 今天老苏的事出乎我的意外，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一丁点都不难过。 霍衍回卧室，睨看向床上的我，走近，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像哄顺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轻拍了两下，开口，“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霍衍，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喃喃的问，白皙的指尖勾他的衬衣扣眼。 霍衍顿下，“很久了。” 霍衍以前对我这种小女儿家心事的问题从来不屑于回答，今晚估计是担心我难过，大手抚摸在我一脑袋刺头上，温润着声音说。 “那点晚上我被下料送到你床上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兴奋？”我从他怀里抬头，笑的有些不太正经，“你看到我那个样子之后，是不是需求焚身，就想着这样那样待我？” 如果说一开始在我问霍衍他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他还担心我会难过，当我问出最后这句话后，霍衍低头，桃花眼半眯，“苏沫，你还是个女人吗？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有什么不能？”我变换了下坐姿，攀着他脖子，双腿环在他腰间，下颌搭在他肩膀上，长叹口气说：“还好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许，真的会自杀都不一定。” 霍衍被我圈着腰身的身子僵了下，故作轻松，“呵，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样的节操。” “那是。”我应声，在他肩膀上掐了下，附在他耳边碎语，“霍衍，我突然发现我自己真的好喜欢你。” “跟钱有关吗？”霍衍用手抵开我，问。 我不屑的看着他，用指尖挑起他下颚，“霍衍啊，你不会以为你还是曾经的霍总吧？你现在可是穷的需要我包养才能勉强度日啊！” 霍衍嗤笑，一个翻身把我压住，邪性的笑，“看来，我得好好伺候好我的金主。” “不！”我反驳，媚眼如丝，“叫我富婆，让我感受下那种感觉。” 我话落，霍衍贴进我耳朵，磁性的声线，“小东西，我看你是皮痒了……” 次日。 我起床出客厅，就对上了苏哲翻着白眼的眼神。 “你怎么了？眼睛受风了？”我边用五指梳理自己的头发，边说。 苏哲倚在沙发里，“昨天晚上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真有你们俩的。” 我不语，走近，坐到贵妃榻上，从抽屉里摸出一瓶酒红色的指甲油涂抹，苏哲伸长脖子看我，殷勤的给我递上一个指甲锉，“沫沫，哥问你一件事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麻溜点说，别支支吾吾的，待会儿我还要跟霍衍去房管所一趟，别耽误我们时间。”我接过错指甲锉磨指甲，剔他一眼。 苏哲轻咳几声，脸上堆笑，“沫沫，你想不想让咱爸跟咱妈复婚？” “不想。”我笃定回答，定睛注视着他，“苏哲，你是不是准备又作什么妖？你可别忘了，苏太太现在已经是在气头上了，你如果再做出什么，我保证，你以后怕是只能跟老苏一起度日了。” “沫沫，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老苏毕竟是咱爸！”苏哲板起脸跟我对视，顿几秒，挪身子往我这边凑了凑，“沫沫，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兄妹俩在经商这方面特别没有天赋吗？你想不想让苏氏走上正规，发扬光大？” 从苏哲鼓捣我卖内裤开始，我就一直不太信任他，而且，每次他越是表现的胸有成足，我对他越是不信任的厉害。 见我不作声，苏哲吧嗒了下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可以，我不生气，但是你不能不相信咱爸吧？” 苏哲话落，抬手撩拨了下自己额前那一撮刘海，“你要是还相信哥，你就按着哥的建议去做，返聘老苏回苏氏工作，凭借老苏的能力，咱兄妹俩只需要坐着总经理跟副总的位置等收益就成。” 让老苏回苏氏？呵，简直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现在老苏对苏氏的现状了解多少，就算是为了当初那个掩人耳目的弥天大谎，都不能让他回来！ 我动动唇瓣，准备回应，霍衍淬了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奸诈狐狸 我从没见霍衍这样疾言厉色过，这是第一次。 在我记忆里，霍衍跟老苏关系不错，用‘忘年交’三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妹夫啊，老苏前些年，可待你不薄……”苏哲开口，想替老苏说几句话，被霍衍打断，“苏沫，收拾下，去房管所。” 我应声，放下手里的修甲工具，返回房间化妆换衣，等我从卧室出来，苏哲脸色煞白的窝在沙发里，额头沁着些薄汗。 “嗯？”我挑唇，苏哲回头看我，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走了。”霍衍淡漠，在玄关处打领带，开门，率先出门。 我没在乎苏哲的脸色，想着反正他一天到晚作妖，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事。 开车抵达房管所，这次倒是十分顺利，自从那位王科长入了局子，这个地方就成了众矢之地，导致现在这些个工作人员都礼貌的厉害，见到来办公的人，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王科长进了局子。”霍衍说，剔我一眼。 “哦，是吗？”我佯装不知，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侧着头看以前王科长的那间办公室，“那现在王科长的工作是……” “梁科长接班。”霍衍回答，替我解惑。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跟霍衍说完，梁科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正纠缠着他说什么，只见他脸上带笑，眼底冰冷的说：“嫂子，这件事我真没办法，我哥他是得罪了狠茬子，我早警告过他，让他注意点，但是……” “哎呀，梁哥，您比他大十多岁，您怎么能叫他哥，我知道您素来人脉广，您就帮帮忙，算是我求你。”女人拽着梁科长的衣袖不撒手。 梁科长驻足，汲气，左右扫了下站在门口的保安，使了记眼色。 保安忙不迭上前，拖拽住女人，梁科长抬手弹了弹被女人拽过的袖子，跨步走进。 进门，梁科长眼尖锐，一眼就看到了霍衍，脸上堆着笑，“霍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那个预售许可证，我下班了亲自跟您送过去。” “怎么能劳烦梁科长，梁科长新上任，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从王科长手里接下那么多烂摊子，怕是有阵子得忙。”霍衍弯着唇角道。 闻言，梁科长咧开嘴角，对霍衍跟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原王科长在过的办公室，梁科长松了松脖间的领带，绕道办公桌后坐下，“不瞒霍总说，我其实挺不想在这个位置的，不为别的，就这间办公室，哎……” 梁科长边说，边看霍衍的脸色，估计是没看出自己期翼的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已经装好的档案袋，放在桌面上，“霍总，要不要亲自看下？” 霍衍眸子眯了下，准备说话，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霍衍掏出手机，看了眼，起身，迈着修长的腿走出办公室。 待霍衍出门，梁科长起身亲自给我沏了杯茶，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都说苏总好命，能有霍总这样的男人照拂着，可我却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替霍总感到荣幸，能有苏总这样的佳人相伴。” 绕着弯说一些商业式互吹的话，在我牙牙呓语的时候就已经见识的腻歪，浅笑了下，“梁科长抬举我了。” 梁科长，全名叫梁博，光看这两字的确是挺博学多才的，据说当年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倒是没辜负这个名字。 梁博是根老油条，我这回话里有几分真诚、几分敷衍，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即便看出，他也不恼，而是提步回到办公桌后，睨我一眼，表现得欲言又止。 “梁科长有话跟我说？” 饶是我再笨，都能看出梁博这个老狐狸支吾其词。 梁博一笑，“哎，苏总真是聪慧，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前阵子有熟人跟我说在机场见到了老苏总，不知道，老苏总近来身体可好？” 老苏总？ 当然不会是指我跟苏哲，自然是指老苏！ 偌大的白城，所有人都知道老苏在多年前跳了楼，就算是几个知情的，也无非是老苏身边那几个贴己，如今却被梁博这样直言不讳的问出口。 我应声而笑，梁博叹口气，面上一松，“你看我，多嘴了。” 梁博从提到老苏开始，神情就显得不太自然，这人不会是个好打交道的主，但是我也不觉得他会无缘无故提到老苏。 手里的茶滚烫，好在个茶杯质量不错，隔热效果比较好，才不至于烫手。 “梁科长，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您只管直接说，您跟霍衍是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这样半吐半吞的，未免有些见外了。” 我落落大方的说，梁博讪笑了下，“既然苏总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前阵子我见老苏总跟王科长联系过，就在苏总跟霍总上次来的前一天，原本苏氏预售许可证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已经一早打过招呼了，谁知……” 梁博正说着，霍衍推门而入。 梁博余下的话噎了回去，嗫嚅的说了句，“苏总觉得我茶如何？如果觉得味道还不错的话，回头我让人给苏总送些过去。” “好 。”我没拒绝，呷了口杯内的茶，“好茶。” 霍衍从外回来，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袋，没打开，而是眺望了一眼窗外，“梁科长，外面那位，是王科长的太太吧？” 梁博顺着霍衍的话回头，身后的玻璃窗外包着不锈钢护栏，不远处，是刚刚在大门外跟他纠缠过的女人。 梁博转回身子，起身，赔笑，“嗯，霍总好眼力，让霍总看笑话了。” 梁博话落，沉思了几秒，又开口，“这个王太太也是个痴情人，自从王科长进局子，都来好几趟了，但……” 梁博揶揄的笑，看向霍衍。 如果没有刚才梁博跟我说的那些话，对于他俩现在的互动我很容易忽略，但是此刻，我却不自觉的大量霍衍的神情。 ——他有事瞒着我！ 从房管所出来，梁博殷勤的把我们俩送到门外，跟霍衍挥手道别，落眼在我身上，“回头我给苏总送茶，苏总可别忘了。” “一定。”我回以微笑，跟着霍衍迈步。 上车，霍衍没有即刻开车，而是点燃一根烟，兀自抽了几口，车窗稍降几许，“刚才梁博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面色如常应声，抬手，观察自己的指甲，似乎圆形要比别的形状更加适合我。 听到我电话，霍衍目光一斜，“苏沫，跟我玩这套？嗯？” “霍衍，你问我梁博跟我说了什么，你背着我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隐瞒了我什么？”我挪动身子，后背抵在车门上，掀眼皮跟霍衍对视，分毫不让。 霍衍垂眼看我，把搭在车窗外的香烟弹飞，靠近，“想知道？” “于公于私，你难道不觉得，你都应该告诉我吗？”我不悦之情上眉梢，“于公，你现在是我的秘书，于私，我们俩现在即是男女朋友还是法律上的夫妻。”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我的话压抑，霍衍拧了拧眉心，“真想知道？” 我不吭声，但是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霍衍失笑，“我就知道肯定瞒不住你，苏伯伯前阵子从丽江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位王科长，让他打压苏氏的预售许可证，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已经私下派人调查，但是还没有结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多庆幸 很多年前，我听过一首歌——张惠妹的《剪爱》，里面的歌词，人变了心、言而无信，人断了情、无谓伤心 …… 老苏到底在我背后玩的什么猫腻，现在还猜不透，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一定不怀好意。 在前些年，我以为老苏跳楼去世，苏太太总是有意无意的咬牙切齿诅咒老苏下十八层地狱，我那个时候以为她是思念，现在才知道，她是真的希望他下地狱。 从房管所回来的第二天，霍衍给做设计图的童总打了电话，不多时，童总开车赶到，不似那晚见到的样子，一身西装革履，生生把一张不算娇媚的脸衬出了高级脸的模样。 童总到苏氏的时候霍衍刚好去工地那边安排，我一个人独坐在办公室，她进门，冲我浅笑了下，丝毫不见外的往沙发处走去。 “童萧。” “嗯？” “我的名字，童萧。” “哦。” 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不比两个男人之间来的痛快，也不比一男一女来的暧昧，该怎么说，反正总觉得欠缺了点什么。 尤其是像我跟童萧这种，我看过她的现场直播，我们还有利益来往，不好说。 就这样僵坐了会儿，我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罐大红袍，沏了一壶，走到茶几前，给童萧倒了一杯。 “真品吗？”童萧笑，剔一眼茶杯内的色泽，“我看八成是假的，现在茶叶这行，鱼目混珠。” 我，“……” 就算是假的，您老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一下是真的？ 我心里不悦，但脸上却是陪着笑，“童总见多识广，不像我，朋友给什么就喝什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童萧看着我挑眉，“朋友送的？那你这朋友可不算太好。” 我，“……” 我跟童萧的对话是活生生被她聊死的，到最后我坐在老板椅上刷手机，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查附近的人聊骚。 约莫一个小时后，霍衍回来，看到我们俩的相处模式，并不感到意外，薄唇微弯，“童总，久等了。” 童萧合上手机，把设计图纸一个抛物线扔到他手里，挑唇，“你答应我的呢？什么时候办到？” 霍衍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现在时间还赶得上，要不就今晚吧，省得童总夜长梦多。” “爽快！”童萧单手弹了下裤脚的微尘，站起身子，迈步走到霍衍面前，扫我一眼，半倚进霍衍怀里，“那今晚，就让我见识见识霍总的本事。” 霍衍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走到窗前打电话，“帮我订两张去盐城的机票，现在就走。” 霍衍跟电话里的人说一些叮咛事宜，童萧踩着高跟鞋走近我，压低声音，“霍总看着身材不错，床上……应该也不错，是吧？” 童萧眼底的挑衅太过明显，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有些东西，不能看表面。” 童萧直身子，提唇笑，恰好霍衍回头，她款款一笑，“没事，就算是没本事，我也认了，就算只看着脸，我都能爽到。” 在没认识童萧以前，我一直觉得我是白城脸皮厚度惊人为数不多的女性，但是自从认识童萧之后，我发现，她才是白城最‘亮’的崽。 霍衍不知道童萧跟我说了什么，大阔步上前，“童总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没有的话，现在我们就能直接去机场。” “没有，直接走吧！”童萧应笑，红唇潋潋。 童萧提步出门，我匆忙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筒，倏地砸在霍衍脚底。 “你不去？”霍衍斜眼看我，眼底尽是戏谑。 “你不是只定了两张票？”我咬牙切齿。 最后我才知道，原来霍衍定的两张机票是我跟他，至于童萧，在到苏氏前，就已经定好了飞盐城的机票。 飞机上，童萧一反常态，半眯着眼小憩，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时常收紧，骨节发白。 我侧目看了她几眼，狐疑，但却没说。 直到下飞机，童萧前脚走出机场，后脚一个站不稳险些摔倒。 “人常说，激动的并不拢退，你这是？激动的站不稳？”我眼疾手快的扶住，调侃。 童萧没回话，握着我的手沁满了薄汗。 从我第一次见到童萧开始，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女人当中的桀骜不驯，能让她失态成这样，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这个地方有她深爱过的人，就是这个地方有她痛恨入骨的人。 专车接送，直达酒店安顿好，童萧在房间休息，我缠着霍衍探问，“那个童总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霍衍回答，把我拽到他身前，大手抚过我的一头短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我现在不好看？”我挑眉，说着，手搭在霍衍肩膀上推攘，“她来这儿有什么事？” 霍衍抬眼看我，没答。 晚饭我被安排在酒店自行解决，霍衍带着童萧出门，说是有个宴会要参加。 我抱着一桶海鲜泡面，坐在落地窗跟前，目送他们俩离开，咀嚼面条的样子异常凶狠。 两人离开后不久，我刚把泡面狼吞虎咽的吃完，泡了个澡，准备睡觉，房间门被从外敲响。 “霍总？” “霍总您在吗？” 找霍衍？ 我目光沉了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从外响起一声刷房卡的‘嘀’声。 好在我这个人在外住酒店的时候防范意识一直都超强，提前反锁了房门，外面的人才不至于把门打开。 “怎么打不开？是不是房卡拿错了？” “不可能，前台那女的是我相好，怎么可能错，会不会是里面有人啊？” “有p啊！霍衍是跟那个骚娘们一起回来的，难道还会再带个女人？” 门外两人争吵，我蹑手蹑脚的返回床边，摸过手机，拨通霍衍电话。 彩铃响起几秒，电话那头被接起，优雅的小提琴声隔着手机荡漾。 “怎么了？”霍衍低沉着声音问。 “你带那个童总来盐城到底准备干吗？现在门外有两人在鬼鬼祟祟的撬门。”我尽量压低声音，双眼直直盯着门外，一只手伸手去摸床头的台灯用来防身。 “等着我，尽量拖延时间。”霍衍声音颇冷，回应，切断电话。 我抱着台灯倚坐在床头，看着房门，嘴里碎念，“不怕，不怕……” 不怕？是假的，像我这种惜命的主，平时磕破点皮都恨不得去急诊，这个时候怎么会不怕。 我哆哆嗦嗦约莫十多分钟，房门被从外重重敲响，霍衍磁性的声音响起，“沫沫。” 咚！ 我跳下地，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大门，一头扎进霍衍怀里。 霍衍一手环在我腰，一手摸我后背，温热的唇贴在我头发上，温润着声音安慰，“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从霍衍怀里抬头，他身后是眸底满是狠厉的童萧。 我蹙眉，准备责怨，童萧挑开紧咬的下唇，“苏沫，抱歉。”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这要是不原谅，似乎显得我太过小气，我深汲一口气，“没事，反正也没出什么事。” 听到我回答，童萧看着我挤出一抹难看的笑，看向霍衍，“霍总，你安慰下苏总，我先回房间休息。” 童萧跌跌撞撞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下，冲口而出，“她今天晚上是见到什么人了吗？” 霍衍温热的手在我头顶摩挲蹂躏，环在我肩膀把我带回卧室，一进门，俯身将我打横抱在怀里，走到床边，坐下，用下巴抵着我肩膀，“我多庆幸，一直都在你身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可怜人 这一晚，我们睡的都不是特别踏实，凌晨两点，被睡在隔壁童萧的尖叫声扰醒。 我在迷迷糊糊中蹙眉，霍衍起身，紧顿了一下，把我从床上拎起，扣着我的手腕奔往隔壁。 霍衍敲门，门内传出童萧的尖叫声，与之相伴的，还有玻璃器皿砸碎的声音。 我受惊，睡意清醒大半，霍衍叮嘱我看好房门，自己跑下前台要备用房卡。 我第一次深刻明白什么叫做叫可怜，是那种一眼印入眼帘，视觉冲击特别严重，直击你心脏的那种可怜。 房门打开，童萧一个做蜷缩着身子坐在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里，手掌鲜血淋漓，但她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嘴里一直碎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霍衍阔步，刚走至她跟前，她就忙不迭从地上摸起一个玻璃片抵在脖子前，“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童萧看向霍衍的眸子阴沉，不像是在看霍衍，似乎是通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童……” 霍衍刚挑唇，被我打断，“童萧，我是苏沫。” “苏沫……”童萧嘴里碎念，“苏沫，苏沫，苏氏那个丫头……” 慢慢的童萧眼底的光回聚，我缓步上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拿下她手里的刀片。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放柔着声音慰籍，童萧突然深汲一口气，顺着身后的墙壁滑了下去。 好半晌，童萧才回神，我一直蹲在她身侧帮她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心揪的生疼。 “被吓到了吧？” 童萧抬头看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我摇头，“没有，我们家苏太太有一段时间也这样，甚至比你还严重，她还会用脑袋去撞墙，打开窗户直接往下跳。” 那个时候是苏家最艰难的时候，老苏跳楼离去，苏太太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如果不是霍衍出手帮忙…… 我陷入回忆，童萧一只手撑着地面，逞强起身，踉跄着走到床边坐下，转头看向霍衍，扬了扬自己受伤的手，“霍总，恐怕得麻烦您一件事，去附近药店帮我买止血药跟绷带。” “我打电话让酒店服务员给你出去买。”霍衍回答，作势走到房间电话跟前，准备给前台打电话。 童萧倏地伸手压下制止，“不行，这个必须得你亲自帮我去买，而且我还需要一瓶安眠药 。” 说完，见霍衍不为所动，童萧涩然的扯了下唇角，“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虽说不是什么明星，但一直以来绯闻并不比明星们少。” 余下的话童萧没说，霍衍放下手里刚拿起的电话筒，看向我，“那你陪童总呆着，我很快回来。” 霍衍离开，童萧一脸黯然，眸底无光，视线跳向窗外，开口，“苏总，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你说，我听着。”我应声，伸出手，摸过她床头柜上面的烟盒，弹出两根，一根递给她，一根叼在自己唇边，掏出兜内的打火机，一一点燃。 窗外万家灯火，一窗之隔，天壤之别。 “你有打火机没烟？”童萧挑眉，鄙夷的看我，“苏总，你也太抠了。” “我的烟被没收了，你要是想聊，抓紧时间。”我长吸一口，眉眼带笑。 童萧的故事，可以说的上是传奇。 她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去世了，她母亲因为受不了生活的艰辛，带着她改嫁，嫁给了一个盐城当地的富商。 一开始那个男人待她挺好的，会经常给她买漂亮裙子，还会给她买很多零食。 可是在她十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那个男人开始对她有所图谋，经常趁着她母亲不在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为此，她曾求过她的母亲，但是她母亲根本不听她的话，还说那个男人是想疼她，让她别多想。 “那个时候的我长得很漂亮，我随了我妈，天生的狐狸精。”童萧吞云吐雾，半仰着头，烟雾画着圈往上飘。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深深看了她一脸，在她那张脸上真没看出岁月留下的狐狸精痕迹。 察觉到我的视线，童萧笑出声，“或许你不会信，我整过容，因为自己长得太过好看，我所赚来的第一笔钱，就是用来整容。” 我，“……” 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长得太过漂亮所以整容的，简直就是一个奇葩。 “你还有以前的照片吗？”我问，伸长手臂磕了磕烟灰。 “有。”童萧回答，打开手机，找到自己以前的照片，递到我面前。 唇红齿白，杨柳细腰，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媚眼如丝的眸子…… 看了照片上的童萧，再抬头看现在的童萧，我动动唇角，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很震惊？”童萧嗤笑，挑挑唇，“其实，我更喜欢现在这张脸。” 童萧说，她不太喜欢以前那章脸，太媚。 “我妈就是因为那张脸死的，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终于按耐不住想对我下手，被我妈发现了，我妈拼死救我，最后，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了。”童萧说，手间夹着的香烟颤抖了下，烟灰落在了床单上。 童萧不拘小节的用涂了红指甲的脚踢了踢床单上的烟灰，继续说：“那天，我也是像今晚这样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那个男人觉得晦气，最终也没对我下手，第二天，那个男人登报宣布，我妈死于急性心梗……” “那个时候我就想，有钱真好啊，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在有钱人眼里跟蝼蚁一样。”童萧倏然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那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狐疑，那样的男人权大势大，想从他手里逃出，怕是比登天还难。 “逃？”童萧挑眉，“根本不用逃，在我妈葬礼过后的第二天，他就把我连带着我的行李箱扔出了门外。” 不得不说，那个男人是真的自信，他这样做，似乎根本都不担心童萧会有朝一日找他报仇。 正说到高潮迭起，童萧手里的烟抽到了底，她不悦的瞥了下嘴，伸出手，“再给我来一根。” 我拿起烟盒，正准备给她递烟，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霍总回来了。”童萧把头转向房门，努努下颌，示意我去开门。 我站起身，刚提步，却睨见霍衍放在床头的那张备用房卡不见了。 霍衍是拿着备用房卡出门的！ 见我动作迟疑，童萧在我身后忍不住发问，“苏沫，怎么了？” “你别出声，我去看看。”我应声，没回头，走至房门口。 我平日是最胆小的一个人，此刻，有种自己在拍谍战片的感觉，隔着门板，我故作轻笑问：“是李铭吗？” 门外的人不作声，约莫过了几秒，回应，“这不是童萧的房间吗？” 男人声音低沉，坐在床头的童萧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不是，你找错了。”我淡着声音回答。 “是吗？那麻烦小姐把房门打开，让我确认一下。”门外的男人轻嗤，明显不信。 在我思忖该怎么应对男人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撬锁的声音，我返身，抓着童萧的手把她关进洗手间，走到房门前，一脸凶神恶煞，开门。 “你是不是有病啊？听不懂人话吗？我都已经说了，这里没有叫什么童萧、王萧的，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我破口大骂双手环胸，挡在房门前。 门外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在看到我的时候稍稍惊讶了下，听我叫骂完，犀利的眸子收紧，“这里真的不是童萧的房间？可我刚刚上来的时候明明问过前台，他们说……” “梁总！” 就在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霍衍拎着一个药品袋从电梯下来。 听到霍衍的声音，面前的男人有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跟我保持安全距离，脸上漾笑，“霍总，我听人说霍总陪着我们家童萧回了盐城，特地过来看看。” “哦？”霍衍薄唇勾起，几步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我手里，“这是谁给梁总透露的虚假消息？我来盐城是陪着我老婆来散心的，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我陪她出来走走。” 听到霍衍的话，男人将信将疑，“霍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坐的话，梁总跟我到隔壁坐吧，这个房间是我老婆表妹的房间。”霍衍讪笑着说，对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霍衍，眸子眯起，“霍总，我一直都商业场上的人说您是个排场人，怎么……” 男人嘲弄似的说，洗手间里的童萧突然开口，“表姐，你帮我进来递一下沐浴露。” 我下意识应声，转身走向浴室。 浴室里，童萧用烟头在自己手腕上烫了一处凹深的疤，见我进来，站起身子，蹒跚走到我身边，“苏沫，扶我出去，我会会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了这只小可怜 童萧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男人碰面，我没阻止，直接搀扶她出了洗手间门。 有些时候，一个人心里有结，我们该做的，不是避开它，而是大方面对。 事后童萧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直至多年后都记忆深刻，她说：“苏沫，我想了想，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跟他碰面？” 男人在看到童萧的时候明显愣了下，显然是没把她认出来，随即脸上掀起一抹不耐。 我往门外睨了一眼，笑道：“霍衍，如果梁总想进这个房间坐着，就让梁总进来吧，上门是客，你这样，不太合适，何况，萧萧只是洗澡的时候晕了澡，没关系的。” 许是出于对童萧的探究，在我话落后，男人主动进门，落座，四下环视。 “刚才在楼下，我听人说童萧住在这个房间，还以为是我前妻的女儿，就想着上来看看，打扰了霍太太，实在不好意思。”男人礼貌恭敬的笑。 刚才开门的时候由于我心里太过紧张，根本没来得及细细观察男人，此刻，才看清，这位梁总，虽说年龄五十开外，但是保养得当、相貌堂堂，如果不是提前从童萧嘴里知道他道貌岸然，我恐怕会以为，他是个温文儒雅的绅士。 “哦？梁总前妻的女儿也叫童萧啊，刚好，我表妹也叫这个名字。”我故作惊讶，说完后，睨一眼童萧，轻拍了下她手背，“从小就皮，刚刚我还以为是你又招惹了谁，被人家家长找上门了呢！” 我话落，童萧手颤抖慌张，但是脸上却维持着笑意，“姐，还有外人在呢！” 童萧这声姐，叫的我全身发抖，要知道，在今天以前，我跟霍衍可是叫她‘童姨’的，这辈分，瞬间就高挑了两个度。 梁总全名叫梁汉文，挺本分的一个名字，却没安在一个本分人身上。 梁汉文跟霍衍没聊多久，就借故离开，等他走远，霍衍回头，童萧一头扎进我怀里，狠咬在我肩膀上。 霍衍看着蹙眉，准备上前，被我使眼色拦下。 童萧这一口咬的狠，下足了狠劲，我只觉得自己肩膀处皮开肉绽，就连血丝都被她勾了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我觉得自己的肩膀都麻痹了，童萧缓缓探起头来，看着我的肩膀，满是愧疚的说了句，“苏沫，不好意思啊！” “没事，谁让我刚才也占你便宜了，还给你当姐。”我打趣，扭头看霍衍，“看来今天晚上童总的药也得分我一半。” 后半夜，我跟霍衍回到房间，再没睡着。 我问他知不知道童萧的事，他脑袋枕着双手，睨我一眼，“嗯，多少知道些，还都是从我妈那儿听说的，据说当年被梁家赶出来之后，就开始做起来房地产销售，凭着当初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倒是真的卖出了不少房子，后来，她那笔钱出国深造。” 其实在前阵子接触过童萧之后，我曾跟人打听过她，对方颇为诧异的说：“你认识童总啊？那个女人啊，简直就是个传奇！”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童萧的影响，我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我趴在霍衍肩头醒来，口水打湿了他睡衣领口。 清晨醒来的童萧跟昨晚相比情况好转很多，我跟霍衍下餐厅时，她正坐着吃饭，看到我，招手，“姐。” 我趔趄，险些闪到腰，霍衍环住我的腰轻笑，“做戏做全套。” 商业场上的人一个个精的跟猴子似的，童萧这是防着梁汉文给她安排眼线。 一顿早餐，吃的还算舒心，童萧手捆绑了绷带，不是特别方便，遇到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会给我使眼色。 “你今年到底多大？”我咬着一块糖饼问。 在昨晚以前，我一定不会对童萧的年龄有所怀疑，跟贺女士做朋友的人，自然是阿姨辈的，就算是长相比较年轻，也可能是因为保养的比较好。 但是在昨晚遇到梁汉文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据我所知，梁汉文最多也就是五十出头，五十出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将近四十岁的女儿！除非他当年娶童萧母亲的时候，她母亲年纪颇大，但是想想又不可能。 这些上层人士，看着一个个人模狗样，但其实心里锱铢必较的很，而且在一起聚餐的时候还经常会攀比，娶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女人，绝不可能！ 我胡乱想着，童萧靠近我，在我耳边吁一口热气，“二十八！” 吧嗒！ 我手里的勺子掉进碗里，斜眼去看童萧，发现她正挤眉弄眼的看我，“秘密，就连你们家霍总都不知道。” 一个女人，修改身份证的年龄，把自己足足改大了十多岁，又去整容，把自己整得丑不堪言，在她的童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我没跟着童萧笑，同情心泛滥成骇，有些疼。 吃过早饭，霍衍原本想带我在盐城转转，但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我真怕童萧一个想不开吊死在房梁上，找了借口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跑到童萧房间跟她一起窝在床上看电影。 我拿着手机精选了半天，也没能选择出一个好片，最后随找了个爱情电影，按下投放。 电影播至半截，童萧突然头一歪，面带狐疑的看我，“苏沫，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脖子有些僵硬的扭转到她坐着的方向，翻了记白眼，“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闻言，童萧咯咯咯的笑，“那你没事来我房间干吗？还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看爱情电影？我跟你说，这些年向我无事献殷勤的男人不少，女人也挺多，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多想。” “我就是觉得盐城这天气太热，懒得出门，再加上霍衍还要办公，我当然不能在房间打扰他，你这么一个大闲人，我昨晚还见义勇为帮了你，你……”我气定神闲的说，梗着脖子，一副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的样子。 谁知，童萧这女人太精明，我喋喋不休的说，她只十分认真的看着我问了一句话，“苏沫，你是不是怕我死？” 我碎念的嘴停下，但抵死不认，故意反讥讽，“是啊，我都怕死了，生怕你死了我跟霍衍还得给你买棺材！” 我话落，童萧大笑，最后捧腹盯着我，“苏沫，你真的要笑死我了，我终于知道霍总为什么喜欢你了，老子要是个男人，老子也喜欢你！” 我面色一囧，有种被人识破的尴尬，抬脚踹了她一下，直接把人踹到地上。 “童萧你有病吧！谁担心你了，我才认识你几天啊！”我继续拧巴的找借口，最后哼哼吱吱从床上往起爬。 童萧起身，见我准备离开，突然扑上来把我扑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苏沫，我想跟你做朋友。” 我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比童萧活得更惨的人，一瞧着她这个样子，马上心柔软的不成样子，轻哼着答应，“成吧，你先起来。” 童萧是个洒脱又敏感的女人，到后来多年，我们俩成为挚交，我都一直忍不住想小心翼翼呵护她。 女人的友情总进步的很快，谁能想到一日之前我们俩还横眉冷对，但紧紧过了一夜，就已经一起趴在床上逛某宝。 “这个包包新出的，买两个吧，当姐妹款。”童萧压在我手臂上指挥。 “没钱，没钱，我都多穷了，你在白城不会没听说吧？我现在的那些启动资金可都是管霍衍借的，你知道借吧？就是以后有钱了得还。”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 “以后有钱那是以后的事，更何况，就你这经商水平，等你有钱了，估计得猴年马月了。”童萧翻了个身，翘着二郎腿，夺过我的手机就要下单。 “童萧！”我抢回手机，正准备呵斥她，但是在对上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时，倒吸一口气，挤出一抹笑，“买，咱买，我这不是想着不能光给咱们俩买嘛，我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叫廖涵，回头介绍给你认识，咱买三个。” 我痛快下单，看着页面上跳出的金额，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了一起。 那个疼啊！ 瞧着我的样子，童萧坐在床上直笑的捶床，最后笑着说：“苏沫，我从被梁汉文赶出家门之后，你是第一个花钱给我买东西的人。” “感动的话就别说了，我怕我一激动，再给你花钱买点什么。”我抬手捂着胸口，长叹气。 霍衍过来敲门，童萧揽着我肩膀开门，“霍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夫了。” 霍衍挑眉，“我这是该庆幸辈分上来了？还是该高兴以后如果再有用的着童总的地方不用花巨款了？” “不论哪方面来说，都是好事，不是吗？”童萧大牌脸上漾出平易近人的笑。 霍衍的性子在外人面前一向凉薄，没说几句，就潋笑看着童萧说了句，“我接到了梁汉文的宴会邀请，说今晚在博辉酒店，有一场慈善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秋后的蚂蚱 慈善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接触了这行，我发现在商界挺多人愿意举办慈善宴的，而且还是半年一大办，三月一小办，各种，层出不穷。 或许，是因为缺德事做太多？ 把梁汉文那样的男人跟慈善宴结合在一起，还真是不好发挥想象，让我突然想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看过的《少年包青天》，里面有一集，一个和尚，特别慈善，不仅会定期施粥，还会给穷人看病，还会给落难的人提供住所，后来真相大白，粥是人肉粥，穷人看病是表象，就连提供住所，也是为了敛财。 所以说，这人啊，不可只看表象。 梁汉文的晚宴办的十分排场，霍衍带着我跟童萧感到时，梁汉文亲自上前，又是握手，又是慰问，最后还着重因为前一晚的事跟我道了歉。 全程，梁汉文没有多看童萧一眼，想来，是因为童萧现在那张脸太过不符合他的审美要求。 “霍太太，昨晚的事你一定不能怪我，我这也是愧疚心理作祟，太着急了！才会做出那样冒犯的事。”梁汉文赔着笑脸说，神情格外真诚。 “没事，倒是我很好奇，不知道梁总那位继女……”我喃喃开口。 梁汉文脸色僵了下，看意思没准备往下说，霍衍合时宜的不悦看我，“沫沫，这是梁总的家事，你这样问，不合适。” 我点头，故作乖巧，往霍衍身上贴了贴，“我这不是看梁总着急，想着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吗？万一哪天在白城遇到了，我也好通知梁总。” 演戏嘛，谁不会？ 打小我就跟苏哲斗智斗勇，在演戏这方面，我一直都觉得全世界欠我一个奥斯卡。 梁汉文见我话说的真挚，也没多想，苦呵呵的笑了下，“哎，当年我跟我太太感情很好，我太太意外去世之后，我太过难受，怕见到孩子之后又想起我太太，就……哎……” 梁汉文一唉三叹，“就把那个孩子送走了，后来，就一直拼命工作想摆脱那种痛苦，时间久了，就忘了探望那个孩子，等我调节好情绪探望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安排的地方。” 说着，梁汉文眼睛红了一圈，摆摆手，“让霍总跟霍太太看笑话了，我这个人啊，就是太重感情。” 呵！我真是想借一个皮尺量一下梁汉文脸皮的厚度，这些话，他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腆着这张老脸说出来的！ 老奸巨猾四个字放在梁汉文身上，简直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 梁汉文跟我虚伪的客套了几句，最后看到门外来了新的重要客人，冲我笑着说道：“招待不周，霍总跟霍太太先吃着，我去招待下那几位朋友，专程从蓉城赶过来的。” 瞧，这副吃相是真难看，还专程从蓉城赶过来。 我脸上笑意未减，笑靥如花，“梁总忙，我们夫妻俩随便转转。” 梁汉文离开，霍衍转头去捏我的耳垂，“怎么？就这点不悦就忍不住了？” “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我用下巴蹭他西服兜里放着的那朵小白花，抬抬头，“谁给你放的这玩意，看着怪傻气的。“ 霍衍垂眼，瞥一眼，“我觉得挺好看！” 我仰脖子，本想瞪他，霍衍突然靠近我耳朵，“待会儿让你看场好戏。” 霍衍说完，恰好有几个高管模样的人举着酒杯看着他跃跃欲试，霍衍给童萧使一记眼色，童萧上前挽住我。 “那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童萧发问。 臭小子？ 人跟人的关系，果然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你看，在昨天以前还是霍总，这才不过短短一天，就变成了臭小子。 “你在白城不是很吃的开吗？怎么在这地方，好像没人认识你？”我四下看一圈，发现除了几个豪门贵妇用不屑的眼神盯着我之外，根本没人去看童萧。 对于这种场景，童萧似乎喜闻乐见，唇角提了提，“你觉得我这些年会回盐城发展？别逗了，我躲还来不及，就算是在白城，真正认识我的其实也没几个，大多都只是听过我的传说罢了。” 能活成一种传说，我觉得也是够牛掰的，颇有敬意的看了童萧一眼。 慈善宴开始，梁汉文作为主办人上台演讲，侃侃而谈，说到动情处，几乎要老泪纵横。 “老不死的，伪善的嘴脸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变。”童萧咬牙切齿，坐在我身侧，手里的邀请函被她攥的变形。 “没事，就快死了。”我压低声音应声，伸出手轻拍在她手背上。 “在坐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指甲缝里流出来一丁点，都足够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们吃几年的，还希望大家都能慷慨解囊，当然，我就是个提议，并不勉强。”梁汉文说话模棱两可，这番话说的相当漂亮，先是给在座的几位戴了高帽子，说这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又说他只是提议，并不勉强，让这些人明明掏了钱，还偏偏说不出些什么。 “这位梁总，一年最少要举办两三次慈善活动，也不知道是真慈善，还是假的。” “我听说啊，这位梁总资助的大学生都是女性，有钱人、女大学生……呵呵……” 听着身后两个八卦女人的谈话，我唇角微微提了下，如果身后这两人说的是真的，那这梁总还真够好手段，又卖了好名声，包养钱还不是出自个人腰包。 从梁汉文上台开始，我就暗暗观察童萧的神情，老实说，我怕她会失控。 但是今年的童萧却出奇的冷静，就好像我昨晚见到那般失态的人不是她。 察觉到我的视线，童萧斜眼看了我下，也没吭声，转而看向自己腕间的表，倒计时般的道了句，“还有一分钟。” 闻言，我狐疑，挑唇准备问点什么，就见慈善宴会的大门被从外推开，声势浩大，一瞬间，宴席上的人纷纷侧目。 门外进来清一色全是女性，有的穿着得体，有的衣衫褴褛，还有几位个别的挺着微隆的小腹，看得出是孕妇。 “这是什么排场？” 有看热闹的人小声发问身边的人。 “呀，那个穿蓝色裙子的女孩我见过，前阵子梁总请客的时候，说是干女儿。” 有眼尖的忙不迭应。 干女儿哦！这个称呼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别样的暧昧。 从这一群人进门开始，台上的梁汉文就已经站不住了，脸色难堪的扫过台下。 约莫过了几分钟，梁汉文看着这支浩浩荡荡靠近的庞大女子军团，脸色阴沉，“保安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梁汉文都没失态，不愧是人渣中的楷模。 梁汉文开口，两个帽子戴的歪歪斜斜的保安从外跑进来，一看这阵仗，心虚的咽唾沫，“梁总。” “还不快叫人把这群人赶出去，不是告诉你们今天守着门不能擅离职守吗？”梁汉文温怒。 “梁总，我们也不想啊，刚才有人给我们哥几个送水，喝完之后就一直拉肚子，到现在那几个还在洗手间呢！”小保安回答的委屈，宴会厅里的人哄然大笑。 就像梁汉文在讲台上一开始说的，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像这种小市民类的话，这些人绝对说不出口，但，听完之后，当个乐子听，还是比较有趣的。 梁汉文脸黑的跟锅底黑似的，费了好半晌功夫才喘匀乎气。 “去叫人，把这些人都轰出去。”梁汉文强忍怒意。 两个保安听到命令，忙往门外跑，但里面站着的一百多个记者却不是善茬，相互使眼色，已经开始暗暗拍照。 要说这梁汉文要是想卖好人设想疯了，一个慈善宴而已，居然召集来了一百多个记者，我记得霍氏做新楼盘宣传的时候也不过才通知了三十家而已。 拍照的闪光灯一时间此起彼伏，梁汉文厉色，开口准备制止，就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孩缓步上前，“梁汉文，你还算是人吗？你就是个披着伪善面具的畜生。” “你好，这位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这样指责梁总？” 记者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尤其是面对这种豪门绯闻，最是喜闻乐见。 挺着肚子的女孩听到这种质问，也丝毫没避讳，看向摄像机，红着一双眼，哽咽提唇，“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被梁汉文选中资助上大学，原本我很感激他，甚至我们全家人都感激他，但是在他资助我一个月之后，他就原形毕露了， 那天，他打电话让我到他公司取生活费，我也没多想，还拿了我妈一早给准备好的自家的咸鸭蛋，谁知道，一进办公室，就被这个人渣拖进了套间的休息室……” 说到此，女孩原本清秀的脸变得扭曲，在隐忍，情绪在崩溃的边缘试探。 “请问对于您说的这些，您有什么证据吗？” 记者只管采访、记录、发表文字，哪里管一个女孩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虽然也有个别心软的，但是出于对工作的尽责，这些流程性的问题，还是得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丧心病狂 一场慈善宴眼看成了一场闹剧，梁汉文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台上冲下来，几步跑到女孩面前，扬手在女孩脸上就是一记掌掴。 “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老子好吃好喝供着你，你……” 梁汉文咒骂，失了态。 周遭原本蠢蠢欲动还没拍摄的记者在看到梁汉文这般模样后，也纷纷拿起摄像机开始拍摄，察觉到闪光灯，梁汉文倏地恢复了理智，看着面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女孩，深汲几口气，赔着笑脸看向四周的记者。 “误会，这都是误会。” “这女孩的确是我资助过的一名大学生，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一些大学生人心不足蛇吞象，嫌弃我给的少，所以就来无限我。” “大家瞧她的肚子也能瞧得出来，哪有大学生怀孕的，一看就是平时行为不检点。” 梁汉文如果一开始下台时没动手，直接解释，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度，但是现在，就算找的理由再充足，听在这些人耳朵里，也显得太过牵强。 梁汉文的解释了会儿，发现大家都在冷眼旁观的看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冷笑一声，“看来，时候有人想陷害我梁某人啊！” 陷害？ 这个词用的似乎有些太危言耸听，如果这不是在盐城，而是在白城，我特别想站起来质问一句：就您这样的人品，还需要人陷害？ 梁汉文质问声落，没得到半句回复，有那么几个平时跟他关系还算处的不错的，煞有其事的说道，“梁总，您说这话可是伤兄弟们之间的感情了啊，兄弟们能做那种事？” 梁汉文现在正是灶火上的蚂蚁，心底焦灼的厉害，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们几个称兄道地，没应声，掷地有声的说了句，“我梁某人在盐城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根基不是一天两天，如果哪些宵小之辈想害我，我厚着脸自称一声前辈，现在马上站出来跟前辈我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掀篇了，但是被我揪出来……” 梁汉文正说，刚才被他掌掴过的女孩被其他几个女孩搀扶住，另一个上前，“前辈？梁汉文，你怎么好意思恬不知耻的自称自己是前辈？” 梁汉文看着上前的女孩眯了眸子，半晌，说了句，“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梁总自然不认识我，您每年资助的学生那么多，被您祸害的也那么多，您哪里能每个人都记得住？”女孩梗着脖子，眼底毫无惧意的跟梁汉文对视。 慈善宴还没开始，就已经落下了帷幕，那些个本想替梁汉文宣传慈善家人设的记者，此刻正拿着一台台摄像机对着他，每闪烁一次，就是一次娱乐版头条。 “梁总，梁总……” 梁汉文正审视面前说话的女孩子，二十多个保安从门外集合跑进来。 梁汉文看着保安们轻嗤了一声，“其他人呢？” “都在外面候着，随时听您的指挥。”带头的保安回话。 “好！”梁汉文唇角扬着轻蔑的笑，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今天有人想害梁某人，就委屈委屈各位了。” 伪善的笑敛起，梁汉文冷声，“给我把大门关了，守好门，今天一只苍蝇都不准让飞出去！” 梁汉文话落，二十多个保安训练有素，翻身跑出去关门，随着咣当一声，大厅里顿时乱做一团。 “梁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关在这里？” “梁总，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梁汉文对这些话充耳未闻，活动了下脖子，脸上那副慈善家的面目已经被匪气代替，瞥向百十个记者，“把摄像机跟录音笔都给老子砸了，别让老子自己动手。” 老子？ 刚才还彬彬有礼的自称是梁某人！ 梁汉文说话的语气狂妄又自大，见没人动手，上前一步，夺下离他最近的记者手里的录音笔，扔在地上踩碎，顺势伸手掐住记者的脖子，“跟我对着干？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最好你们都放聪明点，或许我心情好点还能留你们这群人一条狗命，不然，呵！” “我们一百多个记者，再加上商界的这些高管约莫三四百人，梁汉文，你难道还能都灭了口不成？”一个站在最后排的小记者沉不住气，冲口而出。 梁汉文大笑，“为什么不能？到时候我就说是酒店的食物出现了问题，就说是有人想借故陷害我，哈哈哈，再稍微出点钱推一个替罪羊出去，有什么不能？” 梁汉文是真的狂，他的狂，是刻在骨子里的。 坐在我身侧的童萧开始发抖，嘴里碎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才是他，这才是这个畜生原本的面目……” 我攥着童萧的手收紧，深汲气，“童萧，这个时候你得沉住气，霍衍一定有他的打算，你千万不能破坏他的计划。” 我安抚，童萧渐渐平缓下情绪，点头，小声应话，“你放心，我会忍着，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最后的几秒，我会忍着。” 天若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梁汉文现在已经狂妄到不能再狂妄，先是威胁着记者们把手里的摄像机跟录音笔都砸碎，随后又不屑的看向那些被他祸害过的女孩，“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有人能为你们撑腰吧？来，乖，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只要把那个人揪出来，你们还是我的小可爱。” 听着梁汉文说话，我只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起个不停，一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能无耻到这个程度？ 女孩们纷纷不作答，蜷缩着身子往跟梁汉文对峙的女孩身后躲。 梁汉文讥笑，“我就说，我没见过你，我这个人，虽说花心点，但对于自己睡过的女人，还是能记得住的，过目不忘！ 说吧，是谁让你带她们来的？” 女孩毫不畏惧，抬手撩拨了下自己的大波浪，“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你要怎么办？把在场的这些人都毒死？好啊！我活了二十多年反正也没什么建树，不如，就拉着这群人给我做垫背，一起死啊！” 女孩的话引起轩然大波，在这儿坐着的高管，拎出来哪一个不是身价千万或过亿，一听要给一个无名小姑娘做垫背，哪个都不乐意。 人就是这样，当你越是没钱的时候，你越不会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越堕落、越无谓，但是当你越是有权有钱有势的时候，你就会越发把自己的姓名当回事，恨不得给自己的指甲盖都买一份保险。 “丫头，你是谁啊？你会不会说话啊？凭什么我们陪着你一起去死啊！”坐在前排的一个男人开口，年纪看着六十开外，虽然染了头发，但鬓角的白依旧能让人看得出来。 “大叔，不是我想让你们陪我死啊，您老是不是没摆对位置啊，是这位梁总非得让你们陪我死啊！”女孩笑靥如花。 男人被女孩噎的说不出话，最后，起身，看向梁汉文，“汉文，我是看在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份上，才来参加你这个所谓的慈善活动，现在我不管你怎么对待这些人，让你手下开门，我要离开。” “陈叔，您这是在为难我，您明知道我现在不可能会让您离开。”梁汉文嘲弄的笑，视线扫过众人，“还不说是吧？再不说，就别怪我对在座的诸位……” “梁总！”一直沉默的霍衍薄唇挑开，站起身，打松脊背，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您是太高估您的个人实力，还是太不把我们这群人放在眼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投怀送抱 梁汉文是个非常自信的人，从他根本不把这群商界大佬放在眼里就能看得出来。 霍衍的话让这群大佬重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几个看似三十左右岁的高管起身，冷着脸呵斥。 “梁汉文，我们来参加你的慈善宴是看得起你，你做事别太过分。” “梁汉文，叫你一声梁总，你是不是还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梁汉文转头，脸色阴暗。 说起梁汉文的身份，还真是个敏感话题，我还在是在早些年听苏太太跟她那群贵妇人八卦时提起过。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梁汉文是什么人，只是听了个名讳，据说，是盐城贺家的私生子，母亲是贺家大少爷的小情儿，生下梁汉文之后就被赶走了。 当然，还有个版本，说梁汉文的生母根本没被赶走，而是被活活弄死了，具体真假，年代这么久远了，谁也不清楚。 贺家的大少奶奶听说是个狠角色，当初梁汉文出生，二话没说就抱回了家自己待，就在大家都夸赞她有当家主母风范时，谁知她给梁汉文举办满月，却说梁汉文姓梁，梁是谁的姓？据说是贺家的一个保姆。 这样的出身，又被冠了这样一个姓氏，可想而知，贺家这大少奶奶是没准备让梁汉文翻身。 但梁汉文是个有耐力的人，在贺家卧薪尝胆二十年，最后居然自己在商界上闯出了一番天地。 后来的故事如何，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没记清，毕竟，苏太太他们跟梁汉文的年龄不相上下，也只是道听途说。 最初在听到梁汉文的故事时，我还挺崇拜他，但是现在看来，长期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的心态，应该是非常扭曲。 在昨天来之前，我还没想起这件事，就是经过昨晚那件事，我才恍惚忆起。 梁汉文打拼这么多年，最忌讳的就是对方说他身份，如今遇到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不知死活的戳他老底，梁汉文跨步走到男人面前，直接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说，今天这个局，是不是你给我做的！” 被梁汉文掐住脖子的男人挣扎，面色不多会儿，就开始发青，紧挨着男人坐的同伴见状，四下求救似的看了看，也没敢吭声，耸拉了脑袋。 我抿唇，欲起身，霍衍垂眼漫不经心的看我一眼，风轻云淡的开口，“梁总，您怎么脾气这么暴躁？放开韩总，事情跟他无关，设这个局的人是我。” 霍衍话落，梁汉文蓦地收手，落眼在霍衍身上，“我就知道是你，只是我没想到，霍总会这么磊落承认。” 梁汉文说，霍衍似乎没有太大的耐心跟他交流，而是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对着梁汉文揶揄的笑，紧接着，‘嘭’的一声宴会厅的门被从外撞开，警察持枪训练有素的夺门而进。 梁汉文身子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着霍衍的方向，“不可能，我这件事明明做的天衣无缝。” 一瞬间，原本将近消声的这些大佬突然开始叽叽喳喳，不停的吵闹着让警察带梁汉文走。 梁汉文僵站在原地，直到一个警察上前拽他，他才说了句，“我认识你们李局。” “李局前阵子已经被送往调查组了。”警察轻笑的回应，银质的手铐啪的拷在梁汉文手腕上，拖着人往外走。 梁汉文在被警察拖着往外走的时候，在霍衍面前停顿了下，问，“为什么？” 坐在我身侧的童萧突然起身，看着梁汉文笑，对他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梁汉文突然面如死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随着梁汉文的离开，原本就吵成一团的慈善会厅更加吵杂。 刚刚被掐过脖子的男人瞪向他的同伴，嘶吼，“你平时不是一直跟我称兄道弟吗？怎么？刚才的时候你是瞎了吗？” “不是，不是，老韩，你看，刚才的情况不是特殊吗？” 男人身边的同伴一个劲解释，但是男人没回应，甩胳膊离开。 这社会，夫妻本身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更何况是商业界的朋友。谁不知道商业界的潜规则，没有长期以往的敌人，也没有长期以往的朋友，主要，得看彼此有没有共同的利益往来。 走出大厅，原本我想问童萧刚才对着梁汉文做的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情绪颓唐，但是被从后追上来的一个女孩打断。 “霍衍哥哥。” 我回头，女孩是刚刚在大厅里见过的，是她领着那群女孩进去的。 霍衍低睨女孩，微微挑了下唇角，“钱都给那些女孩分发了吗？” “发了。”女孩嘻笑，一点不似刚才在大厅的样子，顺势准备攀上霍衍的手臂，被我打断，“霍衍，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可爱的妹妹了？” “以前咱们大院的，你忘了？赵叔叔家的女儿。”霍衍伸出手，环在我肩膀上，低头贴近我耳朵，“吃醋了？” 我用手肘戳了下他胸口，观察面前的女孩，模样个以前大变了养，但那双似曾相识的小眼睛还是能看出点从前的样子。 赵锦瑟，比我小两岁，以前跟我们在一个大院里住着，院子里大多是经商，只有她爸一个人从政，可把这小丫头牛掰坏了，后来她爸升了官，就搬到了别的城市。 “这是苏沫姐吧？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我记得以前你们俩就常在一起玩，现在也在啊！”赵锦瑟无害的笑。 “哦，现在我们结婚了。”我故意倚在霍衍怀里，“原本结婚的那会儿想着给赵叔叔发请柬的，但是没联系到，现在想想还挺惋惜的，要不然你就能见到我们俩结婚的样子了。” 我百媚生娇的笑，赵锦瑟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半晌，看着我说：“这样子啊，我还以为霍衍哥哥会娶于曼姐姐呢！前阵子我还见到于曼姐，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跟赵锦瑟没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给童萧使眼色，她相当了然的道了句她身子不舒服，我佯装大方的催促霍衍回酒店。 道别，我们三人刚下台阶，赵锦瑟在身后忽然唤我，“苏沫姐。” “嗯？”我回头。 “常联系啊！”赵锦瑟一张娃娃脸上挤笑。 联系个p！ 回到酒店，童萧点了外卖，海鲜加啤酒。 “庆祝下。” 童萧边笑，边给我跟霍衍摆酒杯。 酒足饭饱，我想起童萧最后那个动作，不由得好奇问，“梁汉文在看到你那个撩头发的动作后，为什么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右侧脸颊有颗痣，当初做整容的时候我故意没做掉，就是为了今天。”童萧回答，撩起头发，凑过脸来让我看她脸上的痣。 看完，童萧收回身子，嗤笑，“吓死那个王八蛋！” 这一晚，我陪着童萧喝了不少，最后被霍衍抱着回房间，我勾着他的脖子碎念，“你昨晚说，你庆幸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什么意思？” “我不敢想，你被下药的那晚，如果我离开，或者他们给你安排的人不是我，结果会是什么样子。”霍衍汲气，低头，用鼻尖轻轻剐蹭我的鼻尖。 我把整个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安心的动动，抬头去啃咬他下颌。 霍衍脚下的步子顿下，“撩火？” “我这叫投怀送抱。”我小声呢喃，生怕被别人听到丢我这张老脸。 “好。”霍衍脚下步子迈开，低沉着声音笑，“别后悔。” 第一百三十章 真相比现实更残忍 次日。 我伏在霍衍胸口醒来，微微起身，他腰间松松垮垮搭着一条薄毯，看起来尤为的诱惑。 “霍总。” 我靠近，在他耳边吹口热气。 霍衍睁眼，眼底满是笑意，“苏总这是？” “我让你做副总，你让我潜规则好不好？”我舔着脸说，一个翻身，撑在他身上，低头一点点摩挲啃咬在他下巴。 霍衍没吭声，看着我的眸子满是玩味，半晌，揶揄的说了句，“色令智昏！”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霍衍这么帅！这么有范！一定是我以前瞎了眼！ 我趴在霍衍身上跟他厮磨了会儿，最后，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打断。 电话是贺女士打来的，说霍老爷子准备开记者招待会，公布陈森私生子的身份。 “你说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他早些年的风流债，他不觉得丢人，难道就不怕你们这些子孙后代以后在白城抬不起头来？” “我看老爷子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肯定是想让那个私生子来跟你平分霍氏家产。” “我告诉你，霍衍，如果你这次敢当缩头乌龟，我……我就……我就让苏沫跟你离婚！一个男人事业没有，雄心壮志没有，还娶哪门子媳妇！” 贺女士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咒骂，到最后她自己都骂的累了，讨好似的说了句，“小衍，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妈考虑吗？这些年，妈在霍家当牛做马，为了什么？还不是觉得那份家业是你的，想着妈累点无所谓，你以后管着的时候能得心应手，谁知道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冒牌货。” “妈，我知道了。”霍衍一句话，打断了贺女士所有悲戚戚的哭闹声，最后切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霍衍起身坐在床头抽烟，我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他抽几口，兀地问我：“苏沫，我要是一辈子在你手下打工，你怎么想？” “很好啊！反正你都养我这么多年了，现在正好反过来我养你啊！”我神色认真的说，说完，担心霍衍会觉得自己是吃软饭，又补了句，“而且啊，说起来还是我占你便宜，我跟苏哲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要本事没本事，要脑子没脑子，公司的事全得靠你帮忙出谋划策，你留在我身边，其实是委屈你了。” 我话落，霍衍严肃的脸笑意绽放，掐灭香烟，伸出手在我头顶揉了两下，“傻丫头。” 我，“……” 这社会，好女人难做啊！我这样温婉贤惠，处处为他着想，最后落得一句‘傻丫头’！ 我坐在床上感慨，霍衍下地走进浴室冲澡，看着他打宽的肩、窄的背，我色欲熏心的咽了几口唾沫，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啊！ 霍衍洗漱完之后，我也跑进浴室冲了个澡，订机票出门，童萧倚站在我们房门口的墙壁上抽烟。 “听墙角啊！没看出来童总还有这种嗜好啊！” “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我还对女人感兴趣，你要不要试试？” “我欣赏你这种不要脸精神！” 童萧跟我调侃，霍衍站在一旁不语，等我们俩打趣完，才问了句，“是不是找我有事？” “这边局子里的人，你认识吧？”童萧发问。 霍衍顿了下，点头，“认识。” “回白城前，帮我个忙，让我去局子里见见那个畜生。”童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可以看得出，他对梁汉文的恨意并没有随着他进了局子少半分。 “童总，你……”霍衍薄唇动动，眉峰微蹙着，想说点什么，被童萧打断，“霍总放心，我能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我绝不会为了那种畜生毁了自己。” 听到童萧的保证，霍衍允诺。 抵达警局，有人出来迎接，先是给霍衍递了根烟，两人开始闲聊。 “这就是你小子朝思暮想的那姑娘？抱的美人归的感觉如何？” “那会儿念大学的时候，你可没少在梦里猥xie人家姑娘。” 警局有霍衍的熟人，在回程的路上听他说起，才知道是他大学时一个宿舍的同学，对于霍衍的大学时代，我有参与，但是不多，毕竟我那个时候满心满意都是傅宁。 现在想想，啧，真不值！ 浪费了感情，用错了地方！ 霍衍的同学现在在警局混的还算不错，把我们几个带进警局，一挥手，招来个小警察叮嘱他带童萧去监狱。 我担心童萧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手腕，“我陪你。” “没事，苏沫，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童萧轻笑着摇头。 “这话说的，你非得脆弱才得需要我陪？那能显示出我在你生命的重要性？我当然是要随时随地陪在你身边。”我煞有其事的说，顺便瞪童萧两眼。 大家都是成人，成人有成人的交友规则，不落对方面子，却润物细无声的陪在对方身边。 我挽着童萧的手臂跟着小警察往监狱走，估计是见我们跟他老大认识，小警察一路上话非常多。 “那个梁汉文从进来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特别拧巴！”小警察咂巴着嘴说。 “是吗？一口水都没喝？那他说什么了没有？”我套话，笑盈盈的问。 “没说。”小警察应声，说完之后又猛地摇了两下头，“不对，他说了，他说怎么会这样。” 听起来，梁汉文对童萧现在的相貌，不是一星半点儿吃惊。 因为霍衍的关系，小警察帮我们走了后门，让我们跟梁汉文在一间审讯室见面。 “姐，有什么情况你们就叫我，我就在门外，你们放心，摄像头已经关了，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尽管问，尽管说。”小警察笑呵呵的叮咛，说完，就退了出去。 梁汉文是由专门看守监狱的狱警带进来的，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不像电视上演的那般，铁手链、铁脚链，只有一双银质的手铐禁锢着笑。 在看到童萧的时候梁汉文丁点没觉得意外，还咧开嘴笑了下，“萧萧，好久不见啊！” 童萧在他对面坐下，冲着他嘲弄的笑笑，“这个地方如何？呆着还习惯吗？” “习惯如何？不习惯又如何？怎么？难道我说不习惯，你还能把我保释出去？”梁汉文反问，紧接着大笑。 童萧平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梁汉文，这些年你做的那些损事，你难道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良心？”梁汉文轻嗤一声，笑出声，“童萧，你现在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吗？跟我谈良心？良心值多少钱？” “梁汉文，当年你害死我妈，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内疚吗？她自从嫁给你，一心一意照顾你，你怎么能狠得下心！！”童萧质问。 我想，这句话在她心里一直积压了许久，就连问出口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面对童萧的质问，梁汉文很是淡定，身子往椅子里嵌了嵌，讥笑，“童萧，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当初是因为喜欢你妈才跟她结婚的吧？” 童萧脸色一僵，多年来的某些答案谜底呼之欲出。 就在我跟童萧都静默着等待梁汉文后续话时，他突然倏地上前，面目猥琐而狰狞，“童萧，我当年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你，我当年跟你妈结婚的时候早就商量好了，等你长大，你妈就让你嫁给我，可谁知道后来，你那个碍事的短命鬼老妈居然后悔了，还求我放你走……” 好多东西，不能深究，因为当刺裸裸的真相被剥开时，真相，或许比现实还要残忍。 早在十多年前，童萧的母亲带着她东奔西走，举目无亲，还因为她母亲的事欠了亲戚许多钱，原本，童萧是有个舅舅的，可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就算是她舅舅心疼妹妹，她舅妈也不会同意。 后来，母女二人无意被梁汉文发现，梁汉文找到童母商量，说可以帮忙还清贷款，条件是让童萧以后嫁给他。 当然，梁汉文为了显示自己的人道主义，还给了童母时间，说如果在童萧成年以前她能还上所有欠款，就放她们母女离开。 人啊，最怕的就是高估自己的能力，童母以为，距离童萧成年还有许多年，她一定能还上那些钱，谁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被金钱眯了眼，整日紫醉金迷，哪里还记得还钱的事。 童萧从审讯室出来后，就直奔洗手间，我冲进去时，她正抱着马桶吐的昏天黑地。 我半蹲在她身后轻拍后背，童萧干呕，“怎么能这么恶心，怎么会……”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童萧才勉强起身，整个人像脱水一样靠在我身上，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帮我安排，让梁汉文出不了监狱，还有，我要认祖归宗回梁家，接管梁汉文名下所有财产！” 切断电话，童萧攥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你毁了我前半生，那就拿你的后半生来偿还吧！” 出警局，童萧跟我和霍衍道别，说先不回白城，留在这边还有事要办。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上飞机，我倚在霍衍肩膀上，说起童萧的事，他抿唇不语，等我感慨万千过后，他才晃悠悠的道了句，“我早就知道。” 看着霍衍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突然想到前阵子听廖涵在直播间说过的一句话：现在社会，聪明人，心知肚明却从不开口，愚笨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看霍衍，再看看我自己，我恍惚觉得就是我们俩这种感觉。 飞机抵达白城，司机王鹏前来接机，在车上，小张不到五分钟扭头看了我跟霍衍七八次，最后，还是霍衍温凉着声音先开口，“小王，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用这样温温吞吞。” 霍衍话落，恰好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起，王鹏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霍衍，欲言又止，似乎纠结的厉害。 “有什么话你就痛快说，支支吾吾干嘛呢？”我没霍衍八风不动的风范，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要说又不说的拧巴劲。 听到我呵斥，王鹏回头，“苏总，我刚才出公司的时候，那个房管所王科长的太太正在咱们苏氏大门口闹腾，大苏总因为没办法摆平，所以……所以打电话给了老苏总……”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 霍衍眉峰挑了挑，没吭声，闭眼小憩。 “开快点！”见霍衍没作声，我以为他是嫌心烦，倾了倾身子，叮嘱王鹏快些开车。 王鹏应了声好，把车子拐进一个小巷子，“苏总，抄近路，到公司的时间能缩短一半。” 我回了声‘嗯’，把目光瞥向窗外。 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在替童萧伤春悲秋，觉得她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梁汉文那样的继父，现在，现实拍拍打脸，继父算什么，咱亲爹还在这儿折腾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车抵达苏氏办公楼，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霍衍突然睁眼，“给苏太太打电话。” “嗯？”我回看他，以为是他是在发癔症。 给苏太太打电话？苏太太现在跟老苏的关系可谓是枕干之雠，如果让他们俩碰面，那岂不是…… “听我的没错。”瞧出我的狐疑，霍衍直接开口，说完，活动了下脖子，“我去一趟我妈那边，这边的事，你自己处理。” 话落，霍衍让王鹏开车，王鹏探着脑袋看我一眼，我摆摆手，“去吧，去吧。” 车绝尘而去，一股子尾气喷我一脸，我下意识转了下身子，想到刚才霍衍跟我说的话，掏出手机，拨通了我们家苏太太的电话。 “妈。” 电话接通，我殷勤的笑。 “从盐城回来了？不是我说你，苏氏一堆烂摊子还没弄下个长短，你居然还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苏太太在电话里呵斥。 我去盐城的消息没跟苏太太说，十有八九是苏哲那个叛徒告的秘。 “妈，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我故意拿捏着说。 苏太太在电话那头愣了下，“什么事？” “就是想请您来苏氏一趟……”我为难的说，把苏哲给老苏打电话的事毫不留情的捅给了苏太太。 苏太太听完后，当下就在电话里怒骂，“苏哲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个老东西明明是回来抢苏氏的，他还傻到给人家送上门！” 切断电话，我悠哉悠哉的进苏氏办公楼大门，一进门，前台小姑娘就冲我挤眉弄眼，“苏总好。” “好。”我应声，上前，把手包啪的一声放在前台上，“什么情况？” “刚才老苏总过来把那位王太太请到休息室了，现在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小姑娘回答，伸出手怯生生的扯了扯我袖子，“苏总，我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哦？”我莞尔，“怎么不简单了？” “刚才老苏总带着那位王太太上电梯的时候我一直看着，电梯门差不多要合上的时候，我见王太太似乎给了老苏总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挺厚实，看样子应该是……钱！”小姑娘如实描述告知。 闻言，我浅笑了下，“回头找小张报道，刚好我还缺一个小助理。” 小姑娘面露喜色，“谢谢苏总。” 我跨步上电梯，直达休息室，小张跟苏哲在门外守着。 见到我，小张忙不迭上前，不等她汇报，我点了下头，“我都知道了。” “对不住苏总，是我没拦住。”小张自责，向来寡淡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愧疚的情绪。 我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宽慰完小张，我往前迈几步，看向苏哲，“苏哲，呵！” “你呵啥？”苏哲撇撇嘴，自觉理亏，又不想承认，“我才不相信你跟霍衍那套说词，咱妈就是被你们俩蛊惑了，我跟你说苏沫，我觉得霍衍就是因为他被霍氏赶出来了，自己没落脚的地方，所以想侵吞苏氏，你……你别被他的表象骗了。” 在以往，苏哲对霍衍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如今，我跟霍衍不够才短短走了两天时间，他对霍衍的态度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可想而知，应该是有人给他这个蠢笨如猪的脑袋洗了脑。 那个人是谁，我用脚丫子都能猜到！ ——老苏！ 我懒得跟苏哲多说，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的地方戳了戳，“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忘了当年苏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帮的苏家，你忘了你当年在外债台高筑的时候，是谁替你还的钱！” 苏哲不语，半晌，涨红着脸说了句，“我……我欠霍衍的，我会还的，但不是用苏氏还。” “好！有志气！”我戳苏哲胸口的手落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给你一个月时间，把欠霍衍的钱还了。” 说完，不等苏哲答话，推开休息室门，提步走进。 休息室里，王太太抱着一盒纸巾不停的崽抹眼泪，老苏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不停的轻拍着她后背安慰。 听见房门响动，王太太跟老苏同时回头，在看到我的瞬间，王太太抿抿唇，“苏总。” “王太太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苏氏蓬荜生辉啊！”我揶揄着走近，佯装没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伸出手跟她握手。 王太太被我淡然过分的神情弄得一头雾水，睨我一眼，“你……” “王太太今天来苏氏有什么事？”我明知故问，边说，边握着她的手往椅子旁走。 王太太手足无措，看向我，动动嘴角，“苏总，我们家老王的事……” “王科长?什么事？”我脸上写满好奇。 “苏总，您就别跟我绕弯子了，刚才老苏总都跟我说了，我们家老王进局子的事，都是您一手促成的，算我求求你，你就绕过我们家老王这一次吧！”说着，王太太作势就要下跪，被我一把扶住，她哭天抹泪的继续说：“我知道，是我们家老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跟霍总，您二位高抬贵手，来世我们夫妻俩做牛做马报答……” 不得不说，这位王太太可别那位王科长平易近人多了，让我想起小品里的一句话——同样是在一起生活的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王太太哭诉完，抹眼泪的同时用余光打量我的神情，我一脸淡然，伸出手拧开一瓶待客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故作惋惜，“王科长的事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哎，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我话落，王太太脸色一变，沉不住气，“苏总，您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们家老王明明就是你送进局子的，房管所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看到我拎着王科长送进局子了？”我倏然一笑，“王太太，我觉得这件事您对我存在误会，就像今天您来找我一样，我当初到房管所闹，也就是泼妇上门的宣泄，您别误会，我没说您是泼妇，您这教养，跟我不是一个档次的，我是有娘生没爹教，咱不一样。 当时的情况我想您也应该听说了，只不过是王科长在前一晚约我们家那口子去了夜店，我就是一时气不过想闹腾一下，谁知道碰巧，就赶上了王科长被抓进局子。” 胡编乱造的话，我张口就来，王太太狐疑的看我两眼，转头去看老苏，脸上带着不悦，“老苏总，我们家老王当初在位的时候跟您交情可不浅，您这……” 咔！ 老苏还没来得及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安慰王太太，休息室门被从外推开，苏太太拎着苏哲的耳朵进门，气势汹汹，一把将苏哲推进老苏怀里。 苏哲身强体壮，老苏保养的再好也扛不住他这么一撞，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十指死死的扣住桌面，才勉强稳住。 待老苏稳住身子，喘几口气，苏太太一身珠光宝气上前，鄙夷的呵斥，“苏明，你为了林雨虹肚子里那个杂种，这张老脸算是豁出去不要了是吧？老来得子，是不是特高兴？是不是想着把苏氏收回去，好给你那位还未出生的小野种分一杯羹？”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个孩子玩啊 苏太太的话宛如掀起惊涛骇浪，就连一直站在老苏那边的苏哲都一脸惊愕，嘴长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晌，才合上。 “爸，你……” 苏哲结结巴巴，嘟囔了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苏太太怒目看向老苏，直到老苏低下头，心虚的道了句，“不知所谓！” 坐在一旁的王太太见状，脸上的泪渍瞬时就干了，用手背抹了抹脸，把怀里抱着的纸巾盒放下，起身，整整自己的裙摆：“那个，老苏总，我……我先走了，你们处理家事，我在这儿呆着也不方便。” “王太太，别啊，你……”闻言，老苏忙不迭抬头阻拦，在对上苏太太疾言厉色的眸子后，挺着的脊背松垮，没再出声。 王太太转头看向我，脸上挤出抹比哭还难堪的笑，捏着自己的手包快速出门，边走还边碎念：“这都什么事，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眼泪。” 王太太前脚离开，一直泛愣的苏哲突然上前扯着老苏的袖子开口，“爸，到底什么情况？我妈在说什么啊？林雨虹不是走了吗？不是跟您断绝关系了吗？” 苏哲是个二愣子，向来喜欢钻牛角尖，这会儿，这项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爸，到底什么情况啊！” “爸，是说话啊！” 苏哲不停的问，老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倏地起身，一抻手，把苏哲推开，蹙着眉，看向苏太太，怒吼，“你不就是想让我在孩子们面前丢脸吗？行！我承认，林雨虹是怀了我的孩子但是那也是咱们俩离婚，她跟我结婚名正言顺怀的，不是你嘴里的野种！ 的确，我也承认，我是想收回苏氏，是想给那个孩子分一杯羹，怎么？难道不应该吗？苏氏本来就是我一手创立并带上辉煌的，苏哲跟苏沫是我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凭什么苏哲跟苏沫就能继承苏氏，那个孩子就……” 啪！ 苏太太的巴掌又准又狠！ 老苏怒目而视，苏哲突然大笑了几声，夺门而出。 出门外，苏哲停住脚步，赤红着眼看小张，动动唇角，“你们都知道是不是？就把我一个人当傻子是不是？” 小张不吭声，苏哲自嘲的勾了下唇角，大步流星的离开。 我瞥门外，小张嘴角紧抿着，原地不动。 老苏的一声声理直气壮的质问，在苏太太狠厉的一巴掌之后落下帷幕，最后用舌尖舔着腮帮子嘲弄，“李雪茹，我跟你结婚的这些年，你真的爱过我吗？你一直以来有把我当人看吗？” “没有！我没爱过你，也从来没把你当人看，甚至，我一直一度因为两个孩子身上有你的血脉，觉得耻辱！”苏太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开口，说完，一眼不瞬的看着老苏，“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满意吗？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看老苏的神情，似乎，并不那么满意！ 老苏气愤，扬手，还未落下，被我一手抓住，挡在苏太太面前。 “你觉得自己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这里是苏氏，就像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苏氏，不丢人吗？”我跟老苏对视，眼底的愤懑就快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老苏蓦地收手，深深看了苏太太一眼，转身离开。 老苏离开后，苏太太长长吁了一口气，待我转身，一把将我抱住。 “逞强的滋味好吗？” “沫沫，让妈抱会儿！” 老一辈的女人总是统一有一个毛病，明明心里脆弱的要死，但是嘴上却从不服软。 苏太太是，贺女士是，就包括老苏那个情人，林雨虹也是。 想起林雨虹，我就想到了她肚子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太太抱了我足足十多分钟，最后直起身子，看着我说了句，“这么多年来，你重要看了一场我的笑话，高兴吗？” 我看着她被眼泪打湿在脸上的发丝，伸出手，替她往耳后挽了下，“你是我妈，又不是我的仇人，你难过，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就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爸是一个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苏太太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冲我摆摆手，“算了，这次你就算是有良心的了，没良心的是苏哲那个臭小子，枉我这么多年那么疼他，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人给他下药！” 苏太太说的愤懑，但是我听着，却忍不住想笑。 如果那晚真的是苏哲被下了药送进霍衍的房间，你说他，是救还是不救？ …… “苏沫！” 霍衍在听完我打电话给他讲述这件事后，磨牙。 苏太太从休息室出门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豪门太太的风范，端着架子，由小张送上电梯。 我坐在办公室跟霍衍打电话，他电话那头满是杂乱无章的声音，他静默了会儿，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好了，总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在哪儿？”我冲口而出问，手里摆弄着一支签字笔，心烦气躁。 “在四季酒店。”霍衍回答。 “你在那儿做什么？跟美女开房啊？”我打趣，想到老苏老来得子，问，“霍衍，你以后会不会也像老苏一样，老了，老了，还展现自己的老当益壮，给我从外面抱个儿子回来。” “不会。”霍衍一口否决，顿了几秒，又说：“苏沫，我快三十了。” “哦，三十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我随口回，心里却盘算着老苏的事。 “你也快三十了。”霍衍又说，这次说的时候明显语气里带了笑意。 “女人三十……”我喃喃应，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霍衍，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说我女人三十豆腐渣？” “苏沫，我是想说我们该生一个孩子了。”霍衍在电话那头叹气，“你不想？” 一瞬间，我就默声了，悻悻的收回手，看着泛红的手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激动，又有几分怯意。 那几分怯意来源于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来源于老苏，我害怕，万一n年后的霍衍会是第二个老苏…… 我不做声，霍衍轻笑，“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霍衍，你为什么突然想要一个孩子啊！”我强压着心底起起伏伏的情绪，发问。 “年纪到了，就想了。”霍衍轻飘飘的回答。 我跟霍衍今天都不在状态，我被老苏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他那头也好不到哪儿去，到最后我才听他说，原来，他在四季酒店是为了帮霍老爷子布置陈森认祖归宗的记者发布会。 “你还真是大方啊，你就不怕被你妈知道？” “就算是我今天不来帮忙，爷爷也会自己布置。” 霍衍看问题总是那么通透，让我都怀疑他跟我到底是不是同龄人。 霍家记者发布会的时间定在这周六，估计是想着能让更多业界的人士参加。 切断霍衍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个圈，给陈森拨了一通电话。 “我一早就料到你会给我打电话，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在等。”电话刚一接通，陈森就在电话那头戏谑的笑。 “恭喜啊，陈警官以后就要入霍氏，平步青云了。”我三分认真七分嘲弄的说。 “苏总，别这么大火气啊！咱俩也算是有交情的人，在霍家，咱俩是交情最深的，是不是？”陈森痞笑。 我，“……” 不过就是我替他约廖涵出来吃饭，他替我摆平了那个王科长，这也算交情深？ 原谅我，高估了‘交情深’这三个字的定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女 陈森跟霍衍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霍衍在商业场上杀伐，自由一套手段，但做事却有自己的原则，陈森不同，通过这几次我跟他接触，我发现他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苏总，凭着咱们俩的交情，我再卖你一个人情如何？” “别，陈警官脸那么大，您的交情，我着实要不起。” “不不，苏总，你要得起。” 陈森在电话那头轻笑，最后，嬉笑着跟我说了句，“苏总，我在这次的记者发布会上直接拒绝老爷子的提议，乖乖当我的小警察，你能不能卖我个好？” “什么好？潜规则啊！恐怕是不行，我们家苏太太从小有家训，好女不侍二夫。”我皮笑肉不笑的应，手指间转着一只签字笔把玩。 “别，苏总您这款我受不住！”陈森嗤笑着打断我的话。 “那卖你什么好？钱？我觉得你打错电话了，你应该跟我婆婆打，我相信，为了不让你进霍氏，她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价格。”我恣意懒散的说。 “苏总，跟我玩三六九呢？”陈森这下不笑了，揶揄。 陈森让我卖他的好，跟钱无关，我用脚丫子都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铁定是关于廖涵的。但这件事我真不能答应他，上次王科长的事，我就已经很对不起那丫头，这次我要是还答应，着实对不起跟廖涵二十多年的感情。 俗话说的好，友情跟爱情同样伟大！ 我故意在电话里装傻充愣，跟陈森没聊几句，他直接切断了电话，临挂断电话前跟我说了句，“行，苏总，你这个坎，我记着。” 小人！ 我本以为陈森就是说说而已，就算是报复，也应该是关于违法犯罪方面的事，万万没想到，他会给我在记者发布会上来这么一出。 记者发布会开始，霍老爷子老当益壮（老奸巨猾），几句话下来，把台下站着的记者跟来宾说的险些感动的哭出来。 我一身晚礼服站在霍衍身边，见他淡着脸喝香槟，用手肘磕了磕，“回头，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完玩啊！” 我话落，本意是想调节下霍衍不悦的情绪，谁知，他瞥我一眼，异常认真的跟我说了句，“我更喜欢女儿。” 我，“……” 霍老爷子讲话毕，轮到陈森上台，他一身警服，在面对各路媒体记者的时候笑了下，“嗯，我是陈森，霍家的……孙子。” 在场的记者都以为陈森是紧张，所以说话结结巴巴，但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他是懒得多说，懒得组织语言。 做完基本简介后，紧接着记者发问。 “请问霍二少，对于您现在的全新身份，您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还有，以后请直接称呼我为陈先生，霍少只有一个，而我不是。” 陈森答话，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 “你说这个陈森是什么套路？”我压低声音发问。 霍衍薄唇勾起，呷一口杯内的酒，“不是套路，是聪明人的做法。” 原本霍老爷子是准备今天认祖归宗的发布会弄的轰轰烈烈，就连晚宴都定了百来十桌，但是因为陈森不按套路出牌的缘故，一场奢靡之风的发布会，最后以龙头蛇尾结束。 发布会结束，霍老爷子喜笑颜开的说要邀请陈森进霍氏工作。 陈森目光深深的看我一眼，“我觉得我当警察挺好的。” 说完这一句，陈森没继续在台上呆着，直接跳下台子，随手抓了一把果盘里的开心果，朝我跟霍衍走来。 霍老爷子因为陈森这句话，脸色青了又白，最后强忍着温怒，佯装颇为开明的说了句，“现在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他们吧！” 陈森几步走到我跟霍衍跟前，剥开一颗开心果扔进嘴里，看向我，“苏总，怎样？我这人是不是特别厚道？对于我刚才的表现还满意吗？” 我不吭声，直接略过，脸上大写着：我不承你这份情！ 瞧着我的表情，陈森也不恼，靠近霍衍，在他耳边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霍衍抬起插在兜里的那只手，抵在他胸口前，把人推开，又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轻拍了几下，“来，咱们出来说。” 陈森耸肩，“正有此意。” 说完，两人往酒店外走，徒留我一脸懵圈的留在原地。 “沫沫！” 我还在看着两人的背影狐疑发呆，一声急促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头，童萧笑靥如花的朝我走来。 “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 “嗯，花钱雇了几个人犯了点事，送进去照顾梁汉文了。” “你不怕东窗事发？” “怕什么？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像梁汉文那样的人，进局子里，就算我不安排人，也会受到额外照顾。” 童萧在白城比我吃的开，才刚跟我闲聊几句，就有陆陆续续的人上前跟她敬酒，其中不乏一些长得帅气无金的，几句话不离暧昧撩拨，就差标榜自己孔武有力。 童萧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游刃有余，几句话下来，红唇一勾，“我啊，受到了苏总的点拨，以后准备从良了呢！” 说着，童萧手搭在我肩膀上，给苏氏做活广告。 托童萧的福，一杯酒没见底，我已经收了n张大佬级别的名片。 应付完这群人，我提提唇，准备再深入的问童萧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躁动，紧接着，是门口保安的声音，“霍总跟陈先生打起来了，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 闻声，我愕然，几步上前，童萧挑了挑眉，跟上。 大厅外，霍衍跟陈森脸上都挂了彩，陈森一条胳膊已经耸拉着不能动弹，看样子是脱臼，霍衍比他稍微好一些，只是走路的时候一只脚看着有些坡脚。 “这两位少爷这是唱的哪出？一个断胳膊，一个瘸腿。”童萧在我耳边戏谑。 我不做声，挤在人群最后，霍老爷子带着霍父从人群里走出，上前，看看陈森，走到霍衍跟前扬手狠厉落下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霍老爷子是练家子，这一巴掌没省力气，手刚落，霍衍脸上就涨起一排五指印。 结局，这场记者发布会弄得鸡飞狗跳，霍老爷子叫了司机来把两人送往医院，自己留下来顾全大局。 车上，霍衍跟陈森皆不坑声，我坐在副驾驶位置，回头睨两人，汲气，“你们俩什么情况？今天是什么场面，你们俩心里难道没点数？” 童萧在司机过来的时候看热闹似的硬挤上车，还故意坐在两人中间，左顾右盼，红唇潋潋，“你们俩不会是为了我们家沫沫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童萧话落，两人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多余的表情，只不过，霍衍是温怒，陈森则是挑衅。 车里坐着的都是人精，一看两人的表情，瞬间明白大半，童萧冲我竖起一根拇指，“有魅力！” 魅力？ 呵，我要是信了就是傻子，陈森那个糟老头子，简直是坏的很！ 车开进医院，司机停好车跑去挂号，霍衍跟陈森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相看两生厌，谁都不说话，我站在两人长椅对面，秀眉微蹙，童萧靠近递上一根烟，我瞅了眼墙壁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摇了摇头。 司机挂号回来，进去排队，医生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直直盯着司机手里的两份挂号单，问：“你这是先给谁排队？” 司机回头看门外，阴翳着脸的霍衍，嘻皮笑脸的陈森，艰难回应，“医生，您能受累一起看吗？两人受伤程度差不多，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胳膊。” 医生一听，被司机逗乐了，“你这是拿我消遣呢？一起看？” “医生，您别误会。”司机焦急的面红耳赤，想解释，但又碍于霍衍跟陈森都在门外，不敢多言。 “你去。”我向前一步走到两人跟前，用脚踢了踢陈森的皮鞋。 陈森抬头，看我，笑的脸上快堆出褶子，“苏总，当着霍总的面，你这么关心我，不太好吧？” 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良好素养的霍衍会跟陈森动手，就陈森这样的，老实说，胳膊脱臼都是轻的。 听着陈森的话，霍衍倏地起身，被我身子一横挡住。 陈森脸上满是得意的笑，看着霍衍说了句‘美人恩难推辞’，跨步进了医生办。 见状，霍衍眼底怒红，转身，蹒跚着腿往外走，我追在后，看着他瘸着一条腿飞快向前，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童萧看着霍衍的举动，惊的下巴都险些掉下来，感慨：“男人要是吃起醋来，真完全没女人什么事了。” 我追着霍衍出医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紧赶几步，跑到霍衍跟前，双手一伸，挡住，“你跑什么？瘸了一条腿，还跑这么快！” “苏沫，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以前是傅宁，现在是陈森，怎么每一个都比我重要，以前傅宁就算了，是我自己没先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半路……”霍衍赤红着眼叫嚷，我心蓦地揪的生疼，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踮脚尖，吻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伤风败俗 最好的爱情，不是在我最好的年纪遇到最好的你，而是在经历时间蹉跎、看过人世繁华，越过迷雾重重后，发现，你始终守候在我身边。 霍衍的气焰几乎是一瞬间消散下去的，但也没给我回应，就那样居高临下、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直到我脚跟落地，梗着脖子跟他对视，他才磨着牙说了句，“恬不知耻。” 嚯！ 这还成我的错了？ 我把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僧入做派的看着他，“霍总，我亲自家老公，怎么就恬不知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霍衍恼羞成怒，薄唇噙着一抹隐忍的笑意。 “回去，看腿伤。”我伸手去拽他的手腕。 霍衍低头睨我拽她手腕的手，我秀眉挑起，“怎么？又想说我恬不知耻？” 霍衍没应，而是问了句，“陈森说，他跟你关系非浅，而且你们之间还有只属于彼此的秘密。” 闻言，我嘴角抽搐了下，终于明白霍衍为什么会暴怒成这样。 “他的话你也信？”我撇嘴，上前，“陈森看上了廖涵，本想让我帮忙牵红线，可你也知道我跟廖涵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他，所以喽……” 都说女人在恋爱中智商为零，男人又何尝不是，以前的霍衍多英明神武啊，现在不过只是被陈森挑唆了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 骨科看完病，两人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童萧倚在门框口，探头看看病房内的两人，好奇的问我，“小沫沫，你一脚踏两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啧啧，刺激么？” “刺激个p!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个陈森是故意在挑唆我跟霍衍的关系？”我抬手戳了下童萧额头。 闻言，童萧再次定睛去看陈森，“那个男人看起来挺阴森的。” 我跟童萧在病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苏沫姐。” 这个称呼，再配上这个绝无仅有听一遍就想去死的声音，我不用回头都能想到来人是谁。 赵锦瑟！ “槽，你身后来了三只大蛾子。”童萧轻嗤，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的打开，又倏地合上。 三只？ 我回头，果然是三只！ 赵锦瑟倒是个聪明的，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叫了于曼、于婉俩姐妹作陪。 说起来，我跟于曼、于婉姐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据说于曼去了别的公司做老本行模特，于婉则是舔着脸毕业后到了霍衍公司实习。 “苏沫姐，于曼姐听说霍衍哥哥受伤了，非常担心，所以就拉着我来探病，你不会介意吧？”赵锦瑟笑的挑衅，眼睛弯成了月牙。 “于小姐还真是有心啊！”我笑靥如花，堵着房门不让步。 “苏总，我姐跟姐夫是真心相爱的，你在中间横插一脚，难道不觉得自己卑鄙吗？”在我话落后，于曼还没开口，于婉率先一步开口。 卑鄙？我跟自己老公相亲相爱，还用得上卑鄙这个词？ “呦，这不是于婉妹妹么？前阵子我瞧着你好像给霍衍发了条求爱简讯，不好意思啊，那天晚上我手一哆嗦，不小心删除了，不过你放心，你那张穿着吊带睡衣露沟的照片，我保存了。”我笑容可掬的说，看着于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情出奇的好。 赵锦瑟跟于曼都没想到于婉会给霍衍发这样的简讯，侧头看她，于婉涨红着一张脸摆手解释，“不是那样的，那天，那天我刚好买了新的睡衣，所以……” 于婉喃喃解释，站在门框一侧的童萧嗤笑开口，“解释什么呀，发骚就是发骚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男欢女爱很正常嘛！” 童萧落落大方的说，说完，漾笑，“只不过，觊觎自己姐夫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是有夫之妇，就有点太过分了。” 童萧话落，笑靥如花。 病房内，霍衍跟陈森相见两生厌，脊背对着脊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摆弄。 听着房门口的动静，陈森率先挺了挺脊背，看向霍衍，“没想到，我的好弟弟这么讨人喜欢。” 霍衍没答，在看到赵锦瑟带着于曼姐妹进门，脸色难堪。 “呀，霍衍哥哥，你怎么住在这样的病房啊！怎么不住vip？”赵锦瑟故作惊讶，说完后，见霍衍没回答，转身把于曼推上前，“霍衍哥哥，你都不知道于曼姐有多担心你，自从听说你受了伤，一直哭……” 于曼站在霍衍面前，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咔吧两下，眼泪就落了下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受伤了呢？” “于曼，该说的，我想，我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了。”霍衍眉峰轻蹙，直言不讳的开口。 当着一众人，于曼咬下唇，瑟缩。 “一定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姐夫跟我姐之间又怎么会有隔阂？”于婉扭头，直直看着我，似乎为了急于给自己洗白，几步上前，推攘了我下肩膀。 现在那个挺时髦的‘职业’叫什么来着？ 哦，碰瓷！ 我作势往后趔趄了下，尖叫一声，捂着小腹，“疼。” 于婉被我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结结巴巴，“你……你别讹人，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而已。” “天啊，我们家小沫沫刚查出来怀孕，不会是……”童萧如同戏精上身，忙不迭上前搀扶我。 俗话说的好，我们从来不会主动惹事，但是我们也绝对不怕惹事！ 童萧先是搀扶我坐下，随后又跑出门找医生，于婉站在一旁，焦急到差点落泪，伸出去拽于曼的袖子，“姐，我真的没推她，我就是轻轻一推……” 于婉是个傻姑娘，空有一腔想当豪门贵妇的热血，实际上却是个没脑子的。 于曼跟我斗智斗勇了这些年，对我的了解比对自己都深几分，一把将于婉拽到身后，护住，看向我，“苏总，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出去！”我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指指门外。 于曼站着不动，我唇角勾起，“你该知道的，我有那个本事告她故意伤害。” “姐，我不想被告，你别忘了咱妈的话，我可是咱们家的希望，我……”于婉被吓怂了胆子，不停的晃荡于曼的手臂。 于曼看看我，又看看赵锦瑟，不知道在赵锦瑟耳边说了什么，转身拽着于婉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于曼姐妹离开，赵锦瑟轻蔑的看我一眼，搬了个凳子在霍衍床头坐下，“霍衍哥哥，这些年都过去了，苏沫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事随心所欲。” “这叫天真无邪。”我揶揄。 赵锦瑟唇角斜了下，伸手去给霍衍削苹果，霍衍行为上没阻拦，却淡着声音开口，“锦瑟，我跟苏沫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大家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谁都别让谁难堪。” 霍衍很少对周遭的人疾言厉色，赵锦瑟削苹果的手顿了下，抬头，脸上扬着天真的笑，“霍衍哥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只是看着于曼姐难过，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心软。” 霍衍接话，轻笑了下，眯着眼小憩。 半个小时后。 赵锦瑟削了半天皮的苹果，最后落在我手里，我边啃苹果边坐在霍衍床头碎念，“霍衍哥哥，你现在心里还有于曼姐姐吗？你要是有的话，要跟我说实话哦。” 霍衍睁眼，没吭声，温热粗粝的手指从我衣角探入，发狠的摩挲在我腰窝，“苏沫，以后再说这种混话，我就……” “伤风败俗！”陈森在一旁病床上开口，倏地躺下，拉起被子没过头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干爹 半个月后，霍衍跟陈森出院。 我特意叫了廖涵来帮忙，廖涵一脸期翼的站在我身侧，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激动的问：“沫沫，你说，陈森会不会一激动，再给我打赏三十万？” 我嘴角抽搐，没应声，半晌，总觉得该说点什么，问了句：“你跟赵逸，彻底掰了？” “啊！掰的很彻底，跟玉米粒似的。”廖涵神情晦暗了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梗着脖子看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找那些凤凰男了，我要找个钻石王老五，就像霍衍那样的，动不动就给我投资千万玩的。” 廖涵说的煞有其事，我撇了撇嘴，靠近她，“你恐怕不知道，现在霍衍已经从霍氏离职了，现在正被我养着。” 廖涵愕然，往后缩了下脖子，吧嗒嘴，“你能养得起吗？我以前听赵逸说过，霍衍一个衬衣纽扣都是私人定制的，都的这个数……” 廖涵伸出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我还没来得及猜到底是多少钱，就听到陈森戏谑的声音，“廖主播，你来接我出院啊！” 听到陈森的声音，廖涵顿了下，回头，抱着一捧康乃馨跑上前，尤为郑重其事的说：“陈警官，我以前听我奶奶说过，接家里长辈出院，就要送康乃馨。” “长辈？”陈森一脸尴尬的笑，准备伸手接花的手停在空气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对啊，你不知道，我做主播这些年，你是第一个打赏我那么多钱的，对于我而已，你就是我的伯乐，我的再生父母……”廖涵喃喃的说，最后，猝不及防的伸出手，紧握住陈森的手，“要不，我认你当干爹吧！” 陈森脸色阴翳，“……” 我，“……” 霍衍，“……” 廖涵喜欢到处认爹这个梗，我十分替廖父感到堪忧，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一激动，看谁都像再生父母。 廖涵紧紧攥着陈森的手，任陈森抽了多下，都没抽出，结局，陈森硬着头皮说了句，“你想认我当爹，就认吧！” “爹！”廖涵叫的痛快。 陈森被廖涵这声‘爹’雷的外焦里嫩，但还是轻咳两声，佯装镇定的应了句，“嗯。” 廖涵跟陈森两人宛如两个傻子一般对话，霍衍几步走到陈森面前，轻拍了下他肩膀，厚道的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完，也不等陈森回话，跨步向我走来。 车上，我瞥了眼窗外准备叩头结拜的‘父女’，回头问霍衍,“你刚才跟陈森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廖涵智商如何？”霍衍脊背打松，低头系手腕的袖口。 “你这是在侮辱我朋友吗？在我眼里，廖涵智商高达五百八！”我轻哼。 “依实说。”霍衍轻笑。 “五十八！”我抿抿唇。 “那陈森呢？”霍衍又问。 “老狐狸一个，真有五百八！”我恨的牙痒痒，磨牙。 “那你觉得依着陈森的智商追求廖涵，成功率是多少？”霍衍转了下身子，跟我对视。 “百分之百吧！”虽然我非常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 “嗯，那你觉得，现在廖涵管他叫爹，等以后两人去廖家呢？廖叔叔听到，会是什么感想？”霍衍坏笑。 我心领神会，感慨，“果然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载霍衍回到公司，小张从助理办走出，看到我，先是唤了声苏总，又规规矩矩的跟霍衍打招呼，最后，拿着一摞文件走到我身侧，摊开，“苏总，这是老苏总那年出事之后，近几年的营业额利润表。” 我接过，只扫了一眼，合上，“最近苏哲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没有。”小张回应，说完，顿了几秒，又补了句，“苏总，从老苏总那次来苏氏之后，大苏总就没再来上班，上周三跟昨天我都到c公寓看过他，喝得有些多。” 能让小张说出‘喝得有些多’这几个字，证明苏哲喝的不是一般的多，至少，也是吐的昏天黑地。 我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应答，提步进办公室。 小张没跟我进门，止步在办公室外，霍衍紧跟在我身后，径直走向咖啡机前煮咖啡，煮好两杯，走到办公桌前递给我一杯，“怎么突然想到要调查苏氏近几年的营业额？” “你有没有觉得老苏这次来势汹汹？”我抿抿唇，接过霍衍递过来的咖啡，呷一口，心底五味杂陈。 “很正常，老来得子嘛！”霍衍薄唇掀了掀，说不出的嘲讽。 我在霍衍的脸上看到了慢慢‘恶意’，不悦的撇了下嘴，“彼此彼此，我们家也就是到老苏这辈才出了这档子事，不像你们霍家，在老爷子那辈……哼……” 听到我的话，霍衍笑出声，“你当真以为陈森是爷爷在外的沧海遗珠？” “难道不是？”我好奇。 霍衍没答话，笑笑，“这是我们霍家的秘密，不可说，除非……” “除非什么？”我诧异。 “除非你抓紧时间给我怀个女儿。”霍衍痞笑。 我斜他一眼，没吭声，言归正传，“我查近几年的营业额，是担心公司有内鬼。” 霍衍不置可否的点头，“嗯，我也有这种想法。” 在白城，外界所有人都知道苏氏这几年没落不堪，别说利润，能勉强糊口，就已经很不错。但这其实只是表象，因为有霍氏在背后撑腰的缘故，苏氏不仅没有没落，而且还有一部分很客观的利润，当然，这些只有苏氏高层的几位高管才知道，其他低层职员，无权得知，也不会操这份心。 可老苏这次回来，摆明了是知道苏氏现在处于盈利状况。 我久坐沉思，霍衍端着咖啡杯倚坐在办公桌上，挑开唇际，“我替你捉内鬼，替你把苏氏的工程带上正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我挑挑眉。 “给我生个女儿。”霍衍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蛊惑人心。 我原本正一心扑在工作上，突然被霍衍这样一说，耳根泛红，“生孩子很麻烦的，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况且，现在苏氏现在乱成一团，我哪有这份闲心。” 我囫囵的应，故作忙碌的低头翻看文件。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我在，不怕 老苏突然出现这件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别说生孩子，现在就算是给我五分钟时间让我下个蛋，我都嫌耽误时间。 霍衍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低着头不吭声，半晌，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苏总。” 小张轻敲几下房门后，匆匆进门，脸色难堪。 “怎么了？” 我合上手里原本就看的不知所云的文件，抬头，余光扫了下一脸玩味的霍衍，轻咳，佯装正色。 小张提防的看了眼霍衍，上前几步，附到我耳边，“苏总，工地那边出事了，据说是一个工人拿着桶汽油扬言要自燃，说李总的承建公司欠他钱。” “李总公司欠他钱，他到咱们公司上寻死觅活做什么？”我脑袋歪了一下，心情瞬间不悦。 小张不作声，看了眼霍衍，“这个，得问霍总。” 霍衍被小张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我转头看向他，提提唇，“李德兆手下有一个工人在苏氏工地玩自燃。” 闻言，霍衍顿了下，了然，“知道了。”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工人以前是李德兆安排在霍氏工地的，原本还是工地一个小头头，因为进劣质钢材被工程监理发现，踢出了工地，还进局子里蹲了十五天。 说说这人也算是背到了极点，外快没捞着，工资一分没有，最后还在人生经历上被盖了黑戳。以后，谁还敢用他？ 我跟霍衍开车前往工地，大热的仲夏，一个男人站在烈日下，左手拿着一个劣质打火机，右手拎着一个汽油桶，脸被晒成了黑红色，额头上满是汗。 霍衍停车，没下车，而是把车窗降下半截，扭头看我，“你准备怎么做？” “能怎么做？讲道理呗！”我戏笑着说。 霍衍没应我的话，掏出手机给李德兆打了通电话。 李德兆是老狐狸，苏氏工地的事早就知情，但是在接起电话的时候却装作愕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臭小子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到苏氏工地上闹事，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苏氏是你坐镇？” 呵，恐怕这个男人就是知道现在苏氏是霍衍坐镇，才跑到这儿闹腾！ 李德兆跟霍衍没聊两句，还不等霍衍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在电话那头演戏，“什么？啊？开会啊！我正在跟霍总打电话，信号也不太好……” 紧接着，就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盲音。 看着被切断的电话，我漾笑，“霍总，我还以为你跟李德兆交情有多深呢，没想到，就这点交情？” “利益面前，商人不一直都这样吗？”霍衍不以为然，打开车门下车。 “喂！”我慌忙开口，生怕因为他的出现激怒自燃的男人。 霍衍回头，冲我笑了笑，转回头，跨步。 自燃的男人被围的水泄不通，好在工地的监理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才不至于让那些媒体得知。不然，恐怕现在工地早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堵了。 听到有车得到轰鸣声停下，几个工人回头，见到是我跟霍衍，纷纷低声议论。 “霍总果然来苏氏了。”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霍总跟苏总是夫妻啊！” “怎么不知道，当年霍总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谁不知道。” 还有这种事？ 霍衍什么时候一掷千金为博我一笑了？ 我思绪乱飞，围堵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被烈日暴晒的男人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如炬，带着几分狠厉，直直盯着霍衍，“霍总，见你一面是真不容易啊！” “是吗？”霍衍挑唇一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烟叼在唇边，又摸出一个火柴盒，看了看男人手里的汽油桶，‘呲啦’一声，点燃薄唇边的香烟。 在霍衍点烟的时候，男人僵站着的身子明显往后退却了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梗着脖子说：“霍总，你不用吓唬我，我不怕死，像我这种贱命，不值钱，但是你想想，如果我死在苏氏工地上，苏氏会损失多少钱？” 苏氏会损失多少钱？ 保守估计都得上亿！ 我站在一侧不作声，转而去看霍衍。 霍衍一声不吭，除了抽烟，就是垂眼看男人手里拎着的汽油桶，良久，薄唇弯起，“这个油桶的容量有25升？自燃够吗？不够的话，我再让兄弟们给你买两桶？” 霍衍说话的语气尤为淡然，就像是在问‘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哦，豆浆油条啊！’ 男人听到霍衍的话，磨牙，“霍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用激将法？还是觉得我是贪生怕死的人，故意用这种话吓唬我。” “不不，我不是用激将法，也不是故意用这话吓唬你，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知道一个人自燃需要多少汽油吗？算过那个公式吗？万一烧个半死不活怎么办？到时候容也毁了，人也残了，赔偿也得不到多少……”霍衍嘴角噙着笑，边浅抽几口烟，边说。 男人被霍衍的话唬住，艰难的咽几口唾沫，“别跟我说这些，我早就看过电视，那些自杀的人，拿汽油桶自燃，一桶就够。” “那是电视，怎么会是现实？”霍衍轻嗤，“电视里面还说割腕能自杀，我现在给你扔一把锋利的刀，你试试？你就算在这儿割上一天，恐怕都不会死……” 霍衍说的煞有其事，就连站在一旁的我都不禁沉思。 男人也不知道是真想死还是威胁，在听完霍衍这几句话后，一声不吭，咬咬牙，突然暴怒，拿起汽油桶扔向我站着的方向，“霍衍，你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吗？我就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人的滋味！” 男人说着，点燃手里的打火机，扔向油桶，霍衍眉峰一蹙，一个箭步，把我扑倒在地，汽油桶重重砸向他脊背，我还来不及多想，燃着的打火机已经落在汽油桶上。 “霍衍！”我尖叫，厉声。 霍衍一个转身，抱着我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耳边燃爆声刺耳，他伏在我身上，眼底一弯柔情的整理我头发，“有我在，你怕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想死啊，容易！ 这样的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工程监理趁着我跟霍衍倒下的空档，招呼几个工人把男人按倒在地。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多惜命一个人，毫不夸张的说，我小时候胳膊蹭破点皮，都得用绑带吊着。 我是怎么从地上起来的，气闷了心，记不清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经蹲在男人面前，扬手一记狠厉的巴掌落下。 “你他妈的想死，别连累别人啊！” “槽，胆子很大是吧？这么牛掰，你去堵李德兆那老家伙啊，在苏氏工地耍什么威风！” “妈的，想死是吧，我他妈送你一程！” 我倔强起身，捡起一侧地上碎成片的油桶屑物，再次回到男人面前，强硬塞进他手里，咬牙，“死，麻溜的，我保证，你现在马上死，要的钱立马到账！” 男人被我的癫狂弄得胆怯，不停的往后蜷缩身子，“苏总，苏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想吓唬你们一下，我……” “吓唬？有拿生死吓唬人的？刚才如果不是霍总护着我，我现在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吗？”我步步紧逼，男人最后看了眼身后抵到他后背的人群，退无可退，奋力一捶地，开始抱头痛哭。 我是被霍衍搀扶起身的，站起来后，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哆嗦。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儿子就没办法出国留学。” 一米七八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我半倚在霍衍怀里喘气，怒意蔓延至四肢。 男人叫老丁，家里有个学业有成的儿子，在前端日子，儿子有了一个国外留学的机会，为了给儿子存够学费，所以开始做以次充好的勾当。 每个做坏事的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他们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总觉得是因为生活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来气，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他们不知道，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就算被生活压的再艰难，都不会做出这种违背做人底线的事，除非有关生死。 我没有同情老丁，在缓过神来后，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听到我报警，老丁跪在我面前不停的求饶，就连站在一旁的工人，也有几个为之动容，开始劝慰。 “苏总，其实老丁也挺可怜的。” “他也是万不得已，不然，他不会这么做的。” “是啊，他以前虽然在工地爱贪图些小便宜，但是在大事上，他没那个胆子的。” 我八风不动的站着，任凭那些工人说得再可怜，也执意自己的做法。 不多会儿，警车的鸣笛声响起，老丁一慌，从身上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只见老丁冲着电话惊慌的哭喊，“报了警，他们报了警，我不想坐牢啊，是你跟我说没事，我才这么做的啊！” 老丁哭喊完，电话那头挂断了电话，他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怒不可遏，将手里的手机砸碎在地，攀爬着起身作势就要往我的方向走。 一辆警车在工地院内停下，老丁看一眼，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苏总，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其实……” 老丁正欲说，突然一道呵斥声在人群后响起，“老丁！” 是我们家老苏！ 最近真的是处处有惊喜，在哪里都能见到他！！ 老苏一脸同情的从人群外走进，看到全身是泥土的老丁，先是上前帮他啪嗒衣身，随后怒其不争的开口，“你怎么能这么做，在这行你也是老人了，缺钱可以跟朋友们开口，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行当里混了？” 老丁看到老苏，情绪有些激动，唇角瑟缩了多下，却只吐出一句，“老苏总，我也是没办法啊，谁让我没本事，我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国外名牌大学，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这个父亲无能放弃学业啊！” 老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老苏重重叹口气，回头看我，“沫沫，这件事，就算了吧，老丁是爸的朋友，这次的事，就当是看在爸的面子上，算了吧。” 算了？ 说的怎么这么简单？ 刚才如果不是霍衍，我这条小命怕是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他现在跟我说算了？ 闻言，我没怒，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所周知，我爸在几年前就已经跳楼身亡了，冒充我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至于这件事能不能就此算了，得听警察的，我说了不算。” 我话落，人群外的警察门‘呲啦’一声被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什么情况？自燃？寻死？” “还是在公共场所，这是扰乱社会秩序啊！” 来人是陈森，独特的慵懒声调，让人不回头都能猜出是他。 陈森话落后，几步走进人群，看了眼我跟霍衍，压低声音，“我为什么每次见你们夫妻俩，你们俩都这么狼狈，啧啧，以后出去别跟人说是我弟弟跟弟媳。” 我，“……” 霍衍，“……” 我们什么时候在外面说是他弟弟、弟媳了？ 我跟霍衍巴不得跟他划清关系好吧？ 不等我跟霍衍回话，陈森用手里的警棍抵了抵帽檐，几步走到老丁面前，上下打量，“说说情况吧，为什么要到苏氏工地闹事，还闹腾出这么大动静。” 老丁看到陈森后，一脸惊吓，下意识咽唾沫，惊慌失色的拉老苏的手，“警察同志，不是的，我不是诚心的，我原本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谁知道一时气愤，就，就……” 老丁结结巴巴的说不全一句话，陈森嗤笑，“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用得着用汽油桶自燃？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吓唬对手啊！你这种精神……可敬、可佩！” 陈森说完，老丁险些要哭出来，抓着老苏的手收紧，“老苏总，当初是你跟我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我才来闹事的，现在出了事，你不能不帮我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不认识他 闻言，老苏脸色流露出一抹尴尬，甩开老丁的手，“谁当初跟你保证不会出问题了？你这个人不要乱说话好吧？” 说完，老苏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拍了拍老丁的手背，轻咳，“老丁，虽说咱们俩关系不错，但你也不能冤枉我啊，我帮你是出于同情……” 老苏边语重心长的说，边厉色看向老苏。 老苏失措表现的这么明显，在场的谁是傻子？ “老丁是吧？跟我回警局一趟，像你这种情况，不仅严重扰乱社会秩序，而且故意伤人，起码得在局子里蹲一段时间。”说着，陈森使眼色让身后的小警察上前拎人。 谁知，老丁突然噗咚一声跪在地上，扭头恶狠狠的看着老苏，“老苏总，您确定不帮我是吧？” 老苏脸色一变，“你做什么？” 老丁抬手在自己脸上猛地抽了一巴掌，看向我，“苏总，这件事跟我真没什么关系，我是贪图点小钱财没错，也想着能小发一笔财，解决我儿子念书的问题，但我没想过做这种自燃的缺德事。 我知道在工地找事做的不厚道，但这件事的主谋不是我，是老苏总， 老苏总跟我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可以保证我得到一笔高额赔偿，并且，除了这笔赔偿金之外，他还答应给我一百万做报酬。” 老丁不停的说，老苏脸色青一针、白一阵。 最后，老丁被老苏一脚踹到在地，嘴里咒骂：“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啊！” 老丁也是恼了，从地上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是，我承认，这些年你的确待我不薄，但是这些年我也没亏了你啊！你远在丽江，白城的情况都是谁透露给你的，如果不是我在你出事的时候帮你联系霍总，你早被那群高利贷砍成肉泥了，还能站在这儿对我疾言厉色？” 老苏跟老丁的争吵把这阵子我的疑惑都吵了出来。 这一阵子我就一直在想，老苏远在丽江，到底是怎么知道白城的境况？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这边埋了眼线。 老丁是一个，会不会还有别人？ 我抿唇看着两人不发一言，陈森抬手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都给我带走！” 老苏跟老丁一同被押上警车，陈森挥手让四周看热闹的工人散了，走到我跟霍衍跟前，“你们俩去不去警局？去的话，带你两一程？” “不去。”我直接回绝，转身扯过霍衍的手，径直朝着停车地走去。 上车，我坐在驾驶位上握手成拳，重重敲了几下方向盘，不小心按在了喇叭上，一时间，鸣笛声四起。 原本刚才就出了那样一个笑话，现在刺耳的声音一响，工地的工人纷纷朝我这边看来。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以前我不懂，现在算是彻底懂了。 霍衍侧头往我这边一看，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提住我后腰，把我提到他腿上，见我挣扎，一把将我紧抱进怀里，“小白眼狼，忘了我刚才对你有救命之恩？” 我在他怀里挣扎两下，挣扎不脱，索性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不停的拧，恨不得把他肩膀拧出一个洞。 “霍衍。” “嗯？” “你以后会不会出轨？” “不会。” “我们就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好。” 我依偎在霍衍怀里，一开始还抱着坏心思用下巴膈他肩膀，到最后，渐渐全身心放松下来，跟他说起以前我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老苏还很疼我，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跟老苏的关系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苏太太比较喜欢男孩子，再加上苏哲那个巧舌如簧的嘴，苏太太简直把他捧在了手掌心，根本不管我才是家里最小的那一个。 “我以为，老苏会一辈子疼我，然后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我出嫁的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嘟囔着说，涩然的笑，“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给我设了个局。” “后悔吗？”霍衍声音低沉，犹如大提琴。 “后悔什么？”我舔舔下唇，把下巴往他衬衣领里滚了滚。 “后悔当初被下了 药送上我的床。”霍衍轻笑，侧眼看我。 我伸出手攀上他脖子，直了直身子，又觉得不够郑重其事，索性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霍衍，一直以来我都没跟你说，能把第一次给你，是我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霍衍被我突如其来的庄重下吓了一跳，僵了数秒，浅吻在我额头，“傻丫头。” 安抚好我低落的心情后，霍衍开车载我回了c公寓，刚走进小区，就见一辆救护车停在我们单元门口。 我瞥一眼车窗外，抿唇，“是谁这么想不开？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不会是自杀吧？” 我正说着，突然两个男护工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在看到担架上躺着的人之后，我——“卧槽！” 苏哲！！ 苏哲脸色苍白的躺在担架上，医护人员怕他着凉，伸手给搭了一件外套，他整个人佝偻着，看起来消瘦且颓废。 我眉峰蹙了下，跳下去，忙不迭跑上前，看着苏哲苍白如纸的脸，心揪的生疼。 我一直在强调自己是无辜的，苏哲又何尝不是？ 我心思一晃，把手伸到苏哲搭在身上的衣服下，想握他的手，却意外摸到一个易拉罐，我摸了摸，正想低头看，就见原本闭着眼的苏哲突然睁眼，怒目而视的瞪着我，“干吗？想抢我酒喝是不是？” 我，“……” 见我不吭声，苏哲把啤酒易拉罐抱的更紧了些，咬牙切齿，像极了隔壁王太太家的藏獒。 “你谁啊？病人家属吗？病人都喝成这样了，你们居然没一个家属发现，这要不是快递小哥发现的早，你们家这人说不准就……”医生看着我碎念，斜我几眼，“走吧，正好跟我去医院给病人办住院手续。” “不好意思，我不是他家属，我刚才认错人了。”我神情镇定，一脸认真的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对活宝 医生闻言欲言又止，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苏哲，没再吭声，摆着手让护工快点把人抬上救护车。 目送苏哲离开，霍衍把车停好走到我面前，薄唇间噙笑，“你这样做，就不怕苏哲醒来跟你生气？” “他都喝成了那德行，还有精神头跟我生气？”我轻嗤，提步上楼。 苏哲喝的不轻，事后小张给我打电话，说她去了医院，苏哲胃穿孔。 我在电话里隐晦的表达了我对苏哲的关心，然后长叹口气，“小张，近今天你就不用去公司了，先照顾苏哲两天，他现在跟家里闹矛盾，估计我们去了他也会不高兴。” 小张在电话里应声，半晌，支支吾吾的问了我一句，“苏总，如果我跟大苏总恋爱，您跟苏太太会介意吗？” 当然会！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们家苏太太，估计会以死相逼。 我沉默，小张在电话里苦涩的笑了下，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没事的苏总，我能理解的，您跟苏太太对我有意见是应该的，毕竟，是因为我小姨，才导致您家庭……” “小张，我对你跟苏哲的事，没有太大意见，只是，林雨虹跟我们家老苏的事，对于苏太太的伤害太大。”我直言不讳的说，说完，顿了几秒，“顺其自然吧，或许，苏太太不会太计较。” 挂断电话，我窝在沙发里抬手捏了捏眉心。 要我说，小张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林雨虹的事，苏哲如果能娶她为妻，那是积了八辈子的德。 我窝在沙发里左思右想，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条简讯——我小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苏总的！ 发件人，小张！ 我倏地从沙发上起身，霍衍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递到我面前：“喝吗？” “林雨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们家老苏的，那个死女人又坑了老苏！！”我抿紧唇，莫名的，心情有些激动。 听到我的话，霍衍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徒手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径直走到沙发扶手前，坐下，手臂慵懒的往我肩膀后一搭，“你觉得，苏伯伯的智商跟情商如何？” “还行。”我如实回答，脊背顺着霍衍的手臂往他怀里靠了靠，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黏糊他。 “你觉得林雨虹怀孕，他会不会猜测这个孩子或许不是自己的？”霍衍继续说，嘴角噙笑。 会！ 在我印象中，老苏其实是个特别多疑的人，别看他在公司跟谁关系都不错，但是私下里，他都防着，以前听苏太太提起过，这跟老苏打小穷怕了，没有安全感有关系。 我看着霍衍不作声，霍衍伸出手，宠溺的在我头顶揉搓了两下：“傻姑娘，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不够用了。” 我，“……” 老苏不是没怀疑过林雨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因为他深爱着林雨虹，所以他宁愿孩子是他的，宁愿为了这个身份疑点重重的孩子跟我们对着干！ 这得是多深沉的爱！ 我彻底不吭声，霍衍摸着我头发的手落在我后颈上，不轻不重的搓了搓，“好了，别想了，我回霍宅一趟，爷爷刚才给我打了通电话，让我回去有点事，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在家呆着，给廖涵或者童萧打个电话，让她们陪你逛逛街。” 说着，霍衍起身，不顾我的意愿，直接给廖涵跟童萧各拨了一通电话。 半小时后，童萧跟廖涵同时出现在房门口，霍衍在我额头落下一记浅吻，走到玄关处换鞋离开。 廖涵跟童萧从进门开始就神情有异，廖涵板着脸，一脸提防的看着童萧，童萧则是戏谑的盯着廖涵，半晌，调戏般的说了句，“小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跟了姐姐，可比你跟了那些男人强，姐姐要钱有钱，在白城也算得上混的顺风顺水，说不准，还能帮你们廖氏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廖涵听着童萧的话，不停的往沙发这边挪步，挪几步，带有惧意的咽几口唾沫，躲到我身后，“我……我喜欢男人，你……你就别妄想了……” “妄想？怎么能说是妄想呢？你没试着跟女人谈过恋爱，怎么就知道你不喜欢呢？”童萧颇为痞气的上前，轻浮的捏起廖涵的下巴，“你跟姐姐试试，保证你一试难忘，男人能给你的姐姐能给你，男人不能给你的，姐姐还能给你。” 廖涵被童萧的举动吓得险些哭出来，我在旁看不惯，抬脚撩了撩童萧的大腿根，“姐姐，要不你跟我试试吧，我最近正好处于对男人的厌倦期。” 闻言，童萧收回手，低头看我，拢了拢自己半敞着的衬衣领，“苏沫，虽然咱们姐妹关系是不错，但是我不得不跟你实话实说，我只喜欢萌妹子，对于你这样的，没兴趣。” “别啊，童总，你看看我这身段，我这脸蛋，多惹人怜啊！”我媚眼如丝的伸出手去拽童萧的手，童萧身子往后踉跄了下，险些摔倒，逗的廖涵笑出声。 “苏沫！”童萧稳住身子，薄怒。 我拍拍手，悻悻的收回，“不嘚瑟了？明知道廖涵胆子小，还吓唬她。” “谁说我是在吓唬她了？我是在说真的好吗？”童萧撇嘴，走到我跟前坐下，依旧贼心不死的看着廖涵，“我是真觉得廖涵妹妹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廖涵一脸欲哭无泪的看我，我递给童萧一记白眼，懒得再跟她多说。 凭我对童萧的了解，她的取向非常正常，她拿廖涵打趣，无非是觉得廖涵单纯，想拿她逗个乐子。 两人打闹完，廖涵坐在我身侧，附耳，神神秘秘的说：“我跟陈森同居了。” 廖涵说话的声音极低，但是依旧没能逃躲童萧的耳朵。 只见童萧一扁嘴，故作可怜，倾身趴在我腿上去扯廖涵的手臂，“小涵涵，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同居呢？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伤心吗？” 第一百四十章 时过境迁 童萧刚张嘴被我一记厉眼扫过去，耸了下肩膀，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廖涵跟陈森同居，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饶是我现在被一堆事折腾的焦头烂额，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八卦，“涵啊！你跟陈森……” 廖涵看看童萧又看看我，娇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陈森实在是太可怜了，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打赏给了我，还把工资卡给了我，自己没地方可去，吃不起饭，也租不起房子，我一想，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啊，就让他搬到我那里去了。” 廖涵说着，见我跟童萧都一脸玩味的表情，直直脊背，涨红着一张脸，“我真的只是同情他，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帅。” 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童萧，“哦……” 我，“哦……” 见状，廖涵脸色更加涨红，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线，赌气似的看着我，“沫沫，你怎么能跟这个女人一样同流合污呢？” “哎？这话听着就不中听了，怎么跟我站在同一战线就是同流合污呢？”童萧一眼不瞬的看着廖涵，力争改变廖涵对她的看法。 廖涵气鼓鼓的看着她，准备说点什么，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 廖涵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迟疑了半晌，起身跑到落地窗角落接电话。 “喂，陈森啊，什么事啊！” “晚上啊，吃肉肉么，好呀，好呀！” “我现在在沫沫这里，你让我把电话给沫沫啊！” 廖涵窝在角落，嘟嘟喃喃说了半天，扭头看了看我，迈着小碎步走到我跟前，一脸小媳妇模样，“陈森电话。” 我挑挑眉，没放在心上，接过，陈森在电话里轻笑，“别说我这做兄长兼闺蜜男友不够意思，你那位令堂有人过来保释了，我押着没放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时间拖太久，我怕压不住。” “谢了。”我回应，抬眼看了下廖涵，“我现在去一趟警局，顺便帮你把你的廖涵妹妹带过去。” 陈森在电话里嗤笑，没应声。 切断陈森电话，我带着童萧跟廖涵出门，在车上，童萧没少调戏廖涵，廖涵脑袋尽量挪着身子跟童萧保持距离，脑袋贴在车窗上。 抵达警局，陈森站在警局门外，看到廖涵，一脸宠溺。 廖涵下车，回头看我跟童萧，撇着嘴走到陈森跟前，糯糯的叫了声，“爹。” 廖涵这声爹叫的是真亲切，简直亲切到无以复加，如果两人年龄差距能再大点，这一幕场景看起来估计会让人觉得颇为温馨。 童萧听着廖涵对陈森的称呼，嘴角抽搐几下，下意识转头看我，我假装没看到，上前一步，拉着陈森去一旁询问。 “保释老苏的人是不是叫林雨虹？”我抿着唇说，眼底是藏不住的没落。 陈森点点头，“是你爸的姘头吧？我看你爸见到人家挺激动的。” 陈森这人说话挺欠儿的，因为打小在市井长大，身上完全没有一个富家公子哥该有的素养，不过又不得不说，跟这种人相处，挺舒服的，丝毫不用拘谨。 我不吭声，陈森自知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过，抬手摸了摸鼻尖，笑，“我听人说，霍衍那小子打小就喜欢你？嘿，没看出来，那小子还有这么长情的一面，我记得初见他的时候我只觉得冷漠，站在离他三尺之外，都觉得全身冻的发抖。” “那你可真够不经冻的。”我咧开嘴笑，“陈森，其实我挺好奇你这个人，为什么认回霍家，却又不贪恋霍家的财产？” “我为什么要贪恋霍家的财产？我又不是穷到揭不开锅。”陈森回答的坦然，说完，冲我使眼色，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廖涵，“如果不是这丫头，我估计到现在都不会想认回霍家，只是凭着我现在的身份，怕是廖家不会同意我娶他们家的宝贝女儿。” 呵，不得不说，霍家的男人是真长情，从老到小。 霍老爷子是这样，霍衍是这样，陈森也是这样。 我本想着再多问陈森几句关于他跟廖涵的事，恰好从警局里出来一个小警察，走到陈森跟前，“陈哥，你让我带的那个人已经带到审讯室了，现在是？” “哦，你带这位小姐姐进去吧！记得守好。”陈森说，冲我抬抬下颌。 从在丽江见了老苏那一面之后，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就已经走到了终点，或许，那个时候的我多多少少对老苏还是有些期翼，但这次…… 审讯室的光线有些晦暗，哪怕开着灯，也是昏黄一角。 廖涵跟着陈森回了家，童萧站在警局外抽烟，时不时戏谑下脸皮薄的小警察。 “我就知道是你，呵呵，真是没想到，我苏明的女儿居然这么有出息，连自己亲爹的路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老苏讥讽，坐在审讯桌一侧。 我没吭声，拽了把椅子在一进房门的位置坐下，没想着挨他太近，唇苦涩的勾了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知道我跟苏哲都不是有出息的孩子，明知道我们为了让苏氏走上正规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什么还要在中间使绊子？”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俩是两个草包，所以才想要夺回苏氏！”老苏情绪激动，身子往前倾了倾，“沫沫，你林姨怀孕了，检查过了，是个男孩，我相信，那个孩子一定会很聪明，到时候就让他继承苏氏，我保证，你跟你哥哥都能分到一杯羹……” 我觉得老苏是为了爱情傻了、疯魔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愚昧的话。 我看着他不作声，眼底的光亮变得越来越冷。 老苏碎碎念念的说了半晌，先是说林雨虹要比我们家苏太太聪明，后又说了几件我跟苏哲小时候做过的愚蠢糗事，最后肯定，“我跟你林姨的孩子，肯定要比你跟苏哲聪明，不止一倍两倍。” 我静默的听，脑海里突然想起小时候老苏抱着我举过头顶，笑的合不拢嘴，“我们家沫沫啊，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长大之后一定有出息。” ‘时过境迁’，原来真的有这个词！ 老苏整个人都沉浸在跟林雨虹未来的幻想里，我一眼不瞬的看着他，想，或许，这就是爱情。 如果老苏不是我爸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难过，或许还能为他们的爱情鼓掌祝福。 老苏说了半晌，见我不吭声，怒瞪着我问：“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苏氏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现在我要回，那是理所当然。” “不可能。”我一口回绝，站起身子，打开手机，找出小张发给我的简讯，递送到老苏面前，淡漠的说：“您年纪也不小了，该清醒清醒了，林雨虹或许在年少无知的纯真年代是真的爱过你，但现在，看到这条简讯，你还不懂吗？” 我话落，老苏盯着手机的眼刺红，突然，猛地一抬手抽在我脸上，用了十足十的劲，抽的我头晕眼花。 我踉跄几步，勉强站稳，嘴里觉得冒出一股子血腥，往地上啐了口血唾沫，挑衅的看向老苏，“你就是打我也没用，你这辈子，从背叛家庭的那刻起，就注定是个失败者，现在的你，没有家庭，没有事业，没有爱情，没有亲情……” 老苏被我的话刺激的不轻，拿起手边有小警察递给他的喝水杯，径直砸向我脑门。 咣当一声！ 粘腻的血顺着额头下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多事之秋啊 我血腥的样子把老苏吓了一跳。 他僵站着身子，心虚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是你自己不闪躲，你要是躲开，就不会砸到你头上了。” “您扔的方向不就是想往我头上砸吗？既然是您想的，我怎么好意思闪躲？就算是看在父母子女一场的情分上，我也得如您这个愿啊！”我讥笑，抬手无所谓的摸了摸额头的粘腻，“没事，我这是小事，你比我可怜。” 话落，我转身离开，老苏在我身后叫骂。 “逆子，你个忤逆子，我当初就应该听你奶奶的，在你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把你掐死。” 闻言，我脚步顿了下，唇角提了提，“那真是不好意思，您错过了最佳时期。” 说完，继续迈步。 说起我小时候险些被掐死这件事，我真应该感谢老苏，不然，依着年限算，我现在应该只剩下一堆白骨。 当年，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思想观念严重，虽说苏太太跟老苏第一胎生了苏哲，但是他们依旧希望第二胎也是男孩，所以我出生之后，老爷子跟老太太没少出馊主意，最终被老苏强硬的态度压了下来。 那个时候，老苏是真爱我啊！ 以前在爱情里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说，一个人若是爱你的时候，那是真的爱，但是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了，那就是真的不爱，千万别去追溯过往，也别沉迷曾经。 我一直都以为这句话只适用于爱情，没想到，用到亲情里面也恰如其分。 我出审讯室门，率先看到我的是陈森安排看着我的小警察，见到我的样子，惊讶的叫了一声，“苏总，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摆摆手，有些疲惫，“没事，老子打女儿，正常。” 小警察看看我，欲言又止，没再吭声。 小警察的话吸引了童萧的注意，她正一脚踩着椅子，一脚落地倾着身子调戏小警察，回头漾笑的睨我一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蓦地，朝我飞奔。 “谁打的？” “那个老东西？” “他凭什么打你？” 童萧拽着我一声声质问，我张张嘴，想跟她说别说了，话还没出口，童萧一把扯着我手腕走回审讯室。 审讯室里，老苏正老泪纵横，童萧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我拦都没拦住。 “童萧？”老苏眼泪未干，一眼认出童萧。 就像童萧自己说的，在白城这个地方，她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耍横，她最为驾轻就熟。 老苏瞥过童萧，又看我，讥笑，“没看出来，这些年你个死丫头在白城混的还算不错，但是，你结交错了人。” “结交错了人？她结交错了什么人？她结交我，我至少是真心待她，但你呢？你身为她亲爹，我看你，呵，还不如我，我看她不是结交错了人，是投错了胎。”童萧说话刻薄，老苏气的不轻，站起身，跟童萧对峙。 老苏这个人，最要的就是面子，何况童萧与他而言还是个小辈，他恼怒程度可想而知。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我咬了咬牙，后拽着童萧的衣领外走。 童萧骂骂咧咧，我索性手一伸捂住她的嘴，连拖带拽的把人扯出警局。 出了警局，我松手，童萧叉着腰瞪我，“你为什么不让我骂那个老东西？” 我长叹口气，想说点什么，童萧的手已经落在了我额头上，摸了摸上面已经有些凝固的血迹，气焰消了大半，“疼不疼啊？” “还成，随便找个私人门诊包扎下。”说着，我扭头去找车。 童萧斜我一眼，伸出手把我扯到副驾驶上，“车我来开，就你这样，还开什么车，待会儿上路都得被交警拦下。” 我没反驳，心情不佳，乐得自在。 车上，我跟童萧谁都没吭声，童萧还在气头上，时不时磨磨牙，发泄自己的不满。 车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外停下，童萧跟我一前一后进门。站在一旁正给人抓中药的小护士看到我，愕然了下，扭头去招呼坐班的医生。 “王医生，有受伤的病人。” 小护士声音清脆，换出来的却是个念过五十过半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略显脏的白大褂，看我一眼，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受的伤啊？是跟人打架斗殴？还是不小心擦伤啊？我看你这不像是擦伤，应该是跟人打架打的吧？对方什么情况啊？我救了你，不会摊上什么官司吧？警局……” 从出来开始，男人就在喋喋不休的碎念，我脑袋被老苏用玻璃杯砸了下，脸又被他重重抽了一巴掌，现在脑袋嗡嗡的后劲还没过，听着他碎念，莫名有一种想上前让他闭嘴的冲动。 跟童萧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她的耐心总在我前面消耗殆尽。 我还没动，童萧就已经上千一把扯出男人的衣领，堪堪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往上拎了几分，“你逼逼叨叨的说完没？让你看个病，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这个门诊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的话我就找人给你拆了。” 童萧话落，男人脖子缩了下，明显是有些惧意，没敢再回话。 以前是谁跟我说过那句话，现在的人啊，普通人怕有钱人，有钱人怕市井耍横的，耍横的怕不要命的。 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因为有了童萧的呵斥，男人在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格外用心，包扎好，又开了些消炎药，又叮嘱了些一周之内的注意事项，才给站在一侧的小护士使眼色，“给二位贵人开了药，亲自送出门，我昨天受了风，脑袋有些疼，先去休息会。” 嘿，这老头倒是挺识时务！ 从药店出来，童萧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药袋，“也不知道这老头给你开的这些药有没有用，我看他那德行，估计是个二把刀，用不用带你去市医院看看？” “不用，这才多大点伤。”我摆摆手，伸了个懒腰，自觉的走到副驾驶门前，开门上车。 “是啊！大多点伤啊，我们家苏总多牛掰啊！脑袋掉了才碗大块疤！”童萧在我身后皮，上了车，侧头，“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回苏氏？还是我送你去找你的霍衍哥哥，让他疼疼你？” 家肯定是不想回，去苏氏？就我现在这个形象，我丢不起这个人，至于说去找霍衍，老实说，我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霍衍。 虽然我们两现在的身份是彼此亲密无间的爱人，但是我还是不想把我这么衰败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想想，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多横啊！近几次在他面前的表现我已经觉得很丢人了，如果再让他看到，我怕是会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过了数秒，开口，“找个酒吧喝点小酒吧！” “喝酒？”童萧脊背挺了挺，伸出手捏我下巴，凑近脸，好好观察了下我的脑袋，“不就是受了这么一点小伤吗？怎么还把脑子磕坏了？苏沫，你得了健忘症吧？刚才医生怎么叮嘱你的，忘了？一周之内，伤口不能碰到水，而且，一周之内，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 “你不也说了怀疑这个医生是庸医吗？”我偏着脑袋，一脸认真，“其实我也这么怀疑，你看，他刚才给我消毒的时候还用的酒精，却跟我说不能喝酒，这是什么逻辑？” 我胡搅蛮缠的说，三下五除二，把童萧说的一头雾水，抬手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伸出手，指了指靠右的方向，“天城巷子那边听说新开了一家酒吧，酒美价廉，而且最重要的事，听说里面的小哥哥个顶个的水嫩，那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听着我的话，童萧轻嗤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你的霍衍哥哥知道吗？” “呸！”我扭头吐她，“我是为了照顾你，我对那些男人可没兴趣，待会儿去了酒吧后你少喝点，多看小哥哥，等我喝的差不多了，记得把我扛回家。” 闻言，童萧扭头鄙夷的看我，“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去了酒吧我别多喝？你是牲口吧？” 我没承应，转身子，趴在车玻璃上看外面的景色。 酒吧。 为了热闹，我跟童萧选了大厅的一个卡座，不到夜半只是黄昏，人不算太多。 有几桌的小年轻正在玩骰子，男孩摆明了是个行家，女孩次次输，喝的已经迷迷糊糊。 见状，童萧撇了下嘴，“你说我要不要过去帮帮那姑娘？” 我搭了一眼，没看清，自顾自的喝酒，“想去你就去呗！” 童萧在玩的这方面绝对是行家，男孩那桌的几个人一看也是出来玩的，就是为了图一乐呵，并不在乎童萧的突然加入。 几把骰子下来，几个男孩都被童萧撂倒，童萧冲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扭头去看刚才喝醉酒的姑娘。 “姑娘，以后出来的时候长点心眼，这是社会，不是大学，远比你想象中的黑暗。” 童萧说完，只见刚才还单手扶额、醉酒欲晕的姑娘突然睁眼，精神头十足，随手捞起坐在她身侧的一个男孩，低头睨童萧，“多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给你生个粉嫩的女儿 我刚入的一口酒倏地喷出，再看童萧一向淡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直到女孩搀扶着男孩离开，才缓过味来。 “哎？我常年玩鹰，居然被鹰啄了眼。” 童萧骂骂咧咧，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准备往地上砸，被我招手制止。 “回来吧，别丢人现眼了，像你这样的身份，别回头因为这点小事上了娱乐版头条。” “奶奶的，这都什么事？我百年不做一件好人好事，这不是打击我做好人的积极性吗？” 童萧气鼓鼓的坐在我对面，一抬手，拿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一瓶。 我嗤笑，伸出手，按住童萧准备再次拿酒瓶的手，“童总啊，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今天我喝酒，你陪我，喝完之后你负责送我回去。” “我答应你那是刚才，刚才我不是没受伤害吗？现在我收到了一万点暴击的伤害，我也需要借酒消愁啊！”童萧找借口，说完，从我手底夺过酒瓶，冲我眨眼，“跟我在一起，你难道还怕会受到那些臭男人的祸害？我不祸害他们就是好的。” 那倒是！！ 我思忖几秒，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松手，童萧拿起酒瓶跟我碰杯，咕咚咕咚抿几口，看向我，“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事，就直接说，别藏着、掖着，来酒吧喝酒，本来就是为了借酒浇愁，你要是喝半天酒，愁没浇了，这就是赔了，懂吧？” 我噗嗤一笑，对童萧这些个谬论表示赞同，贝齿舔过舌尖，“嗯，我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你跟姐姐说说，现在你心里有没有憋屈事？”童萧冲我眨眼。 “有！”我直言不讳的说：“我想给霍衍生个孩子，但是又担心他以后出轨、劈腿！” 我话落，童萧语塞了下，身子往卡座里嵌了嵌，“这东西还真不好说，俗话说的好，人不风流枉少年，而且像霍衍这种，就算是他不主动劈腿，估计都有大把的姑娘往他身上倒贴，就上次那个叫赵什么瑟的，我看那姑娘就有嫌疑。” 赵锦瑟？ 嗯，说起赵锦瑟，的却如此，想当年，我觊觎傅宁美色的时候，她就觊觎霍衍美色已久，不过，那个时候霍衍于我而言，就是个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实在是不足惜，所以，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可是我苏沫的男人，赵锦瑟的觊觎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沉思不吭声，面前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晕头转向，跟童萧彼此搀扶着走出酒吧。 “刚才出来的时候结账了吗？”我歪着脑袋看童萧。 “结了啊！我结的，你以为不结账人家能让咱们出来？”童萧回应，宛如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真的结了？”我脑袋再次歪了歪，“结账用的是你的钱还是我的钱？” 童萧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抿唇咬牙，“我的钱，我的钱，老娘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太瘦囫囵的拍了拍胸口，继续说道，“谁的血汗钱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我的就行。” 听到我的话，童萧跟我多日来勉强培养出来的友情秒散，掏出手机拨通霍衍的电话，“快点把你的女人带走，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 霍衍开车赶来时，我正手扶着一棵白杨树唱歌，唱的是小白菜，抑扬顿挫，无比凄凉，可谓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啊，跟着爹爹，好生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 唱到这儿，我还十分应景的抹了抹眼泪，还准备往下继续唱，被童萧一把推进霍衍怀里。 “霍总啊！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怎么会选择了这么一个祖宗？”童萧双手环胸。 我一个趔趄，扑到霍衍怀里，听着童萧的话，四肢虽然不受使唤，但是脑袋却清醒的很，双手扯着霍衍的衬衣领，勉强稳住身子，回看童萧，“你才有受虐倾向，我很爱霍衍哥哥哒！” 闻言，童萧抬起一只手拍了下自己脑门，“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 童萧转身，我冲着她的背影吐唾沫，“坏蛋，坏蛋，说我们家霍衍哥哥有受虐倾向，坏蛋，坏蛋……” 童萧身子僵了下，脖子慢动作的扭转回来，看看我，又看看一脸宠溺脸忍俊不禁的霍衍，摇摇头，“哎，果真是情爱让人迷茫。” 童萧离开，我攀着霍衍的脖子不撒手，先是逼着他陪我在路灯下跳一曲探戈，又黏腻的把他抵在路灯下的电线杆上讨吻。 “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霍衍浅嘬在我唇角。 “没什么。”我应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往下扯。 “没什么额头会受伤？”霍衍眉峰轻蹙，显然是不喜欢我撒谎。 我踮起脚尖，啃咬他下巴，一开始只是用牙齿轻咬，到最后，存了坏心思，在他下巴上留下一圈圈的牙印。 “你要待我好！”我喃喃着声音说，有些干哑。 “好。”霍衍温热的手拥在我腰间，任由我胡作非为。 半晌，我盯着霍衍被我咬红的下巴，“霍衍，我给你生个孩子吧，生个女儿，粉粉嫩嫩，胖嘟嘟的那种。” 霍衍愣了下，低头落吻在我唇上，“好。” 这样的夜晚，注定炙热，我一遍又一遍的厮磨着霍衍，身子里像是有一只即将要冲破牢笼的猛兽，被困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我趴着醒来，大半个身子趴在霍衍身上，下巴膈着他的肩部，他一手护着我的头，一手环在我肩膀上。 我伸出白皙纤细的食指，想按着他的眉眼描绘下，被他一把抓住，沉着声音开口，“沫沫，早。”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跟霍衍腻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我收回手，故作淡定，清清嗓子，“你醒了啊，我昨晚喝多了酒，失态了。” “我很喜欢。”霍衍薄唇微勾，微眯着眼，靠过来，故意贴在我耳畔喘气。 我身子一个激灵，一股子酥麻感油然而生。 察觉到我的反应，霍衍在我耳边戏谑，“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有感觉，当年我就不用为了追你煞费苦心，只需要好好锻炼下身体，再好好吃点滋补的东西就好。” 我，“……” “沫沫。”霍衍伸手把我揽进怀里，一双炙热的手把我手攥进手心。 “嗯？”我扭捏下，鼻音有些重。 “昨天你在监狱的事，我都知道。”霍衍声音放柔，满是疼惜，“是我不好，我该陪你去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打断他的自责，自嘲，“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讨我们家老苏喜欢，揍我是应该的。” 我风轻云淡的嬉笑，霍衍抱着我的手更紧几分，“在我面前，你那些伪装的盔甲，就卸了吧！” 霍衍说完，我心倏地一紧，被他攥在手心的手都不由得收紧，指甲狠厉的掐进掌心。 我知道，自己在霍衍面前早就已经丢盔卸甲、不成样子，但我就是觉得想挺着，不想让霍衍看出我的狼狈。 我手抠的紧，霍衍按住我的手，把我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跟他十指相扣，倾身，低头看着我，玩味，“不是说要给我生个女儿吗？你这双手要是抠坏了，以后还怎么抱孩子？” “不是还有你吗？”我小声呢喃。 “那能一样吗？你是妈妈。”霍衍压下，一字一句，戳在我心尖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还是爱啊 老苏被无罪释放，从警局出来的那天凄惨的像个讨饭的。 明明在警局里没发生什么事，但是老苏却像是被剥皮抽筋，整个人颓唐的不像话。 苏太太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叫了我跟苏哲来观赏老苏。 老苏赤红着双眼看苏太太，两鬓斑白，佝偻着身子，动动唇角，“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苏太太拎着一个最新款的lv包包，神色认真的点头，“是啊，我来就是为了看你笑话的，我想看看曾经白城辉煌一时、大名鼎鼎的苏总，为了爱情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苏太太一脸打秋风的样子，老苏抿紧唇，站在一棵白杨树下，不吭声。 “苏哲，你不是孝子吗？还不快把你把扶上车？”苏太太挑开红唇，脸上满是调侃，但眼底却满是情深。 得到苏太太的命令，苏哲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老苏身边，搀扶着老苏往停车方向走。 老苏迟疑了下，回头看苏太太。 苏太太秀眉挑了下，“怎么？苏总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如果有的话，那苏哲就不用尽孝了。” 苏太太话落，老苏猛地一把抓住苏哲的手，“没有，我没地方可去。” 老苏上车，我站在苏太太身边，汲气，“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了，我要是不看着他，谁知道他过段时间还会出什么幺蛾子。”苏太太嘴硬的说，说完，迈步，“行了，没什么事你就早点回公司吧，我听说工地那边进展不错，没事你常去看看，霍衍是惯着你，但苏氏毕竟姓苏。” 我点头，苏太太隔着车窗看老苏，“年轻的时候每天都想守着他，没老了、老了，愿望还实现了。” “嗯，俗话说的好嘛，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轻笑。 苏太太上车，我扭头去往相反的方向走，刚上车，接到苏哲的简讯——‘中午一起吃饭！’ 我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回了一个字——‘好！’ 苏氏。 我开车抵达公司，刚停好车，一个小保安就跑上前给我开车门，压低声音，“苏总，张助理让我跟您说，承建公司的老总李德兆在。” “好。”我应声，下车。 自从自燃事件平息后，苏氏近几天过的十分安稳，偶尔有点不平事，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推办公室门，李德兆从真皮沙发里起身，“苏总，去哪里发大财去了？怎么这个点才到公司。” “李叔说笑了，发什么大财，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是去局子里接我爸了。”我故意探口气，直言不讳的说，边说，边观察李德兆的神情。 这个老狐狸，那天工地出事，他居然找借口推脱，卡着时间点，事件平息后来，怕是没憋着什么好事。 我话落，李德兆顿了下，重新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那人，确实是老苏总？” “哎，不说了，让李叔看笑话。”我摆摆手，落手间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前，“不知道这次李叔来找我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面的人给我汇报，说最近钢材的价格回升了，我到这边刚好有事，就顺路跟你说一声。”李德兆云淡风轻的说。 “涨了多少？”我提提唇，心里悄然无息的问候他祖宗。 谁不知道他们这些老狐狸做生意的猫腻。最近钢材的价格的却是有上升，但李德兆在白城是钢材需求大户，供应商方面绝对不可能会给他漫天涨价，就算是涨了，估计也就是块数八毛。 这个老狐狸却因为这件事专程跑一趟，怕他想要的价格不会是块数八毛那么简单。 “涨幅多少咱也别细究了，大家都是熟人，我跟霍衍那小子关系不错，跟你们家老苏的关系也在那儿，而且，我跟你也算是忘年交，在总价上再浮动三个点吧，以后不论钢材价格或者是别的材料涨价多少，我也就都包了。”李德兆颇为大度的说。 呵，我日你仙人板板！ 浮动三个点？往下浮动三个点我倒是乐意之至。 我唇角漾笑不吭声，从真皮办公椅上起身，扭头去磨咖啡豆。 “这个咖啡豆是霍衍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据说，味道香浓，很不错。” 咖啡豆磨成粉，我又开始煮咖啡，过了将近十分钟，我端着煮好的香浓咖啡走到李德兆面前，递出，“行，李总说三个点就三个点，但是有一条咱们得说到前面，工程所用的材料必须过硬，到时候我可是会找人验收的，如果出现偏颇，我可不会收。” “那是自然！”李德兆胸有成竹，拿起茶几上的咖啡一饮浅嘬。 送走李德兆，小张从门外敲门走进，“苏总，李德兆那个老狐狸让提升三个点，那岂不是把咱们的利润压到了最低？” “你都听到了？”我莞尔，拿着咖啡杯回到办公桌前，呷一口。 “听到了，我刚才准备给您进来送霍氏送过来的企划案，正好听到。”小张如实交代，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夹摊开在我面前。 “投资电影？霍氏？为什么拽上咱们？”我扫了一眼，狐疑挑眉。 小张摇摇头，“这点我也很惊讶，按理说，咱们公司对投资电影这块一窍不通，而且，霍氏旗下有自己的媒体公司，完全用不到咱们。” “他们需要的投资金额是多少？”我打断小张的话。 小张说的没错，按理说，霍氏如果想要投资一部电影，根本就不需要拉上苏氏，倒不是我妄自菲薄，苏氏现在虽然逐渐已经走上了正轨，但对于霍氏而言，绝对是个拖后腿的。 “一块钱。”小张应我的问题。 “一块？”我吃惊。 “是，这也是我一直生疑的地方。”小张点头，“如果霍氏现在还是霍总做主，就算是不收咱们的投资钱，只给咱们分利润，我也不会怀疑什么，但现在霍氏是霍老爷子做主，这件事……” 我沉默，没吭声，过几秒，摆摆手让小张出去，给霍衍拨了一通电话。 “你说霍氏那边让人送来企划案，邀苏氏出资一块钱合拍电影？”霍衍低沉声音。 “对，今天送过来的合同。”我承应，顺便把李德兆的事跟他大致说了一遍。 “李德兆的事无所谓，先让他猖狂几天，等最后工程验收的时候再给他好看。”霍衍在电话里篾笑，“至于霍氏，你直接拒绝，我爸在霍氏从来不做主，至于爷爷，他的性格我太懂，就算你是他亲孙媳，他也从来绝对不会让霍氏吃这么大的亏。” “好。”我应答，说了几句蜜里调油的话，切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够稳妥，给小张打了个内线，让她核实霍氏那边的情况。 小张核实情况只用了半个小事，进门跟我汇报情况时满脸笑意，“苏总，情况核实过了，是霍老爷子松的口，听说是因为知道霍总最近都在苏氏，所以想给咱们点甜头，就当是给霍总生活费了，对方还说让您多劝着点霍总，让他早点回霍氏。” 听着小张的话，我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但我又总觉得好像那里有点不对劲。 “苏总，这可是个好机会，霍氏在投资电影上面一向剑走偏锋，哪一次不是赚的博满盆满，这次他们肯给咱们这个机会，这单要是做下来了，咱们工地的工程款就能全额到账了。”小张兴冲冲的跟我说。 在工作上，我绝对相信小张，仅迟疑了片刻，就签了字。 在签字的瞬间，我眼皮突突直跳，怎么都没想到，一周后，就因为这份文件，会直接把苏氏逼入绝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局中局 一周后。 我正开会，接到了赵锦瑟的电话。 电话里赵锦瑟笑的娇气，一声声的苏沫姐叫着，听在耳朵里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有事你直接说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直接打断，扫了眼会议室坐在的高管，示意会议暂停。 高管们在小张的招呼下，纷纷起身离开，赵锦瑟笑盈盈的说了句，“苏沫姐，你脾气别这么大嘛，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件大事想提前支会你一声。” “什么事？”我懒洋洋的应，葱白似的手指不耐烦的敲打在会议桌上。 “苏沫姐，听说苏氏跟霍氏合伙投资了电影？”赵锦瑟拿捏着说，故意勾着我的好奇心，待觉得勾的差不多，缓缓开口，“苏沫姐，我今天去霍衍哥哥家做客，听霍爷爷说，霍氏压根就没有投资什么电影，而且啊，霍氏企划部的部长，好像是跑路了呢！” 我右手里正拿着一支签字笔，赵锦瑟话落，笔在我手中‘咔嚓’一声，折成两段。 “苏沫姐？你没事吧？”赵锦瑟在电话里假好心的问，揶揄，“哎，其实你也别因为这点小事上火，反正从你跟霍衍哥哥在一起开始，你就一直在闯祸，只不过这次的祸闯的大了些而已，听说，这次的赔偿在九千万哦，原本是三千万的周转款，但是合同上面写的清楚，如果违约，三倍赔偿。” 没听赵锦瑟说完，我就直接切断了电话，手边的文件一摔，厉声叫小张进门。 “苏总，怎么了？”小张从来没见过我这样一本正经暴怒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愕然。 “前阵子我让你核查跟霍氏合伙投资电影的事，你是找谁核查的？核查的结果是什么？”我咬牙，手边掰断的半根签字笔还攥在手心，深深掐在掌心里。 “我是打电话给霍氏企划部的部长亲自核查的啊，他亲口说……”小张蹙着眉解释。 “霍氏企划部的部长已经跑路了，到现在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冷漠开口，清冷着一双眼盯着小张，“小张，你跟我的时间不算短，你是什么样智商的人，我心里有数，正因为如此，我才把这么重要的核查工作交给你，而且选择无条件信任， 你老实跟我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张倏地红了眼眶，“我……我知道因为我小姨的事自己在苏氏如履薄冰，我也知道，您为了留下我惹了苏太太许多不痛快，我这个人虽然为人淡漠，但是知恩图报四个字还是懂的。” 看着小张的样子，我吁了口气，“跟你没关系就好。” “苏总，那现在要怎么办？要跟霍总说吗？还是？”小张情急，边跟我说，边拿出手机给那位企划部的部长打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是没人接，小张反复打了多次，我抬手捏了捏犯疼的眉心。 “苏姐，不接。”小张就差哭出来。 “肯定不会接，现在手机到底是不是在他本人手里都难说。”我身子嵌进座椅里，看着会议桌上的手机，出神。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情绪太过激动，但是现在静下心来，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跟霍氏的合作是保密的，赵锦瑟怎么会知道？ 既然那份合同是假的，霍老爷子又怎么会知道？ 我出神，小张走到我跟前，“苏总，这件事跟霍总说吗？” “先不说。”我笃定开口。 安排好公司的日常工作，让小张传达下去，我起身拎起手包走出公司，走到停车场，坐到车上，拨通了赵锦瑟的电话。 “苏沫姐，给我打电话有事？” “赵锦瑟，我们谈谈。” “好啊，我现在就在松江别苑，你过来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挂断电话的一瞬，赵锦瑟的简讯应声而到，似乎这条短信她早就编辑好了，就等我打电话。 坐在驾驶座上，我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几口，还留有半根，直接降下车窗弹了出去。 松江别苑。 按响门铃，一个戴着兔耳朵的姑娘跳过来开门，看到我，略微吃惊，扭头回看站在人群里的赵锦瑟，“锦瑟姐，你朋友啊！” “你什么眼神啊！居然连堂堂苏氏的苏总都不认识。”赵锦瑟一脸篾笑，却偏偏把话说的漂亮。 面前的姑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哦，原来是苏氏那位啊！” 说完，戴着兔耳朵的姑娘跑进人群，留我傻站在门口，看起来又愚蠢又二。 赵锦瑟正在开派对，每个人都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服饰，她目光在我身上打转了一圈，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把音乐停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配合的默契，音乐声戛然而止。 赵锦瑟看我，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几步走到我面前,“苏沫姐，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来，把这杯酒喝了，咱们姐妹算是和好，你当下犯难的事，我帮你解决。” 看着赵锦瑟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老实说，我挺想一巴掌呼上去的，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我得忍着。 我唇角隐忍浅笑了下，伸出手，准备接酒杯，赵锦瑟突然先我一步手一松，酒杯从她手里应声落地。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呀！”赵锦瑟佯装惊讶了下，“啧啧，苏沫姐，看来老天爷都不想让咱们两和好，是天意呢！” 天意？呵！像这些手段，都是姐姐当年玩剩下的！ “赵锦瑟，直接说吧，你费尽心机给我设这么一个局，为了什么？”我提提唇，漾笑。 “不为什么啊！就是看你不爽啊！如果非得说为了点什么的话，那就是看不惯你跟霍衍哥哥在一起，我觉得你配不上他！”说到最后几句，赵锦瑟咬牙切齿。 “我配不上他？那谁能配得上？你吗？”我讥讽，嘲弄，“赵锦瑟，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搭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你要是够聪明，就自觉点把这件事压了，如果不自觉，呵，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到不了就是最后把苏氏赔进去，可你不一样，你代表的可是你爸！” 我故意把‘爸’这个字说的特别轻，轻到不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 这里面混着玩的大多都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再不济，也是某个上市公司高管家的孩子，我虽然浑，也不屑跟赵锦瑟斗，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毕竟，我现在代表的是苏氏。 我话落，赵锦瑟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垂在身侧的手握拳，“你以为我手里只捏着你这一个把柄？” 我轻笑，“赵锦瑟啊赵锦瑟，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德行，我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我清楚的很，我虽然小错不断，但是原则上的、触碰底线的事，我从来不做，你别觉得有点小把柄就算抓得住我，我在这个圈子里风评一向不好，我，还真不在乎！” “是啊，小事小非的把柄你当然不在乎，我也知道你没犯过什么大事，但是苏沫，你爸呢？苏明呢？”赵锦瑟往前跨一步，贴进我耳朵，“苏沫，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爸在丽江的时候给一个上市公司做过假账，后来，求到我爸跟前，是我爸护着他，这件事才算翻了篇，你说现在，我爸要是来一个不认账，我再随便找个人实名制举报，结果，会如何？” 闻言，我眸子一冷，一抬手，掐住了赵锦瑟的脖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都没错，那谁错了 “威胁我？赵锦瑟，谁给你的胆子，觉得我会吃这一套？”我磨牙，手在掐在她脖子处不断收紧。 赵锦瑟脸憋得淤青，站在她身后的二世祖，有些个胆子大些的往前走几步，“苏沫，你别以为有霍衍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这件事可是霍老爷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你真以为当年霍衍娶你是因为爱你？他不过是听从了霍老爷子的话，想要吞并苏氏，不然……” 我掐着赵锦瑟脖子手的力度由深到浅，最后倏地松口。 赵锦瑟猛地咳嗽几声，抬起一只手摸自己的脖子，摸了几下，嘲弄似的看我，“怎么不掐了？呵，苏沫，其实这些年，你心里早就有数对吧？” “对个p，滚蛋！”我咒骂，转身，走的背影凌乱。 前几日还是盛夏燥热难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空气里总是传来丝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我从赵锦瑟别苑跑的有点像落荒而逃，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像是不住的在打架，一个在跟我说，霍衍那样爱你，是个长眼睛的就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另一个小人却坐在一个高脚凳上鄙夷的看我——霍衍的却不会是那种人，那霍老爷子呢？ 感情这种东西啊，越是豪门大户，越是奢侈物，因为被物质填充过的生活，还能有几两真心，谁都不清楚。 我坐在驾驶座上蹬了鞋半躺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伸长手臂放了首舒缓的音乐，闭着眼冷静。 我冷静了约莫半个小时，睁眼，正准备给霍衍打一通电话询问，苏哲的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怎么了？” “咱爸，咱爸……” “老苏怎么了？” “脑出血，住院了，重疾，恐怕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以前我怎么就没觉得这两句话跟我这么有缘分呢？ 老苏病情来的急，等我赶到医院时，人已经躺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早上你们一起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很好吗？”我蹙眉看着坐在楼道长椅上的苏太太，问。 苏太太抬头看我，除了痛哭，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今天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爸还给妈道了歉，还给妈写了保证书，两人还规划了要去补过一个蜜月，两人还把家里的房子大收拾了下，快中午的时候爸自己去超市买了两瓶白酒，说要庆祝下，喝完之后就这样了……”苏哲在一旁替我解惑，边说，边在楼道踱步，“沫沫，你说咱爸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深汲气，没吭声。 其实在刚才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过赵锦瑟说的那件事是真的，也想过她说的是假的。 如果老苏现在身强力壮，我大可去揪着老苏，让他去自首，去负责，是赔钱还是履行哪条法律，都可以，可是此刻，我还能去让老苏做什么？ 我不做声，苏太太终于从巨大的悲伤中缓过劲来，一起身，走到我面前就是一通训斥。 “前些日子我就跟你商量把你爸从警局接出来，你偏不听，说什么要让他这次长长记性。” “还有，我早跟你说过，你爸太喜欢林雨虹，你不能告诉他那个孩子的真相，你非得把一切都说给他听。” 苏太太一声声责怨，把老苏这次生病的事全怪在了我头上。 “妈，您在说什么？这件事怎么能怪沫沫？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最无辜的，您……”苏哲听了几句，突然站出来，阻止了苏太太接下来的话。 苏太太骤然默声，抿抿唇，跌坐回长椅上。 楼道里喧闹的氛围突然变得寂静，我看了眼亮着的急救灯，转身往大厅走。 刚走几步，苏哲从身后追了上来，一把拽住我手腕，“沫沫，妈就是太着急，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从几年前那个局开始，你心里就一直憋屈着……” “没事。”我驻足，回头，从苏哲扯出一抹笑，“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是哥没本事，但凡我能有霍衍那样三分之一的本事，也用不着你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操心，东奔西走。”苏哲喃喃的说，低头。 闻言，我轻笑出声，抬起另一只手揉搓了下他的头顶，“行了，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你好好守着老苏跟苏太太，我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苏哲拽着我没松手，眸子里满是探究，过了数秒，开口，“苏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把手从苏哲手里抽出，淡笑了下，下意识把手伸到兜里去掏烟盒，还没点燃就被苏哲夺走，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我能瞒你什么？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不是，苏沫，你打小就是这样，越是有什么大事瞒着，你就越是表现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苏哲捏着我的烟，在指腹捻碎。 我讪笑了下，吐半口浊气，“行吧，被你打败了。” 我带着苏哲乘电梯到了医院大院的凉亭里，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叉着，把今天见过赵锦瑟的真实情况跟苏哲如实说了一遍。 苏哲听后咬牙切齿，“曹，真是没看出来，那个小丫头骗子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哥。”我抬眼看苏哲，正色，“这些年你跟爸接触比我多，赵锦瑟说的那件事，你有印象吗？你觉得会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话落，苏哲身子顿了下，先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虽然这些年我跟爸有联系，但也仅仅是生活上的，他工作上的事，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说完，后又沉着眸子看向我，“但是我觉得赵锦瑟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这几年，爸被林雨虹蛊惑着没少做傻事，而且，赵锦瑟也不会傻到拿这件事说谎，她拿这件事说谎风险太大了，你只需要回家跟老苏对峙就能知道真相。”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涩然的笑了下，“听你这意思，我没得选择对不对？只能妥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凉亭外，古道边 凉亭里的风徐徐吹来，耳边续留的长发眯了我的眼。 我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没这样无奈过，就算是几年前，被传老苏跳楼都没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命运遏制住了喉咙，却又没力气挣扎。 苏哲就坐在我对面，沉默半晌，起身，“沫沫，我去自首去，我替咱爸把所有罪都担下来，这样的话，你就不用……” “行了！”我打断苏哲的话，起身，想回急救中心看看老苏的情况，突然一阵眩晕，险些摔倒。 苏哲眼疾手快，伸出手扶住我后背，把我半抱进怀里，“你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这两天东跑西窜的，累的。”我抬手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门，轻笑着应声。 “什么累的，我看你明明就是有病，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会不会是有什么隐形病症啊？”苏哲大惊小怪，扯着我的手腕往医院走。 不得不说，苏哲这个人就哥哥的角色来说，还是很靠谱的，只是在成年人的行列里，做人不那么靠谱。 苏哲带着我挂了个内科，一名年过五十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开口，“结婚了吗？” “结了。”我回话，长吸气。 “去挂个妇科。”医生一句话没多说，冲我摆手。 “哎？医生，我妹妹到底什么病啊！你怎么看都没看，就直接把人推妇科？你还有没有点医德啊！”苏哲是个暴脾气，三句不合，直接跟医生吵了起来。 “我现在怀疑你妹妹是怀孕，你让我一个内科给你妹妹检查什么？”医生也是个暴脾气，一点没惯着苏哲，直接怼了回来。 苏哲被怼的哑口无言，涨红着一张脸看我，小心翼翼把我搀扶起来，带我转妇科。 在转妇科的路上，我问苏哲为什么脸红，苏哲抿紧唇，“我……我还没经历过怀孕的事，感觉有点……猥琐……” 猥琐？ 这个词能用这儿？ 我歪着脑袋看苏哲，苏哲把我推到妇科医生办外，把挂号单塞进我手里，特腼腆的来了句，“你去，我这儿等着你。” 说完，抬手指了指门板上‘妇科门诊’四个大字，“妇科，我一个大男人进去不合适！” 闻言，我轻笑了下，“没看出来，你大男子观念还挺严重！” 怀孕这种事，撞的都是运气，我觉得我运气挺好，居然能在这种时候怀孕，但是我觉得肚子里这孩子运气不咋地，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我怀上。 我拿着检查报告出门，苏哲拿过化验单看了一眼，立刻全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把化验单折叠放进裤子里，伸出手跟搀扶老佛爷似的扶住我手臂。 “你干嘛？” “祖宗，你别说话，小心动了胎气。” 我，“……” 我跟苏哲回到抢救中心时，手术已经做完，老苏始终没苏醒，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接下来就只能看运气和他自己的求生欲。 “还看什么求生欲，要我说，这个老家伙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跟我过日子，肯定心里还念着那个狐狸精。”苏太太坐在病床旁抹眼泪。 我跟苏哲都不做声，苏哲从兜里掏出我的化验单，递到苏太太跟前,“妈……” “苏哲！”我突然开口，从苏哲手里夺过化验单，低头看苏太太，“没什么，我爸的缴费清单。” 苏太太正哭天抹泪，根本无暇顾及我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瞪一眼苏哲，“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缴费单你还找我报销？” 苏哲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只得吃了哑巴亏。 从监护室出来，苏哲斜着眼问我，“你怎么不让我跟妈说你怀孕的事？” “现在家里本来就乱做一团，如果你现在跟她说我怀孕的事，她岂不是心更乱？”我如实应，蹬掉脚上的高跟鞋——要当妈的人了，高跟鞋这种东西，自然是不能再穿了。 苏哲狐疑的看我，一脸不可置信，“沫沫，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我跟你说，赵锦瑟的事，你别管，就算那件事真的是咱爸做的，现在咱爸都那样了，警察难道还能带他走不成？况且，就算是真的带他走，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听着苏哲的话，我唇角漾笑，什么都没说。 从医院出来，回到c公寓，我整个人浑浑噩噩，明明只是过了一天，却感觉好像一下子过了许多年。 c公寓的沙发是以前我刚跟霍衍结婚的时候买的，挑的最贵的，那个时候霍衍站在一旁付款，冷眼。 我以为他是心疼钱，梗着脖子跳到他面前，“怎么？心疼了？那你晚上把我压床上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我疼不疼？” 霍衍惯有的俊冷的脸更加沉几分，一言没发。 此刻窝在这样的沙发里，我心里说不出的不痛快，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蜷缩着不动，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多次想按下霍衍的号码，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我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怂了呢？ 这要是以前，我一定会跟自己说：上啊！打电话啊！谁怕谁啊！互相伤害啊！ 可现在，我只是躺在沙发上假死，什么都不想。 我一手紧握着手机，另一手不自觉的摸上小腹，心想：到底是个女孩？还会是男孩？霍衍似乎更加喜欢女孩？ 如果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恐慌，因为更大的弥天大谎一定会紧随其后。 我正猜想着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攥着的手机突然铃声响起，我抬手，扫了眼上面贺女士的电话号码，快速调整了下情绪，“妈。” “妈？呵，苏沫，你别叫我妈，我担待不起。”贺女士冰冷着声音开口，“苏沫，当初是不是你跟我说的霍衍不能生育？你真是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个样，什么样的假话都敢说，如果不是锦瑟给我拿来霍衍最新的体检报告，我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锦瑟！赵锦瑟！又是她？呵，这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我静默着不作声，贺女士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离婚，我限你一周之内跟霍衍离婚。” “妈，哦，不，阿姨，我跟霍衍早就已经离婚了，离婚协议书我早已经给过他了，只要你能有本事让他在那份协议书上签字就行。”我慵懒回应，破罐子破摔。 “真的？”贺女士满是不可置信的问。 “不信的话，你大可现在就打电话问霍衍。”我轻嗤，“贺姨，看在您跟我们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问您一句实话，当年霍衍娶我，是不是为了吞并苏氏？” “我们霍家这样的产业，需要为了吞并你们一个小小苏氏让霍衍娶你？就算是企业联姻，都轮不到你们苏氏！”贺女士尖酸刻薄的说。 我在电话里‘嗯’了一声，这是我跟霍衍结婚这几年来，听过贺女士说过最好听的话。 挂断电话，我长长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单纯的爱着我，想跟我在一起，想守着我，保护我，疼我，宠我，很好…… 等我躺在沙发上缓过劲来，我又给贺女士反拨回去一通电话，在电话里，让她想办法近段时间把霍衍支离到别的城市。 “你想做什么？”贺女士底觉的问。 “不想做什么，您不是想让我们俩分开吗？霍衍对我深爱到什么程度您也清楚，如果我不离开白城，你觉得我们俩能断掉了吗？”我七分真诚三分嘲弄的说。 “你！”贺女士在电话里咬牙切齿。 我多年后还一直在想今日跟贺女士的对话，我想，她在电话里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应该是因为她觉得霍衍爱上我，是霍衍从小到大做过最离经叛道且丢人的事。 “好，这可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别到时候说我心肠恶毒。”贺女士恶狠狠的说完，挂断电话。 人生啊！还真是一手‘杯具’，一手‘洗具’。 我原以为，上天对我眷顾有佳，能让我遇到霍衍这样的竹马，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上天也有嫉妒眼红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就在一点点剥夺我的幸福。 跟贺女士挂断电话不久，我就接到了霍衍的电话，在电话里，霍衍跟我说贺女士身子不舒服，约了聊城的一位专家帮忙看病，今天得连夜走，估计会需要一周左右。 “霍衍？”我喃喃开口。 “嗯？怎么了？”霍衍声音低沉，听着像是在外面，还有窸窸窣窣的风声。 “你能不能说句爱我啊！”我抬起一只手，手背遮挡住眼睛，任由眼泪从鬓角滑落至发丝。 “你今天怎么了？”霍衍狐疑的问，问完，压低了声音，“沫沫，我爱你。” “哎呀，你说的好恶心啊！”我深汲一口气，故作恶寒。 霍衍在电话里笑出声，“小白眼狼！” 笑完，霍衍正色，“苏伯伯的事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你别太担心，安心等我回来，至于工地那边，你也不用操心，我已经派了霍氏的工程监理过去，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在霍氏了，但是底下那群人跟我关系还不错，还有，这段时间记得按时吃饭，好好养着自己，等我回来……造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玩我呢 爱情这种事，最讲究缘分，有缘无份，有份无缘，皆是惘然。 挂断霍衍的电话后，我给廖涵打了通电话，廖涵正在给陈森准备爱心便当，没多少心情跟我聊天，嘴里碎碎念念。 “爱心鸡蛋，蔬菜，果汁，米饭……” “完美！” “呀，还缺一个牛排。” 我伸长腿搭在茶几上，听着她碎念，后背垫了个抱枕，唇角漾笑，调侃，“廖涵，你这辈子是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着？至于么？” “至于啊！怎么不至于啊！你都不知道陈森对我有多好，前几天他晚上值夜班，警局给发了一盒泡面，一个卤蛋，还有两个小面包，他都舍不得吃给我拿回来了。”廖涵语气里透露着感动跟幸福，吸了吸鼻子，“沫沫，我决定我这辈子非陈森不嫁了。” “为什么？就因为那盒泡面，跟卤蛋？外加两个小面包？”我揶揄。 “沫沫，你不懂，像你跟霍衍，都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包括我也是，咱们都不了解像陈森那样人的苦，陈森的举动放在你眼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放在我眼里，却是真的感动。 从小到大，每次看到霍衍对你那么好，我都忍不住羡慕，我一直都想，如果也有一个那样的人待我那样好，该有多好。”廖涵哑着声音说：“我觉得我应该是找到了。” “赵逸的时候你不也这样说？”我戏谑，“也不知道是谁那个时候说自己找到了灵魂伴侣，没想到，没灵魂两天，玩完了。” 我话落，廖涵正处于感动的情绪瞬间敛起，气鼓鼓的冲着电话音筒喘粗气：“苏沫，你……讨厌！” “哎呀，你才讨厌了啦！”我娇造的应。 跟廖涵闲聊几句后，廖涵挂断电话给我发过视频来，在视频那头边把爱心午餐打包，边问我：“苏沫，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低头抠自己新做的指甲，做的时候花了一千大洋，为了赶时髦还镶嵌了两颗莫桑石的钻。 “不对。”廖涵突然正色，把脑袋往手机屏幕上凑了凑，“苏沫，你肯定有事，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太了解你了，你越是在难过的时候就会嘴越贫。” “是吗？我还有这毛病？”我抬眼，看着廖涵一眼不瞬瞪着我的眼睛，故意嬉皮笑脸，“干嘛啊？突然间这么看我，难道是突然发现爱上我了？” 廖涵听后嘴角抽搐了下，“我就知道，你整天跟那个童萧厮混在一起，肯定会变坏！” 说完，廖涵拎起自己的爱心便当，“我要走了哦，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等我晚上回来再说，我虽然现在是有爱情的人了，但是你这个友情，我还是会要的。” “哎呀，好感动啊，我是不是该跪下谢主隆恩啊！”我贫嘴。 “是啊，是啊！等朕晚上回来临幸你啊！”说着，廖涵挥挥手，挂断了视频。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脸上的笑再也坚持不下去，豆大的眼泪扑簌往下掉。 在白城这个地方，我最挂念的人，除了霍衍，就只剩下廖涵。 这丫头太单纯，别人随便给她一块糖，她都能记着别人千般好，我有时候甚至都想，这要不是我从小护着她，她估计都很难长这么大。 这样想着想着，我突然没那么难受了，我实在太伟大了，像我这样伟大的人，不用太难过的。 跟最挂念的两个人做完最后的道别，我关掉手机窝在沙发里睡了一大觉，在梦里，我梦到很多以前的事。 有我跟廖涵狼狈为奸跑出校外撸串，还有我花完自己生活费后舔着脸跟霍衍要钱。 小时候的霍衍待我也真真的好，我在想，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能跟他谈一场恋爱。 梦到最后，我梦到了于曼那朵风雨飘摇的白莲花，又梦到了于婉那朵有心计但很愚蠢的小白莲花，最后，梦到了赵锦瑟那个恶毒的巨无霸白莲花。 结果，梦醒了，我恨的咬牙切齿。 赵锦瑟喜欢霍衍，这件事我知道，很小就知道，我曾有一次在赵锦瑟家里看到过她写给霍衍的情书， 字里行间、句句深情，老实说，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年少，我担心她会霸占霍衍给我的零花钱，我真有心撮合他们俩。 醒来后的我咬碎了压槽往地上吐口唾沫，接到了苏哲的电话。 “爸醒了。”苏哲激动的说。 “那你问了吗？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爸做的？”我忙不迭问，心理抱着最后一丝期翼。 “爸，不会说话了。”苏哲低着声音说，语气里难掩的落寞。 “人清醒吗？能写字吗？你问话能听懂吗？”我一连串逼问。 “沫沫，你……”苏哲叹着气，“爸整个人的状态跟中了风似的，医生说脑子应该是清醒的，但是说话，写字，都做不了。” 人是清醒的，人是清醒的就有希望。 我从沙发上踉跄起身，拎起手包冲出门，等到了医院，在到老苏的状况后，哭笑不得。 老实说，如果不是医生说老苏的脑子应该是清醒的，我都没法相信他居然是清醒的。 我问：“爸，赵锦瑟说您在丽江的时候给一个公司做过假账，是真的吗？” 老苏闻言，全身抽搐几下，手几乎成鸡爪状，脑袋歪在右侧肩膀上，看不出到底是个上面意思。 “爸，如果有，您就点点头，如果没有，您就摇摇头，您看这样行吗？”我孤注一掷，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上。 你有没有感受过一种绝望？ 就是那种，希望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触摸不到的那种绝望。 我说完，老苏脑袋晃得跟画圈似的，也不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我试探着问。 老苏脑袋晃荡一圈，眼泪巴巴的看着我。 “那是没有？”我满心期翼。 老苏脑袋继续晃荡一圈，眼泪巴巴的看着我。 我，“……” 苏哲站在一旁，急的跳脚，“爸，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老苏脑袋继续晃荡一圈，这下，眼泪巴巴的看着我们俩。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在做道别 老苏情绪激动，我跟苏哲站在床边郁闷的就差翻白眼。 “爸，您这脑袋直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苏哲惆怅开口。 听到苏哲的话，老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显然，他也急的不轻。 眼看从老苏嘴里打探不出什么，我冷静了会儿，看向苏哲，“哥，你带妈出去买点水果。” “好。”闻言，苏哲一口答应，忙伸出手去拽苏太太。 这些年，苏太太虽然常年在家养尊处优，但在此以前，苏太太也是商业场上打混过的人，对于我们这点小九九，看到一清二楚。 “苏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太太站着不动，脸色有些难看。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我爸说几句话。”我笑盈盈的看着苏太太，一脸淡然。 苏太太看我一眼，转而看向苏哲，“苏哲，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哲反手挠头，干巴巴的笑，“呵呵，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出了什么事？没什么事啊！” “合伙骗我是吧？两个小兔崽子，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们俩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们两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俩要拉什么shi。”苏太太气鼓鼓的看着我跟苏哲。视线在我们俩身上流转一圈，见我们俩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苏太太声音哽咽了下，“真的不能说？” 我跟苏哲沉默，苏太太抬手抹了下眼角掉下的眼泪，转身，“老了，谁都管不起，苏哲，陪妈去买水果。” 说完，苏太太大迈步离开，苏哲忙不迭追上前。 见苏太太跟苏哲离开后，老苏安静了下来，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跟他说话，俯身拿起床下的洗脸盆去接了盆温水，然后又拿了块毛巾打湿，悠悠的走到病床边。 老苏看着我，昏花的老眼里满是狐疑，我笑笑，用打湿的毛巾给他擦手，“你一定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这一幕，你老了，不能动了，我坐在床边给你用毛巾擦手、擦脸。” 老苏不动，眼底蕴起雾气，想避开我，脑袋却不听自己指挥。 “爸，其实在丽江见到你的时候，我挺高兴的，至少，你还活着。”我抿抿唇，“爸，您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妈跟苏哲最亲，您每次都会抱着我说，我是你一个人的小公主，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我觉得我是个不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没说两句，感觉有些东西在嗓子眼里堵着，再也开不了口。 我坐在床边，耐心十足的给老苏擦了手，又耐心十足的给他擦了手，“爸，我怀孕了，霍衍的，但是，我没跟霍衍说，我不敢说。如果有缘分的话，以后他会知道的。” 碎念完，我伸出手攥住老苏的手，“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想为您尽一些孝道，但始终没有机会，这次，就当我为您尽孝了。丽江那个上市公司假账的事，不论是不是您做的，我都替您担着，您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锻炼身体，好好陪着苏太太。” 我坐在床边跟老苏念叨了半天苏太太的好处，又叮嘱他好好珍惜，“你想想，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都这么多年了，谁还守着你，也就是咱们家苏太太，心心念念都是你。” 老苏眼泪顺着鬓角没入发髻，我伸出手给他擦擦眼泪，“好了，我就当你是真心悔过了，我原谅你了。” 跟老苏说的差不多，苏哲跟苏太太也恰好回来，我起身，看向苏太太，“妈，我最近要去外地一趟，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苏太太站着不做声，半晌，开口，声音沙哑，“苏沫，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哥跟你爸是靠不住，但妈还在。” 我戏笑了下，“成，有您这句话就成。” “准备什么时候走？”苏太太问。 “尽快吧！”我带着几分慵懒的说，说完，撩了下自己长得半长不短的头发，“我要走就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了，你们到时候可都别送我，感觉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可受不了。” 我话落，苏太太没吭声，我清了清嗓子，又说了几番虚头巴脑但安抚人心的话，提步离开，苏太太扑进苏哲怀里泣不成声。 走出病房，我觉得自己的形象异常高大，老实说，自我感觉挺牛掰的。 从医院楼道走进电梯，我冲着电梯壁还做了个特屌的动作，在内心深处给自己竖了一根大拇指。 紧接着，从电梯走出，我哭的梨花带雨，一路带风。 谁他妈要坚强啊！谁他妈要逞强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啊！谁他妈要挺着个大肚子远走他乡啊！ 上车，我趴在方向盘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晌后，车窗玻璃被敲响，傅宁站在窗外，手里躺着一包纸巾。 胡乱抹了把眼泪，降下车窗，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值班。”傅宁回答，把纸巾从车窗口递进来。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必再假装自己没哭过了，太假！ 我接过纸巾，抽了一张，道谢，擤鼻涕，下车，“让你看笑话了。” “孕妇要少哭，而且还要减少情绪波动，不然，会对胎儿健康有影响，尤其是在孩子前三个月的时候，影响最为严重。”傅宁浅笑着看我，眸底闪过一丝苦涩。 “你怎么知道？”我蓦地抬头。 “刚才我去妇科有事，刚好看到了你的诊断书。”傅宁不卑不亢的回答，“霍衍知道吗？他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说完，深深看了傅宁一眼，“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傅宁愣了下，点头。 现在已经是初秋，气温下降的极快，前两天的时候还燥热的让人穿短裙，这两天早晚已经必须披一件外套。 我跟傅宁僵持了几分钟，我主动开口，“你就不问问我缘由？” “没什么可问的，你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而且，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是吗？”傅宁脸上的苦涩加深几分。 感情这东西，还真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解决的。 对于傅宁，说真的，我内心没有过多的愧疚，他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也有愧对于他的地方，算是两两不相欠。 傅宁没追问，我也懒得说，下意识的从兜内摸烟盒，掏出想起自己怀孕，又悻悻的把烟塞了回去，一个抛物线，把烟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傅宁跟我在停车场站了足足半个小时，什么都没说，道别的时候给我递了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我应笑，接过。 我转身开车门，傅宁突然在我身后开口，“苏沫，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些事，你还会跟我分开吗？” 我正欲迈步的脚顿了下，回头，笑靥如花，“人生在世一辈子，哪有什么如果？” “你，爱霍衍吗？”傅宁紧接着问。 “爱。”我回答，笑的真诚。 闻言，傅宁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没了下文。 我俯身落座，开车，后视镜里，傅宁目送我离开直到拐角。 我觉得命运待我不薄，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能让我跟‘老情人’做个最后道别。 把车开出一段距离，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锦瑟电话。 电话铃响数秒，赵锦瑟那头便匆匆接起，我揶揄，“赵大小姐等我这通电话，等一天了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想他，拧巴的疼 我嘲讽，赵锦瑟也不是善茬，嗤笑了一声，“苏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逞能，有意思吗？” 有啊，怎么没有，至少，这样说话我心里爽啊！ “你在哪儿，我们谈谈条件吧！”我慵懒开口，捏着手机的手却不由的发紧。 “我还是在我家喽，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家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个地方，我去找你。”赵锦瑟轻笑着应。 “好，万康茶庄吧！”我磨着牙吐出几个字，挂掉电话。 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想起童萧前两天刚说过的一句话，老娘常年玩鹰，没想到最后居然被鹰啄了眼。 万康茶庄。 这个茶庄，我以前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来过，据说，这里面的茶，不按斤两卖，只按壶卖，不论什么茶，一壶五千。 我抵达茶庄的时候赵锦瑟还没到，我走到柜台前，一口气点了十壶茶水，小姑娘看着我眼睛都直了，“苏总，十壶茶，您跟您朋友能喝的了吗？” “喝不了我就拿来漱口，你上就行。”我浅笑着说，径直往包厢里走。 我前脚迈步，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上前训斥小姑娘，“让你上几壶，你就上几壶，哪来那么多废话。” “经理，我这不是担心顾客喝不了浪费吗？”小姑娘低着头嘟囔。 “浪费不浪费是你该操心的事？能到咱们万康茶庄消费的，有哪个是缺钱的？”大堂经理接着训斥。 我由一个男服务生领着进包厢，落座，头抬了抬，“给我上一杯白水，温的。” “好的，苏总。”男孩颇为乖顺的应，返身带上门。 赵锦瑟来的时候，我正手捧着一杯白开水面对着十壶上等茶发呆，五万，真算不上宰她！ “苏沫。”赵锦瑟漾着笑在我对面坐下，手里拿着一款鳄鱼纹路的包包，双手托腮看看我，一脸单纯可爱，“说真的，一开始，我真没想把你往绝路上逼，我本想着利用于曼勾搭下霍衍哥哥，等他们俩快成的时候，我再挑拨离间横插一脚，但，霍衍哥哥对你的感情太深了，对于曼，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 听着赵锦瑟的话，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话算什么？因为霍衍对我矢志不渝，不好下手，所以她改变了战略方针，选择我下手？ 我篾笑了下，没接她的话，抬抬下颌，“一路赶过来挺累的吧？喝口茶，润润嗓子，专门为你点的。” “这么多？破费了。”赵锦瑟抿唇，随手拿起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呷一口，“味道不错。” “味道不错就多喝点。”我笑——反正这些钱最后也是你出！ 赵锦瑟接连喝了两杯，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推到我面前，“怎么说咱们两也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这是丽江那家公司老总跟我爸说的供词，只要你答应离开，这东西你就能直接拿走。” “呵，赵锦瑟，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我怎么知道你这东西有没有备份？如果你还有备份，以后又用来威胁我做别的，我岂不是很亏？”我唇角上扬了下，手伸出，拿过录音笔，按下开关。 “赵局，我绝对没说假话，我公司的账，真的是那个苏明做的。” “就是您认识的那个苏明，都说您跟他关系不错。” “哎，也就是您念旧，把这件事给他压了下来。” 后面的话我没听，直接按下关闭，把录音笔拿起，在手里转了个圈，“赵局还真是好心。” 我话落，赵锦瑟明显眼神闪烁了下，“我爸那不是念在跟你爸邻居一场的份上吗？” 呵，这话要是说给一个陌生人听，或许那个人早被感动到感激涕零了，但是说给我听，除了讥讽，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表情来表达我的情绪。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虽然对赵锦瑟的话半个字都不信，但没有证据，也只能打掉牙混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咽。 包厢内的气氛，随着录音笔的事，陷入了僵局。 我指腹摩挲录音笔半晌，开口，“赵锦瑟，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挺不理智的人，但这次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比起你，我还差的远。你觉得逼我离开，霍衍就会接受你吗？” “不一定啊，或许会，或许不会，谁知道呢！”赵锦瑟一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派头，脸上堆笑，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 不过才二十五六的年纪，眼角就有了鱼尾纹，果然啊，这女人要是心眼太坏、思虑太多，就会老的很快。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觉得我跟赵锦瑟就属于这一类，跟她多说半句，我都觉得浪费唾沫。 我收起录音笔，挑眉看向赵锦瑟，“我都答应你离开了，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表示表示？” 闻言，赵锦瑟咬了下唇，“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吃亏的主。” 说着，赵锦瑟从随手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隐忍的放在桌面上，推到我跟前，“里面有三十万，你收着，这辈子你都不能再回白城。” “三十万买我余生？赵锦瑟，你这也有点太抠了。”我拿起银行卡，捏在手心，讪笑。 “我就这么多，我爸走的又不是经商的路子，能有多少钱？反正就这三十万，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就这三十万还是我这么多年省吃俭用剩下的。”赵锦瑟一脸心疼。 她说的这些话我信，赵锦瑟虽然是个爱显摆嘚瑟的主，但是他们家老赵却不是，老赵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贪恋权势。 收起三十万银行卡，不要白不要，我放进包里，起身，“我今晚的飞机，手机卡出门就会扔掉，如果我离开后霍衍还是不会爱你，那你……可够可悲的。” “苏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逞口舌之快！”赵锦瑟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快了，不然，难道还能跟你打一架？”我戏笑。 赵锦瑟不做声，我走至门口，突然翻身，拿起一壶已经温凉的茶水，顺着赵锦瑟的头浇了下去。 伴随着赵锦瑟蓦然响起的尖叫，我拍了拍手，“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威胁我。” “苏沫，你这个神经病，你就不怕我把你爸供出去吗？”赵锦瑟跳脚。 “去啊！正好，我就省的远走他乡了。”我戏谑。 从包厢出来，前台小姑娘询问我是否结账，我睨了眼包厢，“赵小姐结！” 前台小姑娘略错愕，我笑靥如花，转身离开。 走出万康茶庄，我先在附近找了个提款机把银行卡里面的钱转账，然后随手把赵锦瑟给我的银行卡折断扔进了垃圾箱。最后，把车开回c公寓，拖着行李箱，踏上去机场的路。 如果不是因为怀孕，我现在其实挺想大醉一场的，就是那种喝到昏天黑地，什么都不去想的那种。 可，就像是我跟傅宁说的，哪有那么多如果。 以前我也常坐飞机，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提不起精神。 在机场外，我好好俯瞰了下白城——今日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 除了苏哲、苏太太还有老苏，没有人知道我要离开的事，所以，我也不必心有挂怀觉得谁会来送我。 拖着行李进机场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心拧巴的疼——我想霍衍，很想，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 取票，过安检，候机，一系列事我做的犹如行尸走肉，等到上飞机，我才好好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机票——雄安啊！ 第一百五十章 新城故人 雄安是个在高速发展的潜力股城市，在没来这个地方以前，我接触最多的就是这儿的中介。 中介把这个地方吹的天上仅有、天上绝无，似乎我不来这个地方发展，会后悔下半辈子。 最后事实证明，我来了，也没庆幸到哪儿去！ 飞机上，我坐在a座靠窗户的位置，闭眼小憩，空姐贴心的递过来一块薄毯，“女士，打扰一下，请问您需要薄毯吗？” “谢谢。”我接过，道谢，披在身上，很温暖。 空姐冲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起身优雅离开。 我睡至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吹凉气，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睁眼，童萧一张贼笑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我身子一滑，险些坐到地上，还好身上绑着安全带才避过一劫。 “你怎么在这儿？”我下意识问。 童萧撩拨了下刚烫的风骚大波浪，“我什么不能在这儿？” “不是，你怎么会跟我坐一架飞机？”我继续说，心底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慌张。 我既欣喜这一路有人陪同，又慌张怕童萧知道我的秘密。 “这架飞机是你家的啊？私人直升飞机？还不让旁的人坐了？”童萧看着我挑眉，作势就要招呼空姐。 我伸出手打落她的手，正色，“说正经的，你去雄安坐什么？” “发家致富呗！就允许你们苏氏抢占市场先机，不允许我们去分一杯羹啊！”童萧笑的蛊惑人心。 我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下坐姿，懒得理她，继续睡觉。 没过多久，童萧靠近我耳朵，小声嘟囔，“我以前听邻居的老人说过，怀孕初期，一般孕吐会特别严重，你这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嘛！” 我倏地睁眼，直直看向童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童萧蓦地一笑，把身子嵌进座椅里，伸出她那双涂满了绿色指甲盖的手，“哎呀，人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嘛，人家知道你坏了霍总的孩子，人家还知道你被赵锦瑟威胁离开，人家还知道你收了赵锦瑟三十万，人家还知道……” 擦！这死女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我忙不迭起身伸手捂住她的嘴，“闭嘴！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我怀孕，知道我被赵锦瑟威胁，这两样我都好理解，因为这两件事苏哲也知情，或许是苏哲因为担心我，告知童萧实情，让她来陪我也不一定。 但她居然还知道我收了赵锦瑟三十万，要知道，这可是刚刚才发生的事，除了我跟赵锦瑟，怕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见我面露狐疑，童萧神秘兮兮的冲我眨了眨眼，“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在你身上安装了监听设备啊！” 我，“……” 童萧说话，十句话里面八句是假的，剩下的两句，一句是半真半假，剩下的那句掺了水分。 我不做声，一眼不瞬的看着她，似笑非笑，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离落地还有一个半小时，我给你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如果你好好说话，咱们两待会儿或许还能同行，如果你不好好说话，待会儿下飞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闻言，童萧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鼻尖，“这么严重啊！” “是啊！情况很严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组织下自己的语言。”我双手环胸，轻笑着看她。 童萧撇撇嘴，“好吧！” 童萧得知我怀孕跟赵锦瑟的事，还真是苏哲跟她通的气，不过，苏哲没让她跟我来雄安，只是给她打电话让她盯着点我，怕我一时冲动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收了赵锦瑟三十万？”我偏着头看她，眼底写满了不信任。 “这个就是我的本事了！”童萧洋洋得意的看我。 “说人话。”我瞥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假笑。 “哎呀，沫沫，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童萧娇嗔的看了我一眼，瞧着我不为所动，不吃她这套，抿抿唇，继续说：“苏哲给我打电话说完情况后，我就担心你安全嘛，所以就找人定位了你的手机啊，定位显示你们在万康茶庄，谁知，等我过去之后，就只剩下了赵锦瑟， 赵锦瑟那个人嘛，就算是我不说你也知道，跟我碎念了半天你见钱眼开，说你对霍衍根本不是真爱，收了她三十万……” 童萧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我挑眉看着她，她肩膀一耸，“这件事的全过程，就是这样喽。” 我从来没想过，这段路程，会有人跟我同行，扪心自问，不感动是假的。 “你准备在雄安呆几天？”我调整坐姿，半眯眼。 “什么准备呆几天？我可是准备在这个地方定居的。”童萧笑眯眯的看着我，一把挽住我手臂，“苏沫，你有没有想过要在雄安开创一番事业？” “没有。”我如实回答。 我这次被迫走雄安，说的难听点，就是赶鸭子上架，我买雄安的机票也是因为最近只有飞往这儿的机票最为便宜，跟我提事业？我现在连苟活下去的勇气都是因为肚子里突然揣的小崽子。 我话落，童萧挽着我手臂的手挪了挪，转移到我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特别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苏沫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打击，你居然把自己弄的这么颓废。” 听童萧在我耳边不停地絮叨，我索性直接把眯着的眼闭上，半句都懒得跟她多说。 瞧着我不吭声，童萧懒着我肩膀的手一松，“算了，看在你处于人生低潮期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你落地雄安后，也得吃喝拉撒，到时候你自然会同意我的提议。” 说完，童萧从兜里摸出一个范思哲的眼罩，戴在眼睛上。 我睁开眼睨她一眼，心底五味杂陈。 下飞机，石家庄的机场有些拥挤，有些年轻男女甜蜜拥着讨吻，童萧凑到我耳边，“十对里面，九对都是a家的女友跟b家的男友。” “就不能是原配？”我斜她。 “原配能有这么腻歪？你想想，你跟霍衍出门，会这样抱在一起腻歪？”童萧没心没肺的说。 ——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价值千百万的姐妹情 童萧前脚说完，后脚匆匆抬手对自己的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对我说了句，“对不住，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头低了下，捏紧手里的行李箱拉杆，“没事。” 黯然失色？独怆然而涕下？ 我觉得我现在脑子里的词汇已经不足够能撑得起我的伤怀。 童萧见我不吭声的往机场外走，安静了没五分钟，又开始叽叽喳喳。 “你订酒店了吗？” “你不会是要带着你家孩子跟我今晚睡马路吧？” “雄安这个地方，雾霾不算很严重哈，看着还成。” …… 我走出酒店约莫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看着对面停车场上成排的出租车，回头看了童萧一眼，“你确定要跟着我？” “确定啊！”童萧笃定的说，说完，怕我不信，从身上的大衣兜里掏出一个钱夹，打开，“看到没？姐虽然没带行李箱，但是姐有带所有家产，银行卡里面都是钱。” 我唇角提了提，把手里的行李箱往她腿边上一推，“嗯，那你拿行李箱，我是孕妇，不能受累。” 童萧，“……” 我跟童萧先是找了机场附近一个酒店落脚，因为有她这个暴发户在的关系，我们选择的酒店是这个地界最好的。 入住酒店，我们俩点了份外卖，休息的空档，童萧摸出手机打开某个app，浏览一圈，扭头看我，“要不要叫两个按摩的？刚下飞机，你身上累不累？” “累，但是你觉得就我现在这个情况，能做按摩吗？”我皮笑肉不笑的看她，爬上床头，拿了个 抱枕垫在腰后。 “的却是不太能啊！那我就点一个吧，我做。”童萧抬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低头在手机上付账。 童萧是真的会生活，有时候，我甚至有几分羡慕她，一个人，到底要通透到什么程度，才能活成她这个样子。 做按摩的服务生十五分钟上门，开门，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外。 一看到小男生，童萧就先爆了句粗口，回头看我，“早知道，就不跟你住一个总统套房了。” “没事，你现在去再看一间也是来得及的。”我揶揄的笑，冲她挑眉。 闻言，童萧撇了下嘴，回头问小男生，“今年多大？” “二十四。”男孩如实回答，有几分羞涩。 童萧晃了晃脑袋，“算了，年纪太小了，如果我真的下手，未免显得我也太过龌龊了。” 我坐在床头轻笑了一声，童萧身子侧了下，让小男生进门。 进门后，小男生看了看我，又看看童萧，“你们谁做按摩啊！” “我做！那是一个孕妇，什么都做不了。”童萧大大咧咧的说，往宽大松软的床面上一躺，四平八稳。 小男生似乎是刚做这行，有几下的按摩明显穴位跟力道都不对，我一个不常做按摩的外行看在眼里都知道不对，更何况是常年在按摩店里泡着的童萧。 但向来挑拣的童萧却半句话都没多说，只是悠悠的问了句，“你叫什么？” “廖名礼。”小男生回答，捏了捏童萧的肩膀跟脖子，像模像样的说：“姐，你是不是有颈椎病？我看你颈椎好像变形的厉害。” “嗯，是啊！是有！”童萧回答，趴在床上静默了会儿，又问，“你这个年纪还在念大学吧？怎么出来做这个？” “还在念大学的，念得律师，今年毕业。”廖名礼答完后，顿了会儿，“这个按摩店是我妈开的，她让我帮忙，要不然就不给学费跟生活费。” 廖名礼的话让我跟童萧不约的落眼在他身上，他突然有几分急促跟尴尬，“不是亲妈，是继母，其实我靠自己的能力去打工也能赚生活费跟学费的，但是她不让……” 话说到这份上，我有些担忧的看了童萧一眼，果然，她脸色铁青的厉害。 这算不算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童萧身子一侧，阻止了廖名礼继续做按摩，“那你爸呢？不管管你那个后妈？” “管不住，我爸以前是个公司的大老板，后来败落了，他都是靠她养着……”廖名礼笑的有些苦，但很快脸上又挤出一抹笑，“姐，你定的是计时的，聊天也是算时间的。” 童萧深汲一口气，趴下，没再吭声。 直到廖名礼给她做完按摩离开，童萧都没再多说一句话，我伸长腿，用脚趾头踢了两下她的脑门，“行了，还学人家郁郁寡欢了？就你这德行还说要来照顾我，到底是我照顾你，还是你照顾我……” 我话落，童萧把脸从手臂里抬起来，脸颊上印了几道衣服上的印痕，“沫啊，姐心里难受。” “滚蛋！”我白她一眼，躺下，背对着她。 我当然知道童萧现在是真的难过，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寸地方，里面藏着最苦楚、狼狈的东西，不愿意轻易示人，自己却又没办法独自承受。 童萧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脸睡了半晌，我转了下身子，清清嗓子，“喂，你想开个什么店？” 童萧从被子里探出头，回应的声音有些闷声闷气，“我是学设计的，肯定是这方面的啊！” “这方面的啊！那我负责做什么？”我自我审视了下，深觉自己不是搞设计的料。 “你啊！”童萧郁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贼笑，“你可以出卖色相啊！去谈合同，跑外，做咱们公司的销售总监。” 我嘴角扯了下，“挺着孕肚的销售总监？” 童萧脸上的笑淡了些，落眼在我小腹上，“你真的要生下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我戏谑，手抚向小腹，“你难道不觉得我生一个霍衍的孩子挺好的吗？” “是挺好，霍衍又帅，脑子又好。”童萧嘟囔，“但，你们俩这不是遭遇特殊情况了吗？你就不怕孩子以后再单亲家庭长大，会对孩子不太好？” 我抿唇，没吭声，眼睛瞟了下天花板，“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三观正，给孩子灌输的三观正，我相信，孩子一定会健康成长。” 听到我的话，童萧没吭声，站起身子，抬手胡乱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哎，在这件事上，我就不劝说你了，我知道你跟霍衍亲梅竹马，爱咋咋地吧！” 我轻‘嗯’一声算是回答，没了下文。 晚餐童萧点的是油焖大虾，那个腻歪，光是看一眼，就让我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 看着童萧剥开一个个虾壳然后扔到嘴里不停的嚼，我毫无食欲的爬到床头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直接躺倒睡觉。 童萧看着我躺下的声音，哼哼吱吱的鄙夷，“孕妇就是麻烦，连这种好东西都无福享受。” 我侧身，把被子没过头顶，昏昏大睡。 老实说，我挺感激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小东西，原本，在这个时候我本该吃不下、睡不着，但因为怀孕，孕妇的前期的最基本表现就是嗜睡，让我一整晚安眠。 次日。 我还在睡觉，被童萧推醒吃早餐，然后还扔给我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给你新办的手机卡，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你手机号，包括你们老苏家的人。” 我伸长手臂摸过手机，率先打开照相机看了一眼，嗯，像素不错，然后给自己拍了张照片，沉浸于自己的旷世美颜。 童萧在一旁看着我的动作，忍不住翻白眼，“见过自恋的，就没见过你自恋的。” 我嘿嘿笑了两声，下载了个某云盘，把以前手机的备份都转移到了这个手机上。 ‘换一个全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这种话，听起来很牛掰，但是实际操作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吃饱喝足，我跟童萧坐在床头翻看各种租房信息，看了半晌，童萧发怒，‘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床上，“像咱们两个这种富婆，难道还需要租房？直接买一套不是更好？” “赞同！”我起身，撩拨了下自己的鸡窝脑袋，走进浴室冲澡。 买房的事，我跟童萧几乎是一拍即合，原本我想着买两套对门，但是童萧执意先买一套，美其名曰是担心我挺着个大肚子，万一晚上临盆，她睡得太死听不到我求助。 洗漱完，我拿出手机查了近期最好的楼盘，等到童萧也洗漱完，揽着她的肩膀出门。 “买一套两室一厅吧！”我坐在出租车上盘算，我手里还有点闲钱，再加上从赵锦瑟那里诓来的三十万，跟童萧二一添作五买套房，应该没什么问题。 “别啊！两室一厅哪儿够啊！怎么的也得来一套小别墅啊！”童萧歪着脑袋拒绝了我的提议，话落，凑到我耳边，“放心吧，姐姐的钱多的是，你忘了，梁汉文的家产，现在可全在姐姐名下。” 我抻手把她那张放大的脸推的距离远了些，“你是很有钱，但是我没有啊，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足一百万。” 童萧满是无所谓的冲我笑，“哎呀，咱们姐妹的情分，难道还不值千百万的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借东风 童萧话毕，我朝她笑不露齿的回了一句话，“我就喜欢你这种暴发户一样的脾性！” 出租车抵达售楼处，我付车钱，童萧豪气万丈的环着我的肩膀去看别墅区。 走了几处，售楼处的工作人员笑盈盈的看着童萧问，“童小姐，请问您看好了哪套？” “这个，得问我的女人，她看好哪套，我就选择哪套。”童萧一眼不顺的看着售楼员，意味深长的说。 售楼员被她的话震慑了下，强挤出一抹笑看向我，“苏小姐，请问您喜欢？” “我见你们这几栋别墅后的那个楼盘也建好了，怎么不出售？”我挑挑眉，看向被封起来的楼盘。 那块看着倒是地段不错，私密性极好，而且绿化做的看着也比这边的楼盘要好的多。表面看着是有些僻静，但这恰恰是别墅最珍贵的地方。 我问话完，售楼员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变得隐晦，“那个楼盘，我们暂且是不卖的。” “为什么？”我错愕。 “呵呵，这个……”售楼员欲言又止，显然是不太想说。 站在我身侧的童萧顺着我的视线剔了一眼，直接开口，“那个是你们的楼王吧？什么价啊？” “有市无价，我们老板还没定。”售楼员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返回售楼处，我才能童萧说起，每个楼盘都会有自己的楼王，压到最后卖，目的，是为了压轴卖出最好的价格。 “我怎么不知道？”我小声嘟囔，真是对不住我们老苏家搞房地产出生的身份。 童萧鄙夷的看我，“你知道什么？以前一直都是霍衍挡在你前面冲锋陷阵，你只需要肥吃肥喝就行。” 说完，童萧看着我，再次抬手拍了下自己额头，“我这张破嘴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三句话不离霍衍。” 我没吭声，售楼员正好这个时候端过来两杯水询问我们相中了哪套别墅。 “其实我觉得东边的那几套就都很不错，首先采光好，而且……”售楼员还没说完，童萧伸出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敲，“叫你们老板过来，我给你他谈谈。” 闻言，售楼员在原地愣了几分钟，抿抿唇，“这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件事既然你做不了主，那你就找个能做得了主的来，你放心，你们老板一定不会怪你，相反，你帮我把他叫过来，他最后还会感激你。”童萧冲售楼员挤眉弄眼。 因为童萧一开始在售楼员面前说了我是她的女人，所以售楼员的小姑娘一直以为她在取向方面有问题，完全不跟她对视，现在见她冲自己抛媚眼，全身一个哆嗦，脸上扯着僵硬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你刚才不是还说楼王一般都会压盘到最后吗？你有本事让人家现在就卖给咱们？”我好奇的看向童萧。 “哎呀，这个本事我是没有，但是你有啊！”童萧说着，靠近我，抬下颌，示意我看售楼处上面的合作商。 ——霍氏！ “你堂堂霍氏少奶奶，让他们私下悄悄让一套别墅出来，他们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童萧戏笑。 “我看你是疯了吧？如果这样做，霍衍不就知道我在这儿了？”我秀眉微微蹙了下，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见状，童萧一把扣住我手腕，“姐姐，你是不是傻啊！我能直接跟他们说你的身份吗?肯定是得很隐晦的说啊！” 我深表狐疑的看着童萧，“你确定？”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家霍衍哥哥知道你在这里的。”童萧攥住我的手，把我按在座位上。 十多分钟后，售楼处的经理在售楼员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童萧起身，把那位经理带到一旁，背对着我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经理回头看我一眼，“真的？” “那还能有假？”童萧信誓旦旦的应。 不多会儿，经理亲自带着我跟童萧办理了那套别苑的购入手续，一分钱没要，还额外免了我们三年的物业费。 “王经理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啊！”童萧笑盈盈的拍马屁。 “以后还得童总跟苏总多多照顾啊！”经理应笑。 我没吭声，童萧又是点头哈腰的跟经理一番商业互吹。 出售楼处后，童萧直接把别墅的钥匙套在指尖，不停晃荡，“走，姐姐直接带你拎包入住，听那位经理说，这片都是精装修，而且，里面用的家具跟油漆都是环保的，孕妇小孩都没有问题。” 童萧说，我有些心不在焉，侧头，“你刚才跟那位王经理说了什么？怎么到最后这套别墅居然一分钱没花？” 听到我质问，童萧顾左右而言他，“呵呵，这块的风景是真不错，你别说，你这眼光是真毒！” 童萧话落，我直接停住脚步看她，漾笑，“童萧，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需要我用英文给你翻译一下吗？” 童萧撇嘴，抬头生无可恋的看了下天空，最后缓缓开口。 原来，童萧是跟那位经理说我们是霍氏派过来开分公司的，还说了一堆光面堂皇的话，那位经理以为我们俩是霍氏高管，希望我们俩回总公司后能为他美言两句，所以，就私下里把这套别墅过户给了我们俩。 “你就不怕他打电话询问霍氏总公司的人？”我又惊又喜。 “不怕啊！他要是真的有霍氏总公司的人脉，也不至于会看到咱们两个虾兵蟹将当大人物。”童萧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虽有些担心，担心那位王经理跟霍氏总公司通气，但心里又忍不住有几分期翼——如果霍衍因为这件事知道我在这里，那也不算是我对赵锦瑟言而无信。 入住别墅，上三层，地下一层，我跟童萧溜达了一圈，坐在沙发上评头论足。 “不愧是霍氏的工程，看着就是不一样。” “是啊！不愧是你们家霍衍哥哥带领下的工程。” “那是！” 解决了住宿问题，我跟童萧开始犯愁工作。 自打知道童萧是真的准备跟我留在雄安一起创业后，我既感动，又伤脑筋。 我跟童萧的特长没有一处相交集，所以，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迁就另一个人，而且就优势上来说，肯定是我迁就她。 “苏沫，咱们两可说好，既然说好一起创业，就必须全身心投入，不能有一点分心。”童萧跟我约法三章。 “嗯，你也一样。”我斜她一眼，歪进沙发里。 我离开白城是被逼无奈，童萧离开白城，一方面是为了照顾我，一方面是为了想展开新的生活。 严格说起来，我们俩也算是难姐难妹，性格又差不多，所以，可谓一拍即合。 一个月后。 住宿问题，我选择了二楼，因为怀孕方便，童萧选择了三楼，说自己就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 工作问题，童萧注册了一家设计公司，专门为房地产公司做设计，因为她以前在白城的名气，还没开张，就有许多外单慕名而来。 看着接踵而来的订单，还有正在装修的办公楼，我双手环胸看童萧，“我怎么总觉得所有事情似乎有点进展的泰国顺利了，感觉怪怪的。” 童萧闻言，闪烁其词，“有……有吗？” 有吗？当然有！ 首先从零元我们入住别墅开始，第二天又零元租了雄安黄金地段一个写字楼做办公，其次不论是从注册还是其他方面，都顺风顺水的不成样子，如果说这都是童萧的功劳，老实说，我不信。 她真的还没牛掰到这个程度，在我记忆里，童萧是有些能耐，但她的能耐也仅限于在白城，就算是能力超群，也得到了其他地界人士的首肯，那白城跟雄安也离得实在有些远，她波及面再广，也波及不到这个程度。 瞧着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她，童萧抓耳挠腮，开始说实话，“我跟你说了，你不准生气。” “不生气，我很淡定。”我面色如常。 童萧轻咳两声，“这个你还真不能怪我，是那个廖涵还有苏哲，那两个人出的馊主意……” 廖涵跟苏哲？ 就他俩的智商，加在一起都没五十，他们俩能想出什么主意？ “得，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你说实话。”童萧从沙发上起身，给我温了杯热牛奶，耐心十足的坐到了我对面，“在我准备来雄安陪你的时候，我就跟廖涵还有苏哲碰了面，大家都心疼你，知道你的情况，就说等我到了这边落脚后，有用得着的资源尽管用。 但你也知道，雄安这个地方不像白城，除了霍氏，你们苏氏跟廖涵家那个小公司真没什么人脉，所以，我就出主意，让廖涵去找陈森，买通霍氏高管，不论咱们在这边做什么，他们在那边一一应下……” 童萧说完，看我，“其实这也没什么嘛，咱们只是借借霍氏的名气，又没做是为非作歹的事。” 我静默了会儿，“确定不会让霍衍知道？” “确定不会。”童萧笃定。 我汲气，“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商业价值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是在我最难的时候遇到了童萧这个‘臭味相投’的闺蜜，但最悲催的也是如此。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公司已经进入稳步运转，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风景，听到公司员工的议论，才知道童萧在我背后是怎样为了公司利益‘抹黑’我的。 “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咱们的苏总监，原来是白城霍氏的少奶奶。” “啊，原来你们也知道啊，我也知道啊，听说咱们苏总监跟霍氏的霍总以前是夫妻啊！” “听着好扎心啊，那苏总监跟霍总分开的理由是什么？要知道苏总监可是都怀孕了呢！” “哎，豪门是非多啊！肯定又是因为那种桃色新闻呗！” “苏总监好可怜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霍总的那个杂志，哇，本人好帅啊！” 我手里拿着半杯牛奶，小腹已经开始渐渐隆起，手收紧，“……” 后来几个小员工还讨论了一些事，都是一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有的说，霍衍于三月前抛弃我，因为良心过不去，所以才在雄安这边屡屡照顾我跟童萧的生意。 还有的说，霍衍跟我分开是因为在外有了真爱，但对我还是好的，是我自己因为忍受不了娥皇女英一样的生活，所以主动选择了离开。 反正，版本很多，每一个版本里我都是凄凄哀哀的角色。 我端着牛奶推开童萧办公室大门，她正拿着电话不知道跟谁谈生意，没注意到我， 语气里满是叹息，“哎，你说我们苏总监啊，就是脾气倔，要是我，肚子里怀着霍家的种，还是霍家明媒正娶的，早回家当少奶奶享清福了。” 说完，童萧葱白似的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这事我还能诓您？李总，您去白城圈子里随便打听，谁不知道霍氏的霍总，以前最宠着的就是我们苏总监，别说母凭子贵，就算是不凭肚子里的孩子，两人和好那也是肯定的事。 退一万步，就算是两人不再和好，那霍总心里也得惦记着我们苏总监。” 电话那头的人在童萧话落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童萧笑靥如花，“成，我回头就让下面的人过您那跑一趟腿，跟您签合同。” 挂断电话，童萧往地上淬了口唾沫，正直了直脊背抻懒腰，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我，吓得不轻，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双手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才好不容易稳住，“沫……沫沫，你怎么突然来我办公室啊！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 “童总，没看出来啊！我在咱们公司还具有这样的商业价值。”我挑唇轻笑。 闻言，童萧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跟搀扶老佛爷似的扶着我到沙发跟前坐下，“祖宗，您是我祖宗，您现在可是身怀六甲，生不得气，你是要打要骂，直接冲我来，千万别跟自己过意不去。” 嘶！这个死女人嘴倒是真的甜，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一副为我考虑的有爱嘴脸。 我坐在沙发上浅抿牛奶，边喝，边看向童萧，静等着她解释。 “你看我做什么，就算是我不说，你难道还猜不到吗？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想着打着霍衍的由头为公司签几笔大单子。”童萧尤为诚实，我一剔她，什么话都如实说了。 “我要公司三成股份，其他的，你随意。”我把牛奶杯放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嘴，擦完，抿抿唇，“你放心，我这三成股份不会白拿，以后关于我跟霍衍的‘绯闻’，我会完全配合，并且有需要的话，我还会友情‘商演’。” 我话毕，童萧深深看了我一眼，猛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是个见钱眼开，哦，不，识时务的女人。” 一开始公司创建的时候，童萧全权出资，并且说要给我公司一半的股份，被我拒绝，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其实，一开始在知道童萧利用我跟霍衍关系时，我心里也挺不舒服的，但后来，就在刚才她过来搀扶我的那个瞬间，我突然就释怀了。 童萧关心我是真的，这个做不了假，至于她借用我跟霍衍的关系为公司拉客户，也完全是为了我们俩在雄安这个地方站得住脚，没办法，身在异乡，太难了。 而且，我妥协，还有自己的小心思，能在这个地方随时随地听到有关霍衍的消息，应该，只能靠这种途径了。假装，他还在我身边。 说起来，我离开白城已经三个多月，除了在童萧的牵线搭桥下跟苏哲和廖涵通过一次电话，其他的故人，我一个都没联系过。 苏哲因为我离开的事，突然间一夜长大，据说成熟了许多，苏氏开始在他的带领下，稳步运营。 至于廖涵，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在跟我通电话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聊到最后，还不忘跟我说要做我孩子的干妈，还哭闹着说一定要做大干妈，让童萧做小。 从童萧办公室往出走，童萧走在我身后，在我即将跨步出门的时候突然唤了我一声，我回头，她戏谑着开口，“我听说，霍家对外宣布了你跟霍衍离婚的事。” “哦。”我心剜的生疼，浅笑了下，迈步。 “沫沫。”童萧再次开口，“我就想着，这样残忍的事，从我嘴里说出来，要比你从别人嘴里听说要好得多。” “嗯，谢了！”我回头看童萧一眼，转身，背对着她，抬手，冲她摆了摆。 回到自己办公室，我坐在办公椅上发了会儿呆，打开电脑，第一次，查询了关于霍衍的近期消息。 在我离开后的第二个月，霍衍重新回了霍氏，并且在半个月内，创下了霍氏销售利润的最新高。 接下来，关于霍衍的消息，就是我们俩离婚的消息，全程，霍衍都没多说一句话，都是霍氏的公关在出面交涉，最后离婚的由头归结于我们俩感情破裂。 在很久以前，我跟霍衍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我对‘感情破裂’这四个字还做过一番诠释，我说，这是一对情侣不在一起，最弱逼的理由。如果哪天我们俩不在一起了，千万不要用这样敷衍的理由，因为我们俩感情基础太深，说破裂，会惹得别人笑话。 那个时候霍衍还不悦的捏着我下颌，让我收回那句话，真是没想到，最后居然成真了。 查到这儿，我握着鼠标的手顿住，失神。 我正思绪乱飞，童萧拎着手包敲响了我办公室门，探头，漾笑，“走吧，我带你去做孕检，看看我的干儿子是不是一切安好。” 我回身，下意识关掉电脑，不想被童萧发现。揶揄，“我早跟你说过一百遍了，我喜欢女儿，而且，我也有预感，我怀的一定是个女儿。” 我说完，起身去拎外套，已经是秋末，寒风凌冽。 童萧站在门口等我，等我都穿戴整齐，像痞子似的冲我吹了记口哨，“美女，怀孕都这么漂亮，约吗？” “童萧，你这德行，还准备出嫁吗？”我讪笑。 童萧没答话，风骚劲十足的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像姐姐这样的成功人士，还用的着出嫁？就算是结婚，那也一定是我娶对方，招一个上门女婿。” 听着童萧吹牛，我不由得笑出声。 说起童萧结婚的事，我就想到了前阵子我们俩刚来雄安的时候，我提议她去做手术恢复本来面貌。 我说反正也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然重新开始。 童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扬言自己要靠实力活着。 我知道童萧心底有自己过不去的坎，所以到最后，我没再多说，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周一的医院，最是来不得，人满为患，弄得跟赶集似的。 童萧把我安顿在妇科走廊的长椅上，自己跑前跑后为我挂号、排队，等轮到我的时候，过来护着我进检查室。 做b超检查，医生把显示仪往我这边转了转，唇角提着笑，“看到没？这个是你的宝宝，还在动，看样子好像在吃手，挺顽皮。” 医生伸手指屏幕上像小人一样的影像，我心倏地一紧，莫名一酸，眼眶泛红，眼底蕴起雾气。 见状，童萧在一侧攥紧我的手，“哎呀，你干嘛啊！这是你第一次跟宝宝见面，能不能坚强点啊，你这样宝宝会笑话你的，他现在心里一定想，我妈妈怎么这么爱哭啊，是个大哭包……” 童萧打趣我，做检查的医生见怪不怪，“没关系，很正常，每一个做孕检的妈妈在第一次看到宝宝的时候大多都是这个反应，有一些，连陪同的爸爸都是这样，最夸张的，还要爸爸控制不住掩面痛哭的。” 医生笑盈盈的说，我激动的情绪突然敛起，心底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对孩子，对霍衍。 做完孕检出来，童萧知道我心情不太好，手往我肩膀上一搭，“走，姐姐今晚请你吃大餐，去西餐厅，想吃什么，随便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 美救英雄 说是带我去西餐厅吃大餐，其实最后就是在肯德基混了一顿晚饭。 我点了份意大利面，童萧点了两份汉堡。 “你还真是请我吃的豪华级西餐啊！”我唇角扯出一抹笑，笑看童萧。 童萧拿过手边的纸巾，优雅十足的查了下嘴角，“我对你的好，你记在心里就行，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上。” 我鄙夷看她一眼，没吭声。 如果不是盘算生完孩子后需要大笔花销，我现在又经费紧张，我一定不会跟着童萧这个神棍一天到晚混吃混喝。 我们晚餐时间接近尾声，童萧起身到收银台点了杯咖啡，回头看我，“我晚上加班修图，得需要一杯咖啡提神。” 我拎衣服起身，“奢侈啊！万恶的资本主义。” 童萧冲我眨眼笑，“别这样说嘛，如果你现在不是有孕在身，我一定也会给你买一杯的。” 我唇角勾着，走到她跟前，“那我还真是谢谢你，感谢你八辈子……祖……” 我后面那个‘宗’字还没说出来，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下，一个前扑，直接栽进童萧怀里。 童萧眸子一紧，心惊，把我护在怀里，破口大骂，“谁啊？有病吧？眼瞎啊！这么大一个人站你跟前，看不着啊！” 童萧话落，撞到我的人忙不迭俯身、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没看到，我……” 童萧正在气头上，还准备叫嚷几句，我冲口而出，“廖名礼？” “嗯？”童萧不悦的气焰瞬间就下去了，把我身子扶正，伸出手去捏面前低着头人的下巴，在看到面前人的脸时，似笑非笑开口，“还真是你，毛毛躁躁做什么？” “我……”廖名礼准备回话，突然从一侧的休息室里出来一个年龄约莫四十开外的女人，在看到廖名礼后，一把揪过他的衣领，“跑？你往哪里跑？你可是我从你妈手里花了二十万买来的，呵，你居然敢跑？我实话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我就算是打断你的腿把你养起来，都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是吗？您气焰挺足嘛！”童萧把我身子往后拽了几分，扭头告诉我注意安全，挑衅上前，“现在这社会都怎么了？不过是出了区区二十万，就把你牛掰成这样了？你以前是不是穷疯了？没见过钱是吧？” 说着，童萧把廖名礼从女人手里扯过来，鄙夷的剔女人一眼，“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还兴买卖人口？你的年龄都足够当他老阿姨了，你买他做什么？” “我……”女人被童萧怼的哑口无言，估计瞧着童萧不是个善茬，抿紧唇，“我买他做什么？跟你解释什么？” 话毕，女人见童萧把玩手机，担心童萧会报警，又忙补了一句，“他们家破败了，我买他回来做服务员，那是做好人好事，你是谁？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你要是真好心，你出二十万，把他买去啊！” 瞧着女人字字珠玑，我站在童萧身后长长叹了口气——今晚，估计不是一杯咖啡钱能搞定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童萧二话没说，直接掏出银行卡刷了卡，然后往女人跟前跨了一步，低头在女人耳边不知道碎念了几句什么，女人脸色涨红，看着童萧敢怒不敢言。 刷完卡，耍完酷，童萧给廖名礼使眼色，让他跟我们走。 出门，童萧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准备点，看看我，收起，面向廖名礼，“行了，你现在自由了，走吧！” “你出二十万买了我，我不能说走就走。”廖名礼有几分倔强，但是看得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始终低着头看着地面。 “不走？”童萧被他的态度逗乐了，“怎么？你才出狼窝，难道还准备入虎窝？” “不是，我……”廖名礼看童萧几眼，又越过童萧的肩膀看我，“我……”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你还是别看我的好，我这形象你也看到了，孕妇一枚，何况也不是我付的钱，你要是想讨好……” “不是！”廖名礼忙打断我的话，“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当保姆照顾你，我洗衣做饭收拾家都会做，而且还会带小孩子，你生完孩子之后，不也需要雇个保姆看孩子吗？” 男保姆啊！听着似乎是有些嗨！ 我跟童萧对视，童萧看我一眼，耸肩，“你看我干嘛？我又不需要人会照顾，人家问的是你。” 童萧睨我一眼，走到一旁去抽烟，廖名礼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眼底满是期翼。 “你是不是没地方可去？”我怔怔的看着他，温和的笑笑。 自从怀孕之后，我发现我的脾气真的是好了很多，估计是潜意识里的母爱泛滥吧！ 廖名礼看着我点头，我弯唇角笑了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这个孕妇得早睡早起。” 听到我的话，廖名礼满是感激的看着我笑，又怯生生的看向童萧。 “她啊！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刀子嘴、豆腐心。”我舔舔下唇，走到童萧跟前，做和事佬，帮他们俩做介绍，“廖名礼我就不用介绍了，名礼，以后叫童姐。” “童姐。” 生怕童萧会拒绝让他跟我们回家，廖名礼忙开口叫。 童萧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走到路边去开车，上车后看着我说了句，“呵，如果让霍衍知道你收留了一个小鲜肉，你说他会不会气到发疯？” 我脊背靠着座椅舒展腰身，脑袋偏了偏，“童萧，你就直接跟我说你想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吧!如果不想，提早跟我说一声，我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童萧嘴角抽搐了下，没作声。 抵达别墅外，下车，我回头招呼廖名礼，他紧走几步跟上，进门后，拘束，四下观看。 “以后你就住一楼吧，一楼有客房，二楼是我住的地方，三楼是你童姐在的地方，有是不习惯的地方，你就跟我们说。”我笑着做介绍，说完，见他是真的胆怯，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给他剥开，递过去，“不用多想，我们俩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大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你可以暂且把这儿当你落脚的地方，你也不用给我们做保姆，我记得你还在念书对吧？好好学习，律师可是一个好职业，说不准以后我们还有求你的时候。” 我笑盈盈的说，拿着咖啡杯倚墙壁而站的童萧不屑开口，“我可没有求着他的时候，一个小屁孩而已，等他成才了，姐姐的公司早壮大到可以雇佣八十个律师护航了。” 以往的童萧，虽然说不善于跟人相处，但也不会处处跟人争锋相对，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免不悦又好奇。 叮嘱廖名礼去休息，我起身走到童萧跟前，“你今晚吃枪药了？人家一个小孩子，你居然口气那么冲！” “我还没说你，你今晚母爱泛滥了？我替他出了足足二十万已经很够意思了，你居然还把人带回来了。”童萧回怼。 “童萧，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难道不希望我把他带回来？”我梗脖子，跟童萧对视。 童萧心虚的把头偏向别的地方，脚下的步子迈开，把手里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里，“懒得理你。” 哎，真是个傲娇难处的姑娘啊！ 夜深人静，我起身上二楼，回卧室，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最近三个人，每到深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起初，因为早孕反应的缘故，我还能昏昏欲睡，随着早孕反应越来越轻，我开始失眠，像疯了一样思念霍衍，越是寂寥孤单的时候，思念就越是在脑海里发酵，搅的我脑袋都疼。 次日。 一早醒来，下楼，廖名礼已经在厨房开始准备早餐，见到我，露出一脸朴实诚恳的笑，“苏姐，你起的真早。” “嗯，饿的比较早。”我轻笑着走进，拿了杯牛奶放到微波炉温热。 “苏姐，你先出去，我昨晚查了下手机百度，孕妇不能接触微波炉这些东西的，对宝宝辐射特别大，等待会儿牛奶温好，我给你拿出去。”廖名礼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我微微愣了下，怪不好意思，从厨房退了出来。 我退到餐厅，跟廖名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着他说他家里的事，又听他说他学校的事。 “你那个继母卖你的事，你爸知道吗？”我于心不忍，深觉问出这些问题有些残忍，但是又不得不问。 “知道。”廖名礼眸底的神色明显暗淡了下，“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他现在自己都无暇管自己，自从公司破产后，他就一蹶不振，一天到晚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我继母说卖我，我爸也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扭头跟我继母商讨价格。” 我，“……” 我抿唇，廖名礼帮我把牛奶端出来，“苏姐，你不用替我难过，我一点都不难受，其实我早就想出来了，只是，我跟你和童姐明明都不相识，害你们破费了那么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吃软饭 餐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我想开口宽慰，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宽慰词。 就在我思忖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童萧晃晃悠悠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身蔚蓝色的睡衣，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看向廖名礼，“姐姐们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你完全不必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童萧！”我回头横她，示意她闭嘴。 童萧完全无视我的目光，几步走近，“我们家苏妹妹最近是母性泛滥，所以对你关心些，你别往其他歪的地方想，而且，以后也少的在我们俩面前卖自己的可怜人设，要真想报答我们俩，就好好读你的书，争取以后做个金牌律师，早点把钱还我。” 童萧话落，廖名礼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半晌后，脸上挤出一抹笑，“童姐，吃早餐吗？我做了早餐。” 童萧眉毛一挑，没反驳，算是默认。 吃完早餐，我跟童萧去公司，车上，我喝着廖名礼特意为我煲的鸡汤，抿了下唇角，总觉得吃人嘴短，清清嗓子，“老童啊，你有没有觉得你对人家廖名礼那孩子有点太过苛刻了？” “有吗？”童萧侧头看了我一眼，落眼在我手里的保温桶上，“你不会是因为吃了人家的东西，所以觉得内心有愧，要替人家说两句话吧？” “哪有？”我嘴硬。 我话落，童萧轻哼了一声，没做回答。 车抵达公司，我抱着保温桶下车，看着童萧倒车，停稳，凑上前，敲了敲她车窗。 “你又干嘛？”童萧一脸暴躁不耐烦，把车窗降下来几许。 “没干嘛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对廖名礼有兴趣啊？”我嘴角漾出一抹自己都觉得猥琐的笑。 童萧看我一眼，“你是不是有病，你……” 童萧话没说完，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噎了下，猛咳几声。 “哎呀，不是就不是嘛，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们家苏太太当年跟我说过一句话，这人要是心虚啊，最容易说话的时候被唾沫噎着。”我煞有其事的说，边说，边转身往办公楼方向走。 童萧看着我的背影，在我身后骂骂咧咧，我戏笑，这段时间的郁结大为好转。 其实，我能理解童萧对廖名礼的那种感情，并不是有男女感情，就是觉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她希望他能像她一样，不向命运低头，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抵达公司，助理小陈拿着一摞文件进门，放到我办公桌上，“苏总监，这是最近需要您过目的合同。” “嗯。”我承应，打开，一一翻看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只有一点，就是每一个合同里指定的设计师都是童萧。 “你们以后签合同的时候，难道就不能学着推荐下别的设计师吗？这样把所有事情都压在童总一个人身上，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精力，时间久了，就算是身体也受不住啊！”我蹙着眉说。 小陈点头，“苏总监，您说的那些我们都懂，我们也曾试着跟甲方沟通，但是往往都是无用功。” “怎么会是无用功呢？还是你们沟通不到位。”我略有不悦，找出其中一家小公司的合同，顺着桌面扔到小陈跟前，“去找他们老板重新谈。” “苏总监，这个……”小陈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怎么？谈不了？”我唇角勾笑，“销售部谈不了合同，设计部设计不出顾客喜欢的图纸，咱们公司是做慈善的吗？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怕你们在外找不到工作受风吹雨淋？” 我戏谑，小陈脸色难堪，拿起桌上的合同，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离开，我打开电脑查了下刚才那家公司——‘瑞成’! 打开度娘，有关他们公司的信息还真不算少，估计是为了粉饰自己，把外在资料做的特别漂亮。 我扫了几眼，没看到有价值的东西，直接按下关闭。 我刚关闭电脑，就听到门外一阵熙熙攘攘的吵架声。 “你有本事找人家苏总监去说啊！这份和同是人家苏总监让重新谈判的。” “凭什么我去说，谁让你接收的这种活，合同都已经谈妥了，现在让我去找人家毁合同，你觉得可能吗？她有病，你也有病啊！” “这些话你不必跟我说，你要真的心里不舒坦，就去找苏总监去理论，我就是个小助理，你跟我说没用。” “我……” 女职员还在跟小陈叫嚷，我开门，双手环胸，“有意见？跟我说。” 女职员看我一眼，敢怒不敢言。 “没事，你觉得哪里不合适，直接跟我说，我这人做事向来坦荡，今天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就给你们把公司的条例都说明白，以后出去签合同，除非对方给了高价，或者是对方公司对咱们公司有什么益处，不然，别随随便便拿你们童总做幌子。”我冷着声音开口。 说完，扫过埋头工作不吭声的一众人，“这是公司，不是你家，谁都不是你妈，没人惯着你，不养闲人。如果你觉得在这儿做的不痛快，没事，公司的大门是敞开的，随时都可以离职，我绝对不会阻拦。” “苏总监，你口口声声给我们定这么多刻薄的条例，那您呢？从公司开业到现在，您除了养胎，还做什么了？您不就是仗着您跟白城霍氏霍总的关系吗？”刚刚被我怼过的女职员开口。 我斜眼，舌尖抵了下右腮。 瞧着我神情阴翳，小陈忙不迭让女孩闭嘴，“苏总监是你能随便议论的？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我今天就算是不干，我也必须得跟她理论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还刻薄的对我们指手画脚？如果不是她背后有霍总撑着，她能在这个总监的位置上坐几天？”女孩气的不轻，口不择言。 我原本怒气上头，但是看着女孩气鼓鼓的样子，突然间又有几分想笑，往前走几步，低头看她，“你知道什么叫命吗？我这个人是没什么别的长处，但就是命好。你嘴里的霍总，从我穿开裆裤开始，我们俩就在一起厮混，他就一直护着我，从小护到我现在，没办法，他愿意，你要是也有这样一个亲梅竹马，你也可以像我这样耀武扬威，没人阻挠你。” 我话落，女孩怔怔的看我一眼，咬牙切齿，“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吃软饭，居然还吃的这样理直气壮。” 我笑靥如花，没应她的话，往办公区中心走了走，“今天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就不妨把我的心里话跟大家说一声，你们现在签的那些合同，大多都是打着霍总名义或者童总的知名度签约的。 虽说，在经商方面，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就算是用了手段、用了捷径也是我们的本事，但是你们想想，照这样下去，你们还能支撑多久？我跟童总花钱雇佣你们来的意义是什么？ 老实说，就你们现在签合同的本事，你们信不信，我就算是坐在办公室不出门，照样有一堆小公司撞破头往上冲。” 我冷着声音话落，瞧着有几个明事理的已经听懂，继续说，“你们也不想想，身为一个销售，居然没办法说服对方公司签合同，他做销售还有什么意义？设计师也是如此，如果你们都不能拿出自己像样的设计，一直都靠着童总的庇护苟延残喘，你们做设计师还有什么意义？” 我说完，转身，“如果谁不想干了，待会儿到小陈那边登记一下，人事科你们都不必去，我直接让小陈去帮你们办手续。” 话落后，我转身提步回了办公室。 没几分钟，小陈跟着追了进来，“苏总监。” 我悠悠的走到饮水机前给直接倒了杯水，回头看小陈，“我记得那个时候童总让我选助理，我一眼都选中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小陈回答，头低的极低。 “我记得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两个员工在吵架，你上前劝阻，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刚进公司就能处处为公司考虑，我很欣赏你。”我浅呷一口被子里的水，抿唇，“但是今天，我对你很失望。” “苏总监，不是的，我今天……我本来想阻止她的，但是我……”小陈结结巴巴解释。 “你是想阻止她，但是因为你对我这个建议也不是很信服，所以，你就放任她在公司大闹。”我一语戳中小陈的心思，小陈羞愧低头。 “苏总监……”小陈嘴里碎念。 “小陈，你知道一个助理跟自己顶头上司的关系相当于什么吗？相当于一个将军跟副将，如果副将都开始跟小兵捣乱，那将军还怎么树立威严？”我失望的叹口气，“行了，你出去吧，回头我会帮你调节一下岗位。” “苏总监，您别给我调节岗位，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小陈忙抬头看我。 我略疲惫的冲他摆摆手，一句话没多说。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跟宝宝都很好，你呢？ 对于我而言，一个人失信也好，失德也罢，只有一次，跟无数次。 小陈离开，我坐在办公椅上闭着眼小憩，长吁口气，有些烦躁。 这个时候，我就比较思念小张，她做事向来分寸，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有一句古话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正念叨小张的好，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童萧笑的贼兮兮的，探头，“你猜我给你把谁带过来了？” “不想猜，懒得猜。”我闭眼，头仰着，枕在座椅靠背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欢喜，那就算了。”童萧直起身子，回头，“小张，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你主子已经不要你了，回头我给你订一张飞白城的机票。” 听到童萧叫小张，我倏地清醒，从座椅上起身，几步走到房门口。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小张，看到我的瞬间，小张眼眶就红了，我伸出手，想抓她的手，又收回，佯装严肃，“你怎么来了？” “苏总，我想了想，我还是想跟着你干工作，这段时间，我都已经习惯在您手下做事了，您要是不嫌弃我……”小张说着，哽咽。 “哭哭啼啼做什么？我还没死呢！”我故作温怒，转身背着双手往办公室走。 童萧推小张，让她跟随我进来。 “喂，我就不进去了，我那边还有事要做。”童萧笑着冲我使眼色。 “去吧！”我睨童萧一眼，应声。 小张能找来这件事，我有些意外，但是想想童萧一直都跟苏哲有联系，对这件事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我给小张倒水，小张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看我，“苏总，您会让我留下吧？” “大老远都跑来了，我还能让你回去不成？”我端着倒好的水给她递过去，问，“苏氏还好吗？” “好，就是……”小张支支吾吾。 “就是什么？”我好奇的看她。 “就是霍总来找过几次麻烦，让大苏总把您交出去。大苏总说不知道您在哪儿，霍总就处处给咱们苏氏使绊子。”小张嘟囔的说，越是说到最后，声音越低。 闻言，我顿了下，想象不出，像霍衍那样素来冷静的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会是什么样子。 见我不吭声，小张深深看我肚子一眼，“苏总，您怀的是霍总的孩子吧？” 我手不自觉的抚摸了下肚子，点头，“嗯。” 小张看着我的肚子，顿了好大一会儿，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都没多说。 用自己心腹的好处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你不必做过多解释，她也不会问的太多，反正，她懂你。 那日后，小张跟小陈做了交接，开始做我助理的工作，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下面那群小职员烧的大气不敢多喘。 两个月后，在小张跟童萧的陪同下，我去医院做了孕检，童萧给做检查的医生塞了红包，医生悄悄帮我做了胎儿性别检查。 “咱们可事先说好，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都不准因为宝宝性别流产，知道了吗？”医生边给我做检查，边看着我再三叮嘱。 “您就放心吧，这是我的第一胎，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的。”我认真的说。 医生点点头，“不论是几胎，男孩女孩都必须得要，不然，压根就别怀孕。” 医生估计是做这方面的手术太多，嘟嘟喃喃的又跟我们说了半天，从人文关怀到人性本善，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大人的错误，让孩子为自己买单。 做完检查，医生冲我笑笑，“你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 这让我怎么回答？ 刚跟我说了那么一大通道理，我现在如果说我喜欢女孩，万一检查出来是个男孩，那岂不是成了我思想觉悟不够高？ 我顿几秒，态度端正，“男孩女孩都喜欢，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嘛！” 回答完，我默默的为自己这个回答点了个赞。 “嗯，这就对了嘛，不枉我跟你絮叨这么半天。”医生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拭肚子上的液体，笑眯眯的说：“女孩，看着挺好动呢！” 我唇角笑意瞬间放大，“真的吗？是女孩？” “嘘！”医生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出去再说。 从医院出来，我喜笑颜开，童萧跟小张跟在我身后，不停碎念。 “这下算是称心如意了，听说，那位霍总一直都心心念念希望生个女孩。” “童总，您一开始怎么不劝着苏总点，这孩子要是出生……” “你怎么不劝着？” “劝不住啊！” “得，你劝不住，难道你觉得我能劝得住？” 听着两人闲聊，我停住脚步，回头，“谁都不用劝我，谁劝我也没用，这个孩子，我是生定了。” “生呗！谁拦着你了？现在检查出来是个女孩，我更建议你生，说不准，这以后嫁出去还能给你要个百八十万的彩礼！”童萧打趣，“你别说，你这命还真挺好。” 现在已经是冬季，我小腹已经开始隆成一个小山丘的模样，不过我原本体型就比较消瘦，现在穿个宽松些的外套遮挡，还大看不出来。 “等过两天下了雪，你就别上班了，你挺着个大肚子，进进出出也不方便，脚上踩点雪水，公司大理石地面又滑，万一再摔一跤，得不偿失。”童萧一脸正色的说：“别的东西摔坏了，我能花钱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还给你，你肚子里的那小家伙要是摔坏了，我可给你赔不起。” “好。”我没反驳，一口承应。 其实，就算童萧不说，我也准备好了再过两个月就休假，让小张帮我盯着，我放心。 今年的初雪来的比去年要晚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雄安这边的气候要比白城那边要温暖，到现在为止，还没一片雪花飘落。 我掏出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我跟宝宝都很好，你呢？ ……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生孩子是个让人手忙脚乱的活，初春，万物复苏，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开始闹腾着想出来跟这个世界见面。 我清早起床，刚洗漱完准备吃早餐，突然间肚子开始一阵阵疼痛，到最后疼如刀搅。 瞧着我的样子，童萧跟廖名礼开车把我匆忙送往医院，在车上给小张打了通电话。 小张来雄安后，原本我跟童萧是想邀请她跟我们住一起，但是她说自己习惯一个人住，自己单独租了一套公寓。 进待产室，我紧咬牙关，童萧急的满地转圈，走几步，就转身问医生，“这得多久才能生啊！她怎么一直疼啊！不行就剖腹吧！” “剖什么腹啊！现在都提倡自然生产，再说了，初产妇一般都会疼八到十个小时，她这才疼多大一会儿啊！”医生不悦的剔童萧一眼。 “八到十个小时那么久？”童萧太过心急，连带着问话语气都不太好， “疼二十几个小时的也大有人在，八到十个小时算什么？”医生板着脸，扭头看了身侧的小护士一眼，“你看着，差不多要开全的时候上产床。” 看着医生离开，童萧叫嚣，骂骂咧咧准备冲出去，被我呵斥，叫廖名礼把她拖了出去。 疼到最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有些麻木，直到听到护士说了声条件已经具备打无痛分娩针，才暗暗松了口气。 上产床，虽然打了无痛分娩针，也是一番难忍的撕心裂肺。 结果，女儿，六斤二两。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魔女，苏点点 三年后。 “苏沫，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 我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懒得理她，“苏点点，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个位置是妈咪先坐下的。” “我连月亮不圆都会生气，你跟我讲道理？”粉团捏的软萌小丫头叉腰站在我面前，跟我怒目而视。 我收起手机，坐直身子，伸出手戳她额头，“苏点点同学，你是不是不想喝奶奶了？” 我话一出口，小丫头嚣张的气焰瞬间怂了大半截，“苏沫，你身为一个成年人，肿么可以威胁我一个小孩子。” 如果是别的小朋友说这句话，我一定会觉得这个小朋友很可怜，很值得同情。 但是苏点点同学不一样，她简直就是个小魔女，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我默不吭声，起身去冰箱拿里面的进口甜牛奶，刚拿出，苏点点跑上前，张开双臂挡住我的去路，“苏沫，你再这样子的话，我可生气了！” “我好怕怕啊！”我故作胆怯，囫囵的拍着胸口。 “苏沫！”苏点点咬牙切齿，梗着脖子看我。 “苏点点！”我瞪她，剑拔弩张。 “你们母女俩能不能有一刻消停的？”童萧慵懒不悦的声音传来，下楼，叹气。 苏点点回头看到童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干妈，苏沫欺负我。” “点点乖啊！没事，干妈保护你啊！”童萧俯身，一把将苏点点抱起，举高高，苏点点得意洋洋的回头看我，“哼，我比你高。” “再高你也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鄙夷的冲她竖起一根小拇指，走到餐桌边吃早餐。 苏点点抱着童萧的脖子，不知道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什么，童萧捏着她的鼻子说了句，“人小鬼大。” 吃过早饭，苏点点托腮坐在餐桌旁的宝贝专属小椅子上，看我跟童萧，小脸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吃咬下最后一口煎蛋，睨苏点点，“你有什么话就放，别憋着。” “苏沫啊！”苏点点像小大人一样看我，语重心长的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孤单吗？” “我不觉得。”我拿过餐桌上的纸巾擦嘴，“怎么？你孤单了？你前两天不是刚交了好朋友吗？叫什么来着？丫丫？” 苏点点看我，眼神宛如看一个傻子，“苏沫，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傻，我的意思是，我缺一个爸爸。” 我擦完嘴起身，应声，“哦，你说这个啊，其实我也觉得我缺个老公，你上课的时候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看看你们班谁合适。” 苏点点，“……” 童萧，“……” 出门，童萧送苏点点去学校，刚好我去洽谈一份合同。 童萧回程的路上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跟我探讨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该考虑下给苏点点找个爸爸。 “嗯，我觉得廖名礼就不错，你觉得呢？”我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想吹个泡泡，发现，用舌尖抵了半天，都没能抵出一个圆。 我话落许久，童萧那头没有回应，我笑的贼，“哎？童总怎么不吭声？” “苏沫。”童萧在电话里磨牙。 “嗯？怎么了？”我故作认真回应。 “我日你大爷！”童萧爆粗口。 “不合适吧？”我略微忧愁，“年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啊？要不，你选择我叔叔？” 我说完，童萧那头没了音讯，我低头扫一眼手机，黑屏！——童萧已经切断电话。 说起廖名礼，这几年那孩子发展不错，自己开了属于自己的私人律师事务所，仅用了两个官司，就把欠童萧的钱还清了，不仅如此，还不计前嫌，赡养他生父跟继母，算是以德报怨了。 因为这个事，童萧私下里没少骂他，本以为廖名礼会找理由解释或者顶嘴，没想到廖名礼却是回了句，“你做我女朋友，我听你的。” 这句话把童萧雷的不轻，为此，还夜不归宿两天在外喝酒。 我问过童萧对廖名礼有没有想法，她支支吾吾，说半天都没能说一句明白话。 我想，童萧应该对廖名礼有情，因为自从廖名礼住进别墅后，她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就此就断了，而且，特洁身自好。 开车抵达谈合同的地方，一进门，就被一个看着像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握住手。 男人约莫四十八左右的年纪，长相有几分油腻，一笑，脖子上的肥肉都打了褶子。 “苏总监，是吧？幸会幸会。”男人一边开口，一边带着我往会议室领，进门，让身后助理递给我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我还以为‘百威’会派一个助理来，没想到，居然是苏总监您亲自来。” “跟贵公司合作，必须得是我亲自来，不然，怎么能显示出百威对贵公司的重视。”我笑的虚伪。 百威，我跟童萧公司的注册名，当初注册的时候完全属于瞎猫撞死耗子，因为好多名字都被别人叫了，所以最后只能叫这个名字。 今天这份合同，原本真不需要我来，但是小张亲自跑了多次，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是我亲自出马。 “苏总监，容我冒昧问一句，您跟白城的霍总，是什么关系？”男人笑吟吟的问，眼底满是探究。 时间三年有余，随着时间推移，我跟童萧在雄安这个地界也算是站住了脚，一些人跟我们合作虽说还是有些看在霍衍的面子上，但像他这样明目张胆问出口的，实属少见。 “李经理的意思是？”我落眼在他胸前的工作牌上——李刚！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李刚连连摆手，“我就是好奇，都是在这个行当讨饭吃的，霍总那样的人物，我们这些人只有仰望的份，就想着，打听打听。” 这话说的真好，听在人耳朵里跟如沐春风似的。 李刚看着我，又碎念了几句这些年霍衍在白城的丰功伟绩，肥腻的手掌在会议桌上拍了拍，“您说说，霍总这样的商业天才，就是我们这些人的骄傲啊！” 我面上微笑，实则内心——mmp！ “苏总监，您跟霍总？”李刚一脸期翼的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哦，我跟霍衍以前有过一段情。”我直言不讳。 这些年，我没少仗着霍衍的名头混吃混喝，日久年长，竟也好像是习惯了。 “是吗？”李刚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那苏总监的女儿……” “李经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就不提了，您跟我总提这些，让我心里多难受啊！”我故作伤怀。 李刚看着也是个聪明人，消息打探到这份上，心里也有了数，转身去招呼助理准备合同。 “哎！苏总监你也别怪我多嘴，我就是看跟你聊得来，所以才指点指点你，雄安城南那块地皮，被霍氏承包了，据说要盖小洋楼加别墅，楼中楼的格局吧，那个订单要是能拿下来……”李刚边说，边看我的脸色。 闻言，我长叹口气，“我当然知道李经理是好意，但是霍衍那样的男人，老实说，实在不像李经理这样长情，我怕……” 说着，我眼里开始蕴藏了眼泪。 见状，李经理猛拍了一下大腿，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怜香惜玉的跟我说了些假意关怀的话。 拿着合同出会议室门，我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擦手，擦完，径直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坐在车里，点燃一根烟。 霍氏购入了城南的地皮！ 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有些吃惊，前些日子那块地皮做竞拍，我跟童萧原本还筹划着掺和一脚，但是后来奈何资金有限，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条大鱼从手里溜走。 一根烟抽完，我开车回公司。 我进办公室门，小张正站在窗台前给我打理盆栽，回头看我，“苏总，搞定了？” “嗯。”我把手里的合同随手扔在办公桌上，身子嵌进座椅里，转了下方向，面对小张，“城南那块地皮被霍氏竞标成功了，你知道吗？” 小张拿喷壶的手顿了下，抿唇角，“知道，消息是今天早上才传出来的，今天以前，消息封锁的非常隐秘，而且……” 小张说着，略带顾虑的看我，后续的话默了声。 “而且什么？有什么你就直接说，都跟我几年了，跟我还藏着掖着。”我长吸气，下意识做好心理准备。 “而且，我听说，这次霍氏会直接从白城总公司那边派人来监工，不知道……霍总会不会来……”小张吞吞吐吐的说。 “哦。”我应声，从兜里又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燃，小张上前，指了指墙壁上苏点点同学画的警示标语——禁止抽烟！ “那小丫头片子反正也不在，怕什么？”我揶揄。 “苏总，这可不行，点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吩咐我看好您的，您要是抽烟回头被她发现了，她可是会跟我算账的。”小张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看着手里的香烟就被这样缴收，我无奈的笑了下，头后仰枕在靠背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合约圈套 霍氏在城南购入地皮的事，与我而言，相当于一记惊雷，劈的我头晕眼花。 我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一副思考人生的状态，小张打理完盆栽，走到我跟前，给我递上一杯温水，“苏总，还有一件事，我跟您说，您千万挺住。” “天塌了？”我睁眼，挑眉。 “天是没塌，但是童总私下里跟霍氏那边签了合同，霍氏那边地皮的设计图纸还有部分材料供应，都得由咱们百威提供。”小张说话的语气很匀速，而且，每说一句，就停顿一下，观察我的神情。 “我说完了。”见我不吭声，小张补了一句。 “哦。”我应声，用舌尖在嘴里搅拌了下。 估计是觉得自己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小张默不吭声的走了出去。 我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起身，从角落拎起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棒球棍，直奔童萧办公室。 我拎棍闯入，童萧正躺在沙发上敷眼膜，助理小赵站在一侧汇报工作。 听到响动，童萧脑袋闻声偏了偏，询问助理，“谁啊？” “是……是苏总监……”小赵看着我手里的棒球棍，本能的咽一口唾沫，声音发颤。 “苏总监就苏总监，你怯什么？”童萧脑袋回归正位。 “苏……苏总监……手……手里……”小赵声音抖的厉害，话没说完，童萧察觉到不对劲，倏地起身，把眼贴摘下，转头看我,“苏沫，你拎个棒球棍到我办公室干嘛？” “没事，来，童总，咱们两好好谈谈人生。”我温柔的笑，走到她身侧，坐下，伸出手环住她肩膀。 童萧下意识想挪位置，奈何我环着她肩膀的手用足了吃奶劲，她挣扎半天都动弹不得。 “小赵啊！你先出去下，我跟苏总监有事要谈。”都到这个时候了，童萧还不忘摆自己总裁的谱，正经危坐，说的煞有其事。 小赵闻言，片刻没多停留，转头就跑。 随着小赵离开，童萧佯装‘威严’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沫沫，你听我解释，真的，你一定要耐着性子听我解释，千万不要冲动。” “嗯，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我很有耐心的，你别着急。”我咧嘴冲她笑，右手拿着棒球棍，时不时不轻不重的敲打在我左手上。 据童萧说，在一开始她揽下城南那块地皮的活后，压根不知道对方是霍氏，就连签合同的时候，合同上写的也是霍氏旗下新注册的一个小公司，那小公司的名字，没带霍氏半个字，所以她也没瞧出来居然会是霍氏。 “你也知道，这些年咱们除了给工地设计图纸，还会供应一些少量的钢材，以往，那些让咱们供应的，都是看在咱们图纸的面子上，给咱们分一杯羹，但是这个公司上来，就全权直接都给了咱们，我一激动，就……”童萧解释，看着我把手里的棒球棍缓缓放下，凑近，“你说，会不会是霍衍知道你在这儿？” 这些年，童萧跟我打着霍衍的名头招摇撞骗，我以为，霍衍对这些早就知道了，他按捺到现在才发作，也是难为了他。 我不吭声，童萧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沫沫，你放心，跟霍氏的交接，一切都由我亲自来，你不用介入。” 童萧前脚话落，后脚就被一通电话‘啪啪啪’打脸。 “什么？必须得全程由苏总监跟你们洽谈？”童萧冲着电话音筒叫嚷。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童萧不悦，“这条又没写到合同里，我们公司派谁跟你们洽谈，那都是我们公司的事。” 越是聊到最后，童萧脸色越是难看，挂断电话，童萧走到存放合同的书柜前，取出一份合同，咬牙切齿，“卑鄙。” 我上前，在看到合同中间穿插着一串小米粒一般的小字时，默声。 ——从合同生效起，百威公司所有事宜由苏沫总监负责。 指名道姓，合同写的很清楚。 童萧气的把合同丢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踱步几圈，“圈套，这明摆着就是圈套！” 傻子都能看出这是个圈套，还用得着她说？ 我不吭声，童萧回看我，“要不咱们毁约吧！” “呵，你还真敢说，毁约？三倍赔偿，赔得起吗？”我剔她一眼，捡起地上的合同重新看了一遍，合上，塞进她手里，“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着霍衍以前对我的情分，应该不至于会怎么为难我。” “你们俩以前的情分还有吗？如果换作我是霍衍，那样把你捧在手心，你最后居然一言不发离开，我一定会恨你到骨子里。”童萧实打实的说。 “大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我挑眉。 童萧抿唇，郑重点头，“好，霍衍应该还深爱着你，这次设计这个圈套应该也只是为了跟你旧情复燃，三年了，他还为你立着贞节牌坊，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童萧碎碎念念，我斜她一眼，提步离开。 回到办公室，越发的心乱如麻，胡乱挠了挠头发，打内线叫小张进门。 “苏总。”小张规矩站着，神情有些紧张。 “你紧张什么？要紧张也是该我紧张，霍衍就算是会针对，也是针对我。”我长舒气，抬手捏发疼的眉心，“这三年，你跟白城的故人还都有联系吗？霍……霍衍……什么情况？” 小张似乎早知道我会问这些，开口，如数家珍，“霍总这些年带着霍氏创下不少新高，不仅仅是房地产，去年投资的两部电影也都大卖，据说回本是投资的数倍。” “小张，你跟我多久了？”我坐直身子，双手十指交叉，放置在办公桌上。 “四年了。”小张回答，说完，抬头，跟我对视，“霍总这些年，身边桃色新闻不断，除了嫩模就是新晋女星小花，霍太太有心撮合他跟赵锦瑟，在自己生日宴上公布了两人的订婚日期，但是霍总没买账，订婚那天订机票去欧洲旅游了一个月。” 越听，我脑仁越是疼，这些年，霍衍到底在折腾什么？ “苏总，我不是有心要隐瞒你霍总的私人生活，只是……”小张看我，半吞半吐。 “没事，我知道。”我摆摆手，“你是怕我会心里不舒服，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好意。” 听到我说，小张松了口气，“苏总，这三年，霍总变得跟以前完全截然不同，在商界上的手段狠厉的很，而且，我听大苏总说，苏氏跟霍氏在竞标上打过几次交道，都被打压到翻不了身。 至于私人生活方面，外面传言……霍总……身边女人不断，几乎，一周就会换一个新人。” “是吗？”我戏笑了下，“那看来，他这三年过得还挺不错。” 我话落，小张没再接话。 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他这三年了过的不错？别人不了解他，我还不了解，他现在一定是恨惨了我，所以才故意这样糟蹋自己。 一整天，从得知跟霍氏签合同后，我过得浑浑噩噩，下班回答家，看着撅着屁股玩积木的苏点点，心揪的生疼。 “喂，苏点点。”我蹬掉高跟鞋，拖鞋都没穿，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唤她。 “干嘛？”苏点点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堆积木。 “那个……你是不是特别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啊？”我说着，抬手心虚的摸了摸自己鼻尖。 老实说，在这方面，我虽然一直什么都不说，嘴硬，但是我心里其实愧疚的很，因为我当年选择了包庇老苏，所以才害她失去了完整的家庭。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苏沫，你怎么了？” “苏点点，你想不想看看你爸照片啊？”我认真的问，垂下头，打开度娘，准备搜索霍衍的照片。 苏点点伸出手按下我手机，小脑袋歪了歪，“苏沫，你今天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撇了下嘴角，“苏点点同学，你能不能表现得童真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做唉！” 客厅的气氛有些诡异，苏点点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定做的小旗袍，“我倒是想让自己像个小孩子，但是没有办法，我的智商跟情商都实在是太高了。” 自吹自擂完，苏点点冲我做了个鬼脸，“还好我智商跟情商随我爸，如果随了你，啧啧，堪忧。” 我，“……” 小屁孩一个，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霍衍，居然张口闭口都是对爸爸的崇拜。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她堆成小房子的积木，伸出一根葱白似的手指，准备推倒，苏点点纠结的小脸在我面前放大，双手捧住我的脸，“苏沫，霍衍是不是来雄安了？霍衍是我爸爸吧？我看过他照片，长得蛮帅的，哎，可惜了，一棵好白菜，居然让你拱了。” 我，“……” ——现在暴揍小朋友算是犯法吗？在线等，挺着急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见，苏总监很紧张？ 对于苏点点到底是怎么知道霍衍是她亲生父亲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好奇。 这个熊孩子，别看只有三岁，她的智商，真的不是一般同龄小孩子所能及的。 “苏沫，你准备跟霍衍复合吗？但是我看霍衍好像压根不惦记你，人家身边美女如云，实在不行，你就再另找一个吧！” 见我不吭声，苏点点以为我是自卑，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趾甲盖被苏点点涂成的绿色，抬头，腿一抻，踢倒了她堆积的积木。 苏点点炸毛，我喜笑颜开。 不得不说，苏点点真的是我的开心果，人小鬼大。 “苏沫，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妈咪！”苏点点气呼呼的说。 我身子前倾，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两口，“但是怎么办呢，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唉！” “哼！”苏点点伸出手背，用力擦了下被我亲过的地方，一脸嫌弃。 “苏点点。”我把她抱在怀里，掰她的手指头玩。 听着我闷声闷气，苏点点乖巧的坐进我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攀上我脖子，又嘟着小嘴蹭了蹭我下巴，“苏沫，你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把苏点点抱的更紧。 次日。 廖名礼自从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之后，还是借住在我跟童萧的别墅，只是，每月会按时付给我们房租，不仅如此，就连一日三餐和苏点点的学习都是他在负责。 我坐在餐厅吃早餐，廖名礼坐在我对面，童萧还在床上赖床，连带着还抱着苏点点一起赖床。 “苏姐，童……童萧在公司有喜欢的男人吗？”廖名礼问的小心翼翼，手里的勺子不停的搅拌着碗里的豆浆。 “没有，没听说。”我如实回答。 廖名礼点点头，小声道了声谢。 “名礼啊！”我咬一口油条，外酥里嫩，“你喜欢童萧什么？” 闻言，廖名礼苦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这两人的爱情真是够苦大仇深的，这些年，两人居然一丁点进展都没有。一个打死不说，一个假装不懂。 吃过早饭，童萧穿着睡衣从楼梯探头，“我今天上午就不去公司了，点点学校要开家长会。” 我抬头，翻白眼，“童萧，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点点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个干妈，你下来收拾下去公司，我去学校开家长会。” “不要！”童萧严词拒绝，转身，晃荡着杨柳裙摆，回了房间。 “明明就是想睡懒觉，居然还打着替点点开家长会的名义。”我摇头，擦嘴角。 廖名礼也是无可奈何，看我一眼，为难，“苏姐，你别生她的气，她就是因为跟你感情太好，所以才这样。” 我起身，笑笑，“你啊，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记得当着她的面说，好让她明白你的心思，承你这份情。” 从家里出门，开车前往公司，抵达公司，就听到几个员工坐在一起扎堆小声嘟囔。 “霍总真的好帅啊！” “霍总真的跟咱们苏总监有一腿啊！” “苏总监好幸福啊！” …… “你们在说什么？”我晃悠悠的走上前，伸出手，轻敲几下办公桌面。 几个八卦的人一脸惊慌，站的笔直，“苏……苏总监……没……没什么。” “没什么？”我挑眉，“没什么你们一个个跟少女怀春似的，刚才我听到你们说霍总，什么霍总？霍总怎么了？” 我质问，几个员工对视，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站出来开口回答，“苏总监，霍氏的霍总一早就来咱们公司了，说要谈合约的事，张助理已经把人领到会议室了。” 我，“……” 大早上的，这个惊喜还真是让人承受不住！！ 我僵站着不动，几个员工越过我的肩膀，齐声喊，“张助理。” 我回头，小张神色匆匆。 “你这是准备给我惊喜？”我五分认真五分调侃的说。 小张上前，凑到我耳边，“不是啊，苏总，我给您打了足足一早上的电话，您不接啊！” 闻言，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三十二个未接来电！ 再查看手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调节成了静音!估计是昨晚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睡着怕人打扰，就下意识调成了静音。 我站着不动，小张也是一脸手足无措，“我也没想到霍总居然会突然来公司，我明明让大苏总派人监视霍总的一举一动，没听说霍总外出啊！” “苏哲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我撇嘴，拎着手包，提步往我办公室走。 “苏总，这……”小张紧着走几步，最上来。 我进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左右转了个圈，看小张，“还不赶快把门反锁？” 小张忙不迭转身锁门，回头看我，憋足了笑，“苏总，我还以为您很淡定，丝毫不觉得怕呢！” “我又不是钢铁战士，怎么会不怕？”我吐浊气，伸出手胡乱抓起一支签字笔在手里转圈，“你说，他突然来‘百威’，是什么意思？” 小张不答，半晌，说了句，“苏总，不论霍总是什么意思，我都觉得你现在最好是去看看，他已经来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再拖下去，怕是会……” “好。”我起身。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结果都一样，还不如早点去坦然面对。 今天办公楼的楼道尤为的寂静，似乎所有人都屏足了呼吸，就等着我跟霍衍碰头。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每走一步，就觉得某些东西在胸口处发酵，涨的我整个人都酸疼。 会议室门外，我驻足，深吸气，回头给小张使眼色。 小张上前，推门，我呼吸蓦地一窒。 霍衍背对我站在落地窗前，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被他本就宽窄有型的身子撑得精干十足。 他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背影看起来让人觉得莫名落寞。 “苏总监。”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侧头，看到面前说话的年轻人，稍愣。 是陈轩！那个骑着自行车把我逼下护栏的男生。 他看到我脸上倒没表现出太多意外，冲我很官方的笑笑，几步走到霍衍身后，“霍总，苏总监到了。” 霍衍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刺骨。 我本能的退后，被身后的小张抵住，“苏总。” “呵呵，霍总，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打一通电话，我好派人去接您。”我硬着头皮上前，主动伸手。 霍衍低睨了一眼我的手，没回握，大步迈开，走到会议桌边坐下，“苏总监，谈谈合同的事。” 我手还伸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僵的发疼。 “苏总监？”霍衍再次开口。 “好。”我应声，收起失落的情绪，走到霍衍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小张，图纸。”我回看小张。 小张打开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平放在桌面上，“苏总。” 童萧为霍氏做的设计图纸，是昨晚加班赶出来的，一共两份，一份是初衷，另一份是备案。 估计是因为熬夜加班的缘故，某些细节看起来似乎有些粗糙，但不影响动工，也不影响图纸的整体格局，就是怕人——鸡蛋里挑骨头。 “霍总，您看一下我们童总的图纸，是她亲手绘制的，因为时间紧迫，某些小细节做的或许不够尽善尽美，您先粗略看一下，回头我让她再精炼下。”我赔着笑，打开图纸，耐着性子解释。 霍衍扫了一眼，手指在几个画有窗户的位置点了点，“设计这么多窗户做什么？” “您要做的是楼中楼，采光必须到位，所以，多作协窗户是有必要的。”我讲解，指了指另一份备选图纸，“如果霍总对那张图纸不满意，可以看看这张，没有过多的繁琐门窗设计，外观直接采用了透明材质做外楼。” 我一字一句解释，每说完一句，就看霍衍一眼，他眸子始终清冷，直到我把所有话说完，才说了句，“三年不见，苏总监进步不少。” 这是夸赞吗？ 我应笑，“谢谢霍总的认可。” 闻言，霍衍轻嗤了一声，没吭声。 会议室的气氛突然间就僵了下来，霍衍不开口说这个方案好，也不开口说这个方案不好，我挺直脊背坐在他身侧，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手心冒汗。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霍衍开口，“我初来乍到，对雄安这个地方不是很熟，苏总监中午做东？带我吃顿便饭？” 我，“……” 可以拒绝吗？ 我不发一言，霍衍起身，“苏总监公司上午忙吗？如果不忙的话，带我到处逛逛。” “忙！”我冲口而出，一口回绝。 说完，我又担心霍衍不悦，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上午我公司还有事，中午吧，中午我做东，带霍总吃饭。” 霍衍看着我玩味的笑，“嗯，好，那就麻烦苏总监了。” 话落，霍衍起身，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扔进陈轩手里，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衣，免了免衣袖，“苏总监，你见到我，似乎，很紧张？” 第一百六十章 我很淡定，不紧张 “不紧张，呵呵，我见到霍总一点都不紧张，有什么可紧张的，呵呵……”我应话声音发颤，但依旧佯装淡定。 霍衍低头看我，“最好如此！不然，我会以为苏总监是心虚。” 心虚？不，我不心虚，我是胆怯！ 霍衍话毕，阔步走出门外，我身子顺着座椅往下溜了半截，好在手抻着座椅扶手，才没滑落在地上。 “苏总。”小张拧开会议室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压压惊？” 我接过，猛灌几口。 霍衍变了，以前他看到我，满眼都是笑意，那种宠溺，是隔着眼眶都要挤出水来的温情。但现在，满眼都是冰渣子，多看他一眼，都让我觉得犹如身处数九寒冬。 喝水的我起身回办公室，一上午，什么都没做，打开订餐app，看上面的酒店跟餐厅。 “霍衍来雄安后，住哪儿？”我抬眼问小张。 “不知道。”小张回答，看看我，“您的意思是？” 我摇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我翻了多遍订餐app，最后发现，这么多年，我居然连霍衍喜欢吃什么度不知道。 以前，都是他宠着我、惯着我，每次出门吃饭，也都是挑选我喜欢吃的菜点，我竟然从来没有问过他，他喜欢吃什么？ 果然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直到中午，我都没能选择出一个合适的餐厅，小张实在看不过去，走到我跟前，“苏总，隔壁那条街新开了一家中餐厅，各种地方的菜都会做，川菜做的最为拿手，要不，订那家？” 听到小张说，我忙不迭点头，“好，好，就这家中餐厅。” 拎包从公司出来，前脚抵达停车场，后脚就接到了霍衍的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我脊背冒汗，按下接听。 “霍总。”我接电话的语气殷勤，有点像狗腿子。 “苏沫，下班都跟我这么客气？”霍衍在电话里嗤笑。 我到嘴前的话一塞，找不到回应的话。 我坐在车里，约莫过了有十多分钟，欲回话，车窗被从外敲响。 霍衍举着手机站在门外，合上手机，嘲弄似的看我，“苏总监？” 我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下，险些掉落在地，回神，握紧，“霍总，好巧啊！” 巧个p！他明摆着就是来专门堵我的！！ 我降下车窗，脸上堆笑，“霍总，您是坐我的车还是？” “当然是坐苏总监的车，这么久没见了，刚好叙叙旧。”霍衍戏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系安全带。 车厢内的气压有些低，我脸上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我听说隔壁街开了一家中餐厅，川菜做的特别地道，霍总……”我喃喃开口，试探。 “随便，苏总监做东。”霍衍应声，人倚在座椅靠背上，闭眼，“到地方叫我一声。” 我听小张说过霍衍近几年的生物钟，经常处于连轴转的状态，还好他身体素质好，不然…… 我把车里的音乐声音调节的低了些，平稳开车，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车，霍衍开口，“苏沫，这些年，我扪心自问……” 我闻声侧头，去看他的神情，他闭着眼，脸上波澜不惊。 霍衍拉长了声音，眉峰轻蹙了下，“我到底什么时候做了抛妻弃女的事？那些从雄安到霍氏签合同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差点都要以为我自己得了失忆症。” 我，“……” “这三年来，每到深夜，我就辗转难眠，我甚至还会问身边的人，我当年，到底是怎么负的你？”霍衍突然睁眼，朝我看过来。 我心倏地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有些发白，“呵呵，都是大家开玩笑的，霍总千万别放在心上。” 霍衍一眼不瞬的看我，“开玩笑？” “嗯，呵呵。”我厚着脸、昧着良心说。 “我看不像，如果一个两个，或许可以说是开玩笑，但是这三年来，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只要去霍氏签合同，就会问起我跟你当年的事，还会语重心长的劝我一番，糟糠之妻不下堂！”霍衍看我的神情尤为认真。 或许是霍衍描述的场景太过详细，或许是我的思维太过脱缰，我脑海里呈现出霍衍所说的那个画面后，忍不住想笑。 “笑，别憋着。”霍衍端正坐姿，继续保持着眯着眼的姿势，“你笑一次，我让你疼一次。” 我，“……” 随着绿灯亮起，我跟霍衍的话题得到了终结，调转车头一个拐弯，抵达目的地。 小张提前预定了包厢，我跟霍衍走进，服务生站在一旁礼貌等点菜。 我点了份毛血旺跟酸辣鱼，把菜单推到霍衍跟前，“霍总，您吃点什么？” “来份虾仁腰果，再来份汤。”霍衍看都没看菜单，直接开口。 两个人，三菜一汤，够了，而且还有些铺张浪费奢侈。 点完菜，我起身主动给霍衍倒了杯茶水，笑问，“喝果汁还是喝酒？” “喝酒吧！故人相见，回忆往昔，一般不都是喝酒吗？”霍衍抬抬手，跟服务生要了一瓶茅台。 我在内心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顺从着霍衍的意思点了酒，一顿饭，他很少吃菜，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往嘴里送。 几杯酒下肚，霍衍抬眼看我，我瞬间把头低的极低，埋头扒拉碟子里的毛血旺。 这家的川菜做的是真正宗，才吃了几口，我就已经被辣到一把鼻涕一把泪。 “苏沫。”霍衍低沉着声音开口。 我低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给童萧打求救电话，霍衍手一伸，扼制住我手腕，“我没喝多，这几年，我的酒量很好。” 我抬头，怔怔看霍衍一眼，确定他没喝多，松口气，把手从他手心里挣扎出来，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霍总，以前的事，是我的错，我在这儿给你赔礼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话落，我把杯内的酒一口喝尽。 霍衍看我，神情很淡，“这就完了？” 我，“……” 以前的霍衍，对我怜香惜玉的很，我就是夏天多吃一根冰棍，他都会心疼到把我抱进怀里，现在，我在他面前喝完一杯酒，他都神色淡然，每一个微表情都写满了——与他无关！ 我深汲气，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抽了风，一口气喝了三大杯白酒，最后酒瓶里面都倒不出酒，我擦了下嘴角，“霍总，这下可以了吗？” 霍衍还是没吭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过来。” 陈轩赶到，我正醉眼朦胧，拽着霍衍的衣袖跟他谈人生、讲大道理。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我豪气万丈的说，说完，贼兮兮的凑到他脸前，“其实诗和远方，也是一样的苟且。”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问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我倏地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踩地，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指着天空，姿势滑稽可笑。 陈轩站在门口一脸尴尬，霍衍双手环胸，玩味看我。 “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我继续我的高谈阔论，陈轩头微微探了探，“霍总？” “回酒店。”霍衍起身，丝毫不见醉意，上前，俯身，打横把我抱进怀里。 陈轩跑到前台结账，霍衍就这样抱着我站在大厅，许是因为他颜值太高的缘故，几个小姑娘站在一侧一脸兴奋的给他拍照。 陈轩结完账，霍衍抬下颌示意了下，陈轩会意，走到几个小姑娘跟前威逼利诱让其删除了照片。 “霍总，苏总监……”陈轩返回身，看着霍衍怀里的我，狐疑的问。 “跟我回酒店。”霍衍开口，径直往门外走。 陈轩开车很稳，我窝在霍衍怀里，险些睡着，全靠仅剩的那点理智强撑着，脑壳疼。 四大杯酒，对于我而言，还算在能力范围内。 我刚才在包厢的那出，不过是为了让霍衍以为我喝多了，好把我送回百威，谁曾想，他居然带我回了酒店。 车抵达酒店，我继续我在霍衍怀里装醉，打开房门，霍衍把我平放在床上，自己扯下领带，转身进浴室冲淋浴。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蹑手蹑脚的掏出手机，忙不迭给童萧发了条求救简讯。 ——我被霍衍带回了酒店，求救！ 童萧回简讯的速度极快，有些猥琐——久旱逢甘霖！ 我，“……” ——姐姐，不开玩笑好吗？我的节操！！ 简讯发完，石沉大海，久久没得到回信，听着浴室里淋浴被关，我又忙给童萧发了个表情包试探，提示——童萧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我，“……” 交友如此，我觉得我应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 我正为自己伤怀，霍衍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出来，我慌忙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深汲气，屏住呼吸。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床蓦地陷下去一块，一双灼热的手直接探向我衣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真的疼 在霍衍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解开我接连两颗纽扣后，我骤然起身，护住衣领，笑的像个欢脱的二傻子，“今天天气真好啊，风和日丽的。” 霍衍，“……” 我跳下地，像刘奶奶参加大观园似的在他总统套房里溜达了一圈，坐到沙发一个角落位置，“霍总的房间不错，这个一晚上得不少钱吧？” 霍衍，“……” 这是跟我僵着半分都不交流啊！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硬着头发开口，“霍总，刚才我喝多了，谢谢你啊，现在我觉得已经完全清醒了，我……” 我正说着，霍衍几步上前，俯身，低头，双手撑在沙发靠背后，把我圈在他臂弯里，“苏总监，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 “呵呵，还万里无云、晴空万里……”我底气不足的说。 “苏沫。”霍衍蓦地靠近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一点点刮蹭在我鼻尖。 我心倏地一紧，一股子酥麻感蔓延向四肢。 足足三年，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成了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平日里童萧也曾调侃过我，为了试探我，晚上酒吧喝酒的时候也故意叫两个年轻的小男生作陪，但我总是埋头喝酒，丝毫提不起兴致。 我以为，我是戒了色，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非霍衍不能。 说出来，有些……可耻…… “霍……霍衍……”我结结巴巴，整个人不停的往后蜷缩，避无可避，心如鹿撞。 很多时候，我们就是太过笃定，所以，到最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们以为对方对自己念念不忘，其实，对方早就已经随着时间推移遗忘了你是哪个路人甲。我们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我们却是随着时间蹉跎越发刻骨铭心。 我面红耳赤，霍衍轻笑，挺直脊背，“苏总监，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呵呵，怎么会。”我漾笑，起身，整整身上微皱的衣服。 霍衍没接我的话，转身，背对着我，头发上未擦干的水珠沿着脊椎没落进股沟。 我面上一红，把头偏过别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霍氏跟百威的合作，我会全程跟进。”霍衍拿起床头一个烟盒，弹出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吐烟卷，回头看我，“因为，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以前，我以为，最大的疼，是身体上某处受了伤，后来我才懂，其实不是。最大的疼，是被胸腔包裹着的那颗心，看似完整，却生生被磋磨成了饺子馅。 我从沙发上起身，有些跌跌撞撞，没等霍衍再说，我便率先开口，“霍总，公司那边还有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头，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霍衍一眼不瞬的看我，居高临下，给我一种、睨我一眼都是在给我恩赐的感觉。 “霍……”我喃喃张嘴，再次开口。 “过来。”霍衍冲我勾了下手指，另一只手把烟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我脚下的步子像是注了铅，提不动，负重前行。 走上前，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霍衍手一伸，扣住我肩膀，另一只手环在我腰间带我转了个圈，跟我双双跌倒在床上。 “霍衍！”我情急，冲口而出。 霍衍低头，“还记不记得在车上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笑一声，我就让你疼一次。” 话落，霍衍低头，重重啃咬在我唇角。 我双手抵在他胸口，呜咽，想哭，被撑起身子的霍衍讥讽，“哭？苏沫，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哭？” 从霍衍房间出来，我近乎癫狂，跑的太急，撞在了守在房门口的陈轩身上。 陈轩看到我，神情没有多余的变化，我驻足，稳住身子，想强挤出一抹笑，就听到陈轩说：“我替霍总不值得，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我一怔，陈轩跟我擦肩而过，进了霍衍的房间。 从酒店到马路边打车，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我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 童萧打来电话调侃时，我打车到了雄安的护城河，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莫名一种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的冲动。 当然，这个想法也仅仅是想想，仅仅是冲动，毕竟，我还是个非常惜命的主。 “小妞，怎么样啊？有没有春风一度？”童萧在电话里调侃。 “童萧，我在护城河边，河很深，有些凉……”我语气淡漠，仿佛看淡生死，看破人生。 “卧槽！”童萧咒骂一声，“苏沫，你在那地方干嘛？你不是跟霍衍在酒店吗？” “童萧，你说，我这些年，算不算苟延残喘的活着？”我冲着电话音筒苦笑，发问。 听出我语气不对，童萧呼吸一紧，“沫沫，你乖乖听话，站在那等我，我去接你，好不好？” 闻言，我唇角勾了下，但是冲着手机音筒说话的语气却没变，“你不用接我，路这么远，我想一个人静静。”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咣当’关门声，紧接着，是童萧推掉下午会议的声音，再接下来，是她发动殷勤的声音。 我从围栏上翻过去，走到下面的浅河边，迎着微风，从度娘上随便搜索出一段话，‘失魂落魄’的念。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过往，我该忘了，没想到，他一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瞬间溃不成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对他的爱，竟然这样深。” ——“都说好的爱情要拥有天时地利人和，但是我跟他，样样都占全了，却依旧有缘无分。” …… 不知道在念到第几句的时候，童萧开车赶来了，见到我住在河边悠哉悠哉的抽烟，按着免提给她念段子，上来在我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苏沫，你是不是有病！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要死了，一路闯红灯，交警叔叔骑车他那辆执勤摩托车追了我好几条街！” “童萧。”我回头，没哭，很坚强，只是眼眶有些红，“我是真的疼。”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暧昧不是空穴来风 我此生说过最文艺的话是——我被爱情生生剥了一层皮。 童萧一脸惊悚的坐在我身侧，“我没听出文艺，只听出了渗人。” 出于同情我，童萧开车去隔壁街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陪我坐在河边，启开两罐，递给我一罐，“来，咱们两谈谈人生。” 人生啊！生下来，活下去？ 我接过啤酒，喝几口，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随手捡起手边一颗小石子斜扔进去，激荡起一圈圈波纹。 “我的人生很普通，一点不赋有传奇色彩，没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长脸事，唯一一件让我觉得脸上有光彩的，就是有一个霍衍那样的竹马。”我自嘲的笑，好好思忖了下自己的人生，似乎，真没什么可讲的。 童萧歪着脑袋看我，低头喝酒，“苏沫，你这样的人生你还不知足，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笑。 “羡慕你有霍衍啊！”童萧冲我挤眉弄眼。 我，“……” 说了半天，我的人生还是只有霍衍这一个发光点可以讲。 童萧的性质跟我差不多，都不是会安慰人的主，跟我闲聊了几句，就开始专注看河面。 三罐啤酒下肚，童萧捏扁手里的易拉罐，“你猜，我为什么不接受廖名礼？” “年纪太老，自觉配不上吧？”我低头喝酒，强压的笑声从嗓子眼往外溢。 童萧伸手戳我额头，“苏沫，还能不能好好跟你聊个天了？” “行，我们好好聊天。”我端正了下坐姿，也顺便端正了下姿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童萧身上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外套，脱下，垫在身后的草坪上，躺下，“起初，我帮他，只是因为感觉从他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那种感觉，有疼惜，有一些别的情愫在里面。 后来，我承认，我对他动了心，但就像你说的，我们俩有年龄差距，而且，他初出社会，见过的世面太少，在今后的岁月里，如果遇到诱惑，能不能抵得住，很难说。” 一个女人，太过理智，总是会显得不那么可爱，因为她想问题太通透，太通透就难免悲观。 “童萧，你今年三十岁，你还有几个三十年？一个？两个？超过三个你就能上养生版头条了。”我打趣，“考虑那么多干嘛？人生在世，细数起来，其实真没几年，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呗。” “那你呢？”童萧伸出手拽我后衣角。 我回看她一眼，耸耸肩，“我是没办法。” 我跟童萧在河边坐了约莫四个多小时，夕阳西下，她打电话叫代驾载我们俩回家。 在车上，我伸出手大咧咧的揽着童萧的肩膀，“今年有时间的话，咱们两去趟三亚吧！” 童萧头倾靠在车璃上，“苏沫，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事？”我扭头。 “赵锦瑟前阵子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你的事，她让我转告你，她跟霍衍已经订婚了，让你别对霍衍再存有不该有的幻想。”童萧一字一句的说，闭眼，一脸疲惫。 我没接话，转头看向另一侧的车窗，窗外华灯初上，夜景迷离。 请来的代驾技术不错，车技很稳，开到别墅门口时，我跟童萧都差点睡着。 迷迷糊糊，童萧付车钱，我踉跄着开门。 廖名礼坐在客厅办公，听到动静，起身，看看我，又看看跟在我身后醉意阑珊的童萧，眉峰轻蹙了下，转身去厨房熬醒酒汤。 “你跟霍衍今天，就没发生点什么？” 沙发上，童萧趴在我肩膀上咬跟我咬耳朵。 我嫌弃的往一侧偏了偏身子，顺势倒在沙发扶手上，“你难道没看霍衍最近的花边新闻报道吗？一周换一个女人的频率，而且人家换的女人各个都是花枝招展的嫩模，你觉得人家能看得上我？ 倒是我，心底荡漾成海。” 闻言，童萧‘啧’了一声，用脚尖勾我脚踝，“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这就是长期没有男人滋润的原因，你看我……” 我剔她一眼，“你千万别说打脸的话，我替你脸疼。” 我们俩闲聊着，廖名礼端着两碗醒酒汤递过来，我跟童萧一同接过，醒酒汤里放了糖，很甜。 喝完醒酒汤，我看着廖名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抻了个懒腰，借故身子疲惫上楼回房间休息。 我前脚上楼，后脚童萧也起身，刚迈步，就被廖名礼擒住手臂，“我想跟你聊聊。” “我今天喝多了，身子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等我明天酒醒再说吧！”童萧应声，把手从廖名礼手里挣脱。 “童萧！”廖名礼厉声。 童萧抬下颌，“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叫童姐！” “童萧，你觉得咱们两现在这种局面有意思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廖名礼句句往童萧心坎上戳。 两人后面还争执了些什么，我没细听，关上房门，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刷微博。 以前很盛行一个老掉牙的段子——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我百无聊赖的翻着，除了几个当红艺人的头版头条，最红的，就要数一个叫戴静宜的嫩模，标准的膜拜貌美大长腿，据说一米七八的个子，腰下面全是腿。 切！我就算是一米六的个子，还不照样腰下面全是腿？ 纯属一时手滑，不小心点进去她的微博，有一条置顶，是这位嫩模戴戒指的一张照片，标题——霍总送的钻戒，戴左手食指正合适呢！ 我，“……”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要是背到了顶点，喝口凉水都塞牙。 嗯，古人诚不欺我！ 戴静宜嫩模前前后后一共发了五十条微博说说，其中有四十条暗指她跟霍衍关系暧昧，其中一条，霍衍还给点了赞，内容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配图外加一个字——帅！ 那个背影图的主人，是霍衍。 我看着背影图出神，嗓子里像是被塞了颗柠檬，嗓子眼里突突突直冒酸水。 月色恬静如水，我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双泛青的黑眼圈下楼，活活像一只流浪在外的熊猫。 我迷迷糊糊往冰箱方向走，沙发角落童萧声音沙哑开口，“醒了？” 我一惊，回头，童萧跟我相比好不到哪儿去，眼眶红的像兔子，跟我对视，“廖名礼搬走了。” 闻言，我没太多惊讶，‘哦’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苏打水，“喝吗？” “喝。”童萧应声，身子挪了挪，像是一夜未动，骨节发出一阵阵轻微的摩擦活动声。 我在她身侧坐下，伸长腿搭在茶几上，“昨晚，你们聊了什么？” “什么都没聊，他就问我会不会跟他在一起，我说不会，他就走了。”童萧苦笑，拧开苏打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昨晚苏点点没回家，说是在老师家补课，这种哄小孩子的把戏，我不信，却也懒得拆穿。她一定是想跟她们班主任的女儿丫丫一起玩儿，所以才找理由说晚上要去老师家补课。 童萧窝在沙发里，看我，半晌，哑着嗓子说：“一定是你把霉运传给了我，你真的实在是太倒霉了。” 我，“……” 我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是一个做事没担当的人，那你就去交友或者结婚，这样，如果你做事失败，你就可以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我想，童萧的这番举动，是在让我领略这句话的精髓。 今天的早饭，因为没有了廖名礼做饭，我跟童萧点了外卖，豆浆油条。 豆浆喝着像是隔夜的，油条装在塑料袋里拿过来，酥脆变成了软囊，难吃的厉害。 一夜未眠再加上窝心的早餐，我跟童萧今天注定过的不会太愉快。 昨天中午我把车停在了那家中餐厅的停车场，乘坐童萧车取车，童萧手指不停敲打在方向盘上，“苏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这次跟霍氏的合作会有问题。” 我把车窗降下小截，通风换气，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事就算是童萧不说，我心里也有数，霍衍一个堂堂霍氏总裁，居然为了一块不起眼的新竞拍地皮屈身在这个地方监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一定会出幺蛾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抵达中餐厅停车场，我下车，童萧隔着车窗冲我摆手，“我先回公司，你自己开车慢些。” 我点头，懒得应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从停车场取了车，又缴纳了五十块钱停车费，驶出，随手按下广播收听，恰好是一期访谈节目。 “静宜，都说你跟霍氏霍总的关系很好，请问，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节目主持人问。 女人应笑，声音清脆可人，“这个问题违规哦，一开始我们就谈好的，不涉及私人感情问题，但是既然问了，我只能回答，不是空穴来风。” 不是空穴来风？那就是确有其事呗？ ——我揶揄。 这档广播节目因为戴静宜的回答被推上了头条。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调戏她爹 广播节目刚结束，手机微博开始各种头条推送。 我低睨一眼手机，拿起，手指滑动，正准备卸载微博，霍衍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磨牙，气头上，接听。 “霍总。” “麻烦苏总监帮我买件衬衣送到我酒店房间可以吗？” “不好意思啊霍总，我今天……” “苏总监，我想跟你谈谈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卑鄙！ 以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部青春偶像剧，每天过着的是蜜里调油的小日子。但现在，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部八点档肥皂剧，狗血到不能再狗血。 把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外，走进，随意挑选了两件衬衫，打包好，付款，等一系列事情做完，我又鬼使神差的到路边买了两份早餐。买完，我看着手里的早餐出了神。 霍衍住的酒店在雄安来说是数一数二的，还需要我去拎着路边摊的早餐送过去？ 我看我是脑壳子进了水——嗯，一定是我今天早上的早餐吃的不是很痛快，所以才会想到顺便给他也买一份早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抵达霍衍所住酒店的，站在房门外，我给自己做了多次心里建树，告诉自己，没关系，他一定不会跟我争点点的抚养权，他就是吓唬我，让我给他买衬衣而已。 敲门，霍衍一身素白色的睡袍出现在我面前，薄唇微抿，看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那个，你吃早餐了吗？”我从身后拎出早餐，说完，怕他会误会，又忙不迭开口，“你别多想，我今天早上没吃饱，所以，在路上顺便买了两份。” 霍衍眉峰轻蹙了下，侧了下身子，让我进门。 我进门，房间光线昏黄，窗帘遮挡的严丝合缝，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光。 我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走到落地窗前，伸手准备拉开窗帘，被霍衍一个力道压在玻璃窗上，好在有窗帘垫着，我才不至于磕伤。 “霍……” 我回头，话还没出口，就被霍衍擒住下颌，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我一只手被霍衍禁锢着，另一只手还在扯着面前的窗帘，手收紧，眸底荡出来一圈水。 “苏沫。”霍衍声音沙哑，下颌落在我肩膀上，说话时热气洒落在我耳邸，惹得我一阵酥麻。 “松手！”我恼羞成怒。 霍衍在我身后突然嗤笑一声，果真松开手，脸上阴翳的情绪散了大半，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餐桌边去吃早餐。 阴晴不定的男人！ “这么高档的酒店，没给你这样的vip提供点像样的早餐？”我落座，斜他一眼，伸出手，拿了只灌汤包捏在手里。 “送了，我没吃。”霍衍应声，难得，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霍……霍衍，我想跟你谈谈。”灌汤包被我一口咬下，大半汤渍顺着我的手滑落到袖口。 霍衍嫌弃的看我一眼，拿起一张纸巾替我补救，“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我跟你说了多少遍……” 霍衍说着，突然默了声。 我眼眶一热，慌乱中收回手，埋头一声不吭的吃早餐。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比如，你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习惯对一个人好，习惯一个人对你的好。 一顿饭吃完，我跟霍衍都没再开口说话，等到缓和情绪半晌，霍衍才看着我悠悠开口，“我想见点点。” “你真的想跟我争点点的抚养权？”我紧张，仰头看他。 霍衍眸子一紧，倾身，捏起我下颌，“苏沫，其实在你走半年后，我就知道你去了哪里，在你生下点点之后，我也在随时关注着你们母女的消息，你知道我为什么隐忍这么久都不来找你吗？” 我不吭声，心却一下下抽的疼。 我知道霍衍当年对我有多宠爱，在暗地里注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生活，那个时候，他的心该多疼。 “因为我在等你回来，我在给你机会，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回来，我就原谅你。”霍衍薄唇挑开，一字一句的说：“苏沫，我宠了你将近三十年，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我，“……” 我一句话都没说，霍衍突然倏地松手，“你就那么爱傅宁？” 关傅宁什么事？ 我听的一头雾水，就见霍衍走到落地窗前，‘刺啦’一声拉开窗帘， 出于本能，阳光刺眼，我抬手遮挡眼睛，霍衍转身，挡住我眼前的大片阳光，“苏沫，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还爱不爱傅宁，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不爱了。怎么？最后还是没把持的住？” 霍衍说完，我正欲反驳，就听到他自嘲似的轻嗤了一声，“如果不是赵锦瑟拍到了你跟傅宁在医院约会的照片，我怕是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而且，我还会傻到等你一辈子！” 霍衍眸光骤然一冷，上前，大手一挥，把餐桌上剩余的残羹剩菜都砸在地上。 我受惊，下意识跳起身，心惊肉跳。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霍衍这一面，即使是我们刚结婚的那几年，我们俩有隔阂，他也不曾这样待我，他虽然言词上对我刻薄，但实际上，他却一直都待我很好，凡事都顺着我、惯着我…… “让我见女儿，或者，打官司，你选择一样。”霍衍仗着身高低睨着我，居高临下。 “如果……让你见女儿，你还会跟我争女儿的抚养权吗？”我问，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霍衍低头，大手一伸，环在我腰间，“苏沫，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双手不自觉的抵在他胸前，咬咬牙，“那我凭什么带你去见女儿？” “凭我是点点的爸爸，苏沫，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霍衍松开手，走到衣柜前，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开始换衣服。 我转头——会长鸡眼！ 霍衍换好衣服后，走到我身后，像拎小鸡崽似的拎起我的后衣领，往门外走，我试图挣扎了几下，霍衍拎着我衣领的手转而掐住我后颈，“苏沫，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先答应我，不会跟我争点点的抚养权，不然，我就是死在这儿，我都不会带你去。”我开始撒泼，作势就要往酒店楼道的地上坐。 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期，不论是酒店换班的职工，还是来来往往的房客，都不在少数。 霍衍看我一眼，许是觉得我丢人，“好，我答应。”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霍衍给点点买了一堆零食跟玩具，我紧抿唇看着，想阻止，但是想想他现在对我的厌恶劲，最终选择了沉默。 买就买吧，反正也仅此一次。 学校外，我给点点的班主任打了一通电话，班主任笑着应声，说过会儿会带点点出来。 “点点认识你，所以你不用做自我介绍，你……”我喃喃的说，抬眼，看到霍衍一脸紧张。 切，刚才对我还那么牛掰，现在不过是见个女儿，至于这么紧张嘛。 “我买的那些东西，她喜欢吗？”霍衍侧头看我。 “喜欢，只是这些零食我一般很少让她吃，担心对她身体不好，还有玩具我也很少给她买，我担心她会因为玩玩具玩物丧志……”我碎碎念念，霍衍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她不过才是个三岁的孩子，你至于管教的这么严苛？你都念大学了我还处处宠着你……” “妈咪！”点点甜腻腻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我开门，下车，先是跟带她出来的老师道谢，又蹲下身子，郑重其事的跟她说话，“苏点点，你爸现在在车里，想见你。” “见呗，我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什么见不得人？”苏点点十分自信的仰脖子，小手在我肩膀拍了拍，“苏沫，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长得帅、有钱又聪明，就选择跟他走的，虽然你长得一般，没钱又笨，但你毕竟生我养我，我懂知恩图报的。” 我，“……” 这个熊孩子，果真是我生的？我严重怀疑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孩子。 跟我交谈完，都没等我回话，苏点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打开后排车门，直接爬上了车。 我紧随其后上车，苏点点歪着小脑袋看看霍衍，一脸满意的点头，“嗯，长得的却很帅嘛，要比杂志上帅多了。” 我顺着苏点点的视线去看霍衍，明显看到他嘴角抽搐，我抿唇，笑的尴尬，“那个，要不，我给你们两彼此做个介绍？” “不用了，我们都是大人了，自己来就可以。”苏点点一口拒绝我的提议，主动向霍衍伸手，“你好，我叫苏点点，苏沫的苏，一点点的点，今年三岁，性别你也能看得出来，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一枚，虽然我的名字有点土，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基本的绅士风度，不要笑出声。” 苏点点话落，霍衍唇边刚掀起的笑意瞬间敛起，严肃，“你好，我叫霍衍。” 大手跟小手相握，霍衍有些激动，虽然他极力忍着，但是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却避不开我的眼睛，倒是苏点点，完全继承了我的无脑，握着霍衍的手，晃了晃，笑靥如花的说：“帅哥的手果然不同凡响，摸着是比一般男孩子的要滑嫩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咱俩没离婚 车内的气氛因为苏点点的‘好色’缓和了许多。 两人经过一番交流，苏点点抱着一个扎着小辫的布娃娃，一脸嫌弃，“我都多大了，居然还给我买布娃娃。” 霍衍，“……” 我，“……” “霍……”苏点点张张嘴，想直接叫霍衍名字，但也不知道顾虑什么，顿了数秒，努了努小嘴问，“我能直接叫你名字吗？” 霍衍没反驳，点点头，“可以。” 闻言，苏点点笑的开怀，“霍衍，你能给我买那种手枪吗？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厉害的那种，然后再给我买一身迷彩服。” “为什么想要这个？”霍衍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因为很帅啊！”苏点点把手里的布娃娃往怀里抱紧几分，小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有的，人家都是爸爸给买的，我……没有。” 苏点点童言无忌，我跟霍衍的心都倏地一紧，对视，心虚的撇开眼。 在很多年前，我曾听苏太太说过一句话，苏太太说——这人啊！一旦结婚，有了孩子，就不要轻易提离婚，因为对于双方男女而言，失去了或许只是一份感情，而对于孩子，失去的是一个家庭。 我低着头看脚下的小羊皮高跟鞋，材质不错，光面，前天打的油，持续三天，依然光亮。 “你还想要什么？”霍衍说话声音不自觉放低，身子俯了些，视线跟苏点点平齐。 “我哦！”苏点点一番以往傲娇的态度，怯生生的看我一眼，眼神闪烁，一双小手不断的揪扯自己的衣角。 “你还想要什么？不用看妈妈，跟爸爸说就可以。”霍衍温润开口，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苏点点身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 “我还想要……”苏点点突然上前，踮着脚尖，攀上霍衍的脖子，在他耳边嘟嘟喃喃说了几句，霍衍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看我一眼，应声，“好，我答应你。” “真哒？”苏点点小脸上笑开了花。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吗？爸爸是从来不会跟小孩子说谎的。”霍衍一本正经的说。 “是么？那爸爸是真的要比妈咪靠谱的多呢！”苏点点晃着小脑袋看我，“像苏沫，一般说话都不算数的。” 我，“……” 我苏沫时候对她说话不算数了？我一般情况下只是记忆不好，所以总遗忘好吗？ 如果现在只有我跟苏点点两个人，我一定会吊打她八百遍，但是霍衍在，我自觉心虚加理亏，只能沉默。 血浓于水的亲情，只不过交流半个小时，苏点点已经开始坐在霍衍身上捏他的脸，还扯他耳朵，然后自己咯咯咯笑个不停。 “霍衍，我明天家长会哦，你可以不可以来啊！”苏点点伸出胖呼呼的小手托着霍衍的下巴，他每说一句话，她就痒手心发笑。 “苏点点，霍……”我想说霍衍没时间，话刚酝酿到嘴边，霍衍已经率先开口，“有时间。” “哇哦！明天我也是有爸爸参加家长会的人喽，这下子就不会有小朋友嘲笑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苏点点欢呼雀跃。 我心咯噔一下，五脏六腑瞬间都搅在了一起。 苏点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学校的事，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有同学嘲笑她没有爸爸，她往往给我表现出来的都是很坚强的一面。偶尔我问她在学校里跟同学相处如何，她也只是一脸得意洋洋的跟我说：“当然处的很好啦，他们都把我当老大的。” 我记得苏点点是在24个月的时候入的学，两周岁。 刚入学不久，她就跟同学打了一架，缘由是什么，至今她都没跟我提起过，我问她，她也只是说：“我看他不顺眼，哎呀，你别管了。” 我该感到庆幸，我这样不懂事的一个人，居然遇到一个这样懂事的宝宝。 我没有呵斥苏点点不让霍衍参加她的家长会，这是她的自由。 送苏点点回学校，我跟霍衍站在马路边，他抽烟，我双手摸兜，捏着烟盒，不敢把烟拿出来。 “苏沫。”霍衍伸长手臂磕烟灰，回头看我，“你猜，刚才点点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我本能的抬头，心不自觉的揪在一起。 “她跟我说，她想要跟别的小朋友一样，拥有一个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家。”霍衍指间的顺着吹过的微风四下散开，我眼睛突然酸胀的疼。 抽完烟，霍衍跟我重新坐回到车上，他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方向盘，“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狐疑，某些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但又怕是自己痴心妄想。 “点点想要一个爸爸妈妈都在的家，我已经答应了她，你是怎么想的？”霍衍侧头看我，温凉发问。 “我……我没有想法。”我小声应，垂在身侧的手指跟点点一样开始揪扯自己的衣角。 霍衍不耐烦的吐一口浊气，显然是见不管我这副样子，手一伸，攥住我的手，“苏沫，人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得看着对方，这是最基本的谈话礼貌，不懂吗？” 我抬眼，眼眶通红，蕴藏的雾气此刻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顺着脸颊下滑，吧哒哒落在西服裤上。 见状，霍衍在一瞬间慌了神，捏着我的手收紧又放松，“我预计会在雄安呆两年，发展这边的分公司，昨天已经让陈轩去霍氏旗下的开发商看房子了，今晚就能搬过去，等你下班，我开车去接你。” 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抬手背擦擦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不太好吧？他们不是说你订婚了吗？那我要是现在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小三啊？” 说着，我倒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当小三。” 听着我的话，霍衍薄唇扯了下，身子调转，靠近我，一字一句开口，“苏沫，有一件事我想你似乎忘了，当年你离开白城的时候，咱们两……没离婚！”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人间四月天 霍衍薄唇在我面前一张一合，轰隆一声，我顿感身体的五感六觉都瞬间觉醒。 没离婚？ 我们俩没离婚？ 怎么可能！ 我瞪大着眼睛看霍衍，他冲我戏谑的笑笑，“怎么？很失望？” 我，“……” 失望？怎么会！我巴不得我们俩没离婚！ 我抿唇不作答，霍衍收回身子，恣意懒散的调整了下坐姿，“当初你签的离婚协议，早被我撕了。至于你离开后，我也没到法院起诉过。” 我，“……” 车内的气氛僵着，我沉默了几分钟，结结巴巴，“那个，法律上不是规定，分居两年就可以自动离婚了吗？” “谁说的？你自己规定的？”霍衍篾笑着看我。 “我，我听人说的。”我囫囵的说。 关于这条法律条例，我是听童萧那个庸人说的，她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不论说什么都显得头头是道，让我一度坚信不疑的以为，她说的就是真的。 “苏沫，以后在自己不知道的领域，记得很少发言，免得让人笑话。”霍衍说着，从兜内掏出手机，在度娘上敲出一行字，按下搜索，转手把手机提到我面前。 ——无论分居多久都是不会自动解除婚姻关系的。 婚姻法规定的是因夫妻关系不合分居满二年的，是条件之一;最根本的条件是夫妻关系不合，确实无法共同生活。 “而且，从夫妻双方分居开始，一方必须向另一方寄出书面文件，请问苏总监，你寄给我书面文件了吗？”霍衍轻嗤。 我抿抿唇，胡乱抹干脸上的眼泪，“那赵锦瑟呢？我听说，你妈不是都宣布你们的订婚宴了吗？” “苏沫，你是不是特希望我重婚？然后被送进局子里呆两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能顺势离婚，跟傅宁双宿双栖了？”霍衍邪魅的脸上挂着嘲弄。 我，“……” 得，我跟傅宁的关系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以前，我看那些八点档电视剧的时候，总觉得里面的男女主角特别傻缺，有矛盾，不直接说出来解决，偏偏要藏着、掖着。 等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了，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误会都能直接开口解释。 我顾忌赵锦瑟，当年的事，虽然至今为止已经三年，录音也已经被我销毁，但她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证据，我不知晓。 霍衍的问题我没回答，后来，他睨我一眼，一脚踩下油门。 酒店，停车场，霍衍坐在车内听歌，抬抬下颌，示意我下车。 “下班，你去百威接我？还是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自己过去？”我打开车门，一脚踏出车外，一脚踩在车里。 “行李多吗？”霍衍掀眼皮看我。 “还好，差不多三个行李箱估计能装得下，其他的小件，我就不拿了。”我低着声音说。 “三个行李箱？你自己能拿的了？”霍衍挑眉。 能！ 这三年，我别的技能没学到，身体素质方面，锻炼的那是没话说，手能提、肩能扛。 “拿不了。”我昧着良心，可怜巴巴的看霍衍一眼。 女人嘛，适时的撒娇示弱还是应该的。 “下班后公司等我。”霍衍敛起视线，看向挡风玻璃外。 “好嘞。”我扯着嘴角下车，反手关车门，去停车场另一头开自己的车。 百威，童萧办公室。 “什么？你答应搬过去跟霍衍同住了？”童萧手里正拿着半杯咖啡品，听到我的话，一口喷了出来。 我嫌弃的看她一眼，“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他说，我们俩根本就没离婚。” “你们俩没离婚？”童萧被我说的一头雾水，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倾着身子，洗耳恭听。 我把今天跟霍衍的对话大致跟她说了一遍，童萧一脸宛如看傻子的样子看我，“这么说来，你当初离开白城的时候压根就没跟霍衍离婚？什么签署了离婚协议，还说人家跟赵锦瑟在一起了，都是你一个人臆想出来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也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贺女士的却是想让赵锦瑟给她当儿媳妇。”提到赵锦瑟，我觉得自己酸了下。 闻言，童萧‘呵’了一声，继续拿起手跟前的咖啡喝。 我跟霍衍的关系，短短两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我想着跟童萧谈谈爱情观，交交心，谁知道童萧抬起修长的腿，用高跟鞋抵住我凑近她的身子，说道：“打住，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交流关于爱情的任何东西，我能看得出来，你就是想给我撒狗粮，我偏不吃。” 我，“……” 好好的友谊，说破裂就破裂了，哎！ 卡着下班时间，我拿出化妆镜补了个妆，神色略紧张的把小张叫进办公室，“咳咳，那个，我妆容行吗？” 小张强忍笑意，“苏总，小别胜新欢。” 我娇嗔的剔她一眼，“去去去，今天工作做完了吗？” 小张返身出门，我再次打开手里的化妆镜确认了下自己妆容无误，给自己暗暗打气，“没事，现在婚没离，或许，霍衍心里还惦记着我也说不定，俗话说……” 我的俗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门被敲响，陈轩一脸扑克脸站在房门口，“苏总监，霍总让我来接您下班。” “他人呢？”我冲口而出。 “霍总晚上有公事。”陈轩淡着脸应声。 陈轩开车载我，先是去学校接苏点点放学，随后又跟我去别墅拎行李箱，上车后，一言不发，偶尔看点点一眼，露出一个笑脸。 我记得这孩子初见的时候似乎没这么讨厌，怎么随着年龄增长，居然变得这么讨人厌？ 霍衍选择的是一套独栋别墅，附带着一个小院，院子里种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安顿好我跟点点，陈轩开口告辞，我送他到门外，礼貌性道别，陈轩回头，“苏总监，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你就千万别说！！ “呵呵，你说。咱们也算是故友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口是心非的说。 “我觉得，如果您不喜欢霍总，就应该实话实说告诉她，不应该让他心存希望。”陈轩冷着声音说。 “陈轩，我觉得有些事，你似乎误会了。”借着夜幕，我汲气。 “我误会了没事，我只是希望，您能……善良。”陈轩瞍我一眼，转身上车离开。 我，“……” 我怎么就不善良了？ 兔崽子！ 回到家，我不悦的站在玄关处换拖鞋，苏点点穿着一件粉色的小兔子睡衣在地上蹦跶。 “喂，苏点点，你写完作业了吗？” “喂，苏沫，你是不是被人嫌弃了？” “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苏点点理直气壮的瞪我，我跟她对视，疲惫的佝背，败下阵来。 接下来的场景很温馨，我躺在沙发上郁郁寡欢，苏点点踩着小凳子站在沙发一头给我按摩太阳穴。 别看苏点点年龄小，但是手劲却是一点都不小，按摩两下后，亲了下我额头，问，“苏沫，你好些了吗？” “嗯。”我应声，抓住她的小手，顿感欣慰。 我欣慰没足五秒，苏点点从小凳子上下来，双手叉腰走到我跟前，“苏沫，不是我说你，你难道就不能学学人家别的女人吗？娇滴滴的，撒娇的，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欧巴，撒拉嘿哟……” 我，“……” 什么破玩意？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苏点点看，苏点点大失所望的回看我，“苏沫，就你这个情商，当初是怎么搞定大帅哥霍衍的？” “这个问题说起来，颇为严肃，其实，是他搞定了我。”我从沙发上坐起身，拿了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他真是瞎了眼。”苏点点吐舌头。 苏点点对霍衍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通过她跟我交谈，我发现，在她心里，霍衍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没有一丝缺点，身上全是优点。 带着对霍衍的崇拜，苏点点被我哄睡抱进公主房，退出房门外，我蹑手蹑脚走回客厅。 晚上十点半，霍衍还没回家。 我掏出手机窝在沙发上刷了会电视剧，打开通讯录，想给霍衍打一通电话，但又觉得依着我们俩现在的尴尬关系，就算是打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让他早点回家？ 纠结半晌，最终这个电话我还是没拨出去，把手机扔在一旁，打开电视。 接到戴静宜电话时，我正在看一部婆媳大戏，婆婆跟媳妇互看不顺眼，婆婆挑拨离间、小三登门…… ——人间四月天苏沫，有电话哦！ 随着苏点点为我录制的专属铃声响起，我摸过手机，睨了眼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狐疑，按下接听，“喂，你好，哪位？” “喂，你好，请问是苏总监吗？我是戴静宜。”电话那头的女声娇滴滴的响起，停顿几秒，探问，“您知道我吧？” “不知道。”我睁眼说瞎话，“打电话给我有事？是需要图纸还是工程用料？” 电话那头出现一瞬间的倒吸气，明显气的不轻，但很快稳住，“苏总监，霍总在我这儿喝多了，我明天早上还有通告，不太适合他留宿，你看，你能把他接走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们来谈谈人生 做人，可以不聪明，但必须有底线。 刚进销售b组，就听到了从会议室里传出的咒骂声。 “你们一个个到底是做什么吃的？我说过多少遍，每一批水泥的编号必须确保一致，这样才能保证是同一批水泥！” “还有水泥强度等级，你们都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会不懂？” “今天你们跟我交代句实话，你们是不是拿人回扣了？” 我站在会议室外，会议室里像死了一样宁静，除了偶尔李喆的暴怒声，连一声高一点的喘气声都没有。 半晌，小张站在我身侧，凑上前，“苏总，用不用我回去给您拿件衣服，您这样是不是不太……严肃？” 我低头睨了眼自己的抹胸内搭，嗤笑，“我别说穿一件抹胸，我就是全脱光了，也照样严肃。” 小张，“……” 李喆越骂越狠，但是会议室里坐着的那几个人，却佯装充耳未闻，只是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我伸长手臂抻了个懒腰，推门，咣当一声，会议室里的人齐齐抬头。 见到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喆，上前几步，一副羞愧到要死的模样。 嗯，的却是该羞愧，但是就算是羞愧死又有什么用？ “苏……苏总监，您怎么来了？”李喆小声开口，额头上是沁着的薄汗。 “我怕李经理太过心慈手软。”我漾笑，错过李喆的身子，径直走到会议桌主事的位置。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看向我，有抿唇不言的，也有用余光打量我身段的。 都这个时候还有色心？心理素质不错！ “来，一二三四五，包括李经理在内，一共五个人，咱们几个来谈谈心。”我大刺刺的坐下，把面前未拧开的矿泉水瓶拧开一瓶，喝几口，身子嵌入身后的座椅里。 “苏总监，这件事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犯的错，应该由我来承担，您看，要不，我赔偿？”李喆自觉理亏，往我跟前走了几步。 我没应他的话，抬下颌，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来，李经理，你也坐下，咱们几个人谈谈心。” 说完，我回头看小张，“出去，把门关上。” 小张担忧的看我一眼，但没反驳，转身离开。 随着小张离开，会议室里的气压一度变低，我戏笑了下，开口，“放松点，大家在雄安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个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不需要怎么拘谨。” 我话落，几个人更是紧张起来，其中一个男人看我一眼，问，“苏总监，您想跟我们几个谈什么？” “这句话问的好，我就等着你们问这句话。”我莞尔，倾了倾身子，目光扫过所有人，“冒昧问一句，在场的父母还都健在吧？” 李喆，“……” 其余四人，“……” 我说完，不顾及他们的脸色，继续问，“看各位的年龄也都不小了，有孩子吗？家里老婆孩子也好吧？” 李喆，“……” 其余四人，“……” “苏总监，您到底想说什么？”有人耐不住脾气，发问。 “哦，没想说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各位，看看家里父母是否安好，老婆孩子是否安好，如果都安好，我就放心了。”我一脸完全为他们考虑的模样，“我在办公室的时候算过这次水泥拿的回扣，没有一百万应该也有八十万吧？如果我报警，应该会判几年刑，所以我得问清楚，别到时候你们在座的某一位进去呆几年，出来的时候家里面少一个、两个人，怪到我头上。” “报警？”李喆惊了下，“苏总监，不至于吧？就算是这个人拿了回扣，让他把拿的回扣如数交出来就算了，报警的话，这个人下半辈子都算毁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结果。”我手指轻敲会议桌面，看看李喆，笑，“李经理这么紧张，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怎么可能！”李喆脸涨红些，气鼓鼓的应声。 不是李喆！当初我跟童萧在把这个部门交给他之前就对他的为人做了一番通透的调查，往根上刨八代，都没吃拿卡要的主，而且，这个人执拗的很，不懂变通，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他做不来这种事。 李喆温怒，会议室内的其他几个人耸拉着脑袋，互相不看彼此，又暗暗较劲。 “行了，我数三个数，等我数到三的时候，我希望那个人能主动站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报警，但是这次事件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必须负全责。”我淡着声音开口，顿几秒，“一，二，三。” 三个数、数完，在座的依旧很淡定，我神色略不耐烦的往后靠了下身子，“确定都不吭声是吧？行吧，那我就只有报警了，在座的放心，如果不是你们做的，这次调查给你们带来的损失，百威会赔偿，而且，还会给各位加薪。” 话毕，我剔一眼门外，唤小张。 小张进门，我嘴角噙笑看着正经危坐的几位，挑唇，“报警。” 小张跟我搭配最默契的地方，是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刻多嘴问我为什么，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第一时间去做。 小张掏出手机报警，电话还没接通，就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突然上前，夺下她手里的手机，近乎嘶吼的说：“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韩建！你糊涂！”李喆‘啪’的一拍桌子，气的不轻。 韩建，这个我有印象，当初是李喆推荐进公司的，听说在这个圈子里也是个有能耐的，至今我还能记起李喆推荐他的那句话——脑子不错，人很聪明！ 听说这个人还是李喆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徒弟在师傅眼皮子底下搞猫腻，我想，李喆会比我跟童萧更加难过。 果不其然，李喆起身冲上去就给了韩建两巴掌，边打、边恨铁不成钢的咒骂。 “当初你入行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我告诉你，只有一步一个脚印，人生路才能走好，这就像盖高楼大厦，如果你总想走捷径，地基还没建好就开始盖房，最终结果，只能是房倒屋塌！”李喆喋喋不休，唾沫星子乱飞。 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低头看指甲，等李喆骂够了，才抬头看着韩建说了句，“三百万，待会儿跟我去霍氏道歉。” “三百万？”韩建扯着嗓子叫嚷，“我一共才拿了他们五十万的回扣。” “那是你人蠢！从你手里供应出去的那些货，最起码回扣能有八十万到一百万，我们跟霍氏签的合同是假一赔三，你放心，百威绝对不会多拿你一分钱。”我讥讽，起身。 “没钱，钱都让我花没了，如果是五十万，我还可以跟朋友们借借，如果你要三百万，你……你还是直接报警吧！”韩建梗脖子，跟我耍横。 现在有一种普遍的现象，欠钱的是大爷，借出去钱的是孙子。也不知道是现在的人三观出现了问题，还是心里有什么隐疾。 见我不吭声，韩建壮了壮胆子，继续开口，“这件事说到底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你们管理太过松懈，我又怎么能有可乘之机？” 说的好！我真想给他拍手鼓掌！ 李喆听着韩建的话，简直气到脸发白，上前想伸手揍他，被一个坐在他身侧的高管拽住，“李经理，这种人，没得救，你就算是揍他也没用。” “我怎么就瞎了眼把这种人推荐进公司。”李喆自责，抬手在自己脸上狠抽了一巴掌，“真是丢人现眼！我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搁！” 许是因为经见的事情多了，我对李喆的这番做法其实是挺五感的，的却，是他没有看清人，才会给公司带来这样的损失！ 韩建厚着脸，咽了几口唾沫，跟我对视，“六……六十万，我再多出十万！” “小张，报警！”我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往会议室门外走。 把百威当什么地方？集贸市场卖菜的？就算是卖菜的，利薄，也不能给他这份脸，还搞价？ 小张从韩建手里夺回手机，按下报警电话，韩建一瞬间慌了神，还想上前抢夺小张的手机，被门外冲进去的两个保安按在会议桌上。 “苏沫，苏沫你这个婊子，谁不知道你是靠着男人才坐到这个位置，如果不是霍氏的霍总，能有你今天吗？” “苏沫，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敢把老子送进局子，老子……” 韩建话没说完，我返身，快走几步，进门扬手在他脸上就是狠厉的一巴掌。 韩建嘴里瞬间充了血，他侧头地上吐一口血水，在两个保安手下不停的挣扎。 “放开我!妈的，不就是拿了点回扣吗？哪个公司的销售部不拿回扣？就为这么点小事小题大做，还报警？报啊！我看看我进了局子，还有几个干销售的敢在你们百威工作。”韩建肆虐的叫骂。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我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好好审视了他一眼，扫过两个保安，“松手，我跟他谈谈人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乡无法安放爱情 会议室里的几个高管，除了李喆，一个个都怕惹祸上身，看事不关己，早溜之大吉。 只剩下李喆，我，小张，还有两名保安跟韩建僵持。 被松开的韩建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颇为嚣张的看我，“苏沫，在公司我尊敬你，叫你一声苏总监，出了百威大门，谁还能认得你是老几？” 的却，他这句话我无从反驳，出了百威的大门，我还真就算不上老几，排名号，甚至连他都排不过。 瞧着我不吭声，韩建又得意洋洋的说了几句叫嚣的话，最后给我撂狠话，“今天这事，私了，我个人吃点亏，出六十万，百威出二百四十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好。”我笑应。 我答应的太过痛快，前后反差太大，韩建看着我，一脸狐疑，“你答应？” “答应啊！有什么不答应的！”我笑出声。 韩建张张嘴，还准备说什么，会议室门被推开，门外进来四个警察，我礼貌性的握手，让出一方位置，笑看韩建。 韩建脸成酱色，看着上前的警察，欲逃跑，被一把按住肩甲，手臂禁锢在后背。 韩建被带走，销售b组炸开了锅。 我从会议室出来，李喆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跟了我一段路，开口，“苏总监，我……回头会向人事科提起辞职。” 我驻足，回头，“干吗？惹下一堆烂摊子，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闻言，李喆忙抬头摆手，“不是，不是，苏总监，我只是觉得有愧于你跟童总，没脸再在百威呆下去了。” “如果真心觉得愧对于我们俩，就好好干，把损失的给我弥补回来。”我正色。 李喆一眼不瞬的看我，眼底满是感激，“苏总监，您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事情又不是你做的，难道是你指挥韩建那么做的？”我嗤笑。 李喆苦呵呵的笑，“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犯下的错惩罚你？”我嘴角漾笑，叮嘱了几句李喆好好工作，提步。 回到办公室，小张给我沏了杯茶，我半仰在真皮座椅上，抬手捏发疼的眉心。 “苏总，霍氏那边……”小张站在办公桌旁担忧的问。 “什么都别说，让我安静几分钟。”我闭眼小憩，身心俱疲。 公司内部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是把吃回扣的人送进了局子，找新闻媒体做澄清，也照样会给公司抹黑，而且，霍氏那边，估计霍衍正等着抓我的把柄，这下算是逮到了我的七寸。 我惆怅，小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接听，一脸窘态。 “好好，我知道，陈助理您放心，我们百威一定会给霍氏一个交代。” “我会把霍总的话转告苏总监。” …… 切断电话，小张垂眼看我，“苏总，霍总身边的陈助理打电话，说霍总让你在今天下班以前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不然，就跟百威终止合作，并且会请律师谈赔偿的事。” 我睁眼，看小张，“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为什么别人都叫我苏总监，偏偏就你一个人叫我苏总。” “习惯了。”小张笑应。 我抿唇，点头。 霍衍那边，我还没想好对策，我正坐在办公室犯愁，童萧火急火燎的冲进我办公室。 “什么情况？那个韩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霍氏现在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当初我就不应该贪图钱多跟霍氏签合同，天上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 童萧喋喋不休，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悠悠的开口，“你能不能闭嘴？让我放空会儿行吗？” “大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放空？你现在是放空了，等再过几个小时，咱们百威就该破产了。”童萧走到我办公桌前，拍着桌面，给我警醒。 “放心吧，破产不了，容我缓几分钟，然后舔着这张老脸去求霍衍。”我接话，心底烦躁。 童萧，“……” 我缓和几秒情绪后，发现童萧正侧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坐直身子，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童总，请问您在做什么？” “玩手机啊！看不出来吗？”童萧转头看我，满脸堆着笑意。 “我能看得出来，只是我想问你一句，现在百威都到了这种举步维艰的地步了，你为什么还有心情玩手机？”我挑挑眉。 童萧起身，合上手机揣兜，反问，“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会去求霍衍吗？” 我，“……” 我觉得童萧对我跟霍衍现在的状态有些误解，她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霍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可事实是，我现在对于霍衍而言，至多就是孩子她妈。 从百威出来，童萧站在窗户前冲我摆手，还滑稽的做了个爱心的动作，给我助力。 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懒得多看她一眼。 霍氏雄安分部。 在霍衍没来雄安之前，其实我来过这里两次，每次都是他们高管中一个姓白的接待，应该是听了我跟霍衍之间的风言风语，每次接待都尤为的热情。 这次也不例外，我刚进霍氏公司大门，前台就给姓白的打了电话，他坐着电梯下楼，紧走几步到我跟前，先是跟我握手，后殷勤的笑，“苏总监，您来怎么也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见外了不是？” “哪有。”我配合应声，“就是因为不见外，所以才没打电话，都是老熟人了，做那些无谓的面子活做什么？” 姓白的对我的话十分受用，连连点头，带我上电梯。 电梯上，白宁跟我对视，几度欲言又止。 “白副总这是？有话要跟我说？”我提提唇，浅笑。 “苏总监，您这次来，是来找我们霍总的吧？”白宁眉头紧锁的问。 我看他，噙笑，等待他下文。 “哎，其实这话，原本不该我说，但是咱们两认识时间也不算短，而且关系处的还不错，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得给你提个醒。”白宁一副为我抱不平的模样，往前几步，“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看到戴静宜刚进霍总办公室。” 我脸上的笑随之僵住，白宁收了收身子，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苏总监，想开些，男人嘛，就那么回事。” 白宁这到底是给我通风报信？还是想借机看看我的反应？说不清，或许，两者都有。 白宁送我到霍衍办公室，止步不前，“苏总监，我就不进去了，你呆会儿出来后，如果有什么事找我，直接去我办公室。” “好。”我应笑。 霍衍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敲了两遍，里面才低沉的响起一声‘进’。 进门，沙发里坐着一个眼眶通红的女孩，肤白貌美气质佳，身上穿着一件真丝连衣裙。 瞧见我，女孩把头低了低。 沙发上的女孩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对她记忆颇深，前几天的夜里我刚刷了她的微博，而且，我昨天晚上刚接到她的调戏电话。 ——戴静宜！ 一个白城的嫩模，居然为了爱情只身跑到了雄安，还真是让人倾佩又感动。 “霍总。”我官方的称呼，脸上没有对于的表情。 霍衍低头办公，不应声，不抬头，签字笔在几份合同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霍衍不吭声，我就一直在原地站着，站了会儿后，累了，我迈步走到沙发旁坐下。 见我从容自若，戴静宜抬头看我，盯着我看了会儿，小声开口，“你是苏沫？” “戴小姐，久仰大名，荣幸。”我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笑笑。 戴静宜抿唇不吭声，过了半晌，起身走向霍衍办公桌。 “霍总，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霍总，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陪了您这么久了，您就算不念着我的好，也好歹念着我对您的情分，我是真的喜欢您。” “霍总……” 戴静宜哭到哽咽，我打直脊背看她，不由得摇头。 在念高中的时候我喜欢看那些八卦杂志，上面有过一句话——靠祈求得来的爱情，那便不是爱情。 以前不觉得这句话多有深意，随着时间推移，年龄增长，越来越觉得这句话是真理。 戴静宜哭，霍衍不耐烦的从文件里抬起头，合上签字笔，落眼在我身上，“来多久了？” “十多分钟。”我承应，思忖——刚才说那声‘进’的人不是他？这记忆力怎么差到了这个地步？ “谈谈你们百威工地材料不达标的事。”霍衍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公司内部事件，被一个外人听？”我戏谑，看了眼戴静宜，“霍总，不合适吧？” 我话落，戴静宜的眼睛瞬间更红的厉害，几乎要哭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霍衍，“霍总，我是真的喜欢您，您不是也说过吗？很喜欢我乖巧听话。” “苏沫。”霍衍看着我开口，“你是不是不把我送进局子里，就不甘心？” “哦。”我虚情假意的接话，“霍总怕什么？就算是犯重婚罪进局子，这不是还有如花似玉的戴小姐陪着你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喜欢床上听段子 在大约念初中的时候，我看过一个小段子，里面写着：喜欢就上啊，表白有什么用，日日寻机相见，天天上门献殷勤。 我看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戴静宜，其实一时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想说过多刻薄的话，但心底某一处，又似乎想把她刻薄到溺死，我想，这或许是每一对情敌看彼此的心境。既想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又想着，不把你三振出局，我怎么能稳得住局势？ 我话落后不久，霍衍打内线电话把陈轩叫了进来，“带戴小姐去喝咖啡。” “好的，霍总。”陈轩应声，对霍衍做了个‘请’的动作。 戴静宜百般不愿的离开，眼眶里打转的泪呼之欲出，我低头睨了自己小拇指甲盖上的水钻，很漂亮。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戴静宜跟陈轩的离开，一度陷入尴尬。霍衍十指交叉托腮，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眸底满是玩味。 “霍总，这次的事，是我们公司的错，拿回扣的人已经送进了局子，损失，我们百威会全部承担，还希望霍总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一口气说完，看霍衍，他薄唇挑了挑，“没了？” “没了。”我如实承应，说完，顿了几秒，又补了句，“三倍赔偿的话，以我们百威的能力怕是做不到，如果霍总可以通融……” “苏沫，在这个圈子里打拼这么久，你难道就没学会点什么？”霍衍身子往后靠了下，恣意懒散，“你来的时候难道童萧没跟你说点什么？” 有！ 童萧说让我色诱！ 我沉默不语，霍衍从座椅上起身，往我面前走了几步，头一倾，薄唇贴在我耳边，“一个模特为了自己的前途都能假装出一副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苏沫，你就不能假装下？” 我呼吸一窒，被霍衍呼吸扫过的脸颊跟耳廓通红。 霍衍也不知道是突然抽了哪门子的疯，一手灼热的大手环在我腰间，一点点探入衣角，我往后下意识一退，他捻着指腹，笑出声，“很难？” 我，“……” “三倍赔偿，一分都不能很少，至于你们百威抓住内鬼交给警局的事，那是你们公司内部问题，不需要跟我这个外人说。”霍衍轻笑了下，转身坐回到座椅上。 “霍总，这次的水泥事件只是意外，你……”我喃喃开口，想解释，霍衍剔我一眼，“苏总监，五分钟之后我有个会议，你要是有时间的话，等我散会后咱们再聊，如果你没时间的话，就按着我刚才说的做。” 说完，霍衍起身，恰好陈轩推门，把他迎了出去。 真的是一团糟！ 处处提防！原本是担心霍氏这边给使绊子，没想到，霍氏还没给使绊子，居然内部蹦出一个韩建！ 我咬牙切齿，环顾了下霍衍办公室，跟他以前在白城霍氏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是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知道要养一些花花草草。 落地窗的阳台边上种植着一些小盆栽，里面种着的是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很面熟，但我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正盯着花卉出神，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已经离开的戴静宜不知怎么又返了回来，看到我，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几步，斗志昂扬的像一只战斗中的公鸡。 “苏沫是吧？听说你以前跟霍总是夫妻？” “就算以前是夫妻，那也是以前的事，现在，霍总喜欢的人是我。”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戴静宜空长了一副美人坯子，可惜是个没脑子的，进门，跟我喋喋不休了半天，连个自己的王牌都没有摆出来。 “认识赵锦瑟吗？”我唇角提了提。 戴静宜脸上浮现出一抹慌张，“认识，怎么了？就算她再得苏太太喜欢，霍总不喜欢她，也没用。” “知道于曼吗？”我唇角笑意加深。 “于曼是谁？”戴静宜一脸懵圈。 “哦，原来连于曼是谁都不知道啊！难怪，这么自信。”我蹲下身子看并排摆放的小花，倏地响起，以前在c公寓的时候我似乎见过，院子里的花坛种的都是这玩意。 戴静宜站在我身后，一直追问于曼是谁，我回头，“霍总的初恋啊！戴小姐，你应该听过那句话吧？这男人啊，最难遗忘的就是他的初恋跟第一次的女人。” “那霍总第一次的女人是谁？”戴静宜冲口而出。 “我啊！”我笑靥如花的答。 “无耻！”戴静宜脸涨红。 啧啧，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戴静宜跟我在办公室里争执了半天，见我油盐不进，双手环胸，“苏沫，我调查过你，今年三十了吧？我今年二十三，比你年轻。” 我站起身子，撩了下三年多来好不容易蓄起的长发，“希望戴小姐青春永驻，前面别被下一波年纪轻的代替了，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听着我的话，戴静宜咬牙切齿，“霍总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恶俗，低……低素质！” “胡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笑意嫣然，神秘兮兮的靠近戴静宜，“你不知道，霍总啊，就好这口，尤其是在床上……你越是荤段子张口就来，他越是喜欢！” 戴静宜闻言，脸红的就差滴出血来。 我正自得，办公室门再次被从外推开，陈轩快走几步，走到霍衍电脑前，按下关闭。 戴静宜，“……” 我，“……” 陈轩，“苏总监，霍总开会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随意进他办公室会开启监控，您刚才说的话，咳咳……” 我，“……” 我这张无处安放的老脸！！ 戴静宜到底是年轻，羞愧万分，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我故作镇定的站着，看着陈轩，清了清嗓子，“陈助理，那个，我刚才说的话，霍总都听到了？” “是，我也听到了。”陈轩老实回答。 我，“呵呵……” 陈轩跟我对峙着站着，也不知道是怕我乱翻霍衍办公室里的东西，还是担心我又发表什么独到的看法。 我一脸尴尬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脸绯红，“陈助理，其实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要不，我明天再过来？” “苏总监，霍总刚才已经料到你会有这番说辞，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今天从他办公室离开，明天就直接法院见。”陈轩面色如常看我。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窘迫的笑，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茶杯。 一口，两口，三口…… 我不停的喝，陈轩不停的给我续杯，等到我喝完第二杯的时候，终于光荣喝撑了，放下茶杯，打了个饱嗝。 约莫一个小时候后，霍衍铁青着一张脸从门外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陈轩，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陈轩点头，从办公室退了出去，我坐立不安的看向霍衍，方才跟他争锋相对的那点骨气荡然无存。 “苏总监，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私生活方面的事。”霍衍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浅品，戏谑的看我。 “这个，我看就没必要了吧，我觉得在公司这么庄重的地方，还是谈公事比较好。”我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 霍衍没应我的话，手持咖啡杯，修长的腿倾靠着办公桌沿，整个身子倚坐在桌面上，“苏沫，我怎么不记得我在床上还有那样的特殊爱好， 第一百七十章 小白菜啊，真揪心啊 霍衍一脸正色，我局促不安的尬笑。 窗外阳光大好，从落地窗斜照进来，因为有树叶遮挡的关系，落下一地斑驳。 霍衍就那样优雅十足的坐在办公桌面上喝咖啡，喝的缓慢，细细品尝，似乎想要极力品出其中的苦味。 我在沙发上坐了半晌，最终先败下阵来，开口，“霍……总，刚才的事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霍衍低头睨我，不说原谅，也不说不原谅，反正就那样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眼底噙着莫名的笑意。 不得不说，我被霍衍笑的有些头皮发麻，挺直的背开始一点点耸拉下来。 “苏沫。” 把我晾了约莫半个小时后，霍衍缓缓开口，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桌子边，起身，“你刚才说不想在公司谈私事？好，那咱们两就谈谈公事。百威当初跟霍氏签合同的时候条例写的很明确，假一赔三，所以，让你们三倍赔偿，合情合理。” “但是我们公司一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我抿紧唇，自知理亏。 “那是你们公司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霍衍淡笑，“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而且你们童总拍着胸脯跟我们霍氏的高管说一定不会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绝对照合同赔付，那段监控视频，我到现在还留着，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我！才！没！兴趣！！ 我恨的只想磨牙，沉默数秒，赔笑，“霍总，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曾经你跟童总是朋友的份上，你忘了，当初在你落难的时候，她还给你免费绘过图纸。” “哦，你不提我还真忘了。”霍衍一脸大悟，“我记得她那份图纸似乎是给苏氏绘制的吧？她当年是卖给我人情，回头我得跟苏氏的苏总谈谈图纸的价格。” 我，“……” 我这张破嘴！ 见我哑巴吃黄莲，霍衍难的露出一抹笑，“苏总监，还跟我谈公事吗？” “不谈了，谈私事吧！”我长舒一口气。 横死竖死都是死，不如，顺了他的意，他愿意谈什么，我就陪他谈什么，不就是谈床上讲荤段子的事吗？那就谈！ 我身子直了直，红唇潋潋，“霍总，冒昧问一句，自从咱两见面之后，你对我的态度时而冷淡、时而热枕，为什么？” 霍衍好整以暇的看我，我厚着脸继续说：“霍总，你不会是对我还余情未了吧？” 话说完，我看到霍衍明显嘴角抽搐了下，我暗暗攥紧身侧的手，指甲掐入掌心——淡定！ 我这张老脸今天算是不要了，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浑的，浑的再不行……我就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苏沫，你来我这儿之前，是喝高了？还是没睡醒？”霍衍讥讽。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我继续没皮没脸的说。 霍衍剔我一眼，这下连讥讽都懒得讥讽了。 我跟霍衍谈判僵持不下，我惆怅万分，悄悄掏出手机给童萧发求助简讯。 ——你丫的就不能把外套脱了跟他聊？ 童萧的建议总是这么惊悚，我用舌尖抵了抵脸颊，轻咳，按着童萧的建议脱下外套。 霍衍一眼不瞬盯着我，眼底玩味更甚，待我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又做了个搔首弄姿的姿态，霍衍揶揄开口，“只脱一件？” 我，“……” 我跟霍衍实在是没办法交流下去了，俯身拎起自己的外套往门外走，心想，你爱咋咋地吧，是愿意起诉，还是愿意要三倍赔偿，随意吧！ 猪八戒撂耙子，不伺候（猴）！ 我把手落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开门，身后霍衍嗤笑，“苏沫，从咱们见面到现在为止，你还没跟我道歉。” 我，“……” 是啊！我似乎，是欠他一句对不起。 我回头，霍衍已经转身，看不清神情，他手里拿着一个火柴盒，不停的拿出火柴划过盒子侧沿，点燃，待它灭了就把它扔进烟灰缸，就这样，周而复始。 道歉的话就在嘴边，我却说不出口，酝酿半晌，我抬头，霍衍恰好也回头，几乎是一刹那间，电光火石，霍衍朝我大步走来，把我抵在门框上，俯身咬住我的唇，一把我将我手腕上搭着的外套扔在地上。 “苏沫，我恨你。” 这几个字，霍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身侧的手无处安放，半晌，一点点攀附在他脖间。 常听人说，一对成年男女，对彼此吸引的除了习惯、回忆、还有肌肤记忆。 就是那种，距离一米开外，可以佯装淡定如常，但是只要靠近了，牵手了、拥抱了、拥吻了，埋藏在内心的那份记忆跟欲望就会被挖掘，最后到土崩瓦解。 我气喘吁吁的瘫软在霍衍怀里，霍衍粗粝的指腹摩挲过我红唇，“一比一赔付，霍氏的最大让步。” “好。”我环着他脖子的手还没落下，三分失落、三分意犹未尽、还有四分悸动在心头。 “苏总监还想继续？”霍衍薄唇间是魅惑的笑，我收手，勉强站直身子，准备去掉落在地上的衣服，霍衍在我身后提步，“苏沫，咱们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抓着过往的回忆不放，也不会故意给你使绊子，你，离我远点。” “嗯？”我捡衣服起身，整个人有些呆愣。 “苏沫，我觉得我们俩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个错误。”霍衍又补一句。 我低应了一声‘嗯’，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逃出霍氏，陈轩紧随我其后送下来一份文件，上面是关于百威这次的赔偿条例，我接过慌乱中签字，陈轩淡漠看我一眼，“苏总监，霍总让我有句话转达给您，希望您以后自觉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好。”我唇角微提，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颤抖着手开车门。 坐到车上，我久久没能平静，点燃一根烟，抽几口，前倾身子打开电台广播——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不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歇斯底里，后来长大了才发现，其实不会，真正的不爱一个人，是从骨子里开始就会把那个人看的很淡，淡到什么程度？淡到桥归桥、路归路……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指间的烟灰掉落在了库管上，也不知怎么，明明是已经燃过的烟灰，却还偏偏把裤管燎出一个洞，我匆忙拿起手旁的矿泉水把它浇灭，一时间，体验了把兵荒马乱。 雄安的初夏很炎热，比起白城，差距甚大，想想白城在五月的时候似乎才刚停暖气，雄安这个时候已经燥热的人开始穿着杨柳细腰裙满大街的游荡。 掐灭烟，我觉得我胃疼，疼的五脏无法都搅在了一起。 借着胃疼的劲，我趴在方向盘上看车璃外的风景，看着看着，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打在手背上、方向盘上…… 一定是胃疼，所以才让我哭的这么厉害，我努力瞪大眼睛看车窗外，越睁眼泪越汹涌……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因为别的，我佝偻着背趴着方向盘上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在医院。 童萧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见我醒来，笑笑，“呦，苏总监，行了？我还以为你为爱就此香消玉殒了呢！” “我在……”我四下环顾了一圈，“医院？” “要不然你以为呢？”童萧把手里的苹果递过来，嘴上涂抹的最新款姨妈红的色让我严重怀疑她刚才是不是直接喝了血。 我接过苹果，准备下口咬，有些担忧的看她，“你确定我能吃苹果？我记得我刚才好像胃疼来着。” “放心吧，你的胃没有毛病，刚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你晕厥是因为贫血……”童萧说着，靠近我耳边，笑的贼兮兮，“外加伤心过度。” 我，“……” “吃苹果补血，多吃两口。”童萧边说，边起身去洗手，洗完，在空气中甩了两下手，低头看着正在吃苹果的我，不厚道的笑，“听说你今天在霍氏见到戴静宜了？” “嗯。”我应声，把苹果要的咔嚓直响。 童萧继续笑，没吭声。 我吃几口苹果，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瞟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晕倒了？你去霍氏找我了？” “你看我像那么无聊的人？你又不是小孩子，我干嘛去找你？”童萧鄙夷看我，顿几秒，眉开眼笑，“说起这件事，你得好好感谢人家白副总，如果不是人家担心你会因为戴静宜的事情受打击，一直暗暗关注你，发现你晕倒在车上，哎，怕是你今晚就只能在霍氏停车场过夜了。” “所以，现在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因为吃醋伤心过度、昏厥住院？”我抿唇，刚入口的苹果堵在了嗓子眼。 “也不是很多吧！”童萧若有所思的回顾，“至多也就是霍氏下班有车开的员工，白副总发现你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闻言，我生无可恋的看天花板——得，这下我苦情的角色算是坐实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怕你对我有所肖想 我因为伤情晕厥的事，很快就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不少人打着慰问的旗号给我发简讯，更有‘心’的，甚至拎着果篮来医院探望。 每次遇到这样的人，我就只是硬着头皮笑，童萧站在一旁，揶揄，强忍。 某日，送走一波探病的高管，童萧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笑意满脸，“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让你再延长几日住院时间，我瞧着最近来探病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怕你万一出院，那些还想着来探病的人会失落。” “童萧啊！”我张张嘴，“你最近有跟廖名礼联系吗？” “我联系他做什么？”童萧脸色一变，方才的调侃也如数收起。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莞尔，“想想那个孩子是怪可怜的，这么多年，对你痴心不悔，要是我啊，我早就同意了……” 我话落，还准备再说两句什么，童萧手拎起床头柜的保温瓶，“我去打水。” 哼！跟我斗！ 送走童萧，我身子掉了下放下，头朝着病房门，脚抬高，紧贴在墙壁上。 其实我这病，真不需要住院这么多天，但是童萧执意让我住着，还给我缴纳了所有医药费，美其名曰说我是有功之臣。 我近三年，的却是有些累，恰好借这个机会休息几天，倒也不是坏事。 我倒立，闭眼小憩，病房门被从外推开，我以为是童萧，眼睛都懒得睁，“以后再遇到那种借着探病的由头八卦的，你能不能直接给我把人赶出去，我真的是很烦这种，我该跟他们说什么？哭丧似的说我苦守寒窑十八载，最后得来了一个负心汉？我跟你说……” “妈咪。”苏点点软萌的语调打断了我的话。 我，“……” 睁眼，降腿，翻身，霍衍一身休闲装牵着苏点点的手站在床头。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没见过霍衍，因为有了他的警告，我也没再联系过他，前阵子加了他微信，我虽然每天都点开看一遍，但他这个人的性子实在太淡漠了，连一条朋友圈都不发。 我从床上倏地起身，坐直，起的太急，头有些晕。 调整坐姿，我无惧眼前的黑，目光无聚的开口，“霍……霍总……” “点点说想来看看你，你们聊，我出去等着。”霍衍转身离开，才出病房，我听到他手里的火柴盒蓦地燃起。 薄情寡性的男人！我都这样了，居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我！ 我有些负气的看门外，苏点点在病床旁努力攀爬了几下，上不来，伸出手拽我衣角，“抱抱。” 苏点点上床，因为几天没见面的缘故，没有了往日的嚣张，窝在我怀里，抱着我撒娇，“妈咪，这两天我都好想你，我半夜都会悄悄哭醒。” 我把她抱紧几分，“哼，还算你个小丫头有良心。” “嗯，我最有良心了。”苏点点在我怀里点头应声。 这份母慈女孝的画面没有维持太久，苏点点从我怀里探出头，“苏沫，这段时间我在霍衍公司见了那个白莲花。” “啊？”我一脸懵圈。 “就是把你气到住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苏点点歪着小脑袋思考。 “你这是什么破记忆，才多大点，就连个人名都记不住。”我鄙夷的看她，伸出手指，屈曲，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下，“戴静宜。” “哦，对对，戴静宜。”苏点点抬手揉自己的小脑门，“我不是记忆差啦，是她的名字叫起来太别扭了。” 苏点点为自己辩解，然后悄悄告诉我，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戴静宜几乎每天都会去霍衍办公室溜达，但是每次都被苏点点赶了出去，理由是影响她写作业。 “苏沫，你放心吧。霍衍是你的，谁都抢不走。”苏点点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 这个…… 我侧头看着苏点点，既欣慰，又觉得这件事我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小孩子嘛，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觉得父母一定要在一起，这样自己才会感到幸福。当然，作为父母的我们，的却也是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可我跟霍衍…… 我清了清嗓子，把苏点点抱紧几分，往上提提，让她面对着我，“点点啊，妈咪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 我话刚说半截，苏点点仰着小脖子打断了我的话，“我们班琪琪的父母离婚之前，她妈也是跟她这样说的，苏沫，你是准备跟霍衍离婚吗？” “我……”我斟酌语气跟用词，尽量不想在点点心里留下阴影，“点点，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这点不论到苏沫时候都不会改变，只是，爸爸跟妈妈的感情有了隔阂，我们俩在一起是不会……” 我本想说‘我们俩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正欲出口，霍衍从病房外进来，冷着一张脸，“点点，陈轩叔叔到了，该去上学了。” 苏点点在我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去吧，先去学校。” 霍衍往病床前走几步，一把将苏点点抱起，走出病房。 两人离开，我朝后倏地一趟，叹口气，跟小孩子，这些话还真是难开口啊！ 我正躺着，病房内响起稳健的脚步声。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又在脑海中搜索出今天童萧穿的是高跟鞋，睁眼，霍衍站在一旁。 “你刚才准备跟点点说什么？” “我是怕你难做，明明厌烦透了我，还得因为孩子跟我捆绑在一起。” “呵，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 “谢谢就算了，我就是将心比心。” 我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的还算比较厚道，原本，我想着，霍衍就算是再讨厌我，这几句话多少也会有些感动，即使以后不能做朋友，关系稍微缓和些也是好的。 谁知，话一出口，霍衍脸色比刚才进门时还难看，低头睨我，嘲讽，“将心比心？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早就想跟我断了关系，但是因为孩子的问题，只能无奈跟我捆绑在一起？” 我，“……” 这大哥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忆症？不是前段日子他让我离他远一点吗？ 看着霍衍，我又想到了苏点点，原来，霍家的记忆力差是天生的啊！是我冤枉苏点点了。 见我不吭声，霍衍以为自己说中了我的心思，淡着脸开口，“苏沫，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傅宁要结婚了。” “啊？什么时候？跟谁？”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霍衍眸子一冷。 我，“……” 天地良心，我对霍衍真的没什么非分之想，人嘛，总归是有好奇心的，我就是被好奇心驱使，随便问问啊！ 我紧抿唇不再作声，霍衍脸色变了变，轻蔑的笑，“还想嫁给傅宁？我劝你死了这份心，为了点点，我会跟你保持夫妻关系，直到点点成年。” “十八啊？”我抬头看他，嘴角扯了下，苦笑，“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但我有条件。”霍衍继续开口，从兜里掏出一份卷成圈的合约书。 打开，第一条——婚姻存续期间，女方不得对男方有不切实际的肖想，不能肢体接触。 我，“……” 第二条——婚姻存续期间，女方不得跟男方以外的任何异性有亲密关系。 我，“……” 好矛盾的条件。 第三天——在孩子未成年之前，任何一方不得擅自提出离婚。 我，“……” 我往下又翻看了几条，几乎都是用来约束我的，比如在家不能穿性感睡衣，不能夜不归宿，也不能在外宣传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条条框框，似乎都是为我准备。 “那个，霍总，冒昧问一句，这个合约里，就没约束您的？”我脸上是讨好的笑。 “没有，约束我什么？”霍衍挑眉。 “万一，在婚姻存续期间，你出轨、劈腿？”我试探。 “苏沫，不要把比人都想成跟你一样的德行。”霍衍冷声。 我德行怎么了？我品德高尚，表里如一！当年念幼儿园的时候，我们老师都夸我是难得的诚实孩子！ 霍衍傲娇，这点小事我就懒得跟他计较了，我深吸口气，“霍总，那万一，你在婚姻存续期间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办？到时候，我是从还是不从？” 我问话，霍衍垂眼看我，戏谑，“苏沫，我发现，你对自己的评价，是真的很高！霍氏旗下那么多新晋明星、嫩模，我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对对，这点我得防着，那你要是对那些小明星、嫩模的把持不住……”我忙不迭接话，返身从床头柜拿过昨天刚签过文件的签字笔。 霍衍看着我在合约上写写画画，没吭声，等我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加了几条，起身递给他，他低头看一眼，深汲气，“苏沫，你还是担心我对你有所肖想？” “不不，只是以防万一。”我笑盈盈的说，用签字笔指着上面的合约条款，“如有违反，付给对方十万现金，概不赊账，至于出轨，一经发现，立刻结束婚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逃，打断腿 在协议上签字，一式两份，我跟霍衍各持一份。 签完协议，霍衍离开，我斜倚在床头翻看协议内容，童萧从病房外拎着保温瓶回来，见我翻看协议，瞥一眼，“在公司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努力，住院了反倒装模作样，演给谁看？” “什么？”我掀眼皮，一脸懵圈。 童萧凑近几分，在看到我手里的协议封面后，先是爆粗口说了句‘卧槽’，然后手一伸，倏地从我手里夺过协议书，翻了两页，瞪大眼睛看我，“苏沫，你跟霍衍有病吧？” 我没吭声，平躺下，无比闲适的把被子拎起些，搭在自己身上，挑唇，“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童萧闻言，侧身对着我做了个反胃的动作。 我的‘情趣’没维持多久，就被‘啪啪啪’的打了脸。 晚上，童萧跟我挤在一张病床上刷手机，恰好看的是一个明星颁奖礼，一个当红小花上奖台领奖，手捧奖杯，目光落在前排贵宾席上，一脸娇羞，“我在这儿，有个不情之请。” 主持人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起哄，“今天是赵三小姐荣誉获奖的日子，不论您提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我能要求霍总给我一个拥抱吗？”小花说着，一脸期翼的看向霍衍的位置。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我凝眉，“这是谁？” “哦，一个新晋的小花，真名叫什么，我忘了，据说是四个字的，挺绕口，演过一个民国电视剧走红的，里面扮演的女配就叫赵三小姐，所以，后来娱乐圈里的人就这样称呼她了。”童萧不屑的说。 我‘哦’了一声，没下文，不吭声。 颁奖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霍衍身上，他一身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脊背松垮慵懒的坐在椅子里，嘴角噙着讳莫如深的笑，看不出他愿意，但也看不出他有丝毫不愿意。 “你说，你们家有情趣的霍衍会答应吗？”童萧戏笑。 “我怎么会知道！”我冲口而出，翻白眼。 若是换做以前，我绝对可以保证霍衍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人家在娱乐圈的名声可是‘风骚’的很，怕是够呛。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手机屏幕，童萧玩味的看我，正欲开口，颁奖台上突然出现了兵荒马乱的一幕。 赵三小姐正一双碧波眸子流转、深情款款的等待霍衍回答，突然间，戴静宜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上台，对着赵三小姐就是一番撕扯咒骂。 啧啧啧，那个场面，看着就让人——爽！ 画风变得太快，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跟童萧惊愕对视，随后爆笑。 “这戴静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妖孽？做事怎么这么不过脑子？”童萧笑的前仰后返。 “估计是从小在温室中长大吧，所以不懂成人世界的潜规则跟相处之道。”我颇为‘宽厚’的说。 “可拉倒吧，我看就是见识浅薄。”童萧劣笑。 因为这场颁奖礼是现场直播，所以，这样一出大戏，就这样直接曝光在了全国人民面前。 在场的各家娱记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停的拍照，录视频。 待过了几分钟，主持人才反应过来，尖锐着声音叫保安。 保安上前，强制性的把两人分开，赵三小姐娇滴滴的跌坐在地上，楚楚可怜，戴静宜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双手叉腰站在台上，看起来凶悍的很。 “哎呀，我好像有点喜欢戴静宜了。”我抿唇，想笑。 “呵，我看你是瞧上她没脑子，对你构不成威胁吧？”童萧直接戳破我的小心思。 闻言，我偏头看童萧，“我跟你说，我现在跟你的这段友情已经濒临决裂，请你不要再边缘地带来回试探。” 我话落，童萧脸色一肃穆，“嗯，好的，哈哈哈……” 我，“……”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我看着童萧，实在看不出我跟她有什么苟同的地方，我是多端正、大方、温柔的女人啊！！ 我们俩玩闹够了，看手机，突然发现一众娱记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都聚集在了霍衍跟前，一个个手拿着话筒，在做访问。 “霍总，请问，您对赵三小姐跟戴静宜小姐对您的‘情义’，有什么想说的？” “霍总，听说您跟戴静宜小姐关系非浅，是真的还是假的？” “霍总，如果今天赵三小姐跟戴静宜小姐同时向您表白，您会接受谁？” …… 娱记们的话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就差问霍衍是不是准备跟其中一个三年抱两。 面对娱记们的发问，霍衍相对要冷静的多，看一眼站在讲台上颇为狼狈的两位，薄唇挑开，“我只希望今天这一幕不会让我太太看到，她最近身体不好，在住院。” “太太？” 几乎所有的娱记都唏嘘。 “嗯。”霍衍浅笑下，伸出手看了下腕间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医院陪我太太，今天就进行到这里，我先告辞。” 霍衍起身阔步，几个娱记依旧堵着他不放，“霍总，前些日子还有人拍到您跟戴静宜小姐共进晚餐，请问，这个画面应该如何解释？” “哦，那件事啊！”霍衍低了下头，又抬头，“说来惭愧，前几年，我跟我太太有些小矛盾，我太太一气之下来了雄安，所以，这几年，为了引起她注意，我总会带公司签约的潜力艺人制造‘绯闻’，但是我可以用我霍氏的名声保证，绝对没有对这些艺人做出过什么越外行为，大家可以去调查。” 霍衍这番话说的坦荡又深情，让颁奖礼上的众人大跌眼镜。 “霍总……”有没眼力劲的小娱记上前，还想问什么，霍衍抬手制止，“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实在是不想回去跪搓衣板，抱歉了各位。” “霍总，我听说，您在白城的时候有位未婚妻叫赵锦瑟，请问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娱记举着话筒不屈不挠继续发问。 “纯属造谣。”霍衍应声，在陈轩跟保镖的护送下离开颁奖礼。 我盯着手机画面目瞪口呆，童萧摇头晃脑，“哎，不愧是商界鬼才啊！自己一个恋爱都非得炒作出商业效果。” “童萧，你说，霍衍对我是不是还有那份心思？”我暗搓搓的心里为自己撒糖。 童萧翻着白眼看我，跳下床，“我没看出霍衍对你还有那份心思，倒是你，我看你见到人家之后，腿都并不拢了。” 我下意识并腿，“多紧啊！” 童萧，“……” 童萧一言不发往病房外走，我盘坐，身子前倾，探头，“你干嘛去？” “回家啊！”童萧背对着我，很潇洒的冲我摆手。 “不是说好今晚陪我吗？”我不甘心的说。 “轮不到我，你等着，待会儿你那位深浅不移的老公就来了。”童萧笑盈盈的说，脚下步子加快。 我身子往后一仰，懒得搭理她，侧身继续看手机。 约莫半个小时后，病房门被从外推开，稳沉的步子走进，我心一紧，回头。 看到来人是挑眉玩味的霍衍，我长舒一口气，“你大半夜来干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有人要对我劫财劫色。” “财？就你现在这身病号服的打扮？像有钱人吗？”霍衍走到床头给自己倒水，咕咚咕咚喝一口，又看我，“至于你说的色，你觉得会有人冒着犯罪的风险，去劫一个三十岁女人的色？” 我，“……” 过分了啊！过分了啊！ 三十岁的女人怎么了？ 三十岁女人一枝花，而且，还是最娇艳的那种，落落大方又知性，不知道要比那些小黄毛丫头好上多少倍。 当然，这些想法我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没敢真的说出来。 见我不吭声，霍衍把手里水杯放下，将身上外套一脱，作势就要上床。 我心一惊，下意识扯被子捂住胸口，结结巴巴，“霍……霍衍，你想干嘛？” “什么都不想‘干’！”霍衍看我这副抵死不从的样子，有些恼火，双手撑在床上，靠近我几分，“苏沫，你觉得你比起赵三小姐跟戴静宜如何？” 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戴静宜二十出头，赵三小姐今年十九！”霍衍玩味，“你觉得，我会拒绝她们，然后选择年老色衰的你？” 年老色衰？ 我郁结，气急，深吸气，“霍总要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刚才就别拒绝人家啊！左拥右抱，多幸福啊！” 我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看了刚才的颁奖礼？” 霍衍眼一挑，指了指我头顶的摄像头。 我，“……” ——苏沫，我觉得你见到霍衍并不拢腿！ 我脸骤然一红，磨牙。 “霍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谁让你给我病房安装摄像头的？”我气的不轻，起身就要去拆。 霍衍脸色一变，伸手，擒住我手腕，把我反按在床上，倾上身子，贴近我耳朵，疾首蹙额，“苏沫，拆了监控器，你想做什么？继续逃？ 如果你再敢从我身边逃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喜欢我就说啊 你知道爱之深，痛之切吗？ 我知道！ 霍衍抵在我身后，脸色阴翳，说话时，喉咙贴在我肩膀上，声带振动。 “霍衍。”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霍衍按着我的手劲没松，我试探着回头，他怒红着一双眼看我，“苏沫，如果你再敢有一次……” “不会！”我忙不迭打断他的话。 霍衍薄唇微抿，我心莫名颤了下。 疼！ 如果说霍衍就此不喜欢我了，打死我都不信。 我把身子再次侧了侧，霍衍脸色一僵，突然松手。 我一头雾水，在看到霍衍西服裤的反应后，轻咳，面红耳赤，“那个……霍……霍衍……” “叫霍总！”霍衍依旧板着脸，大跨步走向洗手间。 我坐在病床上，忍不住笑出声——看你还能忍多久！ 在方才以前，我还在想，三年时间，足够改编很多事，也足够改变一个人，我以为，霍衍对我的感情，随着时间的蹉跎，早已变得浅薄，但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暗暗喜欢着我，深爱着我，二十多年，我却突然一声不吭，不告而别，换成谁，都会心里不舒坦，更何况还是他。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当初爱我，也一定是把自己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我正想着，霍衍从浴室出来，明显已经冲过淋浴，腰间系着一条浴巾，走到床边，“十一点，我明天早上还有早会，你如果不睡觉，就去沙发上玩手机。” “睡，睡，我早瞌睡了……”我说着，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块空地。 霍衍脸色难堪，径直躺下，侧身对着我，伸手按下床头灯。 “那个，霍衍……哦，不，霍总。”我纠结，借着窗外的月色凑到霍衍肩膀上。 霍衍呼吸一窒，声音沙哑，“你做什么？” 我无辜，“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睡这儿，点点在家怎么办？” “我已经让陈轩雇了保姆在家。”霍衍冷声，肩膀一耸，把我推开。 “哦。”我应声，躺下。 虽然我住的是vip病房，但是条件设施也就那样，病床还是单人床，没有陪伺床，只多了一张沙发。其他电视、冰箱、洗衣机倒是配备齐全，但是对于我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 三年时间，再次跟霍衍躺在一张床上，除了觉得小激动，剩下的，就是莫名的心安。 “霍总，你如果睡不着的话，咱们两聊聊天啊！”我侧着头说。 霍衍身子不动，脊背有些僵硬，半晌，回了句，“聊什么？” “就聊聊你这三年吧！”我吁口气，“听说，你这三年花边新闻不断。” 霍衍，“……” 好吧，看来这个话题能引起的共鸣似乎不多，那就换个话题。 “那咱们聊聊赵锦瑟？这些年，她得到你了吗？”我颇为忧心的问。 霍衍，“……” 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也不能引起什么共鸣，那就再换个话题。 “要不咱们聊聊傅宁？你不是说他要订婚了吗？跟哪家千金？” 霍衍，“……” 这男人还能不能行了？聊个天而已，这么艰难。 我倏地从床上坐起身子，有几分不悦，横生横气的说：“霍总，要不就聊聊这三年来，你是怎么禁欲的吧！” 床头灯‘啪’的一声亮了，霍衍翻了个身，一眼不瞬的看我。 我被他看的心虚，咽一口唾沫，“你看我做什么？” “我观察下你的脸皮到底是拿什么做的？怎么能厚度惊人到这种程度？”霍衍轻嗤一声，起身，腰间的浴巾有些松垮，他嘲弄，“我这三年花边新闻是不断，那只是霍氏捧红流量明星的一种营销手段，赵锦瑟如果得到了我，你觉得我还会跟你躺一张床上？至于傅宁，呵，娶的是政界的人，比起你，那姑娘不知道要娇媚上多少倍。” “哦。”我应声，目光落在他精窄的腰间，“那你这些年……” “手！”霍衍磨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霍衍在说完这句话后，耳根子明显一红，再次反手关闭台灯。 寂静的夜幕里，我‘噗嗤’笑出声，霍衍手一伸，将我拽到在床上，我故意顺势翻身，倒在他怀里，厚颜无耻，舔着脸说：“霍总，其实，你要是实在寂寞难忍，我也是可以……” 霍衍温怒、薄凉，“不知廉耻！” 跟爱情比起来，廉耻才值几斤几两？ 最终霍衍也没能随我的愿，熬到后半夜，我实在有些困，挺不住，睡了过去。 夜半，睡梦中，我觉得有人埋在我身上，啃咬我唇瓣、耳垂、脖子、锁骨…… 次日。 我睡的正想，被一阵吵杂声惊醒，睁眼，霍衍已经西服革履穿戴整齐，把我抱在怀里，任由我枕着他的肩膀流口水。 “醒了？”霍衍磁性的声音传来，目光柔情。 我一震，伸出手，探向他额头，“你没事吧?发烧了？” “我们要采访霍总，昨晚霍总离开之后，戴静宜小姐深夜买醉，还住进了icu，请问霍总作何感想？” “这是戴静宜小姐自己的事，跟我们霍总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戴静宜小姐说，她对霍总有情，并不是一厢情愿，是因为霍衍在整个娱乐圈只给她微博点过赞，而且还频频给她送礼物。” “关于微博点赞，霍总那天只是手滑，点完之后又觉得取消不礼貌，所以就留着了，至于送礼物，大家可以问下公司女性员工，给戴静宜小姐送过的礼物，我们公司的女员工都是人手一份。” …… 病房外熙熙攘攘，我抬着头跟霍衍对视，“你这三年来这么大方？送礼物都是霍氏员工，人手一份？” “我只在三八妇女节送出过礼物。”霍衍脸色淡了下，把我覆在他额间的手推开，“只不过为了炒作效果，戴静宜收到礼物的时候或前或后，总会跟普通员工有所偏差。” 奸商！ 少女的一片芳心啊！ 我跟霍衍对视，过了数秒，唇角勾起，“所以，你昨天晚上非得在医院住下，就是防着今天早上娱记围攻？” 霍衍起身，整整自己褶皱的西服外套，“配合我摆平，回头工程上钢材那块，我给你拿十分之一的单。” “十分之一？也太少了点。”我调侃。 “苏沫，你以为你们百威是上市大公司？我给你一半，你们公司能承受得住？”霍衍讽刺。 “行吧，那我就看在利益的面子上，帮你一把。”我从病床上起身，走进浴室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走上前，挽住霍衍的手臂，娇滴滴的喊，“老公。” 霍衍，“……” 病房外，陈轩被十多个记者围攻，不论他怎样解释，这些个娱记始终揪着他不放。 “各位起的都挺早啊！”我率先轻笑，打破他们的僵局。 见病房里有人出来，十多个娱记纷纷把摄像机跟话筒对准了我跟霍衍。 “霍总，请问您旁边的这位是？” “我太太。” “请问霍总跟霍太太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前前后后快到七年之痒了。” “霍总，请问您太太跟您是怎么认识的？” “亲梅竹马。” 十多个娱记提问的都是些浅表的问题，我需要配合的，只是一脸柔情的站在霍衍身侧笑。 半晌后，突然有个娱记开口，“霍总，我听说，三年前您在白城特别宠爱一个女人，请问就是您太太吗？” 霍衍万分宠溺的落眼在我身上，伸出手揉在我头发上，“嗯，小白眼狼一个。” 一旁的娱记被猝不及防的喂了一嘴狗粮，紧接着追问，“那霍总，请问您这些年绯闻不断，您说是为了吸引你太太的注意，那她注意到了吗？” “很显然，是没有。”霍衍苦笑了下，“我后来才知道，她从来不看娱乐新闻，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厚着脸追来了。” “霍总好长情啊！” “而且很深情啊！” “霍太太好幸福啊！” 几个女性娱记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小心心，迷妹般的碎念。 “霍太太，请问，您对于霍总这次的绯闻事件，有什么要看法？”有娱记把话筒调转方向对准我。 “我啊！没什么看法啊！我觉得挺正常的，打小他身边就不缺追求的女生。”我无所谓的耸肩，“习惯了。” “难道您就不担心霍总会出轨吗？”娱记调笑。 “出轨这种事，是担心就能防患于未然的？”我反问，歪着脑袋看霍衍，“老公，你会出轨吗？” “不会。”霍衍温润的笑，低头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许是被我跟霍衍的狗粮喂饱了，几个娱记又象征性的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纷纷离开。 我漾笑的脸险些要抽筋，收回挽着霍衍的手揉搓两下，“哎呀，脸都要笑僵了。” 霍衍没搭理我，翻脸比翻书都快，转身回病房，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眉飞眼笑，“霍总，你刚才表现出的神情，可不像是演戏，你对我是不是真的还余情未了啊！如果是的话，你直接说啊！看在我们从小亲梅竹马的情分上，我或许会答应哦。”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父爱如山 竹马青梅这样的角色，混得好，那就是两小无猜，混不好，就是苦大仇深。 像我跟霍衍这种，时而混得好，时而混的不好的，那就是水深火热，哎，不可说，不可说。 霍衍对我的‘情深似海’很快风靡了各大杂志、头条，他三年来的花花公子角色瞬间洗白。 我堆着笑脸跟霍衍说完那句话之后，霍衍从鼻翼里轻嗤了一声，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给我。 霍衍树立好自己的人设后拎西服上班，我‘贴心’的送他到门外，挥手致意，陈轩蹙着眉看不下去，“霍总，贺总那边刚才打过来电话，让您给她一个解释。” 闻言，霍衍轻‘嗯’了一声，迈步进电梯。 贺总？ 贺女士？ 说起贺女士，自从三年前撕破脸一别，我再没关注过，陈轩称呼她贺总，这是……离了？ 我狐疑的往病房走，刚提步，肩膀忽然一沉，童萧手拎着早餐趴在我肩上，“你们俩这是干嘛？拍偶像剧啊？” 我落眼在她手里的豆浆油条上，蹙眉，“我就很纳闷，别人都是豆腐脑油条，豆浆包子，你为什么每次买早餐都这么奇葩？” “很奇葩吗？”童萧直起身子，拎起手里的早餐看了呀，“很搭啊！” “搭个p!”我鄙夷的看她，迈步。 病房内，我坐在床头吃早餐，童萧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双手覆着膝盖看我，“苏沫，咱们能不能谈谈你出院的问题？你都住院这么久了，是该出去晒晒太阳补点钙了吧？” “嗯。”我应，落眼在她身上，“对于白城的事，你知道多少？” “什么都不知道。”童萧跟我对视，回答的坦然，“自从跟你来了这个鸡不下蛋的地方，就跟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偶尔跟廖涵通过电话，也聊不了几句，至今，那丫头都怀疑我对她意图不轨。” 其实就算是童萧不说，我也准备出院了，在这个地方呆了大半个月，觉得全身骨头都软了，再呆下去，我这个人怕是要废了。 收拾好行李，办妥出院手续，拎着大包小包东西上童萧的车，坐上不久，揣在兜内的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拿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电话，我迟钝了几秒，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苏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霍衍哥哥都是我未婚夫了，你怎么还缠着他不放？” 哦，赵锦瑟啊！ 赵锦瑟在电话那头不停咒骂，骂累了，大喘气，“苏沫，你别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你累了？不骂了？”我戏谑的笑，“你也说了，是当初，再者说了，你当初不是把录音笔给我了吗？东西都给我了，你还拿什么威胁我？” “苏沫！”赵锦瑟在电话那头恨的牙痒痒，“你卑鄙！” “卑鄙吗？”我故作好奇的问，“我怎么不觉得啊！” 赵锦瑟，“……” 跟我提卑鄙？当初拿着那份录音来威胁我，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卑鄙？ “苏沫，你要是识趣点，趁早跟霍衍哥哥分开，不然，我告诉你，我收拾你的办法多的是。”赵锦瑟威胁。 我拿着手机若有所思，想着再说点什么气气她，听到赵锦瑟那边有人喊她，“锦瑟，不好了，你爸出事了……” 后续电话那头的话我没听清，赵锦瑟刻意捂住了听筒。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后，赵锦瑟重新在电话里发声，咒骂，“神经病，苏沫，你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 说完，赵锦瑟倏地挂断了电话。 我听的一脸懵圈，垂眼皮，看着手里黑掉的手机屏，扯了下唇角。 “怎么了？”童萧扭头看我。 “赵锦瑟。”我嗤笑，“打电话威胁我，让我不准跟霍衍在一起，又说什么我们一家子都是神经病……” 我说着，脸上的笑突然敛起，再也笑不出，忙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苏哲的电话。 从我来雄安后，我就很少跟苏哲联系，一来，是怕他在电话里的愧疚，二来，是不想听到关于霍衍的只言片语。 电话接通，苏哲的语气跟往常如同一辙，唯一的不同是，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苏哲？”我开口。 “嗯，沫沫，打电话有事吗？”苏哲问的很官方，虽然声音听起来尽量保持了愉悦跟平静，可是那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感觉，跟素日里不一样。 “刚才赵锦瑟给我打了通电话。”我直接戳主题，说到此，故意停顿了下。 “妈的！”苏哲爆粗口，缓和了下情绪，“沫沫，这件事你别管，咱爸妈都商量好了，你，就别插手了。” “哥。”我汲气，开口。 “沫沫……”苏哲哽咽了下，“这些年，因为爸的事让你走那么远，爸心里一直很愧疚，这三年，爸一直在自主做恢复治疗，你放心，爸说了，那件事他没插手，只是给那家公司介绍了个会计而已，最多……最多也就是判几年……” 苏哲话落，我脑袋里轰的一下，有刹那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童萧已经把车停靠在了路边，从我手里夺过手机，跟苏哲沟通。 “童萧。” “你闭嘴。” “我要回白城。” “我让你闭嘴。” 我转身，颤抖着手开车门，童萧扣住我手腕，把我按在副驾驶座上，调整呼吸，“沫沫，你冷静点，现在苏伯伯已经去法院起诉赵父了，你就算是现在坐飞机回去也已经无补于事。” “童萧，我在这个地方呆了整整三年，我跟霍衍分别，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孩子、落地生根，我……”说到最后，我说不下去，只剩下了泣不成声。 该怎么说？ 是不甘吧！不甘心！不甘心三年的付出付之东流！ 同时也心痛，心痛老苏为什么那么傻，事情都过去了，他还非得再去起诉。 我趴在童萧的肩膀上哭了许久，童萧一边拍着我后背给我顺气，一边给我碎念一些大道理。 从童萧肩膀起身，我还是执意定了回白城的机票，去学校接了点点，给霍衍发了条通知简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故里 在上飞机前，我给苏哲打了通电话，让他接机。 下飞机，苏点点一身潮牌运动服，戴着一个小墨镜，手拎着儿童行李箱，好奇的转着小脑袋四下环顾。 “苏沫，这里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啊！” “嗯，怎么样？还不错吧？” 苏点点仰着小脖子看我，“霍衍从小也在这里生活？” “是啊！怎么了？”看着她几乎皱在一起的小脸，我总觉得她没憋着什么好话。 果然，苏点点长叹口气，“我在学校的时候常听老师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说，你们俩都在一个地方长大，怎么差距这么大？” 我，“……” 老实说，从苏点点会说话到现在，我想揍她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最近。 苏点点摇头晃脑的发表着评论，我懒得理她，直到听到苏哲喊我名字，才伸出腿，用脚尖踢了踢苏点点的行李箱，“喂，要走了，记得喊人。” 我大步走向苏哲，浅笑，莫名鼻子一酸，但又强忍住。 “苏哲。”站在我身侧的苏点点开口，打破了我跟苏哲三十年来少有的温馨，主动把手里的行李箱递出，待苏哲接过，耍酷似的取下自己戴着的墨镜，伸手，“你好，我是苏点点，名义上，是你外甥女。” “名义上？”苏哲懵圈。 “嗯，因为在智商上，我完全碾压你！”苏点点双手环胸，傲娇到不行。 苏哲，“……” 我当初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把臭屁苏点点留在雄安，带着她回来，简直就是给我添堵！ 回家的路上，苏点点又问了苏哲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苏哲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苏点点摇头晃脑，“可悲啊，可悲。” 到家，苏太太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到我，也不知是动怒还是激动，把手里攥着擦过眼泪、鼻涕的纸巾朝我重重一扔。 苏太太实在高估了一张纸巾的重量，她奋力一扔，纸巾只在空中划过一小抹弧度，便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苏点点站在玄关处，用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嘴笑出了声。 苏太太正在伤心欲绝的气头上，没理会苏点点的无理取闹，看着我带着哭腔开口，“你爸去警局了，自首。” “嗯！”我应声，换鞋，走进，径直往卧室方向走。 “嗯？苏沫，我说你爸去警局自首了，你居然就这样简简单单一个‘嗯’？”苏太太被我的冷淡态度气的不轻，跟在我身后进卧室，看着我把行李箱放在角落，气呼呼的喘息，“你怎么不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衣柜？你还要走？” 我回头，看苏太太，还没开口，苏太太已经继续哭闹，“苏沫，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你爸都进警局了，你居然还想着要走？你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怎么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老苏这么做是为了谁？ 为了我？ 那我远走他乡这么多年又是为了谁？ 吃饱了撑的？ 我握行李箱的手一松，咣当一声，卧室的气氛瞬间死一样的寂静。 见状，苏太太似乎也从自己刚才的话里寻思过味来，表情不太自然的看向了别处，半晌，嘴里嘟囔的问了句，“要吃饭吗？我做你爱吃的炸酱面。” 我没吭声，苏点点看了眼我们俩之间的气氛，小声说道，“姥姥，吃炸鸡腿可以吗？奥尔良味道的。” “好，好。”苏太太顺势找到了台阶下，忙不迭走出了我房间。 这间卧室，从我嫁给霍衍开始，就再没住过，这次回来的仓促，原本以为这里会落满了灰尘，现在一看，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苏太太离开，苏哲站在门口一脸尴尬，走进，抱起苏点点，看着我宽慰，“妈不是那个意思，你该知道的，她就是太担心咱爸。” “嗯。”我应声，在床边坐了会儿，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掀眼皮看苏哲，“有打火机吗？我的打火机坐飞机的时候过安检扔了。” 苏哲手伸进兜里，准备掏出，又看了眼他怀里的苏点点，“孩子还在这儿。” “那你带她出去。”我下了逐客令，伸出手，待苏哲把打火机放进我掌心，剔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三年不见，苏太太两鬓已经泛了白，看得出，她这三年来没少操心，苏哲看着成熟了，但是没以前的可爱劲，说话做事太过畏头畏尾，老苏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评价过他，做事太过张前顾后，成不了太大气候。 一根烟抽完，我心里浮躁的情绪也平复了大半，没吃晚饭，跟苏哲说了一声，直接开了他的车去警局。 因为有陈森的关系，我很顺利见到了老苏。 三年时间，他瘦若皮包骨头，我跟他在陈森特殊安排的休息室对坐了许久，开口，“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 “还行。”老苏声音沙哑，说的时候语速放的很慢，不像是故意，像是那场病留下的后遗症。 我心倏然紧了下，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没事跑这地方做什么？家里好好呆着养老不好？” “我……逃避了一辈子，我不能……让我女儿为了我……在外东躲西藏……一辈子……，我……”老苏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律师请了吗？”我打断他的话，心里难受。 我不想听老苏说话，他一开口，我感觉自己肝抽的都疼。 “请了，你妈给我……请的。”老苏接话，说完，怕我担心，又补了句，“好的。” 我低头，看着我们俩之间的桌面，默声了会儿，掏出手机给廖名礼打了通电话。 “苏姐。” “名礼，到白城来一趟，替我打一场官司。” “好。” 我跟廖名礼通电话简明扼要，或许是因为三年在我们彼此最难的日子里曾一起共患难，所以，客套的话不用多说，彼此心里都懂。 挂断廖名礼电话，老苏眼巴巴的看着我，“不用，有律师。” “我朋友，免费的。”我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 老苏没吭声，低下头，过了约莫有五分钟左右，缓缓抬头，“沫沫，对不起。”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我恨过老苏，从在丽江见到他的那天起，恨到什么程度，我一时间也说不清，反正，是挺恨的。 那个时候我甚至还大逆不道的想过，他还不如死了干净，但现在一想，有些想笑，还好，他活着。 余下的时间，老苏结结巴巴的问了我一些三年来在雄安的生活琐事，说起苏点点，老苏一脸慈爱，“点点很可爱。” 我笑，“还行，皮的很。” “跟你小时候一样，那个时候……你……总不听话……挨打……我护着你。”说起我小时候，老苏陷入回忆，唇角掀起笑意。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 我那个时候的却皮的很，比起苏点点，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苏太太从拍卖会上竞拍回古董花瓶，我总是会找各种理由砸碎，最后再推到苏哲身上。 相比我而言，小时的苏哲其实还满听话的，总是替我背黑锅。 想起小时候，我不由得笑出声，“我妈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闻言，老苏脸色突然一变，伸出手，想摸我的脸，又怯怯收回，“不是你的错，你妈不喜欢你，是我的错……” 老苏失魂落魄，深深的看我一眼，“如果这次爸坐牢了，你跟你妈、还有苏哲，都别太难过，这都是我做的孽，我活该的。” 我嘴角动动，想说了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从警局出来，我站在警局门口叹息，面前突然被递过来一根烟，我抬眼，陈森痞气的叼着一根香烟看我，“回来了？雄安那个地方怎么样？” 为结果烟，没点，捏着手里把玩，“不错，青山绿水，很美。” “人呢？”陈森明显不信。 “民风淳朴、热情。”我继续胡编乱造。 陈森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廖涵啊？” 我双手插兜，指腹跟指腹间摩挲香烟，揉碎了，烟丝落在裤兜里。 “廖涵这三年来，还好吗？”我看向陈森。 “好！”陈森伸了个懒腰，“除了不正式接受我，一天到晚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试探我，其他的，好的不能再好。” “三年了，还像当初那样爱她？”我提唇浅笑。 “当然啊！”陈森落眼在我身上，宛如看傻子一样，“你跟霍衍都三十年了还不腻歪，我们俩才几天时间？” “我们两现在才三十好吗？”我笑，纠正陈森的夸张。 陈森吊儿郎当的接话，“不是说你们俩刚出生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彼此吗？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陈森长情，我替廖涵感到开心，如果不是一堆破事压着，我是应该去见见廖涵的，看看那个傻姑娘，三年不见，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跟陈森站在警局外吹风、闲聊，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朝我面门砸来，我闪躲及时，但那个东西还是落在了我身上。 我低头，看西服，蹙眉。 腥味，焦黄——臭了的鸡蛋！ 第一百七十六章 警察叔叔好 随着微风徐徐拂面，落在西服外套上的鸡蛋腥臭味更浓。 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抬眼，赵锦瑟拎着一筐鸡蛋站在离我不足两米的距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我脱掉身上的外套，往地上重重一摔，摩拳擦掌，上前。 赵锦瑟从小都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即使有些小心思，也不过是朵胆小如鼠的绿茶，瞧着我的架势，吓破了胆，不停往后退，“你，你做什么？我，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警局门外！” “你还知道这里是警局外？”我轻笑，继续迈步，“赵锦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回白城，你说我最想找的人是谁？” 赵锦瑟艰难咽唾沫，越过我肩膀，去看穿着警服的陈森。 陈森注意到她的视线，十分淡然的将头转向别处，吹着口哨，调不成调，佯装吃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警察……叔叔……” 赵锦瑟叫的底气不足，看着我，眼底满是惧意，“苏沫，当年的交易是你心甘情愿跟我做的，现在居然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我，“？？？” 三年时间不算长吧？这姑娘这是脑壳子进了水？ 我心甘情愿跟她交易的？她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心甘情愿跟她交易的？ 如果不是她用我们家老苏威逼我，我会跟她做这种交易？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赵锦瑟，她回看我，往后退几步，倏地扔下手里的鸡蛋，转身就跑。 可惜，赵锦瑟还没刚提步，就被我拽住了衣服后领，她颇为滑稽的在我手下挣扎了两下，回头，恨恨的看着我，眼赤红，“苏沫，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家都是疯子，一家子都是疯子，你爸连话度说不利索，居然还想着把我爸拖下马，当初如果不是我爸替他压事，他能活到现在？” 赵锦瑟不停咒骂，我冷眼看她，嘴角噙笑。 见我脸上没有多余的反应，赵锦瑟闭了嘴，怯意的脸上写满了愤懑，转头看我，一副要跟我撕破脸的架势，“苏沫，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如果我爸出了事……我……我……” 赵锦瑟‘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 我了解她，骨子里傲娇又缺根弦的大小姐，即使有几分小聪明，也仅仅是小聪明，让她做杀伐狠厉的事，她做不来。 “赵锦瑟，如果你够聪明，你今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阴翳着脸，说完，回头看了眼陈森，“人我带走了，回头请你吃饭。” “好嘞。”陈森应声，冲我摆手，没看赵锦瑟一眼，似乎，赵锦瑟在他眼里就是个物件，不值一提。 我扣着赵锦瑟的手腕往车上走，她焦急挣扎，“苏沫，你带我去哪儿?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对你能做什么？咱们两都是女人，我对你，你觉得能做什么？”我揶揄，靠近她，“放心吧，赵大小姐，我对你，绝对不会是好色。” “苏沫，这里是警局外，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赵锦瑟胆怯，说话的语气里带了哭腔，我脚下的步子一顿，冲她努努嘴，“嗯，你说的对，这里就是警局外啊，你看，门口还站着警察呢，要不要喊警察叔叔来救你啊！” 我打趣赵锦瑟，站在警局外的陈森睨我们俩一眼，转身，阔步。 我，“……” 赵锦瑟，“……” 以前我没觉得赵锦瑟是个多有骨气的人，但这次我却对她刮目相看，被我强迫上车后，赵锦瑟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停作死，一会儿开车门，一会儿折腾的要跳窗。 她折腾的多了，我对她那点耐心也逐渐消失殆尽，我侧头看她，“你确定？” 赵锦瑟被我问的一怔，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话落，我猛地踩下油门，车倏地窜了出去。 赵锦瑟一脸惊慌，死死的揪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哆哆嗦嗦，“神……神经病……” “跳车。”我淡着脸开口。 “你说什么？”赵锦瑟瞪大眼睛看我，恐惧写满了整张脸。 “刚才你不是很想跳车吗？趁着我现在这个车速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拦你。”我讥讽似的扯了下嘴角，看赵锦瑟，“怎么？不敢跳？” 赵锦瑟吓得缩成一团，但嘴上依旧不服软，“我才不害怕，我，我就是懒得跳。” “懒得跳？”我挑挑眉，“那我帮帮你？给你打开车门？” 说着，我按下自动开门键，副驾驶车门缓缓打开。 这个车速，再加上打开的车门，赵锦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咒骂，“苏沫，你给我停车，停车……” “还跳吗？用不用我帮你把身上的安全带也取下？”我心情大好，吹口哨。 赵锦瑟瑟缩着身子，脸色苍白，除了摇头，半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时机差不多，我蓦地踩下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看赵锦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伸出手，按下车载音乐。 车内流淌着最新潮流的爱情音乐，悲伤的歌词跟赵锦瑟现在的模样十分契合。 赵锦瑟哭够了，我拿起手跟前的一包纸巾扔进她怀里，“擦擦眼泪，我有事要跟你谈。” 赵锦瑟回头看我，嘴里边碎念着骂我‘疯子’，边抽出纸巾擦眼泪。 等擦的差不多，赵锦瑟吸吸鼻子，“你要跟我谈什么？” “赵锦瑟，这三年，你过的好吗？”我脑袋一歪，冲她纯良的笑，就好像，是多年不见阔别已久的老友。 “好。”赵锦瑟下意识回答，答完，见我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又突然矢口否认，“不好，一点都不好。 ” 其实，这三年来，她过得好不好都无所谓，我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关心她这三年过的好不好，我只是想吓唬下她，以方便我后续交谈。 赵锦瑟抿着唇不吭声，我侧身，食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你知道吗？我这三年过的很糟糕，我很想霍衍，哦，对了，我生了个女儿，你不知道，生女儿的时候我险些大出血，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这辈子都见不到霍衍了，怎么办？” “我……”赵锦瑟结结巴巴，“我这三年来是每天都在霍衍哥哥身边，但是他根本不喜欢我，我连跟他牵手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赵锦瑟怕我不信，忙冲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跟霍衍的微信聊天页面。 ——霍衍哥哥，两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吗？她都因为深爱着别的男人离开了。 ——霍衍哥哥，我喜欢你。 ——霍衍哥哥，你就听贺阿姨的话跟我订婚吧，有了我爸的帮忙，我相信霍氏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的。 …… 页面上，全部都是赵锦瑟发给霍衍的信息，但是霍衍始终没有回复一条，而且，这些简讯的时间是在一年前。 “这一年来，你们没有联系？”我好奇。 “我也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长大的，他对我这么冷淡，我就算是再喜欢……”赵锦瑟咬下唇，不再吭声。 闻言，我心情有些愉悦，眯了下眼，“给你爸打电话，我要跟他谈谈。” 赵锦瑟惊讶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爸不在警局？” 我冲她翻白眼，懒得解释，“让你打，你就打。” 这种事，还用猜吗？ 现在的老苏，就是个落架的凤凰，连鸡都不如，更何况，前几年他又是假死又是怎样，让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对他反感到了极点，就算他现在改邪归正，信他话的人，能有几个？ 相反，赵父就不一样了，那是政界的常青树，为人正直，常做善事。 两人一对比，恶人状告好人，好人会吃亏？最多也就是在家革职等候查办。 赵锦瑟从身上掏出手机，一脸不甘愿，提防的看着我，又担心我会对她爸做什么，又怕她不打这通电话我现在就冲她发疯。 手指哆嗦了半天，赵锦瑟眼一闭，按下通讯录中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赵锦瑟哭喊，“爸，苏沫绑架了我，要求见你。”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赵锦瑟侧头看我，“我爸让你去我家，现在我爸被限制了人生自由。” “好！”我答应。 我对赵父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大院的时候，外面看起来很儒雅的一个人，但是该怎么说，很阴沉沉，就是他明明是在对着你笑，你却感觉心底发毛。 开车按着赵锦瑟指挥的路线走，抵达一个小区外，下车，我抻了个懒腰，环顾四下朴实无华的环境，笑，“这就是你们家？我还以为，赵局最起码也得住一个别墅等级的房子。” “我爸又不是商人，你以为我爸像……”赵锦瑟回怼，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乖乖闭了嘴。 赵锦瑟带着我上楼，七楼，一进门，赵父在客厅正中间坐着，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在门口迎人，看到我跟赵锦瑟，俯身递拖鞋，待我们都换好了，伸手把赵锦瑟拽到身后护住。 我无所谓的笑笑，并没放在心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我而言，赵锦瑟现在就是颗弃棋！ 第一百七十七章 林深时见鹿 赵锦瑟被保姆带上楼，我这才顺势观察了下房间的布局。 虽然不是别墅，但是个大复式，装修大气得当，看着不起眼，可材质却用的都是上好的红花梨实木。 财不外露？嗯，难怪赵父能明哲保身这么久！ 小时候大院里有三个男人最为优秀，一个是赵父，一个是我们家老苏，还有一个是霍衍的父亲霍世民。 老苏就不用说了，努力拼搏了大半辈子，最后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等意识到自己错了，已经为时已晚。 霍世民的话，这句话我或许不当说，但却是事实，如果没有贺女士撑着，他或许不会有现在的排场，他表面看着刚性，但是骨子里，很弱。上惧老、下惧小、同龄还惧内，这一生，我个人认为他活的其实不算是很舒心。 至于赵父，抛开偏见不谈，他是三个男人里面最聪明的，不论是外在自身条件，还是内在‘素养’，都是三个男人当中的佼佼者。唯一的缺憾，就是他是个凤凰男，说的直白些，就是靠女人上位。 我正放任思绪乱飞，坐在沙发上的赵父慈笑着开口，“沫沫？嗯，这么多年不见，长大了，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顽皮，我记得小时候锦瑟就常被你吓哭。” 你看，多聪明的一个老男人，明明在赵锦瑟嘴里已经严重到被说成了是‘绑架’，但是到他嘴里，四两拨千斤，就成了两个晚辈闹着玩。 我也不是不懂让步的主，莞尔，上前，就着茶几上的紫砂壶给赵父茶杯里续茶，“赵叔叔，今天的事，是我太莽撞了，我借花献佛，敬您茶水赔罪。” 闻言，赵父也没拘谨，拿起茶杯，浅嘬一口，“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跟叔叔还来这套。” 说完，赵父放下茶杯，抬眼看我，“是为了你爸的事情来的吧？” 我如实点头，赵父沉默了会儿，开口，“你说你跟锦瑟也是，当初怎么能拿这件事打闹？” 赵父蹙眉，长叹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沫沫，你说你也是个聪明孩子，当初锦瑟拿这件事逼迫你离开白城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跟赵叔叔说一声？” 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个时候居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怪我那个时候没跟他说一声？除非我是个傻子，才会相信他对赵锦瑟做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我嘴角勾了下，在他左手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赵叔叔，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全，您现在再责怪我也没用，我今天见您，就是想问您一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啊……”赵父身子坐直了些，陷入回忆。 说起当年的事，赵父倒是记忆犹新。当初有人找到赵父实名举报老苏，说老苏给人做假装。出于多年一个大院里的情分，赵父想都没想，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自己掏腰包给了那人一笔钱，这件事就算私了了。 “后来，我因为这件事联系过你爸，想询问他到底是不是情况属实，但是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什么都不肯说，再加上我后来工作调动，实在太忙，这件事一来二去就被遗忘了。”赵父笑着说，倾身，拿茶杯，“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小崽子拿这个玩闹，这件事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被摆到明面上。” 说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了？ 赵父在叙述这件事的时候，表面听着合情合理，实际上漏洞百出。 赵父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打小听苏太太絮叨，可是听了不少。 他这个人，看权力看得比命还重要，这些年清廉的名声有一半是作秀，但也却是事实。 我记得小时候听过他一件‘大义灭亲’的故事，据说，他小舅子在淮南一带犯了事，那个时候他刚好管辖那块，明明这件事可以不显山不露水的压下来，但是他没有，他特大义凛然的派人把他小舅子抓了，而且还在大会上多次批评。 当年的事，我记得，他老丈母娘似乎被活活气死了。 听来像个笑话，可从那会开始，赵锦瑟的母亲却再也没笑过。 话题扯的有些远，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赵父，抿唇，“赵叔叔，这件事我爸要是拖您下水，您会怪我爸吗？” “哎，说不怪是假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怪他也没用。”说着，赵父爽朗一笑，“不过近几年，我确实挺累了，正好，我可以借此安度晚年，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被革职。” 在我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听赵父把权力描述的如此云淡风轻。 我笑笑，没吭声。 赵父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跟权利，把自己的亲小舅子都能送进局子公事公办，说他会为了跟老苏几年的邻居情份破例走后门，打死我都不信。 从赵家出来，我有意在小区里多站了会儿，老小区，但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赵父一生‘清廉’，这房子的钱，哪儿来的？ 开车回家，苏点点正披着一块苏太太的丝巾站在沙发上扮演大侠，见我进门，用手里的小木棍自着我，“大胆歹人，还不束手就擒！” “什么叫歹人？知道吗？”我站在玄关处换鞋，看着苏点点轻笑着问。 苏点点举着木棍的手渐渐收回，抓耳挠腮，“这个……，歹人就是……” “就是坏人。”苏太太在一侧端着水果盘，边告诉苏点点答案，边往她嘴里塞了块水果。 苏点点嚼着水果点头，得意洋洋的看我。 这丫头倒是比我受欢迎，我给苏太太做女儿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 我往沙发旁走，苏太太情绪看着也平复了不少， 看到我，把手里的果盘推到我面前几分,“尝尝，前阵子你哥一个朋友从云南寄过来的，味道还不错。” 我看了眼盘子里被切成块的火龙果，没推辞，用牙签扎了一块，塞进嘴里。 嗯，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就是我有点好奇，苏哲什么时候交到了这么靠谱的朋友？他那群朋友我也不是没见过，大多都是些酒肉朋友。 “味道怎样？”苏太太靠过来问。 我点点头，“还不错，我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靠谱的朋友？” 苏太太神秘兮兮的又凑近我几分，整个人就差贴到我耳朵，“是女朋友。” 咯噔！ 方才还觉得鲜甜的火龙果，突然间觉得失去了味觉。 苏哲交了女朋友？那小张？ 或许是我表现太过明显，苏太太落在身侧的手猝不及防的掐了下我后腰，“我警告你，在你哥面前，少提那个小张。” 得，母女之间的温情说散就散。 我没跟苏太太做过多计较，一心想着老苏的事，简单冲了个澡后回卧室躺下。 廖名礼的电话打来的不是时候，我刚睡着，被他一通电话惊醒。 “喂？”我迷迷糊糊接过，抬起一侧手臂，用手背挡在眼前。 “苏姐，我到白城了，我刚才调查了下苏伯伯在丽江的案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廖名礼在电话里声音压低，周边，是嘈杂的环境。 “说。”提到老苏的案子，我清醒了些，身子动了动，半靠在床头，伸出手，下意识摸烟盒，刚弹出一根烟叼在嘴前，还没点燃，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苏伯伯帮忙做假账的那家公司，跟霍氏有来往，不知道霍总知不知道……” 我嘴里叼着的烟颤了下，没兴趣再点，“你确定？”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 深夜本来就寂静，廖名礼的刻意停顿，让我清晰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苏姐。”廖名礼开口，又顿了下，“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这件事跟霍总有关系，这件事，还往下查吗？” 唇边的烟原本没点，不知怎么，我现在却觉得它呛的厉害，生烟丝都觉得生生呛进了嗓子眼里。 猛咳几声，我伸手把唇间的烟取下，“查。” 爱情跟亲情之间，选择哪个？ 我又不是圣人，学不来大义凛然，灭不了亲，也灭不了情。 事情到了这份上，只能是听天由命，谁对就是谁对，谁错就是谁错。 廖名礼闻言后应‘嗯’，切断电话，我下床撩开窗帘，看了眼寂静如水的夜，再也睡不着。 我站在窗前接连抽了七八根烟，烟蒂扔了一地，伸懒腰回头，吓了一跳。 苏哲在对面窗前看着我，见我回头，冲我扯出苦涩一笑。 以前，在刚搬进这个家的时候，我跟苏哲还是不经世事的纨绔子弟，故意选择了能看得到对方的窗口，就想着睡不着的时候团几颗纸球扔到对方卧室的地上，惹对方生气，好让对方起来跟自己吵闹叫嚣。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大了还是老了，扔纸球的毛病改了，换成了默默关注对方。 我跳下窗璃出卧室，恰巧苏哲拿着杯牛奶出现在我房门口，我看了眼黑漆漆的客厅，又回头看了眼我房间，“进我卧室坐坐？” 苏哲没反驳，点头。 啪！房间的灯光亮的刺眼。 苏哲把牛奶递到我手里，笑着问，“怎么还没睡？” 我在床边坐下，拍打几下床单，示意他也坐下，待他坐下，身子一转，后背靠在他身上，唇角勾笑，“哥，你长大了。” 苏哲伸出一只手护着我，担心我摔在地上，抬起另一只手撩拨了几下自己原本厚密的头发，“嗯，是啊，现在都开始掉头发了，每天早上起床，枕头上全是头发。” “很正常，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漾笑，笑靥如花。 我这说的是什么p话，从来没说过头发这种东西还讲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哲为什么掉头发，我当然知道，苏氏现在的重任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前有霍氏这样的大公司使绊子，后还有兴起的小公司追赶，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低头喝牛奶，喝几口，手捏紧，“小张……” “我交了新女朋友，叫潇潇，很大方漂亮知性的一个女孩。”苏哲开口，断了我后续的话。 我，“……” 我跟‘潇’字还真是有缘，童萧、李潇潇…… 三年不见，苏哲跟我都成熟了，但是能敞开心扉说的话却少了，我喝完牛奶，把空玻璃杯递给他，笑，“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是在飞机上睡的太多，所以睡不着。” 苏哲伸手拍拍我肩膀，让我稳住身子，起身，迈步。 临走到房门口时，苏哲回头，看向我，莫名其妙的说：“沫沫，你放心，哥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千万别做傻事。”我冲口而出。 苏哲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他，就算是成熟了，懂事了，知道内敛了，冲动的性子早刻进了他骨子里，这是改不了的。 苏哲没接我的话，只是冲我笑了笑，迈步离开。 苏哲走了，我更睡不着了，翻了个身，拿出手机，打开跟霍衍的微信通讯页面，信息还停留在我跟他说我要回白城。 现在的霍衍，对我是真刻薄啊！连一条多余的信息都懒得给我回。 盯着霍衍的微信头像盯了许久，一条狗，而且是长相很傻气的那种沙皮狗，还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说不出的冷酷……傻气！ 天空泛鱼白，我也是真的身体透支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手里的手机跌落在了枕头上。 次日。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刺眼的太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虽然窗帘只留着一条缝隙，但依据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我脸上。 我稍稍定了下神，伸手摸手机，拿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惊讶、愕然、险些把手机丢掉。 手机那头是霍衍接通的微信视频，提示已经通话428分钟，霍衍把手机立着，正对着自己，正在开会，听着下属的汇报，脸色难堪。 “霍总，娱乐圈的事，我认识非常有必要重新整顿下，戴静宜那件事影响就非常不好。”某位看不到脸的高管高谈阔论。 霍衍瞥一眼瞪大眼睛跟他对视的我，没理会高管的话，直接开口问了句，“醒了？” 闻言，我心底又是一惊，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嗯，醒了。” “醒了就去洗漱，快中午了，到霍氏吃午饭吧，我让陈轩买从徐记买点。”霍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手机那头传来会议室高管倒吸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忘了？我回白城了。”我好心提醒。 “我知道，我也在。”霍衍声音温润的能掐出水来。 我后背忽然一凉，想起他那日跟我说的话——你要是敢再逃，我就打断你的腿！ 难道他追回来，是为了打断我的腿？ 是不是有点太劳师动众了？ 我静默不吭声，霍衍抬手看了看手腕间的表，“给你一个小时，快些收拾。” 说完，霍衍那张帅气的脸突然在手机屏幕外放大，沉声说了句，“我饿了。” 他这是在跟我撒娇么？ 我还在回味，霍衍那头已经切断了视频，我倏地从床上坐起，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大清早的就被男人撩，啊啊啊！！ 哦，不对，已经是中午了。 简单洗漱了下，画了个淡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不被打断腿，我又很用心的在行李箱里翻出自己最新买的连衣裙，心想着，看在我打扮善心悦目的份上，他也应该手下留情才对。 我出客厅，苏点点瞧见我，吐舌头做鬼脸，“懒猪！” 我，“……” “要出门？”苏太太回头睨了眼我这身打扮，笃定问。 “嗯，出门有点事。”我应声，想到昨晚廖名礼的那通电话，有些心虚。 万一霍衍真的跟老苏的案子有关系，那我…… 不行，今天我去他公司必须得找机会试探试探他。 我回答完，苏太太没吭声，把点点抱在怀里，看着我问了句，“你回来今天都第二天了，这孩子，你就不准备带去霍家，让霍家老人瞧瞧？” 我站着不动，苏太太继续开口，“原本，在你刚走的那段时间，贺兰没事就过来说几句风凉话，还力挺赵锦瑟嫁给霍衍，我对霍家其实挺反感的，但是后来霍衍来了几次，每一次都任我打骂，等我打骂完还会给我开导，说他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会娶。” 说到此，苏太太自己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沫沫，妈一辈子都没尝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妈知道霍衍是真的爱你，女人啊，还是找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比较好，找一个你深爱的，到最后，你……会受到伤害的。” 我静静的听苏太太说，唇角扬着笑，点头，“嗯，我知道，我现在就是去霍氏陪他吃中午饭，妈，你放心吧！” 这恐怕是霍太太三十年来跟我说过的最贴己的话了。 听到我说要去霍氏，苏太太看一眼怀里的苏点点，“那孩子？” “您带着，我去找霍衍还有点别的事，带着她不方便。”我应话。 这些年，我听苏哲说，苏太太一心都投放在了老苏身上，对这个家以外的事一概不知，所以霍衍已经跟我在雄安碰头的事，苏太太根本不知情，还美滋滋的想着我们俩今天见面小别胜新欢。 我开车苏哲留给我的一辆辉腾，抵达霍氏，在停车场站了会儿，拨通霍衍的电话。 “到了？” “到了，但是我怕现在霍氏的前台已经不知道我是谁，阻拦我上去。” “我让陈轩下去……算了，我自己下去吧！” 我，“……” 霍衍突然抽了什么疯？ 亲自下来接我？ 我一头雾水的往霍氏大楼走，脑子里还想着老苏的案子，刚进大厅，身上就被落下一件黑色西服外套。 “这里暖气开的太足，外面天太热，一冷一热，身体吃不消。”霍衍板着一张脸出现在我跟前，煞有其事的给我披上西服外套，还扯了扯衣领。 “那个女人是谁啊，霍总好宠她啊！” “你还不知道？是霍太太啊！当年霍总宠霍太太那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后来听说……” “不是吧？有霍总这样的十好男人，她居然还看上别的男人。” “嘘，你低点声，但是即便如此，霍总依然很爱她啊，这不是，听说前阵子霍总去雄安，就是为了把她找回来。” …… 我，“……” 这个爱情故事版本还真是曲折离奇啊！真是没想到，我虽然三年不在白城，但白城依然有关于我的传说。虽然这个传说，听起来似乎不太美好。 霍衍揽着我的肩膀往电梯走，深情十足，进电梯，我掀眼皮，“霍衍，你抽的什么疯？” 第一百七十九章 深爱无言 面对我的发问，霍衍没吭声，而是非常宠溺的又摸了摸我头发，眸底的柔情就差把我溺死在里面。 我，“……” 我张张嘴，还准备说点什么，发现霍衍有点笑的不自然，抿抿唇，没吭声。 下电梯，一路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回到霍衍办公室，刚进门，霍衍把脖子见的领带解开往地上一扔，爆了句粗口，“妈的！” 后来我才知道，霍衍一路对我呵护备至、柔情相待，完全是因为霍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器。 “你没事吧？”我开口，发问，有些局促的站在他身后。 霍衍回头，脸色有些阴翳，阔步往我面前走几步，把我抵在一进门的门板上，“苏沫，我跟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我就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一定还惦记着我腿的事！ “那个，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逃开你，我要是想逃离你，也不能躲回白城是不是？我应该直接买机票飞往国外，英国啊，法国啊……”我喃喃的说，看着霍衍脸色越来越难看，柔若无骨的手抵在他胸口，“没想逃，我就是打个比方……” 霍衍居高临下，看着我不动，我抬头跟他对视，小声问，“你怎么也突然回白城了？怕我……” “我是因为工作的事，你别多想。”霍衍收起身子，站直，转身，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淡漠无比，就好像刚才怒气冲冲把我抵在门板上的人不是他。 我站在他身后尴尬的笑，“嘿嘿，是，是，霍总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人物跑去哪里。” 我的本意其实是想拍马屁，我们俩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没想到，这番话听在霍衍耳朵里却成了讥讽，他回头看我，挑挑眉，“苏沫，你是想说自己在我这儿是大人物？还是想说我口是心非？” 我，“……” 我没接话，默默的看了窗外一眼，回看霍衍，“你信不信现在外面的天气会下雪？” “大夏天，你发什么癔症？”霍衍不耐烦的应，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我非常认真的看他，“你忘了？在几千年前，窦娥冤死，天空就六月飘雪了。” 我说的煞有其事，霍衍脊背靠在真皮座椅里，抬头看我，“你放心，你要是死了，一定不会六月飘雪，老天爷只会觉得除了世间一害。” 说好的宠爱呢？ 说好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呢？ 刚才一路上那些女人还羡慕不已，哎！我太难了！ 霍衍把话题直接聊死了，我没再接话，不想自讨没趣，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个水杯，“这是你的杯子？我喝口水。” 霍衍回头睨我，伸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啪’的一声重重放下，“这个是我的。” “哦。”我应一声，走到他跟前，拿起水杯，看着里面还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我喝水，霍衍就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我喝完把水杯回归原位，霍衍不满发声，“苏沫，谁让你拿我水杯喝水的？咱们两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觉得霍衍有些过分了，三年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他，但是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拿小话磕打我，太……矫情了！ 我仗着自己站着的气势，也居高临下的看了霍衍一把，嘴角噙笑，“霍总，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合约上的规定，只要不涉及到彼此隐私，要在最大限度上配合对方，是你打电话叫我到你公司陪你吃午饭，我喝你两口水而已，你还不乐意了？” 瞧瞧，我这话里处处都带着对他的指责，霍衍跟我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懒得理我，还是被我强大的气势碾压，话锋一转，“你回来，是因为苏伯伯的事吧？” 提到我爸，我的气焰顿时消减大半，‘嗯’了一声，趁机问，“你知道我爸当年在丽江做假账的事吗？” “略有耳闻。”霍衍答，伸出手把我刚才喝过水的杯子收进手里，摩挲杯沿，慢条斯理，动作说不出的萎靡。 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一顿，脸颊连带着耳廓泛红，目光不自觉的移至别处，“我爸说，他当初并没有参与做假账，只是给那家上市公司提供了一个熟识的会计而已。” 参与做假账，跟只是单纯的提供了个会计，这可是截然不同两个概念。 前者，一定是违法犯纪，但是后者，完全可以说，当初压根就不知道他们需要会计是做假账，只是出于一片好心，帮忙介绍个会计而已。 我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霍衍看着我，“嗯，你爸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怔几秒，发问。 “那个会计我认识。”霍衍接话，说完，许是怕我误会，紧接着又补了句，“那个人是霍氏一位高管的表弟，据说，人品一般，风评也一般。” 我，“……” 人品一般，风评也一般？ 那老苏当初为什么要介绍这样一个人给那家上市公司？ 除非——老苏根本就知道他们要做假账，他是在帮忙！ 我心底咯噔一下，霍衍看着我的深情，看出我已经猜到了真相，淡着声音开口，“苏伯伯当初介绍那个人去给那家上市公司做假账，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我们谁都无从猜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苏伯伯是知情的。” 知情！代表着什么？ 我没敢往后想，太过错综复杂，想太过，细思极恐。 我不再开口，霍衍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轻轻一磕桌面，我所有思绪都敛了回来。 “我听陈森说起过，现在案子的僵局，就在那个会计身上，那个会计现在找不到人，无凭无据，所以，苏伯伯才会被关进警局。”霍衍一字一句的说，话落，看我，“我知道那个人在哪儿，而且，我有办法让他去警局自首。” 我，“……” 事情没朝着我想象中的方向发展，霍衍一句话，把我前期心力交瘁、歇斯底里的铺垫全化作了乌有。 “有要求？”我看向他，不相信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回了白城，不准见傅宁。”霍衍冷声，看我的眸子里蕴藏着温怒。 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以前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男人一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不正常，我想，霍衍现在应该就处于不正常的那几天。 我点点头，算是应下，想到这三年我们之间的隔阂，觉得有必要谈谈。 “霍衍，其实，我三年前离开，是因为赵锦瑟……”我挑开唇际，想着，以前不敢说是因为怕赵锦瑟手里还有别的证据报复，现在既然霍衍说能解决的了，那还是说清楚的好，顺便跟他表露心意，然后我们俩就可以继续蜜里调油的小日子。 我刚开口，就被霍衍打断，“我知道，因为赵锦瑟拿了录音威胁你，但是苏沫，你不觉得这个理由特别可笑吗？你明知道这些小事搁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事，你居然选择离开？离开前，没跟我见一面，却泪眼婆娑的见了傅宁，苏沫，你是不是当我是个傻子？” 我，“……” 的却是个傻子，这样好无厘头的剧情转折，也就他这样的脑子能想得出来，像我这样次次考试排名在倒水边缘疯狂试探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事。 我这番解释算是白解释，听着霍衍批评教育了我一顿，走到沙发跟前，拿出手机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陈轩拎着午饭敲门进来，我抱着手机侧躺在沙发里就快睡着，他不满的往霍衍办公桌前走几步，声音放的极低，“霍总，您这是何必呢？这样的女人，您这样付出值得吗？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无偿送给赵局，又给苏明在警局里疏通，还托人脉找到那个会计，您……” “闭嘴！出去！”霍衍声音如同淬了冰。 “霍总，贺总那边已经很生气了，您……”陈轩继续忠言逆耳的进谏，霍衍厉声，“陈轩，你在霍氏工作了将近三年，表现很好，当初欠我的钱已经都还清了，你要是觉得霍氏已经不适合你发展，完全可以另谋高就，我绝不会阻拦。” 听着霍衍的话，陈轩默了声，过了半晌，开口，“霍总，我错了。” “出去吧！”霍衍疲惫的长舒口气。 陈轩退出办公室，我佝偻着的背一动不敢动。 我睡觉极轻，往往有点动静就会醒，何况，刚才陈轩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极力在压低，但是因为讨厌我至及，语气太重，分分钟就把我惊醒。 陈轩说霍衍给了赵局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赵局？赵锦瑟她爸？ 难怪，他会这么好心担下这件事，还对我好言好语，说什么都是邻居，他于心不忍。都是鬼话，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钱！ 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啊!那得是多少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赵父这个人果真是聪明，年轻的时候贪权，老了的时候敛财。 我想着，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片段闪过，心蓦地一沉。 第一百八十章 母凭女贵 有些事情，你一开始的时候想不通，但是当你找到一个点之后，轻轻一扯思绪，余下的事情就都随之想通了。 廖名礼说，当年霍衍的手下跟老苏做假账的那个公司联系过，而且赵父也在那个时候念及了同在一个大院的旧情帮老苏隐匿了这件事。 联系在一起想，其实，能想通。 是霍衍给出了丰厚的利益，让那个公司跟赵父同时闭口不言。 我面对着沙发靠背，眼泪一滴滴沿着鬓角落入发丝，起初只是无声的哽咽，到最后止都止不住，成了颤抖。 动静太大，身后霍衍突然迈步走进，我倏地转身，扑进他怀里，“我梦到我爸出事了。” 霍衍俯下的身子僵住，顿几秒，大手在我后背轻拍了两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抽噎许久，我从霍衍怀里起身，瑟缩唇角，想问他点什么，但看着他眸底坚定的神色，半句话都问不出口。 陪霍衍吃过中午饭，我找借口离开，坐在停车场的车里，放着轻音乐抽了三个烟，捏着扁了的烟盒，觉得自己最近烟瘾实在有些大的过分。 我心底还心心念念着陈轩刚才提到的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恨的咬牙，那个老东西，真是狮子大开口。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给苏太太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老苏不会有事。 苏太太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了句，“沫沫啊，霍衍妈妈来看点点。” “什么？”我秀眉不自觉的蹙起。 “我今天带着点点去逛超市，正巧遇到了霍衍妈妈，没想到她还不知道点点的存在……”苏太太在电话里语气满是尴尬，但是我能听得出，她隐藏极深的喜悦。 “妈，你是故意的吧？”我直接戳破，没给苏太太留半分情面。 “沫沫啊，这边信号不好，你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些菜啊，再买点鱼跟排骨。”苏太太不接我的话，自顾自的给我安排需要买的食材。 苏太太切断电话，我坐在车里长舒气。 我知道，苏太太是好心，她觉得霍衍是真的爱我，想要撮合我们俩，但是贺女士那边，讲真，真不好说。 心里再不甘愿，我也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份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去超市买了菜回家，苏太太笑盈盈的开门，把我卡在门外挤眉弄眼，“进去之后嘴甜点，听到没？” “嗯。”我不悦应声，把便利袋递给苏太太，站在玄关处换鞋。 三年不见，贺女士跟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头发从以前的黑色染成了栗色，看起来颇为前卫。 “阿姨。”我开口，心里盘算了半天，觉得只有这个称呼最合适。 贺女士抱着点点坐在地上玩积木，脸上堆着慈爱的笑，欢喜之情言于表，回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听清我的称呼没，含糊其辞的应了句‘嗯’，说道：“去霍氏陪霍衍吃饭了？” “嗯。”我承应，苏太太站在一旁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让我去倒水。 我这个人的性格其实真的算不上好，挺执拗的一个人，对我好的人，我倾其所有都愿意百般护着，对我不好的人，我觉得多跟他说半句话都心里憋屈。 很不巧，贺女士恰恰就是后者。 从我嫁进霍家门开始，她就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最后甚至还找了个李潇潇代孕。后来倒是因为霍衍‘有病’对我好了几天，但是没多久知道真相后，为了稳固霍衍在霍氏的地位，再次对我…… 算了，都过去了，看在霍衍的面子上，我也不想跟她太多计较。 我去倒水，苏太太颇为耐心的坐在一旁看贺女士跟点点玩耍，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我们家点点跟奶奶关系真好。” 说完，苏太太又开始拍贺女士的彩虹屁，“亲家，哎呀，不对，现在得叫贺总了，你是不知道，点点这孩子特别不喜欢生人，一见到生人都躲着走，你看看见到你之后的态度，不愧是血浓于水。” 苏太太这句话说到了贺女士心坎了，贺女士伸出手摸点点的头，点点歪脑袋看她一眼，推开，“不要碰我头发，把我发型都坏掉了。” 说完，苏点点继续堆面前的积木，贺女士笑出声，“这孩子，才这么大点，居然就这么聪明，跟我们小衍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样。” “我们家沫沫小时候也聪明啊！”苏太太听到这句话突然截了一句。 贺女士一听，看向苏太太，“你们家沫沫小时候多调皮啊，才一点点的时候就翻箱倒柜的，我们家小衍就跟点点一个样，从小就爱玩些益智力的玩具。” 要不说中年妇女的友谊是最存在不长久的，上比老公，中比自身，下比孩子，再下一辈子还想比孙子。 别看平时苏太太总是嫌弃我这样、那样，但是听到别人说我的时候，我们家苏太太还是非常不乐意的。 苏太太横眼跟贺女士对视，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微皱的睡裙，“我们家沫沫小时候是调皮了些，但是活泼啊，不像小衍，打小就心思特别阴沉。” “阴沉？我们家小衍什么时候心思阴沉了？”贺女士顿时不悦。 “呵，那个时候才多大点啊，就惦记着我们家沫沫，表面上却还非得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起霍衍喜欢我这件事，苏太太尤为得意。我估计，这件事是苏太太在贺女士面前最能抬起头的一件事了。 相反，霍衍喜欢我这件事，在贺女士心里就是个败笔，她觉得霍衍在前三十年中，做的最失败的事，就是这件。 不到五分钟，我进门时的和谐不复存在。 两人争吵，苏点点抬起小脑袋，看看苏太太、看看贺女士，“我都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可吵的，我都出生了，你们俩这样吵，是想让他们俩离婚？让我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苏点点真是一针见血，她一说，这两老太太瞬间就闭了嘴，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声。 后续，苏太太带着苏点点去厨房做饭，给我使眼色，让我跟贺女士聊天。 我硬着头皮应下，跟贺女士隔着茶几坐在相对立的两个单人沙发上。 “这三年，听说你在雄安，过的还好吗？” “嗯，还好。” “听说你是跟童萧合伙开公司，她倒是有些手段，就是在私生活方面。” “她这几年在私生活方面很洁身自好。” “是吗？” 贺女士诧异的看我，一来惊讶我居然跟童萧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居然会为她说话，二来，惊讶童萧居然还有洁身自好的时候。 也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我自己恐怕都无法信服。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童萧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香艳。 我跟贺女士共同话题其实不多，小的时候她就嫌我皮，只是碍于长辈的面子，疼我几分，后来我嫁给了霍衍，更是看我不顺眼到了极点，那几年，每每回霍宅，也都是她不停的说，我一脸温顺的听。 或许是看出我跟她聊天的兴致不高，贺女士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浅抿了口水，抬头看我，“我跟霍衍的爸爸离婚了，自己创办了公司，你这次回来要是不准备回雄安了，就去我公司帮忙吧！” 果然是离婚了！ 我看了贺女士一眼，心底发软，“不了，我这次回来只是处理我爸的事，处理完就回去。” 贺女士是自傲的人，听到我这么说，没再开口。 老实说，我虽然不太喜欢贺女士女强人的一面，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爱霍衍，而且，她对霍家，是真的有功劳。 如果没有她，霍家恐怕也不会有今天。 “栗色很适合您，您皮肤白。”想了半天，我都没再找到合适我们俩继续聊下去的话题，只能尬聊的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贺女士自嘲的笑了笑，“是吗？这几年白头发太多，没办法，只能染了。” 我，“……” 午饭时间，苏太太‘不计前嫌’拉着贺女士唠家常，这次贺女士也非常配合，两人没再吵起来，聊到最后，贺女士轻咳着问了句，“沫沫这三年来在雄安，有喜欢的人吗？” “哪能啊！”不等我开口，苏太太就忙不迭接话，“就像小衍说的，他们俩在法律上来说还没离婚，她要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那不是……不是违法吗？是吧？沫沫？” 喜欢一下都违法了？ 我嘴角抽搐，抬眼看苏太太，苏太太面上殷勤的笑，餐桌下用脚狠狠的踩在我脚背上，还顺势拧了几下。 “是，呵呵。”我忍疼回话。 “嗯，既然结婚都生孩子了，就要有责任感，成年人结婚、离婚都无所谓，但是孩子就不同了，会对孩子心理上造成阴影的。”贺女士一本正经的说，说完，看向我，“有时间带孩子跟小衍回趟霍宅，要不然，霍家那两老家伙还总想着给小衍介绍相亲。” 我，“……” 惊喜来的太突然，这是，母凭女贵？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二逼青年也有悲伤 送走贺女士后，苏太太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聊了两个多小时。 据苏太太说，贺女士当初在生日宴上宣布霍衍跟赵锦瑟的婚事，根本就不是出于本意，而是霍父唆使，事后，贺女士寻思过味来，恨的牙痒痒，还因为这件事打电话跟霍父吵了一架。 “你不知道，这几年霍世民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自从贺兰离开，就总做一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前阵子还跟人家学着做保健营养品，什么燕窝啊、人参啊、赔的厉害。”提起霍父，苏太太脸上满是鄙夷。 “用的霍氏的钱？”我好奇。 霍老爷子那样一个狠厉的角色，会允许霍父这样胡来？ “当然不是，当初霍世民跟贺兰离婚，霍老爷子气的不轻，陈森乐于当个闲散贵人，霍老爷子给了他百分之二十的霍氏股份，剩下的都给了霍衍，霍世民跟贺兰离婚后都是自立门户创业。”苏太太给我解惑，边说，边感慨，“当初两人在一起过日子，一起经营霍氏，看不出来些什么，但是两人自立门户，马上就看出来了。” 霍世民不是经商的料！ 讲真，当年在我刚嫁入霍家的时候，我也曾以为霍家是霍父做主，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端倪。 说完霍家的事，苏太太冲我使眼色，“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听的一头雾水。 “你这孩子，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对霍衍啊！什么想法？”苏太太急了眼，“你不会还惦记着傅宁吧？我可告诉你，傅宁可是快结婚了，时间就定在下周二，你最好死了这份心。” 我到底哪里表现出对霍衍的爱是矢志不渝了？ 怎么大家一个个都这么看得起我？ 我叹口气，伸出手从苏太太怀里接点点，“妈，以后当着孩子的面，咱们能不说这些吗？你让孩子怎么想？” “孩子怎么想？她还小，她懂什么？”苏太太不悦，板着脸。 苏点点从我怀里探头，不服气顶嘴，“谁说我小就不懂事了？傅宁不就是我妈咪的初恋吗？霍衍都跟我说了，让我随时监视着妈咪，只要她跟这个人联系，就让我给他打电话。” 苏太太，“……” 我，“……” 童言无忌？ 浪漫天真？ 霍衍还是高估了苏点点的应变能力啊！ 我抱着苏点点回卧室，廖名礼恰好打过电话来，说他人在小区楼下的咖啡屋，让我下去聊聊案子的事。 虽然老苏的案子已经被霍衍摆平，但是还需要一个律师出面，有些细节，我得跟廖名礼交代清楚。 我下楼，苏点点一听是见廖名礼，死活非得跟着，抱着我的小腿撒娇，“妈咪，我好久都没见到名礼叔叔了，他一定很想我。” 自恋这点，苏点点倒是随了我，迷之自信。 带着苏点点下楼，廖名礼已经选择好一个卡座位置点了两杯咖啡，没想到点点会跟来，招手叫来服务员又上了杯奶茶和小甜点。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从雄安跑到白城，我还没尽到地主之谊。”我抱歉的笑。 “苏姐，跟我你就别这么客气了，咱们还是先聊聊案子的事。”廖名礼侧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 我接过，摊开看，里面都是廖名礼近期收集的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 “苏姐，这都是我近期收集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欠妥当的地方，我已经研究过了，伯父的案子，我有八成把握。”廖名礼胸有成竹的说。 我翻看几页，收集的资料很详细。 这几年，廖名礼的进步很大，不仅如此，他还从来都不会用助理，也算得上是律师界的一股清流。 “你有十成把握。”我合上手里的资料，眼含笑意跟他对视。 “嗯？”廖名礼没懂我的意思。 我垂了下眼，把面前的咖啡杯挪开些，倾身，压低声音把霍衍暗中帮忙的事说了一遍，廖名礼恍然大悟，点头，“好，这样的话，就更好办了，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我敛起身子，拿起咖啡杯浅嘬，喝几口，问，“名礼，官员行贿受贿，处分严重吗？” “视情节而定。”廖名礼应话，看我，“苏姐的意思是……” “没有，就是有一个叔叔是做局长的，以前很清正廉洁，突然就行贿受贿了，有些好奇。”我提着唇，闲话家常。 “不可能。”廖名礼笑着摇头，“苏姐，这类型人，绝对不可能是突然间就行贿受贿了，他应该是这些年一直在行贿受贿，只是比较低调，所以不易被察觉，这一次，恰巧被你察觉到了而已。” “真的？”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这些年，我打过这类型的官司不少，一开始，都只是鸡毛蒜皮一点小受贿事件，但是彻查，往往都会牵扯出一堆大事。”廖名礼轻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 “调查的时候，那些人会为了减轻罪行主动坦白吗？”我发问，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廖名礼低头，用手沾了下咖啡，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不！ 平时总是看电视太多，以为审判到最后，会像电视里演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却忘了一件事，招的越多…… 苏点点听不懂我跟廖名礼在说什么，偶尔插句话，也是孩子话，最成熟的，是她神秘兮兮的趴在廖名礼耳边问，“名礼叔叔，你最近还是没把干妈追到手吗？” 廖名礼笑，伸手在她粉扑扑的小鼻子上捏了捏，“你怎么这么关注我跟你干妈的事。” “当然是因为你们俩都是我最亲的人啊！”苏点点梗着小脖子说。 别说，苏点点在讨人欢心方面，自有一套办法，人不大，但是总能把跟她在一起的人哄的眉开眼笑。 从咖啡屋出来，我提出带廖名礼到处转转，算是尽下地主之谊，廖名礼一口否决，笑着应声，“我可不想被霍总当成情敌对待。” “没这么严重。”我漾笑。 廖名礼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最近一通，是霍衍给他打的电话，显示通过时间三分钟。 “已经被警告过了，还好我如实交代，我喜欢的人是童萧。”廖名礼一脸无辜，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 我一时间无言，也不知道他说的真假，只能尴尬的笑。 目送廖名礼离开，他站在路边打车，回看我，挑唇，“苏姐，其实我挺羡慕你跟霍总之间的感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冲他摆摆手，“油嘴滑舌。” 廖名礼上车后，苏点点吵闹着要去花店，叽叽喳喳，说什么韩国电视里面，每一个有气质的美女都会插花。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哭笑不得。 “因为我也是个有气质的美女啊！”苏点点拍着胸口，冲我信誓旦旦的说。 我，“呵呵……” 花店。 服务员跟在苏点点身后介绍，我站在一侧双手环胸。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欢亮色的东西，苏点点的品味实在太差，不是大红就是大黄，还穿插了几朵蓝色妖姬，扎在一起，看着闹心。 我目光随便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底层一拍小花簇上，“这是什么？” 这花我在霍衍办公室见过，在我以前居住的c公寓院子里也见到过。 “哦，这个啊，是雏菊。”服务员笑盈盈的介绍，“这个花的话语很动人哦，是——暗恋你，那，你爱不爱我。” 服务员说完，我心底咯噔一下，五味杂陈，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服务员继续说：“就前几年吧，有一个男人让我们这儿的花匠去c公寓那边，种满了这种花。” 我不发一眼，眼眶有些红，服务员以为我是感动，笑笑，“确实挺感动的，那个女孩估计现在都不知道，那些雏菊，都是那个男人精心挑选的，那个男人还是一个上市公司总裁，叫什么来着，名字就在嘴边……” “不是叫霍衍吧？”苏点点抱着一捧杂七杂八的花草，抬着小脑袋问。 服务员眼睛一亮，“对对，小朋友你怎么知道？” 苏点点抬起一只小手捂着嘴巴笑，“因为那个人就是我爸爸啊！” 服务员吃惊，转头看向我，“您是……” “帮我打包一盆雏菊，谢谢。”我抿唇，开口。 出花店门，天空淅沥沥的下着雨，看在苏点点买了许多花草的份上，服务员送了我们一把伞。我没撑，让苏点点自己撑着，我抱着那盆雏菊在雨里走。 我感动的一塌糊涂，苏点点说我的样子特别像二逼青年，为此，还拍了我一张流泪的照片，给霍衍发了条微信。 回到家，我光荣病倒，闷热的天气窝在沙发里喝生姜红糖水，汗流浃背。 苏太太不太高兴的看着我，问苏点点，“怎么出去一趟，还生病了呢？我们看你们不是有伞吗？” 苏点点两手一摊，耸耸肩，“姥姥，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好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十年合约 病来如山倒。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小的伤风感冒，谁知道，足足病了两周才痊愈，为此，还错过了我们家老苏法院开庭。 有霍衍已经铺垫的关系，再加上有廖名礼坐阵，我倒是不担心这场官司有什么意外，开庭结果意料之内，结束，当场放人。 回到家，老苏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老泪纵横，就好像，我这身病全是因为他才得的。 我几次开口想解释，后来在对上老苏满是动容的眸子时咽了回去，算了，就让他自认为有个孝顺女儿吧！ 在我生病期间，霍衍像蒸发了一样，别说来探病，就连一条慰问简讯都没给我发。 我多次明示、暗示苏点点，让她这个时候多发些我生病的照片到她朋友圈，苏点点秒懂领悟，乖巧听话的发了几张，最后爬到我床边，捧着手机说：“苏沫，发多少张也没用，霍衍出差了。” “出差难道还不能发简讯问问？”我不满的嘟囔。 苏点点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估计是抽不出时间吧！” 得，她倒是会给她爸找借口。 康复后，我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廖涵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刚嘚瑟的调侃她几句，就听到廖涵哭的歇斯底里，“苏沫，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说走就走，还跟童萧那个坏女人一起走。” 我听着廖涵的控诉心里发酸，这丫头，这么多年，除了我，也没什么靠谱的朋友，我走了三年，她一定很难过。 我在电话里叹口气，约她晚上撸串，廖涵带着哭腔应声，还放狠话今晚一定要吃穷我。 挂断电话，我沉浸在伤怀中无法自拔，微信上突然收到一条廖涵的小视频。 点开，印入眼帘的是她哭诉的脸——“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紧接着，我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就见画风一转，成了她蹦迪、去游乐园、旅游、各种潇洒的场景，最后，画面一顿，她一张漾着笑的大脸放大，“我太难了！” 擦！ 这个死丫头！！ 这是太难了？就这样的日子，姐也愿意过！！ 我恨的磨牙，磨完之后，又忍不住笑，看来，陈森把她照顾的很好。 晚上，我把苏点点留个苏太太，自己开车去廖涵的约，抵达指定地，廖涵坐在大排档门前冲我摆手。 见她，我停好车，降下车窗，冲她吹了记口哨，“美女，约吗？” “约约约！来啊！”廖涵笑靥如花，扑到车璃前。 打趣够了，我下车，锁车门，挽上廖涵手臂，“想我没？” “没有啊！我想你做什么？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潇洒的很！”廖涵头发烫了卷，还染成了金黄，远处一看，跟金毛狮王谢逊有的一拼。 “嗯，看着是挺潇洒的。”我驻足，目光上下打量她一圈，笑出声。 知道我是在嘲笑她的头发，廖涵脸色变了变，伸出手推我脑袋，“不准笑，你懂什么？这是最近最流行的颜色，很多网红都染这颜色的。” “你又不是网红，染成这样做什么？”我盯着她略带婴儿肥的脸，确定她没有整容，暗搓搓放下心来。 “我……我是女播啊！”廖涵愤愤然的看我。 好吧，我投降！ 抵不过廖涵的小傲娇，我迈开步子走到大排档前坐下，点了些肉串，又点了些菜，顺便招手要了六罐啤酒。 “能喝的了吗？”廖涵看着我，小声问。 “把后面那个‘吗’字去了成吗？我总觉得你在怀疑我的实力。”我自信的抖抖衣领。 从雄安回来的时候太急，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两件棉麻裙子，剩下的全是西装套装，前两天裙子穿脏了，现在就只能一天到晚穿着西服套装。 廖涵打量了下我的装扮，凑近，“别说，你穿这身还挺唬人的，看着像个成功人士。” “什么叫像？我现在就是好吗？你是没去雄安，现在很多人听到我的大名，那都得竖大拇指。”我吹牛不打草稿，尤其是看着肉串跟啤酒都上来了，咬一口肉串、喝一口啤酒，更加来劲。 闻言，廖涵身子往后退了退，拿起一根肉串咬，“这话你还是留给别人吹吧，我爸生意上有朋友在雄安，你在那边处处打着霍衍的旗子招摇撞骗，哼，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喝几口啤酒，重重往桌面上一放，清清嗓子，“廖涵啊，这个我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我觉得你对我误会特别大，真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喝酒以前，我是白城的，喝完酒之后，白城是我的。 我可劲的吹嘘，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廖涵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被我洗脑了，双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沫沫，我实在是太崇拜你了，你现在怎么这么成功啊！” “那是！”我喝的飘飘然，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忽然看到了霍衍玩味的脸。 我晃晃脑袋，低头，拿起酒瓶喝一口压惊，廖涵头一歪，“霍衍，你出差回来了？” 我刚入口的酒如数喷出，廖涵黑了脸，霍衍站在我身后低沉着声音应了句，“嗯。” 我埋头喝酒不说话，脸燥的很，刚才吹牛吹的有点厉害。 几瓶酒喝完，我伸出手胡乱摸，摸几下，摸到的都是空瓶，抬手，跟老板要酒，老板刚应了声‘好’，在看到霍衍脸色不善后，马上改口，“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们今天晚上没酒了，你要是想喝，明晚来吧，明晚我给你留够！” 我舔舔牙齿不吭声，廖涵在我身侧憋着笑，“那个，时间不早了，回去太晚的话陈森会担心的，我就先回去了。” 我掀眼皮瞪廖涵，用眼神控诉她此番作为不厚道，廖涵像是没看到，起身踉跄了几步，“我给陈森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廖涵今晚喝了不少，她要是一个人回，我还真不放心。 不多会儿，陈森开车过来把我廖涵公主抱抱上了车，我侧头悄咪咪的观察了他们下，回头，继续拿起凉了的肉串啃。 没酒了，还有肉串，没有肉串还有素串，反正……我很忙……忙到顾不上开口说话…… 我正啃得‘食髓无味’，身侧本就不太亮的灯光一黑，霍衍大步迈开坐在了我身侧。 “再给你点几串热的？”霍衍要笑不笑的看我。 “不用！”我挺傲娇，紧抿着唇，把吃完穿的竹签在餐桌上拼字。 我拼了个‘大’，意在告诉自己要大气。 霍衍盯着我桌上的字没吭声，拿起一根竹签，戳乱。 我，“……” “上周傅宁结婚，知道吗？” “嗯。” “你恰好病了。” “……” “是巧合？” “……” “太巧了。” “……” 看着霍衍那张戏谑的脸，我忽然就吃不下去了，想起来失恋三十三天里面大老王说的那句话：“你们现在的孩子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我也是这样想的，霍衍是不是有戴绿帽子妄想症？ 我抬头看着他磨牙，磨几下，用舌尖抵了下自己的小虎牙，还挺锋利。 瞧着我不吭声，霍衍继续说：“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霍衍，你是不是有病？” 霍衍，“……” “你如果有病的话跟我说，我在医院有熟人。 “傅宁？” 我，“……” 这话题真的是聊不下去了，我倏地起身，狠拍了下桌面让老板结账，恨的牙痒痒，用手机扫码，转身离开。 这些年在雄安跟童萧打拼，别的本事没涨多少，酒量倒是涨了不少，这几瓶酒下肚，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站在马路边等出租，霍衍走上前，双手插兜，“我跟童萧签了份合同。” 我不应声，抬头看头顶的灯光，昏黄，把我们俩并排站着的影子拉的倾长。 “霍衍把你卖给我了，签了十年的合同。”霍衍继续说，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 我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童萧把你在她公司签约的劳务合同转让给我了，十年。”霍衍薄唇轻挑着，视线看向夜色下的车水马龙。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 当初童萧跟我在一起创业的时候，大部分资金都是她出的，虽说是借助我利用了霍衍的名声，她也把股份分了我些，但是我依旧按着规矩跟她签了份劳务合同，而且为了显示出我们俩情比金坚的姐妹情谊，我一签就签了十年。 我正思忖，霍衍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是他拍照的转让合同。 我点开放大仔细看了下，咬牙槽，“你们俩这么做，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是公司跟公司之间对接员工的事，需要通知你什么？难道你想毁约?”霍衍低头睨我，见我愤懑，倾身，薄唇停留在我侧脸壁的位置，“苏沫，别想着毁约的事，十年，你赔不起。” 霍衍说话的时候薄唇上下挑动，我脸颊的皮肤跟着一起震动，我脸蹭的涨红，哼哼吱吱的说：“七年，那份合同的有效期现在只剩下七年。”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霍总是个幼稚鬼 不论是七年还是十年，结果其实都一样，违约金、我赔不起。 在马路边等了半天，出租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开车接霍衍的陈轩。 “需要送你吗？”霍衍双手插兜，挺直脊背，十分洒脱的看我。 我头偏着看别处，“不用，我等车，就算是等不来，苏哲也会来接我。”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苏哲，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自己今天工作一天疲乏的厉害，已经睡下。 我拿着手机故作淡定，“啊，你说等会儿就过来啊！好，那我等着你啊！” “苏沫，我说我睡下了，没时间。”苏哲以为我没听清，在电话里纠正。 “嗯，我知道，我不会乱跑的，你就放心吧！”我继续装模作样的说。 “沫沫，你没事吧？”苏哲警惕性突然提高。 “咳咳。”我轻咳两声，想让苏哲闭嘴，手里一空，手机被霍衍夺走。 “她跟我在一起，嗯。”霍衍简简单单说了一句，然后直接切断了电话，我一脸懵圈的看他，他低头挑眉，“还不走？” 我饶是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不能睁眼说瞎话，说苏哲会来接我。 上车，我闭上眼小憩，想着霍衍这些年默默为我付出的好，又想到他冷着一张脸的傲娇，心里拧巴着，我们俩这关系要怎样才能缓和？ “霍总，到了。”陈轩开口，把车停稳。 我以为是先送我回家，急忙起身开车门，伸脑袋，看着锦江别苑的大门，窘迫回头，“是先送你啊！” “不是，陈轩下班了。”霍衍淡然开口，下车。 我，“……” 我坐在车上不动，坚持了几分钟后，看着霍衍跨步就别院，倾了倾身子看陈轩，“那个，陈轩啊，你看你能不能再加会儿班……” “苏总监，我从昨天开始到今天已经是在连轴转了，很累。”陈轩没直面拒绝我，而是跟我陈述了件实事，让我自觉点，识趣点。 我脖子缩了缩，但依旧不甘心，“陈轩啊，要不，我给你单独出点加班费？” 在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陈轩目视前方，整个人一动不动，在我问出第二句话的时候，陈轩回头看了我一眼，“苏总监，您觉得身为霍总的助理，会缺钱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但是你不缺钱，我惜命啊！霍衍要是以前的霍衍还好，他现在一会会儿阴晴不定，谁知道待会儿会发什么疯！ 我坐着八风不动，陈轩低头看了下手腕间的表，“苏总监，您要是不想在锦江别苑过夜的话……” “你送我？”我欣喜。 “不是，麻烦你下去站马路边行吗？很耽误我时间。”陈轩说的一本正经。 我，“……” 数秒后，我站在马路边的树下喂蚊子，耳朵边‘嗡嗡嗡嗡’…… 陈轩开车疾驰离开，我看着他的汽车尾气淬了口唾沫，想——像他这样的直男绝对是凭自己实力单身！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身上已经被上上下下盯了十多个疙瘩，我跟孙猴子似的抓耳挠腮，霍衍穿着一身浴袍，戏谑的站在距离我一米开外的距离冲着我笑。 “确定要在这儿喂蚊子？”霍衍玩味。 “霍衍，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干嘛？”我一脸提防的看着他，顺便还弯腰挠了挠脚踝的疙瘩。 “什么都不想干，只是今晚陈轩累了，没人能顾得上送你回去，你要是执意回去，那我也没办法，你路上小心点，我听说最近这块不太平，前阵子……”霍衍边说，边转身回别苑，我突然觉得脊背一凉，阴风阵阵，忙不迭拔腿跟上。 锦江别苑所有的陈设基本都没变过，还是跟以前一样。 霍衍进门后拿出一个医药箱给我涂抹药，一个个粉红的小疙瘩被染成了土黄色，有些丑，跟我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霍衍坐在贵妃榻上，敞开着双腿，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说什么？”我抬眼看他，说不清的五味杂陈的情绪。 “点点都跟我说了。”霍衍轻笑着看我。 我，“……” 果然，女儿这种小生物，只可能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我没吭声，霍衍伸出手探了探我额头，“恢复的不错。” 我，“……” 这是算是迟来的关爱？我才不稀罕。 “赵锦瑟前阵子联系过我。”霍衍抿唇。 “哦，怎么？你们俩终于日久生情了？”我不由的问。 “日久生情这个词，难道不是用在咱们两身上更合适吗？”霍衍剔我，神色里带着蛊惑。 今晚月色不错，喝的酒也不错，有些迷糊，脑袋有些浑浆。 “苏沫，你喜欢我？”霍衍看着我问，正色。 我，“……” 这不是废话吗？ 不喜欢你，我能忍着十级疼痛给你生孩子？ 不喜欢你，这三年来我守身如玉，难道是想等着政府给我颁发个贞洁牌坊？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霍衍，盯了许久，从鼻翼里哼出一个字‘嗯。’ “行，那你准备准备。”霍衍起身，把腰间的腰带系的紧了些。 “准备什么？”我一头雾水？ 难道是准备今晚…… 我脸有些红，三年了，确实是…… 我脑壳子里正幻想着这样、那样的场景，我想，霍衍是会直接把我扑倒，还是会跟我先说些面红耳赤的情话。 “准备准备重新追求我，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霍衍居高临下看我，薄唇扬着，说不出的傲娇。 我正乱飞的思绪戛然而止，抬头看霍衍，脸上露出一抹‘呵呵哒’的神情。 我觉得他似乎忘了一些事，比如，我们俩从小长到大，一直都是他再追求我，我什么时候主动追求过他？还跟我谈重新追求？ 我仰着头跟他对视，霍衍往前一步，双手撑在我沙发两侧的扶手上，“苏沫，你追求我。” “不。”我一口否决。 霍衍看着我的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你还是喜欢傅宁！” 这是什么鬼逻辑？ 霍衍瞧见我翻白眼，继续说：“当初你跟傅宁在一起，就是你主动追求的他。” 我，“……” 傅宁这两字成了我这辈子身上抹不掉的把柄了是吧？ 一天天的，傅宁傅宁的…… 我恨的磨牙，低头酝酿了下情绪，抬头准备跟霍衍对持，突然看到霍衍眼眶发红，傲娇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委屈。 “我追！”咄咄逼人的话就在嗓子眼，话到嘴前，怂了。 闻言，霍衍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些，转身上楼，走几步，回头看我，“还不跟上来？” 我，“……” 跟着霍衍进卧室，霍衍当着我的面脱掉浴袍侧躺在床上，见我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眉峰蹙了蹙，“苏沫，你追求男人的时候就这样？跟个咸鱼似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实在想不出我主动追求一个男人该怎么追求。尤其是还面对一个原本喜欢我喜欢到要死的男人，主动脱光躺在床上的男人，我要怎么追求？ 敛呼吸，我脸上神情变了变，摩拳擦掌，倏地扑在床上，坐在霍衍身上，“小相公，我来了……” 霍衍一眼不瞬的看我，脸色有些黑，“苏沫，你这是追求男人？我怎么看着你那么猥琐？” 我从他身上默默退下来，在床边站了几分钟，一脸浪荡，“帅哥，约莫？” 霍衍不悦的盯了我几秒，“苏沫，你就不能……” “霍衍哥哥，我可以睡在你旁边吗？”我脸色一变，打断他的话，乖巧可爱，眨巴着眼看他。 “嗯。”霍衍应了一声，“不过不准打扰到我睡觉。” “好的，霍衍哥哥。”我乖乖爬上床，今晚喝多了酒，现在实在是有点瞌睡。 不过真没想到，霍衍原来骨子里喜欢这样的女人，啧啧，那直接选择赵锦瑟不就好了吗？那丫头绝对会一天到晚‘霍衍哥哥长、霍衍哥哥短的叫他’。 我躺下后，闭眼，霍衍怒气冲冲的转身，“苏沫，这就是你的表现？” 我还要怎么表现？ 大哥，你一天到晚跟拍小电影似的，一会儿霸道总裁上身，一会儿温润竹马上身，现在又突然变成了幼稚鬼，我……我太难了…… “霍衍。”我缓缓开口。 “嗯？”霍衍不太高兴的应声。 “我腿有些痒，刚才上面被盯了好多包。”我喃喃的说，把腿往他身上蹭了蹭。 霍衍还在生气，但手却已经落在我腿上开始给我轻挠，“活该，刚才让你进来，谁让你在外面呆着。” “霍衍。”我再次开口。 “嗯？”霍衍语气比刚才平缓了些。 “这么多年，谢谢你。”我长吁气，“我知道，你为了我爸把霍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让给了赵锦瑟她爸那个老狐狸，还为了我跟很多雄安的小公司签了合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雄安给我口饭吃，霍衍，我真的特别感动，你放心，我会用下半生……报恩的……” 霍衍正给我挠腿的手顿住，声音清冷，“报恩？”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名小卒 天地良心，我的本意原本是想说一通感人肺腑的告白，让我们俩重归于好，但不知怎么，话说出口，就变了味。 霍衍下床离开，咣当一声，房门被震的不轻。 我眼蓦地一睁，囫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摇摇头，作孽啊! 次日。 我睡的很舒坦，起床，霍衍盯着黑眼圈坐在沙发上。 “你坐了一晚上？”我愕然。 “你打了一晚上呼噜。”霍衍回头睨我。 “是因为我打呼噜，所以你睡不着？”我诧异的问。 霍衍，“……” 我觉得我今天早上的开启模式不太对，霍衍没跟我多说半句话，打电话让陈轩送我回家，自己拿了把车钥匙去地下车库。 “唉？你还有别的车啊，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送我？”我跟着他身后，不满的说。 霍衍驻足，转身，“苏沫，你离我远点。” 我，“……” 直到早上坐在陈轩车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早上到底做错了什么，回到家，我趴在床上给童萧发了个视频，童萧笑的前仰后翻。 “真没看出来啊，霍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倒是你，苏沫，你是不是脑壳子注了水，昨晚那种情况，你就应该直接扑上去来个法式热吻嘛，说什么报恩啊！”童萧不厚道的笑。 “大姐，我那个时候就是觉得感动而已，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说出我内心的想法，让他知道我心里没有旁的人。”我长吁气，烦心的挠了挠头发。 “苏沫，真不是我说你，你在感情这方面是真的不太开窍。”童萧鄙夷的看我一眼，“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霍衍把你保护的太好。” 话落，童萧在电话里又喋喋不休的调侃了我几句，每一句都专门往我痛处上戳，戳的她身心愉快了，清清嗓子，“叫我一声姐姐，姐姐帮你解决一件心头大事。” “呵呵，心头大事，你能施个魔法，让我跟霍衍……”我正说着，心头一紧，“你说的是赵……局的事？” “嗯，还不算太笨嘛，证明还完全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叫不叫？”童萧戏笑。 “叫！”我应的飞快，“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童萧挑声线，“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居然还要跟我谈条件？” “不是，只有这件事我亲自做了，我才安心。”我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赵父落马后，让我见见他。” “行！”童萧应笑，“我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跟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你不必多言，对方自然能懂。 挂断电话三天后，赵父的落马的新闻铺天盖地袭来，不论是电视还是杂志，他总会占据那么一两个头条封面。 我跟苏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太太咬着一瓣橘子唏嘘，“做了一辈子领导，一生贪恋权势，怎么老了、老了，还糊涂了。” “妈，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顺着苏太太的手去摸剥了皮的橘子，苏太太‘啪’的伸手打在我手背上，“我这些都是给点点剥的，不是给你吃的。” “那您刚才还吃？”我不甘心的反驳。 “我刚才是想尝尝这个橘子甜不甜！”苏太太据理力争。 “我也是啊！”我理直气壮。 “你不用尝了，我刚才已经尝过了，挺甜的。”苏太太推开我的手，端着盘子起身，去讨好坐在地上玩玩具的苏点点。 老苏半趟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有关赵父的新闻，久久没吭声，约莫十多分钟后，新闻播完了，他才说了句，“沫沫，这件事，你知情吗？” 知！ “不知道。”我站起身，抻了抻懒腰，“最近脖子疼的厉害，好像是颈椎病。” 苏太太压根没懂老苏话里的意思，直接接着我的话继续说：“该，你们这一代年轻人，一天到晚抱着手机不撒手，那颈椎能受得了吗？时间久了，别说颈椎，眼睛都受不了。” 苏太太教训我几句，开始了养生式讲座。 我用余光观察老苏，他闭着眼躺着，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老苏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幕后跟我有关，但是他现在力不从心，想责问，张张嘴，只能默声。 我起身回卧室，给童萧打电话，童萧声音里带着笑，“这件事办的漂亮吗？” “漂亮，但是人我还没见到。”我应声。 “想见人还不容易，你直接找陈森呗，这种事还用得着我给你托关系？”童萧笑盈盈的说，说完，又补了句，“我觉得咱们做这件事，霍衍好像知情。” 我静听着没吭声，待童萧说完，轻‘嗯’了一声，切断电话。 这件事，我压根也没想瞒着霍衍，我也知道瞒不住，他要是质问我，我就当是还他个人情。 给童萧简单聊了几句就切断了电话，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尽快。 联系陈森去警局异常顺利，他似乎早知道我会打电话，直接应声，让我麻溜的快去，因为他明天赵父就会转移地方。 我随意编了个理由出门，苏太太在厨房做饭，一脸不悦，嫌弃我好不容易回家呆几天，却到处乱跑。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我接到了老苏的简讯，他应该是料定了我会去见赵父，发简讯告诉我——少言，言多必失！ 我低头睨了眼手机上的简讯，不由得发笑，没看出来，我们家老苏还挺有城府。 警局外，我刚停下车，陈森就几步跑上前，堵在我车门前，纨绔的笑，“弟媳啊，不用下车了，直接回吧！” “为什么？”我狐疑，作势开车门。 陈森一手按在我车门外，痞笑，“人被提前移交上面了，咱们两聊天，隔着窗户就行，下车多麻烦啊！” “你不是过两天才移交吗？”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 “哎，谁知道啊，就刚才接到的通知，没办法，谁让哥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卒，做不了主啊！”陈森把头探进车窗里，边说，边伸长手臂摸了我一盒烟。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从一而终 陈森倚在我车前抽烟，抽几口，劣笑着探问我跟霍衍的事。 “你们俩还没和好？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闹腾的！”陈森戏笑。 我坐在车内没吭声，目光时不时瞥向警局大门，“陈森，我刚才来的时候你还跟我说得过两天，怎么就短短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走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呢？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很正常嘛，上面办事，一会儿一个变化。”陈森不耐烦的应，又问了我几句关于廖涵的爱好，冲我摆手，“行了，回去吧，别总在这儿站着，碍眼。” 从我到警局门外开始，陈森就始终挡着车门不让我下车，我满是狐疑的看他一眼，“陈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陈森反问，还准备说点什么，警局内突然跑出一个小警察，紧跑几步到他跟前，“陈哥，出事了。” 陈森斜耳，小警察在陈森耳边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陈森脸一变，“知道了。” “你走不走啊？”陈森听完小警察的话，横眼看我。 “你们警局出了事，你就赶紧去办，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嗤笑。 陈森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把身上的衣服领抻了抻，“得了，我也懒得瞒你了，不让你下车，其实是你们家霍衍授意的，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去直接找他，我现在还忙着呢，真没时间跟你玩。” 说完，陈森见我不为所动，又补了句，“你去问霍衍，他要是让你见，我就让你见。” “赵父没离开白城？”我小小惊讶。 “没离开，放心吧，不会离开了。”陈森转身，冲我摆手，“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工作。” 陈森随着小警察疾步离开，我在警局外呆了会儿，掏出手机拨通霍衍电话。 连续打了三遍，始终无人接听，我打转方向盘，冲着霍氏方向驶去。 现在的时间，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但是霍氏门口却挤满了人，开车走近，才发现，这群人里，有附近看热闹的，还有一些个记者，暗搓搓的等着，窃窃私语。 “以前那位赵局的女儿确定上去了？” “确定啊！有人亲眼看到的。” “但是赵局的死，跟霍总有什么关系，她来找霍总，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年，这位赵小姐可是追霍总追的紧，他爸那点猫腻的事，一定跟霍总说过，现在她爸倒台了，还丢了性命，霍总却在这边把以前的娇妻追回来了，这还不明显吗？” 两人攀谈，后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你是说，当初霍总跟那位赵小姐好，其实是……” “嘘，别乱说话。”前者朝他使眼色。 我坐在车内听着，车窗降到最底，一头雾水。 赵父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警局陈森的怪异举动，还有迫不及待赶我走的样子，了然几分。 我正想着，揣在兜内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按下接听，接起，里面传来霍衍疲惫的声音，“嗯？打电话了？” “嗯，陈森说你不让我见赵父，为什么？”我佯装什么都不知情，发问。 “没什么，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还见什么？”霍衍淡着声音回答。 “可是……”我喃喃开口，还想再说两句，霍衍突然开口打断我的话，“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身子往车座靠谱后倚了倚。 这个男人怎么总这样呢？ 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我明着说吗？是想让我暗暗发现？然后感动的一塌糊涂？ 好吧，我承认，这招确实屡试不爽，次次都戳在我心坎上。 挂断电话后，我下车，一脸淡然的挤进人群，趁着他们混乱，走进大厅。 一进大厅，马上就有两个保安上前，我微微蹙眉，“我是霍总的太太。” 我话落，两个保安面面相顾，彼此探问对方，然后有相视摇头。 我不由得翻一记白眼，这时人群里已经有人发现了我，我抿唇，站在前台的女孩突然小跑上前，“真的是霍太太，快让霍太太进来。” 两个保安一脸尴尬的放行，前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霍太太，今天这个局面您也看到了，实在是……” “嗯。”我应声，没想着跟他们周旋，直接乘坐电梯抵达霍衍办公室所属楼层。 刚下电梯，就听到一声声咒骂，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 “霍衍，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把我爸送进局子，又把我爸害死在局子里，你就是为了苏沫是不是？” “她根本就不爱你，从一开始，她爱的就是傅宁，她当初有多爱傅宁，你不是没见到过，呵，你在我这儿当坏人，去她那当圣人去了？” “霍衍，我一辈子都会恨你，诅咒你，我……” 啪！ 我几步上前，穿过几个并排站着的助理跟保安，扬手在赵锦瑟脸上落下一巴掌。 “苏沫。”看到我，赵锦瑟咬牙切齿。 “看到我很不爽是吗？”我唇角提了提，“赵锦瑟，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吗？” 赵锦瑟眼底赤红，一看就是被怒意冲昏了头，我垂眼扫她，讥笑着开口，“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了霍衍多年，你的爱就这样浅薄？爱的时候不顾他的意愿，赶走他深爱的人，然后在他最难的时候让你爸落井下石撮合你们俩的婚姻，到最后你爸被旁人举报落了马，你就跑到他公司大闹一通，这就是你的爱？ 赵锦瑟，像你这样的爱，还是不要爱的好，太沉重了，别人要不起的。 你这样的爱，最好就是自己好好收着、藏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供自己观赏几分，然后默默的在心里崇拜自己，自己被自己感动。” 赵锦瑟对我的狠本来就已经到达了顶点，怒意上头，挥手直接还了我一巴掌，手劲力度都极重，一巴掌，抽的我牙根都出了血。 “霍太太。”人群里有人尖叫，我回头，发现霍衍的那三个小助理在人群里站着。 张甜还是最沉不住气，蓦地一声就喊了出来。 “霍太太，呵呵。”赵锦瑟嘲讽，“苏沫，我真的是很佩服你，打的一手好牌，这边让霍衍为你神魂颠倒，那头让傅宁为你守身如玉，听说，傅宁到现在为止还没跟他太太住在一起，为此，傅家上下都快疯了。” 我站在不动，心底平生出几许愧疚，舌尖舔过牙龈上的血，潋笑，“赵锦瑟，这是我的本事，你要是有这几分本事，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话落，赵锦瑟再次扬手，被一双大手擒住。 我回头，霍衍冷着脸站在我身后，上身深蓝色的衬衣，下身一条墨色的西服裤。 “够了没？”霍衍声音犹如淬冰。 赵锦瑟笑，笑的癫狂，“哈哈哈，霍衍，我在这儿骂了你一早上，你躲在办公室里当缩头乌龟不出来，下面那么多记者看着，你也不回应，现在不过就是苏沫在我这儿挨了一巴掌，你就受不了了？心疼了？” 霍衍把她手腕甩开，低头看了眼我的脸，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护住。 “霍衍，你怎么就这么贱呢？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你还这么上赶着。”赵锦瑟说话刻薄，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阵阵唏嘘。 我站在霍衍身后，清楚看到他脊背僵硬，心倏地收紧、生疼，想上前，就听到霍衍自嘲似的开口，“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从咱们几个小时候开始，你们不就已经知道我心思了吗？怎么这会儿了，还翻出来说这些，不觉得无聊吗？” 闻言，赵锦瑟脸色难堪，“你喜欢她什么？霍衍，这些年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苏沫什么？她有哪点值得你喜欢的？” “喜欢她不讲理，喜欢她糊涂，喜欢她明明想做件好人好事，最后却总被别人认为是存了别的坏心思……”霍衍说着说着自己突然就笑了，“似乎，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是，我还是喜欢。” 赵锦瑟，“……” 吃瓜群众，“……” 我，“……” 这是在夸我吧？确定是在对我表达爱意？ 我站在霍衍身后，承受着四周投过来的‘羡慕目光’，窘迫，脸涨红。 赵锦瑟被霍衍说的无言，骤然冲上前，抓起霍衍的衣领，“那我呢？霍衍，这些年，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动心？” “没有。”霍衍冷漠，“就像我这些年一直深爱她，她至今为止还不喜欢我一样。” 倏地，赵锦瑟松手，大笑，笑的自己眼泪都飘出来了，捧腹，“霍衍，你就是个傻子，哈哈哈哈，你明知道苏沫心里的人不是你，你忘了当年她追求傅宁的时候让你出谋划策？你那个时候多恨啊！哈哈哈哈……” 到最后，赵锦瑟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气急了，还是疯了，口不择言，疯言疯语……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次，换我追你 人说。 成佛，是约束自己，成魔，是抱怨别人。所有啊，我们的生活便是一日遇佛，一日遇魔。 赵锦瑟最后是被霍氏的保安抬出去的，一人驾着她一个胳膊，边走，赵锦瑟还边骂，“苏沫，你就是个祸水，哈哈哈，你迟早会害了霍衍……” 会吗？ 闻言，我心惊肉跳。 “都不用上班？”霍衍冷眼扫过还站着的人群。 人群即刻散去，他回头看了眼半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我，“去我办公室。” 我打小对霍衍这点很是佩服，似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随处可见医药箱。 我记得我小时候只要磕到、碰到，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霍衍，因为我知道，他有医药箱，而且，他包扎一点都不疼。 我挺直脊背坐在沙发上，霍衍拿出医药箱给我涂脸，涂了半晌，问，“疼吗？” 我摇摇头，被他手里的棉棒刮蹭了下受伤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果然啊，这人不能说谎。 抬眼看霍衍，三年不见，他似乎比以前更帅了，越发的稳重，越发的随身散发成熟男人的魅力。也难怪那些新晋小明星会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扑，这要是换做是我，我也扑。 我一眼不瞬的看，霍衍手里的棉棒停顿了下，“你看什么？” “喜欢的。”我含糊其辞的说。 “什么？”霍衍眉峰蹙了下。 “我说，我是喜欢你的……”看着霍衍眸色欲海啸来袭，我艰难咽口唾沫，继续说：“而且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话落，我咬咬牙，厚着脸，突然伸手，捧住霍衍的脸，重重在他薄唇上碾压，完事，推开他，起身便跑，跑到门前，回头，“我，我重新追求你，把欠你的给你补回来。” 我跑出门外，房门关上的刹那，我听到霍衍闷声轻笑。 跑出霍衍办公室，我脸滚烫的厉害。就像陈森说的，这么些年了，应该都老夫老妻了，我这怎么好像是刚刚进入谈恋爱的状态。 我肿胀着脸在楼道里走，途径助理办公司时，从里面伸出一双手，把我猛地拽了进去。 我防不胜防，险些摔倒，被里面的人扶住，才勉强站稳。 “苏姐，刚才吓死我了，你的脸没事吧？”张甜拉着我的手，扳着我的脸左右察看。 “别晃了，我脑袋都要被你晃晕了。”我笑着开口，一脸无奈的推开张甜。 “晃晕了好，晃晕了，就不冲动了。”韩淼紧接着接话。 “对，而且也不会一走三年，连个简讯都不给咱们几个发。”秦雪顺势也接话。 “三位美女们，我今天都这样了，你们就别开申讨大会了吧？回头啊，回头我请你们三吃大餐。”我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样子，边说，边挤眉弄眼。 三人谁都没买我的账，就连张甜听了都忙不迭摇头，“我不信。” 她这一开口，剩下两人直接笑出了声，“苏姐，就咱们家甜甜的智商都不信，你说，我们两能信吗？” 这话说的……真现实啊！ 闻言，我忍不住笑，张甜气呼呼的看两人，“我智商怎么了？我智商也是很高的好吗？” 张甜就算是发怒，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都看不出她强势的一面，自言自语的碎念几句后，就悄悄当鸵鸟退到了一旁。 韩淼上前细看了下我的脸，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出一瓶喷雾，“消肿、去淤血都有奇效，送你了。” “你还常备这玩意？”我接过，眯眼往脸颊稍稍喷了些，果然冰凉、清爽。 “她啊，是被那些高官的太太找怕了。”秦雪双手环胸站在身后拆韩淼的台。 原来，韩淼最近总被一些高管的太太找上门，理由是觉得她在勾引她们的老公。 为此，韩淼没少挨打，一开始公司绯闻还会满天飞，现在，人们似乎都认定了她是个作风不正的人，连说都懒得说了。 韩淼看着我苦笑耸肩，“苏总，您可别哪天也来还找茬。” “放心，不会不会。”我伸出手宽慰的拍韩淼肩膀，故意揽了揽，“再说了，咱们姐妹情份在这儿，你要是真看上了，我让给你。” 听到我的话，韩淼笑出声。 韩淼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在我跟她公事的那段时间再了解不过，家庭条件一般，所以比一般人都要努力，而且十分会看人脸色，有几分小聪明、也有几分花花肠子，但，如果说她会为了钱或者权利去勾引老男人，我不信。 霍氏的那几位高管，我心里十分有数，长得人模人样的没几个，大多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别说勾引，多看几眼都担心影响食欲。 我跟她们三个闲聊了会儿，看着时间快到饭点，抬手尴尬的轻咳几声，“那个，你们霍总平时午饭吃什么？” “这个啊，不清楚啊，一般这些都是陈助理在管。”韩淼应，说完，冲其他两人使眼色，“谁说我们家霍总是单相思了，这明明是双相思嘛。” 其他两人跟着起哄，“苏姐，你脸都红了。” “一个个兔崽子，回头让你们霍总扣你们工资。”我佯装生气，撇嘴，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我跟陈轩的关系实在太差，准确点来说，是他跟我的关系实在太差。我担心，如果我去直面问他霍衍午饭爱吃什么，他会担心我在午饭里下毒。 在陈轩办公室门口溜达了半晌，最终我还是没勇气敲门，就在我准备放弃离开时，陈轩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见到我，陈轩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叫了一声‘霍太太’，迈步向前。 “陈轩啊，这个点，你是不是要去帮你们霍总买饭啊？”我殷勤的笑，“你要是还有工作要忙的话，我替你去跑腿啊，要买什么，你说。” 陈轩回看我，依旧冷淡，“不用，谢谢霍太太好意，中午按时给霍总买饭，就是我的工作。” 我，“……” 这孩子的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吧？ 我敢怒不敢言，赔笑，“陈轩啊，你说你一天到晚跟着霍衍纳闷累，也怪幸苦的，今天正好我也闲着没事，我就替你跑跑腿呗，正好你也能稍微休息下。” 我觉得我表现的很明显，对方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事实证明，的却，陈轩听懂了。但他却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说了句，“你是因为良心不安吧？所以想给霍总买份饭，弥补。” 我，“……” 这到底是谁家的熊孩子，打小的时候家里面的人难道就没教育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何况还是我跟霍衍这种亲密的青梅竹马婚姻！ 我深汲气，忍无可忍，准备开口，就见韩淼从助理办探头，“陈助理，有你电话。” “我的电话怎么打到你们办公室了？”陈轩不信，回怼。 “不知道啊，叫什么潇潇的，陈助理这是要去忙吗？您要是忙的话，我就把电话挂了。”韩淼笑盈盈的说，脸上毫无敌意。 听到‘潇潇’两个字，陈轩脸色变了变，有几分绯红，“鸡排饭，鸡排两面金黄，不要焦。”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陈轩已经跨步走向韩淼她们办公室。 陈轩进门，韩淼冲我使眼色，做了个‘ok’的手势。 我点点头，嘴里默念着鸡排饭，匆匆跑下楼。 不得不说，霍氏的治安是真的好，不过才两个小时的时间，办公楼外的人已经全部不见，平和的像是刚才的景象都是我的错觉。 我跑到对面餐厅，服务生官方的笑，“您好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猪排饭！”我冲口而出，说完后，还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多么贤惠温柔的女人，待会儿霍衍要回看到我给他买回去午饭，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然而，我想多了。 霍衍盯着我摆放在茶几上的饭，挑唇，“谁告诉你，我吃猪排饭？” “陈轩啊！”我回应，挠头，“刚才在外面我问的他，他说……” 我脑袋轰的一声，无言。 鸡排饭……猪排饭…… “我不吃猪肉，在猪肉里面只吃小排。”霍衍唇角勾着笑，闲适的挑眉看我，“就这样，你准备追我？” 我脸骤红，结结巴巴，“一回生、两回熟嘛，慢慢我就记住了。” 霍衍看了眼茶几上的猪排饭，倒是没再说什么，起身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开吃。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我要不再下去给你买一份吧！”我开口阻挠。 霍衍往嘴里送了口米饭，掀眼皮，“没事，我只吃米饭，猪排留给你。” “可……”我想说米饭也沾了猪排的味，味道估计不会太好，霍衍埋头吃饭，嚼几下，开口，“这是你第一次用心为我做一件事。” 我，“……” 听着霍衍的话，我突然间觉得我以前待他挺差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我买了份猪排饭就感动成这个样子，重点是，这还是他最讨厌吃的饭。 我坐在一旁，双手托腮静静的看霍衍吃饭，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黄，我无意识的开口，“霍衍，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单纯的喜欢你 房间内的气氛一瞬间凝固。 我蓦然回过神来，笑的尴尬，“呵呵，我刚才……” “就是喜欢。”霍衍接话，“单纯的喜欢。” 我，“……” 等霍衍吃完饭，走进办公室里面为他配置的休息室漱口，我在身后走进，看着里面那张2.0*2.0的大床，清嗓子，“你中午要休息吗？” 闻言，霍衍回头，看看我，又看看那里面的大床，“你陪我？” “好，好啊！”我结结巴巴，心里：求之不得。 “不行。”霍衍摇摇头，跨步走出。 “为什么？”我冲口而出。 “你现在正在追求我，我不能让你太早得逞。”霍衍一脸正色，“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越是轻易就得到的，越是不懂珍惜。” 我，“……” 这到底是哪个傻缺所处的谬论？ 我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想辩解，就见霍衍走到咖啡机前现磨咖啡，边磨边说：“你看，当年的时候傅宁就是因为太容易得到你，所以不懂珍惜，他觉得，即使是他负了你，你那么喜欢他，你照样会原谅他。 但是我不一样，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恨不得每时每秒把你捧在手心，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所以，这么多年了，即便你负我、气我、欺我，只要你给我一点甜头，我还是会乖乖回头。” 听着霍衍说，我总觉得这两句话有点矛盾，但又觉得很有道理，反正……无从反驳…… 霍衍磨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尝尝味道。” 我接过，抿一口——太苦，纯黑咖啡，真提神啊！ “好喝。”我漾笑。 “苏沫。”霍衍头突然一低，鼻尖碰触到我鼻尖，坏笑。 “嗯？”我下颌抬起几分，以为他要吻我，正微启红唇做准备，就听到霍衍说：“被人追的感觉真好。” 我愕然，“……” 霍衍身子退后一步，走到落地窗前喝咖啡，挺拔的身子在地上落下倾长的影子。 我看着霍衍的背影出神，霍衍唇角勾着笑，“我知道你最怕苦，以前喝咖啡，都必须在里面加足了奶跟糖。” 的却，我这个人，不喜苦、不喜咸，但这些，我却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我经常喜欢去咖啡屋闲坐，所以，大家都以为我很喜欢咖啡的苦。真实情况，也只有霍衍知道。 “以前如果我让你喝杯苦咖啡，你一定会气的跳脚，或许还会摔门离开。”霍衍回头，眸底讳莫如深。 “会吗？”我心虚的摸摸鼻尖。 “会。”霍衍笃定回答。 我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看出了我的窘迫，但霍衍并没有准备就此放过我，而是继续说：“以前的时候你特别喜欢齁甜的那种奶茶，我喝一口就想吐，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喜欢。” 我，“……” “其实，你那个时候完全可以把真实情况告诉我的，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逼着你喝奶茶了，我虽然是脾气差了点，但是对朋友，还是可以的。”我小声嘟囔，为自己辩解，“那个时候，廖涵也喝不了太甜的奶茶，所以我从来不勉强她。” “嗯，我知道，所以，你去买奶茶的时候，只会叫我陪着，却不会叫廖涵。”霍衍接话，“苏沫，你知道那种卑微的暗恋吗？就是，没有机会在一起，也想要创造机会在一起的卑微，哪怕那样东西我吃下去之后会难受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会假装出一副我很喜欢的样子，为的，只是跟你有一个交集……” 霍衍几天是卯足了心思要让我羞愧，提了许多以前的事。 “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学校门口有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位，有一段时间，你每出校门就要去吃一次，那个味，老实说，我是真的受不了，不光我受不了，我的胃也受不了，每次跟你吃完，我就回家彻夜上吐下泻。”霍衍回忆，脸上有幸福、有苦涩。 “后来，那个小贩搬走了。”说起那个臭豆腐摊位，我还隐隐有些怀念。 “他不是搬走了，是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了，因为我怕再吃下去，我这条命就赔进去了。”霍衍苦笑。 闻言，我心一紧，霍衍落眼在我身上，轻飘飘的从嘴里说了句，“苏沫，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但你，你怎么还能让我帮你一起最傅宁呢？” 说到这儿，霍衍停顿了下，看我，“那个时候，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傅宁？” “就是年少无知……”我底气不足的应。 今天这是批评大会啊！早知道，我就不该买那份午饭进门。 我囧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霍衍却依旧还在说：“苏沫，我记得你有一次最傅宁，把人堵在男厕所门口，你就在门外守着，还说如果守不到人就不离开，你知道那天，为什么直到半夜咱们两回家傅宁都没出来吗？” “因为人家瞧不上我呗。”我低着头看脚上的小羊皮高跟鞋。 “不是，那个时候的傅宁，我猜想，应该也开始对你动了心思，但是我让班上的几个小混混把他锁在了里面。”霍衍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觉得不好意思，相反，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男人。 我盯着霍衍看，他碎碎念念的说了许多，最后看着我，抿一口咖啡，“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疼，你的初恋，不是我……” 我呼吸一紧，上前，踮起脚尖吻上霍衍的唇，辗转厮磨，“不准说话，你这张嘴不准再说话……” 我坚持不了多久，在这种事上，我一向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我脚跟落地，霍衍低头不太高兴的看我，“仅此一次，以后，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我，“……” 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受到这种惩罚，就算是我年少无知的时候做了那么一件荒唐事，但是我真的是一身清白，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过啊！ 我不再吭声，霍衍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开始低头办公，“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去吧，下午去逛商场买几件衣服，晚上回霍宅吃饭。” “今晚？”我眨眼。 “嗯。”霍衍应声，高冷范十足。 我抿抿唇，“皇上，那爱妃就退下了。” “奴才。”霍衍头也不抬的说。 “什么？”我狐疑，驻足。 “你现在还不是爱妃，就是个奴才。”霍衍应话，始终未抬头。 “成，那奴才告退了。”我卑躬屈膝，从霍衍办公室退出来。 走出，我大大翻了记白眼，嘴里碎念，“这都什么事，分分钟我就从小可爱、掌上明珠、变成了奴才……” 走出霍氏大楼，我听从霍衍的话进商场买了几件看起来名媛味十足的连衣裙，又给苏点点小同学也买了几件，回家。 晚上，苏点点趴在窗户前往楼下眺望，“霍衍今晚要过来接咱们两吗？” “苏点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到了霍宅之后，不准叫我跟爸爸的名字，霍宅那边规矩大，你别说错了话。”我再三警告。 听说霍老爷子从上次回来之后就在霍宅住下来，他的脾性我太了解，简直是封建又古板，别看嘴上说的好听，说自己要与时俱进，其实，骨子里陈旧的很。 苏点点回头冲我做鬼脸，跳下凳子，“我知道了，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你用得着跟我说那么多遍吗？” 霍衍开车到楼下，拎了一堆营养品上来，苏太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说了几句责怪的话，让他以后别再买这些乱七八糟。 “回自己家还大包小包买东西，你这是不把妈这儿当自己家啊！”苏太太拍打几下霍衍的肩膀，就算是长辈教训过了。 霍衍脸上陪着笑，“妈，我下次就记住了，主要这些也不是我买的，就是别人送的，我也不吃，扔了也怪可惜的。” 听到霍衍这么说，苏太太顺坡下驴，“原来是别人送的啊，那行，你不吃就给妈拿过来，妈替你吃。” 我，“……” 苏点点，“……” 下楼上车，苏点点非得要坐副驾驶的位置，回头仰脖子看我，“苏沫。” “嗯？”我应声。 “你妈真虚伪。”苏点点吐着舌头说。 “苏点点，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揍你？我妈是你姥姥，你是晚辈，这样说长辈应该吗？我平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我不高兴，动了动身子，扬手。 “打啊，打啊，是你教育我的，做人要诚实，我这就是诚实啊！”苏太太梗着脖子跟我较真，“姥姥明明就很喜欢我爸买的东西，却偏偏说自己不喜欢，前脚说不让送，后脚又怕我爸真的不送反悔，就是虚伪。” 我伸长手臂，在苏点点话落的时候，冲着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苏点点，长辈们那样说话不是虚伪，是客套，懂吗？目无尊长，在背后议论长辈，这是不孝，懂吗？”我厉声教育。 说完，我有意看了下后视镜里的霍衍，心想：看到没？现在的我可是不同往日了，大道理都懂！还会教育孩子。 “妈咪。”苏点点突然变得很乖巧的看我。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爷爷跟爷爷好相处吗？”苏点点眨巴着童真的眼睛看我。 我想了下，应，“你爷爷还好吧，你太爷爷，人称‘笑面虎’，你说话的时候得悠着点，别他让你放飞自我，你就真的放飞了，不然……” 我说着说着，默了声…… 苏点点用小手捂着嘴巴笑，“哼，你在背后议论长辈，不孝！” 我，“……” 这个熊孩子到底是谁生出来的？ 霍衍开车，瞧着我们俩的互动，无奈的笑着摇头。 车抵达霍宅，一早李管家跟张婶就等在了门外，见我跟苏点点下车，忙不迭上前。 以前我在霍宅的时候，张婶疼我，但李管家一家瞅我不太顺眼，没想到三年后再见，却是李管家率先红了眼，抬手背擦眼泪，“少奶奶跟小小姐回来了。” “李管家，您这是干嘛啊？我回来了，您不高兴？”我故意打趣。 “胡说，我怎么会不高兴，我这是高兴的！”李管家反驳。 “我还以为是我回来了，把您愁的。”我打趣。 张婶蹲着身子看苏点点。 苏点点呲着牙笑，“奶奶，你长得真年轻。” 张婶笑的合不拢嘴，“这孩子，一看就是随了少奶奶，太会说话了。” 我们几个人相继进门，霍老爷子跟霍父坐在沙发前，我正准备拽过苏点点做介绍，就见那小丫头噗通一声自己跪在了地上，“太爷爷好，爷爷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二十高龄的奶奶 苏点点的举动太过夸张，把客厅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经见过大风大浪的霍老爷子，都为之一振，半晌没反应过来应该回什么话。 跪在地上的苏点点等不到回应，抬头，歪着小脑袋看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奶声奶气，“太爷爷，点点膝盖疼。” 这声太爷爷叫到了霍老爷子心坎里，忙起身，走到苏点点跟前把她抱起，“哎呦，我的乖孙哦。” 霍父见霍老爷子这么喜欢点点，也起身做了做样子，坐下，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我笑应。 这话问的太假，赵父的案子整个白城都炒作的沸沸扬扬，他居然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开始嫁进霍家的时候，我对霍父的印象其实还是蛮好的，尤其是有贺女士那样的‘恶婆婆’做对比，觉得霍父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但是日子久了，我忽然发现，其实不是。 霍父没什么大能耐，还偏偏喜欢凡事充大头，也难为了贺女士，难怪日久天长会养成那样的性格。 霍老爷子年纪大了，是真喜欢小孩子，把点点抱在怀里，任由她闹腾。 “太爷爷给乖孙买一个游乐场好不好？”霍老爷子宠溺的捏苏点点的小鼻子。 苏点点摇头，“不要，太愚蠢了，我玩不了几次的，还要花很多钱，太爷爷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可以用我的零花钱请你去啊！” “点点！”我呵斥，“没大没小。” “凶孩子做什么？”霍老爷子不悦的看我，“我们家点点多聪明啊，本来这个想法就很愚蠢嘛！” 我，“……” 人都说隔辈亲，原来果然是这么回事。 霍老爷子宠溺的点点简直不像话，没过多久，苏点点小同学就把我一早上警告的话抛诸脑后了，坐在霍老爷子的腿上扯霍老爷子的白头发，嬉笑，“太爷爷，今天下午，我陪你去把头发染成粉色吧？很漂亮的！” “好啊！”霍老爷子大小，把点点抱紧几分。 霍父，“……” 霍衍，“……” 我，“……” 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如果霍老爷子真的染成一头粉色……太妖娆了…… 我张张嘴，想呵斥，被霍衍一记眼神制止，没吭声，起身给霍父还有霍老爷子添茶。 “中午给贺兰打电话，孩子们都回来了，让她也回来。”霍老爷子发号施令般的看向霍父。 “爸，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况且……”霍父隐晦的看我跟霍衍一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停顿了下，继续又说：“况且贺兰现在工作也挺忙的。” “忙？有多忙？多忙连回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霍老爷子明显不悦，“你要是不打，我就亲自打。” 见霍老爷子作势要起身，霍父硬着头皮应，“行，爸，您别动了，我去打还不行吗？” 霍父起身去打电话，霍老爷子抱起点点，交给张婶，示意她带点点出去玩，看向我们俩，“待会儿你妈回来后，你们俩无论如何得把人给我留下，知道了吗？” “爷爷，我妈跟我爸都离婚了，再让他们在一起，怕是……”霍衍浅笑了下。 “胡扯，他们俩都过大半辈子了，现在孙女也有了，说不过就不过了？传出去都得让人笑掉大牙。”霍老爷子板脸。 许是见霍衍不松口，霍老爷子没了办法，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妈这次执意离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让陈森认祖归宗，但是小衍，爷爷给你交代个实底，陈森不是咱们霍家的骨肉，他爸是我战友的孩子。” 霍老爷子缓缓道出陈森父亲的身世，原来，当年跟那个女人酒后发生关系的人并不是霍老爷子，而是他的战友，但是那个时候他的那位战友已经结婚了，霍老爷子还是单身，就只能霍老爷子顶罪。 霍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即使霍老爷子真的做了出格的事，也断不可能会让那样家境的女孩子进门，所以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 只是霍老爷子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怀了身孕。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爷爷，您当初陈森找上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我秀眉微蹙的说。 在我看来，霍老爷子的做法让我十分不理解，都隔一辈的人了，还有什么说不清的。 霍老爷子抬眼看我，摆摆手，“你这孩子，这就不懂了吧，战友之间的情谊，那是仅次于父母恩情的情分，况且，我那位战友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跟他妻子恩爱了一辈子，我不能让他都不在人世了蒙羞。” 听着霍老爷子的话，我沉默，霍衍点头，“爷爷，这件事您做的对。” 说实在的，听完霍老爷子这几句话，我心里还是暗暗佩服的，试问，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霍老爷子这步？怕是没几个人吧！ “这件事既然说开了，那你妈的事……”霍老爷子看霍衍。 “爷爷，这件事不是我说了就算的，我妈那边，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霍衍有些为难的看霍老爷子。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其实，我当初应该跟你妈说实话的，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霍老爷子叹息，回头看了眼霍父打电话的声音，转回头，“你爸最近公司有个秘书，年龄二十岁出头，最近对你爸殷勤的很，我看你爸怕是有些动了心思。” 霍衍一脸惊讶。 我刚接过李管家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闻言，呛在了嗓子眼里，猛地咳嗽。 霍父今年的年龄有五十开外了吧？霍衍都三十了！ 二十岁的小姑娘，这也…… 爱情！ 我自觉失态，涨红着脸跟霍老爷子道歉，“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下没忍住。” 霍老爷子这个时候没心情跟我计较，摆摆手，“不怪你，别说你，我刚见那个女孩的时候，都险些被气的岔气。” “爷爷，您还见到人了？”我八卦心起。 “呵，这个点，怕是该来了。”霍老爷子脸色铁青，看了眼地上的落地钟。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这么能豁得出来，连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都不放过？ 我们三个人正在这边想对策，那头打完电话的霍父苦大仇深着一张脸回来，“爸，贺兰说待会儿就到，说要去给您老买点茶叶去。” “嗯。”霍老爷子应声，双手拄着拐杖，“这夫妻啊，还是原配的好，别总有花花心思，觉得新欢是好的，等新鲜劲过了，磨合一段时间，哼，还不如这个。” 霍老爷子这番话是说给霍父听的，但是他偏偏看着我跟霍衍，“你们俩说爷爷说的对吗？” “对。”我忙不迭应。 霍衍没吭声，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摩挲，看得出，装了心思。 约莫七点半左右的时间，一个穿着朴实的女孩从外进来，一身清爽的运动服，头后扎着一个马尾，笑盈盈的跟家里的佣人打过招呼，进门，看到客厅里的人，僵了下，又很快恢复自然，“世民，家里有客人啊！” 我侧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孩，跟我想象中小三的样子截然不同，她不像传统的小三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像口口相传的狐媚子样，相反，很朴实诚恳，一看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咳咳，徐楠啊，今天晚上就不用你做了，你先回去吧！”霍父老脸通红，想来也是自觉在小辈面前这件事不太庄重。 叫徐楠的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霍衍，眸子一亮，“原来是霍总回来了啊，我常听你爸说你喜欢吃鸡肉类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做点……” “不用。”不等对方说完，霍衍冷声打断。 女孩脸色僵了下，有些委屈的看向霍父。 “小衍，徐楠也是一片好心……”霍父看霍衍一眼，不敢说的太重，又心疼面前的小姑娘受了委屈。 我在一旁坐着，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这都什么破事！ “张婶，把点点抱出来吧！”我头往后仰了下，轻喊。 张婶笑着应声，把点点抱出来，在看到客厅站着的徐楠，脸色有些难堪。 “漂亮姐姐。”苏点点露着小虎牙笑。 点点话落，张婶抱着她的手紧了下，“点点不准乱叫！” 原本在听到苏点点叫‘漂亮姐姐’后的徐楠正高兴，听到张婶的话，脸色突然一变，“张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针对我吗？现在是主家在说话，您一个下人怎么能随便插嘴？” 张婶脸上挂不住，脸红涨，想反驳，被我拦下。 我起身走到张婶跟前，接过她怀里的点点，转身看向徐楠，“你别误会，张婶不是别的意思，主要是点点这孩子叫错了，你跟我爸是一辈的人，她怎么能叫你姐姐。 来，点点，叫徐楠奶奶。” 我话落，徐楠脸煞白。 苏点点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跟我心意相通，我要是看谁不顺眼，都不用跟她说，她一瞧一个准。 苏点点抱着我的脖子咯咯咯的笑，“妈咪，真的是奶奶啊，是整容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童言无忌。 苏点点笑的稚气。 徐楠脸色难堪，却找不到回怼的话。 论身份，她现在还没资格跟我争锋相对，论年龄，她比我都要差一截，就算是要论别的什么，怕她在这个家也站不住脚。 “点点，不用叫奶奶，叫……”霍父见徐楠脸色着实难堪，犯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起身，走到点点跟前纠正。 霍父话落，苏点点像是没听到，双手抱着我的脖子戏闹。 霍父见状，脸倏地一变，语气强硬，“点点，爷爷说话你难道没听到吗？” 苏点点惊吓，在我怀里打了个哆嗦，瞬间红了眼。 这点，苏点点倒真不是假装，她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从来没让她受到过什么委屈，就算是呵斥她几句，她也知道我疼惜她，舍不得跟她真的动怒，她便肆无忌惮的跟我还嘴。 如今，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被一个陌生的人突然呵斥，苏点点骨子里的那点怯意就冒了出来，红着眼睛，眼眶里满是雾气。 说实在的，或许每个为人母的人都会这样，我在看到霍父的态度后，多少对他有些排斥，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底，却是厌的。 “点点，不怕不怕啊，来，到太爷爷这儿来。”霍老爷子见状，脸色铁青，拄着拐杖起身，作势就要抱点点。 点点受了惊，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怯意的看霍老爷子一眼，吸吸鼻子，“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你们家了……” 小孩子，其实是最心无城府的，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你对她不好，她就对你不好。就像是一面镜子，她的表现，完全取决于你对她的态度。 瞧着点点一脸提防的模样，霍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看向霍父，“身为爷爷，孩子第一天回来就冲孩子大呼小叫，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就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 霍老爷子气急，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喘几口气。 “爷爷，您没事吧？”我忙不迭伸出一只手去搀扶霍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的霍衍已经快我一步先把人扶住，“爷爷，别因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能不气？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我们霍家，世世辈辈的名门望族，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毁在我的手里。”霍老爷子气还没喘匀乎，已经又开始摆长辈的威严。 霍父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看我一眼，又看向霍衍，最后，强忍怒气说了句，“爸，今天这事是我的错。” 霍老爷子性格倔强的很，霍父的道歉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而是睨了徐楠一眼，“我们霍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门的，而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孙媳都要比你长几岁，你觉得，你能进我们家门当这个当家主母吗？” 徐楠脸色红了又白，“霍老，您误会了，我没这种想法的，我只是觉得打心底崇拜霍总，所以……” “崇拜？”霍老爷子冷呲，“你要说是崇拜我孙子霍衍，那我没得说，原本他就很优秀，但你要说是崇拜霍世民，呵，你是当我老糊涂了？还是当我老眼昏花？” 霍老爷子绝对是霍父的亲爹无疑了，居然当着自己儿子心仪女人的面，说这种话。 霍老爷子话落，霍父一张老脸无处安放，但又碍于霍老爷子的威严敢怒不敢言。 要不说当小三的姑娘都是有手腕的人，徐楠见情况不对，也没失态破口大骂，而是红着一双眼看霍父，“世民，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就是太年轻，想着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要好好把握，我没想那么多，以前我喜欢你，但是碍于你已婚，我就把这份喜欢悄悄藏在心底，但是现在你离婚了，我……” 徐楠说着，几度哽咽，听在霍父耳朵里，简直是心都要碎了。 “徐楠，你别说了……”霍父唇角抿着。 徐楠眼眶里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今天得说，我怕我今天不说就没机会了，世民，人不是都说爱情不在乎年龄吗？那为什么落到我们身上，就这么难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声泪俱下，徐楠句句字字都在诛着霍父的心。 啧啧，别说霍父一个男人，就是我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感动，我要是个男人，在我常年受着前妻压迫离婚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满心满意都是对我的倾慕之情，她赞许我优秀，赞许我是她此生遇到过最好的男人，我，也会感动、亦会心动。 但，这就是爱情了？这分明就是肾上腺素一时飙升导致。 苏点点抱着我的脖子一动不动，在我耳边小声咬耳朵，“再也不要来他们家，妈咪，我们回家吧！” 这小丫头看来是真的怕了，如果不是真的害怕，她才不会叫我妈咪。 在这个时候，我挺佩服霍衍的，从始至终都冷眼观看，就好像这是发生在别人家身上的事，与他无关。 徐楠还在痛哭流涕的抹眼泪，一阵高跟鞋声从外门外响起，越走越近，紧接着，是贺女士优雅走进。 见贺女士进门，几个佣人马上上前，拿拖鞋的拿拖鞋，接包的接包，待遇跟徐楠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贺女士进门，先是跟霍老爷子打过招呼，叫了声‘爸’，然后走到我跟前，不悦，“你这孩子，没看到点点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妈，我……”我一脸尴尬，故作欲言又止。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贺女士这番话说白了也只是为了给霍父跟徐楠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禁声。 “张婶，今天晚上给我炒一个虾仁，我最近特别中意这口。”贺女士没接我的话，话锋一转，说到了今天中午的饭菜上。 张婶忙不迭应声，带着两个佣人，一头扎进厨房。 客厅内只剩下了霍家一大家子，外加一个外人徐楠。徐楠在见到贺女士的时候便显示出了退却慌张的意思，看霍父好几眼，想借故离开。 “徐小姐今天晚上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贺女士的话彻底打断了徐楠的念想。 第一百九十章 拍彩虹屁 餐厅，气氛尤为凝重。 苏点点同学自从被霍父教训后，就紧抱着我的脖子再不肯撒手，霍老爷子坐在正席的位置，还是按着以往的惯例，霍父跟贺女士一桌一右。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跟霍衍会按着霍父跟贺女士的位置按资排辈紧挨着坐下，这次，我跟霍衍却都坐在了贺女士这边，霍父那边，坐在一脸楚楚可怜的徐楠。 这顿饭，吃的食髓无味，每嚼一口，都形同嚼蜡。 “贺兰，这段时间，你那个公司如何？我听说，你似乎跟小衍合作了一部电影？”霍老爷子缓缓开口。 霍家以前最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这次霍老爷子主动开口，贺女士眼皮抬了下，脸色波澜不惊，应声，“还好，这次霍氏捧红的那几个小明星都不错，演技跟颜值都在线。” “嗯。”霍老爷子拿起公筷夹了块鱼肉递送到贺女士碗里，“你是个能干的，爸心里有数。” 贺女士端着碗的手抖了下，眼底划过一抹动荡。 贺女士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嫁进霍家三十多年有余，任劳任怨，也算得上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论是在哪方面，她都尽量做到最好，但却一直没得到过一句霍老爷子正面赞许，突然这么猝不及防的示好，她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贺女士终究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总不至于因为一块鱼肉声泪俱下，只是低声道了声‘谢’，继续优雅用餐。 “世民，我想吃鱼。”徐楠说话声音又娇又媚，跟霍家的严谨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 霍老爷子眉峰不自觉蹙了下，霍父伸长手臂，夹了一块鱼腹的肉，刚落进徐楠碗里，就听见徐楠脸色泛红的深情看向霍父，“世民，你对我真好。” “咳咳咳咳……” 讲真，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正在给苏点点剥鱼刺，被徐楠的话一惊，也不知怎么的，一根鱼刺入了吼，连着咳了好几声，都没把鱼刺咳出。 见状，霍老爷子有些急，先是让张婶拿来了醋，随后又让张姐拿来了医药箱。 “实在不行的话，给李卿打个电话，怎么好端端的……”霍老爷子板着一张脸，看霍父一眼，脸上大写着恨铁不成钢。 虽说喝出这方法是有些土，但方法好用，喝了几口，我吞咽了下，恢复正常。 “好了，我吃饱了，把孩子给我，你慢点吃，别呆会儿再呛到。”贺女士开口，伸出手冲着苏点点笑笑，见苏点点不动，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想不想玩？” “想。”苏点点不经诱惑，眉开眼笑。 “妈，太贵重了，小孩子不知轻重，万一给你弄坏了。”我抿唇开口。 “没关系，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哪有我们家点点重要。”贺女士一把将点点抱进自己怀里。 “奶奶，你是不是很喜欢点点啊！”苏点点仰着小脖子卖好，把手里的蓝宝石耳钉攥紧几分。 “当然了，点点是奶奶的宝贝孙女啊！”贺女士难得贤惠，亲昵的亲了亲苏点点的侧脸。 因为有了贺女士跟苏点点的互动，接下来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饭后，一众人坐在客厅吃甜品，徐楠拘束的坐在角落，看贺女士几眼，又暗搓搓的审视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突然间开口，“贺总保养的真好，而且还会化妆，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只能素颜，还好自身皮肤不错，不然……” “嗯，我定期会去做皮肤护理，每月花在皮肤上面的钱，怕是有你们一个家族加起来一年的花销。”贺女士直接打断徐楠的话，淡着声音开口。 徐楠语塞，本想在无形中夸赞下自己年轻皮肤好，最后却被贺女士怼的无话可说。 难怪人总说，做人啊，一定得努力赚钱，不是为了炫耀，只为说话的时候底气足，尤其女人！ 霍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长吁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今天晚上你们几个都别走了，明天早上陪我去墓地扫墓。” “好的，爷爷。”霍衍一口应下。 贺女士看看我跟霍衍，轻应了声，“嗯，好的，爸。” 霍老爷子说完后，转身上楼，我思忖了下，想起，明天是霍奶奶的忌日。 在我记忆里，没见过霍奶奶几面，很小的时候霍老爷子跟霍奶奶也曾在我们那个大院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好像是霍奶奶想去外地，霍老爷子就陪着去了。 说起两人的感情，是真的伉俪情深，我听霍衍说起过，霍老爷子对霍奶奶很是宠溺，别看霍老爷子在外或者在家里都说一不二，倔强的很，但对霍奶奶。霍奶奶说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我思绪乱飞，徐楠已经又开始作妖。 霍老爷子上楼后，徐楠是完全放飞了自我，走到霍父跟前坐下，伸出手挽上霍父的手臂，一脸挑衅的看向贺女士，“这女人啊，还是要温柔些，越是逞强的女人，越是没有人爱，比如我，比如苏总……” 徐楠话里话外想把我拉入她的阵地，我抬头看了眼张婶，转而看霍衍，“霍衍，你跟张婶去带点点玩好不好，我怕点点跟张婶见外。” 霍衍早不耐烦坐在这儿，起身，从贺女士怀里接过点点，径直离开。 待霍衍跟张婶带着点点上了二楼，我倾身，给自己跟贺女士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贺女士一杯，自己也低头浅嘬，润够了喉咙，笑着开口，“徐小姐，刚才碍于孩子在场，其实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问，您父亲今年多大年龄？” “四十六，怎么了？”徐楠狐疑的看着我，猜想我下一步想说什么。 我‘哦’了一声，笑靥如花，“比我爸还要小上几岁，不知道，如果你跟我爸结婚，到时候，是你爸称呼我爸大哥，还是我爸管你爸叫爸？”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霍父老脸涨红，隐隐已经看出怒气。 徐楠脸倏地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说的这话是现实啊！这将会是你们交往后，进一步要面临的现实问题啊！”我装作十分懵懂的开口，说完，扭头去看贺女士，“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贺女士优哉游哉的喝茶。 “我跟世民是因为真心相爱结婚的，结婚后，需要怎么称呼，那是我们俩个人的事！”徐楠抓紧霍父的手臂，生怕霍父会因为我的话跟她划清关系。 “嗯。”我顺从的点点头，“你说的对，那是你们的私事，那咱们聊点关于我个人自身利益的公事，如果你跟我爸结婚，我该怎么称呼你？我跟霍衍的年纪比你大，霍衍的性子，我就算是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叫你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叫阿姨？是不是把你叫的太老了？ 叫姐？似乎也不太合适？ 叫徐楠妹妹？可是你是我爸的老婆，这个辈分，是不是乱套了？” 我一脸认真的考量，徐楠跟霍父都被我气的不轻，倒是贺女士十分淡然的坐在沙发上喝了大半杯茶，最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煞有其事的说了句，“嗯，这个问题的却是该好好思考下。” “沫沫！”霍父不悦开口，“你嫁进门这些年，我自问带你不错。” “是，关于这点我承认，从我嫁进门开始，您待我的却很好。”我应声，落眼在徐楠身上，“但是爸，我刚才那些话，也不是因为针对您，我只是在替我妈抱不平。” “为她抱不平？”霍父深吸一口气，嘲弄似的掀起一抹笑，“沫沫，你难道都忘了她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 “我记得。”我承应，回头看贺女士。 贺女士落在腿上的手明显僵了下，我伸出手，覆在她手背上，“这些年，妈对我的确是严苛了些，以前的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妈不是刻薄我，只是良苦用心，恨铁不成钢。” 这几句彩虹屁，我拍的那叫一个有水准，贺女士诧异的看我，我一脸真挚，“妈，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您随时指教，我一定虚心接受。” 我话落，霍父一时无言，徐楠坐在他身侧，扯着的手臂的手、手背泛起几根青筋，看得出，气得不轻。 “哦，对了，刚才徐小姐的话，我得反驳下，我并不觉得像我妈这样的女强人有什么不好，在婚姻里能帮自己的另一半事业有成，在离婚后又能成就自己，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这种魄力。”我直视徐楠，看着她的脸被气到变形，没来由的心情舒畅。 我说完，徐楠倏地起身，又开始可怜兮兮的看霍父，“世民，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知道自己又没出息，又没本事，这段时间一直缠着你，是我痴心妄想，对不起……” 徐楠转身夺门而出，霍父眉峰皱出一个浅‘川’，我心虚的抬眼看二楼，一溜烟上楼。 霍父一眼不瞬的盯着我背影，似乎想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好在贺女士及时开口，“霍世民，真是没看出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这样的花花心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线等，挺着急的 后续贺女士还跟霍父说了什么，我没敢仔细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踩着小碎步，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卧室里，霍衍正坐在床头翻一本书，我走进才看清，原来压根就不是什么书，只是一本包着书页封面的日记本。 “点点呢？”我四下环顾一圈，没看到苏点点小朋友的身影。 “张婶带她洗澡去了，她听说有泡泡浴、还有玫瑰花瓣，就迫不及待去了。”霍衍合上手里的日记本，倏然一笑。 “这么没原则？”我挑挑眉，在床边坐下，“啧啧，一点没随我。” 我话落，霍衍一眼不瞬的看我，日记本随意放在身侧，双手枕在脑袋后，“我倒是觉得她这点非常随你，简直就是你的缩小版。” 我，“……” 见我默不吭声，霍衍脑袋偏了偏，“今晚怎么睡？” “就一张床，你说怎么睡？况且，这还是在霍宅，咱们两要是分开睡的话，怕是……”我一脸犯难，碎念几句，扭回头去看霍衍，“我知道，你怕我占你便宜，你放心，我晚上绝对会中规中矩，要不，你在床上划一条三八线？” 霍衍依旧盯着我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猜，我会不会信你的话？” “应该，会吧？”我笑的有些尴尬。 我好歹也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再有所肖想，也不可能生扑啊！ 闻言，霍衍身子动了动，伸出手，落在我脖颈后，一把将我拉近，头一侧，紧贴在我耳邸，“苏沫，我不信你。”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呢？ 我耳邸被霍衍吹出的热气泛红，牙根磨的声响。 “我……我发誓，绝对不会靠近你半分。”我起誓。 霍衍收回身子，看我一眼，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倒头躺下。 看着霍衍的背影，我又磨了几下牙，起身往门外走，本想去接点点回卧室睡觉，被张婶告知，贺女士已经带点点睡下了。 “太太已经带着点点睡下了。”张婶边说，边朝霍衍跟我的卧室看了一眼，“少爷也睡下了？” “嗯，躺下了。”我应声，随着张婶的视线看了眼，抿唇。 “你们俩啊！”张婶叹口气，“吃冰镇雪梨羹吗？我刚才做了几碗，本来想着给太太下下火，但是看太太的样子，估计是不可能吃了。” “妈不吃了，张婶才想到给我吃，偏心哦！”我佯装撇嘴，手却攀上张婶的手臂，“不过，看在张婶最疼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少吃两口吧！” “少奶奶千万别勉为其难，要是不想吃啊，我就给别人吃，你张叔最近忙里忙外可上火了，正好，我给他吃。”张婶故意跟我打趣。 “那怎么能行？”我挑眉，一脸认真，“张叔年纪大了，吃太多冰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听着我说，张婶笑出声，伸出粗糙的手指点在我鼻尖，“你啊，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调皮。” 张婶的手艺，真不是我吹，不论做什么，味道都恰到好处，就比如冰镇梨羹，我尝过别人做的也不少，但都没有张婶的味道，不太甜、不太腻，但又不会寡淡无味，可谓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一碗见底，我拿起空碗递给张婶，“张婶，再来一碗好不好？” “不好，最多半晚，现在夜深了，吃太多怕你肚子难受。”张婶笑盈盈的说，返身进厨房。 哎，现在这个年代，想混点吃的都这么难！ 因为知道是最后半碗，我吃的尤为得慢，吃一口、慢条斯理的嚼。 我吃东西的样子把张婶逗乐了，她拉开把椅子坐在我身侧，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帮我擦了擦嘴角，笑着说：“行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要是真想吃，我明天再给你做点。” “嘿嘿，张婶，这可是你说的，不准耍赖。”我脸上堆满笑。 今晚张婶的神情有些怪，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吃的差不多，我直了直身子，看向张婶，“张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鬼灵精！”张婶漾笑，倾身，压低声音，“你跟少爷，现在和好没？” “正在努力，我正在……追求他。”我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觉得简直是羞涩到不行，脸蓦地涨红。 闻言，张婶愣怔了下，脸上大写的茫然，“你正在追求少爷？你们俩不是没离婚吗？” 我胡乱抓了下脑袋，“张婶，这个，我没办法跟你细说，挺复杂的……” 张婶点点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看不懂，明明都没有离婚，而且还都喜欢着对方，追求什么？” 我轻咳几声，掩饰脸燥，“张婶，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们年轻人的情趣，有助于感情加深。” 估计是我平时说不靠谱的话太多，张婶看我一眼，频频摇头。 俗话说，三年一代沟，我跟张婶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代沟的问题，简直就是鸿沟的问题。 张婶碎碎念念的说了些他们老一辈的爱情，说那个时候的人，都没有机会自由恋爱，就是经过媒人介绍，只要家里同意，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您跟张叔也是这样？”我笑着探问。 张婶看我一眼，回忆起往昔，叹口气，“是啊！那个时候，其实我挺喜欢我们邻居家那个大哥哥的，但是你张叔家里条件不错，跟了霍家几辈了，家境殷实，我爸就看中了这点，所以啊，我就嫁给了你张叔。” “哦……”我拉长着调调，故意调侃，“那当初，张叔看上您了吗？会不会他心里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你张叔对我是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上我了。”张婶颇为自信的说，说完，低头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围裙，站起身，把围裙摘下，给我比划，“当年我哪里是这个样子，特别漂亮，皮肤白，眼睛大大的，就这身段，把你张叔迷的神魂颠倒……” 每个年纪的女人都不例外，都爱美，而且都觉得自己是最美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但依旧强忍着，清嗓子，“张婶，您当年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嫁给我张叔，真的是委屈你了。” “那是啊！”张婶应着声坐下，“当年排队追求我的人，都能从霍宅排队到锦江别苑，这要不是你张叔家条件稍稍那么好一点，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他的。” 张婶原本是想套问我几句话，但是提起从前，她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我当年，就是跟你现在比也不差的，我……”张婶还准备说点什么，被一阵故意踱步的脚步声打断，张婶跟我不约而同的侧头，就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张叔站在背光的角落。 “你干嘛？”张婶还沉浸在自己当年的美貌了，此刻看张叔，更是看不上眼。 “你差不多得了。”张叔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不太自然的看向我，“少奶奶还要回卧室休息，你不睡觉，别耽误了少奶奶休息。” “你要是瞌睡，你就睡呗，我跟少奶奶聊会儿天，少奶奶可喜欢我说以前的事了。”张婶自信心十足，话落后扭头看我，“少奶奶，是吧？” 呵呵，我能说不是吗？ “呵呵，是。”我昧着良心应声。 听到我回话，张婶回头梗脖子看张叔，“听到没？少奶奶……” 张婶正欲反驳，张叔几步上前，低头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张婶脸色稍稍变了下，怯生生的看了看我，又回头看张叔，似娇嗔，“那我刚才说的也是事实。” “对对，你说的是事实，你当年万人追、千人捧，我对你一见钟情……”张叔脸色难堪的说，搀扶起张婶，牵着手往门外走。 霍家在对待佣人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担心佣人跟主家住在一起会不自在，所以单独在别苑的角落盖了几处佣人房，单身的住单人间，像张叔、张婶这种会有单独一套小复式。 张叔拽着张婶走到门前，回头颇为抱歉的看我一眼，“少奶奶，你早点休息啊！” “好。”我起身笑笑，唇红齿白。 目送两人离开，我踩着拖鞋噔噔噔上二楼，刚到拐角，就听到了霍父卧室传来开门的动静，害怕他找我碎念，我忙不迭紧走几步，钻进房间。 霍衍近期估计是太累了，我才出去这么一会儿时间，回来后他已经入睡，我蹑手蹑脚的上床，刚躺下，霍衍一个翻身，把我拥进怀里。 我，“……” 这能算是我不庄重吗？这算是我对他所有肖想我？ 我身子动动，为保清白，想从他怀里脱身。 但，我越是动，霍衍抱的我越是紧，到最后，索性把一条大长腿搭在了我腰间，将我紧紧禁锢，不耐烦的呓语，“再乱动，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 我能不能厚着脸皮再动动，咳咳，在线等，挺着急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地缝呢？让我钻一个！ 次日。 一早，我在霍衍怀里醒来，刚动动身子睁眼，就对上霍衍犀利的眸子，眼底写满了——看，我就知道你会对我把持不住！ 我，“……” 我平躺着身子，盯着天花板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如果不是苏点点小朋友突然闯入，我怕是还得跟霍衍僵持好一阵子。 苏点点把卧室推开一条小缝，探头，见我跟霍衍醒着，小跑进来，扭动着胖嘟嘟的小身子爬上床。 “苏沫，苏沫，我昨天晚上跟奶奶睡觉了哦，奶奶还说今天要带我去买一个蓝宝石项链。”苏点点趴在我身上，兴奋不已。 “你才多大点年纪，要什么蓝宝石项链？”我瞪她一眼，不愿打小就养成她骄奢的性子。 苏点点坐在我身上叉腰，“奶奶说了，女孩子就要富养，千万不能穷养，不然，没见过世面，以后是很容易被人拐跑的。” 苏点点边说，边低头注视我，见我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不满意的抠我嘴巴，“苏沫，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被人拐跑？是不是？” 我，“……” 苏点点自带戏精体质，到底是随了谁？ 我翻了记白眼，佯装昏厥，苏点点靠上前，把脸放到我鼻子前，试了试，回头愕然的看霍衍，“霍衍，苏沫好像挂掉了。” 霍衍，“……” “完了，完了，苏沫挂掉了……”嘴里碎碎念的说着，苏点点从我身上下去，作势就要下地喊人。 霍衍见状，以为苏点点是受了惊吓，疼人的把已经撅着小屁股往地上滑的人抱进怀里，“点点，你下地去做什么？你妈咪……” 霍衍还没说完，苏点点直接打断，神秘兮兮的趴在霍衍耳边，“我去给你贴征婚启事啊！苏沫挂掉了，你可以娶新媳妇了哦！” 霍衍，“……” 躺在床上假死状的我，“……” 这熊孩子绝对不是我生的，绝对不是，一定是医院抱错了，回头有时间，我一定得去雄安医院问清楚。 “苏点点！！”我咬牙切齿开口。 苏点点在霍衍怀里跳了下，抱紧霍衍的脖子，“爸爸，这是不是就是舅舅说的诈尸？” 霍衍无言。 我倏地起身，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拽到我怀里，“苏点点，你一天到晚这个小脑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什么叫我挂点了你爸爸就能娶新媳妇了？什么叫诈尸？” 瞧着我是真的怒了，苏点点抓耳挠腮，小脸挤成一团，“这些都是舅舅教我的，那天姥姥说她要气死了，姥爷就很着急，然后舅舅说，没什么可着急的，姥姥要是死了，他会给姥爷找个新媳妇，还跟我说，要给我换个新姥姥，换个很年轻的， 我想，应该是会像徐楠那样的，但是我不喜欢徐楠那样的……” 小孩子的世界是真的单纯，苏点点不懂什么叫挂掉了，也不懂换个新媳妇的意义，只觉得，苏哲这样说了，而且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欢喜，她就觉得这一定是件欢喜的事。 我拿苏点点没有办法，抬手扶额，一脸无奈。 霍衍在做爸爸这方面，非常有悟性，寥寥几句，就让苏点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苏点点眼眶红红，小鼻尖也红红，“妈咪，原来挂掉的意思是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啊，我不要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咪。” 说着，苏点点快哭出来，我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亲，心柔软的像一弯水。 早餐时间，张婶敲门，我跟霍衍一前一后走出，霍衍抱着苏点点走在前，我紧随其后。 刚出房门，我就被张婶一把抓住手腕，故意跟霍衍拉开一段距离，张婶压低声音说：“那个徐楠又来了，听说这次好像是拿来了什么合同，也不知是从哪里拿来的玩意，看样子霍总好像很高兴，但是老爷子那边十分不悦。” “什么合同？”我本能的问。 张婶摇头，有几分懊恼，“我哪里懂那些，我也就平时懂做饭洗碗收拾家。” 张婶对自己的定位倒是相当准确，想到昨晚她对自己的超高评价，我忍俊不禁。 “嗯，好，我知道了。”我应声，下楼。 餐桌前，贺女士已经把苏点点抱进怀里喂饭，霍衍淡着脸坐在一旁，正切一块煎蛋，切的优雅十足。 徐楠跟霍父依偎着，见霍衍的动作，她也直了直身子，转头去看张婶，“张婶，麻烦给我也拿一副刀叉，我也要吃煎蛋。” 闻言，张婶的脸僵了下，随即流露出一抹鄙夷。 徐楠话落，霍父蹙眉看了她一眼，“吃个煎蛋而已，你……” “你放心。”徐楠的回话跟霍父牛头不对马嘴。 待张婶把餐具都上齐了，徐楠装模作样的接过，把盘子里的煎蛋一点点切成块，用叉子叉了一块送到嘴里，“其实跟我们家的生活习惯也差不多嘛，在我们家，也是这样吃煎蛋的。” 真的是没忍住，我跟贺女士同时笑出声，我们俩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煎蛋，送入嘴里，抿唇。 见状，徐楠神情僵了下，霍衍把切碎的煎蛋推到苏点点跟前，“慢点吃，别噎到。” “遵命，爸爸！”苏点点笑嘻嘻的接话，埋头吃切碎的煎蛋。 霍家的却是世家没错，但还没讲究到吃一顿早饭煎蛋还得用刀叉的习惯，霍衍那样做，不过是为了给点点切成小块，谁知道，却平白让徐楠入了套。 东施效颦这种事，就算是作对了，都是笑柄，何况还是做错了。 一顿早餐，有了徐楠丢面子做铺垫，我吃的还算舒心，饭后，徐楠献宝似的拿出一份合同，摆在餐桌上，“这可是当红流量明星——戴静宜，以前啊，是模特出身，现在准备转型做影视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找到她经纪人把她签了下来。” 说完，徐楠转头去看霍衍，“戴静宜，霍……总熟悉吧？” 在霍家，霍总这个代名词是给霍父的，被徐楠突然这么一叫，还挺突兀。 霍衍掀眼皮看徐楠，削薄的唇挑开，“不熟悉。” 睁眼说瞎话，霍衍最是在行，而且说得面不改色。 徐楠没想到霍衍会这样回答，语塞了下，冲口而出，“是吗？但是戴静宜小姐说跟霍总很熟悉的。” “是吗？”霍衍轻笑，抽过张纸巾擦嘴角，“应该只是自以为吧！在白城，很多人都自认为跟我很熟悉。” “霍总，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昧良心吗？你跟戴静宜……”徐楠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一早上的殷勤付出被无视，忍不住想要说些挑衅的话。 “徐小姐，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插话，说完后没理会徐楠的神情，直接看向霍老爷子，“爷爷今天不是还要去扫墓吗？早点走吧，趁这个时间点天气凉快。” “嗯，我吃饱了，你们如果吃饱了，就各自回卧室换衣服。”霍老爷子冷着声音开口。 霍老爷子在家里的威信，可想而知，他前脚话落，后脚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纷纷起身。 我跟霍衍上楼更换衣服，霍衍淡着一张脸站在衣柜前，“我在霍宅好像没什么衣服可换。”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敞开的衬衣扣，落眼在他精瘦腰间的腹肌上，“嗯，其实，你就算是不穿衣服，也挺好看的……” 霍衍，“……” 反应过来的我，“……” “呵呵，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就算是穿昨天的衣服，也挺好看的。”我尬笑。 霍衍转身，正面对着我，几步走到我跟前，倾身，压下，双手撑在床两侧，“苏沫，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没有。”我喃喃的说，结结巴巴。 “没有？确定？”霍衍玩味的笑，薄唇落在我耳垂，“三年了，我都没再……碰过女人……” 轰的一声，我脑袋里面像是炸裂，头嗡嗡直响，脸燥红。 “你呢？”霍衍继续在我耳边蛊惑。 “没……我也没……”我脸烫热的仿佛能烫熟一张烙饼，囫囵应声。 “那你……想不想……”霍衍呼吸变得急促。 “嗯……那个……你要是想的话……”我感觉嗓子眼有些干燥，眼神变得迷惘…… 就在我身子娇软，准备等待一场巫山云雨的时候，脑瓜门突然被狠厉敲了下。 我回神，抬眼，霍衍已经站在离我一米开外，脸上哪里有什么动情的表现，完全只有戏谑。 “苏总监，你能矜持点吗？”霍衍低头睨我，薄唇勾着，弯弧度。 我老脸通红，“……” “收拾收拾走了，爷爷他们还在下面等着，一天到晚不知道你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啧啧啧……”霍衍讥笑，系好衬衣纽扣，跨步走出门外。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好端端的高冷总裁，突然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用色相勾引人犯错的痞子，请问，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一百九十三章 糟心的感情 霍奶奶的墓地，在白城郊外，据说，当年霍奶奶临去世的时候有遗言，不想在闹市中心，想要清净。 要不说霍老爷子对霍奶奶用情颇深，霍家祖辈的墓地都在白城闹市中心，独独霍奶奶的墓地在郊外，霍老爷子甚至跟霍父跟贺女士提过，等他百年之后，一定要跟霍奶奶合葬。 合葬啊！在这个进步的年代，大多数人死后都被火化成了骨灰，成了一个骨灰盒，还惦记着合葬的长情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霍老爷子身体不差，但是今天，却走的尤为的慢。 苏点点因为年纪太小，丢在家里让张婶看管，贺女士紧跟在霍老爷子身后，再往后，是厚着脸皮跟来的徐楠。 原本，我以为徐楠会是个聪明姑娘，隐忍了这么久，却偏偏在贺女士出现后几番丢面掉价。 “世民，我脚疼。”徐楠可怜兮兮的说，手紧拽着霍父的衣角。 霍父早上起初的时候心情还不错，但是一路走来，受到了太多不屑跟白眼，这个时候看徐楠的神情夹着了些许不耐，“你如果不能走，就趁早选个凉快地休息，离墓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要是走几步就喊脚疼，保不齐老爷子会在什么时候动怒。” 闻言，徐楠楚楚可怜的表情加重，“世民，你是不是嫌弃我麻烦了？” 霍父张张嘴，准备回答，还没开口，直接被转身的霍老爷子厉声打断，“这是要去给你妈扫墓，一路上喋喋不休，还能不能让你妈清净会儿？还带着贺兰之外的女人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气得你妈诈尸！” 霍老爷子一般很少会说这些刻薄的话。一来，是因为他身价在那儿，根本不需要刻薄谁，二来，他想说谁直接说就是，连刻薄都懒得刻薄。 贺女士随着霍老爷子止步而止步，见霍老爷子温怒，开口劝慰，“爸，您别动怒，一年了，您好不容易来看我妈，如果让她知道您脾气跟小辈生气，她会难过的。” 听着贺女士的话，霍老爷子恶狠狠的瞪了霍父一眼，转身子迈步。 从出门开始，霍衍就一言不发，神情冷淡，跟在房间里面调侃我的时候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步行约莫半个小时后，总算抵达墓地，霍老爷子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玫瑰花，远远看到了霍奶奶的墓地，停下脚步整理自己的衣领，打整一番后，转头去看身侧的贺女士，“西服看起来乱吗？” “不乱。”贺女士莞尔，极为认真的回答。 贺女士说完，霍老爷子明显松一口气，上前。 这是我跟霍衍结婚后第一次给霍奶奶扫墓，以前，我总觉得我跟霍衍压根就不是一家人，只是迫于无奈所以凑在了一起，所以总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 到墓碑前，霍老爷子先是充满爱意的献上一束花，然后指着身后的人逐一介绍，在介绍到徐楠时直接越过，落到我身上，“这是咱们的孙媳妇，老苏家的丫头，苏沫你还记得吧？那个时候小衍喜欢她，你还不高兴了好一阵子，嫌弃这个丫头太疯，现在啊，两人恩爱的很，还给咱们两添了小重孙，你要是活到现在，一定会喜欢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跟苏沫丫头小时候一个样……” 霍老爷子碎碎念念的说了很多，有这一年来家里所发生的家长里短，也有这一年来白城发生的趣事，更有关于陈森的事，只不过寥寥几句，摸着白玉墓碑说了句，“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懂的，是那个孩子，他上门找我，我认了下来。” 看着霍老爷子蹲在墓碑前喃喃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动容，心底酸涩，说不出的动容。 “爷爷是真的深爱着奶奶。”我小声说。 霍衍双手插兜，站在我身侧，“我们霍家的男人，都很深情。” “不见得吧？你爸……”我脑壳子进了水回话，说完，咬了下舌头，头转向别处。 霍衍低睨我，阴恻恻的笑，“不错，苏沫，知道还嘴了。” 我，“……” 祭拜完霍奶奶，霍老爷子让我们几个先行离开，只要求霍父留下来陪他。徐楠原本也想陪着，被霍老爷子一记冷眼吓退。 离开墓地，回到山底，上车，贺女士坐在车最后一排的位置上闭眼小憩。 “苏沫，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要是选择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不会后悔。”徐楠跟我并排坐着，看一眼车后排闭着眼的贺女士，开口。 霍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对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头都没回一下，拿出手机摆弄手机。 我不作声，观察这辆商务车，听说是霍老爷子刚让张叔买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以后方便一家子自驾游。 “苏沫，我跟你说话，你难道听不到吗？”见我不作声，徐楠再次开口，“你不用觉得瞧不起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在霍家的地位，在霍家，在贺兰眼里，你的地位比我又能高几分？她视我为眼中钉，估计视你至少也是肉中刺吧？” 我充耳未闻，学着贺女士的样子闭上眼，心里想着今天早上跟霍衍的互动。 ——以后我一定得提防着他，千万不能再着了他的道，丢人，实在是太丢人！ 我思忖，徐楠突然伸出手扯了我下手臂，我一惊，睁眼，“你是不是有病？” 徐楠没想到我一开口居然会是这样的话，愣怔了下，咬牙回怼，“苏沫，你别不识好歹！” “徐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搭理你的打算，你是瞎了眼，所以看不出来？至于我妈对我是个什么样的态度，那是我们自己家的问题，你能闭嘴吗？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识趣，要懂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小，你怎么就摆不对自己的位置？”我嘲讽。 徐楠抿唇，还想继续说，被我打断，“我就算是再不济，那也是苏点点的母亲，是霍衍的妻子，是霍家名正言顺承认的孙媳，跟你不一样，你在霍家，除了靠着年轻狐媚的劲蛊惑霍父，其他人，你想想，谁把你放在眼里？” 我的话刺激到了徐楠，她愤然，转头看车窗外。 少了徐楠的聒噪，车里突然间清净了下来，时间久了，我倒是真的差点睡着。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霍老爷子跟霍父缓步下山。 上车，霍老爷子板着脸一言不发，霍父左侧脸颊有些红肿，低着头不吭声。 车内气氛紧张，张叔在后视镜里看了眼霍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子，咱回家吗？” “嗯。”霍老爷子冷着声音回应。 车抵达霍宅，贺女士下车后借故公司还有事，没进家门，开车直接离开，我跟霍衍对视一眼，碍于苏点点还在霍宅呆着，搀扶着霍老爷子进门。 进门后，徐楠还攥着她新签约的那份合同显摆，霍老爷子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们俩该上班也去上班吧！” “爸，我……”霍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 “去上班吧！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下，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就好好斟酌，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你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能力。”霍老爷子一脸倦容，摆手。 随着霍父跟徐楠离开，霍老爷子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霍衍，“小衍啊！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那你陪爷爷坐会儿，我去看点点。”我识趣的开口。 话落后，我正欲提步，霍老爷子喊住我，“苏丫头，你也坐下，这件事，我得跟你们俩一起说。” 我脸上笑僵着，在霍衍身侧坐下，霍老爷子端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爸这次的事做的不好，但，就算是再不好，也是你爸，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回头了，我希望你们俩能在你妈面前多说两句他的好话。” 说到底，在霍老爷子心里，还是偏向于自己的儿子，是啊，儿媳嘛，就算是能力再强，做的再好，也终究只是个外人。 我本想虚伪的说好，一直不言语的霍衍突然开口，“那要是他一直没回头呢？” 霍老爷子脸色难堪。 “如果一直没回头，是不是我妈还得立个贞洁牌坊？”霍衍蓦地笑了，起身，“爷爷，您年纪大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霍衍让我上楼去接苏点点。 出霍宅大门，霍老爷子在客厅咒骂，霍衍脊背打松，双手插兜，把钥匙一个抛物线扔进我怀里，“我有点累，你来开车。” “好。”我把苏点点安置好，走向驾驶位。 开车的时候我在后视镜里不由得多看了霍衍几眼，他把苏点点抱进怀里，眉峰却是紧锁的，郁结的情绪显而易见。也是，霍父这件事，办的是挺糟心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很衰 霍衍没去霍氏，估计是这两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糟心，他让我直接开车回锦江别苑，冲了个澡，就回卧室躺下了。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苏点点手里抱着一个贺女士给她买的布娃娃，趴在沙发坐垫上，“妈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应声，心底烦闷。 苏点点最后被苏哲接走了，我给他打的电话，苏点点看出霍衍心情不好，很乖巧的跟着苏哲上了车，上车后还冲我摆手，“妈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爸爸哦。” 我莞尔，走到车窗前捏了捏她的鼻尖，“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如果什么时候想妈咪了，就让舅舅送你过来。” “好哒。”苏点点嬉笑，转头去看苏哲，一本正经，“舅舅，你真的要带我去看茉莉的配音演员吗？他真的是个男孩子吗？” 茉莉？一部苏点点最近在狂追的动画片里面的卡通人物，角色设计中性，说话声音也中性，也不知怎么，苏点点就是执意的认为这个人物是个女孩子。 我没多理会苏点点关于卡通人物的这点小心思，探头提醒苏哲注意安全，挥手。 返回别苑，霍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厨房给自己下面条，听到房门响动，回头看我，“你怎么还在？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 这话让我怎么接？我留下来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不吭声，霍衍慢条斯理的切葱花，腰间睡袍的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 “吃吗？”霍衍用余光扫我一眼，发问。 “小碗，面少、汤多。”我开口，身子倚在厨房门框上。 霍衍做饭的动作很帅气，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锅，一把面条下锅，再加上一旁的炒锅里葱花爆锅，混合在一起，色香味俱全。 “没看出来，你在做饭这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我由衷的夸赞。 “嗯，在你离开的那三年，我喝酒胃穿孔，医生叮嘱我多吃软和些的面食，在外面买的面软硬度不合适，我又不愿意请保姆，所以，就学会了自己做。”霍衍拿了一大、一小碗盛面，小碗里面少汤多，端到餐厅的餐桌上。 看着霍衍无谓的神情，我一时语塞，抿唇，跟在他身后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尝尝味道。”霍衍挑了一筷头的面塞进嘴里，嚼两口，自我评价，“味道还不错。” “霍衍，我……”听了他刚才的话，我总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满是愧疚，想开口说道歉，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吃面吧！”霍衍见我欲言又止，直接打断我的话。 闻言，我动动唇角，没敢再吭声，埋头吃面。 别说，霍衍做的面条味道还真不错，除了面太软和，没有嚼头，在味道方面，那是没得说。 一碗面吃完，霍衍继续上楼睡觉，留下我在厨房洗碗。 只有两个碗，倒也好洗，洗完，我顺便洗了洗手，站在厨房的窗口眺望风景。 我想过在我离开的三年期间，霍衍过的不会太痛快，但是没想到，他会不痛快胃穿孔住院。 我心抽的生疼，伸手进兜里准备摸烟盒，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童萧的手机号，我按下接听，语气懒散，“什么事儿啊？” “呦，苏总监，您这是准备留在白城不回来了？”童萧调侃。 “你不是都把我卖了吗？还操这份心？”我敛回视线，往客厅走。 提到这件事，童萧在电话里好一顿咳嗽，“你别这样说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那点小心思，我搭一眼就能瞧出来，我这是在跟你创造机会，你应感谢我才对。” “是啊，是啊，我感谢你，简直是感谢你八辈祖宗。”我戏谑。 听着我语气不善，童萧也没恼，正色了下，“听说，你公公那个空壳公司签了戴静宜？还投资了不少钱让参演女一号？” “不清楚，我只在霍宅的时候听说霍父的公司签了戴静宜，至于有没有投资让参演女一号，我不清楚。”我如实说，想到戴静宜高挑的身材、肤白貌美，要是真演一个女一号，完全可以胜任。 “苏沫，你这心也太大了，那可是你的情敌，要知道，这次她转型，可是来势汹汹冲着你去的。”童萧在电话里夸张的说。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啊！”我故作喜悦。 讲真，我真没把戴静宜放在心上，一开始的于曼，后来的赵锦瑟，哪一个拎出来都比她有分量，虽然她自带流量，算是一个小有成就的模特，但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个爱慕霍衍的路人甲。 “得，跟你说半天，算是白说。”童萧轻嗤一声，“不过我跟你说真的，戴静宜那姑娘可不一般，听说以前在蓉城的时候是跟着某位大佬的。” “是吗？”这个消息我倒是有几分惊讶，我以为，戴静宜是个挺纯真的姑娘。 但是想想也是，这个年代，又在这个圈子里打混的，能有几个纯真姑娘，没点手腕，哪里能走到这一步。 我思忖，童萧在电话那头继续说：“有句话，我或许不该问，但是我担心会对你造成不利，就跟你提一嘴，你自己悠着点，那个徐楠好像是跟戴静宜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两人你都防着点。” “童总，你的人脉够牛掰的啊！人在雄安，白城发生了什么你都这么清楚。”我戏笑。 “那是，你以为我在白城那么多年是白混的？”闻言，童萧膨胀。 说起童萧在白城的根基，的却很深，如果不是当年跟我去了雄安，相信她现在一定已经在白城打拼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童萧跟我在电话里又调侃了几句，后来因为我提了句廖名礼终结了话题。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嗤笑，谁能想到以前纵横情场的童萧也会有这一天？不过只是提到个男人的名字就张皇失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总有一种小三没能上位 挂断童萧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会儿，想到徐楠跟戴静宜合作，莫名想笑，这是个什么节奏？小三合作逼迫正妻退位？ 霍衍在家里衰了整整三天，除了每到饭点进出厨房做饭、吃饭，几乎窝在卧室里不出门，也不准我进卧室陪他，理由，是怕我对他意图不轨。 三天后的清晨，我正窝在沙发上睡觉，被霍衍用脚踹醒。 “起床，陪我去趟公司。”霍衍边说，边挽衬衣袖子的纽扣。 “你复原了？”我疲惫睁眼，昨天晚上玩手机太晚，到现在还眼涩的厉害。 “嗯。”霍衍应声，转身往冰箱方向走，拿出两杯牛奶去加热。 我迷迷糊糊从沙发上起身，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又简单画了个淡妆，打着哈欠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双手托腮，“你这两天是真衰啊！衰的我都快跟你一起衰了。” 闻言，霍衍回头看我一眼，没吭声，端出两杯牛奶坐到我对面，“昨天晚上陈轩给我发微信，说霍氏那边跟我爸的公司签了影视合作合同。” “戴静宜的转型新戏？”我挑眉。 霍衍未答，不置可否，“这件事我不知情，这两天我在家都是关机状态，把公司交给了霍氏一位德高望重的叔叔，我以为他能处理好公司的事，忘了，他跟我爸关系交好。” 看来，是有人利用霍衍的信任，卖了霍父一个好。 其实，如果霍家现在还是一如以前和睦，倒是也无所谓，就当是这钱跟利从左边口袋转移到了右边口袋，可现在的重点是，霍家不和，霍父摆明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我静默不吭声，这事不好评价，霍衍一杯牛奶几口喝尽，其站起身往玄关处走，“给你三分钟时间，喝完牛奶跟上。” “今天早上只有牛奶？没有别的吃的？”我歪脑袋。 回应我的，是‘咣当’一声的关门声。 我，“……” 爱情嘛！谁要是先动心，谁就先处于下风，但是我们俩明明是霍衍先动的心，我现在却处于下风，啧啧，不应该啊！ 意难平归意难平，我动作飞快喝下牛奶，起身，追上。 霍衍开车，淡着一张脸，抵达霍氏，从进大门开始，一路上，所有员工都战战兢兢。 “霍……霍总，早。” “霍总，早。” “霍总，早……” 不论谁跟霍衍打招呼，他都是不回应、没反应，大步走进办公室，把身上的西装外套一脱，扔到椅子上，按下内线，叫陈轩进来。 “霍总。” 陈轩抱着一摞文件进门，放到霍衍办公桌上，开始汇报近三天的工作。 我坐在沙发上，听的一头雾水，从来没想过，霍衍三天时间居然要做这么多工作，相比而言，我跟童萧的那个小公司还真是不值一提！ “张老那边，刚才您来的时候我已经打过招呼，现在还没动静，您看，要不要我过去瞧瞧。”陈轩试探着问。 “去吧，把人给我叫过来。”霍衍冷脸，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边看边低头签字。 得到霍衍的命令，陈轩应了一声，退出了办公室。 都说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最帅，以前我没察觉，今天看着霍衍认真办公，那颗宠宠欲动的小心心倒是为之着迷扑通扑通的急促跳了几下。 我正认真看，陈轩疾步从门外进来，一脸焦急，“霍总，张老那边……” “怎么了？”霍衍从一摞文件里抬头。 “言扬不活了。”陈轩答话，“买了许多安眠药。” 闻言，霍衍唇角斜勾了下，“现在？” “对。”陈轩答话，额头上沁着薄汗。 一个个在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尽是做些下作的事？而且，做下作事的时候，还一个个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霍衍从座椅上起身，脸上写满厉色，朝办公室外跨步。 见状，我匆忙从沙发上起身，跟上，陈轩在办公室门前拦住我去路，“苏总监，这是我们霍氏的内部私事，您过去，怕是不合适，虽然您是我们霍总的太太没错，但您也同时是别家公司的总监。” “哦，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已经被你们霍总买下了，以后就是你们霍氏的人了。”我唇角漾笑，伸出手拍打在陈轩的肩膀上，“以后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啊！” 说完，在陈轩震惊迟疑的片刻，我追上霍衍的步伐。 张老，全名叫张树人，听说是霍氏的老人了，不仅跟霍父关系不错，就是跟霍老爷子，都有几分交情。 当初霍衍接管霍氏的时候，我记得这位张老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会对他忠心耿耿，就差血溅当场，以表忠心。这才过去几年？就这副德行了？ 一进门，张老就拿着一瓶药站在落地窗前，大半窗璃从外挑开着。 “霍总，这件事是我做的糊涂，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我……我真的是没脸见您啊！”张老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着的手不停的抖。 “张老，有话好好说，您在公司闹这一出，这是要打我脸啊！让霍氏上下都知道我苛待老员工？”霍衍阔步，走进，话说的有情有分，但实际上却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那位张老，径直走到张老的办公椅前坐下，拿起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张照片，“这孩子是您孙子？今年有多大？七岁有吗？” 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老瞧见霍衍拿起办公桌上的照片，脸色一变，在落地窗前挪了挪身子，“霍总，那个……是我小儿子，今年刚好七岁。” “是吗？怎么也没听张老说起过？张老这是老来得子啊！天大的喜事，张老怎么没通知公司的人参加孩子的宴席？”霍衍修长的手指摩挲在相框上，看起来像是跟张老闲话家长。 张老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年纪大了，怕人笑话。” “哦？”霍衍捏在手里的相框倏地放下，挑眉，“张老跟我爸关系不错，这点我小时候就很清楚，只是，我不知道张老居然在择偶方面也跟我爸出奇的相似，新娶的太太今年……” 说起张老新娶的太太，张老那张老脸涨红的无处安放，老实说，张老这个人，还是要脸的，要不是被霍父算计了一把，也不会落到这步天地，妻离子散！唯一让他舒心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女人进门后生的儿子。 这些花边新闻，在这个圈子里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豪门世家，谁家还没有点桃色糊涂账，只是，不同的是，这张老委实冤枉了些。 我紧跟在霍衍身后，见张老余光往门外瞅，心下了然，走到房门前，把门闭上。 关上门，张老的态度果然立马就变了，往前走了几步，作势就要在霍衍面前下跪，被霍衍手一拦，撑住了身子。 “霍总，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啊！但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张老眼底浑浊，这次倒是显示出几分真性情。 “张老，您在霍氏年限也不短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霍衍薄唇挑开，脸色阴翳。 张老扬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还不是我家里那位，她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着老霍总的要求做，就要带儿子离家出走。” 闻言，我，“？？？” 这是一团什么样的乱麻关系？张老的小娇妻居然听霍父的话？ 看出我跟霍衍的疑惑，张老长叹口气，提起这段上不得台面的前程往事。 话说，那个时候，张老跟霍父的关系极好，不是亲兄弟、却堪比亲兄弟，除了晚上回家，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一起，张老还被公司的人戏称是霍父的左膀右臂。 但是下面的员工不清楚，张老却是清楚的，霍父这个总裁名头就是个空架子，实权都掌握在贺女士手里，所以日久天长，他也就慢慢打心底倾向于贺女士。 “不为别的，贺总是真的有能力，对于霍氏这两个字而言，老霍总是公司总裁，但是对于整个霍氏上下的员工而言，谁能给他们带来切实的利益，谁才是真正的霍氏总裁。”张老这些话不知道憋了多久，说起来慷慨激昂。 我跟霍衍静静的听，谁都不发表任何意见，张老长叹口气。 “前几年，我有段时间跟我太太闹矛盾，老霍总叫我出来喝酒，给我下了套。”说到此，张老愤然的拍了下桌子。 这个套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起他现在那位小娇妻，张老是十二万分的不满意，如果不是她背后有霍父撑腰，害他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他早就跟他离婚了。 说完自己的难处，张老看向霍衍，“霍总，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生气，我回头就去人事部辞职，三倍的违约金，我赔。” 霍衍没接张老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张老，如果孩子的抚养权能判到你手里，前任张婶也肯答应复婚，你肯离婚吗？” 听到霍衍说，张老那双浑浊的老眼都亮了起来，“霍总，您说真的？离！我肯定离！我巴不得现在就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秀恩爱的霍总 张老这次的‘叛变’，雷声大、雨点小，我个人挺不满意。 从张老办公室出来，我紧跟在霍衍身侧，撇嘴，“遇到这种事，你不杀一儆百，就不怕其他高管也见样学样？” “学样？拿什么学？你以为霍氏的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能力？”霍衍轻嗤了一声，“而且，我留着张老有用处。” “什么用处？”我紧接着问。 “有什么用处，我为什么要给你说？”霍衍脚下的步子停住，低头看我，“苏沫，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吗？而且，还全是废话。” 我，“……” “那我该说点什么？能算是有用的？”我撇嘴。 “苏沫，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追求我，你觉得，你说点什么，能算是有用的？”霍衍轻笑。 “呵呵，难道要我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对你说我爱你，然后不论什么时间段，只要你一看我，我就用崇拜的眼神回看你，并且双手成祈祷状放在唇间，眼睛里面都冒着小星星？”我‘呵’了一声，梗着脖子跟霍衍对视。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以后就这么做。”霍衍双手背在身后，跨步。 我，“……” 身侧听到霍衍说话的小职员一个个捂着嘴抿唇笑。 我又不是脑子有坑，我要是真这么做，以后还怎么出去见白城父老，这张老脸我还要不要了？ 我紧跟在霍衍身后，只当霍衍这句话是个笑话，谁知，一进门，霍衍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置于桌面上，挑眉，“说。” “说什么？”我一脸懵圈。 “说你刚才说过的话。”霍衍潋唇角，劣笑。 我，“……” “不说？”霍衍脸色淡了下，“苏沫，这就是你追求一个人的态度？前两天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你要追求我，可不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 “耐你。”我含糊其辞开口。 “嗯？”霍衍玩味。 “额耐你。”我继续说，眼睛四下乱瞟。 “没听清楚。”霍衍薄唇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说，我，e你……”这句话明明就在心底，但是要出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就会觉得很难以启齿。 “你要讹我？”霍衍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苏沫，你追求一个人的方式真特别。” 我，“……” 办公室内，霍衍跟我对视，见我脸涨红，佯装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腕间的手表，“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要是说，就说，要是不想说，那咱们之间先前的约定就算作废。” 说完，霍衍表现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懂，在你心里，其实还是没能放下傅宁。” 老实说，如果不是我心底觉得愧对于他，我现在特别想走上前拎着他的衣领前后摇晃，然后质问他：是不是脑壳子进了水，我都这样了，怎么还会觉得我喜欢的人是傅宁！ “爱你，我爱你，很爱你，特别爱你，行了吧？”我冲口而出，磨牙，脸烫红。 我话音刚落，正在心里安慰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没关系的，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很正常啊，对自己深爱的人说爱，很正常啊…… 我正要把自己安抚好，就听到办公室门处传来陈轩尴尬的声音，“霍总，不好意思，我忘了敲门。” 说着，陈轩又退了出去，房门‘咣当’的一声关上。 我没回头，绯红从脸颊染至耳邸、又蔓延到脖子。 咚咚咚！ 陈轩在门外重新敲门，我睨看霍衍，霍衍耸了下肩膀，以示无辜，“这绝对是个偶然，我也不可能会知道他突然间不敲门就进来。” 我默声，脸上强挤出一抹笑，“霍总，我先出去，别耽误陈助理给你汇报工作。” 霍衍唇角扬着若有似无的笑，故意板着，对我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我转身出办公室，跟陈轩擦肩而过。陈轩回看我一眼，规规矩矩的叫了声‘霍太太’，提步走进霍衍办公室。 许是心虚，担心两人会说我什么，陈轩进门后，我趴在房门上听声。 陈轩，“霍总，您刚才发简讯叫我进来有事？” 霍衍，“哦，没什么大事，本来想问问你关于新投资那部电影的事。” 陈轩，“新投资的那部电影，我已经勘察过，抛开女主角选定戴静宜这点不谈，其他的还是不错的，只是，一部电影，哪怕是导演、剧本再好，如果演员演技不在线……” 霍衍，“我最近很烦。” 陈轩，“嗯？” 霍衍，“最近苏沫总是不分时间地点跟我告白，我觉得她严重影响到了我工作。” 陈轩，“……” 霍衍，“陈轩，你被女孩子追求过吗？懂得如何拒绝吗？” 陈轩，“……” 霍衍，“其实我跟苏沫，并不像你们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她很喜欢我……” 陈轩，“……” 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霍衍故作惆怅的脸，再看着陈轩强忍嘴角抽搐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在门口约莫站了十多分钟，霍衍跟陈轩足足谈了十多分钟我对他的爱慕，最后陈轩实在是受不住，抬手扶了扶自己眼前的眼镜边框，“霍总，我今天手头的事还很多，您看……” “哦，你出去吧！”霍衍摆手，沉思状，“问你也没用，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能懂这些。” 陈轩，“……” 陈轩出办公室门，我倚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笑的直不起腰，陈轩脸色微囧，跨步往自己办公室走。 “陈助理，你别走啊！对于你们霍总的那些话，你信么？”我紧走几步跟上前，笑靥如花。 陈轩加快脚步，完全不想搭理我，见我紧追不舍，驻足，回头跟我对视，“霍太太，我知道在你看来或许我们霍总的爱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一个男人能爱你到这份上，我觉得你应该感动，而不是觉得好笑。” 义正言辞的训教我一番后，陈轩转身，留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架势怎么看着怪怪的？怎么好像我笑的人不是霍衍？而是他？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箭双雕 陈轩这个状态有些怪，我在楼道里站了半天，韩淼从助理办探头出来跟我招手。 “嗯？”我狐疑。 “美女，来啊，有特殊服务哦！”韩淼单手撑着门框而站，搔首弄姿。 我，“……” 韩淼在勾人这方面，真的是没得说，我一个女人见她这副样子都被挠的心痒，更何况是男人？也难怪霍氏那些高官的妻子会无端生事，如果换作是我年老色衰的一天，我——不，不可能，我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小仙女！ 我走几步，刚到助理办跟前，被韩淼伸手一拽，扯进助理办。 “大姐，你能不能悠着点，这要是把我腰闪着……” “没事，我有专门活血化瘀的药酒，保证你一抹见效！” 韩淼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她的位置上，神秘兮兮的凑近我，“你是不是觉得陈助理有些反常？” 我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陈助理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仇人？”韩淼挤眉弄眼。 我继续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陈助理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韩淼脸倏地在我面前放大。 我持续点头。 我严重怀疑韩淼是天桥算卦的，居然猜的毫无偏差。 见我一脸信服，韩淼反手扯了把椅子过来，坐到我跟前，正色，“苏总，我下月想要休年假，但是公司最近挺忙的，您看……” “跟我说有什么用？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你们霍总的一个追求者而已，人家弹弹手指，分分钟让我滚蛋。”我身子往后一靠，如实说道。 “苏总，你应该了解现在陈助理是霍总左膀右臂这件事吧？你说，你要是拿捏住了陈助理，那你以后……”韩淼递给我一记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闻言，我沉思了几分钟，换上了另一副神情，倾身，双手握住韩淼的手，“其实吧，我特别能理解你，你说说你，还这么年轻，平时工作压力这么大，休个年假出去玩两天，应该的，应该的。” 接着，我跟韩淼开启了一段商业式互吹，她夸我颇为懂得人情世故，我夸她为霍氏尽职尽责堪称楷模。 “你们俩能差不多点吗？我们两已经听不下去了，身上全是鸡皮疙瘩。”秦雪在一旁边工作边开口。 我回头，张甜附和点头，“我也听不下去了！” 经过两人的批判，我跟韩淼说话的声音低了些，头低着头，悄声嘟囔。 韩淼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指了指上面一个头像为狗子的联系人，“瞧见没？” “狗子？”我回答，说完，又觉得这样描述不太庄重，继续说：“品种看不出来。” “呸！什么狗子！”韩淼瞪我一眼，“这是陈助理暗恋的那姑娘，据说，两人还是大学同学，竹马青梅。” 我不可信的看韩淼一眼，“陈轩那样的男人，居然还有竹马青梅？你确定有女人会喜欢他？” “哎呀，胡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而且我刚才也说过了，依照现在这个局势来看，应该是陈助理喜欢人家姑娘更加多一些，只是他自己不承认，一直在假装高冷。”韩淼语气里满是笃定。 陈轩能有这种感情觉悟？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瞧出我脸上大写的不信任，韩淼索性点开那张名片按下推荐，发送到了我微信上。 叮咚一声，我查收，点击名片进行添加。 刚添加上，我还没想好打招呼要说的话，微信那头的人率先给我发过来一个问号，紧接着两个字——苏沫？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长一会儿，又打开对方的朋友圈翻了个顶朝天，除了那只头像上的狗子，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现在这社会难道已经开始见狗识人？ 我自觉没有这个本事，手指动动，打下一串字——你好，我是苏沫，你是哪位？ 对方回信息的速度极快，给我发了一张笑的前仰后翻的表情包，附加几个字——装犊子呢？ 我，“……” 隔着手机屏，我感觉到了对方满满的恶意！！ 我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微信那头的人是何方神圣，正想发个询问信息，对方先给我发来了邀请——霍氏办公楼下咖啡屋喝茶啊！ 咖啡屋喝茶…… 这个建议……真特别…… 见我在微信上聊得欢，韩淼诧异，“认识啊？” “我要是说不认识，你信吗？”我掀起眼皮看她。 韩淼摇头，“你觉得呢？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傻子吧？” 我应下韩淼会跟霍衍提年假的事，攥着手机下楼。 霍氏方圆百米内，只有一间咖啡屋，所以几乎不用询问就能锁定目标。 我迈步走进，推门的瞬间，一串清脆的风铃声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苏总！”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我随着声音看过去，角落卡座里，李潇潇挥着手跟我打招呼。 李潇潇？ 我怔了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对面发了个视频过去，李潇潇摆放在桌上的手机应声而起，她按下挂断，斜我一眼，“人都来了，还发什么视频？你要是想看我，直接走两步过来看呗！” 咖啡屋这个地方，委实有些装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人微乎极微，所以，为了不让别人把我当作异类看，我三步并两步走到李潇潇卡座前，坐下。 “陈轩的竹马青梅？”我再三确定？ “谁说的？”李潇潇笑靥如花，似乎对这个角色定位很满意。 “你先说是不是？”我一眼不瞬的看她。 见我神色严肃，李潇潇长叹口气，跟黛玉葬花似的，“哎，我倒是想跟他是亲梅竹马的关系，可惜啊，我们俩只是高中同学而已。” 李潇潇话落，我吁口气，挺直的背打松几分，“我就说，陈轩也太没品位了，居然跟你竹马青梅。” 说完，我扬手跟服务生点了杯咖啡。 李潇潇是个奇葩，是真的奇葩，她真的在咖啡屋喝茶，她的茶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整来的，茶杯跟茶碟用的都是景德镇的瓷器，釉色晶莹、透彻、素静、雅致，看起来价格不菲。 以前我听我们家苏太太夸赞过景德镇的瓷器，说它素有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之称。苏太太家里也有珍藏几套，但是我对此不是很感冒，因为不懂，在我眼里，它跟普通的瓷器差别不大。 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我刚接过抿一口，就见李潇潇洋洋得意的对我说：“苏沫，你现在得叫我嫂子，懂吗？” 我刚入口的咖啡如数喷出，好在她闪躲及时，没给她当下卸了妆。 李潇潇手捏茶杯站出离我足足半米之多的距离，撇嘴，“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我给你当嫂子你难道不高兴？你妈跟你哥可是都很喜欢我的！” 我觉得一口咖啡顺着嗓子眼堵在了胸口，呛的厉害，而且还影响呼吸。 我猛的咳嗽，李潇潇挪着步子到我跟前，“真被吓到了？哎呀，我当你老公小三的时候你都没被吓到，我现在不过就是给你当个嫂子而已，你有什么可惊吓的？” 我觉得名字里带‘潇’的人都有毒，而且还是剧毒的那种。 我平复呼吸，看李潇潇，“所以，苏哲说的女朋友是你？” 李潇潇撩拨了下自己非主流般的黄色大波浪，“是啊！而且，你爸妈都对我很满意哦！” 老苏跟苏太太莫不是瞎了眼！！ “那你又跟陈轩暧昧不明？”我问，顿时觉得自己脑壳子有点疼。 “是啊！古有男人三妻四妾，现有女人左拥右抱，有什么不妥吗？”李潇潇摊手，笑意盎然。 我！好！想！打！死！她！ 我伸手拿过餐桌上的纸巾擦嘴，刚擦了擦嘴角，脑袋突然想到某些画面，看向李潇潇，“你是苏哲花钱雇的女友，对不对？” 李潇潇撇嘴，“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你这脑回路也太慢了点。” 接下来，李潇潇打开了话匣子，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苏哲，她把自己的黑长直都弄成了黄卷土，话里话外满是抱怨。 “姑娘，我每次见你，能不能别总这样刺激？你就不能找个正经职业谋生？上次见到你是为霍家代孕生子，这次见到你是为苏哲未婚妻，下次我要是再见到你……”我喃喃的说，不敢往后想，总得画面感太强。 李潇潇对我的话不满，抬手摸鼻尖，“我这个职业怎么了？我选择这个职业，也是为了帮万千家庭缔造幸福好吗？就拿你哥苏哲来说吧，他找我假扮他未婚妻，理由是你爸妈不接受他喜欢的女孩，我现在就可劲的作，等你爸妈厌恶我了，到时候苏哲再把那个女孩带回去，一对比，是不是就会对那个女孩好感度飙升?”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但，我怎么总觉得不伦不类？ 我不吭声，李潇潇轻咳，看我，“苏沫，其实我刚开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这个人豪气、仗义，值得一交。” 我睨她，这些话半句都不信！ “有求于我？”我直言不讳，坏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想当富婆 李潇潇说我的笑容太过阴险，有点像欺负杨白劳的黄世仁。 我不以为然，嘴角噙笑，“说说，有什么事求我？” “你以后能不能把霍总的出差行程随时告诉我？”李潇潇满眼期翼的看我。 “不能。”我一口回绝，“你这个人有前科，万一你是对我们家霍总存在不良想法呢？” “我？对你们家霍总？”李潇潇气急了，也顾不得自己刚才优雅品茶的样子，当然，顶着一脑袋非主流的黄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优雅，只不过是举止优雅点罢了。 李潇潇蹭的一下从座椅上起身，怒目而视的看着我，“就你们家霍总，冷的跟块冰似的，除了颜值高跟有钱之外，还有什么？能跟我们家陈轩比吗？我们家陈轩是潜力股，在过几年之后，那是会分分钟碾压你们家霍总的。” 这话听着，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李潇潇叫嚣完，见我不为所动，自知自己情绪似乎太暴躁了，不安的摸了摸鼻尖，坐下，轻咳几声，已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不是说你们家霍总不好，就是我跟你们家霍总八字不合、性格也不合，那个，呵呵，其实你们两挺般配的……” 李潇潇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昧良心，说完，还自觉自己这番话说的不错，“我想探问霍总的行程，其实不是冲着霍总去的，我其实是想知道陈轩的行程，你也知道，陈轩一天到晚跟霍总在一起，霍总的行程自然而言就是他的行程。” 感情这件事，大多都是一笔糊涂账，有的人在爱情里所托非人，有的人在爱情里踌躇难安，有的人对方明明不爱自己，却非得强求一个结果，有的人，双方明明都深爱着对方，却谁都不敢跨雷池半步。 从我认识李潇潇到现在，时间不算短，虽然交集不多，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姑娘，骨子里有自己的小骄傲，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向谁低头。 我顿了几分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骨子里作怪，点头应下，“成吧，那咱们可事先说好，如果以后你们俩在一起了，你得给他做思想工作，绝不能再在我跟霍总中间搅和。” “你放心！我们俩要是成了，那你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大媒人，他以后一定恨不得把你供起来，又怎么会在你跟霍总中间搅和。”李潇潇信誓旦旦的保证。 李潇潇又跟我闲聊了几句，后来接了一通电话，起身匆匆离开，“这顿你请啊，回头我请你！” 说完，李潇潇拎着座椅后的手包离开，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觉得自己这笔交易做得有点亏。 我万万没想到，更亏的事情在后面，我掏钱付账，敛眉眼时恰好看到了李潇潇品过茶的茶几，狐疑的问服务生，“你们这里还卖茶？” “不卖啊！”服务生回答，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了然，笑笑，“您误会了，那个茶杯是我们老板自带的。” 所以，李潇潇是这间咖啡屋的老板？？ “李潇潇是你们的老板？”我尽量保持微笑，和颜悦色。 “是啊！”服务生甜甜的应。 “那你们还收你们老板的咖啡钱？”我脸上的笑快要坚持不下去。 “不收啊！但是我们老板说了，如果是她跟朋友一起喝的，就一定要收！”服务生为我解惑，说完，还低头看我，“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问题了！”我磨牙。 李潇潇这个小蹄子，居然敢坑我！ 出门，我给李潇潇发了通语音，李潇潇在电话里咯咯咯的笑，“呀，不要生气嘛！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是一个有正经职业的女人，是你不相信啊！你要是选择相信我，然后再顺势问我一句职业，我不就跟你说了嘛，然后你也就省了买单的钱。” “说到底，这还是我的问题了呗？”我轻嗤。 “是啊！”李潇潇坦然回答，“不过啊！咱们两姐妹之间，不说这些，你放心，咖啡钱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出，回头我让服务生给你半张会员卡，以后你去店里喝咖啡，全部八折！”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贪图你一张会员卡的人？”我忿忿的说。 “哦，不是啊！那就算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断了哦。”说完，不等我回话，李潇潇直接切断了电话。 说好的有求于我呢？ 霍衍有句话说的好，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事实证明，我不论是求人还是被人求，都占不到上风，简直凄惨到不行。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咬牙切齿的把手机揣回兜里，刚走几步，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本能的回头，傅宁一身成熟中山装站在我身后。 三年未见，傅宁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熬了夜，下巴上满是青色胡茬，脸消瘦、棱角分明。 “好久不见。”我主动开口，想伸出手跟老朋友一样相握，后来一想，还是算了。 傅宁手里拎着一个便利袋，唇角微弯，还是像以前一般温润如玉，“好久不见，我前阵子听廖涵说你回来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 但什么？傅宁没往后说，拎着便利袋的手收紧，说了句，“我结婚了。” “哦，听说了，恭喜啊！”我嬉笑着，觉得脸上有些尴尬。 “你跟霍衍……”傅宁探问。 “挺好的，虽然分开了三年，好在，我们俩没有放弃对方。”我直言不讳的说。 感情走到这份上，就应该开诚布公，不应该再给对方留下任何一丝幻想，我坦然的说，傅宁苦笑着应，“嗯，那就好，其实，这个结局在咱们念书那会我就想过，霍衍喜欢你，表现的太明显了，除了你自己，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我静默的听，想到以前，笑笑，“看来是我那个时候比较眼拙，居然一直以为他只把我当兄弟。” “你那个时候……眼里都是我。”傅宁低头看着手里的便利袋，说出的话，涩然。 如果换作以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傅宁居然会有一天对我用情这么深。 当然，如果换作以前，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居然会喜欢上霍衍。 我跟傅宁这次见面很尴尬，没交谈几句，后续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听说，你生了个女儿？”傅宁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嗯，很顽皮。”我应笑，提到苏点点，心底某处柔软到极点。 傅宁看着我漾笑的脸，失笑，“看得出来，现在的你，很幸福。” “嗯。”我承应。 街道的风徐徐吹过，拂面，很舒爽。 我跟傅宁对站着僵了会儿，我提提唇，“我刚才出来跟朋友喝咖啡，还得上去，我先走了，有时间约你太太大家一起出来坐坐。” 傅宁未答，攥着便利袋的手更收紧几分。 我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尴尬的笑笑，“那我先走了。” 转身，我刚迈步，身后傅宁蓦地开口，“苏沫，如果当年我不那么懦弱，没选择逃避，我们两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会吧！毕竟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是真的想过跟他共度余生！ “呵呵，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傅宁，我记得你是唯物主义，怎么居然也开始说这种胡话？”我笑呵呵的回话，仓皇而逃。 直到上电梯，我胸口心脏的位置还扑通扑通的跳着，不是因为余情未了，只是因为我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傅宁居然还没放下。 下电梯，陈轩一身笔直西装站在电梯外，看到我，眼底隐藏不住的鄙夷，但因为碍于霍衍的关系，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我一声‘霍太太’，然后说：“霍总让我通知您，今晚傅家请吃饭，希望您能选择一套得体的衣服，好好打整下自己。” “傅家？哪个傅家？”我冲口而出。 白城有头有脸的傅家在我记忆里只有傅宁家，但是霍衍参加傅宁家的宴会，我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在我离开前，霍家跟傅家的关系虽不能说水火不容，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偶有往来，也不过是公事公办。 我狐疑，陈轩回话，“傅宁，傅家，我这样解释，不知道霍太太是不是能听得更明白些，对了，霍太太您或许还不知道，傅医生现在已经不做医生了，依仗着老丈人的人脉，开始经商，前阵子还跟霍氏竞标过一块地皮，险些就从霍总手里抢走。” 陈轩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说完，汲一口起，“霍太太，有句话，我或许不该问，但是我又着实想问问。” “问。”我剔他，心知肚明他没什么好话问我。 “关于前阵子竞标过的那块地皮，您是希望霍总得手，还是更加希望傅总得手？”陈轩好整以暇的看我。 “想听实话？”我挑挑眉，端正站姿。 “当然！”陈轩正色，严肃。 我唇角扬笑，凑到陈轩跟前，压低声音，“老实跟你说，他们俩我都不希望，我希望我们苏氏能得到那块地皮，那样的话，我就能摇身一变成富婆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绿 话落，我伸出手在陈轩肩膀轻拍了两下，笑，“到底还是太年轻啊！脑子里面装的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你要多学学像我这样成熟的人，我根本不考虑这些，我只想暴富，一个人一夜暴富！” 我煞有其事的说，陈轩满是鄙夷的看我。 说完，我提步从陈轩身侧走过，他低声说了句，“苏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 陈轩对我有误解，我知道，但是误解来源于哪里，我不知道，反正，这份误解似乎还挺深的。 我走到霍衍办公室门前，抬手敲门，在听到他说了声‘进’之后，推门走进。 看到来人是我，霍衍抬头，合上签字笔的笔盖，“陈轩已经跟你说了吧？沙发上有一套今晚要穿的晚礼服，你试试，如果不合身的话，现在时间还早，让陈轩送去修改。” 霍衍一本正经，就好像刚才在办公室内假傲娇的人不是他。 我应声，走到沙发前拿起礼盒，打开看了眼，黑色绸缎系脖抹胸款，我拿出随手抖了抖，看长度，应该恰好在膝盖上面十公分的距离。 “满意吗？”霍衍问，倏然一笑，“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这种风格，但我觉得你穿起来效果应该不错。” “满意。”我回答，有几分心不在焉，低睨，“那个，我刚才在楼下碰到傅宁了。” “然后呢？”霍衍挑眉。 “然后他跟我闲聊了两句。”我如实回答，说完，担心霍衍误会，继续说：“真的就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连手都没握。” 我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过赵锦瑟的前车之鉴，我不想再有谁抓住一点表现借题发挥、胡编乱造。 见我着急忙慌的解释，霍衍薄唇勾了下，转动手里的签字笔，“嗯，表现不错，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今晚参加完聚会后，我奖励你、可以陪你去看一场电影。” “奖励我？陪我看电影？”我皮笑肉不笑，“是不是还得我买电影票？” “你不愿意？”霍衍脸肃穆几分。 “不不。”我忙摆手，“愿意，我非常愿意，就是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到我的回答，霍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继续低头办公，“听说别人约会的时候都会去买可乐跟爆米花，你看着少买点就行，我不是特别喜欢吃，对了，位置我要坐第三排……” 霍衍碎碎念的说了一堆，我怔在原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磨叽？ 而且，他刚才说的那些，难道不是应该男孩子为女孩子做的吗？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是我去做？ 我心底先是本能的产生一种抗拒，然后又想到现在我们俩属于角色对换，是我在追求他，我默默跟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追求人嘛，一定是要把姿态放低的，等以后追到手了，我再好好虐待他。” 我这样想着，心底突然咯噔一下，当年霍衍一路坎坷追求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我拿出手机在某app上买电影票，选了部爱情电影，看简介情深意浓，动动手指按下购票。 说实在的，相比爱情电影，我更愿意看恐怖片，试想下，夜半三更，看一部惊悚的恐怖片，那个感觉…… 我正幻想，霍衍抬头一眼不瞬的盯着我，“还没买完？” “买完了啊！”我应声，献宝似的跑到他办公桌跟前，让他看手机上订购的电影票。 霍衍没低头，薄唇提了下，“既然买完了，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跟你一样闲在？” 我，“……” “去休息室等着，等我下班一起走。”霍衍发号施令，低头，继续工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乖顺的点头，蹦跶进休息室，趴在床上，摆弄了半天手机，闲着无聊，给童萧发了条微信视频。 童萧那头按下接听，听着声音吵杂，似乎在跟某个高管争吵。 “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吃干饭的？这点东西都搞不定？” “童总，这件事真挺难的。” “难？不难的话我还用得着花钱雇你们？我直接自己做就得了呗！” 童萧咒骂了几句，温怒，“滚出去，给我好好看看那份订单，把不合适全部删除，一个组，二十多个人，跟傻子似的！” 童萧在骂人方面，从来不讲情面，随着对面房门‘咣当’一声，童萧摆正视屏，抬手捏自己的鬓角，“以前你在的时候我没觉得你对公司做出多大贡献，你这一走，我怎么觉得公司内部乱七八糟的。” “哼，你以为姐姐在公司就是个闲散人员？我告诉你，姐姐这三年可是在公司尽责尽职，想想你狠心把我出卖，你良心现在难道不会痛吗？”我故意挑衅。 童萧睨我，“我懒得跟你多说，真的是太上火，这些人，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么饭桶，干啥啥不行，吃嘛嘛香！” 我在视频这头噗嗤笑出声，“行了，你也别太生气，毕竟都是年轻人，凡事得慢慢来，李经理那个人还是靠谱的，你可以对他委以重任，至于别的人，我觉得你手下那个小助理也不错，跟了你这些年，如果你觉得是个人才，可以选择提拔下。” “我原本准备对外招聘几个人才。”童萧应声。 “对外招聘跟对内提拔，其实没什么两样，如果能力都差不多，还是在内部发展比较好，你想想，外来人员，定然会对公司这块不熟悉，从陌生到熟悉，又得一个时间段，得浪费多少资源？”我轻笑，莞尔。 我说完，童萧赞同的点点头，“真是麻烦，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创业了，还不如随随便便跑一个公司做个总监或者副总的角色，多省心！” 我笑而不语，没吭声。 谈完工作，童萧告诉我戴静宜那边最近发布了记者招待会，先是对自己前阵子的所作所为给大家道歉，随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霍衍是真爱。 “我觉得，戴静宜身后肯定有高人点拨，你不得不防！”童萧摇头晃脑，颇有姜子牙预言范儿。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而且，我跟霍衍都这么多年了，哪里会因为这样一个小角色产生分歧。”我戏笑，没当回事。 “俗话说的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在大海里翻船的有几个，大多不都是在阴沟里翻船的吗？”童萧给我当头棒喝，“况且你想想，以前那个于曼，身家背景没你好，再说那个赵锦瑟，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但是这个戴静宜不一样，当红流量嫩模，自带女主光环，她身后站着的除了媒体还有一堆脑残粉，如果有心想要编排点什么，那简直就是分分钟ko你！” 童萧对于男女关系向来分析的透彻，寥寥说了几句，把我原本平稳的心搅得动荡不安。 跟童萧挂断视频，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嘟囔，“霍衍，你要是敢抵不住诱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你就完蛋了！” “怎么个完蛋法？”房门恰好这个时间被推开，霍衍倚站在门框口。 我回头，一本正经，“你见过呼伦贝尔大草原吗？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保证你的头顶比呼伦贝尔大草原还绿！” 我愤愤的说完，看着霍衍玩味的笑，脸上的温怒倏地敛起，转而赔笑，“嘿嘿，刚才我做梦了，脑袋可能有点不太灵光。” 第二百章 情比金坚、早生贵子 我这个人，其实挺要脸的，而且挺讲究尊严的，见霍衍不为所动，红唇抿了抿，坐起身子，低头掰自己的手指头玩。 失算啊！我要是早些年能预料到自己会有今天，我那个时候一定好好待霍衍，今时今日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低头，懊悔，霍衍从房门处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床边，俯身，“让我头顶绿的跟呼伦贝尔大草原一样？” “不是，呵呵，我刚才就是做了噩梦。”我掀眼皮，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刚才是做了噩梦？”霍衍戏谑，靠近我，“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不信就对了，因为我说的是假的！ 当然，这番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定然不敢说出口，尬笑，“霍衍，你想想我现在的角色，我哪里敢跟你说这种狠话？除非我是不想把你追到手了。” 我信誓旦旦的说，霍衍不为所动，“那万一，你就是不想把我追到手了呢？刚才在下面不是碰到你的老情人了吗？难道你们俩就没旧情复燃？我记得几年前，你见到傅宁的那次，可是……” “过分了啊！”我开口打断霍衍的话，板着脸，“都多少年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你怎么现在还说？” “因为我都记着啊！”霍衍一字一句在我耳边吐话。 我头往后缩了下，想跟霍衍对视，不想，他倏地直起身子，转身出了休息室。 莫名其妙！ 直至下班，霍衍都没再出现，我卡着霍氏下班时间点，更换好晚礼服走出休息室，霍衍恰好正在穿西服外套，听到动静，说了句，“待会儿路过金店的时候，进去挑选件首饰，作为送给傅太太的礼物。” “哦。”我应声，没放在心上。 原本，我以为霍衍说的傅太太是傅宁的母亲，后来到了金店才知道他说的是傅宁的太太。 霍衍挑选的细心，最后选了一对比翼双飞的纯金摆件，阴阳怪气的对我说：“你觉得我们送这件礼物好不好？祝他们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好啊！”我应声，边说，看着另一个柜台里放着的送子观音，抬手指了指，“要不然顺便把这个也打包吧，就说我送的，祝他们早生贵子。” 霍衍眸子眯了下，“好啊！” “霍衍，你是不是……”我气鼓鼓的看着霍衍，想问他是不是有病！ “服务员打包、刷卡。”霍衍十分淡然的说。 我觉得我们俩挺傻的，就因为吃醋这点小事，一个生闷气、一个不解释，最后，白白损失了几十万。 我觉得肝疼！ 坐在车上，我寻思过味来，看看两个纯金摆件，又回头看看霍衍，轻咳，“那个，要不咱们就送一个？把送子观音留下来？” “又不想送了？怕你老情人心里难受？”霍衍挑眉玩味看我。 “那就把送子观音送给他们，咱们把比翼双飞留下？”我暗搓搓在心里宽慰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无端损失了白花花的银子。 “你是不想祝人家夫妻情比金坚？白头偕老？”霍衍眸色深了深。 我，“……”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看男人也没高到哪里去。虽然心底有气，但是想到钱，我涉及一口气，想试图再跟霍衍说几句，谁知，霍衍头往座椅靠背上一靠，眯眼小憩。 我，“……” 爱咋咋地！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车抵达酒店，我跟霍衍一前一后下车，司机询问用不用在酒店外等着，霍衍摆手拒绝。 “你怎么不让司机等着？这个时间点待会儿怕是不好打车吧？” “不是说好待会儿要去看电影吗？” “走着去？” “打车。” 我原本以为今晚是一场商业宴会，进酒店大厅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场家宴。 “知道今晚的宴会的主题是什么吗？”霍衍薄唇靠近我耳边。 “我怎么会知道？”我小声回应。 “傅宁的太太怀孕了，非得吵闹着要办一场喜宴，傅家惹不起女方父母，只能顺从。”霍衍开口给我解惑，语气里满是嘲弄。 在白城这个地界，居然还有傅家不敢招惹的人？ “傅宁太太是？”我不由得问。 “城北老吴家的孙女。”霍衍答话。 我恍然大悟！ 城北老吴家的孙女，没见过本人，却是有所耳闻。当年，如果说我在城东这块是个混世魔王，那她在城北就是个痞子，惹人厌恶的劲、不比我少。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挺高兴的？”霍衍轻笑。 “高兴什么？”我不解。 “高兴傅宁喜欢的始终是你这款。”霍衍嘲弄。 我发现，霍衍只要是遇到有关于傅宁的事就会失态，我敛敛眉眼，懒得理他。 我正准备找服务生拿香槟，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霍总，欢迎、欢迎啊！” 霍衍回头，笑容疏远客套，举杯，“吴总，幸会。” “真是没想到，霍总居然会亲自大驾光临，这让小女的喜宴蓬荜生辉啊！”男人伪善的笑，跟霍衍碰杯。 城北吴家，在白城来说也是一位商业大亨，在白城能跟霍氏抗衡的企业，怕是也只有吴家了。 “吴总客气了，吴总虽然没有儿子，但是招了傅总这样的好女婿，傅总以前跟我还有我太太都是同学，我们来参加喜宴，那是应该的。”霍衍笑着应声。 男人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尽，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早就听说霍总痴情霍太太，今日一见，霍太太果然是没人胚子。” 霍衍没承应，我也没吭声，唇角弯了下，算是回应。 在这种场合，说对方的太太是个美人，着实不算庄重，似乎，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美人这个称呼，放在平时的交涉中是夸赞，放在这样的场合上更适合夸赞小情儿这类身份的人。 吴总这个人年龄五十过半，打扮得体，但是长相獐头鼠目，看着半分贵气都没有。 以前我听说过这个人，败家子一个，如果不是年迈的吴老硬撑着吴氏，恐怕吴氏早没落了。不过听说他的女儿虽然年纪轻还闹腾，但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很得吴老爷子的重视。 我们三个人站在，有几个人举着酒杯过来跟霍衍打招呼，看到吴总，脸上笑容尴尬，但又不得不看在吴老的面子上自降身份跟其打招呼。 “吴总，恭喜啊！要当外公了。” “是啊！傅市长的儿子听说可是经商的一把好手，这下，吴家有托付了。” “对啊，这下吴总能早些回家养老陪外孙了。” 这些话，有几句真心、几句出于看笑话，一听就能听出来，吴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捏紧手里的酒杯，迈步离开。 “什么玩意儿，在这地方装大尾巴狼！” “就是，如果不是有吴老顶着，又生了个好女儿，现在他怕是早沦落街头了。” …… 几个人议论纷纷，说着，突然意识到站在身侧的我跟霍衍，其中一个脸色一变，伸手推攘其他几个人，忙赔礼道歉，“霍总，实在抱歉，我们没针对傅总的意思，就是……” “没事。”霍衍一脸淡然，“我跟傅总夫妻，不是很熟。” 说完，霍衍带着我走向别处，身后几个人小声议论。 “不是说霍总跟傅总以前是老同学关系非浅吗？” “什么老同学关系非浅？霍总的太太，以前跟傅总是恋人，这关系，的却是非浅。” “原来是这样啊！那今天霍总来，是砸场子的？” “不会吧……” 第二百零一章 霍总也看爱情电影 被吴总突如其来这么一闹，宴会厅一小嘬的人开始聚在角落里议论我跟傅宁的关系，说到鼎沸处，一个个激情澎湃，堪比八卦妇女。 “听说前几年的时候，霍太太还闹了一次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傅总。” “我还听说啊，霍总跟霍太太刚结婚的几年，霍总一直在外面别苑住，两人一直分居。” “这霍太太倒是对傅总痴心一片啊！” “哈哈哈，咱们几个小声点，这种事，咱们内部自己知道就行了。” …… 这还叫小声点？那要是大声点，是不是就得拿个大喇叭站在宴会厅正中央声嘶力竭的喊啊？ 我撇嘴，小声嘟囔，“道貌岸然。” “呵，你在这个圈子里打混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这几句流言蜚语，你还用得着放在心上？”霍衍轻笑，修长的手指捏着香槟杯，对不远处冲他举酒杯的人浅举了下酒杯。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我是怕你放在心上。”我如实回答，边说，边靠近霍衍，“你没生气吧？” “生气如何？没生气又如何？难道人家说的不是事实？前几年咱们两刚结婚的时候，你可不是为了人家傅宁守身如玉吗？”霍衍说话声音低沉，既不想被人听到，又想宣泄下自己的不满。 “我……”我喃喃开口，准备回怼，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霍总，霍太太。” 我回头，只见一个长相娇俏，一身西服套装裙的女人挽着傅宁的手出现在我们身后。 这种宴会，所有女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她却偏偏一身工作服，也不知道是不屑于跟这群贵妇们争奇斗艳，还是压根就瞧不上今天来的宴请嘉宾。 “傅总，吴总。”霍衍开口，冲站在一侧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让把两个礼物送上来。 傅宁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被霍衍叫做吴总的女人瞥了一眼两个礼物，浅笑，“霍总跟霍太太有心了。” 吴总，全名叫吴倩，个子不高，但是个美人，虽然只是寥寥攀谈了几句，但是能看出来，这个人性格不错，不是那种娇滴滴、遇事就要死要活的主。 “霍总跟霍太太先聊着，我们夫妻两先去招呼别的客人。”吴倩开口，挽着傅宁离开。 不得不说，吴倩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气场不小，傅宁那样的一个男人，在她跟前，跟个配角似的。 我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看，腰间突然一疼，我倒吸一口凉气回头，霍衍似笑非笑的看我，“霍太太，旧情难忘？” “你有病吧！我只是看人家吴总长得好看。”我屈曲手肘戳了下霍衍的小腹，不满的瞪他。 “只是看人家吴总好看？难道不是看傅宁今晚打扮帅气？”霍衍醋味开口。 老实说，如果不是霍衍说，我都没注意到傅宁今晚穿了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瞥傅宁一眼，一身白色西装套装，儒雅、温润，跟他的妻子倒是很搭。 “苏沫，你还真看？”霍衍站在我身侧磨牙。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我回头，歪脑袋跟霍衍对视。 宴会还没开始，我就喝了不少果味酒，中场，我扯扯霍衍的衣袖，“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人太多，免得我待会儿找不到你。” 霍衍不耐烦的点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给你十分钟。” “呵呵，十分钟怕是我还没摸清洗手间的位置。”我苦呵呵的笑，转身离开。 每个酒店的布局其实都差不多，所以，按着惯性，我不多会就会找到了洗手间。 解决完私人问题，我神清气爽的站在洗手池前哼着小调洗手，洗手间门外楼道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争吵声。 “傅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你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收一收。” “吴倩，你别逼人太甚！” “我逼人太甚？当初你们家需要钱周转，是你求到我办公室，说想跟我结婚，现在看到苏沫回来了，心里难受了？后悔娶我了？” “不可理喻！” 傅宁转身温怒离开，吴倩双手环胸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余光往洗手间方向瞥了一眼，“霍太太看热闹，看够了吗？” “还行，看的不是很尽兴。”我揶揄，提提唇，笑着从洗手间出来，刚洗过的手还未擦干，伸到吴倩跟前，“还握手吗？” 吴倩睨一眼我湿漉漉的手，抿紧唇，“无聊。” “是挺无聊的。”我耸了下肩膀，“你说说你，在事业上挺成功一女性，现在结婚还怀了孕，怎么心眼这么小，非得揪着他以前不放？” “用不着你多事。”吴倩横我一眼，迈步离开。 我眼睛往楼道天花板上望了眼，确实轮不到我多事。 对于傅宁，我已经全然没有爱情，多这句嘴，一来是因为觉得吴倩这个人不错，二来也是因为觉得以前设计他爸那件事上，对他多少有些愧疚。 我迈步回大厅，霍衍拿着酒杯正跟人谈天说地，见我回来，一脸柔情的冲我招招手，一手覆在我腰间，一手持酒杯，“我太太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被我宠坏了，没办法，宠了这么多年了，让我改了这个习惯，我一时还真改不过来。” 霍衍话落，跟他攀谈的几个人大笑，“霍总跟霍太太的爱情故事，我们可是听了不少，听说是两小无猜？” “嗯，打小穿开裆裤的情谊。”霍衍痞笑。 我依偎在他怀里，想到穿开裆裤的某些不可描述画面，脸蹭的一红。 “羡慕霍总啊！自己的小娇妻是自己一手宠溺大的，这得多大的成就感？”其中一位高管打趣。 霍衍笑笑，灼热的手掌抚摸在我头上，“确实。” 宴会进行到最后，吴倩跟傅宁上台讲话，男才女貌，两人看起来分外登对。 等两人讲完话，霍衍倚在一侧墙壁上，浅抿口酒，“咱们两看电影去？” “不再呆会儿？”我回头看他。 “不看了，伉俪情深都是演戏罢了，傅宁那点小心思在谁身上，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霍衍劣笑，把酒杯放到一侧，伸长手臂去揽我的肩膀。 走出酒店大厅，我跟霍衍走到马路边等出租，他揽着我肩膀的手滑落到我指尖，跟我十指相扣，我侧头看他，他神情不太自然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我看公司那些谈恋爱的小男女都是这样牵手的。” “嗯。”我抿唇，强忍着笑，紧紧回握霍衍的手，“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复合？” “我说了，看你表现。”霍衍脊背挺直，侧脸绷着，看起来傲娇的很。 “哦。”我略有些失落。 “你要是表现好点，或许能快点。”见我情绪低落，霍衍轻咳，开口。 我唇角勾了下，伸手拦出租车。 抵达电影院，霍衍看着我手里的电影票，神情晦暗，“这部电影好看？” “不知道啊，我看豆瓣评分挺高的，应该是好看吧！”我应声，看着电影票上的时间快到了，小跑到卖爆米花跟可乐的地方买东西。 我抱着两杯可乐，一捧爆米花回来，霍衍尴尬的拿着电影票排队，看看前后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小青年，把我从他身后拽到他身前，俯身，咬我耳朵，“苏沫，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什么？”我不知道所云的看他。 “故意带我看这种电影，这要是碰到霍氏新入职的员工，传出去的话，我总裁的威严还要吗？”霍衍热气扑洒在我耳邸，耳朵发痒，我抬高肩膀蹭了蹭耳朵，“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以为拍电影呢？” 我戏笑，身后传来两声怯懦的问候声，“霍总，您也来看电影啊！” 我，“……” 霍衍，“……” 第二百零二章 看完电影应该做什么 俗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我觉得霍衍这个运气真的可以去试试两块钱买一注彩票，说不准，就中奖了呢？ 两个小职员站在我们身后排队，见霍衍脸色阴翳，打过招呼后，就怯怯的缩回了脖子。 “霍总看样子是不是不高兴啊？” “不会吧，我看霍总的样子好像挺高兴的。” 两个小职员嘀嘀咕咕，霍衍转回头，脸色铁青。 “你不要这样小气嘛，电影院是公共场所，你来看电影、别人也来看电影，你怎么能给别人脸色看呢？”我压低声音小声嘟囔。 霍衍低睨我，从牙齿间强挤出两个字，“闭嘴。” “你看你这暴躁脾气，我跟你说的是实话，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跟下面的人做朋友啊!”趁着排队检票的空档，我义正言辞对霍衍进行说教。 霍衍懒得搭理我，任凭我怎么说，始终都一脸淡漠。 检票完，进电影院，好巧不巧两个小职员居然就紧挨在我们身后座位，两人脸上强挤笑，看看我，又去小心翼翼的观察霍衍的脸色。 “这部电影听说挺好看的，票房很高。”我扭回头，唇角漾笑。 “是啊，是啊！”两人当中的女孩回话，身子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问，“您是霍太太吧？我以前在霍氏见过您。” “是吗？以前我去霍氏次数蛮少的，你记忆力不错哦。”我莞尔。 得到我夸赞，小女孩笑的欢实，“霍太太，您人真好。” 我身子后仰几分，应话，“那是啊!我人品要比你们家霍总好多了。” 我话落，小女孩跟她身侧并排坐着的男孩一脸尴尬，没敢应话。 闲聊间，电影开始，霍衍冷着一张脸拎我衣领，“在电影院的最基本素质，保持安静。” 我，“……” 不愧是爱情电影，一上来就是一番苦大仇深的争吵，女主在痛彻心扉的呵斥男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紧接着，画风一转，开始回忆到两人高中时期，男主骑着一辆脚踏车缓缓前行，女孩故意在一个巷子口假装崴脚，想借机趁坐男主的车。 两人一看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男孩明明一眼就看出了女孩是假装，但却还是让女孩坐上了自己的脚踏车，而且在骑车时，嘴角始终带笑。 …… 老实说，如果再年轻个十岁八岁，看这样的电影，真的挺感动的，但是现在，我看着看着，有一种快要睡着的感觉。 我侧头看一眼身侧笔直坐着的霍衍，低头喝一口加了冰的可乐，强提神，清嗓子，“这部电影蛮浪漫的啊！你看那位男主骑脚踏车带女主的样子，每个女孩在这个年纪都会奢望一场这样的恋爱……” 我喃喃的说，霍衍横眼看我，“每个女孩在这年纪都会奢望一场这样的恋爱？那我怎么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物质的很！” “怎么可能？”我梗脖子看他。 “当年在高中的时候我骑着新买的脚踏车接你，你还记得你说的什么吗？”霍衍深邃的眸子眯了。 高中时期？ 我思绪被牵扯到十七八岁的年纪，想了半晌，毫无印象。 这个真的不能怪我，都说一孕傻三年，的却是这样，现在的我，别说是回想高中时期，我连前天中午吃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瞧出我一脸懵圈，霍衍薄唇勾了下，冷笑，“我就知道你会不记得，当年我骑着新买的脚踏车去接你，恰好苏伯伯开车要送你，你坐着车上鄙夷的看我，问我是不是二傻子，家里有车不坐非得骑自行车。” “我说话这么刻薄？”我挑挑眉。 霍衍冷‘哼’了一声，端正坐姿继续看电影。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余下的电影我没细看，走马观花，只知道大结局是两人在一起了。 出电影院，我抱着还没吃完的爆米花往嘴里塞，塞几把，把爆米花桶讨好似的递到霍衍面前，“不吃点吗？奶香味的，味道不错哦！” 霍衍双手站在台阶下，跟我对视，“苏沫，刚才在电影院的那部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看吧……”我脸上堆笑。 除了开头跟结尾，中途演了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谁知道它怎么样？ “我问你感动不感动！”霍衍有些不悦的看我。 “动！感动！我刚才就是碍于你在场，怕你笑话，不然我早哭的泪流满面了，我特别感动的！真的！”见霍衍情绪稍稍有些激动，我以为是刚才的电影把他感动到了，忙狗腿子似的附和。 看到我的反应，霍衍板着的脸突然笑了，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脑袋上重重揉了一把，“感动个p，我看你压根就没好好看！” 我头发被霍衍揉的杂乱，我抬手胡乱抓了抓，顶嘴，“明知道我没好好看，你还问！” 霍衍薄唇挑着若有似无的笑，“苏沫，你知道约会中的男女，看完电影后，应该做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以前也没男人约我看过电影啊，看电影这种事，在我的记忆里，就是廖涵对我做的比较多，往往，看完电影如果时间还早的话，我们俩会去撸串，再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正想着，霍氏公司的那对小情侣从后温吞走上来，男孩攥着女孩的手不松开，女孩一脸娇羞，“我今天晚上跟我妈说了，要在十一点前回家的。” “你就打通电话给阿姨说临时要加班，好不好？”男孩眉眼带笑，脸上的柔情浓的化不开。 “这怎么行啊！我妈要是知道咱们两……”女孩头埋的极低。 “反正我们俩是要结婚的，怕什么？你就听我的吧，时间都这么晚了，我都准备一天了。”男孩不依不饶，讨好。 女孩娇嗔抬头看他，“原来你今天这么殷勤的带我吃饭，又带我看电影，是有所图啊！我就知道你坏……” 男孩低头笑，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两人你侬我侬。 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跟霍衍视若空气，我怕两人反应过来之后尴尬，伸手拉过霍衍的手马不停蹄的跑到对面马路。 跑过去，我大口喘几口气，霍衍低头看我，“现在懂了？看完电影该做什么？” “开……房？”我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应声。 第二百零三章 挟持 白城的夜，灯光璀璨。 我跟霍衍坐在出租车上，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跟出租车司机闲聊，我坐在后排，双手扒着车窗边缘，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外面的风景。 司机是个热心肠，看看霍衍，又在后视镜里看我，“老婆还是女朋友啊？” “您猜。”霍衍难得愿意跟陌生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猜啊，是老婆，但应该是……”司机神神秘秘，贴近霍衍耳朵。 霍衍低头浅笑，“您眼神真毒。” “不是我眼神毒，而是我也遇到过跟你一样的事，不过你比我幸运，你最终还是把人追回来了，但是我啊……”司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 “您太太……”霍衍欲言又止，想问，但又怕勾起司机的伤心往事。 “没了。”司机笑笑，“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人愿意敞开心扉说给别人听，有的人只愿意自己低头舔舐。 或许是觉得跟我们俩投缘，司机默声了会儿，冲着后视镜里的我笑笑，“小丫头，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爱情故事？可一点不比你们现代人的爱情故事差……” “行啊，您说。”我嘴角噙笑，调整坐姿，身子往前倾着，双手托腮听司机师傅讲述。 回忆曾经，司机师傅脸上满是幸福的笑，他说自己跟心爱的人相遇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那个时候他们的故乡遭遇了旱灾，原本就全靠着土地吃饭，天灾人祸的日子不好受。 “那个时候的她对我是真好，不嫌弃我穷，不嫌弃我没本事，跟我说要随我到白城打工。”说着，司机师傅眼底泛了眼泪，“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一没本事，二没学历，说是来白城打工，其实就是来这里做苦力，还是我太太有主意，给我报了驾校学车本，又给我报了夜校学习，没多久，我就脱离了苦力，开始在一个公司开车，后来，因为表现好、又有眼力劲，被领导看中，让直接给领导当私人司机。” “您的运气可真好，那后来呢？”我笑嘻嘻的探问。 “后来啊！我成了领导的心腹，渐渐掌管了公司一些实权，在公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起这段，司机师傅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 说到这儿，司机不再吭声，“你们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您升官发财，让嫂子过上了好日子？”我笑靥如花的接话。 其实，我心里清楚，剧情肯定不是按着我说的这个想法走，但我还是想尽量把车内的气氛搞得活跃些，要不然，死气沉沉的，压的人难受。 “后来啊……”司机突然一记刹车，把车靠了路边，车窗外漆黑一片。 “后来，您犯了事，欺上瞒下，挪用公司公款，背叛入狱，您妻子为了给您疏通关系，四处奔走，后来引发了心脏病，猝死街头，死后连个埋葬的人都没有，还是事发现场的片警们集资把人火化埋了。”霍衍十分淡定的继续说，眸色深深。 “霍总。”男人奸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好像姓王？”霍衍表面看着像是试探，但坚定的神情能看得出，他很笃定自己的猜测。 “不愧是贺总的儿子，您识人的能力不比贺总差！”男人大笑。 我坐在车后排，一脸懵逼！ 饶是我再傻，也能猜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俩这是被绑架了吧？还是，被劫持了？不过，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 我默不吭声，男人眼睛剔了下霍衍身后的车璃，“霍总，我带您走的是小巷子，没监控、没路灯，您要是有想要求救的小心思，我奉劝您收一收，没用！这个地方，我这些年来来回回勘察过不下百次，绝对不会出错。” “是吗？那您这些年来可够受累的，这要是嫂子知道了，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当年有给你念书还有学驾照的钱，还不如多买两个包包。”我收起身子，往座椅靠背上靠，再无听故事的心思。 小命都快没了，还听个毛线的故事！ 男人坐在不动，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往窗外看，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要带我们去哪儿，您直接开车带我们过去呗，您这样等着，难道就不觉得焦虑？万一您的小火伴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呢？比如车祸？比如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展开了一个激情似火的夜晚，再比如他家里出事了，又比如……” “你给我闭嘴！”男人回头，看着我怒目而视。 我受惊，身子本能的往后一缩。真是吓人，亏我刚才还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又情深义重的男人，真是瞎了我十八岁漂亮小仙女的眼睛。 这个时候我还能想着夸自己一把，也真是个人才！ 我撇嘴，男人抬手，握拳，“我告诉你，老子最讨厌人在我耳边叽叽歪歪，你要是识相的，就闭嘴，你要是不识相！” 男人正咬牙切齿的说，霍衍手一伸，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兄弟，有什么不满的，你跟我说，别跟女人叫嚣。” 男人被霍衍板正身子，嘲弄的看着霍衍笑，“都说霍总是白城最长情的男人，以前我不信，现在我算是信了，你说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守着一个什么所谓的青梅竹马，打小的时候就整天见面，难道现在还没腻歪？” 话落，男人见霍衍不作声，自认为抓住了霍衍的软肋，贼兮兮的劣笑了下，“霍总，不知道您太太要是被污了，您还会这么爱她吗？” “你说呢？”霍衍削薄的唇勾笑，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不知道何时从身上的西服兜里掏出一把枪抵在男人小腹间。 男人吃惊的低了下头，愕然，双手倏地举过头顶。 “您的动作很标准嘛！一看就是在里面蹲过的人。”我戏笑，满血复原。 男人看我一眼，不敢再对我说什么刻薄的话，胆怯的咽一口唾沫，“霍总，我今天就是跟您跟霍太太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您手下的枪悠着点，这东西要是万一擦枪走火……” “怕什么？我刚才看你叫嚣的样子就能看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是擦枪走火，也不过就是肚子上子弹大个洞，不妨事，也不影响美观。”霍衍这个人要是恶趣味起来，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霍衍戏谑，男人额头上的冷汗滴滴往下落。 “霍总，您想知道什么，您问，我跟您说，您千万别对我下手，您想想，您是什么身份地位，我是什么身份地位，太不值得，万一因为杀我您被连累判了刑。”男人殷勤的笑，身子不由得往后缩。 “没事，我要是真的手下的枪不小心走火，我就会跟警察同志说我是自卫，事实也确实如此。”霍衍玩味的看他，手里的枪往男人身上抵了抵。 男人被霍衍的行为吓破了胆，脸色苍白，在车灯光亮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惊悚。 约莫吓唬够了，霍衍冲我使眼色，“到驾驶位开车。” 我点头，打开车门跑下车，走到驾驶位前开门。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下车，在这个地方等你们同伴开车来接你，第二，是我一枪崩了你，把你尸体带去警局。”霍衍淡漠开口，阴冷的眸子眯成一条缝。 “我下车，我下车……”男人连滚带爬的下车，霍衍始终用枪口对准他，我忙上车关闭车门，一脚踩下油门。 把车开出马路上，灯光照射，我紧张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看霍衍，“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抓起来送进警局？” “懒得抓！”霍衍闭眼小憩，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银质的手枪还拿在手里。 “那个姓王的跟你们霍氏有仇啊？你们霍氏以前的员工？你手里的枪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居然还有枪？”我问题如同连珠炮，不停发问。 “那个人以前是我们霍氏的员工，在我妈手底下工作，一开始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后来被利益迷了眼。”霍衍开口给我解惑。 “哎，这个世道向来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估计也是穷怕了，所以才会迷失了自己。”我悠悠的说，突然想到刚才那个人描述自己的妻子，头偏了偏，“他妻子挺倒霉的，一心想帮扶自己的老公成龙，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霍衍没接我的话，睁开眼，看窗外。 我们俩静默了会儿，我再次看向他手里的枪，“你说你，有枪早拿出来啊！害的我刚才都要哭了，对了，你还没说，你这枪是从哪里来的？” 霍衍回过头，把枪拿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口对准我，“真想知道？” 我抬起一只手推他，“你能不能别闹，枪口对准我干嘛？万一走火，你是不是想换老婆啊……” 呲！ 我突然被喷了一脸水，我哑然，回看霍衍手里的那把逼真的枪，“水枪？” 第二百零四章 喜当妈 要不说霍衍在白城混的风生水起，艺高人胆大啊，居然用一把水枪震慑在了那个姓王的。 “你别说，这东西做的还挺逼真。”我深深看了眼霍衍手里的手枪，感慨。 “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霍衍随着我的话，拿起手枪观察了一方，掀眼皮看我，“直接把车开到警局，陈森今晚值班。” “去警局做什么？”我不解的挑眉。 “斩草除根！”霍衍接话，掏出手机给陈森打了通电话。 陈森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霍衍嗤笑，“你就庆幸吧！我居然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挂断电话，陈森又给贺女士跟苏太太各打了一通电话，叮嘱注意安全，晚上关好门窗，必要时可以叫保镖轮番值班。 安顿好一切，霍衍歪着脑袋看我，“今晚如果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你会不会跟我一起死？”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能以一己之力逃离似的。”我转头看霍衍笑，笑的无比真诚。 “那如果你能逃脱呢？”霍衍纨绔，继续问。 “那我也不跑，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能表忠心的机会，一定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必须抱着你共存亡！”我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话落，霍衍对我这个答案很满意，伸出手，在我耳垂上不轻不重的蹂躏两下，“嗯。” 我面红耳赤，“……” 车抵达警局，陈森一早就叼着根烟等在警局外，见到我跟霍衍，走上前，掏出烟盒，递给霍衍一根烟，瞥看我们身后的出租车，“换职业了？还是玩激情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怼他。 “嘿！苏总监，你说你大大小小也是个公司领导，以前在苏氏的时候是一把手，后来跟童萧去了雄安再次也是个二把手，你这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吗？ 如果狗嘴里要是吐出来象牙，你让象怎么想？”陈森一本正经的跟我谈狗嘴里吐象牙的问题。 我，“……” 这三年，陈森的智商真的是瀑布式下降，已经完全跟廖涵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啧啧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陈森跟我闲聊，霍衍就站在一旁看，等他那番冠冕堂皇的理论说完了，吐口烟卷，抬抬下颌，“废话说完了？说完了就来聊聊正经。” “正经？能有什么正经？我不想跟你聊正经，这几年你给我找了的麻烦事还少？我不就占了你们家一个私生子的光，这几年为你们霍家鞍前马后，警察局都快成你们家开的了。”陈森把手里燃没的烟蒂弹出去，三分真七分假的说到。 “刚才有人假冒出租车司机，劫持了我跟苏沫。”霍衍没理会陈森的话，自顾自的说。 出于人、民警察的警觉，听到霍衍的话，陈森吊儿郎当的劲收敛几分，“有人劫持你们俩？理由是什么？而且，你们俩一天到晚都是会自己开车或者用司机的主，对方怎么会知道你们今天晚上要打出租？” “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对我们下手的那个人以前是霍氏的老员工，因为挪用公款被揭发送进了监狱，在他服刑期间，他太太死于车祸，所以这个梁子就算结下了。”霍衍抽烟、磕烟灰、看陈森。 “你们霍家可够损的！”陈森轻笑，“你说你们霍家那么有钱，人家不就挪用点公款吗？至于小题大做把人家送蹲局子吗？而且还好巧不巧人家太太就在这个时候死于车祸了，人家能不把新仇旧恨都记到你们头上吗？” “1.2亿，他当初挪用的公款是1.2亿，不是个小数目。”霍衍说话神情严肃。 听完霍衍的话，陈森愣了一下，把手揣进兜里，再次摸出烟盒，打开，想要弹出一根烟，深深看了霍衍一眼，停顿数秒，“按照你说的，这个人应该很好查才对，那你来警局找我做什么？” “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来警局找你了，我怀疑他幕后有人。”霍衍神色肃穆。 “怀疑？霍总，你什么时候开始放着好端端的总裁不做，开始当福尔摩斯了？居然还怀疑？你怎么不推理？”陈森戏笑。 陈森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每每该正经的时候，他就偏偏总不太正经，比如现在，霍衍冷眼看他，薄唇提了下，“陈森，你是不是想让廖涵知道你……” 霍衍欲言又止，余下的话没说，陈森面色一紧张，倏地抬手捂住霍衍的嘴，“你当初答应帮我保密的，你如果敢说出来，我就跟你撕破脸。” “撕呗，呵，反正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浅薄的很，薄的跟纸似的，一捅就破。”是霍衍痞笑，跟陈森开始玩浑。 见状，陈森抬起一根手指，就着空气点了点，咬牙切齿，“行，算你狠，我认栽了，行了吧？当初我就不该跟你晚上出去喝酒，就不该跟你说自己的秘密安慰你！！” 陈森碎碎念念骂了一堆，转身，往警局走，“有什么话进去说吧！在这儿说是私事，进去说就是立案的公事，别让人说我徇私。” 陈森话落，我跟霍衍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进门。 因为是深夜的关系，警局里边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扎堆的小警察在闲着无聊的打扑克、吃泡面。 瞧着陈森带了人进来，几个小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在看清来人是霍衍后，笑呵呵的说了句，“霍总，您大半夜怎么来我们这地方了？不是听说您太太回来了吗？深更半夜的，不抓紧时间软玉温香，来我们这个鸡不下蛋的地方干嘛？” 我没想到警局这些人跟霍衍会这么熟悉，回看霍衍一眼，调笑，“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人缘不错呀！” 霍衍没应我的话，倒是跟小警察调侃了句，“家里软玉温香哪里来你们这里刺激，我给你们送个大案子过来。” 一提是大案子，几个玩扑克的小警察瞬间没了玩的心思，看向霍衍，“霍总，您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们看我像是在说假的吗？”霍衍挑眉。 估计以前霍衍没少拿这些人开涮，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提防的紧，一个个笑容牵强，“我们不信，你来找我们什么时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你们公司出现了打架斗殴，就是您家的爱全丢了，您直接说吧，这次又没有什么事？不会被您刚找回来的太太丢了吧？” 几个小警察跟霍衍打趣，陈森上前，扬手，在每人脑门上都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一个个没眼力劲的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难道就没看到霍总身边的霍太太？” 陈森骂完，缓了下情绪，“今天霍总是真的有案子，霍总跟霍太太被挟持了，站出来个人给霍总做记录，待会儿派人把沿途的监控录像拿回来，还有，去调查一下停在警局门口那辆车，看看是不是套牌，如果不是，看看那辆车在谁名下。” 别看陈森平时没个正行，但是在工作起来却是相当有正行的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工作安排了个明白。 一个小警察给我跟霍衍做笔录，在霍衍描述完如何逃脱险境的过程后，小警察用一脸崇拜的目光盯着霍衍,“霍总，您真的拿一把水枪糊弄了罪犯？” 霍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那把逼真度非常高的水枪，“可以接受检查，但是最后必须得还我，特制的，是我送给我女儿的礼物。” 小警察接过霍衍的手机，捧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番，摇头晃脑，“不亏是有钱人啊！就连送给女儿玩的玩具都这么有逼格！” 陈森双手插兜，半倚坐在桌面上看小警察手里的枪，打趣，“小子，好好捧着，这把枪光模型定制就得好几十万，更别说是玩具成品，要死不小心摔了，怕是你赔上后半生公粮都赔不起。” “卧槽！”小警察忙把手枪递还给霍衍，合上做笔录的本子，一本正经的看向霍衍，双手合十，“霍总，冒昧问一句，你缺儿子吗？” 霍衍忍俊不禁，“缺，我目前而言只有一个女儿。” 小警察也是个爱玩闹的主，双手解开，直接握住霍衍的手，“霍爸爸，以后你就是我亲爸爸了！” 说完，小警察又扭头看我，“霍妈妈！” 我，“……” 喜当妈啊！而且还是突如其来这么大一个儿子，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 我踌躇不安的坐着，搓搓手，一脸正经，“今天出门急，也没想着会突然间有这么大个儿子，没准备红包，回头啊，回头一定补上！” “妈妈！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儿子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小警察跟我急眼，急完，冲我贱兮兮的笑，“但您要是非得给我的话，我也得接着，我得做个乖顺听话的儿子不是？” 我，“……”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我觉得我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第二百零五章 扑朔迷离 跟我们调侃的小警察叫吴烨，刚满二十，现在属于警局的实习生，听说祖父辈都是做警察的，根正苗红的军三代。 吴烨话落，陈森在他身后一脚把他踹到了椅子下，“瞧你那狗腿子的样，都对不住你们家祖父辈的身份。” 平时这群人都打闹惯了，吴烨也不恼，从地上起身，无所谓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陈哥，你这话我就听着不顺耳了，怎么就对不起我们家祖父辈的身份了，我听说我爷爷当年刚进部队的时候就是在霍爸爸的爷爷手下当小兵的，多深的缘分！” 吴烨侃侃而谈，陈森反手挠了挠头，跳下桌子，拎着他的衣领拎出门外。 随着房门咣当一声闭上，陈森一脸正色看霍衍，“说说，你为什么怀疑那个出租车司机身后还有人？” “这还用得着猜吗？就像你说的，我跟苏沫的行踪除了身边几个贴己的人，没人知道，我们俩出门的时候除了自己开车就是用公司或者家里的司机，他怎么能算准我们今天就会打出租车？”霍衍篾笑。 霍衍对自己分析过的事，往往迷之自信。 陈森应声点头，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把玩，开开合合，问霍衍，“那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我要是什么都能想到，还用得着来找你？”霍衍剔他，脸上大写的鄙夷。 陈森被霍衍的神情伤害到了，捂着胸口，胸口发闷，半晌没缓过劲来，“霍衍，你就是传说中的杠精吧？居然还有那么多无知群众说你是高冷总裁？” 霍衍不作答，扭头看我，“沫沫，你觉得我是杠精吗？” “当然不是！”我神色严谨，“你是多高冷的一个人啊！而且还英俊潇洒、帅气多金！” 我说的义正言辞，霍衍满意的眯眼，陈森原本捂着胸口的手滑到胃的位置，探脖子，佯装呕吐。 “说真的，我见过恶心人的，就没见过你们两口这么恶心人的。”陈森直起身子，“霍衍，你说你心里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真没有。”霍衍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服，“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完，霍衍看陈森，“陈警官，你不会是每一个来报案的人都要对方一遍有没有怀疑对象吧？如果有，那大家自己去报仇就好了，还来找警察做什么？警察局什么时候开始办案全靠当事人提供线索了？这要是万一我今天晚上没逃脱、挂了，是不是就死无对证了？” 听着霍衍似笑非笑的调侃，陈森被气的不轻，“警民合作、警民合作，讲究的就是人、民群众跟警察一起合作，什么叫我们警察办案全靠当事人提供线索？ 还有，受害者把知道的情况报告给我们，协助我们办案，我们破案，给他一个公道，那是互助互利、合作双赢，如果私下去找人报仇，那是违法知道吗？” “知道，知道。”见陈森急了，霍衍轻笑，“正因为知道，所以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找警察叔叔寻求帮助吗？” 霍衍跨步，走到陈森身侧，伸出手拍了拍陈森的肩膀，再提步，陈森扭头眉峰紧蹙，“你确定？” “不确定啊！”霍衍笑，“你不是问我怀疑对象吗？我就是怀疑他啊！” “我看你有病！”陈森往地上淬唾沫，我一头雾水，跟在霍衍身后离开。 走出警局，陈森双手插兜，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俩个人回家能行吗？不行的话我就派人送送你们俩。” “不用，我可不想坐警车回去。”霍衍摇头，从兜里摸出火柴盒把玩。 “行吧！”陈森开口，冲我们俩摆手，“那你们俩快走吧！别在我这儿碍眼！” 陈森前脚说完，后脚霍衍给我使眼色让我跟上，走几步，霍衍回头看陈森，“别目送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回去吧，我们看着你走。” “就你事多！”陈森不满，转身回警局。 待陈森回警局后，霍衍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个圈，“走，带你坐坐陈森的车。” “这车钥匙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惊喜又狐疑。 “刚才拍他肩膀的时候。”霍衍戏谑，走到停车场开车。 我们俩刚把车开出停车的位置，就见陈森万分温怒的从警局跑出来，看到自己行驶中的车，咒骂，“霍衍，你还是堂堂霍氏的总裁吗？我看你就是个瘪三！不，你连瘪三都不如 ！” 陈森叉腰咒骂，犹如泼妇骂街，霍衍把车窗下降半截，伸出手，跟他做了个摆手的动作，踩下油门。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我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谁说我跟他关系好？”霍衍挑挑眉，“我压根见不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还见不惯你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呢！”车内突然传来陈森的咆哮。 我，“……” 霍衍，“……” 后来霍衍把车停靠在路边检查才发现，原来陈森在车里安装了监控器，霍衍调侃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录制点小电影什么的，陈森破口大骂，“p！老子是怕人头车！这车可是我的大半辈子的身价！” “你这身价可够轻便的！”霍衍讥笑。 “是啊！我哪里能跟你霍大总裁比啊！随便指甲缝里流出去点都能比得上我们大半辈子的辛勤劳作！”陈森回怼。 两人在车内又争吵一番，霍衍关掉了监控器，打转方向盘往霍宅走。 “要回霍宅？”我发问。 霍衍点点头，心里像是藏了事。 “刚才在警局的时候你跟陈森说了什么？他为什么那么惊讶？你怀疑的人是谁啊？”我歪着脑袋一个劲问。 霍衍看我一眼，没为我解惑，而是说了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我，“……”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脑袋里飘过一番大道理，转头见霍衍默了声，撇了撇嘴，没再啃声。 抵达霍宅。 刚进大厅，就碰到了正穿着吊带真丝睡裙站在酒柜前找酒的徐楠，酒红色的睡裙吊带落在白皙的肩膀上，把人衬托的格外娇媚。 看到我跟霍衍，徐楠先是惊了下，随后又很快恢复了自然，“呀，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吃饭了吗？要不要我让李姐去帮你们做点饭？晚上的时候我们吃的西餐，没有余下的……” 徐楠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霍衍扫她一眼，迈开步子上楼。 我在一进门的位置站了会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看徐楠拿着酒杯的手收紧，满是怒容，提唇浅笑，“徐小姐小时候学过自尊自爱这个词吗？” “你想说什么？”徐楠拿着酒杯走进我，满面春风，“苏沫，不论你想说什么，现在已经为时已晚，霍老爷子都默认了我跟霍父的关系，你算什么？” “你把爷爷懒得搭理你们、当做是默认了你们的关系？”我漾笑，“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苏沫！”徐楠温怒，扬起手里的酒杯就要往我身上泼酒水，被我倏地起身反扣住手腕，“徐小姐，你跟我公公关系如何，这个我管不着，但是如果你想在霍家耀武扬威，那我劝你不要招惹到我头上，不然，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话落，我冲徐楠揶揄的笑笑，“当年贺女士都没能镇得住我，你觉得你能行？” 第二百零六章 明月照沟渠 人不怕不安现状，也不怕有野心，怕就怕，摆不对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跟徐楠对持，僵半晌，最后在霍老爷子的轻咳声中落下帷幕。 “苏丫头！”霍老爷子被霍衍搀扶着下楼，走几步，嘴角噙笑看我，“从小到大，为什么每次我见到你都会惹是生非？” “嘿嘿！”我松开擒着徐楠的手腕，笑着走上前，“爷爷，这是不是就叫初心不改？” “哼！还初心不改！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看啊，你这叫死性不改！”霍老爷子很自然的把一只手放在我手腕上，任由我搀扶着他。 霍老爷子被惊动下楼，霍父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打开房门看到客厅的几人，脸色难堪。 “大晚上的，你们俩怎么回来了？” “找爷爷有点事。” 霍父板着脸问，霍衍淡着脸回答，父子之间的互动更像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涉。 看到霍父，徐楠小跑到他跟前，手搀扶住他手臂，“世民，我……” 徐楠娇滴滴的说，把手腕伸到霍父眼前。 霍父低头看了眼，伸出手把她的手攥在掌心厮磨，“怎么红的？” “还不是你那个好儿媳！估计是觉得我……”徐楠欲言又止，眼眶通红。 我实在是很诧异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像徐楠这么好的演技，居然没去演戏？演艺圈那么多扑克脸，连个基本的表情转换都没有，却拍了一部又一部，啧啧，没有物尽其用啊！ “小衍，有件事……”霍父开口，牵着徐楠的手腕往沙发旁走。 霍衍抬头，身子往一侧靠了下，双手敞开在单人沙发上，恣意懒散，不等霍父回答，直接开口怼回，“爸，我对您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今天回来，是因为找爷爷有事商量，您要是准备跟徐小姐宣布喜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自然会送上祝福。” 祝福？哼！不砸场子就算是自人素养高！ 霍父被霍衍的话噎了下，余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顿了几秒，觉得自己在新欢面前丢了面子，伸出手，猛地拍了下茶几，“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我想跟你说句话还得看你的时间？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霍父咒骂，霍衍面无表情，冷峻着一张脸回看他，冷笑一声，“您觉得，以您现在的作为，还像个当父亲的吗？” 闻言，霍父起身，准备跨步到霍衍跟前，被霍老爷子用拐杖抵住胸口，“霍世民！你当我死了是不是？在我跟前耍你老子的威风！” 霍老爷子动怒，手里的拐杖一用力，把霍父推出去一米开外。 “爸，我这是在教育我儿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霍父不敢跟霍老爷子争执，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在教育我儿子！”霍老爷子收回拐杖，不停的敲击在地面上，“身为人父，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遇事不闻不问，刚回到家就教育，哼！你倒是很有做父亲的威严啊！” 霍老爷子话里话外都是讥讽，霍父身侧的手攥成拳头状，紧了紧，重新坐回沙发上，缓几分钟，看霍衍，“你今天晚上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被你以前坐过牢的那位司机劫持了，险些送命！”霍衍皮笑肉不笑，一眼不瞬的看着霍父。 “王庆？”霍父惊叫了一声，显然对这个人还有印象，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很快恢复自然，“什么叫我以前的司机？王庆一直都跟在你妈身边做事，严格说起来，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司机。” 我嫁进霍家这些年，对霍父这副样子早就见怪不怪，只要遇到事就会往别人身上推，不论他在这个局里陷的多深，他总有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他……王庆……劫持你做什么？”霍父支支吾吾的问。 “不知道，我跟苏沫逃脱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背后有人指使他绑架我们俩。”霍衍身子倾了倾，十指交叉，手肘置于膝盖上，“爸，您说，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霍父冲口而出。 见霍父激动，霍衍笑笑，“爸，您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就是问问而已，毕竟，当年的时候我还小，对这个人不算很了解，您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应该记得他在公司的时候跟哪些人关系不错。” 听到霍衍解释，霍父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失态，清清嗓子，“我就是一时想起他当年做的事情有些气愤，我跟你妈都对他非常不错，但是他……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人！ 至于你说他再公司的时候跟哪些人关系好，他那个人性格外向，又有几分小聪明，跟每个人都处的不错。” “这样一个人，后来为什么会铤而走险挪用公款？我记得以前听我妈说起过，我妈很器重他，还准备对他委以重任。”霍衍故作沉思，视线却始终落在霍父身上。 “我……我怎么能知道？”霍父神色不太正常，起身，“这么晚回来，就为了问这些？发生这种事，你应该报警，你回家问我跟爷爷有什么用？” 霍父一脸不耐烦，絮叨了两句后，给徐楠使眼色，两人一起上二楼。 霍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扭头看向霍父匆匆离去的背影，回头看着霍衍叹口气，“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受你爸指使，虎毒不食子，而且，你爸没那个胆子。” 霍衍赞同的点点头，“爷爷，您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我爸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而且这件事跟王庆有关。” 霍老爷子眉峰蹙着，嗯了一声，算是应话。 这一晚我跟霍衍是在霍宅度过的，原本看完电影那点暧昧的心思此刻已经烟消云散。霍衍倚坐在床头一晚上没睡，时不时拿出手机摆弄两下，回看我瞪的溜圆的眼睛，“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我双手捏着被角，下颌包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我有点事想问我妈，她助理说她今晚非洛杉矶的飞机，得落地后才能给我回话。”霍衍应声。 “那你也不能整晚不睡觉啊？要不然你就明天早上再问呗！”我小声说。 霍衍摇摇头，轻笑，伸出手捏我鼻尖，“怎么？今晚我没办了你，心痒痒？” 我，“……” 我只不过是简单的关心你的身体好吗？ 呵呵哒！ 我不再吭声，霍衍拿在手里的手机响起，他敛笑，一脸严肃，按下接听，“喂？” “你确定那辆车是王庆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还在警局？” “等我半个小时，我开车过去。” 陈森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跟霍衍说了什么，霍衍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挂断电话，起身拎起自己的衬衣跟西服套在身上。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警局？”我倏地起身，有些不愿意，担心他会出事。 “陈森那边有点眉目了，我得过去看看。”霍衍应声，抖了几下自己穿的板正的西服，走到床边，双手落在我肩膀上，板正，“我可以把自己置于危险的环境中，但是不能把你跟孩子置于跟我一样的危险是的环境中，我是个男人。” 霍衍每次说话都让我无从反驳，我欲起身，想跟他一起去，是被霍衍按住肩膀，“听话，在这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让陈轩来接你。” “霍衍，我……”我张张嘴角，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霍衍身子一俯，低头，按着我肩膀的手捧住我脸颊，“傻丫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爱你。” 我脸蹭一红，有些尴尬的伸手去推他，“我……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说你别忘了叮嘱陈轩帮我安排工作，我可不想被外界谣传是借着你的光混日子的。” 霍衍笑，转身，我舔舔下唇，“明天早上你就回来了吧？” 霍衍刚搭上门把手的手顿了下，回头，冲着我温润的笑，“嗯。”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不是一般的准，直到n年后，我每每想到今日的离别，心都被揪的生疼。 次日。 我做了整夜的噩梦，梦到霍衍走在一个狂风怒吼的街巷中，然后风肆虐的吹向他的脸，不多会儿，就在他脸上刮出许多血印，那些风，像是一把把锐刀，所到之处，划的霍衍遍体鳞伤。 清晨，我周身冷汗醒来，倚坐在床头抽了半根烟，把余下的香烟拧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我打整好一切下楼，张婶在厨房忙里忙外，见我走到餐厅，探头冲我笑笑，“昨晚我听李姐说少奶奶跟少爷回来了，今晚我专门煮了少奶奶喜欢喝的南瓜粥。” “谢谢张婶。”我莞尔，给自己动手盛了一碗，喝几口，不忘扭头夸赞张婶的手艺。 我跟张婶互动，二楼徐楠扭着细腰下楼，“张婶，今天早上吃什么？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我现在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呢！” 第二百零七章 不用叫妈，叫阿姨就行 ‘做作’这个词，已经不足以描述徐楠，我盯着她看了会儿，重新想到了一个词——娇造！ 徐楠在我身侧坐下，用眼神示意张婶给她盛粥。 张婶上前，脸上大写的不甘愿，但没办法，还是给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面前。 “张婶，今天早上这个粥味道一般嘛，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你那天做的虾仁粥，很鲜。”徐楠学着圈子里的贵妇说话，小拇指翘着，手拿着勺子在碗里不停的搅拌几圈，送进嘴里，满是嫌弃。 “明天做吧，少奶奶比较喜欢吃南瓜粥。”张婶应声，转身回了厨房。 人真的是不对比不行，以前的时候我觉得贺女士那个人挺难处的，但是自从见了徐楠，我觉得贺女士其实蛮好相处的，尤其是她在对下人方面，虽然严厉，却很体贴。 徐楠边吃粥边剔我，“现在霍家啊，首先要先紧着我，我这肚子里现在说不准已经揣了世民的崽，我要是吃不饱、喝不好、睡不好，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到时候啊……” “嘘！”我一脸认真的对徐楠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靠近她跟前，“你以后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注意什么？”徐楠被我整怕了，现在只要我一开口，她就跟防贼似的看着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公公在生完霍衍之后就做了……结……扎，你说你怀孕，这个……”我边说边摇头，然后又故作惊愕的看着徐楠，“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楠脸色阴翳。 霍父到底有没有做结……扎，我怎么会知道？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别说霍父不会跟我说，就算是贺女士，身为长辈也不可能跟我说这么隐私的事，我说这些话，纯属造谣生事。 徐楠的想法我不是不懂，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小姑娘，妄想母凭子贵、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往往事情结局都会适得其反，把自己的青春折腾进去不说，最后还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商业场上打拼的这群老狐狸，对初出社会上那些小姑娘们的心思摸的门清，无非是虚荣心重，不想努力，想走捷径，稍稍给点甜头，坐等小姑娘们投怀送抱，事成之后，再翻脸不认人。 徐楠脸色由红润变苍白，拿着勺子的手哆嗦，“怎么可能？不可能！世民跟我说了，等我们结婚之后，就让我尽快生个孩子，等他老了之后，就把霍家的产业都留给我们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做了结……扎？” 徐楠自言自语的碎念几句，抬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你一定是骗我，你肯定是嫉妒我，担心如果我生出了儿子霍衍的地位受到威胁，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我，“……” 我是在骗她，没错！但她这样的想法，也未免让人觉得太可笑了点！ 我揶揄，抿唇角，端起剩下的小半碗南瓜粥，几口喝完，“徐小姐，有句话我本不该说，但是我又不得不说，霍衍现在三十岁，现在霍氏是他掌舵，即使你真的能生出跟我公公的孩子，等他长大成人最少得十八年，请问，你凭什么自信的觉得等十八年后，霍衍会把霍氏的权利交到你儿子手里？是觉得他们会兄弟情深？” 徐楠被我说的半句话说不出来，顿了良久，起身，噔噔噔上二楼，紧接着，二楼传来了一连串咒骂咆哮的声音。 “霍世民，你压根就没有想过娶我进门是不是？”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呵，你是不是看我年轻有没什么身家背景，就想着跟我玩玩算了？” “你闭嘴，宅子里住着的不止是你跟我！” “我不闭嘴，我才不怕丢脸，反正我的脸早就在跟你在一起的那天起就丢光了。” …… 徐楠声嘶力竭的叫嚣，霍父软硬兼施、一会儿哄两句好听的，一会儿训教两句让她醒脑的。 我优哉游哉的在餐厅坐着，张婶从厨房出来，给我盛了碗饭后甜汤，“少奶奶，您何必跟这种人斤斤计较呢？就算您不出头，老爷子也万不可能会让这种人进门。” “我知道，我就是调侃着她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接过张婶手里的碗喝甜汤，感慨，“看来我不能总回老宅啊！只要回来您就一个劲给做好吃的，迟早我会被您喂成大胖子。” “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说自己会变成大胖子，我看你啊，只要外面风稍微刮的大些，就要被风吹跑了。”张婶夸张比喻。 我觉得我今天早上对徐楠有些刻薄，所以，在接到陈森电话时，我心底紧绷的弦险些断了，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上二楼找徐楠道歉。 “喂？”我接电话，声音忍不住发颤。 “大清早的，你哆嗦什么？”陈森玩世不恭。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我边说边起身，往霍宅大院外走。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一个人闲着比较无聊，你们家霍衍去办一件大事，我有些心慌，想找你来警局坐阵。”陈森戏笑，“你来不来？” “陈森，你憋着什么坏不妨直接说。”我磨牙，走出大院，陈轩不知道何时已经开车等在了门外。 “苏沫，瞧你这话说的，从亲情角度上来说，我是霍衍的哥哥，也就是你的哥哥，从朋友角度上来说，我是廖涵的准男友，也就是你的准朋友，咱们两这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怎么能把我想的那么阴险？”陈森在电话里痛心疾首的为自己抱不平。 “呵！”我冷笑，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探头看站在车外的陈轩，“去警局。” 在车上，陈轩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一直开车，双眼直视正前方，直到下车，才跟我说了句，“太太，我在门口等你。” 我回头，总感觉陈轩今天不知道哪里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我又一时说不清楚。 一进警局门，就看到陈森坐在角落位置打电话，脚上穿着一双大头皮鞋，油擦的锃光瓦亮，但鞋带偏偏系的不够规矩，胡乱塞进鞋子里，看起来让人莫名发堵。 “我说的难道不够清楚吗？我已经跟上面领导请示了。” “你要是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随便，就算是你想把我革职查办，也必须得等我这件案子办完之后。” …… 陈森跟电话里的人对骂两句，挂断电话，往地上淬口唾沫，“曹！什么玩意！叫你一声局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陈哥，霍太太来了。”有小警察跑到他跟前好心提醒。 陈森回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我，抿了抿唇，走到我身边，手一伸，落在我肩膀上，揽着我的肩膀往一旁办公室的方向走。 “陈哥，这是霍总的太太。” “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小警察看着陈森把手环在我肩膀上，挠着头说良心话。 陈森脚下步子一停，回头，看小警察一眼，松开还再我肩膀的手，冲小警察招手，“来，来，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陈哥，有事啊！”小警察有些朴实，小跑上前。 陈森伸出手，扬手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下，“我说你们现在的熊孩子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污秽？我们是家人，懂吗？家人！” 小警察不知晓陈森跟霍衍的关系，揉着脑袋，涩然，“陈哥，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事不厚道，霍总把你当朋友，你也应该把他当朋友才对，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谁以后还敢跟你做朋友啊！” “我去你的！臭小子，原来你陈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陈森抬脚去踹小警察屁股。 小警察往一侧蹦跶了下，颇为可怜兮兮的说：“陈哥，我没把你想成这样的人，是你先做出了这样的事。” 陈森双手叉腰，气急，准备动手，被从一旁冒出来的吴烨拦住，“陈哥，你别闹，正经事要紧，我干妈还等着呢！” 吴烨嬉皮笑脸的说，冲我笑着打过招呼，拽着小警察的手往另一个方向拖拽，小警察还想说什么，被吴烨捂住了嘴。 吴烨拽着小警察离开，陈森平复了会儿怒气，大喘气几下，嘴里碎碎念，“哼，还好有两个懂事的，不然一定会把我气死。” 说完，陈森转回身看我，“走走，进去说。” 刚走几步，陈森又停住脚步，一脸迷惑的看我，“吴烨那臭小子刚才管你叫什么？” “干妈啊！怎么了？”我不耐烦的应。 “那他管我叫什么？”陈森又问。 “陈哥啊！我说你脑袋是不是得了健忘症？”说着说着，我瞬间了然，压抑了一早上的怒意变成了戏谑，“陈森啊！其实你不用跟着吴烨叫我妈，你们既然是同事，叫我阿姨就可以的。” 陈森脸色铁青，“……” 第二百零八章 你信他，有用吗？ 话落后，陈森找吴烨跟那个小警察打闹了半天，撸着袖子带我进办公室。 进门，陈森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缓和情绪，又给我也倒了一杯，“你也先喝几口，冲淡下血液浓度，免得呆会儿我跟你说完后、你易怒。” 我伸手接过水杯，没喝，双手捧着，“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昨晚你跟霍衍开回来的那辆车，你还记得吧？”陈森拎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一只脚屈曲，踩在椅子边缘。 “不用做这么多铺垫，你直接说事就行。”我提提唇，懒得继续听他的废话。 闻言，陈森冲我笑了笑，“得，痛快人，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那辆车我找人查了，不是属于王庆的，车主你也认识，想不想知道是谁？” “说。”我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是你的老熟人!赵锦瑟！”陈森漾笑。 “前两天我不是听说她出国了吗？”我冲口而出。 前阵子的时候我跟廖涵视频，听她提过一嘴，说赵锦瑟受不住她爸进监狱的打击，一气之下出了国。 “嗯，传言是这样的，但是我找人调查过她最近的出国记录，她人压根没有出国，不仅如此，最奇怪的人，她在国内进出记录都没有，她所在小区没有她的进出记录，白城所有酒店也没有她的入住记录。”陈森眉峰蹙起几分，一字一句的说。 “那人呢？人间蒸发了？”我挑挑眉。 “不知道。”陈森回答，一只手摸进逗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掀眼皮看我，“抽吗？” “霍衍人呢？”我没接陈森的烟，一眼不瞬的看他。 陈森递烟的手顿了下，收回，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都我这个问题，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些。” 我没吭声，身子往座椅靠背倚了倚，眸光温凉。 见我这样，陈森脸色戏谑的笑维持不住了，敛起，“我就说这件事不能做，霍衍那小子非得这么做！行吧，我就跟你说实话，霍衍去找王庆了，他说只有找到王庆，这件事才能弄明白。” “你让他一个人去了？”我倏地坐直。 “他不让人跟着，他说既然那个人能算准了他什么时候会用到出租车，那一定是找人盯死了他，如果我找警察保护他，容易暴露。”陈森无奈的耸耸肩，“这件事真的完全是他自己自愿的，不是我要求警民合作。” 我默声不语，半晌，陈森说了句，“你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他身上给他安装了监听装置，就安装在他的纽扣里，只要他遇到危险，能说出地方，或者基本的环境描述，我就能想办法把他安全就出来。” “你确定可以万无一失？”我冲口发问。 陈森不作声，低头，捻指尖的香烟，“苏沫，咱们两不是外人，我不能用对付外人那套说词对付你，我告诉你，不能保证，任何涉及危险的事，哪怕只有万万之一的几率遇到危险，都不能保证。” “那你能保证他去了就能百分之百破案？你能保证幕后的让你百分之百就是赵锦瑟或者王庆两人之间其中一个？”我篾笑着问。 “不能。”陈森回答，汲气，“苏沫，你这是在跟我抬杠。” “我这是在跟你抬杠？呵呵，陈森，你让他冒着身命危险去做一个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事，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调查罪犯，抓捕嫌疑人，难道不是应该你们警察做的事吗？”我拍案而起，温怒。 陈森嘴角叼着烟抬头看我，“苏沫，你跟我叫嚣也没用，现在霍衍已经去了，刚才他跟我通过话，目前为止，人是安全的。” 目前为止是安全的，那之后呢？ 我想冲着陈森发怒，但话到嘴前，却觉得全身无力，踉跄了几步，跌坐到椅子上。 瞧着我的样子，陈森想伸出手扶我，顿了顿又缩回去，开口，“苏沫，这件事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有危险，你也别太过悲观，或许，待会儿霍衍直捣他们老窝，然后通过窃听器跟我吱声，就安全获救了。” “呵，你心态还真是好。”我轻嗤一声，头偏向窗外。 春去秋来，我突然感慨，我跟霍衍认识这么多年，居然没好好相爱过。以前，他暗恋，我傲娇，后来，因为赵锦瑟横插一脚，各安西东，现在…… 想好好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小时候总以为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一定是因为这两人不够相爱，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人活一辈子总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就算是没有，也还有过日子的鸡毛蒜皮。 我看着窗外出神，陈森突然身子一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坐到地上。他动作幅度太大，我想忽略都难，回头，陈森脸色苍白，蹙眉看我，“王庆，死了。” 我心咯噔一下，脑子里紧绷了一天的那根弦终究是断了。 “霍衍人呢？”我手落在座椅扶手上，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苏沫，你稍微冷静些，王庆的死有些蹊跷，赵锦瑟还是不知所踪，警局这边……”陈森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让我心底更是乱做一团，我猛地起身，伸手拎着他的衣领，攥紧，强拖着他低头，“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想知道王庆的死有没有蹊跷，他死、不死都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赵锦瑟是失踪了还是出国了，这些统统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想知道，现在霍衍怎么样了？他人呢？” “在回警局的路上。”陈森磕磕绊绊开口，“警局人怀疑，是他杀了王庆。” “什么？”我攥着陈森的手颤颤巍巍。 陈森抬手，把我的手从他领间拽下，安抚我情绪，“苏沫，你别着急，我相信这件事肯定不会是霍衍所为，他杀王庆对他没有一点益处，况且，就算是他真的想杀王庆，直接花钱雇凶杀人就好了，何必非得自己动手……” 陈森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抬头看他，嗓子眼里觉得沁了血，“你相信他，有用吗？ ——没用！ 第二百零九章 婆媳一心 霍衍清晨五点左右出的警局，陈森给他提供了王庆的落脚处，按着霍衍的话说，他抵达王庆家时，王庆还是活着的，两人没起什么争执，王庆看着特别平静。 后来，王庆给霍衍端了一杯茶水，霍衍喝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再然后，等他醒来，王庆已经死在了他身边，他手里还拿着杀害王庆的匕首，紧接着，就是警察夺门而入。 每个环节都像是被精心设计好的，环环相扣，没有毫厘差错。 这样的手腕，这样的算计，老实说，我不相信赵锦瑟会有这样的脑子。 陈森怕我控制不住情绪，给我搬了把椅子，让我坐在角落位置，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小警察向他汇报情况，他时而蹙眉，时而回头看看我。 小警察汇报完，怯生生的看了眼陈森，“陈哥，真不是兄弟们不给你面子，是上头直接发的话，人已经直接送上面了。” “知道，没事，兄弟们都不容易，我能理解。”陈森落落大方的一笑，摆摆手，示意小警察出去。 小警察离开，陈森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见我一言不发，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不拘小节的递到我唇边，“心里难受就抽几口，我知道你憋屈，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看保护好霍衍。” 陈森喃喃的说，我一张嘴，咬上他捏着香烟的手指，咬的发狠，烟蒂那头的根在我嘴里沁湿，陈森骨节分明的手指落下深深的牙印。 陈森吃痛，手一松，燃着的香烟落在了地上，被我咬着的手指溢出了血。 从始至终，陈森一声没吭，我松口，起身，打开办公室门离开，站在警局大厅的几个小警察看看我，欲言又止。 走出警局，身后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怒气冲冲的往前走，手腕被人从后拽住，“苏沫，你这样横冲直撞的出去要去哪儿？现在霍衍是被抓了，但也仅仅是重点怀疑对象，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被随意判刑的，一切还在调查中。” “能设下这样局的人，你以为是傻子？他这是摆明了要把霍衍往死整！”我厉声，愤然，“陈森，如果霍衍这次真的出事，我……” 我后续的话没说。太刻薄的话，当着朋友的面，就算是再失去理智，都说不出口。 陈森抿着薄唇不说话，良久，开口，“苏沫，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我推开陈森的手，没应‘好’，也没应‘不好’，我知道陈森说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但他到底能不能查出真相，还是个未知数。 “你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寻死觅活的，我回家看点点。”我提步往陈轩停靠车的方向走，陈森目送我离开，我脑袋茫然，眸光涣散。 “太太，咱们去哪儿？”陈轩抬眼在后视镜里看我，见我一言不发，眉眼间闪过一抹同情。 “去……”我回神，刚提唇，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拿出，看着屏幕上贺女士的来电提醒，忙不迭按下接听，“妈。” “小衍出事了？”贺女士在电话那头开口，语气平静的出奇。 “妈，霍衍他……”我哽咽，说不出口。 “你来兰苑找我。”贺女士淡着声音说道，说完，直接切断了电话。 “陈轩，兰苑。”合上电话，我倾脖子，冲着出陈轩开口。 陈轩点头应了一声，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 车抵达兰苑，我嘱咐陈轩先回去，开车门下车，按着记忆里贺女士说过的楼层找去。 贺女士离婚后就搬出了霍宅，兰苑是她新置买的房产。 兰苑这个地方，说奢侈，谈不上奢侈，说价廉，又谈不上价廉。 我还在雄安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地方，听说是一户一价，虽然价格不算白城最贵，但却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地方，开发商打的是心理战术，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1601户。 我上楼，按门铃，贺女士一脸憔悴的出现在门口，看到我，身子让了让，示意我进门。 “我才走了短短两天，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妈，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件事跟赵锦瑟还有一个叫王庆的人有关系。” 我如实说，贺女士在听到王庆的名字后，明显愣了下，走到咖啡机前接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她自己留了一杯。 “王庆？他冲监狱里放出来了？”贺女士抿一口咖啡，倦容淡了些，抬头看我。 “是。”我应声，把那晚遇到王庆的场景跟贺女士简单说了下。 贺女士优雅的斜倚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咖啡，看向我，“王庆死了？” “是。”我点头，“按着警局那边的时间推算，应该是今天早上六点左右的时间段死的，他死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所有的不利证据现在都直指霍衍。” “不会的。”贺女士是伸长手臂，把咖啡杯放到茶几边缘。 “什么不会？”我不解，听不懂贺女士话里的意思。 “王庆不是那种会平白无故死的人，就算是他受人要挟，他也会留下证据，他以前在我手下做过几年事，我对他太了解。”贺女士秀眉蹙起。 听着贺女士的话，我垂眼，沉默数秒后，抬头，“妈，关于王庆，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当初那么器重王庆，最后却狠心把他送进监狱？”贺女士心思通透，我还没问，她已经猜到。 我轻嗯一声算是应答，贺女士双手叠加放在身前，回忆，“王庆挪用公款是为了给他母亲看病。他挪用公款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按理说，如果我在公司，他提出借钱，我完全会借给他，他根本不会走挪用公款那步险棋，但是他命不好，那段时间我恰好不在公司，他跟霍世民提出想预支工资，被拒绝了。” 人在处于绝境的时候，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所以，为了救治自己的母亲，王庆铤而走险。 听完贺女士说，我终于能懂为什么霍父在听到王庆的名字后会那般慌张，因为他心里有愧。 “王庆那个人有几分小聪明，人总得来说也算厚道，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他在霍氏至少也应该是个副总。”贺女士客观的说。 我抿唇，顿几秒，“那您觉得，他会因为这件事报复吗？” “可能性很小，他那个人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他知道这件事错在自己，哪怕霍世民做了小人做的事，他也不会报复。”贺女士回答。 贺女士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彻底陷入了沉思。 王庆不是那种恩怨不分的人，他不会因为当年入狱的事起报复的心思，那他为什么挟持我跟霍衍？ 我沉默不作声，贺女士身子动了动，缓缓开口，“王庆当年入狱后，他的妻子也相继出了火货，年仅十多岁的儿子辍学在医院伺候病种的奶奶，听说王庆的母亲到现在还活着。” 贺女士说完，见我不为所动，又继续说：“住院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年仅十多岁的孙子，费用……” “王庆不是报复，他是在替一直为他负担他母亲医疗费用的人卖命！那个人十有八九跟赵锦瑟也认识。”我冲口而出。 贺女士浅笑了下，没再说什么，调整了下坐在，说道：“我年纪大了，公司的事也不想再操心了，现在小衍出了事，你身为他的合法妻子，理应替他接管霍氏，顺便也帮我打理打理我的小公司，我啊，准备一心一意接送我孙女上下学。” 贺女士的心态，真的是没得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处事不惊。 “妈，我在经商方面，怕是……” “我教你，这个圈子里一直都在传言咱们两婆媳不和，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打破这个传言。” 客厅内落地窗帘随风摆弄，贺女士神色宁静，唇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沫沫，你放心，我不会倒下，小衍没犯罪，一定会无罪释放，我身为他的母亲，要做的，就是在他无罪释放之前，帮他照看好他心尖上的人， 以前的时候我极力反对你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站在女人的角度来说，我还蛮羡慕你。” 我眼底雾气升起，埋头，不想让贺女士看到。 贺女士这样的母亲是真的伟大，我指尖掐入掌心，强打精神、脸上扬笑，“妈，这段时间霍氏的事还麻烦您多指教。” “霍氏都是一群老狐狸，只要你能给他们带来切身的利益，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正儿八经的霍氏接班人。”贺女士怼霍氏那群高管的脾性了如指掌，冲我笑笑，伸出手拍打我手背，“小衍那边的事，你别担心，警局那边我有人，就算是小衍真的被冤枉入狱，也绝对不会受半点委屈，我们从长计议。” 我应声说好，想到霍衍，心犹如被放到了炙热的烤炉里，焦灼、生疼、鲜血淋漓。 第二百一十章 想他吗？ 霍衍入狱一月后，夏末、秋至。 因为有贺女士的帮助，我接管霍氏的事还算顺利，偶尔有几个忿忿不平的高管，也被贺女士私下料理了。 霍衍的案子毫无起色，陈森这段时间机会一整天都泡在局里，用吴烨的话说，除了吃喝拉撒，睡眠基本都很少，一心都扑在了霍衍的案子上。 “干妈，你每天下班都来一趟，这让我们陈哥压力很大啊，你是没见我们陈哥现在那样子，短短一个月，人消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而且啊，就连头发每天都是一把一把的掉啊！”吴烨夸张的比划，随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小撮头发，冲我使眼色，“干妈，你看到没？那都是我们家陈哥这两天掉的。” 原本，我也就是过来瞧瞧，倒没想着陈森能一鸣惊人给我个惊喜，但是听着吴烨这样夸张的说，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唇角提了提，“你们陈哥什么时候烫了大波浪？一个月不见，头发长得够长的。” 闻言，吴烨脸垮了几分，往角落仔细一瞅，脸色蓦地一变，挠挠头，冲我嬉笑，“嘿嘿，干妈，我刚才是没看清，一定是那群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偷梁换柱了，他们一定是知道咱们两的关系，知道我担心你的身体，怕你看到陈哥掉头发之后心情不好。” “我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别说他掉头发，他就算是把头掉下来，我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我漾笑，脸上堆着揶揄。 吴烨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撞在枪口上，脸色有些尴尬，反手挠了挠头，“干妈，你今天在公司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干儿子替你去报仇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知道吴烨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心思比较单纯，也很善良，唯一的不足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每次做事都卡不到正经点上。 吴烨在我耳边碎碎念的说了半天，见我不做声，指挥着身边的小警察去给我倒水，不多会儿，小警察端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我，一杯递给吴烨。 吴烨跟我碰杯，我不为所动，他自顾自的端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冲我笑，“干妈，要不今儿你先回去吧，陈哥那边我看一时半会儿估计完不了，你一直在这儿等着，多累啊！” “不累啊！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刚好，反正现在霍衍入狱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回家一个人空空荡荡也无聊，在你们这儿还能混个人多，人多热闹。”我莞尔，说话神情认真。 吴烨，“……” 跟我比贫嘴，吴烨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来来回回跟我斗了几个回合后，吴烨水喝了三大杯，失踪处于下风。 吴烨起身再次去倒水，身子倚靠在饮水机前不动，对着站在他身边的小警察摇头，“你还是去找陈哥吧，我搞不定，这真的是我妈啊！亲妈啊！” “亲妈？烨哥，你刚才不是还说那是你干妈吗？”小警察嘟囔。 小警察不开口的时候我没认真瞧，他一开口，我都是瞧清楚了，正是上次以为陈森对我动手动脚那个，这孩子，怎么来警局都一个月了，脑回路还是这样清奇。 吴烨入口的水卡在嗓子眼，抬起一只手点小警察额头，磨牙，“你赢了！” 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到警局坐一会儿，一开始的时候几个小警察还会轮番扎堆安慰我，时间久了，见我油盐不进，俨然成了他们眼中的钉子户，久而久之，他们见到我也都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个替陈森头疼。 我在大厅坐着喝水，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陈森从不知道哪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在，并不意外，几步走到我跟前，问，“晚上吃饭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不饿。”我回应，看着陈森一脸倦容，埋怨的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不饿也得吃点。”陈森蹙着眉说，说完，伸手打整自己身上的警服，见我不动，补了句，“就当是陪我吃，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警局周围没什么大的饭店，只有几个小餐馆，虽然地方不大，更谈不上奢华，但是卫生工作都做的不错。 估计是怕我跟陈森起争执，吴烨死皮赖脸非得跟着，到了小餐馆，三个人点了两个菜，外加三碗米饭。 陈森显然是真的饿了，菜都没顾得上吃，埋头扒拉了两口米饭，嚼几下，囫囵咽下，抬头看我，“今天上面答应了，霍衍的案子交给我们警局办，回头他会被送往这边的监狱，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见面。” 我拿筷子的手抖了下，整整一个月，再听到霍衍的名字，撕心裂肺的疼。 “你们警察做事不是最讲究真相吗？霍衍只不过是重点嫌疑对象而已，为什么会被抓进监狱，这点是不是有些说不通？”我捏紧手里的筷子，尽量让你自己看起来是在心平气和的跟他谈事情。 陈森又埋头扒拉了一口米饭，开口，“有件事我怕你担心一直没说，当然，也是霍衍再三求我不让我跟你说，当初杀害王庆的那把匕首上检查出了霍衍的指纹，而且还有王庆的邻居做证人，说那天王庆家里除了霍衍，并没有其他人进去。” 我，“……” 有证据，有证人，那这个案子，呵，原来，是个死局啊！ 我紧抿唇不吭声，吴烨看情况不对，咳嗽了两声，清嗓子，“干妈，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我干爸这不是被送回咱们这儿了吗？有什么事咱们从长计议，这是咱的地盘，咱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烨说这番话是为了让我宽心，我抬头，唇角勾起一抹嘲弄，“那我让你放了他，你敢吗？” 吴烨哑口无言，“……” 吴烨不再开口说话，陈森伸出手，落在我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苏沫，现在这个局面谁都不想看到，我知道你心底有怨气，你冲我来。” 说的轻巧，冲他来？冲他来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轻笑了下，推开陈森落在我手背的手，讪笑着说了句，“时间不早了，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不太平，吃完饭，我跟陈森在前面走，吴烨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跟在后面，见我回头忙不跌跟上，小声喊我，“干妈。” 吴烨这张嘴是真甜，每次看到我都干妈干妈的叫着，让人听着心里舒坦，如果不是我们俩年纪相差太小，我还真挺愿意应他一声。 “今天的事，我也不是针对你。”我缓缓说，算是为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 听到我说，吴烨耸拉着的脸上瞬间扬起笑，“没事，干妈，你住进心里难受，我都懂，你要是觉得心里憋屈，你随便那我发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顶嘴的。” 吴烨话落，我笑出声，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转身往警局走。 我把车停在警局大门外，走回警局，懒得再进去，钻进车里点烟抽。 陈森有话跟我说，把吴烨打发了回去，自己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伸出手，“给我也来一根，让我尝尝你们女人的烟跟我们男人的有什么区别。” “其实也没什么大区别，不过就是为了符合女性的审美要求，颜值稍微高了些。”我身子向后倚着，整个人颓唐，懒得给陈森取烟，直接把盒子给他扔了过去。 陈森一把接住烟盒，弹出一根，点燃，叼在唇边，点燃，偏头看我，“一个月了，想他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思念是一种病 思念是一个秘密，不予人说，不予人听。 我指间夹着香烟浅吸几口，伸长手臂去车窗外弹烟灰，陈森整个人抻了抻，像是伸懒腰、又像是在活动筋骨。车内空间有限，妨碍了陈森活动，他不太尽兴的收手，咬着烟蒂双手裹紧身上的警服后躺在座椅靠背上。 “苏沫。” “嗯？” “如果这次霍衍真的被判了刑，我就照顾你一辈子。” “……” 我淡着一张脸回头陈森，陈森三分笑意、七分认真，余光瞥了我一眼，被嘴里叼着的烟呛了嗓子，大笑不止。 我把燃完的香烟弹出窗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陈森，你这个话说的挺惊悚的。” 陈森脸上的笑僵住，“我认真的。” 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多少真心话都是在无意当中吐露的，到最后，搅拌着开玩笑，被当作了下酒菜。 当然，我肯定不会自恋的觉得陈森对我说这番话是因为喜欢我，他对廖涵的感情，我就算是个瞎子，也能够靠嗅觉嗅到他们之间浓郁的爱情芳香。 陈森会这样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良心谴责，担心霍衍这次会出事。 一根烟抽完，陈森拍了拍从窗外吹进来散落在裤腿上的烟灰，打开车门跳下车，“苏沫，霍衍的事，你放心。” 我隔着车门冲他点点头，没报多大希望，“尽力就好。” 陈森回警局，我开车离开，在路上，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平静脑子。 一开始霍衍出事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跟陈森闹腾，但时间久了，那点怒气消散了，人也就跟着清醒了。 闹腾什么？有什么可闹腾？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愿意。 车开到苏太太楼下，我打门透了会儿气，抬手用力拍打了两下脸，深呼吸，调整表情跟心情，上楼。 苏点点同学最近跟苏哲混的不错，两人可谓是臭味相投，据说是在追某个明星，两人抱团取暖，整日窝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敲门，苏太太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开门。 “怎么才回来？” “去了趟贺女士那边，咨询她公司的事。” “哦，是吗？你早该这样了。” 霍衍案子的事，我一直没跟苏太太说，白城这个地界，想要压住点事还是挺简单的，贺女士跟霍老爷子在警局疏通了气，碍于霍氏是上市公司，担心受到影响，所以警方答应不会对外回应这件事。 最近我替霍衍接管霍氏，苏太太心里头高兴的很，整个人容光焕发，而且每每提到我跟贺女士现在的关系，苏太太总是殷勤的告诉我，让我多多努力讨好。 我在玄关处换鞋进客厅，苏点点窝在苏哲怀里捂着嘴笑，“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过两天带我去看他的漫展？” “那还能有假的？”苏哲脖子一梗。 “一天到晚不说好好学习，不是看动画片就是看漫展，苏点点，你难道以后想像你舅舅一样没出息吗？”我老气横生的说，走到沙发前坐下，蹬掉脚上的拖鞋，把腿搭在茶几桌面上。 “我舅舅怎么就没出息了？”苏点点维护苏哲维护的紧，双手叉腰护着苏哲，“我舅舅多优秀啊，苏氏总裁，我们班同学都很羡慕我的。” “呵，你舅舅能成为苏氏总裁，完全是因为你姥爷是前任苏氏总裁好吗？跟你舅舅没有半毛钱关系！”我鄙夷看苏点点一眼，收回脚，踹了她两下。 苏点点保持着八风不动的精神，把苏哲严丝合缝的护在身后，把苏哲着实感动了一把。 跟他俩斗嘴够了，我往厨房方向走，苏太太已经系着围裙开始哼着小调在做饭，扭头看我一眼，心情愉悦的问，“今晚想吃什么？我炖了牛腩，还做了西湖牛肉羹。” “今天超市牛肉搞活动？”我唇角漾笑。 “没有啊！”苏太太应话，说完，后知后觉的冲我瞪一眼，“我是瞧着你最近太累，所以想着给你补补，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才懒得做这么多。” 因为我接管霍氏，苏太太最近的心情简直是好的不得了，按着以往我要是拿她做调侃，她早跟我横鼻子冷眼，现在却还瞪我，跟娇嗔似的。 “霍衍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等他回来了，我跟着你们俩去锦江别苑看孩子啊！哎呀，自从苏氏出事之后，我都好久没住过别墅了，沫沫啊，现在咱们苏氏也算是不错了，你看，你回头跟你哥去重新看一套房子好不好？一大家子挤在这个地方……”苏太太一脸不太满意的说着， 说两句，苏太太话锋一转，“前两天啊，我有姐妹过来看我，看到我现在住着的房子都同情我……” “回头让苏哲去看套别墅去，您要是不嫌累，您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我给您买。”我接话，身子半倚在厨房门框上。 听到我的话，苏太太脸上堆满了笑，“你哥现在也有钱，哪里能让你一个人出，要不你们兄妹俩一人一半吧！” 苏太太这话说的假，我忍着忍俊不禁，“好啊！” 苏太太是什么性子，这些年来，我再了解不过，她是疼我，但是她骨子里还是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眼里，儿子的钱就是自己家的钱，但是女儿的钱，那就是‘意外之财’。 以前我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心底往往都特憋屈，特难过，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慢慢的潜移默化接受了，突然间也就想通了。 我话落，苏太太脸上的神情僵了僵，“其实吧，你哥哥那头都要准备结婚了，他还得给自己买婚房，苏氏现在也不过是刚步入正轨……” “好了，这钱我出，好了吧？”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苏太太。 苏太太抿抿唇，“哎呀，还是生女儿好啊！” 我，“……” 原本，我是想跟苏太太说霍衍的事，但看着她现在这副怡然自得的状态，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怕我要是说出口，她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受不住。 苏太太继续好心情的做饭，我转身往客厅走，苏哲回头看我一眼，叮嘱苏点点自己玩，起身往我这边走。 “走，去我房间，我给你买了条项链。”苏哲几步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落在我肩膀，揽住，笑吟吟的带着我往他房间走。 进门，苏哲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条项链。 我睨一眼，不太想说话——材质：黄金，纯金999.99的那种，大金链子，上面连一个可观赏的吊坠都没有。 “好看吗？”苏哲冲我眨眼。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好像是挺有钱的样子。” 苏哲，“……” 见我兴趣不高，苏哲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走到我跟前把项链强塞进我手里，“知道这条链子多少钱吗？” “最起码得八九万吧！”我揶揄。 “眼光还算不错，算是哥送你的生日礼物。”苏哲得意洋洋。 “我要过生日了？”我挑挑眉。 “对啊！后天啊！以前你记自己生日可是记得最清楚的，变着法的管我要生日礼物，今年怎么还忘了？”苏哲垂眼看我，把大金链子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我脖子上，自我欣赏了会儿，“不错，一看就很豪气。” 我无心欣赏苏哲送我的大金链子，脑海里闪过以往霍衍给我过生日的画面。 我们俩刚结婚那会儿，虽然整日针锋相对，但是每到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俩总会出奇的和平共处一天。霍衍送我的生日礼物总是很奇葩，每年总是千篇一律的木雕，每次我看着他递送出的礼物盒，心里总会莫名抵触，想，像他这样的身家背景，为毛不送我点价值不菲的东西？ 后来我才从别人那里得知，原来，那些木雕都是霍衍亲手做的，只是可惜，那些东西都被我扔了，为什么扔？大概是那个时候的我掉进了钱眼里，觉得那样的东西实在不值钱。 我出神，苦涩的笑，苏哲站在我身侧，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沫沫，霍衍……出事了吧？” 我倏地回神，微微抬头看苏哲，“嗯？” “霍衍是不是出事了？”苏哲再次发问。 我顿几秒，如实回答，“嗯。” 我把霍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苏哲咬牙切齿，“真是没想到，赵锦瑟那丫头居然怎么狠心！” “很正常，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女人嘛，往往都是这样，爱之深、恨之切。”我戏笑,“你别看小张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她心底是很惦记你的，如果让她知道了你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想……” “那个未婚妻是假的！”苏哲冲口而出，说完，伸出手去捂我的嘴，一脸便秘色，“算了，我就跟你说实情吧……” 苏哲口中的实情，我早从李潇潇那听完了，双手环胸，听他说完，手一摊，“什么都别说了，给点封口费吧！” 苏哲垂眼看我的手，抬眼，可怜兮兮，“沫沫，你确定要把咱们兄妹俩的情分变得这么生分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教女有方 面对苏哲饱含‘亲情’的问，我的回答很肯定——“确定！” 苏哲盯着我磨牙，不停的磨，来来回回磨了几次后，不见我松口，回应，“没钱！” 我眉眼带笑，苏哲一脸提防的看我，“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直接说吧！你这样藏着掖着，我心里难受。” “我没藏着掖着。”我笑靥如花的说，殷勤的挽上苏哲的手臂，“哥，我是不是你亲妹子？” “老实说，我希望不是。”苏哲脸上的神情难堪，宛如被用刀抵在了脖子上。 “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会伤害到咱们兄妹之间情分的。”我煞有其事的说。 “呵呵，咱们兄妹俩之间还有可以伤害到的情分吗？不是都被你伤害完了吗？”苏哲想要躲避开我，奈何被我抓的紧，脖子梗了几下，身子倔强的歪了几下，没躲避开，认命的被我拉着坐到了床边。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如果是太惊世骇俗的，我劝你面开尊口，你说了我也不会答应。”苏哲坐在床边，不停的往角落挪身子。 “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绝对不是，你放心。”我笑笑，附耳，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利用你英俊潇洒的外表勾引一下……徐楠？” 苏哲猛地一推我，“徐楠？那个即将成为你便宜后妈的女人？苏沫，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不去，不去，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这种不讨好的事，我不做……” 其实，我压根也没想到苏哲真的这么做，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他不继续往下询问霍衍的事，见目的达到，我抿了抿唇，站起身，摇头晃脑，“哎，悲伤啊！还说什么兄妹情深，这样一点小事都不帮我。” 苏哲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瞧着我出了门，才拿起床头的抱枕砸在门板上，“死丫头，一天到晚尽想着坑你哥！” 从苏哲卧室出来，我原本郁结的脸掀起抹笑，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缓情绪。 童萧的微信视频发来的及时，就在我沉浸在过往快把自己溺死的时候，童萧发来视频，跟我说了一件事。 “我发现了赵锦瑟的行踪。”这是童萧迫不及待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哪儿？”我冲口而出。 “广西，一个小山村。”童萧回应。 “她怎么会跑那么远？陈森今晚刚说飞机、高铁那些都没有她离开的记录信息。”我秀眉微蹙，将信将疑。 “说出来怕你笑死。那丫头是雇了两个司机自己去的，估计她原本是想着去那边避风头，没想到，那两司机半路见财起意。”童萧嬉笑，亚麻黄的大波浪在视屏里看起来泛着金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笑问，想着赵锦瑟现在的处境，忍不住想笑。 “姐姐自然有姐姐的办法。”童萧嘚瑟，“待会儿我给你把赵锦瑟现在的地址发过去，我跟你说，广西那个地方，你要是去的话最好是带几个人去，那地方啊……不适合女人去。” 童萧说话的神情隐晦，边说，边朝我挤眉弄眼，“尤其是赵锦瑟现在呆的那个地方……” 我挑挑眉，“跟我说话，你还说半句留半句？” “不是，那个地方吧……”童萧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穷乡僻壤总是存在一些比较奇葩的事，怕你去了就被那些古老的村民留住当媳妇了。” 童萧话落，我了然几分，停顿几秒，“那两司机把赵锦瑟卖了？”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就是……”童萧没继续说下去，递给我一记‘非礼勿说’的眼神。 如果童萧说的是真的，那赵锦瑟这次真的算是倒霉倒到了骨子里。 我紧抿唇半晌没吭声，童萧在视频里冲我笑，“怎么？同情了？” “呵，我怎么就那么贱呢？还同情她？”我篾笑了下，切断跟童萧的视频。 视频挂断没多久，童萧把赵锦瑟现在的地理位置发了过来，后面发了句叮嘱的话——注意安全！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晚上，苏太太做了一桌子牛肉大餐，我没什么胃口，随意夹了几筷子，苏太太满是不悦的看我，“怎么？味道不合口味？” “不是，今晚在贺女士那边吃过了。”我谎话张口就来。 闻言，苏太太脸色缓和了些，“以后别贺女士贺女士的叫，叫妈，万一被人听到，多不好啊！” “我是在咱家说，又不是在外人面前说，还用得着这么多讲究？”我抿抿唇，起身盛了一小碗牛肉羹，三两口喝尽。 “在咱家当然没事，我这不是怕你说顺嘴之后当着外人的面也这样吗？”苏太太斜我。 我瞥了下嘴角，含糊其实的应声，“嗯。” 晚上跟陈森吃的那碗米饭还没消化完，又被强塞了一肚子牛肉，换成谁，都没胃口吃的下去，更何况，我现在的却心里挺堵得慌。 饭桌上，苏点点同学几次小心翼翼的看我，见我回看她，又忙不迭低下头。 “苏点点？”我放下碗筷，伸长手臂抽了张餐桌上的纸巾，擦擦嘴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妈咪说？” “没有。”苏点点一口回绝，说完，埋头扒拉碗里的米饭。 我，“……” 苏点点今晚的举动有些反常，我站着静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去了客厅看电视。 吃完饭的苏点点扭动着小胖身子走到我跟前，身子趴在沙发上，趴一会儿，抬头看我，再趴一会儿，再抬头看我，反反复复了几次，伸小手拽我的衣服，“妈咪，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好不好？” “什么事儿？”我垂眼，看着苏点点怯意的脸，自觉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点点同学，我实在是太了解她，如果是一般小事情求我，她才不会甜腻腻的叫我妈咪，她只会叫‘苏沫’或者‘沫沫’。只要一叫妈咪，准没好事。 “妈咪。”苏点点再次开口，“你能不能给我预支点零花钱啊！” “预支几个月的啊？”我歪着脑袋看她，盘算——一个月现在的零花钱是五百，几个月也是几千了，对于一个小p孩来说，着实不算少。 “我想要预支……”苏点点小同学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我狐疑，实在是不相信苏点点同学扭捏半天居然只预支三个月的生活费。 苏点点同学摇头，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妈咪，不是三个月，是三年。” 我，“……” 三年，一月五百，一年六千，三年一万八…… “苏点点，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知道对于家庭不太好的小朋友来说，一个月五百相当于什么吗？相当于一个月的生活费，你现在只是零花钱，你……”我故意板起脸，想要借此教育下苏点点。 苏点点仰着小脖子看我，抿抿嘴，“妈咪，我……我要那么多零花钱不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我是用来捐款的。” “捐款？”我挑挑眉——苏点点同学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了？ 我一眼不瞬的看苏点点，但是她余下的话却是不肯说了。 苏点点不再吭声，苏哲从餐厅那头过来，走几步到沙发边，一把将苏点点抱起来，抱进怀里，“我们家点点啊！心地最善良了，班上有个同学的妈咪做了手术，需要两万块钱的康复费，所以啊，外面家点点就想着把自己的零用钱贡献出来。” 苏哲喃喃的说，苏点点涨红着小脸去捂苏哲的嘴，“舅舅不准说，舅舅不准说。” 听完苏哲的话，我唇角漾笑，心里也跟着豁然开朗了不少，从苏哲怀里接过苏点点，“不错嘛，没想到我的小宝贝居然这么懂事。” 苏点点被我夸的脸通红，手攀附在我脖子上，问，“妈咪，那你会答应我吗？” “当然会啊！”我回答，伸出手去揉她的脑袋，“苏点点同学这次的表现应该得到夸赞，很棒！” 苏点点脸上扬笑，“妈咪，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啊！”我着应声，“这次你的这个举动，妈咪以你为荣。” 一整天的颓唐因为苏点点这个无意的举动消散了不少，我觉得，至少，在教育女儿方面，我还算是成功的——可爱，善良。 晚上，我抱着苏点点入眠，她嘀嘀咕咕的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那个困难学生的事，小脸上写满了同情，“妈咪，你都不知道，他的学习成绩可好了，就是不太爱说话，人很高傲，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想欺负他，但是他很厉害的，一个人能同时打四五个小朋友呢……” 我侧着身子听苏点点说，见她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崇拜，伸出手捏她小鼻子，“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这样的话，你就能跟对方做朋友，不然，你学习成绩特别差，人家会觉得跟你做朋友很丢面子。” “是吗？”苏点点眨巴眼，懵懵懂懂的，“可是，我如果学习很好的话，还怎么找借口让他帮我温习功课啊！” 我，“……”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只是心疼你 小朋友的脑回路，一般成人是真理解不了，比如我跟苏点点，代沟太大，到最后，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我已经进入了梦想。 两天后。 霍衍归来，我开车到警局，陈森跟吴烨把我阻拦在警局外。 “咱们先说好，进去见面之后，得心平气和，不论看到什么，都不准大吵大闹。”陈森一本正经的说。 “我会看到什么？”我抓到陈森话里的重点，轻笑。 “不会看到什么，我是在跟你表述这个意思。”陈森深汲气，耐着性子跟我说。 我沉默，站在一侧的吴烨抓耳挠腮，“干妈，我干爸回来是好事，你一定要高高兴兴的，不然，我干爸看到你丧着一张脸，心里也会难受。” 吴烨的话戳在了我心坎上，我紧抿唇，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三人在警局外僵持了一会儿，陈森清了清嗓子，转身，“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这次安安稳稳的不闹腾，那下次我还安排你们两见面，但是如果这次你不能安安稳稳，那，下次你就别想了。” 陈森边说边走，吴烨跟我并排走在后面小声嘀咕，“干妈，你呆会儿可千万别闹，你不知道，陈哥为了像领导争取这次你跟我干爸见面，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微若蚊蝇的应了声‘嗯’，迈步。 走到警局后院，陈森带着我走进一处从未走过的蜿蜒小路，脚步停留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房门是铁皮制造，经久年长，有一层薄薄的褐红色铁锈。 “就是这儿了，你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陈森开口，用眼神示意吴烨开门。 吴烨暗搓搓瞧了我一眼，确定我神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从身上掏出钥匙开门，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一旁抽烟。 我双眼盯着房门发呆，约莫过了八九分钟，才缓缓回过神来，上前，推门。 或许是因为有陈森的照拂，霍衍没穿监狱的衣服，一身利落的衬衣休闲裤，双手插兜背对着我站着。 我扶在门把手上的手有些颤，看着霍衍明显单薄的背影，心揪的生疼。 以前，我总以为阔别已久的两个人，再见面，应该会喋喋不休，互诉衷肠，但是现在，我唇边瑟缩了多下，居然连一句基本的打招呼的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不说话？我摆造型很累啊！”霍衍率先打破沉默，欲回头，我几步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身，“瘦了。” “是吗？最近我刚好在减肥。”霍衍轻笑，手覆上我环着他腰身的手臂，轻拍，“你倒是胖了不少，怎么？我不在家，你心情不错？” “嗯，是很不错，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每天心情都好的很，你还不知道吧？我替你接管了霍氏，我现在才知道你们霍氏旗下的小鲜肉居然都长得那么帅，很多小鲜肉都给我示好，我最近都有些应接不暇……”我喃喃的说，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我脸贴在霍衍的衬衣上，眼泪把他的衬衫后背打湿，霍衍僵着身子不动，不吭声，不应答，不温怒，也不调笑。 我第一次晓的，为什么会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最近，你好吗？”霍衍低沉着声音开口。 我挑挑唇，准备回答，就听到霍衍又说：“说实话。” “不好。”我闷声闷气的应，眼泪扑簌往下掉。 我跟霍衍僵持这个动作约莫差不多僵持了十多分钟，霍衍缓缓转身，我环着他腰身的手微松，在看到他脸时，心底咯噔一下。 “你的脸……” 霍衍右侧脸颊有一条三厘米左右长的伤疤，约半指宽，颜色隐约已经加深，看起来至少应该有十多天以上。 “丑吗？”霍衍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房间内光线昏黄，借着巴掌大的窗户，我看到了霍衍有些泛红的脸。 丑吗？ 当然不丑！我是疼！心疼！心犹如被锐刀剜肉一般的疼！ 我颤颤巍巍抬手，抚上霍衍受伤的脸，“疼吗？” 霍衍闻声而笑，摇头，“不疼，有段时间了。” 监狱这个地方，不论你在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角色，有多大的能耐，只要进了这里面，都一视同仁，没人会因为你在外的身份高看你一眼，相反，还会有一些人趁机落井下石。 我没办法开口询问霍衍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突然想到在进警局之前陈森跟吴烨的话，苦涩的笑了笑，我该有所察觉的，是我太粗心了。 我紧抿唇不作声，霍衍伸出手在我头顶上狠揉了一把，“沫沫，真的已经没事了。” “我听陈森说，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你每天都会找他麻烦。”霍衍伸出手揽住我肩膀，把我带到一旁的单人床铺边坐下。 一开始进门的时候我光顾着激动，现在才反应过来窘迫，垂着脑袋看自己的手。 “那段日子陈森可没少跟我抱怨，几乎隔几天就给我打一通电话。”霍衍笑，“你说你，小的时候就横冲直撞的，怎么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是这样。” “我……”我刚说了句‘我’，余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我什么？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见面的时候设想过千万种见面后的场景，独独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静默了一会儿，霍衍变戏法似的从休闲裤的兜里掏出一枚戒指，递到我面前，“沫沫，生日快乐。” 我，“……” 今天……是我生日？ 后来我才知道，原本霍衍是需要再过段日子才能被转送回来的，但是他为了能赶得上给我送一句生日祝福，托家里疏通了很多关系，才得以提早回来。 我看着霍衍手里的戒指，刚忍住的眼泪又开始扑簌往下掉，霍衍浅笑了下，“不会吧？我以为伪装的已经够好了，你发现了？好吧，我承认，这戒指不过就是一百多块钱的银戒指，都怪陈森那小子，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他实在是太抠了。” 霍衍一本正经，闻言，我破涕为笑,“你居然信赖陈森？你信他都不如选择相信吴烨，吴烨都比他靠谱。” 这段小插曲因为一枚银质戒指算是落下帷幕，切入正题，霍衍询问了我几句关于赵锦瑟的事，又叮嘱我提防徐楠跟戴静宜。 “前有狼、后有虎。”我抿唇说，提唇角。 霍衍笑笑，“没事，这都是小事，刚好，你可以趁机锻炼下自己。” “这种锻炼我可不想经历。”我撇嘴，应声。 跟霍衍谈话至半截，吴烨在门外敲门，“干妈，时间到了，你看，要不你回头再过来？” 我蹙眉，霍衍安抚的拍了拍我肩膀，“好了，你也别让他们为难，去吧，回头看时间安排你再过来。” “好。”我应声，莞尔，起身。 出狱房门，吴烨点头哈腰的守在房门口，讨好的笑，“干妈。” “陈森呢？”我手伸到兜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浅吸两口，吐半口烟卷。 “陈哥在外面，干妈，你……”吴烨脸色尴尬，想开口劝我几句，被我打断，“我没别的意思，刚才我听霍衍说了几句话，我知道他在狱中受了不少陈森的照拂，我想当面感谢他一下。” 听完我的话，吴烨神色缓和了些，抬手挠头，“哎呀，这样就对了嘛，其实这件事吧，还真不能怪陈哥，干妈，你是不知道，陈哥在我干爸这件事上，真没少下功夫，就是上面那位姓邢的不好对付……“ 吴烨边说，边带着我往警局前面的大厅走，把我带到陈森办公室门外，抬手敲门，语气轻快喜悦，“陈哥，你在吗？我干妈过来跟您道谢，我干妈说……” 吴烨话没说完，陈森办公室门被打开，陈森嘴里叼着支牙刷，嘴里吐着白沫，含糊不清的开口，“嗯？” “陈哥，我干妈……”吴烨嬉笑着动动唇角，我一个箭步上前，打断吴烨的话，扯住陈森的衣领直接把人推进房门内，咣当关上房门，把人抵在了墙壁上，“霍衍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要跟你说是意外，你信吗？”陈森抬手把牙刷一取，偏了偏脑袋，往地上啐了口牙膏沫。 “你猜我信不信？”我笑笑，唇角的弧度有些邪魅。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陈森垂眼扫了下我抓着他的手臂，“有话好好说，你先松手，咱们好好聊聊。” 我闻声松手，睨了眼他手里的牙刷，“你这刷的是什么时间段的牙？” 陈森没应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杯水送进嘴里漱口。 吐掉嘴里的漱口水，陈森踢开脚边的椅子坐下，身子动动，调整了下坐姿，“这件事吧，的却不算是意外，霍衍被送到上面的监狱后，一开始的时候没人照拂，就把他跟一群泼皮混混关在了一起，那些混混大多都是惯犯，三天两头就进去溜达一圈，监狱跟家似的，看到霍衍举止优雅，自然觉得他有些装逼，所以啊，就动了手， 不过事后我已经让那边的狱警好好调教那些人了，你放心，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想钱想疯了 窗外，阳光斜照射进来，洒落在米黄色的瓷砖地板上，不算刺眼，很温和。 陈森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的说，边说，边观察我的脸色，见我脸上没异常，暗暗松口气，“苏沫，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知道你心疼霍衍，但是咱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惹麻烦不是？” “对，你说的对。”我笑应，站起身，一脚踹倒身后的椅子，提步走出门外。 警局楼道吹的是穿膛风，四面窗户都敞开着，稍有不慎，秋风就冲着领口往脖子里灌。 “干妈，干妈。” “干妈，不是说好要好好谈吗？怎么又闹翻了？” “干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吴烨追在我身后喋喋不休的问，直到我上车踩下油门，我都没应他一句。 我忽略不了霍衍脸上的伤，哪怕他说的云淡风轻，哪怕陈森也跟我说那只是泼皮小混混的恶搞。 把车开到高架桥上，我绕着环城高架桥绕了好几圈，直到油表显示器开始报警，才下高架，把车开到附近的加油站。 加满油，我开车出加油站，点燃一根烟抽，明明灭灭。 车刚开出加油站不远，连接车的蓝牙来电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陈轩略带紧张开口，“苏总，您现在人在哪里？” “怎么了？”我心头隐约预感到不太好，发问。 从我接管霍氏后，虽前有狼后有虎，但是好在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都还算不错，小张从雄安随着我跑回来入职了霍氏，跟陈轩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再加上有张甜、秦雪还有韩淼帮忙，管理起来，倒也不算费事。 我话音落，陈轩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跟老霍总那个公司新投资的电影出了问题，女主角受伤了，原因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男演员按剧情需要打她的时候真的下了狠手，现在人……” “女主角？戴静宜？”我提提唇。 “对，戴静宜，因为男演员下手太狠，现在戴静宜被送入了整形医院。”陈轩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受了伤怎么被送进了整形医院？ 我思忖了数秒，忽然笑出声，“哪儿被打坏了？” “鼻子跟下巴。”陈轩严肃说，但是语气里也是挡不住的低笑。 “严重吗？”我把车停到路边，戏谑。 “我也没亲眼看到，但是据拍摄现场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似乎蛮严重的。”陈轩轻咳两声，正色。 “好，我知道了，现在戴静宜在哪家医院？你跟小张现在往医院走，我估计差不多半个小时抵达。”我抿抿唇，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 “在美尔瑞医院，我现在先过去看下情况，随时电话联系。”陈轩规规矩矩的说，说完切断了电话。 自从霍衍出事后，陈轩对我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虽然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多说，但我能感觉的到，他对我的态度变了。 开车前往美尔瑞，我在路上设想了一百种戴静宜现在的样子，但是在见到真人后，我发现居然是一百零一种。 戴静宜伤的不轻，我敲响医生办房门时刚好听到他们在商量给她做鼻综合。 “戴小姐，您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即使现在给您做完手术，也需要您休息一段时间，最起码，得休息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三个月？我最近在拍戏，你让我休息三个月？”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我只是在跟您说关于您现在的实际情况。” “什么实际情况？我做这些手术一共花了八十多万，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实际情况？你不是说这种的效果很好吗？怎么不过一巴掌就出现了问题？” “戴小姐，您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不久，我也提醒过您最近一段时间是恢复期，希望您能多注意些，但是您就是不注意，我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你的意思是推卸责任，责怪我喽？” …… 戴静宜跟医护人员吵的不可开交，我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微抿唇角。 徐楠骂骂咧咧赶来，身后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低着头，抹额头的汗。 在门口瞧见我，徐楠咒骂声嘎然而止，咳嗽几声，试图换回戴静宜的视线。 没让徐楠失望，戴静宜后知后觉回了头，在看到我的刹那，下意识抬手捂脸，紧接着戴上口罩，结结巴巴，“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这句你们，问的是我还是徐楠？ 我弯唇角，就当没听到，徐楠跟我擦身而过，几步走到戴静宜跟前，伸手去扯她的口罩，看一眼，秀眉蹙的厉害，“怎么会这样？” “我……”戴静宜张张嘴，准备开口，突然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我，话锋一转，“还不是因为霍氏旗下那个男艺人，我怀疑那个男艺人是受人指使的，明明导演都说了，只要做做动作就好，但是他非得执意来真的，来真的也就算了，还用尽了全力，我前段时间刚做的鼻综合跟下巴……” 戴静宜说到自己刚做的手术，心疼到不行，咬牙越过徐楠的肩膀看我。 听戴静宜这样说，徐楠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焦虑变成了洋洋得意，看了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医生，提唇角笑笑，熟络的说：“王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下？我们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被称作王医生的男人闻言，忙不迭点头，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走，在途经我身边时顿了下脚，想说了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加快脚步离开。 随着男人离开，徐楠回头看我，“苏总，您看这件事……” “苏总！” 陈轩跟小张的声音打断了徐楠的话。 我回头，微微点了下头，看向陈轩，“跟徐小姐说一下戴小姐受伤变形的主要原因。” “好的，苏总。”陈轩恭敬应声，从身上掏出一份合同，打开，走到徐楠跟前，递出，“徐小姐，刚才我冒昧拿着戴小姐的医疗档案去咨询了下本院的院长，据说，戴小姐的主治医生王医生在她手术后，曾一度提醒她要至少休息三个月，但是戴小姐并未听劝阻。 这次戴小姐拍戏受伤，虽然说霍氏男艺人是有部分责任，但大部分责任还是在戴小姐自己身上。” 徐楠看着陈轩递出的医疗证明，脸色难堪，讥笑，“看样子苏总是有备而来，您这是不想承担责任？” “徐小姐这句话说的有些扎我的心了，你刚才也听到陈轩说了，这次戴小姐拍戏受伤，霍氏男艺人还是有部分责任的，这部分责任，我们霍氏还是会承担的。”我笑靥如花。 “部分责任？静宜的脸被打成这个样子，很难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徐楠扭曲事实，看我，“比如，苏总就很有这份嫌疑，大家都知道霍总以前跟静宜情投意合，苏总早就怀恨在心也说不准。” 霍衍跟戴静宜情投意合？ 呵！什么时候？ 我觉得好笑，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目不斜视的看徐楠，“那徐小姐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见我态度有所转变，徐楠脸上的神情转为欣然，“既然苏总说了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何况我们俩细究起来现在毕竟是一家，不如，这次静宜的所有医药费包括剧组那边的误工费就都由霍氏承担吧!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公平个p！ 我佯装耐着性子听徐楠说，她见我不吭声又相继提了几个条件，比如赔偿戴静宜精神损失费，再比如赔偿戴静宜名誉损失费，再这就是赔偿她跟霍父现在那个空壳公司影响电影拍摄进度的费用。 七七八八算下来，徐楠直接给我算了大几百万，我没反驳，往房间里走了几步，示意小张关门。 微弱的房门咣当声让徐楠跟戴静宜一脸警觉，戴静宜艰难咽唾沫，“你……你做什么？” “谈赔偿啊！”我往里走了几步，陈轩有眼力劲的帮我拎了把椅子过来，我坐下，仰头亲昵的笑，“虽然我们霍氏不缺那大几百万，但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还是坐下来详谈的好。” 戴静宜要比徐楠胆子小的多，从房门关上开始，就一直躲在徐楠身后拽着她的衣角，时不时探头看看我，估计一方面顾及自己现在的样子被我看到，另一方面又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几次想开口怼我，但话到嘴前又几次噎了回去。 “怎么？戴小姐难道不想好好谈谈？这毕竟是有关您切身利益的事。”我浅笑。 徐楠回头看戴静宜一眼，恨铁不成钢，倏地扯过徐楠的手腕，把人往她跟前一拽，恨恨的开口，“苏总，这件事，如果低于我所说的价格，咱们就没得谈，或许，我可以找律师跟你好好谈一下。” 徐楠说完，去看戴静宜，呵斥，“你倒是说句话，到这个时候，你哑巴了？” “徐……徐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苏总觉得徐总提出的赔偿欠妥，那我们就只能找律师了。”戴静宜梗脖子看我，眼底怨愤跟怯意并存。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少年有成 房间内氛围低压。 戴静宜的气场远不足徐楠，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我倒是有些佩服徐楠了，不得不说，她这个人，有贼心，也有贼胆，虽然在面对贺女士的时候有些胆怯，但是在面对同龄人的时候，明显智商跟情商都要高的多。 戴静宜叫嚣，我沉默，小张跟陈轩站在我身后，等戴静宜叫嚣完了，打开手里的一份文件，缓缓开口，“戴小姐，我这儿有一份您在剧组时候的录像，可以证明霍氏旗下男艺人在拍戏过程中对您动手并没有像您口中所说的那样加大力度，而且，在场的演员跟导演都可以作证。” 小张几句话落，戴静宜脸色由白转青，囫囵的说：“不是他是谁？难道是我自己打自己的不成？” “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讲究证据，戴小姐，我们霍氏所掌握的证据就是这些，您要是手里有什么证据，也大可摆出来大家互相瞧瞧，你看，要不，就按着你们刚才所说，找律师？”我戏谑，“我想，律师应该会比我们几个人更加专业。” 说完，我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剔陈轩一眼，“按刚才徐小姐跟戴小姐的意思，联系律师。” “好的，苏总。”陈轩应声，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转头看徐楠一眼，唇角勾笑，“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好奇戴小姐为什么在挨巴掌后居然会进了整形医院，现在我也清楚了，的却……” 后续的话我没说，欲言又止的看了戴静宜一眼，离开。 走出房门，徐楠紧跟着走上来，拽住我手腕，咬牙切齿，“苏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霍衍的事，虽然你们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脚下步子顿住，回看徐楠，“你不妨试试。” 徐楠语塞，我冷笑，迈步离开。 徐楠知道霍衍的事，一定是霍父透露的，但是我赌徐楠不敢轻易说给别人听，如果她敢说，她再想进霍氏大门，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走出整形医院，小张跟在我身侧，低声问了我几句关于霍衍的事，转变话题，“苏总，今天戴静宜的事，我觉得徐楠一定会借题发挥，咱们得提前想好对策才行。”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应声。 在今天来医院之前，我还以为戴静宜出了多大的问题，现在看到她真容，我突然发现就是个笑话。 “好。”小张应话，停顿了几秒，开口，“那如果徐小姐那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那你也同样采用过激的举动回击，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边说边看了下手腕的表，“今天公司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都是一些小合同，只有一份大点的合同，是来自马来西亚的，陈轩负责，我也看过了，没有问题。”小张有条不紊的汇报。 我点头，“嗯，公司那边你最近跟陈轩多操心，我估计会去外地几天时间。” “苏总，陈警官给我私下里打电话了。”小张抿唇，“您是不是要去……” 小张没说完，我抬手摆了摆，打断，朝停车场走去。 小张要说什么，我很清楚，无非是想告诉我别意气用事，但有些建议我能听，有些建议我却听不下去。 上车，还没打转方向盘，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狐疑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是苏沫阿姨吗？” “你是？” 电话那头是一个童稚的男孩声音，说话不卑不亢。 “阿姨，我是苏点点的同学，我叫薛逸，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当面跟您道谢。”男孩开口。 我在脑海里稍微思忖了下，想到了前一晚苏点点跟我碎念索要零用钱的事，心里了然了七七八八，“不用当面道谢，你好好念书，就算是对阿姨的回报了。” “阿姨，这些钱我会还您的，我想给您打一张欠条可以吗？”男孩执意。 “薛逸，阿姨……”我唇角提了下，很少见这样执拗的孩子，一心把他当作小孩子看，也没真把他的执拗放在心上。 “阿姨，我知道您很忙，要不您告诉我您的地理位置，我坐地铁过去找您。”男孩语气有些紧张的打断我的话。 我，“……” 原本我是准备今天下午就去一趟霍衍被关押过的那所监狱，低头看着腕间的表，迟疑了会儿，温和应声，“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过去找你吧！” “好的，谢谢阿姨，我在市医院。”男孩高兴的说。 挂断电话，我不自觉的笑了下，这个年龄段，有这样‘城府’想法的男孩少之又少，薛逸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开车前往市医院，住院部台阶上，一个跟苏点点同龄的男孩局促不安的站着，上半身穿着一件洗的发黄的白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小休闲裤。 “薛逸？”我试探着问。 男孩忙上前，先是朝着我九十度弯腰鞠躬，后伸出跟年龄不符合的粗糙小手，“阿姨你好，我叫薛逸。” 看着薛逸小大人一般的模样，我心里莫名升起一抹好感，回握，“薛逸你好，我叫苏沫。” 听到我的自我介绍，薛逸羞红了脸，收回手，从身上拿出一张小纸条，“苏阿姨，谢谢您让点点给我妈捐款，这是我给您打的欠条，您放心，等我长大赚了钱，一定会还您的。” 看着薛逸真诚的模样，我伸手接过纸条，打开，果然，上面是一行小字，详细记录了苏点点前前后后一共借给他四万块钱，最后末尾还有署名。 四万？ 看来苏点点那丫头是把自己这些年存下的私房钱都捐了，没看出来，这丫头继承了几分我的‘侠肝义胆’。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张借条给苏点点？” “她……不要。” “既然她不要，那你大可不必还了，你又何必执意要还？” “虽然她不要，但是这钱我是一定要还的，我知道四万块钱对于霍家不算什么，我也知道苏点点是霍家的小小姐，可，我不想受这份恩惠， 这钱算我借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的。” …… 活了三十年，我也见过不少年少就非常有志气的少年郎，不得不说，薛逸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就算是霍衍，我记得他虽然从小学习名列前茅，真正开始讲志气的时候也是在小学毕业后。 我捏着手里的借条端详了会儿，唇角微抿，“好吧，这张借条我收下了。” 见我收下借条，薛逸明显松了一口气，再次冲着我鞠了一躬，“谢谢苏阿姨。” “你妈病情如何？稳定了吗？” 看着跟苏点点一样的薛逸，我不由得放柔声音。 想想苏点点同学现在一天到晚还童真的不知柴米油盐贵，但面前的薛逸却已经被母亲的病情逼成了个小大人，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忍。 “我妈病情……”薛逸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默声了会儿，抬头间脸上扬笑，“我妈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我口不对心的应。 那样的病，怎么可能会稳定？ 我从苏哲嘴里听说薛逸母亲的病是肝硬化腹水，那样的病，拖着，一日不如一日。 “你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吗？谁平时伺候你母亲？”我抿唇问。 “我们家只有我跟我妈，平时就是我自己伺候我妈，遇到我妈病情稳定的时候我就边上学边伺候，如果遇到我妈病情不稳定的时候，我就请假伺候我妈。”薛逸有礼有节的回答。 我，“……”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但你只要放眼望去，你就会发现，其实不然。 我跟薛逸交谈，我发现，到最后，我居然不忍心继续往下问，生怕哪一句话会不小心伤害到他。 “苏阿姨，你想去看看我妈妈吗？” “好啊！” 薛逸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紧跟着。 这个时候的我以为薛逸只是单纯的想让我看一下他母亲，直到十多年后听他说起才明白，原来这个时候的他人小鬼大，是担心我不相信他。 走进住院部，薛逸在一间普通病房门口停下，回头看一脸不解的我，明白我心中的困惑，笑着问，“苏阿姨，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妈刚做完手术会在普通病房？” “是为了节约钱？”我承应。 薛逸点头，伸出小手推开房门。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无血色，如果不是她因为呼吸带动的起起伏伏胸口，我险些就要以为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许是听到房门响动，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眼，看到薛逸，晦暗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小逸啊！” 听到女人的呼唤，薛逸幼年城府的脸上终于掀起跟年龄相符合的笑，蹦跶到女人身边，抓起女人的手回头看我，“妈，这位就是苏阿姨。”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以前在一篇文章里我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都说女人为母则刚，就包括我也一直奉行这句话，尤其是在苏点点同学出生之后，我更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理。 我相信，大多数女人都有跟我同样的想法。 病床上的女人转头跟我对视，扯了下唇角，强挤出一抹笑。 “小逸，你帮妈妈去打壶热水吧！暖瓶里面的水好像不太热了。” “好，那先让苏阿姨陪您，我去去就来。” 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孩子是最好欺骗的，但是自从见到薛逸之后我却发现，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小孩子好骗，而是，小孩子在给我们台阶下。 随着薛逸离开，薛母长吁了口浊气，手撑着床面，背靠着床后的墙壁，“苏总。” “你躺着就好。”我忙不迭起身，想搀扶她躺下，薛母浅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可以坐一会儿的，整天躺着，都烦了。” 见薛母执意，我莞尔，没再坚持。 我落座在座椅上，薛母咳嗽两声，偏着头看向我，“我听薛逸说，苏总的女儿跟他在一个班级读书，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这次我手术康复的费用就是她主动私下给他的。” “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我看着薛母苍白无血色的脸，抿了抿唇角，“您这个病……” “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虽然已经做过手术了，但我私下问过医生，不会超过三个月。”薛母应话，脸上是看淡生死的云淡风轻。 “薛逸知道吗？”我忍不住问。 想想才那样大年龄的一个孩子就要经历这样的事，心有不忍。 “他应该知道，他啊，年纪不大，但是心思不比大人的少半分，或许是因为打小我跟他爸工作太忙总是忽略他，所以导致他养成了这样独立自主的性子。”薛母苦涩的笑，眼底满是对薛逸的愧疚。 “薛逸的爸爸？”我隐晦的问。 “是个大英雄。”薛母脸上掀起一抹骄傲的笑。 薛逸的父亲是个消防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丧生，薛母原本是一位大学老师，一家人一直都过着平静而又幸福的日子，谁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薛父去世不久，薛母也被检查出了肝硬化腹水。 “其实，我不怕死。”薛母颔首，伸出手扯了扯搭在腿上的被子，“死对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薛母柔声柔气的说，一看就是那种有良好教养的女人，说几句后，身子太虚，手抚摸着胸口平稳气息，等气息平稳了，继续又说：“虽然我这样说话听起来有些自私，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苏总，我，是不是……挺没责任感的？” 我，“……” 无权评价！ 俗话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非她，又怎么会理解她心理所承受的压力跟苦楚？ 我沉默，薛母深深看我一眼，“苏总果然是个很通透的女人，这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把大道理都说了一堆了。” 闻言，我低了下头，顺势笑笑，“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善于安慰别人，我总觉得那些话都是一些风凉话，没有切身体会，哪里来的感同身受。” 我说，薛母赞许的点头，“苏总以前的文科老师一定觉得很骄傲，能有苏总这样理解能力的学生。” 我笑出声，“没有，从小到大只要是教过我的老师对我都很失望，不论是文科还是理科，如果不是碍于为人师表这个角色，我想，他们估计会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要跟旁人提起他们曾教育过我。” “苏总很幽默。”薛母笑，咳嗽，抬手捂唇角。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看着薛母一颦一笑，我突然想到了《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一段话，区别是，薛母要比林妹妹要果敢的多。 跟薛母聊了约半个多小时，薛逸拎着一暖瓶的水温吞回来，进病房前先敲了敲门，见我跟薛母都神态自然，童真的笑，走进。 “今天打水间的人很多，我去拍了好长时间的队。” “是吗？” “是啊！妈，以后你千万别去自己打水，我上学前就都替你准备好，不然，你这身体估计耗不住。” 薛逸边说边给薛母倒了杯水，双手捧着送到薛母手边，眼巴巴的看着叮嘱，“水很烫，慢点喝。” 薛母欣慰的点头，薛逸扭头看我，“苏阿姨，你要喝水吗？” “不了。”我应话，落眼在薛逸手背上的一圈红印上。 薛逸顺着我的视线敛视线，倏地把烫红的手背在身后，局促不安。 从薛母病房出来，我莫名有些心情压抑，薛逸送我到病房外，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薛逸，这卡你收着，回头多给你妈买点营养品。” “不用阿姨，我现在手里的钱够用。”薛逸推辞，被烫红的小手在我眼皮子底下打转。 “你妈的病情我知道。”我涉及一口气，开口。 薛逸推辞的手顿住，眼眶瞬间一红，静了声。 我知道当面戳穿一个小孩子伪装的盔甲这种事很残忍，但除了这种办法，我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接受我的好意，让他在我面前卸下所谓的坚强。 到底是个孩子，我讲了一通‘通俗易懂’的大道理后就收下了银行卡，但还是按着先前的做法，给我打了欠条，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钱将来他一定会还。 开车离开医院，我给陈森打了通电话，让他帮我联系前阵子霍衍呆过的监狱。 “大姐，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监狱，你以为是菜市场？你想去就去？” “陈森，我问你最后一遍，这个招呼你是帮我打，还是不帮我打？你不帮我打也没关系，你放心，我绝对不为难你，我想进去办法多的是。” 我在电话里寻衅的笑，陈森淬唾沫似的咒骂了句‘疯子’，磨牙应声，“苏沫，算你牛掰！我怕了你了，我帮你打招呼行了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带我去。” “成交，二十分钟后，警局门口见。”我戏谑，切断电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给你个机会保护小嫂子 我觉得我最近跟警局这个地方挺投缘，三天两头来一趟，比回家的次数都多。 我开车抵达警局，陈森换了一身便装蹲在警局门口的石凳子上抽烟，嘴里叼着燃至半截的一根香烟，双手插在破洞牛仔裤内，远看，活脱脱一个痞子。 我将车开到他跟前，降下半截车窗，吹了记口哨，“陈警官，你这德行就不怕被同事误以为是犯罪分子抓进去？” 陈森抬抬头，把唇角的香烟吐到地上，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哥绝对是良好市民一枚。” 闻言，我勉强的冲他笑了笑，“呵，那麻烦您快点上车，我怕大家误以为我在欺负你这个良好市民。” 陈森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把座椅靠背调节靠后，又把座椅往后挪了几分，给自己让出足够空间的距离，修长的腿屈曲的伸直，手臂枕在脑袋后，“苏沫，我其实特别好奇你，你说，你非得大老远的跑那个地方做什么？你想做点什么小动作，跟我说就行，我给你打一声招呼，不比你这样劳师动众的跑过去节约时间？” 陈森喋喋不休的说，我抿唇不吭声，打转方向盘，开出这条蜿蜒小路，直接抄小路上了高速。 我开车开的极快，一个急转弯，陈森双手死死的揪着车顶棚的安全扶手不放，瑟缩薄唇，“大姐，你能不能开的稍微慢点，虽然这是高速，但你这是不是也开的太快了点……” “陈警官，我一直以为你胆子挺大的，不会这点小事就害怕了吧？”我戏笑。 “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害怕？”陈森回应，脸色有几分苍白，身子尽量贴着车门方向，咬着牙，“我就是怕你开的太快会出意外，我才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 “不是害怕就好。”我应笑，“我也在想，陈警官应该不会只有这点胆子而已。” 话落，我再次加速，陈森彻底默了声。 下高速，不远距离就到了霍衍呆过的监狱，陈森下车，整个人腿抖的跟筛子差不多，看看我，强撑着，手扶着车门平心静气。 “陈警官？进去？”我反手关上车门，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前，但是没点燃。 陈森回看我，脸色还没缓和过来，强扯笑，“稍等等，我觉得这个地方景色不错，在这儿多呆会儿。” 我‘哦’了一声算是应答，背对着他点燃烟抽。 陈森的话太假，监狱这种地方，一般都会选择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风景，尤其是这个季节，秋至，地上的杂草都是枯黄的，看景色？呵！ 我没拆穿陈森的话，慢条斯理的背对着他抽烟。 我一根烟抽完，陈森的精神状态也恢复的差不多，提步，走到我跟前，心虚的咽一口唾沫，看我，“瞧什么呢？” “瞧风景啊！”我胡话信口就来，“你瞧，这风景多好看啊！” 陈森，“……” 我们两并排站着，盯着光秃秃的树木约莫十多分钟，我回头看他，“能进去了吗？” “能！我这不是在等你吗？”陈森舔着老脸说，转身，双手插兜，往监狱大门走。 这边监狱的人似乎跟陈森很熟，见面都主动招手打招呼，有几个痞些的直接上前揽着陈森的肩膀挤眉弄眼，落眼在我身上，“什么情况？这就是你一直金屋藏娇那位？长得的却不错嘛！” “去！”陈森屈手肘，戳了下说话人的胸口，“别他妈瞎说，这是我弟媳。” 说话人听到还，脸色瞬间尴尬，抬手抽了下自己的嘴，“对不住，小嫂子，我眼拙。”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四处看，没发表任何意见。 跟陈森调侃的男人三十出头，一身工作服穿的有些脏，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满身的汗味，跟我戏笑着打过招呼后，拽着陈森往角落走，压低声音，“什么情况？这是那位霍总的老婆？不会是来找茬的吧？我看这姑娘可不像是个善茬。” “嗯，眼光不错，的却不是个善茬，把我那边的警局跟监狱闹得乌烟瘴气。”陈森以同样分贝的声音回话，边说，边扯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往下扯了扯，“看到兄弟脖子上这个伤口没？” 男人凑近陈森脖子看了一眼，猛地点头，声音又压低了些，“那姑娘挠的？” “嗯！”陈森重重点头，“所以，兄弟，你呆会儿悠着点，这姑奶奶要是看你不顺眼对你动了手，我可拦不住。” 听完陈森的话，男人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初我报警校的时候也没人跟我说在现在这样的太平盛世当警察还有生命危险啊！” 两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说过的话我几乎一字不落的都听在了耳朵里。 “陈警官？”我扫了眼墙壁正中间的挂钟，神情略显出一丝不耐烦。 “在！”陈森扭头应声，冲站在他跟前的警察使了记自求多福的眼色，抬手拍打他肩膀，“走吧，兄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男人跟着陈森走到我跟前，男人有意识的往陈森身后站，“小嫂子，首先，霍总受伤那件事，我跟你道歉，是我没照看好人，前阵子我出差了两天，谁知道就出了这问题。” 男人说完，陈森暗搓搓的给他竖了根大拇指。见状，男人信心倍增，挺了挺脊背，“小嫂子，动手的那几个人就是些小痞子，平日里偷鸡摸狗什么都干，三天两头被抓回来教育下，我保证，那几个人如果下次再犯到我手里面，我一定不能轻饶他们。” “你这意思是？他们几个人已经出狱了？”我挑唇，直接抓他话里的重点。 男人看看我，又看看陈森，清嗓子，“嗯啊！主要他们这次就是因为跟别人发生口角，所以被抓进来拘留十五天，时间到了，就……” “那他们在狱中伤害人就这么算了？”我勾笑。 “当然不是，哪能就这么算了，又多拘留了一个星期的。”男人忙不迭解释。解释完，男人观察我的神色，见我玩味的看他，有些尴尬，“这个，小嫂子，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也不好太……” “那几个小混混人在哪儿？知道吗？”我抿抿唇，低头，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只签字笔把玩。 “边角巷子，那几个小混混啊……”男人正说着，被站在身侧的陈森一脚踹在了膝盖后弯处，险些跪倒，踉跄了下，勉强站住身子，回头瞪陈森，“你丫的有病啊！险些把我摔倒，我这头正跟小嫂子说话呢！差点就行了跪拜大礼。” “你行跪拜大礼也不冤枉，反正你就算是现在不行，呆会儿也得行。”陈森讽刺。 男人没听懂陈森的意思，正想着跟陈森理论，我把手里的签字笔往办公桌上一扔，迈步往外走。 “小嫂子，你去哪儿？”男人狐疑看我。 “去边角巷子溜达溜达。”我笑靥如花，脸上尽显三十岁女人的妩媚。 男人愣神片刻，随机又反应过来，“哦，对对，我们的边角巷子的却值得溜达溜达，小吃特别多，但是小嫂子你得防着点扒手，都是些年纪轻轻就不念书的臭小子，不学好……” 男人还没说完，我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陈森走在最后，双手背在身后，路过男人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敛唇角，“兄弟，好样的，准备准备出警吧！相信不出一个小时，你就会有工作找上门了。” 闻言，男人后知后觉的猛拍了下自己脑门，拔腿追上我，“小嫂子，小嫂子，你要去干嘛啊？我跟你说，那些小混混一个个不要命的，你这么精贵，怎么能跟那些小痞子动手……” “小嫂子，你听我说，那些小混混不出几天肯定就又会滋事闹事，到时候我就能寻个由头把他们带回来，咱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小嫂子，你别走啊！小嫂子，你稍微走慢点，我跟你身后，你一个人去那个地方真的不行。” “陈森，你丫的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 …… 男人碎碎念，我走出监狱外，直接上了车，隔着下降的车窗看陈森，“陈警官，你是陪我一起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一起去，一起去。”陈森乐呵呵的走过来，上车，低头系安全带，“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算是不看在你是我弟妹的份上，也得看在你是廖涵闺蜜的份上，俗话说得好，一个闺蜜相当于半个丈母娘，这种低级错误，我是不会犯的。” 陈森系好安全带，我准备发动引擎，警局追出来的男人趴在我车门上，脑袋探入，哭丧着一张脸，“小嫂子，你就可怜可怜兄弟，给兄弟留条活路吧！你今天要是去那条街上闹事，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我……” 男人话没说完，被跳下车的陈森拎着衣领塞进车后排，“没事，给你个机会保护你小嫂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废一只手 上车后的男人依旧喋喋不休，双手扒着驾驶位的座椅靠背，讨好似的在我耳边碎念。 “小嫂子，这件事你真得听我的，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群小痞子人品都很差的，我怕你吃亏。” “小嫂子，你好歹应我一句啊！你这样我想哭。” “小嫂子……” 男人在我耳边嘟囔了半天，见我不为所动，扭头去看陈森，伸长手臂搭在陈森的肩膀上，“陈哥，你好歹替我说两句话啊！这是我的地方，你瞧这时间，刚过国庆没几天，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上面交待啊！” 男人哭丧着脸说，陈森脊背往座椅里嵌了嵌，回看男人，“咳咳，老丁啊！关于这件事吧，我是真的爱莫能助，你想想，我要是能劝得住这个小祖宗，我还用得着大老远的陪她来这个地方？” 陈森话落，男人抬手抽了下自己的嘴，“我这张破嘴，怎么就这么欠啊！” “你才知道啊！”陈森戏笑，“你这张嘴如果能多积点德，早升官发财了。” 在车上这段时间，我从陈森嘴里得知男人的名字叫老丁，做警察前前后后将近十五年了，从入行到现在刑警、片警、交警……，一直往下跌，据说，全是因为他这张不把门的嘴。 我一心一意开车，听着他们俩的互相调侃，就当是逗乐子了。 车开到边角巷子，我把车停路边小车，老丁跟陈森紧随其后。 “小嫂子，我刚做狱警不长时间，我们这地方贫瘠啊！片警跟狱警都混一起的，你千万看在我的面子上，稍稍留些情面！”老丁紧走几步到我身侧，见我双手插兜不发一言的四处观望，心一横，“小嫂子，我告诉你那几个小混混在哪儿，你保证，别惹是生非行不？” “行。”我坚定不移的答，唇角勾着笑。 看着我的神情，老丁一噎，“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别说他不信，就算是连我自己都不信！ 千里迢迢的开车过来，难道我只是为了见那些孙子一面，跟那些孙子讲大道理？呵，我还没那么高尚的节操。像我这样的人，小人的厉害，这也就是现在，这要是在几年前，我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老丁看着我看了许久，知道拗不过我，抬手指了指街尽头的一家小店，“那几个小崽子一般情况下都在那儿，那是他们的老窝。” “嗯。”闻言，我迈步，在走到一个水果摊位前停了下脚步，掀眼皮看正拿刀削菠萝的小摊老板。 “姑娘来一个菠萝？特别甜，不甜不要钱。” “给我来把水果刀！” 水果店老板，“……” “一千！”我从兜里摸出钱夹，点出一千块钱人民币扔在摊位前，“卖吗？” “姑娘，你拿水果刀干嘛？”老板见我气势汹汹，有些怯意的收刀。 “你别管我买水果刀做什么，我就是懒得多走，一千块钱，如果去别的地方，指不定能买几把水果刀。”我漾笑，边说，边俯身准备把钱收回。 见状，水果店老板眼疾手快的把摊位上的钱一拿，把手里的水果店背着刀刃递到我手里，“姑娘，这水果店我可是今天早上刚磨的，锋利的很，你可得悠着点。” 我接过水果刀，浅笑了下，道谢。 跟在我身侧的老丁狠狠的剜了水果店老板一眼，“老孙，你丫的是真没原则，一千块钱你就把水果刀卖了？” 水果刀老板明显认识老丁，回应的笑，“丁警官，瞧您这话说的，这姑娘别说给我一千，就是给我五百，我也卖啊！水果刀才一把多少钱啊！如果每把水果刀都能卖到这个价位，我倒是很乐意以后改行卖水果刀。” “你……”老丁听着生气，“你没瞧见她这副样子？她要是用这把刀去犯罪怎么办？” “丁警官，您又跟我说笑了不是？这姑娘拿刀去犯罪，那是你们警察的事，你跟我一个卖水果的叫什么劲？”水果店老板乐呵呵的把钱揣进自己兜里，“这社会啊，钱难赚，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能赚一分是一分，您是吃公粮的，哪里懂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悲哀。” 老丁隔着水果摊的位置伸出食指去戳老板的脑门，“我跟你说，这姑娘要是真的犯了错，那你就是帮凶。” 老板身子往后一靠，灵巧的避开老丁的手指，“丁警官，您这人说话是越来越不负责任了，这要照您这么说，那些卖水果刀的、卖菜刀的，还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买卖？万一谁用他们家的刀犯了事，那人就得连坐呗！” 老丁跟水果店老板叫嚷，我已经水果刀揣在兜里往街尽头的小店走。 陈森走在我身侧，还是那份吊儿郎当的样子，吹着口哨说话，“苏沫，咱生气归生气，违法犯纪的事可不能做，现在霍衍的霍氏可全靠你帮他撑着，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他可就全完了。” “我自己有分寸。”我冷着声音回应，脚下的步子加快。 一群小混混聚集的地方是个台球厅，说是台球厅，但是面积却不算大，上下一共三层，上面两层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反正一层入眼的地方只是很简单的摆放着两个台球桌，四下墙壁跟地面都是水泥，节约的很，连装修都懒得装修。 刚刚从监狱那边过来的时候我有意识的留意过那几个小混混的照片，一进门，就看到了他们几个正围着一个台球桌打球。 “美女，看什么呢？过来小哥哥教你打球啊！保证杠杠入……洞！” 其中一个小男孩说话暗昧，不过年纪二十出头，一双单眼皮的眸子落在我身上贼溜溜的转。 “是吗？技术这么好？”我应笑，走进，拿起球桌上的一颗球，在手里颠了颠，“你平时生活里，习惯用那只手？” “嗯？”男孩被我问的一头雾水，但很快又按着自己的思路反应过来，往我跟前靠了靠，“怎么？喜欢小哥哥的手？小哥哥别的地方也很厉害，你要不要试试？” 男孩跟我暗昧不明的靠近，四周看热闹的小男孩开始起哄吹口哨。 “不赖啊！阿黄，居然有妞看上你。” “是啊！跟妞亲一个让哥几个瞧瞧啊！” …… 我看着一群熙熙攘攘的男孩，懒洋洋的抻了下懒腰，想——难道我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表现也这么弱智？这也太弱智了，简直就是弱智中的战斗机啊！ 我不吭声，站在我身侧的男孩得寸进尺的把手扶在我腰间，回头看了眼陈森，挑衅的笑，附在我耳边说：“你男人？” 我秀眉一挑，“你猜。” “当着你男人的面居然敢勾搭别的男人，胆子不小嘛！”男孩伸出手捏我下巴。 我不躲不避，在我眼里他这些动作就宛如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西服，滑稽又可笑，“我胆子大不大是我的事，最主要的是，你胆子够不够大。” 男孩以为我是意有所指，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那是当然，我胆子当然足够大！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条街，阿黄……” “啊！”——尖叫！ 男孩话没说完，刚落在台球桌上的手被我兜里的匕首插在了手背上，尖叫，痛哭，隐忍，却又不敢随意动弹。 “你……你疯了！”男孩疼的脸色苍白、扭曲。 “没有啊！”我唇角提提，笑靥如花，“你难道不喜欢这样玩吗？我很喜欢这样玩啊！多刺激啊！” 四周看热闹的男孩先是唏嘘，听到我的话后以为我是真的在那方面有特殊癖好，一个个大笑。 “阿黄，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撩女人，遇到硬茬了吧？” “哈哈哈，我看阿黄那小子的手怕是要废了！” …… 都是些小屁孩，真假都分不清。 阿黄被我插在桌面上的手发抖，另一只手扶着受伤那只手的手腕，咬咬牙，“你……你是不是跟我有什么过节？” 我扫他一眼，用只我们俩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没想到你们这些小痞子里，还有个长脑子的！” 我话落，老丁从外姗姗来迟，睨了眼阿黄受伤的手，往前走几步，一脸焦急，“小嫂子，小嫂子，你手下留情，千万手下留情，这孩子才十九，你这刀子要是一狠，这双手怕是就要废了。” “废就废了呗，反正我现在穷的只剩下了钱。”我手劲微微加大，阿黄疼的几乎弯下了腰，冲着老丁喊，“老丁，你他妈的不是警察吗？没看到有坏人伤害良好公民吗？你怎么不动手把这个疯女人抓回去？” 老丁上前，抬手在阿黄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用得着你指挥老子，这是你祖奶奶，别说扎你的手，就是捅死你都活该。” 老丁说完，四下看热闹的男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上前，老丁张开双手护在我跟陈森跟前，“亮哥呢？把亮哥叫出来说话。” “我在！”二楼扶手上一道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抬眸，男人男生女相，一身道服似的白色长袍，长发在身后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道不尽的风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美人啊 我自认为从小打到见过不少帅哥，比如霍衍，比如陈森，再比如我们家的苏哲，但是二楼的男人，完全不能用帅哥两字来形容，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就冒出两个字——美人！ 男人薄唇呈浅粉色，看着楼下的闹剧，身子倾了下，十指交叉，手肘抻在护栏上，“丁警官，怎么，几天不见，想我了？” 老丁闻言，脸成猪肝色，“我想你八辈子祖宗！” 老丁话落，四周围着我们的小混混摩拳擦掌，“丁警官，您这是带着这疯女人来找我们哥几个晦气啊！” 闻言，老丁不吭声，抬头固执的看着二楼上的男人，“程亮，有什么话你下来跟我说，让一群小屁孩围着老子算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出去，老子岂不是成了边角巷子的笑话。” 程亮听到老丁的话不怒反笑，缓步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我们几个跟前，挥了挥手，示意围着的小混混散开，落眼在我身上，“挺漂亮一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来，把刀子拿开，有什么委屈，跟小哥哥说。” 我，“……” 见我不为所动，程亮把倾身，把头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这样有血性的女人，我最是喜欢，受了什么委屈跟哥哥说，不就一只手吗？我帮你废了！” 程亮说完，我插在男孩手上的水果刀一提，伴随着男孩一声尖叫，紧随着的，是男孩更凄楚的叫声。 “亮哥！” 我回头，男孩已经被程亮一脚踹倒在地上。原来，男孩在我收起水果刀后想对我动手，被程亮看到，一脚踹开。 从进门开始，陈森就一直一言不发，站在一侧，活脱脱像是个来看热闹的，现在瞧见程亮的身手，倒是难得的眼睛亮了下，“好身手。” 程亮回看陈森，看看他，又看看我，“你男人？” 我讥笑，“你看着我们俩有夫妻相？” 程亮摇头，“没有，我看着你跟我比较有夫妻相。” 男生女相的人我见过不多，但各个都是美人，不得不说，程亮更是这几个美人里的翘楚。 如果不是他这副痞样，指不定会诱惑多少小姑娘对他前仆后继。 我浅笑，程亮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手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喜欢我的人又何止是小姑娘，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不单单是异性，就连同性都非常……欣赏我。” 恬不知耻！ 看着程亮这副德行，我恍惚间突然想起了童萧，这两人要是配成一对，那这个世界上刻真的是没谁了。 我思绪飞的远，台球厅里的几个小混混已经开始耐不住性子。 “亮哥，这女人对阿黄动手。” “亮哥，虽然咱不打女人，但是这女人也下手太狠了。” 几个小混混嘟囔，被程亮踹倒在地的阿黄抬手揉自己的胸口，憎恶的看我，“贱人，以后不要让老子在路上碰到你，不然……” “不然什么？”程亮挑挑眉，走上前，蹲下身子，抬手一只白皙的手在阿黄脸上轻拍，“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呢？你难道么看出来哥看上这女人了？” “亮哥……”阿黄结巴，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市井的意气上头，“如果亮哥真的看上了，那这件事我就忍了。” 事后，程亮招呼我跟老丁还有陈森上二楼喝茶，从进门开始视线就一直在我身上打量，嘴角噙着的笑里，带着意味深长。 “程亮，别发情了，这是霍总的老婆，苏……苏沫，你手下那几个小p孩在监狱里的时候划伤了霍总的脸，这事你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老丁落座，用脚踹程亮小腿。 程亮低头，优雅劲十足的拍了拍自己腿上的尘土，哦了一声，“原来是霍总的老婆啊！啧啧啧，不愧是有钱人，选择的女人都这么有味。” 程亮戏谑，坐在一旁的陈森噗嗤一声笑出声，“选择苏总这样的品味，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怎么？亮哥也有这样的品味？” 陈森对程亮的欣赏在他矫捷的身手上，从刚才程亮动手后我就发现了，此刻不停的套近乎想拉近彼此的关系，程亮却淡漠的没多看他一眼。 四个人各怀心思，随着陈森话落，默声了几秒，房间内气氛压抑。 “程亮，你别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上次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跟那群小痞子计较，现在人家苏总都亲自找上门了，你无论如何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老丁义正言辞，边说，边冲着程亮挤眉弄眼。 程亮对老丁的暗示完全当作没看到，身子往座椅里一嵌，翘起二郎腿，“多大点事啊！不就是脸上被划了一道吗？这事我知道，几个小子划的？不行就让苏总下去在那几个小子脸上都划一道。” 程亮嬉皮笑脸，说完，睨向我，“苏总喜欢颜值高的？那你看我行不行？要是划那几个小子的脸你实在不解气，不行，我就以身相许吧，让你天天瞧着我。” “还是划脸吧！我对您的旷世美颜没有兴趣。”我冷淡回应。 我话落，程亮一脸失望，“看来还是我的颜值不够高啊！算了，算了……” 程亮摇头晃脑的说，朝着身后站着的人勾手，“去，把划伤霍总的那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叫过来。” 程亮身后的男人应声，下楼。 不多会，七八个小混混齐齐上来，其中就有被我捅伤手的阿黄。 “来，说说，你们为什么一个个手那么欠儿。”程亮微仰着头，“当初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咱们是没层次，没素质，但是脸还是要的，你们在监狱里做了什么？划伤别人的脸？还划伤的是人家霍氏总裁的脸？你们很有本事嘛！” “亮哥，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是那个姓霍的自找的，原本我们哥几个是在跟别人说话，是他自己充大头，非得替别人打抱不平，所以我们哥几个才跟他动起手来，才会不小心划伤了他的脸。”一个小混混回答。 “哦，那照你们这么说，那位霍总受伤全是因为他自己活该呀！”程亮故作一脸恍然大悟。 “是啊，亮哥，你都不知道那位霍总嘴有多欠儿，都蹲监狱了，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伙食总裁呢，一个人还敢跟我们兄弟几个人斗，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小混混见程亮脸色缓和了些，继续说：“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脸毁就毁了呗，又不是女人，还非得靠脸吃饭。” 小混混叽叽喳喳的说完，乐呵呵的看程亮，“亮哥，您说我说的对不？” “对！”程亮大笑，猛地一拍腿，起身，走到几个小混混面前，“你们几个觉得他刚才说的对不对？”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顾，纷纷附和回答，“对啊！亮哥！” 小混混们前脚说完，程亮负手点头，一个转身，动作极快，我们几个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几个小混混脸上每人都被划了不轻不重的一道。 “亮哥！”小混混们哑言，诧异。 程亮扫他们一眼，连个解释都没有，摆手让他们下去。 我自喻为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这种氛围的，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微抿了下唇角，没吱声。 老丁见状，撇嘴角，“耍什么酷，德行，在警局的时候就这德行，出来了还是这德行，狗改不了吃屎。” 老丁爆粗口，陈森眼睛眯起，“程亮？以前警员考核次次第一那位？” 或许是男人英雄惜英雄的心态，陈森对程亮充满了赞赏跟好奇。 一直以来，程亮都懒得搭理陈森，但是在陈森问完这句话后，他倒是把头偏了过来，戏笑，“没看出来，原来这位也是警察！我也说看着这么眼熟！” 陈森顺着程亮的话跟他说出自己的身份，程亮一脸不在乎的篾笑，“我对男人向来不感兴趣，如果是苏总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或许会比较有兴趣。” 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替霍衍讨个说法，现在说法讨到了，多在无益。 程亮满是好奇的看我，我从座椅上起身，道了声谢，提步往门外走。 陈森虽对程亮的身上充满了好奇跟赞赏，但是看着我迈步离开，紧随其后，老丁见陈森离开了，也跟着起身，走到程亮面前，停顿了下，“你好歹以前也是警局的一份子，能不能好好管管你手下那些人？你说说你现在，不为民除害就算了，什么还成了扰乱社会治安的害虫？” 老丁苦口婆心的说了一番，提步离开，程亮双手插兜走到楼梯口目送我们离开，瞧着我即将出门，突然喊了声我的名字，待我回头，轻笑着说了句，“苏总，回头再见的时候，我请你吃西瓜布丁。” 我，“……” 陈森，“……” 老丁，“……” 有病！ 走出边角巷子上车，老丁坐在后排座椅上，“小嫂子，现在不生气了吧？其实这件事真的就是个误会，你刚才也听到了，如果不是霍总管别人的闲事，也不能出这事。” 我眼皮掀了下，从后视镜里看老丁，“你的意思是说霍衍活该？” 第二百二十章 吃了我的布丁，就是我的人 要说杠精。我一般是不杠，我要是杠起来，那绝对是杠精之王。 我话落，老丁悻悻的跌坐回真皮座椅上，“小嫂子，我不是这意思，您这不是曲解我的意思嘛！” 曲解？嗯！曲解就对了！ 别看程亮划伤了手下那几位的脸给了我一个交代，但是我骨子里还是不甘愿的，他们那几张脸都加起来都没霍衍一张脸好看 ！ 返程的路上，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瓢泼滂沱，把老丁送回警局后，老丁执意招呼我们下车。 “这么大的雨，你们俩就先先来避避雨呗，雨天路滑，你们还得上高速，这要是路上出个什么意外，那多不好啊！” 为了赶时间冒雨前行，还得赔上自己一条命，讲真，我没这个勇气。 所以，老丁说了谦让的话，我也没过多思虑，打开车门下了车。 进警局坐了会儿，一个跟我们几个倒茶水的小警察主动开口，“陈哥今晚怕是回不去白城了，听说高速路被封了，下面的土路又发生了泥石流，最少得一周左右。” 小警察说完，陈森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封路？还泥石流？” “我跟您开这玩笑做什么？您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查本市的头条新闻啊！”小警察应声，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打开，打开新闻页面，把手机递到陈森面前。 陈森接过手机，扫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叹息，“人背的时候，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接下来连续几天的暴雨，这种好事怎么就被我遇上了。” 我紧抿唇不吭声，心底烦闷不悦。 因为大雨封路，我跟陈森只能去找附近的酒店落脚，陈森出钱开了紧挨着的两间大床房，把房卡递到我手上，“一百三十九一间，物美价廉，你要是良心上不过去，可以给我转红包，咱们事先说好，我能力有限，开不起什么总统套房，您老将就着住，千万别挑三拣四。” 我轻嗤一声，刷卡进门。 房间里的环境要比我想象中好，我先是进浴室冲了个澡，平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雨发呆、出神。 怎么好端端的就下起了雨？ 我正放空自己，放在身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侧头看了一眼，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小张打过来的，询问我这边的情况，得知我一切顺利后，跟我汇报了下霍氏的日常情况。 “徐楠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举动，不过她对外否定了戴静宜整过容的事，只说是戴静宜拍戏受伤，而且还把人转到了普通医院。” “是吗？没看出来，徐楠倒是长了几分脑子。” “是，通过这次的事，我发现以前咱们的却是低估了她，陈轩跟我说，她在私下里联系过几家媒体，不知道跟媒体说了什么，不过那几家媒体纷纷表示，不论徐楠跟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当做没听到。” “呵，她以为仗着霍父就能在这个圈子里横着走，但是她不知道，霍父在霍家其实就是个摆设。” 我这句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句句都是实话，徐楠想借着霍父的人脉在这个圈子里打出一片天地，没有霍老爷子的支持，怕是难。 跟小张闲聊了几句，临挂断电话前，我叮嘱她盯好徐楠跟戴静宜。 跟小张切断电话不久，房门被从外敲响，我以为是陈森约我吃晚饭，懒得动，直接躺在床上喊了句，“我不吃晚饭，你想吃什么自己随意，不要来打扰我。” 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不断。 “陈森，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不吃，你听不懂吗？”我愤懑的翻了个身，脑袋钻进被子里。 咚咚咚！ 敲门声愈敲愈烈。 “陈森，你脑壳子是不是……”我跳下地开门，门外程亮手里拎着一个便利袋，举在办公中晃晃，“苏总，好巧啊！又见面了，吃西瓜布丁吗？” 我，“……” 真的是好巧啊！巧到在我住的酒店房间门口跟我巧遇！ 我皮笑肉不笑的倚在房门口，程亮把手里的便利袋打开些，献宝似的放在我眼前，“苏总，西瓜布丁，吃吗？味道相当好。” “我是该称呼您为程先生？还是程警官？又或者，我该学着其他人叫您亮哥？”我戏谑，唇角勾笑。 “苏总，跟我这么见外？”程亮脸上流露出一抹委屈。 “听着程先生的意思，仅有一面之缘的我们俩，应该亲密些？”我扬笑。 “如果苏总想跟我亲密些，也不是不可以。”程亮往房门口跨一步，探头，睨了眼空荡荡的房间，“苏总一个人住？” 我，“……” 程亮这个人怪！行为举止都怪！ 扪心自问，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他却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如果说是一见钟情，讲真，我不信！ 我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信一见钟情这种玩意。 我堵着房门不让步，程亮见强入不行，索性往后退了一大步，把西瓜布丁从便利袋里拿出来，“不尝尝？很难买的，从你走后我一直排队到现在才买到。” 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这个颜值的笑脸人，讲真，我还真打不下去手。 “你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尝这东西？”我挑眉，伸出手，接过程亮手里的东西。 程亮点头，见我一脸提防，忙表态，“苏总放心，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绝对没有要勾搭你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苏总长得入了我的眼，想送你点西瓜布丁尝尝。” 我，“……” 程亮口中说出的话，每一句逻辑思维都很奇葩，但细细思量却又偏偏哪一句都无懈可击。 什么叫我长得入了他的眼？ 长得入了他的眼为什么又非得吃什么西瓜布丁？ 人在异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程亮的身份背景还那么奇怪。 我当着他的面揭开西瓜布丁的盒子吃了两口，味道出奇的好，鲜甜不腻。 “好吃吗？” “嗯。” “你以前吃过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程亮在问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峰蹙起，一眼不瞬的看着我，似乎我即将回答的这个答案对他非常重要。 “没有。”我如实回答。 程亮眼底初来时的光亮灭了下，垂了下眼，嘴里碎念，“不是。” “不是什么？”我下意识问。 “没什么，苏总晚安。”程亮轻笑，冲我摆摆手，跨步离开。 程亮离去的步子微乱，我狐疑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很快敛回视线。 送走程亮，我转身回房间，刚把手里拎着的西瓜布丁放到桌子上，房门再次敲响。 我以为是程亮周而复返，脸上划过一抹不耐，走到门前开门，“你还有完没完？在成人的世界里，不拒绝就是不接受，懂吗？” “啊？”房门外，陈森一脸懵逼。 “是你啊！”我睨他一眼，往房间里走，“你大半夜的不休息，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饿不饿？”陈森发问，见我房间桌子上放着布丁，诧异，“刚才有人来过你房间？谁来过？” “你猜？”我懒得搭理他，劣笑。 陈森脸色铁青，“不会是老丁吧？那个老光棍，简直是一个女人都不放过，明明知道你都结婚了，居然还来撩骚你。” 我走到挨着窗户前的木藤椅前坐下，唇角提提，“你跟丁警官不是朋友吗？你就这样评价自己的朋友？” 陈森不语，我紧接着又说：“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陈警官这样说，很让我怀疑你的人品啊！你会不会也像丁警官那样……一把年纪……” 闻言，陈森不由得抖了下身子，流露出一脸恶寒，“苏总，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好吧？我对你这样的……女人，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陈森故意把‘女人’两个字嚼的音极重，话落后，冲我吊儿郎当的笑，“苏总，你觉得自己算女人吗？” “陈森，我记得你以前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变傻了？”我看着走到我对面藤椅上坐下的陈森，阴恻恻的笑，“你就不怕我回去后跟廖涵说你的坏话？” 陈森嬉皮笑脸的劲收起，咳嗽，正色，“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苏沫，因为这点小事就破坏我一桩姻缘，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还能为了一个破案子把我老公搭进去，我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心情不愉悦搅黄你一段姻缘，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嘛！”我应笑，伸手拿起玻璃圆茶几上的茶壶沏茶。 陈森见我沏茶，拿过手跟前的茶杯递到我面前，“来，给我也来一杯。” “空腹喝茶对胃不好。”我抿唇轻笑，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轻吹一口，低头浅嘬一口。 陈森收回自己的空茶杯，又睨了眼桌上的西瓜布丁，眼眉一挑，“刚才来的人不是老丁，是程亮？” 我不答，陈森回看我，“别说我没提醒你，离程亮那小子远点。”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排挤 陈森担心程亮是有意靠近我，跟我简单说了下关于程亮的故事。 据说程亮原本是警局的一员，而且还是警员里的佼佼者，别看年纪轻，又是男生女相，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杀伐。 “如果不是他中途退出了警局，现在老丁那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这是陈森临末总结了这么一句。 “你不是说对程亮这个人不熟悉吗？怎么了解他这么多？”我好奇的看陈森。 在我看来，陈森绝对不会是那种闲的没事八卦别人的人，能让他格外关注的，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我话落，陈森身子嵌在椅子里反手挠头，“这个嘛，是个秘密，不可说。” “秘密不可说？”我挑挑眉，不怒反笑，“好啊！那既然如此的话，就麻烦陈警官出去吧，别影响我休息。” 我下了逐客令，陈森无奈的瞥了下嘴，“苏沫，虽说霍衍这件事的却是我评估错误，但咱们两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你对我这样，就不怕我伤心？” 伤心？ 他这样的人还有这种觉悟？ 我戏笑，“陈警官，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像你这样的人会伤心？” 陈森，“……” 聊到最后，陈森发现不跟我说实话聊不下去了，没办法，只能跟我说了实话。 陈森说，在他的警察生涯中，没佩服过什么人，程亮是他唯一佩服过的人，不单单是他身手了得，更值得人敬重的，是他的人品。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把一个人捧的这么高。”我好奇的看陈森，“既然你这么夸赞他，为什么还担心他是有意靠近我，他靠近我做什么？” “这个……”陈森顿了几秒，睨我，吁口气，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也是回来的时候才听老丁说起，听说，程亮的前女友，跟你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当初他辞职就是因为他女朋友。” “死了？”我蹙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电影桥段。 但电影归电影，现实归现实，在看到陈森点头的刹那，我心还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怎么死的？” “被一群小混混用刀扎死的，事后，那些小混混说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居然那么血性！”陈森双手枕在脑袋后，脸上流露出一抹惋惜。 “那几个小混混死了没？”我磨牙。 “没有。”陈森脸上的笑容越发讽刺，“因为真正动手那个小混混是个未成年……” 我，“……” 马勒戈壁！ 陈森说完，我久久都没回声，直到陈森起身离开我房间，我回看茶几上放着的西瓜布丁——真他娘的可怜！ 夜晚，躺在床上，我打开相册霍衍的照片辗转难眠，后知后觉——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次日。 一大早，陈森就过来敲房门叫我吃早餐，我顶着一脑袋鸡窝头不悦，陈森伸出一只手抵着我的房门，“酒店九点之前有自助早餐，过了这个点，就得自己掏钱。” “陈森，一顿早餐多少钱？”我抿唇，疲惫至极。 “最少也得十多块吧！”陈森回答，抵着房门的手未挪动半步。 “嗯，十多块，你就为了节约这十多块钱，然后影响我睡眠质量，你觉得合适吗？”我恨的牙痒痒。 其实如果换作往常，早起对于我而言真的不算事，但是昨晚我思念泛滥成灾，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这个点，睡意正浓。 “啧啧啧，不愧是有钱人家长大的小姐，一点不懂得节约。”陈森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开口。 我撇撇嘴，“陈警官，麻烦你自己去吃早饭好吗？我待会儿如果饿了，会自己点外卖——自己掏钱！” 我故意把自己掏钱这几个字咬的狠，陈森闻言，纹丝不动，“要不……我也会去睡个回笼觉，你帮我也买一份早餐？” 在商业圈子里，我见过不少厚颜无耻的人，但是真没见过陈森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陈警官……”我莞尔，正准备调侃，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印入我眼帘，抬头，程亮笑意盎然，手里拎着一份早餐，“苏总，早餐吃了吗？” 闻言，我顿了下，想到昨晚陈森说的话，抿了抿唇角，“程先生，我不饿，谢谢。” 说完，我啪的一声关上房门，把两人都隔绝在门外。 随着房门关闭声，程亮挑衅的声音响起，“陈警官，追求女孩子就得大方点，像你这样抠门的男人，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呵，你倒是大方的很，这份早餐花了有二十吧？”陈森痞笑。 “不不，我这份是海鲜粥，一百九十八一份。”程亮笑笑，转身离开。 陈森被程亮气的不轻，“娘娘腔！”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星期，期间，陈森跟我住在酒店，时不时过来约我吃早、午、晚餐，但每次都会讹我买单。 至于程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我当作了他女朋友的替身，经常给我过来送西瓜布丁，也会常常跟陈森混在一个房间过夜，时间久了，导致服务生看陈森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星期后雨停，恰好小张打电话告诉我徐楠那边又出了幺蛾子，我当天走了低速路，足足开了一天一夜，才回到白城。 回到家，简单充了个澡，连睡眠都没来得及补充，换了身衣服，开车直达霍氏。 一进霍氏集团大门，小张抱着一摞文件小跑上前，在我面前驻足，左右环顾了下，提唇，“陈轩在里面应付着，霍父来逼宫了。” “呵，那霍老爷子呢？”我嗤笑，发问。 “没见到人，据说是住院了，霍父说，霍老爷子是被气住院的，原因是因为你一个外姓人接管了霍氏。”小张低声呢喃，简单几句，把现在霍氏的情况跟我大致交待了下。 霍父这番话是从三岁孩童嘴里面说出来的吧？把霍老爷子重病住院推卸到我身上？ 我接管霍氏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霍老爷子才被我气住院，这霍老爷子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些。 “走吧！”我应声，把手包扔进小张手里。 “嗯。”小张答话，走到电梯跟前，按下电梯。 自从接管霍氏后，我一直坐的就是霍衍的总裁电梯，方便快捷。 “苏总，我怀疑霍父突然发难跟徐楠拖不了干洗，今天戴静宜医院那边旧事重提，召开记者招待会，暗示戴静宜受伤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进电梯，小张低声开口。 暗示戴静宜受伤是有人背后指使？ 那个指使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一定是我！毕竟，在大众的视线里，我跟戴静宜可是情敌，为了爱情发疯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随着电梯‘滴’的一声，我跟小张下电梯，还未到会议室，就听到了会议室传来的叫嚷、谩骂声。 “霍氏是我们霍家的产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姓人接管？” “我爸因为这件事都被气病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老爷子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交代我一定要看管好霍氏。” “原本，苏沫是我儿媳，谁接管霍氏都无所谓，但是老爷子有交代，我不得不听，而且，前阵子当红流量女星戴静宜受伤的事被炒作的沸沸扬扬，万一真的被查出些什么，霍氏一个上市公司，股票怕是会……” 不等霍父说完，我踩着小羊皮高跟鞋走进，唇角微提，“爸，霍氏股票怕是会什么？” 霍父一顿，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沫沫啊！”霍父回头看我，脸色威严。 “我不过才走了短短一周，霍氏这是要变天？”我漾笑，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所有在座的高管。 霍氏的高管不比苏氏，一个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于他们而言，谁做这个总裁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谁跟他们的利润更多。 今天霍父能站在这儿侃侃而谈，绝对是有准备而来，私下里允诺了这些老狐狸什么，这一刻我还不得而知。 我笑，会议室里的高管纷纷垂头不答，我把头偏了下，看向霍父，“爸，您刚才说爷爷病重住院是因为我接管霍氏气的，但我前阵子接受霍氏的时候，明明是爷爷授意啊，爷爷怎么突然又会生气？” 霍父脸色僵硬，短短数秒，变了又变，直接成了猪肝色。 霍父在说谎，会议室里坐着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是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因为在座的没一个跟我有情分，前阵子能接纳我，也不过是看在霍老爷子跟贺女士的面子上。 霍父沉默几分钟，突然徐楠从会议室外进来，如同泼妇骂街，“苏沫，霍氏原本就是霍家的，以前世民是想锻炼霍衍，所以才把霍氏交给他，现在霍衍出事，世民理所应当是要收回霍氏的，至于你，你放心，你是霍衍的妻子，也是我们霍家的一份子，到时候世民跟我会给你一个经理的职位，绝对不会亏待你。” 徐楠说，我听着笑出声，转头，眼睛眯了眯，“我们霍家？你是什么时候进的霍家门？我怎么不知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失策 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徐楠被我的话怼的面红耳赤，扭头去看霍父，气的直跺脚。 我看着她的表现，唇角不屑的提了下——到底是小家子气！ 霍父在我跟徐楠对持的时候皱着眉去看会议室里坐着的那群高管，身侧垂着的手攥紧，“到这个时候你们都是哑巴了？你们不是说十分赞同由我接管霍氏吗？” 说出这番话，霍父自己给自己降低了身价。明明是名正言顺的霍氏继承人，就算是没有经商头脑，那站出来也是值得被人退避三舍敬重的，但他却不知自持，一手的好牌，被他打的稀烂。 霍父话落，坐着的几位高管有几位轻咳，其中有一位李姓高管起身，看看霍父，又看看我，“按理说，霍氏到底该有谁担任总裁，我们这些人没有发言权，但我们几个也都是霍氏元老级别的人了，有些时候、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一两句的。”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废话，无非是不想落下口角，惹怒我跟霍父任何一方。 李姓高管说完，顿了几秒，视线在几位高管中间打转，目光交错，有了答案，“按着我们几个老骨头的想法，这霍氏原本就是霍家的产业，霍……” “李总想说什么？”一道厉声打断李姓高管的话。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齐齐回头，贺女士带着之间的助理，红唇潋笑，出现在会议室门外。 贺女士提步走进，原本站在霍父那边的几个高管纷纷低下了头避嫌，首当其冲发言的那位李总，薄汗霎时沁满了额头，抬手擦了一把，陪笑，“贺总，我们几个老骨头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建议，霍氏原本就是霍家的产业，霍家谁接管，我们都会尽心尽力辅佐。” 啧啧，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觉得感人肺腑！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贺女士，贺女士跟我对视，微微点头。 我了然，几步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打开按在会议桌上，劣笑，“谁能告诉我，今天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我话落，回应我的是会议室里死一样的静默。 “几位高管聚在一起开会，不会是想着要逼宫吧？想让我把霍氏的总裁位置让出来？”我唇角勾笑，脸上满是嘲讽。 以前小的时候我没少听老苏的经商之道，但是老人为人太过和善，总是提倡和气生财。自从我跟了贺女士之后，便取长补短吸取了贺女士的经商手段，杀伐果断。 贺女士说过，在商业场上，刚让步的时候你得让，但是不该让步的时候你半分都不能让，因为你只要给对手让一步，或许就会无形中把你推下万丈悬崖。 霍父是霍衍的父亲，跟贺女士还是结发夫妻，哪怕是他跟贺女士离了婚，找了个徐楠小妖精出双入对，贺女士也从未想过要对付他，当然，我也是。 可这次…… 霍父在贺女士来之后，气焰就消减了一半，削薄的唇紧抿着，徐楠站在一侧抬手轻抚他的胸口、给他顺气，“世民，你别生气，贺总这样做无非就是想给霍衍占家产，她一定是担心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会分霍氏的产业……” 徐楠怀孕了？ 我秀眉蹙起，侧头，贺女士也同样冷眼扫过。 “贺总，有些话，我必须跟您说一声，我现在既然已经跟世民在一起了，那理所当然也是霍家的一份子，你有儿子，我现在也怀孕了，等十月分娩，到时候，霍氏的产业自然也该有我儿子一份。”徐楠底气十足的说，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摸过自己平坦的小腹。 难怪今天徐楠会这般自信的站在这儿，原来是母凭子贵。 呵，就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种，到底是不是霍父的！ 我突然想起我们家老苏，当初为了一个女人，也是闹得轰轰烈烈，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落得一个半残废在家养老的下场。 我眯着眼看霍父，想——难道男人在这个年纪都想蹦跶一下？表现下自己的雄风？向世人彰显下自己宝刀未老？ 徐楠自顾自说，话毕后许久，会议室里一阵唏嘘，没人敢多说半句话。 “出去。”贺女士冷声开口。 会议室里没人吭声，贺女士声音如同淬了冰，再次开口，“都滚出去！” 贺女士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平淡，会议室里的十多位高管闻声，忙不迭拔腿离开。 “你们都去哪里？” “这些老东西！” “世民，你看他们！” 见高管们一个个只求自保的离开，徐楠一脸焦急的去扯拽霍父的手臂，霍父负手而立，全程冷着一张脸。 等到高管都离开，贺女士睨向我身侧的小张跟陈轩，“你们也出去。” 小张跟陈轩看我一眼，我微微点头，两人退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场景，老实说，其实我也挺想出去的。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贺女士还有霍父跟徐楠四人，霍父不发一言，贺女士脸上满是讥笑。 “贺总，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人了，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霍衍现在人在监狱，能不能出的来还是两说，您让一个外姓人替他接管霍氏，万一几年之后苏沫改嫁了，那这霍氏是不是也得随着改嫁？”徐楠字字珠玑，每一句都往贺女士心坎上戳。 徐楠喋喋不休的说完，贺女士依旧沉默，篾笑的看向霍父，“霍世民，你的小情人巴不得你儿子是在监狱里，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霍父在刚才徐楠话落后早脸色铁青，现在被贺女士质问，脸色更加难堪。 “霍世民，你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又有了一个儿子，所以不把小衍当回事了吧？”贺女士讽刺，“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可笑吗？先不说你小情人这胎怀的到底是不是儿子，就算是，他长大得需要多少年？在这几年里，就凭你的本事，你觉得你能保得住霍氏？” 霍父，“……” 徐楠，“……”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半倚在会议桌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把水瓶重重往会议桌上一放，“徐小姐，以后麻烦您说话的时候嘴上留点口德，不然，我怕我这小暴脾气一个控制不住伤了你。” 闻言，徐楠瞪向我，“你伤我？我现在怀着世民的孩子！” “哦，很骄傲吗？”我莞尔。 徐楠脸色涨红，“你说什么？” “我问你，很骄傲吗？跟我相仿的年龄，肚子里怀着的却是跟我一样辈分的小叔子，很骄傲吗？你爸妈是不是挺以你为荣的？”我嬉笑着说。 徐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很显然，徐楠还没修炼到这份上，还有几分自尊心。听到嘲弄的话，脸越发的红，红的就差滴出血来。 “苏沫，你得意什么？现在霍衍入狱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苏沫？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被逼到无话可说，徐楠咬牙切齿吐出。 我唇红齿白，提唇浅笑，“你放心，就算是霍衍入了狱，我也绝对不会让霍氏落入你的手里，至于你肚子里那个孩子，那你更不用想了，因为就算是霍衍余生都在监狱过了，我们还有女儿。” 徐楠是真真被我这句话气急了，又或者说，这句话是真的戳到了她的软肋，她愤愤的看向我，“霍氏是霍家的产业，我肚子里怀的是世民的孩子，理所当然能分到一份。” 其实，如果霍父没被爱情冲昏头脑，他便能够听得出，徐楠话里话外在意的只有霍氏的产业，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钱。 徐楠喃喃的说，说完几句后，单手撑着后腰，深吸气，平缓自己的呼吸。 “霍氏的产业，怕是分不了你那一份。”贺女士一句话把徐楠所有的期翼打落到了谷底。只见贺女士拿出一份霍氏财产证明复印件，一把甩到了会议桌上，“让你失望了，在霍世民跟我离婚的时候，霍老爷子把霍氏企业的财产跟股份做了重新划分，很不幸，上面没有霍世民的份额。” 一句话，徐楠震惊，霍父更为震惊。 “怎么可能？”霍父皱眉，慌乱中拿起财产书，接连翻了几页，趔趄往后退了几步，“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爸怎么可能会把霍氏财产这样划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霍老爷子在霍父跟贺女士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把霍氏财产重新分配，除了几套房子还有霍宅放置的几辆车，什么都没给霍父留下，包括存款，也都一并留给了霍衍跟贺女士。 “这份财产书是假的，绝对是假的，怎么可能，我爸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留给我，他都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苏沫跟点点了，怎么可能一丁点都没给我留。”霍父手攥着财产书，满脸写的不可置信，愤怒、把财产书撕了个粉碎。 相对于霍父的暴怒，贺女士十分淡定，带笑的眸子扫过徐楠，“徐小姐，失望吗？” 徐楠咬碎了牙槽，愤懑。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记者招待会（1） 会议室里的闹剧成了霍氏员工茶余饭后的笑柄。 霍父跌跌撞撞的出门，任凭徐楠怎么叫嚷始终无动于衷。 待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跟贺女士，贺女士径直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我伸手递过去一杯矿泉水，贺女士接过，伸出手顺势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没事，早就看开了。” “妈，爷爷……”我欲言又止。 贺女士抬眼看我一眼，叹口气，接话，“是被徐楠气住院的，我前两天去了趟蓉城不在家，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老爷子被气晕住院了，我联系了那家医院的院长，说是气的，年纪大了，经不住气，血压升高。” 我，“……” 关于霍家的事，从我嫁进门那天开始，就没准备投入太多关注，如果不是这次霍衍突然出事，管理霍氏的大任也不会落到我身上。 临近中午，我带贺女士去霍氏楼下的西餐厅吃牛排，吃几口，贺女士优雅的擦擦嘴角，“小衍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目前还没有，所有的疑点都在赵锦瑟身上，现在那个人不知所踪，破案的事也就没什么进展……”我喃喃开口，提到霍衍的事，低头间，眼眶不由得泛红。 闻言，贺女士垂眼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微抿，“苏沫，小衍的事，你别太担心，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绝不会让他有事。” 虎毒不食子，贺女士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我浅笑，点头。 现在我跟贺女士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吃过西餐，贺女士回家，我起身回霍氏，当天下午，霍衍入狱的事不知被谁捅给了媒体，绯闻炒作铺天盖地袭来。 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戴静宜事件被重翻、徐楠流产。 小张站在办公桌前拿着平板给我念最新的娱乐报导，念完，落眼在我身上，“苏总。” “这算是东窗事发？”我不屑的轻嗤。 “苏总，这件事一定是徐楠炒作出来的。”小张笃定的说。 我轻嗯一声，算是回答，眉眼提了提，葱白似的手指敲打在办公桌面上，“你去联系一下那位跟戴静宜发生冲突的男艺人，顺便联系几家靠谱的媒体，开一个记者招待会。” “现在开记者招待会合适吗？需不需要等这阵子风声稍微平复下？”小张满是顾虑的说：“当初霍老爷子不是说过吗？霍总进监狱的事，千万不能搬到明面上来。” “自古以来，纸包不住火，况且，你觉得现在是咱们不愿意搬到明面上，这件事就能被压下去吗？徐楠他们就是看准了咱们没胆子把这件事公诸于世，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抛出一个烟雾弹，让那群娱记跟哈巴狗似的放肆捕风捉影。 既来之、则安之，倒不如索性咱们把握主动权，把这几件事集中起来召开一次记者会，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一字一句的开口，想到徐楠为了扳倒我跟贺女士居然去医院做流产，忍不住提了提唇角——堪比一场宫心计！ 记者招待会定在第二天，小张办事妥帖，召集的都是一些平时跟霍氏关系相处融洽的记者。 会议开始，先是让那位跟戴静宜动手的男艺人上台说了下当天的情况，又让人把当天的现场监控放了出来，台下众人哗然，窃窃私语。 “没看出来，那位戴小姐看着挺清纯的，却是一朵白莲花。” “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还见的少吗？再正常不过，只是可怜了这位男艺人，明明只想好好拍戏，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一出。” “今天过后，戴静宜怕是要在这个圈子里臭了。” 从记者招待会开始，我就一直坐在监控室翘着二郎腿品茶，浅嘬几口，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唇角微扬。 “对于这件事，我本人深感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戴静宜小姐刚做的假体，在这儿我也烦请其他女艺人体谅下我们男艺人的不容易，以后刚做假体就别拍戏了，这样的惊吓，真的是受不起。”男艺人话落，深深朝着娱乐媒体鞠了一躬。 台下哄然大笑，紧接着又是一番议论。 “是挺吓人的，正拍扇巴掌的戏，一巴掌下去，突然间发现跟自己拍对手戏的女艺人鼻子歪了，下巴也歪了……” “可不是，跟这也的女艺人合作，演技撇开不说，心理素质绝对是关键。” 男艺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小张回头看我，俯身，附耳，“徐楠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她倒是能沉得住气。”我篾笑。 “我也觉得她今天有些太过沉得住气，您看，要不要找人过去探探口风。”小张压低声音说。 我摇头，“不用，徐楠那个人我了解，是有几分小聪明，但绝对不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她没那个城府沉得住气，更何况，这次她下了流产那么大的赌注，她怎么可能白白牺牲？” 台前，男艺人散场后，贺女士登台说了霍衍进监狱的事，事无巨细，全部如实交待。 “贺总，这么说，关于霍总进监狱的事，不是谣言？” “不是。” “那霍总是无罪吗？” “一定是无罪。” 因为这些娱记原本就跟霍氏交好，所以问的问题并不犀利，寥寥几句，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原本，今天我是准备自己应付关于霍衍进监狱的采访，但是贺女士得知情况后固执要求她自己来应付。用贺女士的原话说——“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今后的路荆棘坎坷，你都得自己应付。我身为长辈，现在能多替你们分担些，就多替你们分担些。” 不得不说，在霍衍进监狱后，我跟贺女士的关系突飞猛进，倒真有几分婆媳相处融洽的氛围。 贺女士那头接近尾声，我白皙的手指在水杯上摩挲，小张从外走了一圈，激动的走回到我身边，“苏总，徐楠来了，还有戴静宜。” “嗯。”我脊背直了直，敛唇角。 今天的记者会，说白了，就是为徐楠跟戴静宜准备的，听到她们俩一起来，我莫名的有一种欣慰感。 徐楠带着戴静宜进门，贺女士一脸淡然的站在台上看着她俩，掀眼皮看了眼监控器，莞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记者招待会（2） 有关徐楠跟贺女士之间的矛盾， 圈子里的人无人不晓，更别提是这些娱记，鼻子简直和比狗都灵敏。 从徐楠进门开始，台下的娱记就开始倒吸气，直到贺女士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徐小姐，戴小姐。” 贺女士向来气场逼人，尤其是这种时候，明明看着她是在笑，但是笑意却从来都不及眼底。 “贺总，您今天开这个记者招待会，是为了给自己洗白吗？”徐楠面色有些苍白，哪怕是上了妆，也掩盖不住她刚流产从医院出来的事实。 “洗白？徐小姐说的话真是耐人寻味，我似乎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贺女士正定自若，脸上夹带着笑意。 “听不懂吗？”徐楠愤愤的一把扯住戴静宜的手臂，将他往面前一推，随后又从宽大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摞住院证明，扬飞在会场里。 徐楠叫嚣，贺女士始终一脸淡然，看着她作妖，唇角勾笑。 徐楠叫嚣完了，估计是觉得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愤恨咬牙，“贺总，您不愧是豪门大户出来的女人，面对这样的场面，是不是见的太多了？” “没有。”贺女士浅笑，“老实说，我到目前为止，见过不少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但是像这样小家子气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贺女士没说谎，哪怕这句话说的很是嘲讽。在场的无人不知，贺女士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跟着自己的父亲经商，嫁给霍父之后，又独揽霍氏大权，相比一般女人而言，她的却是很少见这些家长里短中的尔虞我诈。 贺女士话落，徐楠脸色由白变红，咬牙，目光扫过四周的娱记，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是啊！贺总，您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能瞧得上我们这些小家子气的人。” 徐楠咬碎了牙槽说完，轻笑一声，话锋一转，“但是，就算是你再瞧不上我们这些人，也不能逼迫我们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徐楠喋喋不休的说，我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她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眸子不由得眯了下，“她拿的是录音笔？” 小张站在我身侧，低头，应声，“嗯，看着像是，苏总，这段时间您没跟她说过什么吧？” “我？”我挑挑眉，“她也配！” 我话落，徐楠放开录音笔，里面传出的是贺女士的冷冽声——我劝你最好把孩子打掉，顺便好好管管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录音放完，贺女士脸色铁青，“这话不是我说的。” “不是？”徐楠嘲弄似的笑，“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气场，您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谁敢说录音笔里的声音不是您贺总的？” 徐楠像是抓住了贺女士的软肋，脸上满是挑衅的笑，开始颠倒黑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流产还有戴静宜在剧组受伤的事都推到了贺女士跟我身上。 “我知道我们在贺总眼里一文不值，您瞧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是应该的，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那么心狠？”徐楠哭诉指责，说完，又拽住戴静宜的手腕，“还有静宜，静宜又有什么错？明明从一开始就是霍衍在追求她，招惹她，她不过是动了心，两人说起来也算是两厢情愿，您怎么能这么心狠？” 徐楠的话让贺女士脸色阴翳，她紧抿着唇，默声。 等徐楠把挑衅的话说够了，会场外突然响起一针鼓掌声，紧接着是来自鼓掌之人发出的感慨，“精彩，徐小姐没去拍戏真的是可惜了，像您这样的演技如果上银幕，效果绝对要比您手下那些整容脸反响好。” 来人话落，记者纷纷回头。 ——是程亮！ 我眸子一紧，狐疑。 相对于我的不解，贺女士表现的十分淡定，冲程亮展眉一笑，“小亮。” 后来我才得知，原来程亮是贺女士的外甥，因为贺女士年轻时为了嫁给霍父跟家里关系闹翻脸，所以近几年几乎不怎么接触，这次程亮突然出现，让贺女士既惊喜又意外。 程亮冲贺女士提唇笑了下，落眼在徐楠身上，薄唇戏谑，“请问，徐小姐，您录音笔里面的那番话，是贺总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在前两天啊！我做手术的前一天。”徐楠十分笃定的说。 “在您手术的前一天？你确定？”程亮痞笑，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浪荡又慵懒。 “确定。”徐楠咬咬牙。 “哦。”程亮讥笑，随后转头去看站在台上的贺女士，“小姨，我记得你前几天似乎在出差，机票还有吗？” “有。”贺女士答话，打开手机，先找出了app上的机票。时间点，恰好是徐楠所说的那天。 瞧见机票，徐楠脸色蓦地一僵，忙改口，“时间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也许是前两天……” 徐楠替自己辩解，周遭的记者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听说这位徐小姐是霍父的新欢。” “难怪，呵。” “手腕的却挺高，居然连贺总都着了她的道。” 几个记者小声嘟囔，最后，有胆大的记者转头把话筒对准了徐楠，“徐小姐，请问您编造这些假话的意图是什么？是为了在霍家站住脚？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徐楠脸色难堪,“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难道会自己流产？你们……你们都是霍氏的走狗，都是被姓贺的买通的。” 人在张皇失措的情况下，很容易思绪混乱，说话颠三倒四。 徐楠四下转头看围成团的记者，慌乱解释，脸色窘迫，“明明就是她逼迫我流产，你们怎么能单凭一张机票就否定我说的话，我有录音……” “录音？录音也有可能是假的，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应该很多吧？或者借助一些高科技把音色进行修改……”程亮讥讽。 事情发展到这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徐楠喃喃的叫嚷了几句，被站在身侧的戴静宜拽住手臂，“徐总，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今天这就是个局，这些人这是设好了局让我们往进跳。” 我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动动，轻笑——这算是愚人千虑、必有一得？ 记者招待会到最后，徐楠险些跌坐在人群里，贺女士打电话叫来了警察，把徐楠跟戴静宜送进了警局。 徐楠跟霍父的新公司成立不久，合同没签几个，偷税漏税不少，贺女士私下里买通他们公司的财务要了证据，实名举报。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像徐楠这样的人，只是可怜了戴静宜，明明只是为了报复下霍衍辜负 了她的感情，最后却无端成了炮灰。 随着徐楠跟戴静宜被带走，贺女士让陈轩招待娱记去了霍氏旗下的酒店吃饭，领着程亮去了总裁办。 “苏总，我们？”小张询问。 “回办公室。”我抿唇，从座椅上起身，迈步。 我跟小张一前一后进总裁办房门，贺女士正招呼着韩淼给程亮沏茶，脸上带笑，“小亮，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刚才的事幸亏有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贺女士轻笑着说，程亮从韩淼手里接过茶杯，道了声谢，痞气的身子倚进沙发里，“纯属巧合，前阵子我手下一个小兄弟接了个私活，说是让模仿您的声音制作一段录音，我手下那小兄弟知道我跟您的关系，所以就跟我支会了一声。” 程亮说完，浅呷了口清茶，“说起来也是该那个叫徐楠的女人倒霉，白城这么大的地界，居然跑到省外找人制作这段录音。” “她不敢在白城擅自找人制作录音，就是怕会遇到妈的熟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跑那么远之后，居然还是栽了跟头。”我进门，浅笑，走到程亮跟前，伸出手，“今天的事，谢谢。” 程亮掀眼皮看我一眼，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身子未起，伸出一只手跟我回握，在收回手指的时候有意挠了下我的手心。 我脸骤红，“……” 由于我是背对着贺女士，贺女士并没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见我跟程亮握手，心情颇好的上前给我做介绍，“沫沫，这是我外甥程亮，没见过吧？一个混小子。” 跟我笑着介绍完，又扭头看向程亮，“小衍的老婆，苏沫。” “哦，那我应该叫嫂子？”程亮唇角勾着劣笑，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程亮这个人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难道真的像陈森说的那样，他对我特别，只是因为我跟他女友长得有几分相似？ 在贺女士的招呼下，我跟程亮松手，贺女士笑盈盈的说定了私家小厨，要替程亮接风洗尘。 “妈，霍氏这边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是在公司好了，您陪堂弟……”我恭恭敬敬的说，话刚出口，就被沙发上坐着的程亮坏笑着打断，“嫂子，你是不是不 第二百二十五章 姜太公钓鱼 办公室里的气氛随着程亮开口瞬间凝固，贺女士转头看我，见我脸色难堪，伸出手拍打我肩膀，“小亮这个痞小子，向来说话就是这样，沫沫，你别放在心上。” “妈，没事。”我硬着头皮笑。 中午，私家下厨。 可以看得出贺女士十分喜欢程亮这个外甥，菜品选择的都是店里最贵的菜，而且有几样，还是空运进口的稀缺菜品。 酒足饭饱，贺女士叹气说起霍衍的事，程亮举着酒杯头偏了偏，眉眼间满是狐疑，“是？是吗？我哥进监狱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 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我低头喝茶水，贺女士说起霍衍忍不住落泪，程亮伸出手宽慰似的在霍女士背上轻拍几下，“小姨，你别太难过，这不是还有我吗？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贺女士被程亮一番话说的落泪，继而又哽咽了几下，抬头，“小亮，小姨知道你在警局方面有一定的人脉，你到时候一定要帮你哥多通融通融。” “小姨，你放心。”程亮笑着应声，我坐在一侧，抬头，恰好碰上他正在对我眨眼。 饭后，贺女士被司机接走，停车场只剩下我跟程亮。 “嫂子，你开车送送我呗，我中午的时候喝了不少酒，没办法开车。”程亮双手插兜跟在我身后，微风吹过他的长发，莫名给人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你可以叫代驾。”我神情冷淡，打开车门上车，反锁。 见状，程亮不怒反笑，手撑在车门上，俯身，隔着挡风玻璃跟我对视，“嫂子，你当真这么狠心？” 我坐在驾驶位上不动，瞧着程亮耍赖皮，索性把车熄灭，双手环胸倚靠在座椅上，一眼不瞬的看他。 从第一眼见到程亮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得不说，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摸样，其实挺祸国殃民的。 我们俩僵持了约莫十多分钟，程亮主动起身，走到车门前敲响我车璃。 我头微微侧了下，降下车窗，轻笑，“程先生，需要我给你找个出租车吗？” 程亮从车窗外把头探进来，脸上噙着笑，贴近我，“以前的时候我常听人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嫂子，你说老人这句话对吗？” 伴随着程亮话落，我脸色铁青，紧接着，程亮大笑，“古人诚不欺我。” 我，“……” 我对程亮这个人，越来越看不透，按理说，他手下的那些人连贺女士都认识，又怎么会不知道霍衍跟他的关系，但是那些人偏偏在监狱里就跟霍衍动了手，这件事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车外风呼啸的刮，我心思一动，把车门锁打开，开口，“上车。” 程亮愣了下，没料到我会叫他上车，反应过来后，吹了记口哨，绕过车身，打开副驾驶门坐进。 “嫂子，你觉得是哥好看些？还是我更好看些？”程亮嬉皮笑脸，看着我问。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侧头，“你们俩不是一个风格的人。” 我说的是实话，霍衍的帅气是血气方刚，是气场，是城府，而程亮，更偏向阴柔。 我话落，开车，把车开出停车场，葱白似的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程先生，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会如实回答。” “问，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程亮回答，倏然一笑。 “你手下在监狱中上霍衍的时候，知道他是你堂哥吗？”我潋笑。 “知道。”程亮承应，伸出手，将车窗降下几分，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一根烟，浅抽几口，“如果不是他，或许我的手下也不会下那样的狠手。” “为什么？”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为什么？”程亮重复一遍，夹着香烟的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让我想想，为什么，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程亮自言自语，然后陷入了沉思。 我咬碎了牙槽，耐心十足，想听程亮说出他的借口，等了半晌，程亮忽然头一歪，“嫂子，你跟我哥看过日出吗？我明天早上带你去看日出怎样？岩石山上看日出最漂亮了。” “我没兴趣。”我冷淡应声。 听到我回答，程亮并不意外，哦了一声，算是回答，猛吸了一口烟，把还在燃着的烟蒂扔出了车门外，“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等明天早上一起看完日出后，就把原因告诉你。” 卑鄙！ 讲真，在这一刻，我对程亮的印象简直是厌恶到了极致！ “你住哪里？”我冷声，发问。 “世纪酒店。”程亮应答，闲适的把手枕在脑袋后，直到抵达酒店，再没多说半句话。 等车开到酒店地下停车场，程亮坐在车上不动弹，睁眼，眸子三分冷意、七分笑，“嫂子，明天我在岩石山等你。” 说完，程亮下车，关上车门前痞笑着留了句，“放心，明天那个原因一定会让你不枉此行。” 我,“……” 好奇害死猫，但是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拨通陈森的电话询问他程亮的底细，陈森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他在警局当过警察，还有他有一个意外事故去世的女友，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淡着声音应声，蹙眉，“他的人际关系还有风评如何？” “程亮那个人你也见过，黑白两道混的都挺好，风评嘛，还不错，据说非常讲义气，而起跟着他的那群小弟，往往娶妻生子都是他承包。”陈森边思忖边开口。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沉默无言。 这样的一个人，会跟霍衍有什么深仇大恨？还非得在他落难的时候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蹙眉思忖，考虑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 跟陈森挂断电话，我把车靠边抽了根烟，平缓心绪，才打转方向盘回公司。 回到公司，小张正站在落地窗前给我打整那几簇盆栽，听到房门响动，回头，“苏总，刚才以李总为带头的高管进来找过您，说是想跟您负荆请罪。” 呵！果真是商业场上的老狐狸呢！看到霍父没有了翻身的能耐，马上就低着头到我这儿负荆请罪来了。 我几步走到办公桌前，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前阵子贺总给他们警告的时候一个个还坐山观虎斗，都选择沉默，今天想起来负荆请罪了？” “一个个都是奸诈的老狐狸，估计那个时候还抱有一丝幻想。”小张应声，放下手里的喷壶，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跟前，“今天上午贺总的那个外甥，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我闻声挑眉，“是吗？” 小张点头，“反正看着有几分邪性。” 小张话落，我噗嗤笑出声。 的却，是挺邪性！ 我跟小张调侃了几句，回归正题，没叫那群老狐狸真的进办公室跟我负荆请罪，而是让小张一个个安抚做思想工作。 “你告诉他们，他们都是公司元老，想换总裁，也是为了公司发展着想，可以理解。” “嗯，好。” 说的怪好听的，为了公司发展着想，其实心知肚明，这些个老东西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私下里，还不知道收了霍父多少东西。 徐楠的事处理完，霍氏这边目前也就没什么棘手的大事，倒是程亮的出现，总是让我心神不宁。 在公司熬了一整个下午，有几个老狐狸非得跟我当面谈谈，被小张拒之门外。 临近下班，我去停车场开车，再次接到了程亮的电话。 “嫂子，下班了？” “程先生，我想了想，看日出的事就算了，我对你想告诉我的原因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什么，我在下次探监的时候，会亲自问霍衍。” “啧，还真是让人羡慕。” 程亮给人的态度很特别，他明明主动邀约我去看日出，但却并不急功近利，反倒有几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意思。 我凝着眉不吭声，程亮在电话里戏笑了声，“嫂子，你除了我哥之外，还有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我笃定回答。 “那傅宁呢？”程亮在电话里笑的欢。 我，“……” 听着程亮的话，我突然间想到了近期网络上特别流行的一个表情包：妖魔鬼怪快离开！ 他居然还知道傅宁？看来，他在私下打听了我不少事。 “那个时候少不经事。”我神色如常，淡定回应。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那个时候为了傅宁，还跟霍衍分居了两年，这份情谊如果推到少不经事上，怕是说不通吧？”程亮笑着问。 我语塞，抿唇不答。 “嫂子，我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就是闲着没事跟你闲聊两句而已。”程亮嗤笑着一声，继续说：“明天一起看日出吧，我拜托气象局的朋友查了天气，明天是个好天气，四点二十日出。” 第二百二十六章 坦白心事 事实证明程亮气象局的朋友非常不靠谱，别说是日出，第二天是一个阴雨天，等到我们登到山顶，阴雨绵绵，直到六点十多分，才看到厚厚的阴云后泛出白色的亮光。 “程先生，今天早上的日出不错。”我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红唇勾起一抹笑。 程亮撑着雨伞站在我身侧，浅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叹气，“哎，天公不作美啊！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跟女人约会，就给我来这一出。” “估计是老天爷都觉得你单身会比较更合适！”我提唇，转身。 岩石山是白城一个独有的山脉，不算太高，路已经被人工修理过，有切成的石头台阶，路还算好走。 这个地方，我记得小时候好像经常来玩，但是自从长大后，习惯到处游山玩水，慢慢的，这个地方也就在记忆中忘却了。今天再次上来，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思虑的事，其实还蛮有怀旧的亲切感。 我下山，在山脚边的一个早餐摊位前歇脚，给自己要了份馄钝，把菜单推到了程亮跟前。 “我要豆腐脑、油条。”程亮看都没看，抬头冲着早餐店老板招手。 “你经常来这个地方？”看着他熟络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算经常来，偶尔吧，频率也就是一个月一两次。”程亮接话，起身，“这家店老板有几样私家小菜，味道特别好，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点来。” 说完，还不忘冲我挤眉弄眼，“你放心，这些小菜是免费的。” 程亮对这家早餐店的布局是真的熟悉，不多会儿，就给我端了三样小菜回来，落座，递给我一双筷子，笑笑，“尝尝，听说都是老板自己做的，这个味道真的是……绝佳！” 在昨晚入睡前，我对程亮的邀请还是拒绝的，但是今天一早看到他一身运动服出现在锦江别苑外，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来。 我跟程亮没什么仇恨，如果不是他伤害了霍衍，我看他其实还蛮顺眼的，尤其是再有贺女士那层亲戚关系，怎么说，我也不会把他视为眼中钉。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有的更多的，是结果。 吃过早餐，程亮约我雨后散步，出门，山路间满是雨后泥土的清香。 “你陪我这么久，隐忍这么多，目的，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霍衍下手？”程亮负手而立，走几步，回看我。 他这样的气质，不得不说，挺适合山水间这样的氛围。 我不反驳，默认，程亮抬头看了眼阴雨过后的天空，缓缓开口，“你应该跟老丁打听过我吧？” “没有。”我承应，如实回答，“但是我却知道你一些事，比如，你以前在警局工作，你以前的前女友长得跟我有几分相似。” “不不，你们俩长得不一样。”程亮摇头，“你要比她活泼的多，她是那种很喜欢安静的人，周身的气场都是很静谧的，你们俩不一样，一丁点都不一样。” 程亮喃喃的说，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后，侧头看我，“其实，在我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也觉得你们俩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相处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你们不同。你是那种天生的乐观主义，她不一样，她是天生的悲观主义。” 我一言不发，静听着他说，时不时应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算是应答。 程亮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了阵子，往前迈步，“苏沫，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叫悠悠，先天性心脏病，当初她犯病住院的时候其实还是有抢救时间的，是霍衍，见死不救。” “可我听说，你女朋友不是因为你工作的缘故才……”我冲口而出。 程亮摇头，“不，那只是个幌子。”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不能说与人听，但凡说了，便会在自己的胸口上再划上重重一道，让自己先前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支离破碎。 疼啊！揪的心疼！ 没有谁都真的体谅谁，没有切身体会，哪里来的感同身受。 听完程亮的话，我低头不语，半晌，回了句，“霍衍当初见死不救，一定有他的原因。” “对！因为那个捐献心脏的人就是我。”程亮坦然无畏的笑，“我故意开车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想把自己的心脏捐献给悠悠，但是霍衍却在我昏迷的时候阻止了我的计划，还拜托医生全力救治我。” 我终于能明白程亮对霍衍的感情——又爱又恨！ 程亮心里比谁都明白，霍衍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他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因为毕竟是因为霍衍的阻止，才导致他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的在他眼前消失。 程亮边走路边跟我碎念，说到最后，停住脚步看我，“苏沫，自从见到你之后，我特别嫉妒霍衍，你说凭什么，那小子就这么幸运，有一个这样肯为他付出的女人，而且，你还开朗，活泼……” “健康。”我接着他的话继续说。 闻言，程亮顿了下，笑出声，“哈哈哈，苏沫，你绝对是个奇葩，能猜到我心里想什么的人不多，近几年来，你是第一个。” 我唇角弯弯，“悠悠的事，我代霍衍向你道歉，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他身边，我也会支持他的决定。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关头，只会希望自己家的人安好，更何况，你那样的车祸事故，也没达到脑死亡可以捐献器官的标准。” 我话落，程亮提步，背对着我，“没看出来，你懂的还挺多。” 这一早上，日出是没看成，但是心事，我倒是跟程亮聊了不少，最后程亮跟我保证，在监狱里不会再对霍衍做不好的事。 “你今天早上约我来，其实是因为你已经想通了，过了自己心里那个坎，所以想找一个人分享吧？” 在回程的路上，我开车，剔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程亮一眼。 程亮眯着眼睛小憩，听到我的话，唇角动动，“苏沫，霍衍难道没跟你说过吗？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骨子里的疼 ‘女人太聪明不好’，这句话，我听不少人说话，独独从程亮嘴里说出来格外具有亲和力。 载程亮开车回酒店，刚把车停在停车场，程亮睁眼，“去监狱我，我去看看霍衍。” 我没否决，挑挑眉，“确定？” “嗯。”程亮淡着声音应。 我跟程亮同时出现在警局，陈森先是稍稍惊愕了下，后拽着我的手臂往角落走，“苏沫，这才短短几天啊！你不会已经被人家攻略了吧？” 我，“……” 陈森这个人，越是相处越是觉得不正经，看着现在的他，我都能想到年老之后的他——老不正经！ “帮忙开一下霍衍的狱房门，我们想去看看他。”我喃喃的说，懒得搭理陈森的狐疑。 “最毒妇人心啊！苏沫，你这也下手太狠了些，霍衍在这时候刚好是需要你给他鼓励的时候，你却偏偏给他胸口捅这么一刀，你居心何忍啊！”陈森颇为感慨的说，站在原地不动。 “陈森。”我看向他，正色。 “嗯？”陈森垂眼，跟我对视。 “你莫不是个傻子吧？”我磨牙。 陈森，“……” 到最后，陈森依旧执着的认为我跟程亮有一腿，这次过来，是找霍衍摊牌的。 陈森被逼无奈去开监狱的门，嘴里叼着半根燃着的香烟，吐口烟卷，不屑的跟我说：“苏沫，我以后绝对不会让廖涵再跟你接触，你做的太绝情了。”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深觉跟他多说半句话都是浪费感情，提步进门。 将近二十多天不见，霍衍坐在桌前品茶，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拿进来一套茶具，端坐着摆弄，背对着光亮，看起来仙风道骨。 “霍衍。”我缓缓开口，霍衍沏茶的动作僵硬了下，回头，削薄的唇微微挑了下，“来了？来，帮我尝一下味道如何？这茶是前阵子陈森给我送进来的，我总觉得那小子诓我。” 霍衍话落，我上前，就着他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要是喜欢这些，我回头给你送进来些。” 霍衍点头，抬手，把我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攥紧掌心，细细摩挲，“沫沫，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明说好我要护着你一生一世，我食言了。” “瞎说什么呢？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等你出去之后就要好好待我，最好啊，让我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混吃等死就行。”我揶揄。 霍衍抬头看着我笑出声，“行。” 我们俩你侬我侬，我放茶杯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程亮，用手指碰碰霍衍的肩膀，小声开口，“程亮来看你了。” 闻言，霍衍顿住，回头，程亮懒散的倚着墙壁站着，调侃，“太不公平了吧？让我一直站在这儿看你们撒狗粮？” “你怎么来了？想通了？”霍衍一句话戳中程亮的心思。 程亮站直身子，抬手挠了几下头，“我刚才还跟苏沫说，女人太聪明不好，看来我现在又得跟你说，男人太聪明也不好。” 霍衍没接程亮的话，只是淡漠回了句，“想通就好，既然想通了，就去做点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别一天到晚跟一群小孩子厮混，传出去，让人笑话。” “谁会笑话？再说了，要不是我把那群小孩子都召集到一起，他们还指不定成为什么样的害群之马，说起来，我这也算是给社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跟我聊天时候的状态不一样，程亮在跟霍衍说话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在撒娇。 我站在一侧，看着两人的互动，不免唇角扯了下，恶寒。 霍衍跟程亮说的话很少，就算是程亮主动提起他手下那些小混混伤霍衍的事，霍衍也只是冲他摆摆手，“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两人话不投机，霍衍攥着我的手跟我交代了几句关于霍氏的事，顺便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无谓的笑，手指在他掌心伸直、跟他十指相扣，“那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找到赵锦瑟那个死丫头，我一定弄死她。” “说傻话。”霍衍轻摇头，抬手捏了下我鼻尖。 压抑！ 压抑的人快要窒息！ 从监狱出来，我没跟陈森打招呼，直接走到监狱外的马路边点燃一根烟抽。 程亮站在我身侧，不发一言，站了许久，用脚尖踢了我几下，“既然觉得承受不住，为什么不在监狱的时候跟他说？” “呵，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能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我提提唇，把燃着的烟掐灭在柏油马路上。 “嗯，的却看着不像是三岁的小孩子，三岁小孩子可比你年轻多了，你现在有三十了吧？”程亮拎了下裤腿，蹲在我身侧，露出一抹欠揍的笑。 “程表弟，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一下吗？”我撇嘴。 程亮没吭声，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哦，安慰啊，嫂子，你别难过了。” 我，“……” 真是好无力的安慰啊！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用心安慰人。 我唇角抽搐几下，“行了，你别安慰了。” “好嘞。”程亮应声，继续蹲在地上画圈。 很多时候，人的命运是一早就注定的，比如，你会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你会经历什么，最后你会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n年之后我很多次回想我跟程亮相遇的场景，每一次都会觉得这个人如明月、如清风。 我们俩正蹲着，我接到了童萧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在新疆发现了赵锦瑟的踪迹。 “她跑那个地方做什么？” “估计是觉得那个地方的葡萄比较甜吧！” 童萧轻笑着应，在电话里发问，“你要去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刚好我最近还挺清闲的。” “不用，你现在公司刚进入稳定期，我要是叫你走，那不是欺负你吗？”我笑靥如花的应。 “成吧！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就给我打电话，听到没？”童萧豪爽的说。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对你，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我应笑。 “那就行。”童萧莞尔。 跟童萧挂断电话，我给贺女士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赵锦瑟的情况。贺女士主张雇佣两个人去，但是我担心雇佣的人办事不会尽心尽力，拒绝，决定亲自去。 “沫沫，新疆那个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我怎么向霍衍交代。”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而且，我也想亲手抓住赵锦瑟，好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行吧，我知道你这性子，拗不过你，点点你放心，我跟你妈会照看好的。” “嗯。” 说起苏点点，我真的有点愧对于她，自从霍衍出事后，我就一心扑在他的案子上，对苏点点丝毫都没上心，偶尔见面，也只是抱抱、亲亲，就又把她交到苏哲跟苏太太手里。 挂断跟贺女士的电话，我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整整自己微皱的衣服，剔程亮一眼，“我准备去新疆一趟，你要是想在白城多呆些日子，回头我给霍衍的助理打个电话，让他带你四处走走。” 我话落，程亮也跟着我起身，把指间的小树枝弹飞，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纨绔的笑，“嫂子，新疆那个地方可经常暴乱啊！你一个女孩子去怎么能行？不如，我陪你啊！顺便路上咱们两还能培养培养感情，万一你会觉得我比我哥更好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不是放马的 新疆，克拉玛依机场。 说起我对新疆的第一印象，那就是美女成群。 以前，在我的记忆里，只觉得南方的姑娘极美，娇滴滴的，温柔恰如水。但是自从我见了新疆的姑娘，我突然间发现，哦，女孩子里原来还有一种美，爽朗、奔放。 下飞机后，机场外停车场停着成排的出租车，见到人，客套的上前打招呼。 “到……”我开口，忽然想起自己记不清童萧说的那个地名，打开手机准备看，就听到面前的司机边比划边说：“八十。” “嗯？我还没说到哪里，你说八十？”我漾笑。 “不论到哪里，起步价一个人就是八十，当然，如果还偏远些的话，就要额外加钱。”司机看着慈眉善目，但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是笃定又刻薄。 “你这不是正规出租车吗？莫不是黑车？”程亮痞惯了，根本不吃他这套，说着，就揽着他的肩膀去车那头聊天。 出租车司机看起来也是个硬茬，程亮痞，他更痞，肩膀耸了下，把程亮的手臂推开，双手环胸，倚在车头，“我们这儿就是这个价，你爱坐不坐。” “爱坐不坐？”程亮笑，手往裤兜后一伸，掏出不知道何时揣在兜里的匕首，倏地抵在司机的小腹前，“兄弟，坐买卖得讲究诚信，你这事可做的不厚道啊！” 我在一旁站着，余光扫一眼，心惊，准备上前，只见周围几个出租车的司机纷纷撸袖子凑上，被程亮用刀抵着的司机双手举过头顶，劣笑了下，“哥们，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以为你今天要是伤了我，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呵，我要完好无损的出去做什么？”程亮抵着他的匕首更狠了几分，“不瞒你说，哥们我这次来这地方是来凶仇的，正是在火头上，伤一个你，泄了这股子火气，结果如何，哥们愿意承受。” 在混混这条路上，程亮走的时间不算短，司机见程亮是个练家子，一看他开口说话的调调又是个在社会上打混的，马上转变了语气，“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咱们兄弟两有话好好说。” 听着司机说话语气服了软，程亮也没急着把匕首收回，掀起眼皮看了眼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出租车司机，笑笑，“咱们两也就别称兄道弟了，来句实在的，哥们我就是想实实在在打个车，你能不能实实在在开一次？” “能，能，这是应该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职范围。”司机被程亮吓唬的额头已经开始沁薄汗，艰难的咽口唾沫，把手伸到程亮抵着他的刀前，“哥，您把这东西收一收，怪吓人的。” 见司机是真怂了，程亮缓缓把刀收起，四周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渐渐散开。程亮转身，朝我招手，就在我准备上前的时候，站在程亮身侧认怂的司机突然间扑到程亮身上勒住他的脖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奶奶的，老子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居然着了你一个小逼崽子的道，这要是传出去，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我情急，蹙眉，程亮用舌尖抵了下侧脸颊，一个过肩摔，把司机重重摔在了地上，身子一屈，膝盖抵住他的脖子，嘲弄，“给我当老子？你还嫩了些，我老子在前几年就去了，你要是真想给我当老子，怕是得下去问问我们家老爷子的意见。” 程亮肆虐的笑，司机左脸被蹭在地上，蹭破了表皮，哭丧着脸回应，“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您放我一马，就放我这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放你一马？刚才你让我放你一马的时候，我放了没？哥们，我就是个市井小混混，你以为我是放马的？”程亮脸上笑容加深。 司机被程亮的模样吓得不敢吭声，怂成一团，顾不得脸上的伤，不停的屈着身子给程亮磕头，见状，程亮浅笑了下，“哥们，这是何必呢？你刚才要是跟我人模人样的，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档子事。” “我错了，大哥，真的，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司机的头都已经磕出血，程亮低睨了他一眼，用匕首刀刃拍了拍他的脸，“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剁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我信，我信。”司机忙不迭应声。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是第一次，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以为程亮会一直跟司机死磕的时候，程亮突然松了手，冲我招了招，开口，“嫂子，上车。” 这车能上么？我极度怀疑！ 见我站着不动，程亮挑了下眉，“嫂子，你站着欣赏风景呢？” 闻言，我身子动了动，尴尬的笑，“嗯，那个，要不咱们换个出租车吧？我看这位大哥似乎不太愿意让咱们坐他的车。” “愿意，愿意。”程亮还没开口，出租车司机就先应了声，拍打了两下自己身上的尘土，主动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嫂子，你去哪儿跟我说，我保证把你送到指定位置。” 看着司机一脸创伤还满是殷勤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强板着脸，上车。 车上，司机鼻青脸肿的开车，程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玩他那把匕首，不停的打开合上，司机怯意的看他一眼，艰难的咽唾沫，“哥，您看，您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收一下啊！看着怪吓人的。” “吓人？我看你刚才的架势也像是道上混的，这点小东西就能把你吓着？”程亮轻嗤。 司机被程亮说的脸色更加尴尬，窘迫的笑了笑，反手摸自己的脑袋，“哥，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真不是我耍横，主要是我们这地方就这规矩， 您看那几个司机也就是站过来给我助气而已，真要是动手，没一个上前真的帮忙的，这也是我们这儿一个潜移默化的规矩。” “呵，你们这儿的规矩还挺多。”程亮讥讽。 第二百二十九章 落魄的人 根据童萧给的地址，我找到了赵锦瑟现在居住的地方，许是冬天的缘故，杂草丛生，看起来破破烂烂，真是无法想象，以前那个铺张浪费奢靡的一个大小姐，现在居然会生活在这种地方。 “大哥，你们来这儿找谁啊？”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上，壮着胆子跟程亮攀谈。 “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来寻仇的。”程亮把头偏到窗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车窗的边沿。 “寻仇？”司机往车窗外剔一眼，“这户人家我认识，一家子老实巴交的，就他们家那个娘们挺厉害，跟泼妇似的。” “多大年龄？”我冲口问。 “五十多了吧！应该快六十了。”司机回头看我一眼殷勤的笑。 五十多都快六十了，那绝对不可能是在说赵锦瑟。 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会儿，挑开唇，“他们家最近有来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吗？”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司机定睛看我，眸子不自觉的缩了下，“没……没听说啊！” “是吗？没听说？”我笑靥如花。 司机被我看的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嗯，前阵子是听说有个远房亲戚来了他们家，但是最近也没见出门啊！估计是走了吧？” “走了？”我挑挑眉，向空旷的四下看了看，“怎么走的？方圆几里地，有交通工具吗？难道她是走着走的？” 司机被我问的语塞，噎了噎，没吭声。 程亮听到司机的话，转了下身子，伸手去揽司机的肩膀，“哥们，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不是我不听啊！大哥，我们这个地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穷的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家人不管两家事，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连自己家的那几口子都照看不明白，怎么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司机这句话倒是有几分说的真实，目光所及，真的是穷的要命！ 我睨了司机跟程亮一眼，跳下车，环顾一遭，观察了下地形，主动上前敲响面前坐落的简易铁皮房房门。 “谁啊？” 敲了几下之后，门内响起一道厉声，紧接着，房门从里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我对面前女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悍！ 我长这么大，见过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少，但是长成这样的，真的是仅此一个。 “你找谁啊？”女人满脸横肉，说起话来，腮帮子上的肉都跟着抖动。 “赵锦瑟在吗？我是她朋友。”我唇角轻勾着，发问。 女人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变，“不知道，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说着，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面对紧闭的房门，我早有预料，转身，冲车上的程亮招了招手，示意他下车。 “怎么了？”程亮跳下车，唇间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几步走到我跟前，“什么情况？人在这里面吗？” “应该在，八九不离十。”我笑应，伸出白皙的手指到程亮面前，目光盯着他嘴角的香烟，“给我来一根。” 程亮笑着应声，“抽根烟，解心宽？” “不是，是抽根烟，养精蓄锐。”我挑眉轻笑。 程亮回头看向熄灭了火的出租车司机，转头看我，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弹出一根烟，递到我面前，“给。” 我接过，衔在嘴前，低头凑向程亮点燃的打火机。 “我发现这人都是贱皮子，刚才我礼貌对他，他非得跟我横鼻子冷眼，现在我懒得搭理他，他又跟我上杆子上线。”程亮双手插兜，薄唇弯弯。 我没应声，紧着抽了几口，一根烟抽完，把烟蒂弹出去，转身，箭步走到房门口，咣咣又敲了两声，紧跟着就是用脚踹，“开门！妈的，欠了老娘大几千万，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没事了？妈的，你以为老娘是傻子？” 我开口咒骂，跟在我身后的程亮咂舌，愣怔在原地。 我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程亮被我怔在原地，给他使了记眼色，不耐烦开口，“干嘛呢？来帮忙啊！” 程亮后知后觉，上前，咣的一脚，踹的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房门看起来更加岌岌可危。 “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房门倏地打开，中年女人叉腰横堵在门外。 “神经病？”我挑挑眉，“当然不是，只是你们家现在住着的那位远方亲戚欠的我大几千万，我在讨债啊！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讨债？大几千万？”女人讪笑，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你说欠你大几千万就欠你大几千万？空口无凭，你要说欠你大几个亿，那……” 女人还准备说，被我淡笑着开口打断女人的话，“欠债多少，这东西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我怎么可能会瞎说？我看你们这地方消息够闭塞的，你不信我的话，可以打开电视看看白城的新闻啊！你们家那位亲戚可是已经被警方通缉了。” 我这几句话是瞎掰的，我就是在赌，赌这女人一来不看电视，二来大字不识一个。 见女人站着不动，脸色阴翳难堪，我身子侧了侧，给程亮让出来几分，“上啊！你展示自己的机会到了。” “美人计？”程亮冲我眨眼。 我掀着眼皮看天空，翻了记白眼，“你觉得这大婶会沉迷在你的美色下吗？” “八九不离十吧！你看他们这儿的人，有几个长相有我这么帅气的。”程亮自信心十足。 “程亮啊！有自信心是好事，但是自信心太过的话，百弊而无一利啊！”我摇头晃脑的说。 “是吗？”程亮满不在乎的反问，往中年女人面前走了几步，“大婶，赵锦瑟那姑娘是真欠我嫂子的钱，警方那边也在追查她，你要是今天不让她出来还钱，我们就只能给你们当地的警方打电话了。” 闻言，中年女人眼神闪烁了下，顾左右而言他，“赵锦瑟的却是我们家一个远方亲戚，也的却是在我家呆过一阵子，但是前两天人已经走了，现在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确定？”程亮眼睛迷了下。 “是不知道啊！”中年女人回答，头潜意识的往身后看。 以前在霍家的时候我有幸看过贺女士一本研究心理学的书，上面说，一个人在藏起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往那个东西藏着的地方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是一道暗门。 “阿姨，您身后那个门是？”我戏谑，边说，边靠近。 女人警觉的往门前靠了靠，刚好堵住我站着的位置，“那就是放杂物的储藏室而已。” “储藏室啊！”我顺着她的话说，给程亮使了记眼色，程亮会意，一把将中年女人推进房间几分，我乘虚而入，直奔暗门。 暗门推开的刹那，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锦瑟果然是在这儿的，但是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完全已经截然不同，一身属于新疆的本地民族衣服，有些破旧，精神状态极差，有一句话那个中年女人倒是没说谎，这的却是一间杂物间。 “赵锦瑟。”我咬牙，开口。 老实说，我对赵锦瑟是恨的，那些个恨意，蔓延四肢，沁入我的骨髓里。但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俩虽然感情不好，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这个人的性子是欢脱了些，最近也一直在心里诅咒她，希望她过得不好，却没想到她会过成这样，多多少少，心里总是不太舒坦。 我话落，赵锦瑟却没多大反应，只是人往墙角缩了缩，嘴里碎碎念念的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可以给你们生孩子的……” 我，“……” 站在储藏室外的程亮，“……” 中年女人见势头不对，就开始大喊大叫，不多会儿，三个男人从房间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我跟程亮，有一个男人转身拿了把斧子，挡在储藏室门外堵我，“你放开她。”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自觉的走到赵锦瑟身边，仔细看她才发现，她精神恍惚，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身子满是被鞭打的痕迹。 “你是谁？”我回头，起身。 “我是她老公。”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岁的样子，人看起来很彪悍，很符合少数民族的风范。 “哦。”我拍了拍身上搀扶赵锦瑟落的尘土，走到男人面前，“你如果是她老公的话，正好，你老婆在白城的时候借了我几千万，现在我是来找她要钱的，我看她现在这情况已经是不可能给我还钱了，既然你们是夫妻，那这钱就你帮她还吧！” 男人一听我是要债的，拿着斧子的手顿了下，转头去看堵在房门口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脸色不太好看，对男人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男人把斧子放下，又对身后一老一小的男人摆了下手，转正身子看我，“那钱她什么时候借的？有证据吗？” “有啊!”我面不改色的回答，“你应该知道你老婆是白城人吧？你去白城打听下，现在警方都在通缉她。” 第二百三十章 恶毒的女人 我谎话说的气定神闲，男人僵站着不动，好大一会儿才说了句，“我们俩到现在其实还没领结婚证。” “没领结婚证？”我脑袋偏了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给她还钱？” “我们俩本来就没领结婚证。”男人听着我的话有些焦躁，“你要是不信，可以出去跟我们这儿的人打听下，她就是跑到我们家的，然后，然后我们家就收留了她……” 跑到他们家？收留？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我刚才一路上观察这边的经济跟人文，在看到赵锦瑟那副状态后，我完全可以确定，她压根就是被强拘在这里，逼疯的。 见到男人没怀疑我，我往程亮跟前走了几步，仗着有程亮撑腰，继续开口，“领没领结婚证，那是你们的事，但是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既然你们现在已经确定了关系要结婚，她现在还精神状态不好，那这钱就应该你替她还。” 我说完，朝程亮看了一眼，“如果他们实在不还钱，那咱们就报警吧！” 闻言，程亮散漫的点了下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拨电话，就听到站在我们身侧的中年女人叫嚣，“我们可不认识她是谁？谁说我们家跟她有婚约了，我们收留她是看她可怜，既然你们说她欠你们钱，那你们就把她带走好了啊！” 中年女人边说，边朝着站着的男人使眼色，“还不把那个晦气的东西拖出来，让他们带走。” “妈！”男人不情不愿，一脸贪恋的看着赵锦瑟。 别说，哪怕赵锦瑟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但是那张脸还是很有看头的，在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翘楚。 男人舍不得放手，中年女人上前在男人头上就是一巴掌，“几千万，你有钱替她还吗？你要是有钱替她还的话，那些钱够娶多少老婆？” 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说完，瞧着男人还是站着不动，自己亲自动手把赵锦瑟从杂物间拎了出来，一把推到我跟前。 “人在这儿，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是要钱吗？你们跟她要吧！”中年女人铁青着一张脸，“债主你们也找到了，还不走？” 我低睨赵锦瑟一眼，故作嫌弃的把她推开，“你们这是逗我玩呢？她这明显看起来就是个傻子，你们给我一个傻子，我跟谁去要钱？她一个傻子能给我钱吗？你们家儿子不是已经认准她这个老婆了吗？就算给不了几千万，给我几百万也行，我就咬咬牙，这件事就算了。” “几百万？”中年女人脸上流露出一抹讽刺，转头看着房间内的三个男人，“你们还不上来动手把这三个人赶出去？还等什么呢？” 三个男人听话，忙不迭上前，一个个五大三粗，把我跟程亮生生往门外逼，看着我们出了门外，将赵锦瑟往外一推，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唇角勾了下，回看程亮，程亮笑笑，没吭声。 我看了眼面前的房门，扯着嗓子骂了句，“真他妈晦气，跑这么远，花了这么多路费，居然找到一个傻子。” 程亮附和，“先带回去吧！找到人也总比没找到强不是？回去看看再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难道我还得替她看病？”我咒骂，骂骂咧咧，伸出手去拽赵锦瑟。 这个时候的赵锦瑟十分乖巧，直到上了出租车都没再闹腾，司机回头看她，摇头，“来的时候是挺聪明一个姑娘，怎么才短短一段时间就这样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伸手去撩了下赵锦瑟贴在脸颊的头发，发现她额头有一块陈旧了的疤痕。伤口不浅，看样子像是被重物击打的。 司机开车，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动作，缓缓开口，“那疤痕一定是曲老婆子打的，那一家子，心肠特别毒，这姑娘来的时候坐过我一个朋友的车，说是来找亲戚避难的，我估计啊，她就是想找一户人家安顿下来避避风头，是避你们的债务吧？” 司机在后视镜里冲我挑眉。 “嗯。”我淡着声音应声。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那个曲老婆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远方亲戚，这姑娘来的时候穿的特别光鲜亮丽，她估计是找了曲老婆子家避风头，没想到被曲老婆子坑了。”司机吧嗒着嘴说，说几句，又挑眉看我，“嫂子，在我们这地方，财不外漏，在姑娘来的时候太招摇了。” 我听着司机说，扭头去看一脸痴呆样的赵锦瑟，想伸手去抹她脸色的黑，她眼巴巴的看向我，“饿。” “呵，不是傻了吗？还知道饿？”我嘲弄。 赵锦瑟身子往角落位置缩了下，怯生生的看我，“吃饭。” 我，“……” 看看她这副样子，我再想想还在监狱里住着的霍衍，吃饭？吃shi吧！ “吃饭，饿。”赵锦瑟看着我再次重复。 我，“……” 得，我跑这么远是闹了个笑话吗？不仅没替霍衍洗刷冤屈，最后还救了这么一个累赘。 事情最后，我们回到了机场，在附近的地方定了个酒店，我跟赵锦瑟一间，程亮一间。 “为什么我跟她一间？”我不满，看着脏兮兮的赵锦瑟犯愁。 “难道你想让她跟我一间？”程亮挑挑眉，“虽说她性别也是个女，但是我对于这样精神状态的……” 不等程亮说完，我直接拖着赵锦瑟的衣领回了房间，反脚把房门踹上。 “饿，吃饭。”赵锦瑟被关门声吓得哆嗦了下，但是依旧没忘了饿的事，眼睛里转着眼泪看我。 我真是服气了！ 我抬手摸了下自己额头，一屁股坐在床上，赵锦瑟看看我，又看看房门角落的位置，自己默默地蹲了下去。 “你蹲那儿做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安全。”赵锦瑟声若蚊蝇 我，“……” 这要是没见过她以前张狂的样子也就算了，见过她那样张狂的样子，再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反差太大，心都跟着不由得涩然。 “起来。” 我在床上坐了半天，跟自己生了顿闷气，起身，走到赵锦瑟跟前，伸出手。 赵锦瑟抬头看我，把身子再次往角落里缩了缩，“打我？” “我打你做什么？”我轻嗤，“就你这样的，杀了都不解气！” 我气鼓鼓的说完，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她一脸害怕的往后缩，“杀我？” 我，“……” 我转头看她，抿了下唇，算了，我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要听话，听到没？”我耐下性子说。 赵锦瑟跟我对视，一脸茫然，应声，“听话，给饭吃。” “嗯，给。”我叹口气，紧接着说：“首先，我带你去洗澡，把你洗白白之后，给你吃饭，好吗？” “好。”听到可以吃饭，赵锦瑟笑嘻嘻的看向我。 在进浴室前，我拿出手机给赵锦瑟点了份外卖，然后带着她进了浴室。 给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洗澡，可想而知。 好在，赵锦瑟安静的很，除了时不时的甩甩头发上的洗发露，其他时间都安安静静的站着。 光是头发，我就给她足足洗了三遍，洗第一遍的时候连基本的泡沫都不起。 等洗完澡，赵锦瑟一脸羞涩的看着我，看看自己，然后主动过来牵我的手。 我，“……” 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劲，有点想吐…… 卧槽！ 就在赵锦瑟快牵着我的手摸到她自己的时候，我忙不迭收手，扔给她一条浴巾，身上打了记冷颤，“吓死老娘了！第一次被女人调戏！” 洗完澡，我给赵锦瑟随便找了件我的衣服套上，恰好外卖小哥敲响门铃，我走出房门开门。 道谢接过外卖，我拿出一份递给赵锦瑟，见她准备又拿着饭盒蹲去角落，我抽出一双筷子敲了敲桌子面，“以后不准再往角落蹲，过来，坐到椅子上吃饭。” “蹲，安全。”赵锦瑟回答。 “蹲着不给你吃饭，懂么？”我佯装温怒。 闻言，赵锦瑟迈着小碎步走到我对面坐下，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先是吃了一小口，眼睛泛起光亮，又扒拉了几口，抬眼看我，见我没注意她，拿起饭盒埋头往嘴里扒拉。 最后结果，一顿饭，赵锦瑟吃的身上跟衣服上都是！——枉费了我煞费苦心的给她洗了个澡！ 饭后，我又拉着赵锦瑟给她简单洗漱了下，安顿她躺在床上睡觉。 躺下的赵锦瑟格外的拘束，背对着我，身子蜷着。 “睡吧！那些欺负你的人不会再来了。”我侧目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狠下心，宽慰的说了句。 听到我的话，赵锦瑟身子舒展了些，慢吞吞的转身子，看我，“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眸子一紧，倏地伸手去按床头灯，在看到她依旧一脸茫然的表情时，回了句，“嗯。” 估计是看出我的想法，赵锦瑟挑唇，“我不傻，就是以前的事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恶毒的女人！”我篾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只喜欢钱 我说话的时候抬着下颌，脸上满是嘲弄，赵锦瑟脸一红，脖子往后缩了些。 “我以前……真的是个很恶毒的女人？”赵锦瑟结结巴巴的问。 “是啊！恶毒的很，你还不知道吧？以前的时候……”我说着，停顿了下，突然生了拿她开玩笑的心思，“你以前的时候跟我是最好的闺蜜，但是你因为喜欢上了我老公，就变着法的使用你爸的特权把我赶到了别的城市，我那个时候还大着肚子呐，后来啊，我跟我老公好不容易团聚，你又因为对我老公多年爱而不得，把他送进了监狱……” 我摇头晃脑的说，赵锦瑟脸色难堪，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我以前的时候，真的那样？” “嗯。”我应声，闭上眼，夜幕下唇角微提。 闻言，赵锦瑟一言不发，等了许久才压低着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嗯。”我承应，动了下手臂，把手臂枕在脑袋后。 “你找我，真的是要钱？我没钱。”赵锦瑟因为长时间受刺激的关系，说话的时候语速特别慢，温吞的厉害。 “不是。”我把头抻起几许，“不是因为钱，你根本没欠我的钱，我找你是为了我老公，我老公被你陷害入了监狱。” “我……”赵锦瑟咬下唇，抿紧。 这是我第一次跟赵锦瑟同床，别看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在小的时候我们俩互看两生厌，彼此厌烦的厉害，看一眼都觉得气的肝疼，真是没想到，我们俩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我想着，迷迷糊糊就快睡着，赵锦瑟突然间伸手推了下我手臂，“你叫……” “苏沫。”我回答，闭眼。 “名字……好听。”赵锦瑟哑着声音夸赞。 “呵，是吗？”我头侧了下，睁眼，“这还是咱俩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夸我。” “以前咱们两关系很糟糕吗？”赵锦瑟低声问。 “嗯，非常糟糕。”我悠悠的应，“不止是糟糕，还很厌恶对方。” 我话落，赵锦瑟彻底无言，隐忍的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吭声。 这一夜，我睡的比较安稳，赵锦瑟在我身侧不停的翻身子，被我呵斥之后，才稳住身子不再动弹。 次日。 我睁眼的时间是清晨七点十多分，赵锦瑟很乖巧的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看到我醒来，先是一惊，后又局促不安的低了会儿头，再最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别笑了，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我撇嘴，坐起身，胡乱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你早上几点起床的？” 赵锦瑟往窗外看，没应声，半晌，回了句，“天亮。” “天亮的时候？”我活动了下脖子。 瞧着我听懂了她的意思，赵锦瑟高兴的点头。 看着这样的赵锦瑟，老实说，恨意还在，但又着实太恨不起来，恨什么？怎么恨？跟一个连自己都记不清楚是谁的人，我跟她谈恨？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我跳下地进洗手间洗漱，赵锦瑟紧跟在我身后，见我洗脸，眼巴巴的看着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洗漱完，拎过一条毛巾擦脸，回头看她，“想让我帮你洗？” 闻言，赵锦瑟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嗯。” 我，“……” 呵，我这事可真是贪大发了，人是找到了，但是对自己百弊而无一利啊！ 我站直身子冲她招手，待她走过来，提提唇，指指水龙头，拧开，“来，自己洗，学着我刚才的样子。” 赵锦瑟僵站着不动，看看我，又看着流淌的水，“可以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我漾笑，拎着手里的毛巾走到洗手间房门口倚站着，抬下颌，示意她自己动手。 赵锦瑟木讷的看我，低头，笨拙的捧水，洗脸，一系列动作下来，衣服胸口前湿了一大片。 等她洗完脸，我把拎在手里的毛巾扔进她怀里，“擦擦。” 赵锦瑟手忙脚乱的接住，擦脸，擦完，茫然的看我。 “别人在帮助完你之后，你要跟别人说谢谢，懂吗？”我双手环胸，一眼不瞬的看着她，唇角微勾。 赵锦瑟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又开口，“刚才我教你洗脸，你现在该跟我说什么？” “说谢谢……”赵锦瑟磕磕绊绊的说。 “嗯。”我点头，伸出一只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这就对了，应该说谢谢。” 做完这些动作，说完这些话，赵锦瑟愉悦的点头，我却率先愣了下。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出神，房间门被从外敲响。 我回神，开门，程亮一身白色休闲服站在门外，一脸苦呵呵的笑，“嫂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你就不饿？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我，“……” 我能说在昨晚的时候我吃过外卖了吗？我要是说我私下里点了外卖，而忘了他，他会把我活活打死吗？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回话，程亮跨进门一步，一眼看到了垃圾桶里面的外卖盒。 程亮转身看我，“嫂子，这种灭绝人性的事，不是你做的吧？” “不是，怎么会是我！”我一口否决，“昨天赵锦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一路上吵闹着要吃东西，回酒店后更是闹腾的不像话，我就为了避免她麻烦，所以我才点了两份外卖，我其实昨晚也不是太饿，都给她吃了。” 我说完，故作叹息的看向赵锦瑟。 赵锦瑟回看我，不卑不亢，“你说谎。” 我，“……” 程亮，“……” 说好的精神不太好呢？说好的见到陌生人会胆怯呢？说好的什么都似懂非懂呢？ 程亮戏笑，看我，“嫂子……” “傻子说的话你怎么能信？”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是傻子，我是忘了很多事……”赵锦瑟急急接话。 我，“……” 程亮笑的简直直不起腰，“嫂子，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是我吃的。”我掀起眼皮看天花板，生无可恋。 以前的时候我就听过一句话，当你说了一次谎之后，你就要再说无数次谎去圆，久而久之，这个谎就会越扯越大，到最后，你根本无力去圆这个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说实话。 我说完，程亮特别落落大方的走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嫂子，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承认犯错的勇气。” 我，“……” 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了？不就点了份外卖吗？还需要受这样的道德考量？ 我抬起另一只手臂的手，把程亮推开，脸色淡然，“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啧啧啧！”程亮闻言不停的摇头，“果然啊，最毒妇人心啊！我陪你跋山涉水跑这么远，但你却连份外卖都舍不得给我点，心肠太狠了！” “是你自己愿意陪我跋山涉水跑这么远的，又不是我逼着你来的。”我淡定如常的应，转身，往藤椅方向走。 程亮紧跟在我身后不停的碎念我心肠狠，连忘恩负义这样的词都用上了，最后见我不吭声，走到床边一屁股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正色看我，“嫂子，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如我哥？我是长得不如他好看？还是没他有能力？是，我承认他比我有钱，但……” “我就是喜欢他有钱。”我伸手端茶杯，神色认真。 我话毕，直直看着程亮，见他嘴角抽搐了两下，笑着开口，“怎么？接受不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试问现在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钱？” 程亮，“……”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苏沫，对不起 找到赵锦瑟，虽然跟预期的结果不同，但人总算是找到了，我跟程亮吃过早餐后就定了回程的机票。 过了安检，在登机口等飞机，我给童萧发了个视频，告诉她我这边的情况，童萧在视频里不厚道的笑的前仰后翻，“苏沫，你怎么这么倒霉？人找到了，却是个傻子？” “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刻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人家不是傻子，只是有些记忆缺失，我觉得应该是短暂的。”我侧头睨一眼安静的坐在椅子前吃冰激凌的赵锦瑟，红唇瞥了下，“老实说，我都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把她带回白城，就算是带回去，就她现在的样子，能顶用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嘿嘿，你带回试试呗，万一顶用呢？她不是很喜欢你们家霍衍吗？万一回到见到自己深爱的男人，突然间就记忆恢复了呢？”童萧继续笑。 “呵，女人！”我开口，阴恻恻的笑了下，“你最近跟廖名礼还好？” 童萧脸色一僵，被唾沫呛的咳嗽了两声，换了话题，“赵锦瑟真失忆了啊？会不会是假装的啊？” 我落眼在赵锦瑟身上，她察觉到我的视线，回头冲我乖巧的笑，“可能性不大，那丫头平时性子张扬的很，不可能会伪装的滴水不漏。” 我话落，童萧在视频里‘哦’了一声，脸色不太自然的说：“我这边还有事，回头再聊啊！” 说完，不等我回话，童萧直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我唇角扯了下，把手机收进兜里。 童萧为什么会突然间挂断电话，我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怕我追问她跟廖名礼的事。 说起童萧跟廖名礼，两人僵持的时间不算短，这么久，还保持着友情之上爱情未满的距离，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疼。 我弯唇笑，抬眼，程亮正倚在落地窗的位置看外面的风景，有两个小女生正推攘、抿唇、捂嘴给他拍照，他头微微一侧，淡笑。 两个小女生脸倏地一红，互相拉扯对方的衣袖。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是啊，是啊！我好激动啊！” “我也好激动啊！” …… 我走到赵锦瑟跟前坐下，双手环胸，睨她一眼，笑问，“你觉得程亮那个人怎么样？” “谁是程亮？”赵锦瑟一脸茫然的看我。 “就是跟我一起找到你的那个男人。”我回话，抬抬下颌，示意她往程亮方向看。 赵锦瑟扭头，看一眼，脸蓦地涨红，低下头，“很……很好看。” “只是单单好看？”我戏笑。 “很……很……”赵锦瑟结结巴巴，很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很什么？”我继续调侃。 赵锦瑟脸瞬间红的像个烫红的云，半天没说出半句话。 我还想追问着赵锦瑟说点什么，程亮迈步走回到我们身边大腿，落坐在赵锦瑟身侧，双腿敞开坐着，双手不自觉的插在兜里，“咱们是不是来得有点早？还有多长时间？要不，去前面咖啡店里喝点咖啡？” “不去。”我回话，剔程亮跟赵锦瑟一眼，别说，还真挺般配，郎才女貌。 我眸光在两人身上游转，程亮斜眼看我，“你眼神很怪。” “谁？”我装傻充愣。 “你。”程亮敛起眉眼，“我只看你一眼，就知道你骨子里肯定憋着坏。” 我，“……” 我的人品可信度也实在太低了，我们俩这才认识几天？居然这样想我。 我不吭声，身子往座椅后靠了靠，硬邦邦的靠椅，有些冰凉。 “苏沫。”程亮突然把头蹭过赵锦瑟的身子，凑到我跟前。 “嗯？”我往后不由得闪躲了下，挑眉。 “你是真的抠门啊！”程亮颇为感慨的说。 “嗯？”我再次挑眉，听的不是太明白。 “你这样的身份地位，来机场候机，居然不带我们去体验下vip候机室的感觉。”程亮眼睛看向正前方vip位置。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vip室，脊背彻底打松，“不瞒你说，你除了跟霍衍出门，在自己一个人出门的时候还真没进过什么vip室。” “为什么？觉得花钱？”程亮轻笑，“打折下来49.9元？” 我撇嘴，“不是，是我觉得我不配。” 我说的一本正经，程亮静默了会儿，若有所思的回答，“嗯，的却是，你看那里面的人，一个个不是白领就是某个高层管理，各个都在办公，你进去，是有点不太协调。” 我，“……” 这话说的挖苦，但又的却是事实，我确实这样想，简直是让我无从反驳。 飞机抵达，排队，按顺序进入机舱。 “虽说咱没能进vip候机室，但好歹也坐得是商务车，也算是知足了。”程亮坐在首排靠窗的位置，一本正经。 我跟赵锦瑟并排坐着，她脸色略带苍白，一脸紧张，“我总觉得，很危险。” “危险什么？你以前的时候性格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懒洋洋的应，看着空姐关闭机舱门，把拖鞋递到我跟赵锦瑟脚边，头歪了下，“要知道，小时候在咱们那个大院里，你可是唯一一个敢跟我抗衡的人。” “我胆子那么大吗？”赵锦瑟小声问。 “我……”我寻思了下她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挑挑眉，“我看起来长得很恐怖？” “不是，是你看起来……脾气好像不太好。”赵锦瑟轻咬着下唇，回答。 赵锦瑟话毕，坐在我们过道对面的程亮噗嗤笑出声，“小赵啊！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赵锦瑟闻言，脸色红的更加厉害。 我转头看了下两人，低头更换拖鞋。 以前我坐飞机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换拖鞋的习惯，总觉得这样的人矫情的很，但是现在，却不这样想，这两天实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实在是身心俱疲，我需要安静的休息下。 换完拖鞋，我闭眼小憩，赵锦瑟弱弱的问程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程亮笑着安慰，“没有，你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会说错话。” 随着两人话落，我陷入了浅眠中。 我最近的日子很想霍衍，我谁都没跟说，实际上已经到了抓心挠肝的地步。 细算下日子，前前后后时间将近快半年，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跟霍衍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我入睡后，梦到了霍衍。梦境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我趴在墙头俯视放学的霍衍，学着电视里刚看过的调调，“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我摇头晃脑的说完，霍衍眼皮掀了下，邪笑，“树呢？” 我，“……” 霍衍话落，继续往前走，我焦急的从墙头跳下来，绕过大院的墙，跑到霍衍跟前，一把将他推在墙壁上，梗着脖子瞪他，“今天早上我看到霍阿姨给你零花钱了，给了多少啊！给我分一半。” 霍衍没反驳，伸出小手掏兜，我看着躺在他手掌里的几张百元大钞，眼露精光，准备去夺，画面一变，霍衍突然长大了，扣住我肩膀，把我反扣在墙壁上，俯身，低头，贴近我耳邸，玩味、戏谑，“沫沫，小白眼狼。” 梦到最后，我哭了。 为什么会哭？ 因为在梦里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梦。 霍衍不在我身边，再也没人能为我挡风遮雨，一睁眼，我只能是我自己。 我在梦里哽咽，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抚过我的脸，紧接着，赵锦瑟的声音入耳，“苏沫，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 顶罪 下飞机，机场外，冷风飕飕的往衣领里面钻。 我裹紧身上的大衣，赵锦瑟一副心情沉重的站在一侧观察我的神情，程亮是我们三个人中最淡然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抽几口，伸长手臂去磕烟灰。 “现在我们去哪儿？回家？去警局？还是去找个酒店落脚，再或者，要不咱们去你家吧？”程亮偏着头看我。 “去警局。”我一脸淡然回答，看向赵锦瑟，“去了之后，警察会询问你关于霍衍案子的事，你……如实说吧！” 关于霍衍案子的事，我多多少少在路上也跟她说了些，她听得茫然，我说的也挺费劲。 “苏沫。”赵锦瑟掀着眼皮看我，“你能确定人就是我杀的吗？” 确定吗？老实说，我不确定。 “不确定。”我如实回答。 如果现在的赵锦瑟是以前的她，说真的，出于人性的自私，我倒是真想把这件事不论是不是她，都推到她的身上。 但现在的她，呼！就当是我的良知在作祟吧！一些话，我还真说不出口。 听到我的话，赵锦瑟期翼的脸上漾出一抹笑，“苏沫，谢谢你。” 我，“……” 抵达警局，陈森不在，吴烨一见到我殷勤上前，“干妈，你不是去外地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您去外地做什么去了？旅游？还是公司谈合同啊！” “陈森呢？”我发问，四下环顾。 吴烨嘴角僵了下，手放到唇边轻咳，“陈哥啊！上头有点事，就让他过去了。” “什么事？”我追问。 “小事，小事而已。”吴烨回答，转身拎起一把一直，推到我跟前，“干妈，你坐啊！我最近升小组长了，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保证，一定会跟你办的妥妥当当。” 我睨吴烨一眼，回看赵锦瑟，开口，“赵锦瑟。” 吴烨身子一怔，看向站在一旁的赵锦瑟，“这就是那个怀疑对象？” 我迟缓了下，略带僵硬的点头，“嗯，只不过她现在失……” 我那个‘忆’字还没有说完，赵锦瑟已经先我一步开口，“人是我杀的。” 我，“……” 吴烨，“……” 程亮，“……” 我们三人俱是一惊，赵锦瑟继续开口，“姓王的男人是我杀的。” 吴烨顿住，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猛的拍了下桌子，“来人，来人，把人带进审讯室。” 两个小警察听到吴烨的话，拔腿上前把赵锦瑟带进了审讯室。 “干妈，睨这段时间是去为我们警局逮人去了？”吴烨喜笑颜开，“不愧是女中豪杰啊！巾帼不让须眉啊！” 对于吴烨的夸赞，我表示无感，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向一旁紧闭的审讯室房门。 赵锦瑟被带进去约莫两个小时后，一个小警察从审讯室出来，“组长，认了，跟咱们掌握的证据几乎温和。” 闻言，吴烨猛地一拍大腿，“好嘞，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吴烨笑着说完，高高兴兴的看我，“干妈，这下睨总算放心了吧？等回头这边做下登记，我干爸那边就能无罪释放了。” 吴烨话落，我勉强扯了下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我能进去见见她吗？” “谁？我干爸？可以啊 ！”吴烨爽朗应话。 “不是，是赵锦瑟。”我回答，起身。 吴烨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为难的笑，“干妈，你不会动手吧？既然她都已经认罪了。” “不会，我就是单纯的想找她说说话。”说完，我转身往审讯室的方向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赵锦瑟认罪之后，我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喜悦，相反，心里烦躁的很。 吴烨见我执意，也没阻拦，冲着那个小警察使了记眼色，示意他开门。 我进门后，两个小警察就十分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了我跟赵锦瑟。 “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是你杀了姓王的那个男人？”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赵锦瑟，她脸上初见时的胆怯已经荡然无存，只有一抹很浅的笑。 “苏沫。”赵锦瑟突然开口唤我。 “嗯？”我秀眉不自觉的蹙起。 “我当年为什么会讨厌你呢？”赵锦瑟自言自语的问，也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她自己。 我沉默着，良久，回了句，“或许是因为霍衍吧！” “霍衍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吗？”赵锦瑟裂开嘴笑。 “是！”我坚定不移的回答，“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在你没失忆之前，你也是很优秀的一个女人。” 我叹口气，继续说：“或许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太优秀了，爱而不得，所以，久而久之，就开始怨恨了。” 我喃喃说完，赵锦瑟笑笑，“嗯。” “你都失忆了，能记得什么？”我脸色一变，“我出去跟他们说你失忆的事，我帮你去找医生，等你记忆恢复了，确切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姓王的那个男人，这件事再做定夺。” “苏沫。”赵锦瑟蓦地伸手，拽住我的手腕，“不用了。” 我回头，心底说不出的揪心，赵锦瑟手指在我手腕上慢慢收紧、又慢慢松开，“苏沫，我以前怎么会讨厌你呢？不应该啊！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闻言，我心揪的越发难受。 约莫一个小时后，我从审讯室出来，吴烨匆忙上前，手里拿着一次性水杯沏的茶，“干妈，喝点茶水。” 我接过，水温正好，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向程亮，“走了。” 吴烨接过我手里的空水杯，“干妈，我干爸那边？” “等你们这边都处理完之后，我过来接他。”我淡着声音回应，提步。 走出警局，我心烦意乱，程亮跟在我身后吹口哨，一声接着一声，到最后，还吹成了调调。 “你烦不烦？”我回头，瞪他。 “我烦什么？”程亮嬉皮笑脸，“我看烦的人是你吧？嫂子，昧良心的滋味，不好受吧？” 程亮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我心情更是不悦的厉害。 见状，程亮往前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笑，“其实吧，这也没什么，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第一次做坏人，难眠不适应，多做两次，习惯了就好了。” 程亮说完，我一抬手，手肘抵在他胸口前，准备把人推开，程亮眼疾手快的避开。 越是成长，我越发现一件事，一个人可以做坏人，也可以做好人，最怕的是，一个人你既做不了实打实的坏人，又做不了实打实的好人。 或许是意气用事，在程亮说完后，我转上了警局的方向走，刚走几步，被程亮一把拽住手腕，“你去做什么？” “我去告诉警察，赵锦瑟失忆了。”我回看程亮，眼睛有些赤红。 听到我的话，程亮轻笑了下，“你去告诉警察赵锦瑟失忆了？你觉得这样就是大义凛然？这样就无愧于心 了？” 程亮说话刻薄，我被他拽住手腕的手攥紧拳头，指甲扣入掌心，愤愤的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就算是现在回去，替赵锦瑟解释清楚，也没用，她原本就是重点怀疑对象，照样会留在警局接受调查，你要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调查下那日的案子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程亮不愧是警员出身，三下五除二，就指明了事情关键。 我默声，掀眼皮，“事情都过去这么久，现在再调查谈何容易？” “真实发生过的东西，只要你想调查，就没有调查不了的，主要是看负责调查的那个人有多大能耐。”程亮胸有成竹的说。 “那你有多大能耐？”我收回手，眸子淬冷。 “我有多大能耐？”程亮反问挑眉，“说出来怕吓死你，走吧，带我去霍衍犯事那去看看。” “你要帮霍衍？”我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脸欣喜。 “难道你觉得我大费周章的帮你调查这个案子，是为了陷害他？”程亮讥笑，“就他现在那样，还用的着我陷害吗？我只需要站在一旁看，不插手，他很快就能在监狱自生自灭了。” 程亮话落，提步，走到马路边去拦车，背对着我开口，“哦，对了，忘了跟你说，赵锦瑟那番话，骗骗刚入职的小警察还行，等到陈森回来，很快就会识破她已经失忆了，到时候，不用你回去为她澄清，陈森自然会帮她澄清。” 程亮说完，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撑在车顶上，回头看我，“还不快上车？跟你颠簸了这两天，我可是疲惫的很，赶紧帮你调查完，我还紧着回家补觉。” 我站在原地不动，思忖几秒，快步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入坐，看向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菊花园。” 车上，出租车司机开车，看一眼我跟程亮，随口说了句，“去菊花园啊？我也住哪儿!前阵子那儿发生了命案，倒霉催的，我刚好准备卖房，房价都跟着跌了十多万。”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猜凶手是谁？ 一个小区死了人，这样的事，对于卖房的人来说，绝逼是件惨事。 说起这个，原本司机只是随口说一嘴，在程亮细问了几句后，司机口若悬河的开始说起来。 “您家离那个死者家很近？太远的话，应该也不会很受影响吧？”程亮发问。 “作孽了，我们家就在他家楼下，老实说，就算是不在他们家楼下，只是在一个小区，受的影响也蛮大的，现在一般情况下买房的，除了要结婚的新婚夫妻，就是要生了孩子需要乔迁换个大房子的，再有，就是老人需要养老的，你说哪种会要这种跟刚死过人的房子挨着的房子，除非在价格上便宜很多，但……”司机说着，摇摇头，没了下文。 “哦，您家的房子卖不出去，那他们家的房子岂不是更卖不出去？他们家的家人更倒霉啊！”程亮轻笑。 “呵，那才是个老狐狸，在他出事前半个月就把房子卖出去了。”司机哼了一声，念叨了句脏话，看看程亮又看看我，“你们说那人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提前把房子卖出去了呢？而且听说他把卖房子的钱还都给他妈所在的疗养院交了医药费。” 我眸子亮了下，身子动动，“是吗？” “是啊！”司机没所察觉的开口。 程亮唇角勾了下，没多说。 车抵达老王住的小区，刚上楼，就听到老王房门里传来一对年轻情侣的争吵声。 老王住的这个小区其实是个老小区了，各方面设施都不是很完善，买这边小区的人，除了打工的小情侣需要买刚需房，一般人也不会往这边买。 “我那会看房子的时候就说过这边的房子很糟糕，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了人命，你说，这怎么办？住进来？多恶心人！转手卖了？谁会买？” “就先住着呗，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的风头过过，咱们再转手把它卖了。” “反正我说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听我的，现在砸手里了，我还怀着孕，你说住这样的房子多不吉利？” “行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就别絮叨了行吗？回头让你妈跟我妈听着，两人又该吵架了。” “吵什么啊？你妈凭什么跟我妈吵啊？我妈早跟你们家说过要买隔壁小区的房子……” …… 听着两个小情侣的争吵声，我跟程亮面面相顾。 咚咚咚！ 程亮抬手，敲响房门，门内的争吵声嘎然而止，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开门，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看起来正在打扫卫生，身上套着件围裙。 “你好，我们是……”我上前一步，准备开口，被程亮一把揽住了肩膀，“你好，我们俩是一对小情侣，准备看看这边的房子，请问这边的房子有卖的吗？房价如何？” 程亮话落，我侧目看他，程亮笑像个浪荡的公子哥。 “买房子啊！”男人脸色有些郁结，迟缓了会儿，开口，“你们还是去别的小区看看吧，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也很好啊！正好我们家准备卖这套房子，你们进来看看啊！”房间里的女人听到门口的谈话，忙不迭上前拽了男人一下衣角，“你们准备买个多大平米的啊？” “两室的吧！手头有点紧张。”程亮应笑，越过男人的肩膀去看女人。 女人脸色倏地红了下，“哦，我们这个是三室的。” 瞧着程亮跟女人互动的样子，我嘴角抽搐了下，抬头看楼道的天花板。 这一看不要紧，我突然间看到了房间门口正对着的头顶，有一个监控器。 我伸出脚踢了下程亮的脚，待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抬了抬眼。 程亮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下，敛回视线，“这个小区安保设施不好吗？你们家还监控了啊？” “监控？”男人脸上一脸狐疑，走出一步，抬头，在看到头顶的监控后，脸黑的厉害，“不是我们家安装的，应该是上一家留下的。” “哦。”程亮应声，往房间内看了一眼，在看到地上放着几个废弃的大箱子后，主动开口，“这是你们要扔的垃圾？” “嗯，是啊！”男人应声。 “行，我们俩正好要下去，这些东西你们要是不要的话，我们俩就帮你们捎走了，要不然弟妹看着刚怀孕不久，别把人累着了。”程亮落落大方的说。 程亮话落，女人的脸更红了几分，糯糯的说：“不合适吧？怎么能麻烦你们呢？” “不麻烦，或许回头我们也在这个小区买房子了呢？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邻居。”程亮特别会套近乎，几句话下来，把一对小情侣忽悠的不轻，男人在程亮搬走箱子后，还主动给程亮递了根烟。 这边小区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全靠步梯。我跟程亮把三大箱垃圾拖下楼，人已经累得半死，走到楼下，边休息喘气，边看被灰尘覆盖顶部的垃圾箱。 “程亮，你还真是在用生命的每一秒钟在撩妹啊！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你都不放过。”我瞥他一眼，双手插在腰间。 得，上去一趟，消息没打听到，还帮人白白运送了三箱垃圾下来。 “走了。”我疲惫的甩甩手，“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跟你大老远的跑到这个地方，也是，人家现在正儿八经当值的警察还弄不下个长短，你一个被警局除名的人能调查出什么。” 我恼火上头，难免说几句刻薄的话。 我说完，程亮剔我一眼，“就你们警局那点人，那点本事，也配跟我相比？” 程亮自信心十足的说完，低头，去看那三箱垃圾，俯身，把其中一个箱子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一点点翻找。 “你在找什么？”难得见程亮这副专注的样子，我紧跟着蹲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跟他并肩。 “找证据啊！”程亮嗤笑，“你以为重要的证据会给你放在表面上？” “难道重要的证据会放在垃圾箱里？”我戏谑。 “不找怎么知道？”程亮回怼我。 我，“……” 程亮把三个垃圾箱找了个遍，最后翻找出一个废弃的、类似于u盘类的东西，拿在手里掂量了下，揣进兜，起身，唇角勾起，“走吧！嫂子！” 眼见就快要入冬，虽然还没下雪，但天气里的寒意已经让人开始打冷颤。 我们俩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上车，我好奇的看低头摆弄u盘的程亮，“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程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回头看我，“不可说。” 我，“……” 我第一次见程亮的时候到底是哪只眼瞎了，居然会觉得他仙风道骨？还觉得他如明月、清风？ 车停在锦江别苑外，我下车，程亮也随着下车。 “你不会是想跟我回家吧？”我提提唇。 “嫂子，这两天我也算得上是为你鞍前马后，你不会这么狠，让我睡大马路上吧？”程亮双手插兜，笑的蛊惑人心。 我抿抿唇，想拒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声音，“妈咪。” 我回头，苏点点小跑上前，胖乎乎的小胳膊抱住我的腿，不停的刮蹭，“妈咪，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我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了捏苏点点的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跟在苏点点身后是贺女士，走出来，看到我跟程亮，优雅的笑笑，“有什么事，回家说。” 进门后我才知道，原来在我跟程亮离开不久后，贺女士就从苏太太那边把苏点点接到了锦江别苑，每天自己带着。 “这两天你们俩受累了，赵锦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贺女士招呼保姆给我跟程亮上茶水，坐在贵妃榻上，唇角抿了下，“这都是命，你们谁也别太上火。” 说完，贺女士看向我，伸出手把我的手攥紧手心，慈母般的拍了拍手背，“沫沫，妈知道你尽力了，没事的，法律是公正的，小衍一定会没事的。” 话落后，贺女士担心我沉浸在霍衍的事里，跟我提了几件关于霍家的事。霍老爷子已经出院了，被气的不轻，直接把霍父逐出门外了，霍父公司因为偷税漏税的事被罚款不少，徐楠跟戴静宜受到了一定的法律制裁。 “回头抽个时间，回霍宅那边看看老爷子，现在老爷子一个人住在那儿，也怪可怜的。”贺女士深深看我一眼。 我轻嗯一声，算是应声。 程亮在坐下喝了半杯茶水后就回了房间，我跟贺女士又闲聊了几句，抱起苏点点回房间休息。 我换睡衣洗澡，苏点点抱着我的腿软磨硬泡，“妈咪，我们一起洗白白好不好？然后倒点红酒，泡泡浴啊！” 我，“……” 这些到底是谁教这小丫头的？还倒红酒?还泡泡浴？ 我跟苏点点僵持不下，房门被从外敲响，我开门，程亮站在门外，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查到了！你猜，凶手是谁？” 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相 程亮话落，我看向他手里的u盘，恍然大悟，“这是那个监控器遗留下来的证据？” “嗯，还不错，还不算太笨。”程亮低睨我，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凑近，“你穿睡裙的样子，要比你穿衣服的样子迷人多了。” 我，“……” 见我神情不悦，程亮抬起手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后退一步，“你是现在跟我去警局？还是？” “凶手是谁？”我蹙着眉问。 “如果不是在监控里面看到，你们白城那些警察，就算是调查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是谁。”程亮扯了下唇角，口型，“今天下午那个男人。” 程亮说完，我呆愣片刻，直接僵在了原地。 今天下午那个男人？那对刚结婚的新婚夫妇？ 我脑袋有些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一眼不顺的看着程亮，“怎么可能？那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而且他跟老王既没仇又没怨，怎么可能会对老王痛下杀手。” “你现在说的这些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要想知道原因，恐怕只有问当事人了。”程亮劣笑了下，把手里的u盘揣回兜内，“有兴趣现在去警局吗？” ——没有也得有！ 我把苏点点交代给贺女士，换了衣服，跟程亮连夜抵达警局。 我跟程亮前脚进警局门，一个正吃夜宵的小警察看了我们一眼，猛地咳嗽，被呛的不轻。 “苏……苏总……” “今晚谁当值？” “我……咳咳……” “打电话给陈森，就说找到了霍衍案子的有力证据。” “好……咳咳……” 小警察先是安排我们俩坐下，随后又拿着手机跑到一旁角落去打电话，打完，怯生生的走回到我们跟前，“苏总，您二位先稍等下，陈哥马上就来。” “好。”我应声，一只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时不时 蜷曲食指敲打几下。 陈森是在二十分钟后赶到的，小警察在安顿我跟程亮喝水后，就跑到了门外去迎他。 陈森赶到，好奇的看站在门口冻的抖成筛子的小警察，“你怎么站在外面？” “陈哥，我也不想啊，苏总的气场实在是太大了，我看到她害怕啊！”小警察压低声音应话。 陈森在门外抬手拍了下他脑门，“德行，居然被一个女人吓成这怂样！” “您还说我，您不是也一样吗？”小警察反手摸被陈森打过的地方。 陈森跟小警察一前一后走进，在跟我和程亮对视之后，抬手指了下自己办公室，“走，进去说。” 进陈森办公室，他脸色阴翳难看，抬头看向程亮，“听说你找到了证据？怎么找到的？” “在死者家里。”程亮应声，从兜里掏出u盘，在手里攥着打了个圈，“陈警官，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陈森剔程亮一眼，抿唇，半晌后说了句，“是购买老王房子的那对新婚夫妇吗？” “准确点说，是新婚夫妇中那个男人。”程亮应声，对于陈森的反应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两人同时沉默，我看看程亮，又去看陈森，“你怎么猜到是他？” 陈森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浅抿一口，“我并不知道是他，老实说，直到刚才我都在猜。” “那你为什么刚才直接就去猜会是他？”我追问。 谁都不是傻子，在这个的情形下，会第一猜想到那个人，必定是有原因的。 陈森呼了口气，扭头看我跟程亮，“你们俩喝水吗？喝点水润润嗓子，待会儿还有事情要你们帮忙。” 从陈森出现开始，今晚的气氛就透着几分诡异，我跟程亮相顾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陈森，“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见我们俩并没有喝水的意愿，陈森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三下五除二把被子里的水喝了个干净，随后把手里的被子重重往茶吧机上一放，“刚才我收到城西那边警察局的电话，那个男人在你们下午走后不久，就劫持了他的未婚妻，并且主动报了警……” 闻言，我愣住。 程亮站在我身侧，撇了下嘴，一脸不满意的反手去捏自己的脖子，捏自己，不悦的说：“是我的错，表现太过明显，打草惊蛇了。” 程亮说完，陈森把衣服上的口子解开两颗，“你们俩既然不想喝水，就跟我去解救人质去吧！那个女人还怀有身孕，现在罪犯怕是因为开始暴躁了，女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一个人在明确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最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事。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或许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果，但他就是想要一试，就想每个人伸出逆境的时候一样，奋力一搏，最坏结果，也不过就是现在。 可惜啊！这样的意志力，用错了地方。 陈森开车载我跟程亮往老王身前小区的方向走，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陈森把车熄火在路边停了下来。 “嗯？”我狐疑，挑眉。 “苏沫，要不你打车回家吧！”陈森蓦地开口。 我顿了下，笑笑，“开车吧！我懂你的意思，我是个局外人，这样的事情，我参与不合适，可你别忘了，我一路尽心调查这件案子，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苏沫社会正义，我是为了霍衍，眼看这件事的结果就在眼前了，你让我打车回家，怎么可能？” 我话落，陈森嘴角动了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了句‘好’，踩下油门。 车抵达小区，上楼，楼道里已经被分局警察堵的水泄不通，有小警察看到陈森，先是上前叫了声‘陈哥’打招呼，随后把现在的状况大致说了下。 男人是在下午我跟程亮走后不久反应过来的，当下就给分局打了电话自首，等警察来了，他却没开门，而是用刀抵着自己妻子的脖子冲门外的警察喊话，让他们放他走。 “他这是什么套路？他完全可以不要给警局打那通电话逃走啊！为什么非得等警察来了，然后再做出这样的事？”我不解。 “嗯，这点也是我们所好奇的，但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一开始这个男人的却是想自首的，但期间他妻子一直在一旁骂他，或许是挤压的怒气久了吧！又或许是其他，导致他怒气上头，所以……”小警察解释，边解释边挠头，表示这样的局面他也是第一次见。 陈森点点头，没兴趣继续听小警察汇报，往房门前走了几步，抬手，敲门。 不多会儿，房门打开一条小缝，男人用刀抵着女人的脖子，走到房门前，脸上满是阴狠，“放我走，听到没？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走啊！你直接自己走就可以了，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放你走？放你走后，你又要去哪里？”陈森轻笑了下，伸出手撑在门板上，“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逃的意思，如果想逃走，下午那么长时间你大可一走了之，但是你没有，你现在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你心里怨恨着你妻子，你想杀了她，但是你下不了手……” 陈森句句紧逼，男人脸上的申请个变了下，用脚踹向房门，试图把房门关闭。 陈森手劲大，撑着门板的手没有半分移动，瞧着男人温怒不已，笑出声，“怎么？被我说准了？是吗？你恨她什么？” 男人听着陈森的话，脸色越发的难堪，开始像疯了一样的咆哮，“关住门，给老子关住门，老子不想听你废话，你知道个p！来我这儿假装圣人，你知道什么？” 男人愤愤然的盯着陈森，恨不得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男人话落，陈森站着八风不动，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伸到身后，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一脸懵圈，只见站在我身侧的程亮活动了下脖子，嘴里咒骂了句‘又他妈麻烦老子’，转身往楼道外走。 程亮离开后，陈森继续跟男人对持，男人几乎被陈森已经逼到暴怒，抵在女人脖子前的刀也越来越狠，“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误杀了那个男人，我跟老王说好要买这个房子，但是在付了定金之后，谁知道他突然间又坐地涨价，涨了八万！ 八万啊！不是个小数目啊！我就回家跟她商量，要不然就退定金，再看看别的房子，要不然就加点钱，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看别的房间，也不肯再加钱，后来，我就只能找老王来谈……” 男人碎碎念念的说，颠三倒四，思维混乱。 后来，我总算从这一堆看似乱七八糟的话里找到了他杀老王的缘由，原来，只是因为老王卖房坐地起价，而他妻子既不想舍下这套房子，又不想加钱。 “那霍衍呢？”陈森在男人碎念了一堆后，把话题扯到了霍衍身上。 “霍衍是谁？”男人神情一滞，似乎对这个名字根本毫无印象。 “就是你杀人后栽赃嫁祸的那个人。”陈森接话。 闻言，男人恍然大悟，“哦，你说他啊！他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杀了老王，怕是老王就已经对他下手了，老王在给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家 男人嘟囔着说，暴怒的情绪突然间又笑了，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人好事。 “我来的时候，那个叫霍衍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了，我看到了他一侧摔碎的水杯，我还在老王家里找到了安眠药。 对了，听说那个叫霍衍的男人是咱们白城的首富，你们应该感谢我啊！杀了个人渣，救了个首富，你们试想下，一个首富每年得给国家缴纳多少税……” 男人按着自己的思维逻辑越走越远，越说，他就越兴奋，到最后，似乎他不是杀了一个人，更像是他拯救了苍生。 男人正说着，刚才从楼道离开的程亮突然从窗户里跳了进去，猛地出现在男人身后，先是夺下他手里的刀，随后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摔倒在了地上。 男人疼的尖叫，女人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紧接着，门外的警察冲了进去。 “先叫救护车，把孕妇送医院检查。”其中带头的小警察喊。 见到一群警察围绕在自己身边，女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大哭，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想杀我，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 被程亮压在地上的男人这一刻也恢复了理智，梗着脖子看咒骂他的女人，冷笑了下，“我这辈子最后会悔的事就是跟你结婚，一天到晚在我耳朵前碎念，生生毁了我一辈子。” 男人说完，被两个警察从地上拎起来押了出去。 看着这一番场景，我莫名有些震撼。 男人被送往警局后，对自己犯过的事供认不讳，但是提起老王，他并没有太大的悔意，只说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后来警察又向他询问认不认识赵锦瑟，男人迷茫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过赵锦瑟的名字。 晨曦，天微亮。 霍衍跟赵锦瑟同一时间被放了出来，我跟程亮还有陈森在监狱外等着，看到两人并肩往出走，不由得暗笑。 “苏沫，有没有一种捉奸的既视感。”陈森调侃。 “我没你那么猥琐。”我撇嘴，懒得搭理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霍衍身上。 这段时间，他瘦了，瘦的有点吓人，脸棱角分明，手指上的骨节都显得异常突兀。 我正出神，怀里突然被一撞，我回神，赵锦瑟扑进了我怀里，“苏沫。” 我，“……” 这丫头似乎把我当成了她最亲的人——头疼！ 我低头看她一眼，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无奈又释然，“好了，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倒是你，你当初跑什么？” 我反问，赵锦瑟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想，或许是因为害怕吧，咱们那会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那个老王又受过我的指使，我估计是怕你们牵扯到我身上吧！” 别说，这个理由还真说得过去，要是换作我，估计我那个时候也会选择逃跑。 太正常不过了，父亲没了，家散了，又出了这样的事，依着她以前那娇滴滴大小姐的样子，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跟赵锦瑟聊天，霍衍站在赵锦瑟身后看我，侧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依旧显眼。我想哭，又嘴硬，“真丑。” “是吗？”霍衍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调侃，“沫沫，我出来了。” 我，泪目。 出监狱后，一众人回到锦江别苑。 贺女士一看到赵锦瑟，脸就丧了下来，“她怎么也跟来了？” 赵锦瑟在对上贺女士厉色的脸后，就很自觉的躲到了我身后，怯意连连。 “妈。”我忙开口打断，“她失忆了。” 贺女士神色变了下，转身，没继续再看赵锦瑟，“我知道，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了。” 说完，贺女士去看霍衍，唇角瑟缩。 霍衍从进门开始就去抱苏点点。 苏点点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脖子，伸小手去摸他的胡子，“爸爸，你这段时间去哪里出差了啊！怎么回来也不给我买礼物啊！而且还走了这么长时间……” 霍衍低头亲了亲苏点点的额头，“爸爸回头给你把礼物补上好不好？” “嘿嘿，我想要巧克力，我还想要汉堡，妈咪不给我吃汉堡，可是我好想吃啊！”苏点点自认为压低了声音，但其实，她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的着。 贺女士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就比如现在，明明她特别动容，特别想上去抱抱霍衍，看看霍衍，看看他有没有瘦，有没有改变，但是她却没有，她只是一直站在一侧看，看半晌，扭头红着眼离开，“今晚吃糖醋排骨，顺便再炖条鱼，沫沫喜欢吃蒜蓉西兰花，谁还喜欢吃什么报菜。” “妈，我想吃你做的土豆炖牛肉。”霍衍看着贺女士的背影，突然开口。 贺女士怔了下，抬手背对着我们几个人抹眼泪，“好，牛肉多点，土豆少点，里面我再给你酌情添点娃娃菜。” 贺女士进厨房，霍衍敛回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不自然的偏过头，去拽赵锦瑟的手腕，拉她到沙发前坐下。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我发问，一眼不瞬的看着赵锦瑟，耳根子却因为霍衍的视线发热。 “我不知道。”赵锦瑟低着头，两只手搅合着，“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我身上也没有钱……” 赵锦瑟声音很低，说着说着，头往膝盖的方向埋。 见状，我伸出手，拖住她下巴，无奈的叹口气，“好了，你别多想了，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看看像你这样的情况还有没有的治，至于钱，我觉得你名下应该有不少家产才对，估计是你失忆了，所以忘记了，等你病好了，就能想起来了。” 安慰完赵锦瑟，我起身去厨房，贺女士正跟两个保姆做饭，眼眶还是有些红。 我上前，手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妈，霍衍回来了，以前的不愉快都结束了。” “嗯，我知道，我早说过，我们家小衍没做过这些事，平平安安回来，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贺女士应声，手里刀起刀落，把牛肉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跟贺女士斗智斗勇这些年，我太了解贺女士的性子，该说的话说完，点到为止，我就转身出了厨房。 出厨房，赵锦瑟、程亮还有苏点点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霍衍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前看文件。 听到脚步声，霍衍抬头，看到我，唇角勾了下，“苏总，我有几个文件看不懂，不知道你能不能为了解惑？” 我，“……” 脸都受了伤，还想着用美色勾人，简直是——不知耻！ 我正色，神情不太自然，但又想假装自然地走近，坐在他身侧，探头，看了眼打开的电脑屏幕，“哪个？” “这个。”霍衍伸出手点了点电脑屏幕。 “哪个？”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一排排小字，我没看清，又凑近些。 “这个。”霍衍再次点了点，低头，附耳，“苏总，你还缺助理吗？我有心应聘。” 我脸倏地一红，直起身子，扭头看霍衍，只见他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哪里还有半分认真问问题的样子。 也是，霍衍是谁？学校刚毕业就接管了霍氏的商界奇才，哪里会有什么问题问我？明明就是拿我开玩笑！ 我涨红着脸准备起身，被霍衍一把扣住手腕，玩味的笑，“苏总，我工资很低的，一月五百就行。” “太……太高了。”我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往厨房的位置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漾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平稳了些。 “五百还多？”霍衍挑了下眉，随后修长的手指再次攀上我的手，勾住我小手，食指在我掌心挠了两下，“也是，现在依着苏总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况我这脸还被毁了一道，要不，就管温饱吧！” “也……也太高。”我脸烫的不像话。 霍衍扣住我的手腕一松，站起身，仗着身高低头看我，下颌猝不及防的搭在我肩膀上，头一片，薄唇正好落在我耳垂上，一张一合，撩拨，“苏总，解决我温饱，我当你助理，帮你工作，还帮你暖……床……” “嗯。”我应，突然有种喝多酒的上头感，头晕目眩。 应声完，我往后退了一大步，身侧的手攥紧，手心冒汗，忙不迭转身去往苏点点的房间逃。 不出我所料，赵锦瑟跟程亮正在苏点点的房间陪苏点点玩儿，苏点点扮演老师，他们两人扮演老师。 “1+1等于几？请举手回答。”苏点点手里拿着一个小教鞭棍，在玩具黑板前走来走去。 “2！”程亮夸张的扯着嗓子喊。 苏点点脸色一变，手里的小教鞭啪的一声就落在了他手背上，“刚才老师跟你们说什么了？我说要举手回答，没听到吗？” 闻言，程亮翻了记白眼，无从反驳。 教育完程亮，苏点点两眼泛光的看向规规矩矩举着手的好学生赵锦瑟，“锦瑟同学，你来回答。” “2。”赵锦瑟起身回答，神色认真。 赵锦瑟的态度明显取悦了苏点点。只见苏点点转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印章类的东西，几步走到赵锦瑟跟前，“锦瑟同学回答的非常好，来，伸出手来，苏老师奖励给你一朵小红花。” 赵锦瑟看看苏点点，又去看程亮，明显对苏点点同学所说的小红花不太感冒。 苏点点一向都是鬼灵精，看到赵锦瑟的神色，即刻猜了出来她的想法，清嗓子，小脸上带了几分焦急，“锦瑟同学，小红花可是荣誉啊！这是苏老师奖励给你的。” 说完，估计是觉得这句话没能引起赵锦瑟的向往，深深的看了眼站在房门口的我，比了下眼，像是做了一件重要的决定，睁开眼，“锦瑟同学啊！你是不知道，苏沫同学一直都想要我奖励的小红花，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她距离我好学生的标准差的很，一直都没有给她。” 话落，苏点点再去看赵锦瑟，顺势还给了她一记眼色，脸上大写着——苏老师的小红花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懂了吧？ 赵锦瑟是有些失忆，但并不傻，听着苏点点的话，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心动，回头看了我一眼，转回头，伸手，手背朝着苏点点，“谢谢苏老师奖励小红花。” 苏点点颇为满意的点头，“嗯，这就对了嘛！苏老师的小红花可不是什么人都给的，你看像程亮这样的学生，我根本就不会给，差，太差！”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别胜新欢 程亮无辜躺枪，转身子，单手拄着脑袋看我，“嫂子啊！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我不置可否，轻‘嗯’一声，看向苏点点，“要开饭了，去洗手。” 苏点点刚跟赵锦瑟手背盖完小红花印章，心里正美滋滋，抬小脑袋看我，“苏沫同学啊！你怎么跟苏老师说话呢？” 我，汲气，“苏老师，要开饭了，带着同学们去洗手吃饭好吗？” 苏点点对我这样的称呼尤为喜欢，但碍于现在‘老师’的身份，没敢太表现出来，故作一本正经、脸上又难掩欢喜，“好吧！那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同学们去洗手吃饭吧！” 夜半，餐桌上。 一众人落座吃饭，皆是各怀心思。 赵锦瑟因为在进门时被贺女士呵斥过的缘故，心里还是胆怯的，吃饭的时候拿着一双碗筷乖巧的坐在我身侧，开吃的时候也只是埋着头吃饭，连菜都不敢夹。 我心思大半都在霍衍身上，既欢喜，又有几分小别胜新婚的羞涩感。 贺女士一整晚的情绪总得来说还不错，霍衍安然回来，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虽然她看着赵锦瑟不太顺眼，但是念着她现在是失忆阶段，也没再说什么刻薄的话。 程亮吃饭全程都是邪魅的笑，还时不时在餐桌下伸长腿勾我的脚踝，行为浪荡又多情。 我腿侧了侧，不着痕迹的躲开，不多会，正吃饭的苏点点吧嗒一声把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苏点点跳下椅子捡勺子，起身间，好奇的看程亮，“程亮同学，你为什么用脚勾着锦瑟同学的脚。” 程亮，“……” 赵锦瑟，“……” 我，“……” 霍衍，“……” 贺女士，“……” 瞧着程亮不回话，苏点点好奇心爆棚的继续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人家锦瑟同学对不对？但是就你这个成绩来说，堪忧啊！你跟人家锦瑟同学实在是不相配啊！” 苏点点这番话说的着实扎心，我都不知道她这套有理有据的理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赵锦瑟脸红的就差滴出血来，看看苏点点、又怯懦的扫过众人，“我……刚才是不小心的，程先生……没有……” 赵锦瑟慌乱解释，程亮身子倚着座椅靠背，见她这样，手突然一伸，横搭在她肩膀上，“你着急解释什么？咱们两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有点什么，也是正常的啊！” 程亮话落，深深的看一眼赵锦瑟，不顾餐桌上的其他人，凑近，“你不会是心里还惦记着我们家霍总吧？失忆了也还惦记着？” 程亮意在调侃，没想到赵锦瑟却当了真，眼底蓦地就蕴起了雾气，“不是的，程先生，我没有惦记着霍总，我知道霍总喜欢苏沫，我……” “好了，吃饭。”我开口打断赵锦瑟的话，伸筷子，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压低声音，用仅我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没有别的心思，不用理程亮，他就是那你开玩笑。” 我话毕，低头吃饭，赵锦瑟，慢悠悠的应声，同样小声的回应，“嗯。” 饭后，贺女士把霍衍叫到书房聊了会天，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贺女士明显哭过的样子。 赵锦瑟早早就在保姆的安排下进了客房休息，客厅里我抱着苏点点看动画片，程亮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嗑瓜子，嗑几颗，唇角漾笑，“苏沫，你跟我哥，多久了？” “嗯？”我一头雾水的偏头，在看到程亮戏笑的脸上，脸上划过一抹窘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掐着时间算算，有半年了吧？啧啧啧，那今晚，干柴烈火啊！看来，我今晚该让报名给我转移一个距离你们稍远点的房间，不然，晚上的时候……我怕我忍不住敲门！”程亮大笑。 我脸色黑的厉害，怒目瞪他，“程亮，你知道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嘴。” “是吗？这句话原来是故人为我创造出来的？”程亮厚着脸皮笑。 我回看他，无言以对。 程亮这个人，谈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多好，给人的感觉，该怎么说，有点邪性，就是那种亦好亦坏的那种。 我跟程亮僵持不下，保姆走过来抱苏点点去休息。 现在锦江别苑的两个保姆都是贺女士的人，至今，我都不知道两人叫什么名字。不过看着两人都是诚实又肯干的聪明人。 “少奶奶，我抱着小小姐去休息，您晚上也早点休息。” “好，谢谢。” 保姆抱着苏点点离开，苏点点抱着我的脖子在我额前落下一吻，有些瞌睡的睁不开眼，上下眼皮打架，“妈咪，明天晚上咱们两个人在一起睡觉啊！” “好啊！”我应声，冲着她摆手。 随着苏点点离开，我也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刚走几步，程亮在我身后阴阳怪气的吹口哨，“沫沫，洗白白哦。” 我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想回头跟他争吵，但是想了想，碍于贺女士的面子，深吸一口气，重新迈步。 我回房间后，倏地趴在床上，拿出手机玩了会儿，脑海里突然间想起程亮那句话——沫沫，洗白白哦！ 人常说，小别胜新欢，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是该去……洗个澡？ 我胡乱想着，但又很快自我否定：我这是在干嘛？跟二八月怀春似的！ ——要不，去洗一个？ ——还是算了，洗什么洗？原本没什么想法，洗了之后，好像觉得自己很猥琐似的。 ——其实也不是为了他洗，就是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刚才吃饭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冲个澡，身上利索点。 ——对对，其实就是因为天气热，然后才想着去洗个澡…… 在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树后，我还是输给了我的私心，跳下地，噔噔噔，三步并两步的跑进浴室。 刚一头扎进去，又想到自己事先没拿出一套换洗睡衣，钻出脑袋，扫了下房间目光所及之处，蹑手蹑脚光溜溜跑到衣柜前找干净睡裙。 ‘巧合’这两个字，我觉得是为了我量身定制的，我前脚打开衣柜，霍衍后脚推开了房门，在看到我后，几乎是没有迟疑的，霍衍快步走进，咚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我手里拎着刚找出来的睡裙，环抱在身前，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那个……呵呵……你跟妈聊完了啊？我，我洗澡。” “嗯。”霍衍声音低沉，目光灼热如炬。 我抬手跟他对视一眼，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那我先去洗，有话……有话……我们待会儿聊。” 我说完，攥着睡裙的手紧了紧，转身，准备往浴室钻，手臂处突然传来一道强有力的紧握，紧接着，我整个人被扯了回来，跌撞进霍衍的怀里，面红耳赤，脸颊滚烫，“霍……霍……” 我接连着‘霍’了好几下，最终也没‘霍’出个所以然，眼见霍衍眼底的眸色越来越深，索性一咬牙，主动伸出手环住他脖子，把唇送了出去。 古人常说：小别，胜新欢…… 果然，故人诚不欺我！ 霍衍一只略带粗糙的手捏着我下颌，很快便反守为攻，步步逼着我败退。 “沫沫，想我吗？” “想。” “小白眼狼。” “……” 我以前的时候也曾在某些前卫的惹火杂志上看过这样的话——畅快淋漓！身心舒畅！ 如今这几个修饰词的主人公换成了自己，那种感觉——难以启齿，却步步沉迷。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在霍衍怀里醒来，睁眼，霍衍还在熟睡，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在他眉宇间，心尖微微的颤。 太害怕，怕这一场，不过只是一场梦。 我一点点的用指腹描绘他的眉毛，又去用指尖去触碰他的睫毛，看着他睫毛动了下，胆怯收手，紧急闭眼。 我屏着呼吸，紧闭着双眼，大半晌，没听到任何动静，侥幸的以为霍衍刚才只是因为我的触碰所以动了动，缓缓睁眼。 我眼睛刚一睁开，就对上了霍衍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玩味的看我，声音低沉，“苏总。” 我，“……” 能不能假装我还没醒？ 能不能倒退几秒，把刚才的情形再情景再现下？ 我脑子以三百六十转的思维转动，随后，眼睛再次闭上。 嗯，没什么问题是一次假装睡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我挺尸似的假寐，霍衍轻笑出声，松软的床动了动，霍衍大手一伸，把我揽进怀里，紧接着，一声照相机拍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倏地睁眼，霍衍削薄的唇弯着，“我给你设置了下屏保，好看吗？” 我顺着霍衍的话看向手机，只一眼，面色窘迫，“……” 霍衍给我设置的屏保是滚动似的，是昨晚到现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我们亲密距离的照片，最后一张，是刚才我紧闭着双眼在他怀里，脸色潮红，饶是傻子都能看出先前发生了什么。 “无……无耻。”我抿唇，咬几下，开口。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亲密 从保姆敲门叫起床，到餐厅吃饭，我始终没跟霍衍多说一句话，脸烫红，连人都跟他尽量保持着安全距离。 “小衍啊！你既然都回来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重新接手霍氏？” 餐桌上，贺女士一边优雅的喝鸡蛋羹，一边问。 “再过些时候吧，这段时间，我想先让苏沫继续做着，我先以她助理的身份回霍氏。”霍衍承应，一本正经。 贺女士先是愣了下，后又像想到了什么，点头，“嗯，还是你想的周全，好。” 贺女士话落，睨了眼坐在一旁的程亮，“小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小姨，你这是在赶我么？”程亮有些委屈的看贺女士，嘴里还咬着刚小菜的筷子头。 闻言，贺女士笑笑，“这傻孩子，我赶你走做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刚好我近期准备成立一家物流公司，你可以帮衬着我。” “哦，这样啊！”程亮眸子闪了下，嚼几下嘴里的菜，“合适吗？您就不怕我谋权篡位？” 听到程亮的话，贺女士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这孩子，好歹也是警察出身，怎么一天到晚的满身都是痞气。” 程亮大笑，“小姨，男人嘛！痞气些好。俗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程亮油嘴滑舌，贺女士没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发号施令般的说自己的安排，“你手下那群小混混不是挺多吗？刚好，都召集过来吧，首当其冲，可以做第一批开国元老。” 见贺女士是认真的，程亮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伸长手臂扯了张纸巾，擦擦嘴角，“小姨，你认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难道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贺女士皮笑肉不笑的说。 程亮唇角僵了僵，默声，好大一会儿才说了句，“小姨，是不是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程亮这么问，贺女士脸上神情淡然，把手里的筷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放，“是你妈给我打的电话，怎么了？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稍微懂点事吗？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是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但你折腾了这么久，也够了，你想怎样？难道是想着要所有人都去给她陪葬才甘心吗？” 贺女士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说话也总是往人胸口上戳，能不能一针把人戳死我不知道，但绝对能够见血。 比如现在，贺女士说完之后，一向吊儿郎当的程亮突然就沉默了，良久都没缓过劲来。 过了约莫几分钟，贺女士也自觉自己说话语气有些重，长叹了口气，“你妈给我打电话也全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听话，一个个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家里的父母吗？” 贺女士说话时有意还看了霍衍一眼，霍衍脸色淡然如常，颇有局外人的架势，优雅的把碗里的鸡蛋羹喝完，放下，睨我，“苏总，咱们几点上班？” “八点半！”我磨牙。 对于昨晚的事，我依旧耿耿于怀，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身体是蛮舒畅的，但是心理上…… 贺女士还在跟程亮讨论物流的事，我吃饱喝足，道别，上二楼更换衣服。 待我下楼，霍衍已经西装革履的站在玄关处等我，手里拿着我的手包，举在半空中冲我晃晃，蛊惑的笑，“苏总，我这个助理可还尽职？” 我抬眼看霍衍 ——太扎眼！ 途径客厅，我径直往玄关处走换鞋，赵锦瑟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指，“苏沫，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好不好？我不想在家里呆着。” 赵锦瑟边说，边胆怯的去看贺女士。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说好了今天带她去看医生的。 我凝眉顿了会儿，思忖，开口，“好，你就跟着我去公司吧！等我上午开完会后，抽个时间，带你去医院。” “好。”赵锦瑟忙不迭应声，一脸乖巧。 别说，失忆后的赵锦瑟比起以前简直是可爱太多，不仅乖巧听话讨人喜欢，就连眉眼间的神色都比以前让人看着顺眼的多。 赵锦瑟话落后便一针手忙脚乱的换鞋，程亮忽然上前，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姑娘，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啊？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团聚。” “我……”赵锦瑟看看程亮，又看看我跟霍衍，“我是不是……”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家里的话，今天就跟着我去物流公司吧！刚好可以假冒下我的秘书之类的。”程亮打断赵锦瑟的话，晃悠悠的开口，“像我这种空降领导，是最容易被公司高层挤兑的，唯有带一个小秘书去撑门面。” 赵锦瑟懵懵懂懂的点头，“好，只要不让我呆在家里，去哪里都可以的。” “嗯，乖。”程亮趁机在赵锦瑟头顶揉了一把，“等亮哥去那边物流公司那边溜达一圈后，就带你去看医生，白城医院的医生，我熟悉的很，保证给你找个一流的好医生。” 失忆后的赵锦瑟是真的好骗，程亮不过乱说一通，马上换来了赵锦瑟一脸感激的神情。 见两人达成协议，我低头看了眼腕间的表，时间已经不早，提步出门。 出门后，我长吁口气，在家里的时候我一直没好当着贺女士的面问，现在总算可以问出口，“霍衍，你为什么不现在重新接管霍氏？是不是霍氏内部有什么问题？” “没有啊！我就是想再多休息一阵子，我为霍氏拼搏这么多做年了，好不容易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下，我为什么不把握住这个机会？”霍衍说的理直气壮。 听到他说，我停下脚下的步子去看他。 霍衍这番话说的无懈可击，但正因为太过无懈可击，偏偏让人觉得生疑。霍衍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或许他一开始接管霍氏的时候只是因为年轻气盛，像贺女士所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但后来，他 为霍氏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看着霍氏上市并日益壮大，说他现在为了一己之私忙里偷闲想休假，我不信。 我盯着霍衍看的眸子满是探究，霍衍往前走了一步，倏地靠近我，“苏总，公司的车来了。” 我，“……” 从陈轩做霍衍的助理开始，就一直兼职着司机的职位。陈轩刚把车停在别苑外的马路上，透过车窗看到霍衍，激动下车，“霍总。” 霍衍看到陈轩后，淡然自若，“嗯，听苏总说你最近在公司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全靠苏总的栽培。”陈轩回话，依旧难掩激动。 自打见到霍衍后，陈轩就完全把我忽略了，一路上，把公司最近发生的状况跟霍衍事无巨细汇报了个遍。 霍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怡然自得，等陈轩都说完了，笑着回了句，“陈轩啊！霍氏现在还是苏总主事，我这次来霍氏的职位，是助理。” 陈轩闻言一愣，出神，脚下一乱，猛地踩了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霍总，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我刚从那个地方出来，需要整顿下情绪。”霍衍轻笑。 陈轩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表示理解，“也是，换成谁现在心里也不好受，行，那您随时有什么事情就安排我，苏总那边有小张伺候着，我永远是您的助理。” 要说起忠心二字，陈轩说是第二，我保证在偌大的霍氏没人敢说第一。 陈轩收整情绪再次开车，我坐着后排看着两人的交流，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轻咳两声，刷存在感，“陈助理，什么叫我有小张伺候着？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霍氏总裁的助理，谁是霍氏总裁，你就是谁的助理，现在我是霍氏总裁，你是谁的助理，懂了吗？” 别人说话都是旁敲侧击，我觉得我这已经算是明摆着告诉他，就算陈轩是个榆木疙瘩，我觉得他也应该是懂了。 谁知，陈轩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神情异常坚定的回我，“苏总，您别不高兴，我从一开始就是因为霍总所以才来霍氏的，我不管谁是霍氏的总裁，我只认霍总一人。” 闻言，我脸色阴翳难堪，“……” 闻言，霍衍满意挑唇，“……” 忠心不二啊！这要是搁在过去，我一定会亲自掏腰包给陈轩做个尽忠的牌匾。 随着陈轩说完，我沉默了会儿，把头转向车窗外，看着一排排向后移动的树木，唇角不自觉的掀起一抹细微的笑意。 真好，不是吗？一切都恢复如常。 陈轩把车开到霍氏楼下，我跟霍衍下车。 进办公楼，前台两个小姑娘正挤着头研究手里的粉底液，两人相互往手背上擦抹。 “我跟你说，这块粉底液真的很好，是我表哥从国外捎回来的，要是别人，我还舍不得转手给她呢！” “但是好贵啊！一千块钱，我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呢！” “哎呀，好的化妆品哪里有不贵的，你去问问苏总，人家的化妆品得多少钱？” 两个小姑娘埋头聊天，完全没注意到我跟霍衍已经站在她们俩跟前，我提提唇，手指轻敲前台桌面，“一块钱！我用的是一块钱袋装的郁美净，最近好像是涨价了，具体我没问。” 第二百三十九章 离间 我一开口，两个小姑娘齐齐抬头，局促不安的往起站，吓得魂不附体。 “苏……苏总……对不起。” “没关系，你们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们自己，哦，对了，还有你们霍总。” 我淡着笑脸，把身子侧了下，把霍衍暴露在她们俩的视线里，两个小姑娘胆怯的就差抖成筛子，“霍……霍总……” “去人事部把这月的工资结了。”霍衍冷声开口，半句话都没多说。 霍衍都这也开了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乘电梯。 电梯里，霍衍一早上的好心情淡然无存，“这就是半年来你帮我管理的公司？” 我负手站在电梯角落，轻飘飘的应了句，“嗯，是啊！就这样的状态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呢！” 我说完，霍衍深邃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半晌，吐了句，“苏沫，你是想送我霍氏走上破产的道路吧？” “没有。”我回应。 天地良心，还真没有。 随着电梯‘滴’的一声，我看霍衍一眼，率先迈步出电梯门。 这个时间点，是霍氏的早会时间，我跟霍衍往会议室门前走，就听到会议室内一阵争吵。 “霍氏现在都快成了一个空壳公司，完全就是在吃老本嘛！” “是啊！自从霍总进去之后，霍氏交给了苏总，苏总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是个女孩子，大家都不太好意思说她，那要是个男孩子，完全就是个纨绔啊！” “照这样的情形下去，我看啊！过不了多久，霍氏就会没落了，像咱们这群老东西还好说，反正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忍几年，回家照样拿着高额工资，只是可怜了那些普通职工，现在白城这样的经济，找份像样点的工作多难啊！” …… 我站在门外，脸上面无表情。 扪心自问，自从接手霍氏以来，除了为了霍衍的官司东奔西走，我闲暇的时间真的都一心扑在了工作上，这段时间或许真的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大作为，但把霍氏拖垮，成为空壳公司，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这个人自打一出生就有个缺点，那就是不懂解释。 我以为随便这些人说什么，霍衍一定不会信，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为我跟霍衍的今后埋下隐患。 “苏总。”小张抱着一摞文件走来，在会议室门口低声唤了我一声，会议室内的吵杂声戛然而止。 “霍氏前阵子竞标的那块地得手了吗？”我神情自若的问。 “得手了，您放心，而且在价格方面，我压低了一个点。”小张笑着回应。 我点点头，赞许得到看了小张一眼。 进会议室门，这些老东西在看到霍衍后，一个个都满是动容。 “霍总，您总算是回来了。” “是啊！我们这段时间可都在等您呢。” …… 左一言、右一语，几番话下来，颇为推心置腹。 一个好端端的早会，有用的东西一句没说，倒是生生成了霍衍的接风会。 早会完，我回办公室，霍衍说想随意走走，人便不知所踪。 “苏总，那群老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前阵子是谁勾结外面的人想谋霍氏的权，他们都忘了？”小张气不打一处来。 我坐在办公桌前喝咖啡提神，唇角提了提，“这不是很正常吗？这群老狐狸一向这样。” “霍总知道他们前阵子做的那些事吗？我怎么看霍总好像不知道。”小张蹙着眉说。 “不知道，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我笑应。 其实不是他不该知道，而是我不想说。霍衍在监狱的那段时间原本就已经身心俱疲，我要是再跟他说这些，那就是往他心上扎刀子，我怕他在狱中会承受不住。 至于他出狱后，我就更懒得说了，试想下，如果让他知道跟他在公司共同进退的那些人其实都是些卑鄙小人，他心里该多难受。 我这样思忖着，神情顿了顿，低头在文件上签字，莞尔：真是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一天这样顾及霍衍的感受。 我把手里的文件签完，恰好霍衍从外推门回来，脸色难看，看一眼小张，开口，“出去。” 小张先是愣了下，随后扭头看我，我抬了下、下颌，示意她出去。 小张前脚出门，霍衍后脚几步冲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温怒、质问，“城南那块地皮在我入狱前就已经在开发，为什么突然停了？” “资金链断了。”我仰着头回答。 “资金链断了？这样的理由你说出来自己信服吗？”霍衍愤然，“身为一个公司的决裁者，公司 出现了资金链短缺这样的情况，难道不应该提前做两手准备吗？” 我能说，原本资金链根本就不会短缺吗？如果不是他入狱？如果不是所有的投资者包括银行房贷都以为他这辈子就在里面出不来了，资金链根本就不会出现问题，我能说吗？ 我深汲气，情绪在胸口发酵、扩大，又突然间像个吹大了的气球似的被针戳了个窟窿散了气，整个人憋屈却没吭声。 霍衍厉色的眸子跟我对视，我隐忍半晌，“你要是觉得我处理的不够好，不够得当，现在你也回来了，正好，我把这个位置还给你，我正好落得个清闲，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去逛逛街，做做美容，还能约廖涵去两趟夜店。” “苏沫，你现在都多大年龄了，能不能成熟点？一天到晚总想着享受，你有没有想过……”霍衍正叫嚣，我默然起身，把脖子间挂着的工作牌往办公室上一摔，大步往门外走。 霍衍长吐口气，猛地扣住我手腕，把我带进他怀里，死死的抱住。 “霍总，松手。” “我错了。” “霍总，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会踏入你们霍氏半步，你放心。” “沫沫，我错了。” 我用肩膀抵了下他的胸口，跨步出门。 我一开门，门外正偷听的几个人险些跌撞进来，每个人都一脸尴尬的笑，勉强稳住身子。 总裁办的楼层，除了总裁，便是几个分工明确的助理，看着门口的五个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张甜、秦雪、韩淼也就算了，我真是没想到，小张跟陈轩居然也跟着来凑热闹。 “苏……苏总。”几个人层次不齐的开口。 “嗯。”我应一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进洗手间，我走到洗脸池前，接了捧凉水洗脸，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洗脸池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 “苏总。” 小张匆匆从外进来，看到一脸颓唐的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您擦擦脸。” 我回头，接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道谢。身子倚靠着墙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刚才霍总之所以发那么大的脾气，陈轩说，是因为那几个老狐狸给霍总吹了耳边风，他们说自从您接管霍氏以来，把霍氏弄得一团糟。”小张看着我低声说。 “嗯。”我应一声，深吸半口烟卷、吐出，看烟卷在空气中散开。 “苏总，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把真实的情况跟霍总说一声，不然，霍总真的会听信那几个老狐狸的话。”小张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说。 我没应声，直接把香烟吸到了底，然后掐灭在洗手池旁，又扔进洗手池里，放水，看着烟蒂被冲走。 解释？ 怎么解释？ 其实解释这两个字，原本就挺苍白无力的，如果对方相信你，你何须解释？如果对方心里笃定了不相信你，你解释又有什么用？又或者对方左右摇摆、举棋不定，你解释？不觉得可悲吗？ 我细细思量，然后唇角不自觉的扯了下，“懒得解释，回家！” 我出洗手间门，小张紧跟在我身后，“您走我也走，反正我原本也就不属于这里。” 我剔她一眼，笑，“瞧你这副小媳妇样，我要是个男人，绝对娶了你。” 说完，我突然想起她跟苏哲的事，问了句，“你跟苏哲现在什么情况？我最近一天到晚瞎忙，也早忘了你们这档子事。” “就那样。”小张应声，视线闪躲。 我见她不是特别想说，也就没再继续问，把领间的纽扣扯开一颗，往电梯处走。 “苏总！” 我跟小张等电梯，陈轩气喘吁吁的跑来，“您这是要离开？” “你们霍总都回来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讥笑。 “苏总，刚才的事我也觉得是霍总的不对，您这段时间为霍氏做出的贡献我是看在眼里的，以前我对您也有很多误解，但是现在我特别信服您，真的。”陈轩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神色间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看着陈轩一本正经又拧巴的样子，我莫名想笑，“行了，快回去好好工作吧，跟我这闹什么真情大告白，我还是比较 第二百四十章 酒后吐真言 我说完，陈轩表情尴尬了下，冲着我鞠躬似的低了下头，转身离开。 我跟小张乘电梯出门，站在马路边打出租，我扭头后看了下身后的霍氏大厦，睨小张一眼，“你确定要跟我走？你可得想好，现在苏氏是苏哲在做主，童萧那边我怕是也回不去了，你跟着我，怕是连一口热汤都喝不上。” “没事，苏总，我自己有钱。”小张回话，浅笑。 闻言，我唇角勾了下，故意不太正经的用胳膊肘戳了下她手臂，“有钱啊？没看出来啊张助理，腰杆挺硬嘛，能不能借我点啊！” “可……可以……”小张被我打趣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回应。 见状，我笑靥如花。 不得不说，这些年，小张跟着我真的是颠沛流离，不单单是我的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在无形中把她当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小张。”我手插进兜里，想摸根香烟，刚捏住烟蒂，又想起自己刚抽完，松手，“以后你也别苏总苏总的叫我了，直接叫我名字吧，苏沫，或者沫沫，都可以。” “不合适吧？”小张蹙眉看我。 “有什么不合适的？迟早的事，回头等你跟苏哲结了婚，到时候我还得管你叫嫂子，你提早叫我名字，我适应下。”我唇角扬起。 闻言，小张脸色倏地煞白，久久没吭声。 刚才在公司的时候我就看出小张有心事，现在更加笃定，马路边反正也就我们俩，我皱了下眉，发问，“什么情况？你们俩闹矛盾了？” “没有。”小张抬头看我，撞上我眼神时又忙躲开，伸出手去拦出租车。 在我印象里，小张是那种特别淡定的人，我很少见她失态，为数不多的几次，每次都是出了大事。 小张拦下出租车，跑上前打开车门，看我，“苏总，上车。” 我，“……” 车上，小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直沉默不发一言，我单手杵着下巴愣神了会儿，开口，“小张，你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喝点？” 小张抬头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又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去哪里喝酒？” “我找地方，你去不去？”我抿唇轻笑。 “去吧！”小张应声，脸上绽开一抹笑。 这个时间点，类似于酒吧、清吧那类型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开，但是小酒馆之类的却还是有的。 白城属于北方，喝酒的地方不难找，出租车司机开车在市中心转了一圈后，把车停在了一个门店不大的小酒馆前，“姑娘，你们看这个地方行吗？这地方我来过，酒醇香又好喝，最主要价格还不贵。” “行，就这儿吧！”我潋笑，掏出钱包付账，临下车前排了下小张的肩膀，“走，下车了。” 小张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反应总是慢半拍，我拍完她肩膀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打开车门下车。 小酒馆。 一进门便眼前一亮，小酒馆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里面的服务生也全是古装店小二的装扮，见我跟小张进门，忙招呼着往隔间领。 “二位喝点什么？” “你们这儿的招牌酒是什么？” “二位有没有忌讳的酒？” “没有。” “青稞酒、梅子酒。” 服务员看着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人瞧着很机灵，说起话来讨人欢喜。 “青稞酒吧！”我浅笑着说了句，双手十指交叉，托下巴。 “好嘞，二位等着。”服务员应声，出包厢。 “苏总，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小张压低声音，强忍着笑。 “有，我希望待会儿几杯酒下肚，能真的穿越。”我莞尔，笑出声。 青稞酒以前的时候我喝过几次，味道唇齿留香。 这种酒的特点：不上头、不口干、醒酒快、男女适应。 我跟小张闲聊着，服务员不多会儿拿着一个胡桃木色系的盘子端着两壶温好的青稞酒进来，给我跟小张面前艺人摆了一壶，又给我们俩上了三碟子小菜。 酒菜上齐全，服务员从自己脖间顺着一条蓝绿色的袋子拎出一个二维码的牌子，笑盈盈的说：“麻烦二位先把账结算一下好吗？” 看着服务员的架势，我脑袋偏了下，“没看出来啊！你们店里装修古色古香的，还挺前卫。” 服务员知道我打趣的是他拿出的二维码，紧接着回应，“这不是与时俱进吗？您多担待，多担待。” 喝酒花钱，天经地义，打趣归打趣，打趣完，我还是很痛快的付了账。 服务员离开，顺便把隔间门框上的帘子也放了下来，形成了一个隐私性很好的空间，我挑挑眉，“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人才，这么大点地方，居然还能容出一方隐私空间。” “标新立异，也难怪，刚才出租车司机说这家酒馆非常受欢迎。”小张笑着应，拿起面前温好的酒壶，伸长手臂给我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苏总，这些年，在您手下工作，承蒙您不嫌弃我、不介怀。” 我漾笑，“这杯酒应该是我敬你才对，这些年，全靠你不离不弃，都说我是个草包，就你心甘情愿一口一个苏总的叫着。” 我话落，跟小张对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苏总。” “还叫苏总？” “苏沫。” “叫沫沫吧！总觉得被人指名道姓的叫我，一般没苏沫好事。” “沫沫。” 女人之间的友谊非常简单，你对我好， 是我朋友的朋友，你是我敌人的敌人…… 反正总而言之，哪怕就算只是共同看上一个包，也能碰撞出一场惊世骇俗的友谊。 所以，像我跟小张这种，没行跪拜之礼、八拜之交，那都是亵渎我们之间的革命友情。 几杯酒下肚，我没醉，心底正思忖着该不该换点烈性的酒好套小张的话，谁曾想，她一只手往桌子上突然猛的一拍，眼神迷离开口，“不就是我们家亲戚犯了错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把所有怨气都撒在我头上啊！” 我，“……” 这是醉了？ 惊喜来的太快，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知道，我这样的角色在苏家肯定不会讨喜，但一开始的时候，是苏哲先来招惹我的啊！怎么到了最后，我深陷进去了，他倒是跟个逍遥公子哥似的，说退就退了。”小张不停的拍着桌子，眸底蕴着雾气，又怨又恨。 从我认识小张开始，我就没见她这样失态过，这是第一次。 以前我总觉得小张给人一种淡漠疏远的感觉，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只是依靠着这样的外表给自己保护。 小张不停地嘟囔着说，边说，边给自己灌酒，喝完自己面前的一壶酒，又伸出手夺我的酒，我想阻拦，她不满的瞪我，“你不是说把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难道不是应该彼此安慰吗？我现在这么难过，想喝你点酒而已，你居然还拦着我？” 我，“……” 我无言以对，眼看着小张把我面前的大半壶酒也喝完，抿了下唇角，抬手捏了捏眉心，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哲的电话。 苏哲接起电话，那头不知道正在跟谁聊天，“我早说过了，这个方案不行，重做，ok？” 不得不说苏哲这两年发展的还是挺好的，虽说没什么大的成就，但比起以前，已经是云泥之别。 跟那头的人说完话，苏哲开始回应我，“沫沫，怎么了？怎么突然间给我打电话？霍氏今天不忙？” “霍衍回来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霍氏的代理总裁了，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我在电话里笑着承应，七分真三分假。 闻言，苏哲愣了下，很快传来笑意，“那是好事啊！你如果不在霍氏了正好，可以回苏氏帮我的忙啊！恰好这阵子我忙的要命，手下还没个得力的帮手，你回来正好解决了我这个问题。” “呵，你倒是想的美。”我故作嘲弄的应，“你先别考虑我的问题了，你还是先考虑下你自己吧！话说，你跟小张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就那样呗！前阵子你忙，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咱妈识破了我跟童萧是在假装情侣，而且还以死相逼，让我跟小张断了关系。”苏哲叹着气说，听得出，提到这件事，他心情也十分郁结。 “那你是怎么想的？从此就跟小张断了关系？”我反问。 “我当然没这么想，只是咱妈那边你也知道，她老人家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我要是跟她对着干，就怕是会没好果子吃，别到最后再把咱们真的气出个好歹，我……”苏哲说不下去。 苏哲的意思我能听懂，现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就是我们家苏太太。 我睨一眼还是撒酒疯的小张，舔了下唇角，出馊主意，“你们俩难道就没想过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苏太太或许一个心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就接受小张了呢？” “我想过啊！但是小张不同意啊！她那个人向来一板一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哲犯愁。 我抬手摸鼻尖，不太好意思的说：“我想，她现在或许是同意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经过我同意了吗？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苏哲开车赶到的时候，小张正站在一棵白杨树下破口大骂，说苏哲就是再世陈世美。 苏哲看一眼撒酒疯的小张，又扭头看我，“什么情况？” “这个情况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原本她是看我心情不好，想陪我喝点酒，让我心里痛快些，谁知道喝到最后，就成了这样……”我说着，伸出手指了指小张，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 本来，我是想把小张描述的惨一些，好让苏哲同情她，谁知道，我越是把小张说的惨，苏哲越是兴奋。 说着说着，我观察着苏哲的神情，抿唇，“苏哲，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猥琐？” “猥琐吗？我怎么没觉得？”苏哲伸出两只手拍打自己的脸，“没有啊！我表现的很自然啊！” 我，“……” 我静默不做声，苏哲正色了下，把一只手握成拳头状，拿到自己嘴边轻咳两声，“我不是猥琐，我就是比较激动，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跟小张是我单相思，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俩是两情相悦啊！” 两情相悦？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哲这样说，我突然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说出来不怕苏哲生气，我总觉得苏哲跟小张在一起，画面很不协调，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跟一个十佳女性配对，极其不搭。 咳咳，扯的有点远了。 苏哲在跟我说了几句后，就走到小张跟前想把人带走，谁知道小张回头看到苏哲，又是哭又是笑，最后伸出手捧着苏哲的脸，又掐又捏，“苏哲？咦？我居然看到了苏哲，嘿嘿，沫沫，你快看。” 我一脸尴尬的笑，“呵呵……” “沫沫，酒果然是好东西啊！能让人说出憋在心底不敢说出的话，还能让人看到朝思暮想看到的人。”小张自言自语的说，把苏哲的脸捏起好大一块，拉长、变形，然后自己咯咯咯的笑。 我看着苏哲美滋滋享受的神情，心底无感。 俗话说的好，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得愿挨。 两人在马路上折腾了好一阵子，最后，我帮着苏哲把小张塞进车里。 “你不一起走？我把你送回去。”苏哲坐在驾驶位，降下车窗探着头看我。 我摆摆手，正步向前，“不了，我想走走，最近吃的有些胖，正好减肥。” 苏哲一心扑在小张身上，没看出我的异常，一脚踩下油门，绝尘离开。 我，“……” 狗p的亲情，比起爱情差远了！ 我心里嘟囔着骂，但又转念想到了我跟霍衍的爱情——狗p的爱情！ 我觉得我混得挺惨的，尤其是此刻，先是被爱情挥了一巴掌，又被强喂了一大口狗粮，心塞啊！ 我在马路上漫无目地的走，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看着早上刚存入的赵锦瑟的电话号码，好奇按下接听，“喂，锦瑟。” “沫沫，你懂不懂财务啊？”赵锦瑟语气焦急，夹杂着哭腔。 “财务？稍微懂些，皮毛吧，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反问。 “今天贺总不是让程亮来接管她手下的物流公司吗？这些人根本就不听程亮的话，给了他一摞账本让他看，他看了半天没看懂，出去抽烟了，把账本丢给了我，还要求我必须在三个小时内找出里面的猫腻。”赵锦瑟说着，委屈哽咽。 呵，这些人哪里是不听程亮的话，是压根就没把程亮放在眼里。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有些行业，在外人眼里或许谈不上什么技术活，但是真正让你去做的时候你就明白一个道理：隔行如隔山。 “沫沫，财务方面的事，你应该能懂吧？”赵锦瑟再次问。 “懂事懂，但是……”但是这些人既然敢把这样的账本放到程亮跟前，就证明他们一定是已经找人把这本账粉饰抹平过了，想要从中找出猫腻，谈何容易？ 我迟迟不肯松口，赵锦瑟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沫沫，那要不然你过来接我离开吧，我害怕。” 闻言，我噗嗤笑出声。 记忆没了，胆子也小了。要是换作以前，赵锦瑟恐怕就算是再怕，也会强忍着假装淡定，哪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一面。 听到我笑，赵锦瑟显得更加委屈，闷声闷气开口，“沫沫，我害怕。” “行了，别可怜兮兮的了，我过去一趟。”我笑着应，挂断电话，在马路边打出租。 现在正是人流量少的时候，马路上都是空置的出租车，随便一摆手，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我低头看手里的手机，上面一通霍衍的未接来电都没有，短信……也没…… 车抵达物流公司，我付钱下车，一进门，几个快递员正蹲在地上打包东西。 “什么玩意儿，空降的一个花花公子，还想管咱们哥几个。” “就是，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吗？要是比真本事，还指不定谁比谁能耐。” “第一天上班还带着女人，我看啊，八成是他情人、小蜜之类的。” …… 听着几个快递员的话，我故意把手扶着的门框倏地放开，房门咣当一声关上。 “寄快递啊？” 听到声响，其中一个快递员站了起来，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你们这儿一共多少人？”我往前台的方向走了几步，见里面坐着一个女孩正给电脑软件录入单号，轻敲了几下桌面,“别录了，把你们公司目前营运的账务给我拿出来。” “账务？”女孩愣了下，抬头看我。 “你谁啊？上来就要我们公司的账务，我们凭什么给你看啊？”在地上蹲着的几个快递员反应过来我是找茬的，倏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撸袖子往我面前站。 “我是谁？你们可以给你们老板打电话问问啊！”我轻笑了下，淡然的站着。 几个快递员面面相顾。 “没听说老板家有女儿啊！” “但是老板家有儿子啊！儿子有媳妇啊！” 几个人窃窃私语的交流后，艰难的咽一口唾沫看向我，“您是苏总？” “现在我有权利看你们的账务了吗？”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闻言，几个人脸色犯难。 “怎么？不方便？”我挑挑眉。 “不是，苏总，是我们刚把账务提交给程经理，暂时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完，他那边看完后我们才能给您。”年纪最大的快递员开口。 “哦？”我故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就把你们那位程经理叫出来，我跟他一起看，这样不正好节约时间吗？” 我话落，快递员凝了下眉，思忖了几秒，回应，“好，那麻烦苏总先等一下，我这就去叫程经理。” 年纪最大的快递员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不多会儿，程亮带着赵锦瑟抱着一摞账务本出来。 看到我，赵锦瑟眼眶瞬间就红了，把手里的账本文件往前台上一放，快步走到我跟前，“沫沫，我想跟你走。” “嗯，咱们先看完这些账本，然后我就带你走，好吗？”我安抚的说。 赵锦瑟点点头，站在我身侧。 程亮嘴角叼着根烟，看到我，半句话没多说，把前台的账本往我面前推了推，“苏总，听底下的人说这些东西你想看啊！正好，我不想看，那就劳烦你好好看看，发现什么问题，你再跟我说。” 一屋子的快递员原本就讨厌程亮，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加反感，不屑的抿唇。 “纨绔就是纨绔，什么事都做不成。” “高不成低不就呗，不然贺总能让他来咱们这地方吗？” “就是，他要是真有几分真本事，贺总早安排他进霍氏了。” 听着几个快递员的私语，程亮丝毫不放在心上，把手里的烟蒂掐灭，一个抛物线扔进手跟前的垃圾桶，又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自己嚼了两颗，冲站在我身后的赵锦瑟招手，“过来。” 赵锦瑟一早上怕极了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 “过来给你吃糖。”程亮极富耐心的说。 “不吃，我不爱吃糖。”赵锦瑟应声，抵抗的情绪大写在脸上。 赵锦瑟弱弱的说完，程亮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头微微斜了下，眯眼，“真的不吃？” 赵锦瑟闻声往我身后躲藏，“我不吃。” 看着程亮现在这副恣意懒散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几个快递员扎堆说的话，也不怪人家在背后议论他，如果我工作的公司突然间空降这么一位，我心里也不会好过。 我懒得跟程亮计较，大致翻了下前台的账务，回看几个快递员，“这些账务我希望是没问题的，如果有，我希望你们尽快把真实的财务报表拿出来，下周一，我会找一个专业人士过来查账。” 说完，我没多留意几个快递员的神情，扭头看赵锦瑟，“走了，我带你回家。” 赵锦瑟高兴的点头跟上，手不自觉的扯拽上我衣服，刚走几步，程亮大手倏地扣在赵锦瑟的腰上，“小锦瑟，走啊？经过我同意了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绝配啊！ 在初见程亮的时候，我曾夸过他儒雅。那个时候陈森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呵，那就是个大尾巴狼。” 老实说，那会儿我真没信陈森的话，我还一度觉得他那是赤裸裸的嫉妒。 陈森是什么人，在我那个时候的印象里，他才是真正的大尾巴狼，喜欢廖涵，假装粉丝，还倾家荡产的给廖涵打赏，最后又假装可怜住进了廖涵的家，啧啧，一件件、一桩桩，每一件都足以说明他是个包藏祸心的大尾巴狼。 程亮扣着赵锦瑟不撒手，赵锦瑟一脸求救的看着我，“沫沫。” “程经理，你忘了贺总是怎么交代你的？她让你好好在这里工作。”我冷着声音开口，把赵锦瑟往我这头一拽，使她脱离程亮。 提到贺女士，程亮反手摸头，随后双手插在兜里，转身往逼怂的办公室走，“走了，好好工作，免得被人家打小报告！” 程亮离开，几个快递员目送我跟赵锦瑟出门。 冬季的白城天寒地冻，如果不是临近中午那会喝了不少酒，我这会儿怕是会冻的发抖。 “我决定回锦江别苑那边接了苏点点搬出去，你呢？”我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缓缓开口。 “为什么？”赵锦瑟好奇的问，问完，又怯生生的看我，“你是不是怕我……还喜欢霍总啊？” 我，“……” 我还真不怕！ 我没吭声，赵锦瑟以为我是默认，“我没失忆之前的事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现在不喜欢霍总了，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喜欢的。” “跟你没关系。”怕赵锦瑟误会加深，我开口解释，“是我们俩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啊？”赵锦瑟懵圈的看着我，“怎么会呢？你们俩怎么会出现感情问题呢？你们俩不是很相爱吗？你还为了他跑到新疆那么远的地方把我找回来，而且你们俩昨天晚上还……还那样……” 赵锦瑟说的羞涩，越说、声音越低。 我随着她的话，脸也涨红的不像话，佯装淡定，双手局促不安的垂在身侧无处安放，“我们两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估计是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会听错的，昨天晚上是我跟程亮一起听到的，他还捂着我耳朵不让听。”赵锦瑟神情十分认真，似乎不把这件事跟我掰扯清楚就不甘心。 等她说完，我突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睨她，“你昨晚是住在我们隔壁没错，但是程亮，我记得他不是住的距离我们很远吗？他怎么跟你在一个房间了？” 明明是寒风刺骨，但赵锦瑟的脸却红的不像话，抬头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回应，“就是……昨晚贺总不是很讨厌我吗？程亮担心我会害怕，所以，就过来陪我。” “一整晚？”我挑眉，戏谑。 “不是，不是。”赵锦瑟着急的连连摆手，“不是一整晚，应该只是大半个晚上，后来我就睡着了，今天早上醒来他就不在了。” 现在的赵锦瑟真是可爱，就这么两句话便面红耳赤。 “哦，那就是他把你哄睡着之后离开的呗？”我挑挑眉。 赵锦瑟低头看着脚下的枯木树枝，不停的用脚踢着，“好像……是吧！” 赵锦瑟不会撒谎，而且看刚才程亮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对她有几分意思，我盯着赵锦瑟通红的脸看了会儿，想：难道赵锦瑟也跟程亮那位前女友有几分相似？ 我胡乱想着，赵锦瑟伸出手拽拽我小拇指，“沫沫，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搬走啊！” “哦。”我回神，“就是不想住在那边了呗！你呢？要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那儿？” 我这话其实问的就是废话，赵锦瑟的决定肯定是跟我一起走，就她现在黏糊我的样子，还有她心中胆怯贺女士的样子，我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未必敢留在锦江别苑。 “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走。”赵锦瑟意料之中的回应，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在我记忆没恢复以前，我要一直跟着你，要不然，我没有安全感。” 我，“……” 这不知道等这丫头记忆恢复的时候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会不会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我伸手打出租，一把揽住她肩膀，嬉皮笑脸，“好啊！那以后我去那儿就带你去那儿，等你恢复记忆了，知道自己的钱都在哪里放着了，千万记得要分给我点啊！也不枉我这段时间待你这么好。” “嗯，好的，一定。”赵锦瑟笃定点头。 回到锦江别苑，我刚说要搬走，贺女士就变了脸，端坐在沙发上，声音温凉，“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去了公司一趟就这样了？” 说完，贺女士剔了我一眼，眼神不像往日慈爱，“沫沫，小衍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跟你生气了？” 看着贺女士的神情，我原本在唇边的话噎了下，应声，“是。” 贺女士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沫沫，这段日子你为了小衍东奔西走，妈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感激你的，但是小衍现在刚回公司，有些你管理不得当的地方，他肯定会看不过眼，你……” 贺女士喋喋不休的说着，苏点点同学正好从儿童房里出来，瞧见我，甜腻腻的跑过来，“妈咪。” “跟妈咪回家好不好？”我蹲下身子，没继续听贺女士的话，伸出手亲昵的捏苏点点的鼻子。 苏点点用手扯我的头发，小脑袋歪歪，“好呀，妈咪，我想吃薯条。” 我抿唇，莞尔，“只准吃一个小包。” “好。”苏点点伸出小拇指，跟我拉钩，“盖章哦！” 跟苏点点商量好，我将苏点点一把抱起，看了贺女士一眼，微弯唇角，“妈，我先带孩子回c公寓那边了，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电话联系。” 贺女士闻言，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碍于有赵锦瑟在场，端着架子，一言没发。 从锦江别苑出来，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我连一根线毛都没带出来，赵锦瑟走在我身侧，小声嘟囔，“沫沫，你不收拾点衣服什么的吗？” “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回话，站在马路边拦出租车，掏出手机给廖涵打了通电话。 “喂？”廖涵回应的声音有些发闷。 “干嘛呢？闲着没事的话，帮我个忙呗！”我清清嗓子，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上前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让赵锦瑟跟苏点点上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帮什么忙啊？”廖涵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迷糊。 “你认识的狐朋狗友不是很多吗？有没有卖车的？帮我联系下。”我开口。 “买车？”廖涵一听买车突然间来了精神，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贼兮兮的笑，“我帮你介绍成功的话，我可不可以拿回扣啊？” “那我在你手里买车的话，你能不能帮我争取到最底折扣啊？”我戏谑。 “当然没问题啊！”廖涵笃定的拍着胸脯说。 “行！你先帮我看好一个车型，然后帮我搞到最低价，回扣方面，你放心，我亏不了你。”我抿唇漾笑。 这丫头前几年的时候还视金钱为粪土，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是提到钱，两只眼都泛精光。 “嘿嘿，好嘞，你想选择一款什么样的车？想好了吗？”廖涵发问。 “想好了啊！当然是要符合我气质的。”我头偏过车窗外，看着车外的风景，突然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你确定要一款符合你气质的车？”廖涵语气里透露着为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着像话里有话呢？”我懒散应声。 “没有，没有，我这华丽可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可别冤枉我。”廖涵再三否定。 廖涵这个人不太善于说谎，就算是说了谎，也会不多时就原形毕露。 我把苏点点跟赵锦瑟安顿好，又打电话叫了家政到c公寓打扫卫生，按着跟廖涵约好的4s店打车前往。 玛莎拉蒂！ 我曾经最喜欢的车！ 亮红色！比我以前开的那辆更为惹眼！ “怎么样？你瞧瞧姐们给你选的车，是不是特别符合你的气质？”赵锦瑟一只手搭在车顶上，一只手反手拍着车门，那架势，看起来就像个标准的暴发户。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 这车怎么就看着符合我的气质了？ 确实，我承认，几年前的时候我是浪荡浮夸了些，但现在我跟几年前相比多有内涵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我们俩这都阔别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我嘴角扯了几下，想说点什么，碍于以前的情份没说出口，转头去看一旁售车的经理，“咳咳，你觉得，这辆车符合我的气质吗？” 话落，我一本正经的看着售车经理，见他不为所动，顺便冲他眨了几下眼睛。 售车经理看了我一眼，重重点头。 我以为他是意会了我的意思，没想到，他挺了挺脊背，正色开口，“苏总的气质跟这辆车简直就是绝配！”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收废品二人组 人常说，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但是我不一样，像我这样的性子，在哪里跌倒就必然会在哪里趴一会儿，什么时候趴舒服了，再说。 售车经理话落，深深的朝我看了一眼，见我没吭声，以为是自己的赞扬不到位，顿了几秒，继续说：“这辆车奢华大气，正好跟苏总的气质相搭，一看苏总就是……” “你怎么不说骚包？”我轻嗤发笑。 “啊？”售车经理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我摆摆手，懒得再多说半句，转身活动了下身子。 “苏总，那车……”售车经理毫无觉悟的跟在我身后问。 “就这辆吧！”我脚步停住，从包里摸出银行卡让售车经理刷卡。 这家4s店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独家销售某个品牌的渠道，而是各种大牌混搭在一起销售，看着像是个奢侈品营销会。 “怎么样？姐们是不是特别了解你？这辆车满意吗？”趁着售车经理刷卡的空档，廖涵给我卖好。 “满意，简直满意到不能再满意。”我抿着唇笑，阴恻恻的看着廖涵，伸出手拍打她的肩膀，“你做主播真的是埋没人才了啊！像你这样的应该去做个公司白领啊，还是精英的那种，我觉得你一个月最少值这个数。” 边说，我边伸出五根手指在她面前翻了翻。 “十万？”廖涵语气又惊又喜。 我，“……” 见我不作声，廖涵咽了下唾沫，“你不会是说一百万吧？我一个月值那么多？这样的价位会不会太高了？” “呵呵，不高，不高。”我应着笑，转头去四下溜达。 一月一百万？ 这样的高薪我也想要！ 我随意溜达了会儿，售车经理拿着一套购车手续走到我跟前，“苏总，您是刷卡还是？” “付现金？”我接话，挑眉。 闻言，售车经理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问您刷卡还是签字。” “我签字管用吗？”我轻笑。 “管用啊！必须管用啊！多年前霍总就跟我们几个豪车分销商说了，只要是苏总看上的东西，一律都可以签字报账，月底的时候我们去霍氏财务结算就行。”售车经理殷勤的说，拍马p，“说起霍总跟苏总的感情，是真让人羡慕啊！伉俪情深啊！” “呵呵。”我大笑，拍了下身边一辆不知名的车，“来，签字，连带着这辆也买了。” 瞧着我的豪爽劲儿，售车经理脸上笑开了花，堆着笑脸又说了几句赞扬的话，马不停蹄的跑去拿单子让我签字。 “沫沫，霍衍对你也太好了吧！土豪啊！”廖涵一脸的羡慕嫉妒。 “他对我好，我对你好，这辆送给你，就当是回扣了。”我倏然一笑，冲她挤眉弄眼。 “真的？”廖涵一把过来攀住我脖子，往他跟前拽几分，“我就知道你够最够意思，对得起咱俩这么多年的情份。” 老实说，我也没看懂送给廖涵的是辆什么车，但是看到售车经理给我开出的六百多万小票时，我着实肝疼了。 我捏着小票在手里攥了又攥，看看廖涵，又看看售车经理，特想问一句：能退吗？ 没等我‘能退吗？’三个字问出口，廖涵已经上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开出去两米距离，还不忘回头冲我嬉笑，“沫沫，这辆车真的很棒啊！” 呵呵，呵呵，呵呵…… 能不棒吗？钱也很棒啊！ 我唇角抽了好几下，看着廖涵开车绝尘而去，回头看向售车经理，佯装大方，“这两辆车我全都要了，等到月底的时候，你去找霍氏结账就行。” “好嘞苏总，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您随时过来，我一定帮您拿最低折扣。”售车经理嬉笑着走到车前帮我开车门。 我俯身上车，一脚踏进去，一脚踏在车门外，“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霍氏掏不出这份钱似的，以后别给我打折，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我暴发户的开口，售车经理怔了下，忙不迭笑着点头，“您放心，不打折，不打折。” 我打转方向盘离开，后车镜里，售车经理往地上不屑的淬了口唾沫，口型：死暴发户，嘚瑟什么！ 以前的时候我在网络上看过一个段子，女人必须要有钱，这样你失恋后就可以去东京看着樱花哭，去巴黎圣母院哭，反正就是去各种高大上的地方哭，如果没钱，呵呵，那你就只能去便利店买一包泡椒凤爪、买一罐啤酒，蹲在马路牙子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回路清奇，我总觉得失恋后在便利店买一包泡椒凤爪、买一罐啤酒、蹲马路牙子上哭很爽啊！还跑去国外？妈的，订完机票，过安检，再飞几个小时，那都多久了，那股子要死要活的委屈劲还有么？ 我没把售车经理的丑态放在心上，把车开出4s店，在马路边停下。 廖涵开车的速度不快，见我停下了，她也就停下了，跳下车，噔噔噔跑到我跟前，敲车窗，“什么情况？怎么不走了？现在咱们两难道不应该开车这么拉风的车去兜风吗？” 我把车窗降下些，手指敲打在车窗沿上，头探出些，“咱们两买这样牛掰的车，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开？” “那你是说？”廖涵一脸懵圈的看着我。 我抬抬下颌，睨了眼对面马路的杂货店，“要不去买个喇叭吧！安装到车顶上，这样大家就都知道咱们两买豪车了。” 我说着，廖涵顺着我的视线去看，纠结，“合适吗？会不会太招摇了？” “怎么可能？”我打开车门下车，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衣服，“走，买两个，我一个、你一个。” “不用了吧？你要实在想炫耀的话，你自己安装一个好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低调些行事。”廖涵往一旁侧了侧，脸上大写着不想要。 “那怎么能行？俗话说的好，好姐妹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义正言辞的说，环上廖涵的肩膀，往杂货店走。 马路边距离杂货店不足百米距离，廖涵不停的缩脖子表示抗拒，奈何被我扣的太紧，无力挣脱。 从杂货店里买了两个小型的喇叭，安装好电池，又让杂货店老板帮忙固定在车顶，我双手环胸腻廖涵，“怎么样？喜欢吗？” 廖涵没吱声，转身去看杂货店老板，“我们还没录音啊！待会儿打开后会播放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刚才这位小姐说不用录，里面原本有什么、就播放什么。”杂货店老板笑容可掬。 闻言，廖涵颇为担忧的看着车顶的喇叭，舔了舔下唇，“沫沫啊！你确定咱们两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总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高调了，你要知道，我现在多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 “走了！就你这样的主播大姐上一抓大把，谁能认识你是老几啊！”我撇撇嘴，一把将廖涵塞进了车里。 廖涵不太情愿的坐在车上，降车窗，还想跟我再说几句，我伸出食指戳了下她脑门，“开车。” 廖涵，“……” 其实我挺后悔没听听喇叭里面录音的，尤其是我疾驰在前，廖涵疾驰在后。 我车上放的是——收旧电视机，旧冰箱旧家电，烂铜烂铁，纸皮！ 廖涵车上放的是——收狗子，收笨狗，收宠物狗，收各种狗子！ 我，“……” 廖涵，“……” 车上录音刚放不久，一阵警车鸣笛声就紧跟着在我们俩车后响起，顺便还伴随着警车的惊醒声：“前面那两个没有牌照的车，靠边，靠边……”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多大仇，多大恨 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警察叔叔在追逃犯的时候，追的越紧，逃犯越是逃的快。一方面是因为胆怯，知道自己犯了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就比如现在的我跟廖涵，我们俩也没犯事，只不过是有些扰民，在听到警察叔叔的警醒后，却不由得踩下油门。 廖涵满是惧意的拨通了我的电话，蓝牙接通，带着哭腔，“沫沫啊！咱们两要不要靠边停车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警车追着跑过呢！” “现在停下，怕是不合适吧？万一再招来几个爱看热闹的群众，给咱俩拍段小视频，发某音或者某山视频，咱们两不就身败名裂了吗？”我拉长着调调说，心里七上八下。 讲真，我现在不光是饶命，我还酒驾…… 我一颗心在嗓子眼悬着不下，纠结的厉害，抬眼往后视镜瞥了几眼，见警车越追越紧，抿了下唇角，索性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沫沫？” “你怎么突然停车了？” “不是说怕身败名裂吗？” 廖涵在蓝牙耳机里叽叽喳喳，我吁了口气，“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做个守法公民，配合警察叔叔合作。” 我话落，廖涵沉默，紧跟着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一辆警车外加两辆交警摩托车追上我跟廖涵，两个警察走到廖涵车跟前说教，剩下的四个人都到了我车前。 咚咚咚！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咚咚咚！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咚咚咚！ “车里的人，下车！”车窗外的警察终于耐心消失殆尽，敲车窗的力道加大，语气也开始渐渐变得温怒。 俗话说的好，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还不如伸脖子，最起码还能死的壮烈一点。 我给自己暗搓搓的做了心里设防后，开车门下车，面对四个身高均在一米七八左右的警察叔叔，脸上强扯出一抹笑，“今天这个天气蛮好的，我跟你们这片那个陈警官关系不错，就是那个陈森警官，还有吴烨，还有……” “麻烦你跟我们去交警队走一趟。”其中一位警察打断我的话，冷淡着一张脸开口。 “去交警队啊！呵呵，不用了吧？警察叔叔，我知道今天自己这样的做法不对，有些扰民了，但是天地良心，原本我真没想那么多，原本我也只是想着嘚瑟下自己买了新车……”我陪着笑解释，点头哈腰，还转身爬进车里摸了一个烟盒出来，拿出一根烟往带头说话的警察脸前递。 见状，带头的警察往后退了下，脸色更加难看，“别嬉皮笑脸的，你要再这样的话，我会告你妨碍公务！” 我，“……” 警局。 廖涵胆子向来都很小，一进交警队人就怂了，坐在一张木椅上，双手捧着一杯厚着脸皮要过来的温水，抿一口，泪眼婆娑，“警察叔叔，我真的是初犯，我就是暴发户心理，就是单纯的想让别人知道我买了豪车，真没想到会触犯法律。” 廖涵话落，坐在她对面做笔录的警察没吭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笑，继续写写画画。 廖涵一时无言，顿几秒，继续说：“警察叔叔，要不你直接说个数吧，罚款多少？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很害怕啊！” 听到廖涵的话，坐在她对面的警察终于开了口，“你们今天这样的行为，往小了说，就是扰民，往大了说，那就是扰乱社会治安。” “有什么区别吗？”廖涵白痴发问。 警察同志，“……” 廖涵跟给她做笔录的警察同志掰扯扰民跟扰乱社会治安的问题，我坐在角落位置，看着我对面坐着像领导模样的警察，脊背沁出薄汗。 我不敢开口，也不敢像廖涵那样质问，喝了酒，不开口还好，只要开口，一定露馅。 就这样的情形约莫坚持了半个小时后，坐在我对面的警察率先开了口，“喝酒了？” 我，摇头。 “呵！”警察嗤笑一声，“没喝酒怎么不说话？” 闻言，我抬起一只手，故作摸了摸自己的右侧脸颊，半捂嘴，“牙疼。” 警察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牙疼？” 我点点头如捣蒜，神情认真，“恩，牙疼。” 警察身子往后靠了下，扭头看身后的小警察，开口，“小王，来，给苏总做一下酒精测试。” “好勒，李哥。”小警察应声，忙不迭拿了仪器往过走，“苏总，麻烦您配合下。” 我身子往后缩了下，“呵呵，不用这么认真吧？” “苏总，瞧您这话说的，这是我们的工作，怎么能不认真呢？”小警察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您说这样的话是对我们工作的……” 小警察说着，顿几秒似乎是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半晌后说了句，“侮辱！” 我：“……” 这个锅有点大了，我不敢背，抿抿唇，不吭声。 小警察是个话唠，见我不吭声还一直喋喋不休，我歪着脑袋看了下天花板，打断他的话，看向我对面的警察，“警察叔叔，您认识我？” “认识啊！堂堂霍氏集团的苏总谁人不识啊！”警察笑的坦荡，“苏总不记得我了？” 听这话说的，好像我该认识他似得。 我看着面前的警察，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这个人是谁。 差不多又僵持了几分钟，坐在我对面的警察终于不耐烦的起身，冲我身边的小警察说：“那个放了，苏总的话，拘留半个月吧！” 我，“……” 这大哥以前跟我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不就是轻微扰民吗？至于么？ 我倏地起身，站在我身侧的警察一把按住我肩膀，“干嘛啊？想袭警啊？我告诉你，袭警再多拘留半个月。” 我，“……” 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准备袭警了？ 我动动唇角，想解释，刚走出不远的那位带头警察回头，笑，“既然苏总这么喜欢咱们这里，那就留苏总再多住几天吧！一个月吧！” 我，“……” 尼玛！ 我一肚子火无处宣泄，盯着那位带头警察远走得背影恨得牙痒痒。 “哼，别以为自己有两臭钱就了不起，我们李哥最讨厌你们这些人！”站在我身侧的小警察哼哼唧唧，“起来，走了。” 我抬头看了小警察一眼，没反驳，这种情况下，废话越多越倒霉。 我起身跟着小警察离开，那头廖涵见状，也倏地站起身，“什么意思啊！我们不就是开车在大街上溜达了几米距离吗？至于吗？我觉得你们这是假公济私，我刚才在一旁看得清楚，你们那位李警官明明就是跟我们家沫沫有过节。” 廖涵难得聪明一次，匆匆疾步走到我面前，把我护在身后，“我们要求请律师。” 小警察见廖涵态度强硬，看了眼四周探头的好奇目光，一把抓过我手腕，“请律师也得先关起来，你去找律师吧，什么时候你的律师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放人。” “你们，你们……”廖涵气愤不已，从兜里摸出手机作势就要拍视频，嘴里振振有词，“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百万粉丝的，我要曝光你们这这种行为。” 廖涵吵吵闹闹，拿出手机到处乱拍，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警察，架起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拎。 “你们干嘛？你们这样是违法的！” “我要告你们！” 随着廖涵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侧目看了眼站在我身侧的小警察，“你们那位姓李的警察跟我多大仇多大恨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睁眼说瞎话 一个人要是混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那也就无所谓得罪了谁，就好比我，在警局呆了两天，愣是没想起来那位警察叔叔到底是我得罪的那位！ 我在警局呆着的两天里，廖涵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很是心酸。 “沫沫，我在外面跑了两天，愣是没找到帮忙的人。” “陈森呢？” “不知道啊，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这么惨？” 我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张肉夹馍，啃两口，心绪烦躁，“霍衍那边呢？就没什么反应？” 我不提霍衍还好，提了霍衍之后，廖涵颇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沫沫，霍衍那边听说最近在整顿公司。” 我，“……” 廖涵说的是委婉的，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瞧不出来。 我进局子，依着廖涵的性子，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霍衍，一定是霍衍不管，所以廖涵才会走投无路每天哭丧着一张脸到警局看我。 一张饼子被我吃了大半，廖涵看着我狼吞虎咽神情越发凄惨，“沫沫，你进来这两天都廋了，你想吃什么，你跟我说，回头我给你买进来。” 闻言，我嚼得正香的夹肉饼噎了下，抬头看她，“我是不是被判什么重刑了？” 廖涵面露狐疑，隐隐快哭出来，“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啊！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听说个p啊！你看你跟我说话的语气，让我想吃什么就说，难道不是因为我被判重刑了？”我撇嘴，把手里最后一块夹肉饼咽下。 “呸呸呸！”廖涵听到我调侃，忙起身往地上啐唾沫，“你快起来吐唾沫，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在廖涵的强迫下，我无奈只能站起身往地上啐唾沫，顺便嘴里碎念，“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听到我这么说，廖涵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叹口气，“沫沫，你真的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得罪了那个警察？” 我打着饱嗝应声，“天地良心，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得罪过那个警察，我怀疑他有妄想症，或许我压根就没得罪过他，是他自己看我不顺眼，所以没事找事。” 廖涵看着我说话的神情对我的话一点不信服，低头揪自己的衣角，“沫沫，我跟你说实话，我觉得你一定是哪里得罪了那个警察，那警察看起来挺特别讨厌你。” 廖涵话落，见我不做声，以为我是在难过，身子往前凑了凑，“沫沫，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啊？你别难受，或许我猜的是错的，就是那个警察小肚鸡肠、没事找事也说不准。” 面对廖涵的关心，我没吭声，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廖涵，你最近有没有见到那个警察？” “见到了啊！见了好几次，我跟他说话，他根本看都懒得看我……”廖涵一脸的不满。 说了几句那位警察的不是，廖涵又开始说霍衍，表情愤然，“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你？” 廖涵气到磨牙，“不心疼你也就算了，看在你这段时间为他付出的份上，最起码，他应该也懂得知恩图报吧……” 廖涵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越说越是气愤，说到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看着我，撇嘴，“沫沫，霍衍对你这样，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难受？” 难受，怎么能不难受？ 我又不是石狮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但是难受又有什么用？难得难受就能改变现状？如果能，那我一定好好难受一番，而且还会连哭带撕心裂肺的喊，好让大家都同情我。 可现实告诉我，难受没有，现在的霍衍正忙于工作，听到我入狱的消息，指不定以为我又折腾出什么鸡毛蒜皮的祸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说起来，这倒是也不能怪霍衍，谁让我以前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听到廖涵说了什么，只是回神间听到她说了句，“沫沫，你说这样好不好？” “啊？好。”我胡乱应着，其实压根没听到廖涵说了什么。 有些时候，就是那么巧，就是那么点背，就因为我不小心错过了廖涵的话，给自己招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当天下午。 “苏沫，你能走了。” 一个警察推门而入，面无表情，看我一眼，打开狱房的门，示意我离开。 “调查清楚了？”我刚睡醒午觉，活动了下脖子，从床上悠哉的坐起身，“你们那个警察叔叔肯放过我了？哼，我早就说过，识相些就早点放我走，就一个小小的扰民至于么？更何况我那还是白天开车，严格说起来扰民都不算。” 我喋喋不休的说，说完，你一眼站在门口不耐烦的小警察，“警察叔叔，你们那位警察叔叔呢？无辜关了我这么多天，难得不应该过来跟我道句歉吗？” 我话落，小警察看我一眼，“我看你是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吧？你要是实在不想走也行，我回去跟我们老大说一声，让你在多住两天。” 我，“……” 我还以为自己是无罪释放，亦或者是那警察叔叔良心发现，后来才发现，都不是，据小警察所说，是有人保释了我。 在这个节骨眼保释我的人，会是谁？ 廖涵是绝对不可能，她要是能保释我，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霍衍？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 我在进局子的时候就跟廖涵说过，我进局子的事不能跟苏哲说，不是苏家的人，不是陈森，能有本事把我保释出去的人，怕是也只有霍衍了。 想到霍衍，我心里划过一抹小小的喜悦，但面子上却很是淡然：这个时候良心发现了？早干嘛了？ 我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心想待会要是霍衍跟我道歉，我一定要挺着，不能被他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心底某种情绪又默默与之抗衡——要不然就直接原谅他吧！他最近忙公司的事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我要是再跟他闹，他心里得多难受？ 我边想，边开始忍不住暗搓搓的夸自己：贤良淑德，这要是搁在过去，那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我凑不要脸在心底夸自己，边夸，边沾沾自喜的往大厅走。 出大厅，在看到傅宁的刹那，我突然间笑不出来了，笑僵硬在脸上，“……” 傅宁还是以前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看到我脸上明显的失望也没表现出来不悦，而是风轻云淡的说了句，“中午想吃什么？” “火锅吧！天冷，正好合适。”我很快调节情绪，恢复如常，一脸没心没肺的冲他笑。 傅宁点头，走上前跟一旁得警察闲聊了两句，扭回头看我，“走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味道不错。” “恩。”我应声，双手无所适从的往上衣兜里插，“既然你说味道不错，那就一定是不错，我记得你对吃的东西一向很挑剔。” 傅宁在前走的步子顿了下，唇角苦涩的勾了下，“难得，你还能记得这些。” 傅宁话里有话，他没继续说，我也就当没听懂。成年人的世界不就如此吗？一个欲言又止，一个假装不懂，一件事，得过且过。 傅宁带我到了一家火锅店，装修尤为的高大上，一进门就有一对一的服务生上前。 “二位想吃点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那二位有什么偏好的吗？” 一看就是高大上的地方，一把情况下，哪个火锅店管你这么多，你忌口什么、偏好什么，自己点不就得了。 我跟傅宁被服务生领着进了一个包厢，傅宁简单交代了几句，服务生笑盈盈的应着，“您放心，我们小店在顾客的口味上向来注重。” 说完，服务生看我一眼，“小姐喜欢吃鱿鱼吗？最近小店新到一批鱿鱼，味道不错。” 闻言，我眼睛一亮，“好啊！” 点完菜，随着服务生离开，我跟傅宁之间陷入了僵局，一时间两两无言。 “那个，这顿饭必须我请啊，今天的事我得谢谢你。”我率先打破僵局，笑呵呵的开口，起身主动给傅宁倒了杯茶。 傅宁一眼不瞬的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半晌，拿起茶杯，没喝，直接问了句，“你进局子的事，霍衍知道吧？” 傅宁说的是霍衍知道吧？而不是霍衍知道吗？他很笃定，霍衍对这件事是知情的。 我俯身倒茶的身子还没站直，听到这么一句后，更加站不直了，只能厚着脸皮、睁眼说瞎话，“呵呵，应该不知道吧！我前阵子跟他闹了矛盾，没让廖涵跟他说。” 我说的是什么p话，别说是傅宁，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好在傅宁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特别顾全别人的颜面，没跟我深究，只是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我跟傅宁这顿饭吃的憋屈，在经过有关霍衍的话题后，我们俩几乎就只是吃饭，默契十足，谁都不开口说话，偶尔说一句，也是关于菜品，干巴巴的话题。 吃到五分饱的时候傅宁起身借故去洗手间，我明知道他是找借口去结账也没阻挠，漾着笑颇为虚伪的应和，“快去快回啊！要不然这些菜可就被我全都吃完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架的青年才俊 傅宁前脚出门，我后脚起身靠着椅子长舒了口气——装b太累了！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廖涵会找来傅宁保释我，真的是猝不及防。 刚才的时候，为了缓解尴尬，我只顾着埋头吃饭，明明已经吃到发撑，还得硬挺着。 我倚在椅子上舒缓，约莫十分钟左右，包厢门被从外推开，刚刚招呼我跟傅宁进包厢的服务生探头，“苏小姐，麻烦您出来看一下好吗？您那位朋友跟我们小店的一位贵宾在楼道打起来了。” 我，“……” 老实说，我原本准备吃完这顿饭之后，就跟傅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现在可好，突然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心里一万字草泥马奔腾而过，而且是狂奔…… 像傅宁那样的儒雅人士，能跟什么人打得起来？ 我心里叨咕，跟着服务生往门外走。 “苏小姐，您过去之后多劝劝您那位朋友，他跟打架的那位，真不是咱一般人能惹得起的。”服务生边走边跟我小声碎念，说几句，见我不吭声，又问，“您知道咱白城的霍氏吧？” “霍氏？”我脚下的步子顿了下，唇角勾了勾，“霍衍？” “您认识？”服务生吃惊的看我。 我扯了下唇角，没接话，脚下步子加快。 服务生招呼我的时候两人还在楼道打架，等到我们出来，两人已经到了大厅的位置，估计是觉得这块空旷，打起来比较好施展身手。 “霍衍，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当初不是说一定会好好待沫沫吗？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待她？” “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呵，霍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是不好好待她，我一定会把她夺回来。” “夺？傅宁，你是不是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刚怀孕的小娇妻？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夺？傅宁，我看在你爸跟你老丈人的份上给足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 两个白城的青年才俊，打起架来，活像是两个痞子。 两人争吵一番后，继续开始动手，谁都不让谁半分，霍衍身边跟着公司的几位高管，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应该是来这里谈生意的，见状，一个个皆是一脸为难，想上前劝架，却无从下手。 “苏小姐，您看……” 站在我身侧的服务生见我不上前，有些焦急，催促。 我往他身侧瞥了一眼，佯装没看到他焦急的神情，舔了下唇角，“有口香糖吗？” 服务生，“啊？” “很难理解吗？”我挑挑眉，“有口香糖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服务生愣怔了下，忙不迭应声，“不是，不是，我就是一时间没听清，有口香糖。” “去，帮我拿一盒。”我开口，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夹，掏出一张卡，“刷卡，没密码。” 服务生一脸懵圈的看着我，脸上大写的狐疑、不解。 我歪了下脑袋看他，服务生脸上强扯出一抹笑，硬着头皮转身跑开。 不多会儿，服务生拿着一瓶口香糖回来，走到我跟前，把银行卡跟口香糖同时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把银行卡随意揣进兜里，打开口香糖瓶盖，拿出两颗，扔进嘴里嚼。 霍衍跟傅宁打架谁都没让着谁，我不过一个嚼口香糖的时间，霍衍跟傅宁脸上都挂了伤。 “苏小姐，您……”我身侧的服务生愁容满面，“您就当行行好，今天霍总跟您的包厢都是我负责的，这要是让我们老板知道了，非得把我开除不可。” “开除你做什么？他俩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嬉笑着看他，悠然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视频，屈膝盖，半蹲在地上，打开视频录制，对准正在打架的两人。 站在我身侧的服务生见状，“……” 霍衍跟傅宁打的太过专注，谁都没注意到我，我抿抿唇，不甘被忽视的开口，“来来，两位，往我这边看一眼。” 闻声，霍衍跟傅宁同时收手，顿住。 “不行，不行，这样的角度不行，你们俩把头再往我这边偏一些。”我一脸认真，脑袋斜了斜，做出一副在找角度的样子。 霍衍，“……” 傅宁，“……” 瞧着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脸上的神情流露出不满，“我正录制着呢，你们俩怎么说停就停了，这还让我怎么录？你们两能不能配合下？表情再狰狞些？” 霍衍，“……” 傅宁，“……” 最后两人是主动起身的，没人上前搀扶，也无人劝架。 我嘴里的口香糖嚼到了没味，收起手机揣兜，走到大厅垃圾桶前俯身把口香糖吐出。 “沫沫。”傅宁走到我身后，动动唇角，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抿了下唇角，什么都没说。 “你太太怀孕了啊？恭喜啊！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没能参加，等你办满月宴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我好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我回头，笑容坦荡。 傅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我像是没看到他手下的动作，冲他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对了，前阵子听人说你转行弃医从商了，怎么样？这行还好做吗？” 傅宁依旧没作声，半晌，才回了句，“她怀孕后身子一直不太好，不方便去公司，所以我才……” “哦，这样啊！应该的！夫妻之间嘛，本就应该同心协力的，如果没有同心协力，那除非是不想继续过了。”我脸上笑容持续。 霍衍那头，起身后，几个高管连带着陈轩担忧的替他察看脸上的伤势，察看一番后，陈轩跨步走到我跟傅宁身边。 “傅总，您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们霍总是可以起诉您的。”陈轩不卑不亢的看着傅宁，一如从前，顽固不化。 “我……”傅宁刚开口，被我打断，“起诉？起诉什么？你们霍总的老婆在局子里蹲了那么多天，你们霍总懒得去看一眼，身为朋友的傅总把他老婆救出来，还不能教育教育他了？” 我话落，陈轩眸子紧了下，看我，“苏……苏总，您前两天……” 我剔陈轩一眼，越过他的肩膀去看霍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释然了，冲他笑了下，转头看向身侧的傅宁，“走吧！” 我跟傅宁结伴出大厅，霍衍没说半句阻挠的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从火锅店出来，我站在马路边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透气，傅宁双手背在身后，跟我一同站着，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挺渣的？当初因为懦弱放弃了你，现在结婚了，老婆都怀孕了，却还招惹你，放不下你。” 我唇角漾着笑，接话，“呵呵，你想听到我说什么样的回答？说你渣？还是说你不渣？” 傅宁薄唇挑了下，“如实说就行。” “嗯，挺渣的，你要是我老公，让我知道在我怀孕的时候你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那我一定会跟你离婚。”我凭心而言，偏了下脑袋，看傅宁，一脸正色，“实话。” 闻言，傅宁苦笑，“让你如实说，你也不需要这么老实吧！” 我大笑，应声，“没办法，天生人品好，说不了假话。” 我跟傅宁在马路边差不多站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我跟他道了谢，询问了他的家庭地址，给他定了几套宝宝服。 说完，我伸手拦出租车，打开车门上车，降下车窗冲他摆手，“傅总，谢了啊！” 傅宁站在寒风中不动，脸上挂着淡笑。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会长久的驻留在你生命中，有的人却只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离开。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后视镜里未挪动半分的傅宁，涩然的笑。 这要是换作十多年前，我一定高兴坏了。 车缓缓而开，直到傅宁的身影化成一个点消失不见，我才长吁了一口气，敛回视线。 我打车径直回了c公寓，敲门，赵锦瑟抱着苏点点开门，两人一见到我，皆是泪眼婆娑。 “沫沫。” “妈咪。” 我，“……” 我推开堵在房门口的两人进门，站在玄关处换拖鞋，“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哭丧呢？我还没挂呢！” “沫沫，你这两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有个叫廖涵的打电话，说你进了局子，你怎么好端端的进了局子呢？”赵锦瑟从我进门开始就跟连珠炮似的一直问，问的我脑仁发疼。 我换好拖鞋后往沙发处走，慵懒的往沙发上一躺，闻着自己身上的麻辣火锅味，呛鼻。 “妈咪。”苏点点凑到我跟前，不停的在我脸上蹭，把我的心蹭的柔软成一弯水，就在我想伸出手把她抱进怀里时，苏点点突然大煞风景的开口，“妈咪，你是不是吃火锅了？好香啊！” 小兔崽子，这么多天不见我，一点不说想我，凑我这么进左蹭右蹭，居然是为了纹火锅香。 苏点点还在我脸上蹭，赵锦瑟走到沙发扶手处坐下，“沫沫，你到底是怎么进的局子啊！” 我抬眼看她，神情纠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这是个漫长的故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谁还没个老情人 我抑扬顿挫的说开头，赵锦瑟抿了下唇看我，“沫沫，咱们能长话短说么？” “可以。”我换了个姿势，脖子往沙发一侧沙发扶手上趟了趟，腿伸直，搭在赵锦瑟的膝盖上，“我扰民了。” “啊？”赵锦瑟错愕。 “这就是我进局子的理由。”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这也太短了。”赵锦瑟神色复杂。 失忆后的赵锦瑟是真的可爱，比没失忆以前可爱多了。 我跟赵锦瑟闲聊了两句，抻着苏点点的咯吱窝，把她抱到我身上，让她坐在我肚子上，我伸出手去捏她鼻子，“最近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啊？” “当然有啊！”苏点点正色回答，“最近我表现很乖，老师还给我奖励了小红花呢！” “小红花呢？我怎么没见到啊？”我笑嘻嘻的问，看着苏点点小大人的模样，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小红花啊……”提到小红花，苏点点头往下低了低，然后抬起一只小手捂着嘴巴笑，“妈咪，我说出来之后，怕你笑话。” 我，“？？？” 我进局子几天，我们家女儿已经这么懂事了吗？居然已经有羞耻心了？？ 我看着苏点点的模样，为了表现出我对她的母爱，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点点啊！你是妈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宝贝，无论怎样，妈咪都是不会嘲笑你的。” 苏点点看着我，那模样宛如看一个傻子，“妈咪……” 我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匆忙开口，“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不要，妈咪，我得说。”苏点点打断我的话，“我那天把领到的小红花放到了书包里，本来想回来给你看的，后来你不是不在家么，时间太久，前天锦瑟阿姨炖汤的时候，我把小红花放到锅里，让锦瑟阿姨炖汤喝了。” 我，“……” 莫非是一朵新鲜的小红花？玫瑰？ 我看着苏点点跟我小时候顽皮如出一辙的样子，心怀几分希望，继续问，“点点啊，你们老师给你发的小红花是玫瑰？” “不是呀，是剪纸的小红花啊！”苏点点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你不是跟我说锦瑟阿姨脑子坏掉了吗？我们老师说了，点点的小红花是聪明的小红花，我放到锦瑟阿姨炖的汤里，锦瑟阿姨喝了之后就可以变聪明了啊……” 苏点点喃喃的说，我看着沙发扶手上赵锦瑟的脸色由红变白、又变红，忙抬手捂住苏点点的口无遮拦的嘴，语重心长的说：“点点啊，妈咪什么是跟你说锦瑟阿姨脑子坏掉了？妈咪说的是锦瑟阿姨失忆了。” “哼，你以前明明就是常常说锦瑟阿姨脑子坏掉了嘛！”一听我反驳她的话，苏点点小手叉腰，一脸的不悦。 我看看苏点点，又转头去看赵锦瑟，笑的尴尬，“小孩子，呵呵，不懂事。” “没事，那锅汤，我没喝，是程亮喝的。”赵锦瑟应声，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苏点点目前还算不上女人这个称呼，但是某些女性的特质貌似是天生的，与生俱来。 我们三人正尴尬不下，房门突然被再次敲响，赵锦瑟突然间一紧张，看我一眼，结结巴巴，“那个……那个……那个谁……” 我，“？？？” 到底是那个谁？ 赵锦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话，坐在我身上的苏点点看不下去了，替她开口，“妈咪，程亮叔叔最近也住咱们家哦。” “为毛？”我冲口而出。 赵锦瑟脸窘迫绯红，继续磕磕绊绊的回答，“前两天你不在家，程亮说怕我跟点点两个人在家住不安全，所以……” “哦。”我悠悠的回答，定睛看赵锦瑟，总觉得俩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门外程亮等的不耐烦，敲门的手劲越来越大，我扯了下唇角，看赵锦瑟，“先去开门，要不然，我怕待会儿那位祖宗能把我的门板都拆了。” 赵锦瑟原本就迫不及待想开门，听到我的话，往房门口的位置先是挪了两步，随后小跑着上前。 “妈咪。”苏点点看着赵锦瑟的背影，突然趴下身子，凑到我耳边，“我跟你说哦，锦瑟阿姨跟程亮叔叔有奸情。” 我脑袋侧了下，用手指戳她脑袋，“你知道是叫奸情吗？” “当然知道啊！就是……就是……”苏点点反手脑袋，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到底是孩子，偶尔听大人说了一半句类似场景的话就记在心里，其实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总假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跟苏点点聊着，房门那边程亮进门，看到我，稍稍惊讶了下，调侃，“呦，苏总这是放出来了？” 我，“……” 在看到程亮的刹那，我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按理说，他在警局做了这么多年，人脉一定是有的，最近陈森不在本市，他如果有心，把我从局子里保释出来，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没有。 我眯着眼看程亮——这个心机男！ 还说什么我进了局子不放心赵锦瑟跟苏点点两个人在家，我看他巴不得让我在局子里多呆两天！ 程亮带了小蛋糕跟奶茶回来，两份，苏点点一份，赵锦瑟一份。 看到小蛋糕的瞬间，苏点点从我身上跳了下去，笑的狗腿，扑到程亮腿前，甜腻腻的喊，“程亮叔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是吗？”程亮俯身宠溺的捏苏点点的鼻尖，“程亮叔叔一整天也想你啊！” 我躺在沙发上听着，单手撑着脑袋侧目看两人，善意提醒，“你们俩搞错称呼了，苏点点同学，你应该叫程亮舅舅哦。” 程亮直起身子看我一眼，摸苏点点的头顶，“叫舅舅多见外啊！还是叫叔叔好，显得亲切。” 苏点点一心扑在程亮手里的甜食上，笑吟吟的从程亮手里接过东西，附和，“是的呀，是的呀，我觉得程亮叔叔说的很对呀，还是叫叔叔好，显得亲切。” 我，“……” 叔叔这个称呼哪里比舅舅亲切了？ 看着一脸狗腿子笑的苏点点，我为了维护母女间的情份，保持缄默。 失忆后的赵锦瑟尤为的会察言观色，见我总是时不时瞥程亮一眼，知道我有话要跟他说，抱起苏点点到餐厅吃小蛋糕。 两人离开，程亮自觉地跨步走到我跟前，身子往茶几上一坐，两条修长的腿敞开，“局子里呆着的感觉如何？” “一个字——爽！”我磨牙。 程亮闻言笑出声，“是吗？那你这么急着出来做什么？我原本还想着等再过两天去保释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霍衍不是说要再磨练你几天吗？怎么？心软了？” 磨练我？ 听着程亮的话，我唇角嘲弄的扯了下，“磨练我什么？我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需要磨练我？还是他们霍家有什么王后的位置需要我继承，怕我上不得台面，所以需要磨练我一下？” 原本程亮只是想着跟我开个玩笑，但是在听到我的话、又看到我讥讽的神情后，脸上的笑稍微收敛了下，“真生气了？” 程亮问话，我没答，他突然倾了下身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吧？你不是霍衍保释出来的？” 我伸出手，推开他在我眼前放大的脸，站起身子，“是啊！我这次出局子不是霍大总裁保释出来的，保释我出来的是我的老情人——傅宁！”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秀才遇到兵 我嗤笑着说完，程亮坐在茶几上，盯着我的背影，久久没作声。 夜半的房间有些凉意，按理说，白城这个地界，暖气给的很足才对，但不知怎么，今晚却冷的人直打哆嗦。 忘了是从哪个人嘴里听到过那句话——冷的不是天气，是人心。 回到房间后，我简单冲了个澡，站在阳台前系着浴袍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直接把一盒烟都抽完，才勉强消停了会儿。 许是察觉到我今晚心情不愉快，赵锦瑟把点点抱回了她的房间休息，两人因为有小蛋糕的情份在，苏点点兴高采烈、没有拒绝。 夜色如水，手跟前烟没了，我半倚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的夜景，拢了拢浴袍前的腰带，准备睡觉。 程亮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房门的，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拎着酒杯，一脸的八卦。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程亮笑的风流倜傥。 我有nm…… 爆粗口的冲动就在嘴跟前，我突然间顿了几秒，开口，“如果没有故事，酒还给喝吗？” 程亮漾笑的脸敛了下，摇头看我，“不诚实，霍衍那小子还一直觉得你天真无邪的很，要我说，越是你这样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越是会伪装。” “谢谢您老抬举。”我轻嗤了一声，伸出手去拿程亮手里的酒跟酒杯。 程亮倏地收手，“我陪你？” “不怕你的锦瑟姑娘生气？”我提唇。 “关她什么事？”程亮回答的理直气壮，话落间，恰好赵锦瑟房间房门打开，赵锦瑟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一直很呆愣的站着，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我……我倒杯水。” 我，“……” 程亮，“……” 赵锦瑟果然是倒了杯水后就返回了房间，只是返回房间时步子明显有些乱。 “她怎么了？”程亮挠头，一脸迷茫。 我，“……” 遇到这样脑壳子情商的人，我还能说点什么？ “进来吧！”我侧了下身子，让程亮进门。 程亮扭头看了眼赵锦瑟紧闭的房门，没多迟疑，提步。 我房间里紧挨着窗户的位置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形玻璃茶几，还有两张小木椅，当年，这个地方是我跟廖涵厮混的小天地，每到郁郁寡欢的时候，我们俩就买几根鸭脖，几碟小菜，然后再来几罐啤酒，坐在这儿大吃二喝。 程亮坐在一把木椅上，打开手里的红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一口，回头往窗户外看，“别说，你还真会享受，这个角度，这个视线，好！” 我唇角扯了下，伸手拿红酒，没有情调的往红酒杯里倒，仰头跟喝啤酒似的喝了一口。 见状，程亮颇为心疼的看我一眼，“大姐，你知道我这瓶红酒多少钱吗？你居然就这么喝了？” “你不也跟我差不多吗？你醒酒了吗？”我剔他一眼。 程亮脊背往椅子里靠了下，缓缓开口，“醒酒那些是你们女孩子才做的事，矫情，像我这样的纯爷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我没理会程亮的话，身子完全嵌进椅子里，掀眼皮看窗外的景色。 “说说吧，你跟霍衍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进局子这么久他都不闻不问，最后还是劳烦你老情人把你保释出来的？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还不如我去保释你，起码让你领我个人情。” 闻言，我‘呵’了一声，没吭声。 见我没有要跟他谈心事的欲望，程亮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到茶几上，往我面前推了推，“来，别吃独食，给我再倒点。” 我看程亮一眼，心中其中不是太愿意，但是想到这酒毕竟是他买来的，我要是不给他喝的话，似乎有些太过不厚道。 我颇为不愿的给他到了半杯，随后又自顾自的喝起来。 “苏沫，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憋屈？特别对霍衍失望？” 程亮酝酿了几分钟情绪，再次开口。 窗外霓虹闪烁，看不清楼下的行人，但是单单看来往的车辆也能看出，这个夜一定是繁花似锦。 我没应声的态度并没有让程亮气馁，他观察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后，惺忪的拿起酒杯，抿了口杯内的酒，“苏沫，你有没有后悔过在霍衍入狱的那段时间为了他东奔西走？” 我回神，轻笑，“为什么后悔？” 程亮闻言，大笑，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后悔。” 我跟程亮其实都算不上是擅长聊天的人，寥寥几句后，就开始各自独饮。 一瓶红酒下肚，程亮从椅子上起身，“好了，酒也喝完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程亮迈步，我头一偏，把他叫住，“喂，程亮。” “嗯？怎么？需要我温床？”程亮喝的有几分醉意，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看起来摄人心魄。 “不需要，我只喜欢年轻的，你太老了。”我提提唇，嬉笑，说完后，抬了抬下颌，“逝者已逝，好好珍惜眼前人。” 程亮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能不能懂，就全看造化了。”我笑靥如花，程亮不屑的嗤了一声，开门离开。 次日。 第二天醒来，我脑袋宿醉的疼，我把这一切都怪在程亮的那瓶酒身上，我怀疑他给我喝的是一瓶假酒。 我坐在床头揉脑袋，顺手拿过手机看时间，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霍衍发来的简讯：回家没？ 发简讯时间是昨晚凌晨两点。 呵，两点才想起问我回家没？ 我没回复，把手机随意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倚着床靠背坐了会，思绪有些乱，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我跟霍衍怎么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当局者迷吧！ 我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房门被从外敲响，赵锦瑟跟苏点点一上一下的探头进来，异口同声。 “沫沫，吃早饭。” “妈咪，吃早饭。” 我歪着脑袋看两人，‘哦’了一声算是应答，翻身下地。 早餐是赵锦瑟跟苏点点同学去外面买的，馄钝配小笼包子，我睨着桌子上的早餐，内心实在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是什么搭配？ 吃过早餐，我送苏点点去学校，原本准备出门打车，一开门，发现陈轩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楼道里，看到我，从身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苏总，您的车钥匙，还有关于购车的所有手续，车已经给您停下小区楼下了。” “是霍衍让你来的？”我嘲弄的笑了下。 “苏总，霍总让我跟您说，前段时间是他态度不太好，最近他正忙着公司重新整顿……”陈轩一口官腔，说几句，被我打断，“陈轩，如果你以后的恋人在你进局子数天后一直不闻不问，你觉得这段感情还有必要继续吗？” 陈轩顿了下，没吭声。 我戏笑，牵着苏点点同学的手迈步，走几步，又返回身来，从陈轩手里拿过文件袋，半举在空气中晃晃，“谢了。” 陈轩，“……” 上车，苏点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脸兴奋，“妈咪，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啊！好漂亮啊！” “前两天啊！”我提唇浅笑，俯身给苏点点小同学系安全带。 苏点点愣怔了几秒，突然一脸惊慌的看我，“妈咪，我前段时间听锦瑟阿姨说你进警局了，不会是因为你偷了这辆车吧？” 瞧着苏点点万分认真的模样，我用额头低了低她的额头，“这是妈咪用钱买的。” 闻言，苏点点脸色更加难堪了，“妈咪，你进警局是因为偷钱吗？” 我，“……”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三百六十行 送苏点点去学校的路有些艰辛，一路上，她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层出不穷，到最后，我只能咬紧牙关默声。 送苏点点到学校门口，班主任在校门口接学生，苏点点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挥着小胖手跟我道别。 跟苏点点的班主任打过招呼，目送苏点点进校门，我一脸姨母笑的转身回到车上，在校门口停靠了会儿，伸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点燃一根烟，掏出手机拨通了童萧的电话。 “什么？你要做物流？为毛？”童萧在电话里诧异惊愕。 “赚钱呗！我看贺女士投资这块了，贺女士的眼光一向不错。”我悠悠开口。 “物流这块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生物链了，前几年的时候还行，这几年几乎都饱和了，贺总那边是有人脉、有渠道，咱两……”童萧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贺女士多大年纪，咱们两才多大年纪，人脉跟渠道都是可以拓展的嘛。”我把车窗降下些，伸出手弹烟灰。 我话落，童萧在电话里默声了会儿，发问，“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进局子的事我听说了，前段时间你为霍衍东奔西走的，现在轮到你进局子，那一家子，居然连个p都没放，想想是挺气人的。” 童萧嘟囔了几句，声音放平缓，“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所以想……” “想跟他们家抢生意？”我接话，笑笑，“不至于。” “那你是……”童萧狐疑间透露着探问。 “就是突然间想做，你做不？你要是做的话，我就算你一份，然后邀你入股。”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车窗外的风呼呼的刮。 “我啊！”童萧拉长着调调，“做啊！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我傻啊！说吧，需要我投资多少。” “五百万吧！”我报价张口就来。 听完我报价，童萧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苏沫，你丫的是逮住冤大头了是吧？五百万？五百万都够我重新注册一家快递公司了，你不是准备代理吗？” “谁说我准备代理？我就是准备自己注册啊！要不然，自己幸辛苦苦拼搏，最后为别人的品牌博好感。”我悠悠的说，把刚燃了半截的香烟弹出车窗外。 “野心不小啊!妞！”童萧在电话里应笑，顿几秒，“只是，我手头一下子怕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要不，你先借我点？” “呵，童总，你这是跟我哭穷呢？我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跟我哭穷，好意思么？”我鄙夷的呲了一声。 童萧闻言，气的在电话里骂了句娘，“曹，你穷，你好歹有偌大的霍氏在你身后给你兜着，我是真的白手起家啊！” 说完这几句，童萧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叫骂了几句脏话，“我晚上给你消息，好吧？” “中午。”我否定她的话，“最迟等你到中午，只要超过中午十二点半，我就再约别的合作伙伴。俗话说的好，时不待人！” “呸！跟老娘来这套。”童萧骂骂咧咧，“等着吧，中午之前给你回话。” 挂掉跟童萧的电话我收回车窗外搭着的手臂，揉捏了下自己的耳垂，拄着脑袋盯着马路牙子发呆出神。 说起办物流这行，老实说，我其实是在局子里那两天想到了，我想过了，虽然我在苏氏跟霍氏都任过职，人前人后也被人称为苏总，但老实说，我跟霍衍的手腕差太远，我这人，痞的很，管理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不协调。 但是物流就不一样了，说白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会有人站出来说我能力不够，也不会有人评判我学历低，更不会有什么元老级的老狐狸告诉我应该怎么管理，说的再透彻些，我无非是做个苦力活，赚点卖力气的钱，哪有那么多是是非非。就算是有，我相信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在局子里的那几天，我在心底暗暗想了一个雏形，但也只是想想，因为我心里某处其实还是惦记着霍衍能找我和好，这样的话，我就甘心情愿做他身后一个小女人，俗话说的好，能躺着谁愿意坐着，能当别人手里的小公举，谁愿意累死累活自己打拼。 可惜…… 滴！！！ 一阵紧促的刹车声跟鸣笛声换回我思绪，我猛地回头，程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赛车款的摩托车，耍酷似的在我车跟前停下。 “美女，带你去兜风啊！”程亮把头盔一摘，半长的发在风中飘逸，如果不是车窗外寒风抖擞，我觉得还挺有美感的。 我头往车窗的方向靠了靠，手肘搭在车窗沿上，头往外探，“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少啊，您这是去哪儿兜风啊！” 闻言，程亮脸色明显抽搐了下，“你抽的什么疯？” “你确定是我抽风？而不是你抽风？”我挑挑眉，笑。 “说话阴阳怪气的。”程亮抖了下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我的话恶寒所致。 我觉得车窗外太冷，把身子往回收了收，车窗上升些，“说吧，青天白日的，你不去上班，溜达到这儿做什么？不会是为了专程找我吧？” “当然是为了找你啊！”程亮说着，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向后跨大长腿，下车，打开副驾驶门不问自入，“苏沫，你现在算不算是跟霍衍闹掰了？” “你想劝和？”我斜眼看他，讥笑。 程亮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我怎么那么闲呢！劝和？我可没那闲工夫。” “那你是？”我调转了下身子，正视他。 “你现在是不是想创业？”程亮也随之调转身子，脸往我跟前凑了凑，“你是不是想跟霍衍对着干？咱们两合伙啊！” 程亮凑的太近，我脖子往后倾几分，揶揄，“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你又怎么能笃定我现在会想创业？或者我现在处于失恋中，只是颓唐度日呢！” “你不会。”程亮吃定我，“你不妨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 第二百五十章 宁为陌路 程亮是料定了我会跟他合作，几句话下来，脊背倚在车门上，双手环胸等我回答。 我左右搭在方向盘上把玩，存心给他添堵，“不考虑，我要混日子，女人嘛，那么要强做什么，混一天算一天呗。” 闻言，程亮依旧双手环胸，一动不动，“你确定？” “确定啊！为毛不确定！要知道，游手好闲可比创业也舒服多了。”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扭头看程亮，“你们兄弟两不是和好了么？怎么？想试探我啊？” “你不懂。”程亮眉眼间的神色闪烁了下，反手摸了下自己的长发，“行吧，你要是不愿意合伙就算了，我自己去干。” “喂。”见程亮作势要下车，我蓦地开口，“你那些手下的小兄弟还跟着你打混吗？” “干吗？”程亮一脸提防的看着我，以为我还是不放过他那几个小弟。 “你不是说要跟我合伙吗？我要做物流，你做不做？”我漾笑，唇角潋起。 “物流？”程亮眉峰蹙了下，“干嘛做物流啊？我在物流那边呆了几天，很无趣啊！” “那你想做什么？”我抿唇，好整以暇的看他。 “做文化传媒啊，签约几个小嫩模、小流量新星……”提到小嫩模跟小明星，程亮眼泛精光。 程亮越说越来劲，我眼睛眯了眯，“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物种。” 我跟程亮坐在车里，从上午拖到了中午，直到童萧打来电话，他还在说他开创文化传媒的宏图大志。 我看着闪烁的手机屏按下接听，“喂，童总。” “就按照你说的，做物流吧，事先说好，五百万没有，三百五十万，剩下的你自己凑，还有，必须赚钱，如果赔钱，你得把本钱还我。”童萧在电话里说。 我冲着电话淬了口唾沫，“大姐，这是在创业，经商，一切都是未知数，你以为咱们是在买稳健基金啊！稳赚不赔是吧？” 童萧在电话里嗤笑一声，依旧不依不饶，“我不管，反正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要说成，我马上给你打钱，你要说不成，那这买卖我就不跟你做了。” “别人是奸商，你简直比奸商还奸。”我拿着电话咬牙切齿。 童萧不怒反笑，“没办法，我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赔上了，这是我抵押房子的钱，你总不能让我赔的一干二净，最后露宿街头吧？” “呸！”我继续淬唾沫，“如果真的赔了，我把c公寓过到你名下，给你返本钱是不可能了，做不做吧，一句话。” 原本童萧也没真想着让我赔本后给他返本钱，听到的话，顺坡下驴，“成，没问题，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把你卡号发过来，我给你打过去。” “嗯。”我应了一声，切断电话。 跟童萧挂断电话，找到了合作伙伴，我剔程亮一眼，伸长手臂去开车门，打开，抬抬下颌，“程少，下去吧，我已经有合作伙伴了，您是想去开文化传媒，还是想开什么高大上的公司，随便……” 程亮一阵沉默，开口，“我也要入股，物流就物流！” 半个月后。 物流公司成立，取名昌运。童萧跟程亮纷纷摇头嫌弃这个名字土，我双手插兜，不为所动。 土吗？ 我觉得很洋气啊！多吉利的名字啊！ “沫沫，霍衍派人送来了花篮。”赵锦瑟从人群里挤进来，指指门店外的一个扎眼的巨型花篮。 我‘哦’了一声，算是回答，目光看向门口舞狮子的两只队伍，跳的真好，这两只黄色的狮子也长得好看。 我继续看表演，赵锦瑟在我身边欲言又止。 程亮说，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可怜兮兮模样的，瞧着赵锦瑟可怜，程亮伸出手一把搭在她肩膀上，“锦瑟妹妹，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赵锦瑟面红耳赤的推开程亮的手，往我身后站了站，声音如蚊吟，“你别这样。” 程亮僵了下，瞬间就笑了，“我怎样了？怎么弄得我跟调戏你似的。” 赵锦瑟咬着下唇不吭声，指尖扯我衣角。 自从那天晚上无意间听到程亮的话后，赵锦瑟便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程亮，我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偏偏向来心细如尘的程亮在这个时候脑袋不太灵感的样子，傻的很。 程亮还想跟赵锦瑟再说几句话，赵锦瑟脖子一缩，跑的不知去向。 “这丫头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好像总是躲着我？”程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感觉是对的。”童萧站在一侧，唇角微弯。 程亮，“……” 说是合作伙伴，但其实童萧跟程亮两人并不熟悉。在第一次见面后，两人就公然表现出了互看两生厌。 童萧说觉得程亮像娘娘腔，细皮嫩肉，还一头飘逸的长发。 程亮说童萧看起来太过中性化，一个女人家，看起来难不难女不女。 第一印象就不好的两人，之后的相处可想而知——越看越不顺眼！ 剪彩完毕，我们三人返回办公室，开始分工。 童萧远在外地，说实话，让她隔空操作点什么，确实不现实，所以最后决定，她就做个甩手掌柜，利润只占两成，我跟程亮各三成，剩下的用来周转运营。 “程亮带着自己的小兄弟们主要负责派送，锦瑟带几个小女孩负责录单整理库房。”我坐在办公椅前，拿了只签字笔在手里转着玩。 “那你呢？那位甩手什么都不干，我负责带小兄弟们派送，锦瑟负责录单跟整理库房，请问苏总，你准备负责做什么？”程亮倚在落地窗前看我，戏谑的笑。 “我负责貌美如花啊！一个正规公司，总得有一个颜值担当吧？”我挑眼皮，说的理所当然。 程亮，“……” 童萧，“……” 好不要脸！！ 说完后，我强装镇定，看着两人脸上的鄙夷，稍缓几秒，轻咳两声，“我负责去谈合同啊！你们不会觉得咱们公司平时接几件小打小闹的小件就可以维持下去吧？不接大单的话，咱们公司很快就凉凉了，然后紧接着就黄黄了。” 我话落，程亮跟童萧对视，谁都没吭声，程亮往办公室房门前走了几步，把身上西装革履的外套脱下来，抻了把懒腰，嘴角斜斜，“干！” …… 昌运的第一个大单我盯上了苏氏。 我坐在苏哲的办公室软磨硬泡，苏哲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哥不愿意把物流这块交给你，主要是你现在刚成立，一切都还没步入正轨，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个责任，谁承当？” “当然是我承担啊！”我一口应下，俯身前倾，双手按在苏哲办公桌上。 “你承担？”苏哲身后往后靠了靠，贴在座椅上，“沫沫啊！你就放过哥吧！哥好不容易带苏氏走上勉强维系温饱的阶段，要是有个万一，我可就成了苏氏千古罪人了。” 我盯着苏哲不放，苏哲长叹口气，“要不，你别做物流了，回苏氏？你要实在想大展身手的话，我把苏氏总裁的位置让给你。” 我，“……” 见我收回身子、双手环胸，苏哲身子动动，调整了下坐姿，“要不，你去霍氏问问？霍氏根基深，而且来来往往的货品也多，涉及的方面也广，最最重要的是，你就算是真的在运输的过程中有个万一，他们也能扛得住。” 我低睨苏哲，挑唇，“苏哲，咱们两还是不是一母同胞、有嫡亲血缘关系的兄妹。” 苏哲看我一眼，低声问，“可以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闯一番自己的天地 苏哲最终也没执拗过我，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苏哲妥协，拿着签了字的合同砸在我身上，“我告诉你，如果有个万一，我就回家跟爸妈说这一切都是你逼我做的，这个锅我可不背。” “行！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回家跟爸妈说，是我逼着你签合同的。”我嬉皮笑脸，拿着合同走出苏氏。 说起来也算我运气好，苏氏跟合作物流的公司正好下个月到期。 我拿着合同回到公司，一进门，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身穿快递服、正蹲在地上吃花生米，六七个人扎堆围着，一人手里捏着一个易拉罐。 见我进门，其中一个倏地起身，急忙把手里的易拉罐藏在身后。 其余的人看到，也纷纷效仿，齐刷刷站成一排。 “你们这是嗨皮什么呢？庆祝咱们昌运成立？”我莞尔，上前，把身上的祖母绿色双面羊绒大衣脱下搭在手臂上。 “不……不是。”最先站起来的男孩结结巴巴应声。 这群猴崽子都是程亮带过来的，以前都干惯了小混混的勾当，习惯无拘无束，突然间让他们有模有样的上班，的却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但理解归理解，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现在是上班期间，喝啤酒？”我挑着眉往他们身后饶。 几个小男孩倏地把手里的易拉罐挪到面前，拿手捂着，不让我看上面的字。 我背着双手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们身前，“说吧，这些东西都是谁买的？坦白从宽，只处罚罪魁祸首。” 我话落，几个小男孩面面相顾，最后齐摇头。 “不说？” “不说！” 我，“……” 没瞧出来，这几个小东西还挺齐心，我轻嗤了一声，缓缓开口，“你以为你们在拍港台剧啊，讲江湖道义呢？我告诉你们……” 我话还没说完，最先起身的男孩往前迈一步打断我的话，“苏……苏总，我们没喝酒，喝的是饮料。” 饮料？ 我顿了下，男孩把手里的易拉罐递到我面前——红牛！ 我，“？？？” 一人拿着一罐饮料，藏什么？有什么可藏的？ 见我眼神里透露出疑惑，男孩反手挠挠头，“我们藏这个，不是怕您看到处罚，是……是怕您笑话。” 我，“？？？” 喝一罐饮料，我笑话什么？ 我越听越懵圈，再抬眼看站着的一排小男孩，一个个面红耳赤。 “说说，怕我笑话什么？”我故作板着脸，做出探问状。 “我们知道，在您眼里我们就是些市井小混混，打架斗殴的，但其实不是的，我们差不多都是孤儿，或者是父母离异丢给爷爷奶奶的，或许是父母打工再也没音讯的……”男孩一字一句开始说。 原来，他们这些人外表上看起来是跟着程亮混的小混混，其实，说白了都是被程亮养着的小p孩，最小的十七八，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说的直白些，都是些没人要的野孩子，想照顾自己，一没学历、二没家境，就只能走了弯路。 好在，他们都碰到了程亮，活脱脱一个大痞子，把他们这些小痞子都收留了起来。 男孩说，程亮想开公司其实压根不是为了报复霍衍，只是为了帮他们安身。 “那跟你们藏饮料有什么关系？”我笑笑，不由得放柔了语气。 “怕您瞧不起我们没喝过点东西。”男孩憨笑。 “德行，是程亮帮你们买的吧？就他会充好人。”我揶揄，“以后想喝什么，想吃什么，找锦瑟或者小张报销，咱们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不吃饱喝足哪里有力气干活。” 我说完，站着的一排男孩面露欣喜，“苏总，真的？”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骗你们一群小p孩玩儿？”我扯了下唇角，“对了，以后别苏总长苏总短的叫，巴掌大个公司，让人听着笑话，以后都叫苏姐，听到没？” “好。苏姐。”男孩们脸上的神情越发欢喜。 见他们一个个放松了警惕，我拎着大衣往办公室走，刚进门，小张就抱着一摞文件敲门走了进来。 “苏总，这是我整理的几个需要物流合作公司的名单资料，您看下，如果觉得哪家合适，我就派人去谈。”小张脸上漾着笑。 “不是说了让你直接叫我名字吗？怎么又叫苏总？”我从小张手里接过文件，随手翻阅两下。 “这不是在公司吗？”小张应笑。 “行了，咱们两都同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在乎那些虚伪的称呼做什么？”我掀眼皮看一眼小张，见她心情不错，打趣，“最近跟苏哲不错？” “嗯？”小张愣了下，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随后又不太好意思的应了句，“嗯。” 想到那天苏哲把醉酒的小张带走，我一只手抬起托腮，脸上大写的八卦，“那天你们两……” “沫沫，我突然间想起来锦瑟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小张脸涨红的厉害，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抿抿唇——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小张离开后我打开她给我整理的文件资料细看了下，不得不说，小张在做助理这方面，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做起事来事无巨细。 小张做的文件标注很详细，把潜在客户、重点客户、困难却必须拿下的客户，都做了详细分类，让人看上去一目了然。 我翻阅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霍氏的名字，额外备注：重点客户，困难重重。 我手指摩挲过霍氏的名字，心倏地抽了下，没吭声。 看到霍氏，我就想到了霍衍，自从上次在火锅店遇到之后，我们两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也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连一条基本的简讯都没有互相发送过。 搞定霍氏？ 我手突然一抬，撕下最后一页，在手里团成一个纸球，一个抛物线扔进手跟前的垃圾桶里。 如果换作以前的我，雄心壮志，或许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是现在的我，别说明知山有虎，就算是知道对面山上什么野兽都没有，单单是看看那座巍峨耸立的山，我就望而却步了。 扔完纸球，我坐在椅子上出神了会儿，重新翻看小张给我的文件资料，最后落眼在一家中小规模的公司上——盛德公司！ 盛德的前身是摆地摊起家，现在做着鞋子出口跟内销的生意。 我思忖了会儿，拿起收跟前的电话按下一连串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王总的秘书吗？我是昌运物流的苏沫，我……”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回馈声，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涩然的笑。 停顿几秒，我再次按下拨通，对方接起，直接不耐烦的开口，“我们公司已经有自己的合作物流公司了，麻烦不要再打电话了。” “哦，是吗？请问王总在吗？我以前跟王总有过几面之缘，想请王总吃顿便饭。”我舔着脸开口。 “没有时间。”电话那头不屑的嗤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出师不利啊！ 我葱白似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了敲，开始翻看资料上别家公司，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顶着霍衍的光环，我还真没吃过这样的憋屈气，现在自己创业…… 我翻了半天，最后目光驻留在一家小微企业上，长舒一口气——这个要是还不成，怕是我只能把矛头对准个体工商户了。 我拿起电话正准备拨通，突然间刚才拨打过的盛德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我忙不迭按下接听，“喂，你好。” “苏总是吧？我是王秋和，刚才是下面的人接的电话，新人不懂事，苏总千万别生气啊！”电话那头是和气儒雅的男声，说完，又紧接着笑问，“听说苏总开始着手物流这块了？不知道王某有没有荣幸能跟苏总合作？” 闻言，我喜上眉梢，“王总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这次给王总打电话就是为了合作的事，王总，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出来吃顿便饭，顺便细聊下。” “那就今晚吧！”王秋和应声，“不过苏总，咱们事先说好，这顿饭得我请您，不然，我可不去。” “这怎么能好意思呢？王总……”我笑着拒绝，说至半截，又担心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秋和真的不去，话锋一转，“行吧，那就都听您的。” 我话落，王秋和又跟我乐呵呵的聊了几句，切断电话。 我觉得王秋和是我的贵人，在挂断他这通电话后，接下来几个洽谈的公司都尤为的顺利，只简单聊了三两句，对方就让起拟一份合同他们看下。 一下午，我接连打了十多通电话，两家直接拒绝，一家未接，剩下的全部谈的七七八八。 临近下班，我打内线把小张叫进来安排起拟合同的事，安排完，拎起外套往门外走，“今天我约了盛德的王总吃饭，如果超过十点我没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你就去鑫龙酒店306包厢找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 闹够了没 白城今年的冬，格外漫长，好像入冬很久，但是一回头细数日子，却发现其实入冬也没多长时间。 跟小张交代完之后，我开车直达鑫龙酒店。 鑫龙酒店跟一般传统意义上的酒店不太一样，客人很少，据说必须得在这个地方办理vip，客户才能够进门，而且包厢都得提前预约。 奢华、铺张、浪费，用来形容这个酒店，一点儿都不过分。 从进酒店开始到包厢，一个年纪约摸20出头的小姑娘的带路，走到包厢门口，做一个请的动作，把门推开，让我进门。 我原本以为我来的已经够早，但是进门后才发现王秋和已经早我先到。 进门，王秋和主动起身跟我打招呼，“苏总，别来无恙。” “幸会幸会，一直以来就在圈子里面听说王总是一个德才儒雅兼备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轻笑着上前，伸出手跟王秋和打招呼。 王秋和伸出手，象征性的跟我握了一下，匆忙收手，十分绅士的把我拉开座椅，“苏总，坐，想吃什么随便点，说好今天晚上我请客。” 本来我应下王秋和让他请客只是随口一说的缓兵计，没想到王秋和却认了真。 入座后，我一心扑在合同签约上，随便点了几个爽口小菜，就把菜单递给了王秋和，“王总，虽然说女士优先，但现在社会咱讲究男女平等，我已经点了几个小菜，王总再点几个。” 王秋和笑呵呵的接过菜单，扫了一眼我勾选的菜，反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先上这几样菜，刚好，苏总点的那几样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王秋和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很随和，非常随和。 我轻笑着看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抿了一下唇角，“王总，合同的事儿……” “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聊合同的事。”王秋和笑吟吟的说。 以往如果一个人在谈合同的时候说这种话，必然会引起另一个人的反感，但是王秋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丝毫不感到反感，并且连一丁点儿违和感都没有感到。 因为只服务于vip客户，酒店上菜的速度很快，我点了三菜一汤，原本想着王秋和再点两个，却没想到他一个都没点。不过，两个人吃三菜一汤，绰绰有余。 菜品上全之后，王秋和率先动筷子，夹了口蒜蓉西兰花，嚼几下，连连称赞，“苏总点的菜不错，以前经常在这吃饭吗？” “没有没有，全托王总的福，听说这个地方只有vip客户才能进，我可不是vip客户。”我莞尔一笑，站起身给王秋和盛了碗汤。 见我起身给他盛汤，王秋和倒也没多加推迟，漾着笑接过，道谢，“麻烦苏总了。” “应该的，王总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我，我已经不甚感激来。”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吃饱喝足，王秋和抽来一张餐桌上的纸巾擦嘴角，“苏总，现在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瞧着王秋和谈合作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我稍稍愣神了下，想到来业界人士对王秋和的评价——平易近人、笑里藏刀！ 王秋和这个人以前我没有接触过，但是我却听过，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家庭条件不好，没有什么背景，一步步走到现在，全靠自己的努力。 这样的人要说是没有什么手腕，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商界立足，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方天地，没点真本事，恐怕也做不到。 我思忖间，王秋和已经从身侧的座椅上拿出一份合同来，落落大方的推到我面前，“苏总，这是我今天下午让助理打印出来的合作合同，你过目下。” 我笑着接过，没打开，指尖在合同上点了点，“王总，按理来说，合作的合同应该是我们起草才对，让贵公司去起草，这是不是有点……” 我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白。 听到我的话，王秋和身子往后靠了靠，脊背嵌进座椅里，爽朗的笑，“苏总别见怪，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就是跟新公司合作的时候，合作的和平必须是我起草的，而且还必须是我亲自起草的。” 盛德大大小小也是中型企业，据说还准备在明年中旬准备上市，一份合作合同而已，居然需要总裁亲自动手起草…… 闻言，我默声了几分钟，浅笑了下，低头打开合同，仔细看了下里面的条条框框，眸子眯了眯。 王秋和在合同里所写的条条框框居然出奇的公正公平，丝毫没给盛德多占半分便宜。 我狐疑抬头，“王总您这是？” “怎么？苏总对我这份合同不满意？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苏总大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再协商。”王秋和双手交叉在桌面上，冲我笑笑。 我抿唇，稍稍抬下颌，“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王总，您亲自起拟的合同，但是在合同里居然没给贵公司……，我不是太理解。” 以前跟着霍衍的时候，他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在商界，最忌讳的就是不懂装懂，这种人往往不会有所成就，最后常常会倒大霉。 所以，我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正色且态度端正的看向王秋和。 王秋和似乎早想到我会这么问他，削薄的唇提了提，“苏总，既然我们是谈合作，那我们肯定是想长期合作共赢的，我如果现在占了您几分利的便宜，那今后日久天长，我们还谈什么合作共赢。” 王秋和彬彬有礼的说，说完，身子往前稍微倾了倾，一本正经的注视着我，“苏总，老实说，您能在贵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想到跟我们合作，我感到特别荣幸，金钱这种东西，说白了，赚多少都不够，我这个人，宁愿少赚几分，也想多交一个知心的朋友。” 王秋和话落，再次伸出手，“苏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递出手跟王秋和相握，收手间痛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 不得不说，王秋和这个人在经商这方面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方式，我的物流公司属于刚刚成立，这个时候他肯跟我签合同，其实就属于无形中帮了我一把，这份好，我自然会铭记于心。 手腕的确实高！ 对于王秋和而言，现在跟我合作，或许会担心我公司刚成立出差错，但绝对是利大于弊，因为他心知肚明我背后有霍氏跟苏氏，说到底，我就算是真的有个万一，霍氏跟苏氏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揣摩王秋和的心思，莫名想笑，如果让他知道现在霍衍跟我的关系，这份合同，他还签的下去吗？ 从包厢出来，我走向前台想结账，被王秋和拦住，“苏总，不给我面子？哪有跟女孩子吃饭让女孩子自己买单的？更何况还是像苏总这样的美女。” 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我站在一旁等王秋和结账，事后，结伴出酒店。 “苏总，回头有时间去我那里坐坐，我珍藏了很多瓶好酒。”王秋和站在酒店一出门的台阶上，司机开车停在台阶下。 “好，一定。”我漾笑，上前一步帮打开车门。 王秋和上车后降下车窗跟我挥手，含笑离开。 目送王秋和离开，我低头睨了眼灯光下拉得倾长的身影，突如起来一种失落感。 我抿着唇角看倒影，一道身影突然覆在我倒影上，我抬头，霍衍一身醉意站在我身前，“闹够了没？”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贪恋温暖 霍衍看样子喝了不少酒，站着的身子摇摇晃晃。 “喝酒了？”我抿唇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没忍耐的住，挑唇开口。 “嗯。”霍衍稳住身子，拼命晃了下脑袋，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这段时间，闹够了没？” “霍衍。”我抬下颌看他，涩然的笑了下，“你觉得我这段时间是在跟你闹？” “难道不是？”霍衍蓦地一个倾身，修长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脸往他跟前凑，“这段时间，你创办物流公司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难道不是为了给我看？” 听着霍衍的质问，我突然间一时语塞，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见我不作声，霍衍捏着我下巴的手，手劲加重，“苏沫，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吃定我了？” 我仰着头跟霍衍对视，心底刚刚的那股子落寞，突然就散了。 以前我常听人说，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要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很容易产生一种上帝视角，嗯，现在，我突然间觉得确实如此。 这些年，霍衍胸有成竹惯了，他太过自信，包括对待我们的感情。 “霍衍，你爱我吗？”我唇角漾着笑，问话的语气漫不经心。 霍衍眸子突然紧了一下，眼睛眯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问问而已，就是突然间很好奇，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守着我，惯着我，宠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我轻笑，像是在对霍衍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自言自语。 霍衍脸色很难看，捏着我下巴的手倏地松开，“这些年，我对你太好了，把你惯得不知轻重。” 如果是以前，霍衍对我说这些话，我一定会舔着脸笑，并且甜腻腻的挽上他手臂，“还不是都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啊！” 可是现在，我不知往后退了一二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霍总，工作上有机会的话，麻烦您可以考虑下我们公司，虽然我们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但是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 我说话的语气太过官方，霍衍脸上的酒意明显清醒大半，抬起一只手把脖间的领带松了松，“好啊！那让我听听苏总对贵企业近几年来的发展规划。” 我哑言，不自觉的咬向下唇。 不得不说，霍衍问的这些我根本没考虑过，目前昌运，不过是刚刚成立，我只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我连最基本的一年规划都没有，又何谈近几年的发展规划。 瞧着我不作声，霍衍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一定会让我满意？让我满意什么？” 闻言，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一种羞愧欲绝的情绪蔓延上心头。 我低眉，霍衍大步上前，一只手突然间伸出环在我腰间，“苏沫，你知道一个女人想在商业圈子里立足，都需要具备些什么吗？” 我想往后退，但奈何被霍衍腰间的手钳制的太紧，我愤愤出口，“不知道，还希望霍总赐教。” 霍衍轻笑，头少靠近，温凉的唇贴在我耳边，“除了能力之外，你还需要放的开，商业圈子，向来都是男人的地盘，你想在别人的地盘抢饭吃，就必然得给对方一些甜头。” “霍总这是在跟我谈论潜规则？”我唇角勾了下，抬起双手，抵在霍衍胸口前。 霍衍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低头看我，“苏沫，你最近到底在闹什么？是在生气你进局子的时候我没第一时间去保释你？是！我承认，那件事实我的错，我是想让你长点心，可……” “霍衍。”我突然间打断他的话，神情冷淡的看向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霍衍一脸不惑，似乎没听懂我说什么，我苦笑了下，继续说：“霍衍，原本我不想说，也不想承认，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次出狱之后变了很多吗？以前，我如果犯了什么错，你会教育我，但也仅仅是允许你一个人教育我，你绝对不会允许我在局子里呆着，受别人教育。 可现在，你居然冠冕堂皇的说想让我长点心， 霍衍，我现在三十了，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该长得心、早些年早就长了，现在长什么？” 我话落，霍衍整个人突然僵住，张张嘴，想说点什么，看着我苦楚的神情，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借机从霍衍还礼挣脱，把身上的毛呢大衣拢紧一些，“霍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沫。”霍衍喃喃的开口。 我像是没听到，迈步离开。 我今晚喝了酒，不适合再开车，走到马路边等车，余光往酒店门口扫了一眼，霍衍僵着的身子始终未动。 冬季的风，寒冷刺骨，我把双手插入兜里，静等空出租车，突然间一辆宾利停在我跟前。 车门打开，陈轩从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苏总，我送您回去。” “送我？你们霍总呢？”我睨他，回看依旧站在酒店门口的霍衍。 霍衍不知道何时点燃一根烟，低着头抽着，一口接着一口，飘着的烟絮越发遮挡住了他的本就在夜幕中朦胧的脸。 “霍总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先送您回去，他说，他想一个人走走。”陈轩一如从前不卑不亢，话落后转身去打开车门，“苏总，您上车吧，外面怪冷的。” 我缓了几秒， ‘嗯’了一声，上车。 车上，陈轩把暖气开的足，不多会儿，我便燥热的只得解开外套纽扣。 陈轩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淡然开口，“霍总说您怕冷，让我把暖气开的足一些，您要是觉得热，我就把温度调的小些。” “不用！”我决绝应声。 车内的空气确实是有些热，热的让人闯不过来气，但是不知道怎么，我就是不想让陈轩把温度调下去。 多年后想起今天这一幕我才明白，原来， 我是在冷凄凄的黑夜贪恋了这星点温暖。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谁让你多事 陈轩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路上，他频频抬头在后视镜里看我，却一个字都没说。 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碰巧正好是红绿灯，停车，陈轩握着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回头看我，强扯出一抹笑，“苏总，最近您还好吗？” “怎样算好？怎样又算不好？”我，轻笑，反问。 我话落，陈轩脸色尴尬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略起。 我原本也没想着跟陈轩多聊，这样的结果正好如我愿。 瞧着陈轩不作声，我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马路两旁霓虹闪烁，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灯光看起来有些昏黄。 我专注看车窗外的风景，陈轩默声了会儿，继续开口，“苏总，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就算是我在说什么，你也会觉得我是在帮霍总说话，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霍总是真的爱您， 您在局子里的那几天，霍总人虽然没去，但是他每天都精神恍惚，我知道他是担心您。” 陈轩这个人一般不说煽情的话，但是说起来，句句往人心坎上戳，明明每一句都听着朴实无华，偏偏连贯在一起之后，就让人听着锥心锥骨。 陈轩说完，我偏向车窗外的头并没有半分动摇，顿了好大一会儿，陈轩见我一声不吭，吁了口浊气，“苏总，前阵子您进局子的时候霍氏……” 陈轩话刚挑起头，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响起，他抿唇默了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喂，霍总。” “嗯，好，我知道。”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苏总安全送到家。” 陈轩拿着手机恭恭敬敬的说，说完，等电话里的人切断电话，他才缓缓把手机收起。 刚才的话，陈轩只说了一半，我还在等他继续说完，陈轩抬眼，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打转盘向他们开车。 “刚才你准备说什么？怎么说一半不说了？”我把头转正，问。 “没什么，闲话而已。”陈轩扯了下唇角，闭嘴不言。 在霍衍进监狱的那段时间，我跟陈轩是共过事的，我太了解他这个人，如果他打定的主意不说，你就算是拿把钢尺把他的嘴撬开，他也不会说。 陈轩缓缓开车，我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倚在座椅上闭眼小憩，没再问。 车抵达c公寓，陈轩把暖气温度调低了些，直到我自己醒来，他才浅笑着说了句，“苏总到了。” “陈轩，以前是我眼拙，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懂事。”我唇挑了挑，系好大衣外套的纽扣，打开车门下车。 我提步往小区走，陈轩把车头对准我要走的路，打着车灯，一直送我进门。 我怀着五味杂陈的情绪走，每一步都走的稳妥，似乎，在我身后注视着我的人不是陈轩，而是霍衍。 上楼，进门。 我在玄关处换鞋，苏点点同学抱着一大盒子酸奶坐在沙发上用小勺子挖着吃，吃几口，看到我，嘴角还粘着一些奶昔，可爱的冲着我笑，“妈咪，你回来了啊！” “是啊！今天你在学校有没有乖啊！”我换好鞋，提提唇角，走进苏点点。 “当然有了，今天老师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我，说我是全班最勤快的小朋友。”苏点点自信心十足的梗着脖子看着我说。 勤快？ 老实说，苏点点在家的时候懒得真的是出奇，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不仅如此，就连平时如果有谁用她做点什么，她也一定会用她小小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口回绝。 居然有老师夸她勤快？ 我不信任的表情太过明显，苏点点脸色变了变，把手里的酸奶放在茶几上，两只小胖手叉腰，“妈咪，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不不。”我连连摇头，“妈咪怎么会不信任你呢？妈咪只是在想，我们家小点点到底是做什么勤快事情，被老师夸奖了呢？” 苏点点歪着脑袋看我，似乎在探究我这句话的真实性，探究几秒钟后，脸上绽出笑意，“我今天主动把我们班的垃圾桶倒掉了，所以老师就夸我了啊！” “哇，我们家苏点点同学现在已经这么棒了啊！”我故作欢喜状，拍手。 到底是小孩子，听到我这番话后，苏点点喜笑颜开，“其实，妈咪，原本我没准备着去倒那个垃圾桶的，是薛逸说想把里面的饮料瓶那些拿出去卖，我怕他觉得尴尬，所以才主动倒垃圾的。” 苏点点心思很少，往往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听完，哦了一声，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把苏点点抱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苏点点，身为学生，应该以什么为重？” “当然是学习呀！”苏点点一脸认真的说。 “嗯。”我满意的点头，“记得要好好学习啊！千万别辜负了妈咪对你的厚望。” “妈咪，厚望是什么？”苏点点迷惘的问我。 我被问的猝不及防，想想，回答，“就是很大的希望啊！妈咪希望点点以后能好好学习，然后念最好的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要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第一次这样一本正经的跟苏点点聊天，我本以为自己这几句话说的非常牛掰，不想，苏点点用小手攀着我脖子站在我身上，审视的看我，“那样的话，不就跟妈咪一样了吗？” 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觉得像我这样的就是。 我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厨房突然传出一阵爆笑声，程亮倚在门框上，不厚道的笑的前仰后翻，“苏沫，你做母亲是真失败啊！没想到你在点点眼里的形象居然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 mmp！好想打死他！！ 笑完，程亮端着一碗拔丝红薯走过来，一手拿着碗，一手从我怀里把苏点点抱起来，“点点，来，尝尝亮叔给你做的小甜点。” 见到零嘴，苏点点两眼泛光，亲昵的揽着程亮的脖子，“亮叔叔，我就说你对我最好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的互动，几度无言以对。 程亮抱着苏点点逗了会儿，就把人放到地上让她自由玩耍，苏点点捧着小碗乖巧的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埋头专心致志的吃东西。 “今天晚上订单还顺利？”程亮跨步走到我身侧，身子稍俯，伸长手臂拿过茶几上的紫砂茶壶给自己沏茶。 “嗯。”我简单应声，狐疑的扫了眼客厅，又看向厨房，没发现赵锦瑟的身影，扭头问程亮，“锦瑟不在家？” “嗯，不在。”程亮大咧咧的应声，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双手敞开搭在沙发扶手上，“最近那丫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你不回来，她绝对不会回来。” 说完，程亮视线瞥向我，“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最近在忙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轻笑，顿几秒，“程亮，我问你件事，如果啊，我只是说如果，锦瑟跟你告白说喜欢你的话，你会作何反应？” 我发问，程亮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我，“苏沫，你没病吧？锦瑟告白喜欢我？”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她告白说喜欢你的话。”我神情认真了几分。 程亮见我变得严肃，脸色紧张了下，“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程亮问话间，房门被从外打开，赵锦瑟拎着一袋水果从外回来，蹑手蹑脚，在看到我跟程亮在谈话后，更是跟鸵鸟一样蹲下身子在玄关处换鞋。 “问你话呢！你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程亮背对着房门而坐，压根没发现赵锦瑟进门。 我看看程亮，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鸵鸟般的赵锦瑟，清嗓子，“我都已经说了，是如果，如果锦瑟告白说喜欢你的话，你会作何反应？” “哈哈哈哈，不会作何反应啊，这也太惊悚了吧！”程亮只当我是在跟他开玩笑，笑的夸张，手里端着的茶水都洒出来几分。 赵锦瑟听到程亮回答的时候刚起身，脸苍白如纸，手里拎着的水果袋应声落地，水果轱辘满地。 闻声，程亮猛地回头，在看到赵锦瑟的时候眸子明显紧了下。 “对……对不起，我……我打扰你们说话了。”赵锦瑟结结巴巴的说，脸由苍白变成窘迫。 话落，赵锦瑟弯腰去捡洒落在地上的水果，捡起后直奔自己卧室。 感情这档子事，谁要是先动心，谁就输了。爱的深，必然就会低到尘埃里。 “你故意的？”程亮转回头怒视我，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不悦。 我无辜的耸了下肩膀，“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我在跟你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锦瑟还没回来。” 程亮眉峰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轻笑了下，上前，伸出手去拍打他的肩膀，“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吗？至少，那丫头以后就不会对你有所肖想了。” 程亮一把推开我拍在他肩膀的手，倏地转身，“多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莫不是个瞎子 程亮离开后径直进了厨房，苏点点吃完碗里的拔丝红薯，抬头看我，小声嘟囔，“妈咪，你确实是有点多事哦。” 谁说不是呢！确实是有点多事！ 晚上，除了我跟苏点点吃了些东西垫肚子，程亮跟赵锦瑟谁都没吃。 程亮装模作样的在厨房里忙碌了约莫一个小时，最后什么都没做出来，丧着一张脸回了卧室。 我辅导完苏点点课外读物，双手托腮坐了会儿，冲苏点点挤眉弄眼，“苏点点同学，你还饿不饿啊！” “当然饿啊！妈咪你不会以为几块拔丝红薯就能让我填报肚子吧？”苏点点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双小脚丫子踩在我腿上，不停的揉搓。 “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做。”我伸出手抹了把苏点点蓬松的小蘑菇头，忍不住在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苏点点看似真的饿了，没跟我多加计较，一脸期翼，“妈咪，天气这么冷，我们要不要吃点涮锅啊！” 苏点点在说‘涮锅’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在泛着精光，说完，还不忘十分配合的咽了口唾沫。 “可以啊！只是，这个点出去买食材……”我抬眼看墙壁上的挂钟，想到今晚自己喝了酒，车还丢在了酒店停车场，如果从超市拎一袋涮锅食材回来……好难啊！ 我有我的顾虑，苏点点有自己的小心思，瞧着我迟疑，跳下沙发，直奔程亮房间，咚咚咚敲了几下，程亮开门，她仰着脖子笑眯眯的说：“亮叔，今晚咱们吃涮锅好不好？我跟锦瑟阿姨都馋了好久了。” 听完苏点点的话，程亮往赵锦瑟紧闭的房门睨了一眼，俯身，姚笛声音问苏点点，“是你锦瑟阿姨让你来找我的？” 苏点点摇摇头，“不是啊！是我自己想要过来找你的。” 苏点点话落，程亮伸出手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下，转身回卧室拎了件外套，跨步往门外走。 目送程亮出门，苏点点回头冲我比划了个胜利的剪刀手势，小脸堆着笑。 这小丫头到底随了谁？这么古灵精怪。 “妈咪，我是不是很棒？”苏点点跑回到我身边，仰着头，等待我夸她。 “是啊，是啊，很棒啊！非常棒！”我拍苏点点彩虹屁的话张口就来，苏点点受用的眯眼睛，一双小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自己的嘴巴。 程亮买回涮锅食材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配好汤料，又洗好涮锅的菜，从厨房探出头来看我，“苏沫，吃饭。” “哦。”我仰着脖子在沙发上应声，低头间给苏点点使眼色。 俗话说的好，母女良心，苏点点接收到我的眼色后立马会意，小跑着步子到赵锦瑟卧室门前。 “锦瑟阿姨，吃饭饭哦。” “有涮锅哦，好多羊肉。” …… 苏点点站在房门前不停的说，卧室里寂静如斯。 “锦瑟阿姨？”苏点点站在房门前继续开口，碎念了几句后，转头狐疑的看我跟程亮。 “妈咪……”苏点点糯糯的说，眼底泛起一丝委屈。 我眸子不自觉的紧了下，心生狐疑，起身，几步走到赵锦瑟房门前。 自从失忆后，赵锦瑟的性子跟以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凡事都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从来不会像今晚这样。 “锦瑟？” 我伸出手轻敲房门。 手落，房间内依旧没有回应，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再次伸手，准备敲门，被大跨步走过来的程亮打断。 “我来！”程亮神情有些严肃，抬手半握成拳状，咚咚咚敲砸了几下房门，见没有任何动静，抬脚。 咔！ 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卧室里灯光刺眼，赵锦瑟一身皮衣皮裤出现在门口，神情说不出的淡漠。 “锦……” “苏沫。” 我刚挑开唇，被赵锦瑟温凉的声音打断，紧接着，迎接我的是赵锦瑟皮笑肉不笑的笑脸，“苏沫，我都想起来了。” 咯噔！ 我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突然间断了。 “都想起来了？”我几乎是硬着头皮开口，提唇，“是好事，只是好可惜啊，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能随意指挥你了。” 我想尽量表现出来落落大方的一面，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松开、松开攥紧暴露了我内心的焦虑。 说不上来我现在是个怎样的心态，这样说吧，在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赵锦瑟在身边，习惯了她把我当作一个依赖，也习惯了我们俩现在闺蜜般的相处模式，她突然间想起来从前，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就此走到了终点。 我内心忐忑不安，脸上却依旧维系着笑，赵锦瑟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多吭声，转而去扫了程亮一眼，神情更为冷漠。 程亮，“……” “锦瑟阿姨，你想起来什么了？你脑子好了啊！那真是值得庆祝啊！不如，我们吃涮锅庆祝啊！”苏点点丝毫没注意到我们三个人气氛紧张，一心想着吃涮锅，伸小手去扯赵锦瑟的手。 说真的，在苏点点扯上赵锦瑟手的那刻，其实我是满紧张的，我担心赵锦瑟的大小姐脾气会上头，一把将苏点点推开。 好在，赵锦瑟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这段时间的记忆也还在，低头看向苏点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开口，“点点，等回头锦瑟阿姨有时间再带你出去吃涮锅好不好？锦瑟阿姨现在有点事要离开。” “离开去哪里啊？”苏点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张小脸苦大仇深，“有什么事情不能吃完饭之后再去做么。” “点点乖啊！”赵锦瑟收回摸着苏点点的头，转身从身后拎出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抬头看向我，“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我，“……” 赵锦瑟话落，见我没吭声，也没等待我回应，拎着行李箱提步往门外走。 “这是什么情况？” 房门咣当关上，程亮伸出手抓了抓自己扎成低马尾的长发。 “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我斜眼看程亮，“你瞎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两为难 赵锦瑟恢复记忆这件事对我打击不小，一整晚，苏点点坐在餐桌吃热气腾腾的涮锅，我跟程亮手里拿着筷子，对视，相顾两无言。 “妈咪，你跟亮叔怎么不吃东西啊？” “很好吃的呢！” “妈咪，你吃这个羊肉，味道，哇……” 看我跟程亮食欲不振，苏点点夸张的吃着涮锅，吃几口，冲我跟程亮挤眉弄眼。 程亮脸上的失望表现的太过明显，我抿了下唇角，回看苏点点，脸上强扯出一抹笑，“点点乖哦，自己吃着，妈咪今晚在外面吃了不少。” 闻言，苏点点看看我，又看看程亮，摇了摇小脑袋，“哎，锦瑟阿姨在的时候你们都一副不在乎人家的样子，现在后悔了吧！” 童言无忌，一句话就戳中了重点，我唇角抽搐几下，看程亮，程亮睨我一眼，手里拿着装模作样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餐桌上，“你看我做什么？我对她不好吗？” “好，好，谁说不好了？你不要这么敏感好吗？”我揶揄的笑笑，伸长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头羊肉，放在芝麻酱里沾了沾，送进嘴里。 程亮神情郁结，看着我跟苏点点大吃二喝，倏地起身，“我胃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苏点点看着程亮的离开的背影，拿着筷子的小手拄着脑袋，“妈咪，亮叔哪里是胃不舒服啊，我看她是心不舒服。” “小屁孩你懂什么！吃饭！”我用筷子轻敲了下苏点点脑门，唤她回神。 饭后，哄苏点点睡觉，我穿着睡衣走出客厅溜达了两圈，最终还是没按耐的住，掏出手机，拨通了赵锦瑟的电话。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赵锦瑟就接了起来，声音微弱，“嗯？” “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我问话，语气干巴巴的，话一出口，又碍于面子，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公司那边你还去吗？公司那边才刚刚成立，你也知道的，现在……” “去……”赵锦瑟打断我的话。 “哦。”我应了一声，心底窃喜，“现在工作其实蛮难找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既没学历又没工作经历的大小姐，简直是难于上青天，而且就说咱们公司的待遇，在业界来说那绝对是一顶一的，你如果不干的话，指不定有多少人抢着要来……” “苏沫。”赵锦瑟突然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嗯？”我拉长着调调反问。 “你就不能实在些吗？说你担心我，说是不适应我离开。”赵锦瑟嗤笑。 我，“……” “苏沫，你这个人真的挺没意思的，也不知道霍衍到底喜欢你哪里。”赵锦瑟在电话里吧嗒嘴。 我在电话这头磨牙，“赵锦瑟，你肉麻的让我恶心。” 听到我的话，赵锦瑟咯咯咯的笑。 “明天别迟到啊，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你乱跑什么。”我嘴里碎念着嘟囔了几句，切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刹那，我深汲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囫囵的拍打胸口。 赵锦瑟走之后其实我一直都担心，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现在听到她还有心情跟我调侃，我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 “她人在哪儿？” 我在夜幕里攥着手机正出神，程亮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吓得我一个激灵，险些把手机扔在地上。 “大半夜的你干嘛灯也不开？神出鬼没？”我从沙发扶手上跳起，本能的往后缩了下。 程亮站在离我不足一米的距离外双手插兜。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他阴翳的脸。 瞧着他一脸要说不说的表情，我往前走几步，重新走到沙发扶手前坐下，双手环胸，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程亮同志，你这个神情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误会什么？”程亮语气里透露着不耐烦，转头剔了眼窗外的月光，“今天晚上气温很低。” “然后呢？”我轻笑。 “早点睡觉!”程亮语气不善，转身回卧室。 这人怎么就这么拧巴呢？ 喜欢就喜欢呗！承认就这么难？ 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不是正常事吗？ 我心里嘟囔了会儿，听着程亮咣当闭上的卧室门，唇角提了提：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次日一早。 我被苏点点晃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苏点点凑到我耳边夸张的声音，“妈咪，亮叔今天早上起的好早哦，还买了早餐回来。”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疲乏不堪，昨晚玩手机太晚，这个点眼睛还没休息过来。 “你出去了？”我动动唇角。 苏点点趴在我身上撒娇，“是的呀，我刚才听到房门响动，还以为是小偷呢！没想到出去一看，居然是亮叔拎着早餐回来了，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很能睡懒觉的呢！” 我伸出手摸苏点点毛茸茸的头发，笑出声，“苏点点，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苏点点没听懂我这个梗，扭动着小胖身子再次往我身上爬了爬，“妈咪，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怎么还‘求’？”我挑挑眉，好整以暇，“难道是又要给你同学捐款？” “才不是，我们班哪里有那么多同学需要捐款啊！”苏点点小手捏在我鼻子上，“妈咪，我们明天要开家长会，你能不能跟爸爸一起去啊？” 我，“……” 苏点点这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她如果是想让霍衍一个人去参加她的家长会，还好说，我大可厚着脸给霍衍打一通电话，但是她想让我们俩一起参加她的家长会，我们俩碰面…… 我抿唇不吭声，苏点点眼底的期翼一点点散去，垂头丧气，“妈咪，你要是不想让爸爸参加我家长会的话，也没关系的，你一个人去也可以，只是，老师说会有很多需要父母跟宝宝一起完成的活动……” 苏点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没了声。 “放心吧，待会儿我就给爸爸打电话。”我一把抱起苏点点，让她坐在我身上，戏笑，“妈咪怎么能舍得让我的宝贝失望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纠结、波折 早上送苏点点去学校之后，我开车直达公司，坐在办公室，单手杵着脑袋犯愁。 给霍衍打电话？ 奶奶的，这不就相当于我主动低头了吗？ 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我现在人已经输了，要是再主动打电话，不就相当于阵也输了吗？ 我一脸愁容，时不时挠几下脑袋，最后，身子往后一倾，生无可恋的仰在了真皮座椅上。 小张跟赵锦瑟敲门而入的时候，我正仰着脑壳子看天花板，我细数了下，就我头顶这一块天花板一共有七十二朵小花。 “苏总。” 小张跟赵锦瑟齐齐开口。 我回神了下，剔两人一眼，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昨天您跟王总签约的那个单子，今天王总的助理打电话来需要运货。”小张深深看我一眼，边说，边跟赵锦瑟眼神交流。 “王秋和那个？”我发问，手指在办公桌上轻敲打了两下，“没想到那个人还蛮靠谱的。” “您看，别的公司……”小张继续问。 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心不在焉，话锋一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女人跟自己的老公感情处于决裂边缘，但是现在他们的孩子开家长会需要夫妻共同参加，这个女人要如何打这个电话，才会在气势上不落得下风。” 我话落，两人对视，赵锦瑟直言，“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你吧？” “不是，就是我一个朋友。”我睁着眼说瞎话。 话说，我周围的朋友，小张跟赵锦瑟哪个不认识，我说这样的话，连百分之一的可信度都没有。 好在，两个人并没有深究我的话。 “你就打电话实话实说呗。”赵锦瑟淡着脸说：“苏沫，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我，“……” 果然啊！恢复记忆之后的赵锦瑟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讨厌！ 我静默不说话，小张见我们俩气氛陷入僵局，轻咳了两声，“咳咳，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吧！苏总，你实话实说就好了，虽然你……哦不……虽然你那个朋友跟她老公闹了矛盾，但是毕竟孩子还是共同的啊，孩子学校举办家长会，学校要求父母一起参加，你朋友给她老公打电话很正常的。” “是吗？”我狐疑的看小张，神情不太自然，“正常吗？” “正常啊！”小张点头如捣蒜，边说，边用手扯拽赵锦瑟的衣角，“很正常的，对吧？” 赵锦瑟脸上百般不愿，唇角不自觉的撇了下，应了句‘嗯’。 我看着两人脸上的神情，脑袋稍稍歪了下：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跟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我张张嘴正想着说点什么，被一通电话打断，我扫了眼手机屏，发现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王秋和三个字。 王秋和的电话我是在昨天饭局后存的，其实也就是随手那么一存，没想着他会真的给我打电话。 我顿了几秒，按下接听，笑，“王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总这话说笑了。”王秋和在电话里爽朗又不失儒雅的笑，“苏总今天公司忙吗？” “忙……”我看向小张，挤眉弄眼，“我现在刚到公司不久，忙不忙还不太清楚，王总您也知道，我们这就是小打小闹，跟您的公司是比不了，活都是杂七杂八的琐碎活。” “苏总跟我见外了。”王秋和依旧笑，“我今天收到两张话剧票，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陪我一起去，所以就想到了苏总，苏总这几分薄面，会给我吧？” 王秋和说的是‘会给我吧’？ 不是‘会给我吗’？ 我抿抿唇，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声音里却噙着笑，“瞧王总这话说的，您既然邀请我，那我肯定是会去的，只是，跟您说句实话，我这个人没什么高雅的情趣，就怕是……” “放心，看完之后我不会问苏总观后感的。”王秋和诚然一笑。 “有王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嘻笑了下，问，“王总，话剧的时间是？” “下午两点，到时候我去接你。”王秋和应话，又跟我寒暄了几句，切断电话。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倏地往办公桌上一放，吁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手机的隔音不算太好，王秋和在电话里的话，赵锦瑟跟小张听得一清二楚。 小张挑了下唇角欲言又止，赵锦瑟往办公桌前走几步，双手按在办公桌上，质问，“你跟王秋和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的关系好了？”我挑了下眼眉，“你是不是跟程亮相处时间长了，沾染了他眼瞎的毛病。” 提到程亮，赵锦瑟脸色突然一红，红晕直接蔓延至耳根。 “我懒得跟你说话。”赵锦瑟丢了这么一句，转身往门外走，走几步，又回头，“别说我没提醒你，王秋和那个人奸诈的很，就是个笑面虎，人都说，他的笑里藏着刀。” 说完，赵锦瑟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离开。 我看着赵锦瑟的背影一瞬间失神，狐疑几秒，看向小张，“她这是突然间怎么了？” 小张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不清楚，今早得知咱们跟王总合作的时候就一言不发，脸色很难看，好像是有心事，我问过了，她什么都不说。”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因为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太多，我也就没把赵锦瑟这件事放在心上，忙碌一天，临近下班，捏着手机，盯着霍衍的手机号一筹莫展。 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 打，感觉自己太没尊严！ 不打，又不想让苏点点同学失望！ 纠结万分！ 我秀眉蹙的深，正想着拎衣服出办公室，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睨了眼手机屏幕上霍衍的电话号码，我手不自觉的抖了下，险些把手机都扔出去，淡定几秒，按下接听，清了下嗓子，故意冷几度声音，“霍总，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啊？” “爷爷不行了，我爸打电话叫咱们两回去。”霍衍音调温凉、发颤。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尖上的他 除了在当初得知老苏跳楼的时候，这是我第二次切身体会到钻心的疼。 跟霍衍切断电话后，我单手撑着办公桌哆嗦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对于霍老爷子，该怎么评价？很霸权，有自己专注的一套理论，如果放在古代，甚至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但，他心地很善良，他可以为了自己故去的战友，多年背负一个舆论，就算是战友已经去世，他也丝毫不会松口，哪怕大家都误会他、诋毁他、甚至冒着引发家庭矛盾、妻离子散的风险。 走出公司，开车，在车上我给王秋和打了通电话，随意找了个缘由，告诉他今天晚上我家里有事。 “王总，实在是很抱歉，今晚我家里有点事，咱们两只能是改天了。” “没关系，苏总家里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的，王总有心了。” 寒暄几句，挂断电话，我一脚踩下油门，直达霍家老宅。 一进大厅，我便看到了坐在沙发正中央的贺女士，还有坐在一侧的霍衍。 霍父脸色难堪的在地中央站着，时不时踱步，看看贺女士、又看看霍衍、最后看看我，几度欲言又止。 “你能不能别走了！” 最后还是贺女士开口，才终止了霍父踱步，霍父动动唇角，想开口，但在对上贺女士厉色的眸子后，最终什么都没说。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我走到一侧单人沙发前坐下，一言没发。 这么多年过去了，霍父还是老样子，对待贺女士，心有力而力不足。 我抿着唇，看张婶他们楼上楼下的跑着忙碌，秀美不自觉的蹙了下，瞥向坐在我身侧的霍衍，“你回来见过爷爷了吗？” 霍衍始终低头盯着地面，双手十指交叉，手肘至于膝盖上，薄唇紧抿着，听到我的问话，轻摇了摇头。 闻言，我敛了下唇角，继续沉默。 张婶在楼上楼下跑了第n圈后，手里拎着一块湿透了的毛巾几步走到贺女士跟前，“太太，老爷子让您上去一趟。” “我？”贺女士诧异。 “我爸没有叫我吗？”霍父屁股刚落到沙发上，又倏地起身，目光如炬的盯着张婶。 张婶为难的看霍父一眼，摇摇头，“老爷子那边只传话说让太太过去，其他的话什么都没说。” “怎么会没说呢?”霍父有些情急的看着张婶，“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要不然你再进去问问。” 霍父边说，边不停的搓手。 听到霍父的话，张婶脸上的为难更甚，半晌，嘟囔的说了句，“霍总，老爷子都这样了，您就别再给他老人家添堵了。” 一句话，霍父脸色铁青。 话落后，张婶带着贺女士上楼，霍父盯着两人的背影，不悦的冷嗤了一声，“我看老爷子是越来越糊涂了，连谁才是他最亲的人都不知道了……” 随着霍父的话，我跟霍衍同时抬头，睨他一眼，有同时低下头。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霍父居然这样的小家子气？真真是小家子气到让人觉得不耻！ 要我说，霍老爷子现在不是越来越糊涂，相反是越来越精明了，知道霍家以后都靠谁帮忙撑着！ 贺女士上楼后不久，从霍老爷子房间出来站在楼梯口，落眼在霍衍身上，“小衍，你上来一下，你爷爷有话跟你说。” 霍衍抬眼，眼底赤红，点头、起身。 霍衍离开后霍父越发显得焦躁不安，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索性再次起来在客厅踱步，这次没有贺女士怒斥他，他不仅不停踱步，甚至嘴里还嘟囔着咒骂。 “真是越来越糊涂，到底谁才是他儿子！” “老不中用的！” 闻言，我，“……” 当年刚嫁进霍家的时候，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觉得霍父是霍家最最好的人？是瞎了眼吧！ 约莫一个小时过去，贺女跟霍衍并肩下楼，神情严肃。 “老爷子说他现在身子骨不太好，希望一家子都齐齐全全的在霍宅住下。”贺女士发号施令一般开口，说完，看向张婶，“张婶，你去把小衍跟沫沫的卧室打扫下，至于我，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吧！” “太太，这个怕是不太好吧？刚才老爷子说，只让我收拾两间以前你们住的房间出来。”张婶面露难色，试探着跟贺女士说：“太太，您要不稍稍忍忍？” 贺女士凝眉，脸上浮现出不悦，扫霍父一眼，回答，“张婶，我不想说第二遍。” 贺女士在霍家一直颇具威严，话说到这份上，张婶脖子一缩，忙不迭应下。 客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压抑的很，我抿了下唇角，起身，“妈，我跟霍衍……” “爷爷说让你们俩在一个房间，你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去跟爷爷说。”贺女士板着脸，温凉着声音回答，说完，走到沙发前拎起自己的挎包，往客房方向走。 我，“……” 让我去跟老爷子说？ 我去说什么？ 就老爷子现在的身子骨，我要是去说点什么，万一老爷子一命呜呼，这个锅谁来背？ 我撇了下唇角没吭声，霍衍双手插兜，缓步上二楼，“沫沫，我有话跟你说。” “哦。”我乖巧应声，扯着唇跟霍父笑了下，屁颠屁颠跟上。 比起面对霍父，我倒是更愿意面对霍衍。 回到卧室，我吁一口气，看着霍衍伫立在窗前的背影，温吞开口，“爷爷……” “苏沫。”霍衍打断我的话，“我想冷静下。” 我，“……” 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太能体会，当初我以为我们家老苏跳楼挂了，整个人都垮了，躺在床上，连呼吸里面都感觉到痛，我甚至会因为想忘了伤痛去数呼吸一分钟大约有16-20次。 我盯着霍衍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走到床边坐下，高箱床，身子往后靠几分，脚正好会离地面几公分的距离，来回晃荡。 霍衍在窗前站了有十多分钟，最后回躺在床上，侧身、背对着我，默声。 女人是一种感性动物，尤其是这个时候，总有一种母性光辉泛滥的感觉。 我双手撑着床，稍稍往上挪几分，轻咳，“那个，霍衍……” “沫沫，我做人是不是挺失败的？”霍衍闷声闷气的开口。 我心揪了下，生疼，下意识的舔下唇，“没有啊！你看你事业成功，长得又帅，白城多少女人心目中的钻石男。” “嗯？”霍衍回头，眉峰挑起。 我低头看着霍衍挑起的眉，以为是自己的安慰方式没有效果，叹口气，“霍衍，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我能体谅你、真的，我当初得知我们家老苏出事的时候，不比你现在好多少，但是人总得往前看，不是吗？” 我喃喃的说，忽地又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咬了咬牙槽：当年的我，是真他娘的苦啊！ 我话落，霍衍轻嗯了一声，起身，双手插在兜里，往门外走。 “你要出去？” 我当心霍衍会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啥事，蓦地冲口而出。 “我出去买两瓶酒。”霍衍应声，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回看我，“你要陪我喝两杯吗？” 我，“……” “没事，不喝我自己喝点。”霍衍削薄的唇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女人要是一旦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完全没什么理智可言，哪怕再没见面的时候立再多flag，只要见面，绝对啪啪啪打脸。 看着霍衍脸上苦涩的笑，我不由得心拧巴的疼，硬着头皮开口，“好啊！记得带点下酒菜回来。” “好。”霍衍回话，转动门锁，离开。 霍衍前脚出门，我后脚一手拍在脑门上倒在床上，紧接着胡乱抓了几下头发。 ——犯什么病？喝什么酒？ ——万一酒后那啥怎么办？ ——万一酒后霍衍想对我那啥怎么办？ ——万一酒后霍衍没想对我那啥、而我一时没把控住自己怎么办？ 我纠结的在床上打了n个滚，最后身子一翻，把头埋进枕头里。 霍衍买东西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白酒、啤酒、红酒，还有几盒下酒小菜。 “呵呵，你买了这么多酒呢？能喝的了吗？”我坐在床沿上，脸上堆笑。 “能。”霍衍应了一声，随手拉过一个床头柜，把几盒下酒小菜摆上，又把啤酒打开两罐，递给我一罐，自己留了一罐。 “这段时间，你一直想方设法躲着我。” 喝完第一口酒，霍衍开口，拉过一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我捏着手里的易拉罐，抬起几分，小口抿了几下，“也不是，只是，前段时间，我这人吧，呵呵，那个什么……” 我语无伦次，找了好几个话题切入点，最终都没能正确切入，最后只能说着说着变成了缄默。 “如果不是这次爷爷病危，你是不是准备躲我一辈子？”霍衍再次开口，话落后，直接仰头把一罐啤酒都喝了进去。 我眸子紧了下，想劝慰，刚挑唇，被霍衍灼热的眼神吓退，“你总是这样，明明不喜欢，也不懂拒绝，还总是给人遐想……” 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一般的第六感 我觉得我挺冤的，真的。 如果我要是再早上几百年出生，怕是‘窦娥冤’的那个神话故事就要变成‘苏沫冤’了。 明明是他出狱之后像是变了个人，我进局子都没搭理我，怎么到最后，反而变成了我无故躲着他？而且还说什么我明明不喜欢、也不懂拒绝、还总给人遐想？？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几次挑唇，但是看着霍衍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紧抿着唇噎了回去，并在心里不断的劝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要放在心上、他现在正处于人生低谷，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生气，不生气…… 我强忍着自己的小暴脾气，手里的易拉罐被我捏到变形。 “苏沫。” 消停了几分钟后，霍衍再次开口。 我唇角抽搐了下，担心他嘴里还会说出什么扎我心的话，倏地拿起手里的易拉罐，猛地撞了下他手里的易拉罐，“来，什么都别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俗话说，酒撞怂人胆。 一开始喝酒的时候我还顾忌着霍衍的想法，心疼他，舍不得说点什么，几杯酒下肚后…… “霍衍，我都懒得说你，在你入狱的时候，我为了你东奔西走，我进局子的时候呢？你说不管我是为了让我自己长大？你那是说什么p话呢？” “还有哦，你们家人不愧是经商的，一个个脑袋都精明的很，在你入狱的时候，贺女士不知道对我有多好，你一出狱，态度立马就变了。” 我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的说，嘟囔几句后，倏地站起身，捏着手里的易拉罐递到霍衍眼跟前，捏扁，大放厥词，“看到没？惹我的下场……” 霍衍，“……” 人在喝醉酒后最容易丑态百出，我宣泄完自己心底的委屈，把捏扁的易拉罐一个抛物线扔到窗户方向，随后打着酒嗝去揪霍衍的衣服，“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创办公司吗？” “为什么？”霍衍正色，方才脸上的那点酒意早就散的无处可寻。 “因为……”我蹒跚着步子在房间里走，走几步，回头，“因为我要像你证明，证明我不是个废物……”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是个废物。”霍衍低头，握着易拉罐的手青筋暴起。 “你没觉得吗？”我狐疑的歪着脑袋去看霍衍，“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就是那样想的，只不过是你没说而已。” 其实很多时候，人在最神志不清时说出的话往往越是真实。 我说完，摇摇晃晃又走回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伸长手臂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笑的有些傻唧唧，“霍衍，你说你都爱了我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突然觉得我是个废物，岂不是太晚了点吗？” 我话落，抿着唇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把手里的酒喝完之后，我又接连喝了几瓶，最后一箱子酒空了，酒后劲也上头了，我不满的抬手挠头，“怎么就买了这么点，啧啧，抠门，都对不住起你霍氏总裁这个头衔……” 三两句话说完，我头一栽，扎进床单里，呼呼大睡。 次日。 阳光刺眼，我下意识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捂眼睛，眼睛睁开一条缝，在看到脸上霍衍放大的俊脸时，先是一惊，后紧接着咽了口唾沫。 “早。” 我出神间，霍衍睁眼，削薄的唇挑了下，磁性的声音从嗓子眼溢出来。 “啊，早。”我后知后觉的应，坐起身，抓耳挠腮，脑海中想了下昨晚的场景，什么都记不清了，只剩下几个零碎的片段。 “那个，我昨天晚上，没对你做什么……事情吧？”我结结巴巴的说，低头回看霍衍，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脸红的要命。 霍衍单手杵着脑袋撑起几分，眉峰微蹙，“你说哪方面的？” 我，“……” 听霍衍这话的意思……难道我昨天晚上厚颜无耻……对他做了什么？ 我双手揪着被单，一脸纠结，攥在手里的被单被我扯到变形，“我……” “吐了我一身。”估计是我脸上的神情太过纠结，霍衍难以承受‘良心的折磨’，坐起身，绒毯随着他起身滑落到腰间。 我顺着他肚子上的腹肌线一路往下看，脸滚烫。 “你在看什么？”霍衍蓦地靠近我几分，故意蛊惑着声音说：“是在看我的……” 霍衍故意没说透，只是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一直没进绒毯里。， “没看，我什么都没看，我能看你什么……”我碎碎念的自言自语，说了几句之后，开始挪着身子往床边走，跳下地，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禁止走进浴室。 进浴室之后，我站在镜子前呆愣半晌，抬起两只手，猛的拍自己的脸，拍你好你好你好你好几下后，长长淤了口浊气，“色欲熏心啊，色欲熏心啊……” 等我从浴室出来之后，霍衍已经不知去向，我胡乱收拾了一下，出房门。 霍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这一家子不用多忙，每天早上都会坐在一起吃早餐。 我下楼，贺女士跟霍父已经各坐餐桌一端，霍衍也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我迟疑了会儿，观察了下‘地形’，朝霍衍坐着的位置走去。 不得不说，虽然我跟霍衍现在处于矛盾期间，但是放眼整个霍家，他依旧跟我关系最亲密的那个人。 落座后，张婶先给我盛了一碗汤，又给我夹了一张葱油饼，然后悄无声息的把一颗剥了皮的鸡蛋放进我盘子里。 “谢谢张婶。”我压低声音道谢。 张婶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别说话赶紧吃。 饭后，我向张婶打听了下霍老爷子的情况，张婶拿了一块随身的抹布擦泛红的眼，一个劲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见状，我神情紧张，凑近张婶，“张婶，爷爷不会是……不行了吧？” 我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张婶的表情，发现张婶十分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咬牙默声。 我，“……” 完了，恐怕是被我猜准了！ 第二百六十章 一怒为红颜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开车到公司，坐在办公室里，抬手惆怅的捏发疼的眉心。 程亮进门时，我正嘴里叼着一支签字笔愁眉苦脸，程亮推门，轻笑，“呦，难得，没想到苏总也有愁容满面的时候。” “程亮，你有没有听说霍家的事？”我挑唇，嘴角叼着的签字笔掉落在办公桌上。 “什么事？”程亮往进走几步，毫不见外的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霍老爷子病重，你不知情？”我狐疑的看程亮，总觉得凭他跟贺女士的关系，多多少少总应该知道些。 “霍老爷子病重我怎么会知情？”程亮笑了，“像这种事你应该问霍衍啊，再不济，你也应该问问陈森啊！” “陈森？”我眸子亮了下，抬手就着空气点了点程亮，“认识你这么久，你就今天说了句人话。” 程亮，“……” 我摸出手机给陈森打电话，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吵杂声一片。 “我他奶奶的早就说过了，这片不归咱们局里管，你们几个兔崽子是不是吃多了撑的？” “这么愿意管闲事，把你们送城管啊！一个个都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 陈森咒骂几句后， 突然想起电话还在接通状态，扯着嗓门回话，“喂，苏沫，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霍老爷子病重你知道吗？”我直接发问。 “老爷子病重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陈森应话，嘟嘟喃喃的说了几句，又紧接着说：“我在霍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霍老爷子病重，那些人怎么会通知我？难道是叫我回去分家产？” 陈森说完，我觉得似乎也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随便说了两句，切断电话。 “怎么？陈森不知情？” “他知道个p！什么都不知道！” 程亮双手捧着咖啡杯暖手，身子嵌进沙发座椅里，“你问霍老爷子是不是病重做什么？” “不做什么，随便问问而已。”我接话，拿起办公桌上的金骏眉茶水抿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次霍老爷子病的有些蹊跷。前阵子还听说老爷子身体硬朗准备来次环球游，怎么好端端的说病就病了。 我静默不吭声，程亮坐在沙发里轻咳两声，“咳咳，那个，苏沫……” “啊？”我回神，睨他。 “那个……赵锦瑟恢复记忆后，你跟她关系如何？”程亮状似随意，但脸上的偶尔闪过的局促不安的神情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 “就那样吧！怎么了？”我玩心大起，身子直了直，双手交叉在桌面上。 “没什么，随便问问。”程亮轻笑了下，站起身，把手里还剩大半杯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抻懒腰“走喽，干活干活。” 我盯着程亮的背影，‘呵’了一声，开口，“程亮！” “嗯？”程亮回头。 “别打脸啊！啪啪啪的脸疼！”我戏谑。 程亮嘴角扯了下，“滚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我就是觉得跟那丫头挺投缘，最近见了面都不说话，所以想着问问。” “嗯，没事，你说的我都信，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信就行。”我潋笑。 程亮斜看我一眼，没吭声，打开房门跨步离开，走出房门后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越走越远。 早上到公司后颓唐了约莫一个半小时，颓唐过后，认清现实，生活还得继续，牛奶有没有无所谓，面包必须得保得住啊！ 打整精神，我找出小张整理给我的那份公司文件继续翻看，从头看到尾，总觉得除了跟霍氏谈合作，其他的，怕是利润都不会多大。 我深思，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我西安了下眼皮，看着手机屏幕上王秋和的手机号，眉峰不自觉的簇了下。 这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看话剧？看画展？ 老实说，我身上真没这个艺术细胞！ 静看着手机铃声响了几遍，深吸气，看在订单的面子上，按下接听。 “王总。” “苏总今天忙吗？” “还好，老样子。” “今天中午有时间吗？耽误苏总一个小时时间。” 我，“……” 这男人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我脑海里正思索怎么拒绝，王秋和在电话里突然再次开口，“就在苏总公司对面新开的西餐厅，放心，不会耽误苏总多长时间。” “好啊！”我硬着头皮应笑，“王总，这次咱们两可事先说好，必须是我请客，不然以后你再约我一起吃饭，我可不会出去了。” 闻言，王秋和温润一笑，“好，那中午见。” 熬过上午时间，中午，我比王秋和早十多分钟抵达西餐厅。 位置是王秋和一早就定好的，我一进门，就有服务生上前主动跟我说话，“苏总是吗？王总一早就定好了宝箱，在这边。” “好，谢谢。”我应声，跟着服务生走。 我进包厢后不久，王秋和姗姗来迟，推包厢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王总。”我主动起身，目光停留在他身后两个男人身上，“这两位是……” 老实说，这两位我认识，在小张给我整理的公司名单里，我见过这两人的照片，是两个刚步入正轨的小公司，一开始我其实也考虑过联系他们合作，但事后又担心越是小公司越会斤斤计较压低利润，所以最后索性就放弃了。 “来，让我给三位介绍下。”王秋和绅士的拉开座椅让两人落座，随后做起介绍。 “这位是苏总，大家应该都有所听闻，在咱们白城的商界圈子里绝对算得上是女中豪杰。”王秋和一个劲往我脸上贴金。 经他一介绍，两个男人刚入座又起身，纷纷朝我伸手，“幸会幸会。” “幸会。”我同样报以微笑。 “苏总，这两位分别是李总跟张总，都是我朋友，听说我跟苏总前两天签了合作合同，纷纷都想找苏总签约。”王秋和一脸诚然的笑。 王秋和话落，两个男人附和。 “是啊，是啊，听王总说苏总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们以前就听过苏总的大名，只是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合作，这次承蒙王总牵线搭桥。” 一个个嘴怎么就这么甜呢？ 我怎么就不知道我以前在白城的名声这么优良呢？ “苏总，你看……”王秋和假意为难的看我一眼，“苏总您可千万别生气，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约您吃顿便饭，谁知道这两人……” “王总这是哪里的话，这件事王总是在帮我啊，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站起身，叫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点餐。 西餐厅，众所周知，红酒加牛排是绝配，但对于经商的人，不喝白酒，怎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附耳到服务生耳边，“有白的吗？来两瓶。” “苏总，这个……”服务生一脸犯难。 我暗地里掏出钱夹，给他塞进兜里几张人民币，压低声音，“帮个忙。” “嗯。”服务生小声应，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四份牛排，一瓶红酒，外加服务生送进来的几碟下酒小菜还有两瓶白酒。 看着几瓶白酒，李总跟张总对视，笑，“难怪王总、总是当着我们的面夸苏总，啧啧，就是懂事。” 我面上赔笑，“是各位看得起我，我苏沫这个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自己心知肚明……” 说完，我给王秋和还有其他两位跟前的酒杯各斟了一杯白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今天首先谢谢王总帮忙，再者，也感谢李总跟张总看得起我。” …… 吃红酒牛排的时候一个个还看着人模人样，几杯白酒下肚，尽显本质。 “苏总在白城绝对算得上是这个……”李总举着酒杯打酒嗝，冲我竖起一根拇指。 “李总是在夸苏总哪方面？”张总顺着话问。 “当然是姿色……”李总眯着眼看我一眼，“也难怪王总会甘愿自掏腰包让我们跟苏总签合同，我要是有苏总这样一个红粉知己，我也愿意这样做……” 我，“……” “李总，你喝多了。”王秋和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阻止李总继续说话。 “王总，你这是做什么？嫌兄弟我多事？”李总劣笑，“女人嘛，你对她好，就要让她知道，不然，她怎么知道你在她身上下了多少本钱。” 李总蔑笑着跟王秋和说完，调转头看我，“苏总，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未开口，王秋和手里的酒杯重落在餐桌上，“张总，李总喝多了，你先送他回去吧！” 闻言，坐在一旁的张总酒意清醒大半，忙不迭起身去搀扶李总，“李总，你今晚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喝多？我没有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李总跌跌撞撞起身，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脸上写满轻视，“苏总，我们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说白了，你就是个被霍衍玩腻了的破鞋，王总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李总话说至半截，坐在一旁的王秋和倏地起身，一拳砸在他脸上，伴随着李总的尖叫声，王秋和淡漠开口，“把他拖出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包厢内的气氛从一片和谐跌落成了剑拔弩张。 张总拖着李总离开后，王秋和直接拎起身后的座椅砸在了餐桌上。 我，“……” 动怒的王秋和跟平时温润如玉的气质截然不同，蓦地让我想起一个电视剧——《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里面的安家和也是如此，平时的时候儒雅温润，举止投足就连说话都向来温温润润，谁又能想到，他在婚后，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失神片刻，王秋和已经恢复正常，盯着我看了会儿，从西服兜里掏出一盒烟，摸出一根，点燃。 “吓到你了？”王秋和悻悻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好心办了坏事。” 我硬着头皮笑，“不至于，说起来我是应该感谢王总的，承您的情。” 王秋和低头抽烟，呲笑了一声，“早就听说过苏总的八面玲珑，我以为我跟苏总虽然只见过短短几面，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没想到，苏总居然跟我这么见外。” 这是见内跟见外的事吗？ 说的浅表些，这赤裸裸的就是男追女的戏码啊，都这把年纪了，况且据我所知，王秋和可是早就结婚了的，孩子都已经约莫上初中了，我…… 说的深入些，我从见他第一面起，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啊！ 我不就想着创个业吗？我实在是太难了！ 我默不吭声，王秋和手捏着烟盒往门外走，走几步，突然回头，“苏总，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喜欢你，只是我的事，你别有压力。” 我回看王秋和，本想着从脸上扯出一抹笑，但是扯了几下，愣是没扯出来，最后只剩下一阵沉默，“……” 我跟王秋和一前一后出包厢，刚走出几步，正好碰到从隔壁包厢出来的霍衍还有一众人。 率先看到我的是陈轩，他先是惊愕了下，随后规规矩矩唤了声，“太太。” 我踢了眼霍衍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不想抚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应了句，回看了下站在我身侧的王秋和，心生一计，“这位是王总，今晚跟我谈合同的。” 霍衍是个敏感的人，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我只要一个细微的神情，他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话落，霍衍回头，阔步上前，伸手，“王总，幸会。” 王秋和脸色如常，看不出有丝毫反常，“霍总，早就听闻大名。” 两人寒暄几句，站在霍衍身侧其中一位高管开口，“听闻最近苏总创办了物流公司，不知道我们几个有没有荣幸能跟苏总合作啊！” 闻言，我先前在包厢内的郁闷一扫而光——俗话说的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脸上绽开抹笑，“可以啊！各位谁要是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我边说，边从身上掏出名片派发，派发几张后，心里暗搓搓的想：顶着霍太太的名头还真是好用！看来，我以后可得多用用，反正我这段时间也住在霍宅，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一圈下来，发名片，收名片，收获颇丰！ “合同谈完了吗？” 我正喜不胜收，霍衍突然走到我身侧，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抬头看霍衍一眼，又看了眼站在我正对面的王秋和，唇角提提，“谈完了，我正准备跟王总离开，你们呢？” 说完，我亲昵的揽上霍衍的手臂，“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霍衍削薄的唇勾起，眼底满是宠溺。 “想吃寿司。”我嘟囔着说。 “嗯。”霍衍伸出手在我挽着他手背上拍了拍。 我跟霍衍互动，抬眼，王秋和唇角扯一抹自嘲，“霍总，苏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着王秋和离开，我暗暗舒一了一口气，抿唇。 “霍总跟苏总真是伉俪情深啊！都这么多年了，居然感情还这么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以前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霍总宠溺苏总，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啊！” “好了，好了，那我们也不打扰霍总跟苏总了。” 几位高管调侃一番后，纷纷告辞离开，酒店楼道里只剩下我跟霍衍，我唇角一撇、手一松，“今晚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啊？” “走吧，带你去吃寿司。”霍衍没接我的话，迈开步子往前走。 走出酒店，陈轩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下车，“霍总。” “你先回去吧，明早打车到霍宅。”霍衍缓缓开口。 “好的霍总。”陈轩应声，转身跟我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去对面马路打车。 夜色寂寥，我一时间有些尴尬，“那个，我是开车来的。” “你喝酒了。”霍衍应了一句，没再说多余的话，径直上车。 我，“……” 最终我还是上了霍衍的车，落座，霍衍一言没发，直到穿过了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才缓缓开口说了句，“今晚你跟王秋和谈什么合同？” “就是公司的合同啊，他签约了我们公司的物流。”我低头摆弄着手指说，说完，歪着脑袋观察了下霍衍的神情，没看出什么异常，抿抿唇，“王总人挺好的，还给我带了两位客户过来呢！” 我话一出口，霍衍突然就笑了，“苏沫，你是个傻子吗？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你看不懂？” ——我懂啊，我当然懂，我这不是为了刺激你一下么？这样的话，或许你一恼怒，就携带着霍氏的巨额订单跟我签约了呢？ 我有自己的小算盘，说完，扭头看霍衍，故意叹口气，“哎，你是不知道现在创业有多难，这段时间我找了好多家公司合作，不是把我拒之门外的，就是压根连电话都不接的。” 我边说，边观察霍衍的神情，霍衍突然一个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路边，头斜了斜，“苏沫，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 我，“……” 霍总，我这不是撒娇，我这是在哭惨好么？ 我静默几分钟，舔着脸开口，“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日？”霍衍猝不及防挑唇。 我，“……” 我觉得他在调戏我，奈何我没有证据！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拆穿 霍衍话落后就倚在车窗前抽烟。 车窗下降半截，他缓缓吞云吐雾，隔着烟雾，让我看他不是很真切。 “霍衍，成不成你一句话，不用跟我在这儿摆架子。”我耐不住性子开口。 霍衍伸长手臂到车窗外弹烟灰，弹几下，回头看我，“苏沫，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 差点就忘了，现在是我在求人，我这态度确实是有些差点意思。 我轻咳两声，正色，“我公司现在属于创业起步阶段，肯定是需要支持，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 “明天到公司签合同。”我还在结结巴巴的说，霍衍直接打断我的话，把抽完的烟蒂弹出窗外，打转方向盘。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面对突如其来的顺遂，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还一脸戏谑的看着我，突然间就这么同意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让我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惊喜来的太过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霍衍开车回霍宅，进门，霍家老小依旧沉浸在一片悲痛中，我在门外驻足了会儿，把脸上签约的喜悦敛起几分，沉着一张脸进门。 贺女士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霍父搓着手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斜着脑袋看我跟霍衍一眼，回看贺女士，“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贺女士讥讽似的笑了下。 霍父脸色难堪，低头，闷声闷气的说：“孩子们在这儿，我不跟你计较。” 霍父说完，倏地起身就要离开，贺女士轻呲一声，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放在茶几上，“霍世民，原本我是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你的，但是我现在突然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大半辈子了，遇到事情后除了逃避，你还能有点其他反应吗？” 贺女士话落，霍父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磨牙，“贺兰，我知道这些年你都瞧不起我，呵，咱俩在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你每天对我吆五喝六，你摸着胸口说，你真的有把我当做是你老公吗？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你的一条狗，一条你让我往东、我就绝对不能往西的狗！” 霍父气急，咒骂间摔碎了茶几上的杯子。 贺女士脸骤红，恼怒，“霍世民，原来这些年，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呵，你想我怎么想你？在公司，你当着员工的面呵斥我，在家里，你的当着父母孩子的面呵斥我，你想让我怎么想你？贺兰，我霍世民想要的是个老婆，是个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的女人，不是你这样的女强人， 我配不上你，自始至终我都配不上你，但是你当初怎么就选择了我呢？”霍父从温怒变成了泼皮耍赖，说话间的神态活活像个老赖。 “霍世民，是我当年瞎了眼！”贺女士站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霍父嘲弄似的勾了下唇角，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贺女士，呲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贺女士被霍父气的不轻，大口喘气后，身子朝后趔趄了下，单手撑住身侧的沙发扶手才勉强站住。 “妈。”霍衍疾步上前，搀扶着贺女士坐下，蹙眉，“您跟我爸……” “老爷子说要把霍氏股份重新分配，没有你爸的份。”贺女士稳住气息，深汲气。 霍衍默不吭声，回头睨我一眼，“沫沫，你先上去。” “嗯？哦哦。”我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拔腿往楼梯方向跑。 讲真，我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虽说我进霍家门时间不短，可如果真的让我参合霍家这点事，老实说，我不愿意。 我噔噔噔上楼，刚进门，就听到张婶从霍老爷子房间出来，嘴里碎碎念念，“今晚老爷子怎么就吃了这么点，哎……” 老爷子现在病重、吃得少不是正常？ 我狐疑，张婶在门外继续小声嘟囔，“老爷也真是的，居然拿自己生病这样的事吓唬小辈，这要是被少爷他们知道了实情……” 张婶正说着，突然默声，回头睨一眼我微掩着的房门，囫囵着拍胸口给自己舒气。 张婶在房门外停留了几分钟后提步离开，我紧贴着门板站着，一时间心底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依着霍老爷子的性子，能让他卑躬屈膝到这地步，确实是不易了，在我记忆里，霍老爷子向来都是喜欢发号施令的，才不会为了顾及小辈的想法委曲求全。 我抿着唇不吭声，不多会儿，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霍衍从门外推门而入，见我在房门口站着，挑了挑眉，“偷听？” 我，“……” 我要是想听，还用得着偷听？我直接在客厅赖着不走不就得了？ 我撇了下唇角，转身往浴室方向走，嘴里碎碎念念，“是啊，是啊，我是在偷听，我想偷听下爷爷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有没有我跟点点的份。” “有。”霍衍直接开口，堵住了我后面的话。 我驻足，回头，“有我跟点点的？” 霍衍双手插在兜里，半倚着门板而站，“怎么？很奇怪？这不是很正常吗？爷爷向来都很喜欢你，尤其是在我入狱期间你对我情深义重，爷爷自然会心里偏袒你，至于点点，那是我们霍家目前唯一的孙女，爷爷当然会顾及到。” 听着霍衍的话，我一时间有些无言，又想到刚才张婶在门外说的那些话，突然间不知道该跟霍衍说点什么。 “那个……爷爷今天好点了吗？”我思忖了会儿，发问。 “张婶说爷爷今天不想让人打扰，我没过去。”霍衍抬手捏发疼的眉心，看样子是有些心烦，打开衣柜，顺势把西服外套脱下，随意挂在衣服架上，转头看我，“有热水吗？我想泡个澡。” “有……有的吧……”我结结巴巴的应声，拔腿跑进浴室，看一眼高达六十多度的温度，返回身，郑重其事的向霍衍点头，“有的，有热水。” “嗯。”霍衍接话，手臂上挂了件深蓝色的睡袍，跨步走进浴室。 我盯着霍衍的背影看了会儿，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禅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霍衍进浴室后不久，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我走到床边坐了会儿，心里还惦记着霍老爷子的事，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我出门后先是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确定张婶跟贺女士都不在，才缓缓哼着小调故意假装无所事事，往霍老爷子卧室旁挪步。 走到霍老爷子房间门口，我手快速拧动门锁，身子一闪，钻了进去。 “苏丫头？” 我刚进房间，霍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床头悠悠的开口。 “呵呵，爷爷。”我舔着脸应笑。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一定会进来，哼。”霍老爷子冷哼一声，把手里拿着的一本书咚的一声放在身侧的床头柜上。 “呵呵，爷爷，我这不是关心您身体吗？我听张婶他们说您病的挺严重的……”我糯糯的说，边说边往霍老爷子跟前走，发现霍老爷子脸色的却很差，倦容里透露着苍白。 “我看你呀，不是关心我病得严重，是关心我到底有没有生病，是不是？”霍老爷子厉色的瞪向我。 我，“……” 我跟霍老爷子对视一眼，深深觉得，此刻我要是不说实话，恐怕今天是很难出这个房间了——估计会被活活打死。 “爷爷，我老实交代！”我厚着脸随手拎了把椅子在霍老爷子跟前坐下，长吸一口气，“爷爷，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主要就是觉得像您这样老当益壮的身子，不应该分分钟就得重病才对，而且，我是真的关心您，从我嫁进霍家开始，除了您，也就没人真心疼我了……” 我前半句话全部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说的是真的，也恰恰是这一句戳在了霍老爷子心坎上。 霍老爷子板着的脸舒缓了些，伸出手在我头顶轻拍了下，笑出声，“ 你这个丫头啊，一天到晚古灵精怪的，当初小衍那古板小子怎么就看上了你。” “看我好看呗！”见霍老爷子情绪缓和了，我也就渐渐放松下来，撒娇卖萌都用上了，双手托腮看霍老爷子，“爷爷，您怎么要假装生病啊！”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霍老爷子拿过床头的拐杖准备戳我，被我一个灵活闪躲避开。 “苏家丫头，你居然敢躲？”霍老爷子佯装生气。 “爷爷，我躲开是为了您啊，您这么心疼我，要是真的戳我身上，一定会戳在我身痛在你心的！”我一脸认真的说。 闻言，霍老爷子好气又好笑的盯着我，“苏家丫头，你真的是我老爷子活这么大见过脸皮最厚的姑娘！” 我唇角漾笑，“爷爷，我能觉得这是我的荣幸吗？” 我话落，霍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我垂眼、低头，知道霍老爷子的意有所指，抿着唇开口，“爷爷，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委派 霍老爷子这次装病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跟霍衍，还有霍父跟贺女士和好。 但感情这种事，真的就像我回答的一样，勉强不来。 我跟霍衍还好说，最起码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是贺女士跟霍父…… “怎么？现在我老爷子是不是已经指挥不动你们了？”霍老爷子见我低头不语，呵斥。 “爷爷，您在别的方面，肯定是能指挥的动我们的，但是在感情这方面……”我抬头，“您要是能指挥的动的话，您还需要在这儿假装生病吗？” 我说完，霍老爷子噎了噎，没再吭声。 霍老爷子的良苦用心我能懂，但感情这种事…… 我跟霍老爷子再次默声，约莫过了几秒钟，我为了讨霍老爷子高兴，调整了下情绪，笑嘻嘻的讨好开口，“爷爷，您别说，您这次装病还挺像的，尤其是这脸色……” 闻言，霍老爷子脸色一僵，回应，“我这是专门找人画的妆。” “是吗？找的是哪位知名彩妆大师啊？”我嘻笑。 “我一个故友，现在在殡仪馆工作。”霍老爷子温凉答话。 我，“……” 我觉得我今天晚上挺背的，开口说话，就没一句能说对的。 我默声几秒，挑挑唇，准备再硬着头皮说几句，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爷爷，您睡了吗？” ——是霍衍！ 救星啊！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希望霍衍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霍老爷子跟我对视一眼，轻咳，声音佯装虚弱，“还没。” “爷爷，沫沫是在您这儿吗？”霍衍再次发问。 “嗯，你进来吧！”霍老爷子应话。 霍老爷子话落，霍衍从外推门而入。 在霍衍推门的刹那，霍老爷子身子往床头一靠，眼睛半闭着，再搭配上他这副病容，真真像是没几天日子了。 “爷爷，您今天好点了吗？”霍衍走到床边，拿起霍老爷子身上披着的毯子往上扯了扯。 霍老爷子一把搭在霍衍的手背上，十足的演技派，几次张嘴，老泪纵横，“爷爷没事，爷爷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 “爷爷，您就放心吧，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我跟苏沫一定会好好的，等您身子好些了，我把点点接回来，现在接回来怕她太闹腾您。”霍衍宽慰的说，一只手撑在霍老爷子的后背把人小心翼翼的扶端正些。 我，“……” 霍衍跟霍老爷子聊了几句后，霍老爷子借故身子不舒服，把我跟霍衍变相的逐出了门外。 “你大晚上不好好在房间呆着，去爷爷房间做什么？”霍衍蹙着眉问。 “我……我当然是关心爷爷的身体啊！你以为只有你们关心爷爷啊，我也很关心啊……”我一脸不悦的说，边说，边往房间走。 等霍衍进房间的时候，我已经一头倒在了双人床上，为了防止他问我点什么，还顺便扯过被子没过头顶。 “沫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张婶今天都说了爷爷身子不舒服，不想见人，你冒冒失失的进去，我担心爷爷会责怪你。”霍衍坐在床的另一边说。 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闷声不吭，心里腹语：老爷子不让你们进去，是担心你们知道他没病，跟我进不进去有毛关系？ 瞧着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霍衍长长叹口气，开口，“好了，这件事就算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嗯。”我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悠悠的回了句，“你知道是你错了就行，睡吧！” 霍衍轻笑了下，伸出手捋了下我侧脸的碎发，“你先睡，我还有工作。” 说着，霍衍伸出手拿过一旁床头柜的电脑，倚在床头开始办公。 “你在做什么？”我好奇的瞥一眼。 “做公司这个季度的预算。”霍衍侧头看我，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敲打在键盘上。 “嗯？这种东西还需要你亲自做吗？难道不是应该下面的人做吗？”我一个激灵，坐起身，紧挨着霍衍并肩坐下。 “这些东西下面的人是会做，但是如果自己心里连一个大概都没有，只是一味的听从下面人提供上来的表格，那这个公司怕是离走上破产也不远了。”霍衍勾了下唇角。 我，“……”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破产的道路上好像走的越来越远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只要顾虑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下面那些琐碎的工作只需要交给下面的职员去做，从来没想过，事无巨细，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我拧着眉不吭声，霍衍头偏了下，看穿了我的心思，笑出声，“怎么？没考虑到这点？” “考虑到了啊！我怎么会没考虑到，哼！”我傲娇的轻呲了一声，倒头躺下，背对着霍衍，心里开始盘算自己的小九九。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跑到了公司，先是从基本的快递录入，后又去检查仓库，把所有事情做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仓库地上，半瘫。 “呦，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苏总居然跑下面来体验贫农疾苦了。”程亮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门口，一脸戏谑，双手环胸站着。 “别再那说风凉话了行吗？来，坐下，咱们两探讨下经营之道。”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冲程亮招手。 “跟我讨论经营之道？”程亮重复一句，嗤笑，“你以为我是你们家霍衍啊？在经商这方面是天才，我跟你说，我对经商压根一窍不通，唯一能帮上你的就是做点苦力。” “哎？”我不悦挑眉，“程亮，这公司我记得有你一份股份吧？你说这话对自己那份股份负责吗？” “负责？负什么责？”程亮明知故问，“按你这话的意思，还有童萧一份呢，怎么也没见她管公司的琐事啊！” 我愤愤的瞪程亮一眼，“人家当初可是提前说好了的，只出钱，不出人。” 闻言，程亮撇嘴，认命似的往我这边走，半蹲在我跟前，“早知道，我当初也该这么说。” 说完，程亮睨一眼恶狠狠瞪着他的我，继续又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呗，我现在这不是过来了吗？” 我正色，偏着头看他，“程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个公司成立的实在太糙了？粗糙！” 程亮听到我的话，乐出声，“你以为呢？” 我，“……” “不过老实说，咱们这不过就是个物流公司，不像人家霍氏那些上市大公司，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就是简单的对接好上下客户就好，说白了，咱们不过就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程亮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边跟我说，边点燃烟叼在嘴边抽，一口接着一口。 我低头，捡了根捆绑快递箱的藤条在地上勾勾画画，“咱们难道就不能成为一个上市公司吗？” 我话落，程亮在我身侧掏了掏耳朵，“什么？苏总，我没听错吧？就咱们这几个虾兵蟹将，还想着上市？我看咱们几个坚持到今年底不倒闭就是好的。” “这么瞧不起自己？”我斜睨程亮。 “不，我是瞧不起你。”程亮回应，“你要是想让咱们公司上市啊，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不用说别的，你就瞧瞧咱们公司这几个人，有哪个拎出来是能独挡一面的？哦，有，你算一个，小张算一个，其他人呢？包括我在内，你让我做点苦力或者打架斗殴还行，让我做动脑子的事，我劝你想都别想。” 程亮话毕，我彻底不吭声了，的却，放眼现在整个快递公司，除了我跟小张还算是能独挡一面，其他人确实不行。现在公司刚起步，雇佣外人信不过，只能…… “你跟锦瑟去进修吧！我给你们报个班。”我认真的看向程亮。 程亮嘴角抽了几下，“苏沫，你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什么了？怎么今天突然间这么多想法？” “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啊！同样是一个身子、一个脑袋、两条腿、两只手，为什么别人比咱们强那么多？”我倏地起身，拍了拍身上微皱的衣服，下定主意，“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安排下，你跟锦瑟去外面进修学习。” 说完，我迈步往办公室走，程亮在我身后喊，“苏沫，你有病吧！什么叫别人比咱们强那么多啊，你对比参照物是霍衍吧？那家伙还算是人吗？” 程亮喋喋不休的咒骂，我走进办公室，吧嗒关上办公室门，打内线电话给小张，简单交了她两句。 “您觉得程亮跟赵锦瑟去哪里进修合适？”小张在电话里探问。 “去国外太远了，就国内安排吧，而且最好是那种能够学习几天就有立竿见影效果的。”我应声，葱白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了敲，“你说，义乌怎么样？” “小商品聚集地，对于物流这块来说也是最为聚集发达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的条件怕是……”小张颇为忧虑的说。 “没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一拍桌子，决定把两人的进修地方就定在义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员工出事 得知两人要去义乌进修后，程亮跟赵锦瑟一同气势汹汹的冲进我办公室。 “什么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怎么不自己去吃苦？”赵锦瑟不悦。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要出资送我们俩去国外或者哪里去读成人学校进修，没想到居然是把我们直接丢到义乌……”程亮气的直翻白眼。 我看着两人怒不可遏的样子，伸手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水上面的浮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缓缓开口，“其实吧，我就是没办法出去，如果不是我必须在公司坐镇，我早自个去义乌了，还能轮得到你们？ 再说进修这件事，谁规定的，进修只能在学校进修？学校教的那些不过是课本知识，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用处不大，但是去切身体验生活就不一样了，那是属于社会大学的进修，一定会学以致用，明白吗？” 我侃侃而谈，两人对视一眼，嘲弄的看我，“说到底，你就是又怕吃苦、又不想给我们出钱，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闻言，我晃着脑袋痛心疾首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怎么能这样想我呢？你们俩摸着胸口想想，我平时对你们俩怎样？” “呵，不怎样。”两人异口同声应。 我，“……” 瞧着两人油盐不进，我起身，轻咳几声，先是走到程亮跟前拍了拍程亮的后背，把人带到落地窗前，压低声音开口，“我这么做其实全部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懂我的用心良苦呢？你想想，自从锦瑟恢复记忆后，还搭理你吗？我这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啊！” 我话落，程亮脸色一变，不太自然，“谁需要你创造机会啊？她不搭理我就不搭理呗，正好我还能落得清静。” 程亮应一声，转身去心虚的看了赵锦瑟一眼，清清嗓子，“事先说好，我是给霍衍一个面子。” “是，是，你们兄弟两情深似海，我懂。”我顺势拍马屁。 程亮回看我，估计是觉得我这套说词还算入耳，哼哼唧唧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眼见程亮走了，赵锦瑟狐疑的看一眼程亮的背影，喃喃自语，“他怎么突然同意了？” “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笑靥如花上前，手里捧了一杯菊花茶，“我刚才跟他说，这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让他好好把握。” 赵锦瑟脸骤红，“然后他就同意了？” “是啊!然后他就很痛快的同意了啊！”我应声，戏谑，“男人这种生物啊，你不懂，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锦瑟脸红的不像样，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早就对他没什么想法了，当初失忆的时候是我太傻……” 赵锦瑟支支吾吾的说，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一副了然的神情，一只手勾过她肩膀，“我懂，我都懂，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吧？现在咱们公司正是起步阶段，别人就算了，咱们两可是共过患难的，你可不能给我拖后腿。” 我煞有其事的说，赵锦瑟顺势点头，“嗯，那个，下不为例啊！” “好好，一定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嬉皮笑脸，把赵锦瑟送出办公室外。 我挥着手目送赵锦瑟离开，倚在门框上，长吁口气，“这两人也不知道义乌一行能不能摩擦出点火花。” 一周后。 我坐在办公室翻看最新签约的合同，正入神，程亮发了电话视频过来。 我按下接听，程亮在视频里咒骂，“让你看看我们的生活环境，你给我们找的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就这你还跟我吹牛逼说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姐，这地方哪里像五星级酒店了？你是不是对五星级酒店有什么误会啊？” 程亮毫不顾及形象的往地上啐口唾沫，拿着手机，冲着四周的景物转了个圈，最后把摄像头对准他自己，“你觉得这样的环境好不好？” “还……还行吧！”我昧着良心说。 对于义乌那边的环境，我一开始也只是听小张说过，她说为了让程亮跟赵锦瑟深入内部学习，所以把他们的住所安排在了一个人蛇混杂的大杂院里面，据说，别看那个大院表面看着不景气，里面什么人都有，各行各业，佼佼者也不在少数。 不过，我真没想过，会像程亮视频里那样，我以为，也就是环境脏乱差些，没想到……不仅脏乱差，就程亮视频里那个房子，那个房门，怕是风大点都能吹散架了。 “还行？”程亮在电话里被我气笑了，“你居然说这样的环境还行？成，苏总，苏大总裁，那您亲自来吧，到这地方来体验下生活，跟这地方的快递行业佼佼者学习下，我保证你不虚此行，一定会大有收获。” “哎呀，程总啊，不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嘛！咱们两谁跟谁啊？咱们两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既然都已经去了就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你如果实在是不想在那里呆着，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去，反正我跟锦瑟也正好需要培养喜爱感情，我……” 我话还没说完，程亮直接切断了视频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唇角勾了下，“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话说完，我又想起刚才程亮视频里的生活环境，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的却是差的很！ 前脚跟程亮挂断视频电话，后脚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推开，冲进来一个身穿快递工作服的小男孩，双眼通红，“苏总，出事了。” “嗯？”我提提唇，起身。 跑来通知我的男孩叫丁未，是程亮带过来的一个小男孩，我对他的印象不太深刻，最深的也就是那次喝红牛饮料，这孩子偷偷藏了一瓶，最后我才知道是为了留给他奶奶喝。 “苏总，今天赵哥去送快递，是个人发的小件，我们几个都是看着打包的，是一条素银色的项链，谁知道送到指定地方后，那家人非得咬定说是一条白金项链。”丁未结结巴巴，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说话颠三倒四。 “同城快递？”我朝他跟前走了几步，把人带到沙发前坐下，“你稍微冷静下，慢慢说，你越是着急，描述越是模糊，我越听不懂，处理起事情来速度就会更慢。” 丁未怔怔的听我说完，顿了几秒，再次开口，“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就是送到城西的，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寄送的东西是一条素银色的手链，后来，这个快递就被赵哥揽下了，谁知，刚才突然有人拿赵哥的手机打电话回来，说他私吞了人家的白金项链……” 丁未话落，情绪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苏总，我们兄弟几个虽然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主，但绝对不会做小偷小摸的勾当，以前我们是不懂事，泼皮耍滑，但是我们都答应亮哥要重新做人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况且，您对我们好这么好……” “嗯，你别激动，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小赵人在哪儿？”我发问。 “在城西那个客户家里，他们说如果咱们不照价赔偿的话，就把赵哥送警局。”丁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抓着我的手，一脸怯意的收回。 我莞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扣押小赵的客户打电话，就说我们答应照价赔偿，让他说个价格，我亲自开车送钱过去。” “苏总……”丁未眉头皱了下，见我转身去老板椅前拎外套，倏地开口，“苏总，我觉得他那条项链原本就不是什么白金项链，赵哥打包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上面明明刻的是s925，别的材质我或许不认识，但是这个材质我是知道的，是银的。” 一条白金项链跟一条银项链，或许在一般不识货的人眼里真没太大区别，甚至会觉得银项链的光泽度还更好一些，唯一的区分，只能依托于细微的标志。 “你确定？” “确定，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一件首饰就是我妈留下来的一条银手链，所以我对那个材质的标志特别敏感。” 丁未话毕，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我身子倚在办公桌前坐了会儿，盘算了下，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森的电话。 “苏总，稀客啊！说吧，什么事啊？”陈森惯性的痞气。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开口，把丁未刚才跟我描述的事全盘说给他听。 “地点发我手机上。”听到我说完后，陈森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奶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不知道啊，最近我们已经接到好几起这样的报案了，但是其他几家快递公司都是被骗后才恍然大悟，导致我们现在连那几个孙子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看来，我们公司这次是协助陈警官破大案了啊！陈警官，难道不给我们公司点什么奖励？”我开玩笑。 “给，回头我就给你们公司做个锦旗送过去！就怕你们不敢收！”陈森在电话里嘲弄的笑，“给你们刻一个见义勇为、警民一家亲。” 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 获救 陈森这锦旗我是真不敢收，不说别的，快递这行混生活，哪一行不接触，我要真收了他的锦旗，怕是以后少不了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跟陈森在电话里面调侃了几句后，我切断电话，抿唇，看向丁未，“去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人过来，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城西。” 我说完，丁未猛的点了点头，一溜烟钻出了办公室。 丁未还算聪明，找的几个人都是程亮带过来的，跟小赵都有深厚的情分，听到他受了委屈，一个个暴跳如雷呗。 点完人数后，我让丁未上我的车带路，其他人坐上公司的运输车，直奔城西。 小赵送项链的地方是个老城区，小区四周都已经逐步被开发，只有这个小区还依然坚挺的留在这里。 “苏总，就是这儿。”丁未用手指指小区门。 “嗯。”我应声，转动方向盘。 老小区，物业都没了，陌生车辆进出也没人管。我们两辆车很顺利的开进小区，然后按着当初送快递的顾客单找到楼层，敲房门。 “谁啊？” “送快递的。” “送快递的？今天送快递的不是已经来了吗？” “你们不是说我们公司的快递员弄丢了你们的东西吗？我们是来协商赔偿的。” “几个人啊？” 房间内的人十分警惕，边说话、边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窥探外面，在看到门外只有我跟丁未后，不信的说：“就两？” “不是说谈赔偿的事情吗？能做主的来就行，来那么多人有什么用？”我莞尔，潋唇。 听到我的话，房间里的人把门缝打开的大了些，往楼道里四下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轻笑一声，打开房门，“是，能做主的来就行，来再多人都没用，你们俩进来吧！” 一开始进小区的时候，我就让丁未跟其他几个人打好了招呼，我跟他先上来，其他几个人在半个小时后直接破门而入。 给我们开房门的人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长相尖嘴猴腮，在看到我跟丁未进门后，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摩挲着下巴开口，“你就是苏沫？” “认识我？”我回笑。 “不认识。”男人矢口否认，估计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听过，听过你们快递公司的总经理是你。” 寄个快递而已，还去打听创办这个快递公司的总经理是谁？呵，这话说出来是诓傻子呢？ 我假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跨步往进走，丁未走在我身后，提防的盯着男人，问，“赵哥呢？” “哦，你说早上那个送快递的啊？在卧室。”男人指指紧闭的卧室房门，猥琐的笑了下，“这兄弟脾气太暴躁了，没办法，我只能把他绑了堵了嘴。” 一听，丁未发怒，撸袖子准备上前，被我拦下，“年轻人就是容易发脾气，多大点事。” “就是，嘿嘿，多大点事儿！”男人顺着我的话说，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几分，“还是苏总比较会说话。”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男人话落进入了僵局，我默声几秒，睨向紧闭的房门，“既然说了我们是来谈赔偿的问题，那麻烦把我们的员工放出来吧，不对峙，我怎么知道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际情况啊，其实这件事儿该怎么说？就是你们的快递员悄悄的把我们一条白金项链换成了一条银项链，还抵死不认，你说这件事……哎……”男人故意面露难色，“苏总，现在就算是把你们那位快递员叫出来，他怕是也不会承认。” “没事，他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只要确定人没事，项链照价赔偿的钱我出。”我提唇，把话说透。 我话毕，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苏总说这话确定？” “如果不确定，我也犯不着跑这么远的距离不是？”我漾笑，“明人不说暗话，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我们家的员工不能有事，只要员工没事，钱我出。” 见我说的这么爽快，又睨了眼楼道确定没有多余的人跟上来，男人不疑有他，“好，苏总爽快！” 男人几步走到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板，“把送快递那小子带出来。” 男人说完，紧闭的卧室门从里打开，两个男人拖着小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下一用力，把小赵扔到了我脚下。 “苏总，检查下，你的人没事，不过就是擦破点皮而已。”站在客厅一直跟我们谈判的男人舔着笑开口。 我低头看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赵，给丁未使了记眼色。 丁未会意，蹲下身子解开小赵身上捆绑的绳索，顺势取下他嘴里塞着的抹布。 “苏总，我真没偷。”小赵被取下嘴里塞着的抹布后第一句话。 “嗯，我知道。”我应声，递给他一记了然的神情。 小赵一脸欲言又止，还想再说点什么，被站在他身旁的丁未拽住，“赵哥，苏总心里有数，你什么都别说了。” 闻言，小赵不甘心的看我一眼，估计是觉得给我添了麻烦，垂头丧气的被丁未拽到我身后。 “苏总，您看，您的人也没事，咱们谈谈赔偿的事儿？”男人嬉皮笑脸，走到一旁拎了把椅子递到我跟前，“苏总，您坐下休息休息，咱们慢慢说这个价格。” “不用，你直接说吧，我还有事。”我双手插在外套的风衣兜里，按下一早设置好的录音设备。 “成，既然苏总都这么爽快了，那我也就不扭扭捏捏了，要不显得我不识抬举，苏总，这个价！”男人开口，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五十？五百？五千？”我脸上带笑。 男人气郁了下，笑着的脸突变，“苏总，我是瞧着你是个痛快人才给你这么低的价格，不瞒你说，以前那几个快递公司过来，我们起价都是一百万。” “看来各位是惯犯啊！”我应着笑接话，低头看了下手腕的表，约莫时间差不多了，掀眼皮开口，“行吧，五十万，给我个账号，我现在转账。” 我话落，站在我对面的三个男人愣了下，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其中一个结结巴巴，“五……五十万？现在转？” “嗯。”我笃定点头，掏出手机，作势就要转账。 见状，说话的男人忙去用手肘去戳跟我们一直谈判的男人，“哥，账号。” 被戳的男人缓神了下，狐疑看我一眼，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 我落落大方的从男人手里接过银行卡，输入卡号，转账。等一切都办完，听着楼道里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把银行卡塞进男人手里，“钱货两清。” 男人满腹疑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房门外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断。 “你这个臭娘们，跟老子玩阴的！”男人咒骂，房门外被丁未招呼来的几个人已经破门而入，三下五除二就把房间内的三个男人按在了地上。 “嘴巴放干净点！”丁未俯身，在男人脸上抽了一巴掌，“苏总也是你能骂的？” 男人气愤难当，往地上啐口唾沫，“你既然都带了人来，直接叫这些人冲进来就是，何必还多费手续给我转账？” 闻言，我笑着走到男人跟前，头低一些，一字一句开口，“如果不给你转账，怎么能有证据证明你们是诈骗？全靠我这张嘴说吗？警察叔叔需要的是证据。” 男人狰狞着脸看我，“妈……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奸诈 我开车带着小赵跟丁未出小区，陈森开车警车带着一众警察跟我们擦肩而过。 “苏总，今天跟你添麻烦了，回头，您罚我工资。”小赵一脸懊悔的坐在车后排，时不时说两句悔意的话。 “行，罚你工资。”我应话，莞尔。 小赵，“……” “苏总，您还真罚赵哥工资啊！”丁未挠着头问。 “罚啊！小赵一路上都强烈要求，这点小愿望，我必须得满足他啊！”我调侃，打转方向盘在一家门诊外停下。 “苏总，您把车停这儿做什么？”小赵茫然的看了眼车窗外，回头看我。 “下去让丁未陪你看看伤，我刚才大致扫了一眼，应该都是皮外伤，如果有伤到内脏的，我就带你去医院。”我剔窗外，指了指路旁的门诊。 “苏总……”小赵纠结着脸，“我，我没事的。” “快去！”我摆摆手，侧了下身子，伸长手臂打开车后排出门。 丁未陪小赵去看伤，我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把玩。 霍老爷子最近还是装病，而且越伪装越像，昨天半夜里还闹了一次犯病，把一家老小都吓得不轻，最后连贺女士都被他吓出了眼泪。 如果不是早知道霍老爷子是在装病，我差点都要信以为真，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 霍老爷子折腾这么久，其实无非就是想让贺女士跟霍父和好，但是霍父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别说讨贺女士欢心了，最近两人之间越发的剑拔弩张。 我思忖着，丁未带着小赵回来，手里拎了个便利店，上车，冲我晃晃，“苏总，门诊的医生说了，都是皮外伤，受伤的地方贴几块创可贴，淤青的地方喷点活血化瘀的喷雾。” “嗯，不是内在问题就好。”我接话，开车，“回头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别跟他们硬碰硬，他们说什么，你就应什么，直接打电话回公司，交给公司处理。” “嗯，知道。”小赵应答，“我就是……就是觉得刚工作不久就给公司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觉得内疚。” “不用内疚，这才多大点麻烦，以前我还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后来……”我说着说着，突然默了声。 后来，全部被霍衍帮忙摆平了。 小赵跟丁未也察觉到我似乎说到了什么敏感的话题，两个人都缩着头紧贴着座椅靠背坐着，谁都不再说话。 开车回到公司，一群人围着小赵调侃，丁未站在一旁大肆宣传我跟绑匪谈判的英雄事迹，语气里满是崇拜。 “我见到那几个绑匪的时候腿都吓软了，但是苏总一丁点都不害怕，还跟他们调侃。” “苏总还用录音笔录下了他们说话，还设计谋给他们转账……” 我提步走，边走边听了几句，笑着摇头——丁未在逻辑思维这方面果然是差的厉害，描述这么点小事都描述的不清不楚。 回到办公室，我略带疲倦的脱下外套，长吁口气。 咚咚咚！ “苏总，王总来了。” 我刚舒一口气，小张在办公室外的敲门声倏地响起。 “进来。”我开口，端正坐姿。 小张带着王秋和从门外进来，王秋和笑的依旧儒雅，“苏总，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我应笑，看向小张，“去把我存着的那罐好茶叶拿过来，让王总尝尝。” 我话落，小张转身去给王秋和沏茶，不多会儿，端着一套紫砂壶茶具回来。 “王总，尝尝。”我笑吟吟的接过小张手里的茶杯，沏了一杯茶，递给王秋和。 王秋和大方接过，低头抿了口，夸赞，“好茶。” 我抿唇轻笑，“能得到王总的夸赞，是这茶的荣幸。” 经商嘛，总有些昧着良心的废话是不得不说的，比如现在，在我跟王秋和交谈几句后，王秋和情绪明显比刚进门的时候要好的多。 “上次在酒店的事，还没来得及跟苏总道歉。” “不不，这件事错不在王总，说起来，我还得向王总道歉，让王总因为我得罪了朋友。” 我说话神情真挚，王秋和轻笑了下，“苏总客气了。” 几番寒暄后，王秋和说出了他此行的真实目的，他想让我牵线搭桥，介绍他跟霍衍合作。 “我记得王总跟霍总不是熟人吗？上次在酒店二位还打过招呼。”我狐疑发问。 “说来惭愧，其实我跟霍总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时见面打个招呼还行，但如果谈及到合作，怕是霍总不会买我的账。”王秋和如实说，骨节分明的手指平放在膝盖上敲了敲，“不知道苏总，可否帮这个忙？” “这个……”我莞尔，起身帮王秋和重新填了些茶水，“我跟霍总的关系，虽说是夫妻，但是我们两从来不会插手或过问对方工作上的事，这件事我只能帮王总提一句，最后决定，还得看霍总自己。” “苏总能答应帮我在霍总面前提一句我已经很感觉了。”王秋和伸长手臂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猝不及防的问，“苏总跟霍总看着感情很好？” 我一顿，回神，“嗯，呵呵，我听说王总跟王太太感情也很好。” 原本我只是想着客套一句，谁知王秋和却打松了下脊背，挑眉看我，“这种谣言苏总是听谁说的？我跟我太太已经分居多年了。” 我，“……”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我漾笑的脸顿了下。 瞧着我神情略僵，王秋和温温润润的笑了下，“我的话是不是把苏总吓到了？” 我，“……” 面对这样的话，我该回答什么？讲真，王秋和这个人真的是我出生到现在见过最为阴晴不定的人，他似乎总是在笑，但跟他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每次冲你发笑，都会笑的你毛骨悚然。 “苏总，霍氏的合同是今天十点签约，您可千万别忘了。”小张在一旁合事宜的开口，走上前打断我思绪。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瞧我这记性。”我夸张的拍了脑门，起身，“王总，招呼不周，回头我一定请您吃饭赔罪。” 第二百六十七章 长情的人啊 先王秋和一步从公司出来，我站在停车场囫囵的拍着胸口吁气。 “苏总，您说那个王总到底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我怎么总觉得他怪怪的？”小张紧跟在我身侧，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谁知道啊！”我如实应声，走到车停的位置，把一只手落到车顶上，捻了把上面的些许灰尘，回看小张，“你说，那个王秋和是不是上次在酒店被我刺激到了？” 按着上次在酒店那位李总的酒后醉话，王秋和对我有男女之情的意思，我却在事后跟霍衍在他面前明晃晃的秀了把恩爱，怕是…… 但我转念一想，可能性又不太大，先不说王秋和那个人城府颇深，不会随便跟人结怨，就说在感情方面，都年过三十五的人了，我不信，他会对我一见钟情。 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的位置，小张也随着坐到副驾驶，打开手里的文件递到我面前，“这是准备跟霍氏签约的合同，您先看下。” 我拿过，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今后霍氏必须将百分之二十的物流走我们公司，我挑挑眉，“百分之二十？” “嗯，百分之二十。”小张看着我郑重点头，给我解惑，“我原本最初拟定的合同是百分之五十，后来，我收集了下霍氏去年的资料，发现咱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能力吃下霍氏一半的物流快递。” 我一只手翻着文件，一只手敲打在方向盘上，过了数秒，开口，“改成十五，我在霍氏管理过一段时间，依着咱们公司现在的能力，怕是连二十都吃不下。” 闻言，小张咂舌。 霍氏在白城根基太深，能让他们分一杯羹，已经足够我们跟小公司签约三年的利润，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话落后开车，小张忙不迭打开电脑做修改。 车抵达霍氏，我跟小张一前一后进门，前台女孩在看到我们之后恭敬点头，“苏总，张助理。” “嗯。”我应笑，往电梯方向走。 ——“要我说那苏总也是个狠角色，跟霍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这么受宠。” ——“是啊，相比而已于总监就倒霉多了，前面有苏总挡路，后面还有一个急于想上位的妹妹。” ——“不过我觉得霍总其实对于总监也是有感情的，不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一直留于总监在霍氏。” …… 电梯门未合上，两个前台女孩的话一字不落、落进我耳底。 小张站在我身侧看看我，抿唇，小声开口，“苏总，她们的话你别放心上，都是些乱嚼舌根的。” “我倒是不知道于曼什么时候又回了霍氏，你知道吗？”我歪着脑袋看小张。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所耳闻。”小张应话的声音极低，最后看着电梯门合上又打开，如蒙大赦，“苏总，到了。” 我挑唇，笑笑，“不跟我说实话？” “苏总，先前合同要紧。”小张陪着笑脸说道。 我莞尔，从她手里拿过一本文件，跨步往霍氏会议室走。 会议室里，陈轩一早已经等着，霍衍不在现场。 见我进门，陈轩伸出拉开一把椅子，“苏总，坐。” 我浅笑，没客气，落座，没过多的寒暄，直接打开手里拿着的文件，切入主题，“霍总应该交代过了，百分十五，我们只签约贵公司百分之十五的物流快递货物。” 陈轩接过我手里的文件，几乎看都没看，直接签字。 “不仔细看看？就不怕我在合同里做猫腻？”我轻笑。 “霍总说，不论苏总那边的合约是什么，直接签约就好。”陈轩应声。 签合同的流程太顺利，比我预想的时间要快的多，我坐在霍氏会议室喝了一瓶苏打水，侧头看陈轩，“听说，于曼重回霍氏上班了？” 闻言，陈轩愣了下，面不改色，“是，上个星期入的职。” 我点头，起身，拎起桌上签约的文件，轻‘呵’了一声，“你们霍总真是个长情的男人，新欢旧爱，一个都舍不下。” 陈轩，“……” 小张伸出手扯我衣角，“苏总。” “好了，合同也签完了，回公司。”我忽略小张扯着衣角的手，直接朝会议室门外跨步。 我踩着高跟鞋带着小张出霍氏，捏着新签约合同的手指攥紧，泛白。 “苏总，您慢点走，等等我。” “苏总，也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苏总……” 小张小跑在我身后，喃喃的说，我回头，看她，“小张，你是霍衍的人还是我的人？怎么能替他说话呢？” “苏总，不是我替霍总说话，是那个于曼前阵子出事了，听说是她新入职的公司老总潜规则她，她报警后还险些轻生，霍总这才……”小张稳住步子，调整几下呼吸，跟我解释。 “小张，我问你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前男友现在遇到了困难，请求你帮助他，你会帮忙吗？”我发问，讪笑。 “不会。”小张回答的中规中矩，“我这个人挺薄凉的，从来不会联系旧人。” “嗯。所以说，霍总是个长情的人。”我嗤笑，想起前两天霍衍对我的亲昵行为，突然觉得讽刺。 前阵子我还春心荡漾的以为霍衍依旧深爱着我、所以才会事事顺着我，现在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是对哪个女人都上心，我也不过就是他众多上心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女人在想问题的时候特别偏激，尤其是对于感情的问题。往往的心态都是：如果这份感情不是百分之百给我的，那我宁肯一点都不要。 我走出霍氏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懵，直到坐进车里，脑袋还嗡嗡作响。 小张起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来看我情绪太糟糕，蹑手蹑脚的打开车门坐到了车后排，悄无声息，保持缄默。 “小张。” 约莫十多分钟后，我情绪平稳下来，缓缓开口。 “嗯？”小张应声。 “你说，霍衍喜欢我还是喜欢于曼？”我回头问，秀眉蹙的厉害。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你啊！我觉得吧，霍总这次收留于曼，纯属是因为看她可怜，而且她妹妹前阵子不是还因为霍家的事受牵连了吗？我估计霍总让她回来上班就是单纯的可怜她。”小张一脸正色的说。 讲真，我知道小张说的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但就是觉得心里拧巴。 开车回公司后，我接到了霍衍的电话，电话里的霍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漾笑着问，“今天签约顺利吗？” “顺。” “今天你去公司的时候我正好要去城西一趟，所以没在。” “哦。” “怎么了？怎么听起来情绪这么低落？” “没。” …… 接下来的对话，都是霍衍问一堆，我以一个字回绝，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文学功底居然这么强。 跟我聊了几句话后，霍衍突然在电话里轻笑了声，“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装傻充愣。 “于曼回霍氏上班了。”霍衍在电话里沉声开口，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告知。 “跟我有什么关系？霍氏是你的公司，于曼是你的老情人，你的老情人在你的公司上班，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死鸭子嘴硬，抿着唇，愤愤磨牙。 “苏沫。”霍衍声音淡了些，一本正经，“我们俩个人之间的矛盾，我希望只是一般夫妻之间小吵小闹的小矛盾，不要升级成婚姻道德问题好吗？” “呵！”我讥笑一声，默声。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我，霍衍看的太过透彻，只三言两语，就把我胸口的怒气消的只剩下三两分。 我默声了几分钟后，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有点太过小家子气，主动开口，“今天签约的合同你看一下，如果哪里不合适，可以再协商。” “合同一经签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具有法律效应的，不是你说修改就能修改的。”霍衍玩味的笑，“还在生气？” 我，“……” 我觉得我最近挺矫情的，但是我又深深觉得我矫情的理直气壮。 这股子别扭劲是从我进局子开始的，近段日子越发作祟。 霍衍从始至终都没给我道歉，或许在他看来，我们俩这么多年、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用冠冕堂皇的话搪塞。 但对于我，我觉得我需要。需要他对我在他入狱那段时间付出的肯定，需要他对我说——上次我进局子的事，是他的错。 我自己别扭了会儿后，嘴一撇，盯着亮着的通话手机屏按下了挂断。 挂断后，霍衍再打过来，我直接按下静音，头仰在身后的座椅靠背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决定了，我要去义乌！！ 我起身，打内线让小张帮我定去义乌的机票，小张切断电话、推门跑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探向我额头，“苏总，您确定您没发烧吧？不过就是于曼重回霍氏上班一件小事，您至于这样折磨自己吗？您看，要不您直接跟霍总说一声，让于曼去霍氏下属公司上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艰苦的环境 在小张看来，我能走出这样破釜沉舟、自我灭绝的举动，一定是因为受到了于曼事件的刺激。 其实，一部分原因还真是如此，另一部分，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学点东西、顺便缕清自己对霍衍的感情。 我喜欢霍衍，那是肯定的，但是这份喜欢里，有几分是习惯使然、几分是男女间的喜欢，我还不确定。尤其是最近几天，我的脑海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它挤兑它一下、它推攘它一下，平分秋色，谁都没占了上风。 小张见拗不过我，长叹口气，“苏总，你可想好，义乌那个地方乱的很，程总一个大男人家、还是在市井环境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去了还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是您？” “没事，你忘了我说的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起身，把办公桌上散乱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下，抬下颌，“买机票啊，你还在等什么？” “不是，苏总，去义乌真的不像您想的那么简单，那边的商人大多都是小商贩，不是像咱们白城这样成形的大企业，小商贩您懂吧？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问候祖宗，而且还会大打出手的那种。”小张站着不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我。 “怕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会打不过他们？”我挑挑眉，把袖子挽起来些，做了个显示肌肉的动作，“瞧见没？” 小张盯着我的手臂看了会儿，什么都没瞧见，如实回答，“没。” 我为了掩饰尴尬轻咳几声，“天气冷，我穿的有点多，你当然看不见了。我跟你说，我打小的时候就是我们大院里的‘打遍院内无敌手’，打架斗殴这种事，你完全不需要为我担心。” “我知道，听大苏总说过，但是那个时候，霍总跟大苏总不是一直都在身后护着您吗？所以那些同龄的小朋友才不敢对你动手动脚。”小张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当年英勇背后的真实情况。 “小张啊，你不用劝我了，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孤注一掷的说，拎起椅子后的西服外套，“行李我也就不回去收拾了，你没事的时候帮我去照看下点点，缺什么少什么，等我到了义乌在买吧，那个地方应该什么都不会缺。” 我话落，小张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无奈，掏出手机帮我订了机票。 “要不，我陪您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小张不死心的开口。 “不用，我去了之后不是还有程亮跟锦瑟吗？”我嘻笑着说，穿上外套往门外走。 为了避免把车停到机场增加不需要的停车费用，小张开车送我去机场，一路上，婆婆妈妈、不停叮嘱，上至与人相处、下至生活琐事。 “小张啊！”我开口打断她的话，“你绝对是个称职的嫂嫂，真的。” 小张脸一红，默了声。 …… 义乌机场是一个位于浙江金华的民用机场。距离义乌市区需要5.5公里，下飞机后，直接打车。 白城到义乌，用时三个小时，我下飞机就给程亮打了一通电话。 接到我电话的程亮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确定你来了？说的是真话？” “当然确定啊！我没事跟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我不耐烦的应声，看着天色渐晚，开口，“你快点把住址发到我手机上。” “嘿嘿，成，我现在就把住址发到你手机上。”程亮笑呵呵的应声，不多会儿，我手机微信上出现个位置共享。 约莫十分钟左右，我乘坐出租车抵达程亮给我发的位置。下车，扫一眼四处的环境，艰难咽了口唾沫。 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太破旧了，不像个住所，倒像是个存放杂物的仓库。 “苏总，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程亮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漾着笑脸，一排亮白的牙齿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颇为渗人。 “环境……”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想说不错，话到嘴前，实在是昧良心说不下去。 见我站着不动，程亮热络上前，生怕我跑了似的一把揽住我肩膀,“苏总不愧是咱们白城的女企业家啊，瞧瞧这工作劲头，都跟我们底层人民一起体验生活、同吃同住了，有苏总这样的公司带头人，咱们公司想不壮大都难啊！” 我从来不知道程亮拍马屁的功夫这么强，第一次听到，听的我双腿直发软。 “锦瑟呢？”我从程亮手下挣脱，发问。 “病了，小姑娘家娇气，还没来两天就病了，在出租屋里都躺了三天了。”程亮应话，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努努下巴，“走吧，进咱们家两室一厅的豪华住宅里面去参观参观。” 环顾四下环境，再结合程亮说的话——两室一厅豪华住宅，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程亮带着我左拐右拐停在一个房间门口，门板是土黄色掉漆的那种，别说防盗，看着连防风都够呛。 门板上嵌入着一个合页，上面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铜锁。 “义乌不是很发达吗？”我神情狐疑的盯着那把生锈的铜锁，面露难色。 “对啊！很发达，你住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不仅贸易发达，而且这里的人特别有干劲，每天早上三四点楼上楼下就有人开始起床工作，一般七点左右，已经鲜有人在家了。”程亮笑看着我，低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叼在唇边，掏出钥匙开锁。 进房间，我第一感觉就是——冷！ 冷的人都打哆嗦。 “没暖气？”我本能的冲口而出。 “苏总，南方，你见过南方有供暖气的？”程亮轻笑，叼着的烟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的。 我，“……” 我挪着步子往里走了几步，越走越冷。 南方的冷不像北方，北方有暖气，说白了，只要你不出户外，一般不会察觉到气温有多低，而且就算是出门，大多不是开车就坐车了，车上照样有暖气。 可南方就不同了，南方的冬天，潮湿的冷，又冷又潮湿，而且还没有暖气，说白了，全靠人体自身的恒温取暖。 “南方人民活的很痛苦啊！”我搓着手往大衣兜里塞，感慨。 程亮呲笑，靠近我，冲我挤眉弄眼，“没事，苏总，你不是说了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好来体验下生活，我保证你回去绝对是人上人。” 听着程亮的话，我脑子里冒出四个字——无言以对！ 跟程亮皮了会儿，我四处走了走，确定其中一间卧室是程亮在住，虽然环境很差，但是程亮的房间——更差！ 一看就是男人住的房间，脱下的脏衣服、袜子四处乱扔，前一晚睡过的被子也没叠，直接摊开在角落置放的那张单人床上。 我盯着程亮的房间无语，程亮不以为然的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男人的房间就是这样，让苏总见笑了。” 我回看程亮，长发束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搬运工服，跟我初见时的样子，除了身上的装扮，也差不多少。 “程亮啊，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在男人堆里是不一样的存在，我以为你干净到有洁癖。”我扁着嘴说，深表痛惜。 程亮唇角勾笑，“是吗？那只能说明你对我在认知上有一定的误区。” 我，“……” 在程亮隔壁还有一个房间，房门微闭，门缝里透着柔和的光。 我走出程亮房间，转而去推另一个房间门，推开，一股扑面而来的温热席卷全身。 “差别待遇？”我看着沉睡的赵锦瑟，看向程亮。 “力所能及，帮助同事。”程亮怂了下肩膀，满脸写着：快夸我，夸我大无畏精神！ 赵锦瑟的房间里点了一个取暖的小电暖气，不是很大，大概直接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的样子，光的温度照射在赵锦瑟身上，莫名衬托的她有些楚楚可怜。 我往房间里走了几步，俯身，去帮赵锦瑟拉被角，赵锦瑟支支吾吾的呓语，“爸爸，你别走，我知道你是好人，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你是坏人，我也不会那样觉得……” 我俯着的身子一僵，手顿住。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藏着心底最深处的疤，别人碰不得，自己走不出去。 程亮站在门框口，抬手到嘴前，轻咳了两声，转身往外走，“我去热点水，这个地方，全靠自给自足。” “哦。”我应声，低头，坐在赵锦瑟身侧。 病中的赵锦瑟脸色潮红，眉头紧锁，陷在自己的梦魇里走不出来。 我伸出冰凉的手在她眉间轻轻摸了摸，捋平，小声哄顺，“锦瑟，不光你觉得赵叔叔是个好人，我也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父当年不过是犯了一个人性劣根处都会犯的错，抛开这点不谈，谁都不能说，他这个人，是个坏人。 赵锦瑟紧蹙的眉在我手指的抚摸下一点点平顺，翻了个身，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安稳入睡。 第二百六十九章 勘察市场 夜，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程亮说是为了取暖，出外面超市买了涮锅食材回来，把赵锦瑟叫醒，三个人围着一个小方形的桌子，用电磁灶涮着吃。 “你们为什么把房子租在这儿？我就不信，整个义乌就找不到一个好住处？”我夹一口羊肉卷，边往嘴里塞，边开口。 “找得到啊！从这条街出去，隔着一条马路，另一条街，有一个小区叫豪生华府，那小区叫一漂亮，不仅环境好，安保也好，就今天这天气，小区里面的保安都排着队巡逻。”程亮欠欠儿的开口，说完，还不忘冲我挤眉弄眼。 我顿时食肉无味，“……” 见我不吭声，程亮继续开口，“所以，我也很好奇，苏总，您当初为什么让小张助理把我们安排在这个小区，是为了让我们在学习别人经验知识的时候顺便体验生活？” 我刚嚼碎的肉卡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所以说，到底为毛会租在这个小区？？ 这件事我们在场的三个人谁都解释不清，唯一能解释清的那个人现在远在白城。 赵锦瑟感冒严重，吃了没几口，擤鼻涕起身，裹着毛呢外套往房间走，“我再去睡会儿，你们俩吃。” 我盯着赵锦瑟无精打采的背影，担忧道，“她吃这么点，能行吗？” “来来，苏总，你多吃点。”程亮没接我的话，殷勤的给我碗里夹羊肉。 我剔他一眼，神色认真开口，“程总，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觉得害怕。” 程亮给我夹肉的筷子一反，在我脑袋上敲了下，“你怕个p啊！我是担心这些东西明天剩下，浪费。” 晚上。 因为赵锦瑟感冒得一个人睡一个卧室，我自然而然沦落到了睡沙发。 摸着良心说，程亮在睡前确实跟我客套了几句，说是让我进他房间睡，他睡沙发。 但是我想到他房间那个环境，再看看客厅沙发，当下决定，还是把卧室那么神圣的地方让给他好了。 深夜，我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摸出手机给小张悄悄发简讯——为毛租到这个地方？” 小张看样子在我走后也一直替我担忧，发出去的简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苏总，您想听实话吗？ 这不是废话吗？难道我发大半夜强忍寒冬哆嗦着手发出去一条简讯是为了闹着玩？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点了两下，郑重其事按下一个字——嗯！ ‘是霍总安排的！’——这是小张给我的回复。 我，“？？？” 我一时间盯着手机忘了回复，过了几秒，小张那边主动发了条信息过来——苏总，我觉得霍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要是实在受不了那边的环境，我给您买回程的机票？ ——不用！ 我快速在手机上敲下两个字，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抿唇角。 霍衍让小张这么做的？ 为什么？ 我在夜幕里睁着眼考虑了一个晚上，毫无头绪，天空泛起鱼白的时候我突然间想通了——或许只是为了整程亮吧！毕竟两人关系……啧啧…… 我翻了个身，把脑袋攥紧一个毯子里，裹着睡觉，被毯子的潮湿味呛的咳嗽了两声，两眼一闭，强忍。 次日。 大约六点左右，程亮穿着一身搬运服站在沙发前，用脚把我踹醒，“喂，你今天在家照顾她，我出去工作了，差不多明天她感冒就好了，到时候你们两就能去市场了。” “哦。”我睡意朦胧的回应，“你现在、在哪个物流公司打工啊？” “呵！我现在、在p的物流公司打工，我现在、在市场给人做苦力！”程亮没好气的瞪我，不等我多问，阔步出了房门。 我被程亮一通吼骂清醒不少，抬手揉了揉眼睛，眺望向窗外。 别说，这个小区环境虽然不太好，但是从窗口纳入眼底的景色却不错。 我半醒半睡到早上约八点左右，赵锦瑟起床，窸窸窣窣洗漱完，拿出手机点早餐外卖。 “你怎么想到来这儿了？”赵锦瑟走到我跟前，双手捧着一杯热水，看状态确实比昨天好很多。 “良心不安吧，把你们俩丢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整日惶惶不安，食不下咽，心绪难平……”我背靠着沙发摇头晃脑，赵锦瑟递给我一记白眼，“说人话。” “我过来勘察下真实情况，信不过你们俩。”我正色，开口。 闻言，赵锦瑟‘呵’了一声，信了。 吃过早餐，赵锦瑟提出要带我出去走走，打车带我到了市场。 义乌市场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以为是各种大商场耸立，没想到就是那种各种扎堆的小摊位。 “这些个……”我走几步，狐疑。 “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小摊贩，一开始的时候我跟程亮也以为这些人就是小摊贩，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一个个背后几乎都有自己的工厂。”赵锦瑟在我身侧小声嘟囔，说完，咳嗽了两声。 “义乌还真是卧虎藏龙。”我神色一紧，开始观察每一个摊位上贩卖的东西。 “往里面走，有两家物流公司，这两家物流公司几乎垄断了义乌所有的进出口货物。”赵锦瑟给我介绍，往我身边靠了靠，“这边走货物从不走快递，都是走物流。” 我点点头，“嗯，理解，大批货物运送，还是物流要节约成本。” “嗯，是！”赵锦瑟回应，继续带着我往里走。 走到赵锦瑟所说的物流公司门口，两家物流公司并排开着，中间仅隔着一堵承重墙。 两家物流公司门口都坐着几个闲散的人，还有几个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在整理货物。 “妹子，寄东西啊！”其中一家物流公司的人看着我跟赵锦瑟开口。 “嗯。”我应话，提步往里走。 “妹子，寄东西得找信得过的物流公司啊，你出去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我们这儿往外寄东西，一般都选择什么物流公司，一看你们两就是外地人吧？”另一家物流公司的人在一旁打岔。 我，“……” 赵锦瑟，“……” 我跟赵锦瑟面面相顾，赵锦瑟提了下唇角想开口，被我垂在身侧的手捏了下指尖，制止。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俩的却是外地的，这往外寄东西在咱们这儿还有讲究？”我故作好奇的问。 刚才开口打岔的人戏谑开口，“寄东西是没什么讲究，但是这挑选物流公司就有讲究了，如果挑选对了物流公司，那寄的东西肯定是速达，而且路上绝对是万无一失、也不会有任何损坏，但是如果你选错了物流公司……” 说话的人笑笑，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听到自己的公司被对手出言中伤，这边的物流公司的员工突然就火了，恼怒大声，“你说谁的公司丢货呢？” “我说谁，谁知道。” …… 两家物流公司熙熙攘攘的吵架，我伸出手扯赵锦瑟的手腕，面上故意露出一抹为难的笑，“我们今天先不寄东西了。” 说完，我拉着赵锦瑟的手离开，身后两家物流公司的人吵闹成一团。 “你们有病吧！我们不是都说好公平竞争了吗？” “我们这就是在跟你们公平竞争啊！” “这是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有你们这样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们这是好心给客户提醒，怕客户走错路。” 两人争吵不休，我跟赵锦瑟越走越远。 “这两家物流公司的背景资料，了解了吗？”我边走边问。 “大致了解了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两家物流公司的老总是同一个人。”赵锦瑟提唇，带着我往摊位稀少的地方走，最后落脚在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你接着说。”我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转动了下椅子，开口。 赵锦瑟低头吸了口草莓奶茶，眼睛亮了下，“有珍珠。” 我，“……” 猛喝了几口奶茶后，赵锦瑟终于恢复正常，“刚才说哪儿了？打小留下的毛病，只要喝到带珍珠的奶茶，就想着紧着喝几口，嚼珍珠果粒玩。” “刚才说那两家物流公司的老总是同一个人。”我给她提醒。 赵锦瑟点点头，继续开口，“这个消息可不可靠，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只能说应该是百分之八十，听说，那两家物流公司原来都是一个老总创立的，后来，老总年纪大了，就把两个物流公司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既如此，那这两家物流公司的关系难道不应该很好才对吗？”我诧异。 “是啊！本应该是如此的，但这两家物流公司现在的老总虽然是亲兄妹，但感情并不好，据说只要碰面，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久而久之，就连底下的员工也一见面就掐。”赵锦瑟应笑。 我了然，道，“正常，耳濡目染，时间一久，下面的员工不论是出于环境影响，还是为了讨好自己的顶头上司，都会跟对方公司结怨。” “你说的很对。”赵锦瑟应和。 我跟赵锦瑟在角落坐着闲聊，谁都没注意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在最里面的位置坐着吃布丁，听到我们俩说，缓缓开口，“两个小娃娃打探别人家的隐私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有心人 老人的话让我跟赵锦瑟同时侧目。 老人剔我们俩一眼，脸上明显不悦，“看着挺伶俐的两个小娃娃，没想到居然喜欢在背后乱嚼人舌根。” “你……”赵锦瑟原本感冒身上就不太舒服，莫名其妙被说一通，当下火冒三丈起身，“你说谁喜欢在背后乱嚼人舌根呢？我看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啊！” “哼！”老人把手里的布丁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拿着自己立在墙壁侧的拐杖，拄着地面离开。 “唉？真是个怪人，别人聊个天，他居然莫名其妙骂别人一通，这也就是看着他年纪大，这要是年纪小，我分分钟……”赵锦瑟撸袖子做秀。 看着突然间暴跳如雷的赵锦瑟，我莫名想笑，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行了，多大点事啊，咱们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却是咱们的错，那个老人或许是跟那两家物流公司的老总相熟，不然，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 我喃喃的宽慰赵锦瑟，瞬间觉得自己特懂事，形象特高大上。 我正说着，奶茶店的老板探脖子从后厨出来，笑笑，“一开始你们俩进来的时候我就想给你们俩提个醒，让你们俩别说，但是你们俩谁都不看我，我也没有办法。” 奶茶店老板叨咕了几句，又说，“刚才那位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是那两家物流公司最开始的创始人。” “是现在那两家物流公司老总他爸？”赵锦瑟比我前一句冲口而出。 奶茶店老板点头，“对喽，你说你们俩个小姑娘，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议论人家的儿子跟女儿相处的如何如何不和气，人家能高兴吗？” 确实不会高兴！ 这要是有人当着我们家苏太太的面说我跟苏哲不和气，我们家苏太太非得拿着擀面杖追着他打出去八条街。 “老板，您知道那位老爷子住哪里吗？”我走到前台，边结账边询问。 “就在隔壁那个老小区喽。”奶茶店老板热络的说：“其实李家老爷子人挺和善的，像我们这一片商铺，都是他名下的，附近几条街的铺子近几年来都涨价了，唯独我们这一片的铺子没有涨价，李家老爷子说我们都是小本买卖，赚的本来就不多，就不涨价了。” 我应承着笑，心里对这位李老爷子的好感爆棚。 从奶茶店出来，我睨向身侧的赵锦瑟，“刚才奶茶店老板说李老爷子的住处，是说在咱们现在租住的那个小区吧？” “应该是。”赵锦瑟应，“那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弯唇，“慢慢找呗，就咱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巴掌大的地方，想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 事实证明，我吹牛b吹的有点大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跟赵锦瑟在小区里找了三天，蹲守每一个入出口，就差挨家挨户敲门了，愣是没找到这位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就像从突然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无处可寻。 “苏沫。” 感冒好了的赵锦瑟状态也非常好，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朝气蓬勃的不像话。 “嗯？”我倚站在小区门口，双手插在兜里，留意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说，咱们两等了三天了没见到那位李老爷子，会不会，那位李老爷子出什么事了？”赵锦瑟看着我说：“毕竟那么大年纪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意外的，我外婆那个时候就是，上午还跟我们一起去超市购物，中午睡了个午觉人就没了，回想那个年纪，跟李老爷子差不离。” “真的？”我信以为真。 “真的。”赵锦瑟郑重其事的点头，生怕我不信，还从身上掏出手机给我翻找她奶奶活着时候的 遗照。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李老爷子年纪的却挺大了，而且还是一个人独居，要是真的出点什么意外……”我说着说着有些揪心。 “呸！你们这两个坏心眼的女娃娃，前两天被我碰到的时候正说我儿子跟女儿的坏话，现在又在背后诅咒我去死，你们俩真的是坏透了！”李老爷子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到我跟赵锦瑟身后，手拎起拐杖戳向我跟赵锦瑟后背。 李老爷子的拐杖最先落在赵锦瑟后背，下手有些狠，到落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察觉了，闪躲了下，不过是戳到点表皮。 “你这个老头！！”赵锦瑟气鼓鼓的回头，跟李老爷子大眼瞪小眼，我伸手把赵锦瑟一把拽到我身后，笑吟吟的看向李老爷子，“李老，您这两天都去哪里了？让我们俩好找。” “找我做什么？”李老爷子板着脸看我，“是想看我死没死？” “瞧您这话说的，您跟我们两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们俩希望您死做什么？”我陪着笑脸，作势就去搀扶李老爷子的手臂，“再说了，我听咱小区外租着您底商的人都说您是个好人，像您这样的人，我们只会祈祷您长命百岁。” 听着我的话，李老爷子脸色总算缓和些，“嗯，还算你这个小娃娃会说话，说吧，你们这几天找我做什么？” “我想向您取经。”我实话实说。 对于李老爷子这样的人，跟霍老爷子一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在他们面前说话做事，最快捷达到效果并取得好感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向我取经？”李老爷子笑笑，“取什么经？创办物流公司？呵……” 后来李老爷子提起，近几年来，随着物流、快递行业崛起，不远万里来找他取经的人还真不少，但每一个不出意外都是失望而归。 用李老爷子自己的话说：“我就是因为早年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副局面，儿孙不孝，我哪有资格去教别人什么？倒不如让别人教教我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着李老爷子的话，我一时间有些无言，突然想起网络上描述男人对女人说的话——我守着你就没办法赚钱，我赚钱就没办法守着你，二者，不能兼顾。 “回去吧，回去吧，别跟我取什么经了。”李老爷子把手臂从我手心里抽出来，拄着自己的拐杖一步步挪着往小区外走。 “李老，要是我有办法让您儿子跟女儿和好，并且还能让他们体谅您当初创业的苦衷，让您能享天伦之乐呢？如果我做到，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做好一家快递公司？”我冲着李老爷子的背影孤注一掷喊。 李老爷子回头，讥笑，“你？” 赵锦瑟站在我身侧拽我的手，“你疯了吧！他们一家子之间的矛盾都这么多年了，是你一个外人在中间调解三言两语就能调解好的？” 闻言，李老爷子顺着赵锦瑟的话笑，“我看你身边的这个女娃娃脑袋倒是比你灵光，不瞒你说，以前想让我们教他们创业的那些人，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没用，我们家那两兔崽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说罢，李老爷子摆摆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嘴里嘟囔：“痴人说梦！” 眼看李老爷子越走越远，赵锦瑟在我耳边哼哼吱吱，“大姐，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你能有那个本事搞定那对兄妹？” 赵锦瑟话落，我伸出手，用手指戳开她在我眼前放大的脸，“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 第二百七十一 章 见客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 确实，你只有在试试之后才会知道的的却却是不行！ 我跟李老爷子道别后，就直接打车到了市场，直奔那两家物流公司，报上自己前来的缘由…… 结果——被拒之门外！ “让我们家李总跟他们家那位纨绔和好？白日做梦！” “你以为我们家李总愿意跟你们家那位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中性和好？谁不知道你们家那位老总是蕾丝。” “呸，你们还敢说我们家李总，如果不是我们家李总扛着，你们家早倒闭了。” …… 我站在两家公司中间，听着两方不停的吵闹，内心——mmp！ “苏大总裁，如何？”赵锦瑟站在我一侧，用手肘戳了下我手臂，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样子。 “不如何，此路不通，自然有别的路可走。”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好啊，我拭目以待。”赵锦瑟双手环胸，笑的卑劣。 两方在吵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都累了，声音沙哑，负隅顽抗。 “我们李总是绝对不会跟你们李总和好的。” “很好，我们也是！” 见两方默了声，我轻咳两声，赔笑，“二位别吵，我多嘴问一句，两位李总每天在这儿办公吗？” 我话落，两方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脑子没问题吧？我们这儿只是个物流收发货点而已，你见过哪个上市公司的老总会在某个小门店上班的？” 我，“……” 得，白搭！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我扭头跟赵锦瑟对视，使了记眼色，转身离开。 “有病！” “可不是！” 我们俩前脚走，身后两家物流公司的人难得和气一心、轻呲开口。 走出市场，我站在路边看赵锦瑟，“你知道‘博时’跟‘博思’两家物流总公司在哪儿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自从来这儿之后就病倒了，病好后就跟着你到处打听李老的住址，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打探‘博时’跟‘博思’的地址。”赵锦瑟梗着脖子瞪我。 我抿抿唇，“你说程亮会知道吗？” “应该……”赵锦瑟拉长着调调，若有所思…… “我知道。”程亮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睨视着我们两，“我劝你们俩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那兄妹两，真不像你们俩想的那么简单。” “停，不是劝我们俩，是劝她。”在这个关键时刻，赵锦瑟毫不留情的跟我划清界限。 我剔她一眼，痛心疾首，“人心啊！” 后来，据程亮所说，那兄妹俩的却不简单。 哥哥都三十五过半，将近四十了，至今在花丛中流连，而且事业做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他那位妹妹帮衬着，怕是博时早就倒闭了。 妹妹年龄比哥哥小三岁，两兄妹截然相反，妹妹个性淡漠，只跟一个同性朋友交好，据说，两人对外宣称是恋人关系。 哥哥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妹妹……也不见得是！ 我跟赵锦瑟听的咂舌，程亮讥笑，“在你们俩之前，一共有三十七个人打过这兄妹的主意，希望能帮助两人和解，然后让李老爷子在义乌这块地界上分他们一杯羹，但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半点p用都没有。 有人前脚打亲情牌，说血浓于水、希望两人冰释前嫌，后脚就传出两兄妹出高价准备给自己换血。 前脚有人打事业牌，描绘蓝图，告诉两人合作共赢，后脚就传出那位哥哥自愿公司倒闭，妹妹准备高价收购。 各种乌龙，层出不穷。” “这兄妹俩果然不简单啊！”我长叹气。 我话落，空气凝结了一瞬，赵锦瑟戏笑出声，“我倒是有一条妙计，就看你能不能豁得出去。” “什么妙计？”我歪脑袋看她，秀眉不自觉的簇气，总觉得她没憋着什么好话。 果然，我猜的是真的，赵锦瑟往我跟前一凑，嘴里吐出两个字，“色……诱。” 我往后大退一步，“……” 瞧着我的反应，赵锦瑟强忍笑意，故意装作认真，“你好好想想，李氏物流的那位哥哥，万花丛中过的主，一看就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凭借着你的姿色，搞定他就是分分钟的时，至于那位妹妹，取向，嗯？” 赵锦瑟最后一个‘嗯’字挑音，冲我挤眉弄眼。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摆摆手，作势准备去打出租回小区。 “别啊，你不是长跟我没说时间就是金钱吗？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大把大把的金钱从你眼前飘走？”赵锦瑟一把拽住我手腕。 “俗话说的好，赚钱故且重要，但是比赚钱更重要的是得有命花，钱赚到了，没命花，啧啧啧，想想都觉得惨。”我摇头晃脑。 赵锦瑟听到我的话，呲呲的笑，“哼，现在知道难了？刚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雄纠纠气昂昂的跟人家李老保证，一定会搞定。” “有吗？我还说过这种大话？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装傻充愣，跟赵锦瑟对视几秒，然后不约而同齐齐笑的像个傻子。 笑完，我跟赵锦瑟挽着手臂准备打退堂鼓，程亮站在一侧挑眉，“我倒觉得这是个办法。” 我,“……” 赵锦瑟，“……” 这是要钱不要我了啊！ 我回头瞪程亮，“程总，咱们两相识一场，也算是有几分情谊，你对我下手别太狠啊！” 程亮走上前，伸出一只手，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苏总，任重道远，身为‘昌运’公司的总裁，临阵脱逃，你怎么能对得起跟着你打拼的这些兄弟？” “哪个兄弟是跟着我打拼的？那些跑外的兄弟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过来的吗？而且，在咱公司经营有限的日子里，我并未刻待他们吧？”我侧睨着程亮落在我肩膀的手，深觉责任重大。 “苏总，你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就有点不负责任了，你是咱们公司的法人吧？作为咱们公司的法人兼总裁，我们可都是跟着你打拼混饭吃的，你要是志气不高，那我们这群人……”程亮神情颇为严峻的跟我讲大道理。 我，“……” 我觉得程亮貌似刨了个坑让我往进跳，但是我一时间又找不到证据。 最终结果，我在程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利诱）下，答应了他的提议。 在李氏兄妹中，我最先见的人哥哥李建伟。李建伟长相风流，单单看外表就知道是常年在夜店里流连的人。 程亮动用这段时间相处下的关系，跟李建伟约了个饭局。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带着我出席。 一进门，李建伟在看到我的瞬间，嘴里正喝着的半口茶就喷了，笑的不可自抑，“你们在开玩笑？不是说年龄还没到二十吗？” 我的内心波澜不惊…… “卧槽，你们几个当我是傻子呢？就这身段、这皮肤、这是二十？二十岁小姑娘的皮肤都是吹弹可破的，这……”李建伟继续戏谑，看我一眼，起身，拎起自己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嘴里碎念“不玩了，不玩了，像这样二十岁的小姑娘，你们自己玩吧！” 在我来之前，程亮跟赵锦瑟再三拉着我的手告诫我要温婉贤惠，并且还要扮天真无邪，说李建伟最喜欢的就是这口。 我汲气、强忍，娇滴滴的开口，“李总，您看您，怎么就生气了呢，人家今年真的是二十岁……” 我开口正说得半截，李建伟身上打了个哆嗦，讥笑，“大姐，你别开玩笑了好吗？虽然不得不承认你保养的确实不错，但你说你二十，是不是有点太昧良心了？我知道现在社会赚钱不易，但你这也……” 我忍！为了钱！为了公司的兄弟姐妹！ “呵呵，李总，人家真的二十，估计是长的有点着急了……”我硬着头皮、忍者恶心回应。 “得得，你可别恶心我了，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李建伟说罢、提步就往门外走，周围几个人想出言阻挠，被他一记厉色眼神呵斥退。 李建伟跨步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包厢里跟程亮交好的那位冲我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日你先人板板！ 在李建伟快跨出门的刹那，我手一伸，扯住李建伟的后衣领把人拖了回来，一把抵在墙壁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话落，包厢里的所有人具是一僵，就连淡定懒散的李建伟都一惊，“你，你……” “你什么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居然还扬言只见二十岁的小姑娘，你怎么就不能正视下自己？你想想人家二十岁的小姑娘能想见你吗？在人家小姑娘的眼里，你就是个活脱脱的糟老头子好吧？”我揪着李建伟的衣领，手臂压在他胸口，防止他动弹。 李建伟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半晌，噗嗤笑出声，“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哪个女人这么说过，有趣，实在是有趣……” “是吧？我也觉得挺有趣的，一个年纪快四十的老男人，居然还标榜自己风流倜傥，呵，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上下打量，蔑笑。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韵犹存 我跟李建伟僵持不下，跟程亮交好的那位上前，赔着笑脸说和。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苏沫，先把李总松开，你不是说仰慕李总吗？你这样的仰慕方法可不对啊！”男人伸手去拍我的手臂。 我扭头剔男人一眼，“我仰慕他？全世界的异性是都死绝了吗？” 男人，“……” “苏沫？”被我压在墙壁上的李建伟笑了下，“昌运快递？” 我手一松，站直身子，“看来李总也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无所事事嘛，还知道我是谁。” 李建伟挺脊背，整了整被我扯皱的衣领，“苏总的大名，谁人不知啊！只是我没想到，苏总居然会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说着，李建伟重新做回酒桌，招呼服务生进来点菜。 一旁帮忙牵线搭桥的男人目瞪口呆，“苏……苏总？” “梁呆子，我早跟你说过，就你这个脑子，不适合在商业圈里呆着，你偏偏不信，就你这个脑子，就算是回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李建伟调笑，点了几个菜，又让服务生拿几瓶酒，摆手让服务生出去。 被李建伟称为梁呆子的人是一家影视公司老总的儿子，本名叫梁涛，家里的独苗，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跟程亮是怎么认识的、我不太清楚，据说，是程亮在机缘巧合下救了他。 “我脑子怎么了？这是我恩人的朋友！”梁呆子一脸不悦，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李建伟看着他轻笑了下，显然没把他的不悦放在眼里，转头看向我，“苏总找到我，是想得到什么？义乌的物流给你分一杯羹？” “李总要是有这份心，我当然十分乐意接受。”我莞尔，不卑不亢，起身，给李建伟跟梁涛各添了些茶水。 “哼，苏总倒是能屈能伸啊！”李建伟蔑笑，脊背往身后的椅子上靠几分，“想在义乌这个地方的物流上横插一脚，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物流跟快递，外行人或许分不清，你自己还分不清吗？大件收发向来都是物流，快递才有多少？” “李总也说了，只是走快递的不多，又不是完全没有，在价格上，批量走货，我们完全可以按着物流价位的行情走嘛。”我轻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沏茶，悠悠的浅抿一口。 “苏总，你这是在带头破坏行情啊！”李建伟嗤笑，修长的手指摩挲在茶杯上。 “李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各行各业都发展迅速，我这只能说是与时俱进！”我提唇，举了举自己手里的茶杯。 李建伟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苏总，你这次联系我，果真是为了分义乌物流的一杯羹？” “您猜？”我轻笑。 “如果是真的，那苏总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李建伟开口，脸上满是轻蔑。 我不应声，低头，心里迅速盘算了下自己的小九九。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到这里吸取下经验，想跟李老爷子‘取经’，为了讨好李老爷子才来劝和李氏兄妹，但现在李建伟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如果能在这里分一杯羹，或者，能把李氏在白城的对接拿下…… “据我所知，博时只在义乌范围内活动，货物发往其他城市时，大多是移交给合作物流是吗？”我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 “苏总的意思是？”李建伟眉峰轻挑。 “字面的意思。”我应笑，“众所周知，义乌现在已经被博时跟博思垄断了，就算是李总现在愿意给我分一杯羹，我怕是这儿的客户都不会买我的单，不如，李总把白城的对接快递交给我们？” 我话落，李建伟抬头看着我的神情带了审视。 “苏总，我低估了你。”半晌，李建伟吐了这么一句。 我唇角噙笑，没应声。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梁涛坐在一旁接连喝了两杯茶水，烦躁的看向我们俩。 闻言，我跟李建伟对视，笑。 见状，梁涛越发烦躁，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冲着门外喊，“上菜啊，点菜都点完半天了，你们这菜是现种呢？种完等着收是吧？” 梁涛叫骂完，门外服务生推门进来，忙不迭道歉，“梁少，您别生气，刚才几位点的菜都是咱们店的拿手菜，耗时会多一些。” “拿手菜还耗时多？拿手菜天天都在做，熟能生巧，你们就没锻炼的时间少些？”梁涛温怒无处发泄，一股脑都发泄到了服务生身上。 “梁少，熟能生巧说的是手上的技术，我们主要耗时的是火上时间啊！”服务生一脸难色。 梁涛睨服务生一眼，见她卑躬屈膝的样子，估计是不忍心，摆摆手，“去去去，早知道就不点烤鸭了。” 跟服务生闹完别扭，梁涛又把视线落在我身上，“你到底是谁？不是说仰慕我们家李总吗？怎么说着说着你们成同行了？骗我？” “梁少，这件事的是我的不对，我以茶代酒跟您道歉。”我浅笑起身，“首先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白城昌运快递的苏沫，在名字这块，我可没说谎。” 我话落，梁涛反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一个个都是隐形大佬啊，居然在我跟前还装可怜，唉?说起来那个程亮是做什么的？” “我的合伙人。”我莞尔，回应。 “曹！”梁涛猛地拍了下自己大腿，“那家伙居然还是一个公司的合伙人，他跟我说他的身世特别凄惨，是到义乌打工的，还跟我说他经常一日三餐都吃不饱。” 梁涛温怒，我忍不住笑出声，“梁少，程亮那个人其实在做朋友这方面，人品还是靠得住的，他这次骗你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为了接近李总……” 我说完，梁涛看李建伟一眼，突然大笑，“哈哈哈，是啊，你们合伙骗我主要是为了接近咱们李总，谁不知道咱们李总贪恋女色啊，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梁涛笑的不可自抑，李建伟瞥向他，神色如常，“很好笑？” “难道不好笑吗？最专情的李总竟然被谣传花名在外。”梁涛继续大笑。 李建伟脸色一冷，重重咬字，“梁少。” 梁涛一惊，心虚的咽了口唾沫，“我……我开个玩笑嘛，别太在意，别太在意。” 李建伟专情？ 我暗搓搓在心里思量了下，记在心里。 梁涛那个人看起来心无城府，不可能会说谎，而且看着李建伟冷下来的神情应该可以确定，梁涛说的是真话，但是这个‘真话’李建伟并不想让大家知道。 李建伟的花心、流连夜店，全部都是假的？ 我低头品茶，佯装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等到菜品都上全了，挑唇，“这家的特色全是烤肉？难怪需要的时间会久些。” “是啊，这家的烤肉，味道绝对是一流的，保证你吃了第一次，想吃第二次。”梁涛搭话，起身，毫不在乎形象的给我夹了一块鸭腿，“用手直接拿着啃，这样味道才好吃。” “好，谢谢。”我应笑，看着梁涛手里被烤的外焦里嫩、外加流油的烤鸭腿，讲真，提不起半分兴趣。 我是个食肉动物，但是对于油腻的肉食却一贯提不起兴趣。 我手里捏着梁涛递给我的鸭腿，食不下咽，正内心纠结惆怅，包厢门被从外敲响，程亮推门而入。 看到程亮，梁涛立马就把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几步走到他跟前，搭上他肩膀，“昌运快递合伙人是吧？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骗我。” 程亮见自己的谎言被梁涛识破了，也不慌忙，笑笑，“梁少，我这是没办法啊，我只不过是给人家打工的，凡事得听领导指挥啊！” 梁涛看程亮一眼，转头看向我，“苏总，他说的是真的吗？” “梁少，您看我们俩谁更像领导？我要是能指挥的了他，我还用化装成这样来勾搭李总？”我讪笑。 闻言，梁涛噗嗤笑出声，“你们昌运快递都是人才啊！” 调侃过后，程亮落座到我身侧，我侧头看他，小声嘟囔，“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程亮没说后面的话，挑挑眉。 “嘶，你也觉得姐姐我貌美如花对不对？”我趁机标榜下自己。 程亮扯了下嘴角，“如果非得给你脸上贴金的话，最多只能说是风韵犹存，不过，我主要担心的是这位李总瞎了眼，万一真看上你了，我这不是给我哥戴绿帽子吗？” 我唇角抽搐几下，想揍他，但是碍于李建伟跟梁涛在场，只能忍着，强挤出一抹笑，“程总真是有心了啊！” 程亮嬉皮笑脸，没接我的话，伸出手打开桌上一瓶茅台，给李建伟跟梁涛满上，“二位，今天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给二位赔礼道歉。” 梁涛承程亮救过他的情谊，没有多加为难，摆摆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李建伟瞥程亮一眼，看向我，“苏总不喝？” 第二百七十三章 酒疯 包厢内的气氛被李建伟的一句话陷入僵局，就连神经大条的梁涛都察觉到了，反手挠挠头，推攘李建伟一把，“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做什么？” “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别把自己当女孩子，我这是在教苏总如何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李建伟不为所动，一脸淡然的拿起自己跟前的酒杯，朝着我坐的方向举了举，“苏总，可否赏脸？” 赏！必须的赏！ 我起身，拿起一个空酒杯，自己给自己倒满酒，举起，“李总，梁少，这杯酒我敬你们，算是赔礼道歉。” 我一饮而尽，梁涛僵了下，忙不迭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也喝尽，喝完，转头看李建伟，“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别太过分啊！” 梁涛话落，李建伟轻笑了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抬手，就着空气举了举，算是跟我碰杯，仰头喝尽。 这顿饭吃的食髓无味，李建伟是个老狐狸，不论我跟程亮说什么，他都始终一副脸，油盐不进。 一顿饭，关系没拉近，合同没谈成，我喝的醉意阑珊，被程亮搀扶出酒店。 “你说说你，是不是傻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见了兔子再撒鹰，你倒是好，兔子还不知道在哪里，你这鹰就撒出去了。什么都没谈成，还把自己喝成这德行。” 送走李建伟跟梁涛，程亮扶着我碎念。 我醉的不轻，听着他说，歪了下脖子，一把将他推开，险些摔倒，嘴里嘟囔，“什么兔子？什么鹰？今晚不是吃的烤鸭吗？你们什么时候吃兔子跟鹰了？” 说罢，我走上前去扒拉程亮的衣服，“你是不是私藏了好吃的，我就知道你这个人靠不住，还说什么事一起打拼创业的好兄弟，有好吃的居然自己私藏……” 我撒酒疯，程亮蹙眉看我，走上前拎起我衣领，拖着我往马路边走，“大姐，你能不能别丢人现眼？” 程亮话落，也不管我意愿如何，直接打了辆出租车，把我塞进车里。 “师傅，天泽街那边。”程亮蹙眉开口，看着醉酒的我，一脸嫌弃。 “好嘞。”司机应声，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你这位朋友看样子喝了不少啊，不会吐酒吧？吐酒可是要加钱的。” “不会，你放心，就算是吐酒了，我们也会照价赔偿。”程亮应声。 听到程亮的保证，司机点点头，转动方向盘准备开车。 我在后排座椅上倚了会儿，眼睛转一圈，突然玩心大起，倏地坐起身子，“我要坐副驾驶，我不要在后排坐着，要坐副驾驶。” 我撒泼耍横，程亮无奈加烦闷的伸手戳我脑门，“你能不能消停点？” “不管，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坐副驾驶。”我在车后排手蹬脚刨，程亮翻了记白眼，伸出手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座椅靠背，“师傅，麻烦您把车靠下边，让她坐到副驾驶位置。” 司机回头看向我，也是一脸无奈，把车靠边，“坐前面可以，可千万别撒酒疯啊，要不然，我们三个人的安全可是都会受到威胁的。” 喝醉酒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蹦蹦跳跳下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喜滋滋的系好安全带。 “师傅。”我系好安全带后，扭头神秘兮兮的去看出租司机。 司机侧目看我，估计是怕我撒酒疯，冲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姑娘，坐好啊！” “师傅。”我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司机狐疑的看我一眼，不知所以，“有事？” 我双手攥紧身前的安全带，一个劲冲着出租司机挤眉弄眼，司机神情更加不解，“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傅，不瞒您说，我其实是被他……绑架的。”我把声音压得极低，说话间还用手挡住了嘴角，生怕被程亮看见。 司机一惊，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抬头在后视镜里看了程亮一眼，担忧的咽了口唾沫，“真……真的？” 我郑重点头。 司机，“……” 程亮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没听清我跟司机说了什么，只是注意到我们之间的互动，不耐烦的开口，“还走吗？” 一听程亮语气不善，司机谨慎的转了下头跟我对视，抓紧方向盘，“走，走，我看你们俩都喝了不少酒，先眯会儿，等到了地方我招呼你们。” 司机说，程亮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嗯’，闭眼。 瞧着程亮睡熟了，出租司机发挥见义勇为精神，一打方向盘，直奔警局。 …… “你是说，这个男人要绑架这个女人？”警察手里拿着一个口供记录本，睨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程亮，“确定？” 出租司机点头如捣蒜，“确定啊警察叔叔，我肯定是确定的，您看这个女孩，多楚楚可怜啊，一看就是受到了恶霸欺凌。”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出租车司机打小就有一个英雄梦，我今晚的求助，恰好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司机话落，警察合上手里的记录本，几步走到车前，低头，轻敲了几下车窗，“程警官……” 司机，“……” 我醉的不轻，笑的有几分傻气。 “警官？你不是说他是绑架你的坏人吗？”司机走到我身侧，一脸焦急的扯我的手臂，“小姑娘，我可是见义勇为，这……” “嘘……”我向出租车司机比划了个禁声的动作，自己咯咯咯的笑。 被警察叫醒的程亮脸色阴翳，下车，剔我一眼，眸色森然，“作够了？” 我打了个酒嗝，“嘿嘿嘿，你被警察抓了，要在局子里蹲好几天的，让你上一次不管我。” 程亮双手插兜，实在是懒得搭理我，扭头看向一侧站着的几个警察，“实在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朋友，喝的有点多，撒酒疯。” “没事，没事，陈警官，您怎么到义乌了？上次见您还是在警局组织的比赛上。”做记录的警察跟程亮攀谈。 “哦，我现在从商了，过来谈笔生意。”程亮落落大方的应，说完，又跟小警察寒暄了几句，拎着我的衣领往出租车走。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司机额头满是薄汗，时不时在后视镜里看程亮一眼，心虚开口，“程……程警官，我真不知道您是警察，这姑娘说您绑架了她，我就是出于一时好心，真的没别的想法。” 司机话落，程亮面色清冷，不应声、不答话。 见状，司机更急了，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程警官，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您……” “跟你无关，我知道。”程亮不堪忍受司机的喋喋不休，淡着声音开口。 听到程亮的话，司机总算是安心了，深深看我一眼，见我冲他傻乎乎的笑，叹了口气，没吭声。 回到家，程亮一把将我丢在沙发上，我歪了下脑袋，噗通一声倒下。 “什么情况？”赵锦瑟一身睡衣从卧室出来，半蹲下身子，手覆上我的脑袋。 “喝多了，还险些把我送进警局。”程亮冷脸。 “是吗？”赵锦瑟强忍着笑，用手戳了戳我的脸，“没看出来啊，苏沫，你还有这本事。” “嘿嘿，我本事大着呢，大着呢……”我仰着脑袋，像是受到了什么夸赞，手舞足蹈。 我折腾了大半宿，最后被程亮跟赵锦瑟强按在沙发上才睡着。 次日。 我睁眼，全身疲乏的疼，赵锦瑟跟程亮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看到我，两人齐齐笑了笑，“苏总，醒了？” 我一惊，“呵呵，嗯，醒了。” 从沙发上起身，我活动了下脖子，落枕，随便转动下都咯吱咯吱的响。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迷惘的看两人一眼，走到餐桌旁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我话落，程亮没应声，赵锦瑟戏笑了下，“昨晚啊，你是警察叔叔送回来的啊，警察叔叔还夸你了呢！” 我，“……”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咬着包子不动，偏着头去看程亮，“我昨晚……” “忘了？”程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我牙齿一动，咬下一块包子皮，胡乱嚼两下，咽下。 昨晚的事，我是真记不得了，脑海里只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了半天，也没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真记不得就算了，那苏总，麻烦你能不能考虑下，关于李老爷子那边，你准备怎么交待？李建伟的态度你也知晓了，那人，压根就没有准备跟你合作的想法。”程亮大清早就给我浇了一盆凉水。 我撇撇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最开始我约见李建伟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跟他谈合作的。” “你是为了说服他们兄妹和解嘛，呵，异想天开。”程亮轻呲。 我，“……” 我抿唇不语，一口气把手里的包子吃完，起身，拿起赵锦瑟跟前的豆浆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猛地一拍桌子，“程亮，把李建伟的电话号码给我，一周之内我要是搞不定他，我就……就……买二两棉花一头撞死。”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情情爱爱 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以前吹过的牛逼。 为了配得上自己说过的豪言壮语，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除了睡觉，我一整天都会呆在李建伟公司。 他不让我进办公室，我就在楼道，他不让我在楼道，我就去大厅，他大厅也不让我呆着，我就坐在办公楼外的台阶上。 用梁涛的话说：“这位苏总，精神堪比狗仔，是个人才啊！” 在我蹲守李建伟第五天后，李建伟让助理下楼喊我上楼。 “苏总，李总让您去他办公室。”助理毕恭毕敬低睨着我开口。 我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把矿泉水瓶拧紧瓶盖，笑着点头，“好啊！” 李建伟的办公室装潢奢侈，用的是鲜有的大明黄色，让人一进去就有一种入住皇宫的感觉。 “苏总，您坚守在我公司外的精神，真是让人可敬可佩啊！”李建伟调侃，起身亲自给我倒了杯咖啡，递到茶几上，示意我入坐。 我轻笑，坐下，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暖手、抿一口，“李总高看我了，做咱们这行不就是这样嘛，讲究的就是个脸皮厚，如果脸皮不厚，怎么能谈得成生意，对不对？” 李建伟淡笑了下，对我的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苏总，你这次来，还是想跟我谈合作？”李建伟挑唇。 “不，这次我是来找李总谈点别的。”我莞尔，“前阵子我见过李老，李老对李总很是挂念。” 我话落，李建伟戏谑的笑，“苏总这是准备给我打感情牌？” “不是，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浅笑，真诚。 李建伟转身往落地窗前走，背对着我，抬起一只手抚在窗璃上，“苏总，我听说过您跟霍总的爱情，很让人羡慕，能给我讲讲吗？” 我，“？？？” 我顿几秒，挑唇，“李总想听什么？” “听听苏总跟霍总的恋爱史。”李建伟回头，笑的倜傥，“苏总不会觉得我八卦吧？” “当然不会。”我应笑，心里腹语：我只会觉得你八婆！ 我双手摩挲咖啡杯，酝酿了下情绪，缓缓开口，“我们俩之间从来都没有轰轰烈烈，想必李总应该知道，我跟霍衍是青梅竹马，可谓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说有激情，太假了。 但是这样的感情，偏偏很细腻，能比作春雨，润物细无声，等到我觉悟的时候，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看来，霍总在收获美人心这方面，手腕颇高啊！”李建伟调侃。 “不不，恰恰相反，他什么都没做，他就只是单纯的呆在我身边，把我想做的，想要的，统统都替我办到，一点点让我离不开他。”我回忆起曾经，想到霍衍对我做的那些事，一股幸福感从心底沁出来。 我说完，浅笑，李建伟双手环胸，“苏总跟霍总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这要是被人记录下来，拍成一段偶像电视剧都会受人追捧。 “是吗？到时候李总记得投资。”我调侃。 “一定。”李建伟应得爽快。 探讨完我跟霍衍的感情，李建伟沉默了会儿，默声不语。 我脑海里突然间想起一周前我们在一起吃饭的那晚，梁涛似乎说过，李建伟的花心都是在伪装，实际上，他专情的很。 “不知道李总有没有心尖上的人？”我漾笑，做出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 李建伟看了我一眼，深汲气，“有。” “能被李总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女人。”我语气真诚的说。 闻言，李建伟低头轻呲了一声，“是吗？可惜，对方却不这样认为。” 得，原来这位李总的爱情是一场苦情戏！ 这个话题还怎么继续？ 我纠结了几分钟，再次开口，“不知道李总心尖上的那位我认识吗？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对方结婚了吗？”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探了。 “没结婚，苏总不认识。”李建伟回答，提步走到我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深深看我一眼，“苏总，我特别嫉妒你跟霍总之间的感情，甚至，嫉妒到想摧毁。” 听着，我头皮发麻，“呵呵呵……” 瞧着我神色难看，李建伟笑出声，“我就是开个玩笑，苏总别放在心上。” 我，“……” 呵呵，好吧，谁让是我有求于你呢，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我内心深处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过，但是面子上却一丁点都没表现出来，依旧优雅劲十足的端着咖啡慢条斯理的品，品几下，收手，“李总这些年一直单身，都是为了等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嗯。”李建伟回答的诚恳。 今天的李建伟跟素日里的都不太一样，以往，不是高高在上，就是吊儿郎当，但是今天，却是出奇的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今天李建伟跟我说这些是意有所指。 “李总，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我试探开口。 “苏总这次来找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跟我妹妹复合吗？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李建伟倏然一笑，身子前倾了些，做出跟我谈判的架势。 “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李总您放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一定会做到。”我拍着胸口保证。 我话落，李建伟冲我摆摆手，“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我就是想让苏总帮忙撮合下我的这段姻缘。” “嗯？”我挑眉。 “只要苏总能说服对方跟我交往，我就答应苏总跟我妹妹复合，并且回家看我们家老爷子。”李建伟爽朗的说。 我抿抿唇，脑子里闪过无数构思，冲口而出，“好。” 李建伟冲我笑笑，“苏总爽快！” “请问那位女士叫什么？职业是？住址是？”我一股脑把自己需要的信息全部问出口。 “李智敏，职业跟住址，我就算是不说，苏总都该知道吧？”李建伟轻笑。 我咂舌，震惊。 李智敏，据我前阵子做的收集调查，这位传奇人物就是李老的女儿，也就是李建伟的亲妹妹。 哥哥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这……这…… 我一脸纠结，嘴角抽搐，如果不是碍于在李建伟的地盘，我差点就准备拍案而起，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下——“你是不是脑壳子进了水？全世界这么多女性同胞，你居然喜欢你自己的亲妹妹？你还是个人吗？” 但事实是，我双手合十，笑靥如花，“李总，冒昧问您一句，您说的李智敏就是我知道的那个李智敏吗？” 李建伟点头，好整以暇的看我。 我，“……” …… 从‘博时’出来，我恨的牙痒痒，气鼓鼓的走到马路牙子旁抽了一根烟，把烟蒂狠狠掐灭在柏油马路上。 有病吧？这是什么畸形加奇葩的情感！ 我正思绪乱飞，赵锦瑟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我懒洋洋的按下接听。 “你跟那个李总谈的怎么样了？”赵锦瑟激动的问。 “不怎么样……”我长吁口气，把跟李建伟的谈话大致跟赵锦瑟说了一遍。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说完，气的不轻。 赵锦瑟在电话那头强忍笑意，“其实这点我前两天早就猜到了，就是忘了跟你说，你知道吗？其实李建伟跟李智敏压根就不是亲兄妹。” “啊？”我愕然。 今天这爆炸性的新闻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炸的我头晕眼花。 听赵锦瑟说我才知道，原来，李老爷子大半辈子都没结婚，后来娶了个老伴一直身体不好，没办法生育，所以就在当地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现在的李建伟。 至于李智敏，听说是在李建伟十六七岁的年龄领养回来的，这个年纪，正是每个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来二去，李建伟就对新来的小姑娘生了情愫。 “听着是不是特唯美？”赵锦瑟调笑。 “何止唯美呢，还特狗血呢！”我轻呲，“那按理说，两人就算是走不到一起，说清楚，也不会闹僵到这个地步啊！” “重点是，两个人原本是互相喜欢的。”赵锦瑟在手机那头压低声音，“这个就是劲爆消息了啊，是程亮从梁涛最里面套出来的话，据说两人在念大学时期是交往过的，交往了三年，后来，被李老爷子发现，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了。” 啧啧，真狗血！ “两人也没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喜欢就在一起呗，李老爷子那是在拧巴什么？”我好奇。 “所以喽，李建伟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李老爷子产生了逆反心理。”赵锦瑟笑应。 能理解，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破坏了自己的爱情，换成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李智敏那边你了解多少？”我边思考边发问。 “不了解，只知道那是个女强人。”赵锦瑟应话。 “这事看起来不好办啊！啧啧……”我自言自语的嘟囔，挂断电话，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个圈。 第二百七十五章 恩情 得知李建伟跟李智敏的事情后，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联系李智敏，但是电话刚打通，我还没说明来意，只提了一嘴李建伟的名字，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 有一句mmp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不过就是想简简单单创个业而已，我容易么我？ 我拿着手机在马路边发了会儿呆，打车回到小区。 进门，程亮正坐在沙发上玩纸牌，看到我，手里的几张纸牌动了动，“来，苏总，我为你卜一卦。” “你还会这玩意？”我挑眉，满是不信。 “当初在警局辞职后，我可是一直靠着这个在天桥摆摊位为生的。”程亮笃定回应，迅速打乱了手里的纸牌，看着有模有样。 我走近，往沙发一侧坐下，倾身，直直看着程亮手里的纸牌，“怎么样？算出什么了？” “我算出苏总今天出师不利啊！”程亮摇头晃脑的说。 我递给他一记白眼，“这还用得着你算？看我这张铁青的脸都知道了。” 我话落，程亮把手里的纸牌收起，提了下唇角，“苏总，你想不想知道怎样能摆平这件事？” 我身子往沙发里一嵌，笑，“呵呵，我不想知道。” 程亮，“……”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问我想不想知道？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想知道，我用得着一天到晚守在博时那个破地方！ 我笑的太过洒脱，程亮脸色一沉，伸出手，就着空气点了点我，“行，算你狠，你赢了。” 我料定程亮在这个时候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算是想得出，也不过是些馊主意，就跟上次他让我去扮妖娆勾搭李建伟一样。 瞧着我神色淡然，程亮清了清嗓子，“我这儿是真的有个好办法，不知道你肯不肯听。” “你要是想说就说，如果不想说就自己憋着。”我讪笑。 程亮睨视着我，半晌，长吸一口气，“得，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咱们公司，这个办法我就跟你说说……” 程亮神神秘秘的起身，凑到我耳朵边，嘟囔，“要想搞定这件事，就得你亲自出马……” 余下的话程亮越说越低，到最后，我身子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眼眉一挑，用手抵着他的胸口把他推开几分距离，“程亮，你脑子没病吧？让我去追求李智敏？” 我尖叫出声，程亮匆忙伸出手捂住我的嘴，“祖宗啊，你能不能稍微小声点。” 我一把推开程亮捂在我嘴前的手，“你也知道这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啊？前两天让我去勾搭李建伟，现在又让我去追求李智敏，程亮啊，你脑壳子是不是进了水？” 程亮见我丝毫不降低说话分贝，转身坐回沙发上，“你要是听我的，你就照做，我保证这个办法绝对有效，你要是不听我的，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怕是再等上一年半载，这件事都不会有结果。” 我斜他一眼，“真的？” 程亮翘着二郎腿冲我点头，“绝对是真的。” 第二天，清晨。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我一身米色的针织连衣裙外加一套酒红色皮夹克，手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博思办公楼下，耳朵里塞着通着电话的蓝牙。 “到了吗？” 蓝牙那头赵锦瑟强忍着笑。 “嗯。”我应声，目光停留在上班高峰期的人群上。 “话说，你今天那个酒红色的皮夹克太丑了，我早跟你说过，你应该选个黑色的，最起码还酷点，那个颜色……”赵锦瑟对我的装扮评头论足。 “我的装扮怎么了？我觉得酒红色很配我的肤色嘛！”我应着声说。 赵锦瑟在电话里轻呲了一声，“确实是挺衬你肤色的，但是有点太那个……” “哪个？”我追问。 “骚。”赵锦瑟老实回答。 我隔着电话冲她啐了口唾沫，“哼，今天这办法要是不成，你就等着替程亮收尸吧！” “别，这件事要是真的不成，我可不管，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俩谁出事我都不管。”赵锦瑟忙不迭应声把自己撇清。 我哼哼唧唧的在电话这头轻笑，还想着跟赵锦瑟调侃几句，视线一转，恰好对上从保时捷车上下来的李智敏。 “不跟你说了，人来了。”我急忙道了一声，切断电话。 李智敏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凭着李智敏在义乌的能耐，应该是那种说一不二，厉声厉色的样子，但是恰恰相反，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李总。”我喊了一声，手捧着玫瑰花上前。 李智敏秀眉微蹙的看我一眼，我舔着脸笑，“李总，我对您仰慕已久，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我话落，李智敏嘴角动了动，“谁派你来的？” “不是谁派我来的啊！我是真心对李总仰慕已久。”我提提唇，浅笑，“李总，您今晚有时间吗？我想约您吃顿晚饭，顺便去看电影。” 我脸上维持着笑，想着在昨晚的时候程亮给我一早设计好的告白话。 “我不认识你。”李智敏淡漠开口，提步往门内走。 见状，我心一横，疾步上前，挡住李智敏的去路，扮深情，“李总不喜欢我这样直白？那李总喜欢什么样的？您跟我说，我可以为你改。” 李智敏不耐烦的看向我，“你如果再挡着我的去路，我就叫保安了。” “李总，您实在是太小瞧我对你的感情了，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你就算是叫保安，也只是能挡住我的躯体，挡不住我那颗爱慕你的心。”我一脸认真，大有今天就在这儿跟她耗下去的意思。 不得不说，李智敏要比李建伟聪明的多，我不过才厚着脸折腾几下，她就直接开口切入正题，“是李建伟让你来的吧？” “不是，李建伟是谁？”我脑袋歪了歪，狐疑。 李智敏轻呲了一声，睨向我，“好啊，不是喜欢我吗？我接受你了。” 我，“……” 剧情没按照我预期的那样演啊！ 程亮不是说，李智敏喜欢的是李建伟，让我故意扮演追求者来恶心她，然后逼迫她吐露心声，最后我就能功成身退了吗？ 怎么到现在却成了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我在一脸懵圈的情况下被李智敏请进了办公室，她还十分贴心的让助理给我倒了一杯咖啡。 我跟她隔着一张办公桌对坐，我故作风流，“李总，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恰好，我看到苏总也觉得一见钟情。”李智敏直接掀了我老底，然后戏谑，“就是不知道，霍总会不会有意见。” 我，“……” 李智敏这智商跟李建伟真的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真不知道当初这两人怎么就看对眼了。 见我不作声，李智敏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浅抿一口，“前两天的时候有人跟我说白城昌运快递的苏总联系上了李建伟，希望能在义乌这块分一杯羹，那个时候我就猜想到用不了多久，苏总就会找上我，只是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要早的多。” 李智敏话落，我硬着头皮笑笑，“李总真是个通透的女人啊！” “苏总，咱们两都是女人，在这个圈子里太多人都是睁着眼说瞎话，咱俩之间，就没必要这样了吧？苏总想要什么？大可跟我直接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交朋友，只要苏总的要求不过分，我就直接答应了。”李智敏轻笑。 同样身为女人，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如果说贺女士那样的霸道女总裁是霸权，童萧那样的是妩媚加手段狠厉，那李智敏这样的就是洒脱。 是真的洒脱，举手投足，言谈举止。 我浅笑，手握咖啡杯，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变成了莞尔，“李总，您跟博时的李总。” “苏总，我瞧着你像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应该有数吧？”李智敏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冲着我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今天来预备好的那些话都不应该说，但是没办法，我今天就是身负这样的使命来的，我要是不说，那我来干嘛？ 我清清嗓子，歉意的笑，“李总，这些话我也知道自己委实不该说，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是不说，怕是要受到良心谴责过不去啊！” 我话落后，李智敏直起身子，在办公桌前绕了个圈，走到我面前，半倚在办公桌上，“苏总，你是来替李建伟当说客的？” “不不，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勉强，我就是想问您一句，您不接受李总的缘由是什么？是因为怕社会舆论谴责？可我看您也不是个迂腐的人，那是觉得李总配不上您？还是……”我喃喃的说，每说一句就去观察李智敏的神色。 李智敏在我说前两句的时候皆流露出不屑，只有在我说‘还是……’的时候，说了句，“苏总，人言可畏对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养育之恩……”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都没有错 李智敏在乎的是李老爷子！ 我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听李智敏说完，深汲气，“养育之恩报答的方式有很多，难道李总就非得用牺牲自己感情这种？” 我话落，李智敏轻笑了下，“报恩嘛，难道不是应该选择对方最喜欢的方式？” 我，“……” 无从反驳，这句话是对的。 的却，很多人报恩也好，报情也罢，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自己期翼中的方式，但是他们不知道，真正走心的报答，应该是选择对方喜欢的方式。 讲真，李智敏不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要比李建伟高出不是一个等级，几番谈话下来，我就落了下风。 李智敏很坦诚，没有藏着掖着，她对李建伟的感情，她对李老爷子的愧疚，她都如实跟我说，到最后看着我弯唇角，“苏总，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亲情跟爱情都不负。” 我，“？？？” 就我这智商，我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要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还会在这儿坐着？我直接就会把所有问题解决了再来了。 我跟李智敏对视僵持了几分钟，李智敏眼眉一挑，“苏总今晚还请我吃饭吗？请的话我就把晚上的宴会推了，毕竟，还要陪苏总看电影不是？” “呵呵，不用，不用，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应声，起身，道别。 从博思出来，我真的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真的是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我在博思楼下站了会儿，程亮电话打了进来，我睨一眼，按下挂断。 一天到晚出馊主意，居然还敢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了会儿，把这今天所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捋了一遍，最后找到了解决这件事的根源——李老爷子！ 说白了，归根结底，这所有人的起因皆是因为李老爷子，如果不是李老爷子碍于面子，这两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走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直接回小区，直抵李老爷子楼下。 上楼，敲门，李老爷子颤颤巍巍开门，看到我，嘲讽似的冷哼了一声，“都搞定了？” “是啊！搞定了！”我应声。 李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往房间走，我紧随其后，在他身后做鬼脸。 一进房间，我就被房间内的装修跟陈设震惊了，别有洞天啊！ 这个小区原本是个老式的小区，整个小区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唯独李老爷子这间，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实际上却是铺张奢侈的很。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踏进过李老爷子的房间，这次还是从保安大叔那用两条烟、打探出李老爷子的住处。 进门，李老爷子回头看我，“坐下吧，一直站着做什么？” 我点点头，入座，唇角轻扬，“李老，您委托我的事已经搞定了，两人决定和好了，而且近期还会抽时间回来看您。” “真的？”李老爷子在我对面坐下，双手拄着拐杖，下颌搭在拄着拐杖的手上。 “真的啊，当然是真的。”我应笑，“不过，他们俩也有自己的一个小小要求，希望李老您能够答应。” “什么要求？”李老爷子板着脸。 “两人希望是以夫妻的名义和好，而不是兄妹。”我直言不讳的说。 我话落，李老爷子被气的不轻，将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锤击了两下，“妄想！你去告诉他们俩想都不要想，他们俩不要脸，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要，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俩就别想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李老爷子叫嚷，还猛的咳嗽了几声，我脸色淡然，唇角提了提，“李老，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想要问问您。” “你说。”李老爷子平稳情绪，深吸气。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是被您以收养名义收养的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他俩在一起，怎么就是不要脸了？”我浅笑嫣然。 李老爷子脸涨红，“是他们俩让你这样质问我的？” “李老，您误会了，两位李总什么都没跟我说，他们只说了两人曾经是恋人，其他的都是我从旁人嘴里打探出来的，至于质问您的这句话，这也不算是质问，是我心中所想，我个人想问您的。”我潋唇，执着。 有时候，老人的思想不是古板，而是他们太过要面子，太过要自己的面子。 我问话落，李老爷子句句指责的回应。 “他们俩结婚？那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他们俩在一起，那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们俩是我领养的吗？那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一生没有生育吗？” “我绝对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死都不会同意，只要是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会同意他们俩人在一起。” “智敏我就不说了，建伟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如果敢做出忤逆我的人，我……我就去死。” 李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冲着我喊，喊累了也不消停，大喘气几口，继续碎念。 “您这不是倚老卖老吗？”我低头，轻笑。 李老爷子嘴里的碎念戛然而止，“你说什么？你说谁倚老卖老。” “说您啊？”我抬头，嘴角噙笑，“您口口声声说想让两个孩子好，口口声声说您是爱他们的，但是您回想下您刚才说的话，有几句是为了他们着想的，您每一句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啊！” 我说完，李老爷子神情僵了下，紧接着暴怒，用手里的拐杖指责为，“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指责我了？” 我抿抿唇，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微皱，笑笑，“李老，其实就算是您不说，我也准备要走了，我见过自私的人，但是真没见过您这样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自己的面子，居然要硬生生拆散一对彼此相爱的爱人，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还是在您百般呵护下长大的，您怎么能舍得？” 房间内的气氛凝固，李老爷子被我气的直倒吸气，“你滚，你还不滚是吧？你不滚我就报警了！” “滚，我这就滚，说不过别人，扛不住良心的谴责，就让人滚，呵，原本我还想着跟你学习创业，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学的好，免得到最后我也成了像你一样的人。”我冷嗤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走几步，就在我快要抵达房门的时候，李老爷子突然在我身后喊住我，“苏家丫头，你给我站住！” 我止步，回头，“请问李老还有什么指教？” “你……你真的觉得我这个人很自私？”李老爷子强压怒气问。 “您自己觉得呢？明明知道他们俩彼此相爱，还知道两人就是为了彼此所以这么多年男未婚、女未嫁还为了担了许多坏的名声，但是您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所谓的原则，不松口、不撒手，您说，您不自私吗？”我笑言。 李老爷子睨向我，满是浑浊的眼底写满伤感，“可我是为了他们好啊，他们俩怎么说都是我名义上的儿女，他们俩如果在一起，那……那别人该怎么想？” “李老，这是个快节奏的社会，你是怎么活，讲真，真的不会有人去关注你。”我正色，“除了一些闲得无聊的追星族去关注明星们的生活，其他人，是不会有人去关注的。” 落地窗外，阳光斜斜照射进来，落在地上，满是斑驳。 “我……错了？”李老爷子站起身，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我心一软，回头，往李老爷子跟前走去，“李老，当初您收养他们，教他们识字、经商，送他们远渡国外留学，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们过的更好，为了让他们比我有本事……”李老爷子忽地坐在沙发上，精神恍惚。 “是啊，您最初的想法不过是为了想让他们过的更好，但是现在呢？您的想法为什么变了呢？”我长吁一口气。 李老爷子昏花的眼底泛起红血丝，“没变啊，我最初的想法没变啊，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过的好，我……” 李老爷子说着，抬起一只手给我指点四面墙壁。 我一进门的时候只注意到了李老爷子家里的装修富丽堂皇，没注意到，在房间墙壁的每个角落，都有一些被裱起来的奖状，有李建伟跟李智敏念书时期的，还有两人接收博时跟博思后的……满满当当！ “今天在李智敏总裁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觉得这句话其实最适合您听，她说，爱一个人，想报恩，就要以他想要的方式来。”我一字一句的说。 李老爷子愣怔了下，眼底蓄雾气，又突然间大悟，“他们俩压根就没说要结婚在一起是不是？刚才那些话都是你说来骗我的。” “是，但是他们俩不结婚，并不是他们两不爱对方不想结婚，而是他们俩爱您，知道您不愿意看到他们俩结婚，所以他们俩一直隐忍自己的感情。”我句句戳心。 第二百七十七章 皆大欢喜 其实每个人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错的还是对的，心知肚明。 只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所谓的尊严，一直不肯承认。 等到了一定地步，被人戳穿了，幡然醒悟了，肯承认了，那这件事也就好解决了。 李老爷子在我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老脸难堪的瞪向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 “还好吧！”我应声笑。 “说实话。”李老爷子动怒，把手里的拐杖杵的声响。 我反手挠挠头，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嗯，是挺自私的。” 李老爷子脸上怒容更胜，伸出手，想拍我额头，被我灵巧避开，“李老，您这到底是让我说实话还是不让我说实话啊？怎么我不说实话您生气，说了实话之后您好像更生气。” 我话落，李老爷子悻悻的收回手，“哼，这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就算不是亲兄妹，只是被收养的，也不能在一起，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您也说了，那是您那个年代，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浅笑。 李老爷子瞪我一眼，“我们那个年代怎么了？如果没有我们那个年代，能有你们现在？要我看，这个社会就是对你们这一代人太宽容了，才会导致你们敢这么肆无忌惮。” 闻言，我笑靥如花，“李老，那要是像您这么说，再早些年的时候，还有童养媳一说，那岂不是正好，李智敏正好嫁给李建伟。” 我说完，李老爷子气的不轻，梗着脖子看我，“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样小丫头这么会怼人？” “嘿嘿，那是肯定的，我之前的时候还有求于您，哪里敢怼您，我恨不得把您直接供起来。”我拍马屁功夫一流。 “那现在呢？现在没求于我了？”李老爷子冷声问。 “当然不是，现在不是在相处过程中我知道李老您是个和蔼的老人了么？所以，我就敢放肆了。”我嬉皮笑脸。 李老爷子常年儿女不在身边，突然间出现一个我跟他撒娇，李老爷子表现得格外宽容。 等李老爷子气焰消了，他伸出手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叹口气开口，“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有思考，考虑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但是我每每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又很坚定的觉得自己没错，我是为了他们好。” 说到这儿，李老爷子轻笑了下，“说出来不怕你个黄毛丫头笑话，我的却是很自私，我一心只想着自己在义乌的威严，从来没有想过，两个孩子真心相爱，就应该成全他们。” 我低头不语，等李老爷子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了，才笑着说了句，“每件事有弊就有利嘛，您换个方向思考下，也正因为您如此，所以才能让他们俩人更加清楚的正视自己的感情啊，对不对？” 李老爷子剔我一眼，用手指戳我额头，“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三天后。 那天从李老爷子家出来之后，我就分别给李建伟跟李智敏打了电话，把李老爷子现在的意思传达给二人。 李建伟激动又不敢置信，“真的？你确定？” 相对于李建伟的不淡定，李智敏要淡定的多，只回了一句——“哦。”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为了亲眼见证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自讨腰包订了场饭局。 等到了预定时间，我一早就被李老爷子叫了过去。 “李老，饭局在中午，您大早上的把我叫过来做什么？”我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打着哈欠问。 “我叫你过来自然是有我的用意。”李老爷子板着脸，把我带进他的更衣室，用拐杖指了指挂着的琳琅满目的衣服，申请不太自然的说：“苏家丫头，你帮我看看，这些衣服我穿哪件比较合适……” “您一大早就把我叫过来，原来是在纠结这件事？”我哭笑不得。 李老爷子轻咳几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我就是想着今天毕竟是宣布他们俩婚期的日子，我不能穿的太过随便，你们都是年轻人，眼光应该差不多……” “不能穿的太随便，那就得穿的隆重些呗！”我打趣。 “不……不用，也别穿的太隆重，要不然那两小兔崽子还以为我是怕了他们俩。”李老爷子别扭的说。 老小孩、老小孩，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我轻笑，莞尔，在更衣室里走了一圈，最后落眼在一套深灰色的中山服套装上，“李老，您觉得这件如何？” 我问话，回头，李老爷子脸色顿了下，目光深深的盯着那套中山服，但是很快又释然，连连道了几句，“好，好，非常好……” 李老爷子连说了几句好，把我说的一头雾水，我不是傻子，如果这件中上服对于李老爷子而言只是众多普通衣服中的一件，李老爷子不会这样。 我抿抿唇，看向李老爷子，想提唇说几句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担心因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破坏掉李老爷子的心情，最终什么都没说。 李老爷子穿戴整齐后叫来了司机，载着我跟他一起前往酒店。 车上，我见李老爷子一脸局促不安，打趣，“李老，真是没看出来，您还有自己的专属司机啊！” 李老爷子脊背挺的笔直，“哼，你以为我在义乌这些年是白混的？” 我嗤笑，没接话。 车抵达酒店，我搀扶李老爷子下车。李老爷子脚步迟疑了下，歪着头看我，“这个，你看我……穿这样行吗？” “行啊，特别帅气。”我笑应。 “不是，我问的是，我穿成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隆重了？”李老爷子纠结，“就是，就是，太过把这件事当回事了？” 听着李老爷子的话，再瞧着李老爷子一脸纠结的神情，我忍不住笑出声，“李老，您这身穿着十分得体，特别匹配今天这场饭局，既不会显得太过重视，也不会显得轻视。” 我一股脑把李老爷子需要听的话全说完，一眼不瞬的的看向李老爷子，“这下您是不是不用太纠结了？咱走吧？” 我话落，李老爷子清了两下嗓子，“就你话多。” 酒店包厢里，程亮跟赵锦瑟陪着李建伟跟李智敏这对苦命鸳鸯坐着。听到房门响动，包厢内的四人齐齐起身。 “爸！” “李老。” 四人一同开口，李老爷子神色复杂，拄着拐杖的手攥紧几分，“好好一顿家庭聚餐，不知道回家吃，居然跑到外面来铺张浪费，我早跟你们说过，就算是眼下条件再好，都得学会心疼钱，别……别觉得你们俩要结婚了，财产能合到一起了，就不把钱当回事了。” 李老爷子原本是想一进门就跟李建伟跟李智敏吃颗定心丸，让二人知道他是同意他们俩婚事的，但是说出的话，偏偏要带几分威严，就怕在儿女面前丢了自己的威严。 看着李老爷子这幅样子，我深吸一口气，有些心疼，笑着站出来调节气氛，“二位，今天可是你们俩定婚期的日子，难道就没给我们几个见证人包红包？” 我话落，赵锦瑟会意，忙不迭应声，“是啊，是啊，两位李总可都是有钱人，这红包钱可是不能少了的。” 李智敏在事业上不论是如何洒脱，但是在爱情面前跟所有女人一样，小女人姿态十足，扭头去看李建伟，“你没准备吗？可是你要娶老婆！” 李建伟早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哪里还记得什么要包红包，胡乱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还得包这个东西吗？没人跟我说啊！” 打趣了一圈后，李老爷子站出来佯装生气的责怪我，“你这个苏家丫头，一心钻进了钱眼子里。” “李老，您一家子不会是想赖掉我们的红包钱吧？”我顺势继续玩笑。 李老爷子怒意的脸转为笑，“哼，我可不会吃你这个丫头这一套，这红包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说罢，李老爷子果不其然从身上掏出几个红包，轮番递到我、程亮还有赵锦瑟手里。 等都递完，李老爷子手里还拿着两个，睨李建伟跟李智敏一眼，“你们俩个兔崽子不要？” 李智敏闻声眼睛一红，李建伟上前，声音也是有些哽咽，“爸！” 李老爷子颤颤巍巍着手，把手里的红包递到两个人手里，“按理说，你们俩现在什么都不缺，我不需要给你们俩准备什么，但是结婚这种事毕竟是人生大事，婚房还是需要父母给准备的，你们俩的红包里没包钱，包的是婚房的钥匙。” 我，“李老厚此薄彼啊！” 程亮，“是啊，给咱们的就是红包，给自己的儿女就是一套房的钥匙。” 赵锦瑟，“刚刚还让我白激动了一把，还觉得自己赚了大钱。” …… 这顿饭，吃的温馨、其乐融融，在饭桌上，一家三口的心结总算解开，喝多了的李老爷子还借此跟李建伟和李智敏道了歉。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寻来 酒足饭饱，我出包厢走到前台结账。 “您好，您在的包厢已经结完账了，是李总结的。” “哪位李总？” “李智敏李总。” 我点头应笑回头，恰好李智敏跟李建伟搀扶着李老爷子出来，看到我，对视一笑。 “我爸今天喝了不少，我们先送他回去，今天的事，谢谢了。”李智敏上前跟我说话。 我提唇，“我只是运气好，来的是时机。” 李智敏挑眉看向我，“那日苏总在博思说我是个通透的人，在我看来，苏总才是。” “李总过奖了。”我应话。 女人之间的友谊，一方面来自日久天长积累下的真友谊，另一方面来自平日里的商业式互吹。 我跟李智敏相互吹捧几句后，李智敏轻笑，“好了，我早就跟苏总说过，咱们两人不需要这样。” 我跟随着笑，应话，“的却是如此，不过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能认识李总，我觉得很荣幸。” “我也是。”李智敏笑，伸出手跟我握手。 …… 目送李家三口离开后，我站在酒店台阶上，一把揽住赵锦瑟的肩膀，一脸自信加牛逼的嘚瑟，“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姐姐？对姐姐的敬仰是不是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我话落，赵锦瑟侧目看向我，“是啊，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我虚荣心得到肯定，继续嘚瑟，“那你想不想嫁给姐姐啊！” “苏沫，我看你是追求了李智敏一天，取向有问题了吧？”赵锦瑟耸了下肩膀，把我落在她肩膀的手推开，恶寒的看我，“你有问题归你有问题，我可没问题。” 我不悦的瞪他，准备想说点什么，赵锦瑟突然向我使了记眼色，“苏沫，看那边。” 我卡在嗓子眼的话一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寒风下，霍衍一身白色毛衣外搭一件黑色毛呢外套站在街角对面。 我，“……” “哎呀，今天晚上看来注定是要被酸掉牙啊，在酒店里的时候已经被酸了一晚上，出来之后还得被酸，天爷啊，也不知道我今天晚上是做了什么孽。”程亮站在一旁，双手举过头顶，在脑袋上抻了抻，戏谑。 我神情不太自然，嘴里嘟囔，“他怎么来了？” 不等我说完，赵锦瑟欢快的冲着霍衍招收，“霍总！” 霍衍阔步，穿过来来往往的车辆，走到我们几个跟前。 也不知道是今晚喝多了酒，还是因为今晚寒风太大，看着霍衍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他从人山人海中来的感觉。 “霍总，请问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程亮走上前调侃。 “我前两天就过来了，知道你们在忙着调节李老家的家庭矛盾，所以就一直没露面。”霍衍应话，视线却一直落在我身上，话落后说了句，“瘦了。” 我左顾右盼，“嗯啊，肯定瘦了啊，就这地方的生活条件，再呆两个星期，我保证我能瘦的跟竹竿一样。” 我话落，霍衍削薄的唇勾了下，“我今晚没住的地方。” 我，“……” “霍总，我们那个小房子是真容不下您，要不，您带我们苏总去酒店开个房间？刚好我们苏总对我们那个小房子也不是很满意。”程亮接话，给赵锦瑟使眼色，“是吧？锦瑟。” 在恢复记忆之前，赵锦瑟尚且能坦然面对霍衍，恢复之后，打个招呼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像开销这样的事，赵锦瑟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嗯。” 赵锦瑟前脚话落，后脚程亮上前扳过她肩膀，“好了，好了，我们俩就不做电灯泡了，先撤了。” 说完，程亮揽着赵锦瑟的肩膀走。 赵锦瑟挣脱了两下，没睁开，压低声音，“你松手。” 程亮脸色阴翳，“怎么？舍不下自己暗恋已久的老情人？” “你有病！”赵锦瑟恼怒。 “赵锦瑟，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你是不是看到一个长得帅气的就喜欢啊？失忆的时候喜欢我，没失忆之前喜欢霍衍，你现在恢复记忆了，是不是还喜欢霍衍？”程亮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逼问。 赵锦瑟被他气的不轻，一把将他推开，“程亮，我看你就是有病，你如果有病的话及早去医院，不要在我身上刷存在感。” 程亮一个不设防，被赵锦瑟推开，站稳身子后，有些恼怒，疾步上前，停留在赵锦瑟跟前，手一伸，把人扛上肩膀，咬牙切齿，“赵锦瑟，是你先招惹我的，就算是你那个时候失忆了，也得给我负责。” 赵锦瑟脸蓦地涨红，情急之下向我跟霍衍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脖子一梗，看向马路边昏黄的路灯，嘴里还不忘碎念的提醒霍衍，“别多管闲事啊，人家两个人可是郎有情妾有意。” 霍衍没应我的话，低头间唇角提起，“看来，我有很多事不知道。” 赵锦瑟被程亮扛着越来越远，我悻悻的回头，呼伦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叹口气，“他们俩之间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 我嘟嘟喃喃的说完，伸出脚去踢脚边的石子，“你来这边有事啊？我没听说你们霍氏在这边有生意啊！” “义乌的气候，适应吗？”霍衍低沉着声音说，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还，还好吧！像我这样打不死的小强，什么样的气候不能适应。”我应声，笑，想抬头看霍衍，但心里又不知道怎么有些拧巴，一来二去，只能盯向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瞧着我的反应，霍衍薄唇提了下，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陪我去找酒店吧！” 我倏地一惊，“这么冷的天，你把我衣服给我做什么？我穿的已经够多了，不冷的。” 说话间，我把衣服脱下来重新递给霍衍，霍衍不接衣服，双手插兜玩味的睨视我，“你不冷，我冷，苏总，现在能陪我去找酒店了吗？” 听着霍衍三番四次提到酒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法太多，绯红着一张脸，一把将手里的外套塞进他怀里，“要去找就赶紧的，给你找完酒店之后我还得回去睡觉。” 说完，我站在马路边打出租。 霍衍没跟我说谎，他今天晚上真的是无家可归，他是破釜沉舟从原先住着的酒店出来了，就连行李都是寄放在大堂。 上出租车后，霍衍先提出让司机开车到他指定的酒店拿行李，我跟他一起下车，进酒店，前台服务生看着霍衍愣了下，恭敬开口，“霍总，您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 “嗯，没人收留又回来了，我行李呢？”霍衍淡笑。 “在这边。”服务生从前台里面钻出，走到大堂的行李寄放处，把霍衍的行李拎了出来，递到霍衍手里。 “走吧！”霍衍拎起行李箱，看向我。 “还走什么？我看这个酒店的环境就挺好的，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我从霍衍手里接过行李箱，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还有空房间吗？” “空房间倒是有，但是霍总要住的总统套房已经没有了，已经预定出去了，实在是抱歉。”服务生面露歉意，跟我和霍衍鞠躬道歉。 “那……那就普通房间好了。”我轻咳几声，“定下吧！” 说完，我扭头去看霍衍，霍衍笑的淡然，“我没意见。” “好的，霍总，那麻烦您到前台做下登记，二位的身份证都需要登记一下。”服务生礼貌的说。 “我，我晚上不住这里，不需要登记，我待会儿把他安顿好就回去了。”我当下就反驳，像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这个……”服务生面露难色，看向霍衍。 霍衍倾身，靠近服务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服务生怯怯的看我一眼，忙赔笑，“好的，霍总，我知道了。” 服务生给霍衍开好房间，把房卡递进霍衍手里。 上电梯的时候我转头看霍衍，“你刚才跟服务生说了什么？” “没什么。”霍衍笑应，伸手挡住打开的电梯门，示意我上电梯。 这家酒店各方面设施都很完善，环境也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在我们那个租着的贫民窟住的时间有些久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标间，让我突然间颇有感慨。 进门后霍衍给我倒了杯温水，大刺刺的坐到我跟前，微敞开着双腿，“晚饭吃的好吗？我晚上还没吃饭。” “还没吃饭的话那你就去吃啊！懒得出去的话你就点外卖。”我双手捧着茶杯暖手，四下看房间的摆设。 “一个人不想吃。”霍衍直直看着我，几句话说下来竟有些撒娇的味道。 “不想一个人吃的话，你刚才应该叫程亮陪你回来啊，他那个人，就算是吃饱了依旧可以再吃。”我强挤着笑说。 “看来，你很了解他？”霍衍挑眉。 闻言，我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不是，我就是……” 人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总是会担心怕生出什么误会，我吞吞吐吐的想解释，霍衍突然手一伸拽过我手腕，“你还准备躲我多久？”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戒色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来义乌时间太久，我竟然已经忘了当初跑到义务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捋清我跟霍衍的感情。 突然间被霍衍这样拆穿老底，我涨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沫，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跟于曼什么事情都没有，她家里现在遇到了点事情，求我帮忙，所以我才会让他到霍氏上班，纯属是看在朋友的份上。”霍衍解释。 “也不全是因为于曼，这几年，咱们两之间隔阂……”我吱吱唔唔。 讲真，我挺想跟霍衍促膝长谈的，但是话到嘴前，不知怎么的，就是开不了口，甚至都不知道该以哪句话为开端。 见我说话语无伦次，霍衍深汲气,“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再说。”我慌忙起身，把手从霍衍手里抽出。 霍衍一把扣住我手腕，“沫沫，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今天晚上程亮跟赵锦瑟会发生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数？” “不可能！”我一口回绝。 霍衍笑出声，“那如果两人今天晚上在一起了呢？” “那……那就再说。”我心虚的应，放下手里的水杯往门外走。 原本我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谁知道霍衍居然跟了出来，打车跟我回到了出租屋。 我们俩刚走到房间门口，都没来得及开门，房间里就传来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我面红耳赤，佯装没听到，梗着脖子看头顶的天花板。 “我的女人，眼睛里就只能有我一个人，知道吗？”——程亮 “程亮，你信不信我报警？你这样是非法的……”——赵锦瑟 两人对白只说了这么两句，剩下的就是无尽黑夜里面的哼哼吱吱。 我梗着脖子都累了，抬手挠挠头，看向霍衍，“不是说饿了吗？小区门外有一家牛肉板面，八块钱一大碗，味道不错，还额外送你豆腐皮跟烤肠。” “是吗？物美价廉。”霍衍应声，眸底满是笑意。 我尴尬转身，尽量把脊背挺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走出小区，我跟霍衍来到了小区外的面馆，这个点还没打烊，来面馆吃面的大多是附近的民工，还有跑夜活的出租车司机。 “呦，苏沫来了。” 我跟面馆老板这阵子都混熟了，见我进门，面馆老板跟我打过招呼，用脖子间搭着的毛巾甩了下，指了指角落的位置，“那边还有个空位子。” “好嘞。”我应声，“两碗板面，老板，记得额外送两个卤蛋啊！” “没问题！”老板笑呵呵的应声。 刚来义乌的那阵子，其实我挺吃不惯这边的饭菜的，但是后来，知道了这家面馆，刚好符合我口味，我就一天到晚呆在这儿，日久天长，就跟这家店的老板熟悉了。 这家店是老板跟其老婆一起开的，老板娘是个有手艺的，专门负责在后厨做面，老板负责前面招呼客人。 在熟悉之后我也跟老板开过玩笑，问老板为什么不去学这门手艺，老板乐呵呵的应，“夫妻俩，有一个有能耐就行了，两人过日子总得有一个领导，一个听从指挥，如果都想当领导，那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 不得不说，当初老板这句话其实说到了我心坎了，我甚至还思考，我是不是不该创业，不该这样要强。 但是后来我想通了，夫妻组合有喝多版本，有男强女弱，也有男弱女强，但是也有强强联手，前者既然已经无缘了，那我就可以努力做后者。 板面上来，霍衍看着两碗光秃秃的宽面条，外加面条上漂着的几个油炸到糊的辣椒，用筷子挑了几下，“这个面……” “吃的是味道，不是品相。”我打断他的话，低头，吸了一根面条到嘴里，嚼几下，“你尝尝。” 或许是我的吃相太过提升味觉，霍衍轻笑了下低头，小心翼翼的夹了根苗条到嘴里，不多会儿，冲我眨眼，“味道的却不错。” “那是！不看是谁带你来的地方，我跟你说，你是我第一个来面馆吃饭的，像程亮跟赵锦瑟两人，我根本不带他们俩人来。”我颇为嘚瑟的说。 “为什么？”霍衍边吃边问。 “我瞧不上他们俩呗！”我昧着良心说。 其实事实是两人都不愿意屈驾跟我到面馆吃面，觉得吃面丢了两人的面子。当然，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两人压根不是因为不爱吃面，而是为了留足更多的私下相处时间。 吃完面条，我走到前台结账，扔下二十块钱，摆手离开。 “苏沫，还没找零。”面馆老板手拿着一把零钱在我身后喊。 “卤蛋不要本钱啊！”我回头冲他笑。 “不是说好那是送你的吗？”面馆老板无奈的看着我，“每次都是这样。” “哎呀，我就是喜欢占点嘴上的便宜嘛，实际的便宜我可不能占。”我笑嘻嘻的说，再次挥了挥手，跟霍衍一起出门外。 义乌的冬天很冷，但是还好，不像白城会下雪。 在马路上走出几米，我看着霍衍笑，“怎么样？吃饱之后，是不是觉得天气也不太冷了？” “嗯。”霍衍应，放慢脚步跟在我身后。 我在前面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霍衍在身后的关系，我突然间孩子气就上来了，扭头看他一眼，“霍衍，你敢跟我赛跑吗？” “刚吃饱饭，不能跑步。”霍衍宠溺的睨向我。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我歪了歪脑袋，摩拳擦掌。 最终结果，我还没跑出两米距离，就被从后追上来的霍衍一把抱进了怀里，灼热的唇贴在我耳边，“跟你说了不能跑，听不懂，嗯？” 我舌尖抵了下牙齿，回看霍衍，“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挺嘲笑我的？” “嘲笑你什么？”霍衍一脸不明所以。 “我作天作地的非得回来，没想到回来后那两人却去滚床单了，我还得厚着脸跟你回酒店。”我转回头，用后脑勺对着霍衍，闷声闷气的说。 霍衍轻笑，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抬手揉搓了几下我的脑袋，“我没你想的那么多。” …… 跟霍衍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后，打车回酒店。 等回到酒店，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冻僵了，冲了个热水澡才渐渐缓和过来。 等身子缓和过来了，人也回神了，看着自己身上系着的浴巾，抿唇，咂舌。 就这样出去？ 这不是明摆着勾引吗？ 再穿回脏衣服？ 那我还洗澡做什么？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浴巾纠结，霍衍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心声，抬手在门外敲了敲玻璃房门，“需要我递给你一件衣服吗？新的，没穿过。” “啊！好啊！”我应声，走到房门前，把玻璃门打开一条小缝，只让手伸出，“挂在我手上就好。” 我话落，察觉到手上落下一件轻飘飘的衣服，收回手，是一件蚕丝的衬衣。 我拿在手里摊开抖了抖，挑眉——这是什么鬼？ 这件衬衣，该怎么说？不是霍衍平时的风格，不是素色白，也不是素色黑，是那种花花绿绿的…… 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这件衬衣要是穿在霍衍身上的样子。 “霍衍，这衬衣是你自己买的吗？”我穿好后，系好扣，边挽衬衣袖、边往出走。 “哦，不是，是前阵子童萧到白城出差的时候送给我的，说是她参加一个什么大赛时候的参赛作品，据说还得了奖。”霍衍看着我身上穿着的衬衣，神情里带着笑。 我撇撇嘴，低头看向自己衬衣摆下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这样的东西也敢说是参赛的获奖作品？那些评委到底是什么品味啊！” 霍衍抬手摩挲着下巴在绕着我转了个圈，“我觉得还不错。” “这是衬衣不错吗？这是全靠我的高颜值撑着好吧？”我不满的应。 “我就是在说你的颜值不错。”霍衍戏谑。 我，“……” 霍衍的话让我们俩陷入了几秒短暂的僵局，我回头看身后两张单人床，庆幸这个酒店客满，只留了一件标间。 “那个，你想睡左边还是右边啊！”我提了提衬衣领，摸索着往右边的单人床走去，俗话说的好，男左女右嘛！ “你随意，你挑完之后，剩下的我睡。”霍衍回话，走到置物架旁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那……那我就选择右边这个好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好。”霍衍应声，放下手里的矿泉水，背对着我开始脱外套，紧接着脱毛衣…… 在他毛衣脱下的刹那，我脸骤红，心虚的撇过眼，咽口唾沫。 几日不见，霍衍的身材倒是越来越好，三十出头的年纪，一丁点赘肉都没有，打宽的肩窄的背，一直没入休闲裤里。 我心虚加悸动，一转身，毛手毛脚的打翻了床头的台灯。 霍衍正解皮带，回头，“嗯？怎么了？” 我睨他一眼，脸涨红的越发离开，“没,没什么，不小心，就是不小心……” 第二百八十章 处心积虑 我说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子谎话，自己说完连自己都不信。 好在，霍衍挑了挑眉，并没有跟我计较，只是走进我几分，把倒下的台灯扶正，面对着我，一手还落在自己的皮带间，俯身，看我，“沫沫，你脸红什么？” “你再靠我近点，你信不信我喷鼻血给你看……”我小声磨牙。 霍衍没听清我说什么，低头，附耳，磁性开口，“什么？” 我局促的将身后往后一靠，腿一抬，哧溜钻进被子里，扯被子没过头顶，“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霍衍一脸戏谑的看着我，伸出手在我被子外轻拍了两下，“早点休息。” 我在被子里把自己捂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听到被子外没了动静，以为霍衍睡着了，蹑手蹑脚的探头出被子外。 “终于肯出来了？” 我，“……” 我没想到霍衍一直在被子外守着，在对视的那一霎那，我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底。 “那个，你怎么还不睡觉啊？”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我嬉皮笑脸的说。 “睡不着。”霍衍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只不过腰间的皮带一直没解开，只是裸着上半身，嘴角噙笑。 “睡不着的话，就去刷会儿手机，刷个剧什么的。”我硬着头皮应声，说完，翻了个身，故意打了个哈欠，“啊，我都累一天了，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就先睡着了。” 说完，我蜷缩的跟个虾米似的窝在角落。 我以为霍衍还会守在我身后跟我说点什么，没想到霍衍却说了声‘好’，转身走向了另一个单人床，紧接着，关闭了床头的台灯。 随着台灯关闭，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好在窗外有依稀月光，才不至于让房间内一丁点光亮都没有。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我真的快睡着，突然身后霍衍的单人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还来不及回头，身侧的被角被人掀开，霍衍灼热的身子倏地贴了过来。 “霍……”我结结巴巴。 “睡觉。”霍衍修长的手指落在我腰间，往回一收，将我贴在他小腹上。 “你……你去你那边睡觉……”我用手肘磕了下他胸口，身子不停的往前挪，想尽量跟他拉开一段距离。 “睡觉。”霍衍依旧是这两个字回应我。 “霍衍，今天晚上咱们两什么都没聊，你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横不讲理了？”我有些恼，又有些羞怯。 “我想你了。”霍衍把下颌搭在我肩膀，在我话落后，突然回了我这么一句。 我，“……” 这话让我怎么往下接？ 我要是再让他松手，会不会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但是我要是不让他松手，会不会显得太过不矜持？ 我思绪纷乱，纠结到不行，霍衍削薄的唇忽地贴在我肩膀上，轻柔的啃咬了下，“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一直以来都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我怎么就突然间犯了混……” 听着霍衍的道歉，我心拧巴的疼，以前的那些记忆伴随着喜怒哀乐，席卷而来……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苏家是个不太重要的存在，说实话，苏太太跟老苏其实都蛮爱我的，但是苏家的那些亲戚长辈，惯性的重男轻女，久而久之，苏太太也开始偏向着苏哲。 说起我小时后蛮横不讲理唯一能撒娇的，怕是只剩下霍衍。 他一直呵护着我，直到现在，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依赖，有依恋…… 我默不吭声，霍衍揽在我腰间的手更紧了些，温温润润的赔礼道歉，“沫沫，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哦。”我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胡乱应声。 时间又过了半晌，霍衍在我身后无奈的吐了口浊气，“安安稳稳的睡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哦。”我又应一声，机械性的闭上了眼。 到最后，我到底是怎么睡着的，自己也忘了，第二天早上，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程亮被逮了，原因是……非礼…… 我拿着手机，想到昨晚在出租房门外听到的一幕，脸色僵住，“您确定？” “我们这是警局，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地方。”电话那头的警察叔叔冷着脸说。 “哦，不好意思啊！”我忙不迭道歉，清了清嗓子，“您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我话落，电话那头的警察迟疑了下，压低声音，“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说不认识程亮。” “电话没打错？”电话那头有人跟警察确定。 “没打错。”警察应。 …… 过了几秒，电话里突然响起一声咒骂，“苏沫，日你大爷的！” 我，“……” 我大爷？ 我没有大爷！真没有！在我们苏家，我们家老苏就是老大！ 电话那边还在咒骂，我心里默默的做了声祷告——阿门！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霍衍睡在我身侧，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只是头发蓬乱，难得，不像平日里那样衣冠楚楚。 “哦，没谁，打错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应。 霍衍贴着我后背笑，没接话，但是我觉得他心知肚明。 趁着早上去洗手间洗漱的空档，我给赵锦瑟打了通电话，询问情况。 赵锦瑟声音沙哑，不难想象昨晚应该是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应，我怀揣着八卦的心思，压着声音探问，“你跟程亮什么情况？怎么还把人送警局了？我前两天喝多酒刚把人送进去一回，那是警局，你以为是咱家啊，三天两头去溜达一圈。” “我不想说话。”赵锦瑟应声，语气里兴致不高。 我顿了下，心生担忧，“你不会是……想不开吧？” 我话落，赵锦瑟没答，我一心想就是被我猜准了，组织了下语言，开口，“你不是喜欢程亮吗？我跟你说，这男女双方互相喜欢着吧，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发生这种事，你……你要学会慢慢接纳。” 我舔着脸解释完，电话那头赵锦瑟依旧不为所动，我心一横，拍了下自己脑门，继续为她开导，“其实吧，这是一门乐趣，你现在估计是还没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慢慢的吧，你就……” “苏沫，你真猥琐。”赵锦瑟在电话里鄙夷的说。 我，“……” “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女人。”赵锦瑟哼哼吱吱的磨牙。 我，“……” 我这不是好心好意在劝说吗？怎么就突然间涉及到我猥琐了呢？ 再说了，我哪里猥琐了？ 我一直很正派的好吗？ 我也就是个女子，我要是个男子，那绝对是玉树临风的一个儒雅君子！ 我在内心反驳，但是想到赵锦瑟昨晚刚经历了她人生的第一次蜕变，心念着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跟赵锦瑟的谈话因为她对我的深深鄙夷戛然而止。 聊不下去了，赵锦瑟这丫头把话题聊死了。 我们俩各自手持电话沉默，我一时间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咳嗽两声，“那个，你这么生气把程亮告到警局，不会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吧？” “苏沫。”赵锦瑟在电话那头愤然，我光听她的声音不看脸都能猜到她现在一定在磨牙，恨我恨的呀痒痒，“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没有之一。” 我唇角一僵，本不想说话，但又觉得总该跟她说点什么，厚颜无耻的回了句，“谢谢夸奖啊！” 我前脚说完，尾音还没落，赵锦瑟蓦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再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开始自我反思，“我难道真的不要脸？真的猥琐？” 边想，我边照着镜子摸自己的脸，“没有啊，很貌美如花嘛，我要是个男人，那绝对会娶一个像我这样集才华跟美貌于一身的女子……” 我自恋，浴室门被从外敲响，“沫沫，早餐想吃什么？” 我打开门探头，“我如果告诉你说程亮被赵锦瑟送进了局子，你会不会去保释他？” “不会。”霍衍勾笑。 “为什么？”我不耻下问。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既然想风流，那就得想好风流所带来的后果。”霍衍说的真诚，“我这不是不管他，是教给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懂的道理。” 听完霍衍的话，我脑海里闪过两句话。 第一句话：倾佩，竟然能将这样无耻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第二句话：简直是不要脸界的鼻祖，我跟他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我对着霍衍郑重点头，“好了，这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订返程的机票回去吧，苏点点那个小丫头应该也想我了。” “事情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但是这样就算完事了？”霍衍冲着我挑眉。 “李老家一家三口已经和好了啊！还需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要我看着李建伟跟李智敏生孩子啊！”我一脸呵呵哒。 “他们是和好了，但是你忘了，你这么费尽心思、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你该得的好处呢？”霍衍提唇看我。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报恩情 姜还是老的辣啊！ 难过以前我常听人说霍衍这个人城府的很，彼时我还没入经商这行，并不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得到了霍衍的指点，我当天去找了李老，李老像是一早就知道我要来，看到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苏家丫头，我等你很久了，听说霍总也来了？怎么不见他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他……”我该怎么说，是我不让霍衍来的，我以为李老这人脾气怪，应该不会想见外人，但是此刻看来，李老似乎根本就没把霍衍当作外人。 “您想见他？”我挑唇。 “是啊，说起来，我跟霍总还有些渊源。”李老边回忆边说。 瞧着李老这样想见霍衍，为了接下来的谈判顺利，我掏出手机给霍衍打了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几秒，我突然听到门外楼道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我心底一个机灵，迈步到房门口，冲着猫眼一看，恰好看到霍衍正冲着我招手。 我，“……” “李老，霍衍就在门外，我给他开门。”我表面笑嘻嘻、心里mmp，打开房门，看向霍衍，“你看你，既然想来看李老，怎么不跟我一起来？” 霍衍看向我，并没有拆穿我的谎言，越过我的肩膀去看李老，开口，“李老，好久不见。” “是啊，距离上次咱们俩见面差不多将近七年了吧！”李老爽朗的笑。 “李老记忆真好，让我们这些年轻人都甘拜下风。”霍衍拍马屁，拍的不显山不露水。 “呵呵，这么多年不见了，霍总还是这么会说话。”李老大笑，招呼我跟霍衍入座。 李老亲自去斟茶，客厅里只剩下我跟霍衍两人，我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李老？我怎么不知道？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我问话落，霍衍没答，我还欲再问，李老端着茶水走了回来，“来，让你们俩品一下我的珍品。” 说罢，李老给我跟霍衍一人倒了一杯，“来，尝尝。” 我对品茶实在是不在行，刚喝两口，就转头去看霍衍，唇角提提，“这茶……” “好喝。”霍衍很淡然的回了我一句。 我，“……” 我也知道要夸好喝，但是总得给点什么词汇吧？就两个字好喝？ 我笑吟吟的看着霍衍，冲他挤眉弄眼，希望他能看懂我的用意，“霍衍，这个茶……” “怎么？你不喜欢？”霍衍挑眉。 我皮笑肉不笑的应，“喜欢，喜欢，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我说完，李老扭头看我，“苏家丫头，你觉得我这茶味道如何？” 我抿抿唇，面露尴尬，“李老，您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得说实话。”李老戏笑，“难不成你还想拿假话骗我不成？”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我实话跟您说，我对品茶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最多也就能分出好喝还是不喝好，是清香的还是苦涩的。” 说完，我自觉丢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哈哈哈，这丫头倒是实在，不像那些来我这讨好卖乖的人，总是把我这些茶夸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李老爷子笑着说：“其实吧，我对品茶也没什么研究，就是瞎尝。” 听到李老爷子这么说，不论真假，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笑笑，“谢谢李老。” 三人对坐喝茶，接连喝了两杯，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像霍衍投去求救的目光，霍衍看看我，又看看李老，“李老，博思跟博时在白城那边有对接的快递公司吗？” 李老爷子闻言，倒茶的手一顿，“这么沉不住气？” 霍衍笑而不语，扭头在我头顶摸了摸,“已经算很不错了，我都没想到她这次自己一个人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好。” “霍总对霍太太的要求很低嘛！”李老爷子打趣，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好吧，既然你们俩想早点谈公事，那咱们就谈公事。” 李老爷子说完，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交到李老爷子手里。 李老爷子接过文件，打开，顺着茶几推到我跟霍衍面前，“不仅是白城，就连白城周边三个城市的对接快递我都可以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喜形于外。 “你们公司的对接价格要比别的公司高百分之一。”李老爷子坦然的说，双手拄着拐杖，看向我。 我还在漾笑的脸一僵，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看着手上的积分合同文件，既心动，又心疼。 合同虽好，但是百分之一，乍一看是个小数目，可是日久年初，久而久之下来，那就是个大数目了。 我抿唇不语，李老爷子料透我心思，“怎么？不愿意？” “李老，合同我肯定是愿意签的，从白城到义乌，这么远的路程足以证明我的诚心，但是……”我苦涩的笑了下，“我们公司现在处于刚刚起步期间，您这百分之一看着小，可……” “你这丫头，难道不懂薄利多销？”李老爷子剔我，前一秒还在笑着的脸转为不满。 “李老，您也说了，是薄利多销，就我们那个快递公司，现在还只是个雏形，利润已经是很薄了，但是销量……”我没往下继续说，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李老爷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我是不愿意让步，扭头去看霍衍，“霍总，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昌运是苏沫的公司，我不想插手。”霍衍轻笑。 “好吧！”李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那看来，咱们两家是没有缘分合作啊，那就下次吧，不过这次我们一家三口能和好，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没关系。”我笑靥如花的应。 讲真，我现在觉得委实是肝疼啊！虽然我假装是一脸无畏，但心里看着被李老爷子收回去的三份合同，疼的是死去活来。 煮熟的鸭子，到头来就这么飞了？ 我以为李老就是吓唬吓唬我，总不至于真的会把已经拟草好的合同收回去，但是我没想到，李老爷子真真就是这么做了，而且做的落落大方，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最后的时间里，我跟霍衍还有李老爷子又闲聊了几句，后来霍衍当着李老爷子的面揽着我的肩膀说：“可以让小张订机票了，今天晚上回去吧，要不然你走了这么久，点点该闹腾了。” 我一心想着李老爷子的那几份合同，心乱如麻，霍衍说什么，我就应什么，打电话让小张订好了返程的机票。 “这么着急？不再多停留几天？”李老爷子诧异。 “不了，该学的知识这段时间我也学习了，有些东西是真的学习不来，而且白城原本也不像义乌这样天时地利，就算是我把这边的物流、快递经商之道学个十成十，怕也是没用。”我如实说。 李老爷子点点头，“没看出来，你这个小丫头在这儿呆了补偿时间，倒是懂了不少。” 在李老爷子家吃过晚饭，我跟霍衍结伴出门，李老爷子把我们俩送出小区，狐疑的问了句，“你们那两位朋友，提前走了？” “没有，他们俩还有自己的私事，不跟我们同行。”我应笑。 闻言，李老爷子笑笑，没放在心上。 我跟霍衍出小区，一直强撑着的笑耸拉了下来，哭丧着脸，“真是没想到啊，我辛辛苦苦为他们家奔波这么久，最后居然就这样无疾而终了，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霍衍站在我身侧，看着我这份要死要活的德行，笑出声，“行了，你放心吧，李老爷子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啊？”我狐疑抬头，“刚才不是都谈黄了吗？” “李老爷子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承你这么大的人情，他不会不还的，而且，他如果不还，以后他怎么面对圈子里的其他人。”霍衍伸出手拍打我肩膀，“走吧，去机场。” 我，“……” 得，也不知道说到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我都要坐飞机回白城了，李老爷子还能打飞的跟我到白城签约不成？ 我撇嘴，跟在霍衍身后，上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抵达机场，我接了一通来自程亮的电话，程亮在电话里问候了我十八代祖宗，我伸出小拇指掏耳朵，“程总，你脾气不要这么暴躁嘛，这样子不好的，更何况，您想想，我当初因扰民进局子的时候，您可是一丁点没帮我啊！您说，我现在能帮你吗？” 程亮在电话那头语塞，“好，苏沫，算你狠，等我出去就要求退股，我要跟你一拍两散。” “哎，程总啊，我都跟你说了脾气不要这么暴躁，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这样暴躁，让别人怎么跟你交流？”我放软着调调，心情好到不得了。 有求于人，必矮人半头。 别看平时程亮嘚瑟的很，但是真遇到事求人的时候，说话也是呢喃软语的，“算我求你，我出去还得跟她道歉，我怕她……她……跑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家 我最终也没答应程亮的要求。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前阵子我进局子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决定了我今天对他的态度。 程亮还在电话那头担忧，我倏地切断了电话，然后窃喜的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 霍衍一言不发的盯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点着什么，到最后，合上手机，侧头看我。 义乌的冬，潮湿的冷，我坐在出租车上，感受着车内的暖气，扭头笑问司机，“你们每年冬天都是怎么熬过去的？这天气也太冷了，而且居然还没有暖气。” “哈哈哈，这么多年反正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就像网络上流传的那个段子，本来以为北方的冬天是最冷的，到后来才知道，南方的冬天其实才是最冷的。 北方冬天在房间里吃冰棍，南方取暖基本都靠抖。”司机也是个爱开玩笑的，笑呵呵的应。 霍衍坐在我身侧，薄唇挑起，“怎么？在义乌呆了一段时间，有感慨了？” 我没回霍衍的话，而是问了句，“你到底准不准，李老爷子那边还有希望吗？” 我话落，霍衍轻笑，“相信我。” 出租车抵达机场，我们俩刚下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苏总，霍总，请留步。” 我跟霍衍齐齐回头，霍衍在我耳边小声语，“来了。” 我嘴角绽开笑，就差堆成花，“你是？” “我是李老的助理，这是李老跟您谈的合同，李老已经把利润比例做了重新调整，而且李老已经签字，苏总，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您签字。”来人礼貌答话。 我悄无声息的看霍衍一眼，见他冲我挑眉，笑呵呵的接过来人手里的笔，翻看了几页合同，确定无误，签下字。 签完合同，我心情越发的好，就连进机场的步子走路都带风。 先是取完机票，随后过安检，在登记口登机的时候接到了赵锦瑟的电话。 我挑挑眉，“这两人轮番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霍衍双手插兜，一脸事不关己，“我去那边买瓶水。” “哦，好。”我应声，按下接听，“赵大小姐，请问你给猥琐又不要脸的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啊？” “苏沫，枉我还真是把你当做姐妹，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人。”赵锦瑟语气听起来气的不轻。 我，“？？？” 这是唱的哪出？ “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让人把程亮保释出来。”赵锦瑟继续骂。 我，“？？？” 我什么时候让人把程亮保释出来了？ “我问话，你怎么不说话？”赵锦瑟指责。 “我说什么啊？你说的这些我一句都听不懂，我什么时候让人保释程亮了？”我反问，“程亮的却是给我打电话了，但是我拒绝了啊，你忘了？前阵子我在局子里呆着的时候，他可是一点没管我啊，你想想，凭我这小肚鸡肠的劲，我能管他？”我提唇回应。 赵锦瑟在电话那头顿了几秒，估计是想通了，回了句，“除了你还有谁？在义乌这个地方，他也不认识其他人啊？” “会不会是梁涛？他不是跟梁涛关系很不错吗？还有李建伟或者李智敏？”我边思考边问。 赵锦瑟笃定回应，“不可能，我了解程亮，他肯定不可能叫这些人去保释他，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回想了下程亮被逮进局子的缘由，的却，程亮就算是脸皮再厚都不好意思去找不贴己的人保释他。 我默声，脑海里把能想到的人想了个遍，愣是没想出来，赵锦瑟突然在电话那头喊了句，“霍衍！” 我倏地想起在出租车上他摆弄手机的事，心虚的说：“不，不可能吧，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呢，而且我们俩现在都准备坐飞机回白城了，他哪有时间管程亮的闲事。” “你们居然要坐飞机回白城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赵锦瑟抓住了我话里面的重点。 “呵呵，我这不是想着程亮还在白城嘛，你们俩现在感情的事还没处理清楚，我就想着给你们俩多放两天假，让你们俩好好处理清楚。”我赔着笑说。 我容易么我，明明就是他们俩作，彼此相爱却一个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却得大无畏的当炮灰！ “谁要跟他处理清楚感情的事，我现在……我现在特别讨厌他……”赵锦瑟口不对心的说，说完，估计是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开始找我的茬，“苏沫，你是不是担心我恢复记忆了继续纠缠霍衍，所以才一个劲的撮合我跟程亮啊！” 天地良心，我还真没这种想法！ 我深汲气，“赵锦瑟啊！姐妹是一心一意为你好啊，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对我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赵锦瑟现在也正处于羞愤难当的情绪上，回了句，“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赵锦瑟啊，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别怪我拆你老底了啊！你现在心里到底喜欢谁，你自己没点abc数吗？”我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我懒得跟你说话！”赵锦瑟低声嘀咕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从耳朵前收回手机，轻哼，“小样，跟我斗！” 前脚跟赵锦瑟挂断电话，正好霍衍也买了水回来，我看他一眼，发问，“程亮是你保释出来的？” “哦，我刚好在这边认识一个律师。”霍衍答话。 “刚才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明明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保释程亮，你……”我温怒。 “可是你也没说我不能保释他啊！”霍衍一脸无辜。 我一阵无言，抬手指了指霍衍，“好，你们兄弟情义最重要！” 霍衍，“……” 在回程的飞机上，我负起，戴着眼罩睡觉，一句话都没跟霍衍说。直到下飞机，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苏点点现在在哪儿啊？” “在霍宅，陪爷爷呢！”霍衍笑着承应。 我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出机场拦出租，霍衍无奈的手一伸，“我打电话让陈轩过来接机了。” 我刚迈出的脚收回，双手插兜，把敞开的衣领拢紧几分，不吭声。 陈轩来的及时，我们刚下飞机没几分钟，他就开车停在了机场车辆停靠口。 “听说苏总跟李老签订单了，恭喜啊！”一上车，陈轩就道喜。 “几天不见，陈助理现在嘴很甜嘛！”我瞥陈轩一眼。 陈轩听到我话里夹着火药味，顿几秒，在后视镜里一脸尴尬的看我。 “陈轩，开车，是我得罪了苏总。”霍衍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叮嘱陈轩开车。 多年相处下来，陈轩太了解我的脾气，笑着应了声‘好’，开车。 霍宅。 听到房门响动，坐在地上正玩玩具的苏点点就探着头往门外看，在看到我跟霍衍之后，眼眶一红就往过跑。 “妈咪！” “点点乖哦！” 以前我也有出差的时候，但是苏点点从来不会哭，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看到我，眼泪就扑簌的往下掉。 “妈咪，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苏点点窝在我怀里，满是委屈的说。 “妈咪怕给你打电话耽误你学习啊！”我笑着应，看着苏点点哭花的小脸，心疼到不行。 “妈咪，你不需要怕的，反正我学习也不好。”苏点点从我怀里探头，一脸认真的看向我。 我，“……” 等苏点点撒完娇，贺女士跟张婶从厨房走出来，“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张婶睨我一眼，给我使眼色，“知道少爷跟少奶奶要回来，太太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那肉都炖烂了，味道特别香。” “谢谢妈！”我抱着苏点点看向贺女士。 贺女士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出去这些时候，看着都瘦了。” …… 晚上霍家的饭局，有些隆重。 霍老爷子还在装病，估计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让佣人用轮椅抬了出来。 饭局上，苏点点时不时去歪着脑袋去看霍老爷子，看几眼，好奇，“太爷爷，您怎么坐轮椅了呢？” “太爷爷最近身子不太好。”霍老爷子回答，还十分配合的咳嗽了几声。 苏点点似懂非懂的挠头，“身体不好吗？可是昨天我还看到您在房间打太极啊，打的特别好，特别有精神。” 霍老爷子刚送进嘴里的粥还没咽下，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咳，估计是点点看错了，太爷爷已经很久没打太极了。” “可是……”苏点点小脸茫然的还想说点什么，被我呵斥住，“点点，太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多说话，点点要乖，不能打扰太爷爷，知道吗？” 苏点点看看我，又看看脸色苍白的霍老爷子，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吃过晚饭。 苏点点目送霍老爷子回房间，仍不死心的抓住我的手说：“妈咪，我真的没看错，太爷爷昨天早上真的有在自己房间练太极，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去看哦！” “嘘！点点，练太极是太爷爷自己的秘密，点点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哦！你要帮太爷爷保守这个秘密。”我蹲下身子告诫。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为了孩子 苏点点从出生开始，身上就自带江湖儿女气息，听到霍老爷子练太极的事要保密，立刻拍着胸口承应，“妈咪，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晚上到睡觉的时候，苏点点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爬上我的床，跟我对视，讨好的笑，“妈咪。” “都要睡觉了，你背着书包做什么？”我好奇的去拎她身后的书包。 “妈咪，我前两天的时候考试了呢！”苏点点小脸上堆着笑。 “然后呢？”我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考试的成绩……”苏点点把身上的书包摘下来，抱在怀里，笑着看向我，“妈咪，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我是随了你，不仅遗传了你貌美如花的外貌，还遗传了你……的智商……” 我，“……” 我吸一口气，看向苏点点的书包，“来，拿出来让妈咪看一下。” “妈咪，你看完我的试卷之后，不会打我吧？”苏点点心虚的咽口唾沫。 “不会的。”我脸上维持着慈母的微笑。 苏点点将信将疑的从书包里掏出试卷，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等到我接过，倏地转头跳到地上，跟我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我只当她是胆小，宠溺的看着她笑了下，收回视线看试卷——语文16分，数学28分…… 我，“……” 刚才答应不揍她那句话能收回么？ 我不揍死她那都是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 “苏点点。”我磨牙。 见状，苏点点紧贴着衣柜站着，双手叉腰，“苏沫，你答应我的，不会揍我。” “我……”我一时间语塞，脸上的温怒转为慈母般的笑意，“来，点点，你过来，妈咪不揍你，妈咪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问什么问题？”苏点点一脸提防的看着我。 “你过来妈咪跟你说。”我脸上依旧微笑，唇角微微勾着，丝毫看不出怒容。 苏点点笑脑袋偏了下，“真的不揍我？” “妈咪打小就教育你要说实话，你想想，妈咪怎么会说谎呢？妈咪当然会以身作则啊！”我说的煞有其事，伸出手，冲苏点点招手。 到底还是年轻啊，苏点点听着我信誓旦旦的说，一蹦两跳的走到床边，撒娇，“还是妈咪看我最亲了呢！” 苏点点话音刚落，我一把拽住她手腕，把人拎到床上，恨铁不成钢，“苏点点，你告诉我，16分跟28分的高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只做判断题跟单选题，都不会只有这么点分数吧？你这是完美的避开了正确答案？” 我呵斥完，苏点点委屈扁嘴，“妈咪，不是说好了不会揍我吗？” “我揍你了么？我现在揍你了吗？”我扬着没落下的手，恨的牙痒痒。 苏点点蜷缩着身子，想从我手里挣脱，挣扎了两下后，哇的一声突然哭了出来，“霍衍……” 我，“……” 这熊孩子，霍衍也是她能叫的？ 我正准备责骂，霍衍突然推门而入，看到我跟苏点点的架势，忙上前，先把苏点点从我手里救走，又安抚我，“沫沫，你先消消气，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慢慢说？呵，霍衍，我还没质问你，你还好意思替她求情？”我气鼓鼓的看向霍衍。 霍衍一脸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回来就跟孩子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你知道她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吗？”我一把将苏点点的试卷扔到了霍衍身手。 霍衍接住，只看了一眼，笑出声，“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就算是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吧？这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我，“……” 苏点点听到霍衍的话，忙附和，“是啊，我明明是智商随了妈咪，但是妈咪还跟我生气。” 苏点点说的尤为委屈，把我气的不轻，“你随了我？我当初虽然学习不好，但也不至于考你这么点……” 我越说越气，作势就要下地，被霍衍拦住，“沫沫，你现在已经是当妈咪的人了，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你想想，点点自己也不想考这么低的分数对不对？” “她不想考这么低？呵，我看她特别想考这么低，她要是不想的话，倒是努力学习啊！这才学前班就这么低的分数，这以后要怎么办？”我温怒。 霍衍护着苏点点不吭声，我坐在床上发了会牢骚，汲气，“你不让我管是吧？那好，你自己管，下次如果期末考试她还是这样，你们俩，呵……” 霍衍轻笑着跟我保证，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这件事算是落下帷幕，最后霍衍拿着苏点点的试卷帮她做辅导。 两人批改试卷上的错题到后半夜，苏点点拿着改好的试卷到我跟前，“妈咪，我都改完了，你就别生气了。” 见苏点点乖巧哄我，我最初的那点怒气早消了，拿过试卷看了一眼，语重心长的说：“点点，妈咪那会的时候就是因为学习不好，所以才导致现在没有你爹地有本事，你难道也想像妈咪这样嘛？” “妈咪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苏点点还是年龄小，还没能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我张张嘴，还想给苏点点解释几句，霍衍站在苏点点身后，冲我摇头。 我还想说的会卡在嗓子眼，没在吭声。 晚上，待苏点点会卧室休息后，霍衍回来，看到我坐在床头，边解自己脖间的领带，边说：“真的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担心她以后像我前几年一样，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我吐露心声。 霍衍坐到床边，看向我，“你对自己以前这么不满意？” 我苦呵呵的笑，“难得你觉得我应该对自己之前满意？” 霍衍没吭声，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刚才点点回房间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我挑眉，以为是苏点点同学难过我说了她，没想到…… 霍衍转头，靠近我，“沫沫，咱们俩别闹别扭了，好吗？刚才点点问我，咱们俩会不会离婚。” 我，“……” 我从来没想到苏点点居然会问霍衍这个问题，愣神了会儿，内疚感从心尖蔓延向四肢。 “沫沫，现在我们已经为人父母了，我们两之间感情的好坏会直接牵扯到孩子的情绪，你懂吗？你质问点点这次为什么考试没考好，我刚才问了她才知道，原来，她这段时间一直以为咱们两已经离婚了，以为你离开不会再回来了。”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平和。 这一晚，我睡的很不踏实，心底满是对苏点点的愧疚。 是啊，人一旦结了婚，有了孩子，那这段婚姻就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有关于孩子，以前，是我太自私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苏点点房间叫她起床，亲昵的亲吻了她额头，并且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跟霍衍不会离婚。 “真的吗？”苏点点脸上扬起笑。 “真的，我们两人只是在吵架，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了，每一对夫妻过日子都会吵架的，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我把苏点点抱在怀里，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哦，我懂了，就像爷爷跟奶奶一样，前天爷爷奶奶还吵架了呢！”苏点点像个小大人一样跟我打小报告。 我抿唇，伸出手捏在她鼻子上，“苏点点，以后大人之间的事，你统统都不要理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将来考一所好的大学，知道吗？” 我话落，苏点点捂着嘴角笑，“妈咪，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啊！”我义正言辞的说。 “可是，万一我真的是随了你的智商……”苏点点呲呲的笑，小心翼翼的瞄我。 我，“……” 不得不说，这个还真是个大问题，我轻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就算是随了妈咪，那，那也可以考个不错的学校嘛，垫底不垫底的无所谓，只要说出去比较牛掰就行了。” “嘿嘿！”苏点点看着我嘲笑。 为了满足苏点点的小心愿，在吃过早餐后，应她的要求，我跟霍衍一同送她去学习。 苏点点高兴的坐在车上手舞足蹈，“妈咪，待会儿你跟霍衍一定要在学校门口多呆一会儿，让别的小朋友看到，我也是有爹地、妈咪的小朋友。” 我，“……” 霍衍，“……” 这段时间为了工作上的事，的却对苏点点忽略太多。 “苏点点，等忙过这两天后，妈咪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我捏着苏点点的鼻尖问。 苏点点一脸欣喜，“妈咪，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难道妈咪现在、在你这儿的信用度这么低吗？”我发笑。 苏点点高兴的在车上蹦哒了好几下，最后，安稳坐到我身侧，“上次你还说跟爹地一起给我开家长会呢！后来你们俩都忙，只能让爷爷奶奶来了……” 苏点点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前仰后翻，“奶奶真的好厉害啊，把爷爷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规章制度 把苏点点送到学校，霍衍开车送我到昌运。在车上跟我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我低着头摆弄指甲，一句话没应。 瞧着我一句话不说，霍衍车头睨我一眼，打转方向盘在路边停下，“对于我说的话，你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提。” “霍衍，我暂时还不想跟你和好。”我如实说。 “为什么？”霍衍犯愁蹙眉。 “我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便宜你了。”我掀眼皮看他，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霍衍轻笑，没反驳，过了几秒，回了句，“那你想离婚吗？” 我摇头，如实回答，“不想。” “好。”霍衍无奈，“我尊重你的意见，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当是你对我重新复合的考验，我会努力对你好，让你再次接纳我。” 我点头，一脸淡定，“好。” 插播内心戏——又可以当被人捧在手心宠溺的小公主了！ 送我到公司后，我下车，霍衍趴在车窗前冲我摆手，“我看着你进去。” “那我走了啊！”我指指公司门，有几分娇嗔。 进公司门，几个快递员跟小张伸长脖子看我的神情，一个个故作打寒战，“苏总，您没事吧？” “没事啊！”我恢复正常神色，淡定。 “苏总，义乌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样的神奇地方啊？”其中一个快递员戏谑的看向我。 我有几分不明所以，挑眉，“嗯？” “怎么你们一个个回来后都好像变了个人。”快递员继续说，抬抬下颌，指程亮紧闭的办公室房门。 “程亮回来了？”我好奇，嘟囔，“回来的还挺快嘛！” 我提步，准备去程亮办公室调侃，被小张一把拽住，摇头。 我狐疑，小张拽着我的手腕往办公室走，进去后，忍不住笑出声，“程总正跟锦瑟在办公室里呆着呢！” “吃早饭？”我挑眉。 “不知道，刚才底下有人进去的时候，程总在地上正跪着。”小张脸上笑意加大。 这种好戏怎么能错过？ 我神秘的冲小张笑笑，不顾她的阻拦，奔出办公室。 “程总？” 我走到程亮办公室前，一把推开，果然，程亮还在地上跪着，赵锦瑟正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看到我，程亮作势要起身，被赵锦瑟瞥了一眼，又乖乖跪下。 “呦，程总这家教很严嘛！”我嬉皮笑脸的走进，停步在赵锦瑟身后，“赵总，您吃馄饨呢？” 赵锦瑟歪脑袋看我一眼，“苏总，您今天来的挺早啊！” “还行，还行，没程总跟赵总来的早。”我笑吟吟的应。 赵锦瑟看我，把手里的馄饨推到我面前些，“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那是我专门排队在李记给你买的。”程亮见状有些急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饿，早上的时候在霍宅吃的饱饱的，但是看到程亮这副着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格外的好，冲赵锦瑟手里接过馄饨，夹了个大块的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李记这馄饨味道就是不一样，这个味道，哎呦，这个味道就是传说中的妈妈的味道啊……” 我吃相夸张，程亮看着我咬牙切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苏沫。”程亮狠狠的瞪我。 我佯装没看到，转而去看赵锦瑟，“赵总，您该怎么管教后宫就怎么管教，不用顾忌我在场。” 我表现了个大方，但是赵锦瑟也没真那么傻，提提唇看向我，“我什么时候被提升为赵总了？” “你都敢直接管教咱们程总了，当然是赵总。”我戏笑，“当然，工作内容还是照旧啊！只是在名头上改了改。” 赵锦瑟训教程亮的事，仅仅一个上午，在整个昌运被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昌运的人大多也都是程亮那边兄弟情分过来工作的，看到程亮难免打趣几句，程亮铁青着一张脸，谁问回怼谁。 …… 调侃归调侃，玩笑归玩笑，一切过后，最重要的事还是公司的运营。 因为有了李老的那笔订单，再加上我回来之后李智敏因为想表达感谢私下又塞给我的几笔订单，目前公司的盈利是百分之百没有问题。 解决完盈利之后，最先需要解决的就是管理。 以前在霍氏的时候我记得霍氏的管理体系，特别严格，但是这套显然对昌运来说并不适用，很简单，去霍氏上班的都是大学生，搁在过去那就是些舞文弄墨的文人，但是昌运就不同了，这些人的前身大多是跟着程亮混的小混混，说的好听些，最多也就是个武将。 我坐在办公室思考，手指间把签字笔转了无数个圈，最互决定还是召集程亮几个人开个会议商量。 会意按着惯例童萧没办法参加，算是弃权。 小张向来都是一板一眼的那种，所以还是提倡按着霍氏跟苏氏以往的管理原则。 程亮摩挲着下巴不作声，赵锦瑟看他一眼，转头看向我，“苏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我身子往座椅里嵌了嵌，“首先，我不太同意小张的观点，咱们公司是个什么样的组成结构，大家都知道，每天按着霍氏跟苏氏那样一板一眼的进行，我怕没多久，那些个兔崽子就得发疯，但是每天称兄道弟的也不是办法，咱们毕竟是一个公司，又不是黑帮聚集地。” 我话落，程亮掀起眼皮看我，“没看出来啊苏总，有点手腕。” 我顺势抬手捋了下自己的头发，“那是！” “那就按着苏总说的来吧，一点点来，先是戒掉那些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称兄道地的德行，然后开始做份考勤表。”程亮说，顿几秒，“直接买个考勤机吧，如果有人迟到早退或者不按照考勤规则来，就扣钱。” “刚开始实施，怕是会怨声载道，程总，还麻烦您顶住。”我冲着程亮笑。 “为什么我顶住？又不我想出的办法，有小张跟锦瑟作证，这个办法可是你想出来的。”程亮把锅甩到了我身上，得意的笑。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我唇角提提，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在小张跟赵锦瑟身上打转。 小张会意，附和，“嗯，我听到也是程总想出来的。” 赵锦瑟还在跟程亮斗气，自然是偏向我，“是啊，我也听到是程总想出来的办法。” 两人话落，我打了个响指，“ok，那这件事就这样落实了，程总，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加油！” 程亮从座椅上起身，斜我，“苏总，算你狠！” 我抬手冲他再见示意，“谢谢程总夸奖。” 拍定公司的初期管理条例，我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这件事倒不是我丢锅，而是这件事交给程亮去做，因为那些孩子大多都是跟着他过来的，情分在那儿，他出面管理，要比我好的多。 程亮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赵锦瑟跟小张，小张踌躇不安的看我，咬下唇。 “有事？”我双手交叉合十在办公桌上，正色。 “苏总，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说。”小张脸色纠结。 赵锦瑟在这方面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那边还有事，先出去了。” 我点头示意，待赵锦瑟关上门，好笑的看向小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可不像是你的做派，你从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苏总。”小张眸光恳切的跟我对视，“我，我……我怀孕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苏家风波 小张的话震的我脑壳子有点发晕，我先是愕然了下，然后是欣喜，紧接着走到她面前冷着脸夺过她手里的茶杯，“你现在都怀孕了，怎么还能喝茶？” 瞧着我的反应，小张苦涩的笑笑，“我还没敢跟大苏总说。” “为什么不说？他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还指不定多高兴呢！”我激动的坐到小张身侧，伸出手，想摸下她的小腹，又怯怯的收回手，嘴里自言自语的絮叨，“不能摸，不能摸，现在还小，免得被我摸坏了。” 听到我碎念，小张噗嗤笑出声，抓过我的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有你说的那么吓人，现在不过才只是个胚胎而已。” 我小心翼翼的抚摸，满脸欢喜。 小张垂眼，“苏沫，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侄子，我当然喜欢了。”我收回手，“现在几个月了？前三个月是重要时期，如果你觉得工作力度打的话，不行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 “不，我不想休息，我担心一个人在家会胡思乱想。”小张把头埋得极低，下巴紧贴着胸口。 我抿抿唇，从喜悦中回神，“你刚才说还没有把怀孕的事跟我哥说，为什么？” “苏太太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我怕我说了之后，大苏总会为难，也怕……”小张凝眉，手护在小腹前，余下的话没说。 “你怕我妈会逼着你把孩子打掉？”我吁气。 小张咬下唇，没回话。 不得不说，小张的顾虑一点都不多余。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怀了苏哲的孩子，我们家苏太太都会把那个女人捧上天，但是怀苏哲孩子的女人是小张，这就不一样了，因为苏太太恨透了林雨虹，连带着，小张也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沉默，小张知道我犯了难，伸出手握着我的手，“苏沫，我跟你说我怀孕的事，并不是想让你为难，也不是为了想让你为我正名，我只是私心，想，想你们苏家能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不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别人说成是一个野孩子。” 都说为母则刚，小张倒是恰恰相反，想起我初见小张时的情形，淡漠到极致，标准的白领中的佼佼者，现在却为了孩子，为了想给孩子一个名份……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撮合她跟苏哲。 …… 当天下班后，我没回霍宅，而是给霍衍打了通电话，直接回了苏家。 一进家门，苏太太看到我，唇角提了下，去看坐在沙发上的老苏，“难得，今天晚上你儿子跟女儿都回来吃晚饭，太阳明天早上怕是要从西面出来了。” “儿子女儿都回来了，你还不赶快去做饭，一天到晚就你话多。”老苏回头瞪苏太太一眼，继续悠哉的去看电视。 苏太太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根剥至半截的葱，“哎？老苏，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伺候你跟你儿子，到头来你居然敢这么硬气的跟我说话？” 老苏估计是一天到晚已经习惯了被苏太太这样说，无奈的往后欠了下身子，“我说孩子他妈，孩子们上了一天的班，现在肯定都很饿了，你有跟我絮叨的时间，早就把饭做好了，等做好饭后，咱们再边吃饭边说不好吗？” 苏太太横老苏一眼，也不知道是懒得理他，还是被他的话说服了，转身进了厨房。 见苏太太进了厨房，我换鞋走到沙发前，紧挨着老苏坐下，手一伸，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掉皮，塞进嘴里一颗，“爸，您最近腿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老苏应，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更换频道，换了几下，突然扭头看我，“你今天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哲呢？”我看了眼苏哲卧室，房门紧闭。 “在洗澡吧！那个臭小子最近在闹腾着想搬出去住，被你妈呵斥了两回，这两天难得消停了。”老苏笑笑，说完，挑了下眉，“你问你哥做什么？” 我把手里剥完皮的橘子塞进老苏手里，挪了挪身子，“爸，你就快有孙子了，高兴吗？” 老苏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自然，“有这种振奋人心的消息，你难道不应该第一个告诉你妈吗？而且，我快有孙子了，苏哲那小子不说，怎么轮到你说了？” “苏哲啊，他估计还没来得及跟您分享这个好消息吧！”我故意打哈哈。 “还没来得及？”老苏轻呲了一声，“我怕苏哲那小子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爸了吧？就他那点城府，要是知道自己要当爸了，他能这么淡定？” 知子莫若父，老苏实在是太了解苏哲，知道如果他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我撇了下嘴角，如实回答，“确实如此，苏哲到现在还不知道。” 老苏挑挑眉，等待我的下文，“因为女方不敢跟他说，担心他回来跟家人说了之后，咱们家人逼着人家女方去流产。” “胡说！”老苏不悦的看向我，“咱们苏家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发生这种事，那肯定是两情相悦的，我们怎么会把一切都责怪到人家女方头上，再说，现在这个社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正常事……” 老苏颇为开明的说，我嬉皮笑脸，“那如果怀孕的女方是张思雨呢？” 老苏脸色一僵，“……” 老苏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哲房间的门打开，苏哲一脸笑意穿着件浴袍出来，看到我，喜上眉梢，“沫沫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跟哥说一声，哥好给你加两个硬菜。” “嘿嘿，你不用给我加硬菜，我给你加硬菜就可以了。”我唇角潋笑。 苏哲不明所以的上前，老苏温怒，但是看着从厨房里进进出出的苏太太又敢怒不敢言。 “爸，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苏哲狐疑的问。 “好，我心情很好，我心情好的很。”老苏咬碎着牙槽说。 听着老苏的话，苏哲更加不解，扭头看我，“沫沫，咱爸怎么了？” “没怎么啊！咱爸高兴的。”我应话，起身，把我的位置给苏哲让出来，“来，坐。” 苏哲一头雾水的被我按在沙发上，我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哥，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苏哲反手挠头，“哦，你说我公司今天下午新签约的事啊？我才刚签约，消息居然这么快，连你也知道了？” 我伸出一根食指在苏哲面前晃了晃，“不不，不是你公司签约的事，是一件更大的喜事。” “更大的喜事？什么？”苏哲一脸迷茫的看向我。 “你要升级当爸了！”老苏在一侧早就气的不行，这个时候正好开口，抬手在苏哲肩膀上重重拍了拍，“恭喜你啊，苏哲，有出息了，爸妈的话都不听了……” 老苏说完，苏哲恍然大悟，一把抓住我手臂，“小张怀孕了？” “是啊！”我应笑，“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苏哲脸上写满了欢喜，如果不是碍于老苏在场，怕是能直接激动的蹦起来。 可，苏哲这份喜悦还没完，老苏蹒跚着腿起身，“别高兴的太早，我看你待会儿怎么跟你妈解释，哼！” 话落，老苏往餐桌旁走，苏哲抓着我手臂不放，“你说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就算是再想跟你逗乐子，也不会绝不会拿这件事跟你逗乐子。”我起身，朝厨房的方向抬了下下巴，“喏，就算是我真的想跟你拿这个开玩笑，看到咱们家苏太太，我也没这个胆子啊！” 听到我的话，苏哲抓着我的手一松，“那小张怎么没跟我说？” “她敢跟你说吗？她担心你一时沉不住气跟苏太太说了，你也知道咱们家苏太太的脾气，你觉得，凭苏太太对林雨虹的恨意，会让小张进门吗？不让小张进门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我起身，学着老苏的样子在苏哲肩膀上拍了拍，“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吃点，饭后自求多福啊！” 苏哲，“……” 苏太太今晚心情不错，做了四菜一汤，还额外做了水果拼盘还有点心拼盘。 餐桌上，老苏为了远离是非之地，吃的那叫一风卷残云，不多会儿就把两碗米饭下肚。 “你今晚怎么吃的这么快？”苏太太偏头去看老苏。 “好吃，你做菜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老苏拍马屁，吃完，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那个，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先去睡觉了。” 说完，不等餐桌上的几个人答话，转身就走。 苏太太盯着老苏的背影，嘟囔，“莫名其妙，昨晚八点就睡了，中午还又额外补了一觉，现在居然说昨晚没睡好……” 瞧见老苏撤了，我忙不迭狼吞虎咽，拿起桌上的点心拼盘，“妈，我也吃饱了，我……” “沫沫！”苏哲一把扣住我手腕，眼底写满乞求，“你不能走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的错？ 我在苏哲乞求的眼神中又重新坐了回去，僵硬的冲苏太太笑笑，“呵呵，妈……” 苏太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我跟苏哲这点小猫腻，再加上老苏刚刚的行为，苏太太把手里的饭碗重重往餐桌上一放，“你们几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妈，没事瞒着您。”我赔着笑脸，心里想：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我以为苏哲会说几句迂回的话后，再跟苏太太摊牌，没想到苏哲突然间壮士断臂，倏地起身，“妈，小张怀孕了，我要跟小张结婚。” 结果可想而知，苏太太一巴掌呼在了苏哲脸上，破口大骂，“苏哲！我生你养你，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人！” 苏哲咬紧牙关不吭声，苏太太气急败坏，风风火火的走到她跟老苏的卧室门前，一顿猛拍，“苏明，你给我出来，你们爷三个合起火来欺负我是吧？觉得我现在老了，娘家那边也没人了，然后你们爷三就想欺负到我头上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三，没门！” “但凡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那个小张进门！” “我不怕明摆着告诉你们爷三，我恶心林雨虹，连带着我也恶心小张，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全靠着一张狐媚子脸勾搭别人家的男人！” …… 苏太太是真的生气了，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就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失态过。 苏太太骂累了，又咣咣捶了两下房门，老苏耐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开门，结结巴巴的说：“你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情。” “不知情？呵，你不知情？苏明，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能不了解你？你要是不知情，你刚才吃完饭就说要去睡觉？你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才几点？你睡哪门子觉？”苏太太抬手指墙壁上的挂钟，回头，拧着老苏的耳朵迫使他去看。 老苏自从回归家庭后，一般都是逆来顺受，他深知自己这些年对苏太太有亏欠，所以一把情况下苏太太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过激行为，他也是得过且过。 今天或许是因为有我跟苏哲在场，老苏涨红着一张老脸推开苏太太，“你还有完没完？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我也在尽量弥补，你还想让我怎样？ 难道你让我回归家庭就是为了在子女面前给我难堪的？” 老苏的突然反驳让苏太太愕然，过了半晌，她身子往后趔趄了下，用一种极度伤怀的眼神看了眼老苏，“原来，这段日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老苏唇角动动，想解释，但碍于面子又什么都没说。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跟苏哲震惊，我们以为苏太太就算是再不愿意接纳小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或者，她不接受小张，也不接受孩子，最多也就是打发一顿脾气，万万没想到，苏太太竟然会这样。 苏哲站在餐桌前不动，脸上还落着苏太太的泛红的手指印。 “妈！” 我见气氛凝重，缓缓开口。 “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要是当我是你妈，你今天晚上就不会站到你哥那边！”苏太太眼底的眼泪蓦地下落，顺着脸颊，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我心突然抽的疼，疾步往苏太太跟前走了几步，“妈，今天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小张她是个好姑娘，她跟林雨虹不一样，她们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了，我不接受！”苏太太愤然的看着我，双目赤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想着让那个小张进门，要想她进门也可以，除非先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说完，苏太太反手把立在墙根的茶吧机一把推倒，轰隆一声，茶吧机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桶掉出来，水溢满地…… “雪茹……” 老苏看到苏太太这个样子，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慌了神，上前想去握苏太太的手，被苏太太避开。 “雪茹，你听我说，我……”老苏慌了，急于想抓住点什么，但是苏太太紧闭了下眼，眼泪再次刷的下落，转身回了卧室。 我，“……” 苏哲，“……” 随着苏太太回了卧室，整个客厅的气氛像死一般的静谧。 老苏回神，苦笑着看向我跟苏哲，“满意了？这样的局面你们俩是不是满意了？” “爸，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原本以为我妈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接纳小张，而且，小张的人品您也是知道的，她跟林雨虹是不一样的。”我急于解释，心里被愧疚填满。 “小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品，我一丁点都不想知道，以前我对不住你妈，现在我只想跟你妈踏踏实实过日子！”老苏温怒，吸气，“苏沫，爸不怨你，我知道你只是想撮合咱们一家子和睦，你是觉得小张怀孕了，咱们苏家的种子不应该遗落在外……” 老苏喃喃的说，说几句，突然箭步冲上前，在苏哲脸左右打了两巴掌，“我跟你妈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跟那个小张断了关系？你当我跟你妈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苏哲被苏太太刚才的场面已经吓呆了，此刻被老苏这么两巴掌，缓缓抱着头顿在了地上，“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简单的喜欢小张，想跟小张在一起……” 苏哲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后，突然像着了魔，起身，拎住老苏的衣领，“这件事你怎么能怪我？凭什么把错怪在我头上？这件事明明是你的错，是你在婚内出轨对不起我妈，如果你没有做对不起我妈、对不起家庭的事，今天这件事就不会这样。 我跟小张有什么错？其实最无辜的就是我们俩……” 老苏没想到苏哲会这么说，一时哑言，被苏哲推着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苏哲！”见事态紧急，我忙上前，一把扯住苏哲的手臂，“你在做什么？这是咱爸，你是不是疯了？” “是咱爸又怎么了？凭什么他犯下的错最后要我承担？我跟小张相爱错哪里了？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了？”苏哲松开拎着老苏衣领的手，失魂落魄的说了几句，穿着一身睡袍，冲出了门外。 “苏哲！”我情急之下大喊。 “让他滚，让他滚！”老苏愤懑。 “爸！”我回头看老苏，“爸，难道您不觉得苏哲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其实没错吗？他跟小张做错了什么？如果非得说做错的人，那也是您啊！” “连你也指责我？”老苏扬手，作势准备抽我一巴掌，我梗脖子，侧脸，“如果您觉得打我这一巴掌能让您消气的话，您尽管打，我受着。” 老苏扬着的手抖了几下，最后落下，转身一个人走到沙发前坐下。 原本平静幸福的一个晚上变成了兵荒马乱，我深吸气，扫了眼满地的狼藉，往苏太太房间走去，轻敲了几下房门，开口，“妈！” 苏太太在房间里没应声，我小心翼翼推门。 房间内漆黑一片，苏太太没开灯，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妈。”我摸索到床边，伸手去擦苏太太脸上的眼泪，苏太太偏脑袋避开，“你不是向着那个小张吗？还认我这个妈做什么？” “妈，您是被气糊涂了吧？我向着小张，跟认不认您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我向着她，我还得去认她做妈去？”我扳正苏太太的身子，“妈，我知道您心里憋屈，这事不论落在谁身上，谁都会觉得憋屈，但是您静下心，放下成见、好好想想，这件事，小张跟我哥做错了什么？他们俩其实是无辜的啊！不过就是一对彼此心生爱慕的年轻男女。” 苏太太经过刚才的冲击，现在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听到我说，平放在腿上的手发抖，“你说的这些妈都懂，但是妈就是放不下对她的成见，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接受她，而且一想到她跟那个林雨虹有血缘关系，我就，我就恨不得上去抽她两巴掌。” 我无权去评判说苏太太是错的，老实说，如果相同的事情落在我身上，或许，我还没有苏太太冷静。 但，就像苏哲说的，苏哲跟小张也是无辜的啊，他们俩做错了什么？他们俩也没做错什么啊！只不过是上一辈子的恩怨纠葛，凭什么让他们俩来买单？ 我静默不说话，苏太太倒吸一口气，“苏沫，女人这一生，如果活成像妈这样，是失败的，妈希望你比妈活的成功。” 说完，苏太太或许是觉得她说的这句话不太吉利，又笃定的补了一句，“不，你这辈子一定会活的比妈成功。” 苏太太是可悲的，可悲、可怜、可叹…… 这一晚，苏太太抱着我说了许久话，最后的一句让我毕生难忘，她说：“我以为你爸是懂我的，但是就在刚才吵架的那一瞬间，他的反应让我突然明白，他根本不懂我……” 第二百八十七章 遇仇人 每一个女人，不论是在哪个年纪，都是需要被爱的，哪怕是不能够得到呵护备至的爱，最起码，也希望对方能够懂她。 苏太太在我怀里哭累了，睡了过去，我安顿好她，走出客厅，给苏哲打了通电话。 苏哲冲家里跑出去之后就去了酒吧，喝到凌晨，烂醉如泥。 “你是不是疯了？” 我找到苏哲，皱着眉将他拖出酒吧包厢。 包厢里还坐着几个跟苏哲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有那么一两个不认识我，吹口哨，痞笑，“苏哲，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我回头，用手指隔着空气点了点，“不要让我听到你说第二遍。” “曹，谁啊！”男人喝多的酒意一个激灵，清醒大半。 “活该，你都不知道人是谁就敢调侃，那是苏总的妹妹，苏沫。”一旁有知情人士应声。 男人顿了下，“就是那个新创办昌运快递的苏沫？” “嗯，怎么？你臭小子有所耳闻？”知情人士戏谑。 “结婚了吗？”男人继续打探。 “霍氏那位。”知情人士继续透露。 “霍衍？”男人惊愕。 “嘘！”知情人士示意他闭嘴。 …… 不得不说，今晚的苏哲嗨皮的很，一身白色浴袍，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站在酒吧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说不出的萎靡。 “苏总，玩的还开心？”我把苏哲推到墙壁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塞进他嘴角。 苏哲用牙齿咬着烟蒂，说话的时候颤两下，“开心啊！今晚我玩的非常开心。” “苏总这么开心，用不用我给你安排安排？刚才我听经理说新来了十多个年轻小姑娘，喝酒那叫一豪爽！”我轻呲，看向苏哲。 苏哲不应声，佯装风流眯着的眼闪过一抹伤感。 “就这德行还来这装潇洒？苏哲，现在的你潇洒的起来吗？”我勾了下唇角，眼底满是嘲弄。 “是，我现在是潇洒不起来。”苏哲吐掉嘴角叼着的烟，一脸颓唐，“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办？现在我就这样了，家里的事我解决不了，感情的事我也解决不了，就连自己的骨肉我都没办法负责，你让我怎么办？” “因为解决不了，所以你就喝酒买醉？喝酒买醉难道就能够解决了？”我讥笑，“苏哲，你现在多大年纪了？你把自己当十六七的年龄？还是在崇尚非主流？葬爱家族？” 我话落，苏哲突然直起身子，动怒，“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阿斗，是啊，我是没你有本事，也没你有魄力，但……” 苏哲说着说着，突然间不说了。 我双手环胸跟他对视，“你继续说。” 苏哲不吭声，脸色隐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没事，你继续说，把你心里压抑的，常年累月觉得不公平的，敞开了说。”我抬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 苏哲睨我一眼，“我继续说可以，你把你手里拎着的酒瓶放下。” “我为什么不放下？”我刚才出包厢的时候就知道苏哲得犯浑，随手摸了个酒瓶准备震慑他，没想到，这臭小子还真被我料中了。 我挑着眉看苏哲，苏哲挺直脊背，咽口唾沫，“沫沫，咱们两是嫡亲的兄妹，是么？” “以前是，以后啊，还有待考量。”我冷哼。 苏哲忙不迭赔笑，一身的混不吝瞬间收起，“别，别，你也知道哥今天心情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哲边说，边揽着我的肩膀重新走回包厢，安排我坐下，问，“苏太太现在什么情况？” “就那样呗，还能有什么情况，我出来找你的时候刚睡着，哭着睡着的。”我应声，环顾了下包厢内的几个人，笑笑，“呦，苏总，又交新朋友了。” “你别阴阳怪气的，这些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样，这些都是跟咱们公司有工作往来的。”苏哲说的一脸正经。 苏哲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我这儿的信用度向来都是零。 我不吭声，包厢里坐着的几个人纷纷开始自报家门，还真如苏哲所说，一个个都顶着经理、副总的名头，乍一听，还真是个个青年才俊。 包厢里的人都做完了自我介绍，我把视线重新落回到苏哲身上，“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苏哲挑唇，准备开口，角落里突然间传来一阵不满声，“我还没做自我介绍！” 苏哲，“……” 我，“……” 这是哪根葱？哪瓣蒜？ 我侧目看苏哲，苏哲也是一头雾水，“谁啊？” 逆光角落里的人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我们几个跟前，撩拨了下自己的刺头短发，向我伸出手，“苏总你好，久仰大名，我是王大强。” 我，“……” 这个名字很独特啊！ 我没应声也没伸手，坐在我身侧的苏哲挠了几下脑袋，“我怎么不记得我的朋友里还有你这号人物？” “大苏总您贵人多忘事。”王大强赔着笑应，但是全程视线都落在我身上。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能起这样清新脱俗名字的，实属少见。 我回看王大强，脑海里搜索半晌，始终记不起这个人是谁。 许是看我眼神充满探究，王大强俯身，再次冲我伸出手，“看来苏总也是贵人多忘事啊，博时跟博思的地接订单，您可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听王大强这么一说，我突然恍然大悟。 在李氏跟昌运合作之前，的却，在白城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合作伙伴，说来也是巧合，恰好李氏跟对方合同到期，没有续签，就把新的合约签给了我们。 “哦，幸会，幸会。”我起身，跟王大强握手。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王大强这个人，长相不丑，但是眉眼间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个小人。 王大强似乎对我这个人充满了性趣，我回看他，忽然想到刚才在包厢里向别人打探我的，就是他。 “苏总，我到现在都很好奇，您到底是怎么接下李氏两家公司的订单的？听说，您是帮李老解决了件大事？”王大强毫不客气的在我身侧坐下，探问。 以前我听霍衍说过一句话，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急于想探究对手、手里的底牌，聪明人只会循序渐进的为对手设好一个陷阱，然后看着对手掉入自己的陷阱。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请李老吃了顿晚餐，也是巧合，那晚餐桌上的所有菜都是李老所喜欢的。”敷衍的谎话，我张口就来。 听完我的回答，王大强蹙眉，明显，我这些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苏哲在这个圈子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而且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带苏氏独挡一面，此刻王大强跟我暗暗较劲，他自然感受得到。 苏哲清了下嗓子，伸出一只手搭在王大强肩膀上，戏笑，“兄弟，你今天晚上真的是我请来的？我怎么记得邀请的名单里没你这号人物？” 苏哲话落，瞥眼扫过包厢内的其他人，“这位兄弟到底是各位谁请来的？来，吱个声，这怎么明知道我今晚是借酒消愁会失态，还给我带新朋友呢？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丢脸吗？” 苏哲这个人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但是有一点是好的，就是他一向护着家人。 苏哲调笑着说完，果然有一个男人从沙发上战战兢兢起身，“大苏总，是我，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跟苏总有矛盾，今晚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我们几个人在一起，所以我就……” “唉？张总，您怎么说假话呢？明明是您给我通风报信打电话的啊！我接到您电话的时候可都已经睡下了，是你跟我说今天晚上是接近苏家的一个好机会。”王大强丝毫不买男人的账，分分钟把男人推出去当了炮灰。 男人瞬间面色苍白，再看我跟苏哲的眼神明显闪躲。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这个人向来遇人不淑，你就是不听我说，哎！”我摇头，也没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伸出手拿起桌上一瓶没打开的酒，打开，咕咚咕咚就着酒瓶喝了两口，“诸位到底是看我不顺眼，还是看我哥不顺眼？如果是看我不顺眼，那我跟各位赔个情、道个歉，我哥这人跟谁交朋友都是真心真意的，还希望各位不会因为我的关系，拿我哥逗乐子玩。 如果是看我哥不顺眼，那不好意思，您最好把狐狸尾巴给我藏好了，只要露出来被我逮住，呵……” 包厢内的气氛因为我的出现降至了冰点，其他几个人面面相顾，纷纷瞪向刚才那位给王大强私下透露消息的男人。 杀鸡儆猴，这招，不论用在哪里，都大有用处。 比如小的时候，我常常不听话，苏太太跟老苏逮不住我，没办法，就会在我回家的时候扒了苏哲的裤子狠抽一顿，然后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我问，“以后还敢吗？” 这个时候往往轮不到我回答，就被苏哲哭天喊地的啼哭声盖过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解心结 从包厢出来，苏哲喝的脚下有些飘，心里还惦记着出卖他的那个男人，回头看了对方好几眼，用手指戳在男人胸口，“算我苏哲瞎了眼！” 都是酒肉朋友，就算是有工作上的往来，也不过是多了层利益关系，现在看惹出了麻烦，一个个纷纷道别离开。 酒吧门外只剩下我跟苏哲、还有王大强。 王大强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打开合上，火焰飕飕的随风荡着。 “苏总，我司机在停车场，要不，我送您跟大苏总？”王大强合上手机，笑眯眯的看向我。 “王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猥琐？”我笑的真诚。 听后，王大强大笑两声，“是吗？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啊，不过苏总这个评价我喜欢，俗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看来王总是对我们女人有什么误会，您难道没听过那句话？我们女人是喜欢长得坏坏的男人，不是喜欢长坏了的男人，很可惜，王总属于后者。”我讪笑。 说完，我也没看王大强的脸色，走到马路边拦出租车。 酒吧晚上这个点，出租车都是排着队等在门外的，知道这个时候酒吧生意多，夜班司机大多聚集在每个酒吧、夜店门外。 上车，苏哲倚靠着我肩膀，嘴里碎念，“你说，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了？” “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冒险。”我应。 一提冒险，苏哲酒意突然散了，坐的笔直，看我，“还有比今天这出更冒险的？” “有！”我笃定点头。 我出的主意是有些冒险，我想让苏哲想办法带苏太太去妇科做体检，顺便我会约小张也去做孕检，两人碰头，到时候让苏太太看看宝宝在小张肚子里的活动画面，老实说，我了解苏太太，她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不信她会那么狠心。 我把自己的主意说完，苏哲担忧的看向我，“能行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主意好像有些不靠谱呢？” “哪里不靠谱了？”我歪着脑袋问。 “苏太太今天晚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小张去做流产，万一到时候两人碰面，苏太太拉着小张去做流产，那怎么办？”苏哲心虚。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要是总这样前怕狼、后怕虎，那这件事恐怕是要凉凉了。”我轻笑。 苏哲咬牙，默不吭声，最后下定决心般的跟我说了句，“咱们先说好，如果到时候咱家苏太太要是对小张做点什么的话，你一定要拦住她。” “苏哲啊，这是我想拦就能拦得住的吗？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你去阻拦啊！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带着小张逃跑。”我郑重其事的冲苏哲点头。 商量后，我跟苏哲一拍即合。 我跟苏哲天快黎明时到的家，老苏独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似乎就没换过。 我既心疼，又觉得忿然，上前，“一晚上没睡？” 老苏摇头，无奈，“都是我的错。” “好了，爸，这件事闹到现在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的。”我在老苏身边坐下，帮他捏了捏肩膀，又帮他捏了捏腿，“今天我们带苏太太去检查下身体，您在家好好休息。” “好端端的为什么带你妈检查身体？”老苏太过精明，看我跟苏哲一眼，心里就有数了，嘟囔了句，“胡闹，难道你们还嫌弃你妈被气的不够吗？” 我起身，冲着老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爸，您也不想咱们苏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吧？而且，您也不想苏哲到时候再走您的后路吧？” 我这句话说到了老苏心坎了，老苏闭嘴不言，最后回了句，“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大不了你们到时候再跟我闹腾一顿。” 老苏起身，曾经我记忆中伟岸的身子变得摇摇欲坠，往侧卧挪步。 主卧里，苏总已经讨苏太太欢心，给人换好了衣服，把人带了出来。 “妈，昨天晚上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带您去检查下身体，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惹您生气了。”苏哲在哄苏太太身上颇有心得，当年他就凭着这招，没少剥削苏太太的钱财。 苏哲安顿好苏太太，我给小张悄悄发了条简讯，告诉她、我在医院有朋友，给她做下检查。 开车抵达医院，苏哲先搀扶着苏太太去妇科做体检，我在楼下等待小张。 怀孕后的女人生活习惯、行为习惯都会大大改变，以前的小张是得体西装套装外加一双高跟鞋，现在的小张身上穿的松松垮垮，而且脚上的高跟鞋都变成了平底鞋。 “苏总。”小张笑着上前，“检查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的，怎么还能麻烦你。”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后直接叫我苏沫，这孩子是你的孩子没错，但是我好歹也是孩子的姑姑 啊，我带他做检查，不是应该的吗？”我边说边挽上小张的手臂，防止她待会儿情急之下会逃脱。 妇科，b超室，孕妇占了大半，其他检查妇科体检的寥寥无几。 “小张，待会儿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要相信我，知道吗？”我看着苏哲搀扶着苏太太从另一头走来，忙不迭叮嘱小张。 小张一头雾水，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嗯？” 她话音刚落，苏太太率先注意到了她，脸色一变，伸手推开搀扶着她的苏哲，“你这是带我检查身体？我看你是故意给我设套，让我来见这个……” 苏太太最终顾念着自己的素养，没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 小张在看到苏太太的瞬间，脸色苍白无血色，不由得护着小腹往我身后躲。 “妈，今天是我叫小张来的，您不是想让她做流产吗？做流产也得先去做检查，先看看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做流产，还有就是孩子现在发育到了什么阶段，能不能做流产，这些都需要做完检查才知道。”我一字一句的说，神情坚定。 闻言，苏太太狐疑的看我，“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妈，我骗您做什么？再者说了，这孩子只不过是我侄子，您做奶奶的都不在乎，我一个做姑姑的，我能有什么所谓。”我故意说风凉话。 站在我身后的小张听到我的话、不由得捏紧我的手，我反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 我话落，苏太太脸色不太好看，倚站在原地。 “妈，待会儿做检查的时候咱一起进去呗？免得您又说我跟苏哲是忽悠您。”我笑着说。 苏太太轻哼一声，“我当然要进去，我还要亲眼看着她做流产。” ——“张思雨！” 我们几个人正说着，广播里传出叫小张的名字，我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上前，小声抚慰，“没事的，你相信我。” 我跟小张走在前，苏太太跟苏哲走在后。 苏太太对小张充满了敌意，走几步，就跟苏哲嘟囔，“一看就跟林雨虹那个贱人一样，连扮可怜的劲都一样样的。” 苏哲不敢反驳，也不敢附和，埋头走着，时不时撇下嘴角，以示不满。 b超检查室里，做检查的医生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进来，看着躺下的小张打趣，“看来肚子里的宝宝很受家人欢迎嘛，居然这么多人陪着你来孕检。” 小张咬着下唇不吭声，脸色难堪。 怀苏点点的时候我做的检查少，每天都沉浸在跟童萧创业还有思念霍衍中，这次看到小张做孕检，突然间觉得欣喜。 “看到没？这是宝宝的手，这是宝宝的脚，哎呦，这孩子居然还在吃手。”医生把图像放大，一点点指给我们看。 “不是说孩子要到五个月才能看清出是个人形吗？”我好奇的问。 “谁说的？是五个月的时候孩子的性别特征才会显现出来。”医生扭头看我，一脸嫌弃我没文化的样子。 我扯扯唇角，去拉苏太太的手，“妈，你看一下，这孩子长得像我跟苏哲小时候吗？都说女孩像姑姑，如果长得像我就是个女孩，如果不像我，那应该就是个男孩。” 我诱导苏太太去看，苏太太僵硬着身子，一脸不愿，就在这个时候，b超图像上的小人手突然挥动了下，医生调侃，“哎呦，这小家伙很聪明嘛，肯定是觉得我刚才压的他有些用力了，还知道用手推我。” 医生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几句话说完后，一直板着脸的苏太太突然脸色柔和了些，但还是为了面子矜持着，问了句，“这孩子都挺健康的？” “嗯，非常健康，而且看着还挺活泼，估计以后生出来是个勤快孩子。”苏哲私下跟医生早通过气，这个时候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故意拣苏太太爱说的听。 几句话下来，果然，苏太太睨一眼躺在检查床上的小张，百般不愿的开口，“起来啊，都做完检查了还躺着做什么？” “不是，不是要流产吗？”小张结结巴巴的说。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孩子是能听懂的，如果孩子在肚子里听到妈妈说这种话的话，那孩子可是会消极的，你看那种胎儿后期出现脐带绕颈的……”医生真假参半的吓唬小张。 医生话落，苏太太脸上满是担忧跟不悦，瞪小张一眼，“说什么荤话呢！快起来回家，我给我孙子炖汤喝，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瘦的跟竹竿似的，怀孕还减肥……”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家团聚 苏太太这个人，拧巴的很，明明就是释然了，非得端着架子。 回苏家。 一路上，苏太太碎念了许多小张不懂照顾自己的话，最后决定让她搬到苏家住。 小张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了然点头，示意她放心。 刚进家门，老苏坐在沙发上正抽烟，看到我们几个进门，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尴尬。 “这个……”老苏起身。 “这个什么这个！”苏太太一脸不悦的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你，以后家里面不准再抽烟，听到没？你要是把我的小孙子呛坏了，有你好看的。” 说完，苏太太一头扎进厨房去做饭、煲汤，老苏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客套的示意小张坐下，然后去看我，给我使眼色。 我跟着老苏到书房，老苏错愕看我，“什么情况？你妈怎么去了趟医院，突然间回来就大变样了？” “我早说过了，我自有妙计。”我自吹自擂。 “苏沫，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妈，今天这事就是你给你妈设的局？”老苏要挟我。 我提了下唇角，双手撑在书桌上，“爸，你以为像我们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今天这事是给她设的局？” 老苏顿了下，摇着头笑笑，“你妈那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难为她了。” 我漾笑，没吭声，转身出书房。 苏太太要是说出要接纳小张，那便是真心想要接纳，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她在说谎。 我走出客厅，小张正端着一碗牛肉汤在喝，我好奇的张望了一眼，“妈，这个汤是什么时候炖的？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记得没有这个汤啊！” “你管我是什么时候炖的，你喝不喝？汤在厨房，你要是喝的话，自己去盛一碗。”苏太太站在沙发旁一眼不瞬的盯着小张喝，等人喝完了，还不忘问一句，“好喝吗？” “好……好喝。”小张对苏太太突然起来的转变有些不适应，双手捧着汤碗，瑟缩着身子。 见小张太过局促，我开口招呼让苏哲带她回卧室休息，美其名曰，“孕初期最容易犯困了，小张现在肯定都困的不行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我话落，苏太太了然的附和，“对对，孕初期的时候最容易犯困了，苏哲，快带小张回卧室休息待会儿我做好饭了叫你们出来吃。” 苏哲巴不得带着小张离开，笑呵呵的应，拉着小张的手直奔卧室。 待两人回了房间，我伸出手揽住苏太太的肩膀，“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伟大的母亲了，特别伟大！” 苏太太斜看我一眼，捏我的脸，“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会饶了你，今天这主意你是帮你哥出的吧？” “母上大人明鉴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苏家好。”我拍着胸口，起誓。 苏太太把我举起的手拽下，“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家好，其实我昨天晚上也想了很多，确实，就像你们说的，小张没做错什么，虽然我恨林雨虹，但是我也不能因为恨她，让我自己的亲儿子错失一个深爱的人。” 苏太太话毕，我冲苏太太竖起一根大拇指，“妈，您要是活在过去，那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果古代有女丞相这个职位，那必须得是您。” “为什么你妈不能直接做女皇啊！”苏太太有些不满。 “女皇有什么好啊！妈，你看武则天，杀了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女儿，外表看着是得到了权力地位，但是仔细一想，那不就是个夫离子散、家庭破碎的下场么？”我分析，在苏太太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家苏太太才不会像她那样悲催。” 苏太太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点点头，走到沙发前落座。 瞧着苏太太心情还不错，我趁热打铁，“妈，你真的要让小张和我哥跟你们住一起啊！” “是啊！”苏太太回头看我，我坐在沙发扶手上帮她捏肩膀，笑应，“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你怕我欺负她啊？你放心吧，妈既然已经答应了让她进门那就肯定会好好待她。”苏太太一脸贤惠。 “妈，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想想，小张这要是休产假，肯定是一天到晚在家里呆着，你跟我爸也一天到晚在家里呆着，时间久了之后，难免会发生矛盾。”我正色，“原本娶媳妇添丁是件大喜事，这要是闹出点什么矛盾……” 我说，苏太太秀美渐渐皱起，“那你说要怎么办？” “给他们俩买套房，让他们俩搬出去呗，咱们家也不缺一套房子的钱。”我手搭在苏太太肩膀，“这样的话，他们就周末回来一次，您给他们随便做点好吃的，他们两口还能惦记你的好。” 我分析的头头是道，苏太太转身子看我，“没看出来啊，我的女儿脑子已经精明到这个地步了。” “那是啊！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生的。”我嘻笑应话。 …… 搞定苏家的事，我开车回家，抵达霍宅楼下，没当即下车，而是半眯着眼放了手舒缓的音乐。 好累啊！ 不过还好，结局皆大欢喜！ 我半眯着眼思忖，紧闭的车窗被从外敲响。 咚咚咚！ 我睁眼，霍衍俯身站在车窗外，“怎么不回去？累了？” 我伸出手按下车门键，把车打开，转头冲霍衍勾了勾手指,“霍总，上来坐坐？” 霍衍挑了下眉，没想到我会对他发出这种邀请，轻笑着打开车门上车。 “家里的事都解决好了？”霍衍上车，侧头看我。 “霍总。”我伸出手把身后的座椅调节放缓，回头看他，答非所问，“你见过追求女孩子什么都不送的吗？” “嗯？”霍衍被我说的有些迷茫。 “霍总，你现在是在追求我么？”我脑袋把手枕在脑袋后，一脸认真的问。 霍衍笑出声，伸手帮我捋脸颊的碎发，“嗯。” 我不躲不偏，“那您见过有追求女人，抠门到连朵花都不送的人吗？” “这话是在说我？”霍衍往我面前靠了靠，整理碎发的手落在我下颌上，轻轻捏上，摩挲。 深夜，月色，车内。 这样的场景外加这样的气氛，怎么瞧着都有些暧昧。 我挑开唇，抬手去扯霍衍的衣领，故作吐气如兰，“霍总，你今天晚上有没有兴趣……” 说完，见霍衍渐渐凑到我面前，手一抻，挡在他身前，“霍总，你不送花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一毛不拔就占人便宜……” 我边摇头，边吧嗒嘴，撑起身子打开车门下车。 霍衍坐在车里，盯着我的背影捻手指，紧跟着下车，单手插兜，轻笑，“想要花？” “不是我想要，男人追女人不都是这样吗？以前的时候被你逮了个大便宜，现在让你补回来，难道不应该吗？”我负手而立，转回身子、唇角上扬。 “好啊！”霍衍勾笑，阔步走上前，“那是不是按着现在男女的约会流程，我送你花、请你吃饭、看电影、晚上……酒店？” 我，“……” 我觉得霍衍最近这几年越发的骚，不仅骚，而且还变坏了…… 我没吭声，转身往霍宅走，进门，苏点点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 “怎么不到书桌上写？”我稍稍错愕，在玄关处换鞋。 “我不想去啊！”苏点点歪着小脑袋，冲我呲牙咧嘴的笑了笑，最后双手托腮，“妈咪，你跟霍衍和好了啊！” 听着苏点点对霍衍的称呼，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她讲讲为人子女这种大道理，我刚挑唇，苏点点就像猜到我会说什么似的，对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妈咪，你有什么话都别说，我今天晚上作业特别多……” 我，“……” 俗话说的好，小孩子嘛，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的，更何况苏点点同学凭着我这个母亲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成为逆子的！ 我卡在嗓子眼的话噎了噎，没吭声，十分贤妻良母的走到厨房给苏点点榨了杯果汁。 把一切手头的事情做完，我走进房间换睡衣泡澡，刚在浴缸里放好水，还没来得及撒花瓣、滴精油，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骤响。 我不耐烦的蹙眉，起身往卧室走，嘴里碎念，“最好是真的有大事，不然，打电话的这个兔崽子就完蛋了！” 拿起手机，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手机号，我狐疑，按下接听，“喂，你好，哪位！” “苏总，咱们公司的货被人截了！”电话那头焦急大喊。 我，“……” 这是他妈的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就不能让我有一刻消停是吧？ 我咬咬牙，“你们在哪里？” “在和平路这边的一个巷子里，我给您发定位。”电话里的人应，切断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我打开衣柜拎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出门。 一开门，恰好遇到正准备进门的霍衍，他手里端着一个果盘，看到我的穿扮，“要出去？” “嗯，我们公司的货被截了。”我淡着脸应。 霍衍把手里的果盘随手放在走廊的窗台上，拍了拍手，“知道对方是谁吗？” “还不知道。”我不悦开口。 “没事，你别担心，走，我陪你去。”霍衍伸出手揽过我肩膀，往门外走。 我一心担心货物，忧虑，霍衍轻笑的把落在我肩膀的手紧了紧，“苏总，放心吧，我这次帮你属于义务劳动，不会向你索取报酬的。” 第二百九十章 截货 和平路这一地带向来平静，开发区，而且还是政府的重点开发区，区间监控多到数不胜数，哪个胆肥的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抢劫东西。 按着手机上的定位开车过去，刚停下车，就看到丁未猛地朝我挥手，“苏总，苏总，这边。” 我下车，踩着高跟鞋走进一条巷子，四下看了看——曹，真他妈的绝了，四周都是监控，唯独这条巷子里连半个监控都没有。 “丁未，今天是谁的货被截了？”我环顾周围站着的快递员，基本都是我们公司的，还有个别其他快递公司的人。 “是老邢的，这块都是他负责的。”丁未应话。 老邢是个年过四十的中青年男人，长得白胖白胖的，很讨喜，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个人好相处，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跟他粗犷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苏总，对不起。”老邢上前，先是道歉，随后指了指自己被截了的货车，“货都没了，连车都被砸了。” “知道是谁做的吗？”我走上前检查了下老邢身上的伤，好在都是皮外伤。 “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他们在用麻袋套我的时候说了句——没错，是昌运的人！”老邢回忆。 老邢说完，忙给我指周边站着的其他快递公司的快递员，“还好他们几个经过，才出手救了我，不然……” “是吗？那真得感谢人家。”我承应，一一道谢，“各位看清楚揍老邢的人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顾，摇头，“苏总，没看清，都这个点了，天太黑了。” “黑什么？他身上穿着的明明是……”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少年开口。 “闭嘴吧你，你才刚来几天，知道什么？”有人推攘他一把，打断。 “他身上穿着的明明是什么？是哪个快递公司的衣服？”我挑眉。 二十多岁的少年低着头不吭声，年纪大些额护着他，“苏总，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您别为难我们啊！” “好，你们不说就不说吧！”我没继续逼问，转身去看老邢，“声音听清了是吧？” “听清了，我这人耳朵好使。”老邢胸有成竹的说。 我点点头，“那就好，从明天开始，去每一个快递站点，让他们所有人都把那句话说一遍，你听，如果逮住可疑的人，立刻报警。” 老邢，“苏总，这会不会有点太声势浩大了？” “浩大吗？不会啊！”我一脸认真。 我话音刚落，巷口突然有一辆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身黑色紧身t恤，跨步走近，“呦，苏总，这是怎么了？被截货了？” ——王大强！ 我侧头去看刚才说话的二十多岁少年，发现他目光有意闪躲了下，提提唇，我貌似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了。 “王总，大晚上的，您穿成这样，来这地方兜风啊！”我戏笑，上前。 “哦，我听下面的人说苏总公司的货物被人截了，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毕竟我跟苏总也算得上是朋友，不是吗？”王大强大刺刺的笑，冲我伸手。 我没伸手回握，霍衍先我一步上前握住，“王总是吧？” 王大强愣了下，霍衍勾笑，“霍衍。” 王大强神色有些难看，“霍总，您大晚上的怎么来这儿了？” “我老婆公司出事，我过来帮忙处理不是很正常吗？倒是王总不太正常，这么晚了，居然会出现在这儿。”霍衍松手，眯着眼看王大强。 面对霍衍，王大强没有面对我时的淡定，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是有些心虚，又似乎是有些胆怯。 王大强收回手后揣进裤兜里，看了眼受伤的老邢，“呦，人还受伤了，咱们这行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乱了，一点规章制度都没有，不是截别人订单，就是截别人的货。” 王大强说完，扭头看我，夸张的抽了下自己的嘴，“苏总，您别多心啊，我这话不是针对你说的，我就是随口一说。” “王总这张嘴还挺……幽默的。”我拉长着调调应声，潋笑。 估计是碍于霍衍在场，王大强说了没几句话之后，抬手摸自己的脑袋，几日不见这人剃了光头，在灯光下，显得锃光瓦亮的。 “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就先走了。”王大强开口，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我，“苏总，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我随时恭候。” “好啊！那我就在这儿谢谢王总了。”我轻笑。 王大强走了，这群人也就开始散了，我走到老邢跟前关心了几句，“丢了货物没关系，人没事就行，别多想，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解决。” “苏总，不报警吗？”王大强一脸着急的说。 “先不报警，这块既没监控，又没有目击证人，就算是报警也没什么用处。”我解释，浅笑了下，转身走回到霍衍身边，“走，回家。” 霍衍今晚甘当司机，在车上，给我放了首老歌，修长的手指敲打在键盘上，“苏总这一行，可有所获？” “算是有吧！”我身子座椅后倚了下，“那个王大强你认识？” “不认识，以前打过交道，但是那个人呢？该怎么说，有些邪性！后来就没来往了。”霍衍回话。 “邪性是什么意思？他会法术啊？”我挤眉弄眼。 霍衍扭头看我，“你瞧他那副满腹油肠的样，像是会法术的？” 我噗嗤笑出声，“那你说他邪性什么？” “就是为人处世太差劲，我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因为快递工作上的事，他为了想跟别人抢单，居然直接把对方的快递员打进了医院，而且还接连打了好几个，最后对方没办法，只能退出了。”霍衍摇着头说，言语间满是对他的不屑。 难怪！刚才王大强在看到霍衍的时候会那么害怕，原来是霍衍手里有他这点把柄。 “那个快递公司没报警吗？”我诧异发问。 “报什么警，王大强那个人做事特别谨慎，从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自然，就算是你报了警也没什么用。”霍衍替我解惑。 “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这份脑子。”我轻呲。 …… 第二天。 经过一晚上的考虑，次日一早我就跑到一家监控店买了一堆微型监控器，到公司后挨个发下去。 丁未跟老邢拿着微型监控器看我，“苏总，您给我们这个做什么？怕我们偷货么？” 我上前，把手里的文件卷了个书棒，敲在他们头上，“你们苏总我是那种人吗？我在你们中间的信用度难道就这点吗？” 被我敲头的几个人揉着脑袋笑，“那您给我们安装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不是为你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吗？”我缓缓开口，“你们以后记住，每天出门的时候必须保证这个监控摄像头是有电的，没有电就马上回门店更换有电的，还有，车上安装微型监控器的事不准跟外人说。” “苏总，您这是……”丁未人小鬼大。 “瓮中捉鳖。”我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抓东西的动作，“我就不信了，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用了。” 一众人听得茫然，不过我既然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就听从我这么做了。 果然，当天下午，不出我所料，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另一个快递员，出事后按照我教他们的，什么都没说，只取下了快递车上的摄像头回门店。 “接下来，你们只开空车出去，车上装几个假的快递盒，最好里面能再放点破旧不要的东西，假装也要假装的像一点。”我出谋划策。 几个快递员点头，大多已经领悟了我的意思。 “苏总，既然咱们手里已经有一段监控视频了，为什么还不去报警？”老邢年纪最大，为人实诚，这些小幺蛾子总是考虑不到。 “一段视频证明不了什么，也许是几个快递员私下有恩怨，又或者是特定的几个快递员对咱们公司不满，不能证明那个公司有问题。”我给老邢解释。 老邢点头，“哦，苏总，我懂了，还是您聪明啊！这要是有很多个视频，那这件事就不是快递员跟快递员之间私下斗殴的事了，是吧？” “对！”我应笑。 但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随后的几天，没发生任何事。 我坐在办公室考虑，赵锦瑟端着一杯奶茶坐在我对面的座椅上，“王大强这是收手了？” “不可能，他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会收手。”我皱眉，想不通。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怎么的秘密了？”赵锦瑟猜想。 “有可能，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我手指在办公桌上敲打，“有内奸？” 如果真的有内奸，那这件事就有些难办了，我这边只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内奸转头几会告诉王大强，我这公司还怎么做下去？ 我一筹莫展，赵锦瑟倾身靠近，“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一批货。”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引蛇出洞 赵锦瑟出的办法倒的却是个好办法，能引蛇出洞，但是缺点是照样没办法判定内奸是谁。 “你这办公只能引王大强出动，怎么揪出内奸？”我发问。 “你不说跟我说过吗？王大强是个小人，如果这次王大强被抓了，你猜凭他的小人心思，会不会故意把那个人是谁告诉你、恶心你。”赵锦瑟戏谑。 我点点头，冲赵锦瑟竖起一根拇指，“果然啊，你跟王大强是一样的小人，难怪你能猜中他的心思。” 我话落，赵锦瑟倏地起身，掐住我的脖子拼命摇晃，“我要不是为了你，至于把思想弄的这么邪恶吗？你可想好了，现在小张怀孕了，公司内部的事你可都指望着我呢！” “是的赵总，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回头就给你拍张照片，让公司所有人上班之前都先敬仰你一番再投入工作。”我神情认真的说。 赵锦瑟松手，鼻翼的看我，“你这是让他们敬仰我，还是让他们悼念我？” “都差不多嘛！”我应笑，眨眼。 赵锦瑟出主意，让我告诉所有快递员照常送货，并且把监控摄像头摘下，就假装是胸大无脑，觉得对方已经不会再来捣乱了。 我照着赵锦瑟的主意宣布，一群人兴高采烈。 “苏总，咱们能恢复正常工作了？”丁未最先跳出来开口。 “是啊！我看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不折腾了，估计就是前阵子看咱们刚入行想给咱们一个教训，应该没事了，但是大家在出去的时候依然记得注意安全。”我叮嘱。 闻言，一群人整装待发，纷纷出发。 我目送他们离开，赵锦瑟站在我身侧，“好戏开始了。” 快递员们离开后不久，就纷纷打电话回公司出事了，我只管坐在前台接电话，耐心等着。 “程亮那边什么情况？”我挑眉看赵锦瑟。 “放心吧，他不会给你掉链子的，他已经派人跟着了，都录下了。”赵锦瑟胸有成竹的应。 说起这个工程，还真是个浩大的工程，除了要安排快递员们恢复正常工作，还得让程亮去派足够的人手跟着，顺便拍下证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跟赵锦瑟坐镇门店，约莫过了七八个小时，快递员们纷纷灰头土脸的返回来。 “苏总……” “苏总……” 我提唇看着他们笑，“有没有受重伤的？” “没有，都是皮外伤，他们就是想吓唬我们，就是可惜了那些货。”丁未挠头，气的不轻，脸颊上有些许擦伤。 “没事，那些货不需要心疼，都是我私藏的东西。”我应笑，蜷曲手指。 “您收藏的？”丁未好奇的看向我。 “嘘，看戏。”我冲他比划了禁声，提唇。 等人都回来后，程亮也带着自己从警局借调的朋友姗姗来迟的回来，进门，抻懒腰，“兄弟们，今天不光是你们受累啊！我也受累啊！” 程亮说完，以丁未为首的快递员恍然大悟。 “苏总，今天是您跟亮哥设的局啊！” “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就是啊！让我几个回来的路上还骂骂咧咧，说要把货抢回来。”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忍不住笑，“如果跟你们说实话了，你们还能表演的这么像吗？” 失态发展，从程亮拍摄的照片中可以确定，那几个动手的快递就是王大强手下的人。 我拿着照片跟视频左看右看，提唇，“这算是证据吗？” “当然！”程亮笑应。 …… 活三十年，不能说我没遇到过卑鄙的人，但是王大强这样卑鄙的，着实不多，堪称是卑鄙界的佼佼者。 警局里，王大强睁眼说瞎话，“这些快递员是我们公司的没错，但不是我在背后指使他们下的手啊！他们之间的矛盾，怎么还牵扯到公司矛盾上了，这可是大大冤枉我了啊！” 王大强话落，见几个警察都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他倏地笑笑，“警察同志，我可是正规企业家，我每年纳税可是不少啊，你们这样质疑一个大额纳税人，真的好么？” 闻言，其中一个警察开口，“王总，现在从拍摄的视频证据来看，您是脱不了干系的，还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工作。” “这位警察同志，您穿着这身衣服代表的可是警局形象，您要对您所说出的话负责的。”王大强笑，但是话里话外满是要挟。 说话的警察被他怼的语塞，抿了下唇角，没吭声。 王大强自信心十足的看向我，讪笑，“凡事都得讲究真凭实据对不对？更何况，我跟苏总是很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唆使人打苏总的人呢？” 我看着王大强回以微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蹦腾而过……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小警察从审讯室出来，走到我面前的警察耳边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警察脸色大变，看向王大强，“王总，不好意思，今天这件事是我们弄错了。” “哦，调查清楚了？”王大强先是佯装惊讶，后又佯装良好市民开口，“没事，调查清楚就好。” 说完，王大强大摇大摆的往警局外走，走至门口，还不忘回头朝我摆手。 我恨的牙痒痒，讥笑。 待王大强走出警局门，我跟前的警察看着我开口，“那几个打人截货的快递员承认这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说是跟你们公司的快递员之前有过节。” 我，“……” 技高一筹啊！还是我太过轻敌了！！ 原本以为周密完美的计划，到最后，鸡飞蛋打，不仅连公司的内奸没抓到，就连王大强都没逮住。 “苏总，您看……”警察探问。 “打架斗殴嘛，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还有赔偿方面，就麻烦各位了。”我漾笑，转身往警局外走。 程亮跟赵锦瑟在警局门外你侬我侬，程亮抱着捧着赵锦瑟的手给她暖手，赵锦瑟一脸甜蜜的回视。 “你们俩差不多点行么？”我不悦开口，长吁一口气，“咱们公司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起色，就是因为公司有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 我话落，程亮跟赵锦瑟齐齐回头看我，“刚才王大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失策了，是吧？” 我哼哼吱吱不接话，剔赵锦瑟一眼，“你不是说你的主意万无一失吗？” 赵锦瑟相当无辜的回看我，“苏总，我只是时候可以帮你出一个好主意，没说我的主意一定会万无一失啊！” 我，“……” “不过，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啊，至少，你能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赔偿。”赵锦瑟冲我戏笑。 我压根就不想得到什么价值不菲的赔偿好吗？我只想抓住内奸，顺便把王大强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从警局回公司，我沮丧着脸不吭声，程亮跟赵锦瑟腻歪够了，开始正儿八经讨论公司里谁最有可能是内奸。 “我想了一圈，想不到公司谁可能会是内奸。”赵锦瑟窝在沙发里，掀眼皮去看程亮。 “我也没想到，我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人是那位。”程亮抬抬下颌，示意赵锦瑟看坐在办公椅上的我。 “哈哈哈，我也是！”赵锦瑟应笑，起身跟程亮击了下掌。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实在是半句话都不想多说，提提唇，“你们俩要是没事的话，出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看着你们两……烦！” 我话落，两人无动于衷，继续窝在沙发里调侃。 下午时分，在警局的几个快递员回来了，丁未敲响我办公室门，脸上淤青未散，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怎么了？丁未？” “苏总，我有件事想跟您说，但是又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 “什么事？” “下午我们出事的时候，我看到老邢往外打了通电话，挺神秘的。” 我一个激灵，“你确定？” 丁未挠头，“苏总，我眼神挺好的，看不错。”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你出去之后这件事谁都不准说。”为了丁未的安全着想，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再次叮嘱。 “嗯。”丁未应声，说完之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苏总，我能不能多嘴问您一句，老邢不会是坏人吧？” “这个我暂时回答不了你。”我如实应声。 丁未‘哦’了一声，情绪低落，灰溜溜的走了。 丁未离开后，我欣喜若狂，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准备给程亮还有赵锦瑟打电话，办公室门却突然被再次敲响，我合上手机，道了声‘进’！ 老邢灰头灰脑的从门缝探头，我挑眉，“老邢，有事？” “苏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我，“……” “今天下午出事的时候，我看到丁未在角落往外拨了通电话，样子看起来挺神秘的。” 我，“……” 尼玛！这两人玩我呢！ 我双手合十在办公桌上，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你确定吗？” “我确定的苏总。”老邢笃定回应，神色看起来比刚才丁未还要真诚。 我提提唇角，假笑，“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出去之后这些话你谁都不准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反目 目送老邢出门，我费心维持的笑瞬间耸拉下来，低头，猛的在办公桌上撞了几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我不过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创业而已，就这么难么？ 自虐过后，我打了通电话给程亮，把老邢跟丁未的话跟他学了一遍。 我以为程亮会帮我分析下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没想到程亮在电话忍不住爆笑，最后，我忍无可忍，磨着牙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不久，程亮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我睨一眼手机屏，不耐烦的按下挂断。 我前脚按下挂断，后脚程亮直接推开我办公室门从外走了进来，嬉皮笑脸，“生气了？” “程亮，你现在这样儿，真对不起你这幅儒雅长相。”我恨恨开口。 “苏总，对我的个人评价居然这么高？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程亮跨步走到我跟前，见我懒得看他，凑近，“真的生气了？” “你猜呢？”我双手环胸看他。 程亮反手拎椅子，入座，“好吧，我像你道歉，言归正传，今天下午你说老邢跟丁未都来找过你，凭你的直觉，你觉得他们俩谁是内奸？” “不知道，丁未那个人看着是挺机灵，但是孩子气，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至于老邢，平日里就老实巴交的，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会做这种事。”我分析，凭心而论。 听完我的分析，程亮点头，“的却，你说的很对，但是他们俩个里面，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那个人是谁？”我紧追着问。 “不知道！”程亮回答。 我，“……” 还不如不说，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做了这么多前提铺垫，这不都是废话么？ 我翻着白眼看天花板，身子嵌进座椅里，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敲打。 “对于这种侦查破案的事，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专业人士？”程亮睨向我。 “谁？”我敛回视线看他，发问。 “陈森啊！难道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些吗？”程亮冲我笑。 说起陈森，有段日子没联系了，前阵子跟廖涵打电话听说他高升了，去了刑侦科，每天忙到不可开交。 刑侦科是做什么的，咱也不知道，反正听起来很牛掰的样子，我就顺着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商业式互吹的话。 人常说夫妻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廖涵在这方面表现的简直是淋漓尽致，我夸陈森，廖涵表现得与有荣焉，在电话里相当自信的跟我说：“我现在每天做直播的时候都不敢主动开口要礼物，生怕别人说我是在以军嫂的名义在收礼。” 我，“……” 姑娘，你想的有点多，出戏了！看你直播的那些人，谁知道你谈恋爱的另一半是个警察啊！ 回神，我拿起手机给陈森打电话。 “喂？苏总，创业初期这么忙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是啊！我思念你啊！” “别，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吧！听着怪渗人的！” 我在电话里应了声笑，把这件事的初始经过跟陈森大致说了一遍，叹气，“有办法帮忙抓住那个王大强的狐狸尾巴吗？” “程亮不是跟你合股吗？这点小事他还搞不定？”陈森在电话里提着声调说。 男人啊！跟女人一样虚荣心极重！只不过女人的虚荣心是包包、是化妆品、是首饰，但是男人的是名、是利、是权。 我深吸一口气，睨程亮一眼，从牙缝里往出挤恭维的话，“程亮哪里能跟你比啊！他要是在这行混得开，还能沦落到跟我合股创业？” 我这几句话陈森十分受用，但还是秉承着谦卑为美德的遵旨回了我句，“哎呀，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也别总挂在嘴上，让别人听到多不好，而且程亮，以前在警队的时候表现还是不错的。” 我，“……” 程亮，“……” 陈森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之后，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件事吧，也不是很难做，正好我听说最近局子里也收到了别家快递公司对王大强快递公司的投诉，不过跟你们一样，都是没有证据，不如，你们团结起来？” “这就是你给我想的办法？我如果跟别的快递公司团结起来能解决问题，我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我反问。 重点是：如果跟别的快递公司团结起来就能解决问题，我用得着俯小做低恭维他？ 我举着手机贴在耳边，轻哼了一句，“陈警官，回头用不用我也给你留一个入股的名额啊？刚好我们公司最近资金缺乏需要融资。” 陈森默声，程亮在电话这头笑出声，“我觉得可行，陈警官在警察这行估计也不会做的太久。” “放……p，我不会做的太久？我告诉你们，我这辈子都会坚守在警察这个岗位上。”陈森本能的反驳。 闻言，我跟程亮齐齐轻呲了一声，丝毫不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陈警官，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断电话了啊，你放心，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一定会把我公司的股份留一份给你的，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你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不会没有饭吃。” 说完，我作势就要挂断电话，陈森在电话那头喊了声我的名字，汲气开口，“王大强的狐狸尾巴不好抓，但是你们公司内奸的狐狸尾巴一抓一个准，你让程亮把你们买的那个微型监控安装在公司的每个角落，很快那个内奸就会原形毕露了。” 陈森话落，我扭头看程亮，程亮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冲我点头。 约莫过了一个下午后，第二天一早，程亮拿着监控视频到我办公室，把拷贝出来的u盘往我办公桌上一扔，“找到了。” 我迫不及待连接电脑，打开，从头看到尾，愣是没看出一点可疑。 “程亮，你玩我啊！”我温怒，把手里的鼠标重重扔在桌面上。 最近因为王大强折腾的缘故，我们手里的快递已经积压多天送不出去，客户已经开始打电话投诉了。 “苏总，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这家公司是你的也是我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程亮轻笑，把我办公桌上的电脑转了个圈，鼠标点击屏幕，继续按下回放，“你好好看……” 我抬眼看程亮，觉得他不像是在那我开玩笑，凝眉，再次把视频从头看到尾。 “还是没看出什么，我觉得视频里的每个人都很正常，每个人几乎都看过手机，但都是正常的玩手机或者打电话，没看出谁神秘兮兮……”我手按鼠标，移动，把视频里的每个人都又过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猫腻。 “你难道不觉得视频里少一个人吗？”程亮冲我挑眉。 我，“？？？” 老邢！ 所有的监控视频里，都没有老邢的身影，按理说，老邢每天早上都会去仓库领货、配送货，就算是这阵子不外出送快递，也应该是在休息室才对，但是从始至终，他根本没有在视频里出现过。 我震惊，看向程亮，程亮身子往座椅里一靠，“你觉得正常吗？” “会不会只是巧合？”我心里带着一丝侥幸。 老邢那个人，在他没出事之前，我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唯一能记得住的，也就是他脾气非常好，人缘也非常好，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非常喜欢他。 他会是内奸？ 我沉默了会儿，程亮起身，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我比你更不希望他会是内奸，你别忘了，他可是我带来的人，而且是我带来的唯一一个年纪大的人。” 我不作声，抬眼跟程亮对视，他脸上闪过一抹涩然，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当然是找当事人摊牌，难道你不想听听他的解释吗？” 我抿唇，看着程亮离开的背影，烦躁的抓了两下脑袋。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程亮带着老邢走进办公室。 程亮在前，老邢在后，程亮驻足扭头，轻笑，“关下门。” 老邢顿了下，依旧一脸憨厚，转身去关房门。 几乎就是在一刹那间，程亮突然反扣住老邢的脖子把人抵在了墙壁上，脸上满是嘲弄跟愤然，“为什么？” “程亮！”我焦急起身，生怕这件事是我跟程亮猜错了。 被程亮按在墙壁上的老邢扯了下唇角，看看我，又看看程亮，开口，“你都知道了！” ——完了！ 在听完老邢说这句话后，我脑子里就两个字——完了！ 真的是老邢，老邢一眼不瞬的的看着程亮，眸底的狡捷跟一脸的忠厚老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这么做？”程亮抵着老邢的手不松，质问。 “为什么这么做？”老邢懒散的笑笑，“程亮，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跟你是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当你是我的亲兄弟，你呢？你当我是什么？” 程亮眉峰蹙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我做这件事就是要让你瞧瞧，我！老邢！只要愿意耍手段，你就会被我玩的团团转！”老邢一字一句，声嘶力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演戏 人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崇拜一个人，越是尊敬一个人，就会不由得想让那个人多关注自己些，偏激的人，为了达到这种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 老邢话落，程亮抵着他的手一松，轻笑，“就是为了这些？” 老邢一愣，没想到自己用尽一切在意的，在程亮心里却如同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老邢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程亮摆手打断，“好了，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什么？”老邢彻底僵住。 “我说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程亮的兄弟，这么多年，那些小兔崽子在我眼里就只是些儿子，唯独你，我是真真切切把你当兄弟……”程亮说着，呼一口气，抬手，厉声、怒吼，“滚！” 老邢站着不动，像是被程亮吓住了，又像是因为程亮一番话震惊了。 半晌，程亮见他不懂，阴翳的掀了下眼眸，“不滚是吧？” “程……”老邢开口，那个‘亮’字还没出来，被程亮一拳砸在了他身侧的墙壁上、阻止。 瞬间，程亮的手血肉模糊，能看得出，他用了多大的力道下手。 老邢回看程亮的眼瞬时就红了，我忙不迭起身，怕老邢开口说点什么激怒程亮，跑上前，扯住程亮的手腕，把人拽开，“程亮，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程亮轻呲了下，满是轻蔑，“是啊！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老邢的事就这样无疾而终，赵锦瑟那边帮老邢办理了离职手续，一时间，老邢是内奸的消息传遍了公司上下。 “老邢怎么可能会是内奸呢？” “是啊，听说他当初可是跟亮哥一起从警局出来的。” “亮哥还常说把他当亲兄弟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听着几个二十多岁的小快递员在一起扎堆聊天，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如果说的是真的，那程亮现在心里该有多难过。 我没去假惺惺的安慰程亮，倒不是我没那份心思，而是现在空说一些安慰的话太苍白无力了，甚至，说不准还会在他胸口再捅上一刀。 老邢离开公司的第二天，公司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件里面有一段录音，是王大强收买老邢的。 我拿着录音到程亮办公室，程亮二话没说，直接起身把那段录音砸了。 我愕然，坐在一旁的赵锦瑟苦笑，“他其实是怕这段录音把老邢送进局子。”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抻了下胳膊，伸懒腰，“哎呀，看来这个王大强很难斗嘛，要不然，咱们也去他们公司安插一个内奸？” “你去吧！”程亮斜我一眼，“我觉得你去最合适，反正听说王大强那个人最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你去正好合他胃口。” 闻言，我不怒反笑，“来，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程亮原本在气头上，看到我这样，不明所以外加一脸嫌弃，“什么意思？” “就你刚才说过的最后一句，再重新说一遍。”我故作扭捏的走到程亮办公桌前，做了个搔首弄姿的动作，“来，程总，再说一遍。” “苏沫你是不是有病？”程亮被我吓得身子往后缩。 赵锦瑟见状，笑的不可自抑，“程亮，苏沫是太久没被人夸年轻漂亮了，快，你再夸她一句。” 程亮宛如看傻子一样看我跟赵锦瑟，“你们俩是不是闲的特无聊？如果特别无聊的话，就滚出去，我看着你们俩就烦。” “程亮，你跟苏沫这么说话就算了，你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一听，赵锦瑟急了。 程亮现在正因为老邢的事烦心，哪里还有心思哄顺赵锦瑟，瞧着她这样，更烦了，索性不耐烦的闭上眼。 “程亮，你……”赵锦瑟是真的怒了，准备上前，被我摇头制止。 赵锦瑟噎了噎，深汲气，没吭声。 我挽着赵锦瑟出程亮办公室，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边推着她走边说：“他现在正烦心呢，你何必这个时候跟他计较，你刚才自己还说了，他心疼老邢，你想想，他这么厚待老邢，老邢却这样待他……” 赵锦瑟被我推到我办公室，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嘟囔了几句咒骂老邢的话。 “你说，老邢给的录音不能用，咱们要怎么才能抓住王大强的把柄？”我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思忖。 “不知道，王大强那个人多精明，想抓住他的把柄，怕是比登天还难，你说程亮也是，老邢都那么对他了，他怎么就……”赵锦瑟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行了，他要是跟老邢一样，那你还爱吗？”我冲她使了记眼色，告诉她适可而止。 因为老邢这条路走不通，我们跟王大强的拉锯战陷入了僵局，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我只能让所有快递员继续安装上监控器送货。 一周后。 我正在家陪苏点点同学温习功课，赵锦瑟一通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 “嗯？”我拿着手机起身，往落地窗的位置走。 “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你出门，碰面再说。”赵锦瑟一口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心情有些沉重，讲真，我最近真的被王大强折腾的食不下咽。我就纳闷了，这样的物种，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恨的牙痒痒，收起手机，跟张婶打了个招呼，让她照看苏点点，披了外套出门。 赵锦瑟的车就停在霍氏大门外，看到我，降下车窗招手，“苏沫。” 我走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抿唇，“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边走边说吧！”赵锦瑟侧目看我一眼，转动方向盘。 在路上，赵锦瑟告诉我老邢住院了，被打断了一条腿，据说是王大强找人做的，程亮没沉得住气，直接去了王大强的公司。 “他怎么这么冲动？”我皱眉。 “他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兄弟情义大于天，听说老邢住院了，就什么都不顾了。”赵锦瑟叹气，把车直接开到王大强公司楼下。 我抬头，速一快递？ “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了。”赵锦瑟回头看我，一脸无奈。 我点了下头，同样无可奈何，下车。 王大强是个卑劣外加聪明的对手，知道我一定会来，提早让助理在楼下等我，见我进门，径直把我领到他办公室。 “苏总，好久不见！” 一进门，王大强就张开双臂准备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瞧着我闪躲，无谓的笑笑，递了杯茶过来，“苏总远道而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王总的茶，我怕是无福消受。”我浅笑，直接拒绝，四下环顾一圈，回头，“王总，您这办公室的装修说是世界五百强的上市公司都有人信。” “是吗？苏总这么看得起我？”王大强嗤笑，反手摸了下自己的光头，梗了梗脖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剃了光头之后，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是吗？”我挑眉，“看来王总是产生错觉了。” 我话落，王大强不怒反笑，“都说苏总是个直性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我轻呲了下，没回话，径直走向沙发前，落坐，“王总，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步了，不如咱们两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啊！”王大强阔步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我身侧的沙发靠背上，把我圈在手臂中，贱笑，“我最喜欢跟苏总这样的美女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实说，人在的帅或者是不帅，在他调戏异性的时候便能见分晓。 比如，现在这番动作如果是霍衍在做，我一定会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但，此刻换成是王大强在做，我内心波澜无惊，还隐隐藏着一丝厌恶。 “苏总？”见我不吭声，王大强再次开口，还伸出手，顺势拿了我一缕头发，拿到鼻子前闻了闻。 ——我今晚回去要洗头发，而且还要用巴氏消毒液消毒！ “王总。”我忍无可忍，伸出手将王大强推开，蔑笑，“王总，您费尽心思设计这么多圈套，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单单因为不悦我抢了您李氏的订单？” “苏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王大强往后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看我。 我，“……” 我低估了王大强，这样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跟我说实话。 我深汲气，想发怒，但强忍，转移话题，“王总，程亮呢？” “哦，程总啊！”王大强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座椅前走，坐下，两条腿抬起叠加在办公桌前，“说起程总，我也很是纳闷，今天早上我刚上班，程总突然间就冲了进来，把我按在桌子上就要揍我， 好在我身边跟着的几个下属身手不错，才合力把程总制服，现在程总被我请到了会议室喝茶，咱们几个人毕竟是朋友嘛，我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把程总送进警局。” 我闻声挑眉，“王总，您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真是当今影视界的一大损失。” 第二百九十四章 断根肋骨 办公室内的气氛，随着我话落，变得诡异。 王大强坐在办公椅上半眯着眼睛看我，挑挑眉，口型、未出声，“苏沫，老子就是玩你们了，你能怎么办？” 我心倏地一紧，想开口，突然注意到王大强手里把玩的一支签字笔——录音笔！ 妈的，难怪他一直以来不肯开口提截货的事，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卑鄙！ 如果不是在霍氏的时候我见韩淼用过这玩意，怕是得着王大强的道。 我调整了下情绪，淡笑，“王总，您跟程总私下里有什么过节，我不清楚，但是您私自把人扣押在您这儿，就是您的不对了，如果你们俩真的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不行咱们就报警吧！” 我料定王大强只要提截货的事就会装哑巴，为了程亮的安全，我也只能胡乱说点什么，就像当初王大强手下那些人被逮进了警局，不也三言两语说是私下结怨就解决了吗？大不了就是赔点钱！ 见我话锋一转，王大强手里正把玩的录音笔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嘲弄，手指在录音笔上按了下，冲我竖起一根拇指，“苏总，佩服。” “是我该佩服您吧？王总？不过就是为了一个李氏的订单，您居然闹出这么多幺蛾子，真是费心又费力。”我轻呲。 王大强没吭声，起身，“苏总不是想见见程总吗？走吧！” 许是见跟我聊天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王大强活动了下身子，往办公室外走，我紧随其后，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口，王大强给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使眼色，让其开门。 程亮以前是个警察，是个练家子，在来之前，我没想过程亮会受多重的伤，更何况像王大强这样鸡贼的人，我也没想过他会真的对程亮动手。 但是在看到程亮之后，我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攥紧，咬牙，隐忍。 会议室，程亮蜷缩在墙角，脸上除了血迹就是淤青。 “王总，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我冷声。 “交代？什么交代？程总大清早不明所以来袭击我，难道我还不能还手？就算是闹到警局，我也是属于自卫，苏总，您不会是想讹我钱吧？”程亮讥笑。 我冷着的脸上骤然掀起一抹笑，“怎么会。” 说完，我跨步走进会议室，蹲在程亮跟前，小声，“还能走吗？” “能！”程亮回应，苦笑。 我撑起程亮一只胳膊到自己肩膀上，奋力起身，扛着他一步步往会议室外走。 走至会议室门口，我有意停顿，“王总，今天这件事我记下来，谢谢您这份厚礼。” 王大强不以为然的笑，轻蔑，“苏总，老实说，我真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出来创业，女人嘛，在家稳稳的相夫教子不好吗？还是说，霍总满足不了你？” 我温怒，想回怼，程亮落在我肩膀的手收紧，“没必要跟他逞一时口舌之快。” 我忍下，提步。 出办公楼，赵锦瑟从车里直接冲了下来，上前，看着全身是血的程亮无从下手，“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去医院。”我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群兔崽子做的？我进去……”赵锦瑟作势就要把里面冲，被我一把扣住手臂狠狠拽了下，险些跌落到地上，“苏沫？” “我说了，去医院！”我声音冰凉，犹如淬冰。 赵锦瑟愣了下，低头看程亮身上的伤，眼眶一红，搀扶起程亮另一侧手臂，往停车场方向走。 程亮办理住院，肋骨断了一根，身上全是挫伤。 “爽吗？” 我看着护士帮程亮扎针，一眼不瞬的盯着他被包扎成木乃伊的身子。 “爽！”程亮疼的直倒吸气，但是嘴依然很硬。 我讪笑，上前，伸出一只手，落在他断了的肋骨位置，浅笑嫣然，“真的很爽？需不需要我帮忙，让你更爽点。” 察觉到我手指往下压，程亮忙慌了神，“苏沫，你他妈脑子有病是不是？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在我伤口撒盐？” “我在你伤口撒盐了吗？谁见到我手里拎着盐袋了？”我无辜回话。 程亮被我气的不轻，“苏沫，你现在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保证，保证瞪我康复了一定打死你！” “等你康复了再说吧！”我收回手，“不是逞英雄吗？现在怎么不逞了？居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闯王大强公司，牛掰啊，程总，您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绝对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楷模，以后所有人见到你都得对你敬仰三分。” “呵，怕是所有人看到我，都会觉得我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吧？”程亮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明确。 我轻呲，“怎么会？我们家程总多勇猛啊！我还准备联系廖涵给你做一个直播呢！到时候把你这个档期的节目名称叫什么好呢？猛龙过江之江湖儿女程亮？还是兄弟情义江湖重现？……” 我一挑唇想了n条馊名字，程亮脸由白变红、最后变赤。 我话落，程亮垂落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手逞强的动了动，深汲气，“苏沫，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我看你笑话做什么？”我提笑，“我说觉得敬佩你啊！居然为了一个背叛你的兄弟，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多值得人敬佩啊！” 程亮默不吭声，从药房买了药回来的赵锦瑟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没……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咱们程总不过就是断了一根肋骨、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而已，其他的一点事没有，再保养个三两月，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还能去速一快递大干一场。”我提唇。 我不说还好，一说，赵锦瑟眼眶红的更厉害，走到床边，哽咽，“程亮，你要是再这样，我……我就跟你分手。” 程亮一听，忙不迭求爷爷告奶奶的道歉，并发誓再也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了，赵锦瑟才悄声硒鼓。 我趁两人呢喃软语，翻身出病房，走到护理站打听出老邢的病房，按着门牌号找去。 推门，老邢正半躺在病床上，病床旁一个中年女人正给他喂汤水。 “我不饿，你留着吃吧！”老邢一个劲闪躲。 “人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现在腿受了伤，多喝骨头汤对你有好处。”女人态度强硬，吹一口勺子里的汤，给老邢递到嘴前。 老邢拗不过女人，只能长长叹口气，听女人的话张口。 “老邢。”我悠悠开口。 老邢刚张开的嘴僵住，“苏……苏总……” 闻言，女人手里的勺子一顿，吧嗒掉进了碗里。 在老邢的示意下，女人起身出了病房，老邢看到我，想起身，双手撑在病床上撑了几下，最终没能起来。 “老了，不中用了。”老邢自嘲。 “用不着起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还不知道吧？程亮为了帮你报仇，现在也同样住进医院了，就在你隔壁。”我淡笑。 老邢脸色一僵，“什……什么？” “程亮在得知你被王大强派人打断腿后，就一个人去找王大强报仇了，没想到被王大强坑了一把，断了一根肋骨、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我面不改色，低睨着病床上的老邢。 “怎么会这样……”老邢懊恼的砸了下病床，再次挣扎起身，我往前一步，伸出手，把他按在病床上，“躺着吧，我来跟你说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程亮那傻子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应该让你知道，你现在可以假装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养好伤，带着你的妻儿老小回老家，也可以耐着性子养好伤，继续回昌运。” 我话落，老邢满脸震惊，“苏总，我……我还可以再回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前段时间做出那样的事，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愿意相信程亮的选择，你不是个坏人。”我脸上面无表情，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温情的。 老邢是个有城府的人，一脸的忠厚老实，心底的小算盘却不是如此，但是归根结底，他不是个坏人，最多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空有一腔抱负，却没得到重用。 我说完，转身往病房外走，老邢闷不做声，在我打开病房门的刹那，突然间失声痛哭。 我走出病房后，被老邢病房里的中年女人拦住了去路，她瑟缩了几下唇角，作势就要下跪，被我一把蹙眉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苏总，老邢不是那种人，是我，我为了让孩子上更好的学校，悄悄收了王大强的钱，老邢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把钱都花完了，我们还不起，所以……”女人不停的道歉抹眼泪。 我抿了下唇角，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回了句，“以后孩子念书的费用，让老邢从公司支。” 女人感动、大哭，我提步离开，脊背从未察觉过的沉重。 其实，我挺想质问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会为了钱背弃自己的做人原则，但是话到嘴前，我突然就不想问了，我不是她，没有过像她一样为钱举步维艰的日子，我凭什么质问她？ 第二百九十五 章 老赖 从医院出来，我站在马路牙子上抽了根烟，最后捻灭烟头，摸出手机给王大强发了条简讯——我日你大爷！ 王大强回复简讯的速度极快，几个问号，我轻呲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打车，回公司。 我刚进公司，丁未匆匆上前，“苏总，我听说亮哥被王大强的人揍进医院了，是真的吗？” “是。”我回答，径直往办公室走。 丁未追上前，“现在公司上下都乱成一锅粥了，苏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亮哥被揍，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宜了王大强那个孙子！ 我没回话，把脖间的衬衣纽扣烦躁的解开两颗——到底是谁规定的？商界精英就应该西装革履外加衬衣，穿的憋屈的要命。 瞧着我的动作，丁未有些尴尬，涨红着一张脸低下头，“苏……苏总，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啊！” “这件事啊，好解决……”我脱下西服外套扔在椅子上，“他不是玩赖吗？那咱就跟他玩呗，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要脸，我一个女人家还要什么脸？” “啊？”丁未听得一头雾水，直挠头。 “今天停工，去跟兄弟们说一身，别穿工作服，尽量都穿运动服，在办公楼外集合。”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出办公室门，“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集合！” 一个小时后，我去对面商厦买了身黑色运动服，外加一顶白色棒球帽，回到公司。 “苏总，咱们这是？” “去跑步？” “嘿嘿，穿的好像是去锻炼身体。” …… 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个个暗暗猜测，吵吵闹闹，嘻笑成一团。 “嗯，猜对了，带你们去锻炼身体。”我戏谑，“程亮的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速一快递不要脸，咱们也不要了，脸才值多少钱，待会儿，我们直接到速一快递楼下集合，不进办公楼，但是出来一个就逮住往死揍， 别真的揍死，揍死得负法律责任，让他疼，但又不受重伤最好。 事先说明一点，第一，女人不揍，第二，文职人员不揍，就专挑前阵子对你们下手那群快递员下手，懂了吗？” 我话落，这群人志气高涨。 “苏总，真的能动手？”有人深表怀疑。 “能啊，但是你们记住，一定要学人家速一的手段，你们都只是私下的私人矛盾，懂吧？就是上次他们揍了你们，所以你们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要再报复回去。”我唇角弯弯，“懂吗？” “懂！”一群人齐声应。 约莫二十分钟后，我开车，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快递队伍，不多会儿，抵达速一快递办公楼外。 “这是什么情况？”——路人甲 “不知道啊，看着一个个像是来找事的。”——路人乙 “你们没听说吗？前阵子速一快递的快递员，群殴了昌运快递的快递员，据说还截了人家的货。”——路人丙 我降下车窗往闲适的听音乐，速一快递办公楼内偶尔有人进进出出，但是没一个敢离开办公楼两米开外的距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大强带着自己的助理从楼里走了出来，先是骂骂咧咧，后走到我车前，低头，“苏沫，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多大点事，你就不怕弄一个聚众斗殴的下场？” “不怕。”我释然的笑，“有王总给我做垫背，我什么都不怕，不仅不怕，而且还觉得非常荣幸。” 我话毕，给丁未使了记眼色，缓慢升起车窗。 丁未会意，叫了几个快递员哄然上前，不多会儿，王大强被揍的鼻青脸肿从人堆里爬出来，走到我车前，用指头戳着我车窗，“苏沫，女表子，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好嘞，王总，我等着您，您放心，在今后的一个月内，我都会在这儿等着您——不见不散。”我莞尔，笑靥如花。 王大强由助理搀扶着往回走，朝地上吐口血唾沫，“呸，神经病！” 王大强离开，以丁未为首的一群小快递员大笑，“苏总，真解气！” 我唇角提了下，“耐心等着，还有后戏！” 不出我所料，王大强回去之后选择了报警，不多会儿，四辆警车停在速一办公楼外，十多个警察下车。 “干嘛呢？你们都干嘛呢？” “我们接到报警，说你们围堵在速一快递门口袭击快递员，是不是真的？” …… 面对警察的质问，几个快递员面面相顾，回答不上来话。 见状，我打开车门下车。 “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了？”我上前询问。 “你是？”面前的小警察是不认识的人，蹙眉探究看向我。 “哦，我是昌运快递的总裁，苏沫，这不是，前阵子的时候我们公司的快递员受到了速一快递员的团体袭击，这群孩子们气不过，今天罢工来这找速一的快递员报仇，我放心不下，就开车跟过来了。”我笑的真诚，一脸愁容。 小警察看看我，又看看身侧成群的快递员，“真的？” 我提提唇角，准备回话，旁侧的警车突然降下车窗，“干妈！” 是吴烨！ 吴烨看到我，先是降下车窗挥了挥手，随后打开车门下车，“干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把刚才跟小警察说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跟吴烨说了一遍，吴烨笑笑，一把拉过我手臂，把我拉到一旁，“干妈，跟我您还藏着掖着？” 关系亲近到这份上，说假话是没意思了，我倏然一笑，“这不是怕给你找麻烦吗？程亮被王大强揍住院了，前阵子这群小子还受到了王大强手下那些快递员的集体攻击，气不过，就有了今天这出。” “您出的主意吧？”吴烨一开口就猜准了。 我抿唇笑笑，不吭声。 吴烨递给我记了然的神情，“懂，王大强那个王八蛋，这些年受投诉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就是命好，每次都被他解决了。” 说完，吴烨看着我发问，“伤人了吗？” “只打伤了王大强。”我如实回答。 吴烨忍不住笑出声，“解气啊！干妈！” “为人民除害！”我轻笑。 我跟吴烨在这边聊天，那边王大强在助理的搀扶下再次走了出来，一见到警察，就哭丧着一张脸。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今天昌运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上来就围堵了我们公司，我想上前问问情况，谁知道他们一群人按住我就揍啊！”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把我揍的。” “我是个守法公民啊！还是咱们市的高额纳税人，你们一定得为我做主啊！不能寒了我们这些企业家的心啊！” 企业家？ 真是玷污了这三个字！ 我讥笑，吴烨转头板了脸，跟我划清界限，“苏总，王总脸上这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麻烦你跟我解释下。” “警察同志，您问王总脸上这伤啊……”我故作欲言又止，一声叹息，“警察同志，您实在是不知道真实情况，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话长。 我跟王总的相识是在我哥的一场聚会上，王总当时就表达了对我心生爱慕，但是我已经嫁人，当场就拒绝了，可后来，王总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 说起今天这事，也是偶然，我们公司这些快递员原是来找前阵子围攻他们的速一快递员报仇的，我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谁知道恰好碰到了王总，王总上车前就对我言语调戏，这些快递员看不过，所以……” 我睁眼说瞎话，王大强气的不轻，伸手直直指着我，“你胡说，你胡说，我怎么会看上你？多少年轻小姑娘排着队追求我，我会看上你？” 我一脸无可奈何，“谁知道呢！或许王总就是喜欢我这种轻熟型的？” 王大强指着我的手抖了两下，“苏沫，你不要脸！” 啧啧，这就被气到了？我还以为他有多大度量！ 我站着不吭声，跟吴烨对视，吴烨抬手轻咳两声，“以后像这种情况你们私下解决就好了，报警做什么？都是本市的知名企业家，这要是被有心人拍成视频发到了网上，哎……” 吴烨叹息，转头看王大强，“王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人家苏总毕竟是结婚了，你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 “警察同志，我没有啊！”王大强百口莫辩，一情急，脸被气到变形，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好了，苏总，你还是安抚你的这群人回去吧！至于王总的伤，看看需要多少医药费，你们记得赔偿。”吴烨发话，冲我使了记眼色，召集自己的人上警车。 王大强身边的助理见状，还想上前去拽吴烨的手臂，被王大强拦下，厉声，“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位警察同志可是我们苏总的朋友。” “王总，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说话，可是诽谤咱们的警察同志啊！”我弯唇，贴近王大强的耳边，“就是玩你了，你能怎么办？” 第二百九十六 章 色色空空 王大强说他常年玩鹰，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鹰啄了眼。 我伸手摘下头顶的棒球帽，撩了下额前的刘海，“这话怎么说的，常做缺德事，老天爷迟早总会报复的。” 王大强蹒跚着腿被助理搀扶回公司，下令关闭公司房门。 我带着昌运的人在速一门口守了整整一个下午，速一连一只苍蝇都没飞出来。 “苏总，速一这群胆小鬼，躲在里面不出来，怎么办？”丁未气呼呼的说。 “没事，等着。”我双手环胸倚在车前，今年的冬天，冷的挺彻骨。 约莫晚上八点多，速一开始陆陆续续点外卖，我示意丁未，让他去速一办公楼门口拦截外卖。 外卖小哥只见穿传递服的人接的快递，黑灯瞎火，也不知道谁是谁。 速一的快递员站在落地玻璃门内敢怒不敢言，丁未带着昌运的快递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外卖，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时间晚上十点，速一终于大门敞开，王大强的助理走出来，一身狼狈，看样子是饿的不轻，说话有气无力，“苏总，我们王总想跟您谈谈。 “谈什么？”我挑眉，倚在车前不懂，手里捧着一杯刚点的热奶茶。 “苏总，您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王大强的助理脸上赔着笑。 “不能。”我一口回绝，“你们速一做事太不厚道，我一个女人家得为自己的自身安全做考虑，我们的程总去了你们速一、一趟，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那我要是进去，怕是明天我们昌运的人就只能参加我的葬礼了。” 我话落，身侧围着的昌运快递员此起彼伏咒骂，“他们敢！” 我笑笑，安抚，低头慢条斯理的吸一口手里的奶茶，“王总想跟我聊什么，不妨让王总亲自出来跟我聊，我在这儿等着。” 见我态度始终不动摇，王大强的助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灰溜溜的回了公司。 王大强今天挫败不轻，不仅挨了揍，还被饿了一天，再次出来的时候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青一块、紫一块。 “苏总，就您这胆子，你还怕被我坑？”王大强嗤笑。 “怎么能不怕呢？说起卑劣，我跟王总比起来还差好几个等级，进王总公司聊，我心里害怕的很。”我温温润润的笑，唇角提提。 王大强深汲气，“这次的事，算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我一点都不意外王大强会出来跟我道歉，像这种人，没皮没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伏低做小算什么，怕是再卑贱的事让他去做，他都会做。 我静默不开口，王大强沉不住气，“苏沫，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王总，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您是不是没跟人道过歉？您这态度可看着不够端正啊！”我轻笑，莞尔。 “苏沫，你别得寸进尺！”王大强咬牙切齿。 “王总，您要是非得以这样的方式跟我道歉的话，那我劝您还是别跟我道歉了，您这样的态度我可接受不了。”我戏笑。 “好，我像你道歉，我向你们全公司上下的所有员工道歉，程亮住院的所有费用全由我承担，这总行了吧？”王大强愤然。 听着王大强说，我把手中的奶茶递给丁未，唇角微提，“王总，我知道您现在心里肯定还不服气，我不妨告诉您，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最大的长处就是不要脸、痞、无赖，您要是非得跟我杠，那我也一定会跟您杠到底，今天这件事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开始，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还有下次，那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话落，我转身上车，“丁未，把银行账号给王总一个，让王总打钱，收工了，拿着王总的钱去请各位兄弟去吃夜宵。” “好嘞！”丁未回应，笑呵呵的给王大强报了一串银行账号。 站在王大强身侧的助理谨记，当下转账。 事情办完，我带着昌运的一众快递员消失在夜幕里，后视镜里，王大强气的抽了身侧助理一巴掌，“什么玩意儿！” 说到吃夜宵，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所以就让丁未带着一群人去了。 我开车回到霍宅，疲惫准备泡澡，被贺女士喊住。 “听说程亮受伤了？” “嗯。” 我以为贺女士会因为程亮受伤的事说教我，懒得应声，谁知，下一秒贺女士问了句，“你没受伤吧？” “没。”我回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您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今天累了一天，我想泡了个澡。” “苏沫，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贺女士说话永远这么坦然，从来都不会弯弯绕绕。 “没有，您想多了。”我说完，迈步上楼。 对于贺女士，我算不上记恨，在霍衍出事的时候，她选择跟我并肩作战，在霍衍跟我发生矛盾的时候，她选择站在霍衍那边，我觉得很正常，试想下，谁家的父母还不是如此，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我进房间后直奔浴室，放好洗澡水，脱了衣服躺进去，闭着眼，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因为太过放松，所以导致霍衍推门而入，我都没发现，直到肩膀落下一双灼热的手，才骤然回神。 “你做什么？”我本能的双手护胸。 霍衍无奈的指了下放满泡泡浴的浴缸，“其实如果你不突然起来的话，有这些泡沫遮挡着，我什么都看不着。” 闻言，我倏地躺下，脸有些泛红，“你……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今天回来还算早吗？不过是正常下班时间，只不过是我们家苏总今天在速一办公楼前呆的太久，忘了时间。”霍衍调侃。 “你都知道了？”我舒口气，准备好被霍衍训斥。 “知道。”霍衍边说，边把衬衣袖口往上免几分，看着我挑眉，“需不需要我帮你按摩？霍氏按摩手法，独门绝技。” 我斜睨他，“你们霍氏什么时候有这门绝技了？” “你当然不知道。”见我没拒绝，霍衍把手落在我肩膀，不轻不重的帮忙揉捏。 别说，霍衍的按摩手法还挺不错，被他揉捏两下，果然觉得精神都放松不少。 “王大强那个王八蛋，把老邢腿打断了，还打断了程亮一根肋骨。”我闭着眼喃喃开口。 “这件事是你们做的欠妥当了，当初我早跟你说过，王大强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而且颇有手段，是你没放在心上。”霍衍回应。 “我把你的话放心上了，只不过我以为他最多也就是在商业竞标上跟我抢抢单什么的，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我恨的牙痒痒。 “很正常，是因为你这些年来接触的都是霍氏、苏氏这样的正规公司，所以才会给你这种错觉，但其实，还有许多提不上名的小公司，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够使出来。”霍衍戏谑的笑，“速一快递也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而已。” “还有像王大强这样卑鄙的人？”我倏地睁眼，仰头看霍衍，“他们直接去做强盗好了，经什么商？这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吗？” 霍衍跟我对视，伸出修长的手指撩了下浴缸的泡沫，粘在我鼻尖上，“做强盗是犯法的，但是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就不同了，他们就会变成合法纳税人，而且还会受法律保护。” 我抬手抹下鼻尖上的泡沫，“不要脸！”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小时，霍衍帮我捏了一个小时肩膀，最后，还帮我冲了澡，用浴巾包裹着我出浴室，把我放在松软的床上。 “苏总，服务怎样？”霍衍轻笑。 “还行。”我眯着眼看着他笑。 霍衍倾身上前，“既然表现还行，苏总对我有没有什么奖励？” “没有。”我伸出手攀上霍衍的脖子，“霍总，你难道不觉得特别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懂得珍惜吗？” “苏总，你什么时候让我轻易得到了？”霍衍扯下我的手，起身，背对着我换睡衣，“听说傅宁的太太都怀上二胎了。” 我视线落在霍衍宽窄有型的脊背上，心有些痒痒——这个男人怎么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听说现在的傅宁简直就是老婆奴，对他老婆言听计从。” ——腰线真好看，平角裤下的两条大长腿也好看，结实！ “一胎生的是个儿子，听说现在夫妻俩都想要个女儿，光检查就检查了三四次。” ——不光身材好，长得还帅，而且还有钱，真的是万恶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老情人归了另一个女人，心里难受了？” 霍衍回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副花痴样，如果不是嘴巴闭合功能好，恐怕是嘴角还会流点哈喇子出来。 霍衍腰间的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剔我一眼，“确定能忍？” 我汲气，“士可杀、不可辱！能！” 说罢，我一个翻身，扯过被子没过头顶，嘴里嘟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二百九十七章 年轻男人 一整晚，我都在艳梦中度过。 梦里回到了我跟霍衍第一次，我被下药，但意识却很清楚，一口咬在霍衍肩膀，身心荡漾。 第二天一早，我睁眼，霍衍玩味的好整以暇看我。 “你干嘛？”我心虚，咽唾沫。 “你昨晚做梦了。”霍衍开口。 “我晚上做梦不是很正常吗？有几个晚上睡觉不做梦的？”我嘀嘀咕咕，作势就要起身。 霍衍一伸手把我按在床上，“你还说梦话了。” “说呗，做梦说梦话不也正常吗？”我一脸正经。 “你就不想知道你说的什么？”霍衍蓦地贴近我，坏笑。 “我不想知道，做梦嘛，做过去就算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伸手去推霍衍，防止他靠的太近。 “你说……”霍衍不顾我的推攘，靠近，开口，“你说，快点……老公……然后还……” “霍衍！”我扯着嗓子喊，趁他晃神，从他手臂钻出，跳下床，边往浴室走边红着一张老脸说：“我都那样了你还没反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霍衍在床上笑出声，“是你自己说，让我在你没接受我之前不能做出任何越轨的事……” “我说了那么多话怎么没见你认真听，就这句听得认真。”我哼哼吱吱，去洗脸，扫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身材婀娜，皮肤吹弹可破…… 居然能忍？ 禽兽不如！ 早餐桌上，霍老爷子也不知道是装病腻了，还是忘了化妆，一脸素颜坐在餐桌上，面色红润有光泽。 “沫沫啊，听说你最近公司遇到棘手的事情了？”霍老爷子看向我。 “啊，还好，没事的爷爷，我自己能够解决。”我回应，把碟子里的鸡蛋饼夹了小块塞进嘴里。 “嗯，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你就找小衍帮忙嘛，你们都是夫妻，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霍衍爷子边说，边朝我挤眉弄眼。 我，“……” 不知道为毛，我看着霍老爷子这副神情，总觉得他不知道藏着什么猫腻。 餐桌上除了霍老爷子说话，其他人都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半句话不多说。 霍老爷子说累了，提起前天跟故友打电话的事。 “我前天跟几个老战友视频聊天，一个个跟我嘚瑟，现在发展的有多好。” 一餐桌的人沉默，心态：谁能比霍老爷子发展的更好？怕是寥寥无几！ 霍老爷子见没人附和他，又说：“嘚瑟完自己事业的发展，还跟我说起各自儿孙的事业发展。” 一餐桌的人继续沉默，心态：看看霍衍，看看贺女士，谁能比霍老爷子的儿孙发展更好？怕是更加寥寥无几！ 霍老爷子话落，见还是没人附和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嘚瑟完儿孙的事业，他们还嘚瑟各自的子嗣繁茂，有的说有三个孙子，六个曾孙，有的说自己有四个孙子，八个曾孙……” 贺女士，“……” 霍父，“……” 我，“……” 霍衍，“……” 饶是我们这群人是傻子，如今也听懂了霍老的话外之音，霍老这是嫌弃自己的子嗣少。 “爸，您的那些战友，应该有很多儿子吧？”霍父壮着胆子开口。 “没有，都是独生子。”霍老爷子怒瞪着霍父回应。 霍父，“……” 这天看来是彻底聊死了！ 我们四个人如坐针毡，先起身借故离开，但是谁都没那个胆子。 “我啊，处处比他们强，唯独在子嗣这方面，落了下风，让我在那群人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霍老爷子瞧着我们谁都不应声，冷哼。 我，“……” 贺女士，“……” 霍衍，“……” 霍父，“……” 话题聊到这份上，我们四人跟霍老爷子的关系就成了敌不动、我不动。 霍老爷子见我们四人谁都没表态，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放到餐桌上，“怎么？都没什么想要说的？” 霍父一脸尴尬，“爸，我跟贺兰都这么大年纪了，您跟我们说这些，怕是没什么用了。” “怎么能说没用呢？六十岁生子的照样有的是！”霍老爷子瞪着霍父回应。 闻言，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我笑，霍衍也跟着笑，霍老爷子横向我们俩，“你们俩笑什么？咱们霍家现在最应该传宗接代的人就是你们俩，年纪轻轻，一天到晚就知道创业，一个霍氏还不够你们操心的，三天两头弄个新公司出来。” 无辜躺枪，纯属活该。 一顿饭，原本吃的舒坦，最后却变得食不下咽。 贺女士是最聪明的人，只顾着埋头吃饭，一句话都没多说。 饭后，霍老爷子拉着我们四个人表态，“你们四个，说，咱们霍家的子嗣能不能枝繁叶茂？” “爸，我跟贺兰真的不行。”霍父咬着牙说。 贺女士优雅的拿过纸巾擦唇角，擦完，缓缓开口，“爸，您还是把期望集中在小衍跟苏沫身上吧，他们俩还年轻，生出的孩子也会比较聪明，高龄产妇生孩子是有生命危险的。” 霍老爷子闻言皱眉看我跟霍衍，“你们俩呢？你们俩就没什么说的？” “爷爷，我们努力。”霍衍大方一笑，手落在我肩膀上。 我僵硬着笑脸，想反驳又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咧着嘴笑。 换衣服出霍宅，我怒瞪霍衍，“生什么二胎？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生啊？” “我说那些不是为了安抚爷爷的情绪吗？你也知道爷爷最近身体不好，这两天好不容易有了好转，我们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再把他气病了。”霍衍十分孝顺的开口。 我翻了记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样的性子，你答应了他说要二胎，爷爷就会当真，而且还会不定时的催促进程。” 霍衍不以为然，“大不了，咱们就听爷爷的，生一个二胎出来。” 我呵了一声，“二胎？苏点点咱俩都没时间照顾，还生二胎？我不想每天都活在愧疚当中。” 说完，为了防止霍衍会说出什么不让我工作、养我的话，我忙不迭说了下一句，“我也不想呆在家里做衣来生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霍衍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伸出手在我头顶摸了摸，“好，我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成为你的负累，如果爷爷下次再提起，我就会直接拒绝。” 见霍衍保证，我情绪渐渐缓和下来，“生孩子是大事，又不是小事……“ 我碎念，霍衍抬手、轻咳，“今天你公司那边应该事情挺多的，你确定要跟我因为这点小事讨论一早上吗？” 当然不! 现在的昌运真的是一团乱麻，小张怀孕在家养胎，程亮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导致赵锦瑟还得去医院照顾他，剩下我，就只能一个人三头六臂顶着。 跟霍衍分开，抵达公司，因为耽误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客户投诉不少，今天开始重新投入运转。 “苏总，您放心吧，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随时都开着对讲机，每片区域至少保证三个人，不会出事的。”丁未嬉皮笑脸的给我开导。 我轻嗯一声，算是应答，坐在办公室，思忖，公司是不是该扩招下人手。 跑外的快递员不少，但是在公司坐镇的却只剩下我一个，孤军奋战啊！ 我考虑，童萧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苏沫。” “啊？”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你怀孕了？” “滚蛋！” “那是你要结婚了？” “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我是个没有正行的人……” …… 我跟童萧的对话，以话不投机半句多结束，最后，童萧恨的牙痒痒，“你要是再不听我说话的话，我就挂了啊，到时候你别后悔。” “童总，您说吧，我洗耳恭听着。”我没心情跟童萧逗乐，默声等她说。 “我今天中午的飞机，大约两点抵达白城，你来接我？”童萧一口气说完。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我挑挑眉。 “怎么？这个消息还不够你高兴的？”童萧在视频里不悦。 我强扯着唇角扯了扯，“高兴，高兴。” 午后两点。 吃过午饭，我就开车到了机场，等童萧出来，一身咖色风衣、墨镜，气质说不出的出挑。 我趴在车窗前看她走路的姿势，眼眉不自觉的皱了皱，我怎么总觉得这姑娘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待童萧上车，我总算知道她哪里不对劲了，寒冬腊月，她下半身只穿着一双高筒靴，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寒风中招摇。 “姑娘，你这造型很别致啊！这是刚才南街巷口出来？”我戏谑。 童萧脸色不太好看，眼镜摘下来些——嚯，更吓人，眼睛红肿，难看！ “刚才在视频里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成了这副德行？如果早看到，我一定不会让你回来，实在是太惊悚了。”我一脸嫌弃的看她，伸出食指跟拇指，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别说了，先陪我去商场买衣服吧！”童萧疲惫的吐口浊气，倒在副驾驶座椅上直接睡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居然累成这样？ 抵达商场，我也没急着叫童萧，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打开手机刷微博，等童萧睡醒，努努下颌，“去吧，自己进去买，如果你再多睡会儿的话，怕是人家都要关门了。” 童萧点头，没多吭声，打开车门一头扎进商场，等她再出来，从头到脚都换了装扮。 “说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跟逃难似的？”我上下打量童萧，发现她手腕上有一道红褐色的勒痕，跟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察觉到我的视线，童萧把手腕往袖子里退了退，“廖名礼那小子，把我……” 童萧没继续说，我却是心领神会了，强忍着笑，“霸王硬上弓？” “一个小p孩，还是学律师的，真不知道这几年的书是不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早知道我当年就不该心疼他，就不该花钱给他买自由，就不该……”童萧气的脸涨红，跟我说了几句就开始磨牙。 我闻声轻笑，凑近，用手肘戳了下她手臂，“童总，跟小鲜肉在一起的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没什么感觉。”童萧死鸭子嘴硬。 “啧啧，谁信啊！看你现在春光满面的，皮肤都比以前好了很多。”我鸡贼的笑，“年轻小男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跟我说一说？” 童萧侧头，唇角勾起，“怎么？你也想感受下年轻男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青天白日、天干物燥 童萧话落，我轻呲了一声，身子嵌回座椅里，“我还是喜欢成熟一些的男人，年轻小男人不是我的菜。” 我说完，童萧一脸苦恼的叹气，“老实说，在没遇到廖名礼之前，我也是那样想的，小鲜肉嘛，看看就好了，但是要真的跟小鲜肉谈恋爱，那得多麻烦啊，你得照顾他的情绪，伺候他的生活起居，总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自己扮演的就是个老妈子的角色。” “那现在呢？”我顺坡下驴。 “我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差，就是，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童萧长吁气。 我闻言轻笑，没吭气，打转方向盘。 这人要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旁的人就算是说再多都无补于事，最主要的是自己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大多数人在恋爱之前都会给自己设置很多边边框框，告诫自己只能在这个边边框框之内恋爱，但是等你真的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你就会发现，你设置的边边框框是那么的可笑。 开车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五点，看着一团糟的公司，童萧扶额，“公司怎么乱成这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冲她挑眉。 童萧瞥了一眼我，走到我办公椅前坐下，“苏总，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不在公司的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无奈的耸耸肩，把公司近期发生的事跟童萧大致说了一遍。 “这个白城居然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童萧十分吃惊。 我，“……” 我是不是该为这个夸赞而感到荣幸？ 我默声，童萧冲我摆了下手，“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比较好奇，我以为在白城，你已经是不要脸的鼻祖了，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 “童总，你这句话跟刚才那句有什么区别吗？”我横她。 童萧笑笑，“表面上没有区别，但其实本质上市有区别的。” “原谅我实在是没听出来。”我冷呵呵的笑。 “正常，正常，毕竟你智商没我高嘛！”童萧喜应。 我跟童萧正斗嘴，廖名礼的电话打到了我手机上，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来电人名字，唇角提提，冲童萧晃了晃手机，按下接听。 “喂？名礼，有事？”我客气又亲近。 “苏姐，童萧……童萧联系你了吗？”廖名礼发问，语气有些闷。 我挑眉看童萧，眼底满是挑衅，“你说童萧啊……” 我故意拉长着调调，童萧坐在办公桌后朝着我膜拜，“没有啊！怎么了？你们俩闹矛盾了？” “没有的话就算了，苏姐，童萧要是联系你的话，你千万要把她留住，我，我怕她会想不开……”廖名礼说话，就快要哭出来。 “这么严重？”我诧异，再去看童萧的没心没肺，感觉跟廖名礼口中描述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我……”廖名礼张张嘴，估计是觉得那样隐秘的人跟我一个外人说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我愕然的去看童萧，“为毛这小子会怕你轻生？” “他是第一次。”童萧老脸涨红。 我，“……” 真的是个十足十的十佳好少年啊！ 我摇着头看童萧，“多好的少年啊！就这样毁在了你手里。” 说着，我八卦心思起来，凑到童萧身前，“来，给我讲讲你们激情似火的夜晚，让我感受下。” 童萧鄙夷的用手指戳我的脑袋，“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 你都做出来了，还不让我肖想下？ 后来，许是耐不过我的追问，也或许是心底还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分享的，童萧跟我说起了她跟廖名礼的事。 童萧说那天的廖名礼喝了酒，但是没看出什么反常。她给他煮了解酒茶后就回了卧室的浴室泡澡，谁知道，正泡半截，廖名礼却突然冲了进去。 “他那晚跟我说的话没头没脑，他先是问我是不是成为了我的男人，我就会接受他，后又问瞧不上他是不是因为他年轻……”童萧歪着脑袋回忆，十分犯愁。 “这个孩子真的是对你很执着啊！”我总结发言。 “是啊！”童萧点头，然后蓦地笑了下，“事后那小子说为了给我第一次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已经连续琢磨了三个月，从开始到最后，他一直在模拟……” 我原本刚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刚入口，又喷了出来，“什么？他事前三个月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童萧郑重点头，“他事后是跟我这么说的。” “预谋啊！不愧是律师。”我端着水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上，戏谑，“那是不是特别难忘？毕竟是人家用心准备了三个月的啊！” 我戏谑，童萧脸一垮，“没有，完全没有看出来是准备了三个月的，他一看到我，就把三个月的准备全忘了……” 我忍不住爆笑，“名礼那小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可不是吗？这也就是换成了我现在，这要是以前，就他那毛头小子的样子，我是肯定看不上他的。”童萧正色的说。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童萧时的场景，活色生香啊！ 我跟童萧就这个话题一直聊到了下班，替她接风，我带她订了一家海鲜店吃晚餐。 “都说吃海鲜不能喝酒，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喝酒啊！”童萧在车上跟我发牢骚。 “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挠，大不了喝坏了我送你去医院，反正现在咱们公司在医院躺着的病号多，或许你们扎堆去，医院还能给你们额外办一张vip卡。”我打趣。 “呸呸呸，我才不要去那个地方办卡。”童萧戳我脑门。 说什么吃海鲜不能喝酒，一晚上，童萧跟我谁都没少喝，最后叫了代驾。 原本我想让童萧跟我回家住，后想起自己最近还住在霍宅，头疼，摸出手包里的钥匙，“要不你去c公寓？” “不去，不去。”童萧给我撒酒疯，“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这里是白城，又不是别的地方，你还怕我没地方住？” 后来，在童萧执意要求下，先把我送回了霍宅，后自己坐出租车离开。 下车被冷风一吹，我昏昏沉沉的酒意清醒大半，忙不迭从包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扔进嘴里胡乱嚼两下。 掏出钥匙开霍家大门，蹑手蹑脚提步，进门后看着黑漆漆的客厅，放心的吐了口气，囫囵的拍胸口，“还好都睡着了，吓死我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 霍衍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受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霍衍眼疾手快，把我抱进怀里。 “你这是喝了多少？连站都站不稳了。”霍衍蹙眉。 “我这是喝多站不稳了吗？我这是被你吓了一跳好吗？”我从霍衍怀里挣脱，换鞋，压低声音问，“家里其他人都睡觉了？” 霍衍指指墙壁上的夜光挂钟，“看到没？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你觉得家里现在谁还会醒着？” 我撇撇嘴，“没醒着就没醒着呗，没醒着更好，省的对我说教。” 霍衍无奈的看着我，见我走路蹒跚，一个俯身把我抱起。 “你把我放下来，我能走。”我倔强，在霍衍怀里不停的挣脱。 “听话！”霍衍呵斥，“现在其他人都睡着了，你难道希望把所有人都惊醒？” 我抿抿唇，四下看看，闭嘴不言。 我一点都不想把其他人都惊醒，苏点点就算了，霍老爷子、霍父、贺女士、可没一个好对付的，如果每个人对我说教一个小时，那我今晚就别睡觉了。 回卧室，我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看着霍衍忙前忙后的给我换衣服、擦脸，嘻笑，“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好好对我，不然，我就学童萧去找个小鲜肉……” “小鲜肉？”霍衍挑眉，脸色难堪。 醉酒的我完全没察觉到霍衍不悦，伸手攀上他脖子，继续嘟囔，“对啊，小鲜肉，你还记得廖名礼吧？被童萧拿下了，人家童萧说了，小鲜肉不乱是在软件上还是硬件上，都要比你们这些老男人强的多。” 霍衍笑的玩味，“老男人？” “嗯！”我郑重点头，“可不是老男人么，瞧瞧这张脸，的却是没人家廖名礼的嫩……” 我说着说着，吧嗒手一落，呼呼大睡。 一整晚，都感觉头顶有一道灼热又犀利的目光盯着我，连续做了一晚上噩梦。 第二天清早，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我刚睁眼，被霍衍一记狠厉倾身，压住手腕。 “嗯？”我一脸不惑。 “小鲜肉比我这种老男人强？” 霍衍狭长的眸子半眯。 我笑的尴尬，“呵呵，谁……谁说的？” “你昨天晚上。”霍衍丁点回旋的余地没给我留，“怎么？苏沫，想尝试下小鲜肉的感觉？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身子不由得想往后缩，“霍……霍衍……青天白日……天干物燥……”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是清白的 我嘴里嘟嘟喃喃跟念咒语一样，霍衍一寸寸靠近，最后…… “妈咪，早安。” 我，“……” 霍衍，“……” “妈咪，你们是在打架么？看样子好像是妈咪输了哦。” 苏点点歪着脑袋站在房门口，看着我跟霍衍，一根胖嘟嘟的食指戳着自己的左脸，一脸若有所思。 因为苏点点突然出现的关系，我跟霍衍这样那样的事没有发生。 霍衍阴翳着脸起身，苏点点爬到床边看我，挤眉弄眼，“妈咪，如果我再进来晚点，你是不是就要挨揍了？” “是呀，是呀，我真的是好感谢你呀。”我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听着浴室里霍衍淋浴的声音，抬手猛地拍了几下脑袋。 我昨晚喝多之后回来到底说什么了？ 淋浴完的霍衍直接出餐厅吃早餐，苏点点爬上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我的脑袋，“妈咪，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你个大头鬼啊！好像你很厉害的样子！ 我掀起眼皮看苏点点，脸上强挤出一抹恭维的笑，“谢谢你啊！” 吃早餐的时光度日如年，霍家一大家子都用‘灼热’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我，让我每吃一口饭都有种无形的罪恶感。 早饭过后，我亲吻苏点点的脸颊道别，拎起自己的手包往门外狂奔，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出门，就撞进了霍衍怀里。 “你……你刚才不是还在房间吗？怎么突然间……”我揉着磕疼的脑门，看看霍衍，又指指身后。 霍衍低头看我，神情有几分懒散，“苏沫，小鲜肉……” “哎呦呦，你说我这个脑仁，今天早上疼的特别厉害，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我顾左右而言他。 我这些小伎俩用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有用，但是用在霍衍身上，呵呵哒…… 我跟霍衍僵持不下，我狠狠心，咬牙，脸上扯出一抹笑，深吸气——准备甩锅！ “我跟你说，其实这件事吧，说来话长，关于小鲜肉这件事……”我嘟嘟喃喃，故意把话题拉扯的特别长，深思熟虑想着该怎样把这件事跟自己撇清关系。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霍衍完全不吃我这套，凝视着我，等待我给出下文。 “好吧！死就死吧！其实是童萧，你还记得那个小律师廖名礼吧？童萧跟廖名礼在一起了，然后她就一整晚跟我嘚瑟小鲜肉的优点，所有我……”我吱吱唔唔。 “所以你就听得动心了？”霍衍玩味挑眉。 我，“？？？” 天地良心，我对年轻小鲜肉是真没什么感觉，我昨天就是喝的有点多，所以说话的时候不经大脑，当然，也不否认我有一些故意气霍衍的成分在里面。 我默不吭声，在霍衍眼里成了默认，霍衍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额头，“苏沫，好样的。” 我，“……”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毛，霍衍就负气离开了，陈轩一脸懵圈的下车给霍衍开车门，看看温怒的霍衍，再看看我，探究，狐疑，“？？？” 我沉默，最近扯笑，“……” 目送霍衍上车离开，我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通电话，待她接起，破口大骂。 “你昨天晚上没事跟我讨论什么小鲜肉？差点就引起我们家的家庭矛盾知道吗？” “以后没事不要总提什么小鲜肉！” …… 我碎碎念念的说完，童萧没接话，直接回了句，“王大强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嗯？”我错愕，话题转变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准备就此作罢吧？就王大强那样的小心眼，就算是你想就此作罢，我怕他也不会就此收手。”童萧冷哼一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换衣服。 “我当然知道王大强不会就此作罢，但是他好不容易最近安生两天，我实在是想落得清净休息休息。”我胡乱抓脑袋，走到车库开车。 上车，转动方向盘，接通蓝牙、边开车边跟童萧闲聊。 “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好啊，苏总。” 童萧这人最懂得享受生活，我以为她昨晚是回了以前白城的房子，没想到她却是在七星级的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 我懒得上楼，在酒店大厅等她，前台两个小女生聊天，说起童萧，满是羡慕嫉妒。 “昨天晚上那个童总，真的是好大的手笔，上来就要总统套房，而且还叫了两个顶级按摩师帮她按摩。”前台甲。 “真的好羡慕啊，什么时候咱们能像人家那样啊！”前台乙。 “听说以前童总在白城有很多花边新闻的。”前台甲。 “是吗？“前天乙。 “你原来不知道啊……”前台甲凑上前，跟前台乙小声嘀咕。 两人说话声音太低，老实说，我还想听点八卦，但是听力有限，余下来的两人对话，一句没听清。 我正盯着两人瞧，童萧花枝招展下电梯，冲我招手，“苏沫。” 我左顾右盼——我是谁？我在哪儿？那个人是在跟谁说话？ 我自我催眠，童萧已经缓步走了过来，伸手攀上我肩膀，“我叫你、你没听见啊？你在想什么呢？” “呵呵，什么都没。”我回头，递给她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童萧到前台送房卡，两个前台小姑娘看到我一脸尴尬，想哭又不敢哭，只敢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我。 “回头记得让人帮我打扫，记得我的电脑不准动，碰都不准碰。”童萧话落，扭头跟我勾肩搭背，“那两姑娘看到你怎么会是那种表情？好像很害怕嘛，怎么？那是你们家霍衍在外面养的莺莺燕燕啊？” 我横她，白眼，“那两小姑娘看我神情尴尬，全是因为拜你所赐好么？” 童萧自信心十足，“是吗？难道是那两小姑娘看上了我？” 我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苏沫，我听说王大强最近在竞标hv公司的快递业务，你有没有兴趣？”童萧落在我肩膀的手紧了下，冲我邪笑。 第三百章 分分钟ko 童萧这个人，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王大强痞，她比王大强更痞。 用童萧自己的话说：“来啊，who怕who啊！” 是啊，她是不怕啊，她不过就是为了情债回白城躲避几天而已，过两天说不准就又走了，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要在这儿打持久战啊！ 我看着童萧不作声，童萧剔我一眼，“是没兴趣？还是不敢？” “童总，您觉得我有几条命跟王大强搏？好不容易安生这两天……”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肯去跟王大强争夺hv公司的竞标。 太难了，我现在就只想着守好我脚下这一亩三分地，只要王大强那孙子不来捣乱，我就很高兴了，让我主动挑起事端，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话落，童萧搭在我肩膀的手落下，伸出一根手指落在我额头，奋力戳了两下，“苏沫，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像王大强那样的人，是你说不跟他斗，他就会跟你握手言和的人？” 我抿抿唇，自知当然不可能。 边说，我跟童萧走出了酒店外，我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对童萧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她坐进去，我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撑在车顶，正色的对她说：“童总，有件事我刚才没对你说，hv公司压根就没邀请咱们昌运参加他们公司的竞标。” “没有吗？”童萧挑眉。 “没有。”我郑重其事点头。 童萧若有所思，约莫几秒，开口，“没邀请也不是什么大事嘛，他们这不是竞标吗？顾名思义，就是能给他们让利最多的公司可得，如果咱们能知道王大强公司的底价，到时候再比他们报价低那么一丢丢……” 童萧用手指比划了下一丢丢，我扯嘴角，余下的话没说。 童萧的心思我懂，王大强不是个本分的商家，如果非得用一个动物打比方，那就是条疯狗。疯狗嘛，被它盯上的结局，除了被它咬死，就是奋起把它弄死，再也没有第三种选择。 我上车，童萧嘟嘟喃喃的在我耳边给我做思想工作，最后翻了记白眼，“苏沫，你就算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咱们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考虑吧？一天到晚这样提心吊胆被王大强盯着，保不齐哪天会出什么幺蛾子。” 童萧这句话戳在了我心坎上，如果王大强能稍微本分些，以前他做过的事就此翻篇了，我也能忍得了他，怕就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出幺蛾子。 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又轻敲了一下，下了决心，“hv的邀请函，你有办法弄到吗？” 见我松口，童萧抬手在空中打了记响指，“我倒是没办法弄到，但是有人有办法啊！” “谁？”我斜看童萧。 “霍衍啊！hv跟霍氏可是长久以来的利益合作伙伴，区区一张邀请函而已，这样的面子他们是一定会给霍衍的。”童萧胸有成竹、挤眉弄眼。 我，“……” 早上出门的时候刚把霍衍惹生气，一转眼又舔着脸去跟人家讨邀请函，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我怎么能够做得出。 …… “hv的邀请函？” “嗯。” “苏沫，你怎么不让小鲜肉替你去要？” 从坐在办公室拨通霍衍电话那刻开始，霍衍就在不停的跟我讨论小鲜肉的问题，对于我提出的邀请函要求，避而不谈。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出面帮我的话就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我气鼓鼓的冲着电话说，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 “苏沫。”霍衍声音冷了几个度。 “嗯？”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今天早上的事凭心而论的确实我的不对，如果换成霍衍在我面前讨论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我也接受不了。 “道歉。”霍衍开口。 “对不起。”我认错态度端正。 “对不起什么？”霍衍揪着问题不放。 唉？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霍衍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呢？ 我隔着电话听筒在心里暗搓搓的鄙夷，但开口的话却态度良好，“我不该在听完童萧说小鲜肉后就回家跟你胡言乱语。” “不是这个。”霍衍声音又冷了几个度。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狐疑，“？？？” 难道我昨晚还做别的不讨人喜的事了？ 我深思熟虑、把昨晚醉酒后罕有的记忆搜刮了一遍，实在是没搜刮出我还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 “霍……”我张张嘴，想直接问霍衍，谁知，电话那头霍衍像有预感似的，吧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所以，你到底昨天晚上喝了酒之后回去做什么了？” 我正思忖，童萧突然间从外推开办公室门。 我眸子一紧，拿起办公桌上的合同作势就要砸过去，“你居然偷听我讲电话？” “没有没有。”童萧担心我真的砸过去，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会偷听你讲电话呢？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偷听人讲电话这种卑劣的事，能是我这样光明磊落的人做的吗？” 闻言，我身子往座椅里后嵌入，“像你这样光明磊落的人？童萧，你是不是对自己在自我认知上有什么误区啊？” 我话落，童萧也不怒，走到我身后，双手落在我肩膀上，有事帮我捶背、又说帮我捏肩，最后拿起我的手臂不停的帮我揉捏，边揉捏边说：“对待男人嘛，你就要耐得下性子，俗话说的好，女人是水做的，知道水吧？柔情……” 童萧正说着，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咚咚’两声过后，房门被推开，丁未探进个脑袋来，“苏总，刚才霍总身边的陈助理送过来两张邀请函让我交给您。” 我眼睛一亮，准备开口，童萧比我先一步已经走到了丁未跟前，从他手里接过邀请函，拿到嘴前重重亲了一口，“搞定！现在我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好准备下，等到下周一分分钟ko王大强！” 第三百零一章 竞标 一周后。 准备一周，为的就是今天的竞标。 一大早，我跟童萧就拿着准备好的竞标书抵达hv的竞标现场。 刚进会场，童萧就迫不及待的脱下自己厚重的小母貂外套，露出里面一件抹胸晚礼裙。 “大姐，咱们今天是来参加竞标，又不是来参加什么宴会，你这幅打扮……”我颇为惆怅的看童萧一眼，实在是不愿意承认我跟她是一起来的。 童萧接受到我的眼神，毫无羞愧的意思，掂了掂自己胸前的波涛汹涌，“你懂什么？在这个刷颜值、刷身材的时代，能力虽说得排在第一，但是我说的这两项，绝对稳居第二。” 我鄙夷的看她，提步，童萧把自己的外套随意扔进一个服务生手里，又强塞给一些小费，疾步跟上我，“苏沫，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不是叮嘱你一定要穿的娇媚些吗？你有没有听我的？” 童萧边说，边伸出来来扒拉我外套，我横她一眼，伸手抓住她的手，“大姐，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是干嘛的啊？” “哎呀，我就看一下而已，这么小气，真是对不住咱们姐妹间的姐妹情分。”童萧悻悻的收手，四下环顾。 我，“……” 姐妹情分跟看我大衣里面穿的到底是什么，有毛的关系？ 我深汲气不吭声，童萧靠近我耳边，抬了抬下颌，小声嘟囔，“看到角落那个跟服务生说话的男人没？那就是hv的老总——卫冕” “那就是？”我顺着童萧的视线看过去，男人脊背挺直，一身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年龄多大？看着挺年轻啊！” “年龄不大，比起你们家霍衍还要小上两岁。”童萧挽着我手臂，敛回视线，冲我使眼色，“你难道不准备上去打个招呼？” “又不熟悉，怎么打招呼？”我暗暗观察角落站在男人，抿唇角。 “就是因为不熟悉才需要打招呼啊，如果熟悉的话，那还打什么招呼。”童萧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在商业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点都不懂得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的相处之道啊！” 童萧嘟囔，我没接话，正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跟卫冕打招呼，卫冕突然回头看了我跟童萧这边一眼，迈步。 卫冕几步走过来，主动伸手，“苏总。” “卫总。”我浅笑回握。 “今天没见到霍总，霍总没陪您来吗？”卫冕落落大方的笑了下，目光在四周看了下。 “他今天应该比较忙吧！”我笑应。 说实话，自从那晚小鲜肉事件之后，霍衍就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偶尔回家在客厅、餐厅的时候说一句，也是看在家人的面子上。 我话落，卫冕收手，看向我身侧的童萧，“童总，好久不见。” “卫总这样的大忙人，哪里是我说想见就能见到的？”童萧娇滴滴的说，说完，身子还不忘往卫冕身上靠几分，笑的正欢，忽然脸色僵住。 察觉到她的失常，我回头，发现廖名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后，此刻的神情……难过、愤然、委屈…… 童萧，“……” 我尴尬的笑笑，伸出手把童萧从卫冕身边拉过来，附耳，“你带着廖名礼出去解决，别在这儿惹麻烦，小年轻易冲动，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闻言，童萧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想转身跟一脸懵圈的卫冕寒暄几句，但是看着随时都在暴怒边缘暴走的廖名礼，隐忍了下，跨步。 “童总这是……” “卫总别见怪，私人感情。” “看来童总这是动了真情？” “呵呵……” 商业界里面都是人精，童萧这点小猫腻自然躲不过卫冕的眼睛，我没应是，也没应不是，讪笑几声后，询问起竞标的事。 “卫总这次的竞标是内定的吗？” “当然不是。” 不是内定，既然不是内定，那就表示我们昌运还是有机会的，我心底窃喜了下，准备开口套近乎，就听到卫冕说道：“虽说不是内定，但我先前看过速一那边起拟的合同，比较满意。” 这是刚给了一颗枣，回头就紧接着给了一巴掌？ 瞧着我神情变了变，卫冕伸出手跟身侧的服务员要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自己留了一杯，“苏总，虽然我跟霍总私下关系不错，但关于竞标的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我也非常想跟苏总合作，可我手下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吃饭。” 听着卫冕的话，我唇角提了提，“卫总这话说的，好像是跟我们昌运合作，您手下那些人就会没饭吃似的。” 我说完，主动用手里的香槟杯碰了下卫冕手里的香槟杯，“其实卫总可以试试，或许，跟我们合作，卫总手下那些人可以吃的更饱、吃的更好呢？” 闻言，卫冕大笑，浅酌了下酒杯内的酒，“拭目以待。” “好。”我应声，抿酒。 跟我寒暄了几句后，卫冕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我手握着香槟环顾整个会场，说是竞标，但是这个铺张浪费的劲，说是在举办某场聚会都有人信。 我一边观察这些竞标对手，一边找合适的位置坐下给童萧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半晌才被接起，一接起，就是某些成人之间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涨红着一张老脸窘迫，关心的话实在问不出口，只说了句‘你们继续’切断了电话。 我真是脑壳子进了水，居然会担心童萧的安全，凭着廖名礼对她的那股子喜欢劲，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我挂断电话，合上手机看手里的竞标书，想着待会儿怕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呦，苏总，好巧啊！” 王大强熟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我抬眼，皮笑肉不笑，“是啊，在哪里都能遇到王总，我跟王总还真是有缘。” 王大强脸上在笑，但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走了几步，走到紧挨着我的地方坐下，侧着身子看我，“苏总，真是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事，您居然还有胆子跟我抢这次的竞标。” “这句话难道不是该我跟王总说的吗？真是没想到，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您居然还有胆子跟我抢这次的竞标。”我把这番话原封不动的给王大强送了回去，合上手里的竞标书，嘴角噙笑，“王总，您身上的那些伤，都好了？” 我话落，王大强脸色倏地变得难看，咬牙切齿，“苏沫。” “王总，咱们两之间也不是很熟悉，就不要直呼对方名字了，还是疏离一些比较好。”我清清浅浅的笑了笑，起身，“既然王总很喜欢这个位置的话，那我就把这个位置让给王总吧，反正，对于我而言坐哪里都一样。” 我提步，王大强在我身后压着声音磨牙，“如果不是靠着霍氏，你一个小小的昌运能拿到这次的入场邀请函？” “不论我靠的是谁，那都是我的本事，不是吗？”我回头，不怒反笑，“如果王总觉得心里为此不平衡，那王总也大可去靠靠谁，说不准，会比我获利更多呢？” “你……”王大强倏地起身。 看着王大强居高临下看我，我伸出手和气的在他手臂拍了拍，“王总千万别动怒，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您要是在这个时候动怒的话，怕是被别的公司看了又要妄加揣测了。 王总在咱们这个圈子里风评本来就很差劲了，如果再无端加一笔，那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话毕，我转身离开，王大强在我身后深吸几口气，强压怒意。 换了个地方坐下，我无意瞥了王大强一样，见他跟身侧助理嘟嘟喃喃的样子，忍不住扬了下唇角——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苏总，好久不见。” 这个局面——是人若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局面吗？ 王秋和！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按理说，他们公司丝毫不涉及物流跟快递，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王总，好久不见。”我应下，对王秋和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秋和落座，扭头去看在一旁跟助理窃窃私语的王大强，缓缓开口，“这阵子听说了不少苏总跟速一的传闻，我一直以为是假的，刚才一见……” 王秋和这个人，哪里都好，唯独一点，太过老奸巨猾，就算是只简简单单跟人聊个天，都说半句留半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让王总看笑话了。”我回应。 王秋和没接我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膝盖上轻敲了两下，“虽然苏总拒绝了我，但是我依然愿意站在苏总身侧为你出谋划策。” 我，“……” 我不吭声，王秋和继续开口，“苏总觉得速一快递是谁在主事？” 这话问的，当然是…… 我几乎冲口而出说王大强，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答案真的这么浅表，王秋和何必多此一问？ 我略顿了下，“速一快递不是王大强全额股份吗？” 第三百零二章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我表现的太过吃惊，让王秋和侧头儒雅的笑出声，“苏总，怎么办？我有些嫉妒霍总了。” “嗯？”我尴尬，敛神。 “像苏总这样从骨子里透露着纯真的女人，怕是没有一个商场上的老狐狸不喜欢的吧？”王秋和接话，“这是人的劣性，尤其是对于男人而言，自己越是复杂，就越喜欢单纯的东西……” 听完王秋和的话，我没反驳、也没承应，只是莫名心虚的脸色僵了下。 “速一快递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王大强身侧的那个助理，苏总见过吧？有印象吗？”王秋和发问。 “见过，也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我回答。 “我把话说到这份上，苏总知道速一快递背后的操纵者是谁了吗？”王秋和儒雅的笑。 我，“……” 话说到什么份上了？ 我怎么听得一脸懵逼？ “王总的意思是，速一快递背后的操纵者是那位助理？”我觉得好笑又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呢？ 回想前几次跟这位助理的接触，他几乎就是个小透明，而且王大强常常有气没处撒就撒在他头上，他怎么可能会是速一快递背后的操纵者呢？ 瞧出我眉眼中的不信任，王秋和脸上绽开一抹笑，“苏总不信我也是应该的，如果苏总不介意的话，待会儿我想带苏总看一场好戏，如何？” “好啊！我这个人，生平最喜欢看戏了。”我应笑，葱白似的手指落在竞标合同上。 王秋和是个老狐狸，王大强也是，只是不同的是，王秋和是个儒雅的老狐狸，他要是对你耍手段，更像是在温水煮青蛙，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被煮熟了，但是王大强不同，他就是个暴力分子，他会见缝插针般的给你使坏，让你逼无可逼。 我沉默，静静等待着王秋和口中所说的戏，等了约莫大半个小时，等来卫冕拿着话筒一句，“诸位，今天的竞标出了点意外，实在是抱歉，这次竞标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 竞标会场还有这种操作？ 这还是我入这行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 卫冕话落，会场里窃窃私语乱做一团。 “这是什么意思？一场好端端的竞标，说推迟就推迟了？” “呵，主导权在人家手里，咱们能说什么？” “hv这件事未免也做的太不地道了些。” …… 听着几个来参加竞标公司的议论，我扭头去看坐在我身侧的王秋和，“这就是王总所说的好戏？” 王秋和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不不，这只是开幕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王秋和说完，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西服衣领，“苏总，带您去看场好戏？” 我跟随起身，跟王秋和结伴出竞标会场。 从会场出来后，王秋和带着我上了他的车，他坐在驾驶位，带我来到一处西餐厅。 我狐疑的看王秋和几眼，动动唇角，“王总，这是……” “眼看就要中午了，苏总先陪我吃顿饭。”王秋和淡笑，缓步走进西餐厅。 我看着王秋和的背影，有些进退两难，说的有好戏看，现在又成了陪吃饭？ 当然，就算是我心里再有诸多不愿，也只能忍着，想受人点拨，就得跟紧别人的步子。 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入座，王秋和点了两份牛排，外加汤品。 “先生，请问需要红酒吗？” 服务生见王秋和没点红酒，好心询问。 王秋和摇摇头，“不用。” 服务生离开，王秋和十指交叉至于桌面上冲我笑了笑，“今天就不请苏总喝红酒了，回头苏总想喝的话，我让人送两瓶过去。” 我一心扑在王秋和所说的好戏上面，所以他此刻嘴里在说什么，我只是附和，丝毫没放在心上。 菜品上齐，我跟王秋和进餐，没过几分钟，王秋和招呼服务生把我们卡座间的幕帘放下。 “王总这是？”我挑眉。 “苏总放心，光天化日，我就算是对苏总再有别的心思，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把苏总怎么样，不是说好带苏总看戏吗？好戏快开始了。”王秋和把手里的牛排切好，递到我跟前，把我未动的牛排拿到他面前，慢条斯理的开始切。 王秋和这个人就像是个迷，每一处都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得不说，如果我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面对王秋和这样的男人后，一定会缴械投降。 我将信将疑间低头吃牛排，不多会儿，在我们卡座后又有两个人入座。 “你不是说这次竞标万无一失吗？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我也没想到王秋和那只老狐狸会横插一脚。” “王秋和？他横插一脚做什么？” “不清楚。” “他的公司经营范围也没物流、快递，他……” “据说，他看上了霍总家那位……” …… 之后的话，两人说的十分隐晦，声音极低，断断续续。 “这笔合同签完之后，我会尽快抽离速一，到时候、到手的钱咱们两平分。” “这些年，你仗着王大强对你的信任，把速一都快掏空了吧？” “掏空？呵，我在速一这些年当牛做马，为他鞍前马后，他王大强对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只掏空他一个公司，没把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说给警察听，那都算是恩情！” 两下余下的话我没细听，只这几句，这顿西餐就吃的够味道了。 直到两人草草了事离开，王秋和才拿起桌面的纸巾擦了擦嘴角，“苏总，这场戏看的如何？” “还不错，戏份很足。”我把手里的刀叉放下，“我很好奇，王总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是怎么会知道王大强身边的助理事后会到这家餐厅的。” 闻言，王秋和轻笑了下，“说起来，真不是我细心，主要是王大强手下这位助理太过粗心大意，跟别人密谈事情将近一年多，一直以来都会选择在这家西餐厅，而且一直以来都会选择这个位置。” 这是什么怪癖？ 我带着几分怀疑，但这毕竟是对我有利的事，我没多吭声，“王总这么帮我，希望我回报什么？” “回报？”王秋和嘴里嚼了句，“苏总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如果苏总愿意跟我做一夜……” “王总！”我脸色骤然一变，“还麻烦王总自重。” 我说完，王秋和大笑了两声，“我不过就是跟苏总开个玩笑而已，苏总跟霍总的情分，我是知道是，在感情上，我王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会不自量力。” “王总说笑了。”我扯了下唇角，去喝手边的汤，王秋和身子松垮的往卡座里嵌了嵌，“没任何要求，男人嘛，总会做一些得不偿失的疯狂事，苏总就当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心思吧！” 从西餐厅出来，王秋和双手插在兜里，往马路对面眺望了下，开口，“苏总，看来是不需要我送你了。” 我顺着王秋和的视线看，看到马路对面停车一辆车，车窗虽然严丝合缝闭着，但是丝毫不妨碍我认出那是霍衍的车。 跟王秋和道别，我往马路对面走，走到车前，俯身，轻敲了几下车窗，“霍总，好巧啊！” 霍衍把车窗降下半截，脸上是要笑不笑的神色，“这就是你说的小鲜肉？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王秋和好像还比我大几岁吧？” 我，“……”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小心眼！ 不过说到底，小鲜肉事件的却错在我，我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你大白天的不上班，到这边做什么？跟踪我啊？” 我话落，霍衍脸色如常，但耳根有些泛红，“我没那么无聊，我到这边是约了客户，谁知道对方临时爽约。” “在白城这个地界，还有人敢爽霍总的约？”我戏笑。 霍衍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信不信随你，我现在要回公司了。” 闻言，我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车门前，打开车门坐进，扯过安全带给自己系好，“霍衍，前阵子明明说好你追求我的，你是不是想耍赖？” 我说完，霍衍不吭声，我目视前方叹气，“哎，不过你以前的时候就喜欢经常耍懒，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是喜欢耍赖。” “我喜欢耍赖？”霍衍侧目看我，抬手指指自己，“苏沫，你是不是记忆有什么问题？从小到大，咱们两不一直都是你耍赖吗？” 现在的霍衍、我怀疑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不过就这么点小事，也瞬间让他炸毛，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我双手环胸依在车门上，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 等他说累了，脸色浮现出一抹不自然，“下车，我回公司还有会要开。” 我坐着不为所动，脑袋歪了歪，“霍衍，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霍衍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不吭声。 见状，我唇角噙着抹笑靠近，厚着脸开口，“霍衍，你是因为特别特别 第三百零三章 计中计 我‘厚颜无耻‘的说，霍衍耳根上的红晕蔓延至脖子。 “苏沫。”霍衍手背青筋暴起。 我唇角笑意加大，伸手挽上他手臂，“你这是不是就叫恼羞成怒？” 霍衍，“……” 最后，霍衍开车回霍氏，我狐假虎威的跟在其身后。 进办公室，霍衍脱下西服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落座，我走近，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揉捏，“霍总，力道够不够？心情好些没？” “苏沫，你是不是有求于我？”霍衍收回刚打开文件的手，回头看我，“有事直接说事，用不着跟我来这套。” “霍衍啊！咱们两怎么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梅竹马，你这样说话我会心里难过的。”我收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痛心疾首啊！” 看着我自导自演的表演，霍衍面无表情，转回头，“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还很忙，你随意。” 说罢，霍衍就真的开始低头专注翻看需要审批的合同，我站在他背后，唇角抽搐了下——戏演过了！ 霍衍其实猜对了，我跟他回来，是真的有事想求他。 今天王秋和带我看的那场戏，虽然精彩，但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似乎，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看着霍衍进入了工作状态，我轻吁了口气，没再多打扰，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凉白开喝。 接连喝了两杯，实在喝不下去了，把脚上的高跟鞋一蹬，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到最后，两眼泛困，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窗外天色已黑，霍衍还在办公桌前坐着，手指不停的敲打键盘，眉峰时而蹙起、时而舒展。 我盯着霍衍看了挺长时间，这个时间段让我回顾了很多往昔。 比如，年少无知的时候，我勾搭着霍衍的肩膀跟他聊隔壁班级的班草，聊得那叫一激动，从他早上没起床开始，直接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传言，隔壁班草转校了，至于转校的原因，我到今天都无从得知。 再比如，青春懵懂期，我迷上了傅宁，喜欢的也是不行不行的，整天在霍衍耳边碎念，最后，傅宁远走国外。 有时候想想其实我还是挺庆幸的，被下药的那一晚，还好我遇到的人是傅宁，这要是遇到的人是别人，我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圈子里飘摇。 我思绪乱飞，回神时霍衍单手持茶杯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怎么？又在想小……” 不等霍衍说完，我赤脚下地，几步跑到办公桌前，隔着办公桌倾身，一把揽过霍衍的脖子，把唇印下。 霍衍身子蓦地一僵，我唇角扬起，唇齿缠绵间，细碎的笑，“霍衍，好玩吗？” 霍衍脸色铁青，倏地伸手，准备推我，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陈轩带着十多位高管齐齐站在门外，目瞪口呆。 陈轩结结巴巴，“霍……霍总，七点了。” 霍衍冷着脸看我，“回休息室呆着。” 我悻悻的收回身子，窃笑,“你们晚上要加班开会啊！” 霍衍不答，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陈轩见我们俩之间气氛不对，主动开口为我解惑，“是的苏总，今晚刚好有个紧急的方案需要加班定下来，您要是饿的话，我可以帮您点一份外卖。” “哦，不用，不用，你们忙。”我嘻笑，挑眉看霍衍一眼，转身往休息室走。 我前脚进休息室，霍氏的几位高管为了化解尴尬，纷纷开口奉承。 “霍总跟苏总的感情真是多年如一日啊，让我们这些人不由得羡慕。” “可不是嘛，我有时候回家想跟我们家那位拌个嘴，只要想到霍总跟苏总的感情，我就忍了。” …… 几番恭维下来，霍衍脸色更加难看，反问，“你们哪只眼看到我跟苏沫感情不错？” 几位高管，冷汗，“……”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时如同冰冻三尺，顿数秒，陈轩壮着胆子开口，“霍总，这是企划部那边给出的最新方案，您看看。” 陈轩四两拨千斤调节了办公室内的氛围，十多位高管战战兢兢，除了工作，谁都没敢再多吭声。 我坐在休息室百无聊赖，打开手机刷了会儿微博，给童萧发了个条简讯——今天竞标暂停，改明天。 简讯发出去，我盯着屏幕十多分钟个，石沉大海。 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利啊！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处了？ 玩手机玩的累了，我起身开始在霍衍休息室溜达，老实说，我真没在他休息室呆过几次。 霍衍在男人堆里绝对能谈得上精致，别看他平时在工作中看着杀伐决绝，但是在生活中，他却鲜有的精致。 他的休息室朝阳，采光极好，当然，因为现在是黑夜，也就只能看点月光了。 除了采光外，他还在休息室里养了几盆花草，除了雏菊，别的几盆，我一概不认识。 我蹲在地上研究花草，掏出手机拍照查度娘，查了半天，每一种外观相识的总有十多种植物，有的甚至更多，我撇嘴，起身。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后，休息室门被从外推开，霍衍双手环胸冷脸倚在门框上，“苏沫，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王大强助理的事？” 我呆愣，随即疯狂点头，“你怎么知道？” “王大强那个助理叫孙晨，是个高材生，听说在学校期间是个挺上进的有为青年，可惜，在进入社会后没入正途。”霍衍一字一句开口，说完，看我，“今天王秋和是不是跟你说王大强公司幕后的人是孙晨？” “嗯……”我应，下意识的反问了句，“其实不是？” 霍衍轻嗤，“王秋和那个老狐狸在你身上也算是下足了幸苦，居然愿意为了你设这样一个局。” 我听的一脸迷茫，霍衍往前走几步，捏起我下巴，“苏沫，就你这样的脑子，如果从小到大没有我护着，你早被人玩死了。” 我，“……” 我难道长得就这么没有长寿样？ 第三百零四章 小抑郁 事后听霍衍说起我才知道，原来那位孙晨其实跟王秋和关系非浅。 孙晨的大学生涯就是在王秋和的资助下完成的。 “你说王秋和这么做是为什么？”我不解的看向霍衍。 “你觉得呢？”霍衍皮笑肉不笑。 “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色吧？”我觍着脸说，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张老脸烫红的无处安放。 霍衍捏着我下巴的手松开，薄唇挑起，“苏沫，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让你觉得王秋和设这么大个局，是为了你的美色？” 闻言，我烫红的脸越发的红，“这个……直觉嘛……” 霍衍轻嗤了一声，满是不屑，“事实证明，你的直觉好像不是太准。” 我脖子梗了梗，“你怎么就知道我的直觉不太准？” “因为我不会像你一样全凭直觉，而是会依靠实际证据来判断。”霍衍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仰头看我，“只能说，王秋和是送了你一个顺水人情。” “顺水人情？”我碎念重复，思忖了会儿，开口，“难道说，王秋和想收购王大强的公司？” 霍衍眸子眯了下，“嗯，不错，现在比以前聪明多了。” 我听着霍衍的话一脸懵圈，这王秋和跟王大强之间到底是一番怎样的爱恨情仇，按理说，王秋和的公司压根就不接触快递这行，他就算是收购了王大强的公司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蹙着眉脑子高速运转，没注意到霍衍已经起身，走到我跟前，手落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不用担心，反正跟你没什么利益关系，你只需要呆着看热闹就好了，况且，王大强倒台，对你而言，应该庆幸不是吗？” 我愣神几秒，听完霍衍的话，喃喃开口，“在你们男人的世界里，是不是只要对方阻止了自己的利益，就会想方设法让对方永远翻不了身？” 霍衍双手插兜，没回答，但是脸上写满了不知可否。 我唇角微抿，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觉得胸口好像某一处在发酵，可又觉得成年人有这样的情绪太过矫情。 见我不吭声，霍衍几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帮我把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苏沫，商场如战场，等你久了就会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虽然看不到什么血腥的场面，但处处都是血腥味。” 从霍衍开口说话，到从他办公室走出，我半句话都没再多说，直到上车，我紧抿着唇看车窗外，看窗外霓虹。 晚上回到霍宅，霍父跟贺女士都不在，霍老爷子拄着拐杖正经危坐在沙发上，苏点点手里拿着水彩笔，半跪在霍老爷子身边，不知道在霍老爷子脸上画些什么。 “苏点点？” 我在玄关处换鞋，走近，厉声。 苏点点茫然又无辜的回头，看我，“妈咪，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我脸色带着不悦。 “我在给曾祖父化妆啊！”苏点点认真的看着我，“每天曾祖父都要花很多钱来请人给他化妆，我就想着如果我能给他化妆的话，那得节约多少钱啊……” 苏点点煞有其事的说，霍老爷子听着她的话脸色变青。 直到现在，霍老爷子都没跟家里说他装病的事，时不时还会趁机无病呻吟下，佯装病得很重的样子。 我不好拆穿霍老爷子，只能瞪苏点点一眼，拎着她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把她送沙发上拎下来，教育，“苏点点，曾祖父是长辈，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懂吗？” 苏点点沮丧着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我，“可是妈咪，我是好心啊！” “你……”我蹲下身子，准备跟苏点点讲大道理，霍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轻咳两声，“苏沫，点点还是个孩子，你这样教育她，未免有点太严苛了。” “爷爷……”我张张嘴，想解释，被霍衍拎起揽进怀里，“好了，一点小事而已，爷爷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我，“……” 这么听起来好像还是我的错了？ 我默声，霍老爷子起身牵起苏点点的手，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两人换了个地方，继续去画去了。 霍衍站在我身侧，瞧着我的失常情绪缓缓开口，“别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王大强跟王秋和的事，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我哑口无言，知道霍衍说的对，但就是心里觉得不舒坦。 晚饭，我吃的食髓无味，霍父跟贺女士依旧没回来，听霍老爷子说起来，好像是贺女士去蓉城谈一份合同，霍父跟着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后来半睡半醒间，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嘟囔了句，“烦死了，霍衍，要不咱们生个二胎吧！” “什么？”霍衍还在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看书，听到我的话，挑挑眉。 我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 我睁眼，霍衍已经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随着浴室门响动，回头，“你今天早上怎么起这么早？” 霍衍垂眼剔我，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手里随意拿着一条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你也起床吧，昨天的竞标不是推迟到今天了吗？我陪你去。” 霍衍话落，我从床上倏地坐起，“你陪我去？你为什么突然陪我去？” 说完，我瞥了下嘴角，“况且，我也不是特别想去了，明明知道都是套路，我还去干嘛？” “你不是喜欢看戏吗？就当是去看戏了。”霍衍不由分说，倾身，伸出一只手去拽我手臂。 我被迫下床，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浴室走。 我简单洗漱后从浴室出来，霍衍已经西装革履的站在房门口，“不用丧着一副脸，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会是那个渔翁？”我打开衣柜挑选衣服，落眼在一套浅灰色系的西服套装上。 原本我只是无意的一句话，没想到，霍衍戏谑的看向我，应，“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去陪你看戏？” 第三百零五章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了霍衍的话，我激动的早餐都没吃，只在前往hv竞标会的路上买了个汉堡啃。 “你至于吗？这么点小事就让你这么高兴？”霍衍开车，视线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对于你而言是小事，但是对于我而言就是大事了，自从签完博时跟博思的合同，我们公司就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合同进账，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吃老本了。”我撇嘴，吃完汉堡，喝了大半杯可乐，开始从包里拿出一面小的化妆镜补妆。 车抵达hv竞标会场，霍衍一进门，就引起不小的轰动。 “霍总，您怎么来了？莫非，您对这次hv的竞标也有兴趣？” “霍总要是来了，那我们这些人就只能是陪衬了。” “霍总……” 几拨人轮着过来跟霍衍套近乎，我站在人群圈子外，活脱脱像个外人。 所以说，人这种物种啊，是最现实的，你要是个人物，去哪里都是万人瞩目，你要只是个人、谈不上人物，那你去哪里也只能是个小透明——比如我！ 霍衍个一众人寒暄完了，冲着人群外的我招手，“沫沫。” 我脊背一直，感觉自己头皮有点发麻。 讲真，我真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我跟霍衍的关系，虽说我们俩的关系在白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总归还是有那么一小撮人是不知情的，但霍衍这样赤裸裸的一招呼我，那一小撮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这位是我的爱人——苏沫，现在是昌运快递的总裁，这次我就是陪她来的。”霍衍落落大方的介绍，我顺势小鸟依人的窝在他怀里，“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反正霍衍都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公布了，这样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我话落，几位吹捧过霍衍的高管转而开始吹捧我。 说我巾帼不让须眉，说我跟霍衍是郎才女貌。 不知怎么，听这些人说我跟霍衍郎才女貌，我就想到了当初霍衍执意娶我的时候、贺女士说的那句话——“苏家那丫头，就是个小痞子，你是疯了，居然想娶她？” 我轻嗤的笑，突然一道熟悉温润的声音传来——“沫沫。” 傅宁？ 我倏地侧头，霍衍落在我肩膀的手蓦地收紧。 “你干嘛？”我小声磨牙。 “你干嘛？苏沫，你还真是本能反应，只要听到傅宁的声音，立刻就暴露了本性。”霍衍沉声说，落在我肩膀的手开始咯吱作响。 “你有病。”我回怼，小情绪上头。 我跟傅宁那点情感纠葛，都多少年了，直到现在还惦记着…… 傅宁款款迈步，走到我跟霍衍跟前，主动伸手，“霍总，好久不见。” 霍衍生气归生气，但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表现得太冷漠，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傅总，听说您太太现在已经二胎了，您还真是努力。” 傅宁脸色一僵，下意识看我，我唇角噙笑，“恭喜恭喜啊！” 傅宁，“……” 瞧着傅宁的反应，霍衍情绪缓和了许多，笑笑，“傅总对hv的竞标也有兴趣？” “没有，我这两天刚好在对面的办公楼开会，听人说起这两天沫沫在这边，就顺路过来看看。”傅宁回答，不卑不亢。 四周原本围着的人群见霍衍跟傅宁之间气氛尴尬，纷纷借故离开。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我一把推开霍衍，“你突然间抽什么疯？” 霍衍不答，双手插兜，一眼不瞬的盯着傅宁。 傅宁脸上扬着温润的笑，往前跨了一步，贴在霍衍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间，霍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一拳砸在了傅宁脸上。 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两人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傅宁，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几番下来，霍衍占了上风，起在傅宁身上，扯着他的衣领怒目而视。 “霍总，你突然间发这么大的怒做什么？我刚才跟你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虽然我跟沫沫当年确实是真心相爱，但从你们结婚之后，我们俩就再也没有联系，当初你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还给她下……” 傅宁话没说完，已经被霍衍又一拳捶在了他脸上，余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我站在一旁，神情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傅宁跟霍衍说了什么，居然导致霍衍这么生气，但是我知道，傅宁最后想说的那句话，足以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我呆愣着不动，直到保安过来把傅宁跟霍衍拉开。 “霍总，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这么暴躁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成大事。”傅宁抖了抖自己西服外套上的灰尘，讥笑。 霍衍站着不动，声音如同淬了冰，“傅宁，你如果敢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会让你在白城的地界上永远消失。” 傅宁抿唇，脸上是不屑的笑，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看着傅宁脸上的神情，我眉峰轻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失神，霍衍走到我身侧深吸气，“竞标快开始了，找个地方坐下吧！” “霍衍，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我们三个人已经都是成人了，我跟傅宁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很急于找一个宣泄口，恰好，霍衍在这个时候扑了上来。 霍衍垂眼看我，那眼神有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好半晌，才回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 看着霍衍淡下去的脸，我吐浊气，“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表现配不上你的身份。” 霍衍没吭声，转身。 “霍……”我张张嘴，霍衍已经快步走出了会场。 真的是一头雾是，我完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周遭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因为顾忌霍衍跟傅宁的身份，都是不敢吱声。 竞标开始，卫冕上台，先是就昨天的事跟在座的几位公司代表道歉，随后又简单介绍了下自己这次竞标的合同。 “原本，其实这样的小事完全不需要竞标，但是没办法，我跟在座的几位都是和商业场上多年的故友，跟谁合作我都愿意，不跟谁合作我都会惋惜，所以，没办法，最后就只能这样了。”卫冕说的情真意切。 卫冕话落不久，开始竞标，出奇的，昨天还嚣张跋扈的王大强，今天居然没来。 我好奇的环顾会场一周，没看到王大强的身影，正猜想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秋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到了我身侧。 “王总。” “压低百分之十的利润，报你的底价，这次竞标的结果就是昌运快递。” “嗯？” 王秋和简单几句，我狐疑侧头。 王秋和跟我对视，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今天霍总陪苏总来，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但是苏总也应该听霍总说了，我不会对苏总怎样，而且，我操作的事，对苏总百利而无一害。” 王秋和给我报的底价其实跟公司预算差不多，我报这个低价倒是也无可厚非…… 我思忖了会儿，低头写下王秋和建议的竞标价。 …… 结果一小时后公布，我跟王秋和坐着闲聊。 “刚才看了霍总的举动，我终于能心甘情愿的认输。” “嗯？” 我挑眉，王秋和转动手指间的扳指，“刚才霍总那样暴怒，难道苏总就不想知道傅总跟他说了什么？” “你知道？”我好奇，我就站在他们身侧都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 “知道。”王秋和爽朗一笑，“恰好，我刚才的角度可以看清傅总的唇语。”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王秋和看向我，一字一句开口，“傅总说，他之所以能跟他太太有两个孩子，全是因为他在做那事的时候把他太太当成了你！” 我脸骤红，惊愕的去看王秋和。 王秋和轻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语，王秋和继续开口，“不过说实话，像霍总那样城府的人，就算是傅总说了那样的话，也不该在这样大庭广众下动手，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会动手，因为我怕丢了面子。” 我握着合同的手攥紧，几张纸在我手下被攥的皱皱巴巴。 “可以看得出，霍总是真心在乎苏总，这样的情感，让人羡慕又嫉妒。”王秋和悠悠的说，脸上流露出的羡慕却是真的。 王秋和话落，正好卫冕走出来公布竞标结果，如愿，花落昌运。 从竞标会场离开，王秋和陪在我身侧，“苏总，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会找到霍总道歉，夫妻两之间虽说不需要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以免时间久了伤了对方的心。” 我莞尔，道谢，“多谢王总指点。” “指点谈不上，把自己心仪的女人往另一个男人身侧推，别说，我还觉得自己风格挺高尚。”王秋和轻笑，唇角勾起。 我随着应笑，王秋和招呼过来他的专职司机，“我去散散步，你把苏总送回公司。” 第三百零六章 大聚会 王秋和这个人，于别人而言，或许是个比较厌恶的存在，他笑里藏刀，让人望而生畏，就算是结交，也会给人一种不走心、阴谋家的感觉。 可于我而言，王秋和对我，真没做过什么不妥帖的事，如果非得说有，那就是他三番四次跟我表露他喜欢我。 由王秋和的司机送回公司，我一点都没有签到合同的喜悦，把合同往办公桌上一扔，烦躁的厉害。 童萧那个女人，最近两天像人间蒸发一样安静，其实就算是不说我都知道，她此刻肯定又跟廖名礼不知道在哪里抵死缠绵。 最近我身边可用的人真是匮乏的很啊！ 我长叹气，拿出手机拨通赵锦瑟的电话，询问程亮的伤势。 “他啊！就那样呗，不听话，特别执拗，都这德行了，还一天天的非得说要找王大强报仇。”赵锦瑟回应。 “想找王大强报仇啊！那你一定劝他早点康复出院，不然，我怕是王大强等不到他那个时候。”我轻嗤。 我话落，电话那头程亮听到我的话，一把将赵锦瑟手里的电话夺了过去，气势汹汹的问，“你说什么？王大强死了？他怎么就等不到我出院的时候。” “现在还没死，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快了，就算是不死，也得被别人玩成残废。”我半真半假的说。 听到我的话，程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这些事我没准备跟程亮说，但是他既然问了，那我也就只能如实相告。 等我把大致情况跟他说完后，程亮冷嗤了一声，“王大强也有今天？呵！” “程亮啊！你别这样，不然我会觉得你有小人得志的嫌疑。”我故意说。 “王大强跟王秋和的公司是有什么过节吗？”程亮没应我的话，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 他们两家公司之间有什么过节，这我怎么会知道？ 先不说王秋和那个人是个老狐狸什么都不会说，就说王大强那个暴躁脾气，让我去问他？呵，我宁愿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过节。 跟程亮聊了会儿，我准备挂断电话，程亮开口，“我得亲眼看着王大强那孙子倒霉。” “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要亲眼看着王大强那孙子倒霉。”程亮重复，“出院，出院，我现在就去办理出院。” “医生明明说你还得再休息一段时间，你都忘了？”赵锦瑟情急。 “休息什么休息？如果能让我亲眼看着王大强倒霉，我保证我觉得会瞬间康复。”程亮兴冲冲的说，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把黑掉的手机屏幕拿到面前看了几秒，喃喃的说：“我这通电话是不是打错了？” …… 临近中午，程亮在赵锦瑟的搀扶下进我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笑意。 “程亮啊，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觉得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办理出院，值当吗？”我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语重心长的说。 “值当！”程亮几乎考虑都没考虑就给出了我答案。 我，“……” 在医院一段时间，程亮跟赵锦瑟的感情突飞猛进。从进门开始，赵锦瑟眼都不眨的盯着程亮，生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赵锦瑟放心不下，问。 “没有，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没事，我其实早就能出院了，你知道那几个医生吧，他们就是故意想让我在医院多住些时候，好多收我点医药费。”程亮边说、为了显示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挺直脊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拍完，程亮脸上有些难堪，疼的弯了下身子，但嘴依旧不服软，“就是点小毛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赵锦瑟，“……” 坐在办公椅上亮瞎眼的我，“……” 看着别人甜甜腻腻，我就又想到了霍衍，想到霍衍，我就想到了今天在会场，想到今天在会场，我就想到了他为了我不要面子出头…… 越想越烦躁，心都拧巴着成了一团。 赵锦瑟跟程亮娇嗔了会儿，抬头看我，“听说童萧回来了，人呢？” 说完，又补了句，“原本我前两天还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想着回来帮你的忙，但是听说童萧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她在工作这块，绝对比我要强的多。” 赵锦瑟话毕，我递给她一记无奈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又走了？”赵锦瑟猜想。 “没走。”我摇头。 “那是……她准备要单干了？”赵锦瑟再次猜想，“也对，像童萧那样有能力的女人，估计是不会愿意长久跟咱们几个虾兵蟹将在一起的。” 我，“……” “锦瑟啊，你怎么就那么看得起她？”我叹息。 “怎么了？”赵锦瑟不明所以。 “我跟你说，童萧那个人，你别看她表面一副成功人士的嘴脸，其实，她那个人很差劲的，简直是差劲到不能再差劲，你知道吗？她这次回来后说是要帮我的忙，但……”我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倏地从外被推开，童萧手里懒散的拎着一个手包从外进来，“谁说我坏话呢？” 赵锦瑟，“……” “你还有脸回来？”我剔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没脸回来了？”童萧扭捏着细腰走到办公桌前，“我回来的这两天，为咱们公司鞠躬尽瘁工作，就我这敬业精神，简直就是感动的让人热泪盈眶……” 热泪盈眶我是不知道，但是愤然到让人能咬牙切齿、我却是深深体会到了。 我抬头看童萧，童萧被我盯的有些心虚，不安的摸了摸鼻尖，“多大点事啊，至于记恨我吗？再说了，你一个人办不是也办的挺好的吗？” “我一个人办的挺好？”我挑眉，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倏地起身。 童萧向后退一步，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对我做安抚坐下的手势，“不要这么暴躁，不要这么暴躁，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像你这种即将三十岁的女人。” 闻言，我脸色更加难堪，“童萧，我这次才真正见识到你的见色忘友的本质。” 我话落，童萧站在办公桌一米开外的距离摆弄自己的头发，“哎呀，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多伤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啊！” “我跟你之间还有个p的情分！”我磨牙，恨的牙痒痒。 嘴上虽然吵闹，但是我无形中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其实这阵子，我挺担心童萧的，哪怕知道她跟廖名礼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心里也会隐隐担心。 我跟童萧负气，不再吭声，坐在沙发上的程亮直了直身子，调侃，“童总一段时间没见，你保养的很好嘛，肤白貌美啊！” “哼，我一直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好么？”童萧轻嗤，转身看了眼身侧的赵锦瑟，伸出手去捏赵锦瑟的下巴，“啧啧啧，我们家锦瑟果然是美人坯子，短短几天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可惜我不是个男人啊，我要是个男人……” “你要是个男人，我也保证你不会对她有任何不轨的想法。”程亮打断童萧的话。 童萧撇嘴，嫌弃程亮没情趣。 我办公室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前阵子他们一个个都忙自己的事，我每天到公司就一头扎进办公室，杂七杂八的事忙的我头晕眼花。 我们几个人在办公室里闲聊了会儿，童萧挑着下颌开口，“差点就忘了我来的目的，我来是想通知你们一声，王大强公司今天被查账了，王大强被带警察叔叔带着了。” “带走？什么时候的事？”我忙不迭问。 难怪今天hv竞标的会场没能见到他！原来是出事了。 “就在今天早上吧，但是查账的事是昨天下午了，听说是来了个突然袭击，猝不及防的，王大强连个准备都没有，被直接逮了个正着。”童萧边思考边回答，好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出声，“对了，听说王大强昨天被逮的时候正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休息，只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平角短裤就被带走了。” “警察叔叔难道没给他机会穿件外套？”我深表怀疑。 童萧闻言笑的更换，“原本警察叔叔是给他机会了，但是谁知道那个王大强居然趁着换衣服的时间想逃跑，被逮回来了，所以，也就没换衣服的时间了。” 这天寒地冻的，想想王大强的穿着，我就深深的替他不寒而栗。 “亮哥，看来你还是晚出来一步啊！”我睨向程亮，戏谑，笑出声。 程亮一脸不满，“哼，谁说我出来的晚一步？我出来的刚刚好！” 程亮话落，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走几步，回头看我，“一起去吗？看看咱们的老朋友，大冷天，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进局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我怎么就这么闲呢？我还担心王大强？我莫不是吃多了撑的？ “好啊！”我口不对心的回答，站起身子，“我觉得咱们几个这样空手去不好，至少也得给强哥买件衣服！” 第三百零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 我说完，办公室里一群人爆笑。 赵锦瑟是个尽责的，心里惦记着公司的事，知道这阵子她不在，她那块肯定是乱成了一锅粥，没跟着我们凑热闹，留在了公司处理公事。 我开车载着程亮和童萧出门，在路上，程亮十分人性化的给王大强买了身衣服，而且还是成功人士的西服套装，花了五千八百八十八大洋。 “程总，没看出来啊，你对待敌人这么友善！”童萧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崇拜的扭头看程亮，盯着西服套装上的商标，激动的说：“程总，你对待敌人都这么好，对待朋友，是不是会更好？我前段时间在华联商厦看上一条三万六的裙子，不知道程总是不是能为我买单啊！” “可以，完全没有问题。”程亮双手敞开，身子往座椅里面嵌，“不就是一条三万六的裙子吗？如果哪天童总要是进了局子，我保证，三万六的裙子给你来十条。” 童萧原本在听完程亮前半句话后激动不已，在听完程亮后半句话后，脸色铁青，咬碎了压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嗯，可不是吗？像程亮这只巨型犬，还真的是很少有吐出象牙的时候。 车内的气氛，随着两人谈话落陷入僵局，童萧从后视镜里看程亮，一脸鄙夷。 车抵达警局，我们三人一前一后下车，结伴进警局。 “干妈，你怎么来了？” 真是熟人无处不在，我刚进门，就看到了吴烨那张放大的笑脸。 “你今天当值？”我挑眉，嘻笑。 “是啊！”吴烨腼腆的反手挠了挠头，突然在自己的脑门上猛的拍了一下，“我知道了，干妈，你来是想看王大强是吧？” 这孩子最近是吃‘脑xx’了吗？居然变得这么聪明。 我用赞许的眼神看了吴烨一眼，“嗯。” 吴烨呵呵的笑，凑到我跟前，“干妈，真不是我不让你看，而是上面下了命令，涉及偷税漏税数额巨大，不允许探视。” “怎么就不允许了呢？”我一把揽过吴烨的脖子，“别人不允许就算了，你干妈我也不行？我知道，你们不让人探视他，无非就是担心探视人进去之后帮他逃脱、或者给他一些可以自杀、自残的工具，但是你想想，就我跟王大强的关系，我会这么做？” 听完我说，吴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会，您肯定不会这么做，您跟他多大仇、多大怨，我能不知道吗？” “对啊！既然你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帮他，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冲吴烨挤眉弄眼。 “主要是我知道没用啊！我们领导不知道啊！”吴烨无辜的看着我，眨巴着眼，就差要哭出来。 我揽在吴烨肩膀的手一松，脖子梗了梗，“这就是没得谈了是吧？干妈的身份也不好用了是吧？” “干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我们领导对这次王大强的事看管的特别紧。”吴烨跟我解释。 吴烨话毕，我往一侧的休息椅上落座，“成吧，你既然不然我见，那我就在这儿坐着，等你什么时候让我见了，我再走。” 吴烨拿我没办法，看着四周几个看热闹的小警察，摆手，“散了、散了、都散了，一个个的不说工作，都挤到这儿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可看的？” 小警察们一个个悻悻的散去，吴烨给我倒了杯茶递过来，压低声音，“干妈，你可一定要撑住啊，今晚十点。” 我会意，默不吭声的接过他手里的茶水。 要说起吴烨这个小子，其实蛮聪明的，当初陈森就曾夸过他脑瓜子好使。 晚上十点，吴烨值班。 在吃过吴烨给我们三人准备的快餐后，我们三顺利在审讯室见到了王大强。 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王大强身上披了件军绿色的军大衣，拢着衣领坐在我们三对面。 “呦，昌运的三位高管都来了，看我笑话？”王大强原本就是光头，这会儿，倒是也省的剃了。 我没开口，程亮把给他买的衣服放到桌面上，“王总这话说的就伤和气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在商业场上的朋友，今天你落难，哥们听人说你什么都没穿，怕你冻着，所以转成给你买了套西服送过来。” 王大强扫了眼程亮放在桌面上的西服套盒，轻嗤了一声，“就这个牌子，你觉得我会穿？老子平时一套衣服都得五位数以上，就你这件破衣服，老子不稀罕！” 说完，王大强冲着西服套盒啐了口唾沫。 程亮温怒，撸袖子准备动手，被我拦下，“这里是警局，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我话落，王大强闲适的往木椅靠背上一靠，“是啊，程总，这里可是警局，你这么冲动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向我那天揍你那样揍我？哈哈哈，我怕你是没机会了。” 王大强寥寥几句，把程亮彻底激怒，任凭我怎么阻拦都拦不住。 我正起身横挡在两人之间，就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我跟程亮俱是一愣。 什么情况？ 我回头，童萧正在揉自己的手，不屑的看向王大强，“都他妈进局子里，你还牛掰个毛线啊！谁给你的勇气啊，让你底气这么十足？” 王大强没想到会挨揍，更没想到会挨童萧的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妈的，你这个……” 啪！ 不等王大强说完，童萧又是一巴掌，冷漠中带着嘲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这么底气十足？你都落难了，就要有落难者的觉悟，知道吗？比如装个可怜什么的。” 童萧下手又快又狠，两巴掌下去，王大强一侧脸颊就红肿一片，连带着，嘴角都印了点血丝。 王大强用舌尖抵了下嘴角，往地上啐了口血水，笑，“好，你这个女人我记住了。” 童萧不以为然，“嗯，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不然的话，我怕你不长记性，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王大强极力隐忍，但到底是进了局子，还被手铐禁锢着手，只能忍下。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童萧落落大方的说，给我使眼色，“有什么要问他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他？”我好奇，冲口而出。 童萧双手环胸，低头看我，“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他，会等他一下午？你又不是程亮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居然能等这么长时间。” 童萧是真的腹黑啊！就因为程亮在车上那几句话得罪了她，到现在都记得要怼回去。 我倾佩的看了童萧一眼，重新坐下，看向王大强，“你跟王秋和之间有什么恩怨？” “我跟王秋和？”王大强蔑笑，“你猜啊，苏总，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吗？” 我抬起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静静的看王大强，“王总，我真的不是一个喜欢动粗的人，同时我也希望您不是一个有受虐倾向的人。”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王大强脸色难堪，下意识的去看站在我身后的童萧。 我觉得童萧如果不是做了商人，其实跟着程亮去街头去小混混也蛮好的，震慑力完全不在程亮之下嘛。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王总难道听不懂吗？”我笑笑。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王大强垂了下眼，掀眼皮的时候看向我。 “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浅笑。 “随口问问？”王大强重复，嘲讽，“你不会是看上王秋和那个小子了吧？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个男人根本不喜欢你，准确点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王大强说，说完后自己还不可自抑的大笑。 我一眼不瞬的的看着王大强，听着他这些话，不为所动。 王秋和不喜欢女人？老实说，我不信。 当然，我并不是自信的觉得他喜欢我，而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吧！ 王大强看出我的不信，呲了一声，“你知道王秋和这次为什么针对我吗？而且还非得把我弄到倒台的地步，那是因为我动了他的人，就是我手下那个助理。” “孙晨？”我挑眉。 “苏总也知道孙晨？”王大强讥笑，“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下一名小小的助理居然得到了这么多大人物的青睐？” 王大强话里话外都是戏谑，“是啊，就是因为我动了孙晨，但其实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啊，我不过就是让他去帮我陪了陪曲氏的李总。” 我，“……” 曲氏的李总，如果我记忆没出现意外的话，我记得这个女人今年已经五十开外快六十了，是个寡妇，丈夫在她早年就去世了，早些年的时候她经商手段决然，带曲氏走上了巅峰，但是近几年，听说桃色新闻漫天飞，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秋后的蚂蚱，总想着还能蹦哒几天。 从审讯室出来，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不为别的，就为孙晨那样一个大好青年为了保住自己赖以生存的工作，居然被逼做出了这样的事。 程亮没跟我们一起出来，说是要跟王大强说点私房话…… 第三百零八章 年龄悬殊 出警局，我坐在驾驶位上抽烟，童萧坐在副驾驶上，同样一脸沉重。 “苏沫，你说，我以前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混蛋？今天听完曲慧的事，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恶心到反胃。”童萧撇着嘴。 我回头看她，把自己抽至半截的烟塞到她唇角边，“你放心，你跟她不一样，至少，你比她年轻的多啊！” 我话落，童萧双手枕在脑袋后，向后倾了下，“那倒也是，我好歹是貌美如花的年纪。” 我侧头看向车窗外，一时间，不知道该评判王秋和这个人是好是坏。 程亮是最后从警局出来的，身上的外套上沾了血。 上车，童萧回头看他，“程总，您这是动手了？” 程亮满不在乎的把西服外套脱下，随手扔至一旁，“没有，动什么手，人家都进警局了，我还能跟人家动手？那不是让人家雪上加霜吗？我不是那种人。” 话落。 我，“……” 童萧，“……” ——我信你个鬼！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开车。 这个点，回公司已经不现实，童萧提出撸串喝啤酒，我跟程亮都没有意见，打电话把赵锦瑟叫了出来。 四个人，半桌肉串，半桌酒。 “我一点酸爽的感觉都没有。” 几杯酒下肚，程亮丧着一张脸开口。 “什么酸爽的感觉？又喝酒又吃肉、还不够酸爽？”童萧接话。 程亮摇头，“不是说这个。” “他是说在王大强的事情上，虽然王大强现在进局子里，但不是由他亲手送进去的，他感到不甘心、不够酸爽。”我一句话直戳在程亮心坎上。 程亮抬头看我，一双醉酒迷离的眼睛像是找到了知音，伸出手猛的在我肩膀上狠拍了几下，“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我就不提前出院了。” 我轻笑，低头拿起一串肉串往嘴里塞。 王大强的事告一段落，我现在惆怅的不是没能亲手把王大强送进警局，而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该如何面对霍衍。 于我而言，王大强只要是得到了法律的制裁，谁送进去的都一样，哪怕是他自己跑到警局自首的都成。 我食髓无味的啃肉串，赵锦瑟蹙着眉提醒程亮少喝些。 “哎？你们俩怎么不把家属带出来？”赵锦瑟看看我，又看看童萧。 我跟童萧的脸齐齐耸拉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那个，霍衍一天到晚都很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舔着脸说谎。 “廖名礼最近刚接了几个大案子，更是忙的什么都顾不上，现在已经回雄安了。”童萧在我话落后也急忙帮自己找到了借口。 赵锦瑟狐疑的看向我们俩，明显是不信。 我跟童萧一脸镇定自若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公共发言，“哎呀，男人嘛，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话毕，程亮有些不满的看向我们俩，“你们俩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不是个男人喽？” 我，“……” 童萧，“……”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墨菲定律，你越是担心什么样的事情发生，那样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我们四个人吃到大约凌晨两点，程亮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程亮不耐烦的按下接听，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不耐烦的按下挂断。 “谁啊？你怎么不接？”赵锦瑟小声问。 “还能有谁？霍衍呗！肯定是觉得他老婆这么晚还没回家，所以想问问我。”程亮应声，打卡手机让赵锦瑟看通讯记录。 赵锦瑟扫了眼手机，娇嗔的瞪他，“谁要看你手机，你愿意跟谁打电话就打呗，我又不是那种不说理的人。” 赵锦瑟说完，程亮扭头去掐她的脸，一张醉意的脸上写满了宠溺，“宝贝儿，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吃醋就吃醋呗，你就算是吃醋，我也会很爱你的，而且，你吃醋正好还能让我感觉到你对我深深的爱意。” 看着蜜里调油的两个人，我跟童萧对视，忍不住恶寒。 “宝贝儿，你放心，我也会很爱你的，虽然你现在已经结婚生女了，但是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小可爱。”童萧学着程亮的样子回头捏我的脸。 我剔她一眼，“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瞪出去。” 童萧强忍笑意装委屈，“宝贝儿，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呢？我们那些美好的曾经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 哪位神仙大叔能赶紧过来把这个妖孽收走？？ 速度！立刻！马上！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召唤，真的出现了一位能把童萧这个妖孽收走的人，不过不是大叔，而是一个小弟弟！ 廖名礼凭空出现在了我们酒桌前，眼眶底泛着淤青。 “咦？童萧不是说你回雄安了吗？”赵锦瑟颇为诧异的说。 她开口，酒桌上剩余的三人脸色难堪。 “原来你没回去啊？”赵锦瑟继续神补刀。 赵锦瑟在说完这句话后，为了避免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我给程亮使眼色。 程亮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一把将赵锦瑟抱进自己怀里，“亲爱的，咱们两回家吧，我喝多了，难受。” 俗话说的好，处于热恋期间的女人，智商基本为零。 原本我还以为赵锦瑟会是个个例，但是我今天晚上才发现，她不仅不是个例，而且还是众多热恋女人中，情商最低的一个。 赵锦瑟心疼程亮喝多，起身搀扶着程亮离开，边走边跟我们几个打招呼。 “你们几个慢慢喝，我先带他离开了啊！” 我跟童萧重重点头，回答，“好的。” 目送赵锦瑟跟程亮离开，酒桌上剩下了我跟童萧。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要是还没眼力劲的呆在这儿，挺不住我将近三十岁高龄的，抬手挠着头起身，“那个，你们聊，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家。” “不用。”童萧一把拽住我衣角，我猝不及防，咣当跌着下来。 “呵呵……”我低头把衣角从童萧手里强制抽出，硬着头皮看着廖名礼笑。 “苏姐，我想跟童萧聊聊。”廖名礼神色淡然，眼底的蕴藏着随时即将爆发的情绪。 “可以，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说着，我再次起身。 见状，童萧蹙着眉伸手，扯住我的衣角，磨牙，“苏沫，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朋友？你朋友现在有事，你的表现就是这样？” 闻声，我脸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咱们两是朋友没错，但是你知道吧？你们俩是小情侣，你说你们小情侣闹别扭，我跟在这儿瞎掺和什么？” 我话落，童萧疾言厉色，“谁跟他是情侣了？他……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小p孩，况且，人家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可不敢随随便便跟人家走的太近，不然，担一个老牛吃嫩草的名声就算了，还得额外再担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童萧言辞激烈，我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转的不是特别快。 “什么？什么女朋友？”我一脸懵圈的看童萧。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廖大律师早就已经在家里父母的安排下相亲了，而且现在已经有了一位年龄相当、门当户对的小女朋友。”童萧戏谑似的开口，但我注意到，她捏着酒杯的手收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我那个继母安排的，我跟她的关系到底怎样，你也清楚，你……”廖名礼情急，有些百口莫辩。 “我不清楚！”童萧怒意起身，把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廖名礼身上。 瞧着酒杯砸到自己身上，廖名礼没躲，就那样淡着脸一眼不瞬的看童萧，“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他们的安排我是完全不知情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对别人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只不过是在家里的安排下见过她一次，而且那次我都不知道是相亲，我以为只是简单的吃顿饭。” 童萧觉得自己气的不轻，廖名礼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两人就这样纠结着。 我站在一侧看着两人互动，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很是无辜的看了两人一眼，“那个，时间真的不早了，我现在住在霍宅，我怕我回去太晚的话，霍老爷子会生气，你们也是知道的，霍老爷子那个脾气，是真的不太好相处……” 我喃喃的说，脚步往一旁挪，童萧倏地一记冷眼看向我，“苏沫，你要是今天敢从这儿离开，我明天就跟你绝交。” 我，“……” 我今晚就不该出来吃这顿烧烤，其实味道也不怎么样，还把自己压这儿了。 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起身，又怂的要命的坐下，双手交织在身前，神情无比乖巧，“我不走了，你们俩慢慢聊，我就在这儿坐着。” 我说完，童萧脸色好看了些，也缓缓坐下，“廖名礼，咱们两之间隔阂太多，不论是年龄还是其他，都有太多隔阂。” “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年龄的。”廖名礼情急。 “但是我在乎，我没办法承受跟你走出去之后别人问我是你姐姐还是阿姨！”童萧跟廖名礼对视，满是伤怀。 第三百零九章 刨了祖坟的一天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出门的时候被旁人说自己的身份是男友的姐姐或者阿姨。 关于这点，我能体谅童萧，因为就算是换成我，我也接受不了。 廖名礼垂眼看着童萧不说话，童萧神情有些凄凉。 “童萧，你能不能放下这些成见，我们俩好好在一起？”廖名礼顿了许久，缓缓开口，单单这几句话，像是用进了他大半生的力气。 童萧低头，夜幕太深，灯光太过昏黄，让人一时间看不真切她脸上的表情。 “名礼，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童萧放在酒桌上的手收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最后廖名礼是怎么走的，我忘了，我只知道童萧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神情迷惘，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 在这场爱情里，谁错了？ 谁都没错，错就错在年龄的悬殊，错就错在世俗的偏见。 明明说好的现代人都很开明呢？ 其实根本没有，现在这个社会看起来是越来越开明了、越来越自由了，但实则是越来越难了。 你但凡有一丁点没走对，那就算完了，不论是你周围的亲戚，还是那些键盘侠，都会把你逼到绝境，最后，在你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的时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这顿夜宵的结局，我把童萧搀扶着上了辆出租车，回了霍宅。 一进门，童萧撒酒疯，把霍家上下几乎都惊扰了起来，张婶迷迷糊糊的从一个客房出来，见到是我，开口，“少奶奶，您总算回来了，这么晚了，我都没敢回我那边休息。” “张婶，以后我要是回来晚的话，您直接回去休息就好，不用专门为了我守夜的，这么晚了，我肯定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的。”我在玄关处换鞋，几步走到张婶跟前，亲昵的把手覆在她肩膀上。 瞧着我这副模样，张婶拿我没办法，看了眼坐在换鞋凳上东倒西歪的童萧，狐疑开口，“那位小姐是不是喝多了？” 我点头如捣蒜，恭维，“张婶，你猜的非常准，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给这位喝多酒的少女煮杯醒酒茶？” 张婶呲笑，“你带回来的朋友，我就算是没有时间也得说有啊！” 张婶笑吟吟的进厨房做醒酒茶，童萧在凳子上傻笑，一只手歪歪扭扭的指向天空，“我是个少女，嘿嘿，我是个少女，我要是个少女的话，我就可以跟廖名礼在一起了，我比廖名礼还年轻……” 童萧说醉话，反反复复总是那么几句，一是自己跟自己计较年龄的事，二是哭喊着叫廖名礼的名字。 过了约么十多分钟后，我把童萧安顿在沙发上，张婶端着一碗醒酒茶上前。 “谢谢张婶。” “都是一家人，瞎客气什么。” 我从张婶手里接过醒酒茶，又叮嘱了几句让她早些休息的话，坐在沙发一侧小心翼翼的给童萧喂醒酒茶。 晚上喝了太多酒，童萧现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原本我还担心这点醒酒茶会喂的十分艰难，谁知道，童萧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碗，豪气冲天的说：“来，喝，干了这一杯，还有下一杯。” 看着童萧把醒酒茶一口喝下，打了个酒嗝，我盯着她看，担心她会有什么不舒服，可，童萧却是十分滑稽的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捏我的脸，然后……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我，“……” 童萧个子要比我高一截，再加上整个人是属于那种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我奋力拖拽了她两下，愣是没把人扶起来。 后来，我放弃了把童萧搀扶回客房的想法，给她随便找了个毛毯搭在身上，我揉捏着酸疼的手臂，回卧室睡觉。 我今天晚上一直都觉得我已经很倒霉了，但是后续接下来的事告诉我，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我回卧室之后，发现卧室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正狐疑为什么霍衍没在家休息，卧室房门被从外咣当一声推开，门板直直磕在了墙壁上。 我受惊，回头，比童萧更加酒意浓郁的霍衍站在门口，说话都有些说不清，“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儿？”我本能的嘴硬，说完之后，又想到今天白天在竞标会场发生的事，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你今天晚上怎么喝这么多？都多大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喝这么多久会对身体不好吗？” 我话落，霍衍睨看着我不动，直直往前冲撞了几步，“苏沫，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好端端的发什么酒疯？也不看看几点了，快去冲个澡，睡觉。”我嘟囔着说，转身，“身上一股酒味，都臭死了。” 我嘴里不停的喋喋不休的说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连脸都没戏，掀开被角往被子里钻。 刚躺下，霍衍突然上前，一把将我身上的被子掀开，胡乱扯下自己脖间的领带，倾身而上。 “霍衍！” “苏沫，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跟傅宁站在一起有多嫉妒。” 我，“？？？” 我不语，霍衍把手里的领带系在我手腕上，倏地压过我头顶，额头抵在我额头上，“沫沫，你只能是我的。” 我，“？？？” 今天这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是傅宁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那样的话吗？就算是生气，也不应该气成这样吧？何况，他今天都动手揍了傅宁一顿了啊！ 被童萧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又面对这样处在情绪失常边缘的霍衍，我实在是有点手足无措。 我脑子里还没把一天下来乱七八糟的事情捋清，霍衍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下。 我脑子嗡嗡作响，紧接着呼吸都变得急促。 “霍衍，你别闹，今天的事……” 我趁着喘息的空档，想要解释，被霍衍堵住了嘴，“你只能是我的，傅宁……肖想都不准肖想……” 我觉得我得了斯德哥尔摩症，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霍衍，我居然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欢喜。 夜深，窗外月光寂静如水。 我从来没有过今晚这样的感觉，我觉得我像是一只缺了水的鱼，很难耐…… 次日。 我醒来的时候霍衍还在睡觉，手臂横在我腰间，一双修长的腿夹在我腿上。 我试图动动身子，霍衍手脚并用把我勒的更紧。 “霍……” 我动动唇角，回头，想开口，但是在看到霍衍肩膀跟脖子上的挠痕后，默了声。 我挠的？ 我脸蓦地涨红，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到霍衍脖子间的挠痕上比划，这个印记……貌似相当吻合…… 我心倏地一紧，想从霍衍怀里挣脱，霍衍未睁眼，淡着声音开口，“别动，再让我睡会儿。” 我，“……” 约么过了大半个小时，我整个身子都僵了大半，霍衍才缓缓睁眼。 “你……你醒……醒了……” 我结结巴巴的说，手臂跟腿已经酸麻。 “嗯。”霍衍回应的声音有些清冷，手搭在额头上，不停的揉捏着眉心。 我，“？？？” 昨天晚上明明我是被强迫的，他是占便宜的那个，我凭什么这么怂？ 我心里不平衡，深吸气，想开口指责他，就听到霍衍说了句，“昨天晚上抱歉。” 我，“……” 我觉得我今天早上的开启方式好像不对，我跟霍衍每次交流我都好像慢半拍。 我思忖间，霍衍已经起身，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睡袍套在身上，几步走到了浴室。 我躺在床上愕然，起身，半倚在床头，听着浴室传来的淋浴声，越发的心里憋屈。 凭什么啊？平白无故这么冷落我！ 我双手揪着被角叼在嘴前咬，卧室房门突然被从外忽地拧开，童萧顶着一脑袋鸡窝发型出现在房门口。 “苏沫，什么情况？你昨晚怎么把我带回霍宅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住酒店吗？” 童萧话落，我冲她挤眉弄眼。 “怎么了？你眼睛受风了？”童萧完全体会不到我的意思。 我清了清嗓子，咳嗽，抬手指指紧闭的浴室房门。 童萧一脸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全身都是酒味，让我进去洗个澡对不对？” 童萧说完，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她箭步冲到了浴室门前，准备推门。 就在刹那，我脸都绿了，浴室房门从里打开，霍衍身穿一身浴袍，冷着脸看向童萧，“童总，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您还有偷窥人洗澡的爱好。” 童萧脸呈便秘色，“霍总，我觉得你好像对我的人品有什么误会。” “有吗？”霍衍冷声，瞥了眼坐在床头的我，“难道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 我这是无辜躺枪吗？ 我做什么了？我昨天晚上被迫ppp，今早起来又被质疑人品？ 霍衍说完，没再多看我跟童萧一眼，迈步走出了卧室。 童萧携带着一身酒味坐到床边，凑到我面前，“你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了？怎么看着剑拔弩张的？” “我刨了他们家祖坟。”我咬牙切齿。 第三百一十章 被放了出来 我觉得我是自古以来最可悲的一个女人，简直就是独怆然而涕下。 早餐。 我跟童萧下楼，恰好霍衍已经吃饭，招呼也没打，回卧室换了套西服，离开。 “妈咪，你是不是跟霍衍闹别扭了？”苏点点揪着包子皮一点点往嘴里塞，边塞边看着我问。 “如果妈咪说没有，你会信吗？”我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递到她面前。 苏点点乖巧的接过鸡蛋，小脑袋左右晃动了两下，“当然不信了，如果你们俩没闹别扭的话，怎么可能会不说话？” 我，“……” 这顿早餐吃的不太安稳，碍于童萧在场的缘故，霍老爷子倒是没多问我什么，但是那一双满是探究的眸子已经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吃过早餐，苏点点由张叔送去学校，我跟童萧厚着脸皮蹭车。 抵达公司，我跟童萧并肩进办公室，她宿醉脑袋疼窝在沙发里，我仰着头坐在办公椅上葛优瘫。 赵锦瑟推门而入的时候我们俩正沉默、各自想各自的事。 赵锦瑟看看我、又看看童萧，“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咱们家近半年可是签了两个大合同，现在应该高兴才对啊！” “嗯。”童萧应了一声，把身子调转了下，面对沙发靠背。 瞧着童萧的反应，赵锦瑟挑眉看我，“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啊！”我应声，眼睛都半眯着，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我已经睡着了。 见我比童萧还失魂落魄，赵锦瑟走到我跟前，“喂，苏沫，不说别的，眼看着这可就该过春节了，又一年了，你就不想着给员工们发点什么福利？” “发什么福利？”我睁开眼，歪着脑袋看她，“该发什么福利，你就发呗，这点小事还需要经过我同意？” “那聚会呢？我可是听说人家别的公司到每年年底的时候都会举行员工聚会，特别热闹，咱们昌运呢？”赵锦瑟逼着我问。 最近这段时间，我自己私人生活都过得烂七八糟的，还谈论什么给员工组织聚会？ 我看着赵锦瑟叹口气，“赵总，你现在是天天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不知道我们这些感情处于决裂状况人的苦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喘气的时间，这些个公司的事，你自己决定？” 赵锦瑟被我说的无言，扭头去看童萧，“她是感情受挫，你是怎么了？” 童萧回头，双手环胸缩成一团，“喝多了呗！” 童萧没说实话，她还是没有办法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我没揭穿童萧，赵锦瑟也没继续追问。 谁都不是傻子，虽然赵锦瑟跟童萧平时接触不多，但是女人嘛，对于感情的事总是格外敏感。 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僵着，最后，赵锦瑟长叹了气，“瞧瞧你们俩的德行，一个、两个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沉默不语，童萧也同样沉默。 吴烨打来电话时，赵锦瑟正给我和童萧讲述人生观、价值观跟爱情观，讲的正在兴头上，被吴烨打断。 “干妈，王大强无罪释放了，不过就罚了点款。” “什么？这也太便宜他了。” 我蹙着眉不悦，吴烨在电话那头感慨，“没办法，时间拖的太久了，证据根本就收集不起来，唯一能逮住的把柄就是他偷税漏税，他现在已经把这部分钱交起了，所以就只能放了。”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咒骂了两句脏话，吴烨开口叮嘱，“干妈，你最近在安全方面多注意些，我怕那个王大强……“ 吴烨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是我心里已经有数。 跟吴烨简单说了两句，切断电话，我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收紧。 “怎么了？”看出我神情不对，赵锦瑟率先开口。 “王大强被放出来了。”我蹙眉开口。 “什么？不是证据确凿吗？”赵锦瑟冲口而出。 “证据确凿，只是咱们知道的证据确凿对于警局而言，完全没有用处啊！”我唇角扯了下，“警局要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不是道听途说。” “但是有受害者啊，还有偷税漏税……”赵锦瑟情急。 我起身，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下，“没用的，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种事，毕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 赵锦瑟不吭声，童萧从沙发上盘腿坐起，抬起两只手捏自己宿醉的脑袋，“没瞧出来啊，这王大强还有点本事，居然这样都能无罪释放。” 是啊！我也一直以为这次王大强蹲局子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开始得知王大强被王秋和设计进局子的时候还挺同情他，但是在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后，我突然间就像被嘴里塞了个苍蝇，恶心到想吐。 因为王大强出狱的事，我们三个人心情都有些压抑，尤其是赵锦瑟，因为王大强当初揍了程亮的事，她到现在都记恨着。 我们三正抑郁，办公室门从外推开，程亮骂骂咧咧进门，“听说王大强那孙子被放出来了？” 我们三齐齐转头看他，非常淡定，“嗯。” 程亮惊讶的看我们三人，“你们都知道了？” “程总，刚才吴烨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好么？”我颇为无奈的看他。 程亮嘴角抽搐了下，“陈森给我打的电话，那小子还说我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 程亮碎念了半天陈森的不是，又转头睥睨着看我，“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王大强那孙子被放了出来，他是绝对不会让咱们消停的。” “不消停就不消停呗，还能怎样？大不了就是跟以前一样。”我应声，直觉的脑袋疼。 别看我说的轻松，但其实我是真有些惆怅，王大强那个人，为达目的不罢休，这次在警局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那么欺负他，这次被放了出来，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俗话说的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话音刚落，程亮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听完电话那头人说的话，蹙眉，“你说什么？老邢把王大强打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兄弟和好 老实说，老邢揍王大强，在我意料之中。 不单单是因为老邢曾被王大强利用了，还有一点就是老邢打心眼里崇拜者程亮。在他心里崇拜多年的人，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揍了，跟揍在他脸上无差。 再加上，老邢也是个骨子里暴脾气的人，这件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程亮挂断电话，气的不轻，在地上左右徘徊的咒骂了两句脏话，说道：“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我就纳闷了，安安稳稳活着不好吗？一天到晚作什么？” 程亮说完，我们三人都没接他的话，他紧接着又说：“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老邢那孙子，我不管他……” 程亮再次碎念完，我们三人依旧沉默。 “唉？你们三个人怎么没一个反驳我的？你们三个好歹也跟老邢同事一场，这么冷漠？”程亮不满的看着我们三人。 “你跟老邢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都没说什么，我们三掺和什么？”我讥笑，淡然的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水。 “是啊！至于我跟老邢，我连谁是老邢都不知道。”童萧比我应的还犀利，扭头看我，“亲爱的，给我来杯咖啡，谢谢。” “好嘞。”我应声，拿过一个咖啡杯给童萧冲速溶咖啡。 程亮见我跟童萧都不劝他，当下有些着急，觉得没人给他个台阶下，他一脸尴尬的看向赵锦瑟，冲她挤眉弄眼。 赵锦瑟回看他一眼，显然是没理会他的意思，无辜的耸了下肩膀，“你别看我啊，我跟老邢关系也不太好，我平时关心他全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既然你现在都不想管他……” 赵锦瑟十分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支持你的，不会怪你冷漠。” 程亮嘴角抽搐的看向我们三，抬手，就着空气点了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三就是故意不给我台阶下是吧？” 程亮话落，我们三齐齐无辜摇头，“没有啊！” 程亮负气，转身往门外走，‘啪’的一声，把办公室门摔的声响。 见状，我们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赵锦瑟，我跟苏沫捉弄他就算了，你的身份可是人家的女朋友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童萧打趣。 “我这是为了帮助他成长，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傲娇的要死，死要面子，明明自己心里就很关心老邢，还不承认。”赵锦瑟撇嘴。 我手里拿着杯温白开水喝着，看童萧跟赵锦瑟一眼，开口，“你们俩说，现在程亮去做什么了？不会去找王大强了吧？” 我话毕，童萧顿了下，赵锦瑟忙不迭往门外跑去。 …… 程亮的却是到速一找王大强了，王大强手下几个保镖、按着老邢的头被迫他趴在王大强脚边，像狗一样匍匐着。 我们几个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老邢这样一个狼狈样。 “王大强，你他妈把老邢放了，听到没？”程亮直直盯着王大强，双目赤红。 “可以啊！当然可以。”王大强猥琐的笑，身子嵌进座椅里，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一手摩挲自己的下巴，“说起来，我心里还挺感激程总的，要知道，我进局子之后，程总跟苏总可是唯一去看过我的一拨人啊！” 程亮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咬牙切齿，“王大强，我再说一遍，放了老邢。” 程亮说完，王大强像是没听到，身子一弯，一只手钳住老邢的脸颊，被迫他看向程亮，另一只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老邢啊，你看程总多在乎你，你说你当初怎么就背叛他跟我合作了呢？” 脸上整个人颓唐又狼狈，最重要的是，眼底满是懊悔的神色，让人看了刺的心疼。 “王大强！！”程亮终于忍无可忍，喊出声。 王大强挑了下眼眉，“怎么了？程总怎么这么大脾气啊！” 程亮在看到老邢受伤的时候其实早就乱了理智，现在被王大强这么一激，更加理智紊乱。 “王……”程亮作势就要上前，被我伸出手拦下，“王总，您看您，这样做事就不讲交情了，好歹您在局子里的时候，也是我们程总给您送的衣服，如果不是我们程总，您可是在里面挂着空档呢，我至今都记得您在局子里抖成筛子的样子……” 我淡着笑脸说，王大强倏地松开钳着老邢的手，抬头看我，“苏总，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比程总可是有脑子多了。” “不不，王总过奖了，我这不是有脑子，而是跟您打交道太多了，已经对您的卑劣行径产生了免疫力。”我唇角勾笑。 闻言，王大强起身，抬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颌，走到我身边，眼睛眯了眯，“苏总，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像您这样的女人如果被压在身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王大强挑衅，站在我身侧的程亮脸色难堪，“苏沫，这孙子都说出这种话了，你难道还拦着我？” 我回头睨程亮一眼，转回脑袋，扬手在王大强脸上就是一巴掌。 王大强没想到我会冲他伸手，有一瞬间愣神，反应过来后想还手，我往后退了一步，把程亮让到前面，双手环胸，看好戏。 “王总，您要真是个爷们，就跟我们家程总光明正大的打一架，谁赢谁输不重要，主要是光明正大。”我戏谑，“您看您这些年做的这些勾当，哪一件是能见光的？虽然这个圈子里没人抓到你的把柄，但哪一个同行不是心知肚明。” 我这句话戳在了王大强软肋上，他抿了下唇角，把自己身上的西服脱下，甩给身后其中一个保镖，“拿着！” 王大强跟程亮打架结果可想而知。 王大强完全就不是程亮的对手，一个回合而已，王大强就被程亮用膝盖抵着后背压在了地上。 “让他们放了老邢。” “程亮，你不过就是个市井小混混而已，你以为你是谁？这么讲义气，你真当自己是老大？” “我程亮就是个市井混混，但我这个市井混混做的光明正大，不像你，王总，表面看着衣着光鲜亮丽，其实都不如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 两人僵持十多分钟，王大强手臂脱臼，疼痛难忍回头，“放人！” 我跟赵锦瑟上前把老邢搀扶起，老邢看我一眼，低下头，“苏总，我……” “好了，有什么回去说，身上伤重不重？需不需要去医院？”我上下打量他身上的伤势。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用埋怨了，况且，老邢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本意是好的，再责怪，我怕他会悔恨的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从‘速一’出来，程亮一个人牛逼哄哄的走在最前面。 我跟赵锦瑟在后搀扶着老邢，童萧叼着根烟走在一侧，边抽嘴里边碎念着近期准备要戒烟。 “亮，亮哥。” 走几步，老邢怯懦开口。 程亮走着的脊背僵直了下，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亮哥，我知道自己错了。” 老邢再次开口，蹒跚着步子往前赶。 程亮淡着一张脸不吭声，始终向前，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哎呀！老邢，你怎么了？”我突然尖叫一声。 老邢愣怔了下，转头看我，我冲他使了记眼色，老邢会意，顺势往地上倒。 “老邢，你没事吧？不行咱们叫救护车吧？”赵锦瑟也跟随着演戏。 一侧的童萧见状，估计是觉得自己不开口不合适，把嘴里叼着的烟吐地上，说了句，“我看这样也别叫什么救护车了，直接给殡仪馆打个电话吧！” 我，“……” 赵锦瑟，“……” 老邢,“……” 真狠啊！ 最毒妇人心啊！ 不得不说，童萧的话虽狠，但却是最有用的，她前脚说完，后脚程亮疾步走到了老邢跟前，蹲下身子察看老邢身上的伤势。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是不是你们俩搀扶有问题啊？” “妈的，是不是那个王大强在背后下什么黑手了？我就知道那孙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咱们出来！” 程亮骂骂咧咧，我跟赵锦瑟强忍笑意。 “亮哥。”老邢良心愧疚，实在装不下去了，喃喃开口。 程亮脸色一僵，伸手在老邢肩膀上捶了下，“装的？装什么不好？要装个死人？” “不是，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亮哥，我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老邢借着这个机会跟程亮道歉，双手紧紧拽着程亮的衣服，生怕人会跑掉。 程亮神色明明已经动容，但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嫌弃，“松手，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看着怪肉麻的，而且你年纪都多大了，一天到晚亮哥亮哥的叫我，好像我比你老似的。” 程亮说完，老邢没反驳，攥着他衣领的手未松，“亮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天发誓，我以后要是还敢做这样的事，我就不得好死。” 第三百一十二章 霍氏庆功宴 老邢起誓发愿这股劲，让我想到了当今世道无数渣男。 他们往往在骗一个女孩子的时候都会说：“我发誓，绝对会对你好，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拉倒吧！如果发誓真的有用，怕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会打雷，然后一具具尸体横尸街头。 嘶，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耸拉了下肩膀，童萧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喂，你是不是又乱想什么了？” 我回头看她，“你最近的脑子变得很灵光嘛，吃什么补脑子的东西了？说出来大家分享下。” 童萧宛如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苏沫，你是不是被王大强的猪脑子影响到智商？” 我，“……” 程亮跟老邢和好了，程亮搀扶着老邢回公司，说了一堆嫌弃他的话，还说以后要是再发生类似这次的事就要割袍断义。 “程总，割袍断义，你前提得有件袍子。”我调侃。 程亮一脸愤然的看我，“苏沫，你是不是被王大强的猪脑子影响到智商了？” 我，“……” 这两人是故意的是吧？他们俩才被王大强的猪脑子影响到智商了。 我怒瞪了两人几眼，挪步到赵锦瑟跟前，“还是我们家锦瑟最好，一点都不像他们两人，一看就没素质。” 我义愤填膺的说完，赵锦瑟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沫沫，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被王大强的猪脑子影响到智商、对我动粗。” 我，“……” 决裂了！ 真的，在这一刻，我绝对跟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彻底决裂了！ 我捂着胸口夸张的后退了几步，“好，枉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几个居然合起火来欺负我。” 说完，我飞奔上车，然后发动引擎，疾驰离开。 车开出一段距离，我从后视镜里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人，降下车窗摆了摆手，“bye了各位！” 居然敢合伙欺负我，也不想想他们几个是怎么来的，没有我，看他们几个人怎么回去！ 等我开车抵达公司、晃晃悠悠的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些小甜点，这几个人才打车回来。 一进办公室门，怒不可遏，“苏沫，你这个女人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啊！” 我嚼着嘴里的小甜点，喝了口茶水送下，扭头，故作惊讶，“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得好一会儿呢！那个地方打车不是很方便的，你们运气还真是好……” 我矫揉造作的说完，童萧冲到我跟前掐着我脖子前后摇晃，“苏沫，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信，但是我劝你不要，杀人是犯法的，杀了我无所谓，主要是会连累到你。”我仰着头回看她，唇角的笑意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闻言，童萧手一松，“算你狠！” 打闹完，童萧正色，“这次王大强出来对咱们而言绝对是件大坏事，你想想，博思跟博时事件就让他记恨成了那样，这次又加了件hv竞标的事，他要是不把咱们往死里整，才怪！” 童萧越说，我心里越是烦闷，别人也经商，我也经商，别人碰到的竞争对手，都是良心竞争对手，只有我一遇到就是小人。 再者，说起创业，别人也创业，我也创业，别人的创业是小坎坷，大收获，我这是一路坎坷，收获甚微。 一想到这儿，我直接瘫软到了办公椅上，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兄弟姐妹们，我是真的怕了王大强了，实在不行，咱们几个商量下平分股份、把公司卖了吧！” “瞧你那个没出息样！”童萧鄙夷的看着我。 “就是，一个王大强就把你吓成这怂样，说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话。”程亮在一旁添油加醋。 不敢两人说什么，我根本不接话，一个个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 童萧这两天是在公司，过两天或许心情舒缓过来就走了，至于程亮，主要是对接客户这块，跟王大强的交涉基本接触不到，最可怜的就是我啊…… 我仰着头看天花板，不吭声，童萧顿了几秒，开口，“今晚霍氏有个庆功宴，你去吗？” “霍氏的庆功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倏地起身，一脸懵圈。 昨天跟霍衍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早上又闹了那么一出，我们俩现在气氛还僵着呐，参加什么霍氏庆功宴。 “我说大姐，你好歹也是霍氏的少奶奶吧？霍氏庆功宴这么大的事，你不出面合适吗？而且，到时候还会有很多记者，你不去，就不怕那些八卦记者乱写？”童萧打趣。 “乱写什么？写我跟霍衍感情不和？也不算是瞎写，我们俩本来就感情不和。”我抿唇，心里泛堵。 “呵，刚才还说程亮嘴硬，要我说，你可比程亮要嘴硬多了。”童萧噙笑走到我身边，“喂，真不去？我可是得知消息，今天晚上于曼今晚会参加哦。” “说不去就不去。”我斜童萧。 …… 晚上，花灯初上。 我一身黑色抹胸晚礼服出现在霍氏庆功宴上，童萧站在我身侧，身着红色袭地群。 “你为什么每次出现都非得这么扎眼，咱们低调点不行吗？”我撇嘴。 “低调？姐姐从工作开始就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童萧睨我一眼，脖子梗了梗，目光在会场扫视一圈，最后，用手肘轻轻推了我下，“喏，于曼跟你们家霍总，看看，是不是挺郎才女貌的？” 郎才女貌个锤子！ 我顺着童萧的视线看过去，霍衍正举着酒杯跟几位公司高管打招呼，于曼就站在他身侧，米色的棉麻套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气不气？”童萧贴近我耳边。 “不气。”我磨牙，伸出手，从服务生端盘里拿过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呵，不气？不气你喝酒做什么？”童萧挑眉，毫不留情的拆穿我，“我要是你啊，现在就上去挽着霍衍的手臂宣誓主权。” “不去。”我开口，把酒杯里余下的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童萧潋笑，“死鸭子嘴硬。” 喝完杯里的酒，我又从来往的服务生端盘里拿了一杯，还准备喝，被童萧拦下，“别喝了，叫你来不是为了喝酒的，是为了让你彰显你女主人的身份的。” 我翻着白眼看童萧，“什么女主人的身份啊？霍衍压根就没跟我说霍氏今天举办庆功宴。” “他不跟你说，是因为你们俩闹了矛盾，他低不下这个头。”童萧给我解惑。 “他低不下，我就能低的下了？”我负气。 “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你是个宽宏大量的女人，他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而且，我们昌运以后还有多得是用得着他的地方……”童萧附在我耳边，碎碎念的安慰我。 一开始童萧夸我宽宏大量的时候其实我挺高兴的，但是她最后说‘昌运还有许多用得着霍衍的地方’时，我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动机不纯。 “童萧，你说了这么半天，还是为了公司对不对？”我脖子挺了下，离童萧唇边远了些。 “啧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完全是为了你好吧？公司的事算个p啊，我主要是为了你们两的夫妻关系考虑。”童萧神色颇为认真的看着我，一脸真诚，一脸笃定。 “真的？”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当然是真的！”童萧真挚点头。 ——我怎么还是不信呢？ 我一眼不瞬的看童萧，童萧被我盯的心虚，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这些细节我们就不要计较了，咱们来说点正经，我问你，你难道心甘情愿让大家以为于曼跟霍衍是一对吗？”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今天在场的都是霍氏的员工，哪个不知道霍衍结婚了？哪一个又不知道霍衍结婚的对象是我？谁会觉得他们俩是一对？”我大大咧咧的说。 在别的方面，我或许会有顾虑，但是在名份这方面，尤其还是在霍氏员工跟前，我还是有底气的。 “霍氏员工是知道啊！但是霍氏员工的家属呢？”童萧挑眉，抬下颌，用下巴指向身侧扎堆的几个正八卦的女人。 ——“霍总身边的那个女人是霍太太吗？” ——“不是，听说是霍总的初恋，两人感情好的很，现在对方还在霍氏旗下一个分公司做高管。”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听说霍太太当初是用手段爬上霍总的床，生米煮成熟饭才在一起的。” …… 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八卦。 女人的名言：我们只是八卦的搬运工！ 我听到咬牙切齿，童萧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安慰，“哎，这下你能懂我的良苦用心了吧？我要你来并不是为了公司，全是为了你啊！不论你跟霍衍感情好不好，至少你得让大家知道真正的霍太太是谁吧？” 女人要是嫉妒起来，那就是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妒火中烧、一鼓作气、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准备提步，被童萧一把拽住，上下打量，“你就穿这身过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依旧宝气 我被童萧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我这身怎么了？” “素！太素！” 童萧在我身边转了一圈，不停的摇头。 我抿抿唇，看着自己黑色的抹胸裙，用手往上拎了拎，“不素啊！你仔细瞧瞧，沟都出来了。” 俗话说的好，有沟必火啊！ 我说完之后，还不忘倾了倾身子让童萧更看清些，童萧吧嗒嘴，“苏沫，我觉得你对女人性感这个词，好像是有什么误会！” 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童萧带进洗手间的，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带进一个隔间，而且她已经脱下身上的大红色袭地裙，光溜溜的看着我。 我一紧张，下意识的双手抱肩环胸，结结巴巴，“你……你想做什么？” 见状，童萧伸出手拍了下自己脑门，“大姐，咱俩都是女的，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 “这个可不好说，像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男女通吃，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起什么歹心。”我缩在角落的位置，直直盯着童萧，不准她靠近我。 童萧实在是看我惆怅到不行，一把将脱下来的裙子搭在肩膀上，双手叉腰看我，“似玉不似玉我没看出来，倒是挺像如花的。” 我怒瞪。 “苏沫，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我能看得上你？我连廖名礼那样的帅气多金的小鲜肉都看不上，我能看得上你？”童萧鄙夷我，从头到脚。 我不甘心的挺了挺身子，“谁知道呢？要知道，廖名礼可是后天才多金的，或许你是喜欢我这种从小就多金的人呢？毕竟感觉是不一样的嘛，像我这种大家闺秀、名媛……” “暴发户！”童萧打断我的话。 “啊？”我愕然。 “暴发户，我说在你身上，压根没看到什么大家闺秀、名媛的气质，唯一有的气质就是暴发户气质，而且是霸气侧漏那种。”童萧非常鄙视我。 话落，不分由说，把我按在墙角，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换好衣服。 双手环胸打量我，“嗯，这身搭配你就好多了。” 童萧个子要比我高半截，好在胸围这块差距不大。 我低头看着有些拖地的裙摆，嫌弃的挑挑眉，“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多了？” 童萧抿唇，抬起一只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好像是欠缺那么一点，你等着……” 说完，童萧打开隔间跑了出去。 童萧出去后我担心这副形象丢人现眼，一脚踹上了隔间门。 没多久，隔间门被从外敲响。 “你回来了？”我倏地打开隔间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于总监？好久不见啊！” “是啊，沫沫，很久没见面了，最近还好吗？”于曼一脸温婉贤淑。 “好啊！好的很。”我漾笑。 于曼转身往洗手台边走，拧开水龙头，状似无意的说：“今天霍衍邀请我总他的女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吗？哦，估计是我跟他说我太忙了，他以为我会来。”我从隔间里走出，拖着童萧这身袭地群，走的急，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我稳住身子，于曼洗完手扭头冲着我笑，“苏沫，我其实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这般有恃无恐，是不是被偏爱的人都这样？” “或许是吧！毕竟，当对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位置时，你是会挺安心的。”我挑衅。 于曼看着我笑，笑的有些轻视，“但是你不知道吗？如果一段感情，只是一个人一直付出，那终有一天那个人是会累的，会寒心，懂吗？” 我，“……” 谁累了？谁寒心？霍衍吗？ 我们俩明明都敞开心扉多少次了？他难道还是不懂我的心？ 我揪着裙摆的手紧了又紧，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挺占下风的，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傲，相反——邋里邋遢！ 跟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似的！ “苏沫，其实原本我都准备退出了，但我突然间发现，你根本就不懂得珍惜霍衍。”于曼擦干净手，走到我面前，跟我对视。 在气势上，我从来没输过于曼，这次也一样。 我唇角扯了下，笑，“于曼，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所有人都痛恨讨伐第三者吗？是因为他们错而不自知，他们总觉得自己没错，甚至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特别可笑？” 于曼讥笑了下，“苏沫，在吵架这方面，我从来都不及你，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 “你……”我挑唇，被童萧一声嘲弄声打断，“呦，这世道这是怎么了？小三见到正室都这么嚣张跋扈了？” “童总。”于曼神情收敛了下，跟童萧打招呼。 “可别，于总监，您这声童总我可担不起。”童萧轻呲，走到我面前，俯身，把我袭地的长裙摆用剪刀剪掉，又用手里的针线封了边，最后，用针线把我腰间的部位收紧。 “嗯，这下就完美了，你瞧瞧。”童萧把我推到镜子前，双手搭在肩膀上转动我身子，“是不是非常完美？” 的却，童萧不愧是设计师出身，在设计这方面，确实有天分，一身不合适的连衣裙，她不过寥寥几针下去，就修改的像是给我量身定做似的。 于曼看着我跟童萧之间的互动，开口，“沫沫、童总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别走啊！”童萧把剪刀柄套在食指上转了个圈，走向于曼，“我跟于总监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啊！” “下次吧！”于曼看着童萧手里的剪刀有些犯怵，“待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我还得陪霍总跳开场舞，下次有时间吧，下次我请童总喝茶。” “下次干吗啊？择日不如撞日，我觉得今天这气氛就挺好的。”童萧把于曼逼到墙角，“于总监，其实你心里心知肚明，你明知道霍衍就是拿你当个备胎，或许连备胎都算不上，你这又是何必呢！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找上门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他们夫妻俩的事，你就让他们夫妻俩自己解决呗！” 说完，童萧冲我使眼色。 我会意，往洗手间门外走，于曼情急想追我，被童萧一把剪刀戳在了脑袋一侧的墙壁上，“于总监，您可千万别乱动，我手里这把剪刀可是锋利的很，据酒店服务生说，是他们后厨杀鱼用的，不止锋利，还腥……” “杀……杀鱼不是用刀吗？”于曼怯懦。 在童萧的帮助下，我一身红色妖艳抹胸短裙回到了酒会上，一出现，就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那位是？” “不知道啊！没见过。” “霍太太……” 一众人的议论声惊扰到了正跟高管寒暄的霍衍。 霍衍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眸子明显紧了下，眸色森森。 我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感觉……有些……臊！ 在刚结婚那阵，我倒是为了气到霍衍，也曾穿过膝上齐臀的超短裙，但是每每都被霍衍扛回家暴揍一顿，时间久了，我觉得无趣，也就作罢了。 这次…… 我站着不动，心虚，伸手跟服务生要酒，霍衍冲身侧的高管说了句‘失陪下’，大步朝我走来。 我手里的酒刚入口，看到他，猛地咳嗽。 “什么时候来的？”霍衍淡着声音开口，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你这都穿的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什么？你们男人不就喜欢这样打扮的女人吗？”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男人是喜欢这样打扮的女人，但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打扮成这样给别的男人看。”霍衍回话，顺势把我手里的酒杯拿走，给我换了杯果汁，“穿成这样还喝酒？” 我心里憋屈，原本今天不受邀请参加霍氏的庆功宴就已经觉得自己厚脸皮了，再被霍衍这么一指责，我也不知怎么，突然间眼睛里染了雾气，“是啊，你看我哪儿都不顺眼，我哪里能比得上大方端庄的于曼啊，正因为觉得我哪儿哪儿都不好，所以今天才不让我陪你参加庆功宴，才让于曼来陪你参加，是我自己不要脸……” “苏沫！”霍衍突然厉声。 我深吸一口气，以往的痞劲上来了，“霍衍，你要是这么嫌弃我，别睡我啊，前一天晚上可是拦都拦不住你……” 霍衍脸色铁青，“……” “你越是嫌弃我，我就越是要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不论霍氏有什么聚会，只要被我知道，我都会来参加，我……”我咬了下唇瓣，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只顾着跟霍衍生气，完全没注意到此刻身后已经站了几个商业场上元老级别的人，只听到那几位强忍笑意开口，“霍总，霍太太这些年了，还是这么宝气！” 第三百一十四章 醋意横生 开口说话的人是以前在苏氏时期打过交道的薛老。 我闻声，倏地回头，脸涨红，规规矩矩开口，“薛……薛老。” “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宝气，我早就跟霍总说过，迟早他得把你惯坏了，看，被我才对了吧？”薛老打趣，说完，看向霍衍，“你啊，这辈子都注定被她吃的死死的，无法翻身喽。” 霍衍应笑，一脸的宠溺无奈，“没办法，都习惯了。” 我，“……” 男人在演技这方面是天生的，刚才还对我横眉冷对，现在看着我的眼里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啧啧啧…… 庆功宴开始，开幕式是舞会。 首舞原本是于曼跟霍衍跳的，但此刻于曼被童萧堵在洗手间，自然而言就由我来代劳。 音乐起，霍衍配合我舞步，我挑衅又得意的开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失望？不是你的初恋陪你跳首舞？” “苏沫，你是属狗的吗？”霍衍轻笑。 “什么？”我听的一头雾水。 “在我身边没女人的时候你从来对我不闻不问，只要我身边有女人出现，你就会马上跳出来宣布主权。”霍衍削薄的唇勾着，配合着璀璨的灯光，狡捷的像只狐狸。 闻言，我脸色蓦地一阵，心虚的缩手想摸鼻尖，手被霍衍拽的更紧，“怎么？心虚了？” 我默不吭声，“……” 说起跳舞，我跟霍衍真的不太合拍，错不在他，主要是因为我的舞技太差。跳两步，第三步绝对会踩到霍衍的脚。 就这样我们俩磕磕绊绊跳完一支舞，围观的人看在霍衍的面子上鼓掌、吹捧。 “你刚刚那跳的是什么玩意儿？” 刚散场，童萧就走到了我跟前，扯着我的手臂往角落走。 “那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让我上的啊？”我倒打一耙。 “我？”童萧反手指指自己，“我让你上还不是为了你？重点是我也不知道你跳得这么糟糕啊！话说，你不是名媛吗？在白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吧？你小时候难道你爸妈就没教你这些最基本的豪门交际？” 说起这个，这跳舞跳的差就真的不能怪我了。 在白城，同等家庭条件背景下，别人家孩子小时候学的是各种优雅舞蹈，而我，每周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在街头的巷子口‘拦路抢劫’。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回想起儿时，真的是悔不当初！ 主要当年我们家老苏的却是忙，再加上我们家苏太太的一贯宗旨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学得太多，怕我们家苏太太觉得我无才。 我正回忆，童萧伸出手暗搓搓掐了下我手臂，回忆戛然而止。 “你干嘛？”我疼的缩了下手臂。 “我问你话都半天了，你不回答就算了，居然还发呆。”童萧不满。 我清嗓子，“大姐，名媛跟名媛也是不同的好吗？再说了，像我们家苏氏那样的企业，在三十年前白城遍地都是，算什么名媛，也就近十多年，才算做的有声有色。” 我话落，童萧双手环胸看我，不置可否的笑，“那倒是！” 童萧笑的有些阴险，我往后退了一步，抬头跟她对视，“你干嘛笑的这么猥琐？” “我笑的猥琐吗？”童萧自顾自说的摸自己的脸，“没有啊！我只不过是羡慕你而言，羡慕你有霍衍这么好的青梅竹马，不仅对你好，对你家人也好，连带着对你家人开的公司都好。” 对于童萧说的这点，我很赞同。不得不说，在过去的十多年中，霍衍对我是真的好。 瞧出我心不在焉，童萧环着胸的手肘磕了下我，“行了，还生气呢？你们俩都结婚多少年了？还当是小情侣闹呢？闹矛盾当情趣？” “你……你懂什么……他今天约于曼陪他跳开场舞，居然没通知我，这是原则性问题，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我梗着脖子说，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狠，忙又补了一句，“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 我义愤填膺的说，童萧讥笑了一下，“好啊，那我就静静瞧着，顺便也学一学你的御夫之道。” 我知道童萧是在激我，但我抿了下唇角，没接话，半晌，回了句，“于曼呢？刚才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怎么出来了？” “苏总，我就算是看着她，也只能看她一会儿，我总不能一直把她堵在洗手间吧？先不说她能不能受得了，主要是我自己也受不了啊！而且，本来我在白城的风评就不太好，万一被人看到，还以为我这个人男女通吃。”童萧说着，自己把自己恶寒了一把。 想起童萧在白城的风评，我忍不住想笑。 虽说我在白城的风评一向不好，但是跟她比起来，那简直是好太多。 我们俩在这边闲聊，那边于曼落落大方一脸笑意的站在霍衍身侧陪着。 “瞧见没？那才叫婊的最高境界，刚才在洗手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出来之后半分不抱怨，还一脸笑意。”童萧努下颌看于曼，言语间满是对于曼的‘倾佩’。 “的却，要是换成我这个暴脾气，怕是早炸毛了。”我顺势回答。 “不不，你要是站在她那个立场上，不一定会做的比她差，你在爱情里一直这样暴脾气完全是因为你有恃无恐。”童萧淡然回答。 霍氏今天庆功宴的目的是因为前阵子签下了一份海外投资，房地产那块，利润不小，霍氏上下因为这件事都发了奖金。 我跟童萧在一旁站着，童萧喋喋不休的八卦，给我讲解霍衍近段时间的发展，我一眼不瞬的盯着于曼，怎么看怎么碍眼。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发作的时候，霍衍突然回头，冲我招手，“沫沫。” 我，“？？？” “还不快去？”童萧推攘我一下。 我回神，提步，走到霍衍身侧，“什么事儿？” 霍衍嘴角噙笑看向我，不忘把搭在我肩膀的外套往紧拢了拢，“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国外kn的创始人andrew。” 第三百一十五章 醉酒，长本事 andrew？ 这个人我倒是曾经听说过，据说他在国外风评很甚，kn这个品牌，不仅进军演艺圈，还进军服装业，光是kn这两个字，噱头就很足。 “霍太太？”andrew主动礼貌伸手。 “我觉得她会更加喜欢你称呼她苏总。”霍衍手搭在我肩膀上，轻笑。 霍衍这个人，特别懂得拿捏分寸，也特别懂得如何给足一个女人面子，简单几句话，让我刚才愤愤不平的情绪好转不少。 andrew挑了下眉眼，“苏总？抱歉，抱歉。” 我，词穷，“……” andrew？我这是该称呼他安总？还是鲁总？ 尼玛！ 我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唇角扯了好几下，最终，转头靠近霍衍耳边，“我该怎么称呼对方啊？总不能直接叫名字吧？” “就是直接叫名字啊！”霍衍笑笑，“霍总，你也可以叫他的中文名字，李志！” 我，“？？？” 李志？这是什么名？就算是他的英文名翻译，也不应该翻译成李志吧？ 看出我的狐疑，霍衍贴近我，压低声音为我解惑，“andrew女朋友家里姓李，为了表达自己对女朋友的忠心，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闻言，我忍不住呲笑出声。 真是没看出来，这么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还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 “苏总在笑什么？”andrew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只是听霍总说了李总的爱情，我觉得很感人。”我浅笑着说，颇有厚颜无耻的味道。 andrew一听，眼睛泛起一抹精明的光，“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在我们白城，很难遇到像李总这样知冷知热的男人。”我笑吟吟的上前，从服务生手里拿了杯酒，跟andrew碰杯。 andrew这次来白城是做投资的，具体做的是什么投资，他没说，霍衍也没说。 我多次想开口询问，但是话到嘴前，忍了忍，没吭声。这个时候如果一直追问，恐怕是会让人觉得我太过势力。 庆功宴后期，霍衍被几个高管灌的有几分醉意，一手揽着我肩膀，大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 “沫沫，待会儿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就从酒店后门带我离开。”霍衍满身酒气，靠我耳边。 “我带你从酒店后门离开？不太合适吧？你想想，如果我带你离开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啊？”我回应，左顾右盼。 从刚才霍衍拉着我四处给人做介绍开始，于曼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儿，我视线环顾会场一周，都没能看到她的身影，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独自小酌的童萧，一张脸喝得白里透红，看挺还挺风情。 “你如果不带我走，再被他们灌下去的话，怕是我今晚是回不了家了。”霍衍削薄的唇从耳邸划过我侧脸。 我下意识躲避了下，侧头，看霍衍确实醉的不轻，搀扶着他的手臂往酒店后门慢慢挪步。 “苏总，您这是要带霍总去哪里？” 刚提步，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突然出现挡住我跟霍衍的去路。 “哦，出去透透风，会场有些太憋闷了。”我睁眼说瞎话。 好在，今晚在场的人都喝了不少，男人也只是问了句，并没有深究。 搀扶着霍衍从后门走出酒店，我掏出手机给童萧发了条简讯，又给陈轩拨了通电话。 “喂，苏总。” “我跟霍衍在酒店后门，你人在哪里？” “好，我安排下这里，然后去接你们。” 陈轩应声，我轻‘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不多会儿，陈轩开车赶到，霍衍倚墙壁站着，人已经快睡着。 “苏总，霍总怎么喝了这么多？”陈轩上前，跟我一左一右搀扶霍衍。 “谁知道啊！就跟那个英国男人，喝起来没完没了。”我碎念，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 陈轩闻言，抿了下唇角，“您是说andrew？” “对啊！”把霍衍安顿进车里，我疲惫的吐了口浊气。 “我知道了。”陈轩应了一声，伸出帮我开另一侧车门。 陈轩应得含糊其辞，我一头雾水的看他，“你知道什么了？” “霍总这样做，都是为了帮您。”目送我坐进车里，陈轩关上车门。 “什么？”我蹙起眉，不由得身子前倾。 “您不知道吗？andrew到白城是来做投资的。”陈轩上车，打转方向盘，在后视镜里看我。 “我知道啊！但是他做投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做快递物流这块的投资？”我有点恍然大悟的味道。 陈轩点头，“是啊！原本今天andrew并不在霍氏的邀请名单里，但是因为知道他要投资这边的快递产业，所以霍总就让我专程跑了一趟，亲自把他从酒店接了过来。” 讲真，这一刻说不敢动是假的，何止是感动，或许是因为喝了两口就，简直是有种泪目的感觉。 “苏总。”陈轩顿了许久，突然开口。 “嗯？”我应声。 “其实霍总真的很爱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俩总是经常闹矛盾，但是你们俩的这种感情，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陈轩言辞恳切，神情认真。 闻言，我脸色泛起一抹红，不太自然的回应，“有什么可羡慕的，从小到大，眼前就这一个人在晃荡，而且还常常会互掐，看也看腻了。” 我一直自认为自己坦荡的很，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口是心非’这样的词，居然也会用到我身上。 我话落，陈轩在后视镜里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故作坚强，微微扬了下唇角，没吭声。 车抵达霍宅，陈轩帮我把霍衍从车后排座搀扶出来，又帮我把人送进霍宅，道别离开。 “喝多了？” 霍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在敞开着的卧室门口。 霍衍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燥热的伸手去扯拽自己的衣领。 “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我原本准备给霍衍湿一块毛斤擦脸，在看到霍老爷子后，转身往房门走，伸出手，搀扶。 “哼，我这个老头子倒是想早点睡觉，但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我怎么能睡得着？”霍老爷子不悦的看向躺在床上的霍衍。 “爷爷，瞧您说的是哪里话啊！在咱们家谁敢惹您生气啊？”我讨好的笑，转移话题，“点点睡着了？”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小孩子能不睡觉吗？”霍老爷子横我一眼，“以后看着点他，怎么说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居然喝成这样，不像话！” 霍老爷子不悦的碎念，我虚心听着，心里暗暗祈祷霍老爷子能快点离开。 霍老爷子碎念了约莫二十分钟，差点把我念叨到睡着，霍衍从床上倏地坐起身子，佝偻着背干呕了两下，没吐出来，直奔洗手间。 我，“……” 霍老爷子，“……” “看看，这是喝了多少？居然喝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霍老爷子温怒，气到不行。 在洗手间吐了一番后，霍衍走出来，步子有些踉跄，眼神带着迷离。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要是被那些媒体娱乐记者看到，指不定给你怎么乱写！我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霍氏总裁，举手投足间都代表的是霍氏，你……”霍老爷子愤然的用手里的拐杖戳霍衍的胸口。 霍衍醉的不轻，有些站不稳，身子往后蹒跚了下，开口，“我其实根本就没喝多，都是你一直碎碎念的在我耳边一直絮叨。” “你的意思是，我碎念的你想吐？”霍老爷子伸出一只手反指自己。 “是啊！”霍衍神情不耐烦的眯了下眼。 我在一旁看着这爷孙两的互动，简直是目瞪口呆。果然啊，酒壮怂人胆，古人诚不欺我啊！ 霍老爷子气呼呼的看着醉酒的霍衍，拐杖重重戳在地上，“你给我站直了！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你说你能成什么气候！” “成什么气候？我为什么非得成气候？”霍衍完全没意识到霍老爷子已经动怒，上前，“我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自己而活？从小到大，你们都一直让我按着你们给我的规划走，从来没有问过我快不快乐，我高不高兴，呵。” “霍衍！！”霍老爷子怒吼。 见状，我忙不迭上前，安抚，“爷爷，您别生气，他喝的有点多，这些话一定不是本意，您千万别生气。” “不是他本意？我看这些话才真真是他的本意，平时那些对我恭顺尊敬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霍老爷子胸口被气的起起伏伏。 “爷爷，您这点真的是误会霍衍了，他对您的敬爱都是打心底、由衷的，他今天就是喝了点酒，再加上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说这些话。” “沫沫，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霍衍对我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不是当初我答应了让他娶你，怕是他早就跟我反了！”霍老爷子愤懑，伸出食指，就着空气指向霍衍，“霍衍，你不是不稀罕家里为你安排的这条路吗？好啊，那你去自己创业啊！去打工，霍家一分钱你都别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意外 直到霍衍夺门而出，我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紧追着霍衍出门，他随手拦下路边一辆出租车，打车离开。 我深吸气，无奈，给陈轩打电话。 “陈轩，你睡了吗？”我焦急的问。 “还没，苏总，怎么了？”陈轩回应。 “霍衍回家后，发酒疯，跟老爷子吵了一架，跑出去了，我追了出来，他打出租车离开了。”我一口气把这边的情况大致说了下，惆怅。 “苏总，您别着急，您先稳住情绪，先回家安慰下霍老，我现在开车去找霍总，找到之后跟您电话联系。”陈轩安抚我。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长吁口气。 陈轩办事，我放心，别说，在识人方面，我挺佩服霍衍的，居然在陈轩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一定能为自己所用。 返身回霍家，霍老爷子正经危坐在沙发上，贺女士跟霍父已经被叫了起来，坐在霍老爷子身侧的沙发上。 张婶拿着一瓶不知名的药、还有一杯水站在霍老爷子身侧，不停的开口安慰。 “老爷，您别生气，少爷今晚就是喝多了酒，不然，绝对不会跟您说这种话的。” “少爷是什么性子的孩子，别人不知道，您老还不知道吗？” 不论张婶如何安慰，霍老爷子脸色始终不见半分缓和。 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贺女士开了口，“小衍这些年，的却过得不太顺心，唯一顺心的事……”。 贺女士说着，顿了下，侧头看了我一眼，敛回视线，继续说，“唯一顺心的事，就是娶了苏沫。” 霍老爷子脸色阴沉，冷冽，“听你这话的意思，这些年，是我委屈你儿子了？” 贺女士抿唇，不语。 “爸，您知道，贺兰的话不是这个意思。”霍父忙开口附和。 “贺兰的话不是这个意思？那她是什么意思？”霍老爷子斜眼看向霍父，“怎么？现在你们几个人是一家子了？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是外人了？是吧？” “爸！”霍父皱眉。 霍老爷子不听霍父的话，轻呲了一声，“我知道，在你们眼里，觉得从小到大是我对霍衍太过严苛，但是如果没有我对他这么严苛，他现在会有这样的成就吗？” 在我记忆里，霍衍一直都对霍老爷子敬爱有佳，从来没有过像今晚这样。 今晚这样的场景，实在超出了我的思考能力之外。 霍老显然也从来没见过霍衍这样，气的不轻，一直不停的说自己这些年为了栽培霍衍所付出的。 霍宅直到凌晨三点，依旧灯火通明，霍老爷子说累了，一众人沉默不语。 陈轩的来电，打破了客厅的安静，我睨了眼手机屏，按下接听，“喂，陈轩？” “苏总，霍总找到了，但是他态度很强硬不回家，我只能把他安排在酒店了。”陈轩在电话那头有意压低声音，听得出，应该是有意在回避霍衍。 “好，那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好好照顾他。”我回应。 “好，您放心。”陈轩承应。 切断跟陈轩的电话，贺女士第一个着急问，“人找到了？” “嗯，找到了。”我回答，看一眼霍老爷子，“陈轩找到的，霍衍醉的不轻，被陈轩安排到酒店睡下了。” “醉的不轻？哼，我看他是根本不想回来吧？”霍老爷子冷哼一声，起身，往楼梯方向走，“这个家，谁愿意回来就回来，如果一个个都不愿意回来，我老头子也不稀罕！” 随着霍老爷子离开，客厅内的气压升温不少。 贺女士、霍父包括我，三人齐齐长舒了一口气，贺女士看着楼梯埋怨，“你瞧瞧你爸，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小衍到底为什么会他有意见，他心里没数吗？”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怎么说，我爸也是长辈。”霍父蹙眉安抚贺女士。 贺女士回怼，“我要是不念在他是长辈，刚才就顶嘴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发牢骚？” “行了，沫沫还在这儿，你身为个长辈，能不能有个长辈的样子。”霍父蹙眉。 “霍世民？我现在才发现，你们家的规矩，真的是好大啊，我当着长辈的面不能顶嘴、不能反驳，当着小辈的面还不能发牢骚，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贺女士倏地起身，低头看霍父。 霍父已经被霍老爷子吵了一晚上，吵得头疼，站起身，摇了摇头，“得得，你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老的惹不起，小的也管不了，你、我更是不敢招惹，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说完，霍父提步离开。 我看着霍父的背影，又转头观察贺女士的神情，唇角不自觉的弯了下。 这次两人外出回来，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能够看得出，两人已经和好了。 见霍父离开，贺女士蓦地坐到沙发上，看我一眼，“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我应话，起身。 刚提步，贺女士突然在我身后喊住我，“苏沫。” “嗯？”我回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霍衍不是霍氏总裁，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你还会喜欢他吗？”贺女士一眼不瞬的看着我问。 “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是霍衍，不是吗？”我莞尔，“我的结婚证上，配偶写的是霍衍，又不是霍氏总裁。” 我话落，贺女士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看来，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加起来，还没小衍一个人聪明。” “什么？”我不明所以。 “没什么。”贺女士吁一口气，“能娶到你，是小衍的福气。” 我，“……” 明天早上这太阳是准备从西边升起来吗？贺女士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是上次霍衍不小心进了局子，贺女士都不曾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是跟我站在同一条站线上、并肩作战而已。 我顿住脚看了贺女士会儿，缓神，道了声‘晚安’，迈步离开。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房间时，天空已经泛起鱼白，我简单冲了个澡，在窗前站了会儿，走到床边躺下。 次日。 清早，点点被张叔送去学校，等点点走后，霍老爷子厉色看向霍父，“霍衍不是不想担任霍氏总裁了吗？那就找个愿意当的、合适的人选。” “爸，更换总裁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说更换就更换呢？更何况，小衍昨天晚上也是喝多了，他今天清醒了，一定会回来跟您道歉的，都是一家人，您就别生气了。”霍父劝解。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既然他不想做这个霍氏总裁，我也不能勉强他，不然，传出去，倒像是我这个做爷爷的多刻薄一样。”霍老爷子冷嗤。 霍父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被身侧的贺女士拽了下衣袖，默声。 这顿早餐谁都吃的不消停，出霍宅，贺女士跟霍父分别要去自己的公司，我看着他俩担忧的眼神开口，“我今天先不去公司，先去酒店看一眼霍衍，我会尽量劝他回来跟爷爷道歉，依着爷爷的性格，估计也只是想让霍衍道个歉，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好，那就按着你说的这么做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给我们俩打电话。”贺女士一脸倦容回应。 目送霍父跟贺女士离开，我站在马路边打出租，后悔昨晚自己没把车开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打到一辆出租车。 报上酒店名字，出租车司机开车，开了一段路，冲着后视镜看我一眼，挑眉，“小姑娘，你在酒店上班啊？” 上车前我一心扑在霍衍身上，没注意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现在看一眼，猥琐阴翳。 “不是。”我淡定回应。 “哦？那你是在哪儿上班？大清早的去酒店，是见朋友？还是……”男人意味深长的说，眸子里满是调戏。 “在警察局上班，早上的时候接到一个案子，需要去趟酒店。”我假话张嘴就来，说完，见男人的神色紧张了下，提提唇，“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一起猥、亵案。” 我话落，男人不再吭声，荡着笑脸冲我笑了下，回应，“警察这份工作幸苦啊，我从小就很敬佩警察的。” 男人说了一堆阿谀奉承的话，我把头转向窗外，懒得搭理。 差不多二十分钟，加上高峰期堵车，抵达酒店，我从钱夹掏钱付账，出租车司机跟我再三推攘，“不用了，不用了，这也算是我为人民警察做点贡献。” 我强把钱从车窗扔进去，“我就不占警察叔叔们这点便宜了，我又不是警察。” 我说完，转身，出租车司机在我身后奋力砸了下方向盘，发出一声鸣笛声。 我回头，挥手再见，口型，“记得做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按着陈轩给我发的门牌上电梯，敲响房门。 门铃接连按了两次，均未有人回答，就在我准备放弃，转而给陈轩打电话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白莲花 最后那句质问，是霍衍问的，紧接着，房门被开启。 霍衍一身浴袍，头发蓬乱，于曼身着性感吊带睡裙站在他身后，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看来，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我讥笑。 “苏沫，我跟于曼什么都没有发生，昨晚是陈轩送我到酒店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早上起来，于曼居然会在我房间。”霍衍眉峰皱起，因为宿醉的关系，抬手揉发疼的眉心。 闻言，我把目光落在于曼身上，笑笑，“于总监，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于曼眼圈发红，“昨天晚上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的，霍衍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抿抿唇，“于曼，你真当我是不谙世事的那些单纯小姑娘？说实话，我压根就不相信那些什么酒后乱性的p话，如果是女人喝多了酒躺那就算了，但是男人，你说他喝的都不醒人世了，还怎么做那档子事啊！” 我说完，于曼脸骤红，“霍衍昨晚，昨晚……” “我可以保证，昨晚霍总已经喝得不醒人世，而且，我一直陪霍总呆到今天早上，不过就是出去买了个早餐而已，于总监，不过短短一个小时时间，怎么都了您嘴里，就成了长夜漫漫呢？”陈轩拎着早餐在门外出现，打断了于曼的话。 “我……”于曼红着一双眼走到霍衍跟前，伸出手去拽于曼的手臂，“霍衍，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你难道觉得我会是那种为了赖上你、自毁清白的姑娘吗？” “你是！”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声音来源于我，一道来源于陈轩。 我转头看陈轩一眼，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种通过表象看内在的观察力，陈助理，重新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啊！” 陈轩抿唇。 我调侃完陈轩，转身看于曼，“觉得自己失败吗？高段位的白莲花，但是现在居然不止我一个女人不相信你，连男人都不相信你。” 于曼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自嘲的笑笑，“是，我承认，我跟霍衍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有什么错？苏沫，你别忘了，在我们的感情里，你是第三者，知道吗？ 如果不是你，我跟霍衍根本就不会分开， 如果不是你，我跟霍衍现在或许已经结婚了。 苏沫，我其实一直怀疑，当初给你下料的人就是你自己，是你想缠上霍衍，是你……” 我怀疑我上辈子是个蛐蛐，特别能斗，而且还是越斗越有精神头的那种。 听着于曼的话，我脸上丝毫不悦都没有，讪笑，“那既然如此，请问于总监，你为什么不学我那招呢？给自己下药啊！下完之后再来霍衍房间，或许，他一个大无畏精神，也就帮你以身解药了呢？” 我话落，于曼咬牙切齿，“我没有你那么不要脸。” “你不是没有我不要脸，而是你没有我自信，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是你喝了药也没用，霍衍宁愿给你打电话找私人医生，都不会愿意碰你一下。就算是药效实在厉害，我相信，他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为了你的安全考量，或许会出钱在酒店给你找一个嘴巴严实点的服务生，不过，这样的话，你可就得不偿失了。”我潋唇，脸上满是笑意。 我觉得我嘴巴挺损的，但是我笃定我不缺德。 于曼闻声脸色苍白，“苏沫，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自己猜想的，霍衍对我，是有感情的，我妈住院，我妹妹坐牢，全部都是霍衍打点的，如果不是对我还有感情，霍衍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于曼总是兜兜转转在这个圈子里走不出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前，明明她都跟我冰释前嫌，那样子看起来像是都要放弃了，可怎么一个转身，她就又再次这样了呢？ 我看向她，叹气，“我以前以为你跟你妹妹于婉不一样，现在才发现，原来其实你们俩是一样的，不亏是亲姐妹。你信不信？如果你现在去监狱看你妹妹，你妹妹也一定会说霍衍是因为对她有感情，才会帮她打点一切，顺便照顾你跟你母亲。” 听到我的话，于曼神色一僵。 我猜的是对的，于曼自己心里也心知肚明，在于婉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现在霍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于曼沉默，我也适时沉默，女人嘛，何苦太为难女人，我是想让她觉悟，但也没想着一个劲在她伤口撒盐。 我们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僵持，最后，是霍衍打破了僵局。 “于曼，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误会。”霍衍淡着声音开口，“我做这些，全部都只是因为把你当作朋友，没有掺杂一点其他的情感。” “真的？”于曼颤抖着声音说。 “真的。”霍衍正色回答。 于曼苦笑了下，抬手指向我，“霍衍，我一直以来都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我不敢问，因为我怕知道那个答案之后，自己心里承受不了。” “你问。”霍衍汲气。 “在跟我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你有过一点点对我动心吗？如果不是后来苏沫跟傅宁分手，你会娶我吗？”于曼问，卑微。 “于曼，其实这些话，你早在很久前就问过了。”霍衍低头，涩然的笑了下，“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在先，如果你像我提什么补偿要求，力所能及之内，我都会答应。” “我什么补偿都不要，我要跟你结婚，我要跟你结婚，你知道吗？”于曼突然像发了疯，上前扯拽霍衍的衣服，然后一拳一拳的砸在霍衍身上，“你既然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都劝说自己放弃你了，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要我去你公司上班，帮我照顾家人，为什么……” 于曼一声声责怨，我扭头，有些看不下去，往门外走，在对上陈轩探究的视线时，抬手挠挠头，“那个，我出去透透风。” 我离开，陈轩也紧跟着我走了出来。 我沿着楼道走到尽头，随手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快春节了，今年春节，准备怎么过？” “不知道，没想过。”陈轩站在我身后回答，顿了几秒，问，“苏总，您就这么离开了，难道就不担心霍总跟于总监……” “担心什么？”我提唇，漾笑，“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他们俩旧情复燃，早复燃了，更何况，他们俩其实连旧情都没有。” 说完，我深吸了口窗外的冷风，“而且，我挺理解于曼的，也就是换了她那样温润的性子，白莲花是白莲花了些，但是真的温润，如果换作是我，被做了替身，估计会闹到那个人下半生鸡犬不宁。” 陈轩听着我的话笑出声，“确实像是您的风格。” 我跟陈轩在楼道里吹了十多分钟的风，等到霍衍过来找我们时，我们俩差点抖成筛子。 “人走了？”我牙关打冷颤。 “走了，这么冷，真不知道你开窗户做什么！”霍衍板着脸开口，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我披上。 我以为是他昨夜宿醉的外套，低头闻了闻，没闻到异味，挑眉，“新的？” “陈轩买的。”霍衍解释，轻笑，“明明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偏偏要端着那个架子，摆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有意思吗？” “就刚才那个情形，我除了表现出落落大方的样子，还能怎样？难道我要去撒泼耍横吗？多掉价啊！”我鄙夷的看霍衍，反驳，说完，呲了一声，“倒是您，霍总，真是没看出来啊，您还挺长情，我还以为你只是帮我照顾家人呢，没想到您是谁的家人都照顾啊，在您身边给您做几年女人，真不亏！” 我话里带刺，霍衍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有什么话回房间说，让别人听了笑话。” 笑话？ 笑话谁？ 笑话我？ 我又没慰问前女友家人！！ 我愤愤然的磨牙，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回房间。 回到房间，人暖和了些，脑子也缓和了些，终于想起今天早上我来酒店的最终目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我坐在床上仰着头看霍衍。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霍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侧头看向陈轩，“陈轩，帮我倒杯水。” 陈轩应声，接了杯温水过来，霍衍接过，问，“你是说在会场时候的事？还是？” 说完，霍衍低头喝水。 我身子倾了倾，又清了清嗓子，“你昨天晚上回霍宅之后的事，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霍衍狐疑看我，“我记得是你带我从会场后门走的。” 霍衍吹了下杯子里的水，浅抿。 我不厚道的笑，“你把你跟爷爷顶嘴的话都忘了？你跟爷爷说你不想再做霍氏总裁了，还说你受够了他打小对你的人生规划。”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失业 我话落，霍衍刚入口的水一口喷了出来。 我笑靥如花，陈轩站在一侧神补刀，“霍总，苏总说的是真的，不仅如此，霍老那边今天早上已经派人去公司去做清算了，看样子，是把您昨晚的醉话当了真。” 霍衍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一脸不信，“你确定我是跟爷爷顶的嘴？不是跟我爸？” 看着求生欲爆棚的霍衍，我笃定点头，“我确定、并且一定以及肯定。” 霍衍低头，把手里水杯内的水一口喝尽，“昨晚爷爷是不是特别生气？” “也不是吧！不是特别生气。”我淡定开口。 “真的？”霍衍狐疑看我，深表不信。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昨天爷爷没怎么生气，也就是大半夜的不让我们几个人睡觉，叫到客厅训斥了一晚上而已。”我笑嘻嘻的说：“哎呀，昨天晚上那个和睦的场景你是没见到啊，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就直接到第二天上班时间了。” 我话落，陈轩站在我身后呲笑，霍衍斜睨他一眼，“陈助理，很好笑吗？” 陈轩跟着霍衍时间久了，私下里也敢跟他开几句玩笑，抿了下唇角，“霍总，不好笑，我觉得您还是趁早想想要怎么哄霍老吧！” “哄？你当我爷爷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霍衍把手里的水杯递给陈轩。 陈轩轻咳，朝霍衍挤眉弄眼。 霍衍秒悟，扭头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霍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皮笑肉不笑，“听霍总这话的意思，对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很拿手嘛！” 霍衍，“……” 陈轩在一旁忍俊不禁。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三人结伴走出酒店，陈轩开车，我跟霍衍坐车后排。 抵达霍宅，我扭头看霍衍，“准备好了吗？” “没什么可准备的，下车吧！”霍衍打开车门下车，陈轩紧跟在后，小声问我，“苏总，挺霍总这意思，是不是不会有什么事啊？” “不会有事？呵，你待会儿进去就知道了。”我轻笑。 “那霍总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淡定……”陈轩诧异。 “因为他太了解爷爷，出了这样的事，爷爷肯定是暴怒，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打趣。 陈轩冲我竖起一根拇指，“苏总，我现在开始敬佩你了。” 我脖子一梗，整个人感觉有点飘，“时间很长，咱们慢慢相处，你会越来越发现你自己敬佩我，不瞒你说，不相熟的人在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后， 一般情况下都会对我敬佩有加，那种敬佩就犹如……” “少奶奶，您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张婶突然开门，打断我的话。 我上前，给张婶使眼色，张婶看了眼我身侧的霍衍，点点头，小声说：“哦，知道，知道，老爷子刚睡下，心情比昨天晚上好一些，但还是不太高兴。” 霍老爷子肯定不会高兴，要知道，霍衍打小就是他心里的骄傲，说白了，他如今在同龄人当中，唯一能挺直腰杆的后盾就是有霍衍这样一个孙子。 现在，霍衍居然喝多酒对他说了种种不满，试想下，他心情能好得了吗？ 我们三人在张婶的带领下进门，张婶抬头看了眼二楼霍老爷子紧闭的房门，询问霍衍，“少爷，您要上去看看老爷吗？” 我认识霍衍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样纠结，迟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回了句，“要不，我再等等？或许爷爷睡起来之后，心情好能再好些呢？万一我现在进去惊扰了爷爷休息，会不会……” “你还知道怕我心情不好？你还知道怕惊扰我休息？呵，现在看起来你倒是很孝顺嘛！”霍老爷子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二楼、楼梯。 客厅里的所有人齐齐转头，在对上霍老爷子锐利的视线后，尴尬。 “爷爷。” 我跟活跃起身，一同开口。 “不要叫我爷爷，我担待不起，这些年，我自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真是没想到，居然让你觉得这么厌恶我。”霍老爷子站在楼梯上，一字一句开口，时不时嘴角自嘲的笑笑，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自嘲自己，还是在表现给霍衍看。 爷孙两僵持了几分钟，霍衍主动跟霍老爷子道了歉。 霍老爷子摆摆手，“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霍老爷子说完，霍衍提步，我想跟上，被霍老爷子呵斥，“霍衍一个人上来。” 我止步，目送霍衍上楼，隐隐有些担忧——不会有什么事吧？ ‘如坐针毡’，在等待霍衍的过程中，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我焦急坐着，心乱如麻。 长达两个小时，伴随着一声茶杯摔向地面的声音，书房的门被倏地打开。 我，“……” 陈轩，“……” 张婶看了我一眼，忙不迭上楼，“老爷，您怎么还摔上东西了呢？医生不是说了吗？让您好好养病。” “好好养病？哼，我看整个霍家的人，都巴不得我早点死！”霍老爷子咒骂。 霍衍灰头土脸下楼，我挑挑眉，先问点什么，被他一记冷眼吓得缩了脖子。 “走。”霍衍开口。 我，“？？？” 我有几分茫然，还是陈轩在身侧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再看，霍衍已经迈步离开。 “张婶。”我抬头，压低声音开口。 张婶在二楼站着，背对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出门，霍衍把脖间的衬衣扣解开两颗，深吸了口气，“明天吧，我会去公司办理离职。” “霍总。”陈轩蹙眉。 “好了，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霍衍伸手打断陈轩的话，“如果我没预计错的话，接手霍氏的人估计会是我妈，到时候，你就留下来吧，正好能给我妈打了下手。” 陈轩张张嘴，想拒绝，但是终究没说出口。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这个人偏偏是贺女士，就算是陈轩真的不想再呆在霍氏，这句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跟陈轩说完话，霍衍转头看我，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怎么办？没工作了。” “没，没就没了呗，正好，我那边还缺两个快递员，你过来包吃包住，一月五千底薪，还有提成。”我一口气说完，双手插进衣兜里，佯装淡定。 “嗯，那五险一金给缴纳吗？”霍衍玩味的笑。 “交啊，我们可是一家正规公司，你别看我们公司规模比不上你们霍氏，但是在规章制度方面，可一点不比你们的差。”我一脸认真的说。 霍衍笑笑，伸出手，落在我肩膀上，“那我今后就全靠苏总照顾了。” 我有些窘迫，耸了下肩膀，“以后……以后在公司的话，还是要叫我苏总的。” 感情归感情，但是身为公司领导，我的范儿是绝对不能轻易掉的。 当天，我跟霍衍搬出了霍宅，回了锦江别苑。 我坐在沙发上挠头，试探性开口，“那个，霍衍，你确定你明天要去霍氏办理离职？万一爷爷只是生气呢？”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讨论了。”霍衍看着我说道。 我，“……” 就这样，霍衍入职了昌运，职位是一名快递员。 “大姐，你有没有搞错？让霍衍去跑快递？”童萧坐在办公室里不可置信的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这样的人才，你居然不准备把他放在高管的位置上？”同样诧异的还有赵锦瑟。 “人才？他为昌运做什么了？怎么就人才了？”程亮一听赵锦瑟夸霍衍，立马醋意大发。 我一脸惬意的坐在办公椅上，手指蜷曲，在桌面上敲打两下，“对于这件事，决定权不是在我，而是霍衍自己，是他主动提出要去当一名快递员的。” “为什么？”童萧双手摊开。 我耸肩膀，“大姐，你问我，我去问谁？你要是真想知道原因的话，不如，你去当面找霍衍问清楚啊！刚好，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跟霍衍说的是让他到昌运做一名快递员，但是纯属开玩笑，根本不是出于真心的。 就像赵锦瑟说的，像霍衍这样的管理型人才，去跑快递，未免也有些太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霍衍到昌运报道后，意志坚定的非得选择快递员，我考虑到怕他觉得我是在同情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或许，某些人就是想耍酷呢！觉得自己要从基层做起，然后做出一番作为，好让公司上下都对他心服口服。”程亮倚坐在沙发上说着酸不溜丢的话。 我剔他一眼，“程亮，你能不能大度些？心胸开阔些？你也不想想，霍衍在白城商界的名声，还需要从基层做起展示自己吗？” “那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程亮回看我。 我低头，双手交叉，在下颌前托了会儿，“我心里有个想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还不能透露。” 我话里，程亮轻呲一声，“神神秘秘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快递员霍总 我觉得霍衍想去跑快递，是为了帮我，可他具体是为了帮我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 晚上，卡着苏点点放学时间，我给张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会接苏点点放学。 “少奶奶，你没事的话再劝劝少爷，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好，我知道，张婶，您就放心吧！” “我能放心吗？眼看着霍氏就要让一个外人来管理了。” “外人？” 张婶一番话让我错愕，我发问，恰好张婶电话那头霍老爷子厉声。 “张婶？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俩已经跟霍家从今以后没有关系了吗？” 霍老爷子底气十足、老当益壮，隔着这么远的听筒，依旧震的我耳朵疼。 我在电话这头歪着脑袋把手机远离耳朵，那头张婶默默挂断了电话。 我，“……” 我觉得我挺冤枉的，他们爷孙两吵架，关我什么事？ 天地良心，我可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而且，我还帮着劝架来着，这霍老爷子怎么就不想着我点号？ 我抿唇，为自己不甘心，摇了摇头，感慨‘媳妇’难当，起身，拎着车钥匙去接苏点点。 苏点点同学很乖巧的上车，看到我后，先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爬到车后座椅位置上坐下。 “妈咪，我们是不是要搬回锦江别苑了？”苏点点踮着脚尖趴在我座椅靠背上，小心翼翼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回头，莞尔。 “哎！”苏点点一屁股坐到座椅上，“昨天晚上你们一群人都闹腾成那个样子了，我能不知道吗？” 看着苏点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忍不住伸出手捏她鼻子，“人小鬼大。” “才不是人小鬼大。”苏点点推开我的手，“其实，妈咪，我觉得曾祖父也很可怜啊，一个人在那么大一个房子里面，都没有朋友陪他玩耍。” 小孩子的心性是最为单纯的，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好坏之分，都是好的。 “妈咪。”看我发呆，苏点点唤了我一声。 “曾祖父有爷爷奶奶陪着呀，还有张叔跟张婶，还有那么多佣人……”我应话，提醒苏点点系好安全带，打转方向盘。 后视镜里，苏点点还想跟我说点什么，我伸出手按下音乐播放，一曲悠扬的调子从车载音响里缓缓播放。 车开到锦江别苑，我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车门前，开门，俯身抱苏点点。 苏点点趴在我肩头撒娇，“妈咪，我还是觉得曾祖父好可怜啊！” “如果点点觉得曾祖父可怜的话，那等到周末的时候，我就把你送过去陪曾祖父玩好不好？”我提唇浅笑，脸上满是宠溺。 “好啊，好啊！”苏点点欢快应声，“我就知道妈咪最好了。” 马屁精！ 晚上，我辅导完苏点点作业，又安顿她睡下，霍衍还没回来，我掏出手机给他打了通电话，房门外铃声响起。 我开门，霍衍满头大汗，一身灰色快递服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突然有些心疼，但是又没忍住，嗤笑出声。 “笑什么？”霍衍不明所以，进门，在玄关处换鞋，“你别说，快递这行还真不太好做，我最后送的那家，非得让我等到他下班把快递送过去，还跟我说他那个是贵重东西，千万不能放到快递便民商店。” 这是认识霍衍这么久，第一次听他说这么接地气的话，双手环胸站在门厅柜前，“霍总，请问当快递员心情如何？” “还不错。”霍衍回应，站起身子，大冷的天身上满是汗味，凑到我跟前，“来，闻闻，男人味足不。” 我本能的往后躲，霍衍手一伸，扣住我后腰，把我带进怀里，“你难道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吗？让你尝试不同职业的男人。” “呵呵，我第一次听说寻求刺激不是换男人、而是要求一个男人更换不同职业的。”我在他怀里戏谑。 夫妻之间感情这种事，真的是说不清，在霍衍身为高高在上的霍总时，明明我们俩还在互掐，但是现在，我们俩突然间就又莫名其妙和好了，期间甚至都没一个人站出来郑重其事说几句道歉的话。 “你还想着换男人？”霍衍挑眉，打横把我抱起，“看来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没好好教训你，让你很放肆啊！” 霍衍径直把我抱进卧室。 进卧室后，我先是陪霍衍冲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腻歪在他怀里，“今天第一天上岗，还适应吗？” “适应啊！非常适应！”霍衍回答，伸出手勾起我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等你头发再长些，明年夏天的时候，咱们去拍一套婚纱吧！” “拍那个做什么？”我侧头，不明所以，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头皮，疼的‘嘶’了一声，倒吸气。 见状，霍衍嘲笑我，伸出手帮我揉了揉扯疼的地方，“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自己这个毛毛躁躁的性格？” 我什么时候毛毛躁躁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说什么要拍婚纱照，我能扯到头发吗？ 我斜眼看霍衍，他马上意会出我的意思，勇于承认错误，“好，我错了。” 听到霍衍认错，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傲娇的哼了一声，“说吧，为什么突然想重新拍婚纱照啊？” “因为第一次的时候，你不是心甘情愿的。”霍衍回答，低头，浅吻在我额头。 一瞬间，我有些脸红，故作淡定，转移话题，“你从霍氏总裁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就没一丁点心里落差？” 闻言，霍衍双手枕在脑袋后，“说实话，心里落差还是有的，但是，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咱们家也不缺钱，做哪一个职业，也不过就是个职业而已。” 好！很牛掰！很霍总！ 霍衍话落，我内心小小的总结发言：只要有钱，底气足，职业不分贵贱！ 原本，我还担心霍衍会因为心里落差太大，但是跟他聊了几句之后，我发现我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霍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很淡然。 次日。 第二天清早，霍衍早早去了霍氏处理交接问题，我开车送苏点点去学校。 “妈咪，我昨天的时候听张婶说，爸爸不在霍氏做总裁了？”苏点点好奇的问。 “是啊！”我抬头，在后视镜里跟她对视，“爸爸想换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所以就到妈咪公司了。” “到妈咪公司做什么？妈咪公司不是送快递的吗？”苏点点小脸有些耸拉，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满意。 “是啊！是送快递的啊，点点不喜欢爸爸做这份职业吗？”我笑着问。 “感觉好像没有做总裁威风。”苏点点撇嘴。 小孩子嘛，还分不清职业的好坏、高低贵贱，但是她能够分得清哪一个职业站出来别人会敬重谦卑。 本来，我是准备忽略苏点点这个问题的，可我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对孩子的思想教育时候不太好。 “点点，你知道吗？职业是不分威风不威风的，每一个职业都是一样的，爸爸在做总裁的时候，每天会有很多会议要开，都没有时间陪妈咪跟点点，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每周爸爸都会休息两天，在这两天时间里，爸爸跟妈咪可以带着点点去游乐园，去任何点点想去的地方。”我开口解开她心结。 说完，我担心苏点点会对快递这个职业有偏见，继续说道，“而且啊，点点，快递是个很伟大的职业，你想想，如果不是这些快递叔叔每天风雨无阻的送快递，你那些零食玩具，怎么能准时被送到你手上呢？对不对？” 人啊，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只有在涉及到自己利益关系的时候，才会产生共鸣。 苏点点听完我这番话，马上点头，“我懂了妈咪，爸爸现在正在做一个非常伟大的职业，不仅可以帮助到别人，还可以周围抽出时间陪我玩。” “对呀，我们家点点真聪明。”我反手摸摸她脑袋。 把苏点点送到学校，看着班主任把孩子接过，我准备转身，突然身后响起一道不熟悉的声音，“呦，这不是霍太太吗？亲自送孩子呀！” 我回头，看着身后女人一张小人得志的脸，内心：哪里来的鸟人？ 见我不说话，女人继续开口，“听说霍总被免职了？还被赶出了霍氏？霍太太，你以后这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吧？” 早上都是来来往往送小朋友上学的家长，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这番话我也就忍了，但是我担心大人的行为会影响到小朋友们之间的相处，睨女人一眼，“这位妈妈是？” “我是元杰的妈妈，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我老公以前是霍氏财务，后来被……”女人正说着，一道稚嫩的声音横插了进来，“元杰妈妈，元叔叔挪用公司公款被霍叔叔开除，很值得炫耀吗？” 我回头，是薛逸。 第三百二十章 小人得志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薛逸这个孩子，打小看着就头脑机灵，最重要的是，还一表人才。 薛逸话落，周围看热闹的成人都忍不住抿唇轻笑，女人觉得脸上挂不住，上前一把拎起薛逸的衣领，“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家教，大人说话，一个小孩子居然插嘴。” “元太太不要这么生气嘛，小孩子嘛，不会说话很正常。”我上前，把女人手推开，护住薛逸。 “哼，我才懒得跟一个小孩子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开除我们家老元，那是霍氏的损失，现在霍衍的下场，那就是报应。”女人冷嘲热讽。 “元杰妈妈，你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吧？”我笑问，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给她形象生动逼真的表演了下。 女人恼羞成怒，“你说谁脑子有问题？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您这脾气也实在是太暴躁了，作为女人，千万别太容易动怒，容易老的，你看你，眼角全部都是皱纹。”我说的煞有其事。 女人听完，越发恼怒，“霍太太，听说霍总都去送快递了，你还在这儿耀武扬威什么？你是觉得自己老公是个送快递的，很光荣吗？” “为什么不光荣？”我顿时觉得好笑，“我老公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一没偷、二没抢，我怎么就不能觉得光荣了？倒是你这个想法，我很替你老公担忧啊，听你这个意思，你好像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啊！” 我话落，周围几个宝妈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送快递的怎么了？送快递的不是你吗？” “对呀，你在网上买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快递给你送到家的。” “你这个人的素质，真的是很低啊！” 女人堆里是非多，尤其是早上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来送宝宝的家长都是母亲，三言两语，说的女人无地自容。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我老公现在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不知道要比你们这些人的老公多有本事，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我。”女人愤愤然的乱骂了一通，伸出手扯过身后的孩子推到老师跟前，“一群神经病，不知所谓，我昨晚真是没做好梦，居然碰到这么一群人。” “哎？你这个人，明明是你先找点点妈妈麻烦的，你怎么倒打一耙啊？” “对呀，你这不是真眼说瞎话吗？”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群众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的。 女人继续跟我们纠缠了会儿，直到听到上课铃，才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提了下，“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这到底是谁找谁的茬啊？” 随着女人走远，我敛回视线，发现薛逸还站在我腿边。 “小薛逸，你怎么没进教室呢？你难道没听到上课铃已经响了吗？”我蹲下身子，伸出手在薛逸脸上捏了捏。 小孩子的皮肤是真好啊，真不是我这种老阿姨能比得过的。 薛逸脸皮薄，被我这么一捏，脸骤红，往后退了一步，“苏阿姨，我是个男孩子。” 我，“……” 然后呢？ 男孩子就不能捏脸吗？ 我狐疑思忖，薛逸又挪着小步子往前走了走，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苏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点点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谁要是敢再学校欺负她，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她被欺负。” 薛逸说完，我一时间愣神没反应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薛逸已经转身跑了。 ——你这一辈子，可有为谁拼过命吗？ ——你这一辈子，可有谁为你拼过命吗？ 也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话，再看薛逸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个小兔崽子形象如同成人般高大了起来。 讲真，我在他们这么大点的时候，还真没想过为谁拼命，似乎，这个时候的我，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 开车回公司，进门，发现十多个快递员正围着霍衍站着，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每个人脸上都是特别崇拜的神情。 “霍总，您怎么就跟我们这些人一起送快递了呢？您至少也应该当一个公司高管啊！” “是啊，霍总，您在咱们公司，绝对是第一个。” “霍总，您跟我们说说，您当年是怎么做到的啊，二十岁就带霍氏创了新高。” 所有人脸上都是尊崇，霍衍站在人群里，手里正拿着一块毛巾擦脸，“行了，以后啊，别左一句霍总、右一句霍总的叫，比我小的叫我哥，比我大的、我叫哥，大家都是兄弟，这样显得多亲近。” 我站在一进门的位置，看着霍衍那份不卑不亢的坦然样，突然间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喜欢他，还真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钱，而是那份气场，一般人学不来。 “霍哥，您现在跟我们一起送快递也有点太屈才了。”丁未从人群里冒了尖，话里话外都是在替霍衍抱不平。 “既然如此，不如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你们霍哥呗，回头我跟你们一起去送快递。”我站在人群后，故意冷笑。 一群人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都缩起了脖子。 “苏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觉得霍总跟我们一起送快递，屈才了。” 都是做苦力出生的人，没几个动脑子的，老实本分，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等他们说完，我提唇浅笑，“那你们说说你们霍哥做什么合适啊？咱们公司就巴掌这么大，顶着一个正规公司的名头，但是到底有多少人，外人不知道，你们自己心里还没点数？” 我话落，丁未挠着头小声答，“最少也得是个总经理的位置。” 丁未是真的崇拜霍衍，看霍衍的眼神里都放光，如果他是个女人，我看他八成是会以身相许了。 我正戏谑的看丁未，就听到程亮不满的声音传来，“一个个吃里扒外是吧？老子带你们入的行，你们都没替老子说过话，现在居然替这个不相熟的人说话，还要求给他个总经理的职位，我第一个不同意，我才是个副总级别，那他不就比我职位高了吗？” “亮哥，您也别不高兴啊，您想想，人家霍哥也的却比你有本事啊！”丁未老实巴交的说：“在打架斗殴方面，或许你确实比霍哥强，但是在经商这方面，您跟人家比，可不是差的一点两点。” 丁未说完，程亮看向围观的众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以为这些人会给程亮几分面子，说他们不是这么想的，谁知，这些人是真老实啊，纷纷点头，外加添油加醋。 程亮痛心疾首捂胸口，“你们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得了，一个个的别演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强忍笑意开口，走到霍衍身边，“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我以为霍衍今天工作交接最少得一天，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进办公室，我转身，提唇想询问，霍衍背靠着办公室门，玩味的看我，“苏总，在工作期间，你单独把我叫进你办公室，不合适吧？” 我，“？？？” 我一头雾水，看着霍衍骚里骚气的样子有些懵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衍一把拽进了怀里，“沫沫，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好不好？” “啊？什么好不好？”我盯着霍衍的喉结看，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啊，每天上下班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在工作的时候你还可以随时看到我，而且你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感觉，好不好？”霍衍轻笑，低头间，鼻尖触到我鼻尖。 别说，在霍衍没说这些话之前，我还没觉得怎样，但是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突然间觉得幸福瞬间爆棚。 我不吭声，眼看霍衍削薄的唇落下，知情趣的闭上了眼。 ——“大白天的，你们关门做什么？” ——“槽！” 第一句话是程亮说的，伴随着的还有他强推房门的声音。 第二句话是我说的，因为程亮强推门，导致霍衍磕到了我鼻子。 恨到咬牙切齿，我跟霍衍离开房门些，程亮从门外探进头，“你们俩大白天关门做什么？在家里腻歪了一晚上还没腻歪够？” 说完，程亮从门缝里挤进来，看看捂着鼻子的我，又看看一脸阴翳的霍衍，清嗓子，开口，“看霍总这个深情，是在不满我打扰了你白日宣淫啊！” “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说成语。”霍衍轻呲了一声，低头察看我的鼻子，“疼？” 我眼睛里沁着泪，点头如捣蒜。 程亮见我不像是假装，忙不迭往沙发旁走，转移话题，“那个，我是有紧急情况才进来的啊，别搞得我好像是故意折腾你们俩似的。” 话落，程亮看向霍衍，“刚才我接到了贺女士的电话，说你们家霍老爷子糊涂了，招呼了个远方亲戚来管理霍氏。”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家宴，邀请 霍老爷子是真的糊涂了。 程亮口中那个远方亲戚，我知道，以前我跟霍衍结婚时候见过，叫霍都，光听这名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爷爷让霍都回来管霍氏了？” 霍衍蹙眉看向程亮。 程亮点头，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敞开搭在沙发扶手上，“霍都是谁？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有这号人物？” “是霍家人，但不属于直系，属于霍家旁支。”霍衍回答，往沙发前走了走，低睨程亮，“你今晚去一趟回家，探探风声。” “我？”程亮反手指自己，“你没搞错吧？为什么让我去啊？我跟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又不熟悉。” “但是现在唯一能在霍家进出自由的人只有你。”霍衍一句话，切断了程亮的后路。 程亮撇嘴，满是不悦，“说吧，我替你去霍家，有什么好处？” “好处？”霍衍思忖几秒，开口，“明年春天，你跟赵锦瑟结婚的婚宴我包了，从婚礼布置，到酒席，再到你们的蜜月之旅。” 难得，在霍衍说完后，程亮脸色红了下，“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在明年春天跟锦瑟结婚？” “看你那个浪样，我知道你忍不了多久。”霍衍鄙夷看他。 程亮把自己身后的长发束了下，“锦瑟让我把头发剪了，说长发跟她站在一起，别人会怀疑我是她姐妹。” 确实，就程亮这副中性的脸来说，男女皆宜。 “剪了吧，留着这一头长发不伦不类的，以后在穿着方面也多注意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天到晚穿的跟从古代穿越过来似的。”我在一旁附和，笑出声。 程亮对自己的品味向来自信，被我这么一说，脸色瞬间就耸拉了下来，“你在质疑我的品味？” “是啊，我表现的难道不够明显吗？”我轻笑。 程亮倏地起身，撸袖子，“苏沫，你不要以为有霍衍在，我就不敢揍你。” “来啊！你倒是男人一把，让我瞧瞧啊！”我双手环胸，脸上漾着挑衅的笑。 程亮闻声上前，迈两步，侧头看霍衍，“你别拽着我。” “我没拽着你啊！去吧！”霍衍大方坦荡的开口。 程亮冲霍衍挤了下眼，“我要去揍的人可是你老婆。” 霍衍大大方方的坐到沙发上，给程亮让开路，“没事，你揍不过她，我相信我老婆的能力。” 程亮被霍衍的话怼到哑口无言，看了看我，把撸起的袖子放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不跟你一个女人家一般见识，怕传出去之后被人笑话。” 我笑出声，“程总，您傲娇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程亮脸倏地一红，霍衍挑眉，“可爱？” 我应笑，“是啊！” 霍衍伸出手去拽程亮的手臂，一扯，手肘顶着人的下颌，把人抵在沙发靠背上，“来，让我看看程总有多么可爱。” 嬉闹结束，程亮离开。 霍衍坐在沙发上沉默，陷入沉思。 “我记得霍都一家子不是在深圳那边定居了吗？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我上前，发问。 “不知道。”霍衍摇头，“霍都的事，你估计没听过，当年，霍都的太爷爷跟我太爷爷是亲兄弟，排行老三，但是霍都的太爷爷为人奸诈，在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好，为了壮大霍家，其他几家就一起联手把他们那枝子赶了出去。” 太爷爷？ 那得从霍老爷子这辈往上再捣腾几辈？ 我沉思着捋辈分关系，霍衍断断续续继续开口，“我对霍都这个人不熟悉，但是我听过商业圈的人对他的评价，差的很，据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点倒是跟王大强出奇的一致嘛，这两人要是见面，或许还能做朋友也说不定。”我打趣。 “不。”霍衍笃定应我，“虽然他俩做事风格一样，但霍都一定不会跟王大强做朋友，霍都那个人心高气傲，绝对不可能会瞧上王大强。” “这点，倒是很像你们霍家人嘛，心高气傲。”我发酸。 霍衍抬头，勾笑，“你不也是我们霍家人吗？怎么？不想承认？” 我面上一红，没跟他计较，“那你觉得霍都这次接管霍氏是好事还是坏事？霍老爷子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吧？” “不知道。”霍衍回应，“爷爷的用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知道，现在我爸跟我妈一定已经勃然大怒了。” 霍衍话音刚落，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屏幕上贺女士的手机号码在不停闪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女士上来就问。 “不清楚，我也是刚刚程亮跟我说才知道。”霍衍如实回答。 “我早上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听。”贺女士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算了，这件事就不说了，我问你，你今天早上去霍氏办交接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去的时候霍都不在，我一直以为爷爷会委派您来接管霍氏。”霍衍接话。 贺女士沉默，嘴里碎念了几句霍老爷子老糊涂的话，蓦地切断了电话。 “沫沫，你觉得爷爷是老糊涂了吗？”霍衍掀眼皮看我。 “我哪里知道，你们霍家每一个人都城府的很，谁能看出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别说霍老爷子那样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了，就说你，我都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非得来我这边做快递员。”我一眼不瞬的看霍衍，“现在这儿就咱们两，你能不能跟我说下原因？” 霍衍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揽过我后脑勺，在我唇边落下一吻，“暂时还不能说，我怕我现在说了之后你太感动，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抿唇、莞尔，“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这么容易感动的一个人？” “是！”霍衍回答，直起身子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好了，我得出去工作了，虽说我是靠着裙带关系进来的，但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实力。” 我看着他笑，半分他的话都不信。 霍衍出门，我坐在办公桌前，脑海里好好搜索了下霍都这个人。 这个人，我仅见过一面，印象不太好，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很阴森，阴恻恻的，尤其是他在对人笑的时候，虽然他见我那天嘴里喊着嫂子，但是眸光却如同淬了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说霍衍这个人的经商手段是杀伐果断，凡事都放到明面上，那霍都就恰恰相反，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只玩阴的。 我前前后后好好想了下霍都这个人，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正准给我们家老苏打个电话，低头摸手机，贺女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贺女士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按下接起。 “妈。” “霍都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听说了，刚才霍衍跟我在一起。” “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我，“？？？” 我该有什么想法吗？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的想法很单纯啊，就是想知道现在霍都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话我能跟贺女士说吗？ 当然是不能！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贺女士开口，“你帮我看紧霍衍，别让他在这段时间出什么岔子，霍氏这边，我会见机行事，你别让霍衍插手。” “妈，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霍衍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在工作方面，他向来不会听取任何一个人的意见，包括我。”我叹气应话。 我没说谎，别看霍衍平时是宠着我，但在工作方面，他从来不会被儿女情长拖累。 闻言，贺女士许久没应声，半晌，回了句，“你尽量劝他，这边我来处理，他必定年轻，我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妈，霍宅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问。 贺女士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如果不是霍宅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绝对不会给我打这一通电话。 我以为在我问话后，贺女士最起码会找个理由搪塞我，没想到，贺女士很冷漠的回了句，“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我，“……” 霍家的人果然都很傲娇嘛，包括儿媳都这么傲娇。 说起儿媳，我想到了我自己，抿抿唇，自我安慰：像我这样的小可爱，当然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跟贺女士挂断电话，我也没心情给我们家老苏打电话了，人家都明确告诉我这件事我不需要知道了，我要是还插手，似乎有点太没有眼力劲了。 就这样，我在公司呆了一整天，一天无波无澜，临近下班，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喂，你好，哪位？” “嫂嫂，我是霍都，今晚霍家家宴，嫂嫂跟哥，回来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好意思啊，今晚我已经跟家里说好要回我妈那边吃饭了，怕是去不了。”我直接开口，拒绝。 霍都在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嫂嫂，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会由我来接管霍氏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是非之地 我想知道，而且非常想。 但是我想知道有用吗？难道我想知道，他就会乖乖告诉我？ “霍都，时间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有童趣。”我应笑，“好奇害死猫，我这个人，脑子不太灵光，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被好奇心所驱使。” 我话落，霍都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嫂嫂，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个……爽朗的人，今天才发现原来，您还是有几分城府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不像是在夸我，好像是在说，本来觉得我这个人挺愚蠢的，想诓我一下，但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几分脑子。 “城府谈不上，就是有自知之明，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把电话挂了。”我淡笑，作势准备挂断电话。 “嫂嫂。”霍都突然在电话里喊了我一声。 我迟钝几秒，霍都轻笑，“点点很可爱，我这个人一向都比较讨厌小孩子，但是很喜欢点点。” 我握着手机的手倏地收紧，“你想做什么？” “嫂嫂，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一家人回家团团圆圆吃顿家宴。”霍都承应，“点点我就帮你先接回家了，下班后，早点回来。”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霍都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卑鄙！！ 讲真，我觉得我这段时间在走‘背’字，尤其是自从遇到王大强之后，简直是背到不行！ 跟霍都挂断电话，我把手里的手机愤力往办公桌上一摔，手机从办公桌蹦哒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怎么了？” 办公室门从外被推开，霍衍跨步进门。 “霍都打电话邀请咱们两今晚回霍宅参加家宴，而且，已经事先把点点接回去了。”我起身，磨牙。 霍衍脸色瞬间阴翳，“走，回去。” 开车，抵达霍宅。 我跟霍衍下车后快步进霍宅，一进门，霍衍就走到霍都面前，拎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抵在了墙壁上。 “霍都，有什么小把戏，你冲我来，如果你敢伤害我老婆孩子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霍衍冷着声音开口。 “哥，你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暴躁？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霍都伸出手拍打了两下霍衍拎着他的手背，佯装无辜。 霍都这个人，皮肤很白，单眼皮，薄唇，脸很消瘦，耳垂也很薄，皮相是那种生就很刻薄的皮相，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薄’的感觉。 霍宅今天家宴，人不少，但大多不是直系，都是一些旁支。 见霍衍跟霍都动手，也都只是假装没看到，继续各种忙各自的。 只有霍都的母亲，直直跑到霍衍跟前，去拽霍衍的手，如同泼妇骂街，“松手，现在霍氏的总裁可是我们家霍都，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让我们家霍都把你开除。” “不用你们开除，我已经辞职了。”霍衍冷漠应声。 “你，你就是嫉妒我们家霍都做了霍氏掌舵人，我告诉你，我们家霍都接管霍氏，可是老爷子决定的，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就去找老爷子，那我们家霍都撒什么火。”霍都母亲拼命去撕扯霍衍衣袖。 ——“你们一个个都闹够了没有！” 霍老爷子突然出现在二楼，冷冽着声音开口。 霍衍倏地松手，霍老爷子下楼，径直走到他跟前，“今天是家宴，如果你不愿意回来，可以不回来，没必要一回来就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他让人把点点从学校接走了。”霍衍怒意横生。 霍老爷子愣了下，扭头去看霍都。 霍都整整被霍衍拽皱的衣服，唇提了下，“爷爷，我只是听说点点很可爱，所以想提前接回来看看而已，现在点点跟张婶去玩了。” 霍老爷子看着霍都的眼神迷了下，双手拄着拐杖说了句，“点点是我让霍都接回来的。” 我从客厅中央闻声转头，“不论是谁的授意，都不可以。” 霍老爷子转身子看我，“怎么？我也不行？” “不行。”我笃定回答，“爷爷，成人们之间有什么争执，那是成人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会用孩子做卑劣的筹码，如果做了，不论是谁，我今天把话搁这儿，只要再有一次，不论点点出没出事，我都会霍家搅得鸡犬不宁。” 我话落，霍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紧了下，但是看我的眼神里却没有不悦，反倒有几分赞赏，“好，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准擅作主张去接点点上下学，如果谁敢擅作主张，就别怪我把他逐出霍家。” 霍老爷子说完，我提步走到霍衍跟前，“没事吧？” 霍衍摇头，安抚似的看我一眼。 我抿唇，深吸气，看向霍都，“仅此一次，如果下次苏点点再被人无故接走，那我保证，你妈也会同事消失。” 霍都讥笑，站在他身侧的中年女人脸色一急，“你这是在吓唬我？” “你还不值得我吓唬。”我轻笑。 一场喧闹过后，回归大厅，这顿家宴，霍都母子出尽了风头。 贺女士跟霍父姗姗来迟，贺女士站在我身侧，“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点点没事吧？” “没有。”我回答，“霍都的母亲叫什么？” “**，怎么了？”贺女士不明所以的看我。 “没什么，糟蹋了个好名字。”我浅笑。 “是个没脑子又不长心的，常年被欺负，如果不是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怕是霍家早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贺女士声音很轻的说道。 “霍都的父亲？”我侧头。 “早年车祸死了。”贺女士神色淡然。 我转回头，没多想。 家宴后，大家都知道了霍氏换了掌舵人，从霍衍换成了霍都。 一时间，霍都母子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小人得志。”霍父愤懑开口。 贺女士手拿着香槟杯喝香槟，“真是没看出来，霍都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以前我真是低估了他。” “我早就说过，霍都是个韬光养晦的人。”霍衍冷声，“只不过，脑子没用在正途上。” 霍衍话落，贺女士侧目看他，“今天晚上，你有点太冲动了，点点那边，我一直都有找人看着，你不需要太着急，你这样，正好着了他们的道。” “妈，点点是我女儿。”霍衍没看贺女士，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晚宴结束，我从张婶手里接过苏点点，道谢。 苏点点攀着我的脖子要亲亲，嬉皮笑脸，“妈咪，今天放学为什么不是你来接我啊！” “你啊，妈咪还没有说你，以后除了爸爸跟妈咪，你不准跟陌生人离开，听到没有？”我抱着苏点点，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下。 “但是那个人说，是爸爸的弟弟啊！”苏点点不明所以，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看我。 “万一他是骗你的呢？”我反问。 “可是他手机上有跟爸爸的合照啊！”苏点点挠挠小头发，继续问。 “宝贝，现在呢，科技很发达，很多照片什么的，都是假的，你只需要记住妈咪的话，只要不是你最熟悉的人去接你，任何人都不准跟着走，懂了吗？不论对方说什么，你都要坚定的等爸爸、妈咪。”我一本正经的跟苏点点说教。 苏点点闻言，缓和了很久，一脸愁容的问我，“那妈咪，万一是爷爷、奶奶来接我呢？或者姥姥、姥爷？再或者是曾祖父或者张婶。” “苏点点，你在跟着我对着干是吧？”我佯装薄怒。 苏点点痴痴的笑，“嘿嘿，妈咪，我知道了，以后只要不是咱们家的人，我就不会跟着乱跑。” “乖。”我低头亲了亲苏点点的额头，把她紧抱进怀里。 霍衍开车，我抱着苏点点在后排座上，不多会儿，苏点点睡着，我挪了挪身子，压低声音开口，“今天霍都把点点带走，吓到你了吧？” “嗯。”霍衍诚实承认。 “如果霍都真的对点点做些什么，你会怎么做？”我深吸气问。 “你会怎么做？”霍衍在后视镜里看我。 “不知道。”我回答，“前阵子的时候我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小女孩，在学校总受一个男孩欺负，后来，女孩的家长找到男孩家长，要求家长管教自己的孩子，但是男孩家长并不听，并且觉得自己家孩子做的是对的， 最后，男孩加倍殴打女孩，你猜，结局是什么？” “什么？”霍衍听得很专注。 “女孩的父亲，在那个男孩回家的路上，把男孩杀了。”我淡笑，“最可笑的是，在男孩死了之后，男孩父母把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女孩父亲身上， 那个时候，我只是扫了眼那个新闻，并没觉得有多大感触，但是现在，说实话，虽然女孩的父亲做事是过激、过冲动，可这件事如果落在我身上，我或许，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事。” 人嘛，总是这样，当事情没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都能侃侃而谈的说大道理，但是当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时，或许，会比当事人更加不可理喻。 第三百二十三章 牵线搭桥 回家。 我原本准备把苏点点抱回儿童房，被霍衍拦下，“今晚让点点跟咱们一起睡吧！” 父爱如山，或许话不多，但是一直都爱的很深沉。 晚上睡觉，霍衍握着苏点点的小手，时不时睁开眼看看，脸上写满了心有余悸。 这一晚，我睡的也不是很踏实，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霍衍提出他送苏点点去学校，事后据苏点点的班主任说，霍衍跟她大吵一架，严重警告她不准让任何人接走苏点点。 “点点妈，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们不熟悉的人，他拿着跟霍总的合照，还说是霍总的弟弟，您也知道的，霍家，真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惹得起的。” “没关系，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您直接打电话问我就好。” “霍总实在是太吓人了，看到我就开始训斥我，现在刚走。” …… 听苏点点班主任抱怨半天，我强忍笑意，实在想不出，像霍衍那样的人，跟人吵架，会是什么样子。 挂断电话，我心情颇好，看了下这月的利润收入，心情更加好的不得了。 说起最近一段时间，王大强倒是安稳的很，安稳到我几乎要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我正想着，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 “进。” 我开口，老邢推门而入。 “老邢？”我浅笑，“找我有事？” “苏总，我想跟您说一件事。”老邢缓缓开口。 “什么事？”我挑眉，好奇。 “最近王大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担心他会不会留着什么后手？要不然，我主动去警局自首吧，顺便把他供出来，这样的话……”老邢局促的在我面前站着，是不是搓两下手。 “老邢。”我调整了下坐姿，正色，“这件事咱们已经早就说过了，以后就别提了。” “可是苏总……”老邢眉峰蹙起，“这件事原本就是因为我引起的，我去自首，是应该的。” “好了，你去自首，那你想过程亮的感受吗？你忘了当初他为了你做出的估计事了吗？”我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老邢跟前，“老邢，你的心思我明白，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别太放在心上，以后路还长，往前走，往前看。” 老邢看着我，眼眶泛红，“苏总，但是这件事在我心里就是个坎，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感觉都快压死我了。” 我伸出手拍了拍老邢的肩膀，笑道，“在我认知里面，老邢可是个特别爷们的人，千万别扭扭捏捏、叽叽歪歪的，我会笑话你的。” 说完，我手握拳，在老邢胸口捶了下。 老邢捂着胸口发笑，“苏总，我真的很感谢你。”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今天送货一切还顺利吗？”我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入座。 “顺利。”老邢应声，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苏总，上个月的时候，是不是您让财务多给我开了一千块钱啊？” “是啊！”我应，“不过那钱我可不是给你的，是给嫂子跟你家孩子的，上次在医院我空手去的，怕嫂子对我第一印象不好，所以赶紧给补上。” “怎么会呢！我媳妇天天在家念叨着夸你。”老邢急急解释。 闻言，我笑出声，“跟你开玩笑呢！” 我正打趣老邢，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眼睛眯了起来。 呵，霍都？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还有胆子给我打电话？要不说艺高人大胆呢！ 我拿起手机，给老邢示意了下，让他离开，按下接听。 “霍总，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嫂嫂，对于昨天的事，我想跟你道歉，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楼下咖啡屋，可以吗？” “不好意思啊，我恐怕是没时间，我这边忙的很。” “嫂嫂，关于andrew在白城投资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知道？” andrew？ 上次在霍氏庆功宴上碰到的男人，中文名字叫什么来着？李志？ 我攥着手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两下，“霍都，你这一步一步，走的是什么棋？” “嫂嫂，都是一家人，我不过是想帮帮你而已。”霍都在电话那头笑着应。 这话、这语气，听起来真是真诚啊！只是可惜，我半句话都不信！ 我呲笑，“霍都，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话，我会信吗？” “嫂嫂，刚才还叫我霍总，现在这是，连伪装都懒得跟我伪装了吗？”霍都淡笑。 “伪装的再好，也终有撕破脸的时候，咱们两压根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与其一天到晚的费劲心思伪装，倒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面对的好，你说，是吗？”我嘲弄。 霍都顿了几秒，“嫂嫂这份见解很独到。” 废话说了一堆，我还是答应了霍都的提议。 咖啡屋。 霍都一早就笃定我会来，选了个角落僻静位置，点好了咖啡，边翻看手里的平板，边等我。 “霍总做事，是不是一向都胸有成竹？”我落座，拿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一口，是我喜欢的口味。 “这点，我得感谢我哥，不瞒嫂嫂说，我都是跟我哥学的。”霍都把桌上的小甜点往我面前推几分，“我记得嫂嫂好像喜欢吃甜点。” “我记得我似乎只跟霍总见过一面，霍总怎么会对我的生活习惯这么了解？”我脸上漾笑，但眼底满是提防的看向霍都。 “这个……”霍都拿起自己手里的咖啡，浅抿，笑，“自然是有人跟我说的。” 说完，霍都深深看了我一眼，“嫂嫂，不知道andrew的投资，你感不感兴趣？” 我要是不感兴趣，我来这儿做什么？跟你谈人生吗？ 这话问的，宛如一个冷笑话。 我剔他，“你猜，你猜我对andrew的投资感不感兴趣。” “我猜嫂嫂是感兴趣的，不然，嫂嫂也不会来赴我的约。”霍都回答，抬手，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招呼过来，续杯，看向我，“我知道嫂嫂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可是没办法，谁让咱们是一家人。” “霍总不用跟我套近乎，您这句一家人，我还真是承受不起。”我拒绝跟他攀亲戚关系。 伴君如伴虎，但好歹君是明君，可跟这种人为伍，那就是豺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被咬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都跟我闲聊了许多，从他的话语里，我听出，他对我的私人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我心里好奇归好奇，但是我没问，我了解霍都这样的人，表面看着处事不惊，其实骨子里多多少少会有自卑因子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肯定。 而我，偏偏不会让他如愿。 我抿唇不作声，霍都开口，“嫂嫂还真是能沉得住气，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关于andrew的事？” “你今天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个吗？时机到了，你自然就说了，时机没到，我就算是问了，你也不会说。”我轻笑，慢条斯理的喝杯内的咖啡。 霍都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下，但又很快松开，“呵，嫂嫂是个聪明人。” 说完，霍都直直看向我，“嫂嫂，其实我今天来，是受人之托，那个人已经拿到了andrew的投资，但是他想跟嫂嫂合股，怕嫂嫂不同意，所以来找我当说客。” 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找霍都来当说客？ 我心里讥讽，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回看霍都，“是哪位公司老总这么看得起我？” “说起来，那个人跟嫂嫂是老熟人了，傅总，傅宁。”霍都笑，满面春风。 我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身子挺了挺，“真是没看出来，霍总才回白城短短几天的时间，人脉已经广到了这种地步，连白城商业界的后起之秀傅总都结交成知己了。” 我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但霍都丝毫不在乎，“对于我而言，无所谓朋友，也无所谓敌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是朋友，当然，有共同的敌人，也算得上是朋友，比如我跟傅总，同样的看不惯我哥的行事作风。” 我轻嗤，起身，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在手里转了个圈，“可惜了，没咖啡了。” “嫂嫂这是想泼我？”霍都不怒反笑。 “霍总，您高看自己了，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配吗？”我嘲弄，说完，把咖啡杯放下，“以后霍总跟我见面，还是直接称呼我为苏总吧，听你叫我嫂嫂，我总有种鸡皮疙瘩掉地上的冲动，还有，麻烦你跟傅总说一声，andrew的投资，我的却很想得到，但是，我不想跟小人为伍。” 说完，我转身跨步，霍都轻笑了下，开口，“苏总，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呢？为了我跟钱过不去，多不值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就算是再 第三百二十四章 老奸巨猾 我扭头看程亮，程亮靠近我，附耳，“是霍衍让我来的。” 我沉默，程亮松开落在我肩膀的手，走上前跟霍都打招呼，“久仰久仰，听说霍总这些年在霍家韬光养晦，什么龌龊的勾当都做，真是让程某倾佩。” 听着程亮的话，我弯唇，这样夸赞人的话，我绝对是第一次听到。 程亮伸出手，霍都却没握，冷眼问，“你是谁？” “霍总不认识我？”程亮顺手厚着脸坐下，“正常，正常，毕竟我就是个小角色，不认识很正常，现在我简单做下自我介绍，我叫程亮，是昌运公司现在分管快递员的小小副总，我姨妈，就是贺女士。” 在程亮提到承运副总的时候，霍都脸上神色无异，在提到姨妈是贺女士后，霍都神情诧异了下，“你姨妈是贺……大伯母？” “是啊！所以说，严格深究起来，咱们也算得上是亲戚。”程亮套近乎，“刚才你有一句话，我特别赞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跟霍衍，那是从小就不对付，我最见不惯他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好像他有多厉害似的。” 程亮说的煞有其事，霍都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探究，似乎是一时拿捏不准他说这句话的真假。 见霍都这样瞧他，程亮反手摸了下自己后脑勺，“霍总这样看我，莫非是看我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闻言，霍都没吭声，脸色一变，客气的说了句，“程总，刚才实在抱歉，怪我眼拙。” 霍都这脸，翻的比书还快，饶是脸皮厚成程亮那样的人，都不免一震。 程亮顿了几秒，招呼服务生给他上了杯蓝山，跟霍都对视，“刚刚听霍总说，傅总那边，有意跟我们合作？” 霍都看向我，也没要跟程亮藏着掖着的意思，“准确点来说，傅总是想跟苏总合作，至于其他的人，不在傅总的考虑范围之内。” 程亮顺着霍都的视线看向我，笑吟吟的说：“傅总想跟我们苏总合作，就是想跟我们昌运合作，想跟我们昌运合作，那就是想跟我合作，这其实就是个a推b，b推c的原则嘛。” 恬不知耻！ 这四个字，绝对是为了程亮创造出来的。 我看着程亮侃侃而谈说了半天，霍都身子直了下，往沙发靠背里欠，“程总，您跟我在这儿说这些，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傅总那边说，如果苏总想跟他合作的话，需要亲自跟他见一面。” 霍都话落，程亮抿了下唇角，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敲了敲，“霍总，请问您结婚了吗？” “未曾。”霍都回答，咬文嚼字。 “那请问您有女朋友吗？”程亮继续追问。 “没有。”霍都眉峰不自觉的蹙起，“程总想跟我说什么，不凡直接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既然霍总都没有，那我就不问了，如果霍总有的话，我其实想问问，如果为了一个订单，让霍总的女朋友陪前任见面谈情，霍总，愿意吗？” 霍都脸色冷峻，“我从来不去思考假设的事。” 程亮笑，拿起杯内的咖啡轻抿，“也是，像霍总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假设，不过我想，如果霍总真有一天面对这样的事，也一定会欣然同意，毕竟，在霍总心里，女人还可以再换，订单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霍总，您说我说的对吗？” 程亮说完，霍都不回答。 我站在距离两人半米开外的距离，站了会儿，轻嗤，“霍总跟程总既然志趣相投，那你们俩就先聊着，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跨步。 我刚走出咖啡屋的门，突然被从侧门出现的一个身影揽进怀里，我下意识的挣扎，在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时，住手，娇嗔，“大白天的，你是想绑架我么？” “我还需要绑架你？”霍衍在我头顶轻笑出声，“本来就是我的人。” “你不是出去送快递了吗？你负责的那片这么快就送完了？”我挑眉，从霍衍怀里起身，顺势挽上他的手臂。 “没送完，让丁未帮我去送了，我听说傅宁想用andrew投资讨好你，放心不下，所以回来看看。”霍衍削薄的唇提了提，伸出手去摸我头发。 我歪着脑袋看他，“霍衍，你在我身上是安装了监控器吗？傅宁想用andrew讨好我，你怎么知道？” 我问，霍衍轻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傅宁那点小伎俩，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在做医生这方面，他或许比我强，但是在经商方面，不是我小瞧他，他真不是这块料。” 啧啧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说不是小瞧人家。 我敛回视线，吧嗒了两下嘴，提唇，故意说道，“我觉得人家傅宁在经商方面挺有才能的，你看，人家还能联系到andrew。” “你以为andrew是他联系到的？就凭他？你觉得他有那个本事吗？”霍衍嘲弄的笑。 “怎么没有？事实甚于雄辩，我知道，男人嘛，对于自己曾经的情敌，肯定是心存那种对方不如自己的心思，哎，我了解的。”我伸出手，在霍衍的肩膀拍了拍，挤眉弄眼。 霍衍低头看我，宛如看一个傻子，“苏沫，你知道andrew这次为什么选择来白城做投资吗？” “你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你啊！”我笑，唇角噙笑，险些就有那么一瞬间，抑制不住笑的前仰后翻。 半晌，我傻笑，霍衍用鄙夷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笑完了吗？” 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神色，我思绪中的某根弦瞬的收紧，“我猜对了？” 霍衍懒得搭理我，转身，双手插在兜里，往公司走。 “霍衍，你说的是真的？andrew真的是因为你才来白城做投资的？” “上次你在霍氏的庆功宴上，故意给我介绍andrew认识，是不是就是意义撮合他投资昌运？” “傅宁那边的情况，是andrew告诉你的？” …… 我追在霍衍身后喋喋不休的说，霍衍缓步向前走，没应我的话，也没片刻停留。 等回到公司，霍衍走进我办公室，我忙前忙后的又是倒茶水，又是捶肩捏背，“衍，你就跟我说说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了，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我话落，霍衍后背靠在老板椅上不吭声，半眯着眼，像是在小憩。 见状，我正捏他肩膀的手顿了下，撇了下唇角，下足了狠劲掐他手臂。 一记狠厉下去，霍衍疼的倒吸一口气，倏地坐起身子，“苏沫，你谋杀亲夫啊？” “呵呵，亲夫？你还是我亲夫吗？关于andrew的问题，我都问你半天了，你愣是一句话都不回答。”我收回手，往沙发前走，倾身，给自己倒茶水喝。 霍衍看我，忍不住笑出声，“苏沫，怎么说你踏入商业圈子时间也不算短了，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再说了，就你这个态度，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刚刚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捏肩捶背，难道还不算是求人的态度？”我瞪向霍衍。 “要是做这点小事，就能换取一个上亿的投资，麻烦你跟我说一声，有这样的好事，我也想去。”霍衍轻嗤，“你说你入行这么久了，怎么就还是这么幼稚呢？” 我抿唇，记忆跟认知停留在刚才霍衍说的那句‘上亿投资’上，抿唇，“你刚刚说什么？上亿投资？你确定？” 问完，我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有些蠢，抬手在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自言自语，“问的这是什么蠢话，既然是你亲自引进的投资，你当然能确定是多少钱。” 上亿…… 讲真，我迄今为止还没谈过这么大的订单，瞬间，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唇角潋笑，眉眼传情，扭捏，“衍哥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霍衍斜看向我，“你猜。” “人家猜……当然是真的了，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说呢？对不对？”我脸上满是笑意，眨巴着眼睛，不停的暗送秋波。 要是搁在平时，霍衍或许还会吃我这套，但是现在，搁在公事上，霍衍想来公事公办，根本懒得看我，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苏沫，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应该经商，应该去演戏，就凭你的演技，不去演戏真的是屈才了。” 我唇角抽了几下，厚着脸开口，“衍哥哥，瞧你这话说的，多伤感情啊！” 我话落，霍衍没吭声，掏出手机，按出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霍衍开口，“andrew，现在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的andrew不知道说了什么，霍衍接话，“你不是说想参观下昌运吗？正好现在我有时间，陪你转转。” 切断电话，霍衍挑眉看我，“经商，除了懂得潜规则那套，最该学习的，是八面玲珑的随机应变能力。” “那是，那是，像霍总这样的，就很优秀嘛，简直是咱们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应该学习的楷模。”我恭维的说，心底恨的牙痒痒。 第三百二十五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为了上亿的投资，我小女子能屈能伸。 厚颜无耻的舔着脸夸了霍衍半天，直到andrew抵达昌运，我已经耗费唾沫到口干舌燥。 拿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接连喝了两杯水，趁着霍衍跟andrew寒暄完的空档，我忙不迭上前，伸手，“李总，真是没想到，您居然愿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我们这种小公司考察。” andrew闻言回看我，“霍总一直都跟我说苏总是个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我看不是这样嘛，苏总明明很懂得人情世故嘛。” 那是，上亿的投资，别说是人情世故，就算是让我当场认个干爹我也愿意啊！ 霍衍侧头看我，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下，“嗯，我的却是没想到，苏总竟然这么会跟人寒暄。” 我得意的挑眉，唇角动动，压低声音，“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的很。” “以后我慢慢挖掘。”霍衍回话，声音适中，不高不低。 国外向来民风开放，对于我跟霍衍这种小情趣，andrew并没放在心上，在办公室休息了会儿，就提出想在公司四下看看。 “他那是想四下看看吗？摆明了就是来看我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能接得住他上亿投资。”我走在最后，在霍衍身后嘟嘟喃喃。 霍衍跟andrew几乎并肩，但为了能让我有机会发泄自己的小情绪，故意总比andrew慢一步。 一个快递公司，而且还是一个刚成型的快递公司，说实在的，真没什么好看的，偌大的仓库，外加几个快递车跟员工，快递订单号录入表，其他的，公司财务，外人不便。 四下看了看之后，andrew回头看我，“苏总，请问，你们公司接收贵重物品的运送吗？” “接啊！”我回答，一脸自信。 打开门做生意，顾客送上门上门，我们就做什么，哪有那么多挑挑拣拣。 “那请问，是哪个保险公司承险担保呢？”andrew紧接着问。 我，“……” 哪个保险公司？ 我内心突然紧了下，无言。 从昌运成立以来，期间接收到的贵重物品托运寥寥无几，我自认为一定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并没有帮它们办理保值保险。 “苏总？”见我不作声，andrew再次唤了我一声。 我抬头，有些尴尬，“李总，这个……” “关于在保险这方面，我们选择的是宇顺保险公司，算不上是大牌保险公司，但是在贵重物品承保这方面，绝对是绰绰有余，而且，他们这个保险公司，主要的针对人群就是快递、物流这块的贵重物品。”霍衍直接接过我的话，一脸从容淡定。 霍衍话毕，andrew看我一眼，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andrew坐在沙发上喝茶，霍衍坐在一旁陪同，“andrew，你觉得昌运如何？” “原本我是准备看在霍总的面子上投资昌运的，但是我过来看了下，发现苏总的公司在各方面其实还不是很完善，还需要有待加强，所以，我决定选择投资速一。”andrew回答。 国外友人有个优点，那就是直来直去，不会给你打委婉的感情牌，直接拒绝。 我坐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上，听着两人对话，心里有一万字草泥马飞奔而过…… “李总，您不是已经提前跟霍总说好了吗？怎么中途又改变主意了呢？仅仅是因为我们公司没有对贵重物品进行保价运输？”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andrew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肘置于膝盖上，“不，不单单是因为这点，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以小见大。” 呵，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话，我们还没学好，一个外国人倒是学了十成十。 “李总……”我开口，还想再一番解释，霍衍抬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伸出手，跟andrew握手，“我尊重andrew的决定。” andrew闻言应笑，“谢谢。” 我，“……” 送走andrew，我气的不轻，不停的在办公室踱步。 “你刚才为什么不留住andrew？” “留住他做什么？” “那可是一个亿啊！” 我跟霍衍交涉，牛头不对马嘴，最后，我几步走到沙发旁，坐下，“霍衍，你知不知，一个亿对于昌运来说有多重要？你在霍氏呆惯了，在你眼里，觉得一个亿就是个小数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昌运……” 我话没说完，直接被霍衍打断，“这是在经商，你以为这是在谈交情？andrew不远从国外到中国，他为的是财，懂吗？” 懂，我怎么会不懂！谁跑这么远，也不是为了观赏风景。 我抿唇不作声，霍衍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你放心，andrew最后还是会选择昌运。” “真的？”我挑眉，深表怀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霍衍回头。 andrew没有选择昌运，老实说，我并没有太多意外。一来，因为昌运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哪怕是在规模跟规章制度方面，已经比同类型的要大的多、好的多，但是比起那些个起步早的快递公司，还差的远。二来，就像霍衍说的，andrew不远万里来白城投资，他想要的回报利润，我不敢保证我能给得起。 跟霍衍聊了几句后，我渐渐静下心来，但是还是有一件事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andrew会选择速一？ 王大强的公司？ 先不说王大强在业内的评价了，就说他那个公司，跟昌运比，也没差距太大！ 我心中有疑，自然而然就问了出来，“霍衍，你说andrew为什么会选择速一？” “想知道？”霍衍玩味的笑。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不想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见我不回答，霍衍往我跟前走了几步，“这个问题，恐怕你就得去问你的好前任了。” “傅宁？”我冲口而出。 “除了他，还有谁。”霍衍笑。 闻言，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确实，这件事，除了傅宁能做得到，怕是也没别人了，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傅宁会选择在众多快递行业中，选择速一？ 瞧着我秀眉时而皱起、又时而舒展，霍衍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眉眼上，轻抚了下，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悠悠的开口，“你在想，为什么傅宁会向andrew推荐速一？其实答案很简单，傅宁对快递行业不熟悉，而且，他知道，选择王大强的公司，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打压昌运。” 我闻声点头，“他闹这么一出，是为了打压你？还是为了打压我？” “二者都有。”霍衍轻笑。 一周后。 霍衍猜的没错，这一周，傅宁为了打压我，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期间，让霍都联系了我几次，希望我能回心转意，接受他的好意，但每一次都被我严词拒绝。 每到这个时候，程亮就会坐在我办公室发牢骚，“苏总，你就不能像你的前任低一下头吗？你可想好，那可是上亿的投资啊！” 我知道程亮是口是心非，但并没拆穿他，只是随着他调侃，“真是没看出来，程总思想这么开放，这要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对方如果看上了锦瑟，你放心，我一定会劝锦瑟妥协的。” 赵锦瑟现在就是程亮的软肋，只要一提到关于赵锦瑟的一切，程亮绝对翻脸。 这不，我话音刚落，程亮就急了，怒意起身，“觉悟可能！我们家锦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你就是劝也没用。” “女人心，海底针，你懂什么。”我心情颇好的戏谑。 程亮脸色一沉，“苏沫，你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翻呗，说的好像我怕你翻脸似的。”我讥笑，起身，伸懒腰。 我跟程亮最近越来越相看两生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那个痞样子越来越像陈森，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程亮斗完嘴，程亮坐在沙发上缓和情绪，我打开电脑邮箱查看最近的来往邮件。 “听说andrew决定要跟王大强公司签约了，时间就定在周三。”程亮双手摊开在沙发扶手上，懒散坐着。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消息可靠吗？”我从电脑屏前侧头，看向程亮。 “你觉得我的消息可靠吗？如果不可靠的话，你觉得我会这样一本正经跟你说吗？”程亮薄怒看我。 “你这是在一本正经跟我说吗？”我恍然大悟一般，“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哦。” 我话落，程亮从沙发上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领，“爱信不信，爱听不听，反正我是把打探来的消息跟你说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应对，那是你的事了。” 说完，程亮往办公室外走，我身子往座椅里一嵌，看向程亮，“喂，程总，你愿不愿意为了昌运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程亮回看我，“苏总，您这是有准备将什么需要牺牲自我的使命交给我吗？” 我漾笑，“程总，话不是这么说，俗话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为什么只把这件事交给你，没交给别人？——那是因为咱们公司上上下下，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佯装淡定 恭维的话，我说的天花乱坠。 程亮皮笑肉不笑的看我，“这话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姑且就信了，但是现在霍衍就在咱们公司，你居然说我是咱们公司最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呵，你说我信不？” “信！你必须得信！”我义正言辞，唇角提提，“程总，这件事，你听我细细跟你说，绝对非你不能。” 我大致把我的计划跟程亮说了下。 程亮神色惊愕的看向我，“苏沫，你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让我去绑架andrew？” 听到程亮大呼小叫，我忙不迭起身，走到他面前捂住他的嘴，“大哥，你能不能低调点？绑架人难道很光荣吗？” 程亮一把将我手推开，“不是，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去绑架andrew？你还知道违反乱纪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不？” “我这只是个计划，我的目的是想让你拖着andrew错过签约时间。”我叹口气，跟程亮解释，顿觉心累。 几句话说完，程亮大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拖着andrew错过签约时间？有什么用处？周三人家签不成，可以选择周四，周五，或者下周，我还能拖着他一辈子？” “不需要你拖他一辈子，我只需要你拖他下周三一天。”我抬头看程亮，神情严肃。 见状，程亮收敛了几分吊耳懒得劲，“你确定？只要我拖住他这周三，他的上亿投资，就一定会投资给咱们昌运？” “这个我不能保证。”我如实说：“我只能保证，过了这个周三，他绝对不会再选择王大强的公司合作，至于他后续会不会选择咱们公司投资，还是个未知数。” 程亮被我说笑了，“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种可能，是我忙活半天，其实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我点头，“嗯，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苏沫，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你居然让我去冒险。”程亮直起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戳我额头，“你这个想法有没有跟霍衍说？” “说了啊！”我满不在乎的说：“他还夸我聪明呢！” 程亮邪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 最后结果，程亮还是被我洗了脑，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拒绝用绑架这么粗鲁的手段，决定用请andrew到茶馆喝茶。 说起周三那天的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空气里每一处都洋溢着一股子神秘气息。 程亮按着提前安排好的，打电话约andrew喝茶，我跟赵锦瑟坐在办公室打扑克。 “咱们两是不是有点太悠哉了？看起来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赵锦瑟把手里的纸牌随意扔下一张，吹了下她额头粘着的白纸条。 “打个扑克而已，需要什么紧迫感？”我玩的专心致志，“锦瑟啊，你要是再不认真点，我怕是你那张脸要被我贴满纸条了。” 赵锦瑟情绪有些紊乱，掀眼皮看我，“你就不担心程亮那边的情况？也不想知道andrew到底有没有终止跟王大强签合同？” “我操心这些做什么？程亮那边就算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也帮不上忙不是？再者说，andrew到底会不会终止跟王大强合作，这个得具体看andrew自己的意愿，我着急有用？”我嗤笑，看的豁达，把手里的纸牌往茶几上扔了一张。 赵锦瑟看着我摇头，“苏沫，我有时候是真的很羡慕你的心态啊，不论发生多大的事，你都始终一脸淡定。” 我睨赵锦瑟一眼，嘚瑟点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我这强大的心理素质，我跟你说，真不是吹的。” 我话落，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纸牌，顿觉肝疼。 我其实淡定个p啊，我内心从程亮早上出门就慌的一逼，但是有什么办法？我心知肚明，我就算是再焦虑都没用，一切都得按照那个步骤有条不紊的来。 勉强支撑着强大的内心，跟赵锦瑟玩了两把纸牌，最后，我实在玩不下去了，随意找了个借口，怪赵锦瑟不专心，将手里的纸牌都扔在茶几上，窝在沙发里，掏出手机给程亮发了条简讯——你那边什么情况？ 程亮回简讯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秒回——外国佬很喜欢咱们中国的茶，在跟我讨论茶道，我在忽悠他！ 看到程亮的回话，我不免提唇浅笑了下，正准备给他回复，王大强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按下接听，“呦，王总，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稀客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斗狐狸 我话音落，清楚听到王大强在手机那头磨牙。 ——“苏沫，你怎么这么卑鄙！” 卑鄙？我？ 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怎么能说我卑鄙呢？ 听到王大强这么说，我不怒反笑，饶是我再傻也能猜得出，他跟andrew的谈判肯定是中间出岔子了。 “王总，大清早的，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我漾笑，从沙发里直了直身子， “我最近收到两罐上好的胎菊，王总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头让人给您送过去？据说这玩意下火效果特别好。”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那头讥笑了下，“苏沫，你真以为凭你那点小手段，andrew就会转而去跟你签约？” “不是啊！”我讪笑，“王总，我想您是误会我什么了，我并没有想跟andrew签约啊！” “你没想？”王大强满是不可置信，“那你既然没想跟andrew签约，你干嘛让程亮去约andrew喝茶，在我中间横插一杠。” “王总，以前接触您的时候，我觉得您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愚笨了呢？”我调整了下坐姿，抬起一只手看指甲上新涂抹的指甲油，“王总，有些时候啊，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并不是想着为了自己的利益。” “那是什么？”王大强暴躁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耐着性子问我。 “这个嘛……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厌恶的人不痛快喽。”我大笑。 王大强沉默，啪的挂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笑的不可自抑，抿了抿唇角，把手机投掷到一旁，一把揽着赵锦瑟的肩膀、揽到自己身边，“程亮那边搞定了，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王大强跟andrew的合约就算是黄了。如果出意外，也没关系，我还有我嫂子这个杀手锏。” “小张？”赵锦瑟听得一头雾水，“她不是在你们苏家养胎吗？” “对啊，现在都小腹隆起了，哎呀，你说我这个侄子多懂事啊，还在他妈肚子里，就知道要帮他姑姑做事情。”我冲赵锦瑟挤眉弄眼。 赵锦瑟被我盯的发毛，“苏沫，你到底现在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我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我松手，蜷曲手指敲了下她脑门，“还阴森森？你以为是林正英老师在拍鬼片呢？你等着吧，等会儿就会有消息了，我猜，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王大强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我伸长手臂拿过手机，满面春风，睨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心情愉悦的按下接听。 “喂，王总，您今天早上这么怎么了？怎么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给我打？不会是对我有什么额外的意思吧？您这样让我很难做啊，众所周知，我跟我老公感情特别好。”我舔着脸开口。 “苏沫，你还要不要脸。”王大强显然是愤懑到了极点。 “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能不要脸呢？对于我们女人家而言，脸面是最重要的了。”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话落，王大强咬牙切齿，“苏沫，你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吗？” “不太懂啊！怎么？王总有赐教？也对，像您这样的人，对这样的词汇最能理解了，毕竟是切身体会嘛！”我笑吟吟的说完，静音。 “苏沫，你有本事别玩这些卑劣的手段，有什么直接明面上跟我对着干啊！”王大强气愤不已，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居然……居然……让你那个厚颜无耻的助理假装怀了我的孩子，你们两个人到底还是不是女人？还要脸吗？” 是女人啊，当然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听到王大强告诫我不要玩卑劣手段，我突然莫名有种成就感。 玩卑劣手段这种事，难道他王大强不是鼻祖吗？ 听着王大强咒骂了半晌，我长吁了口气，“哎，王总，您说了半天，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苏沫，你给我等着！！”王大强说完，倏地切断了电话。 我把贴在耳朵前的手机屏拿到面前，睨一眼，摇头——啧啧啧，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挂断王大强这通电话后，我心情更是好到不得了，脸上漾笑，扭头去看赵锦瑟。 赵锦瑟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让小张挺着大肚子去王大强公司闹了？” 我佯装没听到，哼着小调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我半倚在办公桌前喝咖啡，赵锦瑟匪夷所想的看我，“苏哲居然同意你让小张做这么荒唐的事？” “我为什么要让苏哲知道？”我浅抿咖啡。 赵锦瑟，“……”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后，小张挺着微隆的肚子进门，我匆匆上前，“小心，小心，千万要注意，别把我侄子磕到了。” “万一是女孩呢？”小张好笑的看我。 “要是女孩，那就更娇贵了。”我应。 我表现得狗腿，赵锦瑟在一旁双手环胸，哼哼吱吱，“苏总，你这么在乎你侄子，怎么还让你侄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呢？” 我横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的，搀扶着小张坐下，直起身子，“我倒是舍不得用我侄子，你那肚子也不争气啊，你说你一天天的跟程亮也是从早黏糊到晚，怎么就没见你孕育个小生命出来。” “你……”赵锦瑟伸出手指我，又蓦地收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探问王大强那边的情况，也没时间跟赵锦瑟斗嘴，看向小张，“王大强那边什么情况？” “跟你预期的差不多，我看着andrew进去后，就跟着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我就开始哭诉我怀孕、王大强始乱终弃，andrew起身就走，丝毫没给王大强解释的机会。”小张笑说，一只手落在小腹上摸肚子。 我笑笑，看来我的评估没错。 那天在霍氏聚会上见过andrew后，我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家庭观念极重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始乱终弃这样的事情发生。 “哦，原来你是先让小张去闹腾，然后再让程亮去茶馆等着？”赵锦瑟问。 我摇头，“你能不能捋清楚先来后到，我是先让程亮去约andrew喝茶，但是我猜想andrew中途一定会看在傅宁的面子上去赴约，后又让我嫂子加了这么一场戏。” “那现在andrew呢？”赵锦瑟茫然。 “当然是继续陪程亮喝茶啊！”我呲笑出声。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准备让小张出场，但是霍衍曾经跟我说过，做任何事，都要做好完全准备。 今早最初，程亮约andrew品茶，andrew是答应的，而且相谈甚欢。 但是我猜想，王大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让傅宁从旁协助，所以我才小张在速一快递办公楼下等着，只要andrew前脚进门，她后脚就跟进去。 真是没想到，今天的计划，出奇的顺利。 小张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我担心她怀孕初期身子会累，招呼丁未开车把她送了回去。 送走小张，赵锦瑟一眼不瞬的看向我，“苏沫，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特别像谁吗？” “像谁？”我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像霍衍。”赵锦瑟眼底噙笑，“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现在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行为习惯，都跟霍衍几乎如出一辙。” 我被赵锦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我跟霍衍是不是越来越像，我怎么会知道？我又看不到自己。” 说完，我转移话题，胡乱打岔，赵锦瑟看我，笑而不言。 程亮是下午回来的，推门而入，带着满身茶香，再搭配他这一身古风服装，乍一看，还真挺仙风道骨。 进门，我跟赵锦瑟齐齐看他，程亮把衣服前的扣子解开几颗，打了个饱嗝，一头扎进沙发里。 “什么情况？andrew有没有流露出想跟咱们签约的欲望？”我从办公椅上起身，几步走到程亮跟前。 程亮掀眼皮看我，“苏总，您交待给我的任务，真的是看着简单，实则繁重啊！” “就去陪客户喝茶而已，很繁重吗？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你说，公司还要你做什么？”我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说说，什么情况。” “老奸巨猾！”程亮总结，“你知道我这一天陪他喝了多少茶水吗？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信，足足十七壶，喝的我胃都撑的难受，而且喝的那点茶还是降血压的，我感觉我现在头晕眼花的。” 程亮边说，边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眼前，长长叹口气，“苏总啊，以后对付这样的老狐狸，你能不能让霍衍那样的老狐狸出马啊！” 难得见程亮这副颓唐的样子，我强忍笑意，“行，我答应你，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能说说andrew那只老狐狸的想法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啊！”程亮摇头，“我看他是铁了心了，根本不松口，我跟他喝的都要吐了，他居然跟我说了句，他要回去跟傅宁商量商量，什么情况？他不是霍衍那只狐狸找来的人吗？怎么话里话外都偏向着傅宁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打出手 程亮的难受不是伪装的，他是真被andrew喝的难受，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抱着胃，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andrew最终也没表态愿意跟我们合作，程亮仰着脖子在沙发扶手上看我，“我觉得那个andrew根本就没有跟咱们合作的意愿，摆明了就是在逗咱们玩。” 我没作声，叮嘱他好好躺着，出了办公室。 最近霍衍送快递的劲头十分的积极，让我有一种错觉，他真的是非常的喜欢这份工作啊！ 我坐在大厅等霍衍，老邢送快递回来，走到我跟前，“苏总，我都听说了，那个外国佬不愿意跟咱们合作？” “粗鲁。”我佯装瞪他，“那是国际友人好么？” 我话落，老邢有些腼腆的笑笑，“对对，是我说话粗鲁。” 我正跟老邢打趣，丁未从另一头抱着一袋零食包走了过来，丢给老邢一包，把便利店拎到我面前，“苏总，想吃哪个，你选。” “哪个都能选？”我低头，伸手扒拉几下，看准一袋薯条。 “哪个都行！”丁未落落大方的拍胸口，“苏总，我这个人最是大方了，你要是看准哪袋，你直接拿来吃就行。” 丁未说完，我拎起我看准的那袋薯条，准备拆袋，丁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苏总，您怎么就这么会选择，这一堆零食里面，你拿得这袋最贵了。” 闻言，我手一用力，拆开，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故意咬的咔嚓脆，“别说，贵的东西味道就是好！” 丁未心疼的看我一眼，“哎，心疼啊！” 我们几个打闹，霍衍从外回来，大冷的天满头大汗，看一眼丁未手里的便利袋，“找袋零食给我，饿死了。” 丁未不可置信的看向霍衍，又扭头看我，“苏总，霍总这么接地气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霍衍那头已经快我一步做出了行动，脱下外套，走到丁未跟前，从便利袋里翻出一袋鸭脖，拆袋，塞进嘴里，“跑一天，都快把我饿死了。” 丁未从霍衍到公司开始就崇拜到不行，嬉皮笑脸，“衍哥，我发现你工作特别拼命，为什么啊？” “我这个人，不论做什么都必须得做到第一，在我心里，除了第一，其他的跟最后没什么区别。”霍衍应答。 霍衍几句话说完，丁未看向他的神情更加充满了崇拜，“衍哥，我觉得你就是我这一生追崇的对象了，真的，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霍衍冲丁未挑挑眉，“跟着衍哥走，有肉吃。” 我在一旁看着，沉默，“……” 讲真，我真没想到霍衍会跟丁未这些人关系处的这么好，我以为，他会拿出当总裁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见我一眼不瞬的看他，霍衍扭头，“怎么？被我帅到了。” 我如实点头，“是啊！越来越觉得我们霍总帅了。” 我话音落，大厅拐角传来程亮鄙夷的声音，“你们俩能不能不这么恶心人？你们俩自己不觉得，但是我们可都觉得很恶心啊！” 程亮说完，看向老邢跟丁未，“你们俩说是不是？” 老邢沉默，丁未老实巴交，一脸茫然，“我没觉得啊，我觉得苏总跟衍哥这样看起来很恩爱啊，感觉……感觉郎才女貌。” 丁未词穷，我抿唇轻笑，看向霍衍。 程亮今天喝茶喝了一肚子火，本把怨愤都怪在了霍衍头上，现在看到霍衍，宛如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霍衍看出程亮有火气，眼看也到了下班时间，招呼这群人一起去吃饭。 霍衍预订的酒店，必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么一群人穿着快递工作服进门，显得格格不入。 “您好，欢迎光临。” 酒店门口的两个服务生面上恭敬打招呼，但是眼底的轻视显而易见。 都是跟程亮打混出来的小孩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以前过着的都是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生活，现在好了，步入正轨了，也不过就是跑跑快递，拿个温饱钱，也从来没来过这种排场的地方。 “几位，很抱歉，我们都已经客满了。”前台服务生开口，笑容很官方。 空荡荡的大厅，外加现在只不过刚到饭店，客满？ 这话说出来是骗三岁小孩子吗？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已经客满了。”门口站着的两位迎宾服务员也一脸爱莫能助的看向我们一群人。 “苏总，要不然，咱们去别的地方吃吧。”老邢是个和事佬，看得出这些人的想法，小声说。 “就在这儿吃吧！不是客满了吗？那咱们就等等。”我顺势看了眼一旁的沙发，朝丁未他们几个小年轻努嘴，“去吧，都各自找地方坐下，别跟电线杠子似的杵在这儿，耽误人家工作。” 我话落，丁未带着一群小年轻坐下。 见状，前台服务生面色难堪，看我一眼，“您好，请问您是没听懂我刚才说什么吗？我说我们今晚客满。” “听到了啊，所以我才让我们公司的员工找地方坐下啊，不然的话，我们不就进包厢了吗？”我不以为然的应。 霍衍站在我身侧，始终不言不发，看着我跟前台争执，面露嘲弄。 程亮跟赵锦瑟走在最后，进门看到这种情况，瞬间了然，赵锦瑟性子急，当场温怒，“客满？现在才几点？你们就客满？” “我说我们客满，我们就是客满。”前台服务生没把赵锦瑟放在眼里，蔑笑。 大厅争执声不断，其他服务生也纷纷投来了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丽姐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进来吃饭。” ——“为什么啊？”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穿着，多乡巴佬啊，穿着快递工作服就来了，而且，他们能消费得起多少钱啊！包厢起价就3888，他们肯定消费不起，让他们坐大厅？那别的客人还会来吗？” 狗眼看人低，这个词，我今天算是切身体会了。 赵锦瑟跟前台争吵，霍衍跟程亮难得和睦走到了角落抽烟。 “我今天还就把话撂这儿，我今儿就在你们这儿吃了，如果不让我吃，我就不走。”赵锦瑟执拗。 前台轻蔑的‘呲’了一声，“你随便，给你们五分钟，如果你们还不走的话，我就让保安把你们几个赶出去。” “把我们几个赶出去？好啊！”赵锦瑟说着挽起袖子，“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到底是一家怎样的酒店，怎么就这么牛掰呢？客人吃饭还往外赶。” “我们酒店主要针对的是高中端客户，像你们这种，本来就是不招待的，是你们在进门前摆错了你们的定位。”前台刻薄回怼。 高中端客户？我现在这模样连个中端客户都谈不上了？ 闻言，我觉得有些肝疼，刚准备开口回击，发现赵锦瑟已经冲了上去，隔着吧台，拎着前台的领子，作势就要动手。 我怕把事情闹大，匆匆上前，扯拽赵锦瑟的手臂，“君子动手不动卡，来，乖，收手！”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赵锦瑟恼怒，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六亲不认，“我赵锦瑟活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在你跟前受气就罢了，在一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跟前还得受气。” 赵锦瑟下手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动手啊，不一会儿，就把前台小姑娘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弄得纷乱。 “你松手，给我松手……” 一开始的时候前台小姑娘还挺傲娇，但是见赵锦瑟是真泼，顿时被吓破了胆，不停呼救。 一顿饭吃的如此鸡飞狗跳，讲真，我是真没想到，如果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我宁肯带着他们在路边吃大排档，最起码，还能吃各舒心。 打也打了，吵也吵了，最后赵锦瑟被两个保安拽开。 “别动，谁都别动我，告诉你们，我可有病，谁要是动我，让我犯病了，怕是你们倾家荡产都赔不起。”赵锦瑟吓唬。 两个保安一听，还真松开了，面面相顾，惆怅万千。 赵锦瑟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回头瞪程亮，“你是个死人吗？看着我受欺负，你一动不动。” 程亮一脸无辜的神情，转头看我，“苏沫，我可是把我们家锦瑟交待给你的，你怎么能看着她受欺负呢？” 闻言，我鼻翼里轻嗤了一声，沉默。 “我告诉你们，我要报警，报警！”前台叫嚷，从身上掏出手机。 报警？老实说，我们这群人就没带怕的，这到底是谁的错？还没说理的地了？ 局面僵持，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被开除了。” 众人回头，傅宁一身白色西服出现在大厅拐角，看着他身后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电梯门，应该是刚下来。 “开除？”前台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伸出手指向刚刚帮忙劝架的两个保安，“对，你们俩个被开除了。” 说完，从前台后走出来，梨花带雨的看向傅宁，娇滴滴的开口，“傅总，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今天来了一群神经病，进门就找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狗眼看人低 我顺着声音回头，跟傅宁对视，心不由得一颤。 没有别的情感，只是现在的傅宁给人的感觉：阴沉、冰冷，总之，不太舒服。 前台小姑娘哭诉完，伸出手去拽傅宁的手臂，“傅总。” 动作很细微，我却忍不住蹙眉。 一个堂堂总裁，一个小前台，就算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么亲密的事，除非…… 不敢往下想。 傅宁冷漠的把手从前台手里抽出，双手插进兜里，温凉开口，“我刚才说的是，你被开除了。” 前台小姑娘一惊，“傅总，您说什么？” 傅宁低头，冷眼扫过女孩，“听不懂？” 女孩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傅总，您是在跟我爱玩笑对不对？您明明昨晚才跟我说过的，说我懂事，还说会……” 女孩说着，傅宁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阴翳，最后女孩默了声。 如果说我刚才还只是猜测，那现在女孩的话算是坐实了跟傅宁的关系。 我下意识去看傅宁，傅宁察觉到我的目光，侧头，目光变得温润，“今晚想吃什么？” “傅总，没想到，这家酒店居然是您开的。”我声音淡漠。 “前阵子收购的。”傅宁回应，“你……” 我转头，抻懒腰，“好了，闹腾也闹腾够了，看来人家这高大上的地方是不太适合咱们这些人，不如，去吃大排档啊！” 我从不相信什么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的鬼话，所以，我也从来没准备着跟分手阔别已久的前任还能做朋友。 我话落，坐在沙发上以丁未为首的小年轻纷纷附和，起身出门。 霍衍跟傅宁，上次之后，梁子就结大了，所以，自然而言，这次见面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沫沫。”傅宁开口。 霍衍走上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老婆，今晚想吃什么？” “烤两只虾吧！”我应话。 “好啊！”霍衍笑，挑衅的看傅宁一眼，揽着我的肩膀离开。 傅宁怎么会变成这样？直到我从酒店出来，还是不可置信。 上车，霍衍心情大好的笑着开口，“刚才傅宁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搭理他？” “我为什么要搭理他？一不是朋友，二不是合作对象。”我随意应声，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其实，虽说分手后的恋人不能做朋友，但是如果傅宁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对于跟他做朋友这件事，是不反感的。 车窗外，入夜，华灯初上，灯红酒绿。 听从丁未他们自己的建议，我们找了家大排档撸串喝酒，几杯酒下肚，在座的小青年纷纷因为刚才酒店的事开始抱怨。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着咱们几个人穿着打扮不像有钱人吗？等回头老子要是有钱了，一定用钱砸死他们。”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瞧咱们哥几个，好像把咱们哥几个当傻子一样。” “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赚钱，不为什么，就为了不让别人轻视咱们。” 听着几个小年轻的话，我不免有些心理泛酸，有钱人心里想要的是更多权势，没钱的人，想要的仅仅只是尊严。 一大桌子人吃串，赵锦瑟喝了几杯之后，红扑扑着脸，歪着脑袋看我，“刚才那个傅宁，我记得是你前男友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没应声，低头喝酒，赵锦瑟继续说：“看样子蛮风流的嘛，连前台服务生都饥不择食。” 我继续不应声，埋头喝酒。 “唉？我说苏沫，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啊？难道你瞧不起我？”赵锦瑟执拗劲上来了，上前一只手揽住我脖子，吧嗒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酒味夹杂着烤串孜然味，腻歪的我头晕眼花。 “沫沫。”赵锦瑟甜腻腻的开口。 我深汲气，伸出手推在赵锦瑟脸上，把她推开一截距离，侧头去看程亮，“程亮，你要是再不管着点你家这位，你信不信我一脚把她踹地上。” 程亮正跟霍衍和老邢划拳，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几乎烂醉如泥的赵锦瑟，“随意、随意，反正她现在喝多了，明天就忘了。” 程亮说完，我佩服的冲他竖起一根拇指。 程亮得意一笑，继续转头跟霍衍喝老邢划拳。 我一直以为赵锦瑟酒品很好，今晚才发现，差劲的很。 因为程亮视若无睹，赵锦瑟一直赖在我身边碎碎念，把我跟傅宁的前程往事说了个遍。 “我听说，你跟傅宁当年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啊！” “话说，当年傅宁那样一个儒雅君子，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你当年是不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啊？你跟我说说，我保证不跟霍衍说。” 赵锦瑟醉的不轻，跟我说了两句醉话后，靠近我耳边，“苏沫，你第一次是跟傅宁还是……” 噗！ 我刚入口的啤酒如数喷了出去，一把将赵锦瑟推开，起身，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擦衣服，开口，“赵锦瑟，你有毒吧？你刚才喝的那些酒都变成水注入脑子了？” 话落，我走到霍衍跟前，“别玩了，回家。” 霍衍不明所以，抬了下头，没反驳。 因为都喝了酒的缘故，只能在路边打出租回家，霍衍薄唇噙笑，“刚才为什么不跟赵锦瑟说。” “说什么？”我抬下颌。 “告诉他，你的第一次……给的是我啊！”霍衍嘴角笑意放大。 闻言，我脸倏地涨红，佯装淡定，“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这种会，她喝多了，我又没喝多。” 霍衍不吭声，等到出租车来，直达锦江别苑。 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霍衍突然手一伸，环在我腰上，把我抵在门板上，“沫沫，真好。” “好什么？”我在夜幕里咽下唾沫。 月光、深夜，暧昧丛生。 “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从心到身。”霍衍额头抵着我额头，眉眼间，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那如果当年苏氏没有破产、苏哲跟我们家苏太太没有下药、又或者，下药之后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你，你还会要我么？”我声若蚊蝇的说。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蠢，但我又真的好想知道答案。 霍衍贴近我，先是在我鼻尖上轻吻了下，后落在我唇边，“沫沫，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论她有过怎样的经历，有什么样的缺点，都会喜欢她，而不是因为一点点她原本就受尽委屈的过往，就否定她的现在。” 跟一个三观正的人谈恋爱到底有多好？ 治愈！ 这是我唯一的领悟。 次日。 我在霍衍怀里醒来，他一只手落在我腰间，我趴在床上，嘴里哼哼吱吱，“揉揉。” 霍衍落在我腰间的手轻揉了两下，强忍笑意，“你该锻炼身体了。” “女人需要锻炼什么身体？”我迷迷糊糊的应，感受着腰间的酸疼缓和了些，整个人又渐渐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我是被自己惊醒，倏地坐起身子，看着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叫了两声霍衍的名字，跳下地，进浴室洗漱。 霍衍离开时贴心的给我留了纸条，让我吃过午饭再上班，我长舒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捏眉心。 一个人在家吃午饭着实有些无聊，我点了份外卖，吃完，出门。 刚出锦江别苑大门，就看到了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抽烟的傅宁。 我不由得蹙了下眉，笑着打招呼，“傅总。” “沫沫，你非得跟我这么生疏？”傅宁站在车门前，指间捏了一根抽至一半的香烟。 “傅总，您觉得最近天气如何？”我答非所问。 “冷。”傅宁开口，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我觉得也是。”我笑，“好了傅总，我就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刚好我去公司也还有事。” “沫沫，我想跟你谈谈。”擦肩而过，傅宁突然伸出手，扣住我手腕。 有些时候，有些感情，你都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反正就是很执着。 我垂眼看傅宁落在我手腕的手，眼底的笑意敛去，“傅总，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有肢体接触。” 傅宁闻言收手，捻了下指腹，“你现在已经喜欢上了霍衍，是吗？”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我抿唇，“不是现在才喜欢，是喜欢好久了。” 傅宁苦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昨天的事，很抱歉，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我做东，请你们公司的人吃饭。” 我没想过跟傅宁保持友谊，也没想过跟他反目。 傅宁话说完，我视线落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傅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听说，你太太很喜欢你，我要是你，会学会惜福，珍惜眼前人。” “你这是在跟我划清界线吗？”傅宁自嘲。 我深吸气，不想再跟他做过多纠缠，“我不是在跟你划清界线，而是我们俩现在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界线，不需要我画，就已经泾渭分明了。” 话落，恰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伸手，拦下出租车上车。 第三百三十 章 心狠手辣的男人 我上出租车后，告诉司机公司地址，司机应声，匀速开车。 “姑娘，后面那个车，一直跟着咱们，是你朋友吗？”出租司机开出一段距离，抬头看后视镜里的我。 我蹙眉，回头，看了眼傅宁紧跟着的奥迪a8，挑唇，“师傅，麻烦您开快点，我不认识后面那辆车。” 我话落，司机没信，笑了笑，继续开车，“小情侣吵架，吵吵就过了，等你们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会明白，这吵架啊，是最不值当的。” 司机说完，我掀眼皮，一本正经，“师傅，后面那位是我前男友，我现在都结婚生子了，跟他再接触，怕是不太合适。” 我话毕，司机骤然默声，顿了几秒，一个劲道歉，“抱歉啊，实在是抱歉，我不知情，我还以为你们是小情侣闹矛盾呢，现在很多小情侣都常常闹矛盾就这样……” 司机喋喋不休的解释，我半句话没应，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车抵达公司，我下车，俯身付车钱，直起身子，发现傅宁竟然跟了一路。 见我站着不动，傅宁下车，笑的涩然，“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你想跟我谈什么？”我提唇，“傅宁，你现在怎么说都是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合适吗？” “沫沫，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谈感情的事，那我们谈工作，总可以吧？”傅宁退一步，妥协。 讲真，就算是工作的事，我也不想跟傅宁谈，打消他所有念想的最好办法，就是跟他划清界线，一丁点关系都不要有。 我抿唇，“咱们两没什么好谈的，而且我记得，贵公司似乎主要走的是房地产产业，我们公司对那块，并没有高瞻远瞩。” 话落，我转身，傅宁匆匆开口，“关于andrew投资的事情呢？你难道也没兴趣听吗？” 我驻足，转回头，在看到傅宁眼底那抹欣喜时，开口，“傅宁，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世故了？” 我说完，傅宁眼底那抹欣喜消失殆尽。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哪怕你心里再惦念着他的好，想和好，想修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迈步回公司，傅宁僵站在原地。 进公司，上楼，推开办公室门，赵锦瑟正双手捧着一碗馄饨站在落地窗前吃，听到推门声，没回头，故意吧嗒嘴，“哎，我好同情傅总啊，多痴情的一个男人啊！” “你要是同情他的话，那你大可现在下去安慰他一下啊！”我莞尔，“据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在内心寂寞空虚又受到打击的时候，最容易让别人走进他的内心。” 我当初选的这间办公室采光极好，大面积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落进来，照的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苏沫，傅宁这样待你，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赵锦瑟吃下碗里最后一个馄饨，我看清，里面居然是玉米牛肉馅。 瞧我一直盯着她的馄饨看，赵锦瑟艰难咽下，“我知道你好这口，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一定给你带一份。” “大中午的吃馄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早饭。”我鄙夷的扁了下嘴，去冲咖啡。 不知道赵锦瑟为什么最近这么热衷于八卦，见我不回答，依旧锲而不舍，“说说嘛，瞧着傅宁这样，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哪怕是一丢丢。” 我最近喜欢上了速溶咖啡，觉得这个要比自己现磨的咖啡要便利的多，最重要的是，口感方面还很不错。 低头，咖啡喝了几口，我抬头，“赵锦瑟同学，如果现在霍衍对你特别好，还告诉你他愿意跟我离婚娶你，你会放弃程亮转而接受他吗？” “苏沫，你脑子有病吧！”赵锦瑟被吓得不轻，被自己的唾沫噎了下，将手里的一次性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我脑子没病啊，我看脑子有病的人是你才对。”我轻笑，“为什么这件假设事件放在你身上、你就觉得不成立，但是放在我身上，你就非得想要挖出一点什么八卦内幕？” 闻言，赵锦瑟语塞，无言。 有关傅宁这件事，我自从跟霍衍在一起后，真没多想过，我以为，傅宁已经坦然放手了，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会怎样。 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这件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喝咖啡，赵锦瑟悻悻的走到窗前去看傅宁，边看，边感慨，说傅宁真是绝世痴情男！ 我不想听赵锦瑟继续夸赞傅宁，唇角勾了下，“还记得昨天那个酒店的前台吗？你觉得她跟傅宁会是什么关系？” 赵锦瑟无语，转身，冲我竖起一根拇指，“你是个狠人！” 我敛唇，懒得搭理他。 傅宁足足在昌运门外站了一整个下午，直到霍衍送快递回来，他还在门外站着。 程亮见证了两人剑拔弩张的那一面，上楼，跑到办公室跟我和赵锦瑟学样。 ——“呦，傅总，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昌运了？有何贵干？” ——“霍衍，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身份，还配得上沫沫吗？” ——“配得上还是配不上，那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霍衍，你要是真的喜欢沫沫，你就应该选择放手，让她选择真正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程亮一人分饰两角，把这两个角色表演的淋漓尽致，最后，傲娇的给我跟赵锦瑟使一记眼色，“你们猜，这个时候霍衍说了什么？” 我懒得猜，坐在办公椅前玩手机。 赵锦瑟已经八卦了一天，显然也没有太大性质，撇嘴，“你要是想说就说，不用留悬念，我们俩都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了，真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她还没好奇心？ 听到赵锦瑟的话，我抬头看她，“锦瑟啊，你确定你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赵锦瑟恼怒我拆穿她，斜我，“闭嘴吧你，都是你的花边新闻。” 我跟赵锦瑟争执，程亮伸出手拍了下自己脑门，“得得，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们两位祖宗猜，我应该直接公布答案，你们俩别吵了，我说。” “霍衍说，苏沫的幸福就是跟我在一起，在我身边，就是她本该有的幸福。”程亮说完，剔我一眼，“当事人，你难道不想发表下什么意见吗？难道不觉得霍衍这句话说的有点太得瑟了吗？” “完全没有觉得啊！”我放下手里的手机，一脸笑意，“我觉得我们家衍说的很对啊！” 我话毕，程亮彻底无语，朝我抱拳，“告辞！” 霍衍跟傅宁的闹剧，一个下午，风靡了整个公司。 霍衍颇为得意的到我办公室跟我炫耀，“鄙视我现在的身家，当初我经常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手术台上忙前忙后。” 我看着霍衍‘小肚鸡肠’的样子，实在是很难把他跟以前那个商业场上杀伐果断的霍总联系在一起。 自从来了昌运，霍衍是越来越接地气，有时候看到他这样，我都不禁觉得恍惚，是不是以前我对他还不够了解？ 胡乱想了半天，我看着霍衍开口，“你真的准备在我这儿一直送快递？霍氏那边不管了？我听说，霍都最近在投资一部古装戏，投资不少，但是那部古装戏风评并不好，你确定要让他这样胡作非为下去？”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在胡作非为呢？或许，他是实际考察过，或者有别的想法呢？”霍衍回答。 “你这么信任霍都？”我挑眉。 霍衍几步走到我跟前，捏我下巴，“不，我不是信任霍都，我是信任我们霍家的智商，如果这个人换成苏哲的话，或许我就会堪忧了。” 这话听着，既让人恼火，又让人无从反驳。 说实话，现在的苏哲，已经进步很大了，我们家苏太太跟老苏，简直是以他为荣。 谈论完霍氏的境况，霍衍在我唇角轻轻亲了下，松手，开口，“andrew投资的事，你真的准备就此放弃？” “当然不是，只是我一时间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我回答，“现在andrew好像特别信服傅宁，但是，我不想买傅宁的账，也不想欠傅宁的人情。” “为什么不呢？”霍衍笑，笑容里满是算计，“做商人，首先要记住一点，在商业场上，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算是敌人，也可以做朋友。” 我沉默，心想：这不是怕你吃飞醋么，你倒是好，还跟我说一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我不吭声，霍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接受傅宁的提议，明天早上，你就去‘志趣’那边一趟，跟傅宁商讨合作的事。” “志趣？”我挑眉，“傅宁把从他老婆手里接过来的公司，改名了？” “何止是名字改了，据说，把他老丈人跟老婆的职位都空架了，就连以前的那些老董事，都被他找各种理由送回家养老了。”霍衍轻呲，直身子。 闻言，我一时间五味杂陈。 第三百三十一章 傅家争执 傅宁的妻子，我记得听霍衍说起过，在商业场上，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也曾有幸见过一面，容貌、身材方面，也皆属于上层。 没想到，那样的女人，最后居然会被傅宁逼到这种地步。 我抿唇不作声，霍衍看我，“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舒服？” “我只是有些同情那个女人。”我如实回答。 傅宁的老婆我记得叫吴倩，当初见她的风姿，我到现在仍记忆犹心。 “我记得吴老手段不是一直很杀伐吗？你吴老对这件事就没什么看法？”我忍不住问。 “你不知情，吴老在上个月因为脑出血，住进了icu，现在连自己都无暇顾及，哪里还有精神去顾及吴氏的死活。”霍衍唇角瞥了下。 闻言，我怔了下，没作声。 毕竟是别人家的是非，我跟霍衍闲聊两句后就转移了话题。 “王大强那边，你先不作考虑，搞定傅宁，andrew就会答应给昌运投资。”霍衍侃侃而谈。 我一眼不瞬的看霍衍，“傅宁能搞定的人，你居然搞不定？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难道没听傅宁说吗？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霍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贴近我，“怎么？要不要重新考虑下余生要跟谁在一起？” “好啊！”我莞尔。 霍衍脸色一暗，我噗嗤笑出声，“不嘚瑟了？” 听从霍衍的建议，第二天一早，我就开车抵达‘志趣’。 傅宁似乎已经料到我一定会来，安排好了助理在办公大厅接我。 “苏总，我们傅总已经等您很长时间了。”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我一进门就走上前，显然是提前被安排好的。 “你们傅总是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吗？还是，你们傅总能掐会算？”我开玩笑。 男人没回答，礼貌性俯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傅宁办公室，他正一脸闲适的站在一台手动磨咖啡机前碾磨咖啡。 听到房门响，也不急着回头，悠悠的说了句，“我记得你以前有段时间特别中意喝纯黑咖啡，说喝纯黑咖啡容易有减肥美容的功效。” 我站在房门口不动，站在我身侧的男人冲我笑笑，退了出去。 跟前任回忆往昔？老实说，我还真没这个嗜好。 傅宁十分有耐心的把咖啡豆碾磨完，又开始煮咖啡，到最后，端着两杯热乎乎的咖啡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尝尝味道如何？”傅宁朝我举了下咖啡杯。 我低头睨手里的咖啡，不喝，倒像是显得我不识抬举了。 浅抿一口，我提唇，“味道不错。” 傅宁看向我，“沫沫，现在的你，跟我表现的很生疏。” 能不生疏吗？都走到了桥归桥、路归路的地步，不生疏就见鬼了！ 我一直站在不动，偶尔低头嘬一口咖啡，傅宁伸出手，在我肩膀拍了拍，“有什么事，我们坐下说吧！” 我下意识的避开傅宁的手，转身往沙发前走。 傅宁神情顿了下，跟在我身后走到沙发边落座。 “andrew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傅宁坐在我身侧，直接切入主题。 “考虑清楚了，我决定跟傅总合作，但是我想知道，傅总需要我们昌运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直言不讳。 “代价？”傅宁指腹摩挲咖啡杯，“你觉得我会让你们昌运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我不清楚，老实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傅总陌生，您的心思，我猜不透。”我没说，我也懒得去猜。 如果是别的合作对象或者是对手，我或许还有想法去猜一猜，但是傅宁，我半分都不想去猜。 我不想把他猜的太坏，可就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没办法把他猜的无害。 我话落，傅宁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侧头，“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们昌运付出代价，而是需要你付出代价呢？” 我微愣，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回怼话。 在来‘志趣’之前，我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傅宁或许会提出这方面的要求作为‘代价’，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 要知道，这个人曾经可是我说句玩笑话都会脸红的人。 我默声不语，傅宁笑出声，“哈哈哈，我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把你吓得，不过，我今晚真的有事需要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我吸口气，脊背因为紧张，冒出些许薄汗。 “今晚，陪我参加一个小型宴会。”傅宁答，淡笑，“你也知道，我太太最近不太方便，邀约别的女人去，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就只能麻烦苏总了。” 傅宁最后这几句话说的官方，让我不疑有他。 我借故去洗手间的时间，掏出手机拨通了霍衍的电话，把傅宁约我参加聚会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傅宁约你参加什么样的小型宴会？”霍衍语气狐疑，“近两天我没听说哪里有举办宴会啊！”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你说傅宁不会对我下黑手吧？”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心惊胆战了下，电话那头霍衍笑出声，“苏沫，你什么时候想象能力可以不这么丰富？” 我拿着手机撇嘴，不应声。 说起傅宁对我下黑手这件事，我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我还不信他会真的对我那么心狠。只是，好端端的让我陪他去参加什么小型宴会，这点……让我多少有些疑虑。 “你先答应他，看看他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电话联系。”霍衍提唇开口。 闻言，我不吭声，好半晌，回了句，“你就不怕傅宁对我做点什么啊？” “不会。”霍衍笃定的说。 后来，事过之后，我跟霍衍聊起今天的事，霍衍宠溺的摸我的头，告诉我，他太了解一个男人如果深爱一个女人的样子，或许会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但绝对不会舍得伤害她。 晚上，时间八点左右。 我被傅宁带着去商场买了件晚礼服，乘车，陪他参加宴会。 车抵达一间别墅外，我头靠近车窗前看了看，好奇开口，“这是哪里？” “我家。”傅宁回答，打开车门阔步下车。 我坐在车上，呆若木鸡、一脸懵逼。 在我跟傅宁谈恋爱拿会儿，傅家老老少少都瞧不上我，所以，我也没那份荣幸登门拜访，没想到，如今我们俩都分道扬镳了，我倒是有这个机会来了。 我在车上发呆，傅宁走到车门前开门，绅士的伸出一只手到我面前，“怕了？” 怕？ 如果我现在跟傅宁还是男女朋友，或许我会胆怯，但现在，绝不会！ 我没把手放在傅宁手中，避开他的手下车，嘴角噙笑，“傅总邀我参加的宴会是家宴？” “怎么？苏总不愿意？”傅宁回应的官方。 不愿意！可，没办法！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进门瞧瞧傅家老小的‘脸色’的。 我跟傅宁结伴进门，前脚刚进门，后脚一只白色瓷器茶碗就被砸在了我脚边。 “傅宁！” 一道厉声，吓得我腰杆都直了几分。 “爸。”傅宁回应，解开脖间的领带，对脚边那只被砸的四分五裂的茶碗视若无睹。 “今天是什么日子？”傅父脸色难堪，声音冰冷。 “家宴，怎么了？”傅宁忽地一笑，一脸松弛跟玩世不恭。 “你还知道今天是家宴？”傅父‘啪’的一声重重拍在面前的红木茶几上，“明明知道是家宴，你居然带一个陌生人回来？” “陌生人？”傅宁侧头看了我一眼，伸出手落在我肩膀上，往他怀里带了几分，“爸，您跟沫沫不熟悉吗？” 今天傅家的家宴，除了傅宁一家子，还有一些旁人，看样子，应该是叔叔伯伯之类的家人。 傅宁父子争吵，其他人纷纷偏着脑袋看热闹，但却没一个人会站出来劝驾。 “爸，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您确定要跟我吵架吗？”傅宁脱下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角落里有眼疾手快的佣人，忙上前帮忙收起。 “是我要跟你吵架吗？”傅父倏地起身，抬手指向我，“她是谁？她姓傅吗？还是她是我们傅家什么人？” “她是我深爱的女人。”傅宁回话，脸色的慵懒的笑意敛起，一把将傅父指着我的手推开，“爸，您这样用手指着别人，特别不礼貌，您知道吗？” 傅父没想到傅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不轻，“傅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过吴倩吗？考虑过你的两个孩子吗？” 听着傅父的句句指责，傅宁突然笑了，“爸，我这些不都是跟您学的吗？凡事只为自己考虑，旁的人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 傅宁说完，傅父上前，作势就要扬手在他脸上落下一巴掌，被一个中年女人伸出手拦下，“你们父子俩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有什么话，回书房说。” 话落，中年女人率先转身，转身间，看我一眼，“苏小姐，你也跟着来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谈崩 中年女人是傅宁的母亲，我曾在他手机相册里见过。 傅母跟傅父身上的气场截然不同，傅父身上有太浓重的官场气、戾气，但是傅母不同，傅母给人的感觉很温柔，会让人的暴躁情绪莫名得到安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以为，只有在霍家那样的商场世家，才会领悟到亲情薄如冰、人情冷暖，没想到像傅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也会。 进书房，傅父怒气未消，几步走到书桌后的座椅前坐下，温怒的看向傅母，“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慈母多败儿！” 傅母没作声，脸上也没见丝毫不悦，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傅宁，“你今天带苏小姐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傅家其他人看咱们家的笑话？还是为了告诉我跟你爸、这么多年，你依旧喜欢着苏小姐？亦或者，两者都有？” 傅母话落，傅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生活中遇到过那样的人，他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我温温和和、温温润润，但就是无端有一种魔力，让你觉得无从反驳，甚至无力反驳。 ——傅母，与身俱来就有这样的魔力！ 傅母话毕后许久，傅宁久久沉默。 我在这件事情中，不是当事人，但却是一个无端躺枪的炮灰。 “怎么不说话了？”傅母抬着头看傅宁。 “妈，我喜欢苏沫。”傅宁闭眼，神情似痛苦、似释然。 “然后呢？”傅母接话，“你喜欢苏小姐，然和呢？你想跟苏小姐在一起？那你有没有问过苏小姐现在对你的情感是什么样的？据我所知，苏小姐好像已经结婚了吧？还生了一个女儿。” 傅母说话间，把头转向我，“苏小姐，傅宁对你的感情、你也看到了，那你呢？” 我，“……” 好厉害的女人！ 我张张嘴，想回话，却一时间要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我从进门开始，就知道了傅宁邀我来的用意——惹霍父不痛快！ 如果我这个时候表明自己对傅宁没有感情，那就是在打傅宁的脸，但是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对傅宁有感情，那接下来的路，怕是…… 说一个谎，就势必需要用许多个谎言来圆谎，更何况，这个谎，我也扯不起。 见我半晌不回话，傅母扭回头看傅宁，“怎么？你还是执迷不悟？” 傅宁咬牙，“妈，我喜欢苏沫，一辈子都不会变。” 傅母没应声，只是笑笑，伸出手去摸傅宁的脸，“一辈子不变？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变？” 我觉得傅母手腕挺高的，傅宁没被傅父吓退，倒是被傅母说的说不出话。 我看着傅家这几口人，陷入沉思。 等我反应过来后，傅宁已经夺门而出，书房里只剩下我、傅父、父母。 我，“？？？” 孤立无援？？ 我看看傅父、又看看傅母，尴尬的笑，“既然傅总走了，那我也就先走了，等回头有时间，我再登门拜访。” “不必了。”傅母直接拒绝我。 我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好好，那就后会无期。” 我出傅家门，傅母从后跟出来，把我喊住。 “苏小姐。” “傅太太有事？” “其实我该礼貌些称呼苏总，但是毕竟你跟傅宁交往过，在我眼里算是小辈，我就称呼你为苏小姐了， 我知道苏小姐肯定是被傅宁骗来的，不然，像苏小姐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来，可我还是想劝苏小姐一句，傅宁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还希望苏小姐能离他远些。” 我，“？？？” 我看起来就这么喜欢傅宁？傅母是不是对自己的儿子太自信了些？ 我不作声，傅母也没继续说，转身回了别墅。 ‘一脸懵逼’四个字，可以非常形象生动逼真的描述出我现在的神情，我目送傅母回别墅，消失不见，轻‘呵’了一声，转身。 好在傅家的别墅在闹市区，不像锦江别苑，打车耗时。 马路上，车水马龙，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上目的地。 车上，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把在傅家的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下，没细说，发问，“你说傅宁是不是脑子有水？居然拿我当挡箭牌。” “很正常。”霍衍回答，“傅宁对当初的事纠结不忘，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当年你们分手的事是他爸造成的，所以，他……” 霍衍没继续往下说，我长叹口气，“他们父子俩的家庭矛盾，凭什么拿我当枪使。” 边聊边抱怨，等司机把车停下时，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到了锦江别苑。 付钱下车，顶着寒风、缩着脖子往家走。 进门，霍衍正陪苏点点堆积木，歪脖子夹着手机陪我打电话。 听到房门响动，霍衍抬手取下手机，按下挂断键，勾薄唇，“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了之后就看傅父的脸色，如果不是为了andrew的投资，我早甩脸子回来了。”我说完，换拖鞋，往霍衍跟前走。 苏点点把积木堆的非常高，看样子是在建房子，我蹲下，发问，“苏点点，你这是盖的什么房子啊！” “高楼大厦喽。”苏点点回应我，话落，小身子侧了侧，挡在积木前，“妈咪，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 苏点点话没说完，我葱白似的手指在她积木的最底端一戳，苏点点刚刚堆起来的高楼大厦散落。 “啊！！！” 苏点点尖叫，扑倒我怀里生气恼怒，“坏妈咪，坏妈咪，你是一个坏妈咪。” 瞧着苏点点又萌又恼怒的模样，我突然就笑了，一晚上的郁闷烟消云散。 夜深，哄苏点点睡着，我跟霍衍在床头坐着，我半倚在他怀里，“傅宁的母亲绝对是个狠角色，不温不怒，只单单几句话，就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衍低头浅吻在我额头，“现在是不是感到特别庆幸？是不是觉得我妈那个人虽然严厉些，但还是很好相处的？” 我点头如捣蒜，“你别说，还真是这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你就不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次日。 我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中伸出手拿手机，拿起，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苏沫，你今天有时间吗？我约了andrew谈投资的事，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今天到志趣一趟。” ——傅宁！ 打电话的人是傅宁，我拿着手机默不吭声，仅余的那点睡意瞬间消散。 “傅宁，昨天……”我提唇，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前，抿了抿唇，噎了回去。 “时间定在九点半，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尽量过来一趟。”傅宁显然也不想提昨晚的事，只应了这一句，直接切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我抻了个懒腰，霍衍在我耳边轻嗤了一声，“傅宁？依着他的性子，能够给你打这通电话也算是不易了。” 我转身，趴着，睨霍衍，“我怎么突然间发现你对傅宁的敌意好像没那么大了。” “是吗？”霍衍侧头，伸出手捏在我鼻尖上，“估计是你的错觉吧！” 我撇了下嘴，避开，跳下地洗漱。 andrew是个特别顾家的男人，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我抵达傅宁办公室的时候，andrew正在跟自己的太太视频，脸上堆着笑，“亲爱的，我只不过才出门一会儿，就已经特别想你，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中国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站在房门口，听到这几句话，一脸尴尬，进退两难。 不得不说，比起人家国外男人的浪漫多情，我们白城男人是真的直男癌，我要是天天缠着霍衍对我说‘我爱你’，我怕长期以往下去，他总会被我逼疯。 听到房门响动，andrew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礼貌性的点了下头，抱着手机屏幕狂亲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苏总。”andrew主动上前跟我打招呼。 我浅笑了下，伸手回握，“李总跟您太太还真是恩爱，让我们这些旁人看了，很是羡慕啊！” “是吗？”andrew眼睛一亮，“我记得苏总跟霍总也是非常相爱啊！” 我应笑，连连附和是。 傅宁在今天的局面上算是东家，起身落落大方的招呼我跟andrew坐下，昨晚的颓唐跟落魄丝毫没了踪迹。 我冲他唇角勾了下，算是打过招呼，落座，直接切入主题，“我听傅总说，李总准备在白城快递行业做投资，不知道，我们昌运有没有荣幸能得到李总的投资。” 我话落，andrew看我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伸手，去拿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两口，回应，“苏总，实在是很抱歉，原本，我今天是准备着跟你谈合作的，但是就在刚才，我接到了我太太的信息，我太太说，她更加偏向于王总的公司，你也知道，我非常爱我的太太。” 我脸上的笑僵住，掀眼皮看蹙眉的傅宁一眼，佯装大方，“我尊重李总的决定。” 第三百三十三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脸上笑嘻嘻，内心mmp! 从志趣办公楼出来，我走到停车场开车，在看到andrew的商务车后，突然有种上前拔了它气门芯的冲动。 好在，我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仅有的理智还在，磨牙强忍，提步走向自己的车。 上车，我双手握拳，咣当一声砸在方向盘上，恨的牙痒痒。 咚咚咚！ 车窗玻璃被从外敲响，我侧头，王大强放大的笑脸贴在窗璃上。 “苏总，好巧啊！” 瞧着我不降车窗，王大强也不恼，依旧满面春风的笑着。 巧？呵呵，为了在这儿堵我，看我吃瘪，提前在这儿等了不少时间吧？ 我红唇扯了扯，伸手推门，王大强担心我有意磕到他，往后倏地退了一大步。 “苏总，您今天来志趣有事？”王大强明知故问。 “王总，您是哪里人？”我下车，俯身从车里拿出一盒烟，弹出两根，递给王大强一根，剩下那根自己叼在红唇间，用手挡着风点燃。 王大强有些愣神，手接过我递给的烟，也忘了点燃，狐疑的问，“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指间的香烟，吐半口烟卷，“哦，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好奇我是哪里人？”王大强轻笑了下，“苏总不是准备打探出我祖籍在哪里，然后去刨我们家祖坟吧？” 闻言，我轻磕了下指间的烟灰，“瞧王总这话说的，哪能啊！我跟王总只不过是商业场上的良性竞争，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刨祖坟这种事，不至于。” 我嘴上虽落落大方的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不是这么想——我要刨也是百年之后刨你的坟，刨你祖宗的做什么？你祖宗又没惹到我，我这个人，最讲究恩怨分明。 我话落，王大强一脸不信任的看我一眼，“不是刨我们家祖坟，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王总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也不会勉强王总非得问。”我应笑，指间的烟已经抽了大半截。 王大强眼睛眯了眯，“我祖籍是上海人，怎么了？” “我就说嘛！”我故作夸张的把指间的烟蒂弹飞，伸出手拍打王大强的手臂，“不应该啊！上海男人不是听说都很绅士吗？一个东北男人，一个上海男人，王总，您……” 我欲言又止，连连摇头。 王大强指间的烟始终没抽，听到我这么说，手一捏，用了狠劲，瞬间把香烟捏成了两段。 “王总，您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我明知故问。 王大强把手里的香烟揉碎了，拍了拍手，“苏总，你不用气我，我现在不吃你这套，我知道你的用意，你现在就是看我成功谈妥了andrew，所以嫉妒我，对不对？” “嫉妒你？你确定？”我漾笑。 王大强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擦手，脖子梗着，“嫉妒这种事，就算是不说，也能够看得出来，苏总，你现在这张脸，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写满了对我的嫉妒。” 槽！我还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对你的嫉妒，你是研究微观心理学的啊？这么牛掰，你直接去医科大当教授呗!或者去警局帮助警察叔叔破案，搞个毛的快递啊！ 我腹语，咒骂，但脸上却笑容不变，“有些事情啊，不能高兴的太早，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完，我倏然一笑，“王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我公司那边还有别的事，博时跟博思最近又追加了订单，哎，忙的简直是不可开交， 我跟王总没办法比啊，王总最近悠闲自在，让人看了就羡慕。” 话毕，我也不管王大强有没有回话，上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车后尾气喷了王大强一脸。 开车回到公司，程亮跟霍衍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正在密谋什么，我一进门，两人神情倏地严肃。 “你们俩干嘛？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发问，两人对视，脸上同事散漫玩世不恭的笑，“哪能啊，从志趣回来了？什么情况？谈妥没？” “呵呵，压根就不是谈妥谈不妥的事，根本就没谈，andrew听了自己太太的选择，选择了王大强的公司。”我心里还在因为志趣的事不悦，听到他们俩问，一时间也忽略了刚才我进门时两人的神情，几步走到沙发边，一脸愤懑。 我说完，霍衍跟程亮谁都没有惊讶，似乎对这件事，早已料到。 我在沙发上直了直身子，“你们俩就一点不好奇？为什么andrew明明已经选择了要投资我们，为什么一转头又会去选择投资王大强？”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因为他太太更加看好王大强的公司。”程亮嗤笑，拿起办公桌上的一瓶苏打水，一个抛物线，扔进我怀里。 一瓶苏打水，虽然只有250ml，但砸在身上真不是开玩笑的，我紧张伸手接住，长舒一口气，“程亮，你想谋杀啊！” “谋杀？你？还是用一瓶矿泉水？你是瞧不起你自己，还是瞧不起我？”程亮贫嘴。 我今天被andrew气的不轻，懒得跟程亮斗嘴，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抱怨、碎念，“andrew的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早知道我就直接从她身上下手了，最近我累死累活的，又是费心讨andrew欢心，又是厚着脸皮去傅家，这最后结果，也太让我寒心了。” 绝望啊！生无可恋啊！ 我把手里的水瓶放下，双手摊开在沙发扶手上，深汲气，各种消极悲观。 霍衍从办公椅上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俯身，“就这点小挫折，就一蹶不振了？” “哎，不要跟我说话，让我再颓废会儿。”我接话，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搭上霍衍的脖子，“我不想创业了，我也不想引进投资了，我只想颓着，做一个小仙女，你赚钱养活我吧！” 我说完，霍衍噗嗤笑出声，“就我现在这样，你让我养活你？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当富婆包养我吗？你这包养人的时间也有点太短了，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就放弃了，像你这样的雇主，哪个男人敢跟你？” 现在的男人都这样了吗？ 就连人人夸赞的好男人霍总现在都沦落到想被包养了吗？ 我看霍衍一眼，无望的闭上了眼，耍赖，“我不准备包养你了，我没钱，也不想赚钱，你去找个富婆去吧，让富婆养你，然后你再用她的钱来养我。” 这几句话我说的可谓是厚脸皮到极致，霍衍没说话，站在一旁的程亮率先听不下去了，“苏沫，你还要脸吗？” 脸？脸能当饭吃？还是脸能当钱花？ 我根本不理会程亮的话，专心致志的做颓在沙发上。 霍衍笑笑，起身，“好了，你们俩就别斗嘴了，andrew的投资，失去就失去吧，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最新得到的消息，andrew在英国那边的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就算是投资，我相信他也拿不出多少钱。” “真的？”我倏地睁眼，坐起身子，瞬间来了精神。 霍衍点头，“这种事，随随便便上国外财经网站就能看到，我没必要骗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如果你早说的话，我就不用去舔着脸争取了。”我说。 “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但你想想，你如果不这样撞破脑袋去争取的话，王大强那边又怎么会撞破脑袋去争取？”霍衍轻笑。 我悟了几秒他的话，了然，“王大强还不知道andrew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 “他如果知道，早就退出了，还会这样削尖了脑袋往里钻？”霍衍低头看我，“王大强以前那么睿智，不过是因为他身边有个聪明的助理，现在那位小助理已经投靠王秋和了，你想想，就凭他那个脑子，他会关注财经网站吗？” 我觉得霍衍这个人是真的腹黑，简直是腹黑到不行。 我起身，走进霍衍，笑的有些危险，“你肯定不是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闻言，霍衍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不知不觉都快到中午了，中午吃点什么好呢？” 霍衍说，程亮事不关己的笑笑，跨步向门外走，“我去找我们家锦瑟问问中午想吃什么，你们夫妻俩好好聊。” 霍衍情急，“程亮，你……” 程亮回头，友好的带上房门，冲霍衍抛了记媚眼，“好好聊，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霍衍早在霍都找我的时候，就知道了andrew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但是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他便一直隐瞒着我。 “话说，你为什么要诱王大强上钩啊？”我不知所以。 王大强接受andrew的投资，对我们有什么益处？ “因为我接下来准备全力以赴对付霍都，不给王大强找些麻烦、不弄得他焦头烂额，我怕他出来横插一脚，破坏我的计划。”霍衍薄唇弯起，“经商跟下棋其实是一个道理，你想进攻，前提是必须保证自己后方无忧。”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失利 如霍衍猜想，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王大强就跟andrew签署了协议。 只不过，王大强还没高兴半天，当天下午就传来了andrew公司被国外一家不知名公司收购的事。 王大强慌乱不已，联系andrew，却发现andrew凭空消失，电话联系不上，就连常跟在他身边的助理都联系不上。 王大强冲到昌运时，我正在开会，商讨明年开春后的经营策略。 “苏沫！” 王大强推门而入，身后追赶着两个保安。 “苏总，实在是抱歉，王总他跟疯了一样，拦都拦不住啊！”两个保安歉意的看着我。 我挥挥手，示意两个保安出去，看向王大强，“王总，这眼瞧着就快年底了，您这满头大汗跑我这儿，是送礼？” 说完，不等王大强回答，我又神补刀的道了句，“听说王总跟andrew顺利签约了，我还没跟王总道喜，回头如果发财了，可记得拉妹妹我一把。” “苏沫，你是不是早知道andrew公司出事了？”王大强气都没喘匀，身上的西服皱成一团，领带歪歪扭扭的斜搭在身前。 “andrew公司出事了？”我故作吃惊的看向王大强，“出什么事了？” 王大强脸色顿了下，“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狐疑的看王大强，“王总，您大清早的跑到我公司，神神道道的说了这么一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话落，王大强深汲气，“andrew的公司被别的公司收购了，跟我签的投资合同作废了，我还提前交了巨额保证金，现在我连他人都找不着了。” “哦……”我很悠扬的应了一声，脑袋偏了偏，抬起一只手，托腮，“听起来，是挺严重的，但是，王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去报警，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有本事，能调查到andrew在哪儿吧？” 王大强不作声，唇角紧抿，脸色严肃，“你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我摇头，“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当初让我跟andrew签约，不是你给我下的套？”王大强脑子突然灵光了下，问到了重点上。 我笑，“王总，您可别忘了，当初我可是费尽心思跟您抢这份合同的，但最后还是您技高一筹……” 我话音落，王大强用脚踹了下房门，转身离开。 我看着房门上落下的脚印，没怒，笑笑：不生气，一个门而已，才多少钱，要知道，王大强这次的损失可超过了三千万。 王大强离开，会议室里开会的几个人不厚道的哄然大笑。 “别说，我最近是越来越喜欢王大强这个人了，你们说就他这个智商，到底是怎么在商业圈子里存活这么久的？”程亮脊背靠着座椅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王大强能在这个圈子里呆这么久，自然也有自己的手腕跟长处。”霍衍中肯回答。 赵锦瑟双手捧着一个暖水杯，“你们说，王大强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要钱？ 要钱是不可能的了，一个公司出现经济危机，又被别的公司收购，说白了，就是另一种变向破产，这钱百分之九十，是打水漂了。 同情了王大强几秒，我们几个继续讨论关于明年的运营。 程亮提出想要涉足别的领域，霍衍直接否定，“在快递这行你们还没摸索清楚，还想涉足别的领域？” “快递这行有什么可摸索的，收发件，统一完善下公司规章制度，不就行了？”程亮不以为然。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别的小微企业都不用着急创业了，直接都选择做快递这行好了，无风险、投资小，分分钟还能暴富。”霍衍讥笑。 程亮闻言，若有所思，“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 “有，而且还有很多，比如，你们这个管理层就有很大的问题，就你们几个人，分工还不够明确，常常是你插手他的管理，他插手你的决定，弄得一团糟， 再有，别说是管理员工，你们就连自己管理层的管理都做的不够完善，比如童萧，今天回来了，上两天班，明天又失踪了，再过两天又回来了， 说是公司管理层，也是公司董事，但其实她的分工跟职位是最不明确的。”霍衍开口。 我们几个人都沉默，听着霍衍的话，一个个都不发声。 霍衍说的这些，我们几个都懂，但是说起来容易，真的实施起来，其实蛮难的。 不说别的，就说童萧，她原本在雄安那边还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如果强制性的要求她回来任职，多少有些不现实，但是如果只给她一个头衔，严禁不准她参与任何决策，也不态现实。 霍衍在这场会议上，提出了很多尖锐又客观的问题，我们几个洗耳恭听，完全没有好的建议。 “童萧那边，我去联系，我会跟她建议，让她把自己的公司总部迁址，或者，让她退出昌运公司。”霍衍修长的手指敲打在会议桌面上。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我们当初昌运在开始的时候，如果没有童萧的投资，我们……”我支支吾吾。 “苏沫，你现在是在做公司，不是在过家家，打感情牌是没用的。”霍衍神色肃穆。 我低头，程亮继我后发表意见，“就算是童萧想把雄安那边公司迁址回来，这也不是件小事，各方面手续什么的，你能帮忙办妥？” 霍衍淡然回应，“能。” “那如果童萧选择退出呢？我们公司现在可没有多余的钱给她啊，现在资金都用在公司运转上了，有钱，但是拿不出闲钱来。”赵锦瑟最近在负责财务那块，对钱的事，特别敏感。 “关于这些，不需要你们操心，你们几个现在需要的是，从下面的快递员中，选择两个人，分管所有快递员，你们几个去分管别的事项。”霍衍淡然安排。 在工作上，不得不说，霍衍的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们三人对视，妥协。 没人家有本事就乖乖听话呗！ 散会，我跟程亮去安排快递人员分管的事，他挑选了老邢，我挑选了丁未。 老邢有些动容，但到底年纪大了，多少还能淡定些。 丁未就不一样了，激动的攥着我的手，“苏总，以后……以后我就升官了？” “是啊，是啊，以后你就是丁经理了。”我附和，看着丁未的孩子气，莫名想笑。 “我升官了？”丁未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挠头，“这么多能干的兄弟，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呢？” “因为你看起来最傻！”程亮接话，抬脚，在丁未屁股上就是一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个老爷们了。” 丁未被程亮踢的往前跳了下，“亮哥，我这不是没当过领导吗？第一次当领导就当这么大的官，我有些激动。” “激动个p啊，我告诉你，如果你跟老邢管不好下面这些人，可是要罚款的。”程亮吓唬丁未。 闻言，丁未站的笔直，就差给程亮敬个军礼，“亮哥，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好好管理这群兔崽子，谁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揍他们。” 丁未说完，人群里开始起哄。 “呦，丁未升官了，还准备揍咱们兄弟了！” “谁揍谁还指不定呢！” “这小子，比我还小三岁，居然敢叫我兔崽子。” 这群人打趣归打趣，却各个都心服口服。 或许是因为市井那股子江湖劲在身上，跟一般上班族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安排完丁未跟老邢，回到我办公室，程亮倚在我办公桌前，“霍衍让锦瑟去学财务，财务那块还是交给他，你坐镇公司，我负责对外洽谈合同，如果童萧回来，她负责人事部招聘，如果她不回来，这块就等小张生完孩子交给她，暂且就由你先管着。” 我坐在办公椅上，唉声叹气，“我怎么觉得我这个总裁做的一点都没有总裁范。” “你想有什么总裁范？要不你去反驳下霍衍？”程亮挑事。 我撇嘴，“呵呵哒，你这话说的，切切实实是抬举我了。” 半个月后。 临近年关，快递行业渐渐进入休假阶段，每个人都张罗着回家过年，走在大街上，张灯结彩，过年氛围浓郁。 这段时间霍衍一直早出晚归，不在公司多呆，他不说，我也不问。 苏点点最近放寒假了，在家折腾到不行，俨然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给贺女士打电话，贺女士派了张婶来照顾。 “妈咪，奶奶说给我请了老师教我钢琴，我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要求。”苏点点神神秘秘的凑到我跟前。 我半窝在沙发里拿着笔记本处理公事，闻言，侧头，“什么事？” “我想让薛逸跟我一起学可以吗？他很喜欢钢琴的，但是他们家的家庭条件，妈咪……”苏点点仰着小脑袋，一脸期翼的看我。 我思忖了会儿，脑海里出现薛逸那张酷似霍衍小时候城府的脸，欣然同意，“随你啊，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 春心大动 对于小孩子，我提倡放养。 当然，这个放养，是在一定的‘安全合理’范围之内，只要不违法、不学坏，保持纯真善良，一切随性发挥。 然而，我没考虑到，就因为我这个放养的举动，导致n多年后，苏点点直接给我带了个女婿上门。 夜半，苏点点由张婶哄入睡，我加班到凌晨，霍衍喝的醉意阑珊，边解领带，边进房门。 我忙跳下地，走到他跟前，帮忙，蹙眉，“你最近一天天的到底在忙什么？喝这么多，整个人都是臭的。” “臭吗？”霍衍踉跄着步子，低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有啊……” “你都喝成这样了，能闻到就见鬼了。”我嫌弃的拖拽着他往浴室走，进门，看他一眼，“你要冲澡还是泡澡？” 霍衍不说话，低头看着我，领间的衬衣扣解开几颗。 “冲澡吧！我看到童萧转发的朋友圈，说喝多酒之后，不能泡澡，对身体不好。”我说着，打开淋浴调节水温，调节好，往门外走，走到房门口，担忧的回头，“你能自己洗澡吧？” 霍衍点头，薄唇勾了下，突然冲着我蛊惑的笑。 我心倏地慢了半拍，打开浴室门，落荒而逃。 出了浴室门，我抬手拍打自己的脸，还附带着捏了捏，“真是的，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还动不动就脸红。” 我在心底暗暗鄙夷自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鄙夷万完自己，我重新坐回床上办公，等了约莫十多分钟，浴室里没有传出丝毫动静，我心下还是担忧，下地，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霍衍，你冲完澡了吗？” 浴室里没人应答，我心里一焦急，推门。 ——你有没有见过美人出浴？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白衬衣、墨色西服裤在淋浴下打湿的样子？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颜值担当的男人，在淋浴下，头发凌乱，衬衣扣随意解开两颗，喉结上下滚动的魅惑样？ 我见过！ 我站在浴室门口，本能的咽了口唾沫，感觉到自己嗓子冒烟，眼睛都隐隐赤红。 “嗯？”霍衍有些迷茫的看我，七分醉意、三分清明。 “那个，那个，你怎么穿着衣服洗澡？”我清了清嗓子，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定心神。 “不能穿着衣服洗吗？”霍衍头微微偏了下，抬起一只手，向后捋了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犯规！！！ 这个动作有些撩人，犯规！！ 我上前，感觉自己有点像大尾巴狼，虽然我已经在强压着自己内心的那几分‘邪火’，但是我依旧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我，我给你解开衣服，你自己淋浴，知道没？”我结结巴巴的说，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解霍衍身前的衬衣纽扣。 霍衍低头睨我，淋浴温热的水从头顶徐徐落在我们俩人身上。 “霍衍，那个……”我口干舌燥，解霍衍纽扣的手越来越抖。 霍衍头低了些，似乎想听清我在说什么。 因为霍衍的突然低头，我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下，霍衍手一伸，揽在我腰间，神色有些不悦，“不喜欢。” “不……不喜欢什么？”我抬头，淋浴打湿我睁不开眼。 “不喜欢你避开我。”霍衍回答，抱着我转动了下身子，把我抵在墙壁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我不知道淋浴是什么时候关掉的，浴室里满是雾气，我双手紧紧拽着霍衍的衬衣领，整个人有些瘫软。 事后，我被霍衍抱出浴室，脚趾发白蜷曲，脸色燥红。 “害羞？”霍衍坏笑。 “你装醉？”我老脸发烫，无处安放。 “没有，刚才是真醉了，第二次你进浴室帮我脱衣服的时候，我才清醒了几分。”霍衍回答，不像作假。 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谁信你说的话。” ——太丢人了，简直是太丢人了！ 霍衍进浴室冲了个澡，在我身侧躺下，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贴近，亲了亲我耳后，“最近这段时间，我有些忙，是不是忽视你了？” “没啊，我最近也很忙。”我嘴硬，“我现在可是堂堂昌运的总裁，又不是像以前一样在家无所事事的女人，忙的很，哪有时间顾虑你。” “是吗？”霍衍强忍笑意，“那苏总，刚才，你那副欲求不满的劲，确定不是长时间空虚所致？” “当然不是！”我一口否决，“夫妻嘛，我刚才就是配合你，配合、你懂吧？” “嗯，懂！”霍衍回答，轻笑。 我，“……” 第二天清早，我睡到自然醒，起床，被一阵葱油饼的香味吸引。 下楼，张婶正喂苏点点吃饭，苏点点撒娇，手里拿着一个魔方玩耍。 “苏点点，吃饭的时候不准玩玩具，妈咪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板着脸下楼。 苏点点把玩具蓦地藏到身后，“妈咪，我就只是玩一下下嘛，你不准没收。” 苏点点说完，张婶疼她，也忙跟着附和，“点点刚拿起来，刚才一直在专心吃饭来着。” “是呀，是呀。”苏点点点头如捣蒜。 我才不信！苏点点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不过，有张婶替她说话，我也不好抚了张婶的面子。 我落座，准备吃早餐，沙发上突然跳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我侧目，薛逸规规矩矩的走到我面前，“苏沫阿姨好。” “咦？小薛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温和的笑。 讲真，我对薛逸的印象特别好，别看他总是跟小大人似的板着脸，但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早上七点来的，点点说会有钢琴老师教钢琴。”薛逸回答，神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听点点说你很喜欢钢琴？”我笑问，低头落在他的手上，“手指修长，是个弹钢琴的好苗子，以后啊，就得麻烦你陪点点学钢琴了，她太笨，你还得多提点她。” 我跟薛逸这样说，是为了避免薛逸尴尬，谁知，苏点点小脸一垮，“妈咪，我真的这么差劲么？你能不能看看我的手，我的手适合弹钢琴吗？” 苏点点如果没这样问，我还真没关注到她，她问了，我关注了，多少有些尴尬了。 苏点点那双小胖手，别说弹钢琴了，就算是放在钢琴上，都会有明显的违和感。 我舔了下唇角，准备昧着良心说话，苏点点跳下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走到薛逸面前抱住薛逸，“薛逸，你以后要是成了钢琴家，发了财，可一定要养我啊，我看我这双手，估计是不可能成名了。” “你放心吧，我会努力学习的。”薛逸信誓旦旦的保证，抬手安抚似的拍苏点点的背。 见状，我转头看张婶，张婶责怪似的瞪我一眼，起身去抱苏点点，“我们家点点这双手多可爱啊，小孩子嘛，就要胖嘟嘟的才可爱，等你长大之后，自然就会瘦下来了。” “真的么？”苏点点明显不信。 “当然是真的啊！”张婶回答。 好在有张婶解围、薛逸安慰，苏点点那颗脆弱的玻璃心才得到安抚。 我自知早上说错了话，埋头吃早餐，三下五除二吃完，起身，回卧室换衣服，跟张婶还有两个小屁孩道别。 出门，准备去车库开车，霍衍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睨一眼，按下接听。 “喂？” “起床了？准备去公司？” “是啊，你早上起床怎么也不说叫我一声，害我差点都错过上班时间。” 边跟霍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边往车库走，上车，开蓝牙，放下手机。 “今天早上你走的时候薛逸去了吗？”我随口问。 “去了。”霍衍回答，“你觉得薛逸那个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接话。 霍衍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我觉得也不错，等回头，我去找他母亲商量下，他以后的学费那些，我们就承担了。” “霍总，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啊！”我冲口而出。 我对霍衍太了解，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当初资助陈轩，在陈轩毕业后第一时间就把他收入到麾下。 “我觉得那孩子是个人才，长大之后一定能对社会做贡献，我不想因为家庭条件这点小事，毁了他一辈子。”霍衍承应。 闻言，我思考了几秒，说：“的却，那孩子学什么都快，不像咱们家点点。” “点点的智商随了你。”霍衍在电话里不厚道的笑。 “霍衍，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把电话挂了啊，聊不下去了！”我汲气。 “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打电话时有正事，你待会儿去公司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后，帮我跑一趟王秋和的公司，跟他说一件事。”霍衍一本正经，不再调侃。 “什么事？”我发问。 “你帮我转告王秋和，让他跟霍都合资投资城郊新城的土地竞标。”霍衍开口。 “啊？为什么？”我有些不理解，霍衍这是想暗搓搓的帮霍都？ “你按着我的话去做，王秋和会懂我的意思。”霍衍没准备给我解惑，寥寥几句，斩断了我的好奇心。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合作愉快 直到霍衍挂断电话，我脑海里还在思考他的话。 思考半天，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索性放弃思考。 抵达公司，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我开车前往王秋和的公司，路上，给王秋和打了通电话，询问他在不在公司，王秋和语气里满是意外，“苏总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瞧王总这话说的，咱们两是朋友，我想起王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应着笑说。 这话，太假，简直是假到不能再假，不仅假，而且还虚伪。 如果换作像王大强那样的人，现在一定已经跟我开始在电话里戏谑反驳我，但是王秋和却没有，爽朗一笑，“苏总说的在理，倒是王某措辞有误。” 跟王秋和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切断电话。 老实说，跟王秋和打电话可比跟王大强打电话累多了，前者得用脑子，后者，只管想招把他气死就得了。 敲王秋和办公室门，王秋和正在茶几旁煮茶，道了声进，未抬头，“专门为苏总煮的，苏总待会儿尝尝。” “让王总费心了。”我走近，睨看王秋和茶艺水平，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 王秋和专心煮茶，我也没好意思直接切入主题聊我来的目的。 耐着性子等他煮完茶，品了一口，夸赞，“王总这茶味道确实是好，我喝过不少茶，王总的茶，是最清香的。” 这马屁拍的，说实在的，我曾经刚嫁给霍衍的时候在霍家特别难生存，一天到晚被贺女士为难，但是即便如此，我都没今天这样狗腿过。 我话落，王秋和顿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看我，“看来，苏总今天是有事求我，而且这件事应该还是件大事。” 得，这马屁拍的太厉害，都让人家提防了！ 所以说，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太适合做这个工作。 我尴尬的笑，王秋和坐直身子，不以为然，“苏总，咱们两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既然王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王总客气了，不然，倒像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顺坡下驴，“今天我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求王总帮忙，霍衍让我转告王总，希望王总可以跟霍都合资投资城郊新城的土地竞标。” 我话落，王秋和挑眉，笑笑，“有意思。” “王总，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我试探着问。 我虽然对霍衍比较信服，知道他往往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都是十拿九稳，但因为对方是王秋和，一时让我有些拿捏不准。 王秋和这个人，城府深，又被公认为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他的想法，不好猜测。 “苏总希望我怎么做？”王秋和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问题踢皮球似的重新踢给了我。 “我当然是希望王总可以答应霍衍的请求，夫妻之间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直言不讳的说，浅笑。 王秋和点点头，若有所思。 “王总……”我猜不出王秋和的心思，只得再次开口。 “苏总，要我答应霍总的请求，也不是不可以，一直以来，我都很乐意交霍总这个朋友，只是我司商人，无利不起早，不知道我如果帮霍总的话，会得到什么好处？”王秋和倏然一笑，看我。 会得到是好处？ 这点霍衍可没跟我说！ 我思考，脑海里思索了半晌目前我能拿出的‘好处’，深觉这点小恩小惠王秋和不会放在眼里。 “王总，好处的话，霍衍现在的处境您是知道的，至于昌运，不用我说，您更是了解，在好处方面怕是会亏待王总。 不如这样，王总直接提，只要是合理范围之内的，我一定答应。”我把目前我跟霍衍的处境跟王秋和分析了一遍，诚恳开口。 王秋和静默了几秒，没吭声，好半晌，才回了句，“苏总，怎么办？我觉得我越来越羡慕霍总了。” 最终结果，王秋和答应了霍衍的请求，但是对于索要的好处，王秋和没跟我说，只说，私下里他会跟霍衍联系。 出王秋和公司大门，我长吁气，颇有身心疲惫的感觉。 开车回公司，路上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把跟王秋和见面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嗯，好，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你跟王秋和保持距离，即便是见面，你也要拿出对待王大强的态度对待他。” “嗯，我早料到了。” 从刚才跟王秋和谈话的时候我就猜到了霍衍的打算，他是想让王秋和表面假意跟霍都合作，实际上，是想跟王秋和里通外合。 挂断霍衍电话，回公司，赵锦瑟正张罗着过年发放年货的事，看到我，招手，“苏总，年货，你要吗？” “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要？”我上前，看了眼铺满地的年货——礼盒都是大红色，看起来颇为喜庆。 见我不满上前，赵锦瑟笑了，“我这不是想着，你不要的话，就能节约一份年货的钱吗？要不然，你跟你们家霍衍来一份？” 我一脸写着呵呵哒，“凭什么啊？想节约啊，那你应该从自己身上下手啊，比如，你跟程亮要不然来一份？” “我们俩还没结婚，当然得两份，你跟霍衍都结婚了，有一份意思意思就行了。”赵锦瑟回怼。 自从赵锦瑟管理开财务这块之后，就变得抠门异常，平时公司的日常开销，那是能省则省，就连我平时喝的茶叶，都给我降低了两个档次，要不是这东西是用来招待客户的，我相信赵锦瑟一定能给我换成最便宜的。 “不行不行，在年货这个东西上，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必须把我的那份给我。”我坚定不移的说。 “给你就给你呗，回头我给霍衍打电话，告诉他咱们公司年底经费紧张，他那份就不给他了。”赵锦瑟说的理直气壮。 我这一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看着赵锦瑟摇了摇头，碎念了几句嫌弃她抠门的话，转身往办公室走。 赵锦瑟虽然有些抠门，但不得不说，自从她接管财务以来，确实节约出不少闲钱，以前，有些完全没必要买的东西我也总会乱买一堆，现在因为赵锦瑟抠门，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 其实，赵锦瑟刚才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的，年底了，公司经费紧张。 刨除给每位职工购买年货的钱，再刨除工资、奖金，还得刨除公司运营这块，讲真，落到我个人兜里的钱，都没丁未赚的多。 想着想着，我觉得我有些方了，太难过了，都要过年了，我怎么会这么穷，早知道创业会这么穷，我就去打工了，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存点零花钱。 我盯着电脑上的财务报表出神，盘算着我的一亩三分地，赵锦瑟进门时，我就是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临近春节了，你干嘛？不就是一份年货的事吗？多给你一份就行了，至于摆出这副面孔吗？”赵锦瑟踩着高跟鞋跨步到我面前。 我从电脑前探头，“姑娘，现在已经不是一份年货了事了，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今年年底的奖金分配没有我？” “苏总，你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咱们公司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要奖金？不瞒你说，我也不过给自己做了一万块的奖金而已。”赵锦瑟叹气，“要早知道你穷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来给你打工。” 我，“……” 她还只不过是一万块钱而已？ 要知道，我这月的工资报表上，奖金可是只有两千！！ 我看了整个公司的奖金数额，我的是最少的！! 做总裁做成我这样，简直是惨到不能再惨。 瞧着我不吭声了，赵锦瑟绕过办公桌，走到我身后殷勤的给我捏肩膀，“苏沫，钱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想想，整个公司都是你的，你还在乎这些奖金？” “我在乎。”我仰头，如实回答。 赵锦瑟鄙夷的看我，“苏沫，你能不能别这么庸俗，你这个样子，会让别人笑话你的。” 他笑任他笑，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钱！ 我跟赵锦瑟撒泼耍横了一上午，赵锦瑟退后几步，双手环胸看我，“奖金少的也不止你一个人，你看程亮，你看童萧，不都跟你一样少吗？” “不是，我说……”我打断赵锦瑟的话，“我记得人家电视上演的那些总裁，到年底的时候都收入颇丰，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三可是投资人啊，为什么我们的奖金却是公司最少的？” “正因为你们三个人是投资人，所以才是公司奖金最少的人啊，我给你捋捋。”赵锦瑟把手搭在我老板椅靠背上，转了个圈，跟我面对面，“公司员工的奖金跟工资是固定的，剩下的，才是你们这些高层大佬分配的，公司赚的多，你们就分的多，公司赚的少，你们就分配的少……” “那听你的意思是？因为咱们公司今年赚的太少？”我挑眉，那么多大订单，还赚的少？ “表面看着利润收入不少，但是刨了七七八八的运营投入什么的，剩下的，也就只有你们到手的那么点了。”赵锦瑟一脸认真看着我。 第三百三十七章 被一百块钱搞定 我跟赵锦瑟就奖金这件事，从上午谈论到中午，又从中午谈论到下午。 然后，我被洗脑了。 我深深的觉得，我分配的奖金少，是因为我无能、我经营不善。 因为我勇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奖励我，赵锦瑟晚上自讨腰包一百块钱，请我吃大餐。 车上。 “锦瑟啊，一百块钱，能吃什么大餐啊？”我好奇开口。 “一百块钱能吃的多了。”赵锦瑟斜看我。 赵锦瑟指挥带路，把我领到了白城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停好车，赵锦瑟手搭在我肩膀上，冲我挤眉弄眼。 “看到这条街没？想吃什么，随便吃，我请客！” 赵锦瑟夸张的伸出一只手指向小吃一条街，让我突然间想起某个动感画面——“看到没？这全都是朕的江山。” 当晚我吃的大餐：臭豆腐、奶茶、麻辣串、碗托、番茄鸡柳…… 最后我们俩吃饱喝足，还余下三十多块。 “吃好没？”赵锦瑟手拿一个冰激凌，舔一口，侧头看着我问。 我没没昧着良心，如实回答，“饱了，不仅饱了，而且还吃的有点撑。”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千万不要小瞧这一百块钱，绝对能让你吃的饱饱的。”赵锦瑟得意洋洋的说，说完，兜里揣着三十块钱，“走，剩下三十，我带你去娱乐去。” 三十块钱还能娱乐？ 我今天真的是被赵锦瑟刷新了三观！ 赵锦瑟带我走进一家商店，进门后才发现，是一间游戏店，用纸币换硬币，各种玩，而且玩累了一旁还有娃娃机可以抓娃娃。 刚进门的时候，我还有些扭扭捏捏，觉得来这里玩的都是小朋友，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被赵锦瑟带着玩了一圈后，彻底玩嗨了，赵锦瑟最后说走，强拉硬拽，才把拉出去。 “苏沫，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下你身为昌运总裁的身份？”赵锦瑟鄙视的对我说。 “是你带我来的好吗？现在兜里钱没了，开始鄙视我了。”我直戳赵锦瑟老底。 赵锦瑟脸一红，双手插兜，“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是时间不早了，你得早点回家，不然，点点该想你了。” 我侧头，冷‘呵’一声，“我代我们家苏点点同学谢谢你。”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家，赵锦瑟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安慰我。 回家的路线，先送赵锦瑟回家，后开车回锦江别苑。 我刚把车停好，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苏点点‘咯咯咯’的笑声。 我以为是张婶在陪苏点点玩，站在玄关处换鞋，正低着头，一道身影突然凑近，吓我一跳。 “张婶，你干嘛突然凑过来？”看清来人，我抬手囫囵的拍胸口安慰自己，长吁口气。 “少奶奶，霍都少爷来了。”张婶声音压得极低，因为紧张的缘故，声音颤抖。 我下意识低头看腕间的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霍都来做什么？ 我秀眉轻蹙，张婶继续说：“他毕竟是霍家的少爷，我没敢把他拒之门外，但是从他进门起，我一直都在旁边守着，连晚饭都没做。” 我点头，换鞋，往客厅走。 “嫂嫂。”霍都礼貌跟我打招呼。 我唇角提了下，“稀客啊，这么晚了，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着时间挺长没见到嫂嫂跟我侄女，有些想念。”霍都笑笑，伸手在苏点点头顶摸了摸。 霍都这个人，全身都散发着阴沉，所以，真不适合表演‘宠溺’这个神情。 “张婶，都这个点了，还没给点点吃饭吧？叫外卖吧！”我扭头去看张婶。 张婶忙不迭应声，“好好，刚才霍都少爷来，我太高兴，一时间就忘了。” 张婶说完，上前去抱苏点点，霍都头偏了下，微眯着眼看张婶，“张婶是一时高兴所以忘了，还是因为害怕，所以忘了？” “霍都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太高兴所以忘了。”张婶应声，抱起苏点点，在对上霍都的视线时，脸色煞白。 张婶在霍家做事这么久，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如今却被霍都这么一个小辈震慑住了，说起来，也算是丢了脸面。 张婶抱着苏点点回儿童房，跟我擦肩而过，给我使眼色。 我会意，解开外套上的纽扣，把衣服随意搭在身旁的单人沙发靠背上，走几步，落座，“霍总，大晚上的霍衍也不在家，你呆在我这里，难道就不觉得不方便吗？”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方便的。”霍都大方应声。 我讥笑了下，伸出手去拿茶几上水果盘里的冰糖橘，拿起一个，慢条斯理的剥，“一家人？霍总高看我们一家子了，如今霍总是高高在上的霍氏总裁，我们一家子不过守着一个小小的快递公司苟且偷生，这要说是一家子，传出去都让人笑话霍总。” 不论我如何冷嘲热讽，霍都都定力非常好，既不恼怒，也不愤然，悠悠的看向我，“嫂嫂，听说傅总前两天醉酒，酒后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我剥橘子的手顿了下，掀眼皮，浅笑，“是吗？那傅总还真是个长情的人。” “嫂嫂难道不觉得心疼？”霍都应笑。 “心疼什么？感情这种东西，散了就是散了，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喜欢，怎么？霍总难道连这点小道理都不懂？”我潋笑。 霍都多次在我面前提起傅宁，一开始，我以为是傅宁指使他这么做，但是这几次会面之后，我发现不是，他只是在找机会试探我，想抓住我的把柄。 见我神色无异，霍都再次开口，“去其实特别佩服像嫂嫂这样的女人，把身边的男人都耍的团团转。” 我挑眉，没作声。 霍都看我，“听说，王秋和王总，也对嫂嫂颇为青睐？” 我盯着手里剥完橘子皮的橘子，突然就笑了，“霍总，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关注我，如果咱们两没有这层亲情关系，我还真以为对我有青睐的不是王总，而是你。”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厚，想用几句无中生有的‘男女关系’就让我方寸大乱，未免也太瞧不起我。 我话落，霍都低头，修长的手指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弹出一根烟，叼在嘴前，被我阻止，“霍总，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有小孩子，禁止抽烟。” 霍都叼着烟的薄唇抖了下，“嫂嫂家教挺严。” ——嫂嫂！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霍都叫这两个字，我总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冷颤，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跟霍都，真没什么好聊，他来到底是想试探我跟傅宁、王秋和的关系，还是想等霍衍，不得而知，但他不走，我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耗着。 我们两沉默了十多分钟后，霍都主动开口，“嫂嫂知道我最近竞标地皮的事吗？” “不知道，不过，霍氏竞标地皮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毕竟霍氏很大一部分利润就是靠投资房地产，有什么稀奇的吗？”我戏笑，“怎么？难道霍总念及亲情，想让我们昌运分一杯羹？” 我笃定霍都没这么大方，所以才敢这么挑衅的说。 等我说完，果然跟我意料中的一样，霍都莞尔，没吱声。 既想从别人嘴里探话，还抠门，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是注了多少水。 我话毕，霍都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看了会儿，像是在审视，数秒后，起身，毫不见外的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取出一瓶苏打水，拧开，喝了两口，看了看瓶身，睨向我，“嫂嫂也喜欢喝这个牌子的苏打水？我也一直都很喜欢。” “不喜欢，我在喝水方面没什么要求，一般都是张婶买什么，我喝什么。”我声音冷淡，拿出手机，给霍衍发了条简讯——霍都那个王八蛋赖在咱们家不走！！ 我静等霍衍回信息，霍都跨步走到我对面坐下，“嫂嫂，你觉得王秋和那个人怎么样？我这次竞标成功后，那块地皮如果跟他合伙做，你觉得如何？” 呵，还是太年轻啊，才耗了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就开始暴露了自己来的目的。 我前倾着身子，一个橘子瓣、一个橘子瓣的往嘴里扔，优哉游哉的回看霍都，“你问我这些做什么？你想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不想跟谁合作就不跟谁合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难道在霍总心里，长嫂如母？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闻言，霍都手里的苏打水瓶骤然捏紧，但很快又释然，“如果我说是呢？” “哦，如果是的话，那我就给霍总提点建议，我建议你跟王大强合作。”我胡诌的话信口拈来。 霍都眉峰轻蹙，我呲笑，“你看，还说听从我的建议，我说了，你又不听。” 霍都看我，我淡然回看，彼此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对、对方的厌恶。 ——咔！ 门锁转动，房门从外被打开，我扭头，在看到进门的霍衍后，悬着的一颗心落地。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人情冷暖 差一点，我强装出来打的镇定就土崩瓦解。 我这次才发现，霍都这个人，习惯性跟人打心里战术，他跟人攀谈的时候步步紧逼，然后耐着性子等对方露出破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起身，往玄关处走，一脸贤妻模样的帮霍衍脱下外套，压低声音，“你要是再回来晚一步，我估计就跟他打起来了。” “那我是不是回来的有些早了？”霍衍打趣，换鞋，低头在我额头浅吻了下，“好了，我已经回来了，你回卧室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我跟他耗了一晚上，我还不得看看他最后到底想作什么妖？”我娇嗔的瞪霍衍。 霍衍轻笑了下，没阻止我，迈步，往沙发走去。 “大晚上的，来我这儿做什么？”霍衍坐下，双腿微微敞开，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咨询你。”霍都客客气气开口，脊背挺直，如果不知道他跟霍衍互看不顺眼，现在这模样倒真像是个乖巧的弟弟。 “什么事？”霍衍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耐烦。 “我最近有意竞标一块地皮，想找王秋和合作，你觉得如何？”霍都问。 霍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沙发上轻敲两下，回话，“我个人不建议你跟他合作，王秋和那个人是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笑面虎，我怕你阅历太浅，被他骗。” 霍衍这几句话说的中肯，霍都脸上不可置信一闪而过。 “哥，如果我非得跟他合作呢？”霍都继续问。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现在你才是霍氏的总裁，我无权过问。”霍衍冷声，说完，站起身子，“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话落，霍衍往二楼走，我站在一旁看向霍都，笑靥如花，“霍总，咱们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你不会是想我报警请你走吧？” 霍都没作声，目送霍衍消失在房间门口，起身离开。 霍都离开后，我上楼，霍衍正在洗澡，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沐浴声。 等了会儿，霍衍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出来，睨我，“霍都走了？” “走了。”我回答，有几分茫然的抬头，“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不是让我说服王秋和跟霍都合作吗？那你又为什么要跟霍都说王秋和不是个值得合作的伙伴。” “你猜霍都今天晚上来此，是为了什么？”霍衍俯身，一只手摸烟盒，一只手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为了……套话？看你对他跟王秋和合作的态度？”我挑眉。 “霍都是个身性多疑的人。”霍衍嘴角叼烟，痞笑。 “你是故意那样说，为的是撇清你跟王秋和的关系？”我恍然大悟。 霍衍摇头，“还不算太笨，但脑子还是要慢半拍。” 擦拭完头发，霍衍走到床前坐下，手里拿过一个白色透明水晶的烟灰缸，轻磕烟灰，“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其实我还挺欣赏霍都。” “都是你们家的人嘛，你自然这样想。”我应话，闲着无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酒红色的指甲油，蜷曲身子，涂抹脚趾甲。 见状，霍衍侧头看我，“什么都不涂抹，白白嫩嫩的就很可爱。” 闻声，我掀眼皮看他，“真的？那要不要赐予你咱们家最高的荣誉，亲吻我的右脚。” 霍衍，“……” 接下来，不论我说什么，霍衍都不再答，紧着把手里的烟抽完，掐灭在烟灰缸，躺下、背对着我。 两日后。 接到霍家来电，我跟霍衍丝毫不觉得意外。 电话是张叔打的，理由是家庭聚餐。 挂断电话，我跟霍衍相视而笑——鸿门宴！ 在霍都离开的第二天早上，霍衍就猜想，不多时日，霍家一定会举办一场家宴，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这么快。 霍都是在昨天竞标下的那块土地，他太迫切想要展示自己，所以，就鼓动着霍老爷子举办了这场家宴。 “妈咪，点点也要去参加家宴，点点还要穿最漂亮的小裙子。”苏点点听到家宴的电话，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一件粉粉嫩嫩的小裙子，跑跳到我跟霍衍面前比划。 “你今天不是约了薛逸上钢琴课吗？”我双手托腮看她。 闻言，苏点点有些苦恼，看看自己手里的小裙子，又看看自己，“妈咪，要不然，我给薛逸打个电话好不好？告诉他明天再来。” 苏点点是真的想去参加霍家家宴，在她眼里，这是一大家子亲人在聚餐，她根本不懂其中的波涛暗流。 “点点，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诚信，你既然已经答应了薛逸今天要一起学钢琴，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家宴嘛，下个月肯定还会有，你到时候提前把时间空出来，好不好？”霍衍开始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苏点点。 苏点点最近受了薛逸的影响，特别崇拜霍衍，只要是霍衍说出的话，她就信奉为是真理。 “好吧，那下个月的时候，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哦，我下个月是一定要去的，这件小裙子，我买了之后还没有穿过，我就等着家宴的时候穿的。”苏点点把手里的小裙子抱紧些。 霍衍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苏点点的头，允诺。 家宴定在晚上八点，白城冬天这个时间段，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霍衍开车前往，车停在霍宅外，下车。 人情冷暖，最是现实。 以前，霍衍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一群人，现在，别说前呼后拥了，就是擦肩而过，点头打个招呼的人都很少。 “霍叔叔。” 不知道哪家亲戚家的小孩突然冲到霍衍面前，甜腻腻的笑。 “谁让你乱跑的！”小孩家长上前，看都没看霍衍一眼，拎着孩子衣领离开。 等到小孩离开后，我看着他们母子的背影忍不住发笑，“你们家这些亲戚还真是现实啊！这翻脸的速度，就算是在外普普通通认识的一个朋友，都不至于这样吧？” “你挖苦我。”霍衍低头看我。 “哪有，我这是赞赏你们霍家的家风，待人以诚！”我挤眉弄眼。 现在霍都是霍家的大红人，不论走到哪儿，都有一群人跟着吹捧。 “这次霍总真的是好手段，据说新竞标的那块地皮，有很多人虎视眈眈。” “是啊，没想到霍总一上位就能竞标到这么好的项目，可喜可贺啊！” “恭喜霍总，恭喜霍总。” 明明在场的都是霍家的亲戚，明明说好的就是个家宴，偏偏弄得跟商业酒会似的。 今天不仅我跟霍衍来了，霍父跟贺女士也在场。 因为霍衍失势，导致他们俩也颇为受到冷淡。 看到我们俩，贺女士几步走过来，脸色清冷，“看到没？这就是现实，你要是霍氏总裁，走到哪儿都会有一群人追捧你，你要是个快递员，走到哪儿……” 说起快递员，贺女士脸色更加冷了几分，“我就想不通，你怎么非得去昌运当一个快递员？你哪怕来我公司做个总经理也行啊，你……真的是！” 贺女士话里话外透露着对霍衍的失望，霍衍不以为然的笑，“妈，消消气，一时失势看透一些人，难道不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贺女士欲言又止。 相比贺女士，霍父倒是淡然的多，伸出手在霍衍的肩膀上轻拍两下，“不错，送了一段时间快递，看着精神了，年轻人，多跑跑，对身体有好处，比一天到晚在办公室呆着强。” 霍父话落，霍衍点头，“谢谢爸！” 贺女士在一旁听着霍父的话，脸色彻底阴翳下来，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你没出息就算了，还鼓动自己的儿子也像你学习，霍世民，你安的什么心？”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担心霍衍心里压力太大吗？”霍父偏过头看贺女士，“你都一把年纪了，胜负心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强。” 贺女士深汲气，被霍父几句话气到头发晕，转身，倏地离开。 霍父尴尬，看看我，又看看霍衍，“你妈就是这个样子，好强了一辈子，你别有心里压力。” 霍父简单安抚了霍衍几句后，紧跟着贺女士而去，我用手肘磕碰了下霍衍手臂，“你有没有发现，这次见面，你爸不一样了。” 霍衍没应我的话，转头去看一侧拥挤的人群。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人群里围着的人竟然是王秋和，只见他端着一杯酒跟众人谈笑风生，在看到我后，唇角勾了下，算是打过招呼，又一脸视若无睹。 “哥。” 霍都一声‘哥’，把我跟霍衍的思绪同时唤回。 霍衍回头，轻应了声‘嗯’，眉峰浅蹙，“你还是决定跟王秋和合作了？” “嗯，在竞标之后，我考察过几家公司，发现只有王总的公司最有实力。”霍都回应，抬手向王秋和打招呼。 王秋和跟身侧的人礼貌性的说了几句抱歉的话，跨步朝我们走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奥斯卡小金人 老实说，我觉得现在这个局面挺刺激的。 几只老狐狸碰面，我站在其中，有种自己在演无间道的感觉。 “苏总，霍总。” 王秋和神色如常，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话落后，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我，“？？？” 什么意思？ 我狐疑，但是没表现出来，转身向行走间的服务生拿了四杯酒，“还没来得及恭喜王总跟霍总。” 王秋和接过我手里的酒，“谢谢苏总。” 霍都一直暗暗观察着王秋和的一举一动，薄唇提了提，满是嘲弄的看向霍衍，“哥，追我嫂嫂的路是不是挺艰辛的？” 霍衍脸色寡淡，“等你以后有了心爱的女人后，会懂得。” 四人假意寒暄，霍都以招待客人为由，留下我们三人，离开。 王秋和单手插兜，一手拿着酒杯，主动碰了下霍衍酒杯，“望霍总包容，你那位弟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我对苏总有男女之情，为了表现的像些，我只能表现得比较猥琐。” 霍衍应笑，拿起手里的酒浅抿，“还没来得及对王总说谢谢。”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我目光不由得去观察霍都，一时间没注意，霍衍突然间丢掉了手里的酒杯，冲王秋和扑了上去，王秋和也没谦让，一拳揍在了霍衍颧骨上。 我惊愕，本能的尖叫出声，一时间，大厅内乱作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你们俩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 “你们俩……” 我正说着，劝架，霍衍跟王秋和同时朝我看了一眼，我瞬间了然，往后退一步，抬手开始抹眼泪。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倒是把人拉开啊！”我边抹眼泪，边瞪向几个保安。 霍衍跟王秋和都是皮外伤，被保安拉开时，脸上都挂了彩。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都明知故问上前，先是看了霍衍一眼，然后去检查王秋和身上的伤。 霍衍没回答霍都的话，抬手，就着空气点了点他，“霍都，我是看在你跟我同是霍家子孙的面子上，才对你一而再的忍让，你别不识好歹。” 霍都诧异的回看霍衍，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开口，“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总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你就算是对我再有什么意见，你也不能对他动手啊！ 我知道，你因为爷爷让我代你接管霍氏的事、心里一直不高兴，但是这是爷爷的决定，我也只是听从爷爷的决定，你要是心里不舒坦，你可以跟爷爷说，我在外漂泊这些年，从来也没想过跟你抢夺霍家产业。” 说的真好！ 如果不是知道霍衍跟王秋和是在演戏，我都想上前给霍都鼓掌，然后顺便给他颁发一个小金人——最佳表演奖！ 寥寥几句，先是指责霍衍今天打了他的贵客，又是指出霍衍对他接管霍氏怀恨在心，最后又道出自己这些年在外漂泊可怜、本意与世无争。 “霍都，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人不知道，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告诉你，以后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那点小心思。”霍衍轻蔑的看霍都一眼。 霍都低头，眼底满是得意，脸上却是浓的化不开的伤怀。 “这还到底有没有天理了？看我儿子有本事，签订了大合同，你们一家子就故意来捣乱，原本今天老爷子都没想着叫你们一家子，还是我们家霍都一直劝说老爷子，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人群里，**冲了出来，护在霍都身前，对着霍衍一个劲咒骂。 我站在一侧抿唇，下意识的去看贺女士，果然，贺女士强忍怒意，握着酒杯的手收紧。 “您是长辈，我不想跟您争吵。”霍衍冷言，转身。 **不依不饶，一个箭步上前，扯住霍衍的手腕，“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你就去跟老爷子说，没必要在这儿拿我儿子撒火，老爷子就在二楼，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泼妇的威力，别看霍衍平时在商业场上手段多么杀伐，但是面对**，完全没有办法。 **扯拽着霍衍的衣袖往二楼走，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有的嘲讽，有的唏嘘。 **扯着霍衍走了，霍都开始扮好人，不住的对着参加家宴的人数赔礼道歉的话。 “实在是很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 “回头我一定给各位家人备份好礼送过去。” 霍都话落，贺女士迈步走到我跟前，“到底什么情况。” “戏。”我简单一个字回应。 贺女士眼睛亮了下，又很快掩饰，拿起酒杯抿了口，“不早点跟我说。” 我，“……” 霍衍在霍老爷子房间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把他扯进房间半小时后就骂骂咧咧出来了，嘴里叫骂的厉害，看到贺女士时，宛如看到死敌。 “瞧瞧你培养出来的好儿子。”**像泼妇一样叉腰跟贺女士对持。 贺女士睨她一眼，忽然就笑了，“是啊，我培养出来的儿子确实很优秀。” 闻言，**气急，“你以为我这是在夸你吗？我……” **正说着，二楼突然传来霍老爷子的厉声，“都给我闭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抬头，一脸惧意，噎了噎，没再敢吭声。 霍老爷子是由霍衍搀扶出来的，霍衍左侧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看样子，应该是霍老爷子打的。 “一个个丢人现眼，霍家的人都被你们丢光了，还好今天这是霍家的家宴，如果有外人在，哼，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明天上娱乐版的头版头条吧！”霍老爷子杵着拐杖下楼，一群霍家的小辈都不敢作声，低着头在角落站着。 霍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气场十足，一开口，闹哄哄的大厅鸦雀无声。 呵斥完客厅的一众霍家小辈，霍老爷子看向霍都，招手，“你过来。” 霍都上前，正准备恭敬打招呼，霍老爷子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在一侧惊叫，霍老爷子冷言，“霍都，在我眼里你跟霍衍，都是霍家子孙，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管，但是如果因为这点小矛盾耍手段的话，不行。” “爷爷，我没有，我只是……”霍都开口解释，霍老爷子眸底淬冰看向他，霍都缄口不言。 当年霍老爷子在部队跟商业场上打混的时候，霍都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这点小把戏，怎么能逃得过霍老爷子的眼。 见霍老爷子是真的动了怒，霍都没敢再吭声，**几次想上前，也都被霍都挡了回去。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晚上，霍老爷子开口留贺女士、霍父、还有我跟霍衍住下，我们四人皆拒绝。 出门，贺女士跟着我和霍衍走到车前，看向霍衍，“到底什么情况？你私下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霍衍笑笑，“妈，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贺女士皱眉，“怎么能不操心？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不操心吗？你要是听我的，明天就去把昌运快递员的工作辞了，到我公司上班。” “妈，我现在已经是个成人了，有我自己的判断，您能不能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看？”霍衍拒绝，恰好这时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霍衍摸出手机，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霍衍看了一眼霍宅大门，回话，“你去锦江别苑等我，二十分钟后见。” 霍衍说完，跟贺女士匆匆告别，给我使了记眼色，让我跟上。 上车，我询问霍衍是谁给他打的电话，霍衍转头看我，“你猜。” 我猜？ 经过这波涛暗涌的一晚上，我还哪有心情猜？ 我翻白眼不作声，霍衍握着方向盘的手垂下一只，把我的手攥进手心，“是王秋和。” 我们回到锦江别苑时，王秋和已经坐在客厅喝茶，单手拿茶杯，还时不时跟张婶聊上几句，也不知是聊了什么，张婶眼眶都红了，一个劲悲伤的抹眼泪。 “张婶。” 我进门，开口。 张婶回头，看我一眼，起身，“点点睡着了，王总说是来找少爷的，我就跟坐了会儿。” 张婶是霍家的老人，一般不会这么失态，别说是跟客人坐着聊天，就算是基本的打招呼都是点到为止。 霍衍换拖鞋走到沙发旁，脱下外套，看了眼王秋和脸上的伤，笑出声，“下手有些狠了，王总，抱歉啊！” “公报私仇，霍总这几拳我记住了。”王秋和应笑说道，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 霍衍跟王秋和聊，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王总，你跟霍衍聊着，我去看看孩子。” 说完，我转身，张婶跨步跟在我身后。 苏点点睡的安稳，小脚丫子因为翻身露在外面。 我上前给她重新盖被子，张婶站在一侧颇为感慨的说：“那个王总真是好人啊，现在像他们这样的成功人士，而且还这么善良心好的，着实不多了。” 第三百四十章 失去一条腿 我严重怀疑张婶口中的王秋和，跟商业圈子里的王秋和不是一个人。 我侧目看张婶，满是狐疑，张婶以为我是在责怨她没夸我，忙不迭说：“当然，少爷跟少奶奶也是难得的善良好心人。” 我，“……” 以前我听童萧评价过王秋和，说他是中老年妇女之友，那个时候我没搭理她，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今日一见，才发现，确有其事啊！ “张婶，王总到底怎么对您大献殷勤了？我认识您这么久，还没见您这样夸过谁。”我笑着问，起身，招呼张婶出门。 张婶跟在我身后到我跟霍衍的卧室，长叹口气，“少奶奶，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个王总进门后，原本我只打算给他倒杯茶就离开的，没想到，那位王总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就断定我气血不足，然后还跟我聊了许多，最后还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给我拿了两根野人参来。” 说着，张婶看我一眼，慌忙摆手，“不过少奶奶，你放心，王总的野人参我没接受，我直接拒绝了。” “没关系的张婶，既然是王总私下送给你的，你接受也无妨。”我浅笑。 跟张婶简单聊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总觉得今晚的张婶有些古怪。 但一时间，有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霍衍跟王秋和在楼下聊到凌晨，达成了某种协定。 霍衍回卧室，我坐在床头摆弄手机还没睡觉，跟他说起王秋和送张婶人参的事，霍衍正解衬衣扣的手顿了下，“张婶接受了吗？” 我摇头，“没有，但是我总觉得今晚的张婶怪怪的。” “没什么，估计是张婶担心你以为她会私下收礼，所以表现得有些局促。”霍衍替我解答。 我点头，这点倒是也不置可否。 闲聊了几句后，睡觉，这一晚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乱七八糟，醒来的时候，却一个梦境都不记得，只留下一身薄汗。 “昨晚没睡好？”霍衍靠近，贴了贴我额头。 我额头薄汗未消，有些冰凉，心有余悸的喘气，“我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总之，有些心慌。” “估计是最近心里压力太大了，放松点，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霍衍伸出手，把我抱进怀里，“不论有任何事，都别害怕，一切都有我。” 我心下的紧张放松些，应声，“嗯，好。” 我正窝在霍衍怀里放松情绪，床头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我扭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王大强的来电提醒，回头看霍衍，“大清早的，王大强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准没好事。”霍衍轻嗤，“接吧！” 我伸出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惯有的阴阳怪气，“呦，王总，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王大强在电话那头的语气满是不耐烦，“我没时间跟你闹着玩，你那个当警察的朋友，被人废了，在城南这边一个老巷子里。” 我心下一惊，“陈森？” “谁特么知道叫什么，你快点过来吧，老子替你守半个小时了。”王大强语气听上去不太好，说完挂了电话。 王大强挂断电话，我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出神，霍衍只听到陈森两个字，眉峰颦蹙，“陈森怎么了？” “王大强说，陈森被废了。”我缓慢、温吞应声。 我完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赶到王大强告知的位置的，霍衍开车载我，抵达，巷子里皑皑白雪，王大强在地上半蹲着，陈森靠在他怀里，他点了根烟递给陈森叼着。 “兄弟，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雪天路滑。” “男人嘛，一辈子不遇到点磕磕绊绊，能叫男人吗？对不对？” “你瞧我，纵横商业圈也算是时间不短了，自从苏沫那个女人出现，就没一天好过的。” 如果不是陈森周边的白雪上全是血迹，我险些就被王大强的话逗笑了。 白城的雪，只要下，那就是十厘米开外的厚度，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王大强耳聪目明，听到响动，回头，看到我，开口，“你要是再不来，他不死，老子也要被冻死了。” 陈森在王大强怀里奄奄一息，看到我，唇角扯了下，苍白的脸色满是薄汗。 霍衍站在我身后，脸色难堪，一把拽住我手腕，上前，俯身把陈森抱起。 “救护车呢？”霍衍问。 “应该快到了，我打了电话。”王大强起身，蹲的时间太久，脚麻了，踉跄了下，扶着墙壁站稳。 我抿唇，也不知道是被寒风冻的，还是被陈森惨状吓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霍衍抱着陈森出巷子，王大强看向站在不动的我，伸出手，扯了下我手臂，“愣着做什么？跟上啊！” 我身子抖动，双目赤红，王大强不忍看，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人还活着就是万幸，收起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样。” 救护车抵达的时候，陈森已经昏死了过去，霍衍向王大强道谢，王大强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别给我来这套，我不需要你们领我的情，以后在商业场上遇到我也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咱们两家不算和好。” 王大强说完，冲我抬下颌，“你是坐我的车，还是坐救护车？” 陈森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刚才他整个人暴露在冰天雪地的空气里还不觉得，但是当把他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时就感觉到了——血腥味浓郁扑鼻。 霍衍转头看我一眼，“我陪陈森坐救护车，你去坐王总的车。”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点头。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询问王大强跟陈森的相遇过程，王大强开车，侧头，“今早我开车路过那边，恰好看到了，原本没想多管闲事，后来发现那人是你们的熟人。” 许是王大强这个人在我脑海深处的印象实在太差，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问，“我觉得王总的家似乎不在这边吧？你怎么会大清早的从这边路过？” 王大强不是傻子，听到我这么问，突然就笑了，“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只是好奇。”我平放在腿上的手收紧。 “那不还是怀疑？”王大强斜我，冷哼，“这个社会，好人真是不好当啊！得，也怪我多管闲事，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一个小情儿住这边，我昨晚在她那儿过夜，所以今早正好路过。” 说完，王大强怕我不信，从身上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指着上面的‘小甜心’说：“苏总要是还不信，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 我是真有心打电话过去问问，但是一低头，在看到王大强手机通讯录那一串备注时，顿时没了心情——小甜心、小可爱、小心肝、小baby…… 瞧着我眼神变得尴尬，王大强收回手机，“男人嘛，很正常，尤其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成功男人。” 我，“……” 我对王大强的话不敢苟同。 ‘成功男人’四个字我就忍了，的却，相比太多同龄人来说，他的却是个成功人士，但是‘英俊潇洒’这四个字，他是真的搭不上边。 王大强不丑，就是他这个锃光瓦亮的脑门，让人看了堵的慌。 陈森抵达医院后就被直接抬进了抢救室，输血。 霍衍站在抢救室门外，烦躁不安的抽烟，踱步。 王大强在楼道长椅上坐在，看霍衍走来走去，不耐烦的开口，“我说霍总，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这样走过来走过去，我觉得脑袋很晕啊！” 换作平时，霍衍肯定懒得回应王大强，但今天王大强救了陈森，他蹙眉道了声‘抱歉’，倚靠着墙壁站到了一旁。 气氛尴尬紧张，王大强看看我，又看看霍衍，清嗓子，“你们就不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霍衍眸子骤然一冷，“你知道？” “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只是猜测。”王大强回应。 霍衍朝他走来，低头，“谁？” “霍总难道心里就没个底？不能吧？”王大强笑，抻了下懒腰，“生在霍家这样的豪门大户，真是恐怖，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最主要的是，还是被至亲设计陷害的。” “霍……”霍衍提唇，王大强长吁口气，打断，“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霍家的家事，我丝毫不想参与，我只能说，我今天早上在距离那条街不远处，瞧见了你那位好弟弟的私家车。” 不寒而栗！ 不仅是霍衍，就连我都被深深的震惊。 我一直以为霍都不过是因为打小被压迫久了，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在霍家站住脚，想要分霍氏一杯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得到这些，不折手段，视别人生命为蝼蚁。 我们三人具沉默，急诊室门被打开，一个小护士从里面走出，神色匆匆，“谁是陈森家属？这里需要签一份病危通知单。” 我跟霍衍齐齐上前，小护士看着我们俩开口，“事先说好，病人被送过来的时候时间有些久了，右腿怕是不能留了，你们是家属，需要你们知情签字。”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代我对她说分手 右腿不能留？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站着不动，霍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我说，你们家属能不能快点考虑？现在病人是大出血，还担心会感染，你们要是这么拖下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医院可是不承担责任的。”小护士着急催促。 “签！”霍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从护士手里接过笔，签字。 在霍衍落笔的刹那，我有些慌，下意识去伸手拽霍衍的手，“霍衍，右腿不能留是什么意思？是陈森的右腿不能留吗？” 我问，霍衍看我一眼，伸出手摸了下我头顶，“沫沫听话，去那边坐着。” 说完，霍衍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小护士匆匆返回急诊手术病房。 我最后是被霍衍搀扶回长椅上的，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咬着下唇，半句话都说不出。 陈森的右腿没了？ 怎么可能呢？ 前两天见面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在我面前晃荡，还仗着身高跟我勾肩搭背。 霍都下的狠手？ 为什么呢？ 他要是下狠手，难道不应该对霍衍来吗？ 霍衍？霍都还会对霍衍下手？ 我脑子瞬间乱做一团，太阳穴突突的跳，感觉脑袋随时都可能会炸裂。 就这样的状态，我差不多维持了十多分钟，最后，不堪重负，倏地起身。 “苏沫？” 霍衍喊我名字，我疾跑冲向电梯。 我要杀了霍都！！ 这是我在那一刻，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恐怖，但是就在那一刻，突然间就觉得不那么恐怖了，我终于能懂，那些不曾被岁月善待的人，为什么最后都会选择一个极端方法来了此余生。 我是被王大强拽住的，在我出医院的那一刻。 “你要去做什么？”王大强抓着我手臂质问。 “我去杀了霍都，我要去问问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心里变态的事。”我咬牙切齿，眸底满是雾气，就快要转化成眼泪落下来，但是因为我极力忍真，只是在眼圈里不停的打转。 “你去问他？你去问什么？你去问他陈森的腿是不是他派人打断的？苏沫，你怎么这么幼稚？一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吗？ 你还说要去杀了他，就你这小鸡肋一般的身材，你觉得你能杀得了人家吗？就算是你牛掰，把人杀了，不需要坐牢吗？现在是法制社会！”王大强嘲弄的看我。 我抬头，看向王大强，眼底闪过某种笃定，“王大强，你手下不是养了一些打手吗？你把人借给我好不好？你不是还让那些人打伤了老邢跟程亮吗？那些人身手应该不错吧？” 我有些颠狂，抓着王大强的衣领不放。 王大强一把推开我，“苏沫，我看你是脑子有病，还有，我现在必须跟你澄清一件事，上次程亮肋骨被打断，纯属是意外。” 说完，王大强脸色有些窘迫，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嘴里碎念，“我真是脑子进了水，才掺和你们这些破事，跟我有p的关系。” 王大强走，我却不依不饶，跑上前，去拽他后衣角，“王大强，你不能走，你刚才不是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吗？那我们去报警，你去帮我做证人。” 王大强被迫止步，回头，看我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傻子。 “苏沫，你这是缠上我了是吧？你没病吧？别说我只是看到了霍都的车，就算是我亲眼看到他打断了陈森的腿又如何？我去给你作证？我为什么要去给你作证？ 我跟你交情很好吗？还是说我跟陈森交情很好吗？ 再或者说，我跟霍都有什么愁什么怨？”王大强讥笑，将手从我手心抽出，“我今天帮你们，纯属是好心，但是我丝毫不想掺和进你们霍家的内斗里，对于我而言，霍氏总裁是霍衍还是霍都，毫无区别。” 是啊，霍氏总裁的位置最后花落谁家，对王大强来说都无异。 而且，或许，霍都担任霍氏总裁，对王大强更有利。 王大强转身走，我站在原地彻底沉默。 王大强走几步，回头，见我站着一动不动，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嘴里咒骂，“槽，我真的是怕了你，苏沫，你上辈子特么是个孙猴子吧？” 说完，王大强返回，走到我面前，“你要是听我的，现在就回去跟霍衍陪着陈森，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现在手里没有霍都的把柄，更得注意不能打草惊蛇。” “廖涵怎么办……”我神色迷惘。 王大强没听清我在说什么，靠近，“什么？” “廖涵怎么办？她长这么大，一直都单纯的像个孩子，如果让她知道陈森出事了，她要怎么办？”我喃喃自语，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扑簌往下掉。 我说，王大强站在一旁听着，从兜里掏出烟盒，准备抽，看我一眼，“就剩一根了，要不给你留着？” 我叼着王大强给的最后一根烟，在停车场的台阶上坐了半个小时。 烟缓缓的抽，双目无神的看向别处，跟陈森从相遇到现在的一幕幕，跟演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过。 第一次见陈森，他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打赏给了廖涵，他是真的喜欢廖涵，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每次看廖涵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爱跟宠溺。 我前两天跟廖涵打电话，她还满是期翼的想当春节新娘，还说，只要陈森求婚，她就会点头答应。 “苏……苏沫。” 我坐的时间太久，天寒地冻的，王大强估计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被活活冻死，上前，蹲下身子，跟我平视。 “王大强，你这个人，是个坏人，但是良心还没坏透。”我把燃着的烟头捻灭在指腹间，王大强看了眼我手指，眉峰不自觉的皱了下。 丢掉烟蒂，我起身，王大强站在我身后，喊道，“如果你真的担心你朋友，就提前知会她一声，一个人的抗压力，在没遇到事情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强。” “再说吧，我现在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了……”更别提去跟廖涵说了。 我提步回医院，陈森已经从急诊室被转送到重症监护室，霍衍在床边坐着，一言不发。 “回来了？”霍衍侧目看我。 我迟疑几秒，应声，走到陈森跟前，低头看他身上的病号服，下半身，右腿的裤管里，空空荡荡。 “做了……截肢？”我问，结结巴巴。 “嗯。”霍衍应话，冲我招手，“沫沫，来。” 我站着不动，“霍衍，你说，依着陈森的性子，知道自己做了截肢，会怎样？” “寻死。”霍衍唇角扯了下，像是在说笑，又像是在说真的。 陈森醒来，是在两个小时后，麻药劲过了，生生疼醒的。 在看到我跟霍衍的时候，先是咧开嘴笑了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挪动身子，脸倏地苍白无血色，平放在身侧的手不停的乱动，最后颤抖的摸向右腿。 “腿呢？”陈森看向我跟霍衍。 我垂眼，沉默，霍衍也没吭声。 “腿呢？”陈森又问，声音颤的不像话。 “妈的，老子的腿呢？没了？”陈森暴怒，抬手推倒手边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的水瓶、水杯摔在地上，细碎。 “陈森，你冷静下，你听我说，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出血，腿受伤，医生担心感染，所以让签字截肢，我们……”我着急上前按住陈森乱动的手，担心他会伤到自己刚包扎的伤口。 “签字？你们凭什么替我签字？你们是我什么人？”陈森怒目瞪向我，“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是警察，一个没有腿的警察，还怎么逮坏人，我做警察还有什么意义？” 陈森歇斯底里的嘶吼，我看着他，险些哭出来。 见状，霍衍上前，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看向陈森，一字一句开口，“大老爷们，你矫情什么？失去一条腿，命还在。” “命还在？”陈森笑的涩然，“一个瘸子，我留着这条命做什么？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留着这条贱命，为谁活？” 以前，我一直觉得陈森这个人特别豁达，遇事特别能看得开，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些越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其实内心深处越是荒凉。 “为谁活？”霍衍一个低头，拎起陈森的衣领，“前阵子还跟我打电话说要娶廖涵，怎么？现在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放弃了？你说你为谁活？一天到晚赖到人家家里，赶都赶不走，现在突然间又不知道要为谁活了？” 提到廖涵，陈森燥怒的情绪突然间安稳下来，隐忍，开口，“苏沫，你回头帮我跟廖涵说一声，就说，我喜欢上了别的姑娘，要跟她分手。” “陈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冲口而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难道你要让我以这样的形象去向她求婚？娶她？以前我四肢健全的时候我还总担心她父母会看不上我这个穷光蛋，现在，你觉得……”说着，陈森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难安放 陈森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我觉得此刻语言好像显得特别苍白。 陈森沉默，霍衍在床边站了会儿，转身，“你守着他，我出去抽根烟。” 我很少见霍衍这样，退缩。 以往，霍衍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但是今天，他似乎比谁都想离开陈森的病房。 霍衍走之后，陈森也安静了下来，转头去看窗外的黄昏夜幕。 我守在陈森床边，说不出宽慰的话，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眺望窗外。 我守了陈森约莫两个小时，霍衍从外回来，指间夹着一根新点燃的香烟，递到陈森唇边，“我的错。” 陈森回头，意外看他，霍衍唇角扯了下，“是我的错，我刚才不应该没经过你同意就签字，我没资格替你做这个决定。” 闻言，陈森眸子里有东西闪烁了下，挑开唇际，叼住烟，抖着香烟回了句，“确实，你这件事做的多此一举。”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的一生中，总是在某一刻，豁然开朗，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拎着陈森的衣领说，签字，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你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 但是现在，我只有沉默，因为我知道，对于陈森而言，失去腿的生命，跟失去生命，差别不大。 等到晚上，霍衍提出他要留下来陪陈森，我独自一人回家。 霍衍把我送出楼道，压低声音说：“最近，公司那边我就先不去了，霍宅那边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帮我联系我妈，其他的事，先搁一搁，我先照顾陈森。” “你是不是怕他……”我欲言又止，余下的话没说，但是我知道，我跟霍衍都懂。 霍衍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有几分霍老爷子的风范，“我相信他不会是个脆弱的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我应和着点头，“快回去吧，我自己下去就行。” “好。”霍衍没跟我推攘，点头，目送我进电梯。 随着电梯下降，我整颗心都随着不停的往下沉。 出电梯，我提步走到马路边准备打车，王大强的车突然停到我面前，降下车窗，“上车。” “你没走？”我边问，边上车。 王大强吐口浊气，把车内的暖气调节的小了些，应声，“走了，估摸着这个点你应该要回去，所以专程过来当司机。” 王大强说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真假参半，让人一时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经过今天的事，我对王大强这个人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没有了以往那么大的敌意，也渐渐有些朋友间的松懈感。 我松垮着肩膀窝在座椅里，歪着脑袋往车窗外看。 “你们那位朋友醒了？” “嗯。” “霍衍在里面陪着？” “嗯。” “看来你今晚要独守空房啊！” 我，“……” 我回头，侧目看王大强，开口，“王总，我好不容易今天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我希望这份改观可以维持的久一些。” “是吗？对我有所改观了？”王大强笑，反手摸自己的光头，“我早跟你说过，跟我相处久的人，一般都会喜欢我，人格魅力，懂吧？” 我唇角扯了下，“我收回我刚刚那些话。” 王大强开车直接把我送到锦江别苑，从车窗里探出头跟我打招呼，“喂，明天早上用不用我来接你啊！” 我提步往前走，扬手，背对着他摆了摆，“不用。” 回到家，苏点点正乖巧的坐在餐桌边吃饭，张婶拿小勺一口口的喂，见我进门，问，“少奶奶吃饭了吗？今晚我煲了冬瓜羊肉汤，荤素搭配，还炒了两个蔬菜。” “我什么胃口，您跟点点吃吧！”我应声，脱下外套，疲惫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微闭着眼仰在沙发靠背上，抬起一只手捏发疼的眉心。 我正捏着，吃完饭的苏点点蹦哒到了我身边，坐到我腿上，乖巧的问，“妈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睁开眼，笑，“是啊，感觉脑袋有些疼。” 听到我说，苏点点从我身上下去，坐到靠近沙发扶手的一侧，低头拍拍自己的腿，侧头看我，“来，妈咪，你躺到我腿上，我给你做个按摩。” “你还会按摩？”我漾笑。 “会啊，我们王老师教的，说爸爸妈妈在外工作了一天后，身体往往都会特别疲惫，所以，教了我们如何帮爸爸妈妈按摩。”苏点点 得意洋洋的说。 “是吗？”我不忍打消苏点点的积极性，顺势躺在她腿上，“王老师？我以前怎么没听过你们还有一个姓王的老师？” “你当然没听过了，王老师是我们刚调过来的生活老师，长得可漂亮了。”苏点点嬉笑着说。 “很漂亮？有多漂亮？比妈妈还要漂亮吗？”我故意打趣。 “比起妈咪嘛！”苏点点拉长着调调，见我一眼不瞬的看她，捂着嘴笑，“当然没有妈咪漂亮喽。” “没有妈咪漂亮，你笑成这样做什么？”我伸出手去捏她的小鼻尖。 苏点点避开，一双小手迅速抓住我的大手，突然一本正经，“妈咪，你不要乱动，我正准备帮你做按摩，你这样的话，我是没办法帮你做按摩的。” 说完，苏点点当真把小手落在我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帮我缓缓揉捏。 别说，苏点点手劲虽然不大，但是按摩时间久了，还是蛮舒服的。 苏点点帮我按摩，张婶做了个水果拼盘过来，拿到茶几旁，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今天早上你们走的时候慌慌张张的，陈森那边，没事吧？” 张婶说完，我吁一口气，想说，但是碍于苏点点在场，抿了下唇角，没吭声。 张婶看懂我的神情，上前，“点点，捏了这么久，累了吧？你去玩，张婶帮你好不好？” 小孩子嘛，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的新鲜劲，其实帮我按半天，苏点点早就不耐烦了，听到张婶这么说，忙应，“张婶，那你可一定要帮妈咪好好捏哦。” 说完，跳下地。 我潋唇，张婶顺势落座，让我躺到她腿上，真的帮我捏了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张婶压低声音问。 “没了一条腿。”我回应，胸口起伏。 张婶正帮我捏太阳穴的手顿住，愕然，“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就已经大出血了，送到医院后，护士让签字，截肢。”我茫然的应，伸手在张婶手背上拍了拍，“这件事先别跟爷爷那边说，他那么疼陈森，我怕爷爷受不了。” “不说，不说，一定不说。”张婶应声，嘴里絮叨，“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闭眼，再没开口说话。 今晚霍衍不在家，在加上白天的时候发生了陈森那样的事，我一整晚都睡的不是很踏实，差不多到早上四点多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却被廖涵一通电话惊醒。 “喂？”我接起电话，声音沙哑，脑袋完全处于发懵的状态。 “沫沫，陈森在你那边吗？”廖涵直接开口。 “啊？”我懵圈，脑回路被卡住。 “陈森一晚上没回家，今晚也不是他值班，我晚上给他打电话，他说跟你们家霍衍在一起。”廖涵声音里带了哭腔。 这个时间段，已经不是夜深，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但距离起床时间还早，房间里静的能听到针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我沉默，廖涵再次开口，“他压根就没跟霍衍在一起对不对？前两天我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面对廖涵的质问，我真的是半句话都搭不上来，后来，廖涵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无奈，硬着头皮回答，“廖涵，你误会陈森了，他没骗你，他确实跟霍衍在一起，只不过他们俩出去喝酒了，不在家，你要是信不过的话，可以直接跟霍衍打电话，然后让他帮你转叫陈森，这不是就能试探出来了吗？” 闻言，廖涵深吸气，“真的么？” “我骗你做什么？”我反问。 “那你刚才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还害我流这么多眼泪。”廖涵在电话里责怪，说几句，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坐起身子，半倚在床头，把手机扔到脚下踩着。 我最终还是没勇气对廖涵说出真相，就像陈森自己说的，要怎么说？难道要廖涵跟这样的陈森在一起，度过余生？ 或许，在廖涵发现陈森现在这样后，会因为一时冲动、心疼，而跟陈森结婚，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呢？日久天长呢？廖涵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现在的陈森是她的负累？谁都说不清楚。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想了足足一个早上，到天空彻底明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早上，我起床简单洗漱。 一夜没有安眠，眼圈黑的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少奶奶？起床了吗？霍都少爷一早过来，说是找你有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正站在化妆镜前给黑眼圈补粉，张婶‘咚咚咚’敲响了房门。 我正上妆的手顿住，回了句，“好的，张婶，我知道了。” 昨天陈森刚出的事，今天霍都就上门了，而且据王大强的说词，陈森出事跟霍都脱不了干系。 我画完妆，出客厅，霍都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苏点点自从那次被我警告后，就对霍都有了敌意，这会儿，双手叉腰在餐厅椅子上站着，怒目而视看着霍都。 见我出来，苏点点向我挥动她的小胖手，“妈咪。” 我上前，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戳她额头，“以后不准站在椅子上面，知道吗？” “为什么？”苏点点歪着小脑袋抱怨。 “因为我怕你摔下来啊！”我回答。 “妈咪，那个坏人来咱们家做什么？他是不是知道爸爸不在，想欺负我跟妈咪？”苏点点想象能力颇为丰富，说完，抱住我脖子，“妈咪，你放心吧，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点点说完，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推开几分，看我，冲着我郑重点头。 我强忍笑意，“好啊！” 每一个孩子，都是天真可爱的天使，是上天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我一早上的阴郁，因为苏点点的几句话，心情大好。 “张婶，点点吃完饭了，送她去学校吧！”我在苏点点头顶摸了摸，转而看向张婶。 张婶忙应声，“好。” 闻言，苏点点有些急了，伸出手拽我衣角，我温和的笑笑，“没关系的，妈咪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张婶带苏点点离开，霍都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看向我，开门见山，“嫂嫂，听说陈森受伤了，是真的吗？” “霍总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从哪里知道的？”我戏谑，走近，落座。 早上起来我还没吃饭，还好张婶帮我温了牛奶，连续几口下肚，缓解了空腹的不适。 “嫂嫂这话听着，怎么阴阳怪气的？白城这个地方不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情，难道不是很正常吗？”霍都回看我，眼底没有一丝慌张。 “正常吗？”我把手里的牛奶杯放下，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转身，问，“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喝。”霍都应，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叉，两个拇指不停的动弹敲打。 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个人，如果内心焦作，就会很容易坐立不安，哪怕就算是强伪装出来，也会表现出很多小动作。 我喝水，往回走，说：“如果这件事是人尽皆知的，那霍总知道，自然没什么，只是，陈森出事这件事，被霍衍安排人压了下来，所以，我很好奇，霍总到底是从哪条途径知道的？” 我话落，霍都沉默。 我在说谎！霍衍根本没为陈森压下这件事，但因为昨天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时间太早，后又因为王大强有意帮忙遮挡陈森，所以才几乎没有人知道。 不过，霍都今天突然造访倒是提醒了我，陈森的事，应该找人帮忙先压下来。 霍都来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十足十的准备，只是他没想到霍衍会压下这件事。 见他久久不开口，我提提唇，“霍总，怎么不说话了？” “嫂嫂，你是不是怀疑我？”霍都眼皮一掀，看向我。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怀疑你，老娘会这么有耐心的陪你说这么多废话？ 想法归想法，我嘴上却没直接说，而是浅笑着回了句，“我怀疑你做什么？怎么说，陈森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你应该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霍都十指交叉的手收紧，应，“当然。” 霍都没从我嘴里探出自己想要的话，转移话题问陈森现在的状况。 “陈森现在住在哪家医院？还好吗？” “好，除了失去了一条腿，别的都挺好的。” 我答话，身子往前倾了下，看霍都，“霍总，你说，害陈森受伤那个人是不是丧心病狂？明明知道陈森是警察，腿是最重要的，偏偏就废了他一条腿。” “应该是他的仇家吧！做警察这行，仇家一般都很多。”霍都承应。 “也不止是做警察仇家多吧？做哪一行都有对应的仇家。”我莞尔，“比如霍总现在这个职业，仇家更多，商业圈里的竞争的人，一个家族虎视眈眈的人……” 我笑着说完，站起身，隔着茶几在霍都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霍总，白城这个地界不比你老家，人际关系复杂的很，出门在外的，一定要记得注意安全，千万别客死异乡，不然，你妈可是会很难过的。” 几句话说完，我往玄关处走，换鞋、穿外套，“霍总，不走？” 霍都缓慢起身，走到我身边，顿住脚，“以前没发现，嫂嫂这张嘴，牙尖嘴利。” “你没发现很正常，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再处得久些，你就会发现了。”我嘲弄的笑，出门。 霍都跟在我身后出来，带上房门，见我未回头，说：“嫂嫂，最近白城的世道不太平，你出门在外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坏人得逞的。”我转身，应话。 霍都闻言，唇角扯了下，跟我擦肩而过。 妈的，孙子！ 以前只觉得这个人阴翳的很，现在只觉得他心里扭曲。 我在路上买了些早餐，去医院探望陈森，抵达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小护士说教。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医院病房不准抽烟。” “你看到你身后那个窟窿是什么没？那个时候输送氧气的，你抽烟，是会引起爆炸的。”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警告过很多次了，你看看你们这个病房。” 小护士被气的不轻，我推门，小护士举在办公中的手都在发抖。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护士，我帮忙打开窗户走走味好不好？”我上前，道歉，往窗户前走。 小护士一脸不悦，“还好你们住的是vip病房，这要是跟别的病人同住，抽烟抽成这样，别人早投诉你们了，刚做完手术就这么抽烟，难道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吗？” 小护士说几句后话落，看向我，“你也是这个病房的家属吧？我跟你说，你一定要看好他们俩，如果我再发现一次，可就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了，是要罚款的，而且还需要些悔过书。” 听着是挺严重的，我强忍笑，点头、保证，“护士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会看好他们俩，如果他们俩再敢抽烟，我就直接替你收罚款，你进门后只需要清点金额就行了。” “我不是想收罚款，你理解错了。”小护士着急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为了让我的保证听着像真的吗？”我回应，走到床头拿了个水果，给小护士强塞进手里。 “我不吃水果……”小护士把水果塞进我手里，转身，“真不愧是一家子，怎么思想觉悟都这么低！” 随着小护士离开，我回过头看霍衍跟陈森，两人像是没听到小护士的说教，继续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睡觉。 这个时候，我自然没办法说陈森，只能说霍衍，“你说你也是，陈森抽烟就抽，你怎么还跟着抽呢？” “他抽烟，我不抽，那抽着还有什么意思？”霍衍反驳。 “说起来，你还是好心好意帮他喽？”我故意说。 霍衍抬眼看我，丝毫不觉得羞愧，“是啊！” 经过一个晚上，陈森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虽然只是闭眼睡觉不说话，但好在没再说那些自暴自弃、轻生的话。 看陈森闭着眼，我给霍衍使眼色，把他叫到病房门口。 “今天早上霍都去家了，询问我陈森的情况。” “他还是太年轻了，太心急。” “我照实说了，唯一的假话是我说你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霍衍眼底染了抹笑，“没看出来，你现在居然也学会了使用商业手腕？” “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就算是见样学样也学个差不多了。”我答，抬头，“你觉得，这件事跟霍都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我希望没有。”霍衍如实说，脸上的神情暗淡了些。 我了解霍衍，表面看着冷漠，实际上，内心比谁都在乎亲情，虽然他跟霍都没有多少感情，但如果真的是霍都，他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难过。 我跟霍衍在病房门口聊，简单说了几句后，霍衍阔步回病房，看着依旧闭着眼的陈森，看向我，“你回头抽个时间，把他的事跟廖涵说一下，然后，让廖涵过来一趟吧！” 霍衍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病房寂静，陈森能够听到，平放在病床上的手蓦地收紧，把床单抓出一道道褶皱。 我抿抿唇角，应声说好。 当天下午，我开车抵达廖涵的家，廖涵开门，两只眼红肿的像一只兔子，应该是哭了许久，眼睛之间只剩下了一条细缝。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分开对谁都好 “你来了。”廖涵率先开口，脸上敷着一块正在滴液体的面膜，也不知道面膜滴下来的东西到底是精华液还是眼泪。 我跟在廖涵身后进门，为了调节气氛、也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和过度阶段，四下乱看，“有一阵子没来你这里，打扫的还挺干净啊！” “一般都是陈森打扫的，他爱干净，只要遇到周末，就收拾卫生，拖地、擦家具、擦窗户、上蹿下跳的，没一刻闲着。”廖涵喃喃的说。 提到陈森，廖涵敷在脸上的面膜滴液体更严重了，我终于可以判定，她脸上滴下来的东西不是精华，而是眼泪。 原本，我是想着能调节下气氛，这下可好，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陈森身上，这个话题看起来是没办法继续了。 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最近直播还好吗？那玩意赚不赚钱啊？要我说，你还如跟我去公司呢？我公司现在正好缺人。” “以前的时候直播是不太赚钱啊，但是现在，自从我跟陈森在一起之后，别人都叫我军嫂啊，每天看我直播的人特别多，而且，你知道吗？陈森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陪我做直播的，昨天晚上他没陪我，直播间的很多人都在问……”廖涵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曾经，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脑子里，吃饭是他，喝水是他，走路是他，哪怕上厕所也是他。 从前我不懂，现在看廖涵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懂了许多。 我抿唇不语，廖涵脸上的面膜岌岌可危的险些掉下来，自己又重新贴了下，看我，“沫沫，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怪吗？”我挑眉，脸上的笑有些尴尬，“没有啊，我没觉得啊，是你的错觉吧，呵呵呵……” 我喃喃的说，说完，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廖涵，缓缓开口，“廖涵，你怎么看残疾人？” “挺可怜啊！”廖涵回答，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眸子里满是迷茫。 “除了可怜呢？”我追问。 “还有什么？我身边也没残疾人啊，最多在天桥见过两个要钱的，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为那些残疾人做直播啊？”廖涵是真的单纯，走到我跟前，跟我并肩，眺望窗外，“我跟你说，以前陈森在家的时候，就最喜欢站在这儿往下瞧。” 陈森，陈森，陈森…… 现在的廖涵，满脑子都是陈森，我不敢保证，如果她知道陈森现在断了一条腿，能挺得住。 我深汲一口气，转身，跟廖涵面对面，伸出手，一把将她脸上的面膜摘下。 “你干嘛？我正敷着好好的，我在给皮肤补水你知道吗？我最近皮肤特别干燥，我这个面膜很贵的。”廖涵语无伦次。 每个人其实都是有第六感的，就算是再单纯，再不敏感的一个人。 我觉得，廖涵在昨晚陈森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出事了，只是自己在哄骗自己，一直假装。 今天，我来找她，廖涵心底是慌的，但是她不说，还一个劲的在转移话题。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廖涵，她在说了几句后，豆大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廖涵。” 我开口，吸气，深知接下来的话会很残忍，但是又不得不说。 “我不听，我不听。” 廖涵崩溃，双手捂着耳朵，不停的在摇头。 “廖涵！”我伸出双手，扯下廖涵捂着耳朵的双手，几乎是吼叫着说：“廖涵，陈森出事了，没了一条右腿，截肢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像个易碎的布娃娃。 我话落，廖涵直接倒地。 “廖涵。”我缓缓蹲下身子。 廖涵双眼湿润，眼神有些迷离，喃喃自语，“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以前，陈森不论在外多晚，都会回家的，他昨天晚上没回家，我打过去电话的时候他也是过了许久才接，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 廖涵瘫坐在地上说了许久，说到最后，掀眼皮看我，“沫沫，他现在，还好吗？” 还好吗？ 我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在医院里陈森那副样子，始终闭着眼不睁。 那样子，是算好，还是不算好？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愿意再说谎，开口，“你要是愿意的话，或者，你可以去亲自看看他，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我觉得，他现在算不得太好。” 我说完，廖涵从地上起身，挣扎了几下，每一次又都跌坐回去，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歇斯底里，“沫沫，我腿软，我起不来，沫沫，我害怕。” 医院。 一路上，我不停的安慰廖涵，廖涵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抵达医院后，上电梯，廖涵紧贴着电梯壁不动，等电梯门打开，她缓缓挪着步子下电梯。 “待会儿进去之后，我个人建议你，千万别表现出来同情的眼神，陈森那个人太要强，怕他会受不了。”我提醒。 廖涵点头，“我知道。” 我有时候觉得，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这句话挺真理的，因为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总会经过那么一段路，不论你怎么走都是错，而且，很点背。 我跟廖涵往病房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咒骂吵杂的声音。 一开始，我以为是霍衍跟陈森抽烟又被小护士逮住了，后来细听才发现，不是。 ——“我们夫妻俩是绝对不会同意把廖涵交给你的，以前你还四肢健全的时候我就瞧不上你的身世背景，现在更瞧不上。” ——“你要是识趣，就跟我们家廖涵分手，我会给你一笔高昂的分手费。” ——“你要是真的爱廖涵，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主动提出分手，难道你还想用你这个残废身子拖她一辈子吗？你这是道德绑架。” 在病房里大吵大闹的人是廖涵的父母，昔日里大大咧咧、从来没有门第之见的廖父、廖母，这个时候，字字珠玑，每一句都往人心口上戳。 廖涵在病房门口僵站着不动，门缝里眼看廖母上前，还准备刻薄的说点什么，我推门、疾步，挡在廖母身前。 “阿姨，您这样咄咄逼人，有意思吗？”我眸底的神色有些冰冷。 “苏沫，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你打小有些不学无术，但是看在廖涵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你吵架。”廖母轻嗤、开口，越过我的肩膀看向陈森，“如果你还是个男人，我觉得你应该主动跟廖涵说分手，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廖涵跟着你吃苦受罪吧？” “阿姨，你怎么就知道廖涵跟着陈森，就一定会吃苦受罪？”我唇角扯了下，讥笑。 “一个残……”廖母开口，还没说完，被我打断，“阿姨，在我心里，我一直都觉得您跟叔叔是特别通情达理的人，我还记得在我们苏家濒临破产的时候，您还跟我说，如果苏家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搬到廖家生活，现在你说这些话，让我听着真的很寒心。” “苏沫。”廖母突然长舒一口气，“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廖涵的朋友，说白了，我对你的接济是暂时的，而且里面掺杂了很大一份部分情感是同情，是怜惜，可他不一样，他是要跟廖涵过一辈子的，他出了这样的事，是要拖累廖涵一辈子的。” 廖母情绪有些激动，在说到陈森会拖累廖涵一辈子的时候，更是气的险些站不稳。 “阿姨，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陈森这种情况，您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跟他谈这些吗？”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廖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陈森呢？ 就算是陈森是个男人，难道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就必须要比女人强吗？ 我没办法反驳廖母，但是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陈森，心拧巴的难受。 霍衍站在一侧始终一言不发，病房里寂静了半晌后，陈森干涩着唇开口，打破了病房的寂静，“我同意。” “什么？” 病房里的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陈森，就连一只淡着连的廖父脸上都出现了一丝动容。 “我说我同意廖伯母的建议，我跟廖涵分开。”陈森这几句话说的尤为的艰难，说完后，苦笑了下，“我跟廖涵在一起，确实格格不入，我就是一痞子，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陈森话落，廖母吸气，“我希望你今天所说的话，你自己能够记住，别回头反悔。” “不会，放心吧！”陈森笑应，目光落在病房门外。 他知道廖涵在门外！！ 廖母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深深看了我一眼，“苏沫，你也别怪阿姨心狠，你也是为人母的，你以后会明白，这段时间陈森住院的钱，我跟廖涵她爸出了，就算是对待小辈的补偿吧！” 说完，廖母离开。 廖父在跨步前看了眼陈森，许是觉得有些内疚，开口，“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喜欢一个人，很喜欢 我不知道廖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廖父跟廖母推门而出的时候，廖涵不在门外。 廖父、廖母离开，陈森躺在病床上不再吭声，霍衍转身去了窗前，我胸口某处满是酸的发酵的情绪。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半晌后，陈森开口。 “陈森，感情这种事，并不是父母说不同意，彼此就会放弃的，廖涵喜欢你，是真真切切的喜欢。”我憋了一天的话冲口而出。 “喜欢？”陈森重复的念叨了一句，然后闭眼，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在现实面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在现实面前，喜欢一点分量都没有。 病房内静的能听到针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三个人各怀心思的默声。 中午，我买回来的外卖，霍衍跟陈森一口没吃，他们俩不吃，我睨了眼餐盒，顿时也没什么胃口。 中午过后，我收到了赵锦瑟的电话，告诉我，公司那边有笔账务转账需要我签字，我在电话里应声，看向霍衍跟陈森，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前，什么都没说。 开车回到公司，赵锦瑟拿着财务单据在我办公室里坐着，盯着茶几上一盆仙人球，满是狐疑，“仙人球，人一般不都是摆放在电脑旁吸收辐射吗？你放在这儿做什么？” “我放在这儿做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边说，边往办公桌旁走，坐到办公椅上，“你不觉得你比电脑的辐射更大吗？” 我说完，话落，赵锦瑟嘴角抽搐了下，抬眼看我，“苏沫，你两天没来单位，说话这么冲，找抽是吧？夫妻生活不和谐啊？” “是啊！”我长舒气，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 赵锦瑟很少见我这副懈怠慵懒的样子，好奇心起，起身走到我跟前，“你怎么了？没事吧？跟霍衍吵架了？” 说完，赵锦瑟关切的脸突然变得颇为得意，“像你们俩这样的亲梅竹马还会吵架？啧啧啧……” 我懒得理赵锦瑟，她说，我就歪在座椅里发呆。 说着说着，赵锦瑟察觉到我情绪的却不对，担忧的看向我，“苏沫，你真的没事吧？” 我脑袋转了下，看向她，“喂，我说比如啊，比如，比如程亮因为受伤变成了残疾人，你会因此而离开他吗？” 我话落，赵锦瑟脸垮了下，“苏沫，真没看出来啊，你原来心底这么痛恨程亮啊，连这种诅咒他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我，“……” 这姑娘的脑回路压根就跟我不在一条线上啊！我说东她说西。 我翻白眼，赵锦瑟凑到我面前，“我告诉你，我们家程亮，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挑唇，准备开口说‘是’，刚挑唇，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程亮匆匆进门，直直看着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赵锦瑟一头雾水，起身。 看着程亮的样子，我猜想到他应该是知道了陈森的事，点头，“嗯。” “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程亮眉峰蹙起。 程亮跟陈森，见过几面，友谊谈不上深刻，但绝对是英雄惜英雄。 “昨天发生的事，具体是谁做的，目前还不清楚。”我回答。 “陈森一直都是警局的佼佼者，有人暗害他，他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连人都没看清？”程亮质问，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其实程亮说的这点，我也想过，像陈森那样警觉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人暗算呢？ 我不语，赵锦瑟开口，“陈森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锦瑟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但是我跟程亮谁都没回应她。 程亮皱成一个浅川，脸色难堪，“我这个时候去看他，合适吗？” “过两天吧！”我回答，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击。 现在的陈森，不论是精神上还是心理上，不适合跟任何人见面。 说完，程亮进门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交叉，倾身，因为温怒的原因，交叉的手指变得骨节发白。 “陈森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询问，你跟霍衍，心里也没有猜想的人？”程亮抬头。 有，是霍都，可现在这个情况，这份猜疑能说吗？显然是不能。 我静默不语，程亮皱着的眉舒展了下，“你跟霍衍知道是谁吧？” “不知道。”为了防止程亮猜忌，我看向他回答。 程亮看着我，轻呲了下，“苏沫，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吗？你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会变得跟往常不一样。” 我，“……” 赵锦瑟听着我们俩的话挠头，看看程亮，又看看我，“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陈森怎么了？” 问完，赵锦瑟眸子骤然缩了下,“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不是陈森？” 还真是后知后觉的一个女人。 我掀眼皮，不作声，伸出手指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在赵锦瑟刚刚递过来的财务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还有不足半个月就是春节，这鸡飞狗跳的日子，注定了这个春节将会过得不平凡。 下午。 下班后我没再去医院，陈森病房的气氛太压抑，我怕我承受不了。 我开车回家，车开到别苑外，准备下车，接到了廖涵的电话。 廖涵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喃喃的说：“为什么？你说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就让陈森受伤，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矫情了，所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我其实特别想跟廖涵说，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现在这个社会，像她这样活泼开朗又善良的小姑娘，老天爷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她受苦。 夜幕深深，路旁几盏路灯昏黄，我坐在车里，把暖气调高，伸手打开音响，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廖涵在电话里不停的哭诉，说到最后，她吐字不清、我也听得不是很清楚。我脑子里嗡嗡一片，噪的我脑仁疼。 “沫沫，你说，我爸妈不同意我跟陈森在一起，嫌弃他残废，那是不是我也残废了，他们就会同意了？”廖涵在电话里问。 我心倏地一紧，警惕，“你在瞎说什么？你现在人在哪里？” “沫沫，我这个人打小就没什么出息，还胆小，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你在我身边替我顶着，这次这件事，我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我心理抗压能力太小了。”廖涵说完，在电话里长长舒气，“我记得，有一年，你喝多酒，跳过护城河对不对？” 我脑子里的弦紧绷，“你人在护城河？” 廖涵呲笑，答非所问，“天气好冷啊，河水都被冻住了，跳下去、撞个头破血流都不会死。” “你在哪儿等着，不准动，听到没？”我厉声，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 等我开车赶到护城河时，廖涵已经从桥栏到了河底，在河边坐着，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石头，不停地砸击冰面。 “你在干嘛？”我走进，冲上前。 “我在凿冰啊！”廖涵三分清醒、七分醉意的看我，“我跟你说，我啊，要把这个护城河的冰面凿开，然后跳下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护城河这冰、加上白城的气候，别说是以廖涵这样的小身板凿一会儿，就算是像霍衍那样的大男人来凿大半天，都不见得会有什么成效。 看着廖涵醉意阑珊的样子，我在她身边坐下，寒风瑟缩，我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给我衣服，你不冷吗？”廖涵歪着脑袋看我。 “不冷，像我这样的小仙女，怎么会冷呢？”我回答，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几口，看着还在凿冰的廖涵缓缓开口，“廖涵，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喜欢你，你单纯，傻乎乎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率真。” 我说，廖涵坐在我身侧‘咣咣咣’的凿，凿半天，烦躁的扒拉自己的头发，嘴里碎念嘟囔，“怎么就弄不开呢？” 我抽烟，半个小时后，鼻涕一把泪一把。 感冒了！槽！ “咦？你不是小仙女吗？小仙女还会打喷嚏吗？你是不是感冒了呀。”廖涵把手里的石头放下，呆呆的看着我，从身上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我擦鼻涕。 廖涵今晚醉的不轻，手拿一张纸，在我脸上抹擦了好几下，都没抹擦到该抹擦的地方，最后，索性放弃，“小仙女的鼻涕果然是很难擦啊！” 我，“……” 看着她累了，我伸出手从她手里拿过纸巾，自己擦鼻涕，低头看趴在我腿上的她，“你喜欢陈森吗？” “喜欢。”廖涵很安静，回答，牙齿咬在下唇上，“我喜欢陈森，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护城河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河面的冷冽，吹的人身子发抖。 但是我心里因为廖涵的话，却如同春风拂过：我 第三百四十六章 谁都别道德绑架 当天晚上，我把廖涵带回了锦江别苑。 回家后，她又作天作地的从酒柜里拿出几瓶酒，拽着我坐在沙发上陪她喝。 “有酒没菜怎么能行？”廖涵嘻笑的看我，眼神已经比刚才在护城河的时候清明许多，摸出手机，大半夜的点外卖。 女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买买买、就是吃吃吃。 廖涵用手机点了七八样酱鸭货、又点了两份龙虾。 外卖送到，廖涵主动起身开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东西，笑嘻嘻的往回走。 酒意还是未全散，廖涵蹒跚的走，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看看，是不是都是你喜欢吃的？”廖涵笑，往前走，走到茶几旁，打开餐盒，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你最喜欢的就是甜辣味的东西对不对？我都记得。”廖涵像卖好一般，拿起一个鸭脖递到我嘴前。 我接过，“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要作自己好吗？” “我心里没有不痛快的啊，有好吃的、好喝的，而且再过些时候，我爸妈还会给我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廖涵唇角勾笑，剥虾，然后把沾了香味的手指塞进嘴里吧嗒几下。 “廖涵。”我挑唇，想说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门当户对就会有幸福感，但是还没开口，被廖涵怼了回去，“沫沫，你今天就不能陪我好好吃吃喝喝吗？” 我无言，拿起茶几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跟廖涵一直吃到凌晨，廖涵最后抱着一个红酒瓶，倒在地上睡着，红酒瓶里没喝完的酒，顺势淌到地上，湿了她大半个衣裳。 次日。 我还在睡梦中，被廖涵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吵醒，紧接着，是张婶担忧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廖涵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是哪里啊？谁把我绑架来的？谁脱得我衣服？”廖涵一声声质问，说着说着，突然又说：“你是谁啊，我怎么看着你好像有几分面熟啊！” “您看着我当然面熟了，我是张婶啊，以前少奶奶在霍宅的时候，您经常去找少奶奶的。”张婶应声。 闻言，廖涵不住的挠头，声音低了些，“这是……霍宅？” “不是，这是锦江别苑啊！”张婶回答。 廖涵长吁一口浊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里是霍宅呢，这要是让霍老爷子看到我这副德行，还指不定又要怎么说教我。” ——“你也知道？” 我听着廖涵的尖叫声起身，一身睡裙，倚在她客房的门板上。 “你把我带回来，干嘛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你卧室啊，害我吓一跳，而且，你干嘛猥琐的脱我衣服？”廖涵怨愤般的盯着我。 我摇摇头，实在是没办法替她隐瞒她前一晚的壮举。 “廖涵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前一晚喝了多少？”我语重心长的切入主题。 “不记得了。”廖涵脸色一顿，承应。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拿了块石头，坐在护城河旁凿冰，扬言要跳河。”我再次问。 廖涵脸红，结结巴巴，“有……有么？” “不是有么？是一定有。”我笃定的跟她说：“不仅如此，我带你回来之后，你还有点了一堆外卖，昨晚喝到太晚，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要是想看残局的话，现在起床去客厅，应该还能看得到。” 廖涵脸彻底成酱红色，“我……我喝多了，你就应该拦着点我嘛，你明明知道我喝多了，你还任由我折腾。” “我也想拦着你点啊，主要是你喝多酒之后那个酒瓶，啧啧啧……”我摇头晃脑。 廖涵抿唇，不语。 起床，廖涵冲了个澡，我给她找了两件我的衣服换上，窘迫的出现在餐厅吃早餐。 苏点点现在已经开始放暑假，每天跟薛逸参加各种辅导课程，因为有薛逸陪读的关系，学习效率有了很大提高。 “张婶，对不起啊，我给您添麻烦了。”廖涵看着张婶在客厅忙忙碌碌收拾她昨晚折腾下的狼藉，歉意开口。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反正我每天都会把房间打扫一遍的，你这些比起点点折腾的，还差的远。”张婶宽慰性的安慰廖涵。 张婶说完，廖涵心情稍微缓和了些，正低头准备吃早餐，就听到从儿童房出来的苏点点抱怨，“张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我明明从来都没有这么折腾过。” 苏点点‘直言不讳’，蹦哒到廖涵跟前，“干妈，你真的是我遇到过最糟蹋的女人了。” 这个熊孩子，简直是不能要了！ 我横眼瞪苏点点，警告意味明显。 苏点点不卑不亢的回瞪我，“怎么了？妈咪，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教育我要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吗？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在教我说谎吗？” 我，“……” 好吧，我错了！ 我说不过苏点点，也不想去指责已经伤怀到不行的廖涵，想了想，决定埋头吃早餐，远离是非。 吃过早餐，我跟廖涵出门，车上，廖涵满是疲倦的趴在副驾驶挡风玻璃前的空旷地。 “跟我去公司，还是把你送回家？”我发问。 “苏沫，我昨天是不是很怂？”廖涵头枕在手臂上，侧头看我。 “什么怂？”我挑眉。 “昨天我明明都已经到病房门口了，但是因为我爸妈对陈森说了那样的话，所以觉得羞愧难当，选择了逃离。”廖涵扁着嘴，委屈。 “不能说怂，只能说是你性格使然的本能吧！”我回答，“每一个人的应激反应都不能，如果换作是我的话，依着我的性子，或许会冲进去跟我父母大吵一架，但是静下心来想想，其实没多大用处。吵如何？不吵又如何？父母嘛，顾忌的从来都不是我们海誓山盟的感情，他们只希望我们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我话落，廖涵冲着我咧嘴笑，“苏沫，我发现你自从创业之后，说出的话好高大上啊，感觉再也不是从前一起跟我玩闹的傻姑娘了。” 听着廖涵赞许，我抬手撩拨了下自己额前的刘海，“小仙女知道吧？就是我这样的，长得漂亮，人又善良又聪明。” 廖涵沉默，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怎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呢？ 我缓缓开车，廖涵决定不了自己到底要去哪儿，最后索性决定跟着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 抵达公司，现在公司已经有一部分人进去了春节休假状态，只有很小的一少部分人还在坚持上班。 廖涵进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我们这个以男人扎堆的工作环境中，出现一个女人，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苏总，这是咱们新来的员工吗？” 丁未从我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屁股后面跟着我，不停的追问。 我进办公室，一手搭在门板上，一手拍在丁未肩膀上，“这位是我闺蜜，不是咱们公司的新员工，想谈恋爱，我可以给你早些放假，你可以回老家好好参加几场大型相亲。” 我说完，丁未满脸失望，探着头看廖涵，“苏总，那你这位朋友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回答，笑吟吟的靠近丁未，“但是她有未婚夫。” 闻言，丁未哭丧着脸看向我，“苏总，我觉得你现在学坏了。” 我收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下，“出去玩去，还敢说我学坏了。” 丁未被我推出去，不甘心的用双手死死的扣着房门，“苏总，你别这么狠心啊，你看在我为公司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千万要记得给我介绍女朋友啊！” 丁未聒噪，被我踢小腿，踹了出去。 看在我跟丁未的互动，廖涵坐在沙发上羡慕的说：“沫沫，我发现你不论在哪里都非常受欢迎，你看，你跟你公司的下属关系都这么好。” 我关好门，提步走到饮水机前帮她倒水，递到她手边一杯，“那你呢？你不也是吗？做个直播都那么受人欢迎，我前阵子可是听童萧说了，每天看你直播送礼物的非常多。” 廖涵双手捧着水杯，苦笑，喝水。 我知道廖涵现在心里难受，笑脸全是强撑出来的，我盯着她看了会儿，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办公。 我处理完工作后，时间已经是中午，廖涵窝在沙发里快睡着，瞧见我起身，挑开唇际，“是准备要吃午饭了吗？” 我走上前，蹲下身子，跟廖涵平视，“姑娘，你难道就准备一直这么颓下去？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喝？” 我问话，廖涵垂眼，不吱声。 我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你也思考了一天了，还没考虑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纠结，但是现实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总得要坦然面对不是？” “我不是不想坦然面对，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沫沫，我很 第三百四十七章 找揍 道德绑架。 这四个字，以前我在看到的时候其实是无感的，但自从陈森出事，廖涵在无形中被逼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我突然就懂了。 我想，最后，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够理解她，也能够支持她。 人一辈子太长，就算是在某一刻的时候，因为冲动做出了善意的举动，但是未来的人生路呢？漫漫人生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廖涵在喃喃几句后，就开始沉默，我起身，伸出手在她脸前，“起来，带你去吃饭。” 我话落，廖涵看我，递出手落在我手心，我准备用力拽他，办公室门被赵锦瑟火急火燎的从外推开。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赵锦瑟扶着办公室门板大喘气。 “没人给我打电话啊！”我回答，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睨一眼，有霍衍十多个未接来电。 我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看，终于确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不小心碰触到了静音模式，调节成了静音。 见状，赵锦瑟摆了摆手，没时间跟我计较这些小细节，开口，“你赶快给霍衍回个电话，据说……据说……” 赵锦瑟‘据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目光落在廖涵身上。 瞧着赵锦瑟的样子，我心下了然，应该是陈森那边出了问题。 我点了下头，拿着手机往门外走，给赵锦瑟使眼色，让她陪着廖涵。 出楼道，回拨霍衍电话，接通，霍衍直接开口，“陈森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昏厥，现在在急诊室。”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昨天不是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出这种问题？”我焦急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听护士的意思，应该是他这次本身就失血过多，再加上这两天没有休息好造成的。”霍衍在电话里低沉着声音，“廖涵那边呢？什么情况？” “还是老样子，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我照实回答。 霍衍‘嗯’了一声，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一脸懵圈，回拨，“你干嘛突然挂断电话啊？”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廖涵还是老样子，那我给你打这通电话有什么用？原本，我是想着廖涵要是想通了，觉得自己有勇气跟陈森面对困境了，让她过来一趟，宽慰宽慰陈森，可她现在连自己都宽慰不了，怎么宽慰他？”霍衍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霍衍，在这件事上，你是不是对廖涵有意见？”我抿唇，发问。 听到我问，霍衍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太好，呼气，“我只想说，如果受伤的人是廖涵，陈森一定不会离开她，更不需要这么长的考虑时间。” 爱情里嘛，谁爱的多，谁就付出多、受伤多，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霍衍说完后，我没再说话，顿了会儿，霍衍主动挂断电话。 回到办公室，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我叮嘱赵锦瑟送廖涵回去，自己开车去医院。 有些事，浅表又心知肚明，廖涵深深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开车抵达医院，霍衍跟程亮坐在楼道的长椅上闷头抽烟，我上前，询问，“陈森什么情况？” “还没出来，刚才护士出来了一趟，拎了两个血袋进去了。”霍衍答话。 我抿唇，跟着他们一起并肩坐在长椅上，等。 陈森进急诊室一个小时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霍都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单，走到我们三个人跟前，诧异，“哥，真的是你们啊，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怎么？陈森又出意外了？” 人至贱则无敌，霍都这个人，绝对是无敌了！ 相对于霍都的诧异，霍衍跟程亮倒是淡定的很，我不知道程亮对霍都伤害陈森的事知不知情，但是看他那副淡漠的样子，应该是不知情。 “霍都，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起身，看向他的眼神淬了冰。 “哦，我来替爷爷取上次体检的体检报告，恰好看到哥跟嫂子在这边，就过来看看，听说陈森前两天受伤了，这是……”霍都说着，抬手指了指急诊室的房门，“这是，又出什么意外了？” 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谁缺德缺到这种程度，霍都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我冷着脸不吭声，霍都一脸笑意的观察着我跟霍衍的神情。 这样僵硬的气氛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霍衍看了程亮一眼，起身，走到霍都面前，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来，哥跟你有话说。” 霍都站着不动，皮笑肉不笑，“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公司的事，觉得你做的不太恰当，想要好好提醒提醒你。”霍衍边说，搭在霍都肩膀上的手边收紧。 霍衍的眼神太渗人，一时间，霍都下意识的挣脱了下，奈何，程亮眼疾手快，起身，揽住他另一侧肩膀，“霍总，你看，咱们几个从根上说，其实都是一家人，咱们兄弟三人叙叙旧。” 话毕，霍衍跟程亮强压着霍都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霍衍跟程亮出来，两人手上都带了血迹，霍衍解下脖间的领带擦手，擦完扔到程亮手里。 程亮毫不客气的接过，把自己手上的血渍擦干，擦完，低头睨了眼霍衍领导上的手工绣品牌名，“槽，你这也太奢侈了，居然拿国际大牌来擦手。” “没事，反正这笔钱最后会从你工资里扣。”霍衍回看他，淡然承应。 闻言，程亮有些急，“凭什么？” “就贫你刚才用我的领带擦了手。”霍衍回答，一本正经。 “你自己不也擦了吗？”程亮简直要被气的晕过去。 自从程亮跟赵锦瑟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人民币长什么样子，每到开工资，赵锦瑟就会把他的工资转到自己银行卡上。 最近好不容易赵锦瑟政策宽大，答应他这次的奖金可以归他，谁知，又出了霍衍领带这档子事。 程亮追在霍衍身后喋喋不休，完全不在乎他们俩刚才在洗手间做了什么。 “人呢？”我耐不住，上前询问。 “谁？”程亮明知故问。 “你说谁？”我脸色难堪的看着他，“霍都啊！” “哦，在洗手间呢，男人嘛，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会尿频、尿急、尿不尽，在厕所多呆一会儿，很正常。”程亮回答，走到座椅前，继续跟霍衍掰扯领带的事。 两人出来后的十分钟，霍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身上西装革履变成了衣衫褴褛，嘴角破皮，还有一丝残留的血渍，脸上颧骨处全是淤青。 “呦，霍总，上了一趟厕所，您这是怎么了？”程亮故作惊讶。 “没事，被狗咬了。”霍都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往地上啐口血唾沫。 “医院厕所有狗吗？这么大的事，霍总可得跟医院反馈一下啊，有医院领导的电话吗？要不，用不用我跟霍总说一下？”程亮说，神色语气尤为认真。 霍都汲气，“不劳烦程副总了。”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小事，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程亮大刺刺的笑。 …… 陈森从急诊室出来后，先是侧头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随机被推回病房，像是变了一个人。 ——该吃吃、该喝喝！ 半个月后。 陈森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偶尔还会自己动手把床摇起来些，半躺着跟我们聊天。 “后天就是春节了，明晚去我那儿？” 霍衍坐在床边，嘴里叼着一根烟，问。 陈森双手枕在脑袋后，一脸慵懒，“去可以，但是咱们可得说好，我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帮忙可不行，我只负责吃。” “唉？我发现你现在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程亮躺在另一侧病床上，调侃。 陈森脑袋偏了下，嘲弄，“我脸皮厚？我从那天从急诊室出来开始，你就一直占着我对面的床位躺着，一躺就是大半个月，好几次小护士进来都分不清咱们两到底谁才是患者。” 程亮不以为然，“我这是好心陪着你，知道吗？我怕你一个人在病房里孤单，我放假连女朋友都不陪，来陪你，你不仅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埋怨我，哎，好人难做啊。” “呵，我看你来我这儿陪我就是为了趁吃趁喝节约钱。”陈森轻呲一声，拆穿了他的老底。 程亮现在的脸皮，锻炼的真不是一般的厚，颇有‘他狂由他狂；明月照大江，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的风范。 陈森说，他就翘着二郎腿躺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最近陈森的状态飞速好转，我站在窗前双手环胸看他，心里说不出是一番什么样的滋味。 一间病房，四个人，我一个人沉默，他们三个人相互拆老底。 病房的气氛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无波无澜，但是每个人都心里清楚、也时时刻刻提防着，提防着陈森随时爆发。 “今年春节招呼大家都去你那儿过吧，人多热闹。”陈森突然剔我一眼。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还好吗？ 春节转瞬即到。 小年三十下午，霍衍跟程亮帮陈森办理了出院手续，给他买了个轮椅，把他安顿在轮椅上。 三人到家，张婶去开门，在看到陈森的刹那，张婶眼眶就红了，转身，忙抹眼泪，为了缓和气氛，自己嘴里还碎念，“哎呀，刚才走的太急，风大眼睛里进沙子了。” 这理由找的，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气氛不对，我相信，就程亮的性子，早就笑的前仰后翻了。 陈森由程亮推着，张婶挪着脚步进厨房，跟我对视，眼泪再也忍不住。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那样了呢？” “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做的？不怕天打五雷轰。” “作孽啊，陈森少爷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而且老爷还那么喜欢他。” 絮叨了几句后，张婶低着头切菜，边切边抹眼泪，“在我眼里，你们几个人都是我的孩子，哪一个受伤我都觉得心疼。” 张婶的情感是真实的，我懂。 我伸出手把张婶身子扳正，把她拥进怀里，“在我们眼里，也一直都把您当作亲人，当作敬重的长辈。” 虽然张婶最近也听说了陈森的事，但是见面后，真实画面的视觉冲击感、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张婶趴在我肩膀上低哭了会儿，起身，抹眼泪，“不哭了，大过年的，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我手在张婶背后拍了拍，“张婶，没事的，您不用担心，现在陈森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张婶嘴角瑟缩，“希望吧，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遇到这事了呢！” 张婶的厨艺，大家有目共睹，十二道菜，外加一个甜品，一蛊汤。 “张婶，我早就说过，您以后要是不在霍家了，必须得去开个私家小厨，就您这厨艺，不是我吹，绝对会宾客满堂。”程亮夸赞捧场。 “我可不会离开霍家，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指望着在霍家养老呢！”张婶笑吟吟的说，把菜品都上齐，看向苏点点，“点点，张婶抱你吃饭啊！” “现在点点已经是大孩子了，自己就可以吃。”苏点点拒绝。 说起苏点点，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她会害怕陈森那条受伤的腿，没想到这丫头性格活脱脱随了我，大大咧咧，不仅不害怕，还走过去蹲下来看陈森的伤口，还仰着小脑袋问陈森腿疼不疼。 整个家里，唯一没有戴有色眼镜看陈森的人，就是苏点点了吧。 一顿年夜饭，吃的要比想象中有味道的多，我本以为陈森会有不适应，没想到，陈森很好的融入了这个氛围。 “话说，你们夫妻俩年三十为什么不回霍家过节？不怕霍老爷子生气？” 几杯酒下肚，程亮率先发问。 “生气也没有办法，有那个霍都在，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我回应，伸出筷子夹了个糖醋鱼尾。 在吃鱼这方面，我有个怪癖，就是只吃鱼尾。 我埋头吃，陈森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倒酒，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 从出事到现在，陈森没有透露过半句他那天遇害事情的经过，也没向我们打探过怀疑对象或者案情进行到了哪一步。 有时候我都在猜想，陈森是不是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言明。 酒足饭饱，我帮张婶收拾碗筷，以霍衍为首的三个大男人带着苏点点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你们几个大人，今天晚上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电视没看了五分钟，苏点点从沙发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挡在电视机前，看看霍衍，又看看陈森，最后看看程亮，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眨巴。 “点点小公主说，我们几个人大人，今晚忘了什么啊？”程亮喜欢逗小孩子，起身把苏点点抱起，伸手在她胖乎乎的脸上捏了捏。 “年三十，你们大人难道就没给小朋友准备点什么礼物吗？”苏点点歪着小脑袋，很善意的提醒。 “没有啊！”程亮打趣，“在我们家乡那边，一般都是小孩子给大人准备生日礼物！” 闻言，苏点点语塞，转头，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刚从厨房收拾完碗筷出来，洗手，擦干净，从程亮怀里接过苏点点，把兜里一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掏出，递到苏点点面前，“妈咪给的红包！” 苏点点胖乎乎的小手接红包，眉开眼笑，“还是妈咪最好了，妈咪最疼我。” 从苏点点身上我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啊，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都喜欢钱。 我给了红包，陈森跟程亮也不甘落后，唯有霍衍，身子往沙发里一靠，开口，“点点，来，爸爸给你把钱存着，免得你丢。”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貌似我小的时候，我们家苏太太每逢过年就这么忽悠我。 我们一群人嬉戏，门铃被从外按响，张婶去开门。 进门的人是童萧跟赵锦瑟，两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身风尘仆仆。 “吃饭没？”两人一进门就问。 “麻烦二位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再这么问好吗？”我应话，抬手指了指墙壁上挂钟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 时间很精准，有零有整。 闻言，两人耸拉着脸在玄关处换鞋，互相埋怨。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去机场接你，我早就来了。”赵锦瑟责怪。 “是航空公司延误，跟我有什么关系？”童萧回怼。 见两人大过年的剑拔弩张，张婶忙开口当和事佬，“锦瑟小姐跟童总还没吃饭呢？饭菜还有剩下的，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去热热。” “张婶，给我煮点饺子就行了，我才不想吃这些人剩下的口水。”童萧接话。 “一样。”赵锦瑟附和。 两人在外冻得不轻，进门后就挤在沙发里取暖。 “你们也真是，还没见到我们俩，怎么好意思先吃。”童萧左看程亮，又瞪霍衍。 霍衍跟程亮对视，谁都没吭声，童萧磨着牙又不甘心的碎念了几句，才默了声。 昨天的时候，其实是定好时间都在今天下午六点集合，但是童萧因为在雄安那边处理公司的事，一时确定不了时间，今天中午的时候才定了晚上十点半左右抵达白城。 谁知，遇上气候影响，飞机延误，直到这个点才到达。 饿了一晚上，赵锦瑟跟童萧吃饺子完全是在狼吞虎咽，吃完，还不忘赞扬了几句张婶厨艺好。 “刚才在路上没来得及问你，你回来了，廖名礼这个年三十怎么过？”赵锦瑟坐在餐椅上消食，剔童萧。 “哪壶不开提哪壶。”童萧斜她一眼，起身，往客厅走。 避开了赵锦瑟，童萧倚在单人沙发里玩手机，余光打量一眼陈森，欲言又止。 童萧跟陈森关系不算亲近，偶尔有所交集，也是因为我和霍衍的关系。 童萧同情陈森，但是依着他们俩的关系，关心过度，反而不太好。 春节晚会，很讨苏点点跟张婶这样无忧无虑年龄段人的喜欢，一个少不经事，一个历经岁月、已然看开，像我、霍衍、程亮、童萧几个这样的年龄，满脑子都是事业上的拼搏，虽然喜欢，也仅仅是乐一乐就过去了。 我坐在童萧所坐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处，“喂，刚才赵锦瑟问的你还没回答，你回来过年，廖名礼呢？” “当然是回家了，你这话问的，你以为人家像我一样没有家啊！”童萧回答，低头，继续把玩手机。 听完，我用身子磕了下她肩膀，“生气了？因为他今晚回家过年？” “我又没病，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童萧掀眼皮看我。 “那是怎么了？”我戏笑，靠近她耳边，“欲求不满？还是想到自己今晚孤枕难眠，所以心里感觉找不到慰籍？” 我几句话说完，童萧一把将我搭在她肩膀的手推开，非常鄙夷的看着我，“我到现在都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霍衍到底是看上了你什么？” “活泼可爱、善良大方。”我坦然的张开双臂。 童萧一脸无言，“我活了三十年，就没见过比你更脸皮厚的女人。” “不，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是高估了我，低估了你自己。”我挤眉弄眼，“你想想，童总在脸皮厚这方面的造诣，怎么是一般人所能及的，您要是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我话落，童萧身子往沙发另一侧扶手方向偏了偏，“苏沫，你说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友谊，能不能用‘遇人不淑’来形容？” “你看，你学识浅薄了吧？这叫交友不慎！”我语重心长的回答。 过年嘛，就要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时钟指到十二点，落地窗外烟花四起，一时间，天地一色，亮如白昼。 我们一屋子的人齐齐向窗外转头，纷纷扬笑脸，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廖涵？ 我下意识去看陈森，起身，往角落走，按下接听，廖涵在电话那头涩然开口，“他，还好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霍宅过年 好吗？ 廖涵问，我侧头，看向坐在轮椅上半眯着眼看窗外花火的陈森——这是算好？还是不算好？ “晚上吃了什么？我记得阿姨手艺不错。”我没回答廖涵的话，转移了话题。 大过年的，谈论他们两的爱情，太压抑。 “我没吃。”廖涵答，“沫沫，你说，我在陈森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做错了？” “我们今天晚上吃的挺丰盛，全是张婶亲自下厨，我打下手，你也知道张婶的厨艺，绝对不比阿姨差。”我笑呵呵的应。 “我这两天一直都睡不好觉，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部都是陈森的样子，他往日对我的好，对我的宠溺，现在似乎成了一种枷锁，捆绑的我喘不过气来。”廖涵闷声闷气的说。 “现在外面正放烟花呢，你看没？我觉得挺好看的，我们几个都在看。”不论廖涵说什么，我都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话题。 我跟廖涵聊了足足一个小时，答非所问。 最后，廖涵知道了我的意图，索性放弃了交流，“沫沫，帮我好好照顾他。” “廖涵，新的一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负重前行，既然承受不了，何必非得勉强自己承受呢？”我吁口气，奉劝。 廖涵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轻声应了声‘嗯’切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攥紧，回身，看着陈森出神的样子，心隐隐作疼。 次日。 昨晚熬夜到凌晨两点，明明有客房，童萧跟赵锦瑟却非得死皮赖脸跟我睡主卧，逼的霍衍只得去睡客卧。 早晨醒来，我们三人睡的横七竖八，童萧的大长腿搭在赵锦瑟肚子上，赵锦瑟的手臂甩在我脸上，我的脚丫子踢在童萧后背上，场面堪成壮观。 张婶敲门，通知我们三人吃早餐，敲了半天房门后，不见有人回应，推门，看到我们三个人的睡姿，辣眼睛的直吧嗒嘴。 “这几个孩子，怎么这样睡觉呢？哎呦呦。”张婶一脸惆怅，走进，把我们几个纠缠在一起的肢体分开。 童萧起床气大，张婶摆动了她两下，童萧倏地坐起，“大过年的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 张婶被童萧吓一跳，当下就不动了，怯意的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这不是饺子煮好了么？我就……” 张婶结巴，童萧躺倒继续睡，嘴里碎碎念念，“大过年的，都不让人睡消停。” 我跟赵锦瑟习惯了童萧这副痞样，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张婶不一样，抹着眼泪就出去了。 等我们三人反应过来，童萧啪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去，刚才是不是张婶进来了？” 我和赵锦瑟幸灾乐祸的看她，齐齐点头。 闻言，童萧倏地溜下地，打开卧室门往外跑，边跑边喊，“张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第一天，本应该欢天喜地，但我们几个一起床，就听到了厨房张婶的哭泣声，还有童萧的道歉声。 ——“张婶，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张婶，我刚才以为您是苏沫来着，我要是知道是您，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用那种态度对您啊！” ——“张婶，要不您打我两下？您消消气。” …… 不论童萧怎么说，张婶都始终不说话，一个劲躲着她。 张婶的心态，我太了解，霍家的老人了，不说别的，霍家上上下下，就算是霍老爷子，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今天，却被一个小辈训教了，面子上，着实过不去。 这样的场面足足维持了一个小时，张婶才缓缓松口，“好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跟你一个小辈计较，赶快去洗手吃饭。” 张婶放话，童萧一听，立刻做了个敬礼的动作，“遵命！” 瞧着童萧的动作，张婶笑出声，“这孩子。” 别说，童萧在讨人欢心这方面，真的是一把好手，三言两语，就把张婶逗得眉开眼笑。 早餐吃的是饺子汤，张婶知道我喜欢吃元宵，还额外煮了一包元宵。 吃过早餐，我们几个懒散的坐着看电视，程亮感慨，“好多年没这么放松过了，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一些话明明很正常，但是从程亮嘴里说出来后，就听着尤为的猥琐。 我斜眼看程亮，准备打趣，贺女士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低头你一眼，按下接听。 “喂，妈。” “春节这么大的节日，怎么不回霍宅？” “妈，我们这边人多，程亮跟陈森他们都在……” 陈森的事，我不确定贺女士是否知道，但我想，凭贺女士的聪明，不可能一点没生疑。 我话落，贺女士顿了几秒，开口，“能躲一辈子吗？” 我抿唇，知道贺女士意有所指。 “如果不能躲一辈子，那就早点坦然面对。”贺女士继续说，说完，叹口气，“我的话只是建议，最后要如何抉择，你们随意。” 切断电话，我抬头看霍衍，眼神示意，让他跟我先离开下。 “我妈电话？”霍衍毫不避嫌，也不知道是没领悟到我眼神的意思，还是领悟到了，也觉得没有回避的必要。 霍衍问，我点头，如实回答，“是。” 霍衍舒口气，看向陈森，“你什么意思？” 在座的，除了童萧，其实都能跟霍家搭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在乎陈森的感受，我们几个大可去霍宅过年。 听到霍衍的发问，陈森沉默了会儿，掀起眼皮看霍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不停的摩挲，“去吧，大过年的，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陈森这个决定，是我们这群人都始料未及的，我秀眉轻蹙，“我觉得，咱们一群人过年，也挺热闹的。” “是啊，是啊，咱们一群人多好啊，霍宅都是长辈，去了咱们几个肯定会拘束。”赵锦瑟在一旁附和。 “我可不去，你们归根结底都是霍家的亲戚，我算什么？不去不去。”童萧在也紧跟着说。 虽然没明说，但是在座的都知道，我们三个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阻止陈森去。 大过年的，见霍都，想想就堵的慌。 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陈森沉默不作声，半晌，坐在一侧的程亮开口，“你想去霍宅过年？” 陈森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自己刚才的话，“我觉得霍宅过年，人多热闹，我会很喜欢。” “好啊，那咱们几个就回去，刚好，我也挺喜欢人多的。”程亮应声。 男人要是一旦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三个男人下定了主意，我们剩下的几个人也只能是同意。 回霍宅的路上，我开车载童萧、赵锦瑟、还有苏点点跟张婶，他们三个男人由霍衍开车。 抵达霍宅，刚进门，客厅正中央坐在的霍老爷子就僵住了，看着被推进门的陈森，握着拐杖的手不住的抖，“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没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霍老爷子质问，客厅里鸦雀无声。 “霍衍，你说，陈森这是怎么了？”霍老爷子看向霍衍，颤抖起身。 “爷爷，在前阵子的时候，陈森在警局值夜班，半夜接到了一通出警电话，在出警的路上……”霍衍没往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霍老爷子几步走到陈森跟前，苍老的面容一瞬间好像更加苍老几分，脊背佝偻，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在陈森轮椅扶手上，“是谁？是谁做的？知道吗？” 在霍老爷子问话的一瞬间，霍都恰好从二楼往下走，神态自若，在看到陈森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但那抹笑意又很快收起。 “爷爷从昨晚就一直念叨着想一家人一起过年。”霍都缓缓开口，下楼。 我们几个人都静默不语，霍老爷子率先转身，冷冽着声音开口，“霍都，陈森腿受伤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前段时间给您去医院去体检单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我哥。”霍都回答，面不改色。 “那你怎么回来没跟我说？”霍老爷子眸子里的光暗了暗。 “爷爷。”霍都上前，伸出手去搀扶霍老爷子，“您前短时间也身体不好，我担心您知道后会承受不住。” 霍都说的句句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我见识过他心狠手辣又一脸淡然的样，险些，我都要以为他是无辜的，是我们几个人误会了他。 “霍都还真是孝顺，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霍家似乎没有往常太平啊！”贺女士在我们后进门，每一句都字字珠玑。 霍老爷子不是傻子，他知道贺女士不可能会随随便便说污蔑小辈的话，看向霍都的眼神越发晦暗，“霍都，你大伯母说的话，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没有，爷爷，我扪心自问、行的正、坐的端，没什么想解释的，倒是大伯母，大过年的，您说这些，是在暗指什么吗？侄子愚昧，听不太懂。”霍都淡定回应，四两拨千斤，把皮球重新踢回到了贺女士身上。 第三百五十章 承认 霍家的气氛，一向如此，每次全家人大聚会，不是不欢而散，就是剑拔弩张。 霍老爷子看贺女士一眼，又看霍都一眼，从霍都搀扶的手臂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淡着脸说：“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下半辈子，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霍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侧头看了霍都一眼，悠悠的补了句，“哪怕他是我最看重的人。” 霍老爷子的话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别说是霍都这个当事人，就算是我这个旁观者，听得都觉得头皮发麻。 霍老爷子从来不说空话，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在霍宅过年，不比在锦江别苑，每个人都很拘束，尤其是刚才霍老爷子说了那番话，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是食髓无味。 午饭后，霍老爷子借故身子疲乏，上了二楼休息，临走时深深看了陈森一眼，眼底满是歉意。 在场的霍家人，除了霍都跟**，都知道陈森的真实身份，也都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霍都做的，那他接下来要针对的人恐怕就是霍衍。 “霍都，你想要的，已经都得到了，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贺女士从来都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有什么怀疑，就喜欢直接当面问清楚。 霍都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听到贺女士的话，连头也没抬，“大伯母，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霍家的家产，没你想象中那么多，如果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谋取霍家的家产，我劝你早些收手。霍家的钱，每一分都花在了霍氏上，家里，没钱。”贺女士冷着脸说道。 “大伯母，我觉得您似乎误会我了，我知道您怀疑陈森的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实话跟您说，真的不是我。”霍都浅笑，把手里削好皮的苹果递到了贺女士面前，“都是一家人，我不会下这么狠的手，俗话说的好，毕竟，血浓于水嘛！” 霍都说完，起身，准备迈步离开，被霍衍挡住去路。 “哥找我有事？如果觉得在这不方便的话，去我房间？”霍都漾笑，说着，靠近霍衍耳边，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 霍都说完，霍衍脸色变得难看，“你知道？” “哥，你想跟我说的那些，我都知道。”霍都颇为蔑笑着提了下唇角，“可我，偏偏就想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才会激发你心里得愧疚感。” 话落，霍都离开。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匆匆上前。 霍衍低头看我，没说话，在一旁轮椅上坐着的陈森开口，“他承认了我的事是他做的。” 我，“……” 听到这个消息，客厅内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霍衍抿了下薄唇，“别多想，我一定会帮你报……” 霍衍那个‘仇’字还没说出口，陈森太了下手，打断霍衍的话，“别说傻话，我们都是合法公民，破案是警察的事。” 话毕，陈森看向程亮，“把我推到客服休息会吧，累了。” 程亮看霍衍一眼，微不可见的叹气，上前，推着陈森进了客房休息。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瞧见出了事，一个个都找借口去了客房休息，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贺女士、霍衍跟我。 咣当！ 霍衍抄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砸在地上，贺女士眉峰皱起，“霍都承认了？” “承认了。”霍衍回答，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那你刚才怎么不拽他去你爷爷面前对质？”贺女士情急。 闻言，霍衍轻笑了下，“妈，您是被气糊涂了吧？您觉得他会在我爷爷面前承认吗？” 贺女士抬手捏了下眉心，“被气糊涂了，如果他会在你爷爷面前承认，一开始就会承认了。” 客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贺女士张张嘴，想劝慰霍衍两句，但是在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后，抿唇，什么都没说。 晚餐时间。 贺女士下午就找了理由离开，童萧跟赵锦瑟说要去逛街，也一去不复返，苏点点被张婶带到儿童房打游戏，玩累提早睡下了。 餐桌上，霍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冷脸看着餐桌上的几个人。 霍老爷子不动筷子，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也不能动，大眼瞪小眼。 “你们吃，我年纪大了，晚上不敢吃太多，看着你们吃就好。” 半晌，霍老爷子悠然开口。 “爷爷，您多少吃一点。”霍都率先开口，贴心的给霍老爷子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 霍老爷子看霍都一眼，无动于衷。 霍都脸色一瞬间有些僵，默声。 霍老爷子这顿饭是鸿门宴，摆明了就是为了给这群小辈难堪的。 每个人都笔直坐着，谁都不发一言，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陈森拿起餐桌前的筷子，自顾自的开始夹菜。 “爷爷，菜都凉了。” 吃几口，陈森开口。 霍老爷子脸色松动了下，“都吃吧！” 吃过晚饭，霍都送我们几个出门，霍老爷子在客厅坐在没出来。 “别送了。” 霍衍跟程亮搀扶陈森上车，我横挡在霍都面前。 “嫂嫂，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霍都越过我的肩膀看陈森，收回视线落在我脸上。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非得让我跟你说点什么，那我劝你善良点活着。”我唇角提笑，接话。 听到我的话，霍都笑了下，长吁一口气，“嫂嫂难得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承认，怎么突然间就承认了？” 霍都说的时候笑的邪魅。 我觉得人在一生中，很多事都可以用两句话诠释：关你屁事or关我屁事！ 比如霍都问我的这句话，完全就可以用‘关我p事’诠释。 当然，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但是没说出口，毕竟我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这样说话，实在太有失水准。 等程亮跟霍衍安顿好陈森，唤我上车，我看霍衍一眼，潋笑，“霍总，回见。” 霍都站着没做声，唇角提了提。 在回程的车上，所有人都一言不发，霍衍开车，程亮是不是叹气，陈森转头看车窗外。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失忆 新年过后半个月， 正月十五。 我跟霍衍还没起床，被一通电话吵醒。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凌冽的风刮的猛烈。 “喂，哪位？”我睡意朦胧的问。 “苏沫，廖涵出事了。”电话那头是哽咽的呜咽声。 廖涵跳楼了，打电话的是廖母。 据廖母所说，廖涵最近一直都失魂落魄，他们只当她是忘不了陈森，也就没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廖涵于今天清晨爬上的大厦楼顶，廖父跟廖母发现的时候，她整张脸已经冻得发青。 后来，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劝慰，廖涵最终还是跳了。 听到廖母把这几句话说完，我脑袋嗡嗡直响。 “现在……”我艰难提唇。 “她跳下来的时候，消防员做了防护措施。”廖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闻言，我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那人现在没事了吧？” “昏迷不醒。”廖母痛哭，“苏沫，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你能不能让陈森过来看廖涵一眼，医生说，这样有助于廖涵醒来。” 这人啊，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算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都无所谓。 “阿姨，我现在可以过去，但是陈森那边，您还是自己打电话吧！”我拒绝，深吸气。 说完，我几乎没多加做停留，直接切断了电话。 我风风火火跳下床，边简单收拾，边跟霍衍说明情况。 霍衍闻言，也是睡意全无，长叹口气，“今年这个年怎么就过得这么不消停。” 不怪霍衍说，这个年过得的确是不太消停。 我们俩抵达医院，廖母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痛哭看到我，满是责怨的开口，“你们不是都说陈森很喜欢廖涵吗？刚才我给他打电话说明情况，想让他来看廖涵一眼，他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爱情？” 廖母现在情绪颇为激动，我看在廖涵的面子上，不想跟她争辩。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问问她，廖涵当初也说自己很爱陈森，但是陈森出事的时候呢？陈森最难的时候呢？廖涵又在哪里？所以说，陈森现在不出现，很正常，而且是再正常不过。 廖母喋喋不休的咒骂陈森，说陈森辜负了廖涵，说陈森根本担不起廖涵的爱，我静静听着，冷眼旁观。 手术室灯灭，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廖总，我们已经尽力了，您女儿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有一个血块压迫神经，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我目前也不能确定。” 医生说完，廖母直接冲上前，扯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不是外科最好的医生吗？你不是自称能在死神手下抢人吗？怎么就这点本事？” “廖太太，麻烦您理智一点好吗？我只是一名普通医生，医治病人、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您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医生伸出手推廖母的手，脸上写满不悦。 “怎么能只是尽力呢？你知道我们为了请你花了多少钱吗？我们还给你的助理送了……”廖母抓着医生的衣领不松手，叫声歇斯底里。 啪！ 廖父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破了这场喧闹。 廖母被打的有些蒙圈，愣愣的回头看廖父，不可置信的说：“你打我？” “涵涵都这样了，你还闹什么！”廖父温怒。 “涵涵这样，我也很着急、很心疼，你冲我发什么火？”廖母一只手捂着脸，满是悲怆。 “如果不是你，涵涵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明明知道她喜欢陈森，你还非得多加阻拦，你有考虑过她内心的绝望吗？”廖父嘶吼，无处发泄，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重重摔在地上。 “你怪我？你的意思是说涵涵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错？”廖母往前走一步，直勾勾的看着廖父。 “是！就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爱慕虚荣一心想要涵涵嫁给什么有钱人，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当着一众人的面，来您廖父丝毫没有给廖母留面子。 两个人争吵不休，站在一旁得手术医生看了一眼后，看向我，“病人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随时通知我。” “好。”我应声，道谢，目送医生离开。 廖涵被送出抢救室后，直接转移到了观察室，廖母皱着眉头跟小护士吵闹，“我们不要观察室，我们要重症监护室。” “廖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去跟王医生反应，我们都是遵医嘱办事的。”小护士解释，解释完，为了避免跟廖母争吵，匆匆离开。 病房里没人了，廖母也没有了能争吵的人，回头看我一眼，自嘲的笑，“苏沫，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阿姨，刚才医生临走的时候说了、廖涵的病需要静养。”我没附和，也没反驳，说完，走到窗台前看窗外的风景。 霍衍在刚才廖母和廖父争吵的时候已经不知去向，等我反应过来，准备找他时，手机上收到他一条简讯——我去找陈森。 我低头看手机上的简讯，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廖涵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目光呆滞，一脸茫然，看着守在她病床旁的廖母，问，“你是谁？” 一句话，廖母握着她的手抖了下，“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谁？”廖涵问话的声音极底，廖母坐在凳子的身子险些支撑不住，倏地起身，向门外跑去，“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我女儿怎么了，她不认识我了。” 廖母跑着离开，廖涵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脑袋偏了偏，“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 我上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一字一句的问，“你还记得陈森吗？” 我问话落，廖涵看着我的眼神迷茫，“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闻言，我心骤然跌落到谷底，撕心裂肺的疼。 廖母带着医生进门，把我推到一旁，焦急，“王医生，您快帮我看看。” 第三百五十二章 秀恩爱的最高境界 经医生诊断，廖涵失忆了，脑袋里有未消散的血块压迫神经。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失忆了呢？王医生，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廖母揪着医生的白大褂袖口不放。 “廖太太，廖小姐这个情况，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医生淡着脸开口，说完，扭头看我，“这种失忆，往往都是短暂性的，当然，也有意外。” 话落，医生扭头看了眼廖母，摇摇头，没吭气。 失忆这种事，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每一次电视剧里出现这样的桥段，都会带来一场浪漫的爱情故事，但是现实生活中，只有无奈。 廖涵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看着廖母哭，手足无措。 “您是谁啊，您能不能别哭了。”廖涵着急的说，说完，怯意的看我，“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啊！” 我你一眼廖涵，看一眼廖母，抿唇，离开。 出了病房，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询问他陈森那边的情况，霍衍叹气，“怕是不行，陈森压根就不松口。” “不松口就算了，我们也不能勉强。”我吐浊气，脑仁生疼。 廖涵的事在朋友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童萧是第一打进电话来的，错愕不已，“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呢？跳什么楼啊，想在一起就在啊，这是什么社会，又不是古代，还非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童萧为人洒脱，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小家子气要死要活的手段。 童萧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了半晌，顿住，“现在人呢？什么情况？” “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失忆，在医院。”我懒洋洋的回应，有些不太想说话。 “大过年的闹这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既然有这份骨气，当初怎么不见他反驳下父母？”童萧恨铁不成钢的说。 “好了，我昨天晚上都没睡觉，有些瞌睡，先个觉。”我说完，也不顾电话那头童萧还要不要说话，直接切断了电话。 从刚才开车回来，我的情绪就一直很压抑，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总之，憋屈的厉害。 我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连都头发都没吹干，直接倒在床上。 等我睡醒，已经是深夜，出卧室门，张婶疼惜的看我一眼，开口，“我都听说了，你说这两孩子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明明好好的相爱，怎么就出这种事了呢！” 说完，张婶上前宽慰我，“少奶奶，你也别太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张婶伸出手拍我的背，把我带到餐桌前，递给我一碗红豆粥，“尝尝，我小火炖了挺长时间。” 我低头，浅抿一口，夸赞，“张婶，您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闻言，张婶眉开眼笑，“就你嘴甜。” 人是铁、饭是钢，吃过晚饭后，我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跟张婶随意聊了聊，张婶颇为感慨的说：“哎，其实吧，我觉得廖太太做的有些太过分了，两个孩子想在一起，就让在一起呗，非得挡着，这下好了，出事了。” 一个月后。 春节后重新上班，一切已经步入正轨。 廖涵在半个月前出院，回家休养，偶尔会跟我打一通电话，问我点有的没的。 我发现这丫头自从失忆后，跟以前的性格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有了妄想症。 比如，她会问我当初她为什么跳楼，是不是有仇杀。 再或者，她会问我像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前有没有男朋友。 我每次都被她问到脑袋疼，然后不得已随便找个借口挂断电话。 陈森出事后，主动向警局递交了辞职信，因为他属于因公受伤，得了一笔价值不菲的抚恤金。 陈森用这笔钱买了套公寓，整日待在家里。 我曾让霍衍劝说过他来昌运上班，但是被陈森严词拒绝了。 “苏总，你回头跟博时那边交接一下，这次他们的货品数量有问题。”赵锦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摞文件。 “大姐，这点小事也需要我交接？”我从电脑前抬头。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博时那边亲自交代的，说想弄明白这件事，必须你亲自出马。”赵锦瑟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耸肩。 “博时那边亲自交代？”我挑挑眉，“这么说，他们是明知道这批货数量有问题啊！” “是啊，我也觉得挺纳闷，不过他们那边没找事，只是说了句让你跟他们联系下。”赵锦瑟回答。 合同这方面的事，一直都是程亮在管，最近他也不知道跟霍衍在忙什么，公司的事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担心自己回头忙忘了，当下给博时那边打了通电话，电话是李建伟接的，我刚挑唇准备客气寒暄，就听到李建伟在电话那头说：“苏总，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免了，我这次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啊？”我一头雾水。 “您能不能告诉我，在您当初怀孕初期，一般都想吃什么？”李建伟在电话里焦急的问。 我，“……” 这是什么情况？ “智敏怀孕了？”我试探着问。 “是啊，我第一次当爸爸，有些太激动，她最近脾气变得很大，我都不敢招惹她。”李建伟说，表面听着像是埋怨，但是能听得出，他其实是喜悦。 “咳咳……”我整了整思绪，青咳两声，“李总，我冒昧问一下，您问我这件事，跟您故意给我们发错货，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没有啊！”李建伟回答的淡然。 我，“……” 我沉默不语，李建伟在电话里压低着声音说：“苏总，等回头，你手下人要是问起来，你别说我故意发错货，你就说，自己智敏怀孕，我忙里忙外，忙的糊涂了。” 我，“……” 我特么见过秀恩爱的，就特么没见过这么秀恩爱的。 李建伟在电话里碎碎念的跟我分享李智敏怀孕后的辛苦，我在电话这头——心态很平静，没有炸裂，真的！！ 最后，李建伟说的累了，停止，“哎，你说我在义乌这边也一个亲近的朋友，这种喜悦，就要有人分享才更有意义嘛！” “李总说的对，您还记得程总吗？他一向都非常喜欢分享这种喜悦，我觉得李总可以跟他再分享一遍，大家都是朋友嘛！”我态度认真的回应。 我话落，以为李建伟会拒绝我的提议，毕竟已经跟我聊了半天，应该挺累了，谁知，李建伟直接问，“程总？程亮？” “对对对。”我连连附和。 “不太好吧？两个大男人谈了这些？而且我听说程总平时都挺忙的。”李建伟若有所思的说。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嘛，而且，我一个总裁都不忙，他一个副总忙什么？不瞒您说，最近程总悠闲的很，他刚好也准备过段时间结婚，聊这个话题，正合适。”我一本正经的说。 听完我的话，李建伟颇为高兴，“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您现在给他打电话，其实是让他吸取经验，回头啊，他还得谢谢您。”我附和着说。 李建伟闻言，喜悦之情难以掩饰，直接切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李智敏怀孕了？”赵锦瑟站着没走，等待结果。 我点头，“通知下去，货物没问题。” 说完，突然想起李建伟办这件事的用意，开口，“顺便告诉下面的人，就说李智敏怀孕了。“ “啊？”赵锦瑟听得一头雾水。 “哎，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有钱人家的逻辑思维，咱们一般人无法理解啊！”我摆摆手，说道。 赵锦瑟笑，“还有你对付不了的人？” “我对付不了的人多了去了，比如李建伟，比如你，比如你们家程亮，再比如最近得了妄想症的廖涵。”我身心疲惫的摇头。 “真是没想到，原来我们家苏总活的这么惨。”赵锦瑟忍俊不禁。 “哎，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实在是太惨了。”我卖惨回应。 我们俩正调侃，丁未火急火燎从外冲进了，“苏总，咱们刚接的博时那批货进了水。” “什么？”我倏地起身，“怎么好端端的进了水？里面是什么东西看了吗？东西能进水吗？” “东西看了，一些小玩意，有的能进水，有的不能进水，不能进水的多。”丁未抹额头上的汗，“苏总，现在怎么办？怕是货物没法按时发货了。” “没下雨，没跑水的，怎么平白无故就进水了呢？”我绕过办公桌，往仓库迈步。 “不是咱们的问题，是库房二楼，二楼流下来的水。”丁未跟在我身后，解释。 “二楼？仓库二楼不是一直困着吗？租出去了？”我好奇。 当初租店面的时候，资金有限，办公楼这边租的上下楼层，库房那边只租用了一楼，但是这个地方，位置偏僻，一般做生意的也不会来这地方。 “租出去了，据说是春节租出去的，租的人是……”丁未动动唇角，没敢继续说。 “是谁？”我驻足，回头。 “王大强。”丁未一脸愁容加为难的说。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最佳坑友 王大强？ 听到丁未说，我觉得我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直跳。 这阵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一直都以为自从上次之后，我们跟王大强算是和好了。 “你确定？”我直直看着丁未，再三确定。 “苏总，这么大的事，我能跟您开玩笑么？”丁未耸拉着脸。 的确，这么大的事，丁未不会跟我开玩笑，但是我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握手言和，难到不好吗？ 我吐口气，往仓库二楼走，一上楼梯，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王大强。 “呦，苏总。” 王大强笑，最近似乎在留头发，脑袋上蹦出的几根头发毛毛躁躁的。 “王总，您二楼放水，把我们一楼的仓库淹了，您知道吗？”我淡着脸问。 “刚听说，刚听说，哎，手下的人不小心啊！实在是抱歉、抱歉……”王大强连连道歉，但是脸上丝毫没看出悔过的意思。 “那请问王总，您到底是怎么把我们仓库淹了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跑水了呢？”我戏笑。 “说来惭愧，我刚才吧，突然间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就想着泡澡，谁知道，着谁放着放着就淌了出来。”王大强摇头晃脑的说。 “在公司洗澡？”我被王大强的话气笑了。 “是啊，苏总不知道，我就有这么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在上班的时候泡澡，这么一泡啊，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很多。”王大强继续跟我睁眼说瞎话。 我深吸气，“王大强，是你脑子进了水，还是你当我脑子进了水？” 我话落，王大强故作错愕的看着我，“苏总这话从何说起？是洗澡水进了您的仓库，不是咱们俩脑子进了水，等回头，让我的人下去看看，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我‘呵’了一声，“王大强，你故意的吧？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握手言和不好么？” 听到我撕破了脸，王大强双手环胸，往地上啐口唾沫，“谁要跟你握手言和？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你觉得，你抢了我义乌那么大的买卖，我会跟你和好？再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外国佬是你跟霍衍搞的鬼吧？害我赔了那么多钱。” 明明是白城两大巨头快递行业，但是吵架的架势跟泼妇骂街不相上下。 还好是在办公楼内，这样是在外面，肯定会成为媒体头条追捧的素材。 “王大强，你身为一个大男人，格局真小。”我鄙夷的说。 “你格局大啊，你格局要是大的话，倒是把博时跟博思的订单给我还回来啊！”王大强跟我较真。 “给你还回去，你就跟我握手言和？”我打直脊背。 “你真的会给我还回来？”王大强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你先说是不是？是不是我把义乌那边的订单让给你，你就跟我和好？”我追问。 王大强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是啊……” 我唇角提几分，靠近王大强，“你做梦！” 说完，我扭头下楼，边走边说：“丁未，回去帮王总算一下，赔偿按着合同办。” 王大强被我调戏了下，在我身后破口大骂。 “苏沫，我一定会死死的看着你，你断我的财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还玩不过一个女人。” “你给我等着！” 我下楼，王大强的咒骂声越来越远。 回到办公室，我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落座，生闷气。 “王大强是不是疯了？明明借着上次陈森的事，咱们两家就能和好了，他干嘛非得没事找事？”赵锦瑟紧跟在我身后进门。 “王大强压根就没想着靠那件事跟咱们和好，可以说，王大强压根就没准备跟咱们和好，他那次救陈森，就只是单纯的救人。”我回答。 “啊？这人怎么这样呢？他难得就喜欢每天跟咱们这样斗来斗去？”赵锦瑟有些无语。 “俗话说的话啊，有一种人，他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加其乐无穷。”我抿唇，“王大强就是这样的人。” “王大强有病吧？”赵锦瑟感慨。 王大强把公司搬到了紧挨着我们办公楼的地方，时不时让手下的员工找麻烦。 比如两家快递一起外出，他就非得让自己公司的员工嗑我们公司的员工一下，或者碰瓷，反正就是没有一个消停的。 在初开始的几天，我还会生气找王大强理论，后来发现他就是故意的，索性也就懒得搭理了。 这样的事情持续发酵一周后，王大强主动找上了门。 “我想跟你谈合作。”王大强开门见山的说。 “恩，看出来了，王总想跟我合作的诚意，我全部都看到了。”我正在文件上签字，听到王大强这么说，扯了下嘴角。 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王大强跟我这么说，我或许还会信，但是现在，我半句话都不信他的。 见我无动于衷，王大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跟前，“苏总，你不信我？” 我抬头，“王总啊，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直接说吧，做这么多铺垫，难道你不累吗？” “我是真的想跟你们合作，现在有一个大订单，我一个人做不了，只得找一个合作伙伴，虽然咱两家又矛盾，但是也算得上是这行里最亲近的。”王大强一脸认真的说。 我双手搭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王总，您不是想跟我合作，是没有办法吧？您在白城的这些年，把同行几乎都得罪了个干净，让你现在找一个同行当合作伙伴，你找得到吗？” 我说的是实话，王大强快递行业这个圈子里，风评差得很，别说是找合作伙伴，就算是找个简简单单的朋友，怕是他都没有。 我戳中了王大强的软肋，王大强直起身子看我，“苏总，你这样掀我老底，这就没意思了啊，你就一句话，到底跟不跟我合作。” “不。”我轻吐一个字，对王大强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总自便。” 王大强气鼓鼓的从我办公室出去。 王大强离开不久，赵锦瑟跟间谍似得信步走了进来，“什么情况，王大强跟你合作，你为什么不跟他合作啊？” “谁知道他又藏着什么幺蛾子，更何况，他那个人，你以为我拒绝了他，他就不会再来了吗？他脸皮厚的很，他要是真的有订单需要合作，一准明天还来。”我嗤笑。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王大强，他压根就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就又溜达来了。 坐在我办公室赖着不走，“要不你跟你们家霍衍商量一下，他肯定答应。” “不商量。”我淡漠回应，“我是总裁还是他是总裁，我难得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了决定了吗？” “苏沫！！” 我准备起身去倒水，王大强挡在我跟前。 “王总，您这是做什么？您要给我倒水？”我举了举手里的喝水杯，乐了。 王大强睨一眼我手里的喝水杯，满脸不悦的接过，走到饮水机前帮我接水。 “王总，我喜欢喝温水偏热的水，谢谢。”我看着王大强的背影，强忍笑意。 王大强没吭声，接好水，返身回到我跟前，“合作吧，我明天就赶着去签合同。” 我从他手里接过水杯，看他，开口，“你每次办事都这么急促吗？上次那件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我低头喝水，王大强站在我身侧，“这次绝对万无一失，我跟你说，这次对方是我一个小学同学，当年念书的时候跟我感情特别好。” 听着王大强的话，我刚入口的水喷了出来，“冒昧问一句，王总，您现在的年龄是。” “三十二，怎么了？”王大强不以为然的看我。 念小学的时候，那就是七岁到十几岁，现在是三十多，这份友谊最少经过了十多年的岁月沉淀。 “王总，你们是一直都有联系？”我好奇的问。 “不是啊，就前两天在同学聚会上才联系起来的。”王大强回答。 “王总，实在抱歉，你这实在太不靠谱，我不合作。”我拒绝。 现在这个社会，人心复杂的很，别说是十多年不见得小学同学，就算是天天见面的朋友都有靠不住的。 王大强听到我拒绝，跟在我屁股后面喋喋不休，碎念了半天，掏出手机给霍衍打电话。 他刚把合作的事情说完，霍衍那头直接切断了电话。 王大强深吸气，“你们两口合起伙来气我是吧？” “王总，这件事，您回去好好考察一下，顺便把您那位小学同学的羡慕给我发过来，我也看考察下，然后咱们再谈合作，好吧？”我身子考在办公桌上，回答。 王大强抬手，指指我，“苏沫，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合作伙伴，我一定不会跟你合作，看你谨小慎微那个小市民劲。” 说完，王大强离开，临走前说让我回头关注邮箱。 王大强前脚离开，后脚霍衍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按下接听，霍衍淡着声音开口，“答应跟王大强的合作。” “可靠？”我狐疑。 “不可靠，他那位小学同学是霍都的人。”霍衍冷静回应。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利用 霍都为了坑霍衍，不竭余力、下了不少苦功。 有时候我都想不通，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霍家的家产？ 或许吧，反正豪门是非多。 我听了霍衍的话，答应了王大强的合作。 主动上二楼谈判，王大强狐疑的看我，“你不是有什么幺蛾子吧？” “我能有什么幺蛾子，就是霍衍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别太过小家子气。”我回答的坦荡。 王大强一脸不信任的看我，“你确定？” “你到底合作不合作？不合作我还有事，前阵子被你毁了的那批货，我还没跟人家李总那边交代。”说着，我便起身。 见我起身，王大强放下了心里的戒备，“行，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今天晚上，我约我那个小学同学出来吃晚饭，然后咱们在一起谈谈合同的事。” “眼看就到下班时间了，你现在打电话预约吧！”我低头看一眼腕间的手表，抬头看王大强。 王大强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霍都的套路，王大强的小学同学，王大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我看着王大强打电话的背影，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按着我以前对王大强的了解，他一定是了解的，而且他一定是想跟霍都合起伙来坑我，但是按着王大强救陈森的事情来说，我又觉得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心虚复杂的纠结了会，恰好王大强打完电话回来。 “谈妥了吗？”我发问。 “妥了，我办事，你放心，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刚入行的。”王大强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说。 我附和的笑了笑，“王总，您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王大强低头看我，落落大方的说：“介于两者之间吧，反正是个人。” 王大强这句话把我逗笑了，我笑出声，没再多说。 晚上。 王大强定了一家高档中餐厅，又专程换了一身西装革履带着我赴宴。 “王总，您这身打扮，确定是来谈买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相亲。”我边往包厢走，边打趣。 我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王大强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我，“显得我很庄重吗？” “啊？”我一脸蒙圈，反应了会儿，如实开口，“反正您这幅样子跟你平时不太一样。” 我话落，王大强反手挠头，“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我无辜，“我还以为你挺在乎今天这顿饭局，所以打扮的庄重了些。” 王大强嘴了骂骂咧咧，我嬉笑的看他，“那要不，你先回去换一身再来？” “这都什么时间了，还换个p啊！”王大强爆粗口，提步往包厢走。 我进了包厢之后才知道王大强哪里不对劲。 今晚的饭局上，不单单有王大强那位小学同学，还有一位女士，看起来跟我们年龄相当，保养得当，举手投足间也非常优雅。 王大强那位小学同学叫张扬，人如其名，说话做事都张扬的很。 刚入座，就给了王大强一个下马威，“以前，大强可是很喜欢我们家婼婼，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说大强还是单身？怎么？还惦记我们家婼婼？” “我……”王大强没回答，面红耳赤。 张扬话落，坐在一旁叫婼婼的女人脸色也有些窘迫，小声说：“都是多少年前的玩笑话了，现在大强肯定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不可能，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才问过他，他还没女朋友。”张扬戏谑。 我见过无耻的人不少，但是能无耻到连自己女人情绪都不顾及的人，面前这位堪称是第一人。 “张扬。”女人觉得这几句话说的过火了，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 “男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插嘴了？”张扬温怒。 擦，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讲究男尊女卑？是活在了n年前没进化过来吧！ 我看看不发一言的王大强莫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平时不是很牛掰吗？跟我斗嘴的时候可从来没落过下风啊！ 我朝王大强看了一眼，起身倒酒，半开玩笑的说道，“王总这个人，花心的很，几位分开挺长时间了，或许不知道，追王总那小姑娘常常都追到公司，哎，我们两家的公司就楼上楼下，啧啧……” 我故意说，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我说完，张扬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轻嗤，“这位就是苏总吧？霍总的太太？” 我给桌上的所有人倒完酒，坐下，“张总，咱们来谈谈公事吧，您要是想跟王总谈私事，麻烦您二位挑个别的时间谈，您恐怕不知道，我们公司最近出了点小问题，挺忙的。” 我话落，张扬看我的脸色冷了几分，王大强担心我们俩吵起来，在中间劝和。 谈合作的事，还算顺利，张扬是替霍都办事，虽然看我不顺眼，但也不敢把这件事办砸。 一顿饭下来，吃的不是很痛快，但是合同签订成功。 饭后，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王大强叫了代驾。 车上，我十分鄙夷的看他，“你不是说跟人家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么？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好的朋友？我都替你脸疼。” “以前挺好的。”王大强回答，把头转向车窗外。 认识王大强这么久，从一开始打交道到现在，我第一次发现王大强身上居然还挺有忧郁青年的气质。 车内寂静，王大强不说话，我也懒得说。 我原本以为我们俩就这样相顾两无言各自回家，谁知道半路，王大强突然说了句，“刚才在餐桌上谢谢啊！” “呦，今天太阳从西面出来了？我居然听到了王总跟我说谢谢。”我三分认真七分调侃。 王大强脸色有些不自然，“其实我早就不喜欢婼婼了，就是以前的时候喜欢过。” “你这次答应跟张扬签合同，是不是也跟那个叫婼婼的有关系？”我直言不讳的问。 王大强回头看我，艰难的点了下头，“前阵子，也就是我们同学聚会后，婼婼找到我，说张扬揽了一笔大买卖，但是她担心他一个人做不了，想让我帮忙。” “按理说，张扬也不是做快递这行的，他为什么会接快递方面的合同？”我故作诧异。 “他那个人，自信的很，从小到大就特别自信，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这些年，他试过很多行，一事无成。”王大强涩然的笑。 “那你可够可悲的，初恋女神居然跟了那样一个男人。”我打趣。 王大强看看我，想说点什么，估计是想到我们其实关系没那么好，默了声。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下车，王大强目送我离开，我走了几步，回头，“王大强，你难得就不觉得好奇？这么多年不联系的朋友，突然联系到你？你在白城这个地界做的风生水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婼婼如果真的需要你帮忙，为什么迟不开口、早不开口，偏偏这个时候开口？” 我说完，冲王大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回到家，霍衍已经在客厅，见我回来，问，“合同签了？” “签了。”我回答，换鞋。 霍衍起身，往我身边走，一把将我抱住，下巴搭在我肩膀上，“以前，我没想过要把霍都怎样，我甚至真心没想过再接管霍氏，如果不是他对陈森下手，他完全可以稳坐霍氏总裁的位置。” 我伸出手，在霍衍后背拍了拍，“我知道，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 霍衍点头，“不知道爷爷知道真相后，能不能承受的住。” “不要多想了，爷爷是多聪明的人，这点小手段，你都能看的明白，爷爷又怎么会不明白。”我应话。 霍衍本来是想直接报案的，但是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是报案也没用，而且还容易让别人看了笑话，毕竟都是霍家人。 晚上，霍衍跟我说了许多，把他目前的计划也跟我说了一遍。 他跟王秋和合作，让王秋和跟霍都合作竞标，但是又授意王秋和在工程进行中的时候撤资。 “你是想让霍都手里的工程进行不下去？”我挑眉，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似乎并不大。 霍衍摇头，“不是，按着霍都急功近利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允许工程竞标不下去的情况发生，他一定会不折手段，想办法。” 霍衍说，我心突然蓦地一紧——还好，我的对手是王大强那样的草包，如果是霍衍跟王秋和这样的，怕是被坑死了。 晚上，入睡，霍衍紧紧的把我抱进怀里，显得格外落寞 男人的脆弱，从来都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我感觉的到，但是为了不让霍衍尴尬，我就当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我跟霍衍开车上班，刚进办公室，王大强就从后跟了进来，气势汹汹的问，“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霍衍蹙眉看他。 “知道张扬找我合作是因为霍都！”王大强怒目瞪着霍衍。 “是！”霍衍如实回答，“怎么了？” “怎么了？”王大强气的在办公室踱步两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傻子是不是？你们霍家内斗，居然拿我当梯子，我告诉你们，想利用我，没门！”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公开挑衅 王大强气的不轻，踱步骂骂咧咧的说完之后，又给霍衍放狠话。 ——“我告诉你霍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你就是想夺回霍氏，顺便替陈森报仇。” ——“你们霍家的事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想打我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 王大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霍衍看着他的背影问了句，“是打你的主意没门，还是打你那位叫婼婼的小学同学的主意没门？” 霍衍话落，王大强刚走出去又返回来，冲上前拎住霍衍的衣领，“你在说什么？你有本事再重新说一遍！” 看起来，王大强对他那位儿时女神真的是用情颇深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仍不忘护着。 “王大强，你是不是这么多年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一直悄悄给她钱，还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生活？”霍衍唇角扯了扯，满是戏弄。 王大强脸色隐忍，“霍衍，你别以为你是霍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保证让你……” 王大强还没把话说完，霍衍伸出手打落他的手，“你要是想动我，随时可以，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神，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在玩你，只不过是看在你接济她花销的面子上，才给你点好脸色看。” 办公室内的气氛随着霍衍话落鸦雀无声。 真是没想到啊，王大强居然是这么一个痴情种。 王大强转身，咬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跟你没关系。” “是啊，当然跟我没关系，但是这次她让你跟她老公合作，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你知道他们让你运送的东西是什么吗？”霍衍讥笑。 人越是在恼火的时候，就越容易暴怒，霍衍这几句话无意激发了王大强的怒意，回身，两人大打出手。 霍衍侮辱了王大强心目中女神的形象，王大强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堪称狠厉。 两人打了半天，王大强被霍衍压在身下，“还打吗？” “霍衍，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王大强喘着粗气说。 “随便你，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至于你会不会帮我，其实对于我而已，意思不大，只要这个合同生效，我就有办法收拾霍都。”霍衍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胸有成竹的说。 闻言，王大强顿住，数秒，“我待会就去解除合同。” “好啊，去吧，王总，我记得合同上面写的很清楚，违约方似乎赔偿金额在三倍以上，上次被andrew坑了一笔后，速一现在还有钱赔吗？”霍衍问。 王大强站在房门口，进退两难，“霍衍，这个局，你是不是设计了挺长时间？从andrew那会儿就开始了吧？” 霍衍没承认也没反驳，笑笑，“这些重要吗？” 王大强低了下头，自言自语，“不重要，的确是不重要。” 后来，王大强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我看着打开的房门吧嗒嘴，“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你猜。”霍衍回头，调笑的看我。 “应该是答应了吧！”我莫名自信的回答。 跟王大强的合作谈成，几天后，王秋和放了霍都鸽子。 王秋和跟霍都的决裂弄得十分高调，整个白城沸沸扬扬。 王秋和办妥这件事之后，就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让我转告霍衍，他要出国旅游，避避清净。 “我得去国外呆两天，要不然霍都非得每天赖在我公司不可。”王秋和在电话里打趣。 “这次的事真是麻烦王总了。”我接话。 “千万别这么说，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倒是明白一个道理，千万别跟霍总做敌人，他那个人城府深的很。”王秋和半真半假的说。 “呵呵……”我尴尬的笑。 “苏总，我特别想知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收复霍总的？”王秋和问。 “或许是他智商太高，所以想找一个智商不太高的中和一下吧！”我笑应。 跟王秋和简单聊了几句后，他主动挂了电话，我单手驻着脑袋发呆，思考王秋和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赚了。 王秋和的突然撤资让霍都彻底陷入僵局，没多久，就亲自找上了门。 我正在办公室给李建伟打电话，谈论上次货品进水的事，霍都不顾保安阻拦，硬闯了进来。 “苏沫。”霍都咬牙切齿。 我回头看他一眼，对电话里的李建伟说：“李总，货品的事实在是抱歉，您看，亏损多少，您回头让下面的人总结下，给赵锦瑟发过去，我一定照价赔偿。” 李建伟闻言笑出声，“苏总这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啊，别人家都是按比例赔偿，你这倒是好，居然跟我说照价赔偿。” “李总，我也想按倍数给您赔偿啊，但这不是关系在这儿吗？我要是说那样的话，多影响咱们之间的友情。”我恭维的说。 李建伟最近正沉浸在新升爸爸的喜悦里，对于我的讨好的话没反驳，直接应了下来。 挂断跟李建伟的电话，我终于有心思回来应付霍都，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总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我迈步给霍都倒水。 “嫂嫂。”霍都咬碎了牙槽，“设这样一个局，您受累了。” “什么局？”我明知故问，走上前，把一次性纸杯递到他面前。 “现在又没有外人，咱们俩就别装了吧？王秋和那边，难得不是你帮我哥牵的线搭的桥？”霍都质问，水杯在手里捏紧。 “什么牵线搭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霍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走回到办公椅的位置，坐下，挑眉，“你跟王总那边出了事？” “不是你？”霍都蹙眉，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任。 “什么是不是我？”我莞尔，“我最近跟王总很少有联系，想来霍总也知道，前阵子王大强搬到我楼上了，故意漏水淹了我一批货，把我弄得鸡飞狗跳，后来又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又突然间跟我谈合作，为了以后不受他迫害，只能握手言和， 哎，也就是自己家人我才敢这样说，王大强那个人，在白城的风评差的很，我虽说表面是跟他握手言和了，但实际上处处提防他，最近他的事就忙的我焦头烂额。“ 我碎碎念的说了半天我最近的难处，看着霍都脸色放缓，又一脸好奇的问，“刚才霍总跟我说什么？王总怎么了？” “王秋和撤资了，你不知道？”霍都依据试探。 “不满你说，自从上次在霍家王秋和跟你哥打过架后，我就再也没联系过他，期间王秋和倒是给我送过两瓶不错的红酒，但是怕你哥生气，我没敢收。”我一本正经的说。 上次霍衍跟王秋和打架的事，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做不了假，我拿出这件事说事，霍都虽然依旧怀疑，但终将没再说什么。 我话落后，霍都没吭声，他不吭声，我也懒得再吭声，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的太多，反倒惹人生疑。 霍都在沙发上静坐了会，缓缓开口，“王秋和撤资之后人就消失了，如果嫂嫂能联系上他的话，通知我一声。” 我没接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霍总，对陈森下手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过一丝动摇？” 闻声，霍都现实愣了下，然后轻嗤，“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向陈森动手。” 我抿唇笑了下，“算了，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女流之辈就不多问了，反正跟我也没有太大关系。” “嫂嫂跟陈森不是朋友吗？我记得你跟陈森那个女朋友还是闺蜜，哦，对了，我记得你那位闺蜜前阵子跳楼了，还失忆了，啧啧，真惨。”霍都边说边摇头。 办公室里本来挺和谐的气氛，被霍都三两句话破坏的丝毫不胜。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挑唇，“霍都，像你这样的性子，如果哪天有人跟我说你横死街头，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好奇。” 我话落，霍都不怒反笑，起身，把手里的纸杯放下，阔步走到我跟前，俯身，“苏沫，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王秋和的事，你跟霍衍脱不了关系，你们不就是想看着我工程做不下去，好去爷爷面前参我一本吗？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面对霍都这样前后反差极大的反应，我一点没感觉到意外，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提提唇，“是啊，王秋和的事就是我们做的，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就像我明明知道你是伤害陈森的凶手一样，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话毕，霍都直起身子，就着空气点了点我，“霍氏新竞标的工程一定会如期进行，霍氏总裁这个位置，我坐定了，爷爷那边，你们不会抓住我任何一个把柄。” “好啊，我们拭目以待。”我戏谑。 霍都眯眸看我一眼，夺门而出，我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蓦地收紧，满脑子都是陈森跟廖涵。 如果不是霍都，陈森跟廖涵绝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吓破了胆 一切都在霍衍的计划中进行，霍都为了工程能够顺利进行私下挪用了公款。 秦雪给我发过来霍都挪用公款的证据后，我手覆在鼠标上，唇角微抿。 单单凭借这一份证据还不足以将霍都击垮，为了维护霍氏的颜面，霍老爷子完全有可能会出面摆平这件事。 我太了解霍老爷子的性子，为了霍氏的名誉，他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 归根结底说起来，陈森对于他，不过是故友的孙子，他对那位故友、这些年，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用整个霍氏的名誉跟一位故友家已经仁至义尽的孙子比，孰轻孰重? 霍都还沉浸在自己工程有条不紊进行的喜悦中，偶尔碰面，眼底满是挑衅。 天若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我觉得，说的那个人就是霍都。 霍氏那边的事基本已经安排妥当，而且一切都按着我们预先安排好的情况进行，王大强这边，自从跟我达成协议后，心不甘情不愿，每天见到我都没有好脸色。 “喂，咱们先说好，我虽然这次跟你合作，但是不代表我一会也会跟你合作，懂吗？”王大强赖在我办公室坐着。 最近王大强往我这边跑的十分殷勤，估计是准备收网了，让他心绪不宁。 王大强话落，我挑眉轻笑，“王总，您放心，我知道您出淤泥而不染，跟我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路人。” 闻言，王大强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压根也没想着因为这件事跟王大强和好。 理由？ 很简单，王大强太蠢！ 霍都让张扬交代给我们运送的货物是一批走私手表，说起来，这件事表面看起来虽然没什么，但确实碰触到了法律的红线。 今天设计好收网，我已经报警，让吴烨去货物的交接点逮人。 “你说，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王大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纠结的很，时不时跟我叨咕几句，以此来缓解心理的压力。 我低头看赵锦瑟最近送上来的财务报表，看着一项项的支出，觉得肝疼。 我原本懒得搭理王大强，但是他碎念的太麻烦了，我抿唇，吸气，“王总啊，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说不厚道，那也是你不厚道，毕竟你们是老同学嘛， 我可跟他非亲非故的，他陷害我在先，我报复他，很正常。” 我说完，王大强从沙发上倏地起身，“苏沫，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不跟你合作了？” “不跟就不跟呗，现在警察叔叔都已经去了，你就算是现在反悔，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我戏谑，“王总啊，我现在实在是忙的很，你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移驾回您楼上？” “我凭什么回去？前两天是你们找我合作的，现在利用完我了、没用了，就不把我当回事了是吧？”王大强跟怨妇似得冲到我面前。 我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胸，叹口气，“王总，您这个样子，会给我一种错觉，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比如，是不是我负了你？” “不是错觉，是你在这件事上本来就对不住我。”王大强义正言辞的说。 我跟王大强聊天根本就不在一个频率上，聊了两句，彼此都被对方起的够呛。 “苏沫，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王大强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王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件事对于咱们两其实是合作双赢的好吗？”我鄙夷的看他，“我是担心被人算计，你也是被人坑了，如果这件事你不跟我站在一条站线上，你觉得你就能明哲保身？” 我一脸不悦的看着王大强，王大强对我怒目而视，喘息了几下，“反正，反正我跟你绝对不在一条站线上。” 爱在不在，反正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 我懒得搭理王大强，继续低头看最近的盈利跟亏损，王大强就一步不挪的在我跟前站着，胸膛气的起起伏伏。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这个僵局被赵锦瑟推门而入打破。 “抓住了。” 赵锦瑟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脸上的喜悦言于表。 “人抓住了？” 我还没开口，王大强就冲了过去。 赵锦瑟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伸出手把他推开些，“是啊，是抓住了，你激动个什么劲。” 说完，赵锦瑟看我，“吴烨那边问，你要不要过去一趟，说是需要人对质。” “成，没问题。”我应声，起身。 我站起身往办公室外走，王大强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外套匆匆跟上。 “你跟着做什么？”赵锦瑟在身后挤兑他。 “这件事跟我也有关系，我为什么不能跟着？如果没有我，你们能这么顺利就抓到他们吗？”王大强回看赵锦瑟一眼，“真是什么将军带着什么兵，你们苏总那样不要脸，你也是。” “哎？你这个人是怎么说话呢？谁不要脸呢？你才不要脸呢！”赵锦瑟跟他争吵。 出大门，我们三人共坐一辆车，王大强自告奋勇开车，说是自己必须彰显男士的风度。 我跟赵锦瑟都一心扑在警局那边，谁都没搭理他，他想开车，就让他开车。 二十分钟，抵达警局。 我跟赵锦瑟开门，王大强比我们俩还速度快，跳下车，直接就冲进了警局大门。 一进大厅，王大强就看到了他那位小学故友。 张扬一脸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身子斜斜，身上的西服在被逮捕时已经被抓的褶皱。 “呦，大强啊！” 瞧着王大强进门，张扬讥笑。 “为什么玩我？”王大强直直走到张扬跟前，伸出手，拎起张扬的衣领。 张扬无所畏惧的跟王大强对视，“玩你怎么了？玩你还需要找个理由？如果你非得让我给你找一个的话，那我就给你找一个，因为你愚蠢，因为你这些年还依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完，张扬大笑。 王大强被激怒，伸手在张扬脸上就是一拳。 张扬不怒反而笑的更家张狂，“王大强，你知道你这些年给婼婼的钱都去哪里了吗？都补贴给我了，这些年，其实你每一次给她钱，我都知道，但是我就假装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再忙着你，我告诉你，我压根就没看得上婼婼，我当初不过是看上了她们家的钱，她跟我过这些年，我在外面一直都有人。” 张扬越说越来劲，王大强彻底暴怒，握着的拳头‘咯吱’直响。 一旁的几个小警察见状，忙上全拉架，王大强正是怒头上，根本不管这地方是警局还是哪里。 “松手，听到没？这里是警局。” “你如果再动手的话，我们就要对你动手了。” “在警局你就要动手，你就不怕被拘留？” 三四个小警察上去拉架，王大强却拽着张扬的衣领死死不放。 我跟赵锦瑟站在一进门的位置看着，对视，叹气。 老实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其实觉得王大强这个人还是蛮好的，除了在情商方面偏低一点，别的地方，倒是也没什么缺点。 哦，对了，他在经商方面，还有些不好的弊端，但是为了生存嘛，一来二去的，也能理解。 为了避免王大强真的因为张扬这个人渣被拘留，我跨步上前，走到王大强跟前，开口，“他都是下半辈子要在警局度过的人了，你跟他打什么？这个时候你正好去安抚你的女神，不好吗？” 我话毕，王大强手松了下，回头看我，“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那位女神吗？他现在都蹲局子了，这不是正好给你创造机会吗？”我挤眉弄眼。 闻言，王大强脸色有些窘迫，佯装正经，“我不是那种人！” “对对，你不是那种人，我们王总是一位正人君子，主要是我这个人比较猥琐，凡事都喜欢往那方面考虑。”我笑应。 王大强跟张扬分开，张扬对刚才我那几句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横我一眼，“苏沫是吧？老子记住你了，居然给老子下套。” “你如果不给我下套，又怎么会钻进我给你下的套，张总，您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吗？做错事从来不反思自己。”我轻呲。 张扬这个人是真的差劲，不论是人品，还是其他方面。 从陈森辞职后，吴烨在警局颇为受器重，安排手下的人给几个运送货物的职员做完笔录后，亲自过来给张扬做笔录。 “说说，这批货都是从哪里来的？”吴烨冷着声音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扬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拒绝回答。 “听不懂是吧？”吴烨笑了笑，扭头，对身后的小警察说：“来，帮我把人带到审讯室。” 身后小警察听命令上前，拎起张扬的衣领就往审讯室走。 突然见有人上前拎自己的衣服，张扬有些傻了，结结巴巴，“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敢殴打我的话，我一定会举报你们的，我在白城……在白城有人脉……” 第三百五十七章 保释 像张扬这种人，看着是挺张狂，但其实是最没出息的，只要威逼利诱做到位，他这种人，根本藏不住话。 被带到审讯室后，张扬就怂了半截，坐在审讯凳子上，看着吴烨，不住的咽唾沫。 “我，我要求请律师。”张扬开口。 “待会儿吧，等我把该问的话问完，自然会让你请律师。”吴烨懒得搭理他，拿出一个记录本，“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如果不如实回答，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 “不……不是说咱们警察办案，现在不殴打犯人吗？”张扬额头冒冷汗。 “一般是不会，但是也不能保证有二般情况的发生，我昨天晚上刚熬了夜班，心情不太好，又因为你们这档子事被迫加班……”吴烨说，冷笑着剔张扬一眼。 张扬抬手，抹了把自己额头的汗，不停的吞咽唾沫。 审讯室内四面都是墙，只有一侧墙壁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口，如果不是开着灯，怕是室内都能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 “她……她们旁听？合适吗？”张扬目光落在我跟赵锦瑟身上，发问。 “哦，你说她们俩啊！”吴烨回头指了指我们俩，“他们俩不是旁听，跟你一样，是嫌疑人，是来做口供的，就一个凳子，你们一个一个受审讯。” 吴烨回答的坦然，说完，转回头，“你就别惦记别人了，还是先惦记惦记你自己吧，来，说说，那些走私的手表都是从哪里来的？准备运往哪里去？” “不……不知道啊！”张扬回答。 “不知道？”吴烨挑眉，“你逗我玩呢？手表是你交给速一快递跟昌运快递的，你是上家，你不知道，难道他们俩家会知道？” “我也就是听人办事，是别人把这批货交给我的，我也不清楚啊！”张扬丧着脸回应。 “你也不知道？走私这种活，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做？你胆子也是够大的啊！”吴烨打趣的看向张扬，“张总，就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些话，怕是不会有机会请到律师了，因为就算是帮你请到律师，你也交代不清楚这笔货的来龙去脉，你说，哪个律师敢接你这个官司。” 吴烨近些年审案无数，最拿手的就是抓住犯人的心理，几句话下来，张扬坐着的双腿都开始不停的抖。 吴烨看张扬一眼，起身，走到他跟前，双手撑在审讯桌上，“这里是警局，你如果如实说，我或许还能保住你，但是你如果拒不说实话的话，恐怕下半辈子是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了，你知道走私是什么罪吗？” 对于法律，张扬一窍不通，听到吴烨这么说，眼神闪烁，“如果我说了那批货是谁给我的，你们就真的能放过我？” “坦白从宽，那得看你在这个案子里涉及多不多。”吴烨往后退一步，“说吧！” “那批货是霍……”张扬刚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一个小警察几步跑到吴烨跟前，“吴哥，外面来了一个律师，自称是张扬的律师。” 吴烨脸色暗了下，下意识的看向我，我秀眉微蹙，没作声。 吴烨带着我跟赵锦瑟出审讯室门，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在大厅站着，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抬手推了下眼镜框，“吴警官，苏总，赵总监。” “人认得挺全。”我皮笑肉不笑。 面前这个男人，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一面都没见过。 但是他一见面就把我们所有人都认了个全，真的是让人感到‘惊喜’。 “鄙人姓梁，梁俊，是张总的律师，张总的一切事宜，都由鄙人来办。”男人开口。 “听梁律师的意思是，口供也不让我们警察局录？”吴烨不悦开口。 “不不，这吴警官就误会我了，我不是不让您录，只是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我当事人素来胆小，遇到事情的时候难免惊慌失措，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受到某种威胁，很容易就会说错话，所以，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像警察局提出缄默，等我当事人情绪缓和后，再录口供。”男人一脸淡定的说。 小看霍都了！ 我以为张扬这件事一定会十拿九稳，没想到，中间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梁俊说完后，就自顾自的走向审讯室，吴烨动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妈的，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吴烨往地上啐口唾沫。 “没事，纸包不住火，而且，就张扬那个胆子，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怂的很，那位姓梁的律师给他做的心里建树再好，都挡不住他会瞬间崩塌。”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审讯室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俊在审讯室足足呆了一个半小时，出来的时候张扬跟在他身后，满脸得意。 “苏总，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多亏您陪着我，我这个人啊，胆子小，如果不是您就在我身边，我险些就说了不该说的话。”张扬走到我面前，挑衅的说。 “应该的，这批货毕竟是我跟张总一起运输的，我们怎么说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当然会时时刻刻陪在张总身边。”我虚伪的笑，接话。 听到我的话，张扬冷笑了下，越过我的肩膀去看王大强。 “苏总这个人，有脑子又有行动力，不像某些人啊，向来都是意气用事，一点脑子都没有。”张扬摇头晃脑的说。 王大强坐在一旁角落，听到张扬的冷嘲热讽，倏地站起身。 张扬下意识的往后闪躲，梁俊见状，看向吴烨，“吴警官，有人在你们警察局寻衅滋事，你难道就不管？” 吴烨看看王大强，又看看张扬，淡然的很，“有吗？谁寻衅滋事了？我怎么就没看到？” 说完，吴烨扫了眼警局正办公的其他人，“有人寻衅滋事，你们看到了吗？” 其他人齐齐回答，“没有。” 吴烨两手一摊，“梁律师，你看，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只有您看到了，会不会是您的视觉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眼镜度数是不是又涨了，您没注意啊！” 梁俊闻言，唇角扯了下，“吴警官，您当警察真是耽误人才了，像您这样的口才，应该当律师才对。” “那可不行，我家里从小就管教颇严，打小就跟我说，一定要锄强扶弱，主张正义，不像梁律师，您打小在家是放养吧？”吴烨巧舌如簧。 听了吴烨的几句反驳，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阴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真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闷不吭声的吴烨，居然还有这一面。 梁俊横眼看了下吴烨，没再说话，找别的警察为张扬办理了保释。 看着两人离开，王大强怒不可遏，“人就这样放走了？” “那你想怎样？要不王总您去追？”吴烨也正在气头上，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你上次逮我的时候不是挺牛掰吗？这次怎么就怂了？你倒是把人关起来啊！”王大强追在吴烨屁股后面。 “上次我逮你的时候是挺牛掰，但最后不也把你放了吗？我要是真有那本事，你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没出去呢！”吴烨怒意盎然。 王大强被吴烨噎的没话说，返身走到我面前，“如果这次不能把人逮住的话，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我还能跟你第二次合作，我绝对不会跟你第二次合作的。” 瞧着王大强怒气冲冲，我忍不住笑出声，“行了，王总，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放心吧，我们设了这么久的局，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我话落，王大强暴怒的气焰消了几分，提步往警局外走，“回家，回家，也不知道跟你们来这地方做什么。” 从刚才进警局开始，赵锦瑟就对王大强不满，现在又听到他这么说，不免叨咕几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非得跟着来的，谁让你来的啊！” 王大强离开，吴烨缓了缓情绪，看我，“干妈，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张扬被保释了，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岔子。” “出不了多大岔子，那么一大批货，总得有源头，就算是霍都替张扬找个替罪羊，那个替罪羊的嘴也未必就那么严紧。”我回答，浅笑。 警局出来，我坐在车里抽了根烟，看着香烟从指间徐徐的上飘，我侧头看向赵锦瑟，“你说，霍都到底想做什么？” 赵锦瑟嫌弃我抽烟的味道呛，把车窗降下些，回话，“谁知道啊！要我看那个霍都绝对是心里扭曲，你想想，他如果不是心里扭曲，能做出这些事？你瞧瞧陈森，那么一个大好青年，说废就废了。” 赵锦瑟嘀嘀咕咕的说，我脑袋往座椅靠背上枕了下，吐半口烟卷，“是啊，陈森那么好的一个人，说废就废了。”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赵锦瑟轻咳，“那个，苏沫，你难道就没想过撮合下陈森跟廖涵？我觉得他们俩其实还是彼此深爱对方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求救 赵锦瑟情情爱爱的跟我说了一通。 我笑，伸出手在赵锦瑟脑门上弹了下，“他们俩现在彼此还深爱个p啊，廖涵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还深爱。” “如果不是深爱，廖涵干嘛要跳楼。”赵锦瑟撇嘴。 “闲着没事，想跳就跳了呗。”我胡话张嘴就来，“说不准，我明天要来这么一出。” “呵，你要是跳啊，那可跟赵锦瑟跳楼的概念不同喽，大家一定会说你是因为创业失败、经营不善、所以无言面对乡亲父老，所以才选择的跳楼。”赵锦瑟看着我挖苦的说。 我，“……” 跟赵锦瑟调侃半天，一根烟抽完，我把手伸出车窗外，弹烟蒂。 回公司，刚进公司门，就听到程亮骂骂咧咧。 “妈的，居然这样都抓不住那个孙子，真是白浪费了我这么长时间的辛苦。” “要我说，我直接带几个小兄弟把他废了得了。” “你们几个就是胆小，我最见不惯的就是你们这副怂样。” 程亮喋喋不休的咒骂，我跟赵锦瑟从大门外进来。 “我觉得咱们家程总这话说的有道理啊，到底是谁拦着程总不让去了？让程总去啊！你们一个个的，要是谁想跟着程总去，也去仓库抄点顺手的家伙一起去。”我半真半假的说， 迈步，四下看看围站着的员工，“等回头啊，我拿好吃的去局子里看你们，你们放心，咱在局子里有熟人，你们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会受到虐待的。” 围站着的员工闻言笑出声，程亮黑着一张脸看我，“你不拆我台，会憋死是不是？” “不会憋死，但是会憋疯。”我双手插兜回应。 程亮脸上更加难看，指责，“我就纳闷了，你们俩今天去警局到底干嘛去了？对付不了霍都，还对付不了张扬？” 程亮絮絮叨叨的说，我跟赵锦瑟对视了一眼，转身，往办公室走。 转身后，赵锦瑟唇角勾起，“我看我们家程亮是被你们家霍衍洗脑了，你看看那个暴怒的样。” “怎么是被我们家霍衍洗脑了呢？是你们家程亮压根定力就不够好吧？”我斜赵锦瑟，得意的挑唇。 我跟赵锦瑟回到办公室，各自倒了杯水，落坐。 程亮紧跟在我们俩身后进门，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的厉害。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你们两走什么走？” “我就觉得你们这些女人根本就办不成事，简直就是……” “我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听到？” 我第一次发现程亮这么婆婆妈妈，双手捧着水杯，掀眼皮看他。 赵锦瑟坐在我身侧，被程亮碎念的也有些不耐烦，开口，“嫌弃我们女人办事不利，就别用我们女人啊，你们俩大男人倒是忙活了挺长时间，最后结果不也就那样吗？霍都那边出事了吗？我看还在霍氏总裁的位置上坐的妥妥当当嘛！” 赵锦瑟一句话把程亮怼的无言，他伸出手，指指赵锦瑟，又指指我，最后，收回手臂甩了下，“你们那件事是导火索，只有你们那件事处理明白了，我们这边才能继续！” 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居然把这么关键的一个点交在了我们俩手里。 我不吭声，默默的低头喝水。 这件事因为张扬被保释，陷入了僵局，接下来的几天里，程亮每天都丧着一张脸，霍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也能够看得出，心情不太愉快。 最搞笑的要数王大强，自打那天从警局回来后，就病倒了，据他的助理说，连续输了三天的营养液，吃不下、睡不着。 时间过了一周，我一个人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屋喝咖啡，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年关刚过，骚扰电话横行，我睨了眼手机屏，看着是不认识的号码，没搭理，也没放在心上。 不多会儿，电话挂断，紧接着，是一条简讯——苏总，张扬跟霍都的犯罪证据，我有。 我，“？？？” 什么情况？ 还有这种好事？ 我打开简讯看了会儿，思忖半晌，按下回拨。 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虚弱无力，“苏总，你总算是接我电话了。” “你是哪位？”我直言不讳的问，加了块糖到咖啡杯里，不停搅拌。 “婼婼，白婼婼。”对方回应。 婼婼？ 王大强那位儿时女神？ 别说，女神就是有女神范，不仅名字像女神，而且连姓氏都像女神。 你瞧瞧我这个名字——苏沫？ 一听就是烂大街的名字。 我脑子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运转了下，敛起思绪，抿抿唇，“哦，张太太，请问你联系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手里有张扬跟霍都那批走私手表的证据。”白婼婼咬着牙低声说。 “张太太，您确定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您会把张总走私手表的证据给我？”我轻呲了一声，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浅抿了一口。 “苏总，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一定不会信我，我可以先给你发点东西，你确定了跟我合作，咱们再谈下一步。”白婼婼回话，声音低的像气若游丝。 我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太过微弱，顿了几秒，没忍住，发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苏总关系。”白婼婼接话，“五分钟之后，你邮箱会收到一份张扬这几年来公司的亏损财务报表，其中还包括他偷税漏税的部分，关这份报表，就足以将他拉下马了。” 说完，白婼婼停了下，紧接着又说：“我知道，拉张扬下马，不是你们想看到的，你们需要的是拉霍都下马，你放心，张扬那个人怂的很，有了这份财务报表，搞定他也就差不多了。” 跟白婼婼挂断电话，五分钟后，我果然接到了一份财务报表。 对于财务报表这块，浅表的东西我还行，但是更深一层次的，我就懵圈了，我想了想，转发到了赵锦瑟邮箱。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赵锦瑟给我回电话，说这份财务报表是真的。 “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没看出来啊，深藏不露啊！”赵锦瑟在电话里调侃。 “我如果说是张扬的老婆给我的，你信吗？”我戏谑。 赵锦瑟嘲弄的笑了下，“苏沫啊，我知道最近你精神压力是有些大，但也总不至于产生臆想了吧？” 我爽朗回笑，“哎，你信我就算了，白跟你处了这么久，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你还有人品？”赵锦瑟惊讶出声。 我，“……” 确定了这份财务报表是真的之后，我就给白婼婼回了一通电话，但是电话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我这个人，一向想象能力丰富，想到刚才白婼婼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心里暗想：卧槽，不会是切断电话之后人就挂了吧？ 一杯咖啡喝完，我盯着黑着手机屏的手机发呆，等待白婼婼会打电话进来。 白婼婼再打电话，是次日的凌晨两点。 我睡的正香，床头搁置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我被惊的险些掉地上，倏地坐起，一身冷汗。 “谁大半夜的打电话？”霍衍迷迷糊糊中睁眼，看向我。 “不知道。”我伸手去拿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白婼婼的手机号后，用脚踢了下霍衍的身子，“白婼婼。” 今天白天白婼婼联系我的事，我跟霍衍说了一声，他听后也颇为好奇，但是因为白婼婼提供的财务报表没问题，所以顾虑打消大半。 接起电话，我还没开口，白婼婼就先我一步开口，“苏总想来已经考虑清楚了吧？合作吗？” “白小姐既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白小姐说说，想怎么合作？”我起身下地，活动了活动身子，站在窗户前看夜景。 “苏小姐不愧是商人，白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叫我张太太，才间隔了几个小时，称呼居然变成白小姐了。”白婼婼嘲弄。 “很正常嘛，在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以为白小姐跟张扬是家人，但是现在我弄明白了，自然得为白小姐正名。”我附和。 白婼婼身体是真的不好，跟我打了怎么一会儿电话，咳嗽了好几声。 白婼婼没精神头跟我贫嘴，在电话里喘息几下后，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想要求苏总帮忙，先把我儿子救走，然后再把我从菊花苑救出去。” “救？”我在窗前挑眉。 在一段家庭婚姻关系中，如果用得上‘救’这个字，该是多么可怕！ 我呆愣，白婼婼在电话里的呼吸急促几分，“苏总不愿意？” “白小姐，我能问缘由吗？”我忍不住探问。 “能，但现在不是时候，苏总能先把我们娘俩救出去再说吗？”白婼婼焦急的说：“我能打电话的时间不多。” “好，我答应你。”我允诺。 说来也巧，白婼婼的儿子居然跟苏点点在一个幼儿园，还在一个班。 跟白婼婼挂断电话后，我一整个晚上没有再睡着，满脑子都会白婼婼说的那两个字——救我！ 第三百五十九章 恨你们 第二天清晨。 我跟霍衍早早起床，在吃饭间询问了苏点点学校班级上同学的情况。 “点点，你们有一个同学叫张涛的？”我剥开一颗鸡蛋，递到苏点点面前。 苏点点接过，咬一口，抿着小嘴看我，“妈咪，你说的是哪个张涛啊？是长得帅的张涛还是长得不帅的张涛啊？” 我，“……” 这个熊孩子，还能不能好好聊个天了？ 我伸出手，在苏点点脑袋上轻敲了下，板起脸，“妈咪在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吗？” “知道了。”苏点点撇嘴，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仰着脑袋看我，“妈咪，你问张涛做什么？” “哦，他是妈咪朋友的儿子，我就是想问问。”我回答，用筷子夹菜吃。 苏点点一脸狐疑，“妈咪朋友的儿子？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 “哎？现在到底是我在问你问题，还是你在问我问题？”我伸筷子敲打苏点点面前的小碗，“再三警告你，好好回答妈咪的问题。” “好吧！”苏点点耸拉小脸，“我们班是有一个叫张涛的小朋友，但是他那个人很坏，总是动不动就跟别的小朋友打架，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很讨厌他。” 这是活脱脱随了他爸了啊！ 张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犯嘀咕，但是想到白婼婼对我的交待，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样吧，你今天去学校的时候跟你那位同学说一声，就说他妈咪让他跟咱们回家，然后中午我去接你的时候，顺便把他也接上。” 我话落，苏点点险些要哭出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搭理苏点点，低头开始吃自己面前的早餐。 从苏点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苏点点是真的讨厌张涛，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苏点点吃完早饭，吸了吸鼻子，“妈咪，你不会是想让张涛来咱们家住吧？如果他要来咱们家住的话，那我就只能离家出走了。” 屁大点的孩子，怎么小心思这么多，还离家出走？ 为了防止苏点点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苏点点跟前摸她的头发，“点点啊，妈咪只是受他妈咪的托付而已，他不会住到我们家的。” 听完我的话，苏点点终于放心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甜腻腻的冲着我笑。 清早把苏点点送到学校之后，我就把车停到学校门外，再也没离开，直到中午。 中午放学，苏点点牵着薛逸、还有一个小男孩从教室出来，身侧跟着老师。 “点点妈妈，今天中午怎么要接孩子回家啊！” “家里今天来了客人，要聚餐，老师，下午我想帮这三个孩子请假。” “啊，可以的。” 因为都是熟人了，老师也没怀疑我一下子把三个孩子接走是不是不安全。 上车，薛逸率先小大人一样开口，“苏沫阿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回头，捏他鼻尖，“就你最聪明，你今天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我担心点点会有危险，所以就跟着出来了。”薛逸一脸严肃的说。 我隔三差五来学校接送苏点点上下学，但是不得不说，在所有的小朋友当中，我是最喜欢薛逸的，这孩子，不仅懂事，而且很暖心。 我正跟薛逸聊天，后排座椅上的另一个小男孩突然间就不悦了。 “我上车这么久，你还没跟我介绍你是谁呢？你让苏点点把我带出来做什么？”小男孩脸上写满不高兴，双手环在胸前，一副要跟我针锋相对的样子。 我目光一移，在看到小男孩的那张脸时，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尴尬：真的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像谁家的啊！ 跟张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我希望这孩子的德行不会像张扬一样。 “是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现在有几位叔叔去接你妈妈了，等待会儿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我回话，转回头，专心开车。 苏点点不喜欢张涛，连带着也不让薛逸跟他说话，只要薛逸准备一张嘴，她就伸出小手把他的嘴捂上，威胁、警告：“不准跟他说话。” 我从后视镜里看三个小孩子的互动，强忍着不笑出声。 回到家，程亮已经带人把白婼婼救了出来，看到儿子，白婼婼眼眶突然就红了。 张涛僵站在原地不动，带着哭腔问，“妈，他又打你了？” 白婼婼没说话，伸出手招呼张涛过去，等他过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这些叔叔阿姨跪下磕个头。” 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张涛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但是在看到他对待白婼婼的态度后，发现我对这孩子或许有些误解。 白婼婼话落，张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我们站着的几个人磕头，磕完，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尘土，问，“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接下来就不是咱们娘俩的事了，咱们娘俩是斗不过你爸的，让这些叔叔阿姨帮忙。”白婼婼摸着张涛的脸，一张原本柔弱的脸上写满无奈跟悲伤。 自此，我对白婼婼这件事是同情的、怜悯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件事会给我二十年后的生活埋下隐患。 得知白婼婼跟张涛失踪后，张扬不算太傻，在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我看着闪烁的来电提醒，故意没接，等他连续到了七八通之后，才慢悠悠的接起。 “喂，张总。” “我老婆跟孩子呢？”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您的老婆跟孩子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回答完这一句，我戏谑的笑， 张扬在电话那头愤然磨牙，“苏沫，我已经问过学校的老师了，我儿子就是你节奏的。” “是吗？要不您现在再去问问？”我莞尔。 在接走张涛后，我原本没多想，后来想到担心给点点的老师惹麻烦，就让霍衍安排那位老师出国进修了。 张扬联系那位老师的时候她还在国内，现在人已经坐上了出国的飞机，能联系的上，算是见鬼了。 我肆无忌惮的打趣，张扬深汲气，“苏沫，那个女人我不管，你把我儿子还回来，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我老张家的独苗，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总，您这句话就严重了，我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呢？我又没丧心病狂到您那种程度。”我轻呲，“张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挂断电话了，哦，对了，您那边应该已经接到法院的起诉信了吧？记得按时出庭啊！” 切断电话，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让薛逸带着苏点点跟张涛去玩，搀扶着白婼婼回了客卧。 有些人，有些圈子，在你没接触到的时候，你完全不会想到他有多恐怖，就算是你亲眼看到，你也只会心里为之一振，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在客卧里，白婼婼给我看了她身上的伤，又跟我说了一些关于张扬孽打她的事。 “苏总，您尝过家暴吗？”白婼婼撩起一侧手臂，手臂上面是淤青还有烟头灼伤的痕迹。 “没。”我心惊，回应。 别说是家暴，在我跟霍衍相处的日子里，他冲我大声说话都会被我反过来暴揍一顿。 白婼婼苦笑，“是啊，苏总肯定没有，我早听说过，苏总跟霍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霍总对苏总的情分捧着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会受过家暴。” 没亲生经历过的事情，就没有发言权，面对白婼婼的话，我没吭声。 我跟白婼婼在客卧聊天，一直盯着张扬的赵锦瑟给我打电话，说张扬被抓了。 合上手机，我一眼不瞬的看向白婼婼，“现在张扬人已经被抓了，偷税漏税外加走私，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准备顺便告他一条家暴吗？也算是对这些年他对你家暴一个交代。” 白婼婼坐在床边上轻轻摇头，“不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没有爱情，也没有亲情，但最起码彼此之间还有孩子牵绊，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警察介入调查案情，再加上法院判决，历时三个多月。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白婼婼带着张涛在锦江别苑住了长达三个月，在张扬被判刑的那天，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搬了出去。 那天母子两离开，我帮忙搬家，在安顿好他们母子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张涛从房间里追出来，喊住我，直直看着我，稚嫩的脸上满是温怒，“苏沫阿姨，你为什么要针对我爸？我爸就算是跟我妈打架，你为什么要把我爸送进监狱？” 我张张嘴，低头看着张涛，想跟他讲大道理，但是话到嘴前，又不忍心破坏张扬身为一个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忍了忍，终究没说出口。 “你长大之后就懂了。”我伸出手，想摸一下张涛的头发，被他避开，赤红着眼瞪我，“我恨你，恨霍叔叔。” 第三百六十章 咎由自取 从白婼婼家里出来，我直接开车到了法院。 张扬倒台，霍都也没能撑多久。 张扬为了宽大处理，在法庭上供出了霍都。 霍都上法庭时一脸淡然，顺势讥笑着把陈森断腿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认了。 霍老爷子在一侧旁听，听完霍都的所有话后，没控制得住情绪，把随身携带的水杯扔了出去，硬生生砸在了霍都的头上，砸出一道血迹。 “畜生！”霍老爷子温怒。 霍都唇角扯了扯，“爷爷，你敢说，这一切不都是拜您所赐吗？” “拜我所赐？”霍老爷子当庭起身对质，“我看你有经商头脑，从外把你招回来，让你做霍氏总裁，哪里亏待了你？” “是啊，您表面上，是一点没亏待我，但实际上呢？你让我回来接管霍氏是为了什么，怕是再也没有人比您心里清楚，您不过就是为了利用我激发您孙子霍衍管理公司的‘斗志’，说实话，在您心里，您真的把我当孙子了吗？”霍都嘲弄的笑，最后，长吐了口气，看向法庭的法官，“能给我一根烟吗？” 几位法官绵绵相顾，或许是为了案情顺利进展，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递了一根烟给他。 霍都双手戴着手铐，嘴角叼烟，抽几口，神情肃冷。 霍老爷子对于霍都的问话始终没回答，也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默认。 霍都一根烟抽完，非常有礼貌的向法庭上的法官深鞠一躬，薄唇挑开，“我承认，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走私，偷税，挪动公款，废陈森的腿，都是我做的。” 霍都把所有话说完，静等法院判决。 霍都依法被判刑，我作为旁听，在离开前看了眼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脸上的神情特别释然。 从法庭出来，我给陈森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我跟他大致说了下今天法庭上的事，陈森在电话里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直接切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把手机从耳边收回，揣入兜里。 今天这场开庭，霍衍他们谁都没来，只有我一个人溜达着过来看热闹。 我刚走到停车场准备上车，突然间从一侧角落里冒出来一道身影，倏地冲到我面前，伸手，劈头盖脸的朝我揍过来。 我一脸懵圈，下意识的反抗，一用力，面前的人倒在了地上。 待我整理头发后，看清，来人原来是**。 “婶婶？” 出于霍家的尊卑有别，我还是提唇开口唤了**一句‘婶婶’。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身，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苏沫，你有本事报警把我也抓了，只要我不被抓，我告诉你，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我整整身上刚被她扯到褶皱的衣服，吐半口浊气，“我不会报警抓你，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一件事，霍都走到今天，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明明是你们所有人给他设好了陷阱等着他往里跳，你们这些人何其歹毒！”**咬牙切齿，“我就霍都一个儿子，我儿子被抓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不想活，我也一定会拉上你们几个做垫背的。” “霍都只不过是判刑几年而已，又不是背叛死刑，你要是不想活，他出来之后连个至亲的人也没有，估计更加生无可恋。”我嗤笑，说着，转身打开车门。 “不是死刑？”**惊喜的跑到我身后，拽我的衣袖。 “谁跟你说是死刑了？”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抿唇，倏地松开我的手，脸上的喜悦难掩，“不是死刑，嘿嘿，我儿子不是死刑……” 见**不再纠缠我，我打开车门上车，坐下，打转方向盘，**忽然间又冲了过来，挡在我车前，“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我降下车窗，没有下车的想法。 “霍都是我儿子，我太了解他，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说，陈森的事，绝对不会是他做的，他没有那么残忍，他或许是想跟霍衍争夺霍氏产业，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好强，他绝对不可能为此伤害别人的性命。”**一字一句的说，生怕我会听不清。 就在这一瞬，我看着**，联想到霍都在法庭上的神情，突然间就相信了**的话。 瞧着我一言不发，**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嘴里嘟囔，“反正我儿子没有伤害别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没伤害。” 我从车窗探头，唇角微抿，“我信。” **眼底泛光，“你愿意相信？” “愿意，为什么不信？他现在都已经坐牢了，你对我说谎有什么用处？”我戏谑。 **不作声，盯着我看了会儿，眼底突然蕴起雾气，低头，转身。 看着**的身影越走越远，我忽然间感触颇深——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为乖巧懂事的。 开车回公司。 这个时间点，除了内勤，跑外的快递员正是忙碌的时候。 我进门，跟前台打过招呼，往我办公室走，途径程亮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的咒骂声。 “有病吧？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程亮碎念的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不停踱步。 我深知‘偷听’这个举动挺可耻，但是因为很少见程亮这样，不免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我凑近房门，刚把脸靠近，房门从里倏地被打开，程亮双手环胸的看着我，“没看出来啊苏总，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不不不，程总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有偷听别人谈话这种嗜好呢？”我坚决否定，探头往他办公室里看了眼，在看到霍衍后，自顾自的往进走，“我刚才主要是想看看霍衍在不在你办公室，我有事跟他说。” “真的？”程亮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 “绝对是真话，天地良心的真话。”我走到霍衍跟前，为了不让程亮‘误会’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陈森的事，好像不是霍都做的。” “你怎么知道？”程亮比霍衍表现的更激动，往前大阔步，走到我面前。 “啊？”我迷惘的看程亮一眼，试探，“你知道？” 程亮挑唇，准备说，被霍衍一记冷眼噎了回去，转身，往饮水机前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不是听到你这么说，所以比较好奇吗？” “好奇？”我‘呵呵’两声，看向程亮，“程亮，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性子的人，我能不清楚？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你绝对不可能会说这种话。” 我话落，程亮没接话，回头看了霍衍一眼，嘴里嘟囔着说饿了要去吃楼下的快餐，一溜烟跑出办公室外。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扭头看霍衍。 霍衍没吭声，伸手在我头顶摸了摸，又落手在我下巴上捏了捏，“没有，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 听霍衍这话，再联想到刚才程亮的神情，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心里隐隐知道霍衍跟程亮想刻意隐瞒的事一定跟陈森腿受伤有关系，但我太了解霍衍的性子，他只要不想说，那我就算是问了也白问。 “饿吗？”霍衍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问。 “你怎么不问我，刚从法院那边回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歪着脑袋看他。 “这些不需要你跟我说，自然会有人跟我说。”霍衍薄唇弯了弯，“走，我带你去吃午饭。” 走出公司，霍衍带着我来到了程亮吃快餐的地方。 一看到我跟霍衍，程亮恨不得起身就结账离开，被我敞开双臂拦下。 “程总，您没必要这么小气吧？居然连一顿快餐都舍不得请？” “请，苏总都拦着我的路不让走了，我能不请吗？” 自从楼下开了这家快餐店之后，附近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会到这儿吃饭，物美价廉，最主要的事味道还很不错。 我点餐，程亮跟在我身侧付账，刚掏出钱夹，侧了下脑袋，又赶忙收了回去，抬起一只手招手，“王总，您这么大一个老板，也来这种小地方与民同乐啊！” 王大强没接程亮的话，我前走，点了份尖椒肉丝的盖饭，睨我一眼，“苏总，我有话问你。” 我，“……” 什么情况？ 我还没点餐，蹙了下眉，准备问王大强找我做什么，程亮先我一句开口，“王总，我们家苏总今天从办公室走的急，身上没带钱，您看，您把我们苏总的饭钱一并结了呗！” 见过不要脸的人，就没见过像程亮这么不要脸的人！ 见过抠门的人，就没见过像程亮这么抠门的人！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既不要脸又抠门的，程亮是独一份！ 王大强今天比往日要深沉的多，程亮说完，他二话没说就帮我付了钱，我看着手里突如其来的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呆愣数秒。 “怎么？不想吃这个？那你想吃什么，随便点。”王大强不耐烦的对我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趣味相投 我看起来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我是那种看起来为了一顿十二块钱的盖浇饭就出卖自己人格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 我站着不动，王大强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不耐烦，“苏沫，我是真的有急事要问你，不是跟你开玩笑。” 行吧，看在他这么焦急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他较真了。 我端着鱼鲜肉丝盖浇饭跟王大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王大强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抬头看我，“她人呢？” “谁？霍都？还是张扬？”我用筷子挑肉丝吃。 “你说呢？”王大强脸色阴翳。 “我那儿知道你说的是谁。”我看他一眼，撇嘴，“你想问我谁，你就直接说，别藏着掖着的让我猜，我这个人最近智商低的很，什么都猜不出来。” 我说完，王大强神情变得不太自然，“婼婼。” “哦，你说白小姐啊，你问白小姐你就直接说嘛！”我放下手里的筷子，直了直身子，“王总，能不能劳您大驾，给我再去买一份汤？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吃饭的时候如果不喝汤，食不下咽。” “你嗓子眼可够细的！”王大强不悦起身。 “您受累，我这个人事多。”我戏笑。 王大强走到点餐前台，不多会儿付账端了碗汤回来，放在餐桌上，顺着桌面推到我跟前，“大骨头汤，多喝点。” “谢谢王总，也就是跟着王总这样身份的人，我才能喝到这么奢侈的汤，这要是跟霍衍和程亮在一起，指不定让我喝白开水还是什么。”我拍马屁，先拿起碗里的勺子喝了口汤。 讲真，关于吃饭必须喝汤这点，我真不是消遣王大强，我是真有这个毛病。 我埋头喝了几口汤，抬头，用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王总刚才问我什么？问我白小姐去了哪儿？” 王大强打直脊背坐着，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大有我如果不说，就跟我大打出手的架势。 见状，我浅笑了下，“王总，咱们两怎么说也算是做过合作伙伴的人了，你没必要用这么仇视的眼神盯着我吧？盯的我毛骨悚然啊！” 我话落，王大强耐心被我消耗殆尽，“你直接说，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说啊，为什么不说，我听说张扬那货还算有良心，在上法庭之前跟白小姐离婚了，成人之美这种事，我这个人最愿意做了。”我挤眉弄眼的说：“尤其是成全王总。” 闻言，王大强原本即将要温怒的气焰瞬时下来些， “婼婼去哪儿了？” “哦，白小姐在城南那块买了套精装修的公寓房，说是想跟以前的一切断绝关系，带着儿子重新开始。”我如实回答。 白婼婼在我那儿住的那段时间，我了解到，这些年，王大强对她的却是很上心，但她觉得、自己一来结过婚还有个儿子，二来觉得自己这些年挺对不起他，所以今后不想跟王大强有太多的联系。 想起白婼婼在说王大强时候的神情，不像是无情，更多的倒像是无奈。 我把白婼婼的住址透露给王大强，王大强低头思考了会儿，看我，“你帮她搬的家？她愿意接受你的好意？” “你想做什么？”我心里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提防的看着王大强，王大强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手前，用指尖点了点，“这里面有三百万，钱不多，但是够她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三百万仅仅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 什么时候国民经济水平已经上升到这种程度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看白小姐那意思是想跟你划清界线，你这上杆子给人家送钱，你说万一被人家拒绝……”我没接银行卡，满面愁容。 虽说白婼婼或许对王大强真的有那几分好感，但是这张银行卡我还真不能接。 不说别的，就这三个月时间的相处，我发现白婼婼表面上看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骨子里倔强的很，这个时候王大强给她送钱，无疑就是在打她的脸，在她仅剩的那点自尊心上踩上一脚。 见我拒绝，王大强半晌没作声，缓了会儿，问了句，“她现在情况还好吗？我上个月见她，瘦的都皮包骨头了。” “啊，这个月更瘦了，连穿以前她自己的衣服都大了两个号。”我回答。 我的这番话，毫不夸张。 是真事，现在的白婼婼跟我初见她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瘦的厉害，都有些脱相了。 我话毕，王大强平放在餐桌上的手收紧，因为隐忍，手背青筋暴起。 哎，又是一对苦命鸳鸯。 这顿饭吃的食不下咽，别看是免费的，但吃在嘴里形同嚼蜡，尤其是在对上王大强那双哀怨的眼神后。 啧啧啧。 吃完饭，我擦嘴角跟霍衍和程亮回公司。 程亮原本就对王大强有意见，心里还惦记着以前王大强对他动手的事，但现在看王大强这副模样，突然对他就改观了。 在回公司的路上程亮落手在我肩膀上，半认真半调侃的说：“真是没看出来，王大强居然也是个多情种子。” 说完，程亮回看霍衍，“是吧？我以前还以为王大强那个人油盐不进呢！他那个……” 程亮说着说着，突然间抿了抿唇角，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点点往起提，最后落回裤兜里，摸着自己的头笑，“哎呀，霍衍哥哥，不要这么计较嘛，大家都是兄弟，我发誓，我只不过是性格使然，把苏沫当兄弟了才会这样，我对她这一款的女人，绝对没有感觉。” 程亮说完，为了表现出他确实是不喜欢我这款，还专门用特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我，“……” 我这算是实力躺着中枪吗？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被奚落的下场。 相比我而言，霍衍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抬手，冲我招了招，“过来。” 我往霍衍跟前走，“你这是招呼小猫小狗呢？” “以后离他远点。”霍衍伸手在我发顶揉了揉，垂下，牵起我的手离开。 见状，程亮在我们俩身后喊，“唉？你刚才说离谁远点？我？我能看得上她？卧槽，居然还对着我撒狗粮？” 不论程亮在我们俩背后如何碎念，霍衍都非常淡定，回到公司，我们俩携手回办公室，程亮紧跟在我们身后，“你们两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今天一个人是吧？” 打闹归打闹、玩笑归玩笑，玩闹过后，步入正题。 霍氏那边，霍老爷子没吭声，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除了霍衍，目前没有人有那份能力接管霍氏。 哦，当然，还有贺女士，只不过，依着贺女士那份睚眦必报的性子，前阵子霍氏闹出那么多幺蛾子，她不可能会滩霍氏这趟浑水。 程亮问起霍衍对接管霍氏的想法，霍衍一口拒绝，“我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一霍老爷子那边有这个想法。”程亮讥笑。 程亮虽然也是出身于豪门，但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豪门，按着他自己的意思来说，出身严重影响到了他个人的发展。 我们三人正在谈论有关霍氏的事，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童萧跟赵锦瑟挤着头往里看，“三位，泡温泉么？” 这两个女人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一点危机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侧头看童萧。 “姐是随时随地存在的，只要你想，姐就会存在。”童萧撩拨了下自己的大波浪，妩媚十足的说。 我怎么就这么想拍死她呢？还随时随地存在？ 我朝着天花板翻白眼，童萧跟赵锦瑟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一摞温泉券，在我面前晃了晃，“确定不去？七星级哦，而且全程都是免费哦。” “还能有这好事？”我不信任的横眼看她俩。 童萧这个人倒是向来出手阔绰，但是我知道她最近公司在办迁址，需要的钱不是一分两分的，所以，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这份钱。 至于赵锦瑟，自从她当了这个财务总监后，抠门的程度，那是大家有目共睹。 我一眼不瞬的看两人，童萧用手肘推了我下，“好了，跟你说实话，这温泉券不是我们俩花钱买的，是隔壁王大强出的，提出的要求是希望咱们可以把白小姐约出去散散心。” “你们答应了？”我愕然。 “答应了啊，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答应，既能助人为乐，又能让自己舒坦。”童萧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看你重点是让自己舒坦吧？你能有那么高的觉悟？还助人为乐？”我鄙夷的看她。 一听我的话，童萧不乐意了，把手里的温泉券揣进兜里，“你就直接说愿不愿意去吧！你要是不去，我就直接打电话约白小姐。”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接话，抻了个懒腰，“正好最近被一波又一波的破事压的喘不过气来，去放松下。”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就知道你会来 给白婼婼打电话还算顺利，她仅是迟疑了下，然后说把孩子送到朋友那儿，就同意了。 霍衍跟程亮本意是不愿意去的，但是耐不住我们三个女人软磨硬泡。 开车接白婼婼，抵达温泉的地方，时间已经是黄昏。 “这个时间点吃饱喝足消消食，然后泡个澡，痛痛快快睡一觉，哎呀，光是想想就舒服啊！”童萧一下车就发表自己的感慨，说完，还不忘朝我们几个人挤眉弄眼，“是不是？” 我，“……” 赵锦瑟，“……” 白婼婼，“……” 见我们三人都不作声，童萧几步走上前，一只手揽过我肩膀，搂着我的脖子往她怀里带，“她俩不接我的话就算了，咱们两这么好的关系，你怎么也不接我的话呢？” 我抖了下肩膀，没把她推开，伸手，推着她那张放大的脸向后，“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这张大脸就食不下咽。” “是吗？那感情好啊，那你以后想减肥的时候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啊！”童萧厚着脸继续靠近我。 我们俩打闹，白婼婼在一旁看了腼腆的笑，“苏总跟童总感情真好。” “谁给她感情好，臭不要脸的。”我故意说。 “白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她感情可一点都不好，她就是资本主义剥削家，我反感的很啊！”童萧摇头晃脑。 白婼婼这段时间一直挺压抑的，好不容易出来溜达一趟，脸上也看不见欢喜。 王大强为了讨白婼婼欢心，可谓是煞费苦心。选的这个地方，吃住一体，温泉都是隐私性极为严谨的私人温泉池。 我们几个人先失去吃过晚饭，在温泉大院里溜达了一圈，等胃里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然后换泳衣泡温泉。 “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身材挺有料嘛！” 我们四个刚换泳衣进温泉池，童萧就暴露了本性，看看这个，逗逗那个。 童萧挤在赵锦瑟身边直勾勾盯着看，把赵锦瑟盯的不自然，躲到白婼婼身侧。 “我说童萧，我们好不容易来放松一下，你能不能收敛些，你这样会给我们一种错觉，好像跟我们一起泡温泉的不是女人，而是个变、态。”我离童萧位置最近，伸出脚，在她腿上踢了下。 童萧身手灵活的避开，斜看我，“你谋杀啊！” 白婼婼跟我们几个人不算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一个人坐着，偶尔因为我们三人的打闹笑笑。 温泉浴这种东西，可以反复浸泡，但每隔二十分钟就得到池边歇歇喝点水或者饮料补充水分。 泡了一会儿后，童萧招呼我去买饮料，我跟她一人身上披了一条浴巾，往外走，刚去门，就遇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王大强。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王大强，把身上宽大的浴巾裹紧些，“王总，您这是？” “她心情好点没？”王大强问，脖子从青色瓷砖砌成的拱门往里探。 我把身子挪了挪，挡住他的视线，上下打量他，“王大强，没看出来啊，我本以为你在感情这方面也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小人啊！” “我小人？”王大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 “不然呢？难道我是在说自己？”我双手环胸，“说，你尾随过来有什么意图？” “苏沫！！”王大强厉声，撸袖子，“我活了三十年，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真的是活久见了，你居然说我尾随？ 还意图？我花钱，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就这样想我？” “我也没让你花钱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啊，这可都是你自己愿意的。”瞧着王大强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我态度缓和了些。 王大强睨我一眼，深吸一口气，“行吧，我也不跟你吵了，我就想知道，婼婼现在怎么样？泡温泉浴心情有没有好些？你只要告诉我这些，我马上就走。” 王大强话落，我还没回答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是白婼婼！ 不得不说，白婼婼真的是人如其名，不论是长相名字还是声音，又或者是举手投足，每一个举动，都特别符合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白婼婼出来，王大强刚才跟我针锋相对的那股子劲瞬间就下去了，抓耳挠腮，面红耳赤，“那个，婼婼，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跟来的，我就是不放心……” 说完，王大强耸拉着脑袋，结结巴巴，“你……你别生气。” 王大强前脚话落，我跟童萧没忍住，齐笑出声。 听到我们俩笑，王大强脸更红，“那个……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公司还有事。” 现在这个时间点，约莫是晚上九点半左右，这个时间公司还有事要忙，说出来，怕是连鬼都不信。 白婼婼从后走上前，身着黑色泳衣，肤如凝脂，身材前凸后翘。 王大强下意识的往后退，脸红的像烫红了的烙铁。 “我，我那个，先回去了。”王大强说完，倏地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白婼婼伸手抓住了他袖口，“王……王总，我们谈谈。” 听着白婼婼对他的称呼，王大强蹙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下。 “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个休息室，我们去那边坐下谈谈。”白婼婼挑唇，松开王大强的手，率先迈步。 王大强对白婼婼的举动措手不及，还是童萧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去啊，愣着做什么？或许你去这一下就能抱得美人归了。”童萧冲他使眼色。 王大强低头，大步跟上。 “沫啊，你觉得他们俩有可能吗？”童萧站在我身侧，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问。 “你觉得呢？”我反问。 “我觉得有门。”童萧窃笑，“同为女人，一个男人守候她这么多年，而且这么为她煞费苦心，她难道就不敢动？俗话说的好，就算是捂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我抿唇，回看她，“廖名礼也同样守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还没见你这块石头被焐热呢？你这块石头可够难焐的。” 夜色深深，这个温泉酒店的后院满是太阳能节能灯，不灼眼，但也不会显得太过昏暗。 目送白婼婼跟王大强离开，我抖了抖身上的浴巾，一股冷意袭来，“算了，回卧室休息吧，懒得再泡了。” “回就回吧！反正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撮合他们俩，至于泡不泡温泉的，我还真没多大兴趣。”童萧附和。 我们俩搭伴回了居住的酒店，因为天冷，走的箭步如飞。 回到酒店，准备各自回房间的时候，童萧突然看着我问了一个问题。 “沫啊，锦瑟拿手机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泡温泉谁还拿手机啊！” “啊，没什么了，早点休息。” 说完，童萧刷卡打开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 我一脸懵圈，抬手轻敲房门，敲了两下，停住，转而去疯狂的敲童萧的房门。 ——“你奶奶的，赵锦瑟还在温泉池泡着！” 房间里，是童萧传来的爆笑声，我气鼓鼓的踹了两脚房门，认命似的去温泉池叫赵锦瑟回来。 晚上。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翻了个身，趴在霍衍头顶，“你说，现在王大强跟白小姐谈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霍衍闭着眼回答。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好奇什么？是好奇王大强？还是好奇白婼婼？我对他们俩都不敢兴趣。”霍衍睁眼，轻笑，回答。 我倏地坐起，嘴里碎念了句‘无趣的男人’，坐在床头，双手托腮。 “你就那么想知道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霍衍好笑的看我。 “当然啊，你们直男无法理解的！”我摇摇头，顿觉自己还是蛮年轻蛮少女心的。 我坐在发呆，脑袋里思绪乱飞。 霍衍双手枕在脑袋后在床上躺了会儿，起身，拍了下我脑门，“走，带你去瞧瞧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不太好吧？”我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实际行动早跳下地穿鞋。 出房门，我紧跑两步攀上霍衍的手臂，“咱们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万一两人……” 我没往后说，用暧昧的眼神给霍衍做了个友情提醒。 霍衍低头看我，“你以为都像你这脑子，偷窥别人隐私，还光明正大的过去。” “难道偷窥别人隐私还能不被别人发现？”我歪着脑袋问。 “如果被发现，那还叫偷窥？”霍衍轻呲。 跟着霍衍走，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偷窥的最高境界。 霍衍带着我进了这家温泉酒店的监控室，我吃惊的看他，他对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进门，我本以为会是像无间道一样的气氛，但当我看到坐在监控屏幕前、手拿可乐、爆米花的三个人，紧张、激动的情绪突然间就散了。 看到我，监控室里的三个人一脸淡然，“就知道你会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以你们为耻 人以类聚物与群分。 我突然间觉得，我们几个人关系处的好，不是不无道理的，比如，我们都有一张高冷的脸，而且都有一个八卦的心。 “大晚上的，你们为毛不睡觉都在这儿？”我狐疑的看向他们三人。 童萧正聚精会神的看监控大屏幕，根本顾不上给我回答，赵锦瑟跟童萧情况差不多，只是比童萧稍微好点，还知道时不时吸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可乐。 估计是瞧着这两人都不给我回话，程亮清了清嗓子，回应我，“原本是准备睡了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两人把我拉这儿来了。” 听到程亮说，再看他那一眼八卦脸，我突然乐了，“程亮，她们两个女人也就算了，我就很好奇，你一个男人家，为什么会这么八卦？” 我话落，程亮嘴角抽搐，磨牙，“我就不该给你回话。” 说完，程亮转头看监控屏幕。 不得不说，这个监控室的感官真的是非常好，不仅有画面感，而且有声音。 屏幕里，王大强在面对白婼婼的时候始终耸拉着脑袋，看得出，这样的姿势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 “王总，以前对不起，欠你的那些钱，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点点还上的。”白婼婼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身上的浴巾，再用力些，就差在这个浴巾上抓出两个洞来。 “婼婼，以前的那些钱，都是我自愿给你的，我没想过让你还。”王大强情急抬头，但是在看到白婼婼的穿着后，又倏地低下了脑袋。 “我，我知道你没想过让我还，你虽然没想过，但我有自己的底线，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因为我手里的那点钱仅够维持现在我跟孩子的吃穿用度， 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会出去找份工作，到时候，赚的钱，除了日常开销，我都会转给你。”白婼婼说完，咬下唇。 能看得出，白婼婼是个骨子里特别要强的人，但是生活所迫，再加上遇人不淑，她落魄到这样的地步，只能是自己硬扛着。 看着屏幕里两人的互动，我挪着身子找了把椅子坐下，往前挪了挪，挤在童萧跟赵锦瑟中间。 两人被挤动，同时回头看我一眼，又双双转过头去。 我看着两人的动作，沉默——八卦的魅力真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大强跟白婼婼丝毫没有任何进展，就刚开的一连串话题，两人不停的重复。 白婼婼说一定要给王大强还钱，还主动提出要给他打一张欠条。 但是王大强却态度强硬的拒绝，还一口咬定那钱是他心甘情愿给她花的。 “这两人这样互动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盯着屏幕看了半个小时，不悦了，碎念发牢骚。 童萧在我身侧转头看我，“才半个小时你就耗不住了？姐姐们在这儿可是守了快一个小时了，再加上他们俩提前进去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三个小时了。” “他们俩就一直这样？”我蹙眉。 “不，也不单单是这样，在一开始的时候，王大强还会问白小姐‘你最近好吗’？”童萧见样学样。 赵锦瑟在一旁接收到她的信号，接话，“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童萧一脸深情的回应。 童萧跟赵锦瑟的表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知道王大强跟白婼婼真实交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们俩表现出来的，挺恶心的。 我不想看她们俩继续表演，双手托着脸颊往屏幕前凑了凑。 ——“王总，其实你对我不需要这样的，我不值得。” 白婼婼轻声叹息。 “婼婼，你就不能直接叫我名字吗？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至于跟我这么生分吗？”王大强回应，脸上写满了隐忍。 “你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我这样的人，还是划清关系的好，我不想因为称呼显得过于亲密，让别人误会我们两的关系。”白婼婼应声，涩然的笑。 王大强深深抿了下唇角，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看向白婼婼，“你还喜欢张扬吗？” 白婼婼愣了下，摇头，“不了，这些年来，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喜欢他。” “那你会因为孩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吗？”王大强紧追不舍的问。 “也不会，孩子是孩子，等他出狱后，我不会剥夺他作为一个爸爸看望孩子的权力，但是我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了，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毛骨悚然。”白婼婼说，肩膀无意间抖动了下。 白婼婼说的是实话，我见过她身上的伤。 那些伤都是张扬打的，各种伤疤，有用利器打的，有用手打的，还有用烟头烫的。 别说是亲身体会过的白婼婼，就算是我，现在光是想想都觉的恐惧。 王大强在听完白婼婼的话后，脸上扬起一抹笑，“那，婼婼，你能不能让我来照顾你跟孩子？” 白婼婼似乎早猜想到王大强会这么说，没反驳，而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大强，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已经很感动了，按理说，你这样优秀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应该马上答应才对，但是，我不想答应，我不想让你以后出门的时候脸上难堪。” 白婼婼一字一句的说，王大强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下去。 “我知道。”王大强局促的用手摩挲自己的双腿，“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人又是个大老粗，不像张扬那样会讨人欢心，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温文尔雅君子的那款，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像强迫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是想照顾你跟孩子，作为朋友的身份照顾。” 在这场爱情里，王大强爱的卑微。所以，他每跟白婼婼说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句说不对，就惹他生气。 听到王大强这么说，白婼婼冷静自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强，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觉得你不够好，是觉得我自己不够好，我觉得自己不配跟你在一起， 你想想，你现在事业有成，年轻有为，而且年龄正当，是真正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而我呢？离异，还带着一个儿子， 而且我以前还那样坑骗过你。” 白婼婼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险些都要哭出来。 王大强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他唯一知道的是只要白婼婼不高兴，就是他的不对。 白婼婼呢？她知道王大强深爱自己，也许她对王大强也有情分，但是因为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又是离异，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这两人一整晚的谈话，交流半天，始终找不到要领。 他觉得他配不上她。 她觉得她配不上他。 我看着屏幕里的两人，心焦，吐一口浊气，起身，撸袖子，“他们俩就这样，还有完没完了？不行，我得去劝劝他们俩。” 说着，我把身后的椅子推开，往门外走。 刚迈出一步，霍衍伸出手抓住我，“别人感情的事，你能不能别瞎掺和，你能帮他们俩一次、两次，你能帮他们俩一辈子？” 我顿住，“那也不能让他们俩这样围绕着一个没营养的话题一晚上啊！” “每一段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这就是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懂吗？”霍衍松开抓着我的手，宠溺的在我头顶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抿抿唇，抬手扒拉脑袋上的头发，“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想看他们俩后续如何发展，你就坐到那儿去看，你要是不想看，咱们就回去睡觉，反正我不像某些男人，我对别人的感情生活可不感兴趣。”霍衍说道。 霍衍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程亮，程亮蓦地起身，走到霍衍身前，伸出一根食指，在他胸口前挫了戳，“你没兴趣，没兴趣你不是也照样来了？” 霍衍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 霍衍深吸，程亮闻味，烟瘾犯了，怒意敛起，“给我来一根。” 霍衍仗着身高睨他，“你猜我会不会给你？” 闻言，程亮动手去抢。 看两个大男人打闹，我还不如去看王大强跟白婼婼，最起码，他们俩也算是八点档的爱情剧。 我重新坐回位置上，用脚踢了踢童萧，“有进展没？” “你看两人的坐姿，你看两人的距离，像是有进展的样子吗？我就纳闷了，王大强到底还是不是爷们，直接扑倒上啊！”童萧满口的糙话。 我鄙夷的看她一眼，“我以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为耻。” 童萧侧目看我，“你不会以为、我以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为荣吧？” 赵锦瑟觉得我们俩有些聒噪，转了下头看我们俩，“我以认识你们俩这样的朋友为耻。” 我跟童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真实写照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撒一波甜腻腻的狗粮 王大强跟白婼婼这样温吞的聊天就进行了约莫十多分钟，就在我们三个人都以为没什么进展，准备放弃起身睡觉的时候，白婼婼突然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如果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我们明天再说吧！” “婼婼，你真的就考虑下接受我吗？”王大强执意问了句。 “我说了，我配不上你，就算是你不嫌弃我，我还是会嫌弃我自己，我没办法过自己心里那个坎。”说完，白婼婼往房门处走。 白婼婼走，王大强握拳隐忍。 “我去，王大强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童萧忍无可忍，起身，跟我刚才一样的动作撸袖子。 赵锦瑟坐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随着起身，“我真的就没见过这种男人。” 两人正抱怨，王大强突然一个起身，扯过白婼婼的手臂，把人抵在门板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一吻毕，问，“这样呢？还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吗？现在你还要说跟我没关系吗？既然你把我说的那么优秀，那你玷污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责吗？” 小星星，少女脸，羞羞羞。 我，童萧，赵锦瑟，三人皆震惊，紧跟着，就是一个个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 “真是没看出来啊，王大强居然也有这么man的时候。”童萧第一个发感慨。 “谁说不是呢！我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苏了，我待会儿得返回去用手机拍下来。”赵锦瑟也是一脸陶醉。 “哎呀呀，受不了受不了，我觉得我快要昏厥了。”我附和，看着屏幕里的两人，觉得自己的脸都不自觉的跟着发烫。 我们三人在这边感叹、感慨，霍衍跟程亮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们三人。 “这三个女人脑子没问题吧？”程亮问。 “不知道，回去之后可以带她们去精神科好好看看。”霍衍接话。 接下来的画面，那就是自然而然的齁甜。 白婼婼推开王大强，满脸羞赧，“你……你做什么？” “婼婼，张扬已经告诉我了，自从生下孩子之后，你们俩就一直处于分居状态，感情没有，夫妻生活也没有，你难道还想为这样一段过往的婚姻继续独身一人吗？”王大强一手撑在门板上，一手摸着白婼婼的后脑勺，低着头问。 白婼婼脸红的快能滴出血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就算是你不介意，不代表你家里人也一定不介意，在上一段婚姻中我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再受苦。” 白婼婼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王大强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傻姑娘，这是你应该操心的事吗？摆平婆媳关系，从来都不是应该女人考虑的事。” 粉了，粉了。 在这一刻，我觉得我要成为王大强的粉丝了，而且是铁粉的那种。 童萧在一侧激动的扯赵锦瑟肩膀的衣服，咬牙跺脚，“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我觉得我要陶醉了。” 赵锦瑟也沉浸在王大强跟白婼婼爱情的甜腻气息里，没有搭理童萧，长长叹息，“这才叫男人嘛，大多数男人都把婆媳问题扔给女人，殊不知，一个女人是从另一个家庭进入他的家庭，怎么能很快融入进去。” “是啊，是啊！”童萧承应。 从监控室出来，我们三像自己谈了一场恋爱，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在楼道里分手，各自回房间的时候，童萧突然幡然醒悟，嘴里咒骂，“槽，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今天晚上就我一个单身狗。” 我们四人但笑不语，跟她挥手再见。 回到房间，我去浴室冲澡，因为受了今晚王大强跟白婼婼爱情故事的影响，脸上始终夹带着笑意。 我闭眼任淋浴流淌，浴室门被从外打开。 一股冷风，我睁眼，霍衍已经不挂一条的站在了我面前，邪劣的笑，“一起洗？” 我觉得我今天晚上情绪有些激动，在看到霍衍宽窄有型又精练的身材后——喷了鼻血！！ 这鼻血流的不合时宜，而且还是止都止不住。 霍衍本想跟我来一个激情似火的晚上，最后把我抱出浴室，给我止了大半晚上的鼻血。 等鼻血止住了，霍衍什么心思也没了，累趴在床上。 “霍衍哥哥……”我娇滴滴的推攘他一下。 霍衍扭头看我，“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错愕几秒，霍衍变戏法似的从床头的柜子里给我拿出一面镜子，我接过，在看到自己的尊容后，自觉躺下。 现在的我，鼻血是止住了，但是两侧脸颊满是血渍，不光如此，我流血的鼻孔里还被塞了一撮卫生纸。 反正总而言之，我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不足以激起一个男人的原始欲望。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我洗脸，恢复正常。 出门，到酒店大厅，赵锦瑟跟程亮两人腻歪的不知道窝在沙发里说什么，童萧一个人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王大强跟白小姐呢？”我开口问。 “你猜他们俩昨天晚上有没有那个？”童萧一脸猥琐的问。 肯定有，绝对有，必须得有啊！ 我胸口内那个心荡漾成灾，但是脸上却一脸淡定，“有没有也是人家的事，我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 “苏沫。”童萧冲我招手，待我过去，一把环住我的腰，把我抱进她怀里，调戏似的捏起我下巴，“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对别人感情的事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啊！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感兴趣？”我从童萧腿上起身，十分鄙夷的看了童萧一眼，“一看你这个人吧，就不行，好奇心太重，你要知道，这人啊，有些东西能保持好奇心，但是有些东西绝对不能有好奇心。” 我大道理跟童萧说了一堆，余光瞧见霍衍往餐厅方向走，附到童萧耳边，“到底什么情况？两人到底有没有那个啊？” 童萧抬头看我，起身，轻呲了一声，又紧接着冷哼，“哼，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你刚才不是高冷吗？不是不好奇吗？继续端着你的范儿啊！” 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高冷了？我又什么时候说我不好奇了？我这不是想着要在霍衍面前留几分薄面吗？ 童萧阔步也往餐厅方向走，我跟上，临迈步前、还不忘提醒那两窝在沙发里旁若无人撒狗粮的人，“喂，吃饭了。” 说完，加快脚步。 吃饭间，童萧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才跟我说，原来昨天晚上王大强跟白婼婼压根就没在一个房间，从那间休息室出来后，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会吧？”我一点不信。 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样柏拉图式的爱情？ 瞧着我的样子，童萧摊手耸肩，“你爱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不光如此，两人在咱们看完那个激动人心的画面后，连手动没再牵。” 我嘴里嚼着一块鸡蛋饼，拼命嚼两下，“王大强不会是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吧？你说他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不结婚，现在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还分房间睡。” “可疑，的却是可疑。”童萧接着我的话发表意见。 我们俩对视，点头，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大强跟白婼婼是最晚到餐厅的。 两人到了之后，王大强绅士的帮白婼婼拉椅子，白婼婼像我们几个人道歉，说自己起的太晚。 “没事，没事，我要是换成你，或许比你还起得晚。”我回答。 要是换成我，在经过了一番肆意撩拨后什么都没发生，我当晚一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第二天要带对方去看男科的想法。 我颇为同情的看了白婼婼一眼，换来白婼婼懵圈的神情。 “苏总，你在说什么？”白婼婼脸色颇为纠结的问。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我拍着胸口说，伸手去拿面前的牛奶杯，喝一口，拍打白婼婼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跟我说，虽然咱们两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换成朋友了。” 白婼婼虽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我话里的意思是好意，微抿唇角笑，“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跟苏总说。” 人要是脑回路清奇的时候，就会特别清奇，就比如我现在，我竟然错觉的以为白婼婼是在向我求助，我横看童萧一眼，“你人脉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童萧闻言，险些笑喷，捂着自己的肚子看霍衍，“霍总，你娶这丫头，主要是用来逗闷子的吧？太招乐了？” 霍衍瞥我一眼，没接话，给我剥了个鸡蛋递到面前，“乖乖吃东西，脑子里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接过鸡蛋，知道霍衍已经猜到了我的小心思，不满的撇嘴。 一顿早餐，我吃的是颇为忧心，吃完，我单独把白婼婼拽到一旁，准备跟她推心置腹的聊聊，被霍衍从后拎起衣领拖走。 第三百六十五章 那孩子太丑了 温泉浴之旅，仅仅大半天就结束了。 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几个一个车，白婼婼坐了程亮的车。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霍衍冷峻的脸，咽口唾沫，“霍衍，你跟王大强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隐疾啊？” “既然是隐疾，人家怎么会让我一个外人知道？你难道会在自己得了隐疾之后，出去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吗？”霍衍回怼我。 我无言。 确实是这么个理，如果是我得了一个这样的隐疾，我也不会去跟别人说。 但是如果王大强真的有那方面的隐疾，那白婼婼后半生不是要受苦了吗？ 想着想着，我回看童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你就是罪魁祸首，知道吗？” 童萧早把在餐厅那点事忘了，挑了下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坏人，而且还是罪魁祸首。”我重复，朝着童萧伸出小拇指，朝下。 童萧，“……” 回到公司，我们几个各自投入到工作中。 童萧最近已经把雄安那边的公司迁址回来了，两个公司的事压得她忙的不可开交。 没有了霍都作对，又解决了王大强那个麻烦，公司接下来的运转简直是顺风顺水。 一周后。 我正在办公室里审看合同，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苏哲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生，生，生了……” “什么？”我抬头，指间还转动着一支签字笔。 自打苏哲跟小张结婚之后，就很少跟我有联系，估计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早把我这个妹妹忘了。 等等，孩子？ “小张生了？”我喜出望外。 “叫，叫嫂子！”苏哲看我，大喘气，点头。 闻讯，我简单收拾了下，拎起办公椅后的外套穿在身上，夺门而出，边往停车场走边跟苏哲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还准备陪产呢！而且，生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你还亲自跑这一趟做什么？你应该好好陪着她啊！” “一高兴就懵圈，就忘了！”苏哲回答，不好意思的挠头。 苏哲真的是高兴糊涂了，来的时候车都没开，直接打车来的，坐在我车上，系安全带，眼角笑的都堆出了褶子，“昨天晚上感觉到肚子疼，折腾了一晚上，早上生的。” “男孩女孩啊？”我笑着问。 从小到大，我见过苏哲不少蠢样子，但是不得不说，他今天这个样子是最蠢的。 “不说，说出来怕你羡慕。”苏哲得意的太下颌，自言自语，“我当爸爸了，那么小一点。” “是儿子吧？瞧把你美的，你难道没听说？现在生女儿是福气，生儿子是罪过，你生儿子啊，以后有你累的，你看咱爸妈，生了你，多遭罪。”我故意调侃。 我话落，苏哲一脸不满意的看向我，“怎么说话呢？爸妈生下我怎么了？爸妈生下我多荣幸啊？你看我现在，把苏氏管理的仅仅有条，现在咱爸妈出去都以我为荣。” “行吧，你愿意怎么说怎么说吧，今天你晋升当爸爸，你最大。”我不想破坏苏哲的好心情，恭维的说。 闻言，苏哲抖了抖自己的西服衣领，“哼，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他？ 这个世界上的人就算是全都死绝了，我都不可能会嫉妒他！ 我专注开车，开了会儿，苏哲那张兴冲冲的脸突然间耸拉下来，“沫沫。” “怎么了？不激动了？”我打趣。 “不是，你觉得我长得丑吗？”苏哲一脸认真的问。 我侧头，在他脸上打量一圈，如实说：“不丑啊，怎么了？” 讲真，我们家苏哲，虽然不是像霍衍那种扔进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来、发光、发亮的，但也绝对不丑，中上等，再加上身家背景加持，绝对是优质男。 听到我的回答，苏哲脸色更抑郁了，“那你觉得小张丑吗？” “这话说的，你都不算丑，小张那样能算丑吗？精明能干又出挑好么？”我毫不含糊的给小张扣高帽子。 开玩笑，小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要是说她不好，那我还算是个人么？ 我话毕，苏哲脸色显得越发的郁结了，神色认真、严肃，“你说，小张可不可能整过容？又或者，你说咱爸妈会不会在我小的时候，觉得我长得太丑，所以给我整过容？”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到整容那了？ 我踩了下油门，把车停到路边，侧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苏哲肩膀上，“哥，你跟我说说，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刚晋升为爸爸，所以有点太激动了？” 苏哲摇头，“不是，你没见那孩子，长得……长得……” 说着，苏哲烦躁的挠了几下头，“太丑了！” 闻言，我爆笑。 新生出来的宝宝，大多都长得很丑啊，这又不是特例。 我笑的不可自抑，苏哲一脸纠结的看我，“沫沫，真不是我在背后诋毁我自己的儿子，长得真的是很差强人意，一点不像苏点点，小时候就跟粉团捏的似的。” “哥，苏点点出生时候的样子，你见过吗？”我止笑，问。 苏哲摇头，“我去哪儿见啊，那个时候你在雄安。” “来，我让你看看苏点点刚生出来时候的样子。”我说着，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苏点点刚出生时候的照片，递给苏哲。 看后，苏哲惊愕，“这么丑？” “是啊！每个小孩子在刚出生的时候都长得比较丑，但是长着长着，就会变好看了。”我忍俊不禁。 看完苏点点的出生照后，苏哲终于渐渐放心下来，松口气，囫囵的拍胸口，“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啊，我从护士手里一接过那孩子，在看到他那张脸后，百感交集啊！一来是高兴我有后了，二来，实在是太丑了。” 我完全能体会苏哲现在的心情，要知道，当初我看苏点点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 解开了苏哲的心结，我发动引擎，重新打转方向盘。 抵达医院。 刚进病房，就看到我们家苏太太双手抱着宝宝在地上不停的走。 “宝宝是醒着还是睡着呢？”我上前，问。 “睡着呢！”苏太太欢喜的往我面前递了递，“宝宝，这是你姑妈，快睁开眼看看。” 苏太太一副没见过小孩子的样子，脸上是难掩的激动。 “妈，人家宝宝睡的好好的，你在地上不停的走来走去干嘛？你这样多影响我嫂子的休息啊？”我蹙着眉说。 听到我这么说，苏太太有些着急了，扭回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张，“妈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啊？” 小张脸色有些苍白，扯了扯唇角，“妈，没事，我现在也睡不着。” “你看，小张说了，我不影响的。”苏太太娇嗔的看我，“我喜欢我孙子，抱着在地上多走走怎么了？” 隔辈亲这样的亲情关系真不是吹的，别看小时候我们家苏太太心疼苏哲，但是跟她怀里抱着的这个孙子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 我原本是准备抱抱宝宝的，但是看着苏太太那副一脸不信任我的样子，最终放弃，走到小张病床前，“我们家的大功臣，幸苦了。” 小张闻言，脸色一囧，“你笑话我。” “我现在敢笑话你？我不要命了？”我嬉笑着说，说完，又把今天苏哲的蠢样子跟她说了一遍。 “你哥真的这样？车都没开就去了？”小张浅笑嫣然。 “是啊，你是没见他那副愚蠢的样啊，如果不是知道你生了孩子，我都想当场跟他断绝兄妹关系。”我夸张的说。 小张抿着唇笑，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苏沫，谢谢你。” “突然间跟我说什么谢谢？今天你是我们家的功臣，道谢也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我笑吟吟的说。 “不是说这个，我是想感谢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执意撮合，我也不可能会嫁给你哥这么好的男人。他真的很好，不仅工作认真，而且很心疼我，整个孕期，不论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会在确保我跟宝宝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满足我。”小张说，语气里满是幸福。 女人嘛，求什么呢？ 不就是想求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共度余生吗？ 我伸出另一只手回拍小张的手臂，莞尔，“这件事不需要感谢我，是你自己有眼光，我当初撮合你跟我哥，完全是出于私心，就是想让我们老苏家能得到一个好媳妇。” 说着，我噗嗤笑出声，小张听着，也跟着我笑。 我们俩嘻笑，苏太太怀里的宝宝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苏太太着急的加快脚下的步子，一边走，一边不悦的瞪我，“原本病房挺安静的，都是你，一进来就喋喋不休的一直说话，你看，把我孙子惊醒了吧？” 我抿唇，苦笑不得，“妈，宝宝睡醒哭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事你都怪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牵强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求婚 从医院出来，苏哲送我。 我掏出手机，给小张转账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苏哲在一旁探着头看，吧嗒着嘴嫌弃我抠门。 “你可就一个嫂子，一个侄子，就给这么点？”苏哲鄙夷的看我。 “那你万一要个二胎呢？”我调侃。 “那这也是你第一个侄子啊，你觉得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这么点钱，能显示出你身为一个姑姑的喜悦吗？”苏哲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能啊，其实我觉得这都有点多，我就是个姑姑而已，我觉得六百六十六就能显示出我身为一个姑姑的喜悦。”我回话，把手机收回兜里。 苏哲彻底无言了，连连摇头，“亏得你嫂子还说把你当闺蜜，身为一个闺蜜，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生孩子后，居然只给这么点钱。” “小张，哦不，我嫂子真的这么说？”我一脸欢喜的看着苏哲。 苏哲看着我喜形于色的样子，以为我是准备多出点钱，悠悠的开口，“是啊，所以，你说。” “这个转账还能收回吗？”我一脸认真的问。 苏哲，“……” 我嘴角勾了勾，没理会震惊的苏哲，上车。 上车后，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小张生孩子的事。 “什么时候生的？”霍衍笑问。 “今天早上，据说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你是没见苏哲那个蠢样子，简直就是愚蠢到不行，蠢的都想让我笑。”我笑着应。 “以后不准再那样说你哥，他现在好歹也是苏氏的总裁，你这样说他，你有没有想过他什么感受？”霍衍责怪。 我在电话这头撇嘴，不吭声。 霍衍知道这句话说的我有些重了，轻笑了下，“跟我，你就别闹脾气了，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我嘴角提了提，“是啊，是啊，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有理！” 跟霍衍贫嘴几句，我开车回公司，进门，丁未小跑到我跟前，“苏总，你猜咱们公司最近要有什么喜事？” “有人要跟咱们公司签一份一个亿的合同？”我挑眉。 “俗，太俗。”丁未摇头。 “那是你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然后你觉得公司这两年对你不错，所以准备捐出来？”我继续挑眉。 “苏总，您要是这么的跟我聊天，咱俩这话题可就聊不下去了。”丁未原本喜洋洋的脸耸拉下来。 看着他的神情，我忍不住笑出声，“聊不下去就聊不下去呗，反正一开始也不是我想要跟你聊的，我今天还有事，先去办公室了。” “不是苏总，真的是咱们公司的大事，你能不能表现得八卦些？”丁未不满意我冷淡的态度。 我，“？？？”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嫌弃我不够八卦的？ 我停住脚步，直直看向丁未，“好，丁未同学，请你告诉我，咱们公司到底要有什么喜事了。” “亮哥准备像赵总监求婚了。”丁未说着，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 还真是件大喜事啊！ 最近这喜事是一批接着一批啊！ 我把这件事在脑子里消化了下，看丁未，“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我还不知道。”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啊，在这件事上面，你可是属于赵总监的娘家人，我们属于婆家人，按着亮哥的意思，是准备给赵总监来一个惊喜的。”丁未说完，还用手肘磕碰了下我手臂。 瞧着他千娇百媚的样，我抬脚踹了他一下小腿，“你这是什么毛病？” “苏总，我这不是高兴嘛！”丁未恢复正常。 我轻咳，“那既然我是娘家人，你是婆家人，你把程亮准备的惊喜跟我说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把这份惊喜提前告诉赵总监？” “您不会这么无趣吧？”丁未提防的看我。 “说不准，我这个人，你是不太了解，等你了解后就知道了，我向来都是以给别人添堵为娱乐的。”我神情认真的说。 我是赵锦瑟的娘家人？ 要知道，我当年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跟赵锦瑟认识，水火不容，我那个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俩居然还有关系亲密到这一步的一天。 我话落，丁未脸上的喜悦全变成了担忧，蹙眉看我，“苏总，虽然您是我领导，但是我还是得跟您说，您不能这样做的，这是亮哥准备了好久的惊喜，你必须得保密，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我一眼不瞬的看着丁未。 “不然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好哥们了。”丁未脸色严肃了些，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丁未说完，我戏谑，“那我要是冒着不跟你做哥们的风险，也要把这件事透露给赵锦瑟呢？” 丁未垮着脸，“苏姐，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会啊，为什么不会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看程亮不太顺眼吗？”我嘲弄。 丁未彻底无言，“……”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丁未身为一个大男孩，眸子里满是倔强的隐忍，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转身。 “喂，真的生气了？”我喊道。 “苏总，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丁未冷着脸回看我。 这小子脑壳子进了水吧？ p点事，我不过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么？这么当真。 瞧见丁未是真的当真了，我笑着上前，侧头看了他一眼，“真的生气了？” 丁未倔强扭头，“苏总，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得了吧！”我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一个大男人，别在这儿矫情了，走，有什么计划，进我办公室说。” 我话落，丁未将信将疑的看我。 “怎么？不去？”我睨他。 丁未深深的看我，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信不过你。” 这死小子，是不是欠捶？ 居然说信不过我？ 信不过我，他信得过谁？ 我伸出手指，在他榆木脑袋上戳了戳，缓缓开口，“信不过我是吧？如果信不过我的话，那我就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前万别求我，求我也不会帮你。” 话毕，我转身回办公室。 我前脚进门，故意没关办公室门，后脚丁未就跟着跑了进来。 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到办公椅上，转动椅子，看丁未，“你不是说信不过我么？还跟着我进来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了？” “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可以信任的，咱们认识也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可信的。”丁未挠着头说。 能把一番恭维的话说的这么勉强的，在这个昌运，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丁未绝对是独一份。 丁未纠结半晌，碍于中间得有一个知情人把赵锦瑟约出来，无奈，只得把程亮的全盘计划跟我说了。 程亮准备给赵锦瑟一个难忘的求婚典礼。 为了这个求婚典礼，把周边几个花店的玫瑰都买回来了，各种颜色，各种品种。 “程亮那么抠门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么奢侈的事？”我不信的看向丁未。 丁未因为我的突然打断，有些不高兴，深吸气，“苏总，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话，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家亮哥这件事做的非常浪漫吗？” 老实说，浪漫我没感觉到，但是浪，是绝对感觉到了。 看着丁未不悦，我抬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示意他继续说。 丁未撇撇嘴，继续说道：“等到时候，苏总，你就把赵总监约出去喝咖啡，然后，我们就开始布置求婚现场，等我们布置好之后，就给你发简讯，然后你就带着赵总监回来， 你千千万万记得，不要跟赵总监透露半个字，这种求婚典礼，就是要惊喜才有感觉。” 我，“……” “苏总，你怎么不说话啊？”丁未双手撑在我办公桌上。 “我可以开口说话了？我这不是不敢说吗？我要是一开口，你万一又生气呢？我实在是太难了，说什么都怕你们生气，我这个总裁当的，都不如去下面当个小职员。”我故意叹着气说。 闻言，丁未不好意思的看我，“苏总，我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这件事亮哥是交代给我跟老邢的，老邢去买东西了，我负责跟您做交接，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厚望啊！” 瞧着丁未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笑笑，应声，“行吧，看在你这么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你了，我现在就去约你们家赵总监喝茶，你千万记得布置好求婚会场后给我发信息。” 说完，我起身，丁未紧跟在我身后，信誓旦旦的保证，“苏总，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忘记给您发信息的。” 赵锦瑟今天很悠闲，我敲开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正站在窗户前用喷壶照顾她那两盆花花草草。 见我进门，回头，“你怎么这个点才来上班？” “哦，其实我早来了，出去了一趟，小张生了。”我如实回答，走到赵锦瑟身侧，低头看她那两盆不开花绿油油的植物，“这是什么玩意儿？”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心里还有别人的影子 我话落，赵锦瑟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我抿唇，轻咳，抬手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鼻尖，掩饰尴尬。 我对花花草草这些东西，是真的不擅长。 活了这么多年，我唯一养过的植物就是仙人球，据说那东西特别好养活，但是即便是如此好养活的生物，到最后，还是被我给养死了。 我不知道赵锦瑟养的那是什么植物，绿油油的，还掺杂着些虎皮色，半米多高左右，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东西既不是仙人掌、也不是仙人球。 因为一开始说错了话，我一直盯着赵锦瑟把花都浇完，才缓缓开口，“你现在闲着也没事，要不，咱们两去楼下喝杯咖啡？” 赵锦瑟收起手里的喷水壶，指指办公桌上的文件，“看到那么一摞财务文件没？你到底是哪只眼看到我闲着没事？” 我，“……”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时间紧、任务重？ 我抿唇，见赵锦瑟是真心没有出去的意思，狠掐了下自己大腿，红着一双眼看她，“锦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在公司不方便。” 赵锦瑟原本是背对着我，听到我哽咽的声音，回头，再看到我这副样子，整个人有些懵圈。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是突然怎么了？”赵锦瑟措手不及的看我，伸出手想拍我的背，但是奈何手上沾了些水渍，她收手胡乱找了张纸巾擦了擦，开口，“好了，好了，走吧，有什么事去楼下咖啡屋说吧，要不然你这个样子被公司员工看到，还以为咱们家要破产了呢！” 乌鸦嘴，居然敢说我的公司要破产！ 我心里mmp，脸上却满是幽怨。 我带着赵锦瑟出公司，临走时跟丁未打了个照面，暗暗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抵达楼下咖啡屋，进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我点了一杯拿铁，给赵锦瑟点了杯卡布奇诺。 “说吧，到底什么事啊！”赵锦瑟低头浅抿咖啡。 我双手握着咖啡杯，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没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左顾右盼。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咱们俩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赵锦瑟一眼不瞬的看着我。 我抬手，挠头，揉眼睛，摸摸耳垂，各种小动作不断。 “你到底找我有没有事啊？”赵锦瑟有些不耐烦了。 “锦瑟，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突然一脸笃定的说：“听说：不吃早餐是慢性自杀，晚上熬夜也是慢性自杀，一直不动也是慢性自杀，玩电脑、玩手机太久也是慢性自杀，全部都是慢性自杀……” “合着你一年365天什么都没干，光自杀了啊！”赵锦瑟一脸堪忧的看着我。 我捧腹大笑，不停的拍打桌面。 赵锦瑟身子往后欠了欠，“苏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你难道不觉得你刚才那个笑话很冷吗？” 说完，赵锦瑟递给我一记白眼，我反思了几秒，觉得为了给自己洗白，再讲一个笑话，“大数据表明：戒烟可以延长你近十年的寿命。所以反复戒烟然后又抽烟再戒烟，你将会得永生。” 我讲完，冲赵锦瑟得意的挤眉弄眼，“这个如何？” 赵锦瑟连白眼都懒得给我了，瞥我一眼，低头喝咖啡，“苏沫，你如果实在是无聊，就去帮忙送快递吧，我前阵子听老邢说，现在每天订单太多，得新招聘一批员工，我看你挺闲在的，你去吧，还能为公司节约点钱。” 我，“……” 这个笑话难道也不好笑？ 我垂眼，在脑海里继续翻找，握着咖啡杯的手紧几分，“锦瑟啊，我再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这个是我压箱底的笑话了。” 我刚挑唇，赵锦瑟对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停，苏沫，我一点都不想听你讲冷笑话了，既然你那些笑话都是压箱底的，就让它好好压着吧，千万别暴露出来，以免你那个箱子压不住。” 我，“……” 现在好好聊个天已经这么艰难了吗？ 我终于能懂丁未刚才跟我聊天时候的无奈！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你看，我这就是现世报，我刚才那样对丁未，现在赵锦瑟就这样对我。 “苏沫，你到底找我出来有没有事？如果没有的话，我真的要回去了，我桌子上摆的那些文件都是需要签字的，而且我还得一份一份核对。”赵锦瑟不耐烦，从兜里掏出钱夹，准备结账离开。 我倏地一伸手，双手紧紧的攥着赵锦瑟的手，心一横。 “锦瑟，我的却是有话跟你说，但是就是碍于面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故作深沉，低头，一点点收回攥着赵锦瑟的手。 瞧见我一本正经，赵锦瑟觉得我说的是真的，调整坐姿，做好，“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还碍于面子，你在我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脸了？” 这是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在她这儿不要脸了？ 我一直都很要脸好么？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把她留在这儿。 我深吸气，“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两从小认识到现在，虽然一直打打闹闹，但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已经把你当亲姐妹了。” 赵锦瑟满脸狐疑，“？？？” “我知道以前的时候是我不对，经常欺负你，但是你也有做的很过分的时候啊，比如你把我逼得挺着大肚子远走他乡，锦瑟，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姐妹。”我一边说，一边自己的话感到恶寒。 太肉麻了，虽然不知道赵锦瑟听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感受，但是我可以确定，我的感受是想吐。 我喃喃的说，不停的喋喋不休，等把所有话都说完了，看赵锦瑟，发现她正用那种非常纠结的神情看着我。 “你最近缺钱了？”赵锦瑟问。 我摇头。 “那你是最近跟霍衍吵架了？想去我那儿借住两天？”赵锦瑟秀眉蹙起。 我继续摇头。 “苏沫，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我跟你说，我的取向一直很正常的，虽然说你这个人还算不错，但我对女人确确实实是不感兴趣啊！”赵锦瑟语重心长的说。 说的这是什么p话！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成我对她有兴趣了？ 我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能选择她啊！ 选择她，我还不如选择纵横情海多年的童萧呢！至少童萧感情阅历丰富，懂得讨人欢心啊！ 我有苦难言的看着赵锦瑟，如果不是为了把她留在这儿，真有一股冲动，往她脸上啐口唾沫。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丁未的简讯发了过来，手机震动——苏总，搞定！ 呼！ 还好搞定了，不然，再聊下去，我非得跟赵锦瑟打起来！ 我低头，把面前的咖啡端起，一口喝尽，“走吧，不跟你聊了。” “刚才不是还死皮赖脸拉着我聊吗？突然间又不聊了？”赵锦瑟不解的看我，跟着我起身。 “原本是想跟你说两句知心话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你脑回路清奇，咱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在体育频道，你在娱乐频道。”我边说边往门外走。 回到公司，门口，我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赵锦瑟一眼，“姑娘，一定要幸福。” 赵锦瑟听得莫名其妙，嘴里碎念，“你今天早上出门没吃药吧？神神道道的。” 说完，赵锦瑟迈步。 我有意比赵锦瑟慢几步，目送她进门，紧接着一连串的喷花筒在她身侧响起，无数鲜花洒落在她身上。 赵锦瑟愣神，回看我，我抿唇，轻笑，有那么一瞬，有些红眼眶。 程亮在求婚典礼这件事上，真的是一点不含糊，满地都是鲜花的花瓣跟气球。 赵锦瑟僵站在原地不动，丁未跟老邢在一旁起哄，“赵总监，现在心情如何，跟我们聊聊啊！” 赵锦瑟抿唇，脸色泛红。 过数秒，程亮从里面出来，西装革履，走到赵锦瑟面前，半跪下，从身上掏出一枚戒指，“锦瑟，你愿意嫁给我吗？” 程亮说完，赵锦瑟还没回应，看热闹的所有员工已经开始拍手呐喊，“嫁给他，嫁给他！” “我，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你先起来，等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再向我求婚。”赵锦瑟有些腼腆的低头，伸手拽程亮。 程亮半跪着不起，“你问，我就这么的回答。” “我听他们说你以前有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你现在还喜欢她吗？你以后心里还会不会一直惦记着她？”赵锦瑟声音很轻的问。 赵锦瑟问话落，现场鸦雀无声。包括我，一颗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 程亮拿着戒指的手发抖，迟缓了那么几秒，收回，“我对不起她，有愧于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听到程亮的回答，赵锦瑟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最后强挤出一抹笑，“啊，没关系的，还是很感谢你今天为我准备的这些。”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女朋友的女朋友 一场精心准备的求婚典礼，最后沦落成为了一场闹剧。 赵锦瑟回到办公室后，再没出来，不论谁去敲门，都闭门不见。 我走进大厅，看着精心准备的鲜花变成了一地狼藉，心拧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两人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丁未扫地，耸拉着脑袋，跟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谈恋爱跟结婚能一样吗？谈恋爱只要顾着高兴就好了，但是结婚可是奔着下半辈子去的，如果不把所有隐藏的问题弄清楚，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过？”老邢在一侧叹气。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抿唇，从地上捡起来几束没被踩坏的鲜花，“别浪费了，出去买几个花瓶，插起来吧！” “不太好吧？这要是让亮哥跟赵总监看到，心里多堵得慌啊！”丁未小声碎念着说。 “你光说顾及他们俩的感受，他们俩顾及我们的感受了嘛？我原本还想着今天是皆大欢喜呢？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我摇头晃脑，手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往我办公室走。 找了个花瓶插好玫瑰花，我走出门到赵锦瑟的办公室前溜达了一圈。 知道她的房门敲不开，转身去了程亮的办公室。 赵锦瑟跟程亮遇事反应真的是截然相反，一个是办公室门紧闭，一个是办公室门敞开。 我提步走进，程亮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说道：“苏沫，你说，我今天的回答，是不是回答错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开口，答非所问。 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很普通的一双高跟鞋，怎么就能单凭脚步声听出来是我呢? 我问话，程亮背对着我磕打烟灰，“在这个时候，敢进门安慰我的女性，除了你还有谁？她是肯定不会来了。” 我跨步走近，站到程亮身侧，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窗外的风景，二楼，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路上的行人、车辆、看的一清二楚。 “程亮，你的刚才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浅笑着开口，一本正经，没有往日的调侃。 “就是品心而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程亮诚恳回答。 “在爱情里，有时候是可以撒一些善意的谎言的，你懂吗？”我深汲气，说：“其实，就算是你不老实说，赵锦瑟也知道你心里不会忘了那个女孩，但是她还是希望你说你已经忘了， 女人嘛，把自己余生的一辈子交给一个人，自然就希望那个人能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守着自己一辈子。” “我会全心全意守着她一辈子。”程亮情急。 “我知道啊，赵锦瑟也知道啊，但是知道有什么用，知道跟心理的想法，有时候是两个概念，她今天听到你这样的回答，心里就会像扎着一根刺，日久天长，只要你们彼此间有点摩擦，她就会乱想，你心里最爱的人不是她。”我分析，落眼在马路边停靠休息的行人上。 这个世界上，人都是形形色色的，有些时候，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但是就算是心知肚明，也愿意自欺欺人。 人嘛，就像是那首歌里唱的：我不太懂，偏希望你懂。 希望那个人能懂你所想，然后编制一个你能接受得了的善意谎言，来哄你开心。 这件事里，程亮没错，他是个男人，在他心里，对恋人诚实，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责任。 在这件事里，赵锦瑟也没错，她不过就是想好好谈个恋爱，让那个人唯一疼爱自己而已。 我跟程亮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风景，把该说的都说了，伸出手在他手臂拍了拍，“走了，时间不早了，再拖延一会儿，都错过下班时间了。” 自打那天之后，赵锦瑟跟程亮两人再没开口说过话。 在公司碰面，也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有几次程亮想开口说点什么，也被赵锦瑟巧妙避开。 以前，赵锦瑟在上班的时候还常会到处溜达，现在，只要是在公司，赵锦瑟就会窝在办公室不出来，拼命工作。 童萧不知道程亮向赵锦瑟求婚的事，某日上班，看到如此拼命工作的赵锦瑟，趴在我办公桌上问，“赵锦瑟那丫头中邪了？怎么那么拼命工作？你答应给她额外奖金了？” 我从电脑前探头，看童萧，鄙夷，“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思想觉悟这么低？人家锦瑟那是思想觉悟高好吗？知道要为了公司创造价值。” 我话落，童萧提提唇准备反驳，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 我开口，说了声‘进’，赵锦瑟推门而入。 “锦瑟，有事？”我小心翼翼的问。 知道最近她心情不痛快，我不敢招惹她，每说一句话，都观察她的脸色说下一句。 赵锦瑟看看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童萧，没打招呼，把藏在身后的一封信件放到桌子上，顺着桌子递送到我面前。 ——辞呈？ 我目瞪口呆。 童萧看到‘辞呈’两个字，笑的简直是不可自抑，“你不是说这丫头思想觉悟高，每天把自己闷在办公室是为了给公司创造价值吗？要我看，这丫头是把自己闷在办公室，想着怎么辞职吧？” 童萧笑，我冷眼扫她，“你不开口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唉？苏沫，就冲你现在的说话态度，我也学赵锦瑟提交辞呈，你信不信？”童萧吓唬我。 “大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会儿啊！”我求爷爷告奶奶的看向童萧。 见我求饶的态度端正，童萧傲娇的抬下颌，转身去沙发前坐下。 童萧离开，我终于能一心一意应对赵锦瑟。 “真的要辞职？”我蹙眉。 “你难道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赵锦瑟涩然的笑。 不像是开玩笑，我倒是希望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锦瑟，爱情归爱情，工作归工作，两个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你这样，不太好吧？”我不松口，把桌上的辞职信也给她推了回去。 “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我已经把辞呈递交了，明天开始，我就不会来公司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位新财务总监，他是财务方面的研究生，接替我的位置，完全没有问题。”赵锦瑟显然已经把所有后路安排好了，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听。 我听的心烦，食指蜷曲，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你要辞职的事，程亮知道吗？” “我辞职，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赵锦瑟反问我。 听着这样的反问，我哑口无言。 我一直以为两人也就是闹闹小脾气，从来没想过他们俩会弄僵到这个地步。 我紧抿唇角，眼神偏了下，看向沙发上的童萧，求救。 童萧表面虽然看着是在玩手机，但其实一直都有听我们的对话，察觉到我的视线，眼皮掀了下，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懒散的伸了下手，搭在赵锦瑟的肩膀上，“什么情况啊，咱们这才几天没见面，你跟程亮分手了？” 童萧顽劣的问，赵锦瑟耸了下肩膀，把她手推开，淡漠回应，“分了。” “分了好啊！我早就想让你跟他分手了！”童萧再次厚着脸靠近，把手搭在赵锦瑟肩膀上，“我前两天也刚好分手，要不，咱们两凑合一起过啊，你放心，我绝对比程亮贴心，上下班接送，早晚餐送到，各种小节日必有惊喜。” 童萧话落，冲赵锦瑟挤眉弄眼，“怎样？是不是比那些臭男人要好的多？” 赵锦瑟斜眼看童萧，不吭声，童萧抬手，在办公中打了个响指，“不光如此，你每个月姨妈来的那几天，我必定是鞍前马后，送红糖生姜水，送电热宝，反正总而言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果然，我一直猜的都是对的，童萧这个妖孽，还好她的取向是正常的，不然还指不定祸害多少小姑娘。 童萧如果是个男人，绝对是辣手摧花的那一种。 虽然童萧向赵锦瑟抛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太了解赵锦瑟，她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好啊！”赵锦瑟看着童萧回答。 我大跌眼镜，嘴长大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搭着赵锦瑟肩膀站着的童萧也险些摔倒，趔趄了下，勉强稳住身子。 “你，你说什么？”童萧结结巴巴的说。 “我说同意跟你交往啊，怎么？你刚才不是求着我跟你交往吗？感情你是玩我呢？”赵锦瑟冷着一张脸看童萧。 童萧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看看赵锦瑟，又看看我，猛地一拍自己的腿，“谁说我是玩你呢？我这人对感情的事最为专一了，待会儿姐就带你出去给你买个三克拉的大钻戒，绝对比程亮那货向你求婚时的贵。” 赵锦瑟睨了眼桌上的辞呈，收起，看童萧，回话，“好啊！那从今天开始，是你搬到我那儿住，还是我搬到你那住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为美人舍江山 赵锦瑟的问题有些犀利，绕是一向厚脸皮的童萧都有些接不住。 “不，不太好吧？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了？要不，我们还是暂且先各住各家吧，等什么时候感情到位了，再搬到一起住，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的就是日久生情的感情。”童萧舔着脸说。 赵锦瑟瞥童萧一眼，“行吧，那听你的，走吧，带我去买三克拉的大钻戒。” 赵锦瑟跟童萧挽手从我办公室离开，我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两人刚走不久，有关两人的绯闻就在公司里传了开。 程亮黑着一张脸找上门，“公司里传的那些事是真的？荒唐！！” 荒唐不荒唐我不知道，但是看着程亮这个神情，我觉得心里挺愉悦的。 “是吗？你觉得荒唐吗？可是我觉得还好啊！你看她们俩，虽说是在性别上有点那什么，但是别的地方都很合拍啊，比如这脾气，比如童萧会哄顺赵锦瑟，这些都是你所比不了的。”我看着程亮说。 程亮脸色难堪，“苏沫，你难道就不觉得你们做这些事很幼稚吗？” “幼稚吗？我不觉得啊？而且，这件事也跟我没多大关系啊！她们俩一个追求，一个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驳，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闻言，程亮直直看着我，用手指在空气里指点我，“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不后悔，我后悔什么，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过的话后悔。”我提唇，笑靥如花。 后来听说，程亮从我办公室出去后，就找霍衍表白了，被霍衍一脚踹倒在地，并且警告，以后不准靠近他一米之内。 听到这个消息，我趴在办公桌上大笑，手握拳不停的敲打办公桌面。 下午，赵锦瑟跟童萧回来。 童萧没撒谎，真的给赵锦瑟买了一枚三克拉的大钻戒，我询问价格，童萧躺在沙发里捂着自己的胸口直摆手，“别问，什么都别问，你不懂，我这心现在跟剜肉一般的疼。” 见状，我起身，走到沙发跟前，半蹲下身子，戏谑，“童萧啊，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孽，怨不得别人啊！” “还不是你开口让我去劝的？”童萧厉色看我。 “我只是让你帮忙劝她不要辞职，我也没让你跟人家交往啊！”我戏笑，拍了拍童萧的肩膀，“想开点，谈恋爱嘛，做投资是正常的。” 童萧脸色阴翳，“正常个p！我又没有取向问题。” 说完，童萧又开始捂着自己的胸口，“要知道，我都没给自己买过三克拉的大钻戒，居然就给那个死丫头买了，太让我心疼了，我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三克拉的大钻戒，心能揪不起来吗？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早心疼死了。 我起身，轻笑，往办公椅前走，落座，“你不光是赔了钱，还给自己在公司树了敌人。” “谁啊？”童萧狐疑的看我，“像我这样貌美如花、心地善良、又活泼开朗的姑娘，怎么会跟人结怨？”童萧不明所以的看我。 “你确定、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修饰词是用在你自己身上的？”我嘲弄的问。 童萧脸色不悦，“你就直接说吧，我无形中树立的那个敌人是谁！” “程亮啊！你抢了人家的女朋友，还还招摇的给人家女朋友买三克拉的钻戒，人家能不把你当敌人吗？我跟你说，你以后上下班的时候可注意点，那程亮可是街头混混出生，万一对你做出点什么，我可救不了你。”我说，双手托腮，看着童萧笑。 童萧在沙发上躺着磨牙，“我这是花钱不讨好啊！” 我没答话，手里摸起一支签字笔，不停的在手里打转。 最近除了程亮跟赵锦瑟感情这码事，别的一切顺利，尤其是工作上，顺利的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目前公司的运营规模都稳定了，我就会思考扩大业务圈子跟投资别的。 程亮一直心心念念想进军娱乐圈，我对这点倒是不太看好。 先不说那个圈子多复杂，就是在管理方面，怕是也很难做好。 霍氏旗下倒是有一个娱乐传媒公司，但就是因为难管理，所以后期专门雇佣了专业的管理。 讲真，我现在可没那份闲钱再雇什么专业人士。 我坐在办公椅上思忖，看童萧一眼，“你有没有什么赚钱又稳妥的好羡慕投资？” 童萧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宛如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要是有那样的项目，我还会有时间在你这儿躺着浪费时间？” 嗯，听着不无道理啊！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不问你了。” 童萧蔑笑着看我，“你这个女人，用得着人的时候靠前，不用人的时候靠后，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这也有点太现实了吧？” “现实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反手摸自己的脸，叹口气，“哎，不是我现实啊，主要是社会现实啊，因为社会现实，所以我们人类也应该学着现实点。” 我大道理一大堆，听着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仔细听听，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废话，每一句实用的。 我发呆，童萧捂着胸口还未从自己那颗三克拉的大钻戒里面回过神来。 下午。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来了位稀客，白婼婼。 我起身笑脸相迎，“稀客啊，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是啊，从那次泡温泉回来，就再也没见过。”白婼婼回答，看沙发上睡熟的童萧一眼，“童总这是……” “哦，她啊，走哪儿睡哪儿，没事，你不用管她，她这个人只要是睡着，就算是人把她扛出去卖了都不知道。”我打趣说。 白婼婼笑笑，没把我的话当真，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前入座。 “苏总今晚有事吗？”白婼婼开口问。 “白小姐找我有事？我晚上没事，最多也就是跟童萧他们厮混。”我如实回答。 公司最近没有大的合同进账，也没有什么项目需要洽谈，整个人都快发霉，每天下班，真没什么事情可做。 “那今晚不如一起？我请苏总跟童总吃饭。”白婼婼紧忙接话。 请吃饭？ 我跟白婼婼虽说有交集，不算陌生人，我对她的脾性也了解几分，但是单纯的就我们俩之间的关系而言，还真没亲密到需要请吃饭的份上。 我眉眼间带有几分狐疑，白婼婼会意，开口解惑，“我过两天准备离开这儿了。” “离开这儿？”我吃惊。 ——“你要是离开，那王大强怎么办？”童萧突然插话。 白婼婼回头，看到头发蓬乱的童萧已经坐了起来，微抿唇角笑了下，“童总，睡醒了？” 童萧自觉刚才表现的有些激动，不好意思的抬手摆了摆，算是打过招呼。 白婼婼回头看我，“苏总，看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嘛，童总这个人睡觉还是蛮浅眠的。” 我应笑，“今天绝对是个意外，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白婼婼莞尔，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简单聊了会儿，我大致知道了白婼婼的意思，原来，是她想换个全新的环境生活，所以想离开这里。 但是这些年，她一直被张扬控制着，在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好的朋友，唯一相熟的，也就是刚刚认识不久的我。 “好啊，我乐意之至，那这顿饭得我请，不然的话，都对不起白小姐高看我一眼。”我笑着说。 “苏总，以后直接叫我婼婼吧，白小姐白小姐的，听着怪见外的。”白婼婼接话。 “那好，那以后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巴掌大个公司，你苏总长苏总短的，我总觉得你是在挖苦我。”我轻笑。 白婼婼闻言笑着点头，算是跟我达成协议。 直到晚上抵达酒店，童萧还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白婼婼如果走了，那王大强怎么办？ 晚上，酒店包厢内，王大强自己给出了我们答案。 “我决定跟婼婼一起走。”王大强伸长手臂搭在白婼婼身后一直的靠背上。 “那公司呢？”童萧发问。 “不干了呗！”王大强无所谓的摸了下自己的头发，“霍总能冲冠一怒为红颜霍氏总裁都不做了，我一个小小的快递公司，不做也就不做了。” “是准备把公司也迁址？”我紧跟着问了句。 王大强嗤笑的看着我，“你们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我是说真的，真的不准备干了，这些年奋斗的那些钱，已经足够我跟婼婼还有孩子过下半生了，我们俩已经商量好，等回头啊，就开一家婼婼喜欢的鲜花店，到时候我就在店里帮忙。” 王大强把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颇为感触。 一个公司啊，而且王大强在白城快递姐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手段以前的时候是狠辣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商业头脑和铁血手腕的人。 王大强话落，垂下手把白婼婼的手攥进手里，“老天爷待我不薄，在我三十岁的时候还能娶到心爱的女人。” 第三百七十章 温情退场 包厢内的气氛，一晚上都很温情。 王大强喝过酒后，说了很多事，从初见白婼婼时被她吸引，到后来一直默默守着她，再到两人在一起，越说越感慨，到最后，一个堂堂八尺男儿，抹着眼泪哽咽。 看着王大强这个样子，我突然间有些感慨，好像，他这些年，所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这一刻。 他那些商业场上的手段，他那些狠辣，都只是为了披荆斩棘的跟她共度余生。 凌晨，从包厢出来，王大强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由白婼婼搀扶着，走到马路边打出租。 站着站着，突然间回头看我，“苏沫。” “嗯？”我今晚喝了不多，脑子清楚的很。 “咱们两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以后，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们俩的城市来买花。”王大强看着我豪爽的喊。 “好，一定。”我应声。 王大强打了个酒嗝，“你这个人，不厚道，我知道上次那个外国佬的事是你跟霍衍做的，坏的很。” 闻言，我先是愣了下，后紧接着笑出声，“看来王总没醉啊，这茬还记得呢！” 我说完，王大强眼神迷离了些，“醉了，醉了，不记得了。” 我强忍笑意，径直上前，凑到王大强耳朵前，“我看你是想借醉酒去婼婼家吧？” 王大强身子僵硬，缓半晌，步子东倒西歪，看我，用手指，“走，你走，你是个坏女人，恶毒的女人。” “得嘞王总，那我就先走了，等回头啊，你记得把你们花店的花给我快递回来些。”我摆摆手，离开。 我转身去跟童萧勾肩搭背，童萧歪着脑袋问我，“你跟王大强说什么了？我怎么看着他好像是急了？” “能不急么？假装醉酒，想今晚跟白婼婼共度良宵呢！”我回话。 听到我的话，童萧笑的有些鸡贼，“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我挑眉。 童萧挑挑眉，跟我分开些，“你等着我，我去帮王大强一把。” 童萧话落，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奔达到了王大强跟前。 王大强颇为提防的看着她，眼神不善。 “婼婼啊！”童萧开口。 “走走，我们走。”王大强担心童萧是来搅局的，揽着白婼婼的肩膀离开。 童萧紧追上，“婼婼啊，这人要是喝多酒，你千万不能留他晚上一个人在家啊，要不然半夜呕吐什么的，很容易窒息的。” 童萧说的煞有其事，白婼婼信以为真的点头。 王大强回了下头，暗暗冲童萧竖起一根大拇指，童萧脖子一梗，挥手再见。 返身回来的童萧自我感觉良好，挽着我手腕，“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做了件积德行善的好事。” “童萧，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我神情认真的看她。 “什么事？”童萧自信心十足的撩了下自己的刘海。 “你一天到晚都这么自信，你这份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嘲弄的笑。 童萧抬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下，我闪躲，往前跑。 夜幕下，我在前面跑，童萧在后面紧追不舍，跑几步，童萧累了，停下步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 “苏沫，你给我站住。” “我有病你啊，你打我，我还站住让你打，你不会是以为我脑壳子进了水吧？” 我站住，回看童萧，得意的笑。 童萧这个人，其实特别好相处，尤其是在相熟之后，还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她的浪荡劲，我至今想起来都想笑。 “你这体力不行啊，太low了，一定是早些年透支太多了。”我双手环胸，打趣。 童萧往地上啐唾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早些年怎么就透支太多了？我又不是男人。” 说着，童萧直起身子，边平缓呼吸，边往前走。 看出童萧是真的没体力跟我追着打闹了，我站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待她上前，伸出手跟她相互搀扶。 “喂，你看人家现在一对对的都成了，你跟廖名礼难道就准备这样一直耗着？”我发问。 “哪一对对的都成了？除了你跟霍衍，王大强跟白婼婼，还有哪一对成了？就连十拿九稳会成功的程亮跟赵锦瑟前两天不也分手了吗？”童萧回怼我，“你难道忘了？赵锦瑟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 “记得呢，忘不了，你还给人家买了三克拉的大钻戒呢！”我紧抿着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提到三克拉的大钻戒，童萧嘚瑟不起来了，捂着胸口，又开始心疼自己白花花的钞票。 “你说，等回头赵锦瑟跟程亮和好之后，我那三克拉大钻戒的钱，他们俩会还给我吗？”童萧看着我问。 “这个不好说，具体的得看程亮对你的记恨程度，依着程亮那样小肚鸡肠的劲，估计是够呛。”我故意编瞎话哄骗童萧。 越听我的话，童萧觉得自己心越寒，捂着胸口，捶胸顿足。 见状，我提提唇，转身往马路边走，“不过啊，你也别太难过，你心想啊，或许啊，他们俩压根就不会和好，赵锦瑟在跟你相处的过程中，一点点被你的人品折服，这样的话，你也不算亏。” 童萧刚刚消减下去的怒气被我又气上头，“苏沫，你丫的今天晚上就是找揍是吧？” 我摊开手，一脸无辜，“没有呀，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童萧愤愤的看我一眼，走到马路边跟我并肩站着，等车回家。 次日。 我以为王大强会把公司转手出去，毕竟这样的话还能捞回一笔钱，但是他没有，他是直接把公司关了，营业执照注销。 我跟霍衍还有童萧把他跟白婼婼送到机场。 王大强拎着行李箱笑着捶打霍衍的胸口，“真是没想到，在这座城市最后来为我送行的人，居然是你。” “我也没能想到，我居然会有一天为你送行，最重要的是，我居然还有些舍不得你。”霍衍双手插兜，身子在王大强的捶打下稍稍侧了下。 “咱们两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惜啊，就是以后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找我喝酒。”王大强悠悠的开口。 “不后悔？”霍衍问。 “后悔什么？后悔放弃公司？”王大强轻笑。 霍衍弯唇角，算是默认这个问题。 王大强自嘲的笑，“实话跟你说，不怕你笑话我，我这个人压根就没什么经商头脑，那些年在这个圈子打混的时候，我也知道我手段有时候有些卑劣，但是没办法啊，我这个人，除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没别的办法啊！” 霍衍随着他的话薄唇挑开，“以前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挺可恶的，但是听你今天这么说，突然觉得你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可恶了。” 王大强乐出声，“说起来，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回头啊，帮我向我以前那个小助理道个歉，以前是我对不住他，他现在应该在王秋和身边吧？” “应该是，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一定帮你转达。”霍衍允诺。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很容易建立，比如一起合作过，或者一起打过架。 目送王大强跟白婼婼上飞机，我站在霍衍身侧，“喂，你真心觉得王大强那个人还不错吗？” “假的。”霍衍回应，低头，“只能说他在爱情方面人品不错，但是其他方面，我依旧不敢苟同。” “那你刚才还表现得好像是要失去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似的。”我冲霍衍翻白眼。 霍衍双手插进兜里，低头，抵了下我额头，“苏沫，你是不是蠢。” 我，“……” 霍衍这个人，撩完就跑，童萧在一旁看着我们撒狗粮，吧嗒着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呦，满地都是，话说你们俩老夫老妻了，能不能注意下场合。” 注意场合？ 我刚才跟霍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注意个毛线啊！ 童萧提步，我疾步跟上，在她屁股后面踹了一脚，童萧怒意回头，我匆匆前一步，抚摸她的胸口，“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童萧咬牙切齿，“……” 我们三人回公司，刚进大厅，赵锦瑟打扮的花枝招展缠上童萧。 童萧额头冷汗，惆怅的直往出抽手，“大姐，咱们别这样好吗？这里是公司。” “公司怎么了？现在咱们公司谁不知道咱们两在一起啊！”赵锦瑟不管不顾的说。 童萧抿唇，目光落在她手指上三克拉的钻戒上，问，“锦瑟啊，你一天到晚戴着这个戒指，手累不累啊？” 赵锦瑟瞥童萧，“不累啊，怎么？亲爱的，你准备再给我买一个？” 闻言，童萧忙不迭摆手，“不不不，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我跟霍衍在一侧看她们俩表演，强忍不笑。 最近赵锦瑟为了气程亮，可谓是煞费苦心，一天到晚缠着童萧，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瞧上了童萧。 两人闹腾着玩，程亮从门外见了，罕见的，没有因为她们俩的互动生气，而是走到霍衍跟前，沉着脸说：“出事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探望 程亮话落，霍衍眉峰皱起。 我侧目看程亮，连带着赵锦瑟跟童萧也安静了下来。 “回办公室说吧！”霍衍开口，往二楼走。 霍衍跟程亮一前一后离开，我随即跟上，赵锦瑟跟童萧互看一样，也紧跟了上来。 进办公室后，霍衍走到办公桌前，半倚在办公桌面上，开口，“廖家那边出事了？” “对，廖家是主要是搞工程材料的，但是这批新进的工程材料全部都质检有问题，而且据说，全部都是三无产品。”程亮一字一句的说。 “这不可能，廖家在这行做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忍不住开口。 程亮没应话，一直盯着霍衍看。 霍衍吐了口浊气，“谁举报的？” “没查到，不是实名举报，但是当安检去抽样检查的时候，一下就检查出来了。”程亮应，脸色阴沉。 “那现在廖氏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了吗？”霍衍问。 程亮摇头，“没有，只推了一个部门经理出来，说是经理中饱私囊，然后交了罚款，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想把这件事压下来。” 怎么可能？ 廖父是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但如果不是他做的，为什么又要花钱打点，想要破财免灾？ 我一眼不瞬的看向霍衍，想让他给我一句解释，霍衍睨我，“沫沫，这件事你别插手好吗？” “霍衍，廖氏是廖涵家的，总裁是廖涵她爸，你觉得我能不插手吗？”我忍不住反驳。 霍衍无奈的回看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廖氏那边，我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近期，我因为白婼婼跟王大强的事，没怎么跟廖涵联系过，偶尔联系，确定她一切安好，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其实，依着我跟廖涵的关系，哪怕是她现在失忆了，我们俩都不可能生疏到这个地步，主要原因，是因为廖母。 在陈森那件事上，我始终都觉得廖母做的有些刻薄了，我不想跟廖涵再接触，也是因为不想跟廖母接触。 见我执意插手，霍衍叹口气，看向程亮，“随便她吧，她想做的事，就算是再阻拦，都阻拦不住。” 我紧抿唇角，看霍衍，“这件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程亮闻声呲笑，“我们想不知道都难，你打开手机微博看一下白城当地的新闻。” 我听从程亮的话，从身上摸出手机打开，在看到头版头条连续几条标题后，皱眉。 ——廖氏集团，工程材料出现纰漏，强推替罪羊！ ——廖氏集团，为犯罪员工洗脱罪名，究竟是人性本善，还是另有隐情？ ——廖氏集团，多年老公司，眨眼间名声毁于一旦。 如果只是一些小波澜，我也不会觉得事态严重，但是看到这些标题，我一颗原本就悬着的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对于经商的公司，偶尔有几条抹黑的绯闻，不算什么，但是如果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绯闻，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抿唇，点开其中一条翻看，发现，里面把廖氏这次工程材料出错的事写的非常详细，一看，就知道这些说辞一定是知情人提供的。 “廖氏出现了内奸？”我挑眉看霍衍。 “这个，你得亲自去问廖父和廖母。”霍衍回答。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吱声。 这样的事，怎么能直接问出口？如果直接问出口，一定会惹人反感。 我不作声，程亮在一旁敲打开口，“你如果想知道现在廖氏真实情况的话，不妨去廖家打着探望廖涵的名义看看，你跟廖涵关系这么好，廖家不可能不让你进门。”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廖家拜访，会不会让廖家以为我有参与这件事。”我担忧的说。 廖父那个人我倒是不担心，但是廖母，我拿捏不准。 我话毕，霍衍站起身子，走到我面前，“不会，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廖父跟廖母不是没脑子的人，而且，这件事背后推波助澜的主谋到底是谁，我想他们俩应该知道。” 我惊愕的看霍衍，“廖家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关于这件事，霍衍跟程亮都好像在刻意隐瞒着我些什么。 从办公室出来，我迈步，童萧从身后追上来，“我陪你去。” “嗯。”我应声，出公司，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上车，系安全带，看童萧，“你有没有觉得霍衍跟程亮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哪里奇怪？”童萧轻笑。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总觉得他俩好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又偏偏瞒着我们。”我狐疑的说，边想，边打转方向盘。 “喂喂喂，我说苏总，你能不能全神贯注的开车，像你这个样子开车，谁敢坐你的车啊！”童萧说，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搭在挡风玻璃前，“还有，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你刚才的那句话，他们俩不是有意瞒着我们，是有意瞒着你。” “你也觉得？”我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 童萧身子趔趄了下，还好有安全带阻挡，心有余悸的拍胸口，“大姐，要不你帮我打开车门吧，我准备要下车，坐你的车太特么吓人了。” 我没心思顾及童萧是不是被急刹车吓到，侧目看她，“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想隐瞒我？”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既然想要隐瞒你，那就肯定不会在我面前泄露一句，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两的关系，我知道，不就等于你知道了？”童萧嫌弃的看我一眼。 也对，这件事如果他们让童萧知道了，那童萧一定会跟我说。 开车抵达廖家，把车停好，下车。 廖涵自从失忆后，就搬回了廖家，由廖母全天看护。 我上前主动敲门，一个佣人模样的人开门，看我一眼，问，“请问你找谁？” “我找廖涵，王妈不在吗？”我浅笑着问。 王妈是以前廖家的老佣人，在廖家差不多三十年来，从我有记忆到廖家玩耍，她就一直在。 听着我能清楚叫出廖涵的名字，还知道王妈，面前的人神色缓和了些，“小姐在楼上，但是你们需要报上名字，我去跟太太说一声，如果太太同意你们见小姐，我才能让你们进去。” “苏沫。”我承应。 闻言，佣人冲我点了点头，转身进房间。 不多会儿，房门再次打开，“太太说让你们进来。” 进门，在玄关处换鞋，廖母穿着一件绒面的暗色旗袍走到我面前。 “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涵涵了？” “刚好今天公司没事，就过来了。” “不会是听说廖氏的事，过来看笑话的吧？” 这天是没办法聊下去了，我觉得廖母脑袋有坑，好坏人不分，我明明只是好心过来看看情况，到她嘴里，我却像是过来落井下石。 我没接廖母的话，低头换鞋，换完，抬头，“廖涵是在楼上吗？在休息还是醒着呢？” “苏沫，你真的有把涵涵当朋友吗？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人才是朋友？”廖母莫名其妙的说。 “哪个人？”我听不懂，直接问。 廖母神情愣了下，打量我，“你真的不知道？” “阿姨，从我进门开始，您就一直对我阴阳怪气的，您到底想对我说什么？老实说，我今天过来真的只是想看一下廖涵，当然，我不否定我知道了廖家工程材料的事，但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不止我知道，我想，整个白城只要看电视、看手机的人应该都知道吧？”我不卑不亢的说。 廖母愤懑的情绪随着我这几句话突然消散了些，深汲气，“希望是我错怪你了，涵涵从小到大都一直把你当做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不会伤害她。” “阿姨，这件事您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廖涵的事，倒是您，我希望您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好，而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笃定应话。 听完我的话，廖母冲我摆摆手，“上去吧，涵涵在摆弄她的直播，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摆弄那玩意儿做什么。” 说话间，廖母转身，我看着她的背影，倏然发现她耳边的几缕白发。 看得出，自从廖涵出事后，廖母整个人身心俱疲。 我跟童萧上楼，童萧边走边小声碎念，“廖涵她妈的气场也有点太大了，怎么弄得好像跟我们是仇人似的。” “以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自从陈森断腿，廖涵跳楼之后，才变成的这样。”我轻摇头，上楼梯，走到廖涵房门前，轻敲房门。 廖涵是真的很喜欢直播这个职业，哪怕现在失忆了，也依然在做，并且乐此不疲。 这个点，廖涵正在做直播，房间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歌声，我敲了两下房门，没人应，转动门把手推门。 见我跟童萧进门，廖涵跟直播间的看客草草说了句有朋友来了，下了直播。 “你们俩怎么来了？”廖涵欣喜起身。 “这不是想着许久没见你了嘛，就来看看。”我接话，从包里掏出路上转成为她买的慕斯蛋糕。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性险恶 失忆后的廖涵，特别钟情于慕斯蛋糕，后来n久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她跟陈森的定情物。 关于廖家的是是非非，廖涵一概不知，我试探性的问了她几句，她一脸狐疑的看我，“沫沫，你在说什么？我们家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廖叔叔在开公司这方面挺有头脑的，我想跟他学习。”我回答。 “啊，你说这个啊，可以呀，等回头我跟我爸说一声。”廖涵笑嘻嘻的说，埋头吃蛋糕。 廖涵至今没能想起陈森这个人，她跟我说，总觉得自己脑海里好像有一个男人的影子，但就是看不真切。 “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廖涵吃完蛋糕，擦嘴角，满怀期翼的看着我，“咱俩是闺蜜，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不知道。”我撒谎。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肯定知道的，是不是那个男人跟我分手了？还是他喜欢上了别人？劈腿了？”廖涵发挥着自己的想象，胡乱说。 童萧在一旁听着，估计是觉得闹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口，“苏沫，你要是不跟她说实话，她恐怕会一直这样瞎猜，你就直接跟她说实话呗。” 我抿唇，看童萧，直觉她是疯了。 童萧不顾我的眼神，直接开口，“你以前是有一个男朋友，叫赵逸，但是那个人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很差劲就对了，后来为了他们家族的企业，他娶了别的女人。” “这样吗？”廖涵将信将疑，“那我这次跳楼也是因为他？” 我不擅长撒这种谎，只能保持沉默。 童萧艺高人胆大，睁眼说瞎话，“是啊，你这次跳楼也是因为他，你说你是不是特别不值得，我早跟你说过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就是不听，你早就该听我的，跟了我……” 说到最后，童萧又开始了忽悠技能，我眼睛眯了眯，友情提醒，“你是不是也想给廖涵买一个三克拉大的钻戒？” 闻言，童萧瞬间不作声，自己抬手在自己嘴上啪啪啪抽了自己几巴掌。 廖涵被她的动作震惊，“童萧，你对自己一向这么狠吗？” “是啊，俗话说的好，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童萧昧着良心说，捂着发疼的嘴去窗户前晒太阳。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再过段时间就到夏天了，现在的阳光，正正好，既温煦，又不灼人的眼。 廖涵对我的依赖是多年的习惯使然，见童萧去了一旁，挤到我跟前，小声问，“那个赵逸，是警察吗？” “啊？”我头嗡的一阵，有些眩晕。 “就是我这阵子在直播的时候，有人问我，说我警察男朋友去哪儿了，所以我就猜想，我以前的那个男朋友，应该是一名警察吧！”廖涵边思忖边说：“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刚才童萧的话，我总觉得，那个人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为了家族联姻而娶别的女人。” 听着廖涵稚气的话，我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嗯，他的却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你们俩已经分手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就不要相互打扰了。” “那个人很爱我吗？”廖涵歪着头问。 “嗯，很爱。”我回答。 能为了不拖累一个人而放弃一个人的爱，应该是深爱吧！ “那我也很爱他吗？”廖涵又继续问。 “应该，很爱吧！”我回答，带了丝迷茫。 我不敢太确定，但又不想一口否决。 廖涵应该是爱陈森的吧？不然，她怎么会跳楼？ 我垂眼看地面，廖涵沉默了会儿，招呼我跟她坐在地毯上。 “我这个地毯漂亮吧？嘿嘿，是粉丝送的。”廖涵颇为得意的说。 “是吗？但是我感觉整个房间都铺满地毯，很难打扫啊！”我喃喃的说，手抚过地上的地毯。 廖涵不明了的回答，“我不知道啊，平时也不是我负责打扫，不过，我觉得打扫房间的阿姨、打扫的挺干净的。” 我应笑，她高兴就好。 从廖家出来，童萧双手背在身后，“你有没有觉得廖家很压抑？” “没觉得。”我口是心非，上车。 “我觉得廖家非常压抑，尤其是廖母，她只要看我一眼，我都觉得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童萧说着，像是想到了廖母的眼神，伸出手不停的拍打自己身上的衣服。 “就你事多，以后我再来看廖涵，你别来了。”我回她。 童萧上车，用手戳我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以为我想来这破地方啊，我还不是担心你，怕你孤军潜入敌营，万一被人家杀人灭口。” “呵呵呵，好像是你跟着我来能起到多大作用似的，如果廖家真的准备杀人灭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救我？”我发动殷勤，匀速开车。 “我啊……”童萧翘起二郎腿，单手拄着脑袋，“我腿长啊，跑的快啊，如果我发现苗头不对，我就马上跑。” “不是说要救我吗？”我讥笑的看她。 “你看你，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逃跑就是救了你啊！他们知道我跑了，怕我把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自然而然就不会杀你了啊！”童萧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听你说的倒真挺像这么回事，那我问你，如果廖家是直接把我杀了，然后跟你谈判呢？筹码是给你大几千万、又或者是一个亿。”我偏脑袋看童萧。 童萧秀眉紧锁，我以为她是在不悦我咒自己被杀了，我动动唇角，准备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就听到童萧说：“还有这种好事？” 我，“……” 这个死女人，真的是打死她都不对我心思啊！！ 回到公司，不等我说话，童萧就把今天在廖家发生的事情跟霍衍说了一遍。 霍衍坐在沙发前优雅沏茶，袖口轻挽半截，掀起眼皮，“这么说，你们去的时候，廖父不在？” “不在，只有廖母跟几个佣人在，而且廖母对我跟苏沫好像有很大的敌意。”童萧回应。 霍衍没接话，沏了三杯茶，给自己留了一杯，给我跟童萧各递了一杯。 我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看霍衍，“你是不是知道针对廖家的人是谁。” “知道。”霍衍抬眼，跟我对视。 我以为霍衍会一直对我隐瞒下去，没想到，霍衍却突然对我坦然。 “是……是谁？”我问话的时候有些结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反正就是心里在犯怵。 “这个人你也认识，而且关系很好。”霍衍说话间，拍了拍身侧沙发空着的地方，“你坐过来，我跟你说。” 我握着茶杯的手收紧，走上前，落座，“是陈森？” 霍衍伸手落在我肩膀上，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傻丫头，都说让你不要问了，偏偏非得问清楚，你说你总这么执拗做什么？” 我一言不发，垂眼盯着泛黄的茶水，“陈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记得你从霍都开庭审理回来那天，对我说的话吗？”霍衍看着我问。 “我说……”我回忆，“我说他不是伤害陈森的凶手。” 说完，我心蓦地一紧。 霍都不是伤害陈森的凶手，廖涵的父母才是。 廖涵跳楼也不是因为深爱陈森到无法自拔，而是她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内疚羞愧。 一连串解释不明的事，忽然间就都解释的通了，我紧紧咬着下唇，握着茶杯的手开始发抖。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我认识廖叔叔跟阿姨很长时间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俩绝对不会是这样狠毒的人，你看廖涵，她是多单纯的一个人，一对阴狠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教育出那样天真无邪的女儿呢？” 虽然霍衍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但我已经开始为廖家开始反驳，自言自语，就差癫狂。 童萧见状，为难的看霍衍，“其实你可以一直瞒着她的，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你明明知道她跟廖涵的情分。”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把真相告诉她，我不想隐瞒她，我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欺骗她任何事。”霍衍深吸气，看着发抖的我，把我拥进怀里，“沫沫，很多东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他就是是样子，你要知道，廖家就廖涵一个女儿，她父母怎么舍得她跟一个穷小子过一辈子。” “穷小子？怎么会是穷小子，陈森有自己的正经工作啊，而且，而且，他在名义上还是你们霍家的孙子。”我在霍衍怀里趴在，气息不稳。 “你也说了，他只是我们霍家名义上的孙子，这件事瞒着外人或许可以，但是想要瞒过廖家，很难。 廖家在白城也有几十年的根基了，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不是易如反掌吗？”霍衍下巴抵在我额头，说话的时候，震动的我整个脑门都跟着动。 我突然间觉得有些累，不想说话，抿唇，抓在霍衍肩膀的手收紧，把他的衬衣抓到褶皱。 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没想过，人性会险恶到这种程度。 第三百七十三章 聪明的小朋友 我在霍衍怀里趴了有大半个小时，才缓过劲来。 起身，正视霍衍，“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不插手。”霍衍回答，“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我不想插手。” “但是陈森跟廖涵都是我们的朋友啊！”我冲口而出。 “对，正因为他们俩都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才更不能插手，你想想，你插手，准备帮谁？帮廖涵？ 那陈森呢？他那条失去的腿，就此算了？ 还是你比较同情陈森，准备帮陈森？ 那廖涵呢？她现在失忆，你可是她最依赖的朋友，你下得去手吗？”霍衍替我剖析时局。 我无言，沉默。 霍衍说的没错，我谁都不能帮。 “那我们可以阻止啊!”我急于想抓住解决这件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阻止什么？阻止陈森报复？沫沫，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吗？那陈森失去的那条腿怎么办？就那样算了？”霍衍无奈叹息。 我抿唇，放在腿上的手收紧。 我缄默不语，童萧在一侧开口，“我有一件事很好奇，那既然陈森的腿跟霍都没关系，他为什么在法庭上会承认？” “这个目前我还不清楚。”霍衍回答，“或许是收了廖家的好处，或许是同情陈森，觉得他没那个能力报复，不想他报仇。” 童萧轻笑了下，“你们霍家的男人，每一个都是谜，包括陈森那样一个挂名的孙子，都是个谜。” 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我浑浑噩噩的在家里呆了几天，手机关机，整个人都处于失联状态。 苏点点对于我在家呆着倒是喜闻乐见，高兴到不行，每到放学就趴在我怀里撒娇，或让我陪着她看电视，或谈钢琴给我听。 上一个寒假，苏点点跟薛逸一起学钢琴，技巧方面掌握了很多，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个初级钢琴手。 这日，苏点点放学，带了薛逸回来，两人合奏弹钢琴给我听。 一曲毕，苏点点跑到我跟前卖好，“妈咪，我们弹的好不好呀！” “好。”我宠溺的摸苏点点的头。 “那是我弹的好一点，还是薛逸弹的好一点？”苏点点仰着小脑袋问。 “都好，你们俩都一样的好。”我笑着应，冲薛逸招招手，“小薛逸，来，吃点水果休息下。” 薛逸乖巧上前，我给他递了盘切了瓣的火龙果，上面插着几根牙签。 “谢谢苏阿姨。”薛逸接过，乖巧道谢。 “小薛逸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要不阿姨认你当干儿子吧！刚好阿姨也没有儿子。”我笑吟吟的说。 薛逸拿着水果盘的手顿了下，抬头看我，“苏阿姨，我不想认您做干妈？” 薛逸说话的神情太过鉴定，以至于我直到多年后想起来，依旧记忆犹心。 只是等我幡然醒悟的时候，我们家的小丫头已经开始唤人家老公，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认我做干妈，原来是小小年纪心里就打了这个小算盘。 思绪有些远，扯远了。 见薛逸不愿意，我也没有勉强，询问了几句他妈妈的病情，就让他们俩去玩了。 我坐在沙发里，还想着廖涵跟陈森的事，想的食不下咽、头痛欲裂。 许是我的神色出卖了我的焦虑，小薛逸不多会儿跑到了我跟前，“苏阿姨，你是头不舒服吗？” “嗯，有点疼。”我回答，浅笑了下，“没关系的，你跟点点去玩吧！” 说完，薛逸小跑着离开。 我以为薛逸是跟苏点点去玩了，没想到，不多会儿，他搬了个小凳子过来，踩着凳子看我，“苏阿姨，你把头躺在沙发扶手上，我帮你按按。” “你还会按摩？”我打趣，本想拒绝，但是看着他真挚的小眼神，没舍得开口。 “我平时在家的时候经常给我妈按，我妈有偏头痛的毛病。”薛逸回答，再次示意我躺下。 我顺势躺下，闭眼，感觉到薛逸的手劲力度刚好，忍不住夸了几句。 “苏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烦心啊？你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薛逸开口。 听着薛逸的话，我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以前，我以为我们家苏点点就已经够少年老成，现在才发现，比起薛逸而言，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苏阿姨，你不信我？”薛逸抿着唇角问。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件事太复杂了，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更别说是讲给你听了。”我回话，莞尔。 我这句话是在说谎，我其实就是不相信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要我把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交给一个小孩子为我解惑，我又不是脑子进了水。 瞧着我不说，薛逸唇角抿了抿，靠近我耳朵，“是不是廖涵阿姨跟陈森叔叔的事？” 我愕然，如同惊醒般。 “你怎么知道？”我仰头看薛逸。 “我看了新闻，说是廖氏出事了，猜的。”薛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但是看苏阿姨的反应，我应该是猜对了，是吗？” 是！是猜对了！ 我坐起身，活动了下脖子，依旧没准备跟一个小孩子探讨这个问题，“小薛逸，你还是个孩子，这些都是大人该考虑的事，你不该考虑，知道吗？” 我话落，薛逸宛如没听到，挑开唇角，“苏阿姨，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忧虑，你想想，陈森叔叔现在所做的事，有哪件是伤害到廖涵阿姨的吗？没有，他只是在报自己伤腿的仇，他想报复的是害他失去右腿的人。” 听着薛逸说，我觉得自己脑袋更疼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去捏眉心，“有什么区别吗？伤害到廖涵的父母，不也就相当于伤害到廖涵了？” “但是这是因果报应啊！当初廖涵阿姨父母伤害陈森叔叔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也会伤害到廖涵阿姨吗？”薛逸义正言辞的说。 我愣了愣，看薛逸，倏然乐了，“你这个小脑瓜里面到底装作些什么？” “苏阿姨，要我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多陪陪廖涵阿姨，因为在这件事情里，最无辜的人就是她。”薛逸说完，从凳子上跳下去，乖巧的去把凳子放回原地，又找了块毛巾擦干净。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唇角无意识的勾了勾。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郁闷了好几天的事，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子指点透彻。 我坐在沙发上抻了个懒腰，开口，“你们都等着，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炖排骨吃，想不想吃牛肉啊？顺便给你们做牛肉吃。” 苏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了说有好吃的可以吃，高兴的手舞足蹈。 薛逸回头看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苏阿姨。” 我进厨房忙碌，张婶帮我打下手，客厅里，苏点点好奇的问薛逸，“你为什么不想认我妈咪做干妈啊，我妈咪人很好的，而且，你要是认我妈咪做干妈的话，我们以后就成姐弟了，就可以经常在一起玩。” “我们现在也可以经常在一起玩啊，况且，我比你大，就算是我认了苏阿姨做干妈，也应该是你叫我哥哥。”薛逸冲着苏点点笑。 苏点点这个小朋友，向来只喜欢当大姐姐，一听让她当小妹妹，连连摆手，“那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做兄妹了，我们就做同学吧，我觉得我们做同学挺好的。” 苏点点这个没有原则的小丫头，说变卦就变卦。 我跟张婶在厨房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 张婶喜欢薛逸的乖巧懂事，边勾芡汤汁，边说：“薛逸那个孩子，真的是特别懂事，每次来特别乖巧，从来不会乱动家里的东西，而且，每次看到我做家务，都会抢着帮我的忙。” “那孩子的却是很懂事，以后长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有福气，能嫁给这样的孩子。”我打趣。 张婶往厨房外看一眼，冲我挤眉弄眼，“咱们家这不是现成的吗？” 我回头看，笑出声，“张婶，您可真抬举咱们家点点了，就那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跟小薛逸做个玩伴还行，等再大些，人家才不会想跟她做朋友。” 我话落，张婶不悦的横了我一眼，“咱们家点点怎么了？又善良又可爱，以后要是哪个男孩子能娶到咱们家点点啊，那他们家祖上可是积德了。” 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我当然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她被人夸、被人宠的，听到张婶这么说，我笑了笑，“希望如此，这样的话，我也能省不少心。” 晚饭做好，苏点点一个小胖墩抱着小婉吃了两碗。 看得出薛逸也很喜欢这些菜，但是碍于面子，吃的很少。 “小薛逸，苏阿姨的厨艺不好么？”我故意问。 “不是啊，苏阿姨，您的厨艺很好。”薛逸窘迫的回答。 “既然好吃，你就要多吃啊，这样苏阿姨才会高兴。”我伸手在他头顶摸摸，“男孩子一定要多吃肉，这样才能长个，你不希望以后长大后，你还没苏点点高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突然出现的女人 我吓唬的话起了效果，苏点点捂住呲呲的笑，薛逸埋头吃饭，狼吞虎咽。 再少年老成的小孩子，也终究只是小孩子。 饭后，张婶打电话叫张叔送薛逸，我拎着饭盒跟在两人身后，在薛逸上车前递出，“小薛逸，拿回去让你妈尝尝，听点点说你妈厨艺很好，让你妈尝尝哪里有不足之处，给我指出，回头我改进。” 薛逸抬头看我，有些急促，“苏阿姨，不用，这个时间，我妈肯定已经吃过饭了。” “吃过了就明天吃，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妈留的，你可不能让苏阿姨难过。”我佯装生气，把手里的饭盒强塞进薛逸手里。 薛逸看看手里的饭盒，手收紧，朝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苏阿姨。” 见薛逸这样，我突然有点心疼，也学着他的样子冲他鞠躬，“不客气，小薛逸同学。” 瞧见我的动作，薛逸愣了下，“苏阿姨……” “有来有往嘛，你既然朝着我鞠躬了，我肯定是要还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苏阿姨可是个非常有礼貌的阿姨哦。”我浅笑嫣然。 我话落，薛逸唇角抿了又抿，笑出声，“苏阿姨，你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好的人。” “傻孩子，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如果有某些坏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那你一定要记住，这些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问题，是他没素质，是他人品欠佳。”我笑着伸出手揉薛逸的头顶。 薛逸一眼不瞬的看我，重重点头，“苏阿姨，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们俩属于互帮互助，你今天晚上不是也解开了我的困惑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头疼那个问题。”我提唇应声。 目送张叔载薛逸离开后，我抬头看湛黑色的星空，浩瀚的夜空，相比而言，我们真的是小如微尘。 这一晚，因为听了薛逸的话，我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早早起床，在外买了份早餐，开车去了陈森得住所。 陈森买的房子比较偏僻。 我开车抵达，很快就找了个停车的位置，下车。 新小区，偏僻是偏僻了些，但是周边设施跟物业都是极好的，我进小区门，物业拦住我做登记，登记完，才放我进去。 拎着早餐上楼，房门口，我伸手扒拉了两下被封吹乱的头发，敲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我接连敲了好几下，房间内鸦雀无声。 我莫名有些心慌，加大了敲门的力度，“陈森，陈森，你在家吗？” 在我用力敲门多下后，房门终于打开。 只是，开门的人不是陈森，而是一个身穿男士衬衣的女人。 女人倚在门框上，上下打量我，“你谁啊？陈森哪一任相好？” “老子是他二大爷！”我一股无名之火上窜，一把将挡在房门口的女人推开，直直进门。 “明明是个女人，非得把自己说成是个男人，有意思。”女人跟在我身后进门，摸起茶几上的香烟点了一根，翘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坐在沙发里抽烟，那模样，风情的很。 “陈森呢？”我在客厅踱步几步后，走到女人面前，踢了一脚女人屁股下的沙发，质问。 见状，女人不怒反笑，“我说，凡事总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今天是我先来的，怎么说也应该今天是我陪他。” 不知廉耻！ 我愤然的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想到廖涵，心里替她憋屈的厉害，越想越生气。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陈森哪一任相好啊？”女人穷追不舍的问。 “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我是他二大爷。”我冷着声音回答。 我话落，女人噗嗤笑出声，“你这个小姑娘脾气还挺大，好好好，你说是他二大爷就是吧，反正他那人缺管教，刚好你这个长辈来了，还能管教管教他。” 我跟女人正在客厅说话，浴室的门被打开，陈森身穿一件白色浴袍从里面走出来。 走? 我惊讶的把目光落在他行走的腿上，奈何他身上的浴袍太长，遮挡住了他的下半身。 看到我，陈森并没有表现出很多惊讶，边擦拭头发边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的腿……”我迟疑得说。 “哦，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走了吧？”陈森淡着脸扯了下唇角，把自己的浴袍撩起，一条假肢赫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心倏地抽搐了下，“什么时候安装的假肢？” “前两个月吧，要不然一个人行动不方便，这样也方便自己照顾自己，省的麻烦别人。”陈森戏谑。 我想跟陈森说，他不麻烦，一点都 不麻烦，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忙，而且一定不会觉得他烦。 这些话，我卡在嗓子眼，酝酿了半晌，始终没说出口。 陈森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非常要面子的男人，在他四肢健全的时候就是，更何况是现在。 女人见陈森出来，起身，走上前，攀附上他脖子，“陈警官，这个女人是谁啊？是就哪一任老相好？” 陈森冷着脸，扯着她的手拉下，睨了眼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声音清冷，“我警告过你多少遍了？没经过我的同意，不准穿我的衣服。” “那陈警官，请问你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我穿你的衣服？”女人千娇百媚的冲陈森笑。 陈森没应她的话，看着我说了句，“我们进书房说。” 我点头，跟着陈森进书房。 进书房后，陈森注意到我手上拎着的早餐，轻笑，“给我准备的？” “嗯，顺手买的，以前咱们总吃的那家，那要是想吃就留着，如果不想吃的话，就扔了。”我抬手，把早餐放好书桌上，四下看了看陈森书房的陈设，“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看书的爱好。” 陈森听着我的话挑眉，“怎么？难道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能有点文艺爱好了？” 不是不能有，而是这个爱好实在太文艺了，感觉根本不会是他所喜欢的。 我没回话，陈森也没跟我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书柜前，随意取下一本书，翻看几页，掀眼皮看我，开诚布公的说：“你都知道了？” 我没想到陈森会这么直言不讳的问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抿了下唇角，“刚知道。” “嗯。”陈森应一声，不再说话，削薄的唇掀起一抹嘲讽，“所以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千万不能勉强，不然，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默不吭声，听着陈森说，心拧巴在一起，“陈森，这件事的却是廖涵父母的错，但是我敢保证，廖涵对这件事一定是不知情的。” 我急于替廖涵解释，说完，发现陈森拿着书的手攥紧，书页在他手里变得褶皱。 “陈森，我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大的痛苦，我这次来，也不是求你宽容大量的原谅廖涵父母，我只是想你把这件事做的悄无声息，不要让廖涵知道，算是……对她最后的情分。”我艰难说完。 我觉得我这几句话说的挺卑劣的，明明知道陈森才是这件事情里的最大受害者，却还偏偏要他在报复的过程中顾及廖涵的感受。 陈森拿着书的手，攥紧又松开，“好，我答应你。” 听到陈森的保证，我长舒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角，想到了刚才开门的那个女人，不由得问，“刚才那个女人是？” “以前挽救的一个女罪犯。”陈森回答，眸底满是清冷，“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知道我腿瘸了，自告奋勇来照顾我。” “我觉得她是喜欢你吧？”我直接说。 闻言，陈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唇角勾起，“苏沫，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喜欢我？我相处这些年的女朋友都在我腿瘸后离我而去，你说她喜欢我？” 陈森大笑，我站在书桌前不动，一颗心犹如万剑穿过！ 数月不见，陈森整个人都变得阴翳的很，我跟他在书房呆了会儿，汲气，“原本是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的，但是看现在这种情况……” 我话没说完，陈森肃冷的眸子瞥过我，“好啊！什么时候？” 我，“……” 从书房出来，女人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看到我，回头，“呦，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他不行？还是你太好伺候。” 我眼神略过女人的身上，红唇敛起，“好玩吗？用玩世不恭来包装自己？” 女人整个人僵住，又倏地低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神经病。” 我没理她的话，往房门处走，边走边说：“你喜欢陈森吧？但是你喜欢他也没用，他心里已经住了一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我话落，沙发上的女人骤然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身边，拎住我衣领把我抵在墙壁上，“你特么有病吧？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脊背被磕的生疼，但是脸上却淡定如常，没有丝毫表情，“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不要肖想不该肖想的人，不会有结果。”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说不清的服务生 我冷着声音轻飘飘的说，女人闻声后大笑。 “苏沫是吧？听说还是一个快递公司的总裁？像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一般都是蜜罐里泡着长大的吧？见过社会的肮脏吗？”女人贴近我耳朵，唇瓣一张一合。 我原本淡漠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头偏了偏，跟她对视，嘲弄的笑，“什么时候见过社会的肮脏，也成了一种炫耀的资本？” 我话落，女人松开攥着我衣领的手，拍了拍，往回走，“我没想过跟陈森在一起，我就是想守着他。” 说完，女人背对着我摆手，示意让我离开。 从陈森家里出来，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壳子注了水，当我想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竟然会觉得她跟陈森在一起格外的匹配。 下楼，开车，前往公司。 ——“你说你晚上约了陈森吃饭？你脑子没病吧？你告告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童萧吃惊的看着我，正捧着一把瓜子嗑瓜子，听到我说，把手里的瓜子倏地扔在了地上，而且还把嘴里的瓜子皮四下乱吐。 “什么怎么想的？就是那么想的呗！”我坐在办公椅上，蹬掉高跟鞋，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紧抿唇角，“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么久没见，一起吃个晚饭怎么了？” 童萧走近我，伸出手摸我额头，“没发烧啊，你怎么说胡话呢？你早上喝多了？” 我手一抬，推开童萧的手，不耐烦的说：“去去去，你才发烧，你才喝酒，你才脑子有病。” “不是，你跟我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约陈森吃饭啊？就因为以前那点少得可怜的友谊？说实话，你以前跟陈森有友谊吗？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俩中间有廖涵、有霍衍、还有霍家，就你们俩的脾气性格，能看得上对方吗？”童萧摇着头看我。 我抿唇不语，讲真，我觉得我跟陈森之间还是有友谊的，以前，我只要需要他帮忙，一个电话，他都会赴汤蹈火的帮忙，这份好，不论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帮我，我都是领情的。 我不作声，童萧坐到我办公桌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廖涵的朋友，现在跟陈森，或许是仇人。” 我眼皮挑了下，“你能不能不要危言耸听？就算不是朋友，我跟陈森也绝对不可能是仇人。” 说罢，我起身，“今天晚上你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不去怎么看你作死？”童萧戏谑的说。 晚上饭局。 我、童萧、赵锦瑟、外加霍衍跟程亮。 我们几个在包厢坐着等，霍衍跟程亮坐在距离餐桌一定的距离处抽烟。 “陈森待会儿来了之后，废话少说，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听到没？”霍衍警醒程亮。 程亮伸出手磕烟灰，“放心吧，我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我保证只挑拣那些没用的说。” 程亮信誓旦旦的保证，霍衍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在餐桌旁坐着喝茶，赵锦瑟缠着童萧不放，说最近看上了一个翡翠镯子，特别好看。 “姑娘，你是不是把我当冤大头了？今天看上这个了，明天看上那个了。”童萧忍无可忍，开口。 赵锦瑟闻言，脸一拉，“童萧，刚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是不是你自己说的，我看上什么，你就会给我买什么。” “我……我说了吗？”童萧磕磕巴巴的说，边说，边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你是说了？还是没说呢？”我单手拄着脑袋，歪着脑袋看童萧，存了逗她的心思。 童萧脸上保持微笑，却在不停的磨牙，“肯定是没有啊！” “是没有吗？”我悠悠的说，抿了抿唇角，“我突然发现我手上光秃秃的，好可怜啊！” “滚蛋！”童萧回话，顺便把赵锦瑟抱着她的手臂也抽出，“你也滚蛋！” 我跟赵锦瑟对视，忍不住笑出声。 童萧自从跟赵锦瑟买了那枚三克拉的大钻戒后，就一直心疼不已，后来，赵锦瑟又断断续续要了一些小饰品，不过都是些不太贵重的首饰，童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赵锦瑟看上了翡翠镯，这玩意儿好点的得上千万，童萧宁肯跟赵锦瑟掰了，都不能答应她。 “你这是准备跟我分手是吧？”赵锦瑟佯装生气的看童萧。 “分分分，一秒都不带停的，赶紧分。”童萧回话，“我活这么大，都没给自己买过那么多首饰，这阵子全给你买了。” 赵锦瑟嗤笑，“还不是你自己愿意的，你要是不提出跟我交往，我能让你给我买吗？我怎么不让苏沫给我买？我也是很有原则的好吧？” 赵锦瑟说完，童萧找不到回怼的话，半晌，不耐烦的接话，“滚蛋，滚蛋。” 包厢内因为童萧跟赵锦瑟闹‘分手’的事热闹非凡，陈森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来了？”程亮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陈森进门，看程亮一眼，伸手，“好久不见。” 程亮忙不迭握上，“的却是好久不见。” 原本都是见面勾肩搭背的兄弟，现在见面却生疏成这个样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酸。 陈森跟包厢内的所有人都把手握了一遍，自己主动入席，“怎么还没点菜，在等我？” “点了几个，想着你来了再点几个顺口的。”我接话，拿起餐桌上的菜单，递给陈森。 陈森接过，但是没看，说了句，“来一个冒菜吧，我最近挺喜欢那口。” 在一个炒菜为主的酒店找冒菜，真的是有些强人所难。 我睨霍衍，霍衍看程亮，程亮拍了下大腿，“有，有，这个菜有，我出去跟服务生说一声。” 这家酒店的管理非常妥帖，服务生都是站在包厢门外守着。 “来一个冒菜。”程亮说。 “先生，很抱歉，我们没有这个菜。”服务生回答。 “我说有就有，加钱，让你们大厨去做。”程亮继续说。 “先生，这不是加钱的事，我们酒店开业这么久，大厨从来都没做过这个菜。”服务生为难的回话。 “一回生两回熟嘛，身为一个厨子，这个菜不会做，那个菜也不会做，还当厨子做什么？”程亮蛮不讲理的说。 服务生听着程亮的话不吭声了，但人也没动，就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跟程亮僵持。 两人对站了有十多分钟，程亮率先败下阵来，“小姑奶奶，你赢了，你赢了好了吧？那我单独给你钱，然后你去买，买一份冒菜回来，这总可以吗？” “不可以。”服务生声音微弱蚊蝇，“我们酒店是不准外带食物的，如果被经理知道，是要罚款的。”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我们在包厢里的几人已经笑的不可自抑，我轻拍了几下桌子，“把房门打开些，瞧瞧程亮跟服务生的互动。” 我说完，童萧走到房门前开门。 门外，服务生缩着脑袋，下意识的往后退，“这个是我们酒店的规矩，我也没有办法的。” 服务生说完，眼睛直直盯着地面不作声。 “你这个姑娘，油盐不进是吧？我自己花钱从外面买一份回来都不行？”程亮气到险些吐血。 “不行，我刚才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酒店是不允许从外面带餐回来的，如果您执意从外面带餐回来的话，是要被罚款的。”服务生死活不退让，低头，双手局促的揪着自己的工作服衣角。 “得得，我算是被你打败了，罚款多少，我给你现在就交了，然后你去帮我买一份冒菜回来，好吧？”程亮气的有些头晕，单手扶额。 “不行，你还没有带餐进酒店，我怎么能收你的罚款呢？”服务生抬头看程亮，说的理直气壮。 程亮彻底被打败了，伸出手，指了指服务生，“你走，去，去给我换个服务生过来。” 程亮被这个服务生气的有些结巴，服务生抿着唇角不坑声，往门缝里看了一眼，“你这人怎么冲人大呼小叫的，你可以问问你这些朋友们，明明就是你不对啊！” 程亮转头，透过门缝看我们几个，反手指自己，“是我的错？” 我们几个坐的八风不动、稳如泰山，“嗯。” 见状，服务生喜笑颜开，“你看，连你朋友都说是你的不对。” 程亮紧闭着嘴点点头，阔别往回走，进包厢，咣当一声把房门关上。 瞧着程亮进门，我们几个人原本就已经笑道不行，现在更是笑的压制不住。 “好笑吗？”程亮侧头，看我，又看赵锦瑟。 赵锦瑟跟他眸子一撞，脸上的笑瞬间就敛起了。 程亮悻悻的转回头，看向陈森，一伸手，抚在他肩膀上，“兄弟，我为了你喜欢的这口可是费劲心思了，但结果你也看到了，碰上了人才，爱莫能助。” 程亮话落，陈森淡笑起身，开门，走出，附耳在服务生耳边嘟囔了几句，服务生面红耳赤的抬头，如同少女怀春一般，“您是想吃冒菜是吗？我这就去，我知道哪家的最好吃。”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又一个豪门金 陈森哄小姑娘的手段让我们咂舌。 程亮看着，脸上写满了羡慕。 “以前没瞧出来啊，你这哄小姑娘的技术，行啊！”程亮笑着开口。 陈森转身回包厢，没说别的，落座，“今天这顿饭，是专门为请我？” “那肯定是啊，专门为了请你。”程亮接话。 陈森伸出手，拿起面前的酒杯，摩挲了下，“那我就先道谢了。” 服务生不多会儿从外买了冒菜回来，酒店别的菜也开始陆陆续续上齐，随后，就在我们包厢里的几个人准备安心吃菜的时候，服务生挪着步子走到程亮跟前。 “你又做什么？”程亮手拿酒杯，惆怅的看服务生。 “罚款二百，你们从外带菜进来了。”服务生小声嘀咕说。 “这菜又不是我让你买的，谁让你买的，你去找谁要罚款啊！”程亮估计是觉得今天这服务生跟他杠上了，语气开始变得不佳。 服务生脸色一垮，比程亮看起来还要委屈上几分，“但是一开始就是你说要给罚款的嘛！” 最后，这个钱是霍衍出的，戏看够了，瞧着程亮就快给服务生跪下了，才从钱夹里掏出钱付了账。 原本今天晚上紧张的气氛，被程亮和服务生一搅局，弄巧成拙，反倒是缓和了许多。 饭桌上，霍衍简单跟陈森聊了几句现在的情况，陈森神情虽然很淡，但是都一一回答，聊着聊着，举起面前的酒杯看霍衍，“这顿饭局，是鸿门宴吗？” “你觉得兄弟之间，我会给你摆鸿门宴吗？如果真的需要摆，我也不会给你摆，而是会给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摆。”霍衍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霍衍话毕，陈森端起自己的酒杯，重重撞了下霍衍的酒杯，“你这个兄弟，我没白交。” 因为有了霍衍这几句话，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吃完，到大厅结账，我们几个刚出酒店门，就看到了在马路边站在抽烟的女人。 ——是在陈森家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女人回头，看到陈森，掐灭香烟，摆手，“陈警官。” 陈森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找了过来？” 女人无所谓的耸肩，跑上前，跟狗皮膏药似的抱住陈森的手表，“因为我给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器啊！” 这女人是我活这么大见过最坦然的人！！ 跟陈森聊完天，女人看了眼站在陈森身后的我，抬手打招呼，“呦，苏总，还记得我么？” “你看着我像老年痴呆吗？”我轻呲。 女人莺莺燕燕的笑，“不像，我看苏总这个人聪明伶俐的，不像是老年痴呆。” 我翻白眼，汲气，准备跟陈森道别离开，女人突然横跨一步拦在我跟前，“苏总，我蛮喜欢你这个性格的，咱们交个朋友啊！” 我敛眉眼，跟女人对视，“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答应？多条朋友多条路嘛！”女人说的理所当然。 “你这条路，我们小苏总不屑走。”见女人盛气凌人，童萧从后拽了我肩膀一把，把我揽进怀里，“这位小姐，我看着很面熟嘛！” “童总？”女人唇角斜了斜，“果然啊，土豪就只跟土豪做朋友。” 女人在这边跟我们调侃，陈森脸色淡下来，“培婷，走了。” “好嘞！”女人应一声，转身，走几步，回头，给我吹了一记飞吻，“苏总，回头见。” 我，“……” 目送女人跟陈森坐车离开，我恨的牙痒痒。 我张张嘴，正准备说骂人的话，童萧若有所思，“培婷？孙培婷？” “嗯。”霍衍在她身侧应声。 孙培婷？ 那是谁？ 我狐疑的看向童萧。 童萧一把将我揽住，“这你就孤落寡闻了吧？孙培婷？白城孙家的大小姐。” 童萧说完，我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家里断了根的孙家？” 听完我的诠释，童萧直了下唇角，有些尴尬，“虽然你这套说词听着有些刻薄，但不得不说，你说的确实是实情。” 孙家，当年在白城也是跺跺脚、会让白城的天抖三抖的家族。 豪门是非多，后来，孙家老二为了争夺孙家继承权，把老大一家子夫妻都害死了，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就是孙培婷。 孙培婷为了替父母报仇，在孙家老二的车上动了手脚，导致车祸。 那一年，孙家的事频频上新闻，曲折离奇。 车祸发生后，那孙家老二一家子，当场死亡。 后来，警察很快就查到了孙培婷头上，孙培婷被抓。 眼看这件案子盖棺定论，但是突然间又被警察查出孙家老二一家子的死另有隐情。 最后的曲折缘由，据说，竟是孙家老二的助理因不满老二长期压迫，在他们一家子的晚餐里下了百草枯。 反正那一年，孙家的事闹得挺热闹。 真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孙培婷。 我回忆，童萧推我一下肩膀，“看样子，当年帮孙培婷翻案的人就是陈森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白眼看她。 童萧嫌弃我态度不好，瞬间推开我，“白眼狼，忘了我刚才怎么护着你的。” “去去去，我烦着呢！”我还在想孙培婷跟陈森的事，往霍衍跟前走。 童萧跟我平时打闹惯了，并没有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我生气，看我迈步，在我身后叉腰喊，“别考虑了，陈森绝对落孙培婷手里了，你看看孙培婷跟廖涵的战斗力，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廖涵分分钟被ko。” 我回头，看童萧，“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 “我要是猜的不准，回头我把脑袋掰下来给你当球踢。”童萧挑眉看我。 “别了，就你那个脑袋，长得不圆不长的，皮球不像皮球、橄榄球不像橄榄球，怎么踢？”我故意回怼，轻哼。 我跟童萧斗嘴，霍衍伸出手环住我肩膀，“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今晚每个人都喝了酒，都站在路边等出租，好在天气暖和，在马路边站多久都无所谓。 童萧是第一个坐出租离开的，赵锦瑟想趁着上车，被童萧连踢带踹的拒绝，“赵总监，咱们两已经分手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算在公司不小心碰面，都不需要打招呼。” 童萧跟赵锦瑟‘交往’这段时间，是真被赵锦瑟坑惨了，首饰、包包，送的童萧都肝疼。 童萧离开，赵锦瑟站在马路边咒骂，程亮迈着步子走过去，“待会儿我们俩坐一辆车？” “不了，不顺路。”赵锦瑟直接拒绝。 第二个坐车离开的人是赵锦瑟，剩下程亮，一脸无奈的耸着肩膀看我跟霍衍。 我跟霍衍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次日。 廖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们跟陈森一起吃饭的消息，大早给我打来电话，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苏沫，涵涵真的是瞎了眼，才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我打小是看着你长大的，真没想到，你居然跟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合起火来坑我们廖家。” ——“苏沫，像你这样的贱坯子……” “你说完了吗？”不等廖母继续说，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突然被我打断的缘故，廖母在电话里大喘气，“苏沫，以后，你跟我们家廖涵再也不要往来！！” “阿姨，我跟廖涵的友情，是从小长到大，我们俩自己处出来的，并不是您一句话，说不来往就不来往的，您难道不觉得您说出这样的话，感觉很可笑吗？”我嘲弄的说。 我话落，廖母恨恨回应，“反正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跟廖涵接触。” “呵，拭目以待。”我轻笑，应声。 廖母挂断电话，我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扯了扯嘴角。 原本清晨的好心情，因为廖母一通电话全部消散，我合上手机，对着面前的镜子做了个搞怪脸。 刷牙洗脸，我从浴室出来，霍衍正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的床面上，若有所思。 我缓步靠近，倾上，坐在他腿上，膝盖拄着床，双手环上他脖子。 “霍总，大清早的，你这副撩人的样子，是在勾引谁？” 霍衍收敛思绪，看我，薄唇挑开，“大清早的，你这是邪火灼身？” “你到底有没有情趣？”我收回一只手，扯住霍衍的衣领，轻轻扯了扯，“你难道没看过霸道总裁爱上你的小说吗？这个时候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女人，你现在是在玩火。”霍衍玩味的笑。 我强忍笑，矫揉造作的捶了下他胸口，“你讨厌、讨厌……” 霍衍看我表演，不阻止，也不搭理，等我演累了，笑着回了句，“我记得人家小说里那些女人不都是誓死不从吗？怎么看你这副样子，像是欲求不满？” “小说跟现实能一样吗？小说里面还说霸道总裁一直都是霸道总裁呢？也没哪一本小说里面霸道总裁混到去送快递啊！”我抿唇，跳下地。 霍衍起身，身子俯了下，抱着我的腰，把我提起，然后手抻着我的臀，让我双腿环上他的腰，“听苏总这话的意思，送快递的，瞧不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有生之年你深爱过吗 大清早的来这么一项运动，结果可想而知。 “以前到底是哪个孙子告诉我，清晨做这种事有助于醒脑。”我嘴里碎碎念，坐在副驾驶上，疲倦的快闭上眼。 “应该是童萧，别人一般不会跟你讨论这么低劣的问题。”霍衍转动方向盘，轻笑。 “你就不累么？”我侧头，看着精力充沛的霍衍，深表佩服。 霍衍没答我这个问题，专心开车，回了句，“你累就抓紧时间睡会儿，等待会儿到了公司，我叫醒你。” 我眯着眼点头，欣然同意了霍衍这个建议。 我约莫睡了二十多分钟，霍衍叫我下车，我迷迷糊糊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霍衍跟前，攀着他的手臂往公司走。 正准备进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苏总，大清早的这么不精神，我请你喝咖啡啊！” 原本我是不精神，但是听到这个声音，我突然间就精神了。 ——孙培婷！ 阴魂不散啊！ 我回头，看她，“孙小姐，起这么早啊！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大家闺秀这个点，一般都在家修身养性呢！” “大家闺秀？苏总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您自己？”孙培婷走近我，看了看霍衍，“霍总果然是一表人才。” 霍衍双手插兜，淡漠应声，“我还有事，孙小姐自便。” 说完，看我。 这个局面，霍衍走了，我要是也一起走了，就孙培婷这个性子，还不得跟着我们俩进公司？ 我松开霍衍手臂，怒了怒下颌，示意他先进去，站在台阶上睨孙培婷，“说吧，找我什么事？” “喝咖啡啊！我知道一家咖啡店，味道特别正宗，保证你喝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喝了第二次，就想第三次。”孙培婷夸张的说。 “那这样的话，我就还是不去了，不然，我一个激动，把那家咖啡店买下来怎么办？”我扯唇角，作势准备离开。 话落，我转身，孙培婷上前抱住我手臂，一脸熟络的模样，“苏总，咱们两也算是熟人了，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咱们两什么时候成为熟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顿时觉得好笑。 “一回生两回熟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咱们俩已经见过三次了。”孙培婷兴奋的冲我伸出三根手指。 “呵呵呵，你脑回路还真是清奇，那按着你说的这个规律，咱们两是不是再见上几面，就成闺蜜了？”我漾笑。 “说不准哦，也许，你到时候觉得我人品好，想跟我做朋友也不一定，当然，也可能不会做朋友，毕竟，我择偶的目标是你闺蜜的男人。”孙培婷把所有事情都说的大大方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童萧会说廖涵不是她的对手，这样通透又举手投足大大咧咧的女孩，本身对男人来说，就有一种征服欲在里面。 我看着她不说话，她咧开嘴笑，“被我吓到了？不会吧？我可是打小就听说你顽劣的很，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乖乖女呢！” “看你现在这个德行，还真是难以想想你乖乖女时是什么样子。”我故意冷嘲热讽。 老实说，我不讨厌孙培婷，甚至还有些喜欢她的性格。 但是因为廖涵，让我对这个姑娘，多少有些心理芥蒂。 我跟孙培婷对视着僵持了会儿，我吐口浊气，主动开口，“不是说要请我去喝咖啡吗？走吧！” 孙培婷选的咖啡屋很精致。 进门，入眼的吧台是用大理石砌成的，表面上粘贴了许多贝壳。 贝壳的表面像是被刷了荧光粉，看起来很闪亮。 “怎么样？不错吧？”孙培婷走在我前面，走到吧台前点咖啡，回头冲我得意的笑。 的却是不错，但是我不会说，面子嘛，我还是要的。 我轻咳，故意四下看，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方面看窗外的风景。 “吃零食吗？”孙培婷端着两杯咖啡过来，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低头睨了眼杯里的咖啡，抿一口，味道不错，但是我愣是没喝出这是什么咖啡。 “这是什么咖啡？”我忍不住问。 孙培婷抬起一只手捂在嘴边，冲我摆口型，“速溶咖啡，自己调制的，为了保证香浓的口感，加了可可粉。” 我，“……” 这是咖啡？ 为什么不说是把巧克力融了之后勾兑了点水？ 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不吭声，孙培婷看着我的样子笑到不行，“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世故，你就说这味道好不好喝，它到底是不是品牌咖啡有那么重要么？好喝不就得了？” 孙培婷话落，我没接她的话，转移话题，“这儿有什么小吃？” 咖啡店嘛，无非就是些小甜点之类的。 我脑海里想，如果孙培婷说出一样小甜点，我就顺势点一份，然后就把咖啡搁置在一旁。 倒不是我端着架子，只是这杯咖啡含热量太高了，我喝完它实在太有罪恶感。 然而，我高估了孙培婷带我来的地方。 “你说小吃啊，很多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炸鸡柳、炸鸡块、还有卤煮、还有红薯饼、还有……”孙培婷一口气给我说了七八样。 我吸气，提提唇，“你确定它是个正经的咖啡店吗？” “我们当然是一家正经的咖啡店了，小姑娘这话说的，虽然说我是长得漂亮了些，让很多人都对我有非分之想，但是我们家的店，绝对是正经咖啡店。” 孙培婷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话，就被这家咖啡屋的老板打断了。 我侧头看老板，她手里端着一叠笑脸红薯饼走过来，“尝尝这个味道，我新研发的。” 孙培婷接过老板手里的红薯饼，很赏光的吃了起来，我暗暗打量站在我身侧的老板。 如果我耳朵没出问题，她刚才是说——虽然她长得是漂亮了些？ 我觉得她对漂亮这个词，有很严重的误解！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是个年龄四十奔五十的青中年女人，身材微胖，眉眼不算难看，但是也绝对不算是好看，反正就是那种扔进人群里，你如果不按着身材比例找，肯定找不到的那种。 孙培婷吃完红薯饼，又夸赞了几句老板味道好。 老板沉醉的摸着自己的脸，“哎，现在像我这种长得好看又什么都会做的小姑娘，真的是不多见了。” 年龄四十奔五十的小姑娘？ 我觉得这位老板对‘小姑娘’这三个字的定义也理解有误。 老板自我陶醉完，见我没吃，从碟子里拿起一块，强塞进我嘴里，“你这个小姑娘，如果不吃的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 我强迫咽下，又说了一番违心恭维的话，咖啡屋的老板才扭着水桶腰离开。 瞧着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孙培婷笑出声，“不好意思啊，这家店的老板就是太过热情了些，等以后你常来，就会了解了。” 我还常来？ 我莫不是脑壳子进了水，白天在公司疲惫一天，还来这个地方自讨虐待。 见我不说话，孙培婷不再说这个话题，双手握着咖啡杯，抿一口，问，“陈警官以前的女朋友，听说是苏总的闺蜜？” “对。”我如实回答，等待她的下文。 “那苏总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孙培婷期翼的看我，眼神里满是真诚。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在提到自己情敌的时候能用这样真诚眼神的——纯粹，不含一丝杂质，甚至连一点恨意都没有。 在经商这么多年，我谈判合同时遇到过很多难解决的客户，但是那些时候，我从来没有慌张过。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面对孙培婷，我竟然莫名觉得有些慌。 “苏总？”见我不回答，孙培婷抬起手，在我面前不停的晃。 我抿了下唇角，垂眼，回顾廖涵。 “是个特别单纯的姑娘，而且很善良，给她在一起，你会很放松，但也会很紧张，放松是因为她实在太心无城府，紧张是因为她心无城府到你担心她会受别人的骗。”我一字一句的说，掀眼皮，看孙培婷，“你喜欢陈森什么？”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很喜欢。”孙培婷回答。 “是因为他当年为你翻案吗？”我继续追问。 孙培婷考虑了会儿，答，“在一开始的时候，或许真的有这方面的因素吧，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对陈森，就只是单纯的喜欢。” 单纯的喜欢。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多难得啊！ 我看孙培婷，莞尔，“你知道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会有多累吗？” “知道啊，我现在不就是正喜欢着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吗？”孙培婷爽朗的笑。 “陈森很喜欢廖涵。”我带有挑衅意味的说。 孙培婷瞥了下嘴，一直笑吟吟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过，“我知道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就算是知道他喜欢别人，我也还是很喜欢他啊！” 你在有生之年有没有很用力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道歉 我跟孙培婷之间的氛围，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渐渐缓和。 孙培婷一直在追问我廖涵的事，听我说完，由衷的夸赞，“的却是个好姑娘，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她这样的好姑娘，不谙世事、真幸福。” “其实你也很好啊！”我冲口而出。 孙培婷闻言应笑，“真的吗？” 我低头拿起刚刚放下的咖啡杯喝一口，“当我没说。” 闲谈完，从咖啡屋出来，孙培婷双手插在满是破洞的牛仔裤里，嘴里还叼了一根向咖啡店老板讨要的棒棒糖，嘴巴鼓鼓囊囊，“你说，我怎么就能变成像廖涵那样的姑娘了？好难啊！” “做自己就好，为什么非得变成像别人一样的姑娘。”我站在她身侧，眺望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因为变成像别人一样的姑娘，喜欢的人就会喜欢啊！”孙培婷执着。 我看向她，唇角提了提，“希望你在n年后，对陈森的感情还能这么热烈。” “那是一定的。”孙培婷笑着眯眼睛。 今日阳光大好，天气好、心情好、结伴同行的人……也好。 跟孙培婷分开，回公司，坐在办公椅上，我猛地拍了自己好几下脑门。 我被孙培婷洗脑了，完了，我竟然会觉得她人还挺好。 我对不起廖涵，我愧对于自己的闺蜜。 越想越悔，最后，身子往办公椅上一摊，脑袋枕在椅子靠背上，长叹气，“哎，我也他没原则了。” 一个月后。 廖家再次出了大事，这次不单单只是工程材料的问题，而是因为劣质材料，导致有十多个工人在工作中受了伤。 “这事也是陈森做的？”童萧手里拿着一份八卦周刊摔在我办公桌上，“他这是为了报复，疯了吧？” 我拿起，扫了眼封面，没看内容，“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陈森做的。”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不会是陈森做的？”童萧一眼不瞬的看我。 “如果我跟你说，我相信陈森的人品，你会说什么？”我抬眸，十指交叉在办公桌上。 “我能说什么？我跟陈森又不是很熟悉。”童萧踩着高跟鞋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侧头，看了眼电脑，上面是廖氏今天工地出事的页面。 这件事如果不是陈森，那会是谁？ 墙倒众人推？ 我滑动鼠标，点开页面，大致把那位员工受伤的经过浏览了一遍，没找到任何看起来有纰漏的嫌疑点。 关闭电脑页面，我看向童萧，“你现在能去廖家一趟吗？廖家现在一定已经乱作一团。” “你想去为什么不自己去？”童萧回看我。 “我倒是想去啊，大姐，你想想廖母对我那个态度，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廖家，她还不得剥了我的皮，说不定她还会觉得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摇着头说。 闻言，童萧噗嗤笑出声，“你现在的人品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不是我人品的问题，是对方的问题，好吧？”我不服气，回怼。 童萧起身，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意思，“在这儿坐着等着，等姐姐的好消息。” 说完，童萧提步离开了我办公室。 约莫在童萧半个小时后，我接到了童萧的反馈电话。 电话里，童萧如同泼妇一般咒骂，“苏沫，你大爷的！” “停停停，咱们有话好好说话，别说脏话好吧？好歹咱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这样的话，掉了身价。”我气定神闲的说。 我话毕，童萧没回话，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又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童萧回来了，走的时候是西装革履、雄纠纠气昂昂，回来的时候是衣着褴褛、像被拔了毛的脱毛鸡。 “你这是？”我从办公椅上起身，走上前，一手摸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你跟人打架了？” “废话！如果不是姐以前练过，现在恐怕都回不来了。”童萧愤愤然的回应，“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廖家会动手，所以才不去的？” “天地良心，我向天起誓，我绝对不知情，我以为廖母只是对我有意见，谁曾想……”我手在空气中就着童萧的衣着打扮上下动动，“下手不轻啊！” “你想想，下手能轻吗？那个廖母，根本就是一个泼妇啊，我按门铃，房门刚打开，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她就扑上来对我又抓又挠的，后来，居然还叫出一帮佣人围攻我。”童萧说着，伸出脖子让我看，“瞧见没，都挠出血丝了。” 可不是么？ 真的有血丝啊！ 我一边心疼童萧，给她吹伤口，一边又暗暗庆幸，还好我没去，不然，我非得被廖母活活打死不可。 就像童萧说的，她可是练过的，要知道，我可是没练过的。 我把童萧搀扶到沙发上，说了好半天赔情道歉的话，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我郑重其事的拍打她的肩膀，“你放心吧，你这伤，我绝对不会让你白挨，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童萧斜睨我，“你说的这几句话，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童萧挨打的说法，很快就讨了回来，因为工地那边有人再次有人主动承认了这次不达标的工程料是他的所作所为。 不同的人，相同的场景，相同的职位。 依旧是廖氏的采购部经理，依旧是廖家出钱摆平了这件事。 如果是第一次，那人们或许还会当作是偶然，但是接连两次都这样，就算是这些吃瓜群众是傻子，也琢磨出来些猫腻了。 廖家被这次工地的事，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廖母是在打完童萧的第三天给我打的电话，先是让我代她向童萧道歉，后又哽咽着跟我说，如果她跟廖父有个什么好歹，让我帮忙照顾廖涵。 我在电话里抿着唇说不上话，半晌，回了句，“廖涵还是您自己照顾吧，当初您做了什么，反思好了，去跟当事人道个歉。” 听到我的话，廖母突然默声，声音变得尖锐，“你知道了？陈森跟你说的？” “自古以来，纸能包的住火吗？您想想。”我回话，“您别管这件事是谁告诉我的，您就只管说，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您就去道歉，如果不是，您就当我没说。” 我说完，缓了几秒，再次开口，“阿姨，您打小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特别温婉贤惠的形象，到底是为什么，您居然会那样不把别人的生命当生命。” 廖母不吭声。 我手机贴着耳朵等了会儿，几分钟过后，依旧什么都没听到任何回话，准备切断电话，廖母突然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他离开涵涵，我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了，让他离开，他就是不离开……” 后续廖母还说了什么，我没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太自私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没有错，但是如果因为想保护自己的女儿就要以伤害别人为代价的话，那就太自私了。 挂断电话的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发呆出神。 廖家的事，一波接着一波，事情到最后，廖母终于崩溃，亲自去了陈森的住处。 接到孙培婷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童萧办公室跟她说廖母道歉的事。 童萧一脸傲娇，说自己绝对不会原谅。 手机铃声响，我按下接听，电话里孙培婷声音压得极低，“苏沫，你快来啊，你那个闺蜜的母亲来了，陈森都快疯了。” 闻言，我心蓦地一紧，“你先帮忙看着点。” “你还是快点来吧，我怕是看不住，太吓人了。”孙培婷话落，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水杯摔砸的声音。 ——“我让你滚，你难道没听到吗？” ——“滚啊！” 是陈森！！ 我倏地起身，转身就往门外跑，童萧紧跟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人怎么说跑就跑了。” “廖母去找陈森道歉了。”我焦急回答，脚下步子加快。 “这么刺激？那咱们是得快点，要不然就赶不上看好戏了。”童萧磨拳擦掌，往起免袖子，“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了一定会帮陈森的忙，争取把廖母打的落花流水。” 我心下担心陈森跟廖母，没时间理会童萧的贫嘴，匆匆跑到停车场，开车。 等我到了陈森家时，满地狼藉，沙发抱枕、水杯、水果盘、各种零碎的东西被扔了一地。 房门虚掩，我推门，迈入。 “苏沫。”孙培婷欣喜开口。 我看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沫沫。”廖母看到我，眼底满是愧疚，一张原本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沧桑。 我回看廖母，没接话，转而去看坐在一旁的陈森，“陈森。” 陈森脸色阴翳，掀眼皮看我，“苏沫，你是来劝和的吗？如果你是来劝和的，滚出去！” 陈森把最后‘滚出去’三个字咬音特别重，像是咬碎了牙槽说出来的话。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不是，我不是来劝和的，我只是来看看。”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心疼的她 我是来看看，看什么？当然是看两人能闹腾到什么程度。 陈森的暴怒，我可以理解，如果角色对换，换作是我，或许，我会比陈森的反应还要激烈。 在听完我说不是来劝和后，陈森就没再看过我一眼，我迈步，跨过狼藉，走到一旁的沙发处坐下。 童萧是个爱凑热闹的，不论什么热闹都喜欢凑，见我坐下，她双手环胸坐在我身侧的沙发扶手上，估计是觉得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看孙培婷，“有水果吗？给我来一盘，我边吃边看。” 孙培婷敬佩她是条汉子，冲她竖起一根拇指。 童萧笑，回了个颇为得意的眼神。 我瞧着她俩的互动，转头，声音极低，“要不你们俩出去吧，我觉得你们俩不适合在这儿呆着。” 我说完，童萧跟孙培婷只觉得的闭上了嘴。 陈森跟廖母的僵持。 陈森因愤怒双眼赤红，廖母紧抿着唇，满是内疚，却说不出半句话。 “滚出去，还不走吗？需要我报警把你请出去吗？”陈森愤然。 “陈森，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承认，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廖涵跟她爸爸是不知情的。”廖母哭诉，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 “呵，对不起？”陈森笑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安装假肢的那条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你的道歉能让我这条腿回来吗？如果可以，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陈森说完，廖母脸色煞白。 “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对不起，特别讽刺吗？”陈森讥笑，起身，一步步走到廖母面前，当着她的面，撩起自己缺失的那条腿，露出假肢，“来，你看看，你摸摸，你感受下，下半生要跟这么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共同余生是什么样的感觉！！” 廖母被陈森逼迫的步步后腿，不敢抬眼看陈森的眼睛，也不敢低头去看陈森的假肢，一双眼，四下闪躲乱看。 “怕了？你也知道怕？”陈森一把拎起廖母的衣领，“你当初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多考虑考虑呢？ 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女儿分手吗？ 你劝不动我，可以去劝她啊！ 你自己的女儿都不听你的话，你凭什么把一切怨气都撒在我头上？ 你为什么不雇人去砍掉你女儿的腿？” 陈森话落，手一松，廖母朝后趔趄下，一个没站稳，瞬间跌座在了地上。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陈森转回身子。 “陈森，算我求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再针对廖氏了？你能不能放廖氏一条生路？廖氏是我跟廖涵他爸一辈子的心血，你如果毁了它，我跟廖涵她爸要怎么活。”廖母悲戚戚的坐在地上哭。 “你们怎么活，跟我何干？跟我有关系吗？没有关系。”陈森朝后摆摆手，“我没去警局揭发你们，已经是看在曾经跟廖涵的情分上，仁至义尽了，你走吧！”陈森再次赶廖母离开。 廖母抬头，老泪纵横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怨恨，起身，“陈森，你就是个扫把星，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们廖家好好的， 涵涵从小到大都很乖巧，都是因为听了你的怂恿，才会变得不听父母的话。” 陈森正提的步子顿住，回头，不怒反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埋怨我？” “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有本事去警局揭发我啊，不就是坐牢吗？我不怕，我坐牢，让涵涵恨你一辈子，我觉得很划算。”廖母像疯了一样大笑。 我作为旁观者，想过今天他们俩人碰面的很多版本，也想过陈森到最后都没原谅廖母，但是独独没想到，廖母会把一切都推到陈森身上。 我真的是脑子注了水，才跑来这个地方想要多管闲事。 我起身，整了整衣服褶皱，绕过沙发往门外走。 廖母见我要离开，情急，冲上前抓住我手腕，“你去哪里，苏沫，你还没有让他答应放过廖氏，你要去哪里？” “阿姨，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办不到，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是来看看而已，现在我看完了，准备走了。”我淡漠说。 我现在就相当于廖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哪里会这么轻易放我离开，扣着我手腕的手收紧，用力太狠，指甲都掐进了我肉里。 察觉到疼，我下意识挣脱，廖母蛮横的拽了我下手腕，另一只手指指陈森，“你们不是朋友吗？你求求他啊，让他放过廖氏啊！” 我一直强压在心底的那股愤怒，在廖母的刺激下，突然就爆了。 我愤力甩开手，厉色看向廖母，“阿姨，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认识到在这件事情中，到底谁才是过错方吗？” “过错方……”廖母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始猛地摇头，“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他，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他骗涵涵跟他在一起。”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唤不醒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我觉得我实在是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回看了陈森一眼，说了句抱歉，出门离开。 出陈森家的门，我走到停车场，坐在车里抽烟。 童萧跟孙培婷结伴，低头敲响我车窗。 “你们俩这是狼狈为奸了？”我降下车窗，挑眉看两人。 “这话说的，什么叫狼狈为奸啊，我们俩这是趣味相投。”孙培婷把手往童萧肩膀上一搭，“是吧？童总？” 童萧横看她一眼，抬胳膊，把她的手推开，“去去去，谁跟你趣味相投，我跟廖涵的关系谁没苏沫好，但也是仅次于苏沫，你现在是廖涵的情敌、小三，我能跟你趣味相投？” 孙培婷无所谓童萧的话，肩膀耸了下，双手插兜，道了句大实话，“就算是没有我，你们觉得他们俩的关系还能继续吗？” 还能继续个p！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陈森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杀人父母中的杀人父母，外祖母、祖父怕是都杀了。 今天过后，廖氏的工程材料的事持续发酵，终于，在一周，廖氏崩盘，破产。 媒体将廖氏的兴衰史在八卦周刊上轮番播报，各种评头论足。 有的人说，廖氏从一开始的小公司做到现在，有些自负，飘了，所以落到了这个地步。 也有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廖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廖氏出事，我最担心的就是廖涵。 看到新闻上廖父、廖母被检察人员带走，我起身，拎座椅靠背上的衣服。 我边穿衣服，边出办公室门，心想，廖涵现在应该在廖家，希望她没有看到今天的新闻才好。 我疾步走出公司，开车前往廖家，一路上，半刻没敢停歇，一路疾驰。 车抵达廖家，我甚至都没顾得上熄火，踩刹车，打开车门，跳下。 我‘咣咣咣’敲砸了两下房门，上一次见过面的佣人看门，看到我，神情紧张了下，结结巴巴，“苏……苏总。” “廖涵呢？”我问，往客厅迈步。 “小姐在楼上。”佣人应声。 闻言，我往楼上跑，佣人追着我紧跑两步，“苏总，小姐对老爷跟太太的事还不知情，您，您能不能别跟她说。” 听到佣人的话，我顿住，回头，“你说，廖涵还什么都不知道？” “对，老爷跟太太什么都没跟小姐说，而且，而且这段时间，老爷跟太太一直把小姐关在家里不让她跟外界接触。”佣人边说，边低下了头。 虎毒不食子。 古人留下的话，真的是一点虚假都没有。 就算是廖氏到了今时今日，廖父跟廖母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还是保护廖涵。 后来佣人跟我说起，我才知道，廖父跟廖母为了保护廖涵，真的可谓是费劲心思。 两人先是在数月前，就把这套房子过户到了廖涵名下，然后又给她在保险公司买了理财分红，就连今天主动投案自首，都选择了廖涵补直播时间的时候。 我站在楼梯上，低头看着站在楼梯下的佣人，进退两难。 佣人见我迟疑不前，试探着说了句，“苏总，我知道以前我们家太太对您态度不好，但您看在我们小姐跟您是闺蜜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着了。” 记恨廖母？ 老实说，我并不记恨，说白了，她没伤害到我的利益，我没有必要记恨她。我对她只是伤心，伤心她自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涵好，其实不然。 我正跟佣人说话，廖涵卧室门打开，廖涵探出头，一身娃娃睡衣，脑袋上还顶着两只兔子耳朵，看到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沫沫，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刚到，我这不是正问阿姨你们家这个点有没有好吃的么？我今天从早上开始到这个点还没吃饭。”我笑着应，迈步上楼。 我话落，楼下佣人脸上挤出抹感激的笑，“有的，厨房还有酒酿丸子，我去帮苏总热热。” 第三百八十章 我们都要好好的 廖涵挽着我的手臂进卧室，关掉直播，双手托腮看我。 刚刚才跟佣人在楼梯上聊了那些话，现在面对廖涵这样灼热的目光，我有些心虚。 “你在看什么？”我伸出手指，戳了下她额头。 “看你啊，我发现你最近皮肤好像毛孔有些大，回头我给你推荐一款面膜吧，保证你一贴毛孔去无踪。”廖涵收起手，直身子。 “你最近是不是接了谁家的广告代言啊？”我狐疑的看她，嘴角噙笑。 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知道，不会难过，也不会心焦。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最近真的有面膜代言找上了我，我试用了一贴，效果的却还蛮不错的。”廖涵心情愉悦的跟我显摆。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她的头发，带有些宠溺，“我们家疯疯癫癫的小姑娘长大了。” “谁疯疯癫癫了。”廖涵太手护自己头上的兔子耳朵，生怕我会给她弄坏。 “廖涵，你有没有想过出国深造？”我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问。 “为什么要出国深造啊？”廖涵不明所以，“我觉得我挺喜欢我现在的生活跟工作啊！” “就是因为看你喜欢，所以我才想让你出国深造啊，你想想，现在人家做直播的那些小姑娘，要不然是有才艺，要不就是有情商，你总得有一个长处对不对？ 现在主播是个正在发展中的行业，你想想，这一行一定会越来越规范，到时候人才辈出，你怎么才能在这行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跟她说。 我说完，廖涵若有所思。 半晌，廖涵开口，“但是，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平时我想出门他们都不同意，又怎么会同意我出国？” “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说服叔叔阿姨的。”我浅笑着说，伸手在廖涵的手背上拍了拍。 就我跟廖父、廖母的关系，廖涵当然不可能信我，脑袋偏了偏，“你确定你能说服我爸妈？而不会让我爸妈赶出来？” 廖涵话毕，强忍笑。 “你妈对我确实是有成见，但是我想送你出国是为了你好，你妈那么爱你，只要是为你好的，她一定会同意的。”我莞尔。 跟廖涵闲聊了一会儿后，从她卧室出来，佣人一碗酒酿丸子守在楼下。 “苏总，味道很不错的，您少吃点？” “给我留着吧，晚上我过来吃。” 出廖家，我开车直奔警察局，找了个知名律师，托关系见到了廖父廖母。 廖父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绽开抹笑，“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定会来。” “廖叔叔，好久不见。”我应声。 一间封闭的房间，墙壁上只有两扇窗户，一张长桌相隔。 廖母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对世间的所有事都已看淡。 “廖叔叔，今天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想征求您跟阿姨的意见。”我直接切入主题。 “什么事？”廖父浅笑开口。 “我们俩现在已经是关禁闭的人了，你居然有事情需要征求我们俩的意见？”廖母轻呲一声，蔑笑。 每个人对于弱者、失败者、其实心里都会有些同情。 就如我现在，如果是以前廖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恨的牙痒痒，但是现在，我只当没听到，看向廖父，“我想送廖涵出国进修。” “嗯？” “什么？” 廖父跟廖母齐齐开口，吃惊。 “我知道，您二位已经为她铺好了以后要走的路，但是有一点二位没想到，那就是，二位为她铺的只是财路，并不是人生路。 廖叔叔，您觉得您跟阿姨被抓的事，能隐瞒廖涵多久？ 您二位一个月、两个月不回去可以说的过去，但是一年半载，这是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我边分析边说。 廖父脸上的笑收敛了下，“你想送廖涵去哪里？” “随便她，我会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喜欢。”我双手交叉，如实回答。 廖父点点头，侧头看廖母一眼，回头看我，“好，我同意。” 廖母平放在腿上的手攥紧，紧抿唇，一言不发，眼眶里蕴起的眼泪不停的打转。 “廖叔叔，既然您同意，那待会儿我会跟工作人眼说一声，让您给家里打个电话，以后，一个月，您也可以给廖涵打一到两次电话，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什么了。”我说着，起身。 我刚站起身，准备走，廖母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我面前。 “阿姨。”我心一惊。 近段日子来，我是不喜欢廖母，甚至觉得她在做母亲这方面做的尤为自私，但是想想，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做母亲的不自私的。 我俯身，搀扶廖母，廖母含泪抬头，“沫沫，谢谢你。” “廖涵跟我是从小一直长大的闺蜜，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挑开唇，答话。 闻言，廖母点头，“对，对，你跟涵涵是一起长大的闺蜜，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会照顾她。” “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保证，绝对不会让廖涵受半分委屈。”我抿唇，承诺。 出警局，我开车去廖家吃了酒酿丸子，廖涵接到了廖父跟廖母的电话，同意她出国深造。 ——“去了国外，要好好学习知道吗？我们都忙，你要是有什么就给苏沫打电话。” ——“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在国外不比家里。” 廖母在电话里碎念了两句，说到最后，哽咽，挂断了电话。 “苏沫，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我妈居然同意了。”廖涵高兴到从椅子上蹦起来，拽着我的手臂，转了个华尔兹的圈。 “也没用什么办法，你妈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只要是为了你好的，她一般都不会反对。”我拉着廖涵的手示意她坐下。 廖涵坐下，整个人还沉浸在可以出国的兴奋中。 “沫沫，你说，我去哪个国家好？他们都说法国特别浪漫，很有艺术气息，可是，我不会说法语啊！” “要不去韩国？韩国景色不错，还适合购物，到时候我可以做一个代购，一定可以发财。” “要不去……” 廖涵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最后眼巴巴的看着我，“沫沫，你说去哪里好？” “去哪里都好，只要你喜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者，你可以去周游世界，随便走走，如果发现哪个国家特别喜欢，就停下脚步。”我笑看着廖涵说。 “可是周游世界需要很多钱啊！前阵子我妈还想着我嫁给一个企业老总的儿子联姻来着，我们家现在怕是处于经济危机，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廖涵脸色一垮，如实跟我说。 “还有我啊，怕什么，放心去吧！”我攥紧她的手，莞尔。 这一晚，我没有回去，陪廖涵住在廖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廖涵问了我许多问题，比如，她从小到大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们俩会成为朋友？还有我们俩之间做过什么糗事。 我一一耐心解答，最后，聊着聊着，廖涵睡了过去。 没心没肺的人，吃得下、喝的好、睡的香，我突然在这一瞬间有些窃喜廖涵失忆。 我侧头看着廖涵的侧脸，一整晚都没睡，脑海里从我们小时候见面开始、到现在，一幕幕，在脑海里跟演电视剧似的闪过。 第二天清早，我让人帮廖涵先订了到法国的机票，然后把她拎起来，梳洗打扮，送到机场。 在机场，我拿出自己一张附属卡给她，廖涵眨巴着星星眼接过，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沫沫，除了我爸妈，你最疼我了。” “那是必须的，以后啊，你的吃穿用度我就都包了，记得以后赚钱之后给我还回来。”我戏谑。 “啊？还得还啊！”廖涵一脸不愿意，“咱们两关系这么好，你的不就是我的么，不用还了吧？” 这丫头，失忆了还是本性不改。 我伸手敲她脑门，“那怎么能行，我还等你深造回来养我，你可快点，我现在就已经不想工作了。”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让你可以不工作的好办法。”廖涵靠近我，神神秘秘的说。。 “什么办法？”我狐疑的看他，有些不信。 “我跟你说，你今天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怀个二胎，我保证，你们家霍衍肯定舍不得让你工作了，而且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廖涵挤眉弄眼的说，说完，嬉笑，“你上一次生点点的时候、霍衍就没在身边，这次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廖涵说完，我心思向来敏感，僵在原地。 廖涵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我上次生苏点点的时候霍衍不在我身边？ 我僵站着不动，广播里催促去法国的乘客登机，廖涵笑着推攘我一下进安检，我猛跑几步，颤唇角，“廖涵。” 廖涵回头，天真无邪，“怎么了？” “你……你……”我突然不想问出口那句怀疑，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但，“你是不是没失忆？” 廖涵笑吟吟的脸色顿了下，没回答，冲我摆摆手，“记得多往卡里存点钱，我花销可是很大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高看我了 廖涵没失忆？ 当然，也可能是，廖涵失忆了，但是不知道何时又恢复了记忆。 不论是哪种，这个骨子里逞强的姑娘，我都是低估了她。 目送廖涵过安检，我心揪的生疼。 等我缓神回头，发现，可怜可悲的人，又何止是廖涵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森坐在轮椅出现在我们身后，一个动作已经僵住，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什么时候来的？”我走上前，手扶到他轮椅后。 “来有一会儿了。”陈森回答，没拒绝我推他。 我推着陈森走出机场，暖风徐徐吹来。 “今天怎么没安装假肢？”我随意的问，视线看着的，是不远处已经发绿的柳芽。 “想让她内疚。”陈森承应，薄唇扯了下，“我以为，她看我可怜，就不会走了。” “她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我睁眼说瞎话。 “是啊，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陈森涩然的笑，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廖涵失忆了，还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没说。 春夏的风，真暖——如沐春风这个词，果然没错。 我推着陈森到车前，我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他自己安装好假肢，站起身。 “呦，陈警官，假肢随身携带啊！”我调侃。 陈森没接话，打开后备箱把轮椅放上去，走到副驾驶前开车门坐进。 我把车窗降些，享受微风。 车开出一段距离，陈森开口，“我想入股昌运。” “啊？”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忙不迭把车窗上升些。 “我要入股昌运，你们几个协商一下，把股份融我一些。”陈森头枕在靠背上，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在家里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走走了，不然都要发霉了。” “嗯，出来走走是挺好的。”我顺着他的话说：“但是你怎么会想到入股昌运？前阵子，我可是记得，怎么高薪诚聘你，你都不愿意啊！” “那个时候你是高薪聘用我，我这个时候是带资入股，不一样。”陈森回答。 的却是不一样，带资入股，就相当于是半个老板了。 老实说，我这个巴掌大点的公司，突然间被这么多大佬级别的人注资，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别的先不说，就单单说这大佬级别的脾气，以后到底谁听谁的。 现在一个程亮跟霍衍就够我头疼了，这要是再加一个陈森。 光是想想，就够我接下来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我沉默不语，陈森轻笑了下，“不愿意我注资？” “这话说的，有金主给钱，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注资这个吧……”我思忖了会儿，实话实说：“陈警官啊，昌运就是个维持温饱的小公司，你一直以来都是为人民主持正义，在经商管理这块……” “我不会管理，到时候我会听你的安排，参加学习培训，到时候，你看我适合管理什么，我就管理什么。”陈森落落大方的接话。 陈森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我有些小肚鸡肠了，我提唇笑笑，“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主要是小公司，实在经不起什么风吹雨打。” 我开车载陈森回公司，把他的情况大致跟童萧几个合伙人说了下。 童萧笑靥如花，“没看出来啊，陈警官，居然还有私藏的小金库。” “巴掌大个公司，现在老总都快比员工多了。”程亮坐在沙发上弓着身子擦皮鞋。 “你要是觉得咱们公司老总比员工多，我可以给你退出当初注资的钱，你可以去当一名员工，反正人家陈森带过来的钱比你多。”我真假参半的调侃。 闻言，程亮抬头，手里擦皮鞋的刷子往茶几上一扔，“苏沫，你这就叫忘恩负义吧？” “不不，忘恩负义谈不上，最多也就是过河拆桥。”我打趣。 开玩笑归开玩笑，陈森注资，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 说白了，这几个人里面，除了我跟童萧一开始是真的想创业，其他的人纯粹就是把工作当消遣的，比如程亮，比如霍衍，再比如赵锦瑟。 一个个在公司跟大爷似的，一天打完拽的万儿八千的。 有了陈森那点注资的钱，程亮内心压抑已久的小冲动有些按捺不住了，“你们看人家别的公司，在一个项目稳定之后，就会开始开发别的项目，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开发的项目？” “什么项目？”我坐在办公桌后挑眉。 “传媒公司啊，你们看现在那些传媒公司，捧红一个艺人多赚钱啊，简直就相当于栽了一棵摇钱树啊！”程亮一脸认真的说。 自从赵锦瑟做了财务中间，自从程亮跟赵锦瑟交往过一段时间，他就对‘钱’这个字变得极为敏感，话里话外都逃不开一个钱字。 程亮坐在沙发上发表意见，其他几个人皆沉默。 童萧斜他一眼没吭声，赵锦瑟轻呲了下，“没想到，程总的爱好很多嘛，一个街头小混混出身，还想捧出大明星。” 赵锦瑟的话里带有几分醋味，我们都能听得出来，但谁都没说透。 我清了清嗓子，看陈森，“陈森，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项目，目前在快递这块，我们除了上市，别的，暂时也没有什么计划了。” 陈森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出来只是为了不发霉，对我的问话反应很淡漠，“都可以。” 我被噎的语塞，找不到该回应的话。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但是我们这扎堆的臭皮匠加起来，也没能出一个智多星诸葛亮。 “这件事咱们后续再议，后续再议。”我浅笑，试图打破这个僵局。 陈森要求很低，只要百分之五的股份，出了三千万。 三千万这个数字，对于像霍衍，像童萧那样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陈森，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陈警官，冒昧问一句，您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赵锦瑟收钱，盯着霍衍的银行卡，两眼冒精光。 “私藏的。”陈森回答，不卑不亢。 “私藏？一个人民的公仆，能私藏这么多钱？你不会是……贿赂吧？”赵锦瑟挤眉弄眼的说，手夹在陈森的银行卡，“陈警官，过了今天之后，你可就是咱们昌运的陈副总了。” “钱不是贿赂，以后不用叫陈警官了。”陈森简单说完这几句，也不知怎么，突然转身离开了。 赵锦瑟一脸懵圈，“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赵锦瑟没说错什么，只是，她不知道，陈森的那笔钱，是廖父给的，他那条右腿的赔偿金。 一条腿，三千万。对于爱财如命的人而言，是值了，但是对于像陈森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所以说，这人啊，你越是心心念念的想得到什么，就越是思而不得。 后来得知陈森手里这笔钱是这么来的，赵锦瑟撇嘴，“虽然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钱，但是如果要我拿身上某个器官换的话，我也是不愿意的。” “你放心，就你那双小短腿，不会有人舍得出这么高的价格。”童萧无情泼冷水。 在陈森注资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昌运还迎来了一位免费职员——孙培婷！ 孙培婷追陈森、算是追出了女追男的新高度，几乎一整天都跟着，如果不是男女有别，怕是上厕所的空档都得跟了去。 “我来你们这儿上班，管吃管喝就行，不需要开工资。”孙培婷拍着胸脯在我面前说。 “那如果管吃管喝我都不乐意呢？”我好笑的抬头看她。 “那我就自己负责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能吃多少啊！看你那个抠门劲。”孙培婷鄙夷的看我，整了整自己精心挑选的工作套装，“为了来你们这个破公司上班，我可花了不少钱，还花巨资买了这一身行头。” “孙小姐，容我友情提醒你一下，我这里是一个快递公司，请你稍微尊重一下这个职业，没有西装革履送快递的快递员。”我面带微笑，十指交叉，托在下颌前，缓缓开口。 闻言，孙培婷温怒，“谁跟你说我要送快递了？” “我们一个快递公司，请问你来准备应聘什么？总经理？副总？还是某一个高管职位？不满你说，现在就连霍衍跟陈森我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职位安排。”我诚然点头。 孙培婷被我气的不轻，但是为了守着自己心里的‘真爱’，隐忍咬牙看我，“送快递就送快递，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得不说，我是真佩服孙培婷为爱疯狂的劲，为了能留下来，孙培婷从我办公室门出去、就找丁未领了一身快递服。 深蓝色的快递服穿在她高挑的身材上，别说，还挺养眼。 丁未不知道孙培婷是什么来路，悄悄跑到办公室找我打探消息，“苏总，您是不是心疼我们这些单身狗？开始准备招聘女快递员了？” 我抬眼跟他对视，唇角漾笑，“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我话落，丁未诚实的摇了摇头，“不大，但我打心眼里觉得你还是比较有人性的领导。” “丁未啊！”我语重心长的说：“你高看我了。” 丁未，“……”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佯装高冷 丁未唉声叹气的从我办公室离开，嘴里碎念着：这个社会果然是有钱人终成眷属，没钱的人亲眼目睹。 霍衍最近一直都没来公司，不知道在忙什么，回家倒头就睡，话也不多说半句。 我惆怅的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看风景，深深感受到了老夫老妻的危机感。 一杯咖啡喝了半杯，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走上前，扫了一眼，提唇，“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拿起手机，按下接听，故意叹着气开口，“呦，霍总，您老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霍衍在电话那头呲笑一声，“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霍总，我觉得我们俩最近好像出现感情危机了。”我把心里的想法如实说给霍衍听。 “咱们两？”霍衍重复一句，挑着声音问，“感情危机？” “嗯。”我应声。 “绝无可能。”霍衍直接否定我的想法。 我在电话这头瞥了下嘴，没回应。 小时候我曾看电视的时候听过一句台词：男人在变心的时候往往都会说自己没有变心，男人在不爱你的时候往往还能深情不移的说出我爱你。 男人这个生物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是可怕到令人咂舌。 我正在电话这头想我那一亩三分的地，霍衍在电话那头轻笑开了口，“我听陈森说你们最近在讨论扩展新业务，完全没有必要，尤其是传媒公司，太烧钱，以你们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那你的意思是？”我终于明白霍衍给我打这通电话的意思了，为了工作！ 爱情没了，面包还是要的，不跟我谈情说爱，给我指点下事业上的迷津也不错，我这个人嘛，退而求其次，什么都不嫌。 “王大强的公司不是不做了吗？去把隔壁跟仓库楼上都盘下来，扩大规模，招聘人才。”霍衍回答。 我静默了会儿，“招聘人才？” “对，你们现在的快递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在未来策划，或者运营方面，还是需要些专业的人才，就你们几个外行人，成不了大事。”霍衍笑着应。 我知道霍衍说的有道理，但是人才哪里是这么容易找的。 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人才，就算是找到了，就昌运这样的小公司，人家愿不愿意来都两说。即使是遇到一个愿意来的，在工资待遇方面呢？ 我不想花六七个快递员的钱，雇佣一个所谓的商业人才。 要不说我跟霍衍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呢，我话都没说，霍衍就猜到了我的想法，“想要公司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好，格局就必须大，必须吸纳人才，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公司只会停滞不前。” “我考虑考虑吧，现在公司的快递员几乎都是程亮带过来的，都是程亮的哥们兄弟，也算得上是公司的‘元老级’，如果现在盲然高薪聘请一批所谓的人才进来，他们难保不会出现不服气。”我蹙眉说。 我话落，霍衍低沉的笑，“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所以，该怎么综合，你就好好考虑下。” 跟霍衍挂断电话，我满脑子都是，“？？？” 所以，聊了半天，为毛给我打这通电话？ 我突然觉得脑仁更疼了，突然觉得我们老夫老妻的婚姻危机感更重了。 我正抬手揉捏发疼的眉心，程亮从外推门走了进来，“你从哪儿找来那么一个奇葩玩意儿？” “谁？”我抬头看他，一脸迷茫，听不懂。 “就你新招聘的那个女快递员啊！卧槽，简直就是个奇葩啊！”程亮摇头晃脑的坐到沙发上，仰头，“开了吧，虽说咱们家现在经济能力有限，但是你也不能雇那样的货啊！” “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你不认识她？”我笑意盎然，忍不住问。 “我认识她做什么？谁啊？没见过啊？”程亮狐疑的看着我，像是思忖。 “陈森……”我友情提醒。 “陈森？”程亮面露不解，缓几秒，反应过来，“那个孙家大小姐！” 我轻呲，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那姑娘可是个人才。”程亮痞气的说。 “刚才不是还说人家是个奇葩吗？这一会儿又说是人才了？”我打趣。 “不是，我跟你说，就这么一会儿，那姑娘把外面那一群臭小子收复的服服帖帖，现在姐长姐短的叫着。”程亮笑着说。 “这不是很好嘛，新员工跟老员工打成一片，多么和谐的场景啊，你身为领导，看了之后难道不应该是为之动容吗？”我戏谑。 程亮鼻翼‘嘁’了一声，“和谐是挺和谐的，我就想问一句，你觉得那姑娘的小体格，能送快递吗？” “程亮，我原本以为你这个人思想挺前卫的，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人居然还有‘男尊女卑’这种思想。”我调侃。 “喂喂喂，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了？我只是在担心体力悬殊好不好？”程亮忙打断我的话。 我漾笑，“行了，我逗你玩呢，那姑娘是奔着陈森来的，压根就不是工作的料，我故意让她去送快递的，折腾两天，身体吃不消，自然就放弃了。” 听完我的解释，程亮了然的点点头，嘴角斜斜，“你不会是为了廖涵，故意折磨人家小姑娘吧？” “我怎么那么无聊啊？爱情这种东西，你情我爱，很正常，陈森跟廖涵没缘分，我总不能因为他们俩没缘分，就让陈森这辈子不结婚了吧？”我抿唇轻笑。 程亮跟着笑出声，“得，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个月后，事实证明，我错了。 孙培婷这个人，生存能力简直是超强，比一般的男人都能吃苦。 在这一个月里，我曾暗暗观察过她多次，发现，她不仅力气大，而且为人随和，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亲和力超强。 我站在仓库门外观察孙培婷，看她把一箱一箱的货物装上快递车，双手环胸，悠悠的长吁气。 “什么情况？” 童萧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用手肘磕我一下手臂。 我回看她，努努下巴，示意她看孙培婷。 “你在看孙培婷啊？我已经在暗中观察过好多次了，这姑娘有几分刚劲。”童萧附和，说完，看向我，“是不是觉得这点跟你有点像？” “跟我像？”我挑挑眉，“你看我像能吃苦受罪的？我可不如她。” 这几句话我不是恭维，是实话，我真的不如她。 我这个人，打小就痞的很，稍微有点遭罪的事，就想方设法往霍衍身上推，从来不会舍得自己吃苦受罪。 想到霍衍，我又开始肝疼了下——我们俩岌岌可危的老夫老妻关系啊！ 见我失神，童萧踢了我下，“想什么呢？发呆发这么久。”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或许当初是我误会孙培婷了？”我思忖，笑着摇头。 跟童萧结伴回到办公室，我往沙发前走了走，坐下，身子向后倾靠，“你觉得孙培婷那姑娘如何？” “不错啊，长得好看，腿长。”童萧评价，评价完朝我挤眉弄眼。 猥琐！ 还好童萧是个女人，如果她是个男人，我这儿一定会一巴掌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跟童萧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内线，“让孙培婷到我办公室一趟。” 孙培婷进门的时候撸着袖子，看到我，狐疑，“找我有事？” “工作还习惯吗？”我故意拿捏着架子。 “还行吧，除了工资待遇不是很高，其他的都还好。”孙培婷毫不客套的回答。 我放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的手紧了紧，“我们家的员工的工资，已经是白城同业界最高的工资了。” “这我知道，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员工给你打工啊！”孙培婷笑应。 从进门开始，孙培婷就一直心不在焉，跟我聊几句，就探着头往门外看。 “你看起来有事要忙？”我探问。 “是啊，准备去送货了，你没看我那个货一车吗？我怕哪个小兔崽子把我的货车磕碰了。”孙培婷边说边再次焦急的往外看，看两眼，回头，“苏总，你到底是有事没事啊？没事我可就走了，我可不像您，在办公室坐着就把钱赚了。” “你不用去送快递了，回头把你那套花巨资买的西服穿上，当人事科经理吧，刚才那个位置一直空着。”我脸色不太正常的说。 “人事科？”孙培婷挑眉，“是程总主管的那个部门？” “过两天会有调动，到时候就是陈森主管的部门了，程亮主要负责新员工培训还有跑外签合同。”我抿唇说。 闻言，孙培婷脸上笑开了花，“你这意思是，以后人事科，就归我跟陈警官？” 孙培婷的笑太耀眼，我伸出葱白似的手指，忍不住在办公桌上轻敲两下，“咱们这是一个快递公司，不是公安局，你们私下里怎么称呼我不管，但是在公司，只能称呼他为陈总。” 第三百八十三章 算计人，被人算计 能跟陈森在一起工作，孙培婷的小愿望已经达成，不论我如何疾言厉色，孙培婷都是喜笑颜开。 最后孙培婷离开，童萧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笑，“喂，苏大总裁，你说你明明是好心，故意板着个脸做什么？”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横她一眼，表现得淡然。 但童萧是谁，跟我在一起厮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相信我这两句话，轻笑了下，双手枕在脑袋后，往沙发靠背上躺，“哎，这人啊，骗别人容易，想欺骗自己可就难喽。” 我睨童萧一眼，懒得搭理她。 童萧说的对，我这么做的本意，的却是想帮童萧一把，不为别的，就为她身上那股子刚劲。 一个姑娘，为追一个男人跑到快递公司送快递，而且送的毫无怨言、兢兢业业，换成谁，谁都会觉得动容。 安排完孙培婷后，我又想到了霍衍的话，扩大下公司规模，把隔壁王大强租过的公司也租过来。 我把想法大致跟童萧还有程亮、陈森商量了下，三人都没有意见，只有程亮还是有几分惦念着开传媒公司。 拍板定下，当晚我就打电话约了隔壁的房东周老板出来吃饭。 我们这片的门店，位置偏僻，其实想往外租，还真不太好租。 我原以为就是吃顿饭、顺理成章的事，他高兴我也高兴，没想到，在饭桌上，周老板一脸为难，低头一直喝闷酒。 “周老板，您这是？”我探问，浅笑。 “哎，苏总，不瞒您说，我这个地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多个人排着队想租。”周老板抬头，仰脖，又是一杯酒下肚。 好多人排着队想租？ 说这话时逗我玩呢？还是以为我是傻子呢？ 就那个地方，除了做快递公司或者仓库，谁会租那个破地方？ 当然，想归想，我没直接那么说，我提唇笑了笑，伸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举起酒杯，“周老板，我知道咱们那个门店受欢迎，而且周老板人缘也好，不愁租不出去，但是您看，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论距离，我的公司跟您的门店，是距离最近的，是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可是……”周老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蹙眉了下，突然伸出手，把手落在我捏着酒杯的手上，“苏总，我从一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一见倾心，我知道这样不对，咱们两都是有家庭的人，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 瞧着我不动弹，周老板以为是有门，挪着身下的椅子靠近我几分，含情脉脉的说：“苏沫，你放心，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我知道你老公以前是霍氏的总裁，但那也只是以前不是？ 这做人啊，还是得往前看，什么对你最有利，你就……你懂得……” 我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 我也不想懂！ 我一脸尴尬的把手从周老板手里抽出，起身，“周老板，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完，我往门外走，周老板在我身后盯着我的背影搓手猥琐的笑，“害羞了，小可爱这是害羞了……” 尼玛！ 我忍不住想爆粗口，但是想想公司利益，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直奔洗手间。 进洗手间，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童萧打了通电话。 我把我这边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遍，童萧在电话里轻呲，“就周老板那挫样，还想勾搭你？” “俗话说的好，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的癞蛤蟆。”我讥笑。 “还有这套说词？”童萧笑。 “你还笑个p啊，你快帮我想想要怎么脱身。”我身子倚在大理石砌成的洗手池台面上，气的不轻。 “脱什么身啊！你不是今天才跟我抱怨你们家霍衍长久不滋润你嘛，这不是来了个滋润的嘛！”童萧笑。 “童萧，你信不信我把你这段话录音，然后放给霍衍听。”我讪笑。 童萧闻言，忙不迭求饶，“别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童萧求饶完，给我出谋划策，“你先陪那个周老板喝着，我听说这个周老板是个出了名的好色，身边莺莺燕燕的小三小四多的很，而且啊，他家里那位，是出了名的母夜叉，今天晚上姐姐给你来一锅烩。” “一锅烩？”我不解挑眉。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保证这个合同能顺利签约，而且，我还能保证帮你报仇。”童萧笃定的说，说完，切断了电话。 童萧这人，虽说平时说话欠儿欠儿的，但是人还是靠谱的，她既然说有办法帮忙摆平，那就一定有办法帮忙摆平。 我合上手机，胸有成竹的往出走，刚出门，跟两个穿着火辣的小姑娘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我率先开口。 两个小女孩看我一眼，显然是没放在心上，脸上漾着笑互相推攘。 “那个霍总真的好有型啊！” “是啊，是啊，小右真的好有福气啊！进门就被霍总看上了。” “是啊，说真的，如果让我陪霍总，倒贴我都愿意。” “你还要不要脸。” “霍总听说是霍氏总裁？哪个霍氏啊？” “白城有几个霍氏啊？你傻了吧？” 我，“？？？” 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 莫非是耳朵起了茧子？听错了？ 我狐疑的看两个女孩一眼，心里惦记着签约门店的事，提步。 无巧不成书，也不知道是老天眷顾我，还是老天嘲讽我，我走到包厢门口，准备推门，身后的包厢门正好打开，陈轩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从包厢里走出。 “陈轩？”我蹙眉。 陈轩看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苏……苏总。” “谁在里面？你跟谁来的？”我发问。 “没，没谁。”陈轩结结巴巴。 “霍衍？”我挑眉。 “不是，苏总，不是霍总，是我跟几个朋友在聚会。”陈轩不敢看我，视线始终落在地面贴脚线的位置。 我眼睛眯了眯，倏然一笑，“陈轩，我记得以前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不适合说谎。” 我话落，陈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默声。 我跨步，走到他跟前，准备推门，陈轩伸出手把我拦住，“苏总，霍总有事。” “有什么事？”我嘴角嘲弄的勾了下，伸出的手推开陈轩的手臂，推门。 一推门，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给霍衍喂噗通，指尖白嫩，落在霍衍薄唇上，恋恋不舍的摩挲了半天才缓缓落下。 听到房门响动，包厢里的几个人齐齐回头，看到我，皱眉。 “这人是谁啊？谁叫来的？” “长得不错，挺高冷范啊！” 几个人对我评头论足，陈轩跟在我身后向霍衍道歉，“霍总，对不起，我没拦得住太太。” 一句太太，震惊了包厢内的所有人。 依在霍衍怀里的女孩倏地起身，局促不安的看向我。 霍衍从我进门后垂了下眼，摩挲手指一言不发，我睨了他一会儿，笑了下，退出包厢。 “苏总，苏总。” 陈轩追出我来，焦急的拽住我手臂。 “陈轩，松手。”我冷淡开口。 陈轩忙收手，“苏总，那女孩是李总强塞给霍总的，不是霍总点的，霍总他……” “陈轩，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我回头，侧目。 陈轩骤然默声，没了下文。 回到包厢，我招呼服务生拿来四瓶白酒，两箱啤酒。 “喝这么多？”周老板诧异的看我，手落在我肩膀上，“像苏总这样的小身板，喝这么多酒，能行吗？” “能不能行，周老板陪我喝着不就知道了吗？”我潋笑。 周老板收手，抬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换大杯。 “这么多酒，当然得换大杯才喝的痛快，苏总说是不是？”周老板劣笑。 人要是长得帅，见色起意都会让异性想半推半就，人要是长得丑，耍个帅都让异性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跟周老板正拼酒，包厢门被‘咚咚咚’敲响，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进门，在看到周老板的时候眼睛亮了下，走上前，娇嗔的捶打周老板胸口，“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是说跟客户谈生意嘛，居然是约了美女来喝酒。” “这位是？”我故作惊讶的问。 “我是周老板的女朋友。”女人敌意的看着我。 我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哦，原来是周老板的女朋友，怠慢了，怠慢了，您千万别误会，我跟周老板真的是来谈生意的，谈他那个门店租约的事，您看，合同我都带来了。” 说着，我转身从包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女人，又递给她一支笔，“就差周老板签字。” 女人低头翻看了两页合同，估计也没看懂，娇滴滴的把合同递给周老板，“哎呀，是人家冤枉你了，那你签字吧！” 周老板抬头看看女人，又扭头硬着头皮看我，“回头跟苏总解释，回头跟苏总解释。” 我脸色始终保持微笑，“没事，周老板先签字，咱们得向您女朋友表示是清白的啊，我可不背这个锅。”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好戏开场 周老板忍着心疼签字，连合同都没顾得上多看。 签完，扭头去看站在身侧的女人，“我的却是跟苏总来签合同的，你看看你，让人家苏总笑话。” 我笑着看向两人，收起合同，“既然合同也签完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我起身离开，周老板随机也准备跟着起身，被身侧的女人不满的拽了下，周老板尴尬落座。 出包厢门，童萧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楼道里，嘴角叼着根烟，见到我，挑眉，递给我一根，“搞定没？” 我点头，“搞定。” 童萧莞尔，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通知她们进来吧！” 童萧挂断电话，不多会儿，十多个女孩子一涌而进包厢，紧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跟谩骂声。 我倚在楼道墙壁抽烟，跟童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 “放心吧，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欺负我朋友，今天这调戏的仇，姐姐给你报个痛快。”童萧颇具江湖儿女气息的揽住我肩膀。 “这还不够？”我应笑。 “你等着看好戏就得了。”童萧放肆的笑。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包厢里的咒骂声开始渐渐消减下来，一个中年女人从酒店大门处进来，直奔童萧。 “你说我老公在里面？”中年女人冷眼看向童萧。 “周太太，您先别动怒，男人偷腥，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是周老板……”童萧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话说到这份上，就没得说了，中年女人上下打量我跟童萧一眼，转身一脚踹开了包厢。 女人在到一定年龄后，面临的问题除了人老珠黄、还有身材走样，看着刚才那位周太太略带臃肿的身材，我不免摇了摇头，“你说女人是不是蠢，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好好打扮下自己？办张健身卡，再买两套漂亮衣服。” 我说，童萧站在我身侧乐，“如果所有女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男人还会出轨吗？绝对不会啊！” 我唇角勾笑，侧头，准备回怼，身后包厢的门不合时宜的打开，霍衍怀里拥着那个叫小右的女孩走出。 童萧，“……” 我低头，看脚上的小羊皮高跟鞋——真特么的好看！ 霍衍似乎喝多了，没看到我跟童萧，跟女孩搀扶着离开。 陈轩跟在两人身后帮两人拿衣服，回看了我跟童萧一眼，动动唇角，想说点什么，看着渐行渐远的霍衍，噎了噎，忙跟上。 “什么情况？”童萧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远，伸长脑袋看，反手不停的拍我肩膀。 “什么什么情况？你刚才不是跟周太太说了吗？男人嘛，偷腥很正常。”我吐掉嘴前的烟蒂，长吐口烟卷，拎外套，往外走。 天气最近越发的燥热，眼看就要进入夏季，穿外套久了，都会闷出一身的汗。 我在前面走，童萧在后面追赶，“苏沫，什么情况啊？” “就你看到的那样呗！我哪儿知道是什么情况？最近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倒头就睡，我已经好久没正儿八经的看过他了。”我回应，伸了个懒腰，走几步，回头，“要喝酒吗？” “喝冒险啊！你看你那个德行，刚才在包厢就喝了那么多，还喝，你也不怕喝死你。”童萧凝眉看我。 “喝死怕什么？”我雄纠纠气昂昂的拍打胸口，“现在喝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呵，喝死倒是不怕，就怕你喝个半死不活的。”童萧不顾姐妹情谊的泼我冷水。 童萧这句话扎心了，尤其是在我今晚这样的情绪下。 我想象能力丰富的想到了很多事，比如我真的喝得半死不活，没人管没人爱，霍衍娶了别的女人进门，嫌我碍事、碍眼。 再比如，那个女人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一定会在背后欺负苏点点。 越想，我越是伤心，在包厢喝的那点酒也开始上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瞬间，童萧呆了，结结巴巴，“姑娘，你没事吧？” 我抹眼泪，佝偻着背蹲在地上，“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万一我要是喝死了、或者喝一个半死不活，就会有人住我的房子，睡我的男人，还会打我的娃。” 我说完，童萧嘴角抽搐，蹲下身子看我，“那个，苏沫啊，咱是不是有点太出戏了？” 我不听童萧说，哭的伤心伤肺，“童萧，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苏点点，我们家苏点点娇气，她要是受了什么欺负，我就算是死，也会诈尸的。” 童萧脸色铁青，“……”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生物，这样的生物，当初女娲娘娘为什么要捏出来啊！”我越哭越伤心，嘴里碎碎念的说起我跟霍衍曾经的事。 ——“以前霍衍多疼我啊！每天都把我捧在手心。” ——“你看现在，他居然搂着别的女人从我面前经过，头都不回。” ——“哇，童萧，我不活了……” 如果不是喝了酒，如果不是情绪到了这份上，我估计，我不会哭的这么惨。 老实说，其实哭到最后我都有些麻木了，我在哭什么？为什么哭这么惨？不知道！ 哭着哭着，我就在马路边抱着一根电线杆睡了过去，童萧是怎么把我弄回家的，丝毫没有印象。 第二天清早，我在童萧家里醒来。 童萧站在落地窗前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杯代餐粉。 “喝那东西真的减肥？”我挑眉。 “谁知道呢！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说不准。”童萧回头看着我笑。 我坐起身，捏了捏眉心，“你昨晚怎么把我带回你这儿了，怎么没把我送回家？” “送回家啊，我也想啊，但是你又哭又闹那股劲，我实在是担心你吓到张婶跟点点。”童萧讥笑。 我看他一眼，摸过床头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是张婶接的，接起来没说两句话就开始责怪，“你们不回来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害我昨晚等了大半宿，哎，打你们电话还都不接，我都差点报警。” “我们？还有谁？”我凝眉发问。 “少爷啊！”张婶回答的坦然，说完，听见我不作声，屏住呼吸，“少奶奶，你跟少爷昨晚不在一起啊？” “不在。”我回话，“张婶，昨晚抱歉啊，以后不会了，您记得送苏点点去学校。” “哦，好，好……”张婶自觉自己犯了错，支支吾吾了半天，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后，我身子靠在床头发呆。 童萧几步走到我面前，跪坐在床边，“霍衍昨晚没回家？” “嗯。”我点头，脑海里空空荡荡。 童萧放下手里的杯子，挠头，轻咳，“那个，昨晚他走的时候醉的不轻，或者，是被陈轩送酒店了吧？” “说这种话，你信么？”我斜眼看她。 童萧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呵呵。” 是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最多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咱们先不说霍衍到底醉没醉，就算他醉了，而且醉的都不省人事了，那陈轩呢？ 明明昨天他在餐厅的时候有看到我，而且，当时的气氛就差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他是傻子吗？在这个节骨眼把霍衍送酒店？ 气氛僵半晌，童萧也实在是觉得假装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苏沫，其实这件事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霍衍那么喜欢你，他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或许就是逢场作戏。” 我瞥童萧，跳下床，往浴室走，进去关门，又开门探头，“有干净衣服吗？给我拿一身。” “有，有。”童萧忙不迭应，转身从衣柜里给我拎了一套。 大早上淋浴这种事，我最喜欢做了，醒脑。 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童萧正趴在床上鬼鬼祟祟打电话。 “霍衍呢？” “你把人好好看住，给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让他赶紧的跟苏沫道个歉。” “这件事做的确实太过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边擦头发，抬脚在童萧的拖鞋底上踢了一脚，“干吗呢？” 我话落，童萧慌忙挂断电话，起身，“呵呵，没干嘛啊，我就是闲着无聊，给程亮打了通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到公司。” “霍衍在公司？”我一针见血的说。 童萧嘴角扯扯，“姐妹，不带你这样的，就通过我打电话的寥寥几句，你就猜出来了。” 童萧不擅长拍马屁，拍的十分蹩脚。 我低睨她，“童萧，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童萧被我噎的无言，抿唇。 童萧开车载我抵达公司，一路上，给我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首先是说霍衍昨晚是自己一个人在酒店睡的，其次又跟我说霍衍一早到公司，就是为了跟我道歉，最后告诉我，作为女人一定要大度，尤其是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更是要宰相肚里能撑船。 我原本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听着童萧喋喋不休，回头，“霍衍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为他说好话？” 第三百八十五章 解释，亲密 我话毕，童萧又是一番感慨，义正言辞的告诉我，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也就是咱们之间这种深厚的姐妹友情，不然，我绝不会这么掏心掏肺的跟你说这些。”童萧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打我的肩膀说。 我撇嘴，“我感谢你！” 闻言，童萧落落大方的冲我摆摆手，“没事，没事，姐妹之间嘛，应该的。” 车抵达公司。 童萧停车，我先下车进公司。 一进公司大门，就发现所有人都耸拉着脑袋，连同跟我打招呼都小心翼翼。 走到办公室门口，我推门，陈轩从里面开门，冲我九十度鞠躬，“苏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走进。 我前脚进门，后脚程亮就从沙发上倏地站了起来，看到我，脸上难得扯出殷勤的笑，“苏总，这么早就上班啊！” “你要是觉得我来得早，要不我再回家睡会儿？”我挑唇。 听着我语气不太好，程亮自觉吃力不讨好，给仰坐在沙发上的霍衍不停的使眼色。 霍衍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是昨晚的宿醉还没好，半仰头坐着，看到我，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子，“沫沫。” ‘沫’个毛线！ 我站着不动，程亮看了眼童萧，童萧会意，忙过来推我后背，“来来来，夫妻俩，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俗话说的好，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推促着我坐下，童萧伸脚踢了我下脚尖，“别不问青红皂白就发货，夫妻之间嘛，好好聊聊。” 说完，童萧转身，招呼着程亮跟陈轩出去。 这三人走了，我跟霍衍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霍衍长舒口气，“昨晚的却喝多了，陈轩担心咱们两回去吵架，所以就把我带到他家里了。” 得，这百分之零点一的机率还真就让我遇到了。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沉默不说话。 “昨天在在包厢的时候我没跟你说话，是正在救人，那个我怀里叫小右的姑娘，是被骗进夜店的，昨晚好不容易我才联系到能把她叫出来的人。”霍衍解释。 小右！听着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刺耳！ 我歪了下脑袋看霍衍，讥讽似的轻呲，“真是没看出来，霍总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对了，霍总什么时候回霍氏了？我这个同床共枕的人居然不知道！” “为这事生气？”霍衍好脾气的笑了下，伸出手想试图摸我的后颈，被我避开。 这人现在就是觉得吃定我了，所以才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救什么小左小右的不跟我说，重回霍氏也不跟我，摆明了就是没把我当回事。 我这样想着，心底怒意越发的浓。 瞧着我是真生气了，霍衍脊背直了直，“好了，我跟你说实话，那个小右，全名叫左右，是苏州左氏集团左倾的妹妹。” 说到这儿，霍衍怕我不知道左倾是什么人，挑了下眉，“知道左倾吗？” “知道，就是那个男生女相，据说长得祸国殃民的左倾嘛！”我不耐烦的应。 左倾，我听过这人一个笑话，据说有一次他出资投资一部戏，晚上约了几位导演一起吃饭，但是其中两个不长眼的导演不知道他是谁，居然给他发名片，让他做电影的男一号。 在当今美男横行的娱乐圈，能被导演一眼看中选做男一号，足以见其外貌有多出众。 我思忖，霍衍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前阵子我不是总早出晚归吗？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在霍都入狱前，设了个局，把霍氏掏空大半，现在想让霍氏起死回生，只能融资。” “融资？那岂不是要将霍氏的股份卖给别人？”我错愕，抿唇。 “其实这很正常，一个公司想上市想发展，没有足够的资金做后盾，就必然会融资。”霍衍对此看的很淡，浅笑着对我说。 我低头，踌躇不安的搓了下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这边还有点钱的，我可以先借给你啊！” 霍衍闻言笑出声，“就你那点钱，你想想，够吗？” 当然不可能够！ 霍氏掏空大半，那得给霍氏带来多大的金融危机，霍都是疯了吗？ 我沉默不语，霍衍跟我说起小右的事。 小右全名叫左右，是左倾的妹妹，打小父母一直在国外经商，兄妹俩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在兄妹俩十六七的时候爷爷奶奶去世，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左倾对左右这个妹妹可谓是有求必应，但是再有求必应，也有满足不了女孩心思的时候，这不，左右看上了同班一个男孩，经过好一番穷追猛打，好不容易男孩答应，这事却不知道怎么被左倾知道了。 左倾护妹心切，派人去打听男孩的身世背景，后来发现男孩家里穷的一贫如洗，亲自找到男孩，勒令他们分手。 年轻人，血气方刚，男孩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侮辱，当下就给左右打了通电话分手。 气不过的小姑娘，一怒之下跑到了白城。 后来的弯弯绕绕，霍衍跟左倾也不清楚，反正再有手下的人发现左右时，发现她在一个酒吧做陪酒。 啧啧啧，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听完霍衍的这一番解释，我忍不住吧嗒了几下嘴，“那你昨晚怎么不跟我解释？” “你昨晚一见到我就跟打翻醋坛子似的，我怎么解释？”霍衍好笑的说。 “什么醋坛子，说的好像我很喜欢你似的。”我一脸嫌弃的从霍衍怀里挣脱。 霍衍看着我笑，身子往后靠了下，“帮我倒杯水，早上醒来我怕你生气就直接到公司了，到现在胃还难受的厉害。” 矛盾解开了，我自然而然是愿意倒这杯水的，只是，碍于面子，走到饮水机前接水时，嘴里忍不住碎念，“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这才多大点事啊，你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 说完，我拿着水杯返回到霍衍跟前，俯身，给他递水。 霍衍抬眼，“事小？我可听童萧说你昨天连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我脸一红，“……” 童萧那个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霍衍喝完水，我走到门口叫陈轩帮他去买早餐，陈轩见我神色如常，长松一口气。 陈轩去买早餐，童萧跟程亮从房门挤了进来。 “这么快就和好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我们俩还想着，如果你们俩要是打起来了，我们俩就进来劝架。” 两人一唱一和。 我双手环胸，斜睨两人，嘲弄，“你们俩情敌都能这么快和好，更何况是我们老夫老妻呢！” 我话落，两人从一唱一和变成了彼此嫌弃。 “程亮，提起这件事我就莫名火大，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你女人骗了我那么多东西，你就不想着把钱还给我？” “那是你自己乐意，我凭什么给你钱？你还给我戴绿帽子了，我还没要求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就你？精神损失费？你可得了吧，我看你心里还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两人争吵，陈轩买回早餐，霍衍温吞的吃了两口。 “还是不舒服？”我担忧的问。 “还好，估计是昨晚喝的有点多。”霍衍回头，伸手宠溺的摸我头发，“从今早清醒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么不放心？“ “没有啊！”我如实回答，将唇抿唇一条直线，“这叫即将步入中年女人的担忧，天生的。” 我说，童萧在一旁嘲弄，“还即将步入中年女人的担忧？要我看，你就纯粹是闲的，你就是用脚趾头想想，霍衍跟那个叫小右的姑娘也不可能，先不说别的，两人年龄悬殊多大啊！” 童萧话落，坐在沙发上的霍衍挑眉，“我多大？” 自从廖名礼的事情发生后，霍衍就格外注重自己的年龄，童萧这句话，无疑是戳在了他的逆鳞上。 童萧尴尬的笑，提提唇，准备说恭维的话，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 “进。” “苏总，外面有个女孩要找霍总，说是……霍总的女朋友。” 我，“……” 童萧，“……” 霍衍，“……” 程亮轻咳，“那个，我看时间不早了，我那边还有点事，先撤了。” 程亮说完，一溜烟消失在门口，我看霍衍一眼，皮笑肉不笑，“霍总，好样的啊，居然还交小女朋友了。” “沫沫，你听我说，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霍衍见我脸色温怒，忙不迭解释。 我懒得听他解释，冲门外的人抬抬下颌，“让人进来。” 不多会儿，门外一道亮白色的身影进来，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直奔霍衍。 “霍衍哥哥，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女孩娇滴滴、带有几分讨好的问。 待女孩坐下，我才看清，原来是左倾那位处于叛逆期的妹妹。 “小右。”霍衍淡然的把手臂从她手里抽出，冲我招招手，浅笑，“来，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苏沫。” 第三百八十六章 羞赧的舞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跟这种小情敌见面。 小姑娘太稚嫩，还不懂收敛自己的喜恶，看到我，秀眉颦蹙，上下打量我，“你就是霍衍哥哥的太太啊，我们昨晚见过的。” 说完，左右再次挽上霍衍的手臂。 小女孩的热情，犹如五六月份的太阳，热烈的能把人灼伤。 左右不管不顾的靠近霍衍，霍衍脸色冷了几分，把她推开，“小右，我想你对昨天晚上的事似乎有些误会，我昨天晚上忽略我太太，纯属是为了救你，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听着霍衍这几句话，我表面如常，心里却像是有一只猴子一直在攀爬、跳跃：不得瑟了吧？不得瑟了吧？年轻又能怎么样？你的霍衍哥哥还是喜欢姐姐？ 左右脸色一僵，“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霍衍薄唇挑开，起身，走到我身边，“你或许还不清楚，我跟我太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厚。” “从小一起长大，那不是应该已经腻了吗？”左右不假思索的说。 霍衍没回答她的话，手落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胃还是有些不舒服，回家休息，你给左倾打电话，让他派人接他妹妹回去。” “哦。”我无比乖巧的应声。 等霍衍出门，我变脸比翻书都快，淡着脸开口，“小右是吧？乖乖坐着。” 说完，我掏出手机翻找左倾电话，找到，按下拨通。 这个号码还是霍衍前些时候让我存的，那个时候我不明所以，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电话彩铃刚响起，还未接通，坐在沙发上的左右突然起身，几步上前，夺下我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看着手机在瓷砖地面上摔的粉碎，我舌尖抵了下牙齿，皮笑肉不笑的说：“姑娘，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需不需要我就近送你去治疗啊？” “你才脑子有病需要治疗。”左右气鼓鼓的看着我。 童萧在一旁观战，忍无可忍，撸起袖子上前，拎起左右的衣领，“小姑娘，我们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才对你一再忍让，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你们让着我，还不是因为怕我哥？”左右自信心十足的说：“有本事你们别让着我啊！” 左右话落，童萧扬手作势就是一巴掌，被我拦下。 “你跟她计较什么，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抿唇，摇头。 童萧收手，薄怒的用食指戳在左右额头上，“如果不是我们家苏总，我一定把你揍的连你哥都不认识你。” 童萧手劲大，把女孩戳的频频向后晃脑袋。 左右心里不服气，但是碍于童萧的强大气场，只能忍着，把矛头对准我，“你不就仗着跟霍衍哥哥认识时间长吗？其实霍衍哥哥心里说不准早对你腻了。” “腻还是不腻，那是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没有关系。”我莞尔，回话。 左右咬牙看我，对我这句话哑口无言。 我曾听过一句话，在一场爱情里，暗恋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压根你就没有发言权。 我说完，左右愤愤然的盯着我看了会儿，咬牙开口，“我要跟你争夺霍衍哥哥。” 小女孩的话，说出来总是这么讨人欢喜。 我自己的老公，领了结婚证名正言顺的老公，我为什么要跟她争夺？ 我懒得理她，睨了眼地上碎裂的手机，“记得赔我手机。” “一部手机而已，能值多少钱？小家子气。”左右鄙夷的看我。 “值不值钱，你都得赔我，这不是小家子气，这是原则，你弄坏的，自然而言需要你来赔偿。”我红唇挑起。 闻言，左右从身上掏出自己手机，要求转账，童萧配合的把自己手机收款码递上前，“一万。” “一万？你以为我瞎啊！就她刚才那个手机，最多五千。”左右恼怒。 “是五千啊，但是还有转账手续费啊！你这钱是转到我手机里的，我还得提现，我还得跑一趟银行取出来给她，你以为我很闲？”童萧戏谑的看向左右。 左右抿唇，转账，嘴里嘀咕，“小市民！” 手机钱要到了，手机也被砸了，我想想，只能用公司电话通知左倾，谁知，我刚提步，还没走到电话前，就见左右冲到电话前，双手紧紧按住手机。 “不准给我哥打电话，我不回去。”左右瞪我。 “你不回去，留在这儿做什么？继续去酒吧陪酒？”我提唇笑，“虽说职业没有贵贱之分，配角这个职业也不一定就是坏的，但是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早点回家，昨晚你是碰到了霍衍，那如果你碰到的是别的男人呢？” 提到霍衍，左右一脸小女生的媚态，“我昨晚就是因为对方是霍衍哥哥，我才出来陪酒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都赔？” 得，看来我是白顾虑了，这姑娘野性的很。 左右跟我在办公室僵持不下，我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提步走到沙发前，落座，“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回去？” “你跟霍衍哥哥离婚，让他跟我交往，我就回去。”左右蛮不讲理的说。 我讥笑，“从我还没成为霍太太的时候开始，霍衍身边就不缺女人，前仆后继，最后，没一个能有本事留在他身边。” “你是在炫耀吗？”左右松开按着电话的手，回头看我。 “我还用得着炫耀吗？我现在能坐到霍太太的位置上，已经是最大的赢家了，我还用得着跟你一个小姑娘炫耀？”我抿唇轻笑。 听到我的话，左右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几分，“你不是想让我回家吗？好啊！你今晚陪我去酒吧玩，只要你能玩的过我，我就听你的话，乖乖回家。” 玩？ 现在的小孩子们可真会玩儿！ 为了能让左右不出幺蛾子，乖乖回家，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童萧半坐在办公桌上看我，“你跟她比什么？你看她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没办法啊，如果不跟她比，她不乖乖回家啊，而且一个小女孩，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无非就是喝酒唱k，就这两，难道我还玩不过她？”我劣笑。 事实证明，我错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会玩。 夜晚，左右把我约到一个酒吧，灯红酒绿，一进门给人的感觉就是萎靡、暧昧。 童萧担心我出意外，跟在我身侧，看到这儿的氛围后，嘲弄的笑，“看来这小姑娘是想活活玩儿死你啊！” “不至于吧？我跟她没这么大的仇恨吧？”我撇嘴。 我们俩格格不入的站着，坐在吧台前的左右向我们俩招手，趁着我们俩往过走的空档，对身后的调酒师说：“看到没？就是左边穿灰色西服套装的那个。” 调酒师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说那姑娘跟调酒师说了什么？”童萧笑着小声说。 “应该是给我调劣性的酒吧！”我应声。 “你难道就不担心她给你酒里下料？”童萧打趣。 “应该可能性不大，她给我酒里下料，图什么？”我讪笑。 走到吧台前，左右先给我跟童萧一人点了一杯酒，我低头闻了下，酒味不大，但是能感觉到后劲应该不小。 “咱们今天先喝酒，喝三杯，然后去舞池里跳舞，最后让现场的人评比，谁的欢呼声最高，谁就赢了。”左右戏笑的看着我。 “这么简单？”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这只是第一关，还有后面两关，是酒吧自己规定的，等你先赢了第一关再说。”左右蔑视的笑。 舞池跳舞啊!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够呛。 童萧坐在我身侧喝酒，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好跳，回头，姐姐给你录下来。” “呸！”我扭头瞪她，“录个p！” 童萧低头强忍笑，用手戳一下我后腰，“苏总，会跳吗？” “我会吃，你信么？”我回应。 “信啊！在吃这方面，我们家苏总可是行家！”童萧吹捧的朝我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捶她一把，“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 “我也不想说啊，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跟她比什么？这下好了吧？骑虎难下了？”童萧摇头晃脑。 我当初以为这姑娘最多也就是跟我来个喝酒比赛，最多再外加一个唱歌，谁知道她居然让我跟她比赛跳舞？ 我要是早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跟她比赛。 “喂，认真的问你，学过没？”童萧推攘我。 我靠近她耳边，小声回应，“很羞耻的说，学过，不过那舞有点妖娆啊，怕是跳出来明天得上娱乐头条。” 童萧刚入口的酒闻声险些喷出来，“钢管？椅子？你什么时候学的啊？你居然还有这种爱好？不会是霍总有这种癖好吧？” 我摇头，慌乱中捂住童萧的嘴，“不是，霍衍压根不知道我会跳这种舞。” 童萧一双魅惑的眸子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小兔崽子下手毒辣 这舞，我还真不是为了霍衍学的。 说出来怕是会挨揍，这是当初我为了勾搭傅宁学的，可惜了傅宁一介君子，让我这个骚里骚气的舞一直英雄没有用武之地。 我一脸尴尬不作答，童萧瞬间就秒懂了，抬手，就着空气上下划拉我一圈，“苏沫，真是没想到啊，你当年居然为了傅宁做到了这种地步，难怪霍衍一开始的时候会对你不放心，这要是我，我也对你不放心啊！” 童萧说完，我坐直身子，“你就闭嘴吧！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说起跟左右比跳舞，我是真没把握赢。 试想下，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天天泡在酒吧的人，像我这种表面浪荡，实则单纯的人，啧啧啧，完全不是对手。 我思忖，犯难，童萧靠近我耳边，“待会儿上去之后，你把外套脱了。” “啊？”我错愕，要知道，我里面可只穿着一件抹胸。 “你听我的没错，你待会儿上去之后，把外套脱了，然后……”童萧说着，指指舞台中央正跳钢管舞的火辣女孩，“跟那姑娘善良一下，你上。” 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合适吗？” “合适也得合适，不合适也得合适啊！都这种情况了，你说呢？”童萧轻笑着看我。 我挠头，百般不愿。 左右坐在一旁把三杯酒一口气喝完，双手插在夹克服兜里，“准备好了吗？如果你现在准备认输的话，还来得及。” 认输？笑话！ 我这个人，最不能受激将法，虽然心知肚明对方是在故意激怒我，但还是忍不了。 我起身，把头发散开了些，脱下身上外套，塞进童萧怀里。 左右侧头看我，“你准备跳什么？” “瞎跳呗！”我活动了下手腕，挑唇，对她友好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左右狐疑的看我一眼，以为我是虚张声势，不屑的轻呲了声，走进人群。 比认真跳舞，我恐怕不是小姑娘的对手，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别一不小心再掰断了。 我撇嘴，往舞台中央看了眼，下意识的从裤兜里摸烟。 点燃香烟，我在唇边叼着，上台，靠近钢管舞演员，“麻烦您能把舞台借我几分钟吗？” “这个，怕是老板不允许。”女孩怯生生的看我。 “没事，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帮你解决。”我宽慰性的拍了拍女孩的手臂，指指台下童萧的位置，“去下面休息休息。” 女孩不安的看我一眼，估计是看我这个人还算是比较靠谱，迟疑数秒，下台。 从我上台的那刻起，左右就在台下看我，看了眼身侧的同伴，“那女人上台干嘛？跳钢管？” “她能跳的了那玩意？”左右的同伴一脸不信任。 赶鸭子上架，能不能跳得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气场得在。 放舞曲打碟的工作人员看舞台上换了人，顿了会儿，继续。 舞曲开始，我还有几秒跟不上节奏，但是跳的越久，节奏感越好，最后台下吹口哨、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 “新来的？” “应该是吧，看着没见过。” “身段不错啊！” “刚才我看到穿着西服套装来的，不会是个白领吧？” 台下乱哄哄一片，等音乐声停，我下台，发现左右板着脸瞪我。 “这局，算谁赢了？”我撩拨了下刘海，薄汗沁满额头。 “你耍炸！谁让你上台的？明明说好咱们两一起在台下比。”左右不满的说。 “你刚才是说了要一起在台下比，但你也没说不能到台上啊？”我轻笑，看她一眼，“姑娘，你现在是个成人了，在成人的世界里，有成人的规则，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我话毕，左右蛮横，“算你赢就算你赢，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我漾笑，往童萧方向走。 坐下，我从童萧怀里拿过衣服，从衣兜里掏出钱夹，抽出几张一百，塞进跳钢管舞的女孩手里，“刚才谢谢你。” “这钱我不能收，我也没做什么。”女孩是个诚朴的孩子，忙给我把钱推回。 “刚才我耽误了你工作，这是赔偿。”我执意，扭头向调酒师要低浓度的酒。 这局左右输了，脸上是难掩的怒气，看我的时候咬牙切齿。 我喝酒，童萧伸手在我臀上撩骚的拍了下，“没看出来啊苏总，挺有料啊！就你刚才那两下，有时间的话不妨给你们家霍总跳跳啊，我保证你当场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我推开她的手，斜她一眼，“你确定你今天过来不是来看热闹的？” “当然不是。”童萧一口否决。 按着左右说，她跟我的比拼一共三轮，第一轮算我赢，第二轮却迟迟不肯开始。 我一杯酒喝完，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坐在一旁人群里的左右，招招手。 左右不耐烦的走到我面前，“干嘛？” “第二轮还开始吗？我晚上还赶时间回家带孩子。”我边说，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表，表现出我的却很忙的样子。 左右一眼不瞬的盯着我，半晌，“开始吧！我原本是觉得你年纪大了，想给你时间休息下，没想到你体力恢复得还挺快。” 这姑娘真的是时时刻刻不忘踩我一脚啊！ 我以为第一轮比跳舞已经是件很悲惨的事，没想到第二轮更悲惨。 第二轮，飙车！ “沫啊！咱们不行就认输吧！这丫头愿意回就回，不愿意回就在这儿呆着做她的陪酒妹，我看她这是想把你往死整啊！”童萧担忧的看我。 从酒吧出来，找了个无人的街道，左右叫了一群小年轻观战。 “苏阿姨，骑机车会么？”左右得意洋洋的看我，手里拎着两顶头盔，说话间，递给我一顶。 我接过，把头盔在手里颠了颠，看她，“你平时都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危险吗？我不觉得啊！我觉得很刺激啊！”左右满不在意，“苏阿姨，我看你是老了，所以才会觉得危险吧？” 我唇角提了下，把头盔戴上，跟她擦肩而过，“走吧，让我替你哥教育教育你。” 机车比赛，这个项目在十七八的年龄，我常常跟苏哲在一起玩。 那会儿的苏哲不务正业，整天跟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把这项比赛看做是男人之间的战斗。 我骑上，试了试发动机，又试了试刹车，确定没有问题，冲左右晃了下头，“上。” 比赛规则，从这条街绕道隔壁街，三圈，第一个回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人算胜。 第一圈，左右领先，比赛还算规矩，第二圈，眼看我要超上，左右开始左右摇摆，不让我上前。 我看着她的小把戏，嘴角扯了扯，发动油门，轰的一声冲上前。 左右没想到我会加大油门冲，本能的闪躲，被我超越。 在第三圈时，左右已经被我落下一大圈，我胸有成竹往前走，却被马路上突然出现的两辆不知名的机车拦住。 “槽，你们玩阴的！” 眼看胜利在望，童萧忍不住咒骂。 两个阻挡我的小年轻是男孩，倒是也没什么坏意，就只是一只阻挡我前进，想让我输。 我敛唇，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加大油门，从两个男孩中间横插而过，两个男孩被我的动作吓得不轻，其中一个直接摔倒。 “饭桶！”左右愤懑。 结果可想而知，我赢，左右输。 车停下，左右愤然的把头上的头盔摘下，先是走到两个阻挡我的男孩身边一人踢了一脚，后又温怒的返回到我身边，“苏沫，我就不信你不怕死！” “我怕啊！谁说我不怕死？”我莞尔。 “那你刚才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加大油门！”左右冲口而出。 “哦，我只是在赌，赌你们正值花样年华，比我更惜命。”我调侃。 左右默声，脸上满是隐忍。 第三轮比什么，左右没说，给身侧的一个人使了记眼色，那人跑到街边的便利袋买了几瓶水回来。 左右拿起一瓶，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身材的人，“给那两位老阿姨也分一瓶。” 喝了酒，跳了舞，比了机车，老实说，我此刻确实挺需要喝水的。 没多想，我伸手接过水平，拧瓶盖，喝了两口，睨左右，发问，“第三轮比什么？” “第三轮比什么？”左右笑，骑上机场，招呼她那群人离开。 我跟童萧一脸懵圈，“……” 是情况？ 童萧手里的水没拧开，略带嫌弃的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看向我，“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认输了？” “不知道啊！突然间就走了。”我茫然的应。 话落，我拿起矿泉水准备再喝两口，突然身上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燥热。 “童萧。”我捏紧水瓶。 “嗯？”童萧不知所以，往我面前走几步。 “我被下药了，给霍衍打电话。”我隐忍，咬下唇。 童萧伸手探了下我额头，往地上啐口唾沫，咒骂，“这帮兔崽子，才这么大点，下手就这么狠毒，这要是长大还得了？” 说完，童萧也顾不上其他，忙掏出手机给霍衍打电话。 第三百八十八章 给小p孩一点教训 左右今天晚上找我比赛是假，给我设局是真。 童萧拨通霍衍电话的时候，霍衍那边像是在开车，回话童萧，说左右自杀住院了。 童萧冲着电话嘶吼，“她自杀个毛线啊！那兔崽子约沫沫出来，给她下了药。” “你们在哪里？”霍衍语气一下子变得肃冷。 童萧报出地方，挂断电话，搀扶着我到马路边坐下。 这丫头给我下料下得有些猛，我吹冷风坐着，整个人却不由得往童萧身上靠。 “大姐，你别这样好吧！你这样对咱们俩都没好处。” 童萧举着双手，尽量不碰我。 我意识一点点模糊，只是循着本能找人寻靠。 童萧惆怅的在我耳边鬼哭狼嚎。 “大姐，我对女人真的是没兴趣啊！” “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人，绝对不可能对自己姐妹下手的。” 到最后，童萧都快被我吓哭了，霍衍车一赶到，她就倏地起身，把我交到霍衍手里，“太吓人了，霍总，你今天晚上受累了！” “霍衍。”我整个人软趴趴的攀着霍衍的脖子，嘴里碎碎念，“你长得真好看。” 霍衍一手撑着我腰，一手摸我滚烫的脸，“难受吗？” 我脸不由得在他手心蹭了蹭，整个人有些呆傻，“难受。” 我说完，霍衍把我打横抱起，上车。 陈轩开车，看着我的样子，蹙眉，“霍总，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回家。”霍衍回答，等陈轩开车走了会儿，他又突然改变主意，“在附近找个酒店。” 这一晚，我过得水深火热，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放进了一个大火炉里，不停的炙烤，热到喘不上来气。 唇角干裂，到最后，一股温凉落在我唇瓣，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的吸允。 次日。 我醒来，全身上下像是被碾压过一样，稍稍动动，下半身疼痛更甚。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霍衍睁眼，把我往怀里拥了拥，亲吻我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我回应，嗓子干哑的疼。 霍衍轻笑出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喝别人递给你的东西。” “我哪儿知道那姑娘小小年纪会下手那么阴毒。”我抿紧唇。 闻言，霍衍心疼的用唇角在我额头贴了贴，“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伸手环在霍衍腰间，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口，手指沿着皮肤纹路缓缓游走。 “沫沫。”霍衍声音哑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霍总，你这么敏感啊 ！”我提唇，漾笑。 霍衍压住我的手，薄唇勾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我看你身上还是不够难受。” “难受，但是难受也不影响我调戏你啊！”我嬉皮笑脸。 霍衍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额头贴近我额头，“确定？身体能吃得消？” 我笑吟吟的攀上他脖子，摇头，“吃不消！” 霍衍隐忍的抿了下唇角，翻身倒在床上，下地，走进浴室。 酒店的浴室门，是那种磨砂玻璃。 不论从外看里面，还是从里面看外面，都是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霍衍本就身材好，在这种磨砂玻璃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尤为的好。 我侧身，单手拄着脑袋，欣赏男色。 童萧打来电话时，我正在看霍衍往腰间系浴巾，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色心大起。 听到手机响，我伸出手按下接听。 “喂？”我哑着声音开口。 “啧啧啧，听着声音，昨天晚上没少受压迫啊！”童萧感慨的说。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啊！”我还心心念念着霍衍的男色，懒得跟童萧贫嘴。 “苏沫，不带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啊！我对你多好啊，你居然跟我说这种话，你忘了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在我身上寻找慰籍的？”童萧在电话里不满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好好一句话，只要在童萧嘴里说出来，必然变味。 眼看霍衍从浴室出来，我匆匆说道，“我这边真的还有事，你要是没事的话，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别，别啊，我有事找你！”童萧怕我挂断电话，忙开口。 童萧在电话里说，昨天左右为了害我，在给我下料不久后，就割腕了，目的，是想演绎悲情，让霍衍去医院守着她，只是她没想到，霍衍会为了我弃她于不顾。 “你说那个左右现在是不是要气死了？”童萧在电话里笑。 我默声，不语，看着坐在床边擦拭湿漉漉头发的霍衍，心里被甜腻腻的温暖感填满。 “怎么了？”霍衍回头，恰好撞上我柔情似水的眸子，忍不住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间觉得挺感慨的。”我说着，坐起身，挂断电话，从后抱住霍衍，“霍衍，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霍衍看我，忍俊不禁，“你这是在变向的夸自己魅力大？” 我脸贴着他后背，冰冰凉凉，错愕开口，“你大清早洗冷水澡？” “某人撩起火不灭，我只能自己想办法。”霍衍回答，转了个身，把我抱起，放到他腿上。 “你喜欢我？”我双手自然地勾他脖子，厚着脸问。 “喜欢。”霍衍回答，抬手把我一只手攥进他手心，送到他薄唇边，轻轻亲吻。 耳鬓厮磨、白头偕老。 从酒店出来，童萧开车在楼下等我，看到霍衍，降下车窗打招呼，“霍总，体力还行？” 霍衍睨她，回看我，“除了工作，以后少跟她接触。” 我强忍笑意，点头。 童萧坐在车里，不是滋味的吧嗒了下嘴，“这也有点太忘恩负义了，我对你们两口多好啊！难道你们两口子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吗？难道就不懂得感动吗？” 童萧碎碎念，我打开副驾驶门上车，“谢谢你啊，居然亲自来接我上班。” “谁说我是来接你上班的？”童萧看我，“我是来接你去医院看热闹的。” 说完，童萧一脚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 车抵达医院，童萧把车停好，勾肩搭背的带着我往住院部方向走。 “你不会是带我来探望左右的吧？我跟你说，我可没那么大的度量啊！”我忍不住在她手下挣扎。 “说什么呢？你看我像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吗？”童萧斜眼看我，“咱们两今天来是嘲讽她的，懂不？通俗易懂的说，咱俩今天就是来笑话她的，而且要笑话到她无地自容。” 这话听着——爽！ 我唇角提提，佯装淡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怎么说咱们俩也是成人了，人家不过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现在的小孩子比大人都要成熟好吧？而且，你看她做的那些事，像是一个小孩子该做的吗？”童萧揽紧我肩膀，义正言辞的说：“我告诉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跟童萧齐步向前，我深深的觉得，童萧说的对。 到住院部，找到左右在的病房，还没抵达病房门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跟霍衍哥哥说我出事住院了？” “说了，我的大小姐，我们还故意说的夸张了些。” “那他为什么没来？” “听说是苏沫那边也打电话了，知道苏沫被下了药，所以就没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不过只是被下了药，而我可是自杀，我这么大的事，难道还不如那个老女人吗？” “左右姐，要我说，那个霍总就是不识抬举，你这么看得起他，他居然还跟您摆架子。” “一定是那个女人比我会卖惨，你们再去打电话，再去打，就说……就说我快死了！” 病房里的吵杂声此起彼伏，我跟童萧对视，纷纷摇头。 这姑娘真的是中毒不轻啊！ 病房里照顾左右的几个人被她赶了出来，几个人一出来，满脸的不屑。 “如果不是看她有两臭钱，谁愿意搭理她。” “就是，人家霍总明摆着就是不搭理她，人家都结婚了，她还恬不知耻的往上靠。” “这种人，我跟你说，如果不是仗着她哥，身边恐怕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几个人议论纷纷，压根没注意到我跟童萧，跟我们擦身而过。 目送几个人离开后，我抬手指指左右的病房门，“进？” “进啊！”童萧应声，雄纠纠气昂昂。 我们俩一前一后进去，左右一看到我是我们俩，脸色突变，“你们俩怎么进来了？你们俩想要做什么？” “我们俩想做什么？你昨晚对我们俩做了什么，我们俩今天就想对你做什么呗！”童萧大步走近，上前，一把掐住左右的脖子，回看我，“沫沫，动手。” 我撸起袖子，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对着左右的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左右被迫咽下，在童萧松手的刹那，用手去扣，扣几下，抬头看我们俩，“你们两个疯子，老女人，居然敢给我下料，我看你们是统统不想活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年少无知的蠢 不想活？ 不不不，我觉得我还年轻，正值妙龄，非常想活。 下料？ 不不不，它真的只是一瓶单纯的矿泉水。 左右在喝完矿泉水半个小时后，意识到被我们俩耍了，愤然的拿过垫在身后的枕头，倏地砸向我跟童萧。 “你们俩是不是疯子？居然拿这种事开玩笑。”左右气到磨牙。 “那只能说明我们俩比你要有人性！”我回话，“你一个小姑娘家，居然对别人下那种药，你难道就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怎么就可耻了？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千万别跟我说你没做过那种事，既然都做过了，给你下料又怎样？”左右无所谓的说。 左右话落，童萧撸起袖子拦都拦不住。 “左右，你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我劝你善良，知道不？如果不是靠你哥的权势，就你这样的，早被人活活打死了。”童萧伸出手，指着左右的鼻子骂。 左右骤然起身，下地，跟童萧对持，“你想打我？打啊！你打啊！你敢吗？你们恐怕不知道吧？为什么霍衍哥哥这么纵容我，因为霍氏现在需要我们左氏注资，这可是我一句话的事，只有我说，我哥肯定会同意。” 左右这句话戳到了我软肋上，我抿唇，久久没作声。 在这点上，我一直都觉得愧对于霍衍，我有事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帮我，但是他出事，我却只能袖手旁观。 童萧对霍氏的事只知道只言片语，听完左右的话，分析了下现在这种情况，猜到基本十有八九是真的，鼻翼间轻呲了下，“如果你哥真的凡事听你的，那你们左氏距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你居然敢咒我们左氏？”左右板脸。 童萧不耐烦的睨她一眼，伸出手推攘了下，“离我稍微远点，我怕我一个忍不住，一巴掌抽死你。” 童萧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左右本能的怯意往后退缩了下，一点都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退后的左右觉得自己丢了面子，为了给自己找回几分面子，她抿了抿唇角，看向我，“如果你肯把霍衍哥哥让给我，我就让我哥注资霍氏。” “你还说？”童萧扬手。 左右乖乖闭嘴，身子往后靠靠，拘束的坐在床边上。 “苏沫，你，你不妨考虑考虑。”左右终究是不甘心，挑唇。 我看她一眼，突然间就笑了，上前，“左右，你是不是觉得我比童萧脾气好？比童萧好欺负？” 左右仰着头看我，气鼓鼓的，但是眼神里的毫不惧意，暴露了她的想法。 我敛起笑，伸手，捏起她下巴，左右晃了晃，讥笑开口，“其实我还有个办法能让你哥痛快注资霍氏，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一听。” 或许是我的笑容有些阴险，左右眼底浮现了一抹恐惧，结结巴巴，“什……什么办法？” “绑架你，然后剁你一根手指或者是身体的某一个部件，最后是特别的，能让你哥一眼就认出来是你的，逼你哥注资，我觉得，这样的办法，应该要会比你去跟你哥说有效率的多。”我一字一句开口，阴笑。 左右挣扎，身子往后蜷缩，提高声音，给自己壮胆，“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哥又不会知道是我做的，我到时候只管讹他一笔钱，足够为霍氏注资，然后再把你灭口，皆大欢喜。”我讪笑。 左右被我吓得脸发白，艰难的咽唾沫，“你……你不会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会这么做？在今天之前，我的却是没想过这么做，但是就在刚才，我突然间发现这是个特别不错的好主意。”我笑，看童萧，“童萧，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你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把她灭口，现在像那种特别偏僻的地方，其实挺缺女人的，这要是能卖过去，就凭这姿色，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童萧附和。 我跟童萧一唱一和，没过几分钟，左右眼眶泛红，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往下掉。 见状，童萧给我使眼色。 我抿了下唇角，身子微弯些，“好玩吗？” 左右带着哭腔摇头回应，“不好玩。” “是啊，不好玩，这么恶毒的游戏，怎么会好玩呢？那你觉得你昨天给我下料好玩吗？”我继续问。 左右咬着唇角再次摇头，“不好玩。” 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说话做事就这么没分寸，一看就是被宠惯坏了的大小姐。 吓唬也吓唬完了，我跟童萧出病房，临出门前，童萧顿了下脚步，回头，“左右，你还是个年轻姑娘，我劝你善良。” 左右一声不吭，怒红着眼看我跟童萧，敢怒不敢言。 出了住院部，童萧跟我坐进车里，轻笑，“你刚才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是在吓唬她吧？” “嗯！要不然我还能真的那么做？”我回话。 童萧眼睛眯了眯，双手枕在脑袋头，看天窗外的蓝天白云，“但是就在刚才的某一刹那，我说的那些是认真的。” 闻言，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侧头，在她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什么荤话！” 童萧大笑，“你奶奶的，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你要是心疼我的话，就更不能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来心疼我？”我看童萧，提唇。 童萧睁眼，眼底噙着笑，“好吧，好吧，看在你这样求我的份上，我就打消这种念头了。” 我们俩在车里坐着，闲聊听音乐，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眼帘。 霍衍？ 他来这儿做什么？看左右？ 虽然心里知道霍衍就算是来看左右也是对的，但是依旧忍不住感到憋屈。 要知道，昨天这姑娘可刚给我下了药，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我也不能当作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直看着霍衍进住院部大门。 童萧正跟我聊她曾经在校园叱咤风云的往事，‘想当年’三个字刚落，注意到霍衍，嘴里的话变成了——“卧槽！” 是可忍孰不可忍！ 童萧拉着我下车，追着霍衍的身影直奔住院部。 走到左右病房前，我忽然间有些许退缩，童萧扣着我手腕，压低声音，“就算是不进去，你也要听听他们俩人在说什么啊！你想想，万一两人暗曲通款，你不是完了！” “不可能！”我下意识回应。 霍衍会背叛我，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如果真的有，我怕是会直接疯掉。 童萧拽着我不让我走，病房里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霍衍哥哥，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手受伤了，很深的伤口，特别疼。”左右娇滴滴的说，眼泪说流就流。 透过门缝，霍衍从进病房开始就始终一副冷漠脸，左右把手伸到他眼前，他也没垂眼看一眼。 “霍衍哥哥，是不是苏沫跟你说什么了？以前你对我很好的。”见霍衍冷漠，左右伸出手去拽霍衍手臂。 霍衍往后退一步，肃冷着脸问她，“昨晚是你给苏沫下的药？” “不是。”左右矢口否认。 霍衍脸上掀起抹嘲弄，“左右，我想我前天跟你说的已经很清楚，我照顾你，纯粹是因为受了你哥哥的托付，如果单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跟你有任何交集。” 霍衍一般很少说这么多话，看神情，这次真的是被气急了。 听完霍衍说，左右双手紧紧的抓紧身上盖着的被子，“霍衍哥哥，我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好？那个女人年纪那么大。” 那个女人？还年纪大？ 如果是搁在古代，这句话或许还算是将就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这个年代，三十岁的我们还像花一样好吗？ 我在门外愤愤然的磨牙，童萧站在我身侧强忍笑意，“人家说你年纪大呢？” “听你说话这语气，你是觉得你自己比我年轻？”我瞥她一眼。 童萧被我怼的没话说，捏着我手腕的手松开，“我就不该护着你。” 我们俩碎念着说，完全没注意到霍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左右说完走到了门口，修长的手搭在门把手，一转动，房门倏地打开。 我，“……” 童萧，“……” “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踏青是最好的选择了。”我自顾自的说，直起偷听的身子。 我这个理由说的太假了，就算是踏青，哪里有人会到医院踏青的。 童萧懒得附和我，我转身，准备一步两步的离开这个是非地，就听到左右在病床上呐喊，“霍衍哥哥，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哥不给你注资吗？” 霍衍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带进他怀里，轻笑，“如果我霍衍得靠一个女人重振霍氏，那霍氏不要也罢。” 说完，霍衍揽着我肩膀离开，童萧在后往病房看一眼左右，频频摇头，“我都跟你说了劝你善良，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年少无知——蠢！” 第三百九十章 出头 从医院出来，我嘴角噙笑，连带着眉眼里也都是笑意。 霍衍走几步，回头看我，我一个不留神，往前踉跄了下。 “你不去公司，来医院做什么？”霍衍居高临下的看我。 我摸头发，左顾右盼，小声嘟囔，“能不如实回答吗？” “不能！”霍衍好笑的看我。 “我来这儿吧！主要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她昨天给我下料，我要是一点态度都没有，岂不是显得太过窝囊了。”我撇嘴。 闻言，霍衍伸出手摸我的头，“你就料定我不会为你做主？还得你一个女人自己为自己做主？” “我这不是看对方也是女性吗？我怕你不好意思。”我尴尬的揪自己的头发，捋一根头发丝，在手指上不停的缠绕。 霍衍没吭声，低头看我，半晌，把我拥进怀里，亲吻在我头发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了，我的小姑娘，这段日子受了好多委屈。” 原本吧，其实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但是听到霍衍这么一说，我突然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从霍衍怀里出来，我眼眶有些泛红，霍衍捏了下我鼻子，“好了，我得回霍氏那边，你跟童萧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上回家说。” “嗯，好。”我乖巧无比的应。 目送霍衍上车离开，童萧从后走到我身侧，跟我并肩，“苏总，不用看了，人已经走很远了，你再这样看下去，怕是要成望夫石了。” 我收回视线，看童萧，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童萧，我决定了一件事。” “你千万别跟我说你的决定，我一点都不想听。” “不，这件事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做。” “别，千万别，我总觉得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需要我帮忙。” 童萧百般不愿，转身作势就要准备逃跑，我眼疾手快的伸手，从后锁住她脖子，连拖带拽，“童总，你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呸，我才不想扬名立万，有这好机会，你自己去呗！”童萧在我手下挣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两是姐妹，我怎么能一个人去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呢？”我死皮赖脸的说。 童萧彻底无言了，无奈，拍拍我手背，“大姐，松手，松手，我跟你去，你再这样下去，会把我勒死的。” 闻言，我手一松，一把揽过童萧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童萧一脸嫌弃，一言不发，“呵呵呵……” 我的重大决定是去苏州，直接去跟那个叫左倾的碰面，然后说服他给霍氏注资。 我买了机票跟童萧出发，飞机上，童萧戴着眼罩躺着，“不到地方，前往不要跟我说话。” 我轻‘嗯’一声，双手托腮，开始惆怅。 想法都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就不会那么美好。 比如我跟左倾，一点交情都没有，我去跟人家说，要求人家注资霍氏，就相当于一只蝼蚁去撼动一只大象，感觉那个画面感有点——不自量力还搞笑！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下飞机，童萧补了个好觉，睡眠充足，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你怎么了？”童萧狐疑的看我。 “我不认识左倾。”我长长吐了口气。 童萧，“……” 我沉默，童萧双手插兜，歪着脑袋看我，“苏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逗我玩？你兴冲冲的把我带到苏州，你说你要去说服那位左总给霍氏注资，我以为你跟那位左总就算是关系不亲密，最起码也有个点头之交，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压根不认识他？” 我如实点头，诚恳，“确实是不认识。” 我说完，童萧转身，往机场走。 我伸手，拽住她手臂，“你干嘛？” “我干嘛？我当然是去买返程的机票啊！你都不认识对方，你怎么去说服？你以为咱们两这是拍电视剧呢？用诚意感动对方？”童萧轻呲，满脸写着‘你这个人不靠谱，有毒’。 听完童萧的话，我也是一脸生无可恋，哀叹，“童总，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下我不管啊！霍氏的未来可都交在你手里了。” 我夸张的表演，童萧扭头看我，“这么大一口锅你让我背，你就不怕砸死我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童总！”我双手紧紧握着童萧的手。 童萧把手从我手里抽出，一下下的戳我脑门，“苏沫，我真的是就纳闷了，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人都说不打无准备的站，你怎么就一丁点都不准备呢？你是觉得自己有超能力吗？” 因为我的前提工作做的不够好，所以，导致的结果，我跟童萧住近了距离左氏最近的酒店。 晚上，我跟童萧躺在床上策划如何才能见到左倾，盘算半天，童萧看我，“要不你去色诱吧？” “据我所知，左倾现在的年纪还不到三十，你觉得派我这么一个老女人去，合适吗？”我抿唇说。 童萧单手扶额，“也不一定不合适，你想想，左倾打小就缺母爱，万一，他就好年纪大这口呢？” “听你这么说，那要不然咱们去给他找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吧，我觉得那样的话，会更具有母爱。”我说。 童萧递给我一记白眼，“苏沫，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今天到底是谁求着谁帮忙。” 被人拿捏着软肋，我平时那点嚣张气焰也没了，跪坐在床上，一副悉听训教的小媳妇样。 见我这样，童萧默了声，“行了行了，你赢了，我再想想办法。” 我跟童萧来苏州，纯粹是一时间的冲动决定，谁都没通知，晚上九点，我接到了霍衍的电话。 盯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我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按下接听。 “去哪儿了？”霍衍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旅游，童萧说她最近感觉压力有些大，所以订了机票，让我陪她一起旅游。”我说谎，虽然有些结巴，但好歹是把谎话说的有鼻子有眼。 我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谁想，霍衍在电话里‘呲’了一声，“你们俩去苏州玩了？” 我，“……” 我觉得霍衍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仪，不然，怎么不论我在哪儿他都知道。 我沉默不吭声，霍衍在电话那头深吸气，“沫沫，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 ‘但’什么？ 霍衍没继续往后说，估计是怕伤了我的心，所以他在电话里久久沉默。 良久，霍衍开口，“你想试试就试试吧，无论能不能成功，早点回家。” “嗯。”我嬉笑，应声。 挂断霍衍的电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就好像是自己是个学生，这么多年，终于做了件像样的事，得到了老师的夸赞。 “霍衍真的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你？”童萧睨我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我拍着胸口嘚瑟，“那是，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在商业圈子里也算是混了挺久了，还是有点本事跟手段的。” 我洋洋得意的说完，童萧身子往后仰，躺在床上，被子盖过头顶，“睡觉。” 吹牛逼归吹牛逼，吹过之后，总得面对现实。 童萧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我躺在她身侧，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酒店的装修还蛮上档次的，一个市区，能把酒店装修成这样，实属不易。 盯着盯着，我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我醒来，童萧正站在床边刷牙，瞧见我睁眼，牙膏沫子乱飞的说：“我想到办法了，我们可以说我们是左右的朋友。” 我，“？？？” “我们就说我们是左右的朋友，左倾那么心疼自己家妹妹，一定会同意见咱们，到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咱们三个人，我们俩就可以跟他说注资的事。”童萧说，说完，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我觉得我简直是太聪明。” 在没有周密计划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建议，也会让人付诸实际行动。 我起床，简单洗漱后，吃早餐，然后跟童萧去左氏。 在左氏门口，我跟童萧想了半天措辞。 “进去之后，你就先说，你跟左右是挚交好友。” “等顺利进入办公室后，咱们两再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等……” 童萧那个‘等’字还没说完，从左氏集团里突然冲出一群保安，把我跟童萧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情况？”童萧愕然的看我。 “欢……欢迎？”我回看童萧，嘴角抽了几下。 “你看这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像是欢迎吗？”童萧垂在身侧的手捏我的手指。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那你猜，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寻仇……”童萧认真分析后，做解答。 童萧猜对了，左氏这群保安把我们俩团团围住，还真是为了寻仇。 不多会儿，一个西装革履面若庞安的男人从左氏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我跟童萧，“你们俩谁是苏沫？” 第三百九十一章 被绑 别看童萧这个人平时的时候跟我总斗嘴，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很仗义的。 ——“我是苏沫，怎么？” 童萧梗脖子，一脸玩味。 “把人给我带进去。”男人薄唇掀起，神情淡漠。 眼看十多个保安冲着童萧过去，我忙不迭拦在童萧面前，“你们都是瞎啊！连我都不认识，我才是苏沫，她不过就是我一个……一个助理。” 我太明白寻仇这回事，我把跟童萧的关系撇的越清，童萧就能越安全。 我话落，觉得自己这个人其实也挺仗义的，扭头看童萧，提提唇，准备说两句嘚瑟的话，谁知，童萧鄙夷的看我一眼，“憨货！” 我，“……” 最后结果，我跟童萧都被带进了左氏。 跟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们俩被关进了会议室，坐了会议桌正中央坐着的左倾，还有十多个虎视眈眈的保安。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居然派这么多人看守着我跟童萧。 我和童萧站着，互看，我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左总，请问您能劳师动众的把我们俩‘请’进来，是为了什么？” “请？”左倾邪笑了下，“苏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把你请进来的？” 好吧，其实是绑进来的，但是这个时候，这些细节问题就不要深究了。 “好，那我能不能问左总一句，您把我跟我朋友绑来，有事？”我脸色冷了几分。 “听说，我妹妹在白城，没在你手里少吃苦，是这样吗？”左倾说，低头，翘着二郎腿摩挲手指。 长得挺秀美的一个男人，真是没想到，说话做事居然这么阳刚。 阳刚的让人讨厌。 “左总，您哪只眼睛看到您妹妹在我手里吃苦了？”我挑唇，“不会是您妹妹跟您说的吧？” “是我妹妹跟我说的，难道她一个小孩子还会说谎？”左倾护妹心切。 小孩子？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子？ 谁家小孩子这么大年纪？ “左总口口声声说令妹是小孩子，那我想问一下左总，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得去酒吧玩闹？一个小孩子怎么懂得跟人拼酒？一个小孩子怎么懂得跟人在大庭广众下比舞？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懂得给别人下那种药？”我轻呲。 我说完，左倾脸色难看几分，身子坐直，“你说什么？” “左总？您不会是什么都没派人打探过，就直接把绑了来吧？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怎么想您？知道的是您护妹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个人黑白不分。”我莞尔。 闻言，左倾沉默，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助理招了招手，附耳，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 不用亲耳听到，我也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无非就是让那个助理去调查下我刚才那番话的真假。 左氏的人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不多会儿，助理回来，脸色严肃的看了我一眼，凑到左倾耳朵前。 助理说完，左倾脸色铁青。 打脸不？ 啪啪啪，脸疼不？ 我实在是跟左倾这个人不熟悉，如果熟悉的话，我都想过去问问他，现在觉得脸疼不疼？ 我站在一动不动，左倾脸色由铁青变缓和。 “苏总？霍太太？”左倾发问。 我，“……” 这感情是连我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只因为他那个妹妹说了我几句坏话，就叫人把我绑起来了。 佩服，真的是深深的佩服。 这样的哥哥，请给我也来一打！ 我应笑，“左总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刚才助理下去才打听清楚您的身份，怠慢了。”左倾浅笑，嘴上说的怠慢，但眼神里丝毫没看出因怠慢造成的内疚。 左倾话毕，摆了摆手，示意十多个保安出去，只剩下我们几人，左倾开口，“苏总，我妹妹做的那些事，实在很抱歉，是我平时把她宠坏了，回头，我一定会亲自登门谢罪。” “这就完了？”我笑。 左倾眉眼倏地一紧，脸上刚浮现出来的那点笑意也收敛了起来，“苏总的意思是？” “左总，您妹妹左右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吧？按理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一个成年人做出这些事，您难道不觉得应该公事公办吗？”我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跟左倾对视。 左倾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攥紧，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意，“苏总，您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还未到社会上，不懂人心险恶，她做那些，我想，应该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因为好奇。” 好奇？ 因为好奇就能对别人下料？ 我笑着颔首，十指交叉，右手食指敲打左手手背，“能有左总这个的哥哥，也不知道是左右的幸运，还是左右的不幸。如果左右是我妹妹，那我一定会严厉教育她，让她知道是非黑白，让她谨记以后不敢犯错。” 我话音落，童萧在我身后用脚尖踢了下我坐着的椅子。 我幡然醒悟。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懊悔到想掐自己的大腿，我明明是来请求人家注资霍氏的，现在怎么坐这儿跟人家讨论开如何教育孩子了？ 重点是，我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宠妹狂魔，我还一个劲的说对方妹妹的不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骤然默声，坐在我对面的左倾突然笑了，“苏总怎么不说了？我觉得苏总说的很有道理！” “呵呵，有什么道理，我就是瞎说而已。”我硬着头皮接话，绞尽脑汁，想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收回来。 左倾似乎猜到了我的心里所想，一言不发，好整以暇的看我。 “左总，其实令妹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小姑娘，活泼开朗，虽然在善良方面欠缺了点……”我喃喃的说，童萧在我身后掐后腰，我倒吸一口凉气，转移话锋，“也蛮善良的，长大之后就好了，现在还小，越长大，越善良。” 这番话说完，左倾脸色的笑意更深，讳莫如深，细看，能看出他神情里的些许玩味。 这几句话说的，真的是越说越扎心。 说到最后，我词穷了，左倾薄唇提了下，“苏总，你刚才说得那几句话，我认真考虑了下，决定接受你的建议。” 话毕，左倾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左倾离开，我回头看童萧。 童萧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还坐着干吗？走啊！” 走出左氏集团，我跟童萧并肩，童萧停下脚步看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那番高谈阔论特别牛掰？” “没有，我反思了几分钟，觉得特别傻逼。”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她，说。 童萧双手插兜，深吸气，看起来实在是跟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摇头迈步。 回到酒店，童萧在床边坐了会儿，看我，“苏沫，咱们两要不然回去吧！我看你这副德行，估计是不会有成果了。” 我不服气的看了童萧一眼，想反驳，但联想到刚才自己在左氏的表现，没脸吭气。 在房间里呆了会儿，我借故出去买东西，离开了酒店。 苏州，一个人杰地灵、青山绿水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地方的男男女女都应该是长相很漂亮并且温婉如水的。 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在一处卖小玩意古玩的地方停下。 这边地摊上买的小物件不错，做的很精致，一个类似于鼻烟壶类的东西，上面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 “师傅，这个多少钱？”我拿起，笑着问，心想，拿回家可以给苏点点玩。 “这个数。”小摊老板冲我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二十？”我惊喜。 这也太便宜了，这么便宜的话，那我就多买两个好了，回去之后作为员工礼物，一人发一个。 我正想着，小摊老板突然伸手，把我手里的鼻烟壶夺了回去，嘴里碎念，“不识货。” “二百？”我一脸尴尬，试探着问。 对于这些‘艺术’品，我是真不识货，想想，我如此庸俗，能认出它是个鼻烟壶已经实属不易，再想弄清材质什么的，对于我而言，太牵强。 我‘二百’说完，小摊老板还是没搭理我，并且还不耐烦的冲我摆手，“去去去，去一边看去，我这东西，只留给识货的人。” 这就被嫌弃了？ 买卖东西，不都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就算是我价格报低了，也能跟我好好说啊！ 我脸色尴尬，起身，准备走，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五十，一分不多。” 听到身后人的话，我回头，左倾淡漠着脸站在小摊前。 小摊老板看他一眼，心虚的咽了口唾沫，“她刚才出二百我都不卖，你出五十？” “十五。”左倾薄唇再次挑开，半蹲下身子，拿起小摊上的鼻烟壶，拿到手里把玩了下。 “你……”小摊老板顿时就怒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纠结：左倾不会是被我今天那番话气傻了吧？ 秉承着以人为本的善良品质，我返身，走回到左倾身边，准备开口劝他，就见他拿出手机给手里的鼻烟壶拍了个照，看向小摊老板，“还不卖？” 第三百九十二章 君子有匪 强买强卖这个买卖，左倾做的简直是驾轻就熟。 那位小摊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看出左倾不是个善茬，抿了下唇角，“卖，卖，十五。” 小摊老板说完，看左倾一眼，又看向我，“小伙子，就算是想讨小姑娘欢心，也不能砸老乡的招牌啊，就老乡这个鼻烟壶，手艺那是祖传的，卖给外乡人，二百块钱真不多。” 人嘛，在丢了面子的时候，总会变着法的想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小摊老板碎碎念的说，左倾也没应声，挑眉示意了我一下，让我去拣自己喜欢的鼻烟壶。 “来三十个吧！”我蹲下身子，挑选出一款，“一样的款式，不一样的彩绘。” “我这儿可没有三十个不一样的彩绘，最多只有五六种。”小摊老板不耐烦的看我。 “你有。”左倾插话，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摊老板。 “唉？”小摊老板一听，马上就怒了，“我说小伙子，这店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我说有就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一定有。”左倾执拗。 小摊老板文言，差点被左倾气的背过气儿去，大口喘了几口气，“你们俩走，我这东西不卖了。” 我还在蹲着挑拣自己喜欢的东西，左倾已经跟小摊老板谈崩了，小摊老板不停的催促赶人。 我终于知道左右那德行是随了谁，绝对是遗传，毫无疑问。 不论小摊老板如何暴怒，左倾都始终站着八风不动，我叹了口气，起身，拽过左倾的手臂，“走吧，走吧，我不买了。”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我把左倾带到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一人一碗。 别人左倾这个人看着挺高傲，但是对吃的东西一点没挑三拣四。 “我还以为你会趁着这个机会带我吃大餐。”左倾拿起手旁的筷子，用醋浇了下筷子尖，挑面条。 “大餐？呵呵，你想多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很穷，就连住酒店的钱都是我朋友出的。”我回应，伸手去拿一旁碟子里的葱花。 “穷成这样？我助理打探回来说，去年到今年，你们昌运利润不错啊，你身为昌运的总裁，居然连吃一顿大餐的钱都没有？”左倾微微一笑。 在外的左倾，跟在公司里的判若两人。 我挑眼皮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正常吗？一个新型的公司，在运转初期，就算是赚了钱，也会把这些钱再次投入到公司运营中。” 我话落，左倾不置可否的挑眉，笑笑。 一顿饭吃完，左倾优雅劲十足的擦嘴角，然后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说服我为霍氏注资对吗？” “名人不说暗话，既然左总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就实话说了，是，我这次来找左总，就是为了霍氏注资的事。”我直言不讳的说。 左倾唇角提了下，“我不会给霍氏注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你还跟着我？还跟我混面吃？ 我面上波澜无惊，心里已经暗暗骂了他无数句mmp! 瞧着我没吭声，左倾薄唇上扬，“在公司的时候我忘了向苏总道谢，我妹妹的却是疏于管教，这些年，我一直以来都觉得尽量宠着她就是对她好，日久天长，所以把她养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啊！不必道谢，我这人就是随性，想到什么说什么，还希望左总不要嫌弃我说的那些话才好。”我浅笑了下，擦嘴，起身，付账。 既然左倾都直接拒绝了，那也就没谈下去的必要了，混到左倾这个位置上的人，并不是一两句好话就能动摇其想法的。 糖衣炮弹那一招，说起来，也只适合一些年纪大的感性老人。 一身繁华褪去，看遍世间沧桑，这样的人，会格外的注重感情。 从面馆出来，我在前面走，左倾在我后面跟着，走了几步，我回头，好笑的看着左倾，“左总，您这是在跟着我散步呢？” “苏总，我对你很好奇。”左倾勾笑。 “好奇什么？”我转身，“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难道我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见过很多费劲心思想让我投资的人，至少也会试三五次才会放弃，尤其是现在我们俩这个场面，我都在你面前了，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好好把握机会吗？”左倾神态自若的看我。 “那如果我懂得好好把握机会，我说一些好听的请求的话，请问左总，你会答应向霍氏注资吗？”我轻笑。 “不会。”左倾斩钉截铁的说。 我，“……” 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何左氏兄妹就如此优秀？ 我睨左倾一眼，宛如看一个傻子，再次转身跨步。 我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左倾一双大长腿，几步追上。 “看在你这次给我好心提醒的份上，我想跟你说一下我不注资左氏的理由。”左倾走在我身侧，侧目低头看我。 我斜他一眼，“不注资就不注资，左总，我没兴趣听你的理由。” 现在又不是在左氏，而且，我想请求的事已经被无情拍死了，以前跟他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也谈不上必须得强颜欢笑给他好脸色。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往酒店方向走，左倾往前大跨一步，伸出手挡在我面前，“苏总，我觉得我的理由，你会想听听。” “既然左总这么质疑想将您的缘由跟我说，那您就说吧，麻烦您简言洁语，因为事情没办成，我还得早点回家。”我提提唇，漾笑。 闻言，左倾冲我笑了下，指了指路边的咖啡屋，“刚才苏总请我吃了面条，现在我尽地主之谊，请苏总喝咖啡如何？” 喝呗，不喝白不喝，要不然也是白白损失了的面钱。 我抬头看了下咖啡屋的名字‘故里’，还挺文艺的一个名，迈步。 一般人进咖啡屋，都会首先选择靠近窗户的位置，或者是靠近角落的位置，但是左倾不是，而是选择了一排在中间的位置，如同一个城市里的闹市区。 我觉得有趣，挑了挑眉，走过去坐下。 两杯咖啡，对于想谈话的人，已经足以谈很多。 我浅抿咖啡，没多少耐心，伸出手指轻敲桌面，“左总，您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说您不能注资霍氏的缘由了？” “霍都。”左倾应话，过分白清秀的手拿起面前的咖啡杯，送到薄唇前。 我微愣神，“霍都？” “对，霍都。”左倾笑着重复。 左倾跟霍都的关系，是同学，但是这层同学关系，并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舍友关系，据左倾说，两人在那个时候关系好到共穿一条裤子。 “是霍都不让你注资霍氏？”我发问。 左倾摇摇头，“这种话，还需要他说吗？我是他朋友，他因为霍氏的事情入狱了，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注资霍氏吗？苏总，你也有朋友，换成你，你会吗？” 当然不会！ 我没回话，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片段。 ——当初，霍都是因为工程款欠缺，没有人注资，才会铤而走险去挪用公款，然后被抓。 凭他跟左倾的关系，完全可以向左倾求助，为什么非得冒险挪用公款？ 我想着，心突然一紧。 难道说，霍都是故意的？故意挪用公款，故意被抓？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冲击，如同惊涛骇浪，有些骇人听闻，但又隐隐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跟我说：这就是真相！ 从咖啡屋出来，左倾冲我挥手，我莞尔，走到路边打车。 回到酒店，我趴在床上把刚才左倾的话跟童萧说了一遍。 果真童萧跟我的想法一样，“听你这么说，那霍都是故意自己陷害自己？” “其实也不是，我觉得他更像是将计就计，他知道霍衍在算计他，所以将计就计，自己设计了挪用公款。”我回答，长舒气。 “但是霍都为什么要那样做？疯了不成？”童萧好奇。 “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个答案，怕是只有霍都自己知道。”我嗤笑，在床上翻了个身子，“你说左倾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番话。” “有病呗，跟他那个妹妹一样，兄妹两人都不正常。”童萧抿唇，讥笑。 我应和着笑了下，再次转身趴下，想：或者，依着他跟霍都的情谊，他是想告诉我，霍都完全没有必要去挪用公款，想让我替霍都翻案。 人心啊！真复杂！ 而且越是聪明的人，人心越是复杂！ 你说，你想说霍不可能挪用公款，你就直接说呗，又是跟着我混面吃，又是请我喝咖啡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又浪费钱吗？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突然插手，我连中意的鼻烟壶都没买上。 第二天清晨，我跟童萧买机票回白城。 下飞机，先抵达公司，进门，前台小姑娘冲着我甜甜的笑，“苏总，您买这么多鼻烟壶做什么？快递说是易碎品，让帮您验货签收，我就帮您打开了。” “鼻烟壶？”我挑眉，上前，唇角上扬。 ——三十个，不同彩绘。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最惨的最大赢家 左倾是个让人很难捉摸的人。 我在商业圈子里打混这么久，他是我见过人性最为纠结的商人。 他这个人，既不与人交好，也不与人为恶，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我看了下箱子里的小玩意儿，冲前台轻笑了下，“哦，这是给你们买的纪念品，今天谁上班就有福气了，一人发一个，如果反响好，回头其他人的我再给补上。” “好的苏总。”前台小姑娘笑吟吟的回应，率先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童萧在后看着这一幕，跟在我身后上楼，“那位左总送的？” “应该是，你是没见过他搞价，绝对是搞价的一个好手，小摊老板提价到二百块钱一个，他硬是压到了十五。”我笑着晃脑袋。 推门进办公室，童萧抻了个懒腰，坐在沙发上，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自我嫌弃，“我觉得我现在整个人都是馊的。” “你这个人就毛病多，才三天你就馊了？我跟你说，一看你就没去过那些穷乡僻壤的地儿，一年半载都洗不上一次澡，你……”我正说着，办公室门外咣当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我好奇，往前走了几步，开门，赵锦瑟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拣碎掉的玻璃片。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碎了就碎了，待会儿找保洁阿姨过来收拾，你别拣了。”我说，抿唇，把赵锦瑟态度强硬的拉起来。 赵锦瑟起身，脸色还是苍白，看我，一把将我抱住，整个人不停的哆嗦，“沫沫，沫沫。” “你这是突然间怎么了？你抖什么？”我不明所以，叹息，拍她后背。 童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往沙发上倚靠，调侃，“怎么？你这是又准备讹苏沫啊，我跟你说，苏沫可没姐姐有钱，她现在全身上下穷的连一个钢镚都掏不出来。” 童萧话落，赵锦瑟抬头，眼眶含泪看着我，“苏沫，当年你把我救出来之后，那一家子人呢？你有没有报警抓他们？” 我怔住，愣神。 距离当年救出赵锦瑟时间太久了，而且当初我也不是有心想救她，完全是为了霍衍，现在听赵锦瑟这么问，突然间就恍神了。 我突然间有些明白，刚才赵锦瑟为什么会在门外摔碎那个玻璃杯。 因为当年她被欺凌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是穷乡僻壤，别说洗澡，就连喝的水都有限。 “锦瑟，对不起，我当年的时候一心想着霍衍，救出你来之后，就直接带你回来了，没想那么多。”我抿唇如实回答，愧疚感蔓延全身。 赵锦瑟扯了下唇角，笑，“这不怪你，当年咱们两的关系，你能够救我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听赵锦瑟这么说，我心里突然间更加觉得愧疚了。 如果我当初能够稍微理智些，如果我当初报警。 我跟赵锦瑟僵着对视，沙发上的童萧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起身，“怎么了？” 赵锦瑟看童萧一眼，没回话，转身离开。 童萧一脸懵圈，看着赵锦瑟的背影喊，“死丫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好歹也是跟你做了两天女女朋友的，没良心的。” 我倏地伸手，拍了下童萧手臂，打断她的话。 当年赵锦瑟的事，童萧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没亲眼见过，所以不知道赵锦瑟当年受的罪。 我把赵锦瑟失神的事跟童萧大致说了一遍，童萧愕然，“槽，原来还有这档子事，难怪那小丫头失魂落魄成那样，那还等什么，报警啊！把那几个人渣抓起来。” 我紧抿唇不语，“你觉得当年在我们离开后，那一家人还会住在那里吗？” 童萧闻言，默了声。 当年是我考虑不周，被恨意蒙蔽了双眼。 我跟童萧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还是决定去警局报案，走到赵锦瑟办公室门口敲门，赵锦瑟正站在窗户前看护她那几盆多肉，就好像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说要报警，她也只是轻飘飘了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需要我陪你们去吗？是不是当事人得去？” 我点点头，“当事人最好是去，而且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当初的一些细节，你会更容易说清楚。” 赵锦瑟放下手里的喷壶，应声，“好，我陪你们去。” 警局报案，涉及跨省市，手续繁杂。 在询问做笔录的时候，赵锦瑟要求自己一个人跟警察沟通，提出让我跟童萧去一旁等着。 我蹙眉，童萧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丫头不会出事吧？我看她脸色很不好看。”童萧担忧的说。 “应该不会吧！都这么多年了，她也只是今天突然想起来了，或许过两天就好了。”我回答，但是心底却比童萧还担忧。 赵锦瑟做完笔录，脸色苍白、额头有些许薄汗。 做笔录的小警察上前，“你们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建议你们带你们的朋友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她是有什么问题吗？”我压低声音问。 “我当警察这些年了，对心理有病态的病人能感觉到，具体的，你们得带她看过心理医生之后才知道。”小警察回话。 我道谢，挽着赵锦瑟的手臂往警局外走。 上车，我回看车后排的赵锦瑟，“一直以来不都是好好的吗？你怎么突然间今天就想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其实在我恢复之后，对那段记忆就很模糊了，但是今天在门外听到你们聊天，就突然间想起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突然间席卷全身。”赵锦瑟双手互相紧紧攥着，神情隐忍。 看着赵锦瑟的神情，我没继续问，担心问的太多，她会受不了。 从警局出来之后，我没让赵锦瑟再去公司，而是开车把她送回了家，在楼下，给程亮打了通电话。 当初就是程亮跟我一起把赵锦瑟救出来的，我想，他能够跟我一样引起共鸣。尤其是他们俩现在还是这种关系。 电话里，我跟程亮简单说了几句赵锦瑟现在的情况。 程亮咒骂，“妈的，我怎么就把这件事忘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段时间你别去公司了，你先过来陪着锦瑟吧！警局那边已经报案了，先看看立案情况，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我吁一口气，抬手捏太阳穴。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揣进兜里，童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长叹气，“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咱们两刚才怎么就好端端的说起洗澡不洗澡的事。” “这是锦瑟的心病，就算是今天咱们没说，她今天没想起来，明天、后天、大后天，指不定她哪天就会想起来。”我接话。 童萧没反驳，“嗯。” 我们俩在车里坐了半天，直到看着程亮的车进小区，才开车离开。 今天我原本是准备去监狱看霍都的，谁曾想出了赵锦瑟这档子事。 我低头看了下手腕间的表，下午一点，时间还能赶得上。 我打转方向盘，开车，侧目看童萧，“我准备去监狱看霍都，你呢？” “一起去呗，我就当去散心了。”童萧大咧咧的回答。 “好吧！”我笑笑，没再作声。 监狱这个地方，这几年是真的跟我有缘分，三天两头，总有熟识的人需要来探望。 麻烦狱警把霍都叫出来，在探望室，霍都看着我挑眉笑。 “你笑什么？” 隔着一层玻璃，我问。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来探望我，难道是突然间觉得，我比我哥帅？”霍都讥笑。 进监狱后的霍都，被剃成了光头，坐在探望室里，一身灰蓝色的犯人服，看起来不仅不狼狈，而且还有几分慵懒的气质。 果然啊，检验是不是帅哥的唯一标准就是剃光头。 我睨一眼霍都，没嘲讽他，温和的笑了笑，“确实，你有自信的资本，是个大帅哥，只是我今天来，并不是发现你比你哥帅，我只是好奇，你跟苏州的左倾既然是好朋友，那你当初工程需要注资，为什么不联系他，却联系王秋和？而且，在出事之后，你为什么也没有联系他，而是选择了挪用公款？” 霍都没想到我来是为了为这个问题，神色变了下，但很快恢复自然。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一开始没联系左倾，是因为他距离白城太远，事后没联系，是因为担心他看不起我，男人嘛，都是死要面子的。”霍都神态自若的应，蓦地靠近玻璃，劣笑着看我，“难道我哥不是吗？” “他是！”我坐着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因为霍都的故意激怒而生气，一字一句的开口，“他是，霍衍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你说的这番话，我或许就信了， 但是霍都，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不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你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些年在霍家，你根本不可能会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我话落，霍都眸子一紧，懒散起身，留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身离开。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他要离开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因为你的朋友只会关心你，通过你的外在表情看你是痛苦还是高兴，但是敌人不是，敌人因为想打败你，他会费尽心思的了解你的喜恶，他会清楚的知道，你此刻虽然在笑，但内心却是恰恰相反。 思及此，我突然间发现，敌人之间的氛围好像谈恋爱。 霍都转身离开，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在他迈出房门的时候说了句，“你现在是不是在暗暗窃喜，所有人都掉进了你一早准备好的陷阱里。” 闻言，霍都脚步顿了下，回头看我，带着素银色手铐的手抬了下，对我做了个手枪的动作，“嘣！” 做完，他大笑了两声，转身。 我僵坐在原地，看童萧，童萧耸肩，“高智商、高情商的疯子，理解不了。” 我紧抿唇，目送霍都离开，才缓缓起身。 虽然霍都什么都没说，但我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霍都是故意的。 从监狱出来，我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是憋屈？倒也不是，只是胸口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童萧一路陪在我身侧，笑着看我，“你说霍都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解脱吧！应该没是坏心思。”我回答。 “解脱？”童萧不明所以。 对于每一个从小承受巨大心理负担的人，心里渐渐扭曲，想证明自己，但是在某一刻的时候，豁然开朗。 我曾听过那样一句话，幸福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我似乎能理解霍都，从小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长大，虽然也是霍家人，但是却被压迫、打压，甚至被赶出霍家，等成人了，有本事了，又被那些人眼巴巴的招回来，捧上天。 时间蹉跎，他早看透了人情冷暖，说白了，现在这些人越是恭维他，只会让他觉得越恶心。 开车离开，我先是把童萧送回家，然后才开车往锦江别苑的方向走。 苏点点有两天没见到我，看到我，直直扑进我怀里，紧紧搂着我脖子，“妈咪，你怎么又无缘无故的消失啊！” “你怎么能说妈咪是无缘无故消失呢？妈咪明明是为了工作嘛！”我跟苏点点据理力争，伸出手捏在她鼻尖上，“小胖妞，这两天有没有想妈咪？” “妈咪。”苏点点耸拉脑袋。 “怎么了？”难得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我笑着发问。 “我真的很胖么？”苏点点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个…… 老实说，苏点点小的时候是挺胖的，但是现在，一丁点都不胖，而且，随着年龄一点点增长，最近这段日子，小蛮腰都长出来了。 “不胖呀，谁说我们家点点胖了？”我佯装温怒，“看我们家点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多瘦啊！” 我话落，苏点点一脸不信的撇嘴，“妈咪，刚才的时候，明明就是你说我胖嘛！” “额，有吗？”我装傻充愣，挠头，“还有这回事吗？妈咪怎么不记得了。” 苏点点抱着我脖子撒娇，“妈咪现在学坏了，一点都不诚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认账。” 我嘴角噙笑，在她额头亲了亲，“妈咪叫你小胖妞呢！并不是说你真的胖，而是对你的一种爱称，懂么？” “小胖妞是爱称吗？”苏点点鄙夷的看我，“那我以后就叫妈咪大胖妞吧，这是我给妈咪的爱称哦。” 我，“……” 行吧，小丫头长大了，想糊弄都糊弄不了。 我两天没回家，张婶担心我在外吃不好，当天晚上给我做了一桌子爱吃的菜。 见我狼吞虎咽，心疼的摇头，“你看，我就知道你在外面吃不好，快，多吃点，你看看瘦的。” 听着张婶的话，我心里暖烘烘的，抬头冲张婶笑笑，继续埋头吃。 小孩子在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就开始惹人嫌了，比如现在的苏点点。 张婶话落，我都没接话，她就开始在一旁嘀咕了，“我妈咪才离开两天而已，张婶是怎么看出妈咪瘦了的？” 我抬手，用筷子另一头轻敲她脑袋，“苏点点，不准这么没礼貌。” “我哪里有没礼貌啊！”苏点点歪着小脑袋，“明明妈咪就没有瘦，妈咪胖，妈咪最胖。” 这小丫头是还惦记着我刚才叫她小胖妞的事，扁着嘴看我。 我无奈的叹口气，张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在一旁笑，“好了好了，是张婶说错了，妈咪没有变瘦，是我们家点点变瘦了，对不对？” 苏点点傲娇的把脖子梗了下，“本来就是，哼！” 吃过晚饭，我说要去泡澡，苏点点缠着我要跟我一起泡。 “要泡泡浴。”苏点点站在浴缸旁，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一脸期翼。 “好，泡泡浴，那要不要玫瑰花瓣呢？”我笑着问。 “要的呀，而且还要新鲜的。”苏点点仰着脑袋看我。 因为平时太忙，总是忽略对苏点点的照顾，所以，我只要是在家，都会对她的所有要求尽最大能力满足。 在某个鲜花app上点了几束新鲜玫瑰花，等外卖小哥送到，一瓣瓣扔进浴缸里。 苏点点站在一旁，看着我往浴缸里扔玫瑰花瓣，晃着小脑袋对我说：“妈咪，我觉得你这样实在是太奢侈了，你这样很铺张浪费哦！” 我收手，回头，“苏点点，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是你要求泡玫瑰花瓣浴的。” “哎呀，人家就只是说说嘛，你是妈咪，是一个成年人了，在小孩子提出不合理要求的时候，要纠正反驳啊！苏点点看着我极为认真的说。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从反驳。 我转身，保持微笑，把剩下的玫瑰花瓣收起，准备待会儿找个花瓶插起来，一眼不瞬的看着苏点点，“苏点点同学，我希望你可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后悔哦。” 苏点点双手捂着小嘴看着我，“妈咪，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丫头，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很快就让你这个小丫头不好的预感愿望成真！ 跟苏点点泡澡，一点都不舒服，她一会会儿的提各种要求，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老妈子。 首先，她让我给她放一首舒缓的音乐，说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这样比较有感觉。 后来，她又让我给她倒一杯果汁放到浴缸旁，说这样看起来会比较高大上。 再后来，她又让我给她切一个水果盘，说她要拍一张照片发朋友圈。 最后，她提出让我给她倒点香喷喷的精油进去，然后给她按摩。 苏点点在提前几个冤枉的时候，我都很和气，耐着性子满足，但是在她提最后一个要求的时候，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把她从泡的差不多的浴缸里拎起来，“苏点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苏点点小头发被打湿，整个人在我手里跟落汤鸡似的，“知道，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苏点点的话，再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我突然间就乐了，把她抱在怀里亲脸颊，“苏点点，小胖妞。” 苏点点在我怀里笑，知道我在逗她，笑的不可自抑。 每一个宝贝都是上天赐给父母的天使，所以，身为父母的我们，一定要好好疼惜。 晚上，苏点点被我好不容易哄睡着，霍衍跌跌撞撞进房间。 我瞧着他的模样像是喝了酒，蹙眉，小声开口，“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霍衍上前，双手撑在床上，在我唇边讨了个吻，什么都没说，走进浴室冲澡。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霍衍上床，酒劲看着消散不少，凑过来亲了亲苏点点的脸颊，伸出手摸我的脸。 “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我狐疑的看他。 “没什么，睡吧，明天我跟你说件事。”霍衍缓缓开口，说完，闭上眼，不论我再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这一晚，我睡的很不踏实，苏点点哼哼吱吱像是梦到了在学校的事，碎念个不停。 我心里想着霍衍准备跟我说什么，辗转难眠。 次日。 天微微亮，我就坐了起来，半倚在床头，手摸着苏点点松软的头发。 大约七点左右，霍衍睁眼，看到我在床头坐着，薄唇勾笑，“我就知道不该跟你说。” 话毕，霍衍起身，也坐在床头，看我一眼，“我估计要去国外半年。” “为什么？”我冲口而出，发问。 “这次霍氏的经融危机，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能解决的，目前我联系了国内好几个公司，能提供的资金都不够。”霍衍直直看着我，说话的时候尽量显得云淡风轻，“国外有一家公司答应注资，但是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我去帮忙整顿他们旗下一个濒临倒闭的分公司。” “他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那万一要是失败了呢？”我不禁不悦。 “钱是先打过来的，这次我会带陈轩去，霍氏那边，我已经让我妈帮忙照看了，只是你跟点点，需要你多操心。”霍衍一口气说完，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女子当自强 霍衍是第二天走的，我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送他到机场。 目送霍衍进安检，我一滴眼泪都没流。 霍衍从vip入口进，回头看了我多次，我很酷的戴着一个墨镜，站的八风不动。 等霍衍进安检，连背影都看不到，我转头，摘下眼镜，眼眶里满是隐忍的红。 半年啊！这么久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在这个信息高科技发达的年代，万一他在某个深夜寂寞难耐，然后跟别人这样那样，又跟别人那样这样。 走出机场，我在自己车前看到了叼着烟抽的童萧，她身侧还站着一脸不耐的孙培婷。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在看到我的刹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这大冷的天，你穿裙子？”童萧率先忍不住开口。 “哪儿冷了？还有一两天就入夏了。”我回应，打开车门，往车里钻。 两人见我进车，也紧跟着坐进车内，趴在座椅靠背上看我，“大姐，是要入夏了不假，但是就咱们这个城市，真的没这么燥热吧？现在的太阳，最多也只能算温煦不是？” 我从后视镜里看童萧一眼，没搭理她，一脚踩下油门，倏地冲了出去。 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跟推背感，童萧跟孙培婷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尤其是孙培婷，“苏沫，你是神经病吧？还说我为了男人要死要活，我看你还不如我，不就是走半年嘛，半年之后就又回来了呗！” 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听到这两人说话，心里更是堵的慌，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 两人先是体验了一下我车的强烈推背感，后又体验了下安全带的安全系数，齐齐责怨。 “苏沫，你是不是有病？” “苏沫，你脑子有坑吧？不就是霍衍走半年吗？你至于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我蓦地回头，“我决定扩大规模，半年之内，做到白城快递行业老大，然后涉足投资别的产业。” 童萧，“……” 孙培婷，“……” 人嘛，在失魂落魄的时候，最好是可以找点事情做，这样的话，心情也能随之好些。 我下决定后，就直接开始做了，开车回公司，寻找可以签大订单的客户。 “苏沫，你不会是心理上受到了什么打击吧？虽说霍衍去了国外，但他半年之后就回来了啊，你这样是想累死自己吗？”童萧倚坐在办公桌上，看着不停翻看各个公司资料的我，惆怅万千。 “她是想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然后忘了霍衍吧？”孙培婷在一旁小声嘟囔。 “疯子，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向姐学着点！”童萧双手啪的一声按在我手里的资料上，一眼不瞬的跟我对视。 “学你什么？你难道敢说你不想廖名礼？”我唇角提了下，“你那是自欺欺人。” 童萧被我噎的无话可说，抿唇。 从一堆资料里，我选择了一家位于河北石家庄的公司，童萧睨了一眼，给我泼凉水，“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那边的公司，一般已经有了自己的快递公司，合作这么多年了，先不说别的，感情都处出来了。” “这是商业场上，你以为他们这是交朋友？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当然是朋友，当他们没有共同利益的时候，自然而言就不是朋友了。”我嘲弄的笑。 “可是……”童萧提提唇，想反驳。 “没什么可是的，你想想，他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默契肯定是有，但矛盾必然也不少。”我打断童萧的话，起身，看向孙培婷，“帮我订机票，我要飞石家庄。” 孙培婷艰难咽唾沫，“好。” 我往门外走，童萧在我背后嘟囔，“你有没有觉得，自从霍衍上飞机，苏沫的脑子突然变灵光了？” “人不是常说吗？女人保持长寿跟聪明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男人。”孙培婷煞有其事的应。 “那你怎么还追在陈森屁股后面跑？”童萧揭她老底。 “我愿意啊！我又没说自己想长寿想聪明。”孙培婷鄙夷的看童萧一眼，说的理直气壮。 我开车前往机场，在路上给张婶打了通电话。 张婶在电话里碎念，又是心疼我，又是心疼苏点点。 “钱哪有赚够的时候，差不多点就行了，点点还这么小，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你跟少爷一天到晚都不在家，这样对孩子的心理健康不好。”张婶语气不约的说。 我嗤笑，调侃，“张婶，您还知道心理健康啊？” 闻言，张婶不满的回答，“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可多了，哎，反正你出门在外的，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回来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 张婶念叨了一通让我在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又跟我说让我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苏点点，最后切断了电话。 跟张婶打完电话，我睨了眼孙培婷给我发过来的航班截图，抿唇，收起手机，专心开车。 抵达机场，下车，先是用身份证取了机票，随后直接走vip通道。 然而，在我走到vip通道窗口前，直接被挡了回来。 “您好，苏小姐，您买的是经济舱。”工作人员礼貌善意的提醒。 我一脸懵圈，拿起机票，扫了眼上面的经济舱座位，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谢谢提醒。” 说完，我转身，一只手捏着机票，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 “孙培婷。”电话接通，我咬牙切齿的开口。 “怎么了？”孙培婷听起来心情还不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你给我买的什么机票？”我深吸气，重新排队。 “去石家庄的机票啊！”孙培婷回答，“怎么？买错了？” “没买错，我是想问你，你给我买的是什么机舱的。”我隐忍，十足耐心的问。 “舱位啊！”孙培婷说话，顿几秒，“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反正就是特价机票就对了。” “多少钱啊？”我语气带笑，实则磨牙，恨的牙根痒痒。 “哎呀，还是不说了，怕我说了之后，你夸我。”孙培婷接话，语气里难掩自豪。 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怎么还得意上了？ 还夸她？我不抽她就算是好的。 我走到经济舱的排队位置，人山人海，我从牙缝里强挤出一个字，“说。” “说就说嘛，怎么还生气了呢？我跟你说，因为现在此次航班就要起飞了，所以价格那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便宜，只有二百一。”孙培婷得意洋洋的说。 二百一？ 很好，我们公司在继赵锦瑟之后，出现了又一个会节约过日子的员工。 这趟飞机是我有史以来坐过最‘节约’的，过完安检，检票，上飞机，机舱里乱哄哄一片。 原本我是拎着笔记本准备办公，或者是闭着眼补充下睡眠，谁曾想机舱里除了吃东西的声音、就是聊天声、再有就是小朋友哭闹的声音。 我坐在位置上闭眼，没睡着，掏出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戴了耳机，开始听音乐舒缓情绪。 我正坐着，突然间有一双软绵绵的小手落在了我头发上，然后把我头顶的头发一把抓紧，紧接着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睁眼，摘下耳机，回头，身后座椅的小男孩还在我座椅靠背上趴着，仰着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好，打扰下，麻烦您管好自己的孩子好吗？”我提提唇，头偏了下，从座椅缝隙里看向抱着孩子的女人。 “小孩子嘛，不懂事，抓你一下就抓你一下嘛，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把我们家孩子都要吓坏了。”女人一脸蛇怪的说，说完，把孩子重新抱进自己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宝宝，乖啊，现在没素质的人就是多，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 他们家孩子抓我，反倒是我没有素质？ 好，很好，真是一套神奇的理论，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微抿了下唇角，想跟女人争吵，但转念一想，就这样情商的人，就算是真的跟她吵架，都未必能吵得明白。 我调整了下坐姿，忍气吞声，过了差不多三五分钟，身后的熊孩子又开始作怪，这次更过分，手里拿着一把薯条、捏碎，直接撒在了我头发上。 我舌尖抵了下牙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倏地起身，转身。 “好玩吗？”我神情淡漠，看向男孩。 “你做什么？孩子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凶神恶煞做什么？”女人护犊心切的把自己家孩子抱进怀里。 “这位母亲，首先我需要你知道一件事，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其次，我看你们家孩子的身高至少有十岁左右了吧？这么大个孩子，连基本的礼貌跟素质都没有，冒昧的问一句，您平时在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我冷声声音开口。 我话落，女人面红耳赤，“你说谁没礼貌呢？你说谁没素质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懂事的孩子 飞机上吵架，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 一开始担心丢脸，所以默不吭声，但是后来我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一个人选择沉默，貌似没什么用处。 女人咆哮似的跟我争吵，那个阵仗，把机舱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二位的吗？二位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空姐上前，礼貌发问，标准的官方微笑。 “没有什么误会，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我儿子还这么小，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一直跟我儿子吵，我儿子才多大啊！”女人恶人先告状。 呵呵，给我撒了一头发零食碎屑，然后说不小心碰了我一下？ 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 女人说完，邻座坐在的几个人看不下去了，开始议论私语。 “明明就是你们家孩子又抓人家头发，又给人家头发弄零食碎屑，怎么现在说成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了？” “就是，你看看把人家小姑娘头发弄的。” “你们家孩子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像你这样当妈妈，迟早有一天把孩子毁了。” 听完四周乘客的话，空姐差不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女人，“女士，麻烦您让您的孩子向这位女士道歉可以吗？” “不可能！”女人蛮横不讲理，“我看你们就是看她穿着打扮像有钱的，所以合伙欺负我们娘俩。” “女士，在我们眼里，所有乘客都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空姐脸上保持微笑，试图跟女人讲道理，“这件事，从其他几位乘客的描述中，我也大致了解，的却是这位小朋友不对，还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凭什么？我们家孩子才多大点，你们……你们……”女人词穷，伸手指空姐，“我要投诉你。” 闻言，空姐尴尬，挑开唇际，再次开口，“女士，我们机舱里是有监控的，您看，如果您有什么异议的话，我可以调取监控。” “调取监控？”女人脖子梗了下，“你们这是在吓唬我吗？” 空姐，“……”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特别明白一个道理，在你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时，千万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因为你就是把所有熟知的大道理都摆出来，她也不会听。 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看向站在机舱过道的空姐，“首先，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其次，这件事由我自己解决吧！” “您，可以吗？”空姐无奈的看着我，对我的战斗力深表怀疑。 “可以的，放心吧！”我莞尔，冲空姐宽慰性的笑。 空姐朝我官方的笑了下，转身。 随着空姐离开，女人更加肆无忌惮。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成年人，孩子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这样较真吗？” “看你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没当妈妈吧？等你以后当了妈妈，你就会知道了。” “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 女人喃喃的说，我伸手，把小孩手里的零食袋夺过来，攥在手里，碾碎，扬手，冲着小孩的头发倒。 女人瞬间尖叫。 “你有病吧？” “儿子，有没有事？快让妈妈看看。” 女人骂骂咧咧，正迈步的空姐回头，看到这一幕，冲我不自然的笑了下，加快脚步离开。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我简单整了下自己的头发，坐下。 “我要你向我儿子道歉！”女人从座位上起身，走几步，站在我座位旁的过道。 “道歉？可以啊，那请你先让你的儿子向我道歉。”我浅笑。 “你……”女人蓦地伸手，作势就要跟我动手，我起身，扳住女人伸过来的手，女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你松手。” “宠溺孩子，也得有个度，像你这样的母亲，只会毁了孩子的一生。”我淡漠开口，松手。 女人吃了亏，知道在动手上不一定能打的过我，转身回到座位前坐下，一把抱住孩子，嘴里碎碎念的咒骂。 飞机抵达石家庄，下飞机。 石家庄的气候要比白城要暖几个度，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热度就让人感到燥热。 “阿姨。” 我正走着，身侧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小男孩声音。 我驻足，低头。 是飞机上抓我头发那个小男孩。 我挑挑眉，心里不太有好感，“有事？” “阿姨，对不起。”小男孩看着我小脸涨红的道歉，九十度鞠躬。 我有些吃惊，“嗯？” “阿姨，我对刚才在飞机上的事情，向您道歉。”小男孩局促窘迫的说。 我略诧异，“刚才不是还是调皮吗？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乖巧？” “阿姨，我刚才在飞机上是故意的。”小男孩不太好意思的挠头。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男孩的父母最近在闹离婚，他不想让父母离婚，但又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故意折腾，表现出不听话的样子，好让父母觉得他是问题儿童，把关注度从离婚转移到他身上。 是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心疼小男孩，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他脑袋，“刚才阿姨也有不对的地方，阿姨也向你道歉。” 闻言，小男孩咧开嘴笑了下，“阿姨，我听我们班的同学小明说，我爸爸是因为外面有了别的漂亮阿姨，所以才想跟我妈离婚的，是真的吗？” 十岁，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我迟疑几分钟，漾笑，“大人的世界，有些复杂，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如果我爸妈离婚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我妈，她虽然没工作，胡搅蛮缠，但是她真的爱我。”小男孩对我的话似懂非懂，低着头，自言自语。 我用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妈妈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她的骄傲。” 小男孩眼睛里亮了下，抬头看我，“阿姨，你不要怪我妈妈在飞机上对你没礼貌好吗？” “好啊！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妈妈的，回头，你记得代我向你妈妈道歉。”我莞尔。 小男孩点点头，“好！” 说完，我睨了眼从女洗手间正往出走的女人，挥手跟小男孩道别。 虽然知道了缘由，但是我不想因为误会再次跟女人发生争执。 我转身离开，女人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我的背影，担忧的去拽小男孩的手臂，“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她时不时吓唬你？你告诉妈妈，不要怕。” “没有啊，妈妈，阿姨过来是跟我道歉的，还让我代她跟你道歉。”小男孩仰头笑着的说。 “道歉？”女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背影。 “是啊！妈妈，其实阿姨是个好人。”说着，小男孩把自己的手伸入女人手心。 小男孩话落，女人半晌没吭声，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什么好人啊，像这样的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前面走，心态：…… 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叫我狐狸精。 在我的印象中，狐狸精不应该是那种娇滴滴的，只要一有人惹生气，就嘤嘤嘤的那种吗？ 像我这样距离泼妇仅差一步之遥的，确定能被称为狐狸精？ 如果不是怕再次动起手来，我真想回去跟女人好好聊聊什么叫狐狸精，我觉得她对狐狸精好像有什么误解。 想归想，我还没那么幼稚。 出机场，在停车场停有出租车的地方随便打了个车。 “师傅，麻烦把我拉到距离服装城最近的酒店。”我坐进车后排，笑着说。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应声，“好嘞，姑娘，来我们这儿买衣服啊？” “嗯。”我接话，“师傅，您知道谁家的买卖做的是最好的吗？” “说最好啊，那就得说是‘鼎好’了，他们家出的服装，不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那都是这个。”司机摇头晃脑的说，说完还不忘回头冲我竖了下拇指。 “是吗？”我瞬间来了兴趣，身子往前靠几分，“那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们家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啊？” 我来的时候，预先看好的签约公司并不是‘鼎好’，而是一家叫‘璧月’的公司，现在听司机这么说，我突然间有了想换公司的想法。 “‘鼎好’特别好找，你只要去服装城那个地方，一搭眼就能看到，最大的那个牌子就是他们家的。”司机回应。 我‘哦’了一声，收回身子，“那‘璧月’跟‘鼎好’相比而言，哪家更好？” 我话落，司机回了下头，吧嗒嘴，“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璧月’只不过是广告打的好，公司外表看起来排场，但是真的要是比起来，跟‘鼎好’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司机说完之后，顿了几秒，“哎呀，你这姑娘，反正你都来了，就自己看呗，我就算是跟你说再多，你没有亲眼看到，也是枉然。” 我笑着点头，“是，您说的对，只是，我去服装城那块，看得到也不过只是他们这两家公司的门店，怎么才能看到他们公司内部如何呢？” “深入公司内部考察啊！那你只能去这两家公司打零工了。”司机若有所思的说，说完，在后视镜里好奇的看我，“姑娘，你不就是简单买两件衣服吗？需要这么麻烦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老阿姨的心伤 如果只是单单买两件衣服，当然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但我来的目的，不是单纯的为了买衣服啊！ 我坐在车后排尴尬的笑，司机师傅回头冲我笑了下，“姑娘，你不是来买衣服的吧？想做衣服买卖？所以来探探市场？” 我抿唇，没吱声。 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胡编乱造两句假话，老实说，我内心会觉得过不去，但是说实话？显然也没有那个必要。 见我不吭声，司机也没再询问什么，只是给我讲了讲两家公司的发家史。 鼎好是一名懒散富二代创办的，别看富二代为人懒散，但是在对服装这方面，颇有研究，不仅如此，他公司的制度也非常有意思，据说，一月要求公司的设计师出一个新款，只要保证月底交稿，其他时间完全可以不上班。 璧月的话，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四十岁励志创业青中年创办的，其实在选布料这方面，两家偏颇并不多，两家的差距重点在款式新颖上。 “这人啊，有时候真的是看不出来，当初鼎好那个富二代创业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嘲笑，觉得他肯定没有前途，那个孩子，太闹腾了。”司机笑着摇头。 “男人？”我挑眉，发问。 能闹腾成这样，连一位路人都咂舌摇头的，应该是一个男人没错了。 “不是啊！是个女孩子。”司机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女孩子？呵呵，一个女孩子居然闹腾成这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满是好奇。 “那有什么稀罕的，你看那个白城的苏沫，你听说过吧？那不也是一个女孩子吗？那位可比鼎盛那位闹腾多了。”司机不以为然的说。 我低头正准备付钱下车，内心：“……” 下车后，我站在车门前，深深看了司机一眼，把司机看的全身发毛，“小姑娘，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没多收你钱哦，这钱可是正正好的。” “不是。”我接话，身子俯了下，趴在车窗前，“我就是好奇想问一下，您说的那个白城苏沫，您认识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司机一脸懵圈。 “那您怎么就知道她闹腾呢？据我所知，那姑娘十分温婉贤惠，而且落落大方。”我昧着良心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话落，清楚看到司机嘴角抽搐了几下，“那估计咱们两说的不是一个苏沫吧？我说的是那个昌运快递的总裁苏沫，就是那个霍氏霍总的妻子。” 我深汲气，正经脸，“师傅，咱们两说的就是一个人。” 司机无言，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往窗户前凑了凑脑袋，“小姑娘，那个苏沫是你朋友啊？” “不是。”我摇头——苏沫是我本人！！ “哦，那你估计就是道听途说，我跟你说，道听途说不可信，我这说的都是实话，我有一个侄子，就在他们公司上班，那姑娘啊，那个闹腾啊！”司机师傅说着，还不忘吧唧两下嘴，然后跟我挥了挥手，离开。 我看着司机绝尘离去的车尾，心想，等会去之后，我一定要找出这位司机的侄子，跟他好好探讨下关于我这个人闹不闹腾的事。 进酒店，因为连个行李箱都没拿，轻装上阵。 办理入住，我在酒店给童萧发了通视频，告诉她，我这边一切安好。 “其实你不用给我发视频，我知道你肯定安好。”童萧笑吟吟的说。 我大刺刺的躺在床上，冲童萧挤眉弄眼，“我走这么远，你就不想我？” “我想你做什么？”童萧抖了下身子，佯装是被我恶心到。 “得，你既然不想我的话，那咱俩就跳过这个温情的环节，我们来聊聊别的。”我脸色一变，正色。 “要不，咱们两还是先温情会儿吧？其实你走了之后，我挺想你的，哭了许久，心像是被锐刀剜一般……”童萧在视频那头夸张的演戏，我挑眉，示意她继续。 “你不相信我？”童萧痛心疾首的看我。 “信，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在飞机上的时候也是哭了一路，满脑子都是你，心心念念，哭的不可自抑。”我慵懒开口，咬文嚼字。 闻言，童萧翻了记白眼，嫌弃的看向我，“行吧，你赢了，你已经成功的恶心到了我，你直接说正经事吧！” “好！”我目的达到，嘴角噙笑，“你知道‘鼎好’吗？” “知道啊！号称石家庄的服装王，怎么了？”童萧发问。 “我当初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跟璧月谈合同，但是我在来的路上，问起当地的出租车司机，对方跟我说，鼎好要比璧月好的多，我想，既然咱们不远万里来找合作对象，肯定是越优秀越好，你说呢？”我摆出自己的观点。 童萧顿了下，沉思。 “苏沫，这么说吧，其实这两家呢，没什么可比性，走的风格不一样，在质量方面，两家肯定都没得说，但是在款式设计方面，璧月走的是复古、千篇一律、没有创新，鼎好是现代，走的是流行风，元素多样化。”童萧怕我对设计这块不懂，一字一句给我解释。 隔行如隔山，我听着童萧的话，面部表情有些纠结。 “话说，苏大总裁，我特别好奇，你一个跟人家签约快递合作订单的，有必要把对方公司研究这么透彻吗？”童萧讥笑的看我。 “当然有必要啊，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看，如果合作方质量好、客户多、发货量大，那咱们肯定就订单多，订单多，自然而言也就赚的多。”我笑着分析。 闻言，童萧点了点头，“没看出来啊，你现在这脑袋真的是越来越灵光了，比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听着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我在视频这头思忖，一时拿捏不准跟谁家合作更有利，童萧在视频那头伸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唤我回神，“鼎好吧！他们家的风格比较符合当代潮流，而且，他们家平时还会接很多外贸订单，在快递这方面，肯定需求量会比较大。” “那璧月？”我喃喃的说，若有所思。 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一开始看好的东西，即便是后来发现了更好的，也很难动摇心中的一早认定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毛病，从小一直延续到现在。 “人嘛，有舍就有得，我个人建议你，还是选择鼎好比较合适。”童萧在视频里笑着说。 “好吧，好吧，我今天累了一天，明天的时候去鼎好那边看一下。”说完，我抻了个懒腰，切断电话。 想法再多，没有实践，都是零。 次日。 当我站在鼎好办公楼门口时，我怀疑我来错了地方。 门口两个保安坐在凳子上打游戏，看到我，瞥了一眼，像是没看到，继续玩。 我怀着胆战心惊的心情到前台，还没开口，就听到前台小姑娘跟男朋友打电话的声音，“讨厌来，人家那是胖吗？人家那是丰满。 我，“……” 我秉承着善良有素质的原则，安静的等着小姑娘打完电话，脸上挤出一抹笑，“你好，请问你们这是鼎好服饰吗？” 小姑娘二十左右岁的年纪，抬头看我，宛如看一个傻子，从前台抽屉里拿出一根小木棍，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转身，指了指身后背景墙的几个大字，“识字吗？” ——鼎好服饰。 我，“……” 见我不吭声，小姑娘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找来地方了，还一个劲虚伪的问是不是这里。” 说的很对，我竟无从反驳。 我默声，小姑娘转手指了指右边的拐角，“总裁办公室，在十三楼，自己坐电梯上去吧，上去左拐。” 我愕然，愣在原地，“你确定？就让我这么上去？不需要询问下有没有预约什么的？” “预约？谁有那份美国时间帮你们预约啊！”小姑娘越发不耐烦，“你到底上不上啊？不上我就叫保安哄你走了啊！” “上，上！”我忙不迭应，忙小姑娘走的方向走，走几步，还是不太放心，回头，“你确定让我就这么上去？你就不怕我对你们总裁做点什么？” 小姑娘翻着白眼冲我摆手，“两个女人，你们能做什么？搞基吗？搞得话你也是被压的那个。” 现在的小年轻说话都这么刻薄了么？ 一点都不顾及我这种老阿姨的心里感受吗？ 我捂着被打击的心脏上电梯，下电梯后，按着小姑娘所指的方向走，没走几步，果然，看到一处写着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我走近，准备敲门，看到下面附注一行小字——内有恶犬，望注意人生安全。 我，“？？？” 谁能告诉我，我这到底是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家鼎好服装，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你好，请问，冯总在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吃大餐 冯宝宝，这个名起的也算是没谁了。 估计当初生她的时候也是寄予了父母的厚望，希望小女孩生出来，如珠如宝。 我敲门几下，办公室内没人应声，我正怀疑是不是办公室内没人，突然从里面传出几声犬吠。 我，“……” 还真的是有恶犬啊！ 我站在房门口不动，进退两难，正纠结，楼道里一个吹着口哨的小女孩恰好往这边走。 由于是逆光，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我并没有看清，等小女孩走近，我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小女孩一身朋克服，衣服全身上下不下二十个洞，齐耳的短发，右耳朵上打着三个耳朵眼。 这些奇葩是非主流么？ “有事？”女孩歪着脑袋看我。 “哦。”我回神，“我想问一下，你也是鼎好的员工吗？你们总裁今天不在？”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女孩回答，从身上掏出钥匙开总裁办房门。 见我用狐疑的眼神看她，女孩笑了下，“你看我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总裁吧？我就是来喂狗而已，那个二世祖一月给我五千块钱，让我一日三餐帮忙喂饱她的狗。” 一月五千，专职喂狗？ 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不是碍于昌运总裁这个身份，我都想抓住面前女孩的手问问，像这样的工作还有吗？ 我只要一月四千五，四千也行，实在不行，三千五也是可以商量的。 我思绪乱飞，发散式思维，女孩已经开门走了进去。 毕加索？？ 在办公室里养这种巨型犬，这位冯宝宝也真的是绝了。 我看着女孩轻车熟路的去喂狗，看我站在房门不动，女孩冲我摆了下脑袋，“你要是想进来坐坐的话，就进来啊！” 闻言，我迈步，嘴里说着含蓄的话，“这样合适吗？冯总都不在。” “你虚伪不虚伪？你人都进来了，还说这种话。”女孩嘲弄的笑了下，喂饱毕加索，往沙发前走，落座，“你来找冯宝宝做什么？” “我是想找冯总合作，我是一家快递公司的。”我总有一种第六感，这姑娘跟冯宝宝的关系肯定非浅。 “哦，你就是苏沫吧？”女孩讪笑，“听过。” 我现在这么威名远播吗？ 我脸上的笑僵住，女孩饶有兴趣的看我，“我常听人说，苏总是个特别随性的人，没想到，传言有虚啊！” 我侧头看了眼女孩，舌尖抵过贝齿，身子往后靠了下，伸出一只手在沙发扶手上轻敲，略带玩世不恭，“这不是到了别人的地盘吗？我现在都要三十岁的年纪了，如果还是表现出来一副纨绔的样子，谁还敢跟我合作？” 我话落，女孩怔怔的盯着我看了会儿，大笑，“哈哈哈，有意思，我第一次见到像苏总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我随着她笑，心想：还不是被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逼的，原本我最近已经进化成大家闺秀了。 女孩打量了我一会儿，起身，“我今天的工作完了，准备离开，你呢？” “既然冯总不在，我也只能离开了。”我答话，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那就一起走吧，看在你远道而来的面子上，我请你吃大餐。”女孩自来熟的冲着我笑，迈步，走在前面。 鼎好在石家庄来说，也算是个有规模的上市公司，光办公楼就十三层，还不算仓库跟工厂。 我跟女孩下电梯，问，“你叫什么？” “我啊！你叫我攸攸好了。”女孩应，唇角勾笑。 我们俩从电梯出来，前台女孩又在跟对象煲电话粥，看到我们俩，脸上丝毫没有觉得诧异，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继续埋头打电话。 出公司大门，也是如此，两个保安看我们俩一眼，像是没看到，继续低头打游戏。 我看着这几个人的反应，有些尴尬，“悠悠，你们这个公司，在管理上政策还是挺宽松的嘛！” “管理？”攸攸不明所以的看我，显然是没觉得保安跟前台的反应有什么不对，愣了会儿，才缓缓反应过来，“哦，你说他们看到咱们的反应啊？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保安嘛，公司不丢东西就好了啊，至于前台，也不过就是个指路的摆设，只要不会有人在我们公司迷路、她就算是尽责了。” 少年出英雄，见解独到啊！ 我睨攸攸一眼，赞同的点头，“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那是！”攸攸得意的抬了下头。 自来熟，而且不冷场。 在我们出来之后，这个叫攸攸的女孩非得尽地主之谊，先是开车带我在石家庄兜了一圈，然后带我去吃火锅。 “我去过你们那边，天寒地冻的。” 停好车，在往火锅店走的路上，攸攸开口。 “是吗？”我挑眉，“等下次你再去了，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 “成啊！今天让你吃吃我们这边的火锅，我跟你说，跟你们那边比，绝对不是一个味的。”攸攸笑。 确实，城市不同，人文不同，饮食文化也不同。 白城的火锅，说白了就是涮锅，扭羊头，再加各种鱼豆腐、海鲜丸、蔬菜，吃一点，涮一点。 但是石家庄的不一样，一个大铜火锅，里面油炸过的肉丸、白菜、冻豆腐、红烧肉。 食材不同，味道不同。 “你们的涮锅底料都是料包，我们这个，可是鸡汤，绝对的纯正鸡汤。”攸攸单独让服务员给我盛了碗鸡汤，递过来。 我接过，低头喝了一口，鲜！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攸攸浅笑。 “的却不错。”我笑应。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人当地的人介绍，别说是玩，就算是吃，你都吃不到最正宗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到了一个旅游景点之后，说那个地方的东西好吃，但是有些人去了却说不好吃，除了口味不同，还有一点，也许，你吃到的，压根就不是正宗的。 这顿饭吃的舒坦，在结账的时候，我抢着付了钱。 “没看出来，挺讲究啊！”见我掏钱，攸攸一把揽过我肩膀，“你这个人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走，我再带你去吃点好的。” “还吃？”我怕是吃不进去了。 “咱们不开车，走着去，等到去了，你就能吃的进去了。”攸攸打趣，揽在我肩膀的手滑到手臂上，挽住。 或许是因为身在他乡，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热情的人待我，所以我也没拒绝，在走过几条巷子后，攸攸把我带到一家驴肉火烧门前，指着前面排着的长长队伍，“看到没？我们这儿的驴肉火烧，那绝对是一流的正宗。” “这么长的队伍，你确定咱们排队过去之后，还有的吃？”我深表怀疑。 “不一定，但是我们可以试试，反正已经都吃饱了，就算是吃不上，也无所谓。”攸攸呲笑着说。 排队大约用了一个半小时，等排过去的时候，闻着香味，我不争气的胃口大开。 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口，里面站着两个店员，不停的忙碌，收钱，递食物。 “两个驴肉火烧，一份驴肉汤。”攸攸熟稔的说。 店员点头，打包餐盒，递出。 我接过，准备付账，攸攸一把将我推到一旁，“哎？你这个人还有没有一点意思了？今天说好了是我带你出来吃饭，你怎么还付账付上瘾了？” 说完，攸攸掏钱包付账，拉着我到对面一个公园，找了个凉亭，打开餐盒，“来。” 驴肉火烧的味道是真香，吃到最后，我胃都撑的不行，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吃两口。 “怎么样？”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攸攸嘚瑟的看我。 “确实不错。”我实话实说。 攸攸抿唇轻笑，“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满足，我以为像你们这样身价的大老板，要去那种高档餐厅吃才行。” “哈哈！”我笑笑，“我在没去你们公司以前，也以为你们公司跟其他公司一样，严谨，在上你们总裁办楼层之前，我看着那两保安跟前台，我都以为这是你们公司给我下的套。” 我说，攸攸在一旁看着我笑，“你以为我们公司的人都这么无聊吗？” 我调整了下坐姿，“我觉得你们公司的那群人，的却挺无聊的，一天到晚，各自忙各自的娱乐活动。” “劳逸结合嘛，如果一天到晚都只是工作，每天神经都紧绷着，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攸攸笑嘻嘻的说。 吃饱喝足，又在公园里散了一会儿步，我跟攸攸分道扬镳。 临分开时，我询问她冯宝宝什么时候会去公司，她提唇看着我笑，唇红齿白，“你明天再去碰碰运气呗！” “那如果碰不到呢？”我惆怅。 “如果碰不到的话，我就继续请你吃大餐，我还有很多次大餐的地方，保证你一个都没吃过。”攸攸冲我摆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自掏腰包替我付了钱，“我晚上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坐车回去吧，咱们两明天见。” 我嘴角噙笑，没拒绝她的好意，径直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上车。 第三百九十九章 谜一样的女人 回到酒店，我先是洗了个澡，趴着床上看手机。 霍衍走了两天，度日如年，除了昨天下飞机的时候给我发了条信息报平安，接下来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把手机翻来覆去再手里转圈，想：要不，我主动给他打一个？ 但是如果我主动打这通电话的话，会不会显得我不太矜持？会不会显得我太过重视他？ 我觉得最近霍衍已经非常不把我当回事了，我如果再甜腻腻的主动联系他，保不齐他会不会更不把我当回事。 我纠结半晌，最后长叹一口气，决定，不联系！ 我刚把手机塞进枕头下，决定不联系霍衍，手机铃声就开始放肆作响。 我以为是霍衍，翻了个身，摸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陌生号码时，狐疑的按下接听。 “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是苏女士吗？” “嗯，你哪位？” “我们这边是警察局，您的儿子在酒店开房被抓，现在需要您往张警官银行卡里打五千块钱保证金。” “哦，我儿子啊！你们撕票吧！” “你好，苏女士，我们这边是正规的警察局，不是绑匪，是不能撕票的。” “哦，那你们就给他判刑吧！” 我说完，挂断电话。 我儿子？ 就算是说我女儿，我女儿也还没成年，还说什么在酒店开房？ 现在的骗子真的是无孔不入！ 前脚挂断电话，后脚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不耐烦的按下接听。 “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是苏女士吗？” “直接说，你哪位？”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银行的，发现您信用卡在境外被刷了六千万，请问是您本人刷的吗？” “是啊！怎么了？” 对方倏地沉默，一会儿，问了我句，“请问您是买大象了吗？” “是啊！买了一群呢！你有意见吗？”我语气不悦的说。 话落，我再次准备切断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噗嗤一声笑出声，“苏沫，你特么真能吹。” “攸攸？”我诧异的问。 “你怎么猜到是我？”攸攸贼兮兮的笑。 “不难猜啊！除了你，在这个地方，怕是没人会给我打电话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本地号码，漾笑。 一开始接听电话的时候，我一心想着霍衍，所以也没往她身上想，后来，在接第一通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真的是接到了诈骗电话，但第二通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要不要出来嗨皮。”攸攸笑着说。 “这个点？”我侧了下手腕，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要说出去玩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我今晚没心情！ 虽说知道这个攸攸跟冯宝宝关系非浅，我跟她交好，对我攀上冯宝宝大树肯定会有帮助，但我这个人，随性惯了。 “不去了，今晚没心情。”我直接回应。 攸攸在电话那头‘啧啧’了两声，“苏总，我发现你很任性啊！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面对甲方爸爸不卑躬屈膝的。” “麻烦甲方爸爸体谅一下我吧，我今天实在是身心俱疲，而且，吃的太多，连爬都懒得爬。”我恣意懒散的回。 “行吧！那今天就放过你，等你哪天心情好了，咱们再约出来玩。”攸攸也没勉强，笑着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把手机重新塞回枕头下，我在两米乘两米的大床上打了个滚，入睡。 这一晚，我睡的极为安稳，或许是因为晚上吃的比较舒坦，虽然我心心念念着霍衍，但是晚上并没有做悲戚戚的梦。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简单洗漱，直奔鼎好。 跟昨天的情况一样，办公楼前，两个保安依旧在玩手机游戏，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还流露出一丝不耐。 “唉？你昨天不是来过了吗？怎么今天又来？”其中一个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拦住我去路。 不容易，居然还知道我昨天来过，看来还没玩游戏玩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我是来找冯总的，请问冯总今天在吗？我昨天来的时候她不在。”我弯唇角，礼貌问。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宁肯得罪冯宝宝，也不能得罪这两，要不然，怕是公司门都进不去。 我说完，两个保安互看了一眼，站在我跟前的保安冲我摆了下手，“进去吧！” 进门，昨天那位前台已经换了人，今天的是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女人，手拿着粉饼盒，优雅劲是十足的给自己补妆。 听到脚步声，女人抬了下头，例行公事的问，“找冯总？” “是。”我回答。 “哦，从右边坐电梯，十三层，下电梯左拐。”女人回答，说完，继续忙着给自己补妆。 女人话毕，我站着没动，莞尔，“你们这是轮班制吗？昨天那个女孩今天休息？” “你说小玲啊？”女人放下手里的化妆镜，往前靠了靠身子，“她今天回设计部了，她的设计稿明天要交，今天估计在赶稿子吧！” 我，“……” 设计师兼职前台？ 看出我脸上的诧异，女人笑出声，“怎么？很吃惊？在我们鼎盛来说很正常啊！设计师兼职前台，你门口看见的那两位，是人事部的，其中一位还是副部长。” 我，“……” 此刻的我，已经词穷！ 我这是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还是该赞扬改革创新？ 我表情僵硬，前台冲我抬了抬下颌，“上去吧！不然，待会儿我们冯总该走了，她上班时间可是有限的。” “你们冯总今天在？”我惊喜。 女人点头，我拔腿上电梯。 等我兴冲冲的来到冯宝宝办公室门口，发现里面除了正在喂养毕加索的攸攸，根本没有旁人。 难道攸攸就是冯总？ 这个想法突然在我脑海里冲击了下。 我提提唇，试探，“冯总？” 攸攸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潋笑，“都跟你说要早点来了，你偏不听，你看，冯总又走了吧？” “走了？”我往后退一步，看空空荡荡的楼道，“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啊，而且，前台刚刚跟我说，冯总今天是在的。” 我说话间，一眼不瞬的观察攸攸的神情，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观察半晌，发现攸攸淡定如常。 “楼下一共两部电梯，你乘坐的是公用电梯，冯总肯定是从总裁专用电梯下去了呗！”攸攸摇着头说，几步走到我面前，“你说你这命真是不好，哎。” 攸攸举手投足太自然，闲聊几句后，很快打消了我的顾虑。 “你准备在这儿呆多久？”攸攸看着我问。 “没确定，应该是签完合同就走吧！”我回答，迈步，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鼎好办公楼走出，向停车场方向走出。 看来，是我多心了。 我收回视线，攸攸已经站到了我身侧，随着我的视线看，扭头看着我笑，“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骗你吧？你以为我是冯总？” “嗯，刚才在一进门的时候我还真怀疑过。”我如实说。 攸攸大笑，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我说的话，当真有这么好笑？ 我挑眉，看向攸攸，“很好笑？” “是啊！很好笑，你看我这副痞样子，像是一个公司的总裁吗？”攸攸继续笑。 我转身，四下看了看，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回应，“没什么不可能的，在没来石家庄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家上市公司的管理如此懈怠。” “是吗？”攸攸跟在我身后缓步走，“这话要是让我们冯总听到了，估计会难过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这套管理方式很前卫，而且常常以最开明的老板自居。” 的确是挺开明的，如果再开明些，这个公司的员工怕是都不用上班了。 我沉默了几分钟，转身问攸攸，“你有冯总其他联系方式吗？” “你想跟她私下联系？谈工作的事？”攸攸吃惊的看向我。 “嗯，怎么了？”我不明所以的问。 “我劝你最好不要，冯宝宝那个人，在公司的时候一天也只会抽出两个小时、时间听员工汇报工作，更何况是下班，我敢保证，你一通电话打过去，只要提工作两个字，她就会直接切断电话。”攸攸胸有成竹的说。 现在的公司总裁，都这么任性了吗？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想人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在经商管理上已经有了这样的魄力，而我，居然还在苦哈哈的到处求着别人跟我签约。 我叹口气，瞥攸攸一眼，吹了下额前的碎发，“走吧，今天我请你吃大餐，你选地方，我买单。” “呦，还有这种好事？”一听请吃饭，攸攸兴高采烈的扑到我身上，“看在你这么够朋友的份上，等待会儿吃完饭，我告诉你如何搞定冯宝宝。” “真的？”我狐疑的看她，脸上大写的不信任。 第四百章 苦逼家庭 事实证明，攸攸是个非常不靠谱的姑娘。 出‘鼎好’后，攸攸带着我去了一条小吃街，她边走边走，我紧跟在后面付账。 等她吃饱喝足，扭头冲我打了个饱嗝，“再给我来一根冰激凌吧？” “你还想吃什么？一口气说完吧！然后我统一直接去给你买。”我惆怅的睨她一眼，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看着挺瘦，居然这么能吃。 我话落，攸攸笑嘻嘻的看向我，手隔着空气指我，“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前途，顺便再给我来一杯奶茶吧！” 我，“……” 冰激凌加奶茶？ 确定不会腻？ 我撇了下唇角，没吭声。 为了能搞定冯宝宝，我‘卑躬屈膝’跟狗腿子似的帮攸攸跑前跑后，最后，她坐在一个台阶上靠着墙壁惬意的喝奶茶，侧头看我，“苏沫，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能告诉你如何搞定冯宝宝吗？” 当然是啊！这还用说么？ 我头偏了下，看着攸攸略带楚楚可怜的眼神，抿了下唇角，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咳，“这个吧，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也不全因为这样，主要吧，我看你这个小丫头挺合眼缘的。” “是么？”攸攸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眨了下，泛起雾气，“苏沫，那如果我说我骗了你呢？” “啊？”闻言，我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就是个帮冯宝宝养狗的，我在冯宝宝跟前根本说不上话，不仅如此，我就连她的面也基本没见过几次。”攸攸脖子缩了下，双手抱住膝盖，小小的一团，窝在墙角。 我，“……” 我能伸手抽这姑娘吗？挥大巴掌抡的那种？ 我蓦地起身，舌尖舔下唇，要笑不笑，“攸攸，你跟我逗着玩呢？” “不是。”攸攸摇头，“我前面的话都是逗你玩的，但这句是真的。” 我默声。 我居高临下的看攸攸，唇角微抿，脸上神情变的淡漠，“好玩吗？” 攸攸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石子不回话，时不时用脚踢一下。 看着这样的攸攸，我长舒了口气。 算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是我自己太蠢，看看她这全身上下‘葬爱家族’似的打扮，我居然相信她能搞定冯宝宝？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她。 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宽容心比以前要好得多，这要是换作以前，我非得把这个小丫头打的满地找牙不可，但是现在，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算了，也是我自己蠢，你一个小丫头骗子的话，我居然相信。” 我话落，攸攸错愕看我，“你不生气？” “生气啊！我又不是圣人，哪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但是生气也没办法啊！”我挑唇笑，弯了下身子，“那我还能因为生气，把你打一顿啊！” 攸攸抿了下唇角，半晌没吱声，随后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你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有趣，走了。” 说完，也不顾我的诧异，提步离开。 “攸攸。”我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人潮拥挤的小巷，攸攸回头看了我一眼，拔腿就跑。 我，“……” 这丫头，怎么弄的好像我要打她似的。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长叹短息，惆怅到不行，眼看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了，还以为今天去鼎好，能见到冯宝宝，然后顺利签合同，哎！ 回到酒店大厅，我趴在前台续房费，两个前台的小女孩压低声音讨论。 “你听说了吗？咱们的总裁夫人又发疯了。” “哎，不是听说已经送精神病院了吗？” “是送去了啊！但前两天不是被大小姐接回家了吗？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又犯病了，把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打了一顿。” “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活该，居然趁自己闺蜜得病的时候勾引闺蜜的男人。” …… 现在成年人都这么玩的吗？ 我抿唇轻笑听八卦，权当是为今天的郁结舒缓心情。 “我觉得攸攸小姐好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一天到晚被继母告状，还得守着自己的母亲，哎。” 攸攸？ 同名同姓？ 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 “你好，麻烦问一下，你们口中的攸攸，是不是短发，高挑，然后看起来特别玩世不恭的一个女孩？”我忍不住开口问。 “你认识我们大小姐？”前台其中一个女孩提防的看着我问。 大小姐？攸攸是我所居住这家酒店的大小姐？ 我僵硬点头，“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是认识。” 闻言，女孩叹了口气，“哎，认识也没用，估计我们大小姐要跟她妈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她精神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被关进精神病院？”我秀眉蹙的更加厉害。 “这件事……”女孩迟疑，不愿意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打出租到了女孩所说的精神病院。 下车，直奔。 “你找谁啊？”保安剔我一眼，手里拿着一根警棍，在手里不停的敲打。 “攸攸，我朋友。”我站稳，汲气。 保安眉眼闪烁了下，不耐烦的摆手，“没有这个人，走走走。” “没有？”我蔑笑了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准备报警，让警察过来帮我找人，如果警察也找不到的话，我就信你所说。” 我话落，作势就要按下手机键。 见状，保安一个箭步上前，脸上陪着笑，“小姐，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我就是给人家打工的，也不容易，你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保安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个对讲机，嘟囔了几句，大致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了下。 不多会儿，对讲机里响起回应，让我进去。 “如您所愿，能进去了。”保安似笑非笑的看我。 “好。”我把手机收入兜里，迈步。 我前脚迈步，后脚保安在我身后讪笑了下，“苏小姐，你就这么进去？难道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陷阱？” “你知道我姓苏？”我回头，嘴角噙笑，“不怕，我怕什么？晴天白日，你们要是敢做出点什么，我才真正的佩服你们。”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精神病院，众所周知住着的都是精神病人。 我穿过院门，又走过一条蜿蜒石子路，最后来到住院部。 在很多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是精神病人，不是傻子！ 精神病人，只是在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但是在智力方面不一定会比普通人差。 我边思忖边走，就当是自娱自乐。 走着走着，一声压抑的哭声传入我耳邸。 “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放任您在这儿不管的，他们不让您出去，我就在这儿陪着您。” “妈，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那样的男人，不值得您为他做到这一步。” 虽然掺杂了哭声，但是我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攸攸！ 在石家庄这个地方，我认识的人有限，这两天，只有她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所以，我对她的声音尤为的敏感。 我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攸攸正单膝跪在地上，抬头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说话。 中年女人神情呆滞的看空气，对于攸攸的话像是没听到。 “妈……” “攸攸？” 我打断攸攸的话开口，攸攸跪着的脊背顿了下，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当然是看看骗我的那个小骗子、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啊！” 攸攸将唇抿紧，看我，“你现在知道了？” 我浅笑，没接话，走到中年女人面前，半蹲下身子，“阿姨，我叫苏沫，是攸攸的朋友，您的女儿是个非常孝顺、善良开朗的姑娘。” 我说话，攸攸在一旁看我，眸底的情绪，是惊讶变得渐渐缓和下来。 “你刚才突然间跑掉，是因为知道你妈出事了？”我转头问。 攸攸咬了下唇，起身，“嗯，刚才我收到了家里管家发来的消息，说是我妈打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幸福的家庭总是出奇的相似，温馨、温暖、加温情。 但不幸的家庭各有伤怀，让人看了，胸口发紧。 攸攸的父亲是石家庄数一数二的富商，少年创业、中年发家。 这样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再有钱之后，整天纸醉金迷，最容易失去自我。 攸攸的母亲从十九岁开始就跟着她父亲，好不容易熬到了好日子，但谁知，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随着时间推移，攸攸的父亲在外乱来成瘾，母亲渐渐得了抑郁症。 “说来挺可笑的，那个时候我妈有个忘年交，年纪跟我差不多，我也不知道她俩是怎么认识的，那个女人突然间就登堂入室了。”攸攸把母亲交给护工照料，跟我在院子里散步。 “你母亲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我猜测问。 攸攸摇头，“没有，我母亲那个时候只是轻微的抑郁症，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是想急于跟人倾诉不良情绪，所以才让那个女人可以趁虚而入。” 第四百零一章 同情心泛滥 每一段爱情故事的开始，都是百转千回、缠绵斐然，但是结局…… 我听攸攸说，提提了唇，“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攸攸把头转了下，看向我，“我在念书啊！我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呢！” 我睨她，佯装惊讶，“你还是大学生？” “我难道不像是个大学生吗？”攸攸板着脸看我。 “请问，你是哪个职业、艺术类院校的学生？”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她，神态认真。 攸攸无言，磨牙，“苏沫，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女人。” 我笑笑，一把揽过她肩膀，“其实这段时间我就一直想跟你说，就咱们两这年龄差别，你最少应该叫我一声姐姐，一天苏沫苏沫的，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啊！”攸攸斜眼看我，“怎么不合适啊？多合适啊！反正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这话我爱听，一听就是跨我年轻漂亮呢！”我得意洋洋的冲攸攸挤眉弄眼，“我觉得你这个姑娘有前途。” 我们俩正闲聊，我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霍衍！ 我倏地抿唇，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视频发送，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按下接听。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 霍衍沉声，刚洗过澡，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 “我在外面啊！”我回答，看着霍衍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又跑哪儿去了？”霍衍走到床边坐下，脸色有些不悦。 “石家庄啊！我来谈合同的。”我振振有词的说。 闻言，霍衍眉峰舒展些，“嗯。” 视频里，我跟霍衍相顾无言，我抬手胡乱抓了下头发，问，“你在那边还习惯吗？” “还好，我这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何外界因素都影响不了我。”霍衍薄唇勾起，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石家庄的天气燥热，我脸微微泛红。 “那个……那个……”我结结巴巴，半晌，说了句，“那个，国外的女孩子，是不是皮肤都特别白？身材都特别好？” “没注意。”霍衍眸底沁笑的看我，“沫沫，你想问什么？” “我不想问什么啊！我就是突然间想起来，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国外的女孩子，高挑、皮肤白皙、腿长、胸器逼人。”我满是醋味的说，看着视频里霍衍的脸色满是戏谑。 我话落，自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说的这都是什么废话？这样一说，他不就知道我很在乎他了吗？ 我抿抿唇，决定给自己挽回点面子，清了清嗓子，“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就是，突然间想起来这么一句。” “哦。”霍衍应声，玩味的看我。 除非霍衍是个傻子，要不然绝对不可能相信我这通废话！ 事实证明，霍衍不是傻子！ 事实证明，他在假装傻子！ “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呢！”我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不自然的把头扭到别处看风景。 霍衍轻笑，盯着神情不自然的我看了会儿，缓缓开口，“沫沫，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没有。”我一口否决，“自从你走后，我忙得很，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想你。” “是吗？”霍衍脊背松垮，把床头靠了下，“沫沫，我很想你，吃饭想，睡觉想，工作也想，今天那群人汇报工作，他们说什么我半句没听，满脑子都是你。” 我，“……” 犯规！ 我心里窃喜，但脸上一本正经的没表现出来，一脸淡定，“咳咳，我还在外面呢，别乱说话。” “你在外面怎么了？我想自家老婆，不是很正常吗？”霍衍睨看我，“我被发放到国外半年，你难道就不准备来看看我？” “可以吗？”我激动。 我一直都以为，霍衍去国外半年，我们俩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没想到，我居然还可以去看他。 “他们公司只是要求我半年都得呆在这儿，又没要求我妻子不能来看我。”霍衍好笑的看我。 “哦。”我激动的神情敛起，歪着脑袋看别处，“看我时间吧，我行程安排的挺满的，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 “那就请苏总百忙之中抽个时间出来。”霍衍说着，靠近视频，“……临幸我一下。” 我脸蹭的燥红，不安，“我先挂了，回头再给你发视频。” 霍衍在视频里笑，我脸红的像烫熟的虾子，蓦地按下挂断。 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想板着，就怕对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小欢喜，担心对方发现之后，就不会像从前一样重视自己。 我是个怪胎，至少，在感情这方面绝对是。 “啧啧啧……” 我出神，攸攸在一旁双手环胸吧嗒嘴。 我刚才怎么就忽略了这个丫头！ “你‘啧啧’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撇嘴，神情不自然。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商业场上雷厉风行的霍总，居然是个色胚。”攸攸跳到我跟前，偏脑袋，放大在我面前，“苏沫，像你这样子根本不行，你这样会被对方吃的死死的。” 我伸手，推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你才多大点，你懂什么？” “我已经二十多了好吗？我什么不懂啊？”攸攸不满的看我，摸了摸自己额头，站直身子，“我听人说，你们俩是亲梅竹马？我看那个男人觊觎你很久了吧？是不是人家一步步设陷阱，把你引诱进去的？” 不得不承认，攸攸说的是实话。 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我，怎么可能会承认？ “哼，你就算是不承认，我也能猜得到，像你这样的感情小白，遇到霍衍那样老谋深算的家伙，你不掉人家的陷阱里才怪。”攸攸幸灾乐祸的看我。 “谁说我是感情小白？在没跟霍衍结婚之前，我也是谈过恋爱的，好吗？”我冲口而出。 攸攸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看我，“这么说，是霍衍横刀夺爱？” 我，“……” 我翻了记白眼，转身往住院病房走，攸攸紧跟在我身后，紧追着问，“你跟我说说呗，我特别喜欢听你们这类型的爱情故事，青梅竹马，霸道总裁，想想就很苏啊，重点是，你还有过前男友，他一步步设陷阱让你掉入他的狼窝……” 我驻足，回头，“现在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像你这样？” “当然不是，现在其他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有我优秀吗？”攸攸自信心十足的撩拨头发。 我抬手，伸手指戳了下她额头，“收起你那点好奇心，真的好奇，就自己找一个去。” “我才不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攸攸轻哼一声，走在前带路。 晚上，我跟攸攸在悠悠母亲的病房睡了一晚上。 有钱就是好，精神病院都能住vip。 病房的环境跟酒店的总统套房差不多，两室一厅，还自带厨房。 清早起床，我去洗手间洗漱，正洗脸，攸攸母亲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你在干嘛？”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镜子，笑了下，“阿姨，我在洗脸啊！” “洗脸啊！”攸攸母亲有些痴傻的看我，走上前，“我也要洗。” “好啊！”我尴尬应声，转头看门外，发现攸攸那丫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小心翼翼的帮攸攸母亲洗脸，洗完，牵着她的手出客厅，坐在沙发上。 “阿姨，您想看电视吗？想看的话，我帮您打开。”我笑着问。 “你是个好人。”攸攸母亲盯着我说。 我笑应，“您放心吧，我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您，也不会伤害攸攸。” 我话落，女人深深看了我一眼，躺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看她忽然睡着，我有些好奇，靠近，身后攸攸从门外进来，“别看了，活着呢，早上走的时候我给她喝了药，那个药有镇定作用，是会让人变得贪睡的。” 我回头，看着攸攸手里拎着三份早餐回来，“这儿的饭根本不是人吃的，而且我也不会做，从隔壁街的早餐店买的，你将就吃点。” 虾仁馅的包子加豆浆？ 这早餐不算将就了。 我接过，走到餐桌前放下，把餐盒打开，睨向攸攸，“你准备就一直呆在这儿？不准备给冯宝宝喂狗了？” “我妈都这样了，我还帮人喂什么狗。”攸攸轻呲了一声，走上前，坐下，拿过自己那份，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子，“我已经跟冯宝宝辞职了。” “哦，那也挺好，你妈的医药费，你爸那边付吗？”我随口闲聊。 “槽，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辞职了，我妈的医药费怎么办？”攸攸手拿筷子，动作顿住，一脸懊悔惆怅。 我，“……” 这丫头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女啊！居然比我还不谙世故，没有钱，拿什么住总统套房？刷脸吗？ 我看着她，扶额，忍着肉疼，开口，“得，算我倒霉，我出吧！” 第四百零二章 谁告诉你我太太有病 攸攸拍马屁的功夫，堪比童萧。 自从我早上答应了要帮她承担医药费，她一整天都殷勤的很，又是忙我捶肩膀、又是帮我捏腿，就差给我端盆水泡脚。 “姑娘，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抬抬腿，示意她别捏了。 “那怎么能行呢，咱们两非亲非故的，你帮我花这么多钱，我不给你做点什么，我良心上过不去。”攸攸不放弃，继续帮我捏腿，捏几下，凑到我跟前，“苏沫姐，你喜欢女人吗？你要是喜欢的话，你看我行吗？” 说着，攸攸把自己身上t恤半袖的领口往下扯了扯。 我看着她的眼睛眯了眯，猥琐，冲她招手，“过来。” 攸攸愣怔了下，咬咬牙，往我脸跟前挪了挪身子，正准备开口，被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年纪不大，歪门邪道的点子倒是不少。” 我话落，攸攸揉自己的脑门，“苏沫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打我的脑袋，很疼唉！” 这丫头，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让她叫我姐，死活不叫，但是自从我答应掏钱，一口一个姐的叫着。 我看着她笑，越过她的肩膀去看床上坐着用平板看电视的女人，小声问，“阿姨的病，医生说还有得治吗？” “有吧！”攸攸回头，“据说，只要情绪不要受太大刺激，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那就好。”我附和。 我肩负着跟鼎好签合同的重任，在病房里陪攸攸颓了一天，道别。 攸攸挽着我手臂蹦哒下楼，“苏沫姐，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帮我先把住院费跟治疗费付了呗！” “我说了帮你付，就一定会帮你付，我还能骗你一个小丫头？”看着攸攸生怕我跑掉的神情，我好笑的说道。 攸攸赔笑，“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你忙，忘了吗？” 就她那点小九九，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为了让攸攸心安，我跟她结伴到住院部的收费处。 ——“你好，续明年的费用。” ——“好的，攸攸是吧？我帮你看一下你母亲续费的费用。” ——“好。” ——“一百三十万。” 我，“……”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家精神病院的治疗费跟住院费能高达一百三十万？ 我怔住，攸攸在一侧扯我手臂，“愣什么？掏钱啊！” “一百三十万？”我挑眉，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啊！怎么了？”攸攸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我，后知后觉，“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很便宜对不对？哎，其实前阵子的时候，我妈住的是一年三百万的，但是没办法，我爸那个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现在一分钱都舍不得给我妈花，所以啊，就只能降低花销了。” 如果不是怕攸攸生气，我一定会跟她说：我觉得你爸还是挺爱你妈的，一年花一百多万在精神病院，这真不是一般人会舍得的。 一开始，我以为最多也就是一年十多万，那个时候我心疼了好一阵子，现在一听是一百多万，我觉得自己肝都跟着疼。 “攸攸啊！”我缓缓开口，语重心长。 “苏沫姐，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就住这里就好，不用换地方了，我看那个三百多万的，跟这家也差不多。”攸攸笑吟吟的看着我，一副生怕我破费的样子。 呵呵呵。 我是想把这一百多万也省下啊！ 我们住去一个一年十多万的地方不好吗？ 在白城，我看过很多精神病院，一年收费几万的也有啊！ 看着攸攸期待的眼神，我闭口不言，几秒后，打肿脸充胖子，“好吧，既然你说不必换了，那就这儿吧！” 闻言，攸攸挑眉看我，“苏沫姐，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肯换地方，所以生气了啊？要不，咱们换……” 不等攸攸说完，我直接掏出银行卡递进收费处，“刷卡。” 相比三百万，我宁愿花一百三十万。 刷卡，攸攸抱着我手臂把我送出医院，摇晃着我手臂撒娇，“苏沫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还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听着攸攸说，我又突然间觉得刚才那钱也不是花的很冤枉，提了提唇角，“好了，不要乱想了，回去吧，好好照顾阿姨，你不是有我电话吗？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从精神病院打车回酒店，我头转向车窗看风景，想到攸攸，心底满是怜惜。 她一天到晚把自己伪装成那副样子，一定是怕人看穿她的脆弱吧！ 因为花了一百多万帮助攸攸，我把自己着实感动了一把，就差亲自举荐自己上感动中国，但后来的事，我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二傻子。 回到酒店后，我在浴室淋浴，心里惦记着攸攸的事，总想着能帮她解决，洗过澡，狠了狠心，穿衣服，再次出门。 听攸攸说，她爸是石家庄的房地产商，公司——豪盛房地产开发公司。 什么叫富丽堂皇？ 我觉得豪盛房地产的办公楼完全可以用得上这个词。 别人家的公司，就是简简单单的公司，但是豪盛不一样，很奢华，从外看，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位富商家的别墅。 相比于鼎好，豪盛简直就是密不透风的牢笼，我在门口跟保安小哥求了半晌，保安小哥始终淡着一副脸，“小姐，没有预约，我真没办法让您进去。” “不是，我就进你们公司各大门，怎么还需要预约？我就是进去借一下洗手间。”我睁眼说瞎话。 “您要是想借用洗手间的话，可以过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啊、麦当劳、德克士、咖啡屋、对面一条街都是。”保安小哥也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满脸惆怅的帮我指路。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面看了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我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我要是跑到马路对面，万一那什么，多丢人啊。” 我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五百块钱，强塞进保安小哥兜里，“小兄弟，你就让我借用下洗手间吧，我真的是内急啊！” 或许是看我苦苦哀求，或许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保安小哥神情闪烁了下，“那我跟你说，你可快点啊，这要是被我们总裁知道了，我可是要被开除的。” “你放心吧！我这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利己的缺德事的。”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从侧门走了进去。 豪盛地产，真的更像是某个富商的私人别墅，有独立的院子，三栋独立的办公楼，装修也是欧式风格，在偌大的石家庄，显得格外瞩目。 走进大门，我就钻进了三栋楼中最高的一栋楼，凭我的直觉，这栋楼一定是总裁办的所在地。 果然，我在电梯里看楼层示意图，发现总裁办在这栋楼的九层。 坐电梯直达，走到办公室门口，我深吸气，抬手。 正准备敲门，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娇嗔声，“都跟你说了轻点，下手没个轻重。”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点小事也生气。”中年男人的哄顺声从办公室里传出。 攸攸她爸跟那位小妈？ 我听着里面娇滴滴的对话，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脸不悦的落手敲门。 咚咚咚。 “进。”男人严厉的声音传出。 我推门，入眼，一个中年男子正经危坐在办公桌后，肃穆着脸，像是在工作。 “你是？”男人率先开口。 “是李总？”我试探着问。 “你是哪位？”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接过男人的话，代替男人发问。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只注意观察男人，跟攸攸的却有几分相像，现在听到女人说话，才回头观察女人的模样。 攸攸说，女人的年龄跟她相仿？ 我看这个女人的年龄，虽然保养得当，但是绝对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啊，连三十都觉悟可能！ 我狐疑：又一个情儿？ “问你话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男人见我不吭声，脸色明显一变。 “您是李总是吧？”我汲了口气，转身，面对男人，“攸攸是您的女儿？” 男人神色恍惚了下，看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又看向我，“你认识攸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为人父母，您放任一个上大学的孩子不管，让她独自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而且还不管她母亲的医药费，您觉得合适吗？”我义正言辞的说。 男人轻笑了下，“她母亲什么医药费？” “李总，您别装了，我跟攸攸是好朋友，她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我一眼不瞬的看着老板椅上的男人，语气里满是轻蔑，“夫妻一场，虽说您太太得了精神病，但是您就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念吗？”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交叉，脸上笑意强忍，“谁告诉你、我太太得了精神病的？攸攸？”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脑袋有些发懵，饶是我再傻都能听出男人话里有话。 第四百零三章 莫名被坑 我愣神，男人看着我讳莫如深的笑。 “那个死丫头人呢？”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蹭了起身。 “攸攸吗？”我下意识问。 女人没理会我的话，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攸攸的电话，待对方接通，愤懑，“冯宝宝！” 冯宝宝？ 我更加愣住，电话那头的攸攸懒洋洋的回应，“妈，您这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爸惹你生气了？” 妈？ 我，“……” 我脸倏地涨红，女人强忍怒意，“你到公司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去，一听您的口气就知道您肯定不知道在因为什么事情在生气，我要是现在去了，我还有小命活着吗？”攸攸明智的回答。 “二十分钟，如你不来的话，我就是收回对你们鼎好的投资。”女人说完，不等电话那头攸攸回应，直接切断了电话。 现在有钱人家，都这么玩吗？ 女人挂断电话，我尴尬异常，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呵呵，阿姨，叔叔。”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豪盛的总裁是攸攸的母亲，姓李，她的父亲是豪盛的总经理，姓冯。 我局促不安的在沙发上坐着，李女士恨的牙根痒痒，不停的在地上踱步。 “你看看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居然说自己的父亲出轨，自己的母亲是精神病。” “好了，好了，消消气，这次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好好教育她？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没见你哪一次说到做到的。”李女士气的不轻，走回老板椅前坐下。 看着这被我搅和的鸡飞狗跳的一家，我低头，不安的搓手。 “苏总？是吧？我见过你先生，是个很有本事的青年才俊。”冯德军走到我跟前，递了杯水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啊冯叔叔，我这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给您添麻烦了。”我歉意的说。 “没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主要是攸攸那个丫头。”冯德军笑着说。 冯宝宝，小名攸攸。 我抬头冲冯德军笑了笑，埋头喝水。 约莫在十多分钟后，攸攸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一进门，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我之后，转身就跑。 好在冯德军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攸攸的后衣领拖了回来。 “呵呵，爸。”攸攸扭回头，朝着冯德军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用讨好我，去跟你妈道歉。”冯德军拽着攸攸走到办公桌前。 面对李女士，攸攸怂的不行，怯生生的往前挪了挪身子，开口，“妈。” “妈？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李女士啪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面上，“冯宝宝，你说说你，大四的一个学生，不务正业，学习别人创业，行吧，看在你创业也算是有所成就的份上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我发现你现在的品德有问题啊，你居然跟别人说你妈是个精神病？” 攸攸默不吭声，时不时飘我一眼，冲我挤眉弄眼。 这姑娘的心是真大啊，她妈都被气成那样了，她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攸攸的动作太明显，李女士见状，倏地起身，”冯宝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当然有把您放在眼里了，您是谁啊？ 您是高高在上的李总，多牛掰啊，跟自己女儿说话都跟教训员工似的，还说我品德有问题，我品德有什么问题了？”攸攸反驳。 母女俩都是火爆脾气，谁都不吭服软。 李女士几步走到攸攸面前扬手，攸攸梗脖子仰头。 我原以为，我小时候跟我们家苏太太的感情就算是糟糕，但是看了攸攸跟李女士，我发现我跟苏太太还差的远。 “好了，你们母女俩在怎么一见面就吵架，人家小苏还在那边，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冯德军站出来劝架，把攸攸拽到自己身后护住。 见状，李女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都是你惯得，你看看现在这个孩子，居然都学会跟我顶嘴了。” “从小到大，你照看过我一天吗？您这个妈当的也有点太轻松了。”攸攸火上浇油。 “冯宝宝！”李女士愤然。 “我在呐！您叫我又有何贵干？又想训教吗？你就不想知道我带苏沫去精神病看的那个女人是谁？”攸攸挑衅的说。 李女士隐忍，“谁。” “是柳姨，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我，现在她精神有了问题，你们居然把她送进医院，你们还有人性吗？”攸攸歇斯底里的吼叫。 李女士脸上拂过一抹诧异，但很快恢复自然，“这是大人的事情，跟你一个小孩子无关。” “怎么就跟我一个小孩子无关？我看你压根就是嫌弃柳姨是个累赘。”攸攸带着哭腔喊。 啪！ 任谁都没有想到，挥手打攸攸的人会是冯德军。 从刚才夫妻俩的谈话中，我能看得出，冯德军是真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现在，他却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爸！”攸攸一只手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冯德军。 “攸攸，不准这样跟你妈妈说话，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知道。”冯德军打过攸攸的手颤抖。 “我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你们可以跟我说啊！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们非得这么凡事瞒着我，有意思吗？”攸攸眼泪倏地从脸上滑落。 面对攸攸的质问，冯德军抿唇，没再吭声。 李女士被气的不轻，手按着办公桌勉强站着，“老冯，你跟她说，都告诉她，让她知道。” “玉玲。”冯德军看向李女士，轻喊。 瞧着李女士是铁了心要告诉攸攸实情，冯德军长叹一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 这个故事，有些长，得从攸攸一出生说起。 攸攸当年出生的时候，李女士的事业正是拼搏期，没有办法，只能给她请了个保姆照看，那个人，就是柳姨。 柳姨初来的时候，全家人对她都很满意，人精神，做事逻辑性也强，在照看孩子这方面也是一把能手。 等到攸攸长到十七八岁，冯家上下完全已经把柳姨当作了一家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李女士夫妇却发现，自己公司的内部资料，总会被敌对公司知道，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是柳姨趁他们夫妻不在的时候潜入书房盗取了内部资料。 冯德军说到这儿，伸出手去摸攸攸的头，“你想想，咱们家有佣人，柳姨是个月嫂，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跟你妈完全没有必要留下她，尤其是在发生这种事之后。” “那后来柳姨，是怎么疯的？”攸攸结结巴巴的问，双眼赤红。 “这是你柳姨的隐私，当初说服她盗取公司信息的人是她老公，当初出事后，那个男人就跑了，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她，她一时承受不住。”冯德军叹着气说。 攸攸抿唇，看看冯德军，又看看李女士，嘴巴一扁，“妈。” “别叫我妈，我怀胎十月生下你，处处为你考虑，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出卖咱们家商业机密的保姆。”李女士气呼呼的走到办公椅前坐下，“如果不是为了你，我需要一年花一百多万养着她？当年她精神正常的时候工资都没那么高。” 攸攸被怼的没话，冯德军冲她使眼色。 攸攸抬手不安的摸了下鼻尖，往办公桌方面走，走到李女士跟前，一脸乖巧可爱，“妈，您就别生气了。” “让开，我不是你妈，你妈不是得精神病了吗？”李女士甩开攸攸伸过来的手。 “妈，我这次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您看，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啊，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您都跟我说了，我还会这样吗？”攸攸不气馁，双手拽着李女士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哼！一开始告诉你？就你那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劲，我要是告诉你，你还不得气半死。”李女士瞪攸攸。 攸攸撇嘴，低头。 到底是母女连心，见攸攸垂头丧气，李女士终究不忍心，板着脸看她，“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柳姨那边也受到了她该受到的惩罚，她在咱们家工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让人一直照顾她的。” 闻言，攸攸倏地抬头，满脸欢喜，一把抱住李女士，“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李女士一脸嫌弃的推开她，“刚才不是还说我这个妈妈当的最不称职吗？现在又是最疼你了？” “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啊！您一定是听错了。”攸攸睁眼说瞎话。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攸攸死皮赖脸的劲，不由得心生佩服。 母女和好，一家幸福和睦。 攸攸终于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被遗弃在沙发上的我，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我，“呵呵，苏沫姐。” “冯总？”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别这样。”攸攸一脸讨好的走向我。 我手一伸，摊在她面前，“别套近乎，别的情分，待会儿再说，麻烦先把今天在医院住院费跟疗养费还给我。” 第四百零四章 你信不信我的支票飞走了 从豪盛出来，我手里拿着李女士给我开的支票，夹在指尖摇晃。 “大姐，一百多万呢，你能不能收起来。”攸攸走在我身侧，一脸不耐的看我。 “这又不是现金，怎么？还能有人过来抢不成？”我挑眉，洋洋得意的看攸攸。 攸攸轻哼，“我劝你还是谨慎些好，万一，被风吹走。” “怎么可能？”我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你看看今天这天气，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哪里有风？” 说着，我故意把支票摊在掌心，“看吧，我就算是把它平放在掌心……” 呼！ 一股风吹过，我眼巴巴的看着我掌心的百万支票被吹到了对面马路。 我膛目结舌，攸攸也被震惊在原地，半晌，冲我竖起一根拇指。 “我去，你竖什么拇指，你倒是帮我追啊！”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那风吹的速度，我怎么帮你追？”攸攸一脸看热闹的看向我，“你不是说今天的天气，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吗？怎么？连老天爷都不帮你，啪啪啪打脸了？” 我磨牙，准备去跑到对面马路去追，突然微风变狂风，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往下落。 晴天下雨？ 老天爷，你玩我呢？ 最后结果，我还是把那张百万巨额的支票捡回来了，只不过，经过了狂风暴雨的摧残，那张支票已经变得几近飘零，而且，上面的数字已经被雨水浸湿、模糊不清。 为了避雨，我跟攸攸找了个咖啡屋坐着，我盯着支票心疼到肝疼，攸攸坐在我对面，笑的不可自抑。 “冯宝宝。”我掀眼皮。 “唉！”攸攸应的痛快。 “你是魔鬼吗？”我淡着脸问。 攸攸强忍笑意，“不是，苏沫姐，你别误会，咱们两是姐妹，我这不是在嘲笑你，我这是变相的替你感叹，感叹天气无常。” “呵呵，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了。”我提唇，似笑非笑。 “不用谢，不用谢。”攸攸连连摆手。 我谢你个锤子！ 我觉得自从遇到攸攸，我就开始走‘背’字，而且还是一背到底的那种。 雨停，天空放晴，我跟攸攸对坐喝咖啡，我不甘心的问，“喂，我这张支票还能用吗？” “恐怕是不行。”攸攸如实回答，忍俊不禁。 “不行？那我一百多万的巨额，就这样打水漂了？”我温怒的拍桌子。 咖啡屋是个安静优雅的地方，我突然间这么暴怒，周围坐着闲聊喝咖啡的人纷纷朝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苏沫姐，咱们安静点行吗？”攸攸觉得我丢人，忙阻拦我。 “安静点？你要我怎么安静？这可是真金白银啊，说没就没了，我能甘心吗？”我恼怒的说，愤愤的盯着攸攸，“你想让我安静啊，也行，给我赔钱，你要是再拿出一百三十万赔我，我就保证安安静静。” “苏沫姐，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昌运快递的总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让人看了笑话，不就是一百三十万吗？就这么点钱也值当你为了它失了身份？”攸攸给我做思想工作。 值当！ 一百三十万啊！ 我觉得非常值当！ 我没回答，但是看着攸攸重重点头，表态。 攸攸愕然的看我，没法接话。 “不是，我说，我这钱就这么没了？”我依旧不甘心，拎起躺在桌子上湿漉漉的支票，抖了抖，问。 或许是怕我再次打扰到别的顾客，攸攸忙不迭倾身子，按住我的手，“别激动，苏沫姐，你千万别激动，我跟你说，虽然说这张支票是没用了，但是我可以让我妈再给你补一张。” “真的？”我挑眉看她，确定。 “真的，比珍珠都真。”攸攸向我保证，为表诚意，当下就掏出手机给李女士打电话。 电话接通，攸攸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李女士那边久久默声。 “妈？” “妈，你怎么不说话了？” 听不到李女士的回答，攸攸有些慌。 “冯宝宝，你真的是令我太失望了，为了从我这里骗钱，你真的是不择手段，居然连这种支票被风吹走，又被雨水打湿的谎都能说得出口。 你是在怀疑你妈我的智商吗？”李女士愤懑的说。 攸攸，“……” “冯宝宝，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还给你让接受最好的教育，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李女士厉声。 攸攸，“……” 我看着攸攸的吃瘪的神情，嘴角抽搐了下——这对母女，之间连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我轻咳，从攸攸手里拿过手机，放在桌子上，按下免提，“阿姨，刚才攸攸说的话是真的，您给我的那张支票确实是被风吹走了，然后又被雨水打湿了，我……” 我正说着，李女士在电话那头长吸口气打断我的话，“小苏，你不用再替她说话了，难为你了，居然跟着她说这种低智商的谎话。” 我，“……” 天地良心，我说的是真的。 李女士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说，把我跟攸攸说到无地自容，最后叹息，“你说说你们俩编的这个谎话，说出来会有人信吗？支票被风吹走了？谁会把支票放在手心任风吹？那个人是脑子有问题吗？” 我，“……” 李女士碎念了几句，跟我说有时间到家吃饭，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黑掉的手机屏，抬眼看攸攸，“我刚才的那个行为？很像是脑子有问题吗？” “是啊！何止啊！简直就像是一个智障。”攸攸扯了下唇角，看向我，“鉴于是你智商低下犯的错，还是你自己负责吧！” 我无言以对，舔下唇，“攸攸，那个，你要不再跟李总好好谈谈？那块应该有监控吧？如果李总不信的话，你可以让李总去调取监控啊！” 我帮攸攸出谋划策，攸攸把桌子上的手机往我面前推了推，“喏，手机在这儿，你要是想打的话，你就自己打，我跟你说，凭我多年对我妈的了解，我妈肯定会跟你说：‘小苏，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 攸攸学李女士说话的神情，学出了十足十的像，我身子往卡座里嵌了下，生无可恋。 俗话说的好啊，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这是活生生把自己作死了啊！ 从咖啡屋出来，我耸拉着脑袋，走出了丧尸的步伐，攸攸跟在我身后，“喂，你不是想跟我公司签约吗？我跟你签啊，回头我这边服装的对外运输，就交给你们了。” “真的？”我悲痛生出一丝欣喜，回头，“你们以前是跟哪家快递公司合作的？” 有了王大强那个前车之鉴，现在我也学聪明了，合作之前，先弄清楚之前的合作快递公司，回去调查，知己知彼，免得回头又出什么插翅。 听到我问，攸攸思考了下，“以前啊，是百晖快递，一个不知名的小快递公司，以前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合同到下月到期，你能等吧？” “能是能，但是你确定不跟那边续约没事吗？”我发问。 常年合作的两家公司，有些，对彼此的软肋都摸的非常清楚，如果终止合作，对方保不齐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缺德事。 “没事，就那样不起眼的小公司，我还没放在眼里，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熟人介绍，我压根就不会考虑他们公司。”攸攸笑着说，朝我无所谓的摆摆手。 “没事就好，那我等到下月的时候，再过来跟你签约。”我受伤的小心心得到了一丝抚慰。 “下月再过来？你准备要回去了？”攸攸不舍的看着我。 “肯定啊！我都来这么多天了，现在事情也基本定下来了，我肯定是要回去了啊！我总不能放着公司不管，一天到晚呆在这儿吧？”我沁笑。 攸攸伸出手抱了抱我，“好吧，那你下个月的时候再过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高档餐厅吃一顿大餐。” “好啊！那你可千万要记住，别到时候耍赖。”我戏谑。 “不会，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攸攸娇嗔的瞪我。 从白城到石家庄，我是临时起意，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只临时买了两件，所以，我回家的心情是十分的迫切，因为，再不回家，我整个人就馊了。 定下回家，我订了当晚的机票，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我没让孙培婷帮忙，自己在手机app上选择了商务车。 上飞机后睡了一觉，等醒来，已经落地白城。 下飞机，我给童萧打了通电话，听说是让来接机，童萧百般不愿的在电话里碎念的骂。 “你在机场直接打个出租车回来不好吗？居然还让我大晚上的去接你。” “劳师动众，既伤财又累民。” 童萧嘴上虽然嘟囔，但还是叮嘱我在国内航班二号楼门口等她。 童萧开车快且稳，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坐在机场的花坛边欣赏花繁叶茂，她走到我跟前，用鞋尖踢了踢我的脚，“喂，苏大总裁，小的来接您回家了。” 我掀眼皮，眉眼带笑，“原来是小童子啊！” 第四百零五章 自持清高 我话落，童萧脸色薄怒。 童萧磨着牙跟我说：“苏沫，我日你姑奶奶。” 我起身，点头，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难为你了，我姑奶奶已经入土为安好多年了，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就去吧！” 说完，童萧忍到极限，追着我满机场的跑。 到底是谁告诉我，童萧是我们这辈女孩子里少见的‘青年才俊’，就这样的痞样，还青年才俊？ 我最后是被童萧押上副驾驶座的，我抬手整理自己被她揉乱的头发，不满的说：“你在白城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 “注意什么？你在白城不比我名气大？你都不注意，我注意什么？”童萧怼我。 我撇了下唇角，放下头上的遮光板，打开里面的小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顺带补妆。 一系列事情做完，我转头看童萧，“最近公司是情况？一切正常吗？” “呦，没想到我们苏总还知道关心公司的事，我还以为您只顾着自己一路披巾斩棘逞英雄。”童萧侧头看我，嘲弄的说。 我抿抿唇，“听你这话的意思，最近公司，不好？” “还行吧，整体上没什么问题，出了点小问题。”童萧回答，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前阵子不是说要为公司选拨人才吗？你走后的第二天选拨出来一个。” “那不是挺好吗？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我好奇。 “是挺好，在刚开始的选拨赛上，那个应聘者表现是挺好的，是大公司退下来的管理人员，我们还以为是挖到了宝，没想到，上班没两天，就原形毕露，眼高手低，而且还对每一个元老级别的人指指点点。”童萧叹着气说。 “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我蹙眉，“开了不就得了。” “如果真的这么好解决的话，我就不犯愁了，问题是，那个老狐狸刚开始签劳务合同的时候给我们下了套子，现在想开除他都难。”童萧无奈的说。 公司别的人不说，只说童萧，她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不比霍衍少多少，能让她都感觉到头疼的，那一定是个刺头。 我默声，听童萧说，得知，那个男人年龄在四十岁出头，以前是王秋和公司的高管，后来自己主动辞职，原本准备出来单干，但是考察后觉得这几年经济行情不好，所以就想着继续给人打工。 在签合同的时候，男人表现特别优异，在一众应聘者中脱颖而出，为了能留得住这位难得的‘人才’，童萧在跟程亮他们协商后，决定合同一签十年，而且在工资待遇报酬方面，都明码标价。 听完，我哭笑不得，“别人就算了，你说你在商业场上也是老油条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快别说了，我现在只要一提这件事，就觉得火气蹭蹭的往头上冲。”童萧冲我摆手，示意我别说话。 我闭嘴，身子靠近座椅里，强忍笑意又无奈。 原本我是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觉得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去公司，怕是都下班了，但童萧执意带我去公司，我说不去，她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现在这个点到公司有什么意思？”我提唇，带有倦意的拽着身上的安全带。 “你下车就知道了。”童萧说，倾身，把我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我百般无奈，跟着童萧下车，看着灯火通明的公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咱们公司的员工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敬业了？”我错愕，转身看童萧。 童萧抬抬下颌，什么都没说，道了句，“你进去就知道了。” 我提步，带着好奇，进公司门。 在童萧的带领下，我来到会议室，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训教声。 “我告诉你们，像你们这样没文化的人，根本就是社会的蛀虫，也只能做一些受苦出力的活，让你们做动脑子的活，你们能干的了吗？” “以我的身价，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跟你们在一起工作，没有办法，这都是命。” 我贴近房门，透过门缝往里看，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喋喋不休的说，其他快递员站成几排，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吧的不成样子。 “那个是什么玩意儿？”我蹙眉，伸手指了指里面正讲话，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只披了一层人皮的玩意儿。 “就是咱们家高薪聘请回来的那位呗！”童萧翻白眼，显然宁愿自己直接晕过去，也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闻言，我双手插在兜里，盯着说话的男人又看了几分钟，抬脚，咣当一声把会议室门踹开。 “谁？是谁踹的门？”男人被吓一跳，耸了下肩膀，转身，在看到童萧后，长吐一口浊气，“童总，是您啊！我正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呢，您这动静也太大了，吓我一跳。” 童萧双手背在身后，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装，视线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投在男人身上，“老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咱们公司的总裁，苏总，前阵子她外出谈合同不在公司，今天刚回来， 顺便说一下，刚才踹门的不是我，是苏总。” “哦，苏总，您好，您好，我叫徐成功。”男人说着，伸出手，准备跟我握手。 我垂眼睨了眼他伸出的手，没回握，看向会议室里站着的其他人，冷淡声音开口，“一个个闲的没事干是吧？这都几点了还在公司？明天都不用送快递？是不是觉得工作量太少？大半夜的在公司听废话，我看你们一个个就是闲的，从明天开始加大工作力度。” 我话落，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个个抬头看我，丁未率先抱委屈，开口，“苏总，我们也是没办法啊，是徐副经理说，以后每天下班都得留下来听他训教。” “他闲得蛋疼，你们也都闲的蛋疼？”我爆粗口。 说完，会议室里的一众人哄然大笑。 我转头去看徐成功，他脸色由红变苍白，憋住了劲看我，“苏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 “哦？你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做到底是怎么为了公司。”我劣笑，抿唇角，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脊背放松嵌入椅子靠背里，“我都坐飞机累一天了，谁闲着没事，去给我拿杯喝的。” 我话毕，丁未从人群里倏地冲出来，自告奋勇，“苏总，我去。” 徐成功知道我不偏向他，从我坐下，眼神里就透露出怨愤，但是碍于我的身份，又不能跟我翻脸。 “说啊，让我听听，你这每天大半夜的把这群累死累活的兔崽子留下来训教、不让他们好好休息，是怎么个为了公司好？”我挑眉。 “他们思想不上进，一个个没素质。”徐成功看着我，半晌憋出几个字。 丁未给我拿了瓶矿泉水回来，拧开，递进我手里，瞪了徐成功一眼，转身回到人群里。 “都找椅子坐下，一个个都站着干嘛？你们是担心房顶塌了？准备做顶梁柱？”我半真半假的调侃。 听到我发了个话，会议室里乱做一团，一个个都来了精神，抢椅子坐。 徐成功眼看着会议室里吵杂成一团，敢怒不敢言。 过了足足十多分钟，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徐成功深吸气，“苏总，你也看到了，这群人如果不好好管理，就是一盘散沙。” “你的意思是，照着你刚才的方法管理，他们就能从散沙变成水泥了？”我嗤笑。 徐成功不甘忍气吞声，回我，“我以前可是在王秋和的公司做hr的，在人力资源这块，我比您有发言权。” 闻言，我笑出声，“是吗？那你这么有发言权，这么有权威，怎么不在王总公司继续做了呢？” “我……我是自己主动辞职的。”徐成功回话。 “如果你真的是个人才，就算是当初是你主动辞职的，现在你想回去，像王总那样惜才的人，我想他应该回很乐意让你回去的。”我眸子半眯，玩味的说。 徐成功看我一眼，无言，久久没再回应。 见他不说话，我抬手喝了口水，拧好瓶盖，起身，走到他跟前，“徐成功，你在来昌运之前，到底是条龙，还是只虫，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要求一点，到了我的地盘，收起你的那点小聪明跟自作主张，夹起尾巴做人。” 徐成功隐忍，脸憋得通红。 我剔他，转头看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比你来公司时间久，你没有资格训教他们。” “我是人事部副经理，我有权力管理他们。”徐成功忍不住冲口而出。 我回头，戏笑，“徐成功，这里是昌运，不是盛德，在盛德的那一套，在昌运你最好收起来。“ 闻言，徐成功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状，“苏总，在你眼里，难道我还不如几个送快递的吗？” 第四百零六章 人的双面性 如果徐成功没说这种话，我或许还会对他和颜悦色点，最起码，也会嘴下留情。 但是他这么一说，我活跃在内心深处的恶魔因子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徐成功，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重新说一遍。”我冷眼抬眸，看向他。 “我说，难道在你苏总眼里，我还不如几个送快递的吗？”徐成功几近嘶吼。 “不如。”我轻飘飘的应声，唇角微弯，“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觉得你会比他们强？” 徐成功静默不作声，我敛了下眉眼，“做人，善良要比能力重要的多。” 我话落，徐成功唇角动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我直接打断他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去跟他们一起送快递。” 说完，我看向老邢，“老邢，让他跟着你。” 老邢声音洪亮应声，“好嘞，苏总。” “送快递？我堂堂一个人事部副经理，我为什么要去送快递？苏总，难道在昌运，就是这么埋没人才的？”徐成功温怒。 “人才？我一个快递公司，最需要的就是送快递的人才，我还需要什么人才？你要是能送的好快递，那你就是人才，霍氏的霍总来我这儿，不也是从送快递做起吗？我这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啊！”我浅笑，伸出手拍了拍他手臂。 闻言，徐成功低头，忍了再忍，提出，“我要辞职。” “好啊！麻烦你把合同上的违约金结算一下。”我潋唇，看向会议室的其他人，“今晚去撸串，就当是给你们加班的弥补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徐成功说了什么，半句话没听清。 开车前往撸串的地方，夏天晚风清爽，分桌而坐。 “苏总，您吃什么？肉串？羊肉的还是什么肉的？”丁未拿着菜单蹦哒到我面前，把菜单递到我手里。 “随便，什么都行，你看着点吧！”我应笑。 丁未一脸笑意的承应，高高兴兴的拿着菜单走了。 丁未走开，我伸手拿过一瓶啤酒往杯子里倒，童萧扫了眼其他桌的人，从我手里接过酒瓶，替我倒酒，“自从那个徐成功来之后，这群兔崽子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是吗？”我嗤笑。 “你怎么让徐成功去送快递？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开除他。”童萧缓缓开口问。 “我倒是也有开除他的想法，但你不是说了吗？赔偿费用太多，依着我们公司目前的实力，这将是一笔大的亏损。”我接话，“所以喽，我就只能人尽其用，让他去体验下快递生活。” 闻言，童萧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让他体会下快递员的生活，他也就不会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撸串，我跟童萧一桌，其他人分桌，吃到最后，那些个小兔崽子轮流过来向我敬酒。 一杯杯喝下来，我酒劲上头，单手扶额倒在桌子上。 “苏总喝多了。” “苏总不是酒量很好吗？不会是装醉吧！” 几个人窃窃私语，童萧笑着调侃，“你们几个兔崽子说的这些话我都会录音，回头放给你们苏总听。” “别啊，童总，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几个人连连解释。 童萧结账，扶着我上出租，上车后，把倒在她肩膀上的我一推，“行了，人都走远了。” 童萧话落，我从坐起身子，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噙笑，“平时没看出来，那群小兔崽子还挺能喝。” “俗话说的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你看看你，一不小心被拍在沙滩上了吧？”童萧打趣。 “你才被拍在了沙滩上。”我回怼，身子疲乏的往座椅上靠了靠，“这种事明天解决不也一样吗？今天我都累成这样了，你居然把我拎过去，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那能一样吗？光凭我嘴说，你没亲眼所见，没有视觉上的冲击力，你能感觉到那种愤怒吗？”童萧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挤眉弄眼。 我嫌弃的把她推开，闭眼小憩。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先下车，童萧降下车窗冲我挥手。 我朝她摆了下手，故作一脸不耐烦，“好了，你快走吧！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烦。” 目送童萧离开，我往家的方向走，刚走出几步，道路一旁的树后跳出来一个人影，“苏总。” 这是闹拿出？ 劫财还是劫色啊？ 劫财的话今天身上还真没有，劫色的话，我看面前这个小年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占便宜。 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小男孩，小男孩抿了下唇角，“苏总，我是咱们公司的员工。” “哦。”我故作淡定，应声。 心理：尼玛，吓我一跳！ 小男孩见我只是冷淡的说了一个字，有些紧张，“苏总，我是想跟您说一下徐副经理的事。” “说。”我低头看了下手腕的表，已经快凌晨一点。 我本以为，小男孩是想跟我说徐成功的不是，没想到，他却是跟我说了另一件事。 小男孩叫李健，二十有二，父母离异，母亲常年重病卧床。 据李健所说，在徐成功进入公司后，他连续多天早上迟到，徐成功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训教一通，还罚了他一千块钱。 “苏总，徐副经理其实是个好人。”李健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里泛着执着的光。 “把你训教一顿，还罚了你一千块钱，你还说他是个好人？”我漾笑，来了兴趣。 “是，徐副经理是训教了我一顿、罚了我一千块钱，但是，他帮我妈联系了医院最好的内科医生，帮我妈看病，还给我妈付清了所有医药费。”李健说，真情流露，险些哭出来。 我震惊，眸子眯了下，“你说徐成功虽然在公司训教了你，罚了你的钱，但是私下里，却是在帮你？” “嗯。”李健重重点头，“苏总，徐副经理跟我说，公是公、私是私，他不希望我把私人情绪带到公司，还说，让我专心努力好好工作，我妈的事，他会帮我。” 听李健说完，我唇角提了下，要笑不笑。 “好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我承应。 “苏总，徐副经理真的是个好人，他只是在管理员工方面太过严苛。”李健想帮徐成功说话，紧抿着唇，站着不动，执意想要洗白徐成功在我心里的人设。 我睨他一眼，没作声，转身离开。 “苏总！”李健在身后叫我。 我扬手，背对着他晃了晃，示意他回去。 回到家，张婶跟苏点点已经都睡着了，我走到苏点点的儿童房帮她掖被角，在她额头落下一记浅吻。 回到卧室，我简单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想到刚才李健的话，突然间对徐成功这个人凭生出一些好奇。 次日。 我还在睡觉，就听到苏点点在客厅喊，“张婶，我妈咪回来了吗？” 张婶昨晚没见我，一头雾水，“没有吧？” “怎么会没有？肯定有。”苏点点回答，跑到厨房扯张婶手臂，“张婶，你看我的额头，上面还有唇印呢！” 闻言，张婶沉默了会儿，响起回应声，“嗯，是回来了，你看，玄关处还有你妈咪换下的鞋子。” 苏点点欣喜，噔噔噔上楼，跑到我卧室门前，拧开门锁，直接扑到我床上，“妈咪，你真的回来了。” 我伸手，把她抱进被子里，让她趴在我身上，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个小机灵鬼吗？居然凭借着额头的唇印就知道是我回来了。” “嘿嘿，我聪明吧，家里就我跟张婶，张婶也不可能会抹口红啊！”苏点点在我怀里撒娇，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妈咪，我真的好想你啊！” “妈咪也很想你啊！”我把苏点点抱紧，“跟妈咪说说，你最近在学校乖不乖啊？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张婶的话？” “在学校的时候很乖啊！而且在家的时候也很听张婶的话，妈咪，我这次在学校考试还得了第二名呢！”苏点点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说。 “是吗？那第一名是谁呢？”我温柔的笑，问。 “当然是薛逸啊！”苏点点回答，说完，贼兮兮的看着我笑，“不过妈咪，你不用担心的，等下次，下次我就可以第一了。” “这么有自信？”我轻笑。 这丫头，学习成绩虽然一直都还不错，但是跟薛逸比起来还差得远，有薛逸在，她想夺第一，怕是很难。 听到我问话，苏点点胸有成竹的坐起身，双手叉腰，“妈咪，我说的是真的，薛逸说了，等下次，他让我考第一。” 我，“……” 薛逸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宠着苏点点，但是宠到这种程度，我这算是第一次知道，居然连考试这种事都顺着苏点点谦让。 瞧着我不说话，苏点点有些不满意，小嘴撅得老高，“妈咪，你怎么不夸我？” 我清清嗓子，抱着苏点点的腰坐起身，“点点啊，妈咪觉得，考试这种事，还是通过自己的真实实力比较好，你让薛逸谦让你，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第四百零七章 挨揍 我话落，观察苏点点的神情，苏点点扁扁嘴，起身跳下床。 这丫头，人不大、脾气不小。平时被众星捧月惯了，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 我起床下地，跟在苏点点身后，“点点，你生气了？” “你说呢？”苏点点回头看我，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妈咪，你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呢？” 我，“……” 这小丫头还有实力？ 对于这点我真的是不敢苟同。 我不作声，低头盯着苏点点看，苏点点愤愤然的踩了下我的脚，转身跑开。 我无奈的看了眼她的背影，走进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下，下楼。 张婶早餐做的面包、牛奶，果酱薄薄的在面包片上涂抹了一层，见我下楼，笑笑，帮我把剥好的煮鸡蛋放到小碟子里。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张婶笑问，掰了一小块面包片给苏点点往嘴里塞。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凌晨，到家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我回话，看向苏点点，“还在生妈咪的气？” 苏点点歪脖子不看我，“哼。” “哎呀，我们家点点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睡觉前不是还跟张婶说很想妈咪吗？怎么现在跟妈咪闹脾气了呢？”张婶宠溺的捏了捏苏点点的鼻子。 苏点点有些蛮横的推开张婶的手，鼓着小脸说：“我才不想妈咪呢，妈咪是个坏妈咪。” 闻言，张婶脸上漾笑，“呦，这是怎么了？妈咪这是怎么惹我们家点点生气了？” 苏点点跟张婶对视，有些委屈的开口，把早晨我们俩在卧室的对话跟张姐重新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张婶一脸恍然大悟，扭头看我，“少奶奶，这可真的就是你的错了，咱们家点点最近可听话了，学习非常努力，数学不好，薛逸还总帮她补数学，是薛逸说，如果她能学好数学的话，下次超过他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听完张婶说，我突然有些内疚，伸出手摸苏点点的脑袋，“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是妈咪错了，妈咪向点点道歉好不好？” “哼！”苏点点双手环胸，余气未消。 见状，张婶给我使眼色，“好了好了，我们家点点不生气了，你赶紧吃饭，吃完饭之后给我们家点点赚钱去买好吃的，我们家点点就原谅你了。” 我应声，嘴角噙笑。 吃过早餐，我拎手包出门，在门口碰到了叫苏点点上学的薛逸，打过招呼，薛逸踮着脚尖准备按门铃，我回头，“薛逸。” “苏沫阿姨。”薛逸回看我，恭敬礼貌。 “那个……”我挑唇，想问薛逸是不是喜欢苏点点，但是话到嘴前，想到两人的年龄，噎了回去，“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点点最近在学校听不听话。” “听话的，点点特别听话。”薛逸回答。 “好。”我莞尔，冲薛逸摆手。 走到车库开车，我自嘲的笑笑：真是脑子进了水，居然会觉得两个刚上小学的小屁孩之间会有爱情。 开车抵达公司，进门，就听到一阵阵嘲笑声。 “那个徐成功还说咱们是傻子，我看他才是傻子，居然连怎么整理货物都不知道。” “是啊，我看他刚才乱七八糟的摆货，像他那样摆，要送的货物一车根本就装不下。” “咱们要不要帮帮他？” “帮他？你难道忘了他平时是怎么数落咱们的？” “可是我们毕竟是同事啊！” “咱们当人家是同事，人家当咱们是同事了吗？” 一群人七嘴八舌，见我进门，跟我笑着打过招呼，各自忙碌。 我抿唇，上楼，放下手包后，溜达下来，走向仓库。 仓库里，所有快递员已经外出，只剩下徐成功一个人还在拼命装车。 “这活好干吗？”我走到他身上，淡着声音开口。 徐成功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转身，涨红着脸,“没什么不好干的，我现在才刚开始做，我就算是现在做的不好，以后也会做好的。” “好，有志气，好好干，说不准在明年的时候还能提拨你做一个小组长。”我嘴角勾了下，转身往外走。 “苏总。”徐成功忽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嗯？”我回头，挑眉。 “如果我做的好，你真的会提拔我吗？”徐成功抿紧唇问。 “当然。”我笃定回应。 徐成功神情震惊了下，但很快收敛，埋头装车。 出仓库，我回想起徐成功的话跟神情，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倔强执拗到骨子里的人。 一个月后。 徐成功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而且很少跟人说话，但是在装车、整货这些方面，并不比一个熟练的老快递员慢。 夏，燥热，偶尔门外的几棵树上听到蝉鸣，吵的人心烦意乱。 我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开小灶，吃着冰镇雪梨，孙培婷面红耳赤推门而入。 我抬头，看她，“你这是？去参加马拉松跑步了？” “参加什么马拉松！”孙培婷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扇风，“外面也太热了，在外面走一圈，跟在蒸笼里躺着的感觉差不多，我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 “是吗？熟了好啊，到时候撒点孜然，就是一道好菜。”我戏谑。 孙培婷白我一眼，“苏沫，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原本我就不是啊！我们家在白城前几年，最多也就是奔小康。”我嘴角噙笑回应，说完，我睨孙培婷，“我不像大家闺秀很正常啊，但是你这样就不正常了，我记得，你们孙家在白城可是根基百年的名门望族啊！” 孙培婷本想打趣我，没想到最后却被我反将一军，横我一眼，默了声。 这个话题完结，约莫安静了几分钟，孙培婷再次开口，“你在吃什么？” “没什么啊！”我睁眼说瞎话。 我吃什么能说吗？ 在这个狼多肉少的地方，我这要是说在此冰镇雪梨，这些人还不得扑进来平分啊！ 我咽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角，转移话题，“最近没见到陈森啊，人去哪里了？他这个副总做的也太轻松了。” “有我在啊！他还需要操什么心？说起来，我们部门好不容易吸纳了一个人才，也被你派去送快递了，话说，你这是什么心态啊！”孙培婷故意板脸看我。 “我这是在磨练他的意志，你懂什么？”我正襟危坐，回答的理所当然。 像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我要是自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我话落，孙培婷睨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但眼里的意思非常明白：你当我是个傻子吗？会信你的鬼话。 当然，我的鬼话孙培婷是不会信的，但是有人信就可以了，那个人就是徐成功。 徐成功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得知了我跟孙培婷这段对话，激动到不行，以为我那样刻薄他真的是为了他好，奋起努力，硬生生把快递一哥丁未比了下来。 又过了一周后，丁未坐在我办公室，垂头丧气，“苏总，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我开口，十指交叉重叠在办公桌上。 “苏总，你们这些成功人士，是不是身体里都住着一只怪兽？”丁未看我，神情认真。 我回看他，唇角扯了下，“听你这意思，你是准备去当奥特曼？” 闻言，丁未嘴角抽搐，回头，“苏总，那个徐成功简直就是个怪物，现在他每天上午就会把他手里的所有快递都送出去，然后开始帮老邢送，帮老邢送完，还帮我送， 前阵子霍总在咱们这儿兼职的时候就把我虐到不行，现在又来一个他， 我太难了。” 我强忍笑意，“有人帮你干活还不好？” “不是不好啊，主要他那个人，就是……”丁未烦躁的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我提提唇，漾笑，准备安抚丁未，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老邢脸色焦着，“苏总，出事了，徐成功在送快递的路上被打了。” “什么情况？”我倏地起身。 我原本以为又是哪个同行在恶意竞争，但是摸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默声。 老邢说，徐成功在早上送完自己负责小区的快递后，就开始帮他送快递，在送快递的途中，遇到了一对夫妻打架，后来徐成功出面劝架，谁知被男方叫来家人出来暴打了一顿。 “这是？”我挑挑眉，听的一头雾水。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是偶尔听了几句，那个男人说徐成功跟他老婆是老相好。”老邢一脸愁容的说。 我，“啊？” 徐成功那个人，做事一板一眼，就算是全公司上下的人在外面有老相好，我都不会相信他会有。 我错愕，老邢看着我，保证似的说道：“苏总，那个男人肯定是在冤枉徐成功，徐成功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那现在呢？”我发问。 “那片小区附近送快递的同事都过去了。”老邢回答。 第四百零八章 团结一致 打虎亲兄弟，打战父子兵。 这次的事，让徐成功彻底醒悟。 我开车赶到，丁未上前搀扶住徐成功，其他几个快递员把殴打徐成功的人围的插翅难逃。 “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再不让我们离开，我们就报警。”带头的男人在人群里喊叫。 “打了我们的人，还想离开？做梦吧你！”丁未回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是你们的人不要脸，他勾引我老婆。”带头的男人继续喊着说。 “放p！我们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老徐执拗不懂变通，他会勾人别人老婆？”丁未笃定接话。 我嘴角噙笑，扫过徐成功的脸，被揍的不轻，脸上全是淤青。 两拨人僵持不下，被围堵着的几个撸袖子，“你们这是想打架是吧？” “想打架的话，就你们几个人，你们觉得打得过吗？”我站在人群外讥笑。 听到我的声音，一群人回答，徐成功在看到我的时候，垂脑袋，“苏总，我没做那种事。” 我往前走，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我知道。” 徐成功抬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苏总，谢谢你信我。” 我唇角勾了下，没回话，看向被围着的几个人，“你们几个里面谁先动的手？” “我，怎么了？”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开口，年纪三十左右岁，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略胖，说话的时候脸上横肉抖动。 该怎么说？这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我盯着男人看了会儿，开口，“就是你跟你老婆当街打架？我们徐副经理好心劝慰，你还恶语伤人，反咬一口？” 我问话，男人神情不自然，扯着嗓子说：“他好心劝架？为什么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都不劝架？就他偏偏站出来当好人？说他跟我老婆之间没点什么，谁信啊！” 男人咬牙切齿的说完，看徐成功一眼，轻哼，“就你这文绉绉的样，我一走能撂倒十个。” 都说男人身材健壮能给女人安全感，但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忽然发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其实特别low！ 我用舌尖抵了下侧腮，笑问，“打扰问一下，您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是对绿色情有独钟？” “你什么意思？”男人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两者都不是，那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一个出手帮忙的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而且，你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张口闭口就是你老婆背着你在外面勾搭人，莫非？你在某些方面有病疾？”我神色认真的看向男人。 男人趾高气昂的劲消减几分，结结巴巴，“你……你才有问题。” 我潋唇，看着男人的神色了然几分。 或许，这个男人是真的有问题。 看到我笑，男人觉得在一群人面前丢了面子，蓦地喊道，“我要报警，他勾引我老婆，你们还围着我们不放。” “好啊！报警吧！我觉得这件事请警察来处理是最合适不过了，这社会好人难当，还是请警察来评判是非对错公平些。”我站在人群外，抬抬下颌，“老邢，替他报个警。” “好嘞，苏总。”老邢应声，从身上掏出手机，准备拨号，被围堵着的男人突然间往外冲，边冲边喊，“你特么敢报警试试。” 野蛮人，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做，他都会有办法胡搅蛮缠。 僵持数秒，老邢看我，我给他使了记眼色，让他收回手机，往前，走到围成圈的快递跟前，伸手，“精神损失费、医药费、三千，一分不能少。” “我没钱。”男人梗着脖子回应。 “没钱？”我嘲弄的笑，“没钱还敢平白无故动手打人？现在的人都这样了吗？我穷我有理？” 我话落，男人抿唇不作声，良久，说了句，“这件事没完，如果他跟我老婆没一腿，他为什么出面帮我老婆！” 我听着男人的话，顿时有些心疼身为他老婆的那个女人，跟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一天到晚，不被气死也得气没半条命。 我生气归生气，但是事情总得有解决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把目光投在了徐成功身上，“老徐，说说吧，你为什么刚才要出面帮他老婆。” “我根本不认识他老婆啊！”徐成功有些委屈，“我只是看他往死打他老婆，觉得他老婆有些可怜，所以才上前劝阻的。” 徐成功说完，被围着的人群里一个年纪二十左右岁的男孩突然发了火，拎起带头男人的衣领，“你打我姐了？你不是说你没动手吗？你不是说你只是抓着我姐跟奸夫了，所以跟那个奸夫动手了吗？” 男孩叫嚷，男人一脸窘迫的推男孩的手，“事情，事情都差不多嘛，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手，我也不会把你姐打的那么狠。” 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看两人几眼，示意围着他们的人散开，睨向发怒的男孩，“你姐呢？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姐打电话，把人叫过来当面对质。” 男人回看我，“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凭什么当着你们的面解决？” 听完男孩的二话，我乐了，反手指指挨打的徐成功，“你们家人都这么不负责吗？我们公司的人为了救你姐，平白无故被打成这样，你姐难道连当面道个谢都不应该吗？” 做人嘛，得有个做人的样子，要不然，跟做畜生还有什么区别。 我话毕，盯着对我怒视的男孩，“我说错了吗？” 男孩咬牙不作声，过了良久，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一个戴着口罩、太阳镜、太阳帽的女人打车出现。 大热的天，女人全身裹的密不透风，在看到这么一群人的时候，明显被吓到。 “你还有脸出现？”男人在看到女人的第一瞬间就表现得情绪暴怒，如果不是被站在身侧的男孩拽住，怕是第一时间又要冲过来把女人暴打一顿了。 “我为什么没脸出现？”女人看向男人，眸子里满是怨愤，然后忍了忍，什么都没说，几步走到徐成功跟前，“哥，对不起，咱们两都不认识，让你为了我白挨了一顿打。” 徐成功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家里面的矛盾，有事就说清楚，千万别在大街上大吵大闹的，让人看了笑话。” 女人没吭声，转身，去看依旧暴怒的男人，“都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悔改？” “我悔改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背着我在外面乱来，让我悔改？”男人温怒，挣脱开男孩，冲到女人面前。 丁未、老邢、徐成功齐齐看我，压低声音，“苏总，这是帮还是不帮？” “不帮，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现在是吃瓜群众，好好坐着吃我们的瓜就行。”我回应，带着一群人站到了一旁。 “你再敢动我姐一下试试。”男孩从后冲上来，挡在女人前面。 男人讽刺，“你还护着你姐？我看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嫌贫爱富，而且还犯贱！当初我跟你姐结婚的时候你们一家子就嫌弃我穷，现在又一家子穿梭着她给我戴绿帽子。” “刘丁伟，你在说什么荤话？”女人温怒，扬手在男人脸上就是一巴掌。 随着男人右脸颊泛红的还有男人的眼睛，赤红，满是怨愤，“你打我？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当初我们家人是嫌弃你条件不好，所以不让我嫁给你，但是我还不是执意嫁给你了吗？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说你会对我好，你说你会好好工作养我， 可结果呢？ 我们结婚五年了，你每份工作最长都不会超过一个月，不是嫌太累，就是嫌老板不够赏识你，你告诉我，你才取公司不到一周，人家老板如何赏识你？”女人气得身子直发抖。 女人说完，男人像是被戳到了软肋，瞬间炸毛，“你这是嫌弃我？所以，你就因为嫌弃我不能赚钱，所以在外面勾搭男人乱来？” “刘丁伟，我不怕你穷，但是你不能让我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啊！”女人哽咽着说。 男人听完后，一丁点羞愧感都没有，相反，理直气壮的看向女人，“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就这样，现在我也还是这样，我没变，是你变了，是你变得物质了。” 女人轻嗤，“我变得物质了？呵呵，刘丁伟，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别当着一群人的面表现得好像很可怜一样，你不就是嫌贫爱富想跟我离婚吗？你在外面有人了对不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男人自暴自弃、自言自语，话锋一转，落在徐成功身上，“就是这个老男人吧？他是不是就是你的出轨对象？” 女人恼怒，提提唇，准备跟男人争吵，我在一旁悠悠的开口，“及时止损，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就大方承认，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四百零九章 冰释前嫌 最近关于渣男的头条新闻，真的是铺天盖地。 前有女主播渣男暴揍，后有某男性渣性不改ko每一任女朋友。 现在的男人这是都怎么了？ 我话落，女人深汲气，脸上的恼怒变为隐忍，最后化为淡漠，“离婚吧！” “你要跟我离婚？”男人彻底像是被激怒，想动手，我给丁未跟老邢使了记眼色，两人上前，把男人按在地上。 男人不停的挣扎，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最近这么气我，肯定是想离婚，你在外面早就有男人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耐不住寂寞。” 真的是嘴很臭啊！早上出门时吃的是榴莲吧？ 我半眯着眼看男人，提唇，“原本这件事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插手，但是对我们公司的员工动手，我就不能不管，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赔钱。” 男人在丁未跟老邢手下反抗，抬头看我，冷笑，“呵，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帮你们的员工洗白。” 我，“……” 我低睨着男人看了会儿，突然间就不想说话了。 跟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又自卑到骨子里的人，我就算是跟他说上一天一夜，怕是也不可能说清楚什么。 我转身离开，叮嘱老邢跟丁未送徐成功去医院。 老邢跟丁未松手，男人从地上狼狈爬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我身后嘲讽似的哼了一声，“怎么？比我说中了？害怕了？” 我驻足，回头，“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男人愤懑，我转回头跨步离开。 我回到公司不久，就听到楼下一阵吵杂，下楼，看到脸上带有淤青的徐成功拎着一堆下酒菜跟啤酒招呼其他人吃东西。 “老徐，你这是做什么？跟兄弟们见外了不是？” “就是，都是自己家兄弟，这是做什么？” “当然，既然老徐已经买了，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的很快，打一场畅快淋漓的架，这就算是和好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居然喝酒？”我清嗓子，提醒众人我的存在。 一群人扭头，看着我抓耳挠腮的笑，徐成功涨红着脸走到我跟前，“苏总，是我买回来的，您要是罚的话，就罚我吧！” 说完，徐成功深深朝我鞠了一躬，“苏总，今天的事，谢谢了。” “谢我做什么？”我忙不迭扶正他身子，“这件事可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原本是准备去看热闹的，谁知道去的时候你们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没办法啊，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只能向着你们。” 徐成功满脸的感激，回头看看蹲在地上抓着鸭脖就着啤酒吃喝的小年轻，再看看我，“苏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行了，都去会议室吃吧，一个个蹲地上像什么样？万一来个人，还以为咱们公司要破产了，在吃散伙饭呢！”我打趣，招呼着一群人进会议室。 本来徐成功只是准备小聚一下，表示感谢，但是到了会议室，这些小年轻开始自发的点外卖，一时间，打闹嬉戏乱成一团。 徐成功也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放飞自我，尴尬的看向我，“苏总，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今天给你们放假了，等明天的时候给你们加大工作量。”我唇角微提。 闻言，徐成功重重点头，返回身走到会议桌前，“谁还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们点外卖，谁要是自掏腰包，那我可就生气了。” “老徐，你现在很上道嘛！”有人打趣。 “是啊！你说你要早这样，我们能那么讨厌你嘛！”有人附和。 徐成功涨红着一张脸，“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啊！我们可是被你不堪重负的折磨了差不多一周呢！”会议室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起哄。 “就是，男人道歉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来，先自罚三杯。”有人站起身，给徐成功倒启了一瓶酒，递到他面前，“杯子咱没有，对瓶吹吧！” “行！”徐成功豪气接过，仰头，咕咚咕咚，一瓶酒喝尽。 我在门口看一众人闹腾，笑了笑，转身离开。 “怎么不进去跟着热闹热闹？” 我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童萧，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双手环胸，脊背贴着墙壁。 “有什么可热闹的，一群糙老爷们，怎么说，我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我应声，提步。 童萧嘴角扯了下，“貌美没发现，但是你最近长得，倒的却是挺像如花的。” “童萧。”我横她。 童萧忙摆手的往后退一步，“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 “我看你就是最近找抽！”说着，我继续走。 童萧从后最上来，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朝我挤眉弄眼，“沫啊，恭喜你又收了一枚大将啊！你看，他们都在庆祝，咱们俩不私下庆祝庆祝？” 闻言，我驻足，侧头看童萧，“你直了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哎，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童萧吐一口浊气，把我往她怀里搂紧几分，“廖名礼准备订婚了。” 童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看起来非常释然，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憋屈。 我没继续往下问，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手表，“走吧！刚好我也想去喝一杯。” 清吧，下午，人稀少。 童萧带我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点了几杯酒，开始跟我天南海北的聊。 六瓶酒下肚，童萧从人生哲学聊到了人文关怀，又从人文关怀聊到了动物世界，但是愣是没提廖名礼半个字。 我招呼服务生继续上酒，启开两瓶，没往酒杯里倒，递给童萧一瓶，直接撞酒瓶，“来，继续喝。” 喝到低八瓶的时候，童萧终于聊完了大千世界，眼睫毛垂了下，苦笑，“苏沫，如果我一直什么都不说的话，你就准备这么跟我一直喝吗？” “喝呗！”我回以微笑，“来这地方不就是为了喝酒的吗？难道来这儿还能是为了吃饭？” 我话落，童萧抬头，眼眶泛红，“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也没有觉得他做的不对，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嗯。”我应话，“继续说。” 童萧盯着我看，抿唇，“你说他结婚的时候我送他什么好？” “送他一套写真吧！”我歪着脑袋，手晃动酒瓶，三分调侃七分认真的说。 “写真？”童萧迷茫看我。 “对啊！最好是那种易燃易爆炸的，让他一看，瞬间如同烈火焚身的。”我身子往前靠，一眼不瞬的看童萧，“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童萧喝了不少，刚才还清醒，这会儿酒劲上来了，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笑的贼兮兮，“咦？你这个办法很损哦！很缺德！” 我，“……” “不过，我喜欢。”童萧打了个酒嗝，笑出声。 从进来坐下喝酒开始，我就估摸着她会喝多，所以在喝酒的时候，我就一直掂量着，就怕喝多之后没人管我们俩。 现在看童萧这副样子，我唇角提了提，伸出手搀扶她，“走了，我送你回家。” “回家？”童萧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我身上，走出清吧，突然一把将我推开，“我不回家。” “你不回家要去哪儿？你喝多了，必须得回家。”我正色，一本正经的跟她说。 童萧抿唇，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我要去拍艺术照，拍那种让人一看就欲罢不能的艺术照。” 童萧说，伸出食指抵在唇边，转着脑袋四下看看，“嘿嘿，那边，那边有照相馆。” 醉酒的人，真的是毫无理智可言，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童萧就蹦哒的直接穿过了马路，我情急，追上，她拉着我的手在马路中央跳舞。 “美丽的姑娘，请问，你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童萧笑吟吟的说。 “我陪你跳个锤子！”我应声，强拽着她到路边。 跳舞没跳成，童萧又开始打上了拍艺术照的主意，任我怎么阻拦都阻拦不住。 喝醉酒的童萧，妩媚妖娆，再加上摄影师的技术，拍出来的效果，非常惊艳。 说来也怪，童萧明明是醉了，但是在拍照片的时候，对于摄影师的还却听得特别清晰，只是在拍完照片后，童萧还没来得及选片，咚的一声，一头栽在了选片的电脑桌上。 我看着这样的童萧，有些无奈，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疼的眉心，让照相馆的人帮忙，把她搀扶到出租车上。 “苏小姐，那童小姐选片的事。”照相馆的人为难的说。 “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无所谓。”我应声，关车门。 童萧喝成这样，我自然不能把她送回家，只能把她带回锦江别苑，在车上，童萧又哭又闹，嘴里碎碎念，“不就是嫌弃我年纪大吗？老阿姨怎么了？老阿姨要比你那个小女孩有情趣多了。” 第四百一十章 漂亮妹子 从石家庄回来后，我就没过一天消停日子，每天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 我搀扶童萧进家门，张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忙起身，“童总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心情不好。”我应声，艰难的在玄关处换鞋，“张婶，帮我搭把手。” “哎呦，好好的小羊皮鞋都被你踩坏了。”张婶从我手里接过童萧，心疼的睨了眼我脚下的鞋。 没办法，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全力搀扶着童萧，想拖鞋，就只能两只脚互相踩着。 张婶勉勉强强把童萧搀扶到沙发上，又去厨房给她熬醒酒汤，熬好后，走出来，叹口气，“童总这是在为那个廖律师难过吧？哎，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嘛！非得藏着掖着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婶话落，我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蹲下身子给童萧喂两口，喂完，我冲张婶竖起一根拇指，“您说的非常有道理，等明天这个死丫头醒酒了，您好好教育教育她。” “哼！”张婶轻哼，“别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公司老总，但是在人生阅历这方面，还真不一定如我这个老婆子。” 见惯了平时张婶慈爱的形象，突然间见她这样，还挺可爱。 我把手里的碗放下，挽上张婶的手臂，笑，“没看出来啊，张婶还是爱情方面的专家。” 张婶脸色有些羞赧，推攘我，“没大没小。” 童萧喝多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任凭我跟张婶怎么拖拽，都撒泼打滚的不起来，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任由着她躺在这儿。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觉，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苏点点的笑声。 我抬手，拍了下额头，起身。 走出卧室，我站在二楼看客厅，童萧拎着一块薄毯裹住自己的全身，脸色苍白。 “哈哈哈哈……” 苏点点捂着肚子，笑的不可自抑。 童萧伸出一只脚，踢了下苏点点的屁股，“小丫头，你给我把那玩意拎的远点。” “不要，小米想跟童萧阿姨一起玩。”苏点点说，从地上拎起一个装有小白鼠的笼子，往童萧面前凑。 童萧蜷缩成一团，吓得不轻，尖叫，“苏沫，你如果再不下来，我就要暴揍你女儿了。” “哇，童萧阿姨，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心狠啊！”苏点点咯咯咯的笑。 被一个小孩子戏弄，换成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还是一向争强好胜的童萧。 我在二楼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置身事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双手环胸，“可以啊，你要是想揍就揍吧！我看着。 大不了，你揍哭她的时候我下去哄哄她。” 我话落，苏点点脑袋一歪，把小白鼠从笼子里取出来，捧在手里，一脸天真的看向童萧，“童萧阿姨，你真的要揍点点吗？点点多可爱啊，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童萧吓得额头沁出薄汗，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当然不会啊，童姨怎么会舍得揍点点呢，童姨最喜欢点点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童萧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吓唬童萧够了，苏点点把小白鼠重新放回笼子里，仰头看我，“妈咪，你害不害怕小米啊！” “不害怕哦。”我回答，下楼，“如果你要用小米吓唬妈咪的话，妈咪会考虑把它做成一顿大餐哦。” 听到我回答，苏点点抱着小白鼠一溜烟消失的不见踪迹。 “我去，苏沫，你生的是个小恶魔吗？”童萧回头看我，胆怯余味未散。 我提步走到沙发前，在沙发扶手上坐下，睨她，“我觉得很可爱啊，没觉得是小恶魔啊！” “果然，在熊孩子的背后，总有一对熊父母。”童萧鄙夷的看我。 “童萧。”我不怒反笑，正色的看她，“你想不想跟小米玩？” 童萧脸上的鄙夷收起，咬牙切齿，“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我漾笑，伸出手，在童萧头顶摸了摸，宠溺的说：“乖。” 童萧被我恶心到，从沙发上直接跳起身，直奔厨房求安慰。 张婶还记得我昨晚交代给她的任务，见童萧进厨房，一声叹息过后，就跟她说起来关于爱情的大道理。 童萧一脸懵逼，回头看我，我两手一摊，耸肩，做了个非常无辜的表情。 “童总啊，不是张婶多嘴，我见过廖律师那个孩子，挺不错的，而且我觉得他也非常喜欢你，你要是也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你们俩就好好坐下谈谈。”张婶边做早餐边说。 童萧沉默，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张婶看童萧一眼，见童萧不说话，以为是说中了她的心思，笑眯眯的说：“女孩子嘛，不论有多大的本事，最终都还是要嫁人的，有个好男人依靠，比什么都强。” 张婶还是老一辈的思想，觉得女人这辈子如果没能嫁个好男人，没有个好的归宿，那这一辈子就不算是成功的一生。 童萧是标准的新时代女性，听到张婶这么说，嘴上没反驳，但眼底那丝不耐暴露了她的想法。 张婶碎碎念的说了一堆，把早餐做好，边往外端早餐，边看童萧，“张婶说的你记住没？” 童萧唇角一扯，绽开抹花枝招展的笑，“记住了，记住了，张婶跟我说的话，我一定会牢记于心的。” “我跟你说，听张婶的没错，张婶不能坑你。”张婶把早餐摆放好，一本正经的跟童萧说。 童萧不语，单手抻着餐桌，强保持笑容。 吃过早餐，张婶送苏点点去学校，童萧脊背打直，往座椅里靠了下，长舒一口气，“张婶真的是很能墨迹啊！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以前的时候，我没记得张婶这样啊！” “是吗？”我挑挑眉，“我怎么记得张婶一直就这样呢！” 童萧瞥我，“你是不是跟张婶说什么了？” “我能跟张婶说什么？”我回话，优雅的拿过餐桌上的纸巾擦嘴角，“我什么都没跟张婶说，是你自己，昨天晚上喝多回来，又哭又闹的叫廖名礼的名字。” 童萧脸一红，也不知道真假，尴尬，“真……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起身，上楼换衣服，唇角扬起。 我跟童萧结伴从锦江别苑出来，到车库取车，童萧看着车库里停放的车感慨，“霍衍是真疼你啊！居然给你买这么多车，土豪啊！” 我唇角提起，“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我就忍了，但是你说这句话，我就忍无可忍了，谁不知道你有购车癖，你车库里的车，怕是得比我家车库多不止一倍吧？” “我那都是些什么破车，哪能跟你这儿的比。”童萧笑应，走进车库，看到一辆玛莎拉蒂，“苏沫，你这辆车都落灰了，送给我呗。” “怕是不行。”我回答，“那辆车可是当初我跟霍衍结婚的时候，他给我的聘礼。” 童萧摸了把车上的灰尘，“啧啧啧，霍衍对你可真是用了真心，这辆车是限量款吧？” 我轻笑，“谁知道呢！” 随便选了辆宾利，我上车，对还在车库溜达观赏的童萧开口，“上车啊！你今天还准不准上班了？” 我话落，童萧打开副驾驶上车。 一路上，童萧都在喋喋不休的说关于车的事，我偶尔答一两句，算是回应。 讲真，我对车这方面，还真没什么研究，让我认车标，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只知道颜色跟大小。 开车抵达公司，我去停车场停车，童萧率先下车进公司。 等我停好车，指尖摇晃着车钥匙进公司，看到童萧正蹙眉站在公司门外，在她跟前，站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 什么情况？ 我几步上前，神情淡然，“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进去？” 童萧侧头看我，清了下嗓子，给我介绍，“这位是肖敏，是廖名礼的未婚妻。” “哦。”我应一句，伸手挽上童萧的手臂，“跟咱们两有关系吗？” 童萧默声，叫做肖敏的女孩趾高气昂的开口，“这位就是苏总吧？我想跟童小姐谈一谈。” “谈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我潋唇。 肖敏没预料到我会这么不给她面子，顿了下，薄怒，“苏总，我很感谢当初在名礼落难的时候你们出手相助，但是现在名礼已经准备跟我结婚了，我希望你们能跟他划清关系。” “你说的这些话，是你的意思？还是廖名礼的意思？”我讥笑着问。 “有什么区别吗？我们俩现在是未婚夫妻，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肖敏愤愤然的回应。 我松开童萧的手，挡在她面前，“那可区别大了去了，别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就算是你们现在是夫妻，你也没有权力替他表达他的意思。 如果刚才那些话是你个人的意思，我奉劝你离开， 如果刚才那些话是廖名礼的意思，你去把他叫过来，让他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第四百一十一章 是不是特别符合你心意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拼尽全力护身边的人安好。 我厉声问，童萧在我身后拽我衣角。 肖敏温怒的看向我，“苏总，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你明知道我这些话不是针对你，童萧跟名利的事我都知道，你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会幸福吗？年龄差距那么大。” “跟你有关系吗？他俩在一起幸福还是不幸福，跟你有关系吗？”我嘲弄的笑。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现在要跟廖名礼结婚！！”肖敏愤懑。 “结呗！我们谁拦着你了吗？”我脸上笑容放大。 肖敏隐忍一般看了我一眼，去看童萧，“童总，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觉得以你的身份地位嫁给廖名礼合适吗？而且，你们俩年龄还相差那么大。” 身份地位，从来就不是童萧所在乎的，但是最后一句年龄差，却是结结实实戳在了童萧心坎上。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年龄，就算是内心再强大，遇到爱情，遇到自己心仪的爱人，也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童萧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肖敏见状，嘲讽，“是，我承认，您现在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呵呵，您觉得您还会看起来很年轻吗？ 到时候廖名礼对你的那份激情也淡漠了，你觉得，他还会一心一意守着你吗？” 字字珠玑，这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但每一句话都尖锐不已，专门往人心上扎针。 肖敏话落，童萧沉默了几分钟，开口，“你放心，我跟廖名礼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见她，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童萧转身进了公司。 肖敏看着童萧就这样离开，有些不甘心，准备追进去，嘴里嘟囔，“我要你打电话跟廖名礼说清楚。” 我一把扯住肖敏的胳膊，把她甩下台阶，“你别得寸进尺。” “我怎么得寸进尺了？她现在说以后不会跟廖名礼联系了，但谁知道以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敏板着脸，看我，“苏总，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纷，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插手。” 肖敏话毕，继续往公司里冲，我吐了口浊气，伸出一只手，拖拽着她的手臂，直直往停车场走，走到车门前，打开副驾驶车门，把她一把强塞了进去。 “苏沫，你是神经病吧？”肖敏挣扎，作势就要从车里出来。 我一把抵住车门，靠近车窗，威胁，“你要是今天刚下车，我就开车撞废了你。” 闻言，肖敏身子抖了下，面如死灰。 见肖敏被吓破了胆子，我绕过车身，走到驾驶位前，打开车门，俯身坐进。 “肖敏，咱们两谈谈吧！”我一上车，开诚布公的说。 肖敏本能的往车门方向挪身子，挪几下，脊背紧靠在车门上，再挪不动，一脸警惕的看我，“你……你想做什么？” 看着肖敏这个反应，我莫名有些想笑，刚刚的时候还盛气凌人，怎么突然间就怂了。 我打开车抽屉，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唇间，点燃，吐半口烟卷，“刚才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突然怂了？” “你抽烟？”肖敏侧头看我，脸上大写的不可思议。 闻言，我倏然一笑，“抽烟怎么了？” “童萧也抽烟？”肖敏抿唇，看着我发问。 “抽，而且比我还能抽，是个老烟民。”我说，下降车窗，把手伸出窗外轻磕烟灰。 “不可能！”肖敏突然有些激动的看我，“童萧怎么可能会抽烟？名礼最讨厌抽烟的女生。” 人都是这样，在年轻的时候谈恋爱，总是有很多条条框框，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条条框框会越来越少，到最后，你的要求就会变得越来越低，比如：异性，活物。 很多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高喊着一定要因为爱情而结婚，而不是因为结婚而结婚，但是结果呢？有多少人结婚是因为爱情的？ 就算是结婚的时候真的是因为爱情，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爱情残留的还有几个？ 肖敏情绪失态，我没回答，调整坐姿，一眼不瞬的看她。 肖敏愣了下，忽然苦笑，“我知道了，她是例外。” 在爱情里，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打破你的规章制度，打破你的条条框框，然后成为那个例外，只是，到最后，并不是所有的例外都能够陪伴一生。 我没接肖敏的话，抽几口烟，然后把手伸出车窗外，将烟蒂弹飞。 等到我再次回头，肖敏突然表现得好像没那么怕我了，深深的看我一眼，开口，“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名礼其实不喜欢我，是我逼着他跟我结婚。” “我没猜到。”我如实回答。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廖名礼会不愿意跟她结婚。 虽然，我也相信廖名礼对童萧的感情，但是这么多现实隔阂摆在面前，我以为，廖名礼对现实妥协了。 不过，对肖敏说的话我也没有过多怀疑，因为爱情原本就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不是吗？ 肖敏怔怔的看着我，涩然的笑，“你说你没猜到，那你把我单独叫到车里想做什么？” “咱们两都是女人，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好笑的说，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窗璃上敲几下，“我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让你伤害童萧罢了。” “我伤害她？”肖敏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我们俩个人，怎么看都是她在欺负我好吗？我的未婚夫即将跟我结婚了，但是心里心心念念的人是她，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你的可怜，是你自找的。”我瞥她一眼，收手，放在方向旁上，淡漠的说。 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肖敏说自己可怜，的却是可怜，但是如果不是她任性非得嫁给廖名礼的话，又怎么会可怜？ 我话落，肖敏眼底闪过一抹怨愤，“我一定会跟名礼结婚。” “结呗，这是你的私人事，不需要跟我报备，我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童萧。”我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冰冷。 “如果我要是执意来骚扰她呢？”肖敏倔强的看我。 “那就看你命硬不硬了，经不经得住车撞了。”我莞尔，勾了下唇角。 肖敏脸色倏地一暗，“你在威胁我。” “是。”我诚然接话，转头，冲着她笑，“肖敏，童萧比你活得苦，所以，别欺负她，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我说完，肖敏盯着我看了会儿，下车，摔车门离开。 我看着肖敏几近仓皇而逃的身影，突然间想到一句话：感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我下车回公司，进门，前台的小姑娘冲我眨巴眼使眼色，“苏总，苏总……” 我走上前，站在前台，手撑在前台桌面上，嘴角噙笑，“怎么了？神神秘秘的，看上我了？” “不是，苏总，那个女人来了。”小姑娘边说，边伸出手拽我的衣袖，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在我认识的女人里，应该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前台小姑娘这么兴奋吧？ 我一头雾水的看她，就见前台小姑娘挤眉弄眼的靠近我，“就是徐经理英雄救美的那个。” “她来这儿做什么？”我狐疑，没小姑娘兴奋，只觉得自己脑仁疼。 “苏总，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看上咱们徐经理了？英雄救美、一见钟情、成就一段佳话。”小姑娘双手合十，越说越兴奋。 “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徐经理都四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没成家？”我轻呲。 “离了啊！听说离婚有一阵子了。”小姑娘回答，看我，“苏总，您不知道？” 我从哪里去知道？ 我又不是负责人事的，再者说，我看起来像是八卦的人吗？ 见我不作声，小姑娘一脸的诧异，“呀，苏总，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不应该啊，您对这些八卦消息不是一直很热衷吗？” 我，“……” 我觉得我一定是平时对底下的人太好了，所以他们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才这么没大没小。 “苏总，您怎么不说话呢？”小姑娘认一脸认真的看我，眼睛眨巴几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特别憋屈，因为你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八卦的，对不对？” 我，“……” 我在他们眼里，八卦心就这么重？ 我张张嘴，觉得在这件事上得为自己辩驳几句，轻咳，准备开口，孙培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只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向后嘞，嘴里碎念，“走走走，恭喜你，你将有有一个助理了。” “我特么不要助理。”我挣扎，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孙培婷不顾我的挣扎，直接勒着我径直到她办公室，手一松，笑吟吟的说：“苏总，快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助理，是不是特别符合你的心意？” 符合个p！ 第四百一十二章 新聘助理 孙培婷给我找的所谓助理，就是那天徐成功见义勇为救下的那位。 看到我，女人有些局促，双手紧紧的攥着身前的衣角，脸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口，眼睛泛着淤青。 “苏……苏总好。”女人结结巴巴开口。 “不好。”我回话，径直往沙发前走，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敞开搭在沙发扶手上，看向孙培婷，“给我倒杯水。” “倒水啊！行！”孙培婷回应，冲站在一侧的女人挤眉弄眼。 女人会意，忙不迭转身去给我拿水杯接水。 老实说，我对这个女人绝对没有敌意，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太愿意她来公司，或许，是因为觉得徐成功为了救她受伤？也或许是觉得这姑娘骨子里太过懦弱，我不喜欢。 女人从饮水机前接好水，抿唇角，小心翼翼的捧着水杯到我面前，“苏总，您喝水。” 我睨一眼女人的手，手背上有一块狰狞的伤痕，看起来应该是时间挺久了，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我没接过女人手里的水杯，而是趁机去观察女人，见她神色紧张的看我，心一软，懒散接过水杯，身子嵌入沙发里。 见状，女人长舒一口气，忙毛遂自荐，“苏总，我以前做过总裁助理，对总裁助理的工作不能说百分之一百能做好，百分之九十肯定没问题，而且我还会不断的学习，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婚离了吗？”我挑眉，发问。 提到婚姻，女人眼眶红了下，抿唇角，，“离了，那天下午就离了，说起这件事，还得感谢苏总，如果不是您那天帮忙，我或许还不下了狠心离婚。” “离婚是你自己的事，得你自己下定决心，我没帮你。”我直接怼回女人的话。 女人低头，“我知道，苏总，在来公司之前，童总就跟我说了，我这样的人，您怕是瞧不上，您一直都喜欢那种坚强的，我这种唯唯诺诺的，入不了您的眼。” “童萧跟你说的？那你明知道入不了我的眼，你还来？”我讥笑。 女人闻言，倏地抬头，“苏总，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但是除了您这里，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地方，我虽然离婚了，但是我前夫那个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变着法的找我麻烦，我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想逃离他的魔掌。” 两个一起共同生活过的人，一方只想着逃离，这得是在这段婚姻关系中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握着水杯的手紧了下，剔她一眼，“就算你来我这儿工作，我也只能保证你在上班期间的安全，下班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 “我想过的，我已经租好了房子，到时候房东会帮我的。”女人听着我话语松动，有意让她留下来，笑看着我回应。 哪个房东会这么傻？ 收容这么一个大麻烦？ 我正思忖，孙培婷在一旁清嗓子开口，“是徐副经理。” 我，“？？？” “李可的房东是徐副经理。”孙培婷说，眨巴着眼冲着我笑。 我，“……” 难怪前台小姑娘会脑补出一部大型爱情片，换成是我听说这样的事，也会不由得脑补。 这是英雄救美之后、一见钟情？ 我看着李可的眼神讳莫如深，李可看出我眼底的狐疑，忙摆着手跟我解释，“苏总，您千万别误会，我对徐副经理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就是单纯的想避开我前夫。” 李可一脸正色的解释，我唇角提了下，回应，“就算是你对徐成功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你们俩私人感情的事，我无权插手过问，不过，事先说好，私人感情不要带到公司里来。” 李可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寻求一片可以庇佑的地方，然后重新开始生活，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想拒绝的，但是童萧跟孙培婷都出面帮忙了，我也受不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顺水推舟了。 李可，别说，这个名字跟她这个人倒是很相配。 那天见面的时候，只顾着那个渣男，现在我才看清，李可这个人长相清秀，虽说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能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哎呀，皆大欢喜啊！恭喜李可找到了工作，也恭喜我们苏总有了一个得力助手。”孙培婷喜笑颜开的站在一侧拍手。 “到底是不是得力助手，还有待考察，去工作吧！”我冷淡着声音说。 “你让她去工作什么？”孙培婷替李可说话，“你也不确切的跟她说一下工作范畴。” “总裁助理这个角色，哪有什么固定的工作范畴，各部门提交上来的琐事、杂事，还有我随时吩咐下去的事，都是工作范畴，她以前就做过这份工作，不会连这些基本的工作范畴都不知道吧？”我挑眉，故意为难李可。 李可站在茶几前，低眉顺眼，“是，是，我知道的，我现在先去跟公司其他部门的人熟悉一下。” 说完，李可一眼不瞬的看我，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下头，“去吧！” 李可前脚出办公室门，后脚孙培婷就朝我扑了过来，掐着我脖子不停的摇晃，“苏沫，面对那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可怜？”孙培婷下手狠，我被她掐的咳嗽几声，一把将她推开，“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我这是公司，你以为我这是收容所啊？” 话落，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瞪孙培婷，“小白眼狼，你还是我收容回来的，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过来掐我脖子。” “小白眼狼？”孙培婷重复了一句我的话，再次凑到我面前，“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好像是以前霍总经常这么叫你吧！” 我抿唇，推开她，起身，“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把你留下来。” “现在后悔了？”孙培婷贼兮兮的笑，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可惜啊，后悔也晚了。” 我耸了下肩膀，把孙培婷的手避开，整了整脖子间的衣领，“童萧呢？” 提到童萧，孙培婷脸上吊儿郎当的劲收起来几分，叹口气，“在她办公室。” “我去看看她。”我说，迈步。 孙培婷看着我离去的身影唇角提了下，“苏沫，做你的朋友真好。” “是吧？”我停下脚步，回头，“那你好好努力，也许再努力一下，咱们两就是朋友了。”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了。”孙培婷漾笑。 …… 我从来没见过童萧这样失魂落魄，我推门而入，童萧倚靠在落地窗前抽烟，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侧影看起来颓唐且伤怀。 “你回来了？”童萧说话时连头都没偏，似乎笃定进来的人一定会是我。 “你知道是谁进来了？”我调笑，往她身边走。 童萧唇角扯了下，“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走到她面前，低头往下看风景，“回头咱们换个办公楼吧，楼层太低，一点都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我话落，童萧轻笑，“苏沫，你这是在安慰我，给我讲冷笑话吗？” “这不是笑话啊！我是很认真的在说。”我转头看童萧，正色，“我准备这次把冯宝宝那个大单签订下来之后，就去租一个高大上的办公楼，到时候，我们就能感受一览众山小。”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我一点都不想去感受什么一览众山小。”童萧回话，手指间的烟一直燃到了烟蒂。 “是吗？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还挺念旧。”我应笑，伸出一只手到童萧手前，把快燃灭的烟蒂取下，捻灭，直接扔在了地上。 “你这是给我制造垃圾呢？”童萧嗤笑。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你这样颓唐的气质，如果不配上满地的烟头，衬托不出你的气质。”我嘴角噙笑，“来，把你兜里的香烟奉献出来，我帮你制造下气氛。” 或许是受她情绪的影响，童萧办公室里的气压很低，如果我再不开口调节气氛说点什么，怕是这样的气压能直接把她溺死。 我话落，童萧看看我，把兜里的烟掏出扔给我，自己拎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啪’的点燃一根烟，浅吸一口，童萧喃喃开口，“那个小姑娘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肖敏？”我反问。 “肖敏？名字还挺好听。”童萧倚在座椅上，说话时候的语气像极了七八十岁怀念过往的老太太。 “好听吗？我觉得一般啊！哪有童萧好听。”我拍马屁，唇角勾起，笑靥如花。 童萧涩然的笑，始终低着头，“其实我觉得年轻真的特别好，年轻的时候、做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包括爱情都能够无所畏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我负手而立，红唇间叼着一根香烟，说话的时候烟蒂随着唇角上下抖动，“没瞧出来，童总骨子里还挺文艺范。” 第四百一十三章 渣渣男 我的话本意是打趣，谁知，童萧身子往座椅里靠了下，咬文嚼字。 ——“我以为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能翻山越岭，能上天入地，可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不是，它有时候，连让你开心都做不到。” 我站在一旁，听完她的碎念，挑眉回了句，“真他娘的扎心。” 我以前在念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一个姑娘，特别崇拜徐志摩，一天到晚抱着徐志摩的那些诗集碎碎念到不停。 突然间有那么一天，外面下得很大的雨，她被淋成了落汤鸡，她依旧怀抱着那本徐志摩的诗集，走到我面前，强塞进我怀里，告诉我，这本书送我了。 我一脸懵逼的看她，那个时候对‘夺人所爱’这个词还没理解通透，只是觉得，她这么喜欢这本书，如果我留下了，似乎有点不厚道。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她突然间发现，徐志摩能写出那么多情诗，大部分灵感都是来源于爱情，而且喜欢的女人很多，所以那姑娘觉得，徐志摩是个渣男。 姑娘喜欢徐志摩，喜欢的如痴如狂，我甚至都一度怀疑，她能为了徐志摩终身不嫁、顺便立个贞洁牌坊。 思绪飘的有些远，等我回神，童萧从座椅上起身往落地窗前走了几步，打开窗户，头往外探。 我心一惊，倏地伸手扣住她手腕，“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童萧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到我紧张的脸，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要轻生吧？” “难道不是吗？”我提唇，脸色不太好看。 “瞧你说的，我能这么脆弱？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轻生？”童萧笑，把手臂从我手里抽出，双手插兜，“苏沫，像咱们两这样的年纪，爱情就是个奢侈品，并不是必需品，有或者没有，都可以。” 我觉得今天的童萧像诗人、像圣人、就是独独不像她自己。 我跟童萧在办公室里呆了很长时间，她从初恋开始给我讲述，到现在，最后她深沉的告诉我，其实一个人，一生中，不一定只会爱一个人。 我信步走到沙发前胡乱点头，今天她最大，说什么都对。 我落座，童萧走到我跟前，伸出脚踢我脚尖，“我说的对吗？” “对，你说什么都对。”我应声，仰头笑。 闻言，童萧脸色一变，“你这话说的也有点太敷衍了。” 我轻咳，一本正经，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开口，“童总，我觉得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有道理，不仅有道理，还有哲理，简直就是让人倾佩到五体投地，这也就是在公司，这要是在外面，我都得扑通跪你面前给你磕两个头，表达我的崇拜之情。” 我神情太过狗腿，童萧脸上绽开一抹笑，接话，“没事，办公室门关着呢，你要是这时候给我跪下磕两头，我……” 童萧话没说完，她办公室的门被从外咣当一声推开，紧接着，李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 童萧，“你这是找人代跪？” 童萧话音落，孙培婷跟赵锦瑟从后匆匆上来，把跪倒在地的李可搀扶起身。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童萧侧头问。 李可起身，膝盖两圈青紫，眼眶通红，“童……童总，我……我……” 李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一句话，一旁站着的孙培婷跟赵锦瑟都是暴脾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你结巴什么啊！有什么说什么呗！” “我刚才出门想买几瓶饮料请同事们喝，看到我前夫就在咱们公司门口，他看到我就直接冲了过来掐我脖子。”李可一脸心有余悸的说。 我跟童萧侧目，果然看到立刻的脖子上有一圈红。 身为一个女人，混到这份上，也算上悲惨了。 我抿唇，不太想回话，童萧起身，撸了撸袖子，“走，我陪你出去见见那个人渣。” 闻言，我无奈的将身子靠近沙发里，这大姐今天怕是要出岔子。 我太了解童萧，她虽然什么都没说，而且还表现的很淡然、很释怀，但是其实她的内心，现在急需一个宣泄口。 好巧不巧，李可的那位前夫，就成了她的宣泄口。 童萧撸袖子冷着脸往办公室外走，孙培婷走过来推攘了我一下，“你确定放心她一个人去？” “放心啊！为什么不放心？我太放心了，童萧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我唇角微微勾起，漾笑。 我话落，孙培婷冲我竖起一根手指，一脸倾佩的看我，“不愧是总裁，就是比我们这些打工的淡定，但是我似乎忘了跟你说，李可那位前夫，好像是相扑教练。” 相扑教练？ 我脑海里回想了下那天见李可前夫额情形，那个身材，再加上那个火爆脾气，说他是相扑教练我还真信。 我倏地起身，脸色严肃的往门外跑，孙培婷在我身后嗤笑，“你不是说不怕童萧吃亏吗？这么着急做什么？或许等你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把对方摆平了。” 我回头斜她一眼，脚下步子未停。 跑出公司门外，童萧双手叉腰，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李可护在身后，紧盯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离婚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好聚好散，既然你们离婚证都领了，你这么做，不觉得特别没品吗？” “我没品？呵，这个女人在跟我结婚的时候外面就勾搭了野男人，让我戴了绿帽子，你说我没品？”男人一脸讥讽，嘲弄般的看着童萧。 “你有病吧？发神经也得有个度，在昨天之前，徐成功跟李可压根就不认识，你现在却栽赃他们俩一早就在一起了，你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童萧跃跃欲试想动手，奈何身后有胆小如鼠的李可拽着衣角，没办法发作。 “可笑？呵，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俩不认识，为什么在昨天的时候那个男人会出手救她？”男人执拗自己的歪理，怒目而视看向童萧，“在我看来，你们几个都是同伙！” 同伙？ 我站在人群最后，看着男人不停的叫嚣，突然间有一种想上去暴揍他的冲动。 这样的智商，到底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活存活这么久的？居然没被活活打死？ 听着男人的话，童萧已经懒得再跟他说道理，童萧挽袖子，推开李可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作势就要上前。 我疾步几步，抢在童萧前面，扬手，在男人脸上啪的一巴掌。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而懵圈，包括挨打的男人在内。 “你打我？”男人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咬牙切齿的说。 童萧愕然，嘴巴长大能塞下一个鸡蛋，“苏……苏沫。” “打你怎么了？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了。”我嘲弄的笑，跟男人对视。 男人愤然，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我看你是想找死。” 死？ 听起来，是挺吓人。 我提唇，漾笑，“找死谈不上，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对你动手没事，但是你如果对我动手的话，呵……” 我说着，转身看了眼身后，这个点，大部分员工都在仓库整理货物，听到响动，自然而然就跑出来了。 让我一个人跟一个散打教练打，我肯定是不行，但是如果是一群人跟他打，到最后是谁吃亏，可就不一定了。 男人看着我身后的一群人，脸色阴翳，愤愤不平，却不敢上前，磨牙，“算你们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太过温顺 全凭着脸厚跟人多力量大，男人不战而退。 等男人离开，一直站在童萧身后的李可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童萧回头，一脸的不耐烦，“姑娘，你能不能给自己长点脸？” 李可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童萧，瑟缩着唇不说话，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童萧低头睨她一眼，甩手离开。 等童萧走了，孙培婷跟赵锦瑟对视，满脸的无奈，看看我，又看看跪坐在地上的李可，皆是无言。 我没吭声，返身往办公室走，在跟孙培婷和赵锦瑟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就着空气点了点两人，“你们俩办的好事。” 孙培婷跟赵锦瑟沉默，等我走出一段距离，李可带着哭腔开口，“孙经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孙培婷尴尬的笑两声，“没有，没有，呵呵，你没做错。” 我回答办公室，童萧正坐在我办公室抽烟，听到房门响动，抬头，看到我，秀眉蹙了下，“苏沫，你当咱们这儿是慈善机构啊？什么人都要？那个李可，你觉得她能在咱们公司做什么？” “做总裁助理啊！”我回应，走到童萧跟前，一只手挽上他手臂，胡乱瞎掰，“你别看那姑娘看起来胆小如鼠，我跟你说，她心思可是细腻的很，就好比刚才，她就是想出去买饮料零食请同事吃打好关系，所以才被她那个前夫逮住的。“ 我话落，童萧看着我轻呲了一声，“苏沫，你是在跟我开玩乐吗？谁不知道在工作中的不成为规定，只有弱者，才会去费尽心思维护同事之间的关系。” 确实，在一个公司里，只有弱者才会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比如给同事买饮品，给同事带早餐、午餐，帮同事做一些打印文件的杂货。 虽说这样的人在每个公司里必然会有，但这样的人，也必然是这个公司垫底的员工。 童萧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身子往沙发里靠了下，懒散的张开双臂，“哎呀，每个公司总得需要一个温和的人来调节气氛嘛，你看咱们公司，明显的阳盛阴衰，就算是有你们几个女人，也一个个的跟男人差不多。” “我们几个女人？那你呢？你自己不是女人啊？”童萧反讽我。 “咳咳，当然了，我虽然是女人，但也属于是跟男人差不多那类型的。”我轻咳，尴尬的应。 童萧盯着我看了会儿，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你最近跟霍衍联系了吗？” 我沉默，撇了下唇角，“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就把这个人都忘了，哎，原来我也是个已婚女性啊！” 霍衍从出国后，跟我联系实在不多，偶尔发个视频，问问苏点点情况，因为工作太忙就匆匆挂断了。 我说完，把头仰在沙发上，左右晃晃，一脸慵懒。 童萧伸出脚，踹我一下，“喂，原本我不想跟你说的，但是看你今天为了我那样儿，想了想，如果不跟你说的话，我良心过不去。” “什么事儿啊？”我倏地坐直。 跟童萧认识这么久，我很少见她这副样子，偶尔见这一次，心里蓦地蕴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童萧睨我一眼，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递到我面前，“喏。” 我接过，看着手机屏上的新闻，眸子收紧。 ——欧美新贵向前霍氏总裁求爱！ 标题下，紧跟着一篇桃色新闻，再接下来，是一位外国妞向霍衍求爱的图片——霍衍八风不动的站着，女人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拿着戒指盒。 我，“……” 童萧见我脸色难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压力？这姑娘我打听过了，叫alula，英国人，父亲是个国际贸易大亨，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听说两人是在alula的同学会上认识的，姑娘对你们家霍衍一见钟情，然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那霍衍呢？”我冷着声音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就我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两人还没传出什么绯闻，只是女孩在一味的追求霍衍，至于霍衍的想法，这个你只能亲自去问他了。”童萧看着我笑，“你们俩都是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点小事，不至于会出事吧？” 大风大浪经见过的，到最后不都是阴沟里翻船吗？ 我不语，童萧用手肘戳了我一下，“苏沫，你不是吧？这么点小事就把你吓唬住了？这只是新闻而已，在咱们这个圈子，类似于这样的新闻，还少吗？” “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这样的事，那些八卦记者会乱写吗？扑风捉影，那也得有风才行。”我抿唇，恨的牙痒痒。 童萧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要飞加的夫。”我仰头看童萧，声音清冷。 前阵子跟霍衍视频的时候，他说公司指派他到加的夫那边的分公司，想来现在调令已经下达了。 “加的夫啊，好地方，加的夫城堡可是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老城堡。”童萧戏谑的笑，“让你那位好助理给你定机票？” “我是去加的夫，又不是去旅游，两千多年历史算什么？我们国家还有五千多年历史呢？想逛古城，我直接在咱们国家溜达一圈得了。”我起身，不悦的说。 童萧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不错，看出来了，是个爱国的好青年。” 我双手插兜，往门外走，走进步，回头，“喂，在我没回来之前，你那些破事别私自处理啊！” “你说那个叫肖敏的姑娘？放心吧，我还没幼稚到要跟一个小孩子生气。”童萧回应，唇角微微勾起，冲我摆摆手，“去吧，去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要是回头你家那位被人拐走了，我可不负责。” 我应笑，打开办公室门往外走，喊了一嗓子李可，李可红着一双眼，手里抱着一摞不知名的文件蹦哒到我面前。 “苏总，您找我有事啊？”李可在一摞文件后吃力的偏脑袋，斜着头看我。 “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一摞东西？”我蹙眉看她。 “是前台给我的，好像是需要录入的快递单号。”李可诚恳回答。 “你堂堂一个总裁助理，前台指挥你录入快递单号？”我挑挑眉，哭笑不得，“这些快递单号是前台该管的吗？是你该管的吗？李可，你到底有没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我满脸的不高兴，李可吓得脸色苍白，“苏……苏总，我只是觉得我刚来，想跟所有人都打好关系，您如果不喜欢我做这些的话，我就不做了。” 听着李可这几句话，我突然间就气笑了，“这是我喜欢不喜欢的事？李可，你知不知道你该做什么？你以前不是做过总裁助理吗？你就是这么做的总裁助理？” 我说完，一眼不瞬的看着李可，等待她的下文，李可抱着一摞文件的手抖了几下，一言不发。 得，想来我就算是再问也不会问出来什么，这样的人，俗称：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p！ 或许是因为我交际圈子里的人都像童萧、廖涵、孙培婷、赵锦瑟，不论出生如何，都是特别刚性要强的那种，像这样活成这么窝囊的，说实话，我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 我摇摇头，抿唇，想迈步离开，李可抱着文件挪步子往我面前挡了下，肩膀耸了耸，直接哭了出来，“苏总，您不会是想开除我吧？您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 这出怎么弄得跟秦香莲似的，我这是抛妻弃子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还来这么一出。 “李可。”我声音冷几分，“你现在给我把这堆文件送到前台，告诉她，就说我说的，我的助理，只能我一个人用，然后，给我订一张飞往加的夫的机票。” 说完，我睨向站着不动红肿眼的李可，抬下颌，“去啊，你愣着做什么？” “苏总，这不太好吧？她们也是信任我，才把这个工作交给我的，我这样做……”立刻结结巴巴，“我这样做，不久成了打小报告了么？” 李可话落，怯怯的看我，我讪笑了下，“李助理，我现在的时间很紧迫，给你十分钟时间处理这件事，如果你自己不能妥善处理，我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帮你处理。” “苏总……”李可一脸为难，深深看我一眼，见我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灰溜溜抱着一摞文件跑离。 我在楼道原地等着，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钟，还没见李可回来，提步往前台走，刚走到拐角，就听到前台小周在跟李可叫嚷。 “呦，这才刚进公司，就学会打小报告了，你要是不想做，刚才就别答应我啊，既然答应了，你就要说到做到，一转头又去跟苏总说，呵，这算什么？” “小周，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开始是准备帮你那个朋友做的，谁知道在楼道里碰到了苏总，苏总交待给了我别的工作。” 李可小声说，语气里满是讨好跟委曲求全的味道，小周轻蔑的笑，“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不知道你攀上了我们徐副经理，背后有靠山，我们这些小职员怎么惹得起。”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的演技好不好？ 小周这个姑娘，跟我还算比较熟悉。 从昌运正常运转开始，她被招聘进来，一直以来都特别懂事尽责，我从来没见过她牙尖嘴利的这一面。 “小周，我跟徐副经理没什么的。”李可脸涨得通红，想解释，却底气不足，让人看了，颇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她老公会误会她了，除了因为她老公自身心理扭曲，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她在解释的时候丝毫不是义正言辞，惹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我站在角落看半天，终于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的迈步走出。 “李助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当耳旁风了？我说给你十分钟时间，现在几分钟了？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我冷着脸开口。 我话落，前台小周洋洋得意的挑了下唇角，默不吭声。 我转头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提了下，“小周？” 小周脸上的笑蓦地一僵，“苏总。” “小周，从公司正式成立以来，你就在前台任职，说起来，你也算是公司元老级别的员工了吧？”我声音清冷缓缓开口。 闻言，小周紧抿唇角，“是。” 说完，小周见我不吭声一眼不瞬的看她，忙不迭又接着说：“苏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小周急于解释，我倏然笑了下，打断她的话，“小周，你在我手下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总，我错了。”小周低头，小声嘟囔。 我轻‘嗯’一声，算是回头，扭头示意李可去办她的事。 等李可离开后，我往前台走了几步，伸出食指去戳小周的额头，“几天不敲打你，学会耍小心思了？” 小周抬手揉额头，娇嗔的看我一眼，“才不是，苏总，大家都说那个李可特别讨厌，就是个典型的白莲花，你还不知道吧？她都搬到徐副经理家住了。” “你以前不是也挺讨厌徐成功吗？他们俩个讨厌的人凑一起，你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嘴角噙笑。 “那是以前，我现在可一点都不讨厌徐副经理，不仅我不讨厌，咱们公司的其他人也不讨厌，徐副经理现在可是跟我们打成一片了。”小周嘟囔着说，冲着我笑，“苏总，您不会真生我的气吧？” “肯定是真生气啊！”我点头，如实回答，“我跟你说，千万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而且，李可那个人，只是性格弱一下，其他的也没什么缺点。” “可是……”小周不甘愿的动动唇角。 “好了，没什么可是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听到没？”我脸上笑意收敛几分，淡着脸看小周。 小周点点头，思忖了几秒，还是没按捺得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思，“苏总，那李可跟徐副经理，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两人除了同事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肃穆的脸漾笑。 “真的？”小周再三跟我确定。 “怎么？你对徐副经理有想法？”我打趣。 “我才没有，是后勤的小梁，从徐副经理到公司就非常喜欢，小梁跟我关系不错，我就想着帮她看着点。”小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说完，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苏总，我对那个李可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笑笑，回应，“我知道，你这丫头一直兢兢业业工作，而且没心没肺的，怎么会动那种小心思。” “就是，就是。”小周点头如捣蒜的回答。 我跟小周说着，李可跑回到我面前，唯唯诺诺，“苏总，都办妥了。” “好，把航班的信息发我手机上。”我睨李可一眼，转身离开。 加的夫，英国西南部的重要港口和工业、服务业中心，威尔士首府，位于布利斯托尔弯北岸，塔夫河口，航空在城西。 李可别看性格唯唯诺诺，但在办事方面，比起赵锦瑟、孙培婷不知道要妥帖多少。 下飞机，就帮我安排了中国司机接机，一路上，司机跟我闲聊，帮我介绍这儿的风土人情，介绍半天，侧头问我，“苏总，您来加的夫，是工作还是？” “私事。”我回答，脑海里闪过那个叫alula小姑娘向霍衍求爱的照片。 “旅游吗？现在这个季节，似乎来这里旅游的人并不多，一般情况下国内来游玩的，都会选择国庆节、五一劳动节、或者……” “清明节。” 司机友好开口，被我一盆凉水浇了下去，冲我尴尬的笑了笑，彻底默了声。 我说完，也自觉自己有点过分，微抿了下唇角，转头看向司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哥，我不是有意针对你，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找我老公的，听说他在这里……” 说着，我抬手揉了揉眼，显得眼眶通红，脑海里回想了下李可的样子，哽咽开口，“大哥，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苦啊，实在是太苦了。” 看我这副样子，司机开车的手滑了下，险些撞到马路牙子上。 见状，我继续悲情演绎，“大哥，我老公当年是由我打工赚钱供他念大学的，他说等他功成名就的那天，一定好好对我，没想到那个没心肝的，居然看上了以为英国女人。” 我悲戚戚的说，司机侧着头看我，脸上满是为难的说：“苏总，您说的人，是霍总吗？” 我，“……” 这个人认识霍衍？ 我正挤眼泪的动作有些僵硬，强扯出一抹笑，“呵呵呵呵，你认识霍衍？” “今天就是霍总派我来接您的啊！您不知道吗？”司机诧异的看我。“ “呵呵呵，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这不是最近准备投资一家传媒公司吗？然后就演戏跟你开个玩笑，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我硬着头皮说。 司机看我的眼神宛如看一个傻子，但还不好意思直说，尴尬的笑，“好，苏总您的演技真好。” 第四百一十六章 乖，听话 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敷衍的回答。 我转头看司机，司机为了避免我会再次演技大爆发，猛地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车抵达酒店，司机停车，侧头冲我笑了下，“苏总，到了。” “到了吗？这么快？”我不自然的笑，想到待会儿司机有可能会将我的话告诉霍衍，抿了抿唇角，清嗓子，“那个，你怎么称呼啊？” “小李，木子李。”司机回答。 “啊，小李啊！我一看你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那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吧？”我试探着问。 闻言，小李马上警觉似的看我一眼，“懂，苏总，您放心，您刚才在路上跟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乱说。” 小李话落，我用赞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开口，“有前途。” 说完，我下车，走几步，回头看小李，小李忙抬手冲我挥了挥，我转头间，小李长舒一口气，抬手擦虚惊的汗。 我进酒店大厅，走到前台递出身份证，前台接过看了眼，微笑着给我递了张房卡出来——“welcome to check in。” 我接过，回了一记微笑，转身往电梯走。 十八楼，三零三室。 这个房间楼层跟号码还真是吉利！ 下电梯，我寻着房间号找去，找到房间，刷卡，进门。 都说法国人浪漫、英国人注重生活细节，进门一看，果不其然。 一进房间，印入眼帘的是一盆翠绿色的盆栽，墙壁上是独有的西方彩绘。 总统套房，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圆形的浴缸，周边摆满了精油、玫瑰花瓣等泡澡用品。 客厅中央泡澡？？ 这个设计挺独特！ 浴缸正对着的是墙壁上的壁挂式电视，后面是一个供办公用的书桌。 浴缸？电视？书桌？ 不知道是不是我脑洞比较大，看着这几个物件，我脑海里自补了一出爱情片的大戏——女主在浴缸里泡着泡泡浴，一位霸道总裁在办公，然后，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 想着想着，我脸颊滚烫，往里走几步，看着房间里空无一人，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但落地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失落。 霍衍不是知道我来了吗？ 怎么没在房间等我？ 我径直走向卧室，气鼓鼓的坐到床边，张开双臂向后一躺，长吐一口浊气。 一天坐飞机的疲惫、再加上思考问题脑子容易短路，我躺了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听到卧室外传来霍衍低沉的声音。 ——“今晚的聚餐我就不去了，我太太到了，现在正在休息。” ——“带我太太去？可是她现在还在睡觉，算了吧，我不想让她感到疲惫。” 听着霍衍说，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蹦哒出卧室，走到霍衍跟前，仰头，“去。” 闻声，霍衍低头，在看到我的时候挑挑眉，“确定。” 我点头如捣蒜，“确定！” 必须得确定啊！ 在国内的时候我战斗过那么多小妖精，现在到国外了，我必须把国外这群小妖精也战斗胜利啊！ 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alula！ 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一个惯用的伎俩，那就是拼命的在对方面前刷存在感。 想想今晚的聚餐，霍衍如果参加，那位alula小姐能缺席吗？ 见我神情笃定，霍衍冲着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下，“我太太醒了，待会儿我们过去。” 挂断电话，霍衍合上手机揣进裤兜，伸出双手把我圈进怀里，“霍太太这是？查岗？” “捉奸！”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梗着脖子磨牙。 霍衍轻笑，“看到了？国内的媒体消息还挺灵通。” “能不灵通吗？你多高调啊？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勾引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哼，再过几年，你女儿都二十了。”我哼哼唧唧的说，霍衍圈着我的怀抱越来越紧。 “点点现在才多大点？再过几年就二十出头了？”霍衍好笑的低睨我，抬起一只手在我鼻尖上刮了下，“睁眼说瞎话。” 小别胜新欢。 分居两地的小夫妻见面，往往会有一种感觉——久旱逢甘露。 单单只是拥抱，我就感觉到自己周身体温升高，抿了下唇角，涨红着一张脸推开霍衍，抓耳挠腮，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们晚上的聚餐定在几点啊？是不是都是英国人？英语可不是我的强项，他们叽里咕噜的，我能听得到吗？有翻译吗？” 我一股脑向霍衍抛出一堆问题，霍衍强忍笑意，薄唇勾起抹笑，“沫沫，你能不能告诉我，英语不是你的强项，那什么语言是你的强项？” “汉语啊！国语！母语！”我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我的目标，是全世界的人都说中国话，懂吧？” 霍衍看着我宠溺的笑，“懂！” 他们晚上聚餐的时间定在八点半，等到了酒店我才知道，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有英国人，但是也有不少中国人。 “这么多中国人啊！”我难掩兴奋的看霍衍。 “是啊！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交流方面的问题。”霍衍伸出向服务生拿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霍衍是那种在哪里都会受到瞩目的男人，哪怕是只在那里站着，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属于我的！绝对的私有物品！光是想想，我就觉得窃喜！ 我暗暗偷着欢喜，霍衍面前站了两个人，一个中国男人，还有一个英国女人。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警觉，在英国女人看向我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敌意。 “霍总，这位是？”男人率先开口，友好的朝霍衍递出酒杯。 “我太太，苏沫。”霍衍浅笑，介绍完我，又用酒杯指向男人，给我做介绍，“韩总，今年才二十五，年少有为。” “韩总。”我举起酒杯到男人面前轻碰酒杯，浅抿一口。 “霍太太！”男人应笑，儒雅开口，“早就听闻霍总的太太也是一位经商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韩总过奖了。”我莞尔。 什么经商奇才，如果不是霍衍跟童萧在我身边指点，我怕是现在还在跟苏哲卖大保健内裤。 想到以前的那些荒唐事，我心虚的舔了舔唇角，拿起香槟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霍总，不帮我们做一下介绍吗？”女人把酒杯举到霍衍跟前，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挑衅。 霍衍看女人一眼，落落大方，伸手揽过我肩膀，把我往怀里拥了几分，侧头宠溺的亲吻了下我的头发，“沫沫，这位是alula小姐，我跟她父亲有商业往来。” 说完，霍衍又看向女人，“alula，这位是我太太，苏沫。”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理由？”女人直接开口，头转向我，不屑的说：“我还以为多漂亮，也就很一般嘛！” 我内心：卧槽！中文说的很好！ 与此同时，我总结了下国外女人跟国内女人的最大区别：我们的脸皮会更薄一些！！ 想当初于曼跟赵锦瑟都追求过霍衍，但是两人追求的方式不同，于曼就是那种白莲花，总把自己打造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赵锦瑟嘛，没有情商，横冲直撞的，跟我差不多。 可是两人不论手段如何，在面对我跟霍衍都在场的时候，谁都没直截了当的挑衅，不像这位alula女士，说起这些挑衅的话，驾轻就熟，就像是个在情场游历的老手。 女人话落，见我不吭声，继续说：“你怎么不说话？没胆子回应吗？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如果我赢了，你就把衍让给我。” 我嘴角噙笑，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纷纷侧头，笑笑，“姑娘，你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女人不语，蹙眉看我，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拿起酒杯碰撞了下她酒杯，力道狠，把酒水还洒出来血，皮笑肉不笑的说：“以前，我一直都以为，不同的国家，只是文化、语言不同，今天才知道，原来脸皮的厚度也不同。” 我说完，一旁的几位中国女性已经开始抿唇轻笑，脸上满是嘲弄的笑。 alula明显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但是看着我跟周围几个看热闹人的表情，她也能猜到七八分，愤然扬手，准备把手里酒杯的酒泼到我脸上，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她手腕。 “alula是吧？年纪轻轻，怎么火气这么大？回头我给你挑选两罐上好的胎菊寄过来，给你降降火。”我挑唇际，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你……”alula温怒。 “别生气，我这句是好话，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你身边那位男士。”我嘴上说着和气的话，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松。 从我跟alula剑拔弩张开始，霍衍就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多说，现在见我没吃亏，落在我肩膀的手转移到我头顶，轻柔了一把，“好了，沫沫，听话，别闹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设陷阱 在外，我一直都很给霍衍面子，包括我们俩刚结婚那阵子。 那一阵子，我虽然恼怒他破坏了我跟傅宁的大好姻缘，但在外人面前我也从来都没给他填过堵，不为什么，只为那个时候的苏氏全仰仗他鼻息活着。 我顺势半倚在霍衍怀里静默不作声，alula恶狠狠的剜我一眼，愤然转身离开。 “霍总、霍太太，实在是抱歉，alula从小到家被家里娇惯坏了。” “没事。” alula离开，但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没走，跟霍衍说了道歉的话后，就饶有兴致的看向我。 “霍总。”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中央方向，突然有人向霍衍打招呼，霍衍举起杯示意，然后侧头到我耳边，“我过去一趟，那人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就别去了。” “怕什么？我这种半老徐娘他也喜欢？”我嘲弄。 “听话。”霍衍宠溺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随着霍衍离开，这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那个姓韩的男人，几乎是一瞬间，男人脸上伪善的笑收起，变成了戏谑，“我早听说过霍总金屋藏娇，有一个相爱多年的竹马青梅，以前，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美人胚子。” 槽！ 这话的意思，就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呗？ 我这长相怎么了？ 我看向男人，打量了一下他那张大长脸，浅笑，“韩总是什么时候到英国的？从出生就在？还是？” “后期移民。”男人回答，语气不可一世，就好像移民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我故意用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像韩总这样的人才，如果放在抗战时期，我想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间谍！” “你……”男人蓦地温怒。 我笑靥如花，丝毫没有惧意，“韩总，您看您，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呢？幽默，我这是一种幽默，为了跟您套近乎的， 您看您这移民移的，连咱们家乡的幽默都不懂了。” 我话说到这份上，男人要是再发怒，那可就真不像个男人了。 男人深汲气，睨向我，“苏总这张嘴的却是巧舌如簧，就是不知道，您在商业场上的能力，是不是跟您这张嘴一样有能耐。” “这个，还需要韩总默默关注我，毕竟，这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我轻笑，举起手里的香槟杯，碰了下男人的酒杯，“韩总，有句词语特别适合形容您——道貌盎然！” 说完，我提步走，男人一双薄怒的眸子在我身后直直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后背盯出一个洞。 我走几步，心底有几分不悦，能在国外遇到自己国家的人，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谁知道居然遇到的是这样的人，真是白白糟蹋了国人两个人。 我抿唇，往甜品台前走，看着精致的甜品台，随手拿起一块蓝色马卡龙，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难以下咽。 这东西甜腻不说，但看这个卖相，我就吃不下去，蓝色，而且还是那种天蓝色，让我有一种吃下古代毒药的感觉。 我把马卡龙在指尖捏着，想，扔掉不合适，再次放回去也不合适，不行，待会儿给霍衍吃吧，但是这个卖相…… 我纠结半晌，没注意到是谁递给我一杯果汁，在我身侧开口，“女士，需要给您换一杯果汁吗？” “哦，好。”我应，头也没回，盯着手里的马卡龙犯愁。 手里香槟换成果汁，我全程都没注意给我换饮品的人是谁，等我回头，只看到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消息在拐角。 给客人换饮品嘛，当然是服务生该做的事，我只睨了那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背影一眼，也没多想。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杯果汁，差点把我这条小命断送在异国他乡。 我低头抿果汁，喝了两口，突然觉得有些想去洗手间，随便找了个服务生询问地方，被对方告知洗手间在二楼。 这么大个会场，设计居然这么不人性化？ 想去一趟洗手间，居然还得上二楼？ 不满归不满，但不满也没有办法。 我放下手里的果汁杯，走进电梯，上二楼。 抵达二楼洗手间，我解决完生理问题，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抬眼准备擦手，发现镜子里赫然出现了alula的身影。 “呦，你刚才没有恼羞成怒的离开啊！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我轻笑，心里一股不好的感觉升起。 “苏沫，你是我见过最讨厌的女人。”alula说着蹩脚的中文，极尽全力的跟我交流。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我这个人，凭生最喜欢的就是成为别人生命里的唯一，我很荣幸，能成为alula小姐生命里的唯一。”我洗完手，烘干，直起身子，转身跟alula对视。 alula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眸底的敌意毫不隐藏。 “既然alula小姐没走的话，不妨下去喝两杯？”我挑眉，轻笑，提步往门外走。 我嘴上虽然得瑟，但其实心里害怕的要命，心想，赶紧找个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走到洗手间门口，在手搭上门把手的刹那，松了口气，可是在拧动门把手的那颗，我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悬到了嗓子眼。 门被反锁了！！ 我吐口清气，回头，看着站在洗手间不动的alula，敛笑，淡着声音开口，“alula小姐如果有什么想跟我聊得话，不妨把门打开，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 洗手间这个地方聊天，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吧？难道alula小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逃是逃不脱了，我现在也只能占点嘴上的便宜。 人要是占了上风，一般就不会发怒了，就像人们常说的，人越是在上层社会，素质越高。 其实并不是上层社会素质越高，而上那种优越感，外加上层社会的强制约束，让他不得不素质高。 你想想，如果一个明星或者有权、有势的人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是不是立刻就会有一堆娱乐媒体蜂拥而至？ 但是你再想想，如果你一个小老百姓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或者咒骂了一句脏话，谁会管你？最多也就是被你邻居鄙夷你一下，最主要的是，你的邻居素质或许还不如你。 咳咳，话题扯的有些远了。 alula占了上风，一脸笑意的看我，刚刚在大厅里的恼怒消失不见。 “苏沫，你猜，我会怎么对待你。” “谁知道啊！应该不会是下三滥吧？不然怎么能对得起你这个名媛的身份。” alula嘴角噙笑，抬手，拍了拍，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进来，一个服务生手里还端着大半杯果汁。 是我刚才没喝完的那杯！ 见我瞳孔缩紧，alula漾笑，“我还以为苏总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一杯果汁就吓成了这样？我看刚才苏总这杯果汁没喝了多少，所以就想着给苏总拿进来，让苏总多喝两口。” “在洗手间喝果汁，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爱好。”我回话，目光在房门上扫了一眼——微闭，没锁。 “苏沫，现在不是你有没有这个爱好的时候，是你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alula神情一冷，给两个服务生使眼色。 刚才我喝果汁喝的少，喝完之后觉得身子有些发热，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大厅里人多，我还喝了酒，所以有些热，没想到，却是这杯果汁里被下了东西。 我是泼妇些没错，但是面对两个大男人的强制，我就算是拼尽全力，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不多会儿，两个人捏着我的嘴把果汁灌下，alula站在一旁看笑话，掏出手机准备录像。 “苏沫，我听说你们中国的男人特别在意女人的名节，你猜，如果你跟别的男人做出点什么，衍还会要你吗？”alula坏笑。 “他还会不会要我，我不知道，但是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要，在我们中国，历来讲究娶妻娶贤，像你这种，就算是脱光光躺在大街上也没人要。”我跪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骂。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第一天到加的夫就遇到这种事。 两个服务生在给我灌完果汁后，就站在一旁不动，alula笑的放肆，“苏沫，我就这样看着你，看你能坚持多久，你看，旁边就是男人，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求救啊！ 你放心，他们两个人都很干净的，你喜欢哪个，就可以选择哪个，你要是都喜欢，同时选择两个可以。” 麻蛋！ 没看出来，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对这方面倒是玩的开，可惜了，我这个人对这方面向来是没贼心也没贼胆！ 我没理会alula的话，调整了下坐姿，开始哼小调，垂在身侧的手掐入掌心，强撑理智。 “苏沫，你是想唱歌吸引衍来吗？可惜，衍已经被韩墨叫走了，怕是不会听到你的歌声了。”alula洋洋得意的说。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常年孤枕难眠，在夜深人静有生理想法的时候就靠哼小调来排解，现在想试试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我呲笑，露出明晃晃的两排洁白的牙齿，“alula，当霍太太是很辛苦的，得守活寡！” 第四百一十八章 果汁有药 话落，我笑靥如花，alula面色铁青。 我足足坚持了十多分钟，感觉身上灼热难耐，五脏六腑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见我脸红的像一只被烫熟的虾子，alula轻嗤开口，“苏沫，我给你果汁里下得东西，是烈性的，你以为你能忍得过去？” “烈性的？能比百草枯还烈性？”我不屑的看她一眼，嘴里哼着的小调分呗提高。 讲真，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期盼着霍衍出现了，就像alula所说，她已经安排韩墨把霍衍叫走了，现在霍衍估计正在应付那些老狐狸，哪里还有时间注意到我。 我正想着，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攥紧的手也开始渐渐松开去拉扯衣服。 alula瞧见我的反应，嘲讽的笑，“你不是忍耐力很强吗？也不过如此嘛！” 闻言，我仅有的理智回了神，我倏地起身，往房门外冲。 都到这个时候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万一就赢了呢？ 两个服务生跟alula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起身，防不胜防，我箭步冲到房门前，打开房门就往外冲，alula情急，在我身后喊，“你们两个废物，还不赶紧抓住她！” 两个服务生后知后觉，往回抓我，我神志迷糊的看了眼出现在楼道的女人身影，喊道，“快跑，帮我到大厅找一个叫霍衍的男人。” 那个女人是谁，其实我看不清，她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身影好熟悉。 我话落，楼道里的女人停顿了下，在看到我身后的三个人后，拔腿就跑，我强撑着的身子彻底瘫软，被两个服务生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洗手间。 重新回到洗手间，我脑子里的唯一想法就两个字：完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解开，也能清楚到感觉到自己的需求，朦朦胧胧间，让我想到很小的时候在一本杂志封面上看到过的一句话：我看到自己的灵魂在反抗，但是身体却愉悦的接受。 就在我以为那些不该发生的会发生时，洗手间房门突然被从外‘咣当’一声踹开，紧接着，在我身边蹲着的两个男人倒地，我身上落下一件西服外套。 我睁眼，眼泪顺着眼角没入发鬓。 霍衍蹲下身子，把我抱进怀里，起身，低头亲吻我的眼角，“沫沫，没事了。” 我手抓上霍衍的衣领，发抖，哭的梨花带雨。 都这种情况了，我还能哭的出来，可想而知，我这意志力到底有多强。 哭到最后，我就迷茫了，所以，我是怎么被霍衍抱回酒店的，又是怎么被霍衍抱进浴室洗澡的，一概不知。 等我缓缓回过神来时，霍衍横跨在我身上，脸上是玩味的笑，“沫沫，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晚？你也是被下药，也是像现在这样。” 我脸原本就因为药效红的厉害，现在听到霍衍这么说，更是涨红的厉害。 “沫沫。”霍衍低头，颇富耐心的把我的手捆绑在床头，看我挣扎，凑到我耳邸，“想……要？” 在这个时候，霍衍每一个举动都能引发我一场颤栗，我急的就差哭出来，点头如捣蒜。 “叫老公。”霍衍继续挑逗。 “老公。”我带着哭腔，呜咽。 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总有自己的恶趣味，见我被药效折磨到额头沁满薄汗，霍衍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慢条斯理的在我身上撩拨。 “霍衍，你……”我张嘴，准备咒骂，被霍衍铺天盖地的吻堵住。 吻落，霍衍轻笑，“在这个时候，不要破坏气氛。” 我抿紧唇，含羞颔首。 一整晚，我香汗淋漓，霍衍埋在我身子里一波又一波的推进。 次日。 我睁眼，身上如同碾压过一般的疼，我‘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睡在我身侧的霍衍伸手，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再睡会儿，累了一晚上。” “谁，谁让你累一晚上了？”我结结巴巴，耳垂红的能滴出血来。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勾着我腰不松腿。”霍衍回应，把脑袋埋在我脖子里，深吸几口，“嗯，你现在身上每一处都是我的味。” 我恼羞成怒，挣扎着动动，“霍衍，我觉得你越来越恬不知耻。” “沫沫。”霍衍闷声闷气的开口，语气变得有几分严肃。 “嗯？做什么？”我撇嘴，配合他情绪。 “昨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你放心，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次，而且，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霍衍说着，一个翻身，倾身而上，亲吻在我脸颊。 “没事，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叹口气，伸出手，自然的攀上霍衍的脖子。 霍衍薄唇勾笑，我视线落在我发红的手腕上，冷了脸，“霍衍，你昨晚有病吧！居然绑着我的手，你看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霍衍侧头看了眼，凑近手腕发红处亲了亲，眸子深邃的看我，“我只是突然觉得好不容易遇到的时机，不用的话，浪费了。” “什么时机？”我蹙眉发问。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第一次是我用了卑劣的手段，我想要你心甘情愿。”霍衍一字一句的说。 闻言，我目光闪烁，不太好意思的把他推开倒在床上，起身，胡乱抓了抓头发，“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放在心上，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对你的心思，肯定……肯定不愿意啊！” “那现在呢？”霍衍顽劣。 我脸颊绯红，跳下地，“饿了，洗澡去吃早餐。” 跑进浴室，放水准备淋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暴怒，“霍衍！你是禽、兽吗？” “总比禽、兽不如强。”霍衍回应。 洗过澡，去餐厅吃早餐，大热的天，我包的像个粽子。 因为我穿着太过保暖，周围的人纷纷向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英国是个很开放的国家。”霍衍玩味的笑。 我脸色铁青，手里的刀叉不停的在盘子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还不是因为你，你如果下手轻点，我会成为这样吗？ 如果不成为这样，我需要打扮成这样吗？ 如果不是打扮成这样，我会受到别人的注目礼吗？” 我喋喋不休的说完，霍衍没吭声，伸出手帮我把餐盘里面的牛排切好，又递到我面前，“我的错，我向你认错，尝尝。” 我接过，往嘴里塞了一口，嚼两下，“大早上的就吃这个，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果不想吃这个，有牛奶跟面包。”霍衍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抹了下我嘴角，“沾了酱。” 我抿唇，“以后……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你不能再把我绑起来。” 闻声，霍衍挑眉看我，“任何事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为什么？”我冲口而出，一张涨红的老脸感觉到无处安放。 “不为什么，就像你说的，这是我的恶趣味。”霍衍坏笑。 我，“……” 我觉得霍衍到国外之后学坏了，而且坏的都掉渣。 我不吭声的吃牛排，吃完，擦嘴角，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于曼？ 她怎么会在这儿？ 追随霍衍来的？ 我突然觉得刚刚吃进去的牛排堵在了嗓子眼。 霍衍见我神情有变，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于曼后，友好的招了招手，“于曼，这边。” 我的脸彻底黑了！！ 于曼走过来，在看到我板着一张脸后，笑着在我身边坐下，提提唇角，“沫沫，好久不见。” “不见就不见吧！两个千年情敌，有什么可见的，见了也是互看不顺眼。”我嘴下不留情的回应。 听到我的话，于曼也不生气，而是朝霍衍看了一眼，“霍衍，我早跟你说过，就凭你们家沫沫对我的成见，根本不会想见我。” 霍衍随着于曼的话笑，看向我，“沫沫，昨天如果不是于曼，你现在恐怕早出事了。” 闻言，我头一偏，看于曼，“昨天的人是你？” “不过才短短一天，忘了？”于曼好笑的看我。 我也说昨天那个身影那么熟悉，原来是于曼，现在回想一下，昨晚我朦朦胧胧中看到的人的却是她。 认清人，我顿时脸色有些尴尬，窘迫的挠挠头，“那个，你吃早饭了没？请你吃早饭啊？” “难得，苏大总裁居然要请我吃饭。”于曼打趣。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你救了我，对我有恩，我请你吃饭，很正常。”我梗脖子说，招呼服务生点菜。 看着我的行为，于曼抿唇，“沫沫，跟我和好，有那么难吗？” “咱们事先说好啊！我请你吃早餐可不是要跟你和好，万一我跟你和好，你再觊觎我们家霍衍。”我满是醋意的说。 有了昨天alula闹得那出，导致我现在对靠近霍衍的人就莫名敌意。 于曼闻言，笑出声，“以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护着霍衍？这是现在才意识到，霍衍很抢手？”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来啊，蹦极啊 我板着脸不吭声，为了给自己壮声势，脊背嵌入椅子里，双手环胸。 服务生端来早餐，于曼毫不客气的开吃，吃完，拿起桌边的纸巾擦嘴角，擦完，见我对她满是敌意，转头对霍衍说：“这顿早餐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为了赴你们的约，我可是连早饭都没吃， 我吃不吃虽然没所谓，但是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不行。” 肚子里的小家伙？ 一听这种敏感型的话题，我视线倏地落在于曼的肚子上，冲口而出，“谁的？” 听到我这么问，于曼强忍笑意，“如果我跟你说是你们家霍衍的，你信吗？” “我不信。”我笃定的说。 先不说霍衍人品过硬，就单单说他昨晚的表现，那绝对是猛虎出笼，如果但凡有个发泄的地儿，他也不至于忍成那样。 我话落，于曼伸出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她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钻戒，“我结婚了，孩子是我老公的。” “你老公是英国人？”我不可思议的说。 “当然不是。”于曼收回手，颇为惆怅的看了我一眼，“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什么样子？聪明伶俐？”我挑眉。 “不是，用你的话来说，叫脑回路清奇。”于曼笑应。 我抿了下唇，“既然你不是嫁到英国，你干嘛挺着个大肚子到英国啊？” “我是来补蜜月的好吗？而且在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怀孕，是到了这儿之后才检查出来的，没有办法，就只能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安胎了。”于曼回答。 说完，于曼眉眼带笑的看向我，“这下，能消除对我的敌意了吗？” 于曼话毕，我轻咳，清清嗓子，“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敌意了？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不是对你有敌意。” 我睁着眼说瞎话，于曼看我一眼，转头看霍衍，“我今天才知道，沫沫在说谎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吱声。 早餐后，霍衍说公司那边还有事，让我跟于曼去逛街，我抓耳挠腮，惆怅到不行。 我在加的夫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自己在街上走都能丢，居然还让我带着于曼去逛街？ 如果于曼是以前的于曼还好说，现在的她，有孕在身，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 啧啧啧，不敢想。 出酒店后，我跟于曼在加的夫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我挠挠头，主动打破这份僵局，“那个，听说这地方的古城堡不错，我要不带你去溜达溜达？” “还是算了吧，旅游观光的地方，人流量肯定不少，我担心太过拥挤会有意外。”于曼回答，目光温柔的看向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不得不承认，这次见到的于曼，跟以前的于曼，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于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柔大方，但是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能够看出来，里面藏满了阴谋算计。 但是这次，她脸上的笑虽然很少，但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外加眸底的神情，每一处都透露着温柔。 我看着于曼出神，所以，于曼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目光投在我身上的，我都没察觉。 等到我回神，只见于曼轻笑开口，“在看什么？” “突然间发现你变温柔了。”我如实回答，无谓的笑笑。 “是吗？”于曼莞尔，把手抚摸在自己小腹上，“估计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吧，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在怀孕之后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闻言，我顺着她的话说：“或许吧！” 说完，我侧目看于曼，“对了，还没问你，你老公是？” “哦，一个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各方面都比不得霍衍，但是有一点比霍衍强百倍，他很爱我。”于曼说，眸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于曼话落，我漾笑，“现在懂了？” 于曼没回答，放在小腹的手收起，偏着头看向我，“我想去游乐园，你能陪我去吗？” “游乐园？你确定？”我挑眉，觉得不可思议。 在我的印象里，于曼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是举手投足，比我更像是一个豪门千金，像去游乐园这种幼稚的活动，她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难道是因为怀了孕？所以兴趣爱好也变了？ 我顿了会儿，大大咧咧的应声，“好啊！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就带你去。” 我跟于曼打出租，找了个距离落脚酒店最近的游乐园，进去后，转了一圈，我颇为惆怅的看向于曼，“你觉得你能玩什么？” 蹦极？碰碰车？水上游艇？鬼屋？ 虽说这些对于一般人而言都没什么，而且还挺有趣，但是对于于曼一个孕妇而言，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蹦极吧！”于曼冲我笑，“我从小到大就想能玩一次蹦极，但是因为我胆子太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玩。” “呵。”我尬笑，“你不会是想跟我说，你以前的时候胆子太小没敢玩，现在怀孕了，胆子大了，准备要跳了？” “当然不是。”于曼一口否决，神神秘秘的冲我勾了勾手指。 我靠近，一脸的狐疑，“我跟你说，你最好跟我说点比较现实的，我是带你出来玩，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可负责不起。” “我要看你跳。”于曼笑靥如花。 听到于曼的话，我一口唾沫卡到了嗓子眼，猛的咳嗽了几声，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于曼，你有病吧？你想玩，怕死，然后让我去跳？”我冲口而出。 见我温怒，于曼嘴角噙笑，“是啊！我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让你去跳啊！我饱一次眼福，就当我自己跳了。” 这是什么破理论？ 看着于曼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脑子里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我跳跟她自己跳，能是一个道理吗？ 我转身面对于曼，准备给她讲点大道理，但是在对上于曼期许的目光后，不由得败下阵来。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会笼络人心了吗？ 而且还都用的是楚楚可怜这招！！ “沫沫，你看，咱们两虽然算不上是闺蜜，但也能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你跟赵锦瑟都和好了，跟我还有必要一直这样僵着吗？”于曼见我不吭声，伸出手拽住我衣角，撒娇似的晃了晃。 我，“……” 多交一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话虽然没错，但是要我去蹦极，实话实说，我虽然胆子不算小，但也惜命啊！ “沫沫，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想跟你做朋友的。”于曼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认真、严肃。 我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想跟人做朋友的方式真特别。” 我跟于曼僵持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最后，还是我选择了妥协。 于曼激动的拍双手，笑吟吟的看着我，“沫沫，你真的要为我去蹦极吗？我一定要让摄像师记录下这一幕。” “呵呵，让摄像师记录下这一幕就免了吧，你要是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去跟工作人员说一说，让他们好好给我绑好，免得我下去就上不来了。”我翻白眼，往跳台走。 讲真，站在下面看上面是一个感觉，但是真真站在上面往下跳，就是另一番感觉。 该怎么描述我现在的心态？ 无法表述，肢体表现是：腿软！ 看着工作人员蹲在我脚边给我绑安全绳，我佯装淡定，轻咳，“那个，两位小哥哥，麻烦你们俩把我绑的紧点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千万别有个什么万一。” 我说完，艰难的咽口唾沫，两个工作人员抬头，笑，“你放心吧，我们项目虽然看起来危险，但是安全系数还是蛮高的。” “安全系数是百分之一百吗？”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那倒不是，但是你放心，百分之九十七以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看着我说，说完，笑。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我手扶在一旁的护栏上，感受着风呼呼的从我脸上划过，呼气，“百分之九十七？安全性这么低？” “九十七还低？不低了。”另一个工作人员搭话，把我扶在护栏的手扯下，抓住我手腕往跳台推。 我一脸拒绝，身子不停的往后退，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呵呵，我突然间觉得这个项目好像不太适合我，我这个人吧，胆子特别小，我还有心脏病。” 我说，一旁站着的两个工作人员全程冷漠脸。 “我真的有心脏病！”深觉两个工作人员不信，我拍着胸口说：“我这个人，从来都不说谎的，我跟你们说，我心脏病还挺严重的，上一次，差点都猝……” 我那个‘死’字还没说出来，就觉得后背被人猛推了一把，紧接着，整个人被推出了跳台，一种失重感骤然袭来。 出于本能，我在被推出的刹那爆粗口，咒骂。 ——“奶奶的，居然敢猝不及防把我推出来，等老子上去就投诉你们。” 被安全绳绑着脚在半空中晃荡了两圈，我突然间觉得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放松了心情，看视线下，小溪清河、碧波流淌。 第四百二十章 你是不是心疼我 从跳台下来，于曼疾步上前扶我，我摆摆手，从她另一只手里接过矿泉水喝，淡然无比。 “没事，我跟你说，就这点小玩意儿，根本就吓不住我。”我咕咚咕咚喝两口矿泉水，提提唇，莞尔。 “你确定？可是我刚才看到你站在上面的时候不是很害怕吗？而且你到最后都不准备跳了。”于曼噙笑看我，满是调侃。 “你懂什么啊！我刚才那是在调节情绪，我就是故意那样说逗那两工作人员玩的。”我故作淡然的说，说完，心虚的看向别的地方。 如果不是刚才有工作人员在背后推我那一下，我保证绝对不会往下跳。 当然，我这点小心思估计于曼也早就猜到了，但是猜到归猜到，我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玩完蹦极，于曼又想玩水上冲浪，依旧是她在一旁看，我跟个傻子似的去玩。 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在玩水上冲浪的时候我被一块暗礁卡在里一个拐角处，随着水涨、船没高，我差点被活活淹死，好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用手里的竹竿挑了我一下船底，才顺利过关。 从水上冲浪出来，我的心态彻底被于曼玩崩了，当她再提出要玩过山车的时候，我给了她一记白眼，“于曼，不折磨死我，你就心有不甘，是吧？” “啊？”于曼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眶里泛着雾气，似乎块要哭出来，“沫沫，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只是想跟你和好，把我想玩的跟你分享一遍啊！” 我，“……” 我长舒气，惆怅的抬手捏发疼的眉心，“大姐，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你一起玩了，真的，我觉得照这样玩下去，我得被你活活玩死。” 我说完，于曼笑出声，“苏沫，你至于吗？这么胆小。” “至于啊！怎么不至于，你看看刚才，蹦极，那玩意儿就是拿命在玩，下面那可是急湍水流，我就脚上绑着那么一个安全绳，上去了、下去了，下去了、上来了，你想想，万一我要是下去了，上不来了，怎么办？ 再说那个水上乐园，那哪里是水上乐园？我看它就是死亡乐园，要知道，我可是不会游泳的，刚才如果不是人家那工作人员帮我一把，我现在还有命活着吗？”我气鼓鼓的说，说完，往游乐园外走。 于曼跟在我身后，笑的不可自抑。 “沫沫，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这样吧，咱们两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好不好？”于曼从后扣住我手腕。 “旋转木马？咱们两？你确定？”我挑眉，看看她还没隆起的肚子，又看向旋转木马。 玩旋转木马的多大是什么人？除了小朋友，就是小情侣，玩的就是一个情调。 像我们俩，三十开外，曾经情敌，一起去旋转木马，怎么想都滑稽。 见我蹙眉站着不动，于曼抓着我手腕往旋转木马走，“你陪我去坐，今天游乐园的钱，我报销。” “你这么大方？”我挑眉，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是脚下的步子却迈步。 “我这个人一向都很大方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于曼打趣，带着我到旋转木马前。 出于顾及于曼是孕妇，我先把她扶上旋转木马，然后自己选了她身后木马的位置入座。 于曼回头，沁笑，“我觉得你应该坐我前面。” “为什么？”我狐疑。 “因为在咱们两的追逐里，一直都是我追着你走啊！”于曼会心的笑。 闻言，我故作打了个颤栗，“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很直的，你说这种话，特别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我话落，旋转木马开始转动，于曼大笑。 认识于曼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她笑的这么好看。看着她爽朗的笑，我歪了歪脑袋，如果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我想，我们俩一定能成为好友。 在游乐场疯了一天，吃过晚饭，我打车送于曼回酒店。 “我今天玩的很开心。”于曼坐在车上开口，侧头看我，“苏沫，在玩这方面，我是真不如你。” “何止是你不如我，在玩这方面，霍衍也不如我啊！”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于曼笑，转头眺望窗外的风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做自己这么快乐。” 我默声，没回应，顺着于曼的视线看一眼，抿唇角。 把于曼送到酒店，我下车目送她进去，挥手示意，于曼回头看着我笑，“苏沫，如果我能早点放下对你的成见，或许我们俩也能成为好朋友。” “现在也不晚。”我接话。 于曼莞尔，“嗯，现在也不晚。” 送于曼回酒店后，我自行坐车回酒店，走到酒店门口，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脸顿时有些发热。 进去还是不进去？ 要不，再调节下心态？ 都老夫老妻了，其实也没多大事，我要是这样扭扭捏捏，会不会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种事跟是不是小家子气似乎也没关系啊！这也不是说结婚久，一回生两回熟的事。 我站在酒店门口纠结半晌，房间门从里被打开，霍衍身穿浴袍，挑眉看我，“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进，我正准备敲门。”我涨红着一张脸，硬着头皮说，说完，就侧身往房间里钻。 霍衍侧头看我，忍俊不禁的笑，“回来多久了？” “刚……刚到。”我说，走到饮水机旁倒水喝，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扭头看霍衍，“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那边没事可做？” “我今天没去公司。”霍衍回答，走到沙发前，双手敞开在沙发扶手上。 “你没去公司？那你一大早就去干嘛了？”我放下手里的水杯，有几分不悦。 我昨晚的时候刚受了alula的暗算，今天霍衍居然还有心情出去溜达？ 我冷着脸看霍衍，霍衍薄唇提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冲我勾了勾，“过来。” 我，“……” 我凭什么过去？ 瞧见我站着不动，霍衍站起身，几步走向我，低头，抵在我额头，一步步逼着我后退，直到把我逼到墙角，避无可避，痞笑，“生气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我心悸动的跳，但神情却如常。 “你猜。”霍衍笑。 “去见alula了？”我问。 霍衍点点头，“嗯。” “你去见她给我报仇了？”我继续问。 霍衍摇头，“不是。” “那你去见她做什么？”我脸色难堪。 “约她一起共进晚餐。”霍衍薄唇勾起。 我脸彻底垮掉，“霍衍，你是不是有病？你明知道那个女人……” 我话没说完，被霍衍低下来的头堵住了嘴，先是啃咬了下唇角，随后加深了这个吻。 我头嗡了一阵，随后，就进入了白茫茫的状态。 等我回过神来，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霍衍身上的。 霍衍薄唇微弯，低头一动不动的看我，“还生气吗？” “生气！那个女人算计了我，你不去报警，居然还请她共进晚餐，你……”我说出‘你’字，好半晌，接了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话落，霍衍看着我的眼神里写满了玩味的笑，“你觉得我回喜欢上alula？” “说不准，现在不是流传一个段子吗？说你们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专情的生物，二十岁的男人喜欢二十岁的女人，三十岁的男人喜欢二十岁的女人，四十岁的男人喜欢二十岁的女人，就算是男人到了八十岁，依然最喜欢二十岁的女人。”我磨着牙说，边说，变看霍衍的反应。 霍衍唇角提笑，“我只喜欢白城的女人。” “呵，谁知道呢！”我抿唇，又补了句，“白城也有很多二十岁的女人啊！” 女人要是胡搅蛮缠起来，那真得是毫无道理可言，我喃喃的说，霍衍伸手环在我腰间，轻轻往他怀里带了带，“我只喜欢白城三十岁的女人，而且只能叫苏沫。” “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白城三十岁叫苏沫的女人也有的是。”我继续胡搅蛮缠。 霍衍挑了下眉，“是吗？那等我回去之后可一定要好好做一番调查。” 闻言，我气鼓鼓的在他怀里挣脱。 见我是真的生气，霍衍手一伸，扣住我手腕，“好了，不逗你了，我约alula共进晚餐，是为了给你报复，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报复？ 怎么报复？ 我听说alula在加的夫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霍衍虽然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但加的夫对于他而言，毕竟是异乡，得罪alula，会不会惹麻烦？ 我虽然对alula算计我的事很生气，但是相比霍衍的安全，这些算计也不算什么，反正，最后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最后她也没占到便宜。”我轻飘飘的说，想尽量使这件事看起来无关紧要。 “不是什么大事？”霍衍低头看我，神情严肃。 我心虚，挠头，视线往别处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我刚开口，霍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苏沫，你是不是觉得现在霍氏负债累累，心疼我？怕我惹祸上身？” 第四百二十一章 思想开放不少 霍衍说话声音低沉，就在我耳边，闻言，我脸颊外加耳垂红的能滴出血来。 “不……不是……”我结结巴巴，“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 我碎碎念的说，霍衍却没吭声，抱了我一会儿，挑开唇际说：“沫沫，不论在什么时候，我都绝对不会允许你受任何委屈。” 我下巴抵在他胸口，应了声‘嗯’，心里甜蜜开始冒泡。 昨天我被下了药，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所以，客厅里的大浴缸也没有用到，现在我跟霍衍都清醒，再看摆放着的大浴缸，顿时觉得暧昧横生。 察觉到我目光有所变化，霍衍抬手，半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想泡澡？” “不想！”我冲口而出，说完，又想着小别胜新欢，支支吾吾，“想。”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霍衍故意打趣我，低睨着我看。 “都行，不是特别想泡，但是你如果非得让我泡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泡泡。”我吞咽唾沫，回答。 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我就算是心里渴望到极点，但是脸上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我得淡定！ “那就别泡了。”霍衍接话，浅笑，往办公桌前走，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办公。 我，“？？？” 这男人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就不能说想让我泡吗？然后再跟我说点甜言蜜语？ 我吃瘪，提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磨牙，掏出手机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我沙发里摆弄几下手机，我探头去看霍衍，以为他会哄我两句，没想到，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一脸认真的办公。 见状，我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把自己气的背过去。 果然啊，成功男人在工作中都是专注且认真的。 我抱着手机转了个身，面对沙发靠背，想到我离开白城时童萧的情况，给她发了条慰问信息。 收到简讯，童萧回信息的速度很快——我没事啊，听你的话，等你回来喽。 看着童萧的回复，我轻笑了下，这丫头骗鬼呢？她会是这么听话的人？ 不过，不信归不信，我还是给童萧发了条表扬短信——嗯，听话就好，千万记得不要冲动，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这条信息发出，童萧没再回复。 看着没动静的手机屏，我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把腿抬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玩了会儿手机，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霍衍还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还维持着我入睡前的姿势，似乎动都没动过。 我窝在沙发里看他，看半晌，哑着嗓子开口，“我想喝水。” 霍衍抬头，睨我一眼，笑，“睡醒了？” 我点点头，看着霍衍工作的劲头，深觉今晚的小别胜新欢怕是无望。 霍衍起身给我倒了杯水过来，我起身，胡乱抓几下脑袋，接过水，浅抿一口，“你去工作吧，不用理我，我喝完水，就去睡觉了。” “喝完水就睡觉，怕是容易水肿。”霍衍提唇，半蹲身子在沙发前。 喝完水容易水肿也没办法啊！ 不睡觉还能干吗？ 玩手机啊？ 我不吭声，只顾着喝水，霍衍伸出手把我手指攥在手心把玩，状似无意的说：“我倒是知道一项活动，最适合喝完水做。” “什么？”我迷茫，喃喃开口。 “泡澡。”霍衍轻飘飘的说，好像这件事再正常不过。 我脸倏地涨红，不可思议的看他，“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泡澡啊！” 我问话，霍衍玩味的看我，“把水喝完。” 我通红着一张脸，抬手，把水杯里的水咕咚咕咚喝完，单手握着空杯，支支吾吾、明知故问，“喝完……喝完做什么？” 我话落，霍衍起身，弯腰把我抱进怀里，几步走到浴缸前，直接把我放了进去。 我不知道浴缸里是什么时候放好的水，水温正好，泡泡浴加玫瑰花瓣，闻着应该是额外又加了玫瑰精油，闻起来淡香扑鼻。 “你什么时候放的水？”我抬头，全身上下都湿了个透。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霍衍在浴缸外笑，抬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落地窗的窗帘自动合上，就连灯光都自动调节成了暧昧的昏黄。 我坐在浴缸里，看着自己湿身，身子往前倾了下，隔着浴缸壁，环上霍衍的脖子，娇嗔，“看来，霍总在加的夫学到了不少情趣。” 闻言，霍衍神色不变，“嗯，是学到了不少情趣，这段日子一直等苏总跟我实践。” 一个既长得帅，又事业有成的男人如果学会甜言蜜语，那将是一件毁天灭地的大事，因为，这将意味着有无数女性将会落入他的‘魔爪’。 我思绪在脑子里乱飞，霍衍在我面前起身，把领间的纽扣解开两颗，将衬衣脱至手臂，大长腿一伸，跨进浴缸。 你见过男版的美人出浴吗？ 我见过，就在此刻。 我强装镇定的咽了口唾沫，看着霍衍说话间上下滚动的喉结，心底某处发酵。 “苏总。”霍衍倾身、低头，靠近我耳边，“不知道，你对我还满意吗？” “满……满意。”我抿唇，看着霍衍在我面前浪劲十足，脸红的像只被烤熟的虾。 霍衍长腿迈开，进浴缸，白色的衬衣在他坐下的刹那瞬间被打湿，紧贴在身上，打宽的肩、窄的背，看的一清二楚。 霍衍靠近，把我抵在浴缸壁上，头一伸，咬在我耳垂，我身子本能的一动，霍衍玩味的笑着用双手禁锢住我，“躲什么？” 我脸骤红，感受着霍衍贴近，低眉颔首的看浴缸里的水。 夜很长，一室旖旎。 事后，霍衍抱起我往卧室走，我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哼哼吱吱，“累。” “哪累？”霍衍好笑的看我。 “哪儿都累，水里尤为的累。”我喃喃的说，霍衍低下头在我唇角浅啄了下，“下次试试海里，阻力大，有助于减肥。” 我横他一眼，“小霍啊，自从到了国外，我发现你思想开放不少嘛！” 第四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酒会 我三分认真七分醋意的说，霍衍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床上，躺在我身侧，亲吻了下我额头，宠溺的笑。 跟霍衍分开这么久，老实说，我真有点担心他会在外面有自己的莺莺燕燕，虽然大家都说我们这么多年了，怎么看都是情比金坚，但是现在这个以快餐式感情著称的社会，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alula的事情心有余悸，这一晚我睡的不是特别安稳，甚至，还做了几场断断续续的噩梦，在梦里，我站在一个悬崖上，一群人在后追赶我，我站在崖顶，进退两难。 半夜醒来，我被这场噩梦吓得汗流浃背，察觉到我坐起，霍衍紧跟着起身。 “沫沫，怎么了？” “没事，做恶梦了而已。” 我故作轻飘飘的回答，霍衍伸出手摸了摸我沁满薄汗的额头，下地，给我倒了杯水过来。 我伸手接过水杯，很自然的往霍衍身上靠了靠，提唇，“你不用担心，不过就是做恶梦而已，我没那么脆弱。” 霍衍轻笑，没作声，伸出手把我脸颊的碎发挽至耳后，“是不是害怕了？” “我不害怕，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么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我怎么会怕她。”我佯装大咧咧的说。 说完，为了向霍衍证明我是真的不害怕，还抬手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两下，没想到，拍的太狠，适得其反，还导致咳嗽了两声。 霍衍笑，把我手里的水杯拿走，“行了，你胆子最大，好了吧？” “嗯。”我哼哼吱吱的应，“我打小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外号没叫出去，说出来吓你一跳。” “洗耳恭听。”霍衍嘴角噙笑。 “苏大胆！”我梗着脖子回答。 霍衍闻言，忍俊不禁，站起身，双手抱拳，“原来是远近闻名的苏大胆，失敬、失敬……” 我，“……” 真tm的尴尬！ 原本我准备用这几句话调节下气氛，但是我发现说完之后反响挺sb的，虽然霍衍很配合我，但是他越是配合，就越是显出我傻。 在我用不太高明的手段调节完气氛后，趴在床上睡觉，霍衍担心我会再次做恶梦，一把将我拥进怀里。 次日。 我一早醒来，霍衍就不再见了踪迹，翻了个身摸手机，发现他给我手机留了条简讯。 ——乖乖在酒店呆着，中午我接你参加一个酒会。 又参加酒会？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对加的夫的酒会产生了免疫力，一点都不想参加。 但是既然是霍衍要求的，肯定对他很重要的，我抱着手机大刺刺的躺在床上，回语音，“虽然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参加这座城市的酒会，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强同意吧！” 发送完语音，我在床上又懒了会儿，起身在房间里四下溜达，惊讶的发现，这个房间居然还有一道暗门，门板后居然是洗手间——有淋浴？ 想到客厅里的浴缸，再看看这里的淋浴，我不得不怀疑，客厅那个浴缸就是一个有色彩的浴缸。 进洗手间简单冲了个淋浴，我裹了个浴巾在偌大的镜子前搔首弄姿，正想着今天晚上要不要给霍衍一个惊喜，躺在卧室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敛起风情万种的眉眼，换了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电话是李可打来的，老实说，我现在看到她就烦，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但是烦归烦，毕竟是子手下的人，电话还是要接的。 按下接听，我那声‘喂’刚说出口，就听到李可急匆匆的说：“苏总，冯总那边打的电话，合同取消了。” “什么？”我冲口而出，“理由呢？” 上千万的大订单，说飞就飞了？最主要的是，我还在前期铺垫了一百三十万呢！ 我郁结，等待电话那头李可给我回话，李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苏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打电话过去问过他们了，但是他们只是一个劲的咬住说不合作了，至于理由，根本不说。” 我，“？？？” 李可说以前自己当过总裁助理，她以前担任的那个总裁助理莫不是个假助理吧？ 就这么点小事居然都没调查明白，打电话问鼎好那边肯定是没用啊，旁敲侧听不懂吗？ 我觉得我被她气的脑仁有些疼，深吸气，“李可，这件事你有没有跟童总他们汇报过。” “我跟童总说过了，童总现在已经坐飞机飞往石家庄了。”李可回话。 听到童萧已经坐飞机飞往石家庄了，我的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消了些，抿唇，“李可，你把你刚才给我汇报的情况，再去跟孙培婷说一遍。” 我话落，李可完全不懂我的用意，干干脆脆的回答我，“好的，苏总。” 好个毛线啊！！ 挂断电话，我往身后的大床上一趟，长叹气——“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怎么就收容了这么一个糊涂办事的！” 我正嘴里碎念着骂，孙培婷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轻哼一声：“孙经理，你对李助理的工作汇报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总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孙培婷笑吟吟的安抚我，“你放心，在你不在公司的这段日子里，我一定好好调教她，等你回来，我一定还你一个聪明伶俐、即令乖巧的助理。” 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轻呲应声，“别的话我也懒得多说了，这段时间童萧不在公司，你跟赵锦瑟好好照看公司，那两男人我看是没多大用处了。” “放心吧苏总！”孙培婷欢快答应。 这丫头一天到晚的战斗力是真充足，我几乎没有见过她有身子不好、软弱无力的时候。 挂断孙培婷的电话不久，门外门铃被按响，我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发现陈轩一脸笑意的站在房门外。 “陈轩？你怎么在这儿？”我颇为好奇。 陈轩正笑着，在看到我身上的穿着后，脸绯红，“苏总，您要不要回去先换件衣服。” 我顺着他的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浴巾，也是颇为尴尬，倏地关门，在返身换了套居家服后，重新开门。 陈轩在霍衍来加的夫不久就跟来了，嘴里一直碎念着，说霍衍对他有恩。 在这个社会，像陈轩这样质朴的人不多了，而且，陈轩跟了霍衍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的能力，换一个公司，他或许能获得更高的职位也说不定。 “你啊，就是死心眼。” 我把陈轩让进来，给他倒水，戏笑着说。 陈轩局促不安的坐着，挠头，“不是的，主要是霍总真的对我有大恩，当初他资助我念大学，而且还让我进霍氏工作，我真的是一直都很感激他。” “得得得，你也不用跟我表忠心的，纯粹就是让我羡慕。”我摇着头说。 看看人家霍衍的助理，再想想我那个助理，真的是肝疼。 见我打断了他的话，陈轩忙起身，把身侧的一个礼盒给我递了过来，“苏总，这是霍总让我给您的，一套晚礼裙，待会儿我再带您去画个妆。” “这么隆重？是什么样的酒会？”我诧异。 陈轩神秘一笑，难得不是一板一眼，“您到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闻言，我笑出声，“这国外的风土人情就是不一样，连平时一板一眼的陈助理说话都知道留悬念了。” 陈轩一听涨红了脸，“苏总，您换衣服，我到门外等您。” 说完，陈轩转身走了出去。 陈轩走后我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件酒红色的抹胸小短裙，简单大方款，上面一点多余的点缀都没有。 更换好衣服，我看着自己锁骨上清清浅浅的暧昧痕迹，有些惆怅，就这么出去？会不会太？ 但是如果贴几片创可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思前想后，我准备把我蓄留了一段时间的头发放下，刚好到锁骨处，正好能遮挡住那些痕迹。 简单收拾好，出门，陈轩站在门外，在看到我的打扮后，赞扬，“苏总，霍总的眼光果然不错，他就觉得您穿这套一定很好看。” “陈助理，你说这话到底是在夸我，只是在夸你们霍总？”我打趣。 陈轩尴尬，接不上话。 看着陈轩的样子，我莫名想笑，唇角提几许，“好了，跟你开玩笑呢，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霍总让接下来带您去化妆做头发。”陈轩回答，带着我上电梯。 我比较好奇今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酒会，居然会让霍衍这么费劲心思的打扮我。 陈轩带我直接到了一个形象设计店，两个小男孩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把我按在里镜子前。 “头发盘起来会比较好，刚好露出好看的脖子跟锁骨。”其中一位提议。 “不行！”我忙打断，说完，觉得自己太过激动，补了个微笑，“不太合适。”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女子善妒 我话落，做造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看到了我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强忍笑意。 见状，我脸瞬间红的像只被烤熟的虾，窘迫。 就在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陈轩从一侧走了上来，变戏法似的拿过来一个宝蓝色的首饰盒，“苏总，霍总说让您到时候务必戴上这副项链。” 我接过，打开，立刻被里面的钻石项链灼了眼。 流苏钻石款，戴在脖子上刚好能遮挡我脖子上的痕迹，只是，这项链上这么多的钻石，这得多少钱啊！ 相比霍衍而已，我穷，我实在是太穷了。 古人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总算是信了。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因为有了这条项链做点缀，头发自然被盘了起来，又加了点琐碎的小干花，看起来别致又不失典雅。 “霍太太的皮肤底子真好，眉眼长得也好看，非常适合化妆。” 帮我大半完之后，其中一个男人打了个响指，回头看陈轩，“怎么样？陈助理，可以吗？” 陈轩上下打量我一圈，落眼在我脚上的高跟鞋上，“鞋子不行，需要双水晶鞋。” 我，“……” 这个酒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会？ 又是晚礼裙，又是钻石项链，现在居然还需要水晶鞋？ 原本我这个人就活得比较随性，在白城的时候，太过盛大的酒会我从来不去参加，不为别的，主要就是嫌弃在那样的酒会上礼节太过繁琐，想想就麻烦。 等其中一个造型师给我拿出一双哔哩哔哩的水晶鞋，我一颗久违的少女心直接被融化了。 都收拾妥帖，陈轩跟我一前一后出门，上车后交待我，“苏总，等到了酒后，不论你看到什么，都记得千万要淡定，一定要等到最后，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我，“……” md！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酒会，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我狐疑的侧头看陈轩，陈轩被我盯的有些发毛，“苏总，您看我也没用，具体的我真不能跟您说，霍总说了，这是一个惊喜。” 惊喜吗？我怎么只感到了深深的惊吓。 我撇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往车窗外看，心里七上八下。 车抵达酒店，陈轩停车，看着我抓耳挠腮，“那个，苏总，我就不下去了，您下车的时候慢点。” “什么？”我挑眉，“这就不管我了？你跟霍衍今天到底在玩什么？” 陈轩不答话，一个劲冲我尴尬的笑，“苏总，您就别为难我了，您明知道我肯定不可能告诉您内幕。” 陈轩话落，我扬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下，“陈轩我告诉你，这次这个酒会如果是个惊喜就算了，如果是个惊吓，那你就洗干净了脖子给我等着。” “苏总，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陈轩惆怅，举双手投降。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陈轩一眼，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转身，打开车门下车。 加的夫的酒店总是很有特点，富丽堂皇，处处散发着多金。 走到酒店门口，我从包里掏出请柬，侍者接过看了一下，对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一进酒店大门，高朋满座，我狐疑的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霍衍的身影。 最后，听到两个中国人在谈话，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不是听说霍总在国内有太太吗？怎么跟alula小姐举办订婚宴？”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的世界，玩的是感觉，霍总在加的夫跟alula小姐举办订婚宴，你想想，国内谁会知道？”另一个讥笑着回应。 我知道！！ 我是霍总的太太！！ 而且我亲耳听到了我的老公要跟别的女人举办订婚宴！！ 你说刺激不刺激！！ 为了能更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我跟服务生要了杯酒，故意挪着步子靠近两人。 “那这是要是万一被霍总的太太知道了，这还不得被弄得家宅不宁啊！”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说啊霍总家那位是白城苏家大小姐，苏家的那些乌龙事件你知道吧？苏明炸死，公司险些破产，而且，我还听说，那位苏大小姐从小就不学无数，就连嫁给霍总，都是用了手段。” 两人正聊着，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侧头，“你是？” “哦，我就是这边霍总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刚刚听两位聊天，听着比较好奇，听说，霍总结婚了？”我故作好奇，走近两人。 两人看我一眼，估计是觉得我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职员，眼底满是探究。 见状，我忙开口给自己洗白，“我身上这些都是假的，来参加这么高级的订婚宴，而且还有各位这么多大老板，我实在不好意思穿的太寒酸，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听到我这么说，两个男人脸上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些，其中一位开口，“你今年多大年龄？结婚了吗？” “二十五。”我厚着脸说，嘻笑，“还没结婚。” 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而且凭借着我平时得当的保养，我说句二十五，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话落，开口的那位男人果然来了兴趣，“没结婚啊，姓？” “姓刘。”我假话张口就来。 “像刘小姐这样漂亮的姑娘，应该有很多人追求才是，穿戴假货，可惜了。”男人故作惋惜。 论起说假话，在白城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可惜啊，到现在我身边连个追求者都没有。”我莞尔，应话，顺带着楚楚可怜的看了眼男人。 男人立马心旷神怡，给旁边的男人使了记眼色，转身看向我，“刘小姐，咱们去那边谈？那边人比较少。” “好啊，还没问您贵姓。”我边迈步边笑着问。 “姓李，免贵李。”男人答话，却没说出他是哪个公司。 看来也是风月场所的老手，名字不说全，公司也不说，这是明摆着怕人找上门啊！ 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他姓甚名谁、家族何方。 跟男人来到角落，我举起手里的酒杯跟男人碰了下杯，笑问，“李总，您刚才说，我们霍总在国内已经结婚了？” “何止是结婚了，据说连孩子都有了，但是这男人嘛，哪一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更何况是像霍总那样优秀的男人，这些再正常不过了。”男人回应。 我抿唇，打趣，“那李总也是这样的男人？” “不不，刘小姐怎么能把我想成这种人呢？你看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现在三十刚过五，还没娶妻，主要是一直以来都没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 今天见到刘小姐，真的是……”男人一脸爱慕的看着我，侃侃而谈。 就这两下还想勾搭女人？ 这技术还没童萧娴熟，一看就是那些大佬玩剩下的。 男人碎碎念的说，我懒得听男人的话，侧头去看酒店大厅搭建的舞台。 舞台装饰的不错，鲜花铺满地，一看这花销就很大手笔。 我站在角落吃飞醋，我身旁的男人见我一直不作声看舞台，笑着开口，“刘小姐也想要这样一场订婚宴？你要是喜欢以后……” “李总？您怎么跟霍太太在一起？熟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话。 男人茫然了几分钟，等发声的人走过来，结结巴巴，“什……什么霍太太？” “霍总的太太，霍太太啊！”来人笑笑，看向我，“霍太太，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见过的。” 上次见过？ 上次酒会？ 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没有印象，但我还是礼貌性的伸出手跟男人握了握手。 站在我身侧的男人见状，额头倏地沁满了薄汗，看着我的神情尴尬，“呵呵，霍太太，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陪您聊了。” “随意。”我淡着声音说，唇角扯扯。 等男人走远了，后来的男人自报家门，“王旭，霍总在加的夫的朋友。” 朋友？ 因为男人的话，我转回头好好看了看他，衣冠楚楚，外貌不错，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发际线有点高。 瞧着我观察他，男人绅士的冲我笑，“苏总，你难道就不好奇霍总今天这是准备唱一出什么戏？” “不好奇，在国内，重婚是犯法的，我相信霍衍不会以身试法。”我抿唇角，轻笑。 闻言，男人笑着点头，“不愧是霍太太，这心胸，这要是我做出这样的事，怕是我家里那位早就来剥了我的皮。” 呵呵，他以为我不想剥霍衍的皮吗？ 从我进酒店开始，我连他的人都没看到，我去哪里剥他的皮？ 与其表现出一脸妒妇的样让别人看笑话，还不如佯装大方。 我端着酒杯品酒，男人就站在我身侧，“霍太太，你放心，像您这样的佳人，霍总是不会舍得离婚的。” “承您吉言，如果我今天不会成为下堂妻，回头请王总吃饭。”我调侃。 男人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好啊，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我浅笑，没再接话，看着酒店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心底妒火中烧。 第四百二十四章 好喜欢你 约莫在我进酒店办个小时后，音乐声开始响起。 王旭站在我身侧，冲我笑笑，伸出一只手，“霍太太要跳舞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怕是王总没有这个荣幸，因为我不会跳舞。”我冷呵呵的应。 这边的酒会订婚宴，很是惬意，开场，就是一场集体舞会，只要是会跳舞的，都会上去跳上一段。 我站在不动，王旭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又来取我的酒杯，“霍太太，入乡随俗，你如果不跳的话，会显得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跳舞还有强制性的？ 老实说，我是真不想跳，一是跳舞方面的天赋真的有限，另一方面是我现在哪有什么跳舞的心情！ 我脸上大写的拒绝，但是王旭却看不懂，伸出手蛮横的拉过我手臂，“霍太太，我保证你不会后悔和我跳这支舞。” 呵呵，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好么？ 音乐声起，王旭牵起我的手渐渐进入舞池，舞台上，一个司仪模样的人上台开始讲话。 舞台上的人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清，四下转着头看霍衍的身影。 “霍太太，在跟人跳舞的时候，专心些好吗？你这样不专心，是对舞伴的不尊重。”王旭笑着开口。 我回头，仰头看他，“王总，您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您觉得我现在像是会有心情跳舞的人吗？” “刚刚霍太太不是还很淡定吗？怎么？现在觉得害怕了？”王旭戏谑。 “王总，我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开玩笑，谢谢。”我淡着声音开口。 王旭笑着撇了下嘴，没作声，等到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霍太太，注意力集中些，小心崴脚。” 说着，突然一个展臂把我甩了出去，我正狐疑，还没站稳，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 我抬头，霍衍把我拥在怀里笑。 “霍衍？”我既开心又诧异，再回头看王旭，他冲我挤眉弄眼，手里正牵着一脸不悦的alula。 “到底什么情况？”看着alula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笑。 “没是情况，今天是我送给你的周年纪念误会，喜欢吗？”霍衍贴近我耳边，温柔的说。 “周年纪念？”我稍稍错愕。 霍衍笑出声，“别人家都是女人很注重这些，男人不放在心上，怎么到了我们家，恰好相反。” “别人家是别人家的事。”我嘟囔，忽然响起刚刚那两个男人的对话，问，“可是大家不都说今天是你跟alula的订婚宴吗？” “那可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姑娘自己放出去的消息。”霍衍轻笑。 我似乎知道霍衍跟我说的报复是什么了，就是当众打alula的脸。 “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这样做真的好吗？听说西方国家挺注重这些的，这样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我小声碎念。 “那是她的事，别人家的事，跟我们夫妻无关。”霍衍笑应。 听到霍衍用刚才我怼他的话怼我，我娇嗔的瞪他一眼，“胆肥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霍衍但笑不语。 舞会散，霍衍牵着我的手上台，舞台下，alula的脸煞白。 “我非常高兴今天各位能来参加我跟我太太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说起来，别人都说过几周年，我们俩却是从幼儿时期就在一起，到现在，周年纪念只能按着我们俩的年龄过了。”霍衍淡笑着开口，说完，转身正对着看我，一脸温柔，“沫沫，我爱你。” 我脸颊绯红，伸出手跟霍衍讨了个拥抱。 alula在台下，身上还穿着订婚款的晚礼服，脸色难堪。 王旭站在她身侧，不知道跟她说了几句什么，她转身，跑离酒店。 在所有人的窃窃私语中，这场酒会正式开始，大家喝酒聊天，然后各自心照不宣。 “这些那位alula小姐可是被当众打脸了。” “是谁也没想到那位霍总居然会这么做。”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听说霍总非常爱他太太。” “唉？刚才你们不是还说他太太是用了手段才跟霍总结婚的吗？” “霍总是什么人？女孩子家的那些小手段，他能看不明白？” 酒会散场，我喝了不少酒，拒绝坐车，跟霍衍牵手在马路上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停住脚步，站到他面前，伸出手，攀上他的脖子，“霍衍，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霍衍低头，双手环在我腰间，沉声，“嗯。” “你有多喜欢我？”我歪脑袋，甜腻腻的问。 “很喜欢，很喜欢。”霍衍耐心十足的回答。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纳闷，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总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为什么？我想了喝酒，我觉得我小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长处啊！”我收回手，挠头。 霍衍拽下我的手，攥进手心，拉着我继续走，“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羡慕你，我从出生，霍家所有人就告诉我，我是霍家的继承人，必须做什么都比别人强， 对于我，除了第一，其他的，跟最后没什么区别。” 我听的迷糊，还是没听出霍衍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 “但是你不一样，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你就是风风火火的那种性格，老实说，你童年的时候，活成了我想要成为的那种样子，你顽皮、不听话、不学无数，还拦路抢我零花钱……” 霍衍边回顾边说：“但是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每晚几乎都会梦到你，我羡慕你，慢慢的，从羡慕变成了喜欢，再后来，就变成了想占有。” 幸福吗？ 老实说，我在此刻超级幸福。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我意识很清醒，我低头，看着路灯下我跟霍衍的倒影，莫名的安心。 我跟霍衍在马路上走，突然一辆车停到了我们俩面前，车窗下降，车里的人探出头。 是王旭！ “呦，霍总，咱们两相处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懂浪漫的人。” “王旭，你要是想你那批钢材压在仓库里发不了货，你就继续调侃。” 霍衍似笑非笑的说，王旭在车上冲霍衍竖起一根拇指，“行，霍总，过河拆桥是吧？” “王总，互助互利。”霍衍回话。 “霍总，佳人在侧，我劝你善良。”王旭回怼。 霍衍挑眉，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我很善良，我的善良都给了我太太。” 霍衍的举动让王旭鄙夷，他从车里伸出一只手点了点霍衍，“曾经我就听人说你这个人碰到你家太太就变得无脑，以前我不信，现在我算是信了。” 说完，王旭吁气平复情绪，“坐车吗？” “坐，正好我们走了一路也累了。”霍衍回答，牵着我的手上车。 上车后，我就倒在霍衍的肩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他跟王旭谈话，聊到我。 “你这位太太可是活宝，你当初是怎么娶到的她？” “青梅竹马。” “这个故事好，不过你小子真走运，居然能跟自己深爱的人一起长大。” “是啊，这也是我这些年唯一觉得幸运的事。” “你这小子拉仇恨是不是？你还不走运？你看看你的事业，看看你的颜值，哪一样不是上天眷顾。”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她。” 霍衍温情话落，坐在驾驶位的王旭打了个冷颤，“霍衍，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老实说，真让人受不了。” 车抵达酒店，霍衍抱我下车。 我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嘟嘟喃喃的说话，等进房间他把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我睁眼，眼底略带清明，“霍衍，我这次来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霍衍俯身任由我抱着，伸出一只手摸我头发，“没有，我觉得你来的时间恰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alula，差点吓得我都卷铺盖卷回家。” 闻言，我痴痴的笑，满足的闭上眼，“真好，我爱的人刚好也同样深爱着我，真好。” 第二天一早。 我正睡的香甜，被童萧一通电话惊醒。 我起床气大，在睁眼看到是她的电话后，接起，不悦，“大清早的，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啊？” “睡睡睡，你还睡个毛线啊！你这是掉进了温柔乡拔不出来了吧？来，让我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你清醒清醒。”童萧在电话那头轻呲，“冯宝宝那边跟傅宁的公司合作了。” “冯宝宝跟傅宁合作？我记得傅宁的公司不是没有涉足快递行业吗？”我诧异，坐起身，宿醉，脑袋有些疼。 “是啊，他们的公司以前是没有涉足快递行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在前阵子，傅宁的公司快速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快递公司，然后后迅速整改营业，费用每件要比咱们家低一块五的样子。”童萧在电话里说。 我默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见我久久不吭声，童萧叹口气，“好了，男人也睡到了，早点回来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目成仇 这话说的，颇为羞耻！ 挂断电话，我抿唇，霍衍单手撑着脑袋起来些，“怎么了？公司那边遇到了棘手的事？” “倒也不是很棘手，就是……”我迟疑，看霍衍，“前阵子我在石家庄谈好的一个合同，原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却被傅宁截了胡。” “傅宁？”霍衍挑眉。 别说是霍衍诧异，就连我都很诧异，傅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单纯的为了打击报复我？ 我点头，霍衍轻笑，“这件事谁都不能怪，全是你少年不经事惹下的风流债。” 我，“……” 这叫风流债？ 当初谁能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起身，长舒气，“霍总，奴家怕是没办法陪你了，得回去了。” 霍衍手一伸，把我拽进他怀里，“乖乖听话，等再过些日子我就回去了，傅宁的事，你别太担心，如果有解决不了的，可以联系王秋和，他那个人，能靠得住。” “王秋和？”我挑眉，“以前你不是还跟我说他那个人是个笑面虎吗？笑里藏刀，阴险的很。” “那是以前。”霍衍接话，“我跟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有假？” 确实是，霍衍跟我说的话，从来没有假话。 起床收拾完毕，霍衍送我去机场，在停车场我给了霍衍一个长长的拥抱，依依不舍。 “待会儿你就别送我进安检了，我最不能见离别的场面，怕哭。” “好。” 从车上下来，我自己进机场过安检，上飞机后，闭着眼小憩了会儿。 等下飞机，孙培婷开车来接我，看到我，挥着她夹着雪茄的手，尤为的扎眼。 “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要抽烟？抽烟也行，但是你居然还抽的这么招摇，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我上前，鄙夷的看孙培婷。 孙培婷把指间的雪茄递送到我面前，“今天公司来了一个客户，客户给的，别说，味道是真不错。” 我冲她翻了记白眼，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瞧着我的模样，孙培婷无奈的耸耸肩，也跟着打开车门进来，车窗下降，方便她的烟味外散。 “喂。”我看她一眼。 “嗯？”孙培婷一脸不解。 “孙培婷，你一点当员工的觉悟都没有吗？好东西自己抽，难道不知道跟领导分享吗？”我斜瞪她。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女孩子不抽烟吗？你这个人变脸也太快了。”孙培婷回看我，打开车载抽屉，拿出一盒扔给我。 我接过，拿到鼻子前闻了下，味道不错，悠悠的回应，“我刚才是说女孩子抽烟不好啊，女孩子泛指那些还没结婚的女性，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已婚，已经属于妇女了，知道吗？” 孙培婷嗤笑，“谬论。” “有火柴吗？”我没接孙培婷的话，发问。 “有打火机，你要吗？”孙培婷看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定制的打火机，扔到我怀里。 “抽雪茄你用打火机？你这不是暴残天物吗？”我惊恐的看向她。 孙培婷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夺回手机，“最不能见你们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抽就抽，不抽就不抽，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没吭声，悄悄把这盒雪茄揣进兜里。 抽雪茄嘛，当然是一种享受，要用火柴一点点点燃，才能有味道。 见我把雪茄盒私藏，孙培婷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呲了一声，“霍总那样的有钱人，平时不会连你抽一根雪茄都舍不得吧？” “谁告诉你霍衍是有钱人的？现在霍氏被霍都折腾成了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们夫妻俩现在就差拿个捐款箱，让你们这些朋友兄弟的捐点款勉强度日了。”我可怜巴巴的说。 孙培婷摇头，实在是听不下去，只能保持沉默。 开车回到公司，我进门，前台小周在值班，冲我笑嘻嘻的打招呼，我点点头，“几天没见，小周长得更漂亮了。” 小周被我夸的脸颊泛红，“苏总，您要是个男人，咱们公司这些小姑娘还怎么活啊！” “那你们会活的更好，我还不得把你们都收入后宫啊！”我调侃。 话落，我往办公室走。 进办公室，我走到休息室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西服套裙，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开口发问，面前站着孙培婷、赵锦瑟还有李可。 “目前来说，傅宁那边新起的快递公司劲头非常足，看样子，是想跟咱们打价格战，切断咱们的后路。”赵锦瑟分析开口。 “童总现在人还在石家庄，义乌那边打来打电话告诉咱们稳定军心，他们不会因为其他公司的一点让利就跟咱们终止合作。”孙培婷紧跟着说。 两人都说完，我挑眉看李可，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点什么，没想到，她脸一红，结结巴巴的问，“苏总，您口渴吗？” 我，“……” 我真的是有种把她辞退的冲动，如果不是瞧她为人本本分分，我!! 我没理会李可的话，转头看孙培婷，“李家那三位，都是老狐狸，嘴上说不需要让利，但其实是他们看准了咱们一定会让利，他们说这句话或许是真心，但这个人情，咱们是领定了。” 说完，我又去看赵锦瑟，“傅宁的快递公司叫什么？” “佳和。”赵锦瑟回应，“这个名字起的蛮好，只是，看他的做法，不像是想和气生财的。” 我抿唇轻笑，“当初是我小瞧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最后居然野心这么大。” 我话落，赵锦瑟蹙眉顿了会儿，开口，“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咱们几个都是什么关系，想说就说，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我回应。 赵锦瑟点头，“傅宁的爸爸落马了。” “什么时候？”我诧异。 “时间不久，听说是有人检举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而且……”赵锦瑟又顿顿，“据说那个检举的人是受了傅宁的指使。” 我，“！！！” 无风不起浪，如果是从前，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傅宁会做出这些，我一点都不好奇，只是不知道他那位老婆吴倩，现在心情又会如何。 嫁给这样的男人，怕是心里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傅宁的事让我震惊，不仅仅是他拉他爸下马，还有创办快递公司，老实说，我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整天，我还没从震惊中寻思过味儿来，当天晚上就接到了傅宁的电话。 他换了新手机号，所以，在看到陌生来电时，我丝毫没有想到会是他。 “您好，哪位？” “苏总现在真是贵人多忘事，已经把我这个故人忘了。” 我，“……” 谁会想到以前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巧舌如簧。 “傅总，有段日子没见了，听说现在傅总进军快递业了，这是一点生存的空间都不给我们留啊！您平时吃肉，好歹也留点汤给我们。”我轻笑，拍马屁。 装呗！ 我在商场上打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面对这点小情况，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汤？如果苏总想要，只要你开口，我连肉都能给你，就看你会不会开口要。”傅宁说，说完，还故意在电话里吹了口气，沉声，“沫沫，这段时间，我一直很想你。” “傅总这是说得哪里话，这要是让傅太太听到了，我不就成第三者了吗？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小三小四，傅总不是想让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吧？”我讪笑。 “苏总跟我见外了。”傅宁戏谑。 “不不，是傅总您太不跟我见外了，咱们两本来就是外人，还是客套些好。”我回话。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傅宁在电话里跟我调侃了几句，见我油盐不进，换了话题，“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顿饭。” “今晚怕是不行，我这两天在加的夫，今天刚回来，还得回家陪孩子。”我应，疏离的笑。 “那就明天吧，等明天晚上，我去你公司接你，晚上想吃什么？”傅宁根本不管我是在拒绝，直接提出了他的第二方案。 “我最近在减肥，晚上的话恐怕不行，明天中午吧！”我接话。 晚上吃饭，而且就我跟他，就算什么都不发生，传出点什么也不好。 听出我是故意调整了时间，傅宁在电话那头轻笑，“苏总，你现在对我已经这么防备了吗？” “难道不应该吗？也就是现在我们赶上了好时候，这要是搁在古代，结婚女子可是得三从四德，傅总要是想见我一面，怕是得沉潭。”我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我话落，傅宁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回话，“如果你肯跟我，就算是让我沉潭，我也愿意。” 呵呵。 可惜了，我不愿意！ 话题聊到这份上，就没办法继续了，我又笑着假意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 第四百二十六章 回家 晚上回到家，苏点点正坐在钢琴旁弹钢琴，看起来优雅十足。 我在玄关处蹑手蹑脚的换鞋，生怕打扰到她，等他弹完一曲，鼓掌，吹捧，“真棒，我们家点点真是越来越棒！” “妈咪。”苏点点从钢琴凳上下来，飞奔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左亲亲右亲亲，甜腻腻的说：“这段时间我可想妈咪了，但是张婶说妈咪还有工作要忙，没办法回家。” “张婶说的很正确啊，妈咪是有工作要忙，委屈了妈咪的小宝贝。”我把苏点点抱起，往厨房方向走。 听到客厅有响动，张婶就知道是我回来了，头都没回就开口，“你们夫妻俩啊，一个两个的忙忙忙，连家都顾不上回来，你看看小点点多可怜。” “张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笑着应。 张婶跟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俨然已经像是一家人，没有了在霍宅时候的拘束，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不少，要是换作以前在霍家，张婶是万万不敢这样说话。 不过，我更喜欢张婶这样，因为这样更像是一家人。 张婶把手里洗着的青菜放下，回头看我，在看到我的时候脸瞬间耸拉了下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每次出去回来都会瘦一圈。” “张婶，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如果真像您说的这样的话，我要是多出去两趟再回来，那我还不得瘦成一个条啊。”我嬉笑着说。 我话落，张婶一脸不悦的看着我，“每次说你的时候你都嬉皮笑脸的，你出门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但是你看看你这样子，像是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张婶说完，我把怀里的苏点点放下，上前给张婶一个拥抱。 张婶被我的拥抱搞得猝不及防，一脸窘迫的看着我，一把将我推开，“这怎么出去两趟还学了这些洋玩意。” “这哪里是什么洋玩意？难道咱们中国人还不能拥抱表达一下自己情感了？”我莞尔。 张婶是老一辈的人了，思想保守传统，见我这样抱她，嘴里嘟嘟喃喃着说不悦，但是转身间，嘴角满是笑意。 “咦，张婶说假话，张婶明明很喜欢妈咪抱你嘛，我都看到你笑了。”苏点点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拆台。 张婶红着一张脸回头，“小东西，平时张婶都白心疼你了。” 苏点点冲着张婶做鬼脸，一溜烟跑出了厨房。 晚上吃饭，三菜一汤，张婶非得一口咬定我瘦了，逼着我硬了吃了两大碗。 饭后，我撑到睡不着觉，苏点点欣喜我回来，乖巧的坐在我身边看动画片。 “妈咪，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出一趟差？”苏点点看着看着，突然回头看着我问。 “为什么想跟妈咪出差？难道在家不好吗？”我揉着苏点点的脑袋问。 苏点点摇头，“不好，我觉得出差很酷的样子嘛！” 说完，苏点点用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嘴角笑。 听着苏点点稚气的话，我突然间想到了我小时候，那个时候我也跟苏点点一样，觉得别人拿电脑办公、出差，是一件特别酷的事，但是等事情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忽然就发现其实不是那个样子。 所以说，还是小的时候比较好混，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眼里什么东西都是美好的。 思绪完，看着苏点点还在用期翼的眼神看着我，提唇，“那就等过两天吧，过两天妈咪刚好要去一趟石家庄，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那如果我要是上课的话怎么办？”苏点点仰着头问。 “没关系，如果你到时候上课的话，妈咪就帮你请假，好不好？”我笑着捏她的鼻尖。 “妈咪万岁！”苏点点高兴的直接蹦哒到我身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有这个机会，是该带苏点点多出去走走。 跟苏点点在客厅看动画片到十一点半，苏点点开始支撑不住，“妈咪，我瞌睡了，要抱抱。” “好。”我起身，把她抱起往卧室走。 在晚餐的时候，苏点点就粘着我说晚上要跟我睡一起，我欣然答应。 现在抱她回卧室，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骗她，进房间后还从我怀里探出头看了一圈房间的陈设，然后贼兮兮的笑，安心的窝进我怀里。 哄苏点点睡着，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也是难为了这个小丫头，我跟霍衍一天到晚不在家，只留下张婶跟她作伴。 次日。 清早睁眼，苏点点在我怀里腻歪撒娇，跟我提起薛逸在学校的事。 “妈咪，你是不知道，最近薛逸总是请假，据说是他妈咪好像犯病了。”苏点点嘟嘟喃喃的说。 “那身为薛贺好朋友的你，难道没去看看吗？”我捏着苏点点的鼻尖问。 “我原本是想去看的，但是薛逸不同意，他说，他妈咪犯病的时候很丑，不像被别人看到。”苏点点说的伤怀，从我怀里挣扎出来，双手交织在身前，不停的摆弄。 见苏点点神情这样，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把她抱进怀里，“点点，妈咪问你，如果薛逸的妈咪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因为生病的原因变得很丑，你会嫌弃她吗？” 我话落，苏点点摇头，笃定的回答，“当然不会啊！妈咪，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么？” 听完苏点点的回答，我把她更抱紧几分，“傻丫头，在妈咪眼里你是最懂事的孩子，主要是你年龄还小，所以，妈咪不能确定这些事你都懂，妈咪得跟你确定一下啊！” 闻言，苏点点乖巧的抓住我衣袖，“妈咪，这些事情我都懂的，薛伯母生病原本就很痛苦了，如果我再嘲笑她，她心理会很难受的。” 瞧着苏点点这么懂事的样子，我欣慰的笑，“那咱们两约定好，妈咪今天有事，明天带你去看薛伯母好不好？” “好。”苏点点笑应。 跟苏点点达成协议后，我带苏点点洗漱，再带到客厅吃早餐。 餐桌上，张婶还是那几句老话，总说我现在太瘦，让我多吃点。 苏点点趴在餐桌上看着我痴痴的笑，“妈咪，张婶总觉得你瘦呢！” “是呀，那是因为张婶关心妈咪呀。”我笑着回应。 早餐过后，我开车前往公司，因为昨天答应了傅宁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所以一上午我都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 赵锦瑟跟孙培婷在得知我约了傅宁吃午饭后，就坐在我办公室里一筹莫展，那模样，看起来比我还要惆怅上几分。 “你说你怎么能跟他约吃饭？他那点心思你又不是猜不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赵锦瑟蹙眉看我。 “就是，他约你不就是为了逼你就范吗？你居然还傻乎乎的答应，这要是万一发生点什么，我们回头怎么跟霍总交代？”孙培婷附和。 闻言，我身子往老板椅里面嵌入几分，“你们俩这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啊？瞎操心，能不能操心点目前已经发生的，咱们家可是丢了一份上千万的大单啊，你们是想着下半年去喝西北风吗？” “喝西北风倒是不至于，平时那些零碎的小单，加上苏氏、霍氏、外加王总公司，还有义乌博时跟博思，熬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赵锦瑟回答。 我，“……” 还真是会稳定军心啊，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么令人喜悦的消息。 我看着赵锦瑟不作声，等待她说下文，赵锦瑟见我神情有异，忙改口，“不过，失去鼎好这个订单，对咱们公司而言，的确是重创。” 我眼神眯了下，神情缓和，这说得才像句人话嘛！ 孙培婷见我跟赵锦瑟之间气氛怪异，唇角提了下，“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是给我看呢？我跟你们说，给我看没用，我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钱不钱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能跟我们家陈警官在一起。” 孙培婷说完，赵锦瑟看我一眼，笑，“我早跟你说过的，向她哭穷没用，她这个人，满眼都是陈警官，视金钱为粪土。” “孙大小姐，你家里到底有多少粪土啊，你能不能把你们家里废弃不要的粪土给咱们公司一些。”我眨巴着渴望的小眼神看孙培婷。 孙培婷斜我一眼，起身，“我才懒得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反正我就是做好你交待下来的本职工作就ok了。” 话落，孙培婷离开。 等孙培婷离开后，赵锦瑟轻笑了下，“培婷是个聪明人，知道你是故意说这些让她离开，说吧，留下我做什么？” “今天中午我去赴傅宁的约，你帮我去联系王总，告诉他，我跟傅宁吃饭的餐厅地址。”我看着赵锦瑟开口。 “就这事？”赵锦瑟挑眉。 “就这事啊，怎么了？”我好笑道，反问。 “就这么点小事，你让培婷出去做什么？”赵锦瑟哭笑不得。 “这对于你而言是小事，对于她那个直来直去的暴躁脾气来说，可就不是小事了，她要是知道了我在这个时候求助王秋和，还不得再去研究研究我跟王秋和的关系？”我惆怅不已的说。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千叮咛万嘱咐赵锦瑟、这件事不能跟孙培婷提，然而结果——让我大失所望！ 中午，我人还没到餐厅，就接到了孙培婷的电话，电话里，她语重心长，“苏总，你真的去跟那个傅宁一起共进午餐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有什么想法？难道你对她也……” “孙培婷，我给你一秒钟时间，你收回前面那几句话。”我戴着蓝牙耳机回应，打转方向盘，进入一条主路。 “唉？我这是为你好啊！你怎么就不懂呢？我跟你说，这男人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女人跟前任在一起吃饭了，你是不知道，当初我跟我前任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孙培婷喋喋不休的说。 “陈森很吃醋？”我挑眉，呲笑。 “没有，他压根懒得搭理我。”孙培婷声音尴尬，回应，顿几秒，给自己挽回面子，“虽然他嘴上是没说什么，但是我能够体会到，他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男人嘛，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总是很诚实。” “你确定这句话不是男人说女人的话？”我不厚道的笑出声。 听着调侃，孙培婷长叹口气，“大姐，你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真的不是在吓唬你，你真的不能跟那个傅宁去吃饭。” “孙培婷，五分钟之后我到达酒店，为了避免你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现在跟你解释清楚，但是时间有限，你听好，我只解释一遍， 首选，我跟傅宁吃饭的事，霍衍知道，而且我们已经想好了对策， 其次，你不要给我添乱，也不要乱想， 最后，好好工作，挂了。”说完，不等孙培婷回话，我直接切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把耳朵上的耳机摘下，微抿了下唇角，摇着头轻笑。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火气旺盛，想当年我跟赵锦瑟在决战霍衍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元气满满啊！ 但是看看现在，一个个心态都跟五六十岁老太太似的，除了看到心仪的人还有那么几分悸动，在看到其他帅哥的时候，连聚在一起扎堆闲聊的心情都没了。 车开到指定餐厅，我下车，把车钥匙随手扔给保安。 “苏总，今天中午喝酒吗？需不需要到时候给您安排代驾？”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笑看着我开口。 “认识我？”我讪笑。 “认识，在白城混饭吃，不知道苏总怎么能行。”男孩回应，笑吟吟的。 我挑挑眉，“这么会说话，有前途，不用给我安排代驾，午饭后有人接我。” “好的，苏总。”听到我有人接，男孩也没再废话，冲我点点头，替我开车去停车场。 我看着男孩小跑的背影，忍不住提唇，“现在真的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是谁现在的小年轻眼高手低的？还是分人的嘛！” 话落，我迈步往餐厅走，进门，大堂经理上前迎我，“苏总，傅总订了666的vip包厢。” “好。”我应话，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走路。 走几步，大堂经理回头看着我说道，“苏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女。” 我，“？？？” 今天这些人都是嘴巴上抹了蜂蜜出来的吗？怎么一个两个这么会说话？ 我莞尔，客套道谢，“你也是。” 听到我夸赞，大堂经理有些羞涩，“我哪里能跟苏总比，谁不知道苏总是霍总的心头好，而且还是傅总的旧爱，更是王总的红粉知己。” 这特么是在夸我吗？ 我唇角挑了下，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真蠢还是假蠢，没回声。 见我不再说话，大堂经理自知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忙不迭又说道，“苏总，我其实一直都很倾佩您，像您这个年纪，结婚了的往往都是在家相夫教子，也只有您不仅在商场上打拼，而且越做越好。” 眼看走到了包厢门口，大堂经理推门，我双手背在后，睨她一眼，“你也努力，争取到了我这个年纪在事业上闯荡出一番天地，千万不要在家里相夫教子。” 大堂经理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脸，“呵呵，承苏总贵言。” 进包厢，傅宁一早已经坐在里面，餐桌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红酒也提前倒入了醒酒器。 “你要是再不来，这些菜可就凉了。” 见到我，傅宁抬头冲我笑，像是老朋友见面寒暄。 其实，如果他没做出这些事，我们俩再见面，还真能像老朋友见面寒暄，可惜，现在只能是死对头了。 我入座，傅宁挑开唇际，戴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只虾开始剥，慢条斯理，剥得缓慢且‘深情’。 深情！ 对，就是这个词！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剥虾能剥的这么认真，像是在观摩一个身材姣好的美女。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傅宁看，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开口道，“我给你讲一个剥虾的故事吧！” “傅总随意。”我漾笑，“今天晚上，傅总只请了我？” “难道苏总还想约别人？如果苏总还有想邀请的人，可以打电话。”傅宁回话。 我还想邀请别人个毛线啊，我就是担心他还邀请了别人，到时候我再让王秋和来，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恐怕就说不清了。 我担忧消失，拿起筷子夹菜，傅宁在一旁轻笑着开口，“以前我听一个关于剥虾的故事，一群人同学聚会，一个男人在剥虾，慢条斯理、十分专注，他说，以前，我老婆说要吃虾，吃一只，我剥十只给她，但是现在，呵，被说剥虾了，我连脱她衣服的兴趣都没有，还让我剥虾。” 傅宁说完，抬头看我，把手里剥好的虾递到我嘴边。 我低睨了一眼，避开，“傅总，咱俩现在都是已婚，这些暧昧的举动，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傅宁伸手僵持不动，“我以为，我跟苏总虽然已经不算是恋人，但好歹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帮忙剥个虾，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一点都不正常好吗？ 有谁见过两个已婚的男女坐在一起相互喂虾的吗？ 当然，也有，很小的一部分，恬不知耻的那种。 我跟傅宁僵持不下，他没有收手的意思，我也没有张嘴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门被推开，大堂经理一脸局促的开口，身旁跟着西装革履的王秋和。 “傅总，王总直接冲了进来，我实在是拦不住。”大堂经理一脸为难的看向傅宁，又看向傅宁给我喂虾的动作，暗搓搓抬头给自己抹了把冷汗。 傅宁收手，把手里的虾放进面前的小碟子里，拿过一旁的纸巾优雅的擦了擦手，“王总，稀客啊，我听说你最近公司刚签了一份大合同，忙着开展，怎么还有时间来餐厅闲逛？” “闲逛？人是铁饭是钢，我不得吃饭吗？怎么能说是闲逛呢？”王秋和自然的往包厢走，几步走到我身边，伸出一只手揽在我肩膀上，“都跟你说了回来给我打电话，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 听听这都是什么骚话，说什么我回来了给他打电话，还说我不听话，啧啧啧…… 大堂经理看着我们三人的互动，目瞪口呆。 傅宁抬眼看王秋和落在我肩膀的手，轻嗤，“没看出来，王总跟苏总的关系这么亲密。” “有些亲密关系，只能当事人自己知道，越多的人知道，越不安全。”王秋和故意说的暧昧，松手，转而去拍我的肩膀，“我给你剥虾吃。” 我现在的情绪状态：心里mmp，脸上笑嘻嘻。 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就是这么抢手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红是非多 我低头，拿起腿上的档案袋，拆开，里面是一份企划书。 傅宁已经对这次接洽鼎好有了全面的策划，在快递运输方面也让下面的人做好了企划书。 那他今天叫我来？ 玩我呢？ 我把手里的文件攥紧，王秋和轻笑，“很正常，男人嘛，哪一个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儿女情长，实际上心里都是以事业为第一位。” 王秋和话落，深深看了我一眼，“哦，不对，也有例外，比如你们家那位霍总。” 我，“……” 王秋和送我回公司，在路上，我闷闷不乐，对他所聊的话题都兴致不高。 “苏总，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就这么点小挫折，就把你打败了？”王秋和打趣。 “唉，人年纪大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越挫越勇，现在啊，别说是大风大浪了，就算是一点小波浪，都足以让我缴械投降。”我回应，叹气，趴在车璃上往外看。 我话落，王秋和轻笑，没接我的话，而是问了句，“你从加的夫回来之后，有跟鼎好的冯总联系过吗？” “这个还真没有。”我回头，看着王秋和一本正经的倚着座椅靠背，手有节奏的拍打在腿上，狐疑的问,“冯宝宝那边出事了？” “这个……”王秋和回看我，“苏总，你们霍总只是让我来当当护花使者，可没让我给你当商业军师啊！” “王总，你这么说，可影响咱们两之间的友谊了。”我挪了挪身子，靠近王秋和，“说说，鼎好那边什么情况？” 见我靠近，王秋和身子往后倾了下，嘴角噙笑，“苏总，你靠我这么近，难道就不怕传绯闻？或者，万一被霍总发现了，吃醋？” “我跟王总行得正、坐得端，那些小人愿意传什么就传什么，再说了，能跟王总这样的精英传绯闻，那是给我脸上贴金啊！”我拍着马屁说。 王秋和闻言挑了下唇，“行吧，看在苏总这么看得起我的份上，我就不顾商业规则稍微透露一点点，鼎好那边……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我好奇，诧异。 我话落，王秋和没回答，轻笑，“苏总，点到为止，再说，我在这个圈子可就要混不下去了。” 王秋和这个人，我认识这么久，知道他是个做事有原则的人，他要是说了不能说，那我就算是再撒泼耍横的问，也是白搭。 我悻悻的收回身子，笑笑，“行吧，既然王总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执意问的话，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说完，继续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王秋和敛唇角，眯着眼小憩。 送我回到公司，我下车，王秋和点头微笑道别。 目送王秋和车离开，我前脚进公司门，后脚前台小周探着脖子冲我挤眉弄眼。 “眼睛受风了？”我挑眉。 “不是，苏总。”小周忙摆手，掏出手机，冲我贼兮兮的招手。 我走进，小周把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推到我跟前，“苏总，您上头条了。” “这么火？”我调侃，拿起手机看。 ——昌运快递总裁苏沫，一脚踏三船！ ——两大商业翘楚为红颜大打出手！ …… 单单看那个雷人的标题，都不需要打开，我就知道里面的文案是什么。 见我兴致不高，小周从我手里拿回手机，“苏总，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这些都是假的。”我回应，唇角提提。 “假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人家上面还有你跟傅总、还有王总的拍照呢！”小周不甘心，给我从这些头条里调取出来几张照片。 我凑上前看，得，的确是图文并茂。 图片是真的，但却是被人截图的那种。 有一张是傅宁剥虾给我递到唇边，还有一张是傅宁跟王秋和剑拔弩张，还有一张是王秋和把剥好的虾仁递给我。 今天在包厢里，我们三人估计总共也就这几个动作看起来暧昧不明，真是幸苦了那位截图的兄弟，居然能从那么一段视频里把这三张图截出来。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那三张照片，放大，发现边角修图不够精细，手指点了点，“看到没？有黑色的边框，是从视频里截图下来的，故意截取的暧昧画面。” “是吗？”小周不信，拿起，仔细看了看，蹙眉，“还真是，苏总，您跟傅总还有王总没关系啊？您这是不是得罪了谁？有人故意想害您啊？” “害我谈不上，像我这样的小微企业老总，在白城这个地界，一抓一大把，想搞臭我的名声，倒是十分有可能。”我回答，莞尔，往办公室走。 “唉？苏总？这件事您就这么算了？”小周在我身后喊。 我抬手，摆了摆，没吭声，继续走。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进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前，没坐，直接弯腰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赵锦瑟打了通内线。 赵锦瑟进门时，我正拿了罐冰啤酒坐在办公椅上压惊，赵锦瑟走近，“什么情况？你跟傅宁还有王秋和怎么会传出那些照片？” 我抬眸，准备开口，看到了跟在赵锦瑟身后的孙培婷。 “是不是有人跟你玩阴的？”孙培婷先我一步开口，阻止了我后续的话。 “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我回答，笑着看向两人，“不过，我有怀疑对象，那就餐厅的大堂经理。” 赵锦瑟自从担任财务总监后，性子越来越沉稳，而且做事考虑也十分周全，倒是孙培婷，像是继承了她以前的性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听风就是雨。 “你证据吗？没有的话，咱们这边就算是找律师都没办法做声明。”赵锦瑟谨慎的说。 “没有，我纯属是猜测。”我如实回答。 我话落，孙培婷上前一步，双手‘咚’的一声按在办公桌上，“要什么证据？对付这种卑鄙小人，还需要证据？直接把她从餐厅拎出来扔进车里，暴打一顿，什么都如实说了。” 孙培婷说完，我跟赵锦瑟相视，没忍住，笑出声。 第四百三十章 佯装粗暴 孙培婷的斗志昂扬，大家都说跟我以前如出一辙，但对此，我表示否认。 瞧见我跟赵锦瑟笑，孙培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 “没错，你说的非常对，对于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我应和。 我说这句话，还真不是应付孙培婷，我是讲真的，对付那种有贼心、但是胆小如鼠的人，用孙培婷所说的手段最管用。 我话落后，看着孙培婷顿了会儿，开口，“这件事交给你去做，一定要做的漂亮，知道吗？” “放心吧！苏总，我保证把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不让对方抓到你一点把柄。”孙培婷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孙培婷回头，“苏总，我能不能向你探听一件事？” “什么事儿？”我狐疑。 “陈警官，哦，不，陈总平时喜欢什么？”孙培婷嘴角噙着笑问。 陈森喜欢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虽说我跟陈森私下关系还算不错，但还没亲密到我会关注他喜欢的程度，尤其是异性，就算关系再好，也得有个度。 我沉默，抬眼去看赵锦瑟，接受到我的目光，赵锦瑟忙不迭摆了摆手，“你看我做什么？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我跟陈总私下关系不熟好吗？” 赵锦瑟忙摘清自己跟陈森的关系。 赵锦瑟说完，我转头看向孙培婷，“听到了吗？爱莫能助。” 闻言，孙培婷难掩失望的撇了下嘴，“那好吧！” 看着孙培婷离开的声影，我摇着头轻笑。 这丫头，从进公司那天起，就在明目张胆的追求陈森，追求至今，半分成效也没有，但她越挫越勇，骨气跟执着的精神真是让人佩服。 “孙培婷对陈森，那是真没话说，如果不是认识廖涵，我都想站她的队了 。”赵锦瑟无奈的笑。 我没应声，嘴角弯了下。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早认识廖涵，我都想站孙培婷那队，何止是想站，我还想撮合下她跟陈森，说实在的，两人实在是太相配了。 见我没吭声，赵锦瑟起身，“你真的放心孙培婷那丫头？那丫头你交待给她做点别的，那肯定是没问题，但是你交待她去绑人，在这方面，她怕是没有什么经验吧？万一出点事……” “不会出事的，放心吧！”我笃定的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睨窗外的风景，回头给漾着笑看赵锦瑟。 赵锦瑟秀眉微蹙，会意，上前，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笑了，“你早知道陈森会跟着她？” “不知道，刚才咱们在谈话的时候，我在门缝里看到了陈森的身影，但是我并不确定陈森会跟着他去。”我潋唇，唇角微扬。 赵锦瑟侧头看我，没应声，双手背在身后，跟着我笑。 我跟赵锦瑟在办公室里闲聊了一会儿后，赵锦瑟离开，我坐在办公椅上掏出手机给悠悠拨了通电话，电话里回应，对方已关机。 关机？ 看来被王秋和说对了，悠悠那边，出了问题。 现在我对傅宁，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我实在是不清楚，他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复？还是为了跟我复合？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思忖，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孙培婷的电话。 “人逮到了？” “逮到了，苏总，你要看看吗？” “看啊！为什么不看？”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圈，合上，起身。 孙培婷胆子大，直接把那位大堂经理拉到了我们快递公司一个存放货物的仓库。 我按着她发过来的地址找过去，进仓库门，在看到那位大堂经理的刹那，忍不住笑了。 “小孙啊，你过分了啊！怎么说对方也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呢？” 我说完，往蜷缩躺在地上的大堂经理身上看了眼。 孙培婷是个暴躁脾气，用绳子把那位大堂经理绑的跟个木乃伊似的，而且似乎是因为大堂经理反抗，她动了手，大堂经理嘴角跟眼角都是青的。 “嗯嗯嗯嗯嗯！！！” 大堂经理被一块布子塞着嘴，看到我，情绪激动，哼哼吱吱个不停，身子也不停的在地上蠕动。 见状，我脸上笑意收起，假装痛惜，几步走到大堂经理面前蹲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小孙，不是说好让你把李经理请过来吗？怎么把李经理绑成这样了？” 我话落，伸手，把大堂经理嘴里的布子取出，佯装关切的问，“李经理，你没事吧？” 大堂经理听到我的话，委屈的眼泪都飙出来了，“苏总，您手底下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平白无故就把我绑架了呢？我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你问我、你做错了什么啊？”我狐疑的叹气，“这个……” 我不说，低睨着她，笑靥如花，“你做错了什么，你难道自己心里没点abc数吗？” 被我这么一说，大堂经理脸色当下就变得难堪，结结巴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就算了，就当我是在冤枉你吧！”我无所谓的起身，拍了拍自己微皱的衣服，转身去看孙培婷，“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有数吧？” “打死还是打残？”孙培婷颇为认真的看我。 我顿了下，悠悠的说：“你看着办吧，如果打死了，记得把尸体清理干净，如果是打残了……，还是打死吧，打残好像挺麻烦的。” 我跟孙培婷一本正经的对话，蜷缩在地上的大堂经理面色苍白。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犯法的！” “你们如果敢这么做，我一定会报警。” “我告诉你们，我跟傅总关系非浅，你们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他一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人在极端慌张的时候，就特别容易说实话，而且，特别容易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大堂经理不停的碎碎念的说，我跟孙培婷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大堂经理碎念半晌后，突然闭嘴，“你们……在吓唬我？” 不然呢？ 我们还真的能将你杀了？ 就算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我轻笑，孙培婷站在我身侧，“李经理，聊聊吧，你到底是看我们苏总哪里不顺眼，为什么把那些名不符实的照片卖给记者？” “呵，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得知我们是在吓唬她之后，大堂经理再次开始了装糊涂。 我是个懒惰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懒惰，丝毫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我转身，拍了拍孙培婷的肩膀，“打死肯定不行，打残就赔钱吧！” 说完，我往仓库外走，孙培婷挽袖子走近，大堂经理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我听到‘咚’的一声，回头，“你揍了？下手也太狠了！” “没啊！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刚挽起袖子准备吓唬吓唬她。”孙培婷无辜的看着我。 我返身，走近，蹲下身子拍大堂经理的脸，抬头看孙培婷，“真的晕了。” 趁着大堂经理晕过去的闲暇时间，我询问了几句孙培婷绑架她的全过程。 孙培婷事无巨细的给我汇报，最后指着大堂经理脸上的那些伤说：“咱们事先说好啊，她这些伤可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在上车的时候撞车门撞的。” 我摆摆手，“她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是好奇，她到底为什么会把我那些照片发布出去？背后的人是谁？傅宁？” 我思考，孙培婷烦躁的在地上走了两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把戏了，一个个那么有钱，就好好活着呗，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富二代不好吗？非得在人海里兴风作浪。” “培婷啊！”闻言，我语重心长的看着孙培婷开口，“话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是有钱人家出生吧？怎么不见你好好在家呆着？怎么一天到晚在人海里兴风作浪？” “我什么时候在人海里兴风作浪了？我是因为爱情好吗？我替你做这些事，那纯属是因为想留在昌运。”孙培婷回怼。 她这几句话倒是实话，如果没有陈森，这丫头怕是也不可能会留在昌运。 说起陈森…… “唉？我今天不是看到陈总跟你一起走的吗？人呢？”我好奇的问。 “谁知道啊！就在刚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走了。”孙培婷无奈的说，叹气，“说起来，我追他也有一阵子了，一点成效都不见，我记得当初他追求廖涵那会儿，可是满心欢喜，脸上都快笑的怼出褶子了。” 我沉默，没应话，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见过陈森对廖涵的深情不移，也见过廖涵对陈森的全心依赖，可是两人走到这个地步，说回头，那是肯定不可能了。 我看着孙培婷转过头的侧脸，张张嘴想说什么，躺在地上的大堂经理突然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你们，想杀我灭口？”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变了心，言而无信 小时候我很喜欢看武打片，就是类似于豪气万千、义薄云天闯江湖的那种。 有一阵子，我拎着一把假的木剑在我们那个小区称霸，霍衍见到我的时候蹙眉，“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思绪飘的有些远，因为大堂经理的话，突然让我想到了儿时。 我回神，孙培婷走到大堂经理跟前拍打她的脸，“杀你灭口啊，可以考虑啊，反正你不是一直什么都不说吗？正好让我瞧瞧，你的骨头有多硬， 讲真，我就喜欢硬骨头的人，你千万要挺住，我很欣赏你。” 孙培婷话落，大堂经理的嘴角抽搐两下。 人都有自己的底限，别看平时一个个的追捧爱情跟自由，但是当生命受到威胁时，那些东西就自然而然弱化成零了。 “我说。”大堂经理咬牙切齿，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啊，李经理，你千万别勉强自己，你如果实在不想说，就别说了。”孙培婷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大堂经理抿抿唇角，没理会孙培婷的挑衅，而是看向了我，“苏总，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喜欢傅总，爱而不得，才这么做的？” 大堂经理话落，我唇角提提，“不，我这个人对已经发生的事，很少做猜想，尤其是在已经把作案犯人逮住的时候，我宁愿花点时间去拷问她答案。” 我话落，大堂经理语塞，半晌，回了句，“吴倩，苏总知道吗？” 吴倩？ 傅宁的老婆？ 这个名字我虽然不常听人说，但是却还记得起来。 我蹙眉，“你的意思是，让你这么做的人是吴倩？” 说起来，我对吴倩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初见那次，现在想想，别说是其他，就连她的长相我都已经基本淡忘了。 见我不说话，大堂经理轻笑，“怎么？苏总心虚了？” 心虚？我为什么心虚？ 我默声，饶有趣味的去看大堂经理，她扬笑，“勾引别人老公，我要是你，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堂经理话音落，孙培婷一把拎起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几分，“把你的嘴放干净，听到没。” 大堂经理脸骤红，被勒的咳嗽了几声。 据大堂经理所说，她跟傅宁，的确是那种关系，两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准确点来说，是有人帮她牵了红线。 至于吴倩，知道傅宁在外面桃色新闻满天飞，对于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在长期绝望的婚姻中，她把这一切错都归结到了我身上，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傅宁就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所以，吴倩跟这位大堂经理谈合作，她同意离婚，让大堂经理把我搞到声名狼藉。 大堂经理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是她在这番话里，提供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吴倩。 说起来，我对吴倩还蛮有兴趣的。 大堂经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我给孙培婷使眼色，“拿出你的高端手机，给李经理拍一短超清视频。” 孙培婷会意，冲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把洗白的事情交代给孙培婷后，我出门坐在车里闲在的抽烟听歌，等她出来，我探头，“录完了？” “录完了，而且已经把录像交给了几个靠谱的娱记。”孙培婷回应，一把拉开我的车门上车。 “你不是自己开车了吗？”我狐疑挑眉。 “我是自己开车了啊，但是我不得给那位李经理留一辆回去的交通工具吗？”说完，孙培婷歪着脑袋看我，“苏总，你不是吧？这么心狠？居然想让人家李经理跑着回去？” “去你的。”我打趣，打转方向盘开车。 等车开出一段距离，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侧头看孙培婷，“你猜，凭你对李经理刚才的那份刻薄，她回头会不会把你那辆车砸了泄愤？” 闻言，孙培婷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车还在行驶中，直接转身去开车门。 “你有病吧？”我被吓得不轻，还好车门已经反锁。 “苏总，那可是我现在唯一的财产啊！你快返回去，那孙子要是敢砸了我的车，我剥了她的皮。”孙培婷暴躁。 我大笑，继续开车。 回到公司，孙培婷坐在车上赖着不下，耸拉着脸，“苏总，你确定我那车没事？” “没事，你放心，如果有事的话，我回头赔你一辆新的。”我莞尔，往公司走。 听到我的话，孙培婷脸上绽开笑，紧跟在我身后，“还有这种好事？那我现在倒是希望那孙子把我的车砸了，我那车都开好几年了，正好想换新的。” 我伫立，“自己砸的不算。” 孙培婷，“……” 不得不说，娱记办事的效率是真快，我从仓库到公司最多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已经发文章把以前的舆论压了下去，顺带着的，还有一段李经理哭的梨花带雨的视频。 ——“大家好，我叫李欣，关于苏总跟傅总还有王总的照片，是我截取了视频截图，断章取义，我目的是为了博人眼球，我在这儿向苏总道歉。” 我点开视频看了一眼，虽然道歉的话是假的，但是这段哭的声嘶力竭的样子，看了依旧让人心情大好。 看完视频，我退出微博，从通讯录里翻出吴倩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被接起，吴倩轻嗤了一声，直接开口，“苏总，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知道幕后的人是我，看来，我是高估了那位李经理的办事能力啊！” “不，也许，吴总不是高估了那位李经理，而是低估了我。”我讪笑，“吴总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喝杯咖啡。” “吴总？”吴倩重复我的话，“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吴倩的语气里满是苦涩，长叹一声气后，“我定位子，待会儿发给苏总。” “好啊！”我爽朗回应。 挂断吴倩的电话，我突然间想起初见那次，她意气风发，一副精国不让须眉的样子，就连我们家老苏还有霍衍都夸她是商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第四百三十二章 她后悔过 以前那样的一个天之骄女，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别说是旁的人，就连我这个不相熟的人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我开车抵达吴倩指定的茶庄，她一身白色西服套装坐在那里，看到我，唇角露出一抹笑，“苏总。” 我上前，入座，“这么久没见，吴总还是如此优雅。” 吴倩闻言，抬头冲我笑笑，“这么久没见，苏总的嘴还是这么甜，难怪有那么多成功男士愿意为了苏总前仆后继。” 刚见面，吴倩话里话外就带着酸劲，饶是我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我还不是个傻子。 面对吴倩的话，我没吭声儿，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紫砂壶，给自己面前的空茶杯里添了茶水，浅笑，“听说现在吴总是儿女双全，真是让人羡慕。” 提到孩子，吴倩戾气的眉眼变得柔和了许多，低头，端起收跟前的茶杯浅嘬一口，“谢谢。” 女人嘛，最喜欢的便是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这个，远比巴结、赞扬她要好使的多。 从进门开始，吴倩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我找不到其他缓和气氛的方法，只能是投石问路，瞧瞧这个是不是她的软肋。 无疑，我猜对了。 我跟吴倩皆低头品茶，等一杯茶水喝完，吴倩抬头开口，“说吧，这次抓住我的把柄，你想做什么？” “把柄？什么把柄？吴总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伸长手臂拎茶壶，给自己添茶水，顺便，给吴倩也添了些。 听到我的话，吴倩蹙眉，“苏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怎么？吴总听不懂？”我直爽的笑。 吴倩面部表情，并不领我的情，“苏总，我不是初入社会的那些小丫头，在商业场上，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退步。 除非，她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我提唇，低头闻茶香，“吴总还真是个敏感的人。” 我终于知道吴倩为什么在商业场上这么吃的开，她的脑子，完全就是为商业而生，思维模式，也只按着商业场的思维模式走。 我话落，慢条斯理的喝茶，吴倩一眼不瞬的盯着我看，迟疑的说：“你真的不准备把这件事作为把柄威胁我？” “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威胁你什么？”我讪笑。 在傅宁接管了吴倩的公司后，她一点点被空架，现在除了一个总裁的名头，完全一点实权都没有，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我还不至于会这样落井下石。 我说完，耐着性子喝茶，还时不时评价下茶水的口感不错。 渐渐的，吴倩满身的戾气消散下来，“我终于知道傅宁喜欢你什么。” 我不接话，继续喝茶，喝完，抬头看她，“你后悔吗？” 吴倩顿了下，笑问，“苏总指什么？”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打拼多年的事业，最后却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后悔吗？”我重复，看向吴倩。 吴倩捏着茶杯的手顿住，几秒，笑出声，“苏总，你这个问题问的太犀利了，让我听了有些感伤啊！” 我抿唇，没再说什么。 吴倩是个在事业上杀伐决断，但是在生活中十分内敛的人，通过这么几句剪短的交流，我突然间觉得有些同情她。 如果她当初遇到的人不是傅宁，是一个欣赏她、赞赏她的男人，或许，现在的她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我两杯茶水下肚，我喝得有些撑，清清嗓子，“吴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前所发生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我希望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话落，我起身，吴倩掀眼皮看我，“后悔。” “嗯？”我早已从刚才的话题中走了出来，听到吴倩这么一说，一头雾水。 “我说，我嫁给傅宁，很后悔。”吴倩自嘲的笑，冲我坐了个‘请’的手势，“苏总跟我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难道不准备听我说说吗？” 老实说，我真没有八卦别人感情的爱好，尤其还是八卦自己的前男友。 但是为了保证我今后跟吴倩能够‘和平共处’，我还是选择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吴倩说，一开始她跟傅宁交往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们俩男才女貌，但是吴倩却不那么认为。 吴倩是个男人性子，她总觉得像傅宁那样温文儒雅的人娶她，是委屈了傅宁。 而且，两人从交往到结婚，很多人闲言碎语，说傅宁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吴倩虽然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其实比谁都细腻，为了能让傅宁尽早的摆脱这些流言蜚语，她开始教傅宁经商，让他接触自己的生活圈子，甚至还把公司的管理权限对他全权开放。 可惜，好久不长，伴随着羽翼渐丰，初认识的那个傅宁变了。 他开始架空她，起初，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他是怕她生了孩子之后幸苦，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不过就是他报复他父亲的一个跳板。 “俯首甘为孺子牛，说到底，我是真没这个觉悟跟魄力。”吴倩自嘲似的说。 我闻言，神情略僵硬，干巴巴的回应，“在一段感情里，彼此都是相互的、互补的，从来没有谁必须得俯首甘薇孺子牛一说。” 我说完，吴倩笑，“是啊！一份正常的爱情，怎么可能是这样子的呢？说到底，是我愚蠢了。” 到最后，吴倩跟我说她准备离开白城，前阵子她就已经在国外呆了一阵子，但是她发现她并不喜欢国外的生活，所以，她准备在国内找个城市定居生活。 “已经有心仪的城市了吗？”我笑着问。 吴倩双手握茶杯，若有所思，“目前倒是有一个，但是还不确定。” “记得一定要选择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城市度过下半生，你想想，余生那么长，将就不来。”我接话。 吴倩点头，打趣，“不过，我有一件事觉得心里特别不平衡。” “什么？”我狐疑，有些听不懂。 “我原本准备让李经理把你整垮，就当做是我离开这儿的贺礼，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好像是泡汤了。”吴倩挑眉，手指摩挲茶杯。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才对，你要是早些告诉我，那我一定会卖你这个面子。”我附和，恭维。 闻言，吴倩大笑。 从茶庄出来，吴倩让我答应她，等她离开白城的那天，让我送她到机场。 我欣然答应，“吴总能在这么多熟识的人里面选中我，是我的荣幸。” “不，因为除了你，我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吴倩脑回路清奇的打断我的话，“在你面前，反正我都丢这么多次人了，不在乎再多丢一次。” 我，“……” 跟吴倩分开，我开车往回走，一路上想着初见吴倩时的画面，再到今，忍不住感慨——难怪老人常说，女人结婚，就是第二次重生。 回答公司，我捏着发疼的眉心往办公室走，孙培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进办公室，准备转身关门，看到了在我身后蹑手蹑脚的孙培婷。 面对我的质问，孙培婷没回答，一把伸出手将我推进门，“苏总，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低调点？” “听你说话这意思，是我平时很高调？”我唇角提提。 闻言，孙培婷双手合在身前，对我做了个乞求的手势，“苏总，你能不能看在我今天帮了你那么大个忙的份上，稍微低调点，我来找你是有事求你帮忙。” “求我帮忙？”我好奇，转身往沙发前走。 认识孙培婷这么久，讲真，她还真没求过我什么事，今天听到她说有事要求我，还不免让我颇为好奇。 “你能不能跟我过去找陈总，然后跟他道歉？”孙培婷凑近我，一脸讨好的说。 “陈总？哪个陈总？陈总还是程总？”我故意混淆视听。 “苏沫！”孙培婷一听我这么说，当下有些急了。 瞧见孙培婷急了，我不急不躁，佯装动怒，“在公司上班时间要叫苏总！！” 孙培婷闻言，开始怒气冲冲的挽袖子，“苏沫，你这是翻脸不认人是吧？忘了刚刚是谁冒着危险给你洗刷冤情了？” 看着孙培婷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身后往沙发里嵌了嵌，“说吧，这是怎么了？” 我话锋转的太快，孙培婷顿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 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吗？顺着她不行？反驳她也不行？ 我沉默以对看她，孙培婷审视我几分钟，确定我是认真的在问，开口，“刚刚陈森对我做出了警告，说我以后如果再敢做今天那种事，就让我从他家里搬出来，我想让你过去帮我说说情。” “就这事？”我哭笑不得。 “对啊！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吗？”孙培婷错愕的看我。 我，“……” 第四百三十三章 爱的洗礼 讲真，我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深陷爱情不可自拔的女人，果真是智商为零。 别看平时孙培婷是挺聪明一姑娘，只要遇到关于陈森的事，她的智商跳伞似下降。 不，比跳伞更吓人。 在孙培婷的威逼利诱外加百般祈求下，我最终选择了妥协，答应帮她跟陈森去说情。 被孙培婷连拖带拽的拉倒陈森办公室门前，她帮我敲门，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之后，自己转身一溜烟跑了。 我侧头，忍不住笑：这丫头，小时候在校运会上是短跑冠军吧？马力挺足啊！ 我推门，陈森正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看起来寂寞又疏离。 “陈总，雅兴不错啊，在看风景？”我调侃，往进走。 陈森背对着我没回头，提唇角，“她有消息吗？” 她？ 一定指的是廖涵。 陈森不是孙培婷，我没那个胆子跟他调侃，如实回答，“前阵子她给我发了几张旅游的照片，剪了短发，还染成了绿色，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话落，陈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就好。” 只要提到廖涵，气氛就很压抑，不为别的，主要是陈森目光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悲伤，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我默声了几秒，长吸气，“对了，我听培婷说，你威胁她，如果再不听话，就让她搬出去？” “嗯。”陈森回应，转回身，“那丫头找你去告状了？” “谈不上告状。”我笑着接话，“小丫头对你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你跟廖涵都已经分手了，复合，恐怕是不可能了，你不妨考虑下培婷那个丫头。” 陈森不作声，低头，一只手去摸另一只手衬衣的纽扣，解开，往上免了些，“这件事如果落在你跟霍衍身上，你会怎么做？” 我，“……” 不带这么玩的，还有这种打比喻的方法？ 如果换作是平时，我现在一定假装躺尸，保持沉默不说话，但是现在，我实在是没办法沉默，刚才在进门的时候孙培婷那丫头可是求了我好一阵子，现在临阵退缩，总感觉有点对不住她。 我张张嘴，往沙发前走，落坐，缓缓开口，“陈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没有办法打比方的，没有发生的事，你去假设，它还是没有发生。” 我说完，陈森不回应，走向办公桌，“原本，我是想着等孙培婷恋爱之后，再让她搬走，但现在我决定，让她现在马上就搬。” 我，“……” 什么叫好心办坏事？我现在这种就叫。 看着陈森冷冽又决绝的样子，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怕弄巧成拙，最后选择了沉默。 从陈森办公室出来，孙培婷在楼道尽头拼了命的向我招手，等我过去，眨巴着一双期翼的眼问，“什么情况？他怎么说？” “他说让你今天就找地方搬走，而且是现在马上。”我说，心虚，抬手挠头。 孙培婷愣了下，笑出声，“苏总，你能不能别闹。” “我没闹。”我一本正经，板着脸，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 我话落，孙培婷盯着我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苏总，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我深汲气，明知道这句话很残忍，但又不得不说。 我话毕，孙培婷怔了几秒，阔步往陈森办公室走，紧接着，就是里面传出的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陈森，你刚才跟苏总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你今天就从我那儿搬走。” “你赶我走，是吧？” “是。” 孙培婷声嘶力竭的喊，陈森淡漠如尘的应。 我站在楼带里，觉得自己太阳穴的地方突突的涨疼，进退两难。 就现在这种情况，我是进去不对，不进去也不对。 你说我要是进去，两人吵得这么不可开交，被我这么一个旁观者看着，多尴尬？ 但是你说我要不进去，两人都知道我在门外，我却不进去劝架，似乎也不合适。 我惆怅，楼道里闻声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赵锦瑟带着李可也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赵锦瑟蹙眉问。 我不回答，指了指陈森办公室，“你别问我，你听，你细听。” 办公室里，陈森已经彻底保持沉默，只剩下孙培婷一个人在叫嚣。 “陈森，你是不是觉得吃定我了？觉得我孙培婷这辈子就非你不嫁了，是吧？” “赶我走？好啊，我现在就请假去搬家。” “陈森，廖涵人家都已经走了，你在这儿就算是再假装长情，都已经没用了，你有本事，当初就自愿废了那条腿别报复啊！” 啪！ 一阵狠厉脆响的巴掌声从办公室里传来，孙培婷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楼道里的众人也因为这记巴掌声震惊了下，我本能的跟赵锦瑟对视，齐齐冲进陈森办公室。 陈森打了孙培婷！ 孙培婷脸颊一道泛红的五指印，虽然已经被她抬起的手捂住，但是露在手掌外的红痕，依旧能够看得清楚。 赵锦瑟倏地上前，去看孙培婷的脸，我吸气，冷静几秒，先是去把办公室门关住，转身走到陈森面前，“道歉。” 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陈森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我低睨了眼他微微颤抖的手，语气不变，“陈森，道歉。” “出去。”陈森口气轻飘飘的回应。 我不自觉的脸色变冷，站在我身后的孙培婷突然间像疯了一样冲了出来，扑进陈森怀里又捶又打。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欺负我，陈森，你就是个人渣。” 孙培婷不停的叫骂，陈森在放纵了她几分钟后，一把擒住她的双手，把她朝后重重推了一把，“孙培婷，我看在你是个女孩子的份上，一直都不愿意说伤害你的话，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当年帮你，是职责所在，我对你，半分喜欢的情感都没有。” 陈森这两句话句句诛心，孙培婷闻言脸上掀起抹自嘲的笑，转身离开。 我，“……” 赵锦瑟，“……” 孙培婷离开，赵锦瑟追了出去，陈森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大口喘气。 “爽吗？”我轻笑。 陈森不回答，我继续说：“伤害一个满心满意喜欢你的人，爽吗？” 我等了足足十多分钟，都没等到陈森的回答，转身出门，往自己办公室走。 进门，发现赵锦瑟跟孙培婷都在我办公室坐着，一旁站在战战兢兢的李可。 “什么时候去搬东西？搬去哪儿？”我进门，睨孙培婷一眼，发问。 孙培婷脸色不太好看，吸了吸鼻子，“去你家吧！” 我，“？？？” 见我并没有约她去的欲望，孙培婷哽咽开口，“苏总，你不会吧？见死不救？” p大点小事，说的这么严重？ 我沉默，往赵锦瑟方向看，“你可以去锦瑟那啊，她自从跟程亮分手后就一个人在住。” “不去。”孙培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为什么不去啊？她那儿多方便啊！我那儿又有苏点点又又张婶，很麻烦的。”我三言两语，说着拒绝的话。 我话落，孙培婷汲气，“我就要住你那儿，你那儿吉利，你看看你跟霍总关系多好啊，我要去沾沾喜气。” 说完，孙培婷又去看赵锦瑟，“你的恋爱路太惨了，比我都惨，我还是不跟你在一起了。” 赵锦瑟，“……” 这个借口还真是清新脱俗，让人无法反驳。 我跟赵锦瑟沉默，算是默许下这件事。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让孙培婷去我那儿，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家里有一个苏点点就够闹腾了，我怕这两人在一起更闹腾。 经过陈森的事，孙培婷说她想休假，颓唐的像一只鸵鸟。 别说，我认识孙培婷这么久，很少见她有这样的一面，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 “面包没了，爱情还是需要的，你难得没听过这样的话？”我打趣。 孙培婷窝在沙发里，面无表情，“你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只想假死，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脸面对乡亲父老吗？” “姑娘，你想的有点多了，乡亲父老真的没有那个时间顾及你。”我应和，嬉笑。 孙培婷闻言，抬手捶胸，“苏总，你这话说的可就扎心了，你这样对我，还怎么让我以后为你鞍前马后？” 成年人就是这样，就算是刚刚经历了痛彻心扉的大事，一转头，还得元气满满。 跟孙培婷调侃几句，我到底还是准许了她的请假，像她这样的状态，就算是上班，怕是也力不从心。 下班。 我跟孙培婷去陈森家里搬家，陈森故意避了出去，不在家。 孙培婷让我在客厅等着，她自己去次卧收拾东西，半晌，她人没等出来，却等到了歇斯底里的哭泣声。 我坐在沙发上，心倏地一紧，想从兜里摸根烟抽，没想到兜里空无一物。 爱情这种东西，爱对或者爱错，都是一场洗礼。 第四百三十四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周后。 陈森跟孙培婷的事，在公司闹的沸沸扬扬，只要是相熟悉的，就免不了多嘴问一句。 就连胆小如鼠的李可，都支支吾吾的跟我旁敲侧听了好多遍。 “苏总，孙经理什么时候上班啊？”李可抱着一摞文件站在我跟前，小声询问。 “我发现你最近很关心孙经理，关系这么好？”我挑眉。 李可涨红着一张脸，回应，“不是的苏总，是我手里有几个请假条需要找孙经理批复一下，您看……” “明天就上了。”我应答，说完，掀眼皮看她，“你回头去跟公司那些爱谈论闲话是非的人说一声，不要乱嚼舌根，不然，逮住一次罚款二百。” “好的苏总。”李可应声。 不得不说，孙培婷在家颓唐的这个星期，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先不说公司上的事，单单说家里，她最近每天晚上都带着苏点点打游戏，两人睡觉每次都是凌晨，苏点点几乎每天迟到。 想想都让人脑袋疼。 一周时间过得真快，童萧在石家庄还没回来，期间打过两次电话，说起冯宝宝，她惆怅回应，迄今为止，她都没见到冯宝宝的面。 原本我是准备上周末飞石家庄的，但是因为傅宁手下的快递公司给我使绊子抢了我一个订单，导致我没有走成。 思忖完这些烦心事，我伸手从李可手里拿下一个文件，“说说，你对这次订单被抢，有什么看法？” “苏总，你是在问我吗？”李可低头看我。 “难道这个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我轻嗤。 按理说，李可在公司也熟悉了一段时间，但她对自己本职业务方面，依旧一窍不通。 我抬头，手按在办公桌的文件上，“李可，先不用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你先回答我，你这段时间在公司，都学到了什么？” “苏……苏总，我……”只要问到正题上，李可就开始结结巴巴。 我没耐心听她在那碎念，抬手摆了摆，“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出去吧！” 李可是眼含雾气出去的，不用追出去我也猜得出，她出门后又免不了会找一个墙角悄悄抹眼泪。 我惆怅，越来越后悔当初因为一时心软留下了她。 我正懊悔，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扫了眼，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吴倩的名字，伸手拿过，按下接听。 “吴总这是准备要走了？” “苏总不会是巴不得我走吧？” 我跟吴倩你一言我一语，然后齐齐笑出声。 吴倩选择了定居的地方，在大理，她说喜欢那里的环境，也喜欢那里的人文。 我在电话里接话，“你不会是喜欢段王爷吧？” “我倒是想，可惜怕是遇不到。”吴倩笑着回应。 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常听人说，一个女人，不论外表看起来多坚强，又或者她自身多有能耐，但是她骨子里，其实都是希望有生之年能出现一个男人看出她的脆弱，然后保护她的。 我想，吴倩就是这种，而且，她骨子里，在爱情观这方面，要比旁的人更加小女人。 吴倩在电话里跟我调侃了几句，最后提到了傅宁，“我准备跟傅宁离婚了，已经找了代理律师，在办手续。” “不需要你本人在场吗？”我好奇的问。 对于离婚这块，虽然我跟霍衍也闹腾过一阵子，但每次都被霍衍压制，所以导致现在，我都不知道离婚到底需要走些什么流程。 我发问，吴倩笑着应声，“不需要，我已经全权委托给律师了。” “哦。”我应声，迟疑了会儿，问，“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啊！”吴倩答。 “现在？这么赶？”我蹙眉。 吴倩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决定现在就走，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开车抵达吴倩指定的小区，她带着两个佣人，抱着一双儿女走出。 “你这是准备举家搬迁？”我看着她手里拎着的两个行李箱，好奇的问。 “不然呢？”吴倩笑应。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听吴倩说起，这两个佣人是她娘家带过来的，从小跟看着她长大的，算是半个家人，远走他乡，父母那边还没敢通知，但是为了安心，她带走她俩，到了大理，也好帮她照看孩子。 在路上，吴倩跟我聊了许多，但是没一句有用的，主要就围绕着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展开。 “你从小就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我侧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吴倩说。 “还行。”吴倩没谦让也没否定。 车抵达机场，佣人带着两个萌宝进机场，留下我跟吴倩站在停车场。 “今天走后，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吴倩看着我说。 “嗯。”我应声，看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或许是看我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吴倩轻笑了下，“我记得你抽烟？” “抽吗？”我突兀的问。 吴倩没吭声，伸出手算是回答。 我转身探头进车内，给她拿出一盒烟来，摸出一根，递给她。 吴倩不会抽烟，不过吸了两口，就猛地咳嗽。 我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她眼睛里咳出眼泪，“这玩意怎么这么辣眼睛。” “你没抽过？我还以为你会抽。”我笑，从她手里拿过香烟，“不会抽别浪费。” 我把烟蒂叼在嘴前抽，吴倩忍俊不禁的笑，“苏沫，你这性格是真好。” “呵呵，我经常听到人这么夸我。”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吴倩双手插兜，眺望了下白城城区的方向，感慨，“我从来没想到，会立刻这座城市。” “人一辈子，想不到的事情很多。”我接话，把香烟夹在手里磕烟灰，“去了新城市，就展开新的生活，以前的事，就别想了。” 吴倩点头，“嗯，我一定会听取你的谆告。” “别，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老实说，我今天送你，我都觉得这不是个明智之举，你也知道我现在跟傅宁的关系，他要是知道我把他老婆孩子送走了，你猜他会怎么对我？” 吴倩笑，并不答话，抻了个懒腰，“他会怎样对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我要走了，远离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 我嘴角噙笑，打趣，“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要知道，我可是因为你才惹他生气的。” “就算是没有我，他照样会针对你，‘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吴倩回话，讪笑。 让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深爱的女人和颜悦色，不得不说，我挺佩服吴倩的胸襟，这要是换作我，怕是一早就翻脸了。 吴倩话落后，没再说其他，上前，跟我拥抱道别，“希望再见，我能以一个全新的面貌站在你面前。” “一定会。”我回抱，“到时候，还请吴总多多关照。” 拥抱过后，我目送吴倩离开，待她人影消失在机场，转身上车。 人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做‘缺德事’，我前脚刚上车，后脚傅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下意识的往机场方向看了一眼，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吴倩人呢？” 电话接通的刹那，傅宁直接开口。 “什么？什么吴倩人呢？吴总怎么了？”我装傻充愣，故作狐疑的问。 “苏沫，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吴倩人呢？”傅宁厉声。 我在电话这头默声，正思考该怎么回答，就听到傅宁咬牙切齿的说：“那个贱人把公司股东手里的股份都收购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她是疯了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 癫狂 吴倩是疯了。 在我听完傅宁的咆哮声之后，我都觉得吴倩疯了，而且还疯的不轻。 我愕然，傅宁在电话里喘着粗气，“苏沫，我再问你一遍，吴倩现在人在哪儿？” “不知道。”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应。 讲真，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没真办法把吴倩的真实情况跟傅宁说，这两人现在如果碰面，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苏沫，你知道吴倩收购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傅宁厉声，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吴倩这么做，就相当于是无形中跟傅宁宣战，说的再直白些，傅宁这么气恼，想来是吴倩现在手里收购的股份已经跟他旗鼓相当，再不济，最少也在百分之四十以上，如果吴倩有心想反水，怕是傅宁不是她的对手。 俗话说的好，最毒妇人心，吴倩这个妇人，在这方面可谓是佼佼者了。 我拿着手机继续保持沉默，傅宁在电话里冷哼了一声，挂断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把手机揣入兜，往机场的方向看了眼，红唇勾起。 吴倩打的一手好算盘，不仅算计了傅宁，同时也算计了我。 她让我送她到机场，表面上看，是向我发出了和好的信号，其实，是在无形中挑起了我跟傅宁的矛盾，怕是她这么一走，我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开车回公司，一进门，孙培婷一头齐耳短发出现在我面前，“‘志趣’那边把单件快递的价格压低了两块。” 我点了下头，没接她的话，转而去评价她的头发，“发型不错，比起你以前好看多了，显得特别干练。” 孙培婷蹙眉，“苏总，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听到了，志趣那边把快递单件压低了两块，不是吗？”我说着，往办公室迈步。 孙培婷重重点头，“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危机感吗？” “感觉到了，这个我已经料想到了。”我回话，进办公室，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搭在座椅靠背上。 孙培婷一脸懵圈，“你早就料想到了？怎么料想到的？” “我刚刚把傅宁的老婆孩子送到了机场，送他们离开白城了。”我应，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不仅如此，而且，事后我才知道，吴倩在走的时候，把志趣那些股东手里的股份都收购了。” 孙培婷脸色一变，脸上写满了崇拜，“吴倩这么牛掰吗？” 我嘴角噙笑的看她，“看到没？人家谈个恋爱，失恋了，直接破釜沉舟，切断男方的所有后路，再瞧瞧你，不过就是暗恋未成，窝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要死要活。” 我话落，孙培婷坚定不移的看我一眼，“相比人家而言，我简直就是个渣渣。” 紧接着，孙培婷又跟我说了几件志趣那边的事，无非就是降低利润，抢我们的客户。 “简直是太不要脸，就连单件都抢。”孙培婷气鼓鼓的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既然对方准备击垮你，肯定是从全方位击垮，难道还能给你留有余地？”我应笑。 孙培婷撇嘴，“他不是喜欢你吗？” 我不回话，白皙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了敲，“对于男人而言，他们更喜欢征服的过程。” 孙培婷秒懂，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 傅宁这次的出击，又快又狠，让我完全没有提防。 从他开始降低利润后，有几家公司已经不惜毁约都要跟昌运解约，一瞬间，公司上下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 孙培婷在给我汇报完这些小道消息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丝毫看不出她还在为陈森的事伤怀。 透过办公室的磨砂玻璃看门外，我正出神，接到了张婶的电话。 “张婶，怎么了？”我狐疑，张婶从来没在我工作时间给我打过电话。 “少奶奶，你快回来一趟，小薛逸的妈妈快不行了。”张婶焦急的说。 我顿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神，忙开口，“张婶，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点点跟小薛逸也在。”张婶回答。 “好，你等我。”我话落，挂断电话，拎起手包跟外套，忙不迭出门。 我步子飞快，在公司大厅不小心跟程亮相撞。 “不是刚回来吗？跑什么？”程亮拍打几下自己的西服，生怕被我弄脏。 “我现在顾不上跟你聊天，你回头去找孙培婷跟赵锦瑟了解公司情况。”我应话，拔腿就走。 程亮被我弄得一头雾水，茫然挠头。 开车抵达医院，我小跑到急诊室，张婶抹着眼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倾着身子怀抱着苏点点跟小薛逸。 看到我来，苏点点哽咽，“妈咪，薛伯母……” 我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点点乖，薛伯母会没事的。” 相比苏点点，小薛逸要镇定的多，在注意到我看他的时候，嘴角扯出一抹笑，小脸煞白，“苏阿姨。” 我没说话，一把将他拥进怀里，“放心，没事，一切都有阿姨在。” 原本故作坚强的小薛逸听到这句话，趴在我怀里突然哭了起来，但出于男孩子的面子，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一只手把他抱紧，一只手轻拍他后背，心疼不已。 不过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就在我安抚小薛逸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房门打开，一个护士模样的人率先走出来，“丁敏慧的家属，哪位？” 闻声，小薛逸忙从我怀里探出头，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跑到护士跟前，“我是，阿姨，我妈怎么样了？” 护士见跑上前的是个小孩子，一时惊讶了下，满是同情的问，“你们家没有大人了吗？” “有。”我忙应声，起身，几步走到护士跟前。 护士看到我，长舒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孩子，手术现在已经做完了，你跟我到护士办来一趟。” 我提步，薛逸忽然手一伸拉住了护士的衣角，“阿姨，我妈到底怎么样了？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我妈唯一的亲人。” 薛逸说话语气十分笃定，让小护士都怔了下，转头看我，“你不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病人儿子同学的妈妈。”我尴尬回答。 小护士蹙眉，“这不是胡闹吗？病人家属呢？病人老公呢？兄弟姐妹也没有吗？” 我摇头，小护士僵住。 薛逸的手始终抓着护士的衣角不放，小护士低头，为难的看看他，又抬头看我，“你能做得了主吗？” “能！”我坚定不移的应，蹲下身子安抚薛贺，“小薛贺，你信苏阿姨的，不论你妈咪的病情如何，我待会儿都会跟你如实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签字这些，得需要个成年人，懂吗？” 我说完，薛逸慢慢松手，红着一双眼冲我点头。 我伸出手摸了摸薛逸的脑袋，跟着小护士到护士办。 一进门，小护士就叹口气，“如果是病人的亲人，这些话我或许还得斟酌半天，但是你们俩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我就直接说了，晚期，虽然做了手术，但是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估计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小护士一口气说完，我站着的身子踉跄了下，忙伸手撑住跟前的桌子，才勉强站住。 “你没事吧？”小护士伸出扶我，“你们关系很好？” 我摇摇头，“我只是替孩子感到可怜。” 闻言，小护士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息，“谁说不是呢？在丁女士住院期间，她儿子一直都陪在身边，我们原本还以为是她丈夫工作忙，今天才知道……” 小护士说着说着，默声，再也说不下去。 我从护士办走出，恰好碰到给薛母做手术的医生，医生看我一眼，以为我是家属，道了句，“这段时间，想出院还是想回家，你们家属可以做决定，让病人高兴点。” “好。”我应声，道谢。 回到手术室门口，两个护士推着薛母转移到重症监护室，薛逸跑到推车旁小跑跟着，紧紧握着他妈妈的手。 “少奶奶，什么情况？”张婶看到我，忙走到我跟前小声问。 “最多两个月。”我吁气回答。 张婶闻言，一瞬间红了眼眶，“造孽啊，那小薛逸可怎么办？那孩子岂不是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会的，我会收养他。”我接话，拍了拍张婶的手背，示意她别再说了，朝病房的方向提步。 薛母一直都在昏迷，薛逸守在床边，一动不动。 “快中午了，张婶，你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吃点饭。”我看不下去，心拧巴的疼，缓缓开口。 薛逸执拗的摇头，“我不饿。” “薛逸，听话，呆会儿你妈咪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更加担心的。”我起身，走到床边，拎了把椅子坐下，从薛逸手里接过薛母的手，攥在手里，侧头看他，“你放心，苏阿姨会替你陪着你妈咪。” 第四百三十六章 出谋策划 薛逸百般不愿的离开，前脚出门，后脚丁敏慧就睁开了眼。 “苏总。”丁敏慧一开口，眼泪顺着眼角扑簌往下掉。 我抿抿唇，把她的手攥紧，“是不是醒了挺长时间了？” 丁敏慧被我攥在手心的手颤颤，“苏总，你照顾我这么久，我还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谢谢。” “谢什么？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宽慰的说，想笑，但是嘴角扯了几下，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苏总，你是个好人。”丁敏慧对着我笑，“有一件事，我本不应该麻烦你，但是除了你，我又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更合适的人。” “你是想说薛逸的事情吧？”我打断她的话，“你放心，以后我会视他为己出。” 听到我的话，丁敏慧感激的笑，转头去看天花板，“其实，老天爷对我已经很好了，去年的时候，医生说我熬不过三个月，但是你看，我这三个月不是也熬过来了吗？” “是，所以，这次你也一定会转危为安。”我昧着良心说。 我话落，丁敏慧侧头看向我，摇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他累了，太疼了，原本的肝硬化腹水已经转变成了肝癌晚期，我现在每过一天，都觉得非常难熬。” 病痛的折磨，虽然说我没经历过，但是却能理解，看着丁敏慧那张苍白无血色、又骨瘦嶙峋的脸，就能猜到，她平时在病床上有多痛苦。 丁敏慧断断续续跟我说了许多她以前的事，包括跟薛父的恋爱史，回顾往昔，她唇角勾着笑，“我这辈子最自豪、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我老公，生下小逸。” “小薛逸的确是个好孩子，你真的有福气，”我夸赞。 丁敏慧含泪点头，“是啊 ！” 我跟丁敏慧闲聊，张婶带着苏点点跟薛逸从外回来，手里拎着打包的小米粥。 “我刚才走的时候问了医生，医生说，只要拍了气，就能吃东西。”张婶笑着走进，打开饭盒，盛出来一小碗。 丁敏慧有气无力的道歉，目光看向薛逸，“傻孩子，你在那儿愣愣的看什么？还不过来给妈妈喂饭？” 薛逸眼眶一红，上前，从张婶手里接过小米粥，舀一小勺，在嘴边吹凉，小心翼翼的递送到丁敏慧嘴前。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在我看来，只有经历过世事无常、早早体会过人世薄凉的孩子才会早早懂事、早早当家。 薛逸在喂丁敏慧吃饭的一幕让人泪目，我心里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去门外透气，张婶紧跟着我出来，双手捂着嘴，嚎啕大哭。 “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还有小薛逸，多好的孩子啊！唉！” 张婶边碎念边哭，但又担心被薛逸听到，哭的时候竭力压低着声音。 我站在一旁，烦躁又难过，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后背紧贴着身后的墙壁。 半晌后，苏点点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我跟张婶，小嘴撇了撇，“妈咪，薛伯母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不会的。”我强挤出一抹笑。 苏点点低头，盯着自己的粉色蝴蝶结鞋子看，小声说：“妈咪，如果薛伯母离开了我们，你可以让薛逸搬到家里住吗？他一个人好可怜。” “好。”我摸摸苏点点的头，欣然答应。 其实，我在对苏点点的教育上，学习成绩好不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要善良。 一个人聪明不聪明，这是先天的，但是善良不善良，却是自己的选择。 我很欣慰，苏点点在善良这方面一直都让我感到骄傲。 我们三人在病房外站着，不多会儿，病房里传来了薛逸跟丁敏慧的哭泣声。 苏点点闻声拔腿就要往进跑，我一把拎住她的后衣领，冲她摇摇头，“给薛逸跟薛伯母一点私人空间，好吗？” 苏点点似懂非懂的点头，返身保住我的腿，蹭蹭，“妈咪，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然，我就成孤儿了。” “你放心，妈咪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蹲下身子，把苏点点抱进怀里。 苏点点双手捧着我的脸，左亲一口，右亲一口，低头看我，“妈咪，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长命百岁吗？” “因为你心疼妈咪呀！”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苏点点静声贼兮兮的笑，“因为妈咪如果没有了，就没人给我赚钱花了，那样的话，我就还得自己去辛苦赚钱。” 我，“……” 这个熊孩子，说这番话确定不是为了想挨揍吗？ 小孩子的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底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在面临悲痛的时候，也以为这些难过会转瞬即逝。 事后，我跟丁敏慧商量，她选择出院在家度过剩下的时间。 我直接把她接回了锦江别苑，在路上，丁敏慧满是愧疚，“苏总，我还是回家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病说不准哪天就……，这要是在您家里没了，怕对您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搞迷信这一套。”我扭头看她，戏笑。 丁敏慧不好意思的看我一眼，感激的说：“苏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道谢才好。” “你要真的想道谢啊，那你就好好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就帮我在家跟张婶一起带孩子，我也能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我故作轻松的说。 闻声，丁敏慧红着眼低头，豆大的眼泪掉落。 今天苏点点跟薛逸都在上课，车上只有我跟丁敏慧，看她这样，我也不免有些伤怀，动动嘴角，“就当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挺下去。” 丁敏慧咬牙含泪，应声说‘好’。 把丁敏慧送到家，将人交代给张婶，我开车前往公司。 最近傅宁是铁了心跟我对着干，竞标处处抢，利润大幅度下降，而且就连以前我的老客户，他都是不惜一切代价抢夺。 我被他折腾的焦头烂额，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进公司门，径直向办公室走，途径助理办公室的时候，拐进去，在李可办公桌前轻敲两声，“通知所有高层开会。” “好的，苏总。”李可应声，忙不迭起身。 我返身回办公室，简单翻看了下今天的白城企业财经报道，用舌尖抵了下牙齿，百般无奈。 二十分钟后，开会时间。 赵锦瑟跟孙培婷各占一个边角位置，陈森跟程亮在会议桌最靠近我的位置一左一右坐下，老邢、丁未、徐成功则坐在最后。 看着他们的座位布局，我忍不住笑了，“一共就三个半人，你们这是做什么？零零稀稀的，占土地呢？” 我话落，程亮率先开口回应，“苏总，没办法，赵总监说要跟我保持距离。” 程亮说完，视线从赵锦瑟身上睨向孙培婷，“想来，孙经理估计是想远离陈总吧！” 我，“……” 在程亮没开口之前，我觉得他们这个座位布局像是一盘散沙，等他解析完之后，我突然就领悟了他们这样排座的精髓。 赵锦瑟为了跟程亮保持距离，所以故意坐到了角落，孙培婷如是。 至于老邢、丁未还有徐成功，他们三人的职位没有赵锦瑟跟孙培婷高，她们俩都坐角落了，他们三人自然只能把边了。 领悟之后，我落座，回头冲李可摆摆手，“把最近公司业绩的下滑资料给几位骨干都下发下去。” 李可乖巧，不多会儿就把手里的资料都发了下去。 陈森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从他进公司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对任何事都淡漠的情绪，资料下发到他手里，相当于是一摞废纸，他连看都没看，就把资料放到了一边。 程亮要比他给面子的多，翻看了几页，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小，“卧槽，志趣这是宁愿做赔本买卖也要把咱们拉下水啊！” 其他几人仔细翻看，保持沉默。 我淡着脸扫过他们，见所有人都看的差不多了，提唇开口，“说吧，对于志趣这次的竞争，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帮公司度过难关。” 我话落，丁未试探性的开口，“咱们要不挺挺？志趣如果一直以这样的手段下去，丝毫不盈利，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吧？” “确实，如果志趣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的确会面临着崩盘，但是，我担心他们还没崩盘，咱们就已经崩盘了。”我轻呲，“你们难道没看出志趣这次的套路吗？他不仅是降低自己的利润，而且还在不惜代价的挖咱们的老顾客。” “傅宁是不是脑子有病？有这样经营的吗？这样下去，我们跟他们都会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还不是那些客户？”老邢也按耐不住说了句。 “他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他这个游戏，咱们昌运玩不起。”我嘴角噙笑回答，声音清冷。 我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森突然开口，“志趣又不是他傅宁一个人说了算，他现在做这样的举动，高层那些老家伙肯定对他有意见，他腹背受敌，撑不了多久。” 第四百三十七章 隔山观虎斗 陈森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我心坎上，的确，这是我现在唯一觉得可以攻破的缺口。 吴倩把志趣股东的股份都收购了，高层又对傅宁现在的行为不满，与其跟他硬碰硬，我倒不如来个釜底抽薪，挑拨离间。 我眼睛半眯的看陈森，笑意盎然，“陈总，没看出来啊，您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话落，陈森掀起眼皮看我，“但是志趣高层那些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志趣那些老家伙，我当然知道不好对付，都是从年轻开始就为志趣打拼的人，在他们心里，志趣就是他们的半个家，让他们出卖自己的家、甚至跟自己的家作对，谈何容易。 我不作声，赵锦瑟侧头看我，“吴倩你能联系的上吗？” 闻言，我嘴角绽开抹笑，“能。” 这么多天压抑的情绪，在会议结束后总算得以好转，走出会议室，我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通电话。 电话被接起，童萧像是还在睡觉，声音带着沙哑，“嗯？你过来了？” “你居然还没起床？你这出差出的很舒爽啊，要知道姐姐我可是早早的就来公司了，现在连晨会都开完了。”我忿忿不平的说。 我话落，童萧在电话那头轻呲，咕咚咕咚像是喝了两口水，声音听着清爽了许多，“论恬不知耻，我只佩服你，一个月三十天，只努力了一天，然后就敢自居劳苦功高。” 我在电话这边笑，“喂，那是以前啊，我现在可是每一天都很努力。” 我贫嘴，童萧懒得搭理我，开口，“我昨天在鼎好办公楼里蹲了一天，愣是没等到冯宝宝，今天早上五点钟才回来，从看门老大爷嘴里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小心。” “鼎好还有看门老大爷？我记得他们那不都是本公司职员简直做保安，都是年轻小伙吗？”我打趣。 “苏大总裁，我在跟你很认真的说话，麻烦你认真一点听，好吗？”童萧语气有些不悦。 我端正态度，推开办公室门，走到办公桌前坐好，认真听。 据童萧说，鼎好是有看门老大爷的，只不过，那老大爷只值夜班。 童萧在鼎好守了一夜，看门老大爷看她可怜，跟她说了句实话——冯宝宝失踪了！已经好多天没见踪影。 “这句话你前两天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还需要老大爷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轻笑。 “不是，你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据那位老大爷说，冯宝宝的失踪，不是她自主玩失踪，而是在差不多二十天前有人把她从公司带走了。”童萧一字一句的说，说完，怕我听不懂，又加了一句，“说是带走了，但其实更像是一场绑架。” 绑架？ 绑架冯宝宝？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 老实说，我有些不信。 不说别的，单单说鼎好在石家庄的影响力，再加上冯宝宝父母的权势，有人会在大白天绑架她？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不信归不信，但事实证明，还真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先回来吧！” 我默声了会儿，对着手机开口。 童萧在电话那头没反驳，顺着我的话接，“好啊！” 挂断童萧电话，我秀眉微蹙。 ——到底是谁？会绑架冯宝宝？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阻挠冯宝宝跟昌运合作！！ 我恍然大悟，细思极恐。 难道又是傅宁？ 傅宁是真的疯了吗？为了打压我，居然不惜以身试法？ 想到这儿，我又忙摇摇头，自我安慰，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傅宁，他那样一个处事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 一上午，我都在考虑冯宝宝被绑架的事，临近中午，我敛思绪，把重点放在了今天会议上讨论出的解决办法上。 不论冯宝宝到底是不是被绑架，我目前首先需要解决的事，是让昌运脱离困境。 倒不是我心狠，而是冯宝宝那边有她父母，况且，就算真的是傅宁下手绑架，凭他的脑子，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想通这点，我开始联系吴倩，几通电话打过去，均被挂断。 我低睨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唇角提了提，自言自语，“这位吴总还真是现实啊！就在前一周还跟我拥抱道别，短短数日，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我沉默了会儿，拿起公司座机，继续拨打她手机号，这次，吴倩接起，戏谑，“苏总，真没想到你这么执着。” “吴总，我也真没想到你这么薄情寡义。”我哀叹着说。 吴倩在电话里笑，“瞧苏总说的，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负了苏总。” “难道不是吗？因为送吴总离开，现在傅总可是带领着志趣对我火力全开啊！不计成本的跟我对着干，再过些日子，怕是白城就没我的立足之地了。”我三分真七分假的说。 “我不信。”吴倩悠悠然的笑，“这话要是别人说，我或许还会信，但是这话出自你苏总之后，我是打死都不信，昌运破产，霍总能舍得吗？苏氏会冷眼旁观吗？先不说苏、霍两家，就单单说那位对您轻易颇深的王总，怕是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着吴倩的话，我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自从上次借着王秋和打压傅宁后，我在白城的桃色新闻漫天飞，讲真，我差点自己都信了。 我一时无言，吴倩笑笑，“怎么？苏总无话可说了？”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我在想，什么时候开始吴总也变得这么俗气了，开始关注这些无厘头的八卦。”我应话，故作深沉。 我话落，吴倩不怒反笑，“女人嘛，内心深处天生就住了一颗八卦因子。” 吴倩是个聪明的商人，在感情上或许比较迟钝，但是在经商上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跟我聊了半天，左绕右绕，就是没往正题上聊，到最后，我轻笑了下，“吴总，你这样，可就有些没意思了，您忘了，当初是谁送您去的机场。” “苏总，俗话说的好，施恩不图回报，您这是……”吴倩故意打趣我。 “吴总就当我是个小人吧！昌运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我不能为了这些虚头巴脑的虚名就不顾他们温饱啊！”我回话，耐心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打太极’消耗殆尽。 我原本想着，如果话说到这份上，吴倩依然没反应，那我就随便找个理由挂断电话，然后去另想办法。 可吴倩像是猜准了我的心思，在电话那头笑笑，“苏总，我这个人，向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这个帮。” 我，“……” 他们夫妻俩内斗，我不过就是不幸被当作了垫脚石，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应该领她人情，向她道谢。 我在冲着电话干巴巴的笑，吴倩在电话里戏笑了一声，留了句让我等她电话，随即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把黑掉的手机屏移到屏幕前，嘴角挑挑：这事算是成了？ 吴倩那边到底什么想法，我其实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她不会跟我作对，她现在最大的对手是傅宁，她绝不会没脑子招惹我，给她自己平添麻烦。 我合上手机，习惯性的蜷曲手指在桌面敲打，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李可从门外探头、勾着背，显得又怂又衰。 “苏……苏总。” 我，“……” 讲真，我现在只要看到她，就莫名感到一阵大脑缺氧。 你说，长得挺大方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说话做事这么小家子气？ 我长吁气，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不满，抬手冲她招了招，“有话进来说。” 闻声，李可迈步。 我看着她不断向前挪着的小碎步，忍无可忍，“大大方方走路，大大方方说话。” 我话落，李可倏地挺直腰板，迈着正步走向我。 我，“……” 我真的是被她气笑了，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傻气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可爱。 我单手扶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叹气。 李可上前，俯身看我，“苏总，您头不舒服吗？” “我的头没事，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抬头看她，面无表情。 “童总打电话说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到机场，您看，是您去接？还是派个司机去？”李可看着我问。 “我去吧！”我应声，站起身，拎外套，回看李可，“李可，你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磨成童萧跟赵锦瑟那样？再不济，孙培婷那样也行啊！” 李可眼巴巴的看我，脑回路清奇，“苏总，您是在说孙经理的性子不好吗？” 我，“……” 得，当我没说，还挺会给我下套。 我往门外走，李可紧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我顿足，“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 “苏总，我是想说，那个肖敏最近经常到咱们公司打听童总的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李可边说，边怯生生的看我。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表姑的二大爷家的外侄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发现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件破事发生，此起彼伏的破事就接连不断的发生。 李可话落，我看她一眼，没吭声，在走到楼道尽头时，转头回了句，“如果那丫头再来，直接叫保安轰出去，不必留情。” 我说完，李可怔了下，忙不迭点头。 我开车到机场，抵达停车场的时候时间尚早，坐在车里悠哉的听了会儿歌，阔步进机场里面找了个咖啡屋喝咖啡。 难怪人常说机场是个宰人特别狠的地方，平时一百多块的东西，在这里能卖到三四百。 我随意点了一杯拿铁，掏出手机刷微博，没刷几下，童萧的电话打了进来。 “到了？”我意外。 “嗯，比预期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童萧回答，询问我在哪儿。 我奉上地址，嘴角噙笑调侃，“你们这次这个机长不错啊，有前途，快速又安全。” 童萧在电话那头轻哼，“一路遇云层颠簸，我险些就以为他是故意的，自己想不开，拉着整个飞机的人做垫背。” 我闻言轻呲，“我奉劝你最好说话稍微低调些，别万一被人家听到，那你可就搞笑了。” “哼！”童萧不屑的冷哼，余下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男声，“女士敬请放心，我对您这把年纪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死同穴。” 随着男人话落，紧接着，便是童萧挂断电话的声音。 我，“？？？” 我去！ 不会吧？这么倒霉？被我这张乌鸦嘴说准了？ 我来不及心疼手里的翻倍咖啡，慌忙起身，往乘客出机口跑。 这个点，下飞机的乘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童萧本就长得高挑，在稀稀拉拉的人群外，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童萧身侧站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儒雅、风度，但眉眼间满是嘲弄。 “像你这样没品的男人我见多了，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值当这么咬着我不放？”童萧不屑的看男人。 男人一身浅色系的运动装，看起来非常清爽，薄的唇微挑，“像童小姐这样在背后骂了别人、被人逮正着，死不悔改而且还跟当事人对骂的女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男人说话语气很平淡，但正是配合他眸底的挑衅神色，更为赤裸裸的挑战人的神经。 童萧是个暴脾气，平时一点就着，在这个时候直接暴怒，扬手就准备在男人脸上落下一巴掌，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肖敏手捧着一杯冰奶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她跟前，拿起手里的奶茶杯就是一泼。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几乎都没来及反应。 等我回过神来，跟童萧争执的男人已经侧身挡在了她面前，挡下了所有奶茶污渍。 男人从头上半身几乎没一处干净，利落精干的短发此刻往下滴答着奶茶液。 “我……”肖敏咂舌，怎么都没想到这杯奶茶会泼到旁人身上。 我抿成，站在人群外观望，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 “你有病吧？”童萧急步上前，擒住肖敏手腕，“你针对我没关系，但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你是无脑吗？还好这是一杯奶茶，这要是硫酸，你现在已经被送进监狱了。” 肖敏被吓得不轻，连挣扎都忘了挣扎，看着一旁的男人，咬紧下唇。 见状，童萧手一松，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踮着脚帮男人擦拭，擦完，红唇紧抿说了句，“对不起啊！” 闻言，男人笑了，“童小姐，等你这句对不起可真难，还得我舍身取义。” 童萧脸上的神情要笑不笑，我站在远处，见事态发展的差不多了，匆匆迈步上前。 “没事吧？”我走近上下打量童萧。 童萧回头看我，摇摇头，“没事，一杯奶茶，全浇到这位大哥头上了。” 我随着童萧的视线去看男人，先是道谢，然后转头去看神情呆滞的肖敏，“好玩吗？” 肖敏咬咬下唇，“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你还想做什么？这次泼奶茶？下次泼红油漆？再下次泼硫酸？”我戏谑的笑。 肖敏深汲气，“我跟名礼连结婚日子都定好了，不论他爱不爱我，我都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这场婚礼。” 这姑娘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 我突然想笑，张张嘴准备调侃，就听到童萧淡着声音回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婚礼，而且，我也会警告我的朋友不去破坏。” 说完，童萧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 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 好吧，既然童萧都表态了，那我也该表明态度才对，免得因为我的含糊其辞，让童萧跟着遭殃。 “你放心，童萧不去破坏，我就更不会去破坏，我现在深觉廖名礼就是个弱鸡，压根就配不上我们家童萧。”我说，伸出手一把揽住童萧的肩膀。 肖敏眼眸里满是不信，但我们俩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她就算是不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隐忍着咬咬牙，放下句‘你们最好说到做到’的狠话，转身离开。 等肖敏走远，我重新把视线转移到童萧身上，挤眉弄眼。 童萧会意，转头颇为尴尬的看了眼一侧的男人，“要不，我带你去买一套衣服，算是赔罪？” 一般而言，比较绅士的男人，在听到一个女人这样说之后，都会落落大方的拒绝，顺便再刷一波好感，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按套路出牌，看看童萧，又看看我，“好啊！” 童萧，“……” 我，“……” 如果不是刚刚肖敏是我认识的，我差点就要怀疑，她是面前这个男人故意找来碰瓷的。 就这样，我开车，载着童萧跟男人到了一个商场，我提不起兴趣陪一个不相熟的男人逛街，提提唇，假笑，“我烟瘾犯了，在车里抽根烟，你们去吧！” 我话落，遭受到童萧愤然的一记白眼，我佯装没看到，按下车门开锁键。 相比童萧，男人则表现的淡定的多，唇角微扬，打开车门下车。 童萧低头解身上的安全带，横眼看我，“你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我强挤出一抹笑，“大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无辜的好吗？” 我话毕，童萧冷哼，下车。 童萧带着男人进商场半个小时，给男人买了一套阿玛尼的运动装出来，远远瞧见，我主动殷勤的下车给两人开门。 待男人上车后，我用手肘推攘童萧一把，“啧啧啧，童总，有钱啊，居然给一个陌生男人买阿玛尼套装。” “呵呵。”童萧尬笑，“就那身，我买的是打折的，一身下来才不到五千块钱，你知道那男人被泼的那身多少钱吗？” “五千五？”我故意调侃。 童萧转头瞪我，“好好猜。” “七千？”我敞开了我贫穷的思维。 童萧对我翻白眼，下一秒伸出去拉副驾驶的门，为了避免她秋后算账，我伸手扣住她手背，“一万五？” 童萧回头看着我红唇潋起，吐气如兰，“十七万。” 我，“……”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吗？ 一套不起眼的运动装居然十七万？ 话说，那大哥穿的到底是什么牌子？ 我还在想，童萧已经打开车门上车，探头出车窗外，“你到底开不开车？” “开啊！当然开。”我忙应，转身上驾驶位。 上车，打转方向盘，我从后视镜了看了眼后排座的男人，“帅哥，你去哪里啊？” “叫我谢煜就行。”男人应。 谢煜？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我思忖几秒，始终没想起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 “哦，谢煜，你下一站准备去哪儿？”我自来熟的笑。 “海天别墅二期，三零一栋。”谢煜浅笑应声。 “海天别墅啊！我爸妈刚好也在那块，那边的别墅不错，我爸妈上个月刚搬迁。”我笑呵呵的应，在副驾驶位童萧宛如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继续说：“三零二栋啊，咱们两真是有缘，我爸妈刚好就在三零二……栋……” 我最后几个字说的结巴，猛地一踩刹车，回头，“你说什么？海天别墅？三零二？” 别墅这玩意，一栋就一户，这么说来，这男人岂不是要去我家？ 我吃惊，童萧轻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傻？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在那儿傻乎乎的……” 估计是顾及我的面子，童萧话说到最后默了声。 我眨巴了几下眼，正色看向男人，“谢兄，咱们两是远方亲戚吗？” “我是你……”谢煜拉长着调调。 我双眼充满了好奇，屏住呼吸静听，谢煜双手一抬，枕在脑袋后，“算了，保留点神秘感，我就不直接跟你说了，等你待会儿把我载回家就知道了。” “你刚才在机场就认出了我？”我愕然。 谢煜轻点头，“嗯，你妈前两年给我妈发过你的照片，你几乎没怎么变，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实在亲戚 谢煜话落，童萧噗嗤笑出声。 我磨牙，“我真同情你，居然这么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我开车载谢煜到海天别墅，坐在车上没准备下车，抬抬下颌，算是友好的打过招呼，“下车吧，谢机长。” 谢煜坐在后排座位上前倾，“你不回家？” “我……”我张张嘴，准备说不回家，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苏哲戏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呦，苏总，境界现在都这么高了？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我下降车窗，剔苏哲一眼，“你现在都是当爸的人了，能不能狗嘴里吐出点象牙。” “你见过哪只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你跟我说说，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稀有品种。”苏哲漾着笑，把那张最近养胖的大圆脸凑着往我车里探。 这一探不要紧，苏哲马上就注意到了坐在车后排的谢煜，眼泛精光，“这不是谢小叔吗？” 小叔？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表面儒雅，实则腹黑的男人，居然是我小叔？ 最主要的是，他这年纪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岁，我们家还有这么年轻辈的小叔？ 我迟疑的看苏哲，“你确定？咱们两得管他叫小叔？” “这事难道还有假？”苏哲回看我，一脸的嫌弃我没有礼貌，顺势还伸出手在我头顶拍了一巴掌，“谢小叔跟咱们家可是实在亲戚。” 我，“……” 呵呵，实在亲戚？ 试问，谁家的实在亲戚三十多年不来往？ 我尬笑，打开车门下车，苏哲往后退一步，好奇的问，“话说，你是怎么遇到谢小叔的？” 我学了某个时代主流的忧伤，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苏哲斜我一眼，见谢煜下车，殷勤的迎了上去。 我在苏家活这么大，除了苏太太，还没见苏哲对谁这么殷勤过。 我身子一侧，给两人腾出一条过道，目送两人进别墅院，回头，童萧恰好从车上走了下来，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搭在车顶，似笑非笑，“苏总，你居然连自己的叔叔都不认识？” “你叔！”我回怼一句，磨牙，跟在苏哲身后进门。 童萧强忍笑，走在我身后，进门，跟苏太太还有我们家老苏亲切友好的打招呼。 “童萧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标志了。”苏太太走到房门前，一把推开正在换鞋的我，握住童萧的手，犹如看自家女儿似的说。 “阿姨，您才是，越长越年轻了，看着跟苏沫就像是姐妹，哦，不对，您比苏沫看起来看年轻，您平时一定很注重保养吧？”童萧虚伪却颇为讨苏太太欢心的说。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深汲气，自己求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 越过两人，我一脚踩着拖鞋，一脚光着往客厅蹦哒，老苏正在给谢煜倒茶，看我蹦哒过来，横我一眼，“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长辈在这儿，你居然光着脚。” 我，“……” 老苏责骂完，扭头对着谢煜转变成一张笑脸，“这孩子，打小就不懂事，别笑话啊！” “没事，晚辈嘛，可以理解。”谢煜表现出了一个长辈应有的大度，看着我的眸子里充满了戏谑。 我，“……” 午饭时间。 因为有谢煜跟童萧的关系，苏太太的午餐做的十分丰盛，十二道菜，外加一个餐后水果还外加一蛊汤。 小张从怀孕生子后，就成了我们苏家的大功臣、苏太太跟老苏恩宠的对象。 苏太太率先抱着孩子让小张落座，站在一旁一个劲的催促她吃各种菜品。 “今天怎么想到回来了？爸妈前两天还念叨想你。”小张看着我笑，夹了一只虾到我碗里。 不亏是跟我有过阶级感情的‘战友’，看着碗里的虾，我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家的温暖。 我感激涕零的回看小张，“嫂子，我当初真是没白疼你。” 小张抿着唇笑，正想说什么，苏太太在一旁开口，“小张，别跟她说话，也别给她夹菜，你好好吃你的，你看看你现在瘦的，妈看着都心疼。” 从我目测小张的体重来看，比起生孩子前，她最少胖了有二十斤开外吧？苏太太到底是哪里看出她瘦了？ 我咬着筷子看看小张，又转头去看苏太太，委屈巴巴的说：“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都这么大了，能承受得住任何打击。” 我话落，苏太太扬手在我头上就是一巴掌，“我倒希望你不是我亲生的，童萧跟小张任何一个跟你换换我都愿意。” 苏太太的话真的是扎了我的小心心，我啪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准备来一场‘农民把身翻’的戏码，还没上演，就听到谢煜在一旁悠悠的说：“我这小侄女还真是活泼。” 狗p的小侄女，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居然还趁机占我便宜。 我磨牙，在苏太太跟我们家老苏怒嗔的视线下，咧开嘴乖巧一笑，“嘿嘿，我就是开个玩笑。” 吃过午饭，我在厨房收拾碗筷，苏太太端着一个小碗倚靠在橱柜上凑合着吃午饭。 “妈，咱们家现在也不是条件艰苦，你就不能雇个保姆吗？”我小声说，从我记事起，见惯了苏太太趾高气昂的样子，突然间她这样，既心疼又不适应。 “雇保姆做什么？看孩子？我的孙子我能让一个保姆看吗？”苏太太一听雇保姆就急了，“你难道没有看过那些报道吗？保姆虐待小孩子的。” 说完，苏太太还吧唧着嘴一个劲，“啧啧啧……” 闻言，我嘴角抽搐几下，“那您不放心保姆看孩子，可以雇个保姆做饭嘛，您看看您现在这样，也太……” 我想说‘太惨了’，但是纠结半天，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做饭啊！”苏太太重复了句，稍稍点头，“倒是也行，那你回头帮我注意点，一定要那种有眼力劲又勤快的，懒散的不要，不然，到头来也不知道是我伺候她，还是她伺候我。” 闻言，我应下，“现在的保姆都很有责任心、责任感的，人家现在都是严格受过培训的。” 苏太太撇嘴，也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因为别的。 收拾完碗筷，出客厅，童萧跟谢煜正剑拔弩张的互瞪，我忙准备上前劝架，苏太太突然扯着我手腕到一旁，神神秘秘的说：“童萧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我听说她跟那个廖律师分手了？” 我们家苏太太的八卦消息还真是灵通，一看就是张婶悄悄告的秘。 我提防的看着苏太太问，“妈，你想做什么？” “你谢小叔现在还没女朋友呢！你不觉得他跟童萧很般配吗？”苏太太边说，边朝着我挤眉弄眼。 我特别想问问我们家苏太太，就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她到底是怎么看出两人般配的？ 我看如果没有人拦着，他们俩下一秒打起来都有可能。 苏太太话落，见我不回答，推攘我一下，“你这孩子，我问你话呢！” “妈，他们俩不合适。”我直接拒绝，切断来了苏太太所有肖想。 “为什么不合适啊？我看他们俩挺合适啊！年纪相当，而且郎才女貌。”苏太太嘟囔着说，睨了眼客厅方向，“你是不是以为你谢小叔不过就是个开飞机的没钱？我跟你说，这你可就错了，你谢小叔父辈也是经商的，在苏州那边，生意做的大的很。” 苏太太一个劲在我耳边聒噪谢煜的家世，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妈，我看谢煜应该比我们年龄要小吧？童萧跟廖名礼就是因为年龄问题分的手，这次再……” “小三岁而已嘛，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苏太太继续拉着我不放，“沫沫，你这个孩子到底懂不懂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童萧这么好的姑娘。” 听着苏太太的话，我心里只有三个字——“呵呵呵！” 就在此刻，不知道为毛，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过年过节，我忙里忙外端茶递水。 先是递给苏哲跟小张——“哥哥，嫂子，喝茶。” 然后转头又递给谢煜跟童萧——“小叔，小婶，喝茶。” 思及此，我猛地晃了下脑袋，太特么吓人加惊悚了，如果真按着苏太太所说，那我以后在这个家还有立足之地吗？ 瞧见我突然摇头，苏太太蹙眉，“你摇头什么意思啊？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妈，感情这种事最好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您看看这都什么时代了，介绍对象这种事，也太low了。”我喃喃的说。 苏太太斜瞪我，恰好听到沙发上的谢煜说了句，“我刚调来白城，对这里不太熟悉，不知道童小姐有没有时间带我四下逛逛？” 苏太太忙不迭上前，不等童萧说话，一屁股坐到童萧身侧，攥紧她的手，“有时间的，童萧刚出差回来，沫沫正好准备给她放假一个月，正好，你们俩一起逛逛街，年龄相当，又都是社会精英，在一起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第四百四十章 撮合一对是一对 苏太太碎碎念的撮合，童萧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双手微微摊了摊，一脸的爱莫能助。 苏太太话落，不见童萧回答，看着她眨巴了下眼睛，“童萧，你觉得阿姨这个提议如何啊？” 童萧尬笑，“阿姨，我这个人跟不熟悉的人，往往没什么共同话题，就怕冷落了谢小叔。” 童萧说完，苏太太转头看了眼谢煜，看着他含笑的眼，回过头对童萧说：“没关系的，年轻人在一起，一回生两回熟。” …… 从苏家往出走，还没出大门，就听到我们家苏太太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兴奋又拿捏的说：“哎呀，谢煜的婚事就包在我这个嫂子身上了，你就放心吧！” 苏太太话落，我下意识的去看童萧，她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咧了下嘴，我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涌向心头。 上车，跟来时一样，我开车，童萧坐在副驾驶位，谢煜坐在车后排。 “你待会儿自己安排你小叔的住处。” 车里没苏太太，童萧毫不留情的开口。 我嘴角抽了抽，从后视镜里看谢煜，为难的说：“这个不太好吧，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妈了么？” “我刚才要是不答应阿姨，你觉得我今天还能站着从你们苏家出来吗？”童萧斜我一眼，完全没给我好脸色。 相比童萧而言，虽然说谢煜跟我有亲情关系，但是这层亲情关系太过薄弱，实在是支撑不起我们俩之间的革命友谊，所以，就单纯的情感上而言，我是偏向于童萧的。 刚刚说那些话，我只是为了表演给谢煜看，而后，可怜巴巴的在后视镜里看他，“谢小叔，你看这种情况。” “没关系。”谢煜爽朗的笑，“我待会儿自己找个住处就行。” 我不可置信的掀眼皮看他，在对上他噙笑的眸子时，尴尬收回视线。 居然这么好打发？ 看他的模样不像这么好打发的人啊！ 我正思忖，童萧在一旁捏着眉心开口，“先把我送回家。” “哦，好。”我应声，直奔童萧小区。 把童萧放下后，我开始给谢煜推荐白城几家比较好的酒店，我在前面碎碎念的说，谢煜在车后眺望车窗外的风景。 我抬眼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扯扯嘴角，“谢小叔，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吗？” “嗯？你说什么了？我刚才在出神，你刚才说的，我一句话都没听到。”谢煜转回头，坦诚直率的跟我说。 我，“……” 你用得着这么诚实吗？稍微委婉一下也可以啊！ 我心里恨的牙痒痒，但是面子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笑吟吟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谢小叔，刚才在家的时候我听我爸说，咱们两家是实在亲戚，但我怎么打小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咱两家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啊？” “哦，我是你三表姑二大爷家的外侄子。”谢煜回答，说完，还不忘挑挑眉，倾身，一只手搭在我驾驶位靠背上，“是不是特亲近？” 我回看他，礼貌而又不失优雅的回应，“确实是实在亲戚。” 这是特么什么狗屁亲戚关系，我连我三表姑都不知道是哪位，还三表姑二大爷家的外侄子，话说这外侄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侄子？ 我因为这层辈分关系伤脑筋，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最后索性放弃，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话题“谢小叔，你有没有想好要入住哪个酒店？我刚才说的那几家都是白城比较好的，太晚的话，我怕会没有房间。” 我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强，白城的奢华酒店，一掷千金，去的大多是富二代之类的，客满无房间这种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就算是二般情况，也很少会发生。 我喃喃的说，谢煜脸上在后排座背影的光亮里，看不清情绪， “谢小叔？”听不到回答，我回头问。 “哦，你把我放到路边就行。”谢煜回答。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虚伪的应声，心里想的却是——好啊，好啊，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原则，让我把你放在路边。 我话落，谢煜从后伸出手，在我的肩膀拍了两下，“停车吧，你的新闻，我小时候没少听，现在你一定巴不得我下车。” 话都说这份上了，那我肯定是只能停车了，但停下后，我依然虚伪的表演，“谢小叔，你就这样下车，我心里会内疚的，我还是把你送到酒店吧，要不回头要是我妈问起来。” 看着谢煜开车门下车，我转着身子故作一脸愁容的说。 谢煜挑眉看我，动作迟疑了下，回头，“那要不，我再上车？” 我，“……” 见我表情僵住，谢煜笑出声，咣当关车门，消失在夜幕里。 擦！ 我嘴里爆了句粗口，打转方向盘开车，急速离开这个倒霉催的地方。 开车回家，我前脚进家门，后脚就接到了童萧的电话。 我站在玄关处换鞋，歪着脖子夹着手机，“大姐啊，我才回来，你是不知道啊，就那个谢煜，简直就是……”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童萧直接打断，“苏总，麻烦你开车过来一下，把你家谢小叔接回去。” 我一顿，忙不迭用手拿手机，直起身子，“你说什么？谢煜在你家？” “对。”童萧在电话那头磨牙，愤愤然，“你不要跟我说，这件事你不知情。” 闻言，我语塞了下，“大姐，天地良心，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刚才让我把他放路边，然后就自己下车了。” 我话落，童萧在电话里轻呲一声，满是不信任，“狼狈为奸。” 我怎么就这么冤枉呢！ 这真的是跳江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解释，就听到电话那头谢煜淡着声音颇为无辜的说：“童小姐，刚才在苏家的时候，你不是答应我嫂子了吗？你这算是后悔了？那要不，我打个电话，你跟她说？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最讲究的就是诚实守信。” 这话是含沙射影的说谁不诚实守信呢？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谢煜，我或许就直接开骂了，不为什么，就为了给我们家童萧助气。 但是没办法，说话的人是谢煜，跟我有‘实在亲戚关系’的谢煜，唉，没办法，我只能忍气吞声，假装没听到。 我在电话这头不出声，童萧在电话那头磨牙，“挂了。” 童萧说完，电话里传来盲音，我囫囵的拍着胸口宽慰自己。 我换鞋往客厅走，偌大的地毯上，薛逸跟苏点点正在看出，一旁丁敏慧时不时指导两人几句，这个画面看起来莫名的唯美。 自打从医院回来之后，丁敏慧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血色，如果不是有医生的医嘱，我差点就以为她即将康复了。 听到有动静，丁敏慧率先抬头，温柔开口，“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笑着应，上前，紧挨着苏点点坐下，揉揉她脑袋，“今天有没有听薛伯母话啊！” “当然有了，而且今天伯母还夸我聪明，比薛逸都聪明。”苏点点自信心十足的说。 我潋唇，忍不住笑出声，“这么棒啊，居然比薛逸还聪明。” 我打趣，目光看向薛逸。 别看两人年龄差不多，但是薛逸比苏点点要成熟的多，对这些明知道是哄着玩的虚名，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附和着说道：“是啊，点点最近学习成绩确实都开始有超越我的趋势了。” 苏点点成绩能超过薛逸？ 不是我埋汰自己的女儿，这种可能性，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愉快的聊了几句后，我起身去卧室换睡衣，出来，正好张婶做好了饭菜。 张婶是个心软的人，知道丁敏慧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就开始用各种营养品煲汤，希望能给她滋补。 我跟张婶进厨房拿碗筷，丁敏慧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手，张婶扯扯我衣袖，“回头我要不要去买点野人参煲汤？以前在霍宅的时候，我见老爷子经常用来煲汤。” 我挑挑眉，佯装吃醋，“张婶，我发现你最近都不疼我了，以前，这些好东西你都是记着给我的。” 张婶吧唧一下嘴，“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吃这种醋。” 我笑，“我这不是调节下气氛嘛，您看您那个表情，活像是谁欠了您百八十万似的。” “那我回头去买？”张婶再次问。 我点点头，答应，“嗯，想买什么，您直接买就行，回头您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了对身体好的，如果有，您就可劲的买，别替我心疼钱。” 我发誓，这是我活这么大，说过最排场的话，说完之后自己都想跪舔自己，深觉自己有一种霸道总裁范。 张婶赞许的看我一眼，应着声说：“当初你嫁进苏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你是高攀了少爷，但是我却觉得恰恰相反，你的善良跟单纯，在这个豪门圈子里，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张婶说完，我把手里的碗筷一放，伸出手一把搭在她肩膀上，“张婶，要不说你有眼光呢！等您老了，我一定给您好好养老，天天人参鹿茸吊着。” 第四百四十一章 冤家对头 我话落，张嘴‘哼’一声，表面看着懒得搭理我，但是嘴角噙着的笑意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一顿晚饭，吃的颇为温馨。 餐桌上，薛逸踮着脚给我夹菜，我伸手揉他头发，忍不住夸赞。 晚饭过后，我回卧室泡了个澡，想到多天没跟霍衍联系，专程挑了件性感睡衣，按下视频连接。 视频发出去几秒，霍衍接起，不等他开口，我就半倚在床头做了个撩人的动作，风情万种，“霍总，请问您深夜寂寞吗？需不需要提供特殊服务？” 我话落，视频那头的霍衍呼吸一滞，手握半拳，轻咳，“沫沫。”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被驴踢了脑子或者脑子进水的时候，但是于我而言——常有！ 就比如此刻，我根本没看出霍衍是在给我暗示，依据搔首弄姿，还碧波流转、含情脉脉的送了个飞吻，故意娇嗔，“霍总，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欲火焚身？” 我说完，看着霍衍脸上鲜有的羞赧，更是玩心大起。 “霍总，不要害羞，来，放飞自我……”我抑扬顿挫的说。 霍衍单手扶额，万分抽搐的转了下手里的手机。 我，“……” 我忘了还有时差这回事，现在的加的夫，正是清晨早会时间。 霍衍把手机稍稍转了一圈，我在扫过手机屏对面那些英国人后，勉强安慰自己，“没关系，他们又不是中国人，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安慰完自己，涨红着老脸，正准备跟霍衍道别，没想到，却听到距离霍衍最近的男人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了句，“霍总，您太太很可爱。” 我，“……” 我连‘再见’都没说就直接挂断了视频，一头扎进枕头里，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溺死。 我捶胸顿足，我椎心泣血，刚才到底是脑子的哪个部位缺了氧，导致我做出了这么不理智的事。 我想了半晌，最后把这个错归结到了谢煜身上，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导致我大脑短路，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次日。 我还在床上趴在睡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做着什么梦，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混混噩噩的伸长手臂摸过手机，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童萧刺耳的怒吼声，“苏沫，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立刻、马上把你家那位实在亲戚从我这儿接走。” 我一个激灵，睡醒瞬间消散，哀嚎，“祖宗，您这是又怎么了？” “我现在不想说话，真的，苏沫，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我现在只求你快点把他从我们家接住，不然，咱们两连朋友都没的做。”童萧气的不轻，放了狠话后，切断了电话。 童萧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所以，她说我如果接不走谢煜就要跟我绝交，我是深信不疑。 我起床，简单洗了把脸，套了件衣服就往门外跑，在走到餐厅跟张婶还有丁敏慧道别的时候徒手拿了块面包片，边往嘴里塞，边往门外走。 “唉？这孩子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好好吃饭了。”张婶在我身后嘟囔着说，我‘啪’的一声关门，隔绝了张婶关切的声音。 开车疾驰到童萧家，我一路飞奔上楼，喘着粗气敲门。 房门被打开，童萧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身玫瑰红睡衣的谢煜。 我看他一眼，惊愕，恨不得戳瞎我自己的双眼——这是什么鬼？ 现在的男人都流行穿这么骚包的颜色吗？ 我站在门外不敢动弹，上下打量着谢煜身上的睡衣，艰难开口，“谢小叔，您这是？航空公司福利？” 谢煜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扮，似乎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转身往房间走，“哦，你说这套啊，我妈从国外给我捎回来的，我跟你说，限量款，仅此一件，你要是想买，都买不到。” 我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假意恭维，“呵呵，您穿着高兴就好，像我们这种小透明，穿不起这么高大上的睡意。” 我说完，谢煜回头看我，似乎对我这个回答相当满意，点点头，“的确，而且我这是男款。” 我嘴角扯扯，这下连笑都扯不出来一个。 讲真，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身上穿着的是件男款睡衣，先不说那个娇艳无比的颜色，咱们就说那个款式，一个大v领，而且腰间还是一圈白色花瓣的腰带，确定这是件男款？ 我不吭声的跟在谢煜身后，走到沙发前坐下，四下看看，没看到童萧的身影，正准备开口问，童萧冷哼着从卧室出来，“哼，还限量款，他倒是想不限量，就这种傻缺款，谁会去买？” 童萧话落，我默默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不得不说，她深深的道出了我的心声。 两人碰面，瞬间的剑拔弩张，我低头看地板，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头顶的电光火石，心里有苦说不出。 “苏沫，别的话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把这个男人从我家带走。”童萧睨我一眼，庄重的挺直腰板翘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 “好，好。”我忙应声，转头去看谢煜，还不等我说话，谢煜也开了口，“我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原则，既然你昨天答应了我嫂子要照顾我，那你就一定要照顾到底，我不管你是不是个讲究原则的人，但我是。” 说完，谢煜直接起身，走进次卧，换了一身休闲服，出来，“我今天公司有入职聚餐，会晚点回来。” 话毕，谢煜在我跟童萧复杂纠结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苏沫，那就是个奇葩，你知道吗？”童萧看着关上的房门，一股恼火，随手拿起身后的一个抱枕，猛捶打了两下。 我点头，应话，“不用你说，我可以看得出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我很少见童萧碎碎念的骂一个人，谢煜算是刷新了她的新纪录。 童萧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碎念谢煜的坏处，最后跟我说：“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件什么事吗？” “非礼你了？”我狐疑的说，看看童萧，又如实摇头，“不像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没看出你们俩像是有一日夫妻的样子啊。” 我说这话纯属是为了调侃外加缓和气氛，说完后，自己先笑了两下，对上童萧摩拳擦掌的笑脸，我脸上的笑瞬间敛起。 “你说，那个谢煜对你做什么了？我去帮你教训他。”我脸色一变、话锋一转，俨然就是个二十四优秀好闺蜜。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童萧这么生气，原来是昨晚谢煜在上完洗手间之后，进错了房间，直接走进了主卧，而且在被童萧发现后，死活不走，硬是死皮赖脸的在主卧睡了一晚上。 “他不走，你那去次卧嘛！”我随口嘟囔了句。 “我为什么要去睡次卧？这里是我家！我家！你搞清楚好不好？如果不是答应了阿姨，我连次卧都不会让那种人睡。”童萧咬牙切齿的说。 我沉默，看着童萧暴跳如雷的样子，突然间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她没有时间再去想廖名礼那些破事。 瞧见我不说话，童萧突然默了声，“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是不说话啊大姐，我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我们家的生活地位，毫不夸张的说， 连只狗都不如啊！”我可怜兮兮的一把抓住童萧的手。 我表演过头了，童萧瞥我一眼，起身，“我去洗澡，你今天中午请我吃大餐。” “童总，我今天还得去公司啊！”我仰着脖子欲哭无泪。 “今天给你批假了！”童萧回应。 等童萧洗漱完，我被她强拖硬拽着出了门，然后，逛了一上午商场，中午拎着大包小包进了一家西餐厅。 点了两份牛排，外加两份蔬菜沙拉，外加一瓶红酒，我跟童萧相视一笑。 “你是在等吴倩给你消息吧？”童萧优雅的切牛排，掀眼皮看着我说。 “你又知道。”我莞尔，“在我身上安监听器了？” “哼，我还用得着在你身上安监听器？你早就把胸有成竹写在脸上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现在这种形势下能让你如此放心，一定是买通了吴倩，整个志趣，也就她一个突破点。”童萧分析回答。 我赞许的看她一眼，“没看出来啊，童总，你不仅人美心善，而且就连智力也是常年在线，我好崇拜你哦！” 童萧斜我，轻嗤，“别再这儿拍彩虹屁了，别说我没友情提醒你，我告诉你，吴倩可不是什么善茬，这次合作也许你们是站在统一战线上，但是下次，说不准她就会直接给你下套，让你万劫不复。” “这么狠？”我挑眉。 童萧笑笑，“你以为吴倩这些年在商业场上是白混的？”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天道好轮回，再牛掰的女人，也躲不过爱情那一劫。” 第四百四十二章 脑子千万别进水 吃过西餐，我结账，童萧坐在座位上品红酒，芊芊玉指捏着红酒杯壁，轻轻摇曳，嘴里嘟囔了几句感慨人生的话。 “什么？”我没听清，返身回到卡座前坐下。 童萧掀眼皮看我，“每一个失恋的女人，都像是一只被磨平了角的野兽。” 我，“？？？” 什么玩意？ 磨平了角的野兽？ 这是什么破比喻？ 原谅我脑子联想能力有限，实在无法想象出这副‘诗情画意’的画面。 我觉得童萧自从跟廖名礼分开后，在‘饮酒作诗’这方面倒是大有进展，一些不伦不类的情调诗句，张口就来。 我没心情跟童萧一起讨论失恋的女人什么样，满脑子想的都是近期是不是该给吴倩打电话询问下情况？ 我思忖，童萧突然默了声，伸出一只手，不停的扯我衣角。 “童总， 你又作什么妖？我今天已经为了你一天没去公司了，你能不能稍微让我消停会儿？”我愁容满面，抬手捏自己发疼的眉心。 “不是，你看。”童萧神情严肃，刚刚脸上的伤怀变成了惊讶，一个劲扯着我衣角给我使眼色。 “你到底……”我略带烦躁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对面桌坐着的谢煜时，为之一振。 倒不是因为谢煜出现在这儿我比较惊讶，而是惊讶坐在谢煜对面的人，年龄看起来四十开外，身材……咳咳，姑且卖她个面子称为丰满。 丰满女人的手像咸猪蹄一样落在谢煜手上，眉眼里满是暧昧情深的东西。 “你们家这位谢小叔还真是荤素不计啊！”童萧调侃，似笑非笑。 我回看她，佯装不悦，“怎么说话呢？好歹这人也算是我们家的实在亲戚好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些措词吗？” 我这番话纯属是在装b，话落，转头去看谢煜那头。 童萧轻嗤，吧唧嘴，“好啊，我说话注意些措词，你们家这位谢小叔还真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汉子啊，为了事业上飞黄腾达，什么无下限的事都能做。” 我斜童萧，对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距离有些远，所以，谢煜跟那位女人在说什么，我跟童萧根本听不到，但是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还有女人眼底毫不掩饰的‘兴趣’，饶是再傻的人都能猜出一二。 说话间，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顺着桌面推到了谢煜跟前，用手指点了点，殷勤的笑笑。 “卧槽。”童萧双手托腮，一副摩拳擦掌之相。 “干嘛？”我转回头，调整了下坐姿，“童萧，你又发什么疯？” “这是我发疯吗？大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给谢煜的是什么卡？不限额度的黑卡啊！”童萧一脸的羡慕，说完，直起身子拍了下桌面，“我认出那个女人是谁了。” 说完，童萧笑的不可自抑。 原来，那个女人是隔壁市区‘品美’上市公司的老总，至今未婚，却是出了名的喜欢小鲜肉。 “那不是跟你以前一个德行吗？”我毫不留情的说。 童萧睨我一眼，伸出一根食指，在空气中晃了晃，“非也，非也，我跟人家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你要知道，我那会儿只是定期的，比如三两个月，甚至半年，才允许自己放纵一次，而且只找那些有求于我且我能看得上眼的男人，但是这位可不一样，她是只要是男的，长得帅，成年，就ok。” 童萧话落，冲我玩味的眨巴了下眼，揶揄从眼底流露出。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只见她起身，已经几步走到了谢煜跟女人跟前。 见状，我瞪大了眼，为了避免错过这场好戏，我匆匆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近。 “呦，李总，怎么这么巧，您怎么会在这儿？”童萧上前，一屁股坐在谢煜身侧，先是热切的跟面前的女人打过招呼，随后又招呼我坐下。 估计是因为见到了熟人，那位李总脸色有些难堪。 虽然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毕竟身份在那儿，免不了觉得有些难堪。 “哦，我今天正好到白城有份合约要签，这不是刚好这个时间段没事，就约了朋友出来吃饭。”李总应，视线落在餐桌的银行卡上，悄无声息的用一个茶杯挡住。 大家都是聪明人，而且以后在商场上免不了要打交道，谁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撕破脸，所以就假装没看到。 童萧这趟过来，原本就是为了嘲讽下谢煜，介绍着我跟那位李总寒暄了几句，最后把目光落回到谢煜身上。 “这位先生看着气质不俗啊！做什么的啊？”童萧似笑非笑。 对于童萧暗搓搓的嘲讽，谢煜不仅没生气，而且脸上还染了看热闹的玩味，就像是此番不是童萧看他的笑话，而是他在看童萧的好戏。 童萧说完，对面坐着的那位李总准备替谢煜回话，就见谢煜挑挑眉，“我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 童萧脸色一僵，“……” 我坐在一旁，听到谢煜突然说了这样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那位李总好奇的问，“你们俩认识？” 谢煜大方一笑，把刚才用茶杯遮挡住的银行卡露出来，退回到那位李总跟前，手臂一伸，搭在童萧肩膀上，紧紧把人往怀里一带。 李总，“？？？” 谢煜满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李总，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您说的对，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机长，确实赚不了多少钱，而且这社会，被富婆包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话落，谢煜又把童萧往怀里抱抱，“其实，我早被童总养了好多年了。” 谢煜几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且不说那位李总脸色有多难堪，就单单说童萧跟我，脸色跟打翻了的颜料盘似的，看起来尤为的差强人意。 气氛凝固了瞬间，倒是那位李总先开了口，“前阵子听说童总跟你那位小男朋友分手了，我还以为是您被甩了，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童萧，“……” 说完，李总起身，招呼过来服务生结账，嘴角噙着浅笑，“看来童总的心思还是很活络嘛，不过活络是好事，千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童萧，“……” 直到那位李总离开，童萧都没反应过来，好半晌，还是在我踩了她下脚尖后，她才缓神，转身对着谢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谢煜反手一擒，把童萧两只手都背在身后，薄唇微勾，“童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要颜值有颜值，要体力有体力，养我，你不吃亏。” 童萧活这么大，尤其是近几年来跟廖名礼在一起，很少见谢煜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恼羞成怒，“养你？我都不如去养一只狗。” “养狗？”谢煜面露笑意，“你确定？单身女人与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句很正常的话，从谢煜嘴里说出来，偏偏就变了味道。 童萧紧抿唇角，深汲气，突然转头瞪我，“苏沫，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我清清嗓子，一脸的为难，“不太合适吧？” 真不是我不帮忙，主要两人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暧昧，我要是上去帮忙，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三是三角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终于，被前来劝架的服务生劝和。 走出西餐厅，童萧抬手捋自己有些纷乱的头发，讥讽的看着谢煜说：“我原先还想，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机长，到底有多大能耐，一件外套都十多万，现在算是知道了，这样的赚钱方式，的确是来钱来的快。” “是啊！谁让现在这个社会好呢，靠脸吃饭要不是女人的专利。”谢煜回话，嘴角笑意加深几分，阔步靠近童萧，“童总，我最近正好在空巢起，你看，要不给你打个八折？” 童萧闻言，好笑的看他，像是听了一场巨好笑的笑话，“我？养你？打八折？” “哦，看在你跟我侄女是朋友的分上，打个七五折也不是不可以。”谢煜继续淡然回应。 躺着中枪的我表示很无辜，在听完谢煜因为我们俩的关系给童萧打七五折后，我更是欲哭无泪，突然感觉到原来亲情也是有塑料花的。 我沉默，童萧回怼，“你就算是自降身价到一折，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谢煜意味深长的看童萧，“话别说太满，我一个月的费用不多，十万，什么时候童总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反正咱们两住一起，联系起来也方便。” 说完，谢煜挥手离开。 这个夏，燥热，粘腻，让人愤怒毫无发泄处。 童萧站在我身侧磨牙，“苏沫，你听到他刚才的话没有？他还真是自信啊，说我会花一月十万块养他，呵呵，我只要不是脑子进了水，我就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吭声，仰头看天空，阳光略刺眼，我心里默默祈祷：愿童萧脑子不要进水。 第四百四十三章 重男轻女 见我半天不说话，又一脸的神情专注，童萧伸出手推攘我下。 我回神，“嗯？” “你干嘛呢？我跟你说半天话你也不应，而且还嘴里碎碎念念的。”童萧不悦、温怒。 “没有，我只是在为你祈祷。”我如实回应。 “祈祷什么？”童萧不明所以的蹙眉看我。 “我在帮你祈祷，千万不要脑子进水。”我神情认真的看她。 闻言，童萧磨牙，撸袖子，追着我在这条街最少跑了五百米。 最后，我们俩气喘吁吁的扶膝站在马路边，我平稳会儿呼吸，开口，“我要是几年前能有这样的耐力，早替我们母校争光去了，也不至于让我母校每次长跑比赛都落得没有选手的下场。” “呵，我记得学校长跑都是一千五百米起吧？你五百米就喘成了这样，还敢说这种大话？”童萧嘲弄的看我。 我停止身子，满眼鄙夷的看她，“我是故意跑这么慢的，我跑着这么慢，完全是为了照顾你，好吗？” 童萧冷‘呵’了一声，“那我真的是谢谢你了。” 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元气满满，但是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不得不承认，在体力方面，的确跟年轻人比还是差些。 我跟童萧勾肩搭背去停车场取车，中午我们俩都喝了点红酒，虽然不多，但是为了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还是打电话叫了代价。 回到公司，我进办公室就给吴倩打了通电话。 电话被接起，吴倩笑着开口，“怎么？苏总等不及了？怎么说傅宁以前也是你的初恋，你就这么狠心？想看着他一败涂地？”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吴总这个枕边人都不心疼，你说我一个遥远的初恋要是显出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是打您吴总的脸吗？”我应话，身子嵌进座椅里。 听到我的话，吴倩在电话里笑出声，“苏总，几日不见，您这张嘴更叫巧舌如簧了。” “比起吴总还差的远，要知道，当日我可是因为的离开险些哭晕在机场，谁知道，吴总的楚楚可怜竟然都是装出来了的。”回话，叹口气，“在经商这方面，我还是需要好好跟吴总学习才是。” 拍马屁，自从嫁进霍家那天开始，至今我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话落，吴倩在电话里笑笑，“行了，不跟你贫了，公司的其他高层我都帮你搞定了，剩下还有两个人没搞定，一个是财务总监梁茂盛，还有一个是人事部副总黄韬，这两人，怕是得有劳苏总自己了。” 还有这种操作？ 我在电话这头迟疑了会儿，陪着笑，“吴总，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那些高层都是您的老下属了，您搞不定，居然让我搞定？” “苏总，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吴倩电话里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笑意，但是明显已经听出有些嘲弄。 我抿唇，白皙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打，想咒骂两句脏话，但是话在嗓子眼徘徊，却没敢说。 我跟吴倩沉默，吴倩清了清嗓子，“苏总，这件事你可别怪我办事不力，我跟你交个实底，那个梁茂盛，原先我在公司坐镇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我，老顽固一个，总觉得我是个女流之辈，后来傅宁顶替了我的位置，他就迫不及待投靠了傅宁， 至于那个黄韬，这个人，我实在不愿意给他有太多交流。” 梁茂盛一个老顽固，外加黄韬一个连吴倩都给不出准确定论的人，居然让我去搞定？ 我怎么去搞定？去刷脸吗？ 就算是刷脸，怕是我这张‘年老色衰’的脸人家都看不上。 挂断电话，我捏着发疼的眉心惆怅，李可敲门进来，乖巧的给我倒了杯水，递上前，小声开口，“苏总，您没事吧？” 我抬头，接过水杯，笑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我说完，李可几步走到我身后，试探开口，“那我替您按摩按摩？” “好！”我应声，半眯着眼仰头到座椅上。 李可在工作方面虽然反应迟钝，但是这按摩手法上，确实不错。 一番按摩下来，我都险些睡着，最后只得随便找点话题，给自己提神。 “李可，志趣的梁茂盛还有黄韬，你熟悉吗？”我闭着眼问。 李可按摩的手顿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您……您问这两人做什么？” “倒是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连吴倩那样的人都搞不定。”我说，长吁口气。 李可按摩的手放轻，缓缓开口，“黄韬我不太清楚，但是那个梁茂盛我倒是知道一些，年过五十了，至今单身，性格很怪异，也几乎没什么朋友，听说，在财务方面能力挺强的，其他的……” 李可说，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直起身子，回头，“年过五十，至今单身？他这是一心都投在了工作上？” “那倒不是。”李可一脸为难的从我手里把手抽出，“那个梁总，听说早些年是结过婚的，但是因为婚后他老婆生了一个女儿，他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惹怒了他老婆，老婆就跟他离婚了。” 我，“……” 这都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有人玩重男轻女这一套？ 这大爷是从远古时代进化而来的吧？而且，看这情况，这大爷应该是还没进化好。 听完李可的话，我又突然想到了刚才电话里吴倩跟我说的那番话，细细品味一番——这位梁总还真是重男轻女到了极致。 我思忖了会儿，掏出手机给吴倩打了个电话，询问她梁茂盛离婚的事，吴倩诧异，“梁茂盛结过婚？” 我一时无言，吴倩居然不知道梁茂盛结过婚？ 凭我对吴倩的了解，她应该是那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人，这次想要扳倒傅宁，她绝对不可能会不调查梁茂盛的底。 “谁跟你说的，梁茂盛结过婚？”吴倩反问。 我斜了眼李可，发现她此刻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地面，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一朵花来。 我思绪乱飞，忽而想到跟吴倩的电话没挂，笑着应和了句，“哦，我就是道听途说，到底有没有结过婚，还没证实。” “哦。”吴倩悠然的应，“梁茂盛也算得上是我们吴家元老级的人物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他有婚史。” “行，那我回头再确定下。”我笑呵呵的接话，没多说，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的我，把手机随意扔在办公桌上，双手合十，饶有兴致的看向李可。 李可不作声，大半晌，估计是被我盯的有些心底发虚，往后不安的退了一步，开口，“苏……苏总，您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是比较好奇。”我笑眯眯的看李可，“你怎么知道那位梁总以前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的？” 连吴倩那样的人精都没打探出来的事，我不信，我这位素日里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小助理会有这等本事。 见李可始终不说话，我就开始了竞猜模式，一眼不瞬的盯着她，“你跟那位梁总相熟？又或者说你们家有人跟那位梁总相熟？” 李可不作声，但是光看她的面部表情就能猜出，这个猜测是错的。 我顿几秒，继续开口，“梁总当初娶的女人，是你们家某一位亲戚？” 李可依旧不作声。 “李助理，你能不能好歹回我一句？或者说，你好歹给我一个眼神示意也行啊！”我惆怅万千，劣笑，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位梁总离婚时被带走的女儿？” 我话落，李可脸上的神情终于浮现出一丝松动。 我惊讶出声，“你跟那位梁总真的是？” 余下的话我没说完，但是从李可的神态上，已经能够猜得出七八分。 难怪，李可一直以来都像是一只缩在壳里面的鸵鸟，原来，她的自卑是来源于童年，再加上结婚后还遇到一个那样的人渣，导致她这性子就更加自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说‘得来全不费工夫’？怕是不是，倒是有一些发自内心的同情李可。 我沉默再不问，李可倒是扯了扯嘴角，冲我绽开了一抹笑，“苏总，我能有什么帮到你吗？” 我愕然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抿唇，没回应。 如果说，李可这性子像童萧、孙培婷那样，或许我就将我的计划说了，但是她的性子柔弱又没出息，我如果让她帮忙做点什么，无疑是在她胸口捅把刀子。 李可站着一动不动，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李可，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我好好思考下这两个硬骨头怎么对付。” “苏总，我……”李可张嘴。 我摆摆手，“去去去，出去，我可没心情听你说那些老掉牙的历史，我也没时间安慰你，我这还一堆破事没解决。” 李可看着我迟疑数秒，冲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看着李可离开的背影，我突然间觉得脑仁更疼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指腹为婚 李可刚出门，被正准备进门的孙培婷拦住。 “咦？李助理，你怎么了？哭了？又被苏总骂了？” “孙经理，没有，苏总是个好人。” 两人对话落，孙培婷一头雾水的推门，李可拔腿跑开。 进门，孙培婷冲我笑，“什么情况？你潜她了？”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孙培婷这种德性就是。 我懒得接她的废话，身子往身后椅子里一靠，直接开口，“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前两天不是为了不影响你家庭和谐，在外面租了房子嘛。”孙培婷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憋着蔫坏。 我抬眼皮看她，“说人话，而且你最好说那种简言洁语的，因为我怕是没多少时间听你废话。” 我话落，孙培婷冲我翻了记白眼，“给我报销。” 我瞪大了眼，“报销？报销什么？房租？” 这句话还真是简明扼要，但是，我为毛要给她报销房租的钱。 “对啊，就是报销我房租，原本我在陈总家住的好好的，但是就因为你交待给我那件事，所以我才得罪了他，被迫无奈搬了出来。”孙培婷跟我刨根，摊开一只手，隔着办公桌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啪’的在她手上打了一巴掌，“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孙培婷轻哼收回手，“不给我报销房租钱也可以，你帮我介绍男朋友。” 闻言，我重重叹口气，“孙经理，我现在真的已经是自顾不暇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志趣那边已经快把咱们打压死了，如果在两个月之内没办法翻身，就不是你报销房租的问题了。” 我话落，孙培婷不甘心的撇了下嘴，“怎么？还没解决？不是说你跟吴倩合作了吗？” 我回看她，把志趣那边的大致情况跟她说了一遍，“别说我现在跟吴倩合作了，我现在就算是跟天王老子合作都找不到突破口。” “梁茂盛跟黄韬？”孙培婷挑挑眉。 “你认识？”我做直身子，正色。 “梁茂盛不熟，老顽固一个，但是那个黄韬我熟啊，当年他爷爷跟我爷爷非常交好，我跟你说，小的时候我们俩还订过娃娃亲呢！”孙培婷眨巴着眼对我说。 黄韬跟孙培婷订过娃娃亲？ 这倒是个大新闻。 我对志趣的黄韬有印象，年轻有为，长得也帅气，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人事副总的位置，不是一般的有手腕。 “那么一个优质男在你面前放着，你不动心，你居然撞破脑袋去找陈森一个小警察，你说你图什么？”我打趣。 孙培婷嘴上的功夫从来就没落过下风，我前脚说完，她后脚就回怼了一句，“霍总还年轻有为守了你这么多年呢，你当初怎么就把初恋给了那个傅宁？” 这个死丫头，还真是半句都不吃亏。 我深吸气，起身，眉眼带笑，往孙培婷跟前走。 孙培婷一脸提防的看着我，“你……你想干嘛？我跟你说，这里可是公司，公共场所，你要是想对我施暴，我可就喊人了啊！” “喊啊，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怕是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我七分真三分假的走近，走到孙培婷身后，蓦地伸出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孙培婷一个激灵，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没想到，我却只是轻轻的揉捏在她肩膀。 “嗯？”孙培婷一脸懵逼。 “孙经理，你觉得小的这个按摩手法可还行？”我讨好的笑。 “啊！还行吧！”孙培婷适应能力很强，分分钟脸上的表情从惊吓转变成了享受的大爷范。 我按摩几下，清清嗓子，语重心长的说：“培婷啊，你来咱们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得出来，对咱们公司，你是有很炙热情感的。” 孙培婷仰脖子看我，“苏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什么时候说我对公司有炙热情感了？” “不需要你说，这种事还需要你说吗？当然是我自己体会到的。”我安抚她，把她脑袋扳正，继续手下的动作，“其实从你一开始到公司报道开始，我就特别重视你，我一直都觉得，你将来会成为咱们公司的中流砥柱。” 我话落，孙培婷再次仰头，这次，连神情都变了，嘴角还抽搐了两下，艰难咽一口唾沫，“苏总，你的脑子，最近没出什么问题吧？你最近受打击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孙培婷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我这番话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我强按着她的肩膀，恐怕她会直接站起来撕我的脸皮，看我到底是不是本人。 我侃侃而谈的又说了些激励人心的话，孙培婷宛如看傻孩子一样看着我，“苏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帮你办？” 闻言，我脸露欣喜——不枉我说这么一番掏心挖肺（昧良心）的话啊！ “培婷！”我把孙培婷身子转了下，让她面对着我，俯身，一眼不瞬的看她，“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正是你报效公司的时候吗？” “说人话。”孙培婷把刚才我送她的话、重新转送给了我。 我直起身子，“你帮我去搞定你那个从小定娃娃亲的竹马青梅呗！” 我话落，孙培婷笑出声，“就这事啊！” “你答应了？”我喜出望外。 “分分钟的事。”孙培婷做了个‘ok’的手势，起身往外走，边走便冲我挥手，“等我的好消息。” 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反倒让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抬手掐了下自己的脸，下手狠，疼的倒吸一口气，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孙培婷的办事效率是真的神速，她走了一个下午，差不多到下班时间，我接到了黄韬的电话。 电话里，黄韬没有寒暄，甚至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只是轻笑着说了句，“苏总，我这关你算是过了，但是梁总那关，恐怕是……” “梁总那边，我只能是再想办法了，回头有时间请黄总喝茶。”我莞尔，回话。 一般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对方也会回一句‘好啊’之类的客气下，谁知道，黄韬却是淡着声音回了句，“不必了，我跟苏总也不熟。” 说完，黄韬直接挂了电话。 我，“……”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这小暴脾气瞬间就起来了。 跟我不熟？ 呵，我什么时候说跟他熟了么？随口的客气话也听不懂？脑子被驴踢了吧？ 我自己气了半天，后来被自己气笑了，都不相熟的人，我居然气成这样，主要是传出去，可成笑话了。 跟黄韬挂断电话不久，孙培婷就给我打电话邀功，我在电话里夸了她几句，顺便答应了她报销房租的事。 不论黄韬这人是客气还是不客气，他这关都算是过了，剩下一个梁茂盛。 我打开电脑，搜索了下关于梁茂盛的简历，发现，他在进志趣之前，原来还在银行部门担任过财务科长，说起来，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梁茂盛的个人简历非常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婚姻那栏，填写的是未婚。 未婚…… 如果今天没有听到李可说的那番话，我现在或许会觉得梁茂盛是因为一心投入工作，所以错过了结婚的年龄，但现在，看着他那张看起来颇为完美的简历，莫名觉得反感。 仅仅是因为妻子生了女儿，所以就选择了离婚，这样的男人，不论事业上有多成功，都不值得人赞扬。 我盯着梁茂盛的简历发呆，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扫了眼手机屏，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微微蹙眉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沫沫。” 是霍衍！ 听到霍衍的声音，我突然间想到了那晚，脸倏地一红，不自然的开口，“你……你现在这是清晨啊！” “嗯。”霍衍答，语气里透露着戏谑，“那次之后，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还打什么电话？我难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万一再遇碰巧遇到他开会，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我心里想，但是表面却没表现出来，清清嗓子，“哦，我最近都很忙。” “哦，原来苏总最近都很忙，抽不出时间给我打电话。”霍衍接话，低沉的声音里故意带了几分委屈。 委屈？ 我对自己的这个感觉有几秒的愣神，像霍衍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委屈？ 我觉得自己这个感觉是个错觉。 为了避免自己情绪外露，我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我现在正是创业上升期，每天都很忙，石家庄那个订单不翼而飞，而且傅宁现在每天想着法的针对我，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给我留。” 我喋喋不休的抱怨，霍衍耐着性子听我说，等我把最近所遭遇的事都碎念一遍，霍衍宠溺的笑，“梁茂盛？” “你认识梁茂盛？”我冲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番话是废话，白城就这么大，霍衍在这个圈子里又混的风生水起，怎么会不认识梁茂盛。 我话落，霍衍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梁茂盛那个人，有一个软肋，就是前妻。” 第四百四十五章 骨子里的坚强 霍衍的话，让我为之一振。 从李可跟吴倩口中可以确定，梁茂盛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是听霍衍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个重男轻女跟老婆离婚的人，居然还深爱着自己的老婆？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沉默了会儿，霍衍轻笑，“怎么了？” “你怎么会知道梁茂盛离过婚？这事连他的老东家吴倩都不知道。”我狐疑的说。 “工作上的事才需要向老板汇报，私生活的事，老板怎么会知道？”霍衍答话。 话确实是这么一句话，但是理却不是这么一个理，梁茂盛在志趣做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吴倩再不关心下属的私生活，总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我正思忖霍衍这句话的真实性，就听到他在电话里轻笑着开口说了句，“不信我？” 我抿唇，如实回答，“不是我不信你，而是……” 我说着，话锋一转，“那你知道那位梁总跟他老婆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吗？” “知道，因为他老婆生了女儿。”霍衍好笑的说。 “那你刚才还说，他的软肋是他老婆，如果他老婆真的是他的软肋，他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他老婆离婚。”我嘟囔着说，语气里满是对梁茂盛的不满。 “这句话你就说错了，离婚是他老婆提出来的。”霍衍接话。 “离婚是他老婆提出来的？”我错愕。 “对。”霍衍答话。 原来，当初梁茂盛很爱他太太，两人婚前就是他主动追求的他太太，后来结婚后，也是对他太太百般宠爱，只可惜有一点，那就是梁家上下思想里重男轻女根深蒂固，所以，在梁茂盛的太太怀孕之后，所有人都盼着她能生一个小子，谁曾想，到最后却是生了个女儿出来。 霍衍说完，我没忍住鄙夷的笑出声，“他们这一家子有病吧？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还必须要生儿子？” 我话落，霍衍在电话那头跟着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在我眼里，只要是你生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 “那我要是下个蛋呢？”我笑冲口而出。 “这个……我倒是还没考虑过，前提是，你得先下一个出来让我感受下。”霍衍揶揄。 闻言，我莞尔，顿几秒，“那你说，我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去找梁茂盛的母亲？” “这个看你怎么处理，我只是给你提建议而已，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位梁太太不一定会愿意出面帮这个忙，而且，我瞧着梁茂盛到现在都没改掉重男轻女的毛病，你就算是真的把那位梁太太找来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劝。”霍衍如实给我分析。 分析的很有道理，就是听着有些扎心，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应了那句老话——我现在就像是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看起来前途一片光面，但其实道路一条没有。 我头疼，伸出手捏眉心，叹口气，“说了半天，你也没给我指条明路。” “明路得你自己找，现在的你又不是以前，凡事都得依靠我，你现在可是堂堂的苏总。”霍衍调侃。 我深吸气，瞬间感觉自己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是，我现在可是无所不能的苏总。” 吹完牛逼，还得面对生活，挂断霍衍的电话，我再次开始头疼。 细想想，刚才霍衍的分析很对，只是照这么看来，那位梁总算是油盐不进的主了。 等到下班时间，我还在办公室因为梁茂盛的事发愁，李可敲响了我办公室门。 “苏总，下班时间到了，您要下班吗？还是？” “哦，下班，下班。” 如果我加班，那李可就得加班，所以只要没什么紧急的事，我也不会加班。 我起身拎外套跟手包，走到门口，李可突然伸手拉住了我衣袖，“苏总。” “嗯？怎么了？”我驻足，回头。 “梁茂盛的事……”李可动动唇角，怯懦开口。 我知道李可为人向来胆小又没什么主意，这个时候能上赶着跟我说这些，已经实属不易。 “行了，这件事是公司的事，跟你个人没关系，你该干嘛干嘛去。”我浅笑着回应，说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又补了句，“别跟其他人说起。” 说完，我把手从李可手里抽出，又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离开公司。 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突然觉得自己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简直就是牛掰plus。 老实说，我这个人，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里，对于经商这块，还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即使是生在了这样的环境里，我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大多是因为那年我们家苏氏濒临破产，我被迫嫁给了霍衍。 如果不是这样，我估计我会很乐意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富二代，一天到晚，以吃喝玩乐为己任。 在车里坐了会儿，我开车，拐出停车场。 车头刚调转到马路上，李可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敞开着双臂拦在车前。 我一个急刹车，降下车窗，“你丫的不要命了？” “苏……苏总，我……我……我觉得我能帮到你。“李可结结巴巴，脸颊涨红，在午后夕阳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我抬手，揉了下太阳穴的位置，把手伸出窗外，勾勾手指，“上车。” 闻言，李可倏地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巴巴的看向我，“苏总，我觉得进公司这么久以来，你们都挺照顾我的，但是我，我太不争气……” “所以呢？所以你就想，在这件事上为公司出一份力？”我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李可没作声，但是回看我的小眼神里，已经透露了她的小心思。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欣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姑娘，居然为了公司能做到这一步，我摸着良心说，这应该是我平时教导有方的结果。 车里的空气略有些燥热，虽然开了空调，但是因为刚开的缘故，温度还没有彻底降下来。 李可一直盯着我看，迟疑了半晌，才开始略略点头。 见状，我倏然一笑，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故意把她一头披肩的中长发揉乱，“行了，虽然说我是个资本主义剥削者，但到底还是有底线的，不需要你一个小助理为了公司舍身取义。” 我话落，李可抿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真的想为了公司做点什么，就把你那唯唯诺诺的性子改改，回头好好为公司发光发热。”我半打趣的说，说完，看了眼后视镜里出现的徐成功，挑挑唇，“徐经理是在等你吧？” 李可脸一红，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心知肚明，却没说破，倾着身子帮她把车门打开，“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可踌躇几秒，下车。 等李可下车，我在后视镜里看了眼焦灼上前的徐成功，笑着发动殷勤。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我轻笑着摇头，真是没想到，像徐成功那样有诸多条条框框加身的人，居然会喜欢上李可，就在刚刚，眼底倾斜而出的担心，实在是太明显了。 开车回到家，我进门，丁敏慧在玄关处站着，脸色苍白。 “在等我？”我手搭在鞋柜上，随手把手里的包跟钥匙都放下。 丁敏慧点点头，“苏总，你能不能跟我到卧室一趟。” “好。”我换鞋，看着丁敏慧愁容的脸，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蕴起。 进卧室，我还没准备好如何开口，只见丁敏慧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心一惊，忙不迭蹲下身子扶她，丁敏慧抽噎，“苏总，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 “起来，你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咱们两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要是这样，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我说着，手劲加大，把丁敏慧搀扶起身。 丁敏慧站起身子，一句话没说，眼泪扑簌的往下掉。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动动唇角，“你身体……” “没几天了，我能感觉到，苏总，我不想给您家里添晦气，也不想让薛逸看着我离开，所以，我想从这里搬走。”丁敏慧哽咽开口。 “这怎么能行……”我接话，但是说着说着，考虑到薛逸，余下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我这个人，不讲究迷信那一套，所以，丁敏慧就算是在我家里去世，我也不会觉得是添了晦气，而且，我相信霍衍也不会那样想。 可是薛逸，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面前去世，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我瞬时沉默，丁敏慧一把握住我的手，“苏总，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就算我求您，您就当是成全我一个做母亲的最后给孩子的爱，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人都说，女人，在做女儿的时候最脆弱，做妻子的时候最辛苦，做母亲的时候最伟大。 第四百四十六章 逝者安息 我答应了丁敏慧的请求，但是提出，我陪她一同搬回去。 丁敏慧再次三拒绝，甚至提出我可以给她请个保姆，皆被我一一回绝。 我长这么大，没有亲眼目睹过谁在我面前离世，讲真，我骨子里胆子小，虽说不信迷信，但小时候因为看了一部电影《倩女幽魂》几天几夜睡不着，总担心里面的姥姥会把我带走。 第二天，我找了个理由带丁敏慧离开，借口是找到了可以治疗癌症的医生。 这样的理由，骗张婶是很难，所以张婶躲在厨房里哭的稀里哗啦，但是骗薛逸跟苏点点，就简单多了。 苏点点高兴不已，还把自己私藏的糖果都拿了出来，塞进丁敏慧手里，告诉她早日康复、早点回来。 薛逸跟丁敏慧做了最后的拥抱，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跟丁敏慧搬回到她住宅后的当天，她的身体状况开始急剧下降，我请了专门的家庭医生在家守着，我也一并请假陪同在她身边，但她的病情还是越发的严重。 到第三天，丁敏慧几乎已经不能再下地了，我搬了把椅子守在她床边跟她聊天，聊薛逸的懂事乖巧，希望能帮她多强撑一阵子。 “苏总，谢谢你。” 丁敏慧含泪看着我，想笑，但是嘴角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都是缘分，说什么谢谢。”我笑吟吟的说，伸出手帮她拽被角，“想喝水吗？” “不喝。”丁敏慧摇头回应。 其实我这句话纯粹是白问，现在的丁敏慧，已经食不下咽、滴水不进了，全凭着营养液吊着，脸色短短三天已经成了蜡黄色。 “苏总，在我走之后，您帮我把薛逸养到十八岁就好，不用给他好吃好喝，只需要让他温饱就好。”丁敏慧说，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存折，塞进我手里。 这些年，丁敏慧一直都饱受病痛折磨，她怎么可能会有存款？ 我带着狐疑的心思打开存折，在看到上面五万块钱的金额后，险些哭出来。 “这些钱，都是这些年好心人捐助的，我私下悄悄让医生把我的药换成了国内便宜的，那些进口的药我没用。”丁敏慧跟我解释，说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知道这些钱对您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闻言，我没推辞，把存折揣进衣兜，打趣，“你可快点养好病，要不然这五万的巨款可就被我花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公司正是不景气的时候，这五万刚好帮我填补漏洞。” 丁敏慧闻声笑，“好啊！” 丁敏慧是在回家后的第五天去世的，那天早上，我如往常一样进门跟她聊天，却再也没有叫醒她。 丁敏慧走的安详，闭着眼，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我看着她如同安睡的脸，没敢大声说话，走上前，把她摊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在转身的刹那，泪如雨下。 我哭，三分为了丁敏慧，七分为了小薛逸，那么大点的孩子，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今后，要怎么活。 我踉跄着出门，这段时间一直住这儿的家庭医生跟保姆上前扶我，我摆摆手，谁都没用谁，单手撑着墙壁往沙发前走，坐下，汲气开口，“去帮她买身好看衣服。” 丁敏慧出殡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为了不让她走的冷冷清清，我通知了公司上下所有人。 披麻戴孝这种事，本理应是子女做，但是顾及到薛逸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个孝子，就由我跟童萧代替了。 童萧是个心肠软的，但是嘴却不肯服软，蹲在灵堂前烧纸，瞥着眼看我，“你装孙子就装孙子，还拉着我来作伴，我说，你爸妈知道你今天披麻戴孝给别人装闺女吗？” “我听说病死的人心底都特憋屈，你继续说，待会儿我看看丁敏慧会不会回来陪你聊天。”我斜她一眼，唇角稍稍勾了下。 童萧一时语塞，再也没吭声。 孙培婷跟赵锦瑟忙里忙外的招呼人，周边有几个邻居来上香，在看到跪在地上的我跟童萧后，好奇询问我们俩的身份。 孙培婷毫不见外的说：“干闺女，干闺女。” 我，“……” 童萧，“……” 丁敏慧墓地是我给选的，价值二百万，把孙培婷跟童萧眼红到不行。 “你们俩要是真的羡慕，要不然你们俩也留这儿吧，反正这块地方我都花了钱，你们两住这儿，不敢有人说什么。”我轻嗤说。 找人看好的时辰，午后入葬，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的墓地，在下葬的那一刻，一声‘妈’，叫的在场所有人撕心裂肺。 是薛逸！ 大雨里，所有人都撑着伞，只有小薛逸一个人站在雨里，一身的黑色小西服，全身湿了个透。 我眼泪几乎是一瞬涌出的，止都止不住，蹒跚上前，一把将薛逸抱进怀里。 “小薛逸，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我哽咽，说话声音沙哑。 薛逸扑在我怀里痛哭出声，“苏阿姨，我妈呢？我妈呢？” 我回答不出来，整个人抖的像个筛子。 从我认识薛逸开始，他就一直是个独立自主又坚强的孩子，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让人心疼，让人感觉心拧巴的都快被搅成饺子馅了。 半晌，我松开薛逸，他一步步往墓地前走，明明是不足十米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个实际。 走了几步后，脚下路滑，薛逸忽然摔倒，我心跟着紧了下，想飞奔上前，却见他磨着双膝，一步步往墓地挪。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泪目，就连近几年铁石心肠的陈森都红了眼。 说不心疼，是假的，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这样直戳人内心的一幕，这个化学反应，没一个正常人能扛得住。 足足十多分钟，薛逸终于挪到墓前，‘咚’的一声磕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大半晌都没起身。 见状，我险些看不下去，上前，想把他拽起身，被童萧拽住手腕。 “别去，给他点时间，他还是个孩子，坟墓里的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童萧压低着声音说，语气里满是疼惜。 最后，薛逸是哭晕在墓地，程亮看不下去，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往车里走。 “回吧！”童萧拍拍我肩膀。 回到家，几个人把薛逸抱回来，安顿好，又纷纷自掏腰包给薛逸留了笔价值不菲的钱，才叹息着离开。 苏点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薛逸淋了雨，背着小手摇头晃脑的在客厅踱步，说现在薛逸不听话，回头是要被薛伯母大屁股的。 “点点。”我呵斥。 苏点点一惊，“妈咪，你突然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今后，不准在薛逸面前提起你薛伯母，听到没？”我叮嘱，语气颇冷。 “为什么？”苏点点不懂，迷茫的看我。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我今天心情太糟，连给苏点点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苏点点刨根问底这点随了我，如果没有问到答案，就会一个劲的问。 “妈咪，你是不是跟薛伯母吵架了？”苏点点自行猜测，猜测完，鄙夷的看我，“哼，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你的不对，薛伯母多温柔啊，一定是你惹薛伯母生气了。” “苏点点！”我厉声，“你今天是不是想挨揍。” 我话落，苏点点见我是真的动了怒，一眼不瞬的看我，委屈巴巴，“妈咪，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苏点点小脸一垮，我突然间心疼了起来，起身把她抱进怀里，走到沙发前坐下，语重心长的说：“点点，薛伯母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妈咪不让你提，是担心薛逸听到之后会难过，你懂吗？” 我说完，苏点点眼眶一红，“薛伯母是死了吗？” 死这个字，对于像苏点点这么大的孩子，仅仅是个字，具体的含义，她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到说丁敏慧不会再回来了，苏点点还是难过的趴在我怀里大哭了一场。 “点点，以后薛逸就是你哥哥了，你要好好对他，不准跟他吵架，听到没？”我安抚苏点点。 苏点点点头，“妈咪，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薛逸吵架的。” 这一晚，张婶带着苏点点睡觉，我则守在薛逸的房间，他一晚上哭醒六次，几乎是隔一会儿就会哭醒，一开始还跟我板着，不想太靠近我，到最后，扑在我怀里哭的不可自抑。 “小薛逸，想哭就哭出来，苏阿姨在。”我心疼的摸薛逸的后背，“从今以后，你就是苏阿姨的儿子，你放心，只要有苏阿姨在的一天，你就不会受半分的委屈，今后，苏阿姨的公司，也会给你留一份股份，点点有的，你也一样会有。” 我喃喃的说，薛逸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进去，临近黎明，在我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我心疼的把他抱紧，又亲了亲他额头，心揪的生疼。 次日，阳光洒进房间，薛逸在我怀里睁眼，看到我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小脸一红，“苏阿姨。” 第四百四十七章 满地鸡毛 为了帮薛逸从压抑的情绪里走出来，我又专程请了半个月的假期陪他。 直到，十多天后的一个早晨，薛逸站在我房门口，局促开口，“苏阿姨，我已经没事了，您上班去吧！” 看着懂事的薛逸，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 苏点点穿着一件公主裙从儿童房跑出来，背后拉链没拉，几步跑到我跟薛逸跟前，转了个身子，后背对准薛逸，“哥，帮我拉一下拉链。” 薛逸脸倏地一红，看看苏点点，又看看我，“苏阿姨，我先下楼吃饭去了。” 我忍俊不禁，薛逸落荒而逃。 从那天我叮嘱苏点点要好好跟薛逸相处开始，苏点点就把对薛逸的称呼改成了‘哥’，一天到晚甜腻腻的叫着。 为了让薛逸避免触景伤怀想到从前，我还私下给两人换了学校，并且让陈森帮忙，办了正式收养薛逸的手续。 早餐期间，我边盛粥，边看向张婶，“张婶，回头把点点隔壁的房间也装成儿童房，让薛逸搬过去。” “好嘞。”张婶笑着应。 “不用，不用麻烦的，苏阿姨，我现在住的房间挺好的。”薛逸怕给我添麻烦，忙不迭开口。 我提提唇，准备回话，张婶先我一步开口，“瞎话，你现在住的那个是次卧，点点旁边那个是家里人的房间，怎么能一样，那个房间还自带书房跟洗手间呢，回头张婶叫人给你好好装修一下。” “我……”薛逸抿唇，试图再说点什么，被我制止，“以后，你跟点点就都是苏阿姨的孩子了，知道吗？你可以不叫我妈咪，但是你要从心底把我们都当作你的家人。” 闻言，薛逸红了眼眶，低头，点点头。 吃过早餐，我开车去公司，张婶带着薛逸跟苏点点在门口目送我离开。 苏点点跟一只树懒似的攀在薛逸身上，嘴里不停的叫‘哥哥’，薛逸脸色阴翳的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抵达公司，我下车，进公司，前台小周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大红色的请柬冲我招手。 “嗯？”我挑眉，走近，“你要结婚了？” “不是。”小周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苏总，不是我，是……” 小周没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四下看了看，摊开请柬让我看。 ——廖名礼？肖敏？ 我眸子眯了下，嘲弄的笑，“谁送过来的？” “快递，而且走的还是咱们公司的快递，给您跟童总一人一份，前两天就送来了，但您这不是一直都没来吗？我担心童总看到难过，就一直压着了， 距离那个婚期还有三天，您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真没办法兜住了。”小周撇着嘴说。 我睨了眼上面的结婚日期，把请柬撕碎，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回头帮我订两束菊花，一束白色的，一束黄色的。” “订那个做什么？给丁小姐墓地送去？”小周不明所以的问。 “当然不是。”我轻笑，“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这结婚啊，如果结的好，那就是通向了幸福的彼岸，如结的不好，那就是直接通向了死亡的坟墓。” “您是准备……”小周嘴角扯出笑，意味深长的看我。 我伸出手，蜷曲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下，“鬼灵精，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话落，小周唇角勾笑，还想跟我说几句什么，在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后抿了唇。 “大早上聊什么呢？”童萧走近，睨了眼扎眼的垃圾桶，“谁的请柬？怎么撕了？” 不等我说话，小周先我一步开口，“我的，我的，唉，就是一个不熟悉的老同学，平时也不怎么联系，谁知道结婚居然给我送了请柬。” 小周说完，童萧颇为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现在的人都这样，我前段时间还收到过前同事的请柬。” “前同事的请柬不算奇葩，好歹是同事啊，总比我这种一百年都没联系过的老同学强，讲真，我都不记得她现在长什么模样了。”小周表演技能上前，超常发挥。 童萧晃了晃脑袋，“我那位前同事，我从入职开始，跟她说话一共不超过五句，而且，我压根就没记住过她的长相，以至于她给我送请柬过来时，我还以为是她送错了。” 童萧话毕，我跟小周配合的笑。 聊完请柬的事，我挽着童萧的手臂往办公室走，边走边问，“最近公司什么情况？志趣那边还有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情况就那样，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志趣那边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傅宁知道了吴倩在背后算计他，还是因为折腾这么久资金方面承受不住了。”童萧回应。 走近办公室，我脱下外套碾磨咖啡豆，童萧坐在沙发上看我，“薛逸那孩子好些没？” “好多了，那孩子要强，就算是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我笑着应声。 碾磨完咖啡豆，我开始冲咖啡，两杯，我跟童萧一人一杯。 童萧接过咖啡杯，抿一口，叹气，“说起来，薛逸那孩子是真的挺坚强，一般小孩子遇到这种事，还指不定会怎样。” 童萧打问了几句薛逸的状况，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我，“你这是算收养了薛逸？” 我点点头，“嗯，是啊！我现在可是儿女双全。” 我得意洋洋的笑，童萧鄙夷的看我，“德行！” 公司的事，就是童萧汇报的情况，没什么大风大浪，但是在反击志趣方面也没什么进长。 “近期吴倩就再没打过电话？”我蹙眉问。 童萧双手捧着咖啡看我，“她打电话也是给你打，你问谁？” 确实，吴倩一直都是跟我单线联系，她打电话也是给我打，我问童萧，还不如不问。 我坐在老板椅上思忖，童萧清清嗓子，“喂，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挑眉，剔童萧一眼。 “那个，你妈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啊？”童萧有些尴尬的看我。 “没有啊！”我如实回应，“自从小张给她生了孙子之后，我们家苏太太就很少给我打电话了，如果不是我一直保持着一周给她打两次电话的习惯，恐怕我们家苏太太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我悲戚戚的说完，脑子一转，忽然反应过来童萧想问什么。 她想问的事谢煜！ 我单手端着咖啡杯，唇角噙笑，“谢煜现在还住在你家？” “呵呵……”童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你这句话问的，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通过童萧的阐述，我知道了谢煜现在不仅是依旧借住在她家，而且已经完全把她家当作了自己的家，吃穿用度添置的一应俱全。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明明你是单身狗一枚，但是你回家之后发现，你玄关处的鞋柜里一层是你的鞋子，一层是男士皮鞋，而且拖鞋还是情侣款的两双。”童萧翻着白眼道。 “或许，我们家谢小叔心仪你。”我强忍笑意。 童萧歪着头看我，“我希望他能收回对我的倾慕。” 童萧对谢煜的不耐烦深入骨髓，字里行间都是抱怨惆怅。 “忍忍吧，回头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从霍氏的楼盘下看一套，便宜卖给他。”我笑着说。 童萧长吁气，没回话，埋头喝咖啡。 办公室里安静几秒，童萧揣在兜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我抬头看她，童萧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后，脸上黑的难堪。 “你想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吗？”童萧高举着手机给我看。 “我不想知道。”我强忍笑意。 童萧深汲气，按下接听，顺便按下了免提。 “你干嘛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谢煜语气里透露着不满。 “我在干嘛关你什么事？凭什么要跟你汇报？”童萧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晚上我们吃西红柿牛腩吧！我回家的时候顺便在楼下超市买食材。”谢煜像是根本听不出童萧的恼怒，自顾自的说。 童萧抬头看我，眼神里喷射出的都是愤然，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谢煜，你要吃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用跟我汇报，我也不想知道。” 童萧话落，电话那头的谢煜不怒反笑，“咱们两才刚刚分开两个小时，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噗！ 我刚入口的咖啡蓦地喷了出来，我忙不迭抽取办公桌上的纸巾擦嘴，抱歉的看童萧，“没忍住，实在是没忍住，抱歉，深感抱歉。” 我擦嘴，童萧彻底暴怒，“谢煜，你是不是有病？你脑子被门挤了吧？我告诉你，你最好赶快找住的地方，给你两天时间，从我们家搬出去。” 童萧说完，谢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就在我以为他是觉悟了的时候，他悠然的回了句，“家里好像没料酒了，我今晚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瓶料酒，生姜好像也没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结婚啊，相爱啊 谢煜自言自语的说，说完，还在电话里吧唧亲了童萧一口，方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童萧愤然的攥手机，怒目而视的看着我，“苏沫，你们家小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应该……大概……是没有吧！”我抬手捏自己的耳垂，目光游离的往一旁看。 我话落，童萧倏地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强势的伸出双手扳正我肩膀，被迫我看着她。 “苏沫，咱们两还是不是姐妹。” “是……啊！” “那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你肯做吗？” “杀人灭口啊？怕是不太好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胆子小的很，连杀一只鸡都不敢，我怕血。” 我艰难的吞咽着唾沫，身子往后收，童萧扳着我身子的手一松，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你放心，咱们两姐妹情谊这么好，我怎么会让你去做那种事呢，我是让你给苏阿姨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不能让谢煜从我这儿搬走。” 童萧说完，我长吁一口气，一把将她推开。 “大姐，你想让我帮忙打个电话，就直接说嘛，表现得这么一本正经，都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坐直身子，整了整衣领，掏出手机给我们家苏太太打了通电话。 苏太太接电话的速度极快，我刚拨出号码，估计也不过几秒，苏太太就接了起来。 我语气带笑，“妈，你是不是想我了？看到我的来电提醒就迫不及待接起来了？” “苏沫，我警告你，以后这个时间段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这个时间我孙子正在睡觉，你一通电话影响他睡觉，知道吗？”苏太太刻意压低着声音，再三对我警告。 我瞥童萧一眼，晃晃脑袋，无言的向她控诉我的可怜。 童萧没搭理我，一个劲给我使眼色，让我切入正题。 我回看童萧，做了个‘ok’的手势，清清嗓子，开口，“妈，我谢小叔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吗？他来白城时间也不短了，您看，是不是让他从童萧家里搬出来？两个人孤男寡女的，长时间住在一起不好吧？” 我试探着说，听到电话那头苏太太一串疾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记关门声，说话声音高了几分，“沫沫，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谢小叔现在正跟童萧谈恋爱啊！” 我惊愕，“……” 童萧脸色铁青，“……” 为了避免童萧一巴掌拍死我，我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对着电话继续问，“妈，你这小道消息从哪儿来的？我整天都跟童萧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啊！”苏太太在电话里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这你就不懂了，童萧刚失恋不久，一转头又跟谢煜在一起了，谢煜可是你小叔，虽然你跟童萧是闺蜜，但她多少也会觉得尴尬嘛！” “妈，这消息，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我轻咳，屏住呼气询问罪魁祸首。 “放心吧，妈这个消息绝对是真实的，是你谢小叔亲口跟妈说的。”苏太太乐开怀的说。 后续，苏太太还说了什么，我没细听，只见童萧在崩溃边缘不停疯狂的试探，最后，奔溃了…… 童萧掏出手机给谢煜打了通电话，电话接通，她一张嘴，我忙不迭挂断了我跟苏太太的通话。 紧接着，童萧破口大骂。 “谢煜，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谁给你谈恋爱了？” “你年纪轻轻，就这么缺母爱吗？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你都不嫌弃？” “你要是喜欢老女人，前段时间就别拒绝那个李总啊！” “我告诉你，我童萧就算是这辈子……” 童萧正骂着，谢煜在电话那头突然间冷声开了口，“我哪儿不如廖名礼？” 童萧，“……” 我太了解童萧，她给谢煜打这通电话，倒不是真的反感谢煜喜欢她，而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谢煜会真的喜欢她，她以为，这一切不过都只是谢煜的恶作剧。 但是谢煜这么一开口，童萧就被问傻了，这个剧情翻转的太快，让她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那个……我好像是打错电话了，我先挂了……”童萧结结巴巴，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谢煜在电话那头一直没吭声，半晌，童萧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硬是没敢挂。 “谢……谢……”童萧支支吾吾。 “童萧，那个廖名礼有什么好？骨子里就很怂，你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样氛围长大的孩子，心里原本就不够健康，再加上你那样的童年，你觉得你们俩在一起会有好结果吗？”谢煜毫不留情的戳破童萧的心底防线。 说完，不等童萧开口，谢煜继续说：“我不一样，我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天之骄子，我父母恩爱，家庭和谐，我喜欢你，我就会让你感受我的家庭氛围，让你一点点融入到我的生活中，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童萧，“……” 或许，没经历过悲惨童年的人，不会懂得那种感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哪怕就算你现在再有所成就，但是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很自卑、很懦弱的人。 我理解童萧，跟她认识这么久，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内心深处孤寂、柔软、玻璃易碎。 童萧手拿手机，不挂也不回话，半晌，谢煜自说自话的说了句，“我现在去你公司，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开的好，我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 谢煜挂断电话，童萧彻底僵住，许久，才转过头看我，“苏沫，发生了什么？” “你们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就我目前听到的对话来说，我那位谢小叔好像是喜欢上了你。”我如实说，起身往童萧身边走，故作揶揄的调节气氛，“没看出来啊，童总，魅力够大啊！” 童萧回神，推攘我一把，“不行，我得离开这儿，我请半天假啊，下午我就回来。” 看着童萧手忙脚乱，我忍不住笑了，“童总，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我要是你，我就乖乖在这儿等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话落，童萧回头看我，一脸的不可思议，“谢煜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说完，童萧在地上踱步几圈，“苏沫，这是不是你们俩故意设计好的陷阱？” 我无辜的摊双手，“童总，我还没大义灭亲到这种地步。” 童萧斜我，没再作声。 童萧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躲出去，谢煜已经在李可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苏总，这位先生说是您的亲戚。” 我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李可退出去，我看看办公室的两人，突然发自内心的，特别想隐形。 两人之间气场太大，我在这儿，实在是觉得有些压抑，而且觉得压抑的都换不过气来。 “那个，要不，你们俩先聊，我先出去？”我脚下的步子往门口挪，嘴角噙着不失礼貌的笑意。 “别。” “不用。” 童萧跟谢煜几乎同一时间开口，我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童萧下意识的伸出手拽我的手，然后朝我挤眉弄眼，生怕我会离开。 我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缓缓开口，“你们俩有什么话坐下说，我给你们俩倒杯水。” 说完，我推着童萧往沙发前走，给她使眼色让她坐下，转身去看谢煜，“谢小叔，有什么话坐下说，怎么说我这儿也算是公共场所，你这凶神恶煞的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外面借了高利贷。” 我喃喃的说，谢煜脚下步子迈开，径直走到童萧身侧坐下。 真是冤家路窄，感情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 我返身到饮水机前接水，暗暗用余光观察两人之间的互动，原本气势雄纠纠气昂昂的童萧，此刻怂的像只鸵鸟，人一直在不停的往沙发一侧靠。 谢煜一眼不瞬的看童萧，忽然间，就笑了。 谢煜一笑不要紧，着实把童萧吓了一跳，险些就从沙发上滑下去，好在谢煜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拎了起来。 “平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谢煜揶揄。 童萧把脊背打直几分，“谁说我怂了？我才没怂，我会怕你一个小p孩？我比你足足大三岁，我当年都会走路了，你才刚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 听着童萧的话，我忍不住想笑，这个比喻真的是形象生动逼真。 童萧话落，谢煜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当年你都会走路了，我才出生，所以，你嫁给我，不吃亏，怎么说，我在你跟前也算得上是小鲜肉。” 闻言，童萧一急，“谁说我喜欢小鲜肉了？你有病吧？” “不喜欢小鲜肉，那你选择廖名礼？”谢煜讥讽，儒雅的脸上大写的醋意，说着，从西服外套里兜掏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身份证、户口本。 童萧愕然，“你……你做什么？”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三观正很重要 ——“结婚。” 谢煜轻飘飘的两个字，童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不作声。 对于三十岁的女人，婚姻这个殿堂，再也不是二十岁时的梦想，但，却是归宿，说不想结婚，那是假的。 或许，在平日里工作忙碌的时候会觉得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甚至觉得疲于应付，但在生病的时候，劳累的时候，寂寞深夜辗转难眠的时候，老实说，总想能有那么一个人陪着、伴着，不用非得海誓山盟，但至少，能在一起聊聊心里话。 童萧没吭声，谢煜也没说话。 我手里端着两个水杯，走到两人跟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浅笑了下，开口，“这怎么突然间就提结婚了，谢小叔……” 我笑着开口，想缓解童萧的尴尬，谁知，刚张嘴，就被童萧打断。 “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吗？”童萧双手合十在大腿上，脸上的神情已经从刚刚的惊慌失措转变成了平淡。 “我私下调查过你。”谢煜直白开口，也没藏着、噎着。 “调查过我什么？生活？工作？”童萧自嘲，“你或许没调查出来吧，我以前私生活很乱，放眼整个白城，每个上市公司的高管，只要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几乎都是我的入幕之宾。” 童萧话落，谢煜脸上明显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童萧头微微偏了偏，继续说：“知道我的童年吗？我险些被自己的继父……” “童萧！”我一声低吼，喊住童萧闭嘴。 童萧瞬时沉默，抿抿唇，嘲弄，“谢煜，现在你还要娶我吗？” 谢煜神色迟缓，“……” 见状，童萧抻了个懒腰，像是落得一身轻松，“谢煜，廖名礼不娶我，自然有他不娶我的缘由，时间久了，激情劲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人生，爱情，你觉得在满地鸡毛的生活里，能撑多久？” 童萧话毕往门外走，办公室里只剩下我跟谢煜。 不得不说，此刻，我的心被童萧搅的生疼，这姑娘明摆着把自己所有的脆弱都展露给谢煜看，其实就是想试探，试探他能有几分真心跟她在一起。 “好玩吗？”我回头睨谢煜，莞尔开口。 谢煜不作声，半晌，抬头，“童萧刚才所说的……” “都是真的，毫无隐藏。”我轻笑，眼底满是蔑视。 谢煜倏地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夺门而出。 我看着他飞奔出去的身影，又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户口本、身份证，长吐一口浊气。 我以为谢煜是落荒而逃，提步走向童萧办公室。 进门，发现童萧正坐在办公椅前喝茶，神色淡然。 “姑娘，难过不？”我心疼，但语气上却没表露半分。 童萧的性子，我太了解，你越是对她流露出同情，她心里反倒会更难过。 我话落，童萧悠然的吹过茶杯的浮叶，喝半口，摇摇头，“不难过，有什么可难过的，不过就是小年轻一时兴起，给他一盆凉水泼下去，你看，分分钟必见效。” “你啊，就是太逞强，当初廖名礼把家里的户口本偷出来，想跟你结婚，你就应该去，不然，你们俩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步田地。”话说当初，我觉得有些惋惜。 童萧则是很淡然，“我一点都不后悔，廖名礼是愚孝，这些年，我早看出来了，我跟他结婚，他家里不会同意，我们俩久而久之也会因为这件事吵架，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从来没见过像童萧这样理性的女人，大多数女人，被爱情冲昏头脑，头脑一热，就结婚了，等最后，夫妻不和，婆媳不和，又落得离婚的下场。 我跟童萧在办公室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办公室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紧接着，一群人簇拥着谢煜蜂拥进门。 谢煜手里抱着一捧玫瑰花，玫瑰花上还放了一枚钻石戒指。 这架势，如果看不出目的是什么，除非是傻子。 “童总。” 人群里有人叫喊了声，一群人跟着笑。 我呆愣在原地，童萧手握茶杯的手颤了颤，茶杯里的水险些溢出来。 谢煜一身西装革履，阔步走到童萧跟前，单膝跪地，深情不移的开口，“刚才是我太鲁莽了，我想了想，刚才求婚的场面太寒酸，别的没有就算了，我居然连钻戒都没给你买。” 童萧怔着不动，谢煜拿下鲜花上的戒指，缓缓给她戴在手上，“这算求婚戒指，戴在食指，告诉别人你以后是名花有主的人了，等过两天，我让我爸妈筹备婚礼，到时候再给你买个好的。” 谁都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发展，我突然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童萧收回手，低睨半跪着的谢煜，“你跟我求婚，你爸妈知道吗？我的那些过往，你考虑好了？就算你考虑好，你爸妈呢？他们会同意……” 童萧还在说，谢煜伸出一只手，堵住她的嘴，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视频出去。 视频接通，对面赫然坐着的是位优雅的中年女性，一身得体的西装，看样子是正在开会。 “什么事，有话快说，我这边还有事。”中年女人毫不留情的开口。 “妈，我现在正在求婚，你未来儿媳妇当心您跟我爸对她不满意。”谢煜说着，把视频对准了童萧。 别看童萧平时胆大心细，这个时候面红耳赤，连基本的招呼都忘了打。 视频对面的谢母僵了下，冲会议室的人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待会儿继续。” 等会议室的人都散了，谢母突然间变了副嘴脸，脸上的笑就差堆成了褶子。 “真的要结婚了？”谢母兴奋开口，还冲着一旁招手，“老谢，你快过来，你儿子要结婚了，祖宗积德啊，居然还有人要他。” 谢煜原本兴冲冲的脸，“……” 童萧忍俊不禁，“……” 我包括众人，“……” 这绝对是亲妈啊，不是亲的绝不可能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谢煜看着童萧涨红的脸，清清嗓子，“妈，你儿媳妇比我大三岁。” “大三岁好啊，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谢母毫不介意的说。 “你儿媳妇以前恋爱史惊人。”谢煜继续说。 童萧没想到谢煜会这么诚恳，虽然她也没真想着跟谢煜怎么着，但是此刻也难免会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电话里的谢母闻言，连脸色都没变，一拍会议桌，“这怕什么，这才能证明我儿媳妇有魅力啊！” 谢煜非常满意谢母的回答，调转视频面对自己，“妈，你跟我爸对未来儿媳妇的人选满意吗？” “满意，一百个满意。”谢母笑吟吟的满口承应，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我们对人家是挺满意，但是对方父母能对你满意吗？你瞧瞧你，长得也一般，性格也一般，对方父母能瞧得上你？” “妈，你这话说的可就扎心了，我还是您亲生儿子吗？”谢煜丧着一张脸，看着童萧笑，轻咳两声，“你儿媳妇没爸没妈，就她一个，她点头就行。” 谢煜话落，视频对面的谢母顿了几秒，秀眉蹙在一起，“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啊，我跟你说谢煜，你要是婚后不好好对待人家，我跟你爸一定剥了你的皮。” 谢母的话说的宽心，视频这头的众人纷纷夸赞。 “童总的婆婆真的好贤惠啊！” “是啊，是啊，简直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婆婆了。” 童萧听着众人的话，深汲一口气，像是心一横，伸手夺过谢煜手里的手机，把视频对准自己，“谢伯母，您好，我叫童萧，我的名字，您应该听说过吧？” 问出这句话，倒不是童萧自信，而是做生意这行的，几乎没有几个不认识童萧的，就算是没见过本人，她的运营手段，她的花边新闻，多多少少也总会知道。 果然，童萧话一出口，谢母瞬时就默了声，好半晌，就在童萧以为她要勃然大怒或者放弃的时候，谢母转了下头，把视频对准了谢父。 谢父是个五十岁开外的男人，保养得当，眉宇间跟谢煜有几分相似。 “谢伯父，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什么样的话，我都能承受的住。”童萧淡然开口。 谢父看看谢母，估计是受到了谢母的授意，板了板脸，“你们两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童萧茫然，“啊？” “你不会还没准备跟我们家谢煜结婚吧？”谢父一看童萧的反应有些急了。 童萧神情纠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视频那头谢母一把从谢父手里夺过视频，不瞒的说：“让你说句话都说不清楚，真是没用。” 训教完谢父，谢母转头看童萧，“一个月之内你们俩必须结婚。” 童萧眨巴眨巴眼，“您不介意？” “介意什么？”谢母回话，极为淡定的说：“谢煜那个臭小子，有人要他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优秀的女人，我就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结婚，你现在肯定是头脑发热才看上的他，回头你要是醒悟了，八成是看不上他的。” 第四百五十章 怀孕了怎么能喝酒 谢母的话句句都在吹捧童萧，说到最后，还不忘叮嘱童萧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如果谢煜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伯母说，我保证帮你打的他满地找牙。”谢母气势汹汹的说，说完，神情柔和几分，“从今晚后啊，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以后谁要是敢诋毁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妈，那我呢？”谢煜在一旁轻笑插嘴。 “哦，你啊，你放心吧，我会把你当亲女婿看待的。”谢母瞥谢煜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挂断谢母的电话，童萧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待看热闹的人散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谢煜一眼，责怨似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冲动啊，咱们两还没确定关系，我还没答应你要不要跟你交往……” 谢煜半跪着有些脚麻，起身，单手撑办公桌，低睨童萧，“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不接受我的理由是什么，不论是颜值，身家，身高，我哪一方面都比廖名礼不是强的一点两点，你连他都能看得上眼，嫁给我，你内心肯定是巴不得。” 我活这么大，见过自恋的，但是就没想过像谢煜这么自恋的。 谢煜侃侃而谈，童萧脸上的羞涩转变成了看好戏，然后摩拳擦掌。 事后，我问过童萧，这样的婚姻，这样的爱人，会不会来的太突然了。 童萧唇角提笑，“我活这么大，从来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当谢煜把我放在阳光下，谢母又百般欢喜的邀我做她家人的那刻，我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处于阴沟中的老鼠，突然间，变成了蝴蝶。” 童萧说的玄幻又空灵，但我却出奇的听懂了她的意思。 人啊，在灵魂最深处，最缺少什么，最期翼什么，往往那个东西的出现，就会越容易打动她。 童萧跟廖名礼在一起是心心相惜，同样的童年、同样的遭遇，激起了内心深处的共鸣。 但她跟谢煜在一起，却是实实在在的重生，就像谢煜所说，他家庭和谐，父母恩爱，他能让她走在阳光下，感受什么叫生活。 谢煜求婚成功了，虽然两人手都没牵过，但是一步就跨入了婚姻，当天下午两人就扯了结婚证。 下班，我往外走，小周从前台出来跑到我面前，“苏总，那个菊花还买吗？” “不买了，换成玫瑰，到时候记得署童总的名，哦，对了，回头我给你转一万块钱，你记得帮童总随礼。”我笑吟吟的说。 “那您呢？人家可是给了两份请柬。”小周嘴角噙笑的看着我。 “我跟他又不熟。”我斜眼看小周，“对于关系不熟悉的人，为什么要浪费白花花的银子维系关系？” 小周知道我的性子，而且一直也喜欢我这样随意的性子，但还是故意逗我，“苏总，好歹当初您跟那位廖律师也是相识一场。” 呵，我倒是希望我没有跟他相识一场，这样的话，童萧也不必受那份窝囊气。 我掏出手机，打开跟小周的微信页面按下转账——一万零二百。 小周挑眉看我，我红唇提提，“一万是童总的，那二百是我的。” 闻言，小周强忍笑意，“苏总，您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二百也是钱好吗？”说完，我摆摆手，往公司外走。 走到停车场，开车，我伸手按下车载音乐。 虽然我表面看起来对廖名礼不屑，但其实，他跟童萧的爱情我还是蛮唏嘘的。 曾几何时，我也打心眼里希望过两人能走到一起，白首一生。 想着想着，我嘲弄的笑了笑，把车载音乐调到最大声。 庸人自扰，说的难听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童萧幸福，她跟谁在一起我都赞成。 只是…… 我突然一脚踩下刹车，恍然大悟——擦！这下我岂不是要叫童萧小婶？ …… 三天后。 廖名礼大婚，原本我准备的是让小周替我跟童萧随份礼完事，谁知，谢煜也不知道是从谁嘴里知道的了廖名礼要结婚的消息，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非得要出面参加。 童萧担心谢煜跟廖名礼会在婚礼上起矛盾，所以威逼利诱我必须陪同参加。 从白城到雄安，这段路程不是开玩笑，路程遥远，打‘飞滴’来，打‘飞滴’去。 廖家条件不好，但是肖家在这块还算是有头有脸，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也公司做的也是小有成就，所以，婚礼办的还算排场。 我们三人抵达婚礼现场，因为没有请柬，被保安在门外隔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肖敏出门迎客看到了我们几个，讥讽的笑着让保安放行。 “童总，真没想到您居然会来。”肖敏蔑笑。 童萧提提唇，准备开口，被谢煜一把揽住肩膀拥进怀里，“小姑娘嘛，人生阅历太少，预料不到事情的发生很正常。” 看见谢煜，肖敏脸色先是变了变，随后脸上笑容绽开，“童总，您不会这么幼稚吧？花钱雇了个小白脸来陪你参加婚礼？” 谢煜估计活这么大都没被人叫过小白脸，听肖敏这么一说，当下就急了。 就在谢煜准备反驳的时候，肖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笑出声，“这不是那天被我泼了奶茶的那位吗？真勾搭上了？” 肖敏话里话外都是嘲讽，谢煜被童萧强拉住手腕，“今天是别人大喜的日子，别闹。” 听到童萧这么一说，谢煜轻挑了下薄唇，“好，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跟这种人计较，捡了个垃圾，还当自己捡了个宝。” 进酒店，我不想惹是生非，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童萧对我的举动默默的竖了根大拇指，谢煜则是表现出一丝不悦。 “我说苏沫，你选的这是什么地方，犄角旮旯的，谁能看得着咱们？”谢煜偏着头看我。 我起身，招呼服务生拎来茶壶，给谢煜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上前，“谢小叔，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心里战略，如果你选择了特别瞩目的地方，那就跟咱们进门时一样，廖名礼就算是看到，也会觉得你是童萧花钱雇来的，但是我们坐在这个地方，他如果发现，那他心里就得掂量了。” 我说的煞有其事，谢煜斜看我一眼，满是怀疑的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谢小叔，咱们两家可是实在亲戚，我还能编假话诓你？”我神情认真的说。 估计是见我一脸认真，谢煜将信将疑的收回视线，嘴里嘟囔着说了句，“我跟童萧现在都结婚了，你以后不能再这么没大没小，你要叫她小婶，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忙应答，笑的跟狗腿子似的。 倒完茶坐下，我狠狠掐了一把童萧的大腿，嘴里小声嘀咕，“都是为了你，不然，我能受这种憋屈气。” 说起来，谢煜虽然在辈分上是我的长辈，但年龄还没我大，如果不是为了帮童萧稳住这个场面，我现在一定把他打的连他爸妈都不认识他。 童萧强忍痛意，但也没敢表露出来。 临近中午，婚礼开始，廖名礼上台，面无表情，短短时日不见，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童萧坐在我身侧，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廖名礼出现的刹那不由得收紧。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又哪有什么平白无故的放下。 爱，不过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放下，不过是物是人非。 童萧今天之所以会纵容谢煜来，别人不知道缘由，我却是知道的，她是想亲眼看着廖名礼结婚，好让自己死心。 ——“廖名礼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肖敏小姐为妻吗？不论对方……” 司仪还没将话说完，廖名礼染了凉薄的眸子一挑，打断了司仪的问话，“如果我说不愿意，这场婚礼可以终止吗？” 闻言，司仪一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发状况，缓神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回了句，“廖先生真幽默。” 廖名礼嘲弄的笑，温凉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来宾，在看到童萧后，眸子一紧，眼底满是愧疚。 是谁说过那句话——明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却像是说了无数句话。 悲伤的情绪从眼底泄出，童萧下意识低头，廖名礼脚下步子冲动。 肖敏见状，一把扣住廖名礼手腕，小声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脸上掀起一抹讥讽。 廖名礼再回头，落眼在童萧身侧的谢煜身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典礼是何时开始的、何时结束的，不说童萧，就单单说我，此刻脑袋嗡嗡作响，丝毫没有注意。 新人敬酒，肖敏有意携手廖名礼直奔我们这桌，肖敏举着酒杯到童萧面前，“童总，这些年来，谢谢你对我们家名利的照顾，今后，照顾他的责任就交给我吧，您就别费心了。” 廖名礼跟童萧的事，在白城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雄安，多年来，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桌子人，除了我们三，多的是人等着看热闹。 童萧浅抿唇角起身，低头去拿桌边的酒杯，不料却被谢煜按住手，“怀孕了怎么能喝酒？” 第四百五十一 还是不够了解 谢煜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整桌的人忍不住唏嘘。 廖名礼举着酒杯的手颤了下，酒水溢出，肖敏脸有几分苍白的看向童萧。 这是个误会，在座的，包括肖敏，都以为童萧是‘怀’了廖名礼的孩子，这次来，是大闹婚礼，准备‘挟天子令诸侯’的。 但廖名礼心知肚明，两人已经许久没见过面。 桌上的人都微怔，只见谢煜起身，一把抱住童萧的肩膀，满是宠溺的说：“实在抱歉，我太太最近怀孕了，不方便喝酒。” “太太？”廖名礼声音低沉，缓缓开口。 “对。”谢煜抱着童萧肩膀的手紧了紧，回看廖名礼，“廖律师不知道吗？我跟童萧早在前两天就领了结婚证，只是婚礼还没举办，准备过段日子再举办，主要是现在童萧刚怀孕……” 谢煜喋喋不休的说，在场的人皆惊讶默声。 只有些肖敏，嘴角噙笑，满是戏谑。 “名礼，怎么说当初童总也照顾了你一段时间，童总结婚怀孕，我们应该祝福才对。”肖敏扯扯廖名礼的袖子，笑着开口。 肖敏话落，招呼服务生主动给童萧换了杯果汁，“童总，再次感谢你当初对名礼的照顾。” “感谢的话就不必了，我听我们家童萧说过，当初廖律师念书什么的，都是我们家童萧出的钱，这样吧，我回头提供一个账户，你们把那笔钱转过来，咱们两家也算是两清了。”谢煜接话，浅笑，说完，见肖敏跟廖名礼都不作声，还又再次确定似的问了句，“两位没意见吧？” 谢煜这番话，哪里是钱的事，明摆着是要隔断两人以前的牵挂。 按理说，肖敏对谢煜的话应该是大力赞同才对，但她听说过当初童萧给廖名礼出资的事，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现在作威作福，不过就是仗着家里撑腰，她现在自身才大学刚刚毕业，负担那么一大笔钱…… 相对于肖敏，现在的廖名礼倒是有一笔自己价值不菲的小金库，但，让他出这笔钱，他又怎么甘愿。 场面一瞬间有些尴尬，还是酒桌上有人起哄调节气氛，这件事才算不了了之过去。 “廖律师，肖小姐，今天这么多宾客，你们要都是这么的敬酒，怕是你们到明天晚上都敬不完。” “就是，就是，大家共同举一次杯得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 一个人调节气氛，其他有眼力劲的也紧跟着站起身说话，童萧握着果汁杯的手收紧。 敬酒结束，等廖名礼跟肖敏离开，童萧半分钟都没多呆，拎起椅子上的手包，转身就走。 我匆匆追上，谢煜也紧跟其后。 “童萧，你慢着点，饭还没吃，你这是做什么？”我紧追着跟上，伸手拽她手臂。 童萧回头，看我一眼，没作声，而是把目光投在了谢煜身上，冷讽，“对于今天这场戏，谢机长，您还满意吗？”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我拽着童萧的手一瞬间松开。 谢煜没回答，几步走上前，去牵童萧的手，“我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家。” 童萧僵站在原地不动，任凭谢煜怎么拉扯，都始终淡着一张脸看他，脚下的步子不挪动半分。 “谢煜，有意思吗？你告诉我，在别人心口上捅刀子，有意思吗？”童萧抽手，脸上漾笑，但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 “回家。”谢煜薄唇挑开，不做任何解释。 “谢煜，我在问你话，你哑巴了？刚才在别人的婚礼上不是很能说吗？”童萧苦涩的笑。 “回家。”谢煜依旧重复，任何多余的话都没有。 两人在马路边僵持不下，我看在眼里，惆怅万千。 “我说，要不咱三先回去再说？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而且咱三现在还是站在人家结婚的酒店门口，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多不好。”我陪着笑脸开口，试图劝童萧。 我话落，童萧一双带了雾气的眸子瞥过我，一句话没说，但我却看出了责怪的意思。 我瞬时默了声，往后退一步，保持沉默。 见童萧是铁了心想把这件事在这儿说清楚，谢煜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低睨她，一字一句开口，“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闻言，童萧眸光刺痛了下，红唇掀起，“谢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童萧，咱们两结婚三天，到现在一直分居，原因是什么？”谢煜问，倏地一笑，“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他？所以跟我睡不下去？” 啪！ 谢煜话音刚落，脸上落下一道五指印。 谢煜不怒反笑，用舌尖抵了抵侧腮，“呵，也是我自己犯贱，非得给人当备胎。” “谢煜！”我怒斥。 “没事，苏沫，你让他说，我倒是想听听，他想说什么？”童萧一身冷傲，跟谢煜对视。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我恍惚间觉得有些头疼，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都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谢煜不作声，童萧轻笑，“说啊，谢机长，你怎么不说了？还有什么刻薄难听的话想用在我身上，你不妨一次性说个痛快。” 童萧话落，谢煜忽然恍神了下，眸底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讲真，童萧冷若冰霜的这一面，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上一次，还是在我们初见的时候，她放荡不羁，艳情冠天下的冲我笑，眸底却清冷，如冰如霜。 谢煜被童萧怔住，童萧红唇提了提，呲笑，“谢机长，如果我记忆没错，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向我求婚的吧？也是你手捧鲜花、手拿戒指，还拨通了你爸妈的视频， 怎么？当初你是不了解我的情史？ 备胎？呵，你不一直都是备胎吗？” 童萧这几句话，说的字字珠玑，别说是从小到大被家里捧在手掌心的富二代谢煜，就连我这么一个旁观者听了都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转头就走。 谢煜依旧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童萧，你说的是真心话？”谢煜问。 闻言，我在一旁跟着着急——当然不是真心话！！你傻啊！！ 我心有千万种声音呐喊，但是却不敢开口，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童萧是什么人，内心深处脆弱，但骨子里却要强到极点的姑娘，听到谢煜这么问，答案肯定是——“真心话，谢机长不是应该知道吗？像您这么聪明的高材生，猜一个老女人的心思，应该不难猜，我喜欢的是别人，不是你。” 谢煜双眸赤红，轻笑转身。 我在一旁看着肝疼，至于这么虐心吗？ “谢……”我冲口而出，想喊住谢煜，童萧睨我一眼，“你要是向着他，你就跟他一起走。” 开什么玩笑，我这个时候怎么会离开我的童萧小可爱。 我把嗓子眼那个‘煜’字噎了回去，冲童萧摆摆手，“不走，不走，我跟他又不是很熟悉，再说了，他一个男人家，还能走丢了不成。” 这个晚上，注定不太平。 我跟童萧没回白城，缘由是接到机场通知，谢煜退了机票。 找年龄小的男孩子谈恋爱就是不行，退了机票不说，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我和童萧在机场附近找了个地方落脚，晚上，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童萧调整震动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廖名礼啊？”我站在落地窗前看雨景，回头看童萧。 童萧坐在床头，收跟前的烟抽了大半盒，整个人看起来烟雾缭绕，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做坛斗法，羽化成仙了。 童萧没回答，但是神情给了我回答。 我转身，轻笑，“这廖名礼也是有意思，刚开始肖敏折腾的时候，跟死了似的安静，现在都结婚了，开始诈尸了。” 我话落，童萧把指间抽了半根的香烟拧灭在烟灰缸里，抽烟太多，声音沙哑，“刚才他给我发简讯的时候说了，在今天之前，他被家里关起来了，手机都没收了。” 闻言，我汲气，没吱声。 面对这种情况，我还能说什么？造化弄人？ 或许，是两人有缘无份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顺着落地窗的玻璃，哗啦啦的往下流，就像是一块玻璃放到了瀑布下。 我走到酒店房间摆放的酒柜前，打开，里面几瓶星光酒吸引了我的注意。 “喝吗？别看这地方偏僻，酒店不算豪华，这酒还是蛮不错的。”我手拿酒瓶，漾笑。 童萧看我，光着脚丫下地，走到我身后，接过酒瓶，“这东西就看着好看，味道不见得好，没别的了吗？” “我再瞧瞧。”说着，我探头进酒柜。 我趴在酒柜里钻研了许久，愣是没钻研出这里面哪些是好久，直起身子，准备招呼童萧自己去看，楼下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喇叭试音声，紧接着，一阵买菜的吆喝声传来——“香菜、青椒、扁豆、硬蒜苗，顶花的黄瓜，白花的藕呃……” 第四百五十二章 悲情女主角 闻言，我跟童萧一个激灵，对视，然后爆笑。 “这个小贩，菜卖的还挺全。”我戏谑。 我话音刚落几秒，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喇叭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卧槽，什么破玩意。” 说完，一阵手拍喇叭的声音。 我狐疑看童萧，发现她嘴角抽搐了几下，“苏沫，楼下的人不会是……” 童萧话没说完，就听到楼下喇叭恢复正常，磁性的男声在雨中飘荡——“童萧，我爱你，就算是你把我当备胎，我也一样爱你，你既然已经嫁给我为妻，那就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俗话说的好，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谢煜！ 谢煜在楼下手持一个喇叭喋喋不休的说，我跟童萧互看对方一眼，谁都没勇气从窗户探出头承认认识他。 实在是太丢人了。 谢煜在大雨中约莫碎念了有半个小时，我跟童萧站在落地窗前看，说到动情处，谢煜直接把手里的伞丢在了地上，双手持着喇叭，一声高过一声，抑扬顿挫，像是在进行一场演讲。 “童萧，你觉得感动不？”我强忍笑意，佯装动容，发问。 童萧转头看我，眼神中透露着看傻子的光芒，“感动我是没感觉到，我只深深的感觉到了丢人，用我们的方言说——臊的慌！” 童萧话落，我强忍的情绪终于破功，噗嗤一声笑出声。 “喂，你不会准备让谢煜一直在雨里站着吧？”我抬抬下颌，看着站在雨里的谢煜，有些同情。 不得不说，谢煜今晚做的这个举动，挺博我好感的，如果他今天什么都没做，又或者，他任性、玩消失，我或许会让童萧重新考虑下他们两人的关系。 毕竟，一辈子那么长，谁都不可能一直宠溺谁，夫妻之间嘛，应该是相辅相成，相互宠溺才对。 但是他今晚这么做，最起码，让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和责任心，自己的女人嘛，该先低头就先低头。 我话落，童萧站着不动，好半晌，回了我一句，“要不你替我下去？好歹下面那位也是你们家实在亲戚。” 童萧要是不说最后那句话，我或许还真就下去了，但是在她说出来后，我直接果断拒绝。 什么狗p实在亲戚，三表姑的二大爷家的外侄子，让人听听，就这个关系，还实在亲戚，这根本就是跨越度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好么。 见我脸上大写的拒绝，童萧转身，一眼不瞬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审视。 “你……你做什么？”我往后退一步，双手环胸，防备的回看童萧。 “苏沫，你说咱们两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而且在这个和平年代，也算得上是共同经历过风雨，能谈得上是朋友吧？”童萧边说边走向我。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还质疑上我们彼此的友谊了？ 童萧笑吟吟的看着我，静等我回答，我不断的向后退，直到人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硬着头皮回了句，“呵呵，应该，算吧！” “应该算？”童萧挑眉，“我怎么记得在今天以前，你跟别人介绍我的时候都是闺蜜、好友、外加合作伙伴，这怎么突然就显得这么生分了。” 废话，我倒是不想显得这么生分，但是如果划清关系，谁知道她会让我帮忙做什么？ 我不作声，童萧戏笑着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沫沫啊，放松点，咱们两姐妹之间随随便便聊个天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呵呵。” 虽然我已经竭力在反抗，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童萧的魔掌，被安排下楼叫谢煜上楼。 此刻楼下的谢煜，标准的落汤鸡形象，我撑伞下楼，站在酒店房门口，连台阶都没下，冲他招手。 看到我，谢煜眼睛亮了下，几步朝我跑来，“苏沫，是不是童萧让你下来的？她心疼我，对不对？” 是啊，是啊，你还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小可爱啊！ 我没作声，谢煜在自己脑海里已经恶补了一出童萧心疼他痛心疾首的大戏。 “童萧人呢？”谢煜怔怔看着我问，全身上下滴着水，这要不是跟他熟，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水鬼。 我带着谢煜进酒店，酒店前台跟一些看夜景的顾客纷纷朝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轻咳，脸色难看，几步走到前台，“那个，帮我再开一间房。” “童小姐，你男朋友真的好爱你哦，我们都很羡慕你的，刚才那一幕，我们好多人都用手机拍下来了。”前台服务生难掩激动的对我说。 “呵呵，抱歉啊，我不是童小姐，我姓苏。”我浅笑，说完，为了自证清白，把头伸到前台电脑前，伸出手指指显示屏，“你们房间录入客人上应该有我的信息，苏沫。” 我话落，两个前台对视了一眼，“您不是童小姐啊，那……” 看着两个前台狐疑的眼神，我叹着气解释，“唉，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位先生吧，是我小叔，童小姐是我朋友，反正就是，挺复杂的。” 我模模糊糊的说完，两个前台没应声，看着我尴尬的笑，然后帮谢煜办了入住手续。 手续办完，我跟谢煜进电梯，两个前台的聊天声传入耳邸。 “那个女的是自己不是童小姐，你信么？” “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呗，不过她刚才说那个男的是他小叔。” “难道是小叔看上了自己的侄女？” “养成？没有血缘关系那种？” 我脸色铁青，“……” 谢煜一头雾水，“……” 现在的小年轻，果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脑洞大开。 想当初我刚嫁给霍衍的时候，苏哲一天到晚守在霍衍办公室完，舔狗无比，看到霍衍出现，眼睛里都泛绿光，让大家一度以为他们俩有‘基情’，而我，不过是个摆设，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们俩欲盖弥彰。 下电梯，进房间，童萧看谢煜一眼，冲着浴室抬了抬下颌，“先去洗澡。” “童萧。”谢煜高大儒雅的形象瞬间成了小奶狗，看起来可怜兮兮。 “先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有什么话，等你洗完澡再说。”童萧打断谢煜的话。 谢煜点头，丧着一张脸进浴室。 我站在一进门的位置，脊背贴着门板，一脸的生无可恋，“大姐，你知道我刚才在下面经历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但是我能猜得到。”童萧应笑。 我瞥她一眼，看着谢煜扔在一旁的房间卡，自觉上前，“我去隔壁睡了，有事喊我。” 见状，童萧一把扣住我手腕，“喂，苏沫，不是说好咱们两今晚一个房间吗？” “姐姐，你们俩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我跟你在一个房间，让他独守空房好吗？”我说话，转头看了眼浴室，“你听听，里面都浪荡成什么样了，哼个调子都满满的兴奋，我要是再呆下去，我怕他跟我妈打小报告。” 我说完，也不顾童萧的挽留，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 拿房卡走到谢煜开好的房门前刷卡，我正准备进门，恰好刚刚前台的其中一个服务生路过，看到我在刷门口，眼底满是八卦的惊喜，“童小姐，哦不，苏小姐，你住这个房间啊！” 我脑子一时卡顿，没反应过来，“嗯，对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服务生笑吟吟的路过，走的时候还用极为暧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狐疑的在服务生的注视下开门走进，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躺在了房间的双人床上。 ——那个小服务生一定以为我跟谢煜住在一个房间！！ 思及此，我觉得脑壳子有点疼，场叹了口气，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童萧，蓬头垢面，披了浴巾当睡衣，当我打开门的刹那，两个服务生推门而入，一把扣住我手腕将我抵在门板上。 “苏小姐，您还这么年轻，千万不能有轻生的想法啊！” “是啊，苏小姐，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那人还是您小叔。” “虽说谢先生这种行为是很渣，但您也因此看透了他的为人，您一定要想开些。” 我，“……”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挣扎两下，两个服务生把我按的更紧。 “松手！”我语气不耐。 “苏小姐，您必须得先跟我们保证您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两个服务生一脸防备的看着我。 “我为什么要做出格的事啊！”我一头雾水，简直惆怅到不行。 两个服务生闻言，颇为同情的说：“苏小姐，我们知道您小叔跟您那位闺蜜一起走了，您一定很难过，但是……” 服务生后面的话我没听完，惊愕，“他们俩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激动问话，两个服务生刚松开的手再次加大力度，“苏小姐，您别这样，您的难过，我们都懂。” 我回头横她们俩，“不，你们不懂，我的身份证还在他们俩手里。”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你的错，为什么我买单 事实证明，童萧还算是有良知，知道把我的户口本放在酒店前台。 我在酒店搞了这么大个乌龙，最后酒店经理带着那两位前台服务生给我九十度鞠躬道歉。 “苏小姐，实在是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们酒店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两个人。” “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要不，我直接开除她们俩？” 酒店经理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个服务生的眼瞬间就红了，想求我说两句好话，但睨我一眼又瞬间把头低了下来。 “行了。”我活动活动被掰的手臂，肩膀好像被扭伤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她们两也是好心，担心会有顾客在酒店出事。” 我说完，酒店经理脸上挤着笑，“是是，苏小姐说的是，这两丫头就是好心。” 跟酒店经理虚以为蛇完，我叫了个车去机场，在路上，给童萧打了通电话，等她接起，破口大骂。 “童萧，你还是个人么？我陪你参加前任结婚典礼，我陪你跟现任斗智斗勇，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从今天起，咱们两桥归桥、路归路。” 我愤愤然的说完，咬牙切齿，童萧在电话里呲笑，“苏沫啊，这是你一个晚辈跟长辈该有的说话态度吗？现在我可是你小婶啊！” 我，“……” 童萧话落，我脑袋嗡嗡一片，想到现在小张成了我嫂子，她又成了我小婶，简直是欲哭无泪。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们家这几只兔子，怎么就偏挑着窝边草吃。 我深觉揪心，拿着手机的手攥紧，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童萧在电话那头说：“吴倩回来了，你最好省下跟我说话的力气，回来跟她聊天。” “吴倩回去了？”我喉头一紧。 “回来了，据说是今天早上给你打了十多通电话，没有打通，然后把电话达到了公司。”童萧应声。 “行了，我知道了，三个小时后，派车在机场接我。”我接话，秀眉不自觉的蹙起。 吴倩回来了，就意味着她跟傅宁之间的那场‘商战’即将开始了，我夹在他们夫妻中间，不能说是腹背受敌，但也跟这种情况差不多。 现在吴倩为了对付傅宁，肯定是跟我合作，等过些时日，傅宁被她整垮了，她还是一样会把矛头对准我，到时候，我估计会很难反击。 昌运虽然现在已经步入正规，但毕竟也只是个小公司，跟傅宁斗了这些日子，全靠吃老本或者，再过些时候，元气大伤，再想跟吴倩对着干，恐怕…… 那个场面估计就是以卵击石。 直到上飞机，我都在为了这件事而感到头疼。 午后时分，抵达白城，我下飞机往出机口走，孙培婷倚站在一辆保时捷前冲我挥手。 “呦，没看出来啊小丫头，还有这么高配的保时捷。”我打趣，往副驾驶位走。 上车，孙培婷斜看我一眼，得意洋洋的挑眉，“不错吧，这辆车以后就是你的专车了。” 我，“？？？” 孙培婷见我一脸懵圈，笑吟吟的开口，“苏总，这辆车是公款买的呀，昨天公司高管一致投票通过决定的。” “不是，这辆车是用公司公款买的？”我顿觉一阵肝疼。 “是的呀！”孙培婷脸上大写的无辜，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苏总，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这可都是为了你考虑啊，想想你身为一个公司的总裁，出门居然连一个像样点的车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了？我车库里停着的那些是什么？高仿玩具吗？ 我动动唇角，准备说，孙培婷看出我的想法，先我一步开口，“苏总，我知道你家里有很多辆限量款的车，但那些都是你个人的，咱们公司名下也总得有一辆像样的，你说是不？” 是不？ 不是！！ 我突然间就不想说话了，把头转到车窗外，看窗外的风景。 约莫半个小时后，回到公司，我前脚进门，后脚以童萧为首的几个人就紧跟进我办公室，站成一排，冲我拍手。 我正准备坐下的身子一顿，“你们几个都脑子进水了？” 童萧、孙培婷、李可，外加程亮跟徐成功。 “苏总，我们这是在向你道喜啊，恭喜你新提一辆保时捷。”童萧边说，边冲我挤眉弄眼。 “呵呵。”我干巴巴的应了声笑，什么都没说。 这几个人出现在这儿，哪是什么为了给道喜，纯粹就是为了给我添堵。 我横他们几个一眼懒得说话，童萧摆摆手，让其他几个人都散去，只留下她跟程亮。 “锦瑟呢？” 从刚才进门开始，我就没见到赵锦瑟，不免有些好奇。 “哦，锦瑟啊，今天身子不舒服，请了病假。”童萧回应。 我点点头，“那丫头现在都快成了钢铁战士了，而且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那种。” “唉，没办法，女人嘛，在爱情里得不到滋润后，就只能把所有精力寄托在工作上。”童萧撩拨了下她的头发，拎了把椅子坐到我对面，正色，“我们来谈点正经吧！” “呵。”我勾勾唇角，“跟你这种不正经的人，还能谈正经事？” 我话落，童萧清清嗓子，面不改色，“我们来聊聊吴倩的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来聊聊你今天早上留下我离开的事比较好。”我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一脸认真的说。 童萧紧绷的脸撑不住了，身子往座椅里一靠，“苏沫，你还有完没完了？这么p大点小事，难道比昌运的存亡更重要？” 老实说，我就佩服童萧这点，不论什么事，分分钟给你上升一个以大局为重的高度。 我满眼鄙夷的看她，轻嗤一声，“说吧，有什么想说的。” 瞧见我妥协，童萧脸上绽开了一抹笑，“主要吧，还是说吴倩回来的事，她今晚约你一起吃晚饭。” “是吃晚饭还是鸿门宴啊！”我动动唇角说。 童萧肩膀耸了下，“这个就只有你去才能知道了。” 闻言，我脊背放松，往身后座椅里嵌，挑眉看沙发上坐着的程亮，“程总，您老有何贵干啊？是要辞职？还是要跟我继续说你创办传媒公司的大计啊！” 我话落，程亮前倾着身子而坐，双手肘搭在膝盖上，抬头，“我辞职。” 我一惊，语塞，“……” 见我愕然，程亮肃穆的脸上渐渐掀起一抹笑，随后，是开怀大笑。 我脸上的神情由惊讶、到悲伤、再到温怒，最后抄起收跟前的文件砸到了程亮身上。 “卧槽，你谋杀啊！”程亮扯着嗓子叫。 “你有病吧！什么话都能瞎说，像你这样的，如果从昌运辞职，出去怕也只能刷脸找个富婆包养了。”我狠狠剜他一眼。 老实说，刚才在听到程亮说他要离开时，我心里还是蛮难受的，相处这么久，都已经都看作是家人了，突然说要走，怎么能不难受。 我愤愤然的说完，程亮起身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低头看我，“苏总，你真的是太高看我了，现在，人家富婆都是挑着小鲜肉圈养，你见过有富婆养我这种三十岁老男人的吗？” “有啊！八十岁的富婆。”我冷哼。 调侃归调侃，斗嘴归斗嘴，但终归，还是得面对吴倩回来这件事实。 程亮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他留下来的目的，童萧身子靠近我几分，扯了下程亮衣袖，往我跟前推，“你觉得程亮怎么样？说真心话。” “干嘛？”我一脸提防的看着两人。 “你现在端正你的态度，别把他当哥们看，你就以一个女人的眼光看，你觉得程亮如何？”童萧冲我挑挑眉。 我更加提防的看两人，不由得抬手拢紧自己的衣领，“我跟你们说，虽然现在霍衍人在国外，但我对他是很忠诚的，我绝对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说完，我清楚的看到童萧跟程亮嘴角抽搐，直了直身子，继续说：“还有，你们俩怎么还一起来跟我说这种事，难道你们俩还有这种爱好，想一起？” 我话没说完，童萧忍无可忍，起身‘啪’的一巴掌抽在我脑门上。 “苏沫，最近霍衍不在，你脑子是注水了吧？”童萧咬着牙槽说。 “我去，你下手这么狠。”我抬手摸脑袋，“你脑子才注水了，你们俩到底想干嘛啊？” “我们俩是想用美男计勾引吴倩！”童萧收回身子，坐回椅子上，掀眼皮看我，“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闻言，我紧张的情绪消散，拢着衣领的手一松，“你们俩倒是早点说啊，吓我一跳。” 说完，我按着童萧的话审视程亮，肤白貌美大长腿，长相阴柔，但气场绝对爷们，有种莫名的古典美，美男子一枚，鉴定完毕。 “帅哥，绝对的帅哥，但是我觉得吴倩应该不会 第四百五十四章 想撒谎，还嫩点 我这个人，虽然做人没什么原则底线，但绝不下作。 现在吴倩跟傅宁的婚姻虽已经岌岌可危，但到底还没离婚，这种出原则的事，我做不出、也做不到。 我话落，童萧呲笑，“我就知道你做不出这种破事，得，反正我们也就是这么一说。” 我吁一口气，“这种事还是别做了，太缺德了，再说，我看那个吴倩也不是个贪声逐色的人，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实证明，得亏我没这么做，因为当天晚上，吴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酒店包厢，还没开始点菜，吴倩就把一份志趣现在的企划案放到了我面前，上面赫然是志趣近期对昌运的收购计划。 “吴总这是什么意思？”我翻开看了几页，唇角提提，把企划案原封不动的给她退了回去。 吴倩今天身穿一身白色西服套装，内搭一件浅灰色的打底，干净又干练。 “没什么意思，我这是在向苏总表示我的诚意，向苏总证明，跟我合作，你是对的。”吴倩漾笑，说完，招呼服务生点菜。 这哪里是向我表示诚意，这明摆着就是给我下马威，让我清楚不跟她合作的后果——她退居二线隔山观虎斗，等志趣把昌运收购了，她再站出来收购志趣。 好手段啊，难怪那会儿就连我们家老苏都佩服吴倩的手腕。 跟吴倩相比，我太过心慈手软。 这家酒店上菜速度挺快，点完菜不到十多分钟，菜品已经都上齐了。 十多个菜，只有我跟吴倩，举杯谈合作，浅酌。 两个女人，推杯换盏贪谈不上，几杯酒下肚，倒是也能勉勉强强借着酒劲说两句真心话。 “志趣这次的事，就只剩下梁茂盛那个好东西，你上次打电话问我他结过婚的事，我找人调查了，还真如你所说，真结果。”吴倩笑，笑完，摇晃着酒杯看我，“听说离婚的理由是他老婆生了个女儿？” 吴倩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戏谑，我忍俊不禁，“貌似是吧！” 对于吴倩，我没想过要跟她做朋友，不是一路人，她城府深、心气高，不像童萧她们好相处，我对这样的人，敬佩，但是不感冒。 我对吴倩话到嘴前留半句，她也不是傻子，心知肚明。 “苏沫，我挺羡慕你，咱们不谈工作，聊聊感情吧！”吴倩酒劲有些上头，歪着脑袋看我，眼神莫名迷离，颇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意思。 谈感情？ 我把杯里的酒仰头一口喝尽，唇角抿了抿，“吴总，论商场上的手腕，我玩不过你，但是论脑子，我也不是傻子，这个包厢没监控，就咱们两个女人，酒喝得差不多了，不妨，实打实的聊上几句，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话落，吴倩看着我秀眉挑了挑，显然没想到我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吴倩脸色转变的快，毕竟是经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肯能会因为我这两句小家子气的话就被吓退，悠然的笑着回了句，“好啊！” “想问傅宁？”我没拐弯抹角，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酒杯填满酒，又伸长手臂给吴倩添了些。 吴倩不置可否的举了举酒杯，“我想听听他的过去。” 傅宁的过去啊！ 我饮酒，眼睛半眯，开始回忆，“傅宁那个人，我遇到他的时候，我们大家还都在念书，我第一眼见到他的印象，就两个字‘儒雅’。 你也知道小孩子，没见过哪类型人，就会对那类型人特别的好奇，到最后，关注的多，就会变成喜欢。” “你当初喜欢过傅宁吗？”吴倩问，唇角噙着笑，笑容里满是落寞。 “喜欢？”我思忖，如实回答，“应该也是有那么几分喜欢过的，只是，我那个时候的心性太摇摆不定了，因为在傅宁之前、傅宁之后，我喜欢的人都只有霍衍，傅宁在我的感情生活中，更像是一段插曲。” 感情越真，就越是伤人。 我这几句话要是被傅宁听到，怕收购昌运的计划会直接提前到当下。 我话落，吴倩笑出声，“他以前真的是温润儒雅的人？” “是。”我笃定回应。 如果没有傅父插手，如果没有苏氏破产，如果没有我被送上霍衍的床，或许，到现在，他依然是。 听到我的回答，吴倩开始笑，也不知道是觉得我的回答可笑，还是因为旁的，笑的不可自抑，笑的眼泪都飘出来啦，最后说了句，“那为什么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从一个儒雅君子变成衣冠禽兽了呢？” 是啊，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 这一晚，我跟吴倩喝了很多酒，到最后，她被助理接走，我被孙培婷接走。 车上，我侧着头看孙培婷，“为什么今晚来接我的人不是童萧。” 孙培婷冷哼一声，“人家现在过的是蜜里调油的新婚生活，你以为跟你这个守活寡的女人一样？” 我抿一下唇角，纯良无害，“说谁守活寡呢？姐姐好歹也是有男人的好么？谁像你。” 我乐呵呵的说，看着孙培婷脸色阴沉，傲娇的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 车窗外华灯初上，灯红酒绿，我抬手把车窗降下些，手往外伸，捕捉夜空里的风。 一开始，孙培婷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等她反应过来，助理咒骂了句脏话，倏地把我的手拽回来，嘴里哼哼吱吱满是不悦，“你们俩今晚是不是光喝酒了？没吃菜？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孙培婷碎碎念的说，我挣脱开她的手，一把扳正她的肩膀，“培婷啊，你觉得我是不是个人渣？” 孙培婷一头雾水，掀眼眸看我，轻笑出声，“真是难得，你居然还能认清自己的人格定位。” 孙培婷是在开玩笑，喝醉酒的我却当了真。 凭心而论，今晚喝醉酒的吴倩挺惹人心疼的，不为别的，只为我们离开酒店，擦身而过时她那句——“苏沫，你欠他的，凭什么要我来买单。” 我跟傅宁，他欠了我一份仁义，我欠了他一份爱情。 今晚喝的有些多，脑袋都嗡嗡作响。 孙培婷见我不挣扎也不折腾了，才又重新打转方向盘开始开车。 车开到锦江别苑门口，孙培婷停车，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转身推我一把，“喂，能找得到回你家的门吗？” “开玩笑，我能找不到回家的门？”我笑呵呵的开车门，在下车的刹那，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就在这个时候，手臂突然被一双强有力的人扶助，我回头，霍衍明晃晃的笑就在眼前。 “怎么？傻了？”霍衍开口，俯身，直接把我打横抱进怀里。 “嘿嘿，我好像做梦了。”我伸出双手，先是攀上霍衍的脖子，后又收回手对着他的脸揉圆搓扁。 孙培婷下车看着作妖的我，为难的看霍衍一眼，“霍总，您回来了？” “嗯。”霍衍应声，“谢谢你送她回来。” “应该的，应该的。”孙培婷极为乖巧的应，说完，寒暄了几句，一头钻进车里，‘嗖’的一声踩下油门离开。 看着孙培婷风风火火的离开，我那点酒劲也被晚风吹散了大半，再看抱着自己的人，果然是霍衍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应该有一个多月吗？”我呢喃软语，胃里还是有些难受。 “再不回来，你就被人拐跑了。”霍衍脚下的步子迈开，薄唇微微勾起，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谁被拐跑？被谁拐跑？”我脑袋有些迷糊，对霍衍的话不太理解。 霍衍没答话，阔步往家里走，走过玄关，走过客厅，径直走进卧室。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的可怕，从见面开始，虽然霍衍一句话没说，但我却能感觉到他今晚心情不悦。 把我抱回卧室后，霍衍走进浴室洗澡，我在床上坐着愣神了会儿，温吞起身，往浴室走，推门，满是雾气，“霍总，您需要个搓背的吗？” 霍衍没吭声，淋浴还在淅淅沥沥的继续，霍衍利落的短发此刻被水打湿朝后背着，听到浴室门响动，单手撑着浴室墙壁，另一只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嗯？” 我艰难的咽口唾沫，隔着雾气跟他对视，宽窄有型的身材，完美的黄金倒三角比例，再往下…… 我还没来得及往下，霍衍已经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跟进来做什么？嗯？” 我仰头，他发梢的水恰好入我眼，我本能的闭上，刹那间，霍衍一只手揽在我腰间，一低头，啃咬在我唇角， 我睁眼，霍衍温怒的情绪还在外泄，“知道错没？” “我做什么了？”我迷迷糊糊，心里泛着虚，但对视的时候底气却很足。 “今晚跟吴倩一起喝酒了？”霍衍低睨着我一眼不瞬，环在我腰间的手半分未松。 “嗯。”我大大方方承认，“我这不是跟她谈合作吗？怎么？错了？” “喝完酒之后呢？忆苦思甜？想起了你的初恋？”霍衍另一只手捏起我下巴，手微微收紧，“想跟我撒谎，你还嫩点。” 第四百五十五章 古典阿姨 浴室内的气氛徒然安静，静的只剩下我跟霍衍彼此间的呼吸声。 我不作声，霍衍捏在我下颌的手力道一点点加大。 “痛，痛，痛……”我吃痛开口，结结巴巴。 如果换作以前，我这么一装可怜，霍衍肯定会松手，但是今晚，霍衍只是眸子眯了眯，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霍衍！”我装可怜不成，脸色一变，厉声。 霍衍还是未松手，低睨着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打架？”我有一瞬间炸毛，狠话冲口而出。 “好啊。”霍衍松手。 我抬手摸下颌，横霍衍一眼，准备说些暴怒的话，谁曾想，霍衍眉峰挑了挑，“不是要打架吗？” 我，“……” 我一个三十如狼的女人，在浴室里跟一个赤果果的钻石王老五打架，传出去，真的好么？ 我脑子里思绪乱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霍衍掰着肩膀一推，整个人扑在了浴室墙壁上。 “霍衍，你脑子有病吧！”我回头，咬碎了牙槽。 “苏沫，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打架吗？怎么？反悔了？不承认？”霍衍笑，滚烫的胸膛贴在我脊背上，不一会儿，我身上那件单薄的外套被打湿。 “我说的是打架，打架是互殴，不是你当方面的殴我。”我愤愤然，梗着脖子想跟他争辩几分，却发现自己头扭转的角度有限。 我越是挣扎，霍衍嘴角的笑意越是放大，最后，用两条大长腿把我抵在墙壁上，一只手擒住我两只手举过头顶压在墙上，另一只手探进衣角。 我一个颤栗，忍不住呢喃。 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脸绯红，但出于要面子，强逞能的开口，“呦，没看出来，原来霍总是喜欢这口，喜欢这口你直接跟我说啊，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我以为霍衍在听到我的话后一定会温怒，没想到，他唇角斜斜一勾，应声，“好啊，那麻烦霍太太一定好好配合。” 我，“……” 我顿几秒，察觉霍衍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艰难的咽一口唾沫，身子佝几分，陪笑脸，“呵呵，霍衍，咱们两都老夫老妻了，你看，有什么事好好说，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婚内qj呢！” 我话落，霍衍身子一倾，咬在我耳垂，“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挺激情的。” 我，“……” 男人如果妒火中烧，那破灭这把火的行径只有一种，那就是占有。 事后我也想过，这跟狗狗撒尿是一个道理，总得用点自己的东西沾染在对方身上，以证明所有权。 最后，我是被霍衍抱出浴室的，原本温怒不甘的眸子柔成了一弯水。 “嗯？”霍衍坐在床头擦湿漉漉的头发，回头看我，眼底满是劣笑。 我挪了挪疲惫不堪的身子，半趴在床上，看着霍衍的笑，把头偏向一侧。 霍衍是一个危机意识特别强的人，不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生活中，只要是对他不利的，他往往第一时间就能够察觉的到，然后直接斩草除根。 霍衍擦干净头发上床，我哼哼吱吱的把脑袋偏过窗外，嘴里嘟囔碎念不敢说出口的脏话。 “不服气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介意跟你再‘打’一架。”霍衍开口，故意把那个‘打’字咬音极重。 闻言，我默声几秒，回头，“除了仗着体力为所欲为，你还能做什么？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一个男人要是想征服一个女人，最主要的是要让那个女人崇拜他、仰慕他……” “我听说，你最近正在为搞不定梁茂盛的事在犯愁。”霍衍突然出声打断我的话。 我顿了下，傲娇的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能搞定梁茂盛不成？”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去志趣溜达了一圈，傅宁不在，刚好碰到了梁茂盛，约了明天一起喝茶。”霍衍嘴角噙笑，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说。 我脸色倏地一变，强忍着身上的不舒服起身，小鸟依人的依偎进他怀里，“其实，从上学那会儿开始，我局特别仰慕你、崇拜你……” 我娇滴滴地说，霍衍斜了斜唇角，“苏沫，你自从创业之后，学的最好的，就是变脸，让你创业经商真的是委屈你了。” “那我应该？”我仰头，问，心底蕴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霍衍不会说什么好话。 “我觉得你应该去学习变脸，川普，我觉得就挺适合你，我刚好在这方面有个朋友，造诣挺高，你要是想学习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认识。”霍衍轻笑着说。 霍衍话落，我假意笑了下，哼哼吱吱的回应，“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觉得还是不麻烦霍总了。” 霍衍挑挑眉，环着我的手把我抱得更紧，“不麻烦，夫妻俩之间还提什么麻不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帮你介绍认识。” 霍衍这是跟我杠上了，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斜瞪他一眼，一股脑儿拎起被子没过头顶，闷声闷气的说：“睡觉！” 我躺下，强闭眼，隔着被子听到霍衍肆虐的笑。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觉，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唱川剧。 我睁眼，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以为是昨天被霍衍气的不轻，所以导致今天醒了满脑袋还都是川剧，但是在拍了几下之后，我突然间发现我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有人在客厅唱川剧！ 在锦江别苑住着的人就这么几个，我跟霍衍绝对不可能会这玩意儿，苏点点跟薛逸就更别提了，剩下张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比较中意的是京剧。 我边思忖，边起身下地，进浴室简单洗了把脸，出卧室门。 出门，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站在客厅咿咿呀呀，唱的投入。 苏点点跟薛逸是合格的观众，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满是崇拜的盯着唱川剧的女人看。 我郁结几分，正想开口探问这个人是谁，张婶突然从我身后的厨房走了出来，一个就给我使眼色。 我，“？？？” 我迈步进厨房，走到张婶身侧，反手指指门外的女人，小声问，“张婶，门外那是哪位？我瞧着眼生，似乎在霍家没见过。” “哼，谁知道她是谁啊，我也不认识。”张婶撇撇嘴。 张婶在霍家干了最少也有三十多年了，连她都没见过的人，八成就不是霍家的人。 我闻声挑挑眉，“谁叫来的？” “不是你吗？”张婶好奇的看我。 我无辜的耸肩膀，“您可别跟我开这在玩笑，我哪有这么高大上的朋友，再者说了，虽然我这个人温柔好相处，也不介意忘年交，但是这年龄段的跨越也有点太大了。“ 我话落，掌声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味道在里面，“什么高大上啊，我看啊，就是个老妖精。” 听到张婶的话，我乐了，跟张婶认识这么久，我还没见她这么说过谁。 我饶有兴致的看她，张婶脸上有些过不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张婶，您有情况，您不是说不认识那位吗？那怎么火气这么大？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么？”我贼兮兮的笑。 见状，张婶清了清嗓子，“这个女人我认识，唱川剧的。” 我，“……” 我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忍不住嘟囔：您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就您说的这个情况，您不说我也知道啊！ 我抿唇，凑上去，赔笑，“张婶，您能不能跟我说点有意义的。” “哼。”张婶又是一记冷哼，不情不愿的回答，“这个女人叫李萍，在我们那个年纪唱川剧算得上是一流的，你张叔……” 张婶说着，不愿意说了，瞥我一眼，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我，“？？？” 难到张叔跟这个女人不清不楚？ 我脑子里恶补了一部爱恨情仇的大戏，看张婶的眼神都带了莫名的同情。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赤裸裸，张婶一脸不悦的拍了下我脑门，“你这个脑子又在瞎想什么？只不过是你张叔追过她的戏而已。” 我郁闷，“就因为这点小事？您就这么讨厌她？” 我话落，张婶有些急了，“这是小事吗？这是多大的事啊？如果你张叔当年有钱，或许……” 张婶还在叙述自己吓自己的危机感，霍衍突然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便利袋，几步走到唱川剧的女人面前，“李姨，您看看这个东西行不行？我听药店的小护士说，用这个泡水喝，对嗓子有好处。” 中年女人闻言停止了唱曲儿，收回手，接过霍衍递过来的便利袋，“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有心呢！我都说了，你说的那件事我一定会帮忙，我跟你妈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这样可就见外了。” “李姨，您这样说才是跟我见外了，这点东西是我做小辈孝敬您的，您见过送礼有送药的吗？”霍衍落落大方的应声，把一个小辈该有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物降一物 霍衍的话惹得中年女人一阵高兴，笑出了声。 我跟张婶在厨房里见状，相互对视，交换眼神，异口同声。 ——“少爷的客人？” ——“霍衍的客人？” 说完，我跟张婶再次交换眼神，笃定点头。 张婶对唱川剧的女人印象不是一般的不好，就算知道是霍衍的客人，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看，还跟我低声嘟囔了句，“你看到没，刚才就连看少爷的时候都在给少爷暗送秋波呢！” “没有吧！”我耿直回答。 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给霍衍暗送秋波，就算是她送，他也得接收才行呢！ 我话落，张婶瞪我一眼，没再吭声。 我尴尬的抬手摸着头笑，实在是不知道该回应张婶说点什么。 就在我正思考该怎么哄张婶开心时，霍衍突然朝我开了口，“沫沫，你出来一下。” “好嘞！”我忙应声，说完，凑到张婶耳边，“您等着，我去看看那个老狐狸精想做什么，她如果是对张叔有意思，我分分钟把她ko。” 我说完，冲张婶一顿挤眉弄眼，然后转身离开。 唱过戏剧的人，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举手投足，说不出的优雅。 女人嘛，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的危机感，面前的女人跟张婶差不多年纪，也难怪了，张婶会觉得不喜。 “这是李姨，是妈的老朋友。”霍衍介绍。 “李姨好。”我乖巧应声，故意小声嘟囔了句，“李姨气质真好，我以前在家怎么没见过。” “你从嫁进霍家起，才回过霍家几次。”霍衍毫不留情的拆穿我。 我伸出手拧了下他后腰，以泄私愤。 我的小动作没能逃过中年女人的眼睛，她唇角微弯，笑道，“难怪那几年你妈会吃醋，你瞧瞧你，眼睛里都小苏。” 女人话落，我脸一红，落得一个没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让李姨笑话了。” “不会笑话，为什么要笑话，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又深爱自己的，不容易，只会让人看了心生羡慕。”女人应声，拿着霍衍递给她的便利袋坐到了沙发上。 早餐后，我听霍衍介绍才会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梁茂盛以前的妻子，那个年代知名的川剧演员，据说，当初跟梁茂盛结婚后，她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冒昧问您一句，李可是您的？”我漾笑，开口。 “女儿。”女人浅笑应声，伸出手轻拍在我手背上，“我知道，她现在在你手下工作，那丫头前些日子就跟我提过这件事，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那丫头生性懦弱，自从到了昌运后，好了很多。” “呵呵，或许是我们昌运风水好吧！”我胡乱接话，暗搓搓的在心里做了个祈祷，希望李可没把平时我训教她的话跟李萍说。 所以说这人啊，做人做事千万要留有分寸，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河东又河西了。 在跟李萍聊了一段时间后，李萍双手端着霍衍给沏的茶，摇着头笑，“真是没有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那么封建，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是独自一人。” 说完，李萍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从身上讨了块手帕擦嘴角，“放心吧，你们说的那件事包在我身上，当初离婚的时候，他说无条件承诺我三件事，迄今为止，我一件事都没让他兑现。” “这岂不是要让您为难了？”霍衍淡然的笑。 “不会为难，都这么大年纪了，过往的那些是是非非，早就看开了。”李萍回应，睨我一眼，“再说了，能帮到小苏，我心里也很高兴。” 被突然点名的我，“……” 我终于能彻底理解张婶的心情，对于李萍这样的女人，如果年长些，或许还能用慈爱形容，如果是同龄人，说话做事拿捏有度，而且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一种为别人考虑的样子，这种人，我们统一称呼为——白莲花！ 寒暄过后，就是真正表演技术的时候了。 霍衍开车把我跟李萍送到茶庄门口，自己坐在车里没下车，脸上带笑，“我就不进去了，今天这个场合，都进去的话，我怕梁总脸上挂不住。” 李萍点点头，“那倒是，那个人，要脸的很。” 说完，李萍把头转向我，“小苏，那咱们两进去吧！” “好。”我笑，上前搀扶上李萍的手臂。 李萍低睨了我一眼手臂，没作声，温柔的朝我笑笑，提步。 跟一个有素养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会不觉得的也变得有素养起来，只是跟人家相比起来，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此刻就像一只正在被动物园驯养的猴，看着有几分人的外貌特征，但举止笨拙滑稽。 走进茶庄，在报上霍衍的名字后，有服务生上来把我跟李萍带到一个包厢。 推门而入，里面随着响起一声沉稳的调侃声，“霍总，后生可畏啊，居然让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等了你这么久，我……” 包厢里的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手里的茶都撒了半杯。 “梁总。” 见包厢里的气氛陷入僵局，我率先开口。 我话落，梁茂盛勉强回神，看我一眼，脸上神情复杂，像是先端着点架子，但是碍于李萍的面子，他又不敢太造次。 “坐吧！”半晌，梁茂盛应了这么一句。 我扭头去看李萍，乖巧的笑，“李姨，梁总让咱们坐。” 李萍伸出手再次拍了拍我手背，“好孩子。” 李萍这句‘好孩子’一出口，梁茂盛脸都黑了，显然，在我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我。 落座，服务生过来帮忙沏茶，梁茂盛抬手摆了摆，“你出去吧，我们自己来。” 服务生闻言礼貌应笑，退出。 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梁茂盛起身斟茶，我忙跟着起身，试图接过茶壶，被梁茂盛制止，“我来吧，就不劳烦苏总了。” “梁总这是哪里的话？您是李姨的故人，就是我的长辈，给长辈斟茶，这是我一个晚辈应该做的。”我应声，脊背半倾，语气不卑不亢。 见我执意，梁茂盛手一松，把茶壶让给我，自行坐下。 梁茂盛在商业场上多年，不是看不懂我们今天是给他下了个套，但是看他这个神情，是心甘情愿被下这个套。 我倒完茶，入座，梁茂盛浅品了口茶，剔我，“苏总不亏是后起之秀，这手腕，比我们这些老一辈可高明多了。” 梁茂盛这话、话里藏刀，我没反驳，低眉顺眼的笑。 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我对于这些冷嘲热讽早就习惯了，我设了个局给人家下套，被人家说两句而已，可以理解，这要是别人给我下套，或许我说出口的话更难听。 见我没吭声，坐在一旁的李萍开了口，“梁茂盛，你现在的领导架子可是够大的，跟小辈说话，难道就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 李萍话落，梁茂盛脸色瞬间成了酱色，似乎有些憋屈。 梁茂盛默了声，李萍继续开口，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切入主题，“我听说，最近你们志趣在针对昌运做一些下作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这些事？” “什么叫下作的事？这是商业场上的良性竞争。”梁茂盛冲口而出，反驳。 我依旧坐着不吱声，但在心里忍不住戳之以鼻——这算毛的良性竞争？截胡了别人已经签约的合同，又打超低的价格战，这明摆着就是鱼死网破的阵仗！ 我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小算盘，但是面子上却没表现出来，和气的很。 今天我来，说白了就是当个陪衬，连霍衍都没进来，说明，他已经把所有的注都压在了李萍身上，而且她很确定李萍能够摆平这件事。 梁茂盛说完之后，李萍再没回话，静静的喝了一杯茶，才又掀眼皮看他，“你们商业场上的事，我不懂，我就是个唱戏的，当年为了嫁给你，支持你的工作，连唱戏都放弃了。” 李萍一字一句的说，看着心平气和，但实际字字珠玑。 梁茂盛被李萍的话燥红了脸，“对着小辈，你说这些做什么？” “现在觉得小苏是小辈了？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苏总叫吗？”李萍别看是古典美女，但是说起刻薄揭短的话来，着实是一把好手。 李萍话落，梁茂盛彻底无言，坐在那儿，跟鸵鸟无二。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又续了一杯茶喝，喝完，李萍一眼不瞬的看向梁茂盛，“梁茂盛，我的要求，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给我句准话。” “你……”梁茂盛抬头，回看李萍，动动唇角，“商业场上的事，你不懂，除了这件事，别的事我都答应你。” “除了这件事，我不用你答应我任何事。”李萍决绝且笃定，说完，抬眼看梁茂盛，“你见过女儿吗？知不知道这些年，你重男轻女的思想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创伤？” 第四百五十七章 求交往 李萍说话语气温声细语，但是总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话落，梁茂盛手里的茶杯颤抖，双手捧着，才勉强撑住。 “女……女儿？”梁茂盛抬眼看李萍，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听我们家老苏说一句话，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就算是这辈子，也注定要受尽爸爸的宠爱。 如果这句话真的有依旧性，那面前这位梁总，我觉得跟李可上辈子一定有过什么深仇大恨，难道是压寨夫人？所以导致这辈子两人都互看不顺眼。 我继续装沉默，梁茂盛嘴角瑟缩，“她现在还好吗？名字叫什么？” 梁茂盛问，李萍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开口，“李可，随了我的姓，原本你们梁家也不喜欢她是个女孩，这不是刚好吗？随了你们的意。” “不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只是觉得女孩不能够传宗接代，当年，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再生一个儿子，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梁茂盛蹙眉，匆匆解释。 他这一说，坐在他对面的李萍笑了，“那现在呢？现在梁总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老婆都没有，有传宗接代的儿子了吗？” 李萍的话是真的扎心，怼的梁茂盛哑口无言。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李萍转头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拍我手背，“好孩子，你先出去下。” “好。”我回以微笑，又礼貌有加的跟梁茂盛点头道别。 出门，我长吁口气，往茶庄门外走，霍衍倚站在门口抽烟，目光如炬，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霍总！”我跳到他身后，猛地拍了下他肩膀。 霍衍回头，一句话没说，蓦地伸手揽在我腰间，低头，渡了口咽到我唇齿间。 我愣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呛的一阵咳嗽。 霍衍松手，唇角勾笑。 我喘匀气后，抬头看他，深汲气，“霍衍你……” “真好。”霍衍低睨着我，宠溺的笑。 我一头雾水，看着他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想发火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弱弱的问了句，“什么？” “想看你的时候就能看到，想抱你的时候就能抱到，这种感觉，真好。”霍衍回话，把指间的香烟弹开。 闻言，我唇角抿了抿，不自觉的勾笑，别说，这番话还挺受用。 我正沉浸在霍衍的甜言蜜语中，突然，霍衍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我脸颊，狠狠一捏。 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怒目而视，霍衍薄唇漾笑，“想捏的时候就能捏到，感觉更好。” 我磨牙，坚信霍衍这几句话绝对不是甜言蜜语，只是单纯的为了想捏我的脸。 我们俩互瞪对方，茶庄里，李萍跟梁茂盛走了出来。 “李姨。”我率先收起‘凶狠’的目光，乖巧可人的冲着李萍笑。 李萍冲我笑笑，毫不见外的戳破我跟霍衍刚才的斗嘴事件，“年轻人啊，就是爱拌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挠了下头，开口，“李姨，现在咱回家吃饭？” “不了，我跟他去吃饭。”李萍拒绝，看了眼梁茂盛。 在刚才我进包厢前，梁茂盛还冷言冷语，看起来像个猎豹，但是此刻，温吞的像个鹌鹑，乖巧的很。 “好。”霍衍直接应声，浅笑着看向李萍，“李姨，都这么多年了，您也该释怀了，等了半生，是该给它个机会开花结果了。” 霍衍话落，李萍没作声，低着头整了整自己绣了金丝花边的袖口。 目送梁茂盛跟李萍离开，我用手肘戳了下霍衍的手臂，“喂，你说，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感情？两人相爱，最后因为重男轻女分开，但两人因为深爱着对方，一个终身未娶，一个终身未嫁。” 我一脸的沉溺，脸上写满羡慕。 霍衍敛起视线，落在我身上，轻嗤一声，“恐怕你不知道，梁茂盛这些年在外养的情人，堪称某个牌子的奶茶，能绕地球好几圈，再说李萍，追求者不断，现在住的别墅价值在三个亿之上。” 我，“……” 这是什么操蛋的爱情！ 我特么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我赌气似的看霍衍一眼，直到上车，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霍衍，你刚才说的那些事真的？”我发问，磨牙。 霍衍转头，伸手擒住我的嘴，捏开，“你是属狗的吗？一天到晚的磨牙。” 我吃痛，推开他的手，“你刚才说那些话是骗我的吧？他们俩是不是一直等了对方很多年？” 霍衍莞尔，松手打转方向盘，缓缓开口，“梁茂盛这些年是养了很多情人，但是每一个情人身上都能找到李萍的影子，并且，他从来没跟对方发生过关系，李萍是追求者不断，但是她一个都没接受，现在住的别墅，是私下里梁茂盛托人送的，一个装傻当不知道，一个充愣假装没送。” 霍衍话落，我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我就知道肯定会是这样。” 霍衍轻嗤，一句话没再说。 在我听来，霍衍所说的这两个版本，当然是第一个更符合现实，但是人嘛，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才是最好的，总太聪明的人，往往不会长命百岁。 我谬论的安慰自己，霍衍在驾驶位挑挑唇，“当年如果你跟傅宁结婚生子，我一定会孤独终老、终身不娶，连小情儿也不会样，就算对方身上有多少你的影子，不是你，终究不是你。” 闻言，我顿了下，心拧巴的难受，似高兴、又似难过。 如果当年我真的跟傅宁在一起，那霍衍岂不是会很可怜。 我没回话，偏着头转向窗外看风景，担心一个不留神，那不争气的眼泪就从眼底掉出来。 我紧抿唇角绷着，绷了约莫三五分钟，最终还是没绷住，转身，蓦地扑到霍衍怀里，“霍衍，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的，如果当年我真的跟傅宁结婚了，我也一定会跟你有一腿的，让你当我的小三……” 霍衍脸色阴翳，“……” 霍衍送我到公司，冷眼看我，“苏沫，真是没看出来，你在家庭观念中，还有这样的宏图大志。” “啊？什么？”我早把刚才那茬忘了，单纯还迷茫的看霍衍。 “现在你跟我结婚了，傅宁的婚姻一团乱麻，你是不是也瞧着他可怜，准备跟他有一腿？”霍衍肃冷着声音开口。 我斜睨他一眼，脸色严肃，“霍衍，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在婚姻里，忠诚于配偶，是最基本的做人底线，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说完，我打开车门下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霍衍降下车窗在我身后轻笑，“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先大放厥词，说是要把我当小三养着。” 霍衍话落，我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粗鄙！” 霍衍，“……” 进公司，我心情不错，径直往办公室走。 入座，突然想到今天的事应该跟李可打声招呼，不管这么说，也算得上是她的家事。 想着，我掏出手机，顿了会儿，觉得这样的事还是面对面的说比较好，起身，往助理办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以小周为首的几个人扒在门外，一个个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咳！” “咳咳！” “咳咳咳！” 我接连咳嗽了三声，总算把这些人的思绪换回来些，提提唇，准备询问他们扒在这儿做什么，被脚步如飞的小周跑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 “唔唔唔~”我挣扎几下，气的不轻。 小周靠近我耳朵，“苏总，您别叫，别叫我就松手。” 我又是一阵‘唔唔唔~’，眼见小周听不懂，只得顺从的点头。 瞧见我点头，小周这才松手，神神秘秘的跟我小声说：“徐经理跟李助理……” “干嘛？”我挑眉，“一群兔崽子，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我看你们是又皮痒了是吧？” 我话落，整了整衣领，看着一个个撅屁股紧扒门框的小年轻，清清嗓子，佯装正派，“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徐经理跟李助理……”小周说着，冲我好一阵挤眉弄眼。 徐经理跟李助理什么？ 我当然知道助理办里面的人是徐成功跟李可，但是他们俩在里面做什么才是重点好嘛！！ 我斜眼看小周，她瞬间觉悟，心领神会，“徐经理在向李助理求交往，但是李助理没答应，吓得都躲到墙角了，就差跳窗户了。” 看着小周激动的样子，我不免打趣，“我记得某些人不是前阵子跟我说自己的闺蜜很喜欢徐经理吗？而且还再三警告李助理要远离徐经理。” “哎呀，那是以前嘛，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我那个闺蜜早就不 第四百五十八章 要结婚 小周激动的说完，我仗着身高低睨她，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呵，女人。” 我话落，小周一把抓住我手腕往助理办走，“苏总，来都来了，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我故作不愿意，身子往后倾了倾，“我能跟你们一群小孩子一样吗？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打小就不喜欢八卦，我……” 卧槽！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我从来不知道徐成功居然也有这么男人的一面，李可双眼红的跟只兔子似的挤在墙角，身后是通透及地的落地窗。 “想好没？三分钟过去了。”徐成功一手拿玫瑰，另一只手撑在身后的落地窗璃上。 “没。”李可声音软绵绵的回应，听起来毫无震慑力。 李可一开口，几个趴在门框上的小年轻激动的一阵嬉笑。 “从来没发现李助理这么绵软可爱啊！” “什么叫身娇体柔易推倒，这就是啊，简直就是教材版的。” “啊啊啊，你们说接下来徐经理会怎么做。”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年轻的声音感染力太强，闻言，还让我有些小小的激动。 助理办里，徐成功一点点靠近李可，提唇坏笑，“跟我交往，就这么难？” “不是，我……”李可弱弱的应，眼睛突然间更红了。 我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个画面感，都忍不住倒吸气——真的是很带感啊！ 平时徐成功是多正派一个人啊，而且还古板，但是在面对李可的时候，他明摆着就是个大尾巴狼啊！ 李可娇滴滴的不作声，只是偶尔看徐成功一眼，又忙胆怯的低下头。 “苏总，你看看李助理，真的是好会勾人啊！我要是个男人，看她这副较弱可欺的模样都把持不住。”小周拽着我衣角说。 我没吭声，但是心里已经赞许的点头。 确实，别看李可平时的时候太过柔弱不出奇，而且还会让人觉得烦，但是这个时候，就觉得实在是太软萌可欺了，那种感觉，就像一个q版的兔子棉花糖，急切的想上去咬一口。 助理办里面的气氛越演越热，我都紧跟着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 “喂，你们都在……” 身后童萧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周继续健步如飞的奔过去，忙不迭捂住她的嘴。 我漾笑，对着童萧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童萧点点头，跟小周并排着往过走，在看到助理办里面的场景后，爆了句粗口，“卧槽，大片啊！” “嗯，何止是大片，还是本公司的年度大片呢！”我轻哼应声。 童萧冲我戏笑，“没看出来啊，苏总，你居然还有偷窥别人的嗜好，你这么做事，真的好吗？会不会带坏一批年轻有为的员工啊！” 童萧边说，边用视线扫过房门口趴着的众人。 我冷哼，“我是被他们几个绑过来的，你以为我会喜欢看这种八卦？还说我带坏他们？他们不带坏我就是好的。” 我话落，以小周为首的职员回头鄙夷的看了我两眼。 接收到他们鄙夷的目光，我抬手，没人在他们后脑勺拍了下。 打闹归打闹，但是我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李可跟徐成功。 徐成功靠的越发的近，就差亲吻到李可唇角。 李可涨红着小脸，双手抵在他胸口，怯懦的说：“徐经理，你别这样，这里是公司，这要是让别的同事看到了，会误会的。” “在公司不可以这样，回家可以？”徐成功低头，蹭了下李可鼻尖。 李可欲泣欲哭，“不是，徐经理，你别这样，会被别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了，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向你求交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咱们公司又没有规定说不准同事之间谈恋爱。”徐成功落落大方的说。 他们俩你推我攘，门外等着的一众人从激动看到了惆怅。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确定关系啊！” “是啊！李助理太娇气了，徐经理完全不敢下手啊！” 听着几个人职员的抱怨，我转头看童萧，刚好她也在回头看我。 或许是臭味相投，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眼神。 我提提唇，清嗓子，倏地一推门，“徐经理，上啊，你还是不是爷们啊，你们俩不累，我们这一群人可看着都累了。” 徐成功跟李可没注意到门外有人，两人皆愣了下，李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徐成功，落落大方的冲我笑了笑。 我前脚说完，后脚童萧跟着起哄，“徐经理，我要是你，还拿什么破玫瑰花，眼跟前的女人都这副媚态了，直接扔了玫瑰花上去狂吻啊！” 童萧话落，一群人紧跟着吹口哨。 徐成功闻言眉眼带笑，把手里的玫瑰花一扔，低头看李可，双手撑在落地玻璃上，把她圈在怀里，“是我用强，还是你主动。” 李可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半晌，回了句，“我离过婚。” 李可话音刚一出口，徐成功低头嘬住她嘴角。 一吻落，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徐成功起身，郑重其事，“李可，我喜欢你，接受我，好吗？” “我不想交往。”李可低眉顺眼，在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险些要哭。 李可这话，不仅是徐成功，就连门外站着的众人都愣了下。 难道李可不喜欢徐成功？ 虽然我们大家都想撮合两人在一起，但是如果李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道德绑架，这个世界上，无可奈何的事已经够多了，伴余生的人，就别将就了。 就在一众人失落，想着怎么给徐成功找个台阶下的时候，徐成功率先收了手，恢复了一贯的古板矜贵，“刚才的事很抱歉，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说完，徐成功还重重向李可鞠了一躬，转身去拣扔在地上的玫瑰花。 我们这些看客看着这一幕各个忍不住揪心，小周嘟囔，“咱们公司不会是被诅咒过吧，上次程总跟赵总监求婚也没成功。” “呸，你这个小乌鸦嘴。”我耳提面命的戳她。 一众人渐渐散开，准备悄然无息的离开，我跟童萧也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理由给徐成功一个台阶下，就在这时，李可突然上前扯住了徐成功的后衣角，眼泪扑簌往下掉，“为什么非得交往啊！你就不能直接跟我结婚吗？你不是说不介意我离过婚吗？” 剧情大反转啊！ 正准备散去的众人再次聚了起来，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 我老母亲一般感动到差点落泪，感觉自己简直是为了这些人操碎了心。 徐成功怔了下，回头，不可置信的问，“你要跟我结婚？” “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吗？”李可这会儿大了胆子，抬头跟徐成功对视。 “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啊！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吗？我担心你还没从上一段婚姻的阴影中走出来。”徐成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怎么办？我没有买求婚戒指。” “我不要求婚戒指，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万一，万一咱们两结婚之后，我生个女儿怎么办？”李可一眼不瞬的看着徐成功，十分认真的说。 “女儿好啊，我就喜欢女儿，不论你生什么我都喜欢，你就是不想生都没关系，你要是不想生想要孩子，咱们就去领养一个，你要是单纯的就不喜欢孩子，那咱们以后就不要孩子。”徐成功一口气说完，像是生怕李可会变卦似的。 别人不知道李可问这句话的意思，我却是明白的，当年，她的父母离婚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孩。 人嘛，当初自己经历过什么，在遇到同样境况时，就会格外注意。 徐成功的话给了李可定心丸，李可嘴角带了笑意，眼巴巴的看他，“你说的是真的？如果结婚之后我生了女儿，你不会跟我离婚？” 李可话落，徐成功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我的小祖宗，为什么你生了女儿我要跟你离婚啊，到时候我都恨不得把你跟祖宗似的供起来。” 徐成功说的夸赞，但是能够瞧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 看着李可心思还是有些狐疑，我低睨了一眼童萧手上的戒指，强势摘下，扔进他们俩抱着的缝隙里，“不要再讨论那些婚后的废话了，那些你们俩回家被窝里讨论，现在马上原地求婚，快点的，婚戒你们童总提供了。” 徐成功回头感激的看我一眼，拿起戒指，单膝跪地，“李可，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李可低头，温柔的小女人笑，点头。 两人缔结良缘，童萧双手环胸的看我，“苏总，我很纳闷，为什么我要提供婚戒？你为什么不提供？” “谁像你那么招摇，恨不得一双手上十个手指都戴满。”我轻嗤，抬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无名指，“看到没？我就一个，而且是个婚戒，你难道让我把自己的婚戒贡献出去吗？” 童萧不服气的反驳，“你怎么就知道我刚才那枚不是婚戒呢？我现在也还是已婚妇女了好吗？” “你那个破戒指都戴了半年了，什么婚戒。”我横她一眼，鄙夷又提防，“你别想趁机讹我钱。” 第四百五十九章 原生家庭 童萧回瞪我，忿忿不平，却找不到回击我的话。 我没进助理办跟李可说她父母的事，这个气氛下，还是让她跟徐成功多甜蜜些比较妥帖。 我跟童萧往我办公室走，她一路上碎碎念的跟我说戒指的事，我充耳不闻，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一块钱过去，回头看她，“闭嘴，现在那枚戒指是我花钱买的了，别再废话了。” 听到手机有信息，童萧伸手摸兜，在看到转账是一块钱后，险些被我气晕过去，“苏沫，你故意找事是吧？一块钱？你知道我那枚戒指值多少钱吗？” 童萧一直碎碎念，我走进办公室磨了两杯咖啡，递到她面前一杯。 “我跟你说，我那枚戒指两千呢！你别想用一块钱跟一杯咖啡就了事。”童萧横我一眼，从我手里接过咖啡。 我没吭声，半倚在办公桌上喝咖啡，唇角噙笑。 童萧的那枚戒指，是廖名礼送的，我知道。 童萧现在心里还有廖名礼的位置，我也知道。 童萧自己买的戒指每一个拿出来都十万、百万，但她每一个都不放在心上，唯独那个两千块钱的破戒指护得跟个宝似的。 我悠哉的喝咖啡，耐心十足的听童萧碎念。 人嘛，要摒弃一些过往的时候总要有些仪式感，我就当，她这些碎碎念的东西是摒弃过去的仪式感吧。 童萧说累了，低头安静如斯的喝咖啡，喝了大半杯，抬头看我，“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我装傻充愣。 童萧看着我笑，“鸡贼！” 我挑眉，“你可以把我比作任何一个动物，但就是不能把我比作鸡，那个动物，我不是很喜欢。” 我话落，童萧拿起身后的沙发抱枕朝我砸来，“来劲了是吧？居然还跟我端起架子来了，你不喜欢鸡？喜欢什么？” 我莞尔，“鸭！” 闻言，童萧刚入口的咖啡如数喷了出来，“你的这个重口味的爱好，霍衍知道吗？” 我不置可否的笑，“我们家的家风很开放的，你以为都跟你们家似的，前男友结个婚，你们俩口还能干一架。” “呵呵！”童萧冲着我冷笑，掏出手机对准我，“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对准我的摄像头再说一遍？” “我有什么不敢？”我风情万种的笑，“我喜欢霍衍，此生不渝。” 我话毕，童萧收起手指，朝我竖起一根大拇指，最后送了我三个字——“不要脸！” 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彼此心里清楚就行了。 就比如童萧的那枚戒指，她知道我清楚，我也知道她心知肚明，大家认识这么久，也都明白是为对方好，这件事就得过且过不提了。 我不说，是给童萧留面子，不想掀她的伤疤。 通童萧不提，是太疼了，提一次就怕损半条命。 其实生活中不乏像童萧一样的人，为了治愈前一场的情商，又迅速奔赴到另一场爱情里，只是，一些人不见得有童萧好命，能遇到像谢煜那样的男人。 或许，这样的感情说起来会被一些人不耻，觉得你既然没有全心全意爱上对方，又为什么要跟对方在一起，但感情这种事，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爱的愿挨。 像谢煜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童萧心里怎么想。 戒指的事落，我跟童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最近的快递市场，皆是无奈，最近的快递市场因为志趣的报价太低，乱成了一锅粥。 “你说傅宁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因为一段爱而不得的感情做出这种事，你说值得吗？”童萧轻笑，发问。 我睨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我该怎么回答？我是该说值得，还是该说不值得？这话，你最不应该问的就是我，我毕竟是当事人好吧？” 我说完，童萧戏谑的笑，“正是因为你是当事人，所以我才要跟你说啊，你如果不是当事人，这些话我还就不跟你说了，苏沫，如果换成你，你会这么做吗？” “不会。”我直接应声，唇角提几分，“因为像我这样的性子，一般情况下爱而不得就会得过且过，而且，你看看我这德行，我像是那么有本事的人吗？我要是真想报复，估计最多也就是拎一桶红油漆去他们家门口墙壁上写字。” 我话落，童萧笑，“这几句话你倒是说了实话。” 我莞尔。 我们俩正聊着，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李可局促的站在房门口，“苏总，我有话想跟您说，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我应声，招招手，“进来说。” 说着，我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到了办公桌上，漾笑，“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你先说。” “苏总，刚刚的事，对不起啊，会不会给公司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李可紧张的看着我问。 “你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我笑笑，忽然觉得这姑娘性格绵软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她考虑问题周全。 李可点点头，双手交织在一起，揪着身前的衣角。 “那件事没什么，我反倒觉得挺好的，刚好最近公司因为被志趣打压的事都很压抑，你跟徐经理交往，也算是给咱们公司冲喜了。”我打趣。 李可抿唇，脸倏地变红。 瞧着李可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不自觉的羞涩，我也没继续揪着这件事一直跟她说，换了个话题。 “今天我见到你母亲了，很优雅。”我浅笑着说。 立刻愣了下，“是吗？” “是，你母亲帮了咱们公司大忙，回头，我还得好好感谢她老人家。”我真心实意的笑。 我话落，李可没作声，低着头看地面。 “怎么了？你好像看起来有心事。”我挑了下唇角，笑，直接开口。 在我说完刚才那几句话后，我发现李可满腹忧虑。 李可摇摇头，没回答。 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说自己不想启齿的事，但是李可跟一般人不同，她不是个有城府的姑娘，她性子怯懦，但凡有一点心思都会写在脸上。 “苏总……”李可张张嘴，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沙发上坐着的童萧。 童萧身子一直，“是需要我回避？” 说完，童萧作势就要起身。 李可忙不迭摇头，“不是的童总，我就是觉得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有些丢人，我怕你们笑话。” “不会的，你就放心大胆的说。”我接话。 童萧也附和着点头，“是啊，有什么你就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叛逆期间的小朋友，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说点什么而笑话你。” 见我跟童萧都这么说，李可抿了下唇角，开口，“我总是觉得，我妈跟我爸当年虽说是因为负气离得婚，现在两人见面十有八九会复合， 他们俩复合后，我这个角色，好像挺尴尬的。” 李可说完，看我一眼，苦涩的笑，“苏总，您见过我妈，觉得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信，优雅，举手投足都很让人欣赏。”我如实说。 “那您觉得我呢？”李可笑容难堪，一看就是强挤出来的。 “这个……”我为难的笑，“有些胆小怯懦，不过人很善良，也很温柔。” 我后两句话纯粹是废话，别说是李可，就连我自己都听着尬。 我话落，李可直直看着我，“从小到大，我妈嘴上虽然一直都说不嫌弃我是个女孩，但实际上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她觉得我性格太懦弱，不像她， 而且，她其实很爱我爸的，当初两人离婚的导火索就在我身上，她心里多少也不舒坦。” 我不吭声，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李可年纪不小了，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家庭，自己的小幸福，但她还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走不出来，没办法宽慰，这是童年的阴影，据算是现在我宽慰两句她能舒坦些，等过了这个时间段，她还是会难过。 相比我而言，童萧脸色的神情才算得上滑稽，她怔怔的看着李可，欲言又止，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是宽慰还是训教，总之，她的脸色让人瞧着非常纠结。 “童萧？”我看她。 童萧起身，几步走到李可跟前，“姑娘，你现在都多大年龄了，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的幸福感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你非得寄托，也得寄托在让你感到幸福的人身上啊，比如徐成功，我觉得那个人就不错。 父母生你养你，你孝顺他们，给他们养老，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但是他们不喜欢女孩，重男轻女，这是他们脑海里几十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你改变不了他们，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也不能因为他们喜欢男孩，你就去变成男孩对不对？” 童萧说完，李可顿了下，点头。 宽慰完李可，李可离开办公室，童萧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跟我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看到这些因为原生态家庭活得悲戚戚的女孩们时，我就特崇拜自己，崇拜到都想给自己跪下磕一个，瞧瞧姐们，这心态多强大，多牛掰！” 第四百六十章 赶鸭子上架 童萧坐在我对面一个劲的自吹自擂，我气定神闲的看她，“童总，你看窗外天上飞的是什么？” “牛！”童萧笃定应声。 我扯了下唇角，朝她竖起一根拇指，“不错，对自己的认知很正确。” 李可的事情告一段落，第二天，志趣公司那边内部战争开始。 吴倩不愧是经商的一把好手，在回公司的第一天，就笼络了一大半的人心。 我不是志趣的人，但是童萧在那边有熟人，据说，志趣今早的例会开的颇为震慑人心。 “你是不知道，吴倩在昨天，一天把高层所有高管的家属拜访了个遍，哪位是妻管严，哪位是家里有父母身体不适，哪位是子女出国留学，她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对症下药，愣是把那几个高管收复的服服帖帖。”童萧手里拿着小餐盒，里面是洗好的提子，边说边往嘴里塞。 我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李可送进来的近期财务报表，越看越心寒，轻笑着应，“太正常了，像吴倩那样的人，在商业场上这么久，肯定有自己独有的手腕，女人嘛，最好用的手腕就是收买人心。” 翻看几下财务报表，合上，随手扔到一旁，实在不想再看下去。 “上个月又赔了？”童萧见我脸上不悦，嬉笑着问。 我唇角笑意绽开，打直几分脊背，“童总，我怎么听你这话感觉这么来气呢？你还是不是我们昌运的人？昌运上个月赔了，对你个人是有什么好处吗？莫非，有人给你提成？” 我话落，童萧把手里捧着的小餐盒放茶几上，拍了拍手，“你可别冤枉我，我对咱们公司那可是衷心的很，我一直都跟公司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童萧说完，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小样儿，还想给我下套。” 这话童萧还真是冤枉我了，我最近因为公司亏损的事闹心的厉害，哪里还有心思给她下套。 志趣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倒是希望吴倩能够速战速决，让这场价格战早点结束，否则，以我们昌运现在的实力，怕是最多支撑不过两个月。 我抬手捏太阳穴，惆怅的厉害，童萧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贼兮兮的笑，“我听说霍总从国外回来了？” “嗯。”我有气无力的应声，“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就是我听说最近霍氏那边又竞标成功了一块地皮，不知道咱们公司能不能分一杯羹。”童萧笑。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咱们公司是做物流快递的，霍氏竞标地皮是为了盖商品房，你觉得两家公司能……”我抬头看童萧，直觉的她是在跟我打趣。 我话还没说完，童萧扭捏着水蛇腰压在办公桌上，靠近我，“这不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吗？这两个月咱们公司都亏损成这样了，万一志趣那边价格战还要再打两个月，那咱们公司岂不就凉凉了？” 童萧这话没错，但是霍氏那边…… 我默不吭声，突然间想到了曾几何时我再苏氏任职时的经历，一块破地皮，被我高价竞拍，如果没有霍衍帮我你好你好兜着，怕是苏氏早在我的带领下破产了。 见我不说话，童萧开口，“苏总，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呀，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不是我同意或者不同意的事，我们现在去找霍氏合作，摆明了就要占霍氏的便宜，这要是传出去，咱们昌运今后还怎么在商业场上立足，我这张脸还往哪放？”我紧蹙着眉说。 闻言，童萧乐了，“苏沫，你也太把自己当瓣蒜剥了，你的脸在白城这个地方还值钱吗？你现在是不是事过境迁，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在白城的名声？” 童萧说话毫不留情，我斜她一眼，只听到她又说：“还考虑昌运今后怎么在商业场上立足？如果你不去找霍衍，过不了多久，咱们公司就倒闭了，还谈什么在商业场上立足不立足？” 这话听的真的是扎心了，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童萧说的都是实话。 我抿唇，沉默几秒，“你让我考虑考虑。” “别坐在这儿考虑了，咱们边走边考虑吧，听说最近很多公司都排着队挤破脑袋想让霍氏分一杯羹，你要是去晚了，别说羹，我怕连渣都留不下了。”童萧说着，绕过办公桌，抓起我的手往门外走。 我反手拎老板椅靠背上的衣服，嘴里嘟囔，“你慢点，我还没穿衣服。” 开车抵达霍氏，在霍氏办公楼下，我踌躇不安不敢进门。 “我就是要进去，会不会不太好？”我纠结。 “那你还想怎样进去？要不然咱们去隔壁水果超市拎两个水果篮儿？”童萧笑。 我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我前两天刚跟霍衍吹牛逼，说现在咱们昌运稳定的很，而且还夸大其词说我现在能力特别牛掰，我现在舔着脸来让他给我分一杯羹，岂不是……” 别的都好说，主要是面子上过不去。 我一脸愁容，童萧没搭理我，二话不说拽着我的手往霍氏走。 “喂喂喂，童萧，你让我再做做心理准备。”我拼命挣脱。 童萧回头看我，轻嗤了一声，“等你做完心理准备，霍氏都要下班了。” 我在拼了命的退缩中，被童萧强拉硬拽的带进霍氏。 近几年，我在霍氏虽然出现次数不多，但也算混的个脸熟，一进门，前台就认出了我，笑眯眯的说：“苏总，您来找霍总啊！” “呵呵，呵呵……”我尴尬的笑。 今天霍氏大厅跟以往不同，人满为患，就像童萧说的，白城几乎所有涉及房地产的公司都想急于分一杯羹。 其中一个前台边对我笑，边给霍衍办公室打电话。 电话挂断，前台看着我开口，“苏总，您稍等一下，霍总在开会，韩助理说，她下来接您。” 前台正说着，韩淼从电梯里走了下来，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我跟前，“苏总，好久不见啊！” “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们霍总的。”我如实说。 韩淼看着我笑，没吭声，带着我往电梯走。 “你们霍总今天看着心情如何？” 上了电梯，我又紧接着问。 昨天到今早，我一心扑在志趣的事情上，在家都没跟霍衍说几句话，早知道今天有事求他，我昨晚在家就应该可劲的卖好。 我小心翼翼的问，韩淼回看我，“苏总，您来是想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我也能很明白的告诉您，我们公司现在还没找到合作伙伴。” 闻言，我吁一口气，“那你觉得你们霍总会跟我们合作吗？” “不好说，今年来，我们霍氏的收益利润翻了三倍，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一家独大吃下这个项目，而且您也看到了，大厅那么多公司的高管虎视眈眈的盯着，老实说，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你们昌运都不是最突出的。”韩淼头头是道的给我分析。 原本我就没对这个项目抱有多大希望，毕竟两家公司的经营范围也不对口，听韩淼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希望渺茫了，甚至直接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咱们回去吧，我觉得咱们两现在出现在霍氏大厦，就是恬不知耻。”我一眼不瞬的看着童萧说。 童萧回看我，显然是对我说的话不满意，“什么叫咱们两出现在霍氏大厦就是恬不知耻？是你一个人恬不知耻好吗？我来就是跟你做个伴而已。” 我，“……” 面对童萧这番话，我竟无言以对。 正想着，电梯门打开，童萧从身后用膝盖磕我一脚，我一个踉跄，扑出电梯。 回头，童萧跟韩淼齐笑出声。 霍氏自从竞标下这块地皮，就成了白城房地产界的香饽饽，我和童萧跟着韩淼在助理办坐了会儿，期间，韩淼接了十多个电话，都是问霍衍今天在不在公司的。 接电话接到最后，韩淼也是嫌烦了，索性把电话线拔了，丢在一旁。 “最近找霍总的人很多？”我脸上堆着笑问。 “何止是多，一天到晚，都排着队的来送礼、约饭局。”韩淼碎念，说完，冲着我笑，“苏总，这些都是外人，霍总当然懒得搭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霍总的内人。” 我，“呵呵呵……” 内人有时候还不如外人，如果是外人，撒泼耍横，或者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耍尽手段，对方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 但是内人就不同了，就算你真的是以实力谈成功的，大家也都会说你是裙带关系，如果不成功，那更丢人了，大家甚至可能会编排你们夫妻关系不和。 我正思忖郁结，助理办的房门被敲响，陈轩进门，“苏总，霍总散会了。” “好，好。”我应话，转头给童萧使眼色。 童萧坐在椅子上不动，手里拿着从韩淼那里抢来的零食包，抬头看我，“你看我做什么？我就是个陪衬，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后生可畏 我在童萧跟韩淼一眼不瞬的注视下，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助理办，然后，耸拉着肩、佝偻着背走到了总裁办门口。 “你们霍总今天心情好吗？” “还行。” “我今天来的事，他知道了吗？” “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问这几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陈轩在强忍笑意。 我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陈轩已经抬手替我敲响了房门，门内，霍衍声音温凉清冷，“进。” 说起来，我跟霍衍都这么多年了，别说是夫妻，就算是普通朋友，这些年也应该混的彼此相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家的时候还好，一到公司这种正式场合，我就觉得紧张。 “苏总。”陈轩唤我回神，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是我个人意愿，愿意不愿意了，就算是不愿意，我也得硬着头皮进。 我冲陈轩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推门，在看到霍衍的刹那，大写的尴尬印在脸上。 办公室里不单单只有霍衍，还有别人，据我目测，这几个人在霍氏没有见过，应该是别的公司的高管。 “苏总，有事？”霍衍侧头，脸上神情淡漠，摆明了是准备跟我公事公办。 我深汲一口气，没怯场，“霍总，我来找您是想跟您聊聊、您最近竞标成功的那块地皮的事。” 我话音落，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纷纷侧目，看得出，这几个人的目的也一样。 霍衍闻言，宽窄有型的脊背往老板椅里靠了下，冲我抬了抬下颌，“苏总坐下谈吧，刚好，这几位也都是来找我谈那块地皮的。” 我跟霍衍的关系，在白城这个地界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我早些年‘良好的名声’家喻户晓，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更是人尽皆知，当然，也不乏几个商业场上的新贵不知情的。 我径直走到一个单人沙发前坐下，当下，几个公司高管的脸就黑了。 “霍总，您这是准备选昌运？”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人率先开口。 “公平竞争。”霍衍爽朗开口，“我是个商人，最终的目的是盈利，而不是做慈善，谁能带给霍氏更高的利润，我就会选择谁。” 霍衍这话说的丝毫没有漏洞，在场的几个高管对视一眼，将信将疑。 “刚刚各位的话题，可以继续。”霍衍开口，期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我。 几个高管见霍衍发了话，不论最后结果是什么，还是都想要再努力下，纷纷掏出各自公司提前做好的企划书。 ——“霍总，我们公司只想在建材方面能够分到一杯羹，您放心，我们会按着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三的利润给贵公司。” ——“霍总，我们公司可以给贵公司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三点五。” …… 众说纷纭，看得出，都是冲着供应建材方面来的。 我低头间，扫了眼几个高管手里拿着的企划书，再看看自己，窘迫、尴尬。 就算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我明摆着就是来吃白食的。 几个高管说完，我尽量装透明，心里默念：不要注意到我，不要注意到我。 我的默念倒是起到了作用，几个高管自顾不暇，谁都没注意到我，但是霍衍却眼眉一挑，“苏总，你呢？” 我，“……” 我什么？ 我没有企划说，没有想好要在哪个方面分一杯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跟各位高管一样。”我舔着脸说。 霍衍唇角笑意加深，毫不留情的拆穿我，“苏总，贵公司不会连一份像样的企划书都没做吧？” 恭喜你，答对了，我们确实没有企划书，何止是没有企划书，就连一个基本的实施方案都没有。 事实虽然是这个事实，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说，硬着头皮开口，“不不，企划书我们是有的，只是我今天原本只是来约霍总吃午饭的，没带。” 老婆约老公吃午饭，这个理由可以吧？很ok很强大！ 我话落，霍衍削薄的唇微挑，“哦？” 我厚颜无耻的点头，“呵呵。” 在座的听到我的话，一个个脸色难堪。 他们不说我都知道，肯定现在一个两个的在心里暗暗骂我，觉得我是在仗着跟霍衍的夫妻关系套近乎。 不过，此刻我倒是突然挺淡然的，仗着关系就仗着关系吧，套近乎就套近乎吧，愿意咋想咋想，愿意咋说咋说，我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就像童萧说的，再过个把月，昌运都倒闭了，我还管脸面的事？ 我说完几分钟后，其中一个看着年轻些的高管语气颇冲的开口，“苏总，你这一来就说要请霍总吃饭，你这不是明摆着想跟霍总拉关系吗？要论起请霍总吃饭，我们几个也都想请霍总吃饭，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小年轻说完，我顿了下，莞尔，“这位先生看着眼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陆虎！”男人应，说话间还故意把身子挺直一些。 “路虎啊！好，一听就是能成大事的名字。”我接话。 我话落，其他几位高管忍俊不禁。 男人一开始没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现在看着几个高管下，脸色难堪，“苏总，您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总裁，虽说你们公司规模比较小，但你基本的素养还是该有的，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 闻言，我眉眼带笑，不卑不亢的认错，“陆总，实在是抱歉，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思维向来比较跳脱，要不，你也拿我的名字开个玩笑？” 讲真，我真没有要调侃他的意思，只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钢炮型的小年轻了，简直是后生可畏。 现在公司一般派出来谈判的大多都是老油条，很少会有这种直接插话或者跟别人撕破脸的，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说完，陆虎看我一眼，狠狠剜了下，没作声，而是回头看向霍衍，“霍总，我今天中午也想请您吃饭。” 一众高管，“……” 霍衍闻言，剔我一眼，像是在询问我的意思，我忙不迭接话，“先紧陆总，既然陆总想请霍总吃饭，那就今天中午就让陆总请吧！” 我话毕，在座的有心善的，轻咳，看向陆虎，“陆总，苏总怎么说也是女人，咱们应该让着苏总一些嘛！” 陆虎是个耿直boy，丝毫不领情，“商场如战场，哪有什么男女之分？如果想要被人呵护，那当初就不该选择经商，直接在家相夫教子带孩子好了。” 后生可畏啊！ 说得好！ 如果不是碍于场合、碍于身份，我现在都想呱唧呱唧给他鼓掌。 陆虎说完，那位心善的高管脸色一僵，看我一眼，赔笑。 眼看到了午饭时分，有眼力劲的纷纷找借口离开，谁都不想蹚浑水。 “今天中午陆总请吃饭，大家一起吧！”霍衍起身，走到衣服架前，拎起西服，穿上，回头看陆虎，“陆总介意吗？介意的话，这顿饭就我请，大家都是各公司的高管，都这个点了，如果让各位就这么回去，回头怕有人说我们霍氏抠门。” 霍衍说完，陆虎站直身子，像个给老师汇报作业的三好学生，“没问题霍总，我一点都不介意。” 从公司出来的霍衍，跟在公司的时候判若两人，在车上肆无忌惮的把我的手攥在手心揉捏，到了酒店又主动帮我脱外套递给服务生。 酒店，包厢。 霍衍的动作看在一众人眼里，大家都沉默，心照不宣，偶尔有几个开口的，也是夸赞霍衍是十足的好男人。 独独陆虎，因为看我不顺眼，冷嘲热讽，“苏总结婚了吗？” “结了。”我回答，漾笑。 “既然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行为举止就应该注意些，你签合同的心思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样，只会让人瞧不起。”陆虎开口。 我莞尔，没吱声。 这小年轻今早从他们公司出来的时候是吃了钢炮吧？嘴可是够耿直够损的。 见我不作声，陆虎轻嗤了一声，招呼服务生点菜。 霍衍睨我一眼，眸子眯了眯，带着笑意，我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最近被傅宁的价格战压抑久了，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愣头青，还觉得挺好玩。 陆虎是真的耿直，虽说今天是他做东，但一般人做东都会让被请的人点菜，他没有，一个人都没让，自己一股脑的点了一桌。 点完菜，陆虎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我，“苏总，在商业场上大家靠的都是实力，以色待人，做不长久。” “受教。”我回以微笑。 陆虎喋喋不休的说，包厢里的其他人开始抹额头的汗。 瞧着我不反驳还挺听话，陆虎这口气总算是消了，直到菜都上全，再也没说我什么。 开始就餐，一众人纷纷等着霍衍先动筷子，我提提唇，指了指紧挨着霍衍的腰果虾仁，“老公，我要吃虾仁。” 第四百六十二章 裙带关系 我话落，包厢里的其他人沉默，只有陆虎，手指间的筷子吧嗒一声落在了餐桌上。 霍衍淡然，睨我一眼，云淡风轻的给我夹菜。 我问心无愧的吃，紧挨着陆虎的几个高管皆向他投去了同情悲悯的目光。 这顿饭大多人食髓无味，也有人只当自己是看了一场好戏。 饭后，出包厢，陆虎小跑着去结账，霍衍剔陈轩一眼，陈轩点头应声，“霍总，已经结过了。” “不是说那个姓陆的小年轻结账吗？”我小声嘟囔。 “这顿饭下来差不多能顶他一个月工资了，而且，刚才在包厢的时候你还给了他那么一个下马威，这账如果不是我来结，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霍衍轻笑。 饭后，各个公司的高管散了，只剩下我跟霍衍，走出酒店，我像个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跟着我做什么？很闲？你们昌运今天没事可做？”霍衍顿住脚步，回看我。 “霍衍。”我可怜巴巴的看他，挤了挤眼睛，想挤出一点眼泪，但是挤了半天，p都没挤出来。 “别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下午还有事。”霍衍低头看手腕的表，神情寡淡。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看他一眼，使出了全世界女人屡试不爽的杀手锏。 果不其然，我话一落，霍衍云淡风轻的脸上绽开一抹笑，“苏沫，这就是你创业这么多年学会的手段？如果今天你面对的人不是我呢？如果是王秋和？或者是傅宁？你也这么问？” “那能么？绝不可能啊！”我回话，迈步上前，伸出手去勾他的手指，“咱们两关系不是跟他们不一样嘛，我只跟你撒娇的，这叫对症下药。” 霍衍轻笑一声，把手指从我手里挣开，“苏总，我想我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我是个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你做的赔本买卖还少吗？”我负气，冲口而出。 霍衍玩味挑眉，“我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赔本买卖，以前我给你投资，是因为你还不是我的人，我出钱收买人心，这个买卖，我赚了。” 闻言，我脸色一变，低头踢脚边的落叶，“那你这意思就是，现在人已经到手了，没有必要再投资了呗！” “不，该投资的还是要投资的，吃穿用度，一个男人该为自己女人买单的，我都会为你买单。”霍衍说话间，靠近我耳邸，故意放低声音，扰我心弦。 我后退一步，阴翳着脸，“这就是没得谈了？” “没得谈。”霍衍站直身子，半晌，又迂回的说了句，“也不是没得谈，比如，你再给我点让我觉得值当对你投资的砝码。” 我，“……”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可值当他投资的？ 整容？ long个胸？qiao个臀？ 呵呵呵！ 怕是霍衍不会答应，就算是答应了，这才值几毛钱？ 我心里憋屈的很，但是面上没表现出来，输人不输阵的冷哼了一声，“不就是一份企划书吗？你别太小瞧人，三天，我们昌运也能出一份企划书！” 我放狠话，转身作势准备离开，霍衍在我身后轻笑，“一天！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别的公司为这件事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我不可能让大家都等你们！” “一天就一天，谁怕谁啊！”我愤愤然的说，提步离开。 吹牛逼归吹牛逼，放狠话归放狠话，但是等头脑热那股子劲下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一天出一份像样的企划书这种事，对于昌运来说，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到。 想想现在昌运那几个人，我就觉得脑仁疼，真的是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 赵锦瑟近些年在财务方面做的还不错，但是现在也不是要一份财务报表，至于童萧，绘图不错，跑外也是一把好手，程亮跟陈森，程亮还行，经常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陈森现在简直就是个大爷啊，宛如娱乐圈带资金进剧组的大佬。 想着想着，我越发后悔刚才自己放狠话。 “苏总！” 我正懊恼，一阵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陆虎正气喘吁吁的朝我跑来。 看到他，我挑挑眉，打趣，“陆总，怎么了？还准备对我说教？” “不是，不是，苏总，今天的事真的是太抱歉了，是我的问题，在没弄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就乱说话。”陆虎嘟囔着说。 我摆摆手，真心实意的说：“没事，我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且你今天也说的没错，我来霍氏确实是想仗着我跟霍总的关系分一杯羹的。” 我话落，陆虎直接瞪大了眼。 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老实的承认，内心受惊不轻。 “那霍总答应了吗？”受惊过后，陆虎最关注的还是跟霍氏合作的事。 我肩膀一耸，摇头，“没有啊，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被人家直接拒绝了。” 我话落，盯着陆虎看，他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脸皮儿薄，抬手挠挠头，“苏总，我觉得霍总这样做其实没什么错。” 我‘呵’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虎在我身后，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我恼怒决绝的背影，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马路边漫步的时候，我给童萧打了电话，让她来接我。 童萧开车速度快，不多会儿就开车到了我指定的地方。 上车，童萧询问我今天事情办的怎么样，我把真实情况大致说了下，童萧当下翻脸，说话间脱了高跟鞋把我往车下踹。 “苏沫，没办成就算了，你居然还办砸了，你为什么答应他要做企划书？你觉得就凭咱们公司现在的实力，有能力去做企划书吗？”童萧边踹边说。 我双手紧紧的抓着车门不放，“有话好好说，这要是让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再过俩月公司都倒闭了，还怕影响不好？我可没你那么强烈的自尊心。”童萧斜我一眼，嘴上虽这么说，但脚下的动作却是停了。 我坐稳身子，清了清嗓子，“你在白城比我吃的开，难道就没有几个做企划书的朋友？” “有。”童萧果断接话，回看我，“而且还都是曾经受过我恩惠的小帅哥，你想不想你谢小叔头顶一片绿？” “想。”我殷勤的笑，应声。 闻言，童萧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我以为童萧是给她以前那些‘莺莺燕燕’打电话，谁曾想，她居然是给谢煜打电话。 电话接通，在谢煜开口的瞬间我就转身就想逃，被童萧拎着后衣领拎了回来。 “谢煜，你侄女让我联系以前的那些男人给她公司做企划书，你同意吗？”童萧说的不卑不亢。 谢煜在电话那头磨了磨牙，“你把电话给苏沫。” 童萧伸长手臂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抬抬下颌，“接啊！” 我身子往后靠，全身上下大写的抗拒。 见状，童萧直接按下免提，“谢煜，我按了免提，你直接说吧！” “苏沫，你找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下个月我跟童萧已经订了婚礼日期，你要是敢出幺蛾子，我回头就找你爸妈说理。”谢煜吓唬我。 听到谢煜要找我们家老苏跟苏太太，我忙不迭赔笑，“谢小叔，我刚才就是跟童萧开个玩笑，我们俩可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关系，你想想，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谢煜在电话那头轻嗤，“最好是这样。” 说完，谢煜跟童萧又说了两句蜜里调油的情话，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童萧洋洋得意的看我一眼，把手机揣入兜，“苏总，现在你还想找我以前那些男人帮你做企划案吗？” 我横她一眼，嘴里碎念，“小人，刚刚还跟我说什么为了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我说的那是你，又不是我，昌运法人是我吗？总裁是我吗？”童萧一连几句的问，问完，抻了个懒腰，打转方向盘。 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转头看车窗外。 童萧把车开出一段路，或许是瞧着我太过可怜，漾笑开口，“好了，别这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了，我待会儿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她做企划案也是一把好手。” “哼！”我冷哼，“千万别，万一被你们家那个醋精知道，回头还指不定怎么给我穿小鞋。” “女的。”童萧回话，一脚踩下油门。 童萧约见帮忙做企划案的果真是个女人，童萧把霍氏跟昌运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女人挑唇，“你想怎么做？” “把利润压低百分之一。”童萧喜笑颜开的说，说完，凑到女人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 女人闻言，看看童萧，又看看我，“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我这个办法可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的好事，既有助于大家，又利于小家。”童萧撩拨了下头发，风情万种的说。 女人没接话，摇着头笑了笑，转身回了办公楼，临走时留了句，“今晚十点半之前，我会把做好的企划案发你邮箱。”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为公司献身 女人话落，童萧挥着手跟她道别。 等童萧转身回来，我一脸地方的看向她，“你刚才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尴尬？人家为什么要看着你觉得尴尬？我看是你自己应该尴尬才对吧！我都替你脸臊的慌，还自称是总裁，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混的像你这么惨的总裁。”童萧讥讽。 我斜睨她，虽然对她这番话抱有狐疑的态度，但是想着接下来企划案的事还得靠她，思忖几秒，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了！ 开车回公司，童萧一路上碎碎念，嫌弃我没有为公司献身。 我歪着脑袋倚靠在车门上，哭笑不得，“大姐，我倒是也很想为了公司献身啊，可惜人家霍总不要啊！” 我说完，童萧侧头，上下打量我一眼，更加鄙夷，“也是，霍总虽然已经眼瞎了这么多年，但是也不可能会一直眼瞎下去。” 童萧话落，我翻了记白眼，双手环胸，“是啊，是啊，所以说，像霍氏求着分一杯羹的事，还希望童总能够多操心些，别让咱们公司走向倒闭。” 童萧轻嗤，没接话。 回到公司，我跟童萧前脚进门，赵锦瑟跟程亮后脚进门。 “你们俩急匆匆的做什么？公司要倒闭了？”我脱外套，径直走到饮水机前倒水喝。 “倒闭倒是不至于，但是即将岌岌可危了。”程亮接话。 我刚入口的水一口气呛在了嗓子眼，猛的咳嗽几声，结巴，“什……什么？” “志趣那边现在不光打价格战，而且，还对外放出了要收购昌运的风声，现在已经有很多家跟咱们合作的公司打电话来探听虚实了。”程亮应声，唇角带着嘲弄的笑。 “傅宁有病吧？他自己现在都是前后狼后有虎了，还有心情继续对方咱们？”我薄怒，把手里的水杯‘啪’的一声放在办公桌上。 碎念完傅宁，我转头看程亮，“你脑子是不是也有病？现在咱们公司都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不笑做什么？我这叫苦中作乐。”程亮应声，脸上笑意更加的深。 我睨他一眼，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正准备发作，站在一旁的赵锦瑟开了口，“苏沫，你别跟他斗嘴了，我现在有个更严重的事情要跟你说。” 一听赵锦瑟这么说，我突然间觉得脑袋更疼了。 还有更严重的事？ 都这个时候了，已经够悲催了，居然还有更严重的事？ 讲真，现在就是地上没个洞，现在要是地上有个洞，我一定嗖的一下就钻进去了，都不待考虑的。 我抬手揉捏太阳穴，盯着赵锦瑟看，示意她开口，“说吧，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 “原本公司的资金可以撑两个月，但是现在，最多只能撑二十天左右。”赵锦瑟回看我，不卑不亢的说。 我坐在办公椅上，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活活憋死，“怎么两个月突然间变成二十天了？” “因为志趣放出了收购昌运的风声，所以，前阵子给咱们公司做贷款的银行拒贷了。”赵锦瑟应话，秀眉紧蹙。 我看看他俩，又看看童萧，双手‘啪’的一声拍在办公桌上。 三人齐齐看我，就在他们都以为我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办法时，我开始哀嚎痛哭。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活了。” ——“怎么这么惨啊，这日子还咋让人过啊！” ——“散伙吧！各回各家，该嫁人的嫁人，该娶媳妇的娶媳妇。” ——“不行咱们一起去应聘超市服务员吧？我看隔壁那家超市招聘服务员，给的还挺高，一个月两千八呢！还外加全勤。” 我哭丧似的话落，站在我面前的三人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苏沫，昌运如果破产倒闭了，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有你这样的领导，它能顺利创办下去才是意外。”童萧丝毫不留情面的说。 赵锦瑟没吭声，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她的想法跟童萧的一致。 程亮低睨我一眼，轻笑，“苏沫，你就这点魄力？当初邀我创办昌运的时候，是谁说要带我吃香的喝辣的？” “你估计是记错了，这话绝对不可能是我说的，还有，昌运这破名事谁取的？昌运？残云！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吉利的名。”我嘟囔着说。 我话落，三人更加鄙夷的看着我，齐声说：“你取的。” 哀嚎归哀嚎，哀嚎过后还是得面对现实，因为银行拒贷的原因，霍氏这杯羹成了昌运的救命稻草。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霍氏身上。 当晚，童萧把企划书发到了我邮箱，我扫了一眼，没细看，心底惆怅。 晚上霍衍回家早，辅导薛逸跟苏点点两个小家伙做功课，我殷勤的在厨房亲自下厨。 “少奶奶，你是不是有事求少爷啊？”张婶一双慧眼，分分钟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求他。”我忙不迭摆手，应声。 张婶戏笑着看我，没拆台，“其实，你们俩是夫妻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你们俩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那儿，一般夫妻都比不了。” 张婶这两句话真的是暖心又暖肺，如果霍衍也是这么想的，那分一杯羹的事可就好办多了。 吃晚饭期间，我又是忙霍衍盛饭、又是帮他添汤，狗腿的厉害，就差一口一口的喂他。 霍衍对我的殷勤很是受用，没有一丁点觉得不好意思，吃饱喝足，还嘱咐我给他切了盘饭后水果。 我切水果的时候手起刀落，下手极狠，薛逸跟苏点点在厨房外探头。 “妈咪，你没事吧？” “苏阿姨，你没事吧？” 两个小家伙齐声开口，我脸上夹带着温柔贤惠的笑意回头，“没事呀，我就是最近看了很多武打片，想感受下做大侠的感觉。” 薛逸，“……” 苏点点，“……” 身为一名成年人，居然想出这样蹩脚的借口骗小朋友，我感到羞耻。 切完水果，我端着果盘走到两个小不点面前，一人给了一块，弯腰小声说：“还想吃什么水果，去找张婶帮你们切，现在你们伟大的阿姨、母亲，要为了自己公司的事讨好黄世仁去了。” “黄世仁是谁？”苏点点好奇的问。 “黄世仁是……”我张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苏点点解释这个典故。 薛逸在一旁见我为难，抿了抿唇，小大人似的开口，“走，我带你回房间帮你讲讲这个人的故事。” “这个人还有故事呢？”苏点点一听有故事可听，两眼泛光，“我很喜欢听故事的，而且最喜欢听那种大英雄的故事，黄世仁是大英雄吗？” 苏点点碎碎念的问，薛逸为难的看我一眼，硬着头皮回答，“是。” 一听是大英雄，苏点点欢天喜地的跟着薛逸回了房间。 我发现自从薛逸住进来之后，苏点点不仅在学习方面有了进步，就算是在生活自我约束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目送薛逸带着苏点点进房门，我端着水果盘，脸上挤出一抹笑，往沙发跟前走。 霍衍手里拿着一本娱乐杂志，不知道在看什么，翻了两页，掀起眼皮看我，“霍太太今晚格外的懂事乖巧。” “呵呵，还好，还好。”我应声，坐到他身边，唇角带笑，“霍……老公。” 我很少叫霍衍老公，一般情况下，除了叫霍总，就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突然这么一叫，别说他，就连我都挺不适应，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话落，霍衍索性把手里的娱乐杂志放到了一旁，身子前倾了下，从水果盘里拿水果吃，“我看霍太太这行动，好像是准备色诱。” “哪能啊！”我干巴巴的笑着回应，“再说了，咱们两都老夫老妻了，我再诱你，你也不可能上钩啊！” 霍衍把手里一颗提子剥了皮，送进嘴里，歪脑袋看我，玩味的笑，“那也不一定。” 我，“？？？” 某人这是在给我什么暗示吗？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内心挣扎无数次，就在我准备‘舍身就义’的时候，霍衍突然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我明天早上还有早会，洗个澡，睡觉了。” 看着他嘴角的坏笑，再看看我酝酿起来的搔首弄姿的造作姿势，我彻底石化，恨不得一头栽地上自己灭了自己。 霍衍冲澡，我温吞起身，从兜里摸出手机，边走边给童萧发简讯——简直是卑鄙，居然耍我，如果不是为了公司，我早一巴掌呼上去了，还能让他骑在我脖子上拉s拉n。 一条简讯发出去，我又在心里默默咒骂了霍衍一通，推卧室门走进，童萧的回复让我整个人为之一振、嘴角抽搐，险些口吐白沫——霍总居然还有这么恶趣味的爱好？在你脖子上拉s拉n？你们夫妻两玩的真开。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此刻的心态，只是觉得，如果现在童萧跟霍衍同时站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先一巴掌呼死童萧。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抛个坑啊、埋点土 我走进卧室，负气把手机扔在床上，浴室里，断断续续传出霍衍淋浴的声音。 洗完澡，霍衍穿了一件气质灰的睡袍出来，睨我一眼，薄唇勾了勾，径直走向床边。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只见霍衍已经合衣躺下，面对着窗户，只留了挺直的脊背给我。 我，“……” 就在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霍衍忽然回了头，“霍太太，为了秉公处理工作上的事，今晚我就不跟你盖一个被子了，怕发生点什么，到时候被你要挟。” 我，“……” 我是那样的人吗？ 在他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倏地坐直身子，怒目而视的瞪霍衍，“霍衍，你就是铁了心觉得我们昌运一定不会做出像样的企划书是吧？” 霍衍没回话，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已经把他的想法直接传达了出来。 我深汲气，给自己找主场，“我不怕告诉你，我们今天下午已经找了个业界大佬帮我们做企划，我保证明天一定能够亮瞎你的狗眼。” 我话落，霍衍直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应了句‘嗯’。 我顿时气一噎，那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内心很恼火，但就是不解气。 霍衍盯着我看了会儿，见我没什么继续要说的，转过身，伸长手臂灭了床头灯。 我气不打一处来，内心忽然有一种扑上去狂揍霍衍一顿的冲动。 我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在我扑上去的刹那，霍衍突然一个转身，我蓦地扑进了他怀里。 霍衍闷哼发笑，“霍太太，真是没看出来，为了公司的利润，你居然能这么豁的出来。” 我，“……” 我默声，霍衍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削薄的唇提几分，“霍太太，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或许以前有些昏聩，但是今后，绝对不会了。” “我就不该让你得到我，不然……”我冲口而出，说半截，忽地默了声。 这话说的愚蠢，听着霍衍耳朵里，只会增加他对我的嘲笑。 果不其然，我只不过是说了前半句，霍衍就已经笑出了声，靠近我耳边，故意吹着热气撩拨我耳邸，“可是怎么办呢？霍太太，我已经得到你了。” 我脸倏地一红，把头偏向一侧，“卑鄙。” 霍衍闻声而笑，从我身上倒下，躺在另一侧，双手枕在脑袋后，“霍太太，我劝你今晚还是安安稳稳睡觉，不然明天我会直接把你行贿的事说出去，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我，“……” 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是内心愤怒的小火苗‘滋滋’的燃烧——我什么时候对他行贿了？ 自觉在吵架上面我向来不是霍衍的对手，我长吁口气，嘴里嘟囔了几句‘不气，不气’，转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睡觉。 “霍太太。” “苏沫？” “苏总？” “把头埋进枕头里对呼吸不好。” 霍衍在一侧喋喋不休的说，我嘴里嘟嘟喃喃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就算是把自己捂死，也不愿意看到你那张脸。” 次日。 捂死倒是不至于，只是第二天，我华丽丽的落枕了，轻轻转一下头脖子就跟断了似的疼，颈椎的骨头还总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让我一度怀疑我要是再稍微用点力，这个脖子就要断了。 我从起床到冲澡、再到吃早餐，始终都歪着脖子。 苏点点看到我，尤为的好奇，“妈咪，你的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落枕了。”我如实回答，伸出手去拿面包片。 霍衍在我跟前落座，苏点点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崇拜之情难掩，星星眼不停的眨，“爸爸，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霍衍一脸懵圈，回看苏点点，宠溺，“什么？” “爸爸，你是跟黄世仁一样的大好人。”苏点点继续说。 霍衍脸上的笑僵了下。 我刚入口的牛奶险些喷出，“……” 一直乖巧吃饭的薛逸，“……” 所以，昨天晚上薛逸到底是给她讲了一个什么样的黄世仁故事？ 早上去公司，我冷着一张脸，周身的气场大写的生人勿进。 童萧笑的花枝招展的走到我身侧，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递到我眼前，全身上下散发着老孔雀开屏的味道，“看看这是什么？” “呵呵。”我冷笑着回了两声，懒得搭理她。 童萧丝毫不怒，“唉，看得出，你昨晚是在霍总那碰钉子了吧？” 我斜眼看她，“你能不说话吗？你不说话是担心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吗？” 童萧嬉皮笑脸，换了个话题，“苏沫，我从来都不知道谢煜居然这么贴心，我今天早上起床，他居然连乌鸡汤都给我炖好了，说是美容养颜，这种幸福感，你感受过吗？” “呵呵，我不需要感受这种幸福感，他给你炖乌鸡汤，告诉你美容养颜，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他觉得你丑、而且觉得你老，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又丑又老难道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我顿下脚步看童萧。 童萧漾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咬牙切齿的看我，“苏沫！！” “在呢！”我提步，故意扭了几下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唉，像我这样的年轻女人，当然是不需要什么乌鸡汤喽！” 我话落，径直往办公室走，童萧几步跟上，甩出一个文件袋到我面前。 “嗯？”我挑眉。 “企划书，我帮你打印出来了，不用跟我说谢谢。”童萧唇角扯了下，笑里藏刀。 我回看她，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企划书，看一眼，扔在办公桌上，气笑了，“童总，你是来跟我搞笑的吧？这就是你让人帮忙做的企划书？” “怎么了？昨晚我不是发你邮箱了吗？你不是说看了没问题吗？”童萧反问。 我昨晚一心扑在讨好霍衍身上，压根没仔细看，现在才看清，她居然把霍氏的利润比最低报价还压低了百分之一的利润。 我看她是疯了吧！ 别家提高百分之三霍氏都不签，她居然还压低了百分之一，她是把霍氏的那些个高管都当傻子了吗？ 见我不说话，童萧晃晃悠悠的打开保温桶，倒在碗里，慢条斯理的喝，“童总，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叫剑走偏锋。” 这剑走的是够偏的，都快要偏死了。 我双手环胸，半倚坐在办公桌面上，好整以暇的看童萧，“童总，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个剑到底走的是哪一个偏锋？你怎么就能肯定霍氏能瞧得上你的企划书？” “苏沫，要不然咱们两打个赌吧！如果或是选用了我的企划书，你就私下里给我……”童萧思忖几秒，笑着说道：“也不用多，二百块钱吧！如果霍氏选用了我的企划书，你就给我发二百块钱红包，如果没有，咱们公司这不是闹金融危机吗？下月公司的开销用度，我个人承包了。” 童萧笃定的说，我一眼不瞬的看她，从牙缝里挤话，“你特么真的好有钱。” 老实说，这份企划书真的是拿不到台面上，我只看了第一页，就觉得这个利润不可行，但童萧这个人，我太了解，本来就是个古灵精怪、剑走偏锋的人，她一般做事，虽然不按套路出牌，但是却每一次都能达到目的。 所以，我在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拿着这份不靠谱的企划书到了霍氏。 接我的人是陈轩，直接把我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部分是霍氏高管，其他的都是其他公司的高管代表。 一般公司这种场合都会派个总经理或者副总来，只有昌运，是我这个法人亲自前来，说起来，有些low，而且也会让人觉得我们昌运真的是没什么可用之人，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我们昌运还真就是没几个可用之人。 会议开始，首先是各个公司的人开始简单叙述自己的企划案。 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有上面的让利，才是真真切切的参考数据。 在听到其他公司最高让利是百分之五后，我羞愧的恨不得当场起身离开会场。 太丢人了！公司没人才就算了，实力没有，财力也没有，别家都是自我压低利润，只有昌运是压低了霍氏的利润。 因为来的晚，昌运最后汇报，在我站起身说了句‘希望霍氏压低百分之一的利润’后，整个会议室一阵唏嘘。 我强装镇定，把几个不太重要冠冕堂皇的条款又复述了一遍，沉默。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面面相顾的看我，我打直脊背，心里慌的一逼，但还是暗搓搓的告诉自己——我是整个会议室最靓的崽！ 我知道这些人都怎么想的，一定会觉得我是脑壳子注了水，所以才做出了这份企划书，老实说，此刻我也觉得自己是脑壳子注了水，才会拿着这么一份不靠谱的企划书，在这么多公司高管面前丢人现眼。 会议室里片刻安静，霍氏的几位高管包括霍衍每人手里都拿着几份我们各公司企划书的复印件，翻看几页，纷纷嘴角噙笑看向霍衍，霍衍也笑，睨我一眼，玩味的说：“昌运的企划书做的不错。” 第四百六十五章 都是二胎惹的祸 霍衍话落，会议室里安静如斯。 别说是其他公司的高管，就连我，都为之一振。 霍衍乃至霍氏所有的高管，怕不是都瞎了吧？ 就在我出神的刹那，陈轩在一旁得到了霍衍的授意，淡着声音开口，“霍氏这次选中了昌运的企划书，其他公司，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陈轩的话说不上漂亮，但是挺客气，其他公司本来就是想求着霍氏分一杯羹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散会，我一脸懵圈的跟在霍衍身后进他办公室签合同，手握签字笔，心下狐疑更甚，“霍衍，你为什么签约昌运？你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我在会议上说了什么？” 我话落，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他没听清，霍氏别的高管难道也都没听清？ 我心里七上八下，霍衍挑眉看了我一眼，给站在一侧的陈轩使了记眼色。 陈轩手里拿着拟好的合同，规规矩矩上前，给我递上一支签字笔，“苏总。” 我，“……”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一向都比较喜欢，但是我这个人又很务实，喜欢归喜欢，但总觉得自己没那种命。 天上掉馅饼啊！这样的好事，接的好就是馅饼，如果接不好，万一掉个铁饼下来，怕是得砸的头晕眼花。 我迟疑了几秒，陈轩在我身侧好心提醒，“苏总，这合同，你还签吗？” 签啊！肯定得签啊！ 就算是霍衍真的给我下了个套，我也得往进跳啊！不过话说回来，昌运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能给我下什么套？ “签！”我笃定应声，合同都没看，直接在尾页乙方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我签完，陈轩拿过合同递给霍衍，霍衍拿起手跟前的签字笔，龙飞凤舞的在甲方爸爸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个，能不能商量下，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点进货的钱？”我舔着脸说。 这个主意是童萧给我出的，她说在签完合同之后，我就大大方方的跟霍衍借钱进货，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不可能会拒绝我。 我话落，霍衍没应声，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看我，陈轩憋足了笑强忍着。 我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想的，一定觉得我脸皮厚，也是，跟甲方爸爸签了合同给人家工地供货，然后进货的钱还得向人家借，说的难听些，我这明摆着就是白piao啊！ 霍衍看我，我也气势不输的看他，半晌，霍衍挑开唇际，“好啊！” 我懵圈外加懵逼！！ 昨晚霍衍还油盐不进，今天霍衍居然这么好说话？ 老实说，如果我们俩不是两口子，我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套，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 陈轩在霍衍的授意下去拿支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上前一步，隔着办公桌伸长手臂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霍衍，你今天抽的什么疯？” “我很正常。”霍衍抬手把我的手拽下，把玩在手里，“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想法，你有这样的想法，应该早说，在那么多霍氏高管面前，你也不觉得脸红。” 霍衍说完，捻了下我指尖，“沫沫，我很喜欢。” 我，“……” 他到底在说什么？ 谁能告诉我，霍衍这一脸含情脉脉的沉醉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脸上神情复杂，张张嘴，正想问霍衍两句什么，陈轩推开办公室门，把开好的支票送了进来。 我接过支票，脸泛红，“其实……其实打对工账户就行。” “我知道你更喜欢攥在手里的东西。”霍衍依旧冲着我笑，松开攥着我的手，问，“想去哪里度假？” “度假？度什么假？”我把支票揣兜，生怕弄丢，不明所以的回话。 霍衍冲我挑挑眉，“苏沫？你这翻脸的速度有点快啊！” “我没翻脸啊！”我一脸无辜的看他，以为是他想跟我一起旅游，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旅游是真的没时间，今年怕是都没时间，如果有时间也得是明年了，你看看今年我们昌运多惨啊，被志趣价格战压的，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了。” 我喃喃的说，霍衍一眼不瞬的看我，双手合十在办公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苏总这是准备毁约？” 说完，不等我说话，霍衍紧接着又说：“也行，毁约就毁约吧，陈轩，去跟财务那边说一声，让他们登报声明下，那张支票作废了。” “哎？” 听到霍衍的话，我有些急，忙不迭上前拦住陈轩的去路，有些不悦的瞪看霍衍，“你干嘛啊？不就是不一起旅游嘛，怎么还上升到毁约的高度了，公是公，私是私，你能不能分清楚？” 我敞开着双臂，气呼呼的说。 陈轩被我拦住去路，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眼霍衍，“霍总……” “行了，你出去吧！”霍衍从办公桌后起身，几步走到我身边，拽过我拦着陈轩的手。 陈轩离开，我回瞪霍衍，“刚刚才签的合同，你居然这么快就不认账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吗？”霍衍怼我，方才脸上宠溺的笑意已经收敛，“咱们两到底是你毁约还是我毁约？” “当然是你！”我温怒，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大步走向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合同，返身扔进霍衍怀里，“白纸黑字，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想赖账？” 我话落，霍衍打开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揶揄，“是啊，苏总，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次霍氏跟昌运合作的代价是你为霍家生二胎，你现在是准备假装不知道吗？” 闻言，我一个激灵，从霍衍怀里夺过合同，在看到末页最后一行备注小字时，差点没气到岔气。 这特么是谁给额外附加的条件？ ——昌运总裁苏沫，期待跟霍氏总裁霍衍共育二胎。 期待个毛线啊！谁期待了？ 我掀眼皮看霍衍，他一双炙热的眸子此刻变得冰冷，轻笑，“苏沫，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被人坑了？” 我动动唇角，“……” 我真的是被人坑了，而且我深知那个坑我的人是谁，一定是童萧！！ 难怪那个死丫头这么笃定霍衍会跟我签合同，原来是暗搓搓的已经把我卖了。 霍衍现在的脸色阴翳难看，我舔了下唇角，开口，“你这么想生二胎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有这种想法。” “你要是不想生就不生。”霍衍转身，烦躁的把脖间的领带解开，一把拽下扔在了办公桌上。 我脑袋有些懵圈，一来是因为附加条件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二来，就这么点小事，我不知道霍衍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莫非，他想要个儿子？ 但是在我的认知里，霍衍不是这么封建庸俗的人啊！ 我站在原地看他，霍衍已经打开桌上堆积如山的办公文件开始签字。 “霍衍。”我放低身段，试探性的开口。 “出去。”霍衍声音犹如淬了冰。 “霍衍，这件事……”我执拗，想要解释。 “我说了，让你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霍衍脸色冷冽，素来温情的眸子蕴着冷意。 自从我们俩认识以来，我哪里受过他这样的冷眉冷眼，就算是当初因为矛盾分开再相见，他也是分分钟就对我动了情，不过就因为生不生二胎这件小事，他居然这样对我。 在生气的同时，我也不悦他无理取闹。 我摔门离开办公室，刚出门，就跟站在办公室外的童萧碰了个正着。 “谈妥了？”童萧戏笑。 “谁让你在那份合同上增加附加条款的？”我薄怒。 童萧愣了下，反应过来应该是我跟霍衍吵架了，看看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拽着我的手腕往电梯里走。 一路上我一言不发，直到抵达停车场，坐到副驾驶上，才生着闷气说了句，“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居然给我摆脸色看，他当我是谁？我是他下属吗？我是他老婆！！” 我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碎碎念念了半天，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不再吱声。 童萧开车，打转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场，侧头看我一眼，“苏沫，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真傻假傻？”我懒得回头，眼睛盯着窗外看，想到刚刚霍衍对我的态度，眼睛有些发酸。 “霍衍想跟你生二胎啊！”童萧撇嘴。 “他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我更加负气。 童萧长叹口气，“得得，这事你也委屈，其实这事我是听陈森说的，居然他们俩前阵子在一起喝酒，霍衍说特别想生个二胎，男孩女孩都行，主要是觉得你生点点的时候没陪着你，他想要弥补，也想要参与那个过程。” 我回头，盯着童萧看，“真的？” 童萧翻白眼，“我骗你做什么？” 我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消散些，轻哼，“真是活久见，我有生之年就没见过比他更别扭的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呗！居然还给我甩脸子！” 第四百六十六章 酩酊大醉 我话落，童萧在驾驶位上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们夫妻俩都挺别扭的，生不生二胎本来是你们的闺房秘事，现在居然成了商业砝码。” 童萧说完，我脑子里一些零星的片段闪过，忽然如醍醐灌顶。 我终于知道了霍衍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昌运拿二胎的事做个商业砝码，而且，这件事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跟当年我被下药送上他的床，何其相似。 想到此，我心倏地一紧，有些难受，有些疼。 “童萧，原路返回。”我转身一眼不瞬的看童萧，冲口而出。 童萧转头看我，“啊？” “啊什么？我让你开车原路返回，回霍氏。”我喃喃的说。 我话落，童萧眨巴着眼看我一眼，突然就笑了，“苏沫，你是不是傻啊？” 我没接话，心里难受着，童萧轻笑了下，“行了，要想道歉，要想讨论你们的二胎计划，晚上回家去讨论，你现在回去，他还在气头上，万一吵两句，多不值得？” 童萧话落，我抿抿唇，想了想，妥协。 确实，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回去，能不能解释的清另一说，或许还得大吵一架。 童萧开车载我回公司，进办公室门，童萧鄙夷的上下打量我一眼，“德行，不就是两口拌个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你那副失魂落魄的劲，如果不是当年我亲眼见证过你们两的爱情史，我还以为当年是你追求的霍衍呢！” 我耸拉着脑袋在办公椅前坐下，蹬掉脚下的高跟鞋，抬腿放在办公桌上，“我倒是想回到‘当年’，如果时间能倒退，我到时候一定好好追求霍衍，把心肝脾肺都掏给他。” “还心肝脾肺？有没有猪下水啊？”童萧在沙发上挖苦的笑。 我斜她一眼，“你要是再得瑟，我就把你心里还有廖名礼的事告诉谢煜。” “你以为他不知道？”童萧笑笑，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还都是聪明的成年人，你以为谁会比谁傻多少？就你这样的脑子都能猜得出来，你觉得谢煜会猜不出来？” 童萧笑，说完后敛了下眉眼，有些涩然。 我语塞了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忖几秒，讪笑，“你特么的就是命好，老了老了居然还能遇到谢煜那样的高品质小鲜肉。” 童萧本来郁结，听到我这话，忽然乐了，“怎么？羡慕了？要不你跟霍衍离了，我介绍一个小鲜肉给你啊！” 童萧话落，我蔑视的看了她一眼，“十个，我都不换！” 闻言，童萧耸耸肩，“不换就不换，说话声音这么大做什么？吓唬我啊？” 我懒得搭理她，半眯着眼倚在老板椅靠背上想事情。 我以为，霍衍对当年的事都已经淡忘了，没想到，他心里居然对此还是有个结。 勉勉强强撑到下午，我简直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刚卡到下班时间的点，我就直接拎起手包飞奔了出去，只是刚出门坐到车里，就接到了来自傅宁的电话。 我低睨了眼手机屏，略惊讶，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顿几秒，按下接听。 “喂，你好。” “傅宁？” “傅宁？你打电话有事？” 我接连三句，回应我的，是来自电话那头傅宁的呕吐声。 我，“……” “沫沫，为什么……” “苏沫，你告诉我，到底特么的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不如霍衍！！” 呕吐完的傅宁只剩下咆哮，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 我抿紧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现在傅宁是清醒的，我或许还能给他讲几句大道理，但是现在的傅宁，明显醉的不轻，我就算是跟他说什么，恐怕也只会是废话。 我不作声，想着要不要挂断电话，就在这时，傅宁手里的电话被一个人夺了过去。 “喂，你好，苏小姐，现在傅总喝的特别严重，您看，您能不能过来一趟。”电话里的人语气惆怅的说。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给吴总打一通电话，他们俩现在还没离婚，我觉得吴总去比我更合适。”我声音冷清，简言洁语的说。 “苏小姐，这样恐怕是不合适吧？傅总现在变成这样，您也有一定的责任，就算只是个普通朋友，您也应该过来看看吧，更何况，你们俩人以前还是恋人。”电话里的人讥讽。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语气让我反感，我没吭声，直接按下挂断。 我切断电话不久，手机上接到了一条彩信，喝多了酒的傅宁躺在一堆摔碎了的酒瓶渣里，手臂跟脸颊都有明显的伤口。 我紧抿了下唇角，打转方向盘，开出一段距离，熄火，给霍衍拨了通电话。 拌嘴跟拌嘴，我的电话，霍衍还是接的，只是接电话的声音比往常要温凉。 “有事？” “你在公司吗？” “嗯，怎么了？” “我去接你。” 我说完，也不管霍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开车抵达霍氏时，霍衍正站在霍氏大厦楼下抽烟，瞧见我，冷着一张脸上车。 霍衍上车，我倾身上前殷勤的帮他系安全带。 霍衍有些不自然的僵直身子，“你不用这么殷勤，放心，霍氏借给昌运的钱不会收回。” 我听若未闻，直了直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霍衍侧脸落下一吻。 霍衍身子更僵，回头看我，“苏沫，你……” “我爱你哦！”我笑嘻嘻的说，还顺便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霍衍嘴角抽搐几下，挑开唇际，“幼稚。” 闻言，我嘴角扯出一个更大的笑意，“真的爱你。” 霍衍不再吭声，把头转向车窗外。 车内的气氛很平静，是我们俩之间独有的那种默契。 半晌，霍衍看着我拐过的街角，回头看我，“不是回家？” “咳咳……”我有些尴尬，轻咳，“那个，傅宁喝多了酒……” “停车！”霍衍冷声。 我了解霍衍的性子，他说了停车，我肯定必须得停车，不然，他要是小脾气暴躁起来，会直接跳车也说不准。 我把车靠边，一脚踩下油门，然后又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扑向霍衍，紧紧环住他腰身。 “苏沫，你做什么？”霍衍蹙眉。 “不放，打死都不放，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会放开你的手，简直就是笑话！”我理直气壮的说，说完，还故意把脸在他西服上蹭了蹭，“霍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真的爱你，而且还是特别爱特别爱的那种。” 霍衍温怒的气焰瞬间消散大半，“松手，有什么话直接说。” “不松，我就这样抱着说。”我死皮赖脸的说：“我去见霍衍，确实是因为担心他出事，但是你放心，绝对不是男女感情那种担心，就算是一个普通认识的朋友，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了解我的，我打小就是多管闲事的德行。” 霍衍闻言呲笑出声，“你多管闲事叫我来做什么？” “因为你是我老公啊！我不想让你误会。”我喃喃的说，把霍衍抱得更紧，“我知道你特别喜欢我，我以为你这些年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还是没有安全感。” 说完这几句，我从霍衍怀里起身，直直看着他，“你不就是想生二胎吗？生啊，谁怕谁啊！三胎四胎也无所谓！不过咱们事先说好，我要是因为生孩子变得又老又丑，你可不能嫌弃我。” 我碎碎念说完，等待霍衍回答，霍衍身子往后靠了下，“谁要跟您生三胎、四胎？” “你啊！”我舔着脸笑。 霍衍周身的气压变得温和，重新系好身上的安全带，调整了下坐姿，“开车，再不过去，傅宁那小子估计怕是要喝死了。” “遵命！”我笑吟吟的收回身子，系安全带，打转方向盘，边开车边拍彩虹屁。 “我老公不愧是十佳好男人，就是大度，对待曾经的情敌都这么善良。” “能嫁给我老公，我真的是祖上冒青烟，祖宗八辈积了大德。” “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我不停的说，霍衍偏着脑袋看我，好整以暇的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在你心里原来这么优秀？” “那能让你看出来吗？我怕你骄傲！”我一本正经的说。 酒吧很少有白天开门的地方，傅宁找的地是自己一个哥们开的。 我跟霍衍一进门，迎面就被一个男人挡住去路，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前卫，寸头，左耳戴了个耳钉，露在外的半截手臂上纹了一朵类似于昙花的纹身。 “苏小姐，霍总。” 男人浅笑开口，目光在我跟霍衍身上打量。 “傅宁呢？需要送医院吗？”我没接他的话，也没多余的话寒暄，而是直接把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男人看着我轻笑，满眼的嘲弄，“苏小姐，傅总为了你喝的酩酊大醉，你却带着老公来送他去医院，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 凡事看开点 男人话落，霍衍看着他的眸子眯了眯，眸底渗着冷意。 “霍总，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您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我动怒吧？”男人讪笑。 好的、坏的，都让这个男人说了，我跟霍衍从进门开始一句话没说，最后居然还落下一身的不是。 “苏小姐？”见我一直不说话，男人劣笑着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发问。 “苏小姐是问我的名字？像我这种小人物，名字……”男人笑，在对上我好整以暇的神情时，话锋突然一转，“任子安。” 任子安？ 没听过！ 对于不熟悉的人，我从来没有爱好过多的寒暄，低头睨了眼手腕的表，掀眼眸，“现在这个时间点，一般情况下我正在家给孩子辅导功课，任先生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让我跟我老公带傅总离开，第二，傅总由任先生照顾，我们夫妻俩离开。” 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我故意把霍衍还有傅宁跟我的关系着重说了下，一个是老公，一个，连朋友都谈不上。 我话落，任子安站着没动，挑挑眉，“苏小姐随意选择。” 我侧头看了霍衍一眼，“老公，走，回家。” 霍衍低睨着看我，我没吭声，拽起他的手腕离开。 在我跟霍衍即将走到房门口时，身后的任子安忽然开口，“苏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脚下步子顿了下，没回头，稍稍愣神后继续提步，“……” 上车，霍衍对我刚刚的反应还算满意，坐在副驾驶上轻笑，“刚才那个男人，认识吗？” “我认识不认识，你还不知道吗？”我回看他，打转方向盘，嘴里碎念，“我哪个年龄段你没有参与？我的朋友圈子你不是都认识吗？” 我话落，霍衍赞许似的点点头，“那倒是。” 霍衍说完，我故意歪着脑袋看他，“霍总，你今天是不是感觉自己特有成就感？有种正宫娘娘的感觉？” 霍衍斜我一眼，双手插兜，久久没作声。 就在我等待霍衍会说我一声幼稚的时候，霍衍忽然开了口，“我一直以来都是正宫。” 我，“……” 霍衍的话在此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傲娇呢？ 开车回到家，在停车时，霍衍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原本我以为他是给公司的人打电话，没想到却是吴倩。 在听到他喊吴总的时候，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回过头看他。 “吴总，傅总在一间名为‘灰白’的酒吧喝多了。” “没办法，我也不想打扰吴总，主要是对方打扰到了苏沫这儿，她非得让我去接人。” “我这个身份怕是不太好出现，你也知道现在那些狗仔，我如果去了，或许明天八卦周刊会写成我跟傅总基情满满。” 这是我听过霍衍跟别人说过废话最多的一次，有些莫名想笑。 挂断电话，霍衍打开车门，迈着大长腿下车，回头看我，“我是不是特别厚道？作为一个情敌来说。” “是！”我笃定点头，只恨自己学识浅薄，彩虹屁拍的不够完美。 闻言，霍衍十分受用，阔步往别苑走。 我跟在他身后，强忍笑意。 进门，薛逸正在辅导苏点点写作业，一道数学问题，薛逸讲了三遍，苏太太一脸萌态，“我听不懂。” 听到房门响动，薛逸跟苏点点皆乖巧的起身跟我和霍衍打招呼，我看一眼笑脸举出的苏太太，忍俊不禁，“是不是又有数学题不会做了？” “会……会的。”苏点点回答，边说，还边伸出手去扯薛逸的衣角。 薛逸倒是很乖巧，冲我笑笑，跟小大人似的开口，“苏阿姨，是我让点点给我补习功课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没拆穿两个孩子之间的小秘密，莞尔。 我很喜欢薛逸，也真心实意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只是，这孩子思想要比一般孩子成熟，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而且还非常敏感，让我又心疼，还又不敢给予他太多的关爱，怕他敏感。 “妈咪，我们学校最近准备校庆，让我们统一着装跳交谊舞，女孩子需要公主裙，男孩子需要小西装。”苏点点仰着脖子跟我说。 “好啊！回头我就帮咱们家的两个小可爱各选一套。”我俯身，在薛逸跟苏点点脸上各轻捏了一下。 跟两个小不点聊完天，我看了霍衍一眼，见他心情颇好，提步往卧室走，准备换家居服。 我刚跨步，就见霍衍突然扭动了下身子。 我愕然，霍衍抬起双手，转动了下腰胯，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彻底震惊，“……” 我站着没反应，一旁的苏点点早笑的前仰后翻，就连一直高冷范的薛逸都强忍着笑，小脸憋得通红。 “霍太太，有没有情趣跟我给孩子们表演下交谊舞？”霍衍浅笑开口。 我能说不愿意吗？ 感觉很羞愧，老脸无处安放啊！ 我僵硬的笑笑，“我就算了吧？我感觉咱们两在一起跳舞，会拉低你的档次。” 我言不由衷的说，霍衍眉峰挑了挑，“霍太太？” 算了，死就死吧！ 我伸手落在霍衍手心，硬着头皮上场。 对于交谊舞这些，其实我并不太擅长，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像我这样从小到大大大咧咧的人，怎么会擅长这些？ 让我擅长琴棋书画，还不如让我去打一架，我觉得我对于这方面还是比较擅长的。 一段交谊舞，我踩了霍衍脚三次，霍衍低头看我，我脸涨红。 就在我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门铃突然被从外按响。 也算是帮了我大忙，我忙不迭跟霍衍分开，笑呵呵的说：“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是谁，大晚上的……” 在房门打开的刹那，我恨不得当场昏厥——傅宁！！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我今天一天都这么不顺畅，我觉得我活了三十年，倒霉的事仿佛都集中在了今天。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傅宁脸上有伤，在说话的时候笑了下，貌似扯到了伤口，导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宁今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吴倩。 吴倩面无表情，身上穿着一套得体的西服套裙，在看到我的时候红唇提了提，“苏总，实在抱歉，大晚上的打扰你们。” “没关系。”我回过神，把身子侧了下，“进来吧，你们俩口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我们正准备开饭。” 我尽量把话说的大方得体，以此来掩饰我内心的慌张。 慌张？哦不，应该是用紧张来形容比较合适。 我话落，傅宁跨步，吴倩紧跟在他身后。 苏点点跟薛逸没见过傅宁跟吴倩，见两人进门，乖巧懂事的上前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傅宁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落眼在苏点点身上，瞧不出那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吴倩讥笑了下，蹲下身子摸了摸苏点点的头，“真乖啊！” 摸完苏点点，吴倩伸手去摸薛逸，没想到薛逸后退一步，“阿姨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陌生人摸我的头发。” 薛逸表面看着礼貌有加，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对待外人很疏离，完全没有在家里这么亲昵。 面对薛逸这样的态度，吴倩也没放在心上，笑着拍了拍薛逸的肩膀，起身。 “妈咪，你跟爸爸还跳舞给我们看吗？” 苏点点稚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这个熊孩子，还嫌今天不够乱吗？ 我脸上强挤出一抹贤妻良母的笑，“乖，今天不跳了，你跟薛逸回卧室去温习功课吧！” 闻言，苏点点脸上大写的失望。 两个小不点离开，恰好张婶做好了晚饭，招呼我们几个人去餐厅吃饭。 为了避免大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影响到孩子，苏点点跟薛逸的晚饭是在卧室吃的，张婶给两人夹了菜，送进卧室陪着。 餐桌上，我最尴尬，霍衍跟傅宁对视，慵懒恣意，傅宁平放在餐桌上的手因温怒而收紧。 “都别坐着，开吃啊！”我清清嗓子，招呼。 我说完，吴倩最为给我面子，拿起手跟前的筷子夹了口菜，夸赞，“手艺不错，刚刚那位张婶是霍家的老人吧？” “吴总见过？”我接话。 “嗯，早些年去拜访霍老爷子的时候见过一面。”吴倩浅笑，说完，看我一眼，“我跟傅总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听孩子说，你们刚才在跳舞？” “呵呵，瞎跳着玩而已，学校让孩子们跳交谊舞，霍衍就想着给孩子们表演看看。”我应笑，看着餐桌两头霍衍跟傅宁谁都不动筷子，用手肘戳一下霍衍，“愣着做什么？招呼傅总吃菜啊！” 霍衍回看我，肃冷的眸子瞬间染上宠溺，“好啊！” 我，“……” 我怀疑这不是在吃饭，而是在秀恩爱大比拼。 霍衍应完我的话，主动起身，给傅宁倒了一杯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傅总，凡事看开点，还记得几年前我跟你说的话吗？风水轮流转。” 第四百六十八章 登门找事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的当年在我跟傅宁交往的时候，霍衍也曾买醉，那个时候，傅宁就跟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俗话说的好啊，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了傅宁。 傅宁接过霍衍递过去的酒，抬头一眼不瞬的盯着他，讪笑，“霍衍，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你赢了。” 霍衍没吭声，抬头喝下了手里的酒，喝完，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傅总，你那些所谓的付出，比起我当年，还差的很远。” 说完，霍衍仰头又是一杯。 霍衍接连喝了三杯，每一杯都有一句话。 喝完，正准备落座，谁知，傅宁突然把手里的酒杯砸碎在了地上。 我忍不住秀眉蹙起，想起身，被霍衍按住肩膀，“你让他砸，让他发泄，没关系，砸了什么，我们明天重新买就是了。” 霍衍话落，我忍了忍，没吭声。 先不说买不买，主要是花钱啊！钱啊！ 我们昌运现在太穷了，只要想到花钱，我就觉得肉疼。 好在，傅宁没继续砸，而是单手握拳砸在了餐桌上，“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当年失去了我？还是不甘心现在志趣在他的管理带领下变得一塌糊涂？ 我没看傅宁，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吴倩。 老实说，不愧是商业场上的老手，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色，依旧在淡然的夹菜，在我投过去目光时，米饭都已经吃了小半碗。 察觉到我的视线，吴倩抬头，“苏总不饿吗？我今天都累一天了，张婶的饭菜做的味道真好。” “呵呵，吴总如果觉得味道好，不妨多吃点。”我尴尬应笑。 吴倩回看我，莞尔，当真继续低头吃饭。 傅宁在宣泄完情绪后，没再砸东西，也没再碎念，倒是真的开始跟霍衍开始喝酒，两人也不知道在喝什么，喝一杯，碰一下酒杯，酒杯里的酒都因碰撞太满撒了小半。 这顿饭，除了吴倩，谁都没吃饱。 吃饱饭的吴倩抽过餐桌的纸巾擦擦嘴角，面带微笑的看我，“苏总，我喜欢在餐后吃点水果或许甜点，您这儿有吗？” “有。”我起身，回笑，内心再次默默佩服了下吴倩的魄力。 我提步到冰箱前，给吴倩拿了一个火龙果切块盛盘，又帮她拿了块提拉米苏，正准备返回餐桌前，吴倩起身，“苏总，麻烦你帮我拿到茶几这儿吧！两个大男人喝酒，没什么好看的。” 确实是没什么好看的，我睨了霍衍跟傅宁一眼，确定两人不会打得起来，拿着手里的东西往茶几旁走，落座在沙发上，伸长手臂去拿遥控开电视。 这个时间段，正是深夜狗血剧横行的时候，演的都是婆婆妈妈的琐事，什么老婆为了家庭辞职在家，没想到老公却出轨了，还有什么恶婆婆因为瞧不上媳妇，所以变着法的欺负她。 接连换了几个频道，都没换到自己喜欢的，最后在换到一个电视购物频道，我停了下来，浅笑着把遥控器递给吴倩，“吴总喜欢看什么？” 吴倩摆摆手，“就看这个吧！挺好看的。” 我笑笑，算是承应。 比起那些狗血的婆婆妈妈，我倒是更喜欢看这种电视购物，最起码看着也很有正能量不是？ 吴倩是真的能吃，一碗米饭，一块提拉米苏，还外加一小盘的火龙果。 吃饱喝足，吴倩侧头看我，“今晚是不是特别滑稽？” “还好。”我如实应，“当年我们几个打架的时候更滑稽。” 成长之路，似乎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而且，往往，越是成长，越是孤单。 现在，我倒是有些怀念我们年少的时候，那会儿，我横冲直撞，霍衍一路陪着我，傅宁一板一眼，却也拿我没办法。 想到以前，我稍稍暗自伤神了会儿，抬头，随意展开了个话题，“那个叫任子安的，最后还是把你叫过去了？” “你认识任子安？”吴倩稍稍有些好奇。 “不认识。”我笑靥如花，摇头，“就今晚的时候见过一面，名字还是他告诉我的。” 我回答，吴倩了然的点头，“我对那个人也不是很熟悉，听说是京华那边人，任家太子爷，他跟傅宁的关系似乎特别好，我还以为你们以前都是认识的。” “不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回应，说完，又想到了任子安对我说的话——苏沫，你不认识我了吗？ 原谅我脑容量有限，实在是没能记住任子安是哪尊大佛。 跟吴倩闲聊了会儿，霍衍跟傅宁也喝了不少，两人跌跌撞撞起身，隔着餐桌握手。 “你这是在跟我挑衅？”霍衍不屑的笑。 “拭目以待。”傅宁执拗。 闻言，我跟吴倩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里皆看出了一脸懵逼。 两人话落，傅宁蹒跚着步子往门外走，吴倩起身跟上，“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回应。 送两人出门，我返回家，发现霍衍正坐在餐桌前一脸不满的看着我，“你为什么去送他？” “谁？吴总？”我明知故问。 “哼！”霍衍傲娇，起身往浴室走。 喝了点小酒，脾气还涨了。 我看着霍衍的背影，忍俊不禁，提步跟上。 霍衍进房间后拎了套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我殷勤的在门外拍了拍磨砂玻璃门，“霍总，请问您需要搓澡服务吗？今天我们这项服务打折哦，不要九千九百八，不要九百八，只要九十八哦！” 我话落，浴室从里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一只手，直接把我拎了进去，随后，直接被抵在墙壁上，霍衍轻触我额头，“特殊服务需要加多少？” 霍衍声音低沉，外加上这种水雾濛濛的气氛，让我不禁心思一荡。 “霍总，您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只搓澡，不……”我话没说完，霍衍温润的唇已经压下，辗转厮磨，温柔缱绻。 一吻落，我有些喘不过来气，双手抵在霍衍胸口，一双碧波流转的眸子含着雾气盯着他，“霍总，您这是二胎计划要开始了吗？” 霍衍没回答，只是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二胎计划开始了！ 次日。 我趴在床上不动，后腰酸困难耐，双腿稍微动动就觉得酸胀的疼。 我稍稍动了动身子，偏脑袋，看了一眼躺在我身旁的始作俑者，凑上去，张开嘴就是狠狠一咬。 霍衍被我蓦然咬醒，在对上我怨愤的眸子时，轻笑，宠溺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身上难受。”我咬牙说。 霍衍大手一伸，把我揽进怀里，“老公帮你揉揉。” 说着，霍衍真的一双大手落在我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 感觉到腰间的酸痛所有缓解，我的情绪也跟着好了些，趴在他身上抬头，“昨晚你跟傅宁是不是达成什么协议了？” 霍衍回看我，实话实说，“嗯，他说会在一个月之内收购昌运，我说会在半个月之后收购志趣。” 我，“……” 这不就是个生物链吗？我们昌运排在最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我僵着不动，霍衍轻揉我腰间的手把我抱紧，“你猜我跟傅宁谁会赢？” “当然是你啊！”我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听到我的回答，霍衍看起来很满意，抱着我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 “为什么觉得我会赢？” “因为你是我老公啊！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说实话。” “呵呵，因为你如果能早点收购志趣，我们昌运就可以苟且偷生了嘛！” 霍衍笑，在我额前落下一吻，起身下地，往浴室走，“放心吧，你们昌运不仅可以苟且偷生，而且还能够发扬壮大。” “真的？”我激动起身，半跪在床上。 霍衍驻足回头，“真的。” “嘿嘿，我早就说过，我们昌运这个公司名，那注定是要流芳百世的，也不看看这名是谁起的。”我跪坐在床上自吹自擂，霍衍笑着走进浴室。 早上出客厅，张婶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我，探出头开口，“昨晚那个酒杯是谁砸的啊！是傅宁吧？那孩子早些年的时候看着挺温润懂事的，怎么大了大了，反倒开始变得暴躁了。” 我应笑，“人嘛，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是要变得，而且，越是成长，肯定就会变得越发的让人讨厌，哎，像我这种越变越可爱的，毕竟还是少数。” 我自恋，张婶轻笑出声，“是啊，是啊，我们家少奶奶最可爱了。” 张婶话落，苏点点跟薛逸起床出门，听到我跟张婶的对话，苏点点冲我吐舌头，“妈咪，我终于知道我厚脸皮是随了谁，原来是随了您啊！” 小丫头片子，这不是明摆着欠揍么！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张张嘴，准备训教，霍衍一身西装革履从房间走出，几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落在我肩膀，往他怀里带了带，“我觉得妈咪说的很对啊！是很可爱！”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是你小姑奶奶 霍衍话落，苏点点佯装被他恶心吐了。 我在一旁站在，也深深感觉自己这张老脸无处安放。 薛逸站在一旁笑，看着我跟霍衍，由衷的说：“霍叔叔跟苏阿姨真的很相爱。” 薛逸到锦江别苑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开朗，对于他的这种转变，我欢喜又欣慰。 早餐时间，张婶自己打的豆浆，又炸了油条，还卤了茶叶蛋。 我边吃边夸，苏点点跟薛逸赞同的点头。 饭后，开车抵达公司，刚进办公室打开电脑，铺天盖地各种新闻不停的在屏幕上弹跳。 我随意点开一个，标题很醒目——昔日故友，因为女人翻脸，商战！ 里面的内容赫然是霍衍跟傅宁，那个标题中的女人，就算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是我。 我往下翻了几页，最后落眼在那家娱乐周刊的名字上——八方娱乐！ 瞧瞧这个破名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娱乐公司！ 这条新闻已经点击破亿，而且被转载也不少，想要删除，怕是不可能了。 我正翻看，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我应了句‘进’，赵锦瑟从门外进来。 “嗯？怎么了？有事？”我从电脑屏幕前抬头。 “霍氏那边把钱打过来了，说是借给咱们的。”赵锦瑟开口，秀眉凝着。 “我这边还揣着一张他们的支票啊！怎么他们又额外给咱们打钱？”我不免有些好奇。 我话落，赵锦瑟秀眉直接凝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有钱也不高兴？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我打趣，笑吟吟的说。 “苏沫，任子安回来了。”赵锦瑟开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任子安！任子安！又是任子安！ 这位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一个两个在提到他的名字时都显得这么忧虑。 “任子安是谁啊？”我老实巴交的问。 我说完，赵锦瑟震惊的看向我，“你忘了？” “我该记住？”我哭笑不得。 “你的当然该记住啊！当年你们俩关系那么好，跟霍衍比都八九不离十。”赵锦瑟应声。 我，“……” 在我的童年生活中，还有这号人物？ 我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眼巴巴的看赵锦瑟，极力的向她表达我的真情实感——老娘不认识那个憨逼！！ 赵锦瑟顿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任子安，当年咱们大院里那个小胖子，你忘了？一天到晚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还封人家是左护法还是又护法来着？” 我恍然大悟，猛地拍了几下桌子，“你说任子安是当年的胖墩？” 赵锦瑟点头，“是啊！你真的有点印象都没有？他名字也没变过啊！”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跟赵锦瑟说，当年我压根就没记得住任子安的名字，而且，我也没觉得当年我跟任子安之间的友情大过了霍衍。 看我半晌不说话，赵锦瑟上前轻叩了几下办公桌面，“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啊？”我挑眉看赵锦瑟，见她一脸愁容的看着我，脸上挤笑，“有啊，有想法，那个胖墩是在哪儿减的肥？不错啊！居然摇身一变从胖墩变帅哥了！” 我话落，赵锦瑟脸上的愁容更深了，“苏沫，这就是你沉思了半天的想法？” “是啊！怎么了？你难道不觉得胖墩减肥很成功吗？”我一脸认真的看赵锦瑟。 赵锦瑟被我怼的说不出话，郁结，缓了几秒，才咬牙切齿的回了句，“我再跟你说一遍，人家叫任子安，不叫胖墩！！而且，现在他是站在傅宁那边的，懂吗？” 我闻言懵圈了。 按理说，任子安是以前的胖墩，凭着我们以前的情分，他也应该是帮着我才对啊！ 难道他知道我以前是利用他？仗着他又高又胖，狐假虎威，欺负别的小朋友？ 但我也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啊！虽说比起霍衍来是差那么一点点，但是谁让霍衍小时候就很帅呢！ 我脑子以三百六十迈的速度运转，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我记得以前胖……哦，不，任子安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搬出大院了吗？比你都早，他怎么会认识傅宁？为什么又会帮他？”我好奇。 赵锦瑟闻言戏笑的看我，“你问我呢？” 说完，赵锦瑟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苏沫，我真的是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改头换面了，就不会揍你？我只是想好好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老板？” 说着，赵锦瑟冲上前，掐着我的脖子不停的前后晃动。 赵锦瑟其实掐的不狠，但我为了满足她的表演欲，就尽量表现出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模样。 我们俩正在表演的路上越走越远，童萧从外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我们俩，忙不迭转身把房门关上。 我以为童萧是担心我跟赵锦瑟这样打闹被下面的人看到不好，没想到，童萧却是疾步上前，一脸兴奋的问赵锦瑟，“你是不是准备掐死她？掐死吧！我给你把门，回头我再出去杂货店买个大塑料袋，把尸首直接扔到对面马路的垃圾桶里。 对面马路的垃圾桶，隔半天就倒一次，肯定不会发现她。” 赵锦瑟闻言点头，表示赞同。 我，“……” 我这到底是结交了一群什么样的虎狼之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赵锦瑟掐的差不多了，松了手，鄙夷的看我，童萧撸袖子上前，“来，赵总监，你掐累了我上，我再替你掐会儿，咱们两争取今天上午把她掐死。” “你们俩还是人吗？”我一把推开童萧，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们俩包藏祸心？早发现的话，我早就清理门户了。” “呵呵！！”童萧应声，“是我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能惹事，早发现的话，我们早就把你清理门户了，也省的一天到晚跟着你提心吊胆。” 童萧这么暴怒是有原因的，就说她常去的几家酒吧都是任子安开的，酒吧门口挂着led灯闪闪耀耀的招牌，上面写着——禁止昌运员工入内！ “苏沫，你怎么就这么能惹是生非？一个开酒吧的你都能惹到，你到底对让人家做什么了？”童萧气呼呼的问。 我摊开双手，十分的无辜，“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童萧轻呲，“你猜我会不会信？” “我猜你会信！”我笃定的说，说完，开始吹童萧的彩虹屁，“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相信自己朋友说的话，你一定会信。” 闻言，童萧冷笑，“我不信！” 我，“……” 这是什么塑料花友情，简直是说散就散！ 我咽了口唾沫，实属无奈，“我真的没有招惹他，昨晚傅宁在他的酒吧喝多了，他给我打电话接人，第一次见面，而且我保证，我都没有说过半句难听的话。” 我边说，边细想昨晚发生的事，天地良心，真的是没有说过他听的话。 见我这么起誓发愿，童萧神情缓了缓，“那他怎么这么抵制你？” “他不是只写了不准昌运员工入内吗？你又不是昌运员工，你是堂堂昌运的总经理啊！你去他们酒吧喝酒，那是看得起他们，只要你一进门，他们都得全体员工跪迎——蓬荜生辉啊！”我可劲的吹，童萧回看我，半天没吭声。 我知道这些话童萧肯定不会信，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信。 但我就是想不通，我什么时候跟任子安结怨了？让他这么讨厌我。 办公室里气氛安静如斯，赵锦瑟给我出主意，“苏沫，要不然你主动给任子安打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探探口风。” “不合适吧？”我百般不愿，“我这儿也没他电话啊！” “我已经给你问到了。”赵锦瑟贴心的递出自己的手机，并拿过我扔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拨出电话。 我真的是后悔当初没给手机设置一个密码！ 眼睁睁看着赵锦瑟拨出电话号码，我半句话没说，还得陪着笑脸。 电话接通，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打错了打错了。”我激动的说，按下免提，“你们听听，是个女人。” 赵锦瑟皱眉，直接开口，“任子安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吭声，过了几秒，回应，“任总在洗澡呢？怎么？需要我帮你转达吗？你是谁？” “我是他小姑奶奶！”赵锦瑟气势汹汹的说。 赵锦瑟话落，我抬头，颇为倾佩的看她一眼，顺便默默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正仰头看赵锦瑟，电话里一记厉声唤我回神。 “谁让你动我电话的？” “任……任总，有人打电话骂您，还说是您小姑奶奶。”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随后，响起了任子安阴恻恻的笑声，“苏沫，你是嫌昌运破产的不够快吗？嗯？给我当小姑奶奶？” 我，“……” 冤枉啊！刚才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啊！ 第四百七十章 我以为你忘了我 我盯着躺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百口莫辩，抬头看看赵锦瑟，深汲一口气，秉承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接话，“咳咳，任子安，你怕是听错了吧？我刚才说的是你小姑跟奶奶身体还都好吧？” 我话落，赵锦瑟跟童萧看着我的神情肃然起敬。 “苏沫。”任子安在电话那头磨牙。 “胖墩，咱们都好多年没见了，家里的长辈，可都安好？”我再次开口。 “好！”任子安忽然冷笑，“约个午饭？” “午饭怕是不行，你不知道，傅宁的老婆，就是吴倩吴总，昨天就跟我约了中午一起吃饭，我要是不去的话，怕不太好。”我舔着脸说，标榜自己，“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讲究信用了，是绝对不可能会爽约的。” 我说完，赵锦瑟跟童萧看我的眼神再次肃然起敬，这次不仅肃然起敬，而且里面还掺杂了一些别的情绪在里面，貌似是倾佩，发自骨子里的敬佩！ 咳咳，反正不管她们到底是什么想法，我都这样认为，她们就是敬佩我，欣赏我，尊敬我…… 我脑子里不停的想，最后一个小人突然跳出来，冲我鄙夷的说——苏沫，你好不要脸！ 不要就不要吧，这个社会，没什么比生存下去更重要了。 我话毕后几秒，任子安轻笑，“没关系，我跟吴总也很熟悉，咱们几个人就定在一起吧！” ——不太好吧？ 我正想着，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就被挂断。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抬头，赵锦瑟跟童萧同时跟我耸肩摊了下肩膀，已示爱莫能助。 我，“……” 算了，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朋友。 我恶狠狠的瞪她们俩一眼，瞬间就把她们归为了酒肉朋友那一伙的。 赵锦瑟跟童萧对我的态度倒是很淡然，似乎一点都不因为我这个眼神感到难过。 中午，我开车前往吴倩一早定好的酒店，进包厢，吴倩已经开始拿着菜单点菜。 “苏总，你来的刚好，想吃点什么？”吴倩示意服务生把菜单递给我。 我走近，落座，摆手，“我就不点了。” 说完，我睨吴倩一眼，“吴倩，这儿也没外人，咱们两就别端着了，来点直白的吧！” “好啊！”吴倩随便点了两个菜，把服务生打发了出去。 等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吴倩漾笑，“怎么？生气了？” “你认识任子安？”我没绕弯子，直接问。 吴倩跟我表面上虽说是合作关系，但其实也没涉及到彼此多少利润，按着友谊阶梯来算，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 面对我的问话，吴倩先笑了，“不是说你们俩是故友吗？” 按着吴倩所说，今天早上的时候任子安给她打了通电话，说是中午我们三个要在一起吃饭，原本吴倩是拒绝的，但是任子安跟她说和我是故友。 其实按着任子安所说，也没什么错，可不是故友嘛，而且还是很‘故’的朋友，这个年代久远就差能跟青花瓷放到一起论资排辈了。 我没法接吴倩的话，伸出手，拎起餐桌上的茶壶跟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一口，侧头看吴倩，“这是什么茶？” “应该是大麦茶吧！酒店一般赠送的都是大麦茶。”吴倩回应。 闻言，我噎了下，“这不是你买的啊？我说你也太抠了，连茶水都舍不得买。” 吴倩莞尔，身子往椅子里靠，“苏总，你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没事找事啊？这茶，每个酒店都会赠送，再说了，咱们这是在酒店，你以为是在茶庄，还给你来两壶上好的碧螺春？” 吴倩说完，我轻哼一声，没回应。 我心里有些不舒坦，埋头喝大麦茶，吴倩拿过一个茶杯摩挲着玩，“听说霍总跟傅宁打赌，要收购志趣？” “谁知道呢！”我回答，“男人们酒后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句真几句假。” “别人我不清楚，但是你们家霍总，我却很了解，他只要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吴倩接话。 我抬头，看她一眼，笑，“听吴总这意思，似乎对我们家霍衍很了解嘛，还好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不然，保不齐会跟你打一架。” 我戏谑，吴倩盯着我看，要笑不笑，“苏沫，咱们两来做个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我挑眉。 “让你们家霍总手下留情，等我重新夺回志趣之后，答应你，永远不涉足快递物流的领域。”吴倩直直看着我说，等待我下文。 不得不承认，吴倩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 现在昌运被志趣打压的几乎喘不过来气，如果志趣能直接收手不做快递物流这块，那昌运未来就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沉思片刻，回答，“这件事我目前还没办法直接回答你，虽然我跟霍衍是夫妻，但毕竟这个赌约是他跟傅宁的，我回去跟他商量下，然后给你一个答复。” 家里的琐碎小事，我能蛮横不讲理自己解决，但是工作上的事，我跟霍衍还是属于两个公司，还是彼此不要涉足对方的好。 我话落，吴倩点点头，像是早就料想到我回这么说，莞尔。 我们俩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从外推开，任子安推门而入，怀里依偎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我跟吴倩起身跟任子安打招呼，他倒是懒散的很，没应我们俩的话，直接抱着小姑娘的肩膀入座。 对此，我跟吴倩对视一眼，谁都没作声。 在两人入座后，任子安怀里的小姑娘就在用十分警惕的眼神看我跟吴倩，然后往任子安怀里钻了钻，撒娇卖萌，娇滴滴的说：“任总，这两个阿姨长得都好严肃啊！” 尼玛！！ 没夸我漂亮就算了，居然还叫我阿姨？ 我汲气，保持良好的素养，伸出手去拿大麦茶，准备给自己降降火。 吴倩在听完小姑娘的话后，是半分情面都没给任子安留，嘲弄似的回应，“任总怀里这小丫头从哪儿领来的？念过书吗？听起来好像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吴倩浅笑嫣然，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都一直在笑。 听到吴倩的话，任子安怀里的小姑娘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说谁没见过世面呢？” 小姑娘暴怒，吴倩却很淡然，伸出手臂去拎茶壶，给我添茶，“小姑娘，这个社会，不是你穿了身阿玛尼，拎了个lv就是见过世面了，真正贵重的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 闻言，小姑娘愤然起身，准备跟吴倩争辩，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任子安缓缓开了口，“我记得以前吴总都不屑于跟这些小丫头计较，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办法，谁让任总的小丫头说到了我的痛处，你那位兄弟现在天天小三、小四的换着，就是你怀里这副模样，况且，今天苏总是我请来的，我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不是？”吴倩接话，回的淡然 吴倩说完话，把手里的茶壶‘咚’的一声放到餐桌上。 见状，任子安怀里的小姑娘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倏地起身，“你这是给谁难堪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傅总的老婆吗？黄脸婆，不瞒你说，我最好的闺蜜现在就正跟着傅总呢，你……” ——“啊~” 小姑娘话没说完，转变成了一声尖叫，随后怒视着我，“你有病吧！” 嗯，我是有病，我把我手里热气腾腾的大麦茶一扬手如数泼在了她脸上。 小姑娘紧张的抽桌上的纸巾擦脸，我身子靠在座椅里，慵懒的抻了下腰，“家里父母都安好吗？你这打小家教可不行，就算你小时候没被调教好，怎么在跟了任总之后也没被调教好？ 难道是任总舍不得出钱给你报礼仪班？ 不应该啊，按理说任总不能这么抠门啊！” 我懒洋洋的说，小姑娘被我气到直发抖，“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做什么？也去让你的小姐妹勾引我老公？你们这行也是组团的？”我轻蔑的笑。 老实说，一般情况下，我还真不愿意用这副嘴脸对人，不论对方是做什么的，但是此刻，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表现出我内心对她的厌恶。 我说完，剔任子安一眼，“你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小时候如果遇到这种人欺负我，你肯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但是现在，居然看着她在你面前撒泼。” 我话音落，任子安脸上诡异的露出一抹笑，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小姑娘，轻飘飘的说：“滚出去！” “任总，我……”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看向任子安。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滚！”任子安摆手，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小姑娘见状，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咬下唇，转身夺门而出。 等包厢里就剩下我们三人，任子安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起我。” ——呵呵呵，如果不是赵锦瑟的提醒，我还真是没想起来。 第四百七十一 他不是他 我能记得起他这件事，似乎极大的取悦了任子安，在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他难得的表现出了他鲜有的绅士风度。 这顿饭吃的还算消停，饭后，任子安主动起身去结账。 “这任子安跟你的关系？” 见任子安离开，吴倩小声问我。 我有些尴尬的回应，“儿时玩伴。” “呵！”吴倩笑了下，“我还以为又是苏总哪一任前男友。” 我，“……” 我无言，吴倩睨看我，“就是不知道，你把对方当儿时玩伴，对方把你当什么。” “当仇人吧！”我笑着回答。 这句话我当真没有说错，你看任子安从出现开始，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针对我的？ 我话落，吴倩没吭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苏总，你儿时的玩伴来了。” 吴倩说完，率先往门外迈步。 我紧跟着起身，在出门后，吴倩随便找了个公司有事的理由借故离开，只剩下我跟任子安。 我们两僵持几分钟，我率先开口，“胖……” 说着，我突然想到现在再叫他外号似乎不太好，而且大家现在都这么大了，我话锋一转，“任子安，我现在准备回公司，你呢？” “苏沫，你是真的记起了我，还是别人给你提了醒？”任子安落眼在我身上，眸色森森，像一个能把人吸引进去的深渊。 我回看他一眼，眼睛直视前方，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是我记起了你啊！其实我当初在酒吧就感觉你很熟悉，回家之后，我翻来覆去的想，然后就灵光一闪，就想起来了。” 我话毕，有些心虚，故意打马虎眼，“走了，走了，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今天陪你吧，正好去看看你的公司是什么样的。”任子安说，双手插兜，转身看向我。 我抿抿唇，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不太好吧？其实你要是工作很忙的话，根本不用一直跟着我，虽然咱们两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是叙旧这种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嘛！” 我硬着头皮说，任子安面无表情的看我，眼神在有一瞬变得有些冷意，“苏沫，你在故意躲着我？” “我怎么会躲着你！！”我炸毛，打死不承认，“你这个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懂事？我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我担心你工作忙！” 碎念了几句，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看他一眼，“算了，算了，你要是想跟着我的话，就跟着吧！” 任子安是真的跟着我，而且是寸步不离的那种，如果不是他看我的眼神始终很冷淡，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了。 我开车，任子安就在副驾驶坐着，很安静，安静的像是没有存在感一般。 车抵达昌运，我停好车，下车，抬手给任子安指了指昌运的办公楼，“喏，那个就是，小二楼，表面看起来还凑合，其实里面破破烂烂的那种。” 我话落，扭头看任子安，发现他眉峰皱了皱，“我看表面也很一般。” 这孩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他小的时候我记得没这么讨厌吧？ 我记得他小时候很乖巧听话，很懂事嘛！ 不过，随着成长，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是会改变的，我斜睨他，没多说话，敛回视线，往公司走。 进昌运大门，今天小周当值，看到我，嬉笑，当看到跟在我身后的任子安时，一双本就不太大的眸子笑成了月牙。 “苏总，新人啊！” 小周殷勤的笑，我上前，在她额头上戳了下，“一天到晚，除了看帅哥，你还会做什么？” “还会看美女啊！我这不是一天到晚还再看您嘛！”小周笑靥如花。 这死丫头，别说，嘴巴还挺甜。 我很受用她说的这句话，冷哼一声，往二楼办公室走。 任子安跟在我身后，进办公室，自己四下走了走，“你这个办公室，跟霍衍的比起来，可差的远。” “能一样吗？人家是上市公司的老总，我就一个小打小闹的小生意，而且，霍氏在白城都屹立不倒多少年了，再转头看看我们昌运，简直是可怜，不过才短短几年，历经了多少风吹雨打。”我叹着气说，越说越觉得可悲。 听到我的话，任子安笑了，“别的公司跟你竞争就算了，前男友的公司都能把你打压成这样，我看你也是真的很可怜。” 我往饮水机前走，原本是准备着给他倒杯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手里的水杯‘啪’一声放在了饮水机上，“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可怜，前男友整我也就算了，就连儿时的发小都没放过我，如果人生能从来，我一定在当年遇到他们的时候，直接把他们ko掉！” 我说的狠厉，任子安看着我笑，走上前，从饮水机上面取下我倒好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行了，别装可怜了，我没想跟你对着干。” 任子安讪笑，真假难辨。 我对他这几句话充耳不闻，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办公，任子安把喝完水的水杯递到办公桌上，露出一小节的手臂，白皙且有张力。 我挑眉看了一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按住任子安的手。 “怎么来了？”任子安诧异。 “没什么。”我回神，顺势拿起他的手，胡吹乱侃，“我这个人特别会看手相，你要不要让我看看？” “没看出来，苏总还有这个本事。”任子安笑，把手从我手心悄无声息的抽出。 我从办公桌起身，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的手臂，“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经商这行难混，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嘛！” 我嘴里喃喃的说，任子安却没回我，而是跨步走到了沙发前，落座。 “还喝水吗？”我温和的问。 任子安冲我挑眉，“苏沫，我刚喝了水，你怎么又让我喝？” “哎，中午那些饭菜都太咸，我这不是怕你呴住嘛！”我淡定回答。 任子安没答话，看着我讥笑。 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在任子安正笑的时候，突然冲上前，一把抓起他刚刚那只手，把衣袖往上一撸，扣着他手腕的手收紧。 “苏沫，你就这么想给我看手相？就算是想，你直接说就好了，一个女人，何必用强？”任子安笑，大大方方把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咬牙，顺势一把将他的手臂按在了沙发靠背上，倾身压在他身上，“你到底是谁？” 我对任子安，记忆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任子安很小的时候借住在他奶奶家，那会的家里是烧火炉的，他两个手臂都有烫伤，但是我面前这个自称是任子安的男人，手臂白皙，一点伤痕都没有。 “什么我是谁？任子安啊！”任子安回答，提唇，上下打量压在他身上的我，“苏沫，我承认我对你是有那么点感觉，但是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你这样主动，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我脸一红，手下的力道却没松，“我不管你是谁，你敢顶着人任子安的名头在白城招摇撞骗，那他人呢？” “苏沫，你是不是得癔症了？”任子安继续笑，“我就是任子安啊！怎么？难道还需要我带你回去见见我爸妈？刚好，我爸妈最近也搬回来了，我带你去见见？” 我们俩正僵持，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童萧带着赵锦瑟出现在门口。 两人一看见办公室里的场景，俱是一惊，愕然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关门！”我低喊。 两人回身，作势就要往门外退。 “你们俩出去做什么？给我回来，回来关门！！”我咬牙。 童萧跟赵锦瑟忙不迭进来，把办公室门‘咚’的一声关上。 “你……你们俩这是谁在强谁啊？”童萧率先清了清嗓子开口。 我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你是不是傻子？难道没看出来我这是在钳制他？” “没看出来。”童萧老实巴交的回答，“你看看你们这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再看看你们俩这个娇嗔……” 童萧正在喋喋不休的说，赵锦瑟倏地转身，从我储藏酒的柜子里找出一根麻绳，快步上前。 童萧顿住不动，我从赵锦瑟手里接过麻绳的一头，跟她合力三下五除二，把任子安绑了！ 面前的这个任子安，百分十九十九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任子安，但是，一时间，我又找不到什么有力可靠的证据。 我跟赵锦瑟的举动把童萧吓了一跳，“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假的！”我回答，长舒气。 赵锦瑟儿时虽然跟我关系算不得好，但是大院里的小朋友就那么几个，谁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志，都记得一清二楚。 小孩子嘛，对丑陋或者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会记得尤为的深刻。 赵锦瑟站在任子安面前皱眉，“你到底是谁？” “锦瑟妹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任子安倏然一笑，修长的腿伸出，试图去勾赵锦瑟的脚踝。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他们俩一样帅 任子安的举动轻挑却不惹人反感，突然间让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行走的荷尔蒙！ 的确，任子安这款的男人，不多见，一般像他这样表现得跟二世祖一样的男人，往往都会惹人反感，他却不，不仅不，而且还会惹人动心。 不过，他也是命不好，在他面前的三个女人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尤其是赵锦瑟，对程亮的情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现在两人的关系僵持不下，但大家都很笃定，他们俩最终一定能走到一起。 面对任子安的调侃，近几年一直以温和示人的赵锦瑟脸色一变，染上冷意，倾身去捏他的脸，下手极狠，“好好回答姐姐问出的问题，或许，你还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闻言，任子安乐了，“青天白日，你们还敢杀人？” “不仅敢杀，我们还敢毁尸灭迹，我们这个公司的位置你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偏辟的很，而且我们本身是做快递这行的，要说你是个别人废弃不要的包裹，没人会注意。”赵锦瑟漾笑。 这丫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阴狠？ 我轻笑，任子安白皙的脸被捏出一圈红，回看赵锦瑟，“锦瑟妹妹，其实当年在大院，我最喜欢的人是你，我觉得你乖巧懂事，一直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再瞧瞧苏沫，一看就是个痞子。” 我，“？？？” 我说大哥，你都‘死到临头’了，你先拍别人的彩虹屁就拍，为什么还得拉着我做对比垫背？ 刚刚说要杀你的人是我吗？ 我磨牙，作势准备上前一巴掌呼死这个假冒的任子安，却听到赵锦瑟很平静的说：“原来你真的不是任子安！” 赵锦瑟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就连沙发上一直吊儿郎当的任子安都愣了下。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一愣，只见赵锦瑟直起身子，缓缓开口，“其实，在最开始你叫那声‘锦瑟妹妹’的时候，我还想过，是不是我们绑错了人，毕竟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去个疤痕而已，太简单了， 但你刚才却贬低苏沫，你知道吗？大院里所有的小朋友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任子安喜欢苏沫，而且是特别喜欢的那种。” 我，“……” 童萧，“……” 沙发里的任子安，“……” 此刻的我真的知道该说点什么，喜悦还是悲伤？ 或者，我该说点获奖感言？ 我愣神，过几分钟，沙发上的任子安身子直了下，从身上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拍在茶几上，“来，各位看看。” 任子安，男，三十二岁，住址恒北大院。 恒北大院！ 好多年了，这个名字，似乎在脑海里都快淡忘了。 身份证是真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也结结实实是真的，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他的身上，真的是找不到一丝儿时任子安的影子。 “你们俩还不信？”任子安笑笑。 赵锦瑟没作声，我笃定回答，“不信！” 我说完，任子安起身，走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搭在我后脖子上，往前搂了一把，险些把我抱进他怀里。 我脚下步子一稳，后腿半步，“你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替那个傻子做一做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任子安笑着松手，低睨我，“你猜对了，我不是任子安，但是我只能用任子安的身份活下去。” 任子安，一个我们众人的儿时发小，在十九岁的时候，心脏病突然，去世。 面前的男人，也叫任子安，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叫任子安，他是任家从福利院收养的孩子，任家一直都把他当作任子安来培养。 给他最好的条件，给他最好的物质，甚至，把所有的家产都过继到了他的名下。 面前的任子安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我并不是太喜欢听，有些难受，胸口泛酸。 “那个胖子任子安挺喜欢你的，所以，他每天回来都在跟我说，你是大院里最漂亮可爱的姑娘。”任子安边说，边低头点燃一根烟，抽两口，看我，“你们每天在大院里玩的时候，其实我就在楼上看着你们，我替那个胖子学习，那个胖子替我跟你们玩耍。” 一个人的童年，被扼杀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只能依靠在玻璃前看风景来排解寂寞，想想，着实可怜。 我出神，任子安冲着我笑，“苏沫，我是不是比那个胖子要帅？” 我动动唇角，脸上挤出笑意，“你们俩一样帅。” 闻言，任子安手里夹着的烟抖了下，烟灰落在了他黑白相间的外套上。 任子安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以为我会骂他，他还以为我会觉得他是个变态，独独没想到，我会夸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夸他，只是觉得，在这件事上面，他也是受害者，他没有做错。 我话落后，任子安安静的抽完烟，最后笑着说了句，“苏沫，你真虚伪。” 我丝毫不客气的回应，“彼此彼此。” 接下来，就是我跟任子安嘴仗了。 他说我明明不喜欢他，还夸他。 我说他明明不喜欢学习，小时候还呆在那个房间里不出来。 送任子安离开，赵锦瑟坐在沙发上出神，掀眼皮看我一眼，喃喃开口，“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那个时候的任子安会是两个人。” 我坐在办公椅上转圈，玩的乐不思疲，“嗯。” “苏沫，你还有没有心？当年任子安可是你的小跟班，你现在难道一点都不难受吗？”赵锦瑟不悦的说。 “有什么可难受的？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对以前的事早就已经记不清了，怎么？你难道还希望我因为这点小事从咱们办公楼上跳下去啊！”我回应，吧嗒嘴，“就咱这楼高，关键跳下去也不会死人啊！” 我碎碎念的说，赵锦瑟横我一眼，起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终于从玩转椅子的乐趣中停了下来，转头看沙发上还没走的童萧，“喂，你怎么还不走？” 童萧看着我冷笑，“我倒是想走，我怕你待会儿从这二楼跳下去，死不了，我还得伺候你。” 当晚，我约了童萧喝酒，专门选择了任子安的酒吧。 从我跟任子安说开后，他酒吧那个不允许昌运员工进门的牌子就撤了。 我跟童萧勾肩搭背的进门，气势磅礴的走到前台，拍着吧台桌面叫嚣，“叫你们老板出来陪酒。” “我们老板？”调酒师愣了下，看着童萧拍在桌面上的黑卡，顿时醒悟，忙招呼来一个服务生去找任子安。 不多会儿，任子安左拥右抱的出来，我回头一看，立马就急了，踩着高跟鞋上前，抓着任子安的肩膀不住的摇晃，嘴里还振振有词。 “任子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今天白天还说暗恋老娘多年，一转眼就左拥右抱。” “你实实在在就是个渣男！” 我一声声的骂，任子安看着我笑，摆手让跟在身侧的女人都散了。 “你说老子暗恋你多年？”任子安轻呲，低头看我。 我仰着脑袋，“难道不是吗？” “是！”任子安轻笑，“这句话，我希望你当着你们家霍总的面依旧敢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在任子安的安排下，我跟童萧进了一个包厢，酒水都是任子安请，几杯酒下来，童萧屹立不倒，我单手举着酒杯撒酒疯。 “你们说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真的？连儿时的玩伴都能死假的。” “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 到最后，我是真的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好像穿着高跟鞋踩在了沙发上，然后，一头栽了下去。 喝醉酒摔下去的感觉一点都不疼，而且，很暖，很软。 次日。 我睁眼，头痛欲裂，翻了个身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我干呕两下，没吐出来，倒是惊醒了躺在我身侧的霍衍。 霍衍睁眼，一眼不瞬的看着我，戏谑，“女王，感觉如何？” 女王？ 我在霍衍心中的地位已经这么崇高了吗？ 我眨巴着眼，有些呆萌，霍衍轻呲一声，起身下地，然后丢了他的手机到我面前。 我木讷的拿起他手机，不解的问，“你给我手机做什么？让我查岗啊？我不想查啊！” 我话落，霍衍回头看着我玩味的笑，“打开相册，最新录制的视频。” 我茫然，听着霍衍的话打开手机相册，点开视频。 卧槽！！ 视频刚打开，视频前突然间出现了一个长发遮脸的女人，不停的在屏幕前晃荡脑袋，犹如——贞子！ 而且还是特别丑逼的那种贞子！ 就在我以为霍衍让我看到是一部恐怖片时，视频里的女人突然一点点抬起头，然后伸出手扒拉开自己脸前的头发，蓦地停止脊背，高举起一只手，“叫我女王，请大家叫我女王殿下。” 我，“……” mmp，真的好不想承认视频里的人是我啊！ 我脸成酱色，霍衍从浴室里洗漱出来，倾身上前，薄唇漾笑，“女王？” 第四百七十三章 异性姐弟 士可杀不可辱！！ 我温怒，回瞪回去，理直气壮，“你懂什么？没过过圣诞节吧？知道南瓜车吗？” 我话落，不等霍衍开口，轻蔑的扫他一眼，“看你这种老古董也不知道，我那是在为圣诞节、平安夜之类的做准备。” 我说完，霍衍漾笑的唇角笑意加深，更富玩味，“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霍太太是在为圣诞节做准备，那我决定今天霍氏跟昌运搞个联谊，一起过圣诞节，到时候，也好让我一睹霍太太的风采。” “好啊！谁怕谁啊！”我梗脖子。 调侃过后，霍衍低头看了眼手腕的表，看样子是赶时间，背对着我换完衣服，匆匆离开。 霍衍离开不久，我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胃里依旧翻腾难耐。 咚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我强忍不适开口，“进。” 我话落，张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张婶，我吃不下。”我叹气。 张婶闻言笑笑，“不是吃的，是醒酒汤，快起来少喝点，少爷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记得喝。” 听到是醒酒汤，我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张婶见我连爬都爬不起来，上前，坐在床边用勺子给我喂了两口。 不得不说，这东西是真见效，喝了几口后，我胃里那股子翻腾的恶心劲就散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公司那边少爷说帮你请了假。”张婶叮嘱。 我点点头，闭眼，紧接着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床头的手机震动不停。 我伸长手臂去摸手机，不耐烦的开口，“嗯？” “呦，苏总，还没醒呢？”电话那头是童萧嘲弄的笑。 我伸出另一只手揉捏眉心，冷哼一声，“你打电话什么啊？笑的这么淫荡？” “我笑的淫荡吗？”童萧电话里的声音笑的更欢实了。 我懒得搭理她，道了句‘没事我挂了’，作势就准备挂断电话。 “别挂啊！”童萧笑，“挂断电话做什么？我手机里面有一段特别火热的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我应答，“呵，说实话，那段视频，我今天早上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童萧语气诧异，“你怎么可能看过呢？不可能啊！” 童萧满是不可置信的说，我在电话这头鄙夷的接话：“不就是我一段甩头舞吗？有什么啊？你是不是想嘲讽我像贞子？像就像呗，怎么了？” 我话音落，童萧在电话里大笑，“什么甩头舞，我的视频是你跟任子安跪地结拜那段啊！” 我，“……” 我头皮嗡的一声就炸裂了。 我动动唇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童萧切断了电话，紧接着，微信上发来一段视频。 讲真，我真的是手抖了多下才点开那段视频，实在是太凄凄惨惨戚戚了，光看那个禁止的视频图片，我就想哭。 点开，第一个画面场景是我跟任子安在抱头痛哭。 我们俩为什么会哭的这么惨，我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但是视频里我们俩的样子，宛如是得知自己得了绝症。 我们俩抱着嚎啕大哭了会儿，随后，彼此对视，似乎是做了某个重大决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头顶不断闪烁的七彩灯球喊。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天我们俩结为异性姐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姐姐！” ——“弟弟！” 此刻的我，“……” 视频结束，我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实在不愿意相信视频里面的那个弱鸡就是我，而且，比起刚刚霍衍的那个视频，这个视频简直是刷新了我对自己智商的三观。 我昨晚是中了邪吧？还是脑壳子进了水？ 我手捏手机，哭都哭不出来，脑海里飘荡着那首广为流传的网络非主流舞歌曲——“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我不发一言的趴在，身体里残留的那点酒意突然就散了。 不多会儿，童萧再次打来了挑衅电话，“苏总，采访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激动，欢喜，我终于有了异性弟弟。”我磨牙，坚决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 “真的？我还有一段视频，不知道苏总想不想看看？”童萧贼兮兮的笑。 “呼！”我长吁一口气，从床上起身，脊背靠在床头，“童萧啊，我们俩也是多年的姐妹情分了，你有什么需求，直接说就行，弄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话毕，童萧语气瞬间变得一本正经，“沫啊，听说谢煜的爸妈来了，就住在霍氏旗下的一家酒店，你能不能帮我去探探口风。” “探什么口风？他们一家子不是都很喜欢你吗？就差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我实话实说。 “喜欢是喜欢……”童萧支支吾吾，话锋一转，“沫啊，你都不知道你第二个视频有多好看，这要是卖给娱乐媒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他们一家子都说很喜欢你，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发自真心的，你是我最好的闺蜜，我肯定是要走在前为你披巾斩棘的。”我忙不迭开口打断童萧的话，以表忠心。 我这个回答，童萧还算不满意，隔着电话筒给了我一个么么哒，然后甜甜的说了句‘我等你电话哦！’，挂断了电话。 切断童萧的电话，我突然间觉得我头更疼了，尤其是太阳穴的地方，突突的往外跳。 下午约莫三点左右，我起床，冲了个澡，给苏哲打了通电话。 苏哲刚开完会儿，电话那头嘈杂熙攘。 “沫沫，有事？” “哥，你知不知道那个谢煜爸妈来白城的事？” “知道啊，前两天就是我接过来的，怎么？你不知道？” “啊，不知道，爸妈也没跟我说，你把他们地址发过来，我回头抽空去看看。” 我说完，苏哲在电话那头一阵感慨，“我们家沫沫现在就是长大了，都懂的礼貌了。” 我，“……” 跟苏哲挂断电话，看着他发到我手机上的地址，伸懒腰，更换衣服，出动。 我对谢煜都一点没有印象，就更别提是上上一辈的谢父、谢母了。 据说谢家也算是豪门世家，所以我开车前往的时候只简单选了两箱营养品。 毕竟，像这样的家庭，对于任何珍宝都见怪不怪了，我就算是送一颗鹅蛋大的钻石，估计对方也只会悠悠的应一句‘哦，钻石啊！’ 开车抵达万星酒店，我下车，拎着两箱礼品哼哧哼哧的进酒店，按着苏哲给我发到手机上的房间号找去。 轻敲房门，门内传来一声温柔的应声，“来了。” 开门，门内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女人一身中式旗袍出现在我眼前。 看到我，女人先是愣了下，随即一脸的欣喜，一把握住我的手，“你这孩子，来就来了，怎么还这么客气，都是自己家人，拎这些东西做什么？花了不少钱吧？” 这就是来自爷爷奶奶的关心吗？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其实，就看外表来说，面前的女人跟我们家苏太太年龄不相上下，但不论年龄相差多少，人家辈分在这儿，说是奶奶，那就是奶奶。 进房间，女人把我安排到沙发前坐下，转身给我取洗水果。 趁女人离开的空档，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房间的照片，发给了童萧。 总统套房，陈设奢华，但是一看女人就是个活得很精致的人，明明是酒店，却偏偏被她住处了居家感，细节的决定一切，就连最基本的一个牙签罐，都是古风陶瓷的，一看就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我闲坐着，女人洗好水果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爷爷，奶奶。”我礼貌起身，规规矩矩打招呼。 听到我的称呼，男人跟女人俱是一僵。 其实也能理解，两个五十开外的人，被我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叫爷爷奶奶，多多少少，是有些突兀。 不过，这个气氛仅仅是维持了几秒，男人跟女人脸上都绽开了笑颜。 女人上前，坐到我跟前，伸出手拍我的手，“我一早就说想见见你，但是这爷俩都不让，非得说我的性子会吓到你。” “怎么会。”我大大咧咧的应，盯着水果盘里的提子出神，一看这提子就是进口的牛奶提子，无籽，入口甜而不腻。 “喜欢吃提子啊？”女人瞧见我的表情，忙摘了几颗放在手心递给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女人，“我其实不太想吃。” “吃吧！跟我你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女人温温柔柔的说。 瞧瞧人家，再瞧瞧我们家苏太太，同样身为母亲，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本来就有亲戚关系，我现在都想跪下来叫人家一声妈！ 咳咳，当然，为了提子认妈这件事是挺没骨气的！ 我接连吃了几颗提子，女人转头给男人使眼色。 男人笑着回看女人一眼，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递出。 第四百七十四章 沉甸甸的钱啊 我只顾着吃，没太注意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动作，直到女人把信封推到我面前。 “啊？”我一脸懵圈。 “见面礼，这个得收下的。”女人又把信封往我面前推了推。 “这个不太好吧！”我说着，脸上堆成了花。 “怎么不好？长辈见小辈，这都是应该的。”见我不伸手，女人拿起茶几上的信封塞进我怀里。 厚厚的一摞啊！沉甸甸的！ 早知道有这种好事，就算是童萧不让我来，我也会来！ 我面带微笑，嘴角一直弯着，扯的脸颊都有些疼。 女人见我乖巧懂事，又把手上的玉镯摘下来套在我手上，“这丫头，我一看就合眼缘。” 气氛正处于温馨阶段，房间门突然被从外‘啪啪啪’的敲响。 女人跟男人对视，有些不悦，“你去开门，这种敲门的方法，肯定是你那个宝贝儿子。” 女人说罢，继续用慈母般的眼神看向我。 男人开门，门外的人确实是谢煜。 谢煜大刺刺的进门，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下，“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爷爷奶奶啊！”我不卑不亢的回答，说完还配合着无辜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别看谢母对我温柔似水，但是对谢煜，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听到谢煜跟我这么说话，起身在他的头上就抽了一巴掌，“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爸妈来这么久，你不知道来探望你爸妈，还不允许别人帮你探望？” 谢母说完，我紧跟着接话，可怜兮兮，“是啊，谢小叔，你平时那么忙都顾不上，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尽孝吗？” “谢小叔？”谢父率先对我这个称呼起了质疑。 谢母横他一眼，“你懂什么，现在的小年轻在恋爱的时候，经常这样的，而且童萧还跟苏家的丫头是闺蜜，这样称呼谢煜也没错，她不是还叫咱们爷爷奶奶了吗？” 谢煜，“……” 谢父，“……” 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正狐疑，只见谢煜大步走到我身边，把我拎起来，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妈，她是谁？” “童萧啊！”谢母理直气壮的说。 谢煜大笑，简直是笑的直不起腰，“妈，她不是童萧啊！她是苏家的丫头。” 谢母，“……” 我，“……” 别的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我只是在想，刚才给我的那个信封跟手镯，是不是会跟我要回去啊！ 房间里的气氛一瞬间从温馨变得尴尬。 我站着进退两难，最后还是谢父轻咳两声，让我坐下。 我落座，把手上的手镯摘下，又从怀里掏出信封，重新放到茶几上，推到谢母面前，“奶奶，这个，呵呵，我还以为您是给我的呢，没想到您把我当未来儿媳妇了啊！” 谢母也是一瞬间的尴尬，“这个钱就不用了，镯子是谢家祖传的，只给媳妇。” 真的是好尴尬啊！ 不过，还好谢煜是现在出现了，如果再晚两天，我钱也花了，镯子也当了，那可就惨了。 我们四个人又很尴尬的对坐了会儿，我拎了一串提子，拜别离开。 我离开，谢煜正好也离开，跟在我身后，调侃，“苏沫，我有一个问题，特别好奇，想问问你。” “拒绝回答。”我懒得搭理他，往停车场走。 我上车，谢煜厚着脸钻进副驾驶，“苏沫，我好歹是你小叔，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面子。” “放！”我斜看他，想到刚才入怀的那一摞沉甸甸的钱，就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 谢煜强忍着笑，开口，“苏沫，我实在是很好奇，按理说，我们家的那点钱，比起霍家，怕只有九牛一毛吧？你嫁给霍衍这么多年了，看到钱怎么这么亲呢！跟饿狼扑食似的。” 谁看到钱不亲？ 只要那人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会很喜欢钱。 “怎么不说话？难道霍衍平时不给你家用？”谢煜猜测。 我冷笑，“是啊，霍衍平时就是不给我家用，怎么？谢小叔难道准备给我补贴吗？” 我话落，谢煜鄙夷的看我一眼，“物质的女人，还是我们家童萧好，一点都不物质。” “是啊，你们家童萧是不物质，但是她纵yu啊！你可千万要每天人参鹿茸的吊着自己，不然啊，我怕你过几年头顶跟呼伦贝尔大草原似的。”我回怼。 我说完，谢煜咬牙默声，最后伸出手戳我脑门，“我要把你喝醉酒的视频卖给娱乐八卦周刊！！” 我，“……” 视频这件事，与我而言真的是奇耻大辱。 听到谢煜用视频的事威胁我，我仅仅用了一秒钟，脸上的神情就变了，嘴角堆笑，就连眼角都快眯出褶子。 “谢小叔。” “谢小叔？” “咱们两都是一家人，你还跟我生气呢？” “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不知道这个女人，越是历经大风大浪的，婚后越是小鸟依人，现在童萧在我们公司看到男员工都不屑一顾。” 我像狗腿子一样哄顺谢煜。 谢煜傲娇的把头转头车窗外，“苏沫，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断绝叔侄关系，今后，咱们两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坐在驾驶位的我，“……” 不至于吧？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我这张破嘴！ 我扬手抽了下自己的破嘴，给童萧拨了通电话吱声。 等我把刚刚和谢煜说得话跟她重复一遍，童萧很是淡然的回答我，“你说的没错啊！怎么了？他确实得好好保养身体。” “打住，大姐，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就别详细跟我说了，就算我谢小叔在身体某些方面欠佳，也请你一定要三从四德，遵守妇道。”我喃喃的说。 听到我的话，童萧在电话里淬了口唾沫，“你们家霍衍身体才某些方面欠佳呢！我们家谢煜身体好的很。” “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你们家的人一个个简直都是奇葩。”我叹气，又把谢母认错人的事跟她说了一遍，“前阵子你们两不是还视频了吗？你说她怎么还能认错人？” “哦，这件事啊，怪我没跟说清楚，谢煜的爸妈都有脸盲症，就是分不清楚谁是谁，谢煜本人也要轻微的脸盲症，只不过他不严重罢了。”童萧笑呵呵的应。 脸盲症？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病？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跟童萧坐在车上闲聊，眼看就到了吃饭的点，我提提唇，“一起吃饭？” “喝酒？去你任子安那儿？”童萧打趣。 “去的你。”我应声。 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任子安的酒吧，饭菜没有，倒是很温馨的送了两碟花生米。 我跟童萧就着花生米喝酒，任子安从门外进来，看到我，脸色囧了下，硬着头皮说话，“昨晚……” “我知道，咱们两结为了异性姐弟嘛！你放心，我会罩着你的。”我大大方方的说。 当面对一件特别可耻的事情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正视它，解决它。 我话落，任子安脸上的窘迫消散了些，在我身侧坐下，“我比你年纪大好吗？就算是真的结拜，那也应该是异性兄妹才对。” “结拜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忘了，我可以让童萧把视频发到你手机上让你瞧瞧。”我说着，给童萧使一记眼色，让她发。 我说完，任子安神情变了变，估计也是无言面对自己前一晚的形象，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认输了，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了，今后你们两要是想喝酒，就来我这儿，全免费，无限畅饮。” 说是来喝酒，但其实我昨晚的酒劲还没散，能喝进肚子里的酒实在有限。 看出我不太舒服，任子安出去招呼服务生给我煮了盘饺子——白菜猪肉馅！ 以前的时候没觉得白菜猪肉饺子有多好吃，估计是因为饿了，所以，吃起来感觉味道特别鲜。 我正埋头苦吃，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打骂声。 任子安眉峰皱了下，起身，往门外走，我放下手里的饺子盘，跟童萧对视一眼，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往外走。 楼道里，五六个人在一起打混架，三三两两的抱团在一起。 “都特么松手，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来人，给我把这些个孙子都分开！” 任子安大骂，一股脑的上来十多个保安外加服务生，不多会儿，就把这群打架的人分开了。 等这些人分开后，我才看清，在楼道阴影的地方，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像是受了惊吓，整个人瑟瑟发抖，身上披着一件西服外套——是吴倩！ “你的前男友。” 我正盯着吴倩看，童萧突然扯了下我的衣袖，让我看打架的人。 傅宁脸上挂了彩，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看起来应该是以一敌三的打了一架，他瞥吴倩一眼，阔步走到她跟前，厉声，“谁特么让你来这个破地方陪酒的？不就想夺回志趣吗？你开口啊！老子还给你就好了，需要你这么作践自己？” 第四百七十五章 酒后佳人 吴倩原本只是受惊，但是在听了傅宁这番话后，突然红了眼眶。 紧接着，像泼妇一样一拳一拳的捶打在他身上。 傅宁站着不动，任由吴倩打，等吴倩打累了，把身上的西服突然脱下来扔到他身上，“傅宁，我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傅宁蹙眉，手一伸，扣住她手腕，“吴倩，我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同情，你只要还顶着我傅太太的名头一天，我就不准你做这些作践自己的事。” 眼前的一幕，怎么看都是痴男怨女的戏码。 童萧站在我身侧清嗓子，“你看傅宁那个表现，明显就是吃醋了嘛，还死活不承认，傲娇啊！” “不，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喜欢上了吴倩。”我接话。 傅宁现在这个状态，我最了解了，他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对吴倩动了心。 其实，不是我妄自菲薄，我除了是傅宁的初恋这点在情感上占些便宜外，其他的，还真没哪样能比得过吴倩的。 拿颜值来说，吴倩是那种御姐干练型的，我是那种软萌客气的，偶尔还有些懒散，这方面，我们俩没什么可比性，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美都美的不同。 再说性格，吴倩比我要温和，我这样的性子，跟炸了毛的猫似的，一点就着，也得亏是嫁给了霍衍，这如果要是嫁给别人，单单就我这性格来说估计已经被打死了。 事业的话就更别提了，人家吴倩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纵横商场，是所有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放眼我当初，二十岁的时候我还在屁颠屁颠的跟在霍衍身后当蛀虫。 想着想着，我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好笑又可悲的定论——擦，我还真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啊！ 我在这边思绪乱飞，那头，吴倩跟傅宁已经消失在了楼道。 任子安回头看我跟童萧站在包厢门口，缓缓开口，“你们俩看热闹看够了吗？” “你不是前两天还跟人家傅宁称兄道弟吗？你们的友谊说散就散了？这么快？”童萧回怼打趣。 任子安一噎，“我出门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打架的是他好吧？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会怎样？难道会直接冲上去帮他打一架？”童萧继续调侃。 任子安睨童萧一眼，“我要是早知道，我压根就不会出来，招惹这种晦气。” 我在一旁听两人对话，苦笑不得，返回身，把我剩下的那盘饺子吃了大半，擦擦嘴角，“走了，回家。” 我话落，任子安愣了，“大姐，你不是吧？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什么面子里子的？你看看现在这个时间都几点了？我不需要睡觉的啊！”我边说边往包厢门外走。 任子安在我身后发笑，“我第一次见来酒吧吃了一盘半饺子然后就直接回家的人。” “那是你孤陋寡闻，姐今天让你长见识了吧？但是你不用感谢姐，把你的那份感动藏在心里就好。”我背对着任子安，边走边摆手。 任子安彻底被我的话笑疯了，盯着我的背影叨咕了句，“我终于知道那个胖子为什么喜欢你了。” 我闻声回头，对任子安做了个抛媚眼的动作，“当然是因为姐美。” 任子安笑的更疯了。 我知道任子安嘴里的胖子指的是谁，指的是以前的任子安，我真正意义上的儿时发小。 跟童萧开车回家，在路上，童萧问起我谢煜爸妈的事，我长叹着气告诉他，谢煜他们一家人都很好。 我说的都是真话，谢煜一家子真的是很好，单单瞧瞧那一信封沉甸甸的钱就知道了。 想到钱，我又开始肝疼了，我觉得我实在是不应该讲志气把那笔钱放下，镯子留不住，钱还是可以留住的嘛！ 我正想钱的事，童萧突然凑到我跟前，吓得我手滑了下，得亏我是老司机，应变能力快，眼疾手快的稳住。 “你说，傅宁跟吴倩到底是怎么回事？”童萧笑嘻嘻的问。 这姑娘态度跟话题的转变，怎么就这么快呢！刚刚不是还在打探自己婆家的事吗？怎么突然间分分钟又开始打探傅宁跟吴倩的事了？ 不过，说起吴倩跟傅宁，我也挺好奇的，这两人，相爱相杀啊！ 让我想想吴倩那性子，计算是傅宁某一天突然醒悟，知道自己爱上了吴倩，依着吴倩的性子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接受他。 “说话啊！”见我不作声，童萧推攘我一下手臂。 我斜眼瞥她一眼，“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人家夫妻俩的事，轮得着咱们两瞎操心。” 我喃喃的说，专心开车。 车开半截，突然，车前冒出来一个人影，敞开着双臂蓦地挡在车前。 “卧槽！” “卧槽！” 我跟童萧异口同声，我一个急刹车，如果不是有安全带卡着，我跟童萧差点就因为急刹车的惯性从挡风玻璃前飘出去。 我惊魂未定，童萧率先缓过神来，伸出手拍打我肩膀，“喂，这下你真得你瞎操心了。” “什么？”我长吁气看童萧。 童萧冲我抬抬下颌，示意我看车外。 我，“……”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我此刻的震惊比较合适，撞车的人居然是吴倩！ 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形象，也玩撞车？ 我下降车窗，人没下车，把头探窗外，吹了记口哨，“吴总，您这是碰瓷啊！” 吴倩喝了不少酒，此刻一半酒意外加一半清醒。 看到我，吴倩抬头‘嘿嘿’冲着我笑，“苏沫，苏沫……” 看到吴倩这副状态，我更不敢下车了，万一这大姐对我记仇，趁着酒劲壮胆，弄死我怎么办。 我坐在车上不动，进退两难，吴倩踉跄着走到车前，开了两下车门，没打开，有些幽怨的看着我，“你也欺负我，咱们两不是战略伙伴吗？你怎么能欺负我？” 呦，啧啧啧，听听这番娇嗔的话，我要是个男人，此刻恐怕已经要下车把她拥入怀了。 要知道，一个御姐撒娇，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吴倩不停的在车外拍车门，我隔着车窗看着她，内心非常纠结。 到底是下还是不下？ 不下，看着怪可怜的，良心过不去。 下，万一她对我心生歹意，那可就是安全方面过不去了。 “苏沫！！”我还在思忖，吴倩已经在车外对着我的车门拳打脚踢。 “你倒是下去看看她啊！”童萧偏着头看我。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怎么不下去看看她？”我回话，低头解身上的安全带。 “我倒是很想下去看她，但是我看她没用啊！你难道听不着人家在一口一句的叫你的名字啊！”童萧故意气我。 我横她一眼，抱着壮士断臂的决心，开门下车。 我前脚下车，吴倩后脚就扑进了我怀里，嚎啕大哭。 我，“……” 吴倩抱着我边哭，嘴里还边嘟囔着几句什么，具体嘟囔什么，我也听不清，反正就觉得挺可怜的。 “苏沫。” “嗯？” “我跟你回家吧！” “还是别了吧！咱们两其实也不熟。” “苏沫。” “啊？” “我要跟你回家。” 我，“……” 跟酒鬼有什么话可说？其实没什么话可说，因为你不论怎么说，她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最后，童萧下车，漾笑看我，“好了，我今天就不用你送我回家了，你快把她先弄走吧！你看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在有意识的放慢速度看你们俩几眼，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你们两搞基呢！” 童萧这张破嘴，从来都说不出半句好话。 我拖着吴倩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睨童萧一眼，“上车吧！都这个点了，打车都不好打，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童萧死活不上车，掏出手机冲我晃了晃，“我已经给谢煜发信息了，他很快就过来。” 得，让我嘴欠，猝不及防被喂一嘴狗粮。 听到童萧这么说，我也没再就僵持，叮嘱了句让她自己注意安全，转身上驾驶位，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离开。 酒劲上来的吴倩，其实还是蛮安静的。 蜷缩着身子，安安静静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转头看车窗外，又时不时回头看我。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别憋着。”我笑着开口，“平时就高贵矜持，你现在都喝多了酒，还要那些矜持有p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话落，吴倩用特别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 闻言，我乐了，转头抬起一只手戳她的脸，“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我说完，吴倩深吸一口气，嘴鼓起一个包，跟个小蛤蟆似的，像是小孩子在怄气，半晌，跟我说了句，“我再也不会喜欢傅宁了，一点都不要再喜欢他，我宁愿喜欢死对头苏沫，我都不要再喜欢他。” 吴倩喃喃的说，我转头看她，发笑，“我什么时候成你死对头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别停啊 我以这么博大的胸怀、胸襟，大半夜的载着把自己当情敌的女人回家，没听到半句感谢的话就算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跟我说，一直把我当死对头。 我这也有点太可怜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我说完那句话后，吴倩就再没有跟我说话，气鼓鼓的趴在车窗玻璃上看外面的风景。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摸出手机给霍衍打电话。 霍衍听样子是刚洗完澡，人还在浴室，听起来闷声闷气的。 “怎么了？”霍衍发问，问完，语气有些不太高兴，“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我看最近就是对你太放纵了。” “大哥，别提什么放纵不放纵的事了，你先出来帮我把这大姐扛进去吧！”我看着已经睡着的吴倩，十分的犯愁。 说起来，吴倩跟我身高差不多，但是她比我略胖啊，让我这么一个小身板扛她回家，简直就是跟我开玩笑。 “谁？童萧喝点了？”霍衍淡着声音问。 在霍衍看来，我的这群狐朋狗友中，喝酒能到深更半夜，而且还能喝多的，那绝对是只有童萧莫属。 我吁气，替童萧正名，“不是，是吴倩。” “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霍衍在电话里淡着声音说，说完，又道了句，“行了，在门外等着吧。” 霍衍说完，挂断电话，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转头去看吴倩。 吴倩的五官其实长得挺漂亮的，而且还很精致，如果她没有这身西装革履遮挡，其实，身上还蛮有南方小姑娘的温婉。 我正看着，车窗被敲响，霍衍阴翳着一张脸站在车外。 我打开车门，笑呵呵的下车，看到霍衍身后的张婶时，愣了下。 “都这个点了，你把张婶叫起来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帮你一起扶吴倩回家啊！”霍衍居高临下的看我。 “你扶不动？”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霍衍没回答我的话，双手插兜往家走，悠然的说：“我压根就没准备扶她。” 这个男人真的有毒啊！不过就是帮忙扶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还在盯着霍衍的背影看，张婶已经搀扶着吴倩下车，走到我身边，“少奶奶，走吧，就这点分量，我一个人就能扶。” 吴倩现在也不能算大醉，最起码，在张婶的搀扶下，她还能够主动迈步。 进门，吴倩被张婶搀扶进沙发里，我上前，看了看她泪流满面哭花妆容的脸，摇着头惋惜，“女人啊！可怜的女人啊！” “女人哪里可怜了？”霍衍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给我递过来。 “她这个样子，喝牛奶怕是会吐吧？虽说喝牛奶能够保护胃黏膜。”我接过，嘴里碎碎念。 霍衍蹙眉，“牛奶我是给你喝的，谁告诉你我是给她的？” “给我的啊！”我笑笑，看着霍衍有些生气，忙低头一口气把手里的牛奶喝了个干净。 见我表现良好，霍衍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轻咳，“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天地良心，老公，这人真不是我主动带回来的，你可以去调取那段路的监控，就在咱们别苑前面的那段路口，她自己扑上来的，要不是我刹车踩的快，恐怕现在都闹出人命了。”我佯装心有余悸的说。 我这些话要是骗别人，一骗一个准，但是骗霍衍。 只见他低睨着我，似笑非笑，“苏沫，你觉得你这番话，我信吗？” 我，“……” 不是，今晚这件事我真的没说谎啊！虽然描述的有些夸张，但刚刚吴倩突然冲出来的时候，我的确是心有余悸的啊！ 我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简直是太可怜了。 我眼巴巴的回看霍衍，拼命的往出挤眼泪，“老公，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睡觉。”霍衍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拎着我的衣领往卧室走，还不忘回头让张婶帮忙照顾醉酒的吴倩。 回到卧室，我更显得委屈了，故意慢了霍衍一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瞬间就被疼红了眼。 霍衍回头，在对上我发红的眸子时，眼底有一瞬间的波动。 就在我以为霍衍会心疼我时，霍衍要笑不笑的开口，“苏沫，掐自己大腿疼吗？” 我，“……” 疼！ 早知道会被他识破，打死我都不会掐自己的大腿。 反正都被识破了，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我今晚没说谎，真的是那个吴倩今晚喝多酒扑到我车上的。” “嗯。”霍衍回答，低头解睡袍的腰带。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他小腹的腹肌上，下意识的咽口唾沫，“今晚吴倩去酒吧陪酒了，然后被傅宁看到了，好像是有人欺负吴倩，傅宁就上去跟那些人打了一顿，我觉得吧，傅宁其实挺喜欢吴倩的，就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就比如我喜欢你，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 我说完，霍衍手下的动作停了下，回头看我。 我盯着他腰带的眼灼灼生辉，冲口而出，“别停啊！” 我话落，霍衍薄唇勾了下，“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回头，敛回视线。 见我一脸囧态，霍衍身子转了下，面对着我，“苏沫，把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再重新说一遍？” “哪句？”我不明所以。 “最后那句。”霍衍挑唇，嘴角带有笑意。 “没什么？”我提唇，挑眉。 霍衍脸色淡了下，“不是，是前一句。” “别停？”我说着，自己的脸绯红。 霍衍脸色更难堪了，“苏沫，你是不是故意想惹我生气？” 我清清嗓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刚才最后说的就是这两句啊！没别的了啊！ 我想着想着，恍然大悟，“比如我喜欢你，也是喜欢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 霍衍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手下的动作继续，玩味的看我，“苏沫，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没啊！怎么了？就吃了一盘半饺子。”我如实说。 其实我喝了那么一小丢丢，但是那一小丢丢，真的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我话落，霍衍的脸色缓和许多，薄唇上勾，带着一丝魅惑的看向我，“那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贪图我的……” “什么？”我不明所以，不解的看霍衍。 我怎么觉得今晚他整个人都怪怪的。 我迷茫发呆，霍衍靠近我耳边，“苏沫，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了我的……身子？” 我脸骤红，面红耳赤，倏地从床上跳起身，结结巴巴，“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贪图你的身子了？” 我此刻的反应有些过激，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逮住打小抄的小朋友，死不承认，而且还故作大声喧哗。 我炸毛，霍衍身子倒在床上，侧躺，单身撑着脑袋，“苏沫，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我没激动啊！”我不停的在地上踱步，“我为什么要激动，我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我一点不激动。” 我碎碎念的说，脑子里飘过某次春晚沈腾说过的一次台词——我是问心无愧的郝建啊！ 卧房里，灯光昏黄，窗外夜景霓虹，霍衍侧身躺着，一副美人出浴的模样，勾的人心痒痒。 我自问自己不是个贪声逐色的人，但是面对霍衍，我好像有点太过兽性。 我平稳了会儿心绪后，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挠着头走到床另一头坐下，掀开被角，躺下。 “苏沫。”霍衍在我身后沉声开口。 “你别说话。”我清冷着声音回应。 “苏总？”霍衍笑笑，磁性的声音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我跟你说了，别说话。”我没好气的应声。 “苏总，我觉得你今晚好像火气有点大。”霍衍存了逗我的心思，一句接着一句。 我就特别纳闷霍衍这样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在门外的时候还对我冷眉冷眼，突然间态度就变了。 霍衍话落，我倏地翻了个身，扑到他身上，坐起，横跨在他腰间，“是啊，我今晚火气是有点大，霍总，你絮叨这么多，是准备给我降火吗？” 霍衍恣意懒散的回看我，双手枕在脑袋后，“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脸一红，没想到霍衍会这么直白的回答，挪着身子往下走，“懒得跟你说话，谁要你帮忙降火，我……我这个人最清心寡欲，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我嘴里嘟囔几句，又跟鸵鸟一样蜷缩着身子进被子里，霍衍手一伸，把我跟被子一起拥进怀里，轻咬我耳垂，“沫沫……” 气氛正好，房门外，客厅，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吴倩如同泼妇一般的咒骂声。 “是谁？是谁打我？” “奶奶的腿！” 我，“……” 霍衍，“……” 吴倩还在客厅骂，张婶低声安慰，我回头看霍衍，对视，皆忍不住笑出声。 第四百七十七章 囧态 这一晚，终究是什么都没发生。 吴倩在客厅里骂了大半夜，最后，连苏点点跟薛逸都忍不住起床偷偷瞧，被张婶压低声音赶回来房间。 次日一早，苏点点满怀好奇心的推开我跟霍衍主卧室的门，探头进来，“妈咪。” 我睡的迷迷糊糊，伸出手，冲她招招手，把她抱上床。 苏点点上床后，先是看了眼还在沉睡的霍衍，最后趴到我耳边，“妈咪，沙发上那个阿姨是怎么回事啊！大半夜又哭又闹的，特别吓人。” “我们家点点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有害怕的人？”我轻笑。 “嘘！”苏点点捂着小嘴，“妈咪，你难道没看过那过小倩吗？听说，半夜会哭的都不是人哦。” 瞧见苏点点一本正经的说，我忍不住笑出声，“谁告诉你的，妈咪跟你说，电视里演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话落，苏点点很认真的看我一眼，“妈咪，你说的是真的吗？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 “对啊！”我一脸坚定的应声。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明显将信将疑，从我身上爬下去，晃了晃霍衍的手臂，“霍衍，小倩是真的吗？” “嗯？”霍衍迷迷糊糊。 “倩女幽魂，你女儿怕鬼。”我简洁明了的给他叙述了一遍。 霍衍宠溺的伸出手去揉苏点点的头发，“假的，那些都是编剧编出来让人消遣的。” “哇，编剧这么厉害呢！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当编剧。”苏点点双手叉着腰，傲娇的说。 “那你可一定要好好念书。”霍衍轻笑。 听着父女俩谈完话，我伸手在苏点点的屁股上轻拍了下，冷声，“苏点点，谁让你直接叫你爸爸名字的？” 我话落，苏点点冲我做了个鬼脸，一骨碌爬床下地，迈着她的小短腿跑了。 “这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调皮了？”我气鼓鼓的对着霍衍抱怨。 霍衍长吁气，“现在你就觉得气人了？我跟你说，真正气人的还在后面，等到十六七的时候，叛逆期间，到时候，你说一，她非得说二，你说东，她非得说西。” 一听霍衍这么说，我满是担忧，“女孩子都这么叛逆，那男孩子岂不是……” 虽然我把小薛逸当亲儿子看待，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别的不说，我主要就担心万一我到时候管教太严苛，他心里记恨我怎么办。 看我皱眉，霍衍猜出我的想法，笑着承应，“你放心吧，薛逸一定不会的，那孩子，早熟，懂事，不会有叛逆那一说。” 瞧着霍衍笃定的样子，我姑且相信了他几分。 不过等n年后，我再回想霍衍这句话，的确如此，薛逸唯一的叛逆，也只是在十七八岁的某个早晨，红着一张脸闯进我卧室，“苏阿姨，我想出国留学。” 好吧，思绪有些远了。 吴倩今早醒来，早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尴尬的跟我和霍衍对视。 霍衍倒是没给她难堪，只是淡漠的打过招呼后，就转身去了餐厅吃饭。 反倒是苏点点，那个小不点，让吴倩一早上下不来台。 “吴姨，你知道吗？你昨天晚上特别吓人。” “我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整十二点，你开始嚎啕大哭，张婶怕你摔到，一直护着你，还被你骂了好一顿呢！” “我妈咪真的是人美心善，我听说，你们俩按着之前的关系算，应该是情敌吧？” 苏点点喋喋不休的说，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八卦。 “苏点点！”霍衍冷声，“吃饭。” “哦。”苏点点百般不愿的应声。 别看苏点点平时在家里为所欲为横着走，但是，在霍衍发火后，她一般都不敢吱声。 瞧着霍衍现在脸色难看，苏点点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餐桌前，端着自己的小碗米粥，讨好的看着霍衍，“爸，我都是为了你好，帮你敲打敲打她们俩，要不然，你显得也太没有存在感了。” 霍衍闻言挑唇，“苏点点，你以为我是你妈咪？你那点小聪明在我面前最好都收起来。” 霍衍说完，苏点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转头看薛逸，“薛逸，我耍小聪明的样子很明显吗？” 薛逸点点头，估计是担心会伤了苏点点的心，又忙不迭摇摇头，“不明显，主要是霍叔叔太聪明了，你看，你每次耍小聪明，我都看不出来。” 得到了薛逸的肯定，苏点点总算是内心平衡了些，嘴角带笑甜甜的笑，埋头吃饭。 吴倩跟我对坐，面面相顾两无言。 “那个，苏沫，我昨晚真的很失态？”吴倩脸色不太好看的问。 “还好，还好。”我应和着笑。 “你不用给我面子的，如果我昨晚没有很失态，孩子也不可能会那么说，俗话说的好，小孩是最容易说实话的。”吴倩尴尬。 呵呵，恐怕你对小孩子容易说实话这件事有什么误解，像我们苏点点，人小鬼大。 上次考试成绩不好，为了逃避我跟霍衍的训教，居然去书房拿了份我签过的合同，然后让薛逸模仿我的字迹。 还好薛逸是个好孩子，检举了她。 不过，也为此，苏点点这个丫头有好几天没跟薛逸说话，让薛逸郁闷不已。 我的沉默看在吴倩眼里以为是默认，吴倩抿抿唇，起身，“苏沫，昨晚谢谢你，志趣那边的事，估计最多三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送吴倩离开，我返身走到餐厅，落座吃饭，全程怒瞪苏点点。 三天后。 吴倩说到做到，三天时间，她从傅宁手里接过了志趣，两人也顺便办理了离婚手续。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帮童萧翻看婚纱的杂志样本，听到李可汇报，手不由得僵了下。 “两人离了？”我诧异。 “嗯。”李可乖巧点头，“离了，据说是吴总提出来的，傅总没意见。” 吴倩还真是果断的性子，离婚跟签合同似的，心一横，说离就离了。 不过，说起来，吴倩那么喜欢傅宁，现在下定决心离婚，应该也是因为寒了心吧！ 女人嘛，最绝望的是在一个男人身上丝毫看不到希望。 我迟疑不作声，童萧从我手里把婚纱杂志抽走，“去吧！” “去哪儿？”我狐疑，抬眼看童萧。 “你说呢？”童萧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我哭笑不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让我去哪儿？” “你当初不是跟吴倩达成了一个协议吗？说如果她收回了志趣，就会解志趣的快递业。”童萧看着我说。 闻言，我动动唇角，“这样真的好吗？你要知道，人家现在刚刚才收回志趣，此刻肯定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再说，人家还刚刚离婚……” 怎么看，现在的吴倩都属于弱势群体嘛，我现在要是过去逼着她签合同解散志趣快递，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终归是心太软，童萧鄙夷的看着我，“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玻璃心，脆弱的要死，吴倩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都多少年了，她太了解这行的残酷，但凡有一点点放松警惕，就有可能分分钟被淘汰，你放心吧，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童萧说完，一眼不瞬的看我，我思考了会儿，起身拎外套，“童总，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都没办法反驳。” 童萧冷哼，一脸的死傲娇。 我带着李可出门，让她拿着一早准备好的合同。 在车上，我开车，李可紧张兮兮的抱着合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李可。”我转头看她一眼，开口。 “嗯？苏总，怎么了？”李可语气轻颤，说完，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你这是怎么了？”我发笑。 “没事，苏总，我没事。”李可说，话落，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两句话没什么可信度，又慌忙补了句，“就是第一次跟您出来签合同，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这都是事先谈好的。”我轻笑，“而且，今天过去之后先看看情况，如果吴总那边一团乱麻，咱们就缓两天再来。” “可是童总不是说……”李可纠结的看向我。 “童总说是童总说，咱们听不听是咱们的事，再说了，我是公司总裁，还是她是公司总裁？”我回怼，说完，吐口清气，“人活一生，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遇到点磕磕绊绊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童总一直都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在商业见地上肯定是比我强， 我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突然转行，在我能吃饱喝足的情况下，能让别人一步，就让别人一步。” 我话毕，李可看着我的眼神一瞬间有了转变，细看，里面满是崇拜。 察觉到李可的视线，我自信心十足的撩拨了下头发，“不要崇拜苏总，虽然我知道本人人魅力十足。” 听到我的话，李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过了会儿，李可后知后觉的转头看我，“苏总，谢谢您，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我轻笑，“要谢我啊！今天中午请我吃顿饭吧！家常便饭就行！” 第四百七十八章 贞节牌坊 用赵锦瑟的话说，我最近是穷疯了，每每到吃饭时间，能蹭就蹭。 上至公司总经理，下至公司前台外加保安，整个公司上下，没一个人能有幸逃得过我的‘魔掌’。 李可最近一直忙着跟徐成功先结婚后恋爱，我一直都没逮到机会坑她，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弃。 我话落，眨巴着眼看李可，“李助理，你不会拒绝我吧？” “不……不会。”李可回答，结结巴巴，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苏总，太贵的东西我也请不起，您看，中午咱们两要不然去吃火锅？” “好啊！”我一口答应，看着李可的眼神就差冒出星星眼。 火锅啊！我梦寐以求的火锅啊！ 这东西现在对于我而言就已经是大餐了，恐怕李可不知道，我前两顿讹的是童萧跟赵锦瑟，童萧还算大方，请我吃了碗面，外加一份拍黄瓜，赵锦瑟就过分了，直接给我扔了一份三块五的泡面，而且泡面桶外面还标注了加量不加价。 这让我深深感受到自己被侮辱了！ 但，我凭着自己独有的脸皮厚的精神，强忍着吃完了那碗泡面。 吃完之后的感觉——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我边回顾泡面的味道，边开车往志趣走，抵达志趣，我带着李可进办公楼。 楼下，前台把我们俩拦下，眼睛瞟都不瞟我一眼，“有预约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 “不好意思啊！没有预约的话，你们是见不到我们吴总的。”前台挑眼皮看我跟李可一眼，“现在我们志趣变天了，已经不是以前傅总管辖的时候了，不是说你们稍微有点姿色就能进得去的。” 前台说完，不耐烦的看我，“好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麻烦你们就离开吧，提前预约，等什么时候排到你们了，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的。” 得，原来是把我跟李可当成那种女人了。 我轻笑，还没开口，李可就先沉不住气说了句，“你这是小瞧谁呢？我们苏总也是你能给脸色看的？不就是见见你们吴总嘛，还得提前预约，还得等通知，这架势都快赶上见联合国秘书长了。” 李可话落，我转头看她，赞许的看了一眼，没瞧出来，这丫头在关键时候还有两下。 李可的回怼，前台女孩根本没放在眼里，淡漠的说了句，“你们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只能叫保安了。” 李可愤懑，张张嘴，还准备说话，被我扣住手腕。 俗话说的好啊，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与其跟一个小前台在这儿废话，我还不如直接给吴倩打一通电话。 电话打通，吴倩很快接起。 “苏总，追债呢？” “追债不敢当，我现在连您公司大门都进不去就算是想追债，怕也只能在楼下蹲点了。”我调侃，自嘲。 闻言，吴倩爽朗的笑了下，“你在楼下呢？成，我让秘书下去接你。” 挂断电话，不多会儿，从电梯里下来一个二十五左右岁的男人，信步走到我面前，“苏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你们吴总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第一把火就烧我身上了。”我打趣。 男人应笑，看了前台一眼，没吭声。 我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又看了看前台胆怯的样子，笑着开口，“小姑娘挺不错的，尽职尽责，这要是有个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想见你们吴总，有这姑娘在，肯定见不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话毕，跟着男人上电梯，前台小姑娘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涨红着脸低头。 吴倩的确是经商的料，别看她才刚刚收回志趣，但是已经让志趣不步入了正规，公司有条不紊的运转。 男人带着我进吴倩办公室，吴倩不知道正在跟谁打电话，语气不善轻蔑。 “这份合同以前不是我签的，想跟我重新签约，就得压低百分之八的利润点。” “如果李总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你的合同是跟傅宁签的，他现在已经远去美国了，要不，我送您一张机票，您去美国找他？” “我跟傅宁已经离婚了，不是夫妻，跟我打人情牌没用，我这个人，最不讲的就是人情牌。” 吴倩说完，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回应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得不承认，吴倩在商业场上的气场，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我给李可使眼色，让她到沙发前入座，然后自己拎了把椅子，做到吴倩办公桌对面。 “逼我签合同来了？”吴倩看着我笑，伸出手跟我要合同。 李可有眼力劲的上前，递完合同后在我的示意下又坐了回去。 “瞧吴总这话说的，我这怎么是来逼你签合同？我明明是来找吴总兑现诺言来了啊！”我回话，笑靥如花，“吴总，您的精神状态是真好。” 吴倩闻言剔我一眼，“怎么？难道你还想我离个婚要死要活？” “不至于，不至于。”我应笑，“傅宁去美国了？” 我发问，吴倩翻看合同的手顿了下，轻‘嗯’，“我们离婚，他一分财产都没有，股权也没要，据说是去美国深造去了，还是想做医生。” “医生好，挺适合他，我记得他以前做医生的时候挺帅的，经商之后，变得一点魅力都没了，而且还特别讨人厌。”我边点头边应声。 “是吧！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在他说想去深造的时候，我并没有拦着他，直接就同意了，还送了他一张机票呢！”吴倩抬头看我，唇角带笑，“一个前妻能做到我这份上，简直已经就是十佳好前妻了。” “是是，这要是放在古代，绝对得给你颁个牌匾，过去夸女人的那个牌匾叫什么来着？”我狐疑的想，猛地一拍大腿，“对对，贞节牌坊！” 我话落，吴倩脸色铁青，站在她身侧的男助理忍俊不禁，李可坐在沙发上没收住，直接噗嗤笑出声。 我，“……”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间压抑了，吴倩一眼不瞬的看我，“苏沫，你今天来是故意找茬的吧？” 我深汲气，挺了挺脊背，哀叹，套近乎，“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个人没多少文化，在我印象里，女人的最高荣誉就是贞洁牌坊了。” 我说完之后，凄凄惨惨戚戚的回看吴倩一眼，“倩啊！咱们两……” “别，苏沫，你千万别跟我套近乎，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毒。”吴倩说着，低头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把合同丢进我怀里，“签完了！你走吧！” “啊？”我顿了下。 “怎么？你难道还想留下来吃午饭啊！”吴倩盯着我看，脸上大写着：你千万别留下来！ 我内心暗搓搓的冷哼一声：谁乐意留你们这儿吃午饭啊，我已经有地方吃午饭了好么？ 我没吱声，低头打开手里的合同看，吴倩不仅答应解除志趣的快递公司，而且还额外自己手加了条款，同意把现在志趣所签的合同都无偿转送给我。 翻看完，我嘴角噙笑看她，“吴总，都说你在商业场上杀伐，合同上斤斤计较，我今天一见，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吴倩没搭理我，拿起手边一份合同翻看，半晌后，冷嗤回应，“我刚才就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想跟你多接触，你这个人有毒， 想当年，童萧在设计那行也算得上是翘楚，而且还是万花从中国，片叶不沾身的那种，瞧瞧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 “跟我在一起之后怎么了？”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清清嗓子，“她以前的生活过的多糟糕啊，你看看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她现在多纯洁！！” 吴倩对我的话不承认，“呵呵，我没看出她现在多纯洁，只感觉她跟你的老妈子一样，替你操心操肺。” 说完童萧，吴倩又提到了王秋和，说以前王秋和眼里只有利益，自从认识我之后，跟傻子一样做了那么多赔本买卖。 最后吴倩总结，“所以，苏沫，麻烦你离我远点，我真的不想跟你做朋友，我觉得你有毒，不仅是拖我的后腿，还会拖我们整个公司的后腿。” 吴倩说完，我手握着合同，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开口，“吴总，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夸我。” 吴倩闻言嘲讽的笑，“苏总，我想你误会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句句肺腑。” “哦，好吧！”我神情故意流露出一丝失望，垂了下眼角，随即抬头，眨巴几下眼，“吴总，中午吃火锅吗？咱们一起啊！我助理请客！” 吴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极为淡漠，转头看了眼身侧的助理，“送苏总出去，记得，务必要亲眼目送苏总离开，不仅要目送苏总离开我们志趣的办公大楼，而且还要目送苏总离开我们志趣的停车场。” 助理强忍笑意，伸出手，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总，您请。” 我起身，招呼李可离开，走几步，转头看吴倩，“到饭点了，你真的不想吃火锅？”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惹事上身 我前脚说完，后脚吴倩深汲气，抬起一只手，对助理跟李可做了个避开的动作，然后抄起身后的腰靠，啪的砸在了我身上。 我，“……” 我没作声，哀叹一口气，打开办公室门离开。 刚关门半秒，我又迅速回头，“吴倩，你这脾气真不行，难怪傅宁宁愿去美国深造都不愿意跟你表白。” 我说完，吴倩彻底暴怒，我手拿合同，牵起李可的手拔腿就跑。 跑出志趣办公楼，李可气喘吁吁，笑着偏脑袋看我，“苏总，你实在是太好玩了。” 我莞尔，伸出戳她脑门，“好玩个p！再跑慢一步，吴总可就真的发威了。” 我跟李可在停车场站着平稳呼吸，突然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 回头，发现是吴倩那个助理。 “追杀啊？”我哭笑不得。 助理轻笑，“不是的苏总，是我自己要追出来的，我是想麻烦您一件事。” “给你介绍对象？”我胡乱打趣，自言自语的说完，又很快否定，“恐怕不行，你不知道，我们公司那几个丫头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闻言，助理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两天，我们吴总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只有刚才遇到您，心情才好了些，刚才您走后，她还跟我碎念，说像您这样的性子，能在这个圈子里有自己的立足之地，简直就是奇迹。” 我提唇浅笑，收起调侃劲，心下了然，“你是想我没事多给她打个电话，或者约她出去吃饭？” 小助理没吭声，但是扬笑的脸已经属于默认。 “好！”我爽快答应。 “您以后要是来公司找吴总，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需要预约。”小助理见我答应，松一口气，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一眼——郭华！ 收起名片，小助理退后一步，目送我跟李可上车。 刚刚在吴倩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惦记中午这顿火锅，单单想想，我就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 我跟李可选择了一家老店铺‘徐记火锅’。 这家店，在白城而言，可谓是百年老店了，一进去，古色古香的气氛，到处洋溢着火锅汤料的味道，只是闻着，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我边咽唾沫边找位置，李可跟在我身侧，忍不住小声开口，“苏总，您是饿了很多天吗？” “也没有，我一般就只有中午很饿，毕竟早上跟晚上我还可以回家蹭霍总的。”我厚着脸说。 李可笑出声，“您怎么说也是咱们公司的总裁，怎么这么穷呢！” 李可说，我眼尖看到了个黄金位置，靠近窗户，视线极佳。 我拽着她的手臂往过走，悠悠的叹息，“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表面看着，是你们在给我打工，实际上，其实是我在给你们打工，你是不知道咱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啊！ 你们真的实在是太花钱了！就单单说你的工资吧！你一个月六千加，你知道我上月的结余是多少吗？毫不夸张的说，三千！” 我冲李可伸出三根手指，比划。 李可不可置信的看我，“苏总，您说真的？” “哎！”我又叹一口气，“三千块钱，你想想够做什么？上有老下有小，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回娘家，太穷了，回去还得买东西。” 我可怜兮兮的说，这些故事说起来简直是听着伤心、闻着流泪。 李可满眼同情的看着我，就连上好的羊肉都多点了两盘。 不过，我这些话还真不是假话，我上月到手真的就三千块钱，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这几个月昌运被志趣的价格战打压的太厉害，用赵锦瑟的话说，我作为公司总裁，应该以身作则。 中午这顿火锅，李可对我十分谦让，我约莫十有八九是觉得我可怜。 饭后，李可还跑去火锅店对面给我买了份奶茶。 我坐在驾驶位上，接过李可递过来的奶茶，感动的就差哭出来。 喝着奶茶回公司，进公司，我就抱着奶茶杯到童萧办公室显摆。 “瞧见没？人家李可都比你们几个出手大方，人家中午不仅请我吃了火锅，而且还给我额外买了奶茶！”我得意洋洋的说。 我说完，童萧坐在老板椅上手握咖啡回看我，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畜生！” 我，“……” 我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酝酿几秒，准备反驳，又听到童萧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 我张张嘴，卡在嗓子眼的话即将冲口而出，童萧冷嗤，“我要是你，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会求着李可保密，绝不会像你一样到处宣扬。” 我，“……” 我不过就是蹭了自己助理一顿火锅跟一杯奶茶，至于这样么？ 怎么说的我好像是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一样？ 我把奶茶放到一旁，气鼓鼓的走到童萧跟前，‘啪’的一声拍在办公桌上，“童萧，你抠门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对我大方了？” “这不是大方不大方的事，你想想，你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居然需要一个小助理请你吃饭喝奶茶，这要是传出去，别说是你自己，我都替你脸臊的慌。”童萧摇着头看我，眼底满是鄙夷。 我，“……” 扪心自问，似乎，好像，真的，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丢人！ 我没再反驳，也没再吭声，返身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奶茶自暴自弃的喝，“我能怎么办，我这么穷，我也很绝望啊！早知道做总裁会这么穷，打死我都不会做。” 多年来，我一直耳濡目染，在我的印象中，总裁都应该是像霍衍那样的，再不济，像我们家苏哲现在这也行啊！ 但是看看我，这都惨成什么模样了。 还总裁呢，隔壁新开那家酒店，传菜员底薪加提成都比我高。 我悲戚戚的埋头喝奶茶，为了应景，还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把腿蜷缩在了沙发上。 童萧剔我一眼，笑，“得了，少在我这儿装可怜，我就不信了，难道你们家霍总就没给你一张无上限随便刷的黑卡？” “呵，我瞧你是电视看多了吧？”我回看童萧，眼底的鄙夷比她看我更甚。 想当年，我刚嫁给霍衍的时候，他的确给过我一张无上限随便刷的黑卡，但是后来，因为我太败家，那个时候只想着用他的卡刷刷刷，直接刷到他破产，最后他直接规定我每月只能花十万。 想起自己委曲求全的那几年，我倏地平躺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又抽什么疯？”童萧笑。 “童萧，我现在回顾了一下我的前半生，我突然间觉得，我实在是太惨了。”我双眼直直看着天花板，一字一句的说：“小的时候，我们家苏太太最喜欢苏哲，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 长大后，苏家为了苏氏的前途，给我下药送给了霍衍，害的我被他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的凌辱， 再后来，就是我现在，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公司的总裁，其实混的连门口的保安都不如。” 我哀嚎的说，就差起身唱一首杜十娘应景。 瞧着我的模样，童萧从办公椅前起身，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我，戏谑，“苏沫，我怎么听到你刚才在说被霍总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的时候，好像很兴奋嘛！” 我怒瞪她，“放p！” 童萧脸上绽开一抹笑，顺势在我身边坐下，伸出手拍打我手臂，“不要不好意思嘛，给我讲讲你们的第一次。” “呵呵！你以为现场直播呢？”我皮笑肉不笑的应。 童萧撇嘴，“爱说不说，我主要是为了满足你，让你自己再回味下而已，我看你这模样，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是多纯洁的一个女人啊！温柔贤惠，现代版的贤妻良母，在她口中居然就成了这么一个放荡形骸的物种！ 我不想跟童萧说话，索性闭上了眼，不论她说什么我都懒得回应。 我们俩正置气，童萧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李可急匆匆的跑进来，“童总，苏总是不是在您这儿？咱们上午从志趣接过来的那几批快递货物有问题。” 我倏地起身，也顾不上跟童萧生气，踩着高跟鞋站起身，“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货物短缺，而且，还发现了两箱违禁物品。”李可神色焦灼。 槽！ 我都已经穷困潦倒成这样了，怎么就不能让我过两天安生日子。 货物短缺，这意思是让我自掏腰包补上？ 违禁物品？这是让我去自首，还是去告发？ 我惆怅，当即做决定，摸出手机给吴倩打了通电话。 吴倩接起电话，我把这边收到货物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吴倩冷声，“他们这是针对我来的，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取消快递这行，而且还会把合同跟货物运输都转交给你。” “吴倩，短缺的货物咱们先放到一旁不说，那两箱违禁物品，现在你得跟我去趟警局。”我正色，语气严肃。 第四百八十章 暴发户的一天 私下的情分归私下的情分，一码归一码，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首要任务是解决麻烦。 我话落，吴倩迟疑片刻，“苏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傅宁是不是？你放心，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傅宁做的，他这些年，心里是不平衡，想报复，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卑鄙小人，他每一次要针对谁，都会摆在明面上。”我打断吴倩的话，应声。 吴倩顿几秒，开口，“好。” 约定一起去警局，我开车抵达的时候，吴倩已经到了，正跟一个小警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看到我，回头招手。 “我朋友的弟弟。”吴倩跟我介绍。 “嗯。”我应了一声，吁气，“大致情况你跟他说了吗？怎么说？” “说了，说是得先开始调查，等调查过后，确定那两箱货物是谁放进去的，才能洗清咱俩的清白。”吴倩秀眉微蹙。 瞧见吴倩一脸担忧，我佯装撇了下嘴，“圈子里盛传的话果然是对的，王总对利益这块真的是拿捏的死死的，好不容易让我占点便宜，最后还得让我陪你承担风险。” 我说完，吴倩斜睨我，“苏沫，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其实应该去做律师啊！当初怎么就想到了要经商呢！” “没办法，学习成绩不好呗！”我笑应。 我跟吴倩先是在小警察的带领下做了笔录，随后又办了保释，才在律师的帮忙下走出审讯室。 “咱们两现在是重点嫌疑人吧？”我看着吴倩问。 吴倩点头，“是啊！近期，咱们俩都不能离开白城了。”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啊！”我双手插兜，抬头看天空。 吴倩，“……” 我跟吴倩在警局门口站在，一辆警车突然停在我们俩跟前，车窗下降，吴烨探出头，“干妈！你怎么在这儿？” “你小子怎么在这儿？”我看着吴烨乐了，怎么每次我进警局办事都能碰到他。 吴烨打开车门下车，摆手让其他人先回警局，自个跑到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说：“干妈，我这是调动，高升了，队长，大队长，还是正的。” “你们这大队长难道还有副的？”我打趣。 “有啊！”吴烨一本经的回答我，说着便过来拽我的手臂，“干妈，走走，咱们进去聊，让你看看我现在，我跟你说，我现在在我们局里，除了我们局长之外，就我最大！” “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呗！”我笑应。 我说完，吴烨腰板挺的更直了，“也能这么说。” 吴烨话落，站在一旁的吴倩不耻下问，“那你们副局长呢？你们局里没有副局长吗？各科室的科长呢？” 吴倩是真的一板一眼啊！用我们家老苏小时候说我的话，你只要敢给她一根针，她就敢给你立马穿针引线。 这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但是用来说吴倩是真的合适。 吴倩话毕，吴烨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转头，“你谁啊？” “吴倩！”吴倩直率回应。 吴烨，“……” 老吴家这两人互相对视，针尖对麦芒。 “咳咳！”我担心两人真的动起手来，轻咳两声，开始说和，“都是自己家人，自己家人，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动怒，你们俩还都姓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往上倒腾几辈子，或许你们还是亲戚呢！” 我笑呵呵的说，吴倩丝毫不领情，把头转过了一侧，“我没这样的孙子。” 我，“……” 以前我只佩服吴倩在经商上面的头脑，没想到，这丫头在损人方面，也很有造诣嘛！ 我抿唇，看吴烨，吴烨不服气的瞪吴倩一眼，转头看我，“干妈，她这是在占你便宜呢！” 我，“……”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吴烨叫我干妈，吴倩说吴烨是她孙子，那我岂不是吴倩的干女儿？ 我气鼓鼓的转头看吴倩，吴倩哼了一声，“懒得跟你们两说话，两个憨货。” 说完，吴倩跨步上了一辆路边停着的迈巴赫。 吴倩虽然已经离开，但是吴烨的气并没有消，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句吴倩的话，半晌，回过神来问我，“话说，干妈，你来我们局里做什么？” “当嫌疑人啊！”我自嘲，“我们跟志趣交接的一批货物出现了问题，有两箱违禁物品，刚才的吴倩，就是志趣的老总。” “那两箱东西肯定是他们的。”吴烨恶狠狠的说。 “嗯？”我挑眉，以为吴烨知道什么，却听到吴烨说：“你看她那个尖酸刻薄的样，一定是她做的。” 我沉默，“……” 吴烨今年有二十七八的年纪，细想起来，我认识他也有些时日了，那个时候他跟着陈森，是个不忘本的，现在陈森都不在这行了，见到我还这么热络。 我不说话，吴烨气消了些，又冲我‘嘿嘿’的笑，“干妈，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那两箱东西我刚刚听到下面人打电话汇报了，是海关那边的，回头我帮你打问下，你也别太担心，表面看你跟这两箱东西有关系，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完全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吴烨话落，我抬手拍了他两下肩膀，“劳你费心了，我听陈森说你喜欢喝茶叶，回头，我让助理给你送点好茶叶过来。” “那怎么能行？我们局里是有规定的，不能行贿受贿，更何况，咱们两还这么熟。”吴烨严词拒绝。 “什么行贿受贿，你也说了，咱们两这么熟，不过就是点茶叶，就算是没有这个案子，碰到了面，我也是会给你的。”我笑吟吟的说：“放心吧！茶叶归茶叶，我绝对不会让你犯错误的。” 听见我这么说，吴烨也没再坚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那我回头让助理送过来，我先回公司，现在咱们俩的身份，长时间站在一起聊天不好。”我笑着开口，说完，又补了句，“避嫌。”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把今天那两箱东西的事跟他说了一声。 “霍总，怎么办，你老婆现在成嫌疑人了。”我扁着嘴笑，听起来可怜兮兮。 霍衍在电话里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回头我托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衍说完，我想起答应给吴烨茶叶的事，随口说起，“对了，你回头给吴烨让人送两罐茶叶过去，我那个案子正好在他那个局里，让他帮忙上点心。” “行。”霍衍回答。 聊半截，我们俩同时沉默了下，霍衍估计是以为我再害怕，放柔和声音，“怎么样？还好吗？需不需要我陪你？” “我哪有那么脆……”我话到嘴前，话锋一转，“好啊！” 挂断霍衍的电话，我打转方向盘往霍氏开。 抵达办公楼下掏出手机给霍衍晃了下铃声。 不多会儿，霍衍下楼，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很清爽。 “等了很久？”霍衍上车，凑过来在我脸上贴了下。 我摇摇头，“当然没有，我不过刚刚才来。” 说完，我身子往座椅里靠了下，偏着头看霍衍，“咱们两去哪儿？” “先去购物，然后带你去吃喜欢的小吃，最后，晚上请你吃大餐，你是想烛光晚餐还是想 约几个朋友一起出来，都随你。”霍衍宠溺看我，浅笑。 购物，吃喜欢的小吃，最后还有大餐等着我，呜呜呜~ 将近三个月，这些可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啊！ 我回看霍衍，硬生生表演了一出把热泪憋回去的戏码，一脚踩下油门。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真的没有什么比买买买更有治愈效果了，从商场一楼到十七楼，一圈下来，我感觉已经满血复活，最后，在十七楼的冷饮店，我买了两个冰激凌，递给霍衍一根，然后我们俩坐在商场走廊供顾客休息的长椅上一起吃。 “霍衍，我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啊。”我故意在嘴上沾了些奶油沫，冲着霍衍笑。 霍衍看我，伸出手扣住我脖子，在我嘴角的奶油沫上亲了一口气，舔舔嘴角，“我也觉得很好。” 我们俩对视，甜腻腻的笑，突然，无处不在的童萧在我身后倏地拍了下我肩膀。 我受惊，回头，在看到她的时候，恨不得起身拔腿就走。 “怎么哪里都有你？”我气不打一处出来。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哪里都有你？我今天来挑选婚戒，你来做什么？”童萧边说，边晃动着她无名指上那个玻璃球大的钻戒冲我显摆。 臭暴发户！ 我鄙夷的瞧她一眼，“一个钻戒就把自己卖了，我鄙视你。” “呵呵！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童萧回怼我，说完，凑到我耳边，防止被霍衍跟谢煜听到，“总比你好，一袋二百块钱的药就把你搞定了！” 我，“！！！” 我真的不想再跟童萧做朋友了，真的！ 我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很明显就是一句网络段子——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我会护你安好 我跟童萧互相伤害过后，我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最后，因为谁出钱的事大打出手，霍衍跟谢煜完全拦不住我们俩。 故事结尾，服务生担心我们两动手会打坏店里的东西，给我们这桌免了单。 晚上回到家，我泡澡，看着手臂上被童萧掐的淤青咬牙切齿，伸手摸过手机，给童萧拨了通视频，在视频里让她看我的手臂的伤。 “jian人，这要是在古代，我早赏了你一张红。” “呵，这要是真的在古代，咱们两还指不定谁赏谁。” 后来，我跟童萧又在视频里大吵了一架。 从浴室泡完澡出来，我简直是被气到胃疼，噗咚一声倒在床上，朝霍衍哭诉，“我要跟童萧绝交，那个死丫头，对我一点都不好。” 霍衍闻言哭笑不得，“你不是说她是你在廖涵外最好的朋友吗？” “不是了，我决定今天开始就要跟她断绝关系！！”我磨着牙说，边说，边拿手机，编了一大篇要跟童萧断绝关系的话，句句戳心，感人肺腑。 编辑完，按下发送。 我，“……” ——xxx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我一把将手机扔在了床上，抬手覆盖在眼睛上，吐浊气，“老公，我终于还是输了，心太软啊！” 瞧见我这副德行，霍衍猜出问题出在手机上，拿过我手机打开，在看到我跟童萧的对话框后，笑出声。 我放下手，掀眼皮看他，“你还笑得出来，你此刻难道不是应该过来哄哄我，抱抱我吗？你还是不是我老公？” 我愤愤然的说，霍衍脸色沉了下，笃定点头，“来，老公抱！” 我觉得霍衍这个拥抱特别没有诚意，但是我懒得计较了。 原本我只是准备在霍衍怀里窝一会儿，谁知道，最后居然睡着了。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觉，被床头吵闹的手机铃声扰醒。 按下接听，电话里传来吴烨的声音，“干妈，你那个案子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吗？这么快？”我懒洋洋的回应。 或许是因为心里没鬼，面对这个案子，我态度很坦然。 我说完，吴烨在电话那头默声。 “嗯？怎么了？”听见吴烨沉默，我才察觉到问题不对。 “调查结果显示，那两箱东西的确是志趣那个吴总带进来的。”吴烨吁气。 “不可能！”我冲口而出。 吴倩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跟她接触时间不算长，但是我心里心知肚明。 她绝对不可能会是那样的人，违禁物品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她的。 “有海关那边的出入境证明，那两箱东西的确是她名下的私有物，有记录的。”吴烨耐着性子对我解释。 我抿唇，安静几秒，冷静下来，回答，“好，谢谢。” 吴倩被抓了，警局扣留，案子被炒作的沸沸扬扬。 童萧跟我说，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学会自保，要跟吴倩划清界线，我没吱声。 当天下午，我从公司早早离开，拎了点吃喝，去了警局。 在审讯室见到吴倩，她看到我的霎那先是惊讶了下，随后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傻子！” “傻人有傻福。”我回答，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吃点，各种小零食，都是我喜欢吃的，有麻辣烫，还有臭豆腐。” 吴倩打开便利店，一脸的嫌弃，“苏沫，你见过给别人送吃的送这些垃圾食品的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我应声，拎了把椅子到她对面，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吴倩虽然嘴上嫌弃这些东西嫌弃的厉害，但行动上却跟嘴上说的恰恰相反，埋头，吃那些小东西吃的不亦乐乎。 吴倩吃，我坐她对面抽烟，一根烟抽至半截，我拿了张便利袋里面的纸巾，伸出手臂给吴倩擦嘴角，边擦边说：“我相信不是你，而且我相信跟你没关系。” 吴倩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下，低头继续吃，嘴里喃喃的说：“我早说过你是个傻子，这个时候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就连我多年的闺蜜都不敢跟我有联系，你……你就是个傻子。” 我没承应吴倩的话，把烟叼在嘴前，伸手去帮吴倩挽脸颊的碎发，“不论什么时候，都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我喜欢看你自信十足的样子，现在是怀疑，又不是确定，官司嘛，我帮你请律师打，现在打不赢，我就一直替你打，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我碎碎念的说，吴倩泪流满面抬头，突然，像发了疯，把便利袋里的东西都扔在了我身上，“苏沫，你是不是有病，咱们两什么关系啊，我跟你又不熟，你对我这么好，是想从我身上贪图什么吗？ 我告诉你，我现在落魄了，你对我好根本没用！” 吴倩的大吵大闹把门外的警察惊了进来，小警察在看到我身上的污渍后，蹙眉，“苏总，您没事吧？” 因为有吴烨的关系，警局的人对我还算客气，问完我，又转头去吼吴倩，“人家苏总好心来看你，你这个人有病吧！” “没关系，你先出去吧！她跟我闹着玩呢！”我打断小警察的话，先道谢，后表达意思希望他出去。 见我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小警察也没自讨没趣，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再次只剩下我跟吴倩，吴倩突然蹲下了身子，抱头痛哭。 我把身上弄脏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一旁，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你哭什么？你扔东西砸我，最后还成了委屈的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那件衣服多少钱？三万六！ 你现在都穷啥样了，三万六那么一大笔巨款，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还清？” 我问话，吴倩抬头，破涕为笑，“苏沫，你有毒。” “你特么快起来吧，矫情个毛线啊！平时冷冽果断，这个时候小鸟依人了，你要是以前能现在十分之一的可爱劲，傅宁也不会走。”我睨她一眼，起身。 吴倩闻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重新坐回凳子上，一眼不瞬的看我，“我要你给我请最好的律师，我不要把这场官司打十年八年，最多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吴倩喃喃的说，我嘴角噙笑看她，“刚刚不是还无所谓吗？现在突然又想出去了？这里面多好，有吃有喝又有住，好好呆着呗。” 吴倩看我一眼，吸气，双手十指交叉，“苏沫，你今天回去之后，如果方便，帮我把孩子接到你家里，我担心……” “好。”不等吴倩把心底的担心说出口，我直接应下。 我知道吴倩在担心什么，她这边出了事，家里的佣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也许已经树倒猢狲散，走的走，去的去。 就算是有愿意留下来的，吴倩这场官司是硬仗，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万一真的打个一年半载，孩子，怕估计都能被佣人卖了顶工资。 这个社会，最不能验的就是人心。 我话落，吴倩浅笑着看向我，“我一直都说你有毒，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没想到，最后还是注定跟你牵扯在一起。” “别，别说这么矫情的话。”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我帮你可不是白帮的，我告诉你，回头你要是回了志趣，记得，要把你们公司的所有快递合作都交给我们公司。” “好，就这么说定了。”吴倩笑着应声。 从审讯室出来，吴烨看我拎着脏兮兮的外套，指了指审讯室门，“那个女人扔的？” “嗯。”我莞尔，“小事，回去洗洗就行。” 闻言，吴烨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干妈，我是真的佩服你，别看你平时性格大大咧咧，但是你真的对谁都好，而且还是那种实心实意的对人好。” 吴烨的话很受听，我挑挑眉，“难怪近两年你升的这么快，怕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我话落，吴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跟吴烨寒暄了几句，我走出警局，开车往公司走，童萧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刚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童萧一顿咒骂。 “苏沫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当自己是观世音，还是当自己是耶稣？” “你怎么就这么爱逞能呢？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让你管吴倩的事吗？” 我放免提，打转方向盘，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 “童萧，你可是一个即将结婚的女人了，这样大喊大叫，合适吗？”我戏谑。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在白城商业圈子可是牛掰了，吴倩把志趣代理总裁的位置让你做了。”童萧愤懑。 “啊？”我懵圈，我刚从警局出来，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我语塞，童萧在电话那头磨牙，“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非得剥你一层皮。” “太残忍了，你这么说，我还敢回吗？”我回笑。 第四百八十二章 傻人有傻福 调侃归调侃，公司还是要回的。 我开车回到公司，进门就感到了气氛的压抑，就连平时对我笑的恨不得脸上扯出褶子的小周，此刻看到我都假装鸵鸟，埋着头躲在前台下，就差嘴里碎碎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小……”我提提唇，准备开口，就见小周一脸愁眉苦脸的回看我，“苏总，您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话？” 我，“……” 塑料花友情也没有这样的吧，说碎就碎了。 我刚张开的嘴僵了僵，小周叹口气，满是同情的看我，“苏总，真不是我不向着你，这次您真的玩大了，现在童总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您呢！您怕是……” 小周眨巴眼没说后续的话，但我自己依稀能猜得出来——怕是凶多吉少！ 我把手里的包放在前台，撩了下额前的发，“给苏总看包。” 小周长长舒气，“哎！” 会议室，气氛压抑，童萧坐在我的位置上，身后站着李可，一侧坐着赵锦瑟、孙培婷，另一侧坐着陈森、程亮、还有徐成功。 我推门，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齐齐转头看向我。 我一惊，嬉皮笑脸，“呦，各位都在呢？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恭喜我成为志趣的代理总裁吗？” “不是。”童萧率先开口，视线落在我身上，“我们只是在替你提前温习一下葬礼的感觉，今天能来的，是你这辈子所有的朋友了，有什么遗言，你尽管说。” 我，“……” 这话听着怪渗人的，而且，我这才刚从警局那地方出来，原本就觉得全身汗毛都竖着呢，现在一听，整个人都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童总，瞧你这话说的，呵呵，不至于……”我脸上扯出个笑脸，提步往孙培婷身后的位置走，还没坐下，童萧冷笑了下，“培婷，你还敢让她跟你挨着坐呢！” 孙培婷转头看向我，在我满是期翼的眼神下，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敢，我这人原本运气就不太好。” 说着，孙培婷大长腿一抬，搭在了椅子上。 我干巴巴的站着，低睨她一眼，伸出手就着空气点了点她额头，“孙培婷，你好样的，我今天算是记住你了。” 孙培婷冲我扯唇角，“苏总，这件事我真不是故意这样针对您，实在是没有办法，咱们公司这才刚缓过劲来，志趣那边已经召集媒体发布消息，要再次打压咱们，跟咱们继续价格战。” 我，“……” 志趣那些老东西，脑子没病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对着干，先不说就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还适不适合跟我打价格战，就单单说现在吴倩进了警局的事，他们难道不应该先忙里忙外帮她打点关系吗？ 我微微愣神，童萧一眼不瞬的看我，“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苏总，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就连吴倩自己公司的人都不管她的死活，你却愣头愣脑的冲上去了，你能不能跟我们几个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讲真，我还真是什么都没想。 我只是觉得，大家相识一场，她在这个时候落了难，我理应伸手帮一把，更何况，她在没落难之前，是真心实意想把志趣的快递行业割舍给我，也算是好心。 要知道，现在志趣的快递行业，因为先前打价格战的事，也算得上是行业翘楚，只要他们不乱抬高价，就算是后续把价格跟昌运看齐，那些老主顾也不会无缘无故解约。 童萧盯着我不放，我有些负起的清了下嗓子，“我没觉得我做错，人活一辈子，谁还不落难了？” 我话落，童萧恨铁不成钢的丢了一个文件到我身子，我身子一侧，文件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你谋杀啊！多大点事啊！你们一个个的至于么？”我板着脸。 童萧气得不轻，强调节自己做深呼吸。 就在会议室进入一阵寂静时，一小段时间以来从不开口的陈森突然开了口，“这件事，我没觉得苏沫有错，我觉得她做的很对。” “对？”童萧愤然，“陈森，你知道她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陈森眼皮一挑，不以为然，“富贵险中求，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吴倩没做违法犯纪的事，我们几个心里都心知肚明，只要咱们这儿警局那些人不是摆设，迟早会查清楚， 在她遇难的时候，众叛亲离，只有苏沫善待她，你们说，等吴倩出来之后，她会怎么对苏沫？ 像吴倩的性子，总不会以怨报德吧？” 当然不会！ 我虽然跟吴倩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她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像这次这件事，如果她被放出来，她一定会感激我，对于我，其实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在她被关的这段时间里，我怕是有的累。 大道理我们都懂，就是不想去做。 童萧这么说、这么做，我也懂，她是真心实意为我好，因为依着我跟吴倩的交情，大可不必为她做到这份上，不会有人说我，毕竟，我跟吴倩在外人眼里可是情敌的关系，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算是仁至义尽。 因为陈森插嘴，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安静如斯，过了十多分钟，童萧起身，落眼在我身上，“过来坐。” 我丧着的脸染上笑意，往前走了几步，故意板着脸，“你不怪我了？” “我懒得搭理你，希望能如陈森所说，你傻人有傻福，等吴倩放出来的那天，能记你的好。”童萧看着我说，无奈叹气。 “放心，我这人活了这么大，什么都不好，就是运气出奇的好，我相信我这次一定能转危为安。”我拍着胸口吹牛p。 童萧走到孙培婷后的位置坐下，葱白似的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那我再说其他也是多余的，我们目前先来合计下，志趣那边的那些老家伙要怎么对付，你想去那边接手代理总裁的位置，怕是难如登天。”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丢人丢大发了 童萧对志趣内部的分析很透彻，在她发表了几个观点后，我甚至都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志趣那边安插了眼线。 “志趣那边，现在最难对付的还是梁茂盛跟梁涛，别看那两人现在表面上是跟咱们握手言和了，但实际上，他们两只是站在了中立位置，不发言，不偏向任何一方，而且，还有一定的可能性会落井下石。”童萧讥笑，落眼在我身上。 我回看童萧一眼，沉默，顿几秒，开口，“硬着头皮上吧，死马当活马医，最差也不过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话落，童萧冲我点点头，“那倒是，最坏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 几个人在会议室里讨论半天，最终也没讨论下什么长短，这群人都是半路出家，对于商场上尔虞我诈的套路，知晓的实在少之又少。 从会议室出来，我往办公室走，童萧跟在我身后，进办公室，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环胸，抬头看我，“你去警局发善心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啊？”我以为刚才在会议室这个话题就算翻篇了，往咖啡机前走几步，驻足，回头，“大姐，还纠结这件事呢？” “我能不纠结吗？我跟你不说是出生入死，也能说是患难与共吧？你说说你，居然为了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给自己惹那么大的麻烦，最主要的是，这个麻烦现在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麻烦，还间接的成了咱们整个公司的麻烦。”童萧说，冷哼，“我们一群人在为了你的善心买单。” 别说，听童萧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我挺不是玩意儿的，我站在咖啡机前不动，脸上大写着沮丧。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童萧一眼不瞬的看我，或许是瞧着我太过可怜，清了清嗓子，“行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也懒得怪你，接下来你所做的事，如果哪里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吭声。” 童萧话落，我低睨看她，眨巴眼，“童萧，你对我这么好……” 我喃喃的说，童萧嘴角绽放一抹笑意，以为我是要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却听到我话锋一转，“你不会是贪恋我的美色吧？” 童萧脸上刚扬起的笑瞬间淡下，磨牙，“苏沫，一点都不能给你脸，是吧？” 我盈盈一笑，磨了两杯咖啡，走到沙发前递给童萧一杯，“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这么较真做什么？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先斩后奏，还不是因为笃定你一定会向着我。” 我说完，童萧没吱声，接过我手里的咖啡，低头浅抿两口，“志趣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越快越好吧，快刀斩乱麻，难道还等着那群老狐狸商量好对付我的万全之策吗？”我轻笑。 童萧掀眼皮看我，莞尔，“没瞧出来，智商见长啊！看来我这次是白操心了。” “不算白操心。”我在童萧身边坐下，“吴倩这次的做法真的是让我措手不及，我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今天在警局见面的时候，她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童萧侧头看我，红唇勾了下，低头看手摩挲着的咖啡杯，“吴倩是个聪明人，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她太明白这个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现在她落到这步田地，太多人等着看热闹，落井下石。” “这跟她让我帮忙接管志趣有什么关系？”我发笑。 “当然有，因为她看出你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靠得住的。”童萧跟我对视，不自觉的挑眉。 我漾笑，“是吗？没想到我在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眼里，居然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我话毕，童萧脸上笑意收敛，“苏沫，人能活成你这样，还挺难得的，细想想，你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早些年，苏氏的事，你爸假死的事，但是你还能这么乐观，这么心存善意，甚至，在面对小张，她小姨明明跟你爸……” “停停停，打住，打住，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就聊到这块了，你以后夸我的时候能不能只夸好的那部分？”我满脸嫌弃的看童萧。 童萧笑笑，“行，你不想提就不提了，祝你好运。” 好运？呵呵，不存在的。 我下午去志趣，刚进大厅，就吃了闭门羹。 前台见我进门，话都没跟我多说一句，直接打内线叫了保安进来。 两个保安站在我面前，盯贼一样盯着我，“苏总，麻烦你从我们公司出去。” 我，“……” 我沉默，想着他们几个也都是打工的，不容易，准备酝酿几句感人肺腑的话，话还没酝酿出来，就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抬出了志趣。 讲真，这绝对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抬着走路，好在这两保安还算有人性，轻拿轻放，没有直接把我直接扔在地上。 “苏总，实在是抱歉，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两个保安看我一眼，嘀咕两句，转身小跑回工作岗位。 我站在原地，四下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确定没人看到我闹的这出笑话，抬手整了整衣服，舌尖抵贝齿，惆怅万千。 现在的志趣，宛如一个铁桶，我孤军奋战——好特么的难！ 我站在志趣办公楼下呆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突然间想起来吴倩以前有个小助理，看起来似乎挺忠心的，那个小助理曾给过我一张名片，但那张名片好像被我丢在了公司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 现在正值正午过后，烈日当空。 我边在烈日下暴晒，边掏出手机边拨通李可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不等李可说话，我率先开口，“上次吴总那个助理给我的名片，你帮我赶快找找，不知道丢在哪儿了，我要他的电话号码，急要！” 我说完，李可匆匆应下，“好的，苏总，您别着急，我找一下，稍后给您回电话。” 李可自从跟徐成功谈恋爱后，工作效率都高了许多，挂断电话不足五分钟，电话就返了回来，“苏总，找到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黑吃黑 李可在电话里把郭华的电话号码给我复述了一遍，我记下，稍顿了会儿，压低声音开口，“从咱们公司给我调八九个人过来，等半个小时后，我要在志趣门口看到一场动乱。” “动乱？”李可狐疑。 “对，去安排，速度要快。”我说完，也不等李可反应，直接切断了电话。 电话切断后，我转而拨通了郭华的电话。 电话彩铃响数秒，电话那头被接起，“你好，请问哪位？” “郭助理，我是苏沫，你还记得我吗？”我从烈日下挪了挪身子，往一旁的树荫下走了几步。 我话落，郭华那头直接按下了挂断。 我，“……” 我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在胸口蹦腾而过，正准备咒骂两句发泄情绪，郭华的电话又返了回来。 这次，郭华说话的声音有意压低，“苏总，实在是抱歉，我刚才在会议室，那几个老狐狸都在，我没办法跟您通话。” 听到郭华这么说，我心里舒服了些，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清了清嗓子，“你们志趣内部现在什么情况？” “情况算好也不算好。”郭华回答。 算好也不算好？这算什么回答？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满腹狐疑，准备开口问，就听到郭华继续说：“现在志趣内部，看起来是一致对外，都在针对您，但其实，内部分歧很大，都想在能坐上志趣的一把手， 对于志趣内部而言，这种现象不算是好情况，但是对于您……” 但是对于我，那可就是天大的好情况了。 志趣内部不和，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如果再闹腾的动静大些，我这个月翁，只需要默默的等着他们矛盾增大，到时候坐等收渔翁利就行，只是可惜，我没那个耐心等他们矛盾闹大，因为我还得去帮吴倩去调查案情。 我正想着，郭华在电话那头又问，“苏总，您现在人在哪儿？吴总把志趣这边交个您，您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 我轻笑，“在你们志趣办公楼下，被两个保安生生架着胳膊抬出来的。” 我说完，郭华惊愕了下，然后没忍住笑出声，“苏总，我发现您每次出现都自带喜感。” “是吗？”我应话，莞尔，“郭助理，你现在有时间吗？有的话麻烦你下来一趟，我需要你帮个小忙。” 我话毕，郭华应话应的痛快，“苏总，我现在就有时间，您在下面等着我，我现在就往下走。” “好。”我接话，挂断电话。 郭华对吴倩真的是死心塌地，电话挂断五分钟左右，就气喘吁吁的从志趣办公大楼跑了下来。 “苏总。”郭华几步跑上前，喘匀了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有，你这办事效率，要比我们昌运那些人高多了，你去我们昌运试试，约在八点，十点都下不来。”我笑着应话。 打趣完，我脸上的笑容敛起几分，一本正经，“郭华，吴总现在在警局，虽说把志趣托付给了我，但是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这个重任，我真的是担不了。” “苏总，您不会是想放弃吧？吴总对您……”郭华脸色难堪。 “不是。”我打断郭华的话，“虽然这个重任我担不了，但是既然吴总已经把这个重任托付给我了，我就算是担不了，我也会努力担着。” 我缓缓道，见郭华很上道的点头，红唇扯了扯，“郭助理，我要你带我进入志趣的会议室。” 想要解决这些老狐狸，只有跟他们做到一起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正好今天这些老狐狸都在，我刚好进去会一会他们。 “苏总，我倒是很想带您进去，但是我们志趣只有这一个大门，您刚才也试过了，门口的保安……”郭华为难的说，一脸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郭华的话，我唇角提了提，“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事，我待会儿会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你们公司，你需要做的，是把我带到会议室，还有，到时候你得充当下我助理这个角色。” 郭华闻声点头如捣蒜，虽然眼底看着对我说的话满是怀疑，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愧是吴倩的人，喜怒不言语表。 郭华正跟我在这边聊，志趣门口已经集满了十多个小年轻，我一眼看出了带头的丁未，他远远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我浅笑点头。 不多会儿，丁未叼着一根烟到志趣大门外的角落抽，十多个小年轻差不多对半分开，直接在志趣大门外吵了起来，没吵几句，大打出手。 守着大门的两个保安见状，瞬间有些懵，忙不迭上前劝架，不想，却被两边大打出手的人合力按在了地上。 大厅内前台见状，拿起电话拨通内线，约莫过了几分钟，志趣大楼里十多个保安倾巢而出。 郭华闻声回头，在看到乱打在一团的人时，惊讶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苏总，那些都是您的人吧？” “走吧，现在能进去了。”我轻笑，率先提步。 所有的保安跟丁未带过来的人都扭打成一团，就连大厅的前台，都一脸哭丧的挤在人群里劝架。 我跟郭华光明正大进门，郭华在前领路，边走边小声开口，“苏总，我真的是特别佩服您，刚才那出，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前泼皮耍横惯了，自己悟出来的。”我应话，“一看郭助理以前就是个乖宝宝，居然连这种小手段都会觉得佩服。” 郭华回看我，儒雅的笑了笑，指了指前面一米开外的会议室，“苏总，到了，您需不需要准备下？” 准备什么？硬着头皮上呗，又不是考试！况且，我就算是再准备都没用，谁知道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我轻摇了下头，迈步，走向会议室。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吵杂成一团，声音洪亮有力。 “吴总这次入狱，明摆着就是咱们志趣有内鬼，至于这个内鬼是谁，咱们在座的几个心里都有数。” “在座的心里都有数？请问在座的哪个心里有数？梁总监，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太危言耸听了？” “呵，我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们大家心里没数，梁总监，您老要是想指出是谁，麻烦您直接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黄总，您跟梁总监就一人少说一句，咱们先来谈谈那位昌运的苏总，吴总糊涂，居然把咱们志趣交到了一个外人手里。” …… 会议室里嘈杂声一片，但是细听就能听得出，其实真正在发言的只有梁茂盛跟黄韬，看得出来，这两人在志趣内部还是挺有分量的，如果我没猜错，郭华跟我说现在志趣搞分歧，应该也是以这两人为派系。 “苏总。”郭华站在我身侧，小声开口。 我侧头，冲他扯了下唇角，伸手推会议室门。 这群老狐狸吵架吵得真的是很专心致志，我进门都没发现，还是站在梁茂盛身后的一个年轻小助理附在他耳边小声提升，梁茂盛才注意到我这边。 “苏总。”梁茂盛提高声音开口。 梁茂盛一开始，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了我身上，神情各异。 我太了解这群老狐狸，各个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别看一个个平时说话彬彬有礼，但实际上，内心深处比谁都龌龊。 我接收到众人的视线，红唇微挑了下，“梁总监，好久不见。” 我话落，往总裁座椅的位置走，上前，落座，调整了坐姿，双手合十在办公桌上，“各位好，我是苏沫，想来，大家对我应该不算陌生。” “她怎么进来的？” “今天不是已经跟下面说过了吗？不准让这个女人进门。” 众人纷纷攘攘，我保持淡定，扫了几个嘟囔不休的人一眼，提唇，“我以前听闻志趣高层管理非常严苛，今天一见，感觉跟菜市场也差不了多少。” 我说完，丝毫不看下面已经有人动怒，悠悠的说：“哦，不对，在表质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比如，诸位各个西装革履，菜市场的工作的人，可就没你们这么好福气了。” 抚平对方的怒意我不会，但是如何能快速激怒对方，我这门技术却是实实在在已经锻炼了三十多年了，熟练的很。 我话毕，会议室里几个沉不住气的高管情绪波动，怒目而视的看向我。 我一脸云淡风轻，唇角提提，“现在吴总在警局，随时面临着转移到监狱，诸位大多都是志趣的老人了，都是吴老当年的心腹，吴总也是各位看着长大的， 就算不是看着长大的叔叔伯伯，也都是跟吴总一起在商业场上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现在吴总有难，你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调查案情疏通关系，而且还在这里振振有词的争吵个不停，是想等志趣破产好瓜分产业吗？” 在这个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树倒猢狲散’，传出去，说的好听些，会说这些人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说的不好听些，那他们就是一群‘不忠’的狗，主人落难，看家护院都不会，而且还落井下石。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迟来的支持 我话落，会议室里安静如斯，在座的谁都不想担这‘不忠’的名声，虽然心底不服，也只能强忍着。 但在座的并不是谁都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比如梁茂盛。 在我话落后不久，梁茂盛就轻笑了一声，开口，“苏总，我年纪大了，自己走路腿脚都不方便，怕是不能帮吴总东奔西走了，近段日子我正准备提早退休呢！” 梁茂盛说完，众人皆暗搓搓转头看我，摆明了是等着看我的笑话。 梁茂盛今年年龄五十开外，算不上年轻，但也绝对不像他说的腿脚不便。 老东西，上次见面还有几分人情味，这次居然跟我玩阴的。 我提提唇，扫了眼会议室里众人，浅笑，“今天我替吴总做一次主，现在正是志趣落难的时候，诸位高管要是哪位想另谋高就，我绝不挽留，一定给诸位大摆宴席，开一个盛大的欢送会， 但是提前退休这种事，志趣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养不了闲人。” 我话毕，转头悠然的看了眼郭华，“郭助理，回头跟人事部那边交待下，给梁总办个离职，梁总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了，也算是元老级别，多帮梁总缴纳半年养老保险，工资多给两个月，明天吧，帮梁总帮个欢送会， 欢送会的钱，我自己掏腰包。” 听听，我这事办的多厚道，多人性化，简直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郭华闻言，淡定点头，“是，苏总。” 安排完郭华，我又转头看会议室里的其他高管，“诸位谁还想离职吗？趁着今天赶紧说，明天我还得去帮吴总去忙官司的事，怕是没时间顾及到诸位。” 梁茂盛在我那番话说完后，脸又红变白，双唇哆嗦了好多下，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个什么长短。 我故意忽略他不看，把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在来志趣之前，我就听过很多关于志趣的传言，据说，梁茂盛跟黄韬，是志趣出了名的两大刺头。 从我进来开始，梁茂盛就跟我对着干，但是黄韬，身子靠后半倚着，似笑非笑，像是看热闹，又像是玩味。 城府！ 别看黄韬比梁茂盛年轻许多，但是城府，并不比梁茂盛要浅。 枪打出头鸟，梁茂盛这只出头鸟，我只能硬着头皮打，难不难对付另说，今天这种情况，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我话说完半晌，距离梁茂盛最近的中年男人开了口，一脸的愤愤不平，“苏总，你是不是没摆对你的位置？你是昌运的总裁，不是我们志趣的总裁，你凭什么开除梁总？” 男人话一开口，偏向着梁茂盛的人开始碎碎念的嘈杂，站在我身侧的郭华见状，眉峰蹙了下，往前一步准备开口，我轻抬手制止他，“这位是？” “李经理，在梁总手下做事，归财务科。”郭华替我解惑。 “哦，那顺便帮李经理也办下离职吧，我这个人，工作能力原本就不强，受不了这种‘动摇军心’的员工。”我浅笑着开口，“就刚才李经理那个问题，我再次跟诸位说明一下，做你们志趣代理总裁，不是我苏某人想做的，是你们吴总强委托我做的，哪位要是不服气，可以去警局找你们吴总说。” 我话毕，剔了那位李经理一眼，“李经理，你来志趣时间应该不是很长吧？多余的保险跟工资，我就不给你赔付了。” 男人闻言，倏地起身，作势就要往我这边冲，郭华率先一步挡在我面前，我起身，往前跨一步，推开郭华，“怎么？想跟我动手？” 说话间，男人已经几步冲到了我面前，扬手在半空，就差落下。 几个临近的高管见状，纷纷起身劝和。 “李经理，您这是做什么？苏总怎么说也是吴总请来的人，您就算是不想听她的，也不能动手啊！” “是啊，李经理，您这一巴掌下去，以后还怎么在白城混，霍氏，苏氏，你好好想想。” 男人扬手进退两难，我脖子仰了仰，轻笑，“李经理，能做到经理这个位置，我想你应该也是个聪明人，好好的路你不走，为什么非得给别人当垫脚石呢？” 男人僵了僵，手缓缓放下，“苏总，我刚才就是一时冲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怎么会。”我莞尔，“现在志趣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李经理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当然不会跟李经理计较。” 我说完，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又帮男人整了整衣领，“好好干，梁总那个位置现在空闲着，我了解吴总，她不是个喜欢搞空降的，循序渐进，过不了多久那个位置就会落在你身上。” 听到我的话，男人脸上的挫败跟沮丧一瞬间全无，看着我的眼神里泛起了精光，“苏总，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为您好好鞍前马后。” “李经理，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志趣又不是我的，你应该说以后好好为吴总鞍前马后。”我笑靥如花。 “对对，我以后一定好好为吴总鞍前马后。”男人顺着我的话笑意盎然的说。 在利益面前，谁跟谁都不朋友。 梁茂盛在看到男人的表现后，脸色难堪，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没吱声。 男人转身往位置前走，跟梁茂盛对视，腰板挺得直，丝毫没有刚才的恭敬有礼。 男人落座，梁茂盛横眼看我，一言没发。 有了李经理这个例子，其他人就好对付多了，纷纷跟私下关系不错的人对视一眼，保持沉默。 一瞬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表面淡定如常的窝在座椅里低头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但其实心里七上八下，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任何叉子。 我今天来的毫无准备，完全是硬着头皮来的，偶尔一两个出幺蛾子的我或许还能对付的了，但是如果耗时太久，就担心会露出马脚。 就在我思忖时，一直没开口的黄韬突然拍了拍手，薄唇挑开淡笑，“我很赞同吴总的决定，一定会无条件支持苏总。”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黄韬这句支持太假，从我进会议室到现在，时间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现在才开口说支持。 不过，支持总比反对强，我还是转头给了他一记微笑。 黄韬开了口表示支持我的工作，梁茂盛又被安排了离职，在场其他高管纷纷保持沉默，即使偶尔有一个发言的，也是学着黄韬的话，表示赞同吴总的工作，无条件支持我。 从会议室出来，郭华带着我去了吴倩办公室。 一进门，我长吁一口气，解开西服套装的纽扣，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扶手上，“郭助理，麻烦帮我倒杯水。” 郭华闻言，笑着给我倒了杯水过来，递到我面前，“苏总，您这是怎么了？以前在苏氏跟霍氏您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 “我是见过啊，但苏氏是我家的，霍氏是我老公家的，要知道，志趣可是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一个临时被推上岗的，心里能不虚么？”我回话，接过郭华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郭华笑笑，“苏总，我替吴总谢谢您。” “得，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就别说了，你要是真心想谢谢我，就把你们公司里各高层的厉害关系跟我说一下，免得我不小心撞了南墙。”我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双手微微打开，敞开在沙发扶手上。 “高层间的人际关系，就像您看到的，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梁总监，一派是黄总。”郭华帮我开口解惑，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其实，在志趣高层还有一派。” “嗯？”我挑挑眉，不明所以。 “就是傅总那一派。”郭华尴尬的笑,“苏总，不怕您笑话，傅总这个人，其实还是蛮得人心的，所以，公司其实一大部分的高管，都是站他那边的，这次傅总跟吴总的争夺战，如果不是傅总主动放弃，老实说，吴总恐怕……” 恐怕都不一定是傅宁的对手？ 在经商这方面，我从不怀疑吴倩的能力，但是她在商业场上也是凉薄出了名的，傅宁跟她的手段恰好相反，所以，傅宁更为讨人欢心，这点，太能理解。 我不作声，郭华站在一旁有眼力劲的拿起我的水杯给我添水，“苏总，今天这第一战咱们算是打赢了，接下来，就是得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帮吴总管理公司。” “是啊！”我应声，抬手捏发疼的眉心，“我还得帮她去跑官司的事，在管理公司这块，我肯定会力不从心。” 而且，我也不想过多接触志趣内部，毕竟不是自己的公司，就算是在经营项目上有所差异，我也不想接触到志趣经营的内部核心。 我思忖，在志趣哪个人会比较靠得住，想了一圈，除了面前站着的郭华，还真没想到其他人。 郭华倒水回来，发现我正一眼不瞬的看他，忙不迭轻笑开口，“苏总，您不会是在考虑我吧？我跟您提前交个底，我是真的没那个本事，您想想，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吴总也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把志趣托付给您了不是？” 也对，凭着郭华对吴倩的忠心，吴倩直接把志趣托付给他比我更为合适。 郭华话落，我思绪陷入了死胡同，脖子往身后的靠背上一仰，烦躁闭眼。 “苏总，您跟傅总现在还有联系吗？”郭华见我这副模样，在一旁小声提点我。 我闻言，倏地睁眼，“你是说让傅宁回来？” 郭华冲着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一直浅淡的笑，“吴总其实一直都深爱着傅总，到现在都没改变过，我有好几次，见到她拿着两人当初的结婚照看。” 我抿唇，突然想到了在任子安酒吧的那晚，傅宁看吴倩的眼神，要说没有爱，傻子都不信。 我想着想着，脸上绽出抹笑意，掀起眼皮看郭华，“郭助理，没瞧出来啊，你不仅业务能力好，在感情方面觉悟也很透彻嘛！” 我调侃，郭华但笑不语。 郭华是个聪明人，看出我接受了他的提议，在给我把水杯放到面前后，就退出了办公室，给我留了思考时间。 我坐在沙发上稍稍想了下，掏出手机，拨通了傅宁的电话。 傅宁一直都没换手机号，彩铃响了几分钟，对面接起。 “喂，沫沫，有事？” 自从分别之后，再通话，傅宁整个人戾气都消散了不少，或者是因为想通了，所以，声音里都恢复了以往的儒雅。 “人在哪儿呢？还不回来？”我直言。 “嗯？”傅宁有些懵圈。 “你还不知道吗？你老婆的公司出事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帮忙，恐怕你老婆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度过了。”我故意说的夸赞。 “你是说吴倩？”傅宁顿了一秒，发问。 “不是吴倩还能是谁？莫非你那些莺莺燕燕你也称呼老婆？”我冷哼，“傅宁，吴倩是真喜欢你，她要不是真喜欢你，现在也落不到这个地步。” 在电话里，我把快递里有违禁物品的事大致跟傅宁说了下，傅宁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开口回应，“我现在回去合适吗？我再插手公司的事，吴倩会不会生气？” “你担心她生气？”我故意打趣。 傅宁不作声，我在电话这边清了清嗓子，“傅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喜欢就去追啊！表白啊！怎么？难道是因为当年我主动追求你的事让你太有优越感了？所以到现在，明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都想等着对方来主动追求你？” 我话落，傅宁在电话里嗤笑一声，“沫沫，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霍衍听到？” “听到怕什么？我们俩都老夫老妻了，谁像你跟吴倩，别扭的很，喜欢就喜欢吧，还都不承认。”我冷哼。 有些事情，原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就像是糊了窗户纸的纱窗，薄的很，一捅就破。 我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跟傅宁说，现在正是他表现的大好时候，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准就能直接抱得美人归了。 傅宁没直面承应对吴倩的感情，只说定了今晚的机票。 挂断傅宁电话不久，办公室门被敲响，郭华带着黄韬走了进来。 几次见面，我总觉得黄韬这个人很城府，却没正经打量过他，现在细看才发现，这个人的长相原本就是偏阴沉的，如果放在古代，有点像——大内总管！ 当然，即使是大内总管，也是一个长相比较帅气的大内总管！ “苏总，黄总说找您有事。”郭华开口，唤我回神。 “哦，好。”我应声，从沙发上起身，提步走到办公椅前坐下，看郭华一眼，“给黄总倒杯咖啡。” 郭华闻声去倒咖啡，黄韬看他一眼，“我从不喝咖啡，有绿茶吗？我喝绿茶。” 矫情！ 这是我对黄韬的第二印象，一个男人家，一般情况下别人给他喝什么饮品都无所谓，但他不行，他说喝绿茶，便只喝绿茶。 郭华回看了黄韬一眼，礼貌点头，打开茶吧机，拿了一罐绿茶出来，给黄韬用紫砂壶泡了一壶。 泡茶水是个时间活，一杯咖啡或许十多分钟就能喝到，但是泡茶水，没半个小时，怕是一套程序下不来。 黄韬喝茶讲究，斟茶程序一样不能少，郭华那壶绿茶冲泡好，已经是在半个小时后。 等黄韬优雅的喝上茶，我已经坐在老板椅上有些犯困。 “苏总，喝点？”黄韬拿起手里的茶杯，冲我举了举。 我一股激灵，脊背打直，“不用，我对茶水这种东西，没有太大兴趣。” 闻言，黄韬低头自顾自的喝茶水。 这个黄韬是真能沉得住气，从进门开始，什么都没说，除了要茶就是开始优雅的品茶，倒好像，他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想要杯茶似的。 我睨视他，瞧见他始终不发一言，索性给郭华使了记眼色，让他给我冲一杯咖啡。 对付黄韬这种城府颇深的狐狸，只能是喝杯咖啡提提神，随时警惕着了。 一杯咖啡过半，黄韬抬头，看着我浅笑开口，“都说苏总性格急躁，但是我今天看，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看来，是大家对苏总有些误会。” “谈不上误会，只是，时过境迁，人总会改变。”我应话，手指摩挲在咖啡杯上，“黄总，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搞一些弯弯绕绕的，会降低我们之间的谈话效率。” 我说完，黄韬挑了下眉，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身子往后倾靠几分，“既然苏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拿捏，倒是显得我一个男人家小家子气了， 我今天来是想替苏总分忧的，我知道吴总的事比较棘手，所以公司这边……” “黄总。”我出言打断黄韬的话，笑靥如花，“黄总能有这份心，我已经不胜感激了，只是，刚刚我跟才傅总通过电话，他今晚的航班抵达白城。” 听到我的话，黄韬脸色微微变了下，“傅总？傅总不是跟吴总离婚了吗？” 第四百八十七 是人是狗，溜溜 以前，我一直都以为志趣最大的麻烦应该是梁茂盛。 毕竟，不论是资历还是阅历，梁茂盛都比黄韬要久的多，但是经过今天在会议室的事，我才发现，一个人的智商跟情商，跟他的年龄完全不挂钩。 黄韬今天在会议室最后站我这边，只是为了给我卖个好，他的野心，不仅仅在一个人事副总上。 黄韬话落，狐疑的看我，我唇角提了提，漾着笑回答，“黄总应该还没结婚吧？如果你结婚了，就不会这么问了，夫妻嘛，都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合，太正常不过了，我跟霍衍当年，闹腾离婚不下五次，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 我说完，冲着黄韬笑，黄韬没吱声，抬手把手里的茶水喝完，看我一眼，“苏总，没看出来，您还留了这一手。” 我唇角微扬，“没办法，商场如战场，何况我还是个女人，如果不步步为营，最后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黄韬回看我，轻笑一声，起身，道了句别，迈步离开。 黄韬离开，郭华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以前黄总在公司都很低调的，今天有点反常。” 反常？ 我看他不是反常，而是那颗压抑已经的心有些沉不住气了。 从志趣出来，我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坐在车上抽烟，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脚搭在方向盘上。 童萧打来电话时，我正闲适的抽烟放松，一根烟抽至一半，嘴里碎碎念着祖宗保佑最近千万别再出什么问题。 听到手机铃声作响，我伸出手掏手机按下接听，悠长着语气开口，“萧啊！打电话有事啊！” “噗！”电话那头童萧像是正喝着一杯水，听到我的话，如数喷了出来，“苏沫，你去了趟苏氏，受刺激了？” 可不是受刺激了么？险些就被那些奸诈小人使绊子阴了。 听不到我回答，童萧在电话那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跟你说，那两箱货物，我让熟悉的人帮忙查了下，海关那边有吴倩的身份登记，而且还有她的亲笔签字，笔迹鉴定过，如出一辙。” 童萧话落，我抬手捏眉心——疼！ 有身份登记就算了，居然还有亲笔签名？而且笔迹鉴定还如出一辙？ “笔迹那边是司法鉴定的结果？”我惆怅的问。 “嗯。”童萧回答，“不过，笔迹这种东西，模仿相像的多的很，倒是也不能证明什么，只不过就是对吴倩不利些而已。” 这不是废话吗？ 吴倩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再来两件不利的事，那还得了？ 跟童萧在电话里闲聊了两句，我切断电话往吴倩家的方向走。 我还没忘，吴倩托我照顾两个孩子的事。 在路上，我想了一连串该如何跟小孩子开口解释吴倩蹲局子的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妥帖的答案。 吴倩现在是儿女双全，儿子还好，不过一岁左右，刚断母乳，那个女儿，算起来应该也有三四岁的样子里，我现在只希望小丫头能够好糊弄些，这样，我就能省下一番口舌。 开车抵达吴倩别墅，下车，径直往院子里走。 别墅的门敞开着，大厅里传来一阵细碎的争吵声。 “你们凭什么搬我们家的东西？” 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听着，应该是吴倩大一些的女儿，语气刚直不阿，倒是随了吴倩。 “小姐，我也带了你几年了，我不想跟你一个小孩子说教，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懂，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们搬这些，是为了抵我们的工资，懂吗？” “我不管，在我妈咪没回来之前，你们谁都不准动我们家的东西。” “你妈咪不会回来了，她……” 不等女佣人说完，我咯吱一声推开大厅门，落在几个神色怪异的佣人身上，浅笑嫣然，“吴总猜的还真是没错，你们这些白眼狼还真是靠不住。” “你说谁白眼狼？”跟吴倩女儿先前争吵的佣人上前，怒瞪着我。 “当然是说你们几个……玩意儿！”我蔑笑，蹲下身子去看站着地上双手叉腰的小丫头，“你好，我叫苏沫，你妈咪的朋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玥玥。”小丫头回应，嘴角绽开笑意，“我听妈咪提起过你，说是你哥有趣的阿姨。” 还好，吴倩没说跟我是情敌，不然，就这小丫头的倔强劲，我今天恐怕还劝说不了。 听到我自报家门，几个佣人也知晓了我的身份，站成一排不动，站在我最跟前的佣人动动唇角，瑟缩开口，“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没开，我们就是打工的，拿这些东西是想去卖了顶这个月工资。” 佣人开口，我把傅玥抱在怀里站起身，扫了眼客厅，发现大件跟几个应该有古董摆件的地方都空了，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一个月工资是多少？能值百万千万？” 我话出口，几个佣人缩着脖子不动。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一个个仗着自己是成年人，欺负小孩子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们每个月是几号开工资？到日子了吗？”我漾笑，“你们在吴家应该呆了日子不短吧？平时吴总待你们不好？刻薄你们了？” 我说完，几个佣人依旧陌生。 瞧见没人说话，我低睨了一眼局里我最近的佣人，轻呲，“平时吴总是哪一点对不住你，让你在她落难后，这么迫不及待的替她变卖家产？” “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变卖吴家的家产了？我这是在拿回属于我的工资。”佣人死不承认，目光却有些游离。 “好啊！你说你们都只是在拿回属于你们的工资对吧？行，我也不跟你们争辩了，报警吧！让警察来介入调查，看看吴家到底是少了什么，清算下是多少钱，然后再算算你们的工资是多少。”我缓缓开口，“你们放心，如果你们变卖的那些东西不够，我自掏腰包替吴总给你们结清了工资。” “苏总！”站在我跟前的佣人在我话落后接话，“吴总落难，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您吧？谁不知道您一直惦记着我们姑爷，您……” 佣人喃喃的说，说着说着，咽了口唾沫，默了声。 我似笑非笑的看她，“说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让我听听，吴家是怎么管教下人的，你们是吴家自己的人？还是哪个家政公司整体输出的？” 我问话，无人回答。 我今天来，原本只是想接了两个孩子离开，没想到，吴倩这边居然已经乱成了这副样子。 我抱着傅玥走到沙发前坐下，先是询问了她弟弟在哪儿，得知在婴儿房睡觉，悬着的心落地，脊背倚进沙发里，一脸嘲弄的看面前这群人。 这得是多小人啊！居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最主要的是，他们居然全然不顾这个家里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们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变卖后一走了之，让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去喝西北风？ “你们是自己说自己变卖了些什么？还是要我报警？”我发问，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我时间有限，还得回家，希望你们能麻溜着点。” 我话毕，几个佣人面面相顾，最后一个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先开了口，“陈婶，您家里的管家，您就跟苏总实话实说吧，我们可都真的只是拿了工资那份，最多，最多拿了点吴总的首饰，那些古董什么的，可都是您拿的， 而且，而且卖家，也是您帮我们联系的。”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开口。 “是啊，陈婶，平时吴总跟傅总都不在家，您一个人一家独大，平时油水占得最多，吴总那么信任您，您做出这样的事，确实是对不住吴总。” “陈婶，我们可不想进警局，我们愿意把卖了的东西都赎回来，你就快说吧！” 墙倒众人推，不论是在商业场上，还是在生活中，这都是一条恒古不变的定律。 听到这些佣人纷纷把矛头都对准了自己，距离我最近，被叫做陈婶的那位脸涨红，“现在见出了事，你们居然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你们别忘了，当初说卖家里的东西可是大家都商量好的，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没门！” 这陈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牙尖嘴利的，上嘴角还长了颗痦子，也不知道吴倩当初是怎么选中的她当管家。 我静默不作声，像看戏一般看他们互相推攘，半晌，挑唇开口，“联系你们的买主，让对方把家里变卖的东西如数送回来，你们把钱退回去，如果少一样，我就立刻报警。” “那我们的工资呢？”陈婶直直看着我问。 “等东西都如数送回来了，你们放心，工资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们的。”我应话，勾笑，“但是如果东西没送回来，你们就好好掂量掂量，你们变卖的那些东西，够你们在局子里蹲几年。” 我说完，陈婶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婶沉不住气的冲口而出，“黄……黄总，吴总家里的那些东西，我们不卖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被抓把柄 黄总？ 哪个黄总？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陈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黄韬。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婶满是惧意的看了我一眼，对着那头的人说：“不行啊，招惹不起，是那个苏总，说要把我们都送警局，您也知道她在白城的风评，她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陈婶话落，她张张嘴还在说，对方突然按下了挂断。 听到电话那头被按下挂断，陈婶彻底慌了，冲着手机‘喂喂’喊了两声，把手机屏挪到眼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作孽啊！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人。” “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陈婶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观察我的神色。 或许是许久都瞧不见我有所动容，翻了个身子往我脚跟前爬，“苏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是那个黄总，是他鼓动我的，是他说吴总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以前我常听霍衍说一句话，贫穷时候最容易见其人品，今天算是彻底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陈婶扯着我的裤脚不停的哭喊，我收了收腿，开口，“你说得那位黄总，可是志趣的……” “是是是，就是他，黄韬，志趣的黄总。”陈婶点头如捣蒜的应，“您也认识黄总是不是？我跟黄总其实是远方表亲，他……” 陈婶后面碎碎念的话我没听清，但我突然间好像知道吴倩在海关的那份亲笔签名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不是偷过吴总签过字的办公文件给黄韬？”我身子一俯，伸出手捏起陈婶的下巴。 陈婶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惊慌失措的回应，“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我怎么会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呵呵，难道你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还少吗？ 我低睨陈婶，手下力道收紧，“陈婶，我的耐心十分的有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我话落，陈婶怯怯的看我一眼，忽然从我手里挣扎开，然后撒泼似的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双腿开始嚎啕大哭。 “我就说不能做这种缺德事，但是家里的孙子最近念书缺钱。” “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没偷过吴总的文件给黄总，我是偷了一份吴总练字废弃不要的纸。” 陈婶哭诉完，佯装哽咽，看我，“苏总，那张废纸，是不是给吴总惹了大乱子？” “你说呢？”我不怒反笑。 “陈婶，你上次还跟我说收集吴总废弃的纸值钱，一张值十万。”人群里，有人毫不留情拆穿陈婶的真面幕。 “一张纸十万？你们吴总练过字的废纸可真够值钱的。”我扬笑。 听到我冷嘲热讽的话，陈婶突然间连哭也忘了哭，身子颤抖了两下，看着我问，“苏……苏总，您不会真的把我送进监狱吧？我年纪都这么大了，我们家全靠着我赚钱，我儿子儿媳都不争气，孙子念书里里外外全靠我。” 如果陈婶只是个普通老太太，没有犯下这些错，她说这些话，肯定惹人心疼。 但是现在，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作声，陈婶跪坐着吓破了胆。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陈婶沉默了会儿，深吸气，看向我，咬着牙槽说，“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能证明海关处的那份签字不是出自吴总之手。” 闻言，我秀眉挑了下，“你知道？” 有时候还真是不能低估这些看起来庸庸碌碌、资质平平的人，他们要是私下做出点什么，那才真正是釜底抽薪的。 我想，黄韬有生之年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败在这个做佣人的远方表亲身上吧。 从吴家出来，我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外加陈婶。 陈婶在车上缩着脖子不停的抖，如果不是在刚才见了她气势汹汹的一面，我恐怕是要怀疑她得了帕金森。 开车回锦江别苑，进门，我怀里抱着傅恒，手里牵着傅玥，张婶见状，忙上前从我手里接过傅恒。 傅恒，这个名字倒是好听，还是刚刚在车上傅玥跟我说的。 “张婶，这是吴倩跟傅宁的两个孩子，最近借住在咱们家，回头您联系人，收拾出来两间客房，装修成儿童房。”我看着张婶说，站在玄关处换鞋。 傅玥的性子欢脱的很，一点不怕生，进门开始，就四处观看，走走停停，转回身看着我笑，“苏沫阿姨，你们家好漂亮啊！比我们家还要漂亮。” 我回以微笑，喊了苏点点跟薛逸一声。 苏点点跟薛逸在二楼探头，在看到傅玥跟张婶手里抱着的傅恒时，激动的跑下楼。 “哇，好可爱的宝宝。”苏点点率先上前，看了看傅恒，转头去看傅玥。 傅玥仰着小脖子看苏点点，倒是对她没表现出多大好感，倒是在看到薛逸时，眼睛一亮，伸出手拽住薛逸的手腕，“小哥哥，我要你陪我玩。” 薛逸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就算是此刻，脸上明显写满了抗拒，但是被傅玥扯住我的手臂却没挣脱。 薛逸僵站着没动，但苏点点身子一弯，拽过了傅玥的手，笑眯眯的说：“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傅玥闻言，脸瞬间垮了几分，不甘愿的去看薛逸。 薛逸像个小大人似的清了清嗓子，看我一眼，提提唇，“苏阿姨，我还有功课没做完，先上去做功课了。” “好。”我应笑，点头。 薛逸走后，傅玥有些不甘心的在苏点点手里挣了挣，但苏点点面露温和笑意，抓她抓的非常紧，“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以后可以叫我点点姐姐，我好喜欢你啊！” 这是苏点点长这么大，我见过她最虚伪的一次。 傅玥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被苏点点强拽回了卧室，客厅了只剩下我跟张婶、怀抱的傅恒，还有跟在最后进门的陈婶。 张婶狐疑的看陈婶一眼，“这是……” “张婶，你先抱着傅恒去玩吧，待会儿给霍宅那边打个电话，让再派两个人过来，您一个人带四个孩子，我担心您会受不了。”我笑着安排。 张婶应笑，“确实，点点跟薛逸还好，他们俩都大了，吴总家的这两个小不点，怕是耽误我回头连一日三餐都做不了。” 张婶在霍家这么多年，尤为的有眼力劲，瞧见我不愿意多说陈婶的身份，跟我匆匆说了两句话后，抱着傅恒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跟陈婶，我也没多说，脱下身上的外套，落座在沙发上，剔她一眼，“坐。” 陈婶拘束的在单人沙发前坐下，回看我，“苏总，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您还想要我怎样？我把跟黄总的电话录音跟视频都给你了。” 陈婶小心思不少，当初在把吴倩那些废纸交给黄韬的时候，不仅录了音，还悄悄录了视频。 “陈婶，你别着急，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留你在家住一段时间，等回头，吴总打官司有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能出庭做个认证。”我浅笑着说，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茶水喝。 “出庭作证？”陈婶受惊，连连摆手，“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我跟黄韬的关系你也知道，苏总，如果我给帮吴总出庭作证，那以后在我们家，我还怎么立足？” “陈婶，您年龄比我大，阅历比我深，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去冲个澡，您一个人好好想想，到底是以后在你们家立足重要，还是你余生在监狱里度过重要，我想您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做出对您有利的决定。”我轻笑，起身往二楼走。 我话落，陈婶在我身后哀求般的喊了我两声，我没回头，她瘫坐在沙发上不动。 等我从浴室里冲了澡出客厅，张婶正抱着傅恒给陈婶讲大道理，句句忠恳，说完，叹口气，“你说说你，在吴家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陈婶因为张婶的话动容，不停的抹眼泪，“我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以后出门，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哎，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再责怪自己了，你要是听我一句劝，等吴总的案子开庭的时候你就去帮做个证，不管怎么说，至少，咱能落得一个心安不是？”张婶劝慰着说。 陈婶点点头，抬头看我，“苏总，这件事错在我，我现在只求您一件事，您能不能事后帮我给吴总带个话，帮我说句对不起。” “这话你还是留着自己说吧！”我边擦拭头发边说：“你做的那些事，你们吴总应该都心知肚明，不然，她今天也不会让我去家里去接傅玥跟傅恒。” 陈婶闻言黯然，“是啊，像吴总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醋坛子 陈婶自言自语的说，话落，懊悔，双手掩面，羞愧的哭个不停。 傅宁是当天晚上的飞机，下了飞机，就给霍衍打了通电话让去机场接他。 当看到两人同时进家门时，我还稍稍错愕了下，霍衍站在玄关处看着我轻笑，“是不是很意外，我居然把你的初恋带回来了？” 闻言，我皮笑肉不笑，递给霍衍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晚饭前，我把吴家现在的情况大致跟傅宁说了一遍，傅宁敞开双腿在沙发上坐着，双手肘拄在膝盖上，低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吴家老宅那边我没通知，因为我跟吴老他们也算不上熟悉，但是我想，吴老在白城的根基颇深，想来，吴倩的事吴老那边应该是知晓的，但是具体为什么吴老那边至今都没有动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缓缓开口，看向傅宁。 霍衍今晚表现得十分‘贤惠’，一会儿帮忙切水果，一会儿帮我捏肩膀。 最后我被他实在是弄的有些烦了，挑眉看他，“霍总，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这男人今晚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难道没看出来，我们正在很焦急的商量事情吗？ 我话落，傅宁抬头看了霍衍一眼，笑的讳莫如深。 晚饭时分，傅玥跟傅宁显得十分疏远，甚至宁愿粘在苏点点身边，都不靠近他半分。 对此，傅宁倒像是习以为常，没勉强，苦笑了下，埋头吃饭。 “点点，过来，亲爸爸一口。”霍衍猝不及防开口。 一桌子的人皆怔，就连被点到名的苏点点都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跳下椅子，跑到霍衍跟前，踮着脚尖，在他脸上吧嗒落下一口。 霍衍宠溺的笑，伸出手揉了一把苏点点的头，“这孩子啊，平时就得疼着、宠着，你要是疼她、宠她，她就会跟你格外的亲昵。” 我，“……” 张婶，“……” 傅宁一脸尴尬，“……”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霍衍今晚会这么好心接傅宁回来，绝逼是为了刺激傅宁，让他心上‘雪上加霜’。 这男人要是有报复心，往往比女人还要‘恶毒’。 饭后，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一进房间门，我径直走到床边，落座，双手环胸，脸色难堪，“霍总，对于今晚你那些怪异的行为，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我哪里怪异了？”霍衍不承认，边应声，边打开衣柜往浴室走。 装！继续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听着浴室里不多会儿传出淅淅沥沥的沐浴声，我磨牙——平时真没瞧出来，居然醋劲这么大！ 霍衍从浴室出来，腰间系了一条浴巾，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往我跟前走，“喂！” “喂什么？”我抬头，依旧保持着他进浴室前的动作，“霍衍，你难道不觉得你……” 我挑唇，缓缓开口，霍衍突然一个倾身靠近，双手撑在我身侧，发丝滴答在水珠，滴在我眉间。 “想让我解释什么？嗯？”霍衍低沉着声音回应，尤其是最后那声‘嗯’，拉长着调调，显得尤为的蛊惑。 因为霍衍的突然倾身，我避免不了的身子被迫向后压，落眼在他的喉结上，随着他说话的上下滚动，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故意的。”霍衍轻笑，“他前些年那样让我嫉妒，我现在故意气气他怎么了？” 那是前些年吗？ 我跟傅宁那会儿距离现在，怕是都有十多年了吧！ 霍衍低睨着我，削薄的唇挑开，一字一句开口，“我还有更过分的，你信不信？” 我身子往后缩了缩，双手下意识的护在胸前，清了清嗓子，“冷静，我跟你说，霍衍，你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我话落，霍衍前倾的身子停住，直起身子，伸出手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下，“你在想什么呢？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我是说会让他在追妻路上好好吃点苦头，要知道，他当年可就是这样对我的。” 压迫感解除，我坐起身子，盘腿而坐，轻笑，“你当年喜欢我的事，傅宁知道？” “嗯。”霍衍应声，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坐在床的另一边，继续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霍衍，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因为早些年我跟傅宁交往过，所以你才讨厌他，其实不是，对不对？你们俩之间还有别的事？”我轻笑，身子挤到霍衍跟前。 霍衍侧头看我，眸底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很快又淡定转回头，“没有。” 霍衍在说谎，我们俩可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他神情有没有异常，我一个眼神就能看清楚。 我眼巴巴的盯着霍衍不动，时不时还阴恻恻笑笑，“霍衍，你现在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很诚实的。” 霍衍擦干净头发，起身，把潮湿的毛巾扔在床头柜上，回头低睨我，“苏沫，你想不想让傅宁今天晚上听点别样的声音？比如暧昧的？缠绵的？呻……” 霍衍话没说完，我倏地起身，箭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角侧身躺下，背对着霍衍开口，“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还得带傅宁去趟警局。” 话毕，我直接开始假模假样的打呼噜。 见状，霍衍坐在床边笑出声。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霍衍已经不知去向，等我洗漱完出客厅，霍衍跟傅宁像两个挚交老友一般坐在靠近落地窗的藤椅上品茶，太阳光渡在他们俩身上，一道金黄。 “大清早喝茶，你们俩很有情调嘛！”我莞尔，迈步，走到两人跟前，看着两人莫名和谐的气氛，忍不住发问，“你们两这是？” “男人之间的友谊。”霍衍率先伸出手在傅宁的肩膀上拍了几拍。 我侧目看傅宁，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表示认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霍衍笑的有些‘奸诈’，虽然他是我嫡亲的老公，但我依然忍不住为傅宁暗搓搓的捏了把冷汗。 早餐过后，我开车载傅宁前往警局，一路上，傅宁坐在副驾驶位上，局促且紧张。 “傅宁，你说你现在这个状况是不是就叫做离婚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调侃。 傅宁回看我，挑挑唇，“苏沫，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真的没心没肺，时至今日，你对我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啊！” “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愧疚感？”我戏谑，“当初咱们两在一起的时候，是你先负的我，后来也是你自己气不过要报复我，在你报复完我之后，我还以博大的胸怀原谅你，还帮你照顾你妻儿，啧啧啧， 想想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境界？这是一种明摆着的大无畏的精神境界啊！” 我话落，冲傅宁扬了下眉，“我要是你，我现在就立马道谢，并且掏出手机转一笔巨款到这个帮助你的大无畏精神境界的人手机里。” 傅宁看着我笑，调整坐姿，闭眼在副驾驶上，“苏沫，你是不是料定了我现在已经彻底对你死心了？你难道不觉得在一个深爱过你的男人面前露出这么明晃晃的笑，是很犯规的事情吗？” 我，“……” 讲真，我是真的料定了傅宁对我已经丝毫无感，所以才敢这样对他。 但是如果真像他说的，他如果现在心里还有我…… 不敢往下想，细思极恐。 我沉默，专注开车，约莫过了几分钟后，傅宁睁开眼，笑出声，“苏沫，你们女人真的是一种特别有意思的生物。” “嗯？”我不明所以。 “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奋不顾身，简直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情往上冲，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不喜欢了，就恨不得一条三八线，立刻跟对方划清界限。”傅宁调侃。 “没有。”我干巴巴的笑。 傅宁这话明显是在敲打我啊！想当年，我对他还真是死缠烂打、飞蛾扑火。 现在想想，当年脑壳子是进了水吧？ 等苏点点再过几年，我一定要好好教育她，千万不敢头脑一热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一生黑啊！ 余下的共处时间，直到抵达警局，我都没再跟傅宁再说一句话，我担心万一哪句又说错了，大家都尴尬。 进警局，当值的小警察一眼认出了我，扯着嗓子帮我招呼吴烨。 我道谢，看着吴烨过来，压低声音嘀咕，“我想见吴倩，现在人怎样？” “放心吧，干妈，好吃好喝供着呢！再立个黑白照，就能直接供起来了。”吴烨打趣。 闻言，我伸出腿踹他一脚，“还贫，人家吴总老公可在这儿呢，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悠然开口，吴烨这才注意到了站在我身旁的傅宁，先是挠着头说了些抱歉的话，随后直接招手叫上来一个小警察，“去，把吴倩带到审讯室。” 小警察应声点头，拔腿小跑离开，吴烨笑看向傅宁，“傅总，跟我过来吧！” 第四百九十章 追妻路漫漫 吴烨话落，傅宁僵了下，下意识转头看我。 我红唇抿了抿，善心泛滥，“我陪你进去。” 审讯室里，吴倩规规矩矩坐着，心情看起来不错，听到房门响动，噙着笑开口，“苏沫，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上次那个小串挺好吃的，你……” 吴倩话没说完，看到了紧跟在我身后的傅宁，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当然不是空手来的，我还给你带来了你最深爱的男人啊！ 我脸上漾着笑，睨着吴倩看了会儿，挤眉弄眼。 傅宁打小就不是个性格外向的人，当然，针对我的那个时间段除外。 我一个劲给吴倩使眼色，就是想着这姑娘能够主动说点什么，没想到，吴倩却是瞥了我一眼，半晌回了句，“恭喜啊，旧情复燃了？”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崩腾而过，“……” 傅宁脸色难堪，“……” 站在房门口的吴烨不明所以，瞧瞧傅宁，又转过头看看我，“干妈，您跟我干爸离了？” “去去去。”我斜瞪他一眼，“别再这儿瞎掺和。” 闻言，吴烨乖巧的点了点头，冲我扯出一抹笑，关门退了出去。 等吴烨离开，审讯室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人，我上前几步，隔着一张审讯桌戳吴倩的额头，“有你这么说你救命恩人的吗？我为了你披巾斩棘，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居然这么说我？” 我说的夸张，吴倩端坐着身子无动于衷。 看出吴倩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我清了清嗓子，拎了把椅子靠近她，“喂，人家傅宁可是专程从国外回来的。” 吴倩依旧端坐着不动，掀起眼皮扫了我一眼，低头开始看自己的指甲。 吴倩平时的日常生活很精致，我每次见到她，从头到脚，每一处都精致得当。 以往，她都喜欢浅色系的指甲颜色，见面的几次，都是以香槟色跟浅金色为主。 在警局呆了这几天，虽然外表看起来跟平时相差无几，但是像指甲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分分钟就暴露了她在这里的不顺遂。 原本香槟色的美甲褪去了一半，现在看起来有些成了土黄色。 我话落后，顺着吴倩的视线盯着她的指甲看，正出神，房门咣当一声，我跟吴倩齐齐抬头。 傅宁走了？ 我狐疑，转头看吴倩，吴倩脸色不太好看，“你看我做什么？他走就走了，反正他一天到晚都是这样，以前我们俩刚结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那你当初还喜欢他，你有病啊？”我剔她。 吴倩不作声，低头抠了抠自己的指甲盖，“谁还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我活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当然分不清好坏，遇到个渣男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吴倩说完，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苏沫，你说你当年是不是瞎了眼？居然死皮赖脸喜欢他，眼瞎也就算了，你倒是一直瞎啊，居然到最后复原了，呵……” 我，“……” 不是，我今天做什么错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躺枪了呢？ 我磨着牙，本想反驳，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傅宁拎着一个化妆工具箱走了进来。 我跟吴倩下意识对视，皆是一脸懵圈。 傅宁拎着化妆工具箱走近，低头看我，“沫沫……” 我懂，我懂，意思是让我有眼力见的让开地方。 我附和着笑起身，吴倩伸出手扯我衣袖，被我一把推开。 开玩笑，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拖傅宁的后退。 我起身，脸上挂着乖巧可掬的笑容站到一旁，傅宁拎起我的座椅，坐到了吴倩对面，两人隔着一张审讯桌，傅宁打开拎进来的化妆箱。 ——居然是一套美甲工具！！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傅宁居然会做美甲。 吴倩在看到美甲工具的那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垂在身侧的手攥的更紧。 “我其实不太会这些，平时剪个指甲还行，但是美甲还得做各种雕花的话，我怕是不行。”傅宁看吴倩一眼，率先开口，低头把化妆箱里面的美甲工具一件件拿出。 吴倩抬头看我，抿抿唇，敛回视线落在傅宁身上，“你想做什么？” “给你简单修一下指甲，然后试试能不能帮你涂抹指甲油。”傅宁应声，温温润润。 吴倩喜欢温文儒雅的傅宁，想来这点，傅宁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清楚归清楚，傅宁也心知肚明自己以前伤吴倩伤的深，他也没想着用这点小把戏把人哄回来。 吴倩看着傅宁的动作有些愣神，眼看傅宁把她的手从身侧拿起，又眼看傅宁开始给她剪指甲，眸底的不可置信跟动容搅在一起。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说不爱了、不爱了，但心底的某些信念，却与之相抗衡着。 傅宁是个心细的，说心细如尘也不为过，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是很喜欢他这点。 看着傅宁帮吴倩小心翼翼的修理指甲，我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门外。 我出门，吴烨正坐在一个女警察的办公桌上聊骚，又是给小姑娘看手相，又说要表演魔术给小姑娘看。 我站在房门口看了吴烨一会儿，走上前，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吴烨没提防，耍酷的坐姿险些从办公桌上摔下来。 “我……”吴烨开口准备咒骂，在回头间看到来人是我，抓耳挠腮，“干妈，怎么是你啊！” “跟小姑娘聊天呢？”我挑挑眉，打趣。 吴烨脸颊有些红，支支吾吾的应，“昨天刚来报道的，我怕她不熟悉环境怕生，就想着多跟她聊聊。”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为人考虑呢！”我揶揄，侧了下头，去看他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估计是听到了刚才吴烨对我的称呼，显得有些紧张，蓦地站起身，结结巴巴的看着我说：“干……干妈！” 我闻言发笑，应声，“嗯。” 小姑娘闻声脸更红，双手交织在身前。 “好了，坐下吧，我跟你们吴哥就是闹着玩，我这干妈就是个称呼，也不是真的干妈。”我笑着解释，伸出手揽上吴烨的肩膀，“听说你们局长给你新换了办公室，带我去参观参观？” 我说完，吴烨忙不迭点头，像是迫不及待想离开，拔腿就往新办公室的方向走。 进办公室，吴烨给我倒了杯温水，递上前，“干妈，你怎么出来了？避嫌？” “不想做电灯泡呗，人家夫妻俩亲亲我我，我跟个傻子似的一直站在那盯着，多不好。”我回笑，浅抿了口杯内的水。 “干妈，我记得那个傅总好像是你的初恋吧？”吴烨笑呵呵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八卦。 我眼眉一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嘿嘿。”吴烨应声，“当初我跟着陈哥的时候，听陈哥提的，据说是有一次霍总喝多了酒，撒酒疯来着。” 闻言，我来了兴趣，漾笑，“是吗？还有这回事？” “是啊！”吴烨回答，“听说那次霍总醉的特别厉害，就是您离开的那次，据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照片……” 我想起来了，是赵锦瑟拍下我跟傅宁攀谈照片的那次。 我莞尔，吴烨脸上的笑容加深，“干妈，你这要是放在古代，那绝对是当家祖母，您看您，胸襟宽广，连初恋男友的老婆遇难都帮忙。” 我轻呲，“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说我没脑子呢？” 我话毕，吴烨赔笑,“干妈，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没有的事。” 闲聊了几句，我把话题扯到了吴倩的案情上，手指摩挲着水杯问，“如果现在有人能证明海关那边吴倩的签字是假的，那这个案子的翻案几率有多大？” “海关那边吴倩的签字是假的？”吴烨诧异。 原本，这些话我现在不应该跟吴烨说，但转念一想，吴烨是自己人，跟他说说也无妨，况且，吴烨在司法这方面肯定要比我懂，案件分析，或许，我现在跟他说出来，还能帮到吴倩。 我把黄韬跟陈婶的事大致跟吴烨说了一遍，吴烨蹙眉，“这样啊！但是即使能证明海关那边的签字不是吴倩本人的，也只能证明黄韬参与其中，万一到时候黄韬想来一个鱼死网破，一口咬定他所做的那些都是在吴倩的授意下做的，那吴倩怕是……” 吴烨后面的话没说，但是就算是他不说我也能够猜得到，如果到时候黄韬一心想来一个鱼死网破，恐怕，吴倩身上背的官司就算是坐实了。 我闻言抿紧唇，心情有些差。 老实说，关于吴烨说的这点，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那个时候的侥幸心理是，有陈婶作证，至少可以证明黄韬是蓄谋已久想设计陷害吴倩。 现在看来，我的那些设想怕是不能够成立。 见我不作声，吴烨走近我，在我身侧的沙发前坐下，“干妈，这件事，你不妨从那个叫黄韬身上入手，人嘛，在做了错事之后，一般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心虚，一种是沾沾自喜，无论是哪种，总会露出马脚。” 第四百九十一章 套路中的套路 吴烨话落，我侧目看他一眼，秀眉挑起，“我以前怎么没瞧出来，你脑子居然这么好使。” 吴烨被我突然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夸，有些尴尬，窘迫的笑笑，“干妈，我身上优点很多的，就像你说的，你慢慢跟我相处，以后就会发现，我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我莞尔，“好啊！” 我发现只要是跟我相处时间久的人，都会在我身上学到一个优缺点并存的特点——自恋！ 这不，吴烨已经很好的习染了我这个特点。 我跟吴烨在他办公室聊天，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敲响，吴烨提高声音道了声‘进’，细碎自言自语，“我们这儿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居然进门都知道敲门了。” 吴烨说完，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傅宁迈步而进，“吴警官。” 吴烨瞧见傅宁，猛地拍了下自己大腿，“我就说，我们这儿的这些兔崽子们，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有礼貌，原来是傅总。” 缩着，吴烨主动起身招呼傅宁入座。 傅宁浅笑，道谢。 我跟吴烨关系还算不错，我跟傅宁关系目前来说也算过得去，但是他们俩之间并不熟悉，说话间，自然就带了成年人之间交流惯用的客套伎俩。 傅宁落座，吴烨问起吴倩案情的事，吴烨转头看我一眼，嘴角挂着笑回应，“傅总，虽然您跟我干妈是朋友，但我们警局有规定，关于案情的事，是不能够随便透露的。” 吴烨的话说的官方，傅宁闻言挑了挑眉，没再吱声。 傅宁在审讯室跟吴倩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事后我去看吴倩，她也只字未提，只是磨着牙告诉我，她绝对不可能会跟傅宁和好。 从警局出来，我开车，傅宁坐在副驾驶位上眉峰紧蹙，不知道思忖了会儿什么，侧目看向我开口，“去志趣吧！” 闻言，我手握着方向盘点头，打转方向盘拐弯进前往志趣的主路上。 开车抵达志趣，进大厅，前台的小姑娘在看到傅宁的刹那惊讶了下，手里正用来补妆的粉饼盒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苏总，傅……傅……傅总。” 前台结结巴巴，结巴半晌，垂在身侧的手局促不安，焦急到无处安放。 我看着前台漾笑，笑的温和，傅宁眼神犀利的扫了前台一眼，没吭声，径直上了总裁专用电梯。 别说，在外的傅宁，跟在志趣的傅宁，简直是判若两人。 电梯里，我浅笑着看傅宁，“不都说傅总在外风流吗？怎么刚才面对人家小姑娘的时候眼神那么犀利？” “兔子不吃窝边草。”傅宁回看我，低睨，“关于这点，我跟苏总不一样。” 我，“……” 我不过就是个好心人，帮他们夫妻俩的，为毛要让我承受这种暴击？ 我被傅宁噎的没话说，看着电梯壁上倒映着自己负气的脸，磨着牙，忍气吞声。 ——谁让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呢？ 我跟傅宁进总裁办，打内心把郭华叫了进来，让他通知志趣高管在会议室集合。 今天这场战役，是需要傅宁自己打的，我就是个旁观者，站在一旁看热闹就好。 要知道，我昨天一个人来这儿单打独斗的时候，可是比他此刻要惨的多。 听到安排，郭华应声退了出去，不多会儿，进来通知，所有高管已经在会议室集合。 “傅总，自求多福啊！”我嘴角噙笑。 傅宁双手插兜半倚在办公桌前，“苏总，我怎么瞧着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忙不迭应声，“咱们俩现在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落难，对我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我说完，傅宁不轻不淡的‘哼’了一声，提步走出了办公室。 哼？ ‘哼’是什么意思？ 我撇了下嘴角，紧跟其后。 我跟傅宁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一群高管在看到傅宁时候的神情堪比前台小姑娘，皆是震惊。 “苏总，您能不能跟我们解释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志趣，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像梁茂盛一样的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睁睁的看着前浪已经被拍死在了沙滩上，也还是会不节余力的往上冲。 说到梁茂盛…… 他怎么还坐在财务总监的位置上？ 我没回答发问高管的话，而是眼睛眯了眯看向了梁茂盛，“梁叔叔，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您不是已经衣锦还乡了吗？” 没了有职位称呼，像梁茂盛这样的年纪，我称他一声叔叔，简直是显得有礼貌又懂事。 我自我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番，梁茂盛脸色难堪的回看我，“我是志趣的老员工，我只听吴总的话，吴总没说开除我，我当然要坚持每天来上班。” “梁叔叔，您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现在吴总已经把志趣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我，我说开除谁，自然就代表着吴总的意思，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样，那我今后还怎么管理志趣？ 还是说，你们这是在变相的为难吴总？ 要不，你们回头组个团去趟警局，听取下吴总的意思？”我半真半假的说，边说边笑。 梁茂盛被我怼的无话可说，把视线转移到了傅宁身上，“他不是都退出志趣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志趣高层的决定，梁叔叔，以您现在的身份，怕是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我回应，给站在身后的郭华使了记眼色，“去叫保安，把志趣以外的人请出去。” “好的，苏总。”郭华应声，转身走出会议室。 见状，梁茂盛简直是要崩溃，愤然起身，一只手重重拍在会议桌上，“苏沫，你别太过分，当年在我志趣鞍前马后帮吴老打拼的时候，你还是个刚生出来的奶娃娃，别说是在志趣，就算是在你们苏氏，你都排不上名号， 我可不是你们苏氏那群没出息的老东西，想让我听你摆布，我告诉你，没门。” 梁茂盛声嘶力竭的跟我争吵，给我难堪。 我舌尖抵了下牙齿，唇角带笑，“梁叔叔，您这是在倚老卖老吗？” 说话间，郭华已经带着保安走了进来，梁茂盛‘咣当’踹了一脚身后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冷哼着说：“我今天就在这儿坐着，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谁敢把我拖出去。” 梁茂盛愤愤然的说，几个保安面面相顾，转头看我，为难的说：“苏总……” “拖。”我悠然的应，走到会议桌最前端的位置坐下。 我话一出口，几个保安硬着头皮行动，梁茂盛不可置信的看我，“你……你敢！我看谁敢！” “手下动作麻利点，不要耽误我跟各位高管开会。”我声音清冷的说。 闻言，几个保安对视一眼，一咬牙，冲了上去。 梁茂盛年纪大了，在志趣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被连拖带拽的拖出会议室，其他的高管皆唏嘘的倒吸凉气。 “苏总，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苏总，梁总监怎么说也是公司的老人了，您这样，恐怕是不太合适吧！会让公司进来的新人恐惧的，老人也会觉得寒心。” “苏总，梁总监……” 几个高管纷纷进言，我侧目看了傅宁一眼，“傅总，坐。” 傅宁闻声落座，嘴角扯着笑了下。 原本我还想着今天会是傅宁的战场，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是我的战场。 傅宁落座，几个高管还在小声嘟囔，我莞尔，“各位是想陪着梁总监一起离开吗？” 我话落，几个高管沉默。 梁茂盛被强拖了出去，其他几个官高各个自危。 “好了，闲杂人等已经离开了，我们可以进入开会环节了，我今天召集各位来，是想跟各位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傅总会重新接管志趣，今后，各位的工作都由傅总安排。”我浅笑嫣然开口。 “苏总，傅总当初不是跟吴总闹翻了吗？而且，傅总当初不是已经宣布永久退出志趣了吗？”有人壮着胆子问。 “这个问题问的好，大家在座的应该大部分都是已婚人士吧？我想问一下，你们在家谁没给老婆吵过架？吵架的时候，各位的老婆难道都没有吵闹着要离婚吗？在吵闹完之后，真正离婚的有几个？”我一字一句的问，边问边笑。 老实说，这样的话，在私下对黄韬说还行，搬到明面上，终究是太过牵强，上不了台面。 但是除了这样的理由，我还真是想不出傅宁重回志趣的缘由。 我话落，也不顾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信服我这个理由，转头给傅宁使了记眼色。 傅宁会意，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轻敲几下，“从今天开始，我重新管理志趣，诸位对我应该都不陌生，希望这次我们能够像上次一样合作愉快。” 傅宁简简单单说了几句，把目光转向一直不说话的黄韬身上，“黄总，人事那块，你就先别做了，总经理的位置一直闲着，你升职，正好帮帮我。”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他的难处 傅宁儒雅，说话的时候又真诚味十足，话落，黄韬顿了下，手指间把玩的签字笔‘咯嘣’一下掰成两段。 会议室里的人闻声，纷纷把视线转移到了黄韬身上。 黄韬掀起眼皮回看傅宁，扯出一抹笑意，从牙缝里强挤出一句话，“多谢傅总抬爱。” 傅宁意味深长的看黄韬一眼，“应该的，在志趣，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黄总。” 从会议室出来，傅宁在总裁办点了根烟徐徐的抽，烟即将抽到烟蒂，掀眼皮看我，“陷害吴倩的人，是黄韬吧？” 傅宁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问完，眉峰蹙了蹙，“我当初还真是小瞧了他，我本以为，他不像梁茂盛那只老狐狸，是个知本分，知进退的。” 我坐在沙发上喝茶，吴倩办公室的茶味道是真不错，一看就是个品茶老手，茶入口清香，不苦、不涩，而且还有一种清甜的感觉。 见我不说话，傅宁剔我一眼，“苏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我专心品茶，对于傅宁的发问有些后知后觉，“你说茶啊？味道不错，别说，这吴倩的品味就是好。” 傅宁闻言，脸色难堪几分，“苏沫？” 其实刚才傅宁的问话，我已经听到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这两年跟傅宁交涉不多，他的脾气秉性是什么样子的，我全然不知，万一他这两年的性子变得易冲动，我要是跟他透露点什么，最后他沉不住气去找黄韬吵闹，那我还怎么在私下抓黄韬的把柄？ 况且，就傅宁前阵子召集记者开招待会要收购昌运的事，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的脾气绝对算不上稳妥。 我出神，傅宁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轻敲几下，“苏沫？” “行了，我听到了，我哪儿知道是不是黄韬的问题，这是你们志趣内部的事，你要是怀疑，着手调查就好了啊！”我回应，“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志趣了，我们昌运那边一堆破事，而且，我还准备去帮吴倩跑跑案子的事。” 我话落，傅宁低睨看向我，若有所思了会儿，点了下头。 在办公室跟傅宁寒暄几句，我拎包从总裁办出来，郭华从后跟上我，小心翼翼的问，“苏总，黄总的事，您不准备跟傅总说？” “让他自己慢慢调查吧！正好他回来，还能给黄韬一种压迫感，两个人相互制约。”我回答，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下午三点一刻。 “可是苏总，如果什么都不跟傅总说，万一他分不清黄总是敌是友。”郭华担忧的说。 “那你们傅总的智商也有点太低了，连我这种智商都能看得出的事，他会看不出来？”我轻笑。 郭华抿抿唇，“但是今天在会议上，傅总还给黄总升了官。” “很正常，聪明人跟聪明人办事嘛，套路总是不一样的。”我回话，说着，脚下的步子顿了下，回看郭华，“郭助理，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笨？” 我口中吐出的‘笨’字又轻又柔，郭华脸颊微红了下，“苏总，我其实算不上是个聪明人，只是一般说话少，做事又谨慎，甚少出错，所以大家才会误以为我是个聪明人。” 郭华这几句话说的朴实又诚恳，我漾笑，“做事谨慎，比聪明更有用，这个世界上，不缺聪明人，但是做事谨小慎微的人，却少之又少。” 我话落，郭华冲我笑笑，“谢苏总夸赞。” “谢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两句夸赞是你应得的。”我莞尔，恰好电梯门打开，提步走进电梯。 郭华站在电梯外目送我离开，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 电梯下一层，突然停顿，我不自觉的蹙眉。 我坐的是总裁专用电梯，在志趣，除了我，能坐这架电梯的只剩下吴倩跟傅宁。 吴倩现在在警局，傅宁现在又在上一层，那按下电梯的人会是谁？ 我一眼不瞬的盯着电梯门，电梯门打开，黄韬身穿一套天蓝色运动服站在电梯外。 “黄总，打扮的挺时尚啊！”我提提唇，笑笑。 黄韬站着不动，盯着我看半晌，开口，“苏总，我想跟你聊聊。” 黄韬问的是疑问句，但是一只脚已经卡在了电梯门边框，颇有一种我不下电梯，他就不会收脚的架势。 “好啊！”我应话，迈步，在走过黄韬身边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黄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脚挡电梯门这种游戏，以后可千万别再玩了，万一电梯失控，那可就不好了。” 我说完，往黄韬办公室走，黄韬紧随在我身后。 走进黄韬办公室，我刚坐在沙发上，黄韬就从后走上前，一个俯身，倏地伸出手撑在我沙发后的靠背上，把我圈在他臂弯里。 我，“？？？” 这是玩什么？ “听说苏总跟童总是朋友？”黄韬唇角弯了弯，看样子像是在邀请我做某种交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底明明写满了不愿意。 我，“……” 黄韬话里有话，我突然间想到了童萧以前的那些花边新闻，清了清嗓子，伸出一根食指滴在黄韬胸口，“黄总，冒昧问一句，你曾是童萧的入幕之宾？” 我话落，黄韬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厌恶，“当然不是。” “那您这是？”我看看他，上下打量。 黄韬估计是受不了我目光的审视，倏地起身，整了整衣领，“不是说苏总跟童总关系不错嘛？我记得以前童总特别乐于跟自己的好友分享……男人。” “是吗？我竟不知道童萧还有这样的爱好，等我回头好好问问她。”我莞尔，暗暗松一口气，直了直脊背，“黄总，就算是童总有那样的爱好，我也有那样的嗜好，那黄总这是准备献……身？” 我问出口，身上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老实说，黄韬长得是不错，但是比起霍衍，还差的远。 虽说人常说平时吃肉吃多了，也总会想着换点青菜豆腐尝尝，但讲真，就我个人而言，我并没有那样的习惯。 我问话，一眼不瞬的看黄韬。 黄韬回看我，脸色有些不自然，“苏总，你难道忘了当初你们在对付志趣的时候，我可曾帮过你。” “忘不了，俗话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个人，做人最讲究，当初既然受了黄总的恩惠，这份恩情我就一定会记得。”我回话，调整了下坐姿，“黄总，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在白城风评也差，但是‘色令智昏’这样的词我还是知道的。” 我话落，看着黄韬提了提唇角，“黄总，你似乎有点太过心急了。” 黄韬不吭声，盯着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黄韬看着我，脸色难堪，半晌，艰难吐出几个字，“我有我的难处。” “你的难处千万别跟我说。”我开口打断黄韬的话，起身，“黄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比谁容易，吴倩现在正值风口浪尖上，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离开，黄韬脸色越发的晦暗，“苏总，你就不怕我狗急跳墙做出点什么吗？” 我刚提起的步子顿住，回看黄韬，“我不怕，黄总，你恐怕对我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我，加油，千万别让我对你失望。” 话毕，我离开，前脚走出黄韬办公室，后脚听到了他摔砸东西的声音。 我脚下步子未停，提步离开。 从志趣出来，我坐在车里给童萧打了通电话，把跟黄韬的谈话向她学了一遍，童萧气的不轻，破口大骂，“曹，那个黄韬脑子有病吧！老娘什么时候有那种跟好友分享男人的嗜好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瞧着人家说的有模有样的，你当初是不是？”我嘴里拉长着调调，故意恶心童萧。 童萧是个火爆脾气，我这么一说，火气立马就上来了，“苏沫，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一天到晚招惹的都是一群什么人，粗鄙！” 我莞尔，坐在车里漾笑，“哎，我是遇人不淑啊！但是童总以前的那些花边新闻……” “滚蛋，别给我在这找不痛快！”童萧在电话里咒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我出神了会儿，合上手机。 黄韬说他有难处，如果他真的有难处…… 我思考，想了想，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就算是他真的有难处又如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况且就像童萧说的，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搁这儿装什么b！” 想通这点，我开车，往昌运走。 抵达昌运，我下车，童萧正站在大门外抽烟，瞧见我，把手里的烟一丢，“喂，那个黄韬到底怎么回事？” “你在乎他做什么？”我回笑，“怎么？难得人家说的是真的？” “我没那个闲功夫跟你开玩笑，是培婷那边……”童萧提提唇，说半截，欲言又止。 第四百九十三章 包庇家人 童萧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孙培婷跟黄韬…… 我蹙眉，童萧鄙夷的睨我一眼，“刚才不是还嘚瑟的很吗？怎么？不嘚瑟了？” 我什么时候嘚瑟了？我是很单纯的刚才陈诉了下事实好么。 我抿唇，童萧轻哼一声，“哼，我看你啊，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要怎么跟培婷说吧！” 我，“……” 这算不算飞来横祸？ 我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就背了这么一大口锅。 我跟童萧一前一后进公司，果然如童萧所说，孙培婷在我办公室坐着，看到我，整个人倏地起身。 “苏总。” “别，我跟你说，这件事跟我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尊重事实。”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就算话题有难处，那我也不能包庇，看在他当初帮过我的份上，最多以后等他被绳之以法了，我常去看看他。” 我跟孙培婷对话，边说，边摸摸鼻尖。 老实说，其实我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也有些心虚，我这人最不能占人便宜，总觉得心里会怪怪的。 我嘟囔着说完，孙培婷吐口浊气，“大姐，你能不能听我说完，黄韬不是那个害吴总的人。” “恩？”我错愕。 听孙培婷说我才知道，原来，黄韬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包庇一个人，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豪门恩怨大戏啊！”童萧开口，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孙培婷看看童萧，又看看我，有些无奈，“差不多吧！有钱人嘛，而且还是那个年代的有钱人，年轻时候的感情不顺遂，一般都是听从家里的安排，等到发达后，那个动荡不安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黄韬父亲在早些年，跟黄韬母亲结婚，但是两人并没多少感情，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各过各的。 原本，黄父也准备好了就这样过一生，谁曾想，却在四十岁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真爱。 两人自誉是灵魂伴侣，事后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黄瀚。 黄瀚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大小几乎是被黄父跟黄父那位胸口的白月光捧着长大的，这点，就份宠爱，就连在黄家名正言顺出生的黄韬都没受过这份待遇。 原本，黄母对于黄父在外的花花事件并没放在心上，谁曾想，黄父竟然想把家里的公司交给黄瀚打理。 用孙培婷的话说，那个黄瀚要是个做生意的料也就不说什么了，黄韬向来为人自傲，压根也不会在黄父的公司谋职，可那个黄瀚偏偏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除了花天酒地包养嫩模，几乎是一无是处。 因为黄瀚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在黄母出手打压黄瀚母子的时候，黄韬并没有出面干涉。 但谁曾想，就因为这么一件看起来不大不小的事，黄父心尖上的那位白月光居然自杀了。 或许是这些年习惯了被黄父捧在手掌心，所以，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就让她怒不可遏到承受不住了。 在黄瀚母亲去世后，黄韬为此自责过一阵子，后来，黄母嫌弃他没出息，给了他好一顿冷言冷语。 “听你这么一说，那个黄韬倒是个心肠软的，跟他表现出来的，大不一样。”我听着孙培婷的话说。 孙培婷点头，“黄韬就是个闷葫芦，打小独来独往，几乎也没什么朋友。” “那我就好奇了，你说的这些，跟吴倩被陷害有什么关系？”我诧异的问。 “苏大总裁，我再跟你纠正一遍，吴总的事，跟黄韬没有关系。”孙培婷看着我，略带警告似的说。 我点头如捣蒜，“成，就像你说的，这件事跟黄韬没关系，是黄瀚做的，那吴倩跟黄瀚又有什么过节？” “在早些年，黄瀚曾追求过吴倩一段日子，那个时候吴倩不知道他是个绣花枕头，据说是也曾动过心，但是后来，时间久了，吴倩就发现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依着吴总的性子你应该也能猜到结果，吴总把他蹬了。”孙培婷悠悠的说，冲着我笑。 “你等一下，让我捋捋，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抿着唇角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回看孙培婷，“你的意思是说，黄瀚因为早些年被甩，所以一直怀恨至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孙培婷耸了下肩膀，回看我。 我闻言嘴角扯了扯，“你这个理由会不会有点太牵强了？这么多年？一直怀恨在心？这是有多深爱吴倩啊！” “不是深爱吴总，除了他们俩恋爱的事情之外，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小事，我没跟你细说。”孙培婷说，边说，边目光闪烁的看向别处。 “什么事？”我狐疑的问。 我问话完，孙培婷顾左右而言他，“这个不能跟你说，我要是跟你说了，回头黄韬估计得跟我绝交。” “绝交就绝交呗！怎么？你难道还准备着跟他深交？”我戏谑的笑，“不过说起来，你最近倒是不怎么迷恋你们陈总了，怎么？是突然间醒悟了？懵懂年少的少女梦醒了？” 闻言，孙培婷递给我一记白眼，“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当年怎么就投身在了昌运。” “你现在想离开也可以啊！反正人家其他人都是带资入公司，就你一个人是空手套白狼。”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话落，孙培婷估计也是自觉在这方面对我有些愧疚，清了清嗓子，“好了，你不就想知道黄瀚跟吴总之间发生了什么嘛，我告诉你就好了，居然还拿这个压我。” 孙培婷说着，靠近我，提防的看童萧一眼，附到我耳边，“黄瀚被吴倩废了。” “啊？”我一脸懵圈。 废了？ 怎么废了？ 是废了胳膊？还是废了腿？ 我诧异，突然间脑海里想到了陈森腿的事，最残忍，应该也就是那样了吧？ 我正想着，孙培婷突然一脸嫌弃的看我一眼，“瞧着你这个表情就是没能领悟。” 孙培婷说着，转头去看童萧，“黄瀚被吴倩找人废了。” “下手这么狠？”童萧先是惊讶，随后，被逗乐了，“断子绝孙那种？” 孙培婷点头附和，竖起一根大拇指，“聪明人！” 我，“……” 看来，我终究还是太单纯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黄瀚跟吴倩之间具体的事，孙培婷也就不清楚了，她说，她跟黄瀚原本就不熟，就是这些，还都是从孙家跟黄家两家佣人之间的交谈中得知的。 我沉默几秒，想到了在吴倩家里时陈婶接到的那通电话。 如果说陷害吴倩的人是黄瀚，那黄韬买通陈婶做什么？ 包庇黄瀚？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切就说通了。 “培婷，你说这么多，是怎么想的？是想让我对黄韬所做过的事假装不知道？”我挑唇际，问。 孙培婷神情有些尴尬，“我知道，黄韬肯定是被你抓住了什么把柄，在你没回公司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我就想知道，黄韬被你抓住的把柄，违法了吗？” 伪造签字算违法吧？ “算。”我回答。 孙培婷舔了下唇角，“哦。” 相比于刚才孙培婷的喋喋不休，这会儿她的反应倒是有些显得可怜兮兮了。 童萧看我们俩一眼，提步走到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身子往沙发里嵌，“豪门故事多啊！对比之下，还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要好啊！虽然穷，但是我们活得快乐啊！” “穷？呵呵，你居然敢说自己穷？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的？”我十分鄙视的看了童萧一眼。 “我跟你们比起来就是穷啊！你们往祖上捣三代，都是富商世家吧？最起码，捣腾两代肯定是，但是你们看我，孑然一身，穷的哦！”童萧演技逼真，说着，险些就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出来。 童萧表演，孙培婷站着看了会儿，不死心的看向我，“苏总，真的没有和解的余地？” “培婷，咱们两认识这么久，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拿你寻消遣？你要是真的心疼黄韬，你就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如果他现在能站出来，承认那些事是他做的，让他把作案动机也说出来，哪怕是为了包庇黄瀚，或许……”我余下的话没说，看孙培婷，“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懂吧？” 孙培婷抿唇，吁气，“我懂，就是怕他不会去做。” 黄韬是个聪明人，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包庇罪犯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果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想来，黄韬的软肋，应该是亲情吧！只是我还是想不通，一个人，对于抢占自己父爱的同龄人，而且还是父亲婚内出轨的女人生的同龄人，难道不是应该怀恨的吗？ 即使不恨，也不应该会喜欢吧？ 孙培婷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我朝她无奈的笑了笑，“或者，你能抓住黄瀚，并且你能说服他扛下所有事，这样的话，或许黄韬就能没事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正常的人 抓住黄瀚，说的简单，但是天知道做起来会有多难。 我话落，孙培婷看我一眼，瞥了下嘴角，“呵呵，我要是有这本事，你以为我还会在昌运打混吗？我去成立一家私人侦探所，难道不香吗？” “香啊，光是想想我就替你觉得香，但是，培婷啊，请问你有这个本事吗？如果没有，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在昌运打混吧，尽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事的时候多巴结巴结领导，这样，领导或许心情一好，还能替你涨点工资。”我笑着说。 调侃几句后，孙培婷离开，童萧跟我对视，挑挑唇，“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越来越棘手了吧？你以为不过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以为幕后的人就是黄韬，但是无论如何都没猜到背后居然还有一个黄瀚。” “是啊！童总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一眼就能瞧出我心里的想法。”我坐在沙发上，脖子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惆怅万千。 如果说幕后的人是黄韬还好说，我大不了就是盯紧些，但是黄瀚，我压根连这个人都没听说过，不说别的，就单单说他的长相，我都不清楚。 我犯愁的时候就喜欢闭着眼，我正闭着，童萧在我身侧落座，推攘我一下，“喂，先带你瞧瞧黄瀚这个人。” 我倏地睁眼，“你认识黄瀚？” “不熟，但是我知道他经常在什么地方神出鬼没。”童萧提唇，嘴角扬笑。 “什么地方？”我顺着童萧的话问。 “任子安的酒吧！”童萧应，冲我挤眉弄眼。 任子安的酒吧，据说是整个白城数一数二的，在混酒吧这群人的圈子里，都以能在他的酒吧有预定的位置为荣。 我对泡吧这种事，一向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对任子安酒吧的火热程度也不知晓。 童萧话落，起身给我使眼色，跟我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门。 现在时间还早，按理说，这个点，酒吧应该没什么顾客，但是任子安的酒吧是一股清流，就算是这个点，也依旧人声鼎沸。 “什么情况？” 抵达任子安的酒吧，我一进门，在看到这些在大白天就急着喧嚣欲望的男男女女时，好奇的问童萧。 童萧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早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跟你说，你就是被霍衍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童萧每次开口，都特别有生活的涵养。 她说，像你们这个阶层的人，以为去挤一趟公交车，去吃一次路边摊，那就叫体验生活，但是你不知道，那些真正的穷人，坐公交、吃路边摊，那都是极为奢侈的事。 所以，你们的人生才叫生活，他们的人生，只能称之为活着。 童萧说完她的大道理，扭头冲着我笑，“等咱们暴富了，咱们就去给贫困山区捐款，能救一人是一人，能救一家是一家。” 我听着童萧的高谈阔论，默默的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我觉得我对童萧的三观再次刷新了，我看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崇拜。 我提提唇，正想表达一下我对她的崇拜之情，就听到她开口，“可惜啊，沫，咱们现在实在是太穷了，自己的温饱都顾不过来了，哪里还有余力去管别人。” 我，“……” 童萧边说，边吧嗒几下嘴，带着我往吧台的位置走，走近，伸出手敲了敲吧台桌面，“你们老板呢？” “这个点我们老板在睡觉呢！”调酒师回应，说完，认出我跟童萧，笑呵呵的凑上前，“我给二位去把我们老板叫醒？” “不用，你们老板的休息室在哪儿？我们自己去。”我发问，四下看了一圈，发现白天喝酒的人跟晚上的人有些不同，大多，是真的在借酒消愁，当然，也有那么一小撮的人，是抱着不怎么单纯的目的。 听到我的话，调酒师嘟囔了几句任子安休息室的位置，收回身子继续调酒。 我点头，转头去看童萧。 “走吧！盯着我看做什么？难道是今天突然间发现我长得特别好看？”童萧笑靥如花，说着，还撩拨了下自己刚染的酒红色大波浪。 “不，我只是觉得你其实是个好人。”我神情极为认真的说。 童萧闻言，脸上的笑变了变，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以前没觉得我是个好人？” “一半一半吧！以前我只觉得你挺人渣的！”我如实说，说完，扫了眼她新做的头发，“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弄得跟妈妈桑一样，真不知道谢煜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我话落，童萧不满的斜了我一眼，“姐姐这叫魅力，懂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像你这种黄毛丫头，怎么会懂我们这种熟女的魅力。”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你千万记得，以后就这么称呼我，我就喜欢听人叫我黄毛丫头。”我点头哈腰的应声。 我话毕，童萧鄙夷的看我一眼，没作声。 这女人啊，年纪小的想假扮成熟，熟透了的，又开始拼命的想假扮年轻。 我跟童萧边调侃边往任子安的休息室走，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他办公室里传来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 那种声音——成人、暧昧、咳咳…… 我跟童萧对视，谁都没好意思敲门。 “没看出来啊，任子安外表看起来还有几分正人君子样，没想到白日宣淫，这么……呵呵……”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边笑，边看童萧。 童萧表现得极为淡定，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叼了根烟抽，抽几口，掐灭，“很正常，没什么嘛，男人像他这个年纪，要是没点什么，才会更让人觉得奇怪。” 童萧轻飘飘的说，我在一旁点头附和。 我跟童萧的佯装淡定在一阵高昂的英语对话中消散，我嘴角抽了抽，童萧夹着香烟的手抖了下。 任子安在看小电影！！ m国的！！ 我汲气，童萧用指腹掐灭了指尖的香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直接伸出手去敲任子安的房门。 起初，童萧只是轻敲了几下，后来，估计是想到了刚刚的误会，有些气愤，敲门力度加大，‘咣咣’几声，堪比砸门。 不多会儿，任子安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出来，腹肌晃荡在我们俩眼前，在昏黄的楼道里，这一幕看起来暧昧不明。 “两位祖宗，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要拆门啊？”任子安看样子是刚睡醒，头发蓬乱。 “任子安，你居然大白天在家里看那种东西。”童萧伸出葱白似的手指，一下下的戳在任子安额头。 任子安很淡定的回看她，慵懒的抬手推开她的手，“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就好像你是个多纯洁的女人一样。” 任子安说着，把腰间的浴巾系紧些，“我就只是看看，谁像你，可是实际操作啊！” 说完，任子安头往外探了探，压低声音，“我到现在可还是第一次……” 童萧，“……” 我，“……” 真的是风雨飘摇般的不淡定啊！ 在门外僵持了会儿，任子安让了下身子让我们俩进门。 任子安这个休息室，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设施齐全，没有电视，但是却有一个大的投影仪，正好投放在墙壁上。 此刻，他的墙壁上就正投放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我侧头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一眼，简直是辣眼睛，童萧眼疾手快，直接按下了关闭。 说清我们的来意，任子安套了件睡衣在身上，人坐在沙发里喝温开水，“你们说黄瀚啊？是，他经常来我这儿，而且，跟我的关系还算不错，蛮好的。” “他最近还来吗？”我发问。 “来啊，天天来。”任子安说着，低头看了眼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有几个小时估计他就来了，天只要一黑就来，特别准点。” “你觉得黄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抿抿唇问。 闻言，任子安顿了下，像是在思忖，“这个你让我该怎么回答，不过就是个顾客而以，我跟顾客一般情况下接触不多，就算是表面看着交好，也只是表面工作，为了人民币嘛，大家都懂的。” 任子安话落，见我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他，笑着吐口浊气，“得，我算是怕了你了，不问出点什么不甘心是吧？得，那我就跟你说说黄瀚那个人。 标准的二世祖，而且，人挺阴暗的，看得出在心理上应该不是个健全人格的人，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叫一群小姑娘作陪， 那些小姑娘里面，除了嫩模就是十八线小明星，但是黄瀚的身子到底什么样，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就算是叫来的姑娘再多，他也只能看看。” 任子安侃侃而谈，话落，戏谑的看我，“怎么？那小子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我没回答，整个人陷入沉思中，任子安脑袋歪了下，“槽，那小子真的犯事了？” 我依旧不作答，任子安轻笑了下，“正常，像他那样长期心理生理压抑不正常的人，要是不犯事才不正常。” 第四百九十五章 好玩吗？ 任子安自言自语的说了会儿。 我回神，“黄瀚那个人，平时表现很怪异吗？” “平时表现倒是不怪异，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在外人面前，会表现得跟那些叫来的姑娘们很亲密。”任子安接话，“你想想，他那方面有问题，也只能这样弥补下心里缺憾了。” 任子安说完，转头看了眼窗外，“时间差不多了，怎么？你们想见见那小子？我带你们去？他有固定的包厢。” “好。”我应话，起身。 我跟任子安先出门，童萧走在最后若有所思，我回头，童萧睨我，“黄瀚那个人那么阴暗，就咱们两去，能行吗？万一出点什么岔子。”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任子安吗？”我回以微笑。 “就他？跟鸡肋似的。”童萧深表对任子安的不信任。 任子安闻言回头，冲着童萧低了低下颌，“童总，我跟你说，千万别小瞧人，在我的地盘，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敢闹事的。” 话毕，任子安带着我们俩进了黄瀚的包厢。 就像任子安所说，黄瀚这个点已经出现在包厢，身边美女环绕，他左拥右抱，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活脱脱的花花公子。 黄瀚长得帅气，比起黄韬，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就单单凭他这个长相，就算是没本事，在女人堆里也是吃得开的。 瞧见任子安进来，黄瀚抬头友好的跟任子安打过招呼，在看到我跟童萧两个陌生人的时候，黄瀚乐了，“任总，您这里什么时候有小姑娘了？” “什么小姑娘？这是我两朋友，一个个都三十了。”任子安打趣，回头捏了下我的脸，“年纪大了，全靠玻尿酸。” 我，“……” 姐这脸可是纯天然的，什么玻尿酸，我平时连面膜都懒得敷。 我心里虽然对任子安的动作有拍死他的心，但是表面却维持着笑意。 “哦？”黄瀚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拍了拍他身边的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会意，立刻给让开了位置，我跟任子安、童萧顺势上前。 “任总带这两个朋友来，有事？”黄瀚问，一双调笑的眸子不停的在我跟童萧身上审视。 “没什么事，就是想让她们俩长长见识。”任子安接话，“这两人平时保守的很，不太会玩，我就是让她们俩瞧瞧，咱们黄少平时是怎么玩的。” 任子安说完，按了下包厢里的服务器。 不多会儿，一个服务生进来，恭恭敬敬开口，“任总，黄少，有什么事情吗？” “去帮我拎几箱好酒过来，我今天请黄少喝点。”任子安回话，身子往沙发里嵌。 服务生应声回‘好’，顺从的退了出去。 等服务生再进来，身后跟着三个服务生，没人怀里都抱着一箱酒，一串的英文，在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箱子上的字。 启酒，倒杯，一系列动作做完，几个服务生退了出去。 “两位美女能喝多少？”黄瀚举起手里的酒杯，看看我，又看看童萧。 “我酒量不太好，只能小酌。”我应笑。 “我酒量也一般。”童萧附和。 我跟童萧话落，黄瀚脸上的笑更为意味深长，“没关系，两位美女能喝多少喝多少。” 我跟童萧端酒杯一人喝了一杯，黄瀚横了眼身侧守站着的女孩，“没看到两位美女酒杯都空了，还不去添酒？” 女孩闻言点头，黄瀚在后又补了句，“给任总也倒一杯，任总送了我这么多的好酒，自己不喝一杯，岂不是亏了。” 女孩正倒酒的手颤了下，酒水洒到了外面些。 对于这个小细节，我们几个人都没放在心上，但就是这个小细节，险些断送了我们三个人的一生。 这杯酒下肚，我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黄瀚讥讽的挑唇，“想调查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的酒量不算好，但是也绝对没有这么弱，尤其是看着跟我反应一样的童萧跟任子安，我心下了然。 “下药？卑鄙！”我犹如强弩之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卑鄙？呵，谁让你们想救吴倩那个贱人，苏沫是吧？听说你是霍衍的心尖宠，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霍衍知道他的心尖宠落到了我的手里，他会是什么反应。”黄瀚笑，上前，一把捏住我的脸颊，“长得是有那么点姿色，也难怪，连王秋和那个老狐狸都对你刮目相看。” 黄瀚的嘴在我面前一张一合，我咬牙想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没抵得过药效发作。 等我再次醒来，身处在一座别墅里，脚边躺着还没醒的任子安跟佝偻着背像个大虫子的童萧。 我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凑到童萧面前推了推，又用脚踢了踢任子安。 我动作刚做完，童萧爆笑，任子安睁眼，愤愤然的瞪我，“为什么要用脚踢我？” 我，“……” 什么意思？ 我还没从刚刚的眩晕里缓过神来，就被这两人的互动再次弄的懵圈。 “我们俩其实刚才就醒了，我跟他打赌，你一定会来用手推我，顺便用脚踢他。”童萧捂着肚子大笑。 我，“……” 我到底是哪辈子做了虐，这辈子要结交这些个傻缺做朋友。 “不行，笑死我了，笑的我都肚子疼。”童萧笑的不可自抑。 任子安坐在一侧，身子靠在墙壁上，有些薄怒，“我说苏沫，你就不能用手推我，顺便用脚踢醒她？” 我闻声叹气，看两人一眼，“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你们俩到底是心有多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三此刻应该是被绑架了吧？” 我话落，两人神情变得稍稍正常了些，童萧斜任子安一眼，“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我早跟你说了，这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你偏偏信他，这下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吧？” “哎？我要是不喝酒，我会成这样？就黄瀚那臭小子，你觉得他能是我的对手？”任子安不服气的回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再次吵了起来。 我看着两人争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盖在脸上，“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活泼可爱’，想想如何才能逃出去好吗？” “想逃出去啊？估计难，咱们三的手机都被黄瀚收了，而且，据我目测，这里应该是郊外了，郊外懂吧？四处无人家，交通全靠走，通讯全靠吼。”童萧应声，轻嗤一声，“你们猜，那个黄瀚准备怎么对付咱们三？” “放心吧，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女人，不论他想怎么对付我们三，我都一定会冲在前面的。”任子安大大咧咧的说。 “可别，我可不想受你的人情。”童萧截话，“况且，就你这小身子板，看起来还没我体质好，别被那个变tai折磨两下给折磨死了，那可完了。” 童萧话落，我们三人皆沉默了会儿。 童萧的话说的夸张，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点说的很对，黄瀚那个人，阴险、心理不健全，他做事，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底限。 我们三正沉默，房间门被从外打开，我头一抬，脸上的纸巾散落在地。 黄瀚进门，一身戏服，脸上化妆浓厚的妆，细看，是一身金丝镶边的皇后服。 有皇后的是什么戏？ 讲真，虽然我个人很尊重老祖宗留下的文化，但是对于戏曲这东西，我是真一无所知，就会哼哼两句黄梅戏，还是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从里面电视剧台词里面听的。 “三位都醒了？瞧瞧我身上这身，好看吗？”黄瀚边说，边在我们三个人面前转了个圈，一脸的小孩子笑，眼底满是期翼，像是个单纯等着被夸赞的小朋友。 心理有问题的人，往往也会伴随着精神上的问题，现在黄瀚的举动，很好的验真了这一点。 黄瀚话落，我们三人相互看一眼，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率先开口，“好看。” 我说完，黄瀚冲着我流露出一抹笑，上前，蹲下身子抓我的手，“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有眼力劲的，你以后给我当丫鬟好不好？” 我，“……” 老实说，我现在心底很慌张，我实在不知道，对于黄瀚这种人，到底应该怎么相处。 见我不作声，黄瀚继续说：“怎么？你不愿意给我当丫鬟？我跟你说，给我当丫鬟就不用死了，你瞧他们俩，待会儿咱们几个人要演一出戏，他们俩就演秽乱宫规的小太监跟小宫女，被活活打死……” 黄瀚边说，边观察我的表情，说完，还得意洋洋的扬唇笑了笑。 “黄瀚。”我正色，把手从他手下抽出，“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只是想装疯卖傻吓唬我们？” 我话一出口，黄瀚脸色的笑僵了僵，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我，“苏沫，你是我这些年，见过最不识抬举的，以往那些来我这的小姑娘，看到我这出，都会很乖巧的配合我演出。” “那是她们愚蠢。”我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假装自己是个变tai，好玩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是塑料花友情 我话落，黄瀚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起初，在我看到黄瀚打扮成那样进门的时候，我也在想，他不会真的是疯了吧？ 但是就在刚才，他蹲下身子跟我谈话的时候我发现，他压根就没疯，心理也没外面谣传的那么吓人。 试问，一个疯了的人，怎么会在吓唬别人的时候观察别人的表情？ 一个疯子，难道不是应该很疯狂的作天作地才对吗？ 我跟黄瀚对视，整了整身上微皱的衣服，“黄瀚，我是应该直接叫你的名字，还是应该叫你一声黄少？又或者，称呼你一声黄总？” 我七分调侃三分认真的说，黄瀚深吸气，解开身上的皇后服，扔在一旁，从身上掏出一包卸妆湿巾擦脸，等自己恢复了本来面貌，才悠悠的回了我一句，“直接叫我名字吧，毕竟，除了那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名头是真正属于我的。” 黄瀚是个很悲观的人，或许是因为先天家庭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黄瀚在我面前点燃一根烟，不急不缓的抽，抽几口，看向我，“听说苏总也抽烟，来一根？” “不了，喝过了你的酒，所以成了这副落魄样子，如果再抽你一根烟，还指不定会成了什么样。”我嘲弄的笑，回头看向任子安跟童萧，“起来吧，这出戏落幕了，好戏，还在后面。” 我说完，黄瀚闻言笑笑，许是这笑里有几分真心实意，害的他被烟卷呛了一口，猛地咳嗽了几声。 任子安跟童萧是真的心大，我让他俩起身，他们俩就真的起身找了个地方坐，坐下不久，就又开始拌嘴。 我跟黄瀚僵持，黄瀚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递到我面前，“没药，没毒，苏总要是信得过我，就拿一根抽。” 我双手插兜，站着不动，漾笑，“老实说，信不过。” 我话落，黄瀚再次大笑了两声，“苏总，你说话一向都这么幽默吗？” “你觉得我幽默吗？那还真是谢谢夸奖，平日里，他们都觉得我很无趣。”我冷淡回应。 黄瀚闻言，冲我挑了下眉，“是吗？那这些人可够没眼光的。” “黄瀚，咱们既然都开诚布公的说了，那我们就直来直去节约点时间，吴倩的事，是你做的吧？”我问，语气笃定。 “是！”黄瀚大大方方回应，“那个女人对我做了做什么，我想你们几位应该都知道吧？她毁我下半身，我毁她下半生，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吗？”我莞尔，“凭着我对吴倩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对你做那样的事，除非，是你先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是分手，吴倩虽然在商业场上手段杀伐，但在生活离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可能会因为单纯的分手，就做出这种事。 见我一脸的笃定，黄瀚转身往后走了几步，拎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摩挲下巴，“让我想想，当初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毁我下半身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我想跟她上床。” 我自喻活了这么大，也见过不少厚颜无耻的人，但是像黄瀚这种厚颜无耻不自知，而且还理直气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黄瀚说完，抬头看我，“苏总，你觉得这个理由足以让吴倩对我下那样的狠手吗？” “她对你太仁慈了。”我应笑，往前走几步，低头看黄瀚，“如果是我，我不会像她那么笨给自己留后患，我一定会斩草除根。” 听到我的话，黄瀚拍了拍手，“我就喜欢苏总这样有魄力的女人，可惜我当年遇到的女人不是苏总，要不然，我一定会特别深爱苏总。” 有一种人，他天生心就是薄凉又极端的，你就算是劝说自己想同情他，都没办法劝说。 黄瀚说完话，深深看了我一眼，“苏总，你确定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了吗？比如，求求我放了你之类的。” “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吗？”我忽而笑。 “不会。”黄瀚贱笑着回应。 不光笑容贱，整个人都看起来很贱啊！ 黄瀚瞧见我脸色有些不好看，抬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来人，把我的宝贝带进来。” 黄瀚话落，房间门被打开，门外两个男人牵着两只巨型犬进门，不知品种，但只看着呲牙咧嘴的样，就看得出不是个温顺的善茬。 “苏总，我很欣赏你，你知道男人对于欣赏的女人，就总有一种原始的征服欲，我是个废人了，就算是对苏总有那份心，也没那份胆子，不过，我给苏总准备了礼物。 ——爱尔兰猎狼犬，凶残、勇猛，据说，他们真的可以抓住狼。”黄瀚嘴角噙笑，扭头去看牵着狗的两个男人，“愣着做什么？给这两只畜生补两针，让它们待会儿好好伺候伺候苏总。” 黄瀚说完，起身，低睨我，转头看向童萧跟任子安，“苏总，不如你选择一下，是你陪这两只畜生玩，还是让你那两位朋友陪这两只畜生玩，我对你好点，如果你选择他们俩，我就让他们二对二，这样，成活率也能高些……” 黄瀚边说，边伸出手捏起我撒落在脸侧的发丝，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嗯，兰花香，苏总果然是个有情调动生活的女人。” 我站着不动，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只狗，淡然开口，“黄瀚，你最好能祈祷你这两只狗命长点，我这个人，对畜生从来都不讲情面的。” ——“苏沫，你疯了！” 童萧突然呵斥，走到我身后，一把扣住我手腕，将我护在她身后，“黄瀚，你针对她做什么？她就是个烂好心、从小到大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玩这些，你难道不应该找个会玩的人玩吗？ 让你这两只畜生跟我玩啊！我保你看得高兴，兴许，你看的高兴，那玩意儿还好使了呢！” 童萧说话，直直盯着黄瀚。 黄瀚不怒反笑，“都说童总跟苏总姐妹情谊深，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模一样，童总，我特别好奇，你这么护着苏总，图什么？” “老娘愿意图什么就图什么，跟你有p的关系！”童萧回怼，转回身看任子安，“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知道站出来护着我们俩点？” 童萧愤然磨牙，任子安晃晃悠悠的从后上前，站在童萧跟黄瀚中间，看看童萧，又看看黄瀚，“黄少，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们俩走吧！” “你的面子？呵呵，任子安，你是这把自己当根葱啊！你……”黄瀚正说着，任子安突然手一动，速度极快，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刀片。 黄瀚倏地默声，任子安夹着刀片的手紧了下，顺着刀片，一滴血珠下滑。 “黄少，你平时在我那里喝酒也喝了不少，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我？”任子安讥笑。 “任子安啊任子安，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孬种呐，没看出来，居然还有点血性！”黄瀚脖子歪了歪，“难怪一直在那边跟那个女人争吵，原来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男人嘛，当然会有血性，不过，这话我跟黄少说，黄少也不一定能听得懂，毕竟，黄少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个男人了。”任子安嘲讽。 闻言，黄瀚眼底蓦地蕴起一抹狠厉，“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们走？我实话告诉你，在把你们带回来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让你们活着离开，这些年，我在白城苟延残喘的活着，早就活够了……” 黄瀚冷笑，任子安轻笑，贴近黄瀚的耳邸，一字一句的说：“刚刚好，我这些年也早就活够了，一直都特么是别人的傀儡，表面上是任家风风光光的大少爷，背地里，连条狗都不如，黄瀚，你不说你不想活了吗？正好，咱们两做个伴，你大可试试，我今天能不能护得下她们俩。” 任子安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笑，但是周身满是藏不住的冷意。 任子安话说完，剔童萧，“喂，死女人，老子爷们不？” “尼玛！”童萧应声，“sb！” 任子安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骂我，信不信老子让这孙子让你去陪狗玩？” 童萧一直在骂骂咧咧，任子安一直在笑。 我看着任子安脸上的笑，脑海里满是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这些年早就活够了，一直都特么是别人的傀儡，表面上是任家风风光光的大少爷，背地里，连条狗都不如。。 蓦地，心被揪的生疼，像是被一根铁丝弯成的勾，勾住了心尖上的某一处，明明只是不痛不痒的拉扯了下，那一根铁丝上，却满是血丝。 我僵站着出了神，任子安落眼在我身上，“苏沫，在想什么？” “任子安，如果时间能倒退二十年，我想跟你做朋友。”我茫然的说，冲口而出。 任子安愣了下，随即脸上绽开笑，“槽，跟我玩感情牌呢！” 第四百九十七章 被狗咬 任子安冲着我笑，眼角底有颗红色的泪痣，灯光下，显得尤为的刺眼。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我冲口而出的话，有片刻缓和，但是紧接着，就被一阵犬吠声破坏了。 两只爱尔兰猎狼犬被下了药，此刻赤红着眼不停的往上冲，两个拽着绳索的保镖显然是已经僵持不住了。 听到犬吠，被任子安钳制着的黄瀚突然笑了，“各位，感情牌打够了吗？还真是友谊深厚啊，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这两只畜生扑上来的时候，三位是不是还能这么镇定自若。” 黄瀚话落，任子安钳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黄少，你真的准备跟我们三个同生共死？” “黄某乐意之至，想想，我一辈子也没什么朋友，能有三位作陪，我应该感到荣幸啊！”黄瀚大笑。 “你倒是想跟老娘死在一起，老娘客嫌弃你脏。”童萧往地上啐口唾沫，气得不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保镖牵着的狗牵动绳索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其中一个保镖艰难的咽一口唾沫开口，“黄少，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两只……” “松了链子，你们俩滚！”黄瀚轻笑，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坏意。 我深汲气，看他，“黄瀚，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哈哈哈……”黄瀚大笑，“苏总，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前后矛盾啊，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脑子没病吗？怎么突然间又说我脑子有病了呢？” 黄瀚说着，不顾任子安抵在他脖子上的刀片，转头去看两个保镖，“你们俩是聋子吗？我说得话，你们了听不懂？”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手一松，倏地夺门而出。 就在狗冲上来的刹那，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扯过任子安，把他跟童萧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扑在了他们俩后背上。 黄瀚见状，在一旁大笑，两只狗直直盯着我们几个人，跃跃欲试。 或许是因为长年受过训练的原因，这两只狗虽然已经被药效几乎磨灭了理智，但是除了喘着粗气，却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啃咬。 “苏沫，你疯了？” “苏沫，起身！” 童萧跟任子安几乎同时开口。 我心有余悸，落在任子安手背上的手动动，从他手里夺下刀片，缓缓起身。 “苏沫，你做什么？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任子安动作比我快，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 “人被下了药都顶不住，何况是畜生，它们两现在没冲过来，估计是看着黄瀚在，不敢动，等待会儿它们两坚持不住了，咱们四个人恐怕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我攥着刀片的手紧了紧，缓步上前。 “要动手也是我动手，你一个女人家逞什么强？”任子安脸色难堪，呵斥我。 黄瀚在一旁一直笑个不停，“你们三还有闲暇时间在这里演戏？我要是你们三，现在就直接从这窗户跳下去，这里是二楼，下面都是草坪，死不了。” 黄瀚笑完，直直看向我，“怎么？苏总，敢跟两只被下了药的狗搏杀，没胆子去跳窗户？” 黄瀚的话像是点醒了我们三个人，任子安最先箭步走到窗户前，看了眼地面，目测了下距离，回头冲我跟童萧点头，“死不了，最多会崴脚，就算是不小心把腿瘸了，大不了去医院住两天。” “那还等什么？跳啊！”童萧说着，跑到窗户前。 打开窗户，童萧转身看我，“苏沫，来啊，你还在愣什么？” “我……”我动动唇角，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又察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僵了会儿，童萧以为我是胆小，扯了下唇角，“怕高？怕疼？得，我算是怕了你了，我先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接着你，好了吧？” 说完，也不管我有没有回答，童萧撸起袖子直接跳了下去。 听着楼下‘咚’的一声，童萧笑声连连，“苏沫，没事，下来吧，这草坪厚的很，跳下来一点事都没有。” 童萧笑声落，开始招呼我跟任子安。 任子安低头看了眼窗外，转过头看我，“真没事，看来这小子的草坪还真挺厚实，来，你先跳。” “你先跳。”我挑下颌。 “为什么？”任子安好奇，“还害怕？” “嗯！”我点头。 任子安顿住，“放p!苏沫，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其实终于是想明白了，在刚才童萧跳下去大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 黄瀚的本意压根就不是想弄死我们三个，而是想弄死自己。 他先是绑架我们，后又用注射了药的狗吓唬我们，但最后，却告诉我们可以从窗户跳下去。 显然就像一个性格怪异孩子的恶作剧。 任子安不像童萧那么好糊弄，一直站着没动，我抿唇，看着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爱尔兰猎狼犬，冲口而出，“想把黄瀚扔下去。” 我话落，任子安跟黄瀚皆愣了下。 黄瀚最先回过神来，“苏沫，你特么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一个吧？你想跑就跑，为什么要把老子扔下去？” “为了让你个孙子接受法律的制裁啊！”我七分认真三分玩味。 任子安听到我的话，脑子里差不多有了个大概，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走到黄瀚跟前，像拎小鸡一样把黄瀚拎了到窗户前。 “姓黄的，我没时间跟你墨迹，你到底是自己跳，还是老子一脚把你踹下去。”任子安冷漠开口。 黄瀚梗着脖子回头，刚刚的嚣张此刻变成了一脸的尬色，任子安抬手摩挲下巴，一抬脚，把人直接踹了下去。 “卧槽！”黄瀚咒骂。 “我去，这是扔下来一个什么玩意儿？”童萧在楼下更大声的谩骂。 在黄瀚被踹下去的刹那，两只爱尔兰猎狼犬无所顾忌，直接生扑了过来，我忙不迭跑到窗前推了任子安一把，任子安惊愕回头拽我的手臂，我后背深觉一疼，被任子安拽下了楼。 我是直接扑进任子安怀里被拽下楼的，头撞的浑浑噩噩，有些疼。 但是脑袋的疼，完全比不上后背的疼。 童萧跑到我身边把我抱起来，看了看我后背，语气焦灼，“去医院。” 最后，我是趴着上了救护车，任子安是被我猝不及防退下来的，腿有些瘸，紧坐在我跟前，脸色阴沉难堪。 因为担心黄瀚跑路，童萧也把他禁锢在了身边，两人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黄瀚在跳下楼后，就一直沉默不说话，不论童萧怎么谩骂，都始终一言不发。 抵达医院，医生给我处理后背，皱眉，“你这个伤口有些深，待会儿我先给你消毒，你忍着点疼！” 大哥，我忍不住啊！ 我一听‘疼’，心惊，抿抿唇，“医生，既然疼，您为什么不给我打点麻药？” “麻药？确实是有点疼没错，但是这点疼还不足以给你用麻药啊！”医生笑。 医生是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戴着一副边框眼镜，也不知道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 医生边说，边伸出手推了推自己的边框眼镜，开口，“你要是实在怕疼，就咬着点东西。” “您这儿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咬的吗？”我欲哭无泪。 “李护士，给她拿一个干净的一次性口罩塞进嘴里。”医生浅笑着说。 我嘴里被塞了个一次性口罩，医生开始在我后背消毒，缝合伤口。 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我后背的伤口是被狗用爪子挠的，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后背最深的伤口是被狗牙叨了一口。 等医生给我处理完伤口，给我后背盖了块一次性消毒的遮挡物，让小护士把我推出了手术室，转移到了病房。 我始终趴着，稍稍动动身子，整个后背都牵扯着疼。 小护士给我输液，童萧还在楼道里训教黄瀚，任子安坐在我身侧，等小护士扎完液体，离开，他看着我问了句，“刚才为什么推我？” 闻言，我侧头，赔笑，“生气了？” “没，只是想问问你，刚才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为什么先推我？”任子安神情有些沉重。 “废话，你堵在窗户口，我不推你，我怎么跳下去，得亏我推的快，要不然，我可就只能留下来陪那两只狗玩了。”我故作心有余悸的说，说完，看任子安，戏谑，“你一路上表情凝重，不会是觉得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疼你，为了你吧？” 任子安闻言轻笑，一直严肃的脸变得慵懒，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弹出一根烟叼在嘴前，“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喜欢上我，苏沫，你也知道，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女人喜欢我 太正常了，你今天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担心你对我是存有什么别的心思，你一个已婚妇女要是真的对我存了什么不良心思，我还挺难做的。” 任子安说完，还不忘冲我坏笑了下，我嘴角抽搐几下，“任子安，我原本说那些话只是不想你余生活在自责愧疚当中，看来，我终于还是太善良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没有知恩图报 成年人的友谊，并不需要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只需要彼此心里知晓，调侃调侃，一笑而过就好。 任子安陪着我输液，时不时歪着脑袋注视我。 “怎么？难道是你突然发现姐是咱们白城最靓的崽？”我挑眼眉，打趣。 任子安轻嗤，“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在看，你从小到大好像几乎都没怎么变过，小时候就是这么莽莽撞撞，长大了之后还是，不都说女大十八变吗？怎么这个定论在你身上就没作用呢？” 任子安跟我调侃，病房门外突然响起一记狠厉的巴掌声，紧接着，是黄韬的吼骂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掰？觉得自己闹出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会特别英雄？” 黄韬不停的谩骂，但是他打骂的对象，却始终不发一言。 不用猜都知道黄韬打骂的人是谁，我跟任子安对视，任子安起身往门外走。 任子安往房门口走了几步，看向黄韬，“黄总，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先进来慰问喜爱病人吗？” 黄韬没回话，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开。 进病房，黄韬看到我，蹙眉，“苏总……” “黄总啊！我这模样怕是没办法起身迎你了，你随便坐，自己挑地方。”我脸上扬起一抹笑。 “苏总严重了。”黄韬说，自己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看我一眼，“苏总，今天的是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谢谢，如果不是您，我弟弟怕是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怎么会？我看黄少勇猛的很，而且一看黄少就是长命百岁的人，就算是我交待在那，他也不会交待在那儿。”我应话，要笑不笑。 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黄瀚，此刻，他被黄韬拎了进来，就站在我面前，跟我对视。 “怎么？黄少还想殴打病号？”我提唇。 黄瀚抿紧唇，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沫，我觉得你特别像白莲花！” 我，“……” 讲真，在听到黄瀚这句话的时候，我简直是‘感动’到想哭，要知道，我一直都觉得白莲花这个称呼是个褒义词。 当年我在念大学的时候，虽然每每都会咬牙切齿的说于曼是白莲花，但是骨子里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羡慕她的。 比如——白莲花漂亮！大方！而且心地善良，最最重要的是，白莲花往往都有一群帅气的男人围绕在身边，而且各个都对她深情不移。 想想名副其实的白莲花，再回看我，我突然觉得心情又不怎么美丽了。 我在心地善良这方面其实还算凑合，漂亮方面吧，马马虎虎也能说得过去，但是放眼我身边，帅气的男人是很多，但各个名花有主，偶尔遇到一两个名花没主的，人家也对我没什么兴趣。 瞧着我脸上的表情从喜悦变成失落，黄瀚磨牙，“你在想什么？” “你多大？”我答非所问。 “二十五。”黄瀚回应，一脸的不悦。 二十五？？ 吴倩的年龄跟我差不多，那这么说来，当年吴倩跟黄瀚是姐弟恋？ 为毛这些女人一个两个都有姐弟恋恋爱史，简直就是在拉仇恨啊！ 黄瀚年龄二十五，长相出众，如果不是在吴倩身上犯了那样的错，也不至于会惹人厌恶。 我正思忖，病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霍衍就像风一样冲进来，直接把黄瀚滴在了墙壁上。 黄瀚脊背被磕在墙壁上，霍衍仗着身高拎起他的衣领，强迫他踮脚尖。 “霍总，霍总……” 黄韬见状，忙不迭上前，赔情道歉，“霍总，我代我弟弟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您要打要骂冲我来。” “冲你？”霍衍冷声，“我打骂你，我太太身上的伤就能好？” 霍衍脸色阴翳，把病房内的气氛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眼见霍衍就要动手，我动动唇角，“霍衍，你过来看看我，我背疼。” 我话出口，霍衍汲一口气，拎着黄瀚衣领的手一松，阔步走到病床旁，居高临下的看我，“逞能是吧？还知道疼？” 在面对黄瀚威胁的时候，我没哭，在黄瀚用狗吓唬我的时候，我没哭，就连被两只疯狗咬了我一口的时候，我都没哭。 但是此刻，不知怎么，被霍衍这么一说，我突然间鼻子有些酸，眼眶泛红。 见状，霍衍深吸一口气，在我病床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摸过我脸颊，“以后还会不会有下次了？” “不会了。”我带着哭腔应声，强挺着脖子看看霍衍，开口，“这次如果不是高估了童萧跟任子安的战斗力，我也不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被我突然点名的任子安跟童萧倏地炸毛。 “苏沫，你在黄瀚别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要说保护我。”童萧怒目而视的看向我。 “刚刚某些人还说了一堆感动我的话，没想到，一转眼，在看到自己老公的时候就变了。”任子安坐在一旁摇着头附和。 这一背的狗伤，终于是没白挨，从医院出去后，黄韬带着黄瀚去了警局自首。 好在那两箱违禁物品被查出事假的，黄瀚被口头警告，被判拘留一个月。 我因为受伤，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吴倩从警局出来到医院看我，在看到我趴着玩手机后，不厚道的笑出声。 “吴倩，对你的救命恩人，你觉得你露出这样的笑容，合适吗？”我侧头看她。 吴倩笑靥如花，“不合适，而且还是非常的不合适，但是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住。” 我，“……” 这次见面，吴倩消瘦了许多，我跟她调侃，在警局呆了两天也算是有所收获，身材好很多。 吴倩没应我的话，而是边帮我剥橘子边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出院？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好奇，“我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能力帮你什么忙？” 我说完，吴倩塞了一瓣橘子到我嘴里，“等你出院后，你帮我把傅宁从我们家赶走。” “啊？”我茫然。 “我知道你一开始是好心想帮我，但是你应该先把那两箱东西带去验下货嘛，两箱假货，搞出这么大个乌龙。”吴倩责怨似的看着我说。 “大姐，那两箱东西咱们是被实名举报好吧？然后那两箱东西就被拉走了，紧接着我就开始帮你整顿公司，帮你做调查，如果不是黄瀚那小子说出那两箱东西是假的，谁会知道那玩意是假的。”我气郁。 说起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事后我还联系吴烨问过，我说为什么一开始这两箱东西没验一下真假。 吴烨给我的回答是，刚好他们局长这段时间出差了，想验货，都必须得拿到他的审批。 我气鼓鼓的回了句：验货必须得拿到局长的审批，抓人就不用了？ 我愤懑到不行，吴烨劝慰我，理由是怕嫌疑犯逃掉。 我话落，吴倩觉得在这件上她没占理，换了个话题，又说；“就算是这样，那你说，这次傅宁回来起到什么作用了没有？没有吧？” “吴总，我今天才发现，你过河拆桥的本事真的是很牛掰啊！当初傅宁回来帮你管理志趣，我记得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吧？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我回怼。 “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把他赶走，你知道吗？他现在已经登堂入室住进我家了，说什么酒店的房间住不习惯，而且现在还跟傅玥跟傅恒关系特别好，我看他那样，他就是，他就是……”吴倩说着，说着，气呼呼的没了下文。 我浅笑着替她接话，“他就是想复合，对不对？” 吴倩没作声，“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跟他复合的。” “不复合就不复合呗，这是你们夫妻俩的是，你一直跟我碎念做什么？”我提唇应笑，“吴总，你说说你，第一次到医院看你的‘恩人’，不给我拎个水果篮什么的就算了，居然还一个劲的惹我生气，哎！” 我叹气，吴倩手里拿着两瓣橘子塞进我嘴里，不让我继续说话。 出院那天，风和日丽，霍衍亲自开车来接我，童萧、任子安、孙培婷一群人非得说晚上热闹热闹，接风洗尘。 霍衍执拗不过这群人，最后只得答应，在‘紫金御坊’订了包厢。 晚上，所有人都到全了，就连一向不怎么参加聚会的陈森都被拖来了。 准备开席，包厢门被从外敲响。 包厢里的众人好奇的互相看看，确定没少什么人，冲着门外道了声‘进’。 包厢门被推开，傅宁跟吴倩从门外进来，吴倩有意跟傅宁保持着距离，手里拎了一个蛋糕，走到我跟前递给我，“给你接风。” “接风送蛋糕啊！”我漾笑，笑眯眯的说：“你给我兑换成现金多好，吃多了这玩意容易发胖。” 我正调侃，紧闭的包厢门再次被从外敲响，傅宁挑了下门反手开门，门外，黄韬带着一脸不悦的黄瀚站在门外。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小孩子，要笑笑才可爱 我怎么都没想到黄氏兄弟会来，顿几秒，脸上扬笑，热情招待。 黄瀚是被黄韬推到我面前的，脸上大写着心不甘情不愿。 “我不想来的，但是我哥非得逼着我来，为了让我来，还专程找律师把我保释出来。”黄瀚冷哼，像是在极力跟我解释他一点都不想来参加我的出院欢迎会。 我仰脖子看他，笑笑，宽容大量，“你那两只狗呢？死没？听说那个品种挺贵的。” 提到狗，黄瀚的脸色更加难堪了，“要你管！” 黄瀚回话语气颇冲，黄韬在一侧忙扯拽了一下他手腕。 这顿饭虽然中间出了黄瀚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但过程还是满愉快的。 饭后，孙培婷吵着要去酒吧，被霍衍以我伤口刚好不宜喝酒拒绝。 跟一众人分开后，霍衍开车载我回答家，下车，在门外紧紧的抱了我一下，“沫沫，欢迎你回家。” 我额头抵在他胸口的位置，抿着唇笑，心底某处洋溢着幸福，“霍衍，有你真好。” …… 次日。 后背的伤已经结痂，有些掉了，有些还没掉，所以一整晚，我几乎还是在趴着睡觉。 原本昨晚我跟霍衍亲亲抱抱想来点激情，但是霍衍怕扯到我的伤口，最后时刻，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人常说，一个能控制得了自己欲望的男人，才是一个真正牛掰的男人，我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尤其是在看到霍衍后，我就更加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正确。 清早醒来，我动动身子，霍衍睁开眼冲着我浅笑，伸出手揉了一把我原本就蓬乱的头发，“昨晚睡的好吗？” “还不错。”我应声，唇角勾了勾，凑到霍衍唇边讨了个吻。 霍衍伸出手，把我抱紧几分，“以后千万不敢再那么冲动了，你说你护着任子安跟童萧就算了，怎么连黄瀚都护着？” “我要说我没想护着他，你信么？”我小眼神里流露着真诚。 霍衍轻笑，“那你跟我说说，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先救他？” “哎！”我长叹口气，“说实话，我那个时候就是小时候充当老大多了，性格使然，就在那一瞬间，就想啊，这些人都是我的小弟，我得护着啊！” 我夸张的说，霍衍笑出声，“苏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啊！我要是没长大，那你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算什么？”我边说，边娇嗔的看了霍衍一眼，“霍衍哥哥，我今年如果是十六岁的话……” 霍衍身子一僵，不等他回话，卧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苏点点站在门外，歪着脑袋看我们俩，“妈咪，你今年十六的话，那我岂不是要消失了？你十六岁怎么生出来七岁的我？” 我倒是很不想把你生出来啊！ 我睨苏点点，感受着被子下霍衍的变化，轻咳，起身，拍了拍霍衍的手臂，“我去跟孩子们玩，我相信你的意志力。” 我说完，霍衍回看我，玩味的笑，“沫沫，其实男人在早上的时候意志力往往要比晚上还薄弱。” 我假装没听懂他的话，跳下床，走到苏点点身边，“这几天有没有想妈咪啊？” “还好吧！我最近学习也挺忙的，不是太有时间想你。”苏点点叹着气说：“妈咪，你不知道，薛逸简直就是个怪胎，上次考试居然又是全年级第一，第一也就算了，而且每一门功课都是满分。” “那我们家点点呢？”我提提唇，发问。 “别问了。”苏点点摇头，拉着我的手到餐桌旁坐好，乖巧的帮张婶去端早餐，递到我面前一份，“妈咪，我如果考了我们全班倒数第一，你会怎么对我？” “我不会怎么对你啊！”我嘴角噙笑的看她，“你考成这样，最该有感想的人是你才对，干嘛问我？” 我话落，苏点点凄惨到不行，可怜巴巴的端着她那份早餐做到我身边，“妈咪，我跟你说，我不是倒数第一，我上次的考试成绩是全班第九，但是跟薛逸比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有什么可丢人的？”我闻声笑了，“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妈咪当年在学校，那可是经常考倒数，所以，你爸爸的智商再加上妈咪的智商，你考第九，我已经很满意了。” 说完，我咬了口手里的奶黄包，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看苏点点，“你们班几个学生？不会只有十个吧？” 我问话，苏点点脸上刚蕴起的感动神情瞬间消散，“妈咪，我现在觉得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我想保持沉默。” “好的，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个好习惯，就让我们开始安安静静的吃早饭吧！”我笑眯眯的说。 我跟苏点点先吃的早餐，薛逸拿着一本英语书在房间里背个不停，等全都背会了，才出门吃的早餐。 霍衍起床后去冲了个澡，时间刚好跟薛逸背英语单词的时间相差不多，所以两人在一起凑桌吃了顿早餐。 早餐后，张婶收拾，我起身前往薛逸卧室，轻敲房门。 薛逸开门，看到是我，素来淡漠的脸上掀起一抹笑，“苏阿姨，您后背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回话，进门，四下看了看薛逸的房间，干净整齐。 我听张婶说，薛逸跟她说不用打扫他的房间，他习惯自己收拾，一开始的时候张婶还担心他一个小孩子会收拾不干净，但是通过张婶几次暗暗观察下来，发现这孩子不仅收拾的干净，而且陈设还非常有规律，非常整齐。 为此，张婶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赞薛逸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那会听张婶说，我工作也忙，左耳听右耳出，没怎么放在心上，今天一看，果真如此。 “苏阿姨，您找我有事吗？”薛逸见我一直四下看，却没说什么话，小声发问。 “哦，对了，听点点说我们家小薛逸这次考试又是全年级第一，跟苏阿姨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俯身，漾笑。 薛逸回看我，脸上的神情有些窘迫，好半晌，说了句，“苏阿姨，我现在已经升一年级了，是个大人了。” 我，“……” 我闻言强忍脸上的笑意，“好，那苏阿姨以后就不叫你小薛逸了，薛逸，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苏阿姨，借着考试成绩跟家长索取礼物跟奖励，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薛逸再次开口。 我，“……” 现在的小孩子智商跟情商都已经这么高了吗？ 好吧，我输了！ 我正僵着不知道该跟薛逸说点什么，房间门被推开，霍衍推门而入，落眼在薛逸身上，“霍叔叔今天准备去游泳，你去吗？” 薛逸闻言，两眼泛光，“去！” 我，“……”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双标的吗？刚刚不是才跟我说小孩子才索要礼物跟奖励吗？ 我默声，霍衍伸出手搭在我肩膀，“霍太太，麻烦你出来下，不要影响我的同伴换衣服。” 我被霍衍揽着肩膀走出门，他凑到我耳边轻笑，“跟男孩子相处，你不如我。” “呵呵……”我唇角扯笑，“那以后在小薛逸教育这方面，可就麻烦霍总了啊！” 霍衍薄唇勾了勾，“乐意之至。” 今天是周末，霍衍专程休息了一天，带薛逸去游泳。 因为苏点点一直吵着要跟着去，所以我也只能跟着一起去。 抵达游泳馆，我看着嘈杂熙攘的人群小声嘟囔，“这跟家里的泳池有什么区别？而且这里人还这么多，万一有一些卑鄙的人在泳池了那什么什么，多脏。” “妈咪，你说那什么什么？”苏点点听到我的话，好奇的问。 我张张嘴，准备回应，霍衍俯身捂住苏点点的肩膀，把人推到薛逸跟前，“霍太太，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自己个人的偏见，就影响小朋友的心境？” 我撇嘴，“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说的那是你小时候，我来的这家游泳馆，只对vip开放，来这儿的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觉得，他们谁会在泳池里做出有失身份的事？”霍衍唇角带笑，伸出一只手落在我腰间，“别把所有人都想成你小时候那么顽劣，好么？” 我，“……” 我小时候怎么顽劣了？ 薛逸真的很喜欢游泳，跳进泳池，连救生圈都不需要，游了两圈，小手抹了把脸，靠近岸边抬头，“苏阿姨，我游的好吗？” “好。”我蹲下身子捏了捏薛逸的脸，“我们家小……哦不对，是我们家薛逸，是同龄人里面游泳游的最好的。” 薛逸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头，“苏阿姨，其实比我游的好的人还有很多。”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我故意夸赞的说，说完，指指不远处在用救生圈学狗刨的苏点点，“你是在说那个小丫头片子游的好么？” 薛逸顺着我的手去看，看到苏点点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 看着薛逸笑，我也跟着笑——小孩子嘛！要经常笑笑才可爱！ 第五百章 小朋友套路深 从游泳馆回来，车上，苏点点一直盯着我看。 我莫名心虚，抬手摸鼻尖，“苏点点，你干嘛一直盯着妈咪看啊！” “妈咪，你刚刚在游泳馆的时候，是不是跟薛逸一起嘲笑我了？”苏点点神情严肃的看着我。 “没有啊！妈咪怎么可能会嘲笑你呢？”我秉着打死不承认的原则，神色淡定的说。 苏点点小脸气的鼓成一个包，“妈咪，你自从有了薛逸那半个儿子，真得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 “有吗?没有的事，一定是你自己意会错了。”我笑着应，伸出手去摸苏点点的头，“人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你刚刚说薛逸是妈咪的半个儿子，险些让我误会薛逸将会是我未来女婿呢！” 苏点点小脸涨红，“……” 薛逸同样尴尬，“……” 驾驶位的霍衍侧头看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敲打几下方向盘，“苏总，你这是在鼓励孩子们早恋吗？” 我闻言回瞪霍衍，“我就是随口一说。” 抵达锦江别苑，苏点点跟薛逸下车，霍衍把我留在车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苏沫，两个孩子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以后你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 “这么严肃吗？”我抿抿唇，突然觉得被霍衍吓唬的我小小一只，窝在车厢的一个角落。 瞧见我的样子，霍衍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蜷曲手指弹了下我脑门，“要知道，当初我可就是因为你爸的玩笑话，所以才当了真。”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苏点点跟薛逸怎么弄能跟咱们俩比?咱们俩当初是青梅竹马，他们俩现在可是情同兄妹，再说了，七八岁的小孩子懂什么，还有哦，你们家苏点点那么笨，人家薛逸怎么可能……” 我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当年的我好像也没多聪明，噎了噎，默了声。 霍衍看我，低睨，“苏总，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知道么？” 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我想回到童年。 车里跟霍衍霍衍聊完，下车回家，薛逸端着洗好的水果到沙发前递给我。 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着勤快的薛逸，笑笑，伸手揉他脑袋，“我们家薛逸真得是又乖巧好勤快。” 我话落，薛逸素来高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轻抿唇，没说话。 没多会儿，薛逸又给我送来一杯鲜榨果汁。 又过了没多会儿，薛逸又给我送来一瓶苏打水。 再次过了没多会儿，薛逸给我送来一碟剥了壳的开心果。 我，“……” 见我愣神，薛逸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苏阿姨，你真的觉得我要是当你女婿的话，你会很高兴吗？” 我，“……” 童年套路也好深！！ 当晚，我趴在床上跟霍衍讨论小朋友早恋的问题，霍衍掀起眼皮看我一眼，“这么深奥的问题你就别考虑了，咱们家不会出现那种问题。” “怎么不会？万一呢？”我想起薛逸下午的话，担忧的问。 “就算有，吃亏的也是别人家孩子，我们应该偷着乐。”霍衍一本正经的说。 我，“……” 我总觉得霍衍的话怪怪的，但又不可否认他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第二天。 清早我还在睡觉，就被吴倩一通电话扰了清梦。 电话里，吴倩温怒，“苏沫，你当初答应我我的事是不是忘了？” 闻言，我迷迷糊糊一脸的迷茫，“什么？” “苏沫，你想不承认是吧？”吴倩在电话那头怒意更甚。 我坐起身，倚靠在床头，抬手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吴总，你到底在跟我说什么？我答应你什么了？” “苏沫！”吴倩在电话那头磨牙。 我彻底无语，在电话这边叹气，“吴总，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再睡会儿，现在时间还早，我待会儿还有一个早会，必须养足了精神。” 听到我要挂断电话，吴倩在电话那头愤懑出口，“你把傅宁从我家带走。” 闻言，我在电话这头扯了下嘴角，强忍笑意。 原来是傅宁的事，难怪吴倩会被气成这样。 “咳咳。”我在电话里清了清嗓子，正色，“吴总，我记得我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好像没答应你什么吧？那个，我先去睡觉了啊！挂了。” 说完，我直接切断了电话。 合上手机，霍衍一只手臂伸过来，横在我腰间，“谁的电话？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吴倩的，是关于傅宁的，据说是傅宁赖在她家里不走。”我漾笑。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霍衍睁开眼，慵懒挑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俩要是复合，那我可就是变相的功臣，你说，他们俩以后会不会记着我的好？”我戏谑。 “应该不会。”霍衍给我泼了盆凉水，落在我腰间的手用力，把我拥进怀里，“因为，你的老公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就复合的。” “为什么？”我错愕。 “你难道忘了？当初傅宁给我使了多少绊子。”霍衍一本正经的说。 我抿抿唇，“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再说了，咱们两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想想，傅宁多可怜啊！都一把年纪了，老婆孩子都不搭理他。” “那是他自己活该！”霍衍应声，抱着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答应我，这件事你不能插手，听到没？” “好吧！”我应声，顿几秒，掀眼皮看着霍衍问，“那你准备怎么给他们添加阻碍啊？” “这是我的事。”霍衍笑的‘阴险’。 我，“……” 吃过早餐后，抵达公司，进办公室门，李可笑吟吟的抱着一摞文件进门，看到我，唇角噙笑，“苏总。” “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嘛，中彩票了？”我调侃，径直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碾磨了一杯咖啡。 “比中彩票都高兴。”立刻笑着应声。 “怀孕了？”我抿一口杯内的咖啡，回头，落眼在李可有些微微泛隆的小腹上，“好事，恭喜啊！只是我看来是又需要招聘助理了。” 注意到我的视线，再听到我的话，李可脸骤红，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苏总，我没怀孕，我肚子上的肉肉是我最近吃的太胖了。” 李可说完，我刚入口的咖啡如数喷了出来，忍不住笑意，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嘴角，“抱歉，抱歉，我的错，我的错，我还以为你是怀孕了。” “苏总，这些肉肉都是我自己长的。”李可再次纠正。 我点点头，“不错，证明徐成功把你养的挺好的，回头我一定以个人的民义给他发红包，感谢他把我的小助理照顾的这么好。” 提到徐成功，李可脸颊绯红，“苏总，你以后如果再在公司乱说话，我就会去通知赵总监，让她扣您的工资，上次赵总监已经跟我私下说过了，说如果你迟到早退，或者是上班时间逗乐取闹，就让我通知她，一次二百。” 闻言，我脸色垮了几分，“所以说，你到底有没有跟她汇报？” “有啊！”李可神情非常认真的回答，“因为赵总监还跟我说，逮住您一次，您罚款二百，我奖励五十。” 我，“……” 难怪李可这丫头上月工资那么高，原来其中有一半是我的功劳啊！ 我一眼不瞬的的看着李可，起身，活动手腕，颇有摩拳擦掌的架势。 李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苏总，您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吧？苏总，您可别忘了，上次我还请您喝过奶茶、吃过零食。” “p！就赵锦瑟奖励你的那些钱，都够我喝八十回奶茶了！”我悲戚戚的说。 我说完，李可糯糯的看向我，“那您从这个月开始不要再旷工就好了嘛！” 得，呢喃软语的女人最是惹不起! 我放下袖子，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文件，深吸气，平稳心绪，“说吧，你怀里抱着的都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跟我说什么好消息来着？” 我话毕，李可脸上再次扬起笑，走进我，“全部都是合同，志趣那边跟咱们一口气签了五年的快递合同，而且，别的公司眼看咱们跟志趣也成了朋友，也纷纷跑过来跟咱们签合同，这次，咱们可是赚大了。” 李可来公司这么久，我很少见她有这么稚气喜悦的一面，以往，她都是温温柔柔，别人大声说话她都会胆怯的那种。 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还是因为跟徐成功在一起的关系。 李可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好奇的问，“苏总，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李可，我突然发现其实你这个助理挺称职的。”我莞尔，提唇。 闻言，李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我，“苏总，您说的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回以微笑，“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实在是太惹人烦……” 说到初开始，李可不好意思的回看我，“我那个时候表现确实挺糟糕的。” 我浅笑，葱白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其实也没那么糟！” 第五百零一章 他喜欢大家闺秀 商业场上就是这样，雪中送炭的人不多，但是锦上添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一个个都是会见风使舵的，眼见吴倩跟我交好，原本几个对昌运拒之门外的合同，现在居然派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主动找我们签合同。 孙培婷看到那几个跟狗腿子似的来签合同的代表，气呼呼的冲进我办公室，“苏总，就那几个小人，咱们还跟他们签合同？咱们公司现在又不缺合同。” “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我莞尔，轻笑，“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应该与之交好的，就是钱，因为有钱，可以做到很多事。” 我说，把签字笔在手指间转了个圈，看向孙培婷，“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前阵子吴倩的事太棘手就耽搁了，你跟陈森，还没和好？” 提到陈森，孙培婷刚刚还横冲直撞的劲瞬间消减下去一半，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转身径直往沙发前走，落座，撇撇嘴，“和好什么啊！我都搬出来这么久了，他连一句软话都没说过，我前两天听程亮说，他上周好像还在霍老爷子的安排下相亲来着。” 说起陈森相亲，我倒是也略有耳闻，听说是霍老爷子一手操办的，原本是骗陈森说回家吃顿便饭，谁知道，居然带着他参加了一场相亲宴。 对方不是经商的，据说是某个电台的主持人，正经职业，家庭背景不详，但是看得出霍老爷子很中意那个女孩。 我默声，孙培婷看我一眼，“喂，陈森相亲的事你也知道吧？” “啊！听说来着，但是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我还真不清楚，只是略有耳闻。”我如实说。 虽说我跟陈森关系不错，孙培婷是后来才相识的，而且陈森还是廖涵的前任，但实话实说，孙培婷这姑娘是真不错，反正廖涵个陈森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回答，孙培婷斜眼看我，“听说那个姑娘是个电台主持人，是不是特别大家闺秀那种？” “这个我真不清楚，我没见到人，但是我听张婶说，是挺大家闺秀的，而且特别有礼貌。”我回答，“怎么？有危机感了？” “我有什么危机感？哼！不就是个大家闺秀吗？说的好像谁不是大家闺秀似的。”孙培婷梗脖子，“我三岁开始学钢琴，五岁开始学芭蕾，七岁开始上形体课，九岁开始学各种礼仪……” 孙培婷侃侃而谈，我一眼不瞬的看她，由衷的说：“孙家对你花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培养，现在在你身上，真的是丝毫看不到痕迹啊！你隐藏的真好。” 我说完，孙培婷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你……你懂什么？我这叫真性情，我是觉得那样太虚伪，你难道不觉得那样很虚伪很做作吗？” “我觉得怎样无所谓，主要是陈森是怎么想的，你要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品位永远是不一样的，比如，大部分男人都很喜欢白莲花，在咱们眼里，白莲花就是一种恶心的存在，但是在男人眼里，白莲花简直就是圣母。”我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孙培婷怔怔的听着我说，最后吐出一句话，“庸俗！俗不可耐！” 我发笑，“你就算是再觉得俗不可耐也没用，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我话毕，孙培婷挺直的身子松几分，窝在沙发里，“陈森是不是很听霍老爷子的话啊？” “还行！你也知道霍老爷子跟陈森的关系，谁不是亲爷孙，但是霍老爷子待陈森的那份爷孙情分，估计也就仅次于霍衍而已。”我认真的说。 霍老爷子是个重情义的，当年战友的嘱托，到今时今日，他依旧铭记于心。 再加上，以前的陈森，性格开朗，也讨霍老爷子喜欢，霍老爷子对他就更加疼爱了。 虽然后来出了廖涵那件事，陈森性情大变，但是这些看在霍老爷子眼里，也只是觉得陈森更惹他心疼而已。 孙培婷坐在沙发上思忖，掀起眼皮看我，“苏沫，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出息的，他都那样说我了，我居然还喜欢他。” “我倒是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你想想，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那将会是多憋屈的一辈子。”我接话，笑笑，继续说：“你放手去搏，就算是最后没搏到，也没什么，至少，你不会后悔。” 我给孙培婷分析解惑，孙培婷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苏沫，你不会懂，你是被霍衍一直捧在手心的，你完全不懂那种一直追着一个人走的感觉，虽然说，心底是欢喜的，但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心还是会抽的疼。” 这就是所谓的在玻璃渣子里捡糖吃吧？ 孙培婷说话，我冲她挑挑眉，“那你怎么想的？你想放弃吗？” “不想。”孙培婷坐起身子，看看我，嘴角绽开一抹笑，“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就算是上次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我也没想过要放弃，我那个时候就在心里默默的想——让你现在得瑟，等你以后成了姐的人，看姐怎么折磨你。” 听到孙培婷的话，我大笑，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可以，很威武。” 孙培婷回笑，“人生嘛，不是被人捧着，就是捧着别人，我没有被人捧着的命，自然就得去捧着别人，既然我非得去捧着一个人，我当然要选择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捧着，对不对？” “对！”我应笑。 我其实挺佩服孙培婷的心态，如果换成是我，喜欢这么久爱而不得，我恐怕早就放弃了吧，就算是不放弃，怕是也一棒子把对方敲晕扛回家了。 看着孙培婷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感情这方面，这小丫头还是满细腻的嘛。 孙培婷被我安慰了一番后，笑嘻嘻的出门签合同，临走的时候还在房门口给我递了个飞吻。 一个月后。 傅宁跟吴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最近一段日子，傅宁跟霍衍走的出奇的近，看着傅宁把霍衍当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的模样，我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这孩子实在是太惨了，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啊！ 据最新小道消息，霍衍给傅宁出主意让他给吴倩送花，然后给吴倩选了一大捧的玫瑰，九百九十九朵。 结果：吴倩花粉过敏，直接让郭华把玫瑰扔了出去，而且更加确定，傅宁对她压根就不关心。 后来，霍衍又给傅宁出主意，让他给吴倩一个大的求婚惊喜，后来不知道怎么操作失误。 结果：求婚现场的幕布掉了下来，把吴倩砸的头晕眼花，听说还被送进了医院。 最后，霍衍又给傅宁出主意，让他随随便便找个小嫩模、小明星，说是这样可以让吴倩吃醋，激起吴倩的占有欲。 结果：当然，吴倩直接把傅宁的行李箱从家里扔了出来，傅宁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童萧在我办公室坐着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自己率先笑到不行，不停的笑着拍沙发扶手，“你说你们家霍衍怎么那么腹黑啊！实在是太坏了，人家不就是当初跟你好过一阵子嘛，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至于这么一直记恨着嘛！” “呵呵呵，你说，现在如果把傅宁换成廖名礼，你猜猜，你们家谢煜会怎么对他？”我剔童萧一眼，非常淡定的说。 童萧笑着的脸僵住，“我觉得你好像在给我讲一个恐怖故事。” “所以说，我们家霍衍现在的表现，已经是非常高素质了。”我一本正经的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童萧咽一口唾沫，赞同的点点头。 傅宁被霍衍害的是真惨，拎着行李箱被赶出门，无家可归。 当晚我回家，发现傅宁拖着行李箱站在锦江别苑外，看到我，嘴角的笑意有些牵强。 我降下车窗，跟傅宁对视，“……” “苏沫，那个我被吴倩赶出来了。”傅宁说的坦然。 “然后呢？”我发问，看看他的行李箱，再看看距离他一步之遥的锦江别苑——这位大哥不会是想住在我们家吧？ “在白城，我目前也没什么靠得住的朋友了，就只有你跟霍衍了。”傅宁说着，叹口气，说话的神情无比的真诚。 我，“……” 最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一软，就带傅宁进了家门。 霍衍坐在沙发上正喝一瓶苏打水，在看到阜宁的时候一口喷了出来。 傅宁笑的很淡然，“霍衍，你在家啊！我刚才给你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好在遇到了下班的苏沫，这不，苏沫瞧着我可怜，就把我拎回来了。” 霍衍脸上扯出抹僵硬的笑，看看傅宁，又看看我，再看看傅宁，喊张婶，“张婶，去帮傅总安排一间卧室。” 张婶从厨房探出头，应声，带着傅宁往一楼的客房走。 等傅宁跟张婶进了客卧，霍衍起身，箭步走到我面前，剑眉微蹙，“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第五百零二章 你每天脑子里想什么 我回看霍衍，瞥他一眼，“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我话毕，霍衍心下了然，不自然的清清嗓子，“我早跟你说过会整他啊，但是你没事把他带回来做什么？” “你以为是我想把他带回来吗？我开车回来的时候他就堵在门外，我要是不把他带回来，我还能进得了家门吗？”我如实说。 闻言，霍衍看向客卧的房门，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我听到他的话，哭笑不得，“你们俩到底是谁卑鄙？你如果不这样整他，给他下套，他会到咱们家借住吗？” “他如果早些年没给我下套、没整我，我会给他下套、整他吗？”霍衍理直气壮的回应。 我闻言笑出声，“好，好，都是他的错，好了吧？但是，老公，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原谅他？” 我话落，霍衍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嘴角噙笑，“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怎么了？难道我叫错了？”我轻笑。 “以后在家就这么叫我。”霍衍靠近我，伸出手环住我的腰，“尤其是最近傅宁借住在咱们家的这段日子。” 我，“……” 男人要有了嫉妒心，那绝对比女人要恐怖。 在霍衍的威逼利诱下，我一晚上当着傅宁的面都一口一句老公的叫着，霍衍受用，但是我叫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晚餐十分。 因为前阵子傅玥跟傅恒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张婶从霍宅那边又叫了一个保姆过来，称呼李婶。 李婶也是霍宅那边的老人了，是个有眼力劲的，知道我跟傅宁以前的关系，在吃饭的时候故意站在一旁讲一些笑话，为的就是缓和气氛。 傅宁有儒雅，对张婶跟李婶都彬彬有礼，让两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饭后，霍衍跟傅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傅宁看看陪孩子们玩闹的我，压低声音对霍衍说：“霍衍，你做事够阴的啊！枉我这阵子还把你当兄弟，居然这么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再说了，谁跟你是兄弟？我跟你可从一开始就是情敌。”霍衍淡着声音回应，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妒夫，哪里还有平日里一点公司总裁的样子。 霍衍说完，傅宁轻笑，“行啊！有你的霍衍，你别后悔，你可别忘了当初苏沫有多喜欢我。” 正跟孩子们玩闹的我，“……” 我为什么总是平白无故躺枪？ 还有，我严重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在说悄悄话，如果真的是在说悄悄话，为什么我能听的这么清楚？ 两人在沙发上谈话，苏点点用小手捂着嘴嗤笑，“妈咪，我觉得你魅力好大哦，傅宁叔叔跟爸爸居然在为了你吵架。” “那是，你妈咪的魅力一直都很大啊！从小到大，魅力无人可挡，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我小的时候是小可爱，大的时候是大可爱，老的时候是老可爱，等死了，那就是可爱死了。”我颇为得意的说，说完，还不忘朝着苏点点跟薛逸抬抬下颌。 苏点点被我的脸皮厚度震惊，“妈咪，你真的是我长这么大，见过脸皮最厚的人。” 我不以为然，转头看向薛逸，“薛逸，你觉得苏阿姨怎么样？” 薛逸一脸为难的看我，过了好半晌，才轻声回了句，“苏阿姨，我觉得点点的性子跟您挺一样的。” 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平时评价苏点点的话都是——脸皮厚度惊人！堪比城墙！ 薛逸这个回答好啊，既没有直接给我难堪，又告诉了我他心底的答案。 我觉得我被两个小p孩欺负了，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睡衣，提步往卧室走。 晚上霍衍回到房间，一脸的不悦，薄怒坐在床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苏沫，你当年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傅宁？” 我，“……” 这都多少年了，这个坎难道就过不去了吗？ 原本，我是不准备回答霍衍这个无趣的问题，但是为了家庭和谐，我舒了一口气，坐起身，一脸正色的看着霍衍说：“老公，我再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一遍，我对傅宁，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当年就是年少无知，其实我当年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可我年纪太少，不谙世事，不懂得区分自己的情感，所以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现在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捶胸顿足！” 我夸赞的说，边说，边形象生动的表演，霍衍瞧着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手一伸，提住我腰窝，把我拎到了他腿上，用额头蹭了蹭我额头，“跟我道歉。” “对不起。”我开口，双手攀着霍衍的脖子。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道歉吗？”霍衍问。 我摇头，“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道什么歉？”霍衍哭笑不得。 “夫妻嘛！在有家庭矛盾的时候，总得有一个人先站出来道歉，以前都是你无条件包容我，现在换我无条件包容你啊！”我应话，在霍衍的唇角浅嘬了下。 听到我的话，霍衍表现得非常受用，抬起一只手捏我鼻尖，“你这些话是不是跟童萧学的？怎么油嘴滑舌的？” “没有啊！我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神情极为认真的说。 霍衍闻声轻笑，“姑且信你。” 眼看霍衍被我哄的喜笑颜开、心花怒放，我提提唇，“老公，你觉不觉得傅宁住在咱们家心里很不舒服啊？” “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霍衍挑眉看我。 “是啊！”我一本正经，“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真的是很烦看到他，尤其是想到他前阵子还给我使绊子，还想收购我们昌运，我就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想怎么样？”霍衍看着我的眼神眯了眯，审视我。 “我也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他快点搬走，比如，咱们要不然撮合撮合他跟吴倩？”我小心翼翼的建议。 我话落，霍衍突然笑了。 我抿抿唇，“你笑什么？” “苏沫，你现在套路挺深啊！”霍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在我下巴上。 我稍稍挣扎两下，回看他，“什么套路？我这是在跟你说正经的，都是实话实说。” 霍衍笑，“苏沫，你心里是不是……” “我敢对天起誓，我只爱你一个人。”我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作势就要发誓。 霍衍薄唇提提，“如果你敢骗我……” “觉悟可能！”我挺直脊背，低头，落吻在他眼睛上。 次日。 为了撮合傅宁跟吴倩，我起了个大早，订了个泡温泉的套餐，爬起来冲了个澡，给吴倩打电话。 电话接通，吴倩声音略带干哑，“苏沫，怎么了？” “我今天请你去泡温泉吧？”我在电话里兴冲冲的说。 “恐怕不行，我今天还有两个会要开，很忙的，改天吧，这周末？”吴倩回应。 “不行不行，我这两张温泉券是别人赠送的，过了今天就过期了。”我果断打断吴倩的话。 “这样啊！”吴倩缓了几秒，又说：“这两张温泉券多少钱？我给你折现？等周末的时候我再请你去？” 这要是换作一般情况下，我当然会果断答应，但是这次是二般情况，这关系到傅宁这一周都会住在我们家，我一周都得听他跟霍衍对彼此的冷嘲热讽，最最重要的是，我还会无辜躺枪。 所以，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吴倩，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贪财喜利的小人吗？咱们两认识这么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我质问，吴倩在电话那头一愣，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忙回应，“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这不是因为今天还有两个会要开嘛！” 吴倩说着，叹口气，“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待会儿把地址发过来，我直接开车过去。” “好。”我一口答应，非常淡然。 挂断电话，我开始俯身去晃霍衍的手臂，被霍衍一把抱进怀里。 “快点起床，我约了吴倩去泡温泉，到时候你有点眼力劲，多给霍衍跟吴倩创造机会。”我伏在霍衍怀里，闷声闷气的说。 霍衍睁眼，低睨怀里的我，“又去泡温泉?苏沫，你撮合人的手段，能不能有点花样？” “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还用这个手段去撮合别人了？”我倏地翻了个身，直直盯着霍衍，略带不满。 “你忘了？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下？王大强？白婼婼？”霍衍一只手臂抱着我，一只手臂垫在脑袋后。 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有些尴尬从霍衍怀里挣脱，坐起身，撩了下自己的刘海，“我……我这不是想了想，就这个项目大家能够坦诚相见嘛。而且，最容易擦枪……走……火。” 我说着，这张老脸红的无处安放， 霍衍闻言，削薄的唇勾起，“苏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脑子里每天起来装得到底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五百零三章 再也不会信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色空空，空空色色。 面对霍衍的发问，我很淡定的回答，“我跟你说，我只是单纯的为了撮合他们俩，你千万别把我想成那种猥琐的人。” 我说完，霍衍盯着我看，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我清清嗓子，“我的为人你知道的吧？” 我问话，霍衍嘴角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知道。” 我，“……” 我看他这个笑容，似乎是不太知道我的为人啊！ 我窘迫，越是想解释，到嘴前的话就越结结巴巴、毫无逻辑，“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很纯洁的，你，你忘了，当初，当初我被下药，我也很淡然，还是你，你……强……” 瞧见我急于解释，脸红的快滴出血来，霍衍倏地起身，靠近我，亲了我脸颊一下，“傻丫头，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我可是个正经人呢！ 简单吃过早餐后，霍衍开车载傅宁直接去了温泉会所，我则给吴倩打了通电话，表示我开车去接她。 吴倩在电话里跟我谦让了我几句，“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那怎么能行？泡温泉就是为了放松嘛，开车这个活多耗精神啊，还得集中注意力。”我一口否决吴倩，又假意关心的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为她好的话，吴倩被我的话弄的又感动又懵圈，只得答应。 开玩笑！ 我怎么能让她自己开车去，万一，她温泉会所看到傅宁，一个心情不美丽，然后开车跑了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心血？ 开车前往吴倩的住所，我心里满是小小的得意，想着今天就能够撮合好他俩，然后今晚傅宁就会拎着行李箱从我们家离开，今后我将会恢复正常生活，我心情都跟着变得愉悦了起来。 车抵达吴倩住所，我打电话，吴倩穿着一身运动休闲服下楼，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嘴角噙笑，“苏沫，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好烦啊，你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吴倩说完，我唇角勾了勾，“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着让你放松放松吗？你从局子里出来的那会儿，我正好住医院，所以没给你接风，如果我不是住院，早带你来了，而且在你进家门之前还会给你准备一个火盆，让你跨跨火盆，去去晦气。” 我话落，吴倩漾笑，“没瞧出来啊，你还挺迷信。” “嘿嘿，老祖宗留下的习惯，肯定有他的道理嘛！”我胡乱说着搪塞吴倩。 我们俩天南海北的聊着，吴倩往车窗外看了会儿，突然间问了我一句，“听说傅宁在你们家住下了？” “啊？”我去，消息这么灵通吗？ 我稍稍惊愕了下，恢复冷静，淡定的说：“啊，你说傅宁啊！是啊！昨晚住进我们家了！哎，他跟霍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谁知道两人到底是怎么的，突然间感情就是变得非常好。” 我昧着良心说，吴倩侧头看着我笑，“苏沫，你这些话跟别人说或许还可以，但是跟我说，你猜我会信吗？就你们家霍衍教傅宁求我和好的那些方法，呵呵，我真没看出他们俩感情好。” 所以说，这女人要是睿智起来，其实是要比男人睿智的，你瞧瞧，连吴倩都瞧出霍衍不是真心实意帮傅宁，但傅宁偏偏就傻的相信。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吴倩话毕，我打转方向盘，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哎，男人之间的友谊嘛，跟我们女人之间肯定是有所差距的，你肯定是误会我们家霍衍了。” 我帮霍衍解释，吴倩轻嗤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 我这个理由找的真牵强，别说是吴倩了，我说完后连自己都不信。 车抵达温泉会所，吴倩下车，手拎着一个换洗袋，回头看我，“这地方可不便宜啊！你这么抠门，确定要请我？不会是想你请我，我买单吧？”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小瞧谁呢？我好歹也是堂堂昌运的总裁，泡个温泉的钱还是有的，就这地方，你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你要是喜欢，我隔三差五就带你来。”我拍着胸口说，说完，抬抬下颌，以彰显自己的底气有多足。 吴倩回看我笑，提提唇角，迈步往里面走，“我可不信，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抠门，只要是关于钱这方面的，你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 我，“……” 我在这个圈子里的风评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以前我在这个圈子里的风评不是挥金如土的小公举吗？ 我跟在吴倩身后进门，紧走几步，走到她跟前，“我说吴倩，你刚刚那个话我可不认同啊！我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我以前可是因为败家，上过白城败家贵妇榜单的。” 我厚着脸说，吴倩脚下步子一顿，“那不是你骗吃骗喝的时候吗？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自己创业了，你那个吃相、那个抠门的样，我们大家都是很了解的。” 我，“……” 听吴倩这么一说，我突然意识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要选择创业？ 是豪门贵妇当着不舒服？还是挥金如土的日子过的不潇洒？ 我那个时候是脑壳子进水了吗？居然选择创业? 容我想想，我那个时候是为什么想创业来着？ 哦，对，是为了体现自我的价值？ 呸，自我价值有什么好体现的？好吃懒做不好吗？不香吗？ 见我半晌不吭声，吴倩以为是她的话说的有些太重了，挽上我手臂，“好了，我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创业初期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是不知道我当初，我刚开始接手志趣的时候，连续吃了三个多月的泡面，导致后来，我只要看到泡面，我就会不由得想吐。” 吴倩侃侃而谈，边说边侧头看我。 我偏着脑袋回看她，“吴倩啊，我记得，你们老吴家在白城比我们苏家有头有脸吧？” “嗯！”吴倩笃定应声，“比起霍家是差些，但是跟你们苏家比，还是比得过的。” “呵呵，那我想问问你，你一个吴家大小姐，是吃饱了撑的吗？去创业，还接管家族产业，安安稳稳的当个大小姐，然后每天吃吃喝喝、买买买、到处旅游，挥金如土，不好吗？”我一脸正经的看着吴倩说。 吴倩被我这番言论彻底震惊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我终于相信当年你在白城的那些风评是真的，你果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真不知道霍衍当初到底是看上了你什么。 苏沫，我跟你说实话，我活了这么大，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你这种思想。” 这么说，是我太堕落了？ 我抿抿唇，勉强应声，“你懂什么？人跟人之间就是要互补嘛，霍衍那么热爱工作，当然要我这种虽然不热爱工作，但是懂生活的人了。” 我自信心十足的说，说完，冲着吴倩轻哼一声，提步。 按照一早约定好的，我定下的是个vip的单独温泉池。 我跟吴倩换好衣服，往温泉池走，我们俩正泡着，霍衍带着傅宁从一侧走过来。 两人是从吴倩后背的方向过来的，我担心吴倩会看到他们俩逃跑，故意挪了挪身子跟吴倩并排，然后随口起了一个话题，“你跟傅宁真的不准备复合了？” “不了。”吴倩抻了下手臂。 “为什么啊？”我发问，歪着脑袋冲她笑，“我跟你说，傅宁现在其实性能力特别后悔当初那么对你，他每天都想跟你复合。” 我和事佬似的说，吴倩转过脑袋看着我笑，“苏沫，你不懂那种感觉。” 吴倩说着，眼睛稍稍眯起几分，“就是那种，说不上来，我这么说吧，其实一个人的背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彼此间的那种信任感轰然崩塌，即使在一起，你也总在怀疑他是有所图谋，不仅如此……” 吴倩轻笑，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吁气，接着说：“不仅如此，就连他明明是在深情的看着我，我也会怀疑他是在透过我看着别人，比如，你。” 吴倩的还让我心底震撼，老实说，我真的没想过在吴倩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霍衍跟傅宁的脚步在我们身后倏然停下，我没回头，但是能感觉到傅宁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愧疚感。 约莫过了几秒，身后没了动静，我回头，霍衍跟傅宁已经不知去向。 等我跟吴倩泡舒坦了，起身去房间躺着吃水果，我手机上接到了霍衍的简讯——傅宁说他放弃了，让你代他跟吴倩说声抱歉。 我叼在唇间的一颗樱桃滑了下，顺着嗓子眼生吞，半晌，我反应过来，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悠然吃樱桃的吴倩说：“喂，傅宁让我代他跟你说声抱歉，还有就是，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缠着你了。” 吴倩闻声回头，手在半空中僵了下，应声，“哦。” 第五百零四章 醉酒的两人 这次的温泉之行真的算不上美好。 晚上我开车载吴倩回来，先把她送回家，在自己回家的时候脸上伪装了一天的笑脸垮了下来。 车里放着一曲轻音乐，很舒缓，但是我脑子里却总是吴倩说那句话。 她说：“苏沫，你知道吗？最可怕的，是两个人彼此间的新人轰然崩塌，然后你总感觉他在透过你看着别人。” 这样的感觉，我没有过，但是我却能够体会，我突然间能明白，为什么这些年，霍衍就是放不下我跟傅宁曾经的那段感情。 他应该也是在怕吧，担心我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俗话说的好啊，在一场爱情当中，谁要是先爱了，谁就输了。 我开车回到家，进门，苏点点跟薛逸小跑到我跟前。 “妈咪，太恐怖了。”苏点点挤眉弄眼，双手做成喇叭状在嘴前，神秘兮兮的说。 “怎么了？”我回笑，俯身换鞋。 苏点点摇晃着小脑袋，不说，“你待会儿进去就知道了。” 我宠溺的看着她笑了下，落眼在薛逸身上，“薛逸，你告诉苏阿姨，到底怎么了？” “傅叔叔跟霍叔叔在客厅买醉，两人喝得东倒西歪的。”薛逸回答。 我，“？？？” 这两人买醉？ 我挑眉，苏点点斜瞪薛逸，踮着脚尖去捂他的嘴，“我都跟警告你好几遍了，让你不准跟妈咪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苏点点的样子像个小泼妇，我提提唇，正准备教训她，就听到薛逸说：“嘘，乖，我错了，我去跪遥控器。” 苏点点闻声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下次再敢这么不听话，我就要让你跪榴莲了。” 薛逸点头，小脸始终很淡漠，抬头看看我，“苏阿姨，我先去跪遥控器了。” 我，“……” 等薛逸离开，我脸色一变，蹲下身子教育苏点点，“苏点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薛逸？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们俩是兄妹，是要相亲相爱的，你这样，是属于欺负他，你知道吗？” 我板着脸训教，苏点点不仅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洋洋得意的看我，“妈咪，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跟你没关系哦，这个办法还是薛逸自己教我的呢！” 说完，苏点点横看我一眼，“妈咪，你是不是看薛逸比我爸爸听话，所以嫉妒我啊？” 我，“……” 这两人能有可比性吗？ 我鼻息间轻嗤了一声，想给苏点点讲大道理，没想到，苏点点转身，背对着我抬手摆了摆，“妈咪，我劝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去看看我爸爸跟傅叔叔吧，他们俩现在喝得都已经快不省人事了。” 听到苏点点的话，我突然间意识到客厅里还有两个酒鬼，忙不迭换了拖鞋到客厅。 果真跟苏点点说的一样，霍衍跟傅宁两人真的是喝了不少，两个人一个人窝在贵妃榻上，一个人窝在三人座的沙发上，看到我，齐齐举起手里的酒瓶，“喝啊，一起喝啊！” 喝毛线啊！ 看看你们俩的德行，还喝！ 我走近几分，先是走到霍衍跟前夺他手里的酒瓶，被霍衍身手狡捷的避开。 “你为什么不去先抢他手里的酒瓶？你到底是我老婆？还是他老婆？你是不是心疼他？所以舍不得抢他手里的酒瓶？”霍衍不满的抬头看我。 我靠近他，哭笑不得，“我当然是你老婆，我就是因为心疼你，才会先抢你手里的酒瓶啊！” “我不管，我要喝酒，你先去抢他手里的酒瓶！”霍衍仰着脖子看我，双手死死的把酒瓶抓紧护在怀里。 看着霍衍这副样子，我惆怅的摇了摇头，提步走到傅宁跟前，伸出手，“傅宁，你已经喝了太多了，听话，来，把手里的酒瓶给我。” 傅宁抬头看我，模样比霍衍好不了多少，醉眼朦胧，“你谁啊？你谁啊就抢我酒瓶？我跟你说，我的酒瓶只有我老婆能抢，你是谁？你是我老婆吗？” “我不是。”我如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抢我酒瓶？你有什么资格抢我酒瓶？你有病吧？”傅宁三联问。 我，“……” 得！我算是瞧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存心想气我。 老婆在的，说是老婆不能抢他手里的酒瓶，要不然就是不够爱他。 老婆不在的，说只有老婆能抢他手里的酒瓶，我没资格抢。 这意思就是要一直喝呗！ 我无奈的看两人，转身挽袖子往厨房走。 “她那是要去做什么？不会是去拿擀面杖吗？”傅宁看着我的背影，好奇的问。 霍衍看看我，摇头，“不会，她不知道家里擀面杖放在哪里，平时她都不下厨。” 即将走到厨房门口的我，“……” 我真的要想办法让傅宁跟吴倩快点复合，不然，就他跟霍衍这种闹腾劲，长期以往下去，我怕是会疯。 我挽袖子进厨房，李婶正在做菜，看到我，温和的笑笑，“少奶奶回来了？” “李婶，他们俩这样喝了多久了？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我蹙眉问。 “我没敢劝，我这刚来不久。”李婶笑吟吟的说：“刚刚张婶倒是想劝来着，追着两人在客厅跑了半天，您是没见着，平时两个人看起来都是沉稳城府的总裁范，刚刚就跟两个半大孩子似的，张婶都累的喘不上来气了，愣是没追上两人。” 李婶说完，我脑海里想了下张婶追着两人奔跑的画面，不知怎么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我笑，李婶也跟着笑，“已经喝成那样了，现在想管也管不住了，我这不是想着，给他们俩索性做点下酒菜，起码还能对胃好些，等他们喝完了，我再给两人熬点醒酒汤。” 李婶话落，我感慨，“李婶，你实在是太贤惠了！” 李婶笑笑，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活。 从厨房出来，我往张婶卧室走，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开口，“张婶，是我，我进来了。” 说完，我推门，张婶躺在床上，气鼓鼓的看我一眼，“都听李婶说了？” “听说了。”我笑着上前，“是不是被那两人气的头晕眼花？您也是，您明知道自己有高血压，不能生气，他们俩喝，你就让他俩喝呗，他们两还能喝出花来，大不了就是喝多了吐呗，一个个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 “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啊！真的是特别气人啊！”张婶一把握住我的手，整个人都快哭了，“你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一把老骨头，追着他们俩一直在客厅跑，连点点跟薛逸都笑话我。” 如果不是看出张婶这会儿是真的在生气，我恐怕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我强忍笑意，“您别生气，您等我待会儿出去替您教训他们俩。” 我耐着性子安慰了张婶好半天，张婶情绪总算缓和了些，悠悠的叹气，“我这把老骨头生点气没事，你说说他们俩，喝酒喝成那样。” 我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从张婶房间出来，客厅里的两人已经开始边喝酒边猜拳。 看着茶几上李婶摆放的几样下酒小菜，我上前，启开一瓶啤酒，落座，“你们俩，来，咱们三个人边喝边聊个天。” 两人看我不是过来阻挠喝酒，而是来加入他们的，很愉快的接纳了我。 “我特别想知道，你们男人，是不是一生只会喜欢一个女人？”我浅抿一口酒，发问。 两人皆沉默，酒意上头，眼神迷离。 看着他们俩的状态，我突然间有些后悔文这个问题，就他们俩现在这个德行，还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霍衍蓦地开口，“一生只爱一人，爱一人就爱一生。” 说着，霍衍倾身，隔着茶几伸出手臂摸了摸我的脸，“除了我们家沫沫，谁都不爱。” 霍衍话落，我不自觉的发笑，别说，这家伙喝多之后，表现还挺可爱的。 我正回看霍衍，傅宁在那头也开始酒意蹒跚的回答，“不知道，我以前在一本书上曾看到过一句话，一个人一生中会喜欢很多人，但是真正深爱的，只会有一个。” “傅宁，你……”我张张嘴，想问他——那你爱吴倩吗？ 话在嘴前还没说出口，霍衍突然插嘴，抬手在傅宁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在什么书上看到的这句话？你看过什么书？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连自己老婆都哄不好，一张嘴就是读书读书的……” 傅宁被霍衍拍了一巴掌后画风突变，频频点头，表示认同霍衍的话，“可不是，我就是读书读傻了，我要是当初也学你，在爱情里阴险点，使绊子，给对方下套，实在不行就给对方下药，我……” 我，“……” 这两人看来真的是醉的不轻啊！ 两人的醉话越说越别有深意，最后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叮嘱李婶记得给他们俩煮醒酒汤，自行回了卧室休息。 第五百零五章 组个cp玩 第二天。 我一晚上睡的非常舒坦，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我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去摸霍衍的位置，手下一空，睁眼，才发现他居然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连洗漱都没来得及洗漱，有些薄怒的跳下床到客厅，扫了眼客厅沙发，却发现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 “少奶奶，您醒了？少爷呢？人醒了吗？”李婶浅笑着问，“昨晚少爷跟傅总可喝了不少，两人喝醒酒汤的时候我都去睡觉了，把两人早点叫起来吃早餐吧！” “人没了。”我淡着脸说。 “啊？”李婶狐疑的看着我，明显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李婶，我说人没了，昨晚霍衍压根就没有回房间。”我说着，气不打一出来。 我正想碎念几句，突然听到傅宁的客房里传出来一阵尖叫，我跟李婶对视一眼，快速提步推门，在看到傅宁房间里的场景后…… 我，“……” 李婶，“……” 画面太美，我不敢多看。 傅宁跟霍衍两个大男人穿着平角裤坐在床上，头发蓬乱。 傅宁怒目而视的看着霍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变态。” 霍衍胡乱抓了下头发，脸色阴沉，“你有病吧 ？” “我有病？大早上又是抱我腰，又是想亲我……”傅宁说着，身子抖了下，像是把自己恶心到了。 “我那是以为你是沫沫！！”霍衍解释，看看站在房门口的我，板着脸，“我昨晚没回房间，你怎么也不说出来看看我睡哪儿了？” 我能不能说在没有他的夜晚，我睡的非常舒服？ 我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转头看向身侧的李婶，“李婶，时间不早了，我待会儿还得去公司，去准备早餐吧！” 李婶回神，估计也是非常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好。” 李婶前脚转身离开，我后脚也跟着离开，客卧里，传来吵骂打架的声音，我闻声忍笑，摸出手机给吴倩发了条简讯——你要是再不把傅宁带回去，他可就被我们家霍衍收了，昨晚两人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 简讯发完，我以为吴倩不会搭理，没想到，她居然回了电话过来。 在电话里，我把昨晚跟今天早上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吴倩忍不住笑出声，“他们俩是奇葩吗？你猜咱们两要是把这条消息卖给娱乐杂志，会值多少钱？” “不知道。”我如实应，“但是我知道，如果那家娱乐杂志知道是咱们两透露的消息，一定会大肆渲染，说咱们两的婚姻都亮起了红灯。” “不不，他们只会大肆渲染你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因为我跟傅宁离婚的事，整个白城都人尽皆知了。”吴倩落落大方的应声。 我跟吴倩打电话，霍衍跟傅宁从客卧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昨晚的事，别乱说。” 霍衍坐在餐桌上，拿起一块面包抹果酱，边抹边看我。 我轻笑，‘哦’了一声，“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我也只是跟吴倩说了一声而已。” 我话落，傅宁有些不淡定了，“你怎么能把这件事跟她说？你明知道她现在对我有意见，你这样……” “傅宁！！”霍衍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手跟前的碟子，“这是我家，苏沫是我老婆，你在我们家对我老婆大呼小叫，合适吗？” 傅宁回瞪霍衍，不多会儿，脸上忽然扯出一抹笑，“霍总还在你们家，当着你老婆的面跟我睡一个房间，难道就不觉得不合适？” 闻言，我刚入口的牛奶一口全喷了出来，霍衍脸色铁青。 霍衍是个直男，笔直笔直的那种，不仅是直男，而且还有很严重的直男癌。 别人要是听到这么一句调侃，或许会回怼，或者得过且过，但是霍衍，薄怒，脸色难堪，“傅宁，最迟今天中午，你从我们家搬出去，要不然，我就会让人把你的行李扔出去。” 说完，霍衍起身往卧室走。 我一直强忍的笑意在霍衍离开后终于笑出声，眼角飘着笑出来的眼泪，“傅宁，你实在是太幽默了，我觉得经过今天早上那一幕之后，你们俩都能组cp了。” 我话落，傅宁脸色阴翳，“苏沫，你是不是平时看那些腐女小说、漫画看多了？霍衍是你老公，你还记得吗？” 我，“……” 大清早的，本来以为开启模式是个喜剧，没想到居然是个悲剧！ 我慌忙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跑回卧室，霍衍脸色难堪的盯着我看，“开自己老公的玩笑，好玩吗？” “不好玩。”我一脸认真，坐到床边，凑上前，“真的生气了？就是开个玩笑嘛！”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霍衍又问。 好啊！ “不好！”我撇撇嘴，佯装几分可怜兮兮，“都快天亮了你还没回来，我就一直等着你，原本我是想出去叫你回来的，但是我一想，不能让你在傅宁跟前落了面子，让他觉得你是个妻管严，我得让他觉得我特惯着你，你在咱们家那是说一不二！所以，我就没出去叫你。” 说着，我抬手指指自己眼睛处原本没有的黑眼圈，昧着良心说：“你瞧见没？多么严重的黑眼圈啊！” 我说完，霍衍脸色好看几分，开口，“我刚才做了个决定，你要不要听听？” “啊？”我挑眉，话锋转的太快，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决定让傅宁去你公司工作，不用担任什么重要职位，主要就是让他负责跟志趣那边的工作接洽。”霍衍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说。 “然后呢？”我歪着脑袋问。 “然后，你就给他放点特权，比如可以让他没事找事。”霍衍笑。 我唇角绽开一抹笑，“他没事找事，依着吴倩的性格肯定会发火，然后他们俩就会碰面，再然后……” “再然后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霍衍接话，睨我，“自己的老婆，得自己亲自追才有意思。” 我听从霍衍的建议，当天就让傅宁入职了昌运，没给他安排职位，就像霍衍说的，只让他专门负责跟志趣那边的接洽。 孙培婷看着傅宁入职，双手环胸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我算是发现了，咱们昌运就是个收容所，别人家不要的，废弃的，社会上的小混混，只要愿意，都能加入咱们。” “是啊，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你们的老板——我，是个拥有大格局的女人，做人嘛，部分三六九等，最主要的人，他有一颗上进的心。”我侃侃而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蹲在地上去浇灌我新买的几盆仙人球。 “喂，苏总，你到底知不知道仙人球该如何养？”孙培婷剔我。 “还能怎么养？就这么养呗！多浇水，多晒太阳……”我回答，埋头不停的浇水。 “你难道没发现最近几天你那几颗仙人球越长越蔫了吗？”孙培婷轻笑，“你到底知不知道仙人球是哪里生长的植物？” “沙漠呗！”我回答，说完，咒骂了句脏话，“槽，沙漠生长的玩意儿，居然让我天天给浇水。” 我手忙脚乱的从花盆里往外倒水，孙培婷站在房门口幸灾乐祸，“苏总，像你这样的，就别种花花草草了，简直就是祸害小生命嘛！” “你知道居然也不早说，你这死丫头居心不良啊！”我转回头瞪她。 孙培婷从房门处往里走，到我身边，“嘿嘿，苏总，我这不是在跟你说嘛。” 我不搭理她，继续拯救我的仙人球，孙培婷用手臂蹭了蹭我，“苏总，你看你这几颗仙人球都这样了，说不准过段时间就会死了，要不，我替你搬到我办公室养两天？” “你会这么好心？呵呵，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抬头，直直看着她说。 “你看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孙培婷从我手里接过喷壶，伸出手摸了摸仙人球上面的小刺，“我一直都觉得咱们两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好朋友之间的信任感，咱俩还是应该有的。” 我嘴角勾勾，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我信你个鬼！” 我说完，孙培婷一脸正色的看我，“苏沫，你要是再这样调侃我，我可生气了，我真的是把你当姐妹，而且，真心实意的想帮你养仙人球。” “呵呵呵……”我继续假笑，“直接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求我，让你这么卑躬屈膝、百般讨好。” “你今晚回不回霍宅啊？”孙培婷笑嘻嘻的看着我问。 “你想做什么？”我横看她，问。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挺久没回霍宅了，我担心霍爷爷会想你。”孙培婷一副为我考虑的样子。 “孙培婷，你要是好好说人话，我或许还会考虑今晚回霍宅一趟。”我脸上笑意敛起，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孙培婷。 孙培婷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一手扒拉着手下的仙人球刺，闷声闷气的说：“听说今晚霍老爷子又安排陈森跟那个电台主持人见面，我想去看看。” 第五百零六章 心机婊 孙培婷话落，眼睛睨向仙人球，眼底写着失落，但是在那些失落中，还掺杂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闻言，我转身往办公桌前走，落座在老板椅上，转了个圈，回头看她，“行吧，你帮我把这几颗仙人球照顾好，我今晚带你回霍宅。” 我说完，孙培婷从地上倏地蹦起身，“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莞尔，“难不成骗你还能有钱花？” 下午。 临近下班时间，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让他今晚回霍宅一趟。 霍衍没多猜测，轻笑着说了句，“怎么想起来回霍宅了？” “这不是想着长时间没回去了吗？担心你想家。”我回话，句句都体现出了我贤妻良母的一面。 我跟霍衍正打电话，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孙培婷拎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 “霍衍，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点事处理。”我秀眉微蹙的说，听到电话那头霍衍应了声‘嗯’，挂断电话，起身走到孙培婷跟前。 “大姐，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做什么？送给霍老爷子的礼物？”我挑挑眉，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袋子。 孙培婷往后退了一步，“不是，给霍老爷子买的礼物在楼下车后备箱，我这都是新买的衣服，让你帮我瞧瞧，我今晚穿什么去霍宅比较合适。” 我看着她手里的大包小包，不禁发笑，“就简简单单吃一顿便饭，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啊？我今晚可是去见情敌，你知道情敌是个什么概念吗？那意思就是我们俩是仇人。”孙培婷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 情敌就是仇人的意思吗？ 想想我跟于曼，再想想霍衍跟傅宁…… 似乎，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相见互看两生厌的感觉。 我抿抿唇，深深看了孙培婷一眼，伸手到她拎着的衣服袋前，“拿过来，我帮你挑挑。” 孙培婷拎过来的这些衣服，真的不是我吹，那绝对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风格的都有，而且全部都围绕着一个词——高贵！ “你平时也不是这个穿衣风格。”我为难的看向孙培婷，“你确定你能够驾驭得了？” “开玩笑。”孙培婷撩拨了下自己额前的刘海，“我看你还不知道我在白城的大名，我跟你说，我在白城，那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呵呵呵……”我嘴角扯出一抹笑，看着孙培婷的痞样，上下打量，“你确定你说这番话是认真的吗？” 瞧着我脸上的笑充满了质疑，孙培婷脸色有些不悦，“苏沫，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朋友？” “是啊！肯定是啊！”见孙培婷是真的不高兴了，我忙开口接话，“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吗？你想想，万一就这个类型的衣服你驾驭不了，穿着难看，你穿了还不如不穿。 咱也不能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别吧？” 霍老爷子给陈森介绍的女朋友是电台主持人，在那个台面上的人，把矜持高贵这个词肯定是拿捏得十成十，孙培婷平时潇洒惯了，让她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去跟人家比温婉大方，高贵矜持，这不就相当于以卵击石吗？ 都不用比，直接就能败下阵来。 我话落，孙培婷思忖了会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就平时那些大大咧咧的衣服穿着去吧？t恤配牛仔裤？” “怎么不行？我觉得你平时的打扮就简单大方，而且看起来很阳光啊！”我正色的说。 孙培婷平时穿衣服虽然不考究，但是让人看着总是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人嘛，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看着舒坦，在一起感觉舒坦，往往比那些什么高贵大方重要的多。 我说完，孙培婷狐疑的看我一眼，“你确定吗？万一我穿着平时这身去，霍老爷子一看我，觉得我上不了台面，直接把我ko掉了，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嘛！” 孙培婷说着，撇撇嘴，“苏沫，你能不能把你在恋爱中的好运气分给我一些啊！我觉得我在恋爱中的运气真的是太差了。” 闻言，我忍不住呲笑出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放心吧，今天晚上你就会有好运气了。” 孙培婷拎来的大包小包都没派上用场，本色出场，下班后，我直接开车载她到了霍宅。 霍宅门外，孙培婷紧张的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汲气，看我，“苏沫，我穿这身真的没问题？” “你就放心吧，我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我骗你做什么？”我宽慰孙培婷，几句话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带她去后备箱拎礼物。 进霍宅，霍衍比我们要先到，看到我，又看到孙培婷，心下了然。 霍宅客厅，霍老爷子在正中间坐着，贺女士跟霍父两人各坐在一旁，再往两侧，是霍衍跟陈森，陈森身侧坐着一位皮肤白皙，高挑的女孩。 我边把手里的礼品递给家里的佣人，一边观察陈森身侧坐着的女孩。 女孩算不上多漂亮，但是气质非常好，很会化妆，明明是个单眼皮，但是因为在化妆的时候用高光修饰了脸颊，所以看起来颇有一种高级脸的味道。 “怎么这么晚才到？路上堵车了？”霍衍从沙发上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帮我脱身上的外套。 “没有，这不是培婷非得要给爷爷买礼物吗？东奔西走的。”我应话，伸长脖子去看霍老爷子，“爷爷，培婷，孙老家的孙女。” 我开口，霍老爷子严肃的脸上漾出一抹笑，“哦，老孙的孙女啊！长得好看，来就来，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这孩子。” 霍老爷子嘴上虽然说这责怪的话，但脸上却笑开了花，一点都看不出有责怪的意思。 霍老爷子的性格我太了解，早些年还好些，现在随着年龄越大，就喜欢小辈捧着他走，越是捧他，他就越高兴。 霍老爷子说完，冲孙培婷招了招手，“培婷，过来，到爷爷这儿坐。” 孙培婷愣了下，没想到霍老爷子会这么热情，半晌，转过头看我。 “去啊！”我开口，冲她使眼色。 我话毕，孙培婷点点头，扬着笑走上前。 玄关处只剩下我跟霍衍，霍衍一手揽住我肩膀，薄唇提笑，“霍太太，请问，你现在是准备把你的第二职业发展成媒婆吗？” 我侧头，“你懂什么？自古以来，帮人撮合姻缘这种事，可是最积德的。” 我说完，挑挑眉，霍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真是没看出来，我们家霍太太还有这份公德心。” “那是，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的很。”我斜他一眼，压低声音问，“陈森相亲现在相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就那样吗？他现在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闷葫芦一个，刚刚爷爷都提到要跟人家姑娘订婚的事了，他一句话没说，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霍衍轻笑。 “进度这么快？”我吃惊。 霍老爷子才安排陈森跟人家姑娘见了两三面而已，这就定下要结婚了？ 这也有点太快了！ 我跟霍衍在玄关这边小声嘟囔碎念，贺女士在沙发前轻咳两声，“还有客人，你们俩在那边嘀嘀咕咕成何体统。” 贺女士到现在性子还是没怎么转变，一板一眼，严肃的很。 贺女士训斥，我脸上赔笑上前，“妈，刚刚霍衍跟我说他前阵子在珠宝店给您看上一款红宝石项链，让我给您买回来。” 我说完，贺女士脸上的神情有所松动，明明知道我这番话说的是假话，但唇角染了笑意，“又乱花钱，你们俩平时瞧着我戴首饰吗？我压根就不喜欢戴那些小玩意儿。” 贺女士说着，拍拍她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跟她紧挨着坐下。 我落座，看着贺女士十根手指戴了五个戒指，外加一个镯子跟手表，唇角抽了抽——确实，贺女士不是个喜欢戴首饰的人！ 我坐下，贺女士开始帮我介绍，“这位是楚晴，是你爷爷给陈森介绍的女朋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熟悉一下。” 贺女士话落，我起身，身子倾了倾，主动跟楚倩握手，“楚小姐好，我是苏沫，霍衍的老婆。” “苏总，您的大名我如雷贯耳。”楚晴回应，看了眼走到我身侧坐下的霍衍，“白城都说霍总跟苏总是青梅竹马，感情深，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楚晴话落，冲我笑了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楚晴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握手完，我坐下，靠了靠霍衍，小声嘀咕，“这个楚小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霍衍贴近我，低头帮我摆弄头发丝，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回应，“当初你跟童萧在雄安的时候，她跟我传过绯闻。” 我，“……” 我终于知道了她哪里怪——她看我的眼神，表面看着温柔，实际上眸子里满是冷意。 第五百零七章 瘸子也有人喜欢 从霍衍跟我小声嘟囔完那句话后，我看楚晴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说的难听些，堪比眼中钉、肉中刺。 跟我抱有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孙培婷，每每趁着霍老爷子不注意，她就斜瞪楚晴一眼，然后开始磨牙。 厨房里佣人准备饭菜，霍老爷子年纪大了，在客厅坐了会儿之后，身子就有些支撑不住，起身被霍父扶回了卧室。 贺女士自觉跟我们这些小年轻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随便找了个缘由进了书房。 几位长辈一走，客厅里就剩下了我们五个人。 霍衍跟我紧挨着而坐，伸长手臂给我拿起面前的荔枝剥，一颗两颗，见我吃的欢，调笑，“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对这东西没这么热衷？” “现在喜欢了，不行么？”我横霍衍一眼。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呵斥，霍衍怔了下，但是很快会意我是在吃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剥好的荔枝递到我嘴跟前，“行，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多买些放在家里。” “好啊！”我承应。 估计是担心我醋意太大，霍衍在喂了我几颗荔枝后，拍了拍我手背，示意我跟他出去下。 走到院子里，霍衍的低睨我，“吃醋了？” “哼，我有什么可吃醋的。”我嘴硬。 霍衍轻笑，“我跟她没怎么回事，那个楚晴，你别看她表面温婉大方，其实心机深的很，跟我传绯闻的时候，她还只是那个电台的小助理，为了能爬上主持人的位置，不惜牺牲自己跟我创造绯闻，还故意把我灌醉。” “然后呢？”我愤愤然，磨牙。 “那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当初你是被下了药所以爬上的我的床，知道我对你情深，自己给自己下了药，而且还故意打扮的跟你有七八分相似，如果不是你老公我定力好，怕是那次的绯闻就要落实锤了。”霍衍戏谑。 “那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我一脸不信任的盯着霍衍看。 “天地良心，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霍衍回答，说完，伸出三根手指、指天，“我可以发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进了房间后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给陈轩那小子打了电话，然后陈轩就把我扶住了。” “那楚晴呢？”我好奇，瞪大了眼睛。 我当年被下过药，那个药效劲，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难受的很。她居然自己给自己下药，想来，也是个狠人啊！ 我正深陷在对楚晴深深的佩服中，霍衍靠近我耳边，吹了口热气，“你不必担心她，那晚，据说是她命好，遇到了他们电台的一位高层，是谁我就不说了，春风一度，事后，她就当上了主持人。” 我咂舌，清了清嗓子，“你不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你能不能稍稍给我描述下那个人？”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刚刚霍衍的神情跟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听见我执意想知道，霍衍伸出手指刮了下我鼻尖，“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么命好，被下药后遇到我？她那一晚不太如意，遇到的是个五十岁的男人，油腻的很，而且听说，还有怪癖。” “停！”我喊停，制止霍衍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画面感太强，别人只是稍稍一描述，我就能在脑海里出现当时那个场面。 想到楚晴屈身在那样一个老男人的身下，我觉得挺恶心的，而且还非常影响我今天晚上的食欲。 见我脸上神情里泛着恶心，霍衍蓦地笑了，“不适合你自己非得问吗？怎么？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 确实是，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 听霍衍说完楚晴的事后，我们俩回到客厅，我看着楚晴‘端庄温婉’的模样，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做出自己给自己下药这种事。 那她又是怎么认识霍老爷子的?又是怎么取得霍老爷子信任的？居然还能让霍老爷子把陈森介绍给她！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简单啊！ 我带着满腹的疑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沉思，霍衍再给我剥荔枝，我摇摇头，吃不下去。 晚饭时分。 霍老爷子在餐桌上再次提起陈森的婚事，见陈森始终不发一言，有些不悦，“怎么？你还在等着廖涵那丫头？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别说她现在不接受你，就算是她接受你，跪下来求你跟她复合，我也不会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你要是敢跟她在一起，你以后就再也不是我的孙子！” 陈森原本就不是霍老爷子的孙子，这要是换作别人，现在或许头脑一热就回怼顶了回去，但陈森没有。 陈森是个知恩懂报的人，早些年，霍老爷子替他的爷爷背负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所以，在陈森心里，不仅仅把霍老爷子当亲爷爷尊重，而且还有一层感激之情。 霍老爷子骂完，见陈森低着头一言不发，觉得自己骂的重了，长叹口气，“你怎么就不懂爷爷的心呢？那个廖涵丫头有什么好？你看看人家楚晴，电台主持人，做事说话落落大方，哪一点不比那个丫头强？” 我坐在一旁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家廖涵，哪一点都比这个叫楚晴的强，外表清纯，心地善良，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家廖涵这辈子都做不出给人下药那种事。 霍老爷子喋喋不休的说，楚晴端庄的坐着，低眉顺眼，一句话没说，但眉眼间的包容任谁看在眼里都会动容。 “霍爷爷……”孙培婷鼓了鼓勇气，开了口。 孙培婷一开口，一直坐在一旁不动的陈森挑了下眉，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笑意，有戏谑，有玩味。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陈森用这么鲜活的眼神看过谁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是以前的那个陈森回来了。 孙培婷话落，霍老爷子回头看她，“嗯？培婷，怎么了？” “霍爷爷，我觉得陈……陈总，还年轻，不一定非得这么早结婚，再晚几年，晚几年也可以的。”孙培婷喃喃的说，在说话的时候全程低着头，不敢看陈森，生怕会看到陈森冷漠的眼神。 孙培婷追着陈森跑了太久，就那么一个劲的，傻乎乎的追着他跑，这样的感情，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霍老爷子不知道孙培婷对陈森的感情，以为她是想当和事佬，轻哼一声，“再晚几年？再晚几年，谁家姑娘还等着他？他现在都三十好几了，等再过几年，恐怕是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霍老爷子说完，斜瞪了陈森一眼，“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廖涵那丫头，你……” “爷爷。”陈森开口，打断了霍老爷子的话，“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陈森声音清冷，说完，不仅是霍老爷子，就连坐在他身侧的楚晴都愣了下，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陈总，您不想跟我结婚没关系，但是您怎么能编这样的谎话骗霍爷爷呢？” “我没必要骗爷爷。”陈森倏地一笑，身子往身后座椅里靠了靠，“原本我不想说的，但是对方都追到家里来了，我要是再瞒着，倒像是我不负责任似的。” 陈森话毕，餐桌上安静如斯。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孙培婷出现的很突兀，尤其是在陈森说完这样的话后，孙培婷简直就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孙培婷愕然了下，跟陈森对视，陈森回看她挑眉,“怎么？傻了？我当初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你非得自己亲自来，这下好了，弄得大家都这么僵。” 陈森话落，孙培婷整个人更愕然了，完全僵着不动。 我在一旁唇角勾了下，侧头看霍衍，发现他脸色淡然，似乎早就知道了陈森会有这么一出。 霍老爷坐在正席的位置上，好半晌才从陈森的话里寻思过味来，看看陈森，又看看孙培婷，“你们俩……” 霍老爷子脸上微愣，瞬间又脸上带笑，张张嘴想问点什么，被贺女士打断。 “爸，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我早跟您说过，现在又不是我们那个年代，哪有还安排相信的，您偏偏不听，非得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贺女士在商业场上打拼多年，在聊天这方面很有水准，几句话，把霍老爷子想问的话怼了回去。 霍老爷子原本就只是单纯的担心陈森的婚事，跟谁结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从廖涵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餐桌上，虽然陈森没听从霍老爷子的安排，但霍老爷子也只是训斥了他两句，又落眼在楚晴身上说了几句抱歉的话，这件事就算翻了片。 楚晴怎么都没想到她跟陈森的婚礼会落了空，脸上虽然尽量保持着温婉贤淑的模样，但是细微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她的不满。 饭后，霍老爷子拉着陈森跟孙培婷询问两人的感情经过，楚晴找了个僻静角落打电话，我脚步声放轻走近，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对着电话那头说：“派个车过来接我，那个瘸子居然有女朋友，呵，真是没想到，瘸子也有人 第五百零八章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砸钱 瘸子？ 这声瘸子是在指陈森？ 楚晴手持电话 满是嘲讽地说，我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楚小姐？” 闻言，楚晴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下，回头，脸上带着虚伪的笑，“苏总，您怎么过来了？没跟霍爷爷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说着，楚晴挂断电话，优雅劲十足的歪着头看了眼客厅的陈森跟孙培婷，浅笑嫣然的对我说：“孙小姐跟陈总真的是男才女貌，是吧？” “瘸子？”我莞尔，一眼不瞬的看向楚晴，提提唇。 听到我的话，楚晴微愣了下，神情紧张，“苏总，您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楚小姐的情商可够低的，居然连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听不懂了，楚小姐当初是怎么当上主持人的？我记得主持人对情商方面的考评很严苛的。”我笑笑，直直看着楚晴。 霍宅的客厅灯光璀璨，当年我刚嫁进霍宅的时候，还霍宅的灯具感慨了好一阵子。 据说，这些灯具都是贺女士亲自挑选的，一个灯具最少上百万，多则上千万，奢侈至极。 在这些璀璨灯光的照射下，楚晴的脸色转变比灯光还好看。 见楚晴一直不作声，我提提唇，漾笑，“楚小姐，做人，得知本分，不然，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我话落，转身。 “苏沫，你告诫我做人要知本分？那你呢？”楚晴在我身后强压低着声音开口，“当初你们苏家可都要破产了，你知本分了吗？你还不是给自己灌药爬上了霍衍的床？如果你当初知本分，现在的你会站在这里吗？” 几乎整个白城的人都知道，我当年不知廉耻，为了拯救苏氏、为了拯救整个苏家，给自己灌药爬上了霍衍的床。 没有人知道真相，我背这个锅背了多年。 老实说，其实我挺讨厌别人提起这件事的，尤其是那些跟我不相熟而且还充满恶意的人。 原本，我刚才开口，只是为了提醒一下楚晴，今后别走极端，别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但谁知，她却回了我这么一番话。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提唇，准备回怼，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以前我怎么没瞧出来，楚小姐的口才这么好，是从小助理晋升主持人后锻炼的？” 霍衍蔑笑，几步走到我身侧，手里拎着一件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跟你说了几次，跟外人，无需解释，也无需客气。” 我回看霍衍，胸口被温暖填补的满满当当。 “霍总，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跟苏总扮演伉俪情深，累吗？”瞧着大家已经撕破了嘴脸，楚晴索性也懒得再伪装，直接开口嘲讽霍衍。 霍衍没接她的话，把我身子扳正，开始给我系披在身上外套的纽扣，“当年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最近一直都在想，当年的事，我是不是应该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让大家都知道真相，虽说那件事是咱们夫妻俩之间的私事，但是每次看你被别人这么指指点点，我心里就很难受。” 霍衍说的认真，说完，拥抱了我一下，从我身上的外套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待电话那头接起，霍衍开口，“明天帮我安排一个记者招待会，我要公布点事。” 说完，霍衍挂断了电话。 全程，霍衍都没看楚晴一眼，话落，揽着我的肩膀回到客厅。 事后，楚晴连招呼都没跟霍老爷子打，落荒而逃。 从霍宅出来，孙培婷被陈森叫去坐他的车，我开车载喝了酒的霍衍，车上气氛压抑。 途径一个十字路口，我停了下车，侧头看霍衍，“其实刚刚那个楚晴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你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还开一次记者招待会，这要是让爷爷跟爸妈回头知道，难免又会打电话骂你一顿。” 我抿着唇角说，霍衍抵在车窗上的头转向我，“当年的真相，你难道不想知道？” “我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扯扯嘴角，“我们家苏太太跟苏哲那个王八蛋给我下的药，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把他们俩送警局啊，况且，他们俩着也算是坏心办了好事，如果没有他们俩这么做，我现在恐怕还认识不到对你的感情。” 说到最后，我莞尔笑了下，发现自己是真的释然了。 我说完，刚好红绿灯变绿，我提速，霍衍削薄的唇挑开，“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当年我恰好就会出现在酒店？” “知道啊！苏哲不是说跟你身边人打探的消息，知道你在那儿，才送我去的吗？”我坦然回答，想到苏哲当年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暗搓搓的想，我回头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我正想着，霍衍轻笑，“你以为我身边的人是那么好买通的？” 闻言，我倏地一脚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 瞧见我的反应，霍衍直了直脊背，“还喜欢我吗？知道我设下这么多陷阱诱骗你跳下来，还喜欢我吗？” 我抿唇，“你是故意让你身边的人把你的消息透露给苏哲的？” 霍衍挑唇，靠近我几分，痞笑，“连药都是我给苏哲送上门的，我担心以苏哲的智商会买到假药。” 我，“……” 我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问话有些结巴，“你……你说真的？” 霍衍点点头，“还记得赵逸吗？当年那些事，我就是安排他去做的。” 我，“……” 套路这么深吗？ 我看着霍衍在我面前放大的痞笑的脸，继续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图了什么？” “图你这个人。”霍衍应话，上下把我打量了一遍，“你恐怕不知道，从我有生理冲动的那天起，每晚，我都会肖想着你才能睡着。” 我，“……” 我身材有这么好吗？ 我受惊不轻，看着霍衍越靠越近，下意识的双手环在胸前，“霍……霍衍，你……你别冲动……” 我话落，霍衍停靠在距离我十厘米左右处停下，伸出手，弹了下我脑门，“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苏点点都出生几年了？还怕我对你用强？” 我恍然大悟，从当年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对啊，我们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我这么娇羞做什么？ 我直了直身子，挺直脊背，用调侃的眼神回看霍衍，“没看出来啊，霍总，当年对我挺迷恋啊！” 瞧着我的反应，霍衍收回身子，双手枕在脑袋后，叹气，“早知道如今你会变成这副德行，当年我就不必费那么多心机了。” “我现在变成什么德行了？”我不悦的伸出手去扯霍衍的衣领，“我现在虽然年龄是三十开外，但是保养得当，站到二十岁小姑娘堆里，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好吗？” 霍衍回看我笑，“确实。” 听着霍衍回答的这么痛快，我松手，重新坐好，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轻笑出声，“不过你当年确实也够坏的，居然给我下那么套。” “如果我不下那么多套，你现在还指不定在谁怀里。”霍衍回看我，“我其实一直都怀疑，你到后来不是因为爱上我，而是因为看我给苏氏砸钱的时候特别痛快，是不是看我人傻钱多？” 我闻言轻笑，打转方向盘，“嗯，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这不是正好应了那句话吗？——你我本无缘，全靠你砸钱！” 开车回到锦江别苑，我挽着霍衍的手臂进门，亲昵的说：“还是不召开记者招待会了，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心机男。” “那你的名声呢？”霍衍低头看我，“你不在乎？想想今天楚晴说你的时候。” “说就说呗，嘴在别人身上长着。”我无所谓的笑笑，“而且，下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大家都是在私下议论，为此还专门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多不好啊！” 霍衍回笑，应声，“好。” 傅宁最近还是借住在这儿，跟苏点点还有薛逸已经完全打成了一片。 那天早上霍衍让傅宁离开，最后我劝了几句，霍衍虽然不愿意，但没吭声算是默许。 听到房门响动，傅宁抬头跟我们俩打招呼，“回来了？” “嗯。”我接话，换鞋，看着傅宁在低头玩手机，走近些，“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傅宁看我走近，忙不迭合上手机。 “这么神神秘秘的？”我歪了歪脑袋，转回头看霍衍，“老公？” 霍衍闻声上前，跟我一左一右在傅宁身侧落座。 “你们俩做什么？”傅宁脸色难堪，而且隐隐看得出有些紧张。 “傅宁，你在我们家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咱们三个人现在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吧？”我提唇浅笑。 傅宁熟知我的套路，捂好自己揣进兜的手机，“苏沫，冰释前嫌归冰释前嫌，但是我有自己的个人隐私，虽然我这段时间借住在你们家，但是你想想，最近你们全家的生活开销，是不是都是我出的？” “你完全可以去住酒店，花不了这么多钱。”霍衍毫不留情的冷声开口。 第五百零九章 不要你受委屈 其实我一直以来也很纳闷，为什么傅宁宁愿花销高额费用也一定要住在我们家。 难道是钱多烧的？ 霍衍的话简直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一脸笑意的在一旁附和，“是啊，傅宁，你完全可以去住酒店啊！” 听到我跟霍衍一唱一和，傅宁脸色变了变，依旧护着兜里的手机，“万万没想到，你们夫妻俩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们夫妻俩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跟傅宁争辩什么人品的事，只想看看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掀起眼皮，看着霍衍笑，霍衍秒懂，直接一个转身扣住了傅宁的手腕。 我从傅宁兜里摸出手机，不顾傅宁的挣扎，强把手机覆在他指腹上打开手机，看着手机屏上的百度页面，爆笑。 ——能快速有效跟前妻复合的方法！ 点进去，是一个关于情感专栏的贴吧，评论的大部分都是女性，一条条的全部都是咒骂的。 ——渣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不配！ ——呵呵，复合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复合！ ——你当年是出轨了还是劈腿了，这个时候居然想复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们家有矿吗？ 看着一条条满是戾气的评论，我收敛几分笑意，看向傅宁，“大哥，你这是到贴吧上找虐玩啊！” “我原本就是想提问一个问题，谁知道，回答问题的人素质都这么低。”傅宁被霍衍压住的手臂动动，不悦开口，“松手，你老婆都把我的小秘密看完了，你还压着我做什么？” 霍衍大大方方落座，就好像刚刚对傅宁动手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没理会两人的打闹，轻笑出声，“是谁告诉你，这些问题可以在百度找到答案的？又是谁告诉你，这些问题可以在贴吧问的？” “薛逸啊！”傅宁诚然回答，“我瞧着那小子挺聪明的，他跟我说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直接查百度，如果百度查不到答案，可以直接去贴吧抛个帖子问。” 我，“……” 霍衍在一旁讥讽，“傅宁，你是不是离了一次婚，把脑子扔在民政局了？” 霍衍话落，傅宁转了下身子，看他，温怒，“霍衍，我忍你很久了。” “正好，我也忍你很久了。”霍衍说着，把衬衣的衣袖纽扣往上免了几分。 看着两人怒气冲冲准备随时打架的模样，我走上前安抚，“好了，好了，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我调解，两人互不相让，我抿抿唇角，先提步走到霍衍跟前，“人家傅宁是客人，你这是做什么？亏你们俩还都是白城的青年才俊，传出去都得让人笑话。” 我说完，霍衍脸上的温怒消散些，坐在沙发上，“我懒得跟他计较。” 霍衍话落，傅宁也紧接着开口，“我才是懒得跟你计较。” 我站在茶几旁，看着两人互看不顺眼的模样，长叹口气——这两人怎么最近看起来智商越来越低了？ 晚上睡觉前，霍衍洗完澡躺在床上，从后把我拥进怀里，带着余怒问，“沫沫，你觉得我跟傅宁……” “你最优秀，你长得也比他帅，你人品也比他好，你智商跟情商也比他高……”我一股脑夸赞了霍衍一番，霍衍在我身后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霍总，咱们两在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你了，我现在已经开始抢答了。”我应笑。 闻言，霍衍落在我腰身的手拥了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幼稚。” 我‘呵’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二天。 清早，我还没睁眼，就被床头不停作响的手机铃声吵醒，伸出手，拿过，看着手机屏幕上童萧的电话，一脸不悦的按下接听，“童萧，你最好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不然，等我今天到了公司，你就死定了。” 我话落，童萧在电话那头漾笑，“苏沫，没瞧出来啊，你们夫妻俩是闷骚型的啊！” “嗯？”我被童萧的话说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在这儿装傻充愣，现在那些娱乐媒体都争先报道了。”童萧戏谑，“你说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干嘛还暗搓搓撒糖啊？” 我一脸懵圈的抬手挠了两下晚上睡得蓬乱的头发，“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在跟我装傻充愣？”童萧压根不相信我说的话。 “童萧，你大早上的是不是有病啊？你给我打电话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还说我在跟你装傻充愣。”我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我昨晚睡的就不是很安稳，早上被她一通电话吵醒，心里已经是很不舒服了，她居然还敢质疑我在装傻充愣。 我气鼓鼓的在电话这头说了一通，边说，便准备挂断电话。 童萧知道我的脾性，猜到我在发飙后肯定下一个行为就是挂断电话，忙不迭跟我说了两句道歉的话，紧接着又说；“你真的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是你们夫妻俩故意的呢？” 童萧说完，开始给我解惑，说霍衍的前任助理赵逸，昨晚在酒后无意跟一群媒体透露，说当初我跟霍衍的第一次，是霍衍给我下的套，然后还透露了一些我们俩结婚初期，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霍衍一直都在不停的给我砸钱。 赵逸酒后无意透露？ 这样的话，在一些大众眼里，或许还会相信这样的规划，但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谁都不是傻子。赵逸这些年都跟我们没什么交集，而且做霍衍助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以‘守口如瓶’著称，突然间就酒后吐真言了？而且还是跟一群媒体吐真言，大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果这件事是霍衍的死对头透露的，或许是为了搞垮霍衍。 但这件事偏偏是赵逸透露的，而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我现在跟霍衍的感情来说，完全已经属于闺房情趣。 所以，大家随便一想就知道，赵逸说出这件事，其实是在帮我跟霍衍变向秀恩爱。 我昨晚不是已经跟霍衍说了不对外说这件事吗？ 他怎么？ 我抿抿唇，看着还在沉睡的霍衍，汲气，对着电话那头的童萧开口，“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回头等霍衍醒了，我问问。” “你真的不知道啊？”童萧依旧有所怀疑。 “我骗你做什么？”我挑唇。 “成，我姑且相信你。”童萧应声，在电话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切断童萧的电话，我凑到霍衍脸前，张嘴咬上他脸颊。 霍衍吃痛，睁眼，看到我，无奈又冲你的笑，“大清早，你醒的早，也不让我睡个安稳觉？” “你把那件事说出去了？”我提提唇，莞尔。 “哪件？”霍衍身子侧了下，伸出手抱我，把下巴抵在我脖子里，“我听不懂霍太太说的是哪件。” “那件事是你安排赵逸说出去的吧？如果不是你安排，赵逸不会说出去。”我笃定开口。 “你这么信得过赵逸的人品？我跟你说，我们在念大学的时候他就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他……”霍衍还在挑开薄唇说，我头一低，落唇在他唇角，亲亲吻了下，加深，辗转缠绵。 一个男人，心里到底有多疼一个女人，才会做到这一步？ 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自己的名誉，甚至都不害怕有一些不良媒体借机抓住他的小辫子。 我亲吻在霍衍的唇角，觉得隐隐有些心疼，最后趴在他胸口，喃喃开口，“霍衍，以后别这么做了，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 霍衍闻声轻笑，抬起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好！” 夫妻之间的情分就是这样，在他心疼你的时候，你也会不自觉的想心疼他，我偶尔在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想，还好那个时候跟我在一起的人是霍衍，如果不是他，我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 吃过早餐去公司。 从我进公司大门开始，公司上上下下就开始用羡慕又故作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前台小周冲我使眼色眨眼，待我走近，笑嘻嘻的说：“苏总，你是不是觉得直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居然能被霍总那样优秀的男人算计，对不对？” “被一个男人算计很幸福吗？”我挑唇。 “不是被一个男人算计这么简单啊，最主要的是，算计你的那个男人是霍总啊，在白城来说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小周说着，双手合十在下巴前，一脸的迷妹状。 见状，我轻笑了下，伸出手敲了下她的脑门，“如果算计我的那个人不是霍总，而是咱们隔壁那条街的小混混阿三，你还替我觉得幸福吗？还会这么羡慕我吗？” “当然不会！”小周一口否决，身子都跟着打了个激灵，“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一定会替您报警的，还会拳打脚踢那个阿三一顿。” 第五百一十章 喝了吐、吐了喝 小周话落，我淡定如常的看向她，神情自然，落落大方，“所以说，被男人算计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被霍总那样优秀的男人算计了。 你要知道，算计了，就是算计了，并不是因为对方优秀、长得帅、有钱，这个算计就变得美好了。” 我说完，浅笑，提步往办公室走。 小周看着我的背影，满是崇拜，“我觉得苏总说这些话的时候好淡定啊，好有魅力啊！” 在我身后，赵锦瑟进门，瞧着小周的模样，再看看我的背影，“姑娘，你怎么这么好骗呢？人家那是在跟你炫夫呢！你难道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吗？优秀、长得帅、又有钱。” 赵锦瑟笑着说完，小周撇一下嘴角，“你们这些高管，现在套路都这么深了吗？” 我在前面走，听到两人的对话，唇角勾了下，上二楼，推办公室门。 办公室里，放在落地窗前的那几盆仙人球现在看起来越发的生命岌岌可危。 看到仙人球，就让我想到了昨天信誓旦旦说要帮我养仙人球的孙培婷。 那丫头昨晚跟陈森一起走了，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我思忖几秒，掏出手机给孙培婷打电话，不多会儿，电话被接起，“喂，谁啊？” 孙培婷的语气像是在睡觉，声音沙哑、迷迷糊糊，我拿过手机屏到脸前看了眼，现在已经快到九点，这丫头居然还在睡觉？ “孙培婷，现在几点了？”我在电话里佯装严厉、呵斥。 孙培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回话，“苏沫啊！” 我，“……” 这丫头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睡过头那么简单，听着像是宿醉喝了酒。 “你喝酒了？”我反问。 昨晚这丫头不是跟陈森一起走了吗？走的时候我看着两人的神情互动还挺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突然间又喝上酒了？ 是激情澎湃所致？ 我正猜想，孙培婷在电话那头又唤了我一声名字，然后开始扯着嗓子说：“恭喜你啊，苏沫，以后，以后我跟你就不再是朋友了，你的好朋友廖涵回来了，今后你就有自己真正的好朋友了。” 说着，孙培婷打了个酒嗝，“嘿嘿，你有了自己真正的好朋友，他也有了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 孙培婷说话颠三倒四，还带着酒意，但是我还是从她这几句话里听出了她买醉的缘由——廖涵回来了！ “廖涵回来了？”我屏住呼吸问。 孙培婷没接话，在电话那头开始唱歌，不知道唱着什么歌，粤语，唱的悲戚戚。 “培婷？”我在电话这头叫了声孙培婷的名字。 孙培婷像是没听到，唱歌的声音越发的高昂。 “孙培婷！！”我大声呵斥。 嘟嘟嘟…… 孙培婷那头直接按下了挂断。 这个死丫头，越是到这种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有些薄怒，深汲气，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想再打过去，但是想了想孙培婷现在醉酒的那副德行，我就算是打过去，她也未必会接听。 合上手机，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廖涵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连一通电话都没给我打？ 我正捏眉心，办公室门被从外推开，赵锦瑟跟童萧一前一后进门。 童萧脸上满是调侃，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戏谑，“苏总，今天早上在接到我那通友情提示电话后，有没有跟你们家霍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啊！” “廖涵回来了？”我答非所问，开口，看看童萧又看看赵锦瑟。 两人闻言俱是一愣，看样子，这两人是谁都不知道廖涵回来的消息。 也是，廖涵跟我关系最好，连我都没通知，又怎么会通知这两人。 我惆怅万千，吐口清气，“孙培婷那丫头喝多了，你们俩谁去看看那丫头？” “我今天得做工资考核表。”赵锦瑟直接回绝了我。 听到赵锦瑟回绝了，童萧避无可避，落眼在我身上，“我倒是可以去，但是苏总，我能不能申请咱们两一起去？喝醉酒的人，你懂得，我怕我一介弱质女流对付不了她。” 呵呵呵，弱质女流！ 我鄙夷的看童萧一眼，“你说这样的话，我都替你脸红。” “你别替我脸红啊！我觉得你还是替自己担忧吧，一个孙培婷，一个廖涵，你夹在中间。”童萧嬉笑着看我，“说那个，我就问你，你觉得刺激不刺激？高兴不高兴？” 我没有觉得刺激，我也没有觉得高兴，但是我现在深深的觉得我想暴揍一顿童萧！ 最后结果，暴揍童萧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得让她陪我一起去探望赵锦瑟。 抵达赵锦瑟的小公寓，敲门，敲半晌都没人开门。 我跟童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开口，“踹门吧！” 我们俩正说着，一个年过五十的阿姨从我们身后走过，“现在的孩子们，把钥匙落家，找个开锁公司就好了嘛，踹门，踹坏门多贵啊！” 闻言，我跟童萧齐齐笑出声，跟女人道了声谢，掏出手机打开某app找开锁公司。 不接触哪行不知道，在打开手机app后，发现上面的开锁公司不是一般的多，形形色色。 “选哪家啊？”我挑花了眼。 “随便选一家就可以啊！大姐，你以为是在买衣服呢？怎么还选择上了呢？”童萧冲我手里夺过手机，随随便便选了一家，按下电话拨通。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孩背着一个工具包小跑到我跟童萧面前。 “两位大姐，开锁啊！”小男孩问，边说，还边整了整自己戴着的天蓝色工作帽。 “嗯，对。”我应声，把身子侧了侧。 “好嘞，五十。”小男孩报价。 五十啊！比踹门确实是划算多了。 我点点头，示意没问题，抬抬下颌，“可以，你开吧，打开之后给你五十。” 我说完，男孩怔怔的看着我，“大姐，这房子是你的吗？” 我顿一秒，应声，“是啊！怎么了？” “那您把您的房产证拿出来我瞧瞧。”男孩拘谨的说。 男孩话一出口，把我气笑了，“你们家的房产证，你天天背身上啊？” 闻言，男孩挠挠头，觉得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又换了个要求，“那您要不然敲开隔壁邻居的门，让邻居给你做个证？” “小朋友，现在这个高节奏生活频率的社会，谁会没事跟邻居去处关系啊！而且我们还是租房，谁知道隔壁住的是谁啊！”我应声。 男孩一听这个要求也没办法达到，继续挠头，“那要不然您叫一下楼下物业？” “我说，你到底是开锁的，还是调查户口的，这要不是我们家门，我能让你开锁吗？”我双手插兜看着小男孩说。 “不是，大姐。”小男孩见我有些不高兴，忙跟我解释，“您不知道，就在刚刚，有一位大姐也让我帮忙开门，我二话没说就帮大姐把门开了，谁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那位大姐家的门，是大姐老公包养的小三家的门，那位大姐进门就大大出手，把我吓得。” 小男孩说完，我闻声转头看了童萧一眼，我们俩皆笑出声。 “那你这也算是做了好人好事啊，有什么可垂头丧气的？”童萧半开玩笑的说。 “我也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人好事，但是那个小三说要报警抓我，原因是我非法入侵她的住宅。”小男孩越说越委屈。 得，看来哪一行都不好干啊！ 开锁有风险，从业需谨慎。 在听完小男孩的一系列‘悲惨’故事后，童萧无奈，只得给物业打了通电话，说明情况。 物业人员上来，看到我跟童萧，笑呵呵的说了句，“你们是孙小姐的朋友吧？昨晚正好时我值班，我确实见她买了不少酒回来，今天早上也没见她出门，我刚才还在想呢，不会是喝多了吧！” 这物业倒是个热心肠，跟我们聊了两句，就去帮我们出示证明，让小男孩帮忙开锁。 在房门打开的一霎那，一股子酒臭味扑鼻而来。 童萧往房门跨了一步，又随即退了出来，“卧槽，那大姐昨天晚上到底是喝了多少，这个味，我真的是无福消受，苏大总裁，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你一天到晚喝酒比谁都多，这个酒味不是你最爱吗？怎么？现在接受不了了？”我轻笑，推开童萧，自己提步往进走。 刚进门几步，一股子异味勾的我胃里一阵翻腾，我正想退步，身后童萧嗤笑，“苏总，您可千万别往后退，您刚才是怎么说我来着？您都忘了？您现在要是退出来，您不就跟我一样了吗？会让我鄙视你的。” 童萧在我身后说风凉话，我隐忍，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迈步。 客厅，窗帘严丝合缝的遮挡着，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大致照了下客厅一片狼藉，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帘。 窗外的光透进来，我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培婷，终于知道的刚刚的异味来源于哪里，这姑娘完全是喝了吐、吐了喝啊！ 第五百一十一章 好久不见 我看着孙培婷的模样犯愁。 童萧站在门外，扫了眼客厅内的场景，冲着门外干呕了两声，回头看我，“苏沫，我真的是受不了了，这丫头真的好恶心。” 童萧说完，我心情复杂、哭笑不得。 老实说，我此刻也觉得挺恶心的，我又想吐，又看着童萧的模样想笑。 最后，童萧给常用的一家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让家政公司派了两个人来帮忙做打扫。 我们俩则是到楼下药店一人买了一个口罩，戴在脸上，捂住口鼻，拖着孙培婷进了浴室。 好在这套公寓是有浴缸的，把孙培婷扔进去，调节好水温，我跟童萧坐在浴缸边开始从头到脚给她冲。 这姑娘现在是真的脏，身上满是呕吐物，哪里还有一点平时干净整洁的样子。 察觉到有淋浴喷头在喷她的脸，孙培婷秀眉微皱，呢喃了几句，睁开眼，看了我跟童萧一眼，倏地趴到浴缸边上，干呕。 我跟童萧俱是一惊，忙起身跳离距她一米开外。 “我们俩长得这么恶心？让你看一眼就吐了？”童萧调侃。 孙培婷抬头，披头散发，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活像个半夜从水里爬出来的贞子水鬼。 “恶心，你们俩长得确实恶心。”孙培婷应声，看着我们俩距离她那么远，扯开嘴角笑，“你们俩怕我吐你们身上啊！” 这不是废话吗？碰上这么一个恶心的小祖宗，谁不怕啊！ 我跟童萧谁都没回应孙培婷的话，孙培婷下颌搭在手臂上，抬头看我们俩，“你们俩怎么来了？我不是已经打电话跟你们说了吗？我要辞职，我要辞职！” “辞呗！谁拦着你不让你辞职了！只是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跟昌运签的好像是五年的合同，我记得，上面有一条是甲乙两方，如果有一方违反合同规定，不按合同办事，就要赔偿三倍年薪。”我笑呵呵的说，看出孙培婷胃里已空，吐不出什么东西，走上前，伸出手友好的帮她拍了拍后背，“培婷啊，这笔赔偿，你是准备直接给我转微信、支付宝？还是准备转对公账户啊！” 我笑意盎然的说完，孙培婷掀起眼皮看我，“奸商。” “培婷啊，瞧你这话说的多刻薄啊！俗话说得好，无商不奸嘛，你这样说，我听了心里会很难受的。”我夸张的说，单手捂胸口。 孙培婷没搭理我，下颌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趴了会儿，缓缓开口，“我想喝粥，皮蛋瘦肉粥。” 孙培婷话落，童萧站在一旁特么恶心的回了句，“我看你刚刚在客厅吐的那些东西就特别像皮蛋瘦肉粥。” 孙培婷继续干呕，“……” 我，“……”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想吃皮蛋瘦肉粥了。 孙培婷最后改喝红豆薏米粥，趴在浴缸里喝完，身子舒服些了，自己冲了个澡，从浴缸里走出来。 童萧雇来的家政打扫的特别干净，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刚刚客厅里的狼藉已然不见，不仅如此，而且家政还体贴的在家里喷了空气清新剂，闻着气味特别香。 孙培婷从浴室出来后，就在沙发里窝着，也不跟我和童萧说话，时不时看我们俩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的你就说，瞧瞧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李可上身了。”童萧鄙夷的睨她一眼，开口。 “廖涵回来了。”孙培婷挑唇，说完，观察我跟童萧的神情。 “是吗？”我发问，“不知道，她没联系我，等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孙培婷见我回答的这么淡然，抿了下唇角，“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说什么？”我盯着孙培婷看。 “比如，你难道就不准备警告我，让我远离陈森？”孙培婷继续说，眉眼间满是苦涩的笑。 “我为什么要让你远离陈森？”我好笑的问，“陈森是我的谁啊？你如果是距离霍衍近些，我说不定会警告你。” “但是廖涵喜欢陈森啊！你跟廖涵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吗？”孙培婷一眼不瞬的盯着我看。 “姑娘，你以为咱们这是在拍什么豪门爱情大片呢？我还警告你远离陈森？需不需要我给你开一张支票啊？一千万还是五百万啊？”我调侃。 “你要是想给我一张支票也不是不行，我喜欢了陈森这么多年，是该得到点补偿。”孙培婷毫不客气的说。 我被孙培婷的诚恳气笑了，“你还真是一点不跟我见外啊！你喜欢陈森多年，为什么我要给你补偿啊？至于你说的廖涵是我闺蜜，我现在可以直接告诉你，廖涵是我闺蜜，那是打小穿开裆裤长大的情分，跟你，虽然没穿开裆裤的情分，但是我也挺喜欢你这个小丫头的， 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可不想管。” 我说完，孙培婷将唇抿成一跳直线，“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是谁规定的？两份友情还有厚此薄彼一说？再说了，就陈森跟廖涵之间的那道鸿沟，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笃定的说。 他们俩在一起干嘛？相爱相杀吗？ 孙培婷将信将疑的看我，“苏沫，但是电视里演的，一对彼此相爱的恋人，就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最后结局不也都会在一起吗？” “你也说了，那是电视剧，你见过现实里，哪一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恋人在一起了？别说大风大浪了？现在社会的男女，就连一个小小的异地恋都克服不了。”我揶揄。 我话落，孙培婷不作声，我笑笑，靠近她问，“如果陈森把你爸你妈送进监狱，你还会喜欢他吗？就算你还会喜欢他，那你会选择在一起嘛？” 我问话，孙培婷整个人一个激灵，唇角弯了弯。 人总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宽慰完孙培婷出来，我让童萧打车回公司，掏出手机拨通了廖涵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几下，接起，廖涵熟悉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沫沫，猜猜我在哪儿？” “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连电话都不打一个。”我开口，随即哽咽。 这些年，廖涵一直漂泊在外，我虽然给了她张银行卡，她怕我担忧她，偶尔也会刷一两笔，但是我从来不敢给她打电话。 我担心在电话里我会哭，我也担心我会忍不住问一些让她伤怀的事。 听到我哽咽，廖涵在那头舒一口气，“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才刚刚回来，你居然就又哭又闹的。” “谁又哭又闹了？你以为我现在还是以前的我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堂堂的公司总裁，我们昌运现在在白城……”我自吹自擂到完全停不下来，廖涵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沫沫啊，我听说，你们昌运前阵子好像差点被志趣收购啊！而且听说，你好像用自己生二胎的条件让霍氏给你们注资，才得以挺过难关。” 我，“……” 到底是哪个大嘴巴这么嘴快！ 廖涵常年不在白城，而且依着她的性格，我不相信她会有那份闲情雅致去看白城新闻。 听见我默声不再吭声，廖涵轻笑，“沫沫，你猜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呵！不感兴趣！”我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任子安！”廖涵激动的说。 我，“……” 我貌似知道是谁把我那些消息透露给廖涵了。 我发动殷勤，打转方向盘往任子安酒吧走，廖涵在电话里更加激动的说：“我觉得任子安现在变化好大啊！想当年我记得他可是个小胖子，瞧瞧现在，简直就是妥妥一枚小鲜肉。” 我，“……” 任子安这个憋孙，居然把我的小道消息透露给廖涵，却没把自己的底细老实交代。 “沫沫，你现在是不是在往任子安酒吧赶呢？”廖涵在电话里笑问。 “嗯。”我如实回应。 “你去帮我到以前咱们常去的那家鸭货店买点鸭货回来好不好？我好想吃鸭脖、鸭食管。”廖涵说着，隔着手机听筒我都能听到她吞咽唾沫的声音。 “好，好像吃什么，一起给我发过来，我去帮你买。”我接话。 讲真，我现在有些忐忑跟廖涵见面，旁的不说，我觉得，万一碰面的时候她瘦了，单单就这一点，我肯定就会哭的稀里哗啦。 那丫头打小多能吃能喝啊，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开吃，她吃完她那份，把我的那份都能吃一半，还美其名曰是想让我保持身材。 想到以前，我开车，眼睛有些湿润。 廖涵跟我是一点都没见外，光让我帮她购买的零食清单，就拉了一整页给我。 我开车悉数给她买好，打转方向盘抵达任子安酒吧，刚把车挺好，驾驶位车门就被从外打开。 廖涵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站在车外，看到我，漾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本能的紧了下，抬头，蕴着雾气的眼睛模糊、落泪。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他和她 友情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比爱情要靠谱的多，就比如一个女孩子，在一生中，她的恋人或许会更换很多，但是心底小圈子里的闺蜜，始终就那么几个。 当然，个别人除外，毕竟，现在社会，抢闺蜜男人的绿茶婊，也是蛮多的。 我眼眶湿润，廖涵站在车外看我，见我久久不动，廖涵打开车门，一只手撑在车门上，调笑，“怎么？当了总裁，连车门都得别人帮你开？” 闻言，我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下车，梗着脖子站在她面前，“你以为呢？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是昌运总裁，我们昌运现在在白城，那可是……” 我正准备继续吹两句，廖涵轻笑着看向我，“沫沫，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准备抱抱我吗？” 我，“……” 这个久违的拥抱像是时隔了一个世纪，我紧紧回抱廖涵，红唇轻抿，“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吗？” “好啊！我走遍了很多个国家呢！就是吧，别的国家的男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所以，你懂得……”廖涵回话，跟我拥抱分开后，很自然的挽上我的手臂。 闻言，我莞尔，“听这意思，廖小姐现在依旧是单身啊！” “可不嘛！”廖涵娇嗔，故意冲我抛了记眉眼，“苏总，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长相帅气的小哥哥可以介绍给我啊？” “呵呵，我们公司的那几个单身人士怕你看不上眼。”我笑呵呵的应，脑子里当真搜索了几个公司里的单身，想到丁未那个毛头小子，再想到陈森。 我跟廖涵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走进任子安的酒吧，廖涵直接带着我到了任子安的休息室，落座，廖涵仿佛在自己家似的给我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我，挤眉弄眼的说：“沫沫，你见过任子安吗？” “见过啊！”我哼哼唧唧的应声。 “现在真的变得好帅，是不是？”廖涵一听我见过，来了兴趣，坐到我身侧，压低声音问，“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我挑眉，廖涵重重点头，我晃了下脑袋，“没有吧！我从来没听说过他现在有女朋友啊！” 我说完，看着廖涵冒星星眼的眼睛，冷‘呵’一声，“你千万别跟我说你看上了任子安啊！” “怎么了？不行吗？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廖涵斜我，显然是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意。 “不是，大姐，你这跟任子安才刚刚见面，你不能单单因为他的颜值就选择他啊！”我没法跟廖涵解释某些事，只能随便转移一个话题，以降低她对这件事的兴趣性。 廖涵坐在我身侧，身子往沙发里靠了靠，“就算是我们才刚刚见面，但是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玩过啊，你记不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咱们在一起玩过家家，什么时候都是他做爸爸，我做妈妈，而你，做我们的孩子。” 我，“……”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不是因为我当初觉得做爸爸妈妈很无趣吗？做孩子还能出去到处跑着玩，做妈妈就只能在家做饭，多傻啊！ 况且，当初跟我们在一起玩过家家的那个任子安，也不是现在这位啊！ 瞧见我沉默不说话，廖涵一眼不瞬的看我，双手环胸，上下审视，“苏沫，你不会是喜欢任子安吧？” 闻言，我嘴角抽搐几下，“廖涵，我特么看你像个魔教中人，你是练了什么邪功，走火入魔，把脑子练坏了吧？” 我话落，廖涵戏笑出声，倾身靠近我，挽上我手臂，“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喜欢上任子安，你们家霍衍多优秀啊，对不对？” 廖涵看着我歪着脑袋笑，眉眼里满是单纯真挚。 在经过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如果现在有人跟我说廖涵是个心无城府的姑娘，我一定会起身一巴掌给他呼死。 都经过这么多事了，如果再心无城府，那跟没脑子有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廖涵说看上任子安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许，她只是随随便便找个个借口，以此来证明她对陈森已经没有感情了。 毕竟，在那个时候，这丫头为了跟陈森划清关系，连假装失忆那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我沉默几秒，抬头看廖涵，“陈森现在在我公司工作，你知道吗？” 我问的直接，廖涵微愣了下，忙不迭点头，“知道，我都听说了，据说现在他还是你们公司的股东是吧？” “是。”我如实应，盯着廖涵看数秒，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对陈森……” “放下了。”廖涵接我的话，伸出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在外面漂泊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我当年很小的时候找过一个老人家给我算命，对方说，我这一生中有两段比较坎坷的爱情，还说，等第三段来临就好了。” 说完，廖涵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夸张且认真的说：“你瞧瞧第一段的赵逸，你再瞧瞧第二段的陈森，啧啧啧，这哪里是坎坷啊！这简直就是一场地动山摇的地震啊！” 听到廖涵这话，我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落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如实交代自己这段时间的‘罪行’，“小涵涵啊！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你有p就放！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好像在憋着什么坏。”廖涵提防的看着我，就连跟我紧靠的身子都往一旁挪了挪。 我脸上陪着笑，舔着脸靠近她，“嘿嘿，就是那个孙培婷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一直都很喜欢陈森的那个姑娘，怎么了？”廖涵歪着脑袋看我，等待我的下文。 “现在她也在我的公司上班，不仅如此，我还一度撮合她跟陈森来着。”我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垂下眼，有些不敢看廖涵。 虽说现在廖涵跟陈森铁定是不可能了，但是我给陈森牵线孙培婷这件事，多多少少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廖涵。 我说完，廖涵一脸受伤的看着我，眼底蓦地变得通红。 我心倏地揪起来，忙不迭抱住廖涵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你要不打我两下，骂我两句，你不知道，孙培婷那姑娘大大咧咧挺不错的，自从你走后，陈森就像变了一个人，寡言少语，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当然，你跟我的关系肯定比陈森要近很多，但是我就想嘛……” 我着急忙慌的解释，解释到最后，越说越乱，前言不搭后语。 我喃喃的说，察觉到廖涵在我怀里不停的发抖，我以为是这丫头哭的厉害，手覆在她的肩膀把人推开，在看到廖涵笑得不可自抑的脸上，顿了下，跟着笑。 等我们俩笑够了，廖涵深汲气看着我说：“沫沫，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我跟说，真的特别准，我当初见孙培婷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一定会跟陈森纠缠在一起，虽然那个时候陈森满心满意的把我捧在手心，但是我却总觉得，这份幸福不会维持太久。” 廖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伤怀的情绪不自觉的流淌，略有些疲倦的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觉得挺好的，你什么性子我了解，咱们两从小一直长大，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就是瞧出我跟陈森不可能了，所以才会帮他介绍，想让我们俩都早些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如果我们俩还有可能，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死死的看着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靠近，对不对？” “那是必须的啊！如果你们俩还有可能，那我绝对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他，他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分分钟把他打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他。”我边说边撸袖子冲廖涵眨眼睛。 我说完，廖涵伸出双手，环着我的腰抱住，“我就知道，我们家沫沫对我最好了。” 我跟廖涵抱着回顾了会儿童年，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头偏了偏，好奇的问，“你这次回来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反倒是来了任子安这儿？你们俩怎么勾搭上的？” 我问，廖涵抬头，回看我，“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叫我们俩怎么勾搭上的啊？” “那你们了这叫？”我回看廖涵，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廖涵懒得回应我这句话，开口，“我其实最开始的确是给你先发的消息，然后是任子安给我回的电话，说你好像是被狗咬伤了还是怎么的，他就说让我回来后直接联系他，他去机场接我，所以喽。” “那你刚才的时候问我有没有见过任子安？”我瞥廖涵一眼。 “哎呀，我这不是在试探你吗？你想想，我给你发信息，居然是他给我回复的，我就在猜想你们俩会不会有点什么，要知道，当年在大院，他可是比霍衍都护着你，堪比你的小尾巴。”廖涵接话，看看我，又问，“话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狗咬啊？” “狗瞧我天姿国色呗！能有什么办法！”我揶揄，风情万种的回看廖涵。 第五百一十三章 无利可图 廖涵看着我矫揉造作的样，险些就吐了，最后夸张的双手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缓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我们俩正攀谈聊着，任子安从外推房门进来，瞧见我在，脸上有几分不自然，“苏沫来了。” 我轻‘嗯’一声，起身，走到任子安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啊，任总，咱们两说点悄悄话。” 任子安看我一眼，有瞥眼看了下廖涵，应声，“好。” 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出包厢，廖涵在身后不悦的骂了几句，嫌我们俩丢下她。 出门，楼道，我一把将任子安推在墙壁上，‘啪’的一声，单手把他壁咚，“任总，咱们两好好聊聊？” “苏总，我这儿可是人多眼杂，你刚跟霍总暗搓搓的撒糖秀完恩爱，这要是被人拍下你对我这样，怕是大家会有什么误会吧？”任子安轻笑，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没关系，我这个人，最护着朋友，而且还喜欢舍小家为大家，我问你，你为什么瞒着廖涵你的身份？”我发问，一眼不瞬的看向任子安。 跟任子安相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 而且，就廖涵现在的身家背景，也没什么值得任子安骗的，要说是廖涵反过来骗任子安，我或许还会信几分。 见我神情认真，任子安头微微往前伸了伸，靠近我耳边，“当年，她给任子安写过情书。” “什么？”我不可置信，说话的声音高了些。 我跟任子安之间的姿势本就暧昧，我这么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更是引得来来往往的男女侧目。 我有些尴尬，收回抵在他脑袋一侧的手臂，双手不自然的插在兜里，轻咳，清清嗓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任子安讪笑。 当初，廖涵可是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姑娘，任子安那个形象，虽说也挺可爱吧，但是跟廖涵站在一起。 想想那个画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连连否决，任子安轻笑出声，“我有证据的，那封情书我还保留着，当年任子安特别不珍惜，也懒得回信，就把信丢给我让我帮忙回复。” 我，“……”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这要是放到娱乐圈，绝对能称的上是爆料。 我从起初的完全不信，渐渐变成了将信将疑，掀起眼皮看任子安，“那你是什么意思？准备假冒任子安，在廖涵面前不停的刷好感？” “什么叫刷好感？是她看起来压根就对我很有好感才对。”任子安自信十足的抖了抖自己的外套。 不得不承认，任子安确实有自信的资本，长得帅，又多金，经营着几家酒吧，听说个人名下资产还有两家五星级酒店。 这样的条件，就白城这个地界来说，不能说数一数二，那绝对也是十个指头数得过来的。 应了那句话：比他帅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又没有他帅，啧啧啧。 我沉默思忖，任子安作势准备往休息室走，我蓦地伸出手拽住他后衣角，神情严肃的开口，“喂，任子安，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闻声，任子安回头，扬笑，“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别逗廖涵玩，那丫头这两年挺苦的，谈了两个对象都崩了，家里还出了事，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神情极为认真的说。 我话落，任子安伸出手拍了下我的头，“放心吧，我不会逗她玩的，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我浅笑，松一口气，正准备夸‘任子安’够意识，就听到任子安回答，“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该正儿八经谈个恋爱了。” 任子安说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推开门进了休息室。 我，“……” 整个下午到晚上，我都跟廖涵腻歪在任子安酒吧的休息室。 期间任子安对廖涵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原本以为任子安只是说说而已，但是瞧着他看廖涵的眼神，心不由得一惊。 任子安看廖涵的眼神里满是占有欲，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透露出这种眼神，就算傻子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最主要的是，廖涵还是个天生情感反应慢半拍的丫头，只觉得任子安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长得很帅的好人。 晚上，我提出带廖涵回家，廖涵拒绝，说自己把以前主宅的老房子卖了，在隔壁街买了套公寓，两室一厅，房间不大，却足以满足她一个人的生活需求。 “我这次回来就准备不走了，长期住你那儿多不方便，所以我索性就买了一套。”廖涵嬉笑着说，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你的银行卡，现在用不着了，原本我还想着买房子的时候如果钱不够，就狠狠宰你一笔，哎，没想到居然刚好能够……” “你就先留着呗，等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能够自食其力了再给我。”我推辞，不想收回。 廖涵一把推开我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我，“小瞧我是不是？你现在都自己创业当总裁了，你难道觉得我还会继续好吃懒做吗？我当然要奋起直追啊！” “那请问廖大小姐，你奋起直追准备做什么？”我莞尔，发问。 “我以前不是做主播的吗？我准备成立一个传媒公司，然后做一个自己的主播平台。”廖涵描述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脸上满是自信，“我这段时间在外收集了特别多好的素材。” 我赞同的点点头，“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现在做主播app平台很赚钱的。”我应声，“你资金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注资。” 我说完，廖涵鄙夷的看我一眼，“你给我注资？你现在自己都穷到要生二胎为你们昌运拉赞助了，你还给我注资？我已经找到注资的赞助商了。” “谁？”我好奇。 放眼整个白城，廖涵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就在那么几个人里，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也就我、霍衍、童萧还算靠谱，除了这几个人，谁还会给她注资？ 我发问，瞧见廖涵故意假装神秘卖关子，蹙了蹙眉说：“你可别被人骗了啊！我跟你说，现在骗子特别多，而且最喜欢骗你这样创业初期的小姑娘。” 我话落，直直盯着廖涵，廖涵笑笑，“什么骗子啊！我的注资投资商就是任子安啊！他说刚好最近想做投资，但是他那个人没什么脑子嘛，所以也不敢乱投资，然后一听我这个项目前景大好，又看我是个集智慧与美貌为一身的女子，所以就决定把他的闲钱放到我这投资，然后帮他钱生钱……” 廖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颇为得意，说完，还一个劲的冲我挑眉。 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呵呵，我觉得你对‘智慧与美貌’这两个词汇好像有什么误解。” 我话毕，廖涵斜瞪我，“你就是嫉妒我。” “好吧，你就当我是在嫉妒你吧，你确定你要用任子安的钱，不用我的？”我发问。 廖涵坚定点头，“确定啊！当然确定，用你的钱是姐妹情谊，那样的钱拿来创业多没意思，但是如果用任子安的钱来创业，那就是我自己拉的赞助，这样是会激发我的斗志的，而且，万一失败了，我……” 廖涵说着，冲我使眼色，“你懂吧！” “呵呵，我不懂。”我嫌弃的看她一眼。 “你懂！”廖涵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呵呵呵……”我更加嫌弃的看她一眼。 廖涵嬉皮笑脸，推攘我手臂，“你怎么会不懂呢？你最懂了，当年你不就是用这招让你们苏氏起死回生的吗？如果投资成功了，那就给他分钱，如果投资失败了，那就跟他谈恋爱，这样的话，就算投资失败，也不用还钱了啊！” 我，“……” 我当年是用这招让苏氏起死回生的吗？ 我当年也是兢兢业业的为苏氏打拼过的好吗？ 不仅如此，我当年的时候…… 我当年，我当年，咳咳，好像确实是用过这招。 我对廖涵的话无法反驳，只得长叹一口气说了句，“姑娘啊，咱能不能长点心？现在的男人多恐怖啊？他给你花钱，你难道就不担心会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廖涵嬉皮笑脸的看向我，“任子安对我能有什么阴谋？贪我财吗？我没有，贪我长得好看吗？我想，他见过比我漂亮千倍万倍的女人多的很吧？你说他对我有什么阴谋？ 以前我们家没家道中落的时候，我还能想男人接近我或许是为了我的家庭，但是现在，嘿嘿，你猜他是不是看上了我一米八的大长腿？” 我，“……” 廖涵这番话真是该死的真实，只是她不懂，有些人，压根就不是图财、图色，他就是想设下天罗地网，网住你这个人，然后共度余生。 说任子安对廖涵一见钟情，我不信。 就像廖涵说的，像任子安这样的身家背景，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没见过？ 第五百一十四章 替身，痴情 说廖涵对任子安见色起意，我勉勉强强姑且能信一丢丢，刨除这丫头曾经在爱情里屡战屡败这点来说，这丫头从小到大对帅哥都没什么免疫力。 我记得小时候，就苏哲那智商的，她都痴迷了好一阵子，就是因为苏哲长得有几分颜值。 从任子安酒吧出来，我开车把廖涵送回她的公寓，上去喝了杯水，闲聊了几句，下楼回家。 从廖涵小区出来，我手里把玩着车钥匙往车前走，走几步，看到我车跟前有一道黑影。 或许是最近跟着童萧看了几部灵异片的缘故，我不由得感到身上一寒，脚下的步子都不由得放缓。 走了几步，我看到黑影的影子貌似点燃了一根烟，不急不缓的抽，心里从惧意变成了胆怯，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 我看过很多报道，某女性开车回家，刚上车，发现车后排座坐着一个男人…… 我心底纠结，步子不由得停住，就在我思考到底是返回去找廖涵还是报警求助时，站在我车前的黑影开了口。 “苏沫，你在那儿站着做什么？” 我去，这个黑影还认识我？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 “苏沫？你在那儿发什么呆？” 嗯嗯？这个黑影是？？ ——任子安！！ 妈的，把我吓够呛！！ 听出是任子安的声音，再观察了下他站在夜幕下的身形，我挽袖子温怒上前，直接拎起他的衣领，把人抵在车上，“大晚上的，你脑子有病吧？这么吓唬我？” 任子安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间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道就在刚才，我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灵异片、还有无数刑事案件画面。 “我什么时候吓唬你了？”任子安自觉无辜，把我拎着他衣领的手推开。 “你还没吓唬我？你站在我车跟前做什么？”我气呼呼的说。 “当然是等你啊！”任子安回答的淡然。 “你只需要往前走一米的距离就是一个路灯，你等我不能站在路灯下？你站在我车前那个背光的地方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吓唬我？”我仍在愤懑中。 任子安轻笑回应，“苏沫，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冷哼一声，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我信你个鬼！” 我话落，准备打转方向盘，任子安身手矫捷的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一眼不瞬的看着我，“天地良心，我真没想吓唬你，我是担心我站在路灯下被廖涵看到。” “嗯？你怕被她看到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看到就看到呗！大家都是朋友！难道是怕廖涵误会？这还没开始谈男女朋友呢！就这么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我一脸戏谑的看向任子安，任子安伸手把我玩味的笑脸推开，“苏沫，你别这么看着我，会给我一种你很猥琐的感觉。” 我，“……” 我抬手，准备呼任子安一巴掌，就看到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某银行app界面点了几下，紧接着，我手机短信有提醒——进账一百万。 我，“？？？” 为了不让我揍他，居然给了我一百万？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就在我窃喜又不敢表现出来自己太窃喜，满是纠结的时候，任子安淡着声音开口，“这钱，你回头帮我转交给陈森，听说当初他跟廖涵在一起的时候，在廖涵身上花了不少钱，你问问他这些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转。” 任子安话落，我低睨了眼手机，鼻翼间呲了一声，轻笑，“任子安，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人做事挺侮辱人啊！” 闻声，任子安挑眉看我，“我怎么侮辱人了？” “这难道还不算侮辱？”我一手拿着手机，拍打在另一只手上，“任子安，咱们两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吧？咱们两聊聊，你觉得你给陈森这些钱，合适吗？陈森跟廖涵是分手了没错，但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也相爱过，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就算现在分开了，那份感情也是不容践踏的， 你给他这些钱，是想买断他们两曾经的那份美好吗？” 我说完，任子安用舌尖抵了下脸颊，“苏沫，在你心里，我任子安就是这么一个龌龊小人啊！” “不是啊！”我否定的坚定，“但是你这次这事做的，真的是让我觉得对你‘刮目相看’。” 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磨着牙，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听到我的话，任子安身子往后靠了下，倚在车窗门上，“你是该对我刮目相看，毕竟，就你闺蜜那么笨的姑娘，除了我，怕是也没人会实心实意待她好了。” 任子安说，他帮廖涵退这笔钱，并不是想买断两人曾经的那份美好、那份情份，只是想让两人不亏不欠，即使以后见面，就算以后还会做朋友，也互不相欠的做朋友。 任子安给我讲了一番大道理，我听着似乎好像有几分道理，点了下头，“行吧，但是这笔钱我不用你替廖涵还，我替她还，我不想廖涵还清了欠陈森的，又欠了你的。” 我说着，打开手机按下退款，任子安手机随之响起提醒。 任子安看我，轻笑，“苏沫，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人也有不抠门的时候嘛！” “呵！那得看对谁，廖涵可是我从小长大的闺蜜，现在她唯一的家人就是我，我不护着她，还指望谁护着她？”我轻哼，嘴角噙笑。 任子安坐在副驾驶位看我，“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挺值。” “那是，跟我做朋友的人都这么说，我跟你说，你能跟我成为朋友，那你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我得意的挑着眉对任子安说。 闲聊几句话，我开车送任子安回酒吧，一路上抱怨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开车来。 任子安说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笑，“我对今年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元气满满？”我调侃。 任子安没及时回答我的话，等车开了几分钟，才涩然的笑着回了句，“苏沫，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只有你们家霍衍最痴情吗？” “啊？”我回头看任子安，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揶揄，“怎么？你不会说，除了我们家霍衍，你也很痴情吧？” 我半开玩笑的说，任子安收回视线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头往后靠，“苏沫，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提起过我在大院里的生活？明明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我偏偏活的像个隐形人，只能每天站在厚重的窗帘后偷看你们玩闹，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们。” 听着任子安的话，我脸上的笑渐渐敛起，变得认真。 任子安轻笑，“那个时候，我的生活枯燥又无味，每天除了被任家的人逼着学家里的规矩，学各种功课，再也没有其他消遣，直到收到一个小丫头的信，打破了我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 那个时候你们的玩伴任子安没有把这封信当回事，还把所有的信件让我回复，但我却很高兴，我甚至在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期盼，期盼信纸后面的那个小丫头能跟我交流。” 任子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平静，但我听在耳朵里，心情却满是波澜。 可以想象，一个本该玩闹年纪的孩子，却被当作一个替身活着，似乎他活着的使命都只是为了别人，直到有一天收到一封意外来信。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廖涵是真的在跟那个时候的任子安表白，小孩子嘛，往往分不清什么爱不爱请，但是后来，慢慢的，她更多的是跟幕后的那个任子安在做精神层面的交流。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佯装轻松的说：“那这么说，你是从小就喜欢上我们廖涵了？” 任子安摇头，“没有，我这个人性子凉薄，为人又薄情，那个时候，对她只有好奇、新鲜感，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自私心里，想着，能有一个人让我排解寂寞。” “那你……”我抿抿唇，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是该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是该问那你现在对廖涵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苏沫，我要说我现在还没爱上那个丫头，只是打心眼里想保护她，想跟她在一起，你会怎么想？”任子安说着，突然回头看我。 “不怎么想，我倒觉得这样的打开方式挺正确的。”我莞尔，真心实意的回答，“你要是现在就上来跟我说你特别喜欢廖涵，对她一见钟情，我反倒会觉得很恐怖。” 我说完，任子安笑，没说话。 我提提唇，开车，斜任子安一眼，“说了半天，你这也没我们家霍衍痴情啊！我们家霍衍可是打笑就很喜欢我。” 任子安剔我，“我还不够痴情吗？为了她，我都甘愿再做那个人的替身了。” 任子安话落，削薄的唇勾了勾，笑，“哎，怎么办，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我不需要备胎 任子安今晚的情绪有些不对，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反正给人感觉怪怪的。 车抵达酒吧，任子安打开车门下车，我目送他离开，他突然回头，大步往我车前走了几步，俯身敲了敲车窗，“苏沫，下车。” “啊？”我有些懵圈，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下了车。 刚下车，任子安突然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浅笑了下，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嗯，这个距离好，刚好是好朋友的距离。” 我听着一头雾水，张张嘴，疑惑，任子安拍了下我手臂，“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 任子安说完，也不等我回应，转身大跨步离开。 直到任子安渐行渐远，没了身影，我才后知后觉的像是醒悟了什么。 任子安说：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家霍衍最深情吗？ 那个时候我以为任子安是在像我表述他对廖涵的一往情深，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对我说。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缩紧，掏出手机，想给任子安打一通电话，想说明点什么，但是手机拿在手里，却又迟疑了。 我这通电话打过去要说什么？ 跟他说我不喜欢他？还是跟他说不需要为了我赔上自己的下半生？ 但是任子安刚刚不是也说了吗？他只想想护着廖涵一生周全。 这一晚，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路出神，想了很多任子安跟我的相识经过，最后几乎可以判定，他突然间对我有了好感，应该是那次在黄瀚那，我护着他。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越想越是烦躁，下车，拎手包下车，发现任子安给我发了一条简讯——到家了吗？ 我在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曾说过一句话。 我不会追着一个人走太久，因为现在得不到的，在努力之后依旧得不到，那就算是某一天经过不懈努力之后得到了，对方也不会懂得珍惜我。 我也不会任由一个人追着我太久，因为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时间太久，我怕他爱而不得，心生埋怨。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义，每一个人，都值得最好的人陪伴他走一生。 我返身坐回车上，思忖几秒，手指动动，敲打出一条简讯回复——任子安，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朋友，你如果真心喜欢廖涵，就放心大胆的去追，如果掺杂有别的感情，就别了，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 简讯发完，我又给任子安发了一遍我的手机号码，把他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单。 朋友嘛，尤其是异性朋友，如果彼此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还好，如果不是，那只能是划清界线了。 做完所有的动作，我开车拎包回家，进门，霍衍跟傅宁还有薛逸三人围着苏点点，苏点点扁着嘴，手里捧着一本书，看样子是刚刚哭过。 听到房门响动，苏点点回头，可怜兮兮的开口，“妈咪。” 我站在玄关处换鞋，看着他们几个之间的氛围，浅笑了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我们家小公主都弄哭了？” “苏沫，你们家点点被叫家长了。”傅宁开口，直接他们围着苏点点的重要缘由说了出来。 我提提唇，“为什么？” “一篇课文，全班都会背了，唯独只有她不会。”霍衍跟着附和。 “不会就不会呗！小孩子嘛，记忆有时候也不会很好，别的小朋友学的快，我们家点点学的慢嘛！”我应声，落眼在苏点点身上，哄顺，“点点乖啊！没事的，不会就不会，妈咪觉得没什么，只要你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长大，比什么都强。” 我说完，唇角勾了勾。 我本以为我这番话说完，苏点点一定会高兴的直呼‘妈咪万岁’，没想到，苏点点却是低着脑袋看地面，一言不发。 我，“……” 这是什么情况？ 我提步上前，走到苏点点跟前，蹲下身子，“点点，到底什么情况？你跟妈咪说。“ 苏点点不作声，依旧低着头。 瞧着苏点点是铁了心思不开口，我转头落眼在薛逸身上，“薛逸，你跟阿姨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阿姨。”薛逸承应，看了苏点点一眼，“我不知道。” 我，“……” 我怎么会妄想能从薛逸嘴里打探出什么，怎么忘了他可是苏点点的忠实拥护者。 我看看薛逸，又看看苏点点，再看看霍衍跟傅宁，一句话没多说，起身，“点点，跟妈咪到房间里来。” 说完，我迈步往卧室走。 苏点点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进房间，我还没开口，她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咪还什么都没问，你哭什么？”我回头，看着苏点点哭的带雨梨花的模样，哭笑不得。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哭的更加厉害，“妈咪，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怎么了？”我说着，去拉苏点点的手。 我对待孩子的培养方式，向来就是散养，我总觉得小朋友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成长，在学习成绩这块，只能引导，不能强逼。 每个人接受事物的能力有限，学习不好很正常。 就像是有的人明明就在很努力的工作，但是最后依旧只是个小职员，不是公司内部有什么潜规则，也不是说他不够努力，只是他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或许，他换一个工作，换一个领域，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我以为苏点点是因为不会背课文对我感到内疚加害怕，提唇，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就听到苏点点说：“我不是不会背，我就是不喜欢我们的语文老师嘛，她总是针对薛逸， 而且她的儿子在学校还经常欺负薛逸，还打薛逸的脸，我们语文老师每次都偏向自己的孩子，还威胁我跟薛逸不准回家告诉你们，还跟薛逸说，他不是咱们家的孩子……” 苏点点说着说着，哽咽，随后嚎啕大哭。 我闻言，一把将苏点点抱进怀里，“乖，点点，这件事你做的对，但是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件事跟妈咪说呢？薛逸是个男孩子，有自己的自尊心，他肯定不好意思跟妈咪说这些，但是你应该跟妈咪说才对啊！” “我担心，担心……”苏点点吸吸鼻子，抬头看我，“我担心妈咪会觉得我跟薛逸是在无理取闹嘛！” “这怎么能是无理取闹呢？在妈咪眼里，你们俩都是妈咪的孩子，你们俩现在还小，在你们成长的路上，现在正是需要父母保护的时候，所以，在你们遇到危险时，应该第一时间跟爸爸妈妈说才对啊！”我把苏点点抱起，让她坐在我腿上，语重心长的说。 我话落，苏点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这么说，妈咪不会怪我不背课文了？” “当然不会怪，别说我们家点点是会背，只是不想给那个坏老师背，就算是我们家苏点点不会背，妈咪也不会怪你。”我神情认真的接话。 跟小朋友的相处之道，就是要让她知道，她跟父母是平等的，她的想法，父母很愿意聆听。 听苏点点说了这些，我牵着她的手走出客厅，把苏点点的话跟霍衍跟傅宁说了一遍，又询问薛逸苏点点说的是不是真的。 薛逸点头，羞赧。 “薛逸，你为什么不还手？打不过？”霍衍蹙眉。 薛逸抬头看霍衍，迟疑了下，摇头，“不是，我是不想给您和苏阿姨找麻烦。” 薛逸说完，霍衍突然笑了下，“这点小事算找什么麻烦？” 霍衍话落，薛逸眼底有情绪闪动了下，但很快又收敛起。 霍衍跟商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这么多年，一个小朋友的小情绪怎么会发现不了，伸出手，拍在他肩膀上，“以后出门在外，谁要是对你动手，或者出言不逊，你就给我打回去，你现在也不小了，下周开始吧，我给你报些跆拳道课，你学习学习，咱们家的孩子出门怎么能受欺负？” “霍叔叔，那我要是把人打伤了呢？”薛逸小脸上扬起一抹笑。 “打伤？打伤就赔钱呗，只要是你不受委屈，怎么都行。”霍衍浅笑回答，顺手还在薛逸脑袋上揉了一把。 闻言，薛逸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难得的腼腆，“霍叔叔，我要是还手把人打伤，真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放心吧，不会。”霍衍笃定应声，“回头我找人指点指点你，告诉你怎么打人既能让对方疼，但是还不会让他受很重的伤。” 见霍衍跟薛逸聊得认真，傅宁在一旁看着我发问，“苏沫，嫁给霍衍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恐怖？任何事都思考的太过周密，细思极恐啊！” 我嘴角噙笑，“嗯，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们俩成为敌人，不然，你就要在白城混不下去了。” 傅宁回眼看我，“当年我怎么没瞧出来你这个女人这么善变？” “你也说了那是当年，我当年要不是眼光不好，我能瞧上你？”我半真半假的调侃。 第五百一十六章 让我们家小孩，揍你们家小孩 我前脚话落，后脚霍衍头歪了歪，薄唇间绽开一抹笑，表示他对这句话很受用。 因为薛逸的话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吃晚饭间，张婶跟李婶还在不停的咒骂那个语文老师。 次日，清晨。 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干净，穿戴整齐，走到餐厅吃早餐。 餐桌上，苏点点跟薛逸皆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我。 “你们俩个小兔崽子不吃饭盯着我做什么？”我低睨他们俩一眼，剥了两个鸡蛋，给他们俩碗里一人扔了一颗。 苏点点抿抿唇，仰着小脑袋看我，“妈咪，你今天公司要开会吗？怎么起这么早？” “你们俩就是在为这事一直盯着我看啊？”我轻笑，看看苏点点，又看看薛逸。 “对啊！”苏点点应声，薛逸也跟着点了点头。 “因为我今天要陪着你们俩去学校啊！”我笑吟吟的说，边说边拿起面前的面包片抹果酱。 苏点点跟薛逸闻言，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去学校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们那个语文老师算账了，话说，你们那个语文老师叫什么来着？”我发问。 “梁茹。”苏点点回答，不可置信的问，“妈咪，你真的要去啊？你不是说你最害怕老师了吗？” “妈咪说的是小时候害怕老师好吗？我现在都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会怕老师？”我咬了口手里的面包，香甜可口。 早餐吃的面包是张婶跟李婶自己做的，全部用的都是纯小麦面粉，无污染，也没有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我们几个人吃过早餐，霍衍跟傅宁晚起，霍衍跟苏点点和薛逸差不多，歪着脑袋看了看我，“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要陪他们俩去学校。”我坐在沙发上，挺挺脊背说。 我话落，霍衍瞬间了解我的用意，点了点头，“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完全不需要，你要是陪我去，那就是小瞧我的战斗力。”我说着，活动了下手腕，故意弄出骨节摩擦的响声。 霍衍轻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霍太太，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等苏点点跟薛逸穿戴整齐，我开车载两人到学校。 车刚停到校区门口，两人的班主任就殷勤上前打招呼，“苏总今天亲自送两个孩子来念书啊？” “嗯。”我冷淡着声音回应，“如果我再不亲自来，我们家这两孩子还指不定还会受什么委屈。” 我话落，班主任的脸明显难堪了下，回看我，又去看苏点点跟薛逸。 “您不用看两个孩子，这件事跟两个孩子没关系。”我冷声回应，开诚布公的说：“你们的语文老师叫梁茹是吧？我想见见她。” “苏总，您……您……”班主任‘您’了半天，最后说了句，“就是小孩子们之间打架，没您说的那么严重。” “是吗？既然是这么小的一件事，那为什么你们那位梁老师还要插手呢？”我轻笑。 闻言，班主任的脸色更加难堪，为难的说：“苏总，要不回头我帮宁批评梁老师两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班主任一直帮忙劝和，我站着不动，等这位班主任不再说话了，缓缓开口，“我见一下你们这位梁老师，这么难吗？” 班主任，“……” “我记得您姓王是吧？王老师，我时间很紧张，我希望您可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冷声，说完，带着苏点点跟薛逸直接往教室走。 眼见我走进教室，班主任从后追了上来，“苏总，您看，这个点都是家长送孩子来学校的，您这样站在这儿，不太好吧？这样会给我们学校带来不好的影响的。” “你们还怕不好的影响吗？身为人民教师，居然纵容自己的孩子去欺负其他孩子，你们还怕影响不好？”我讥笑，笑完，看了眼薛逸，“王老师，我现在是薛逸的监护人，我的孩子现在不单单是受了欺负，而且还受到了侮辱，我能不能说这属于校园的变相冷暴力？” 我几句话说完，站在我跟前的班主任脸色就像是一块染了颜料的布，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看起来好笑又滑稽。 这会儿正是小朋友上学的高峰期，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见我在教室里厉声，纷纷站在一旁留下来看热闹。 在听到我说老师的孩子在欺负别的孩子时，一个个小声问自己的孩子有没有被欺负。 “有的，妈咪，我们梁老师的孩子经常抓我头发。” “爸爸，我们梁老师的孩子经常拿你给我买的新文具。” “我们梁老师都不让我们跟父母说，说我们如果敢说的话，你会打我们手板。” …… 童言无忌，小朋友在自家父母的询问下，一个个都吐露实情。 闻言，站在我面前的班主任再也绷不住了，“苏总，您看现在这件事的发展趋势。” “这件事的发展趋势，就是我所期翼看到的。”我莞尔，“王老师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班级氛围才正确吗？现在的小朋友都娇贵的很，每家都只有那么一两个，哪个小朋友不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在家里都没受过委屈，怎么来了学校，却成了老师家孩子随意可以打骂的对象？” 班主任见事态发展严重，看了我一眼，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的走了。 等她离开后，在场的家长皆愤然，纷纷开始咒骂。 不多会儿，班主任返了回来，身后带了一男一女，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的模样，走在最后的女人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左右岁。 三个人进门，站在我腿跟前的苏点点扯了扯我的衣角，“妈咪，走在最后的那个女人就是梁老师。” 我顺着苏点点的话瞟了记视线过去，细观察了下走在最后的女人，浓妆艳抹，身上穿着一件豹纹短裙，如果把她扔在夜店，不知道她身份的，还以为是某个夜场的夜店小夜莺。 班主任带着一男一女走到我跟前，男人率先开口，“苏总，您好，我叫卫立，是学校的校长。” “卫校长年轻有为啊，这么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校之长。”我扯了下嘴角，算是回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话毕，卫立笑呵呵的回了句，“苏总，您看，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 “为什么要换个地方？这么多家长都在呢！我刚才问了下，受害者不单单是我们家的孩子，其他孩子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我觉得，咱们还是在这儿说比较好，也算是给所有家长一个交代了。”我笑着回话。 闻言，卫立脸上的笑僵了僵，转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梁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苏总跟其他家长道歉？” 听到卫立的训斥，梁茹挪着步子上前，看我一眼，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苏总，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听不见。”我冷声。 “我……”梁茹愤然，但是在看到卫立瞪她的眼神后，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苏总，对不起。” 梁茹话落，我耐心十足的抬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梁老师，你今天早上是还没吃早餐吗？需不需要我让助理给你送过来一份？我看你好像底气不足，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你这样，平时是怎么给孩子们上课的？你说话，孩子们能听得到吗？” 我就是故意在奚落她，身为一名老师，没有尽到老师该尽的义务，不仅如此，而且还在自己的孩子欺负别的孩子后，吓唬别的孩子不能告诉家长。 这都是些什么行为？ 瞧出我是在故意为难她，梁茹的情绪也开始渐渐变为不悦，板着脸，声音提高，“苏总，对不起。” 梁茹说完，抬头，见我一眼不瞬的看着她蔑笑，深汲气，薄怒，“苏总，您不会还想跟我说您没听到吧？我都说这么大声了，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到了。” “是吗？整个教室的人都听到了吗？”我撇了下嘴，“不见得吧？” 说完，我起身站在讲台上，扫了眼教室里的其他家长跟小朋友，开口，“请问大家都听到了吗？” 现在这个社会，有热闹不凑王八蛋。 我问话，讲台下除了怕得罪老师以后给孩子穿小鞋沉默的，剩下的家长都跟着起哄，“没听到。” 听到家长们的反馈，梁茹脸色骤红，深吸了两口气，转头看向我，“苏总，我算是瞧出来了，您就是想故意给我难堪，是吧？是，您身份地位在那儿，我惹不起您，您想压着我、欺负我、我没话可说。” “梁老师，我觉得您不应该当老师，我觉得您应该去当演员，明明错在你身上，你却能淡然的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您这样的心态跟演技，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我嘲弄，讲台下看热闹的家长哄然大笑。 我戳之以鼻，轻嗤完，梁茹恼羞成怒的看着我，“小朋友之间打架而已，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当然至于，因为，我们家孩子没占到便宜，而且还受到了恐吓。”我嘴角微提，“梁老师，要不然咱们换换？让我们家孩子把你们家孩子打一顿。” 第五百一十七章‘ “假慈善家” 其实，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嘛，小朋友之间自己解决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梁茹处事不公，我也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来学校闹。 我话落，梁茹愤懑的看着我，“苏总，您别太过分。” “这是我过分的问题吗？梁老师，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你做错了什么？”我轻笑。 “不过就是两个小孩子打架而已，我们家孩子又瘦又小，一看就是受欺负的，薛逸看起来身体那么好，就算是打架，我们家孩子也占不了多少便宜。”梁茹开始狡辩。 梁茹喋喋不休的说，站在我身侧的薛逸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梁茹的话怼住了，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梁茹，稚气的声音铿锵有力，“梁老师，你家孩子现在才念小学而已，体重已经六十斤了，还算是又瘦又小吗？您警告我们所有的小朋友在跟您儿子打架的时候不准还手，您儿子讨的便宜还少吗？” 薛逸话落，一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七岁体重六十？确定不是一个小胖墩吗？ 而且这个梁茹还警告学生在他儿子打他们的时候不准还手，呵呵，这是把学校当他们家了吗？ 我原本是还有几分耐心的，但是在薛逸话落后，唇角扯了下，直接看向卫立开口，“卫校长，如果你们梁老师还会继续在这个学校任职，那麻烦给我的两个孩子办理转学手续。” 我说完，卫立神色有些紧张，转身呵斥梁茹，“梁老师，我叫你来是做什么的？我叫你来是跟苏总道歉的，可你呢？你非但没有跟苏总道歉，而且还惹苏总生气，你……” “卫立！！” 卫立还在碎碎念的对梁茹说教，梁茹突然暴怒般的喊了一声卫立的名字。 卫立脸色一僵，脸色变了变，“梁老师，这里是在学校，咱们虽然私下关系不错，但在学校，还是要上下级分明的。” 卫立说完，梁茹红唇挑了下，满眼的鄙夷，“卫立，你现在跟我上下级分明了？你爬上老娘床的时候怎么没跟我上下级分明？” 梁茹咒骂的话不堪入耳，几个家长怕教坏孩子，开始打开教室门，让学生都先出去。 苏点点跟薛逸的班主任其实是个品行不错的老师，见状，慌忙赔情道歉，然后自发去教室外照顾孩子们。 见孩子们有了班主任照顾，家长们又纷纷回了教室，看闹剧一般看着卫立跟梁茹。 见所有家长都一眼不瞬的盯着他们俩，卫立有些情急，愤然的说：“梁茹，你别给我身上泼脏水，谁，谁爬上你的床了？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家庭，你说这种话，你……” 卫立的话，表面上听着虽然是警告梁茹别给自己泼脏水，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她，他们可都是有家庭的人。 果然，梁茹在听完卫立这句话后默了声，低下头，一言不发。 “卫校长，回头帮我们孩子也办理转学吧，您这学校为人师表品行就好不到哪儿去，怎么能教育好孩子？” “是啊，卫校长，顺便帮我们家孩子也办理一下转学。” “我们家也要转。” 一时间，教室里掀起了家长们的转学浪潮。 卫立脸色难堪，抬手抹了把额头沁出的冷汗，面对众多家长，一言不发。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在保安的镇压下才落下了帷幕，家长们因为自家孩子无缘无故挨打心里愤愤不平，卫立身为校长，除了沉默，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 这里是私立学校，能来这里上学的，非富即贵，大部分家长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而且，所谓的私立学校，学校的经费都来自于学生，如果学校的学生真的都转校走了，那他们这个学校怕是也办不下去了。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事态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站在讲台上，看着安保人员一个个安抚家长暴怒的情绪，再看着卫立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抿了下唇角，开口，“卫校长，其实家长们的要求很简单，无非是您开除梁老师，然后，再跟家长们保证，以后学校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我这是在给卫立找台阶下，我说完，卫立转头看我一眼，咽了口唾沫，狠狠剜了梁茹一眼，“既然这件事错在梁老师身上，那梁老师回头打份辞职报告给我吧！” 卫立话落，梁茹满是不甘愿的回看他，“卫……” 梁茹还没开口，卫立眼神颇冷，厉声，“你难道还嫌闹腾的不够吗？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丢人？” 闻言，梁茹紧抿了下唇角，不再作声。 教室里的气氛因为卫立的决定缓和了许多，但也有一些脾气大的家长不服气，“就只是开除这么简单？我们家孩子在你们学校受到了欺负，你们难道就想这么简简单单就算了。” “那这位家长，你想怎样？”卫立脸色铁青。 “道歉吧！梁老师带着您儿子跟被您儿子欺负过的孩子们道歉。”我接话，扫了眼卫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你这个校长能不能继续当下去，就连您这个学校还能不能继续创办下去，恐怕都是未知数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忍受不了被欺负，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欺负人。 我今天来学校的目的就是想为薛逸讨回一个公道，至于卫立跟梁茹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也不想仗着抓住他们苟且的把柄就肆意欺辱他们。 毕竟，这是他们自身的道德问题，跟我无关。 我话音落，卫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有几分感激，转回头看梁茹。 梁茹一见卫立看她，当下就炸了毛，“你不会是真的想听这个女人的话让我带着孩子跟这群人道歉吧？” 卫立眉峰紧蹙，梁茹越过他的身子看我一眼，开始骂骂咧咧，“苏总，你这棋下得好啊，不过就是我们家孩子欺负了下你们家孩子。” 梁茹说着，停顿了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什么你们家孩子，薛逸是你们家的吗？猫哭耗子假慈悲，为了彰显自己是个慈善企业家，收养了一个孤儿，哼，你今天来找我闹这出，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你对待那个薛逸视如己出吗？ 都说你们是奸商，无利不起早，现在看来，还真是。” 一个女人到底是脑壳子进了多少水，才会说出这种话？ 我很庆幸在刚刚他们争吵的时候我让苏点点跟薛逸出去了，不然，小薛逸如果听到这些，心里一定会很难过。 梁茹骂骂咧咧的说，我一句话没说，轻笑了下，转身提步往教室外走。 见我要离开，卫立忙不迭去拽我的衣袖，“苏总，苏总您别生气，苏总，我知道您刚才那番话是在给我找台阶下，苏总……” “卫校长，我今天来，想要说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梁老师没有被开除，我会让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办理转学，还有，既然梁老师执意不肯带着孩子给我们家薛逸道歉，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回头，我会请我们公司的法务跟她联系，之后的事宜，就让律师跟她联系吧！”我说完，迈步离开。 教室外，苏点点跟薛逸伸长脖子看教师里的情况，瞧见我出来，两个小人长舒了口气，苏点点跑上前拉着我的手说：“妈咪，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受欺负了呢！我们那个梁老师平时特别严厉的。” “欺负你妈咪啊？”我伸出手捏苏点点的鼻子，“可以欺负你妈咪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完，我冲着薛逸招了招手，“走了薛逸，回家。” 闻言，薛逸上前，抬头看了我一眼问，“苏阿姨，今天我跟点点不上课吗？” “不上了，明天我让人帮你们俩办理转学。”我回应，冲着薛逸温和的笑笑，“以后在学校，只要是受了委屈，你就跟苏阿姨说，咱们家的孩子，绝对不能受半点委屈。” 听到我的话，薛逸点点头，“苏阿姨，我知道了。” 就在我准备一左一右拉着苏点点跟薛逸的小手离开时，梁茹突然间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手臂，扬手作势就在给我一巴掌。 我从小到大打架习惯了，对于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直接抬手擒住了她手腕。 梁茹被我擒手腕动弹不得，涨红着一张脸冲我歇斯底里的吼叫，“苏沫，你就是假好心，你的那些小伎俩也就是骗骗小孩子，你今天来学校找我闹，不就是想让大家都夸你吗？我……” 啪！ 不等梁茹话落，我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 梁茹瞬间被抽的有些懵，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身后追出来的卫立扣着手腕拽了回去。 梁茹哭闹，我冷眼看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狠厉。 “苏阿姨。” 我正在脑子里筹划如何修理下梁茹，让她有点做人的基本底线，薛逸在我身侧扯了下我衣角。 第五百一十八章 被整 我低头，薛逸素来矜贵高冷的脸上漾着笑，“苏阿姨，梁老师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闻言，我心头蕴着的那点温怒瞬间消散大半。 我莞尔，薛逸神情不太自然的把手放进我手心里，“苏阿姨，咱们走吧。” “好啊！”我应笑，拉着薛逸跟苏点点的手离开。 开车把两人送回家，我直接开车去了霍氏。 进霍氏大门，我生着闷气冲进了霍衍办公室。 霍衍办公室里只有霍衍一人，我进门时，他正低头办公，头都没抬，却知道进门的人是我，薄唇提了几许，“吃亏了？” “哼！”我负气冷哼一声，窝在沙发里，动也不动，气的肝疼。 霍衍没听到回话，抬头看了我一眼，发笑，“早晨的时候我问你，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你说不需要。” “我说不需要你就不陪我去？”我斜眼看着霍衍，把脚下的高跟鞋一蹬，盘腿坐在沙发上，“霍衍，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话落，霍衍被我的话直接问笑了，“沫沫，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问这些幼稚的问题了？” “我看到人家书上面说，当一个男人开始不正面回答你这个问题时，证明对方对你的爱正在减少，或者已经为零。”我神情极为认真的盯着霍衍。 或许是因为我的神情看起来太过认真，霍衍正点击鼠标的手顿了下，蹙眉，“以后乱七八糟的那些情感杂志少看。” “什么情感杂志？人家那都是经过心理学研究然后发表的。”我神情极为认真的说。 “哪个心理学家研究出来的？”霍衍质问我。 我深汲一口气，势将胡搅蛮缠进行到底，“我不管，人家既然都登杂志了，那肯定是真的，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爱！”霍衍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回答完，嘴角提了提，“苏总，这次的答案满意吗？” 我冷嗤一声，“呵，渣男，人家书上还说了，如果一个男人回答的很快，几乎都不加思考，那就证明对方经常回答类似的问题，一看就是情场老手，十有八九是个渣男。” 我说完，用极为鄙夷的眼神看向霍衍。 霍衍沉默，一言不发，半晌，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敲了下，“苏沫，你大老远的跑过来，逗我玩是吧？” 当然不是！！ 我撇撇嘴，光着脚跳下沙发走向霍衍。 霍衍不明所以的挑了下眉，又紧接着眉峰蹙的更加厉害，起身上前，“光着脚下地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公司，这要是让总是员工看到。” 霍衍说教，我抬头，眼睛里染了雾气，委屈的眨巴了几下眼，“霍衍，我今天在学校受委屈了。” 闻言，霍衍叹口气，“大姨妈来的时候肚子不疼了？居然敢光着脚下地，我看你是长能耐了。” 说完，霍衍把我打横抱起，径直抱进了他在办公室的休息室。 其实今天在学校也算不上委屈，跟梁茹对持我也没落了下风，虽说有些生气她说的那些话，但也还都在承受范围内。 原本，我是想来跟霍衍抱怨两句的，谁知道不知怎么的，居然莫名想哭。 回到休息室，霍衍一直把我抱在怀里，抬手摸摸我的头发，像是在家抹苏点点似的，“说说，怎么受委屈了？” “那个梁茹说我是个假的慈善家，还说我养着薛逸是别有用心，反正就是用各种用难听的话说我。”我把下颌搭在霍衍肩膀上，闷声闷气的说。 “就这点小事？”霍衍发笑，“苏总，不像是你的作风啊？这点难听的话至于让你这么难过？” 霍衍话落，我把头向后挪了挪，跟他对视，脸色不悦，“霍衍，我也是个很脆弱的女孩子好吗？” 我说完，一眼不瞬的看霍衍。 霍衍回看我，半晌，意味深长的应了句，“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我不是个脆弱的小姑娘？ 我负气正准备发威，就听到霍衍说：“自从跟霍氏签了合同后，工地那块，你还没去过吧？派人去过吗？材料监督那块，谁在做？” 我，“……” 话锋转的太快，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霍衍是在说霍氏新竞标土地材料供应的事，但为什么工地需要我们的人材料监督？这个事难道不是应该霍氏的人做吗？ 我对工程工地这块完全就是个半吊子，紧学的那点本事也全是霍衍教的，他现在质问我，我就相当于是一个猎物撞到了猎人枪口下——找死！ 我沉默不语，约莫过了几秒，脸上堆着笑，一点点从霍衍怀里挣脱下地，“呵呵，今天我一天都没去公司，时间挺晚了，我先去公司了。” 在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逃。 我跳下地，霍衍一把扣在我腰窝把我重新拉回他怀里，“苏总，这里是公司，我在跟你谈公事。” “呵呵，是是，公司是应该谈公事。”我脸上扯着牵强的笑回应。 我觉得我今天一定是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在学校跟梁茹大吵一架就算了，居然还跑来跟霍衍吐苦水，这下好了，撞墙上了。 “苏总，还记得我那句话吗？就算是夫妻，在工作上，也得公私分明，如果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现在，你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如果你还一问三不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霍衍捏起我下巴，看着我问。 确实，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后，我一问三不知，的的却却说不过去。 但是，我一个做快递的，为什么要对建筑工地这么了解？当年在苏氏的时候，我也就只接触过那么几个工地事宜，而且在材料这块还都是别人供应的。 我回看霍衍，脸上的笑就差堆成褶子，扯的我脸颊都疼。 看我不作声，霍衍知道我肯定是‘英雄气短’，抱起我走出休息室，把我放到沙发上，低睨我，“穿鞋，去工地。” 说完，霍衍返身走回办公桌前，用内线电话给陈轩打了通电话，“陈轩，进来，带苏总去工地。” 不多会儿，陈轩敲门，先是喊了声霍总，算是跟霍衍打过招呼，随后又落眼在我身上，“苏总，我带您去工地。” 我踩着高跟鞋起身，九厘米的高跟鞋穿在脚上，每走一步，都有种脚下生风的感觉。 我跟着陈轩走出办公室，霍衍全程嘴角噙笑没多看我一眼。 出办公室门，我抬手囫囵的拍了几下胸口，“天啊，吓死我了。” “苏总，您看您是坐我的车？还是咱们各开各的？”陈轩一板一眼的问。 “你坐我的吧！我开车来的，待会儿回来的时候我正好路过送你回来。”我说完，提步走进电梯。 陈轩没跟我客套，紧跟在我身后进电梯。 按着陈轩指路，我们俩约莫在半个小时候抵达工地，我下车，看着工地上忙忙碌碌的工人，忍不住开口，“我们运送过来的材料合不合规，难道你们都不检查吗？” “检查啊！当然会检查！”陈轩应声。 “那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公司派人守在工地看着？”我诧异。 “没有啊！不需要啊！”陈轩老实巴交的回答。 我，“……” 呵呵呵，我这是被霍衍套路了吗？ 陈轩漫无目的的带我在工地转了一圈，最后转过头问我，“苏总，您来工地到底是有什么事？您具体是想看什么？您说，我直接带您过去。” 呵呵呵，我能不能说我什么都不想看？ 有谁见过穿着九厘米高跟鞋的女人逛工地的吗？很荣幸，我就是那样一位女性！ 从工地出来，我冷着一张脸开车，陈轩坐在车后排，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带着一张思忖的脸，抬头又低头、低头又抬头，最后按捺不住问了我一句，“苏总，刚刚在工地，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啊！”我淡然的回答，边回答，还边抬头在后视镜里看了陈轩一眼。 听到我的回答，陈轩更郁闷了，“那您是心情不好？” “没有，我心情好的很。”我唇角提提，笑靥如花，转回头看陈轩，“陈轩，回去后告诉你们霍总，就说是我说的，今天晚上他不用回来了。” 陈轩一头雾水，“嗯？哦，好的苏总。” 陈轩一直以来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从我们认识以来就是这样，跟了霍衍这么久，业务能力倒是不错，但是在性格方面，是一点都没改变。 不过，这样也挺好，俗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嘛！ 车抵达霍氏，我跟陈轩道别，陈轩下车，我目送了他一段路，开车。 我开车约莫走了三五分钟，霍衍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低睨了眼手机屏，嘴角噙笑，按下挂断。 霍衍锲而不舍的打了三次，我挂断三次，最后，霍衍发了条简讯过来——老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整你，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五百一十九章 舔着脸进军娱乐圈 霍衍晚上到家的时候满身酒味，进门，看了坐在客厅里的我跟苏点点一眼，佯装醉酒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往卧室走。 我轻咳了一声，霍衍正阔步的步子僵住，回头，故意说话颠三倒四、装疯卖傻，“我……我喝多了。” 呵呵呵，一个喝多的人，还会知道自己喝多了？ 一个喝多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吵着要酒喝吗？ 我一眼不瞬的看霍衍，霍衍被我盯的有些不自然，苏点点在一旁煽风点火，“爸爸，我刚刚看了个视频，那个小朋友的爸爸喝多了酒回家，一进家门，就给小朋友的妈咪下跪求饶呢！” 闻言，霍衍不作声，踉跄的步子也稳当了，醉意的眸子也清明了，看看我，又看看苏点点，“点点，爸爸平时可待你不薄啊！” 霍衍话落，本以为苏点点听到他这番话会感到愧疚，没想到，苏点点却是扑在我怀里说：“我觉得还是妈咪平时待我更好一些。” 霍衍脸色铁青，“……” 我嘴角噙笑的亲吻苏点点的额头，“乖。” 看着我跟苏点点之间的互动，霍衍往我面前走几步，“真的要跪？” “随意啊，这东西又不是勉强的，得自愿才行。”我嘴里嘟囔，抬头冲着霍衍笑，“霍总，你长这么大，我还没见你跟谁下过跪呢！” 我说完，霍衍低睨我一眼，“怎么没有，我不是隔三差五给你下跪吗？” “什么时候？”我斜他一眼。 “每天晚上啊！”霍衍盯着我玩味的笑。 闻言，我脸倏地一红。 在聊荤话这方面，我跟霍衍比，自愧不如。 “妈咪，你每天晚上都会罚我爸爸下跪吗？”苏点点不明所以的抬头看我。 我抿抿唇，硬着头皮应，“是啊，你爸爸不听话，妈咪就要教训他啊，回头如果你不听话，妈咪也会罚你站墙角的。” 我说的义正言辞，苏点点闻声点头，保证似的说道，“妈咪，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像爸爸一样不听话呢！” 苏点点说完，转头继续眨巴着眼看霍衍，“爸爸，你怎么还不下跪呢！” 苏点点话音刚落，霍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傅宁从他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牛奶杯，随手放到了餐厅的餐桌上，回头看了眼霍衍，“回来了？” 最近这段日子，傅宁在这儿住的是越发的习惯养成自然，一点都不见外，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晚上入睡前还必喝一杯牛奶。 眼见傅宁把牛奶杯放到餐厅的餐桌上，苏点点双手叉腰，“傅叔叔，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我妈咪罚你下跪吗？” 傅宁挑眉，“？？？” 我心里突然蕴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点点下一句话让我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傅叔叔，你以后晚上喝完牛奶之后要记得自己洗牛奶杯，就算是你不洗，也应该把牛奶杯放到厨房，你这样把牛奶杯放到餐桌是上，张婶跟李婶还得帮你收拾。 妈咪最讨厌乱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了，傅叔叔，如果你再这样做的话，妈咪也会像罚爸爸一样罚你的，让你每晚去她房间跪着。” 傅宁，“……” 我，“……” 霍衍，“……” 这个熊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我静默不作声，脸倏地一红。 霍衍闻言，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极为淡定。 反观傅宁，嘴角抽搐几下，鄙夷的看着我跟霍衍说：“你们两能不能克制着自己一点，稍微回避着点孩子。” 我，“……” 我对着孩子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一晚上，我都总觉得自己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回到卧室，一脸愤然的盯着霍衍，“都是你做的好事，当着孩子的面乱七八糟的说什么？这下好了吧？让傅宁误会咱们两是当着孩子的面做了什么。” “误会就误会呗，怎么？你难道还担心被他误会？他倒是想当着他们家孩子的面做点什么，吴倩让他进家门吗？”霍衍说着，拎了件浴袍，进浴室里洗澡。 说起傅宁跟吴倩，说来也怪，这两人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没和好。 看来，吴倩是铁了心不想跟傅宁和好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这这件事落在我身上，霍衍那么伤我，我估计也会一时半会儿难以释怀。 霍衍从浴室冲完澡出来，见我还坐在床头生闷气，靠过来，“还在生气？” 我冷哼一声，懒得回答，霍衍唇角勾了勾，“最近霍氏准备投资一部大戏，你们昌运要不要入股？” “呵，你会这么好心？无奸不商，我才不会信你。”我鄙夷的看了眼霍衍。 听到我的话，霍衍不怒反笑，“原本我是没这么好心，这不是为了夫妻关系和谐吗？你们昌运要不要来分一杯羹？” “你要是非常想让我们分一杯羹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分……”我清了清嗓子，“什么剧啊？” “清宫剧，据说是一部当红网络小说改编的剧。”霍衍回话，“近几年房地产那块不算好做，投资娱乐圈倒是一本万利，李利润不错。” “是啊，你们霍氏涉及的面多广啊！我记得某些年，早些年没少跟那些女明星闹绯闻吧？”我阴阳怪气的说。 听到我的话，霍衍轻嗤一声，“吃醋了？那你怎么不说自己在早些年的时候压根就不履行自己做妻子的义务？” “我不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是你有绯闻的理由吗？”我转头，愤懑。 霍衍无奈，抬手抽了下自己的嘴，“得，我今天这张破嘴，说什么错什么。” 瞧着霍衍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我心情缓和了些，轻哼，“说说你投资的那部戏吧！” “明天我带你去见见那个导演，然后见见剧组的几个主演。”霍衍开口，说完，伸出手揽过我的肩膀，浅吻了下我额头，“沫沫，还生气吗？” 我挑眼眉看他，“你猜呢？” “我爱你。”霍衍接话，直直盯着我看，看着他明明紧张又假装淡定的情绪，我忍不住笑出声。 霍衍一直以来都很高冷，让他说甜言蜜语，确实很难。 次日。 跟霍衍的饭局订到了晚上，我白天到公司后跟童萧他们说了下想要进军娱乐圈，童萧鄙夷的看我，“呵呵，就咱们公司目前这个实力，在快递界才勉强站住脚跟，进军娱乐圈，会不会风险太大啊？” “前阵子咱不是还进军了房地产吗？”我挑着眉，在会议室里轻敲办公桌面。 童萧回看我，身子嵌入进座椅里，“苏总，您真的是脸够大啊，咱们上次那是进军了房地产吗？咱们上次那不是躺平了被人家霍氏推进去的吗？” 我脸上有些臊，“那也算是进军了，现在一小步，今后一大步。” “呵呵，请问咱们进军房地产哪一小步是咱们自己迈出的？材料的供货源头是霍氏帮忙牵的线，买材料的钱是霍氏垫资，哪一步是咱们公司之间迈出的？”童萧毫不留情的拆穿我。 童萧话落，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赵锦瑟紧抿着唇强忍笑意，孙培婷刚入口的矿泉水喷了一桌子，边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擦嘴嚼，边说：“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觉得咱们几个人好像废物啊！” “那是好像吗？把好像那两字去掉。”童萧轻嗤。 孙培婷吞咽口唾沫，“咱们几个人是废物。” 就上次霍氏竞标材料的事来说，确实表现挺废柴的，但穷途末路，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那个时候不厚着脸去求霍衍帮忙，现在或许白城早就没昌运这个名号了。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童萧偏过头看我，“在快递这块，苏总，你做的还是挺成功的，比我预想中要成功的多，我原本还以为你会吃不了这份苦，没想到，你居然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闻言，我耸拉着的脸扬起一抹笑，颇有给我三分颜色我就敢开染坊的架势，“嘿嘿，那是，我这个人，我跟你说，要不然不做，要做，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好，有骨气。”童萧拍了拍手，“我希望你在以后的创业过程中也保持这种冲进，我支持咱们公司进军娱乐圈，那是一块肥肉，啃一口，没肉也能捞着一口汤喝，但是，我提前得把丑话说到前面，娱乐圈的阴险程度不比商业圈子小，处处是陷阱，要是真的想进军，那就得学会明哲保身，你横冲直撞的脾气得收一收。” 我觉得童萧如果放在古代战场上，绝对会是个好军师，像我这个的，最多也就是个马前卒。 其实有好几次我都跟童萧说想让出我这个位置让她做，童萧摆摆手，“我不要，我没你脸大，没你脸厚，你做这个位置最合适。” 童萧说完，剔我，等我表态。 我扫了眼会议室里的众人，发现，陈森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程亮早些年就想进军娱乐圈，跃跃欲试，至于孙培婷跟赵锦瑟，一直都很中立，几双眼睛盯着我，各有所想，我轻咳，“那就，试试？” 第五百二十章 我是金主我怕谁 我觉得我是白城所有企业、公司里，混的最差的总裁。 出门得看客户的脸色，回公司还得看各位高管的脸色，偶尔不济，连前台小周都得瞪我两眼。 散会，回到办公室，童萧一脸嫌弃的看我，“你刚刚在会议室的时候表现真差，什么叫试试？你就应该拿出总裁的魄力，直接说，咱们公司要进军娱乐圈了，由我带着你们，绝对会没有问题。” 童萧说完，我坐在老板椅上冲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觉得我有那个魄力吗？” “必须得有啊！你要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带着我们这群人赚钱。”童萧回怼我，说完，瞥我一眼，“你就算是真的没这个魄力，你也得假装有这个魄力，懂吗？” 假装有这个魄力啊，好难啊！ 我软趴趴的趴在办公桌上不动，童萧提步上前，戳了下我脑门，“喂，你最近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乖乖的？” “怪吗？我自己没有觉得啊！”我回话，跟鸵鸟似的把脑袋钻进臂弯里。 其实我最近确实是有些反常，主要是因为那晚任子安的那些话，这些年，我倒也不是没被人追求过，旁的人，我就落落大方的直接拒绝了，主要是这个人是任子安，我打心眼里，还是把他当作朋友的。 见我趴在不懂，童萧走到我身后，双手按在我肩膀上，突然用力捏了下，我一声尖叫，倏地直起身。 童萧在我身后大笑，“你到底说不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了。”我回话，脑袋偏了下，仰着脖子看童萧，“比如啊，我是说比如，比如现在陈森或者程亮跟你告白，你会怎么做？” 我话落，童萧一眼不瞬的回看我，“这么惊悚吗？你这问题听着有点吓人啊！” 我轻笑，“你能不能有点正行？我在很认真的问你话。” 我说完，童萧当着我的面双手合十，相互捏了下拳头，手指间的关节发出‘喀喀喀’的声音，然后冲着我冷笑了下，“我觉得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你信不信？如果他们俩真的敢跟我告白，破坏这份友情，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打的他们俩满地找牙。” 闻言，我嗤笑，抬手冲童萧竖起一根大拇指，“说的好，我就佩服你这样的女人，霸气。” 听到我的话，童萧自信心十足的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没办法，谁让我魅力就是这么大。” 跟童萧调侃了几句，我最终也没说出任子安的事，这样的事，打破牙咽进肚子里，挺好的。 童萧这个人，玩闹的时候归玩闹，但是在提到工作的时候，还是很严谨的，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和霍衍去跟导演还有几个主要演员吃饭，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拿捏起自己的架子，千万不要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那得是什么样的范儿？”我脑袋歪了几分，蹙眉看着她。 “我跟你说，你知道金主吧？你现在是投资方，你现在就是金主，懂吗？你一定要端着架子。”童萧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给我讲述。 金主啊！这个称呼听着就很牛掰嘛！ 我抿抿唇角，重重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没问题。” 童萧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嗯，我相信这个难不住你，毕竟，你平时也一直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晚上。 霍衍过来接我，陈轩开车，我拎着手包上车，笑靥如花的说：“你怎么还专程来接我？我其实自己开车去就可以。” “今晚去难免要喝酒，到时候你还怎么开车？”霍衍回看着我笑。 “咦？你居然会同意我在外人面前喝酒？”我诧异。 “今晚我们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家庭聚会，你喝不喝酒，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管你。”霍衍接话，眉眼间夹带着疲惫，半仰在座椅靠背上，“沫沫，到了叫我。” “哦。”我应声，抬头看了眼霍衍一直紧蹙的眉峰，突然有些心疼。 霍氏回归正轨后，霍衍这段时间就一直很忙，每天早上差不多五六点钟就会起床，晚上就算是早睡也到了凌晨，偶尔稍微加加班，时间就到了两点之后，说不累，是假的。 在以前，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创业的时候，总觉得当总裁是个特别轻松的活，只需要坐在公司最高管理层的位置上，磨磨嘴皮子，安排下面的人干活，分分钟就能赚好多钱。 但是自从我经历过创业之后就明白了，累，真的累，有时候为了一次竞标，或者为了想得到一份合同，拼尽全力，跟孙子似的，在人家办公室门口一守就是一天，最主要的人，对方如果素质高，或许只是委婉拒绝你，遇到一个对方素质低的，或许还会说几句刻薄的话，心理素质要是差，分分钟都能把你逼到轻生。 看着霍衍就连睡着觉都蹙着眉，我心里拧巴的疼，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捋他皱在一起的眉毛。 我手轻抚上霍衍眉间，霍衍紧蹙的眉峰稍稍舒缓些，陈轩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叹了口气说：“苏总，最近霍总真的是忙的焦头烂额。” “怎么了？”我狐疑的问。 “哎，最近蓉城那边霍氏下了个订单，原本都已经跟对方签好了合同，但是现在对方居然仗着霍氏距离他们山高皇帝远，对霍氏的订单拖了又拖。”陈轩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订单？”我好奇开口。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些水晶摆件，原本是准备年会回馈老客户的礼物，但是他们这样一拖再拖，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好。”陈轩抱怨。 要是放在以前，陈轩绝对不肯能会跟我说这些话，这小子死板的很，总觉得这些事是霍氏的商业机密，就算我跟霍衍是夫妻，也无权知道。 但是现在，时不时就跟我抱怨几句他们的奇葩甲方、乙方，我想，这小子应该是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既然对方一直迟迟不肯交货，你们直接跟他们解约就好了，他们不对在先，按理说，解约，对他们的损失应该会比较大。”我接话。 陈轩回头看我一眼，“如果真的像您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当初这个订单是公司销售部一个老员工签约的，合同上有猫腻，上面写了如果解约，违约方不必赔付违约金，这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当初那位签合同的老员工还让财务那边早早把这个订单的钱打过去了。”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也就是说，现在霍氏完全是站在被动的位置，解约解不了，想要货对方不出货，想退钱，对方吞进去的钱也不可能会退出来。 “那你们霍总有没有说要这么解决？”我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霍总最近要忙工地的事，这边剧组的投资还需要接洽，他又没有分身术，派去了几个人，都没用，上周销售那边派了个小姑娘过去，听说是被对方骂着哭回来的。”陈轩摇着头说。 “这么狠？”我轻笑。 陈轩无奈的叹口气，没再说话。 “陈轩，这批货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压低声音问。 “估计是在半个月后吧，挺棘手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在白城几个大商场里随便买点水晶摆件算了，只是给了对方的钱，恐怕是打了水漂了。”陈轩惆怅。 霍氏确实有钱，这是这个圈子里都知道的事，但是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坑的。 “签合同的那个老员工还在吗？”我接着问。 “在啊！现在还升组长了，听说是手上有不少老客户，开除没办法开除，说又说不得，就怕对方一生气，带着手上的客户资源走了。”陈轩回应。 “呵呵，你们霍氏的老员工都这么豪横的吗？”我揶揄。 陈轩没吭声，半晌，回了句，“都是一些蛀虫。” “回头，你把那位老员工的联系方式，还有那家拖欠你们订单不交货的公司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嘴角提笑，开口。 “嗯？”陈轩不明所以，“给您发过去做什么？” “让你发过来就发过来，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轻笑，“这段时间我们昌运占了你们霍氏的便宜也挺多的，就当是我们昌运报答你们了。” 我话落，陈轩在后视镜里看我，“苏总，您不会是想用非常手段吧？我听说，您有一次为了一个合同订单，跟对方大打出手。” “说什么呢？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会跟对方大打出手。”我故作惊愕的看了陈轩一眼。 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德行的人，陈轩心知肚明，对于我的‘惊愕’，陈轩嘴角抽搐了下，佯装自己没看到。 车抵达酒店，我轻拍醒霍衍，下车，陈轩按着我的要求给我发了一条简讯。 “待会儿进去之后……”下车，霍衍低头看我，准备叮嘱我点什么，我整了整身上的西服套装，又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放心吧，我一定会端着架子，摆出我金主的派头。” 第五百二十一章 文艺范or娘炮 我豪气万丈的说，霍衍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瞧出霍衍的眼神里充满了惆怅跟恨铁不成钢，我秒变端庄贤惠，“怎么了？不对吗？” “是谁告诉你，让你摆出金主的派头的？”霍衍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童萧啊！她说我现在出资投资这部戏，我就是金主，跟他们碰面的时候我一定要拿出金主的范儿。”我如实回答。 霍衍闻言，轻笑了下，“童萧说的倒是也不无道理，只是可惜，她说的那些是针对一般的导演，今天咱们见的这位导演叫柳文彬，祖上往上刨三代，全是做导演的，而且，母亲是一位京剧演员，从小生长在艺术世家，傲骨是长在骨子里的。” “所以呢？他不需要投资吗？”我眨巴着眼看霍衍。 “他需要投资，但是只是走个过场，你要知道，他近几年拍的那几个片子，每一部都大卖，他不缺投资人，而且，他根基在那儿，也不缺钱。”霍衍正色的看着我说。 我无言，许久，伸出手拍着霍衍的手臂说了句：“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接触，感觉你们无时无刻都在装13，让人敬佩又敬仰。” 霍衍推开我的手，浅笑，摇了摇头，迈步。 进酒店，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进包厢。 霍衍说的没错，这个叫柳文彬的，确确实实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贵公子的矜贵艺术气息，跟我印象中传统意义上的导演不一样，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没有胡子拉碴的下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身上穿着一件唐装，浅色银白，上面绣了一个只…… 那是绣了一只什么玩意儿？ 是凤凰还是孔雀？还是一只鸡？ 算了，姑且不去想他身上那到底是绣了一只什么东西，单单就他这个气质跟这个气场，我就可以完全相信刚刚霍衍跟我说的话是真的。 包厢里只坐着柳文彬一个人，看到我跟霍衍一起进门，柳文彬抬头，“来了？” 霍衍进门，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又帮我去挪身前的椅子，笑着回应，“怎么就你一个？不是说你们剧组今天几个重要的演员也会来吗？” “他们啊！得一会儿。”柳文彬应声，说着，翘起兰花指给自己添茶。 我惊讶的瞧了眼他的兰花指，霍衍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腿。 我吃痛，收回视线。 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柳文彬跟一般男人有些不太一样，初开始，我以为他是有轻微的洁癖，太干净整洁，后来我才发现，不是，他完全就是男生女相。 不单单是长相阴柔，就连说话，举止，都女性味十足。 我们三个人在包厢坐了会儿，霍衍跟柳文彬简单聊了聊新剧投资。 “这位就是霍太太吧？昌运总裁？” “嗯，我太太。” “美人胚子，难怪霍总不论是在商业圈还是娱乐圈都没绯闻，我要是家里有个这么可人的老婆，我也不会有绯闻。” 就他这样的还有绯闻？ 跟谁啊？男的还是女的啊？ 咳咳咳!好吧，思绪飘的有些远，过分了。 我被自己嗓子眼的唾沫星子呛的咳嗽两下，抬头，发现柳文彬正盯着我看，“霍太太，您今年多大年龄？” “三十多。”我回笑。 “那您瞧我多大年龄？”柳文彬问，问完，还俏皮的眨了下眼。 “我瞧您……”我开口，故作沉思的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有二十七吗？” 我听过柳文彬的名讳，听说今年三十有四，只是偶尔听李可跟小周闲聊的时候听了一嘴，没细听。 听到我猜他的年龄是二十七左右，柳文彬脸上笑开了花，“霍太太就是会聊天，讨喜。” 我赔着笑，“柳导，我这是猜对了吧？” 我说完，柳文彬脸上笑的更欢，“霍总，您这老婆到底是从哪里淘宝淘来的，这也太惹人喜欢了。” 霍衍估计是没想到柳文彬会对我的印象这么好，看着我笑，薄唇紧抿。 在剧组几位演员途中，霍衍起身出去了一趟，我从包里掏出新买的一排阿玛尼口红，推到柳文彬跟前，“柳导，您这么精致的一个人，对这些口红色号肯定颇有研究吧？” 看到我推过去的一排口红，柳文彬眼睛突然就亮了，但依旧假装淡定，伸出修长的手指打开盒子，扫了里面一眼，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悦，“都是畅销款，这一盒挺贵吧？” “不贵，柳导要是喜欢，我就送您了，我这个人大大咧咧，对口红这块没什么研究，这东西放在我这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应声，抬手把口红盒又往前推了推。 见状，柳文彬抬眼看我，故作矜持，“我一个男人家，涂口红，不太好吧？” “男人怎么了？柳导您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您放眼看看现在的娱乐圈，多少男孩子都在化妆啊！男人化妆只能说明对方是个精致的男人。”我一本正经的纠正柳文彬的话。 听到我这么说，柳文彬伸出手拿起口红盒，左看右看，满心欢喜，“我就喜欢听霍太太这话，很多人都觉得男人化妆就很娘，怎么就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化妆，但是没办法，在娱乐圈这个圈子里，根本没办法做真的自己。” “化个妆就娘了？人家现在国外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大惊小怪！”我佯装不屑的轻嗤一声，“柳导，你要是不介意，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在我面前，你就直接做真实的自己。” 我话落，柳文彬原本端着的艺术范架子瞬间就没了，攀上我手臂，有些小窃喜的说：“真的吗？苏沫，那咱们可说好，今后咱们两可就是好姐妹了。” 柳文彬的举动大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嘴角抽搐几下，强装镇定，“好，好啊！说定了。” 霍衍推门而入的时候，柳文彬正恨不得把整个甚至都挂在我身上。 瞧见霍衍进门，柳文彬直起身子跟我分开几分，“霍总，你这次来是想跟我谈新剧投资的事吧？行，我答应了。” 霍衍挑了下眉，落座，看了我一眼，开口，“柳导，我太太也想注资。” “是吗？”柳文彬看我，嘴角带着笑意，“那就你们夫妻俩一起注资嘛！” 说完，柳文彬在餐桌上扯了扯我的衣角，那模样，像极了像初中时期我跟廖涵之间的闺蜜小动作。 定下注资十多分钟后，剧组的主要演员到期，简单吃了一顿饭，柳文彬在餐桌上着重跟他们介绍了一下我。 饭后，几个演员克制着，没喝多少，倒是柳文彬自己喝得有些多，一个劲抓着我的手不放。 酒店门外，霍衍点了根烟站在台阶上抽，柳文彬攥着我的手嘟囔，“咱们两可说好了，以后咱们两可就是闺蜜了，你要是对不住我，我一定剥了你的皮。” “我怎么会对不住你。”我回拍柳文彬的手，怯怯的看霍衍一眼。 最后，柳文彬是被他的助理拖走的，助理一个劲向我跟霍衍道歉。 “霍总，霍太太，实在是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关系的。”我回应，“把你们柳导扶好了，今晚可喝了不少。” “我们柳导平时也不喝这么多酒，今晚……”助理边碎念，边再次跟我和霍衍道歉。 等两人离开，霍衍吐掉嘴前的叼着的眼，低睨我，“苏总，你今晚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你老公放在眼里了？” “哪有？”我边说，边心虚的挽上霍衍的手臂。 “你喜欢柳文彬那款的？”霍衍醋味十足的说。 “你瞎说什么？”我抬手捶了下他胸口，“我喜欢哪一款的男人，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abc数吗？” “呵！”霍衍冷‘呵’一声，“我还以为你对柳文彬一见钟情呢？” “乱说什么？”我斜瞪霍衍一眼，拽着他的手臂上车。 陈轩开车，我在车后排跟霍衍说了我送柳文彬口红的事，霍衍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说，他突然间对你这么有好感，是因为你送了他一盒口红？” “准确点来说，那是一盒价格不菲的口红。”我纠正霍衍的话。 “价格不菲？能多少？几个亿？”霍衍不屑的轻嗤一声。 我嫌弃的看他一眼，“像你这种直男是不会理解的。” “是啊，我不理解，那柳文彬就能理解了是吧？”霍衍继续跟我较真，见我横他一眼，偏过头看窗外的夜景。 我最不喜欢男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儿，伸手去拎霍衍的耳朵，“都说你聪明，我怎么就一点没看出来你聪明，我刚才都跟你说了，我跟柳文彬是纯友谊，堪比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霍衍回看我，“你是不是当我瞎？柳文彬是男是女我分不清？” “那你知不知道柳文彬喜欢化妆？”我深汲气，觉得我接触到了霍衍的知识盲区。 我话落，霍衍顿了几秒，挑眉，“柳文彬 第五百二十二章 男闺蜜 柳文彬是个生活很精致的男人，吃穿用度，无一不奢侈昂贵。 我跟霍衍在车上掰扯了大半天，他终于大彻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柳文彬一直都很喜欢化妆，但是因为身在娱乐圈，所以不方便，他只能将自己这个小癖好收敛了起来？” 我重重点头。 “但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化妆？”霍衍好奇。 “因为他喜欢。”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解释的词汇，只能回了这么一句。 霍衍沉默，半晌，回头看我，“不过，认识他这么久，他性格确实挺古怪，你知道他对自己影片投资人的要求是什么吗？” “什么？”我颇有兴趣的问。 “不能糟蹋。”霍衍轻笑回答。 闻声，我笑出声，这个要求，倒像是柳文彬这个怪人会提的要求。 跟霍衍说清楚了柳文彬的事，霍衍看着我打趣，“苏总，恭喜你啊，以后又多了一个好姐妹。” “我那叫男闺蜜。”我梗脖子回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无关性别，无关阶层。 我一直以来特别讨厌一种人，男人喜欢女性化的东西，就一定要认为人家心理有问题，或者一定是gay，女性喜欢男性化的东西，就一定证明是家庭缺爱，或者蕾丝。 呵呵呵，我就特别想问问这种人，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就这么一丢丢的蛛丝马迹你就能把一个人看透了？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去当心理医生呢？ 第二天。 清晨早醒，我还没睁眼，就接到了柳文彬的电话，电话里，他有意压低着声音，“把你地址给我。” “嗯？”我一脸懵圈，迷惘的很。 我跟柳文彬昨天晚上才互留了电话，我自觉我们俩的情分还没到很亲密的份上，突然听到他问我地址，脑子有些发懵。 “怎么？没听到啊？我问你地址，我跟你说，范思哲最近出了一款新款香水，那个味道，啧啧啧，绝对没的挑，待会儿我就让我国外的朋友给你寄一套过去。”柳文彬在电话里回话，说完，声音又压低了些，嘟囔了句，“你倒是快点啊，我剧组这边还有事。” “啊，你寄到锦江别苑吧，我待会儿把地址给你发到手机上，我现在还在睡觉呢，脑子运转速度有些慢。”我回应。 “哎呀，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都快七点半了，我一般早上五点半就会起来护肤了，而且还会做运动，锻炼身体，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居然活的这么不精致。”柳文彬在电话那头娇嗔的鄙夷我。 大清早就听柳文彬这么娇滴滴的声音，着实是有些上头，我清了清嗓子，“你早上一般都做什么运动啊？” 我问完，柳文彬在电话那头愣了下，随后，更为娇嗔的回了我句，“你讨厌！” 我，“……” 不是？我问什么了？怎么就讨厌了？ 我一脸懵圈，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电话那头柳文彬按下挂断。 盯着黑掉的手机屏，我咽了口唾沫，低头扫了眼还在睡着的霍衍，“柳文彬刚刚给我打电话，嫌弃我现在还在睡觉，还说他早上一般很早起来就做运动了，我问他早上一般做什么运动，他说我讨厌？什么意思啊？” 霍衍闻言睁眼，眼底染了笑意，“你说男人在清早醒来后，一般都会想做什么运动？” 霍衍话落，伸手，一把将我拥进怀里。 我头忍不住后仰了下，看他，“柳文彬那么娘……不是，那么有涵养又阴柔女性化的男人，清早也有这种需求？” “再阴柔女性化，他也是个男人。”霍衍轻笑。 柳文彬是真的把我当知己了，不仅仅是知己，而且绝对百分之一百是那种‘好闺蜜’型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讨了他的欢心，他对我好到让我怀疑他的动机。 除了送我范思哲的香水，柳文彬每天早上还都会送我一捧鲜花，甚至偶尔在哪里吃到了好吃的东西，也会不忘让人给我送过来一份。 这样的劲头差不多持续了一周左右，最后，孙培婷跟童萧看不下去了，吃着柳文彬送过来的鱼子寿司，含糊不清的跟我说：“苏沫啊，这个柳文彬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朋友呗！”我回应，手里拿着李可刚送进来的一份合同，翻看两页，签字。 自从志趣把快递这块无偿送给昌运后，许多公司都挤破头想要跟我们合作，估计是觉得跟昌运合作，也能在无形中跟志趣、霍氏、苏氏打好关系。 人就是这样，当你一帆风顺的时候，锦上添花的人中总是很多。 我的回应并没有得到童萧跟孙培婷的认可，两人阴阳怪气的‘咦’了一声，戏谑，“朋友？你们俩才见过一面，就是朋友了？” “嗯！”我回答，但是回应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微弱蚊吟。 老实说，我最近也一直在沉思这个问题，说起来，我跟柳文彬真的是只见过一次面，他对我这么好，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苏沫，娱乐圈都传言说柳文彬是个特别难相处的人，听说他很少跟人一起吃饭，就算是偶尔剧组聚餐，也会常常流露出很嫌弃别人的样子，你说，他怎么就偏偏对你这么好？”孙培婷讥笑着问。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是看我长得好看，要知道，我毕竟是靠颜值吃饭的。”我边说，边伸出纤细的手指捏寿司吃，塞了一块进嘴里。 不得不承认，柳文彬在审美跟饮食这块，真的是翘楚，每次他送过来的东西，小礼物都必定是无比精致，小零食必定是色香味俱全，一个男人细心都这份上，就连我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谈话间，我已经签完手里的文件，童萧走到我身侧，用手臂戳了下我的手臂，“苏沫，老师交代，你跟那个柳文彬到底是怎么回事？” 耐不过童萧跟孙培婷的软磨硬泡，我合上手里的合同，双手呈投降状，“得，我算了怕了你们俩，我跟你们说实话行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文彬这么看得起我，我只是在那天晚上的时候跟他闲聊了两句，聊得比较投机。” 我神情认真的说。 我没说我送柳文彬口红的事，喜欢化妆这件事是柳文彬的小癖好、他的隐私，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那肯定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就算童萧和孙培婷跟我关系再好，我也不能透露。 而且，我跟柳文彬那天晚上确实聊得挺投机的，我这么说，也不算是说假话。 瞧着我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童萧狐疑的吧嗒了下嘴，“难道天才就是这么奇怪？看你这样的比较投缘？” 什么叫我这样的？ 这要是换作平时，我一定会跟童萧好好掰扯掰扯这句话，但现在，为了避免麻烦，我顺坡下驴，忙不迭点头，“应该是吧！” 我跟童萧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办公桌上放着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公司内部人的电话，按下接听，刚拿起听筒，就听到电话那头柳文彬压低又隐隐兴奋的声音，“小沫沫，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一面之缘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嘴角抽了抽，头皮发麻的接话，“柳导，你现在在哪儿啊？” “都跟你说了几次了，不要叫我柳导。”柳文彬在电话那头呵斥我。 “呵呵，文彬。”我开口，感觉鸡皮疙瘩从头顶泛滥到脚尖。 “其实，我觉得文彬这两字也挺生疏的。”柳文彬在电话里跟我拿捏。 “那你说我称呼你什么合适？”我磨着牙，心想，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 俗话说的好，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我不能为了能在娱乐圈分一杯羹，连基本的做人底线都不要了。 “我觉得，小沫沫你可以称呼我最后一个字——彬！或者，可以称呼我为小彬彬。”柳文彬在电话那头噙着笑意说。 “呵呵。”我干巴巴的笑，“你就不怕我这么叫你，然后被那些娱记听到？” “怕什么？到时候就跟他们说你崇拜我已久，这是你给我起的爱称，然后呢？再公布下在你对我不懈努力追求之下，咱们两成为了朋友，这样，大家一定都会很羡慕你，觉得你圆了你的爱豆梦。”柳文彬沉醉的说，说完，长长舒口气，“完美。” 我在电话这头红唇抿紧，愤然的小火苗在胸口怒烧，电话隔音不算好，童萧跟孙培婷此刻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柳文彬，你信不信我锤死你！”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为什么不跟那些娱记说是因为你对我一见钟情，然后介于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为了能守着我，甘愿以男闺蜜的身份陪在我身边？” 我话落，原本以为柳文彬会矢口拒绝，没想到，他却是思忖了会儿，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回了句，“你的这个建议倒是也可以，只是你得提前跟你们家霍衍说一声，他可是个醋坛子。” 第五百二十三章 我想当个有钱人 柳文彬说完，我捏着电话的手僵了下，瞬时不知道该回答点什么了。 这大哥的口才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完美的融合了女人的碎碎念跟男人的逻辑思维，几句聊天下 来，我甘拜下风。 听见我不再说话，柳文彬在电话那头紧接着嘀咕了一句，“我先挂了，待会儿给你一个惊喜，么么哒。” 我，“……” 我的亲娘二大爷啊，谁能帮我把这个妖孽收了，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非得受这个妖孽的折磨。 我内心在无声的呐喊，挂断电话，看着眼前笑的不可自抑的两个人，挑开唇际，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俩笑完了吗？好笑吗？” “不是特别好笑，一般好笑。”童萧应，勾着背、捂着肚子。 孙培婷比童萧稍稍好些，直直看我，“不是都说柳文彬是个特别高冷不善言辞的人吗？怎么跟你说话这么搞笑？” 确实，那晚柳文彬在那些演员来之后，也一直表现挺高冷的，就是最后喝多了酒，才开始拉着我的手碎念，原形毕露。 我抿抿唇不言语，孙培婷笃定开口，“我敢保证，你跟柳文彬绝对不是我们表面看着这么简单，你们俩绝对有问题。” “呵呵呵……”我翻了记白眼送给他。 我们三在办公室里继续调侃，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外加眼睛处戴着一个漆黑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捧百合花、挡住了大半张脸。 听到房门有动静，我们三人齐齐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皆怔住。 who？ 这是谁？造型这么别致？ 现在正值中午，外面日头正大，大热的天，穿的这么吸热，这是怕不会中暑吗？ 我歪了下脑袋，错开童萧挡着视线的身子，提提唇，“请问，你是……” “噔噔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柳文彬从一捧百合花后探出头，摘下帽子跟墨镜，往半空中一扔，“surprise！” 呵呵呵。 我倒是觉得挺惊喜、挺意外，但是对于柳文彬，办公室里的场景就只能让他感受到惊吓了。 估计柳文彬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这么放飞过自我，在看到童萧跟孙培婷后，整个人直接僵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咳咳，我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 柳文彬不愧是演戏的，前一秒还像个幼稚的二傻子，后一秒就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严肃的很，“苏沫，这些都是你公司的员工啊？” “啊！朋友兼公司高管！”我应声，给童萧跟孙培婷使眼色，“你们两出去吧！那个合同回头再说。” 童萧跟孙培婷也是被柳文彬这么放飞自我的模样怔住了，跟柳文彬冲冲打了个招呼，提步离开。 等他们俩一离开，柳文彬倏地扑到我面前，挽住我手臂，一脸受惊吓，吓破了小心肝的模样，“怎么办？怎么办？你说她们俩会不会把我刚刚的事说出去？” “不会。”我笃定回答。 “为什么不会啊？你不知道，现在像我这种当红导演，流量不比那些一线明星差的，想抓住我小把柄的人大有人在。”柳文彬嘟囔着说。 挽着我手臂的柳文彬，哪里还有半分娱乐圈盛传高冷、不近人情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在我的再三安慰下，柳文彬的神情总算缓和几分，说了句，“如果她们俩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我就拿你试问。” “得了吧，你还拿我试问，就算是她们俩说出去了，你也可以来一个拒不承认嘛！”我讪笑，“就凭你一直在公众面前树立的形象，就算真的有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只会把她们的话当作是你的对手对你的诋毁。” 我话落，柳文彬点点头，“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 我，“……” 为了让我不会享年三十岁，我没再跟柳文彬聊别的话题，而是笑着问了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儿了？” “啊！我今天是过来要钱的，我们那边试镜已经结束了，定下剧照，差不多，最多半个月吧，就能开工了，我来找你要投资的钱。”柳文彬落落大方的说，边说，边在我的会议室到处溜达。 溜达一圈，柳文彬回头看我，“小沫沫，你这条件也实在是太艰苦了，你身为堂堂一个公司的总裁，怎么就这么大点一个办公室，太小了，巴掌大小。” 柳文彬十分同情的看我，我嘴角扯了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讲真，我这个办公室，足足有一百二十平，除了休息室，就算是办公区，差不多也有六七十平了，他居然说小？ 真是富贵人家出生，不知道人家疾苦啊！ 瞧着我沉默，柳文彬把话题扯回了投资上，“小沫沫，你不会是没钱吧？我听说你们昌运前阵子才度过经融危机，钱还是霍氏出的，真的假的？” “没想到你们娱乐圈对我们商界也很关注嘛！”我接话。 柳文彬摆摆手，淡然应笑，“没有，我对你们这个圈子一点都不关注，只是因为跟你关系比较好，所以我才私下关注了下你们公司。” “我是挺缺钱的。”我如实回答，“不过……” 我刚想说不过最近签了几分大订单缓过来不少，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柳文彬说：“没钱的话就算了，先欠着，我替你垫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说完，柳文彬冲我提了提笑，“放心，分红照旧！” 柳文彬一连串话说完，我怔住不动，他走过来戳了下我肩膀，“怎么？傻了？是不是特感动？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是不是感动到想哭？” “不是。”我回过神，脸色很淡然，一眼不瞬的看他，“柳文彬，我感到特别奇怪，咱们两只见过一面，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柳文彬看我的表情比我看他还深沉，半晌，抬手把墨镜戴上，手指往上一推，顶到了脑瓜门上，“或许，是因为你懂我吧！” 柳文彬话毕，双手插在裤兜，往落地窗前走了几步，双手按在窗璃上，自言自语的说：“你或许很难了解，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再加上性格古怪，又有轻微的洁癖，跟我能处得来的朋友就更少了。” “所以，你是跟我一见如故，把我当做了朋友？”我看着柳文彬略带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同情他，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抿抿唇，“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什么礼物？所以，在我送给你那盒口红之后，你特别感动？” 我说完，柳文彬回头，眉峰轻蹙了下，我以为是我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没想到柳文彬却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回复，“苏沫，你觉得我是缺你那一盒口红的人吗？” 我沉默，联想到那天晚上柳文彬盯着我那盒口红看的眼神，诚实点头，“是！” 柳文彬脸色僵了下，试图给自己找回面子，“我那天就是看在霍衍的面子上，所以才收了你的礼物，你还真以为我看上了你那盒口红？我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你不缺钱，但我那盒口红是限量版的，全世界发售就那么几套。”我回话，挑着眉看柳文彬。 柳文彬被我怼的哑口无言，强狡辩，“我收了你一盒口红跟你做朋友，那是你的荣幸！” “哦！”我应声，迈步往办公椅前走，落座，转了个圈，“柳文彬，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因为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第一个看出我对口红喜欢的人啊！而且你在看出后也没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最主要的是……”柳文彬估计是觉得跟我不说实话蒙混不过去了，清了清嗓子，“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干净的一个。” 我，“？？？” 他认识的人难道都很脏吗？ 看着我一脸迷惑的脸，柳文彬伸出一根手指戳我的脸，“娱乐圈里，每个女人都恨不得每天把三斤厚的粉涂在脸上，男人也是，只有你，清清爽爽的，看着心里舒坦。” “你不也一样喜欢化妆？”我回怼他。 “那能一样吗？我只是钟情于眼妆跟口红，我又不喜欢跟堆石灰粉似的往脸上堆粉。”柳文彬一脸嫌弃的说。 我闻言乐出声，“就因为我没图很厚重的粉，而且没用怪异的眼神看你，所以你就把我认定成朋友，在我面前原形毕露了？你这防人意识也太薄弱了，万一我是坏人呢？” “不会。”柳文彬笑看着我说。 我以为柳文彬是听过我过硬人品的一些事迹，没想到，柳文彬戏谑的笑着说：“就算你真的是那种人，霍衍也会拦着你的，他知道我在娱乐圈的地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断了他的财路。” 我，“……” 我也想当大佬，我也想当有钱人，我也想说话的时候这么有底气、这么豪横！！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友谊长存，包包长存 或许是在柳文彬‘威逼利诱’之下，我们来的友情迅速升温，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们俩显然已经是成了亲密无间的异性闺蜜。 柳文彬是个特别奢侈的人，名牌包包、名牌饰品数不胜数。 为了让我们两之间的友谊更加牢固，柳文彬带我出去溜达了一圈，给我买了两个名牌包包，最后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低头看我，“你说，我是不是除了你爸之外，对你最好的男人。” “你似乎忘了我是个有老公的男人。”我回看柳文彬，嘴角扯扯。 柳文彬轻嗤一声，“哼，就你们家霍衍，那冷的跟一块冰似的，能对你怎么好？能像我对你这么好吗？” “还成，比你对我稍微好那么一丢丢。”我如实回应。 柳文彬平时在娱乐圈里真的是憋坏了，再加上家庭的因素，每天在那种一板一眼的家庭氛围中生活长大，好不容易出门能够放飞自我，乐的简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俩在逛了半天街之后，柳文彬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理直气壮的对我说：“小沫沫，你请我喝奶茶吧，就当是你对我剧组的赞助费了。” “不太好吧？我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我觉得你说这种话，就好像是在给我的高尚人格泼脏水。”我一脸认真的说。 柳文彬闻言，深深看我一眼，点了下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我……” “要喝几杯，你说。”不等柳文彬说完话，我直接拽着他的手腕往奶茶店走。 俗话说的好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还是对方主动要求我占他的便宜。 走进奶茶店，我一口气给柳文彬买了三杯奶茶，亲自殷勤的端到他面前，“喝吧，不够我再给你买。” 柳文彬随手拿起一杯奶茶，抿了一口，抬眼看我，“小沫沫，如果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我闻言顿了下，“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不是柳文彬，不是知名导演，也不是艺术世家出生的柳文彬，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柳文彬神情略带认真的问我。 我抬手抓了几下头发，“你想听实话啊？” 柳文彬点头，放下手里的奶茶，双手十指合十，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是啊！” 我提提唇，“老实说，你如果不是现在的柳文彬，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咱们两相处起来会更舒服，我也会感觉更加肆无忌惮。” 我说完，柳文彬嘴角扬笑，手一伸，隔着桌子，‘啪’的一声拍在我肩膀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 我真的是很对柳文彬的胃口，我发现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好喜欢我。 我们俩闲聊着，柳文彬一杯奶茶快见底，我甚至靠近他几分说：“文彬啊！其实我有钱给你那部戏做投资。” “我知道啊！”柳文彬回看我，“你要是没有钱给我的戏投资，你前两天见我做什么？” “那你刚才还……”我温吞不太自然的说。 “你这不是刚刚想涉足娱乐圈吗？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的很，我身为朋友，给你节约着点。”柳文彬应笑，“我不缺你那点投资钱，而且还有你们家霍衍，你放心吧，我一定hi好好敲诈他一笔的。” 柳文彬做事风格特别落落大方，丝毫不拘小节。 他说完，我正准备道谢，就听到他说，“小沫沫，你以后就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吧，这样，咱们俩在相处的时候都能舒服些。” “好啊！”我身子往身后座椅里一靠，一副摊牌了的模样，“还是这样舒服啊！” 瞧着我这副懒散的模样，柳文彬轻嗤一声，“我比较好奇，就你这副懒洋洋的样子，霍衍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什么怎么看上我的？真爱呗！你难道没有听过我们俩的故事吗？我们俩可是亲梅竹马，那份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情分能比得过的。”我得得瑟瑟的说。 柳文彬跟我在私下聊天的时候有些娘炮，但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很正常的，最多，也就是看着比较矜贵而已。 接连喝了三杯奶茶，柳文彬连摸着肚子嵌在座椅里，打了个饱嗝，“苏沫，你是不是不想请我吃饭？所以就一直给我喝奶茶？无商不奸啊！奶茶肯定比饭菜便宜。” “你还想着我请你吃晚饭？”我挑眉看他，“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我现在都穷什么模样了，我那个破快递公司刚步入正轨，在公司那些老狐狸的威逼利诱之下我又准备进军娱乐圈，都知道你们娱乐圈是消金窟，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话落，柳文彬鄙夷的看我，“小沫沫，人家别的大老板进军商业圈，一般除了贪钱，都会包养一个嫩模啊，小明星啊之类的，你们夫妻两难道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听着柳文彬的话，我活动了下手腕，“我是没这方面的想法，霍衍那边。” 我说着，手腕处关节作响，“我想，他应该不会有这份胆子。” 我说完，柳文彬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有魄力！” “那是！”我得意洋洋的看柳文彬一眼。 跟柳文彬从奶茶店出来，他还准备去一趟游戏厅，我们俩还没走出一米的距离，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着吴倩的来电提醒，按下接听，“喂，吴总，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啊？想我了？” 我调侃的话张口就来，吴倩在电话那头轻嗤一声，“想你倒是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苏总，是不是你答应了梁茂盛要给他开一个欢送会，是不是你说，给他开欢送会的钱你出？” 我，“……” 擦！我早就把这茬忘了，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哎呀，吴总，我这边信号不太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清？”我手拿电话，故意装傻充愣。 我正说着，吴倩在电话那头冷哼，“苏沫，你别给我来这套，今天晚上，万顺酒店，梁茂盛的欢送会，你来不来参加无所谓，记得过来买单。” 说完，吴倩没等我回答，直接按下了挂断。 我，“……” 盯着黑掉的手机屏，我万分惆怅的扯了下唇角。 见我愁眉苦脸，柳文彬轻笑，“怎么了？” “别说了，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说着，侧头看了他，“我回头再陪你放飞自我吧，我待会儿怕是得出大出血了。” “那我给你买的这些东西呢？”柳文彬拎着手机的大包小包冲我提了提。 “放车后备箱吧！”我回答。 又闲聊几句后，我开车送柳文彬回家，下车的时候柳文彬在车上拥抱了我一下，无比娇气的说了句，“我以后也是有闺蜜的人了。” “你可把你那点浪劲收敛起来些吧！别回头被狗仔拍到，到时候恐怕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笑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开。 “怕什么？到时候大不了就说我对你心生爱慕，爱慕已久，情不自禁呗！”柳文彬说着，眼睛眯了眯靠近我，“你瞧着我这个眼皮没有，我跟你说，我觉得我要是涂一层咖色的眼影，绝对好看。” “呵呵呵！你今天不是闲着没事吗？没事回家就涂呗！涂完之后如果实在是想让那个别人欣赏你的旷世美颜，你就给我发照片。”我挑着眉说。 柳文彬对我这个提议非常喜欢，再次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跳下车离开。 看着柳文彬离开的背影，我强忍笑意，给他拨出一通电话。 待电话那头接起，我笑问，“柳文彬，我特别好奇一件事，你说你以后准备娶什么样的女人为妻？” “那肯定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啊！而且，必须得比你好看，肤白貌美大长腿，气质必须得好，而且得干净，清清爽爽的。”柳文彬尤为认真的回答。 柳文彬话落，我在电话这头噗嗤笑出声，“那到时候你们俩到底是谁跟谁撒娇？我还以为你取向方面……” “呸呸呸！我取向方面可没有任何问题，我可是我们柳家的独苗，我还要给我们柳家开枝散叶呢！你闭上你的乌鸦嘴！” 柳文彬在电话里回怼我。 “成成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莞尔，实在是想象不出就柳文彬这性子，要是找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到时候会是什么样。 跟柳文彬挂断电话，我开车前往志趣，想到今晚梁茂盛那一顿欢送宴，我就觉得肝疼。 抵达志趣办公楼，我停好车进门，前台熟稔的跟我打招呼，“苏总。” 我点点头，微笑，“用登记吗？” “苏总，您这话是在调侃我。”前台脸一红。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吴总在吗？”我提提唇笑，发问。 “苏总，您以后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前台囫囵的拍胸口，怯怯的说了句，“吴总在楼上，傅总也在。” 第五百二十五章 欢送宴 这两个相爱相杀的怨偶，到现在都没和解，一天纠纠结结的，都不知道他们俩在折腾什么。 我冲前台点了下头，提步走进电梯。 下电梯，刚迈出一小步，就见楼道里挤满了人，以郭华为首，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吴倩办公室方向看。 什么情况？ 我挤进人群，其中一个看热闹的女职员觉得我妨碍到了她的视线，倏地拍了下我肩膀，不满意的说：“喂，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什么先来后到？看热闹的先来后到？”我回头，落眼在拍我肩膀的女职员身上。 看到是我，女职员骤然脸红，缩着脖子再不肯多说半句话。 我说话声音清冷，四周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在看到我后，皆惊吓的往后缩了下。 “什么情况？”我冷声，再次开口。 郭华回头，在看到我后往我跟前走几步，压低声音，“苏总，您怎么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赶集呢？这么大个公司，下面的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声音清冷。 “不是，苏总，是……”郭华为难的看着我，又往我跟前走了几步，凑到我耳边，“苏总，这些人不是过来看热闹的，是刚刚吴总打电话叫过来的。” “你们吴总把这么一群人叫过来做什么？”我不明所以的问。 郭华没说，就在我准备发问的时候，吴倩办公室里突然间扔出来一个花盆，‘啪’的一声，四分五裂，花盆里的泥土都洋洋洒洒了一地。 见状，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提步，推开人群往吴倩办公室走，郭华一脸局促的紧跟着我身后。 “现在才进来，我刚刚让你们几个进来，你们都是死人吗？”吴倩听到房门口有动静，大声呵斥。 我往里迈一步，看着吴倩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看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傅宁，再看看站在办公桌前一脸怒容的吴倩，清了清嗓子，“什么情况？你们俩这是？” 我挑唇，吴倩闻声偏过头，看到是我，伸出手指了指傅宁，“苏沫，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他负责跟我们公司的交接，一天到晚的给我没事找事。”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吴总，你想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人最能分得清公是公、私是私了，我跟你说，虽然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你们和好的，但是我绝对不可能会在工作上故意给你添麻烦。”我拍着胸口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吴倩看着我冷嗤了一声，没吭声。 看着吴倩是真的发怒了，我转头看向傅宁，“傅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惹吴总生气了呢？”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是他们下面的人让咱们帮忙发的货少了几件，最后居然不承认了，还非得让咱们公司背这个锅，我当然不能同意。”傅宁正色的说，说话间，脊背挺直几分，“苏总，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问丁未他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原本还以为是傅宁开了窍，故意为难吴倩，想接着接触的机会，两人一来二去就和好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一板一眼的傻子，居然真的一板一眼的在工作，就在昨天下午点货的时候发现数量不对，直接给吴倩打了通电话找事。 别说是吴倩，就算是换成是我也一样，你特么的这个态度，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跟老娘和好？ 我听完傅宁的讲述，哭笑不得，反手指了指门外，“那门外的一群人是？” “苏总，门外那群人是经手发货的几位职员，吴总为了调查到底问题出在谁身上，所以就把他们全部都叫来了。”郭华接话，帮我解惑。 “这说了半天，到底是缺了什么货？”我抿抿唇，心想，一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然，就凭吴倩跟傅宁两个人的身份，也不能闹成这样。 我问话，办公室里的三个人谁都没吭声，我看看吴倩，又看看傅宁，发现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最后落眼在郭华身上，“郭助理，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苏总，是两个打印机的墨盒。”郭华应声，说完，还有些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我，“……” 志趣旗下有一个工厂，是专门加工办公用品的，上到打印机、复印机、下到笔筒、桌椅板凳，各种机型的配件也有，这墨盒也是其中的一种。 我无言了会儿，敛了下唇角，“郭助理，这墨盒是你们公司新发明的什么高科技东西吗？” “不是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墨盒。”郭华回答。 我，“……” 一个墨盒多少钱？就算是再贵也不过就是几百块钱，他们俩居然会因为两个几百块钱的东西大闹这么一出？ 了解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我长吁了一口气，冲着郭华说了句，“去告诉外面的职员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好。”郭华应声，忙不迭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我看着紧闭上的办公室门，看他们俩一眼，调笑，“你们俩觉得光荣不？是不是觉得特别光荣？堂堂两个总裁级别的人，居然当着一群员工的面，因为两个墨盒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我说完，傅宁不作声，吴倩深吸一口气，“苏沫，不是我说你，像他这样的人压根就不是经商的料，你居然把工作交给他，呵，你难道忘了我当初把志趣交给他的后果了吗？” 吴倩这话说的有些刻薄，傅宁坐在沙发上，放在腿上的手闻言收紧。 “吴倩！”我皱了下眉，开口打断。 吴倩偏过头，不接我的话，也不看我。 看样子，两人今天闹得确实挺僵，不然，吴倩也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尴尬，我看看两人，抬手捏了下发疼的眉心，“好了，这两个墨盒的事就由我自掏腰包买单了，这件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好吧？” 我话落，吴倩没吱声，傅宁起身，看了眼吴倩，走到我身边，“苏沫，这两个墨盒的事，我负责。” 说完，傅宁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傅宁离开后，我几步走到吴倩跟前，伸出手推攘了下她的手臂，“有病是吧？就两个破墨盒，你至于吗？” “不至于。”吴倩回头，撇了下嘴，“但是他特别气人你知道吗？就是让人特别恼怒，你说，就两个墨盒的事，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特别严肃，我还以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原本我正跟合作方的几个高层一起吃饭，在谈续约的事，他一个电话，全给我搅黄了。” 吴倩愤然的说，正说着，我攥在手里的手机铃声作响，对她抱歉的笑了下，按下接听。 电话是李可打来的，说傅宁刚刚给她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以后不会再去公司上班了，让她尽快安排人跟他做个交接。 “苏总，您看这件事。”李可为难的问我。 “随他吧，你尽快安排一个人跟他做交接。”我回应。 挂断电话，我拿着手机冲着吴倩晃了晃，“满意了？傅宁不干了，辞职了。” 吴倩闻言，抿了下唇角，“就因为那么一点小事，至于吗？” “你是不是忘了？他以前可是做医生的，做这行，原本他就做的不够舒心，前阵子他还想着进修重操旧业呢！如果不是你中途出了那档子事，他也不会回来。”我如实说。 吴倩默声。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就像吴倩跟傅宁，虽然我很希望他们俩和好，但是如果两个当事人没有这个意思，我就算是再希望，也是白搭。 我盯着吴倩看了会儿，唇角提几分，瞧出她有些失神的样子，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下，“行了，别多想了，回头你自己有时间了好好考虑下，你们俩之间的婚姻除了我这个意外，也没发现什么，而且，严格说起来，傅宁也没做出什么背叛你的事，他就是那个时候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喃喃的说，吴倩不按照套路出牌，“苏总，今晚你准备了多少酒席钱？” 我，“……” 果然，是我在这个圈子里涉世未深，跟商人聊天，最后终结话题的话，肯定是‘钱’。 晚上。 梁茂盛这只老狐狸是摆明了要给我跟吴倩难堪，不仅仅请了公司的几位高管，而且还叫来了圈子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 进包厢，我跟吴倩一前一后落座，梁茂盛头侧了下，没起身，轻笑着说了句，“等吴总这顿欢送宴，我可是等了好长时间啊！我差点就以为等不到了呢！” 吴倩莞尔，“怎么会儿。” 吴倩话音落，我紧接着接话，“瞧梁叔叔这话说的，您现在还这么年轻，怎么就等不到了呢？再过个几年，也是能等得到的。” “你诅咒谁死呢？”梁茂盛闻言脸色一变，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浅笑，无动于衷，伸出手去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梁叔叔，谁诅咒您了？您也太敏感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人贵在自知 我话落，低头嘬了口杯里的茶。 见我这副慵懒自在的样子，梁茂盛深吸一口气，冷笑，“苏总，在公司内您是老总，在公司外，在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面前……” “我就不是老总了？”不等梁茂盛说完，我接话，挑了下眉。 梁茂盛被呛，像是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噎住，咳嗽几声，“苏总，你这是在我们这些老人面前摆谱？” “梁叔叔，您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从我进门开始，每说一句话，您就跟我对着干呢？”我笑靥如花，“在座的叔叔伯伯，我当然是敬重的，但我现在出门在外，也不单单是代表自己，我也代表着我们昌运不是？ 就算是我内心再尊敬各位叔叔伯伯，我也不能跟孙子似的阿谀奉承，不然，回头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在公司立足，怎么在公司立威。” 我这几句话说的不越外，在座的一半以上都是名下有公司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认为我这番话有错。 许是觉得我这句话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梁茂盛没有再针对我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开始招呼服务生上菜。 梁茂盛这老狐狸是真的把我在当冤大头宰，一桌子十二个人，点了三十多道菜，最后还是因为服务生友好提醒说桌子只能放这么多菜了，他才收手。 吴倩见状坐在我身侧笑，低头把衬衣袖口免起几分，压低声音笑着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只有我才是对你最好的？还好我没让我们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来，只选了那么几个代表坐在隔壁包厢，就照这个点菜标准，我怕是你今晚会直接被吃穷。” 何止是吃穷，梁茂盛这老狐狸是让我真真切切感觉到肉疼啊！ 我抿唇不吱声，菜品都上全，梁茂盛起身拿起酒杯，伪善的开口说：“今天能来参加志趣为我办欢送会的，都是我在这个圈子里这几十年结交的真朋友，这些年，我为志趣忙里忙外，现在被辞退了，我……” 梁茂盛说着，故作哽咽，缓了好大一会儿，自觉情绪酝酿够了，又接着说：“算了，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梁茂盛话落，一抬手，一杯酒见底，桌上的人纷纷附和。 酒过三巡，梁茂盛伸长手臂夹菜，开始忆当年，说起当初陪着吴老创业时候的艰辛。 列举了几个例子后，梁茂盛转头看着吴倩说：“倩倩啊，那个时候还没你呢！哎，我们那个时候的苦，你是理解不了啊！当年，为了能签成功一笔订单，我跟孙子似的站在大雨里淋着，等了对方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促成了那笔订单。” 梁茂盛开始上演苦情戏，在碎念了一顿后，瞧着吴倩脸色越来越难堪，心满意足的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倒是觉得有时候未必，当年，就如同梁茂盛所说，他或许是真的为志趣做出过很多贡献，是志趣的有功之臣，但是就算是再有功，也不能仗着这份功劳过一辈子吧？ 梁茂盛喝了几杯酒，叹口气，“我现在啊，老了，不中用了，可以理解，我们还是应该把机会多让给年轻人嘛！” 梁茂盛说着，坐在他身侧距离他最近的男人接话，“梁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我说，就是你太心软，我跟你说，志趣当年要是没有您，能有现在吗？您当初为了志趣豁了命的打拼，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哎呀，老李，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是我当年再为志趣如何打拼，那志趣也是吴老的，我……”余下的话梁茂盛没说，只露出一抹悲切的神情。 当初在收回苏氏的时候，我也曾见过一些老狐狸用这种倚老卖老的手段，但是跟梁茂盛比起来，我们苏氏的那些个老狐狸果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啊！ 梁茂盛短短几句话，就把吴倩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在座的都觉得吴倩不厚待老人，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为志趣卖命。 严格说起来，梁茂盛这个马蜂窝是我捅的，所以，理所应当，也应该由我来买单。 看着吴倩温怒又没办法开口的模样，我在桌子下用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放宽心，稍安勿躁。 吴倩接收到我的暗示，微抿了下唇角，淡然夹菜。 等梁茂盛戏演够了，我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踢开身后的椅子，几步走到梁茂盛跟前。 “梁叔叔，这杯酒我敬您，当初说开除您，是我说的，不是吴总，您千万别把怒气网吴总身上撒。”我姿态放的极低。 梁茂盛见状，坐着不动，身子侧了下，以为我是被他一番话震慑住了，举起酒杯晃晃悠悠的开口，“没关系，你们是小辈，我都是老一辈的人了，怎么会跟你们小辈计较，其实我对志趣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不等梁茂盛说完，我直接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咕咚咕咚’都喝尽。 梁茂盛误以为我是在用这样的态度像他道歉，含笑着说了句，“哎呀，女孩子家，不要喝这么多酒。 我抬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冷眼低睨着梁茂盛。 跟我视线相撞，梁茂盛打了个冷颤，上头的酒劲看样子也清醒了几分，眼底清明。 “梁叔叔，原本这些话我今天是不想当着这么多叔叔、伯伯们的面说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包厢里的都是自家人，大多都是看着我跟吴倩从小长大的，面对自己的长辈，我当然是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恭敬的看了眼包厢内的众人。 包厢内在座的闻声皆看向我，有几个老狐狸知道我是要反击，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附和。 “苏总想说什么就直接说，都是自己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当年我去老苏家的时候，苏总还是个奶娃娃，我还抱过你，那个时候苏总长得软萌可爱。” “小苏啊，有什么你就直接说，没关系，咱们今天在这个包厢内所说的话，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外泄。” 听着有人附和，我也不能抚了他们看热闹的心思，提提唇角，再次落眼在梁茂盛身上。 “梁叔叔，当初吴倩被诬陷进了警局，实在没办法，只能临危把志趣托付给了我。”我边说，边笑，说半截，把视线从梁茂盛身上离开，转移到吴倩身上，“吴总，我一直都没好意思跟你说，你知道我在接到你托付第一天去你们志趣的时候是什么待遇吗？我是被你们志趣两个保安架着胳膊丢出来的， 最后在郭助理的帮衬下，让我们昌运的几个快递员在贵公司门口闹了一场混乱，这才混乱进去。” 我说完，吴倩拿着筷子的手紧了下，包厢里一阵哗然。 “梁叔叔，这件事是谁安排的，我就算是不说，您心里也应该有数吧？”我轻笑，说话间把手落在了梁茂盛身后的座椅靠背上。 “我……我怎么会知道。”梁茂盛矢口否认，支支吾吾。 其实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梁茂盛做的，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论是不是他，大家都是觉得是他。 我话落，瞧着梁茂盛脸色难堪，继续说：“梁叔叔安排公司的保安对我做出这种事，我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我对于志趣而言，就是个外人，虽说我有吴总的任命，但梁叔叔不放心我，对我所有防范，很正常。 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没办法理解，当初吴总被关进了局子，梁叔叔您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知道帮吴总打点下关系呢？” 梁茂盛对志趣觊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发问，梁茂盛咬牙切齿回应，“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当初吴总进了警局，我一心都扑在了公司的事务上，哪里还有闲心操心别的。” “梁叔叔，你说您操心公司的事？请问您是操心公司什么事儿？是操心如何让公司易主？还是操心隐藏您这么多年来在志趣中饱私囊？”我温温润润的笑，说出的话句句带刀。 梁茂盛脸色倏地苍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我一眼，“你……你瞎说什么？” “梁叔叔，原本我是念着您是志趣的老人了，所以想着您引咎辞职，我就对外宣称您是年纪大了功成身退，但是您偏偏却闹了今天这么一出。 是，我跟吴总都承认，您当年在志趣开创初期，确实对志趣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您也不能指着这点贡献在志趣作威作福一辈子啊！ 在场的叔叔伯伯大多名下都有自己的公司，您问问，就像您这样的老员工，他们有几位刚留用您的？ 您一天到晚总把当年为志趣做的贡献放在嘴前，请问，您近些年又为志趣做了什么？”我句句相逼的问。 我几句话说完，包厢里的几个老人开始窃窃私语，梁茂盛紧抿唇，估计是心知自己大势已去。 做员工嘛！不能处处总把自己的功劳挂在嘴边，说多了，老板必然会很反感，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妄图因为年轻时候的一点成绩就在一个公司吃一辈子，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几率恐怕是为零。 第五百二十七章 做人能不能正派些 包厢里的气氛像是突然被降了压，梁茂盛不吭声，包厢里的其他老狐狸也不吭声。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名下有公司的，像梁茂盛这样仗着年轻时给公司做出过贡献，老了之后就在公司专门跟老板对着干的老员工、每个公司都大有人在。 这些老狐狸虽然都顾忌着自己的名声、名誉，没把这些老东西开除，但实际上心里都是极为厌烦这种人的。 今天这些老狐狸来，说白了，大多都不是为了帮梁茂盛助威，而是想看一场我跟吴倩的笑话。 现在笑话没看成，反倒是都被戳到了脊梁骨，任谁都不想开口趟这滩浑水。 我话落，手覆在梁茂盛的肩膀上拍了拍，故作惋惜的说：“梁叔叔，您这又是何必呢？小辈今天给您开这个欢送会，原本也是好意，您这样……着实是让我们这些小辈寒心啊！” 余下的用餐时间，包厢里的老狐狸转话题极快，分分钟就从责怪我跟吴倩不懂事，话锋一转成了我跟吴倩是现在白城不可多得的巾帼不让须眉。 欢送会结束，梁茂盛醉的不轻，被两个保安扶着，站在酒店门口用手指着我跟吴倩破口大骂。 “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你们俩个丫头片子占了便宜。” “呵，在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是男人的天下，两个女人还想站出来分半边天，简直就是笑话。” “不就是把我开除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以为我会为此饿死吗？” 梁茂盛嘟嘟喃喃的说，我跟吴倩站在酒店门口，嘴角噙笑，十分恭敬的虚心受教。 等最后梁茂盛骂够了，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一百，塞进两个小保安兜里，“去找个车把梁总送到家。” “好的，苏总。”其中一个保安应声。 目送梁茂盛离开，吴倩大笑，一手抻在我肩膀上，一手捂着笑到肚子，“笑死我了，那个梁茂盛是来搞笑的吗？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叫来了那么多老狐狸给他助威。” “他叫那群老狐狸来倒也不是为了替他助威，是为了立威，让这群人心里都知晓他不是好惹的，如果今晚我们两妥协，让梁茂盛回了志趣，那今后在这个圈子里，梁茂盛怕是得横着走了。”我轻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浅吸一口，转而把烟盒递到吴倩面前，“抽吗？” 吴倩略到嫌弃的看了眼我手里递出的烟盒，往后退了一步，笑，“我特别纳闷，你一个女孩子家抽烟，你们家霍衍居然也不管？” “为什么要管？”我回笑，“我不过就是抽根烟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况且，抽烟喝酒，这种事男人不是也常做吗？” 我说完，吴倩笑出声，“得，我说不过你，也没你活得这么潇洒。” 我跟吴倩站在酒店门口抽了一根烟，欣赏了会儿夜景，准备分道扬镳，吴倩看着我说：“喂，明天我请你大餐。” “明天恐怕是不行了，我明天得去一趟蓉城。”我承应。 “去蓉城做什么？”吴倩好奇。 “去做报恩的事啊！”我回答，双手抬起过肩，抻了下，手臂，“哎，生而为人，活得好难啊！” 吴倩闻言嗤笑的看我，“你的人生可一点不难，整天过的跟蜜里调油似的。” 跟吴倩分开，李可把车开到酒店门口，我上车，坐在车后排小憩，李可透过后视镜看我，“苏总，您喝多了吗？需不需要我下去给您买点解酒药。” “不用，别说，你新手上路还挺稳。”我漾笑。 听到我的话，李可有些不好意思，“苏总，您又拿我开玩笑。” 原本我今晚是准备自己打车回去的，谁知道就在刚刚快结束的时候，李可给我发信息，说她在楼下等我。 一开始跟我的时候，这丫头并不会开车，就在前两天，徐成功手把手教她，还给她找熟人快熟花钱办了个驾照。 李可性子沉稳，开车的技术跟性子似的，虽然是新手，但是坐着让人无比安心。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睁眼，“李可。” “嗯？苏总，有事？”李可轻声问。 “今晚这个欢送会是给梁茂盛开的。”我直言不讳的说。 李可跟梁茂盛现在关系如何，我不清楚，也从来没有探问过，但是不论如何，梁茂盛也终究是她父亲，我今天这么整梁茂盛，终究是该跟她说一声。 我话落，李可在驾驶位前唇角扯了扯，“我知道的苏总。” “嗯，抱歉。”我抬手捏太阳穴，开口。 “苏总，其实我跟梁总到现在都一直没什么交集，他跟我妈倒是和好了，据说两人已经准备到国外定居了，对于他们俩而言，我或许就是个意外。”李可轻飘飘的说，说完，回头冲我笑了下，“我今天来接您就是不想让您多想。” 李可碎念着说完，我直起身子，伸出手在她后脑勺拍了下，“没瞧出来，你个小丫头还挺公司分明的。” 李可本能的避了下，轻笑，“苏总，我跟了您这么久，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你千万别这么说，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没少数落你。”我莞尔，想起李可刚进公司那会儿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说着，李可比我先笑出声，“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是挺傻气的。” “何止是傻气，那个时候我都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弱的人。”我回笑。 跟李可敞开心扉聊了会儿，我跟她说起明天我要去一趟蓉城，让她帮我订机票。 “苏总，您明天去蓉城做什么？”李可好奇发问。 “霍氏那边有个订单，对方一直迟迟拖着不给做，我过去帮忙看看。”我如实回答。 李可点头，在后视镜里看我，“会有危险吗？需不需要我陪您去？” “不需要，我一个人去就成。”我应声，身子嵌回座椅里，闭了下眼，思忖几秒，睁开眼，“李可，我记得你以前做过总裁助理，人脉方面应该不错吧？” “认识的人是不少，但是我以前的性子您也知道，太弱了，所以别人从来都不把我当回事。”李可不好意思的应。 “那你以后可得改改自己的性子了，不然，以后怎么跟着我闯荡。”我打趣。 李可回笑，“苏总，我发现您跟一般的公司总裁都不一样，您身上一点总裁架子都没有。” “我比较亲民呗！”我厚着脸接话。 跟李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车抵达锦江别苑，我下车，叮嘱李可开车注意安全，提步回家。 进门，在玄关处换鞋，我给陈轩打了通电话，让他通知霍氏签合同那位老员工明天跟我一起去。 “苏总，您明天订的几点的飞机？”陈轩在电话里问。 “下午两点吧！上午正好收拾下。”我回应。 陈轩应声，顿了几秒，为难的说：“那个老员工，我只能帮您通知到，就是怕他不听话。” 闻言，我在电话这头轻笑了下，“现在的老员工都这么牛掰吗？我今天刚跟吴总处理了他们公司的老员工，你们霍氏这位，是不是也欠收拾？” “苏总，我……”陈轩吁气。 “好了，你只管通知到，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我打断陈轩的话。 陈轩应了声‘好’，没再说什么。 跟陈轩挂断电话，我翻到前阵子他给我发的简讯——冯力，三十六岁，销售部组长。 冯力？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 最近霍衍经常加班到凌晨，往往都是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等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他人已经没了。 看着陈轩发给我的简讯，我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通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后，被接起，不是童萧，而是谢煜。 “苏沫，你大晚上的打电话做什么？你们家男人最近加班不在家，就以为别人家男人也不在家？你们家现在属于老夫老妻，就不顾及别人新婚燕尔？”谢煜欲求不满，温怒开口。 我抿抿唇，清了下嗓子，“呵呵，谢小叔，急事。” “急……”谢煜还想说两句什么，手机被童萧抢了过去，童萧碎碎念的骂了他两句，回话，“怎么了？我刚才去洗澡了。” “童总，实在是抱歉，影响了你们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宝贵时间，我实在是情非得已，紧急事。”我冲着电话音筒深感抱歉的说。 “苏沫，你有事就直接说，你信不信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直接挂断电话？”童萧在电话那头冷声。 “好好，我直接说，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霍氏的冯力，你知道吗？”我收敛语气里的调侃，直接问。 “冯力啊！”童萧拉长着调调，思考了会儿，回答，“知道，有几分小聪明，在签合同方面挺有手腕的，最擅长做的事就是投其所好。” “他有没有什么把柄？”我压低声音继续问。 童萧在电话那边闻言，‘噗嗤’笑出声，“苏沫，你特娘的能不能做人正派些？” 第五百二十八章 被骗少女 我做人怎么不正派了？ 我这个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探问冯力的把柄，也是出于无奈，他如果明天好好配合我，这把柄我自然会烂在肚子里，一个霍氏小组长的把柄，我还没放在眼里。 童萧说完，顿了几秒，问我，“你要冯力的把柄做什么？” “那孙子给霍氏签了份订单，不仅提早打款，而且对方还一直拖着不给货，所以……”我余下的话没说，童萧秒懂。 “这孙子是吃回扣了吧？”童萧直接猜测。 “十有八九吧！”我应声。 “呵，你们家霍衍看人还挺准的，冯力这小子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在霍氏并不得重用，估计是霍衍觉得这个人品行太差。”童萧揶揄的说。 “童总，不要耽误你们夫妻两的‘春宵’了，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冯力的把柄。”我提唇问。 “有啊！”童萧戏谑，“我在这个圈子里是靠什么活下来的，除了靠才华，就是靠着手上有无数人高管跟聪明人的小把柄。” 童萧跟我说，冯力这个人，相貌平平，其貌不扬，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其实又贪财又好色。 “贪财这块，你恐怕是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了，那孙子比猴都精，估计在拿完回扣之后，能被查到的账单都被他清空了，但是好色方面，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人——庄云。”童萧给我分析，丢给我一个可以调查的人。 “庄云是谁？”我懵圈。 “霍氏财务部的一个小职员。”童萧承应，“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庄云，她手里可是又不少冯力的把柄。” “她跟冯力是？”我好奇的问。 “恋人。”童萧回答，“但只是冯力众多恋人之中的一个，冯力早些年结过婚，后来离了，离婚后一直没再娶，就到处拈花惹草，这个庄云就是其中一个。” 童萧跟我碎碎念的讲庄云的事，正讲半截，电话那头谢煜对她窸窸窣窣上下其手，最后，童萧耐不住深汲了一口气，“苏沫，我让人给你把庄云的资料发过去。” 说完，不等我鄙夷她，直接切断了电话。 果然啊，一个成功女人是绝对不能谈恋爱的，男人这种生物，呵，太耽误事了，色令智昏！ 我跟童萧切断电话不久，邮箱里就发来了一封庄云的简历。 庄云今年二十有八，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三好姑娘，当初面试霍氏，在一众面试者中脱颖而出，顺利进入了财务部。 原本，庄云的仕途可以一路平坦，但是在入职半年后，传出跟已婚人士冯力有染，据说冯力的前妻还为此到霍氏大闹了一通。 那次冯力前妻的打闹，虽然没让庄云被开除，但是却切断了她的晋升路，一个作风不正的人，在霍氏，是没什么前途可言的。 按理说，一个肤白貌美、正当龄、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不应该跟冯力这种已婚又其貌不扬的男人搞在一起才对，可他们俩偏偏就搅合到一起了？ 我思忖，轻笑，指腹在邮件上滑了下，看到了下面的附注：当初冯力在追求庄云的时候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而且，庄云母亲常年重病，冯力是在庄母一次重病，衣不解带照顾一周后，感动了庄云，庄云才答应的交往。 原来是被骗的啊！ 像庄云这样，刚大学毕业，家庭条件不好，又缺爱的女孩子最容易被套路了，她们不物质、需要温暖，这些种种，正好中了像冯力那种人渣的下怀。 剩下两人之间的事，我不需要看邮件心里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两人之所以现在还维持着恋人的关系，一方面是庄云在公司的名声已经坏了，她破罐子破摔，心有不甘，不想放手，另一方面，就两个人在公司所处的部门来说，两人应该有一定的利益往来。 就比如这次财务会提前给蓉城那边的公司打款，想来，庄云应该在中间也起到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关掉邮件，我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等我冲完澡出来，看到霍衍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此刻正坐在床边摘自己手腕的表。 “今天晚上回来蛮早的嘛！”我打趣，走近，伸出食指，挑起霍衍的下颌，“让姐姐闻闻，今天晚上有没有喝酒。” 霍衍摘下手腕的表放在床头柜上，手一收，环在我腰间，把我带进怀里，“我听陈轩说你要去蓉城？” “是啊！”我如实回答，抿了下唇角，“我才发现，原来陈轩居然是个大嘴巴！” “不是他大嘴巴，是你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在我身边。”霍衍说着，伸出一只手去撩拨我额前的刘海，“确定了？真的要去？” “那还有假？”我回话。 “其实，那批东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就算是不去也无所谓。”霍衍浅笑了下。 我没吱声，垂眼几秒，脖子耿直，“大事上我也帮不了你，也就只能在小事上帮帮你了。”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在爱情上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如对方，但还是想着能够努力一般，幻想着一朝一日能跟对方旗鼓相当。 霍衍太了解我，听到我的话，啃咬了下我唇角，闷声笑，“谢谢霍太太替我分忧。” 听到霍衍这么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犹如满血复活，嘴角勾起一抹笑，有几分得意，“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我，我在对付这种小事上，那可是颇有心得。” 霍衍没反驳我的话，当然，也没顺从，只是伸出手在我头发上宠溺的揉了揉，“这次一个人去白城注意安全，都是些奸诈小人，虽说不会伤害你性命，但是免不了会给你难堪。” “给就给呗！在这个圈子里打混了这么久，我又不是没经见过给我难堪的人。”我应笑，双手攀上霍衍的脖子，“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见我信誓旦旦的保证，霍衍回笑，“不需要终有一天，我现在就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要知道，就在前几年，你还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闻言，心底窃喜，但面子上佯装淡定，“还不够。”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起床，霍衍已经赶公司早会离开，只给我留下一张便利贴，叮嘱让我注意安全。 在简单洗漱后，我吃过早餐，拿着手机给冯力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冯力语气恭敬有礼，“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冯组长是吗？我是苏沫，你们陈助理有没有通知你，让你今天下去跟我一起坐飞机去蓉城。”我直接开口，直言不讳的报上姓名。 “哦，原来是苏总啊，陈助理把情况已经跟我说了，但是苏总，实在是抱歉，我这边今天下午走不开啊，今天下午我刚好要签约两个大订单，对方都是老客户了，而且还都是公司高层，唯恐得罪啊！”冯力在电话里陪着笑给我解释。 我早料想到冯力十有八九会说这种话，唇角提了下，“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冯组长了。” 说完，我就作势挂断电话，冯力在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隔着电话听筒，我清晰的听到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一个昌运的，居然把手伸到我们霍氏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后面，冯力还碎碎念念了一些我的坏话，但是我懒得细听，直接切断了电话。 挂断冯力的电话，我换了身衣服，拎着手包出门，按着童萧昨晚给我发过来的庄云的地址，打开导航，开车。 抵达庄云居住的小区，我在楼下停好车站了会儿，扫了眼小区里的环境——虽说这个地方不在白城市中心，也谈不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但是对于庄云的家庭情况来说，能在这个地方买得起一套三室一厅，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个地方一套三室一厅，最少算也下来也得二百六十万左右，庄云一月工资六千，加上各种福利待遇年终奖，一年下来也不会超过十二万，她母亲还常年重病，要想存下这笔钱，需要走的捷径可想而知。 我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后，走到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个果篮，返身回小区，上楼。 庄云住的是高层，十五层。 乘坐电梯上楼，随着电梯‘滴’的一声，我走下电梯，走到1502住户前轻敲房门。 在轻敲几下后，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出来，狐疑的看我一眼，发问，“请问你找谁。” “庄云是住在这儿吗？我是他们公司老板的太太，听说她母亲常年病重，特来慰问。”我浅笑应声，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温润润。 我话落，中年女人忙侧了下身子，给我让开房门，“哦哦，您请进，您请进，今天庄小姐在上班，家里只有我跟老太太。” 第五百二十九章 厚礼相送 庄云的母亲现在已经将近七十，头发花白，我进门时，她正在客厅坐在轮椅上看电视。 听到响动，庄母回头，在看到我后，先是蹙了下眉，随后问，“你是？” “我是庄云老板的太太，叫苏沫，庄云在公司表现很好，所以，我特地代表我老公来慰问员工家属。”我笑着回应，说话得当。 闻言，庄母的神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流露出喜悦，相反，脸上满是担忧。 “庄云在公司，是不是惹什么乱子了？”庄母发问，皱眉。 “没有，您怎么会这么想？”我笑靥如花，想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些。 “哎！”庄母叹口气，“苏小姐，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跟我直接说吧，你这样，只会让我这个老太婆心里七上八下，你放心，我心里承受能力很好的，早在你之前，就有一个女人来找过我，说我们家庄云勾……勾引有妇之夫。” 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庄母放在轮椅上的手紧了几分。 如果我没猜错，当初找庄母的女人应该就是冯力的前妻吧，说起来这个女人倒是个狠角色，不仅敢去霍氏闹，而且还有本事调查到庄云的家庭住址。 庄母把我想象成了像冯力前妻那样的女人，一直看我的眼神都是怯意的，似乎生怕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激怒我。 “阿姨，您真的是误会了，我想您应该是不经常关注娱乐圈或者金融圈，我叫苏沫，我老公是霍氏总裁霍衍，我们夫妻多年了，一直很恩爱。”我极力的解释，第一想法就是先让庄母对我放下警惕。 听到我这么说，庄母的神情多少缓和些，“真……真的？” “真的。”我正色点头，“庄云从进霍氏开始，一直都是个非常优秀的员工，如果不是前几年那件事，庄云现在早就应该高升了。” 我说，庄母闻言红了眼眶，“做虐啊！你说那丫头怎么就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冯力那样的人，一看冯力就是个靠不住的男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花言巧语。” 庄母喃喃的说，抬手抹眼泪，“是我，其实是我连累了她，如果不是我，以她的工作能力，肯定能找到一个好老公。” 庄母从一开始的责怪后面渐渐变成了自责，最后，我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轻声劝慰，“阿姨，庄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您不需要自责，只要她及时止损，未来，一定会有好男人等着她。” 我跟庄母在客厅聊天，正聊着，房门外钥匙转动。 庄云冷着一张脸进门，落眼在庄母身上，神情稍微柔和了下，转头去看在开放式厨房做饭的保姆，“崔姨，推我妈出去走走吧！” 庄云话落，正在忙着做饭的保姆忙应声，洗了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上蹭了蹭，推着庄母离开。 庄母原本已经被我刚刚的一番话说服了，但是看着庄云这副样子，在途径她身边的时候不放心的抓住她手腕，“小云，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位苏小姐不是你们老板的太太吗？” “妈，我……”庄云动动唇角，准备开口，被我浅笑着打断，“阿姨，您别担心，我保证我跟庄云没什么矛盾，她估计是误会我来这儿的动机了。” 听到我的话，庄母的神情放松了下，拍打了下庄云的手背，“你这孩子，怎么跟老板娘说话呢！亏得刚刚你们老板娘还一个劲夸你。” 庄母说完，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苏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是一根筋，您别生气。” “没关系的，我很欣赏庄云这样的性格。”我回笑。 在保姆的帮忙下，庄母被推了出去，庄云跟我在客厅里对站了会儿，紧抿唇角，“苏总。” “庄小姐不请我坐下吗？从刚才进门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站着。”我半认真半打趣的说。 闻言，庄云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提步到饮水机前倒水。 童萧给我提供的简历上的庄云跟现实生活中的庄云反差很大。 简历上的庄云，二十出头，笑容明媚，但是现实里的庄云，从碰面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而且看样子，她似乎常年都是这副样子。 我落座，庄云给我递了杯水过来，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提唇角，“苏总，您找我是为了冯力的事吧？” “庄小姐是个聪明人。”我接过水杯，没喝，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庄云闻声唇角扯了下唇角，“我是个愚蠢的人，我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庄云说完，一眼不瞬的看我，跟我对视，“苏总，我可以给你提供冯力在财务方面的把柄，包括他私下吃回扣、乱搞男女关系、甚至，他还替别的公司挖霍氏的老客户。” 庄云一字一句的说，说完，抿唇，“我挪用过公司一笔公款，虽然钱已经还上了，但是只要是资深财务查，还是能够查出来。” “我保你没事。”我浅浅一笑，给庄云保证。 庄云闻声，平放在腿上的手收了收，“苏总，您就不担心我说的是假话？” “庄云，不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你以今时今日这个地位来说，还对我造不成威胁，而且，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我提提唇角，漾笑。 庄云是个谨慎的人，关于冯力的那些把柄，她都一式多份，给我发了一份，其他依旧是她自己保存。 “庄云，你以后还想在霍氏继续做下去吗？”我收起她摊在我面前的证据，掀起眼皮看着她问。 庄云愣了下，“还有可能吗？” “我听说你们霍氏在郊区的那家分公司缺个财务经理，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跟你们霍总说一声。”我神色淡然的说。 庄云闻言眸子一紧，满是不可置信，“苏总，您……您为什么愿意帮我？” “你是个很优秀的姑娘，我不想你因为人生路上遇到一个人渣就堕落了，你把冯力的这些把柄给我后，他一定会找你的麻烦，跟他分开，再比他高一级，以冯力的德行，他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最多只是想找你复合。”我呲笑。 许是我猜准了，庄云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苏总，谢谢你。” “不客气，互助互利嘛！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任何投机取巧的事，不然，你可就对不起我今天对你这份提拔了。”我回笑。 从庄云家里出来，我先是给霍衍打了通电话，向他推荐庄云去霍氏分公司当财务经理，随后挂断电话，让童萧帮忙定位了冯力的位置，开车前往。 冯力是真的悠闲，不仅没把我今天的行程放在心上，而且还约了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打高尔夫球。 抵达高尔夫球场，我再服务生引路下找到冯力的位置，径直走到他们的休息区坐下，要了一碟无籽西瓜，靠在座椅里悠哉的品尝。 冯力打高尔夫的技巧不错，几轮下来，他都是第一，直到他的一个朋友注意到了我，推攘了下他手臂，他才转身回头。 再看到我后，冯力脸上的笑僵了僵，隔着远距离，嘴里嘀咕咒骂几句。 我佯装看不出他的口型，抬手，冲着冯力招了招。 “冯力，那是谁啊？” “我们霍总的太太。” “哦，就是那个苏沫？” “嗯。” “难怪你们霍总多年钟情，别说，长得挺带劲啊！” “呵！” 冯力跟两个朋友几乎是一起走到我跟前，我笑吟吟的把手里的西瓜果盘递出，“冯组长，吃吗？这儿的西瓜味道是真不错。” “苏总，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您不是下午两点的飞机吗？”冯力扫了眼我手里的西瓜，身子站的笔直。 “确实是下午两点的飞机，我这不是听说冯组长今天约见客户的行程取消了，所以前来邀请冯组长同行嘛！对于蓉城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女人家过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收回手，把果盘放到手侧的茶几上，抽了张纸巾优雅十足的擦手。 “苏总，我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取消了，但是我明天一早……”冯力讪笑着找借口。 “没事，从此刻开始，以后你在霍氏的所有客户，只要需要谈判，我都会通知你们霍总安排人接替你，这样，冯组长可以放心陪我去蓉城了吧？”我眉眼带笑，温温柔柔的说。 我话落，冯力脸色难堪了下，“这样……似乎不太好吧？我手里的那些客户都是我多年的老客户了，让别的同事代替我接待，我怕……” “冯组长，这你就多心了，这些客户之所以是你多年的老客户，他们冲着的大部分都是霍氏这块招牌，又不是你个人，你知道志趣的梁总吧？你看，他在志趣工作了那么多年，现在离职了，志趣不依旧运转的很好吗？”我接话，拿起手边的文件袋递给冯力，“冯组长，打开看看，我给你的惊喜。” 第五百三十章 花别人的钱，让别人痛不欲生 我说话时脸上一直都保持着笑意，冯力落眼在我手里的文件袋上，迟疑了几秒，接过。 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翻看，不多会儿，冯力脸色由正常变涨红、随后又变为苍白。 瞧着冯力的脸色转变，我知道文件里的东西起到了作用，起身，抻了抻手臂，“冯组长，机票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帮你订好了，行李想必你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咱们直接走吧！” 我话落，提步，冯力攥着手里的档案袋收紧，档案袋在他手下被攥到变形。 从高尔夫球场到机场，冯力坐在车后排一言不发，我在后视镜里看了他多次，唇角微提，心情愉悦的跟他谈话。 “冯组长，怎么？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不喜欢跟我一起出差？”我漾笑。 冯力磨牙，从牙缝里挤着字回应，“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喜欢跟苏总一起出差，我喜欢的很。” 冯力在说最后几个字‘喜欢的很’的时候，咬牙切齿，我甚至都怀疑他一个不小心都要把自己的牙槽咬坏了。 车抵达机场，我跟冯力一前一后下车，共同往机场走，直接走到贵宾vip室休息。 “苏总，你不会天真的觉得带我去蓉城，就能解决那个订单吧？” 落座后，冯力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果茶，品一口，冲着我笑。 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让他再次调整号了心态，此刻冲着我笑，眼底满是算计。 冯力话落，我剔他一眼，不作声，闲适的喝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浅笑嫣然，“冯组长的本事我是相信的，到时候，就麻烦冯组长了。” “呵！”冯力轻笑，“苏总，您恐怕是高看我了，我真没这种本事。” “是吗？”我挑挑眉，“没关系，我活了三十多年，始终信奉一句话，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相信，冯组长的潜力可以无限制开发。” 我说完，冯力动动唇角还想说些什么，我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童总，回头帮我往冯组长家里送个果篮。” ——“嗯，冯组长现在已经跟我在去往蓉城的机场了，对，就当是领导慰问员工的果篮就好。” ——“冯组长家里没人，你可以把果篮交给他奶奶嘛！老人家已经九十岁了，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谈话。” 我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两句，挂断电话，抬眼看冯力，发现他整个人僵着不动，嘴巴半张。 冯力的家庭情况，我是从庄云给我的那摞文件里得知的，别看冯力在感情方面的私生活一团糟，但是对于他奶奶，倒是十足十的孝子。 庄云应该是私下里有想过要扳倒冯力，做了不少有关于他的调查，最后为什么会放弃，我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觉得地位悬殊，她在白城这个地方又没权没势，所以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觉得还不如揽一些钱财在手里实在。 冯力最终也没能说出来什么，只是愤然的一个起身，从兜里掏出手机去了别处。 我不担心冯力会溜走，如果说庄云给我的那些文件是让他被逼无奈留下来陪我去蓉城，那刚才给童萧打的那通电话算是让他死心塌地了。 我慵懒的窝在座椅里品茶，拿起茶杯看看，看着透明玻璃杯里泡着的几个水果，感叹果茶的味道比普通清茶可好太多了。 坐了约莫一个小时，听到广播里响起飞蓉城的广播，我起身，提步，在贵宾休息室外一个角落找到了冯力。 冯力面对着角落正在专心致志的打电话，脸色难堪，脸上的横肉一动一动，唾沫星子冲着音筒乱飞。 “庄云，我真特么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女人，老子带你赚钱，你居然阴老子。” “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弄死在床……” 冯力话没说完，被我伸出的手扯住了后衣领，领口勒着脖子被迫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挂断电话，猛地咳嗽。 “冯组长，飞机要起飞了。”我说完，轻笑，提步。 “苏……”冯力在我身后叫嚣，我阔步往前走，没回头，却能想象出他此刻温怒的样子。 上飞机。 李可很懂事的给我定个头等舱，给冯力订了经济舱，在冯力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特别讥讽的看了我一眼，轻笑道，“苏总，没想到你们昌运这么节约。” “没办法，小公司嘛，冯组长体谅体谅，在我们昌运每一分经费都是精打细算的。”我笑应，说完，没有着急入座，而是伸出手在冯力的肩头拍了拍，“冯组长，你要是一早就在我们昌运入职，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闻言，冯力脸色一僵，没作声，提步离开。 看着冯力离开的背影，我讪笑，落座，调整了下坐姿，呈半躺的状态。 约莫在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蓉城。 蓉城跟白城的气候相差甚大，惹的很，我下飞机打开手机，童萧跟霍衍的简讯一同涌了进来。 霍衍询问我有没有安全抵达，童萧告诉我，她已经按照我说的给冯力的奶奶送了一个果篮过去。 我边走边低头看简讯，冯力紧跟在我身后，越过我的肩膀扫了眼我的手机屏，轻呲道，“苏总，您做事这么卑鄙，霍总知道吗？” 我闻声合上手机，回身看冯力，一本正经的回答，“冯组长，你瞧你这话说的，我做事卑鄙这样隐私的事，怎么会让你们霍总知道？” 我话落，冯力一噎，没了声。 在跟我几句简单谈话后，冯力气哄哄的快步走在前，我悠哉的走在后，宛如是来蓉城这个地方踏青旅游的。 冯力快速走几步后， 回头，看着缓步慢行的我，板着脸问，“苏总，咱们接下来是去‘向阳’还是先找个酒店入住？” 向阳！听听，多好的一个名字，多么积极向上，怎么就是不做人事呢？ 我心底思忖，神色淡然的回看冯力，“冯组长随意啊！你想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我这次来吧，主要就是做个小配角，主要人物是冯组长你。” 我话毕，浅笑，冲着冯力挑挑眉，“冯组长，你决定好要先去哪里了吗？” 听到我的话，冯力转身，冷声，“既然苏总都不急，那我就更不急了，先找酒店落脚吧！” “好啊！”我轻笑，应声。 冯力见我答应的这么痛快，一脸的疑惑，但为了不让我看出，这抹疑惑转瞬即逝。 冯力原本准备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落脚，我站在快捷酒店外，睨了一眼，开口，“冯组长，怎么说你这次也是跟我一起出来的，住这样的酒店，未免有些掉价，不如这样吧！我来选一家酒店吧！” 出门能住好的酒店，冯力自然乐意之至，瞥了我一眼，递给我一记看二世祖的眼神，闭嘴没反驳。 我打开某个订酒店的app，在上面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订房间，冲冯力晃了晃手机，“冯组长，走吧？” 我跟冯力打车到酒店，办理完入住，我进房间简单冲了个澡，给霍衍发了通视频。 视频里，霍衍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看我一眼，薄唇挑起，“到了？” “嗯。”我应声，趴在床上，双手托腮，“霍总，我求你一件事呗！” “什么事儿？”霍衍好奇的问。 “你能不能从冯力这月的工资里面扣五千块钱，作为我们这次的外出经费，你不知道，我这次带他住的是五星级酒店，啧啧。”我边说，边捂着胸口，深感一阵肉疼。 闻言，霍衍倒也大方，“可以。” 我没想到霍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还以为他会觉得我小肚鸡肠，激动的险些在床上蹦哒起来。 在视频里对霍衍倾诉了一番思念，然后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不久，我正拿着手机准备外卖点餐，房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我坐在床头，懒洋洋的问。 “苏总，是我！！”冯力在门外磨牙回应。 我觉得冯力这个人牙口一定很好，跟我不过才见面短短一天，每次跟我说话都咬牙切齿。 我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下地，走到房门前开门，冯力怒气冲冲的看我，“苏总，你凭什么用我的工资当作咱们这次出差的经费。” “你知道了啊！”我故作惊讶的看向冯力。 冯力被气的不轻，估计是碍于我跟霍衍的关系，深吸两口气平稳情绪，“苏总，你让我来陪你一起出差，我来了，但是公司的出差经费在霍氏一直都是公司报销的，这次凭什么让我个人出？” “因为这次是冯组长的个人失误所以才导致咱们这次的蓉城之行，冯组长不会是记忆太差已经忘了吧？”我倚在房门口讪笑，“冯组长，你拖得时间越久，咱们花费的经费就会越多，到时候，你懂得……” 第五百三十一章 火气太大 我说话含沙射影，冯力一脸怒容的瞪我。 我跟冯力就这么差不多僵持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冯力愤然转身，“明天，明天就去‘向阳’！” “好啊！冯组长！下午好好休息，给自己点一份好吃的外卖，咱们明天见。”我看着冯力渐行渐远的背影挥手。 跟我比不要脸？ 呲！我是不要脸的祖宗！！ 当晚，我给自己优雅的点了红酒牛排，别说，花别人的钱，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唇齿留香，丝毫不会觉得身体哪个部位有不适感。 次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收拾打扮，等我出门，冯力已经手里拿着半块面包，阴沉着脸等在了门外。 见到冯力，我弯了弯唇角，“冯组长，早餐吃的这么草率啊？我准备去楼下吃馄饨，你吃吗？” 我问话，冯力冷着脸回应，“不吃。” “好吧！那我就先去吃了，我速战速决，二十分钟后，咱们酒店门口见。”说完，我也不去看冯力铁青的脸色，直接提步离开。 昨晚入住酒店的时候，我就主要到酒店楼下有一个买馄饨的小摊，不是饭店的时间都人满为患。 俗话说的好，当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该选择哪个饭馆吃东西时，你就去观察，挑人最多的那个饭馆进，准没错。 这家的馄饨果然是没让我失望，皮薄馅大，而且汤料据说是虾仁汤，小虾米跟香菜撒在馄饨上，让人看着就莫名有食欲。 我狼吞虎咽的吃饭，结账，出门，冯力站在馄饨店门口，在看到我的刹那，发问，“苏总，冒昧问一句，你刚才吃馄饨，花的是我的钱还是你的钱？” “不冒昧，不冒昧，冯组长，您花钱请我吃饭，问一问怎么能说冒昧呢？就算是您不问，我也会跟您如实汇报的，对了，刚才那晚馄饨二十五块！”我浅笑着接话。 “二十五？苏总，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要的是个小碗，一小碗就二十五？这吃的到底是什么馄饨？那个馄饨是镶嵌了金边吗？”冯力追问我。 “二十五贵吗？”我挑眉，伸出手在冯力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冯组长，眼界放宽些，男人的眼界如果太窄，我跟你说，是很影响以后晋升的。” 我说完，径直往马路边走，打车，冯力在我身后嘟嘟喃喃的不知道碎念了几句什么，没听清，但是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说明好话。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出租车不是太好打，约莫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冯力主动报上‘向阳’的公司地址，抵达后，自掏腰包付账，横声横气的说：“苏总，今儿我就把您交代的事办完了，咱们事先说好，节约下来的经费，你必须如数退给我。” “冯组长大可放心，我堂堂昌运公司的总裁，怎么可能会贪污你这三瓜两枣的。”我笑吟吟的回应。 闻言，冯力冷哼，“如果没跟苏总打过交道，我当然不会相信苏总是这样的人，但是在跟苏总打过交道后，我对苏总是这样的人，深信不疑。” 我回笑，“冯组长谬赞了。” 冯力，“……” 事态跟冯力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冯力带着我找到了‘向阳’销售科的经理，对方在初见到他的时候还挺热情，但是在听到他是来催货后，脸色一变，跟刚进门时完全判若两人。 “冯组长，咱们当初在签订单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这批货，霍氏绝对不会催。”对方经理身子嵌入座椅里，轻蔑的看冯力一眼。 “郝经理，这次是我评估错误，就当是我的不是，等以后有什么好单子，我尽量多想着点你。”冯力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陪着笑，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往下耸。 “以后？”姓郝的经理蔑笑，“冯组长，你现在在霍氏是什么风评，就算是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吧？还有以后？这次的单子你拿了那么多回扣，早期咱们明明就说好的，这个单子就是个死单，做不做无所谓，你不能收了回扣又出尔反尔，冯组长，你这样做事，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这位郝经理是丁点没给冯力面子，几句话，把冯力几乎贬低到了地缝里，随后拿起内线电话给保安打了通电话，让保安友好的把我们俩‘请’了出去。 “姓郝的，你别太过分，你算哪根葱，你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我要找你们厂子！” “我不怕明白告诉你，我跟你们厂子的关系可好着呢！回头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这么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保安进门的时候，我审时度势，很自觉的退出了这位郝经理的办公室，冯力咽不下这口气，在里面叫嚣了半天，最后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丢到了办公楼外。 冯力被丢在水泥地上，蹒跚起身，我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位置抽烟。 “槽，我……” 冯力站起身，豪气云天的准备说点什么，在看到抽烟的我后，脸色一黑。 “冯组长，被丢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应该早点审时度势嘛！被丢出来多丢人啊！最主要的是，你现在还没从霍氏离职，你现在代表的是霍氏啊，哎！”我故意叹口气，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磕打烟灰。 冯力闻言愤懑，几个大跨步走到我面前，“苏总，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我一脸不惑，轻笑。 “刚刚咱们两明明都在里面，为什么你要提前离开？”冯力不悦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刚刚是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事。 我呲笑出声，“冯组长，你是真蠢？还是在假装愚蠢逗我开心？我提前离开，当然是怕像你一样被丢出来了！你能丢得起你，你们霍氏能丢得起人，我们昌运小门小户刚步入正轨可丢不起。” 我话落，冯力抬起一只手，就着空气直直指着我，“你说这话的时候，还记得你是霍氏的总裁夫人吗？” “质问我呢？”看着暴怒的冯力，我脸上笑意更浓，“冯组长，你当初跟那位郝经理签那样吃里扒外的合同的时候，还记得你自己是霍氏销售部的老员工吗？” 我问话，冯力脸色骤红，愤愤不平，却说不出回怼的话。 我们俩就这样在向阳办公楼外僵持了一会儿后，打车回酒店，在回酒店的路上，冯力一直默不吭声，临近下车时才嘟囔了一句，“我真是瞎了眼，当初居然会跟这种小人合作。” 这人有时候啊，就是这么自私，自己做着小人事，却一个劲的说别人是小人。 讲真，那个郝经理一定是个小人，但是冯力，也洁身自好不到哪儿去。 回到酒店后，途径我房间门口，冯力咬着牙看着我说：“苏总，您放心，向阳那边，我一定会搞定。” “好啊！拭目以待。”我莞尔，讪笑，刷卡进房间。 当晚，我把跟冯力在向阳遇到的事跟霍衍大致说了一遍，霍衍在视频那头轻笑，“如果搞不定就回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放出风声以后霍氏再也不会跟向阳合作，吃亏的是他们。” “那怎么行？霍氏这些年逐步越走越壮大，免不了会忽略到下面的小员工，像冯力这样吃里扒外的肯定不是个例，你想想，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敲山震‘猴’，随着霍氏发展，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义正言辞的说。 “敲山震‘猴’？你确定不是敲山震虎？”霍衍打趣。 “就冯力那样的，能说是‘虎’吗？最多也就是个猴！”我撇着嘴应声。 霍衍无奈的笑，点头，表示认同。 冯力今天的遭遇，其实我一早就预料到了，在这个圈子里很正常，利益圈子，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他跟郝经理共同协商分霍氏一杯羹的时候，两人自然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现在，冯力为了自保要反悔，那位郝经理自然是会翻脸。 次日。 一整晚，我安睡无梦，第二天还在梦想里游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冯力，不悦睁眼，在床上发泄似的捶打了几下枕头，下地开门，“冯力，你……” 我正准备厉声咒骂，就看到门外一个服务生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苏总是吗？” “嗯？怎么了？”我脸上怒意收敛。 “冯力冯先生、是您手下的员工吗？”服务生局促又紧张的问。 “算是，怎么了？”我发问，心里蓦地蕴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冯先生今早在酒店楼下自助餐厅跟人打架，被送往医院了。”服务生置于小腹前的手紧扯着身下的衣角。 冯力跟人打架，被送往医药了？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我站着不动，服务生再次小声开口，“苏总，冯先生被打的不轻，脑袋上都被开了口子，走的时候还是被救护车担架抬走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傻人有傻福 冯力受伤这么严重？被救护车的担架抬走？ 服务生话落，我不厚道的险些笑出声，碍于服务生的面子，抬手半捂着唇角轻咳，“你说冯力是被担架抬走的？” “嗯！冯先生在受伤后直接晕过去了呢！”服务生一脸惊魂未定的说。 闻言，我应了声‘知道了’，返回房间更换衣服。 等我从房间出来，服务生依旧守在门外，我好奇的挑挑眉，正准备询问，就见服务生对我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苏总，这次冯先生受伤实在是很抱歉，您放心，我们酒店一定不会推脱责任。” “好。”我承应，对这个酒店规章制度的好感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度。 打车到医院，在询问完护理办冯力的病房后，我径直提步。 冯力住的是个单间，一张床靠近窗户边，我推门的时候他正偏着头看窗户外，脑袋被绷带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滑稽搞笑。 听到房门响动，冯力头也没回，直接道了句，“苏总，你想笑就直接笑好了，呵！” “那怎么行？这点礼貌我还是有的，放心吧，我回头会背着你笑的，当着你的面笑，多不厚道。”我一本正经的说，迈步，把手包随意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几步走到窗户前，顺着冯力的视线往外看，“别说，这个角度欣赏外面的风景真不错，冯组长不亏是个生活精致的人，就算是住院，也不忘陶冶情操。” 我话落，回看冯力，发下他嘴角抽搐，就差被我气的口吐白沫。 病房内的气氛陷入僵局，冯力在我说完那句话后直接闭上了眼，一副不想跟我说话的模样。 我不以为然，在窗户前眺望了会儿外面的风景后，返身走到他床边，低头，伸出手戳了戳冯力包裹着绷带的脑门，“冯组长，听说你是被救护车拉来的，这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啊？” 我说完，冯力徒然睁眼，怒瞪着我回应，“我晕血，那帮孙子在看到我晕倒后，以为我是脑袋被打坏了，情急之下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似笑非笑。 冯力知道我是在调侃他，冷着脸，看看我，半晌，开口，“苏总，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样的人，你今天是不是心情特别好？觉得看了我的笑话，是吗？” “我怎么这么无聊？我想看你的笑话做什么？”我嗤笑，“我来蓉城的目的是要让向阳加快速度做那笔订单，又不是为了跑来看你的笑话，这么贵的飞机票，只为了看你的笑话，冯组长啊，你未免也有点太瞧得起自己了。” 我说完，冯力脸色难堪，语塞。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冯力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别人只要要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他就会表现得特别焦躁，这在昨天面对那位郝经理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见冯力陷入了沉默，我走到病房里的沙发前坐下，“冯组长，打你那帮孙子呢？” “回去了，把我送到医院，给我缴纳了医药费，就走了。”冯力回答，说着，愤愤然的汲气。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回看冯力，发问。 “不然呢？我难到还请他们留下来继续再揍我一顿？”冯力不悦的看我。 这个暴脾气！我这不是在为了他抱不平吗？冲我发什么火？ 我闻声闭嘴不言，半晌，冯力估计是察觉到了我不悦，挑开唇际说：“今天跟我打架的那群人是向阳的。” “嗯。”我轻应。 “当中就有昨天那个郝经理！”冯力咬牙切齿的说。 “你在这行也做了时间不短了，就这么沉不住气？”我提了下唇，发问。 “不是沉不住气，我在这行这么久，什么孙子没装过，但是给那样的孙子装孙子，我……”冯力愤然。 给那样的孙子装孙子不愿意？但是你不愿意又能怎样，人生不就是这样嘛，总会有人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你也总会遇到一个人，你看不惯他，也干不掉他。 冯力在碎念完那几句话后，就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沉默，我抬头看了看他输液的吊瓶，好心提醒，“喂，冯组长，你该换药了。” 冯力倏地转头横我，“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帮我叫一下护士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摆总裁的架子做什么？” 我，“……” 得，看来这大兄弟的小心心是真的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我走出病房帮冯力叫护士换药，护士进门，边换药边说：“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动手，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人考虑考虑，想想你老婆。” “他没老婆。”不等冯力回话，我站在一侧接话。 小护士愣了下，转头惊讶的看我，回头睨了冯力一眼，“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老婆？” “老婆跟人跑了！”我故作叹息的说。 小护士愕然，觉得自己像是不小心触犯到了冯力的禁区，抱歉的看了冯力一眼，又说：“那这个年纪，总该有孩子了吧？想想孩子。” “孩子也被老婆带跑了，据说那孩子就是他老婆跟姘头的。”我继续悠悠的叹气。 小护士彻底僵住，看向冯力的眼神越发的同情。 冯力躺在病床上斜着眼看我，平放在床上的手紧了又紧，想反驳，却在小护士的满是同情的注视下噎了声。 “冯先生，实在是抱歉啊！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这种情况，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对您说这样的话。”小护士道歉，说完，转头看向我，“小姐，请问您是冯先生的……” “哦，我是他老板的太太，因为他离婚后在公司表现太差，所以……”我喃喃的说，还没说话，就听到小护士打断我的话，“冯先生已经够可怜了，还是别开除了吧！每个人都有遇坎的时候，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他了？我不过就是吹牛逼说着玩玩而已！ 我回笑，“好啊！” 小护士给冯力换完药后，十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冯先生，您在住院期间要是有什么事，您就随时联系我，您放心，只要是能帮到您的，我一定帮，看开些，那些不好的，总会过去的。” 小护士说完之后离开，冯力从病床上倏地坐起身，“苏总，你是不是觉得拿别人开玩笑，心里特别痛快？” “没有啊！也就一般的痛快！”我如实回答，往病床前走几步，“冯组长，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这不是在变相的帮你嘛，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美名嘛，这小姑娘，我跟你说，只要是对你敞开了同情心，就很容易对你有好感，女人嘛，母爱的光辉是天生的。” 我轻笑着说，冯力鄙夷的回看我一眼，“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是吗？”我边说，从头到脚打量冯力，“那在霍氏你做的那些龌龊事……” “那是我的私事！！”冯力冷声应，瞬间躺倒。 冯力脑袋被人开了瓢，不算严重，缝了二十多针，轻微的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三天。 距离霍氏那边给老顾客送礼还有四天左右，就向阳公司的规模来说，两天赶出这批水晶礼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就怕对方不会妥协。 冯力头顶上裹着一个白色纱网套出院，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问我，“苏总，你觉得剩下四天时间，咱们还有可能跟向阳达成一致吗？” “难！”我回应，脊背靠在车后排座椅上，“冯组长，以后要是偷吃，千万要记得把嘴擦抹干净，你瞧瞧这次，多难堪。” 我话落，闭着眼小憩，脑子里想着四天时间要怎么才能搞定向阳。冯力坐在我身侧没吭声，我发现在这次挨打后，他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少，看我的眼神都没以前那么犀利了。 回到酒店，我目送冯力回房间，自己打开房门直奔浴室冲澡。 这两天忙着在医院照顾冯力，整整三天，我连澡都没洗一次。 洗完澡，我边擦头发边走到房间里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查了下有关向阳的企业新闻，发现向阳在发家前居然是做外贸出口的。 放着外贸出口这么有利润的生意不做，居然改做小饰品？ 这件事不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我思忖，伸出手、手指蜷曲敲打在办公桌面上。 我正沉思，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扫了眼手机屏，看到手机屏幕上陈森两个字，好奇的挑挑眉。 陈森？ 我按下接听，把手机听筒挪到耳边，“陈森，有事？” “听童萧说、你跑去蓉城帮霍衍处理霍氏的订单去了？”陈森声音清冷。 “嗯，怎么了？”我反问。 “那个叫向阳的公司，前几年是在咱们白城来着，后来因为跟其他公司的销售员搞猫腻、吃回扣，黑了多家公司的订单被告上了法庭，所以在赔了一大笔钱后，注销公司退到了蓉城。”陈森一字一句的说。 第五百三十三章 好人苏 这人要是运气好，你真的是不服气不行！ 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大大咧咧，智商情商都不是很高的人能在商业圈子里混到这个地步，除了命硬之外，全是因为有好运气罩着！ 陈森冷冷清清的在跟我说完这几句话后，问，“我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到你，就是跟你说一声。” “谢了。”我回笑。 “没事，你也没少帮我，当还你人情了。”陈森在电话里难得笑了一声，说完，没闲聊，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用手机壳抵在下巴上，沉默几许，唇角提了提。 俗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像向阳这样的公司，不仅天天在作死，而且还常年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因为时间紧张，我换了件衣服，直接下楼打车前往向阳。 抵达向阳办公楼下，我发现冯力不知何时已经早我一步到了向阳，此刻正跟向阳的保安斗智斗勇。 “你们让我进去，我都跟你们说了，我不是来找事的，我就是来请你们郝经理吃顿饭。” “我跟你们郝经理是朋友，前两天的事就是一场误会。” “你们要是现在不让我进去，回头耽误了你们郝经理赚大钱，你信不信你们郝经理剥了你的皮。” 冯力在向阳门口，对着保安把威逼利诱的话统统都说了一遍，但是两个保安跟门口蹲着的那两只石狮子似的，始终不做退让。 “唉？你们油盐不进是吧？你们向阳就是这么做事的？你们……”冯力还在声声指责，我见状上前一步，拍了下冯力后背，他倏地回头，在看到是我后，脸色一僵，“苏总，怎么是你？” “我还好奇，你不在酒店养伤，来这儿做什么？怎么？又有什么缺德买卖要跟那位郝经理一起做了？”我轻笑，冯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吐出几个字回应我，“我是来找那个郝经理算账的，他如果不做霍氏的订单，就必须把钱退了，我今天把吃他们回扣的钱也拿来了……” 冯力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边说，边观察我的神情。 我倒是没想到冯力会舍得把吃进嘴里的回扣吐出来，不免高看他一眼，弯了下唇角，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不让进是吧？那我们也就不进去了，麻烦两位给郝经理带句话，问问他前几年在白城的那场官司还记不记得，我在门口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没人回话，我们俩就走。” 我冷声说，两个保安闻声互相看了一眼，估计是看着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中一个给另一个使眼色，“你去。” 另一个保安微点了下头，转身跑进公司。 不多会儿，郝经理在那位保安的带领下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阴翳，“冯力，没瞧出来你还有这份骨气，呵，怎么？想威胁我？” 冯力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郝经理问的一脸懵圈。 我站在一侧看郝经理那张冷嘲热讽的脸，越看越觉得反胃，抿了下唇角，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开口，“郝经理，威胁你的人不是冯组长，是我。” 我话落，郝经理转头，落眼在我身上，似乎是在思考我是谁，眉峰皱皱，“上次在我办公室里、我见过你，你跟冯力是一起的。” “准确点来说，是冯力跟我是一起的。”我清清浅浅的笑，脊背打直几许，“郝经理，你确定咱们三个人要在门外聊？” 闻言，郝经理脸色淡几分，扫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让他们俩进来吧！” 别看这位郝经理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但是当领导的架子却不小，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最少也得是个副总以上级别。 进门，郝经理往自己办公桌前迈步，落座，不屑的抬眼看我跟冯力，“想威胁我？我跟你们说，没门！这是蓉城，不是白城，蓉城可是我们的地界！” “郝经理，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不要脸还理直气壮的人。”我接话，漾笑，“确实，这里是蓉城，霍氏在这块目前没有什么涉足的企业，但是你恐怕不知道，就在上个月，霍氏在这块竞标了政府出售的一块地皮，而且还为蓉城引进了不少资金流，你猜，如果现在霍氏要起诉你们，谁会赢？” 我话落，坐在办公椅上的郝经理有些坐不住了，动动身子，“就为了这么一个小金额的订单，你觉得霍氏会劳师动众起诉我们向阳？”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跟冯组长这次不远万里的来蓉城，是为了公费旅游吗？”我戏笑，走到办公桌前，单手轻敲几下桌面，“郝经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给你两天时间，要不然交货，要不然退款，不然，你们向阳就等着收霍氏的法院起诉书好了。” 我说完，转身往门外走，郝经理倏地起身，几步走到我身边，一抻手，啪的拍在门板上，“我不相信霍氏那么大个公司会为了这么点小钱起诉我们向阳，再说了，以往霍氏又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 “正因为以往霍氏有这种先例，所以这次才要整顿啊！不然长期以往下去，霍氏岂不是成了做慈善的？做慈善至少还能求个心安，还能赚些美名，但是让像郝经理这样的小人钻了空子，恐怕……”我余下的话没说，意味深长的笑。 我话毕，站在我跟前的郝经理咬紧牙关，“两天时间太短了，最少得三天。” “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短还是长，那是贵公司自己的问题，跟我无关，霍氏也不是没给贵公司富余的时间，郝经理，你说我说的对吗？”我扬笑，把郝经理抻在门板上的手推开，打开房门离开。 我提步，冯力随后疾步跟上，我走出一段距离，又转身返回，“郝经理。” 郝经理像是惊魂未定刚坐下缓神，听到我的声音，蓦地抬头，结结巴巴，“你，你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郝经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们冯组长的医药费是三万，精神损失费是五万，麻烦贵公司把钱直接转到冯组长的个人账户上，冯组长的个人账户，贵公司的财务有记录吧？”我一脸认真的看着郝经理问。 “八万？你们怎么不去抢？”郝经理闻言暴怒，“你们别忘了，当初跟我们公司合作吃回扣，也有你们冯组长的份，威胁我？这事要是闹得满城风雨，我就跟你们霍总打电话，把你们冯组长的所作所为告诉他，到时候，哼！” “关于冯组长的事，霍总早就已经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冯组长会不惜跟你撕破脸也要挽回这笔订单。”我浅笑，提提唇角，“对了郝经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苏沫，霍衍的太太。” 郝经理，“……” 最后结局，我英姿飒爽的从向阳办公楼走了出来，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郝经理脸上堆着笑，站在办公楼门口目送我离开。 回到酒店，我回到房间刷剧，想着第二天一早直接飞白城，让冯力在这里呆两天，最后一天直接带着货品一起回去。 我正思考，房门被从外敲响，我跳下床开门，冯力站在门外，冲我扯扯嘴角，有些不自然的笑，“苏总，来蓉城这么久，我还没请您吃顿饭，今晚我请您去吃点当地小吃？” “这么客气？”我回笑。 冯力有些局促，尴尬的笑两声。 半晚，蓉城的天气依旧炎热，而且潮腻腻的，人多走两步，都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冯力看起来对蓉城很熟悉，带我到了一个粉皮摊，看着地方不大，但是排队的人不少，在角落里找了两个位置，冯力起身端来两碗粉皮，自己留了一碗，递给我一碗，“苏总，尝尝，这种路边摊小吃，你很少吃到吧？” “经常吃啊！我这个人，只要味道好，不论是路边摊还是高档餐厅，我都来者不拒。”我应笑，随手拿起一双筷子埋头夹了一筷子粉皮吃，吃两口，抬头冲冯力竖起一根拇指，“味道确实不错！” 冯力看着我笑了下，没作声，低头狼吞虎咽两口。 今天的冯力跟往常差距很大，在带我吃过粉皮后，又带我吃了不少蓉城小吃，最后跟我各持一袋鸡柳往酒店走，即将到酒店门口时停下脚步对我说了句，“苏总，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谢我给你讹了那位郝经理八万块？”我看着冯力笑，“你要是觉得良心不安，你也可以给我分一半啊！俗话说得好，见面分一半嘛！” 我话落，冯力没吱声，低头看了眼脚下，抬头看着我说：“苏总，谢谢你教会我怎么做人。” 我，“……” 讲真，我平时跟童萧、孙培婷那群人玩闹惯了，突然面对一个人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冯力在跟我说完这句话后，紧接着急匆匆的跟我道了句晚安，小跑进酒店，留下我一人懵圈的站在晚风中。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第二天一早，我坐飞机回白城，给冯力发了条简讯，叮嘱他盯紧向阳那边，随时电话联系。 回到白城，我刚下飞机，还没走出机场，就看到一群娱记高举着摄像机跟话筒跃跃欲试的盯着出机口。 刚刚抵达机场的就我只有我坐的那班飞机，难道我坐的那班飞机上有什么大明星？ 我正狐疑思忖，站在最前排的两个记者突然眼冒精光，盯着我站着的方向拔腿狂奔。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转头看了眼我身后，没发现有什么大明星，回头，就看到一只话筒已经递到了我唇边。 “苏总，请问您跟柳导是什么关系？” 发问的小记者约莫年纪二十出头，看得出应该是刚入行，满脸大写着难掩的兴奋。 “我跟柳导？”我抬手，用手指朝着自己指了下，再看着从后围攻上来的十多个娱记，好笑开口，“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到机场，是特意来围堵我的？” “苏总，前几天有人拍到了柳导陪您一起逛商场的照片，还有您开车送柳导回家在车里拥抱的照片，请问您就不想解释一下吗？”小记者话筒都快怼到我唇角上，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轻笑，“我跟柳导是朋友。” “苏总，柳导已经在微博上公布您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了，对此，您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小记者显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满意，一眼不瞬的盯着我，连带着秀眉都蹙了起来。 我，“？？？” 什么玩意儿？ 柳文彬发微博称我是他最喜欢的女人？ 他脑壳子莫不是进了水？ 我片刻失神，另一个记者也把话筒送到了我面前，“苏总，前阵子就有各种娱乐新闻称柳导让您零投入注资他的新片，是真的吗？” “你们的好奇心都这么重吗？”我潋唇，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苏总，请您回答我的问题。”第二个小记者紧追不舍的问。 我把视线落在发问的第二个小记者身上，看到他是个年过三十五的男人，唇角提提，“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是你们娱乐圈的当红明星吗？还是我需要靠你们帮我炒作做流量明星？ 你年纪三十有五了吧？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外出做采访，应该还只是个普通娱记吧？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无法得到晋升吗？ 一个娱记一天到晚盯着商业圈子的人，你怎么能晋升？” 我话落，第二个发问的记者脸色有些难堪，但抵在我唇边的话筒并没有收回，直直盯着我看一眼，冲口而出，“苏总，听说您跟志趣的前任总裁傅宁傅总，还有王秋和总裁王总的关系都暧昧不明，是真的吗？” 男记者一出口，四周记者哗然。 这些记者今天到机场堵我的初中只是想探问我跟柳文彬的关系，毕竟柳文彬在娱乐圈这些年，还没跟哪个女人传出过绯闻，原本都只是想着捕风捉影的采访几句，好炒作大卖，没想到，却出现这么一个愣头青，白长了年纪，给他们抛了一个这么‘刺激’的素材。 男记者话落，我看着他的眼神从审视变成戏谑，“能方便告诉我、你是哪个杂志的娱记吗？” “你想封杀我？”男记者回怼，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你就算要封杀我，我也会据实报道，让大家都知道真相。” “封杀你？我为什么要封杀你？”我觉得好笑，“你这么污蔑我，我最多就只是给你发一封律师函而已，至于你说的封杀，那不是我需要做的事，傅总、王总、柳导、还有霍总，总有有一个站出来封杀你，我何必多此一举。” 我说完，脊背挺直几分，“我跟柳导是朋友关系，柳导跟霍总也是朋友关系，诸位娱记朋友如果对这件事实在是好奇的话，我可以回头开一个记者发布会。” 话毕，四周围着我站着的记者面面相顾，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我刚刚说的封杀，一个个窃笑着收回手里的话筒。 男记者自觉被我落了面子，脸色铁青，“苏总，听说你当初嫁给霍总的时候用尽了手段，还逼走了霍总的初恋，像您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霍家是怎么接纳您的？” 面对男记者的发问，我没再回答，扫了他一眼，唇角噙笑，提步穿过人群离开。 我提步，男记者在我身后相继又抛出几个尖酸刻薄的问题，我听在耳朵里，连头都没回。 ——“老袁，你就是少说两句吧，你这下算是给你们杂志社惹大麻烦了。” ——“袁记者，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的就是简单问几句吗？那苏总背后是什么样的背景，你心里没数吗？你想死也别连累我们几个啊！” ——“就是就是，这下可完了，我回去估计会被我们主编狠骂一顿。” 从机场出来，我磨牙，心绪复杂，在机场玻璃门前向后看了看，发现没有娱记跟上来，掏出手机准备给童萧打通电话询问情况。 电话号码前脚拨出，一道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侧目，发现机场大门右手侧，一个黑衣人全身包裹的跟粽子似的，来人看到我，凑上前，像搞间谍似的，压低声音开口，“土豆土豆，请问你是地瓜吗？” “我是你二大爷！”我回应，扬手在面前的黑衣人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童萧，这死丫头，居然眼睁睁看着我被那群娱记围堵，不仅不上去帮忙，提前都没知会我一声。 童萧在被我揍了下脑袋后，整个人一个激灵，伸手挽上我手臂往停车场走，“走走，先上车，上去说。” 边说，童萧边扯着我的手臂往停车场方向走，上车，童萧主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头顶的黑色鸭舌帽一摘，手指往下扒拉了下黑色墨镜，盯着我说：“大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昌运直接被你的绯闻送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什么绯闻？就我跟柳文彬那个？”说起我跟柳文彬的绯闻，我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童萧看着我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打开柳文彬的文博，指指手机屏，“你自己瞧瞧。” 柳文彬一条置顶微博，是我跟他逛街那日他偷拍的背影，标题引人深思——我最喜欢的女人。 我，“……” 我什么时候成了他最喜欢的女人？ 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我异性缘这么好？ 我撇嘴咽口唾沫，掏出手机拨出柳文彬的电话，电话那头彩铃响了几声，柳文彬接起，声音甜腻腻的能掐出水来。 “小苏苏，你从蓉城回来了？” 我，“……” 我被柳文彬一句话噎的完全说不出话，感觉身上鸡皮疙瘩起了大半身。 听到我久久没作声，柳文彬再次开口，“小沫沫，你怎么不说话？” “柳文彬，你特么能不能说话稍微正常点？”我脑子里满是刚刚被那群娱记堵在机场的事，薄怒。 我话落，柳文彬不怒反笑，“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你那条微博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那群娱记的嗅觉跟狗似的，直接把我堵在了机场？要不是我临危不乱，我现在恐怕早就被那群娱记吓死了。”我直言不讳，怒气冲冲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火气这么大。”柳文彬轻笑，“那天咱们两不是说好了吗？如果被人拍到，我就承认我喜欢你。” 我，“……” 我早把这档子事忘了，而且，我在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柳文彬居然会当真。 “你忘心吧，小沫沫，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给你带来麻烦的，待会儿我就帮你澄清。”柳文彬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说。 听着柳文彬的话，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他呢！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这么好解决，这件事从发酵到现在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解决？ 跟柳文彬在电话里闲聊了两句，约了明天的饭局，挂断电话。 我切断电话，把手机揣回兜，侧头看了眼满是好奇的童萧，开口，“柳文彬说他会解决。” “希望如此吧！”童萧应声，打转方向盘开车。 在路上，童萧询问了我几句蓉城那边的情况，调笑的跟我讲了讲柳文彬‘微博告白’后我在白城人民心中的形象。 “你知道柳文彬在导演界是一块小鲜肉吧？喜欢他的小姑娘不在少数，他那条微博下，一众小姑娘都是留言骂你的，说你不知廉耻、红杏出墙。”童萧戏谑。 我闻声脑袋嗡嗡的疼，身子一转，看向童萧，“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童萧回看我，“打开微博铺天盖地都是你跟柳文彬的新闻，我哪里知道你不知情。” 我身子嵌入座椅里，抬手拍了下脑门，惆怅万千，“原本想着今晚是小别胜新婚，现在看来，只能是先回去跪搓衣板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苦情戏大使 童萧没跟我提这件事就算了，让我不理解的是，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会跟霍衍发视频，在视频里他神情如常，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啊！ 我们家霍总现在难道已经淡定成这样了？ 童萧开车把我载回公司，溜达了一圈后，我拿着车钥匙悄悄开溜。 我开车回到家，先是安排张婶带着苏点点跟薛逸回霍宅住一晚，随后又泡了个牛奶玫瑰浴，最后贤妻良母般的做了牛排、搭配红酒，还别有情调的点了两根蜡烛。 准备好一切，我蹦哒回我是找了件吊带睡裙，外面披了件同款睡袍，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想着待会儿在霍衍进门的时候是香肩微露好、还是直接只穿件吊带好。 我苦思冥想，门外房门响动，我思绪倏然回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脸，套上黑色蕾丝，扭着细腰打开卧室房门，风情万种的倚在门框上，极尽妖娆的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半露肩膀，扭捏作态的娇嗔，“衍哥哥，你回来了……” 我话落，客厅里死一般的沉静，我以为是霍衍被我这副样子迷得七荤八素，正准备用我碧波流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霍衍一眼，没想到，在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群人强忍爆笑的脸。 ——霍城、柳文彬、童萧、谢煜、程亮、陈森、孙培婷、赵锦瑟、廖涵、陈轩…… mmp！ 我脸骤然一红，扯过肩膀的睡袍，一头扎回卧室，紧接着，客厅里响起一阵如雷般的爆笑声。 我钻回卧室后，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似的，一动不动。 半晌，房门被从外推开，伴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霍衍低沉含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给我准备的惊喜？” 我脸红脖子粗的在被子里，“……” 霍衍落座，我清楚察觉到身侧的位置陷下去一块。 “今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柳文彬给我打电话，说关于他跟你绯闻的事，想晚上趁着给你接风洗尘澄清。”霍衍边说，边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掀我的被角，“童萧他们是我打电话约来的，我没想到你会准备这些。” 我脸涨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没好气的看他，“那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一通电话？”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霍衍伸出手揉我头发，靠近，在我嘴角讨了个吻。 “这下好了，惊喜成了惊吓，以后让我怎么在昌运立足。”我板着脸说，抿紧唇。 霍衍闻声轻笑出声，“放心吧，今晚来的都是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 懂个毛线！ 正因为都是朋友才会更加‘嘲笑’我，尤其是那几个丫头片子！！ 在霍衍的哄顺下，我换了件稍微保守些的家居服出门，看到我，童萧率先开口，“苏总，没瞧出来，你身材还挺火辣的。” 我轻哼，硬着头皮秉着输人不输阵的气势回应，“那是，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表面看着前凸后翘，其实平平常。” 童萧闻言提步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滚！浪蹄子！”我推攘她，掀眼皮看孙培婷跟廖涵，挠头，“这个局似乎有些大啊！” 童萧懂我的意思，一只手揽在我肩膀上，淡然说道，“放心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两人已经私下见过面了，现在虽然不能说是闺蜜，但至少可以说已经是不错的普通朋友了。” “大家现在都这么大度，思想觉悟这么高吗？”我挑唇。 “那是。”童萧应声，落在我肩膀上的手拍打两下，“陈森似乎对培婷那丫头伤了心，前阵子我见他买了条鸡蛋大的钻石项链，似乎是准备跟培婷求婚。” 鸡蛋大的钻石项链？？ 原谅我，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实在是想不出鸡蛋大的钻石项链有多大。 “童总，我不耻下问的问您一句，那个鸡蛋大的钻石项链，戴在脖子上，累吗？戴一天的话，脖子会不会酸疼啊？”我神情极为认真的问。 童萧鄙夷的回看我，脖子向后挺，拉开跟我之间的距离，“苏沫，怎么说你也是堂堂霍氏总裁的妻子，也是堂堂咱们昌运公司的总裁，你不会连鸡蛋大的钻石项链都没见过吧？” “老实说，我真没。”我如实回答。 童萧没应我的话，摇头晃脑的离开，边走边回看我一眼，眼底的鄙夷显而易见。 这么一群人，红酒牛排是派不上用场了，只能打开手机某外卖app点些外卖了。 龙虾啤酒外加各种烤串，烛光晚餐一转眼成了大排档。 晚饭间，柳文彬拿出手机给我们拍了一张大合照，发了文博，额外圈出了我跟霍城，标题——我最喜欢的女人，跟我最喜欢的女人深爱着的男人！ 柳文彬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三言两语的一条微博，就把这次的绯闻压了下去。 吃过晚饭，几个女人扎堆吃着果盘在沙发上八卦，我好奇心起，跑到陈森跟前，“陈森，听说你买了一条鸡蛋大的钻石项链？” 陈森正跟霍衍他们拼酒，闻言，回头，“什么？” “你是不是买了一条鸡蛋大的钻石项链？”我一脸期翼的问。 “鸡蛋大的钻石项链没有，只有一个具有收藏价值的鸡蛋大的钻石。”陈森回话，笑着开口，“你喜欢？” “喜欢。”我诚恳的应，老实巴交的点头。 “你要是觉得那玩意儿适合日常佩戴，我回头把它送给你们家霍衍，让他给你加工一下，配条链子。”陈森一本正经的说。 我，“……” 鸡蛋大的钻石项链，被我佩戴在脖间，光是想想那个场面，我就觉得‘太美’。 算了，我不配！ “不必了，你还是留着给培婷吧！”我清了清嗓子，回答。 陈森笑，点头，“嗯。” 晚饭后，这几个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剩下我跟霍衍，收拾客厅垃圾，双双疲惫的倒在沙发上。 “霍衍，我觉得我此刻好像一只狗。”我偏着脑袋看着霍衍说。 “嗯，像。”霍衍应话，回看我，嘴角噙笑。 我闻言，瞬间勃然大怒，蓦地起身，横跨在霍衍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不停的前后摇晃，“你居然敢说我像一条狗。” “是你自己说的，你好像一条狗。”霍衍一脸无辜的道。 “在我说这种话的时候，你当然要一口否决，而且还得一脸认真的纠正我的错误，告诉我，我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小仙女。”我舔着脸说。 霍衍被我摇晃晕了，一只手环在我腰间，狠狠一收，下颌抵在我肩膀上，宠溺的说：“沫沫，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梗了梗脖子说。 “需要我身体力行的证明吗？”霍衍坏笑，环着我的手揽在我的腰往下沉。 “不需要！”我伸出葱白的手指戳霍衍的额头，“你的福利已经被我收回了，现在我全身疲惫。” “又不需要你累。”霍衍笑笑，抱着我起身，径直往卧室走。 夜，深深，如水，一室旖旎。 次日。 我原本以为在柳文彬昨晚发完那条微博后，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我在第二天睁眼后发现我错了。 娱乐圈那个地方，你根本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思考，尤其是在面对个别‘忠粉’时。 我随意点开柳文彬的微博刷着看评论，发现一些个女粉丝开始在他的微博评论下开始唱苦情戏。 ——我们家柳导是真的喜欢苏沫啊！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宁愿忍着满身的伤痛跟情敌做朋友。 ——心疼柳导，抱抱！ ——好喜欢柳导，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不为世俗，就连深爱一个人都表现得这么高调！大爱！ …… 翻了几条后，我实在是没兴趣翻下去了，把手机往床头一扔，坐起身子，用脚踹了下还在深度睡眠的霍衍，“你说现在这些小姑娘是不是脑壳子有问题？三观不正、节操碎一地。” 霍衍被我一脚踹醒，见我脸色难堪，抬手揉了把纷乱的头发起身，声音低沉磁性，“怎么了？” “柳文彬昨晚不是发了一条大合照吗？原本是想着澄清我们两的关系，没想到越描越黑，现在他的那群粉丝已经开始为他编排痴心汉的苦情戏码了。”我淡着脸说。 霍衍闻言轻笑，“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吗？你既然想涉足这个圈子，就要学会早些看淡、看透这些。”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我转过头看霍衍，我记得面前这人不是个醋坛子吗？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对柳文彬没感觉，我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你也不是柳文彬的菜。”霍衍薄唇挑开，笑笑，伸手把我抱进怀里，“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更有信心。” 我，“……” 呵呵，狗男人！当初我跟傅宁闹出绯闻的时候，他说的可不是这番话。 我正在霍衍身上坐着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我睨了眼闪烁的手机屏——廖涵！ 第五百三十六章 我的锅 廖涵大清早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从霍衍身上下来，爬过床头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小涵涵。” “苏沫，我被人黑了。”廖涵在电话那头语气焦急的说。 “被黑？”我狐疑，听到身后有动静，本能的回头，看到霍衍穿着一条平角裤站在地上穿衬衣，鼻子一热，感觉自己血脉膨胀。 我承认自己猥琐了！！ 我被男色所迷，导致廖涵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廖涵已经在电话那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什么？”我有些尴尬内疚，清了清嗓子问。 “苏沫，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压根没听啊！”廖涵语气里难掩的失望。 “不是，不是，我刚刚手机信号不太好。”我胡乱应，心里暗搓搓的骂了霍衍一番，把这一切错误都归结到他身上。 霍衍注意到我这边的窘迫，故意倾身上前，双手撑在床上，在我唇角轻啃咬了下，压低声音劣笑，“苏总，淡定。” 我，“……” 虽然霍衍已经在尽力压低声音，但是他距离手机太近，他这几句话一字不差落进了廖涵耳朵里，大家都是成年人，廖涵在听到霍衍的话后，当下就急了，隔着电话跟我叫嚣，“苏沫，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我这边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跟霍衍打情骂俏。” 我轻咳，“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确确实实是不厚道了！！ 我在电话里跟廖涵慌忙解释几句，最后叮嘱她别慌，起身简单洗漱，扑到霍衍身上踮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拎着手包出门。 我跟冯力在蓉城的那几天，廖涵悄然无息的注册了自己的传媒公司，主做主播这块，短短几天，前来应聘的主播不少，有男有女，她也开始试营业，在自建平台上开始推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平台突然被人实名举报，说是传播不良视频。 我开车抵达廖涵住的小区，上楼敲门，廖涵从里打开房门，扑进我怀里深吸气哽咽。 “沫沫，我的平台是正规的，我试营业的那几个直播播出的时候我都有在一旁监督，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良视频。”廖涵哭诉，抬头，眼睛红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咱们先进去，你跟我详细说一下，你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的那几句，可提供的信息量太少了。”我抬手轻拍廖涵后背，边宽慰边说。 廖涵闻言吸了吸鼻子，站直身子，转身进房间，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昨天晚上在你那儿吃饭的时候还挺太平的，今天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通电话惊醒了，说我被实名举报了，说我昨晚平台的直播间里有不良违规操作。” 昨晚。 问题出在昨天晚上。 “昨晚你平台直播间做直播的主播有几个？”我抓住重点问。 “三个，一个在七点左右，一个在八九点，还有一个在十点后。”廖涵回答我的话，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十点之后的那个，是临时过来替班的，七点跟八九点那个我都由查看没问题，十点那个……” “有问题？”我挑眉。 “没有……”廖涵回答，耸拉着脑袋，“我虽然没有一直盯着那个替班的做直播，但是我查看过记录了，没问题。” 我，“……” 哪儿都没问题，但就是出现了问题，而且还被人实名举报，如果没问题，那个实名举报的人，是吃饱了撑的？ 我沉默不语，廖涵见我不作声，眼眶里蕴起雾气，“我想创业就这么难吗？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中，扼杀就扼杀吧！主要是还背上了一个播放不良视频的名声，这以后让我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谁实名举报的你？知道吗？”我挑挑眉，打断廖涵的碎念声。 廖涵摇头，“这种情况，监管那边怎么会告诉我是谁。” 我对廖涵这个职业圈子，一无所知，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让我处理这件事，比让我谈一个上亿的订单都难。 房间里，氛围压抑，廖涵隔几秒就鬼哭狼嚎一番，吵得我脑仁生疼。 就在我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廖涵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廖涵扫了眼手机屏，吸了吸鼻子说：“是孙培婷的电话。”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好了？”我好奇的问。 廖涵跟孙培婷，我原本觉得这两人不做敌人已经是万幸，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能做朋友。 我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孙培婷看，孙培婷转过头极为嫌弃的看我一眼，开口，“苏沫，你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 廖涵伸出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喂，培婷，有事吗？” 孙培婷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廖涵的反应有些激动，“你确定吗？真的？” 廖涵问话落，停顿，几秒后，抱着手机一个劲跟电话那头的孙培婷道谢。 廖涵切断电话，转过身子看向我，“孙培婷刚才跟我打电话说，她知道实名举报我的人是谁——袁奇，一个娱乐媒体记者。” 袁奇？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对了，昨天在机场堵我的那个男记者！！ 没想到我没找他麻烦，他倒是主动找上门了。 廖涵双手托腮，嘴里念叨几遍袁奇的名字，皱眉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啊！他为什么跟我作对？” “他认识我。”我接过廖涵的话，单手拄在沙发扶手上，舌尖抵过牙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叫袁奇的，不是想针对你，而是想变相的针对我。” “你跟他有仇啊！”廖涵眼底的雾气瞬间就散了，囫囵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就说嘛，像我这样可爱的小仙女，怎么会平白无故得罪那种小人，要说是你这样的妖孽得罪了他，我比较会相信。” 我，“……” 第五百三十七章 你品，你细品 得知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招惹来了这个麻烦，廖涵心情瞬间大好，在地上愉悦的踱步几遍，嘴里不停地碎念着讨伐我的话。 ——“苏沫，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就要学的可爱一点，比如我，你瞧瞧我，全身上下都写着可可爱爱几个大字。” ——“那个男娱记，你是怎么招惹到的？你跟人家耍大牌了？” ——“你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抓住，为了毁灭证据所以封杀人家吧？然后对方气不过，所以就报复到了我的身上。” 廖涵喋喋不休的说，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苏沫，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刚才猜的那些，哪句是对的？” “呵呵呵，都不对，廖涵，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思维逻辑这么牛掰呢！你有这么牛掰的思维逻辑，不应该去做主播啊！我觉得你应该去做娱记啊！扑风捉影这种事，你做起来肯定是驾轻就熟。”我接话，鄙夷的回看廖涵。 我话落，廖涵提步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剔我，“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是你惹出的麻烦，你必须得替我解决，而且还要在三天之内解决。” “为什么必须得三天之内解决？”我好奇的问。 “因为我的主播平台准备在三天之后正式营业，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廖涵为我解惑，气鼓鼓的看着我，“你知道我的平台最近人气指数有多高吗？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问题，我的平台……” 廖涵把所有的锅都甩在了我身上，然后开始自吹自擂的夸赞自己的平台，顺便还有给我秀了一波她的经商头脑。 “我觉得你是个有才的女人。”最后，我昧着良心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袁奇…… 从廖涵小区出来，我坐在车内给孙培婷打了通电话，询问她关于袁奇的事，孙培婷在电话那头答非所问。 ——“苏总，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件事做的特仁义？” ——“你说实话，你今天是不是被我深深折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深明大义？” ——“您要是想夸我，您就直接夸，老实说，我现在自己都特崇拜自己，我现在一激动，都想跪下给自己磕两头。” 我在电话这头开着蓝牙，听着车厢里三五六十度立体环绕影响播放的孙培婷自恋的声音，着实觉得脑袋疼。 刚刚在廖涵那儿刚被她摧残了一顿耳膜，现在又被孙培婷这丫头摧残，我抬手用小拇指抵了抵耳廓，缓缓开口，“姑娘，我在询问你关于那个娱记袁奇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给自己加戏。” “啊？”孙培婷一顿，显然是对我这个问题深表疑惑，“你给我打电话难道不是为了夸我？ “我夸你个毛线啊！我夸你做什么？”我气不打一出来，“我是问你那个袁奇，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是他黑的廖涵。” 我一口气把我想要问的说完，孙培婷停顿几秒，拉长着调调‘哦’了一声，开始一字一句讲给我听。 问题出在昨晚十点钟那个女主播身上，那个女主播跟袁奇是男女朋友，所以，在直播间故意播放一些不良画面，也是袁奇的授意。 至于孙培婷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得多谢黄韬，那个女主播曾经爱慕黄韬，闲着没事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撩骚黄韬给他发信息倒苦水，所以，黄韬在得知廖涵跟我的关系后，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件事告诉了孙培婷。 “你说那个女主播经常深夜撩骚黄韬？”我八卦的心思肃然而起。 孙培婷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这不是很正常吗？黄韬年轻有为，有女主播撩他很正常啊！像你们家霍总，估计撩的人更多吧？” “胡说，我们家霍衍根本就没人撩。”我一口回绝。 孙培婷闻言，在电话里哼哼吱吱的鄙夷我，“你说的这几句话，我半句都不信，我看是你自己不知道吧？就你们家霍总的长相、身份，每天晚上撩骚的人肯定不在少数，那些小明星啊，嫩模啊！” 孙培婷越说越来劲，最后还在电话里给我讲述了一个关于她一个朋友的故事。 孙培婷有一个女性朋友a，然后嫁给了她的男性朋友b，a一直以为自己非常的幸福，公婆喜爱，老公宠溺，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 但是a没想到，b在外面养着十多个小三。 “你那个朋友莫不是个傻子吧？老公都在外面养三了，她难道就没发现过一点问题？”我轻呲，边说，边打转方向盘，准备前往袁奇所工作的杂志社。 “我那个朋友不是个傻子，相反，她特别聪明，主要是她家的男人特别阴险，就算是外面有了小三，但是每天都是按时按点回家，回家之后还会给她搓澡、泡脚，就算是家里有保姆，也会时不时亲自下厨让自己的老婆尝自己新学的菜肴。”孙培婷轻笑，“阴险不？” 阴险！ 如果每一个出轨的男人都这么‘有心机’，那女人们估计一大群人都不会发现猫腻。 “手机呢？你那个朋友从来不查老公手机的吗？就算是不查，那些小三也不可能永远这么安稳吧？就没一个小三在男人回家后发简讯的？”我诧异，还真是养着一群安分守己、尽职尽责的小三啊！ “那些小三有没有在b回家后给他发信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b有两个手机，有一个从来都不会带回家。”孙培婷笑。 “槽！”我爆粗口，温怒。 “所以说，这男人要是想撒谎，这女人啊，在感情方面往往都是一根筋，根本发现不了。”孙培婷哀怨怨的叹口气。 “那你那个朋友a最后是怎么发现她老公出轨的？”我好奇心爆棚。 “有一次他老公在外面喝多了酒，把那个手机带回家了，a在帮忙洗衣服的时候自然就发现了，据说，一向自持矜贵的b还拍了不少小电影在手机里，本人就是小电影主角。”孙培婷呲笑。 我，“……” 真是个爱表演的男人啊！ 听孙培婷碎碎念了一路，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袁奇所工作的杂志社。 我把车停好，跟孙培婷道了句‘别’，切断电话，打开门，提步。 这家杂志社规模不算小，前台也颇有素养，在看到我进门后，脸上挂着标准职业微笑，跟我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找谁。” “袁奇袁记者在吗？”我莞尔，提提唇角。 “在的。”前台应声，拿出一个登记表让我做登记，嘴里还嘟囔着说了句，“最近怎么都是找袁记者的。” 我签字，放下笔，笑，“最近找袁记者的人很多？” 前台闻声回笑，“是啊！最近找袁记者的人蛮多的。” 做完登记，我迈步进杂志社记者部，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最角落位置的袁奇。 一般情况下，职场也有职场的潜规则，比如座位排列，距离领导办公室最近的人，往往最得领导喜欢，像袁奇这个位置，往往都是追不讨喜领导喜欢的。 我在门口稍站了几分钟，提步走到袁奇办公桌前，还没开口，就听到袁奇说：“你要买什么就给我写一个便利贴，要不然代买的太多，我记不住。” 袁奇说完，见久久没人回应，抬头，语气稍有些不悦，“我说的你听不明白……” 最后那个‘吗’字没问出口，袁奇认出了我，脸色僵住，由红变白，嘲讽似的轻嗤一声，“苏总，你这是忍不住来找我麻烦了吗？” “不是。”我浅笑嫣然，落眼在袁奇办公桌上那一摞便利贴上，随手拿起，翻看两页——卡布奇诺咖啡、牛奶提子、培根披萨、两瓶果味汽水…… 看着我拿起桌上的便利贴，袁奇脸上的神色又从白变红、涨红、一把夺下我手里的便利贴，“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 “这算乱动吗？我只是拿起来看看而已。”我反驳，笑意盎然，“看来，你在你们杂志社，混的也不怎样嘛！” 我话落，袁奇脸色难堪，攥紧手里的便利贴，“我在杂志社混的如何，不劳苏总您费心。” “怎么能不费心呢！如果袁记者在杂志上混的好，或许就不会找我麻烦、给我添堵了。”我漾着笑说。 袁奇汲气，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的扫了几眼看过他这边的同事，“苏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是我上班时间，麻烦你离开。” 袁奇说完，我站着不动，回头，扫了眼四周投过来的好奇眼神，“袁记者，你似乎对你这些个同事很有怯意。” 袁奇不作声，垂下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办公桌，半晌，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苏总，你是不是觉得拿别人开玩笑，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这样很有成就感？” “没有，反倒是袁记者，我特别想知道，在背后给人使绊子，这样的事，好玩吗？成功之后，是不是会特别有成就感？”我莞尔，挑眉。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我有一个朋友 我话落，袁奇脸色难堪，攥着便利贴的手紧了又紧。 我打小的时候我们家老苏就曾告诉我一个道理，敢做就要敢当，犯了错就要敢认错。 虽然，这套理论我们家老苏是没能身体力行，但我却学的融会贯通，学了个十成十。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袁奇看，袁奇看看我，又看看四下投来好奇目光的同事，抿紧唇，“苏总，楼下有一家咖啡屋，我请您喝咖啡。” 说完，袁奇垂着脑袋走出记者部。 ‘群艺’杂志社楼下的咖啡屋很雅致，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进门头顶一串清脆的风铃声，提步一米左右，右手侧摆放着一只肥嘟嘟金灿灿的招财猫。 “苏总，您喝什么？”袁奇往前台走，不忘回头问我一句。 “随便。”我回应，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落座。 坐下不久，袁奇端着两杯咖啡回来，手里还攥着十多张排队的卡券。 “给同事打包的？”我落眼在他手里的卡券上。 袁奇没回应我的话，双手握着咖啡杯，直直看向我，“苏总，这儿就咱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吧！” “好啊！正好，我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袁记者，请问您对我闺蜜的直播平台下手，意欲何为啊？”我唇红齿白漾着笑。 闻言，袁奇稍稍愣了下，咬紧牙关。 袁奇应该已经预料到我会这么直白的问他，抬眼看我，又很快垂下。 “袁记者，你这样沉默，可就有些没意思了，刚刚不是你说的，让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吗？怎么我直说了，你却还沉默退缩了呢？”我揶揄。 “是我做的！！”袁奇横了横心，脸色一变，开口，说完，脖子梗了梗，“是我做的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麻烦袁记者给你的同行们坦白些，老实承认，这件事是你做的。”我唇角提提，接话。 “不可能！”袁奇冲口而出打断我的话，“我告诉你，不可能！” 关于袁奇不会对外界承认这个结果，我在来之前早就已经料想到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落落大方的在我面前承认。 我闲适的把脊背靠近座椅里，嘴角噙笑，“袁记者，你觉得这件事是你不想承认，就能不承认的吗？” 袁奇被我问的僵在原地，低着头，嘴里不停的嘟囔回应，“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这件事不单单牵扯到了我，而且，而且……” 袁奇‘而且’了半天，也没说余下的话，而是我唇角挑了下，应了他下面的话，“而且什么？而且这件事你的那位小女朋友也参与其中？” “你怎么知道？”袁奇反应激动，说完，苦笑了下，“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还有什么隐私可言，随便打探一下，就能够打探出来了。” 袁奇自言自语的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吐浊气，整个人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苏总，我早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调查到我头上，白城的人都说苏总是个只有美色的草包，呵……” 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 说我是个有美色的女人？ 我坚决不会承认，袁奇在美色后面还添加了‘草包’两个人。 袁奇话毕，看着我心情愉悦，放在桌上的手攥紧，“苏总，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你要是想报复或者想报警，你就冲我一个人来，跟我女朋友没关系，她刚大学毕业不久，还很单纯，她只是太爱我，所以，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了。” 我，“……” 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男人在理性这方面是比女人要优秀的，所以，识别人的智商，应该也会比女人高那么一丢丢。 但是在听到袁奇这番话后，我突然间不知道是该可怜他还是该同情他。 据孙培婷所说，他那位大学刚毕业的单纯女朋友可是每晚都给黄韬发一些浪到没边的简讯，这样的女人跟单纯两个字貌似挂不上边吧？ 我沉默不作声看袁奇，唇角动动，想点拨他一两句，但是想了想，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插什么手，敛起唇角，“我不管这件事你们最后谁背锅，只要有人站出来背锅，别让我朋友倒霉就ok。” 我话落，袁奇攥着的手紧了又紧，“苏总，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闻言，我招呼服务生结账，起身，提步。 我跟袁奇擦肩而过，他始终低着头不抬，我走几步，慢下脚步，“袁记者，其实，你如果没骚扰到我朋友的话，机场那件事，我是不会报复你的，生而为人，活着不易，为生活打拼更不易，我没那么小肚鸡肠。” 我挑唇说完，袁奇倏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你……你说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就像你说的，我要是想报复你的话，早报复了，拖这么久做什么？难道想报复你，我还得想一个万无一失周密无比的计划？”我嘲弄的笑。 我相信袁奇不是傻子，一定听懂我这番话的意思。 毫不夸张的说，在白城这个地方，我如果想让袁奇失业，真的太容易，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大大咧咧惯了，只要没触及到底线，什么八卦头条，我往往转头就忘。 想当年，霍城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也不在少数，我要是每一个都记着报复，那我下半辈子恐怕什么都不用做了。 我说完，提步离开，袁奇懊恼的抬起双手狠抓自己的头发。 从咖啡屋出来，我给廖涵打了通电话，告诉她绯闻的事已经解决了，顺便叮嘱她以后用人一定要慧眼识珠，千万别再用像袁奇女友那样的人。 廖涵在电话里跟我回怼，“呸呸呸，我告诉你，我这样的小仙女是有上天眷顾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遇不到这种倒霉事。” 说完，廖涵在电话里喊了声，“做什么呢？我让你才艺表演，你来我这表演拾荒老人来了？慢慢吞吞的。” 廖涵话落，被她质问的人回答的也很是无辜，“廖总，我表演的是机械舞。” 我，“……” 廖涵这个半路出家的女主播，老实说，我有时候是真怀疑她的实力。 当初，人家那些女主播都走性感小野猫路线时，她在直播间唱的是山路十八弯，最后在飙高音的时候没上去，险些扯了嗓子。 后来，人家那些女主播开始走清纯可爱宅男女神路线，她又开始在直播间浓妆艳抹，唱不一样的烟火。 我初开始以为她是标新立异，想走出独树一帜的路线，后来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她完全就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似乎撞到哪儿算哪儿，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撞对了，那就发财了，万一没撞对，那就继续撞。 廖涵在电话里嘟嘟喃喃的说，说着说着，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没跟我挂断电话，冲着电话听筒撂了句‘我有事挂了啊！’，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黑掉的手机屏无奈的摇了摇头，合上手机，开车回公司。 回到公司，我提步往办公室走，孙培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了出来，蹦跶到我面前，风情万种的撩了下自己的刘海，“夸我。” “呵呵，我捶你、你信不！”我扯扯嘴角，边推门边应声。 老实说，孙培婷这次这事做的还真挺厚道，让我对她的好感最起码提高了两个度。 孙培婷跟在我身后进门，长吁短叹的刷存在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起新做的指甲在半空中摆弄，“哎，现在这个利益未上的社会啊，像我这样善良的女人不多了。” 我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杯水，浅嘬喝两口，提步到老板椅前落座，“你追着我进办公室，就是为了让我夸你？” “当然不是！”孙培婷撇了下唇角，放下腿，不作妖了，脊背也挺直了，有些尴尬的轻咳，“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一个男人，跟你同居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 “你说你跟陈森啊？”我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忍俊不禁。 “不是。”孙培婷矢口否认，“我……我说的是我一个朋友。” “你一个朋友啊！”我瞧着孙培婷不想说实话，故意拉长着调调，“你那位朋友是不是长得丑？又或者身材不好？” 我话落，孙培婷脸色犯难，“不……不难看吧，身材……身材也还过得去。” “这样啊！”我单手拄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孙培婷，“这件事吧，其实说分析也好分析，主要吧，你那位朋友我也不认识，她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个……” 我故作为难，孙培婷剔我一眼，磨着牙开口，“苏沫，你丫的就是想让我承认是我对吧？” 我莞尔，无辜状，“没有啊，我就是实话实说。” “狗p的实话实说。”孙培婷脸色窘迫，“是我！” 第五百三十九章 霸王硬上弓吧！ 孙培婷难得表现出小女生娇羞的一面，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你在爱情里就没这么迷茫的时候。”孙培婷咬牙切齿的看我。 我嘴角噙笑，一脸认真，“关于这点，我还真没迷茫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跟霍衍的当年，他对我求而不得，喜欢我喜欢的紧。” 我话落，孙培婷毫不给我情面的干呕，露出一脸的嫌弃之情，“要我说，你们家霍衍之所以会对你这么情有独钟，是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太少吧？” “哎！你要是非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反正你这种长年累月暗恋别人的人，是不会懂得我们这种被人暗恋呵护……”我话说至半截，孙培婷从身后抄起一个抱枕，抛物线一扔，倏地砸在了我脑门上。 “孙培婷！！”我吃痛。 孙培婷冲着我笑，“苏沫，疼么？” 奶奶个腿！要不我砸你一下，你试试疼不疼？ 孙培婷一个抱枕下来，我虽然脑袋吃痛，但不再调侃恢复了正常，抿唇，“你跟陈森现在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还能全靠猜啊？” 我话毕，孙培婷脸色缓和几分，染了红晕，气势汹汹瞬间变成了小鸵鸟，“就是，就是同居嘛！” “同居到什么地步啊？”我挑眉。 “反正就是在一个房间，一个被子里……”孙培婷越说脸越红。 都在一个房间，一个被子里了？两人还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我惊讶的看向孙培婷，“你确定陈森在那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你才有问题呢！你们全家有问题。”孙培婷闻言不悦的瞪向我。 唉？我这不是就是秉承着一颗好奇的心、不耻下问的问问，至于么？ 怎么还把我全家都拖累了。 我睨向孙培婷，脑袋歪了歪，若有所思，“他都主动跟你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了，但是你们俩之间却愣是什么都没发生？大姐，你觉得正常吗？” 孙培婷闻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正常。” 说完，孙培婷脸颊又泛红了几个度，“那个，不是他主动的，是我。” 我，“……” 孙培婷见我不作声，以为我是没听懂，涨红着一张脸说道，“是我主动搬进他的房间的，他也没反驳，但就是无动于衷。” 据孙培婷所说，那晚从霍宅离开后，她就搬回了陈森那边住，当晚两人是各居一室的，后来，孙培婷看着廖涵回来了，有些担心两人旧情复燃，第二晚故意给自己灌了些酒，酒壮怂人胆、顺势就进了陈森的房间准备霸王硬上弓。 谁知道，陈森面对她搬进卧室淡定的很，还很大方的挪了挪身子，给她让出方寸之地，让她睡觉。 孙培婷原本进卧室的时候雄纠纠气昂昂，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就怂了，只能红着一张脸躺在床上侧身睡了。 有了第二天的同床共枕，接下来的几天，孙培婷没喝酒也照常进陈森卧室睡觉，陈森对此也很大方，任由她睡，甚至任由她钻进自己被子里作乱。 “你说，他是不是还是不喜欢我？”孙培婷耸拉着一张脸，往常明媚的眸子里此刻染了半抹雾气。 “不会。”我笃定回答。 我认识陈森这么久，虽然谈不上了解他，但是对于他的脾气性格还是知晓几分的，别看陈森以前痞性，但其实他骨子里传统的很，他都任由孙培婷爬上他的床了，心里自然是认定了她的。 只是…… 在这个快餐节奏的爱情年代里，居然还有男人能够坐怀不乱，真的是……值得表扬夸赞！ 我话落后若有所思，看向孙培婷，“你确定陈森那方面没问题？” 听到我再次问，孙培婷怒瞪我，“我说了没问题，没问题！” 得得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呗，这么恼怒做什么？ 孙培婷话毕，怔怔的看向我，“苏沫，咱们两都是女人，你要是拿捏不准，要不你就给你们家霍衍打通电话问问吧！你别说是我，就说是你一个朋友。” 我挑眉，笑出声，“我的朋友总共就这么几个人，童萧跟谢煜还需要问这种问题？赵锦瑟跟程亮更不需要了，他们俩都处于恩断义绝边缘了，放眼看去，也就只剩下你了。” 孙培婷愤愤然的看我，“你就不能胡乱编个谎话吗？” 我倒是想胡乱编一通谎话，主要是霍衍也得信啊！ 最终，我耐不住孙培婷的软磨硬泡，掏出手机给霍衍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霍衍这接起电话的声音刻意压低，“沫沫，有事？” “在开会？如果在开会的话，我待会儿打给你。”我抿抿唇，接话。 “没事，你说。”霍衍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房门打开的声音，随之，霍衍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怎么了？” “小事，就是一件关于感情的小事。”我听得出霍衍那头是在开会，想到自己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耽误他开会，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内疚。 “没事，我已经出来了，你说。”霍衍宠溺，一如从前。 “就是我……”我边说，边看向孙培婷，“我有一个朋友，她跟一个男人同居，而且还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但是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说，为什么？” “你那个朋友是孙培婷？”霍衍直接猜准。 我闻言强忍笑意，看一眼脸色难堪的孙培婷，轻咳，“不是培婷，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你从来不会关心普通朋友的事。”霍衍浅笑，说完，顿了几秒，回话，“你让她霸王硬上弓试试。” 我，“……” 挂断电话，我看向孙培婷，“懂否？” 孙培婷脸泛红，重重点头，颇有一种壮士断臂的豪壮感。 “苏沫，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孙培婷期翼的看着我。 “什么事？”我狐疑的问，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今晚你能不能跟我通电话啊！我怕我临阵怯场。”孙培婷平放在腿上的手抓紧，看得出她是真的紧张。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今晚是去做什么啊？我跟你通电话？你就不怕我录成一段有声放公司群里分享传播？”我笑出声说。 孙培婷闻言烦躁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主要就是担心我临阵退缩，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想着霸王硬上弓来着，但是到关键时刻就……” “听我的，回去喝点酒，最好就是能醉意达到七八分，然后什么也别说，直接上。”我正色的看着孙培婷，一本正经的受教。 次日。 第二天，我一早来到公司开例会，就看到孙培婷娇滴滴的坐在位置上，一脸的人比花娇。 散会，我起身，陈森提步走到我身后，低沉着声音说了句，“谢了。” 我，“……” 听到陈森这句谢谢，我怎么有种我把孙培婷推进火坑的感觉？ 等会议室里的人散的只剩下我跟童萧，孙培婷满脸激动的跑到我身侧，“成了。” 我，“……” 这是我活了三十年来，第一次见一个女孩子扑倒一个男人这么高兴的！ 童萧手里晃着一个文件夹，听到孙培婷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好奇的问，“什么成了？” “我成功扑倒了陈森，他以后就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了。”孙培婷转头看童萧，难掩的喜悦。 闻言，童萧嘴角抽了抽，“培婷啊！你脑子没病吧？这件事怎么看都不是你占了便宜啊！” “怎么不是？”孙培婷梗着脖子，斜瞪童萧，“你懂什么？我可是爱慕陈森很久了。” 童萧嘴角扯了下，露出一抹贼笑，“我看你就是馋他的身子。” 孙培婷脸厚如城墙，“我就是馋他的身子怎么了？我得到了，我告诉你，昨天晚上……” ——“咳咳！” 孙培婷正豪情壮志的说，门口陈森去而复返。 孙培婷那些话陈森不知道听了多少，唇角带着笑意，“你跟我过来一下。” 孙培婷脸蓦地涨红，“……” 两人离开，我跟童萧对视，一起笑出声。 “我真心觉得孙培婷那丫头不错，工作的时候心细如尘，感情上又大大咧咧。”童萧轻笑。 “谁说不是，我有生之年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追一个男人追这么猛浪的。”我摇着头笑。 “不过我还挺羡慕她的，羡慕她那份为爱的执着跟孤勇，老实说，这要是换成我，我恐怕早放弃了。”童萧挑红唇，落眼在自己无名指的婚戒上，脸上流露出几分笑意，“我对现在的感情状态挺知足。”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女人。”我斜眼看她，笑意盎然。 我跟童萧正聊着，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瞥见上面霍衍的来电提醒，潋笑按下接听，“想我了？” 我话落，故意冲着童萧挤眉弄眼，童萧被我恶心的不轻，仰头看着天花板翻了记白眼，恨不得当场咽气去世。 “嗯。”霍衍声音磁性，传入耳邸。 第五百四十章 痴情儿女情长 霍衍不是真的无聊到想我给我打电话，而是告诉我，冯力带着霍氏定做的那批纪念品回来了。 我听着霍衍的讲述，得意洋洋的笑，“怎么样？我现在再也不是那个靠着你混吃混喝的小女人了吧？” “嗯，能独挡一面了。”霍衍回笑，沉声，“想要什么奖励？” “你们霍氏还有没有什么赚钱的买卖？分我们昌运一杯羹啊！”我毫不客气的回话。 闻声，霍衍戏谑，“苏沫，我好歹是你老公，你就算是帮了一个普通朋友，在别人问你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你也应该懂得谦让几句吧？你就不能稍微跟我谦让谦让？” “正因为你是我老公，所以我才跟你这么实在啊！我要是跟你说一些虚头巴脑的话，那多见外啊！”我义正言辞的说。 我话落，电话那头传来霍衍的轻笑声，“行了，你不是刚跟柳文彬签了投资单吗？那个单子够你们昌运吃一阵子的。” 霍衍说完，话锋转了下，“冯力辞职了。” “嗯？”我狐疑。 “回来后就辞职了，还让陈轩帮忙给你带话，说谢谢你。”霍衍开口说。 闻言，我在电话这头‘哦’了一声，默了声。 关于冯力辞职，我是真没料想到，我以为，依着他的性子，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最多就是迷途知返，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刚性的一面。 跟霍衍挂断电话后，我沉默了几秒，重新打开手机，给冯力拨了通电话。 冯力的电话号码还是在去蓉城之前我存下的，去了蓉城之后也没机会打过几次，没想到现在却是派上了用场。 电话拨出去不久，彩铃响了几声，电话那头被接起，冯力声音带着几分轻快，“苏总。” “冯组长，听说你辞职了？”我直言不讳的说。 “是啊！”冯力应声，估计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停顿了几秒，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苏总，如果不是您，我直到今天或许还仰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活着，谢谢您，让我认清了自己的不足。” “冯力，其实我觉得你挺聪明的。”我浅笑接话，“霍氏那边你要是不想再继续呆着，不妨来我这边，有兴趣吗？” 我话落，冯力在电话那头真诚的笑着应声，“苏总，我特别感谢您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跟我说出这样的话，真的，但是我冯力也不是个没皮没脸的人，我是个大老爷们，我有我的自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做挽留，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跟冯力在电话里闲聊两句，听着他对未来的规划，我笑着祝他前程似锦。 直到挂断电话，我都还在想，冯力这人挺有底线，以前没瞧出来，居然有这样的决心，说辞职就辞职了。 想到冯力，我就不由得想到了庄云，那个骨子里要强的姑娘，也不知道怎样了。 我正坐在办公室想着冯力这档子事，办公室门被从外敲响，我回神，轻声道了声‘进’。 我话落，随着办公室门被推开，李可笑着从门外进入，“苏总，那个袁奇认错了。” “是吗？效率这么快？”我莞尔，不由得挑眉。 “这是袁奇录制的道歉视频，很多平台都播放了，而且因为这件事，把他们几个娱记前段时间在机场围堵您的事业牵扯出来了。”李可打开一条头条视频，打开一个片段让我看。 不过才间隔了短短一条，袁奇的模样像是大变了个人，身上衣服褶皱，一圈黑中泛青的眼圈，外加满下巴的青色胡茬。 ——“我在这里郑重其事的像廖涵小姐道歉，是我自己小肚鸡肠，误以为苏总要报复我，所以才会诬陷廖涵小姐新创建的直播平台，对此前给廖涵小姐带来的麻烦还有损失，我一定会尽力弥补。” 袁奇在视频里话落，冲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看完视频，我点了下头，示意李可收回手机，“这个袁奇道歉的视频看起来挺有诚意的。” “有诚意吗？”我话落，坐在沙发上的童萧接话，“你从哪儿看出那个袁奇的道歉有诚意了？” 闻言，我掀起眼皮看了眼李可，“李可，把你的手机递给童总瞧瞧。” “不用递给我。”童萧直接拒绝，摆摆手，“不用看视频，光听声音都能听得出来，那根本就不是有诚意道歉，而是因为被逼无奈。” “童总，别这样，俗话说的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笑笑，从李可摆摆手，“李可，你先出去。” 随着李可离开，我身子直了直，看向童萧，“喂，你发什么神经呢？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道歉视频，是真心还是假意，有那么重要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就好了？” 童萧没接我的话，低着头看自己纤细发白的手指，半晌，抬眼看我，“苏沫，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事？”看着童萧不悦的脸，我心中蕴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让我头疼的事啊！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可是单细胞动物，太复杂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说着，童萧根本没搭理我，而是直接冲口而出，“苏沫，廖名礼离婚了。” 童萧话落，我整个人僵了下，一时间找不到该回应的话。 这是什么狗p的痴情儿女情长？ 见我不说话，童萧唇角无奈的扯了下，“挺长一段时间了，上周，他来了白城。” 我，“……” 这个时候我该说点什么？我的好友有爱情困扰，但是只要我张口，我谢小叔的绿帽子铁定是戴定了，我太了解童萧，在她心里，对于廖名礼，压根就没放下过。 我两只手交叉叠加放在办公桌面上，思忖几分钟后，舌尖抵过牙齿开口，“童萧，你私下见过廖名礼了？” 我问话，童萧怔住，良久，从嗓子眼里哼出来一句‘嗯’。 mmp！我秀眉倏地一挑，抄起手边的水杯冲着童萧坐着的沙发扔了过去，水杯砸在她沙发扶手边缘，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你看那顶好看的绿帽子 老实说，我真没都没想到，童萧现在居然还跟廖名礼有所联系。 “童萧，你特么是脑子进水了吧？”我愤然磨牙开口。 童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俯身，捡地上的玻璃杯碎片，边捡边开口，“我跟他只是见了一面，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呵。”我唇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落眼在童萧身上，眼底故意显露出鄙夷的神色。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童萧继续应声，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如数捡起，走几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深吸气，看向我，“苏沫，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对他做到无动于衷。”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你蠢。”我回话，身子往座椅靠背上靠几分，“童萧，你在跟廖名礼见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谢煜？” “我……”童萧秀眉蹙起。 “你什么？”我莞尔，嘲弄似的笑，“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说你跟廖名礼只是单纯的见面，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生而为人就该有异于禽兽，咱们两将心比心的谈谈，如果是谢煜，背着你见了自己的初恋女友，而且那个初恋女友还是他一直以来放不下的人，你会作何感想？” 我话落，童萧唇角抿紧几分，“苏沫，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欠妥当，我跟你说，就是想让你帮我出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去死吧！我觉得你现在最适合去死！一了百了，告别人世间，再也不会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我轻嗤。 童萧闻言脸色垮了几分，“喂，苏沫，平时我待你可不薄，你就这么对待我？” “呵呵，就算是我不叫你去死，我看你现在这股子作死劲，距离死也不远了。”我淡着声音笑，“我就纳闷，廖名礼有什么好？你怎么就这么放不下他？如果你就是一心放不下他，那你倒是别接受谢煜啊！你玩呢？” 我字字珠玑，童萧脑袋耸拉几分，提步走到我面前，顺势往我身上靠，撒娇似的开口，“沫沫……” “离我远一点，渣女！”我冷哼，伸出两根手指戳在她额头，把她往后戳几分。 这要是换作平时，童萧早跟我打闹成一团了，但此刻，童萧跟练了铁头功似的，脑门抵着我的手指做抗衡，身子重心一动不动，地盘极稳。 见童萧态度强硬，我手下的力道加大几分，半晌，手指被她脑门抵的酸疼，我收手，撇撇嘴，“哼，你就算是赢了，你也是个渣女。” 我话落，童萧吁气，颓唐的坐在我老板椅的扶手旁，伸长手臂，从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点燃，呷在唇边，浅吸一口，吐半口烟卷，“我认真的，你帮帮我。” 瞧着童萧的神情是真的认了真，我仰头看她，“你确定要我帮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童萧说，在她有生之年，廖名利是唯一一个能跟她引起情感共鸣的男人，所以，她心底放不下她。 童萧又说：“苏沫啊！你说，一个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跟自己引起情感共鸣的人？” “一个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跟自己引起情感共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两个人如果想携手一生，有一方怯懦退场，这场感情就没办法走到最后， 在你跟廖名礼的感情中，不论你们俩再怎么能够引起情感共鸣，他中途松手了、怯懦了、退场了，你们的感情已经终止，就算是再重蹈覆辙一次，你觉得，这一次，你们俩能共赴白首的几率有多大？”我一瞬不瞬的看向童萧，尽量想使自己这番话说的平静。 我说完，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寂静，童萧从我椅子扶手上起身，走往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风景，缓缓开口，“做人太难了，下一辈子，说什么我都不会选择做人。” “嗯，下辈子你做只京巴吧！我养你，我准备下辈子当个富婆，就是那种随随便便走个路，挥手间都会掉落千八百万的那种。”我接话，把身下的椅子转了个方向，双手交叉合十，看向她的背影。 闻言，童萧身子顿了下，回头，笑，“苏沫，你今天是不是想直接把我气死？” 看着童萧脸上无奈的笑，我起身，走到她身侧，跟她并肩而站，“没想把你气死，我只是想要骂你两句，让你看清现实，我承认，你跟廖名礼在情感上能引起很多共鸣，但那不一定就是爱情， 你们俩之所以能引起那么多共鸣，完全是因为你们俩有相同的过往、相同的遭遇，就算是换一个人，你也同样会是这样， 至于你跟谢煜，老实说，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的好，一辈子啊！” 前阵子，我记得童萧兴冲冲的跟我说她准备办一场甚大的婚礼，但是后来，这件事就无疾而终了，我没问，是因为我懂，有些事，到了预定好的那天如果没发生，那一定是发生了变故，我一直都在等，等她跟我说这场变故的缘由。 我把所有该说的话说完，童萧拇指跟食指捏着烟蒂回话，“苏沫，谢煜对于我，就好比是一个漆黑夜幕里的一道光，廖名礼，就好比已经是夜幕里早已熟悉的一草一木……” “我劝你选择那道光。”我侧头，接话，“至少，他还有可能会照亮你的世界。” 我话落，我跟童萧的对话戛然而止。 童萧静默的站在落地窗前抽完最后一根烟，把烟蒂扔在地上，伸出脚下的高跟鞋拧了几下，剔向我，“我不管，这件事你得帮我解决。” 我回看着她笑，轻嗤出声，“你特么有好事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你要知道，谢煜可是我们老苏家名义上的小叔，你让我帮着你隐瞒，我以后还怎么在我们老苏家立足，还怎么面对我们老苏家的各位列祖列宗……” 我把话说的夸张，童萧伸出一只手一把揽在我肩膀，“那你想不想你谢小叔戴绿帽子？翠绿翠绿的那种，宛如初春新发了丫的柳枝。” 第五百四十二章 死亡这件事，不可怕 这个比喻真他娘的好，诗情画意的。 我瞥童萧，上下打量，“我活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但是真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童萧对我的话不以为然，横我一眼，“你就直接回答你帮忙还是不帮忙吧！反正我这人当烂人都当惯了，你要是确定你不帮忙，我就准备继续当我的烂人了， 到时候，呵呵，你谢小叔的头顶犹如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看你在你们苏家还怎么立足。” 卑鄙！居然威胁我！ 其实不用童萧威胁我都明白这个道理，试想下，如果让我们家老苏跟苏太太知道、童萧已经明明白白她跟廖名礼把这件事和我说了，但我在知情后，不仅没有如实汇报，也没出手帮忙，我还不得被活活打死？ 我磨牙，斜眼看童萧，“我答应，打电话给你那个姘头吧！” “什么姘头？”童萧听到我的话，直接伸出两只手掐向我脖子，前后晃了几下，满血复活的模样，“你说话的时候别太刻薄，等你帮完我这个忙之后，顺便再帮一下我另一个忙。” “什么忙？”我挑眉，秀眉蹙的深，脑海里浩浩荡荡的飘过四个大字——交友不慎！ “就是，那个，你谢小叔有阵子没回家了，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童萧说着，吁气，收起掐着我脖子的手，抿几下红唇，“我怀疑，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你不是说谢煜不知道吗？”我瞬间炸毛。 原本，我以为在这件事情当中，只需要解决廖名礼这个麻烦就可以了，童萧现在的情感虽然摇摆不定，但是态度还算坚定，就是想跟廖名礼划清关系，可现在却又抛出了谢煜或许知情这个难题。 见我炸毛，童萧故作可怜兮兮的看我一眼，双手合十，做着祈求状，“沫沫，就这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再感情里犯错了。” 瞧着童萧认真且怂的样子，我摆摆手，“得得，算我上辈子作孽多端，这辈子居然交友不慎交了你这样的知己好友。” 童萧会跟廖名礼私下见面，是我没想到的，但是老实说，我比较能理解她，毕竟，从小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轻易不敢交付真心，好不容易在跟廖名礼的那段感情里交出了自己，却落得那样一个狼狈收尾的下场。 不论是出于对这段感情的不甘心，还是出于对这段感情的念念不忘，童萧会私下见廖名礼，我都可以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犯错归犯错，在现在这个一夫一妻制杜绝暧昧的社会制度里，她这个举动，就是错了。 下午临近下班，我给廖名礼打了通电话，约他出来共进晚餐。 廖名礼在电话那头顿半晌，苦笑着问，“苏沫姐，我可以拒绝吗？” “不能！”我笃定应声，回了句，“廖名礼，其实，我也挺不想跟你共进这顿晚餐的。” 我话毕，廖名礼没再吭声，大半晌，干哑着声音说了句，“苏沫姐，认识这么久我都没请你吃过几顿饭，这顿我请吧，等下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廖名礼话落，倏地切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我把黑掉的手机屏挪到眼前，白皙的手指无规则的敲打在手机屏幕上，无言。 半晚时分，我开车抵达廖名礼指定的酒店包厢，推门而入，廖名礼低头坐着一进门对面的椅子上，颓唐抽烟，下巴是满是青色胡茬。 “苏沫姐。”廖名礼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作势想要起身，但是在倏地站起后，又蓦地跌坐在座椅上，连带着身下的座椅都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见状，我不由得蹙眉，“你没事吧？” 闻言，廖名礼坐稳身子，抬头看我，唇角涩然的扯出一抹笑，“苏沫姐，坐，让你看笑话了。” “生病了？”我落座，动动唇角，还是没能忍得住关心问两句。 “嗯。”廖名礼冲我笑了笑，不轻不重的应了声‘嗯’，接下来没再说什么，喊了声服务生，在服务生进门后开始点菜。 我有一阵子没见过廖名礼，细算起来，自从上次参加完他的婚礼回来就没再见过，这次再见，别的先不说，就单单说他脸色苍白、全身上下骨瘦嶙峋的这股劲，让人看了就不由得觉得胸口发闷。 廖名礼在点菜的时候非常迁就我，从前在一起住过一阵子，他还给我跟童萧当过那么一阵子的‘兼职保姆’，对于我的饮食偏好，非常清楚。 菜品点完，我抿了下唇角，神情中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廖名礼，咱们两之间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我这个人的性格你应该清楚，我不太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你跟童萧不合适，她现在已经结婚了，你要是真心喜欢她，你就不应该……” “还有三个月时间。”廖名礼开口打断我的话，说话间，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三个月时间？什么还有三个月时间？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由得发问出声，“什么三个月？” “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癌症……晚期。”廖名礼说着，伸出手臂去拎餐桌上的玻璃水壶，给我面前的水杯添满水，“苏沫姐，我知道你的性子，我也知道童萧的性子，你放心，我不会缠着她，我留在白城不离开，只是因为想要在临死前能够距离她近些。” 廖名礼话落，我放在桌面的手不由得颤了下，水杯倏地打翻，杯内的水顺着餐桌流向地面，最后，寂静的包厢内，只听得到水流嘀嗒嘀嗒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在说话的时候唇角极力向上弯，努力几次，尽量想弯出一抹笑意，但最后，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其实没什么的，对于我而言，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跟死了没多大差别。”廖名礼回笑，笑容里满是释然。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在来之前，甚至在来的路上，我想过很多跟廖名礼交谈的方式，比如，我给他讲一通大道理，让他醒悟，让他内疚，让他明白做人应有的道德感跟底线，再比如，我跟他大吵一架，撒泼耍横，威逼利诱，逼迫他远离童萧，亦或者…… 总之，我想了很多，独独没想到的，就是现在这副局面。 我跟廖名礼没有多少情分，但总归，也算得上是朋友一场，我活了三十年，见过人心险恶、见过悲欢离合，但要说生离死别，除了我们家老苏炸死那次，我还真没见过几次。 别看我已经步入三十岁的行列，但是在这一刻，像是虚长了年岁，我完全想象不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倒下，归于尘土，那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我久久静默不作声，直到服务生从外轻敲包厢门，端着菜肴进门，我才从失神中恍过神来。 “苏沫姐，吃菜，这家酒店的菜品做的不错，我来白城这么久，他们家是我唯一觉得好吃的酒店。”相对于我的失神，廖名礼倒是表现的很淡定，拆了一双公筷，给我夹了几口菜到面前的小碟子里。 “什么时候的事？”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为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在说话的时候拿起面前的筷子有意加了一筷子碟子里的菜。 菜入口，咸涩酸苦难以下咽，我下意识的抬眼皮，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廖名礼，整个人僵住。 “已经大半年了，那个时候医生说我最多活不过半年，谁曾想我福大命大。”廖名礼戏笑，神情很是淡然，像是得病的人不是他，而是旁的他人。 “好吃吗？”我没接廖名礼的话，转而盯着他夹在筷子间的菜品看。 “挺好吃的啊！”廖名礼笑应，“我记得这几道菜都是你喜欢的，苏沫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再点些别的？” “我去趟洗手间。”我含糊其辞的开口，起身，离开包厢，走路的时候脚下步子太快，看起来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当我走出包厢，方才在包厢内帮忙点菜的服务生守在门外，见到我，有些尴尬的微微俯了下身子，“苏总。” 我顿住，对于服务生会认出我并不意外。 服务生见我不作声，压低声音说道，“那个菜口味太重，是因为里面那位廖律师味觉太独特，所以，您多担待。” 不是廖名礼味觉太独特，是他癌症晚期，伴随的并发症，就是味觉退化。 我站着不动，突然感觉胃有些拧巴的疼，单手撑在墙壁上，喘息。 “苏总，您没事吧？”见状，服务生忙伸出手搀扶我。 我摆摆手，汲气，道了声‘谢’，提步往洗手间走。 走进洗手间，我捧了一捧凉水洗脸，清醒后，双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怔怔的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顾还在滴着水的发梢，掏出手机，给童萧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我声音发哑，“童萧，你……” 第五百四十三章 死都不会惯着你 我开口，‘你’字之后，所有的话卡在嗓子眼，如鲠在喉。 电话那头童萧似乎正在外应付一场饭局，听着像是酒过三巡，童萧边接电话跟我说话，边跟电话那头一起吃饭的客户碎念。 ——“喝啊！我一个女人都接连喝三瓶白的了，你们几个男人养鱼呢！” ——“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如果你们几位今天酒量不如我，你们几位公司快递运输块的业务都得交给我们昌运。” ——“放心，放心，给各位的绝对是最低折扣价，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童萧这个人，在商业场上市最讲究诚信的。” 童萧豪气云天的说，几句话下来，电话那头的几个男人开始恭维附和。 童萧跟几个男人吹嘘一番后，终于想起跟我接通的电话还未挂，扯着嗓子跟那群人说了句‘等我放水回来，一定把你们几个杀得片甲不留’，说完，随着一声房门关闭的‘咣当’声，童萧清嗓子冲着手机开口，“嗯？苏沫，你刚才说什么？那群孙子太狗了，几个男人合起来坑我一个……” 童萧碎碎念念的说着今晚签合同的时，我刚才打电话的那刹那冲动劲，忽然就收敛了，脑子从浑浆变得清明。 “喝酒呢？”我明知故问，话出口，嗓子不自觉的哑了下，嗓子眼开始莫名冒烟。 “嗯，怎么了？今天下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儿晚上有几个客户要陪。”童萧反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你要陪客户，所以给你打电话问问，怕你喝多。”我在电话这头强装语调轻快。 听到我的话，童萧‘呵’了一声，“你会有这么好心？从公司创立到现在，我出来陪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好心？” “现在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吗？现在你是可是老谢家的人，虽然隔着姓氏，但好歹也是我婶子。”我嘴上调侃，心拧巴的难受。 “哼！”童萧冷哼，声音压低，“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啊？特和平共处，人家廖名礼说压根就没想要跟你复合，就是闲来无事来白城溜达溜达。”我揶揄回话，说完，佯装鄙夷的吧嗒了两下嘴，“童萧，你这个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啧啧啧……” “滚蛋吧你！”童萧恼羞成怒的回话，倏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童萧挂断电话，我心里莫名有种放松的感觉，把握着的手机挪到面前，看着黑掉的手机屏长吁了口气。 合上手机返回包厢，廖名礼正起身半俯着身子盛汤，听到房门响动，抬头，“苏沫姐，要喝点汤吗？味道很好。” 有了刚才那几盘菜的前车之鉴，我心底下意识的腾起一抹抗拒感，“不喝了，我今天在来的路上吃了块面包，其实不太饿。” 我话落，廖名礼‘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盛了碗汤，坐下来自顾自的喝。 碗里的汤喝了一大半，廖名礼抬头看我，“苏沫姐，我的病，你会跟童萧说吗？” “不会！”我笃定回应，边应声，边落眼在他身上，有些残忍的继续说：“名礼，你的病，我不会跟童萧说，一个字都不会提。” 我说完，廖名礼冲我笑了笑，低头，继续喝了一口勺子里的汤，“我早猜到会这样，但是亲耳听到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觉得难受。” 我，“……” 是挺难受，这个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特不是个玩意儿！ 包厢内的气氛随着廖名礼话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廖名礼埋头喝汤，我端正着坐姿，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跟廖名礼的这顿晚餐，是我近几年来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食难下咽。 晚餐过后，我跟廖名礼并肩走出酒店外，廖名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点燃，隔着稀薄的烟雾缓缓开口，“苏沫姐，我明天接受第一次化疗。” 我沉默，一声‘哦’，从嗓子眼艰难挤出来。 “我在白城这个地方，没什么朋友，除了你跟童萧，再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廖名礼深吸一口香烟，吁一口烟卷，“苏沫姐，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我……想求您件事。” “什么事？”我反问，双手插在兜里，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收一下骨灰。”廖名礼一字一句的说，说完之后放下夹着香烟的手，一瞬不瞬的看我，清清浅浅的笑。 一个正当年的男人，事业顺遂，内心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把生生死死看的如此淡然。 “是去喂鱼吗？还是给你埋了？”我接话，视线落在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上。 “都行。”听到我的话，廖名礼笑出声，“喂鱼的话，您能把我撒向大海吗？最起码把我喂给那种深海鱼，小鱼小虾的，我不太喜欢。” “人都死了，喂什么生物都一样。”我回应，把头转了下，看向廖名礼，“或许，我会直接把你喂霍宅那条大黄也不一定。” 我话毕，廖名礼脸上浮现出真心实意的笑，“苏沫姐，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吗？” “说的好像我不会死似的？人活一辈子，谁不会死？早早晚晚的事，我凭什么顺着你？”我斜他一眼，说完，冲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时间不早了，我还回家带孩子，你明天早上几点去化疗，我陪你去。” 我话落，廖名礼没回答，直直盯着我看了会儿，才温吞的回了句，“明早九点。” 廖名礼前脚话音落，后脚就哽咽了，我深吸一口气，避开他的视线，故作恣意懒散的开口，“用我送你回去吗？还是你自己回去？” “我自己打车就好。”廖名礼承认，迈着步子走到我跟前，“苏沫姐，谢谢你。” 我扬手，‘啪’的一声在廖名礼头上拍了一巴掌，轻呲应声，“别跟我来这套啊！我最不吃这套，打今儿起不准再喝酒了，好好配合治疗，还想让我拿着你的骨灰去喂鱼，我跟你说，门都没有，知道耽误我一天时间是多少钱吗？” 我喃喃的说，廖名礼站着不动冲着我笑，我碎念到最后，自己语塞了下，转过身，“好了，我得走了，明儿见！” 从酒店到停车场，不足二百米的距离，我足足走了十多分钟，脊背打直，每走一步都像是注了铅。 抵达停车场，我打开车门上车，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老实说，我跟廖名礼之间没多大的情分，对于他，最多也只能算是同情，但是我对童萧有感情啊！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如果让她知道廖名礼得了这样的病，她会如何…… 会不会疯。 会不会癫狂。 会不会歇斯底里。 我正在方向盘上趴着抽噎，车窗突然被从外敲响，我起身歪脑袋，霍衍一脸笑意的站着车窗外，修长的手指维持着刚轻敲过车窗的姿势。 几乎是一瞬的，我打开车门跳下车，径直扑进霍衍怀里，霍衍险些被车门拍到，向后大退一步，看到迎面扑上来的我时，无奈又宠溺的笑，“苏总，你这是准备谋杀亲夫？” “廖名礼……癌症……癌症晚期！”我痛哭哽咽，霍衍身子僵了下，伸手环住我腰身，温暖宽厚的手掌轻抚我后背，“我知道，这件事，我知道。” 第五百四十四章 人各有命 我没想到霍衍会知道廖名礼得癌症的事，身子僵了下，从霍衍怀里探起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怔住。 “你怎么会知道廖名礼得癌症的事？” “傅宁跟我说的。” 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霍衍说，在我出差的那段时间里，傅宁重回医院做了主任医师，好巧不巧，廖名礼就是他手下的病人。 无巧不成书，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兜兜转转，就在这个圈子里。 霍衍话落，我抬头看他，张张嘴，囫囵的说了句，“你说，要是让童萧知道这件事怎么办？凭她对廖名礼的感情，你说她会不会……” 我温吞，余下的话没说完，霍衍直接开口打断我的话，“不会。” 我眼巴巴的盯着霍衍看，霍衍吁一口气，把我拥进怀里，“苏沫，童萧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从小到大，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你比我清楚，这点小坎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跟谢煜结婚了， 童萧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童萧是个理智的人！是啊！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童萧是个理智的人，就包括我在内，我也这样认为。 但是越是这样表面看起来理智的人，其实骨子里越容易崩溃，或许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稻草，就能把她压倒 。 我窝在霍衍怀里不作声，霍衍手在我头顶不轻不重的摸了摸，声音放温润，“沫沫，人活一生，有很多事都是没办法预料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宽心。” 霍衍话落，我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我没难过，人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注定得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 我喃喃的说，霍衍依然落在我头顶的手狠狠揉了我一把头发，“跟我还假装？” “哼！”我斜霍衍一眼，大步流星的上车。 回到家后，我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觉，一晚上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天空依稀泛起光亮，我还睁着两只眼，丝毫没感觉到瞌睡。 我睁着两只眼宛如铜铃，霍衍半睡半醒间把一只手搭在我腰间，“睡吧！” 睡睡睡，睡个毛线啊！ 我唇角扯扯，原本想着跳起来暴怒给霍衍一巴掌，但是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放弃了这个想法。 次日。 第二天，霍衍还在睡觉，我就顶着一双发青的黑眼眶进了浴室——洗脸、化妆，睨着镜子里的黑眼眶额外给自己的眼眶处拍了两层粉。 把起床后的洗漱化妆工作准备就绪，我走出浴室到衣柜前更换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霍衍声音低沉，开口。 我回头，霍衍正单手撑着脑袋看我，我撇了下嘴角，回应，“很早吗？我自从上班之后，哪天起的不早？” 听出我回话语气不算好，霍衍削薄的唇提了下，起身，下地，几步走到我身边，双手落在我腰间，腰身一抵，把我抵在了衣柜门板上，“苏总，起床气这么大？” “霍衍，我警告你不要碰到我，我今早脸上可涂了不少粉，你要是万一给我蹭掉，你就完蛋了。”我眼神里写满警告，边说，边用眼神上下打量霍衍。 闻言，霍衍伸出手捏起我的下巴，捏了几秒，又很快松开，收起身子站直，捻了捻指腹间的粉末，看向我，似调侃非调侃的说：“嗯，确实涂了不少粉。” 我，“……” 霍衍话落后，我脸色瞬间耸拉下来，霍衍轻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我脸颊处捏了捏，“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我开车送你去公司？” “我不去，我今天要陪廖名礼去做化疗。”我回应，霍衍捏着我脸的手顿了下，接话，“你要陪廖名礼去做化疗？” “不然呢？廖名礼那小子在白城这个地方一没亲人二没朋友的，我要是不陪他去，他岂不是要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去？”我回应，推开霍衍，低头免自己外套的袖子，嘟嘟喃喃，“都得癌症了，如果还得独自一个人去，那未免也有点太可怜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霍衍听着我的话不禁莞尔。 “不需要，你要是也一起去，那未免也显得太过劳师动众了。”我抿唇角，如实说。 早餐，我只吃了一片面包片外加一杯牛奶，吃完，跟张婶、霍衍还有孩子们道别。 我开车抵达医院，廖名礼身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站在门诊部外，看到我，冲我挥了挥手，“苏沫姐！” 我停好车，迎面朝他走去，唇角提提，“怎么在门外站着？不需要提前挂号什么的？” “挂号这些琐事，难道不是应该陪护人该做的事吗？”廖名礼双手插兜，一脸无辜的冲着我笑。 闻言，我唇角不由得抽了抽，实在是不太习惯‘小鲜肉’款的撒娇，清了清嗓子，跨步走进门诊部。 排队，挂号，再到住院部找傅宁，廖名礼跟在我身后，时不时笑笑，爽朗稚气。 今天是我从认识廖名礼以来，跟他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而且，还是在没有童萧的情况下。 我带着廖名礼在傅宁医生办外排队，心绪不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兜里的烟，刚掏出，还没来得及弹出一根，廖名礼站在我身侧清了清嗓子开口，“苏沫姐，医院禁止抽烟。” 廖名礼边说，边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禁止抽烟的图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悻悻的把手里的烟盒重新装回兜里，接话，“我没准备抽烟，我就是把烟掏出来看看而已。” 我说完，廖名礼薄唇噙笑，“哦。” 等到小护士叫廖名礼名字时，已经是在半个小时后，在这半个小时里，我跟廖名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我们那天在他结婚酒席上分别开始，到他检查出癌症。 廖名礼说，在没被检查出癌症之前，他一直觉得孝顺很重要，哪怕他自己心里也明知道是愚孝，但依旧觉得自己应该孝顺。 但是自从被检查出癌症后，他颓唐了一个星期，突然间就想通了，他觉得没什么事能比他一个将死之人心里痛快更重要的。 说的难听些，朝不保夕，或许特么明天人就死了，还谈个毛线的孝顺，如果说原本就是父慈子孝的家庭也就算了，像廖名礼这种压根从小就没感受过亲情温暖的，常被伦常，还谈什么孝顺！ ——“廖名礼，哪位！” 小护士的轻喊声打断了我跟廖名礼之间的对话，我轻咳，“走吧！” 进医生办，傅宁一身白大褂隔着一张办公桌，坐在进门一米距离的位置，低着头，眼睛未抬，说了句，“怎么突然想通要做化疗了？不是说不做吗？” 傅宁话落，廖名礼轻笑开口，“我突然间觉得活着挺好的。” 闻言，傅宁抬头，在看到我之后，唇角勾出抹笑意，“原来是被苏大总裁洗脑了？” “呸！”我斜傅宁一眼，“人家那叫幡然醒悟，什么叫被我洗脑？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像你这样的庸医，是怎么当上主任医师的？ 重点是这么久了，居然没人投诉你？” 我当下反驳，傅宁笑笑，没接我的话，转头跟身侧的小护士说了句，“带病人先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小护士点点头，带着廖名礼离开。 待廖名礼出门走远，傅宁看向我，扯唇角，“就算是做化疗，也活不过一个月。” 第五百四十五章 你就是骨子里自卑 傅宁开口说，一瞬不瞬的看我。 我怔了下，眉峰不自觉的蹙起，“不是说还有三个月吗？怎么……” 我余下的话没说，只觉得胸口发闷，堵得厉害。 “三个月是我骗他的，我还跟他说，如果接受化疗的话，还能活更长时间。”傅宁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跟我对视，修长的身子半坐在办公桌面上。 “你为什么骗他？人都要死了，还做什么化疗？做化疗岂不是更痛苦？”我秀眉皱的散不开。 “做化疗的话，他或许还能撑得住一个月，如果我告诉他只能活一个月的话，他或许连半个月都撑不住。”傅宁为我解惑，叹息，“苏沫，做医生这一行的，最见怪不怪的就是生老病死，每天医院都会死人，我能做的，有两种，第一，最大限度延长病人的生命，第二，视情况而定，告诉他实情，让他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 我觉得傅宁是真的适合做医生。 做医生的他，比经商时候的他要有魅力多了。 我紧抿唇角，思忖，缓缓开口，“那为什么不告诉廖名礼实情？你是觉得他太脆弱？” “不是。”傅宁轻笑着摇了下头，“恰恰相反，我觉得他挺坚强的，只是，我觉得他余下的时光没什么好享受的。” 傅宁这句话说的真残忍，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说的很正确。 廖名礼这一生，可谓是过成了悲剧的鼻祖，我活了这么大，认识那么多人，就没见过比他活的更惨的。 傅宁话落，我用舌尖抵了下侧腮，提步走到窗户前，把窗户稍稍打开一条缝，提唇，“这都什么破事！” 傅宁没作声，低沉着声音呲笑。 世事无常，有时候想想，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廖名礼在做检查三个小时后，剃了个光头回来，一进门，就摸着脑袋冲着我呲牙咧嘴的笑，“苏沫姐，我这个发型怎样？” “酷毙了！”我回话，潋唇。 第一次，在我眼里，廖名礼像个孩子，毫不夸张的说，甚至已经到了跟苏点点同等地位。 为了配合做化疗，廖名礼剃了光头，他说，反正在做化疗期间头发也会脱落，还不如自己剃掉，至少，自己剃掉心情能愉快些。 傅宁拿着廖名礼做完体检的化验单装模作样的看，唇角漾笑，“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如果你配合治疗，或许会出现奇迹也不一定。” 说着，傅宁给廖名礼开个化疗单，继续让护士带着他离开。 ——“我陪你去。” 看着廖名礼转身，我冲口而出，脚下步子随之迈开，走到他身侧，拿过他的化疗单，“我给你排队去。” 廖名礼闻言，笑出声，“好啊！” 医院楼道，人满为患，做化疗的地方病人也不在少数，大多都病人都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有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我正看着楼道里倚靠家属坐着的病人出神，廖名礼站在我身侧轻笑，“苏沫姐，你说我会不会也变成他们这副样子？” “不会！”我笃定回应，抬头看他，一脸认真的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变成他们那副样子。” 我话落，廖名礼点着头笑，“嗯，我觉得也是！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挺帅的！” 廖名礼自言自语，我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掐入掌心，想极力在脸上扯出一抹笑，但是努力扯了半天，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廖名礼！” 做化疗的小护士站在门外喊名字，廖名礼应声，提步往化疗室走。 我听说，做化疗的人会很痛苦，全身每个关节的骨刺都会觉得疼。 我听说，做完化疗的人脸色苍白，就算是一米八几的青壮年，也会站都站不起来。 我听说，化疗这种东西，做一次小死一遭。 我看着廖名礼的背影，脑子里急速运转，最终，倏地上前，扣住廖名礼的手腕，“咱们不做了！” 说完，也不顾小护士惊愕的眼神，拽着廖名礼的手腕往医院外走。 我拽着廖名礼的手腕一口气走到了停车场，松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唇角前，颤颤巍巍的点燃。 我默不作声的抽烟，廖名礼一言不发的看我，等我把一根烟抽至大半，廖名礼笑着开口，“苏沫姐！” 廖名礼一声苏沫姐，我一口烟卷呛进了嗓子眼里，多年的老烟民，险些被这口烟卷活活呛死。 我不停的咳嗽，廖名礼上前帮我拍后背，“是不是我做化疗也没用？” 我咳嗽声戛然而止，侧头看廖名礼，眼眶里沁着剧烈咳嗽引发的雾气。 看到我的神情，廖名礼瞬间了然，收回手，抻了个懒腰，淡定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件事啊！我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听着傅医生那样说，就又抱有了些侥幸心理，心想，万一自己就是那个奇迹呢！” 奇迹个毛线！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可言。 花两块钱中奖五百万是个奇迹，但是这个几率有多大？几乎为零！ 我没法接廖名礼的话，胸口那股子憋闷劲发酵的疼。 半晌，我汲一口气，开口，“你想不想见童萧？” “不想！”廖名礼回话，说完，冲我笑，“但是我挺想见见那个叫谢煜的！” “成！”我应声，掏出手机拨通了谢煜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刚跟谢煜说了句廖名礼想见他，谢煜在电话那头冷嗤，“那孙子说想见我？正好，我早就想见见他！”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在一家中餐厅碰面，我跟廖名礼坐在一头，隔着一张长方形餐桌，谢煜阴翳着脸坐在另一头。 廖名礼跟谢煜对视，两人一句话没说，仅仅眼神的碰撞就让我这个旁人有一种身处火焰上被炙烤噼里啪啦的感觉。 “咳咳，我说，两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咱们能不能提倡下成年人的相处美德？比如，宽以待人？又比如，微笑相待？”我硬着头皮开口，边说，边观察两人的脸色。 对于我的话，谢煜无动于衷，倒是廖名礼，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递到谢煜面前，“谢先生，许久不见。” 谢煜闻言冷哼，没回握，“我倒是希望永远不用跟你见面。” 瞧着谢煜温怒的情绪，廖名礼无奈的笑了下，悻悻的收回手，“那还真是抱歉了，估计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留在白城。” “槽！你准备在白城住多久？”谢煜怒不可遏。 “估计会一直住到我死。”廖名礼应声，看着谢煜脸上的神情已经在暴怒边缘，轻笑了下，站起身，“我先去趟洗手间，想吃什么菜，你们先点着，这顿我买单。” 说完，廖名礼提步离开，谢煜素来的君子涵养全然喂了狗，往地上啐口唾沫磨着牙开口，“我用得着他买单？一个穷酸律师而已，臭显摆什么！ 还说什么会在白城一直住到死，他……” “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没等谢煜说完，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谢煜愣了下，侧头看我，“什么？什么一个月时间？谁只有一个月时间？” 面对谢煜的灵魂三问，我红唇提了提，拿起桌上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悠悠的回答，“廖名礼，癌症晚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所以，他说他会在白城一直住到死，不是故意气你，是实情。” 我话落，谢煜彻底愣了，大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不可置信的倾着身子靠在餐桌上看着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我剔谢煜，唇角的笑敛起。 谢煜迟缓的缩回身子，思忖了会儿，略有些愤愤然，“就算是……就算是他真的得了癌症晚期，那也不能给我戴绿帽子啊！” “谁给你戴绿帽子了？人家就见了童萧一面，而且两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下的咖啡屋见的面，怎么就给你戴绿帽子了？”我说话间，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扫了眼谢煜，“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他们两就只见了一面？”谢煜眼底浮现一丝动摇。 “你以为呢？虽说我们昌运是个小公司，但最起码现在也上市了好吗？我一天到晚出差、各种琐事忙的焦头烂额，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全靠童萧主持大局，你以为她很闲吗？还有时间去跟前男友约会？”我说着，双手环在胸前，一瞬不瞬的盯着谢煜看，“我有时候就很奇怪，你说你根本一点都不信任童萧，为什么选择跟她那么草率结婚？难道是为了尝试下这种天天提防人的快感？” 我轻笑，谢煜温润的脸色难堪，“我不是不信任她，只是我……” “只是因为你太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她的欢喜，他的悲 廖名礼的话戳在了谢煜心坎上。 别看刚才谢煜因为廖名礼癌症的事也曾失神片刻，但是此刻，却是下意识的直接倏地站起身，一脸怒容的看向廖名礼，“我自卑？呵，我哪一方面不优过于你？你跟她谈恋爱的时候都不自卑，我凭什么自卑？” “我是自卑的，所以我选择了放手。”廖名礼回应，轻笑，看着谢煜怔住的脸，懒散的提提了薄唇，“谢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话，我说你自卑，并不是说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你太过爱童萧，所以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谢煜，“……” 以前没瞧出来，廖名礼这小子还是个情感专家。 谢煜沉默，廖名礼径直走到卡座前坐下，再次伸出手到谢煜面前，“谢先生，很抱歉因为我的出现，让你跟童萧闹了矛盾，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廖名礼话落，谢煜迟疑几秒，伸出手握上他的手，神情不太自然的看看我，又看看廖名礼，支支吾吾的问，“你真的……病了？” “您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吗？”廖名礼笑。 两人对话落，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紧接着，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这顿饭总得来说吃的还算舒坦，谢煜跟廖名礼握手言和后，两人闲聊了一些无关童萧的事，几杯酒下肚，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名礼是吧？我就充个大，叫你一声老弟，我跟你说，癌症这种病，不是什么大病，我认识好多个这方面的专家，等回头，我给你介绍两个专家认识，我保证，你的病绝对能治愈！”谢煜拍着胸脯保证，说话间，拿酒瓶给廖名礼倒酒，边倒酒还不忘问一句，“你喝酒没事吧？” “都这德行了，还能有什么事？”廖名礼回应，笑出声。 我坐在一旁看两人喝酒，最后，等两人酒足饭饱，我走到前台结账，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餐厅。 我结完账回头，隔着一扇玻璃门看两人攀谈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一种莫名感动，又像是什么别的情绪在发酵。 我盯着两人的身影看了会儿，提步走到门外，谢煜正拽着廖名礼的手正色道，“你要是听我的，你就跟我一起回家，不然，你就是没把我当兄弟。” “谢煜，你喝多了。”廖名礼浅笑，回看我一眼，给我使眼色，让我上前制止谢煜。 我会意，迈步上前，扯住谢煜的手臂，开口，“谢煜，你是不是吃多了撑的，让你情敌住到你家？” 我半认真半调侃的说，谢煜眼神里五分迷离万分清醒。 或许是看谢煜太过执意，廖名礼给我匆匆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等廖名礼离开了，谢煜长叹口气，把手臂从我手里抽出，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弹出一根烟点燃在唇角，深吸一口，吐口烟卷，“我没喝多。” 谢煜是真没喝多，叼着一根烟抽了半晌，抬手，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落下，看向我发问，“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得了那样的病？” 闻言，我没回应谢煜的话，看向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悠悠的说：“命吧！” 是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只能说，廖名礼这个臭小子的命实在是太差！ 我话落，谢煜默了声，继续埋头抽烟，一开始还是站着抽，到最后，索性蹲到马路边的台阶上抽，接连抽了七八根，把他自己也呛够呛，边咳嗽边把手指间的烟蒂掐灭在脚下。 “苏沫。”谢煜抬头。 “嗯？”我回应，往谢煜身边走了几步，“怎么了？” “你出面，让童萧跟廖名礼复合吧！”谢煜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我挑挑眉。 “我说，你出面，去撮合童萧跟廖名礼复合吧！”谢煜再次说，起身，长吁口气，“那小子没多长时间了，但是我不一样，我还有大把的时间，等他哪一天要是去了，我再跟童萧复合。” 谢煜说完，冲着我咧开嘴笑了笑，我手一伸，啪的一声在他脑袋上狠拍了一下，“你脑壳子进了水吧？童萧是个人，你以为童萧是什么物品吗？而且，廖名礼的病，我没打算告诉童萧。” 我话落，活动了下脖子，“廖名礼是可怜，我也很同情，但是谢煜，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可怜，一个人死了，了无牵挂了，但是活着的人呢？日复一日的惦记着那个人，不得相见，你说该有多痛苦？” 我这番话说出来，断情又决意，谢煜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挑开唇际，“那如果得病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也这样？” “会。”我笃定回答，偏着头看谢煜，“不过，你毕竟是跟童萧结婚了的，我一定会编制一个弥天大谎，比如，你出轨了，在外面有了深爱的女人，所以跟那个女人私奔了。” 我一本正经的说，谢煜打了个寒颤，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童萧有生之年跟你做朋友，值了！” 我潋笑，“那是！” 在回去的路上，谢煜说，他是真心想邀请廖名礼去家里住，他想让廖名礼最后的日子有家的归属感。 我开车打转方向盘，唇角轻抿，“何必呢！一个人生命都走到这份上了，那就是他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还依旧为了成全自己内心的博爱去约束他，那显得也有些太过刻薄了。” 谢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着眼点头，吁气，“苏沫，我突然间觉得你三观超正！” “我何止是三观超正，人也是超正的好吗？”我瞥谢煜一眼，轻笑。 从这一天后，谢煜跟童萧和好了，恩爱如初，甚至恩爱更甚。 我期间给廖名礼打过多次电话，想约他一起出来吃饭，但都被他拒绝了，后来我去他居住的酒店找过他，酒店大堂经理告诉我，他已经退了房间。 一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二十天后，一个深夜。 初秋，燥热，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本该有的凉意，在这个晚上却丝毫都没有。 我一直跟霍衍聊天到深夜，好不容易睡着了，一通电话，把我们俩惊醒。 霍衍迷迷糊糊打开床头灯，我半睡半醒的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刚按下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傅宁略带哽咽的声音，“廖名礼走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下，手机顺着发松的手指掉落在地。 霍衍一言不发，但瞬间了然的把我抱进了怀里。 直到多年后，我都依然记得这个晚上，热到发燥，丝毫没有一丝的微风，就像是人的心情，闷热烦躁。 我跟霍衍赶到医院时，傅宁正站在廖名礼的病房里抽烟，视线落在廖名礼骨瘦嶙峋的尸体上，神情黯然。 听到脚步声，傅宁抬头看了眼我跟霍衍，脸上强挤出一抹笑，“你们俩来了，我没让护士收走尸体，你们俩正好过来跟他道个别。” 我僵站在房门口，脚下的步子像是注了铅，明明已经在极力想往前挪步子，但是到最后，却依旧没能迈出去一步。 最后，我是被霍衍推着上前的，曾经活泼轻稚的廖名礼，此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个小老头。 “那个时候不该让他剃光头发的，好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童萧说要包养他、逗他。” “我其实觉得考上律师的廖名礼挺帅的，一直以来，我都挺想给他当姐姐的。” “他拿到律师资格证的那晚，我跟童萧出去喝了一晚上的酒，比我们自己考了律师证都高兴。” …… 我碎碎念的一直说，说到眼眶泛红，说到眼泪扑簌的从眼眶里往下落。 霍衍站在我身侧，皱眉，一脸的心疼把我拥进怀里，傅宁用指腹掐灭指间的烟，说了句，“好了，我让护士给太平间打电话把人接走，对了，童萧那边，我没通知，廖名礼最后的遗言，就是不希望童萧知道他死了。” 我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傅宁说到最后一句时，终于控制不住决堤，蹲下身子，哭的歇斯底里。 我知道廖名礼的，他一辈子都爱惨了童萧，他绝对不会舍得童萧知道他的死讯，他怎么会舍得自己深爱的人为自己掉眼泪。 护士跟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拉走廖名礼尸体时，我蜷缩在霍衍怀里不停的颤抖，整个人抖的跟筛子差不多。 廖名礼离开后，我缓了好半晌神，才渐渐恢复过来。 霍衍一手环着我肩膀，一手扶着我后腰带我出病房，傅宁跟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 我们三人刚走出病房不到两米，童萧顶着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从对面走来，看到我们三，晃了晃手里的体检报告，“你们三干嘛呢？跟你们三说，准备好份子钱啊！老娘可是怀孕了。” 我，“……” 霍衍，“……” 傅宁，“……”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成全她 童萧脸上明媚的笑，跟我脸上伤心欲绝的眼泪形容了鲜明的对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当年跟廖名礼轰轰烈烈的人是我。 真好，童萧什么都不知道。 童萧话落，见我们三人都不说话，落眼在我身上，收起化验单，秀眉蹙起，“苏沫，你哭什么？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吧？” “呸！”我冲她啐口唾沫，“你才得了治不了的大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干嘛用霍衍搀扶着你？而且看你这熊样子明显就是刚哭过！”童萧一副已经洞察一切的模样，目光在我跟霍衍身上来回打转。 “老娘我痛经！！怎么了？”我磨着牙回话。 听到我的话，童萧鄙夷的轻呲一声。 就在我们几个人正闲聊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单据，递给傅宁，“傅医生，那个廖……” “我知道了。”傅宁扫了眼手里的单据，打断小护士的话，“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先回去吧！” 小护士被打断的莫名其妙，但碍于傅宁主任医师的位置，点点头，乖顺的离开。 刚才小护士是想说廖名礼的事，我转过头看傅宁，傅宁面无表情的说：“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商量这件事。” 傅宁说完，冲童萧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阔步离开。 童萧看着傅宁离开的背影，吧嗒两下嘴，“傅宁真回来做医生了啊？你别说，你当初的眼光还真好，你看你当初选择的男人，进可当霸道总裁，退可当温润医生，啧啧啧……” 童萧调侃，说完，故意看霍衍，想逗霍衍温怒，没想到，霍衍却是难得的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你们家霍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我这么说他都不生气？”童萧吃惊。 我侧头看霍衍一眼，知道霍衍是可怜童萧蒙在鼓里，上前，提起精神，挽上童萧的手臂，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化验单，边往医院外走边说：“你怀孕了？男孩女孩啊？” “还不到两个月，怎么能看得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童萧鄙夷的看我，“苏沫，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些不过脑子的话，我会鄙视你的。” “鄙视就鄙视呗，反正你鄙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淡定回应，走几步，继续问，“那你怀孕了是不是要请产假啊？你可别学小张啊！怀个孕、生个孩子就放弃了工作，回家相夫教子了。”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童萧挺挺脊背，“我跟你说，你放心，我就算是挺着大肚子也会照常上班的，什么时候生，我什么时候请假，而且啊，等我生了之后，我已经跟谢煜商量好了，到时候就由他主要带孩子。” 童萧一脸幸福的说，说完，凑到我耳边，“苏沫，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当妈妈，好紧张啊！” “紧张什么？顺其自然就好了，你看苏点点，当初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现在不还照样活蹦乱跳的。”我轻笑，“我告诉你，小孩子这种生物，可比什么小猫小狗好养活多了。” 我发表着我的谬论，童萧第一次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吗？听到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你不知道，我以前养过一只狗的，被我喂了太多零食活活撑死了，从我怀孕之后我就担心的要命，我特担心我以后的孩子会被撑死。” 一只小狗，被喂了太多零食，活活撑死了？ 我，“……” 闲聊间，我跟童萧已经走出了医院，我停住脚步，双手握住童萧的手，郑重其事的说：“童萧，我跟你说，我觉得吧，等你们家孩子出生之后，你还是雇个月嫂比较好。” “你是怕我把他撑死？”童萧一瞬不瞬的看我。 “当然不是！”我握着她的手一松，一脸正色的昧着良心说：“我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事业型女性，实在是没有必要自己带孩子，要不然多费精力啊！对不对？这样的话，你还怎么努力上进？你还怎么拼搏工作？” 我煞有其事的说，童萧边听边不住的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跟童萧聊了一路，霍衍开车送我们俩去公司，一进公司，童萧怀孕的消息就被传散开，全公司上下都沉静在喜悦的气氛中。 看着所有人脸上的笑脸，我悄然无息的回了办公室，端了杯咖啡到落地窗前看风景，想到病房里廖名礼闭着眼的样子，心止不住的疼。 对廖名礼不公平，命运不公平，朋友不公平，恋人也不公平。 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咖啡，没放糖，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嗓子眼。 一杯咖啡喝到大半，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响起，掏出，看着手机屏幕上傅宁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傅宁。” “廖名礼火化需要家属签字，你看，能不能方便联系下他们家人？” “朋友代签不行吗？廖名礼跟家里的关系你也知道。” “这个恐怕是难，你试着给他家里打电话联系一下吧，人都死了，他们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所交集了，相信他们不会太刻薄。” 傅宁话落，我在电话这头迟疑了会儿，挂断电话。 廖名礼的家人？ 老实说，我根本没有廖名礼家人的联系方式，如果现在坐飞机去雄安，怕是在时间上也赶不上。 我思忖了会儿，突然想到我手机里有肖敏的联系电话，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找到肖敏的联系电话按下拨通。 讲真，我在拨出这通电话的时候真的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想拿到廖名礼家属的签字，如果我知道会给肖敏带来那样的伤害，我就算是一巴掌呼死自己，都不会拨出这通电话。 彩铃响几秒，电话那头接起，肖敏不复往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有气无力的直接应声，“他，死了？” 闻言，我心底咯噔一下，提前预备好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听到我不做声，肖敏在电话那头涩然轻笑，“苏总，你不用瞒着我，我知道他得了癌症，没几天日子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痛快跟他离婚吗？” 肖敏自说自话，我紧抿唇角，“现在廖名礼的尸体需要火化，你能联系得上他的家属帮忙来一趟白城签字吗？” “我就在白城啊！”肖敏依旧笑，“你们白城的空气一点不好，人也很差，我都来好久了。” 我，“……” 如果换作平时，我早就跟肖敏大吵一架了，但是此刻，我不忍心，说起来，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在当天下午，我在火葬场见到了肖敏，她没病，却比死去的廖名礼还瘦的厉害，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裙子，外面套着一件风衣，明明应该很合体的衣服，此刻穿着她身上，却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人呢？”肖敏脸瘦成了锥子，说话间，脸颊骨骼看得异常清楚。 “在里面，你确定你能代替廖名礼的家属签字？”我不忍心说什么刻薄的话，声音尽量放柔，发问。 肖敏看我一眼，从风衣兜里掏出两本结婚证书，拿在手里晃了晃，“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有资格给他签这个字。” “廖名礼不是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吗？”我诧异的问。 “离婚证是假的，我骗他的。”肖敏回答，冷嗤，提步走进火葬场。 肖敏在进门给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出示完跟廖名礼的夫妻证明后，开始签字，签完字，走到廖名礼的尸体前驻足看了一眼，紧闭了下双眼，睁眼间，笑着开口，“老公，我带你回家啊！” 我在一旁看着，心倏地收紧，无言。 事后，肖敏说，当初廖名礼检查出来癌症，回家就闹着要跟她离婚，起初，她也坚持过一段时间，不想离婚，但是后来看廖名礼实在太痛苦了，心疼，就把婚离了。 火化结束，我跟肖敏捧着骨灰盒离开火葬场，在门口，我虽于心不忍，但到底还是把廖名礼的临终遗言说了出来，“肖敏，名礼说，他想把骨灰撒向大海。” 肖敏双手抱着骨灰盒看我，嘴角噙笑，“苏总，在他活着的时候，我忍受了锥心刺骨的痛成全了他，在他死之后，你能不能也让他成全我一次？” 我，“……” 肖敏手轻拍了拍廖名礼的骨灰，嘲弄的笑，“苏总，你说廖名礼他这辈子图了什么？临死了，都想跑到那个女人的城市看那个女人一眼。” 肖敏说完，看向我，“他们俩最后在一起了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童萧早就结婚了，而且现在都已经怀孕了，廖名礼只跟她见了一面当作是道别，并没有把病情告诉童萧。” 我承应，肖敏愣了下，突然间笑的不可自抑，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抱着廖名礼的骨灰盒，等她笑够了，直起身子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笑死我了，这么说，他到死都只是自己一个人？” 第五百四十八章 对于早恋这件事 肖敏大笑，大喜。 我看着她，一言不发，肖敏大笑的神情突然收敛，“原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都不愿意我陪。”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这四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同时齐头并进，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承受不了。 “肖敏。”我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扶住肖敏的身子，肖敏回看我，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伤悲，“苏总，你知道吗？我爱了廖名礼好多年。” 在很多年后，我听说肖敏终身未嫁，开了一家孤儿院，里面每一个小孩都姓廖。 那一天，我在火葬场门外听肖敏说了很多，说她爱慕廖名礼多年，说她处心积虑让廖名礼娶她为妻。 开车送肖敏机场，肖敏一路上一言不发，临到机场，肖敏转头对我道谢，“苏总，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同意，我或许没这么顺利带他离开。” “不用谢谢我，就像你说的，在他生前，你成全了他，在他死后，他理应成全你。”我正色的说，清清浅浅的笑笑，把车开到机场停车场，停下车，动动唇角，“肖敏，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对不住廖名礼，包括我跟童萧，但唯独你，是廖名礼对不起的人，我知道我没资格代替廖名礼说对不起，但是他死了，我想替他补偿你一句——肖敏，对不起！” 我话落，肖敏抱着骨灰盒的手紧了又紧，红着一双眼，失声痛哭。 哭累了的肖敏擦干眼泪下车，回头间，冲我绽开一抹足以沁人心脾的笑。 看着肖敏脸上的笑，我想，如果廖名礼没死，或许，在今后他们俩的人生中，他会喜欢上肖敏吧？ 开车往回走，我坐在车上打开音乐广播听，里面播着不知名的音乐，舒缓，给人一种解压感。 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听到苏点点跟薛逸的争执声，苏点点双手叉腰横在薛逸面前，薛逸皱着眉，少见的神情不悦。 从薛逸住进锦江别苑开始，就一直处处忍让着苏点点，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跟苏点点发生过争执。 当然，我有时候也会想，是希望他们俩会发生争执的，至少这样证明，薛逸是真的放心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在玄关处换鞋，两人听到房门响动齐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又转回头，继续对持。 唉？奇了？ 这两人居然把我当作空气？ “你们两个小东西今天怎么了？”我还完鞋，边往进走边打问。 我话落，薛逸跟苏点点都不回答，我瞥两人一眼，原本是准备走到沙发前休息的，脚下的步子换了个方向，走到两人面前，“呦，咱们家的少爷、小姐脾气居然这么大？连家长问话都不回答了。” 我故意稍稍板着脸说，本以为能吓唬住这两小家伙，没想到，两人依旧是旁若无人的对峙。 “薛逸，你要是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跟你绝交！”苏点点温怒，恶狠狠的盯着薛逸。 “点点，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薛逸小脸微冷，看看苏点点，又转过头看我，“苏阿姨，您看着点她，我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说完，薛逸头也不回的离开，苏点点内心的小愤怒彻底被点燃，作势就要上前去拽扯薛逸的手臂，好在我眼疾手快，把苏点点拦下。 “苏点点，你在做什么呢？”我一把将苏点点的小身子拎回来，把人三步并两步的拖到沙发前。 “妈咪，你拖我做什么？你应该去管教薛逸！！”苏点点气鼓鼓的看着我。 “苏点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欺负薛逸，你怎么就是不听？还让我去管教薛逸，我看最应该接受管教的人就是你，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冷着一张脸看苏点点。 闻言，苏点点蓦地红了眼眶，“我，我什么时候欺负薛逸了？是他欺负我！” “点点！”我呵斥。 在我心里，薛逸一直都是护着苏点点的，而且，我百分之百的相信薛逸不是那样的孩子。 听到我呵斥，苏点点小脸一丧，眼泪说流就流，“妈咪，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呢？明明这件事就是薛逸的不对，你一直都教育我们让我们好好学习，还跟我们说不准早恋，但是薛逸居然收了隔壁班女生的情书……” 苏点点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眼泪跟金豆子似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听得一脸懵圈，想着这些年春去秋来，苏点点跟薛逸眼看也十岁了…… 十岁？ 咳咳，十岁早恋个毛线啊！！ 听着苏点点的话，我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受了委屈，脸色稍微缓和些，伸出手把苏点点抱进怀里，“好了，都多大的孩子了，居然还哭鼻子，你跟妈咪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隔壁班有人给薛逸送情书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苏点点倔强着说：“我今天在女厕所的时候听到的，好几个女孩子都说要给薛逸送情书，从厕所出来第二节下课，我就看到有女孩子给他送情书了，我跟他要，他就一直不给我，还凶我，让我不该管的别管。” 苏点点越说越委屈，最后在我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早恋啊！而且还是十岁的早恋！似乎有些棘手啊！ 我当年暗恋小男生表白追求的时候好歹也撑到了高中、大学，现在这些熊孩子，这也太早熟了点。 我唇角抿抿，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低头用额头蹭了蹭苏点点的额头，“点点，这件事交给妈咪，你现在去厨房陪张婶摘菜，好不好？” 我柔声说，苏点点嘟着嘴点头，“好。” 说完，苏点点屁颠屁颠往厨房跑，边跑，边一步三回头的看我。 我坐在沙发上，思忖了好一阵子，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起身往儿童卧房走。 走到房门口，我深吸几口气，那感觉，比我平时出门谈一个千万合同的大买卖都紧张。 咚咚咚。 我轻敲房门，在听到薛逸在房间里道了声‘进’之后，推门而入。 我推门，薛逸正坐在书桌前做作业，我上前，看了眼他的作业本，强找话题，“小薛逸字写的不错嘛！比苏阿姨小时候写的好多了。” 薛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本，抬头看着我笑，“苏阿姨，我做的是英语，您从几个英文字母，都能看出我字写的不错？” 我，“……” 这熊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给我找个台阶下，居然直接给我拆台。 “呵呵，英文字母写的好，那也是很不容易的。”我一本正经的说，说完，左顾右盼，拿起薛逸书桌上的一个课本，翻了几页，继续找话题，“你们现在的课程比我们以前深奥多了，想当年，这些课程我可是在初中的时候才学的。” “苏阿姨，您跟霍叔叔不是一个学校的吗？”薛逸一脸坏笑的看着我问。 “是啊，怎么了？”我狐疑，总觉得这个熊孩子憋着一肚子坏水。 “那霍叔叔怎么说我们现在的课程简单的很？”薛逸接话，“苏阿姨，您当年的学习成绩到底是有多差啊！” 我，“……” 我跟这个熊孩子是真的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我怕我会实施家暴。 我被薛逸噎的没话说，正想着要不要回来跟霍衍说一声，让霍衍来进行这场青春期的教育问题，薛逸站起身，主动从书包里掏出五六封情书交到我手里。 “嗯？”我挑眉。 “苏阿姨，这是今天有女生给我写的情书，我一封都没看，您进来时为了这个吧？”薛逸直言不讳的说，倒是让我燥红了脸。 “咳咳，薛逸啊！不是苏阿姨太古板，主要你们这个年纪，有点太小了，你知道吗？你们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以学习为主，等你到二十岁了，到时候你想谈恋爱苏阿姨都不会拦着你，你要是看上了谁家姑娘，苏阿姨就算是求，也给你求来。”我略尴尬又一脸正色的说。 闻言，薛逸笑了笑，“苏阿姨，您放心，我现在只想学习，对谈恋爱的事，一点想法都没有，而且，以后就算是我长大了，我也不会让您去求别人的。” 我对薛逸这句话的后半句听的一头雾水，但听了前半句已经足以让我放心了，也就没深思后半句的意思。 把早恋的事开诚布公的说开了，薛逸看着我笑，“苏阿姨，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跟阿姨还用‘求’？”我板起脸，“说吧，什么事？” “苏阿姨，您看，能不能让苏点点搬出这个卧室，回到她的卧室住。”薛逸开口，脸颊倏地一红。 我顿了几秒，恍然大悟。 前几年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正是能玩闹的时候，那会儿苏点点吵着要跟薛逸一起住，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一眨眼，两人都到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再住在一起，确实不太合适。 我想了几秒，莞尔，打趣，“这种事，你直接跟点点说就好了，她会懂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让老子当光杆司令 我话落，薛逸一口拒绝我的提议。 ——“苏阿姨，这件事还是您出面吧，您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现在对我特别有敌意，我如果跟她说、让她搬出去，我怕她会因此跟我大吵一架。” 薛逸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笑着应下。 从薛逸房间出来，我找来苏点点谈话，在得知薛逸乖乖交出来情书而且还没有打开后，苏点点梗着脖子得意的笑，“这都是我的功劳，他一定是觉得怕我告诉你们，所以才没敢打开。” “苏点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颇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我伸出手戳苏点点额头。 苏点点扁嘴，抬手揉了揉被我戳的额头，“哼，反正我以后都会死死的看着他。” “苏点点同学，我送你去学校，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不是为了让你死死看着薛逸的，懂吗？”我一瞬不瞬的看苏点点，语重心长的说：“况且，人家薛逸压根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才十岁的小p孩，谈什么恋爱，我看就是现在的电视剧里面爱情片太多，腐蚀了你们。” 苏点点对于我的话佯装听不到，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歌曲的调调，吊儿郎当。 见状，我伸出手拍了下她脑门，“苏点点，你这副二世祖的模样跟谁学的？跟痞子似的。” “跟你啊！”苏点点一脸嫌弃的回看我，“霍衍帅哥说，我不论是成绩还是脾性，都跟你十足的像。” 我，“……” 我觉得这届的熊孩子真的很难对付，比我那个时候要难对付多了。 我剔苏点点一眼，秉承着互相伤害的原则，身子往沙发里一嵌，“喂，苏点点，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从薛逸的房间搬出来，搬回到你的房间睡。” “为什么？”苏点点瞪我，用对付薛逸那招对付我，双手叉腰，看着像个小茶壶。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让你搬出来你就搬出来，你不是说你像我吗？那你怎么没随了我讨人喜欢的劲，我当年像你这个年纪，可是跟你爸关系很好的。”我洋洋得意的看向苏点点。 我话落，苏点点鄙视的看我，“我觉得我当初一定是充话费送的。” 对于要从薛逸房间里搬出来的事，苏点点一万个不同意，但是胳膊最终也拧不过大腿，最后，她还是搬了出来。 当晚，在饭桌上，苏点点闹别扭不吃饭，我看看她，再看看餐桌上她最喜欢的油焖大虾，一只只剥了壳，凑到她面前吃的不亦乐乎。 苏点点被我气的不轻，最后摔下筷子回了房间。 霍衍见状，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看我，“苏沫，你能不能有点当妈的样子？你见过谁家的妈咪跟孩子抢东西吃的？” “我没跟她抢啊！是她自己不吃。”我理直气壮，说完，看向薛逸，“是吧？小薛逸。” 薛逸没接我的话，跟霍衍做出一样无奈的表情，起身，端了一小碗米饭，顺便把他碗里的几个虾加进去，转身送往苏点点卧室。 “你瞧瞧你，连个孩子都不如，都没薛逸懂事。”霍衍横我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我听说柳文彬那部剧杀青了？什么时候开庆功宴啊？需不需要咱们送个花篮什么的？”我转移话题，边扒拉碗里的米饭，边询问霍衍。 “都可以。”霍衍回应，说完，看我一眼，“你要是真想走娱乐圈这行，回头不妨签约几个小明星。”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快递公司去签约小明星，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签约他们进来干嘛？帮忙送快递？”我嬉笑。 “苏沫，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听不听是你的事。”霍衍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起身离开。 签约小明星？ 我独自一个人坐着思考了会儿，站起身回卧室，看着在昏黄灯光下办公的霍衍，凑上前，殷勤的帮他捏腿，“霍总，大半夜的还加班呢！您真是尽职尽责。” 我恭维的说，霍衍瞥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办公。 我瞧着霍衍不为所动，紧挨着霍衍坐下，伸出手挽住他手臂，“童萧怀孕了呢！你想不想再要一个。” “好啊！”霍衍回答的痛快，偏过头玩味的冲我笑，“苏沫，这些年，你想在我身上讨好处时，就只会用这一招？” “嘿嘿，招不在多，好用就行，你就说这招对你有没有用吧？”我舔着脸说，边说，边冲着霍衍眨巴眼。 “有用。”霍衍合上电脑，作势就要倾身而上。 见状，我伸出双手抵在他身前，咽一口唾沫，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开口，“霍总，霍总，你稍微冷静下，生孩子这种事吧，急不得。” 闻言，霍衍半撑在我身上看我，“苏沫，你玩我？” “哪能啊？我怎么会玩你？”我一本正经的说，清了清嗓子，“你看，你也知道我们昌运主要就是我跟童萧忙忙碌碌，现在童萧已经怀孕了，我要是再怀孕，你觉得合适吗？那我们昌运还不得分分钟倒闭破产？” 我话落，霍衍眯了眯眼睛，“我替你照看着。” “不行，不行。”我连连摆手，“我这两年好不容易才把啃男人的形象摆脱了，这个节骨眼要是怀孕让你替我管理昌运，那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吗？” “那依你的意思是？”霍衍轻笑，好整以暇的看我。 “依着我的意思啊，近一年半，咱们先准备准备，比如锻炼锻炼身体、吃点好的、喝点好的，戒烟戒酒，等回头，童萧生了孩子之后，咱们两再要二胎。”我笑吟吟的说，为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决定沾沾自喜。 我话毕，霍衍轻嗤一声，从我身上翻身下去，坐直身子，低睨我，“苏沫，我记得好像半年前，你想从我手里分一杯羹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说的吧？说要生个二胎，那个时候童萧还没怀孕。” “哎，这不是没遇到好的时候嘛！”我接话，起身，伸出手轻抚霍衍的胸口，“霍总，咱们家二胎这件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迟早的问题。” “再过一年半，苏点点十二岁了，到时候生个二胎出来，呵呵，有意思了。”霍衍轻笑，再没跟我多说半句话，倒头就睡。 十岁跟十二岁差别很大吗？ 也没多大差别嘛！ 看着霍衍背对着我的身影，我抿了下唇角，伸出脚丫子挠他后背，“喂，霍衍，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真的觉得我要想走娱乐圈这条路，就必须得签约小明星吗？” “霍氏旗下有自己的传媒公司，投资新戏的时候顺便捧红自己旗下的艺人，一举两得，收两份利益，而且在艺人捧红之后，广告费、各种通告费都会大肆找上门。”霍衍回话。 我，“……”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象能力丰富，在霍衍跟我说完这些后，我脑袋里已经出现了人民币向我挥手的画面，那个感觉，说不出的爽…… 《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里面有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真的很爱钱，你知道吗？闻起来香，摸上去舒服，看上去还美。 一晚上，我睡的安稳，或许是因为满脑子都是‘钱’，从睡着到睁眼，嘴角都噙着笑意。 第二天到公司，进门我就召开了紧急会议，把霍衍的建议说了一遍，没人提反对意见，只有孙培婷悠悠的说了句，“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再注册一个传媒公司啊？新签约的明星总不能天天来昌运上班吧？” “来昌运上班怎么了？咱们昌运本来就是个刚起步的小公司，你以为像霍氏呢？旗下各种的分公司，我倒是觉得直接去工商局多添加一个经营项目，签约几个小明星都昌运旗下省时省力，况且，咱们能不能在娱乐圈走得远还另一说。”童萧坐在一头发言，说完，手里攥着的笔轻敲了几下办公桌面，“那接下来咱们这几个人就得重新分工了，谁留在这边，谁去管理传媒那边？” “这还用说吗？别人先不说，程总肯定是去管理传媒那边，一早程总就想开一个传媒公司，这下也算是满足了程总。”孙培婷接话，戏谑。 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看起来以为是个小事件，但其实是个大工程，如果真的在昌运旗下再分一个传媒公司出来，那就意味着昌运管理层的这些人得分成两拨。 会议室里一时间沉默，我思忖几秒，开口，“首先投票，大家觉得进军娱乐圈有没有必要？来，同意进军娱乐圈的举一下手。” 我话落，会议室全票通过。 “你接下来，我们再自主说一下自己的想法，谁想留在昌运快递这边，谁先去传媒那边。”我抿唇，笑，“想跟程亮去传媒的举手。” 我说完，会议室里没一人举手。 程亮，“……” 紧接着，会议室里爆笑声一片，程亮破口大骂，“槽，这是让老子当光杆司令呢！” 第五百五十章 梦想泡汤 真没人愿意陪程亮去传媒那边，就像丁未挠着头说的——一群大老粗，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去跟一群莺莺燕燕打交道会是什么一番什么样的场面。 “你们几个故意的是吧？故意给我难堪呢？” 看着会议室一群笑的不可自抑的人，程亮不悦的拍打着会议桌面。 “程总，真不是想要故意给您难堪，只是我们对公司准备签约的那些美女真的提不起兴趣。”孙培婷笑应。 “我更别说了，我最讨厌娱乐圈了，我觉得我还是留在快递这边跟大老粗们打交道的好。”童萧紧跟着附和。 见她们俩都表态了，赵锦瑟低头喝了口矿泉水，润了润嗓子也紧接着开口，“我一个分管财务的，就别站队了吧，如果非得站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快递这边。” 见所有女性都不愿意去传媒那头，程亮把视线落在了陈森跟徐成功身上。 徐成功接收到程亮的视线，连连摆手，“程总，您就饶了我吧，我不善于跟女人打招呼，在娱乐圈肯定避免不了跟女人打招呼，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闹出家庭矛盾。” 徐成功倒是个会找借口的，几句话，不仅给自己树立了三好男人形象，还让李可羞红了脸。 眼看徐成功是说不动了，程亮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陈森身上。 陈森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玩，打开合上，整个人依旧是阴恻恻的，歪过头看程亮一眼，“你想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闻言，程亮身上打了个冷颤，“槽，我不需要你！” ‘分家’的局面陷入了僵局，很明显，除了程亮，大部分人虽然不反对进军娱乐圈，但是对于着手新成立的传媒部，都秉承着退避三舍的态度。 都知道娱乐圈是块肥肉，但也都知道娱乐圈是蹚浑水，谁都不想去趟。 我坐在会议室正上方的位置扫过众人，抿抿唇，“那还加入个p的娱乐圈啊，趁早把这个念头扼杀在萌芽状态算了。” 我话落，会议室的众人纷纷对视，齐声回答，“倒是也行。” 程亮闻言，气到要爆，倏地起身，大步流星的往会议室外走，临近走到门口时，回头，恶狠狠的瞪众人，“一群大老粗，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跟你们这群人在一起，我只觉得耻辱，耻辱！” 说完，程亮咣当一声摔门离去，会议室里的众人再次爆笑。 “苏沫，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既然不准备成立传媒部，干嘛抛出这个问题惹怒程亮？”童萧漾着笑说。 “什么叫我吃饱了撑的？我是真的有心想要成立传媒部的，谁知道你们一个两个这么不给面子，我跟你们说，这次程亮可是跟你们结下梁子了，回头你们等着他给你们穿小鞋吧！”我半真半假的说，嘴角忍不住上扬。 进军娱乐圈的事，算是还没方案还没成型，就被拍死在了萌芽状态，我倒是也没多难过，毕竟赚钱的途径有很多，我也不是说非得在娱乐圈这棵树上吊死。 散会，我往门外走，李可追上前，“苏总，王总昨天给您打了多通电话，让您跟他回个电话。” “王总？哪个王总？王秋和？”我驻足，好奇的问。 “不是，是王大强王总。”李可一字一句的给我解释。 “王大强？”我挑眉，笑笑，“这人倒是消失了有一阵子了，别说，你要是不提，再过个那么几年，我还真要把这个人忘了。” 我话落，李可闻声回笑，“您这是在说笑，当初王总给您穿那么多小鞋，您怎么会忘了他？” “哎？你这丫头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就是在说我心眼小呗？”我戏谑。 李可眉眼带笑，不吱声。 自从跟徐成功在一起后，李可倒是开朗了不少，现在都会跟我开玩笑了。 我提步往办公室走，进门，给王大强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接的极快，王大强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苏总，您现在可是大忙人啊，我昨天给您打了一整天的电话，愣是没一个打通的。” “你倒是给我私人电话打啊！你给我打内线，怎么？你是觉得我出门能随时把有线电话带在身边？”我揶揄。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里噗嗤笑出声，“你这个女人，我怎么发现你不论什么时候都有反驳的话？” 我同样回笑，“行了，大家都老熟人了，你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 “被你说准了，我现在还真需要你帮忙。”王大强接话，“我跟婼婼现在在苏州定居了，开了个花店经营不善，开了个咖啡店也经营不善，你帮我出谋划策下，我做什么合适？” “不是吧？王总？您跟我开玩笑呢？我帮您出谋划策？”我莞尔，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我能耐有多大，别人不知道，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还能不知道？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想想咱们两，可是做敌人时间不短啊！” 我笑着说，王大强呲笑，“得，你这个人，我不跟你开门见山的说，你就不跟我说贴己话，我实话跟你说，我想在苏州这边重开速一快递。” “开呗！”我承应。 “需要你帮忙啊！”王大强轻笑。 王大强以前在白城的速一快递是啥德行，臭名远播，就算是远在苏州，大家都知道他的德行。 所以，在苏州想重操旧业的时候就遇到了难题，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跟他合作，并且，其他快递行业还合起火来打压他。 王大强在电话里跟我简单说了几句他的境况，叹着气说：“苏总，要知道，我会这么倒霉，可有你一大半责任啊！” “别别，王总，您这话可是严重了，这么大一口锅，我可背不起，您当初在白城那可是地痞一霸，我没干这行的时候您就这名声，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您可别忘了，您跟您太太可是我牵的红线。”我玩笑着说。 我跟王大强调侃几句，王大强切入主题，“苏总，要不，您看在咱们以往交情的份上，卖我几分面子，把你在苏总的客户给我介绍介绍？” “王总，您现在可是比以前还地痞一霸啊！以前是背后来阴的，耍手段，现在是直接明摆着跟我要啊！”我打趣。 开玩笑归开玩笑，我知道王大强能拉下脸面跟我开这个口，那定然是真的遇到了难事，我话落后几秒，听不到王大强回应，担心他认了真，紧接着开口，“回头我过去做个交接吧！正好就当我旅游了。” “真的？”王大强喜出望外。 “王总，您觉得就咱们两这把年纪，我会拿这样的事跟您开玩笑吗？”我笑着说。 “苏总，真的是谢了，不瞒你说，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其实完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王大强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最后挂断电话前一个劲还一个劲跟我道谢。 王大强有钱，就他的资产，就算是下半辈子没任何作为，都不会饿死街头，只是他多年来工作惯了，不是个能闲的住的。 在苏州，昌运确实有一个小分公司，不大，就是个小门店，客户也不算多，勉强维持生计，说得再难听些，就是赔本赚要喝，让人看起来公司规模在扩展而已。 其实，像昌运这样的公司不在少数，很多公司的分公司都不赚钱，有几个赚钱的，再加上几个不赚钱的，持平而已。 所以，在王大强说想让我把苏总分公司那边的利润让出来时，我也没多大犹豫，一来，不是很赚钱，二来，我想王大强交好，毕竟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准，我回头还得求他帮忙做什么事。 跟王大强挂断电话，我起身去了童萧办公室，简单把王大强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童萧点点头，“嗯，可以，只是苏州那边的快递行业跟商家都在跟王大强抗衡，你站出来把昌运在那块的快递交接给王大强，会不会激怒他们？” “不会，你忘了，当初王大强从白城走的时候可是把这边的资源都给了咱们，把这件事捅出去，大家只会觉得咱们昌运有人情味，知恩图报。”我笑着说。 童萧坐在办公椅上剔我，“苏沫，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脑子活络的很，跟当初我初见你的时候一点不一样。” “那不是废话吗？当初你见我的时候我还在靠啃霍衍吃饭，我现在已经完全自食其力了好吗？”我扬笑。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童萧嘴角噙笑问我。 “明天早上吧！”我抻了个懒腰，“应该两三天就能回来。” 童萧闻言提提唇，“这事谁都不能给你保证，我瞧着苏州这一行悬，你想想，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的话，凭着王大强的手段早自己解决了，他还用得着可怜巴巴的给你打这通电话？”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一语成谶 被童萧一语成谶，我第二天坐飞机到苏州，王大强开车接机，提起他在苏州的境况，一言难尽。 王大强是真倒霉，早些年的时候在白城坑了一家刚起步的快递公司，好巧不巧，那一家快递公司后来迁址到了苏州，还成了这个地方快递行业的龙头老大。 从机场往市区走，王大强边开车边感慨，“真是点背，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到那个臭小子。” “谁啊？我听过吗？”我坐在副驾驶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喝，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发问。 “你应该听过，裴威。”王大强侧头看我。 裴威？ 嗯，差不多十年前左右我确实有听过这个名字，那个时候在白城，这个名字也曾风光过一阵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了，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是王大强给裴威使了绊子。 我出神想，王大强轻笑开口，“苏总，您这一言不发，到底是认识这个人，还是不认识这个人啊？” “听过，我没记错的话，在白城那个时候，裴威的快递公司是叫‘和仁’是吧？”我接话，反问。 “是，不光那个时候叫‘和仁’，这个时候也叫‘和仁’。”王大强应声，“说起来，我那个时候也不过就是稍稍给他穿了下小鞋，谁知道他那个时候的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了，一个小坎，就让他直接倒闭了。” 闻言，我轻笑出声，“王总，您这么说话可就有给自己洗白的嫌疑了，难道说那个时候如果您知道了裴威的公司岌岌可危，就不会给他穿小鞋了？” 我话落，王大强乐了，“我说苏总，你是不是一分钟不跟我对着干，你就心里不舒服啊？” “我何止是心里不舒服啊！我要是一分钟不跟你对着干，我都全身上下不得劲。”我笑应，“王总，您是不知道，自从您离开了白城，我过的简直是生活淡如水，一点乐趣都没有。” 跟王大强一路斗嘴，最后王大强开车把我载到一家五星级酒店楼下，“苏总，对不住，没办法让您到家住，您就委屈委屈在这儿住着，我保证，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着您。” 我瞥王大强一眼，下车，边往酒店大厅走，边随口问，“怎么？怕你们家白女神吃醋啊？” “不是，是王涛那孩子，一直对你挺有成见的，我怕他见到了你作妖。”王大强无奈的挠头。 当初白婼婼嫁给王大强后，张涛就改名成了王涛，我本以为那孩子对我没有什么敌意，听王大强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太大大咧咧了。 “那孩子是记恨当初张扬的死？”我脚下步子一顿，问了句。 王大强叹口气，点头，“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就紧凭着自己的猜测，一口咬定张扬的死跟你有关。” 闻言，我笑笑，脚下步子继续迈开，“没事，让那小子记恨着吧，或许记恨着我还能督促他好好学习，毕竟想报复我，没点真本事还真不行。” 我说完，王大强笑着摇头，“苏沫，我是真佩服你这大大咧咧的劲，什么都不放心上。” 放心上又能如何？我还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成？ 王大强帮我安排好房间后，又带我去吃了午饭，在包厢里跟我简单说了下现在裴威的情况。 “那小子现在就跟恶狗似的，一口咬住我就不放，说什么都要把我拉下水。”王大强站着身子给我倒果汁，“今天中午咱们两就喝点果汁，你一个女人家到我这儿，我可不能灌你酒喝。” 我浅笑，没反对，接过王大强倒的果汁嘬一口，笑笑，“怎么把人家比作恶狗？” “你难道还想让我把他比作狼啊？”王大强劣笑，“狼性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就他那个度量跟魄力，也只配做狗吃……” 最后那个‘屎’字王大强没说出口，应该是顾忌现在这个点事饭点，悻悻的收敛。 这顿饭，王大强吃的跟个怨妇似的，十句话九句不离裴威。 午饭后，我让王大强开车载我到苏州的昌运分部溜达了一圈，跟我想象中差不多，活不多，但是管理还算不错，没有出现一盘散沙的情况。 在区域负责人的带领下，我跟王大强在分部仓库跟办公室转了转，王大强背着手小声跟我发表意见，“苏总，你们在苏州的分部也太小了点，连你白城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王总，您说这样的话就让我扎心了，我们昌运是小本买卖，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回话，跟区域负责人道别，提步往外走。 在回酒店的路上，王大强说了几句对昌运分部不太满意的话，我侧头看着他笑，“王总，没办法，就目前的苏州分部来说，昌运也就是您看到的这样，您看，要不，您另请高人帮忙？” 我打趣，王大强横我一眼，咬牙，“当我没说。” 我把苏州分部改成速一快递的名号倒是好说，不过就是费点时间跟手续，只是在老顾客交接上，有些麻烦。 当天，我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给在苏州的老客户打电话做交涉，谁知，刚听说我要将这边的快递公司交接给王大强，对方立马就急了。 “苏总，咱们合同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我们是跟你们昌运快递合作，您这样做，可是违背了咱们签的合同啊！” “李总，您先别激动，您看这样，我们重新签一份合同，我再给您让利两个点，您看如何？” “这压根就不是让利不让利的事，苏总，我不瞒您说，我要是跟王大强他们公司合作，我以后在苏州怕是很难混得下去了。” 我，“……” 在商业场上，没有人会看着利益不动心，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在诱惑着他或者有比利益更大的弊端压迫着他。 跟李总的公司挂断电话，我又接连跟几个老客户通电话，结果都是一样，不论我主动让多少个点，对方始终不同意。 打完几通电话后，我合上手机，脑海里闪过童萧那句话——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还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语成谶。 当晚，我在酒店点了瓶红酒，边泡澡边喝着红酒思考，想了一晚上，始终没想出什么头绪，最后披着一块浴巾起身，钻进被子里趁着泡澡后的热乎劲呼呼大睡。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在酒店吃早餐，接到了昨天一个老客户的电话，说是裴威约我见个面。 老客户在电话里告诉我见面地址，颇为歉意的跟我说了几句抱歉的话，总的意思就是我跟裴威的恩怨千万别牵扯到他的身上。 挂断电话，我连这位老客户到底是谁都没弄明白，轻笑，擦干净嘴角，画了个淡妆，下楼打车，千万裴威指定的见面地点。 裴威约我在一个茶庄见面，我进门，报上他的名字，茶庄服务生把我带到包厢。 我没见过裴威，只听过他的名讳，推门而入，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在茶桌旁坐着，看到我，清浅的笑了下，“苏总？” “裴总？”我反问，弯唇。 裴威点点头，算是认下自己的身份，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我入座。 我走几步入座，裴威拿起茶壶亲自帮我斟茶，“不知道苏总喜欢喝什么茶，我随意点了一壶，希望苏总能喜欢。” 刚进门的时候我只顾猜测裴威的身份，倒是没认真打量他，此刻细看下，我发现裴威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头发处已经有丝丝缕缕的白发，看起来这几年应该是没少操心。 裴威一身得体的休闲装，看起来十分闲适，斟茶，把茶杯顺着桌面推到我面前，“苏总，尝尝。” 我端起茶杯，放到鼻尖前闻了闻，浅呷一口，放下，“我对茶没什么研究，只要是能入口的，都觉得是好茶。” “我跟霍总关系不错，前几年，还跟霍氏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裴威开口，没接茶的话题，而是转移话题说起霍衍的事。 我不知道裴威这是准备跟我打什么牌，所以只是浅笑着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裴威把话都说完了，他睨着我笑，“我听说苏总在白城的时候跟王大强关系并不算好，怎么会想到跑这么远帮他重整公司？” “裴总恐怕不知道，当初王总在离开白城的时候曾把自己公司合作的不少客户资源都无偿给了我，我一直都铭记于心，这次，算是报恩。”我有模有样的说，一只手摩挲在茶杯上。 听到我的话，裴威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苏总还是个性情中人，这点我真心佩服苏总，现在这个社会，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都很少能做到苏总这点。” 恭维的话我听过不少，像裴威这种恭维完人却让人觉得不痛快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莞尔，拿起面前的茶杯在手里把玩，“裴总，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讲究男女有别这一套？” 第五百五十二章 倒霉带了挂 我话落，裴威顿了下，哂笑。 裴威脸上的笑满是讥讽，一点尊敬的意思都看不到，让我莫名想到了梁茂盛。 同样的男女有别，同样的男尊女卑。 我有时候就纳闷，这些人是在远古时代没进化过来吗？需不需要给他们额外实施下一夫多妻制，满足下他们的大男人心理？ 一进门的时候我其实对裴威印象还算不错，觉得他儒雅有礼，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对这个人彻底改观了。 我跟裴威各自沉默坐了十多分钟，我率先开口，“裴总，如果没什么其他是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总。”裴威喊住我，“对于王大强的事，难道就没商量的余地吗？” “我听不懂裴总这句话的意思。”我讪笑，佯装听不懂。 裴威轻嗤一声，“好，苏总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进茶庄还没半个小时，我跟裴威直接谈崩了，出门，我往地上啐唾沫，一辆卡宴停到我面前，王大强降下车窗冲着我笑，“苏总，谈崩了？” “跟踪我？”我挑眉。 王大强闻声打开车门跳下车，几步走到我跟前，起誓开口，“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跟踪，只是我刚才去酒店的时候听说你独自一人打车离开了， 你想想，你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昌运分部你昨天已经去过了，今天绝对不可能再去，你也没联系我，唯一的可能，就是裴威那个憋孙联系了你。” 王大强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让我对他高看两眼，“没瞧出来啊王总，以前我只觉得你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想到你也是有脑子的人嘛！” 听完我的夸赞，王大强嘴角抽搐两下，“苏总，你确定你这几句话是在夸我吗？” “肯定啊！我这两句话如果不叫夸的话，那什么才叫夸？”我揶揄的笑。 王大强一脸纠结的看我，“行吧，看在咱们两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王大强话落，转身打开副驾驶门，回身，准备开口叫我上车，突然看着我身后的方向眉峰皱了下。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入眼的是裴威嘲弄的脸。 “王总，好久不见。”裴威落落大方的上前，伸出手跟王大强握手。 王大强低睨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并没有握住，而是一把推开，“裴威，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你有本事就跟我直接明面上竞争，在背后使绊子算什么男人？” 王大强愤懑，裴威收回手，从一侧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随手把手帕扔在了地上，开口，“王总，您怎么火气这么大？在背后使绊子的不算男人吗？我怎么记得您当初好像最喜欢在别人背后做使绊子这种事？” 裴威话落，王大强冲动上前，作势就要对裴威动手，被我拽住手臂。 王大强回头看我，我冲他摇摇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跟这样的人动手，有失水准。” 闻言，王大强停住脚步，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西服衣领，“确实，跟这样的人动手，有失水准。” 相比王大强的头脑简单，裴威简直就是个心机男，听到我跟王大强的话，也丝毫没有被激怒，相反，脸上笑意更甚。 我们三人在马路上僵持了会儿，裴威的司机把车停到他面前，裴威转身上车，回头看王大强一眼，蔑笑，“王总，没想到，你居然会有一天靠女人吃饭！” 说完，裴威上车，王大强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怒吼，“槽！” 王大强这个人还真是容易被激怒，几乎是裴威稍稍说点不中听的话他就被激怒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大强在马路上暴跳如雷，等他发泄完，开口说话，“王总，回去吧？” 王大强回头，深吸一口气，气呼呼的上车。 在回酒店的路上，王大强嘴里不停的碎念着骂裴威，骂几句，转头看我，“你怎么不骂？” “我懒得骂他。”我悠悠的回应，把头转到车窗外。 车抵达酒店，王大强停好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也不怪裴威现在小瞧我，确实是，我现在完全就是被困潭底的蛟龙，p的威力都没有，还得靠你一个女人帮忙。” 闻言，我转回看向车窗外的头，潋笑，“王总，您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居然把自己比作困在潭底的蛟龙，我可记得你昨天比喻裴威的时候可说他是吃屎的狗。” “我能跟他一样吗？那个憋孙阴险的很。”王大强愤然磨牙。 在今天没见过裴威这个人之前，我或许会以为王大强说他这些难听的话是在给他泼脏水，但是在见过裴威本人后，我对王大强的话坚信不疑。 裴威这个人确实阴险，就凭他刚才在茶庄跟我那两句对话，我对这个人也提不起什么好感。 提到裴威，王大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又骂了裴威几句难听的话。 我懒得听，冲他摆摆手，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见我下车，王大强降下车窗朝外探头，“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就走了？” “回去睡觉了，原本我今天早上准备睡懒觉的，谁知道被那个裴威打扰了清梦。”我应话，脚下的步子未停。 回到酒店，我径直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口浊气。 真特娘的挫败！出师未捷身先死！ 来苏州前，我把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了，我原本以为，王大强就是因为以前在白城名声不好，所以在苏州这个地界吃不开，以为说我过来帮忙当当和事佬，这件事或许就能掀篇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裴威这个绊脚石。 裴威，裴威。 我脑子里想着裴威这个人，掏出手机给霍衍拨了通电话出去。 在电话里，我把裴威跟王大强的过节简单说了一遍，霍衍没回话，低沉着声音笑。 “霍衍，我听裴威说你跟他关系不错？以前还有过几次友好的合作？”我无视霍衍的笑声，直接发问自己的关注点。 “沫沫。”霍衍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绕在我耳邸，让我暴躁了一天的心情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嗯？”我应声。 “我如果早知道在苏州给王大强使绊子的人是裴威，就不会让你去了。”霍衍劣笑出声。 “你真的跟他关系不错？”我惊喜道。 我以为霍衍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跟裴威关系不错，如果他早知道在苏州给王大强使绊子的人是裴威，他一个电话，就会让裴威跟王大强握手言和。 我正沉浸在欣喜中，再一次感叹自己的运气好，就听到霍衍在电话那头说：“沫沫，当初裴威在白城混不下去，也有霍氏很大一部分关系，王大强不过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是霍氏。”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现在这个心态，如果画面感强一些，那就是古装电影里的某些片段，类似于那种一口气憋着，一口鲜血从嗓子眼涌出那种。 我被霍衍噎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霍衍笑着在电话那头说话，“沫沫，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说个p啊！我还说什么？ 我紧抿唇角，在电话这头磨牙。 我跟霍衍通话半小时，我一头扎进枕头里，大半个晚上没缓过劲来。 难怪裴威对我的敌意那么大，原来是因为跟霍氏还有这么大的过节。 我这次算是直接踢到了钢板上。 原本，我在来苏州的时候想的是，我把昌运这个不怎么赚钱的分部转给王大强，不仅能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在无形中给昌运节省下一笔开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直接把自己坑死了。 我在头埋在枕头里缓了大半个晚上后，翻了个身，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自言自语的开口，“这次算是完了！如果闹不好，我的小命还容易交待在这儿，也不知道那个裴威有没有什么软肋， 如果没有，就凭着他对霍衍跟王大强的恨意，说不准会把我弄死在这儿也说不准。” 我盯着天花板长叹气感慨，正思忖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件事，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我随手摸起，打开，扫了眼手机屏，发现上面是王大强给我发来的简讯。 ——明天去郊游？ 我，“？？？” 这大哥不会是今天被裴威气坏了脑子吧？约我去郊游？ 我盯着手机屏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在屏幕键盘上点了几下——你脑壳子不会是注水了吧？裴威的事你想到事情解决了？还郊游？你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简讯发出，王大强那头没了反应。 因为被裴威的事弄的脑壳子疼，我也就没把王大强简讯的事放在心上，盯着手机等了会儿，没等到王大强的回信，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话，查裴威的个人资料。 度娘虽好，但能查到的都是浅表大众都知道的，深入性、有利用价值的信息，一条没有。 第五百五十三章 混世魔王 我在度娘上把裴威的资料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还是一条有利信息都没翻出。 我盯着电脑屏出神了会儿，最后，掏出手机拨通童萧的电话。 电话不多会接通，在我简单跟童萧说了下我打电话的用意后，童萧在电话那头嗤笑，“苏沫，你是把我当私人侦探用呢？只要有这类型的事你总能想到我。”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谁让您童总在白城人脉广呢？”我吹彩虹屁，讨好的笑。 对于我的讨好，童萧一向都很受用，先是在电话里轻哼了一声，随后扬着傲娇的调调说：“裴威那个人吧，其实我对他还真了解不多，他当初在白城成立公司的时候，我在白城也不过刚站住脚， 他那公司跟昙花似的，一现转瞬就消逝了，我都没来得及记住这个人，也是后续听人说起，我才知道在白城创业者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听着童萧的话，我突然间觉得挺替裴威扎心，他那样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在白城创业的初期居然这么颓败的吗？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童萧顿了几秒开口，“我记得你们家霍衍跟裴威似乎有所交集吧？你没问问霍衍？” “问了。”我苦呵呵的笑，“他们俩的确是有所交集，当初裴威在白城的公司破产，幕后黑手就是霍衍。” 我话落，童萧在电话那头默声了片刻，紧接着，爆笑。 我，“……” 确实挺值得爆笑的，我舔着老脸，自告奋勇的说要帮王大强处理裴威的事，没想到，裴威最大的敌意压根就不是王大强，而是霍衍。 早知道…… 早知当初…… 我打死都不会滩这趟浑水。 等童萧笑够了，倒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喂，你不是跟王秋和关系不错吗？你可以给他打通电话，我记得在裴威最难的时候，他们公司的融资项目是王秋和出手帮的忙。” “真的吗？”我有些喜出望外。 “你觉得我会拿这个跟你开玩笑吗？我有那么无聊？”童萧戏谑出声。 挂断童萧的电话，我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转头就给王秋和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王秋和那边吵闹的厉害。 “王总？” “王总？” 我喊了两声，王秋和声音压低，“稍等我几分钟，我给你回电话。” 王秋和说完，倏地切断了电话，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电话回了过来。 “苏总，有事？”王秋和开口，听着像是喝了酒。 “王总，我听说你跟苏州的裴威裴总关系不错？是真的吗？”我开诚布公的问。 我跟王秋和的关系，完全属于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别看平时不怎么联系，但是在有事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电话，能帮到了，彼此一定会尽力帮忙。 现在想想，还好那个时候我没有听旁人的风言风语，不然，我现在恐怕是不仅仅会失去一个生活中的朋友，还会失去一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人嘛，在交朋友的时候千万要自己亲自去接触这个人，白城所有人都说王秋和是‘笑面虎’，是‘薄凉之人’，但是对我，王秋和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我话落，王秋和在电话那头笑笑，“谁跟你说我跟裴威关系不错？” “我听说当初裴威公司融资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是你出手帮的忙吗？”我狐疑，心底蕴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完，王秋和低沉的笑变得爽朗，“当初我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行情强行加入裴威的公司融资，最后他想收购我手里股份的时候，我又以高于市场百分之十五的行情转手卖给他，你猜，我们俩的关系算不算好？” 我，“……” 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祸不单行，我觉得我活了三十多年的好运气在今天算是到头了，在裴威这件事上，我不止坎坷，而且还背到了点上。 见我不再作声，王秋和在电话里友好提醒，“怎么？你准备跟裴威合作什么项目？如果是的话，你千万别说跟我关系交好，不然，他恐怕会直接给你下个套活埋了你，听说这些年裴威手腕尤为的杀伐，打压不少同行。 不过，就算让他知道咱们两的关系也无所谓，他那个人生性多疑，或许都不会相信我会平白无故跟一个女人这么交好。” 王秋和说完，我拿着电话在这头叹两口气，“晚了。” 王秋和在电话那头听的一头雾水，狐疑发问，“什么晚了？裴威已经知道了咱们两的关系？不仅知道了还深信不疑？那也无所谓，他一个苏州的，手伸不了太长，你不跟他合作就行了，怎么？公司运转出现了问题？需不需要我帮忙？” “公司运转没有出现问题，我现在只是单纯的需要搞定裴威。”我接话，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像可怜兮兮的小白菜，简直就是悲从中来。 “搞定裴威啊！我这条路是走不通，霍衍那边呢？”王秋和问，问完，不等我回答自顾自的笑出声，“得，我这不是废话吗？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肯定是已经联系过他的，看来他那边也不行，话说回来，他们俩之间难道也有矛盾？凭霍衍的人脉，裴威总该给几分面子吧？” 霍衍整裴威是在幕后，大多人都不知情，王秋和不知情，也很正常。 我在电话这头顿了几秒，悠悠的回答，“哎，不可说，反正跟你落井下石差不多，他对裴威也是……” 我余下的话没说完，王秋和在电话那头笑出声，“行行，我知道了，不问了。” 跟王秋和挂断电话，我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一头扎进了枕头里，哀声一片，就差痛哭流涕。 太惨了，创业这么久，我一路顺遂，从来没遇到过比现在更惨的时候。 裴威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我就只能转而去找他身边的人作为突破口，这么做虽然有些卑劣，还有打感情牌的嫌疑，但是没办法，除了这样做，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我花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发现，裴威有一个女儿，名叫裴馨，十八岁，正是上大学的花样年华，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导致女儿跟他并不亲近。 当年离婚后，裴威的老婆就带走了女儿，等到裴威东山再起有能力接济母女两时，裴威的老婆已经在一场车祸中生亡。 东山再起的裴威是把女儿接回来了，但是女儿却一直很厌恶他，不过是十八岁的年纪，为了反抗他，作妖似的谈恋爱，作死性的逃课、在学校打架斗殴。 裴威为这个女儿可谓是操碎了心，但小姑娘不仅不领情，还把当年她妈的车祸都归结到了裴威身上。 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别看裴威这两年在商业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在他女儿那，混的凄惨到就差被踩到尘土里。 在基本掌握了裴威女儿的信息后，我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打车前往裴馨的学校。 在学校打探一圈，所有学生在被我问起裴馨时不约而同都是一个神情——惧怕，并连连摆手说不认识，似乎生怕跟裴馨牵扯上半分关系。 看来，这姑娘在学校不是一般的混世魔王啊！ 在学生堆里打探无望，又担心向老师打问会惊动到裴威，最后，我思前想后去学校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又拎了两袋花生米，走进了保安室。 在一个学校里，除了学生跟老师，能够铭记‘坏学生’的人，怕是只有保安莫属了。 我谎称是裴馨的远方亲戚，四个保安提起裴馨，纷纷摇头。 “那哪里是个姑娘啊！比男孩都蛮横！” “可不是，不仅如此，那小姑娘听说还一天到晚换男朋友！哎，你们这家里人怎么也不管管？” …… 上了年纪的男人，堪比中年妇女，我不过就是简单挑了个开头，四个保安大叔就收敛不住了，一个劲跟我讲述裴馨在学校的英雄壮举。 什么给班主任办公室放有毒的眼镜蛇？还有什么把同班女同学堵在厕所殴打，甚至还把隔壁班男同学拎去夜店ktv做服务生。 “条件优越归条件优越，但是这孩子该管教还是得管教，有钱人多了去了，像裴馨这样的，出了社会肯定得吃大亏。”其中一个保安看着我说。 我陪着笑点头，“可不是，哎，这孩子就是被家里娇惯坏了。” 我跟四个保安大叔又寒暄几句，留下手里的啤酒、花生，道别离开。 等我出了学校，掏出手机给私家侦探打了通电话，询问现在裴馨在哪儿，不多会儿，一个台球厅地址出现在我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上。 按着地址打车过去，刚进门，就看到一群脑袋被染得花花绿绿的十七八少年在扎堆抽烟。 或许是我的穿着跟他们比起来太过‘不伦不类’，带头的小绿毛瞅我一眼，爆了句粗口，“槽，是不是谁家姐姐来逮人了？” 一群打翻颜料盘的簇拥着地脑袋纷纷摇头，我横他们一眼，淡漠开口，“裴馨人呢？” 第五百五十四章 叛逆的小孩 小朋友扎堆的台球厅，可不像程亮以前的那个。 程亮以前的台球厅，一进门，就让人有一种感觉进了地痞混混地盘的感觉，但是这个台球厅，一进门，就只让人觉得乌烟瘴气。 小孩子假扮成熟，第一标配是学大人穿衣，第二标配是染发，第三标配就是抽烟了。 所以，这个台球厅被这群小烟民熏的不像样。 我话落，几个花花绿绿的脑袋纷纷侧头看我，小绿毛惊愕，“你谁啊？你找裴馨做什么？” “我是裴馨的小姨，找她有事。”我一手插兜，一手捏着手包，面不改色的回答。 “小姨？”小绿毛上下打量我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估计是因为忌惮裴馨，给身侧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小男孩使了记眼色，让他去叫人。 不多会儿，小男孩回来，身后跟着一脸不耐烦的女孩，女孩看样子年龄应该在二十岁以下，但是打扮却看起来足足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尤其是眼妆部分，眼线又粗又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动物园里的熊猫跑了出来。 很显然，这个女孩就是裴馨。 “谁找我啊？”裴馨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挨着她最近的男孩接话，“馨姐，是那个女人，说是你小姨。” 男孩话落，裴馨把目光投在我身上，要笑不笑，“你说你是我小姨？” 我顿几秒，深汲气，微微闭了下眼，再睁眼，眼眶已经泛红，几步走到裴馨面前，扬起手里的手包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裴馨身上。 裴馨完全是被我打懵圈了，身侧的几个少年见状，对我是裴馨小姨这个身份深信不疑，纷纷趁着裴馨不注意，悄然离开。 等到人都走了，我收手，站直身子，活动了几下手腕，看向裴馨，“出去聊聊？” 我没真的用力打裴馨，不过就是象征性的打了几下，不算疼，但是为了把戏演得逼真，打的也不算轻。 我一瞬不瞬的看裴馨，裴馨直起身子揉着自己的手臂跟后颈回看我，“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你有病吧？” “走吧，如果你妈泉下有知，会感谢我今天这样教育你的。”我转身，轻飘飘的留下这么一句，提步。 听到我提到她妈，裴馨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跟在我身后追了出来，“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你凭什么提我妈？” 裴馨在我身后喋喋不休的追问、谩骂，我只自顾自的走，等走到远离台球厅的地方，转回头，“骂够了吗？想喝咖啡还是想喝点别的？我们坐下来谈谈？” 见我停下脚步，裴馨顺势上前，一把拎起我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姓裴的派来的？还是说，你是倾慕姓裴的女人？想当我后妈？” 裴馨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满脸的嘲讽，显然，这类型的女人应该没少找过她。 不过想想也是，像裴威这样的成功男人，倾慕他的女人应该不少，瞧着他油盐不进，自然而言就把亲近的目标转移到了裴馨身上。 “你放心吧，我对你爸没有性趣，我只是想跟你简单聊聊天，有事求你帮忙。”我说话态度认真，说完，冲着裴馨浅笑了下。 “有事求我帮忙？”裴馨狐疑的看我，撇一下嘴，“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走吧，找个地方坐下，边喝点东西边聊。”我漾着笑说。 闻言，裴馨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我轻笑了下，转身，继续迈步。 长长的马路，裴馨就这么一直跟我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跟着我，走了几步，我回头，“你们这儿的冬天冷吗？” 裴馨微微愣了下，不太热情的语气回应，“还好，不算冷，反正没暖气。” “没有暖气跟不算冷，完全是两个概念。”我笑着回应，说完，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裴馨在我身后不屑的轻呲一声，“切，故作什么深沉。” 我走到一家咖啡屋门外停下步子，转过身看裴馨，“请你喝咖啡？” “谁喝那玩意儿？苦的要命跟中药似的。”裴馨接话，视线往一旁的啤酒屋瞥了一眼，“我要喝啤酒，你敢喝吗？” 闻言，我唇角微微提了提，漾出笑，“你猜我敢不敢？” “哼！”裴馨冷哼，提步，往一旁的啤酒屋走，进门，驾轻就熟的找了个地方入座，“服务生，拿……” 裴馨张开嘴准备说，横我一眼，“喂，你能喝多少？” “我能喝到你趴着从这儿出去。”我眉眼带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馨。 听到我的话，裴馨先是嘴角抽搐了下，随后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屑，转头对着服务生说完下文，“服务生，帮我上二十杯啤酒。” 啤酒屋的啤酒，不像是普通喝的那种瓶装的，几乎全部都是鲜榨，你可以选择自己喝的度数、口味。 裴馨一看就是啤酒屋的常客，服务生在听到她的话后，二话没说，直接用平盘端来十杯啤酒，“裴小姐，这是十杯，您先喝着，我待会儿给您上剩下的。” 裴馨扫服务生一眼，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说起喝酒，我还真不是自吹自擂，白酒不算，就单单说啤酒，给我一个洗手间，我能喝到啤酒厂家倒闭。 十杯啤酒，我跟裴馨各五杯，我一口气喝完五杯，面不改色，裴馨脸色微红，爆了句粗口，招呼服务生继续上酒。 在喝到约莫第七杯的时候，裴馨恶心了下，干呕，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看着裴馨的背影，我从兜里掏出烟盒，身子向后嵌进座椅里，唇角弯弯，看向站在一旁看呆的服务生，“可以抽烟吗？” “可……可以。”服务生应声，往洗手间方向看一眼，垂着眼角站回收银台前。 等裴馨从洗手间出来时，我已经坐在座椅里烟雾缭绕的接连抽了大半根烟，她眼神略带迷离，走到我对面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旁服务生递过来的矿泉水，抬眼皮看着我问，“你到底是谁？”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们来谈谈现实 裴馨问话出口，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被她捏到变形。 我继续吞云吐雾，神情无恙，“你猜猜。” “你确定你不喜欢裴威？”裴馨落眼在我身上，眸底满是刻薄。 “我今年年纪是不小了，但是我的男人，要比你爸帅的多。”我边说，边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机锁屏，从相册里找出一张霍衍的相片，顺着桌面推到裴馨面前，“我男人。” 裴馨顺着我手机推过去的刹那低头，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上，微微愣了下，但惊愕的情绪很快收敛，被嘲弄所代替，“你说这是你的男人就是你的男人啊？是挺帅的，但……” 不等裴馨说完，我葱白似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划了下，下一张，是我跟霍衍的合照，相片里，我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霍衍看向我，眸子里满是宠溺。 裴馨哑言片刻，“现在像这种合照多了去了，那也不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闻言，我红唇勾了勾，又划过一张，照片是我跟霍衍怀抱着苏点点还有薛逸。 裴馨彻底默声，撇了下嘴，“哼，有什么好得意的，长这么帅，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裴馨话落，我把指间的烟掐灭在手跟前的烟灰缸里，挑开唇际，“霍衍，白城霍氏总裁，裴威是在白城开始创业起家的，你是他女儿，应该有听过霍氏的霍衍吧？” 我说完，浅笑，裴馨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愕然。 毕竟是小女孩，心底惊讶了、好奇了，脸上神情总是第一时间会表现出来。 裴馨久久不吱声，我把手跟前的烟灰缸稍微推远些，手臂叠交在餐桌面上，笑着开口，“裴馨，你今年十八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龄，你把自己画的跟个‘坐台’似的，是觉得这样比较前卫？还是想气死你们家老裴？” 我话毕，收回身子，懒懒散散的靠在座椅里，调笑，“你现在作妖的这些事，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比你做的过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慰你——没用， 你现在所做的所有事，都没用，只能一步步的毁了自己。” “我用不着你教训我，你谁啊？”裴馨不悦，“我就是想毁了我自己，让裴威难受！！” 裴馨叫嚣，我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就笑了，“裴馨，我是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该说你愚蠢？是，你说的没错，你要是毁了你自己，裴威是挺难受的，但是难受过后呢？他依然是裴氏的总裁，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很多女人都爱慕你爸，等他把对你的失望攒够了，回头或许就会找一个女人结婚，到时候再生一个孩子，把对你的所有期望都寄托在那个孩子身上，到时候，你，不过就是裴家的耻辱。” 我话落，嘴角噙笑看着裴馨，顿了几秒，继续说：“让我来想想，到时候，你将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你那位继续是个善良的人，或许她会在你爸百年去世之后给你留一笔钱，如果你那个继母不是个善良的人，那我估计，她会在你爸活着的时候就把你赶离这个地方，任由你自身自灭。” 我这些话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 虽然现在不是古代，没有男尊女卑，但是在豪门大户里，从不缺的就是明争暗斗耍心机，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不少，但是那些挤破脑袋想要挤进豪门，不惜耍小心思、用尽卑劣手段的人也不少。 这些话，别人或许是听不懂，但是裴馨打小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的，她不傻，一定能听得懂。 裴馨的脸色随着我的话变得越来越难堪，最后，平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攥紧，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清明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很小的小忙。”我漾笑，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些，开口，“我一个朋友在白城的时候跟你爸有些过节，我想让你帮忙说和说和。” “我帮忙说和？你觉得我可以？”裴馨抬手指，反手指指自己。 “我觉得你可以。”我接话，笑意真诚，“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也答应帮你一个忙。” “你能帮我什么忙？”裴馨讥笑，“你觉得我有什么忙需要你帮我？” “当然有，比如，我可以帮助你继承你爸的财产，还能在你成材的路上为你铺路。”我回应。 闻言，裴馨嗤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好，那我们现实点，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并且听我的安排，我可以保证，不论你爸今后娶或者不娶女人，你都将会是裴氏的继承人。”我笃定的说。 我话落，裴馨不应声，许久回了句，“我要是现在开始好好学习，我爸一样会把裴氏交给我。” “嗯，确实，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你爸今后不会再娶。”我不留情点破真相。 裴馨，“……” 十八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听懂人话，只不过，骨子里的那点叛逆劲，让她有时候放不下面子。 我一点都不着急，趁着裴馨沉默的时间，再次从兜里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夹在指尖，往红唇边送。 “你一个女人，一天到晚烟不离手，霍衍是怎么看上你的？”裴馨视线落在我身上，不满的说。 “抽烟怎么了？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这个时代，穿的靓丽帅气的不一定就是绅士，打扮的非常暴露的不一定就是婊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见过满臂纹身的人在公交上让座，也见过人民教师进酒吧摇得比谁都社会，有些拿刀砍人的是为了生存，有些穿制服的欺强凌弱，见到过农民工盖楼冻烂了双手，ktv的女孩被老板一个劲儿地灌酒，可她们的钱全都寄给了老家的爹娘。”我一字一句的说，目光盯着裴馨。 裴馨不作声，神情怔住，像是在思忖什么，约莫过了三五分钟，她伸出手把我红唇间叼着的烟拿走，叼在她唇边吸了一口，“成交，我答应你，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但是有一点，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随意摆布我，我不是傻子。” 第五百五十六章 塑料花友情 我跟裴馨的合作，也算得上一拍即合。 从啤酒屋出来，裴馨跑到隔壁药店买胃药，买完药，边喝药边狐疑的看着我说；“你刚才喝那么多，一点事都没？” 我双手环胸，嘴角噙笑，“我早跟你说过，我能把你喝到从啤酒屋爬出去。” 我话落，裴馨嘴角抽搐了下，倒是不疑有他，一瞬不瞬的看我，眼珠在眼眶里提溜转了个圈，“喂，咱们两都已经达成协议了，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吧，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我挑眉看裴馨，看着她古灵精怪的脸，不知怎么就突然间想到了苏点点长大之后的样子，应该、或许、大概，就是这副样子。 “你帮我去喝两个人。”裴馨走近我几步，神神秘秘的凑到我耳朵前，“绿茶婊，在学校的时候坑我不轻。” 我原本以为像裴馨这样的小姑娘，在学校里应该是横行霸道的那种，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被坑。 据裴馨说，原本她跟两个姑娘是闺蜜，好到无话不谈那种，没想到，这两小姑娘压根没把她当闺蜜，只把她当买单的冤大头，还有背黑锅的替死鬼。 在三个小姑娘友谊持续的第五年，三人一起仰慕一个学长，最后两个小姑娘同仇敌忾，下了个套，把裴馨坑了。 因为这件事，裴馨被学校记大过处分，两个小姑娘装无辜，躲过一劫。 “后来呢？你那个小学长跟她们俩其中谁好了？”我轻笑发问。 裴馨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学长能瞧得上他们俩？当然是谁都没有！学长最后转学了，据说是去国外留学了。” 裴馨说完，我没忍住笑出声，“原来，你们三斗的头破血流，人家学长压根对你们三都没好感啊！” “什么叫对我们三都没好感啊？不是对我们三都没好感，是……是……”裴馨说着，神情有些尴尬，“学长压根就不知道我们三仰慕他。” 我，“……” 这是我听过最强悍的学生暗恋了，这边塑料姐妹花之间都搞到对方记大过了，居然当事人还不知情。 “喂，你就直接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你要是不帮，我也不勉强你。”裴馨见我默了声，伸出手推攘我一下。 “帮，跟小姑娘们喝酒嘛！多好的事啊！我刚好还能感受下你们小年轻的青春活力。”我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搭在裴馨的肩膀上，“按照你的说法，这两人都是绿茶婊，应该平时都是乖乖女形象吧？怎么会喝酒？” “都说了是绿茶婊嘛，在学校的时候装的跟乖乖女一样，但是一到周末，就直接放飞自我了。”裴馨轻呲开口，说完，耸了下肩膀，“你要是真的准备帮我，我就带你去找她们两，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你只可以成功，不可以失败，懂吗？” 裴馨说完，脚下步子向后迈一步，跟我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上下打量着我说：“如果失败，那就实在是太丢人了，我会立刻跟你终止合作。” 我，“？？？” 我似乎压根就不应该答应她这个额外要求，刚刚还说跟我算半个朋友，现在别说朋友了，连盟友都快没的做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要是再想反悔怕是有些low，不符合我一个成年人外加长辈的身份，所以，不论成功与否，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在裴馨的带领下，我来到一家酒吧，氛围喧嚣，一看就是一群荷尔蒙爆棚的少男少女。 裴馨一路走在前，有几个来来往往的小年轻跟她打招呼，她懒洋洋的摆手，算是回答。 我跟在裴馨身后，看着这丫头跟人摆手的姿势，嘴角噙笑，别说，还挺帅气。 走着走着，裴馨在一个卡座前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给我使眼色，我会意，脖子稍倾，扫了眼卡座里的两对男女，自然的吹了声口哨，凑上前而坐，“都在呢？” 两男两女，“……” 看着两对男女一脸懵逼的模样，我回头冲裴馨笑笑，“裴馨，老同学，还不快过来打声招呼。” 闻声，裴馨提步，走到我身侧坐下，原本最多只能坐三个人的卡座长椅，这一刻被挤的不像话。 卡座里，对面是两个神情狐疑的男孩，我这边是四个拥挤不堪的女性同胞，我抬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招呼来服务员上酒。 “你到底是谁啊？”紧挨着我的女孩蹙眉，忍不住开口。 “你不认识我吗？”我故作一脸惊愕的转头看女孩。 女孩脸色难堪，迟疑几秒，“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你真的不认识我？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我叹口气，转头，抬手一把揽住裴馨的脖子，勾着她的脖子把人推到女孩面前，“那裴馨你总该认识吧？想当初她给你们俩背黑锅……” 我话说至半截，紧挨着我的女孩脸色越发的难堪，直接开口打断我的话，“你要的酒来了。” 酒吧灯光昏暗，刚才距离太远，导致我根本没看清跟我说话女孩的脸，现在认真看了下，果然如裴馨所说，一张绿茶婊的脸啊！看着单纯可爱，但是眼睛里却满是算计。 年纪轻轻眼睛里就满是算计，这要是年纪大些，那还得了？ “喂！”女孩察觉到我在观察她，不悦的看我一眼，再次重复开口，“你要的酒来了。” “哦。”我回笑，转过头看服务生，示意他把所有的酒都启瓶。 待服务生把酒瓶都启开后，我站起身，给在座的几个人每人推到面前五瓶，“今天这顿我请了。” 两个男孩闻言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有些尴尬的笑着回了句，“我们是男人，该我们买单才对。” “现在社会讲究男女平等，分什么男孩子女孩子？”我豪气的说，拿起一瓶酒，跟面前的两个男孩撞了下酒瓶，转身去撞身侧两个女孩的酒瓶。 “你到底是谁？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紧挨着我的女孩压低声音问，语气里是难掩的焦躁跟不悦。 “不认识没关系，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两回熟嘛！”我回笑，伸出一只手在女孩得到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年纪轻轻的，欠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不过就是喝几瓶酒而已，就当是道歉认错了。” “你……”女孩闻言温怒，正准备说些什么，我轻笑，再次开口，“淑女就要有淑女的样子，你又不是裴馨，面目狰狞太丑。” 我话落，女孩半晌没吭声，估计是瞧出来我是故意来找茬的，跟她一侧的女孩对视一眼，权衡利弊后，开始低头喝酒。 我身为一个成年人，灌四个大学生喝酒，怎么想都有点欺负小孩子的意思，在接连喝了三瓶后，对面两个男孩瞧出来情况不对，找了个理由借故离开，留下我们四个人，我跟裴馨走到两个男孩的位置坐下，裴馨蔑笑，“你们俩选男人的眼光怎么总是这么差？” 两个女孩抿唇，抬眼看裴馨，脸上写满了倔强，其中一个女孩开口，“裴馨，你找这个女人来就是故意想羞辱我们对吧？行，这么多年了，咱们三今天就把这件事说清楚，我们俩承认，当初我们俩跟你做朋友，就是看你人傻钱多，关于这点，我们俩可以跟你道歉， 但是你呢？你敢说你真的把我们俩把朋友吗？在你眼里，我们俩恐怕连一个小跟班都不如吧？ 住校期间，让我们俩帮你洗衣服、洗床单被罩，这些也就算了，大半夜还逼着我们俩跳墙头给你出去买夜宵……” 女孩说着，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 面对女孩的话，坐在我身侧的裴馨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讥笑，回怼，“是啊，在我眼里，你们俩就是连小跟班都不如，谁让你们俩又丑又穷。” 裴馨说话刻薄，女孩再次温怒低吼，“我们俩穷是有罪吗？凭什么被你瞧不起。” “穷原本就是一种‘罪’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穷本就是一种原罪。”裴馨站起身，恣意懒散的冲女孩笑了下，“孔文秀，其实我一直都没把你当作过朋友，就是瞧着你挺能跑腿，长相又像极了我们家佣人李妈。” 说完，裴馨低睨我一眼，“喂，女人，走了。” 裴馨跨步离开，我看一眼对面准备发作的女孩，起身跟上前。 女孩在我们身后咒骂，作势就要冲过来，还好另一个女孩还算理智，拽着她手臂不松手，“好了，文秀，别说了……” 走出酒吧，裴馨在避光的角落找了个台阶坐下，低头看身前的影子，不发一言。 我蹲下身，轻笑一声，打趣，“七伤拳啊！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裴馨没吱声，许久，纤细的手伸到我面前，“喂，女人，借我一根烟抽。” 闻言，我伸出手在她脑门轻拍了下，“你才多大？还学人抽烟？” “我难受。”裴馨赤红着眼抬头。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以命护爱 小孩子的难受，总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缘由。 想当年，我在裴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为这些破事忧心过，毕竟，廖涵那傻丫头，跟我一直都很要好。 最终我也没给裴馨烟抽，我一个老阿姨了，教小孩子抽烟，太缺德，百年之后我怕会下地狱。 我正半蹲着身子跟裴馨聊天，教育她人生步步全是坎，看开些，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来电提醒，挑了下眉，按下接听，“王总，大晚上有事？” 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大强，我在电话这头开口问，电话那头传来王大强奄奄一息的声音，“平江路，车祸。” 王大强话落，听筒里传来手机掉落地面的声音。 我，“？？？” 我蹙眉几秒，再回拨电话，无人接听。 “平江路在哪儿？”我低睨裴馨，发问。 “怎么了？”裴馨抬眼皮看我，脸上写满探问。 “走，带我去！”我说着，伸手把裴馨拎起来，几步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祸？ 听王大强的声音，出车祸的应该是他。 坐在车上，我内心焦灼，等到了平江路，出租司机突然停下车，降下车窗向前看了眼，回过头看我跟裴馨，“二位，前面好像是出了车祸，二位具体位置是要去哪儿？咱们需要绕行吗？” 出租车司机话落，我把头伸出车窗外看了眼，昏黄的路灯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出车祸的车跟人都被围堵的严实，根本看不清楚。 “不用了师傅，就到这儿就好。”我回应，付钱，下车。 见状，裴馨紧跟在我身后下车，边走边碎念，“喂，女人，你……” “不准再叫我女人。”我停下脚步，回过头，“以后叫我苏阿姨，再不济，叫我苏姐。” 闻言，裴馨神情僵了下，抬手不太自然的挠了挠头发，“你，你才比我大几岁啊！还叫你阿姨，叫你……苏姐……好了。” 裴馨支支吾吾，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我一心扑在王大强车祸上，没跟裴馨多加计较，挤进人群，看着交警已经围起警戒线，秀眉蹙的更加厉害。 出车祸的人确实是王大强，我认识他的车，车头撞在护栏上，已经被撞到变形，驾驶位跟车周的位置有明显的血迹，人不在现场。 “你好，我想问一下，出车祸的人呢？”我走进警戒线，看着距离我最近的交警问。 “送完医院了，出血严重。”小交警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回答完，打量我，“你认识车主？” “认识，我朋友。”我如实承应。 我说完，小交警脸上突然出现一抹难掩的惊喜，冲着另一旁停着的警车喊，“邢哥，找到认识车主的人了。” 小交警这一嗓子把我惊的不轻，那模样像极了他抓到了嫌疑罪犯。 被小交警喊叫的男人是个四十五开外的中年男人，闻声，几步走到我跟前，“你认识车主？” “认识，我朋友。”我回答，看着中年警察焦急的模样，挑眉，“是伤的很严重吗？” “伤的倒是不太严重，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中年警察边说，边指指停靠在一旁的警车，“医院那边做手术的都需要签字，我先送你们过去。” 做手术签字不一般都是家人吗？ 白婼婼呢？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中年警察边开车边在后视镜里冲我无奈的笑，“这个车主很爱他妻子吧？” “嗯？”我坐在车后排，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 “刚刚距离车祸最近的交警过来时，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已经给我朋友打了电话，别通知我老婆，她胆小。”中年警察复述王大强的话，频频摇头，“我做交警这行也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我，“……” 王大强是真的爱惨了白婼婼啊！都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居然还考虑她是不是胆小。 不是！！ 王大强这是什么意思？白婼婼娇滴滴的胆小，我是个女汉子无所谓是吧？吓死就吓死了？ 我脑回路清奇，嘴角抽搐，中年交警继续说话，“不过，这男人是真爷们，刹车失灵了，自己直接开车撞到了护栏上，愣是一个车辆跟行人都没撞到。” 刹车失灵？ 王大强开的可是豪车，都是定期维修保养的，怎么会出现刹车失灵这种事？ 我静听，没多说一句话，直到车抵达医院，一只脚已经跨出车门外，才按耐不住问了句，“刹车失灵的原因有查到吗？是车本身的问题？年限太久？” 听到我问，中年警察顿了下，一瞬不瞬的看了我会儿，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我跟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莞尔，“我只是比较好奇，像他那样的车，应该是会定期维修保养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话落，中年警察看我，问，“车主出事前，最后一个打电话的人是你？” “对。”我回答，唇角微抿了下，正色，“警察同志，我朋友车祸有问题？”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目前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中年司机回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们先进去吧，有任何进展，我会联系你们的。”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会是谁对王大强的车动的手脚？ 裴威？ 我点了下头，算是接话，带着裴馨往住院部走。 我抵达医院时，王大强已经做完手术出来转到了重症监护病房，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手臂跟腿有轻微骨折，最严重的是头，据医生所说有脑溢血的情况。 “你朋友啊？”裴馨站在我身侧开口，看着病床上的王大强问。 “嗯。”我回答，心情莫名烦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想点燃，被裴馨阻止，“喂，这里是医院。” 我斜看她一眼，把烟收起，走到窗台前眺望外面的夜景。 苏州是个不错的地方，在我根深蒂固的想法里，杭州、苏州，都是文艺范特浓的地方，或许是心理作用，连带着感觉这里的人都觉得很温温柔柔、呢喃软语。 见我没回应，裴馨几步走到我跟前，“喂，你是不是担心你这位朋友啊！没事，看他那模样就是个命大的，死不了。” 裴馨这丫头说话还真有我几分当年的味道，没坏心、没分寸。 我侧头看她，“裴馨，就你这张嘴，没朋友就对了。” …… 王大强是后半夜醒来的，裴馨被我打发回家，我在病房沙发上蜷着身子躺着。 听到动静，我坐起身，王大强干哑着声音开口，“苏沫。” “醒了？”我坐起身，胡乱抓了几下头发，“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王大强回答，说完，在病床上挣扎几下，像是想要起身。 “行了，就你现在的身子骨，还是别乱动了。”我上前，双手插兜，低头看王大强，笑，“王总，您是在外面招惹什么深仇大恨了？让别人对你刹车动手脚，要知道，刹车这种东西动手脚，可是会置人于死地的啊！” 我话落，王大强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几分，跟我对视，平放在床上的手紧了又紧。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我俯身，问。 王大强看我一眼，收敛视线，动动唇角，“苏沫，这件事你就别打听了。” 闻言，我轻笑出声，“我貌似知道是谁做的了，呵，王大强，你还真是为了真爱不要命的主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胖揍小朋友 我话落，站在床边，脸上满是讥笑。 王大强躺在病床上，闭上眼，吐一口浊气，“苏沫，这件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别吱声。” 我没理会王大强的话，笑了笑，走回沙发前继续睡。 王大强这个人啊，没得救，对白婼婼倒是深情不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对他自己，差了点。 三天后。 裴馨再次来医院时，王大强正准备办出院手续。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玩手机，王大强自己在病房忙前忙后。 “喂，女人，哦……不……苏姐，你们不是朋友吗？你朋友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刚复原，你怎么就让他自己收拾东西呢？你就不准备帮帮忙？”裴馨站在我跟前，遮挡住窗璃照射进来的阳光。 “我为什么要帮忙？他磕伤的是脑袋，又不是手跟脚。”我掀起眼皮，回应一句，低头继续玩手机。 听到我的话，裴馨顿了下，带有几分顿悟的说：“你别说，你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只是有几分？”我轻笑。 裴馨没回应我这句话，紧挨着我坐下，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嘀咕，“老裴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他说了，不会再针对你朋友。” “这么痛快？”我狐疑的看裴馨，深表不信。 裴威那个人，我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是能瞧得出来，不是个善茬，虽说他心疼女儿，但是也不可能会到这种女儿说一句话就让步，难道是个女儿奴？ 瞧出我眼底的狐疑，裴馨身子往后靠了下，端正坐姿，“当然了，老裴也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我一瞬不瞬的看裴馨，心底想着，绝对不会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要求。 “我们家老裴说，你那位朋友前五年的利润，必须无偿让给他十个点，然后……”裴馨回答，边说，边观察我的神情。 不等裴馨说‘然后’之后的话，我轻呲打断，“别什么然后了，前五年利润的十个点，裴威是疯了吧？他怎么不去直接抢银行？” 我话落，裴馨斜眼看我，“抢银行那可是犯罪，跟抢你朋友的钱意义能一样吗？” “呵，这个时候你们父女俩倒是同仇敌忾了。”我嘲弄。 “谁跟他同仇敌忾了？”裴馨冷哼，脊背打的笔直，“我这人向来公司分明的，我看老裴不顺眼归我看老裴不顺眼，但这跟公司利益没关系。” 裴馨嘀嘀咕咕的说，说完，落眼在我身上，“你跟你朋友商量，我就传个话。” 裴威这个要求提的太过刻薄，但如果不答应，恐怕…… 我思忖几秒，看着还在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王大强，开口，“王总，裴总那边回话了，说只要你前五年无偿让出你公司利润的十个点给他，他保证以后不会找你麻烦。” “十个点？”王大强蓦地直起身子，反手指指自己，“让我前五年拿出利润的十个点给他？还是无偿？” “对啊！”我回话，身子嵌进沙发里，“王总啊，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深思熟虑一下再回答比较好，虽说这十个点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比起你直接不能运营而言……” 我没把话说完，冲着王大强讳莫如深的笑。 闻言，王大强想了会儿，回答，“我想想，回头给你打电话，我现在要回家，你呢？” “回酒店啊！”我从沙发上懒洋洋的起身，抻了个懒腰，“在医院伺候了你这么久，吃不好、睡不好，还好咱们两都已婚啊，不然传出去的话，恐怕我都得对你以身相许了。“ 我话落，拍了下裴馨的肩膀，往病房外走。 裴馨这丫头每天都不去学校，活得逍遥自在，让我这种自喻活的潇洒的人看了都觉得眼红。 “喂，裴馨，咱们两现在算朋友吗？”我横手搭在裴馨肩膀上，痞笑。 或许是我笑的太‘奸诈’，裴馨一脸提防的看我，“苏，苏沫，我跟你说，我虽然叫你一声苏姐，但那都是纯属礼貌，你，你最好能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裴馨说完，我脸上神情垮了几分，松开搭在她肩膀的手，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见状，裴馨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直接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见裴馨妥协，我堆笑着脸攀上她的脖子，“替我揍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我话落，裴馨倏地跳离开距离我一米开外的距离，用狐疑的视线上下打量我，“苏沫，你还是人吗？让我去帮你揍一个十岁的小孩？” 我当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大好人呢！所以我这不是怕我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让她帮我下手嘛！ 我让裴馨帮忙揍的人不是别人，是王大强的那个便宜儿子，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王大强刹车出现问题，就是他搞的鬼，原因很简单，他知道我来了苏州。 思及此，我忽然响起王大强那条约我去郊游的信息，怪我大意，像王大强那样的粗人，怎么可能会发这种信息，尤其还是在这种他公司运营举步维艰的时候。 我出神，裴馨往我面前走几步，伸出手推攘我，“喂，苏沫，你真的让我帮你揍那个十岁的小孩啊！” “嗯。”我笃定应声，冲她点头。 瞧着我坚定不移的模样，裴馨长吁口气，“得得，我也懒得问你缘由了，反正你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揍他。” 我跟裴馨打车找到张涛，他现在已经改姓叫王涛，我在车上坐着，裴馨拎住他衣领就把人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 别看王涛只有十岁，但力气却不小，期间防抗了几次，险些就从裴馨手下挣脱。 等裴馨揍完了，起身往我这边走，王涛从地上爬起来，先裴馨一步跑到车前打开车门，“苏沫，妈的，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死女人！” 我单手拄着下巴隔着窗璃看王涛，唇角噙笑，口型，“被打的爽吗？” 瞧着我的口型，王涛暴怒，一脚踹在车门上，“你有本事给我下来，这次没弄死你，算你命大，再有下一次，恐怕你就不会有这么好命了！” 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小p孩，身上戾气居然这么重。 我坐在车内神情波澜无惊，王涛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向车门，“苏沫，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有本事你别做缩头乌龟啊！” 王涛在车外差不多叫嚣了有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司机转头为难的看我，“姑娘，要不你就下去吧，这小子要是再这么踹下去，我这车恐怕就要废了。” 闻言，我点了下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塞给出租车司机，“师傅，抱歉啊！这些钱除了车钱，您去把车修一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用不了这么多。”司机扫了眼我手里的钱，脸上的笑堆成褶子，我把钱塞进他手里，不等他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见我下车，王涛直接朝我冲了过来，力气不小，只是可惜在身高方面不占优势。 王涛跑到我跟前，冲我拳打脚踢，每一次下手都又凶又狠。 ——“你这个熊孩子，没被揍够是吗？” 裴馨站在一旁看不过眼，拎住王涛的后衣领把人拎扔到一旁。 王涛怒瞪裴馨，“你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馨长这么大，估计还没受过这种呵斥，一瞬间有些愣神，等她回过神来，王涛已经再次走到我面前。 我没理会王涛，俯身，把裤子上他踹的尘土脚印拍了拍，直起身子低睨着他笑，“下手够狠的，为了想弄死我，连自己的继父都不放过？怎么？王大强对你不好？” “好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我亲爸！用他的死给我爸报仇，他要算是死得其所了！”王涛轻笑回话，稚嫩的脸上满是阴狠。 到底是年纪还小，不动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欢一个人或者是怨恨一个人，全都写在了脸上。 当初张扬的死，跟我无关，自作孽不可活的勾当，怎么算都算不到我头上。 但是王涛年龄太小，不懂分辨是非对错，只觉得自己父亲的事肯定是因为别人导致的，这个‘别人’自然就成了我。 如果王涛没做在王大强车上动手脚，或许我还真不会正视一个十岁小男孩对我的怨恨，但是在这一刻，让我不得不正视。 “王涛。”我挑开唇际，居高临下的看他。 王涛不作声，只是一直怒目而视的瞪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你恨我可以，但是你不应该对王大强动手，他对你们娘俩的好，你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这次王大强真的车祸死了，难过的不会是我，而是你妈，你爸已经死了，如果王大强也死了，你觉得，你妈会如何？”我讪笑。 闻声，王涛身子僵了下，不动。 “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让我死，你觉得这段时间王大强因为公司的事跟我频繁接触，你觉得我一定会坐他的车。”我弯腰，靠近王涛的脸，“想报仇，就做一个百密无一疏的计划，不要牵扯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对于王大强，你们母子都欠他太多。” 第五百五十九章 肾疼 我话落，王涛僵站了会儿，倔强转头哭着跑离。 “到底是小孩子啊！吓唬两句就哭了。”裴馨感慨。 一周后。 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思考人生，霍衍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我按下接听，翻了个身，“霍衍。” “大半个月了，还不回来？”霍衍薄唇噙笑，发问。 “哎，我也想回啊，但王大强那头还没回话，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确定。”我回话，伸懒腰，倏地一笑，“半个月了，你有没有想我？” “想。”霍衍简简单单一个字，笃定回答。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我唇角扬了扬，“还算你有良心。” 说完，我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上午十点，不由得挑眉，“你今天上午不忙？” “嗯。”霍衍又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啧啧啧，你这个大忙人居然还有不忙的时候？”我调侃，正说着，霍衍棱角分明的脸突然贴近手机屏，声音低沉磁性，“开门。” 我，“？？？”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圈，“啊？” “我说，开门。”霍衍再次开口。 闻言，我蓦地跳下地，光脚跑到房门前，开门，看着门外风尘仆仆一身西服装的霍衍，我一跃，双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 “先下来，让我去洗个澡。”霍衍低头，在我额头亲吻了下，轻拍了下我后背，示意我下来。 “霍总，你刚进我的门就说要洗澡，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啊！”我从霍衍身上下来，倚站在门框旁的墙壁上，双手环胸，从上至下打量霍衍。 霍衍站着不动，双手插在西服裤兜，低睨看我，“苏总，我劝你好好把握时间，中午的时候我要参加一个公司的剪裁，下午我要到霍氏这边分公司的工地视察，晚上，我还有个饭局。” 霍衍话落，我脸上得意的笑一敛，“这么说，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啊，就是办公，顺便来看我一眼，对吧？” “苏总，你在生气？”霍衍阔步往房间走了一步，长腿一跨，把我抵在墙壁上，倾身压上，“老人常说小别胜新欢，半个月没见，你难道不觉得现在应该……” “都小别胜新欢了，还洗什么澡？”我抬头看霍衍，没羞没臊的说。 闻言，霍衍冷峻的脸上嘴角扬笑，“那，不洗了？” 我，“……” 虽说结婚这么多年已经是老夫老妻，但羞涩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尴尬。 我怔住不说话，霍衍低头，贴近我耳邸，故意放沉声音，“苏沫，你就是个白眼狼，你以为苏州这个地方的剪彩、工地视察真的需要我来？我不过就是想你了，所以才故意找了这个借口飞过来， 再不过来，我恐怕会成了望妻石。” 霍衍说话的时候语气认真，再加上他犹如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嗓音，我心忍不住随之一颤。 见我不再动弹也不再开口反驳，霍衍直起身子后退一步，伸出手在我头顶不轻不重的摸了摸，“好了，我先去洗澡，为了今天能过来，我昨晚加班赶工作，身上都馊了。” 霍衍说完，迈步走进浴室。 直到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洗澡声，我才缓过神来，抬手在自己脸上狠掐了下——没做梦，嘿嘿！ 等霍衍从浴室出来，我一身吊带睡裙侧躺在床边，故意把一侧的吊带拨落到肩膀下，风情万种的看向霍衍，“霍总，我们来探讨下人生啊！” “我觉得我们还是探讨下生人比较好。”霍衍笑笑，几步走到床边，扣住我脚踝， 把我拉向他。 “霍衍。”我情急，几乎是本能的喊出口。 霍衍俯身，压上，“不叫霍总了？” 越是相爱时间久，我就越是庆幸，还好，当年下药后跟我在一起的人是霍衍。 一室温情旖旎过后，我窝在霍衍怀里诉说王涛的恶行，又嘟囔王大强的为爱痴狂，霍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只手枕在自己脑袋后，轻笑，“很正常，王大强喜欢白婼婼这么久，这种喜欢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执念，你想想，他好不容易才跟白婼婼在一起，又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破坏了两个人的感情。” “小事？”我倏地坐起身，低头看霍衍，“怎么能说是小事？他可差点因为刹车的事送了自己的命。” “那不是还活着吗？对于他，只要没死，都是小事。”霍衍笑，伸出手一把将我拽进怀里，“我们男人都是很深情的，尤其是对于自己多年深爱又爱而不得的东西。” “霍总，你似乎在暗示我什么？”我仰头看霍衍。 “我这不是暗示，是明示。”霍衍一只手刮蹭了下我鼻尖，接话。 我怎么都没想到，霍衍这次来居然是参加王大强快递公司的剪彩。 王大强这个‘忘恩负义’的，亏我前段时间一直为了他东奔西跑，他公司开业剪彩这种事居然不通知我？ 临近中午，霍衍带我来到王大强公司，我愤恨的牙痒痒，站在一旁不停的磨牙。 “沫沫，别闹。”霍衍低声，宠溺开口。 “为什么别闹？你不知道，王大强这孙子，前段时间住院都是我伺候的他，他现在病好了，公司开了，翅膀硬了，开业居然不通知我。”我嘴里嘟囔碎念。 “没有，王大强原本是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不准他打电话，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霍衍解释。 “真的？”我歪过头看霍衍。 “你觉得我可能会为了维护王大强而欺骗你？”霍衍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回话，但是心里想的是：应该、大概、不会吧！ 我跟霍衍正闲聊，忽然身后被人猛拍了一下，我回头，裴馨一张漾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的裴馨没有浓妆艳抹，一身浅绿色的长袖连衣裙，清汤挂面的，看起来清纯又可爱。 “女人，真的是你啊！”裴馨激动的说。 “咳咳咳！”我故意佯装板着脸，轻咳两声。 “嘿嘿，苏姐，苏沫姐。”裴馨马上变话，双手挽上我的手臂，“我今天是跟我们家老裴一起来的，你也是来参加王大强开业剪彩的吧？听说我们家老裴把那个刻薄的条件收回了呢！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磨着牙槽回应。 王大强是真不准备做人了啊！开业剪彩通知霍衍不通知我就算了，居然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跟我分享，我以后……以后……一定要跟他绝交。 我内心拿出仇恨的小本本给王大强记了一笔，站在我身旁的裴馨推攘我一下，打断我的话，“喂，你跟霍衍真的是夫妻啊！” “货真价实的，怎么？你爸难道没跟你说吗？就算是你爸没跟你说，你随随便便去查一下度娘头条也可以查到！”我回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跟霍衍是夫妻，我只是在考虑，你们到底是名义上的夫妻，还是真的夫妻。”裴馨笑的贼兮兮的，“现在很多有钱人不都家族联姻吗？那样的婚姻……” “我跟霍衍结婚的时候，我们苏氏都快破产了，你觉得他还需要跟我家族联姻？”我讥笑。 闻言，裴馨瞪大眼看我，“原来谣传是真的啊！因为你们苏氏快要破产，所以你给霍衍酒里下了药？强迫他跟你这样那样？” “什么时候成了他被下药了？明明被下药的是我好吗？”我气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碍于今天到场的苏州上层人士多，我一定会扯着裴馨的耳朵好好教育她一番。 我话落，把头转向别处，不想跟裴馨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但裴馨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跟我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被下药的居然是你？谁给你下的药啊？不会是你自己给自己下药吧？听说你们俩以前是亲梅竹马，苏沫姐，你对自己下手可够狠的，你是不是想让他同情你，你……”裴馨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霍衍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环在我腰后，把我向后带了一步，转头看向裴馨，“裴小姐？” 裴馨怔住，没想到霍衍会跟她说话，怔几秒钟后，点头如捣蒜，“是啊，我是裴馨。” “我觉得裴小姐对我跟我太太的过去似乎有些误解，白城的人都知道，当初是我给我太太下的药，当年，她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属于霸王硬上弓。”霍衍浅笑开口，看着温温润润，说出的话却撩到不行。 裴馨，“……” 事后，剪彩完毕，裴馨凑到我耳边激动又兴奋的说：“苏沫，霍衍真的好骚啊！你每天跟他在一起，会不会肾亏啊？”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该说出口的话吗？ 我斜看她一眼，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戳，“回头我一定跟你爸好好说说，让他好好管教你。” “呵呵。”裴馨抬手揉被我戳过的脑门，“你想要让我爸管教我怕是不可能了，你想管教我倒是有可能。” 我，“？？？” 第五百六十章 感动ing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裴威居然会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我身边让我教导，而且还给我戴高帽，美其名曰说， 想让裴馨成为跟我一样优秀的女人。 成为跟我一样优秀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在裴威心里成为了优秀的女人？ 中午，包厢里，裴威跟王大强握手言和，寒暄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裴馨紧挨着我坐着，一个劲讨好给我夹菜。 “苏沫姐，如果你要是当我后妈，我还真挺乐意的。”裴馨压低声音说，说完，见我看她，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 “给你当后妈啊！”我嘴里嚼着一根不知名的绿色蔬菜，“你做梦去吧！就你爸那样的，我还真瞧不上，瞧见我们家男人没？这才是我的菜。” 闻言，裴馨鄙夷的轻呲一声，把头挪开。 “我吃的这个是什么菜？”我嘟囔，侧头看裴馨。 裴馨转头看了眼我嘴前叼着的菜，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好吃吗？” “挺好吃的。”我如实回答，点头。 “那个菜叫——搔……首……弄……姿！”裴馨回答，嘴角笑意加深。 噗！ 咳咳咳。 这是什么破名字，这是一根菜叶子该取的名字吗？ 我险些被这一根小青菜噎死，餐桌上的其他人纷纷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霍衍放下手里的筷子帮我轻拍后背，还顺带贴心的给我递了一杯果汁。 我从霍衍手里接过果汁，猛咳嗽两声，横眼看裴馨，“小丫头片子，你待会儿给我等着。” “哦。”裴馨回答的尤为淡定，完事还冲我露出一抹超可爱的笑。 我，“……” 从酒店出来后，裴馨估计是怕我找她麻烦，跟撒了欢的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霍衍说他要去工地勘察，我死皮赖脸要求一起去，霍衍垂在身侧的手把我的手攥紧掌心，满是无奈的应了句好。 在车上，我依偎在霍衍身边，挽着他手臂，一言不发，乖巧听话。 “苏沫，你是不是有事求我？”霍衍一路沉默，临近下车前，转头看我。 “啊？”我抬头，狐疑的看他。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霍衍再次开口。 “啊？你怎么会觉得我有事求你？”我不解，对于霍衍的问话一头雾水。 “你如果没有事求我，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听话？”霍衍似笑非笑的说。 我，“……” 天地良心，我今天真没事求霍衍，我会这么乖巧听话，完全是因为我们俩时间太久没见面，我想表现一下我贤妻良母的一面而已。 太难了，做女人简直是太难了！不温柔不贤惠，会被说不懂三从四德，温柔贤惠，还得被怀疑意图。 见我沉默不作声，霍衍抬手，半握拳状，在薄唇边轻咳两声，“你确定？不是有事求我？” “我何止是确定啊！我简直就是肯定一定啊！”我说着，用极为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霍衍一眼，“霍总，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自信，觉得我只要是乖巧听话，就是对你有所图谋。” “因为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霍衍回答，嘴角噙笑，看向车窗外。 对于霍衍的话，我无从反驳，确实是如此，在以前……咳咳……不……当然，就算是现在，我也是有这方面的毛病的。 车抵达工地，霍衍下车，我紧随其后。 “你穿着高跟鞋，不适合进工地，就在这儿等着吧！”霍衍低睨一眼我脚上的小羊皮高跟鞋，说道。 我点点头，算是答应，双手插在兜里，抬着下颌看他，“好啊！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话落，霍衍阔步。 霍氏在苏州这边建的是一个别墅小区，看样子建立时间应该不算短了，基本的地基外表轮廓已经逐建雏形。 我在工地外站了会儿，等的有些不耐烦，正准备掏出手机询问霍衍还得需要多久，几个农民工模样的人结伴走过来。 ——“听说今天霍氏有一个大人物过来了，咱们找他去要工钱去！” ——“听说好像是霍氏的总裁，今天如果他不给咱们钱，咱们就闹，让他今天有来无回！” ——“哼！一个白城的外地佬，居然敢来咱们的地盘撒野，还拖欠工资，我看他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 几个民工嘈杂碎念，我闻声，不由得挑了下眉——什么情况？ 怎么勘察工地还勘察出人命了？ 眼看几个民工在前面走，我缓步在其后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其中一个民工指着前面聚集在一起的人堆说道，“肯定就是前面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瞧见没？咱们项目经理都对他点头哈腰的。“ “老张，你确定不？可别弄错了，这要是万一弄错……”另一个男人问，边问，边用眼神上下打量霍衍。 就在几个民工纠结万千的时候，我在他们身后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没错，就是那个男人。” 几个民工闻声，率先开口的那位民工猛地一拍大腿，激动的说：“我就说肯定是那个男人，你们瞧，我没说错吧？” 其他几个民工愣怔了下，倏地转回头，一脸提防的看向我，“你……你谁啊？” “哦，我……”我浅笑着提唇，话到嘴前，脑子转了个弯，回答，“我是来要钱的，那个霍氏的欠了我们公司的钱。” 我话落，几个民工面面相顾，数秒后，依旧是最先开口的那位民工看着我同仇敌忾的说：“瞧见没？那个霍氏的真不是东西，居然连女人的钱都欠着不还。” 这位民工大哥说完，我以为其他几个人会心有疑虑，没想到，其他几位点着头附和，“呸，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欠女人的钱！” 我，“……” 感动ing…… 我一脸动容，站着没动，就在我准备跟几位民工大哥打成一片时，不远处的霍衍不合时宜的冲我招手开口，“沫沫，过来！” 几位民工大哥闻言，“？？？” 我挺直腰杆，八风不动。 第五百六十一章 踢皮球 都这种情况了，我还能说认识霍衍？ 当然不能！ 见我站着不动，霍衍狐疑的看我一眼，继续开口，“沫沫。” 我！！坚定如松！！ 或许是霍衍看我的眼神太过灼热，站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几个民工皱眉看向我，“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叫你啊？” “是吗？”我明知故问，说完，朝霍衍那边深深看了一眼，冲他挤眉弄眼。 我眼睛都险些挤瞎，霍衍也没能领悟我的意思，到最后，他没领悟，反倒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位民工领悟了，“姑娘，你跟霍氏的总裁……” 不等这位民工大哥说完，我拔腿走到霍衍跟前，双手叉腰，跟茶壶似的。 ——“你们霍氏欠我们公司的钱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我话落，给霍衍使眼色。 霍衍居高临下的看我，毫无反应。 我唇角抿起几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别以为你们霍氏在白城是商业龙头就能欺负人，别人怕你们，我们公司可不怕你们。” 我说完，霍衍越过我肩膀，看了眼我身后的几个民工，浅笑，压低声音，“你这又是在唱哪出？” “嘘，你别说话了，你们这个工地是不是拖欠人家民工的工资了？我跟你说，人家那几个人可说了，今天不让你活着离开这儿。”我小声回应，边说边看向霍衍身后的几个高管，一个个肠满油肥，一看就不是能打架护主的料。 我敛回鄙夷的视线，叹口气，“你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玩意儿是没得依靠了，在关键时刻，还得看你老婆，你最深爱的女人……” 我废话铺垫了一堆，霍衍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带进怀里。 “你做什么？”我耸了几下肩膀，嘀咕，“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是秀恩爱的时候吗？” 我说完，霍衍没理会我的话，而是落眼在那几位民工身上，招了招手，“几位兄弟，过来说话。” 听到霍衍的召唤，几个民工面面相顾后，迈步上前，看了眼霍衍怀里的我，看向霍衍。 ——“你这个人，你欠别人的钱，还对别人动手动脚？呸，真不是个男人。” 刚才跟我攀谈最多的民工替我抱不平，说着，作势就要是上来救我于水火之中。 瞧着民工上前，霍衍护着我肩膀向后退一步，礼貌回笑，“这位兄弟，我想你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太太——苏沫，她性子调皮，估计是刚才跟你们说了开玩笑的话。” 闻言，上前的民工站着没动，转头看向我，朴实诚恳地说：“大妹子，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跟我说，我们哥儿几个……” 不等这位民工大哥说完，站在霍衍身后一个戴着银质边框眼镜的男人迈步上前。 男人西装革履，看着文质彬彬，但一开口就暴露了他斯文败类的本质——“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早跟你们说过了，你们那些工钱，不是不给，就是暂时拖欠几个月而已，走走走，别影响霍总勘察工地的心情。” 勘察工地还需要什么心情？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 不得不承认，这西装男要是放在公司里，一定是一个好的狗腿子。 西装男板着一张脸呵斥民工，等他说完，几个民工急的面红耳赤的说：“什么叫拖欠几个月而已啊？都拖欠我们大半年了！” 听到民工反驳，西装男脸色有些难堪，下意识的看了霍衍一眼，抬手摸额头沁出的薄汗，“什……什么就拖欠大半年了？你们一个个别瞎说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还想要你们的工钱，现在就给我麻溜的离开，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不等西装男说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劣笑，双手环胸，侧头看他。 闻言，西装男脸色一僵，顿几秒，赔着笑脸看我，“霍……霍太太。” “欠这几位兄弟的工钱多久了？”我从霍衍怀里挣脱，站直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西装男问。 “就……就几个月。”西装男结结巴巴的回应，说着，用余光警告似的看了几个民工一眼，继续说：“其实就几个月，这个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害怕不给钱，咱……咱霍氏是那种会欠工人工钱不给的公司吗？” 西装男说完，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我神情淡漠，转头看霍衍，“我记得以前在霍氏的时候看过一份内部资料，上面条例明明白白写着，绝对不会拖欠民工一天工资，是真的吗？” “是真的。”霍衍低头看我，嘴角含笑。 听到霍衍的话，我心里有了底，转过身看向西装男，“这霍氏既然按时发放工资了，为什么这几个民工兄弟没收到钱？” 我问话，西装男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最后，抬手抹了把自己额头，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这个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工资这块一直都是财务负责的，财务是我们田监工的远方表妹，我……我一个项目经理，不好过问这些的。” 商业圈子里通用的伎俩，在没出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有汤喝汤、有肉吃肉，但是只要出了事，就开始一个、两个的踢皮球，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摘干净。 西装男话落，我红唇潋潋，准备破口大骂几句脏话，被霍衍制止。 霍衍一只手在我后腰不轻不重的环了下，冷眼剔西装男一眼，声音清冷温凉，“给田敦打电话，让他十分钟之内赶过来。” “十分钟？”西装男反问了句，说完，见霍衍脸色不太好看，低声说道，“霍总，田经理现在人在郊区，回到市区就算走高速最起码也得半个小时，十分钟恐怕是……” “如果回不来，就到人力资源部递交辞呈。”霍衍再次开口，声音已经犹如淬了冰。 闻言，西装男没敢再反驳，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接通，哆嗦着说：“田……田经理，霍总让您十分钟之内过来一趟，如果赶不过来的话，就让您去人力资源部递交辞呈。” 第五百六十二章 升官发财 在等那位田经理的空档，霍衍四下在工地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堆用剩的钢筋面前。 “霍……霍总，这个地方脏，要不，您去别的地方坐会儿？”西装男结结巴巴的说。 “我就在这儿等着吧！”霍衍冷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走上前几步，给几个来拖欠工钱的民工分散下去。 见状，几个民工有些大吃一惊，伸手接过，朴实的脸涨的黑红。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那位传说中的田经理姗姗来迟，开着一辆黑色、外观看起来即将报废的本田，停下时，还激荡起一圈的灰尘。 田经理下车，一路小跑到霍衍面前，嘴角带着讨好的笑，“霍总，您怎么来了呢？您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您瞧，我这差点就跟您错过了。” 呵，尼玛，这是让你谈对象呢！还怕错过？ 我总算是知道那个西装男的彩虹屁口才是从哪里来的了，想来这两人就是一丘之貉啊！ 田敦话落，见霍衍神情淡漠，尴尬的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位民工，长叹口气，佯装出一抹痛心疾首的模样，“老吴，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工钱拖欠不了你的，我都已经通知财务这两天就给你发下去了。” 田敦话落，被称作老吴的男人斜看他一眼，丝毫没给他面子，“田经理，我听你这样的话，都听了有大半年了，你觉得我还可能会相信你吗？” 老吴说完，视线落在霍衍身上，“霍总，我们都是些粗人，不懂什么礼貌，但是最起码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刚才您太太也说了，霍氏从来没有拖欠我们的工资，那这件事就跟霍氏没关系了，我们就只找拖欠我们工资的人。” 老吴说着，带着十多个民工围上田敦，“田经理，我们都等不了你过两天发工资了，您看，要不然您今天就给我们哥几个结算了吧！” “老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也不想想，你如果把我得罪狠了，以后你在苏州这个地界，还能找得到工作吗？不就是几万块钱？你也值得一天到晚跟催命似的催着我？”田敦翻脸比翻书都快，一脸鄙夷的看着老吴等人。 老吴几个人今天来，显然就是抱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面对田敦的话，一个个老实人往地上啐唾沫。 ——“为了几万块钱天天催命似的催着你？田经理，你要是觉得这几万块钱不多，大可把钱给我们兄弟几个结算了啊！结算了之后，我们哥儿几个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 ——“就是，嘴上说着没几万块，但是一拖就拖我们大半年，你觉得合适吗？” ——“你也别说我们几个今后还能不能在苏州这个地方找到工作，就算是我们找不到工作，以后我们就回家种地了，那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瞧见老吴这几个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工钱，田敦愤然的磨了下牙，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把老吴那几个人的工钱结算一下，马上。” 挂断电话，田敦脸色难堪，“这下总行了吧？” “田经理，我们不相信你，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什么时候工钱到账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老吴开口，站着不动。 “随你们的便，一个个不识抬举。”田敦轻蔑的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到霍衍跟前，“霍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没拖欠他们的工钱，就是上次他们有几个工作做的不好，所以我才暂时扣押了下，想着给他们一个教训。” 田敦说完，见霍衍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落眼在我身上，“这位就是霍太太吧？早就听说了霍太太在白城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今天一见，果然是跟传闻中的一样。” “只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我挑挑眉，嘴角满是嘲讽的笑，“看来田经理不太会夸人啊！一般人都会说，今日一见，比传闻中还要牛掰！” 我话毕，田敦神情僵了下，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对对，霍太太说的对，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啊，人老实，的确不太会说话。” 卧槽！！就这德行还敢自喻自己老实？他那张老脸到底是用什么做成了？钢筋水泥？ “呵，田经理还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玩味开口。 田敦，“……” 工地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老吴几个人结算了工钱变得缓和，相反，因为霍衍一直冷着脸，特别紧张。 田敦跟西装男一直在霍衍身边站着，两人时不时互看一眼，抬头抹额头的汗。 约莫半个小时后，老吴等人站起身，走到霍衍跟前，“霍总，今天这件事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们的工钱现在收到了，我这个人从来不拖欠别人的人情，我知道今天能结算出这工钱全是因为看在您的面子上， 我今儿也卖您一个人情，咱们工地用的钢筋，全部都是不达标的，您要是信我的，就趁着现在工期刚开不算太久，拆了重新动工，如果您要是不信，您大可去自己找人来检验下。” 老吴说完，站在霍衍身侧的田敦跟西装男瞬时红了脸。 “老吴！钱都已经给你结算了，你特么还想着断我的后路不成？”田敦骂骂咧咧。 “田经理，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断你的后路，但是咱们做人得有自己的底线，您想想您自己的所作所为，您知道在工地上建房用劣质钢筋有多危险吗？是会死人的！”老吴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听到‘死人’两个字，霍衍脸色倏地变得难看，世人都知道，做工程的人，最怕听到的就是死人。 一个工地上死人，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小事化了，最多不过就是赔偿点钱，但如果死的那方一直咬着不肯松口，那这件事可就闹大了，说不准，还会直接影响到工地——停工。 田敦担心老吴说出太多他的秘密，不等老吴继续说下去，倏地上前，拎起老吴的衣领，“老吴，老子平时待你不薄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田敦怒气冲冲的质问，老吴抬手推开他扯着自己衣领的手，“田经理，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这个人是大老粗，认死理……” 田敦还在那头跟老吴计较，这边，西装男已经是汗流浃背，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跟霍衍跟前。 ——“霍总，我错了，我不该收供应商小费的，您就原谅我这一次。” 闻声，田敦回头，脸色由涨红变得煞白。 俗话说的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田敦这也算是恶有恶报，遇到了猪一样的队友。 田敦盯着西装男看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霍衍跟前，“霍总，您该罚就罚吧，我承认，我错了，我拿了供货商的回扣，而且，我还私下克扣工人工钱。” 田敦垂着脑袋，丧气的说，说完，脖子一梗，“霍总，我在霍氏工作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您看，能不能从轻处理？” 这位田经理真的是好大一张脸啊，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居然还让霍衍从轻处理。 闻言，霍衍冷着一张脸落在他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好啊！那就从轻处理吧！” 一听霍衍要从轻处理，田敦脊背瞬间挺直了几分，上前狠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西装男，“妈的，想害老子倒台是吧？你也不看看老子在霍氏根基有多深。” 田敦前脚话落，霍衍后脚挑唇际开口，“两个千万赔偿，去人力资源主动离职吧！” 田敦愕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霍衍，“两……两千万？霍，霍总，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霍衍剔他一眼，周身都散发着寒意，“工地现在用的是劣质钢筋，我必须得拆完重新修盖，这些损失，不止两千万，就像你说的，你在霍氏都工作这么久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其他多余的钱，霍氏帮你出了。” 霍衍说完，田敦受到了重大打击，身子一个没站稳，向后踉跄几步，“霍，霍总，您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现在手里真没这么多钱，要不……” “回头我会找公司法务跟你对接，你有什么诉求，直接跟律师说吧！”霍衍懒得听他说完，转身，扫过老吴等人，“我看你是个懂工程的，以后，你接田敦的班。” 闻言，老吴连忙摆手，“不行，这不行，人家当经理的都得是大学生，我连初中都没念完。” 老吴话落，一旁众人齐乐出声。 “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吴恼怒的看发笑的众人一眼，挠着头看霍衍，“霍总，您要是不嫌弃我，就跟我们哥几个签个长期合同……” “你接田敦的班，我跟你们几个签长期合同。”霍衍薄唇噙笑，“咱们这里是工地，学历跟能力不挂钩。”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以命相护 最终结果，老吴还是接了田敦的班，一个又粗又壮的男人满脸的羞涩。 离开工地时，老吴提出想请我跟霍衍吃饭，我趴在副驾驶车窗上戏谑，“老吴，挺上道啊！刚升官就知道走上层路线了。” 我话落，跟着老吴的几个人笑的更欢。 ——“吴经理，霍太太说您要走上层路线呢！” ——“我们吴经理就是有眼力劲！” 几个人斗嘴，老吴窘迫着一张脸找不到反驳的话。 眼看我一句话真的让老吴下不了台，我浅笑，看霍衍一眼，“去跟老吴他们一起吃饭啊！” “你不是刚吃完没多久，还能再吃得下去？”霍衍笑着发问。 “能，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备孕期的妈妈，一定要好好储存自己的脂肪，那样，宝宝才能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成长。”我说的煞有其事，说完，还冲着霍衍重重点了几下头。 霍衍挑眉，“备孕期的妈妈？” “是啊！”我脊背嵌入座椅里，“童萧那个女人都怀孕了，我准备等她生完之后就进入怀孕期，现在可不就是备孕期吗？” 我说完，霍衍冲着我宠溺的笑了下，“好啊！听你的！” 得到霍衍的首肯，我转头探出车窗外招呼老吴他们上车，老吴摆摆手，“霍太太，我们有车，待会儿我们开车在前面，你们跟在我们车后面。” 老吴说着，转身带着一众人穿过对面马路，开了一辆面包车。 半个小时后，老吴带着我跟霍衍来到一个烧烤摊，一进门，老吴就冲着里面的人喊道，“快点起来招待客人喽，大客户，今天可是会消费一千的大客户。” 老吴话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跟他年龄相当的女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女人身材略胖，但是皮肤白皙，长得慈眉善目。 “你今天会消费一千？真的？平时吃二百都记账。” 女人长相虽然慈眉善目，但是说出的话可一点不和气。 女人话落，老吴从兜里掏出手机，估计是让女人看他刚开的工钱，“瞧见没？这么多钱，我还能少得了你的。” 女人扫了眼，脸色稍微愣了愣，横老吴一眼，“兜里有两钱就穷得瑟，不知道存着点，一点不会过日子，像你这样的，谁以后敢嫁给你。” 女人说完，跟着老吴的几个小年轻接话，“花姐，你嫁给我们吴哥不就好了吗？我们吴哥今天可升值了，成了经理呢！” “哼，他要是真的当了经理，我就嫁给他。”女人轻呲一声。 “花姐，那你可得准备好了，我们吴哥现在真的是我们工地的经理了，你瞧见这两位没？一个是我们工地所属的霍氏的总裁，一个是我们霍总的太太。”小年轻里，又有人接话。 闻言，女人扫了我跟霍衍一眼，脸颊染了红晕，转头看向那几个打趣的小年轻，“别没事就扼老吴请客，我告诉你们，今天这顿饭aa制，听到没？” 几个小年轻不怒反笑，“好嘞，吴嫂！” 几个小年轻话落，女人脸上的红晕更浓。 我闻声，悠悠的长叹了口气，故作愁容，“不是说好今天要请我们两吃饭吗？我们还得aa吗？” 我感叹，女人听到我的话转回头，结结巴巴的说：“霍总……跟霍太太的……我请了，想吃多少都行。” 女人说完，羞赧着一张脸回了后厨。 女人一走，我用手推攘了下老吴的肩膀，“那个花姐百分之一百对你有意思。” 老吴是个抹不开面的，听到我这么说，脸倏地涨红，“我……我就是个工地搬砖的，怎么好意思高攀人家。” “什么高攀低攀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我脸色淡几分，不悦的看老吴。 老吴回看我一眼，低了下头，招呼着我们几个人入座，“霍太太，您不知道，我是外地人，这姑娘是本地姑娘，我在这儿地方一没房二没车，每月工钱还不按时发放，您让我怎么跟人家姑娘说嫁给我？” 老吴是个实在人，明明心里喜欢人家姑娘喜欢的紧，却为了对方的未来着想，始终不肯开口。 老吴话落，霍衍伸出手拿起餐桌上的餐具用纸巾擦拭，边擦拭边说道，“等这次你们这个工程建完之后，选一套你喜欢的，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不是送你的，这些钱可是要从你工资里扣除的，我也不多扣你的，每月扣你工资的五分之一，扣完为止，你要觉得可行，就这么做。” 霍衍说完，老吴脸上难掩的激动，正准备说道谢的话，头顶落下一个铝盘，“你嘴笨，少说话，陪霍总跟霍太太喝两杯吧！” 说话的人是花姐，此刻含羞的看着老吴。 “花……花姐，你听到没？我，我很快就有房子了，我们现在也不拖欠工钱了，你能不能……”老吴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了大半天，重点该说的那句始终没说出口。 老吴支支吾吾，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笑意，实在是有人看不下去了，替老吴开口，“花姐，你直接给我们吴哥一句痛快话，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们吴哥。” 闻言，花姐涨红着一张脸，没正面回答，却是说了句，“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今天我请客，好好吃，少拿你们吴哥跟我打趣。” 花姐说完，老吴在一众小年轻的穿梭下起身，一把抱住花姐亲了一口。 花姐绯红着脸推开他，娇嗔的瞪他一眼，“多少人看着呢？平时让你跟我表白都不敢，升官了、有房有钱了，胆子也大了。” 老吴，“……” 这顿饭吃的舒坦，虽然我跟霍衍一点都不饿，但见证了老吴跟花姐的爱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饭后，从烧烤店出来，霍衍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不能再开车，我跟他站在马路上打出租，老吴几个人在一旁陪着闲聊天。 就在我们几个人聊的正在兴头上时，突然间一辆白色商务车从对面直直冲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我。 人在面对应急事件时，人就会不由得变得蠢笨，我站着不动，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撞死或者撞飞时，腰间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气环抱了下，紧接着，我被抛出去一米开外，霍衍用身子迎上了那辆车…… 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都静止了…… 满地的血，四周围观人的尖叫声，没有生气的霍衍…… 后来的事，我完全都已经没有印象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对面是亮着灯的手术室。 “霍太太，您别着急，霍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老吴一脸同情的看着我，放低声音安慰。 我没回应，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眸光有些涣散——流了那么多的血，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我静坐着，没多久，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大强跟裴馨小跑过来。 王大强看了眼亮着灯的手术室，皱眉看我，“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做的？” 我整个人跟死寂了似的，不论谁说什么，我都始终坐着不动，也不发一言。 “苏……苏沫。”王大强走到我跟前，单腿屈膝，蹲在我面前看我，“苏沫，不会有事的，霍衍那么心疼你，怎么可能会看着你难过。” “那辆车是冲着我开过来的，该被车撞的人是我啊！该死的人也是我。”我嘴里碎念，喋喋不休。 “苏沫，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你自己身上。”王大强皱着眉说。 眼看王大强的劝慰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裴馨坐到我身侧的空椅上，用手肘戳了我下，“喂，女人，我爸那边帮你调查了下，那辆车是在一家建材公司的名下，我爸让我问问你，你跟霍总是不是惹了建材公司的人。” 建材公司？有问题的钢筋？田敦！！ 我平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收紧，冷脸转过头，“裴馨，你确定？” “我确定！”裴馨笃定回答，“虽然我们家老裴有时候做事是狠厉了些，但是只要是他认定的朋友，他说帮忙提供的线索，就一定是真的。” 裴馨话落，我咬紧牙，应了句，“好。” 足足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灭，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我情急上前，一把拽住医生的手臂。 “我只能说我尽力了，现在病人的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病人能不能醒来，或者说醒来之后智力方面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些，都不好说。”医生长叹口气，“病人家属，得做好心里准备。” 我，“……” 命抱住了，但是人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智力会不会受到影响，还是未知数。 如果，霍衍再也不会醒来…… 一瞬间，我脑袋里思绪乱飞，我紧咬牙槽，扬手在自己脸上接连抽了几巴掌。 见状，王大强跟裴馨上前禁锢住我手臂，“苏沫，你疯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八岁的记忆 我是疯了，我觉得我还如疯了。 我如果疯了，就不会痛苦。 “躺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我！”我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哽咽哭喊了会儿，胃里面突然开始翻腾的厉害，紧接着，不停的呕吐。 在霍衍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我被送进了隔壁急诊，医生诊断，我呕吐是因为受不了打击，应激反应的胃痉挛。 晚上，我跟霍衍在同一个vip病房，他戴着氧气罩，身上安装着各种监护仪器，我在另一张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头。 ——“女人，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裴馨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靠近我几分，伸出手满脸怜惜的摸我的头发。 “裴馨。”我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嗯？”裴馨动动唇角，“怎么了？是不是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我马上去给你买。” “霍衍醒了吗？”我答非所问，脑袋往霍衍躺着的病床上看了一眼。 闻言，裴馨脸色有些难堪，强挤出一抹笑，“苏沫姐，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霍总，但是你也得首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行啊！你想想，万一他回头醒了，你却倒下了，那怎么办？” 裴馨安慰我，我唇角无声的扯了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要不要吃点卤煮？”裴馨讨好的笑，“我跟你说，我们这边的卤煮特别够味，虽然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但是我觉得，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 随着裴馨在我头顶喋喋不休的说，我疲惫的闭上了眼，长吁一口气，睡了过去。 后半夜，接近凌晨，我睡的浑浑噩噩，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睁开眼下意识的看向霍衍躺着的病床，发现他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念有词。 “霍衍？”我试探性的开口，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听到我的声音，霍衍转过头，应话第一句，是略带稚嫩的语气 ——“阿姨，你是谁？” 闻言，我坐在床上的身子歪了下，险些从床上掉下来。 阿姨？一夜之间，我变得这么老吗？ 不管怎么说，霍衍能醒来我总是高兴的，我光脚跳下地，跑到霍衍床边，转头喊睡在沙发上的裴馨，“裴馨，开灯，开灯，霍衍醒了。” 裴馨闻声，倏地坐起身，在看到病床上坐的直挺挺的霍衍时，嘴里碎念着说了句‘卧槽’，忙不迭下地开灯。 病房里的灯光刺眼，霍衍有些不适应的抬手揉搓自己的眼睛，等眼睛完全能适应得了光线后，用狐疑单纯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裴馨，“你们俩到底是谁啊？你们俩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问话完，霍衍又四下看了看，忽然脸色冷了下来，“这里不是我的房间，这里到底是哪儿？你们俩又是谁？” 面对来自霍衍的灵魂三联问，我，“……” 裴馨转过头看我一眼，纠结说道：“苏沫姐，霍总……不会是失忆了吧？这个戏码，似乎有点吓人啊！” “裴馨，你去找医生，快去！”我双手紧紧的攥着霍衍的手腕，冲着裴馨开口。 裴馨应声小跑离开，霍衍低头不耐烦的看了眼我抓着他的手，说：“阿姨，你到底是谁啊？” “霍衍，是我啊，我是苏沫。”我解释，凑近霍衍，想让他能更看清楚些。 “苏沫？”霍衍不可置信的挑眉，“苏家的小白眼狼？你怎么突然间变这么大了？” 我，“……” 我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在，在这个时候裴馨带着霍衍的主治医师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小姐，来，你先站到一旁，我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医生边说，边走上前。 我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医生帮霍衍做检查。 医生在给霍衍检查一番后，眉峰轻蹙了下，又马上展开，转回头看向我，“苏小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的。”我冲口而出。 “如您所见，您老公醒了。”医生接话。 我，“……” 我特么还用你说，我没长着眼睛吗？我是瞎了看不到吗？ 我深吸气，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医生吵架，压着暴怒的心情，心平气和的问，“那坏消息是？” 医生没接我的话，而是转过身看着霍衍问了一句，“霍衍，你现在多大？” “八岁。”霍衍一脸冷酷的回答。 霍衍话落，医生又转过头看我，“坏消息是什么，苏小姐，我想我现在就算是不说，您也应该知道了吧？” 我，“……” 我真的是好想打死这个医生！！！ “他的智商以后就只能停留在八岁了吗？”我抿着唇角问。 “不是智商停留在八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智商还是停留在现在，只是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八岁。”医生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生怕我会听不清。 我，“？？？” 什么叫智商停留在了现在，而记忆停留在了八岁？ 见我不作声，医生轻咳两声，“苏小姐，这样吧，等明天天亮之后，我们给霍先生做一个全身检查，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做定夺，好吗？” “我等不了明天了！！现在！！现在就帮他做检查！！”我神色执拗，一把拉住医生的手腕。 “苏小姐，现在医院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霍先生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突然紧急情况，您……”医生说着，神情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我一个箭步上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指甲刀，抵在他脖子上，声音骤冷，“我再说一遍，我等不了明天，现在，立刻，马上，给他做检查。” 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医生双手本能的举过头顶，艰难的咽一口唾沫说：“苏小姐，你别激动，你稍微平稳下情绪，我帮你现在就给其他值班部门打电话。” 闻言，我抵在他脖子前的指甲刀更深了一分，“现在打吧，我看着你打。” “苏小姐，我得回办公室用内线电话打，我手机里面没有其他部分同事的电话啊！”医生低头看我一眼，满是惆怅的说：“苏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论换成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心里难受，但我们医院也有我们医院的制度……” 医生正说着，坐在床边上的霍衍突然开了口，“苏沫，放开医生。” 霍衍开口，我怔了下，回头，“霍衍，你想起我是谁了？” 霍衍冷着一张脸看我，“没有想起来，但是看你这个德行，我就能猜出来你是谁，从小到大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 面对这样的霍衍，我突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是应该高兴他就算是失忆了也还记得我，还是应该悲哀？他现在根本不爱我。 见我不作声也没有任何反应，霍衍再次冷的声音开口，“苏沫，我让你把医生放开，你听到没有？” 我抵着医生脖子的手一松，“……” 我前脚松手，后脚从我手下挣脱的主治医生回看我一眼，忙不迭小跑到病房门外，“苏小姐你今天心情不好，你稍微冷静一下，我等明天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再来看霍先生。” 医生落荒而逃，我走到霍衍床边看他，眼眶泛红，“霍衍，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霍衍没回答我的话，而是皱眉看了我一眼说，“咱们两个人在成年之后关系很好吗？” 面对霍衍的发问，我嗓子眼儿忽然感觉紧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该怎么说？我是该跟他说成年之后咱们俩关系特好，都好到结婚了。 还是应该跟他说咱们两个人在成年之后，你深爱我，钟情我，用了许多手段，把我留在了你身边。 我想，就现在的霍衍而言，这两种回答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想听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正是我们俩相见两厌恶的时候，别说爱情了，连友情都还没有滋生出来。 瞧着我大半天也没回答上个所以然，霍衍换了一个问题问我，“我这是出车祸了吗？怎么出的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一个八岁孩子的记忆有必要这么聪明吗？ 直接都猜到了意外或者人为? 我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说，站在一侧的裴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冲上前开口，“霍总，你不会吧，你失忆失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 裴馨话落，霍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老婆？我们两个人结婚了？” 看着霍衍铁青色的脸，我咬着牙槽对他说出了真相，“成年后的咱们俩不仅关系很好，而且还彼此深爱对方。 现在咱们俩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名字叫苏点点。” 霍衍坐着病床上彻底凌乱了，“……” 霍衍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斜睨他一眼，给他留出时间自我消化，转身回到自己病床上。 第五百六十五章 高情商未成年 我躺回病床上，裴馨走到我跟前，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喂！女人，原来霍衍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你呀！他们不是都说你们俩是从小青梅竹马吗？”裴馨好奇的问。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医生说霍衍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几岁？”我四平八稳的躺着，横裴馨一眼。 “八岁啊！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没听到？”裴馨撇着嘴看向我。 “原来你听到了啊！八岁你知道是个什么年纪吗？这个年纪的人才刚上小学不久，我们俩就算是在青梅竹马，他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啊！”我说着，鼻翼看裴馨一眼。 听到我的话，裴馨乐出了声，“我还以为霍总是从小就喜欢你呢，原来也不是嘛，原来他小的时候还讨厌过你呢！” 我，“……！” 这熊孩子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沉默不做声，裴馨嬉笑下，“好了，时间都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有什么话等明天早上起来时候再说。” 这一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安稳的晚上。 除了裴馨以外，我跟霍衍都没有睡好。 一晚上我侧着身子，在夜幕里盯着霍衍的背影看，霍衍翻来覆去，偶尔回头跟我对视，在看到我在注视他时，别扭的将头转过别处。 次日。 我顶着蓬乱的头发坐在病床上，裴馨双手环胸依靠着窗户而站，嘴角动动，“喂，女人，你说霍总这个人怪不怪？一晚上不好好睡觉，天亮了他倒是睡着了。” “他睡你就让他睡，他睡觉爱你什么事儿了？”我看裴馨一眼，抿唇。 我话落，裴馨倏地上前，站到我病床边，“苏沫，你这个女人也有点太双标了吧？你自己的男人睡懒觉就可以，我睡个懒觉，你早上就起来拎我起床。” 裴馨气鼓鼓的对着我说，我没吭声，转头落眼在霍衍身上。 差不多早上八点的时候，霍衍主治医生进病房查房，一进门儿，看到我，脸上大写的尴尬。 “苏……苏小姐，你昨天晚上都陪睡一晚上了，今天没有回家休息啊？”医生尴尬开口。 “没有，你不是说今天要给他做检查吗？我还在等着你，今天给他做检查。”我回答。说完之后，医生脸上的神情更加尴尬。 霍衍此刻还在睡着，医生走上前看一眼，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霍衍的肩膀，“霍衍。” 听到声响，霍衍睁开眼，眸底的神情跟昨日相比相差甚远。 “你是谁？有事儿？”霍衍冷声开口，发问。 “霍衍，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赵医生。”医生站在霍衍床边开口。 霍衍没做声，坐起身子，在病房里还故意走，最后落眼在我身上，“苏沫?” 听到霍衍叫我的名字，我一脸的惊喜，以为是他恢复了记忆。 就在我准备开口，给霍衍回应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又偷穿苏阿姨的衣服了。” 我：“……” 天地良心！我身上的这件衣服货真价实是我自己的。 霍衍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还处于失忆，只是这个失忆的阶段变了。 “霍衍，你……你现在多大？”我支支吾吾的开口，秀眉不由蹙成一个‘川’字儿。 闻言，霍衍转回头看我，那样子像是看在看一个傻子，“什么我多大？年龄？” “对啊！”我咽一口唾沫，点头。 “十五，怎么了？”霍衍神色清冷，果然是跟他十五岁的时候如出一辙。 霍衍话落，我从病床上下地，打开手机照相模式，调出摄像镜头对准他的脸，“霍衍，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是多大年龄？” 霍衍看了眼手机，沉默。 有时候我是真的佩服霍衍的接受能力，不论是昨天晚上的八岁，还是现在的十五岁，他只不过是愣神了几分钟，紧接着就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医生给他简单的描述完他的病情之后。 霍衍很淡漠的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失忆了？” “就目前您这个情况来说，霍先生是这样的。”医生回答。 听到医生的话，霍衍点了点头，“我听你们刚才说今天要给我做什么检查？现在开始去做吧！” 霍衍表现得有些太过于淡定，不单单是医生，就连我都被他愕然了下。 医生盯着霍衍不动，半晌，霍衍起身下地，回看着他不耐烦的说：“赵医生，我现在可以去做检查了吗？” 霍衍发问，被怔住的医生回神，“可以，当然可以。” 霍衍在医生的陪同下离开，我原本是准备一起跟着去的，但是在即将走到病房门口时，霍衍突然回头，阴沉沉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苏沫，你就别去了，你看你穿的那都是什么？”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装扮，“……” 我身上穿的怎么了？一身得体的西服套裙，而且还是国内知名大师纯手工定制的，怎么看到怎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怎么到他嘴里好像是我穿的什么伤风败俗的衣服似的。 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性子，一定会反驳回去，但是看着现在的霍衍，想到她现在只有十五岁，咬咬牙，安慰自己——算了，跟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计较什么？ 霍衍跟医生从病房离开之后，裴馨好奇的问我，“你真的不准备跟着过去吗？要知道现在霍衍这智商可只有十五岁呀！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问题……” “不会的，放心吧！十五岁的霍衍不用是在智商还是情商方面，已经完全堪比一个成人了。”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我话落，裴馨挑一挑眉，“你对你们家霍总也实在太有信心了。” “我不是对他有信心，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说着，在地上跺步一圈儿 ，走回到病床边坐下。 我虽然嘴上说的不担心，但其实心里面还是很着急的，只不过我太了解霍衍的性子，他决定的事，我就算是反驳也没有用。 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后，赵医生带着霍衍回到病房。 “赵医生，霍衍检查之后怎么回事儿？”我倏地上前，询问。 见我上前，赵医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伸出双手挡在身前，一脸提防的说：“苏……苏小姐，咱们俩保持一定的距离谈话就可以了。” 说完，赵医生深吸一口气，“刚才带霍先生检查，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跟我想象中的一样，他只是在记忆部分受到了损伤，智商跟情商方面却没有影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只是遗忘了一些年龄段的记忆，但是智商跟情商并没有随着失忆变低，是吗？”我一瞬不瞬的看着赵医生问。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赵医生回答。 闻言，我思忖了会儿，紧接着又问，“赵医生，那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记忆呢？ 你看在昨天的时候她是八岁的记忆，但是今天早上一早醒来就成了十五岁的记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没睡一觉再醒来之后，记忆都会有所变化?” “有这种可能，在医学上来说这种可能我们是不排除的，但是也有一种情况，当他记忆恢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会再恢复了， 所以说，我建议你们可以等他身上的伤康复之后，带他回到白城，熟悉的环境会有助于她恢复记忆。”赵医生看着我说，说完，见我一直盯着他看，轻咳两声，“苏……苏小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要赶你们走，我只是在给你们提供最好的恢复方案。” 看着赵医生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赵医生，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能不紧张吗？万一有哪句话得罪你，你在对我动刀的怎么办？”赵医生小声嘀咕。 听到赵医生的话，我哭笑不得，又联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对他做的事儿，确实有些不厚道，让人心有余悸。 “赵医生，昨天晚上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我上前一步，唇角弯起。 我话毕，赵医生深深看我一眼，好像是在思考我这个道歉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过了几秒，回应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当医生这么久什么情况没见过？其实做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家里人遇到这样的事儿，谁都会手忙脚乱，但以后你可千万要记住，不要再这么冲动了，你想想昨天晚上万一你要是在我脖子上划个口子，那咱们俩今天可就谁都见不着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赵医生说完，冲我和气的笑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送赵医生离开病房后，我返身回到病房，看了眼在床边把玩手机的霍衍，走近，小声问，“霍衍，你知道咱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应该是夫妻吧！”霍衍淡定回答，抬头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由得冲口而出，发问。 第五百六十六章 长不大了 我惊愕的表情，让霍衍无奈的笑了一下。 “很难猜吗？在我出车祸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而且咱们俩都这个年纪了，除了是夫妻还能是什么？”霍衍边说边看向我。 霍衍话落，我抿了抿唇角，带有几分怯生生的看向他，“那对于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霍衍狐疑，一张成年人的脸上漾着不符合年龄的稚气神色。 “你难道就不觉得好奇吗？或者说，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身子俯了几分，靠近霍衍的脸，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勉强、不悦。 为了能够看清楚霍衍脸上的表情，我俯着身子不断地靠近，就在我鼻尖即将要贴在霍衍脸上时，霍衍蹙眉，向后躲了一下，“苏沫，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比较好奇，为什么八岁的你跟十五岁的你相差那么大？”我自己身子，笑嘻嘻的说。 我话落，霍衍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在病床上躺下。 “霍衍，今天早上你还没吃东西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帮你去买。”我低睨着霍衍说。 霍衍闭着眼睛小憩，回应，“不用，我先睡一觉，医生不是说我现在睡觉有助于恢复积记忆吗？也许我待会儿睡一觉呢，醒来时候就恢复正常了。” 霍衍说完，真的直接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睡觉的模样，唇角弯了弯。 说实在的，现在霍衍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已经比我预期的要好的很多，毕竟在他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要跟他天人永隔。 不多会儿，霍衍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我提不走出病房门外，掏出手机，给程亮打了一通电话。 彩铃响了不多会儿，程亮接起，声音是一贯的吊儿郎当，“哟，苏总，今天这是哪股邪风吹的你，居然让你想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跟霍衍出事儿了，在苏州。”我没心情跟程亮调侃，直接把自己这边儿的情况简单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遍。 闻言，程亮默声一会，声音变冷，开口发问，“知道了什么人做的吗？” “知道，霍氏在苏州工地的一个负责人，前两天被霍衍开除了，估计是怀恨在心，所以做出了这样的事儿。”提到田敦，我不由得咬紧牙槽，恨不得把这个人剥皮抽筋。 “既然知道是谁还担心什么？怎么?现在那个人已经跑路了？”程亮淡着声音问。 “应该没有，那个人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他。”我如实回答，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程亮，现在童萧怀孕有些事儿我没有办法跟她说，所以只能跟你说，霍衍失忆了。” 我话落，程亮在电话那头惊愕，“卧槽，苏沫，你特么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程亮，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声音平淡无奇，听不出来喜怒哀乐。 闻声，程亮隔着电话咒骂了两句脏话，“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过去一趟。” “好！但是记得别跟公司的人说，霍衍失忆这件事儿可大可小，万一被霍氏有异心的人知道，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我叮嘱，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给程亮打电话的本意就是让他过来一趟。 程亮跟童萧人脉都很广，而且，程亮还是黑白两道通吃，他过来帮我处理这件事儿，会比我自己处理好的多。 当晚，程亮 坐飞机抵达苏州，打车到医院看我跟霍衍，瞧着我们俩的模样，轻笑揶揄。 “你们两口还真是患难夫妻呀！连出事儿都一块儿出，这得是什么天大的狗屎缘分才能发生这种几率。” 程亮说完，见我跟霍衍都不吭声，自觉无趣，拎了把椅子坐到霍衍床边，笑呵呵的问，“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还是说你想借着失忆这个事儿让苏沫多心疼一下。” 程亮问话，霍衍没答，程亮回看我一眼，“槽，我终于可以确定他是真的失忆了。” 对于程亮自导自演的这出戏，病房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程亮话落后，安静几秒，转头看着霍衍一脸痛心疾首的开口，“小衍，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啊！” 我，“……” 还好是现在失忆的霍衍，这要是换做没失忆以前的霍衍，恐怕现在程亮已经被打死了。 程亮说完之后，见霍衍没吱声，继续又说:“小衍，你不会连爸爸都不认识了吧？” “程亮，你直接跟我说你想怎么死吧！看在咱们成年后是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儿。”霍衍冷声回应。 程亮，“……” 我，“……” 一直旁观的裴馨，“哈哈哈哈！！” 裴馨的笑声实在是太有魔性，程亮嘴角抽了两下，转头看她，问我，“这丫头是谁啊？从哪儿来的？看着长得怪好玩儿的。” 程亮话落，裴馨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说谁长得怪好玩呢？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粉讽刺我吗？” “哎？你这小姑娘是有被害迫害妄想症吧？我是真的在夸你，你怎么能说我是在讽刺你呢？”程亮吧嗒两下嘴，转过身子跟我对视，“这小丫头是你在苏州认的干闺女吗？” 虽然说裴馨跟我之间年龄差距挺大的，但是听到程亮这么说，我依旧有种要掐死他的冲动。 我没回答程亮的话，也没再跟他说霍衍病情的事儿，提着唇角开口，“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吧，明天我找个人陪你一起过去。” “成，没问题，这样说教给我，但是苏沫今天晚上我要睡哪儿？”程亮说着，视线在病房里环顾一周。 “你在病房里到处乱看什么？你难道觉得这个地方还住得下你吗？”我横程亮一眼，满是鄙夷的说。 闻言，程亮低睨我，“你不会没有给我订酒店吧？我可是光杆司令来的，两个行李箱都没有拿。” 呵呵呵，确实是挺光杆司令的。 我看着程亮没有说话，程亮亲咳了两声，“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我自己出去随便找家酒店算了。” 程亮说完，回头看霍衍一眼，“儿……哦，不，霍总，呵呵呵，咱们回见啊！” 送走程亮之后，我返正回病房，霍衍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头，直直看着我问，“那个程亮，在我没失忆以前跟我关系很好吗？” “还好吧，那个时候你们俩交集并不多，他一直都在我的公司工作。”我如实说。 我说完，霍衍又紧接着问了一句，“那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喽?” “也还行吧，程亮那个人还算靠谱，不管是做人做事儿都挺到位的。”我边思索边说。 听到我的话，霍衍一句话没再多说，像后一仰，直接躺在了病床上。 我，“……”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聊的好好的，怎么说躺下就躺下了。 我盯着躺下的霍衍不动，裴馨几步走到我跟前儿，“苏沫姐，我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呀？” “怎么了？什么意思啊？”我侧头看裴馨，脸上大写的不知所云。 裴馨没直接大声跟我说，而是用口型告诉我，“他……吃醋了。” 他吃醋了？谁？霍衍？ 我挑挑眉，伸出手指了指背对着我们的霍衍，裴馨点头如捣蒜，“你不会是真的没懂吧？” 老实说我是真的没懂。 霍衍在没失忆之前没这么小气啊！难道记忆变了？人也跟着变得小气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十五岁的小男孩，情窦初开，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就像是那些跪在马路边儿就像是那些跪在马路边儿撒尿的狗狗一样，总是在意这种特殊的举动来给自己划地盘。 当天晚上，霍衍再没有跟我说话，倒是裴馨跟我闲聊了两句，询问我如果霍衍一直这样，我要怎么办？ “凉拌呗，我还能怎么办？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什么没有经历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我浅笑着回答。 我话落，裴馨满是羡慕的看我一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都羡慕你了，你这个性格是真好，懒懒散散，大大咧咧，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别人都羡慕的模样。” “是嘛？谢谢你夸奖，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一个小孩子夸我呢。”我戏谑的笑，走到另一侧病床旁，抻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打硬仗啊？我可以去吗？”裴馨满脸期翼的看着我。 “不可以，明天你的工作室留下来照顾霍叔叔。”我嘴角噙笑一字一句地说。 闻言，裴馨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千万别让我管他叫叔叔，他现在的记忆才十五岁，我可是都有十八了。” “记忆归记忆，人家年龄在那儿摆着呢。”我看着裴馨纠结的样，忍不住笑出声。 裴馨回看我一眼，抿抿唇，欲反驳，但不知道怎么的，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第五百六十七章 把他弄死吧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简单洗漱过后，出门儿给霍衍跟裴馨买了早餐。 等两个人吃完，我跟两人简单打过招呼，打车去了程亮的酒店。 程亮今天穿的一身运动服，在我打车抵达酒店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酒店外，看到我拼命晃了两下手，“来的挺早的啊！” “俗话说得好，一天之计在于晨嘛。”我戏笑，“人呢？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这点儿小事儿。”程亮慵懒应声，边说边用手撩扒了下自己的刘海儿，“我做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我没应话，但是我的真实心态是这样的：确实不放心。 倒不是因为我不相信程亮的实力，而是他这个人，自从跟赵锦瑟分手之后，就开始变得懒懒散散。 见我没有回话，程亮一脸不悦的看我，“苏沫，你不是吧，真的这么不相信我?” “信，怎么能不信呢？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友谊了，我不相信你相信谁。”我一脸认真的看着程亮，边说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算是不相信你，也得相信咱们俩之间的友谊不是?” 程亮，“……” 程亮开车载我去找田敦，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又敲，“苏沫，我怎么觉得你刚才那句话不是在夸我呢？” “这些破事儿咱们能不能回去再说？现在是纠结这些破事儿的时候吗？”我转过头横程亮一眼。 见状，程亮默了声。 程亮开的车是跟酒店借的，一辆帕萨特，年代应该不算短了，一辆轿车在马路上疾驰的时候，有一种开着跑车的感觉，明明窗户已经关得严丝合缝，但是分一直都在从车窗外嗖嗖的往里吹。 程亮开车带我到了一座私人别苑，把车停在别苑外，打开车门，“下车吧，你要找的人就在里边儿。” “你确定你没有搞错？”田敦会在这里面？ “我确定，我朋友给我打探回来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程亮笃定开口，说完，自顾自的往别苑里迈步。 田敦居然能住的起这么奢华的别苑？ 我带着几分狐疑，跟着程亮往里面走，刚进门几步，就听到有人招呼程亮了——“亮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兄弟几个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不耐烦也得给我等着，我们家这位小姑奶奶这不是才来嘛。”程亮说着，侧了下身子，做介绍，“这是苏沫。”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对面是说话的男人居然是个花美男，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他也不足为过，一个大男人，皮肤白里透着粉，让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喜欢。 我有些出神，程亮用一只手掐了下我后腰，“苏沫，你能不能稍微给我长点脸？你这样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会觉得骄傲的。” 我回神，轻咳两声，“抱歉，抱歉啊！我只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你的朋友大多都是男生女相，难道你有那方面的癖好？” 我话落，程亮脸色难堪，“苏沫，你还记得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听到程亮的话，我直了直脊背，佯装出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当然记得，我这不就是调节下气氛吗？” 我说完，程亮没搭理我，继续阔步往里面走，边走边应了句，“我信你个鬼！” 程亮说，我心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程亮，你待会儿回病房之后别乱说话啊！” 霍衍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记忆还是停留在十五岁，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看帅哥这件事，虽然我心无旁骛，虽然我只是简简单单的欣赏了下，但就现在霍衍的情况而言，他估计会跟我翻脸。 我碎念着说，程亮没应我的话。 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我只顾着欣赏美男，这个时候才看清别苑的装修跟陈设，简直是奢靡到不行。 从大院进门开始一直抵达别苑内宅，这段路全部都是用鹅卵石铺垫而成的，而且，两侧还栽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单单看花的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田敦真的住在这里？ 虽说霍氏待遇比较好，但是田敦的位置连个高层都算不上，居然会这么有钱？ 瞧着我左顾右盼，程亮轻呲一声，“别看了，都是靠贪污你老公的钱买的。” 我，“……” mmp！我就知道是这样！ 别苑里面是中式装修，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三进三出的院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走进大厅，刚迈步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田敦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各位好汉，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总得跟我说一声吧！就算是让我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我自问自己在苏州做生意这么多年，一件昧良心的事情都没做，各位问问你们身后的老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算是我求各位了，我有什么错，你们冲我来，放过我老婆孩子行吗？” 田敦哭喊了几声，见这些人都不为所动，心一横，开口，“我老婆今年其实才刚二十出头，那身材，那皮肤，几位要是能放过我儿子，我……” “田敦！”我从玄关处走进，打断他的话，唇角带着讥讽，“你还算个人吗？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见到我，田敦愣神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带着哭腔说：“霍太太，霍太太，原来今天这局是您做的啊！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我知道霍总最近出事住院了，但是那件事跟我没关系啊！” “跟你没关系啊？”我嘴角噙笑，走到田敦身边，蹲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看他，“田敦，既然跟你没关系，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霍衍出事出院了？” 我问话，田敦噎了下，脸色苍白无血色，“是……是……我听公司的人说的。” “公司的人？谁？”我追问，瞧着田敦脸色越来越难堪，我伸出手在他肥腻的脸上拍了拍，“田敦啊！以后在说谎的时候记得千万要把谎说圆了，别让人逮到把柄，刚才不是说想做个明白鬼吗？可以，那我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去。” 我揶揄，起身，低睨他，“霍衍受伤的事，我早就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老吴他们，就只有王总跟裴总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别跟我说，是裴总跟王总跟你说的，我跟你说，你这个谎撒的太假了，我一个电话拨过去，就能够验证真假。” 我话毕，田敦原本被绑着半跪着的身子彻底瘫软，跌着在地上，负隅顽抗，“那……那你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我做的。” “对，你说对了，我心知肚明是你做的，但是我却找不到有力证据，所以说嘛！我这不是亲自来动手了。”我唇角噙着笑，眸底一片清冷。 “你……你敢……”田敦往后缩几下身子，“我……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要是敢这么做，你可是会坐牢的。” “你还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那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感到害怕？至于你说的坐牢啊！我还真不怕，田敦，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霍家在白城的根基吧？就算是坐牢，对我能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吃饭罢了。”我轻笑。 闻言，田敦被吓得不再说话。 我在这边恐吓田敦，身后程亮跟他那位朋友寒暄。 “那丫头谁啊？说话挺狠啊！” “我老板啊！” “你从良了？” “什么叫我从良了？说的我好像什么时候做过‘下海’的事似的。” 两人互相打趣，我转过身，神情冷冽，看一眼程亮，“招呼一位小兄弟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程亮嘴角叼着一根烟，回看我问。 “帮我把这孙子弄到五楼楼顶，然后看着他，跳下去。”我冷声，说完，看一眼田敦，“田敦，你放心，今天你跳下去之后，不论你是死还是活，我都保证绝对不会再找你或者你家里人的麻烦。” 我说完，田敦瘫坐着的地方溢出一圈水渍。 ——“槽，尿了！真特么恶心！” 一旁看管田敦的一个小男孩啐口唾沫开口。 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往往就顾不得那些所谓的脸面了，田敦没理会小男孩的话，趴着身子到我跟前，匍匐在我脚下，“霍太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呵呵，还有以后？”我劣笑，“没有以后了。” 我说完，抬脚，倏地把田敦蹬到一旁，看向程亮，“让人把他给我弄楼顶。” 程亮闻言，冲着一旁的花美男点了下头，“听她的吧，没事，出了事也不会连累到你们。” “亮哥，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花美男不悦的说，说完，给手下几个人使了记眼色，让几个人带着田敦上楼顶。 田敦躺在地上哭喊打滚，犹如一个市井泼妇——“五楼，五楼跳下去是会摔死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自首，我有罪 五楼跳下去是会摔死的，谁说不是呢？ 这个道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 我冷眼看着田敦挣扎，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在跟我说：“杀了他吧，反正就算是你杀了别人也不知道是你，而且原本就是他自己作恶多端，平时还指不定做了多少作奸犯科的事。” 另一个小人推攘这个小人，“你这是想害死她吗？就算那个田敦有什么错，也应该交给警察才对啊！如果社会上每个有权有势的人都在背后私下动手，那这个社会岂不是就乱套了？” 田敦的哭喊声，我内心的挣扎声，让我心底乱作一团。 最终，田敦还是被带到了楼顶。 不论他怎么哭喊，都没人搭理他半句。 ——“霍太太，我知道错了，我给你下跪好不好？” ——“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下半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 ——“霍太太，求求您了，我还有孩子，家里还有老人，他们都不能离开我啊！” 听着田敦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我倏地上前，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揪着按倒在地，手握成拳状，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脸上。 在打了一会儿后，我实在是累了，看着身下鼻青脸肿的田敦，清冷着声音问，“田敦，做人得有底线，你知道自己上有老下有小，那别人呢？别人家里难道就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我知道你这次是因为记恨霍衍把你开除才下得狠手，但是你有没有反思过，你之所以会有今天，不怪任何人，全都是因为你作的，一个好好的工程经理不做，去克扣工人的钱，去拿供应商回扣，用劣质钢筋建房， 你知道那些用劣质钢筋建的房子是给人住的吗？万一出现坍塌呢？你知道结果有多严重吗？如果出事，那可是一家子都得丧命啊！” 我说着说着，自己声音里带了哽咽，疲惫起身，“田敦，我给你个机会，去警局自首。” 闻言，田敦突然大哭出声。 看着田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我转身离开。 回到别苑大厅，我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抽了会儿烟，程亮坐在我身旁沙发扶手上笑我，“怎么不弄死了？” “你还是人吗？没听到他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啊！是他做错了事，又不是他家里人做错了事。”我伸出手磕烟灰，“老实说，我现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坦，太特么不舒坦了。” 我嘴里碎碎念，程亮伸出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别心里不舒服了，就当你是做好人好事了。” “谁特么想做好人好事。”我掀起眼皮看程亮，细想了下，还是心里不平衡，倏地起身，作势就要往楼梯走。 “苏沫，你又抽什么疯？做什么去？”程亮看着我的背影问。 “我再去把那孙子打一顿，特么的，太窝火了。”我说着，撸袖子，上楼顶。 我是真的把田敦又打了一顿，最后大发善心，把他送到警局。 因为担心田敦中途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亲自把他送进去，进门，开口，“自首。” 听到‘自首’两个字，几个正办公的小民警都把头纷纷转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了眼我身侧的田敦，纠结的问，“自首什么？家暴啊！” 我，“……” 我原本是生气的，但是在听到小民警的话，又转头看了眼身侧被揍的跟猪头一样的田敦后，突然就乐了。 确实挺像是我来自首家暴的！ “不是我自首，是他，我是做好人好事的好市民，好心开车送他来的。”我提提唇，道。 我话落，几个民警更加诧异了，盯着田敦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怎么看，他都像是受害者啊！” 几个民警狐疑的看看田敦又看看我，田敦突然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几个民警见状，以为田敦是有什么冤屈，忙不迭上去搀扶他，还把他护在身后一脸提防的瞍我一眼，“没事，你别怕，你有什么就跟我们说，就算是对方是女性，我们也是会保护受孩子的，我们不会搞性别歧视。” 我，“？？？” 我看起来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我沉默不语，田敦扯着嗓子哭出声，“各位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快把我抓了吧，我是来自首的啊！我犯了罪，我雇凶伤人……” 田敦哭喊着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交待了个清楚，几个搀扶着他的民警突然松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田敦重重点头，“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看我手机，上面有我雇凶的聊天记录。” 面对田敦这么老实巴交交待自己作案实情的犯人，几个警察站在一旁好奇的看他，“那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什么怎么来的？”一听警察问到自己身上的伤，田敦急了，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摔的，我刚才准备来自首，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能摔成这样？”其中一个警察靠近他满是淤青的脸看了看，“你这些伤很明显就是被人打的嘛！说，到底是谁打的你？” “没有人打我！”田敦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各位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真的是我自己摔的，至于你说的那些看起来像被人打的伤，是我自己打的啊！我摔了一跤之后觉得自己愚蠢，然后就抬手打了自己几巴掌……” 几个警察被田敦的话怔住，有个小警察甚至嘟囔着说要不要把田敦送去精神科看看有没有毛病。 “我想认个罪就这么难吗？”田敦仰着头看面前的几个警察。 几个警察面面相顾，看起来年长一些的警察开口，“过来吧，我先带你做笔供。” 在做笔供的时候，田敦把自己所犯的过错，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最后，一脸期翼的看着警察说：“没事，您多判我几年也没事，我既然做错了事，就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田敦话落，做笔录的警察乐了，“呵呵，要是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那我们警察还需要抓什么罪犯，直接在警局坐着等罪犯投案自首就行了。” 虽然给田敦做完了笔录，但是为了核实真实情况，派了两个小警察去核实情况，一上午过去，临近中午，小警察回来，“全部是真的，那些事还真就是这小子做的，我们询问过几个他的下属，据说这小子做人烂透了，不止克扣工人的工钱，还欺上瞒下用劣质建材。” 两个小警察汇报完，年长些的警察看向田敦，“你这真是良心发现了？” 田敦不停的点头，“是，是，我良心发现了，我突然间就醒悟了，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觉得自己应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田敦话落，一瞬不瞬的看着年长些的警察问，“您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关起来？” “你就这么想被关起来？”警察问，说着，转头轻笑着看向我，“苏小姐是吧？或者说，我应该称呼您为霍太太。” “都可以。”我浅笑，上前，随手拎了把椅子紧挨着田敦坐下，“警察同志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没有，没有，警察同志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不等警察开口，田敦率先替警察给出答案。 田敦话毕，坐在对面的警察用手里的记录笔敲了敲桌面，“田敦，这里是警局，到底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 闻声，田敦慌忙承应，“当然您是警察，您是。” 年长的警察看田敦一眼，给身侧的小警察使眼色，让其把田敦带走。 田敦被带离开，年长的警察深深看我一眼，没有半点迂回，直接问，“霍太太，如果我没猜错，田敦身上的伤，是您打的吧？” “您有什么证据吗？”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 我内心十分笃定田敦不会把我揍他的事情说出去，所以，丝毫不担心。 听到我的回答，坐在我对面的年长警察突然笑出声，抬手对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霍太太，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田敦是不是你打的，咱们两心里都有数，我跟你说这句话，也不是为了要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把我们警察想的那么愚蠢，在遇到受伤害的事情时，还是应该第一个想到我们才对。” 年长警察话落，起身，“好了，霍太太，今天有劳您把罪犯送过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您可以离开了。” “好。”我应话，起身，提步离开。 在我即将走到警局门口时，那位年长的警察再次开口，“霍太太，你长相很像你母亲。” 我倏地回头，“嗯？” “你是雪茹的女儿吧？长得跟她年轻时候几乎一抹异样。”年长的警察轻笑了下，说完，冲我挥了挥手。 我，“？？？” 这个警察怎么会认识我们家苏太太？据我所知，我们家苏太太是土生土长的白城人，不应该认识苏州警察叔叔才对啊！ 第五百六十九章 纯情霍总 带着几分狐疑，我回到医院，进病房门，发现霍衍在睡觉，返身出病房，给我们家苏太太打了通电话。 苏太太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在逗孙子，根本不听我在电话这头说了什么，左一句‘我的乖孙’，右一句‘我的宝贝’。 我在电话这头忍无可忍，深汲一口气，“苏太太，我在苏州碰到你的初恋了。” 电话那头的苏太太愣了下，“什么？” 果然，不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初恋都是 颇具吸引力的生物。 在苏太太疑问出声后，我默声，苏太太在电话那头喊小张，“小张，你先陪孩子玩儿一会，我接沫沫一通电话。” 小张笑吟吟的应‘好’，不多会儿，孩子的哭闹声没了，只剩下了我们家苏太太严厉的质问声，“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呵呵，妈，我刚才跟您开玩笑的，嘿嘿嘿，您怎么还当真了呢！”对于我们家苏太太，我是真不敢招惹，那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啊，她要是发起火来，虽然据我十万八千里，但那也是分分钟把我ko。 听到我讨好的笑，苏太太冷哼一声，“苏沫，你跟你爸还真不愧是亲生父女，连说话时发怂的样子都一模一样，我就纳闷了，你跟你哥的性子怎么就没一个随了我……” 苏太太跟我在电话里感慨了半天她基因优良，但是不够强大，说我跟苏哲都是随了我们家老苏，把我们老苏家三人组贬低的简直不能再贬低，最后叹着气说了句，“对你跟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指望我孙子了，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十足十的随了我，特别聪明，而且脾气特别大，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我在电话这头，赔笑，“呵呵呵……” 什么时候脾气大被定为是有本事的标准了？ 隔辈亲这种亲情果然是吓人，我还以为我们家苏太太是个新时代的‘特例奶奶’，没想到，到最后也没能免俗。 我笑声既虚伪又假，苏太太不悦的拆穿我，“苏沫，你这笑声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子不如你有本事？” “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小宝是您的孙子，也是我的侄子啊！”我在电话这头百般解释，“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我刚才的意思是说，小宝是我嫂子跟我哥的基因，怎么就能随了您呢？” “怎么就不能随我？我是他奶奶！！”苏太太跟我争辩。 我在电弧这头无力辩解，“刚才还说我哥跟我都随了我爸呢，现在孙子怎么就随您了？怎么随的？基因突变啊？” 我话落，苏太太在电话那头深吸几口气，“苏沫，你一百年都不给我打一通电话，好不容易给我打一通，就是为了气我是吧？” 我，“……” 我冤枉啊！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我在电话这头停顿几秒，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怎么就把话题聊到这儿了。 我抿唇，叹息，“妈，我是想问您，您在苏州，有没有相熟的警察朋友？” “警察朋友？苏州？没有啊！”苏太太一口否决，“我一直以来都在白城，怎么会认识苏州的警察，我……” 苏太太正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苏沫，那个警察是不是长得个子要比你爸高一些、模样要比你爸帅一些、气场、气质方面也比你爸好许多？” 我，“……” 这话让我怎么接？ 我要是敢接这话，我这不是纯粹在找死吗？ 我沉默不语，苏太太见我半晌没回应，晃晃悠悠的说了句，“沫沫，没事，你实话实说就行，你爸不在我旁边。” “嗯啊！”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苏太太在电话那头突然间笑的花枝招展，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哎呀呀，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你居然遇到了妈妈当年的追求者，沫沫，我跟你说啊……” 据我们家苏太太所说，这位警察大哥，哦，不，是这位警察大叔，实际上要比我们家苏太太小个七八岁的样子，当年被我们家苏太太的魅力所吸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沉迷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来，因为我们家老苏套路比较深，这位警察大叔不甚败在了我们家老苏手下。 “沫沫，你不知道，那个叔叔啊，可喜欢妈妈了，哎，想当年我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爸。”苏太太再次感慨，说完，问了句，“现在那人如何了？过的还好吗？现在还帅不帅啊？” 我总算是明白我一天到晚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这个毛病是遗传谁的了，活脱脱是遗传了我们家苏太太。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苏太太自问自答的说：“肯定还是挺帅的，毕竟年龄在那里，哎，如果当年……” “妈。”我纠结再三，忍无可忍，打断苏太太的话。 “嗯？怎么了？”苏太太不明所以的问。 “妈，请您稍微尊重一下我是您女儿这个身份好吗？您对着您的女儿一直在说以前的追求者，这样真的好吗？”我委婉提醒。 苏太太闻声，冷哼了一声，“苏沫，你现在这是在教育我吗？” 我，“……” 因为这一句话，我又惹得苏太太大怒，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说了我几句，最后我佯装着信号不好，才得以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捏着眉心往病房里走，进门，霍衍刚好醒来，正坐在床边不知道跟裴馨在说什么，见我进门，两人齐齐把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你们俩突然间齐齐把头转向我做什么？感觉怪渗人的。”我嘟囔着说，走进霍衍，低头，靠近他的脸，“你现在几岁？” “十五。”霍衍回应，神情如常，耳廓却染了红晕。 我，“？？？” 我原本郁结的心情，在看到霍衍这个反应后，忽然变得心情愉快，红唇潋潋，凑到霍衍耳边，“霍衍，我今天晚上跟你在一张床上好不好？” 第五百七十章 我会对你好 我话落，霍衍脸色难堪的把头偏过一侧。 “嗯？怎么了？我们是夫妻啊！睡在一张床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把头歪了歪，继续凑到霍衍的面前。 霍衍脸蓦地涨红，就差红的滴出血来，“苏沫，你能不能稍微注意点？” “注意什么？”我明知故问，一脸的天真无邪。 霍衍，“……” 我在这边拿霍衍打趣，另一边，裴馨吧嗒了梁下嘴，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开口，“苏沫姐，咱差不多点行吗？你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单身狗小青年的感受，你这样，会教坏像我这样的小孩子的。” 裴馨说完，我直起身子，落眼在她身上，“我说你年龄也不算小了，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回避下吗？” 我说的认真，裴馨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啊，我还不是为了帮你照顾你们家男人。” “那我谢谢你好不好？我们家男人现在有我照顾了，你可以走了。”我落落大方的说，还顺便对裴馨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我的话，裴馨语塞了下，随即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好样的，女人，我算是看透你这个人的为人了。” 裴馨话落，气鼓鼓的看我一眼，提步，往病房门外走去。 看着裴馨负气的背影，我特别友好的冲着她摆了摆手，笑，“拜拜！” 裴馨离开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霍衍，看着霍衍面红耳赤的模样，我双手撑在他病床上，戏笑着看他，“霍衍，我们俩……” “苏沫！！”估计是担心我会说出什么让他面红耳赤的话，霍衍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脸色窘迫，“苏沫，咱们两结婚之后，你一直都是这德行吗？” “什么叫咱们两结婚之后我一直是这德行吗？在咱们两没结婚之前，我也一直都是这德行啊！”我收起身子，顺势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挽住霍衍的手臂，“咱们两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第一次……” “苏沫！！”霍衍今天的小心脏估计是要被我气到爆棚，吼了一声后，深呼吸，平稳自己的心绪，“我现在的记忆只有十五岁，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如果你实在是想跟我亲近，我……” 霍衍说着，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狠心，突然间偏过头，双手捧着我的脸，一记狠厉的吻落下。 我脑袋一阵眩晕，懵圈！！ 什么意思？ 霍衍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我吻的缠绵悱恻，就只是压在我嘴上狠狠的揉搓了一把，然后便分开了，骤红着一张脸，嘴里还咬着牙说了句，“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闻言，盯着霍衍一本正经又羞赧的脸看了会儿，忍不住爆笑出声。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以为我饥渴难耐？ 见我爆笑，霍衍脸色更加难堪，“苏沫，你去另一张床上睡觉。” 霍衍说话，耳垂红的能滴出血来，我玩心大起，伸出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下，唇角噙笑，“霍衍，那些年，我怎么没记得你这么害羞。” 霍衍不吭声，平放在床上的手紧了又紧。 见霍衍是真的生气了，我起身，戏笑了下，“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认真做什么？” 说着，我乖乖回到另一个病床上躺好，双手枕在脑袋后，盯着天花板盯了半天，丝毫没有一丁点困意，长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霍衍，咱们两能聊聊天吗？” “你要跟我聊什么？”霍衍回应，声音有些低沉。 “你在十五岁的时候，喜欢上我了吗？”我直言不讳的说，唇角扬着。 霍衍沉默，没回答。 我抿抿唇，语气有些伤怀，“还没喜欢上啊！我还以为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呢！” 我自言自语的说，霍衍头侧了下，看向我这边，“过来睡吧！” “好嘞！”我倏地起身，脸上不见半点伤怀，光着脚几步就蹦跶到了霍衍床上。 霍衍见状，眉峰蹙了下，随即又舒展开，“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啊！不知道啊！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两已经结婚了。”我如实说，躺下。 闻言，霍衍挑了下眉，“那咱们两是怎么结婚的？家族联姻？不太可能啊！” 怎么可能会是家族联姻，苏氏虽说在白城混的也不错，但是比起霍氏，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跟苏氏联姻？霍家又不是脑壳子进了水。 见我没回答，霍衍脸色有些酱色，“不会是我……霸王硬上弓吧？” 原本，我是准备跟霍衍说出实情的，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再看到他这副脸色，我已经在嗓子眼的话突然一变，“是啊！” 我说完，往霍衍怀里靠近几分，“那天……” “你怎么不反抗？”不等我说完，霍衍倏地打断，脸越发的涨红。 “你给我下了药啊！”我理直气壮的说，仰头看霍衍。 我话落，霍衍抬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咱们两成年之后，我对你很偏执吗？” “是啊！”我厚着脸说，点头，“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你长大之后，对我特别偏执，赶走了一个我喜欢的人，还对我下药，还把我们苏氏……” 我说着，有些实在编不下去，只能假装哽咽。 听到我的话，霍衍艰难开口，“我不会是为了得到你，把苏氏逼到破产了吧！” “对！！”我坚定不移的点头。 霍衍，“……” 十五岁记忆的小霍衍，比长大后的他要好骗的多，我不过就是信口说的两句胡话而已，他就信了。 随着这个话题结束，我们两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就在我以为霍衍已经不准备回话时，霍衍突然开口说了句，“苏沫，我会对你好的。” 我抬头看他一眼，强忍笑意，低下头，闷声闷气的回答，“哦，好啊！你可千万记住你说的话。” 我话落，霍衍深吸了一口气，“嗯，我会记住的，明天，准备下，我们回白城吧！” 第五百七十一章 这个孩子是我的？ 第二天一早，我跟霍衍抵达机场，正准备过安检，程亮带着裴馨拖着四个行李箱赶了过来。 我跟霍衍并肩站着，程亮上下打量一眼霍衍，“什么情况？恢复没？” 我摇摇头，算是回应，程亮轻嗤一声，“得，你接下来恐怕是要进入独守空房的时代了。” 程亮话落，我伸手在他脑门轻推了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猥琐？” 我说完，程亮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裴馨，轻咳两声，“算了，有小孩子在场，我可不能教坏小孩子。” 我跟程亮对话，霍衍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冷眼扫过程亮，阔步往vip安检口走。 看着霍衍的背影，程亮嘴角抽动几下，“什么臭毛病？这货十五岁的时候就这么高冷？”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德行。”我如实说，唇角提提，提步跟上。 听到我的话，程亮吧嗒两下嘴，转过头看裴馨，“瞧见没？那就叫渣男。” 裴馨，“……” 上飞机，我跟霍衍紧挨着坐着，程亮带着裴馨坐在距离我们斜对角的位置。 裴馨从上飞机开始就表现得很兴奋，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瞧瞧那边。 “我说裴馨啊！你们家老裴这么有钱，你不会是连飞机都没坐过吧？”程亮凑近裴馨问。 闻言，裴馨转过头特别鄙夷的看程亮一眼，“程叔叔，我不是没有坐过飞机，我只是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坐过飞机。” “那你以前是？”程亮好奇的问。 “私人飞机呗！”裴馨回答的淡然，“没办法，我们家老裴从来不让我独自一个人出行坐飞机，说这样的话太危险了。” 程亮，“……” 裴馨的话让程亮哑口无言，过半晌，程亮似乎是后知后觉，说了句，“唉？你为什么称呼苏沫为姐姐，我却是叔叔？” “因为你老啊，你不会脸这点自我认知都没有吧？”裴馨一瞬不瞬的看程亮，说的认真。 程亮脸色一顿，酱色。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进我跟霍衍耳朵里，霍衍面无表情，我忍不住勾起唇角。 “要睡会儿吗？”我转头去看霍衍，发现他半眯着双眼，眉峰不轻不浅的皱着，像是在想心事。 “嗯。”霍衍回话，简简单单一个字。 听到霍衍的话，我招呼空姐拿来一张薄毯给他披在身上，自己转身也半眯着眼小憩。 等我再次醒来，飞机已经抵达白城，飞机正在降落，机轮跟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醒了？”霍衍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手捏了下眉心，睁眼，“嗯，醒了。” 我说完，霍衍顿几秒，问，“这次我失忆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了，只有程亮，其他人我还没通知，我担心越多人知道越不安全，毕竟霍氏那边……”我说着，欲言又止。 听到我的话，霍衍点点头，“嗯。” 我们俩正聊着，飞机安全降落，乘客开始逐渐下飞机。 下飞机，孙培婷一早就开车等在了停车场，看到我们几人走出机场，挥着手冲我们打招呼。 “孙培婷，陈森的老婆。”我边走，边小声提点霍衍。 “陈森的老婆？”霍衍蹙眉，似乎一时间想不起陈森是谁。 “这个人际关系说来复杂，回家后我好好帮你科普。”我回话，人已经走到孙培婷跟前。 “吵架了？”孙培婷看我跟霍衍一眼，估计是看出我们俩之间气氛不对劲，笑吟吟的问我。 “没，我们俩甜蜜的很。”我说着，伸出手挽上孙培婷的手臂。 我话落，孙培婷撇了下嘴，“我就不该问你这句话，居然给了你撒狗粮的机会。” “憨憨狗，这碗狗粮吃的高兴吗？”我打趣。 孙培婷斜我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眼见孙培婷上了车，我们几个人也相继上车，程亮坐在最前面，我跟霍衍还有裴馨坐在最后。 孙培婷神经大大咧咧，在上车后才发现裴馨的存在，好奇的看一眼，“你们怎么还拐了个小女孩回来？” 我没立即回答，孙培婷转过头看程亮，一脸的不可思议，“程亮，你不是吧？就说锦瑟跟你闹矛盾时间久了点，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这不是残害小花朵吗？” 孙培婷话落，程亮头歪了下，“孙培婷，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去找傅宁嘛！咱们再医院有熟人，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程亮说完，把头收回。 孙培婷吐了下舌头，“难道不是吗？那这小姑娘是谁？难道？？？” 孙培婷一脸的惊愕转过头看我，“苏沫，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孙培婷，你觉得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能生出来一个十八岁的女儿？”我回看孙培婷，满脸的鄙夷。 闻言，孙培婷抿了抿唇角，“可能性倒是不太大，但是也不是有点都没可能性……” 我，“……” 我沉默，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呼孙培婷一巴掌的时候，孙培婷又说了句，“哎，像你跟霍总这样的亲梅竹马，最容易发生这种事情了，啧啧啧。” 孙培婷前脚话音落，我后脚连呼都懒得呼她，一脚踹在了她的后排座椅上，“孙培婷，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你今晚是没办法跟你们家陈森团员了。” 一提到不能跟陈森团圆，这算是戳到了孙培婷的软肋，在接下来的一段路上，孙培婷乖巧的不能再乖巧，安静如斯。 车抵达锦江别苑，孙培婷挥手跟我们道别，头探出窗外看裴馨，“喂，小丫头，你到底是谁啊？” 裴馨不知道何时嘴里嚼了一根棒棒糖，转头看孙培婷，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会儿，开口，“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 “我……”孙培婷语塞，“熊孩子。” 裴馨冷哼，“老女人。” 孙培婷，“！！！” 如果不是裴馨走的快，我相信，孙培婷一定会从车上冲下来把她大卸八块。 我一直看孙培婷跟裴馨斗嘴，一转头，发现苏点点不知道何时挂在了霍衍身上，霍衍整个身子发僵，转头看我，“我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这个面瘫女人 面对霍衍这个反应，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我准备开口回应时，苏点点脑袋歪着看霍衍，“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妈咪又欺负你了？” 苏点点这话简直是让我扎心了。 这话落在霍衍耳朵里，他该在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在我们俩结婚之后，我一直都在欺压他？ 我觉得关于这件事私下我得找苏点点好好谈一谈，避免她在霍衍没恢复记忆的这个时间段再乱说话。 苏点点话落后，因为没有得到霍衍的回应，略有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爸爸，就算是妈咪欺负你，但我还是你的小宝贝啊！我没有欺负你呀。” 苏点点嘟嘟喃喃的说，薛逸站在一侧一瞬不瞬的看她。 我轻咳，想打破这份尴尬，“薛逸啊，你先带着点点回去，阿姨跟你霍叔叔说几句话。” 听到我的话，薛逸点头，上前去牵苏点点的手，苏点点一脸懵圈，“啊？为什么要我离开啊？” 薛逸没回答她的疑问，直接把她拖着离开了。 待两个小p孩离开后，我顾不上跟进去安顿裴馨，提步走到霍衍面前，“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叫苏点点，是咱们两的女儿。” “咱们两的女儿，为什么姓苏？”霍衍好奇，蹙眉。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有些说来话长了。”我闻声抬头四十五度角看了眼天空，一脸的‘葬爱’家族神情。 “那个小男孩又是谁？姓薛？”霍衍眉峰蹙起，“不会是你……” “这个故事说起来也有些话长……”我收敛视线看他，唇角动动，第一次觉得失忆是件很麻烦的事。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以来的那种默契感突然间被中断了。 就比如某些事要是搁在以前，我一个眼神，霍衍立刻会心领神会，但是现在，我一个眼神，他就会回我一个懵逼的表情。 看着我一副没法解释的清的神情，霍衍开口，“是你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我一口否认，“你在想什么啊？那个是……” 我话到嘴前，想了想，继续说：“薛逸是英雄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世了，咱们两收养的。” 我说完，霍衍挑了下眉，“应该是你收养的吧？” “嗯？”我闻声有些懵圈。 “我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就算对方父母真的是英雄，我性子这么薄凉，也不会做出这么温情的事。”霍衍正色的看我。 我，“……” 这算是霍衍的真实想法吗？还是算十五岁霍衍的不成熟想法？ 想当初我收养薛逸时，霍衍可是丝毫不反对的啊！难道说，他只是为了迁就我？ 带着这样的狐疑，我盯着霍衍深深看了好几眼，霍衍瞧着我审视的眼神，挑开唇际，“进去吧，我失忆的事就别跟孩子们说了。” 霍衍说完，迈步进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在他躯体里的灵魂其实只有十五岁，再联想到他刚才所说的那句‘我失忆的事就别跟孩子们’说了，突然间觉得特别好笑。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两个十岁的孩子是孩子，那他呢？ 走进客厅，苏点点抱着张婶做的西米露一勺一勺挖着吃，板着一张小脸看裴馨。 裴馨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时不时掀眼皮看苏点点一眼，懒懒散散，一副懒得搭理小朋友的模样。 我进门，在两个大小女孩脸上扫了一眼，率先走到苏点点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问，“板着一张小脸做什么？跟妈咪说说，怎么了？” “妈咪，那个面瘫女人是谁啊？”苏点点看着我发问，视线扫了眼窝在沙发里的裴馨。 面瘫女人？ 苏点点对裴馨的这个形容词是非常相当的不友好啊！ 听着苏点点的话，我把捏着她小脸的手松开，弯起唇角，尽量显示出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点点啊，那个姐姐呢，你要叫她裴馨姐姐，以后她会暂时住在咱们家，你要跟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不要。”苏点点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我不解的问。 在我心里，苏点点一直都是那种有点小乖巧、有点小任性，但是绝对心地善良的孩子，面对出现在家里的小朋友，比如说薛逸，她一直都很欢喜，而且很善待，虽说裴馨年龄要比他们俩大八岁，我本以为，她见到裴馨应该也会很高兴才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苏点点把吃完西米露的勺子咬在嘴里，“妈咪，你要不然给她出钱，让她出去住吧！我真的好不喜欢她。” “为什么啊？”我好奇的盯着苏点点，“苏点点同学，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一个理由出来，我实在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讨厌裴馨。” 我话音刚落，苏点点冲我努努嘴巴，“喏，你自己看。” 我冲着苏点点努下巴的方向看去，看到裴馨换了个坐姿，正用手机照相机对准一旁站着的薛逸，笑着碎念，“十岁就长这么帅气了，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要不姐姐提前预订你好不好啊？” 对于裴馨的调侃，薛逸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迈步走到苏点点跟前，“快考试了，你英语单词背会了吗？我带你去检查。” “我才不要去背什么英语单词，我要把这个女人从我家里赶出去。”苏点点站着不动，视线盯着裴馨不放。 苏点点执拗，薛逸低睨她一眼，“如果你不走，我就……” 薛逸只说出前半句，后半句还没说，苏点点怒气冲冲的气焰马上消减下来，小嘴一撇，“我知道了，知道了。” 苏点点说着，转过头看我一眼，“妈咪，我去背英语单词了，你一定要快点把这个女人赶出咱们家哦。” 苏点点说完离开，临迈步，还不忘冲裴馨梗了下脖子，冷哼一声，“哼！” 目送苏点点回卧室，我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把夺下裴馨手里的手机，“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吗？跟小朋友都处不好。” “这是我的问题吗？明明就是你们家苏点点占有欲太强好吗？”裴馨回怼，说着，冲我戏笑下，“苏沫姐，你眼光不错嘛，这么小就给你女儿养了个童养女婿伴她长大。” 我，“……” 我终于能体会到刚才孙培婷暴怒的感觉，就这丫头这张嘴，一天不揍她八遍，感觉都过不了一天。 见我不作声，裴馨往我身边凑了凑，“苏沫姐，说实话，我发现你身边的优质男好多啊！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 裴馨边说边冲我眨巴眼睛，“苏沫姐，我现在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你看，你能不能把你身边单身的、优质的男性朋友介绍给我做朋友啊！” 我闻言，挑眉，“嗯？你说什么？你再重新说一遍给我听。”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裴馨简言洁语，再次把自己的诉求跟我说了一遍。 我唇角漾笑，抬起一只手拄着下巴，手肘压在膝盖上，“裴馨，你爸让你大老远的跟我来白城，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找一个好的婆家？” “我爸让我跟你来白城，当然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啊！但是，这跟你给我介绍男朋友有什么瓜葛？你想想，你要是给我介绍一个学霸男朋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到时候我们再携手奋进研究生，啧啧啧，单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有动力。”裴馨一脸陶醉的说。 第五百七十三章 苏沫，你帮帮我 看着裴馨这个德行，我拄着下颌的手一松，抬起，拍在她脑门上。 ——“醒醒，不要白日做梦了，好吗？” 我话落，裴馨抬手揉被我拍过的额头，嘴里嘟嘟喃喃，“为什么不能白日做梦啊？我现在都十八岁了，成年了，像我这样年纪的，很多人都谈恋爱了，我就不相信你在十八岁的时候没谈过恋爱。” 裴馨撇嘴，说着说着，忽然放下手，一脸的八卦，“苏沫姐，嘿嘿嘿，你十八岁的时候谈恋爱的人是霍总吗？” 我，“……” 不是！！ 我心底知道真相，但却没胆子说出口，抿抿唇，顾左右而言他的四下看，发现霍衍就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位置，听我们俩的对话。 “呵呵，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折腾一天了，我让张婶带你去休息吧！”我话锋一转，转移话题。 听到我的回答，裴馨一脸的不满，“我不要去休息，我就想知道。” “闭嘴，小心我把你丢回苏州。”我压低声音，警告似的用手点了点裴馨的额头。 裴馨再次摸自己的额头，“你为什么总戳我额头啊！” “看你额头长得好看。”我胡乱答着，其实眼睛余光一直在观察霍衍的反应。 霍衍是多聪明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太清楚，他现在肯定猜出了我当年恋爱的人不是他。 裴馨回看我一眼，起身，走几步回头，冲我吐了下舌头，“苏沫姐，你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你当年初恋的男人不是霍总，是叫傅宁的是吧？哈哈哈……” 我，“……” 哈哈哈个毛线，我真的是想把这个熊孩子锤死算了。 裴馨大笑离开，我起身，看着霍衍面无表情的看我，抬手挠挠头，“这件事吧……” “说来话长？”霍衍双手插兜，神情薄凉。 “咳咳……”确实挺说来话长的。 我紧抿几下唇角，稳定了下情绪，强挤出一抹笑看霍衍，“霍衍，当初吧，是这样的……” “既然说来话长，就回卧室慢慢跟我说吧！”霍衍剔我一眼，迈步走向卧室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刚才霍衍那个冷冽的眼神，我突然间觉得他似乎要对我剥皮抽筋。 单单只是对视，就足够让我心里一颤。 胆怯归胆怯，但是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俗话说的好，天道好轮回，你看苍天饶过谁。 我跟在霍衍身后进卧室，看着霍衍走到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风景，清了清嗓子，“当初咱们两念书那会儿，你也有自己的女朋友的，我，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我的女朋友是于曼？”霍衍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看我。 果然书本上写的没错，一个男人最难以忘怀的就是自己的初恋。 听到霍衍的问话，我咬牙切齿的磨牙，“是啊！于曼！怎么？霍总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还记得自己的初恋女友啊！还真是让人觉得感动，深情不移啊、霍总！” 我阴阳怪气的说，霍衍转过头，身子倚靠在窗璃上，薄唇勾了勾，“苏沫，我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我难道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跟于曼交往了？” 霍衍跟于曼在十五岁的时候当然没有交往，那个时候他们俩认识了吗？ 时间太久，我都有些不记得了。 我用狐疑的眼神盯着霍衍看了会儿，提唇，“那你怎么知道于曼？” “因为她一直都在给我写情书，我觉得，如果我会有初恋的话，应该会是她。”霍衍回答的淡然又理所当然。 “为什么她一直给你写情书就一定是她啊？”我有些不悦。 “因为你有别人了。”霍衍正视看我，深吸了一口气，往我面前走，走几步后，把我抵在了身后墙壁上，“苏沫，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你有别人了，我一定会随便选择一个女人在一起，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把我当知己、男闺蜜。” 被霍衍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倏地涨红，头往一侧偏了偏，“谁……谁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你就是喜欢人家也说不准，不过现在人家于曼都已经结婚了，你已经没机会了。” 我轻哼着说，霍衍脸也有些微微泛红，“如果不随便找个女人在一起，万一被你发现我喜欢你，我还怎么下手把你抢回来。” 霍衍说完，我回过头看他，看着他泛红的脸，玩闹的心思大起，伸出手，攀在他脖子上，故意放慢、放柔语气，“霍衍，原来你在十五岁的时候这么喜欢我啊！” 霍衍神情不太自然的往后退，奈何被我攀着脖子，想动都动不了。 “苏沫。”霍衍开口。 “嗯？怎么了？我们俩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而且都是结婚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亲密一点，应该没什么错吧？”我一脸认真的说，边说，边踮起脚尖，做出要亲吻他下颌的动作。 察觉到我的意图，霍衍身子一僵，不动。 见状，我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不动了？” “让你亲。”霍衍神情认真的回应。 在说‘让你亲’三个字的时候，霍衍的表情堪比要上刑场，脖子梗着，全身僵硬的不像话。 “好了，不逗你了。”我松手，笑笑，心里腹语：我还没饥渴到连一个十五岁记忆的人都不放过。 我说完，转身，步子还没迈出，腰间突然环上一双大手，静谧的环境里我听到了霍衍心如鼓雷的声音，紧接着，是他贴着我耳边沙哑的说话声，“苏沫，在我没失忆前，你每天就是这样折磨我的？” “我什么时候折磨你了？”我察觉到身后霍衍贴着我的皮肤灼热，心下一惊。 “刚才那样不算折磨？”霍衍咬着牙槽问。 “不算啊！”我一脸的淡然，原本平淡如常的心境，被霍衍这些话撩拨的有些悸动。 其实，人跟人之间在熟稔之后的情感冲动，跟那种在完全陌生又暧昧下的情感冲动是不同的，就比如现在，明明我跟霍衍都是老夫老妻了，但就因为此刻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五岁，所以导致那种感觉完全都变样了。 “苏沫。”霍衍满是隐忍开口。 “嗯？”我察觉到霍衍身体的变化，不敢动弹。 “帮帮我。”霍衍在我耳邸呼一口热气。 霍衍话落的一瞬，我脸骤红，红的就差滴出血来。 我跟霍衍在一起这么久，我见过他霸道的一面，见过他温润如玉的一面，但是像现在这种按耐不住又无可奈何的一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帮？”我稍稍动了下身子，回过头，跟霍衍对视，看着他耳垂蔓延至脖子全染了红，揶揄，“霍衍，你现在多大？” “三十多。”霍衍低睨我，眸色森森。 闻言，我扑哧一声笑出声，“记忆呢？” “苏沫。”霍衍落在我腰间的手发了狠，一把按住我后腰，让我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咱们两之间，一直都是你主动的。”看出霍衍是真的隐忍耐受，我磕磕绊绊开口。 我话音落，霍衍用额头抵了下我额头，将我打横抱起，“如果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霍衍说完，径直把我抱到床上放下，手一伸，用遥控器拉上窗帘。 房间内，霍衍跟我抵死纠缠，逼迫的我节节败退，却不肯绕了我。 事后。 霍衍把我拥在怀里轻笑，我看着他脖子跟身上的挠痕，磨着牙说：“你身上的伤可别怪我，是你自己自找的。” “嗯，我自找的。”霍衍下颌抵着我额头，格外的好说话。 晚饭时分。 苏点点依旧讨厌裴馨讨厌到爆棚，一顿饭，全程都在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裴馨。 如果不是薛逸在一旁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调节情绪，估计她早跳过来跟裴馨掐架。 霍衍全程没多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灼热，导致我在桌下用脚踢了他七八次。 “喂，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撒狗粮是吧？”裴馨把手里的筷子往餐桌上一拍，怒瞪着我们四人。 “谁撒狗粮了？”苏点点第一个回怼。 “小丫头片子，你爸妈在那用眼神交流腻歪就算了，你们俩个小不点还互相夹菜……”裴馨说着，想伸手去捏苏点点的脸，没想到，她手还没伸到苏点点跟前，就被薛逸一筷子打红了手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缩了回去。 “臭小子，你居然敢打我。”裴馨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愤然的看薛逸。 薛逸简直就是‘人狠话不多’的典范，根本没回应裴馨的话，继续安静夹菜吃饭，还顺带着给苏点点夹了两筷子。 见状，裴馨转过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苏沫姐，我这才来你们家第一天，你就放任这两小不点这么欺负我吗？”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是姐姐嘛，被欺负很正常。”我一本正经的说。 闻声，裴馨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收起，愤懑，“苏沫，我记住你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坏坏坏女人 裴馨的这句记住我，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饭后，我们各自回卧室休息，裴馨走到我跟前捏了下我手腕，压低声音开口，“猥琐的女人。” 我，“？？？” 我什么时候成了猥琐的女人？ 我微冷，裴馨伸出食指跟中指就着空气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一定会用这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你。” 我，“？？？” 这丫头刚才吃饭的时候吃错东西了吧？在我的地盘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盯着我？ 裴馨话落，不等我反应，转身回了房间，我提步，回主卧，霍衍紧跟在我身后，一进门，一个返身，把我抵在了门板上。 “霍衍，你做什么？”我冲口而出。 “食髓知味。”霍衍笑的蛊惑人心。 我脊背被他压的生疼，脸有些臊。 次日。 第二天，我刚睁眼，霍衍已经起床，窗外阳光斜打在他身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兜，不知道跟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我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看了会儿，倏地坐起身，“你在跟谁打电话？” 我话落，霍衍回头，薄唇提几分，“陈轩。” 听到‘陈轩’两个字，我脑袋‘嗡’的一声，险些就炸裂，光着脚跳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一把夺下霍衍手里的手机，按下挂断。 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霍衍不怒反笑，“怕我暴露自己失忆的事？” “你知道陈轩是谁吗？”我答非所问，仰头直直看着霍衍。 “我的助理。”霍衍回答的淡然。 闻言，我微愣了下，问他，“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些。”霍衍薄唇弯了弯，居高临下的看我。 “你现在多大？”我木讷的问。 “十八。”霍衍回答，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落在我腰间，“沫沫，我都记得。” 我脸骤红，本能的往后退，奈何被霍衍那双大手禁锢的太紧，退无可退，只能双手抵在他胸口，结结巴巴的回了句，“你……你记得什么啊？” “我记得失忆后的所有事。”霍衍笑的蛊惑，落在我腰间的手猛地收紧，下颌搭在我肩膀上，在我耳边呼了口热气，“沫沫，你说，是不是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有助于我恢复记忆啊！你看，昨晚……” 霍衍磁性的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撩拨，短短几句话，我被撩拨的七荤八素。 “沫沫。”霍衍浅笑，一双大手从我腰间的睡裙探入。 我一个激灵，回神，伸手把霍衍推开几分，脸上红晕未消，神情却变得一本正经，“别闹，我现在是认真的在跟你说话，你知道陈轩是谁吗？你怎么能跟他打电话呢？万一要是让霍氏其他人知道你失忆的事……” “陈轩是我的助理，我知道，他不会知道我失忆的事，你放心吧！”霍衍被我推开后，双手插兜，低睨着我，一脸的痞笑。 “你能保证？”我语气略有些不悦。 霍衍脸上带着笑意，伸出手在我头顶摸了一把，“咱们两到底是怎么结婚的，我突然间特别好奇。” 闻言，我愣了下，脸颊有些泛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给我下了药啊，反正就是你很猥琐就对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霍衍低睨着我笑，盯着我看几秒，开口，“看你的神情，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我对你下药，而是你对我下了药呢？” 霍衍的话让我这张老脸更是无处安放，我轻咳几声，抿抿唇角，“你乱说什么？你以为我有病啊！居然对你下药。” 我说着，想到了当初被下药的那晚，霍衍扣住我脚踝把我拉至身下，我哽咽瑟缩。 就他那饿狼扑食的德行，还需要我给他下药？简直就是开玩笑！！ 我出神，霍衍忽然笑出声，点着头说：“嗯，看着你这副表情我算是信了，当初肯定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而且一定不是你主动的。” “当然不是我主动的，你以为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我撇撇嘴。 话音落，我忽地回神，又想到了刚才霍衍那通糟心的电话，清了清嗓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便跟霍氏的人打电话啊？不然，我很难做的。” 我惆怅的说，霍衍点了下头，回答，“好。” 霍衍是什么性子的人，我很清楚，他要是答应说不会再打电话，那就一定是不会再打了。 我闻言，脸色缓和几分，“我也不是不让你给他们打电话，但是就你现在这个情况，万一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你是不知道，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发生过这种事，你出了事，霍氏那群老狐狸压我压的厉害，我险些就撑不下去， 我是什么德行，就算别人不清楚，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就我这两把刷子，能勉强帮你看管霍氏，那已经是在超常发挥了。” 我话落，霍衍再次笑，“你放心吧，这次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我失忆的事，我没跟任何人说，我只是通知陈轩，告诉他让你暂时帮我代理霍氏总裁的位置。” 霍衍说完，我回看他，满脸的狐疑，“霍衍，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记起来什么似的？你怎么知道陈轩？你又怎么知道该这么安排？” 面对我的问题，霍衍忍俊不禁的看我，“苏沫，这种低智商的问题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可爱。” 我，“……” 霍衍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宠溺是宠溺了些，但绝对没有夸赞的意思。 见我抿唇不作声，霍衍再次开口，“陈轩是我助理的事，随随便便上百度查一下就知道了，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会知道该怎么安排，你想想，我是失忆，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嗯，对，医生是这么说过，霍衍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但是智商跟情商还是双在线的。 霍衍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不自然的轻咳，“那咱们可说好了，在你没恢复记忆之前不准再跟霍氏那些人打电话，免得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我说完，霍衍应声，“好。” 霍衍这个狗男人，自从遗忘成年的记忆之后，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导致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感觉双腿发软。 我们俩僵持几秒，我思忖了会儿，随便找了个理由，借故离开。 从卧室溜出来，裴馨站在沙发前双手环胸看我，挤眉弄眼，“苏沫姐，没再跟十八岁的霍总缠绵一会儿？” “裴馨，来，今天姐姐先带你去学校熟悉下环境。”我走上前，友好的伸出一只手搭在裴馨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闻言，裴馨下意识的想闪躲，“为什么这么快就要送我去学校？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两天吗？我昨天刚坐飞机抵达的白城，我……” “乖，别作了，苏州到白城是没有时差的，听话。”我边说，搭在裴馨肩膀的手转而去抓她的脖子，唇角带着笑意，“去了学校之后，你就要住校，而且你千万记得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裴馨被我钳制着脖子没办法动弹，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苏沫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的对待我吗？在来之前，你不是还一直都说我是你的小可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小可爱？”我斜眼看她，叹口气，“哎，你估计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是一个小可爱。” 裴馨嘴角抽搐，深知自己逃不出我的魔掌，嘴里嘀咕，“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嗯？”我低睨裴馨，皮笑肉不笑，“姐姐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蛇蝎心肠的坏女人，让你知道社会的险恶。” 我碎碎念的说，拎着裴馨出门。 裴馨准备就读的大学，是我在回白城前一早就联系好的，今天开车送她去，不过也就是缴纳学费，看看宿舍，走个过场。 开车抵达裴馨的学校，我刚停好车，就见裴馨探着头往窗外看，撇着嘴，一脸的不满意：“不会吧！这就是你帮我找的大学？有没有搞错啊！” “怎么了？环境优美，学习氛围浓，一看就是能培养出人才的地方。”我说着，下车，故意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嗯，空气也很清新。” 瞧着我夸张的样子，裴馨斜眼看我，“我们家老裴是不是给你的钱不够多？如果是，你直接跟我说就好，我有零花钱，咱们两之间好歹也是有几分情分的，你居然给我介绍这么垃圾的学校。” “你们家老裴……”我提提唇，正准备开口说教裴馨，跟她讲述下成年人赚钱的艰辛，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间打断了我的话。 ——“小苏苏，小沫沫！！” 能把我的名字叫得这么肉麻的，放眼整个白城，除了柳文彬，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我顺着声音回头，柳文彬一身白色棒球服，头顶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手里还拿着一本看起来像剧本一样的东西，笑容荡漾，“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第五百七十五章 小年轻撒狗粮 柳文彬冲着我笑，我没回话，站在我身侧的裴馨被他眩晕了眼。 “苏沫姐，这个男人是不是那个新晋导演柳文彬。”裴馨拽着我手臂小声嘟囔，边说，边扯我的袖口，“好帅啊，真的好帅啊！” 我，“……” 到底是年轻啊，看人都不需要看内在硬盘，只是一个帅就代表了所有。 见我没回应，裴馨一副显然已经按耐不住的模样，倏地松开我的手，上前几步，忙不迭从兜里把自己的手机掏出递到柳文彬面前，“柳导，你能帮我签个字吗？” 柳文彬低头，睨了眼裴馨手里的手机，笑出声，“小姑娘，你让我给你把字签到哪儿？” “我手机有手写功能的。”裴馨说着，忙不迭打开手机手写页，然后打开一条短信编辑页面，递给柳文彬，笑容异常狗腿，“嘿嘿，柳导，您能不能编辑一条短信，上面写上，馨馨我爱你。” 裴馨话落，柳文彬看我一眼，迟疑的接过她手里的手机，一边编辑短信，一边问，“馨馨是谁？” 裴馨不吭声，看着柳文彬把她口中所说的那几个字打完之后，蓦地把手机从他手里抽走，按下发送，笑嘻嘻的回应，“馨馨就是我呀！” 柳文彬脸色一僵，不动。 瞧着柳文彬愣神，裴馨脸上笑意更甚。 小年轻的喜悦就是这么简单，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爱豆，都值当自己高兴半天，不像我们这种三十岁的老阿姨，也有心想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高兴下，但讲真，确实高兴不起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比如，当你在二十岁的时候，心爱的男人送了你一个易拉罐环，这都会值得你激动半天，但是等到你三十岁之后，别说是对方送你一个易拉罐环了，就算是送你一个钻戒，你还得思量这个钻戒是几克拉的。 我出神，裴馨缠着柳文彬喋喋不休的问问题。 “柳导，你在大学做什么呢？” “我是这个大学的学生导师。” “真的吗？” “真的，只是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来，最近半年我应该回每天都在，因为我最近在拍一部青春爱情故事，需要每天都呆在校园。” 裴馨在询问了一番柳文彬后，倏地转过头，一脸认真的对我说：“苏沫姐，我觉得这个地方确实是教书育人的好地方，我很喜欢这里，能成为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深觉荣幸。” 裴馨话落，我唇角扯了扯，“裴馨，你这些鬼话要是骗骗你们家老裴或许能行，但是想骗我，你觉得可能吗？” 我唇角漾笑，裴馨笑容敛起几分，双手抓住我衣袖，晃动几下，“苏沫姐，我知道你公司工作很忙的，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帮我找学校，我已经很感动了，我怎么还能再麻烦你帮我找别的学校。” 裴馨说的情真意切，说完，还不忘冲着我眨巴几下眼睛。 我把衣袖从她手里抽出，嘴角噙着笑意，“没关系的，既然我都已经答应你爸会照顾你了，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你刚才不是说了不太喜欢这个学校吗？不喜欢咱们就换一个，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学校上课，时间久了，你是会产生逆反心理的。” 我语重心长的说，裴馨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变得垮台，“苏沫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为我刚才的所说的话向你道歉好不好？” “好啊！”我回话。 我突如其来的妥协让裴馨怔了下，狐疑的看我，“你确定？” “确定啊！就像你说的，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帮你去找其他学校，你在这里要记得好好学习，听到没？你是准备住校？还是准备在家住？”我看着裴馨问。 “住……”裴馨正准备回答，目光在柳文彬身上转了一圈，堆着笑脸，“我还是选择住校吧！你每天都那么忙，而且苏点点那个小丫头还总是提防着我，我觉得我还是住校比较合适。” 裴馨那点小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都是青春年少过来的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东西。 我简单叮嘱了裴馨几句，给她使眼色，让她去找老师报道。 裴馨异常乖巧听话的应声，“好嘞，苏沫姐。” 跟我说完话，裴馨又转头冲着柳文彬挥了挥手，“柳导，我先去报道了啊，咱们两随时保持联系。” 裴馨说着，冲柳文彬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柳文彬低睨着裴馨，笑的尴尬，“呵呵，好。” 等裴馨走远，柳文彬立刻原形毕露，上前挽上我手臂，“那小丫头是谁啊？吓死我了，怎么对我这么热情，不会是喜欢我吧？” “那小丫头对谁都热情，尤其是长相有几分姿色的男性，我劝你收起你那点自恋心里。”我回话，斜眼看柳文彬，“柳导，大庭广众之下，你跟我这么亲密，难道是又想跟我一起上娱乐绯闻头条吗？” “上就上呗，我还能怕这个。”柳文彬一脸傲娇，“只要有娱记敢给我上头条，我就立马隔空对你们家霍衍喊话，让他好好珍惜你，不然我可是准备撬墙角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我回话，唇角漾笑。 就现在的霍衍，骨子里、记忆力可都是年少轻狂，柳文彬要死真的敢隔空对话，我不敢保证，依着现在的霍衍会不会直接把他揍到他亲妈都不认识他。 听到我的话，柳文彬以为我是不想再跟他传绯闻，嫌弃麻烦，他挽着我手臂的手换了个姿势搭在我肩膀上，“咱们两是不是好姐妹？” “你要是愿意跟我当好姐妹的话，我倒是也不会拒绝。”我回笑。 “好姐妹之间，还怕传绯闻？”柳文彬歪着脑袋看我，说的煞有其事。 “成吧！你说不怕就不怕吧！”我说着，低头看了眼手腕的表，“我刚回来，昌运那边还有一堆破事要忙，有时间到家里吃便饭，我最近恐怕连在外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我说完，柳文彬挑了下眉，神情恢复正色，“好，你先忙你的，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跟柳文彬道别，我开车抵达昌运，一进门，小周看到我眼眶都红了，“苏总，你终于来上班了。”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都准备开始报警了？”我打趣，戏笑。 小周闻言，点头如捣蒜，从前台底下抽出一个小盒子，顺着台面推到我面前，“蛋挞，早上新做的，您尝尝。” “你做的？”我接过，打开盒子，拿出里面一个蛋挞，放到嘴前咬了一口。 蛋挞卖相不错，黄而不焦，外酥里嫩。 “好吃吗？”小周没当即回答我的话，而是用一脸期翼的眼神看着我。 “好吃！手艺不错，谁要是娶了我们家小周，那以后绝对是赚翻了。”我又从盒子里拿了一个蛋挞，把余下的推回，“只能吃两个，早饭吃太饱了。” “好吧！”小周收起蛋挞盒，“苏总，您以后要是什么时候想吃，您就跟我说，我给您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啊？”我手里拿着没下口的蛋挞，倚靠在前台上。 一开始小周给我吃蛋挞的时候，我只以为她是时间太久没见我，有些想我了，但这丫头表现得有些殷勤过头了，不免让我会多想。 我话落，小周嘻笑，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泛红的脸，“苏总，您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了，少年怀春的模样，怎么？恋爱了？”我提提唇，发问。 小周闻言摇头，脸红的更加厉害，“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只是我……” “只是你喜欢对方？具体对方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我轻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有这么腼腆的时候。 昌运成立不久，小周就来应聘做前台，小丫头会来事，虽说偶尔也会犯点小错误，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别说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就算是五十开外的中年人还会犯错。 在我的印象中，小周这丫头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从来都没这么羞涩的时候，她突然间这幅模样，我还多少有些不适应。 “说吧，喜欢上谁了？我认识吗？”我笑着问。 小周抿抿唇，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凑到我跟前，“苏总，丁未现在还没女朋友吧？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您知道吗？他现在是不是有二十六七了？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没女朋友啊？” “你喜欢的人是丁未啊？”我讪笑。 我话音落，小周忙不迭伸手捂住我的嘴，“苏总，你能不能稍微低调点，这要是被别人听到，我多尴尬啊！” “这有什么尴尬的？男未婚、女未嫁，很正常啊！”我回笑，想了下丁未的家庭，似乎只有一个奶奶，父母的情况，从没听他说起过。 我思忖几秒，给小周出谋划策，“我觉得你这件事可以去询问下程总，丁未是他带过来的人，他比我清楚。”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斩草除根 我话音落 ，小周满脸羞赧的看向我。 “苏……苏总，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程总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矜持啊？” “不会，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我们这些过来人向来都是很开明的。” 我戏谑，说完，伸出手拍了拍小周的肩膀，“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好好把握机会，万一在你表白之后他就同意了呢？” 小周羞红着一张脸，“那万一他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你还这么年轻，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青春年少的感情，不论是爱对还是爱错都无所谓，爱对了的是爱情，爱不对的是青春嘛！”我莞尔一笑，给小周鼓劲。 我说完，冲小周眨巴几下眼，小周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深呼吸，“行，苏总，我就信您这一次，那您……替我一会儿？” 小周话落，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她弯腰从前台下钻了出来，一溜烟不见了。 怎么说昌运目前在白城而言也算得上是排名前三的快递公司，怎么可能会没前台？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同行笑掉大牙？ 我朝着小周跑离的方向看一眼，摇摇头，认命似的站在她的位置。 我这一站不要紧，后续进来签到上班的职员看到我，一个个被吓得不轻，有几个更是哆哆嗦嗦，半天都没录入指纹。 “你们都在害怕什么？正正常常上班就好，我还能吃了你们？”我浅笑，笔直站着。 “苏总，您怎么在这儿啊？” “就是，就是，无形中给我们带来好大的压力啊！” 几个小职员小声嘟囔，我闻声，笑出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没有，我们哪儿敢啊！最近童总脾气暴躁的很，我们几乎是连呼吸都怕犯错。”小职员吐着舌头回答。 我跟几个小职员正在闲聊，小周一脸笑意蹦跶着跑了回来，“苏总，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抿唇，应笑，“成了？” “没有，程总说抽时间帮帮探探口风，还一个鼓励我呢！”小周高兴回话。 我点了下头，没多说，嘴角噙笑离开。 我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途径会路过童萧办公室，刚走到她办公室门外，还没站得住脚，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暴躁的吵杂声。 ——“我早跟你说过，我早上不吃鸡蛋，不吃鸡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了，我不吃，你要是觉得吃鸡蛋对宝宝好，等他生出来之后你给他吃好了。” ——“你以后早餐要再敢给我做鸡蛋吃，我保证，一定会从家里搬出去。” 听着童萧不悦的叫骂声，我停了下脚步，抬手，在她办公室房门上轻敲两下。 听到动静，童萧挂断电话，语气依旧暴躁，“进来！” 我推门，探头，“呦，童总，您这脾气挺大啊！不就一个鸡蛋的事儿吗？至于生气成这样？” 看到我，童萧吁了一口浊气，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抿一口，回看我，“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脾气莫名其妙就很暴躁，有时候明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可以理解，怀孕的女人嘛，都是这样。”我回笑，走到她身侧，扫了眼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怀孕的滋味不好受吧？” “别说了，我最近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喝水有时候都吐，看别人吃饭我都觉得犯恶心。”童萧摇着头说，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姐妹，我终于能够理解你当年怀孕的艰辛。” “知足吧，你现在怀孕难受，好歹还有谢煜陪着你，我当初的时候，霍衍可不在我身边，全靠我自己生扛过来的。”我笑吟吟的说。 闻言，童萧思忖几秒，“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心里舒服挺多，确实是，比起你当年的惨样，我可是要比你幸福多了。” 女性闺蜜之间就是这样，在对方开心的时候，你要在一起分享喜悦，如果对方不开心，你就要用贬低自己来哄得对方喜悦。 瞧着童萧心情好转，我身子倾靠在办公桌上，“我回来了，你要是身子不舒服，你就提前休产假，听到没？” “产假啊！”童萧悠悠的叹口气，“不瞒你说，我现在只要想到未来将会有一大段时间要在家里憋闷着度过，我就感觉生不如死。” “呸呸呸，你这是在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什么死不死的？”我瞪她一眼，故意板着脸。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嘛！”童萧应声，搭在我肩膀的手晃了晃我的身子，“苏沫，这段时间你不在白城，我都要想死你了。” “切，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些话？”我回应，歪过脑袋看他。 “你为什么不信啊？我说的可都是真话。”童萧一脸正色的看我。 我跟童萧腻腻歪歪的叙旧，办公室门从外被推开，程亮进门，冲我吹了记口哨，“苏总，到我办公室一趟呗，我找你有事。” “好。”我应声，耸了下肩膀，把童萧搭在我肩膀的手推开。 我前脚迈步，童萧在我身后吧嗒着嘴说：“程亮，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就算现在锦瑟一直不原谅你，你也不能挖霍总墙根啊！” 童萧话落，程亮伸出一根中指，冲着她比了比，“童萧，如果你现在不是孕妇，我一定会暴揍你一顿。” “揍我？如果我没怀孕，咱们两谁揍谁还指不定呢！”童萧说着，开始撸袖子。 别看程亮嘴得瑟，但瞧着童萧准备动真格，立马开始赔着笑脸道歉，“童总，童总，您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现在可是咱们公司的重点保护对象，我哪儿敢招惹您。” 见程亮认怂，童萧唇角撇了下，收手，“等我生完孩子再收拾你。” 我跟程亮从童萧办公室走出，约莫走出一米开外的距离，程亮压低声音开口，“霍氏那边有人知道了霍衍失忆的事。” “怎么知道的？”我蹙眉。 “应该是苏州那边有人泄露的。”程亮回答。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应声，直到走进程亮办公室，才爆了句粗口，“槽！霍氏那群老东西真特么不是省油的灯。” “在这行，省油的一般都活不长久。”程亮应声，用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点燃，吸了一口，吐烟卷，“现在怎么办？这种情况，我劝你趁早想对策。” “霍宅那边都知道了吗？”我汲一口气，抬手捏发疼的眉心，问。 “还不知道，我刚才给霍宅那边打了通电话，最近贺女士他们在商量着带着霍老爷子环球游，所以没关注霍氏那边的事。”程亮说着，伸出手磕了磕手指间的烟灰，“这件事，你准备通知贺女士吗？” “不通知。”我坚定开口，“回头你去霍宅一趟，吹吹耳边风，给三个老人家赶快订机票，让他们去环球游。” “那霍氏那边？”程亮低睨着我看。 “上次的时候我就不该心慈手软，斩草除根吧！”我长吁口气，恨的牙痒痒。 上次霍衍出事的时候，我担心大批量裁掉霍氏高层会造成人心动荡，所以只是揪着个别的高管杀鸡儆猴，现在看来，杀鸡儆猴这套做法丝毫没把这些个老狐狸震慑住！ 这人的野心啊！总是欲壑难填，宁肯担着风险，也想要以小搏大。 我思考如何整顿霍氏，程亮把指间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戏谑的看向我，“苏沫，这些年，你变化确实挺大，想当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横冲直撞的野丫头。” 闻言，我轻笑出声，“现在我倒是依旧相当横冲直撞的野丫头，但这不是岁月不饶人吗？” 我话落，程亮揶揄，“岁月对你挺宽容的，三十岁的女人，身材跟皮肤都保持的这么好，已经很让其他女人羡慕嫉妒了。” 程亮话落，我提提唇，“行了，这种彩虹p就别拍了，帮我想想如何整顿霍氏那群老狐狸吧！” “杀鸡何须宰牛刀？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帮你？”程亮双手环胸，冲我笑了下，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座机，拨出一通电话，不多会儿，待对方接起，程亮开口，“孙培婷，你报恩的机会到了。” 程亮说完，直接挂断电话，不多会儿，办公室门被孙培婷风风火火的从外推开，孙培婷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几步走到我跟前，把文件袋往我怀里一扔，“喏，不必谢谢我。” 我挑了下眉，拿起文件袋，拆开，扫了眼里面的东西，脸上漾了笑，“培婷，没瞧出来啊，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听到我的话，孙培婷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黄韬兄弟两的，说是就当感谢你那日放他们兄弟俩一码的谢礼。” 第五百七十七章 能动手的，尽量别吵吵 说起黄韬兄弟两，不得不承认，这兄弟两挺厚道的，我仅帮了他们俩一次，他们俩出手帮我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文件袋里的东西，是霍氏几个有问题高管的软肋，其中，有贪污受贿的，有在包养小嫩模的，翻看几页，除了贪财就是好色。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没人管，看来，霍氏这几位高管是都没能免俗。 见我翻看手里的文件，孙培婷轻咳两声，“喂，苏沫，我这也算是报恩了啊，报答你撮合我跟陈森恩惠。” 闻言，我回看孙培婷，佯装生气，“孙培婷，你这话我听着可就不乐意了，黄韬兄弟两说对我报恩可以，咱们两可是姐妹情分，怎么能说是报恩呢？” 我话落，孙培婷嬉笑，用手推攘我一下手臂，“就你嘴甜。” 跟孙培婷打趣了几句，孙培婷手头还有工作要处理离开，我转过头跟程亮对视，“就今天吧，去霍氏一趟，看看那几个老狐狸想做什么。” “不准备再收集一下证据？我担心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会吃亏。”程亮担心的看着我说。 “在我回白城之前，霍氏那边并不知道霍衍失忆的事，而且，昨晚霍衍还跟陈轩打过电话，陈轩在电话里并没有透露霍氏高管知晓霍衍失忆，所以，我想，霍氏那群老狐狸得知霍衍失忆的消息应该是在今天早上， 现在的我去霍氏，确实是毫无准备，但是他们现在也措手不及。”我清浅的笑，“耍心机、耍手腕，我不一定是那些老东西的对手，只能投机取巧了。” 我说完，抬手抻懒腰，“程亮，昌运这边近期就拜托你了，我看那些老狐狸，最少得跟我闹腾一周左右。” 程亮点头，笑着应声，“别的大忙帮不到你，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我收手，在程亮手臂上拍了下，道谢，拿着文件袋离开。 走出昌运，我给孙培婷打了通电话，让她跟我当司机。 孙培婷从昌运大门蹦跶出来，小跑到我车前，俯身，“苏总，就说我刚才说了要报恩，你也不能真的让我为你鞍前马后啊！” 我坐在副驾驶斜她一眼，“快点上车，我没时间跟你贫嘴逗乐。” 见我神情认真，孙培婷绕过车身，打开驾驶位车门上车，边系安全带边看向我，“怎么了？这么一本正经的。” “霍衍失忆的事，你知道吗？”我把车窗降下几分，一只手搭在车璃上，不轻不重的敲几下。 孙培婷听到我的话，顿了几秒，摇头，“不知道，昨天见到霍总的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吗？” “失忆了，他现在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八岁。”我提提唇，开口，抬下颌，示意孙培婷边开车边聊。 孙培婷见状点头，转动方向盘。 我把霍衍在苏州所经历的事大致跟孙培婷说了一遍，孙培婷惊愕的转过头看我，“不是吧？霍总也太倒霉了，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回应，身子往座椅里靠几分，半眯上眼，“培婷，童萧现在怀孕了，这些事，我不想让她参与，也不想让她知道，锦瑟做事太过一板一眼，不适合处理这些事，所以……” “我懂，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在了我肩上，放心吧，只要是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帮。”不等我说完，孙培婷接话。 其实，我不想让赵锦瑟参与这件事还有一个因素，赵锦瑟此刻在白城的人脉远没有孙培婷广，万一我这次扮猪吃老虎要是失败了，担心她在白城这个地界就混不下去了。 车抵达霍氏，孙培婷下车，重重拍了下车门，“苏沫，我以前的时候就听他们说过你一个人撑起整个苏氏的故事，那会我还想，我要是也能做一件这么牛掰的事就好了，没想到，今天你居然带我圆了这场梦。” 我闻言笑笑，打开车门下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待会儿进去之后，少说话。” 孙培婷闻言回笑，应话，“放心吧，我这个人，能动手的一般都很少废话。” 听着孙培婷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好。” 我跟孙培婷一前一后走进霍氏，刚进大厅，前台在看到我之后脸色突变，结结巴巴说不全一句话，“苏……苏……苏总。” “怎么了？看到我这么惊慌失措？”我温温柔柔的笑，上前，“陈助理在吗？” “陈助理……”前台脸色难堪，目光闪烁。 瞧见前台这副模样，我给孙培婷使了记眼色。 孙培婷往前迈一步，隔着前台桌面，一把扯过前台的工作服衣领，“我们苏总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 “陈助理，陈助理被郑总他们关起来了，在，在地下车库。”前台怯懦回答，说完，往回缩了缩脖子，“苏总，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前台。” 眼看前台这副样子都快哭了，我冲着孙培婷摆了摆手，“放开她吧！” 孙培婷闻声松手，活动了下手腕，转过头看我，“陈轩那小子被关地下车库了？霍氏这些高管听牛掰啊！法制社会，居然还敢做出这种事？” “利益面前，这些老东西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我冷哼一声，抬眼看了下电梯门，开口，“我去上面会会那些老狐狸，你去停车场把陈轩救出来。” “放心吧，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孙培婷双手抱拳合十，故意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 在一侧的前台看着孙培婷的模样，被吓得一言不发，始终低着头。 我跟孙培婷兵分两路，看着孙培婷坐另一个电梯下地下停车场，我乘电梯直上。 原本我以为这些老狐狸会在会议室里私下密谋，没想到，在途径霍衍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嘈杂声一片。 透过没关闭严实的门缝，我看到原本霍衍的总裁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男人两鬓染了白，笑的阴险狡诈，“咱们几个都是霍氏元老级别的人，咱们几个合起来的股份，比他霍衍都多。” 第五百七十八章 露出狐狸尾巴 第五百七十九章 勾肩搭背 霍衍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不得不承认，看着徐岳的怂样，我心里还是觉得挺爽的。 徐岳如同被扎破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一张老脸跪坐在地上，方才的那股子阴狠劲不复存在。 ——“霍总，我是被人骗了，被人当枪使了啊！不是我做的。” ——“霍总，求求您，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看在我这些年为霍氏鞠躬尽瘁的份上，霍总，您就绕过我这一次。” 徐岳痛哭流涕，霍衍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陈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陈轩瞬时领悟，走出门，招呼进来四个保安，架着徐岳的胳膊腿，把人抬了出去。 徐岳挣扎不下，又哭又嚎。 等徐岳被抬了出去，办公室里的气氛越发安静如斯，几个高管纷纷低头擦自己额头上的薄汗。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静默半晌，霍衍冷声开口，“苏州那边，从上到下，除了我新指定的人之外，全部换人，诸位谁插手过苏州工地那边的事，一天之内，找陈轩说明情况，坦白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不坦白被查出来的，直接准备卷铺盖卷走人吧！” 霍衍话毕，几个高管人人自危，谁都没敢多说半句话。 “出去吧！”见几个高管都不吭声，霍衍神情不耐烦的开口。 闻言，几个高管如蒙大赦，纷纷往门外走，走在最后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位，约莫已经五十过五，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人还没走出门外，竟直直栽倒在地。 “霍总。” 见状，陈轩转过头看霍衍，征询他的意见。 “打120，顺便调查下吴副总的情况。”霍衍撇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冷漠回应。 这要是换作平时，这几位霍氏高管是最会演戏的，有一个同事晕倒，其他的恨不得把‘兄友弟恭’的情分都表现出来。 但现在，人人自危，根本没人回看吴副总一眼，匆匆迈着步子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陈轩把办公室门关上，我吁口气，几步走到霍衍面前，“你恢复了？” 霍衍轻摇头，身子嵌在座椅里，抬着头看我，薄唇噙笑，“没有。” “没有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闻言，心惊。 这个男人真的是不论在哪个年龄段都一样，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我都已经跟他说了，让他乖乖在家呆着，他居然不听我的话。 我话落，霍衍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住我小拇指，“生气了？” 我，“……” 我脸色阴翳，不回应。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调情戏谑！！ 不行，我得板着脸，如果这次我轻易原谅他，那就还会有下一次，为了避免下一次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直接这次断了他的念想比较好。 瞧出我不悦，霍衍站起身，靠近我几分，声音放低，“真的生气了？” “你觉得呢？”我深呼吸，“霍衍，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当耳旁风？刚才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还好那些老东西因为心虚人人自危，没发现你失忆的事，这要是万一被发现，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不会被发现。”霍衍笃定接话，双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沫沫，我原本是想听你的话呆在家的，但是我一想到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老狐狸，我就放心不下，别跟我生气了，好吗？” 听着霍衍情真意切的话，我一瞬间无言。 狗男人，居然嘴这么甜，都让我不好意思再骂下去。 我抿抿唇，看到站在房门口的陈轩一脸窘迫，时而低头，时而环顾左右，从霍衍怀里起身，站直身子。 “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培婷呢？”我好奇的问，看了眼陈轩脸上的伤，秀眉蹙起，“那群老狐狸单子够大的，居然还敢动手？” “他们没什么不敢做的，孙小姐在停车场。”陈轩抬手摸了摸嘴角的伤口，想冲我笑笑，但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了，都这德行了，还笑什么？”我有些不忍。 陈轩闻言，唇角抿紧几分，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霍衍身上，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霍总，您真的失忆了？” “算是吧！”霍衍如实回答，看向陈轩，“你是我的助理。” 陈轩点头如捣蒜，几步走到霍衍跟前，眼看就要哭出来，“霍总，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当初就应该跟您一起去苏州的，这样的话，您就不会出事了。” “你身手很好？”霍衍闻声挑眉。 陈轩摇头。 “那你是身体素质很好？刀枪不入那种？”霍衍再次挑眉。 陈轩依旧摇头。 “那你跟我去或者你不跟我去，能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你跟我去，该受伤还是会受伤，我还好，不过就是暂时性失忆，就你这个小身板，万一出点人命，让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霍衍浅笑了下，说道。 陈轩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跟着霍衍，几乎是以霍衍马首是瞻，听到霍衍这样的话，陈轩抬手抓了抓头发，“好像，是没什么区别。” 陈轩话落，霍衍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了，你就别太自责了。” 陈轩敬仰霍衍，不仅仅是因为霍衍对他有恩，还因为他欣赏霍衍在商业场上雷厉风行的决策手腕。 这些话，陈轩曾在私下里跟我说过很多次，那个时候我还跟他打趣——“还好你是个男人，不然，就你对霍衍这个痴迷的程度，肯定会对霍衍以身相许。” 当然，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是陈轩，对霍衍是真的忠心。 在这个纸醉金迷又现实的社会，像陈轩这样的人，堪称国、宝了。 霍氏这场风波，虽然说因为霍衍的出现摆平了，但是隐患依然在。 我手里有那几位老狐狸的软肋，思前想后，跟霍衍如实坦白。 在我把手里那几个老狐狸的资料跟霍衍说了之后，霍衍颇为欣赏的看了我一眼，“看来，我小瞧你了，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现了。” “行了，现在不是吹彩虹屁的时候，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看法？”我没心情跟霍衍开玩笑，一脸正色的看着他。 纸包不住火，霍衍失忆的事能隐瞒一阵子，但是绝对隐瞒不了一辈子。 现在或许那几个老狐狸人人自危，顾不上调查霍衍的情况，但是等形势缓和下来之后，那几个老东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派人调查霍衍在苏州的细枝末节，到时候，霍衍失忆的事情恐怕就藏不住了。 见我一脸严肃，霍衍顿了几秒，正色，“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斩草除根吧！”我长吁一口气，“这几个老狐狸做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次再放过他们，难保还有下次，不如直接点，永绝后患，也给霍氏的那些中层管理跟底层管理一个警醒，让他们紧一紧皮。” 我说完，霍衍双手环胸，身子倚坐在办公桌上，“沫沫，你这个办法虽然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如果真的要实施起来，恐怕……” “实施起来，不难，就看你能不能下得了狠心。”我一瞬不瞬的看霍衍，“我们手里有那些老狐狸的软肋，他们一个个都是白城有头有脸的人，我们手里的东西见不得光，我想他们没那个胆子跟咱们撕破脸， 现在那个徐岳被开除了，至少一周之内，他们肯定不会贸然找麻烦，我们要利用一周的时候，去招聘。” “招聘？”陈轩诧异。 “你继续。”霍衍眸色森森，没理会陈轩的话，示意我继续。 “对，招聘，招聘的时候，直接以那几个老狐狸助理的身份招聘，到时候招聘进来的人，都以助理的身份安排在那几个老狐狸身边，给他们一个月时间熟悉工作，然后接手。”我一字一句的说，说完，看着霍衍，等待他的回答。 听到我的话，霍衍唇角扬起一抹笑，“沫沫，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成本太大？” “比起霍氏常年让那几个老狐狸当蛀虫来说，成本不算大。”我笑着接话。 霍衍思忖几秒，开口，“嗯，话虽这么说，但让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在一个月熟悉一个副总级别以上的工作内容，怕是……” “不是新员工。”我打断霍衍的话，转过头去看陈轩，“陈轩，这件事就得靠你了。” “靠我？”陈轩完全是听的一头雾水。 “对，靠你，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初出社会的高材生，而是正儿八经有经验的高层，你回头去放出去消息，就说霍氏要大换血，招聘高层。”我回话，看着陈轩错愕不解的神情，笑笑，“霍氏的待遇，是放眼整个白城最好的，有利益在那儿摆着，想来霍氏就职的人大有人在。” 我说完，陈轩脸上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整个真的可以吗？万一失败，那到时候。” “陈助理，我们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我揶揄，一把揽过陈轩的肩膀。 第五百八十章 柠檬精 我揽陈轩脖子的动作熟稔。 陈轩平时被我取乐惯了，而且现在一门心思放在霍氏高层大换血上，压根没注意到我们俩之间的姿势有什么不妥。 至于我，一向大大咧咧，而且自认为做这样的动作不过就是为了让陈轩安心。 我跟陈轩勾肩搭背，霍衍看着我们俩的眼睛眯了眯，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刻满了冷意。 陈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倏地把我推开，脸色窘迫尴尬，慌忙解释，“霍，霍总，您，您千万别误会，我跟苏总之间什么都没有。” “嗯，我知道。”霍衍承应，好整以暇的看向我。 我后知后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揽了下陈轩的肩膀、勾了下陈轩的脖子而已，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副德行啊！” 我喃喃的说，越说，声音越低，声音越低，越让人听起来感觉是心虚。 “陈轩，就按照苏沫说的做，你先出去吧！”霍衍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跟陈轩说道。 陈轩闻言，忙应声，拔腿快步离开。 随着陈轩离开，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跟霍衍两个人，我莫名觉得有些胆怯，提步走到落地窗前，佯装看窗外的风景。 “风景好看吗？”霍衍戏谑的笑，双手插兜，走到我身后，发问。 我身子往前一步，干巴巴的笑，“呵呵，好看啊，我觉得很好看啊，你别说，你当初还真是挺有眼光的，居然选了这个办公室，你瞧瞧这个采光，瞧瞧这个视野……” 刚才还说让霍衍别吹彩虹屁，不过才分分钟的事，我就开始啪啪啪打脸。 我话落，霍衍从兜里抽出手，搭在我腰间，下颌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沫沫，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害怕啊！”我口不对心的回答，“呵呵，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年，你还跟刚才抱陈轩一样，抱过多少男人，嗯？”霍衍搭在我腰间的手渐渐收紧，把我禁锢在怀里。 “我没抱陈轩啊！我刚才就是揽了下他的肩膀、勾了下他的脖子。”我解释，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我的用词似乎非常的苍白无力。 我说完，霍衍轻嗤一声笑出声，“嗯，那你这些年像被你揽肩膀、勾脖子的男人多吗？” 我，“……” “那个，苏哲算吗？”我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想探一下霍衍的底线在哪里。 “算。”霍衍接话，侧头，在我耳边吹了口热气，“你跟苏哲现在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需要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我，“……” 完了！ 细究起来，这些年我跟勾肩搭背的男人多了去了，倒不是我水性杨花，主要我压根就没把那些男人当男人看啊，在我眼里，那些都是兄弟啊！ 比如程亮，比如陈森，再比如公司里那些小员工，丁未啊，老徐啊…… 我偶尔也是会跟他们勾肩搭背的，尤其是在大家聚餐撸串喝啤酒之后。 见我沉默不语，霍衍抬起一只手，在我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揉捏，“沫沫，看你这样，这些年，你没背着我……” “停！”不等霍衍说完，我倏地打断他的话，转头看他，“我没背着你做对不起你的事，很多时候我都是对着你做这些事的，你在没失忆之前没这么小气。” 我担心霍衍会误会什么，一口气说完。 待我说完，霍衍搭在我肩膀的下颌动了动，薄唇移到我唇边，“真的？” “真的，货真价实。”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调整我们俩的姿势，也顾不得暧昧还是不暧昧，一心想着解释清楚就是好的。 我话毕，霍衍揉捏我耳垂的手挪到我下颌上，捏住，吻上。 我，“！！！” 这个狗男人！ 我最近特别喜欢称呼霍衍为狗男人，因为自从他拥有了十八岁的记忆之后，他就像一只随时随地会那什么什么的狗。 一吻落，霍衍轻笑，“嗯，还挺乖。” 我心底敢怒不敢言，调整了下站姿，面对着他，“这段时间你准备每天都到公司吗？还是准备找个理由在家休养？” “每天到到公司，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稳住。”霍衍回答，一只手摩挲在我唇瓣上，“沫沫，我们俩刚刚新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不是随时随地兽性大发？” “没有，完全没有。”我回应，“咱们两在刚结婚的时候一直分居来着，井水不犯河水。” 我话毕，霍衍脸色难看几分，“为什么？” 看着霍衍不满的脸，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顾得上儿女情长啊！” 我话音落，发现霍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唇角抿了抿，突然间觉得脸发烫。 要知道，这些话，在霍衍没失忆之前，可一直都是他在教育我的话，现在可好，画面一转，成了我说教他。 “沫沫，我特别好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样。”霍衍看着我笑。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我回答，说着，回想了下过去，提唇，“反正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自己能变优秀些，觉得这样才能配得上你嘛，然后慢慢的，就这样了。”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霍衍薄唇弯起，揶揄。 我，“……” 我发现现在根本不能跟霍衍进行正常交流，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能联想到感情方面，完全就是个恋爱脑。 我一时间无言，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先离开冷静下，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开始作响。 这完全就是瞌睡给了个枕头，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眼手机屏幕上吴倩的来电提醒，看霍衍一眼，有模有样的说了句‘有事’，按下接听。 “喂，吴倩，有事吗？” “苏……沫……” “你怎么了？你人在哪儿？” “在公司。” 电话里，吴倩说话时语气隐忍，像是从嗓子眼里强挤出来的一样。 “你是不是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去。”我匆匆说了句，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向霍衍，“我去一趟志趣那边，吴倩有事。” “吴倩是谁？”霍衍一脸狐疑的看我。 我的天，我怎么忘了这大哥失忆这茬。 我看霍衍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吴倩的身份，提唇试探开口，“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话落，本以为依着霍衍的性子应该不会去，没想到，霍衍却是十分大方的回了我一句，“好啊！” 我，“……” 我跟霍衍从办公室走出，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孙培婷正坐在车里开着震耳欲聋的音响听歌，连我跟霍衍上前都没察觉。 “姑娘，你来这是做什么来了？”我敲几下车窗，见孙培婷毫无反应，直接一把拽开车门。 孙培婷回看我，忙伸出手关掉音响，脸上漾笑，“苏总，我这不是闲着无聊嘛，感觉你这个车里的音响循环不错，就想着听一听，感受下。” “别感受了，去志趣。”我绕过车身，打开驾驶位车门，边说边准备入座。 “沫沫。”霍衍跟在我身后，在我即将准备弯身入座时，一把扣住我手腕，“陪我坐后面，嗯？” 我闻言，迟疑几秒，为了避免跟霍衍纠缠耽误时间，轻吁口气，关上副驾驶车门，走到车后排打开车门落座。 见状，坐在驾驶位的孙培婷嘴角抽了抽，“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吃柠檬了，酸的牙都快掉了。” 孙培婷话落，霍衍像是没听到，直接把我手攥进手心，“太瘦了，回头得好好补补。” 我，“……” 孙培婷一脚踩下油门，“霍总，咱差不多点行吗？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这样给人撒狗粮，合适吗？” “孙培婷？”霍衍转头，扫了眼孙培婷的背影。 “是我！”孙培婷笑靥如花，“怎么？霍总难道记得我？” “孙老的孙女吧？”霍衍又问。 “对啊！”孙培婷答话，回头看霍衍一眼，“霍总，你不会是忘了所有人，单单记着我吧？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不是，我只是想起来孙老家有一个孙女叫孙培婷，前几年的时候你爷爷到我们家提过亲，被我拒绝了。”霍衍回答的很是淡然。 “提亲？”孙培婷从后视镜里看霍衍。 “嗯，据说是想把你嫁给我。”霍衍一本正经，“我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丑，太丑了。” 孙培婷，“……” 因为霍衍这句话，孙培婷直到把车开到志趣都没再说半句话，临下车，才扯住我手腕说了句，“你当初到底是瞧上了他什么？不会是瞧上他说话尖酸刻薄吧？” “当然不是。”我会应，戏笑，“我瞧上的是他的颜值，财力，势力。” 孙培婷语塞，“好，你赢了，当我没说。” 我回笑，转身，匆匆提步。 等我赶到吴倩办公室的时候，她整个人捂着小腹，佝偻着背趴在办公桌上，听到脚步声，艰难抬头，“苏沫。” 第五百八十一章 故友情敌 吴倩脸色苍白，在说完这句话后，人险些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见状，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她扶住，“什么情况？” “没事，老毛病了，估计是阑尾炎犯了。”吴倩回答，额头满是因疼痛沁出来的薄汗。 “郭助理呢？”我蹙眉问，“你疼成这样，他都不知道把你送医院？” “他最近休假，不在公司。”吴倩回应，紧咬下唇。 瞧着吴倩疼痛难忍的模样，我没再跟她继续计较，把人用力搀扶起来，小声问，“能走吗？” “能。”吴倩坚定回答，脚下却一软，险些摔倒。 得，都这德行了，还能走个p啊！ 我转过头看跟在我身后的霍衍，“帮个忙，把人抱上车？” 霍衍闻声皱眉，一脸的不愿意，但是瞧见我在瞪他，俯身，把吴倩抱进怀里。 霍衍抱着吴倩下楼，我紧随其后，看着霍衍尽量跟吴倩保持距离的模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吴倩几乎是被霍衍腾空抱着，身子都没挨着霍衍胸口半分。 下楼，坐进车里，霍衍脸色的不悦稍稍缓和几分。 上车后，我紧挨着吴倩落座，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稍微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我说完，督促孙培婷，“培婷，开车，一定要稳，而且要快。” “好嘞！”孙培婷应的痛快，瞧出吴倩痛苦难忍，难得的没贫嘴。 车抵达医院，为了防止霍衍再流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也为了让吴倩能够舒服些，我直接打电话给傅宁，让他叫人带了担架下来。 傅宁一身白大褂下楼，身后跟着推着担架车的两个小护士。 “她怎么了？”傅宁看着我怀里的吴倩，眉峰皱出一个浅‘川’，脸上满是心疼。 “阑尾炎犯了，怕是得赶紧做手术。”我回答，低睨一眼吴倩，又看向傅宁，“还不把人快点抱上担架？” 闻言，傅宁俯身，准备抱人，吴倩下意识的闪躲，“不要他抱。” “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些做什么？现在你是病人，傅宁是医生，你们俩先把以前那些爱恨情仇稍微搁置下好不好？”我惆怅万千，规劝吴倩。 “就不要。”吴倩执拗，红了眼眶。 “吴倩，这个时候不是闹小孩子脾气的时候，你说你这样……”我话还没说完，只见傅宁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将吴倩从我怀里抱走。 吴倩挣扎，傅宁神情薄凉，“吴倩，你这么在乎我抱你，只会让我觉得你还没忘了我。” 闻言，吴倩脸色一红，娇怒，“傅宁，你把我放下。” “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不想听我的，不想见到我，就好好养身子，一辈子都别来医院。”傅宁温凉着声音回应，抱着吴倩径直走向急诊室。 两个推着担架车的小护士一脸懵圈，互相看一眼，忍俊不禁笑出声。 “傅医生抱得那个女人，是志趣的吴总吧？” “好像是，吴总是傅医生的前妻对不对？” 两个小护士八卦，我下车，透过车窗看孙培婷，“你是先回公司，还是跟我守在医院？” “当然是回公司，我守在这里做什么？我跟吴总又不熟，况且，我才不想看你们一个两个的撒狗粮。”孙培婷回话，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待孙培婷离开，我把视线转移到霍衍身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刚才我怎么就忘了你？你呢？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是回家还是回公司？还是？” 我问，霍衍看着傅宁抱着吴倩离开的方向问,“刚才那个男人是傅宁？你那个初恋？” 我，“……” 这话让我怎么回答。 我顿几秒，支支吾吾，“那个，现在吴倩已经送去急诊室了，我得去守着她。” “那个志趣的吴总，跟你是情敌关系吧？”霍衍又开口。 霍衍的话让一旁两个小护士纷纷侧目，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白衣天使的身份，恐怕就直接八卦狗仔上身过来询问了。 “霍衍。”我磨牙，走上前，靠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语出惊人？我跟傅宁那都是多少年前之间的事了？人家现在喜欢的人是吴倩。” “当初你们俩是怎么分手的？他把你甩了？”霍衍皱眉。 我闻言，抬手扶额，“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正常点，咱们两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八九的年纪了，是三十，三十了！” 我话落，霍衍眉峰皱的更加厉害，“你这是嫌弃我不够成熟？” 我的天，这人怎么还说不清了呢？我突然间特别希望失忆的人是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可劲的作霍衍，他还拿我没有办法。 我沉默几秒，深吸气，伸出一只手搭在霍衍的肩膀上，“霍衍啊，这件事吧，说来话长，你看，咱们两要不然边走边说吧，吴倩现在是我的朋友，朋友做手术，身边还没有家人陪伴，你说，我作为朋友，是不是该陪在她身边？” 我说完，见霍衍不为所动，落在他肩膀的手用力拍了几下。 霍衍一脸不甘愿的回看我，“好。” 吴倩是急性阑尾炎，傅宁直接抱着她进了手术室，我跟霍衍磨磨蹭蹭进来的时候，吴倩已经在手术中。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把我跟傅宁、吴倩之间的故事大致陈述了一遍给霍衍听。 听完，霍衍脸上阴翳散去，眉眼间噙了笑意，“那个傅宁这么倒霉？到最后初恋没留住，老婆还跟他离婚了？” 我轻咳，小声回应，“大哥，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点，咱们两在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点。” 我话毕，霍衍无所谓的看我一眼，“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稍微低调些？难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没说错，大爷，你哪句话都没说错，你就这样继续发挥，我保证，不出三天，不单单是霍氏上下，整个白城都会知道你失忆的事。 当年，十八岁的霍衍，这么聒噪的吗？ 我回忆从前，但时间实在太久了，只能依稀记得，霍衍在接管霍氏之前，反正不是高冷矜贵的性子，狗的很，经常跟我一起同流合污、四处惹是生非。 我正回想从前，手术室的灯暗下，手术室门打开。 傅宁边摘口罩边从手术室走出。 我见状迎上前，“吴倩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没事了，老毛病，前几年她就有阑尾炎的毛病，那会疼的不算厉害，我就建议她保守治疗，估计是这些年没好好注意保养，所以急性发作了。”傅宁接话，说完，低睨着我笑，“沫沫，谢谢了。”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我就是好奇，志趣那么大个公司，怎么就没人送吴倩到医院。”我秀眉蹙着，发问。 闻言，傅宁无奈的笑笑，“不是志趣那么大个公司没人送她到医院，是她的性子太过要强，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让别人知道她生病的事。” 我无语。 吴倩这性子还真挺要强的，如果这要是换作我，我估计早就鬼哭狼嚎，闹腾到让整个昌运上下都知道了。 我跟傅宁正聊着，霍衍突然手一伸，环在我腰间，把我向后带了一大步，直接带进他怀里。 我，“？？？” 傅宁，“？？？” “傅医生，听说你离婚了？”霍衍薄唇弯着，脸上满是嘲讽的笑。 傅宁回看霍衍，顿时觉得好笑，“我离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突然间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离婚了，但是沫沫没离婚，她现在是我妻子，我希望你能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霍衍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插兜，一脸警醒的看傅宁。 傅宁闻言，越发的觉得懵圈，“什么？” “怎么？傅医生没听明白？还是说，我刚才说的不够明白？”霍衍轻呲一声。 傅宁凝眉看霍衍一眼，发现了他的不正常，转头看向我，“霍衍怎么了？” “记忆停留在十八岁。”我如实相告，长叹口气。 傅宁闻言挑挑眉，“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我撇嘴，把在苏州所发生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讲述，傅宁恍然大悟，跟霍衍对视，“霍衍，你恐怕忘了，咱们两早就已经从情敌变成朋友了，你还帮我出谋划策追求过吴倩。” “真的？”霍衍一脸的不信任。 傅宁轻笑，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打开两人的聊天页面，递到霍衍面前，“你自己看看。” 霍衍从上到下用手扒拉了一遍，脸色有些微僵，“咱们两居然还能和好？” “何止是和好。”傅宁回笑，“感情还很好。” 听到傅宁的话，霍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跟你？感情好？” “是啊！”傅宁回话，正说着，身后有小护士走上前，“傅医生，观察时间到了，病人没有任何并发症情况出现，您看，现在是把病人转移到普通病房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追妻路 小护士话落，傅宁点了下头，“嗯。” 小护士闻言准备去急诊室送吴倩回普通病房，傅宁突然开口把人喊住，“我去吧！” 小护士先是懵圈，随后暗搓搓的笑。 “那个傅宁真的喜欢上了吴倩？”霍衍在我身侧，依旧不死心的问，脸上大写着三个字——不信任！ “霍衍，你能不能别添乱了，是你自己失忆都忘了，傅宁喜欢吴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侧头看着霍衍说，说完，发现霍衍回看我的神情满是伤怀，抿抿唇，自觉自己说话语气确实有些重，深吸气，缓和语气，“吴倩当年对傅宁是一见钟情的，而且，多年来对傅宁一直都很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傅宁对她动心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完，霍衍没吭声，低了下头看自己脚上穿着的真皮皮鞋，约莫过了三五秒，抬头看向我，“苏沫，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阵子挺烦的？” 是挺烦的！ 我险些就如实冲口而出，但是在对上霍衍受伤的眸子时，轻咳两声，昧着良心回答，“没有，我什么时候觉得你麻烦了？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不能遇事，遇事就心烦。” 我说着说着，靠近霍衍几分，有些心疼的小声问，“我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不好？” 霍衍点头，一副可怜巴巴、委屈兮兮的样子。 我跟霍衍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顿时把我心疼够呛，我舔了下唇角，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我说完，霍衍脸上委屈的神情越发的明显。 我心一急，“亲亲？” 霍衍眼底泛光，“嗯。” 我，“……” 虽说我这个人向来大大咧咧，但随着年龄增长，随着我在白城混出一小片天地，我现在也是要脸的人，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霍衍接吻，我还真有些尴尬做不到。 见我站着不动，霍衍那股子委屈劲又刻在了脸上，“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大哥，你现在的记忆是十八岁，正是为了爱情轰轰烈烈、不管不顾的时候，但我不是啊！！ 我现在三十，我现在是一家快递公司的老总，我…… 算了！ 我四下看了看，瞅准四下无人时，双手捧着霍衍的脸狠狠亲了他一口。 亲完，我收回身子，霍衍一只手揽在我腰间，抵着我额头说了句，“沫沫，你好软。” 我，“……” 我最近这两天被霍衍搞的真的有点抓狂，我甚至有时候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或许，这个狗男人就是仗着失忆占我便宜？ 霍衍话落，我郁结着一张脸没吭声，他松手，孩子气的冲我笑笑，“这次你没有凶我。” 呵呵，我还敢凶你吗？ 我要是再凶你，你万一再表现出可怜兮兮的那出，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 我心底惆怅万千，但是表面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笑呵呵的说了句，“说了不凶你，那就肯定不会再凶你了，走，咱们两去看看吴倩。” 或许是被我的‘真诚’感动到了，霍衍不仅没反驳，而且看起来心情还颇为不错，牵起我的手往吴倩病房走。 病房。 我跟霍衍走进病房，吴倩已经醒来，傅宁坐在床头正用一个沾了水的棉棒轻点在吴倩略有苍白的唇上，声音平淡如常，“在没有排气之前，不要吃喝东西，如果觉得口渴，就让照顾你的人用棉棒沾水……” “你这些话不用跟我说，跟苏沫说吧。”不等傅宁说完，吴倩打断他的话，倔强闭上了眼。 我闻言，为了避免病房气氛太过尴尬，忙上前，“呵呵，是是，这些事你跟我说就行，她一个病人，你跟她说有什么用。” “嗯。”傅宁应声，没生气，起身，跟我把有关吴倩手术后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的跟我说了一遍，最后，回头看闭着眼的吴倩一眼，“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随时找我。” 傅宁说完，跟霍衍简单打了个招呼，提步离开。 待傅宁走出病房门，我几步走到病床旁，落座，戏笑，“吴总，挺傲娇啊，都这德行了，还倔强呢！” “医院这么多医生，你为什么偏偏找他给我做手术？”吴倩睁眼，一脸的不悦。 “我也不想啊！”我回话，伸出手调皮的捏了捏吴倩手背上扎针的输液管，瞧她吓得往回缩手，收手，笑笑，“但是在医院里，我除了傅宁，也不认识其他医生啊！” “看病就看病，为什么非得要认识呢？你就随随便便给我找个医生……”吴倩板着脸，生闷气，我漾笑，“吴总，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呢！” “谁小心眼了？我那是小心眼吗？我跟他之间的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吴倩是真的气得不轻，薄怒看着我。 “好了，好了，你才刚刚做完手术，情绪不要太激动，这样会影响伤口痊愈的。”我伸出手，在吴倩的手背上拍了拍，“你如果实在是不愿意让傅宁负责你，我回头去帮你找别的医生，你看这样行吗？” “行！”吴倩咬着牙回答。 我点点头，故意叹口气，“其实吧，这医生好找，这里是医院，找个医生还算难事吗？我就是怕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万一被那些八卦娱记知道，又该说你对傅宁余情未了。” 我话落，吴倩脸色一变，明显就是被猜中了心思，但依旧嘴硬，“谁说我对他余情未了？行，就让他给我治病，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商业场上心狠手辣的男人，做医生的时候什么样。” 我闻声，噗嗤笑出声，“好啊！” 见状，吴倩恍然大悟，“苏沫，你是在故意给我下套诓我对不对？” “没有啊！”我回答，站起身，往病房门口退，“我给你去买点吃的，傅宁刚才说了，只要你排气，就可以吃东西了。” 我嬉皮笑脸，说完，离开病房。 我前脚迈出病房，后脚霍衍跟了上来，我回头，冲他笑，“怎么了？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热心的帮忙撮合他们俩。”霍衍狐疑开口，眉峰都跟着蹙起。 “没有为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回答的理所当然，看着霍衍紧蹙的眉峰，怀疑他心里又在嘀咕什么幺蛾子，叹口气，“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跟我说，虽说咱们两夫妻多年，但现在你的思维逻辑太过清奇，我实在是猜不出你在想说明。” 我说完，霍衍脸色难堪，“我觉得，你是不是还喜欢傅宁？撮合他们俩，是不是因为心疼他？” 我，“……” 在霍衍眼里，我居然这么长情的吗？ 他到底是哪只眼瞧出来我是个长情的人了？ 我回看着霍衍不说话，有一种想用板砖拍他脑门的冲动，我在想，是不是一板砖下去，他就能恢复记忆了？如果可以，我真心想冒这个险，因为，如果他再这样作下去，我迟早得被他折腾到崩溃。 见我不吭声，霍衍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我，“苏沫，被我猜对了，是吗？” 猜对你个大头鬼！！ 我强忍着一巴掌拍死霍衍的冲动，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温温柔柔、语重心长的说：“霍衍，你能不能不要乱想？我对傅宁，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帮他，纯粹是出于朋友间的友谊，而且，我也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吴倩啊，你是不知道，吴倩也多喜欢傅宁……” 我碎碎念念的跟霍衍举例说了一堆吴倩喜欢傅宁的事，最后，在霍衍将信将疑的注视下，攥住他的手，学着十八岁的中二，“霍衍，你不相信我，是会让我难过的，我对你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我话落，佯装出一副要哽咽的样子，霍衍嘴角抽搐了下，“我信你。” “嗯，你信我就好了，走吧，我们去帮吴倩买吃的。”我哽咽的模样瞬间收敛，攥着霍衍的手松开，在他手臂处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我态度转变太快，霍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攥着手腕离开了。 吴倩喜欢吃什么，我一无所知，在超市溜达了一圈，我转头看霍衍，“要不，你给傅宁打一通电话？问一下吴倩喜欢吃什么？” 霍衍迟疑几秒，点头，掏出手机背对着我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霍衍询问傅宁吴倩的饮食偏好，电话那头傅宁不知道说了什么，霍衍长叹一口气，“你这样人家怎么可能跟你复合？你居然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傅宁不知又回应了什么，霍衍语气不善，“不知道就去问啊，如果问了对方不说，就去观察啊，傅宁，像你这样追求人，下辈子都不可能会抱得美人归。” 我在霍衍背后站着，强忍笑意，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面。 第五百八十三章 爱情面前的倔强 霍衍挂断电话，一回头，对上我戏谑的眸子，神情有些尴尬。 “表现不错嘛，居然还知道给傅宁出谋划策。”我笑着说。 霍衍神情不太自然的回应，“我不是想给他出谋划策，我是想让他能早点跟那个叫吴倩的和好，这样，他就不会缠着你了。” 人家傅宁什么时候缠着我了？ 从傅宁到医院工作到现在，人家连一条简讯都没给我发过好吗？ 看着霍衍不自然但却极为认真的表情，我颇为无奈的上前一步，抱住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这样，你就不用总这样提心吊胆了。” 我话落，霍衍垂在身侧的手回抱我，“苏沫，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恢复记忆之后就不提心吊胆呢？”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你当初有记忆的时候一点都不提心吊胆啊！而且还自信的很。”我弯唇角，回应。 闻言，霍衍把我抱得更紧，“我觉得，我当初的自信，应该是骗你的！” 霍衍说完，把头钻进我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说：“沫沫，你不会再喜欢傅宁吧？” “不会，当然不会，你就不要一天到晚瞎想了。”我抬手轻拍霍衍后背。 因为傅宁也不知道吴倩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只能简单给吴倩买了些吃食。 回到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病房里传出吴倩温怒的声音，“你问我喜欢吃什么？傅宁，我跟你做夫妻这么久，你居然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吴倩话落，紧接着，傅宁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了几分安抚跟愧疚，“吴倩，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咱们两结婚的那几年，我没把你放在心上，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算是再道歉，也已经无补于事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尽力弥补你。” “呵呵，傅医生，尽力弥补我？你拿什么弥补我？”吴倩轻笑，“你是准备现在出去给我买点吃的东西，然后借此连弥补我吗？怎么？我吴倩看起来就这么缺那点吃的？” “吴倩，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傅宁回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吴倩追问。 “我询问你喜欢吃什么，并不是借此想来讨好你、弥补你，是刚才霍衍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在外面给你买吃的，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傅宁如实说，不看表情，站在门外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来，他现在已经是非常无奈了。 傅宁话落，吴倩有那么几秒钟沉默。 听不到病房里再有争吵声传出，霍衍提步，准备进门，被我一把扯住衣袖，我冲他摇了摇头，“不要进去。” 吴倩这哪里是想通沉默了，这是在蓄力爆发呢！ 果然，我刚跟霍衍说完，病房里传来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吴倩歇斯底里的嘶吼，“傅宁，我今天算是真的认清楚你了，呵呵，真的是可笑，我刚才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吴倩咒骂，最后底气十足的喊出一个字——“滚！” 门外。 霍衍一脸的惊吓，我抬手囫囵的拍胸口，“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同类。” 我话落，霍衍靠近我，“你什么时候跟吴倩是同类了？” “我们俩当然是同类了，我们俩个人同为女人啊！”我义正言辞的说。 闻言，霍衍想了会儿，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点了点头。 傅宁跟吴倩之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真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随着时间越久，两人之间的矛盾加深，误会，也越来越大。 约莫在过了二十分钟后，病房里没有了争吵声，只剩下吴倩哽咽哭泣的声音。 我深汲一口气，迈步走进。 听到有脚步声，吴倩忙不迭抬手擦眼角的眼泪，在看到来人是我的时候，动作又停下，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有你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我抿唇，拎着便利袋走到床头，“没办法啊，我这不是在超市一直在等傅医生回电嘛！本想直接给你买点你吃着顺口的，左等右等，实在是等不到，就只能回来了。” 我话落，吴倩倔强的哼了一声，“你以为哪个男人都像霍总那样贴心？能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 我站在床头柜跟前摆弄便利袋，回头看吴倩，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仅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当初喜欢他什么？难道是你有受虐倾向吗？” 我说完，吴倩脸颊一红，转过头看我，伸出一只手，在我的腰间狠狠掐了下。 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吴倩，你这是要谋杀知己闺蜜啊！” 吴倩不作声，愤懑的看我，“你少说两句话，别气我。” 我跟吴倩斗嘴，霍衍给傅宁使眼色，两人一起走出病房。 等病房里只剩下我跟吴倩，我拎过把椅子在病床旁落座，翘起二郎腿，“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争吵啊？” “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回来有一阵子了。”吴倩笃定的说，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就因为傅宁问了你喜欢吃什么？”我笑笑，并没有否定刚才我在门外偷听的事。 “对。”吴倩回话。 “吴倩。”我调整了下坐姿，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笑，一本正经的看吴倩，“其实有些话呢，我原本是准备等你出院之后再跟你说的，但是我现在突然觉得，特别有必要现在就跟你说一下。” “说什么？”吴倩看着我问，问完，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又直接说：“你要是想劝和我跟傅宁，我劝你就别了，都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已经没那个想法了。” “真的没有了？”我戏笑。 “没有了。”吴倩耳廓泛红，但嘴硬，抵死不承认。 吴倩这个人，哪里都好，在工作中是个优秀的女强人，在生活中，又是一个特别有原则的女人，不论在哪方面而言，她都是一个特别值得人深交的朋友。 吴倩话落，我也没着急反驳她的话，而是笑靥如花的看着她问，“那孩子呢？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的感受？” 我问话，吴倩薄怒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但又很快恢复，“这个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身为孩子们的父亲，这些年，除了按时给生活费，从来都没有尽到一点父亲该尽的责任跟义务。” “是，你说的这些，我赞同，这些年，傅宁在父亲这个角色上，确实做的不够到位。”我附和，“但是，吴倩，现在病房里就咱们两个人，咱们两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姐妹了，凭心而论，傅宁这些年不尽父亲的义务，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这个人没有责任心，没有责任感，难道还能是因为我？”吴倩板着脸说。 吴倩话毕，我不吭声，从便利袋里拿出一个橘子开始剥皮，慢条斯理，耐心十足。 见我不作声，吴倩神情稍微缓和几分，“我，就算是我跟他吵架，但是我也没不让他看孩子啊！” “你是没有直接说不让他看孩子，但是你在行动上已经表现出来了啊！你平时只要见到他，每一次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你想想，他还敢去看孩子吗？万一他看孩子的时候跟你遇到。”我看着吴倩笑着说。 吴倩不吭声。 吴倩是个好女人，关于这点，我想，任何一个认识吴倩的人都不会反驳。 吴倩之所以对傅宁这样，完全是因为‘爱情’，嗯，因为爱情，一个从小到大总是数一数二的天之娇女，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而且，她还不能用手段报复，她能做的，就只剩下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发脾气抱怨，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 讲真，我特别理解吴倩。 其实在有几个无聊透顶、又辗转难眠的晚上，我也曾站在吴倩的角度上思考她跟傅宁的爱情，我设想，如果我是吴倩，在得知一个男人千方百计接近我是为了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证明自己后，我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我或许会直接弄死他！ 看，像我这样一个打小被唾沫星子淹着长大的女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对方是吴倩那样从小万人瞩目，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女人。 想通这点之后，我就特别能理解吴倩，因为理解，也因为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我点责任，我就更加觉得我有义务让两人和好。 如果不是我，或许，傅宁就不会这样设计吴倩。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当然，如果现在傅宁跟吴倩对彼此毫无感情，我也不会为了让自己余生过的心安，而强撮合两个人在一起。 我话落后，吴倩久久没作声，我把手里的剥开的橘子瓣递到她唇边一瓣，“姑娘，在爱情面前，有时候该示弱还是要示弱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 智商堪忧 病房内的气氛，随着我话音落，陷入了安静。 吴倩沉默着，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略苍白的嘴挑开，“你待会儿帮我给傅宁带句话，告诉他，他随时都可以到家里看孩子。” “然后呢？”我看着吴倩轻笑。 “然后什么？你刚才不是责怪我不让他看孩子吗？我这不是妥协了吗？同意他看孩子。”吴倩回答，神情是不自然的尴尬。 “吴倩，我刚才不是在责怪你不让傅宁看孩子，我是在说，每次你们俩见面的时候，你总会给他极大的难堪，所以，这才是导致他根本不敢回家看孩子。”我浅笑着说，手里的橘瓣再次递到她唇边。 吴倩掀起眼皮看我，有几分娇嗔的味道，一口咬下我递过去的橘瓣，“你就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再给他难堪，不就好了？” 死鸭子嘴硬，吴倩跟傅宁这两人，我是真真服气了，明明心里都还有对方，但就是死不承认，也不知道在倔强什么。 晚上，我原本准备留在医院照顾吴倩，但是被吴倩拒绝，我还想执意留下，被霍衍连拖带拽的扯出了病房。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执意留下来做什么？” “我执意留下来当然是照顾吴倩啊！虽说她这次不过就是个小手术，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做了手术第一天，总得有个人守着才合适。” “是，你说的没错，今天是吴倩做完手术的第一天，是需要一个人守着才合适，但你不觉得，这个人是傅宁会更好吗？” 我，“……” 我觉得霍衍在失忆之后，在感情这方面的情商是飕飕的直线上升，简直就是让人倾佩到五体投地。 霍衍话落，见我不吭声，轻咳两声，“你怎么不说话了？” “霍总，您把话说的这么有理有据，我哪里还敢再开口说话。”我抿抿唇，嘴角漾笑。 闻言，霍衍脸色有些窘迫，伸出一只手过来牵我的手，嘴里碎念，“是你自己说的要撮合他们俩，我这不是在助你一臂之力吗？” 看着霍衍不自然的神情，我提唇，“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对，相反，我觉得你做的非常好。” 我话落，霍衍一只手把我的手攥进手心，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我正狐疑霍衍是在给谁打电话，就听到霍衍在电话这头说：“傅宁，你晚上的时候多去病房照看下吴倩，什么？你准备下班？今天晚上不是你的夜班？不是，傅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吴倩住院，你为什么不调整上夜班？” 看霍衍这副侃侃而谈的样子，我突然间觉得原来这货在十八岁的时候在感情方面就挺开窍。 霍衍跟傅宁在电话里说了一通，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入兜里，低睨着我说：“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当初到底是看上了傅宁什么？既不懂烂漫，也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霍衍说完，我强忍笑意，“估计就是喜欢他那副高冷范吧！” 霍衍语塞，半天，迟疑的回了句，“原来你是喜欢这样的男人啊！” 我，“……” 自从这个话题说完之后，我发现霍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直到我开车回到家，霍衍都没有开口再说半句话。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停车，霍衍下车直接自顾自的进家门。 我，“？？？” 难道是吃醋了？ 把车停好，我提步往大厅走，刚走进玄关，发现苏点点正站着客厅里抽抽搭搭的哭。 “我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谁欺负你了？”我边换拖鞋边问。 “妈咪，我觉得……我爸爸不喜欢我了，刚才他进门的时候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我，而且还特别冷漠的看了我一眼。”苏点点跟我诉苦，并且越说越伤心。 “不会吧？点点，你是不是误会爸爸了？”我走上前，俯身，去安抚的摸苏点点的头。 “才没有。”苏点点摇头，“妈咪如果不信我的话，你可以问薛逸啊！他也看到了。” 苏点点说完，看向薛逸。 我顺着苏点点的视线看去，薛逸跟我对视，点了下头，“苏阿姨，点点没有说谎。” 我，“……” 得，这下就算是我想给霍衍找台阶下，恐怕都找不到了。 从我认识薛逸开始，薛逸就没说过谎，所以我很相信薛逸的话，当然，苏点点同学也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只不过，苏点点毕竟是小姑娘，有时候太过娇气，太过敏感，有些时候我担心她会误会了霍衍。 跟薛逸确定之后，我低头继续摸了摸苏点点的头，“点点乖，别生气，妈咪带你去跟爸爸对质好不好？我们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小宝贝。” 霍衍虽说失忆了，但对苏点点，他一直都是本能的疼爱，今天这么反常，连我都觉得怪异。 我带着苏点点跟薛逸来到主卧室门口，先是轻敲了两下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不推门不知道，一推门吓一跳，霍衍背对着我们三人站在窗户前，一身西装革履，夜幕下还戴着一副墨镜。 “霍衍？”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心想：不会是记忆又退化了吧？“ 我话音落，霍衍没应声，大半天，转过头来，一脸漠然的看着我，“找我有事？” “你没事吧？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上下打量着看霍衍的装扮。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一身装扮很帅气吗？”霍衍一脸正色的看向我。 我，“……” 摸着我的良心说，帅气是很帅气，但是在房间里，而且还是大晚上，更多吸引人的关注点不是帅气，而是他的智商。 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谁会大晚上在房间戴墨镜？ 见我不作声，霍衍的帅气绷不住了，伸手把墨镜摘下，有些急匆匆的对我说：“你刚才不是说喜欢高冷的男人吗？难道我这样还不算高冷？” 霍衍冲口而出，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无言以对。 第五百八十五章 色令智昏 谁能想到，霍衍从回来开始一直沉默不说话，居然是为了扮高冷。 我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原本还在哭唧唧的苏点点同学突然间破涕为笑。 见苏点点笑出声，霍衍佯装高冷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窘，“我……我刚才……” 瞧着霍衍的样子，苏点点更是大笑，“爸爸，你刚才都不理我，原来是为了扮高冷啊！” 霍衍，“……” 你说现在这个样子的霍衍不可爱吗？不，这个样子的他很可爱，只不过，该怎么数，可爱的有些过头了，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从我们俩相识到现在，一直以来都是他高冷护着我，现在突然间角色转变，让我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得知霍衍不是不搭理她之后，苏点点心情转变异常的快，蹦跶着拉着薛逸的手从卧室离开。 随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霍衍。 我红唇弯了弯，上前一步，站在霍衍跟前，缓缓开口，“霍衍，我没有喜欢高冷男神，我喜欢你。” 我话落，霍衍脸色如常，但是耳廓的红晕暴露了他的激动的心情。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前？”我莞尔。 “现在的我不好吗？”霍衍执拗，有些不悦。 “好，只不过，我担心你有一天到晚醋意太大，伤身。”我戏笑，回应。 有了这个小插曲，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霍衍整个人都很尴尬，还是苏点点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又是唱歌，又是表演新学的舞蹈。 饭后，我去看苏点点跟薛逸做作业。 苏点点耸拉着脑袋，似乎一点都不欢迎我，“妈咪，你还是回去看爸爸吧！我跟薛逸自己就可以做功课的。” “那怎么能行呢？平时妈咪是没有时间，今天妈咪好不容易有时间，当然要好好督促你们俩写作业啊！”我一脸认真的说。 讲真，我这两句话说的还真就是心里话，这些年，我一直都忙于工作，平时能陪苏点点的时间少之又少，而且对于薛逸，这孩子原本就缺失了父爱跟母爱，我觉得我是应该努力弥补给他的。 我话落后，苏点点转过头看向薛逸，撇撇嘴，“喂，薛逸，要不，让妈咪去你的房间督促你学习吧！” 闻言，薛逸抬头，看向苏点点，皱眉，“你不学习吗？” “我当然要学习啊！但是我这个人，在学习的时候不能有人坐在我旁边啊！不然的话，是会影响我学习进度的。”苏点点说的煞有其事，当然，真假无从考究。 “你怎么就不能有人坐你旁边了？平时的时候，薛逸不一直都在你旁边坐着吗？妈咪坐你旁边怎么就不行了？”我看着苏点点，一字一句的说，怀疑这个小家伙是不想学习。 “那能一样吗？我们俩是同龄人啊，你往这儿一坐，让我感觉到好像我们班主任坐我跟前似的。”苏点点一脸的不悦。 苏点点说完，我提提唇，还想再说点什么，薛逸起身，打断了我的话，“苏阿姨，您还是跟我去我的房间吧，刚好，我有几道数学题想问问您。” 薛逸边说，边收拾东西往房门口走去。 实话实说，我不嫌弃丢人，我对薛逸还没提出的问题慌张的很。 数学题，就我这种数学成绩从小到大都是垫底的人，居然要问我数学题，如果薛逸不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都要怀疑他是敌方派过来羞辱我的了。 我带着踌躇不安的心情跟着薛逸走进他卧室。 薛逸走到书桌前，摆放好书籍文具后，回头看我，“苏阿姨，其实这两天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您，霍叔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抿唇，不太愿意开口。 在我眼里，薛逸跟苏点点是一样的位置，扪心自问，我虽不能说将薛逸视如己出，但对他的爱，并不比苏点点少多少。 家里发生的这些变故，我实在是不愿意跟一个小孩子提起。 我思忖几秒，温柔的笑，“薛逸，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呢，就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苏阿姨，虽然我一直都叫您阿姨，但是在我心里，您跟霍叔叔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爸妈，家里发生了事情，我身为家里的一份子，难道没有知情权吗？”薛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问。 薛逸这副样子，倒是有几分霍衍小时候的德行。 我无奈的笑了下，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小薛逸，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好吧，我告诉你，你霍叔叔失忆了。” “失忆？”薛逸脸色倏地变得难堪，过了几秒，恢复自然，“难怪，最近我都觉得霍叔叔怪怪的，似乎把我跟点点都不放在心上，全身心都只系在您身上。” 我，“……”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说，我多少还是挺尴尬的，虽然说他说的是实情。 在听到我的话后，薛逸皱着眉开始询问，“苏阿姨，是谁做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好好学习，这些事，不需要你管。”我俯身，双手搭在薛逸的肩膀上。 “苏阿姨，我想知道。”薛逸倔强。 “苏州那边一个工地上的监工，现在人已经在警局了。”我简单的回答薛逸，多余的话没说，不想他一个小孩子掺和进这些成人世界的是是非非。 我话落后，薛逸不太相信的回看我一眼，抿唇，“好的，苏阿姨，我知道了。” 薛逸说完，我轻咳两声，硬着头皮开口，“你刚才不是说有数学问题要问阿姨吗？来，让阿姨看看是什么样的问题。” 我话毕，薛逸抬头看我，挑眉笑，“苏阿姨，您确定？” 我，“……” 不，我不确定！我一点都不想看你那个所谓的数学问题。 “嗯，呵呵，小孩子不懂的问题，自然是要问家长的，我身为你的家长，是有责任跟义务帮你解答的。”我说的信誓旦旦，但心底其实是慌的一匹。 闻言，薛逸点了点头，转身，掏出一份数学试卷，我远远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题，有种转身拔腿就跑的冲动。 如果不是顾及这个长辈的身份，我恐怕早就拔腿小跑离开了。 我站在薛逸身后心底七上八下，薛逸却像是存心在逗我，翻了半天试卷，嘴里嘀嘀咕咕，“哎，这几道题连我们数学老师都不会，不知道苏阿姨能不能做出来，如果做不出来……” 薛逸越是说到最后，我越是觉得头皮发麻，轻咳两声，“小薛逸啊，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找不到那道数学题了，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最近我在帮你霍叔叔做回忆治疗。” 我胡乱编造的理由信口就来，薛逸转回头，冲我狡捷一笑，“苏阿姨，我逗你的，瞧你脸都吓白了。” 薛逸很少逗乐，见他笑出声，我心底其实还是很高兴的，但我依然佯装着不是太高兴，上前，伸出手捏了把他的脸，“你跟苏点点在一起，好的没学，这些古灵精怪气人的方法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薛逸抬手摸被我捏过的地方，脸上笑意更深，“苏阿姨，我在这个家，真的很开心。” 听到薛逸的话，我心底倏地一紧，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傻孩子，早就跟你说过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话落，薛逸坚定不移的点头。 从薛逸房间出来，我多少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心疼薛逸，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就失去了最深爱自己的人。 回到主卧，霍衍正坐在床头摆弄电脑，我上前，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让陈轩给我把公司的内部资料发到了我邮箱，我想尽快了解掌握公司的事，这样，才不会被那些老狐狸怀疑。”霍衍盯着电脑屏，一脸认真的说。 看着霍衍专注的样子，我人往前凑了几分，“你突然间这么努力工作，不会又是因为我说了什么吧？” 我现在真的是被霍衍折腾的有了后遗症，生怕自己会哪句话说错。 听到我的话，霍衍抬起头看我，薄唇提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色令智昏的一个男人？我要是做点什么，都必须是因为女人给了我动力？” “咳咳，这要是换作是以前的你，我当然不会多心，但是现在的你，我真的是不得不多想啊！”我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霍衍再次把视线落在了电脑屏上，边翻看邮件内容，边回答，“你没说错话，只是我不想自己的女人被一群老东西为难。” 霍衍话音落，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浅笑，“苏沫，我也很想恢复记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想知道，我从小喜欢到你长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还说自己不是色令智昏？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收起身子，打开衣柜取出一件浴袍，往浴室走，走到房门口，身子倚靠在门框上，风情万种的看霍衍，“霍总，鸳鸯浴吗？” 第五百八十六章 逼宫的戏码 我说完，倚着门框的身子动动，一只手娇媚的撩拨了下自己的长发。 闻言，霍衍平放在键盘上的手倏地收紧，眸色深深。 “苏沫，你是故意的。”霍衍用舌尖抵了下牙齿，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抿唇，故作无辜，“不是啊，我只是随口问一句，你如果不洗澡的话，我也肯定是不会勉强的。” “我洗。”霍衍嫌弃眼皮戏谑的看我，把膝上的笔记本放下，翻身下地。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见自己是真的挑起了火，我身子一闪，闪进浴室，忙不迭准备反锁浴室门。 可惜，我的动作实在是不够敏捷，门还没锁上，霍衍大半个身子已经挤进了门缝，“不是说一起洗吗？怎么突然间又不让我洗了？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脸涨红，“这次不太方便，下次，下次吧，你不知道，我最近几天都没好好洗澡，身上脏的很。”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正好，我可以帮你洗澡。”霍衍说的一本正经，边说，边挤进浴室。 浴室里，我跟霍衍四目相对，紧抿着唇角，咬牙，“霍衍……” 我刚提唇，霍衍热烈的吻落下，啃咬在我唇角，一双大手顺势禁锢住我的手。 在霍衍猛烈的攻势下，我不不后退，直到身后的脊背贴在了冰冷的石砖墙壁上，避无可避，才停下步子。 “沫沫 ，我今晚本来没准备对你做什么的。”霍衍削薄的唇从唇角挪到我耳垂，呼着热气说。 我身上一阵颤栗，“你，你不准备去工作了？” “工作。”霍衍笃定回答，就在我心里暗搓搓松一口气的时候，霍衍很快又补上了下一句，“等办完你，再去办公。” 最终结果，澡是洗了，是霍衍帮忙洗的，我被他抱出浴室，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浴巾，有一种后宫嫔妃刚被临幸完的感觉。 “霍衍，你瞧我这个样子，像不像是后宫嫔妃被临幸的样子？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洗的白白净净，然后送往皇上的寝宫。”我嘴上打趣的笑，老腰却感觉像是要断掉似的。 我话落，霍衍侧头看我，“你这几句话，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 我暗示你什么了？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我没有，我拒绝，你别乱说。 我来自灵魂伸出的三连否定，半晌，看着霍衍越靠越近的身子，欲哭无泪，“霍衍，你信不信，你要是再靠近我一分，我就……就跟你分房间睡。” 我话落，霍衍轻笑出声，“你觉得，如果我不放你走，你能离开这个房间？” 我语塞，哑言。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拿捏住了我的软肋，故意在气我。 见我默声，不悦，霍衍手落在我头发上宠溺的摸了摸，“好了，睡吧，不逗你了。” 听到霍衍这么说，我将信将疑的看他一眼，唇角抿紧，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真的？” “真的，我还要办公，你别影响我工作。”霍衍一脸正色的说。 我闻言，转了个身子，没再吱声。 次日。 昨晚霍衍不知道是几点睡下的，第二天清早我睁眼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我起床简单洗漱走出客厅，张婶边从厨房往餐厅端早餐，边笑吟吟的说：“霍总很早就去公司了，说是今天早上要去处理点棘手的事。” 我闻言，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这才刚刚七点半而已，他去公司处理什么棘手的事需要这么早？ 我秀眉微蹙了下，在餐桌旁坐下，“张婶，他走的时候没说去公司处理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张婶摇摇头，“你们啊，一个两个都是工作狂，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工作的事，不过，就算是你们跟我说，我也听不懂。” 张婶话落，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递到我面前，“我前两天看电视说，鸡蛋每天吃一个最有营养，吃多了，就营养过剩了。” 我笑着接过，点头应声，“嗯，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婶每天在家都会关注不同的健康频道，最近学会了玩手机，更是会关注很多关于饮食健康的公众号，反正就是每天一套全新的理论，说的有鼻子有眼。 不过，我知道张婶看这些、说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好，所以，我从来都不反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简单吃了两口早餐，更换西服套装上班，张婶张罗着苏点点跟薛逸吃早餐，嘴里碎碎念着刚才跟我说过的那套健康饮食理论。 从锦江别苑出来，我开车往公司走，掏出手机给霍衍打了通电话。 电话时通着的，但是一直没人接听，无端让我觉得有些心烦。 切断无人接听的电话，我开车前往昌运。 抵达公司，我前脚走进办公室，后脚孙培婷就跟了进来，大半个身子倚坐在我办公桌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公司了呢！” “我为什么不来公司？”我回笑，抬眼看她。 “今天霍氏那群老家伙逼宫，依着你的性子，难道不是应该去跟霍总并肩作战的吗？你居然还有心情来公司，不像是你的一贯做派啊！”孙培婷低睨着我笑。 霍氏那群老家伙逼宫？ 难怪霍衍今天早上会那么早去公司！ 我沉默不说话，孙培婷见状，从办公桌上倏地站直身子，“卧槽，大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去哪儿知道？”我蹙眉，起身。 “昨天或是那群老家伙就发动媒体进行网络煽动虚张声势了啊！你没看那些头条新闻吗？”孙培婷宛如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我，问话有些结巴，“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我还会来公司？”我斜瞪孙培婷一眼。 闻言，孙培婷默声，好半晌，悠悠的回了句，“要不整个白城的人都说霍总对你是真爱呢！他都失忆了，也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这种事都瞒着你，不让你知道。” 我沉默。 我现在似乎有些反应过来昨晚霍衍的那些举动，他为什么会熬夜熟悉霍氏的大小事宜，他为什么会故意压榨我，让我一点力气都不剩，倒头就睡，原来这一些都是有原因的。 我越是深思，越是觉得烦躁，在地上踱步几步，脑子里形成一个解决这件事的方案雏形。 “培婷，你去联系童萧，让她去找几个关系不错的记者，记得，不要那种专业的记者，要娱记，就是那种八卦周刊的娱记，让那些娱记二十分钟后，务必在霍氏办公楼下集合。”我看着孙培婷开口，说完，拎起手包疾步出门。 在前往霍氏的路上，我因为心急，连闯几个红灯，直到车抵达霍氏，烦躁不安的情绪才缓和些。 童萧办事就是效率就是高，我下车，霍氏大门外已经站了三十多歌娱记，看到我，一群娱记匆匆上前。 “是童总让各位来的？” “是。” “好的，那麻烦各位了，来，我手里有一份文件，来不及复印了，各位传阅吧，不需要你们其中一个人记住上面所有人的花边新闻，只需要你们可以至少一个人能记住两三个人的，你们自行分配。” 我给娱记的文件，就是那日孙培婷给我的霍氏那些高管的花边新闻文件。 哪些人在外面养了三，哪些人在外面有私生子，哪些人挪用了公款，哪些在外面自己创办了公司吸公司的血，这上面都记着一清二楚。 “苏总，您这些资料都是真的？”一众娱记里，有一位娱记眼神泛精光的问。 “必须是真的。”我回笑，“各位跟我们童总都是好朋友，所以，有这么博人眼球的新闻，当然是先紧着各位。” 我说完，脸上漾笑，一众娱记面面相顾，皆是兴奋不已。 “苏总，我们对这些文件据实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会，各位的职业操守，不就是将真相报道给大家吗？” “那霍总那边？” “没关系，你们都是我找来的，那些个犯了错的高管，很快就不是霍氏的人了，霍总自然不会生气。”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三十多个娱记跃跃欲试。 稍作休息，给这一众娱记熟记时间后，我带着他们走进霍氏办公楼。 前台看到我，脸色倏地的就变了，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苏……苏总，您，您怎么来了？” “你不会是想拦着我，不让我上去吧？”我莞尔，笑靥如花。 我话落，前台看了眼我身后举着摄像机跟话筒的一众记者，脸色窘迫，回话，“不敢，不敢，您跟我来。” 前台说完，跑到电梯前，刷了下自己的工作牌，怯生生的看我，“苏总，他们新调整了电梯，不是内部员工刷卡的话，人是上不去的。” 闻言，我低头看了眼她的工作牌——王蕊！ “好，谢谢，我记住你了。”我嘴角绽开抹笑，走进电梯。 王蕊站在电梯外看我，眼睛有些红，“苏总，您……您一定救下霍总。” 第五百八十七章 忍无可忍的反击 我微笑，站在电梯里冲着电梯外的王蕊点头。 三十多个人，分三批上电梯，等人都集合全了，我带着这几个人往会议室方向走。 刚抵达会议室门外，就听到会议室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有几道粗犷的男人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莫名火气上头。 “霍总，您当初接管霍氏的时候自己说过的，如果哪天有人比您有能力，您就会主动让位置，现在不会是后悔了吧？” “霍总，您要是后悔也行，我们几个不为难您，要不，您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承认您当年那些话是放p，我们就当这件事翻篇了。” “徐岳那个饭桶，都没弄清楚情况就被吓破了胆，现在人还在监狱呆着，要不说霍总好手腕呢！人都失忆了，还能把那些怂人吓破胆。” 带头说话的中年男人我不认识，透过门缝，只能看出乎这个人的年龄是五十开外。 我在门外听着他对霍衍的诋毁，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咬牙。 霍衍坐在总裁的位置上，面色清冷，八风不动，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偶尔在手里转个圈，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中年男人在说完这几句话后，见霍衍不吭声，轻呲一声，“霍总，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在那份股权转移上签字，把你的位置让出来，你放心，我们几个叔叔伯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以后也绝对不会亏了你，每月霍氏还是会按时给你开工资。” 男人话落，瞧着霍衍始终不发一言，脸上的淡然绷不住了，几步上前，一把拎住霍衍的衣领，“霍衍，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如果不是看在霍老爷子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还能留你到现在？” “你做什么？”站在霍衍身后的陈轩见状，冲上前，推攘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侧头看一眼陈轩，蔑笑，“陈助理，你现在冒出来装什么好人？霍总失忆的事，不就是你透露出来的吗？” 陈轩闻言，脸色难堪，咬着牙接话，“你们当初答应过我的，绝不会给霍总难堪，你们说话不算话。” “哈哈哈！”中年男人闻声松开拽着霍衍衣领的说，转头看向陈轩，抬手，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他脸上，“陈助理，你是第一天上班吗？商业场上的阴险狡诈，你不知道？” 中年男人话毕，还想低头去扯霍衍的衣领，我抬脚，咣当把会议室门踹开，疾步上前，借着冲劲，一把将中年男人抵在了墙壁上。 中年男人温怒反抗，我从西服裤里摸出一把指甲刀抵在他脖子前，“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是你听我一句劝，别乱动，你年纪大了，如果不小心血溅会议室可就不好了。” “你敢！”中年男人愤然。 “你大可试试。”我戏笑，调侃，“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唯一一点长处就是护着家人朋友，弄死你，我不怕，大不了就去是去局子里蹲着，倒是你，这把年纪了，本该想清福了，人却没了，想想是挺可悲的。” 我说着，指甲刀的利刃压近中年男人的脖子几分，见几滴血珠从他脖子皮肤上渗出来，坏笑了下，“血迹发暗啊！看来，是平时吃那些营养的东西过甚了，以后可得注意些，不然，容易对身体不好。” 中年男人察觉到脖子的疼，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在用什么抵着我？” “指甲刀啊！只不过我的指甲刀上自带水果刀，平时都是用来削苹果皮的，今天便宜了你。”我轻笑回应。 中年男人闻言艰难的咽一口唾沫，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试图推开我手里的指甲刀，不想，被我更加抵近脖子几分。。 “我劝你就别挣扎了，我这人是属疯子的，万一我一个心情不愉快，直接捅进去，那你明天可就直接登报了。”我莞尔，扬笑。 我跟中年男人僵持着，霍衍回过头看我，冷漠的脸上染了笑意，“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怕你吃亏。”我如实说，看了眼他被扯到褶皱的衣领，“我记得你当年十八的时候戾气的很，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是长辈，不想动手。”霍衍轻笑，答话。 “长辈？”我睨看中年男人，“他配吗？” 门外站着的三十多个娱记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采访拍摄还是应该暂停，纷纷用探问的眼神看向我。 “都愣住做什么？做采访啊！”我笑靥如花，开口。 我话音落，站在最前排的记者顿了下，回神，看向我劫持的中年男人，“赵总，听说您在外养了一个跟您女儿一般大小的女孩，是真的吗？” 面对记者发问，这位所谓的赵总瞬间羞红了脸，原本他的脸就比较肥胖，这一红——脸红脖子粗！ “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外面养女人了？”赵总回怼，“你们如果敢做这种不实报道，我，我一定会让我的律师起诉你们。” “赵总，我们只是在询问您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您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们得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记者揶揄。 “什么真的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赵总恼羞成怒，转而看向我，“苏总，我跟霍总之间是属于正当的商业竞争，你这样找来一群记者污蔑我的人品，这……这种行为下作！” 我下作？ 他说这些话是来搞笑的吧？ 霍氏的老员工，居然逼迫总裁退位，自己想上位，这种做法不叫下作，我不过就是找来一群记者揭露下他们的真实私生活，反而被说是下作？ 赵总一脸愤懑的说，说完，见我不说话，喘着粗气说了句，“你这种做法，会寒了我们这些老员工的心！” 真特么是把我说笑了！都这副争锋相对的场面了，居然跟我谈寒心？ 我玩味的笑，接话，“赵总，我看你今天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让你见点血，你总是摆脱不了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身份。” 我话落，下了狠手，直接把赵总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赵总一个激灵，一个又粗又壮的男人瞬间脚软瘫坐在了地上，“你，你别乱来。” 对方这些有权有钱又年过五十的人，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跟他拼命。 俗话说的好，穷人是不怕死的，怕死的，都是那些有钱又有权的人。 说白了，穷人每活着一天都是在体验人间疾苦了，对于他而言，死或者活着，也不过就是存在的形态不同罢了。 但是那些有钱又有权的人就不同了，他贪钱又贪权，贪恋人世间的富贵荣华，每多活一秒，他都觉得是享受，是在实现生命的价值。 按理来说，赵总这么一个大男人，要是真的跟我动手拼命，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动手，但问题就在于，他惜命啊！根本就不会选择跟我动手。 眼看赵总怂在了地上，采访的记者跟我对视一眼，上前，把话筒跟摄像机都对准他，“赵总，请问您跟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前阵子那个女孩子去市医院做了产检，请问那个孩子是您的吗？” 赵总闻言，老脸无处安放，抬手遮挡住自己的脸，回应，“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你就是诽谤，就是诽谤。” “赵总，是不是诽谤，我想您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们手里都是有切实证据的，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一样会根据证据如实报道。”记者讪笑。 一个记者开了头，其他的记者也没闲着，纷纷开始分工做采访。 一时间，会议室里乱做了一团，再没人能顾得上为难霍衍。 足足两个小时，我站的腿的酸了，所有人采访结束，三十多个娱记将备用的录音笔递交给我，带头的娱记开口问我，“苏总，我们今天的采访，是可以直接发表的，对吧？” “当然。”我回答，微微一笑。 我话落，会议室里的一众高管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怎么能这样，那些事情都是我们的隐私，你们怎么能随意报道。” “我们要起诉，我们要请律师起诉。” 几个高管带头叫嚷，我红唇潋潋，“连标题我都替你们想好了，就叫——扒一扒霍氏那些高管的二三事。” 我说完，站在会议室门口的三十多个娱记齐笑出声。 我的这些做法，确实算不得多光彩，我相信，如果现在霍衍没有失忆的话，一定会比我做的好，但方法上不上得了台面无所谓，管用就行。 一众高管见我是铁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低下头不再说话，大半晌，有人带着唯懦开口，“苏总，今天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您看，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不等开口的手将话说完，我直接冷笑打断，“不能！” 开口的人闻言，愕然在原地，“你……你难道是想让我们这些人统一辞职？” “不不，你说错了，你们不是统一辞职，是被统一开除。”我晒笑。 第五百八十八章 怂到了骨子里 辞职跟开除，这可是完全两个概念。 如果说在继上次徐岳之后，他们没闹今天这一出，或许，我心软，就真的让他们顺顺利利辞职了，但今天他们这一出，是真的把我最后一点善心都磨灭没了。 我话毕，在座的众高管各个面面相顾、人人自危。 “上次徐岳的事，我还以为各位长了记性，真是没想到，各位不仅没长记性，而且还变得变本加厉了。”眼看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抵在赵总脖子间的指甲刀收回， 提步，走到霍衍身侧，随手拎了把椅子坐下，“开除，在座的诸位，谁都逃不掉，这三十多位娱记的报道，也一定会如实报道，我在这儿提醒各位一句，做人做事，别太没底线，不然，到最后，受害的只会是自己。” 我说完，侧头看向霍衍，“把人事部的最新负责人叫进来吧，现在就给在座的这几位办理开除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霍衍回看我，没吭声，算是默许。 霍氏大型开除在职高管，这阵仗，恐怕一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在座的一众高管见丝毫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有几位开始跟霍衍打感情牌，只求那些私生活的采访报道别被发出去。 “这个不在霍总的管辖范围内，各位如果有这方面的想法，不如去跟那几位记者朋友求求情，花一大笔钱，或许版权就可以买下了。”我回笑，看着会议室里乱做一团，靠近霍衍耳边，“走了，让人事部收拾这个烂摊子。” 从会议室出来，我长吁一口气，真的是场硬仗。 别看我刚才外表看起来很牛掰，其实我内心也是慌的一逼，生怕自己哪一个刺头会站出来跟我拼命，还好，一个个的都是惜命的主。 回到霍衍办公室，我先是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平缓心情，转过头看霍衍，“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 “被吓到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霍衍边说，边脱下西服外套随意搭在老板椅靠背上。 “当然被吓到了！”我撇嘴，走上前，帮霍衍整理西服衣领，“但是被吓到我也得挺着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老东西欺负你！” 看着霍衍微皱的衣领，我心底依旧怒火中烧，“就那个赵总，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你今天已经让他好看了，听说，他家里的老婆脾气特别暴躁，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只要被娱记报道，那接下来就可想而知了。”霍衍任由我整理他的衣领，轻笑。 “那也没办法，如果杀人不犯法，他对你的态度，我非得把他弄死不可。”我愤懑，咬着牙说道。 我跟霍衍在办公室闲聊平缓情绪，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敲响。 闻声，我回头，霍衍道了声‘进’，陈轩推门而入，在看到我跟霍衍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到陈轩，霍衍神情瞬间变得冷漠。 “霍总，对不起！”陈轩耸拉着脑袋，哽咽，干哑着声音开口。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霍衍冷笑，“从你上大学开始，我就开始资助你，培养你，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而且一心想要把你培养成我的心腹，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背叛我。” 霍衍话落，陈轩跪在地上往前挪步，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霍总，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苦衷？哪一个人活一辈子活遇不到点苦衷？但是如果你只要遇到苦衷就违背自己的底线，那你接下来的人生路，恐怕会走的曲曲折折。”霍衍声音冰冷的犹如淬了冰。 听到霍衍这番话，陈轩一头磕在地上，痛哭出声，“霍总，我妈病重，我想结婚，我需要一大笔钱，如果我没有这笔钱，就没办法结婚，我妈即便是去世了，也不会安息的。” 陈轩说完，霍衍没理会他，转身往办公桌前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你走吧，跟你没什么话说。” 陈轩跪在不动，一个素来一板一眼的男人，哭的泪眼婆娑。 见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唇开口，“陈轩，你需要一大笔钱，你想结婚，你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霍衍说，即便是他现在失忆了，他也绝对不可能会不管你，他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苏总，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在昨天，赵总拿了一大笔钱去了我家，我一时间没能受得了诱惑。”陈轩哭诉。 “陈轩，你跟了霍衍这么久，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你怎么就能为了这么点钱做出这种事儿呢？”我有些痛心疾首。 在我眼里，陈轩虽然跟我们年龄相仿，但我一直都把他弟弟看待，他对霍衍的那份忠心，我是真真实实看在眼里的，我根本不相信，他居然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 我话落，长叹口气，“陈轩，你走吧！” “苏……苏姐。”陈轩哽咽。 一声苏姐，让我觉得心倏地一紧。 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向霍衍，霍衍面朝落地窗而站，根本不回头。 陈轩眼看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再次冲着霍衍的背影磕了一下头，站起身，抹干眼泪，转身离开。 等到陈轩离开，我提步走到霍衍身后，长吁一口气，“你心里明明也舍不得吧？何必呢？其实给他点教训就够了，陈轩那个孩子骨子里不是个坏孩子。” 霍衍回头，看了我一眼，接话，“陈轩那个位置太重要了，如果他不能一心一意对我，只要出一点岔子就会后患无穷。” 霍衍的话，我懂，坐到他这个位置上，身边容不得一个有二心的人，原本商业场上就是如履薄冰，如果连身边最信任的人都被收买，那得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不论陈轩被判霍衍的理由有多值得人同情，背叛就是背叛了，不值得原谅。 霍氏这次的高层大换血，让白城整个商界都愕然不止。 在霍氏陪霍衍处理了一天公务之后，临近下班，接了到了贺女士的电话。 看着贺女士的来电提醒，我头皮有些发麻。 原本霍衍失忆的事，我是想瞒着她的，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我盯着手机屏看了会儿，按下接听，“妈。” “苏沫，小衍是不是失忆了？”贺女士直言不讳的开口，丝毫没有弯弯绕绕。 “嗯。”我回答，轻咳，清了清嗓子，“妈，这件事，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跟您说的，现在既然您都知道了……” 我话说至半截，贺女士直接打断我的话，轻呲，“苏沫，你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你准备找个机会跟我说？我看你是压根就没准备跟我说，今天晚上，你们俩回来一趟！” 贺女士说完，‘啪’的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再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我撇了下嘴——真的是无奈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心里虽然不甘愿，但是贺女士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只得跟霍衍商量，征求他的意见。 “你妈知道你的情况了，让咱们两今天晚上回霍宅一趟。”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件事他们迟早得知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晚一天知道我就能多消停一天。 贺女士的爱子心切，这些年，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深有体会，我现在人还没回去，我都能想到等我待会儿回去后，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我开车，霍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一筹莫展，他倒是神情淡然。 “待会儿回去之后，你可千万要护着我，我觉得凭着贺女士的性子，她一定又会不停的骂我。”我惆怅万千的说，单单是想想那个场面，我就觉得脑壳子疼。 霍衍转过头看我，笑笑，安慰我，“你放心吧！不会的，我妈不会那样做，我记得小时候我妈挺喜欢你的。” 你记着的那都是小时候，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贺女士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即便前阵子我们俩有化干戈为玉帛的迹象，但也仅仅是表象，现在霍衍发生了这种事，还是因为救我所以才发生的这种事，她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 车缓缓往霍宅方向行驶，在途径一个大型超市时，我停车，下去拎了一大堆的营养品回来。 看着我堆满整个后备箱的营养品，霍衍不免蹙眉，“家里又不缺这些东西，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家里不缺是不缺，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啊！”我昧着良心表达自己的善心，心底活动其实是这样的——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希望贺女士能看在我这些大包小包的营养品上，高抬贵手，别打死我。 车抵霍宅，霍衍下车走到后备箱准备拎东西，我小跑上前，拦住他，“你别动，这些东西我来拎，你只需要走在前面去敲门就好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小时候的假象 见我执意又义正言辞，霍衍挑了下眉。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跟贺女士现在的关系，真没你记忆中那么好。”我一脸认真的说，边说，边把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拎在手里。 瞧着我这样，霍衍薄唇弯了下，像是在强忍着笑意，“随你吧！” 霍衍说完，阔步往霍宅走，我紧跟在其后，大包小包，颇有一种当保姆的感觉。 霍衍敲门，房门从里打开，我原本以为是家里的李婶他们，还想着上前探问下贺女士的情况，谁知，开门的是贺女士，我还没来得及迈步上前，就入眼了母慈子孝的一面。 贺女士一把抱住霍衍，泪眼朦胧。 “妈，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还说没事，人都已经失忆了，还说没事。” “妈，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你先松手，我们进去说好吗？” 贺女士依依不舍的松手，上下打量霍衍，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才收起视线，让开身子，“先进去吧，我让李婶给你煲了汤。” 贺女士话落，霍衍进门，我手拎着大包小包紧跟在后，贺女士瞪我一眼，“苏沫，我要是你，我今天就不会来。” “妈，不是您叫我跟霍衍一起回来的吗？”我脸上陪着笑回应。 贺女士薄怒，“我只叫小衍回来，我可没叫你回来，我现在看见你就一肚子气。” 我，“……” 这要是换作平时，我喝酒壮怂人胆的时候，我或许敢跟贺女士顶几句嘴，但是现在，我心知肚明这件事是我的错，所以只能忍着。 “苏沫，我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当初你跟小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贺女士碎碎念的跟我说，担心被霍衍听到，有意压低了声音。 我舔着脸听，手里拎着的营养品勒的手生疼。 贺女士说着说着，见我咬牙，低睨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板着脸，“你买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干什么？家里缺这些吗？” “妈，我这不是想着孝敬您嘛！”我笑着回话。 “你少折腾我点，不要给小衍添麻烦，就算是孝敬我了。”贺女士冷声回应，说完，转身往客厅走。 看着贺女士进门，我紧跟着走进，把手里的营养品放在地上，揉了揉发勒疼的手臂，“妈，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霍衍添麻烦。” 我这句话说的，别说是贺女士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走进客厅，霍衍已经在沙发上坐着，抬头看我，眼底是意味不明的笑。 我抿抿唇，没敢入座，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站在客厅中央。 “沫沫，坐。”霍衍薄唇挑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我脸上挤着笑，转过头看了贺女士一眼，试探着开口，“妈……” “他让你坐你就坐，你叫我做什么？”贺女士脸上神情不悦。 闻声，我忙不迭走到霍衍跟前坐下。 反正挨骂是肯定的，与其站着挨骂，还不如坐下挨骂。 我紧挨着霍衍坐下，贺女士往我这边瞟一眼，冷着脸收回视线，“小衍，不是我说你，有些时候苏沫这个脾气，你真的不能总由着她乱来，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贺女士说完，脸色变了变，“不是迟早得出事，是已经出事了。” 面对贺女士的训教，霍衍没作声，等到贺女士说累了，他才回了句，“妈，我们俩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你都已经失忆了，还叫不会有事？”贺女士温怒。 见状，我忙不迭插话，“妈，这件事是我的不对，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听到我的话，贺女士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缓和，“你以前也没少跟我做出这样的保证，你现在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我，“……” 太难了，早知道是这样一个局面，我今天就真的不该来。 贺女士先是在发火，没过几秒，又开始抹眼泪，“霍衍，自从结婚之后，你这眼里就只有苏沫了，但是你有没有为妈考虑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贺女士声泪俱下，霍衍稍稍蹙眉，我坐在一旁，尴尬到不行。 半晌，贺女士哭累了，接过家里佣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原本，你们夫妻俩的事我是不想插手的，但是你们两能不能让我们这些老辈的省点心。” 我沉默，霍衍横看我一眼，低沉着声音回话，“妈，不会有下次了。” 闻言，贺女士无可奈何的看霍衍一眼，深知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感动的话了，叹口气，“活到我这把年纪，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唯一祈祷的，就是子孙后背都能平平安安的。” 贺女士这番话听着委实让人感动，自我打小认识贺女士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温情’的话，这要是放在以前，贺女士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刻薄的话，让我一听就想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在沙发上寒暄了几句后，临近饭店，贺女士率先起身往餐厅走，我跟霍衍紧随其后。 餐桌上，贺女士说起霍父跟霍老爷子，有些不满的撇嘴，“最近那爷俩也不知道在哪里旅游，连人影都抓不到。” “平时我爸在家的时候，您最嫌弃我爸烦，现在我爸去旅游了，你又嫌人影也抓不到。”霍衍神情淡漠开口，伸长手臂，夹了一只虾仁到我碗里。 霍衍话落，贺女士怔了下，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我担心你这么久，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霍衍默声，没接话，闷不吭声的吃饭。 等到饭后，贺女士薄怒上楼休息，留下我跟霍衍尴尬的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要不，咱俩回去？”我小声试探着问。 “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妈关系不是很好吗？”霍衍转头看我，不解蹙眉。 “那只是小时候的假象而已，自从我拿下你之后，你妈就再没给过我好脸色。”我回应，尴尬轻咳。 第五百九十章 认错态度要认真 我低声跟霍衍小声嘟囔，霍衍倒是也真给我面子，凑近几分，薄唇挑开，“原因是什么？” “这个原因是说来话长了。”我摸着鼻尖回答。 看到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霍衍自顾自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因为你风评不好。” 霍衍话落，我猛的咳嗽一阵子，“什么叫风评不好?听你这话说的我好像红杏出墙似的，我不过就是年少不经事儿的时候，顽劣了一些而已。” 我说完这几句话，霍衍没吭声，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抿抿唇角，老脸莫名一红。 贺女士回卧室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来，我跟霍衍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先对脸无言，实在是坐的尴尬，我压低声音率先开口，“要不然咱们俩才回去吧，等回头有时间再回来。” 我话落，霍衍扭头头看我一眼，“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贺女士现在态度明白的，就是不想跟我们俩说话，们一直这么死皮赖脸待在这儿，也呆不出个什么结果。 瞧着我不回话，霍衍站起身，“行，听你的，你说回家就回家。” 我跟霍衍起身，径直往大厅外走，刚走出房门，就听到贺女士在身后说：“咱俩小兔崽子就这么走了？” 闻声，我身子一僵，没敢回头。 人都已经走出来了，哪有再回头的道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我跟霍衍互看一眼，我咬咬牙，“上车。” 直到坐上车，我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贺女士实在是太恐怖了，看来我们俩前阵子刚建立起来的和谐婆媳关系，说决裂就决裂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霍衍转过头看我，漫不经心的问，“你跟我妈关系处得不太好？” 大哥，这是关系处的不太好吗？这些关系处的非常不好啊！ 我撇了撇嘴，回过头看霍衍，“我跟你们家贺女士打小关系也不是很好，好吗？” “小时候你们俩关系不好吗？我记得我妈总在家夸你可爱。”霍衍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小的时候夸可爱归可爱，那个时候觉得调皮也是一种可爱，但是长大之后发现我这个调皮的劲儿一点儿都没有长进，那可就不是可爱能说得过去的事了。 面对霍衍的问题，我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 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贺女士对，我有意见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堆积起来的，要是一件件讲述下来，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没办法给霍衍做出全部解答，想了想，回了句，“以后，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话落，霍衍毫不留情的轻呲一声，不是我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是等我回忆起来就知道了吧？ 霍衍这句话说的真是扎心了，我转过头看了他，一本正经的说：“虽然说你现在失忆了，但是咱们俩怎么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你现在竟然怀疑我的人品，会让我心里很难过的。” 我说的煞有其事，霍衍挑了下眉，“你确定你这番话说的是肺腑之言？” “那肯定的呀，那必须得是肺腑之言！”我一脸正色的看着霍衍。 霍衍轻笑，削薄的唇上提，“苏沫，我认识你是一天两天吗？你是什么德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霍衍说完，我抿了下唇角，“现在你说的这番话，不仅是会让我难过了，简直是让我感受到心被刀扎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演太过拙劣，霍衍在听到我的话后，莞尔一笑，“好好开车吧，免得待会儿我妈追出来。” “咱们现在都已经开出一段路了，贺女士不会追上来吧？”我狐疑的看向霍衍。 “说不准，以我刚才观察我妈对你的反感程度，或许会觉得你不能好好照顾我，把我接回家也不一定。”霍衍再说这番话的时候不苟言笑，我心倏地一紧，难辨真假。 一路上，我一直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直到车抵达锦江别苑，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地。 回到家，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房门关好，苏点点跟薛逸正在大厅练钢琴，转过头好奇地看见我，苏点点率先开口，“妈咪，你锁房门做什么？” “怕把你爸爸弄丢。”我神经认真的看着苏点点说。 听到我的回答，苏点点一脸蒙圈，“爸爸怎么会弄丢呢？” “你还是小孩子，这你就不懂了，有一种老巫婆，最喜欢拐别人的爸爸了。”我锁好房门，边往大厅走边说。 我前脚说完这些话，后脚就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贺女士也是霍衍的母亲，我用老巫婆来形容他，总归是不太好，但对于苏点点这样的小孩，我又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修饰词儿。 如果直接跟她说，你奶奶会把你爸爸带走，我觉得说得你心里会更难过。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正准备回卧室的霍衍回头，“你平时在孩子面前就是这样说我妈的？” 我百口莫辩，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我要跟你说，不是你信吗？” “信，只要你说我就信。”霍衍回看我，脸色淡然。 “我平时真没当着孩子那边说过你们半句坏话。”我神情严肃的说，说完，怕霍衍不信，思忖几秒，说道，“我发誓，如果我有说过你妈半句话，我……”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霍衍脸色一冷，“苏沫，你闭嘴。” 我，“……” 闭嘴就闭嘴，我这人很听话的。 在霍衍的怒视之下，我最终也没发什么恶毒的誓言，噎了噎，保持了沉默。 霍衍深深看了我一眼，提步上楼回卧室，苏点点仰着头看我，“妈咪，你刚才说的那个老巫婆是奶奶啊？” 我抿抿唇，“这句话是妈妈说错了，妈妈向你道歉。” 苏点点闻言轻哼，“妈咪，我看你是皮痒了，居然刚才奶奶背后说奶奶坏话，这要是被奶奶知道了，她一定会收拾你的。” 瞧瞧，就连苏点点都知道，我惹不起贺女士，我怂的很。 在小孩子面前说错话，是一个长辈最不应该做的事儿，所以就这件事，我站在苏点点跟前，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直到苏点点原谅我，我才耸拉着肩膀，做出一脸愧疚的模样上楼。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知错能改，错了就是错了，不论年龄大小，只要没有知法犯法，只要没有违背道德，违背底线，一点儿小事儿，只要能及时改正，下次不再犯，就值得原谅。 回到卧室，霍衍正倚坐在床头看ipad，我走进几分，脸上带着笑，“还在生气呢？我刚才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我话落，霍衍掀起眼皮看我，“你知道你自己错哪了吗？” “当然知道，我不应该用老巫婆形容贺女士。”我半跪在床上，低着头，诚恳认错。 我说完，霍衍手一伸，捏起我的下颌，“苏沫，你到现在还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我知道自己错了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不应该用老巫婆这样的话形容贺女士。”我喃喃的说。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这个。”霍衍捏着我下颌的手未松，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 “那你是因为什么？”我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通，刚才除了这句话之外，我还说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霍衍盯着我看了会，见我是真的没有这个觉悟，脸色一沉，“以后不准再因为随随便便的一点小事就发誓。” 看着霍衍阴沉的脸，我嘴角扬笑，凑近几分，“你担心我？” 霍衍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捏着我下颌的手一松，调整坐姿，“谁担心你，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有些幼稚。” “担心我就担心我，老公担心老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这样说倒是显得有些幼稚。”我抿着唇，嘴角笑意加深。 不论是十八岁的霍衍，还是三十岁的霍衍，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死鸭子嘴硬。 我话毕，霍衍没有接话，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ipad，像是在查阅什么资料。 “你在查看什么？”我靠近几分，低头落眼在ipad屏幕上。 霍衍见我好奇，把手里的ipad挪到我面前，“你看一下这个，我总觉得这个项目有问题。” 项目有问题？ 我低头，看向屏幕，发现霍衍是在查看自己的邮箱，“你在查看自己的邮箱？” “对，陈轩刚才发给我的，我大概看了一下，他发给我的这些邮件里面大部分都是有问题的。”霍衍阴沉着脸说。 “你不会怀疑陈轩有问题吧？”我秀眉蹙起。 虽然在‘逼宫’那件事上，陈轩是犯了错，但是其他的，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人。 面对我的发问，霍衍抬头，轻笑了下，“我对我自己选的人，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做不出这种事儿，他给我发这些邮件，应该是他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这臭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在买的什么药？” 第五百九十一章 听说，他已不在人世 霍衍话落，我浅笑接话，“你明明对陈轩还有感情，为什么就不能诚实点？” 我说完，霍衍转过头看我，挑了下眉，“我对陈轩有感情？” “难道不是吗？他从大学毕业就开始跟着你，直到现在，你对他的关系，我都是看在眼睛里的，说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我才不信。”我碎念答话，说完，身子往霍衍身上靠了靠，“就是我觉得你应该给陈轩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相信他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我喃喃的说，霍衍掀起眼皮看我，“苏沫，长大后的你变得这么理智成熟吗？” “霍总，我能当你这是在夸我吗？”我回笑。 “我当然是在夸你，也是在夸我自己，夸我自己眼光好。”霍衍轻笑。 得，我就知道霍衍这个人不会轻易夸人，就包括我在内，他都是这样。 我跟霍衍简单聊了会儿天，说起最近霍氏大换血的事，霍衍蹙眉，好奇的看向我，“其实我一直觉得很纳闷，那些高管一直都是霍氏的蛀虫，为什么我没有提早解决他们？” “或许是因为，在你记忆还在的时候压根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吧！毕竟，依着你的手段，他们在你眼里，不过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我笑笑，真心实意的说。 我话毕，霍衍侧头低睨我一眼，“我难道你是在夸我吗？” “我当然是在夸你，当然我也是在夸我自己，谁让我眼光这么好选择了你呢？”我把刚才霍衍跟我说过的话如数奉还。 听到我的话，霍衍轻笑出声，“天下的女人与小人难养一样，我不过就是说一句开玩笑的话，你居然还记着。” “我又不是得了失忆症，不过这么分分钟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忘。”我仰头，戏谑。 我跟霍衍闲聊了会儿，有些疲惫，躺下入睡，临睡前，我给吴倩发了条简讯，询问她现在的病况，半晌，没等到吴倩回信息，等到她回复的时候，我已经睡了过去，再看到简讯，是在第二天早上。 ——我很好，霍氏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先帮霍衍处理公司的事。 ——我这边有傅宁呢！我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他对我的好，我是会接受的。 或许是为了不让我太过担忧，吴倩在发完第一条简讯之后，还紧接着给我发了第二条。 我清早起床，扫了一眼吴倩的回复，回了句‘好好照顾自己’，抻懒腰，起床。 现在，霍氏上下都知道了霍衍失忆的事，但因为这次的高层大换血举动，所以没人再敢多数半句话。 清早吃过早餐，霍衍去公司，我开车前往昌运。 刚进昌运大门，我就看到了孕肚出显的童萧站在人群当中，四周围着一圈人盯着她的肚子讨论。 “我看着肚子尖尖，肯定是个儿子。” “我觉得应该是女儿，女儿多贴心啊，男孩太调皮了。” “童总，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啊？” 几个人问话落，童萧摸着肚子若有所思的说：“我希望是个龙凤胎，这样的话一举两得，儿子跟女儿都有了。“ 童萧说完，一群围着她的小年轻女职员笑，“童总，你这样有点太贪心了吧！居然还想要龙凤胎。” “人生在世贪心点怎么了？只要不是违法犯纪的事，贪心点就贪心点。”童萧笑着回话。 “是啊 ，是啊，贪心点就贪心点吧，希望童总生一对龙凤胎。”我在人群外调侃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围着童萧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纷纷打招呼，“苏总。” “嗯。”我应声，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差五分钟到上班时间，你们一个个的还不赶快去打卡，晚打卡一次扣二百。” 我话落，围着的人群散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把视线落在童萧的肚子上，“嗯，看着的确是像龙凤胎。” 我说完，童萧抬手握成拳头，在我肩膀上捶了下，“不待你这样的啊！你这彩虹屁吹的也实在有点太不走心了。” “童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哪里是吹彩虹屁，我这明明是凭良心说话。”我一本正经的说。 童萧没搭理我的贫嘴，伸出手，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霍氏那边没事吧？我听培婷说霍衍失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还真是大嘴巴！”我回笑，宽她心，“没事，也不是全部不记得了，只是有一部分不记得了而已。” 我跟童萧边说，边往办公室走，进门，童萧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我，“什么叫只记得一部分？只记得你啊？你们俩这爱情也太狗血了吧？” “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真想拿起一个文件夹砸在你脑门上，什么叫只记得我，他是只记得十八岁以前的记忆，好吗？”我抿抿唇，要笑不笑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童萧应声，身子稍稍往沙发里靠了靠，脊背靠实，红唇提起，“跟十八岁的霍衍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童萧笑的太过猥琐，讲真，如果不是看在宝宝的面子上，我是真的有心拍死她的。 “童萧，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胎教。”我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在办公桌上，一脸正色的说。 童萧‘啧啧’两声，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我很注意胎教啊！爱情这种事这么深奥，我当然要从小抓起，让他在肚子里，就要开始受到这种高等教育。” 童萧话落，我彻底无言，唯有冲她竖起一根大拇指，“强，童总，要不然公司抽出一部分资金单独给你办一个孕婴胎教班吧！我觉得依着你在这方面的独到见解，应该会暴富也不一定。” 我说的认真，原本是想着童萧肯定会跟我生气，谁曾想，我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脸皮。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完全可以考虑下。”童萧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还从身上掏出手机，开始真的查询那种连锁店。 我，“……” 童萧查了会儿，见我无动于衷，收起手机，戏笑，“哎呦，不错嘛苏总，现在能沉得住气了，这要是换做以前，你还不得扑过来跟我大打出手。” “刚才在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因为看在宝宝的面子上。”我剔童萧一眼，皮笑肉不笑。 闻言，童萧脸上笑意加深，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儿子，你看你干妈多心疼你啊！如果不是你在妈咪肚子里，你干妈早跟妈咪动手了。” 童萧话毕，我挑了下眉，“儿子？” “嗯啊！儿子。”童萧笑吟吟的回答。 “你都已经知道是儿子了，你刚才还在大厅跟那群小年轻打趣。”我笑笑，说道。 “知道归知道，打趣归打趣嘛，万一我这一打趣，我肚子里的孩子在听到后，就变成了龙凤胎呢！”童萧没正形的开玩笑。 我闻言，低头翻看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但笑不语。 童萧自言自语半天，突然沉默，我抬头，童萧抿唇角，“苏沫，你跟廖名礼还有联系吗？” 我攥着文件夹的手蓦地紧了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没有啊，怎么了？你现在都是孩子母亲了，你不会还想着跟廖名礼旧情复燃吧？”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童萧斜看我一眼，“苏沫，你说我说你什么才好，你这样的，真的是腐眼看人基，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你居然能联想到那么多无底线龌龊的事，哎，霍衍也真是倒霉，怎么就娶了你，你这么不正经，霍衍知道吗？” 我，“……”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从哪里瞧出我不正经了？ 见我不作声，童萧笑靥如花，“说不过我，你就别嘚瑟嘛！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你跟廖名礼到底有没有联系？” “没有，没有，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信我？你们俩都闹成这样了，我但凡是长点脑子，我就不能够跟他联系啊！”我回话。 听到我的话，童萧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说吧，你怎么突然间问起廖名礼？”我狐疑的问。 童萧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肯定是有事，不然，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问起廖名礼。 “就是……”童萧微微蹙眉，“我听人说，肖敏在外地开了个孤儿院，而且，据说，廖名礼死了。” 童萧最后‘死了’两个字说的特别艰难，我一颗心倏地紧张，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这都是从哪里听信的谣言？以后你那些不太靠谱的朋友就别交了，一天到晚给你传递这种恐怖的消息。” “你真的没听说？”童萧不太相信的看向我。 “没有。”我回话，看童萧一眼，瞧出她眼底的不信任，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你要是不信，要不，我给肖敏打通电话问问？正好我有存她的手机号。” 我话落，莞尔挑眉，一瞬不瞬的看向童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为人母的释然 原本我以为童萧一定会跟我说算了，谁曾想，童萧确实笑意盎然的回了我一句，“好啊！” 童萧这是把我僵在这儿了，让我进退两难。 我手拿着手机，低头，装模作样的打开通讯录找肖敏的电话号码，边找边嘴里碎念，“也不知道你这个人给人家打电话做什么，就肖敏那个脾气，这要是接起电话，还不得把我臭骂一顿。” 我说着，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通讯录，每次都跟肖敏的电话号码完美错过。 “苏沫，我记得你以前玩手机听溜的，怎么？找一个电话号码这么困难？”童萧挑着眉坐在沙发上看我。 我抿抿唇，“找一个电话号码是不困难，困难的是我打过去电话之后要说什么，万一，肖敏那丫头把我臭骂一顿，我是该回骂，还是该忍气吞声？ 我如果回骂，这通电话是我主动给人家打过去的，我还骂人家，我还是个人吗？ 但是如果我忍气吞声，就我这德行，我觉得我肯定得被气出个好歹。” 我一本正经的说，童萧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苏沫，咱们两认识几年了？让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我，“……” 见我不作声，童萧扯了下唇角，“苏沫，你直接跟我说实话就行，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能猜到你心里再想什么，廖名礼，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童萧话落，我感觉自己胸口处突然间某些情绪发酵，堵在胸口处，满满当当，堵的难受。 “童萧。”我开口，声音嘶哑。 “我知道了，怎么死的？”童萧涩然的看向我，脸上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病。”我答话，说完，汲气，“廖名礼去的时候挺好的，肖敏把他的骨灰接回家了，他们俩没离婚。” “他们俩没离婚？”童萧吃惊。 “嗯，当初廖名礼提出想离婚时，肖敏已经知道他得了病，所以，为了能让他最后的时间过的舒服些，肖敏就跟他办理了假离婚，当然，廖名礼一直以为离婚证是真的。”我睨向童萧，解释给她听。 听到我的话，童萧倏然一笑，笑的释然，“挺好的。” 我默声，抿唇。 童萧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抬头看我，“其实，廖名礼挺幸运的，能碰到肖敏那样的姑娘，那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疯疯癫癫，但是真的真心真意的爱他，为他好。” 谁说不是呢！ 至今我都能记得当初在火葬场见到肖敏的样子，她几乎是瞬间变得成熟，眼底流露出来的那份对廖名礼的笃定爱意，让人觉得震撼。 童萧话落后，垂眼看向自己的隆起的肚子，“苏沫，其实这件事你没必要瞒着我，我已经看开了，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没办法天随人愿，我能生活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很感恩了。” 我抿唇，双手紧握手机，“童萧，廖名礼的死，我原本也没准备隐瞒你，我本是准备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再跟你说的。” 我说完，童萧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开口，“什么时候说都是一样的，反正，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童萧话毕，往门外走，我倏地起身，疾步走到房门前，挡住房门，一瞬不瞬的看童萧，“大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这个话题才刚说完，你这就要起身离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原本过来找你也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现在问完了，当然是要回我办公室了，我手里还有一堆的事没做，我得赶在生孩子之前都做完啊！”童萧回话，脸上神色如常。 “你确定，你没事？”我狐疑的看向童萧，试图想从她脸上看出不正常。 “我当然没事啊！我内心有多强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还有自己的孩子，我就算是心里难受，还能如何？难道我还能跟着廖名礼去？”童萧轻笑。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现在可是怀孕期间，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要是再敢乱说我，我就直接拍晕你，省的你在清醒的时候口无遮拦。”我佯装温怒。 我说完，童萧忽地伸手，抱住我，下颌搭在我肩膀上，“苏沫，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心里难过的要命，但是我也很无奈，因为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实说，我现在连去墓地看廖名礼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闻言，吁一口气，伸出手，在童萧后背轻拍了几下，“廖名礼病重的时候曾跟我说起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他去世的消息，希望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去看他，他说，你们俩在很久以前就分开了，现在，连朋友都不算。” 我喃喃的说，童萧额头搭在我肩膀，破涕为笑，“这些话，还真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什么叫真像？原本就是他说出来的。”我语气严肃的回答。 这些话，真的是廖名礼跟我说的，初听的时候，我还觉得他这番话有些狠决，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发现，他这其实是用心良苦。 廖名礼心知肚明，童萧心里一直都有他的位置，他之所以到最后不争不抢，甚至还说出这么一番刻薄的话，求的，不过是童萧余生安稳度日，不要再记起他。 我替廖名礼难过，但又同时很敬佩他的做法，讲真，这要是换作我，就我这德行，我估计会逼着霍衍发下毒誓，在我去世后绝对不会再娶。 你看，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爱人的方式。 童萧在我肩膀处趴了许久，最后才缓缓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懂，他希望我好好生活，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我点点头，接话，“这就对了，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世了，活着的人，更应该带着他们的期翼好好生活才是。” 我说完，童萧垂眼思忖了几秒，抬眼间，已经收敛好所有情绪，看着我说了句，“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你，陈轩怎么了？被霍衍开除了？” “你怎么知道？”我挑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何止是我知道，霍氏大换血，连霍总最贴身的助理都换了，这是现在全白城都知道的事。”童萧一瞬不瞬的看我，挑唇，“陈轩那小子不是一直都对霍衍很忠心吗？什么情况？” “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霍衍失忆的消息，似乎是陈轩透露给那些有二心的高管的。”我如实回答。 听到我的话，童萧红唇弯了弯，“陈轩透露出去的？就那小子看到霍衍都比看到他爹亲近的劲，他会背叛霍衍？” 童萧这几句话是真真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陈轩对霍衍的那份忠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说他会背叛霍衍，睡听了都会不信。 我紧抿着唇思考，不做回答，童萧悠悠的说了句，“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要是听我的，就去好好调查一下，霍衍培养了陈轩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再加上，陈轩也是个争气的，他现在手里的人脉那些都不算少，如果他带去了别的公司……” 童萧后面的话梅继续说，让我自己权衡利弊。 童萧说的这些话，我都懂，于公，陈轩在霍衍手底下工作那么久，手里的人脉资源、还有一定的商业手腕，都是潜移默化渗入到骨子里的，如果他去了霍氏的敌对公司，结果可想而知。 于私，陈轩从念大学到现在，一直都是霍衍在培养，两个人虽然表面看着是上下属关系，但实际上，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更像是兄弟。 我思忖，调节好情绪的童萧拍了拍我的肩膀，“苏总，有没有兴趣陪你干儿子的妈咪下楼吃点甜品？” “饿了？”我回笑。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早上的时候刚吃过早饭，但还是很快就会饿。”童萧撇撇嘴，“老实说，我真怕孩子生完后，我会胖成一头猪。” “胖成一头猪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笃定回答。 童萧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是知道的，就算她因为怀孕真的变胖了，就她的意志能力减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关于这点儿，倒不是我高看了童萧，她是真正的有这种毅力。 我跟童萧一前一后走出公司，在楼下咖啡屋点着两份甜点。 童萧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我低头看着碟子里甜腻腻的甜点，实在是没什么食欲，送的桌面推到童萧跟前，“我还是点一杯咖啡好了，这份甜点你吃了吧！” 童萧掀起眼皮看我，一副我不懂品尝美味的眼神。 我漾笑，抬手招呼过来服务生，礼貌开口，“麻烦给我点一杯蓝山，谢谢。” 我话音落，服务生还没回答，身后便传来一阵鄙夷讽刺的声音，“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霍氏总裁助理吧？” 第五百九十三章 灭灭嚣张气焰 霍氏总裁助理？ 我抿唇，不用回头看，我也能猜出是谁。 背后的人是陈轩！ 童萧坐着我对面，一瞬不瞬的看向我身后，在桌下用脚尖踢我，压低声音，“你不回头看看？” “是陈轩吗？”我抬头看童萧，唇角微抿。 童萧点点头，“嗯。” 我脊背打直，继续慢条斯理的喝咖啡，身后的戏谑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陈助理，当初你在霍氏担任总裁助理的时候，可是没少给我们脸色看啊！我可记得，当初让你透露一下霍总的行程给我，你愣是没搭理我，怎么？那个时候是嫌弃我给的红包不够大？” “钱的事情好说，你倒是直接跟我说啊！你那个时候看着高冷的一匹，我还以为你是商业界的一股清流呢！”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挺好奇，你到底是为了多少钱背叛的霍总？” “你说我现在收拾你的事情要是被传到霍总耳朵里，他会不会感谢我啊？” 男人轻蔑的说，一脸嘲弄的看着陈轩。 陈轩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双手捏紧自己的简历听着。 “那男的站起来了。”童萧声音压低几许，给我使眼色。 我回头，正好看到男人一巴掌抽在陈轩脸上，抽完，又继续在他脸上拍了拍，满是讥讽，“陈轩啊，陈轩，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真的会雇佣你当我的助理吧？我不过就是为了羞辱你而已。” 男人说完，手指戳在陈轩的胸口，“就你这样不识抬举的货色，当初在霍氏任职的时候油盐不进，你以为，在偌大的白城会有人买你的单？我不瞒你说，现在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男人话毕，抬手，继续准备在陈轩的脸上拍，我倏地起身，上前几步，扯住陈轩的手臂，把人拽到我身后。 “苏……”陈轩惊愕，想开口跟我打招呼，却被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呦，这是谁啊！怎么？美救英雄？可惜啊，美女，你美是挺美，但是，他可不算是个英雄。” “他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我轻笑，落眼在男人身上，又扫了眼跟他扎堆坐在一起喝咖啡的人，“咖啡屋这么高大尚的地方，像你们这样素质的人，居然也能进来？现在的咖啡屋要求都已经低到这个程度了吗？” “你说什么？男人暴怒，“老子有钱，想去哪里消费就去哪里消费，白城哪个咖啡屋老子去不的？” “想给我当老子啊？我怕你是命不够硬。”我嘲弄的看了男人一眼，转过头看陈轩，“他刚才怎么打的你，你上去怎么给我打回来。” 我话落，陈轩眼眶一红，“苏沫姐，算了。” “算了？这种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恨铁不成钢的看陈轩一眼，回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是准备自己抽自己几巴掌？还是准备让我抽你几巴掌？又或者说，你在等着我叫人过来抽你几巴掌。” 我说完，男人低睨我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抽我几巴掌？哈哈，刚才你说什么？你还想叫人？行啊，你叫，我等着。”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准自己动手了，是吧？”我红唇提提，看男人一眼。 男人不说话，转身走回到卡座里坐下，翘起二郎腿，“不要跟老子说废话，老子就在这儿坐着，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叫人，至于你一个女人，你放心，老子不跟你打，怕传说去被人笑话。” “好。”我淡然应声，转回身把陈轩推到我们所坐的卡座上，掏出手机，给程亮打了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我把咖啡屋发生的事情简单跟程亮说了一遍，程亮在电话那头揶揄，“在白城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敢跟您苏总叫嚣，我看那个人是不想活了吧？” “你稍微快点吧！别贫嘴了。”我不耐烦的说道，说完，挂断电话。 咖啡屋距离昌运的路程不过几分钟而已，不一会儿，程亮带着一群人从外走了进来。 咖啡屋的服务生见状，忙不迭上前询问情况，生怕惹是生非。 程亮特别礼貌的跟服务生解释，“姑娘，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昌运快递，听说过吧？我们是快递公司的人，你瞧着那个女人没？那是我们老板，在外面被欺负了。” 程亮说完，服务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我一眼，脸色犯难，“哥，你们能不在我们店里打架吗？万一你们砸坏了什么东西，我们老板回来之后，是会罚我钱的。” “放心，哥不会砸坏你们店里东西的，不会让你为难。”程亮说着，带着一众人朝我走来。 “什么情况？在自己家门口，还能被别人欺负了？”程亮调侃，在看到陈轩后，目光注视在他脸上，伸出手，捏住他下颌动了动，“脸被人打了？” 陈轩不吭声，程亮看向我，“什么情况？” “就是你现在说看到的情况呗，陈轩这个臭小子被人欺负了。”我回话，反手指了指身后那一桌人，“找麻烦的人在后面。” 我话落，程亮阔步往身后走，刚刚还跟我叫嚣的男人在这一刻怂的一匹，“程，程总。” “认识我？”程亮戏笑，一只手搭在男人卡座的桌面上。 “认识，认识，前几次我们公司还想给你你们公司签合同来着，但是因为贵公司业务繁忙，所以把我们拒绝了。”男人回答，殷勤的给程亮递过来一根烟。 “还有这种事？”程亮挑了下眉，“不应该啊，我们这个公司，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怎么就偏偏拒绝了你呢？” 程亮玩味，紧跟在程亮身后的一个男孩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亮哥，咱们公司是拒绝过他，原因是因为他风评不行，据说已经拖欠了好多家快递公司的运费没结算了。” 男孩说完，程亮脸上笑意加深，“没瞧出来，年龄不大，做的猫腻事不少。” 程亮话毕，站在程亮面前的男人脸色越发的难堪，“程总，这都是那些同行在给我抹黑罢了，您看，我这个人瞧着，像是那样的人吗？” 面对男人的真挚发问，程亮回答的也异常真挚，“我看你挺像的。” 闻言，男人语塞，再没吱声。 程亮没理会男人这个时候的心情如何，捻了下手指，“说吧，你这几巴掌是准备自己抽自己？还是准备让我动手？事先声明，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如果让我动手，我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喊疼。” 程亮说完，开始活动手腕，男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低声开口，“程总，您跟我透露个底，刚才那个女人是？” “哦，你说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啊！我们苏总啊！你认识我，不认识她？”程亮笑笑。 “哪个苏总？”男人狐疑。 “我们昌运快递的老总。”程亮难得耐着性子解答。 男人一听，脸色倏地变得苍白，几步走到我面前，“苏……苏总，我刚才真的是没认出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都不记仇的，我还是刚才的要求，你打了陈轩几下，你自己抽回来就行。”我淡然回答，边说，边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呷了一口。 我话音落，男人看看陈轩，又陪着笑脸看看我，“苏总，您看，我刚才对他下手，主要是为了霍总打抱不平，白城谁不知道霍总对他有情有义、照顾有加，但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我……” “他做出什么样的事，那也是他跟霍衍之间的事，陈轩跟了霍衍这么久，霍衍都没舍得抽他一巴掌，你刚才那一巴掌，倒是打的挺顺手。”我冷眸挑了下，“你要是实在不想动手也没关系，我刚才给你数着呢，七下，是吧？” “苏总，苏总，您听我解释，我这么做，真的全部都是为了霍总啊！您不知道，现在圈子里的人都是怎么嘲笑霍总的，都说霍总养了个白眼狼，说霍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男人碎碎念的说。 “打住吧！”我掀起眼皮看男人一眼，脸上写满了瞧不上眼，“咱们的圈子是不同的，所以，你所在的圈子里，人们说了什么，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说完，站起身，“程亮，你收拾吧，我先走了，回去还有工作要做。” 我话毕，往门外走，童萧起身，拽起陈轩的手臂紧随其后。 男人见状，忙拔腿想跟上，比程亮扣住肩膀拎了回去，“别走啊，事情还没办完，着急走什么？刚刚我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你是准备自己抽自己，还是需要我帮忙动手？快点做决定，我手里的工作也不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 程亮话落，我还没走出咖啡屋，男人自己抽自己的巴掌声在咖啡屋内响起，边抽，边自我反思，“我的错，是我今天手贱，我向苏总跟陈助理道歉。” 第五百九十四章 献殷勤 走出咖啡屋，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陈轩，动动唇角，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苏沫姐，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陈轩率先开口，冲我九十度鞠躬。 我抿唇，看着脸颊印着泛红五指印的陈轩，蹙了下眉，“在找工作？” “嗯。”陈轩点点头，回看我，扯出一抹笑，“其他公司要求也挺高的，今天我就是来应聘下，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最近这两天，你应该遇到不少这种事吧！”我声音里夹杂着不悦。 现在这个社会本来就很现实，在你这个人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恨不得像条狗一样在你面前点头哈腰，但是只要发现你这个人一点用处都没有了，那些人的脸色说变就变，比翻书都快。 我话音落，陈轩笑着答话，“没有，今天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应聘的其他公司都挺好的，就是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没被聘用。” “一个堂堂985毕业的高材生，一个前霍氏总裁的总裁助理，去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应聘，居然还能力有限？所以没被应聘？他们那些公司是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你说出来，我听听。”我轻笑，一眼不眨的看向陈轩。 我这句问话，明显就是拆陈轩的台，陈轩脸色燥红，低头不语。 陈轩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认识他这么久，太了解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话毕后，陈轩久久没作声，大半晌，才苦涩的回了句，“我走到今天这步，都是我自己活该，如果我当初没有做背叛霍总的事，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境遇。” “去我那干吧！正好，我需要一个秘书。”我没接陈轩的话，直接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闻言，陈轩愣怔了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苏沫姐，您，您说什么？” “我说，让你到我公司工作，我正好缺一个秘书，待遇那些肯定是没有你在霍氏的时候好，但是比起你面试的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必然是强的多。”我回话。 陈轩怔怔的看着我，眼眶再次泛红。 “没出息，一个大男人，总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跟了霍衍这么久，他的杀伐冷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我上前，拍了下陈轩脑门，“走了，回公司，带你去熟悉下环境。” “苏沫姐。”陈轩直直站在，一瞬不瞬的看向我，抿紧唇角，“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我不能跟您去，我是被霍总开除的人，我要是去您公司担任秘书，霍总肯定会不高兴的。” “怕什么？别说是你现在只有十八岁记忆的霍总了，就算是拥有三十岁记忆的霍总，他还不是该听我的得听我的。”我回话，转身，“大男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扭扭捏捏，看着像个女人一样。” 我说完，提步，童萧戏谑开卡口，“走吧，反正就算不雇佣你，也会雇佣别人的。” 陈轩咬紧牙槽，沉声，“谢谢苏沫姐。” 回到公司，我让李可帮陈轩安排工作，童萧一脸调侃的坐在沙发上看我，“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呵呵，我可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呢？”我回怼。 童萧红唇弯弯，“老实说，我真的觉得陈轩那小子不像是会做出卖主求荣事的人，你觉得呢？” “如果我不是这么觉得，你是看我吃饱了撑的吗？我把人接回来做什么？”我鄙夷的看童萧一眼。 童萧看着我笑，“苏总，刚才在出门之前你还说会看在你刚儿子的面子上对我好，这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你这誓言说变就变呢？” “去去去，谁给你允诺誓言了？”我听着童萧的话，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童萧揶揄，“难怪最近总是打雷下雨，一定是老天爷看不惯你们这些总发誓的人。” 我睨她一眼，双手合十的拜了拜，“祖宗，你能不能让我稍微安静点？我现在烦着呢！” “你烦什么？”童萧狐疑不解的看向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收了陈轩一点压力都没有吧？”我看向童萧，“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跟你开玩笑，现在的霍衍，简直就是个醋坛子，如果让他知道我私下收留了陈轩，还指不定会跟我怎么闹。” 我惆怅万千的说，童萧轻笑，“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家霍衍以前不是醋坛子似的，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不一直都是那个德行吗？” 关于霍衍此刻的‘醋坛子’模样，我实在是没办法跟童萧解释。 没失忆以前的霍衍，确实也是醋坛子，但是他那个时候的醋坛子，仅限于是霸道、专横，还是有理智可言的，可是现在，他真的是半分理智都没有。 童萧话落，见我没作声，瞧出我是真的犯愁，站起身，“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想个办法，我保证你们家霍衍一定不会没事找事。” “你还有这个本事？”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童萧。 讲真，我是真的不信童萧，不说别的，就单单说她跟廖名礼还有谢煜之间的事，如果她真有这样的本事，她还能把自己的感情事处理的一团糟？ 听到我的质疑，童萧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苏沫，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可就觉得扎心了啊!我当你是姐妹，才跟你分享我的经验之谈。” “童总，您别跟我这种鼠目寸光的人计较，您跟我分享您的经验之谈吧！”我一本正经的看向童萧，脸上大写着‘虚心求教’四个大字。 我说完，童萧挑唇开口，“你到时候就把今天在咖啡屋发生的事说的夸张一些，最好是能让霍衍觉得陈轩特别可怜，这样的话，你想想，霍衍一个心软，或许是同意了陈轩留在昌运。” “如果他这样还是不同意呢？”我仰着脖子看童萧。 现在的霍衍阴晴不定，我是真猜不出他到底会不会听完这件事后心软，或者，他会脑回路清奇的觉得我是喜欢陈轩，所以才会觉得陈轩可怜也说不定。 我话落，童萧双手环胸，摇着头说：“如果这样了霍衍还不同意陈轩留在昌运，那就只能出杀手锏了，到时候你就直接告诉他，你已经跟陈轩签署劳务合同了，而且还一下签约了十年，十年之内，不能无故解约。 你想想，等到十年之后，霍衍还能记得这件事情吗？肯定不会记得了， 而且，十年之后，霍衍的记忆肯定早就恢复了，对不对？” 童萧这个建议是有些听着不太聪明，但是还算是中肯，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 我点着头接受了童萧的提议，一下午在公司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开车回家，在途径超市的时候进去买了一大堆霍衍平时爱吃的菜。 买点他喜欢吃的菜回去，到时候，他吃着自己喜欢吃的菜，或许心情一好，就会对我让陈轩到昌运上班那件小事特别宽容了也说不定。 抵达锦江别苑，我下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走，进门，在玄关处换鞋，张婶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在看到我放在地上大包小包的菜后，惊讶的说：“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啊！冰箱里的菜还没都吃完。” “我买的这些都是霍衍喜欢吃得到，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我说着，换好拖鞋，撸起袖子，拎起脚边的便利店，往厨房走。 看着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张婶狐疑的看我一眼，“沫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少爷生气的事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回笑，走到洗菜池前，专注洗菜。 自从我矫正了张婶多次对我的称呼之后，张婶现在已经叫我名字养成了自然，我听着也比叫少奶奶要舒坦的多。 “真的没有？”张婶不信任的看我一眼，走到我身旁帮忙，“你如果没做错什么的话，怎么可能会突然间买了少爷这么多喜欢吃的菜？而且你还要亲自帮忙下厨做菜。” 张婶说完，凑近我几分，“你跟张婶说说，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没关系，等会儿少爷回来，我帮你说好话。” “真的没有，张婶。”我死鸭子嘴硬，把便利袋里的牛腩拿出来，“张婶，您待会儿教我做西红柿牛腩汤好不好？” “可以啊！”张婶一口答应，转过身帮我准备配料，变准备，嘴里边碎念着说：“无事献殷勤，从来不进厨房的人居然要洗手做羹汤了，能不让人起疑吗？” 我背对着张婶站着，有些佩服她的智商，抿着唇脚，小声回了句，“张婶，我这不是准备当贤妻良母吗？” “张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猜张婶信不信你这句话？”张婶回过头说。 闻言，我把手里正洗着的菜放下，吁一口气，转回身，“张婶，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今天把陈轩聘用到我们公司做我的秘书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假意的殷勤 我说完，张婶惊讶，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你聘用陈轩为你的秘书了？” “嗯。” “你就不怕少爷生气？” “我这不是怕他生气，所以我才准备先给他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再跟他说这件事嘛！” 我耸拉着脑袋说，张婶频频摇头，“你说说你，我到底该说你什么才好，你也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你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考虑一下呢？” 我百口莫辩，一脸的愁容。 张婶看我一眼，神情比我还要惆怅上几分，“算了，算了，你快别在厨房帮倒忙了，还是我做吧，等待会儿少爷回来了，我就跟他说这顿饭是你做的，他也吃不出来。” “能行吗？他嘴巴很挑剔的，一吃肯定能吃出来是您做的。”我看着张婶说。 “放心吧，我待会儿做的时候，放点别的配料，保证他吃不出是我做的。”张婶笃定的跟我说。 我做饭的技术，张婶是真信不过我，推着我后被把我赶出了厨房。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张婶，隐隐还是有些担忧，“张婶，万一他要是知道这顿饭不是我做的。” “哎，我实话跟你说，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他要是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你做不做饭他都不会生气，但他要是铁了心跟你计较这件事，你就算是给他做一桌子山珍海味，他也照样还会生气。”张婶站在厨房里，隔着厨房门框跟我对视。 谁说不是呢？ 张婶说的这些话，我都懂，我跟霍衍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什么德行的人，我再了解不过。 我紧抿着唇角，心事重重的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手里拿着遥控器，接连更换了几个频道，看的心不在焉。 约莫一个小时候，我看着电视机里的广告发呆，险些要睡着，房门从外被打开，霍衍开门而入。 “回来了？”我起身，几步走到玄关口，打开鞋柜，从里面取出拖鞋递到霍衍脚边。 霍衍一脸诧异的看我一眼，低睨向脚边的拖鞋，“你今天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脸上漾着诚恳的笑，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嗯，没事就好。”霍衍换完鞋，开始脱西服外套。 见状，我忙不迭上前，帮他解领带，顺便帮他解衬衣领扣。 霍衍低头看我，一把将我的手攥进手心，“不对，你肯定有事。” “没有。”我脸上的笑渐渐变得有些尴尬。 “没有？你确定？”霍衍挑眉发问。 “当然……确定，呵呵。”我皮笑肉不笑，把手从霍衍手里挣脱，接过他另一只手上面的西服外套，挂到衣服挂钩上。 我跟霍衍往客厅走，张婶正好从厨房开始往外端菜，看我一眼，把视线落在霍衍身上，“少爷，你今天晚上有口福了，今天的菜，全部都是少奶奶亲自下厨的。” 张婶不说这话还说，说完之后，霍衍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怀疑，“苏沫，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劝你趁早跟我坦白。” “先吃饭，先吃饭。”我转移话题。 “孩子们呢？”霍衍转着头四下看看，没发现薛逸跟苏点点的身影，发问。 “他们俩最近在上兴趣班，苏点点不知怎么突然间喜欢上了古筝，还非得让薛逸陪她一起去。”我如实回答，人往餐桌旁走。 “古筝？”霍衍狭长的眸子半眯，走到餐桌前坐下，“苏点点学古筝就算了，为什么让薛逸学？那都是女孩子的东西，薛逸要是喜欢，可以学钢琴，可以学吉他，还可以学……” 霍衍举例，我轻咳两声，打断他的话，“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咱们当长辈的就别管了，好吗？是薛逸主动要求陪着苏点点去的。” 我话落，霍衍迟疑了会儿，开口，“薛逸如果是自愿的，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如果他死不愿意的，千万不要勉强他，一个孩子，从小失去父母，已经很可怜了，我希望他可以把这里的当自己的家，高高兴兴的长大。” 霍衍说完，我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而且在薛逸当初一进家门的时候，我早就跟他说过这些，薛逸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我们都是真的把他当家人。” 闻言，霍衍没回话，正好张婶盛了两碗米饭出来，递给他一碗，递给我一碗。 “少爷，这些菜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张婶站在一旁笑着说。 自从霍衍失忆后，张婶对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或许是因为不想让霍衍觉得她不懂霍家家规。 其实私下我跟张婶交流过，告诉她不必如此，但是张婶执意，还跟我说，这样也许能有助于霍衍恢复记忆。 听张婶说这样做或许能有助于帮助霍衍恢复记忆，我就不再阻止了，毕竟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霍衍恢复记忆更重要的事情了。 张婶话落，霍衍夹了手跟前的菜吃，吃了一口，转过头看我，“这些菜是你做的？” “是。”我点头，说完之后，顿感自己老脸一红。 果然，我这个人还是不擅长说谎。 瞧见我的反应，霍衍也不知道是看出什么猫腻没有，夸赞了句好吃，埋头吃了一碗米饭。 这顿饭，霍衍看起来食欲不错，但是我相对于而言，可就没他这么好的胃口了。 我满心满意都想着如何跟他坦白陈轩的事，一顿饭吃的食髓无味。 饭后，张婶去接苏点点跟薛逸放学，我见霍衍起身回卧室，屁颠屁颠的跟上。 进房门，霍衍站在衣柜前解衬衣纽扣，宽窄的腰身，紧致的肌肉，一瞬间都暴露在空气中。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憋了一晚上了，依我对你的了解，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吧？”霍衍说着，脱下衬衣，侧头冲我劣笑了下，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食色性也，温饱思淫欲。 我脑海里蓦地冒出这两句话，随后，我咬咬牙，垂在身侧的手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霍衍，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但是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生气。” 我话落，霍衍特别淡定的点了下头，“嗯，你直接说，你做了什么？” “我……”我抿抿唇，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陈轩是霍衍开除的，我今天美救英雄的时候觉得自己挺牛掰的，但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就郁结了，我做的这件事，明摆着就是在打霍衍的脸啊。 见我不说话，霍衍转身往浴室走，“我先去洗澡，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组织一下语言， 等我从浴室出来之后，你再跟我说。” 霍衍说完，也不管我到底此刻要不要说话，直接阔步走进浴室。 我站在原地不动，入眼满是霍衍那两条修长的大长腿。 惆怅啊！纠结啊！无奈啊！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 霍衍进浴室后不久，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我紧抿着唇角犯愁，约莫半个小时，霍衍腰间系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 “组织好语言了吗？”霍衍看向我，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正在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组织好了。”我深吸气，走到霍衍身边，心里默默跟自己说：没事，在这个时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骂。 见我一副壮士赴死的架势，霍衍往床边一坐，笑出声，“不就是你聘用陈轩当你助理的事情吗？至于你纠结成这样？” “你知道？”我错愕的看向霍衍。 “知道。”霍衍接话，挑眉冲着我笑了下，“在你今天聘用陈轩之后，就有人打电话通知我了。” 我，“……” 我没接话，觉得现在自己好像有点像个憨憨。 放眼整个白城，每天愿意跑断腿免费给霍衍送消息的人不计其数，我怎么就天真的以为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我沉默，霍衍把擦拭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扔到床头柜上，冲我招招手。 我脚下步子举步维艰，但还是挪着走到霍衍跟前，垂眼，“你生气了？” “没有。”霍衍开口，伸出手，环在我腰上，“你今天晚上表现得这么殷勤，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我如实回答。 霍衍轻笑，把我带到他腿上，跟我额头相抵，“苏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不抱任何目的献殷勤？“ “我对你难道还不够殷勤吗？”我撇撇嘴，瞧见霍衍神情如常没有生气，连带着胆子都大了许多。 我话落，霍衍削薄的唇落在我唇角，辗转厮磨，稍稍离开些，“你对我是很殷勤，但是你的那些殷勤，仅限于你在对我有所图谋的时候，或者是在你做了惹怒我事情之后，才会表现得殷勤，我要是的往常，是素日，是平时。” 闻言，我脸涨红，抿抿唇角，“我又不是有病，咱们两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要是平时没事就对你很殷勤，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我虚伪吗？” 我说完，霍衍低睨我，“你不是小孩子了吗？但我还是啊！” 第五百九十六章 霍总也是小奶狗 霍衍这句话，可谓说的是很不要脸了！ 霍衍会说这种话，这要是搁在以前，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信，但是现在，我自从他失忆之后，我已经习惯养成自然，觉得没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 我怔怔的看着霍衍不回话，霍衍挑了下眉峰，“怎么不说话了？” 闻言，我脸上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呵呵，呵呵。” 这个时候我还说什么？难道要我去否定他，纠正他，说他现在已经一把年纪了？ 算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比预想中的好很多，我还是沉默好了。 半晌，见我除了傻笑之外也不说话，霍衍低着头看我，“沫沫，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准备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我抿唇，愕然， “你不会是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这件事就能够糊弄过去吧？”霍衍似笑非笑。 我，“……” 刚才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在说他对此不生气吗？ 是我误会了？ 我一头雾水，看霍衍，抿唇，“霍衍，关于陈轩这件事，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听我解释。” “嗯，解释吧！”霍衍淡定开口，环在我腰间的手一松，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身子微微向后倾。 不得不说，因为霍衍姿势的突然转变，导致我们俩现在这个姿势看起来挺暧昧的。 我脸一燥红，忙从霍衍身上跳到地上，清了清嗓子，“我实在是看着陈轩那个小子有些可怜，他自从被你辞退之后，就一直求职，但白城这个地方，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懂，都是看人下菜的主，他前阵子那么得罪你，白城哪有人不知道，所以啊，敢雇佣他工作的人几乎没有，但是敢动歪心思，替你在背后收拾他的人不少。” 我解释，霍衍落眼在我身上，薄唇微弯，但是脸上的情绪却晦暗不明，让人一时间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我，我该解释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喃喃的说，说完，看向霍衍，等他表态。 “嗯。”霍衍恣意懒散的回了一句，直起脊背，调整了下身子，上床，倚靠着床头而坐。 我见状，狐疑的看霍衍一眼，“‘嗯’？就一个‘嗯’？” “嗯，那你还想我说什么？”霍衍好笑的看向我。 阴晴不定的够男人！！ 晚上，我躺在双人床的一侧，暗搓搓的吁气，实在是觉得身心俱疲。 现在的我，已经不完全记得霍衍十八岁的样子，但是我可以确定，在我的记忆中，霍衍绝对没有过这副德行。 我在床上调转下身子，背对着霍衍，心里回想着霍衍最近的表现，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有欣喜，也有忧愁。 欣喜的是，他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忧愁的是，他这孩子气的一面到底什么时候到头，毕竟，他这样在家里的话确实挺可可爱爱，但是放在工作中，就差强人意了，最近，因为他失忆的事，对霍氏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在少数。 或许是因为我翻来覆去动静太大，霍衍在我身后低沉着声音开口，“你在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没事翻翻身子，影响你睡觉了？”我回过头，看着霍衍问。 “没有影响我睡觉，你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够累，所以才睡不着？”霍衍开口，躺在我身后的身子往前靠了靠。 察觉到霍衍滚烫灼热的胸口，我紧抿唇角，“还，还好，你应该很累了吧？睡觉吧！” 我话落，霍衍突然一只手落在我腰间，把我往怀里带几分，“沫沫。” “很晚了，睡觉。”我稍稍挣扎。 “沫沫，今天陈轩的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霍衍在我身后碎念，边说，灼热的唇贴在了我后颈上。 我承认，我平日里的智商跟情商是没霍衍高，但是就我们俩现在而言，我现在心智三十，他现在心智十八，他就算是再聪明，他心里想着的那点小九九我也一清二楚。 为了他那点色欲熏心，霍衍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霍衍说完，见我不回话，将我抱紧几分，开始跟我装可怜，“沫沫，你是不是生气了？” “霍衍，我记得你以前十八岁的时候，不是这副德行啊！”我倏地回头，原本是准备训教霍衍两句，没想到，却被他擒住了红唇。 霍衍吻的急，哪怕明知道我双手抗拒的抵在他胸口，也丝毫不松口。 “沫沫，其实我以前就这副德行，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俩都还小，我不敢表现出来，怕吓到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俩结婚了，我当初的心性完全可以统统表现出来。”霍衍边急切的亲吻，边解释。 霍衍的吻毫无章法可言，但就因为这样，给人一种别人的刺激感。 “那陈轩的事情呢？你还生气吗？”我含糊不清的问。 “不生气了。”霍衍回答。 听到霍衍的回答，再看着他一副急切的样子，我原本想调侃他两句，不想，嗓子眼的话还没说出口，余下的话被他堵在了嗓子眼。 一室温存，一室旖旎。 次日，因为昨晚被霍衍折腾到凌晨，所以，早上睡过了头。 张婶匆匆推开卧室门时，把我跟霍衍吓够呛，我倏地坐起身，霍衍下意识的扯过被单护住我的身子。 “张婶，怎么了？”我秀眉微蹙。 张婶在霍家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毛毛躁躁，她会这样失态，那肯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点点跟薛逸被绑架了！”张婶冲口而出，眼含热泪，说完就哽咽，开始抬手抽自己脸，“都怪我没本事，没能护住两个孩子，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闻言，我愣怔数秒，跳下床，几步跑到张婶身边，拽住张婶抽打自己脸的手，“张婶，您刚才说什么？点点跟薛逸怎么了？” “两个孩子被绑架了，刚走出锦江别苑不远就被绑架了。”张婶带着哭腔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五百九十七章 患难见真情 张婶话落，我整个人怔在原地，头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好在霍衍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衍皱眉。 张婶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我就跟往常一样送两个孩子上学，刚走出前面那条巷子，突然间冲出来一群人，拦住车撬开车门，上车就把两个孩子劫走了。” 张婶不停的话，我嘴角颤了下，“张婶，张叔呢？” 问到张叔，张婶闭了下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救护车拉走了，那个老不中用的，连两个孩子都护不住。” 张叔是霍家老人了，跟张婶夫妻两人从年轻的时候就在霍家工作，到现在，已经将近四十年，虽说不是家人，但实际上，比家人还要亲切几分。 我跟霍衍从霍宅出来之后，张婶被派到我们两身边照顾饮食起居，张叔因为还担任霍宅司机一职，两人聚少离多，直到苏点点上学，霍宅那边才答应让张叔主要负责接送苏点点上下学，两位老人也算是有了理由可以朝夕相处。 苏点点跟薛逸被绑架我很焦急，但是张叔出事，我也同样难过。 “张婶，其他的话都别说了，你去医院照顾张叔，苏点点跟薛逸交给我们。”我缓了缓情绪，一瞬不瞬的看着张婶说。 “沫沫，你不怪我跟你张叔？”张婶哭着问。 “不怪，就算是今天不是您跟张叔送孩子上学，而是我送，那么一群人，我也敌不过。”我回应，安抚张婶。 张婶闻言，瘫坐在地上，继续自责的痛哭。 一个大好的清晨时光，就这么被全部打乱了。 最后，张婶是被霍宅派来的人接走的，直接送到了医院去照顾张叔。 贺女士跟霍父急匆匆赶了过来，贺女士一进门的时候原本是怒气冲冲，但是在看到坐在床边的我跟丢了魂似的以后，抿了下唇角，道了句，“我已经动用了霍家在白城的所有人脉，你们俩别太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贺女士话落，我跟霍衍都没回答她的话，贺女士又上前几步，看向霍衍，“苏沫到底是个女孩子，胆子肯定是要小一些，但你是个男人，这个时候应该顶天立地。” “妈，您能少说两句吗？被绑架的是我的孩子，您让我现在怎么顶天立地？”霍衍看贺女士一眼，淡着声音开口。 听到霍衍的话，贺女士身子僵了下，动了动唇角，还想说点什么，被一旁站在的霍父打断，“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够闹心了，你能不能稍微消停点？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答应我一定不会添乱吗？” “我添乱？我什么时候添乱了？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他们俩好？”贺女士一脸不悦的看向霍父。 霍父没作声，两只手按在贺女士的肩膀上，“好了，我们去厨房帮两个孩子做点好吃的，他们俩今天早上肯定没吃早餐。” 霍父说完，带着贺女士离开，两人走出房门，贺女士推开霍父搭在她肩膀的手，“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尤其是当着孩子们的面，我跟你说，我还没跟你和好，要不是为了在爸跟孩子们面前给你面子，我到现在都不想跟你说话。”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霍父安抚迁就。 待两人离开，我身子往霍衍怀里靠近几分，干哑着嗓音开口，“霍衍，如果苏点点跟薛逸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不会的。”霍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往怀里带入几分。 “我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平时我连重话都舍不得跟他说一句，可是现在，她却被人绑架了。”我带着哭腔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绵软无力的。 我说完这句，停顿了会儿，吸了吸鼻子，又说：“还有薛逸，当初我可是跟他母亲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我原本以为他跟着我生活会很幸福的，我甚至还幻想过有一天他会叫我一声妈咪。” 我每说一句，霍衍就抱紧我一分，到最后，直接把我抱到了他的腿上，紧紧把握拥进怀里，“沫沫，两个孩子不会有事的，我像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我低睨着霍衍，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拿我自己，用我的生命。”霍衍回答。 霍衍话毕，我脸色越发的铁青难看，直接手一伸拧在他脸颊上，“你是不是有病，现在两个孩子这样，我就已经够闹心了，你居然还跟我说这些，你要是真的在有点什么事情，你是让我活还是不让我活了？” “我对你而言这么重要？”霍衍弯唇笑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我一脸的不高兴。 瞧着我温怒的样子，霍衍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沫沫，你相信我，两个孩子一定会没事的，绑架两个孩子的人，无非就是想要钱或者是想针对我们两个人，两个孩子，他们就算绑架了，也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你说是不是？” 我听到霍衍的话，唇角紧抿几分，“你说的似乎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刚被霍衍开导的心情平复了几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我倏地从霍衍腿上跳下地，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头柜上，扫了眼手机屏上的未知来电，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 “苏总，您真的是好定力啊！两个孩子都丢了，你居然在接电话的时候还是这么的淡定。” “你直接说，你想要做什么？” “苏总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况且，就算是我问了，你会回答吗？” 我话落，对面电话里的人大笑，“我终于知道霍总这么多年为什么会钟情于苏总，像苏总这样聪明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很喜欢。” “你给我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夸赞我一顿，然后跟我谈风花雪月？”我冷笑。 “当然不是，苏总，你如果想让两个孩子平安回去，得答应我两个要求。”电话里的人说道。 从对方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仔细听对方的声音，声音是经过处理的，辨识度不高，但是说话的调调，明显不是白城人。 “什么要求？”我肃冷着声音问。 “三千万！外加你们家霍总的一条手臂。”电话里的人恶劣的笑，好像是在故意恶心我。 “能换成我的吗？”我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咬着牙问。 “苏总不愧是女中豪杰啊！巾帼不让须眉！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对方坏笑。 “你直接说行还是不行就可以，如果行，你直接告诉我地址，如果不行，那你三千万也别要了，那两个小孩子你随意吧！”我回应。 我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冷淡的很，但是谁都不知道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么害怕，我特别担心，对方万一说出一句——好啊，那两个孩子撕票好了。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局面，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话毕，电话那头的人久久不作声，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电话里的人说了句，“好啊，众所周知苏总是霍总的心头肉，让你受伤，比让霍总受伤有价值多了。” 电话里的人说完话，轻笑了下，“苏总，半个小时后，你把三千万准备好，我要现金，而且不能连号，到时候我会让车去锦江别苑接你。” 电话那头的人话落，倏地切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霍衍居高临下看着我。 “他们要三千万。”我故意隐瞒下对方的另一个要求。 “他们只要三千万？”霍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难道在你眼里觉得三千万很少吗？”我看霍衍一眼，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好奇，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居然只是为了索要三千万？”霍衍皱着眉看我，头低了几许，神情认真的看向我，“沫沫，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一心想要救孩子们，我骗你还怎么就孩子们？”我不太高兴的说。 见我神情严峻，霍衍戒心稍稍放下些，“我去打电话让人把三千万现金送过来，他们有没有说要怎么交易？” “说半个小时后会有车来取钱，到时候，我把拿着钱上车，顺便把孩子们接回来。”我故意说的云淡风轻，但霍衍也不是傻子，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眸子眯了下，“苏沫，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半个小时候后他们来取钱，你拿钱跟他们走？” “霍衍……”我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被霍衍开口打断，“半个小时后，让他们来取钱，我跟他们去。” “不行！”我一口回绝。 “为什么？”霍衍深吸气，显然是愤怒值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界。 第五百九十八章 故意闹僵 面对霍衍的质问，我连一个听起来靠谱的理由都找不到，吁一口气，“霍衍，他们指名让我去，为了两个孩子，你别执拗可以吗？” 听到我的话，霍衍脸色蓦地变得阴翳，“孩子的命重要，难道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不是说我的命不重要，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他们指名让我过去。”我紧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霍衍，眼神里夹带着几许祈求。 “苏沫，你跟我说实话，他们是不是还提了别的要求？”霍衍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眸光灼灼，恨不得把我盯出一个洞来。 霍衍不是个傻子，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撒过谎，而且，就我现在这个关心则乱的状态，很容易露出马脚。 霍衍话落，我紧抿着唇角半天没作答，好半晌才回了句，“霍衍，苏点点是我的命，薛逸是他爸妈的命，就算是我死，我都得把他们俩换回来，如果你不让我去，如果他们俩有半分的闪失，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间变得凝重，霍衍低着头看我，咬牙，“我去。” “我说了，对方指名让我去！”我暴躁接话。 “我陪你去！”霍衍目光死死盯着我，做出了他的最后妥协。 “霍衍，我说了，对方指名让我一个人去，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歇斯底里的嘶吼。 瞧见我突然大爆发，霍衍愣住，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跟他说话。 我的嘶吼声太大，不仅被霍衍怔在了原地，还把霍父跟贺女士惊扰了来。 贺女士一进门，秀眉蹙起，“孩子被绑架了谁心里都不舒服，你们俩吵什么？吵架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 贺女士说完，脸色难堪的走到我面前，“苏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点点被绑架，霍衍……” 贺女士话说至半截，不等她说完，我倏地冷笑了下，“妈，点点被绑架，你们真的很担心吗？” 听到我的话，贺女士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苏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你们霍家，今天趁着这件事，我顺便把这些年积压的怒火摊开说，从我嫁入霍家开始，您就瞧不上我， 是，我知道自己风评不好，嫁给霍衍是我高攀了他，但您能不能稍微有点当婆婆的样子？最起码表面上对我稍微好些？ 只要我回霍宅，你就挑着难听的话说给我听，每一次我都忍气吞声， 我是个人，你以为我是个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的冷血动物吗？”我吼叫。 卧室里的温度随着我这番话直接降到了冰点，贺女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苏沫，你，你……” “你什么？”我嘲弄似的笑了笑，“你要是真的实在瞧不上我，你就该给你的儿子做做思想工作，让他跟我离婚，而不是一直给我穿小鞋，你整天训教我算什么能耐？你应该管教你儿子才对。” “你，你，苏沫！！”贺女士抬手，一巴掌狠厉的抽在我脸上，“这些年，我对你的帮扶，还少吗？” 我头被贺女士这一巴掌拍的转了下，嘴里一股子血腥味，我用舌尖抵了下舔了舔右侧脸颊，讥笑，“您这两年帮扶我什么了？我还真是不知道。” 我话毕，贺女士作势抬手准备再次给我一巴掌，被一旁的霍衍拦下，“妈！” “你别叫我妈，你瞧瞧你这些年娇惯出来的好媳妇，刚结婚的时候一天天游手好闲呆在家，后来又开始非得嚷嚷着要去创业， 你在她身上赔了多少钱？你自己算算！！现在好了，都学会个长辈顶嘴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贺女士呵斥。 霍衍把我挡在身后，等贺女士骂够了，回了句，“妈，我跟苏沫之间的事，您别管。” “我别管？你以为我想管？”贺女士温怒。 霍衍跟贺女士的争吵一触即发，我站在霍衍身后，深吸了一口气，“霍衍，三千万。” 闻言，霍衍看向贺女士，“妈，我现在不想跟您吵架，绑匪那边要求我们提供三千万现金，半个小时后他们过来拿，而且还指定让苏沫一个人带着钱去。” 霍衍说完，贺女士愣怔了下，久久默声。 一场乱成麻的争吵，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平复了下来，我往客厅外走，霍衍扣住我手腕，脸色难看，“苏沫，点点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薛逸是你收养的儿子，也是我收养的儿子，我不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霍衍话落，我回过头看他，“霍衍，这件事根本不存在商量的余地，没得商量。” 半个小时后，霍氏财开着一辆商务车送了三千万现金过来，满头大汗，与此同时，另一个商务车从另一头驶了过来，车上的人肆无忌惮的降下车窗，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苏总，钱就不用往家拎了，直接放我车上吧！” “你是给我打电话的人？”我冷静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头发染成了奶奶灰，脸上大写的桀骜不驯。 “不是，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老大，我怎么可能会给你打电话。”男人回应，冲我招了招手，“苏总，上车吧！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抿唇，淡着声音回答，“好。” 我说完，转过头看霍衍，“别跟来，他们是苏州人，去查田敦。” “苏沫，你……”霍衍开口，我没等他把话说完，转过身一把拉开车门上车。 待我上车，男人极为嚣张的对着霍衍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一脚踩下油门。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男人转过头看我一眼，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轻笑，“像你这么胆大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就不害怕？” “害怕什么？”我冷笑。 “你就不怕这一趟有去无回？”男人唇角斜斜，坏笑。 “不怕。”我回答，打直脊背，“你有母亲吗？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回去请教一下她什么叫‘为母则刚’。” 第五百九十九章 绑架勒索 老实说，我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绑架这种事会落在我身上。 苏点点平时虽然是不听话了一些，但是善良可爱，这样的小丫头，我最多担心过的，也不过就是她在学校里面惹人，然后被人胖揍一顿。 绑架这样的事，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会落在苏点点身上，薛逸的话就更别说了，他从来就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孩子。 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我话落之后，开车的男人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戏笑，“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说像你这样的女人，这样的身家背景，在家好是好好呆着就行了 ，非得学男人在商业场上打拼，你图什么？” 我回看男人一眼，没有说话。 见我不作声，男人也没有生气，反而还冲我笑了笑，“你不说我也知道，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到最后都讲究什么实现自我价值，呵，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一定每天在家里面好好躺着，吃饱喝足，没事儿的话刷个剧什么的。” “我给你五百万。”我带着声音打断他的话。 “你给我五百万？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男人抬眼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我唇角提了提，似笑非笑的说。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拿我们这些穷人开玩笑。”男人转回头，斜看我一眼，冷哼一声说。 “你啥时候是受到过什么有钱人我怎么觉得你对有钱人的敌意好像很大呢？”我急需笑着开口。 “我对你们有钱人的敌意才不大，是你们对我们的敌意挺大才对。”男人嘴里嘟嘟喃喃的说着转回头继续开车，不再跟我说话。 说他是男人，其实说他是男孩，可会跟比较贴合实际，明明看起来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是说话做事儿却远比二十来岁要来的狠厉的多。 男孩一直开着车，一路向北，直到走出是城区，即将抵达郊区的时候才停下来，把车左拐右拐，拐进一个小巷子里面。 “你为什么一路上不蒙着我的眼睛，你难道就不怕我记住路逃跑？”我讪笑着看向男孩的后脑勺说。 “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要是觉得你能逃得了，你就尽管逃。”男孩冷着声音笑，把车靠边儿停下。 “你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岁的年纪，为什么要做这行？”我打开车门下车，边下车边问。 男孩转过头很我一眼，“苏总，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关心我这些私事，有时间关心关心你自己，今天你来了这个地方，你不会以为还能回的去吧？” “没关系，我既然已经决定来了，所有的后果我都已经预想到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吗？你回去你可以问问你的母亲，什么叫为母则刚？”我笑着回了一句，看了眼面前的老旧的院子，提步主动往里面走。 “我没有母亲。”我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男孩在我身后嘀嘀咕咕的说。 一个大小没有母亲教育的孩子，步入社会后误入歧途，这样的事儿在这个社会中屡见不鲜。 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此刻我突然有点同情他。 “你怎么不走了？”男孩见我停下脚步，快走两步，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告诉你最好别整什么幺蛾子，现在都已经到门口了，你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我为什么要跑？我的儿子跟女儿还都在里面，我跑了的话，他们怎么办？我不过就是停下来想看你一眼而已。”我红唇玩弯了弯笑着说。 “你看我做什么？你有病吧？”男孩板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说。 “你妈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心里很难过。”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看你就是有病。”男孩一脸的不悦。 我没回应男孩的话，继续提步往院子里面走。 这个院子外面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推门走进来之后，别有一番景致。 是一个三出三进的大院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以前也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别院。 我正观察院子里面的景色，一道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苏总，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算不到小瞧吧，只能说田监工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我。”我清冷着声音笑，看向紧闭的房间门。 房间门打开，田墩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沫，你是不是早猜到是我？” “我没那么聪明，只不过田敦，你要真的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应该找一个本地人绑架我才对，你找一个你们当地的小孩，他说话，你猜我能听不出他的口音吗？”我轻笑着说。 听到我都话，田敦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冷笑着继续说：“就算你知道是我又怎么样，你的照片被我骗来了吗？还想送我进监狱，让我在监狱过下半辈子，送我进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下场？” “没有，我送你进监狱是属于为民除害，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自己哪一天会有不好的下场，不过你今天绑架我，我可以考虑出你未来的下场是什么。”我淡着声音笑。 “我未来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下场，等今天弄死你之后，我就会拿着那笔钱去跑路。”田敦板着脸看向我。 “你确定你能从这里逃得出去吗？”我轻笑，看着田敦问。 田敦听到我的话，整个人一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像田监工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我字面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懂吧？”我戏笑的笑，眼底满身嘲讽。 “你报警了？”田敦第一反应，眉峰皱的厉害，侧头看了我身后的男孩一眼，“我不是警告过你吗？开车的时候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我注意了，没人啊！”男孩情急回应，“大哥，你别听这个女人瞎说。” “真的注意了没人？”田敦脸色难堪。 男孩抬手胡乱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大哥，我都跟着您多少年了，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绝对不会出错的。” 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小男孩，不过就这么两句话，男孩就急了个大红脸。 田敦上下扫了男孩一眼，“谅你个臭小子也不敢不注意，我告诉你，这要是被警察发现，咱俩可都是要蹲监狱的。” 听着田敦的话，男孩转身往门外走，嘴里碎碎念的叨咕，“明知道要蹲监狱，还要绑架人，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懂个p！”田敦冲着男还的背影咒骂两句，还是顺便吐了口唾沫。 等男孩离开后，田敦一脸猥琐笑意的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粗糙的手，试图想摸向我的下巴，我侧头躲了下，嘲讽的笑，“田监工，你现在这是已经开始饥不择食了，是吗？” “我看上苏总怎么能说是饥不择食呢？苏总这样的美人，多少男人排着队等着，我今天要是能讨几分便宜……”田敦说着，手继续往我面前伸，我舌尖抵了下贝齿，瞅准田敦伸手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反扣。 田敦没提防住我会跟他动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尖叫出声，“松手，你给我松手。” “田敦，我实话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你懂吗？”我一脚踹向田敦的膝盖，看着他踉跄跪倒在地，弯腰，“孩子们在哪里？” “苏沫，你要是识相的，就快点把我放开，要不然，我告诉你，你的两个孩子，一个都活不了。”田敦疼的呲牙咧嘴，歪着脑袋冲我放狠话。 我闻言，冷笑出声，“他们俩个人是死是活，那就只能看他们俩个人的命了，但是你，田敦，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会死在他们俩前面，不仅如此，而且还绝对会受虐而死。” 我说着，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指甲刀，上面带着一个简易的小型水果刀，我打开，刀刃逼近田敦的手指，“五根手指，你平时看哪根最不顺眼，你跟我说，我帮你了结它。” “神经病！！”田敦大吼一声，“王小天！！你个龟孙子，人去哪里了？” 田敦吼叫完，刚刚跑出门外的男孩跑了回来，边低着头系裤腰带边说：“老大，我不过就是解决一趟生理问题而已，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王小天正说着，抬头间，在看到我手里的水果刀跟田敦反扣着的手时，吞咽一口唾沫，“大，大哥，你怎么被这个女人给控制住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弄死房间里那两兔崽子！”田敦放狠话，咬牙切齿的说。 王小天闻言，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冲口而出，“大哥，咱们不是一早说好了吗？只要钱，不伤人命。” 第六百章 绝处无逢生 王小天话落，被田敦狠狠瞪一眼，“你不看老子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吗？你不弄死那两小崽子，老子岂不是白受这份屈辱了？” 听到田敦的话，王小天僵站着不动，一时间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样。 “你现在的这份屈辱不算白受，他待会儿要是敢动我儿子跟女儿一根头发丝，你受的就不单单是这份屈辱了。”我哼笑，刀刃逼近田敦的小拇指，“这根手指其实是最没作用的，你说呢？平时吃饭做事也大多都是其他手指在配合合作，它不过就是个附加的而已，有或者没有，其实都差不多。” “你，你想做什么？”田敦说话结结巴巴，眼看刀刃又逼近一分，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别，别，苏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瞒你说，我只不过就是想要点钱而已，绑架两个孩子不是我的想法。” “把孩子带出来。”我冷漠，看着田敦的小拇指滴血，面无表情的说。 “苏总，我就直接跟你说实话好了，你就算是今天把我这根手指剁下来，我也不可能会让你带走两个孩子，设这个局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我不过就是给人家跑个腿，我……”田敦正说着，我扬手，刀刃倏地剁下，田敦一根小拇指被削了指尖，血突突的往外冒。 “啊~”田敦一声疼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接跪倒在地。 王小天见状，愕然了下，爆粗口，“艹，苏沫，你还是个女人吗？这么血腥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还有更血腥的事在后面，我再说一遍，把我两个孩子带到我面前，我数到三，再一刀下去，剁的可就不单单是指尖了。”我声音冷厉，说完，低头看跪在地上的田敦，“田敦，你最好也别想着跟我鱼死网破，因为我绝对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敦原本在我剁下指尖的那刻眸底充满了怒火，但是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嘶吼一声，“去，把那两个小兔崽子带过来。” 闻言，王小天往地上啐一口唾沫，看看我，笑，“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个女人。” 王小天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几分钟后，王小天带着苏点点跟薛逸出现在我面前。 我上下打量着两个孩子，除了身上衣服脏了些，脸上蹭了些土，所幸表面没看出来有受什么伤。 “妈咪！” “苏阿姨！” 苏点点跟薛逸齐齐喊出口，两人齐齐红了眼眶。 “你们俩过来，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打你们两？”我一脸的心疼，一颗悬着的心刚落地又揪了起来。 “妈咪，他们没有打我们俩，就是我好想回家啊！”苏点点看着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小天在苏点点跟薛逸身侧站着，梗着脖子看我，“你先把我大哥放了，我就放了你儿子跟女儿。” “不可能。”我冷笑，一只脚踩在田敦受伤的小拇指上，“你觉得现在你们俩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艹，你还是个人吗？居然这么残忍？”王小天喊出声。 “你们如果还是个人的话，就不应该用这么龌龊的手段绑架孩子。”我回击。 听到我的话，王小天语塞，支支吾吾，“这件事，这件事他们做的确实是不太合适，但你也不能因为剁我们老大的手指啊！” 王小天骨子里是个正直的人，在听到我的话后，嚣张的气焰瞬时就消减了下来。 王小天跟我谈话，被踩着小拇指的田敦却是没了气力，扯着嗓子喊，“把孩子给她！！” 王小天顿了下，低头看向苏点点跟薛逸，“去吧，愣什么呢？” 苏点点有些被现在的局面吓傻了，站着不动，好在一旁站着薛逸，牵起她的手往我跟前走。 苏点点刚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的腿，哭的撕心裂肺，“妈咪，我还以为你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点点死死抱着我，但我却没能回抱她，我全身紧绷着神经都在遏制着田敦，生怕田敦一个反抗，我们三人的小命就都交待在这儿。 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又压抑，薛逸抬头看我一眼，走上前把苏点点抱着我腿的受扒开，“点点，你先安静会儿，听话，待会儿让苏阿姨带我们一起回家。” 听到说可以回家，苏点点抬手抹眼泪，“好。” ——“苏总，现在两个孩子已经放了，你能放过我了吧？” 田敦倒吸着凉气，咬着牙说。 “田敦，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我现在放了你，我们三个人还能从这儿离开？”我嘲弄的笑。 闻言，田敦冷笑了一声，侧仰着头看我，“得，苏总，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您压根就没想着要放过我，我也跟您交待句实话，想弄死你们娘三的人不是我，是霍氏的几个高管，他们出了大价钱让绑架你们来，老实说，原本他们是想要霍总的，但是您非得替霍总偿命，拦都拦不住。” “田敦，你觉得我们娘三个人今天还能离开这儿吗？”我低头看着田敦说。 “苏总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您是个聪明人，我觉得我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实话跟您说了吧，您今天离不开这儿。”田敦侧着脖子看着我说。 “田敦，我们两个人做个交易如何？”我看着田敦问，脚下的力道松了松。 “什么交易？”田敦看着我问。 “我现在放了你，你也放过我们。”我沉稳着声音说。 我话音落，田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两声，“苏总，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觉得现在就咱们这个情况，我还有胆子放了你吗？” “田监工，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不相信你会真的想要我们娘儿仨的性命，要了我们的命，对你有什么好处？身上背了命案，你就算拿的钱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追捕。”我淡着声音说。 听到我的话，田敦若有所思了一会，开口，“苏总，我实话跟你说，现在不是我能不能放得了你，而是就算我放了你，你也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他们在外面有人？”我看向田敦，皱眉。 田敦回看我，叹口气，“是。” 闻言，我咬了咬牙，“好，我明白了。” 第六百零一章 策反 偌大的院子里，明明四面都是墙，我却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四面都是空谷幽兰的风，吹的我险些站不稳。 都说为母则刚，我松开田敦，蹲下身子看向苏点点跟薛逸。 “怕死吗？” “苏阿姨，我不怕。” “妈咪，我怕。” 到底是小姑娘，别看苏点点平时咋咋呼呼，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其实怂的很。 田敦从地上爬起身后，几步跑到王小天跟前，变脸比翻书还快，往地上啐一口唾沫，作势就要扑上前跟我厮打，被王小天伸出手拽住。 “老大，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外面有人？” “呵，傻小子，你不会以为单单凭着咱们两个人就能绑架这三人吧？别看这个贱人是个女人，在白城，她的花花肠子可多着呢！” “不是，老大，咱们不是说了，就是为了钱吗？你当初……” “闭嘴，你到底是向着谁？” 田敦跟王小天争吵，在吵了几句之后，田敦一把拎住王小天的衣领，“臭小子，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跟我这么说话？”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现在这是法制社会，你不会以为你弄死他们三个人以后，你还能逍遥法外吧？”王小天一把拽住田敦的手挣脱。 “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到时候只管收了你那份钱就行。”田敦不耐烦的看王小天一眼，试图把他推开，但奈何王小天力气比较大，田敦推了几次都没把人推开。 看着两人争执，站在我身侧的薛逸突然伸出小手扯了扯我的衣角，“苏阿姨，他们的车是不是在门外？” “是！”我回答，说完，眼睛亮了下，挑眉，“你的意思是？” 薛逸没回答，点点头。 我会意，转头看向还在争执的两人，开口，“王小天，你压根就不知道田敦是想弄死我们娘三，是吗？” 我话落，王小天没作声，咬牙。 看着王小天的神情，我心下明了，别看这臭小子一路上嘴欠欠的，但是个善良的人，看出这点，我深吸一口气，“王小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王小天皱眉看向我。 “帮我把两个孩子送回去。”我提提唇，回看王小天。 “你难道没听到我们老大……呸，什么狗p老大，你刚才没听到他说吗？外面有人，就算是我答应放你们走，你们几个人也走不远。”王小天说着，一脸懊悔的神情，“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就不会绑架你们。” 听到王小天的话，站在一旁的田敦乐了，“呵，没出息货，你不是很早就跟我说你想要出人头地吗？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怎么出人头地？” 田敦话毕，王小天狠狠瞪他一眼，咬碎了牙槽说：“我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出人头地的男人，是靠着绑架老弱妇孺出人头地的！” 王小天说完，低了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攥紧，拎着田敦的衣角，直接将人抵在墙壁上，“田敦，他们娘三到底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闻言，田敦呲牙咧嘴的笑笑，“王小天，你个臭小子跟了我五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特么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这女人多大年龄？你多大年龄？呵，再说了，人家可是豪门贵妇太太，你呢？你……” 田敦话没说完，王小天一抬手，一拳砸在田敦脸颊颧骨上，“田敦，我跟了你五年，你该了解我的脾气，我再问你一句，他们娘三怎么才能逃出去。” “逃不出去，我告诉你，他们三只要从这个大门出去，守在外面的人就会发现，到时候，他们只会死的更快。”田敦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变态的笑，“只要他们娘三在这个院子里，就不会有事，因为我跟他们事先说过，我想尝尝这女人的鲜。” 田敦边说，边转头看向我，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一遍，“苏总，咱们两做个交易如何？你陪我睡一觉，我保你不死，你要是把我伺候舒坦了，那两个小崽子，我也可以考虑保下来。” 田敦话落，我松开苏点点跟薛逸的手，红唇提了提，“田监工，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有这么大的兴趣！” 我话毕，抄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小刀，疾步走到田敦面前，直接一刀插入了他的掌心。 田敦眼睛倏地外凸，尖叫，王小天歪着头闭眼的同时不忘帮忙无助田敦大喊大叫的嘴。 “卧槽，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血腥了。” 半晌，王小天回头，看一眼疼到昏死过去的田敦，转过头吧嗒着嘴看着我说。 “你如果开车出去，他们会不会拦下你？”在这个时候，我没心情跟王小天调侃，一脸严肃。 王小天搀扶着田敦的手一松，任由田敦顺着墙壁倒在地上，转了个身，落眼在我身上，“我如果开车出去，肯定没事，他们也不会起疑，最近这段时间我时不时就会出去采购食材、或者买烟酒回来，从来没见过谁拦我的车。” 王小天回话，说完之后，停顿几秒，又说：“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要弄死你们娘三，原本我以为他们只是想要点钱花花，我心想，反正你们家这么有钱，也不会差这点小钱。” 王小天神情不自然的解释，边说，边观察我的反应。 我没把王小天这番话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把苏点点跟薛逸救出去，我回过头看两个孩子一眼，转回头，“你们这里有行李箱或者什么大一点的麻袋之类的吗？” “你要做什么？”王小天狐疑的问我。 “你帮我把这两孩子救出去，安全送到家。”我直言不讳的说。 “那你呢？”王小天浅皱眉，“你不会是准备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王小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现在只能把救孩子出去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不能走，如果我们都走的话，最后只能导致谁都走不了。”我一瞬不瞬的看着王小天说。 第六百零二章 斗智斗勇 我觉得我还挺牛掰的，在这个时候临危不乱，还没有退缩，事后想起来自己这个高光时刻，我都想跪下来给自己磕两个响头。 我话落之后，王小天看我，皱眉，“那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不会。”我一口回绝，视线扫过苏点点跟薛逸。 苏点点在听到‘死’字之后，开始鬼哭狼嚎的哭，薛逸则是站在一旁蹙眉问，“苏阿姨，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在这个时候，其实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万全之策，中途要是出点幺蛾子，谁都没有办法。 苏点点哭的我心烦意乱，一来，我担心被守在院子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二来，这小丫头平时太过大大咧咧，她现在一哭，我感觉自己的心头要碎了。 王小天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低头，往地上啐口唾沫，横了横心说：“你放心，你们家这两小崽子，我一定给你安全送到家，今天这件事算我对不住你，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想要你的命，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听到王小天的话，我抬手摆了摆，“走吧，你们在这儿多呆一秒，我都觉得闹心。” 我话毕，王小天咬牙点头，拉着苏点点跟薛逸往一间房子里走，“厨房有面带，我把他们俩装进去，上车后我就把他们俩放出来。” 我应声说‘好’，看着苏点点流泪的脸，偏过头不再看。 约莫在几分钟后，王小天扛着两个面带从我面前离开，我听着苏点点在袋子里撕心裂肺的喊妈妈，心如刀绞。 等他们三人离开之后，我走到田敦跟前，从他身上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前抽。 俗话说的好，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觉得我为我们家两个孩子死，挺牛掰的，重于泰山。 我正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想，倒在地上的田敦换换睁开眼，先是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随机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落眼在我身上，“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田监工，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想对你做什么，难道不是你想对我做什么吗？你先是绑架了我的一双儿女，然后又让人约我叫了过来，现在问我想对你做什么？上辈子你是猪八戒吧？倒打一耙的技术用的这么好？”我讥笑。 刚才在田敦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找了绳子把他五花大绑，现在看他蜷缩在地上，仰着脖子看我，我这个感觉还是挺爽的。 “苏总，你真的误会我了，咱们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就那么点小矛盾，我怎么会想弄死你，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主要是霍氏的那些人，你就算是要找人报仇，也应该要找他们才对。”田敦看着我，开始跟我晓之以礼、动之以情的聊天。 “田敦，你现在开始跟我打感情牌了，我跟你说已经晚了，王小天已经带着孩子离开这儿有大半天了，我估摸着这个时间几个人估计已经到霍家了。”我嘲弄的笑。 闻言，田敦脸色一变，嘴里碎念，“tmd臭小子，我就知道这货靠不住。” 田敦碎念完之后，看着我轻笑一声，“苏总，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我今天是不能活着出这个院子了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如果我今天能从这个院子里面活着出去，那你也一定能，但是如果我今天死在这个院子里，呵，那你也就别肖想了，我一定会拉你做垫背。”我笑着回话，把唇角叼着的烟取下，拧灭在地上。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田敦又问。 “你都快死了，废话怎么这么多，消停会儿吧！”我轻嗤一声，懒得回答田敦的问题。 我说完，田敦挪动了下身子，像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嘴里面哼哼唧唧的说：“我跟那一群人有约定，每隔一个小时会跟他们通一次电话，现在应该已经超一个小时了吧？你要是想活着，就把电话从我兜里面给我掏出来。” “我懒得动，也不想活着，等他们进来吧！”我低晲田敦一样，回答。 田敦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神情僵了下，“你真的不怕死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老话说的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况且我这前几十年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有儿有女，而且还有个优秀的老公，还有自己的公司， 不像你，混的那么惨。”我讥笑。 田敦闻言，被我气得不轻，索性两眼一闭，闭上眼睛睡觉。 田敦有一句话没有说谎，那就是他真的会每隔一个小时就跟那群人通电话，所以在我消停了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小院大门被从外咣当一声踹开。 “田敦，妈的，你特么做什么呢？打你电话半天了不接。” 门外的人进门之后便开始骂骂咧咧，正骂着，突然间跟我对视，默了声，冲口而出一个字，“槽！” 五花大绑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田敦在听到房门口的声响后，转过头看了门外的人一眼，咧开嘴笑，语气里满是讥讽，“一个都是饭桶，人都跑了，你才来！” 站在门外的男人没动，看看我，又看看田敦，“他们一共几个人？” “就这娘们一个！”田敦被门外人的举动简直是要气炸了，气鼓鼓的说。 听到田敦的话，门外的男人比田敦还要生气，跨步走进来，“就她一个人，你还被绑成这德行？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被跟我说是被这个女人打的啊！” “你看我身上这些伤，现在是被打的吗？我身上的伤是被这个女人用刀捅的！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我的手指一直在流血吗？”田敦简直是被气蒙了心，冲着大人大喊大叫。 男人顺着田敦的手看了一眼，看着已经凝固的血渍，突然间笑出声，“不错啊，有胆量，有魄力，难怪能把霍总迷的连命都不要了。” 男人话落，我唇角勾了下，把手里的烟蒂拧灭在手跟前的地面上，提提唇角，“如果想夸我，麻烦换点新鲜词，这些词我都听腻歪了。” 我说完，男人大笑，“换点新鲜的词啊，这个恐怕是有点难，原本我们今天是想把霍衍绑过来弄死，没想到那个臭小子还真是命大，老婆孩子都来了，他居然愣是没来。” “不是他不来，而是我压根在接到你们的电话之后就没通知他。”我冷笑，抻懒腰，走到田敦跟前，用脚踢了踢他受伤的地方，“田监工，这是你们幕后的老大吗？” “是，是……”田敦结结巴巴，我眼睛一眯，挪脚直接踩在了他的伤口上，田敦一声尖叫，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不是，他不是。” “哦，原来不是啊！”我轻笑，转过头看跟我对话的男人，“你如果不是能做的了主的人，就找一个能做的了主的来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多废口舌。” 我到这儿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如果再耗下去，恐怕会体力不支。 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对持，原本就讨不到半分便宜，再加上我体力不支，结果可想而知。 我说完话之后，男人蔑笑，低头落眼在田敦身上，“连一个女人你都对付不了，你说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呸!当初你们跟我说，只要我把人绑来就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代给你们，我把人绑来都多久了？”田敦跟男人相顾责怪。 男人明显没把田敦放在眼里，看我一眼，“苏总，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你就弄死他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让你心里痛快痛快！” “你说的是真的？让我弄死他？”我讪笑，低睨田敦。 “当然是真的，像这样的窝囊废，留着也没有用，如果弄死他能让苏总高兴高兴，也算是让他发挥余热了。”男人轻呲的笑。 男人话毕，躺在地上的田敦立马就不平静了，拱了几下身子，试图起身，在挣扎一番后，深知自己没办法起身，梗着脖子开始叫骂，“好啊，你们想过河拆桥是吧？我不妨告诉你们，没门！ 赵怀那个老东西，算盘打的挺精啊！先是让我绑架了霍总的两个孩子，让警方调查的时候矛头都指向我，然后再让我把苏总诱拐来，最后又想借着苏总的手杀了我，到时候再来一个死无对证，你们这手段，真是不错啊！” 赵怀？ 霍氏那个赵总？那天在会议室里闹得最凶，最后被记者围堵的那位？ 我闻声噙笑，站在一旁的男人讥笑着看向田敦，“说你愚蠢，你还真是愚蠢，在这个时候你把赵总的名字说出来，是想在你临死之前拖苏总下水吗？原本，我还准备饶苏总一命的。” “你……”田敦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换不上来。 “行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用再挑起我们两人的矛盾了，我既然来了，就没准备活着回去，赵怀呢？让他出来会个面吧！”我冷声笑。 第六百零三章 拿命赌明天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挑拨我跟田敦，是指望着我们俩相互残杀？ 我笑笑，蹲下身子，把田敦身上捆绑的绳子解开，嘲弄似的笑，“瞧见没？这就是你效命的主子。” 我话落，把田敦搀扶起身，田敦温怒的看向面前的男人，想扑上去跟男人动手，奈何就他现在这个半残的身子，人还没迈步，就险些踉跄到底。 看在田敦倒下的身子，我手一伸，将人搀扶住，淡笑，“都这个情况了，你就消停点吧！或许咱们两命大，现在王小天已经带着警察在来的路上也不一定。” 我说完，田敦一张脸涨得通红。 “槽，原来你是被自己人出卖了？”男人在听到我的话后，鄙夷的看向田敦，田敦咬着牙回应，“我就算是不被他出卖，也得被你们出卖，先比起你们而言，我倒是更希望被那个臭小子出卖！” 在男人的眼里，我跟田敦，那就是板上的鱼肉，真真是病残妇孺，连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田敦转过头看着我说：“快去，快去阻止他打电话！” 我站着没动，回看田敦，“你能不能正视下我跟他的实力悬殊在说话？” 面前的男人一身通黑色的套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之类的人，不论是从身高还是身体素质，都碾压我不是一点两点，我上去阻止他打电话？那不就是去直接找死吗？ 我话落，田敦一脸黯然，嘴里嘟囔，“你刚才对我动手的时候，我看你挺牛掰的。” “那是啊！你吃的脑满肠肥，一看就是外实内虚的主，我对你动手，那是志在必得。”我轻笑。 田敦彻底沉默了，估计是被我这番话打击的不轻。 就这样，在我跟田敦的注视之下，男人打完了电话，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从门外跑进来七八个跟他一样训练有素的男人，男人一摆手，这七八个男人冲到我面前将我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把他们两人都带上车，转移地方。”男人指挥。 “两人？”其中一个男人发出疑问。 “对，田敦田总监就在刚才，突然间有了人性，觉得不屑于跟咱们几个同流合污。”男人讥笑。 田敦脸色滚烫的红，怒吼，“你们几个有本事把我也绑了，我才不怕，你们几个怂了，在老子眼里，你们还不如苏沫一个女人。” 田敦叫嚷，绑我的几个男人看向他，嘲讽，“真是没看出来，田监工还有这份骨气。” “你们以为你爷爷我跟你们似的，呸，一个个看着人模人样的，就是不干人事儿。”田敦往地上啐唾沫。 我不语，看着田敦挣扎，莫名的想笑。 都这会了，还挣扎个p啊！还不如养精蓄锐，待会儿去对付赵怀那个老狐狸。 田敦歇斯底里的咒骂，带头的男人压根没搭理他，只说了句，“直接把他扔上车，不用绑。” 男人这句话，彻底伤害了田敦的自尊心。 直到被塞进车里，田敦还一直在叫骂。 “凭什么不绑着我？你们瞧不起谁呢？” “连一个女人你们都绑着，你们居然不绑着我？” “给老子拿绳子，把老子绑了！” 田敦不停的叫骂，车里的几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场笑话，最后还是我嫌他聒噪，开了口，“田敦，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会儿？” “我凭什么消停？他们这么做，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他们明摆着就是瞧不起我！”田敦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不停的碎念嘟囔。 我闻言，撇了撇嘴，“你要是不觉得累，你就继续骂，你随意。” 我说完，田敦哼了一声，默了声。 车徐徐的开着，我虽被绑着，但却没有被遮挡眼睛，我透过窗外发现，车现在正朝着市区的方向行驶。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处庄园外，车门被打开，带头的男人跳下车，打开车后排车门，冲我伸手，“苏总，能自己下车吗？需不需要我抱着你？” 男人话落，作势就要伸出手抱我，坐在我身侧的田敦起身，身子一歪，倒进了男人怀里，“她不需要你抱，你要是实在想抱，就把我抱进去好了，反正我也懒得走路。” 男人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田敦，脸色一冷，手一松，随着田敦落地，他双手插进了兜里。 我看着摔在地上的田敦，是真替他疼，抿了下唇角，弯腰下车，开口问，“你没事吧？” “老子没事！”田敦回话，从地上起身，一脸愤怒的走到我跟前，“要不是你这个死女人把我打成这样，老子现在会吃这份瘪？少在老子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田敦咒骂，我心底蓦地蕴起一抹不悦，正准备开口说他不知好歹，田敦突然抱住我，佯装是在占我便宜之余，塞进我手里有个东西——是我刺他时的小刀！ 我愣神，田敦低头在我肩膀上发了狠的咬了一口，血迹倏地从衣服里透了出来。 “卧槽，田敦，对于一个女人，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一旁看着的其中一个保镖说。 田敦松开我，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她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那样折磨老子，老子现在这样对待她，算是轻的！” 田敦说完，恶狠狠的瞪向我，“咱们两算两清了，知道吗？当初把霍总伤成那样，是我的不对，我向你倒个欠！不过老实说，我当初确实没想到他会失忆！” 田敦话毕，转身往庄园里走，我心骤然一紧，下意识的开口，“田敦！” 田敦回头，我唇角弯了弯，努力挤出一抹笑，“好好活下去，我原谅你了！” 田敦闻言笑了笑，提步，背对着我说：“女人始终成不了大事，妇人之仁！” 我没反驳，也没吭声，第一次觉得像田敦这样的人也挺可怜的！ 走进庄园，在几个男人的看押下，我跟田敦走进大厅，赵怀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薄毯。 “苏总，好久不见啊！” “是挺久没见的，不过，说实在的，我并没有兴趣跟赵总再见面。” “是吗？但是我却很有兴趣跟苏总见一面。” “是吗？真是没想到，赵总居然这么惦记我。” 那次在会议室一别，我还以为赵怀这个老东西被送进了警局，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外面为非作歹飘荡着。 不是说他老婆是个母老虎吗？他在外面养女人那件事，居然没惹怒他家里那位？ 我正思忖，赵怀冷笑着回话，“原本我还以为今天来的会是霍总，我连礼物都给他准备好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苏总，这可怎么办？这个礼物，我到底是送呢？还是不送呢？ 如果送的话，我这个人向来都比较怜香惜玉，送给苏总，我估计是感到心疼的， 但是如果不送的话，我这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送不出去，岂不是浪费了我一番心血。” 赵怀侃侃而谈，如果不是太过了解他，就他那个神情，还真以为他精心为霍衍准备了什么礼物，在为送不出去而犯愁。 赵怀话落，满是玩味的看向我，“苏总，你想不想知道我给霍总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这废话说的，好像我不想知道，你就不会让我知道似的。 我不吭声，赵怀抬手，在半空中打了记响指，不多会儿，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拿进来一根铁棍。 “这就是赵总为霍衍准备的礼物？不过如此嘛，我原本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我轻嗤一声，满是讥讽。 我话毕，赵怀脸色淡了淡，“苏总可别小瞧了这个东西，它落在你身上，可是落哪儿断哪儿。” 赵怀说着，把遮盖在自己腿上的薄毯拿开，露出了一双机械的假肢。 我，“……” 我诧异，赵怀看着我笑笑，“苏总瞧见我这双腿没？就是被这玩意打断的。” 赵怀说完，剔我一眼，“苏总，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装假肢吗？其实打断腿，完全没有必要装假肢，但是我老婆说了，怕我以后继续出外面乱来，所以就让医生帮我做了截肢，给我安装了假肢。” “那赵总您还真是幸运，居然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太太。”我嘲弄似的笑。 “谁说不是呢？哎，我也很爱我的太太啊！只是可惜她管我管的太严了，没办法，我只能送她先离开这里了。”赵怀呲笑着说。 我闻言，没吱声。 在我看来，赵总两夫妻，就是两个变态，夫妻俩，就那时候感情再差，出轨劈腿，离婚就是，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直接截掉了对方的腿，光是想想，就觉得残忍。 至于赵总说的送他太太离开了，我也不会以为他是送他的太太去旅游了，但是我也不想深究，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恶心的只会是我自己。 赵总看着我讥笑，身子往前倾靠几分，“苏总，您来的时候咱们打电话约好的，我留你一条胳膊，其他的，就看老天爷眷不眷顾你了。” 第六百零四章 人生没有回头路 这意思就是让我这条命听天由命呗！ 我莞尔，痛快应声，“好啊！”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就是说不好，还有什么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挨了这一刀。 我话落，赵怀挑眉，“苏总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份胆量让我佩服。” 我没吭声，但是内心其实是这样的：真tm的能哔哔，前期铺垫这么多废话，后期还不是要断我一条手臂。 赵怀轻笑，身子嵌入沙发里，给站在一旁的保镖使了记眼色，保镖会意，拎着铁棍走到我面前，“苏总，你可别怪我下手狠。” “怎么会呢？我不怪你。”我莞尔一笑，“毕竟你也只是听主人话的一条狗，我怪你有什么用。” 我话毕，保镖脸色难堪，扬手落手间下了狠手。 要不说人家赵怀雇的保镖专业呢，生怕我这条手臂打不断，在下手的时候，还给旁边的保镖示意，让对方拎起我的胳膊。 “槽！” 铁棍下落，我吭都没吭一声，倒是田敦，尖叫出声。 站在我身侧的保镖在下狠手后，看着我垂下来的手臂，唇角扬了下。 赵怀眼底满是轻蔑，阴恻恻的笑：“苏总这骨头真是硬，都这样了，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说的好像我吭一声之后就不会疼似的！ 赵怀话落，我没吱声，站在一侧的田敦踉跄了几步走到我跟前，“你没事吧？” “还没死。”我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沁着薄汗，脸色苍白。 “你……”田敦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噎了回去，抬头看向赵怀，“赵怀，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居然对一个女人动手！” “我对一个女人动手怎么了？前两天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对苏沫动手可比直接对霍衍动手有趣多了，毕竟，苏总可是霍总的心头肉！”赵怀笑的有些阴恻恻的。 田敦语塞，显然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在十多分钟后，我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艰难开口，“赵总，你对付我就这点能耐吗？” “呵呵，苏总，断了一条胳膊之后，还能像您现在这样嘴硬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怀说完，冲着站在一侧的保镖使眼色，“还不快把苏总扶下去休息，别让人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赵怀话毕，一个保镖上前，直接拽起我受伤的那只手臂往外拖拽，动作太快，导致我没提防住直接倒在了地上，就这样，保镖一路拽着我受伤的手臂将我拖拽到一处地下室。 在保镖把我丢进地下室的那刻，我瞬间没有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周身感到一阵寒栗，睁眼，田敦发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我开口，本能的想用手臂支撑地面起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我这手臂是断了。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你不会觉得赵怀会单独给我弄个vip房间看管我吧？”田敦轻笑一声。 “这个不好说，毕竟你们俩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会对你善待有加，也说不准。”我单手撑地起身，四下观察环境。 这个地方看起来应该是赵怀别墅的地下室，有一面窄长的天井，采光还凑合，不过到底是地下室，逃不脱潮湿阴冷的本质。 “你说，咱们两还能活着出去吗？”田敦看着我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轻呲。 “你觉得霍总多久可以找到咱们？”田敦又问。 “听天由命吧！”我回答，察觉脑袋有些浑浑沉沉，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脑门。 “不用拍了，你在发高烧，这个地方这么阴冷，像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高烧很正常。”田敦嘲弄似的说。 “田敦，我是真的挺佩服你的，咱们俩现在都这种情况，你还不忘嘲讽我两句，怎么？你嘲讽我两句是能从这儿逃出去吗？如果能，那你就再多嘲讽两句，就当我是做好人好事了。”我莞尔一笑。 “嘲讽你是不能让我从这里逃出去，但是能让我心里感到痛快，你想想，堂堂的苏总，昌运的总裁，霍氏的总裁太太，被我一顿讥讽，想想是不是心里特痛快？”田敦呲牙咧嘴的笑。 我闻言，翻了记白眼，“田敦，你到底是有多仇富，才会产生这种心理？” “唉？你别误会我，我并不仇富，我特别喜欢有钱人，我不过就是比较讨厌你而已。”田敦直言不讳的说：“你说当初要是没有你跟霍总去我工地，咱们几个人现在都平安无事，你还是你的豪门阔太太，我依旧当我的监工，赚点小钱维持生活。” “田敦，你那是赚一点小钱维持生活吗？就你那个赚小钱的频率下去，估计霍氏都很快就被你掏空了。”我轻笑一声，说完，寻了一处墙壁而坐，半眯着眼小憩。 我强忍着痛意睡着，田敦坐在一旁哼着调调唱歌，唱了一会儿之后，也不知道是无聊还是累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苏总，咱们两个人谈谈心吧！” “呵。”我从鼻翼里轻笑出声，“就我现在这德行，你觉得，跟你谈心合适吗？” “合适啊！非常合适，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这个造型，是最适合跟我谈心的。”田敦煞有其事的说。 我闻言，嘴角抽搐两下，没再回音。 见我不吭声，田敦不气不馁，挪着受伤的身子往我这边靠近几分，“苏……” “田敦，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倏地睁眼，因为手臂的疼痛，有些烦躁。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田敦回答，鄙夷的看我一眼，“你不会是以为我看上你了吧？哼，我跟你说，我老婆长得比你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田敦话落，见我不吭声，紧挨着我坐下，“喂，你别睡，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都这把年纪了，除了贪钱，什么都不贪。” 我跟田敦认识这么久，这句话算是他说的最情真意切的一句话了，我闻言，抿唇，“你想说的话，你就说，我听着，但是咱们事先说好，我现在累得很，没精力回答你各自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回答的。”田敦回话。 身为一个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说的伤，人从出生开始，谁都想做个好人，但是有很多时候，老天爷是真没给那个机会。 田敦清了清嗓子，开口跟我说起他的故事。 田敦说，当年他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毫不夸张的说，那就是他们村里的骄傲。 父母一直都觉得念了书就会有出息，从他念书开始，就对寄予了满满的希望。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我爸妈眼里，他们一直都觉得，借钱供我读书，等我大学一毕业就一定会得到一份好工作，而且一定会赚到很多的钱，但是他们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遍地都是大学生，比我学历高的，比我有阅历的人，大有人在。”田敦自言自语。 田敦说着，停顿了下，长吸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苏总，像你这样的人，估计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就是那种你去应聘，在hr看了你的简历之后，就直接否定你的那种感觉，不是因为你的学历不行，也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你是农村人，他们觉得你眼界不够。” 田敦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倏地睁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田敦回话，伸了个懒腰，“不过说实在的，我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愤怒，但是等我慢慢的赚了很多钱之后，我突然间发现他们那样做是对的，一个从小在大城市生活大的孩子，跟一个从小在农村生活大的孩子，眼界真的不一样，不说其他，就说教学，说出来你估计都不信，你知道我们那个地方，学习英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吗？初中。” 我，“……” 幼儿园孩子就要开始接触的东西，他们居然初中才开始。 这样的孩子，从出生就输在了起跑线上，温饱都是问题，你跟他谈人生？谈理想？ 田敦跟我聊了很多，原本我手臂很疼，就快昏昏欲睡，但是听着他这些话，我突然间就精神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我为什么贪钱了吧？因为没办法，过怕了穷日子，也害怕没钱回家面对父母双亲失望的眼神。”田敦轻笑。 “那也不是你能做坏事的理由，你现在都坐到这位置了，就算是不贪图不受贿，也赚的不少，你又何必做这种事。”我抿着唇说。 “嗯，确实是。”田敦点点头，看向我，忽地笑笑，“但是你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贪图受贿，恐怕都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我，“……” 人生从来没有回头路可言。 第六百零五章 最深爱的人，是我的爱人 田敦因为初开始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所以导致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我被田敦讲清醒了，索性坐着跟他聊了会儿天。 在聊了约莫十几分钟后，田敦冲我摆摆手，“我不跟你聊了，我想休息会儿。” 我闻言，乐了，“刚才的时候不是你死乞白赖非得跟我聊天吗？我现在准备跟你聊天，你怎么又要休息了？” 田敦侧头看我，“我刚才跟你聊天，是因为你断了一条手臂，这地方还又阴冷又潮湿，在这样的条件下，你要是睡过去，那很有可能就一睡不醒了。” 田敦话毕，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咱们俩现在也算是和好了吧？你现在可不能死，你被折磨成这副德行，你得好好挺着，到时候好跟霍总解释，要不然就他护妻狂魔那德行，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我浅笑，“行，我到时候一定帮你解释。” 我原本以为，我跟田敦最多一天就会被救出去，毕竟，王小天已经带着苏点点跟薛逸回去了，凭着霍家在白城的人脉，应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才对。 但是我估量错了，我跟田敦在这个地下室被关了整整四天。 霍衍出现在地下室的那刻，我整个人完全都是痴傻的，我不知道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产生了幻觉。 这四天我能支撑下来，前两天全靠我跟田敦相互谩骂对方提神，到第三天下午后，实在是耐不住饥寒交迫外加精疲力竭，所以我们俩都沉默了，只能相互怒瞪着彼此，到最后的最后，连瞪着对方都觉得累，索性闭上了眼休息，只时不时的发出点声音，告诉对方，证明自己还活着。 霍衍将我抱起走出地下室，田敦嗓子干哑趴在地上开口，“霍总，还有我。” 我已经将近四天没有听到田敦说话，他这么一说话，倒是让我回神，我伸出手扯了扯霍衍的衣领，开口，“救他。” 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我就一头栽进了霍衍怀里，再没有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四面都是煞白的墙，床沿趴着薛逸跟苏点点。 我身子动动，薛逸最先醒来，看我一眼，脸上扬起激动的笑，“苏阿姨，你醒了。” 我浅笑，点头，“醒了，怎么是你们两在这儿陪着我？” “霍叔叔说有事情要处理。”薛逸开口，伸出手推了推还在趴着睡觉的苏点点。 苏点点迷迷糊糊睁眼，在看到我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咪，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我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小丫头，你就不知道盼你妈点好。” 我话落，苏点点抱住我的手，小脸在我手心蹭了蹭，“妈咪，这段时间我真的要吓死了，我都在想，如果你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妈咪一辈子都在一起。” 要不说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呢，你对她好，她自然而然就会跟你亲近，而且还是真心实意的待你好，绝对不会演戏。 我清醒后面临最大的尴尬就是饥饿，在地下室的四天，我滴水未进，饿的前胸贴后背。 但是我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不点，实在是开不了口让两人去帮我买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清了清嗓子说了句，“你们两要不然给我弄点水喝？” 我话落，两个小不点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 我知道这两个小东西人小鬼大，一定猜到我是饿了，脸涨红，“笑什么？我都饿了四天了，能有力气跟你们说话就不错了。” 我说完，薛逸转身，给我拎了一个保温桶过来，打开，肉丝粥香味扑鼻。 “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倏地从床上起身，一阵眩晕，又朝后重重摔了回去。 薛逸忙不迭用小手扶住我，“苏阿姨，你别动，我喂你吃。” 薛逸说着，当真就一口一口的喂我，小心翼翼，而且还时不时帮我擦一下嘴角。 “等薛逸长大之后，我一定要给他好好娶个老婆，要不然，这么乖巧懂事的小薛逸，可就白白糟蹋了。”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话落，苏点点在一旁轻哼，“谁会愿意嫁给他，冰块脸。” “谁说薛逸冰块脸了？”我蹙眉看向苏点点。 “我们同学都这么说的，大家都说他冰块脸。”苏点点仰着小脖子跟我说。 “别人说薛逸死冰块脸，你也跟着说吗？你忘了，你跟薛逸死家人，在别人说他的时候，你应该挺身而出保护他才对。”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话毕，病房门从外推开，霍衍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放心吧，这件事就算是你不教她，她也会这么做的，就在昨天，她还因为挺身而出保护薛逸被请家长了。” 霍衍进病房，我心骤然紧了下，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久别重逢。 薛逸在看到霍衍之后，主动打招呼，然后拽起苏点点的手往病房外走。 苏点点一脸的不悦，挣扎着说要留下来陪我。 “我才不要走，我要留下来陪妈咪。” “张叔还在下面等着送我们俩回去，你忘了，你下午还有钢琴课要上的。” “不要嘛，不要嘛。” 苏点点虽然极力的在挣扎，但最终还是胳膊没能拧过大腿，被薛逸直接拖拽着离开了。 两个小不点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我跟霍衍，我动动唇角，“你，这两天，还好吧？” 霍衍没回话，几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我。 见霍衍不作声，我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霍衍，那天我说的话是无心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完，再看霍衍，他还是一言不发。 完了，我怎么忘了失忆后的他是最阴晴不定的，我那天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他肯定是记在心里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霍衍，你别这样，你看，我手臂都断了，我好歹是个病人……” 我正喃喃的说，霍衍头低了下，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薄唇挑起，“苏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么做特牛掰？” 我，“……” “你知道最近白城的人都在怎么说吗？说我霍衍是祖宗八辈积德，才娶了像你这么好的老婆，宁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我。”霍衍一字一句的说，说完之后，停顿了下，声音变得磁性蛊惑，“苏沫，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了？” 我闻言头皮一紧，“你恢复记忆了？” 失忆后的霍衍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番话，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只可能是长大后的霍衍。 我问话，霍衍头一低，抵在我肩膀上，红了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次出点什么意外，我下半生要怎么活？” 我抿唇，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不会的。” “苏沫。”霍衍把头埋在我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嗯，我在。”我回应。 “这辈子，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再做这么冲动的事，你答应我。”霍衍有气无力的说，一个大男人，在这个时候，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答应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逞能了。”我回话。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在我对霍衍说出那番不讲情分的话后，刺激到了他的神经，阴差阳错，帮他恢复了记忆。 贺女士跟霍父在苏点点和薛逸被送回去之后，一方面在医院照顾着恢复记忆的霍衍，一方面又大力派人寻找我。 说起来，那个赵怀要是个人才，把我跟田敦关的地下室，是自己私自建立的，上面还铺着一层薄薄的草坪，导致警察跟霍家的人在他的院子里翻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我。 最后，还是第四天的时候霍衍从医院跑了出去，要求掘地三尺，才把我找到。 赵怀是个狠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是霍衍在他家里找到了我跟田敦，他也不承认是他绑架的我，直言要霍衍拿出证据。 那个时候我跟田敦都昏迷了，霍衍既没人证、也没物证，就一个王小天，询问过后发现这小子根本不认识赵怀，他一直都是跟田敦单线联系。 “那你最后是怎么把他送进警局的？”我好奇的看着霍衍问。 “算他命不好，不是我送他进去的，是他老婆，他找人去杀他老婆，没想到，那个人反被他老婆收买了。”霍衍轻嗤，“他老婆报了警。” 听到霍衍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那个赵怀被他老婆打断了腿，你知道吗？” “夫妻俩都是狠人，他老婆被他毁了容。”霍衍抱我进怀里，伸出手在我鼻尖上亲昵的捏了捏。 我闻声伸出手顺势抱住霍衍的脖子，“老公，我们夫妻两可一定要好好相处。” 霍衍低头，“这个具体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表现不好……” “干嘛？你还想毁我的容？”我杏目怒瞪的看向霍衍。 “不至于，最多，是把你禁锢在家里，哪里都不准你去。”霍衍把我抱紧，长吁一口气。 第六百零六章 以为能装一辈子 我在医院足足住了大半个月才出院，霍衍被这次的事吓得不轻，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盯着我。 贺女士期间来看过我两次，没有了往常的盛气凌人，不停的抹着眼泪。 出院那天，赵锦瑟跟孙培婷来医院接我，两人一人手里抱着一捧鲜花。 赵锦瑟手里抱着一束粉玫瑰，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满心欢喜，至于孙培婷…… 槽！ 这孙子居然给我送的是菊花，这特么是接病人出院还是上坟呢！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孙培婷，嘴角抽搐两下，“你这是啥意思啊？看我活的命长是吧？” “怎么了？”孙培婷一脸的不知所以，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鲜花，“你不喜欢啊？” “这特么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你见过谁拿菊花探望病人的？”我咬牙切齿，被孙培婷气的不轻。 “菊花怎么了？”孙培婷梗着脖子跟我说。 眼看我们俩就要大打出手，赵锦瑟忙开口阻拦，“别吵，别吵，苏沫，这个真的是你误会培婷了，她送你这花真的是没有别的意思，她不知道这花是上坟专用。” 听到赵锦瑟的话，我神色稍微缓和些，不情不愿的从孙培婷手里接过那束菊花，“你就算是不知道，随便买什么花不行，非得买它做什么？好看不算好看，大气不算大气……” 我话音落，孙培婷理直气壮，“便宜啊！我去的时候人家花店正在打折，二十块钱一大捧，你知道锦瑟那玫瑰花多少钱吗？六百八十八！我花那么多前给你买束花？我疯了？ 我，“……” 我闻声，深呼吸：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我强压着怒气跟着两人上车，上车后，侧头看孙培婷，横竖不顺眼，最终还是没压住我的小暴脾气，扑上去对着她一顿削。 今天霍衍公司有事，所以没办法来接我，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才给这两丫头打了电话。 别说，一段日子不见，还怪想的。 我原本以为这两人是送我回家，没想到，两人左拐右拐把我带到了公司，一下车，印入眼帘的是公司门口拉着的横幅——欢迎苏总归来！ 我看着一众熟悉的面孔，为之动容，孙培婷蹦跶到我身侧，从兜里一套，掏出一块类似于锦旗之类的东西，“我送给你的！” “什么玩意儿？”我看她，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哭笑不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姑娘真的是一股清流，每次总给我与众不同的感受。 既然抵达了公司，我就索性去办公室溜达了一圈，顺便询问公司最近的情况。 办公室里。 赵锦瑟跟着我汇报，李可站在一侧，看着我几度哽咽，孙培婷歪在沙发上剥着橘子瓣往嘴里塞。 “最近公司没什么大事发生，都挺好的，只要一点我觉得不太对劲。”赵锦瑟若有所思。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直接说出来，我听听。”我睨向赵锦瑟。 “就是在前天的时候，我们接了一笔订单，对方是以王大强的名义跟我们签的合同，把需要运输的货也送到了我们快递点，但是定金却迟迟未到。”赵锦瑟皱着秀眉说。 “王大强？”我挑眉。 “对，对方过来直接说是王大强的助理，我没见过的生面孔。”赵锦瑟回话。 “如果是王大强的人，资金方面应该不会出差错。”我接话，停顿了几秒，再次开口，“就怕对方压根就不是王大强的人。” 王大强那个人，我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还是了解的，人虽然是江湖气了点，但是在合作方面，至少是跟我合作方面，还是能靠得住的。 我思忖了会儿，抬头看赵锦瑟，“那批货别发，等我通知。” 赵锦瑟点点头，“好，还好你今天回来了，不然，我今天就真的准备让下面的人发货了。” 我跟赵锦瑟简单说了几句后，她被一通电话叫走，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孙培婷、还有李可。 “你很闲？不出去工作？”我剔孙培婷一眼。 “我怎么会很闲？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不知道有多忙。”孙培婷回话，说完后，戏笑了下，“你难道就不好奇，咱们公司今天所有的男高层都不在？” “习惯了。”我淡然回应。 程亮、陈森这两人一个吊儿郎当，一个事不关己，别说是不在，就算是在，存在感也不是很高。 我话落，孙培婷‘切’了一声，“你这是一点都不关心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啊！” “呵呵呵，我这两位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住院那么久，都没见两人去看我一眼。”我故意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你可就误会他们俩了，你是不知道，程亮跟陈森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跟疯了似的，那个时候我差点都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喜欢你了。”孙培婷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我闻言，心里感到一阵暖流划过，抿唇，“这不是他们俩应该做的吗？” 孙培婷吧嗒嘴，“这要是我丢了，都不见得陈森会那么着急。” “孙培婷，你真是什么飞醋都吃啊！”我调侃。 我跟孙培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可抽噎的声音越来越高，我转头，忍俊不禁，“姑娘，我这活的好好的，你这是哭丧呢？你跟孙培婷是商量好的吧？一个送菊花，一个在旁边哭。” 李可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哭，我原本以为这姑娘就是太过激动，想着过一会儿她就能耗，谁知道，这姑娘居然哭起来没完没了，我要是再不开口阻止她，我都怀疑她会哭晕过去。 我话落，李可吸了吸鼻子，“苏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太高兴了，您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晚上都睡不着觉，生怕您发生点什么意外。” “傻姑娘。”我看着李可笑。 想起初见面的时候我觉得李可唯唯诺诺的性子特讨人烦，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觉得挺可爱。 我安抚了李可几分钟后，她擦着眼泪往外走，说是帮我跟孙培婷倒咖啡。 李可一走，孙培婷那股子嬉皮笑脸的劲收了起来，我剔向她，“你一直留着，是有什么事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孙培婷回话，抿了抿唇，“我想跟你说说廖涵的事。” “廖涵怎么了？”我蹙眉。 其实从廖涵回来之后，我一颗心就一直悬着，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又不是傻子，她那些细微的变化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只不过我一直装傻充愣，我希望能维系表面的平和，希望大家都能够和睦相处、平平静静过日子。 “她跟任子安领结婚证了。”孙培婷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培婷。 “就在你失踪的第二天，这件事我也觉得挺突然的，因为你不在，我担心她是一时冲动，所以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情况，她在电话里她什么都没有说，听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孙培婷嘟囔着说。 别看孙培婷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 听完孙培婷的话后，我沉默了一会，回话，“行，我知道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从公司离开。 孙培婷本想开车送我，被我拒绝。 我直接打了辆车，前往廖涵住处。 在路上，我给廖涵打了几通电话，她没接，等到抵达她住所后，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阵阵吵骂声。 “离啊！你要是觉得过不下去就离婚啊！反正我们俩结婚也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看样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以为我是傻子啊！” “陈森那么爱我转身都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才不相信什么狗p爱情！” 廖涵一声接着一声的骂，许久，任子安的声音淡漠响起，“你要是愿意折腾，你就随便折腾，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俩说好的，不会离婚，我既然选择了跟你在一起，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你也别拿你以前那些过往情史跟我做比较。” 任子安话落，起身，往房门口走，开门，跟站在门外的我撞了个正着。 说不尴尬是假的，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给廖涵打了电话，她没接。” “她在跟我吵架，没顾得上。”任子安回话，视线落在我绑着绷带的手臂上，蹙眉，“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再有一周就能拆了。”我笑着应声。 “嗯。”任子安点了下头，跨步往门外走，走到我身边时，停顿了下，开口，“我跟廖涵结婚了。” “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我莞尔，敛唇角。 我话落，任子安没作声，阔步离开。 随着任子安离开，房间里廖涵也安静了下来，我走进，廖涵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还是被你看到了，我以为，我能伪装一辈子的。” 第六百零七章 厚此薄彼 客厅里一片狼藉，走进去，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廖涵苦笑的说完后就低下了头，她手里拿着一块薄薄的玻璃碎片，抵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管说：“我真想这么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这一刀下去，最多只能破点皮，你想一了百了，不如选择点别的方法啊，比如，喝点百草枯，再或者，选择那种二十层往上的楼往下跳，我跟你说，那一跳，绝对让你把脑浆都溅地三尺。”我一脸淡然的说，走上前，坐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廖涵抿唇，低着头，没接话。 见廖涵不作声，我紧接着又说：“死有什么难的，难的是活着，嗯，想想，其实活着也没什么难的，难得是活的精彩。” 廖涵抬头，“苏沫，你知道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知道，我现在就是。”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廖涵轻笑一声，“你倒是一如既往跟以前一样，你命好，遇到了霍衍，他一直都把你保护的很好。” 廖涵这句话，我不反驳，老实说，在我们家老苏出事的那几年里，如果不是遇到了霍衍这个救赎，我指不定现在在哪个风月场所陪酒。 客厅气氛压抑，我没接话，廖涵也随之默声。 半晌，廖涵开口，“有烟吗？我想抽一根。” 廖涵话落，我身子欠了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她，又拿出打火机帮她点燃。 廖涵一脸颓唐的抽着，开始嘴里碎念着说：“我以前的时候看过一本书，上面说，只要你每天都假装很幸福，那你最后就一定会很幸福，我照做了，最后发现，槽，根本没有幸福，苦逼的很。” 廖涵说完，我乐了，“你这是什么神逻辑，假装幸福就会幸福？那你要是假装暴富呢？难道还真的能暴富？” 我轻笑着说，廖涵伸出手打我后脑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是林黛玉，可怜的很，你得对我好，懂吗？” “要直播吗？黛玉葬花那种。”我轻笑，“我觉得收视效果一定不错。” 廖涵被我气笑了，“苏沫，你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是为了把我活活气死吗？” “差不多吧！不过你想想，被我气死，总比你割腕强，割腕死不了不说，还疼，我气死你多好，直接就过去了，两腿一蹬，两眼一闭。”我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下被气死的人该是什么样子，廖涵坐在我身侧叼着烟踹我。 廖涵说我不是个称职的闺蜜，狗的很，连她最深爱的男人都没能替她看住。 后来又说，自己这辈子什么都没能留得住，似乎身边留下的只有我。 廖涵说话颠三倒四，碎念了一堆，到最后，烟抽完了，废话也说完了，侧头看向我，“我想跟任子安离婚，你帮帮我。” 我抿唇，“这玩意儿咋帮？他不愿意离婚，我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会同意离婚的，原本我们俩结婚也不过就是形婚而已。”廖涵闷声闷气的说。 “不装逼了？前阵子不是还装逼吗？说觉得人家长得很帅。”我逗乐。 “是挺帅的，我到现在也觉得人家长得很帅，只是我们俩都瞧不上对方，这跟对方长得是否帅一点关系都没有。”廖涵侃侃而谈。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居然有人谈恋爱不看颜值！！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默默的替廖涵竖起一根大拇指。 廖涵话落，抿着唇默声了几秒，侧头看我，“那个任子安，是不是喜欢你啊？” “这个……”我剔向廖涵，“我身为一名已婚人士，这种话，不好说。” 廖涵笑，“喜欢就喜欢呗，那有什么！” 我伸出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想离婚，你们两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你们两已经结婚了，婚姻又不是儿戏，你当过家家呢，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 我说完，廖涵单手抬起，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长吁一口气，“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任子安结婚，纯属是意外，那天我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拉着他稀里糊涂领了结婚证。” 廖涵话落，长吁一口气，“我觉得我简直就像是个傻子，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他结婚了呢？现在好了，想离婚都离不了。” “那你们两有没有……”我说着，冲着廖涵挤眉弄眼。 “当然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两就是形婚。”廖涵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对于廖涵跟任子安的这段婚姻，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两人简直就是奇葩，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 看着廖涵的情绪有所缓和，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好好活着不好吗？你要活得精彩，狠狠打脸那些准备看你笑话的人，。” 廖涵抬头看我，“苏沫，我能不能揍你一顿？我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可以是可以，那你能不能确保不要碰到我这只胳膊，我好不容易才出的院。”我一脸正色的说，边说，边特别同情的看向自己的手臂，“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受伤住院那么久，你居然都没去探望过我，让我严重怀疑，我们俩之间是不是已经没有友情了。”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廖涵伸出手拧我的耳朵，“你什么时候住的院？怎么不通知我？你这手臂怎么弄残的啊？” “你不知道？”我诧异的看向廖涵。 廖涵一脸迷茫的回看我，“不知道啊！我该知道什么吗？你不知道，就在前几天，那个任子安跟疯了似的，突然就把我关起来了，而且还没收了我的手机跟电脑，反正一切通讯来源都被他切断了，只给我留了一个平板让我看刷剧排解消遣。” 廖涵嘴里嘟嘟喃喃的咒骂任子安。 我闻声，心下一惊，任子安这么做，应该是想保护廖涵吧？ 前两天，我被绑架的事被炒作的沸沸扬扬，各种娱乐新闻争先报道，如果任子安不没收廖涵的通讯工具，那廖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如果我被绑架了，对方说要用你的命来换，你怎么办？”我戏笑着看向廖涵。 “我才不去换，我有病啊！”廖涵回话，说着，冲我翻了记白眼。 我抿唇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我说的是真的。” 廖涵盯着我看了会儿，垂眼，“那就换呗！反正我这个人孤家寡人一个，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倒是你，拖家带口的，你要是死了，先不说别人，就你家那个吃醋狂霍衍我就受不住，他一定得疯。” 听着廖涵的话，我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她拥进怀里，“我才不会让你用你的命换我的命，用我的换你的还差不多。” “哼。”廖涵傲娇，“谁稀罕你这条贱命！” 这丫头，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柔软的很。 自从她这次回来之后，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忧，因为她从来都没跟我敞开过心扉，每次面对我，都用跟以前一样的态度，就像是所有事情都没发生以前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一样，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还可能是以前的她。 我倒是希望她变了，哪怕是变得城府了，变得阴狠了，就像是刚才，以前闻着烟都咳嗽的人，现在居然已经能一脸淡然的抽烟了，哪怕她对我流露出一点点，我都会觉得比她佯装快乐让我更有安全感。 廖涵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跟任子安离婚。 所以，我前脚从她家里出来，后脚掏出手机拨通了任子安的电话。 任子安是个人精，电话接通的那刻，我还没开口，他就给了我回话，“不离。” 我，“……” 我在电话这头漠然，任子安开口，“我在楼下，你下来说吧！” 任子安挂断电话后，我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会儿，随后下楼，在停车场的一辆车里找到了他。 我走动副驾驶前打开车门，入座，有些尴尬，强挤出笑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任子安回应，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廖涵让你来跟我提离婚的？” “任子安，我们也算是半个发小吧？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实话实说，你既然跟廖涵对彼此都没有感情，这样的婚姻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离婚来的痛快，大家见面还能做朋友。”我提唇，直接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俩对彼此都没有感情？”任子安挑眉看我。 我错愕，侧头，“你当初不是说……” 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你当初说对我有好感？ 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毕竟我还要老脸。 我抿了抿唇，一脸的欲言又止，任子安浅笑了下，“我突然间觉得廖涵那个丫头还挺可爱的，我想跟她在一起试试，苏沫，你不会残忍到不允许我谈恋爱吧？” 我，“……” 任子安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不确定，但我很清楚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绝对不允许廖涵受到一点点伤害。 我看着任子安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敛起，“任子安，你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敢伤害到廖涵，我……” 我正准备放狠话，任子安轻嗤了一声，“不是说在你心里，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位置吗？怎么厚此薄彼呢？” 第六百零八章 彼此深爱 任子安话毕，我语塞。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使把话说的再好听，再冠冕堂皇，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暴露自己的本心。 我承认，在任子安跟廖涵这件事上，我处事不公，但人不都是这样吗？自私的保护着自己觉得重要的。 我沉默，任子安轻笑出声，“没关系，我在你心里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你身边那么多人，不在乎我这一个。” “不是，任子安，我跟廖涵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跟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而且，她所经历的苦痛，别人不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想她再经受什么，她也再经受不起什么。”我一字一句的说，试图辩驳，试图想让任子安听懂。 我话毕，任子安长吁了一口气，把头转向车窗外，“苏沫，我是很认真的跟廖涵在一起，你不觉得在她身上能看到我曾经的影子吗？” 任子安说完，转回头视线落在我身上，“这件事你不用劝我，我向你保证，不会辜负她，也不会伤害她。” 从任子安车上下来的时候，我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或许会喜欢上很多人，但是深爱的，只有那一个。 我希望希望任子安对我是喜欢，对廖涵是爱。 有些人的执拗，劝说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他们安好。 我开车打车回到家，刚进家门，就被一脸温怒的霍衍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我盯着霍衍看，弯腰在玄关处换鞋，莫名的感到心虚，有一种自己犯了大错，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话落，霍衍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声音阴沉，“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找廖涵啊！她……她跟任子安结婚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霍衍闻言，脸色越发的难堪。 我艰难吞咽一口唾沫，怀疑任子安对我有好感那件事被霍衍知晓了，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下，就见苏点点跑上前，可怜兮兮的看着霍衍说：“爸爸，你不要凶妈咪嘛，妈咪才刚刚出院，身体还虚弱的很。” 苏点点说完，给我一个劲的使眼色，我秒会意，思忖我是该直接晕倒，还是该扑进霍衍怀里撒娇，就听到霍衍冷声开口，“苏点点，回你的房间做作业。” “我才不要，我要跟妈咪……”苏点点嘟嘟喃喃的说，正说至半截，被霍衍厉色的眸子一瞪，瞬间秒怂，不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还边哭边往卧室走。 我看着苏点点的背影，小小的一只，简直是替她感到悲哀。 我抿抿唇，“你都知道了是吧？但是我不喜欢他啊，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我担心说了之后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咱们两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我话毕，霍衍眸子半眯起，“你在说什么？你不喜欢谁？任子安？” 我，“……” 我似乎做了件错事，我跟霍衍说的好像压根就不是一件事。 我紧抿唇，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脸上陪着笑，“呵呵，呵呵，霍衍，我这段时间住院都没嫩好好泡个澡，我觉得我应该去泡个澡，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霍衍低睨着我，似笑非笑。 我一脸的懵圈，咬咬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深吸一口气，“那我去泡澡了。” 我话落，一溜烟跑进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浴袍钻进浴室，再没出来。 我受伤的手臂还没拆，洗澡不行，但是泡澡还是可以的，就是行动不太方便，看起来有些笨拙。 我小心翼翼的放好水，又小心翼翼的坐进浴缸，感受着水的温暖，整个人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我趴在浴缸边上，思忖，如果这个时候能来点音乐跟红酒就好了，俗话说得好，生活要有点仪式感嘛！ 我正美滋滋的想着，浴室门被从外推开，我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别说红酒、音乐了，恐怕现在我连安安静静泡个澡的冤枉都要泡汤了。 霍衍换了一身睡袍进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浴袍看起来松松垮垮，胸前的肌肉就那样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晃荡。 我神情不太自然的把头偏过别侧，清了清发干的嗓子，“你，你进来做什么？有什么话等我泡完澡再说。” “没事，你泡你的，我就是进来坐坐。”霍衍说的理所当然，当真在浴缸一侧坐下，掏出手机开始摆弄手机。 我，“？？？” 这是什么操作？ 这个时候我要是还能安心泡澡，那我的心得有多大？ 我抿抿唇，身子挪动一下，陪着笑脸，有些讨好的意味，“霍衍，你心情是不是不好？” “你猜猜。”霍衍玩味的看我，挑眉。 “我猜肯定是不好，你跟我说说怎么了？到底是谁惹你生气？我帮你揍他？是苏点点还是薛逸？”我梗着脖子，架势十足，那模样好像霍衍说点什么，我当真能去揍苏点点跟薛逸一顿似的。 听到我的问话，霍衍收起手里的手机，“是苏沫。” 我，“……” “呵呵，呵呵。”我干巴巴的看着霍衍笑两声，缩回头看向别处。 我把头转过别处，霍衍就这么一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目光灼热，恨不得把我盯一个洞出来。 最后，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心一横，转过头跟头对视，“你直接说吧，到底怎么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我伸头，还能砍得痛快点。 我心里暗暗给自己做心里工作，抬头看霍衍。 霍衍低睨我，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摩挲了下，“任子安喜欢你？” “我……我……”我支支吾吾。 “说实话。”霍衍手下力道加重。 “就是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提过一句，不过他的喜欢不是来自于现在，而是在童年的时候，他是喜欢那个时候的我。”我解释。 霍衍松手，神情很淡，“以后不准跟他见面。” 我愕然，“啊？” “啊什么？难道你还想再跟他见面？保持一个暧昧的关系？”霍衍脸色阴翳难看。 “不是，只是他现在跟廖涵结婚了，我们见面是不可避免的，我总不能因为他跟廖涵断绝关系吧？”我一脸正色的说：“我跟廖涵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你最清楚。” “我什么时候让你跟廖涵断绝关系了？”霍衍低头，靠近我几分，“我只是不让你单独跟任子安再见面，以后如果再跟他见面，我必须在场。” 霍衍说完，我点头如捣蒜，轻笑出声，“好啊，希望霍总可以有时间哦。” “出来。”霍衍起身，俯下身，手一捞，把我从浴缸里抱起，往浴室外走。 “霍，霍衍，你好歹给我条浴巾啊！”我一脸羞赧的抱着霍衍的脖子，往他怀里钻。 霍衍薄唇微微勾起，“不给，不然，怕你下次不长记性。” 霍衍把我抱回床上，我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脸涨得通红，埋头钻进被子里。 “跑什么？我还没跟你谈心。”霍衍坐在床边，低头解开睡袍的腰带。 “你，你要做什么？我现在可还是伤员，我可刚从医院出来。”我头钻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 我话毕，霍衍半晌没回应，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我还以为霍衍是离开或者是睡着了，稍稍从被子里探出几许头，谁知道，刚把头探出来，就被霍衍伸出的手擒住了下颌，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半夜痴缠，霍衍撑着手臂生怕会碰到我受伤的地方，我不厚道的抿唇笑，“活该，明明知道我手臂受伤，你还这样。” 事后，霍衍躺在我身侧，单手撑着脑袋看我，一瞬不瞬，那种眼神，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里一样。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回看霍衍，抿紧唇。 “没什么，就是觉得真好，你现在完好无损的在我身侧躺着。”霍衍回话，说完之后，伸出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把。 我一脸懵圈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笑了笑，“你今天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嗯。”霍衍没否定，躺下，一把将我抱进怀里，“苏沫，你被绑架的那几天我都在想，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我也不会苟活。”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我也许会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但是这话是从霍衍嘴里说出来的，我深信不疑。 这次的绑架，霍衍是真的被吓怕了，生怕我再发生半点意外。 次日。 清早醒来，我还没彻底清醒，就接到了李可的电话。 电话里，李可支支吾吾，“苏，苏总，那个，那个王，王……” “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把电话给别人。”我在电话这头抬手捏着发疼的眉心说道。 李可这个丫头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遇事还好，只要一遇事，心里建树马上轰然倒塌。 我话落，电话里传来孙培婷的声音，“那个王大强的订单，把咱们坑了，还好没发货。” 第六百零九章 被请喝茶 王大强的订单坑我？ 老实说，我不信，倒不是我对王大强多有自信，只是，我跟他相处这么久，他的为人品行我还是清楚的，他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 我在电话这头迟疑几秒，孙培婷发问，“现在怎么办？我刚才给王大强打电话，无人接听。”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别管了，货那边你压着别动，然后找两个靠得住的人去拆那几箱货，看看里面是什么。”我叮嘱。 孙培婷闻言，应了声‘好’，“你还是尽快赶过来吧，这种局面我怕控制不住。” “嗯，我知道了。”我应声，切断电话。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怀念童萧，要知道童萧在的时候，这种小事，她根本不会知会我，分分钟办妥。 可惜啊，现在的童萧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了。 “公司那边出事了？”霍衍低睨着我问。 我如实点头，“是，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我话落，起身走进浴室洗漱，霍衍跟随着我下床，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看着我说：“我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我听的一头雾水。 “我后悔当初支持你创业。”霍衍回答，削薄的唇扯了下，“现在想想，还是你以前的时候比较好些，虽然好吃懒做，但最起码，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现在也在你的可控范围内啊！”我轻笑，单手捧了一把水洗脸。 瞧着我笨拙的样子，霍衍迈步上前，“我帮你，笨手笨脚。” 这是我笨手笨脚的问题吗？我这是手臂受伤的问题好吗？ 说起来，我这手臂也真是倒霉，因为骨折之后因为没有及时治疗，所以导致比一般人的恢复周期要慢些，不仅如此，而且据医生所说，下次去医院复查，如果恢复的不好的话，还得打断重接。 别说实际操作，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全身打冷颤。 霍衍在帮我洗完脸之后，低头一脸无奈的看向我，“你去公司之后，遇事别冲动，遇到解决不了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侧头，没心没肺的对着霍衍笑。 洗漱过后，霍衍开车送我前往昌运，车刚停稳，李可便哭丧着一张脸跑到我面前，“苏总，您，您罚我吧！” 我听孙培婷说过，这个单子，最后是李可把关通过的，此刻李可一脸的懊悔。 “行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对方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是没有你，他们也会想其他办法给我找麻烦。”我回笑，宽慰李可。 李可看向我，吸了吸鼻子，“苏总，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这次，这次的损失，你从我工资里面扣。” 我闻言莞尔，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好了，我先去下库房。” 我跟李可说完话，转头冲着霍衍挥手再见，随后跟李可结伴去了库房。 孙培婷跟几个快递员一早已经等在了库房，看到我，孙培婷转过头，神情沉重，“你猜猜是什么？” “这玩意我怎么能猜得出来。”我回笑，上前一步，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脸色一遍。 野生动物！！ 虽然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但现在白城早已严格规定不允许捕杀野生动物，发生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脸色倏地一冷，孙培婷咬牙，“还好我们发现的早，烧毁吧！送单子那孙子做的也够绝的，为了防止这些野生动物尸体腐化散发异味，还专门在箱子里加了冰袋。” 孙培婷话落，转过头看站在一侧的快递员，使眼色让其烧毁。 “报警！”我扫了眼库房里将近七八箱的东西，提唇开口。 “你说什么？”孙培婷愕然的看向我，“你不会是疯了吧？你知道这个时候报警意味着什么吗？那不是纯粹在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吗？”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路可选择，只能报警，你想想，既然那个人能不动声色的把这七八箱的野生动物送到我们面前，那他就一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怎么会猜不到人在遇到这种事的第一反应就是烧毁。”我一字一句的说，声音清冷。 听到我的话，孙培婷唇角抿了下，“你是担心他会有后手？” “不是我担心，是他一定会有。”我回答，再次开口，“报警，马上。” 我话毕，孙培婷迟疑了几秒，点头，掏出手机报了警。 孙培婷前一秒打电话报了警，后一秒，便有十多个警察冲进了库房，带头的警察是个陌生面孔，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主。 “我接到举报，你们昌运私自运输野生动物。”带头的警察冷声开口。 “没有，我们是被人坑了。”孙培婷冲口而出回应。 “谁是你们这里的负责人？跟我去一趟警局。”带头的警察视线在库房所有人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眼在我身上。 很显然，这个警察明显认识我。 我提提唇，转过头看孙培婷一眼，“回头给霍衍打一通电话，就说我被请到警局喝茶了。” 我话毕，往带头的警察面前走，“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走吧，我跟你们去一趟警局。” 我说完，带头的警察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提醒其他几个警察没收货物，随后带我上了警车。 警车上，我坐在中间一排，前后都有警察看守着。 这阵仗，如果不是我经历过几番生死，我估计真会胆怯腿软。 抵达警局后，带头的警察带着我进门，边往进走边说：“苏总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如果不是苏总做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但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是苏总做的，我们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闻言，脚下的步子停了下，侧头，“警察同志，以前我们俩见过面吗？或者换句话说，我以前是哪里得罪过你吗？” 我问的直接，带头的警察回看我，面色冷漠，“没有，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 这些年，我没少进出警局，对于这个地方的审问步骤，不能说如数家珍，但也算得上是驾轻就熟。 进门后，带头的警察亲自给我做笔录，率先是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姓名，性别，年龄，职业，随后开始询问我那几箱野生动物的事。 “苏总，关于那几箱野生动物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 “呵，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你居然说一无所知？”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调查我这段时间的处境，我想你或许不知道，我前阵子被绑架了，有过报警记录，被救出来之后便一直住在医院，那几箱货物的签收上面也没有我的名字落款。” 我不卑不亢的说，带头的警察脸色一沉，没吭声，转头招呼了另一个小警察进来。 小警察看到我，倒是比那位和气的多，低声唤了一声苏姐，随后说了句，“那位是我们新调来的队长王队，跟吴队不合， 你别介意，但是你放心，他绝对是个秉公执法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我跟吴烨的关系，在警局早已不是秘密，虽说早期只是开玩笑才有了这‘干妈、干儿子’的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当真以为我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我看着小警察回笑，和气的回了句，“没关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那位王队走了回来，脸色铁青的坐在我对面，“你被绑架为什么最后没有定那个人的绑架罪？” “证据不足，不过，他现在不是已经被抓了吗？也算是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淡然回答。 王队跟我对视一眼，冷哼着笑，“没想到你还挺想的开。” “人生在世一辈子，凡事还是看开些比较好，计较的太真，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我回笑，莞尔。 听到我的话，王队没吱声，过了几秒，又开口，“虽然你在前段时间被绑架了，但也不能够证明这件事就跟你没有关系……” 王队正说着，审讯室的被突然被从外推开，吴烨神情不悦的站在门外，“王凯，你什么意思？谁让你抓人的？今天是我们队值班！” 吴烨话落，坐在我对面的王队转过头，温凉回应，“我知道今天是你们队值班，但你跟苏总的关系，那是整个警局上下都知道的事，我这么做，那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避嫌。” “我去你大爷的，为了让我避嫌？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避什么嫌？”吴烨跨步往进走，低头看向我，“没事吧？” 我轻笑摇摇头，“没事。” 听到我的回答，吴烨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转头看向对面的王队，蜷曲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件案子由我负责，王队，麻烦你出去，不要影响我工作。” 王凯闻言起身，满是鄙夷的看向吴烨，“队里的传言原来都是真的，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会 第六百一十章 我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审讯室里的气氛徒然变得紧张。 吴烨转过身，看王凯一眼，讥笑，“王队，真是没想到，你如今已经八卦到了这种份上。” 吴烨话毕，再次再回头看我，“你先休息会儿，我给你去倒杯水，早上吃饭了吗？” 我莞尔，“吃了，水就不喝了，公事公办吧！” 吴烨听到我的话，点了下头，在我对面落座，伸出一根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了敲，“无关人等还不出去？是等着我去跟上面投诉吗？” 吴烨话落，王凯脸上满是冷冽，转身离开。 等旁的人都离开后，吴烨长吁一口气，放下了领导包袱，“干妈，可是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咱们两在这里还是少见面的好。”我回笑，扯了下嘴角。 “案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已经派人下去调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吴烨宽慰我。 我莞尔，提唇，“好。” 这次见面，我跟吴烨没过多的闲聊，理由很简单，无风不起浪，现在他们局里既然已经人怀疑我们俩之间的关系，那就势必会有小人拿着这这件事大作文章，与其被别人拿捏住什么把柄，倒不如彼此保持着距离的好。 我在审讯上里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昏暗的环境里，就差睡着，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警察探头，“吴队，苏总被保释了。” 吴烨吁气，起身，“干妈，走了。” “以后在你们局里，你就直接喊我名字，你现在的职位越来越高，我不想别人抓住你什么把柄，影响你高升。”临出门前，我一本正经的看着吴烨说。 吴烨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得嘞，听您的，以后我喊您苏沫姐，叫名字我不习惯。” “成。”我回笑。 在我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被霍衍抱了个满怀。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霍衍下颌抵在我肩膀上，小声嘟囔着说。 “没什么事，不过就是误会而已。”我回抱霍衍，心拧巴的难受，如果不是上次那场意外，霍衍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草木皆兵。 “没什么事会被送到警局？”霍衍脸色不太好看。 我从他怀里挣脱几分，“霍总，有什么话咱能回家说吗？在外面个我点面子。” 霍衍，“……” 霍衍抱着我的肩膀从警局往外走，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讥讽，“霍总，好好护着您太太，白城这个地方可是要变天了。” 我用不着回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放眼整个警局，除了王凯，恐怕也没有旁的人会这么憎恨我。 霍衍冷着脸回头，准备开口，被我拦下，我盈盈一笑，提唇，“王警官，看您年级不大，我想问您一句，咱们两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比如，我是不是在以前刨过你家祖坟？让你这么记恨我。” 我话毕，王凯脸色越发的难看，动动唇角，原本想说点什么，被我紧接着二次开口，再次打断，“王警官，请注意您的身份，你是公职人员，就算是您对我有什么意见，也请不要把这种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我说完，挽上霍衍的手臂，“走了，回家。” 霍衍低睨我一眼，我冲他微不可见的摇头，提醒他不要惹是生非。 上车后，霍衍看车，“那个王警官，你得罪过他？” “没印象，但是感觉应该是得罪过，不然他也不能那么讨厌我。”我笑着回话。 霍衍淡着一张脸，冷声呵斥，“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件事原本就是个误会好吗？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再说了，那段时间我又是被绑架，又是住院的，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给自己做辩解，霍衍手突然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侧头看向我，眸色深深，还有些阴翳。 “你，你做什么？”我带着几分惧意的说。 我跟霍衍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的。 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让我内心很是慌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衍没回答我的话，就在我心虚难耐，准备悄悄打开车门跑路时，霍衍开了口，“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锁在家里面，哪里都不准你去。” 我，“……” 得，我刚才那番解释都是白搭，说了等于没说。 我心有不甘的点头，应声说‘好’，霍衍再次打转方向盘开车。 一路上，霍衍脸色阴沉的可怕，我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怯生生的转头看向车窗外。 我太难了，在刚刚从警局出来之后，还得接受来自家庭的冷暴力，实在是太难了。 车抵达别苑，霍衍停车，我打开车门一溜烟跑回家。 我进家门，苏点点像是又在跟薛逸生气，耸拉着一张笑脸，气鼓鼓的盯着薛逸看。 “你们两个小不点又怎么了？”我抬手扶额，惆怅的很。 “妈咪，他不听你的话。”苏点点跳到沙发上，双手叉腰，看起来硬气的很。 “薛逸是最听话不过的了，倒是你，一看就不是个听话的。”我看苏点点一眼，实在觉得有些无力，“下来，你爸爸可就在后面，待会儿让他看到你这个德行，一准对你进行思想教育。” 我话落，苏点点红着一双眼，“我才不下去，今天你们如果不批评薛逸，我就不下去。” 苏点点从出生到现在，很少有这么执拗的时候，平时都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今天实在有些反常。 “我说了，我没有。”薛逸蹙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明显已经动怒。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家伙，都挺反常，我抿唇，清了清嗓子开口，“你们两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咪，他早恋！” “我都说了，我没有！” “我都看到那个女孩子抱你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我愿为了你放弃所有 苏点点的愤怒，薛逸的隐忍，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我觉得我不是个称职的好家长，好的家长在看到这种情况后，都应该是上前劝解、开导，但是我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以免他们俩个人的怒火燃到我身上。 这样的气氛维持到霍衍进门，两个小兔崽子怂了下来。 苏点点撇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转头看了眼薛逸，没顺着苏点点，“点点，薛逸跟你一般大，月份比你大几个月，按理说，你应该喊他一声哥哥，你刚才那股子质问的劲，是不对的，知道吗？” 霍衍在玄关处换鞋，在听到我的话后，淬冷着声音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小孩子打闹而已。”我笑着应声，说完，走到薛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两快去做作业。” 薛逸点头，抬头看我，“苏阿姨，我真的没有在学校谈恋爱。” “苏阿姨相信你，点点什么德行，我再了解不过了，一天到晚听风就是雨。”我莞尔，接话。 苏点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在看到霍衍阴沉的脸后，苏点点没敢放肆，耸拉着小脑袋跟着薛逸回了卧室。 待两个小不点不走，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霍衍。 我左顾右盼，嘴里碎念，“张婶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我回来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她。” 我话落，霍衍没接话，抬手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导，往卧室方向走。 在他跟我擦肩而过的刹那，我长吁了一口气，抬手囫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太吓人了，还好走了。 我一颗悬着的心刚落地，霍衍突然转身，身子一弯，将我打横抱起，直直走回卧室。 我本能的挣扎，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苏点点跟薛逸。 进卧室门，我提唇，秀眉蹙起，“霍衍，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不就是让我注意安全吗？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绝对会注意安全的，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 我想说‘你这样让我害怕’，话还没说完，就被霍衍抵在门板上，咬住了下唇。 霍衍真的是在用咬，啃咬，撕扯，气息不稳。 “霍衍。”我趁着喘息的空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抵在霍衍胸口。 霍衍低睨着我，闭了下眼，额头无力的抵在我额头上，“算我求求你，以后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霍衍话落，我心底那点原本的怒气跟埋怨瞬间就散了。 这个男人跟我这样动怒，这种发脾气，原因还不是因为在乎我吗？ 我心一软，依偎进霍衍怀里，“好了，我知道了，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苏沫。”霍衍声音发闷，显然还是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劲来。 “怎么了？”我提唇，抬头看霍衍，刀锋般的下颌紧绷着，像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 “我们，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搬家吧！”霍衍说完，长吁了一口气。 我闻言，满是震惊的看向他，“你说什么？搬家？” 贺氏跟昌运都在白城，我们两能搬去哪里？ 见我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霍衍伸出手在我的头顶揉了一把，“我不想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现在的贺氏跟昌运已经走上正轨，我们俩完全可以放手让他们自己运营，贺氏这边你不用管，昌运那边等童萧做完月子，她的能力你知道的，独当一面不成问题。” 童萧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别说童萧了，就说现在的赵锦瑟，让她独挡一面都不成问题。 我脑子里思忖几秒，抬手看霍衍，“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霍衍回答，低睨向我，“我记得你很喜欢丽江，我们去那里开一家客栈吧，你做客栈老板娘。” 我闻言，红唇扬起，“好啊！” 我想，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过这样的梦想，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一家客栈，做客栈老板娘，看尽人世间的种种游客。 当晚，我枕着霍衍的手臂入睡，询问他怎么会突然间有了这种想法，霍衍轻笑，声音磁性，“在你出事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钱赚的再多，如果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我抿唇，把霍衍抱紧，“我开客栈，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是等着被包养啊！”霍衍笑应，低头看向我，“苏沫，我都养了你这么多年，让你养我几年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我连连承应。 次日。 第二天清早，苏点点顶着一双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吃早餐，看到我，吸了吸鼻子打招呼，“妈咪，早安。” “啧啧啧，你昨天晚上哭了？”我落座，伸出手拿了个小笼包往嘴里塞，看了眼薛逸的座椅，空着的。 苏点点‘嗯’了一声算是承应，撇撇嘴，“妈咪，你瞧瞧他多小心眼，今天早上都不出来吃早饭了。” “苏点点，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专横霸道，跟你爸一个德行，先不说薛逸到底有没有早恋，就算是有，那也是我们做长辈的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懂吗？轮不到你对他指手画脚，你这样，会让他心里难过的。”我一脸正色的说，说完，放心不下薛逸，起身往薛逸卧室走。 咚咚咚。 我轻敲几下薛逸的房门，在听到里面道了声‘进’之后，推门而入。 “薛逸，怎么不去吃早餐？是不是还在跟苏点点生气啊？”我抿唇角，进门，走到薛逸跟前。 薛逸正在埋头收拾自己的书包，情况并不比苏点点好多少，眼眶里泛着红血丝。 薛逸虽说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看他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微叹口气，“薛逸，苏阿姨代点点向你道歉，这件事是她的错，苏阿姨一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以后……” “苏阿姨，我喜欢点点。”薛逸忽地抬头看我，目光坚定。 我，“……” 这两小兔崽子多大来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好好学习，禁止早恋 我觉得我此刻有些火气上头，不是动怒，就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见我沉默不说话，薛逸低下头，“苏阿姨，对不起。” 我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脑子飞速运转，想着电视剧里在遇到这种场景时，会是什么反应？ 好像应该是暴怒！顺便再拿个扫把之类的东西揍他一顿，但是薛逸平时乖巧懂事，要我揍他，我还真是下不去手。 “薛逸，这个……”我张张嘴，内心碎念：这个你得让苏阿姨缓缓，大清早的，信息量太大。 我话还没说完，薛逸突然双腿一屈，作势就要下跪，我忙不迭伸出手扶住，“你这个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人多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膝下的黄金呢？” “苏阿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长大之后也一定会给您跟霍衍叔叔养老，点点……”薛逸抬头看着我，满眼都是期翼。 在我的心底，早恋这种事情，那是绝对杜绝的，但是看着薛逸这副模样，我长叹口气，刻薄的话终究是舍不得说出口。 “薛逸，你们两都还太小，早恋，我绝对不同意，如果到高中，到大学，只要是满十八岁之后，如果你们两个人都彼此喜欢对方，我保证，我不会阻止。”我一本正经的看着薛逸说，伸出手无奈的在他头顶摸了摸，“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主意这么正，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会像苏点点一样庸俗，应该是一心扑在学习上才对。” 薛逸不作声，好半晌，笃定的看着我说：“苏阿姨，您把我送到别的地方读书吧，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我闻声，顿了下，“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能把你送到别的地方读书？你才多大点，一个人在外面，万一发生点什么事，家里大人都不在身边。” 我话落，薛逸嘴角绽开一抹笑，“苏阿姨，我想安心学习，每天面对着点点，我怕是没办法安心学习。” 人一生中最为动容的情感，那便是情窦初开，你满心满意的喜欢着一个人，心里、脑子里念得都是他，满满当当，再也放不下别人。 我懂薛逸说这些话的用意，但是要我把他送走，我狠不下那个心。 我正思忖，微闭着的房门从外被推开，霍衍一身西装革履的站在房门口，“我同意。” 我回头，霍衍淡着一张脸看向我，“沫沫，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薛逸说。” “嗯，啊，哦！”我支支吾吾，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抚了霍衍的面子，但又担心霍衍会说话不中听，途径他身边时，我故意停下脚步，小声嘀咕了一句，“别说严厉的话。” 我说完，提步离开。 我走出房门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像做贼似的，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静静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大半天，发现这两人对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半个小时后，我弯的腰都泛酸，房门从里打开，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呵呵，你们两聊完了？”我尴尬的笑，单手撑在门框上，勉强撑住身子。 “嗯，聊完了。”霍衍回应，说着，伸出手环在我肩膀上，将我往怀里带了几分，“你放心，我没说严苛的话。” 霍衍话落，我侧头去看薛逸，发现他好像心情颇好，还冲我特喜悦的笑了笑。 我，“？？？” 在饭桌上，苏点点肿着一双眼埋头吃饭，霍衍单手拿着咖啡杯，浅嘬了一口，开口，“我决定在下周把薛逸送到国外去读书。” 苏点点闻言呛了下，红着眼抬头，“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觉得去国外更有益于他学习。”霍衍一本正经的瞎说。 “那我也要去！”苏点点冲口而出。 “可以啊！他选择美国，你就去英国，反正你们两个人不能在一个国家，你想选择哪个？女士优先，爸爸给你这个优先权。”霍衍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睨看着苏点点问。 苏点点语塞，倏地起身，怒瞪向薛逸，“薛逸，我以前真的是看错你了，你居然为了你贾鑫离开我们家！” 苏点点话毕，根本不给薛逸解释的机会，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我看着苏点点的背影，嘴角扯了扯，“作为妈咪的我，是不是现在应该过去跟她解释两句？” “没有那个必要。”霍衍抬下颚，示意我安心吃早餐，“孩子们越来越大了，你应该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有些情绪，他们得自己学会调节。” 早餐过后，霍衍送我去昌运。 在车上，我询问霍衍为什么会答应薛逸的要求，他回答我，因为现在的薛逸跟当年的他出奇的像。 “原来你们学霸都这么早熟。”我揶揄。 “嗯，相比你们学渣而言，确实是这样。”霍衍毫不留情面的回答我。 我抿唇，冷哼，“再学霸，最后还不是落在了我们学渣手里。” 霍衍转过头看着我笑，“嗯，说的有道理。” 我跟霍衍调侃几句话，百无聊赖掏出手机玩，刚打开今日推送的头条，被标题惊吓的不轻——劲爆：鬼才导演柳文彬夜会女大学生！ 我，“？？？” 柳文彬夜会女大学生？ 柳文彬还有这种独特的嗜好？ 我盯着标题噗嗤笑出声，看向霍衍，“柳文彬被爆出夜会女大学生。” 霍衍的反应跟我差不多，深感意外的挑了下眉，“我一直以为柳文彬喜欢同性。” 我忍俊不禁，“你这话如果被柳文彬听到，他一定会用他的兰花指挠你的脸。” 我话毕，霍衍玩味的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学生，会跟他传出绯闻。” 霍衍话音刚落，柳文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莞尔，按下接听，柳文彬在电话那头咆哮，“苏沫，那个女人坑我，给我下套，你让她给我去媒体面前解释清楚！” 我听的一头雾水，“你在说谁啊！” “裴馨！裴馨！那个女人居然给我刨坑！”柳文彬在电话里气的不轻，嗓子都喊劈叉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落落大方喜欢你 裴馨给柳文彬刨坑？ 跟柳文彬闹出绯闻的女大学生是裴馨？ 说话间，霍衍把车停在了昌运办公楼前，靠近我，在我脸颊不轻不重的亲了一口，“下班我来接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警局那边要求你去问话，你也要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 “好。”我笑着回应，看着霍衍放心不下的脸，凑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知道了，你现在婆婆妈妈的劲越来越像我们家苏太太了。” 我跟霍衍道别，电话那头柳文彬怒吼，“苏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咱们两个人还是朋友吗？” “听着呢，听着呢！”我闻声，给霍衍使眼色，下车，边打电话边进办公室。 柳文彬是真的被裴馨气的不轻，一件简简单单的事，颠三倒四，说了不下五遍，我愣是没有听懂。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懂。”到最后我忍无可忍，终于问出口。 柳文彬闻声长吁口气，“感情我说了大半天都是在白说是吧？你压根儿都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你慢慢说，我的听着呢！”我强忍笑意，安抚柳文彬。 柳文彬深吸气，“行，那我从头开始说，你听着。” 那天在学校柳文彬跟裴馨见过面之后，裴馨便找机会留下了柳文彬的联系方式。 原本柳文斌想着，裴馨是我照顾的小辈，他跟我关系这么好，理应帮我照拂几分。 所以在拍校园剧的那段时间，两人隔三差五就约着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柳文彬还觉得这个小丫头挺讨喜的，便开始实心实意的跟裴馨做了朋友。 谁知道就在昨天晚上，裴馨给他打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让他去酒店找她。 柳文彬在接到电话之后也没有想太多，觉得两个人竟然都已经是朋友了，裴馨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他去照顾那是理所应当。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裴馨居然找了娱乐媒体的记者在酒店外蹲点，硬生生捕捉到了他进出她酒店房间的画面。 “你说那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想做什么？我对她这么好，他她居然坑我。”柳文彬在电话里气息不稳的说。 “行了，你先消消气，我给裴馨打一通电话，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回笑，待柳文彬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声‘好’，我切断电话。 裴馨那个丫头一向古灵精怪，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跟柳文彬挂断电话之后，我停顿了一会儿，转而拨通了裴馨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裴馨在电话那头嬉笑，“苏沫姐。”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在电话这头淡着声音问。 这个时候的我着实笑不出来，裴馨这个丫头我再了解不过，如果这会儿我跟她嬉笑，她保准跟我一句实话都没有。 “什么怎么回事儿？”裴馨在电话里跟我装傻充愣。 “你说呢？裴馨你想跟我玩小九九呢？”我冷嗤一声。 我话落，裴馨默声了几秒，理直气壮的跟我说：“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我闻言愣了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着喜欢他，我就是喜欢柳文彬！那些娱记是我找的，我还给了他们很多钱呢！”裴馨大方承认。 我，“……” 在早上刚经历了苏点点更薛逸的事情之后，此刻又让我听到裴馨的豪言壮语，我着实觉得脑瓜子疼。 现在这些小孩子到底都怎么了？ 都是吃转基因吃多了吗？ 念书期间怎么一个个的都想着谈恋爱？ 对薛逸跟苏点点，我还能跟他们说早恋是不对的，但是裴馨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要是想谈恋爱，我根本拦不住。 我思忖几秒，提唇，语重心长的说：“裴馨，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够勉强的，你喜欢他，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他肯定喜欢我，我长得这么漂亮，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我都没有嫌他年龄大。”裴馨自信心十足的说。 我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姑娘，一个人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跟你长得漂不漂亮，年龄大小，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苏沫姐，你说这些话我才不信，人不常说吗，男人都喜欢年龄小的女生。”裴馨在电话里哼哼吱吱的说。 听着裴馨的话，我感到一阵无奈，抬手捏了捏眉心，“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俩吃饭，你们俩见面把这件事儿摊开说，他喜不喜欢你，你直接问他。” “好啊！”裴馨耿直回应，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 挂断裴馨的电话之后，我唇角扯一下，弯出一抹弧度。 老实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裴馨会喜欢上柳文彬。 中午，碍于柳文彬身份的特殊，我在一个私家小厨定了一桌菜。 包厢里，柳文彬是最先到场的，等我跟裴馨推门而入时，他回过头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眼底满是怒意。 “先点菜，有什么事情等咱们吃完饭再说，要不然你们俩现在大吵一架，待会儿我都吃不下饭了。”我带着裴馨落座，招呼服务生拿来菜单点那几样可口小菜。 饭菜上齐之后，我率先拿筷子夹菜，边吃边招呼，“时间就是金钱，快点吃，吃完之后有的是时间聊。” 我话落，裴馨抬头看柳文彬一眼，“吃啊，你在等什么呢？” 柳文彬满肚子的怒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这顿饭吃的不好消化，裴馨全程都在盯着柳文彬看，眼底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饭后。 柳文彬最先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桌上一张纸巾优雅劲十足的擦嘴角，“现在饭已经吃完了，是不是能谈谈了？” 我点点头，组织语言，想着到底该说点什么，作为开场白比较合适。 我正思忖，还没开口，就听到裴馨抑制不住的激动说：“柳文彬，我喜欢你。” 裴馨满心欢喜，柳文彬手顿了一下，刚刚擦嘴角的纸巾从手里飘落到了地上。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这个小丫头疯了 裴馨这丫头是真直接啊！别说柳文彬了，就连我都被她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文彬一脸惊愕的看着我，“这小丫头不会是疯了吧？” “没疯，正常着呢！”我回应，颇为尴尬。 柳文彬闻言，怔了下，起身，“我剧组那边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怎么这样就回去呢？”裴馨皱着秀眉问。 柳文彬推开身后的椅子，回头看裴馨一眼，落眼在我身上，“你帮我劝劝她，我不喜欢她这一款的。” 柳文彬说完，往房门处走，裴馨倏地跟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我们两个人还没把话说清楚呢，你怎么就走了呢？” “刚才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咱们两个人不合适，你也不是我喜欢的菜。”柳文彬一字一句的说，生怕裴馨会听不清。 “就这样？”裴馨不满意的看着柳文彬。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柳文彬伸手推开裴馨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转过身去开房门。 裴馨看着柳文斌的背影，咬了咬牙，倏地冲上前，一把将人抵在了房门上。 只听见房门‘咣当’一声，才刚刚打开一条缝，又被紧接着关上。 我回头，看着柳文彬屈辱的模样，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是没眼看。 在很多热恋的小情侣里面，我都见到过这种姿势，只不过一般都是男孩子把女孩子抵在房门上，在裴馨跟柳文彬这里，恰恰相反。 柳文彬面贴着房门，被裴馨拧着手臂抵在房门上，裴馨一条腿还抵在了他两腿之间，让柳文彬呈现出一种极尽屈辱的姿势。 “裴馨！你松开我！”柳文彬温怒。 “我才不要松开你，除非你答应跟我坐下，好好谈一谈。”裴馨执拗的说。 裴馨话落，柳文彬深吸一口气，“该说的话，我刚才都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你如果觉得我还没有跟你说清楚，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柳文彬这段话说的十分伤人，如果换作是我，我估计会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方钻进去。 就在我担心裴馨也会有我这种想法时，却听到裴馨说了一句，“那你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没有。”柳文彬别别扭扭的说。 “既然你没有其他喜欢的人，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喜欢我。”裴馨抵着柳文彬的手劲加重几分。 柳文彬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裴馨，你有病吧！” “我没病，我正常的很，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喜欢我怎么了？我这么年轻漂亮，在学校追求我的人多的很，我允许你喜欢我，那是给你面子。”裴馨梗着脖子说，唇角弯着，看起来心情颇好。 这样的求爱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汲气，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转过身面对着餐桌，安安静静的喝茶。 这样的小姑娘，我委实是惹不起，只能任由着柳文彬自生自灭了。 裴馨话落，柳文彬咬牙切齿的回应，“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个面子，我也不想喜欢你。” 柳文彬说完，裴馨默声几秒，脑袋歪了歪，“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柳文彬，“……” 正在喝茶的我，一个没有忍住，将刚入口的茶如数喷了出来。 “柳导，你下午不是剧组还有戏要拍吗？”裴馨笑盈盈的说：“你快些答应我，你答应我了之后，我就会放你走了。” 裴馨话毕，柳文彬咬牙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做梦！” 我是真佩服裴馨的意志力，这要是换成别的小姑娘，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放弃了，但是裴馨就这么僵持着，一动不动，势有一种柳文彬不答应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裴馨，我劝你现在最好快点松手，不然，不然……我……我就报警！”柳文彬是被真的逼得没办法了，冲口而出，把自己埋藏内心的杀手锏使了出来。 我闻言，再次被入口的茶水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一个大老爷们被逼成这个样子，确实是有些可怜，我突然开始同情柳文彬，怎么就被裴馨这样丫头盯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僵持不下，我看着柳文彬即将要被门板挤变形的脸，于心不忍，站起身，“裴馨，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你瞧你这样动手动脚的，就算是对方喜欢你，也不敢答应你啊！” 我耐着性子说，裴馨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反正他又不喜欢我，他不让我心里痛快，我也让他心里不痛快！” 裴馨话毕，我心底默默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说的好有道理！——他不让我心里不痛快，我也让他心里不痛快！ 当然，我欣赏裴馨这句话仅限于欣赏，我还没狠心到让柳文彬把小命丢在这儿。 我伸出手，拍了拍裴馨的手，“听苏沫姐的话，松手！” 裴馨一脸的不甘愿，我冲她使眼色，小声嘀咕，“男人往往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姑娘，你这样，谁会喜欢你。” 裴馨松手，嘴里不悦的接话，“温柔如水的小姑娘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是惺惺作态的模样，平时看着连一瓶矿泉水都拧不开，但是你如果给她扔一个快递盒，连拆盒工具都不需要，分分钟就能给你拆开。” 裴馨碎念着说，我上前安抚柳文彬受伤的‘小心灵’。 “你没事吧？”我帮柳文彬揉捏了几下被反押的手臂，关切的问。 “你瞧我像是没事的吗？”柳文彬横我一眼。 我，“……” 大哥，又不是我把你抵在门上，你跟我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见我不说话，柳文彬板着一张脸走到座椅前，落座，回看裴馨，“你直接说吧，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放我走？” “只要你接受我，让我做你女朋友，我就可以放你走啊！”裴馨回话，上前几步，低头看柳文彬，“做我男朋友不吃亏，我们家很有钱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裴馨说话时神情满是认真，柳文彬从鼻翼间轻呲了一声，“我不缺钱！” 裴馨闻言秀眉皱了几分，“我长得漂亮。” 柳文彬抬头，指了指自己那张阴柔白皙的脸，“我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裴馨默声，耸拉着一张小脸，明显是被打击到了，最后抬头看向柳文彬，“你打不过我。” 柳文彬语塞。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裴馨跟柳文彬有cp感，先不说年龄的差距，就单单说他们俩的脾气性格，两个人也不可能会玩在一起。 但是就在刚才，我看着他们俩打闹之后，忽然觉得这两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柳文彬性子细腻的像个女孩子，裴馨跟他恰恰相反，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大大咧咧。 “裴馨，我没时间跟你闹，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像你。”柳文彬被逼得无可奈何，只能调节自己的语气，跟裴馨讲大道理。 裴馨回怼，“我现在也是个成年人了好吗？我虽然没有工作，但我也需要学习啊，所以你还是快点劝好你自己，答应我，咱们两好各自去忙各自的。” 认识裴馨这么久，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脑子居然这么好使。 两人争执不下，我坐在一旁，看看裴馨，又看看柳文彬，试探着开口，“要不，你们两个人试试？试试做男女朋友！”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反驳我。 “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跟她做男女朋友的，我今年都多大了，如果传出去我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朋友，我这张脸还要吗？”柳文彬气不打一处来。 “哼，我更不同意，我要他直接就做我的正式男朋友，我裴馨长这么大，还没有我看中得不到的东西。”裴馨双手叉腰看向柳文彬，就像是盯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 “行，那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如此执意的话，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两慢慢谈，我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起身，清了清嗓子，提步往门外走。 我还没走出两步，裴馨跟柳文彬一左一右拽住了我手臂。 “别走啊！” “你别走啊！” 我回头，叹气，“我刚才提出的建议，就已经是最中和的建议了，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不接受，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不你们俩打一架？” 我提提唇笑，故意挑衅的看柳文彬一眼。 跟裴馨这种能文能武的‘巾帼不让须眉’比起来，柳文彬在打架这方面就是个绣花枕头，别说对打了，就算是裴馨让他一只手，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裴馨。 提到打架，柳文彬有些心虚，视线开始飘忽不定。 我把柳文彬的神情看在眼里，又转身看向裴馨，“刚才柳导的态度你看到了，他是肯定不会同意你直接做他的女朋友，如果你不想退一步，就柳导的硬骨头，你恐怕就算是再打他一遍，他也不会妥协！” 裴馨抿抿唇，动容，松口，“那我要是同意让一步，他会同意让一步吗？” “当然会啊！他为什么不会？”我一脸正色的回话，转头看柳文彬，伸出脚踢了踢他的鞋子尖，“柳导，你会同意吧？” “会。”柳文彬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见状，强忍着笑意宣布，“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们俩个人就是实习男女朋友了，好好对待彼此。” 裴馨一秒入戏，直接冲上前抱住柳文彬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喜欢我的，你其实就是顾虑自己年纪比我大对不对？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柳文彬嘴角抽搐几下，心底满是怒气，却敢怒不敢言。 最后，两人‘甜甜蜜蜜’的画面被柳文彬一通电话打断，只见他接起电话，在听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温怒回应，“什么我夜会女大学生？那是我女朋友好吗？怎么？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不能谈个恋爱？你们思想怎么就那么龌龊？我女朋友成年了！” 打电话这个人运气也真是不好，柳文彬把今天一中午所受的气一骨碌都撒在了他身上。 柳文彬话毕，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冷声回复，“我女朋友不是圈子里的人，我拒绝让她接受任何采访。” 柳文彬说完，挂断电话，把手从裴馨手里抽出，“裴大小姐，我下午真的还有事，不能陪你玩了。” “好的呀！”裴馨变得异常乖巧听话，冲柳文彬挥手，还一个劲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柳文彬被裴馨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态度简直雷到不行，看我一眼，摇头叹气，转身离开。 柳文彬一走，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我跟裴馨。 裴馨一脸的娇媚，用碧波流水的眸子看我一眼，“瞧见没？我早就说过了，柳文彬喜欢我。” “你确定他对你是喜欢？”我想到刚才柳文彬被抵在门板上的惨样，哭笑不得。 “我当然确定啊！”裴馨笃定的看向我，“一个人话或许可以说谎，但是他看一个人的眼神，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你在柳文彬眼里看到了对你的喜欢？”我发问，扯了下唇角。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不一样。”裴馨自我说服。 “嗯，确实是不一样。”我接话——他看你的眼神除了愤怒还有愤懑！ 看着裴馨这副陷入热恋的模样，我突然间想到一句歌词‘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想，现在的柳文彬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突然间就多了一个女朋友。 我打车送裴馨回学校，在路上，我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了很多感情方面的事。 比如说，一见钟情并不一定是喜欢，也有可能只是看上了对方的颜值。 再比如说，在她这个年龄段，很容易冲动 第六百一十六章 羡慕这个活法 我一路上跟裴馨碎碎念的说。 裴馨侧头看我一眼，“苏沫姐，我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是真的喜欢柳文彬。” 我语塞。 人是感情动物，亲情，爱情，友情，不论是哪一种感情，都会让我们对对方产生依赖。 出租车抵达裴馨的学校，我看着她下车，无奈的开口，“以学业为重。” 裴馨回过头冲着我笑，“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配得上他啊！” 我闻言，笑出声。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我愿意为了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乘坐出租车回公司，我前脚进办公室，后脚赵锦瑟就跟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放在我办公桌上，“你看看。” 我拿起，翻看几页，蔑笑着扯了下唇角，“这小子还真是不死心，才这么大点，居然就下手这么狠，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随他爸！”赵锦瑟回话，拎过一把椅子坐下。 “真是没想到，一个半大孩子，居然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早知道，我当初在苏州的时候就不该对他心慈手软。”我碎念着说，看着调查回来文件上王涛两个字，嘴角扯了下。 这小子，看来是把他爸的死全部都怪在我头上了，巴不得我下去给他爸殉葬。 我话落，赵锦瑟一只手落在我办公桌面上，葱白似的手指敲了敲，“俗话说的好，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我闻言，抿唇，既没承认赵锦瑟说的对，也没反驳。 我当初没把王涛放在心上，一来，是因为他只是个孩子，二来，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手辣。 时间转瞬，没想到那么一个小p孩，现在都能刨坑害我了。 我嘲弄的笑，赵锦瑟看着我发问，“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如果你继续这样冷处理的话，恐怕……” 赵锦瑟余下的话没说，但我已经才想到她想说什么。 如果我冷处理，或者不做处理，到时候任由警方那边随便查出个替罪羊来，那以后昌运将会是后患无穷。 即便是警察把王涛查了出来，一个孩子，不过也就是简单教育几句，到时候还是会无罪释放。 我看着赵锦瑟一下又一下敲在办公桌上的手，红唇提起，“帮我个忙呗！” “呵，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求我帮忙，准没好事。”赵锦瑟讥笑。 我轻笑，盯着赵锦瑟看了会，话锋一转，“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想问你，以前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说变就变了？” 赵锦瑟在椅子上坐着，敲办公桌的手指停了下，挑眉轻笑，“怎么会突然想到问我这些？” “随便问问。”我回话，一脸的笑意，“咱们两也算是从小一起打到大的情分，我就是好奇，你怎么说变就变了。” “你还能从一个二世祖变成一个女强人，我怎么就不能变了？”赵锦瑟回怼。 “我变得是上进心，你变得可是脾性啊！”我感慨，双手交叉托腮，“而且我还有一件事特别好奇，你当初怎么就那么慧眼识珠，选择跟我一起工作了呢？” “呵！”赵锦瑟彻底被我的话逗乐了，“除了这个之外，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闻言，扑哧一声也乐了，点着头回应，“确实也是啊！” 瞧着我玩世不恭的模样，赵锦瑟头微微靠在办公椅靠背上，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慵懒，“那个时候，我爸妈没了，我一个依靠都没有，身边只有你，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恨你恨到了骨子里，但你确确实实是救了我，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赎了我那颗心。” 我从来没听赵锦瑟说过这种动容的话，一时间，有些怔住，半晌，缓过神来，调侃，“真是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这么重要。” 我话毕，赵锦瑟提唇，笃定的应，“嗯，是挺重要的。” 看着赵锦瑟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抄起手跟前的一个文件夹朝他的身上砸了过去，笑出声，“德行，别想跟我打感情牌，这件事我还真就得求你！” 赵锦瑟徒手接住了文件夹，坐直身子，“行，说吧，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苏州，但是这件事不能跟霍衍说，如果被他知道，恐怕这件事就没办法简简单单收场了。”我一脸正色的看着赵锦瑟说。 我说完，赵锦瑟一言不发的看向我，顿几秒，“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想着简简单单收场？你觉得这件事能简简单单收场吗？” 不能！ 但是即便不能，我也想把事情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霍衍是什么性子的人我最清楚，他能忍受别人刁难他，欺负他，乃至给他穿小鞋，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他的家人。 如果这件事单单只是因为王涛那个半大孩子，我倒是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逮住打残了，然后丢给他点医药费，可这件事还涉及到王大强，那个倒霉催的，自从迎娶了他那位所谓的女神之后，这日子就过的没一天消停的。 赵锦瑟话音落，一瞬不瞬的看向我，我唇角珉起，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看在王大强的面子上，就王涛那个兔崽子，我早弄死他了。” 我话毕，赵锦瑟思忖几秒，“霍衍那边，我只能说尽量帮忙，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点头，“知道，如果他找你，你就跟他说，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跟他离开这里。” “离开这儿？你们要去哪儿？”赵锦瑟诧异的看向我。 “丽江啊！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俩就去开个客栈，我去当老板娘,包养霍衍那个小白脸，光就这么想想，我都觉得刺激。”我戏笑调侃。 如果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但赵锦瑟跟我相处这么多年，她了解我不是个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轻笑两声后，接话，“苏沫，我有时候真特么羡慕你，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第六百一十七章 小狼崽子 自从赵锦瑟入职昌运之后，我还没听她说过脏话，这一句‘特么的’听起来格外的亲切。 我在当天下午就买了前往苏州的机票，抵达之后，我便直接给王大强打了通电话。 王大强对于白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听到我在机场，王大强说什么都要亲自来接我，还说他们家门口最近开了一家涮锅的店，肉质鲜美。 “成啊，回头把嫂子跟孩子也喊上吧！”我笑吟吟的接话。 王大强没多做他想，还夸了我一波随着年岁涨了之后越发的温柔懂事。 晚上，涮锅店。 王大强开车把我从机场接到涮锅店，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大堂的白婼婼跟王涛。 见到我，白婼婼微笑上前，亲昵的挽上我的手臂，“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大强提前到机场等着。” “提前打招呼，还叫什么惊喜。”我回笑，越过白婼婼的肩膀去看王涛，唇角弯了弯，“王涛，你说是吧？” 王涛僵站着不动，听到我的话，鼻翼里不屑的轻呲了一声，没作声。 “你这个孩子，你难道没听到苏阿姨跟你说话吗？”白婼婼薄怒，松开我的手，转身打了下王涛的手臂。 王涛蹙眉，扯了下嘴角，“她来有什么可惊喜的？我看到她就烦的很！” “你这个孩子！你怎么说话呢？如果不是你苏阿姨帮家里那么多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做你的王家大少爷！”白婼婼气的眼睛通红。 “谁愿意做什么狗p王家大少爷，我姓张！如果不是他搞死了我爸！我的日子不知道要比现在好多少倍！”王涛低吼道。 王涛这一开口，尴尬的就不单单是我了，还有一旁站在的王大强。 老话说，爱屋及乌，王大强把这句老话可谓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他跟白婼婼结婚后，为了让王涛有归属感，直接给自己做了结扎，以此来保证王涛在王家的家庭地位。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真没几个继父能做到这份上，王涛不能说应该感恩戴德，但是最起码，也应该懂的知恩图报，最次，也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 然而，什么都没有。 王涛这个人的心完全是被狗吃了，就算是养了只白眼狼，都不过如此。 王涛这一句话，让王大强弄了个没脸，就连站在一旁的白婼婼都愕然了下，随后涨红着一张脸，“你，你说什么！” “妈，你要是愿意陪这个女人吃饭，你就吃，我是不愿意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看到她就觉得恶心。”王涛满是厌恶的看向我，“苏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这顿饭，就是特么的鸿门宴。” 瞧瞧，到底是小年轻，容易暴怒，而且还不懂得压制自己心里的怒火。 我站在一侧，面带微笑的听着他的话，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浅笑出声，“这孩子，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居然对我的敌意还是这么大。” 我话落，王涛一把推开的落在他头顶的手，“苏沫，你少在我妈面前装好人，猫哭耗子假慈悲！” 王涛话毕，也不顾白婼婼的阻挠，转身跑离了涮锅店。 王涛是跑了，但是这顿饭还得继续吃。 在饭桌上，白婼婼面带歉意的跟我道歉，我笑着举酒杯寒暄，“嫂子，你可别这样，王大强对你的宠溺程度，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我今天要是让你给我道歉，那回头王大强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我说完，白婼婼娇嗔的看王大强一眼。 这对夫妻，虽说是半路才走到一起，但是恩爱程度，并不比那些一开始就在一起的人差，也算是侧面验证了那句话，如果遇对了人，每天都是情人节，如果没有遇对人，那天天都是华山论剑。 饭后，我借故随便找了个借口住酒店，王大强开车载着白婼婼跟我道别。 送别这夫妻俩之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涛的电话。 电话响了数秒，就被接起，电话那头，王涛满是暴怒的低吼，“苏沫，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我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如果我不伤害你妈，你就会让我好过吗？”我嘲弄的笑。 王涛在电话里语塞，我唇角噙笑，看向夜幕，“你今年，不过有十五吗？我记得似乎没有吧？你怎么就能做出那么阴狠的事呢？关于这点，你真没随你妈，应该是随了你爸，你爸那个人，一直都挺缺德的。” “我不准你说我爸坏话，你凭什么说我爸坏话？”王涛在电话里咆哮。 “我想说自然就说了，怎么？谁骂你祖宗，还要事先跟你打一声招呼吗？”我讥笑。 老实说，我觉得就我这个年纪，在电话里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吵架，挺low的，但是没办法，我对苏州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这熊孩子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能激怒他，让他自己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果不其然，在跟我对骂几个来回后，王涛咬牙切齿的在电话里叫骂道，“你现在人在哪儿？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好啊！来万荣酒店找我。”我爽快撂下话，为了担心他中途变卦，临挂断电话前还补了句，“如果不来，那你可就是孙子！” 挂断电话之后，我打车入住万荣酒店，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随意扔在桌上。 约莫在差不多十分钟后，王涛怒气冲冲拍响了房门。 我走到房门口开门，王涛凭着一股怒意，直直抬手抵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到墙壁上，仰头怒瞪着我，“你再敢骂我爸一句试试！” “王涛，走私野生动物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低头看向他，这熊孩子虽然还不到十五岁，但是身高不低，已经到我眉心处。 “犯法也是你犯的！”王涛冲口而出。 “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你把那些野生动物以王大强的名义跟我们昌运签合同，顺藤摸瓜，你以为不会查到你头上？愚蠢！”我冷笑，伸出手，将他推开几分。 第六百一十八章 灭灭他的火气 王涛到底年纪不算大，在听到我这句话后，向后踉跄了下，顺势被我推开。 “不可能，他们根本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最多也只不过是查到王大强头上，查不到我头上。”王涛脸色涨红，不停的向后退，直到脊背贴在身后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直身子。 见状，我转身往房间里走，径直走到沙发前，落座，扫他一眼，“喝饮料还是喝咖啡，自己倒。” “我不喝，谁特么要喝你的东西！”王涛低吼。 “不喝拉倒，这些东西都是酒店的，也不是我的，再者说，这酒店可是你妈帮我开的，你就算是喝，花的也是你妈的钱。”我信口胡说，身子往沙发里靠几分。 一听到是在花自己家的钱，王涛几步上前，拿起一瓶绿茶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王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麻烦，是为了你爸？”我挑唇，轻笑。 “是！”王涛咬牙切齿，看着我的眼神狠厉，我想如果他不是顾忌着我们俩年龄的悬殊太大，估计会直接扑过来把我掐死。 “行，还是个爷们，还能勇敢承认自己的动机，我今天索性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你爸那点破事，跟我没关系，就算是没有我，他也迟早得栽，人活一辈子，就算是不能堂堂正正，但至少也得求一个无愧于心，你爸那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尖，就没一处不做损的。”我冷冽的声音开口，看着王涛的神情越发被我激怒，轻笑了下，“我才说这么两句，你就受不住了？” 王涛深吸气，握着饮料瓶的手关节‘咔咔’直响，“我再跟你说一遍，不准你说我爸！” “不准说就不准说，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已经说得够清楚，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搭理你，你非得把我当做假想敌，我也没办法，我可以接受你把我当作假想敌，但是你得通过正当途径，知道吗？”我说着，蔑笑了下，“王涛，你妈前半生遇到你爸那样的男人已经够倒霉了，后半生，你还想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监狱中度过吗？” 我话毕，王涛不吭声，半晌，跟我对视，“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跟王大强还有你妈交情还算是过得去，你跟点点、薛逸也算是有过同窗的交情，你一个半大孩子，我没想真拎着你送进监狱，让你的人生有污点，但是有一点，我今天必须得跟你说清楚，不准再找我的麻烦，或者准确点说，在你成年之前，不准再找我的麻烦。”我一字一句的说。 自从张扬离开之后，王涛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被怨恨充斥着头脑，如果这次我不跟他达成一个协议，回头，还指不定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王涛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提防的看向我。 我起身，走到房间里的书桌前，拿起刚才打开的录音笔，按下回放。 听着录音笔里的录音，王涛脸色瞬间苍白，冲上来便要跟我抢录音笔。 我早料想到王涛会这么做，不等他扑到我跟前，直接把录音笔递到了他面前，“想要？送给你。” 王涛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脸迟疑的看向我，“你又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就算是抢了我手里的录音笔也没用，我这支录音笔录制的东西会同时上穿到我的云盘、邮箱，而且还会通知复制最少十分，你就算是抢了录音笔，也没用。”我红唇潋潋，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录音笔递到王涛跟前。 王涛没接，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你现在对我有怨恨，我知道，你乖乖忍着，等你成年了，用成年人的方法报复我，比如你到时候可以开一个很牛掰的快递公司，打压我，让我公司倒闭，让我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忏悔。”我喃喃的说，估计是我描述的画面感太强，王涛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横他一眼，提唇，“王涛，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于这次的情况，我就会直接把这份录音递交给你妈，你妈对你抱有多大的希望，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吧？” “你威胁我？”王涛刚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我扬笑，一脸的无谓，“嗯，我是威胁你了，你又能怎么着？” 王涛，“……” 实在不是我恶趣味，主要是这臭小子，实在是太气人。 王涛愤怒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恨不得把我盯出一个洞来，最后估计是担心我真的会把手里的录音给白婼婼听，强压着怒气选择了妥协。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妈知道。” “放心吧，我这个人，比你要靠谱的多，我是个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王涛抿唇，没再吱声，转身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那这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找个替罪羊呗！”我轻笑回应，葱白似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两下，“怎么？你准备给我找那个替罪羊？” 王涛唇角动动，正准备说什么，房间门突然被从外敲响。 ——“苏总，休息了吗？” 是王大强！ 王涛听到是王大强的声音，最先表现出的是惊慌失措了下，随即又一脸不悦的看向我，“大半夜的，他来找你做什么？” 王涛看我的那个眼神，分明像是把我捉奸在床。 我唇角提了下，嘲弄的笑，“你不会是怀疑我跟王大强有什么吧？” 王涛没回答，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足够能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起身，走到房门前，没开门，隔着门板发问，“王总有事？我都已经睡下了。” “苏沫，我是想问你下关于王涛的事，那小子是不是给你惹什么麻烦了？”王大强回话。 “没什么，小事。”我应笑，转过头看王涛。 王涛脸涨红，正准备别开脸，门外王大强叹口气，“是我没教育好他，如果他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失，你跟我说，我加倍赔偿给你。” 第六百一十九章 绑着，惩罚 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在听到王大强这番话后，都会动容，王涛也不例外。 他一脸愕然的盯着门板看，似乎没想到王大强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沉默没回应，王大强以为我是在权衡利弊的掂量，隔着门板笑笑，“咱们两打交道这么久了，你的性子我了解，你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他做错了什么，我担着，王涛那孩子其实挺懂事的，特别心疼他妈，就是我，我这个人五大三粗，说话也不中听，所以不太讨他喜欢……” 从我认识王大强开始，就没听他这么婆婆妈妈说过话，如今听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见我笑出声，王涛的脸色难堪了下，几步上前，倏地打开房门。 两人对视，王大强吃惊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当然是来找这个女人算账的！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给她认怂吗？”王涛涨红着一张脸看向王大强。 别看王大强平时挺豪横，被王涛这么一吼，脸色僵住，竟然没回话。 瞧着王大强不作声，王涛更生气了，迈步就往门外走，在途径王大强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抓住王大强的手臂，“走，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完，气鼓鼓的拽着王大强离开。 我倚站在房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笑。 我一直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准备回房间，我刚转身，身后突然被一股力道推了下，紧接着，身后的人闯进门，直接把我抵在了墙壁上。 我面对着墙壁而站，一时间恐惧又心慌，“要钱吗？我在苏州这个地方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吧？如果你要钱的话，钱在包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报警。” 我话落，房门咣当一声关闭，身后紧贴着我的人喘着粗气，一只手扣在我腰窝，另一只手试图从我衣角探入。 “卧槽！”我爆了句粗口，忍不住挣扎。 身后的人紧压着我的身子，任凭我怎么挣扎，都始终压着我不让我动弹。 我在挣扎几下之后，突然就不动了，唇角扬起几分，娇滴滴的喊了一声，“老公。” 压在我的人闻声怔了下，平稳呼吸，“你怎么知道是我？” “哪个强……女……干……犯在对人下手时还注意对方受伤的手臂啊！除非是自己亲近的人。”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挣脱霍衍的手臂，回过头。 霍衍一身西装革履，但看样子应该是下班匆匆赶来的，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我不是都让锦瑟跟你说了吗？我明天就回去。”我一只手勾着霍衍的领带玩，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苏沫。”霍衍低睨着我，头低了几分，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喜欢我这条领带吗？” 我顿了下，不是很明白霍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仰头，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眸子，磕磕绊绊的回了句，“喜欢。” 我话落，霍衍薄唇弯起，一把打横抱起我，径直把我抱到床上，倾身压下，扯下自己脖间的领带，把我两只手反扣在头顶，用领带绑住。 我惊愕，有些慌张，“我手受伤了。” “苏沫，昨天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要听话，如果不听话，我就只能把你禁锢起来了。”霍衍像是着了魔，盯着我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猎物。 虽说我跟霍衍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我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羞耻。 我眼看着霍衍在我身上一点点撩拨起火，除了被迫承受，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事后，霍衍撑着双手低睨看我，我涨红着一张脸，羞愤难当，“还不给我解开！” “解开？”霍衍挑了下眉，笑的有些邪性。 我抿抿唇，额头沁着薄汗，动了动身子，放柔声音，讨好道，“霍衍，我的手臂还没完全好，你这样绑着，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没关系，我养着。”霍衍低沉着声音笑，伸出手在摸了摸我的头发，像是在抚摸自己爱不释手的古玩。 霍衍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就这么一直绑着我，只是到最后终于肯让我把手从头顶放下，却也依然绑着。 次日。 我睁眼时，霍衍已经起床，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的坐在茶几前吃早餐。 听到床上有响动，霍衍起身，走到床跟前，“先去洗漱？” 我点点头，准备起床，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还被绑着，讨好道，“霍衍，你骂也骂了，火也撒了，不如，就给我解开吧，要不然，我做什么都不方便！”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做！”霍衍回话，把我抱起身，蹲下身子给我穿拖鞋。 不得不承认，霍衍天生独有的男性魅力，让他哪怕此刻正做着令人不悦的事，也让人心里埋怨不起来。 我看着霍衍给我穿上拖鞋，又被他牵着走进洗手间，最后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了刷牙洗脸的动作，最后，在准备解决生理问题时，我犯了难，“霍衍，我……” “我帮忙。”霍衍薄唇弯了弯，修长的手指勾在我内裤边缘，轻轻一扯。 我，“！！！” 我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整整一天，我被霍衍‘伺候’的妥妥当当。 王大强带着王涛上门时，我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手依旧被绑着，盘腿而坐，看起来有几分傻气。 王大强一进门，在看到我这副惨样后，当场就傻了，“苏总，你这是……” 王大强这个人，有事喊苏沫，没事喊苏总，我对他这种随意转变称呼的德行早已习惯，我转过头剔他一眼，抬抬手，“看不出来吗？” 王大强干笑两声，“情趣？” 霍衍双手插兜站着，声音清冷，“惩罚。” 王大强脸色一僵，“……” 王涛站在王大强身后，探头看了眼我被绑着的手，轻哼了一声，“活该！” 王涛话音刚落，霍衍眼睛倏地一眯，抬脚，直直踹在了他腿窝处，王涛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跪倒在地，对我行了个跪拜大礼。 第六百二十章 我的女人，得宠着 “平身吧！”我提唇，故意笑的花枝招展。 虽然我此刻已经很狼狈，但丝毫不影响我拿王涛当乐子。 王涛跪在地上，仰着头满是怒气的看着我，咬牙切齿，“你……” 王涛嘴里想要咒骂我的话还没说出口，站在他身后的霍衍再次抬脚，猛的一踹，王涛直接扑在了地上。 “霍总，霍总，你脚下留情。”王大强见霍衍并没有要收脚的意思，忙不迭上前挡在王涛面前。 霍衍最后一脚踹的不清，导致王涛扑在地上后，半天没起身，好不容易起了身，发现磕掉了半颗门牙，那个惨样，让人看了直想笑。 “你凭什么踹我？”王涛站起身，怒目而视的看着霍衍。 王涛目前的身高，跟我站在一起还相差好大一截，就更别提跟霍衍比了，两人站在一起，明显他气势不足。 “就凭我比你强。”霍衍回话的声音很淡，语气里还带有几分痞气。 老实说，这样的霍衍，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到过，上一次见他这副神情，已经是将近快十多年，那个时候的他，完全就是个毛头小子。 霍衍话毕，王涛语塞，脸涨得通红。 王大强看看王涛，再看看霍衍，陪着笑脸说道，“霍总，他一个小孩子家，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跟苏总道歉。” “你代表他？你凭什么代表他？王总，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是你的继子压根就没想着要这个面子，你跟他妈结婚这么久，他喊过你一声爸吗？别说喊爸了，他喊过你一声王叔叔吗？”霍衍脸上满是嘲讽。 王大强被霍衍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笑逐渐变得尴尬。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王大强再爱白婼婼，再爱屋及乌，再这个时候，都不免会觉得脸上难堪。 王涛听着霍衍的话，情绪有些激动，但又怯怯的看了王大强一眼，敢怒不敢言。 “王涛，我在你这个年纪，虽说还没有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但至少已经懂得尊老爱幼，你这副德行，随了谁？”霍衍看王涛的时候，鄙夷的眼神特别到位，用n年后王涛自己的话来说——当年我霍叔叔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垃圾！ 王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满是怒气，气的不轻。 “王涛，王大强对你好，那是因为他爱你妈，跟你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现在全身上下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他给你的，但是你对他的态度呢？”霍衍居高临下看着王涛，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燃，深吸一口，吐半口烟卷在王涛脸上， “在你心里，你是不是觉得你亲爸张扬挺牛掰的？我不妨告诉你，王大强在我心里，算是个人物，但是你亲爸在我心里，就是个垃圾，一个待自己女人都不好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你不是一直觉得如果你亲爸在就好了吗？如果他在，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妈会有现在这么幸福吗？恐怕早被你爸折磨到半疯了吧？” 霍衍所说的话，句句戳心，这下不单单是王涛自己红了眼，就连一旁看热闹的我，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霍衍说的没错，如果现在白婼婼还跟张扬在一起，还指不定过成了什么倒霉样。 霍衍话毕后，王涛半晌没吱声，后来还是王大强上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苦笑着看向霍衍，“霍总，王涛还小，您就别为难他了？这次他给苏总公司带来的麻烦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替罪羊我这边会找人，至于罚款什么的，我也会如数缴纳。” 王大强说话的时候言词诚恳，话落，估计是担心霍衍会继续回怼，转过头用祈求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抿抿唇，往床边挪动几下身子，跳下床，蹦跶到霍衍面前，“其实我觉得王涛那个孩子还是挺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所以要顽皮些，回头，让王大强把他带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他，我觉得还是能够教育过来的，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几句话，已经是我所能昧着良心所说出的最好的话了。 我话毕，王大强感激的看我一眼，王涛则是一副觉得我中了邪的神情上下打量我，最后还用口型跟我说了句，“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我心底暗暗腹语，但是嘴上却没说出来，心里暗搓搓的对自己说：算了，看在王大强继父难当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在外人面前，霍衍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我说完之后，霍衍轻笑了下，打横把我抱起抱上床，没再说第二句话。 王涛这小子今天也够倒霉的，居然遇到了霍衍这个煞星，被收拾的不轻。 当霍衍停止说话后，房间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莫名压抑。 “那个，王总，你公司不忙吗？”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开口，说完之后冲着王大强好一顿挤眉弄眼。 “忙，忙的。”王大强回答，抬手在王涛的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熊孩子，都怪你，今天耽误了我的工作。” 王大强一巴掌下去后，盯着王涛深深看了一眼，估计是担心王涛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王涛回看王大强，难得的没有顶嘴，而是抿着唇角说了句，“爸，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王涛话落，王大强笑呵呵的看向霍衍，“霍总，你听到了吧，这孩子说……” 王大强说着，突然默了声，转过头愕然的看向王涛，声音带有几分颤抖的说：“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爸啊！还能叫你什么？莫不是我还能喊你儿子。”王涛骨子里是个要面子的，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开口喊王大强爸，但是神情有几分别扭。 王涛嘀嘀咕咕的小声碎念，王大强一脸的动容，一把抱住王涛的头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也顾不上在我跟霍衍面前维护自己的面子，激动的说：“走，爸带你去吃好吃的，上次你不是说看上一套运动服吗？你妈不给你买，爸给你买。” 第六百二十一章 亲情 王大强那股子殷勤的劲，让王涛脸一阵燥红，一把将他推开，擦了下自己被王大强亲过的脸，“不就喊你一声爸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跟一辈子没有过儿子似的。” 王涛前脚说完，自己突然愣了下，看向王大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嘴硬心软。”王大强一把揽住王涛的肩膀，笑呵呵的说：“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就是一辈子没有儿子，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有了。” 以前，我只见过两个谈恋爱的人腻歪，第一次这样做父子的都这么腻歪。 “王总，差不多得了，我都这副德行了，你还在我面前秀，你觉得合适吗？”我轻咳，打断王大强的话，抬起自己被绑着的手，在空气中晃动两下。 王大强见状，冲着我一脸歉意的笑，“苏总，抱歉啊，抱歉，哈哈，我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间就把你给忘了。” 王大强话毕，跟我和霍衍道别，亲昵的揽着王涛的肩膀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霍衍，我深吸一口气，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霍衍，你看，人家父子都和好了，咱们两也和好吧！” “我一直以来都没跟你闹矛盾，何谈和好？”霍衍看着我笑，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知道自己错了没？” “知道了，我这次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真的，其实我昨天在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我觉得自己做的特别并不是人事，如果不是机舱是全封闭的，我懊悔的都想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我一脸正色的说，如果不是手被绑着，我一定会表现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如果换作别人，在看到我这副德行后，或许就真的因为同情我、原谅我了，但是霍衍是谁，那是打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对我的脾性了解的比我自己都清楚，我这点拙略的演技，根本骗不了他。 我费劲巴拉表演了半天，霍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宛如在看一场闹剧。 到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放弃了。 我转身径直走到床边，躺下，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不成调的曲子，哼哼累了，道了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有人伺候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说这几句话完全就是为了气霍衍，谁知道他不仅不怒，还反而笑了笑，“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我，“……” 在这个酒店，霍衍绑了我整整一周的时间，我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习以为常，再到最后享受。 霍衍在这一周时间里，没给我任何脸色看，除了每晚的时候暴力点，白天都很好。 一周后的一个清早，我睁眼，发现自己手上的领带已经被解开了，我抬起没绑着绷带的那只手，活动了下手腕，笑嘻嘻的看向霍衍，“怎么不绑着了？” “今天我们回家。”霍衍回话，走到床边，低头，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这次是小惩罚，如果再有下一次……” 不等霍衍把话说完，我忙不迭保证回应，“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 回到白城。 我跟霍衍从机场出来，到停车场开车，他的车已经落了一层灰。 我上前见状，忍不住开口调侃，“如果我们再晚回来几天，你这辆车怕是得直接送去洗车店了！” “现在也得送去。”霍衍嘴角扬了下，上车。 在车上，霍衍给陈轩打了通电话，让他整理下近几年的贺氏财务报表。 霍衍挂断电话，我好奇发问，“你让陈轩整理财务报表做什么？” “你不是说这次回来之后，就直接跟我离开去丽江开客栈吗？忘了？”霍衍转头看向我，墨色的眸子半眯起。 瞧见霍衍这个眼神，我硬着头皮应笑，“没忘，呵呵，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忘！” “你最好没忘！”霍衍脸上带着笑，但我却莫名打了个冷颤。 自从我被绑架之后，霍衍就开始变得脾气特别阴晴不定，就连我看到都不由得觉得犯怵。 霍衍直接开车载我回了家，进门，我还没迈步进门，一只花瓶就‘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的砸碎在我脚下。 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霍衍从后一把将我护在怀里。 “怎么了？”霍衍皱眉问。 我伸出手指指脚下碎了的花瓶，小声回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宝贝女儿做的好事。” 我话音落，苏点点是一点都没让我失望，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骤然响起。 “你不就是想嫌我管着你吗？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你要是敢从这个家离开，我以后就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 苏点点边哭边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闻声叹口气，转过头看霍衍，“你说薛逸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就这个脾气，我都受不了。”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楚。”霍衍回答，倒是比我坦然的多。 “不过，现在薛逸还小，也没见过世面大世面，等以后他长大了，接触的人多了，他或许就不会喜欢点点了。”我踮着脚尖往里走，低声碎念着说。 霍衍在我身后笑，“如果让点点听到你这番话，她一定会跟你拚命！” 我戏笑，“我根本就不会让她听到。” 两个小人吵架，我跟霍衍谁都没吭声，我们俩静静的在沙发坐着，我把玩手机，霍衍查飞往丽江的机票。 我无意间用余光瞟了他手机一眼，在看清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某购买机票app时，挪了挪身子，小声讨好的说道，“能不能稍微缓缓？至少给我点时间做个交接，就算是我不做交接，霍氏家大业大的，你也准得做个交接，你说是不是？” 我话毕，霍衍挑眉，侧头，伸手捏起我的下巴，“需要我给你多久？嗯？”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们也给童萧一点时间。”我舔舔下唇，硬着头皮答。 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婆只有一个 最后，我跟霍衍达成了三个月的协议。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俩都好好解决下贺氏跟昌运的遗留问题。 其实，认真说起来，昌运也没有什么遗留问题，毕竟不是像贺氏那样的大公司。 上次王涛的事，王大强已经自己找关系摆平，为此我还单独请吴烨吃了顿饭。 在饭局上，吴烨告诉我，因为近几年白城的快递行业几乎被昌运垄断了，所以警方怀疑昌运做了违法的买卖。 对于吴烨这样的提醒，我自然是很开心的，不过想想三个月后，我人都不在白城了，也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然是冬天，寒风凛冽。 童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在某个凌晨三点，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都没来得及穿衣服，一身睡袍，就跟霍衍开车赶到了医院。 我跟霍衍抵达妇产科，刚下电梯，就听到了童萧的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 “谢煜，你特么以后如果再敢让我怀孕，我一定阉了你！” “疼死我了，这孙子到底出来还是不出来，不行刨吧！” “我不行了，我要刨，我要刨！” 别看平时童萧是个挺坚强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那简直是脆弱的很。 到最后童萧都哭的不行了，一旁的小护士终于看不下去，开了口，“每一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安静点？如果你听我的，现在就闭嘴，留点力气待会儿进产房。” “我不进产房，我要刨妇产！”童萧哭的歇斯底里。 “你现在都已经开四指了，还刨什么腹？万一你上了手术台，下面也十指开全了，到时候你两头罪过都受了。”小护士一脸不悦的看向童萧。 我站在一下电梯的位置，看着童萧直笑，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少说废话，忘了我当初是怎么生孩子的？” 童萧闻言，瞥我一眼，一口咬在我手上，“你个没良心的，总算是来了。” 还好我是个女的，不然就童萧这句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谢煜站在童萧身侧，一直一言不发，我靠近时才发现，他已经红了眼眶。 半个小时后，童萧被推进了产房，谢煜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言不发。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可别在这儿哭出来，不然，别人是会看你笑话的。”我靠近谢煜，调侃似的说。 谢煜抬头，看向我，“苏沫，生孩子是不是真的很痛？” “嗯，这话我该怎么回答你呢？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生孩子相同于一个人身上十根肋骨同时锻炼，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低头看着谢煜神情认真的说。 “我以后一定会对童萧好。”谢煜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安抚谢煜几句后，转头看向站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霍衍，他低着头沉默，看不清楚神情，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上前，伸出手推攘下霍衍。 霍衍侧头看我一眼，将我推攘他的手攥进手心，“当初你一个人生点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好这样？” “心疼了？”我调侃。 “嗯。”霍衍回答，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我没想到霍衍会这么老实承认，心跳蓦地快了几拍。 “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你别这样。”我回握霍衍的手，嘴角弯起一抹小弧度。 霍衍没作声，把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良久才说了句，“我们不要二胎了。” 我微怔，转过头看霍衍，他以为我没听清，再次郑重其事的说了句，“我们不要二胎了，有点点，有薛逸，就够了。” 我抿唇笑，没回话。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产房里传来了喜讯——“生了，儿子！” 小护士抱着包裹着的小不点走出来，喊家属，谢煜看都没看孩子一眼，直接迎上前开口，“护士，我老婆呢？” “产妇还得在里面观察半个小时。”小护士回答，说完，把怀里的小不点往谢煜面前推了推，“你先把孩子送回病房吧，毕竟是楼道，不算暖和。” 谢煜一脸的不愿意，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小护士要生气了，我忙不迭上前，“我来，我来。” 小护士瞧见我，把孩子递到我怀里时乐了，“我当护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管孩子，只顾着自己老婆的男人。” 小护士话落，一直闪躲的谢煜突然转头，“孩子没了还能再生，老婆我是就只有一个！” 小护士闻言，僵了下，抿起唇角，笑笑，转身离开。 为了不让孩子受冷，我跟霍衍抱着孩子先回了病房。 小不点刚进病房不久，就开始哼哼吱吱的哭个不停，霍衍蹙眉，“他在哭什么？” “饿了呗！”我回答，笑靥如花，“霍总，要不，你来喂喂他？” “我又不是女人！”霍衍回到，走上前，看了眼躺在婴儿床里面的小孩，眉峰皱的越发的厉害，“怎么会长得这么丑？你说他长相随谁？我觉得童萧跟谢煜长相都不算丑，他怎么长得……” 霍衍的神情，其实都不需要他开口就能猜到他的想法，我强忍笑意，故意说道，“长得多好看啊，你是不知道，你们苏点点刚出生的时候，可比他难看多了。” 霍衍闻言，不可思议的看我一眼，掏出手机，给襁褓里的小不点拍了张照片。 “你拍照片做什么？怎么？突然间又觉得这个小不点长得还算好看了？”我戏笑。 “不是，我只是拍来给苏点点看的，她最近越发能臭美，还准数自己是从小美到大的，我觉得我得让她认清自己。”霍衍七分认真三分开玩笑的说道。 “我觉得你看着不像是亲爹！”我倏然一笑。 霍衍把手机揣入兜，伸出手环住我肩膀，把我带进怀里，“是不是亲爹无所谓，只要是亲老公就可以了。” 我噗嗤一笑，“霍总，境界高啊！” 霍衍闻言，脸色一变，用另一只手捏起我下巴，“你敢！” 第六百二十三章 年夜饭 我跟霍衍的对白让我想起来很久前流行的一句网络段子。 男人说：我们男人在外工作压力那么大，找个女人排解下怎么了？ 女人回答：我们女人生孩子也很幸苦啊，那其中有一两个不是你们的，你们就别计较了！ 虽然只是个开玩笑的网络段子，但不得不承认，确确实实，是这个社会存在的一种现象，表面看着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但实际上，女人一直都处于劣势群体。 童萧被推回病房之后，那副神情依旧是可怜的很，躺在病床上，嘴里低声碎碎念念。 “怎么了？童总，有什么话，你大大方方说出来。”我嘴角噙笑。 “苏沫，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生了，实在是痛苦了！”童萧转过头看向我，眼眶泛红。 闻言，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生完孩子之后，最忌讳的就是哭，你可千万别哭，对眼睛不好。” 童萧抬手推开我的手，“谁告诉你，我要哭了，我就是疼！” 一个月后，正逢春节。 今年的春节，要比往年热闹的多，多了几个小兔崽子，热闹的很，唯一的遗憾，就是远在国外的薛逸没有回来。 在晚饭前，我给薛逸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视频里的薛逸历经大半年，像蜕变了一个人，在接起视频的那刻，喊得不是苏阿姨，而是‘妈’。 我听到薛逸这声妈，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嘴里碎念着埋怨，“你说说你，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回家，别人都一家团圆呢，就只有你不回家。” “妈，给我点时间。”薛逸说话的时候神情异常认真。 我早被薛逸这声‘妈’激动的神魂颠倒，只顾得上心疼他一个人在外地，哪里还舍得说什么责怪的话。 跟薛逸挂断视频后，我返回大厅，苏点点正窝在沙发里玩平板，一旁站着刚刚学会走路的苏哲的儿子，奶声奶气的喊着苏点点姐姐。 我走上前，把小奶包抱起，坐在苏点点身侧，“喂，今年春节，你瞧瞧，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锦瑟阿姨，培婷阿姨，童萧阿姨可都在咱们家呢，你就不觉得缺点什么？” “程亮叔叔？陈森叔叔？不是说待会儿来吗？怎么？要不我打个电话催催？”苏点点正打游戏，歪脑袋瞥我一眼。 我语塞，被她噎了下，“不是，不是他们俩，他们俩待会儿自己就来了，我惦记他们俩做什么？” “那是谁啊？裴馨？人家不是回家陪父母了吗？你如果实在是想她，给她订一张尽快返程的机票好了。”苏点点一脸正色的说。 我觉得苏点点这个小丫头就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我不相信凭她的脑子，会猜不出我说的是谁！ 我深汲一口气，准备发火，苏点点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我，“哦，我知道了，妈，你说的是廖涵阿姨吧？她跟任叔叔去补蜜月了，好像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我，“……” 我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生的、我生的’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最后，我吁一口气，“苏点点，你跟薛逸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从小那么宠着你，今天春节，他一个人在国外过年，你难道心底就没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吗？” “他自己不回来，怪谁？白眼狼！”苏点点气鼓鼓的说，把手里的平板摔在沙发上，起身往自己卧室走。 我真是被这个小兔崽子气的不轻，我准备跟上去骂他，小张上前从我手里接过孩子，小声劝我，“现在的年龄正是叛逆期，你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间很是心疼薛逸，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苏点点如果不是我亲闺女，我一定会想办法搅黄了他们两的事。 这顿年夜饭，除了缺少薛逸，其他都挺好。 饭后，老一辈的先离开了，连带着苏哲也带着小张和孩子离开，只剩下我们这一群能闹腾的。 “今天晚上，不醉不休啊！”程亮嘴里叼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烟，单脚踩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说。 程亮话落，孙培婷第一个站出来拆他的台，“不醉不休是可以，但是程总，我们这可都是一对一对的，你一个孤家寡人跟我们在一起玩，你觉得合适吗？你就不怕我们待会儿合伙欺负你。” 程亮跟赵锦瑟的事，到现在都没个结果，程亮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赵锦瑟显然是已经放下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赵锦瑟在孙培婷说完后，站起来开口。 “你走什么啊！”童萧一把拉住她，“今天晚上他们男人玩男人的，咱们女人玩女人的，来点红酒啊！” “你不准备哺乳了啊？”赵锦瑟看着童萧问。 “不了，年后苏沫跟霍衍就要离开了，我现在就给孩子断奶了，哎，狠心的女人啊！”童萧在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故意转过头看我。 “你停，明明是你自己爬破坏身材，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剔她一眼，示意他打住别说话。 童萧闻言，笑的前仰后翻，“哎呀，你这个女人，你就不能顺着我说吗？大过年的，让我心情好点不行吗？” “不行！大过年的，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心情好点。”我故意冷哼。 赵锦瑟最终还是没能走掉，缘由是童萧说，这估计是我们最后一次碰面。 说起要离开，我心里还是挺伤怀的，像是有一颗柠檬堵在了胸口，泛酸还难受，感觉气都喘不上来。 这一晚，真的是不醉不休，到最后，我都忘了我们到底喝了有多少酒，隐隐约约见程亮走到我们跟前，低睨着赵锦瑟求婚，赵锦瑟有没有答应，我醉的太厉害，没看清。 次日。 我睁眼，人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头痛欲裂。 “醒了？”霍衍低沉的声音传来，边说，边伸出手帮我按捏太阳穴。 第六百二十四章 客栈老板娘 我睁开眼看霍衍，一脸的迷惑，“我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我把你抱回来的。”霍衍回话，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抿抿唇，看着神采奕奕的霍衍问，“你们昨天晚上都喝了不多吗？” “多！”霍衍承应，玩味的笑，“但是比起你们来说，差得远，你们昨晚都怎么了？喝那么多，把我们几个男人都吓住了。” “我们那叫巾帼不让须眉！”我身上不舒服的厉害，但嘴上却不吃亏。 霍衍在帮我按摩了一会儿后，我头痛的不适感稍微缓和了些，我脑袋歪了下，看向他，“霍衍，我问你件事，我昨天晚上喝的朦朦胧胧的，好像是看到了程亮跟锦瑟求婚，是真的还是我臆想出来的？” “真的。”霍衍应声，脸上的笑敛起几分，“不过锦瑟拒绝了。” 我闻言，并不感到意外，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霍衍挑眉，估计是第一次见我遇事如此淡定。 “没有什么可意外的。”我回答，长吁口气，“一个女人可以跟着一个男人过吃苦受累的日子，但是绝对不能允许那个男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哪怕是个不在人世的人。” 我话毕，霍衍没回话，伸出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把，“待会儿起来之后，去看看锦瑟吧，在隔壁卧室。” “嗯。”我应声，情绪算不上高涨。 我在床上差不多躺了半个小时候，勉强爬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去隔壁房间探望赵锦瑟。 我推门而入，赵锦瑟赤红着一双眼坐在床头看我。 “你不会昨晚一晚上没睡吧？”我看着赵锦瑟长吁口气。 “没睡。”赵锦瑟回话，声音有些干哑。 我闻声浅笑，上前，坐在床上，抻了个懒腰，躺下，仰着头看赵锦瑟，“其实你拒绝程亮，在我意料之中，因为你骨子里原本就是个很要强的人。” 我话毕，赵锦瑟低睨我一眼，显然并不太想说话，“嗯。” “既然都已经拒绝了，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伤春悲秋吗？”我提提唇，前笑出声。 “算不上，只是在想，我当初那样喜欢那个人，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赵锦瑟一脸的沉思。 “很正常啊！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往往都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如果你对别人的好，久久换不来对方的回应，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感情自然就淡了。”我接话，说着说着，扑哧一乐，“说起来，当年你对霍衍不也矢志不渝吗？到最后，你还不是移情别恋了？” 我打趣，赵锦瑟忽然笑出声，扑上前跟我拧打成一团，“苏沫，我现在正难过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难道就不能关心我两句吗？” “不能！”我回话，在床上笑成一团。 最后，我跟赵锦瑟打闹的累了，她躺在我身上，盯着天花板，弯着唇角开口，“我跟你一起走吧！去丽江，给你当财务！” “好啊！”我没有丝毫迟疑，一口答应。 见我答应的这么痛快，赵锦瑟翻身看向我，“你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你就不想再劝我两句？” “我为什么要劝你？既然你舍不下我，这么依恋我，我当然是要选择同意啊！”我嬉笑，一把将赵锦瑟抱进怀里，“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廖涵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我最后悔的，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守在她身边，现在我们当中只有你是单身，我当然要竭尽全力护你安好。” 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完后，老实说，连我自己都着实感动了一般，我还以为，赵锦瑟也一定会动容，没想到，她从我怀里挣脱，直接踹了我一脚，“苏沫，你特么太能装逼了！” 我闻言，倏地起身，“哎？你还有没有良心，你铁石心肠啊！居然一点都不感动。” 冬去春来。 我跟霍衍还有赵锦瑟离开白城的那天，所有人都没来送行，甚至连一条送别的简讯都没有。 我们三站在机场，相视而笑，我率先爆粗口，“卧槽，太特么惨了，这群没良心的，居然都不来看我们一眼。” “童萧今天送点点办理住校手续，没时间，培婷要去签一份重要的合同，也没时间，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赵锦瑟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我身侧，一脸的笑意。 我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没事，还有我们俩并肩作战！” 取机票，过安检，上飞机，直到抵达，我才收到童萧一条简讯——你走，我不送，你回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都会去接你。 童萧这条简讯发的，可谓是很装逼了，让我看了之后直觉的想哭。 我强忍着逼回自己的眼泪，看着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侧头看霍衍，“老公，以后我们就要开始新生活了。” 霍衍低头，狭长的眸子眯起，“我很期待！” 我吐一口浊气，最低嘟囔着说：“也不知道咱们三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在来之前，霍衍就已经花钱买下了一家正在营业中的客栈，我们属于拎包入住，直接管理。 抵达客栈后，最先吸引我的是客栈的门楼，古色古香，完全是用古木雕刻出来的，看起来十分有味道。 赵锦瑟站在一侧，扫了眼手侧的一个喝茶的太师椅，笑出声，“这里完全符合我对养老的要求，一把太师椅，风景也好。” “没出息。”我上前，伸出手戳她的脑门，豪言壮语的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再次创业的，不是来养老的，你们瞧着吧，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客栈，开成连锁店！” “创业来这里？”赵锦瑟莞尔一笑，“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被赵锦瑟一语成谶，我选择来这个地方创业，真的是找死，在我们接手之后，接连几个月没生意，偶尔看到一个客人住店，我都感觉好像是迎来了九天仙女。 第六百二十五章 对面老板 闲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几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期间，霍氏有几次出了大事，霍衍飞回白城呆了数月。 我跟赵锦瑟完全适应了丽江的慢节奏生活，每天坐在老板椅上喝茶，有客人就招呼，没客人就闲着。 刚来丽江时候要创业的豪言壮语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的我，只想着认真享受每一天。 “苏沫，你说咱们两现在是不是很颓啊！”赵锦瑟坐在我对面的老板椅上，身上穿着一件中式旗袍，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边喝茶，边摇晃。 “不是吧！我觉得咱们两现在挺优雅的。”我回话，低睨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两边开衩都开到大腿根了，那个魅惑。 “嗯，是挺优雅的，我忘了跟你说，霍衍好像今天下午回来，你这身打扮……”赵锦瑟嘴角噙笑，一脸的奸笑。 不等赵锦瑟把话说完，我倏地一身，对着她比划了个中指，忙不迭跑回房间换衣服，最后换了件保守些的旗袍，摇曳着腰肢走了下来。 最近这段日子，我跟赵锦瑟迷恋上了旗袍，前前后后差不多买了有二三十件，每一种款式都有。 我重新躺会老板椅上，伸出手摸过紫砂壶，给自己添茶水，“对了，我让你没事去对面那家客栈溜达溜达，你去没？” “去了。”赵锦瑟回答，单手撑着脑袋看我。 “什么情况？他们家的客流量为什么那么多？是打广告了？还是在某家app上拍摄的照片好看？”我好奇的问，一脸的求知欲。 虽然说我现在已经甘愿做一只颓废的咸鱼了，但是在我力所能及之内的上进，我该上进还是要上进的。 “都没有。”赵锦瑟接话，冲我挤眉弄眼，“其实，如果你肯舍得的话，我觉得，我们客栈的生意，不会比他们的差！” “舍得什么？”我好奇的眨巴眼。 我们刚盘下这家客栈的时候，对面已经有一家客栈，是一对中年夫妻，那个女人，泼妇的很，时不时就上门没事找事，撒泼耍横，有几次，就因为有顾客不小心把垃圾扔到了他们家门口，对方也不是故意了，那个女人直接找到我们客栈，险些对顾客大打出手，还好我跟赵锦瑟挡在中间拦住，不过那次，赵锦瑟吃了点小亏，脖子上被挠了一道红血丝。 差不多半年后，因为是旅游淡季，对面那家客栈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就把店外兑了，但是至于兑给了谁，我没注意。 对面客栈之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因为最近他们家客流量实在是太大了，让我有一种他们家要暴富的感觉。 要知道，现在也不算是旺季，居然这么多客人，啧啧啧，一定有猫腻。 我心里思忖，赵锦瑟起身靠近我，用仅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好啊！”我点头如捣蒜，跟着赵锦瑟出了门。 赵锦瑟带着我落落大方的从正门入内，刚经过庭院，就听到一阵阵女人的嬉笑声。 “顾老板，你实在是太幽默了。” “顾老板，我觉得你真的好有才华。” 这一声声娇滴滴的夸赞，让我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赵锦瑟用手臂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向假山流水的地方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险些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 假山处，小桥流水，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手抱着一把吉他，正在给一群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唱歌。 从那群小姑娘的眼底我猜也能猜得出，这个男人，一定长得很帅。 “这是什么情况？”我嘴角抽了抽，“牺牲色相？” “嗯。”赵锦瑟点头，“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最吃这套。” “那完了，咱们的生意看起来是不会好了。”我叹口气，摇头。 霍衍的性子，我太了解，让他去为了客栈牺牲色相，跟一群女孩调侃玩闹，那还不如直接掐死他。 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肚量，能让我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别的女人打闹成一团。 我耸拉着脑袋失望而归，赵锦瑟背着双手，跟在我身侧，边走，边帮我普及对面客栈老板的知识，“顾北，三十四，至今未婚，据说原本就是开连锁店起家的，这家客栈，完全是开着玩的。” 三十四，啧啧，这样的年龄，如果早在几年前，我一定不屑一顾，但是现在对于我，我内心深处得到感想只有一句——好年轻啊！ 赵锦瑟话落，伸出手挽上我的手臂，“别多想了，反正咱们家也不缺钱对不对？有客人就有客人，没有客人就没有呗，反正也不靠这家客栈生活。” “我倒是有心想靠这家客栈养老啊！但是实力不允许啊！如果咱们真的靠这家客栈养老，恐怕距离活活饿死就不远了。”我歪在老板椅上叹着气说。 闻言，赵锦瑟扑哧笑出声，“你这么一说，就让我想起来你刚到丽江那会雄纠纠气昂昂的劲。” “哎，当初年少不懂事啊！”我用扇子遮住脸，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黄昏，我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感受枯藤老树昏鸦，霍衍西装革履的从不远处走回来。 我们俩对视一眼，我起身，小跑两步蹦跶到他身上，“这次怎么去这么久？” “公司那边发生了点事，还有就是，点点在学校又惹事了。”霍衍无奈的笑，亲昵的亲了亲我的额头。 这几年，对于苏点点我完全是采用了放养的教育方法，原本以为她会变得自律自强，后来我发现我高估了她，自强是自强了，隔三差五就打打同学，但是自律，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自律了。 我跟霍衍在客栈门口抱着腻歪的聊天，一阵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霍总，好久不见。” “顾总。”霍衍松开怀里的我，冲着我身后淡然一笑，上前几步，跟来人握手。 我回头，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我上下打量他一眼，似乎是个混血。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一见钟情 霍衍跟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很投缘，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子，霍衍才回头给我做介绍，“这位是我太太，苏沫。” “苏老板。”男人伸出手，冲我笑笑，“我是对面这家客栈的老爸，顾北。” 呵呵呵，冤家路窄啊！ 我发现在丽江呆的久了，人都变得单纯了很多，以前在白城的时候，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仇家，我都能够面带微笑，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现在，面对一个客流量比我稍微多点的客栈老板，我居然笑不出来，觉得心里憋屈，咽不下这口气。 许是瞧出了我的想法，顾北主动开口，“今天我做东，请二位吃饭。” “三位，我们是一家三口。”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 “行，那今晚就定在龙门酒家吧！”顾北爽朗的说。 跟顾北分开，我小心眼的挽着霍衍的手臂说他的坏话，“你知不知道，那个顾老板，不是什么好人，抢咱们的顾客就算了，而且还到处沾花惹草。” “沾花惹草？”霍衍闻言，好奇的看向我，“沫沫，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偏见？我怎么总觉得我认识的顾北，跟你口中的顾北是两个人。” “在你眼中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满的看向霍衍，脸上写满了不悦，不满他没有跟我站在统一战线。 “年轻有为，尊重前辈。”霍衍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欣赏。 我跟霍衍在一起这么多年，很少见他这么夸赞一个人，虽然心底对霍衍这番话不是很认可，但内心多多少少对顾北这个人多了几分思量。 晚上，龙门酒家，霍衍带着我跟赵锦瑟应邀，一进包厢门，顾北在看到赵锦瑟的刹那，眼底满是欣喜。 “霍总，这位是？”顾北上前一步，迎上来问。 “赵锦瑟，跟我和我太太从小一起长大的。”霍衍介绍，看着顾北眼底不加掩饰的喜悦，挑眉问，“顾总认识锦瑟？” “见过一面，在白城。”顾北回答，落眼在赵锦瑟身上，“那个时候，我记得赵小姐身边有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好像是赵小姐的男朋友。” “已经分手了。”赵锦瑟不卑不亢的回应，回看顾北，“顾总看着年轻有为，没想到这么八卦。” 赵锦瑟话落，顾北一脸的不知所措，“不是，赵小姐，你误会我了……” 顾北一脸焦急的解释了半天，最后，涨红着一张脸看向赵锦瑟，“赵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赵锦瑟，“……” 我，“……” 霍衍饶有兴趣的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 这顿饭，恐怕是难以下咽了，不愧是龙门酒家，真的是黑店啊！而且还是鸿门宴！ 出于礼貌，我跟赵锦瑟没当下转身走人，在霍衍的眼神示意下落座，顾北全程都用十分灼热的眼神盯着赵锦瑟看，那种眼神，别说是赵锦瑟本人，就连我一个旁人看了，都不禁觉得面红耳赤。 “顾总，咱们能先吃饭吗？你这样盯着我朋友，她很难下咽的。”我用手里的筷子没规矩的敲了敲桌上的小碟子，脸色不太好看的看向顾北。 “抱歉，实在是抱歉，因为我打小在国外长大，有些失礼了。”顾北满是歉意的笑笑，站起身给赵锦瑟主动夹菜。 我边吃菜，边观察殷勤劲十足的顾北，我在想，如果不是一开始对他那个沾花惹草的印象不算好，其实这个人还挺不错的，最少能打九十五分以上。 年少有为，混血儿，长相帅气，身材高挑。 这顿饭，顾北几乎没有吃几口，一直盯着赵锦瑟看，不让他盯着赵锦瑟的脸看，他就盯着碟子看，只要见赵锦瑟手跟前的小碟子空了，他就马上给补菜。 饭局到最后，赵锦瑟实在是忍无可忍这种气氛，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放在桌上，“顾总，你是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殷勤吗？” “当然不是，我只对我喜欢的女孩子这样。”顾北一脸错愕的应声，说完，还十分腼腆的补了句，“赵小姐是我三十多年来，第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女人。” 顾北话落，我刚入口的饮料如数喷了出来，紧接着还猛的咳嗽了几声。 这个告白，实在是直率又幼稚，要知道，就这种表白，我们早在高中之后就停止了，简直是听着太好笑了。 见我不停的咳嗽，霍衍一只手落在我后背上，轻拍几下，皱眉，“慢点喝。” “没事，我没事。”我摆摆手，强压着想爆笑的冲动。 自从跟程亮分开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赵锦瑟脸上有这种羞赧外加愤然的神情了，尤其是近几年，随着我们年龄越来越大，她更适合表现得淡然的很，就像是对所有事物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今，因为顾北几句话，赵锦瑟涨红着一张脸，愤懑起身，“顾总，你们国外民风开放，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国家不是，还有，我比你大了不止大了三五岁，我希望你能像尊重长辈一样尊重我。” 赵锦瑟话落，转身离开包厢，我忙不迭起身，扔下手里的筷子，追了上去。 “锦瑟，锦瑟。”我紧跑几步，终于追上，长吁一口气，“你跟他生什么气？国外长大的人，思维方式跟我们原本就不太一样。” “我觉得丢人！”赵锦瑟停下脚步，看向我，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脸红的特别厉害？” “嗯。”我点头，应笑，“其实，我觉得那个叫顾北的，除了沾花惹草，人还挺优秀的，不过，沾花惹草也许是咱们误会了人家，我听霍衍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话毕，赵锦瑟落手，挽上我手臂，“我今年都多大了，还谈什么恋爱？我都已经准备好跟你共度余生了！况且，我就算是恋爱，也不能找一个比我小的。” “赵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就咱们这个年龄，如果你不想跟年龄小的谈恋爱，就只能来一段黄昏恋了。”我轻呲着笑。 第六百二十七章 心有所系，便如磐石 在这个世界上，终将会有那么一个人，或早，或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成为你的救赎。 从那天之后，顾北便经常有事没事到我们客栈溜达，连带着，他们客栈的生意都少了很多。 某日，我站在前台对着里面算账的霍衍搔首弄姿，用一把蒲扇撩拨他的下颌，霍衍忍笑抬头，“你最近倒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能心情不好吗？对面客栈的生意比咱们差了现在可不止一倍。”我嘴角噙笑，回答。 霍衍闻言点了下头，落眼在赵锦瑟身上，“说起来，这件事你还得感谢锦瑟，如果不是她用美人计，估计现在对面客栈早把你挤兑到关店了。” 霍衍半真半假的调侃，我站直身子，走到赵锦瑟面前，用手推攘了她手臂一把，“喂，真不动心？” “不动。”赵锦瑟看我一眼，自有一种巍峨不动的气质。 我抿唇，故意叹口气，“说起来，那个顾北长得确实挺不错的，只是跟你年龄悬殊有些大，哎，没事，回头我让霍衍帮你看着点，听说最近霍氏去了几个看门老大爷，特精神。” 我说着，转过头看霍衍，“你们公司新去的那几个老大爷多大年龄来着？” “不多，平均年龄也就是五十五左右，刚好是退休的年龄，都在霍氏发挥余热呢！”霍衍开玩笑道。 自从在丽江定居后，霍衍的性格渐渐也转变了不少，这要是换作以前，他绝对不会跟赵锦瑟开这种玩笑。 听到霍衍的话，我脸上笑意加深，“就没年轻点的吗？五十五这个年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有，最年轻的五十，长相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头有些秃。”霍衍一本正经的说，神情认真，像是在回答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你们夫妻两有病！”赵锦瑟听着我们俩一唱一和，站起身，烦躁离开。 我跟霍衍相视一笑，我冲着赵锦瑟的背影喊了句，“锦瑟，你别激动啊，我这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你要不？” 赵锦瑟没回话，连都头都懒得回，直接跨步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赵锦瑟走远，我转身回到霍衍面前，“你说，锦瑟对顾北到底有没有动心？哪怕是一点点？” “赵锦瑟有没有动心我不知道，但是照这种情况下去，我看你好像是快动心了。”霍衍放下手里的账单，似笑非笑的看向我。 我闻言，伸出手拽过霍衍的衣领，隔着一张前台桌，把他扯到我跟前，“霍衍，老夫老妻了，有意思吗？” “有，天天防贼，老夫老妻了，如果我在这个年龄被戴了绿帽子，那传出去可就成笑话了。”霍衍一瞬不瞬的看我。 我抿唇，轻笑，手一松，倚靠在前台上，“真是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风韵犹存到让你担心。” 当天下午，顾北再次抱着他那把破吉他来到了我们客栈，美其名曰，是想给我跟霍衍唱一首情歌。 给我们俩唱情歌？ 这个理由破的真是不能再破。 初开始的时候我对顾北的印象虽然很不好，但是在这几次接触下来，我发下他其实是个挺阳光的人呢，估计因为是国外的教育方式，导致他对谁都会比较热情，这也就导致会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有所误会，觉得他会是四处留情的浪荡子。 “苏老板，听说你跟霍总是青梅竹马，你们的感情是不是从小就这么好？”顾北唱完两首情歌之后，见赵锦瑟没现身，放下手里的吉他，开始跟我讨论起我跟霍衍的感情故事。 顾北话落，我唇角抿了抿，“其实我们俩这样的青梅竹马，并没有你们外界传言的那么甜蜜幸福，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们俩就在死磕，虽然后来关系得到了缓和，但也绝对跟情情爱爱无关，我们俩只是一起去到处惹是生非。” 顾北听着我的话，笑出声，用一口不算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倒是觉得苏老板跟霍总这样的感情很幸福，会让人觉得羡慕。” “感情嘛，就是这样的，当你自己没有的时候，你会特别羡慕别人，但是当自己真的拥有之后，懂得珍惜的人又没有几个。”我一字一句的说，看向顾北，脸上的笑意敛起几分，“顾北，我比你年长几岁，而且咱们两都这么熟悉了，我就不喊你顾总了，我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如实跟我说，你说你喜欢锦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吗？” “当然！”顾北脊背挺直回答，一脸正色的回看我，“如果赵小姐现在肯答应嫁给我，我马上就带她去民政局结婚，为了能在这儿跟她快速领结婚证，我把户口都迁移到丽江了。” 看着顾北言词认真的样子，我轻笑出声，“嗯，不错，再接再厉。” 我话音落，对顾北的印象再次好转了几分。 一直以来，我最希望的，就是赵锦瑟能嫁个好人，眼看苏点点都快到了出嫁的年龄，她却还在每天跟我厮混，说实话，不心疼是假的。 当然，心疼归心疼，我却没有要匆匆让她出嫁的意思，因为我明白，一段不能带给她幸福的婚姻，有还不如没有。 我跟顾北接连又随意闲聊了几句，赵锦瑟从后厅出来，在看到顾北的时候脸色稍稍有些不悦，几步走到我身侧，“喂，女人，看电影去了。” “我不去！客栈最近生意不太好，我惆怅的很，哪有心情陪你去看电影，你如果实在想找人陪，找顾北吧！”我说着，给顾北使眼色。 我话落，顾北一脸的狗腿，“我去，我陪你去，我最近刚好特别想看电影。” 顾北话落，赵锦瑟半晌没吭声，眼看她即将提唇松动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听说有一部老片在上映，描述的是故人重逢，我陪你去吧！” 话音落，程亮一身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赵锦瑟瞬间眼眶泛红，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眼一生 有些人，你一眼看中，就深深又默默的爱了一辈子。 在赵锦瑟情绪出现波动的那一刻，我长叹了口气，心知肚明，顾北这小子没希望了。 这些年，赵锦瑟虽然一直都没说，但我能猜得出，她心底还是惦记着程亮的。 顾北的出现，有半个月有余，我原本以为，他会是赵锦瑟的救赎，毕竟他各方面都如此的优秀，并不比程亮差半分。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跟他到底优秀还是不优秀，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赵锦瑟跟程亮四目相对，程亮轻笑，率先开口，“赵总监几年不见，老了。” 赵锦瑟脸色倏地一红，“我老还是不老，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说丽江的婚纱拍的不错，一起去拍一套吧！不然再过几年，拍出来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程亮脸上带笑，根本不回答赵锦瑟的问题。 “程亮，我离开白城的时候，该跟你说的话说的很清楚，我们俩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赵锦瑟说着，眼眶越发的红，眼底蕴着的雾气，像是只要她稍稍眨眼就会落下眼泪一样。 赵锦瑟话毕后，程亮走到前台，跟霍衍讨水喝，喝完，剔霍衍一眼，“听说丽江这边的月嫂挺便宜的，是吗？” “嗯。”霍衍回答，脸上的神情要笑不笑。 “那就好。”程亮自顾自的说，回过头看赵锦瑟，“抓紧时间生个孩子吧，再拖下去，我担心别人会笑话你老蚌生珠。” 程亮句句话都说的刻薄，但是赵锦瑟眼底的雾气却就那样化成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顾北站在一旁，像是个旁观者，盯着程亮看了会儿，再看向落泪的赵锦瑟，直冲上前，拎住程亮的衣领，满是怒气的说：“你们俩都已经分手了，你还缠着他做什么？”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缠着她。”程亮冷眼看向顾北，“你还年轻，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跟我强？听说你是国外长大的，怎么？难道你们国外你教育你们尊老爱幼吗？” 顾北闻言，一手握成拳状，作势便要动手，不想，拳头还没砸到程亮的脸上，就被赵锦瑟扣住手腕推开。 赵锦瑟清泪两行，咬着牙说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顾北一脸受伤的表情，紧抿着唇角，“赵小姐，他曾经对不起你，你们都已经分手了，你难道……” 顾北说着，赵锦瑟手扬起落下，在程亮的脸上狠厉的留下了一道五指印。 顾北愣了下，赵锦瑟一把拽过程亮的衣领，在他脸上接连打了十多记巴掌，到最后，程亮嘴角都泛了血渍，赵锦瑟才停下手。 “打够了吗？”程亮冷静的很，问话的声音满是柔情。 赵锦瑟咬下唇，“程亮，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劝你死了那份心，你不是心里一直有别人吗？我绝对不会允许……” “没有了。”不等赵锦瑟说完，程亮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走的这些年，我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我对她只是愧疚，对你才是爱情。” 程亮话落，赵锦瑟愣住，紧抿唇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你把我打成这样，拍婚纱照的事情，估计得推后。”程亮没再接着刚才的话题，长吁一口气，一把将赵锦瑟抱进怀里，“对不起，害你浪费了这么多年青春，如果不是我愚蠢，如果不是我没有早些认清楚自己的感情，你也不会跑到这里。” 赵锦瑟不吭声，任由程亮抱着。 我站在一旁，摇着蒲扇转过头去看霍衍。 霍衍见状摇着头笑，站起身，走到顾北面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人带出客栈。 两人相拥许久后，才缓缓分开，我站在一旁边喝茶水边轻咳，“锦瑟啊！既然放不下人家，当初为什么不早点答应，瞧瞧这都多少年了？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如果他现在心里还实心实意都是我，我依旧不会答应他。”赵锦瑟一本正经的说，边说，边抬头看程亮被她揍成猪头的脸，“疼吗？” “疼！”程亮回答，低睨着赵锦瑟，“真没想到，你居然下手这么狠，简直就是谋杀亲夫。” 赵锦瑟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确定，现在心里没别人了？” “我发誓！”程亮一本正经的保证，看看赵锦瑟，又看向我，“如果不是点点告诉我，你在帮她牵红线，我还没这么快赶过来，我原本想着，过两天就是点点的生日了，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回去，我想着那个时候再告白，谁知道那天去学校给点点送零食，点点说你正在撮合锦瑟跟一个客栈老板。” “我帮锦瑟牵红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提唇浅笑，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家锦瑟为了你耽误了这么多年青春，我看你也没什么表示，当然是要给她介绍旁人了，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孤独终老啊！” 我话毕，程亮冲我竖起一根拇指，“苏沫，你行，回头你等着，我一定给霍衍介绍两个年轻小姑娘！” “行啊！你大可试试，就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了，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的财产都在我名下呢！如果他出轨，那就只能选择净身出户了。”我爽朗的说，冲着赵锦瑟挤眉弄眼，“姐妹，现在这个社会，你要想管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得先管住男人的钱。” 我话落，程亮忍不住嗤笑出声，连忙从兜里把自己的钱夹掏出来，交到赵锦瑟手里，“所有的银行卡都在，上交了，你千万不要听那个恶毒女人的挑唆。” 顾北追求赵锦瑟追求了半个月，却不及程亮出现的那一瞬间。 当天晚上，我跟霍衍做东请两人吃饭，因为觉得愧对于顾北，霍衍前往对面的客栈邀请他，但是却被他直接拒绝了。 霍衍回来，嘴角噙笑，“顾北说，真虚伪，抛弃他还请他吃饭。” 第六百二十九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听着霍衍的话，我们几个人哄然大笑。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句话若是放在前几年，我还真没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在见证过程亮跟赵锦瑟的感情后，我突然间觉得这句话特别贴切。 吃过晚饭后回来，程亮跟我说了一个他特别缺德的想法，他决定跟赵锦瑟在我们家隔壁再开一家客栈，名字叫‘琴瑟’，还跟我说让我把我们客栈的名字改成‘和鸣’，寓意就是琴瑟和鸣。 琴瑟和鸣不和鸣我没瞧出来，但是我瞧出来一点，就这名字，那绝对是程亮为了讨好赵锦瑟取的。 “你说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在这儿养老，该有多幸福。”程亮一脸兴冲冲的筹划。 我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应声，“你觉得幸福吗？” 程亮一口应声，“幸福啊！当然幸福！” 程亮话落，我转过头看霍衍，“老公，你觉得幸福吗？” “没觉得。”霍衍开口，伸出手，将一杯沏好的龙井递到我面前。 我嘴角噙笑，从霍衍手里接过龙井，浅呷一口，唇角噙笑，“嗯，我也没觉得幸福。” 程亮瞧着我跟霍衍的反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你们两口子是不是不欢迎我来这儿定居？” “欢迎啊，鼓掌欢迎，你要是觉得这个欢迎的程度不够的话，我们也不介意举行一场欢迎会，夹道欢迎啊！”我嘴角潋笑，说完之后冲着程亮挤眉弄眼。 程亮气郁，“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都不能阻拦我。” 事后我才知道，程亮这次来丽江，真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定，据说，他除了在昌运的股份没卖，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卖了，临走的时候请公司上下吃了一顿饭，扬言如果这次不能跟赵锦瑟复合，就去五台山当和尚。 人生将近过半百，阅尽千帆，方知到底什么才是毕生所求。 程亮真真在我隔壁开了一家客栈，取名叫‘琴瑟’，耐不住他隔三差五的软磨硬泡，我们最终还是把客栈的名字改成了‘和鸣’。 “你说程亮以前不是最喜欢繁华闹市了吗？这怎么就突然舍得放下繁华闹市隐居？” 晚上，我坐在客栈的小院里看星星，盘腿坐在躺椅上，手里持着一把扇子，却没煽，一脸笑意的看向霍衍。 霍衍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手里正在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铁锤砸核桃，一下接着一下，听到我的话，也没急着回答，而是薄唇噙笑，把手里的核桃仁递到我面前，“赵锦瑟在这里，他能去哪里？” 闻言，我轻笑，从霍衍手里接过核桃仁，扔一颗进嘴里，嚼了两下，“是啊，锦瑟在这里，他能去哪里。” 都说感情这种事，让人沉沦，让人伤怀，让人欣喜，又让人抓狂，终是百感交集。 一个月后。 眼看苏点点的成年成日宴会就在眼前，我跟霍衍协同赵锦瑟、程亮坐飞机回了白城。 这些年，霍衍倒是经常因为公事回来，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回来溜达，一来，是霍衍对我在白城的人生安全终究不放心，二来，在丽江呆的久了，我整个人也变得懒散，懒得动弹，偶尔跟我们家苏太太视频聊天，苏太太也总是在视频里阴阳怪气的讥讽我，说生我都不如生一块叉烧！ 一开始的时候苏太太跟我说这些，我心里还挺难受的，但是时间一久，我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生一块叉烧，至少还能吃，但是生了我，小的时候因为我到处惹是生非，害她和老苏为我担惊受怕，他们老了，我又跑到丽江这么远的地方开客栈，也没能留在他们身边孝顺他们。 下飞机，我挽着霍衍的手臂感慨白城的变化，霍衍转过头看我，亲昵的贴近我的额头，在我额前落下一吻，“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感觉白城变化很大。” “是啊！”我赞同的点点头，挽着霍衍手臂的手更紧了几分，“还好，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话落，霍衍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站在我身侧的赵锦瑟轻咳了两声，鄙夷开口，“咱们差不多点行吗？你们俩难道不觉得你们俩这样特别凑不要脸吗？” “有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赤裸裸的嫉妒呢？”我挤眉弄眼的说道。 赵锦瑟闻言，红唇动动，想反驳，被程亮一把抱住肩膀，往怀里带几分，“咱们还用得着嫉妒他们俩吗？咱们两现在是新婚燕尔，他们俩都老夫老妻了，你没见刚才霍衍都只是亲了亲苏沫额头吗？哎，相爱到这个年限的人，激情早没了。” 听到程亮的话，赵锦瑟颇为赞同的梗了梗脖子，挑衅般的看向我。 我侧头，看看程亮，又看看赵锦瑟，挪动身子凑到两人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闺女都十八了，你们俩这个年龄，还能生出来吗？堪忧啊！就算是能生，也属于是高龄……产妇了！” 我话音落，收回身子，得意的笑，赵锦瑟跟程亮神情俱是一僵。 “都怪你！”赵锦瑟伸出手捶打在程亮胸口。 程亮一脸的无奈，握住赵锦瑟的手安抚，“我的错，我的错好不好？咱们努努力，争取三年抱俩，他们俩努力这么多年，不也就苏沫一个孩子吗？咱两争取在数量上战胜他们。” “谁说我们家就苏沫一个孩子？我们还有小薛逸呢！”我反驳，瞪向两人。 说起来，这些年薛逸也没怎么跟我们联系过，我给他发视频，十次有九次不接，发信息倒是基本都会回复，但毕竟也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说我不难过，是假的。 我正有些黯然伤怀，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喂，哪位？” “妈，我回来了。”薛逸温润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我愣怔了下，眼眶忽然一红，激动又负气的说：“臭小子，这么多年了，你还知道回家？” 第六百三十章 惹是生非 我话落，声音里满是哭腔，薛逸在电话那头也忍不住哽咽了下，“妈。” “别叫我妈，我才不要跟你说话。”我负气，抬手擦眼泪挂断了电话。 前脚挂断电话，我后脚马上就后悔，抿了抿唇角，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按下回拨。 薛逸似乎一直在电话那头守着，我电话刚拨出，他那头就接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笑，“妈，你就别生气了，这些年是我的错。” “哼，回家，回家我再收拾你。”我故作厉声的说，在简单交待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切断电话，霍衍上前伸出手抱了抱我的肩膀，“是薛逸那小子？” “嗯，那个臭小子，平时我给他发视频、打电话，从来都不回复我，你看我待会儿回家之后怎么收拾他，从小到大我都没打过他，才让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一脸的凶横，说完，还瞪了霍衍一眼，“这孩子的教育问题，不止全在我一个人，你也有很大的问题。” 我话毕，霍衍点头应声，“是，是，你说的对，养不教父之过，其实主要原因都是在我。” 听到霍衍这么说，我心里突然间痛快了许多，抿抿唇角，“反正回家之后，你们爷三谁都别想好过，我待会儿就去便利店买三个搓衣板。” 我嘟嘟喃喃的说，赵锦瑟在我身后轻笑，“这个女人恐怕不是更年期到了吧？又哭又闹的。” 在丽江这几年，赵锦瑟这张嘴变得贫的很，堪比以前我们几个人在大院的时候，如今她这么一说，我秒变脸，转身几步走到她面前掐她脖子。 赵锦瑟也不是好惹的主，我们俩你推我攘，在互相薅下对方一把头发后，被霍衍跟程亮强迫分开。 许久没动手了，我们俩都傲娇的很，最后分开的时候还冲着对方比划了下中指。 上车回家的路上，霍衍忍俊不禁的看向我，“你说说你们两，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因为那么点小事动手，这要是传出去，估计会让知道的人笑掉大牙。” “谁让她说我更年期。”我有几分不悦的看向霍衍，磨牙，“女人在三十岁之后，年龄成谜，她居然敢说我更年期，我看她才是更年期！” 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有某些莫须有的意难平情绪，就比如我现在，讲真，我总觉得我十八岁生日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谁知道突然间，我就奔四都冒头了。 坐在车上，我偏着头看向车窗外，看着这几年白城的转变，趴在窗璃上，嘟囔着说：“霍衍，我总感觉一切所有的一切也就发生在昨天。” 我话落，霍衍伸出手，将我往怀里带了几分，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才你会跟赵锦瑟打架，其实是因为想孩子们了吧？” “我才没有想他们，一个个小白眼狼！”我紧抿着唇角，咬牙切齿。 我跟霍衍抵达家时，除了张妈白发苍苍的在带着两个新来的佣人做家务，苏点点跟薛逸两个小兔崽子一个都不在家。 我走进门，刚放下行李箱，听到房门响动的张妈在回过头的时候瞬间红了眼。 “张妈。”我开口，看着张妈两鬓斑白的发，眼底蕴起了雾气。 “唉！”张妈应声，这声‘唉’颤抖的厉害。 我上前几步，张妈伸出手跟我相握，唇抖了几抖，说出了和我训教薛逸一样的话，“一走这么多年，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我弯唇角，身子前倾，一把抱住张妈，“张妈，这些年，谢谢您帮我照顾着家。”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有些时候就是很奇妙，哪怕没有血缘，只要投缘，只要付出了真心，那便会跟亲人无异。 我跟张妈正相拥着享受重逢的喜悦，霍衍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衍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霍衍声音冷厉，“你在警察局等着，别怕，我跟你妈咪等下就过去。” “发生了什么？”我闻言，心蓦地一颤，转过头看霍衍。 在警局等着？ 谁？ 苏点点？ 结合苏点点这些年在白城没少‘为非作歹’，我下意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况且霍衍还跟电话那头的人提到了‘我跟你妈咪’，很显然，除了薛逸，也就只有苏点点了。 我发问，霍衍挂断电话，皱着眉看向我，“点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跟踪了，她反揍了跟踪他的人，现在人在警局。” 我，“……”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脑壳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说实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苏点点被跟踪了，她居然反揍了跟踪她的人，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飒呢！ 张妈年纪大了，才不管是谁揍了谁，只觉得苏点点进了警局，这一定是大事，急得就差掉眼泪。 “点点被什么人跟踪了？怎么就被人跟踪呢？” “她有没有受伤？这丫头怎么就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呢？” 张妈说着说着，开始抬手抹眼泪。 瞧着张妈这幅样子，老实说，我心里觉得挺对不住她的，都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在为我们这一家子操心。 前几年为了我跟霍衍的事情她就没少操心，甚至比贺女士都上心，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我跟霍衍安稳下来，却又摊上了苏点点这个顽皮的。 我看着张妈，满是愧疚的安慰了几句，跟霍衍出了门。 别看霍衍平时在工作中总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但是在面对苏点点的事情上，他可没那么淡定，一路上皱着眉，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因为过度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你别这么紧张行吗？苏点点那丫头随我，没事的，遇到打劫跟踪的，还指不定是谁吃亏呢！”我清了清嗓子宽慰霍衍。 霍衍侧头看了我一眼，刚好车抵达警局，停下车，削薄的唇弯了弯，“苏沫，你们娘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我闻言有些尴尬，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还行吧！我觉得我比苏点点强些。” 第六百三十一章 我的小甜心 我这几句话说的有气无力，自己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违心。 我话落，霍衍好整以暇的看向我，“是吗？你真的觉得你比点点强？” 我干巴巴的笑，“呵呵，好像，似乎，是强那么一点点吧！” 看着我笑容尴尬的脸，霍衍没再吭声，弯着薄唇，打开车门下车。 离开白城这些年，谁能想到，我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警局报道。 我跟霍衍并肩进警局，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大厅坐在长椅上的苏点点。 苏点点跟我记忆中的相差甚大，这几年来，这丫头叛逆，跟我只视频聊天，而且经常都是我这头话还没说完，他那头已经切断了视频。 苏点点身上穿着校服，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遗传了我独有的‘痞气’，这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没看出一名大学生该有的乖巧，相反，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学校里的害群之马，活脱脱一个二流子。 “警察叔叔，我是被跟踪的，他对我意图不轨，我揍他，那是正当防卫！”苏点点歪着脑袋，嘴里还嚼着一个口香糖，边说，边嚼。 给她做笔录的警察看她一眼，脸上大写的嫌弃，迅速低下头，“姓名，性别，家住在哪里？” “警察叔叔，别这样好吗？咱们两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每次都这样问我，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苏点点脸上扬着笑，但是坐在她面前的警察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用手里的笔敲了几下办公桌面，冷声，“苏小姐，这个月刚过半，你已经进警局地六次了，平均是隔两天一次！你来我们警局报道的频率，都快赶上我们这些警察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爱人民，人民也爱你们嘛，我对你们的情感，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最多只能维持一天，间隔时间太久，我怕自己会难过到无法呼吸。”苏点点虚伪客套的话张口就来。 苏点点话落，坐在她对面的警察嘴角抽了抽，“行，我算是服了你了，那我能不能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什么建议？”苏点点调整坐姿，靠近警察同志几分。 估计警察同志也是觉得尴尬，身子也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以后每周三、四，你能不能别来，这两天是我值班。” 警察话落，苏点点闻言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你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我太心寒了，我还以为，我这几年进警局这么多次，你多多少少对我会有点感情的。” 警察，“……” 作为旁观者一号的我，“……” 作为旁观者二号的霍衍，“……” 要不说苏点点是我的女儿呢，在凑不要脸这方面，那简直就是得了我的真传！！ 警察被苏点点几句话折腾到哑口无言，最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履行公事的问，“姓名。” “我觉得我们俩完全可以不用来，看起来她对这里轻车熟路。”我提提唇，想笑，但是为了表现得庄重些，强忍着。 “嗯，赞同。”霍衍落眼在我身上，似笑非笑的说：“尽得你的真传。” 我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确实如此。” 我跟霍衍在房门口站了半天，愣是没人搭理我们俩，后来一个小警察从门外跑了进来，在看到我们俩后，上下打量一眼，“你们有事？” “哦，来领孩子。”我笑着回话，伸出手指了指苏点点。 小警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色一变，手里拎着的便利袋吧嗒掉在了地上，显然是很吃惊。 我见状，上前几步， 把小警察掉落在地上的便利袋捡起来，递还给他，“你没事吧？” “苏点点不是说她是孤儿吗？说她爸妈早些年便意外身故了，这些年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还得了帕金森，全靠她一个人勤工俭学维持家用。”小警察愕然的看着我，满是狐疑的看我，“你真的是苏点点的妈妈？” 闻言，我一口气没倒腾上来，险些享年在今天。 霍衍站在我身侧，一只手扶在我后腰，薄唇噙笑，“自己生的，忍忍，别失态！” 这真的不是失态不失态的问题，这是我今天会不会打死她的问题。 小警察跟我和霍衍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吸引了苏点点那边的注意，苏点点歪了下头，没认出我跟霍衍，挥着手跟我们面前的小警察打招呼，“小辉辉，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苏点点话落，站在我跟前的小警察面露尴尬，一步三回头的看我，走到苏点点跟前，伸出手挠了挠头发，“小苏啊，你到底有没有家人啊！” “当然没有！”苏点点说的一本正经，脸上漾着的笑忽儿变成了伤怀，长叹一口气，“那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一天，漫天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 苏点点正说着，我咬牙切齿上前，一把拎住她的耳朵，狠狠拧了一把，“苏点点，我怎么不知道在你的世界里，原来我已经长眠地下这么久了，你七岁我就没了？” 我温怒，苏点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在侧头看到我之后，忙不迭开口，“妈，妈，你松手，疼，疼，我逗你玩呢，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在跟你开玩笑的！” 苏点点喊着求饶，到底是我自己亲生的，我没真真把她一巴掌拍死，松开手，汲气，“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我都相死你了！”苏点点站直身子，一把将我抱住，捧着我的脸重重亲吻了好几下。 我看着苏点点那张跟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稚气的脸，温怒瞬间消散大半，只伸出手戳了下她脑门，“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你能不能稍微听点话？” “妈，今天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是那个死变态，跟踪我！”苏点点双手挽上我的手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撒娇卖萌，还用脸在我胸口蹭了蹭。 第六百三十二章 漂亮姐姐 母女之间的情分，大概就是如此，你明明知道她是因为做错了事情在刻意讨好，但你心里那些怒意还是随着她几句讨好烟消云散。 我低睨着在我怀里的苏点点，半晌，推开她几许，“让开，你妈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没了吗？” “这不是诈尸了么！”苏点点嘀嘀咕咕的说，说完，冲我笑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给我打通电话？” “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我轻哼一声。 “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啊！”苏点点笑着说，笑容那叫一明媚。 我跟苏点点半嫌弃半闲聊的说了会儿话，给苏点点做笔录的警察轻咳两声开口打断我们俩的对话，“咳咳咳，原来苏小姐有父母啊！” 瞧这话说的，什么叫‘苏小姐有父母’？ 生而为人，哪一个是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 警察话落，见我跟苏点点都没作声，自觉自己这句话说的欠妥当，又轻咳两声，“不是，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是那个苏小姐早些时候跟我们所她父母双亡，我们这才……” 警察欲言又止，我心底了然。 说起我跟霍衍双亡这件事，我真的是憋了一肚子火，这要不是自己生的，我一定鼓动她父母一巴掌呼死她！ 我深汲一口气，看向警察，“这孩子打小顽皮，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我的话，做笔录的警察有些尴尬，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个倒是没什么，反正我们也就是做这个的，只是，这位苏小姐实在是太皮了，几乎隔两天就来报道，您刚才也瞧见了，她跟我们警局的人都混熟了！” 警察说完，我闻声老脸一红，“是，是，我刚才都瞧见了，等我回家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育她，绝对不让她再给你们添麻烦！” 在我的严苛训教下，苏点点配合的跟警察录完了口供，随后我们又在警察的带领下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关着的，是跟踪苏点点的那个小年轻，推门而入，当我看到小年轻鼻青脸肿的模样后，我先是顿了下，随后有些为他感到伤怀。 放眼整个白城，漂亮的小姑娘多的是，他怎么就瞎了眼选择跟踪苏点点。 就苏点点这德行，除了脸跟身材长得还过得去，其他方面，什么脾气啊、性格啊！简直就是差劲的很！ 小年轻在看到我们进门后，倏地起身，不顾手腕上的手铐，直接冲进了跟我们一起进来的警察怀里，带着哽咽开口，“警察叔叔，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瞧瞧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模样，我会跟踪她吗？” 警察闻声，低头看了小年轻一眼，面露难色，如实说：“说实话，就你现在这副尊容，我真看不出你原本风流倜傥的模样。” 警察话落，小年轻嘴角抽了抽，忙不迭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说：“警察叔叔，您瞧瞧，这就是 我！” 警察从小年轻手机接过手机，看了眼，转身递给我跟霍衍看了看。 手机屏上的小年轻，年龄约莫在二十岁左右，一身阳光的运动服，头上绑着一条跑步的发带，眉眼带笑，容貌……也属于上层。 “叔叔、姐姐，我真没跟踪她，我就是喝了点酒，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有些飘，但是我发誓，我头脑清醒的很，绝对没有要借酒劫色的意思。”小年轻发誓祈愿的说，眼巴巴的看向我跟霍衍。 “你刚才说什么？”我唇角扬笑，落眼在小年轻身上。 “我说，我虽然喝了点酒，但是头脑清醒的很，绝对没有要借酒劫色的意思。”小年轻哭丧着一张脸重复。 “不是这句，是这句前面那句。”我笑吟吟的问，表现出十足的耐心。 “我真没跟踪她？”小年轻狐疑，挑眉。 “再前面？”我友好的对他点拨提醒。 “姐姐？”小年轻脸上大写的问号。 小年轻话毕，我长吁了一口气，嘴角噙笑的看向警察，“我相信这孩子是无辜的，放了吧，我们不起诉了。” “为什么？”警察被我这一番操作弄的一头雾水。 “你没听到他刚才叫我什么吗？”我一脸认真的看向警察。 “姐姐？”警察接话，思忖几秒，“但是这跟他有没有跟踪苏小姐有什么关系？” “像这样诚实的孩子，怎么会跟踪苏点点，你要说苏点点觊觎人家高尚的品德，跟踪人家我或许还会相信几分。”我侃侃而谈，说的有理有据。 站在我身侧的警察在听完我的解释后，被我这番言论震惊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不能用惊愕来形容。 相对于警察，霍衍跟苏点点倒是淡定的很，霍衍看着我笑，苏点点脸上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我话落，警察抬手，放在嘴前再次轻咳，“咳咳，那个，如果二位不准备追究的话，那我们就放人了，至于其他的，二位私下协商好了。” 警察说完，简单走了下流程，我们几个人签字后，一起走出警局。 从警局出来，跟踪苏点点的小年轻小跑的走在我身侧，顶着一张肿胀的脸夸张的说：“姐姐，你居然是这个小丫头的妈妈？天啊，怎么可能！你长得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 小年轻说完，见我嘴角弯起，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这丫头的后妈？” 我停下脚步，莞尔，“你这小子嘴挺甜啊！” “其实也一般，我一般就是看到美女的时候比较嘴甜。”小年轻边说，边又凑近我几分，正当他想再挨着我近些时，被霍衍拎起衣领，冷着脸阻止，“你们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不懂事吗？” “你……”小年轻一脸的不乐意，但是在对上霍衍淬了冰的眸子时，吞咽几口唾沫，悻悻的往一侧站了站，伸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领，嘀嘀咕咕的说：“我不过就是跟漂亮姐姐说两句话而已，至于吗？” 第六百三十三章 重逢 小年轻说话的声音不算高，但霍衍年龄还不是七老八十，耳聪目明，直接淡漠的回了句，“至于！” 闻言，小年轻语塞。 从警局出来走不到三米的距离，就是我们停车的地方，霍衍为了让我跟这个嘴上抹了蜜的小年轻拉开些距离，一直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护着我，直到上车。 “你爸有病吧？不护着你这个小姑娘怕我轻薄，居然一直护着你妈？”小年轻目送我们上车后，对着苏点点嘀嘀咕咕的说。 “呵呵，在我们家，在我爸的眼里，全世界只有我妈一个女性，但凡是谁多看我妈一眼， 那都是对我妈别有所图，觊觎我妈的美色。”苏点点冷着声音说，说完，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小年轻一眼，“我觉得你应该庆幸，你喝醉酒之后跟踪的人是我，你如果敢跟踪我妈，呵呵，你的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了。” 苏点点说完，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小年轻一眼，打开车后驾驶门，弯着腰上车。 霍衍见苏点点上车，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 小年轻站在车后，猝不及防的被汽车尾气喷了一脸，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真是一家子怪胎！” 苏点点上车之后，身子往前挪了挪，伸出手抓我的衣袖，“妈，你不会还在跟我生气吧？你都多久没回来了，这一回来都不说，好好看看我，就跟我生气，让我心里多难过啊！” 闻言，我没回头，在后视镜里根苏点点对视，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居然还知道难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当初跟警局那些警察说你爸妈早就不在人世时，你心里难过吗？” 造谣我跟霍衍早就不在人世这事，算是苏点点的把柄，一提这个事儿，她一准沉默。 苏点点悻悻地收回身子，脊背往座椅里面靠了靠，转过头看车外的风景，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着一些佯装可怜兮兮的话。 “哎，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虽然有妈，但是这些年一直过的都是没有妈的生活。” “别的学生开家长会都有爸妈去，只有我惨兮兮的，身边只有张妈作陪。” 苏点点越说越可怜，到最后，自己还吸了吸鼻子。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跟霍衍一前一后下车，苏点点耸拉着脑袋跟在我们身后，看起来像一只挨了揍的鸵鸟。 我们三人一进门，张妈闻声马上从厨房走出来，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苏点点的手上下打量，边打量边抹眼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又进警局了？你这个孩子，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身上有没有受伤？坏人呢？那个坏人绳之以法没？” 张妈跟连珠炮似的一个劲问，苏点点抿紧唇，怯生生的看看我，又怯生生的看看霍衍，低着声音回答，“没有坏人，是我搞错了，把人打伤了。” 苏点点说完，张妈先是愣怔了下，随后扑哧笑出声，抬手在苏点点手臂上轻揍了几下，“小丫头！还挺机灵的，” 张妈说完，苏点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承应，“那是，一般情况下，谁能有我机灵，想对我施暴的人，现在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眼看苏点点情绪瞬间高涨，我轻嗤了一声，“苏点点。” 闻声，苏点点瞬时脸垮了几分，“妈。” 我懒得搭理她，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之后，径直走到沙发前落座。 苏点点见我气焰还没消，跟张妈挤眉弄眼一番，小跑着走到我跟前，“妈，妈咪，你就别跟我生气了，我之所以会跟警察叔叔说那些话，不也是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吗？你说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有父母，我每一次进警局他们就得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得从丽江飞回来，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很麻烦？” 确实挺麻烦！但是也不能因为觉得麻烦，就说我已经‘挂掉’了啊！ 我身子在沙发靠背里嵌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点点，想听听从她那张小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 苏点点瞧着我淡漠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得，妈，我错了，您就直接说，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能消气，要不，我给您跪下磕两个响头？” “好啊！”我应声，点头，身子前倾几分，双手肘拄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苏点点。 要不说苏点点是得了我的真传呢，为达到目的，不拘小节。 我话音刚落，苏点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咣咣咣’三个响头，磕完之后，嬉皮笑脸，“妈，您心情好点了吗？” 瞧着苏点点厚脸皮的模样，我紧绷着的脸再也绷不下去，伸手在她额头戳了几下，“你以后如果再敢给我出去惹是生非外加乱说话，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完，苏点点倏地从地上起身，坐在我身侧，双手挽着我手臂，脑袋偏着搭在我肩膀上，“妈，我可想你了，这几年每到暑假、寒假我才能见你几面，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苏点点用脸颊在我肩膀上不停的刮蹭，我心瞬间柔软成一团，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几年确实是委屈你了，以后我跟你爸……” 我话刚说至半截，苏点点蓦地坐直身子，满脸惊愕的看着我，“妈，你跟我爸不会不走了吧？” 我，“……” 如果我再相信苏点点半句想我的鬼话，我就一巴掌直接呼死自己！！ 苏点点话毕，自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跟川剧变脸似的，脸上堆着甜腻腻的笑，“妈，我就是高兴，你别多想。” 我闻言，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嘴角，“呵呵，你猜我会不会相信你这几句鬼话！” 我跟苏点点对峙，门铃被从外按响，张妈脸上满是无奈笑的去开门，房门刚一打开，就听到张妈惊喜的声音，“薛逸，你回来了？真的是小薛逸！” 我闻声，脸上也染上一抹笑，正准备起身，就见苏点点堆笑的脸僵住。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少年坑 我一直以为，年少的爱情，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不想…… 看着苏点点僵住的脸，我伸出手推攘了她一把，“你哥回来了，你在这做什么呢？” “妈，我，我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先回休息一下。”苏点点根本没有接我的话，结结巴巴的说了两句，话音落，转身奔向自己的卧室。 看着苏点点飞奔离开的背影，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回头，脸上扬了笑，走向房门口。 几年不见，薛逸已经是个大人了，十八岁的年纪，青春年少，却也无畏无惧。 在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大之后一定帅气凛然，现在一见，确实如此。 薛逸身穿一身天蓝色的运动服站在房门口，阳光在他身后，恰好镀上一层金黄，把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人脸，镀的柔和了几分。 “妈。”薛逸开口，嘴角绽开阳光的笑。 看着这样的薛逸，我忽然觉得哽咽了一下，应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霍衍站在我身侧，看着我这副样子，伸出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轻声说，“你别这样，你这样让孩子们看了之后心里该多难过。” 我闻言，抿了抿唇角，有些倔强地一把推开霍衍，“我怎么样了？我好着呢！” 我说完，让开身子让薛逸进门。 薛逸拎着两个行李箱，从门外走进，在看到大厅的陈设之后，回过头看着我笑着说：“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家里面一点儿都没变。” 我欣慰的笑，“不敢变，怕变了之后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认识家是什么样子。” 今天算是阖家团聚的一天。 把薛逸带进门之后，霍衍跟他坐在沙发上聊天，我坐在一旁陪同，在闲聊了几句之后，我起身去厨房给两人准备水果。 张妈跟着我走进厨房，边帮我洗，所以我边小声说：“薛逸那孩子真的变化好大。” “是吗？我觉得他还跟以前一个样，就是比以前长大了些而已。”我莞尔，心情颇好。 我话落，张妈抿了抿唇角，“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薛逸那个孩子小的时候都不太爱说话，你看现在阳光了许多。” 我闻声，探头往客厅里看了一眼，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张妈笑，“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是谈恋爱了？听说谈恋爱的人性格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不……不能吧？”我迟疑的说。 “这个可说不准，现在的孩子们十六七谈恋爱的都有的是，更何况现在薛逸都十八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张妈笑眯眯的说。 对于张妈而言，薛逸跟苏点点就像是她的孙子一样，她一直照顾两人的生活起居，从来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但是我不一样，从薛逸直白的跟我说他喜欢苏点点，再加上后来我对苏点点的观察，我总觉得这两个小兔崽子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思忖着张妈的话，一时间觉得手下的水果也懒得洗了，随便伸手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手，忧心忡忡的说：“张妈，你觉得薛逸真的可能会恋爱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张妈说完，以为是我不愿意让薛逸早恋，笑着安慰我，“沫沫，你这思想怎么比我还封建，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们愿意谈恋爱，你就让他们谈恋爱，不然这个时候的孩子是很容易产生逆反心理的。” 张妈说完，观察我的表情，我强挤出一抹笑，“是，确实。” 从厨房里出来，我让张妈端着果盘给薛逸跟霍衍送去，我自己则溜进了苏点点的房间。 为了不引起客厅里两个人的注意，我连门都没敲，直接开门走进。 听到房门响动，苏点点警惕的抬头，在看到是我之后，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耸拉下来，“妈，是你啊！” “嗯，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我提步走近，看着苏点点低眉顺眼的样子，坐到她身侧，伸出手推攘了她一下，“薛逸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我看他做什么？他当年说走就走，走的那么潇洒，哼，我才不去看他。”苏点点梗着脖子，把头偏过一侧。 我闻言，轻笑出声，“苏点点，你还能不能再小心眼儿一点儿？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件事不论过多少年，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为了一个女孩子居然离开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苏点点倔强地说。 要说起薛逸是为了一个女孩子离开家里，也确实是如此，不过有一点苏点点误会了，薛逸离开家里不是因为别的女孩子，而是因为她。 敲了苏点点倔强的小眼神儿，我故意用肩膀磕了下她的肩膀，“喂，苏点点，咱们俩谈谈心啊！”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偏过头看我，一脸嫌弃的说：“我才不要跟你谈心，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被你跟我爸撒狗粮，咱们两个人估计谈不了多久，你的话题又会绕到我爸身上。”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除了你爸之外，生命中就没有别的男人似的。”我一脸不满的说。 “ 哦，是有。”苏点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是想说傅叔叔吗？” 我，“……” 陈年烂谷子的感情史被小辈儿挖出来，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尴尬。 我神情僵了会儿，硬着头皮开口，“是啊，就是你傅叔叔，想当年，我跟你傅叔叔……” 我正说着，心里掂量思忖着该如何给苏点点开启这门感情课，苏点点漾笑出声，“爸，你还准备在门口偷听多久？” 苏点点话落，我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攥紧。 随着门把手拧开，霍衍铁青着的脸出现在房门口。 “沫沫，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谈。” “不，不了吧，我还在跟孩子说话呢，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谈的话，晚点再谈吧！” 我磕磕绊绊的说完，霍衍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你确定？” 第六百三十五章 男人四十一枝花 我确定吗？ 老实说，我不确定！ 我不单单不确定，我还底虚的很！ 面对霍衍玩味的视线，我往苏点点跟前挪了挪，抓住苏点点的手臂，“那个，我这好不容易回来，孩子想跟我谈谈心！” 我话音落，低睨苏点点，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点点仰头看我，一脸正色的说：“妈咪，咱们两该聊的刚才不是已经都聊完了吗？” “哪，哪有聊完？”我维持着最后一丝倔强，拼命的冲着苏点点挤眉弄眼，希望她能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救我于水火之中。 或许是平日里我对苏点点真的不够好，这丫头完全像是没察觉到我求救的眼神，转过头一脸淡然的看向霍衍，“爸，我今天有些累，您能让我妈从我的房间出去吗？” 我，“……” 真狠啊！这哪里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这明显着就是个冤家啊！ 眼看这爷俩都把我逼到这份上了，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反击，“我……” 我刚挑唇，霍衍低头将手腕的衬衣纽扣解开两颗，挽起几分，恣意懒散的说：“苏沫，在孩子面前，我不想给你难堪，我觉得你身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懂的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我刚酝酿到嗓子眼的话噎了回去，心虚的吞咽两口唾沫。 自从我们俩去丽江之后，霍衍就再也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现在突然这样开口，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惧意，身上肌肤都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沫？”霍衍再次开口。 我抿抿唇，灰溜溜的往房门口走，边走，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跟我说嘛，丧着一张脸多难看啊！” 霍衍没作声，看了苏点点一眼，关上房门，拎着我的衣领，跟老鹰拎小鸡差不多，把我拎回卧室。 前脚我被拎入房间，后脚霍衍直接将我抵在了房门上，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我，“苏沫，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呵呵。”我干巴巴的笑，“霍衍，你别生气，我刚才跟苏点点说那番话根本不是真心的，我就是为了想套路她，咱们两老夫老妻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我嘟嘟喃喃的说，边说，边观察霍衍脸上的表情。 我话落，霍衍一直低睨着我看着我笑，笑的我头皮发麻。 “霍，霍衍。”见霍衍不作声，我抿了抿唇角，深汲气，“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就这么点小事。” “在你眼里，这是小事？”霍衍挑挑眉，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里面满是危险的味道。 “不是小事，那……”我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是在脑子里组织了半天语言，到最后还是连个p都没组织出来。 最后我们俩僵持的结果，我放弃了争辩，吐半口浊气，“你直接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苏沫，这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霍衍神情显然已经不悦，“苏沫，你刚才跟苏点点准备说什么？来，也跟我说两句，你说想当年，你跟傅宁怎么样？” 想当年我跟傅宁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我一肚子火，但是却没处发泄！ 都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因为这么点破事生气，想想都让人恼火！ 我这人活了这么多年，最没长进的一件事，就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底在想什么，脸上必然会表现出来，在前几年商业场上打混的时候，我还稍稍能收敛着些，这几年在丽江开客栈，不需要面对尔虞我诈，不需要跟那群老狐狸谈合同，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的那点小情绪，在霍衍眼底无处遁形，只见他靠近我，在我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怎么不说了？嗯？” 霍衍这声‘嗯’，调调拉长着百转千回，听在人耳朵里，格外的魅惑。 “霍，霍衍，我，我懒得跟你说话。”我有些不争气的腿软，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强撑着。 “懒得跟我说话？那你想跟说话？傅宁？”霍衍收回身子，看着我挑眉。 “一把年纪了，你觉得你还吃这醋有意思吗？我跟傅宁早就没有关系了，人家现在跟吴倩过的好好的，你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我被气到郁结。 听到我的话，霍衍一只手落在我腰间，收紧，把我紧紧的压在他怀里，“一把年纪？这是嫌弃我老了？人不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 我，“……” 我抬头看霍衍，内心：这花长得可真够水灵！ 第六百三十六章 少女不知ABC 霍衍是醋坛子这件事，在这几年，不见消反见涨，简直是让我惆怅到不能再惆怅。 我跟霍衍对视、僵持，良久，我败下阵来，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攀上他的脖子，“你能不能别这样，今天张妈跟我说小薛逸怕是谈恋爱了，我觉得心里不太安稳，才想着去探探苏点点的口风。” “薛逸恋爱，你去探苏点点的口风做什么？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也不好，你问她，她能知道什么？”霍衍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边说，修长的手指从衣角探入，在我腰窝打转。 我身子不由得向后靠了下，想挣脱，不想却被霍衍环在我腰间的手扣的更紧，最后还用一种戏谑的眼神低睨我，“苏沫，你抱着我脖子不就是认怂了吗？认怂就要有认怂的样子。” 认怂的样子？ 难道我认怂就得被占便宜？ 得，算了，反正都老夫老妻了，我身上哪个地方没被他摸过，我抿抿唇，放松紧绷的身子，继续刚才的话题，“苏点点那丫头什么德行，我最了解，你别看她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了解她，她其实对薛逸还是挺有好感的，他们俩前几年的时候吧，我觉得他们俩还小，肯定是要严格禁止早恋，但是现在两个人也都大了，我觉得……” 我喃喃的说，霍衍看着我笑，“苏沫，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特别像什么吗？” “像什么？”我一脸的不惑。 霍衍低头，在我唇边啄了下，削薄的唇弯起，“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女人，在孩子念书的时候耳提面命，警告孩子不准早恋，但是等孩子大了，又恨不得她赶紧去谈恋爱，你以为谈恋爱是你去超市买菜啊，随便挑挑拣拣就可以，谈恋爱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当然要经过深思熟虑选择好。” 对于霍衍这番话，我轻嗤了一声，“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也没经过深思熟虑，但现在不还是过的很好吗？” 我话落，霍衍一口咬在我唇角上，“那是因为，虽然你对这段感情没有深思熟虑，但是我有，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没？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霍衍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磁性，我心不由得紧了下，再联想到我们初开始的那几年，他的隐忍，他的包容，包括后来他为了成全我收回苏氏的付出，我心底柔软的不像话，攀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踮起脚尖，用鼻尖刮蹭他的下巴，“霍衍，你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霍衍闻言轻笑，“有什么办法，谁让在这段感情里，是我先喜欢上的你。” 我深吸气，“我真的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这辈子才换来一个你。” 我话毕，脚尖再次点了点，吻上霍衍的薄唇。 人在到了一定年龄后，亲吻便不仅仅是激情，而是单纯的想距离对方更近些，似乎只有这样，你才能确定，对方是属于你的。 一吻落，我抱着霍衍的腰身说起苏点点跟薛逸的事，霍衍下颌搭在我肩膀上，“你能不能不要杞人忧天，薛逸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从小看到大，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小的时候是挺清楚的，但是长大之后……”我想起张妈在厨房的话，将霍衍推开几许，神情认真的说：“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薛逸变得开朗了很多吗？” “开朗一些不好吗？而且十八九的少年，难道不应该开朗些吗？”霍衍看着我挑挑眉。 “不是不应该，主要是跟他小时候的性子相差也太大了，张妈说，一个男孩子性格变化太大，那一定是谈恋爱了，薛逸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其实会谈恋爱很正常，就是吧，我有私心……”我欲言又止，眨巴着眼看向霍衍，“你懂吧？” 霍衍点头，“我懂，你是担心凭着苏点点那个德行，会找不到比薛逸更优秀的男孩子，或者换句话说，你担心薛逸现在长大了，会瞧不上苏点点。” 这还是亲爹吗？ 对于自己的女儿，居然开口这么毒辣！ 这番话要是被苏点点听到，她也不知道该是作何感想，说不准，会后悔她刚才对我的所作所为，认清在这个家里最为宠溺她的，还是她亲爱的母上大人。 见我不作声，霍衍伸出手捏我下颌，“怎么？我说错了？” “不是。”我撇嘴，如实说：“我只是觉得，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伤你跟苏点点的父女情分！” 我说完，霍衍笑出声，“你放心吧，苏点点没那么小气，还有，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你放心，薛逸对苏点点的感情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浅。” “你怎么知道？”我仰着头看霍衍。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样的感情，我最为了解，想当年，我对你不就是这样的感情？”霍衍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对我说教。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霍衍说完一段话之后，我脑海中总会出现一句话——他说得好有道理，竟然让我无从反驳！ 我跟霍衍在卧室紧贴着门板碎念，房门外，薛逸轻敲苏点点房门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 “点点，我能进来吗？” “不能，我已经睡下了。” 薛逸沉默了会儿，紧接着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看霍衍，霍衍也恰好看我，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们家苏点点也不知道在傲娇个什么劲，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每个abcd数码？薛逸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居然还让人家吃闭门羹？” “洗澡吗？”霍衍脑回路清奇的直接打断我的话。 “啊？”我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 瞧着我呆呆愣愣的模样，霍衍身子俯了下，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往浴室走，边走，边低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苏沫，我觉得某些义务，你应该自觉履行，而不是让我次次主动提醒你。” 第六百三十七章 误会 浴室里，水蒸气的雾气迷人眼，淋浴的水从头浇灌而下，我被霍衍抵在墙壁上，身后的灼热跟身前的冰冷形成了感官上的鲜明冲击，把某些感知放纵到最大化。 晚餐。 我的晚餐是在床上进行的，霍衍神清气爽的在餐厅陪孩子们吃完饭，然后端了一碗红豆粥坐在床边喂我。 我懒洋洋的躺着，霍衍低头吹凉了调羹里的红豆粥递到我唇边，“今天晚上餐桌上就我跟薛逸，两个大男人连个温馨的话题都没有，讨论了半天最近影视圈的投资。” “苏点点没吃晚饭？”我张嘴，把红豆粥吃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没有，那丫头真的是跟你小时候一样的德性，我让张妈去喊她，她说晚上减肥。”霍衍一脸无奈的说。 “哎。”我叹口气，从霍衍手里夺过红豆粥，三下五除二吃完，随手抽过床头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下地，“我去看看那丫头，薛逸说这次回来不准备再走了，那丫头今天不吃饭，难道明天也不吃？明天不吃，那后天呢？” 我话落，穿上拖鞋，打开门往苏点点卧室走。 苏点点房间里没开灯，乌漆嘛黑，人躺在床上，头发四散分开，双手抱着手机玩，手机屏的光照在她脸上，泛着蓝幽幽的光，活脱脱像个贞子。 听到房门被打开，苏点点也没吭声，直到我把手落在墙壁上的灯开关上‘啪’的打开，苏点点才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妈，你干嘛呢！” “原来你知道有人进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我迈步上前，坐在苏点点床边，伸手夺下她手里的手机，“大半夜不睡觉，玩什么手机？而且还关灯玩，你难道就不怕近视眼？” “我现在本来就是近视眼。”苏点点盘腿坐起身子，看我一眼，直接了当的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晚上不出去吃饭？” 我没应声，一瞬不瞬的看着苏点点，示意她继续说，苏点点吸气，“我就是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觉得心里发堵，都不用吃饭就感觉饱了。” “是吗？薛逸也算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个功效。”我莞尔笑笑，看向苏点点，“薛逸这次回来可不会再走了，你是准备以后都不吃饭了？” “不吃了，我每天去外面吃。”苏点点倔强。 看着苏点点赌气的样子，我唇角提了提，轻咳，“苏点点，你不会是喜欢薛逸吧？” 我话落，苏点点脸蓦地一红，像是炸了毛，“妈，你瞎说什么？” 苏点点话落，似乎是担心我会紧接着再说什么戳她小心思的话，伸手推攘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要不然待会儿我爸又要来找你了。” “你放心吧，你爸这次肯定不会来找我。”我笃定保证，说完，剔苏点点，“你那点小九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别忘了你是从谁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当年跟薛逸闹得那么僵，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他早恋？” “当然！”苏点点应声，说完之后眼神飘忽。 “得了，你还想骗我？当初你们俩还小，我肯定是不可能同意你们俩个人在一起，但是现在你们俩都长大了，你如果对薛逸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妈咪会很赞同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话毕，冲着苏点点挤眉弄眼。 瞧着我的神情，苏点点尤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妈，以前是我年龄太小不谙世事吗?” “怎么了？怎么这么问？”我狐疑的问。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猥琐呢？”苏点点鄙夷的看着我，上下打量我，“我爸当年到底瞧上了你什么？每次听到张妈说我爸当年对你穷追不舍，又是下套、又是设陷阱，我都在想，我爸当年到底是不是瞎了眼？” 苏点点说着，停顿了下，长吁气，紧接着又道了句，“最次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 是谁说苏点点随了我，她这张腹黑的嘴，明明是随了霍衍。 如果不是当年她是我亲眼看着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都快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被苏点点气到无话可说，苏点点伸出脚踢了踢我的侧腰，“出去吧，别瞎猜了，我对薛逸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当年跟他闹掰，完全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话。” 苏点点说话的时候神情极为认真，让我想到了年轻的时候霍衍跟我说类似于这种话的神情——年少的霍衍神情薄凉，眸底满是嘲弄‘苏沫，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如果没有霍衍当年的那初，我看着苏点点一本正经的样子，或许就信了她的话，但是有了霍衍那个前车之鉴，这个时候的我觉得苏点点的话毫无可信度。 见我被踢了两下还没起身，苏点点靠近我，像个小泼皮一样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小苏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对薛逸有那种感情吧？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虽然一直以来嘴上都不承认，但是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看待，你觉得我有那么猥琐吗？会对自己的哥哥有所肖想？” “真的？”我侧头看苏点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不瞒你说，小苏同志，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因为担心你跟我爸不同意，所以一直没说，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开明，我就带过来让你瞧瞧了。”苏点点说的煞有其事。 我抿抿唇，正准备开口询问那个男孩子的身家背景，房门口，突然传来‘咣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回看苏点点一眼，站起身匆匆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发现薛逸正蹲在地上捡摔碎了的碗片，看到我，薛逸十分淡定的抬头冲我笑了笑，开口，“妈，我看点点晚上没吃饭，就煮了碗面条送过来，没想到不小心摔碎了。” “薛逸……”我看着薛逸脸上的笑，隐隐觉得心疼。 第六百三十八章 伤口撒盐 我看着薛逸的笑脸，心里莫名觉得堵得慌，提提唇，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直接说宽慰的话？ 不合适! 一来，万一薛逸真的对苏点点还有那样的情分，我说这样的话不是让他更加难堪吗？二来，如果薛逸真的只是把苏点点当妹妹看，我这样一说，反倒会让大家都很难堪。 眼看薛逸收拾好地上摔碎的碗片离开，我提步跟上，“薛逸，我来给点点做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没事妈，点点是我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不累。”薛逸停下脚步回看我，脸上是真诚的笑。 我闻言，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回了句，“好，好吧！” 我没办法拒绝薛逸的提议，我这会儿如果用强硬的态度拒绝他，那不就显得没把他当一家人见外了吗？ 看着薛逸进厨房的背影，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我转身，苏点点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兔子睡衣倚站在门框口，一瞬不瞬的盯着厨房薛逸忙碌的身影看。 “这下你满意了？”我叹气。 “跟我有什么关系？”苏点点收回视线，‘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卧室，‘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个个都是祖宗，没一个我能招惹的起。 在两个人小时候，我一直都觉得等他们俩长大就好了，幻想着他们俩长大之后不仅乖巧听话，而且还会帮我分担家务跟工作上的事情，对我孝顺有加，但谁知道，两个小兔崽子长大之后居然是这副德行。 我在客厅站了数秒，霍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我，阔步上前，低睨着我看，“是不是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掺和两人的事？” 真是一针见血！ 我如实点头，“是啊！” “回去睡觉！”霍衍戏谑的笑了笑，伸手将我的手攥进手心，“老话说的好，一辈人不管两辈事，他们俩之间的事情，让他们俩自己解决。” 霍衍说完，攥着我的手往卧室走。 回到卧室，我窝在霍衍怀里长吁短叹，最后实在是身心俱疲的厉害，睡了过去。 次日。 清早我还没睁眼，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谁啊？”我迷迷糊糊的开口。 “沫沫，家里来客人了。” 张婶在门外小声道。 我闻言，应了声‘好’，伸懒腰，在霍衍怀里蹭了蹭，“喂，该起床了，来客人了。” “嗯。”霍衍一脸的淡定，闭着眼，并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来客人了，你难道不准备起床？”我看着霍衍依旧睡意朦胧的样子问。 要知道，这样的反应可不像是霍衍的作风，他虽然在外性子凉薄，但是对于朋友家人，还是很不错的。 我满是好奇的看霍衍，只见他睁开眼，薄唇噙着笑说：“你没听到刚才张婶的话吗？她说是你有朋友来了，不是我。” 我恍然大悟，冲霍衍竖起一根大拇指，“不错，不愧是当年阅读理解能力第一的学霸！” 我嘴上虽然说着恭维的话，但心底对他这番话其实还是挺戳之以鼻的，我们俩之间那么多共同好友，他怎么就能确定今天来得到不是我们的共同好友？ 我起床，简单洗漱后走出客厅，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裴馨后，嘴角抽了抽。 这位还真不是我们俩的共同好友。 看到我，裴馨一脸的欢喜，站起身，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抱住，力气大的很，抱着我直接转了两个圈。 “放下，放下，死丫头，我都头晕了。”我挣扎，语气不满的说道。 闻声，裴馨将我放下，我被转的有些晕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最近几年不是去给明星当经纪人了吗？怎么？改行准备当举重运动员了？力气这么大。 ” “苏沫姐，我看到你激动嘛，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保养得还是这么好，嘤嘤嘤~，看起来就像是个二十岁的少女。”裴馨吹爆彩虹屁。 我看着她笑，“行了，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心里清楚。” “苏沫姐，我说的是真的。”裴馨以为我是不相信她，一本正经的看向我，就差举起手起誓发愿。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像我这种永远十八岁的少女，还用得着你说吗？我心里心知肚明。”我故作风情万种的撩拨了下自己的刘海，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的一波骚操作直接把裴馨看愣了，数秒后，裴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吧嗒着嘴说：“草率了，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太大希望，我原本以为你现在成熟了，不会再想以前那样自恋了。” 裴馨话落，苏点点嘴里叼着一块三明治，边吃边说：“呵呵，你对我妈的误解实在是有些深。” 裴馨这丫头在我离开的这几年，跟我一直都有联系，我知道她跟柳文彬那些年的爱恨情仇，两人在爱意正浓的时候也一度谈婚论嫁，裴馨还扬言要我给她做伴娘。 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就分道扬镳了，裴馨没提，柳文彬没说，我也就没问。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别说是旁观者，就算是当局者，又有几个能说清楚讲明白的。 看着裴馨消瘦挑高的身材，我笑问，“这几年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裴馨笑笑，几步走到我身侧的沙发前落座，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果盘吃，嚼几口，说道，“现在的女人，谁还谈恋爱结婚？我们都只一心想搞钱好吧？” “是吗？”我莞尔，煞风景的回了句，“既然你想搞钱，怎么不回去继承你爸的公司，在自己不熟悉的娱乐圈混什么？” 我话落，裴馨拿着果盘的手僵住，顿了顿，放下，抽过纸巾擦手，板着脸看我，“苏沫，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啊！刚一见面你就往我的伤口撒盐。” “就你那个伤口还怕别人撒盐啊？你不是一直都在自己撒吗？我还以为你 第六百三十九章 谁的爱情不荒唐 我话落，裴馨没作声。 在回白城的前一天，我接到过裴威的电话。 在电话里，裴威气的不轻，如果隔着电话筒能飞过来，我想他绝对会直接扑到我面前，把我活活掐死。 裴威在电话里碎念着咒骂柳文彬，在骂了几句后觉得不解气，又把一切责任埋怨在了我身上。 ——“如果不是你，裴馨怎么会去白城那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儿！” ——“当年我就觉得你不靠谱，看看，现在是不是应验了我当年的话。” ——“我告诉你苏沫，你当年是怎么把我闺女从我身边拐跑的，你如今就给我怎么送回来，缺一根头发，我都轻饶不了你。” 裴威在电话里威逼利诱，跟炮仗似的说的半天，我隔着电话听筒耐心十足的静听，等他说完，我轻咳两声，“裴总，那个，我冒昧问你一句。” “你问。”裴威深汲气，显然是在强压自己心底的怒气。 “那个，裴馨脑袋上的头发丝有多少根啊！这个我得提前咨询下，你不知道，裴馨自从准备考研后，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我……”我故作为难的说。、 裴威闻声，在电话那头咆哮，“苏沫，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对着干？我告诉你，如果我闺女三个月之内不回来，我，我就跟你们昌运终止所有合作。” 裴威话落，不等我回答，直接‘啪’的挂断了电话。 原本，我以为裴馨跟柳文彬只是普通的小吵小闹，后来给童萧打了通电话才知道，原来柳文彬在家里的安排下已经有了结婚对象，听说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柳文彬那样的世家，老实说，并瞧不上我们这些经商的，在他们眼里，出生世家女子的才叫大家闺秀，像裴馨那种大大咧咧的丫头，在他们心里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 我回想了会儿，回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裴馨，“你到底怎么想的？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非他柳文彬不可？” 我话落，裴馨没回话，侧头看了苏点点一眼，转过头看我，“小孩子还在这儿呢，你能不能别当着小辈儿的面说我这点糟心事，多尴尬啊！” “你还知道尴尬呢？听说你跟柳文彬那点破事在整个娱乐圈都传的沸沸扬扬，你爸把给我打电话，说他那张老脸现在都感觉无处搁置，就差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轻笑着看裴馨，身子嵌入沙发里，好整以暇的等她给我一个说法。 裴馨见我执意，抿了抿唇角，堆着笑看苏点点，“点点，你先回卧室好不好？我跟你妈咪谈论点关于大人之间的事情。” “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情？”苏点点咬着三明治上前，一口吞下，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酸奶，边喝、边坐到沙发扶手上，冲着裴馨戏笑，“不就是你对柳文彬爱而不得的那点事吗？用不着回避，你直接说就行，我听听跟我们学校的传闻有没有什么出入。” 苏点点这几句话说的是真不厚道，裴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角扯了扯，“你们学校还有我们俩的传闻？” “是啊，我们学校里你们俩的传闻还不少呢。”苏点点看着裴馨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中有你的传说。” 裴馨闻言，一脸的窘迫，“你们学校对于我们两的传闻是什么样的？” “还能什么样，跟娱乐圈一个样呗，就说你死皮赖脸缠着柳文彬，但是人家懒得搭理你，你对人家爱而不得，经常在酗酒之后去人家家里面堵家门， 哦，不仅如此，据说你还经常给跟柳文彬合作过的女明星打骚扰电话……” 估计就类似于这样的例子太多，苏点点在列举了几个之后，剔向裴馨，“所以说这么多，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裴馨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青一阵、白一阵，而是彻底涨红，红的几乎都能滴出血来。 “裴馨姐，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苏点点提提唇，没眼力劲的继续问。 眼看裴馨平放在腿上的手收紧，我斜看苏点点一眼，“你今天很闲是不是？很闲的话，不妨去找薛逸，他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白城变化这么大，你可以带他去到处逛逛，让他熟悉熟悉环境。” “有什么可熟悉的，我还没睡醒，回房间补觉去了。”提到薛逸，苏点点神情不悦，嘴里碎念着嘟囔了几句，转身往卧室走。 待苏点点离开，我看向裴馨，“行了，那个小丫头离开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 裴馨低头看着地面，苦涩的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原来我在学校这么有影响力，估计是所有校园女性的反面教材吧！” “在感情的世界里，只要不是去给人当小三、小四，哪有什么反面教材一说？”我提提唇开口，伸出手在裴馨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语气缓和下来，“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当初走的时候，你们俩不是还关系挺好的吗？” “嗯，我们俩确实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只不过柳文彬的家庭你也知道，压根就瞧不上我，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我们俩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因为家庭原因，到最后就不欢而散了。”裴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似乎是怕我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话落，深吸一口气，看向我，神情严肃且认真的说：“我是喝醉酒的时候去他家门口堵过他，但是我从来没有给他合作过的那些女明星打过电话。” “我知道，你这样性子的人不屑于做那种事儿。”我莞尔一笑，挑开唇际，“那既然你们俩都已经散了，他订婚你又何必去给他当伴娘？” “不是我愿意给他当伴娘，是他现在的那位新娘不依不饶，非得让我去，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还是他那位准新娘的私人助理呢！”裴馨自嘲的笑，手攥紧身侧的衣角。 第六百四十章 调查 在一段感情当中，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裴馨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居然为了感情能做到这个地步。 在几年前，我甚至还怀疑，就她这个德行，看上柳文彬，是柳文彬倒了八辈子血霉，现在看来，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不是柳文彬，而是她自己。 裴馨话落，我闻声秀眉皱的厉害，“你说什么？你现在在给他的未婚妻当助理？” “是啊，还签了份卖身合同的，近三年估计都逃不出她手心了。”裴馨耸拉着脑袋，嘴角掀起抹苦笑。 “她设计你？”我声音冷了几分。 裴馨看我一眼，艰难的点头，“苏沫姐，我的事情你别管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娱乐圈的笑话，做一件事少一件事都无所谓。”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脸色骤冷，如果不是看着，裴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早伸手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平时看挺聪明的一个姑娘，等到了关键时候，智商低成了这个样子，被人设计的都不知道反抗。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想好了，等三年合同已到期，我就离开白城，回去陪我们家老裴，苏沫姐，你不知道，现在每次接到我们家老裴的电话，我都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当初我明明跟他说好，念完大学之后就回去陪他，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留在了这里。”提起裴威，裴馨脸上满是愧疚。 每个人似乎都要有这样的经历，在某个年龄的时候像疯了似的想从家里逃出，但是在某个年龄段后，又像疯了一般想回到家里去。 听完裴馨的话，我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手指落在她的肩膀拍了拍，“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苏沫姐，这件事柳文彬不知情。”裴馨依偎在我怀里，闷声闷气的说。 “这件事他也知道，还是不知道，跟我都没有关系，当初我把你带到白城，就必须得为你负责，让你在白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我的错。”我长叹口气，胸口发闷，说不出的郁结。 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裴馨的时候，她还是那样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一天到晚闹腾着玩，虽说是顽皮了些，但却不像现在这般，强颜欢笑，让人看了心疼。 当天下午，我就让程亮调查了柳文彬的那位娇滴滴的未婚妻，据说是白城世家曲家的千金，名字叫曲璆。 别看这丫头年龄不大，但在曲家的家庭地位却是举足轻重，曲家在这一辈里就她一个小姑娘，深受曲家上下的宠爱，虽表面看着娇滴滴的，但世界上却是腹黑的很。 “苏沫，你怎么突然跟这个丫头杠上了？我记得你在离开白城之前不认识她吧？”电话那头，是程亮调笑的声音。 “我当初离开白城的时候，还没她这号人物。”我如实说，抿了抿唇，“她现在人在哪里？你能调查出来吗？” “当然可以，刚才你让我调错的时候，我顺便调查了下她的位置，现在正在玉青山那边拍拍电视剧呢！”程亮在电话里笑着回话。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跟谁也别说，包括霍衍。”我声音严肃，叮嘱程亮。 “啧！”程亮在电话那头吧嗒了下嘴，“听你这语气，这事不小啊，我不跟霍衍说也行，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跟那个曲璆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不然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回头你们家霍衍再怪罪我。” 自打前几年我被绑架之后，霍衍就跟他们都打了招呼，不准私下里放任我做危险的事。 或许是被霍衍那日那副癫狂的模样吓到了，后来，真的再也没人敢私下里帮我做危险的事。 程亮话落，见我沉默不作声，在电话那头轻咳了两声，苦笑着说，“苏沫，咱们俩也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了，我肯定是想帮你，但是你总得，跟我说一下缘由吧？不为别的， 就你们家霍衍那性子，万一要是让他知道，我帮你私下里调查这些，他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程亮语气里透露着无奈，我深汲一口气，如实说：“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是裴馨。” 我刚说完‘裴馨’两个字，程亮在电话那头乐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待会就把曲璆居住所在的地址给你发过去。” “谢了。”我应声，作势便准备挂断电话。 在我即将挂断电话时，程亮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苏沫。” “怎么了？”我狐疑的问。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说，去了去走之后理智一点，曲家近十多年虽然是没落了，但根基在那儿，别弄出太大的动静。”程亮好心提醒我。 “放心吧，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在咱们这群人里面，我的性子是最沉稳的，不会弄出太大动静的，我会‘以德服人，’。”我在电话这头跟程亮调侃，程亮轻‘哼’了一声，要笑不笑，“苏沫，咱们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德行我最清楚，我要求不高，别弄出太大的事儿，或者说出了事之后，也别把我供出来，我现在属于新婚燕尔，我还想跟锦瑟浓情蜜意的多活两年。” 我在电话里跟程亮再三保证，保证完，掀起眼皮看了眼墙壁上的表，对着电话说道，“程亮，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我说完，不等程亮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后，我跟张妈打了声招呼，开车前往曲璆的剧组。 玉青山也属于白城，但位置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区，好在开车走高速，路程不算太远，不过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下告诉，按着程亮给我发的位置开车驶过去，剧组外，搭了一个简易的围栏，有两个保安守在门外。 我停下车，降下车窗，嘴角噙笑，友好打着招呼，“二位，打扰问一下，曲璆是在这个剧组吗？” 第六百四十一章 别喊，不然我揍你 我发问，两位保安面面相顾，齐齐发问，“你谁啊？” 单单看两个保安此刻脸上的神情就能够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俩一定是把我当成追星一族了，误以为我是曲璆的粉丝。 坐在车上跟人说话总是不太礼貌，我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两个保安面前，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掏出两根儿，给两个人，一人递了一根，脸上堆着笑说：“二位，我觉得你们误会了，我是柳文彬柳导的朋友，刚从外地回来，听说两个人要结婚了，所以就想着提前过来看看准新娘。” 我话落，两个保安接过我的烟叼在嘴前，我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挡着风给二人点上。 许是我这番动作看起来比较殷勤，二人比较受用，其中一位语气缓和了许多开口，“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柳导的朋友？不瞒你说，不是我们不愿意放你进去，主要是怕你万一是粉丝，曝光了曲璆的隐私，那我们俩这饭碗恐怕就保不住了。” 闻言，我回笑，“理解，理解，现在这个社会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我完全能理解两位的难处。” 我说着，收起烟跟打火机，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柳文彬的电话。 我去丽江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换了，唯一没换的，就是电话号码。 电话刚一打过去，柳文彬那边就接了起来，语气轻快，“苏沫。” 我按下免提，给面前站着的两个保安使眼色，示意他们别说话。 “柳文彬，我回来了，你人在哪儿呢？” “我在外地拍戏呢，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我回家给点点过生日，下周三，你能赶得回来吗？” “点点过生日，我就算是赶不回来，也得赶啊！” 我跟柳文彬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 两个保安见我说的都是实话，颇为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姐，你别介意，我们自己做也是没有办法。” “没关系，能理解。”我回笑，把电话合上揣入兜，“现在我是不是能进去了？” “姐，你既然跟柳导关系这么好，您怎么不让他给曲璆打个电话，让曲璆直接出来接你啊！”其中一个保安挺激灵，挠着头看着我说。 “你这不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白城了，今天刚回来，听说柳文彬有未婚妻了，就比较好奇，就想着过来瞧瞧。”是我戏笑，说着，声音压低些，“不瞒你们说，我跟柳文彬曾经……” 我故意说的含糊其辞，说完之后还拼命朝两人眨了眨眼睛，“虽然我们俩已经是过去式，但这女人跟女人之间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都无所谓，我现在都结婚成家了，孩子都挺大了，主要是看人家小姑娘介意。”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保安恍然大悟，点着头接话，“明白，明白。” 在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周旋之后，两个保安打开了大门，我冲两人笑了笑，返回车里，拿了两条烟出来，塞进两人怀里。 “姐，你这是干嘛呢？刚才你给我们俩点烟，我们俩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像我们俩这样的身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瞧得起我们。” “我给你们俩，你们俩就拿着，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俩还这么年轻，说不定我过两年就飞黄腾达，到时候再见面我还得沾你们俩的光也不一定。” 我打趣的笑，将手里的烟强塞进两人怀里，转身回车里，开车离开。 一进剧组，看他们这个陈设我就发现是个古装剧组，进门不远处有几个扎堆在地上坐着的群众演员，看到有车驶入，纷纷下意识的抬头看。 “姑娘们，知道曲璆在哪里吗？”我下降车窗，笑着问。 “在保姆车上休息呢！”一个身穿丫鬟服装，身材微胖，长相喜庆的姑娘给我指路。 我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距离不远，打开车门下车，冲着小姑娘道谢。 我提步往曲璆的保姆车前走，身后，几个剧组的小姑娘嘀嘀咕咕的说。 “你干嘛告诉她曲璆在哪里啊？万一是粉丝呢？” “不可能吧！如果是粉丝的话，保安怎么会让她进来呢？” “说不准是她买通了保安呢，你啊，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烂好心？因为你这个烂好心，吃了多少次亏，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看那个小姐姐不像是坏人，而且你们看她开的那个车，再看她那一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粉丝。” “那万一是来寻仇的呢？” “不，不能吧！” 几个小姑娘话音落，我刚好走到了曲璆的保姆车前。 我伸手，在车窗玻璃上轻敲了两下，开口，“曲璆在吗？” 我说完，保姆车门倏地被从里打开，一个身穿朋克服的短发女孩率先钻了出来，“你谁啊？你找曲璆做什么？” 我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是说曲璆是大家闺秀吗？就你这身打扮，我怎么瞧不出跟‘大家闺秀’哪里挂边啊？” 我话毕，面前的女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谁告诉你我是曲璆？你连曲璆都不认识，你找她做什么？” “哦，原来你不是曲璆啊！吓我一跳，我还心想，柳文彬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我似笑非笑的说，说完，从兜里摸烟盒，弹出一根烟叼在嘴前，潇洒点燃，“你不是曲璆，我不跟你说话，你去把她叫下来，我有话跟她说。” “你算什么东西？曲璆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女孩脸色阴沉着，说着就准备喊保安。 我离开白城太久，离开之前，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给几分面子，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了，自己依旧能吃的开，没想到去被一个小丫头甩了脸子。 “保安，保安呢！” “别喊，不然我揍你！” 第六百四十二章 掉了面子，丢了里子 我说话语气清冷，葱白似的手指取下嘴角的烟夹在手指间。 “你……”女孩闻言，怒瞪向我，温怒的话还没说出口，被我一个箭步上前抵在了车门上，伴随着她这一磕，车门发出一声闷响的咣当声。 “年纪轻轻，长得也不算丑，你应该不想脸上被烫一个烟圈吧？”我提唇，嘴角夹着挑衅的笑。 “你，你敢，我告诉你，这，这里可距离派出所不远，你，你……”女孩别看打扮的挺潮流，跟街头混混小太妹似的，但实际上，胆子小的很，眼看燃着的烟头要烙在她脸上，眼底蕴着雾气，结结巴巴说了好几句，一句话都没说流利。 “你别‘你你、我我’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准备去喊一声曲璆，还是……”我挑眉，脸上漾笑，但是笑意却不及眼底。 我话落，女孩没开口，她身后的保姆车里倒是有了动静，车里有人敲了敲车门，声音里带着怒气开口，“开门，你不是想见我吗？放开她！” 我闻言，往车窗里看了一眼，松开擒着女孩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车门打开，车里说话的人走了出来，一张精致的娃娃脸，身上穿着一件古装长袍，长袍外还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看起来娇娇媚媚。 “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曲璆皱着眉看我，直言不讳的说。 “哦，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识你，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麻烦你。”我浅笑，开口。 “什么事？”曲璆发问，满脸的不悦外加不耐烦。 “裴馨是不是跟你签了三年的助理合同？我希望你能解除那份合同，有什么需要赔偿的，你可以直接提。”我直言不讳的说。 “呵！”曲璆蔑笑，“我还以为是谁来找茬，原来是裴馨啊！想让我跟她解约？不可能！” “你应该不喜欢裴馨吧？毕竟柳文彬那么喜欢她，在你眼里，他一定是眼中钉、肉中刺，我很好奇，你既然这么讨厌她，那你还留着她在你身边做什么？难道？是因恨生爱？你也喜欢她？”我调侃，说完，上下打量曲璆一眼。 听到我的话，曲璆脸色难堪的很，咬牙切齿，“谁喜欢她？我才不喜欢她！文彬也不喜欢她！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柳家根本就不会接受她！” “你们俩之间，说实话，还真谁都比谁高贵了不少，你是出生在世家没错，但是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裴家的资产比起你们曲家，多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至于你说你的身份，除了家境，你的职业不就是演员吗？搁在古代，这可是戏子，这个职业的高低贵贱，就算是我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吧？”我劣笑着说。 跟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人打嘴仗，老实说，赢了我都不觉得光彩，毕竟，年龄在这儿摆着，光是练吵架这个技巧，我就比她多练了不止一年半载。 我话落，曲璆温怒，“你不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跟她解约，她不是喜欢文彬吗？正好，我跟文彬就快要结婚了，她留在我身边，每天都可以看到文彬。” “你还真是好心。”我轻嗤一声，把指间的烟丢在地上用脚下的高跟鞋踩灭，“这么说来，不论我怎么说，都跟你说不通了是吧？” “说不通！裴馨要是实在想跟我解约也可以，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让她今天晚上来找我，跪在我面前给我写份保证书，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骚扰文彬，这样，我就考虑跟她解约。”曲璆刻薄的说，眼眸里是一闪而过的狠意。 现在的小年轻，心眼都这么坏吗？ 难道小时候家里就没教育她，告诉她做人太缺德是会下地狱的？ 还说什么‘考虑解约’，呵呵，这是把我当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如果真就按着她说的那样做了，到最后她再来一句她考虑了半天决定不解约，一转身再拿着裴馨写的保证书大做文章，那裴馨在娱乐圈还怎么混？别说娱乐圈了，恐怕在白城都混不下去了！ 曲璆话毕，轻蔑了看了我一眼，转身往车上走，脚步刚迈开，我抬手用小拇指挠了挠发痒的耳朵，看着曲璆的背影轻飘飘的开口，“曲璆，你比裴馨年龄小，跟我比起来，你就更小了，原本，我没想着给你难堪，小孩子嘛，在成长的过程中会犯错很正常。” 我说完，提步上前，曲璆闻声回头，一脸提防的看向我，“你想做什么？你想对我动手？” “对你动手？你觉得你……配吗？”我揶揄，抬脚，直接踹向曲璆的小腿，将人直接踹进了保姆车里，身后的短发女孩见状想上前，我转身伸出手就着空气对她点了点，“别乱动，我叫苏沫，你可以去带话给曲家，让他们到锦江别苑找我，哦，对了，如果他们实在没听过我的名字，你可以提霍衍，那是我老公。” 我说罢，弯身上了保姆车，一把将车门关上，看向驾驶位的司机，“开车，锦江别苑。” “你，你想做什么？”司机被吓得不轻，从后视镜里跟我对视。 “你放心，我不是绑架，也不是勒索，就是约她谈点事情而已，我地址都跟你们说了，你们还担心什么？况且，就她这点身家背景，我还瞧不上。”我冷测测的笑，低头看着跌着在车上的曲璆，脸上大学的不悦，“我都好多年没有揍人的冲动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烦呢？” 曲璆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怒等着我，估计是担心我对她再次对手，不敢吭声。 司机在盯着我看了大半晌后，实在是没办法，一脚踩下油门，我在保姆车里扫视一圈，发现这居然是个房车，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餐桌上还摆着一叠坚果跟一叠橙子。 开车的司机一看就是老手，对白城这个地界非常熟悉，左拐右拐，避开了这个时间段所有会拥挤的路段，用了一个半小时，将车停在了锦江别苑门外。 第六百四十三章 感情的烂摊子 车刚停下，我还没下车，就听到别苑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人呢？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看个人都看不好？” “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我没看到人，你们……” 霍衍狠话说至半截，我打开车门跳下车，防止司机会开车带着曲璆逃跑，我一手撑在车门上，一手插兜，扯着嗓子冲着别苑喊，“谁丢了？” 我话音落，别苑里的叫骂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霍衍箭步走过来的步伐。 “你去哪儿了？”霍衍阴沉着脸低睨着我看。 我看看霍衍，再看看别苑里那几位身着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男人，心虚的咽一口唾沫，“你，你不会是在找我吧？” “你说呢？”霍衍声音冷清，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危险的味道。 见状，我干巴巴的笑笑，“呵呵，呵呵，我就是出去溜达溜达，你这两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说完，霍衍神色依旧冰冷，“出去溜达需要甩开跟着你的保镖？” “保镖？什么保镖？我身边什么时候有保镖了？”我故作一脸的惊讶，眨巴着眼看霍衍。 其实霍衍雇佣保镖跟着我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从我多年前被绑架之后，他就雇了一批保镖不分日夜的跟着我，不过，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拿到明面上来说，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虽说是夫妻，但是该装傻充愣的事，还是要装傻充愣的，俗话说，难得糊涂嘛！ 我话落，霍衍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阴沉，“苏沫。” 瞧着霍衍是要动怒，我忙上前几步，伸出手在他胸口囫囵的拍了两下，“别生气，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今天是去了一趟郊区，这不是怕你着急嘛，就没跟你说，但是我可以像你保证，这次的行动，一点危险都没有。” 见我认错态度良好，霍衍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你去郊区做什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走，我们先回家，回家我慢慢跟你说。”我安抚霍衍几句，转过头看车里的曲璆，语气不善，“下车啊！愣着做什么？” 曲璆抬头看我，原本怒意的眸子在看到霍衍后，红了脸，扭捏下车。 见状，我，“……” 这么双标的吗？ 霍衍视线落在曲璆身上，扫了一眼，看向我，“她是谁？” “明星啊！据说还是当红明星呢，你不知道吗？”我诧异的看霍衍，我还以为他知道。 霍衍剔我一眼，没作声，阔步往别苑内走。 我们几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后，我先是把我为什么要去郊区的来龙去脉跟霍衍说了一遍，最后挽着霍衍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说：“我原本没准备把她带来的，谁知道这丫头故意气我。” 我嘟嘟喃喃的说，曲璆站在客厅中央，看我一眼，深吸气，“你这个女人真虚伪，刚才在剧组的时候，你说话可不是这语气。” “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出娇滴滴的一面不是很正常吗？就好比你，腹黑的那一面，敢在柳文彬面前表现出来吗？”我无畏的笑，松开挽着霍衍的手，坐直身子，“我们俩都老夫老妻了，我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我这不叫虚伪，叫撒娇。” 我一番话下来，曲璆不甘心的咬下唇，没吱声。 在我解释过后，霍衍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时不时呷一口，神情讳莫如深。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不妨直接说。”半晌，曲璆沉不住气，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几分，直勾勾盯着我开口。 “我想做什么，刚才不是跟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吗？跟裴馨解约，我自然而然会放你走。”我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贤妻良母的给霍衍加茶水。 “想让我跟裴馨解约，不可能！”曲璆愤然的看向我，“我跟柳文彬是未婚夫妻，她一天到晚缠着我老公，我这么做就是让她认清现实。” “让她认清现实之后呢？”我放下手里的紫砂壶，“你做了这么多，最后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曲璆，“……” 听到我的问话，曲璆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考虑好，她这么做到底是想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曲璆这个反应在我意料之中，小年轻嘛，做事情往往都是一时头脑发热，根本不存在深思熟虑。 见曲璆不说话，我提提唇开口，“你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裴馨认输离开，她现在已经认输了，只要你同意解约，她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我说完，曲璆满是错愕的看向我，“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我说只要你解约，裴馨愿意离开白城，现在马上就可以离开。”我莞尔，浅笑了下，“怎么？你不信？” 曲璆抿唇，嘴上没回答，可脸上的神情已经透露了他的想法--她不信！ 曲璆无声的跟我对视，我挑眉轻笑，“我懂你的意思，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吧？你放心，只要你同意，这件事我就会帮你办妥。” “我凭什么相信你？”曲璆提防的看着我问。 “除了相信我，你目前这个情况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戏谑的笑，追问，“怎么样？要不要选择相信我？” 曲璆默声，紧抿着唇，似乎在思忖什么。 我从沙发上起身，几步走到她的身边，“你不会是在等曲家人来救你吧？我记得现在曲家是曲老爷子在做主，他那个人素来思想封建，顽固不化，你觉得他会因为你们这些小辈情情爱爱的小事儿过来吗？” 我说完，曲璆汲气，“好，我相信你。” 曲璆话落，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柳文彬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直接开口，“你今天回来吧！” “不是说点点是下周过生日吗？我今天回去做什么？”柳文彬狐疑的问，“提前了？” “点点生日没有提前，但是你需要提前回来，把你那个感情的烂摊子收拾一下。”我嘲弄开口，笑。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大家闺秀的进餐礼仪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三人行，必有一多余 曲璆涨红着一张脸跟我对视，我嘴角噙笑，“像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打小接受的都是这样顽固不化的教育吗？在这样教育下的童年，有意思吗？” 曲璆咬牙，“跟你无关！” “确实跟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比较好奇，你内心现在这么阴暗扭曲，是不是因为打小被约束太多所导致的？”我问话时神情认真，像极了不懂就问的好学生。 我话落，曲璆的眼睛红的像一只兔子，紧咬着下唇，没作声。 看着曲璆这副样子，我突然间有那么一瞬间还挺同情她，我几乎可以通过这些细枝末节看到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 我抿唇，伸出手，将其中一个水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提唇，“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像你们这样的明星应该有那种帮你们做皮肤管理的专家吧？我见你保姆车里有橙子，你就不怕吃了之后去拍戏，脸上起斑？” 我好奇发问，曲璆冷哼一声，转头向别处，“我那个橙子不是给自己吃的，是给剧组其他女演员吃的。” 我，“……” 真真是腹黑界的鼻祖，腹黑都渗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了，别看我比她年长，但是对于这点，我是真的觉得自愧不如！ 我内心对曲璆的腹黑暗暗佩服，嘴角扬笑。 门外，裴馨身穿着一条抹胸短裙出现，外搭了一件小西服，西服扣没系，敞开着，性感的锁骨一览无余。 “打完电话都这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到？路上堵车？”我看着裴馨笑。 “没有，我这不是听说你替我摆平了这件事儿，所以去庆祝了一下，化了个妆，买了几身衣服，哦，对了，我还做了个头发，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头发花了有三万块。”裴馨从门外往前走，边走边撩拨自己的头发，那个字是妖娆，那叫一分情万种。 我闻声漾笑，落眼在她那一头波浪大卷上，“就这么一个破头发，花了三万块？早知道你应该跟我说，我给你介绍一家，保证能比这个好，而且最多就花三千块钱。” 我话落，裴馨一脸不满的看向我，“苏沫，你就是传说中的马后炮吧？你早干嘛去了？我都弄完了你才跟我说。” “你去做头发的时候，也没跟我提前吱声儿啊！我还以为你耽误时间这么久，是在家伤春悲秋呢！”我轻嗤的笑。 “伤春悲秋？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那是像我能做出来的事儿吗？”裴馨回话，走到我跟前儿落座，伸出一只手拦住我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些，说道，“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啧。”我轻笑，“难得你还有这种觉悟。” 裴馨跟曲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裴馨倒是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可曲璆，在裴馨进来之后神情瞬间就冷了下来，视线一直追随着裴馨看。 我跟裴馨闲聊了一会儿，我提提唇，伸出手推攘了她一下，看向曲璆，“你们俩之间我就不用做介绍了吧？你们俩对彼此应该比我更熟悉。” 我话毕，裴馨主动伸出手，“曲璆，好久不见。” “不过才一星期没见，你有这么想我吗？”曲璆语气中夹带着轻蔑。 裴馨悻悻收回手，直言不讳的说：“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你，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跟你见面。” 裴馨平时跟曲璆是怎么说话的，我不知道，但是从曲璆吃惊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来，裴馨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裴馨话落，曲璆紧抿唇，讥讽似的说：“有后台就是不一样了，连说话底气都这么足。” “我说话的底气这么足，不是因为我有了后台，而是因为我现在已经能够彻底放下了，人嘛，没有了想要的东西，腰杆儿就硬了，说话底气自然也就足了。”裴馨笑吟吟的回答。 听到裴馨的话，曲璆惊愕了下，满是怀疑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话什么意思，别人听不懂，你还听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我放弃柳文彬了，从今往后他真的就是全心全意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赢了。”裴馨大大方方的说，说完之后还冲着曲璆笑了笑，以表示她这段话的真实性。 曲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今天这三个女人，也确实结结实实撑得起一了台戏。 柳文彬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我已经招呼着裴馨跟曲璆坐在餐桌前吃晚餐。 今天这一顿晚餐极为丰富，是张妈亲自下厨。 苏点点跟薛逸已经提前告知晚上不回来吃饭，霍衍又打电话回来说晚上要加班，所以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张妈这顿饭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我自然非常满意，但是相比我而言，裴馨跟曲璆似乎就没那么有胃口。 裴馨好歹还夹就近的几盘菜吃，曲璆端坐着，连筷子都没往起拿。 生下感情沼泽中的人，往往是最惨的，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个过渡期。 我专注吃饭，时不时抬头夸赞一下张妈的厨艺。 柳文彬进门，在客厅里站着，看着餐桌前的几个人，蹙眉，无言。 “沫沫，柳导来了。”张妈以为我没注意到柳文彬，小声提醒。 我闻声，侧头看了眼柳文彬，“来了就过来吃饭，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柳文彬脸色难堪上前，张妈转身进厨房给他拿了一副碗筷，又给他盛了碗米饭。 “柳导平时吃饭喝汤吗？今天晚上我炖了冬瓜羊肉汤。”张妈看着柳文彬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温和的笑着问。 “张妈，给我少来一碗吧！”柳文彬看着张妈回复道。 “好，好，眼看着天气渐冷了，多喝点冬瓜羊肉汤对身体好。”张妈笑着承应，再次转身往厨房走。 待张妈给他端出来冬瓜羊肉汤之后，柳文彬拿起筷子开始扒拉米饭，看样子像是饿了挺长时间。 “你们剧组最近的经费很紧张吗？你怎么饿成了这副熊德行？”我劣笑，夹了一只虾丢进柳文彬碗里。 第六百四十六章 错付 我话音落，伸出手，用手里的筷子敲打了两下柳文彬的碗沿，戏笑，“吃慢点，我们家不缺你这口吃的，没人跟你抢，你别吃太快，把自己噎着。” 听到我的话，柳文彬埋头扒拉饭的动作停顿了下，没过多久，继续开始埋头吃。 一顿饭，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人都吃的食髓无味，尤其是柳文彬，别看他吃的最多，但具体饭菜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他都没品出来。 饭后，张妈给我们四个人沏了果茶，供我们四人闲聊的时候喝。 沙发上，我跟裴馨紧挨着坐，柳文彬跟曲璆各自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喝茶啊，别浪费了张妈的一番心意，我跟你们说这些果茶可是张妈亲手做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张妈都不一定舍得拿出来。”我笑盈盈的说，自顾自的拿起一杯果茶送到嘴前，浅嘬了一口，“嗯，味道确实不错。” 看着我这副惬意懒散的模样，裴馨挑了一下眉，伸手拿起面前的果茶，也学着我的模样喝了一口，点着头夸赞，“你别说，这个味道确实是不错。” “那是，你也不看这个果茶是谁做的。”我回笑，边说边吵着张妈挤眉弄眼。 张妈瞧见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行了，你们也不用夸我了，如果真的觉得好喝，等你们待会走的时候，一人给你们带一罐。” “好啊，谢谢张妈。”裴馨扬起唇角，一副乖巧的不行的样子。 “谢谢张妈。”柳文彬点头示意，也跟着说了一句。 两人都表了态，只剩下曲璆，我不由得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问，“你呢？要来一罐儿吗？” “我才不要。”曲璆紧抿着唇角，通红着眼，像极了受了委屈的红兔子。 听到曲璆的话，我也没生气，反正从我见这姑娘的面开始，这姑娘就傲娇的很，哪怕是此刻看起来委屈异常，从她嘴里面说出这样伤人、刻薄的话我都觉得不意外。 她要是突然不这么说话，我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曲璆话落，我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浅嘬一口杯里的茶水，“几位吃饱了、也喝足了，接下来，不妨来说一下你们三位的感情问题？” “我们三人的感情问题，凭什么听你处理。”曲璆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从柳文彬出现开始，这姑娘的傲娇劲就收敛了七八分，不仅如此，就连眼睛都始终红着，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们三个人的感情问题凭什么听我处理，这个主要是因为裴馨，因为裴馨当初来白城，就是奔着我来的，如今你们三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又让她被迫无奈签下那样的合同，所以我只能出面，说实话，如果你痛痛快快跟她解约，对于你们感情的事情，我真不屑于插手。”我看着曲璆笑，放下茶杯，伸出手揽在裴馨的肩膀上，“这丫头，做事太过莽撞。” 我话落，曲璆眼眶越发的红，没接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柳文彬，“这么久，你始终都在外地拍戏躲着不肯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是真的在外地有戏要拍，不是为了躲着你。”柳文彬回话，看曲璆一眼，蹙了下眉，低下头，一脸颓唐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准备点燃，下意识的看了下裴馨，把香烟攥进手里，没点。 柳文彬这些小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但是我们三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裴馨唇角抿了下偏过头，曲璆倏地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柳文彬责问，“你还敢说你不喜欢她！” “你能不能别闹了？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柳文彬抬头，不耐烦的开口。 “有意思吗？你问我有意思吗？我觉得很有意思！”曲璆咬着牙，眼底蕴起雾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眼泪不至于掉出来。 “曲璆，我很累了！”见曲璆就快要哭出来，柳文彬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家里跟你结婚，那就一定会跟你结婚，你现在这些做法，让我很难做知道吗？” “我做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了？今天是这个女人把我绑架来的，不是我自愿来的，我一直都在乖乖等你回来，我也没有再找裴馨麻烦，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说我让你为难？那你呢？你明明跟我已经有了婚约，却总被那些狗仔拍到你们俩私下见面，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好歹也是个明星，我们曲家在白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是在打我的脸吗？”曲璆温怒。 “上一次我们俩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那次见面，我们俩就是想说分开的事，是你自己非得动用关系给她设陷阱，让她成为你的经纪人，这样才会被那些媒体更加关注。”柳文彬看着曲璆这副欲哭不哭的模样，脸上的神情越发表现的不耐烦，“曲璆，我当初之所以会同意跟你结婚，是因为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如果我当初早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跟你结婚。” 柳文彬话落，曲璆愕然在原地，过了几秒，又涩然的笑了下，道，“柳文彬，你之所以会跟我结婚，全部都是因为来自于家里的压力，是吗？对于我，你就没有半分动心？” “没有。”柳文彬回答，眉眼间满是冷意，“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柳文彬！”我冲口而出，呵斥。 柳文彬回过头看我，双手肘搭在膝盖上，自嘲的笑，“沫沫，你是不是觉得认识我这么久，第一次看出我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你快闭嘴吧！”我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汲气，看向曲璆，“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想跟你说那些弯弯绕绕冠冕堂皇的废话，柳文彬的态度你也看出来了，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过一辈子吗？” 第六百四十七章 做舔狗，最重要的是开心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怕深陷泥沼里看不清别人，最可怕的，是深陷泥沼里你看不清自己。 我话落，曲璆半晌没作声，最后颤抖着身体看向柳文彬，“你当初答应跟我结婚，仅仅是因为觉得我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不是。”柳文彬吐浊气，嘲弄的笑，这笑容说不上来是在嘲弄曲璆还是在嘲弄自己，“说实在的，在我眼里，你连一枚棋子都不算，你……” 柳文彬句句刻薄，宛如拿着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冲着一个人的心脏在不轻不重的划割着。 “柳文彬。”坐在我身侧的裴馨不等柳文彬说完，忽地开口打断，说完，站起身，看向曲璆，“曲小姐，你们未婚夫妻之间的爱恨情仇，就不要再让我参与了吧？麻烦您给我解约，需要多少赔偿，我会如数打到你的账户上。” 曲璆闻声转过头看裴馨，盯着裴馨看了会儿，抿紧唇，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定，转头看向柳文彬，“那她呢？你对于她，有喜欢吗？” 柳文彬拿烟的手顿了下，烟身在手指间变形，“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当然是实话！”裴馨声音沙哑中夹带着笃定，似乎为了能听到这个答案，让她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柳文彬抬手，把有些弯曲的烟递到唇边，这下没顾忌任何人，直接点燃，深吸了一口，“没有喜欢，不过，挺刺激的，我从小活到大，周围对我大献殷勤的女人有的是，把我灌醉想跟我上……床的女人也有的是，但是像她这样，像一只狗一样疯追着我跑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像狗一样疯追着他不放？ 像狗？ 这个修饰词…… 我闻声，下意识的去看裴馨，发现裴馨本人要比我淡定的多，神情无恙，就连下意识的肢体动作，都没表现出半分。 “柳文彬，你，你说的是真的？”曲璆一脸的不相信。 “你要是信，你便信，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说起来我活这么大唯一动心过的女人，你年龄太小，估计是没看过早些年的娱乐周刊报道，想当年，我、霍衍、王秋和、傅宁，我们四个男人跟苏沫才算得上是一段佳话。”柳文彬边说，边朝着我暧昧的看一眼，眉眼带笑。 我闻言，身子一惊，回看他，嘴角抽了抽，略带结巴的说：“我年轻时候桃花运这么旺盛的吗？” 我的内心：我特么什么时候跟你和王秋和有过一段佳话了？你怎么不说我跟程亮、陈森也有过一段佳话呢？这样的狗p理由，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说完，柳文彬敛起视线，一脸的失落，“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直都只把我当朋友。” 我的内心戏：大哥，你过分了啊！ 我坐在一旁内心挣扎，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曲璆已经将对裴馨的怒意全部都牵扯到了我的身上。 “那个，咱们还是说说曲小姐跟裴馨之间合同的事情吧！”我清了清嗓子，眼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担心我的一双儿女，还有我们家出了名的醋坛子回家看到这一出由我友情串演的感情大戏，决定及时止损。 我话毕，曲璆冷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听说过你，我替裴馨感到可悲！” 我，“……” 我做什么了？我无辜的很好吗？ 虽然我不否认我长得貌美如花，在这个年龄风韵犹存，但是我真的结结实实是属于躺枪好吗？ 我内心有千万声为自己平反的呼喊，但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谁知道这是不是柳文彬为了帮裴馨要到解约合同的套路。 曲璆话毕，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司机打了通电话人，让司机把她的背包送进来。 不多会儿，司机从门外拎着一个背包探头送进门，看了看客厅里的几个人，挺了挺腰身，看向曲璆，“曲，曲小姐，你放心，我一直都在门外等你呢，只要你在里面发生一点意外，我就立马报警。” 司机话落，曲璆泛红的眼眶变成了怒意，“怎么不见你刚才在我被绑架来的路上挺身而出救我呢？” “这个。”司机为难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压低声音回答，“曲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刚才挺身而出救你，而是我认出她是苏沫，当然，苏沫也不可怕，但主要是苏沫身后是霍衍，你恐怕不知道，在早些年霍衍就在白城放出狠话，如果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直接把对方废了。” 司机说完，似乎是怕被我听到，还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 我挑眉，对于他这套说词甚是喜欢，投给他一记赞赏的目光，司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缩着脖子站到了曲璆身后。 要不说我们家霍衍是男友力爆棚呢！瞧瞧，虽然我们俩都离开了白城这么多年，但白城依旧有我们俩的传说。 曲璆听完司机的话，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愤然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甩在裴馨的身上，“拿着，你的合同，从今天开始，我们俩解约了，我真是同情你，没想到，你喜欢的男人居然宁愿喜欢一个阿姨也不喜欢你。” 裴馨没立即回曲璆的话，而是拿起甩在身上的合同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无误后，开始一点点撕碎，将一份合同撕成碎屑，手朝半空中一扬，似笑非笑的说：“曲小姐境界不够高啊，做舔狗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自己开心，让对方也开心，我满心欢喜的舔人家，人家能够让我上，我已经感觉很幸运并且感恩戴德了，怎么还能肖想对方喜欢我呢？” 裴馨说完，曲璆目瞪口呆，吐出两个字，“不知耻！” 裴馨一脸的无畏，回过头看我一眼，笑了笑，提步走到柳文彬面前，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拍打在柳文彬的脸上，不轻不重，一下又一下，“从今天起，老娘不舔你了，这么多年，青春喂了狗！” 第六百四十八章 觊觎多年 客厅里的气氛，随着裴馨的动作变得安静如斯。 柳文彬在客厅上坐着，冷眸半提的看裴馨，半晌，说了句，“够了吗？” “够，怎么不够。”裴馨戏谑的笑，一脸的嘲弄。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清了清嗓子，起身，“那个，要不，今晚我请三位喝点？” 我前脚说完这句话，后脚恨不得伸出手一巴掌拍死我自己，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人家三人都这么爱恨纠葛了，我请三人喝酒？我咋不上天呢？ 我话落，曲璆犹如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司机，“走，回家！” 曲璆说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们三人，直接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我长吁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看看站着的裴馨，再看看单人沙发上的柳文彬，“两位祖宗，你们俩这到底是玩什么啊？还平白无故拉我下水。” 我话毕，裴馨剔向我，“不是拉你下水，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身上一个激灵，“什么是真的？” “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确实是你，只不过是因为他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再加上你在感情这方面比较迟钝，所以才一直都没发觉。”裴馨轻嗤的说，脸上满是嘲讽的看向柳文彬，“柳导，我说的对吗？为了能靠近自己喜欢的女人，宁愿伪装成男不男、女不女，也算是一种魄力！”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柳文彬神情无恙，既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也没有想要反驳的愤怒。 “怎么？你怕了？”裴馨讥笑。 “裴馨，这件事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冷静下，听听柳文彬怎么说，万一你误会了他呢？”我伸出手拽了下裴馨的手腕，担心她因为太过冲动错过一段自己的姻缘。 爱这种东西，大多在潜移默化下是根深蒂固的，有些时候，真不是你嘴上说放弃，就能放得了的。 在我眼里，裴馨虽然喊我一声姐，但其实我一直都把她当作苏点点的同龄人，当然，苏点点也不负厚望，一直都没轻没重的喊她裴馨姐，说起来我们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见裴馨不说话，我再次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道，“有什么话，坐下说。” 裴馨回头，看我一眼，转头落眼在柳文彬身上，“怎么？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是不肯说吗？就你这点胆子，还想跟霍衍比？霍衍当年可是直接下……药！” 提到霍衍下……药，我老脸一红，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没想到还被人挖出来说。 我瞧着裴馨有些口无遮拦，再次倏然起身，准备呵斥，没想到，柳文彬头侧了下，满是嘲弄的说：“我就是喜欢过她，怎么了？” 柳文彬这一说不要紧，裴馨神情鄙夷更甚，我一脸的懵逼，完全被震惊在了原地。 当年……我的收视率这么高吗？ 为毛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我一直都以为柳文彬只把我当姐妹。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真是没瞧出来，柳导原来这么钟爱沫沫。” 是霍衍! 我闻声，头皮有些发麻，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玄关处，发现霍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此刻正站在玄关处换鞋，脱西服。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结结巴巴，心虚到不行，宛如被捉那什么在床。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清白的，我真真就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啊！ 我问话，霍衍把西服挂好，紧接着，又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放在门厅柜上，阔步朝客厅走来，直到走到沙发前，才回了句，“就是在刚才柳导表白的时候。” 我，“……” 得这下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个，霍衍，其实柳文彬跟裴馨最近在闹矛盾，那个曲璆你知道吧？他们三个人之间吧，那是剪不断理还乱……”我语无伦次的说，希望能使霍衍打消那些不好的念头。 我话音落，霍衍削薄的唇挑起，伸出手落在我肩膀上，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沫沫，去切点水果。” “有，有水果。”我看着茶几上的几碟水果，小声回答。 “听话，去。”霍衍手在我肩膀上轻拍。 “好，好，那你们可千万别吵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叮嘱，然后瞪了裴馨一眼，扣住她手腕，将她拽到厨房。 进厨房，我拿了个苹果开始削皮，转头看裴馨，“姑娘，你有病吧？我都结婚多少年了？你居然在我家里说这些？” 裴馨低头不语，许久，才闷声回了句，“苏沫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不过，你知道吗？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没想到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居然，居然……” “在床上喊了我的名字？”我嘴角抽了抽——这么刺激的吗？ “不是，是他跟我说，其实他一开始喜欢的人是你，是因为觉得我的性子跟你差不多，所以才接受我的。”裴馨带着哭腔说。 我闻言，抿唇，叹口气，“姑娘，就算是这样，那你知道了之后，你可以离开他啊，可以跟他就此一刀两断啊，你干嘛要拉我下水啊？我自认为从我认识你以来，对你还算是很不错吧？” 我话毕，裴馨将唇抿成一条直线，“苏沫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欠妥当，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但是今天这些话我如果不说出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嗯，现在你是不会后悔一辈子了，我们两口子估计得吵架好一阵子。”我撇撇嘴，惆怅到不行。 霍衍醋坛子的名声几十年长盛不衰，对此，我是既感觉幸福又觉得无奈。 我悠悠的说完，提提唇角，还想跟裴馨说点什么，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咣当一声，我跟裴馨齐齐回头，发现柳文彬倒在了茶几旁，霍衍半骑在他身上，握拳，厉声，“柳文彬，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忌讳是什么！” 第六百四十九章 演戏 气氛剑拔弩张，我忙不迭放下手里的苹果跑了出来，一只手还拿着水果刀，颤颤巍巍。 “你，你们俩松开手。”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为了这点小事动手。” 我说完，低头看霍衍，深吸气，平缓情绪说：“霍衍，你，你稍微冷静些，我跟柳文彬真的没什么，全是裴馨那个小丫头乱揣测的。” 我说着，回过头朝着裴馨挤眉弄眼。 裴馨瞧着两个人大打出手，顿了几秒，对上我焦作的眼神后——跑了！ 我，“？？？” 卧槽，这个时候跑了？ 我心底一股怒气莫名升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眼看裴馨是指望不上了，我转回头看倒在地上的两人，提红唇，准备劝慰，谁知道，霍衍起身，冲倒在地上的柳文彬伸手，戏笑，“起来吧，人都走了。” 柳文彬扯动薄唇，握上霍衍的手，站起身，回笑，“谢了。” 我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什么情况？ 看出我一脸不解，霍衍走到我跟前，抱住我肩膀，“这件事其实是柳文彬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裴馨对她死心。” “为什么？”我诧异，“裴馨那丫头是真喜欢他。” “我知道。”柳文彬接话，“但是我们俩之间不合适，我的家庭你们是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她，她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是，柳文彬，你这说的是什么p话，什么叫她年龄大了，你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年龄小你难道就可以一直拖着吗？你既然明知道你的家庭不可能会接受她，你当初干嘛跟她在一起啊！”我心底愤然，替裴馨抱不平。 “当初我以为我能说服家里人，没想到，经过一番努力后，还是不行。”柳文彬双手插入兜里，说话的时候神情淡然，如果不是我了解他，还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看着柳文彬这副样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霍衍剔我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卧室休息，我们俩聊聊。” “哦。”我有几分不悦的应答，回卧室。 直到躺着在床上，我都还是对柳文彬这些做法感到不满，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现在居然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分道扬镳，想想都觉得不值当。 回卧室后不久，我躺在床上为了排解闷气刷了会儿手机，刷着刷着，眼皮耸拉，进入了梦乡。 我睡的正好，听到客厅里霍衍说：“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跟她说一下比较好，万一她不介意呢？” “她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身为一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要让她一辈子都做不了妈妈吗？”柳文彬回应。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我觉得你可以放下身段，去医院检查一下，没准就治好了呢，就算是治不好，你们也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再或者，可以试管婴儿，想要一个孩子，方法多的很。”霍衍回话，停顿了下，又说：“你要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夫妻之间和谐就可以了，孩子不过是爱情的结晶，又不是非有不可。” 在这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处于半睡半醒间，总觉得心里面好像现在有个事儿，但是却怎么都醒不来。 次日。 我在霍衍怀里醒来，动动身子，嘟囔的说：“我昨天晚上好像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霍衍低沉着声音问，将我抱紧几分。 “忘了，我昨天晚上还记着来着，还觉得挺重要的，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回看着霍衍说。 霍衍闻声轻笑，“很正常，没有几个人能记得做梦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回笑，“是吗？” 霍衍不置可否的点头。 我慵懒的伸懒腰，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在我睡觉的时候，苏点点跟薛逸还都没有回来，心下一惊，看向霍衍，“苏点点跟薛逸回来没？” “没。”霍衍似笑非笑的看我。 我神情一僵，“！！！” 瞧着我这这副受惊不轻的模样，霍衍忍不住笑出声，“你放心吧，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在你睡下不久之后就回来了，苏点点现在正在睡觉，在听到薛逸的房间有房门响动，看样子，应该是出去晨跑了。” 我闻言，一颗悬着的心落地，长舒气，躺下，唇角提提，“薛逸真的是很自律，一般跟他一样的同龄人，还都在吃喝玩乐，也就他，成熟又懂事。”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松眼，苏沫，你现在是不是就是这样？”霍衍嘴角噙笑。 “应该是吧，反正在我认识的异性当中，除了你之外，我就瞧着薛逸最顺眼。”我一脸认真的回话。 听到我的话，霍衍挑眉，“你确定吗？这句话要是被我老丈人听到，你就不害怕他生气？” “他都多大年龄了？他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什么可生气的？这种醋他都吃，他也不嫌弃脸臊的慌。”我接话，抬起笔直白皙的腿，懒懒散散的搭在霍衍的身上，笑吟吟的说：“今天我准备去昌运看一眼，你说好不好？” “可以。”霍衍回话，大手落在我腿上，不轻不重的揉捏，“说起来，你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你们昌运来了不少新人，你过去他们都不一定能认识你。” “我现在在白城的收视率这么低吗？”我撇嘴，有些不满，“以后我绝对会隔三差五回来，要不然再过几年，他们都不知道昌运的创始人是谁了。”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创始人有什么关系吗？赚的钱不是该上交还是会上交？”霍衍轻笑着说。 听到霍衍这句话，我心情颇好，笑吟吟的回话，“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身为公司总裁，该尽的义务也是要尽的嘛，不然，多不好。” 我话落，起床，蹦跶进浴室，边淋浴，边哼唱五音不全的小调。 第六百五十章 爱是放手 浴室里，随着我淋浴的时间越久，开始蕴起一些薄薄的雾气。 我闭着眼正哼歌，忽然脑海里闪过昨天晚上自己半睡半醒间霍衍跟柳文彬之间的谈话。 ——“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跟她说一下比较好，万一她不介意呢？” ——“她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身为一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要让她一辈子都做不了妈妈吗？” …… 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柳文彬不能生育？ 他跟裴馨分开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是因为家庭的门第之见，是为了让裴馨毫无心理负担的离开他。 我心倏地收紧，都没来得及冲洗身上的泡沫，踩着拖鞋跑出浴室，直直看着霍衍说：“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了，昨天晚上我根本就不是做梦，我是听到了你跟柳文彬的对话。” 我说完，看向霍衍，等待他给我一个交待。 霍衍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头办公，听到我的话转头看向我，瞧着我这这副全身泡泡、邋里邋遢的模样，忍俊不禁，“苏总，苏老板娘，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再跟我说话？” 我闻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泡沫，颇为羞耻的说，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泡沫最多，郁郁葱葱，跟冬日草丛盖雪似的。 我脸蓦地一红，“昨天晚上你们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文彬在生育方面有问题？” “是。”霍衍没隐瞒，直接回答，说完之后，挑起棱角分明的下巴，“你是准备自己洗？还是想让我抱着你洗。” “我才不需要你抱我洗。”我脸涨红，转身回浴室，刚进浴室门，觉得自己这个反应有些怂，再次打开浴室门，趴在门框上用手指霍衍，“你等我冲完澡出来再跟你算账。” “翘首以待！”霍衍薄唇掀起，应话。 我脖子一缩，进浴室，重新打开淋浴，这下再也没有了哼唱小调的心情，把水流调节加大，加快冲洗速度。 我洗完澡，系着一条浴巾回到卧室，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霍衍，“说说吧，到底有什么情况？”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柳文彬根本就不是自愿跟裴馨分手的，是他发现两个人根本没做避孕措施，许久了都没怀孕，所以就去医院检查了下，然后回答是他的问题。”霍衍回话，下地，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走到我跟前帮我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苏沫，我发现你这个人从小到大都特别热衷于别人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上心，你这是什么毛病？” “乐于助人那是我们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古国的优良传统。”我梗脖子，看着霍衍脸部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说完，霍衍无奈的摇摇头，“行了，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 “霍衍。”我仰着头，喊霍衍的名字。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是想说，裴馨应该不会介意柳文彬不能生育的问题，是吗？”霍衍叹息，眼看头发擦的差不多，收起毛巾，坐在我身侧。 我点点头，“是，我觉得裴馨一定不是那种庸俗的人。” 我话音落，霍衍冲着我笑，伸出摸了摸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肩膀上，“就算裴馨不是那种庸俗的人也不行，你要知道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裴馨是不介意，那裴威呢？你要知道，裴威可就裴馨一个独生女，他还指望着裴馨能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随他的姓呢！” 听到霍衍的话，我感到一阵无力敢，默声不言。 确实如此，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结婚从来不是。 见我情绪失落，霍衍安抚我，“两个人如果有缘分，今天不论发生多少事，他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如果两个人没有缘分，就算现在在一起，最后也还和我分开，不能生育不是小事，就当这个坎是对他们俩爱情的一个考验吧！” 我闻声点头，“目前只能这个样子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最后，霍衍帮我吹干头发，我找了一身西服套装，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在丽江的这些年，我一直都穿的很是随性，西服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开车抵达昌运，我一个电话都没给童萧他们打，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提步走进大厅，看着两个全新的面孔，笑着打招呼，“你好，问下，可以寄东西吗？” “去隔壁！”其中一个前台回答，语气不算太好。 我闻言挑眉，要笑不笑的说：“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态度这么不好，还有人来寄东西吗？” 我话落，另一个前台面带微笑接话，“实在是不好意思，她今天家里面发生一些事，心情不太好，您别介意，我们这边是办公楼，我们隔壁有寄快递的地方，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去的话，你也可以把您的联系方式提供给我，姓名、地址、手机号码，我帮您去隔壁寄，到时候拿回机打票给您，您再给我现金或者转账，您看可以吗？” “可以。”我笑笑，环顾一周，发现大厅里有沙发，径直走过去坐下，“我要寄的东西待会儿才能送过来，我坐这儿休息休息。” “好，您坐。”女孩笑着接话，从前台后面出来帮我倒了杯水递过来。 等她再次回到前台，我就开始悠哉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态度不好的那位前台瞪她一眼，“小李，谁让你把她留下的，你瞧瞧她那副样子，说不准就是过来混水喝的！” “嘘，赵姐，别说了，回头被童总看到你这样又该骂你了。”被称作小李的前台小声回话。 “哼，我们昌运接的都是大单，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单子都接，如果靠做这样零单生存，恐怕我们昌运早就关门大吉了。”姓赵的前台阴阳怪气的说，边说边看向我，脸上的嫌弃之意写的一清二楚。 第六百五十一章 小丫头片子最难缠 毫不夸张、毫不吹牛逼的说，从昌运创办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被自己公司的前台这么鄙夷，好在我从小到大叛逆的厉害，在我成长的路上从不缺瞧不上我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我也不至于会生气，相反，我平静的很。 我在沙发上边坐着玩手机、边喝水，两个前台嘀嘀咕咕，一个一脸的不满，一个面露难色。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见我的包裹还是没来，那位姓赵的姑娘直接满脸愤然的从前台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几步走到我面前。 “谢谢，麻烦帮我加点水。”我淡定抬头，就当没看到她脸上的怒意，抬手，将手里空了的纸杯递出。 听到我的话，姓赵的姑娘嘴角抽了抽，“你真把我们这当茶水间了？还是无限制续杯那种？” “怎么？不行吗？”我看她一眼，目光错过她的身子去看前台的另一位姓李姑娘。 李姓姑娘被我这一瞧，面红耳赤，匆匆走过来，“赵姐，你别这样，你……” “李娇娇，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你难道没瞧出来吗？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来蹭水喝的！” “赵欣！你够了！” 两人争执中，我知道了两个姑娘一个叫李娇娇，一个叫赵欣，都是挺可爱的名字，但是这脾气，可不是两个都可爱。 李娇娇呵斥赵欣一声后，赵欣的脸色骤然变红，气急败坏，“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冲我大吼大叫？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介绍进公司的，你在白城人生地不熟，是谁收留了你！” 赵欣怒容满面，字字刻薄，句句指责。 李娇娇脸色也有些红，深吸气，稳了稳气息，回答，“确实是你带我进公司的，也是你在我最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但是三年了，我这三年负责咱们合租房里的所有吃喝拉撒，而且还要偶尔帮你还信用卡，这些开销你有没有算过？不就是跟一个男人分手吗？你至于这样吗？” “李娇娇，我们俩为什么会分手？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在中间横插了一脚，我们俩会分开吗？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赵欣眼底的妒意就差把自己燃烧。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我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早知道我这一杯水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说什么我都不会坐下来喝这杯水。 我看看两人，起身，抬手半握拳在嘴前轻咳两声，“那个，二位有事情忙的话你们先忙着，我先走。” “不准走！”赵欣一把拽住我手臂，“看热闹看够了？你现在想走了？我告诉你，晚了！” 晚了？ 这是怎么？还要把我留下来？杀人灭口？ 不过就是无意间听了个八卦而已，不至于丢了小命吧？ 虽说我明知道霍衍给我雇佣的保镖就在门外暗处守着我，但是此刻看着赵欣满眼怒意的样子，内心还是很慌张的。 试想下，万一这个小丫头突然间掏出一个匕首刺向我，那就算是门外那几个保镖再训练有素有防不住啊！ 我内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挑唇，再次开口，“女人这一辈子，谁还不遇到一两个人渣，要我说，这种男人，早分早好，他现在能喜欢你上你闺蜜，他回头就能喜欢上别的女人。” 我语重心长的说完，暗搓搓的观察赵欣的神情，谁知道赵欣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别瞎说，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那个人很专情的，如果不是她出现，如果不是她总卖乖示好，他根本就不会移情别恋。” 我，“……” 人生在世，喜欢上一个人是本能，坚守在他身边一辈子是责任。 赵欣这姑娘完全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也不想想，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卖乖示好就能夺走的男人，万一遇到异性再给他更大的诱惑，那他岂不是跑的更快？ 我内心千万个大道理，但是嘴里却说不出半句，因为我太了解这种人，她偏执、钻牛角尖，我就算是说再多大道理，她也只会当我是在害他。 见我沉默，赵欣拽着我的手松了松，轻笑着看李娇娇，“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是组长了？所以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不屑于竞争这个组长的位置，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你来做！” 我此刻的内心旁白：我们昌运现在前台组长的行情已经这么差了吗？别人家都是争着抢着要当，我们家就是人人拒绝？ “赵欣，随便你怎么想，咱们之间的恩怨咱们两自己解决，人家不过就是来寄东西的，你就不能让人家离开吗？”李娇娇落眼在我身上，眼底满是内疚。 “李娇娇，你想装好人是吧？我告诉你，你让我放，我就偏不放！”赵欣怨愤的看向李娇娇，拽着我刚松几分的手再次收紧。 我感到手腕间一疼，倒吸一口凉气，“姑娘，你能不能稍微松点，我又跑不了，我不过就是喝了你们公司一口水而已，不至于想捏死我在这儿吧！” 我话落，赵欣回头，怒瞪，挑开唇正准备说什么，大厅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丁未跟老邢有说有笑的从外走了进来。 两人进门，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在看到我之后，脸上是难掩的笑意。 两个姑娘见状，忙回笑，“丁副总，邢副总。” “苏总！”丁未跟老邢看着我齐齐喊。 我面露尴尬，从赵欣手下挣脱，往前走几步，“你们俩今天都上班啊？今天公司都有些谁在？” “老规矩，女同志都在！”丁未笑着应。 “瞎说什么？咱们两不是男的吗？”老邢故意打趣。 “得，童萧跟孙培婷在楼上啊？我上去溜达溜达。”我讪笑，揉了揉手腕，作势就要上楼。 “苏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这次回来还走吗？”丁未笑呵呵的紧跟着我问。 我跟丁未走在前，老邢被两个小姑娘扯住。 ——“邢副总，那位是谁啊？” ——“咱们公司总裁啊！” ——“完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我们俩是清白的 二楼，所有的陈设还跟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每走一步，都满是回忆。 “童萧现在在哪个办公室？”我回过头问丁未。 “还是以前那个呗！”丁未回答，说完，冲着我挠着头笑笑，“您那间办公室谁都没动，童总还让我们进去打扫，你要是现在回来，现在就能进去办公。” 听到丁未这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调侃了句，“怎么？一天都不让我休息，我刚回来就让我直接投入工作？” 丁未应笑，“您都休息这么多年了，还休息什么？倒不如回来投入工作。” 我跟丁未边聊边走，没多久就走到了童萧办公室门口。 扣扣扣！ 我故意敲门，三声后，里面的人没反应，我贴近耳朵细听，听到童萧不知道现在跟谁打电话，叫骂声一片。 “我特么都说几遍了，让你们寄出货物的时候必须保证包装完好无损，每一次都寄过来一堆破烂，我还得给你们重新包装，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我们总部这边特别闲？” “我告诉你们，如果再有一次，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再跟你们合作。” “别跟我说那些废话，你们的合同以前是跟苏沫签的，又不是跟我签的，她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呢，你要是看不上我这套管理方案，你就去找她，她要是能回来，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电话那头的人估计是没能吵得过童萧，在童萧话落后不久便挂断了电话。 童萧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嘴里咒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碎念着说：“都多少年了，还打感情牌，这感情牌打起来没完没了了！” 童萧这个人，为人最为八面玲珑，但是处事也最为严苛，想在她手底下靠感情牌活着，从我认识她以来，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挂断电话之后，童萧走到办公桌前喝茶，像是不小心吃了茶叶进去，一脸不悦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咱们俩进去吧！给她一个惊喜。”我侧头看着丁未，小声嘀咕着说。 丁未回看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苏总，苏姐，还是你自己进去给她惊喜吧，我担心我这个时候进去，她给我惊吓！” 丁未说完，都不等我说第二句话，转身小跑着离开。 我见状，提了提唇角，再次抬手敲门。 “谁啊！滚进来！”童萧怒不可遏的冲着房门开口。 我是似乎有些能明白丁未刚才的反应了，要是早知道童萧这副德行，我也转身就跑。 童萧话落，久久没见有人走进，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过来，愤然的一把拉开了房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是我之后，脸上的神情复杂多变，先是惊喜，又是愤怒，最后红了眼眶，直接一把扯着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进去，抵在了墙上。 “你还知道回来？” “我从丽江回来那天不就给你发信息了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最起码有三百天再跟我开这种玩笑，谁知道你今天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童总，你能不能情绪稍微缓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玩弄了你感情的渣男。” “差不多！哼！” 在我的一番挣扎下，童萧终于放开了我，但是神情却依旧难堪的很，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我看。 “童总，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呢？那么生气？”我嬉皮笑脸，上前几步，伸出手在童萧的胸口拍了拍，“以后少生点气，气大伤身，你要是把身体搞坏了，那我可是会心疼的。” 我说着，故意把大半个身子靠近童萧怀里，娇滴滴仰头。 童萧低睨我，瞧着我这副样子，直接伸手捏起我下巴，正准备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咣当’一声推开。 我跟童萧纷纷侧头，“？？？” 从门外跌进来的赵欣跟李娇娇，“！！！” “你们俩这是？”我看着两人一脸惊愕又狼狈的模样，笑问。 两人闻言，心虚的咽一口唾沫，双双捂住眼睛，“苏总，童总，我们俩什么都没有看到。” 听到两人的话，我跟童萧低头，在看清我们俩之间的暧昧姿势后，秒分开。 童萧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解释，“不是你们俩想的那样。” 童萧说完，两人像只哈巴狗一样点头，“是是是，我们俩知道，绝对不是我们俩想的那样。” 两人话落，童萧惆怅，单手扶额，“真的不是你们俩想的那样。” 两人这下被吓得连话都不敢回了，一个劲点头。 “行了，你现在就要说再多，她们俩该胡思乱想还是会胡思乱想。”我伸手在童萧肩膀上拍了拍。 闻言，童萧吐一口浊气，“遇到你准没好事。” “那你刚才还希望我回来，回来之后你一天到晚都没好事，那你还不得讹住我。”我撇嘴，轻笑着说。 童萧冲着我翻了记白眼，没应我的话，而是落眼在赵欣跟李娇娇身上，皱着秀眉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进我办公室都不知道敲门？” “不是的童总，我们刚才原本是准备敲门的，但是又想着您跟苏总分开这么久了刚见面，担心影响你们两个人叙旧，就想着天天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聊天儿，谁知道我们俩就这么推推攘攘的，就不小心把您的办公室门推开了，童总，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李娇娇开口解释。 赵欣附和，“是的童总，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听了两个人的解释，童萧也没生气，哼了一声，“谅你们俩也没有那个胆子，说吧，你们俩找我做什么？” “童总，我们俩不是来找您的，是来找苏总的。”李娇娇面色发窘的说，说完，冲着我弯腰鞠躬，“苏总，在大厅的事情对不起。” 李娇娇话落，赵欣哆哆嗦嗦也冲我鞠了一躬，“苏总，这件事责任全在我，你要是想处罚的话，你就处罚我好了，是罚款还是开除我都接受。” 第六百五十三章 小姐妹情深 赵欣鞠躬完抬头，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眼底蕴着雾气，似乎只要一眨眼，眼里的雾气就会变成眼泪掉落。 “在上班期间大吵大闹，你们两个人都有责任。”我回看她，唇角提提，“要不然就两个人一起开除好了。” 我话落，童萧侧头看向我，“她们俩怎么得罪你了？居然这么严重，要开除？”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她们俩身为前台，却在上班期间大吵大闹，对公司的形象影响特别不好，不处罚，以后所有人都向她们俩学习，咱们昌运不就成了菜市场了？”我一脸的严肃，没看童萧，而是冷眼扫过两个小姑娘。 两人闻言，没吭声，两个人都低着头看地面。 “好了，你们俩去人事部办理下离职吧！”我声音温凉，抬下颌，示意两人出去。 我话落，两人都站着不动，半晌，李娇娇咬着下唇开口，“苏总，您能不能只开除我一个人，她最近刚失恋，这个状态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再找别的工作，您现在开除她，她接下来的生活都成问题了，我们俩都是外地来的……” 李娇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成了哽咽。 两个小姑娘背井离乡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打拼，确实挺可怜的，在这个看起来白日喧嚣、夜晚霓虹璀璨的城市，却没有一方真正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最主要的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当年在跟霍衍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曾跟童萧去过雄安，我到现在都很感激童萧，在我最难的那段岁月里，有她的相伴。 我绝对相信，这两个小姑娘在那个男人没出现之前，有十分深厚的友谊，就包括现在，我相信她们俩之间那份情谊也一定还在，只不过，是被一时的气恼遮住了双眼，让她们俩看不清楚。 李娇娇话毕后不久，赵欣伸出手推攘她一下，“谁让你说这些的？我在这个地方不好找工作，难道你好找吗？在没来白氏工作之前，你都打了几分零工了，你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留下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赵欣，你……”李娇娇泪流满面。 “闭嘴吧你，我才不要看着你可怜兮兮的流落街头。”赵欣嘴上依旧倔强，但是却将李娇娇抱进了怀里，“我知道你没有勾引他，我就是最近心里面堵得慌，所以发神经，想找个宣泄口闹腾。” “我知道的，所以我也一直都不跟你争吵。”李娇娇吸了吸鼻子，应声。 看着两个人拥抱和好，童萧伸出脚踢了我一脚，“喂，你闹够了没有？瞧你把她们俩吓的。” “我吓她们俩什么了？”我梗脖子看童萧，一脸的不满。 “难道你真的准备要开除她们两人吗？”童萧挑眉看我，脸上大写着：有本事你就开除啊！ “我是不是考验她们一下嘛，不然她们俩总这么争吵，多影响公司形象。”我清了清嗓子，回话，说完，脸上扬起笑，“行了，你们两个人出去工作吧！” “苏总，您不开除我们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一开始也没准备开除你们两，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人太闹腾了，尤其是赵欣，你那个脾气得改改，跟吃了炮仗似的。”我三分严肃七分调笑的说。 “是，是，苏总，我一定改！”赵欣点着头应声，说完，再次冲着我九十度鞠躬，“苏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再多给您跟童总添麻烦了。”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出去工作吧！”我提提唇角，莞尔。 待两人出门，我摇着头看童萧，“她们两这么闹腾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也不说管管。”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为什么要管？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哪有那个时间？什么时候你回来了，我便退居二线，组织一个调解组，专门解决同事们之间的各种矛盾。”童萧调侃。 我漾笑，正准备回话，就听到房门外传来赵欣跟李娇娇对话的声音。 “你说苏总跟童总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说不准，不然以童总的能耐完全可以单独成立一个公司，为什么多年来还一直守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情分在哪儿！” “也是，不然苏总也不可能将自己打拼下来的公司交给一个外人。” “那霍总跟谢机长是？” “嘘，他们俩肯定不知道呗！” 我，“……” 童萧脸色一僵，撸袖子，作势就要出门，“我觉得我根本不用等到你回来，现在就可以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专门处理公司内部有关于咱们之间的八卦！” “哎呀，童总，别这么激动嘛，我这一天到晚不在公司，也从来没为公司做出过什么丰功伟绩，能以这样的形象在公司被大家口口相传也不错嘛！”我伸出手拦下童萧，挽着她的手臂往沙发跟前走。 坐到沙发上，童萧将手臂从我手里抽出，‘哼’了一声，“点点那丫头过生日你准备送她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歪着头看童萧。 “我这不是担心跟你买的重复了吗？万一来选择一样的礼物，到时候多尴尬。”童萧冷哼着说。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一脸淡然的说：“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准备给苏点点买生日礼物，不如给她买什么都不会跟我重复。” 我话落，童萧转了下身子，看向我，“苏沫，你确定你是苏点点的亲妈吗？这可是她的成年礼，你难道就不准备给她送份大礼？” “你准备给她送什么？”我完全不接童萧的话，反问她。 “一辆车吧，那丫头一直都碎念着看中了一辆最新款的宝马小跑，趁着这次生日，我送她好了。”童萧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落眼在我身上，满是鄙夷的说：“苏沫，你不会真的准备两手空空去参加点点的成年生日宴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现实折弯了腰 我怎么能叫两手空空去呢？ 到时候我最次还不得带两箱啤酒，好好替那个小丫头庆祝下。 童萧话落后见我久久不作声，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去了丽江几年，你居然已经抠门到了这种地步，就连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刻薄。” 这跟刻薄有p的关系，主要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童萧要送车，赵锦瑟跟程亮说要送苏点点人生中的第一套房。 其他人要送什么我还不知道，试问，我还有什么是可以送的？ 为了防止的礼物相撞，我觉得我还是什么都不买比较好。 在用这样一通谬论安慰完自己之后，我顿时觉得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不送礼物。 估计是见我彻底没救了，童萧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的真好，刚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处理。” “不是吧大姐，我今天就抽个时间来看看你，并没有想着要回来投入工作。”我一脸正色的说。 “没办法，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就算是你这次不回来，我也会打电话通知你，刚好你回来了，省了电话费。”童萧说着，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档案袋拆开，从里面拿出三份合同，转身走到我面前递给我，“给，你瞧瞧。” 我伸出手接过，随便翻看了几页，发现是王大强公司跟昌运的续约合同。 “这个合同有什么问题吗？”我简单翻看了几页，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合同没有问题，我是让你看一下最后一页负责人的签字。”童萧努努下颌，示意我看最后一页。 我闻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负责人王涛两个字。 王涛？ 王大强的那个便宜儿子？ “这小子现在成了王大强公司的负责人？”我有几分狐疑地问，我对王涛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他不学无术跟我作对的时候。 童萧点点头，应声，“你现在可别小瞧了这小子，现在咱们这一行做的风生水起，王大强现在已经完全退居二线了，公司大部分事情都是由王涛负责。” “是吗？没瞧出来，这小子还有点真本事，比起几年前，长进不少。”我戏笑，调侃。 童萧双手环胸，半倚着办公桌，“长进是不少，只是，这小子这几年虽然表面上看着跟我们是和睦共处，但是我们公司有几个大订单，都是这小子在背后搞鬼夺过去的，这次他跟我们签续签合同，说实话，我怀疑这小子会搞猫腻。” “不至于吧？我们公司跟他这是有什么刨祖坟的深仇大恨，至于他记恨到今天？”我提提唇，狐疑的回看通童萧。 “不不不，这句话你说错了，不是我们公司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你跟他有深仇大恨，听人说，那小子不止一次在酒桌上失态，说跟你有深仇大恨。”童萧真假参半的挑着眉看着我说。 深仇大恨？跟我？ 我闻声，手指在合同上有节奏的敲几下，回话，“行吧，那看来，这件事还真就得我出面了，哎，真是没想到，我一个半老徐娘居然还能被一个年轻小伙惦记这么多年。” 我一脸感慨的说，童萧轻嗤着笑，“谁说不是呢，这位年轻小伙惦记你惦记得紧，据说每天都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 说实话，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听到这种话，忍不住身上打了记冷颤。 我跟童萧在办公室坚挺到下班，下班后，她拉着我去附近酒吧厮混，明明是自己馋酒，但是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帮我接风洗尘。 白城的酒吧，跟几年前相比，要奢靡很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金钱糜烂气息。 烧金窟啊！ “怎么样？这个调调喜欢吗？最近新开的，低消这个数。”童萧跟我勾肩搭背的站在酒吧一进门的位置，用手指给我比划了个‘八’连续闪了四五下。 灯光璀璨，有些灼眼，我实在是没看清她这个‘八’到底是闪了四下还是五下，转头轻咳着问，“童总，今天是你为我接风，这钱，是你花吧？” 原谅我这几年在丽江小打小闹经营惯了，每每淡季来临时，一月连五千毛利润都没有，所以，不论童萧是比划八千八百八十八还是比划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在我的思维模式中，这都是个大数，堪称是一笔巨款！ 瞧着我没出息的样，童萧揽着我肩膀大阔步的往里面走，拍着我的肩膀说：“听听你这话，还是我当初认识那个豪横小公举苏沫吗？”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为了钱，啥都肯干 豪横小公举？ 呵呵，一听这个称呼就是童萧这种不负责任的‘隔壁王老二’起的。 我被童萧拖拽着往酒吧里面走，全身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倒不是因为我戒了酒，主要是我不知道今晚这顿到底谁买单。 最后，我被童萧带到一个卡角落的卡座，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招呼过来一个服务生，神秘兮兮的凑到服务生耳朵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服务生一脸笑意的看向我，点着头回话，“放心吧，一定会让您二位满意的。” 我，“？？？” 一定会让我们两满意？ 结合童萧那一脸的奸笑，我脑孩子闪过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待服务生离开，我挪动身子，轻咳着对童萧说：“姐妹，你现在跟谢煜的感情还稳定吗？” “稳定啊！”童萧点头，伸出纤纤玉手拿起桌面果盘里的东西吃。 我闻声抿唇，尴尬异常的抛出第二问，“那是他那方面不行？” 我话落，童萧嘴里正嚼着一块花生米，噎了下，把自己呛的接连咳嗽好几声。 “咳咳咳，不是，苏老板娘，敢问，你为何会有此一问？”童萧脸色因为咳嗽的原因有些涨红，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绷着嘴角，像是在强忍着着笑意。 “你刚才跟那个服务生……”我支支吾吾，说至半截，觉得我还是不要说的太透彻比较好，冲着童萧眨巴了两下眼睛，“怎么？你刚才跟他说话，难道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我含糊不清的表达，童萧终于忍不住大笑，还夸张的用手拍了两下桌子，“不是，苏沫，以前人家都说丽江是‘艳遇之都’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信了，像你这样情商低下的人从那儿回来都能满脑子情情色色，更何况是其他人。” 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夸我。 我被童萧噎的无话可说，就好像我现在要是说点什么，那就是我做贼心虚似的。 我们俩正四目相对、相顾两无言，服务生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各种五颜六色、色彩缤纷的酒水端了过来，一一放下，礼貌微笑开口，“这几样都是我们酒吧调酒师的自创的酒水，两位先喝着，如果有特别钟爱的，也可以吩咐我，我可以跟调酒师沟通。” 童萧点着头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生，“没密码，把你自己小费也刷出来，今晚专门为我们这桌服务，你看着刷。” 见童萧这么豪气，服务生脸上简直是乐开了花，陪着笑脸回答，“您放心，我今晚一定会伺候好两位。” 服务生拿着银行卡离开，转身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男孩子，那小腰扭得跟女人似的，左扭右扭，幅度之大，我都担心他会不小心扭断了。 我目光追着服务生的背影看了会儿，童萧伸腿在桌下踢我，“苏沫，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现在品味都这么低下了？饥不择食？” “不至于，不至于。”我连连摆手，如实说：“我就是在想，这孩子把腰扭成这样，他就不担心把腰扭断了？这要是万一扭成骨折也不合适啊！” 听着我说话语气一本正经的模样，童萧戏谑的笑，“这你就不懂了，以前出卖色相是小姑娘们的专利，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小男孩可比小姑娘们势利的多。” 童萧话落，我伸出手随便拿起一杯酒，粉红色，酒杯壁上摆放着一个柠檬片，模样挺俏丽，看得出应该很受二十出头小姑娘的喜欢。 我浅抿了一口，诚恳的看着童萧说：“以后这地方，你还是少来，万一被谢煜知道了，就他那股子醋劲，不是我说，我怀疑他会打断你的腿。” “对自己自信些，把怀疑两个字去掉！”童萧一脸正色的看我，估计是担心被旁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其实我这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听咱们公司的小姑娘们说过，据说这里的服务生个顶个的帅，而且只要钱给到位，你懂得……” 猥琐！ 我跟童萧认识这么多年，她这张猥琐的嘴，段位越来越高，从来就没落过下风。 “这么说来，你今天真的是第一次来？”我挑眉看童萧。 “那是当然！”童萧回答，说完，冲我挤眉弄眼，“如果没有你当挡箭牌，我敢来吗？有你在我就好说多了，我就说你被霍衍困在丽江时间太久了，过了n年清心寡欲的生活，所以想来体验下人世间的烟火气息。” 童萧一如既往的嘴欠，我呷一口杯内的酒，“我劝你还是别用这个借口，我这个人的德性你是懂得，万一真的被谢煜逮住问起来，我是一定会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你的！” 我话毕，童萧怒瞪着眼看我，“老娘这八万八千八百，还买不了你当一次替罪羊？” 童萧话落，身子嵌入卡座里，佯装调节情绪数秒，满是伤怀的说：“算了，aa吧！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一听到说要aa，我立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最近几年被霍衍压迫的小胆量都变得大了起来，伸出手，用手里的酒杯重重撞击了下童萧手里的酒杯，豪气云天的说：“不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不就是替你顶嘴吗？别说是来酒吧喝酒这种小事，就算是放火抢劫，那我也是……” 后面的话我没说完，仰头一口酒，含糊其辞的混了过去。 童萧早预料到我回说这种话，眯着眼看着我笑，让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人心险恶’四个大字。 我正怀着沉重的心思品酒，忽然一道阳光开朗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闻声抬头，一个阳光少年站在我跟前，正低头看我，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 “你是？”我狐疑的问。 “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咱们两前天见过面，我被你女儿……唉？那个是你女儿吧？”男孩看着跟苏点点差不多年纪，边看着我说话，边抬手腼腆的抓自己的头发。 第六百五十六章 伯仁也是人 男孩话落，见我一脸的迷茫，顿时有些无措。 过了几秒，男孩似乎着急解释不通，挽起自己的袖子，把满是淤青得到手臂递到我面前，“我是挨揍的那个男孩，前两天，在警局……” 看着男孩手臂上的伤，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想起来了，你是被苏点点揍的那个男孩对吧？” 我说完，男孩一脸尴尬的收回手臂，用袖子遮挡住，“姐，你能稍微委婉些吗？你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我多尴尬啊！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给我留几分面子行不行。” “行。”我笑着应，弯唇角，“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同学一起来的？” “同学。”男孩回答，指了指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酒桌，“瞧见没，那都是我同学。” 要不说这个世界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帅哥都是跟帅哥扎堆玩的，我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真心夸赞，“不错啊，都是小帅哥！” “那是！”男孩颇为得意的接话，说完，低头凑到我耳边问，“是我这群朋友帅，还是那天跟你在一起那个男人帅？” 这群小子跟霍衍比？ 我挑眉，伸出手在男孩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回答，“当然是我老公最帅！你那群朋友太稚嫩，不是我的菜！” 我话落，抬手送了一口酒进嘴里。 “那我呢？”男孩眨巴着眼看我。 “什么？咳咳咳！”我刚入口的酒呛了下，呛在嗓子眼，连续咳嗽好几声，险些没背过气去。 我横眼看面前的男孩，男孩脸上堆笑，没回答我的话，直起身子，冲我摆了摆手，“漂亮姐姐，下次再见啊！今晚我们是哥们聚会，我过去太晚怕他们以为我是逃酒。” 男孩说完，转身离开。 我盯着男孩的背影看了会儿，一脸的懵圈，这是什么情况？我被一个年龄二十左右岁的小男孩撩了？ 我正迷茫，童萧在桌下用脚踢我，“那是谁啊？老实交待、坦白从宽。” “不认识啊！”我如实回答，说完，担心童萧会不信，继续又说：“你还记得前两天苏点点揍了个男孩进警局的事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男孩就是前两天给苏点点揍的那个。”童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耸了下肩膀，回应。 童萧闻言，戏谑的笑，“没瞧出来啊，老苏，挺有魅力啊！居然连这种小奶狗被你征服了！” “呵呵呵！”我干巴巴的笑，对于这个问题懒得回答。 刚入坐那会儿，童萧就点了不少的酒，那个时候看着一桌子的酒，我跟童萧都没多想，觉得以我们俩的能力，喝完这点酒，那就是分分钟的事，谁知道，才喝完一半，我们俩就开始打退堂鼓。 “你醉了吗？”童萧看着我问。 “没醉，但是喝不下去了，喝饱了。”我如实回答，说完，为了应景，还打了个饱嗝。 见状，童萧扑哧笑出声，“不瞒你说，我也喝饱了。” “还有半桌，而且都是开瓶的，怎么办？”我伸出手在酒桌上敲了敲桌面，一脸愁容。 “能怎么办，扔这儿呗！难道还能打包带走啊！”童萧接话，戏笑。 “真是浪费啊！想想那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就觉得肝疼！”我扫了眼桌上的酒，深汲一口气，“不行，不能浪费，咱们两稍微缓缓，缓缓再喝。” 我话毕，童萧身子靠近卡座里，好笑的说道，“行啊，听你的，你说继续喝，咱们两就继续喝。” 童萧说完，我提提唇，正准备调侃两句，服务生突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拎着两提进口啤酒，“两位，这是那几位帅哥送的。” 我，“？？？” 童萧，“？？？” 还有帅哥送我们俩这种老阿姨酒水？ 瞧出我跟童萧面露狐疑，服务生转身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酒桌，笑着说道，“就是那桌的几位帅哥送的，像两位样的成熟女性是最讨小男孩喜欢的，那几位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平时给他们送酒水的女孩不少，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主动给美女送酒水。” 这服务生是个嘴甜的，简单两句话，既给送酒的几个小男孩长了面子，又不至于讨我们嫌。 “退回去吧！”服务生话落，拎起手里的酒准备放下，我伸手挡了回去。 服务生脸色一僵，“姐，这样似乎不太好吧？都是出来玩的，玩就是为了高兴，您这样……” “姐姐们自己玩就挺高兴的，退回去吧！你要是实在想放下也行，我们自己买单。”我提唇，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钱包，随便抽了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没接，神情有些为难，“姐，您就别为难我了，那几位不是好惹的主。” “他们不是好惹的主，你难道瞧着我们像是好惹的主吗？”我漾笑，唇角提起几许，笑靥如花。 闻言，服务生顿了下，估计是瞧出我不像是好惹的主，拎着酒的手收回，赔笑，“姐，实在是抱歉，我是新来的，不太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完，服务生拎着啤酒离开，走到送酒那桌几个小男孩跟前，不知道跟那几个小男孩说了什么，带头的男孩轻笑了下，一把扣住服务生的后脖子，直接将服务生的头按在了酒桌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导致酒桌上摆放的几十个酒瓶应声倒地，一时间，周围几个酒桌的人纷纷侧目。 “现在的小男孩脾气挺爆啊！”我一只手拿过面前的酒杯喝了两口酒，红唇潋潋。 “一看就是个二世祖，哎，可怜了那个服务生。”童萧摇着头接话。 我抿抿唇，放下酒杯，“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啧啧，我这个人，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别人因为我遭殃。” 我说着，起身，往几个小男孩那桌走，童萧见状，在我身后惆怅开口，“不是吧，大姐，这种闲事也管？” 第六百五十七章 内心很慌张 老实说，我真不太乐意管这种闲事，但是事情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且还是因为我，我如果不管，我总觉得似乎不太厚道。 我提步往前走，背对着童萧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走到几个小男孩扎堆的酒桌前，我伸手落在压着服务生男孩的手腕上，将他手腕拎开。 男孩侧头看我，嘴角噙笑，“姐姐，你这是忽然想通了？” “谈不上想通，就是见不得你们这么欺负人，打小你爸妈没教你家教啊？”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松手，看了眼服务生，“去忙吧，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谢谢姐。”服务生面红耳赤，冲着我一顿点头哈腰后，转身小跑离开。 要不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不公平的，酒桌上几个小男孩看起来跟服务生年龄差不多，但是他们却因为出生在了条件不错的家庭，所以就能坐在这里耍着少爷脾气，对着别人吆五喝六，但是那位小服务生呢？不过就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小小年纪辍学打工，还得忍受着这些‘少爷’们给的的难堪。 待服务生离开之后，我看了眼带头的小男孩，抬抬下颌，“来，让个坐。” 男孩闻声脸色划过一抹欣喜，往里面挪动了下身子，瞧着我坐下，自然的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姐姐，你说你要是早点这么听话，刚才那小子还用得着受那份窝囊气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欺负刚才那个服务生，是因为我的问题？”我戏笑。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他欠收拾。”男孩嬉皮笑脸，舔着脸往我面前凑了几分，手指自认为潇洒的勾我的头发，“你今年多大年龄？” “我今年多大不好跟你说，但是我可以跟你说我闺女的年龄——十八！”我劣笑，歪过头看向男孩。 听到我的话，男孩先是愣了下，随后跟身边的几个小男孩大笑，“这姐姐是真幽默，居然说她女儿都十八岁了，哈哈！” 听到这番话，我是该感到庆幸吗？ 至少证明我还不算老？ 我没接话，任由他们嬉笑成一团，手指勾过一个倒下的酒瓶，在指腹下滚动两圈，懒洋洋的耸了下肩膀，将男孩搭在我肩膀的手甩开，“好了，时间不早了，阿姨得回家休息了。” 我说完，站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见我起身，男孩紧跟着起身，脸色倏地一变，伸手扣在我肩膀，“你有病吧？哥几个找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特么别给脸不要脸。” 我活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被小年轻指着鼻子骂给脸不要脸。 我抿抿唇，回头，“来，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你特么真以为自己多受欢迎呢？要不是看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带头的男孩正说着，背光昏黄处突然间冲出来一个人影，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你出门的时候，你妈没告诉你要刷干净牙在出门吗？” 我闻声回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稍稍有些吃惊。 是被苏点点暴揍的那个小孩！ 小年轻的脾气，都是一点就着，没几分钟，这两拨小年轻已经厮打成了一团。 我站在一侧看着，有些惆怅，但是又没办法上去劝架。 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多岁，或者还能尖叫两声表示害怕，顺便扯着嗓子告诉他们别打了，但是我如今这个年纪，只能是站在一旁，瞧着他们打的差不多了，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让警察叔叔来收拾残局。 在白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感触就是白城的出警时间——那是相当的迅速！ 不过五分钟左右，警察同志出现在酒吧内，将两拨小年轻全部都反手压在了地上。 “警察叔叔，你误会了，是他们先对我们动手的，你们应该抓他们啊！” “警察叔叔，我们是见义勇为，您不知道，这小子对那个姐姐动手动脚。” “冤枉啊警察叔叔，我们今年才十七，怎么可能对姐姐动手动脚！” 两拨小年轻都被压在地上了还在不停的打嘴仗，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声，“十七岁就来酒吧玩啊！啧啧，家长知道吗？” 我话落，站在我跟前的警察转过头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他们两拨人就是因为你打起来的吧？” 我，“……” 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芳龄十七八的小姑娘，让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为了我打架斗殴、头破血流。 见我不说话，警察轻哼了一声，“你跟着我们一起去警察局一趟吧，做个笔录！” 警局这声‘轻哼’意味深长，颇有一种‘一看你就不是个好玩意儿’的味道。 我虽然内心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但还是很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跟随着警察回了警局。 苏点点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正在警局录口供，我在电话里再三警告她不要跟霍衍说我在警局，苏点点前脚一口答应，后脚就把我出卖了。 所以，当霍衍冷着脸出现在警察局大厅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走吧！”霍衍神情清冷，站在我身边低头看我。 “哦。”我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边应声，边起身。 我跟在霍衍身后往警局大门口走，就快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声，“美女姐姐，我叫楚源，你叫什么啊？” 我闻声驻足回头，被苏点点暴揍过的小子伸长了脖子对着我笑，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摸着我的良心说，在这一刻，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年轻小伙追求的喜悦，相反，我内心慌张的很。 我心虚的咽一口唾沫，转过头用可怜兮兮的神情看霍衍，“我要说我跟他只是在酒吧碰巧遇到的，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不会信？”霍衍声音温凉，肉眼可见已经薄怒。 “会，会信吧，咱们夫妻俩都这么多年了，这点信任应该还是有的。”我硬着头皮说。 第六百五十八章 我们好好谈谈 这话说出口，别说霍衍，连我自己都不信。 最后，霍衍给了我一记冷眼，迈步走出警局。 我没来得及看那位叫做楚源的小青年一眼，忙不迭拔腿追上霍衍。 “真的生气了？真的真的生气了？” “你别生气嘛，你不知道，最近几年你实在是太能生气了，导致我现在一看到你生气就觉得害怕。” “我跟那个男孩真的没什么，男孩子估计是心智不够成熟，他……” 我嘴里解释的话还没说话，被霍衍拎着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扔进了副驾驶位上。 眼看着霍衍上车，我深吸一口气，转动身子，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霍衍，你能不能别这样？” “从今天开始到苏点点生日结束，你别想再出门。”霍衍阴翳着一张脸，不分由说，直接将手臂从我手里抽出，发动引擎。 我闻言，当下反驳，“不行，我跟你说，我已经答应了童萧要处理一件公司的事。” 我话落，霍衍闻若未闻，没回答一句话。 车抵达锦江别苑，我赌气赖在车上不下车，霍衍看我一眼，挑开薄唇，“你要是想今晚在车上过夜，我也不会阻拦你，需不需要帮你打开车载空调？” 霍衍这个狗男人，狗的时候是真的狗，我都这样了，他居然都无动于衷。 我侧头，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我都已经解释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听了，但是我不信。”霍衍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一手抻在车门上，一手抻在车顶，“苏沫，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下不下车，如果你确定不下，我就锁车门，把你锁进去。” “为什么把我锁进去？”我一脸不满，冲口而出。 “没办法，你不下车回家，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只能这样做。”霍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完，还不忘跟我再三确认，“下车？还是在车里过夜？” 霍衍话落，我咬牙切齿下车，边踩着高跟鞋进门，边嘴里碎念，“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为什么要在车里过夜！” 我嘴里碎念着进门，客厅里苏点点正歪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我进门，苏点点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妈咪，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呵呵，小丫头片子，我信你个鬼！ 我站在玄关处换鞋，瞥苏点点一眼，回应，“不错，长大了，居然还知道关心妈咪了。” 我话落，苏点点顿了下，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脸上写满了尴尬。 换好拖鞋，我提步往客厅走，走到沙发前，紧挨着苏点点落座。 “妈咪。”苏点点坐起身，小声嘟囔，“我爸没骂你吧？” “你猜呢？”我漾笑，一瞬不瞬的看着苏点点问。 “应该不会吧，我爸平时那么宠着你。”苏点点嘀咕着说，说完，挪着身子靠近我几分，“妈咪，你真的挨骂了呀！” 苏点点跟我低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霍衍站着玄关处换好鞋、脱下西服外套后阔步走回卧室。 霍衍前脚走进卧室，我后脚跳起身扑到苏点点身上有拧着她的耳朵说：“苏点点，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打你妈我的小报告。” “妈咪，冤枉啊！我真不是有意将你在警局的事情告诉我爸的，是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爸偷听到了。”苏点点一脸的凄凄惨惨，边说，边伸出手抱我。 “真的？”我将信将疑的看向她。 “真的，绝对是真的，比珍珠还真。”苏点点点头如捣蒜的说。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苏点点的话，但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我还能真的把她暴揍一顿，揍她个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啊！ 如果真这样做，到时候遭殃的还不知道是谁。 我跟苏点点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我长叹一口气，歪脑袋一头栽在沙发上。 “妈，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你不至于这样吧？不就是被我爸骂一顿吗？你们俩做夫妻这么多年，你也没少挨他的骂，我记得你内心不是一直都很强大吗？怎么？这几年变脆弱了？”苏点点看着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坐在我身边说。 我看着她翻一记白眼，强忍着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你能不能稍微让我安静一会儿？你这么聒噪，你就不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吗？” “聒噪跟能不能嫁的出去，有什么别人联系？谬论！”苏点点轻哼一声，从沙发上跳下去，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两盒酸奶，转过头冲我晃一晃，“妈咪，要来一杯吗？解酒的哦！” 现在对于我而言，解酒不解酒都无所谓，我倒是希望我喝多了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 我冲着苏点点摇了摇头，站起身往卧室走。 走到卧室门前，我深吸气，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其实你完全不需要害怕，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对，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在想通这点之后，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了卧室门。 原本我以为在推开门的刹那会看到霍衍温怒或者淡漠脸，但是却没有，我环顾一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紧闭的浴室门上，往前走几步，把耳朵贴在磨砂玻璃门板上，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淋浴声，确定了霍衍就在里面。 我在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床边走，刚提步，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我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你，你洗完了啊！” “嗯。”霍衍淡着脸应声，头发上没擦干净的淋浴水，顺着头发上滴落在他胸口，然后又顺着胸口一路向下，直到没入某处不可言说的地带。 我顺着水珠滚落的方向一直看下去，面上一红，转过头轻咳，“今天这件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觉得咱们俩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我话落，霍衍阔步走到床边，修长的腿微微敞开，大刺刺的一坐，“谈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其实只是心疼 我自认为不是个色欲熏心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霍衍美男出浴，我还是会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揣了一只兔子。 霍衍话落，我低晲了他一眼，抿唇，“那个，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坐姿。” “我的坐姿有什么问题吗？”霍衍挑眉看我，脸上是薄怒后残留的不耐烦。 “就目前咱们俩在这个卧室而言，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一张妈或者点点进来呢？你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我没有话说完，欲言又止，伸出手指了指他被浴巾遮挡的刺裸裸的胯下。 我说完，霍衍轻嗤一声，“苏沫，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我一脸严肃准备跟你说点什么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知道吗？” 我：“……”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我不太正经似的？ 我神情僵住，霍衍起身，背对着我，打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睡袍套在身上，又将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上。 “现在这样，咱们俩是不是能够聊聊了？”霍衍转过身看我，恣意懒散的摊了摊手，像是在让我评判他这一身装扮适不适合坐下好好聊天。 “勉勉强强还行吧！”我抬手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回答，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提提唇角，“霍衍，我知道你自从我被绑架之后，心里就留下了阴影，但是余生很长、一辈子很长，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紧张兮兮的过下去。” “嫌我烦了？”霍衍居高临下的看见我，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呢？只是我觉得……”我将唇抿唇一条直线，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霍衍一直都将我保护的很好，我原本觉得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就在这两天我忽然发现，这并不是我过的好不好的问题，而是霍衍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而且他多年以来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 讲真，我挺心疼霍衍的，如果不是前几年发生那样的事，依着他高冷淡漠的性子，也不会这样草木皆兵。 我吁气，抬头看霍衍，“现在是法制社会，几年前那件事只是意外，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再发生？”霍衍冷峻着脸看我。 我抿紧唇，低了下头，放在床沿上的手收紧，“霍衍，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不会置自己于危险当中，你或许不知道，在这几年当中，我看到你那么紧张，我心里其实比你还难受。” 我闷声闷气的说，胸口忽然泛酸，眼泪吧嗒嗒的往下掉。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些年，我们俩一直都在回避讨论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就像是我们胸口扎着的一根刺，从表面看瞧不出什么，可只要稍稍深入一二分，就会感觉到锥心的疼。 卧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我低着头落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也收不住。 霍衍一开始的时候站着，但是约莫在五分钟后，半蹲下身子在我面前，伸出手，紧握住我的手说：“沫沫，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只知道一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却忘了顾及你的感受。” “不是，是我的问题。”我哽咽，埋头扑进霍衍怀里。 如同每一次跟童萧他们开玩笑所说，我上一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能得到像霍衍这样的十佳好老公。 晚上躺在床上，我跟霍衍坦诚相待，开诚布公的谈起几年前绑架的事，霍衍心有余悸的把我抱在怀里，喃喃的说：“不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发生点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不会的，你没听过那句老话吗？祸害活千年，像我这样的，我觉得就是祸害。”我趴在霍衍胸口，轻笑着回应。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睁眼，伸出手从床头摸过手机，提唇开口，“喂，哪位？” “哪位？苏沫，这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而且，你接电话都不看手机号码的吗？问我哪位？”童萧跟连珠炮似的在电话那头咒骂着说。 大清早听到童萧鼓噪的声音，老实说，我内心有一种强烈想挂断电话的欲望。 童萧话落，见我半天不作声，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苏沫，你不会是想挂断我电话吧？” 猜的还真是神准啊！ “没有。”我口是心非的答话，“说吧，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我没什么事情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咱们两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现在是淡漠了吗？”童萧佯装伤怀，在电话里逼问。 “童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痛快点说，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不然，我就挂断电话了，别逼我顺着电话线过去抽你！”我咬着牙说。 听到我的话，童萧那悲戚戚的语气瞬时有所收敛，“哎呀，干嘛啊！脾气这么暴躁，难道是昨晚欲求不满？” “呵呵，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昨晚？你眼看着我被警察带走，你居然连过问都不过问一句回家了，大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提起昨晚我就一肚子火，这个死女人，在我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特别淡定的冲我摆了摆手，还给我隔着空气飘了个飞吻，就在我以为她会陪着我一起去警局时，她居然转身走出酒吧打车离开了。 我！！！ 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话毕，童萧戏笑，“你被警察带走，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放眼偌大的白城，难道还有比警局更安全的地方吗？” 面对的童萧贫嘴，我轻呲一声，“童萧，我给你数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说打电话到底要做什么，我就挂电话了。” “说，我说，王涛那小子到咱们公司了。”担心我真的在冲动之下挂断电话，童萧冲口而出。 第六百六十章丧门星上门 王涛到公司了？ 我闻声，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那小子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刚才培婷给我打的电话。”童萧戏谑的语气收敛，一本正经的说：“你那边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去。”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回话，坐起身子，“半个小时吧，给我个洗漱时间。” “好，半个小时后，我开车过去接你。”童萧说完，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我靠着床头而坐，低睨一眼已经醒来的霍衍，神情有些尴尬，“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霍衍回答，伸了个懒腰，“去吧，别忘了你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情。” “你同意让我去了？”我激动开口，半跪起身，一瞬不瞬的看着霍衍。 霍衍伸出手，在我头发上揉了一把，“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依着你的性子，就算是我不同意，你也会想办法去，我还不如大大方方同意。” “谢谢你！”我扑进霍衍怀里，下颌搭在他肩膀上，咬着他耳朵说出两个字，“老公。” 霍衍反手抱着我，温热的手在我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你昨晚答应我的，在外面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我现在都大大方方同意你去了，你就别再把小心思放在针对我这上面了，好好去思考别的事情。” “嗯，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我嬉笑着回应。 因为时间有限，跟霍衍短时间拥抱后，我便跳下地走进浴室洗漱。 我正化妆，霍衍推开浴室门，身子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插在睡袍兜里，看着我说：“王涛那小子近几年发展的不错，不过手段方面，不是很光彩，颇有几分像他亲生父亲，你跟他碰面，尽量别跟他起冲突，不然，我担心他会在私下里给你使绊子。” 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才短短几年，这些后起之秀就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老前辈’。 “瞧把你紧张的，一个毛头小子，他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别粗心大意，大意失荆州。” “知道了，知道了。” 我虽表面看着大大咧咧，但霍衍的这几句话我其实都听进去了。 他很少夸人，虽然这次是以这种评价方式说起王涛，但可以听得出，王涛在经商方面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在简单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后，我从衣柜里选了一身得体的西服套装穿上，最后走到玄关处选了双小羊皮高跟鞋。 我刚走出别苑大门，童萧就朝着我一个劲按喇叭，我上前，打开副驾驶门坐入，童萧上下打量我一眼，夸赞，“不错啊，有几分商业场上干练女企业家的模样了！” “什么叫有几分干练女企业家的模样了？我原本就是好吗？”我挑眉，伸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故意挺直几分脊背。 童萧闻言，轻笑着打转方向盘，“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待会儿全靠你撑场面，记得千万要稳住，气场最少一米八！” “好了，别贫嘴了，好好开你的车吧！”我莞尔。 车抵达昌运，我跟童萧一起进门，刚上二楼，还没走到会议室，就看到楼道里挤了十多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真的是好帅，太帅了！” “你们说王总有没有女朋友啊！如果没有的话，你们说我有没有可能？” “我们劝你还是别乱想了，听说这位王总高冷的很，至今身边都没有一个固定女友，连绯闻女友都没有一个。” 见一众小姑娘各个都少女怀春的模样，我转头看向站在我身侧的童萧，“这些都是咱们公司的？” “是啊！后勤的。”童萧点头，嘴角漾笑，“是不是特别年轻，看起来特别有活力？朝气蓬勃？” “呵呵，确实是有活力、朝气蓬勃，如果没活力，能一个个看到男人跟狼见肉似的吗？”我斜童萧一眼，提步，忍不住碎念，“这就是这几年在你的管理方针下调教出的员工？” “别，别，这锅我不背，我一天到晚各种乱七八糟的合同都看不完，哪里有时间调教她们，这些小丫头都是在孙培婷手下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孙培婷说。”童萧背着双手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 “你倒是推的干净！”我红唇勾了勾，几步走到会议室门口，驻足，冷着声音开口，“我记得现在是上班时间吧？怎么？昌运最近是要破产了吗？这么闲？” 我话落，挤在会议室门口的一众小姑娘回头，在看到我之后，大部分人都脸露迷茫，如果不是见我身后站着童萧，估计胆大些的就会直接反驳。 “你们几个人回头自己去人事部报道，每人扣二百。”我提唇，说完，迈步直接走进会议室。 我前脚离开，后脚会议室外的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是谁啊？怎么看起来那么拽啊！” “你们不认识啊！苏总啊！” “是咱们昌运那位一直活在传说中的总裁？” 活在传说中？ 我现在在昌运都成传说了吗？ 我推门而入，会议室里只坐着一人，背对着我，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看样子应该是正在品茶。 “王总，久等了。”我率先开口，轻笑着走进。 商业场上有商业场上的规矩，纵使王涛对于我而言是小辈，但我也绝不能失了礼数。 我话毕，王涛转回头，看了我一眼，起身，主动冲我伸出手，“苏总，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吗？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递出手，回握，看着面前的站着的人，倒是有几分真心感慨，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个小不点，时间如梭，一眨眼，都能跟我面对面开始谈生意了。 我跟王涛只是表面寒暄，但实际上的情分远没达到寒暄了地步，在浅握手之后，很快分开，我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总，请。” 第六百六十一章 故作懒散 我话落，王涛顺势入座，脊背自然的靠在椅子靠背上，一脸温润笑意的看向我。 温润？ 这小子的神情里居然还有温润？ 我内心稍稍有些惊讶，但是面子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浅笑着坐下，转头对着匆匆赶过来的孙培婷说：“找人给王总倒杯水，怎么这么不懂事，居然让王总自己喝自己带的水。” 孙培婷刚到，还没喘匀乎气就听到这么一句，深呼吸，“好！” 不多会儿，孙培婷亲自拿着几瓶矿泉水回来，递给我跟童萧一人一瓶，提步走到王涛面前，“王总。” 王涛微笑接过，却没喝，而是淡笑了下，公事公办的开口，“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苏总谈谈续约的事情。” “哦，续约啊！”我提唇，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剔孙培婷一眼，“这水你从冰箱里取的啊，怎么这么冰啊！去给我倒杯温水。” “我这水……”孙培婷准备反驳，被坐在她身侧的童萧踢了一脚，噎了噎，“好。” 孙培婷再次起身，走出会议室去倒水，她刚走出会议室，在看到楼道里站着的十多个小姑娘后，不满开口，“你们一个个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呢？不需要工作啊！” “孙经理，我们这不是好奇咱们苏总长什么样子嘛！你就让我们稍看看。”有胆大的跟孙培婷撒娇。 “麻溜的回去工作，我刚才财务那边说苏总一人罚了你们二百，怎么？嫌罚的轻啊？你们要是嫌弃罚的轻，我可以去找苏总替你们谈谈，让她多扣你们点。”孙培婷戏谑加恐吓。 几个小姑娘闻言，相互看看，一脸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孙培婷从会议室出去之后，会议室的门就一直敞开着，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议室里看的一清二楚。 我侧头看向会议室外，唇角漾笑，王涛伸出手轻敲了下面前的会议桌，“苏总，我刚才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哦，你说续约的事情啊！”我转回头，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回话，“这个的话，恐怕得从长计议，这些年我们两家公司一直都捆绑在一起，合作模式太过老旧，丝毫没有创新。” 我话落，恰好孙培婷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我浅抿了一口，舒适的轻吁气，“嗯，这杯水温度刚好。” 瞧着我懒懒散散的模样，王涛脸上温润的笑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挑开唇际，“苏总，这些年来我们两家公司一直都有合作，而且合作的一直都很愉快，我今年刚从我爸手里接手公司的大小事宜，苏总就跟我们公司解约，这如果被业界的其他人知道，会怀疑苏总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能力这种东西，不就是拿来被质疑的吗？”我将手里的水杯放下，一只手摩挲在水杯壁上，唇角提起，“王总，你现在年龄还小，被业界的人质疑是好事，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够改变他们对你的观点。” 我话落，站起身，“王总今天如果不忙的话，不如就让我们公司的孙经理带你去吃顿便饭吧，顺便带你去逛逛，你好多年没回白城了吧？这些年白城很多地方都变了。” 我话毕，微微一笑，提步往门外走。 我刚走到会议室门口，王涛在我身后攥了攥手，冲口而出，“苏总，您直接拒绝跟我们公司再次合作，是心虚吗？” “随便你怎么想，你说是，就是好了。”我莞尔，打开会议室门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摸烟抽，童萧站在我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我，“真的决定不跟王大强合作了？” “我不是不跟王大强合作，我是不跟王涛合作。”我回话，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咬在嘴前，点燃，深吸一口，“那小子太过浮躁，沉不住气。” “他这几年在业界内虽然口碑不行，但是在能力方面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家都很认可。”童萧接话，从我嘴前夺过我的烟，叼在嘴前，吸了一口，笑着说道，“怎么偏偏你就说人家沉不住气？不会是你嫉妒人家在经商方面是个人才吧？” “他在这方面是不是人才，我不敢确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想跟昌运合作，一定有猫腻。”我应话，落眼在童萧红唇间的香烟上，“你想抽自己点啊，抢我的做什么吗？” “我这不是觉得被苏总抽过的烟别有风味嘛！”童萧冲我挤眉弄眼。 童萧在我面前徐徐的出言，我将身子嵌入椅子里少休息了会儿，提唇开口，“在刚才来的路上，其实我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跟王涛继续签约，但是就在刚才，在会议室里面，他明显的沉不住气，我忽然就想通了，他太容易暴躁，还是不合作的好。” “原来你刚才在会议室是故意的啊？”童萧戏笑，“不过说句良心话，就你刚才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别说是王涛了，就算是我也沉不住气，明摆着你就是没把人家当回事。” “他资历在那里，我喊他一声王总，那是出于礼貌，但是我瞧不上他、不把他当回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如果真的是个人才，他自己应该能够想的通，想不通，那就是愚蠢，如果是想通了但是依旧沉不住气，他就比愚蠢还可悲了，那就是自控能力差，不论是哪一种，我们都不适合跟他继续合作。”我一字一句的说， 说完，思忖几秒，继续又说：“最近王大强应该会打电话找我，我私人电话会把他拉黑，他如果把电话打到你那，你就随便找个理由唐筛过去。” 我话落，童萧玩味的笑，“苏沫，看不出来啊，去丽江这几年大有长进啊，都懂的如何分析人了。” “那是，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客栈老板娘是白当的啊！”我回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撩拨了下额头的刘海，“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不论做哪行，都能被我做出门道来！”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大爱无声 我自吹自擂，童萧隔着一张办公桌抽着烟低睨我，猛抽一口，将燃着的烟头往我身上弹，“信不信我把你那张厚比城墙的脸烫个窟窿？” 见烟头落在我身上，我本能的跳起身，“卧槽，童萧，你有病吧！” 瞧着我炸毛的样子，童萧笑的前仰后翻，“怕什么？你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怕毁容？” “我一把年纪就不怕毁容了？你这是什么思维逻辑？”我拍打几下身上的西服，脱下外套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西服上没被烫出窟窿，才渐渐放下心来。 “一把年纪还怕毁容？难怪你们家霍衍那么不放心你，是怕你展开自己的第二春吧？”童萧戏笑。 我冲着她翻了记白眼，将西服外套搭在老板椅靠背上，提着唇说：“以后这种话，你最好少说，容易引起我们夫妻矛盾，知道吗？霍衍是什么性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就昨天晚上那件事，我哄了大半个晚上才哄好。” 我话落，童萧‘啧啧’了两声，“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都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霍衍居然还是对你那么紧张，哎，不像我啊，我现在跟谢煜之间……” 童萧说着，长叹口气，“算了，不说了，一言难尽。”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听说你们家里的家务活、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谢煜承包，就这你还不满意？”我直接拆穿童萧，揭她的短。 闻言，童萧反驳我，“我不是说这方面好吧？我说的是夫妻生活方面，你不知道，我现在看到谢煜，就有一种出嫁当尼姑的感觉，那叫一清心寡欲……” 童萧话毕，我被她说乐了，“结了婚不就是这样吗？你以为结了婚还能有婚前那份激情啊？” “那可不一定，你是没瞧见你哥跟小张，我跟你说，你哥到现在都紧张小张紧张到不行，上次我们不小心在商场遇到，就想着坐下一起喝杯咖啡叙叙旧，我们俩坐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你哥最少打了七通电话，那个频率，啧啧，简直是让我羡慕嫉妒恨。”童萧吧嗒着嘴，夸张的说。 “真的假的？”我挑眉。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拿这种事情骗你做什么？”童萧一脸认真的说。 我跟童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会儿，童萧突然间沉默，我有些不适应的开口，“怎么了？有心事？” “你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一趟‘爱心孤儿院’？”童萧笑容勉强的看向我。 “‘爱心孤儿院’？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这个孤儿院也是白城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说起来，我当年对白城的这些‘爱心事业’也是如数家珍，毕竟我那会儿没什么做人追求，唯一喜欢的就是去看看孤寡老人跟这些被遗弃的孩子，毫不厚道的说，似乎只有每次看到他们，我才会觉得心安，就像是有一种无声的声音在对我说——看到了吗？比你凄凄惨惨的人有的是，你不是个例！ 我问话，童萧回笑，“不是我，是肖敏。” “肖敏？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我好奇的看向童萧。 当初我记得在廖名礼被火化之后，肖敏就带着他的骨灰回了老家，怎么会出现在白城？ “原本她是回去了，在老家开了一家孤儿院，但是因为他们孤儿院被迫拆迁，她没办法，只能联系到了我，然后我就帮她找了个地方，让她搬到了这里。”童萧接话，说着，停顿了几秒，苦笑，“苏沫，你不知道，现在每次看到肖敏，我都觉得自己自惭形秽，她对廖名礼，那才是真的爱情。” 看着童萧伤怀的神色，我心倏地一紧。 当年廖名礼的死，一只都是童萧心里的一个结，虽然她这些年一直都不提，但是我知道，她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如果说我当年被绑架的事在霍衍心里是一根刺，那廖名礼的死对于童萧就是一个烙印，即使表面看着愈合，但在那个伤疤之下，满是脓疮。 “真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跟肖敏是朋友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随便闲扯了个话题。 “还好，说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她现在依旧不怎么搭理我，每次见面，都对我爱答不理。”童萧回话，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扑哧笑出声，“不过那丫头有一点特别有意思，那就是每次求我办事的时候，只要她打电话喊我童萧姐，那就一定是有事。” 我闻言也跟着乐出声，忽地想起肖敏的家庭条件似乎不错，狐疑的看向童萧，“她当初怎么会求助你帮忙找孤儿院的地址？我记得他们家在老家不是挺有权有势的吗？” “这就是我说的，我对廖名礼的感情跟她相比差的远。”童萧扯动唇角，走到沙发前，坐下，长舒一口气，“这些年，肖敏始终一个人，只守着廖名礼的骨灰盒过，他们家人为了逼她重新生活，所以跟她断绝了关系，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她在老家的孤儿院，就是被她们家人高价收购的。” 我，“……”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用一生守着一个骨灰盒过活？ 我终于能明白童萧在提起肖敏时候的情绪，那是一种敬佩，也是一种苦涩。 在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别说让一个人守着一个死人的骨灰盒过一生了，好多人连个异地恋都撑不了太久。 见我沉默不作声，童萧仰头冲着我笑，“怎么样？是不是现在觉得心里对肖敏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嗯，是挺震撼的。”我如实说。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童萧冲我眨眨眼，“有兴趣吗？” “行啊！不过咱们两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去吧？怎么着也得个那些孩子们带点礼物什么的。”我开口，思考，小朋友们会比较喜欢什么玩具。 “带钱就行。”童萧倏地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带着我往门外走。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天真无邪的孩子 在去孤儿院的路上，童萧带着我去了一家大型商场，看得出她应该是经常来，对这个地方轻车熟路。 “苏总，你在这儿站着就行，我去选东西，你等着刷卡。”童萧把我安置在收银台跟前，一本正经的说：“千万别动啊！免得我待会儿回来找不到你。” 见我一时间没反驳，童萧转身跑离，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左右手开工，一手推着一个购物推车，走了回来。 “来，来，搭把手。”童萧边往收银台走，边冲着我喊。 我上前几步，从童萧手里接过一个购物车，“大姐，你这真的是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是吧？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这叫多吗？”童萧看我一眼，把另一只手里的购物车递给我，‘哼’了一声，“拿着！” 我狐疑的接过，“你都递给我做什么？你……” 我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童萧转过身小跑步离开，几分钟后，又推了两购物车东西回来。 我，“……” 在这一刻，我忽然间就安静了，心里除了深深的觉得为自己的荷包心疼，别无他想。 事实证明，我为自己的荷包心疼是对的，因为她这四购物车东西足足花了我一万两千块大洋。 从商场出来，把一堆东西放进车后备箱，我一只手撑在车后备箱盖上，看向童萧，“童总，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是买了些什么？这些东西怎么就花了一万二呢？” “瞧你那副抠门的样子，不就是花了你一万多块钱吗？这都是做善事知道吗？是会为你积德的，就你这样的无良商家，那死了之后大部分都是要入地狱的，我这是在为你做好人好事。”童萧说的理直气壮，一抬手，‘啪’的一声合上车后备箱，提步往驾驶位前走，打开车门，回过头看我，“走啊，愣着做什么？” 闻言，我提步上前，强忍着一巴掌呼死她的冲动上了车。 说实话，我真不是心疼那一万二，主要是那些东西看着并不值一万二，东西不算少，但也绝对不算多，一万二就那样的小零食，我觉得至少能买八购物车。 上车后，童萧开车，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她时不时哼哼两句，调子还算好听。 不多会儿，车抵达孤儿院，童萧跟门卫已经熟悉，降下车窗简单打了声招呼，从车里摸出一条软包中华，递给门卫，“李大爷，给你带的烟。” “小童啊，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不用给我带烟，我一个月工资一千五，有钱买烟。”门卫是个看起来七十岁的老大爷，精神头不错，从童萧手里接过烟，把烟夹在胳膊下，跟童萧闲聊，“今天又来看孩子们啊！” “是啊！闲着没事，就过来瞧瞧，李大爷，我们先走了，待会儿出来给您聊。”童萧说着，冲着大老爷摆了摆手，缓缓开车。 等车开出一段距离，我忍不住笑出声，“那大爷有七十了吧？” “啧！什么眼神？”童萧歪过头看我，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个‘八’，“今年都八十二了！” 我，“……” 这大爷保养的真好！ 我心中感慨过后，转头看向童萧，“这么大年纪了能行吗？别万一哪天……” 我余下的话没说，心里犯嘀咕，总担心说了怕不吉利。 “没事，就等着他那一天呢！”童萧回笑，将车停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笑着说：“李大爷是个孤寡老人，没儿没女，早些年的时候倒是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当孙子养，谁知道竟然是个白眼狼，后来长大后知晓自己亲生父母有钱，跑了。” “这样啊！”我接话，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坦，停顿几秒，说了句，“这个肖敏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谁说不是呢？跟以前简直是千差万别，等你待会儿看到她，才更是会感慨。”童萧说着，打开车门下车。 肖敏这个孤儿院，表面上说是个孤儿院，但是看着却更上是个农家小院，一栋三层小楼，外表涂成了橘黄色，在太阳余晖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的鲜艳好看。 童萧前脚下车，就有几个小朋友跑了过来，嬉笑成一片，“童萧妈妈，你来了啊！” “是啊！”童萧回话，俯身，伸出手，挨个开始捏他们的小脸，“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听肖敏妈妈的话啊！” “听了，听了，我们都很乖的。”小朋友们争先恐后的回答，说完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童萧妈妈，这位漂亮阿姨是谁啊！” “这位是苏沫阿姨。”童萧站起身，帮我做介绍，冲着我笑笑，“跟小朋友们打个招呼啊！” 我闻言，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朋友们，心底柔软的不像话，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们的小手，忽然间，有些莫名想哭。 都是些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但是却看着比普通的孩子要懂事的多。 我记得苏点点在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只知道撒娇耍赖，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得不到，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哭闹。 但是这些孩子，年龄还这么小，但每一个看着都跟小大人似的，懂得礼貌跟人打招呼，懂得自己玩，不哭也不闹。 “喂，你干嘛啊！”瞧见我情绪不太对，童萧用脚踢了我一下，“你别把负面情绪带给我们的小朋友好吗？我们这些小朋友一个个都阳光的很。” 我起身，生生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信口胡说，“我这是看着小朋友们想到了我小时候。” “你小时候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啊？”童萧戏笑，一只手落在我肩膀上，“苏总，没瞧出来啊，你小时候的过往原来这么可怜啊！” “去你的！”我耸了下肩膀，推开她，转身冲着小朋友们小，“快过来，看看阿姨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我说着，让童萧打开车后备箱，把里面的东西拎出来，开始发放。 第六百六十四章青灯鼓刹 我终于知道童萧这个女人为什么四购物车东西会花了一万二了。 这个女人买的东西都是进口的，就连饼干都买的是进口饼干。 我发放几个之后，转过头看童萧，她神情不自然的伸出手摸鼻尖，“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我平时最奢侈也就是买点有机蔬菜之类的。” “我懂，花自己的钱不心疼嘛！”我磨着牙回答，说完，扯动嘴角，，“看在这些钱是给小朋友们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钱要是你花的，我一定剥你一层皮。” 我话落，童萧自知理亏，点头哈腰，“一定，一定。” 给跟前的几个小朋友分发完零食之后，童萧跟我一人拎了两大包进那栋橘色的公寓楼。 进门，童萧走在前，带着我沿着一楼的楼道一直走到尽头，“瞧见没？最后一间，就是肖敏的办公室，这个点，她应该在办公室才对。” 童萧说完，走到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小声说：“你别说，直到现在，我每次到她这儿还是会心慌，生怕她会给我脸色看。” 童萧说着，转过身子看向我，“我今天穿着得体吗？” “得体，非常得体。”我笑笑，“你这模样都快赶上相亲了。” 童萧点着头应，“比相亲都吓人！” 童萧话落，转回身子，面对着房门，就在我以为她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敲房门时，童萧突然一抬脚，‘咣咣咣’冲着紧闭的房门就是两脚。 我，“？？？” 说好的胆怯呢？ 说好的害怕呢？ 我内心复杂的看着童萧，低声说：“你每次来，都这样敲门？” “是啊！”童萧一脸认真的回答。 “嗯，不怪肖敏对你冷脸，这也就是她好脾气，如果这要是换成是我，我一定会拍死你！”我语气真诚的说。 我跟童萧正说着，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肖敏一身白色改良过的汉服装扮出现在房门口，长发及腰散着，手里捧着一个古代那种暖手的汤婆子，外表还用一方蓝色的刺绣布包裹着。 在开门看到童萧后，肖敏秀眉微微蹙起，显然是有些不高兴，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注意到了我，神情复杂，“苏，苏沫？” “好久不见。”我回话，抬了抬手里拎着的东西，“不能握手了。” 肖敏顺着我的手看了一眼，也没说客套话，转身往房间里走，“进去说吧！” 进门，在看到房间里的陈设后，我彻底僵住了，有一种穿越的错觉。 一进门对面摆放的是一个红木的沙发，侧面角落供着一尊菩萨，菩萨前供着手抄写好的佛经，还有三炷已经燃尽的香，所有的陈设都是古色古香、青灯鼓刹。 “喝茶。”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在房间里小转了一圈，肖敏端着一杯茶递到我面前，“自己种的，尝尝味道如何。” “你还会种茶？”我接过，浅抿一口，茉莉花茶的香味扑鼻而来。 “茉莉花茶？”我挑眉，夸赞，“味道很清香。” “你要是喜欢，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两包，都是我自己种的，纯绿色，无任何添加。”肖敏轻笑，“去沙发前坐坐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听童萧说你在白城，所以就想过来溜达溜达，你别说你这个地方还办的挺有模有样的。”我信步往沙发前走，边走边说。 “你就别恭维我了，瞎办的，跟你的快递公司比起来，还差得远。”肖敏抿唇，也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我听童萧说，你去丽江那边开客栈去了，怎么样？那边的生意还好吗？” “不好，别看表面说是旅游胜地，但其实，旅游的人有限，每年的淡季的时间要比旺季多的多。”我如实说。再来一个 肖敏点点头，回了我一记礼貌的微笑。 说起来我们俩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想当初，她跟童萧是情敌，几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要说有什么情分，太假了。 在简单闲聊几句之后，我们俩就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童萧见状，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僵局，“肖敏，你倒茶水怎么只倒一杯呢？我的那杯呢？” “你如果想喝的话可以自己倒，茶叶在哪儿？水在哪儿？不用告诉你吧！”肖敏语气冷淡的说。 见肖敏这种态度，童萧也不生气，相反很淡然，站起身，懒懒散散的撑了个懒腰，“行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童萧话落，走到柜子里前，拿出茶几，又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拿出来一个一次性纸杯，捏了少许茶叶进去，用滚烫的热水泡茶。 泡好茶后，童萧闻着茶香说：“肖敏，你这茶闻着确实不错，等待会我回去的时候你也给我带两包呗！” “茶叶有限，童总如果实在是想喝的话，去茶叶店买吧！”肖敏不客气的拒绝。 童萧碰壁，尴尬转过头看我，那副样子显然是在说：你瞧，我没说假话吧？这丫头每次看到我都是这个态度。 实话实说，肖敏对童萧的态度的确不算好，但是却不会惹人反感，毕竟就两人之前的关系，就算是见面掐架，那也是很正常的。 童萧端着茶杯喝了会儿茶，再次开口，“我给孩子们买了些零食，你待会给他们发下去吧！” “好，谢谢！”肖敏公事公办的回话。 “肖敏，咱们两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不能不要总对我这么冷冰冰的？平时私下跟我这样就算了，今天苏沫还在呢！”童萧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要不是童萧已经结婚生子，就他这番话，还真容易引起人无限遐想。 童萧话落，肖敏低头沉默了会儿，再抬头，轻柔着声音开口，“童萧姐。” 童萧肉眼可见的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肖敏一瞬不瞬的看向她，“童萧姐，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孩子们渐渐都长大了，似乎该解决念书的问题了。” 童萧，“！！！”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天价牛肉打卤面 在没来孤儿院之前，我就听童萧说起过，肖敏没事喊童萧，有事就喊姐。 在听童萧说的时候我还觉得她说的有点夸赞，颇有一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味道。 但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就信了，而且坚信不疑。 肖敏话落，童萧握在手里的茶杯抖了抖，轻咳着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跟苏沫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不知道，那个霍衍简直就是个醋包，苏沫稍微回去晚一丢丢，他就会生气。” 童萧说完，走到茶几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一个劲的冲我挤眉弄眼。 我唇角提提，佯装没看见，轻抿一口杯子里的茶水，看着肖敏笑笑，“这茶确实不错，味道是我喝过所有茉莉茶里面最好喝的。” 我话落，肖敏转头落眼在我身上，“苏沫，咱们两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吧！” 我闻言，以为肖敏是想借这个机会继续跟童萧说孩子们念书的事，强忍着笑意回答，“好啊！就在这儿吃吧，我比较喜欢吃家常便饭。” 我话毕，肖敏一口答应，“好啊！那就简单吃点面条吧，我去跟食堂说。” 肖敏说完，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童萧隔着茶几居高临下的看向我，“小宝贝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拒绝这顿饭选择离开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突然觉得肖敏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我挺想跟她共进晚餐。”我嘴角噙笑，身子嵌入沙发里，吹一口杯子里的茶叶浮沫，浅嘬一口。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说出这句话。”童萧睨看我一眼，没再作声，走到我身侧坐下，端正坐姿，像是打坐一般。 等肖敏端着两碗面条回来时，童萧依旧维持着这个坐姿，端坐着不动，脸上写满了拒绝，“我，我就不吃了吧，你不知道，我儿子最近被送出国外念书了，就谢煜那点工资，都不够我儿子生活费的，我实在是囊中羞涩。” 童萧喃喃的说，肖敏剔她一眼，倒也没勉强，转头看向我，“苏沫，那你吃吧！我今晚专门叮嘱厨子做的牛肉卤汁。” 我到底是涉世未深啊！ 就这样，我在肖敏满眼期翼的目光下，在童萧满是惊恐的神情下，端起这碗牛肉打卤面，挑着面条吃了两口。 从我动筷子开始，肖敏就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计算机，我每吃几口，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按下一串数字。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注意，直到我吃完小半碗，准备喝口汤时，童萧倏地起身，一把按住我的手，眨巴着眼盯着我说：“不能再吃了，不然你们家霍衍会跟你离婚的。” “不会！”我笃定回答，以为童萧是担心我晚上吃东西发胖，戏笑，“我跟你说，我们家霍衍跟我的感情那可是伉俪情深，绝对不会因为我吃胖几斤就跟我离婚。” “吃胖几斤是无所谓，但是如果你们家霍衍知道你为了吃一碗打卤面花了几百万，你猜他会不会动跟你离婚的念头？”童萧用一种满是同情的眼神看向我。 我闻言，不明所以的嗤笑，“哪里的打卤面那么贵啊！一碗就几百万？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店，那还不得早就被315……” 我话梅说完，突然觉得咽入嗓子眼的牛肉打卤面不香了，不仅不香，而且还有些齁嗓子。 一碗打卤面。 几百万。 莫不是我现在手里端着的这碗打卤面？ 我端着打卤面的手发颤，比刚才童萧端着茶杯的手还抖的厉害，我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打卤面放下，看看童萧，在看到她眼底的悲痛欲绝后，又转头看向肖敏，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呵呵，呵呵，肖敏，咱们两都认识这么久了，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是也还算是凑合，你，你……” 我话还没说完，肖敏将手里的计算器推到我面前，葱白似的手指在计算器屏幕上点了点，“二百三十万。” 我一噎，也不知道是被自己余下未说出口的话噎的，还是被自己嗓子眼里的唾沫星子噎的，猛地咳嗽几声，“肖敏，不是，咳咳，这碗面条这么贵吗？” 肖敏如果是说个十万八万我也就认了，捐给孤儿院嘛，也就当我是做好人好事了，用童萧的话说，我就当是为自己积德行善了。 但是这二百三十万！！实话实说，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听到我的话，肖敏面无表情，跟我对视，一脸正色的说：“当然不是，这一碗面条是五百万，你吃了有半碗，应该是二百五十万，但是这个数字听着确实不太吉利，所以我就给你打了个折。” “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我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情真意切的问。 “不用，你需要实在想感谢的话，你就感谢童萧吧！毕竟如果不是她喊住你的话，这五百万你今天肯定是花定了。”肖敏一本正经的说。 我还感谢童萧？ 如果不是这个狗女人带我来这里，我会摊上这种事？ 我感谢她八辈祖宗！ 我磨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如果直接翻脸，似乎有些太小家子气，而且我跟肖敏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翻脸的地步，况且她这也是在做好人好事。 但是我如果直接答应，二百三十万啊！就像童萧说的，我回去要怎么跟霍衍解释？告诉他我花了二百三十万吃了半碗打卤面？ 这话要是说出来，离婚估计是不可能，但是狠p一顿那绝对是避免不了的。 我沉默，脑子里思绪乱飞，肖敏看着我纠结的神情，头轻轻偏了偏，“苏沫，你不会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吧？你如果实在没这么多的话，要不，我再给你打个折？二百万？” “肖敏，说实话，这二百三十万我有，但是我们家现在目前这个情况吧……”我拉长着调调，准备跟肖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第六百六十六章 余生都在内疚 我提唇，话说至半截，肖敏脸上的神情瞬间变成了鄙夷，“苏沫，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们家的钱你做不了主。” 我，“……” 俗话说的好啊，宁丢小命，不丢面子。 我闻言，深汲一口气，话锋一转，硬着头皮说：“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吧，出二百三十万没问题。” 我说完，整个脑子感觉嗡的一阵眩晕，站起身，“回头，回头我支票给你送过来。” 我话落，往门外走，肖敏看着我的背影‘哦’了一声，估计是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挽留，目送我离开。 从肖敏办公室出来，我抬手扶着头，一阵长吁短叹。 “苏总，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啊？”童萧紧跟在我身后，阴阳怪气的说。 我停下脚步，横她一眼，“你别给我来这套，童萧，我跟你说，这二百三十万，你必须得给我分担一半，不然，我就趁着今晚月色正浓，把你先那啥后杀！” 我说着，对着童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童萧闻言，戏谑的笑，“苏总，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别忘了，刚才在肖敏办公室，可是我喊你走，你死活不走的。” 童萧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我就感觉自己强压在心底的火飕飕往脑门上串。 “刚才如果你直接跟我说清楚，我还会傻乎乎的呆在那里被人宰吗？”我气急，双手插腰。 见状，童萧忍不住笑出声，伸出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往车副驾驶带，“嘘，小声点，有什么事情上车再说。” 我汲气，平稳呼吸。 上车后，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给自己系安全带，边系，还不忘转过头瞪童萧两眼。 童萧强忍笑意，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出孤儿院，在走到房门口时，跟门外老大爷又寒暄了几句，然后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主路上。 车开出一段距离，童萧侧头看我，“喂，还生气呢？” “换成你，你不生气？”我气鼓鼓的回话。 “这点小事有什么可生气的，不就是二百多万吗？你又不缺这点钱。”童萧笑着看向我。 二百三十万，说缺我还真不缺，只是平白无故被坑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我觉得有些觉得胸口堵得慌。 童萧话落，见我不作声，轻笑，“其实你根本不是心疼钱，是心理不舒坦是吧？” “废话！知道你还问！而且，二百多万确实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你让我回家怎么跟霍衍说，说我吃了碗打卤面，然后花了二百三十万？”我横童萧一眼。 “对啊！就这样说啊！实话实说嘛！”童萧忍俊不禁。 实话实说个p！ 童萧话毕，我懒得再跟她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看着车窗外的昏黄路灯，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见我长时间没回话，童萧缓缓开口，“其实这些年，我被肖敏坑了不少钱，买孤儿院的地皮，建孤儿院，孩子们每个季度的吃穿用度，那位大小姐，你别看长得一副挺精明的模样，其实对于钱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只管着花，压根不思考钱从哪里来。” “周瑜打黄盖，打的愿打，挨的愿挨，你自己乐意，谁能拦得住你。”我轻哼着回答。 “确实是我自己愿意的。”童萧接话，停顿几秒，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车里黑漆漆的一片，童萧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忘了开灯，头倚靠在座椅靠背上，长叹口气，声音压得极低：“苏沫，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活在愧疚当中。” 我闻言，心倏地一紧，“说这些做什么？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我不想听童萧提起以前，作为她多年的知己闺蜜，我不想她难过。 我话落，童萧从车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又转头将烟盒丢给我，“抽的话自己拿。” 童萧说完，低头点燃自己嘴角叼着的烟，抿了抿唇角，“这些年，我在很多个深夜都会辗转难眠，会想到廖名礼，无关爱情，只有愧疚，我总在想，如果当年他没遇到我，没爱上我，他从一开始遇到的人就是肖敏，会不会好很多？” “终究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廖名礼遇到你，是他的命，肖敏遇到他，是肖敏的命，总得说来，也不知道你们三个人谁的命更差些。”我接话，伸手按下降车窗的键。 童萧闻声轻笑，“谁说不是呢！” 我低头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同样点燃，浅吸一口气，“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廖名礼的命更好些，你看，他一杯黄土，人死如灯灭，但是你跟肖敏，一个内疚余生，一个缅怀思念余生。” 我讪笑着说，童萧伸出手弹烟灰，转过头冲着我劣笑，“苏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女人特别狗？” “嗯，从小到大说过的人不少。”我点着头一本正经的应，嘴角扬笑，“我就是喜欢这种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前脚话音落，童萧蹬掉脚下的高跟鞋，抬腿横跨着踹我。 车里空间就这么大，我避无可避，也没想着逼，斜看一眼她的脚，戏笑，“身子够软的，平时有练习瑜伽啊？谢煜那小子有福气，你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一般人做不了。” 闻言，童萧收回腿，笑的前仰后翻，“苏沫，你特么还是人吗？没看出我正回顾往昔，感慨人生吗？” “感慨个p！今晚你坑了我二百三十万，要感慨也是我感慨，哪里能轮得着你感慨。”我伸手拧了一把童萧的腿，手下没留情。 童萧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倏地收回腿，揉了半天，转过身，扑进我怀里，“苏沫，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这些年以来，我一直都不停的在肖敏身上砸钱，其实说白了，我根本不是为了她好，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善事，我只是想求一份心安。” 第六百六十七章 从未遗忘的那些过往 童萧近几年消瘦了不少，下颌搭在我肩膀上，棱角分明，膈的我肉疼。 我伸手回抱她，一只手落在她后背不轻不重的轻拍，“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去想了。” “我也不想去想，但是苏沫，我控制不住。”童萧说着，一滴热泪落在我肩膀上，从衣服渗入，灼的我皮肤疼。 讲真，童萧的眼泪并没有滚烫到灼伤我的地步，灼伤我的，是她那颗痛苦濒临深渊的心。 在小的时候曾在某篇课文上学过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依然活着！ 那个时候总觉得，到底这种境界的人，定然是‘大义’，但是后来长大后才发现，其实不尽然。 就比如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那些痴男怨女，表面看着是活着，但是在他们跟心爱的人分开的那一刻，心便已经死了。 这样的感情没有得到升华，算不得大义，但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俗人居多，哪里来的那么多大义，像这样的小情小爱，便也算是应了那句——‘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我拥抱着童萧许久，童萧双手紧紧拽着我衣角，一开始只是抽抽搭搭的低声哽咽，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我一直都知道童萧心里憋屈，当年廖名礼去世，她是唯一被瞒着的那个人，在她知道的时候，她又偏偏怀有身孕，连最基本的情感宣泄都不能。 但是这几年，我以为童萧心底的那份愧疚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变浅、变淡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一刻都没有忘怀过。 怀揣着这些秘密这么多年，她内心深处该有多痛苦。 “童萧，人活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得往前看，知道吗？人死不能复生，廖名礼已经去世了，你跟他这辈子的交集、牵挂，在他去世的那一刻便都随风消散了，你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不走出来， 你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你就当是为了谢煜、为了你儿子，你……”我一字一句的宽慰，童萧攥着我衣角的手蓦然收紧，“苏沫，我离婚了。” 我，“！！！” 我愣神几秒，一把将童萧从我怀里推开，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离婚了。”童萧泪眼婆娑的回看我，“上周离的，正因为离婚，不想被孩子知道，才把孩子送到了国外。” “为什么离婚？谢煜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我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童萧。 在我的记忆里，谢煜对童萧的爱浓烈又极具包容，他们俩人怎么可能会离婚？ 我话落，童萧敛起眉眼，吸气，“真的离了，谢煜说，他累了。” 听到童萧的话，我抿唇，无言。 在很多年后，我想起童萧今天的话，今天的神情，才明白一件事，原来，最痛心的事情，并不是原本两个相爱的人突然间不败了，而是其中一方原本爱的热烈、爱的疯狂，但是忽然一转眼的时间，他用极其淡漠的神情告诉你，他不爱了，理由，是他累了。 在我的默声中，童萧抬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收回身子，坐直，手搭在方向盘上，发动引擎，“其实我原本没准备跟你说这些的，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不过就是为了给点点过生日，我本来想瞒着你，但是突然就没忍住。” 车缓缓行驶，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车抵达锦江别苑，童萧挑唇，“到了。” “到个p！”我强忍一路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绕过车身，走到驾驶位，蓦地打开车门，拎起童萧的衣领往下拖拽。 “苏沫，你松手。”童萧挣扎。 我咬牙，将童萧抵在车门上，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童萧，在你心里压根没把我当朋友吧？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 “不是，我就是想着你跟霍衍这些年虽然表面看着不错，但其实你们俩过的也挺憋屈的，我就……”童萧试图解释，我拎着她衣领的手紧了几分，“你那话是放p！我们俩之间那点破事能有你离婚严重？” “苏沫，你先松手，孩子们都在家呢！这要是被孩子们看到，多丢人啊！”童萧双手落在我手腕上，推攘。 “你还知道丢人啊？知道丢人干嘛离婚啊？你跟我说，为什么离婚？是不是谢煜那个臭小子在外面有人了？”我温怒的问。 难怪童萧昨天晚上会约我去酒吧喝酒，她自从结婚之后，一向都循规蹈矩的很，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出格的事情。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童萧看，童萧挣脱不开，索性放弃了挣扎，吁气，“不是，谢煜外面没人，我们俩就是单纯的觉得过不下去了，所以就离婚了，我们俩离婚的时候氛围特别好，他还请我吃了散伙饭，还送了我一跳蓝宝石项链，哦，对了，我们俩名下的房子、车子，他也都留给了我，我跟你说，谢煜……” “童萧，你有病吧！”我愤愤然开口，打断了童萧的话。 童萧挑开的红唇还未合上，看了我一眼，垂下眼角，脸上伪装的坚强再也伪装不下去，颓唐的说道，“呼，苏沫，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尽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我也能看得出来，谢煜也是如此，但是你知道吗？廖名礼就像是扎在我们俩胸口的一根刺，我们俩越是想忽略他，就偏偏越是记得清楚。” “所以呢？这就是你们离婚的理由？因为一个已经去世多年的死人？”我声音冷了几分问。 用‘死人’两个人来形容廖名礼有些不礼貌，有有些残忍，但是我必须这样说，我得让童萧认清现实。 童萧低着头不作声，半晌，回了句，“这些年，我很感谢、谢煜的陪伴，如今他说累了，想离开，我没有理由阻止他追求更好的未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以她渡己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爱是放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对方想要的是挽留。 童萧话毕，我恨铁不成钢的怒瞪她，“童萧，你不是一直以来都特别懂男欢女爱这一套吗？怎么落实到婚姻里，你就掉链子了。” 我话落，童萧像是没骨头似的身子顺着身后的车门往下滑，我们两原本力气就差不多，我拎了两下，没拎住，索性松手，让她直接蹲坐在地上。 认识童萧这么久，我从来没见过她这副颓败的样子，哪怕是当年面对他那个继父，面对当年廖名礼的去世，她也不曾这样。 我看着童萧长吁气，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在你心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我就是……”童萧挑唇，正准备说什么，别苑里突然传出苏点点顽劣的声音，“妈咪，你到家了不进门，跟谁在外面聊天呢？” 苏点点话落，果不其然，不出我所料，紧接着就是霍衍磁性低沉的声音，“你在外面做什么？” 我了解童萧，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落在她肩膀的手拍了拍，站起身，“没什么，是童萧，刚才开车的时候开着车窗眯了眼，我帮她瞧瞧。” 我说着，转身迈步，低声说道，“明天再跟你说。” 我迈步回家，不多会儿，童萧也起身上车，一脚油门，疾驰离开。 我走到房门前，苏点点嬉皮笑脸，“妈咪，真羡慕你啊，我爸这么在乎你，你才稍微晚回来一会儿，我爸就站在门口一直等着。”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笑，看一眼苏点点，“你今天晚上晚点睡觉。” “为什么？”苏点点不明所以的看向我。 “因为我要剥你的皮！”我咬着牙槽说。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打了个激灵，露出了一抹悲戚戚的哭相，“妈咪，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今天又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我在前面走着，苏点点碎碎念的跟在我身后。 走进大厅，霍衍手里拿着一份杂志正坐在沙发前翻看。 这父女两人倒是合作的不错，刚才的时候两人还站在门口一唱一和，这才几分钟啊，一个可怜兮兮的征求我的原谅，另一个一副儒雅做派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我踩着高跟鞋走进，连鞋都没换，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轻哼一声，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妈咪，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你跟童萧阿姨是不是在谈公事啊？我影响到你们了？”苏点点瞧出我是真的不高兴，杵站在我跟前，伸出手，撒娇似的晃我的衣袖。 “苏点点，我发现我们这几年对你疏于管教，导致你现在真的是很不懂事。”我将衣袖从苏点点手里抽出，板起脸。 苏点点怯生生的看我，小声嘀咕，“妈咪，你真的生气了啊，我跟你说，其实这件事责任不在我，是我爸，因为你晚回来一会儿，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晚上不停的在客厅踱步，你刚才在门外下车也是我爸最先看到的，是他让我……” 苏点点正解释，坐在我身侧的霍衍合上手里的杂志，轻咳两声，“点点，去厨房看看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闻言，苏点点如蒙大赦，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往厨房跑。 “你这是做什么？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你还这么训教她。”霍衍看向我，倾身，将手里的杂志放在茶几上。 我顺着他放东西的手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这些年来，这个男人的优雅高冷气质似乎从来都没改变过。 霍衍倾身的时候身上的衬衣被他撑的紧致，肉眼可见，他宽窄有型的身材。 霍衍回头，正好撞见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薄唇弯起，“跟我说说，到底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霍衍，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让苏点点当‘间谍’？”我愤然的说，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霍衍这个人做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我话落，他马上一副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模样，点着头说：“好，这次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你今晚太晚回来，有些不放心，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霍衍话毕，我温怒的火气下去不少，闷声‘嗯’了一声，挑唇，“其实我也不是跟你发火，就是，那个童萧跟谢煜离婚了，你知道吗？” 我问话，霍衍诧异挑眉，“他们俩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闻声，我耸拉肩膀，“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煜一直以来那么爱童萧，两人怎么会突然离婚？原因是什么？两人夫妻这么久，离婚总得有个原由吧？”霍衍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 霍衍话落，我转过头看他，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你干嘛突然间关心起这些？” “童萧不是你的闺蜜吗？我关心这些，还不是因为关心你。”霍衍回笑，“怎么？突然间感觉我很八卦？” 我摇头，笑意收敛几分，“倒不是八卦，只是你从来都不关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现在突然这么连环几问，让人觉得你很接地气。” 我说完，霍衍轻笑出声，“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我以前的时候不太接地气？” “我可没有，你别瞎说。”我撇嘴回话，话毕，转过头看霍衍，忽然意识到在我们俩的感情里，他也是付出较多的一方，有些心慌的伸出手抱住他，“霍衍，你会不会有一天觉得爱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一直以来不都很累吗？”霍衍回抱我，低头浅吻在我头发上。 “果然是这样。”我闷声闷气的说，吸了吸鼻子，“那你会因为觉得很累就离开我吗？” 听到我的话，霍衍在我头顶乐了，“苏沫，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我想离开你，还用等到现在？” 第六百六十九章 婚姻这件事 不得不承认，今晚童萧的事给我打击不小。 以她渡我，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婚姻也岌岌可危。 霍衍话毕后，我心里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放松，相反，心里觉得更加堵的难受，像是胸口被扔进去一颗泡腾片，加了水，开始发酵。 我跟霍衍就这样抱着在沙发上坐了半晌，见我久久不作声，霍衍将我身子扳正，低头看向我，“真的在害怕？” 我眼眶有些红，如实点头，“是。” 闻言，霍衍无奈的叹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头顶摸了摸，“在咱们两之间，我一直都处于弱势的一方，你有什么可害怕的？难道一直以来感到害怕的人不都是我吗？” “那在童萧跟谢煜的感情里，谢煜也一直都是弱势的一方啊，到最后还不是谢煜提出离婚，说他累了。”我反驳，冲口而出。 听到我的话，霍衍低睨向我，神情严肃几分，“谢煜跟童萧提出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爱的累了？” 我点着头应声，“是啊！” 霍衍闻言沉默，许久后挑开唇角开口，“我们俩跟他们俩不一样，他们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在童萧身上，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对廖名礼充满了愧疚，你恐怕不知道，童萧在几次醉酒之后，抱着谢煜喊的是廖名礼的名字。” 我心倏地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霍衍说的是真的，那对于谢煜而言，未免太残忍了些。 在这样的生活里能坚持这么多年，谢煜也算是足够能隐忍了，如果这要是换作是我，估计受不了自尊心的践踏折磨，早就离开了。 “童萧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想离婚？”霍衍直接戳中了真相，看着我浅笑。 我抿唇，支支吾吾，“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突然离婚，谁都会受不了嘛！” 我喃喃的说，但心底心知肚明，童萧压根就是不想离婚。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这几年霍衍跟谢煜私交不错，我担心他一转头就将童萧的想法告诉谢煜，这谢煜要是惦记着童萧还好，两人复合，我也喜闻乐见，但是万一谢煜真的是爱累了，如果让他知道童萧其实心里惦记得人是他，他还不得对童萧冷嘲热讽。 就童萧那股子傲娇劲，估计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话落，霍衍看着我笑，“沫沫，你跟我还藏着掖着不说实话？” “这件事又不是咱们两之间的事情，是我朋友的事情，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要有秘密的。”我梗着脖子回看霍衍。 “哦，原来夫妻之间也是要有秘密的啊！我原本还想着帮帮童萧，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就算了。”霍衍身子往沙发里靠了靠，双手自然的打开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副恣意懒散的模样， “你恐怕不知道，谢煜那边听说新调来几位空姐，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对他特别殷勤，我估计他这次离婚也是因为心知肚明在童萧这里得不到爱情，想着寻找自己的第二春了，俗话说的好，找一个你爱的人共度余生，远没有找一个爱你的人共度余生要幸福。” 霍衍话毕，我冲口而出，“谁说的？谁说童萧不喜欢谢煜了？” “原来喜欢啊！”霍衍嘴角噙笑的看向我，“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看着霍衍漾笑的脸，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中了圈套，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我抿唇，看着霍衍一脸不悦的说：“你们男人的喜欢就那么浅表吗？女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喜欢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我‘狡辩’似的说，霍衍笑，“你不说，对方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可以用心去体会啊！”我冷脸。 “用心去体会？体会什么？他们俩人每天都忙碌的很，时间差经常是他在家，她上班，她休息，他又得去飞某一班航线，好不容易有时间凑在一起，童萧喝点酒，嘴里喊着廖名礼的名字，你告诉我，你让谢煜去用心体会什么？”霍衍一眼不眨的看我，脸上是讳莫如深的笑。 什么叫哑口无言？ 我现在就是！ 霍衍这番话怼的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咬牙。 确实，就童萧那副德行，让谢煜从中体会出爱情来，是很难。 我低下头，双手交织在身前，搅了几下衣角，“但是，但是这也不是离婚的理由啊！他们俩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现在离婚，对孩子的心理上也不好啊！” “所以他们俩人就决定把孩子送出国了啊！”霍衍戏谑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抬头看向霍衍。 “孩子出国念书的手续还是我帮忙办理的，我怎么不知道？”霍衍回话，“不过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们俩只是单纯的想送孩子去国外念书，让孩子历练历练，因为他们那个儿子也挺调皮的，跟苏点点几乎一个德行，谁能想到，他们俩送孩子出国居然是为了离婚。” 听着霍衍的话，我一言不发，顿几秒，仍不死心的试探开口，“你觉得，他们俩之间还有可能吗？” “这个具体得看童萧，她如果愿意袒露真心，这段婚姻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她不愿意，那这段婚姻估计就是走到尽头了。”霍衍一字一句的跟我说。 霍衍的话句句在理，但是童萧那边，她生性要强，要她像个小女人一样说‘我爱你’，恐怕比登天还难。 “两人就不能各退一步吗？在一起吃顿饭，把以前的矛盾说开就好了啊！”我垂死挣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霍衍斜看我，脸上的笑渐渐收起，“沫沫，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失望，是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下堆积出来的，想要化解，也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这是两个人过日子，是要彼此相伴度过余生的，不是谈合同、做买卖，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可以妥协。” 第六百七十章私人小金库 我承认，我在爱情这方面一直都没什么天赋。 我忽然想到某位女明星说自己是‘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我想，像我这样的，在爱情方面估计就是‘惊世骇俗的恋爱大蠢材’！ 霍衍的话让我颓唐，我瞥他一眼，倒头栽进沙发里，“好烦啊！” 看着我的样子，霍衍伸手，扣住我脚踝，将我蜷缩的腿拉直，在我小腿上帮我不轻不重的揉捏两下，“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最麻烦的，或者，你撒手别管了，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我想，他们俩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们俩知道个p！如果他们俩知道的话，还能走到这一步吗？”我长吁短叹。 霍衍闻言发笑，“那你说，你想怎么办？让你帮忙，你觉得麻烦，不让你帮忙，你又对他们俩放心不下。” 霍衍话落，我揣在兜里的手机简讯铃声响了下，我没来得及回答霍衍的话，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跟简讯内容时，宛如被雷劈。 ——苏沫，记得我孤儿院的二百三十万哦，明天让人给我送过来，爱你，么么啾！ 要不童萧说肖敏是个现实的女人呢！至少在我认识的人里，在现实这方面，肖敏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我看着手机屏僵着身子不动，霍衍捏着我小腿的手加了几分狠劲，“怎么了？” “霍衍，你觉得咱们俩之间的感情，会被金钱那种俗物所影响吗？”我艰难的抬头，微微侧了下，看向霍衍。 霍衍闻言，剑眉挑起，“嗯？” “霍衍。”我坐起身，轻咳两声，“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我了解你，一直以来，你都视金钱如粪土，想当年我乱消费那么多钱，你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句。” “你买什么了？”霍衍狭长的眸子眯起，好笑似的看向我。 我略显促狭，“呵呵，其实也没买什么，就是，我这个人吧，一直以来都很心软，你知道的，我今天去了趟孤儿院，然后吧，看着那些孩子们没有念书的地方，觉得心里不忍……” “捐了一所学校？”霍衍讪笑。 我硬着头皮应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话落，壮着胆子跟霍衍对视，“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霍衍回答，薄唇扬起一抹弧度，“这笔钱，从你自己的私人账户出。” 我闻言，跳脚，“为什么？” “因为这属于是你的个人行为，当然要从你自己的私人账户出，哦，对了，当然，你也可以去扣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他们俩每月生活费不算少，扣两年的，每月少扣点。”霍衍一本正经的说，说完，站起身，阔步往厨房走，“点点，你妈咪准备要扣你未来两年的零花钱，你赶紧出来跟你妈咪聊聊。” “为什么！”苏点点咆哮，嘴里咬着半块红薯饼。 我横眼看她，被霍衍打击的怒气都撒火在他头上，“我这是准备拿你的钱做好人好事，你应该感到高兴，你瞧瞧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家，一天到晚在家吃的肥头大耳，你知道孤儿院的那些小朋友都是怎么生活的吗？” 我话毕，从沙发上起身，看了眼地上歪躺着的高跟鞋，没穿，光着脚走回卧室。 房门‘咣当’一声关闭，苏点点一脸迷茫的站在客厅——“我招谁惹谁了？孤儿院的小朋友过的苦，也不是我造成的啊！非得让我捐我就捐点嘛，但是也别都扣点啊，要不然我不是还不如孤儿院的小朋友了吗？” 回到卧室的我，没洗澡，也没换睡衣，大刺刺的躺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型，抬头盯着天花板出神。 ——二百三十万，童萧跟谢煜离婚了。 ——童萧还喜欢谢煜，但是谢煜现在貌似有追求者。 ——明天我那二百三十万就得给肖敏送过去，而且还得从我的私房钱里面出。 我悲戚戚的想着，一个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 霍衍晚上冲完淋浴在我身侧躺下时，我蓦地起身，自认为风情万种的朝他抛了记媚眼，“霍总，你今天晚上，需要特殊服务吗？” 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好在窗外今晚月光皎洁，借着月光，霍衍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霍衍好整以暇的看向我，眸子里满是笑意，“多少钱？” “夫妻俩之间，谈什么钱，多伤感情，你如果实在是想给的话，就给我二百万吧！”我说着，娇滴滴的、小鸟依人的趴在霍衍的肩头。 霍衍低头看我一眼，没忍住笑意，笑出声，“苏总，我们俩对彼此都这么熟悉了，老实说，你在我这儿已经没这么高的价位了。” 霍衍话落，我脸骤然一红，感觉一口老血冲向嗓子眼，险些活活气的背过气去。 “霍衍！”我倏地坐起身，一脸愤然的盯着霍衍看，作势伸手去开床头灯。 霍衍轻笑，一把扣住我手腕，“好了，别折腾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什么啊！二百三十万呢！又不是小数目，我一共才多少点零花钱！”我心疼的说，伸腿踹了霍衍两脚，“而且，你现在都觉得我不值钱了是吧？当初给我创业启动资金，一给就是几千万，现在倒好，二百万都舍不得给我。” 我嘴里碎碎念的说，霍衍扣在我手腕的手用力，将我一把拽进怀里，放柔声音，“好了，别闹脾气了，这二百三十万我都出，好不好？” 我闻言，顿时心里一喜，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趴在霍衍胸口嘟囔，“我跟你说，我这次就是被肖敏坑了，以后，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她来往，太坑了，真的，她简直就是个巨无霸大坑！” 我话毕，半晌没听到霍衍回应，抬头，发现他已经熟睡，夜幕里，睡得安稳，有条不紊的呼吸一声声传来，听在我耳朵里，让我觉得莫名心安。 次日。 我正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扰醒，脾气烦躁的拿过手机，扫了眼屏幕上孙培婷三个字，咬牙按下一听，“孙培婷，你最好真的有事！” 第六百七十一章 设计陷阱 自打我从丽江回来之后，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前两天是被苏点点惊扰的睡不好，昨天是童萧，今天是孙培婷，我这暴脾气想压都压不住。 我话落，孙培婷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苏总，我也不想给你打这通电话，但是没办法啊，你快过来看看吧，公司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我一个激灵，坐起身，睡意瞬间消散。 “有人设计坑了丁未，说他伤了人，现在警察就在咱们公司，说要将人带着。”孙培婷在电话里说。 “丁未伤人？”我听的一头雾水。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还是先过来吧，局面有些难控制，几个快递员为了护着丁未跟警察吵起来了。”孙培婷小声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嘈杂声。 跟警察吵架？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听着孙培婷的话，心里烦的厉害。 “苏沫？”见我不吭声，孙培婷低声喊我的名字。 我抬手捏了捏发疼又困倦的太阳穴，回应，“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先稳着点局面。” “好，好，那你可一定快点，我担心这些小青年我稳不住啊，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孙培婷惨兮兮的说，说完，切断了电话。 跟孙培婷挂断电话，我长吁口气。 霍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因为孙培婷这通电话正闹心，没注意，等他低沉着声音开口，我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他。 “怎么了？公司那边出事了？” “嗯，据说是丁未伤了人。” 我回应，伸出手捏了捏霍衍的脸，“霍总，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去趟公司处理政务。” “苏总，听你这话的意思，有一种我被你包养的感觉。”霍衍回笑，没闪躲。 我松手，跳下床，往浴室走，边走边回应，“一直以来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惜啊，实力不允许啊！” 调侃过后，我走进浴室，简单洗漱，又画了个淡妆，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挑选出一套西服套装换上。 “你一个人去行吗？需不需要我陪你？”霍衍起身，睡袍在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腰间的腰带因为睡了一晚上的原因，已经散开。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喜欢穿睡袍，穿这个东西是睡觉，分分钟腰带就散开了，多不舒服。”我转过头，上下打量霍衍。 这几年霍衍一直坚持锻炼，而且还喜欢上了攀爬玉龙雪山，所以身上肌肉紧致，只是因为几年的风吹日晒，导致皮肤成了蜜色。 不过该怎么说，这样的皮肤色泽，赔上霍衍这张脸，其实还挺合适的，一看就是帅气多金的‘精神小伙’。 我话落，霍衍伸出手帮我扯拽西服衣领，“我穿睡袍睡觉，还不是为了方便你，万一你晚上……” 霍衍话说至半截，没说完，低头看着我暧昧的笑。 我见状，脸倏地一红，脑袋里闪过某些不好的画面，涨红着脸回答，“你说什么？方便我什么？我，我晚上从来都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我磕磕绊绊的说，说完，心虚的咽了一口唾沫。 我话毕，霍衍轻笑出声，站直身子，双手插在衣兜里，“苏沫，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比较阳光的东西？我什么时候说你晚上对我动手动脚了？我说的是为了方便你在天冷的时候伸进我睡袍里取暖，你一到冷天，不久喜欢这么做吗？” 我，“……” 我发现霍衍这些年越发的恶劣了，尤其是在夫妻闺房聊天这方面，总是分分钟把天聊死。 见我不说话，霍衍没再拿我打趣，浅笑的低头看向我，“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确定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丁未那小子从进公司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不像是个会随便动手伤人的人，我先去把事情弄清楚。”我回话，抿抿唇，“我怎么觉得我跟白城好像八字不合，一回来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不是你跟白城八字不合，而是因为你离开了这么多年，一堆事情都积压在一起了。”霍衍笑着宽慰我。 我长叹口气，“哎，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先走了。” 从别苑出来，我开车前往公司，车刚抵达办公楼停下，就看到门外停着两辆警车。 别人看到警车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但是我每次看到警车、警察还觉得挺亲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年的时候我隔三差五总进警局，所以导致我每每看到警车，都像是看到了亲人。 坐在车里欣赏了半天‘亲人’的车，我打转车头，将车停进停车场，打开车门下车，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 我前脚进公司大门，后脚两个前台就冲着我挤眉弄眼，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跟我说：“苏总，会议室。” “嗯。”我应声，微微点头，迈步上二楼。 昌运的会议室在二楼，上楼梯左拐的位置。 ——“现在受害者就在医院里躺着，你是最大嫌疑人，你说你没做，谁能证明你没做？” ——“我们这是例行公事，你必须得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带头的警察站在会议室门口，厉声，一只手撑在门板上。 会议室的门被二十多个快递员在里面堵着，几个警察被堵在门外，束手无策。 “我都说了， 不是我做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那条街的路段是有监控的，你们可以去调取监控啊！”丁未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出，语气中是温怒又是无奈。 “呵，那条街的监控在上星期早坏掉了，我看你就是因为知道那条街的监控坏了，才会选择在那条街对受害者下手。 ”警察冲口而出，暴怒。 警察话落，隔着门缝，我看到了丁未那张写满忧虑的脸，挑开唇际，接话，“路段监控坏了，那是你们的失职，跟他没关系，你们需要他跟你们回警局做调查可以，但是你们要知道，他最多只能算是嫌疑人，不是犯人，你们这个态度，似乎，差了些。”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的人，我护着 我话毕，嘈杂的楼道突然安静了下来，会议室里传出丁未难以掩饰欢喜的声音，“苏总！” 丁未话落，守在房门口的警察转过头，带头的警察皱着眉看向我，“你是谁？是他们领导吗？如果是，麻烦你让他配合我们调查。” “配合警察办公，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可以。”我回话，提步上前，冲着会议室里堵着的员工摆了摆手，“打开门，让警察进去，你们这是妨碍公务懂吗？” 我说完，堵在会议室里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拿不定主意。 我懂他们的意思，虽然我是昌运名义上的总裁，但是我多年来一直都不在公司，对于他们而言，丁未跟他们相处时间要比我长的多，所以，不论是从私人感情上，还是出于对上司的袒护上，他们都偏袒丁未要比我多的多。 “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吗？你难道你们就准备一直这样跟警察僵持着？”我开口，声音冷了几分，“丁未！” 闻言，丁未在会议室里开口，“听苏总的，打开房门。” 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几个警察作势准备往里冲，我上前一步，横在房门中间，挡住他们的路，浅笑嫣然，“几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站在我跟前的小警察看样子二十出头，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就耸拉了下来，“你，你，我告诉你，你们这是妨碍公务。” “就是妨碍公务了，怎么着？你们要把我们昌运上下都抓回去吗？”我挑开红唇，看着小警察笑。 小警察被我的话一噎，不甘心的抿唇，转过头去看他们带头的警察，“李队。” 被叫做李队的警察闻声上前，板着脸，“苏总是吧？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丁未是我公司的员工，如果他真的犯了什么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包庇他，但是同理，他如果是被冤枉的，我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平白蒙冤。”我一字一句的说，跟面前的警察对视。 我话落，面前的警察蔑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原来是充大头来了，呵呵!” 带头的警察说话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蔑，显然是把我跟那些做表面工作的大老板放在同一条线上了。 我对他的态度倒是没放心上，嘴角噙笑，“李队是吧？首先，我需要跟我的员工了解下事情的经过，其次，我需要帮我的员工赵律师，你放心，等这两样都做完了，我自然会让他跟你们走。” “不行！必须得让他现在马上跟我回警局，不然，我们就只能用强制手段了。”带头的警察一口否定。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托大，也不喜欢攀关系，但是有些时候，你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不动用一些关系，你真的是寸步难行。 “如果他现在跟你们走，我就没办法从他嘴里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去了警局，万一被拘留，我就只能从律师嘴里得知那些过程，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信不过别人，我想自己亲耳听他亲口说。”我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说完，停顿几秒，“如果你想用强制手段的话，也可以，不过你们这点警力估计是不够，毕竟，我们昌运的员工比较多。” 我话毕，楼道里的局面开始变得剑拔弩张，带头的警察盯着我看了许久，咬着牙开口，“你想妨碍公务，是吗？” “警察同志，您真的误会了，只是我的员工在白城这个地方虽然生活了多年，但却不是白城人，可以说是身处异乡，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为他撑腰，您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保证半个小时后，绝对让他跟你们离开。”我不想把局面弄的太僵，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态度确实不好，但是可以理解，公事公办嘛，虽处在这个角色上，都会很难做。 我说完，见面前的警察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声音压低几分，“警察同志，我们谁也别为难谁，我给您个台阶下，您也别让我为难，我这儿就这么巴掌大个地方，你们也能看得到，你们守在门口，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我就简单问他几句话，问完就让他跟你们走。” 半晌，带头的警察在一番权衡利弊后，皱眉，“好，我就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 带头的警察话音落，我冲她礼貌性笑笑，转身走进会议室，将所有的员工都赶了出去，关上门，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我跟丁未。 我跟丁未多年没见，谁曾想再见面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苏总。”丁未开口，红了眼眶。 “我跟警局是真有缘，回来的时候刚去警局把苏点点保出来，现在又轮到你了。”我莞尔，戏笑。 丁未闻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苏总，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傻小子。”我上前，伸出手用手拍了下他的一侧手臂，“你来昌运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我话落，丁未的眼眶更红的厉害，眸子里布满了雾气，抬手，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一把，委屈的说：“苏总，我没做，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王总说让我去那条街帮他取一下干洗好的西服跟衬衣，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最后告我，说我伤了他的助理。” “王总？哪个王总？”我狐疑的问。 “王涛。”丁未回话，“他最近一直赖着不走，没办法，童总就帮他安排了一个酒店入住，昨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去找他的助理取干洗好的西服跟衬衣，原本我不想去，但是想着他是咱们公司的贵客，我就去了，我从他助助理手里接过西服跟衬衣时，他助理还好好的。” 丁未话落，我心里七七八八已经能猜到真相，呵，王涛那个孙子，居然使绊子在这儿等着我。 第六百七十三章 老熟人，好说话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所以，在简单跟丁未了解情况之后，我便让他跟着警察离开了。 丁未离开，我掏出手机给公司的法务打了通电话，让他做丁未的保释律师，吩咐完之后，拨通了王涛的电话。 要不说王涛这孙子缺德，我接连给他打了十多通电话，愣是一通都没接。 最后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王涛接起了电话，声音懒懒散散，摆明了故意想惹我生气。 “苏总，大清早的，你给我打这么多通电话，有事？” “王涛，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呵呵，苏总，我到底有没有长进，你很快就知道了，你现在给我打这通电话，不就是因为我有所长进，让你束手无策吗？” “我想你误会了，我给你打这通电话，纯粹是出于一个长辈的角度，想跟你说一句，违法犯纪的事，少做。” 我话落，王涛在电话那头张扬的笑了笑，“苏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谁做违法犯纪的事情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千万别乱说话，不然被有心人听到，还以为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王涛说完，停顿几秒，讥笑，“说起违法犯纪，苏总，我似乎听说，你手下有一个经理叫丁未的好像犯了故意伤人罪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涛，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的思想已经在多年的成长过程中形成了自己固定的思维模式，根深蒂固，我懒得训教你， 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多考虑考虑你妈，当年她遇人不淑嫁给你爸，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这几年好不容易跟着王大强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如今你长大了，她原本以为能享清福，谁曾想，却是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说话言辞刻薄，说完，不等王涛回话，‘啪’的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气得不轻，将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甩在了会议桌上。 ——“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坐下，会议室的门被从外推开，孙培婷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我转过头看她一眼，唇角提了提，淡笑着回答，“被王涛那孙子坑了。” 我话落，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直了直，“童萧人呢？这个点了，怎么还没见她人？” “哦，童总生病了，在家休息呢，请假了。”孙培婷回应，说完，走进门，反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低头看着我问，“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总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吧？” “当然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我回话，皱眉，思忖。 我吃下这个哑巴亏容易，但就怕我吃了这个哑巴亏，王涛那边也不会放过我。 是我这些年粗心大意了，我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涛在王大强的教育下，一定能够有所转变，况且，当年他爸那件事，跟我p的关系都没有，是我低估了一个孩子埋在心底怨恨的种子。 这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烂死在心底，相反，在仇恨的浇灌下，生了根发了芽。 “报警不行吗？”见我久久不作声，孙培婷在我身侧出谋划策。 我摇头，“不行，王涛那个人，看着年纪轻轻，但是满心的城府，他既然能谋划出这个局，就证明他肯定已经想好了退路，我们现在是属于突然迎战，一点准备都没有，贸然报警，万一他还留有什么后手，那吃亏的就会是咱们。” 我话毕，孙培婷气到撸袖子，“妈的，真是没看出来，这个臭小子居然下手这么阴毒。” “阴毒谈不上，最多算是阴狠。”我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 我跟孙培婷大眼瞪小眼的在会议室里坐了会儿，我站起身，“王涛那个助理不是受伤住院了吗？在哪个医院知道吗？” “知道，市医院啊！”孙培婷回话。 我闻言，捡起刚才甩在会议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出傅宁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那刻，傅宁在电话那头轻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苏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 “别这样说，万一我是找你老朋友叙旧呢！”我乐呵呵的笑，厚着脸说道。 傅宁不给面子的回话，“我不信，你就算是真有那份心，你也没那个胆子。” 傅宁这句话说的我扎心了，就好像我这个人很怂似的。 我抿抿唇，因为心乱如麻，也没跟傅宁说过多寒暄的话，清了清嗓子开口，“行了，咱们两都是老朋友了，我就不跟你虚伪的寒暄了，你们医院最近是不是接收了一个挨揍住院的男人？” “你说的是王涛的助理吧？”傅宁一针见血，直戳重点。 “你知道？”我惊讶。 “想不知道都难，王涛已经找了几家娱乐杂志的记者给他那位受伤的助理做专访，看样子，是准备跟你们斗到底了。”傅宁承应，说着，稍稍停顿几秒，又说：“丁未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涛是冲着那你来的吧？” “嗯。”我没反驳，认下。 傅宁是个聪明人，我跟王涛之间的‘仇恨’知道的人不算多，傅宁算是其中一个。 听到我的回应，傅宁声音压低声说：“王涛那个人，这几年来在经商圈子里混的不错，但是人品欠佳， 哦，对了，他跟吴倩的公司也有不少合作，虽交集不算多，但两人也算是能说的上话，你需不需要让吴倩出面帮你们两调解下？” “说上话有什么用？我还能跟他说的上话，刚才我还给他打了通电话，没用，那小子现在就是一心想对付我，他都惦记、筹划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不让他做出点什么事泻泻火，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无奈轻笑，“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正事，他那个助理是不是在你们医院？” “何止是在我们医院，好巧不巧，正好是我的病人。”傅宁接话。 第六百七十四章 想从前一样美好 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行，是你的病人那最好不过了，你帮我看好那孙子，我十五分钟内赶到。 ”我激动站起身，冲着孙培婷好一顿挤眉弄眼。 “别，你还是慢点开车比较好，注意安全，那小子现在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包扎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傅宁在电话那头回应。 “好。”我简简单单应一个字，切断电话。 “那个王涛的助理居然是傅医生的病人？”孙培婷一脸喜色的问。 我点头，“是啊！你说巧不巧，不跟你说了，我先去医院一趟，你帮我去警局盯着，别让丁未吃了亏。” 我说完，从会议室提步离开。 从公司出来，在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我脑海里突然间想起早些年认识王涛的画面，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为人处世霸道了些，但也没至于到讨人厌的地步。 如果早知道他会变成这副德行，我百分之百不会撮合王大强跟他妈，没办法想象，如果王涛在这次的事件中真的出事，那王大强该如何给他那位女神一个交代。 我胡思乱想着，车已经抵达了医院，将车停好，我下车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到达住院部，我乘坐电梯上傅宁所属的十三楼，下电梯，直奔医生办。 傅宁现在已经成了主任医师，而且还是副院长，我走到他办公室门口，盯着墙壁上他的个人简介看了半天，抬手敲门。 咚咚咚。 “进。”傅宁在办公室里开口，我伸手推门而入。 房门推开的刹那，傅宁儒雅微笑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茶水杯，正在和茶水，看到我，浅笑，“我一猜就是你。” “傅院长，好久不见啊！”我开玩笑打趣。 傅宁闻声笑着摇头，没反驳站起身，修长的身子倚靠着办公桌而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敢说吗？听说你们夫妻俩最近在忙第三胎呢，我可不敢影响你们的进度。”我戏谑。 “这纯属谣言，吴倩最近正在扩展两家海外新公司，哪里有时间想二胎的事。”傅宁笑着回话。 几年时间没见，岁月并没有在傅宁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不仅没有衰老的迹象，而且经过岁月的沉淀，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沉稳的魅力。 傅宁跟霍衍不一样，他长了一张儒雅的脸，越是沉默，越是对着人流露出淡淡的笑，越是彰显他的魅力。 霍衍相对于他，长得就比较妖孽了，一双桃花眼一笑，充满了倾略性。 傅宁话落，我莞尔一笑，“要不说人家吴倩才是真正的女企业家，这才短短几年啊，接连在海外开了多家分公司。” “你也挺好，你们俩不是一样性格的人，我倒是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怎么样？丽江那个地方当老板娘好吗？”傅宁低睨着我嘴角噙笑问。 “还行，挺悠闲。”我如实回答。 比起白城商业场上的勾心斗角，丽江那个地方就让人放松的多，是个风景宜人值得推崇的养老胜地。 在一番寒暄过后，我把话题转移到了王涛那位助理身上，傅宁返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病例，打开，递给我，“你看看。” 我接过，随手翻看了几页，尴尬递回，“傅院长，说实在的，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医生的字跟天文数字一样，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那些字一般人是看不出写了什么。 见我递回，傅宁接过，冲着我笑了笑，“既然你看不懂，那我就给你简单说一下病人的伤势跟目前的情况。” “病人身重七刀被送进的医院，匕首捅伤，索性每一刀都不在致命的地方。”傅宁一手拿着病历本，一手拿着茶杯，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身重七刀？每一刀都避开了致命的地方？这么巧？”我狐疑。 傅宁漾笑，“这不算什么，我们有一个同行，女性，是一名医生，因为跟前任吵架，捅了对方四十九刀，每一刀都完美的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他那位前男友险些没被吓死，但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听完傅宁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么狠？那男的今后恐怕看到女医生都打怵吧？” 傅宁回笑，“不清楚，不过据说在住院那段时间，只要有女护士或者医生进去看他，他就控制不住的全身抽搐。” 被捅了四十九刀，而且每一刀都完美的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不抽搐就活见鬼了！ 傅宁话落，看着我弯唇角，“去看看那位身中七刀的患者？” “好。”我应声，在傅宁的带领下，走进一间病房。 说起王涛是真抠门，他这位助理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让助理住普通病房，一个病房三个病人，除了病人之外再加上患者家属，嘈杂不堪，别说养病了，在这地方住着，没病也得住出个什么好歹来。 进门，入眼的是三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病人，每一个都包扎的像木乃伊。 “你们这个科室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包扎方法？”我低声，扫了眼病房里的三个病人，单单从外观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是我们喜欢，而是这三位都受伤不轻，其中一位是烫伤，全身大面积受伤，只能这样包扎，还有一位是在工厂工作，被正在运作的机器皮带将整个人都卷了进去，身上生生掉了一层皮。”傅宁站在我身侧，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神色淡然的说。 我闻声，心倏地一紧，脑补出那两位患者受伤的画面，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机灵。 “怕了？”察觉到我打颤，傅宁低睨着我打趣。 “有点，做你们这行必须得胆大心细，像我这样大大咧咧又胆小的绝对不行。”我接话，本能的抬手囫囵的拍自己的胸口。 “无所谓胆大胆小，在这行做的时间久了，你就算是胆子再小也会变大，一天到晚面对这些突发情况，时间久了，人就有免疫了，习以为常。”傅宁轻笑。 第六百七十五章 真相的面纱 傅宁话落，我认同的点头，“或许吧！” 我跟傅宁在病房门口聊天，病房里的三位患者及患者家属皆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我们俩。 “傅医生，您有事啊？” “傅医生，不会是我们家这位下病危通知了吧？” 其中两位患者家属开口，满脸愁容的看向傅宁。 傅宁温润的笑笑，回话，“不是，不要瞎想，三位病人恢复的都很好，昨天的检验报告出来了，一切正常，只需要安心养着就可以。” 傅宁说完，几位患者家属长松一口气。 傅宁侧头看着我挑开唇际，“进去吧，第二个病床，现在正在吃橘子的那个就是，我如果再跟你在这儿站下去，估计这几位患者家属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傅宁话落，我迈步往病房里面走，第二床的病人正在吃橘子，他跟前坐着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低眉顺眼，将手里的剥好的橘子一瓣接着一瓣的递到他嘴边。 我落眼在小姑娘身上打量了几秒钟，发现这个小姑娘长得不算漂亮，整个人看起来很消瘦，皮肤有些发黑，整张脸最突出的是那双眼睛，很有灵气。 看样子，这个小姑娘跟王涛的那位助理应该是情侣关系。 我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小姑娘最先发现了异常，转过头看向我，“请问你是哪位？有事情吗？” “你好，我是苏沫，我是过来探望……”我话没说完，将视线转移到病床上，提唇浅笑。 病床上的人听到我的自我介绍，一个机灵，瞬间将头转向我，眸子紧了下，抿着唇对着病床旁的小姑娘说：“琳琳，你出去再帮我买点橘子吧，我觉得今天就觉得特别好吃。” 小姑娘闻言，目光在我身上审视了会儿，点点头，起身离开。 待小姑娘离开之后，我往病床前走了几步，礼貌伸出手，“你好，我叫苏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键。”男人回答，平放在床上的手攥成半拳，“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说，你不必在我身上白浪费心思。”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直接吗？”见男人没有跟我要握手的意思，我收回手，笑靥如花。 “你什么意思？”韩健不解的看向我。 “我还没有说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要再你身上浪费心思，很引人遐想啊！难道，丁未捅伤你有别的隐情？”我戏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韩健。 闻言，韩健脸色一僵，原本就煞白的脸变得更加煞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丁未？什么隐情？” 韩健话落，我没有跟他争辩，浅笑嫣然，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人太多，人多嘴杂，这样吧，我自己掏腰包给你升级成vip病房，我们去那里聊好吧？” “我不去！”韩健一口拒绝，说完，神情面露惊慌的看向傅宁，“傅医生，我不认识这个女人，麻烦您帮我把她赶出去。” “这个忙恐怕没办法帮你。”傅宁上前，潇洒淡然的笑，“既然你们俩不认识，那我帮你做个介绍吧，这位是苏沫，昌运公司的总裁，也就是捅伤你那个男人的老板，她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傅宁话毕，韩健脸色一僵，“傅医生，你跟这个女人，认识？” “认识，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了。”傅宁坦然回答，转头冲我轻笑。 韩健闻声面如死灰，半晌没再说任何话，许久才说了句，“行，我同意你们转移到vip病房。” 韩健的突然松口让我感到意外，我不由得挑了下眉，看向傅宁。 傅宁递给我一记安抚的眼神，转身走出病房，安排护士帮忙转移病房。 傅宁离开之后，韩健看着我扯动唇角，“苏总，你就这么信任你的员工吗？” “当然。”我笃定回答。 韩健嘲讽的笑，“那恐怕真相要让你大失所望了。” 韩健的话让我心下一惊，“你说什么？” 韩健开口，准备答话，傅宁带着一名护士两名护工从外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我脸上难看的表情，傅宁意识到我跟韩健正在说什么，走到我身侧，低声说：“有什么话等转移病患之后再说，不在乎的也是晚会儿的。” 我点头应声，“好。” 约莫十多分钟后，病房转移办理妥当，两个护工将韩健抬上担架推车。 我跟傅宁紧跟在他们身后，前脚走出病房，听到病房里的其他两家患者家属窃窃私语。 “我早说过，那个小子一看就是碰瓷的，说什么别人捅了他七刀，我看说不准是他自己捅了自己七刀。” “你看他刚才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想跟那个女人讹一笔钱。” “现在这些年轻人，总是游手好闲，哎。” 我听到他们的话，脚下的步子一顿，愣了下，但仅仅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迈步离开。 进入vip病房，两个护工跟一个小护士安顿好韩健后，转身离开，病房内只剩下我们三人。 韩健自己将病床半摇起一些，剔向我，“苏总，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刚才你不是还拒绝跟我交流吗？还让我不必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怎么突然间态度转变这么快？”我皮笑肉不笑的问。 韩健苦笑，“就现在这个局面，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确实是没有，不过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要把那日的情况如实跟我说，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我挑唇，神情认真且真挚。 韩健讥笑，“苏总，你跟我说这些话是在骗三岁小孩子吗？我们这些底层员工，在你们这些大老板眼里，不过就是些消遣的玩物，你说你不会亏待我，呵呵，我看你是不会轻易绕过我才对。” 韩健说完，长吁口气，“也罢，反正我现在都没有退路了，跟你说实话也无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给我50万，我跟你说实话。”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人心叵测 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总会拼尽全力给自己谋取最后一丝利益。 听到韩健的话，我并没有感到意外，低头看他数秒，并没有跟他讨价还价，一口答应，“好。” 我话落，韩健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后轻笑起来，“苏总，你可比我们王总要大方痛快多了。” 我莞尔，没接话。 见我没应声，韩健深吸气，“既然苏总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能给你掉链子，我跟你说实话，我身上的这些伤，确实是丁未捅的。” 韩健说完，我秀眉皱起，“你说什么？” “苏总，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你觉得这个时候我有必要跟你说假话吗？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我跟你说假话对我有什么益处？不瞒你说，我身上被捅了七刀，一刀也不过只有1万块钱，你答应给我50万，我拼了命的讨好你还来不及。”韩健涩然的说。 韩健这番话让人听着扎心，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是结果让我失望了。 韩健说的是实话！！ 这个认知让我忽然感觉到自己从头顶到脚底都冒凉风。 韩健身上七处刀伤真的是的丁未捅的？丁未说了谎？为什么？丁未为什么要捅伤韩健？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此刻里面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见我不作声，傅宁轻咳两声，唤我回神，“苏沫。” “我没事儿。”我回应，再次看向韩健，“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丁未为什么会捅伤你？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我们俩之间没什么过节，他捅伤我，纯属是因为他被王总收买了。”韩健回答，说完，讪笑了下，“哦，对了，他的身价可比我要贵的多，听说王总给他还了一百多万的外债。” 我，“……” 丁未在外面欠了一百多万的外债？ 这么说来，丁未这是因为在外面欠了外债，为了还钱，所以跟王涛里应外合表演了这出戏？ “苏总，你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我手机里面有录音，也有跟丁未发过的短信，他的手机号码你应该知道吧？这东西是做不了假的。”瞧着我不作声，韩健继续说。 我汲气，“把你手机给我。” 我说完，韩健只觉得的从病号服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打开短信，在找到丁未跟他发的短信后，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道。 ——韩哥，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了个老中医咨询好了，保证不会伤到你的要害。 ——我这个人办事特靠谱，你到时候忍着点疼就行！ ——韩哥住院没事吧？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拎水果去看你。 看完所有的短信，我攥着手机的手收紧。 “苏总，我没跟你说假话吧？你看，我那50万你什么时候给我？”韩健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应该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疼已经坚持不住了，整个人的身子开始向下滑动。 老实说，这样的韩健，我看着还挺同情的，如果不是因为急需钱，一个正当年的大男人，谁会做出这种事。 “你放心，50万块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但是有几件事情我得弄明白。”我将手机递还给韩健，俯身，把半仰的病床下降恢复原位，“王涛让丁未捅伤你，又报警抓丁未，在这出戏里，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个我也不清楚，王总那个人，向来深信多疑，他从来不会把他的计划告诉别人，不过我想，他是不是想让丁未往你身上泼脏水？说是你在背后指使丁未对我动手？”韩健猜测。 在韩健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看，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韩健话毕，我收回视线，“不会是这样。” 我抿唇，“算了，看来你也不知道什么了，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待会儿我给你转账，如果你担心王涛事后会找你麻烦的话，我可以让我朋友帮你隐瞒，就说你已经出院了，再或者，真的帮你转移一个医院也可以。” 我话落，韩健瞪大眼睛看向我，“苏，苏总，你，你为什么帮我？” “就当我是烂好心吧，谁一辈子还不遇到点难事，你如果不是遇到了急需用钱的事，我想你也不会忍着挨七刀的疼痛跟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我红唇潋潋，回话。 闻言，韩健垂下眼，眼底是压制不住的伤怀情绪。 “出院之后好好重新找份工作，人着一辈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但是你放心，不论那个坎有多艰难，只要不是生死大事，什么坎都会过去。 类似于这次这样的事，以后少做，人可以穷，但是不能没有骨气，我没办法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有些事情，你只要做了就会后悔一辈子，这次的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不怪你。”我将一番话说完，给韩健转账到银行卡50万，转身离开。 ——“苏总。” 我走到病房门口，韩健在身后喊了我一声。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转身，看向他。 “苏总，我要这些钱不是为了给我自己的，是为了给我女朋友的，就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他弟弟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她筹集医药费，对不起。”韩健艰难开口，脸涨得通红。 我提唇，浅笑，“我认识几家不错的医院，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我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你不必有心理负担，钱的方面儿，估计你的57万花不了多久，回头我帮你搞个募捐吧！” 我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走到病床前递给韩健。 韩健不可思议的看向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苏总，谢谢你。” “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想帮你女朋友弟弟转院的时候，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话落，提步离开。 走出病房，傅宁走在我身侧调笑，“陌生人而已，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强弩之末 楼道两头的窗户敞开着，偶尔有风吹进，在这个不算太温暖的季节，吹的人发抖。 “嗯，确实是陌生人，但是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我回话，抬手，将西服内的衬衣领整了整，拢紧。 对于我的话，傅宁没反驳，摇着头轻笑，“你还是跟原来一样，明明是想做好事，却总是死鸭子嘴硬。” 我轻笑，没回话。 我不是个心软的人，我也不想标榜自己如何如何是个好人，只是人生在世走一遭，遇到了，能帮就帮一把，不是身处绝境，我想，只要是个正常人，谁都不想做一些昧良心又缺德的事。 跟傅宁道别后，我从医院走出来，走到停车场，上车，没直接开车离开，而是半闭着眼有些疲倦的靠在座椅靠背上抽了一根烟。 丁未跟了我时间不算短，我犹记得他初来公司时的模样，意气风发，却从内到外流露着自卑感。 经过几年的蜕变，丁未已经脱离了当年的稚气，然而，在我眼里，他其实依旧是当年那个讲义气又带有几分腼腆羞赧的小男孩。 一根烟抽完，我打转方向盘，直奔警局。 在路上，我给孙培婷打了通电话，询问丁未的情况，孙培婷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咒骂了几句，“也不知道是咱那个律师的问题，还是丁未描述的问题，律师说跟他聊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半点对他有利的证据。” 可不是找不到证据吗？ 找不到证据就对了，如果找到证据，那才是反常。 我开着车载蓝牙，孙培婷话落，我挑唇回应，“让律师回去吧！” “嗯，啊？”孙培婷狐疑，“为什么让律师回去啊？律师要是回去，那丁未怎么办？怎么？你准备给丁未换一个律师？” “不是，你听我的安排就对了，我现在正开车过去，到了再说吧！”我喃喃的说，说完，挂断电话。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从初识丁未，到后来他跟着昌运一起成长，再到现在，扪心自问，我没有觉得哪里对不住他，想着想着，我突然心底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一脚踩下油门，疾驰。 车抵达警局，我下车，等在警局大门口的孙培婷小跑着上前迎我，“你怎么过来了？医院那边什么情况？是不是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突破？王涛那个助理见到你之后是不是特怂？直接坦白从宽了？” “嗯，坦白从宽了。”我回话，站在车跟前，看向孙培婷，“你觉得丁未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孙培婷一脸的迷茫，盯着我看了会儿，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沉默、沉思，半晌回话，“说实在的，我跟丁未接触不多，我什么德行你最了解了，我一心都扑在陈森身上，对于别的男人，从来不会太过关注。” “好了，不要秀恩爱，也不需要废话铺垫，直接说你的真实想法就可以。”听着孙培婷一大堆前言复述，每一句有用的话，我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 闻言，孙培婷冲我嬉皮笑脸的笑了笑，“你真想听我说实话啊！那我就说了啊！” 我好整以暇的看向她，示意她麻溜的快说。 孙培婷轻咳两声，“呵呵，实话实说，丁未刚入职的时候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入职那会儿，他表现还挺不错的，要说他的转变，也就近半年，跟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说？”我看着孙培婷挑眉。 “我也是听老邢前阵子说起，说丁未最近似乎总是很缺钱，光在老邢那就借了有差不多十几万，老邢上有老下有小，没多少闲钱能借给他，因为这件事两人在公司还大吵了一架。”孙培婷回话，暗搓搓观察我的神情，见我神情无恙，又补了句，“不管怎么说，丁未总之是咱们昌运的人，有什么行为不端的地方，等把他保释出来之后再好好教育他。” “恐怕是教育不过来了。”我深汲气，咬牙回答。 “为什么？”孙培婷好奇的看向我，顿几秒，小心翼翼的问，“那个王涛的助理，不会真的是丁未动手伤的吧？” “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我没回答孙培婷的话，脚下的步子迈开，径直往警局里走。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脚下的步子像是生了根，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 走进警局，在走完一系列基本程序后，我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丁未。 丁未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我，眼皮抬了下，并没有太多情绪外露，“苏总。” “你倒是很淡定。”我开口，走进，拎了把椅子隔着一张审讯桌坐在他对面。 “我又没伤人，没什么可不淡定的。”丁未垂下眼看自己手铐，轻呲了一声，“苏总，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的吗？花费了这么多人力财力进来跟我见面，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有些太亏本？” “不算亏！咱们两认识这么久，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弟弟看，在你身上花费些人力财力不算什么。”我接话，葱白似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丁未，我很好奇，你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跟我聊天？” “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丁未再次抬眼，眼底满是嘲弄。 “字面上的意思，在来这里之前，我专程跑了趟医院，见到了王涛的助理，那个小助理人不错，告诉了我某些真相。”我一字一句的说，看着丁未讥笑，红唇挑开，“好玩吗？” “好玩啊！当然好玩！我在昌运这么久，尽职尽责，让你为了我跑跑腿怎么了？我这些年可没少为了昌运跑腿。”丁未劣笑。 丁未话落，我没恼怒，提唇浅笑，“丁未，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背弃了底线跟原则？我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挺有原则的一个小孩儿。” 听到我的话，丁未脸上苦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仅仅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吊儿郎当的应声，“甭跟我打亲情牌，我不吃这一套！” 第六百七十八章 说不难过，是假的 审讯室内的光线不算太好，四面几乎不透光，只有巴掌大一个小窗户，从那里透进来的光不足以将整个审讯室照亮，所以，房间里又加了两个瓦数特别大的电灯泡，烤的人脸皮都疼。 丁未话落，见我不说话，歪着脑袋看向我，“怎么不吭声了？刚才不是还跟我打感情牌吗？继续打啊！怎么？对我失望了？” “无所谓对你是不是失望，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回话，原本松垮在椅子里的脊背直起几分，“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借故堕落，都不值得人同情，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见你这一面，不是为了想跟你说刻薄的话，也不是为了想跟你讲大道理，人各有志，我就算能挽救你一时，也挽救不了你一世。” 我挑着红唇说，说完，忽然自己笑了下，“老实说，我在刚才开车来的路上还在想，我见到你的时候要不要拎起你暴揍一顿，但就在刚才，我突然就释然了，不值得，我为什么要暴揍你？你是我什么人？” 我话毕，站起身，提步往门外走。 我前脚走出门外，转过身关门，丁未一直故作放荡不羁的神情僵在脸上，整个人颓在了椅子里。 走出警局，我站在警局大门口停站了会儿，孙培婷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拧开其中一瓶递给我，自己拧开另一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喝啊！愣着做什么？我很小的时候我奶奶跟我说，人在生气的时候一定能够要喝很多水，因为很多水会把你内心的愤怒情绪稀释掉，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很生气了。”孙培婷看着我说，用眼神示意让我喝水。 虽然我明知道孙培婷这番话是谬论，但是此时此刻，我也找不到其他排解情绪更好的办法了。 我听从孙培婷的话猛喝了几口矿泉水，拧紧瓶盖，“走了，回家！” “完事了？”孙培婷挑着眉看我。 “完事了。”我回话，上车。 在车上，我一言不发，孙培婷坐在副驾驶位置，多次转头看我，又是唉声又是叹气。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别憋出什么毛病来。”我斜看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开车。 “是你让我直接问的啊！那我就直接问了。”孙培婷调整坐姿，一瞬不瞬的看向我，抿抿唇角，“丁未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嗯。”我如实回应，伸出一只手将车窗降下几许。 “他犯了什么错？”孙培婷一脸好奇的看向我。 我挑眉，没吭声，感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稍稍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些。 “苏沫，我问你话呢！”见我不说话，孙培婷伸手推攘我一下。 我侧头，“我开车呢，别乱动，不然容易把你的小命交代在这儿，知道吗？” “不是，你倒是说啊！你让我问，我问了你又不说，丁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孙培婷有些着急的看向我。 “我是让你问了啊！但我又没说你问了我肯定会回答你。”我嗤笑。 听到我的话，孙培婷噎了噎，深汲一口气，梗着脖子将头偏向车窗外，“苏沫，我还以为你离开的这些年变了，最起码你成熟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狗！” 我闻言大笑，没回话。 车抵达昌运，我停下车，没要下车的意思，剔向孙培婷，“你回公司，我回家，回公司后别乱说话。” 我话落，孙培婷看我一样，轻哼一声，“咱们还是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乱说话，你最好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的话，我保证你明天来公司一定会流言蜚语满天飞。” “你随意吧！”我回话，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倾身，推开副驾驶位的车门，“麻溜的下车，别让我揍你！” 我说完，孙培婷撇撇嘴下车，站在车门外隔着车窗看向我，“真不够意思，我一直以来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居然对我藏着掖着，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 孙培婷嘟囔着说，我冲她摆摆手，一脚踩下油门。 我说不上来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遏制着我的胸口，不算疼，但是却让我没办法好好呼吸。 曾经年少，一直以为好日子都在后面，最苦最难的应该是涉世未深的时候，刚走进社会，刚跟那些行业里的大佬前辈打交道，在对方眼里，自己连个p都算不上，对方看你的眼神里总是充满着讥笑。 那个时候我以为，等我成长了，等我强大了，一切就会顺风顺水，可是现在忽然发现，当你熟知人情世故后仍被信任的人所背弃，这才是最难受、最难以接受的。 你想想，年少时认不清人，你还能跟自己说遇人不淑，但是在这个年纪，你阅尽千帆，对方是好人坏人，你心里早已经有了一杆称评判，可是结果，你的评判错了，是不是很可笑？ 我开车回答家，在车驶入别苑大门的那一刻，我一脚刹车，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接连响了n遍，我真想一直逃避现实就这么趴着。 我满脸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眼手机屏上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喂，你好，哪位？” “苏沫，诓我好玩吗？我告诉你，我这边可是快下班了，你如果再不把钱给我送过来，我就找娱乐媒体记者曝光你，说你算话不算话，让你那个破快递公司陷入舆论！！”肖敏恼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整个人精神忽地一阵，蓦地笑了，“肖敏，你有病吧！我是无偿给你捐钱，对于你的金主我，你就不能稍微态度友好些吗？” “呵呵，等你把钱拿过来，你要多好的态度我给你多好的态度，这几年我经营孤儿院，对于你们这些资本家的嘴脸实在是太了解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肖敏冷哼。 第六百七十九章 小冤家 一整天的压抑气氛，在这一刻，忽然得到释怀。 我莞尔，“肖院长，我今天确实是被公司的事情耽搁了，明天吧，明天我一早给你送去！” “别明天一早，现在就给我送过来，夜长梦多，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不承认。”肖敏语气里满是提防，一口咬住必须让我今晚过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再推脱倒显得真的是不想捐这笔钱。 我在电话这头停顿几秒，应声，“行吧，那你等着我，我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你还没吃饭吧？打卤面要么？”肖敏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吟吟的问。 “不用了，你们孤儿院的面我吃不起。”我回绝，笑着挂断电话。 跟肖敏挂断电话后，我打开车门下车回家里溜达了一圈，从苏点点口中得知霍衍加班还没回家。 从家里返身出来，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索要二百三十万巨款。 霍衍听着像是在开会，低笑着回答，“待会儿让陈轩给你打过去。” “好嘞，你下班早点回家啊！”我叮嘱的说了句，为了避免耽误霍衍开会，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不久，我的私人账户提示二百三十万到账成功，我提提唇，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母亲大人！” 身后，苏点点声嘶力竭大吼一声。 我蹙眉回头，只见苏点点上前，穿着一身毛绒绒睡衣，蹲下身子一把抱住我的腿。 “苏点点。”我低睨向苏点点，腿动动，板下脸。 “母亲大人，孩儿有事禀报，还望您……”苏点点拉长着调调，眨巴着渴望的小眼神看向我。 “五分钟时间，你最好给我痛快点说，时间一到，我就把你踹飞！”我冷声接话。 “别啊，妈咪！”苏点点倏地起身，恢复了正常，“妈咪，我刚才听到我爸给了你二百三十万对不对？你能不能稍微从指甲缝里给我掉这么一小丢丢渣渣出来。” “多少？”我低头看了眼手腕的表，没心情跟苏点点耗着，直接询问她要多少钱。 “也不多，您给我二十万就行。”苏点点嬉笑。 “二十万？我指甲缝没那么大，掉不出那么多钱来。”我淡着声音回应，俯身坐进车里。 “别啊！妈咪，妈，我亲妈，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的私房钱不够，您就当这二十万是从给我的成年礼物好不好？”苏点点低头钻进车里，双手紧紧的拽着我的手臂，死皮赖脸，颇有一种我不给她钱，她今晚就跟我一直耗下去的架势。 “苏点点，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日常开销很大吗？哪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开口就要二十万？”我看向苏点点，伸手推着她的脑门将她推出去，紧跟着下车。 身为一个母亲，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我觉得这是我的失职，我准备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下苏点点的价值观。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小声嘀咕着说：“不是日常开销。” “那是什么？”我神情不悦。 “妈，这些年来你跟我爸一直都在丽江，难道就不觉得亏欠我吗？这二十万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好不好？你别问我为什么不行吗？”苏点点低着头，估计是自觉自己这样要求听起来无理，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点点。”我长吁一口气，正色，“这些年来，我跟你爸没能陪在你身边，我们俩人一直都觉得对你心里有愧，但是这并不是你能大手大脚花钱的理由，知道吗？况且，一直以来我们俩都在极力要求你跟我们一起去，是你自己倔强着不去，说是担心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适应不了那的环境。” 我话落，苏点点头埋得更低，“那我这不是就快过生日了吗？你跟我爸爸肯定会送我大礼的，我折现还不行吗？” “苏点点同学，你现在的思想非常有问题，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教育你。”我一本正经的说，语气里带了几分严厉。 我说完，苏点点抬头看向我，脸色垮了几分，“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好了，我要这二十万不是为了给自己花销，是为了给薛逸买车，你不知道，前两天我去我爸公司找薛逸，听到他们办公室的人在背后笑话他穷，说他每天都骑包月的共享单车，还说他空有一副好皮囊。” 苏点点话落，我神情一怔，“薛逸什么时候去了你爸的公司？他不上学了？” “妈咪，你还真的是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管啊！你瞧瞧我爸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你也就是遇到了我爸，你如果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是别人，估计你这会儿早被休了。”苏点点撇着嘴看向我，脸上大写的不满。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我抬手神情不自然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接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你懂什么？如果不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管你们俩，放任你们俩自由生长，你们俩能像现在这么优秀吗？” 我话毕，苏点点看着我干巴巴的笑，“那你知不知道薛逸现在已经研究生提前毕业了？” “这么棒吗？”我难掩激动，嘴里碎念，“不愧是在我精心培育教导下的孩子，就是优秀。” “妈咪，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精心培育教导薛逸了？你不一直都是放养吗？”苏点点毫不留情的揭我的短。 我闻声瞪苏点点一眼，“瞧瞧薛逸，再瞧瞧你自己，人家都研究生毕业了，你呢？” “我在您的精心培育教导下上学期有两门课挂科了。”苏点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说完，扬笑，“都是您的功劳啊！” 我，“……” 我怀疑苏点点上辈子跟我有仇，这辈子投胎到我手里做我的女儿，就是为了报复我。 我被气的不吱声，苏点点脸上得意的笑收敛，伸出两只手拽着我的衣袖摇晃，“妈咪，那二十万你到底给不给我？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在自家公司受委屈吗？” 第六百八十章 抠门鼻祖 别苑里小夜灯亮着光，苏点点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光比地面上小夜灯的还亮。 “妈咪。”苏点点再次撒娇。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给你，这二百三十万是捐孤儿院的，你别打这钱的主意。”我浅笑，伸出手在苏点点头顶揉了一把，感慨，“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是不是感觉一眨眼的时间我就长大了？而且还长得如此貌美如花？”苏点点依偎在我怀里撒娇。 “貌美如花没发现，倒是发现你脾气越来越像母夜叉！”我打趣。 闻言，苏点点倏地从我怀里直起身子，“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妈！” “当然是啊！别人我还不屑于这么说他们！”我回话，弯唇角，说完，拍了拍她手臂，“好了，我得先去给你肖敏阿姨送钱去了，不然，她待会儿估计就召集白城的娱乐媒体记者开始抹黑我了。” 我话落上车，苏点点在车下冲着我做鬼脸，“妈咪，你还怕白城的娱乐媒体记者抹黑你啊！就你早年的那些黑历史，你现在还有抹黑的下限吗？” 这话说的真是扎心，如果不是我自己亲生的，我绝对会脱下我脚下的小羊皮高跟鞋，下车拍死她！ 为了避免我真的会怒不可遏下车对苏点点动手，我一脚踩下油门，开车疾驰在夜幕里。 车抵达孤儿院，我学着童萧的样子降下车窗跟门房大爷闲聊了几句，塞给他一条烟。 “你们这些孩子，我都说了我自己有钱买烟，怎么还一个两个的送给我。” “您留着抽，我们年轻人少抽点，最近市区都在搞禁烟行动，也就您这儿能无忧无虑的抽两口，我们在公共场所抽烟是要被罚款的。” 我话落，冲着门房大爷摆了摆手，开车进院。 肖敏这个女人，真的是把现实两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我开车进门，就看到了她站在院子里冲我招手。 我下车，拎着手包上前，“肖院长，久等了。” “不久，不久，迎接像苏总这样的金主，就算是再让我等上几个小时，我都心甘情愿。”肖敏脸上堆着笑，说完，视线落在我的后备箱上，“苏总，这里是我的地盘，很太平的，绝对不会发生抢劫这样的事，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把钱拎下来。” 我挑眉，“肖敏，我说你有病，你还真有啊！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带着二百三十万现金过来“？” “不然呢？你不会是想来我这里刷卡吧？”肖敏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当场脸色就冷了下来。 “当然是刷卡啊！二百三十万现金，我去银行预约也要预约很久的好吗？”我说着，从手包里掏出银行卡，在肖敏面前晃了晃。 “苏沫，你知道有一种刷卡叫手续费吗？”肖敏闷闷不乐的看向我。 我，“……” 见我不说话，肖敏再次开口，“你想刷卡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得承担刷卡的手续费。” 我，“……” 一个人抠门到这个地步，真的是绝了！ 我哑口无言，肖敏注视着我，“苏沫，你不会抠门到这个份上吧？连手续费都舍不得出？” 我，“！！！” 我们俩到底是谁抠门？谁舍不得？ 我们俩相顾两无言，肖敏盯着我咬牙，做出最后让步，“算了，咱们两各退一步，手续费方面，你九我一，这样总行了吧？” “我真是感谢你八辈祖宗！”我磨着牙回答。 “也不用感谢我八辈那么多，感谢我这一辈就可以。”肖敏把我的态度当作是默认，脸上绽开笑，伸手挽上我手臂往她办公室走，跟我俨然是一对情比金坚的小姐妹。 走进肖敏办公室，刷卡，刷手续费，随后肖敏检查完自己的账户金额无误，给我倒了杯茶水递过来，“尝尝，碧螺春，味道好的很，是前两天我坐出租车的时候……” 肖敏正说着，晃了下脑袋，“算了，不说它的由来了。” “这茶水不会也收钱吧？”我提防的盯着肖敏手里的茶杯，久久没接过。 不怪我防范心理太重，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碗打卤面二百三十万，这一杯碧螺春还不得百八十万。 “你放心喝，我一毛钱都不会收你的。”肖敏递给我一记宽慰的眼神，让我放心大胆的入口。 我将信将疑的接过茶杯，再三跟她确认，“你确定吗？” “确定，放心喝！”肖敏落落大方的回应我，转过身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一天在外面东奔西走，这个时候确实也有些口渴，拿起水杯，浅抿了一口，茶香润喉，“这茶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这么抠门还舍得买这么好的茶，这茶最起码得千八百一两吧？” “不知道啊！味道确实不错！”肖敏嘴角噙笑，显然对这茶水确实很满意。 “不知道？这茶叶不是你自己买的？”我好奇的看向肖敏，手里的茶杯颤了颤。 “不是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半截吗？这茶叶是我前两天坐出租车的时候拼车的乘客落下的，我一看包装高大上就顺手牵羊牵了回来，没想到居然是碧螺春，这个味道确实是比我那个茉莉花茶要好的多。”肖敏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作为感到不好意思，相反，还有些洋洋得意。 “肖院长，我犹记得当年初见你时，你盛气凌人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你可是视金钱如粪土啊！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我颇为感慨的问。 肖敏不以为然的笑笑，“哎，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我不是懂事了吗？” 肖敏话落，看向我，“苏沫，听说你近几年很闲在是不是？” “你要做什么？”在肖敏打量目光的注视下，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不做什么，呵呵，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做一名光荣而伟大的人民教师？正好我教学楼建起之后需要几名老师。”肖敏脸上堆着笑看向我。 我笑不出来，“呵，我看你是需要免费的老师吧？” 第六百八十一章 没看错人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如果没改变，那只能证明时间不够久。 肖敏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钱，各种节约跟求投资，表面一副时而淡然时而欢天喜地的模样，但是我心里明白，她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个精神寄托。 人嘛，活在这个世界上一辈子，总得有点寄托，如果半分寄托都没有，那岂不是活得很无趣。 我话落，肖敏漾笑，“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让你堂堂昌运总裁来我这里当免费劳动力呢？我跟你说，你要是到我这儿当老师，我一个月给你这个数。” 肖敏说着，冲我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五千？”我挑眉，报出一个如今私立学校教师的普遍价格。 听到我的话，肖敏脸上大写的鄙夷，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眼，摇着头说：“啧啧啧，苏沫，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一直以来我赌觉得你是一个特别仗义的女人，但是今天，你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真，我瞧不起你。” 我，“……” 就特么讨论点工资的事，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给钱就给，不给钱就不给呗！ 见我不说话，肖敏双手环胸，用一副教堂教父的姿态看向我，“你能不能把自己的爱放大些？不要拘谨于小情小爱？” “博爱？”我挑挑眉，回看肖敏。 肖敏点着头应，“这就对了，就是要博爱，你要知道，你这是在给祖国培育下一代，就算是不给你钱，你也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何况，我还准备一个月给你五百！” 我，“……” 能把五百块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肖敏，恐怕没几个人了。 我无语，肖敏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钱包，抽出五百块，认认真真数了三遍，生怕多给我一分一毫，确定无误后，转身走到我跟前，将五百块钱强塞进我手里，“别的老师一年十二个月工资，我给你十三个月，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够意思？” “何止是够意思，简直是让我感觉到了来自世间的温暖，虽然现在有些许的天寒地冻，我却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暖烘烘的。”我手里攥着肖敏递给我的五百，入戏表演演技。 听到我的话，肖敏伸出手拍打在我肩膀上，“这就对了，这才是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因为丁未的破事烦心了一天，这个时候跟肖敏这样闲聊两句，内心倒是释怀了许多。 我没拒绝肖敏的五百块，揣入兜里，径直走到沙发前喝茶。 肖敏站在我对面，手里同样捧着一杯茶，看我一眼，挑开红唇，“苏沫，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说呗！”我回话，浅嘬杯子里的茶水。 “你们昌运是不是有一个叫丁未的人？”肖敏看向我，神情认真。 我闻言，那茶杯的手顿了下，抬头，“是，怎么了？” “哦，那小子以前隔三差五来我这里捐钱，但是差不多有半年时间吧，没再来了。”肖敏转身续茶水，看了我一眼，询问，“需要给你再来一杯吗？” “确定不要钱的话，就再来一杯吧！”我回话，说完，抿了抿唇角，说道，“他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来捐钱了，进局子了。” “我知道。”肖敏回答，从我手里接过茶杯，续了茶水，笑着说：“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进了局子？” “你知道？”我轻笑，嘴上虽然发问，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将肖敏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啊！”肖敏应答，“不就是因为王涛吗？” 肖敏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我戏谑的笑了笑，“没瞧出来，你一天到晚在这个孤儿院呆着，知道的小道消息倒是不少。” “算不得小道消息。”肖敏接话，“你恐怕不知道丁未约莫半年前在我这里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在被他收养之前身体挺好的，也没瞧出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但是就在被他收养之后，被查出了白血病，听说，丁未为了给这个孩子看病，不仅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还跟自己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了，哦，对了，不得不提的是，丁未那小子也算是真有本事，为了给那个孩子找到匹配的骨髓，居然大海捞针硬生生找到了孩子的家人。” 白血病？ 找到了孩子的家人？ 我脑子里突然嗡的一阵，有些眩晕，某些猝不及防的真相，似乎要将我砸晕过去。 “苏沫？”瞧着我不作声，肖敏喊了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听到了。”我回话，深吸气，“被收养的是个男孩儿吧？找到的男孩的家人是男孩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肖敏诧异的看向我。 我闻言轻笑出声，“妈的，臭小子，居然算计到我头上了，难怪我在医院病房稀里糊涂的掏了五十万，估计是丁未提前告诉韩健我的软肋，让他句句都戳正在我心坎上。” 我话落，肖敏戏笑，“怎么？被坑了？正常！像你们这样的资本家，被坑就对了。” 肖敏话毕，我莞尔一笑，“不算被坑，五十万而已，只要我的人没道德品质的问题就ok，臭小子，还故意激怒我，不让我给他找辩护律师。” 我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孙培婷打了通电话，在电话里，告诉孙培婷让律师明天继续去找丁未。 孙培婷对于我这通电话倒是没感到多意外，哼哼吱吱的说：“我就知道你是这德行！” 跟孙培婷挂断电话，我向肖敏道谢，肖敏抿了抿唇，“别跟我来这套，你要真相谢谢我，就用实际行动表示，都多大年纪了，还玩动嘴糊弄那一套。” 肖敏这几句话让我大笑，“行，我回头再自掏腰包给你们孤儿院捐十万块，可以了吧？” “真抠门！”肖敏并不领情，还递给我一记白眼。 我笑靥如花，“知足吧，我这个人一向抠门的很，能从我这里抠出十万块，已经不容易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释怀，是放过自己 n年之后想起来今天，我都特别感谢自己今天跑了一趟孤儿院这个决定，如果没来这一趟，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在办公室里跟肖敏闲聊了一会儿后，我道别准备离开，走至房门口，心下一动，回头，“肖敏，时间都这么久了，该走出来了。” 再见以来，肖敏一直表现得都很释然，唯独这次，在我话落后，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整个人身子发抖。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想跟你们打交道，因为每一次跟你们打交道，都能让我想起他。” “我已经尽量在你们面前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苏沫，何必呢？你何必多这一句嘴！” “滚！你给我滚！” 一些人的情绪爆发，就在一瞬间。 我完全是被愕然在了原地，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肖敏反应会这么过激。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先是愣住，随后脚下步子迈开上前，一把将肖敏抱进了怀里。 不靠近她的时候没发现，原来这些年，她已经瘦成了这个这样，抱在怀里都觉得膈手。 “滚啊！苏沫，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滚！”肖敏歇斯底里的吼叫，在我怀里挣扎。 我本能的将她抱得更紧，下颌搭在她肩膀上，“对不起，肖敏，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释然了，只是还没有走出来，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 “我打你做什么？你算老几？我就算是要打，也要打童萧，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名礼就不会死，她就是个贱人，她以为这几年来对我的那点好，就能让我忘了她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吗？ 我告诉你，没门，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掉，我就是要在你们的城市生活，我就是要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我就是要恶心你们，让你们时时刻刻都记着，你们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我要让童萧永远记住，曾经何时有个男人爱她爱到放弃了生命治疗！”肖敏咆哮，声音变得嘶哑，我闭上眼，胸口某一处泛酸，难受。 说实话，肖敏这些话让我听了难过，但也仅仅是难过，廖名礼对于我而言，是故友，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故友、朋友，我们俩之间的感情还不足以让我的余生时时刻刻想起他。 但是有一点被肖敏说准了，童萧会。 只要肖敏在这个城市一天，只要肖敏一天没有走入新的生活，那童萧每一次见到她就会活在内疚当中，除了内疚当年没能送廖名礼一程，还会内疚自己在无形中耽误了一个姑娘一生的大好前程。 肖敏在我怀里咒骂了很多，句句刻薄，句句难听，最后，她拼了命的挣脱，扬手‘啪’的一巴掌抽在了我脸上。 这一巴掌，抽的我们两个人都愣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安静如斯。 良久，肖敏开口，“苏沫，抱歉，你走吧，我今天状态不好。” “没关系。”我回话，用舌尖抵了下被打过的脸颊，往沙发前走，“我突然间想到这个时候回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倒不如坐下来再喝一会儿茶水。” 我话落，肖敏蹙眉，“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你要是瞌睡的话，你就休息啊！咱们两个人都是女人，你怕什么？难道我还非礼你啊？”我风轻云淡的说，伸手拿过茶几上的茶杯，茶水已经温凉。 我起身，把凉掉的茶水倒掉，给自己又续了一杯，双手捧着坐回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浅呷。 “苏沫，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了我要休息，麻烦你离开！”肖敏薄怒，伸出手，指向房门的方向。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提提唇，“我奉劝你还是将房门关住比较好，不然大家看到咱们两这么大吵大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万一再有人八卦多嘴问一句，我这人从来都不是个嘴巴严实的，要是一不小心把你曾经的那些爱恨情仇说出来，多不好。” 我话毕，肖敏怒瞪着我，“卑鄙！” “不行了，比起以前，我这两年差很多了，要知道，我以前那才叫是真的卑鄙。”我淡然回话，冲着肖敏浅笑了下，“你不准备跟我坐下来聊聊吧？你这样的情绪压了很久吧？你要知道，你这种情绪也属于一种病态，长期以往的压抑下去，是会得病的，你得病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想想，万一你生病了，那些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办？” “你才有病！”肖敏怒怼，提步走到沙发前，落座，满脸不悦的看向我，“说吧，你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想怎样吗？”我莞尔一笑，“肖敏，都这么多年了，童萧已经在尽她最大的能力在弥补了，你难道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听到我的话，肖敏轻笑，“我放过她？那谁放过我？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没有一个晚上不想名礼的，我都特别希望自己做梦的时候能梦到他，我想在梦里问问他，童萧到底有什么好？我跟童萧比，到底差在了哪里？” 肖敏话落，我长吁一口浊气，“现在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还不懂吗？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言的，并不是你比她优秀，对方就会爱上你，爱情是两个人对彼此的一种感觉，你懂吗？感觉对了，就相爱了，感觉不对，你就算是再优秀，天仙下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说完，肖敏剔向我，脸上挤出一抹涩然的笑，“你所说的大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怎么办？” 我闻声低头，垂下眼，盯向自己手里的茶杯，“人活一辈子，不甘心的事情太多了，但你这样拧巴着，用自己的后半生做代价让别人痛苦，你觉得值得吗？” “你跟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童萧。”肖敏轻呲。 “我这番话难道不也是为了你吗？”我侧头看向她。 第六百八十三章 债主上门 很多时候，我们想象中的对别人好，在别人眼里，真的不是那样。 我话落，肖敏讥笑，“苏总，你以为我是十五六的小女孩呢？你为了我好？你为什么为了我好？咱们两之间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份上了？” 我闻言抿唇，“我们俩关系是不如我跟童萧关系好，这点我承认，但是你静下心放端正心态想想，放下这段过去，对你而言，不是解脱吗？老人常说，人死如灯灭，你就算是拿下半辈子都用来缅怀廖名礼，他会知道吗？你不会幼稚到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泉下有知’的鬼话吧？” 我说完，肖敏默声，半晌没回话。 就在我们俩陷入僵局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跟肖敏对视一眼，皆恢复了神态自若。 “我去开门。”肖敏开口，起身，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门外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脸焦急的看向肖敏，“肖院长，你是不是偷别人东西了？” 这一问，别说肖敏，连旁观者我都愣了。 虽说现在肖敏是有几分抠门，习惯性敛财，但也不至于去偷什么东西吧？ 小姑娘话落，肖敏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严肃的说：“在你眼里，你的院长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小姑娘回话，抬起一只手对天起誓，“肖院长，我发誓，在我眼里，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只是……” 小姑娘为难的看向肖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李，你来咱们院里也挺长时间了，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亲妹妹看，你跟我还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的吗？”肖敏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脸正色的说。 “肖院长，我不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是担心我开口之后你不好意思。”小姑娘回话，一直攥着的手摊开，里面赫然是一张被攥成团的纸。 肖敏狐疑的接过打开，纸上画着的是一张她的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偷茶贼，举报有奖！ 肖敏，“？？？” 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身后的我，忍不住笑出声，“肖院长，看来，你这是要火的节奏啊！这要是让某些娱乐媒体知道，他们一定会很乐于写这种报道，堂堂孤儿院的院长，原本是最应该品行端正的人，却暗搓搓的‘偷’了别人的茶叶！” 我说着，故意把‘偷’字咬字尤为的重。 我话落，肖敏转过头看向我，低声说：“说的好像你没喝那茶似的，我跟你说，我要是被那些娱记逮住了，我一定会说你是我的共犯。” “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要知道，我可是背后有昌运和霍氏、苏氏的，那些娱记就当当看我这个背景，也知道是你给我泼脏水。”我洋洋得意的从肖敏挤眉弄眼。 肖敏被我的话气的不轻，“苏沫，你别太得意，我一定会一口咬住你是共犯不松口。” 肖敏跟我斗嘴，站在门外的小姑娘脸色难堪，就快哭出来，“肖院长，你真的偷了人家茶叶啊！” “我没偷！”肖敏回应，深汲气，一本正经的说：“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总的来说吧，就是我跟那个丢茶叶的人共拼了一辆出租车，他下车的时候走的太急，就把茶叶落在了车上，然后我就……” 肖敏话说至半截，门外的小姑娘红着眼说：“然后您就顺手牵羊？” “当然不是！”肖敏一口回绝，“我肯定是拾金不昧，我当时下车的时候就在想，丢茶叶的人该多着急啊！我一定要找到失主，把这两盒茶叶还回去。” “那您为什么两天了迟迟没还回去？”小姑娘吸吸鼻子，语气里都带了哽咽。 “我，我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失主吗？哎？小李，我说你哭什么啊？”肖敏一脸的愁容，一时间也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其他话。 “我也不想哭啊，肖院长，一直以来您在我心里的位置都是特别高大的，我不想您身上有任何污点，我知道这些年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您一直都省吃俭用，我就是担心，担心您唯一没扛得住诱惑。”小姑娘说着，眼泪啪啦掉了下来，抬手抹了抹脸，抽噎，“肖院长，您可千万别做这样的事，要不然我跟孩子们都会很难过的。” “放心吧，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肖敏僵硬着脸，拍着胸口保证。 听到肖敏的再三保证，小姑娘放下心来，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伸出手，“那肖院长你把茶叶给我吧，我帮你还回去，那个失主就在咱们院门口呢！” 肖敏，“……” 我，“……” 偷喝了人家的茶叶，还被失主找上了门，我觉得肖敏今天真的是倒霉倒到家了。 我看着肖敏一筹莫展的脸，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咳咳，小李啊，我觉得这个误会还是解释开比较好，你去把那个失主请进来吧，我们当面跟他把情况说清楚，要不然回头他出去乱说，对你们肖院长的名声也不太好。” 我话落，门外的小姑娘思忖了会儿，赞同的点点头，“是的，没错，我们得跟他说清楚，我们肖院长是好心，根本就没有想偷他的茶叶！” 小姑娘说完，转头大阔步离开，背影看起来雄纠纠气昂昂，那模样别提多英姿飒爽了。 ——“怎么办？” 待小姑娘离开后，肖敏看向我，小声问。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不是为了你好吗？咱们两关系也就一般般，在这个时候你问我做什么？”我淡着脸笑，无辜的耸耸肩。 “苏沫，我给你一次跟我和好做朋友的机会，你最好把握住，不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肖敏咬牙切齿。 我知道，肖敏这个时候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然，就她刚才那暴躁性子，根本不会做出退让跟我和好做朋友。 和好总比不和好的强，心结这种东西，易结不易解，得慢慢来，我先跟她套近乎，以后慢慢再多加引导，对她，对童萧，都好。 第六百八十四章 死鸭子嘴硬 肖敏话落后见我不说话，秀眉皱起，“苏沫，你要敢在这个时候拿捏我，我保证……” “我同意！”不等肖敏说完，我一口答应，戏笑，“怎么？还不允许我思考一下？你这也有点太强买强卖了。” 我说完，肖敏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紧蹙的眉稍稍放松些，抿唇，“待会儿那个人进来之后，就全部交给你了，我事先跟你说好，你能解决就解决，就算是不能解决，你也别给我闹出什么额外的幺蛾子，听到没？”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我撇嘴，故作不 高兴的看肖敏一眼。 闻言，肖敏转身往房间走，嘴里嘟囔，“连你自己的闺蜜童萧都说你就是不靠谱的代表，我能相信你吗？” “呦，这刚决定跟我做朋友，就开始挑拨我跟童萧的关系了？你这是在赤裸裸的争宠啊！”我戏谑的笑，身子半倚在门框上。 肖敏走到柜子前，拿出她顺手牵羊来的茶叶，再次捏了一小撮放进一旁的一个茶杯里，走到饮水机前用热水冲泡。 我，“？？？” 肖敏的这番动作简直是惊呆了我，我一脸懵逼的看向她，她察觉到我的视线，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要再来一杯吗？” 我，“……” 肖敏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刚才还一脸愁容，这突然间就心情愉悦的去泡茶了，主要是这茶…… 我看着她忍无可忍的开口，“肖院长，人家失主就要来了，你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泡人家的茶叶喝，合适吗？”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肖敏端着泡好的茶，凑近，轻吹一口，闻茶香，“别说，这茶的味道确实不错。” “肖院长，虽然有我打前锋，但是你稍微低调点行吗？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我说着，神情郁结的比她刚才更甚。 听到我的话，肖敏转过头看我，“你交朋友的门槛可是很高的，不给你制造点难度，就这么轻易的让你跟我做朋友，啧啧啧，那也太吃亏了。” 跟我做朋友吃亏？ 我光捐钱就捐了二百三十万，还准备着再自掏腰包十万，而且我还自愿来这个地方做老师，这还叫跟我做朋友吃亏？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宏图大计’，我现在绝对会一拍桌子跟肖敏翻脸。 我正思忖着要不要怼她两句解解恨，楼道里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人是个男人。 “肖院长。” 脚步声后，小李出现在房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冷着脸西装革履的男人。 在看到男人的那一霎那，我突然间笑了，男人看到我，也是一脸的意外，“苏总，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跟这个孤儿院的院长是朋友，顾总不是在丽江吗？怎么会出现在白城？”我提步上前，跟出现在房门口的顾北握手。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丢茶叶的失主居然是顾北，让我欣喜之余又有些感慨这个世界的渺小。 “哦，原来这所孤儿院的院长跟苏总是朋友啊？”顾北轻笑，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肖敏，“早知道是苏总的朋友，我就不过来找麻烦了。” “没事没事，相逢即是有缘。”我轻笑，莞尔，客套的对顾北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李在房门口看的一脸懵圈，我冲她使眼色，“小李，没事了，下去吧，是我的朋友。” 小李‘哦’了一声，怯生生的看了顾北一眼，确定他真的不是来找事的，方才放心离开。 小李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人，肖敏自顾自的喝茶，完全没有要跟顾北赔礼道歉的意思，我为难抿唇，厚着脸冲顾北笑，“顾总喝茶吗？” “喝我的茶？”顾北挑眉，看向肖敏的茶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肖院长泡的是我的茶吧？” 我提提唇，准备插话为肖敏辩解，谁知，我还没开口，就听到肖敏懒洋洋的说：“是啊！这茶就是你的，味道还不错，不过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好茶，丢了这么点便宜东西你还到处贴寻人启事找，也不嫌丢人。” 肖敏话落，顾北脸色一沉，“肖院长，你偷别人的茶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孤儿院院长的？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有钱就能当呗！你要是有钱愿意为公益事业做贡献的话，你也能当啊！”肖敏接话，轻嗤一声，“顾总是吧？我必须得纠正你一点，这茶不是我偷的，你是落在出租车上我捡到的，这也就是你落在了出租车上，你要是落在了大马路上被人捡走了，怎么？你难道也要告那个人偷盗？你怎么不怪自己脑子不好使呢？看着年纪轻轻，不会已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吧？” 闻言，顾北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剔向肖敏，“你这个人的素质怎么这么低？我原本都已经准备看在苏总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你拿了我的东西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偷？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我要是唯唯诺诺，不就显得我确实做贼心虚了吗？”肖敏这波辩论简直是第一名，脑回路清奇，逻辑思维清晰。 我站在一旁，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觉得自己深深的嘀咕了肖敏对我的敌意。 如果肖敏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这个时候她一定会顺坡下驴，趁我当和事佬的这个机会跟顾北握手言和，但是她没有，不仅没有，还一直在故意找茬。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她压根就没准备跟我做什么，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我难堪。 肖敏话落，顾北温怒看向我，“苏总，我恐怕是没办法给你这个面子了，我有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证词，那位司机在发现茶叶后原本想提交出租车公司，是你这位朋友冒充说是我女朋友，司机才让她把茶叶拿走的。” 顾北说完，肖敏脸骤红，说话有些结巴，“谁，谁说是你女朋友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好人卡 两人争执不下，顾北温怒，肖敏面红耳赤，我夹在中间，左右逢源、左右为难。 最后，这场争吵在我忍无可忍的暴发了一声‘闭嘴’后，终于落下了帷幕。 两人怒目而视彼此，谁都没作声，顾北估计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刚才的那番争吵降低了他的涵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我，抱歉的说：“苏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原本想着息事宁人的，但这个局面……” “跟你没关系。”我打断顾北的话，脸上强挤出一抹笑。 顾北闻言默声，双手插兜，点了点头。 我听霍衍说起过，顾北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而且还是混血，头脑聪明的很。 这么聪明的他在冷静下来后怎么会看不出来肖敏这一通胡搅蛮缠是因为旁的。 我吁气，看向肖敏，一晚上的精疲力尽让我懒得伪装，“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我想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跟我做朋友吗？怎么？才这么几分钟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了？”肖敏讥讽的看向我，唇角弯着，脸上大写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抿唇，“嗯，确实不想了，做朋友做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惺惺相惜，咱们两都闹到这份上了，还谈个毛线的惺惺相惜！” 我话落，肖敏轻嗤，“不装了？刚才不是还伪装的很好吗？” “肖敏，其实我很好奇，你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你压根没准备着跟我和童萧做朋友，那你又何必靠近童萧，刚才又何必帮丁未说好话。”我直言不讳的说，一瞬不瞬的看向肖敏。 我话毕，肖敏抿唇，声音冷了几个调调，“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接近童萧，就是为了让她下半辈子时时刻刻都活在痛苦中，至于丁未，算他命好，领养的是我孤儿院的小朋友，我对于我院里的小朋友一直都爱护有加，对他算是爱屋及乌。” 肖敏说完，看向我，“苏沫，咱们两之间的戏也演完了，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哦，还有你这个朋友，你最好也带他一起离开，不然我容易报警告他私闯民宅。” 一个女人在精神属于高度排他的时候，最好别跟她多说话，因为你就算跟她说再多，都是徒劳。 我没接肖敏的话，转身看向顾北，“顾总，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时间，走吧，请你去我们家吃晚餐，这个时间段，估计霍衍也到家了。” 听到我的话，顾北应声，“好，有段日子没见霍总了，其实我这次来白城，就是因为有一桩生意想要跟霍总合作。” 顾北是个很容易引起人好感的男人，做事有礼、说话有度，哪怕这个时候也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跟肖敏过多计较。 我们俩从肖敏办公室出来，并肩而行，直到坐上我的车，顾北才浅笑着问了句，“刚才那位肖院子是苏总的朋友吗？” 是吗？ 这个问题真的是把我问住了！ 实话实说，在今天之前，我一定会回答只是点头之交，相熟而已，但今天，我看到了肖敏那样歇斯底里的一面，忽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见我不作声，顾北低头系安全带，薄唇微扬，“我在没认识霍总之前，只闻其名，就听人说起过霍总非常宠爱他的老婆，那个时候我以为只是夫妻之间那种惯有的宠爱，直到认识霍总之后，我对自己这个观点才有所改观，我曾在跟霍总相谈甚欢的时候提起过您，霍总原本严肃的脸上突然就染了笑意，还顺带着多了几分柔情。” 我闻言，脑海里不自觉的勾勒出那个画面，忍不住弯起唇角，“嗯，霍衍是很爱我。” 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太过自信，但却也是事实。 我话落，顾北目光真挚的看向我，“我很羡慕苏总跟霍总之间的感情。” “顾总现在还年轻，你总会有一天遇到一个人，她会教会你什么是爱情，教会你什么叫为爱奋不顾身。”我唇角轻抿，漾出一抹弧度。 “是赵小姐吗？”顾北眨巴着眼看我，神情认真。 我忍俊不禁，发动引擎，如实回答，“这个恐怕不可能，毕竟，赵小姐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合法妻子了，世界之大，像顾总这样优秀的男人，还担心找不到一个恋人吗？” “恋人容易找到，只是，灵魂伴侣难寻。”顾北转回头，直直看向挡风玻璃前的夜幕，身子嵌入副驾驶座椅里。 我戏笑，“我发现国外的教育是挺好。” “什么？”顾北不解的看向我，没能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像在我们国家，男人往往都自尊心特别要强，顾总那番为了爱情感慨万千的话，不能说百分之百，但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说不出口。”我笑吟吟的说，打转方向盘，绕进一条小路。 “是吗？”顾北轻笑，开始跟我探讨关于爱情的故事。 不知不觉，车抵达锦江别苑，我将车停下，顾北打开车门下车，待我下车后，看着我说了句，“苏总，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位肖院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实意想帮她，你是个好人。” 我潋唇，“顾总，在我们白城，你可千万别夸一个人是好人，尤其是你以后如果喜欢上哪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对她这样说。” “为什么？”顾北不明所以的看着我问。 “在我们白城，对于发了好人卡的异性，那就证明只能做朋友，有的时候甚至是朋友都没得做。”我轻笑出声。 听到我的话，顾北脸上满是惊讶，“这么奇怪吗？” “是啊！所以你如果想娶我们这里的女孩，一定要懂得入乡随俗。”我扬笑，边说，边带着顾北往家门走。 进门，我们俩在玄关处换鞋，苏点点正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刷剧，听到响动，侧头看了一眼，在瞧见顾北之后，倏地坐起身，“妈咪，你现在都已经这么胆大了吗？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带着男人进家门！” 第六百八十六章 小丫头的小心思 苏点点这张嘴，我一定会抽个时间好好调教调教，最近越来越过分。 我换好拖鞋，冷眼扫过苏点点，“你皮痒了是吧？二十万不想要了？” “不要就不要，反正是给你儿子的，又不是给我的。”苏点点小声嘀咕，理直气壮。 我从玄关处走进门，走到沙发前，伸出手指戳苏点点的脑门，“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懂点事？这位是你爸爸跟我的朋友，姓顾，叫顾……” 我提了个‘顾’字，转过头为难的看向顾北。 顾北虽然跟我和霍衍朋友相称，但说实在的，他的年龄要比我们俩小的多，跟苏点点相比，也大不了几岁。 喊顾叔？有些老了。 喊顾哥？似乎又有些差辈分！ 我正为难，顾北主动开口，“喊顾哥吧，年轻！” “好，那就喊……”我话还没说完，苏点点探出头看向顾北，古灵精怪的喊，“顾哥好，顾哥你长得真年轻，尤其是跟我爸妈站在一起！” 顾北轻笑，“没有，霍总跟苏总看起来也很年轻。” 我闻声拧苏点点的耳朵，“苏点点，我今天如果不好好教育你，你就不知道‘妈’字怎么写！” “妈咪，松手，疼疼疼，我错了还不行吗？”苏点点求饶，看我根本没有放过她的迹象，佯装可怜兮兮，“妈咪，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你在顾哥面前就给我留几分面子好不好？” 苏点点话落，我松手，瞪她一眼，“你以后如果再敢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就让你爸停了你的生活费。” “就会这一招。”苏点点不满回应。 我们家这么多年以来，真的是几十年如一日，鸡飞狗跳。 为了不让顾北看笑话，我先是招呼着他入坐，随后看向苏点点问，“你爸跟薛逸还没回来吗？” “刚才打电话说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到家了。”苏点点回答，冲着顾北笑笑，“顾哥，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弄个果盘吃。” “都可以。”顾北客气回话。 苏点点闻言漾着笑脸跑进厨房，开始做果盘。 “苏小姐性格很活泼。”顾北笑看着我说。 “顾总真会讲话，这丫头都调皮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夸她活泼。”我应笑，坐在一侧沙发的贵妃榻上。 我跟顾北虽然相熟，但说实在的，可以说基本没什么共同话题，接触行业不同，再加上男女有别，聊起天来，没几句就陷入了僵局。 最后顾北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跟我聊了，没话找话，“苏总，冒昧问一句，点点为什么会信苏啊？”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回话，心想：话长了好啊，这下就又有一通废话连篇可以聊了。 我跟顾北聊苏点点的名字故事聊到半截，房门从外被打开，霍衍跟薛逸从外走了进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客厅有客人，只听到薛逸压低着声音宽慰霍衍——“爸，这件事您别太担心，放在我身上，最多一周时间，我帮您把内鬼给您揪出来。” “一周时间？你确定？”霍衍挑眉看向薛逸。 薛逸笃定点头，“您还信不过我吗？我如果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承应。” “臭小子，不愧是我儿子！”霍衍赞赏的伸出手在薛逸的肩膀上拍了拍。 父子俩难掩笑意的进门，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顾北后，霍衍颇为意外，“顾总？” 顾北站起身，“霍总，不好意思啊！不请自来！” “没有，没有，正好最近有个项目我想跟你们公司合作，你来了正好。”霍衍轻笑着跟顾北握手，随后又把薛逸推到顾北面前，低声介绍，“我儿子，半个女婿！” 顾北闻言，一脸狐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苏点点端着一碟子水果出来，笑嘻嘻的说：“顾哥，吃水果！” 顾北回笑应声，随手拿过其中一块，开口道谢。 事后，顾北还想跟霍衍继续刚才的话题，被霍衍打断，“不重要，不重要，咱们进书房谈。” 霍衍说着，揽着顾北的肩膀往书房走，走之前还不忘喊上薛逸。 三个男人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里端着水果盘的苏点点跟眼巴巴盯着水果盘的我。 “妈咪，你想吃水果啊！”苏点点将手里的水果盘递到我面前。 “一般般吧！但是你如果实在是要求我吃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吃一块。”我应声，抬手伸向水果盘。 见状，苏点点向后退了一步，“妈咪，你刚才还说我不懂事呢！” “没有，在妈咪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小可爱。”我极为敷衍的说，趁着苏点点不注意，从她手里抢下果盘。 我转身端着果盘做到沙发上吃，苏点点提步走到我身后帮我揉肩捏背。 “妈咪，舒服吗？”苏点点讨好的问。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像苏点点这样一天到晚根本不着调、长不大的人。 我拿起一块苹果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承应，“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的说，是不是想问那二十万的事？你放心，那二十万我绝对会给你的，就像你说的，那钱是给我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我一本正经的说完，苏点点捏肩膀的手停下，趴在我肩膀上，撇着嘴说：“妈咪，你跟我爸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灵光了？” “我们俩还没糊涂到那份上。”我侧头看她，拿起一块猕猴桃递送到她嘴边。 苏点点闪躲，脸上写满了拒绝，开口，“我不吃水果，妈咪，你不觉得你跟我爸很偏心吗？你瞧瞧我爸，现在进进出出都带着薛逸，薛逸赫然就是贺氏的接班人的模样。” “那不是很正常吗？薛逸学习成绩那么好，人又那么优秀，肥水不流外人田，现在提前毕业了，自然是要进贺氏工作的。”我淡然回应。 苏点点直起身子，从沙发靠背后绕到前面，坐在我身侧，一把抓住我手臂，板着脸说：“不是，我，我是觉得我爸是在把薛逸当未来的贺氏继承人在培养。”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为了爱情，拼了！ 苏点点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尤为神秘、谨慎。 我刚喂进嘴里的水果一时间忘了咬，轻笑出声，“苏点点，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有人越过你这个长公主篡位了？” 我话落，苏点点猛地点头，“现在可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妈咪，你瞧瞧我爸现在的行为，刚才说跟那位顾总有生意要谈，就把薛逸喊走了，都不知道喊我一声。” “喊你进去做什么？喊薛逸进去是为了让他长见识，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作为你爸的左膀右臂、帮你爸分忧解难，就你现在这样，连自己大学的基础课都在挂科，喊你进去让他们三给你补课吗？”我睨向苏点点，要笑不笑的说。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的脸蓦地一红，满脸的不甘心，“妈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当然是啊！这点绝对是无容置疑的，我跟你说，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亲生的份上，就你这样一天到晚好吃懒做还总给我找麻烦的，我找把你扫地出门了。”我三分真七分假的看着苏点点说。 我话落，苏点点的脸色突然垮了几分，垂下眼，闷声闷气的说：“真的吗？” 我，“……” 一直以来，苏点点跟我对话都是斗志昂扬的，我曾一度怀疑是我怀孕的时候吃多了各种血，所以导致她一天到晚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道累，净知道给我惹麻烦。 她突然间消停下来这么闷声闷气的发问，我忽然有些不太适应，话锋一转，“也，也不是，你怎么了？良心发现了？知道这两年给爸妈惹麻烦了？” “妈咪。”苏点点耸拉着脑袋不抬头，“我知道我在学习方面没有天赋，但是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在学校真的有试过努力学习，但是考试出来的成绩也就是那样，跟薛逸相比，差好大一截。” 苏点点说完，我心倏地揪了下，将手里的水果盘放下，往她身边靠了靠，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小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感慨？不会就是因为你爸让薛逸进书房听他们讨论公司的事情这么简单吧？” 我问话，苏点点转过头看我，“妈咪，我跟薛逸比起来，是不是很没用？没用就算了，还总给你跟我爸添麻烦。” 闻言，我用手在苏点点的头顶揉了一把，“一天到晚你这个小脑瓜子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是谁告诉你学习成绩会决定一个人的一切？妈咪打小学习成绩也不好啊！现在混的还不是很棒？” “妈咪。”苏点点歪着脑袋看向我，“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表面浅笑，其实心底已经乐开了花，我觉得苏点点这句话的潜台词一定是准备夸我，比如说夸我聪明啊，漂亮啊，找了个霍衍这样的好老公啊！ 就在我已经调整坐姿，正襟危坐等待着苏点点夸我时，苏点点让我大失所望的说了句，“羡慕你从小到大都这么容易满足，都这个年龄了，不过就是开了个快递公司而已，就觉得自己混的不错，而且看起来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我，“……” 我觉得我不该安慰苏点点，而是应该让她安慰我，因为此刻最应该被安慰的人其实是我。 在苏点点说这番话之前，我还觉得自己挺牛掰的，但是在听完她这番话之后，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凄惨。 见我沉默不作声，苏点点叹口气，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妈咪，你别难过，没关系的，反正你有我爸给你撑腰，下半辈子不会愁吃喝的。” “苏点点，我决定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我刚才是看你可怜准备安慰你，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说出这么扎心的话。”我磨着牙说。 我话毕，苏点点挪着身子忘我身侧靠几分，挽住我手臂，小声嘟囔，“妈咪，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我其实真的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我开口，强忍着按着苏点点胖揍一顿的冲动。 “妈咪，你跟我爸不会是真的准备把薛逸当贺氏继承人培养吧？”苏点点神情十分认真的注视着我问。 在我的印象当中，苏点点绝对不是有个贪图财富或者贪恋权力的人，如今她提防又小心翼翼的问出这句话，让我有些意外。 我挑眉，“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担心薛逸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不是。”苏点点摇头，“妈咪，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嘛！” “如果是呢？我觉得就算是你爸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贺氏是一个大企业，不单单是我们家的私人财产，他还象征着千万个员工的饭碗，薛逸是个优秀的孩子，如果他有能力接管贺氏，由他接管也没什么不好，当然，如果你也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你爸一定不会重男轻女的， 还有一点你大可放心，即便是以后贺氏让薛逸接管，薛逸的人品妈咪是信得过的，他绝对不会让你露宿街头。”我一本正经的 看着苏点点一字一句的说。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皱眉，看起来十分忧愁，连五官都快拧巴在一起。 “妈咪，你能不能跟我爸商量下，以后让我接管贺氏，不论我有没有这个能力，都让我接管。”苏点点满脸愁容的看向我，眼底写满了期翼。 “为什么？”我好奇又纳闷。 苏点点低头，不作声，大半晌，小女孩娇态的趴在我肩膀上，小声说：“妈咪，我，我喜欢薛逸。” 小丫头，这点小心思能逃脱你妈我的火眼金睛吗？还需要你说？ 我点点头，接话，“然后呢？” “然后，然后……”苏点点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坐直身子，“然后凭我这样薛逸肯定瞧不上我啊！你一定要让我爸将贺氏给我，这样的话，我就能用总裁的身份压制她。”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不能被猪拱 要不说小年轻的恋爱让人觉得可爱。 这种办法，也就只有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能想得出来。 苏点点话落，我一瞬不瞬的看向她，唇角噙笑，“点点啊，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不厚道吗？你跟薛逸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是喜欢他，应该努力去讨好他，去争取，你这样做……” 我欲言又止，苏点点小脸涨得通红，“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努力讨好追求这种事，我觉得就我这德性，还是算了吧，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如果我不是女孩子的话，我倒是想学我爸当年那套。” “你爸当年哪套？”我挑眉。 “下药啊！我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生米煮成熟饭，你愿意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苏点点剔看向我，“妈咪，你敢说你当年不是这样被我爸摆平的吗？如果我爸没用这样的手段，估计现在也不会有我，你早跟傅叔叔双宿双栖了。” 苏点点话落，我被她的一番言论震惊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评价。 俗话说的好，父母是孩子的最好的老师，我觉得我跟霍衍两个老师做的挺差劲。 见我不作声，苏点点脸上扬起一抹笑，“妈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正确？” “正确个p！”我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伸出手指着苏点点厉声说：“苏点点，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做出这种事，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你打断我的腿做什么？当初我爸那么做的时候，你怎么没打断他的腿？”苏点点反驳。 我，“……” 我被苏点点气的脑仁疼，咬牙切齿半天，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反正你就是不准学你爸！你等着，待会儿你爸从书房出来，我就把你刚才的话告诉他，让他收拾你！” 我话落，倏地起身，温怒的往卧室走。 我回卧室后，气鼓鼓的坐在床边，约莫半个小时，霍衍从外走了进来，边脱西服外套边看向我，“怎么了？怎么被气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我怒不可遏的起身，几步走到霍衍面前，“是谁把咱们两当初的事情跟她说的？” “嗯？”霍衍没听懂我的话，削薄的唇弯起。 “都是因为你！！”我怒视着霍衍，将客厅我跟苏点点的对话跟霍衍复述了一遍。 听完我的复述，霍衍忍俊不禁，“不愧是我的女儿，胆大心细有想法。” 我闻言，越发的生气，“霍衍，你难道就不担心你闺女做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吗？” “这个……”霍衍思忖几秒，伸出手抱住我，沉声说：“如果我当年胆子大些，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搞定你，我一定会觉得足够庆幸，而不是后悔。” 我脸骤然一红，“你，你，我现在正在跟你说孩子们的事情。” “孩子们的事情他们会自行解决。”霍衍抱紧我说，低笑，“你就算是信不过苏点点，你还信不过薛逸吗？” 听到霍衍的话，我深觉他说的话有道理，点了点头。 但点完头，我又忽然觉得我们俩这样的态度对苏点点似乎有些‘残忍’，我推开霍衍几分，摸着鼻尖尴尬的问，“咱们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点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作为她的父母，我们俩对于她居然一点信任感都没有。” “我们俩对于她没有信任感，这是我们的问题吗？这难道不是她的问题吗？那我们俩为什么对薛逸就这么放心？”霍衍低头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觉得霍衍说的好有道理！！让我无从反驳！！ 就这样，我被霍衍洗了脑，不仅欣然接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套理论，还深深的觉得我不信任苏点点，完全是因为小丫头随了我年轻的时候——不靠谱！ 霍衍话落，我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回过神来，“顾北呢？走了？” “嗯，说是想去逛逛白城的夜市。”霍衍接话回应，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袍，往浴室走。 “人家初来乍到，来到你的地盘上，你难道不应该尽尽地主之宜？带人家出去溜达溜达吗？”我盯着霍衍的背影问。 “你别忘了顾北不是完完全全的国人，他们不太喜欢别人过多的介入他们的私生活。”霍衍回过头看我，阔步走进浴室。 我看着关闭上的浴室门‘哦’了一声，返身走到床边坐下。 霍衍从浴室出来之后，我们俩一起走出房门去餐厅吃饭。 吃饭期间，我一直用一种看待危险分子的眼神直直盯着苏点点，苏点点却不以为然，该吃吃该喝喝。 一顿饭下来，苏点点在最后喝汤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挑了下眉，“妈咪，你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啊！” “是啊！”我嚼着刚送到嘴里的西兰花，回应。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还是你觉得我最近又变漂亮了？”苏点点嬉皮笑脸。 “没有。”我回话，伸出手给自己盛汤，“是因为我发现你最近变得很猥琐，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你两眼。” 我话落，苏点点刚入口的汤卡在了嗓子眼，猛地咳嗽两声，“咳咳咳，妈咪，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居然这么说我。” 苏点点说完，继续咳嗽，坐在一旁的薛逸贴心的将手跟前的果汁递给她，“稍微喝两口，会好很多。” 苏点点接过，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口，平稳下来。 我剔向薛逸，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的说道，“薛逸，以后不论苏点点给你什么吃的、喝的，你都千万不要往嘴里送，听到没？” 我话落，薛逸先是顿了下，随即脸颊红了几分，看向苏点点。 苏点点做贼心虚，焦急的看向我，“妈咪，你说这些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提醒薛逸身为男孩子一定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我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不能让他轻易被猪拱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地鸡毛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我的这两句话陷入了僵局，苏点点一脸怨愤的看着我，即便她不说话我也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潜台词——你绝对不是我亲妈！ 是不是亲妈姑且放到一旁不说，我绝对不允许她一个姑娘家做出那些出格的事。 饭后，霍衍为了避免祸及到他身上，借故有工作要做，进了书房，餐桌上碗筷被张妈带着其他几个佣人收拾干净，我跟苏点点大眼瞪小眼，如果不是碍于薛逸在这儿，估计我们母女能大打出手。 “妈咪，你刚才说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苏点点气鼓鼓的看向我。 “字面上的意思，怎么？你听不懂吗？”我挑眉，“苏点点，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大学生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这些年我花大价钱过年的时候，都念到哪里去了？” 我话落，苏点点郁结，气呼呼的看了我一眼，起身，没接我的话，直接回了卧室。 待苏点点离开后，餐桌上就只剩下了我跟薛逸，我叹口气，无奈的对薛逸说：“妈刚才说那番话不是针对你，主要苏点点那丫头实在太古灵精怪，我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们俩以后能走到一起固然好，万一走不到一起。” “妈，你放心吧，我们俩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的。”薛逸冲着我浅笑，说完，又说了一大堆安慰我的话，让我放宽心。 事后，我回到卧室睡觉，霍衍抱着办公的笔记本回来，坐在床头，低头看着我笑，“刚才我们吃饭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孩子们之间的事我们不插手。” “我……”我语塞，卡在嗓子眼的话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觉得我将薛逸视若己出，我扪心自问，也自觉做到了很多亲生母亲都做不到的，但是在苏点点说出那句话时，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苏点点会不会受到伤害。 在这一刻，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人这种生物，原本就是很自私的。 见我欲言又止，霍衍伸出手在我头顶摸了摸，“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想法，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些想法很正常。”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口口声声说把薛逸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余下的话我说不出口。 “没有。”霍衍收回手，看着我勾起薄唇，“你试想下，如果薛逸是你的亲生儿子，点点是薛逸那个角色，当薛逸对你说点点的那番话时，你会替谁担心？” “当然是点点！”我冲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你根本就不是自私，仅仅是因为点点是女孩，在感情这种事情里，尤其是某些方面的，吃亏的大多是女孩子，所以你有这方面的顾虑很正常。”霍衍一字一句的说，为我解惑。 不得不说，霍衍这几句话确实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我在听完之后，瞬间内心就豁达了很多。 当晚，我睡的很安稳，只是在快到天亮的时候梦到苏点点不顾我阻拦真的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一身冷汗被吓醒。 我倏地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朝阳之辉，伸出一只手囫囵的摸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开口骂，“特么的，臭丫头，吓死我了。” 因为这场噩梦的缘故，我在缓神几秒后晃醒了睡在我身侧的霍衍，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绝对不允许苏点点做出那些越外的事，要不然我就把她活活打死。” 霍衍一脸懵圈的看向我，显然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许久后才回了句，“沫沫，别作了，睡觉吧！” “霍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是作了？我这是在为孩子的未来考虑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前几年一直带着我在丽江，没太多时间管教她，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吗？”我一脸温怒的瞪着霍衍说。 见我发怒，霍衍这下彻底清醒了，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惆怅，“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我想做什么吗？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女儿她想做什么？”听着霍衍的话，我越发的生气。 我话毕，霍衍坐起身，一把抱住我，将我揽入怀中，“苏沫女士，你现在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你才更年期提前。”我在他怀里挣扎，气的不轻。 我越是挣扎，霍衍将我抱得越紧，长吁气，“好了，你别多想了，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好不好？” “你能保证吗？”我侧头看霍衍，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能保证，薛逸现在一天到晚都跟我早出晚归，就算是有事也会跟我请假，你心里的顾虑稍微打消些。”霍衍宽慰我，一只手落在我后背不轻不重的轻拍。 听着霍衍的保证，我渐渐放下心，一股困倦之意袭来，窝在霍衍怀里又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后。 我睁眼，发现霍衍一直维持着抱着我入睡的姿势，在床头坐着，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头微微侧着，抵在我的头顶。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间感觉到内心异常温暖，稍稍动了动身子。 我刚起身，霍衍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睁开眼看向我，“睡好了？” “你就这么一直坐着啊？”我有些难为情的说。 虽说已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但我还是会觉得尴尬。 “就你昨天晚上那个状态，我敢招惹你吗？万一你又发火，那到时候就不止是我一个人遭殃了，恐怕家里所有人都得遭殃。”霍衍接话，边活动手臂跟肩膀，边下床往浴室走。 我紧跟在他身后，殷勤的给他捏手臂，“我昨天晚上确实状态不太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知道，我昨天碰到了一堆破事，原本就烦躁的很，谁知道晚上回到家苏点点那个丫头还气我，我就一时没压制住自己的小脾气。” 我紧跟着霍衍碎碎念的说，霍衍回看我，挑开唇际正准备说什么，我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我们俩对视一眼，我开口，“破事又来了。” 第六百九十章祖坟冒青烟 我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我冲着霍衍无奈的笑笑，转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肖敏两个字厚，不由得挑眉。 昨天晚上还歇斯底里的赶我离开，这会儿又在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为何？又需要钱？ 讲真，不怪我会这么想，主要我跟肖敏除了金钱方面的交集，在其他方面半分交集都没有。 就在我盯着手机发呆思忖的时候，铃声停了下来，但仅过了数秒，再次响起。 我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肖敏暴怒的说：“苏沫，我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硬生生扛到早上才给你打这通电话。” 我，“？？？” 我一言不发，肖敏深吸一口气，“你给我麻溜的过来，把你那位混血儿童顾总给我拖走！” 顾总？顾北？ “顾北在你那里？”我好奇发问。 “不然呢？难道咱们两还有哪个顾总是共同认识的熟人吗？我告诉你，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晚来一秒钟，我就把他丢在大街上喂狗！”肖敏发怒，说完，倏地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的我一脸懵圈，转过头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霍衍，“顾北在肖敏的孤儿院，肖敏打电话让我把人接走。” “顾北怎么会在肖敏哪儿？”霍衍不明所以的挑眉。 我耸了下肩膀，“霍总，你这句话问的可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咱们两一直都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霍衍闻言笑出声，迈步走到我跟前，低头，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低沉着声音说：“霍太太，霍总就今天有很重要的早会要开，怎么办？恐怕是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我回应，伸出手抱住霍衍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说道，“霍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老婆啊！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霍衍亲吻在我头顶。 “那我当初还不是你老婆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对我好？”我仰头，好奇。 “因为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断定，将来你一定会是我老婆。”霍衍理直气壮的接话，抬手，在我的鼻尖上刮蹭了下。 我跟霍衍正相拥着说话，卧室的门被从外倏地推开，我们俩同时蹙眉转过头，苏点点双手捂着眼睛站在房门口，“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你们俩继续继续。” “有什么话直接说。”我松开抱着霍衍的手，提步走到苏点点跟前。 苏点点闻声将手放下，冲我嬉皮笑脸的笑笑，伸出白皙纤细的手在我面前摊开，“妈咪，你不会是忘了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情吧？” “什么？”我明知故问。 “二十万啊！你说一定会给我的。”苏点点小脸瞬间耸拉下来，一脸的不满。 “现在的年轻人消费水平都这么高了吗？要二十万都这么理直气壮？要知道当年你爸一月给我十万生活费，我还得鞍前马后，一天到晚跟二孙子似的。”我剔向苏点点，试图给她讲述钱这东西来之不易。 我话落，苏点点不以为然的看向我，“妈咪，你想说的我都懂，但是这钱你今天必须要给我。” 我抿抿唇，汲气，“苏点点，你知不知道钱很难赚的？你现在每月的生活费都是你爸跟我拼死拼活在外面一点点赚的。” “大不了我年底还给你嘛！”苏点点神情明显不耐烦。 “你年底还给我？你拿什么给我还？把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攒起来？”我挑眉，讪笑，“但是你那些生活费哪一分不是我跟你爸给你的？” 我话落，苏点点冲着我翻白眼，视线落在霍衍身上，“爸，这二十万你给吗？” “给！”霍衍一口答应，上前，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苏点点，宠溺的笑笑，“你应该跟你妈咪说实话，这样的话，以后她就不会觉得你玩世不恭了。” “哼，我什么都不说，还不是因为怕她自卑，如果让她知道真实情况，那这家里最弱的人不就成了她吗？”苏点点从霍衍手里接过银行卡，傲娇的轻哼一声。 两人的对话把我听的一头雾水，我好奇挑眉，先是看了苏点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霍衍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俩在说什么？” “我跟你说了之后，你保证不生气！”霍衍浅笑。 “好事还是坏事？”我蹙着眉问。 “当然是好事，会让你一瞬间觉得你的宝贝女儿长大了。”霍衍脸上满是自豪的笑。 “既然是好事，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应声，转过头看苏点点，“来，我要你直接跟我说，把你的喜事告诉我一声，让我也跟着你沾沾喜气，这些年光跟着你操心了，好事一件没落着。” “我前两个月的时候做定投，还做了股票，小赚了一笔，不多，也就两千多万吧，然后我就用这笔钱做为启动资金，注册了一家传媒公司，哦，对了，我还跟柳文彬合作了两部电影呢，收视效果不错，只不过赚来的钱又被投入进了公司运营。”苏点点淡定如常的说，说完，梗着脖子看向我，“你以为我真稀罕你这二十万啊！我实话跟你说，我现在手里面不是没有这二十万，只不过我想把钱花在刀刃上而已。” 苏点点话落，我被震惊在原地，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妈咪，你没事吧？”见我不作声，苏点点一脸担忧的看向我。 我回过神来，一把将苏点点抱进怀里，在她脸上猛亲了两口，“点点，你真的是太给妈咪长脸了，一看就随了妈咪，这么有商业头脑！” 我抱着苏点点不撒手，苏点点不耐烦的在我怀里挣扎了两下，“妈咪，你能不能松开我，我今天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还得给薛逸去买车，我事情很多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蓦地松手，应声，帮苏点点整了整身上的运动服套装，打量着问，“你就穿这身去公司？”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瞧着我的目光，苏点点往后退一步，看向霍衍，“爸，你管管我妈吧，真的，我感觉她现在实在太low了，都已经快跟时代脱轨了。” 我，“……” 苏点点话落，霍衍轻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行了，快去吧，今天你不是还得跑一趟剧组吗？再不去，你柳叔叔该生气了。” “不是柳叔叔，那是柳哥！”苏点点反驳，转身蹦跶着离开。 苏点点前脚离开，我后脚转头看向霍衍，“我现在很low吗？我现在已经跟时代脱轨了？” 我说完，霍衍忍俊不禁，“没有。” “没有她为什么说我？”我不满的看向霍衍。 “她在跟你开玩笑。”霍衍轻笑着应，低头看向手腕间的手表，适时转移话题，“刚才肖敏说让你多长时间赶到？” 霍衍话音落，我整个人一个激灵，连第二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走到衣柜前翻找了一身休闲服换上，连妆容都没来得及画，小跑着离开。 我开车抵达孤儿院时，肖敏说到做到，正拖着人事不省的顾北从办公室往门外走，我忙不迭跑上前阻拦，“肖敏，你有病吧，真的准备把人扔到马路上？” “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我跟你说苏沫，我这个人很少个人开玩笑的，但凡是说出来的话，那就全部都是真的。”看到我，肖敏拽着顾北的手一松，直起身子看向我，拍了拍手，双手叉腰，“你来的正好，把你这个朋友带走吧！” “他怎么会来你这儿？”我忍不住好奇开口。 “我怎么会知道？昨天晚上我都已经睡觉了，听门房大爷说有人躺在了我们孤儿院门口，我出来一瞧，就看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他。”肖敏一脸嫌弃的说。 “那你昨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狐疑的看着肖敏问，审视她一番后，实在是觉得她不像是会好心收留顾北一晚上的人。 “你以为我不想？”肖敏瞪大眼睛看向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讥笑了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段乌漆嘛黑背景的视频，递到我面前。 我这个人一直都有个毛病，那就是胆小，胆小的范围不算大，仅局限于各种恐怖片。 所以，当肖敏把屏幕上显示着乌漆嘛黑视频的手机递给我时，我内心慌的一逼。 我的内心基本心态是这样的：她到底准备给我看什么？是不是那种看起来仅仅是个黑夜视频，但会突然跳出女鬼人头那种？又或者是某个人家里的监控，拍下了某个灵异的一幕？ 要知道，最近这样的视频在网络上简直是流传颇广。 见我接过手机后不点开，肖敏不由得挑眉，“苏沫，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这话说的！！瞧着我这副模样，还需要用疑问句么！！ 我默不作声，肖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笑的贼兮兮的，“苏沫，不是真的被我猜对了吧？你真的在害怕啊？” 肖敏话落，我没接话，硬着头皮点开了视频，伴随着惊悸不安的心跳声，我看到在黑漆漆的视频里，一个看不太清的人影不停的蹦哒过来、又蹦哒过去。 “这是什么？”我在观看了一会儿之后，确定不是恐怖片，好奇的看向肖敏。 “把手机媒体声音调高，有助于你更好的理解视频画面内容。”肖敏说着，十分‘好心’的帮我调高了手机音量，紧接着就听到手机音筒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惊天动地的歌声。 ——有好几年、 好几年 、好几年 我成天在抱怨、 我没钱、 我没钱 恨老天不开眼、不开眼、不开眼 为什么好的事、都跟我没有缘 …… 单单从声音我就可以听出视频里的人是顾北，只是这个歌唱风格跟他本人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实在是相差太远。 如果非得用一句话形容我现在的感觉，那就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看着我愕然的神情，肖敏再次冲我温柔的笑笑，“结尾有彩蛋哦！” 我，“……”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肖敏所谓的结尾彩蛋，终于在画风一转顾北奔跑到一处光亮处后，等来了期待依旧的彩蛋！ 只见顾北跑进肖敏的办公室，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办公桌前，一跃而起，跳到桌面上，然后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在手里摇晃了两下，这还不算，在摇晃完衣服之后，顾北直接将衣服扔到了地上，伴随着他自己兴高采烈的一声‘呦吼！’，他开始解自己的皮带，脱自己的裤子，最后只身穿着一条平角内裤，站在办公桌上跳了一段火辣辣的舞蹈。 “辣眼睛不？” 视频终止，肖敏伸手从我手里拿过手机，讪笑着看向我。 我尴尬的摸鼻子，清着嗓子说：“咳咳，其实，凭良心而言，还算是不错，不算跳的很差。” “是吗？没想到你对‘舞蹈’的包容性这么高。”肖敏戏谑，将手机揣回兜里，“这下你是不是能理解我为什么会不在昨晚通知你了？” “知道了。”我郑重其事的点头，“你一定是想一个人独享顾总的舞姿。” 我话落，肖敏脸上的神情像是打翻了五色染料，好半晌才稳住情绪怒瞪着我开口，“苏沫，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我想独享他的舞姿？我是担心你们家霍衍知道你大半夜过来看到这一幕打翻醋坛子好吗？” 肖敏说完，我看了眼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睡觉像只死狗一样的顾北，清了清嗓子说：“我就知道，肖院长嘴硬心软，最是人美心善。” 在我吹了一波彩虹跑之后，我看着肖敏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几分，陪着笑说道，“肖院长，你看现在顾总这个情况，要不，先让他去你办公室稍微休息休息？等他酒醒之后再赶他离开？” “还让他继续在我这里呆着？”肖敏当即摇头三摆手，“不行，坚决不行，这要是被别人看到难免不会多想，我可不想跟他有半分纠缠不休的瓜葛。” 第六百九十二章 看了就得负责 现在这个季节，谈不上多冷，也谈不上暖和，顾北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我不得而知，但是瞧着他现在这副醉的像条死狗一般的模样，可想而知，一定喝了不少。 瞧着肖敏态度坚决，我脸上的笑顿时收敛几分，做出一副感慨激奋的样子，“肖院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人生在世活一辈子，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话落，肖敏落眼在我身上，挑了挑眉，“苏沫，你确定你现在说的这几句话是你的心里话？” “那必须是啊！”我一脸严肃的回答。 听到我的话，肖敏讪笑了下，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行，苏总，我佩服你的为人，我帮你招呼两个人过来帮你吧！” “帮我什么？”我迷茫的看向肖敏，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是帮你把这位顾总抬上车啊！听完你刚才那句话，我觉得我这个人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昨晚我还担心会因为这位顾总的出现引发你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但我现在茅塞顿开，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多高风亮节啊！”肖敏一瞬不瞬的看向我，冲着我笑。 我闻言，唇角紧抿几分，一时间变得无言。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现在这波操作就是。 我被肖敏噎的哑口无言，就在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顾北动了动，发癔症似的呢喃。 “好冷啊！被子呢？” “阿花，帮我再加一床被子，今天这天气怎么这么冷。” “阿花，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说话？” 阿花？ 这个名字真是别致又小清新。 顾北话落，我跟肖敏皆沉默不说话，我为了防止顾北做出更失态的事，忍不住伸出脚踢了他两下。 被踢的顾北安稳的很，只是蹙眉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以前我是真没看出来，这位顾总这么嗜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还能睡得这么踏实安稳。 肖敏见状轻笑出声，“苏总，我孤儿院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陪你了，你自便。” 肖敏说完，没等我开口，直接转身离开，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长吁气，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顾北的肩膀，“顾总，顾总，你醒醒好吗？” 在我几番推攘后，顾北依旧睡得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盯着他的睡颜，联想到刚才肖敏的冷嘲热讽，突然间——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扬手，‘啪’的一巴掌抽在顾北脸上。 一巴掌下去之后，顾北几乎是瞬间就坐起了身子，捂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谁，谁打我？” 我站在一旁，既心虚又想笑，最后，忍了又忍，一本正经的说：“顾总，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准备给我们家霍衍打电话了。” 听到我的声音，顾北回神，抬头看向我，先是错愕了下，随即一脸茫然的问我，“苏总，你怎么会在我家？” 顾总，你莫不是对你们家有什么误解？ “顾总，你好好睁眼看看这到底是哪里？”我难得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温柔柔的浅笑，半蹲着身子，伸出手给顾北指了指四周。 顾北脸上的神情从惊讶到不可置信，最后倏地跳起身，拢紧自己的西服外套，“这是哪里？” “咳咳咳，顾总，你稍微淡定点，这里是那位拿你茶叶的肖院长的孤儿院，你昨晚喝多后不知道怎么就寻来了这里，然后一醉就是一晚上。”我一字一句的说，放慢速度，以便于顾北回忆昨晚所发生的事。 我话落，谁知，顾北眨巴着眼特别无辜的回了句，“我昨晚只喝了一瓶啤酒啊，而且还是易拉罐250ml的那种。” 我，“……” 面对这样的回答，我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苏总，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只喝了一瓶啤酒。”顾北正色的说，说完，叹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一般都只喝红酒跟香槟，说来也是奇怪，我喝红酒、香槟一点事情没有，但是啤酒跟白酒，一沾就倒。” 我闻言，强挤出一抹笑，“呵呵，呵呵。”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身体，恕我这种庸人之姿理解不了。 像我这样的，啤酒堪称是我的最爱，白酒凑凑合合能喝点，红酒、香槟能喝，但是那个味道却不是我最钟爱的，我想，估计是我这个人原本就不是个‘高雅’的人，所以也不太能接受的了这种高雅的东西。 看着我极为勉强的笑，顾北也是有些尴尬，抬手半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苏总，我昨晚喝醉之后，撒酒疯了吗？” 我闻声抬头，在顾北忐忑的小眼神中，‘残忍’点头。 顾北脸色一燥，“我撒酒疯是什么样的？” “这个……呵呵，又唱又跳。”我委婉回答。 “只是这样？”顾北明显放松几分，长舒一口气。 “嗯，只是这样，只是顾总你那个舞姿……”我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没事苏总，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能承受得住。”顾北剔看向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顾总，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没真的看到你跳舞，我只是从肖院长的手机上看到了你醉酒后的视频，该怎么说，挺奔放的。”原谅我词汇量有限，思忖半天，只能想出‘奔放’这个词。 “奔放？”顾北好奇挑眉。 “嗯。”我接话，说完，想为顾北挽回几分颜面，又忙补了句，“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顾总觉得有些热，所以就在肖院长的办公室里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我话毕，顾北脸骤红，转身大步往肖敏办公室走去。 我微愣了几秒，等我迈步赶到肖敏办公室时，恰好听到肖敏讥笑着说：“顾总，你脑子没问题吧？什么叫我必须对你负责？是你自己喝多酒跑到我办公室脱了个干净，我还没让你赔偿我辣眼睛的精神损失，你倒是好，居然还反咬一口。” 第六百九十三章 馊主意 负责？ 我站在办公室外的楼道里，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肖敏话落，隔着敞开的门，我看到了面红耳赤的顾北。 “我不管，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你不能就这样白看了我！”顾北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看得出是真的在动怒。 “看了你就得对你负责？照你这么说，苏沫也看了你，你要不要让她离婚也对你负责？”肖敏讪笑，双手环胸，脸上大写着不屑。 “你强词夺理！”顾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眶瞬间染了红，“肖敏，你如果不对我负责，我，我就去报警，而且我刚在白城投资了一块地皮，属于外资引入，到时候我会动运自己的所有关系，让你这个孤儿院办不下去。” 顾北说完，肖敏先是顿了下，随后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喂，你身为一个男人，能不能豁达些？这都什么年代了？至于看你一眼就必须得负责吗？” “你不同意是吧？”顾北执拗。 肖敏脸上调侃的笑收起，看了眼门外，在看到我的时候两眼放光，“苏沫！” 有事喊苏沫，没事喊苏总，肖敏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套理论发挥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肖敏话毕，见我站在门外不动，侧着身子挪步往门外走，边走还边观察顾北的神情，似乎是担心顾北会突然扑上来。 “需要你的时候就没话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肖敏在跟顾北擦身而过后，加快脚步小跑到我跟前，伸出一只手捏我的手指。 我看她一眼，一脸淡然的将手抽出，“肖院长，你别这样，咱们两之间没那么熟。” 我说完，嘴角噙笑，肖敏被我的话噎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压低声音说：“苏沫，你别太过分啊！” “我哪里过分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咱们两之间根本算不上朋友，既然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凭什么帮你？我没那么博爱。”我莞尔，唇角提起几分。 听到我的话，肖敏靠近我几分，跟我打感情牌。“你别忘了，你们公司那个丁未的时候，还是我告诉你的。” “你告诉我，也是帮了丁未，又不是帮了我，要不你去警局找丁未？那小子平时为人仗义的很，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帮你这个忙。”我一本正经的说，冲着肖敏笑笑。 闻言，肖敏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隔着空气点了点我，“苏沫，算你狠！” “肖院长，我这怎么能算是狠呢？咱们两之间关系也一般，我不帮你，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明哲保身罢了。”我戏笑。 我们俩在门外低声对话，门内，顾北满脸的隐忍。 老实说，我没想到顾北会是这样传统的一个人，不过就是在醉酒后撒酒疯被看了几眼，居然提出让对方跟自己结婚这样的要求。 “苏沫，你给我句痛快话，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在一番交谈过后，肖敏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 “不帮！”我简简单单回答两个字。 讲真，这个忙真不是我不愿意帮，是真的是没法帮。 怎么帮？顾北现在正在气头上，而且性子还如此的执拗，就算是我再巧舌如簧，他恐怕也不会听。 我话落，肖敏转身走回办公室，走到顾北跟前，薄怒，“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不知道。”顾北如实回答，眼眶依旧翻红。 “三十八。”肖敏深吸着气说。 肖敏今年三十八？还挺年轻的！ “哦。”顾北应了一声，直直看向肖敏，“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我瞧着你的年龄，最多也就是三十岁，我比你大八岁，四舍五入就是十岁，你觉得你觉得合适吗？”肖敏冷着声音问。 “我今年三十四。”顾北接话，停顿几秒，“你只比我大四岁。” 肖敏，“……” 顾北这句话让肖敏哑口无言，大半晌，才回了句，“四岁也挺大的，我跟你说，这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要老的快，你瞧你现在，明明三十四岁，但是看着最多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样子，但是我现在瞧着最起码有四十过五，咱们两站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妈妈带着儿子。” 肖敏这话说的夸张，我站在门外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肖敏现在的容貌跟几年前相比，其实几乎都瞧不出什么变化，如果非得说一条，那就是她现在要比以前消瘦很多。 办公室内的气氛随着肖敏的话再次陷入沉默，两人四目相对，相顾两无言。 我们三个人现在这个局面说起来有些好笑，他们俩站在门外，我站在门外，这件事明明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不得不留下，留下呢？又插不上嘴，真的是尴尬的一批！ “咳咳，那个，要不你们俩坐下好好谈谈？各退一步？” 我见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局，轻咳两声，进门。 “怎么各退一步？”肖敏率先发问，转过头看向我。 “要不，你们俩先从谈恋爱开始？”我试探着问。 “不行！”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否定了我的提议。 听着两个人的话，我也是尴尬的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你们俩继续，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我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刚跨步，手腕被肖敏一把拽住。 “你去哪儿？还没解决完呢！”肖敏怒瞪向我，一脸的不悦。 我回看她，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没解决完我也没办法啊！爱莫能助啊！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才那个提议，但是你们俩意见很统一，都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我话毕，看了眼顾北，凑到肖敏耳边，小声嘀咕，“你就同意跟他谈恋爱呗！怕什么？到时候你可劲作，他受不了你，自然会主动提出分手，你又不会吃亏，你们两现在僵在这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听到我的话，肖敏将信将疑的看向我，“真的？”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有趣的人 真的、假的我不能确定，但是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除了这个办法，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就这样，我在肖敏将信将疑的目光下重重点头，坚定不移的说：“真的。” 听到我的话，肖敏直直盯着我审视了几秒，我眼睛瞪的像铜铃回视，尽量不让她看到我眼神里的任何一点心虚。 在一番审视之后，肖敏瞥了下嘴，转过身看顾北，神情有些许不自然，“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确定。”顾北眼睛依旧泛红，他要是个姑娘家，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形容他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可惜，他是个男人。 顾北话落，肖敏咬了咬牙，“行，我没意见，谁让我看了你的身子呢，但是顾总，咱们两能不能先从谈恋爱开始，直接步入婚姻，万一最后发现彼此不合适，到时候会很麻烦的，先不说别的，就单单说那个九块钱离婚证，也是一笔价格不菲的巨款啊！” 肖敏是真的完全掉进了钱眼里，三句话不超，绝对会提到钱。 肖敏话毕，顾北眼眶越发的红，声音里带颤，“我们俩还没结婚，你就已经想到了离婚？”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红眼，搞得好像是要哭，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别人会怎么想？”肖敏说着，侧头看向我，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我提提唇，“顾总，我觉得你可以接受肖敏这个建议，你们俩确实刚认识不久，结婚这种事，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匆匆结婚，万一在婚后的磨合中发现不合适，到时候再匆匆离婚，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北沉默了会儿，应声，“好，我答应。” 在两人达成口头协议之后，顾北接了一通电话离开。 肖敏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跟我大眼瞪小眼，眼底满是怒意。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你别忘了刚才是谁帮的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准还在跟顾北纠缠不休。”我睨看向肖敏。 “呵呵，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不可能会认识他，那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肖敏皮笑肉不笑的回看我。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你不会忘了吧？你们俩初开始认识是因为你顺手牵羊拿走了人家的茶叶，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你自己。”我一脸正色的说。 肖敏闻言，被噎的无话可说。 从肖敏办公室出来时，我给霍衍打了通电话，说起顾北跟肖敏的事，霍衍跟我同样意外。 “真没看出来，顾北居然是这么保守的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你是没看到，顾北连眼眶都红了，如果他是个女孩子，那绝对能用楚楚可怜来形容。” “是吗？那肖敏什么反应？同意了？” “肖敏那丫头倒是不想同意，但是没办法啊，顾北都扬言让她在白城混不下去了，她不同意也不行啊！” 我电话这头正喃喃的说，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熟悉的声音。 “还行吧！人已经搞定了！” “嗯，不枉费我大费周章。” “回去说吧，快点让小李过来接我。” 我闻声，都没来得及跟霍衍说挂断便合上手机揣入兜，探头看向说话的人——顾北？ 他离开都大半天了，一直没走？ 顾北背对着我而站，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切断电话后，长吁一口气，轻笑，自言自语，“肖敏，兜兜转转，你还是我的。” 肖敏？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天生敏感，我突然心底蕴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觉。 “顾总。”我淡着声音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顾北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神情淡定，眼底一片清明，“苏总。” 如果换作以往，我或许还会跟顾北寒暄几句，再试探着询问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但是我今天一心还想着丁未的事，再加上我跟顾北的关系不算亲近，与其兜兜转转，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嘴角漾笑，看着顾北大大方方开口，“顾总，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了你打电话，也听到了你挂断电话之后的话，您方便跟我解释一下吗？” 顾北似乎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直白，挑了下眉，回笑，“苏总，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您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没想到，您居然也会为了友情蹚浑水。” “我想顾总您误会了，就我跟肖敏的关系而言，还谈不上有友情，只不过，大家都相识一场，她是个苦命的，我不想她在男女感情方面再栽跟头。”我实话实说，一瞬不瞬的看向顾北。 闻言，顾北唇角提起几许，“苏总心善。” 我心善？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一定会觉得对方这是在夸我，但是从顾北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是味？ 我没接话，好整以暇的看向顾北，等待他的下文。 见我不作声，顾北削薄的唇弯了弯，低头看了眼手腕间的表，“苏总，方便让我蹭你的车一程吗？” “方便。”我应声，提步走到驾驶位前，打开车门，入坐。 顾北扬笑，走到副驾驶，弯腰坐进来，系好安全带，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整张脸看起来狡猾的很，哪里还有刚才在肖敏办公室可怜兮兮的影子。 我调整了下坐姿，开车，将车开离孤儿院，开出一段距离后，顾北身子嵌入在座椅里，缓缓开口，“苏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 这是开始准备跟我谈心了？ 而且还是走感性的情感线路？ 我边开车，边侧头看了顾北一眼，没笑，神情淡漠的说：“顾总，说实话，我们俩之间的情分比我跟肖敏还要少几分，对于不相熟的人，我并没有闲话家常的嗜好，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也没必要做任何无谓的铺垫。” 我话毕，顾北忽地大笑了两声，紧接着说：“苏总，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第六百九十五章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爱你 有趣的人这个世界上多到数不胜数，但是有趣的灵魂，却不见得有多少。 我闻言莞尔一笑，回话，“顾总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顾北应声，头微微仰了仰，像是抻了个懒腰，浅笑着说：“既然苏总不想听我讲故事，那我就跟苏总谈谈我跟肖敏的相识吧！苏总如果连这个都不想听，那我恐怕是没办法为自己洗白了。” 顾北话落，我挑了下眉，“洗耳恭听。” 顾北说，其实在早几年前，他跟随着父亲去雄安建立分公司时，就见过肖敏一面，一见钟情。 只不过，彼时，肖敏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作陪。 “她眼里满满都是那个男人，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眼神，眼底的温柔跟爱意，温柔的似乎都能掐出水来。”顾北说着，陷入回忆，脸上满是羡慕。 听着顾北的话，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脑海里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 当年陪在肖敏身边，而且还能被肖敏用这种眼神注视的人，除了廖名礼，还能有谁？ 顾北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会儿，下一句话，验证了我的想法，“后来我通过多方打探得知，那个男人叫廖名礼，是一名律师，哦，对了，听说那个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而他深爱的女人并不是肖敏。” 顾北话毕，转头看向我。 我见状，笑出声，“顾总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不会以为廖名礼喜欢的人是我吧？” “难道不是吗？我听说当年苏总在雄安的时候曾一度跟那位廖律师同居。”顾北一脸正色的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探究。 流言蜚语害死人。 传言我跟廖名礼在雄安时一度同居，但却没有人知道，当年在一起同居的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童萧。 我没多作解释，浅笑了下，回话，“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况且，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再讨论这些没有任何用处。” “也是，我听说那位廖律师去世了。”顾北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淡笑着说道。 我打转方向盘，进入下一条街，神情冷淡，“顾总，我虽然跟肖敏算不上知己闺蜜，但是我跟廖名礼，算是故人，我并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半分不好。” 我话落，顾北笑笑，“苏总误会了，我并没有准备说这位廖律师的不好，听说那位廖律师在律师界也是有名的才子，英年早逝，让人感到唏嘘，纵使我们俩只不过是陌路人，我也为他感到惋惜。” 不愧是商业场上的人，这话说的就是好听。 我嘴角扯了下，算是回应，在通过一处红绿灯后，一脚油门，将车停在了路边。 “苏总？” 见我把车停在路边，顾北转过头看向我，满是好奇。 我熄火，从驾驶位的车门抽屉里随手摸出一盒烟，弹出两根，递给顾北一根，留下一根叼在嘴点燃。 我浅抽两口，降下车窗，呼一口烟卷，目光落在车窗外，声音清冷的说：“顾总，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想透露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信息？你对肖敏一见钟情？” “是。”顾北笃定回应，指间的眼没点燃，香烟夹在拇指跟食指之间，轻轻揉捻。 “顾总，您瞧着我像个傻子吗？”我轻嗤一声，把手臂伸出窗外磕烟灰。 我话落，顾北轻挑剑眉，“苏总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我只是好奇，顾总似乎忘了咱们两人初识是在丽江，那个时候，你还一度疯狂的追求过我的闺蜜赵锦瑟。”我轻笑，回看顾北。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局呢？”顾北应笑。 “局？”我不解。 “当初我是故意接近你们的，其实我那个时候的目标是你而不是赵小姐。”顾北答话，说着，停顿了下，讪笑了下，“苏总你别误会，我说当初的目标是你，并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只是我想从你嘴里探听有关于廖名礼跟肖敏的事，但是在后来接触之后，我发现你是个很排外的人，而且表面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疑心很重，所以，我不得不找了那么一个比较容易让人接纳的借口。” 顾北说完，把手伸到我面前，戏笑，“苏总，烟递给我之后，你不觉得应该把火也递给我吗？” 我闻声抬手，将躺在手掌心的打火机递给顾北，单手打在方向盘上，“如果真的像顾总所说，那你这个局做的可够大的。” “人活一辈子，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不容易，费点心思也无妨。”顾北接话，低头‘啪’的一声点燃薄唇间的香烟，深吸、吐一口烟卷，“我这点小计谋跟霍总比起来，还差得远。” 我瞬时无言，将燃了一半的香烟弹出窗外。 顾北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算是假的，肖敏身上也没什么他可图谋的地方，一没财、二没权，唯一有的，估计只有色了。 我沉思了会儿，顾北也同样不作声，半晌，我提唇开口，“顾总，感情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我不知道你打小在国外受得是什么教育，但是在我们国家老祖宗流传下来这么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我话落，顾北倏然一笑，“只要是我喜欢的瓜就可以了，甜不甜的，无所谓，况且，没吃怎么就知道不甜呢？万一，意料之外的可口呢？” 我，“……” 不得不承认，顾北这个脑回路是真的清奇，不仅清奇，而且说出的这番话还颇有道理。。 我把他的话在脑子里思忖了会儿，忍俊不住笑出声，“顾总，那我祝你早日收获肖院长芳心。” “好啊！”顾北回话，笑容灿烂，“苏总，这件事，你得帮我保密。” “顾总尽管放心，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定保密。”我欣然一笑。 跟顾北开诚布公的交流之后，顾北道别离开，我目送他下车，他在反手关车门的时候忽然一顿，俯身，“苏总，肖敏很爱那个人吗？” 第六百九十六章 畏罪自杀 我坐在车里闻言失神片刻，失语。 见我不说话，顾北没再继续追问，爽朗的笑了两声，直起身子关上车门，“苏总，回见。” 目送顾北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呼了口气，将身子嵌入座椅里。 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有些人，只见了一眼，便是一眼定终身，有些人，相守了一辈子，却始终提不上‘爱情’两个字。 待顾北看不到人影，我调整情绪，打转方向盘，开车前往警局。 在去警局的路上，我给童萧打了通电话。 电话彩铃响了几秒，她接起，声音里带着沙哑，“喂。” “喂什么？还没好？平时不是一向自喻自己壮的像头牛吗？”我挑开戏谑，故意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病来如山倒，我也没办法。”童萧有气无力的回应，说完，在电话里咳嗽两声，“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不会是专程想调侃我、看我笑话吧？”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我颇为八卦的把肖敏和顾北的事跟童萧讲了一遍，童萧咳嗽、间隙回应，“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我笑着回答。 “谁知道你呢？或许你是瞧着我可怜，想减轻我内心的负罪感呢！”童萧接话应声。 闺蜜之间，越相处的久，便越了解对方的心态，童萧将我的心里想法拿捏的很准。 童萧话落，我轻嗤，不承认，“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闲？” “嗯。”童萧笃定回答。 我闻言笑的更欢，“得，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眼里，我是闲的很，得，不跟你贫嘴了，我先去趟警局，回头过去看你。” “别，你从警局出来之后还是直接回家吧！”童萧回绝我，“我原本就身体欠佳，警局那地方太严肃了，我怕我承受不住。” “德行！”我揶揄，“你懂什么？我去警局溜达一圈之后再去看你，到时候我身上沾染了警局的正义之气，说不准你的病就全部都好了。” 我话毕，童萧哼笑了一声，显然是不信，“你愿意来就来吧，反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听。” 切断电话后，我关掉蓝牙，嘴角弯了弯， 车抵达警局，我停好车往警局大厅走，进门说明来意，一众人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目前丁未似乎还没定罪吧？怎么？探视时需要什么特殊手续流程吗？”我唇角提笑，好奇的问。 “你是丁未什么人？”站在一旁的小警察率先开口，看着年龄也就二手出头。 我侧头，小警察身边站着的老警察伸手掐了他一把，皱眉看向我，“你是丁未的家人？” 瞧着他们这么提防的模样，我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丁未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脸上的笑冷了下来。 我话落，小警察瞪大眼睛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丁未出事了？” 老警察，“……” 要不说是毛头小子呢，丝毫沉不住气，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他就道出了真相。 “丁未出了什么事？”我秀眉皱起，看向面前一老一少的警察。 小警察因为有了前两句的前车之鉴，这下没敢回我的话，耸拉着脑袋站着，时不时看一旁的老警察一眼，低眉顺眼。 “咳咳，那个，你是丁未什么人？家人还是朋友？”老警察见事情瞒不过去，轻咳了两声问我。 “朋友兼上司，他在白城没亲人。”我简简单单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 老警察闻声吁一口浊气，“难怪了，原来那小子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亲人。” “您能直接跟我说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紧张的问。 “那小子今早自杀了，就在刚才。”老警察回答，边说，边观察我脸上的神情，没见我有任何异常，才开始渐渐松口，“到现在我都在好奇，他藏在身上的刀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知道他们在进警局时，我们是有专门的人收过身的，就怕出什么意外。” 老警察话落，我整颗心都吊了起来，“那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清楚，人还在抢救室，失血太多。”老警察接话。 我闻言，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吱声。 我以前每每看到有新闻报道说有人跳楼，都会想，在这个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舍下这个世界的种种，甘愿放弃生命，进入永久的长眠。 如今，这样的事情切切实实发生在我身边，我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卡顿，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思考。 我就这样僵站了许久，还是站在我面前的老警察开口，才唤回了我的思绪。 “你既然身为他在白城唯一的朋友，要不你去医院瞧瞧他吧，给他做做思想工作，现在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还未盖棺定论，他这样，只会给我们跟他都带来麻烦，也容易给我造成一种他是畏罪自杀的假象。”老警察把话说的委婉。 我回神，点头，“好。” 我话毕，转身离开警局，开车前往老警察告诉我的医院。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比上次在得知丁未就是捅伤那位助理的人时心情更加沉重。 我跟丁未认识这么久，我一直都自认为很了解他，但是就在此刻，我忽然间觉得，我似乎根本就不了解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得从警局前往医院的这段时间，是我经历过最漫长的时间。 达到医院，我将车停在停车场，举步维艰的往医院急诊室室走。 人乘坐电梯刚抵达，就见一名小护士从抢救室出来，探头喊，“谁是丁未的家属？病人现在急需输血，医院b型血的库存没有了，你们谁是b型血？” 楼道里，两个送丁未来的警察面面相顾。 “我是a型，不是b型啊！” “我是ab型，也不是b型！” 两人话落，犯难，我深汲一口气，紧走几步，“护士，我是b型血，不是亲属可以吗？可以的话就输我的吧！” 第六百九十七章 姐弟情分 医院的楼道原本是个嘈杂的地方，但抢救室外的楼道除外。 在这里的人，各个面容沉重，神情紧张。 我话落，两个小警察外加小护士齐齐看向我，不等两个小警察好奇询问我的身份，小护士先蹙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身高体重多少？太瘦了。” 我闻言，瞬间心虚，忙回了句，“我身体挺好的。” 听到我的话，小护士匆匆上前几步，拽着我到隔壁护士办做了个简单的体检，随后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你这个身体不能捐血，就你这样的，估计你前脚给他捐完，我们后脚就得抢救你。” “护士，我跟患者丁未是朋友，他在白城没有家人。”我一瞬不瞬的看着小护士说，说完，抿了抿唇角，“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即便面临着我会因为失血过多贫血，那也比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出意外强吧？” 闻言，小护士低头思忖了会儿，再次抬头，眼底神情笃定，“走吧，快点。” 我在小护士的安排下换了一身手术室专用着装，随后跟着她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丁未完全处于昏迷当中，几个医护人员围绕在他身边，见小护士进门纷纷侧头，“小王，是找到合适的血型了吗？” “是，不过对方身体偏瘦。”小护士如实相告。 听到小护士的话，几个医护人员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促眉，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催促着安排我躺上另一张病床。 我躺下之后，小护士走到我跟前，给我扎了一针抽血管，边看着血在抽血边跟我说：“你不需要太过紧张，放心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事的，经常捐血对身体还有一定好处。” 小护士话落，我回笑，“刚才在护士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不是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嘛，你现在都已经开始抽血了，如果我再说一些吓唬你的话，你心理压力太大昏厥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小护士低头看着我喃喃的说。 闻言，我轻笑出声，“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渐渐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病房中。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 “谁让你们让她给我捐血的？” “我就说他死也不能用她的血，你们知道吗？” 单单听声音也能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是丁未，我们俩之间被一个白色的布帘横在中间，能听到对方说话，但却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不过光听声音也能想象得到现在丁未有多恼怒。 丁未话落，小护士的声音响起，“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躺在抢救室的时候，人都要没命了，如果不是人家那个姐姐好心给你捐血，你恐怕现在人都在太平间躺着了。” 小护士说话刻薄，但是话糙理不糙。 “谁让你们救我的？我是自杀！自杀不懂吗？你见过哪一个自杀的人是希望你们救的？有病！”丁未反驳。 紧接着，是玻璃容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你有病吧？我们拼劲全力救你，你不说感谢我们就算了，你居然还拿东西砸我？”小护士被丁未的举动气的不轻，开始破口大骂。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人活一辈子，谁还能不受点挫折，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稍微受到一点点挫折就要死要活，那我们做医生护士的就算是三班倒恐怕都忙不过来了。” “你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想，你好歹也为你父母想想！” 小护士气势逼人，气呼呼的问。 小护士话毕，丁未半晌没吭声，许久，才苦笑着回了句，“我没有爸妈，打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的，去年，他们也都去世了。” 丁未的回答让小护士一时间默了声，良久后，小护士轻咳着说：“那，那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就算是没有老婆应该也有女朋友了吧？你为了你女朋友想想啊！如果你死了，她怎么办？她……” 小护士话还没说完，丁未轻嗤一声，“我女朋友跑了！” 听到丁未的话，小护士这下彻底没话了，过了几秒，闷声闷气的说：“你女朋友不会是跟你兄弟跑的吧？你也实在是太惨了！” 我在隔壁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笑出声。 “谁？” 丁未警惕的问。 面对丁未的问话，我还没回答，小护士率先替我应声，“就是给你捐血的那位姐姐啊！我们主任说看着你们两应该是家人或者朋友，就安排你们在一个病房了，这样你们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谁说我们是家人？谁说我们是朋友？”丁未冲口而出，气势汹汹。 小护士温怒，“那位姐姐自己说的啊！说你们是朋友！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人家凭什么给你捐血？” 小护士说完，走到白色布帘面前，一把拉开，将我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小护士一脸委屈的看向我，“姐姐，你们俩是朋友吧？” “嗯！”我回答，落眼在丁未身上，“何止是朋友，还是家人，我是他姐！” “同父异母？”小护士想象能力极为丰富的说，说完，回过头看丁未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明白了，难怪你会对这位姐姐敌意这么大，原来你们之间是这种关系啊！” 小护士自言自语，说完之后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随后叹着气走到丁未跟前，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上一辈的事情，那都是长辈们自己的事，你应该放开一些，你瞧你姐对你多好啊，你不知道，就她这个小身板，其实原则上是不能给你捐血的，我也多次提醒她不适合捐血，但她就是不听，你想想，这样的情分多不容易啊！这要是换作别人，谁能为了你做到这份上！” 小护士一本正经的说，丁未脸色难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用不着你管！” 第六百九十八章 异父异母的姐弟 丁未的话彻底激怒了小护士。 小护士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温怒的在地上来回踱步，最后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点着丁未说：“我看你就是不识抬举，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见得会对你这么好，长辈们结婚离婚的，那都是长辈们的自由，真有本事，你当初阻挠啊！” 小护士话落，估计是还觉得不够解气，继续又说：“因为这点破事，你就不认自己的姐姐，还犯事被逮进警局，你，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幼稚吗？你这么做都不是对不起别人，是对不起你自己，你知道吗？” 别说是丁未，就连我都没想到小护士会突然间这么生气，而且还会说出这么一连串的话。 我目瞪口呆的看向丁未，发现他的神情也并没有比我好多少，完全被小护士这番话震惊在了原地。 “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的话说的很对是不是？”见丁未不作声，小护士双手叉腰看向丁未。 丁未抿着唇角看向她，深吸一口气，“我要求更换看护我的护士。” 听到丁未的话，小护士越发的气到不可自遏，“你说什么？你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听懂好赖话？” 丁未仰着头看她一眼，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道了句，“聒噪！” “你！”小护士恼怒上前，作势就要扯下丁未盖在身上的被子，我忍俊不禁，浅笑开口，“小王护士，你误会了，我跟丁未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我们俩只是同事关系，是我一直以来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我话毕，小护士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我，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红着脸说：“你，你不会是想潜规则他吧？” 我，“……” 现在的小孩子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 我潜规则丁未？ 先不说年龄差距，就说我们俩的性格外貌也不合拍啊！ 我倒不是嫌弃丁未长得难看，丁未长相确实不难看，但是比起霍衍而言，还是相差那么一大截的。 我身边已经有了霍衍作陪，就算是我再降低几个档次，也不能瞧上丁未啊！ 我心底乱七八糟的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这些话，说出来太伤人，留在自己心底腹语正合适。 小护士话毕后，我半晌没作声，最后丁未实在是忍不住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气鼓鼓的说：“你能不能出去，你如果再不出去，你信不信我投诉你？我听说你们护士的绩效工资是会跟病人的评分挂钩的，我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个差评！” 丁未说完，小护士抿了抿唇，想反驳，但最终噎了噎，不情不愿的迈步离开，边往病房门口走边说：“我也是为了你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待小护士离开后，我戏谑的笑笑，“那个小王护士确实是为了你好，你何必气她。” “做护士就好好做护士，总想着管别人的闲事！”丁未一副负气的模样，说完之后，转头看向我，佯装冷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真相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知道了真相居然还捐血救我，你是不是……” “犯贱？”我挑眉，笑靥如花，“是啊！就当我是在犯贱吧！有什么办法啊！咱们两认识这么久，虽然说是没擦出爱情的火花，但是友情的火花也擦出了不少，如果让我就这样放任你的生死不管，我恐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我话音落，丁未没再吭声，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我，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颤抖。 “丁未。”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 丁未依旧不作声，索性还把头往被子里蜷缩了几分。 见状，我轻笑，“病房就这么大，病床就那么大点，你就算是再蜷缩，还能蜷缩到哪里？” 我话毕，丁未缓缓从被子里探出头，声音发颤的说：“苏沫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怎么？是不是如果我不知道什么的话，你就不准备跟我说实话了？”我叹口气问。 丁未默声，数秒，“是韩健跟你说的吗？” “没有，他很听你的话，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我如实回答，说完，笑了笑，“挺好，虽然说你个臭小子确实是做错了事，但是最起码证明这些年我没看错人。” “苏沫姐，你不生气吗？”丁未翻身看向我，落眼在我身上。 “生气啊！怎么会不生气，你在最需要钱的时候宁愿铤而走险也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我能不生气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视财如命的小人？你是觉得你还不如钱在我心里的分量中？”我长舒着气说，越说，胸口越是发闷。 说不难受，是假的，正如我所说，我觉得很难过，丁未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居然宁愿犯险也不愿意向我请求帮忙，我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遏制住，难受的很。 病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安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丁未谁都没再说话。 约莫半个小时后，小护士进来帮丁未更换点滴，视线在我跟丁未身上来回游荡。 我瞧着小护士的样子，忍不住笑笑，调侃，“小王护士，你不会是瞧上我弟弟了吧？” 小护士脸倏地一红，蓦地转过头看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胡说。” “是我在胡说吗？怎么你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被我猜准了心思？”我莞尔一笑，冲着小护士眨巴眼睛。 闻言，小护士脸涨红的不像话，转过头不看我，在给丁未更换完点滴后，叮嘱了他几句注意事项，转身加快脚步小跑着离开。 “苏沫姐，你没事逗小护士做什么？”小护士离开，丁未侧头看向我，终于敢跟我对视。 “听说咱们公司以前那个前台跟你分手了，姐这不是在瞅着机会给你再找一个合适的吗？”我看着丁未挤眉弄眼。 丁未眼眶瞬间湿润，“苏沫姐，对不起，我不该背着你做那样的事。” 第六百九十九章 隐藏的身份 人跟人之间的情分，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其实说起来很微妙，明明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但因为相处时间久了，心里渐渐就有了对方一席位置。 丁未说完，我长吁一口气，“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既然都已经发生了，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你就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等你伤好了之后，你就去跟警察自首，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跟警察交待清楚，至于韩健那边，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愿意给你做证人的。” 我话落，丁未点头，“苏沫姐，那个王涛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针对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他这件事没计划成，他一定会实施别的计划，他那个人阴险的很，是个小人，你千千万万要注意。”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回话，宽慰丁未，“我会让公司的律师帮你做辩护律师，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逃脱罪责，是为了在最大限度上为你看看能不能为你减轻刑法。” 我跟丁未在病房里躺了一天，我终于能明白在捐血之前小护士跟我说的那番话，我这小身子板确实不行，不过就是输了400cc血，一整天头晕脑胀。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因为担心驾驶安全，没开车，走到路边打车。 下午这个点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我等了大半天，愣是没等到一辆车。 就在我准备放弃想着冒险开车回家时，一辆黑色大众在我面前停下。 我挑眉，探头看了眼车牌号，确定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开这辆车，收回头，站直身子。 我身子前脚收回，大众车车窗下降几许，照顾丁未的小护士从车里探出头，“上车啊！愣着做什么？” “小王护士？”我嘴角噙笑开口。 小护士冲我招招手，欠回身子。 我在心里默默衡量了下这个点打车确实不方便，提步上前，打开副驾驶门上车。 待我上车，小护士转过头冲着我笑，“哇，你胆子好大啊，都不认识我就敢上我的车。” “小王护士，咱们两之间是你胆子比较大好吗？要知道，像我这样年龄的女人，长时间被社会所压迫，是很容易造成心理扭曲或者某些取向不正常的，你邀我上车，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安慰做考虑？”我边系安全带边歪头看着小护士说。 听到我的话，小护士艰难咽一口唾沫，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这么恐怖的吗？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确定你考虑好让我上你的车了吗？”我轻笑着说。 我话落，小护士一脸为难的看向我，良久，干笑两声，结结巴巴的说：“呵呵，苏沫姐，我瞧着你也不像是坏人，你跟丁未非亲非故的，你为了他还能不顾自己的安危献血，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好人。”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跟丁未虽然非亲非故，但他是我们公司的得力干将，我刚才那样做，不过只是为了笼络人心。”我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完，还朝着小护士莞尔笑了笑。 我话毕，小护士抿唇，“苏沫姐，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你能不能别吓唬我，你如果再吓唬我，我恐怕下一秒会直接弃车离开。” 见小护士神情认真且紧张，我知道她当了真，忍不住笑笑，“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的当真了。” “呼!”小护士长舒一口气，抬手囫囵的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两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遇到硬茬了呢！” “硬茬不硬茬的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确实遇上一个大麻烦，待会儿路过药店的时候麻烦你停下车帮我买点补血的药，我给你转钱。”我坐直身子，抬手揉捏两下自己的额头，微微有些犯晕。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难受，我已经给你从医院药房拿了补血的药，按照盒子上面的药量服用就可以。”小护士说着，将手伸到车后排座椅上，拎起一个塑料袋，递到我面前。 我扫了眼她手里的塑料袋，接过，挑眉道谢，“谢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我，我就是瞧着你心善，所以就想帮帮你。”小护士喃喃地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苏太太就跟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五官无辜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不爱，当然也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对你好，也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故意找你麻烦，凡事总有他自己的缘由。 小护士的话我当然一个字都不信，到底是小女孩，短短几个字就将小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 小护士话落后，收起她递给我的塑料袋，开始跟她闲聊。 在闲聊的过程中我得知，她叫王一叶，是个实习生。 “能进得了市医院实习，你家里有人在这里工作？”我轻笑着问，有些好奇。 王一叶侧头看了我一眼，抬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怎么知道？” “这难道很难知道吗？很正常啊！市医院从来都不收实习护士，因为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你能进来工作，那当然证明你肯定是有关系啊！” 听到我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王一叶抿唇，“好吧，跟你们这些聪明人果然是没办法好好打交道！我跟你说，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别人？”我戏笑，“哪一个别人？是怕我检举到卫生委吗？但护士在医院实习原本不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放心吧，就算是我检举，也不会有人吃多了撑的管这种闲事。” “不是！”王一叶打断我的话，脸上大写的窘迫，“不是怕你检举。” 王一叶结结巴巴，见自己这个谎实在是圆不过去了，看我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我就如实跟你说吧，我的意思是让你别跟那个叫丁未的说这件事，我大伯父是医院的院长。” 第七百章 担忧 原来大伯是市医院院长啊！ 我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回想了下，现任的市医院院长好像确实姓叶。 见我不说话，王一叶有些着急的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喂，你不会因为我大伯是医院的院长，就阻止我跟丁未在一起吧？” 我回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这句话从何说起？ 见我不作声，王一叶皱眉，“被我说中了？” 我轻笑，彻底回神，伸出手推开她的手，“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像你这么直白吗？” “直白有什么不好？你想想，你活一辈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几率多小啊！如果你还不好好把握的话，万一错过多可惜。”王一叶吧嗒着嘴说。 这是我这今天一来，第二次听到这套理论，第一次是从顾北口中听说。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这些小年轻的爱情观是真的好，宁愿在爱情里撞得头破血流，也绝对不可能做个缩头乌龟。 王一叶说完之后，我轻笑出声，“这样的爱情观挺好的，不过，我可做不了丁未的主，纵然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小姑娘，但是丁未也绝对不可能会听我的话选择你。”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王一叶回应我，唇角抿了抿，带笑，“如果他真的因为你第话跟我在一起，我估计会猜疑多心，我是要让他慢慢爱上我。” “我很纳闷，你怎么会喜欢丁未？你们俩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一见钟情？”我好奇发问。 “不是。”王一叶摇头，“我们家在城东的别墅区，在前几年，我们那块的快递一直都是由他配送的，那个时候我刚好出了点意外，坐轮椅不能走路，他每天送快递时候就会多陪我说会话，有时候还会给我带些小零食。” 王一叶一脸的幸福，说完，转过头正色的看向我，“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妈以外，他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所以，一来二去，你就喜欢上了他？”我莞尔。 “是啊！”王一叶落落大方的承认，承认完之后，又有些失落，垂着脑袋说：“但是这次见面，我发现他根本就不记得我，或许，他当初根本就没把我放心上，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这种事，确实挺令人难受。 瞧着王一叶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漾笑，“他现在没认出你很正常，毕竟那个时候你坐在轮椅上，他肯定误以为你是个残疾人，如今你这么标志一个如花似玉的小护士站在他面前，他定然联想不到你身上。” 我分析完，王一叶赞同的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我这一番话明显是取悦了王一叶，在接下来的聊天当中，她一直都表现得很高兴，闲聊了几句后，她边开车边担忧的问我，“苏沫姐，那个，我看丁未是被警察送过来的，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嗯，是。”我应声，然后沉默。 我跟王一叶才刚刚认识，明显还没熟知到要跟彼此交心的地步，这件事涉及到丁未的隐私，我不太想开这个口。 我话落，王一叶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会继续追问，没想到她在看了我一眼之后，轻哼了一声，倔强的说：“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不是个坏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是坏人，我也不会相信他是坏人。” 王一叶说完，我冲她笑笑，“确实，你说的没错，丁未确实不是个坏人，这件事其实跟他没什么必然关系，主要是我连累了他，是我生意场上的对手想针对我，在我身上没找到弱点，所以就对准他下了手。” 我话毕，王一叶闻声咬牙切齿，“什么玩意儿！如果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如果你真的能对付的了那个人，我一定给你送大礼。” 这一日，王一叶在送我到家后，看在丁未的面子上，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吃好喝好。 我隔着车窗跟她挥手示意，“我已经到家了，应该注意安全的人是你才对！” “我车技一向都很好的，不用担心，等你以后跟我熟识了之后就知道了，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还开过赛车呢！”王一叶冲着我得意洋洋的说。 “好，那神车手小王医生，你一路顺风。”我莞尔。 送走王一叶，我往家里走，忽然想到今天答应童萧说要去看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童萧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不必等我。 “我压根也就没想让你来，别臭美了！”童萧在电话里丝毫不给我留情面的说。 “哎，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对你最重要的人。”我故意腻歪的说，佯装出一副林妹妹的样子唉声叹气。 “苏沫，我现在是病患好吗？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好点？”童萧长吁一口浊气。 “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童总，等明天，我一定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去看你，你想吃什么，今天晚上好好想想，给我列一个清单，我明天的时候买给你。”我吁气认真的说。 “得了吧，你不气我病情加重，我就偷着乐了，还能期望你给我买零食吃？”童萧满是不信任的说，说完之后，在电话里轻咳了两声，跟我简单寒暄了两句，切断了电话。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我收起手机，揣入兜，提步往大厅走，刚进门，就听到张婶惊讶诧异的声音，“沫沫，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的，张妈，我估计就是休息了太久，突然间上班有些不习惯。”我站在玄关处换鞋，为了防止张妈担心，脸上挤出一抹笑回应。 等我换好鞋，张妈人已经走到我面前，一脸不悦的盯着我，“我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累的，我难道会看不出来吗？说实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如果不愿意去医院，就打电话让霍宅的家庭医生过来。” 第七百零一章 身边都是深爱的人 听着张妈关心的话，我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倏地伸手，一把抱住张妈，把下颌搭在她肩膀上，带有几分撒娇的说：“张妈，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张妈摸着我的头回答。 “我现在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再过两年，如果苏点点那丫头争点气，那我可就是当外婆的人了，你还叫我丫头。”我嘴上说着不满的话，但其实心里觉得温暖的很。 我话落，张妈微微驼的腰身直了直，笑着说：“在我眼里，你不论是多大，都是丫头，都是孩子。” 我莞尔，“真好啊，啧啧，听了您的话，我顿时又感觉到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跟张妈闲聊了几句话后，我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张妈的软磨硬泡，说了实话。 在得知我给丁未捐血后，张妈看了我一眼，满是心疼。 我原本以为张妈在知晓那个情况之后一定会骂我，没想到，张妈不仅没责骂我，而且还在一个劲的夸我懂事，顾念旧情。 晚餐时间，张妈给我熬了补血的猪肝汤，又给我泡了枸杞红枣茶，最后在我临睡前还给我冲了阿胶汤。 晚上，我躺在床上给霍衍发信息，孤枕难眠，薛逸跟霍衍在公司加班，苏点点那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我给她接连发了几条信息她都了无音讯。 给霍衍的简讯，跟给苏点点发的差不多，半天不见回复，石沉大海，我盯着手机屏，因为输血太多的缘故，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听到房门小心翼翼旋转门锁的声音。 我这个人原本睡眠就比较浅，一点轻微的响动便会被惊醒。 我睁眼，霍衍一脸疲惫的站在房门口，维持着正准备关门的姿势，看到我，霍衍满是歉意的开口，“惊醒你了是不是？” “你这个点才回来？”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看向霍衍，说完，转过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后，提提唇角，“都六点半了！” “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多耽搁了会儿。”霍衍回应，食指跟拇指揉捏发疼的眉心。 “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我警惕的说，起身，“是不是跟王涛有关系？” 这段时间，我真的是被王涛搞烦了，好几件事压下来，我忽然发现这个小子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他已经真正的成年人了，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成年人。 见我一脸的紧张，霍衍走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揽过我肩膀，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手掌心落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跟王涛没关系，是霍氏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出现了点问题，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 “真的？”我满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看霍衍。 霍衍点着头笑，“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我骗你做什么？” 闻言，我长吁一口气，“说实话，我最近真的被王涛搞得有点神经紧张。” “没必要，他再有能耐，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而已，就算是他有几分真本事，你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从来都不缺乏聪明人。”霍衍一本正经的说。 确实如此，在商业场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本事的聪明人。 在白城，像王涛名下那样的公司，随手一抓就能抓出一大把，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大多像王涛这样既年轻又有本事的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会忙碌着维系、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绝对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愚蠢，将大把的好时光耗费在我身上。 我脑子里胡乱想着，霍衍在我额头浅浅落下一吻，“别担心王涛的事情了，你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把他的事情交给我，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我摇摇头，“不用，说实话，王涛那个臭小子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说起玩阴的，我也绝不会比他差，只不过，我总是顾忌着王大强，还有王大强那位女神白婼婼，你说他们俩经过那么多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熬到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如果王涛发生点什么意外，他们俩要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王涛还是在我手下发生的意外，我跟他们夫妻俩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今后该如何面对他们俩？” 我将自己心里的忧虑说出口，霍衍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几分，“你啊，对方都已经把你逼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考虑这么多。”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一朵就是白莲花一样，我只不过是在顾念旧情好吗？使绊子的人如果不是王涛而是旁的什么人，我早把他整到哭的喊妈妈了。”我不满的从霍衍怀里挣脱，梗着脖子看他。 见状，霍衍无奈轻笑，“好好好，我错了，是我所说的这几句话欠妥当。” “本来就是！”我傲娇。 我跟霍衍正争执，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下，但两声过后又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时间还不到七点，谁会在这个时间段给我打电话？ 我狐疑的看扫了眼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挪动身子，伸手拿过手机，在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陌生来电后，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放心上。 “谁这么大清早给你打电话？”霍衍好奇的问。 “陌生号码，应该是打错了吧！我认识的人一个个都跟我一样懒，哪有勤快人会起这么早。”我揶揄，开玩笑。 听到我的话，霍衍颇为赞许的点头，“确实如此，你们那几个人当中，还真没谁会起这么早，听说以前童萧还有晨跑的习惯，但是自从跟你厮混在一起之后，她这个习惯算是彻底放弃了。” 我轻嗤，“那是她自己意志能力薄弱。” 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调侃的话，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再次响起，我转过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跟方才相同的陌生号码，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喂，你好，哪位？” 第七百零二章 坑害人命 我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在我话落之后，对方久久没有反应。 “喂，你好，哪位？”我再次开口，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嘲讽似的轻嗤声。 声音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间我又想不起对方是谁。 我攥、。，mn着手机，不由得微微蹙眉。 “怎么了？”瞧出我神色异常，霍衍不由得发问。 “没什么，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说话。”我回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电话那头的人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话落，霍衍伸出手到我面前，握住我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攥了攥，安抚我的紧张情绪，“既然对方不说话，那就挂了吧！” 霍衍话毕，我轻‘嗯’了一声，作势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我即将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了口，“苏总，你真的是好算计，不愧是做商人的，打的一手好牌，亏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一心为了我弟弟，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蛇蝎心肠，得罪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谁的弟弟？ 害死谁？ 我在听到电话里的句句磕责之后，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圈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半晌，电话里的人喘着粗气质问我，“在你们有钱人的眼里，我们这些穷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我们是穷，但是我们犯了什么错？” “你是……韩健？”我试探着问出口。 我话音落，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了下，“苏总，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居然还在假装，呵呵，你果真猜我还需要用疑问句？好啊，那我就给你个笃定的答案，是啊，我是韩健！我女朋友的弟弟现在死了，我女朋友也轻生自杀了，到现在生死不明，我告诉你，如果我女朋友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韩健说完，倏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收回视线，看向霍衍，“你帮我给蓝宇私立医院打一通电话，问他们一下，我最近介绍过去的那个病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完，紧抿起唇角。 其实这通电话应该是我自己打才对，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圈的，我自己打，我担心我前言不搭后语。 见我神色紧张，霍衍点着头应下，叮嘱我别太着急，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那家私立医院的电话。 在一番通话后，霍衍脸色阴沉，挂断电话，“沫沫，你推荐过去的那个小孩子，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是因为他原本病情就到晚期了吗？还是？”我清楚的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觉得整个人像是处在一个空旷的山洞里，身心皆不由得打颤。 “听说，是医生用错了药。”霍衍低睨向我，眉峰皱出一个‘川’字、 “什么？医生用错了药？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他们那家医院可是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在这方面……”我说着说着，忽然默了声，眼睛瞪大看向霍衍，“那个出错的医生，还在医院吗？” 我话毕，霍衍看了我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你猜对了，那个医生已经不在医院了，听说是昨晚连夜跑路的，据医院那边调查，现在那个医生人应该已经在美国了。” “是王涛？”我紧抿着唇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这个还不好说，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还瞧不出是谁在幕后……”不等霍衍把话说完，我倏地起身下地，从衣柜里随意找出一件套装穿在身上，往门外走去。 见状，霍衍忙不迭追上我，一只手扣住我手腕，“你去哪儿？” “我去替王大强教育教育他这个便宜儿子，我教教他如何做人！”我温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听到我的话，霍衍长吁一口气，“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做的？万一不是呢？” “除了他之外，绝对不会再有别人！”我咬牙，恨恨的说：“霍衍，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我话毕，霍衍见我情绪激动，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安抚，“沫沫，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冲动知道吗？他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明天就能做出更恐怖的事，所以，你得撑得住气，王涛现在完全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只要静静等待，就一定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我一定会抓住他的把柄，但是在抓住他的把柄之前，我必须得替王大强教育他做人的道理！”我从霍衍手里挣脱，忿然。 我说完，不顾霍衍的阻拦，从家里储物间找了根棒球棍，走出家门。 我刚开车出了别苑门，还没走出一米距离，就看到树荫下站着两个人，虽然我此刻被怒意蒙蔽了双眼，但是因为跟这两人都太过熟悉，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童萧，孙培婷！ 童萧跟孙培婷两人都身穿一身运动服，童萧倚靠在一棵枯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孙培婷在地上蹲着，姿势豪爽，手里拿着一个易拉罐，距离太远，让人一时间瞧不出到底是饮料还是啤酒。 我开车走近，降下车窗，淡着脸看向两人，“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 闻声，两人对视一眼，孙培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微皱的衣服，戏笑，“我就知道你还是这副德行，一定会去找那个龟孙子！” “你们知道了？”我狐疑，冷脸。 “知道了，那个叫韩健的，早上发了n多条微博，句句都将矛头指向你，我们跟你都多少年的关系了，还能不相信你的为人吗？”孙培婷站在车外冲我眨巴眼。 “那你们俩这是？准备跟我一起去教训那个王八蛋？”我脸上冷眼散去，莞尔。 “不是，你可别误会，我纯属是因为昨天晚上跟陈森吵了一架，想找个发泄的地方。”孙培婷回话，说着，打开车后排的车门，钻了进来。 我漾笑，把视线落在童萧身上，“那你呢？童总？” “我啊！我最近病的太久，想活动活动筋骨罢了！”童萧轻嗤一声，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来。 第七百零三章 尊老爱幼 俗话说的好，打架亲兄弟，上战父子兵，教育这种不做人事的孙子，当然得好姐妹一起出手才痛快。 在开车前往王涛落脚酒店的路上，我心情出奇的好，孙培婷在车后排坐着，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好奇的抬眼在后视镜里看她，被她发现之后鄙夷的回看我一眼，“我这叫说唱，懂吗？” 我闻声，如实摇头，“不懂，但是瞧你似乎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我话音落，童萧扑哧笑出声，“我早就说过她，压根就不是说唱的料，非得不听，还扬言说什么她这是新声带、新气象。” 我们三人一路闲聊，样子不像是要去打架，倒像是要去哪里度假。 约莫在二十多分钟后，车抵达酒店，我们三人下车，将车钥匙扔给门口的保安，并排齐步进门。 走到酒店前台，在报出王涛的名字后，前台服务生警惕的看向我们三人，“你们三位是王总什么人？有预约吗？” “预约是没有，但是今天我们必须见到他。”我回话，嘴角噙笑。 听到我的话，前台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变得不屑、轻蔑，“说实话，每天像你们这样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每一个都扬言要见王总，如果每一个都说见就见，那王总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一天到晚接待你们就够了。”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这嘴是真刻薄。 前台话落后，见我们三人都不做声，又冷哼的说了句，“别人是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想走后门，你们三这是看自己不太年轻了，想以数量取胜吗？要不说还是你们熟女受男人欢迎呢，玩的开！” 我，“……” 孙培婷，“……” 童萧，“……” 我们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主要是，我们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最后，还是孙培婷眼睛眯了眯，手一伸，一把拎住前台女孩的衣领，将人隔着前台扯过来几分，横声横气的说：“你打小是没妈吧？说话这么刻薄？你爸妈当年在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你，你……”前台被勒的面红耳赤，‘你’了大半天，最后说了句，“我们这里是高档酒店，可不是你们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可就喊保安了。” 前台越是大喊大叫，孙培婷手下的力度就越是加大，两人在僵持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后，前台带着哭腔先败下阵来。 “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就真的喊保安了。”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着什么坏心思，你们就是喜欢王总，我告诉你们，你们就别妄想了，王总是不会喜欢你们的。” “嘤嘤嘤，我，我，王总，王总在十三楼，你们放开我。” 前台话音落，我给孙培婷使了记眼色，孙培婷手下的力度一松，前台小姑娘因为惯性向后倒退了几步，最后颇为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见前台摔倒，孙培婷拍了拍手，戏笑，“以后记住，长辈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回答什么，我们吃的盐巴比你吃的米都多，想在我们面前耍小心思，你恐怕得再练个几十年。” 孙培婷说完，我们三人往电梯间走，进电梯，我轻咳的看向两人，“咱们三现在算不算是半老徐娘？倚老卖老？” 听到我的话，童萧率先回应，“不算吧？如果算的话，那些网络上的喷子还不得用那句很时髦的话说咱们吗？ ” “哪句？”我好奇。 “就是那句最近很流行的——‘不是老人变坏了，其实是坏人变老了。’”童萧一本正经的说。 我闻言，嘴角抽了抽，“不会吧！” 我话音刚落，孙培婷清了清嗓子开口，“那个，你们在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其实说你们自己就好，完全没必要附加带上我吧？要知道，你们俩老是老点，但我还是很年轻的。” 孙培婷说完，我转头看向童萧，眼神对视，我们俩一起出手，按住孙培婷的后脖子，将人抵在了电梯壁上。 “臭丫头，说谁老呢？嗯？” “就是，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了是吧？” 我跟童萧一唱一和，孙培婷可怜兮兮的挣扎求救，“两位姐姐，你们俩稍微放开我点行吗？咱们三今天来是教训王涛那个孙子的，怎么成了你们俩教训我啊！” 孙培婷话落，我跟童萧嗤笑一声，同时收手，“让你再得瑟！敢不敢了？”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你们两实在是太吓人了。”孙培婷边说，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整完，还用手囫囵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碎碎念的说：“吓死我的，我年纪还这么小，跟你们两可不一样，我可不能英年早逝！” 对于女人而言，头可断血可流，年龄绝对是硬伤，不论一个女人的真实年龄有多大，她们都希望别人在看到她们的第一眼说：“啊，您长得好年轻啊！” 哪一个女人都不会想别人看到她的第一句话是——“哦，您今年原来才三十啊！您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您五十多了呢！您长得真有‘慈爱’犯。” 随着孙培婷话音落，电梯门刚好打开，我们三人走出电梯门，恰好跟迎面走来的王涛碰了面。 王涛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在谈论什么买卖，别看王涛年龄小，但在气场方面却拿捏的稳实，两个中年男人在走路的时候刻意慢了他半步，冲着他点头哈腰。 在看到我之后，王涛停下脚步了，戏谑的笑笑，“苏总，我们还真是有缘，白城这么多酒店，我们都能遇到。” 我脸色一沉，神情泛冷，“王总，你现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似乎，好像……”王涛看看站在他左侧的男人，又转头看看站在他右侧的男人，无奈的摊了下手，“不方便。” “你会方便的。”我冷声，上前一步，一把扯过王涛的衣领，往楼道一侧敞开的一处房间走去。 第七百零四章 恨意的发泄 我拽着王涛的衣领跌跌撞撞走进一间房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在喊了两声‘王总’后，见情况不对劲，便扬言要报警。 童萧挡在门前，恣意慵懒的笑了笑，“张总跟李总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这么热衷了？” 两人闻言一愣，开始打量起童萧，几秒，脸上堆着笑说：“原来是童总啊！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谈谈，动手做什么？那位王总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童总，我们知道您不屑于这些虚头巴脑的身份头衔，但我们哥两最近有求于人家，就当是看在我们俩的面子上，您让您那位朋友高抬贵手行吗？” “这要是我别的朋友，两位老总发话，高抬贵手也就抬了，但那位是我们苏总，您二位在白城商业圈子里混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的，苏家那位苏沫，我的顶头上司，我说话，人家恐怕不会听啊！”童萧故意拿捏着调调，轻笑着说。 童萧话毕，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试探性的问，“是霍总的太太？” “是。”童萧大大方方承认。 “打扰了，打扰了，其实我们跟那位王总也没多深厚的交情，只不过就是这次有一个买卖想要合作，不过我们两现在考虑了下，觉得不合作也罢！呵呵。”其中一个男人接话，说完，两人互相推攘了下，转身加快步子离开。 待两人离开，童萧跟孙培婷往房间里看一眼，问话，“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彼此，我拎着王涛衣领的手收紧，强迫将头低几分，磨着牙说：“王涛，你平时跟我怎么作对都无所谓，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那个小孩子下黑手，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苏总，你不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很可笑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爱了？既然你讲究人人平等，讲究人人的命都应该值得被重视，那当年对我爸呢？你怎么没想过，他的命也是命！”王涛低着头看向我，在提到他爸时，恨的咬牙切齿。 “王涛，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爸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当年是他自己做了下作的事，自找死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你大可回去问你妈，当年你爸是如何折磨你妈的，你难道都忘了吗？”我愤然的看向王涛。 “我不管！”王涛一把将我扯着他衣领的手甩开，“他们俩夫妻不和，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跟你们这些个外人有什么关系？我妈觉得跟我爸在一起不幸福，大可以离婚啊！不至于要了我爸的命吧？全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在从中作梗，我爸才会丢了性命！” 王涛瞪着我的眸子双目赤红，我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王涛抬手捂着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凭我是你的长辈，凭我当年救你们母子出水火！”我声音犹如淬了冰，厉色。 “长辈？你是我哪门子长辈？还就我们母子出水火，苏沫，你就是个虚伪的女人，全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活成现在这副样子，你知道一个男孩子失去父亲之后会活得有多痛苦吗？”王涛声嘶力竭的冲着我喊。 自从我们见面开始，王涛在我面前就一直拿捏着脾气、端着架子，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完全放开了自己。 “王涛。”我声音依旧冷清，看着王涛的神情更是充满了失望，“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以来，你当真缺失了父爱吗？王大强对你如何，不用我说吧？对于王大强对你的爱，你内心难道一丁点动容都没有？” 面对我的发问，王涛直起身子，仰头向着天空叹了口气，涩然的笑笑，“王大强对我确实不错，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他爱我妈，他对我好，不过只是爱屋及乌而已！父爱？呵呵，你见过那样小心翼翼的父爱吗？” 还好王涛不是我的孩子，如果是，我就不是只抽他一巴掌这么简单，我一定会痛心，我含辛茹苦的养育他这么多年，怎么最后却把他培养成了这副样子。 见我不作声，王涛再次低头看向我，“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巧舌如簧吗？” “巧舌如簧是对正常人，像你扭曲成这样的，说再多也是无意！王涛，韩健女朋友的弟弟，不过只是个孩子，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冲着我来，你怎么可以拿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呢？那个孩子死了，你知道吗？”我一瞬不瞬的看着王涛，在开口说出这些话之前，暗暗按下了手里的微型监控录音设备。 我话落，王涛往我面前走了几步，凑到我耳边，声音压低的不能再低，仅我们两个人能微微听到，“苏总，前几年你就对我耍过的手段，如今，你还要用吗？” 闻言，我心咯噔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向后倒退一步，“王涛，对于你而言，别人的命轻贱如草，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妈？” “考虑我妈？我这些年就是因为考虑他考虑的太多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你还让我考虑她？那谁来考虑我？”王涛不仅听不进我的劝，反而看起来更加暴怒。 “王涛！！”我怒吼一声，再次扬手抽在他脸上，“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道吗？” “杀人是要偿命，但是那个男孩是被医生杀死的，不是我！那个医生现在人都已经跑到国外去了，你有本事就追到国外去把他逮回来啊！”王涛嘶哑着嗓子低沉的看着我说，满脸的阴翳。 闻言，我轻嗤的笑了笑，掀起眼皮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男孩是被医生害死的？你又怎么会知道那个医生现在人已经逃到国外了？” 我话毕，王涛怔了怔，眼神里闪过一抹慌张，“我，我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第七百零五章塑料花姐妹 他在说谎！ 霍衍今天早上在给医院打电话时，院方表示，为了不影响医院的名声，这个消息已经被彻底封锁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除非院长本人跟几位院领导。 蓝宇医院的院长跟院领导我都了解，各个都是以利益为先的人，绝对不可能将这种事说给外人听。 “王涛，你说这些话也就能骗骗小姑娘，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吗？”我轻笑，抬在半空的手没放下，落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我也算得上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德行，我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是我错了，我一直以来依旧把你当小孩子看待，没想过，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话落，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在昨天，我跟丁未说过一句话，我跟他说，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了，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今天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 我说完，提步往房门口走，王涛盯着我的背影讪笑，“苏总，呵呵，你总在说你现在已经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了，但其实，你一直都在把我当小孩子看，你到现在都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愚蠢。” 我闻言，脚下的步子一顿，转过头看了王涛一眼，“不，我觉得你很聪明，但是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拧动门把锁，从房间里走出，在看到房门口空无一人后，狐疑的挑了下眉。 童萧跟孙培婷呢？ 她们俩刚才不是守在房门口吗？ 我虽然心里狐疑，但却没在房门口多做逗留，提步离开。 等到我走出酒店，前脚迈出大门，后脚就看到了童萧跟孙培婷漾笑的脸，“苏总！” “你们俩不在里面等着，出外面来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当然是——搞大事业啊！”孙培婷回应，往我面前走几步，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揽进怀里几分，“怎么样？你在房间里有没有胖揍王涛那个孙子？年龄不大，人挺缺德！” “没有，我只录了点录音，不知道有没有用处。”我如实回话，把手里的微型监控录音器拿出来晃了晃。 听到我的话，孙培婷点了下头，“就知道你不行，我跟你说，你这个人太心软，根本不行，你瞧瞧我们俩。” 孙培婷洋洋得意的说，说完之后就环着我的肩膀往停车场走，最后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手指着一个被砸的粉碎的宾利，满是自豪的对我说：“瞧见没？王涛那孙子的车，被我们俩砸了！就这个车，最起码值这个数，王涛那孙子要是知道被砸了，还指不定有多心疼。” 孙培婷话毕，我看着被砸的稀碎的车嘴角抽了抽，“人犯了错，车无罪啊！你们砸车做什么？你们俩这么刚性，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冲进房间帮我砸人呢？” 我说完，孙培婷揽着我肩膀的手一松，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人要是揍成这样，那可是犯法的，砸车，而且我们俩还故意避开了监控设备，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真不知道该夸孙培婷聪明，还是该说她脑子一根筋。 “你确定这个地方没监控？”我环顾四周，狐疑的问。 这么大一个酒店，停车场连监控设备都没有？这话要是说出去，谁会信？ “确定没有啊！童总说没有啊！”孙培婷说着，转过头看向童萧，“喂，童萧，这个地方是没有监控吧？” 童萧闻言一脸的淡然，抬手指了指右手角落一个隐蔽处正在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一个小玩意儿，“喏！” 我，“……” 孙培婷瞬间犹如炸了毛的猫，“童萧，我真是问候你大爷，你居然诓我！” “我可没诓你，你别冤枉我，是你自己说要砸车的。”童萧接连否认，把自己划清的干净。 “是我说要砸车的，但如果不是你说这个地方没有监控，我会砸吗？”孙培婷气鼓鼓的说，说完，用手指着童萧，“这车最少八百万，我跟你说，你跟我一人一半。” “我凭什么跟你一人一半？明明都是一个人砸的好吗？我可是连手都没伸，你砸高兴了，居然让我赔钱，我跟你说，不可能！”童萧一口回绝。 孙培婷被童萧的厚颜无耻简直是要气疯了，作势就要扑上去跟童萧一决高下，好在我站在两人中间，将两人拦了下来。 “苏沫，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孙培婷怒瞪向我。 “当然是向着我！我跟苏沫是多少年的情分，你们俩是多少年的情分，你自己心里没个abc数吗？”不等我开口回话，童萧最先接话。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战火再次燃气，我无奈的长吁一口气，“你们俩确定今天真的是来帮我忙的？不是王涛给了你们两好处，让你们两来给我添堵的？” 我话落，两人安静了下来，童萧没吱声，孙培婷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跟前，伸手抓住我的衣袖晃了晃，“苏总，苏沫，沫沫，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之间的情分，是别人给点好处就能抵得过的吗？” 我闻声，哼笑了一声，“你这句话倒是说的中听，你确定别人不论给你什么好处，你都会一心在乎咱们两之间的情分？” “那是自然！”孙培婷一脸正色的说，保证。 我抿抿唇，莞尔，“那如果对方给你一辆八百万的宾利呢？” 我说完，孙培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确定不会动心？”我忍不住打趣。 孙培婷闻言一脸为难的看向我，“苏沫啊， 我想你误会我了，我摇头，并不是说不会动心，而是我觉得你不值那个价！” 孙培婷话毕，我脸色倏地冷了下来，磨着牙说：“孙培婷，你真是好样的！” 见我磨牙，童萧摩拳擦掌，一把抓住孙培婷的手腕向后掰，戏谑的看向我，“苏沫，还等什么呢？这样的塑料花姐妹，不弄死难道留着过年当下酒菜吗？” 第七百零六章 惩罚 打闹归打闹，开玩笑归开玩笑，我心里清楚，她们俩今天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欢脱，完全是因为想让我能心情好点。 逗趣打闹过后，我们三人开车回公司。 路上，孙培婷不止一次担忧的问，“姐妹们，你们确定砸了王涛那个孙子的车没事吗？我怎么总觉得心里这么没底。”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咱们两认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坑你吗？”童萧坐在副驾驶回过头看孙培婷，边说，还边冲着她挤眉弄眼。 孙培婷闻声抿抿唇，“呵呵，我倒是觉得你很像是会坑我的那种人，刚才还说我是塑料花友情，我看你才是，居然在明知道那块有监控的情绪下怂恿我去砸车，你到底是何居心啊！” 孙培婷句句指责，说完，挪动身子，往前靠几分，用手戳着童萧的后脑门说：“你这个女人，真是心术不正！” 车内的气氛被她们俩吵得热火朝天，我正想开口说他们俩聒噪，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按下蓝牙接听，对方开口，“苏总，我是老邢啊，丁未的那个官司，恐怕是要输。” 老邢，这次丁未官司后期重新选定的律师，在白城律师界十分有威望，打过不少让人拍手称快的惊险官司。 “怎么了？我不是让丁未如实都跟警察说了吗？”我神情严肃的说。 “丁未是如实都跟警察说了，但是警察这边发现了有关于案情的新线索，对丁未很是不利。”老邢在电话那头惆怅的说，说完，还长吁了一口气。 “又出了什么枝节？”我冷声，心乱如麻。 “据说是警方找到了一个新的证人，对方说亲眼看到丁未捅伤了韩健，不仅如此，还录有视频为证。”老邢回应，说着，停顿数秒，又说：“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个叫韩健的推翻了先前的口供，原本他死证明丁未清白的，但是现在他说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受到了丁未的威胁。” 人在盛怒之下，必然就会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丁未是如此，王涛是如此，韩健也是如此。 老邢话落，半晌见我不作声，小心翼翼的问，“苏总，你没事吧？丁未这个官司，还跟吗？” “跟。”我笃定回答。 “咳咳咳，苏总，不是我不买您这个面子，您应该知道的，在我们律师这个行当里最讲究的就是胜诉率，这个官司百分之八十肯定会输，我这边……”老邢语气里满是为难的说。 如果我要是会打官司，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一定会放他走，强忍所难这种事，我并不是很擅长。 但是可惜，我不会打官司，把丁未这个官司交待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老邢，你不必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没用，我既然决定用你做丁未的代理律师，那直到他这个官司打完，他的官司都由你全权负责。” 我话毕，老邢半晌没吭声。 “老邢。”见对方没有回应，我放柔了声音，“丁未在昌运工作了这么多年，平日里跟你打的交道比我都多，他如果就这样被送进局子里，下半辈子就彻底毁了，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苏总，我知道您的意思，我老邢也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您能瞧得起我，把丁未兄弟的官司交给我打，那我就竭尽全力打好它，万一，我是说万一输了，那您多担待。”老邢接话回应。 “放心吧，这个官司的胜诉率有多大，我很清楚，你能接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又怎么会埋怨你，”我认真的说，说完，又接着寒暄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我长吁气，童萧侧头看向我，“你现在跟以前比，变化真的好大。” “能不大吗？现在我出门有些不懂事的小年轻都开始喊我阿姨了。”我故意曲解童萧的意思。 我话落，童萧没接我的话，自顾自的说：“我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横冲直撞的黄毛丫头，做事从来都只是单凭自己的喜好，根本不顾及后果，我那个时候还经常为霍衍犯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才能省点心，没想到，一转眼，你已经这么懂得处理人情世故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你绝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跟老邢说话，说不准还会大骂他一顿。” 童萧悠悠的说，我轻笑了下，回答，“很正常，人嘛，都是要成长的，我已经算是大器晚成了，如果我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就像你说的，霍衍那该多犯愁。” 三日后。 丁未的官司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因为韩健翻供，让他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我在几番托关系之后，终于再次见到了丁未，仅仅是短短三天，他整个人看起来却消瘦了一大圈。 我们俩隔着一张审讯桌而坐，不像上次的剑拔弩张，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苏沫姐，对不起啊！还是让你失望了。”丁未苦涩的笑。 “没有，你能鼓起勇气跟警察同志说出真相，我觉得你很棒，有没有人相信你，有没有人听你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肯迈出那一步。”我用赞许的眼神看向丁未。 “韩健翻供，我不怪他，我知道那个孩子死了，他心里难过，听说，就在昨天，他女朋友也抢救无效死亡了，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我们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我也一直把他当兄弟看，苏沫姐，你别怪他，我这也算是罪有应得，我未来的几年里估计都要在这里度过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帮我去看看他，顺便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不怪他。”丁未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情感真挚的说。 我闻声点头，轻嗤的笑笑，“臭小子，果真是长大懂事了，现在都知道安慰别人了。” “是您教导有方。”丁未吹彩虹屁，“苏沫姐，我活了这么大，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昌运创办初期那会儿。” 第七百零七章 被遗忘的生日 从警局出来，我站在大门外呆了许久，心底五味杂陈。 我最终还是没能帮上丁未什么忙，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依旧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开车回到家，除了几个佣人忙忙碌碌，其他人都不在，包括连张妈都没见踪影。 我在玄关处换完鞋之后，走到沙发前，疲惫的将身子嵌入进沙发里，抬手捏着眉心，倦意开口，“李姐，帮我倒杯水。” 我话落，一旁正指挥着佣人做大扫除的李姐忙应声、接了杯水递过来。 “少奶奶，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李姐狐疑的看向我。 “公司有点事耽搁了，家里人都去哪里了？”我好奇的看向理解。 “今天是点点小姐的生日啊！您不会忘了吧？”李姐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我闻声，刚入口的温水如数喷入，呛了一口，猛地咳嗽几声，“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原来您是真的忘了啊！张妈上午的时候还在跟我们叨咕，说担心你忘了今天是点点的生日，我还说你不可能会忘，哪有当妈的会忘了自己女儿的生日。”李姐说完，忽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尴尬的看我一眼，“少，少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您居然真的忘了。” 我长呼一口气，头痛欲裂。 这段日子我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缠身，早忘了苏点点要过生日的事。 “少奶奶，现在时间还早，少爷把酒店定在了丰都，您看，您是自己开车过去，还是我让司机送您过去。”李姐以前也是霍家的老人，至今对我跟霍衍还保持了在霍家的称呼。 “让司机送我过去吧！”我艰难起身，将手里的水杯递给李姐。 我走出门外，司机已经开车等在别苑外，上车后，司机徐徐开车，我靠在后排驾驶位上，昏昏欲睡。 待车抵达酒店，我整个人几乎已经睡了过去，还是司机转头换我，才把我唤醒。 “少奶奶，到了。” “好。” 我下车，空手走进酒店，连最基本的生日的蛋糕都没买一个。 酒店从内到外因为苏点点庆生装饰的繁华一片。 我前脚替补进门，后脚大堂经理笑吟吟的应了上来，嘴角带笑，“苏总，您总算来了，霍总跟点点小姐都等您很久了。” “嗯。”我没有好奇大堂经理为什么会认识我，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吃这碗饭的，自然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 我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走到包厢外，大堂经理轻敲房门，随后推开，笑吟吟的对着里面的人说：“苏总到了。” 这间包厢是大包厢，能足足容得下四五十人，苏点点的这场生日宴不仅霍家跟苏家的家人都到齐了，就连我跟霍衍身边的朋友都来了不少，好在我们俩挚友不算多，这个包厢恰好能容得下这些人。 “妈咪，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苏点点头顶生日礼帽，脸上堆着撒娇的笑，边说，边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衣袖，来回摇晃。 “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来晚了。”我回话，伸出手在苏点点的头顶揉了一把，“小丫头，生日快乐！” “嘿嘿！”苏点点扬着笑脸回看我。 在苏点点的拽扯下，我在她身边的位置入座，身侧坐着霍衍。 我落座，霍衍靠近我耳边，小声说道，“听说你今天去看丁未了，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据说是要判三年，不算多，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我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能理解，毕竟丁未跟了你这么久，但是你听我的，开心点，今天是点点的生日，双方老人都在呢，我岳母大人刚才还埋怨你从丽江回来之后就没回过家，你可千万别耸拉着一张脸惹她不高兴。”霍衍说着，一只手落在我手背上，宽慰似的拍了两下。 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应声，“嗯。” 谁知，我脸上刚扬笑，坐在我身侧的苏点点开了口，“妈咪，我知道丁未叔叔出事了，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这一笑，比哭都难看。” 苏点点话音落，我转头看向她，“好好过你的生日，就你话多。” “略略略。”苏点点冲着我做鬼脸，“那请问我亲爱的母上大人，我今天生日，你给我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儿的生日，母亲的母难日，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就是给了你一条命！”我斜看着苏点点一本正经的说。 闻言，苏点点含着半口粉条，冲我竖起一根大拇指，边嚼着吞进嘴里，边嘟囔着说：“妈咪，我就佩服你这张嘴，真的，我觉得您要是搁在过去，那绝对是个好状师。” “还用搁在过去，就算是搁到现在也是，只不过因为我不太喜欢律师那个行当。”我自信心十足的说。 苏点点哼笑一声，给我使眼色，“母亲大人，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外婆大人对你关爱的目光，如果有注意到，你就过去请安去吧，记得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哄哄我外婆大人。” 我，“……” 其实从我刚才进门开始，我就看到了我们家苏太太不悦的眸色，但是没办法，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在面对苏太太的时候骨子里就是怂的，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怯怯的看苏太太一眼，不敢上前。 “去吧！”苏点点小声嘀咕，伸手在我腰间狠掐了一把。 我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掐，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倏地起身，“苏点点，你……” “嘘，妈咪，你看我外婆。”苏点点冲着我挤眉弄眼的说。 我顺着苏点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苏太太正怒瞪着我，我艰难咽一口唾沫，提步上前。 “妈。” “呵，你还知道你在白城有个妈啊！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家一趟，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是谁生的你。” “妈，瞧您说的，我怎么可能忘了您，我这不是回来之后公司这边一直乱七八糟的事情比较多嘛！” 我喃喃的说，苏太太看我一眼，语气不友好的说：“瞧瞧你现在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一点都不懂照顾自己。” 第七百零八章 两位母上大人 老人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苏太太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就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别看苏太太脾气大，但其实她心软的很。 我站在苏太太跟前说了一堆讨好的话，她满是无奈的看我一眼，“快回去坐吧，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怎么一回事，你爸今天没来，前两天老赵头约他去旅游了，身上一毛钱没带，说的还挺前卫，说是去穷游。” “一毛钱没带？”我稍稍有些惊讶。 苏太太点头，“是啊，一毛钱没带，走的时候我说给他带钱，但是他执意说老赵他们说要穷游，穷游的意思就是一分钱都不带，还说现在的年轻人最喜欢这种旅游方式。”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是喜欢这种方式吗？都是一群小年轻，还没赚到多少钱就开始追求诗跟远房，不穷游，难道他们还有其他旅游方式吗？”我轻笑。 听到我的还，苏太太秀眉皱起，“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他们这种旅行方式不靠谱，你爸非不听我的话。” 苏太太说完之后，估计还是觉得不解气，紧接着又说：“你爸那个人，年龄越大，人越执拗，现在不论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一天到晚就跟一群老头厮混在一起，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己现在是夕阳红，努努力还能抓住青春的尾巴！” “我爸这青春的尾巴可够长的，现在苏点点都十八了，连我都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我爸还抓青春的尾巴呢！”我忍不住调侃。 “哼！让他抓呗！我倒是看看他能得瑟多久！”苏太太轻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 我跟我们家苏太太闲聊了几句后，苏太太开始用手捅我，“你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去过霍家？” “没去，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自从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连咱家都没时间回去，哪里还有时间去霍家。”我小声嘀咕着说。 我话落，苏太太忙瞪我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你没看到你婆婆在看你呢！” 我，“……” 今天这哪里是在给苏点点过生日，这明显就是我的批评大会嘛！ 我刚应付完我们家苏点点，又得脸上陪着笑去应付贺女士，我实在是太难了。 见我不吭声，苏太太小声开口，“去吧，这件事你是做的不对，不论怎么说，你从丽江回来也应该第一时间去霍家一趟报个平安才对。” “哦。”我应话，一脸的勉强。 我离开苏太太后，走到贺女士跟前，贺女士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淡着一张脸，脸上大写着高冷、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什么时候回来的？”贺太太瞟我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 “回来一段时间了，公司里发生了点事，忙的燋头烂额，所以就没回家。”我回应。 “嗯。”贺太太轻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其他，“回去坐吧！等回头有时间，你们一家三口，哦，不，一家四口回家吃顿便饭。” “好的妈。”我接话，扬着堆着连的笑转身。 贺女士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 啧啧啧，真是让人感到惊奇！ 我迈步走回到苏点点身边坐下，苏点点歪着脑袋冲我挤眉弄眼，“妈咪，战况如何？我外婆跟我奶奶有没有臭骂你一顿？” “你这个丫头能不能盼我点好？我现在都四十岁的人了，她们当然不会再骂我，你以为我是小孩儿吗？”我梗着脖子回话，维持着自己在苏点点面前最后那一丢丢的‘尊严’。 “妈咪，我打小又不是没见过你被奶奶跟外婆训教的样子，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嘛！”苏点点冲着我笑。 我拿起筷子夹手跟前的菜，小声嘀咕，“今天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明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碎念着说完，苏点点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冲着我做了个鬼脸，依旧嬉皮笑脸。 今晚大家都很高兴，酒过三巡，苏点点开始挨个敬酒讨成人礼红包。 我坐在原地，看着她调皮又可爱的模样，一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了？”霍衍靠近我，一只手环住我的肩膀，将我带进怀里。 “没什么，就是一时间觉得有些感慨，你瞧，这才一眨眼，苏点点都这么大了，都成年了，再过几年，她就该结婚生子，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还真的是很奇怪，你都不知道你在为什么而活，为钱？为名？为利？”我依偎在霍衍怀里，说着我的感慨。 “名利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一辈子，如果非得说为了点什么，那一定是为了自己深爱的人，还有深爱自己的人，人到中年后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竟然是感情，其他的，真的不值一提。”霍衍低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眉眼间道尽温情。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我这一生太过顺遂，甚至有些觉得不真实，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祈祷过上天，让我的人生精彩些，丰富些，哪怕是惊心动魄、哪怕是撕心裂肺。 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越开始祈祷希望上天能让我这样一生顺遂下去，生怕一点磕磕绊绊，会导致自己一蹶不振。 可人生偏偏就是这样，你越是怕什么，便越是会发生什么。 我n年之后想起今天，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举办这场生日宴，为什么要让苏点点喝太多酒。 生日宴散场，三五成群的人结伴离开，原本我跟霍衍是想带着苏点点回家，但是她执意要跟几个同学换场庆祝，我劝她不下，又念在她过生日的份上，只好顺着她。 在司机开车载我跟霍衍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感觉到心悸心慌，靠在霍衍怀里，以为自己是喝多了酒，嘴里碎碎念的说：“有时候真的是不服老不行，我以后一定要少喝酒，我现在觉得胸口难受的厉害。” “需要去医院吗？”霍衍担心的低头看我。 我摇摇头，“不用，应该回家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第七百零九章 灰色 心有多软，壳就要有多硬，否则漫漫人生路如何走得下去。 这一晚，是我有生之年睡的最不安稳的一个晚上，凌晨三点，在睡梦中梦到自己掉入一个无尽深渊，整个人往下坠，就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不停的将我往下吸。 “啊！”我一声尖叫，倏地睁开眼。 “怎么了？”霍衍被我吵醒，满是担忧的看向我。 “没事，做恶梦了而已。”我如实回答，说完，长吁半口气。 “估计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你有些精神太过紧张。”霍衍宽慰我，转身下地，“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少喝点，缓缓情绪，然后再稍微休息会儿，这个时候时间还早。” “好。”我应声，看向霍衍的背影，内心感到一阵温暖。 霍衍前脚离开卧室，后脚他放在床头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狐疑的转头看了眼手机屏，好奇，这个点，谁会给他打电话？ 如果换作是以往，我绝对不会去接霍衍的电话，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虽然感情一直很好，但是很少会触犯到对方的隐私。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居然在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陌生号码后，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听。 接起电话后，我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哭喊着说：“霍叔叔，点点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呜呜~” 我闻言，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下，手机倏地掉落在地上。 “沫沫！” 霍衍端着水杯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忙不迭上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刚才有人给你的手机打电话，说点点出事了。”我双目泛红，一瞬不瞬的看着霍衍，想从他脸上捕捉到否定的神情，但，我捕捉到的只有迷茫。 霍衍失神片刻，没顾得上跟我说话，弯腰捡起手机，跟手机对面的人说话。 “你别紧张，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好好跟我说，你们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点点人在哪里？” 霍衍说出一堆询问的话，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回答了什么，霍衍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堪。 最后，霍衍挂断电话，身子像是有些站不稳，左右晃动了下。 “霍衍。”我沙哑着声音开口。 “沫沫。”仅仅是一瞬间，刚才霍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很正常，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变得干哑。 听到这声‘沫沫’，我心底蓦地蕴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我一瞬不瞬的看向霍衍，艰难开口，“点点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人一辈子一路上会发生很多事，有些是好事，有些事坏事，但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得接受，知道吗？”霍衍低头看着我，伸出手，试图想握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下，掀眼皮看霍衍，苦涩的笑，“咱们两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跟我说这些铺垫的废话呢！直接说重点，不好吗？” 我话落，霍衍深汲一口气，“点点被一群小混混糟蹋了，现在人在医院。” 你尝过噬心的滋味吗？ 以前我没有，但是就在此刻，我突然间就明白这种感觉了。 真正的悲伤，是无法用语言或者任何情绪所渲染的，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霍衍，整个人像是中了风，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被一群小混混糟蹋了？ 怎么可能呢？ 苏点点那个德行，脾气暴躁的很，一个人打三个大男人都不成问题，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苏点点打不过那群人，放眼整个白城，谁不知道苏点点是我跟霍衍的女儿，有苏家跟霍家撑腰，外加还有童萧、吴倩、王秋和那样的朋友圈子，他们怎么敢！ 见我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霍衍蹲下身子，微微仰头看向我，“沫沫，我们去看看点点好不好？” “好。”我坚难开口，像一具行尸走肉下床，木讷的床上衣服，跟霍衍出了门。 抵达医院，抢救室外，一群十八九岁的小年轻们耸拉着脑袋站着，看到我跟霍衍出现，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苏点点的这群小伙伴，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发现我这个母亲做的挺差劲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走过医院走廊，停驻在长椅前，在霍衍的拍肩示意下落座。 “阿姨，对不起。” 几个小女孩红着眼走到我面前，哽咽开口。 我抬眼看了眼她们，瞬间明白那些家里孩子受到重大创伤的母亲为什么会那样歇斯底里蛮不讲理的将矛头对准跟自己孩子玩闹的同龄人，不是因为在她们内心深处真的怨恨她们，而是因为看到她们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就会想，我的宝贝女儿，曾经也是这样完好无损、阳光善良。 我想发泄，想大喊大叫，想咒骂，甚至有一种站起身抽她们几个人两巴掌的冲动。 但是此刻的我没那个力气，老实说，别说跟她们大喊大叫了，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就这样僵硬的抬着头跟这几个孩子对视，半晌，我疲惫的说了句，“让我安静会儿吧！” 我不知道抢救室的灯是什么时候灭的，我也不知道苏点点是什么时候被推出来的，当我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扑在苏点点的推车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我是被霍衍一巴掌抽你的，霍衍说我发了疯。 我瘫坐在地上，因为这一巴掌终于找到了发泄点，放声大哭。 “苏沫，没事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霍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抱紧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进我脖子里。 站在我们俩四周的两个小护士偷偷抹眼泪，其中一个轻声探问，“苏女士，有什么话回病房说吧，现在点点需要休息。” “好，好。”我闻声，忙不迭从地上起身，招呼着小护士将苏点点推入病房。 第七百一十章 越演越烈 还在昏迷中的苏点点很安静，闭着眼，呼吸平稳。 我坐在床边盯着她看，忽然间就想到了她小时候，那个时候她刚生出来，还只有那么一小点，软绵绵的，我抱着怀里，总怕把她抱坏了。 时间如梭，一转眼，她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沫沫，早餐，想吃点什么？”霍衍站在我身侧，一只手落在我头顶，轻柔的抚摸两下，等待我的回答。 从刚才走进病房开始，霍衍就没看过苏点点一眼，护士虽然多次警告医院里不准抽烟，他却依旧站在窗户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这会，我听着他干哑的声音，心几乎都拧巴在了一起。 人常说，父爱如山，是啊，男人对子女的爱，爱的深沉，爱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盯着霍衍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间觉得他像是老了十多岁。 “我不吃，你如果饿的话，你就去买点早餐。”我回话，整个人低落的情绪已经缓过来很多，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放心吧，我没事，现在点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是需要人做主心骨的时候，我是她妈，我一定会坚强。” 我话落，霍衍接话，“好，我出去吃点早餐。” 霍衍说完，转身阔步离开。 待霍衍离开后，我转过头继续看躺在病床上的苏点点，用眼神开始描绘她的轮廓，从她的脸，到她的眉眼，再细微到每一根头发丝。 “点点，以后妈咪哪里都不去，就一直守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伸出手，轻柔的摸向她的头发。 苏点点从抢救室出来之后，整整昏睡了三个小时，据小护士说，苏点点除了身体受到的伤害外，还被灌了一些不知名的药品，不过已经帮她清洗了胃，人醒来就没事了。 在这三个小时时间里，我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就错过她。 “病人家属，补签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刚才病人送来的太急，你们家属还没到，我们是属于自作主张开始给病人进行抢救措施的。”小护士从门外进门，将一份知情同意书递到我面前。 我点头应声，一个劲道谢。 “您别太担心，病人已经没事了，等病人醒来之后，还需要作为家人的你们帮她好好做思想工作，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一天到晚郁郁寡欢，那病人的情绪岂不是会更加失落了。”小护士一脸同情的看向我。 “是，我知道，谢谢。”我回话，把签完字的知情同意书递还给小护士。 从苏点点出事之后，我似乎现在只会说几个字‘是’、‘好’、‘谢谢’。 小护士接过知情同意书，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但最终看着话到嘴前，却什么都没说。 小护士走之后，我将整张脸埋进手里，想哭，觉得眼睛像被火炙烤的疼，却哭不出来。 我也想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一些啊！但是怎么办！我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欲哭无泪，恍惚间，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妈！” 我闻声，整个人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只极力的在捕捉这个细微的声音。 “妈！”声音再次响起。 我颤抖着把手放下，在看到苏点点苍白的小脸后，还是没抑制住，扑在她身上，痛哭出声。 “点点，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现在，此时此刻，除了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该跟苏点点说些什么。 苏点点没作声，伸出一只手落在我后背上，“妈，我没事，你这是干吗？现在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很坚强的。” “是妈没保护好你。”我抬头，双手捧着苏点点的脑袋，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 “妈，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喝多酒非得出去玩！”苏点点回话，说着说着，默了声，许久，说了句，“妈，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坐起身子，一只手收回握住苏点点的手，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 “妈，我跟薛逸的事情，你们今后能不能不要提了，如果您跟我爸身边有合适的小姑娘，你们介绍给他，以后就让他好好做你们的儿子，好不好？”苏点点涩然的说。 我闻声一顿，越发的心如刀绞。 我没办法拒绝苏点点对我提出的要求，但也没办法应声说好，她已然受了这么大的挫折，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她失去自己挚爱的人。 这样的想法说起来自私，但是没办法，身为一个母亲，这样的私心谁都有。 见我不说话，苏点点用脸在我的手掌心蹭了蹭，“妈咪，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从小看着薛逸长大，你试想下，如果让你的儿子娶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你愿意吗？” 我，“……” 苏点点的问话，让我无话可说。 我该如何回答她的话？似乎不论怎么回答，都有违我的真心。 “妈，你就答应我好不好？”苏点点满眼祈求的看向我。 “好。”我应声，长吁一口气，“我跟你爸从今天起，都不会再提，但是薛逸他是怎么想的，这个我没办法阻止他的想法。” “嗯。”苏点点承应，闭上眼，“妈，我好累啊，我想休息会儿。” “好，你休息，妈就在这儿守着你。”我伸出手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拎起几分，温柔的说。 苏点点从早晨睡到黄昏，在这段时间里，她中途醒来四次，每一次都是从噩梦中惊醒，汗流浃背。 我看着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我却什么都不敢说，我只能是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当作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在她醒来的时候温和的笑笑，告诉她我一直都在。 下午约莫六点半左右，童萧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急匆匆，“点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什么？”我迟疑。 “你还准备隐瞒我到什么时候？就在半个小时前，点点被糟蹋的视频都已经被上传到网上了。”童萧在电话那头嘶吼。 第七百七十一章 弄死他吧！替天行道！ 事情远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我原本以为苏点点受到伤害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万万没想到，却是一场精心筹划的局。 人心最大的丑恶在于自私，为了自己内心的那一方寸之地的私欲，可以做出任何违背道德的事。 我在电话这头震惊不作声，童萧在电话那头深汲气，“你等我，一个小时后，我给你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好。”我应声，握着手机的手攥紧。 挂断电话，我收起手机，心底的恨意跟怒意齐头并进。 “妈，怎么了？”瞧出我神情不对劲，苏点点轻声开口。 “没事，点点，医生说你醒来之后可以吃些流质食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看向苏点点，一脸的慈爱。 “妈咪，我现在没什么胃口。”苏点点扭捏，话落，看向我，“我爸人呢？他是不是还不知道？” 如果苏点点不提，我几乎差点把霍衍这个人忘了，我猛然回身，发现霍衍竟然已经消失了一整天。 霍衍的为人、品性我再了解不过，苏点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按他的性格来说，应该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苏点点身边才对，但他居然消失了一天，怎么想，都有些太过不对劲。 见我不作声，苏点点再次开口，“妈咪，我爸……” “他公司那边有点事，我给他打个电话。”我说着，冲苏点点笑了笑，起身，拿着手机往病房外走。 我走出病房后，接连给霍衍打了七通电话，但是没有一条接通。 我盯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在我放弃打电话准备返回病房时，童萧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刚按下接听，就听到童萧在电话那头咒骂，“逮着了，听那几个兔崽子说是王涛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做的。” “他们人在哪里？”我磨着牙，顿时觉得自己胸口处一股鲜血往上涌。 “我只逮住一个孙子，那孙子拿着钱躲在机场准备跑路，我听那孙子说今天有好几拨的人在找他们，黑白两道都有，我怀疑应该是你们家霍衍出手了，他没跟你说对吧？他应该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说。”童萧在电话那头接话，说完，停顿几秒，又说：“网络上的视频都已经被删除了，但是那些舆论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点点那边，你最近让她少出门。” “嗯。”我回应，“童萧，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下点点？” “我让锦瑟过去吧！那丫头比我性格稳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童萧马上猜中了我的心思。 “好。”我应声。 确实，在照顾人方面，赵锦瑟要比童萧合适的多，童萧跟我一样大大咧咧，让她来照顾苏点点，说不准会口出惊人说什么话。 挂断电话之后，我走回病房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赵锦瑟拎着一个饭盒姗姗来迟。 “我给点点在家熬了点粥，原本就准备熬好送过来的，刚好童萧给我打电话。”赵锦瑟走到床头柜前放下饭盒，小声跟我说。 我看着再次睡熟的苏点点，轻轻点头，“嗯，待会儿等她醒来之后，你看着她稍微吃点，我去处理点事情。” “去吧！”赵锦瑟转身看我，跟我对视，双手握了握我的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放心大胆的去做，如果非得弄出点人命，我替你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牵挂。” “瞎说什么p话，你这些话如果让程亮听到，他心里该多难受，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我回话，浅笑。 “童萧在楼下等你！”赵锦瑟抿唇，眼底蕴了雾气。 我深吸气，转身往病房外走。 我走出医院，童萧开车一辆很拉风的红色跑车在院门口等我，看到我 ，拼命挥了挥手。 “怎么样？这车是不是特牛掰？我跟你说，我刚提的，为的就是让你坐着去讨伐那个畜生！”童萧戏笑，从一旁副驾驶位拿过一个档案袋，“那个孙子现在躲在这儿，估计是真的怕了，据说雇佣了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日夜加班守着他。” “就凭我们俩，能搞定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保安吗？”我接过档案袋，绕过车身，走到副驾驶位前，开门坐进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是需要更多的钱。”童萧侧头看我一眼，一脚踩下油门。 在这个季节开敞开顶棚的跑车，在白城这个地界没几个人，因为太弱智，根本没有人会这么做，天寒地洞冷风吹，不是吹的越发的清醒，就是吹的头晕眼花。 差不多四十多分钟后，童萧将车停在郊外一处别墅外，从车抽屉里掏出一个烟盒，拿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自己留了一根。 “来，姐们，抽根烟解心宽。”童萧打趣，歪着嘴笑了笑，摸出一个打火机，递到我面前，给我点烟嘴角的烟。 我闻声，深吸一口，漾笑，“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当年一个不起眼的小隐患，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事，我真是后悔，当初没弄死他！” “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谁都没未卜先知的能力，没事，现在弄死也不晚！”童萧轻嗤一声，讪笑。 “弄死人是犯法的。”我歪着脑袋看向童萧。 童萧仰头，冲着天空吞云吐雾，“那你要不要弄死他？” “要！”我吐半口烟卷，眼底的神情冷如冰霜。 我话落，童萧大笑，“这不就得了，还装b个p啊！咱们这不叫杀人，这叫替天行道，做好人好事。” 童萧说着，打开车门下车，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运动服，转过头看向我，“姐妹，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帅！” 我紧跟着下车，故意做出上下打量她的神情，“帅呆了！绝对是白城最帅、最靓的崽！” 我话毕，我们俩相视一笑，提步往别墅走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折磨 王涛这次是真的怕了，而且很怕死，这座别墅到处都是监控设备，从我们俩进门开始，监控设备就在不停的报警提醒。 “你不是说都搞定了吗？”我狐疑的转过头看童萧一眼。 “嗯，保镖是都搞定了，这些监控设备是我故意让他们开着的，不是为了吓唬我们，是为了吓唬里面那位。”童萧恶劣的笑，“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折磨一个人最大的快感，不是一刀毙命，而是一点点让他精神上受到折磨，最后让他死去。” 童萧话落，我赞同的点了下头，“听着不错。” 我跟童萧穿过花园，走进大厅，刚进门，就听到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谩骂声。 “放开我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我花钱雇佣你们保护我，你们居然吃里扒外，我看你们是不想在这行混了！” “你们识相点就赶快放了我，不让等我出去，一定把你们这个公司搞垮！” 王涛破口大骂，被捆绑在一个椅子上，蒙着眼睛，不停的挣扎。 看着他的几个保镖在客厅里七零八落的坐在，带头的坐在沙发上，一身考究的黑色中山服，嘴里叼着半根香烟，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正在自己跟自己玩。 “王总，我劝您还是消停消停，保存点体力，待会儿您还指不定要受什么非人的折磨。”男人开口，冷笑。 “郑二，是谁让你绑我的？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双倍不行，我给你三倍！是霍衍是不是？”王涛闻声将头转向坐在沙发的男人身上，焦虑的问。 “王总，您急什么？很快幕后的人不就现身了吗？至于您刚才说要给我双倍、三倍的钱，呵，您待会儿自己小命都没了，还准备给我出这份钱？”男人轻嗤着回话，调侃，“所以说嘛，您命都要没了，那些说要搞垮我公司的大话，我半句都不信！”、 男人说完，听到玄关处有动静，抬眼，看到了我跟童萧，玩味的笑笑，“您来了。” 我跟童萧走进，谁都没开口说话。 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往往内心是最为慌张的，就比如现在的王涛，被捆绑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想要他命的人是谁，只能凭借自己的那点猜测，胡思乱想。 我落眼在王涛脸上，耐心十足的观察着他细微的神情。 王涛屏着呼吸不动，试图想要捕捉我们的声音，但奈何我跟童萧谁都没开口说话，他任何声响都听不到。 “谁？你到底是谁？敢绑架我，不敢说话吗？” “我劝你快点放了我，不然，只要给我出去的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家破人亡！” 王涛不停的放狠话，但是身子却在不由得颤抖。 “人呢？怎么不说话？”王涛歇斯底里。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在想，如果他没做出伤害苏点点的事，我其实是可以对他以前做的那些小猫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王涛自言自语的碎念了许久，可惜，在场的根本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到最后，他自己都喊累了，深呼吸几口气。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霍衍还是苏沫？还是你们夫妻俩都在？” “是，苏点点的事情是我找人做的，你们有本事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啊！” 人越是胆怯，吼叫的声音就越是高昂。 我像看一只小丑一样盯着他，心里满是嘲讽。 当初他在找人糟蹋点点的时候，点点是不是也是像他这样无助，那他呢？是在一旁看热闹？还是内心深处也有一些悔意。 “两位，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公司的宗旨，只收钱保护人，绝对不害人命，二位看，是不是该给我把钱结算一下？我好让我的弟兄们收拾收拾离开啊！”男人看着我跟童萧讪笑。 童萧没吭声，但是从身上掏出一个支票本，在其中一张上写下一串数字，撕下，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手里拿着支票贴近嘴边亲了一口，说道，“谢了，以后有这样的生意，您二位还联系 我。” 男人说完，冲着大厅里的十多个保镖挥手，“兄弟们，扯了，要出人命了，我们兄弟们可不趟这趟浑水。” 男人话落，吆喝着一众人离开，等他们走到房门口，男人忽然脚步停下，转过头看向我，“老总，记得千万要弄死啊！不然，被他传出去我们公司中途为钱放弃雇主，是会影响我们公司信用度的！” 我回看男人，嘴角噙笑，用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男人见状，轻笑离开。 男人离开后，我继续看着王涛丑态百出，童萧落落大方的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水果，洗干净后，走到厨房里切块。 随着童萧刀切水果，一刀一刀下落，王涛像是疯了一般在椅子上抖动。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王涛声音已经开始喊道沙哑，我轻蔑的看着他，眼底的冷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每一个母亲都是如此，当自己的孩子出生，捧在手心长大，即使表面看着再寡淡，但内心深处其实都牵挂的很。 我一直以来都没说过，苏点点就是我的大半条命，她过得不痛快，就相当于要了我的大半条命。 大厅里，王涛还在嘶吼，童萧还在继续切水果，也不知道童萧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一刀一刀的切，放慢速度。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三人差不多僵持了有两个小时，到最后，王涛都彻底崩溃了，童萧端着一旁切的细碎的橙子走到我面前，嘴角漾笑，问，“吃吗？” 童萧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王涛身子一顿，侧耳，“你是谁？你不是苏沫，不是霍衍。” 面对王涛像是癫狂般的问话，童萧懒得回应半句，走到他跟前，拿起一块橙子塞进他嘴里，揶揄的说：“好好吃，死了，就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残忍的画面 死这个字，说起来并不恐怖，只有它真正来临的时候，你才能彻底感觉到它的恐惧。 所以，童萧说出这句话，我跟她都无感，但王涛就不同了，身子不停的抖，最后脸上眼泪跟鼻涕混在了一起无声的留下。 “呦，这是怕死！”童萧莞尔，强往他嘴里塞了两块橙子，“啧啧，我还以为你很能耐呢！就这点本事啊！” “你到底是谁？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恨、什么怨？你是不是苏沫的人？”王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问。 我看着童萧盘子里的橙子，再看了眼王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实在是没什么食欲，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手臂懒懒散散的打开搭在沙发扶手上，吁一口气说：“童萧，把他眼前的黑布摘了吧！” 我话落，童萧将手里的果盘一把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伸手扯下王涛眼前的黑布。 重见光明的王涛先是受不了强光眯了下眼，等到适应之后，睁开眼，落眼在我身上，“苏沫，婊子，我就知道是你！” 王涛话落，不等我开口，童萧脱下脚下的高跟鞋，一手钳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扬起高跟鞋‘啪’的一声重重抽在他脸上。 童萧下足了狠手，王涛疼的尖叫一声，我侧目，发现他一侧脸颊几乎被童萧的高跟鞋捅个窟窿出来。 “小小年纪得知道尊老爱幼，知道吗？嘴怎么这么欠儿呢？嗯？”童萧低睨着王涛，用鞋子平面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他脸上。 “把你的鞋子从老子脸上挪开！”王涛大声喊道，用愤然的眼神怒瞪着童萧。 童萧神情无恙，将手里的高跟鞋扔在脚下，四下环顾，最后落眼在一把木椅上，用舌尖舔了舔侧腮，嘴里嘀嘀咕咕的说：“嘴还是这么欠儿，看来小时候你那个便宜爹跟放纵儿子的妈是没好好教育你啊！” “不准你说我妈，不……”王涛话还没说完，一把木椅倏然砸在他头顶，一把好好的红木椅子，就这样被砸成了稀巴烂。 被砸后，王涛一阵眩晕，大半天没缓过劲来。 “沫啊！你瞧瞧，我早就跟你说过，现在的实木家具都是骗人的，你还不信，你看看，这表面看着是实木，其实里面都是木屑压制的。”童萧拿起一条椅子腿，蹲在地上冲着我晃了晃。 我唇角提起几分，“那以后再去家具城买东西，你就这样砸，验证下到底哪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实木。” 我话落，童萧点着头说：“嗯，这个办法其实不错，可以考虑。” 童萧说完，我懒洋洋的抻了下懒腰，“我想喝水！” “温的？”童萧发问，从地上站起身。 我点点头，笑靥如花，“嗯。” 童萧转身去给我倒水，我起身提步走到王涛面前，看着眼底有怒意却不敢开口的王涛，劣笑了下，“刚才不是还大喊大骂吗？怎么不吭声了？继续啊！” 我话毕，王涛深深看我一眼，用余光扫了眼童萧，最终还是没敢回声。 “原来你是怕童萧啊！”我戏笑，身子弯了弯，抬手捏起他的下巴，靠近几分，“你不需要害怕她，她对你的恨意不及我的十万分之一，她只是想搞残你泄愤，而我，才是想真正杀了你。” 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笑，但眼底的寒意显而易见。 王涛仰着头看我，半晌没说话，许久，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你，不是说我，我爸王大强跟你关系很好吗？你，你要是敢杀了我，他，他绝对会跟你反目的。” “是吗？那你猜猜，如果他知道你对苏点点做出了那样的事，他会怎么做？他还会拦着我吗？王涛，你还是太年轻了。”我讥笑，看着他额头流下的粘稠血渍，笑靥如花，“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利益更重要的，你之前不是自己也说了吗？你不过只是一个继子而已，对于王大强而言，你死了，对他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或许，因为你的死，你妈就愿意给他再生一个了呢？” 我话落，王涛注视着我不停的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我爸妈不会那样做的，他们一直以来都很疼我，我爸说过，他不会再生孩子，他会视我为己出，而且，而且他还说我以后就是他公司的继承人，我……” 王涛说着说着，再次哽咽。 我看着他这张颓然的脸，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是啊，这么多人爱你，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我恨啊!是你害死了我爸！”王涛痛哭吼叫。 我刚直起的身子倏地弯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王涛，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爸我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你非得找个替罪羊，那个人便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你妈当年不会到处求助，也不会拿出你爸犯错的证据，把人送进监狱！” 我一字一句的说，没说一句，都咬紧了牙槽。 王涛闻言，瞪大瞳孔看向我，“不，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今天终究会死。”我讥讽，站直身子，“王涛，我真挺后悔当初救了你跟你妈，当年的事情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我现在给你重温习一遍，你一直以来都在扬言为你爸报仇，但你或许不知道，当年你爸为了自己的生意，不惜让你妈勾引王大强，甚至还多次将你妈送上不同男人的床。” “不可能，你别说了，你是在骗我，你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苏沫，你闭嘴，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会信。”王涛不停的摇头，冲着我大吼大叫。 我恶劣的笑，拎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你只是忘了，又不是失忆，假装什么？如果不是我当年救了你们母子，现在指不定你妈已经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你，你真以为你那个贪权如命的亲爹能对你好？我告诉你，对于他而言，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他通往成功的跳板，你现在不是被政治联姻，就是被送上了那些达官贵妇的床！” 第七百一十四章 以牙还牙 按理说，我身为一个长辈，不应该跟小辈说这些话。 但是我好恨，我恨不得将王涛挫骨扬灰。 我话落，王涛彻底默了声，犹如一摊烂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童萧端着水杯回来，看着王涛这副样子，脸上流露出一抹轻蔑，“只不过听了这两句就这德行了？呵呵，我对于白城的八卦新闻可知道的比苏沫多，你想不想听听你妈当年跟那些老总们玩的游戏？你以为你对点点做的那些算狠吗？比起你爸对你妈做的，还差的远，听说当年你爸还送你妈去玩过1v3，你如果不信我的话，能活着回去的话，亲自问你妈啊！” 童萧冷笑，王涛向发了狂，带着椅子冲向童萧，试图阻止童萧说话，不曾想，脚下一软，跪趴在了地上，脑袋‘咚’的一声磕在地上，满是血迹。 “还折磨吗？弄死得了！”童萧瞥一下躺在地上的王涛，语气里满是厌恶。 “童萧，他对点点做的那些事，让他也感受下吧！”我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冷漠。 听到我的话，童萧先是顿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一抹怪笑，“不太好吧？” “去安排吧！”我摆摆手，重新坐回沙发前。 童萧淡着笑把自己的袖子挽起几分，“好啊！” 童萧转身去打电话，我冷眼看着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王涛，心里没有半点隐忍之心。 差不多在半个小时后，七八个男孩出现在别墅外，左顾右盼，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衣紧身裤，一看就是酒吧的坐台。 童萧走到房门口冲着他们招手，将人带了进来，摊开手到其中一个男孩的面前，“东西带了吗？” “带了，童姐，你安排的我能不带吗？针剂，效果好的很，保证他欲仙欲死。”男孩从兜里掏出一管针剂，递给童萧。 童萧接过看了看，回头冲我挑眉，“行吗？” “去吧！”我冷漠如冰。 “得嘞！”童萧戏笑，将针剂重新递给男孩，“去吧，地上那位，让你的小兄弟们好好照顾着，那位可是老总，精贵的很。” “童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我们可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只想出来讨口饭吃，不想惹是生非的。”男孩怯怯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王涛，面红耳赤的说。 “记得录像！放心吧！做完这件事，你们几个，姐姐都把你们送国外深造去，还会给你们一笔钱，等你们深造出来，早改头换面了，还用得着惧怕这些杂碎？”童萧淡着声音笑。 听到童萧的话，站着的接过小男孩纷纷蠢蠢欲动。 “哥，咱做吧！” “就是，我早就想脱离这行了，做一次准备下半辈子都做强！” 几个男孩在一番合计之后，主动上前拖拽着王涛往卧室走。 王涛原本整个人都处于失神状态，在被人拎起后，突然间回过神来，“做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老总，您别挣扎，您放心，我们哥几个技术都很好的，保证不会让你感受到一丁点痛苦。” “对对，只要你别挣扎，挣扎容易受伤。” 几个小男孩七嘴八舌，把一旁站着的童萧硬生生说乐了。 要是换作平时，凭着王涛的身手，对付这几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男孩绰绰有余，但是现在，王涛原本就受了伤，整个人看起来风雨飘摇一般，站都站不住，就更别提反抗了。 在几个小男孩的强拖硬拽下，王涛被拖进了房间，紧接着，就响起王涛歇斯底里的挣扎声。 我在沙发前坐着，淡然的掏出一根烟抽，童萧提步走到我面前，坐在我对面的茶几上，笑笑，“不是说要弄死吗？怎么改变方法了？” “不是改变方法，我刚才突然间意识到，比起让一个人死，其实折磨他的精神层次，才会让他更加痛苦。”我吐半口厌倦，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没想到，你还挺缺德。”童萧回笑，夺下我嘴里的烟，深吸两口。 我从来都不是个缺德的人，甚至还有几分烂好心，原来，我一直都在内心默默的夸赞自己，说自己是人性本善，但是在苏点点出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不是人性本善，只是我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让我变残忍的事。 我不做声听着王涛的求救声，心底的那么恨意不仅没有消减半分，而且越发的浓烈。 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讲究什么以德报怨，但是没有人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卧室里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几个小男孩从房间里走出，拿出一个u盘递给童萧，“童姐。” “不用给我，发出去吧！发出去之后，打这个电话，对方叫孙培婷，她会给你们钱，并且会安排你们离开，放心吧，你们会很安全。”童萧没接男孩手里的u盘，挑眉笑笑， 几个男孩纷纷点头道谢。 几个男孩走之后，王涛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从卧室里爬了出来，双眼赤红的瞪向我，“苏沫，你有本事杀了我！” “呵，王总，杀人是犯法的，虽然我刚才也有过一时的冲动，想置你于死地，但是后来静下心想想，为了你这样的畜生，把我跟童萧的命赔进去，太不值得！”我劣笑。 “那你找人对我做这种事，难道就不犯法吗？”王涛趴在地上的手攥紧。 “不犯，法律从来没有哪一条规定强男人是犯法的，倒是你对苏点点做的那些事，那是犯法的！”我俯身，稍稍往前倾了倾，“王总，用不了多久，你那些香艳的视频跟照片就风靡整个白城了，哦，苏州那边我也会安排人散播，毕竟，我不能让你白白失去了清白不是？我得让大家都欣赏到你的‘美色’才行。” 我在说‘美色’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咬音极重，王涛脸上闪过一抹屈辱，用头狠狠撞击向地面。 王涛不停的用头撞击地面，我跟童萧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直到从门外传进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王涛！” 第七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次祈求 客厅内的气氛瞬间静止。 闻声，我跟童萧侧目转头，白婼婼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老脸涨红的王大强。 一进门，白婼婼便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头，“苏沫，苏总，求求您就放过我儿子吧！是我的错，都是我教子无方！” “可不是你的错吗？”我声音泛着冷意，“你们夫妻俩的消息还真挺灵通，再晚来一会儿，你儿子这条小命还在不在，还真就挺难说。” 我话毕，白婼婼看向趴在地上的王涛，眼底的心疼显而易见，“苏总，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给他就留一条小命行吗？您看，您要是还不解气，您就抽我两巴掌。” “白婼婼，我抽你做什么？我抽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吗？我抽你，我的女儿所受的伤害能减轻半分吗？”我落眼在白婼婼身上，没有恨意，只有嘲讽。 白婼婼闻声，一噎，不再吭声，转头看向王大强，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如果这是件小事，王大强这个时候早就主动开口帮忙求情了，但是我们俩的情分在那里摆着，他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开口。 “大强，你倒是说两句话啊！”见王大强不为所动，白婼婼伸出手拼命的拽了几下他的裤子。 王大强依旧八风不动的站着，许久之后，脸上砂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婼婼，你糊涂啊！点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能让我为王涛那个臭小子求情！” 王大强话音落，白婼婼瘫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哭着抹眼泪。 “那要怎么办？既然事情现在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还要王涛去抵命不成吗？” “我都已经道过歉了，而且儿子也已经道过歉了，而且现在儿子还被打得遍体鳞伤，难道这还不够吗？” “苏总，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事情都已经成定居了，你为什么不能够得饶人处，且饶人呢？我们两家认识这么久，也算得上是世交，你就非得把我儿子逼死吗？” 如果白婼婼没有说这番话，我或许还想过看在王大强的面子上，给王涛留一个未来。 毕竟我该做的事情刚才都已经做完了，对于我而言，是送他进警局，还是让他留在外面，都无所谓。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白婼婼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我原本能还以为，她在看到我的时候一定会羞愧难当，甚至不惜已死谢罪，这难道不才应该是一个母亲在面对自己儿子犯错后该做出的表现吗？ 至少至少，她最起码也应该上前抽王涛两巴掌才对吧？ 我看着白婼婼的眼神眯了起来，待她把所以废话说完，我轻笑了一声，“我是该称呼你白小姐，还是该称呼你王太太，说实话，就咱们两之间，我自认为没有太深的情分，你的儿子对我女儿做出那样的事，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我已经觉得是给足了王大强面子，但是我听你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给脸不要脸！” 我话落，一种趴在地上的王涛开始挣扎，“你不准这样说我妈！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妈！” 听到王涛的话，我顿时就笑了，“你不允许我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说？她教育出你这样的儿子，不就是让人说教的吗？这也就是搁在了现在，如果是在古代，像你妈这种教育出这样儿子的女人，是会被分尸的。” 我冷着声音说，王涛挣扎痛哭。 看着王涛的样子，白婼婼也大哭出声，“苏总，我刚才那几句话确实说的欠妥当，求求您，您就饶了他吧！我就这一个儿子，如果他死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你就这一个儿子，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有很多女儿似的！”我讪笑，满是漠然。 我话毕，白婼婼默声，深吸一口气，从地上起身，跟我对视，“苏总，你今天是铁了心要送他去监狱是吗？” “是！”我冷声回话。 我话音刚落，白婼婼从兜里掏出一把提前藏好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前，看着我威胁道，“苏沫，你今天如果敢对我的儿子做什么，我就死在你面前。” “婼婼，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动刀做什么？万一伤到自己……”王大强见状，忙不迭上前阻止。 白婼婼向后退一步，摇着头哭诉的看向王大强，“王大强，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将王涛真正当作是你的儿子，如果是你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还要送进警局，你会这样漠然吗？” “婼婼！”王大强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婼婼，似乎不敢相信这几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白婼婼继续说：“如果今天保不住我儿子，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王大强闻声僵在原地，大半晌没作声，最后，看着白婼婼长吁一口气，“婼婼，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当真是这么想我的妈？这些年以来，你一直都觉得我没把王涛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那我这些年一直不要自己的儿子，在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王大强问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明显声音在颤抖，问完，一瞬不瞬的看向白婼婼。 白婼婼一时无言，咬着下唇说了句，“大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 “算了，不必解释了。”王大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我，“苏沫，咱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里，我求你办事不下十次，这次算我最后求你一次。” “行！”不等王大强把话说完，我直接应下，起身，剔向王大强的方向，“这么多年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养了两只白眼狼。” 我说完，王大强涨红着脸，羞愧难当，咬着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王大强话毕，我走向王涛跟前，低下头，冷笑，“我绕过你的命，但是接下来，你到底能不能躲得过世人的流言蜚语，就得看你自己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爱没有变 从别墅里走出来，童萧跟在我身后，紧走两步，跟我勾肩搭背。 “就这么放过那孙子？”童萧视线看向前方，轻嗤着说。 “回头把他的视频好好截取几个不错的角度，让柳文彬把关，给他拍一部大片出来。”我嘴角噙笑，声音颇冷。 听到我的话，童萧笑靥如花，“啧啧，咱们真是以德报怨啊！他做出这么孙子的事，咱们还请知名导演给他拍大片。” 我跟童萧上车，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霍衍的来电提醒，迟缓了会儿，按下接听。 “喂？” “你人呢？” “我在回医院的路上。” “王涛是不是在你手里? 有人从中作梗影响我逮住那个兔崽子，是不是童萧？” 相识四十年，我一直都觉得霍衍是个很聪明的男人，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我闻声，没否认，“是。” “沫沫，你听我说，你别冲动，我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他，杀人是犯法的。”霍衍语气紧张。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那么一个人渣搭上自己下半辈子的，我现在在回医院的路上，王涛被王大强夫妇带走了。”我如实回话。 听到我的话，霍衍不可置信的回了句，“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倒是你，快点回医院，刚才点点醒来还询问你去了哪里，我说你公司有事情要处理。”我在电话里对霍衍说。 我话毕，霍衍在电话那头应了声‘好’，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切断电话，童萧侧头看我一眼，讪笑，“霍衍？” “嗯，担心我会弄死王涛。”我实话实说，伸了个懒腰。 童萧嗤笑，“那估计你们家霍衍已经猜到是我从中作梗了吧？” “知道了。”我回话，伸出一直手搭在童萧的肩膀上，“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以理解你的！” 我话落，莞尔一笑。 童萧开车缓缓向医院行驶，车开到住院部楼下，冲我摆摆手，“我就不上去了，原本我最近身体就不太舒服，别给点点传了病气过去，告诉小丫头好好的，等她出院那天，我带她吃大餐。” “好，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我应声，打开车门下车。 我乘坐电梯回答病房，赵锦瑟已经离开，霍衍正坐在床头跟苏点点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人情绪看起来都颇为平静。 听到房门口响起高跟鞋的脚步声，苏点点侧头，笑吟吟的开口，“妈咪，你回来了？” “嗯。”我应声，走到床边，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苏点点的头发，“刚才醒来之后有没有吃东西？你锦瑟阿姨做饭可是很好吃的。” “吃了。”苏点点乖巧应声。 我闻言，转头看向霍衍，我们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却谁都没开口。 苏点点在医院住了约莫二十多天，出院那天，风和日丽。 回到家，张妈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用柚子叶子水洗澡，说是这东西去晦气。 从苏点点出事之后，霍衍就把不知情的薛逸送出了国外，算算日子，这两天也就该回来了。 纸包不住火，该发现的始终会被发现。 苏点点正在浴室泡澡，薛逸怒气冲冲的拎着一个行李箱从门外进来，看到我跟霍衍，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爱戴跟尊敬。 “为什么不跟我说？”薛逸怒瞪着我们俩质问。 面对外人，我或许还有几分了戾气回应，但是面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逸，你稍微冷静点。”霍衍起身，长叹一口气，上前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往卧室方向带。 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身子靠近沙发里，满身疲惫。 待薛逸再次出来之后，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也希望今后我跟点点划清关系？只做兄妹？” 我闻言，将唇抿起，一时间默声无言。 在我心里，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这是苏点点做的决定，我又能说些什么？ 万一我执意固执己见，苏点点万一有个什么想不开。 思及此，我根本不敢往下想，闭上眼，狠着心说：“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你们两做兄妹没什么不好的，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情分丝毫不比那些亲兄妹少半分，我……” “妈！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跟您说过，我喜欢苏点点，我要跟她结婚，我要娶她为妻，您那个时候答应我的，说只要我们俩长大，您不会反对。”薛逸一脸苦痛神色看着我。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薛逸，你别这样，你这样，妈心里难受。” “妈，您不能因为点点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让我把自己的感情压制在心底啊！妈，我根本就不介意那些事，您与其让点点将来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薛逸走几步到我跟前，半蹲下身子，伸出双手紧握住我的手。 我僵着身子不动，想把手抽回，接连抽了几下，都没能挣脱。 “薛逸，妈知道你的想法，但这是点点的意思，她刚经历过那样的事，妈不想让她再发生任何意外了，你懂吗？”我一瞬不瞬的看着薛逸，颤抖着唇角说。 我说完之后，薛逸垂了下眼，再次抬眼，眼底满是坚定，“妈，只要点点不反对跟我在一起，您跟我爸就不会反对是不是？” 我闻声，叹口气，抽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傻孩子，你以为妈不想你们两在一起吗？你们两如果在一起，咱们家就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能这样一直过到老，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 听到我的话，薛逸朝着我笑了笑，强把自己眼底的眼泪逼了回去，站起身，跟我保证似的说道，“妈，你放心，我下半生一定会好好照顾点点，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我放心的点头，“妈信你。” 第七百一十七章 五百万巨额梅花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苏点点跟薛逸像是真的划清了关系，不论薛逸表现得如何殷勤，她都始终顾忌着兄妹之间的界限，没有做出任何过分亲密的行为。 秋去冬来，白城的第一场雪来临时，我接到了王大强的电话。 在电话里，王大强跟我说他离婚了，说王涛因为舆论的问题，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怎么好端端的离婚了呢？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因为这点事离婚，多不值得。”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浇花的苏点点，内心极为平静。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一直跟苏点点在家呆着，没什么大事，几乎都不出门。 再加上现在天寒地冻，更是难得出门一趟。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那头苦笑，“苏沫，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点点，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想回白城看看你们，但是我总提不起勇气，我怕你们见到我会更生气。” “瞎说什么？不会的。”我回话，轻笑，“王涛犯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两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听到我的话，王大强笑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王大强说完这句话，停顿了许久，声音比前一秒低了几分，“点点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最近在忙着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我承应，浅笑了下，“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挺好就好。”王大强干巴巴的应声。 自从苏点点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跟王大强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实话实说，说心底一丁点都没有隔阂，那是假的。 我跟王大强在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我知道他的尴尬，随意找了个油头，结束了这场对话。 切断电话，恰好苏点点转过头看我，“妈咪，你瞧我种的这株梅花是不是很漂亮？” 苏点点得意洋洋的歪着脑袋看我，我落眼在那盆只有枯木的梅花上，讪笑，“你这是属于皇帝的新衣吗？” “当然不是！”苏点点放下手里的喷壶走到我面前，坐在我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对我伸出五根手指，“这梅花可是我花了这个数从童萧干妈那里买来的。” “她就是在坑你这个小傻子。”我无奈的摇摇头，再次扫了眼她那株梅花，“那个花盆也是从她那里买来的？” “是啊 ！”苏点点不明所以的点头。 “那就对了！”我伸手戳了戳苏点点的额头，“你那个花盆挺值钱，最少值一百多万，你干妈收了你五十万，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我话毕，苏点点脸上的笑彻底僵住，“妈咪，你确定你没骗我吗？” “当然没有！”我回笑。 苏点点僵住的脸转为哭丧，“妈咪，你确定那个花盆只值五十万吗？” “你别跟我说你刚才比划无根手指头的意思不是五十万。”我戳着苏点点额头的手收回。 苏点点没回我的话，鬼哭狼嚎一番后，扑到一旁的贵妃榻上，拿起手机，拨通了童萧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点点颇为愤慨的说：“干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可爱吗？你怎么能对你的小可爱下这种狠手？” 电话那头的童萧不知道回答了什么，只听到苏点点越发悲痛欲绝的说：“您这哪里是在教育我成长啊，简直就是让我知道人心险恶啊！” 两人对话临近结尾，苏点点怯怯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那头的童萧说：“干妈，我实话跟您说，我目前为止还没告诉我妈那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原本以为你给我的那株梅花可值钱了，我还想着等那株梅花开花，我妈一定会大大夸赞我一番，但是我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 不等苏点点说完，电话那头的童萧已经挂了电话，苏点点神情顿了下，不可置信的拿过耳边的手机看手机屏幕，在看到黑掉的手机屏幕时，嘴角抽了又抽，“妈咪，你爱我吗？” 苏点点这句话问的很淡然，但我却由衷的感到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我听着，我掂量掂量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到底还需不需要爱你。”我抿唇，一瞬不瞬的看向苏点点。 苏点点坐起身子，乖巧异常的坐着，脸上陪着笑，“妈咪，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最爱我的人，我也一直以来最爱您，您看在这个世界上，往往讴歌的都是伟大的母爱。” 苏点点夸我夸的越是厉害，我就越是感到心慌，我将身子靠近座椅里，抬手半握拳在嘴跟前，轻咳两声，“点点，你直接跟妈咪说实话吧，你这样让我感到很心慌啊！” 我说完，苏点点嘿嘿一笑，“妈咪，就是你们那个季度分红不是下来了吗？三千多万呢！” “然后呢？你用我那三千多万的季度分红搞了这么个破玩意回来？”我手指向苏点点一天到晚精心培育的那株梅花。 “哪能啊！”苏点点一口否决，靠近我几分，嬉皮笑脸，“我就是用您三千万里面的一小丢丢，买了这株梅花。” “五百万？？”我强忍心痛，在问出这句话时，感到自己胸口被一口老血碾压。 “嘿嘿。”苏点点笑而不答，完美的避开了我的问题。 瞧着苏点点的神情，我已经心下了然，转头看看那株长得枯木难逢春的梅花，再想想我那五百万现金，我顿时有种想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昏厥过去的冲动。 见我不作声，苏点点歪着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妈咪，你不是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尽最大努力满足我吗？” “你是想跟我说，你就只喜欢这么一株破梅花？”我磨着牙问。 苏点点闻声坐直身子，坚定不移的点头，“是啊！您没听过那句诗句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梅花呢？香呢？我看着它那模样倒是挺寒彻骨的！”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第七百一十八章她还很爱他 因为这株梅花，我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揍了苏点点。 等霍衍跟薛逸晚上下班到家时，我正按着苏点点在沙发上胖揍。 听到房门响动，苏点点脸上的笑倏然收起，看我一眼，推开我坐直身子，乖巧懂事的说：“爸，哥。” 见苏点点这副拘束的模样，我心底拧巴的难受，但没敢表现出来，站起身朝两人笑笑，“你们爷俩今天晚上回来挺早的。” 晚饭后，我跟霍衍回到卧室，我长叹口气，“点点那孩子还是跟薛逸那么见外。” “正常的，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也别太勉强她。”霍衍看向我，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你难道没发现你点点自从这次之后成长了很多吗？她现在都懂的体谅你的情绪了。” 霍衍说完，我从他怀里探出头，“你真的是这样感觉的吗？” “是啊！难道你没感觉到吗？”霍衍一脸认真的看向我。 我干巴巴的‘呵呵’了两声，“我跟你说一件事，等我说完之后，你再做评价。” 我话落，将苏点点买梅花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霍衍肃冷的脸上划过一抹裂痕。 “你到现在还觉得你们家点点懂事吗？”我眨巴着眼看霍衍。 “这个，事情也不能单单只看表面，你得通过表面看内在，懂吗？”霍衍看着我，开始一本正经的瞎掰。 我冲着他翻了记白眼，哼笑一声，“霍总，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你如果真觉得你女儿没错，那你回头给我把她那五百万报销了就行。” 我话毕，霍衍一顿，开始撸袖子，“这怎么能行！老婆，你等着，我给你去找那个小丫头算账。” 霍衍说罢，撸起袖子往门外走，刚走两步，顿住，回过头看我，“沫沫，你确定真让我去？” “去呗！我难道还能拦着你吗？”我扯动嘴角，递给霍衍一记‘慢走不送’的眼神。 霍衍说归说，但没真想着去找苏点点，自己站在房门口，骑虎难下。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行了，回来睡觉，一天到晚总是兴冲冲的，从苏点点很小的时候就说要教育她，教育到了现在，也没见你真的去教育。” “女孩子嘛！”霍衍往回走，削薄的唇抿起。 次日。 第二天一早，我跟霍衍还在睡梦中，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懒得睁眼，伸出一只手摸索拿过手机，按下接听。 “喂，你好，哪位。”我迷迷糊糊的问。 “苏沫。”电话里传过来一阵男声。 我翻了个身，没听出是谁，声音越发的懒散，“你哪位啊！直接说名字，不然我就挂断电话了啊！” 有一位名人说的好，扰人清梦、等于图财害命，那位名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家苏太太，打小她就给我灌输这样的想法，所以导致我有了睡懒觉的习惯。 我正在心里给自己的赖床找理由，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了几分，“苏沫，是我，裴威。” 裴威？ 听到这两个字，我倏地睁眼，拿过耳边的手机看了看，确定电话那头的人真的是裴威，清了清嗓子，陪着笑说：“呵呵，原来是裴总啊！大清早的，您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啊？” 我话落，裴威在电话那头半分没笑意，声音微颤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裴馨跟柳文彬分手真正的原因？” “啊？”我听的一头雾水，顿时觉得脑袋被卡顿。 “裴馨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我想知道他们俩分手的真正原因。”裴威继续说，电话里的声音听着比以前像是老了有几十岁。 “裴馨怎么了？”我心不由得倏地收紧。 自从苏点点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无暇顾及别的事，别说是裴馨跟柳文彬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就连公司的事，就连童萧跟谢煜的事，我都再也没插手过。 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裴馨发生了点事，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我话落，裴威没作声，我深吸一口气，将两人分手的真相说给裴威听。 谁知，裴威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看来是我错了，我就是个老古董，影响了两个孩子在一起。” 裴威话毕，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冲口而出，“裴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昨天，裴馨瞒着我做了绝育手术，我原本还以为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她最后一直哭诉说是自己误会了柳文彬，还说她伤了柳文彬的心。”裴威在电话里叹着气说，说完，静默了会儿，问我，“苏沫，你方便把柳文彬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想亲自给他打一通电话。” “方便是方便，但是您必须得保证，你打电话是为了撮合两人和好，而不是为了吵架。”我在电话这头郑重其事的说。 “放心吧！我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还没老糊涂到那个份上。”裴威笑着回话。 我应声，切断电话，将柳文彬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我把柳文彬电话发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柳文彬的电话，我按下接听，直言不讳的问，“裴总给你打电话了？” 我话落，柳文彬没回话，许久，我听到了他在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 “好了，不哭了，没什么好哭的。”我长吁口气，“裴馨做出这样的事，你也别怪她，她只不过是太爱你而已。” “苏沫，你能陪我去一趟苏州吗？”柳文彬在电话里问。 “现在吗？”我发问，下意识的看了眼抻懒腰的霍衍。 “对，就是现在，我恨不得马上见到裴馨，我想看看那个傻丫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在我们俩的爱情里，一直都是她追着我跑，我想以后反过来追着她跑！”柳文彬带着哭腔说。 如果是别的大男人痛哭流涕，一定会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但是像柳文彬这样粉雕玉琢的人，我光是脑海中想想，就觉得他跟林黛玉似的，没有半点违和感。 “行吧，一个小时后，你在锦江别苑外等我。”我舒一口气回话。 第七百一十九章 茫茫人海，有爱便是家 挂断电话后，霍衍在一旁侧头看向我，打趣，“苏总，准备再次外出？” “霍总有兴趣吗？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俩可以一起啊！”我戏笑。 “我就算了吧！”霍衍坐起身，在我头顶用手揉了一把，“到了地方记得给我报平安，听到没？” “放心吧！”我回话，跳下地走进浴室洗漱，洗完脸，还没化妆，探头看向霍衍，“霍总，我是不是老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霍衍站在衣柜前，正在挑选今天西服外套搭配的领带，不解的看向我。 “既然我没老，你怎么现在对我这么不重视了呢？我记得以前只要出门，你就会特别担心我，别说是跟男人一起出门了，就算是跟女人一起出门，你都担心到不行。”我吧嗒着嘴，边说边摇头。 我话音落，霍衍薄唇挑了挑，“苏总，你大早上找事是吧？” 我闻言挑衅一笑，“你以为呢？” “如果你不担心柳文彬在外等的着急，我也无所谓。”霍衍回话，边说，边转过头冲着我解开他刚穿整齐的衬衣纽扣。 见状，我头倏地一缩，缩进浴室内，‘啪’的一声关上房门，“猥琐！” 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我并没有真的想挑衅霍衍，在浴室化妆完毕，我开门走到衣柜前，随意挑选了件套装穿上，看向霍衍，“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点点就靠你照顾了，你平时记得千万要缩短在公司的工作时间周期，尽量抽出点时间陪她。” 我话落，霍衍倚站在衣柜前，双手抱胸，“霍太太，这点小事你放心交给我就好了，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给你出任何意外。” 霍衍话毕，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 我走出房门时，柳文彬已经满脸焦急的等在门外，脚边已经落了七八个燃灭的烟头。 “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你居然抽了这么多烟？”我上前，蹙眉。 柳文彬闻言，低头扫了眼脚边的烟头，尴尬的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是有意的，就是一时没控制住。” “我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莞尔，走到车后排打开车门入座。 见状，柳文彬狐疑的看向我，“今天没别人，就咱们两，你坐副驾驶就行。” “那可不行，以后你可记住，不论你是不是已婚，只要你名草有主，那就绝对不能再让别的女人坐你的副驾驶，你的副驾驶，只能你的女人坐，那个可是专属位置。”我嬉笑回应。 听到我的话，柳文彬先是顿了下，随后嘴角绽开一抹笑，“我听你的建议！” 在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柳文彬一言不发，紧绷着的下巴，暴露了他的紧张。 “裴威在给我打电话之前，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柳文彬侧头看向我问。 我点头如实回答，“是，他给我打电话说了裴馨的情况，还问了我你的手机号 。” “裴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她太了解她爸的为人，她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那我们两个人就只能错过了。”柳文彬说着说着，再次哽咽。 我闻声，看他一眼，敛回视线，“人家裴馨一个女孩子家做绝育手术都没哭，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你能不能有点阳刚之气？” 我话落，柳文彬有几分滑稽的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我，我也不想这样，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柳文彬说完，原本很悲戚戚的气氛突然变得有几分搞笑，我忍俊不禁，“你有没有想过去了之后怎么做？你不会就准备这么哭着进去吧？然后带着一张哭丧的脸祈求跟裴馨复合？” 随着我话音落，柳文彬神情一窒，一把将方向盘打到底，拐到了马路边，一脚油门，踩下刹车。 我由于惯性，冲出去一头磕在了前排座椅上，抬手边揉额头边说：“大哥，你没事吧？你急刹车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给我点提示啊？你这样我很容易出意外啊！” 柳文彬一脸抱歉的转过头，“苏沫，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才听你的话，突然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自从上次在你家我们俩不欢而散之后，我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你说这次见面，我该跟她说点什么？” 我闻声，身子嵌入后座椅里，揉着额头的手放下，“你们两见面该说什么，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以前呢？以前你们两见面都说些什么？” “以前见面都是她主动在说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从来都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柳文彬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瞧着柳文彬这副模样，我也实在不忍心说什么刻薄的话给他听，深深看了他几眼，抿唇，“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这下好了，感觉到心慌的感觉了吧？” 女人最是了解女人，我太了解裴馨，其实柳文彬根本就不需要刻意跟她说点什么，只需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马上原谅他。 裴威在电话里不是提到过吗？说裴馨现在难过的很，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柳文彬，是她对他关注度太少，所以他得了这样的病，她却丝毫不知道。 我话落，柳文彬点头，脸上根本没有了往日的高傲矜贵，只剩下一脸的没落。 我无奈的轻嗤一声，“好了，别多想了，裴威在电话里跟我说裴馨依旧很爱你，她现在每天都在自责，自责自己当初没注意到你生病的问题。” 听到我的话，柳文彬顿住，转过头，趴在方向盘上，泪流满脸。 见状，我在车后排安安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等到柳文彬再次抬头开车，我将头转向车窗外，悠悠的开口，“柳文彬，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裴馨爱你，你也深爱她，有这点，你们两的余生就够了。” 柳文彬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我再也不会放开她。” 第七百二十章沉重的父爱 抵达机场后，我跟柳文彬选择了最近一班航班飞往苏州。 在飞机上，柳文彬把这几年他跟裴馨之间发生的事情给我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苦笑着说：“我当初真没想过要接受她，你知道的，年龄悬殊太大了，我根本就不敢想，我们俩在一起，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柳文彬话落，转过看向我，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提起，笑了笑，“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们家霍衍的，从小认定喜欢你，便喜欢了一辈子，从来都不曾动摇过这个念头。” “他到底有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谁知道呢，或许他当年在某一个动摇过也不一定。”我轻笑着说道。 柳文彬摇头，“不可能的，在很久以前我跟柳文彬在一起喝过酒，那个时候我就问过他这个问题，有没有动摇过，哪怕是一次，哪怕是一分一秒，你猜他怎么跟我说？” “怎么跟你说？”我好奇的看向柳文彬。 我跟霍衍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夫妻之间对彼此的信任是有的，但是在初开始在一起的那几年，我实在是有些太作了，所以，我有时候也会想，在那段时间里，他是不是也动摇过、后悔过。 即便他动摇过、后悔过，我也不会怪他，因为太正常了，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动摇，也会觉得想放弃。 我话毕，柳文彬轻笑，“苏沫，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你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那个时候霍衍跟我说，他从来没有一秒动摇过，因为他现在的所有努力，归根结底，不过只是他想得到你的动力。” 这个答案，其实在某一秒的时候，我也曾考虑过，但是从柳文彬这个旁人嘴里听到，我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心悸。 柳文彬说完之后，侧头看我，见我嘴角噙笑却不吭声，倏然一乐，“怎么不说话了？被感动到了？” “你说是就是吧！”我应笑，闭上眼。 等我再次醒来，飞机已经抵达苏州机场，我抻了个懒腰跟着人群下飞机，看着走在我身侧耸拉着脑袋的柳文彬，忍不住笑出声，“柳导，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很自信心十足吗？这是突然间怎么了？” 我话落，柳文彬转过头看我一眼，叹着气低下头，“苏沫，你就别挖苦我了行吗？我现在心里真的是乱作一团。” 我轻嗤，“行了，不逗你了。” 我们两走出机场，打了个出租前往医院，在抵达医院后，柳文彬站在房门口犯了怂。 “进去啊！”我看着紧贴着医院大门而站的柳文彬，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 “苏沫，要不你先进去探探裴馨的口风？万一她不想见我，那我到时候该怎么办？”柳文彬怂的一逼，嘴里嘟嘟喃喃的说。 我闻声，戏谑，“柳导，你如果再这样婆婆妈妈，那我可就直接转身回去了，我可没时间跟你在一起耗费。” 我话落，柳文彬看着我艰难咽一口唾沫，“苏沫，看在咱们两这么多年的挚交情分上，你就帮帮我这个忙还不行吗？算我求你。” “求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承受不起你那万两黄金。”我揶揄，调侃。 柳文彬现在是真的心慌，单单从他的面部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我在逗了他几句话，见他双腿发软，实在是没办法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叹了口气，“行了，我替你先进去探探口风，你就在这儿站着，哪里也别去，好吗？” 听到我的话，柳文彬点头如捣蒜，“你放心，我绝对哪里也不去。” 我看他一眼，无奈的摇头，提步往住院部走。 我在几番探问下找到裴馨所在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觉得你这样做，能对得起我跟你妈吗？” “爸，我已经做了决定，您就算是说再多都没用。” “那如果是柳文彬不让你这么做呢？你还是这么做吗？” “他不会的，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裴威跟裴馨的争执声一声接着一声的从病房里传出，我在病房外，听的一头雾水。 “裴馨，你今天如果敢给我做那样的手术，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家！”裴威怒气冲冲的说。 “爸，为什么您就不能听我一次呢？从小到大我一直什么都听你的，这次，你就不能听我的吗？” “裴馨，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次不听我的话，我保证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柳文彬。” 听着父女俩争执声没完没了，我抬手在房门上轻敲了两声，推门而入，轻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沫姐。”裴馨坐在病床上，见到我，满脸的喜悦，丝毫看不到半点病态。 裴馨话落，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裴威，“裴总，这是……” 看到我，裴威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清了清嗓子说：“苏总，咱们两借一步说话。” 裴威话毕，我无声的挑了下眉，跟着他走到病房外。 “苏总，其实，我骗了你。”裴威说话间，神情略有些窘迫。 “看出来了。”我回笑，唇角微扬几分，“裴总，您其实是想用这个办法，逼迫柳文彬就范，让他过来是吗？” 听到我的话，裴威艰难点头，“是，哎，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我这个女儿就跟受了魔怔似的。” “裴总，那我冒昧问您一句话，您别生气，如果说柳文彬现在人来了，您准备怎么做？”我淡着声音问话，看向裴威。 裴威闻言，脸色僵了下，约莫过了几秒，看向我，“苏总，你希望我怎么做？” “裴总您这句话就说笑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能发表意见，你既然决定通知柳文彬来苏州，我想，您应该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您信得过我，您可以把您的计划说给我听。”我莞尔，唇角带笑。 第七百二十一章妥协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跟裴威对视。 他蹙眉盯着我看了许久，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根点燃，叼在嘴前，深吸几口，一根烟燃烧至一半，他抬手取下香烟夹在手里说：“苏总，你是个聪明人。” 我莞尔，笑容很平淡。 裴威回过头看了病房一眼，转头落在我身上，“我同意他们俩在一起，但是他们俩得领养一个孩子，我很喜欢小孩子。” “这个肯定是必然，就算是您不提这个要求，他们俩也会这么做，柳家那边也是豪门大户，他们绝对不可能会允许柳家无后。”我浅笑回应。 “谁管他们柳家有没有后，我的意思是，他们俩今后得领养一个孩子姓裴，他们柳家如果还需要一个，那就让他们再领养一个。”裴威温怒。 瞧着裴威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还是你们一家子今后坐在一起聊吧，我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插嘴。” 我话落，裴威气鼓鼓的喘了两口粗气，“反正我的要求就这一条，柳家如果答应，就让我女儿嫁给柳文彬那小子，如果不同意……” “就让他们俩分手，是吗？”我轻笑。 “哼！分手？”裴威冷笑一声，“如果他们柳家不同意，我就把柳文彬那小子的病情到处渲染，到时候我看谁还会给嫁给他儿子！” 裴威这句话说的尤为的狠厉，我听在耳朵里，不由得笑出声，“裴总这个计划好！” 我说完，裴威皱着眉叹口气，“我抽根烟，你进去看看裴馨那个丫头吧，好好劝劝她，就跟她说我同意她跟柳家那个臭小子在一起了。” 裴威话毕，嘴角撇了下，“其实年龄也没比我小多少，居然敢跟我女儿谈恋爱。” 裴威站在楼道自言自语，我轻笑着走回病房。 我走回病房的时候，裴馨正在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翻看，但一瞧就是心不在焉，杂志都拿反了，她都没注意。 “最近过得怎么样？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怎么能用那样的事吓唬你爸！”我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 我话音落，裴馨怯怯的从杂志里抬头看我，小心翼翼的问，“苏沫姐，你真的不跟我生气了啊？” “我跟你生什么气？”我狐疑的看向她，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上次咱们分开的时候不是不欢而散吗？而且，这一段时间你都没跟我再联系，我就在想，你肯定是生我的气了。”裴馨弱弱的说。 “没有，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就一直都在家里呆着，如果这次不是你爸给我打电话，说你在瞎胡闹，我估计还懒得出门。”我戏笑回应。 听到我的话，裴馨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声说：“点点的事情，我听说了，她……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那丫头心大，能吃能睡。”我淡然回笑。 苏点点当然不像我说的那么好，她现在经常会在夜深的时候辗转难眠，怕黑，会做恶梦，经常半夜在噩梦中醒来，汗流浃背。 自从她出事之后，我跟霍衍就故意把房间调到了她隔壁，我常常能听到她在深夜的尖叫声，心如刀绞。 我嘴里的话跟脑子里的思绪截然不同，碰撞出无尽百感交集的情绪，却不能表现出来。 苏点点骨子里的性格跟我一样，是个倔强好强的，她一定不会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所以，我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 “那就好。”在我话落许久之后，裴馨来你上强挤出一抹笑，应声。 我闻言，伸出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裴馨，你虽然喊我一声姐，但其实在我心里你跟苏点点更像是同龄人，所以，你能不能听话些，别做出一些危险的让家里长辈担忧的事。” 我话毕，裴馨垂下眼，“苏沫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其实只是想表达下我想跟柳文彬在一起的决心，我没想真的这样做。” “你一定是想真的这样做，你是什么性子，我太了解，你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我收回手，一脸正色的看向她，“刚才我已经跟你爸谈过了，他同意你跟柳文彬在一起，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裴馨激动的看向我，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裴威居然会答应她这件事。 “你爸希望你们两今后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姓裴。”我微微一笑，看着裴馨因羞涩涨红的脸又补了句，“不过我想，你们两以后估计得领养两个孩子，因为柳家也是挺封建的人家，你们至少得有一个孩子随柳姓。” 我越说，裴馨脸越是红，最后伸出手扯拽我的衣袖，“苏沫姐，现在说什么孩子的事情啊，我跟柳文彬之间八字还没一撇呢，上次我们来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搭理过我，我想他肯定很生气，估计这辈子都不想搭理我了。” 裴馨说着，羞赧的脸开始变得沮丧，“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馨，如果我跟你说，柳文彬现在就在医院门外呢？他是因为担心你会不原谅他，所以一直不敢进来。”我清浅的笑。 闻声，裴馨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苏沫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柳文彬真的在门外？” “当然是真的！”我回话，忍不住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啊，到底还是年轻，你以后千万要记住，爱人之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交流，你不能逃避，要坐下来跟他好好聊聊，原本你们之间并没有多大问题，就是因为你们彼此猜忌，所以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说完，裴馨倏地起身，跪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我，“苏沫姐，我现在可以去见见他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确定你就准备以这种模样去吗？”我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含笑。 我话毕，裴馨忙不迭跳下地，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倒出一堆化妆品，开始化妆，不多会儿，捯饬完毕。 第七百二十二章 他乡遇仇敌 许久之后我回忆起这个画面，我都会感觉到异常的温馨。 裴馨站在阳光下对着小镜子化妆，化妆完后，转过头冲我眨巴眼，“苏沫姐，怎么样？” “很漂亮。”我由衷的说。 裴馨听后喜笑颜开，小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撒娇似的说：“苏沫姐，等我跟柳文彬结婚的时候，你能不能来当我的长辈啊！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有妈。” “我还以为你是要邀请我做伴娘，让我做伴娘不好吗？”我眨巴着眼，抬手指指自己的脸，“我觉得我其实长得还可以，虽然比起前几年确实是不中用了。” 我话毕，裴馨嬉笑，“伴娘的话就算了，我准备让点点给我做伴娘，到时候把我的捧花送给她。” 我闻声营销，“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觉得苏点点在知道之后，一定会很高兴。” 我话音落，裴馨冲我挤眉弄眼，“苏沫姐，那我去了啊！” “好！”我点头，伸出手抱了抱裴馨。 裴馨飞奔到楼下的时候，我没陪着去，而是站在病房窗户前，注视着她的身影。 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裴威从门外走了进来，跟我并排站着，双手背在身后，瞧着裴馨扑进柳文彬怀里，哑着声音说：“你说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是不是？我看那个臭小子什么都不是，越看越讨厌。” 我侧头，见裴威眼眶泛红，忍不住心浅笑开口，“裴总，咱们两之间实在是男女有别，如果不是男女有别的话，我就把我的肩膀让给你靠了。” 我话落，裴威嘴角抽了抽，不满的横我一眼，“谁要靠你的肩膀？你不会是以为我在难过吧？我为什么要难过？那个疯丫头能嫁出去，我心里指不定多高兴，我跟你说，我现在心里高兴的很。” 裴威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 见状，我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好了，裴总，女儿出嫁，爸爸会哭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没必要这么难过。” “我不难过！”裴威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你不难过，其实是我在难过。”我回话，冲着裴威挑眉。 裴威闻言，彻底没了脾气，看向我，“苏总，你懂嫁女儿的心情吗？就好比你养了一株十分珍贵的花，你一天到晚担心她活不长，生长不好，每天用上好的养料供着她，在这样精心培育了差不多二十多年后，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叫女婿的人，连盆带花把那株花端走了，重点是，你不知道他在端走你的花之后，是会好好继续帮你养着，还是会让她出去遭受风吹雨打。” 不得不说，裴威这番话说出了所有养女儿人的心声，分毫不差。 裴威话落，见我不说话，有些薄怒的瞪了我一眼，“你肯定不懂我的心态，你跟霍衍多精明啊！打小就给你们家苏点点养了童养女婿，即便是他们俩结婚了，也会守在你们跟前。” 裴威说着，越说越生气，“不行，我也要让柳文彬入赘我们家！” 裴馨跟柳文彬和好了，裴威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在裴馨的面子上，脸上始终带着笑。 我身为‘媒人’，晚上吃了他们一顿豪餐，饭后，我谢绝了去裴家的提议，随便找了个酒店入住。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我刚办理完酒店入住手续，在电梯前等电梯，就听到步梯间传出一阵喊骂声。 “你到底能做什么？让你去帮客人打扫房间，你居然摔坏了客人的电脑，你是不是四肢不协调啊？” “我会赔偿的，客人的电脑多少钱？我会如数赔偿给他。” “赔偿？你有那个钱吗？谁不知道你就是单身一个人还带着一个精神病儿子，如果不是当初经理看你可怜，你以为我们这么大的酒店会收留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经理是个好人，我以后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 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电梯下降的太慢。 原本，我并没有在乎里面的吵骂声，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我或许能伸手帮她一次，但是我帮不了她一辈子。 但是后来，在静听的过程中，我听到那声尖锐的女人说了句，“白阿姨，我听说你以前是王大强的老婆，真的假的？听说那位王总可是有钱的很，他会瞧得上你这个人老珠黄的模样？” 女人讥讽声落，另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不是的，我跟王大强没关系，我并不认识那个人。” “哼，知道也是假的，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我是你的组长，你就得听我的，别以为有经理照着你，你就敢不听我的话，你如果敢，我就私下收拾你。”女人威胁。 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恰好电梯门打开，我正准备上电梯，步梯门也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道勾着背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看懂我，她连头都没抬，毕恭毕敬的打招呼，“您好，欢迎入住。” “白婼婼？”看着面前的人，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是白婼婼。 半年前见面那次，她还是被王大强捧在手心的王太太，穿金戴银，保养的像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但是仅仅半年时间，她看起来像是足足老了有几十岁，就她现在的模样，说她是五十开外，都有人信。 听到我的声音，白婼婼身形一顿，应该是听出了我，一脸惊恐的抬头，在看到我之后，神情更是尤为的恐慌，“苏沫？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不是说好饶我儿子一条命吗？你后悔了？” “我并没有后悔，我只是单纯的到苏州有事情要处理。”我回话，上下打量她一眼，秀眉蹙起，“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你跟王大强离婚，难道是净身出户？” 我问话，白婼婼提防的看向我，“不是，只是我那些钱都是留给我儿子看病的。” 白婼婼说着，看着我冷笑一声，“哦，对了，我儿子疯了，你知道吗？” 第七百二十三章 朋友还是朋友 王涛疯了，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只以为是轻微的精神失常，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就如白婼婼，我知道她跟王大强离婚了，但是并不知道，她现在原来过的这么惨。 白婼婼话落，见我不作声，嗤笑了声音，“你现在满意了是吗？” “随你怎么说吧！”我扫她一眼，忽然间，什么都不想多说，提步准备进电梯。 “苏沫，你女儿不过就是被男人睡了一下，我儿子现在是疯了，你知道吗？疯了，在精神病院！” 白婼婼看着我的背影喊。 我一只脚刚迈入电梯，闻言又退了出来，神情变得阴翳难堪，“白婼婼，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说完，白婼婼深吸一口气，显然也是豁了出来，冲着我大吼大叫，“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女儿失去了什么？有你跟霍衍这样的父母，她以后想嫁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到？反正她已经是成年人了，现在的成年人都玩的很开的，被睡一下怎么了？但是我儿子，你知道我儿子……” 白婼婼还没说完，我一把扯过她的衣领将她抵在了电梯旁的墙壁上，咬牙切齿的说：“白婼婼，你怎么就这么不值得人同情呢？就好比上一次，我原本都准备放过你儿子了，你却凑上来说了一堆让我发怒的话，这次也是，怎么？好好活着不好吗？ 苟延残喘的活也是活，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被我搞死，就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话毕，白婼婼呼吸一窒，“你，你敢，这里是酒店，公共场所，光天化日……” “白婼婼，你也是母亲，你应该懂，当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之后，身为一个母亲会有多愤怒，我不妨告诉你，跟你多年的宠溺的爱脱不了干系，所以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我的女儿，你说她没失去什么，但是你知道吗？自从那次之后，我女儿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她几乎每个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她就住在我隔壁，不瞒你说，我每次听到她醒来，我内心对你儿子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我最近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了他。”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婼婼，拎着她衣领的手越来越紧，眼看她一张脸被勒到窒息发紫绀，我手倏地一松。 白婼婼看着我，身子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垂在地上，一言不发。 “白婼婼，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我担心我没办法遵守当初的诺言。”我深吸一口气，按下电梯键，待电梯门打开，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徐徐上升，但我却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停的向下坠。 想当年，有那么一段日子，我跟白婼婼虽然不能说是知己闺蜜，但最起码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可是现在，只是相见互生厌的两个仇人。 电梯门打开后，我回到卧室，给苏点点发了通视频，在看到她无恙一脸笑意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妈咪，你没住裴家啊！” “没有，我在酒店住着呢！我不习惯在别人家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啧啧啧，你在童萧阿姨家可没少住。” 苏点点嘴贫，在跟我聊了几句后，我宠溺的笑着挂断了电话。 合上手机，我走尽浴室洗了个澡，走出浴室时，脑海里再次浮现白婼婼的样子。 王涛犯的错，他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从来没把苏点点的事情迁怒到白婼婼身上。 我在床边坐了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大强的电话。 电话接通，王大强接的很快，电话那头安静如斯。 “王总，接电话接的很快嘛！”我调侃。 “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闲着没事正躺着用手机看电视，不瞒你说，我都准备要睡觉了，你突然打电话，还把我吓了一跳。”王大强笑吟吟的说。 我闻言，把手机从耳边挪到脸前，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笑着打趣，“这才不过九点，你就已经开始准备入睡了？王总，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太空洞无趣了？”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扭头忍不住笑出声，“苏总，你确定要跟我一个老男人在这么暧昧的夜讨论有趣无趣的问题吗？” “咳咳咳，王总，我觉得你 说话还是稍微注意点比较好，原本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想法，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我对你有某种想法似的。”我轻咳，一本正经的说。 听到我的话，王大强长叹口气，“哎，我现在也就只能跟你调侃几句了，说吧，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什么事？怎么？你们家霍总不吃醋生气啊！” “我现在人在苏州呢！”我如实回答。 “是吗？什么时候来的？我请你吃饭？”王大强在电话里颇为惊讶的问。 “你觉得我这个时间点还有可能没有吃饭吗？”我莞尔，“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王大强好奇的问。 “我在刚才办理酒店入住到时候碰到了白婼婼，她现在过的很差。”我没有迟疑，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话音落，王大强沉默了几秒，浅笑应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俩都已经离婚了，她过的是好使坏，都跟我没关系。” “老夫老妻了，你们之间的事情跟矛盾，我不想评判，至于白婼婼这些年来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也无从得知，不过，我知道你对她的爱跟心思，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你以后会后悔。”我长长叹息。 “王涛把点点害成那样，你还帮她？”王大强语气严肃的问我。 “害点点的是王涛又不是白婼婼，她最多也不过是管教不严。”我深吸气，“行了，我就是转告你一声而已，对了，如果你决定接她回去，那咱们两以后就别来往了，否则对谁都不好，但是你放心，朋友还是朋友。”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 我话落，王大强在电话那头久久沉默没作声。 “喂，王总，时间不早了，我得休息了，挂了啊！”我知道现在王大强正心乱如麻，故作开玩笑的说。 我说完，王大强低沉着声音开口，“苏沫，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正常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而且白婼婼现在确实挺惨的。”我说完，故意打了个哈欠，佯装瞌睡，挂断了电话。 切断电话之后，我内心特别的平静，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欠妥当。 这一晚，我睡的极为安稳，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睁眼，皱着眉下地，走到房门口，刚打开房门，就被一道强大的力推进了门，脊背磕在身后的墙壁上，磕的生疼。 因为钻心的疼，我睡意瞬间清醒大半，在看清来人时，忍不住温怒出声，“白婼婼，你有病吧！大清早打扰我休息！” 我手下用力，一把将白婼婼推开。 从我认识白婼婼开始，她一直都是身娇体柔的代言人，即使现在落魄了，也依旧还是这样，我不过就是轻轻推了一把，她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白婼婼倒地之后，用一种十分痛恨的眼神看向我，咬牙切齿，“苏沫，你就这么想作践我？” 我蹙眉，“你如果有被迫害妄想症，我建议你去医院精神科看看。”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告诉王大强我在这里！”白婼婼通红着一双眼，衣衫凌乱，一看就是番才刚跟人发生过争执。 我扫了她一眼，抿唇，“王大强过来找你了？” “跟你无关！”白婼婼愤然的看向我。 “既然跟我无关，那你来我房间做什么？”我轻嗤一声，抬手指了指房门外，“你是酒店的客房服务生，我是酒店的顾客，你见到我，应该对我毕恭毕敬，礼貌有加，就算是做不到如此，你也没理由乱闯我的房间，麻烦你出去！” 我一口气将自己所想说的话都说完，白婼婼看着我噎了噎，咬着下唇说：“我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在他跟前丢了面子，苏沫，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跟他说任何关于我的事，我保证不会放过你！” 白婼婼放狠话之后，起身迈步离开。 我看着她离开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气，“也是，谁让我自己多管闲事。” 刚送走白婼婼没多久，我扔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走几步上前，看着闪烁在手机屏上王大强的手机号，抬手捏着发疼的眉心，按下接听。 “喂，王总。” “苏沫，婼婼去你那儿了，不论她怎么敲门，你千万别开门。” “王总，你这通电话打的有点晚，你们家白小姐已经在跟我打了一架后离开了。” 王大强，“……” 最后在王大强的盛情邀请下，我拎着手包下楼跟着他吃早餐。 王大强一筹莫展的看向我，叹着气说：“苏沫，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她会上去的那么快！” “没事，以后记住就行了，我跟你说，一个女人在生气的时候，脚步能满足百米冲刺的水平。”我无谓的笑笑，一冲着王大强说。 王大强不作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我刚才原本是想去接她回家的，我心想，就算是离婚了，我也可以养着她，她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行，反正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可能会再娶，谁知道她在听完我的话之后，对我大发雷霆，还赶我走，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没做错，是她太在乎自己的面子了，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也是我考虑不周。”我衷心的说。 “面子？她在乎什么面子？我们俩都是老夫老妻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模样我没见过？前几年她做阑尾炎手术，我没日没夜的在病床旁伺候她，她那个时候憔悴成那样，我说什么了？”王大强直男心里，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根本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闻声，轻笑，“王总，你这样的思维模式，很难让女性跟你沟通啊！” 王大强侧头看我一眼，默声不语。 王大强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想笑，他是个实在人，在感情方面更是一根筋，认准了一个人，守了一辈子。 车缓缓的开，我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感觉车内气氛压抑，忍不住开口打破僵局，“这里跟我前几年来的时候变化挺大的。” “是啊！是挺大的。”王大强回答，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耸立的高楼，“你前几年来的时候，这几座楼还没建起来，这才刚建起没多久。” “嗯，看着挺不错的。”我点着头应声。 王大强把我载到一个早餐店前停下车，带着我点了两份清淡的小粥，外加几张牛肉饼。 “尝尝，我最近很喜欢来这家吃早餐，他们家让我感觉到有一种家的味道。”王大强对我做了‘请’的姿势，开始埋头吃早餐。 以前在没跟白婼婼结婚的时候，王大强总是将自己打扮的风流倜傥，自从结婚后，便开始走了成熟风，但是最近离婚后，全身上下的穿着看起来特别不登对，上半身西服，下半身休闲裤，不伦不类。 我看了王大强几眼，低头吃早餐，在咬了一口牛肉饼后，由衷的夸赞，“王总，你别说，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是吧？我跟你说，在别的方面我或许是见底不如你，但是在饮食这方面，我绝对比你要强的多。”王大强拍着胸口跟我说。 “那我以后在美食方面全靠王总帮我指点迷津了。”我揶揄。 “好说，好说。”王大强爽朗应声。 吃过早餐，王大强付账后，边擦嘴边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王大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咱们两都这么久了，你跟我这么扭扭捏捏，不是见外吗？”我坐在椅子上，浅笑着回看王大强。 王大强闻言，咬咬牙，硬着头皮看向我，“你想去看看王涛吗？” 第七百二十五章雄鹰之志 看王涛？ 在我的潜意识里，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我在闻声的那一刻，就不由得皱起了眉。 瞧着我的反应，王大强有些尴尬的挠头发，“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瞧瞧那小子现在什么样了，让你好安心。” “你是想让我安心，还是想让白婼婼安心？”我忍不住轻笑反问。 王大强窘迫抿唇，“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昨天跟白婼婼说让她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收回那日对王涛的承诺。 想来，白婼婼应该是把我这番话说给王大强听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跟王大强说那不过是我想让白婼婼闭嘴的办法，我想，王大强一定不会信我的话。 我默声不语，王大强站在一旁，一直用满是期翼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长吁一口气，起身，冲他笑笑，伸出手拍了下他手臂，“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免费的午餐，走吧，王总！” 我话落，王大强先是愣了下，随后一个劲道谢。 “苏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需要，刚好我也看好奇，以前那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说完，再没说话。 乘坐上王大强的车，我们俩来到郊外一处精神病疗养院。 进大院后，王大强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眸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王总，你这是在干吗？”我好笑的看着他说。 “你不知道，就在前阵子我来过一次，一个精神病人突然冲出来把我按在地上打了我一顿。”王大强边为我解惑，边摇头。 我闻言笑出声，“没人管？” “有人管，但是有时候那些小护士根本看不住，你别看这些人精神有问题，但脑子一个个都聪明的很。”王大强无可奈何的说。 我轻笑，“人家是精神有问题，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在精神病院里，最常见的一类型病人，就是那种以为自己是某种非人类物种的，比如说有的病人以为自己是一只兔子，有的病人以为自己是个闹钟，还有的病人以为自己是一棵大树，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人，应有尽有。 “王涛在哪儿？”我转头看向王大强，狐疑的问，走了一路，看到不少病人，唯独没看到王涛。 我说完，王大强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子，“在那儿！听护士们说，他最喜欢那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具体是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王大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苦楚一闪而过，我抿唇，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王涛被剃了光头，身穿一身病号服，明明是寒冷的冬天，他却跟不怕冷似的，穿的单薄。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凳子上，时不时搓搓自己的手，又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王涛。”王大强双眼蓦地一红，走上前。 闻声，王涛转过头来，在看到王大强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爸，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王涛说完，视线落在我身上，皱着眉看我几眼，“爸，这人是谁啊！我妈呢？” “你妈在家给你煲汤呢！准备等你回家的时候喝。”王大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王涛点点头，信以为真，“爸，我精神方面真的没问题，你们如果再不接我出去的话，我才恐怕会得精神病！” “放心吧，爸会尽快接你出去的。”王大强回话。 王涛再次点头，坐回到石凳子上，抬头看向天空。 “你在看你什么？”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忍不住问出口。 王涛敛回目光，看向我，“阿姨，你知道雄鹰吗？能展翅高飞的那种？” “知道，你是想做雄鹰吗？”我笑着问。 王涛迷茫的摇头，“我不想，我只是没见过雄鹰，所以比较好奇而已，阿姨，你见过吗？” “没见过，有机会吧，让你爸带你去一趟草原，听说那里会有展翅高飞的雄鹰。”我浅笑着回应。 从王大庆嘴里我得知，王涛精神方面是轻微有些问题，但更多的，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他记不得很多事情了，他忘了他的亲生父亲，他以为王涛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忘了跟我的仇恨，凡是让他感觉到受伤害的人，他统统都忘记了。 “苏沫，我会看好他，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害到你们一家子。”王大强一瞬不瞬的看向我，跟我保证。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想接他出去吗？”我回看他，神情淡然。 王大强僵硬点头，“苏沫，不管婼婼是怎么看待我对王涛的感情，但在我心里，真的一度都拿他当作我的亲生儿子， 我想让他好，以前是我做的不够好，我没能及时纠正他扭曲的性子，只知道一味地顺从他，如果我早知道，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你看好了，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放手去做，”我唇角抿起几分，没阻拦。 王涛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还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还能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我不得而知，但是我愿意相信王大强，而且，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跟霍衍对苏点点已经不敢有半分松懈，根本不会再有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真的？”王大强喜出望外。 “你觉得我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我莞尔一笑。 “那霍衍那边……”王大强担忧的问。 “我答应了，那就证明霍衍也答应了，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我笃定的说，说完，我深吸一口气，神情深沉的看向王大强，“我希望你这次可以说到做到，不要再让我们两家任何一个人受到任何伤害。” “苏沫，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王大强看着我保证。 从精神病院出来，我没让王大强送我，而是自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在回程的路上，我看向车窗外雪白的云彩，衷心的希望，下半生只剩顺遂。 第七百二十六章提钱伤感情 到白城，我第一件事就是给童萧打电话，让她到机场接我。 童萧闻声在电话里调侃，“哟，白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是听说你去给柳导当媒人去了吗？柳导难道就没留下来请你吃点大餐什么的？” “吃了啊！我这不是一想，大家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但是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吗？就想着回来看看能不能顺便给你也撮合撮合。”我揶揄。 “呵呵，别，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我跟你说，你是真的没感受过单身的好处，只要等你单身时间久了之后，你就会发现有伴侣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童萧在电话里跟我侃侃而谈，大道理一个接着一个。 我闻声轻嗤，“是吗？那又是谁在大晚上的时候辗转难眠，在朋友圈发那些孤枕难眠的段子？” 我话落，童萧先是顿了下，随后清了清嗓子，“咳咳，谁，谁说我孤枕难眠了？我那天完全就是不小心喝多了酒，所以才会发那种话。” 说起童萧发朋友圈这件事，至少够我嘲笑她两年，有趣的很。 事情发生在前一个月，喝酒多的童萧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感慨爱情的说说，这条说说如果是别人发的也就算了，要知道童萧这个人在白城的风评，那可一直都是属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种。 再加上她的身份在那儿，她这条朋友圈一发出去，马上有一群人在下面评论。 先是程亮嘴欠，说童萧是资深网抑云患者，后是孙培婷说要给童萧介绍个十八岁的小鲜肉，帮她抚慰受伤的心灵。 反正就是这个圈子里只要跟童萧关系不错的，都或多或少调侃了两句。 这要是换作平时，童萧一定会满上删除了那条朋友圈，以帮助自己挽回尊严，但是因为她喝多了，不仅没删除那条朋友圈，还二呼呼的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自喻自己是爱情达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是不是爱情达人我不清楚，但风靡整个白城是肯定风靡了。 这件事是童萧的耻辱，她根本不让别人提，谁提，她跟谁急。 就比如现在，我提了，她就怒了。 “苏沫，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去接你了？我看你现在这副熊德行，你就是想自己走回来。”童萧咬牙切齿的在电话那头说。 “童总，别啊！咱们两之间的姐妹情份，你们舍得看我在寒风中颤抖吗？”我可怜兮兮的说。 听到我的话，童萧乐了，“你刚才都那样羞辱我了，你觉得我会可怜你吗？还说什么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咱们俩现在之间还有情分可言吗？” “那是必须有啊！”我语气认真，慷慨激昂的说。 我话毕，童萧在电话那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苏沫，你现在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会信。” 我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外面天色渐晚，长舒一口气，“行了，我不跟你贫嘴了，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时间过来接我？” “有，你等着。”童萧干脆回话。 挂断电话，半个小时之后，童萧开车出现在了飞机场大厅门口，我提步走上前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到底是小年轻，闹分手的时候闹得轰轰烈烈，现在一眨眼，两人又和好了，而且还如胶似漆的。” 听到我的话，童萧冷哼一声，“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自己老了，还是羡慕人家年轻呢？” “你说的这句话不是一个意思吗？”我前忍着笑说。 “不不不，我这句话可不是一个意思，如果你是嫌弃自己老，这是个不可抗力，没有办法解决，如果你是羡慕别人年轻，没关系，你可以多看一看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等时间久了之后，你就会有一种免疫力，你就不会再羡慕了。”童萧一只手打转发键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我听着她的话，嘴角抽了抽，“我发现你真的是一天到晚谬论很多。” “文艺青年，你理解不了。”童萧斜看我一眼，满眼都是不屑。 “呵呵，就你现在还自称文艺青年，我看你再过两天就成文艺中年了。”我毫不留情的揭她的短。 童萧闻言撇嘴看我，“我真是后悔开车来接你，不仅浪费油钱，还惹一肚子火。” “别这么说，我们姐妹之间情分在那摆着呢，这是钱不钱的事儿吗？再多的钱能买来姐妹情分吗？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黄金有价，友情无价。”我侧头看着童萧，神情极为认真。 童萧斜看我一眼，估计是被我这番不要脸的言论震惊了，沉默，一言不发。 童萧开车直接开车把我送回了家，顺道还蹭了顿晚饭。 在晚餐的饭桌上，苏点点比我八卦，专门戳童萧的痛处，“干妈，你跟我干爸还没和好呢？我前一阵加了我干爸航班上一个空姐，那位空姐的朋友圈全部都是我干爸的背影，我严重怀疑她暗恋我干爸。” 童萧嘴里嚼着的一口米饭顿住，伸手拿过餐桌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看向苏点点，“你们母女俩是故意的是吧？这么久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家吃晚饭？你们俩直接说吧，是不是嫌弃我多吃了你们家几口大米？如果是我马上折现给你们兑现金。” 童萧说着，起身去拿她放在玄关处的手包。 我跟苏点点见状，相互对视一眼，转头看向童萧，异口同声的说：“是！” 童萧，“……” 我跟苏点点话落，童萧沉默了，过了几秒钟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哎呀，咱们都是一家人，提什么钱不钱的事，多见外！” “干妈，提钱的时候一点都不见外，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苏点点嬉皮笑脸的看向童萧，视线一直盯着她的钱包。 瞧着苏点点两眼泛光的眼神，童萧捂紧了自己的手包，故意夸张的说：“点点，平时干妈带你不薄，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干妈伤心吗？” “干妈，你五百万卖给我那株梅花的时候，有没有怕我伤心？”苏点点眨巴着无辜的眼神看童萧。 第七百二十七章 强行洗脑 提到五百万的梅花，童萧心虚，顾左右而言他，从包里掏出三百块人民币塞进苏点点手里，“干妈的钱就是你的钱，拿去买糖吃。” “干妈，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小孩子吗？你坑了我五百万，只给我三百块。”苏点点手捏着童萧递过来的三百块钱在空气中晃了晃，调侃的说。 童萧默声，佯装什么都没发生，默默的走回到餐桌前，安静如斯的开始埋头吃饭。 “童萧，童总？” “干妈？童阿姨？” 我跟苏点点一人一句跟童萧说话，童萧根本不搭理我们俩，在吃完两大碗米饭之后，倏地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去你的！”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我的话，童萧也是没憋住，一秒破功，“你们母女俩还有完没完了？这顿饭吃的差点没噎死我，我都感觉到饭菜现在都到我嗓子眼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跟你说点正经。”我伸出手，将童萧重新拽回椅子上坐下，“你跟谢煜最近到底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呗！”童萧懒懒散散的回应，说完之后，轻嗤看向我，“苏沫，你最近不是当红娘当上瘾了吧？怎么？真想重新撮合我们俩啊？” “是啊！撮合别人，我那都是受人之托，只有你这份，是我自己主动而且心甘情愿的。”我嘴角噙笑，神情异常认真。 我话落，童萧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接连喝了几大口，看着我说：“我跟你说苏沫，没戏，知道吗？我们俩估计也就这样收尾了。” “人家肖敏那边都有顾北陪伴了，你这边又闹离婚了，你们两是怎么回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着来？”我半认真半调侃的说。 我说完，童萧没理我，而是看向苏点点，“你刚才说加了他们航班一个空姐，是真的吗？” 苏点点闻声，看看我，又看看童萧，为难的说：“这个还真是真的，我原本没准备跟你说的，但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张破嘴就没守住。” 苏点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行动上却丝毫不慢，已经打开了那位空姐的朋友圈，供童萧观赏。 苏点点现在是多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她刚才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就是故意的，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其实心里也是希望童萧跟谢煜和好的。 童萧接连翻看几个朋友圈后，将苏点点的手机甩回到桌面上，傲娇的轻哼，“难怪那天我给他发信息说我感冒了，让他给我送点药过来，他居然跟我说没时间，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时间了，也是，这忙着陪年轻小姑娘呢，哪有时间应付我 。” 童萧气鼓鼓的说，看向苏点点，“这个小丫头分到他们那个组多久了？” “干妈，这个我真不清楚，说起来，这小姑娘也不是我主动加她的，是她主动添加的我，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但是后来经过我一番缜密的思索之后，我发现，这小姑娘添加我为好友，就是来刺探军情的。”苏点点一本正经的说，那副模样，硬生生应验了那句话——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 苏点点话毕，童萧越发的温怒，“点点，你确定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吗？” “干妈，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别人这些假话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苏点点一眼不眨的看着童萧回话，眼神里尽显真诚！ 童萧闻言，深吸两口气，“算了，既然都离婚了，我也就再跟他和好了，反正当初我也没瞧上他，是他自己死乞白赖非得娶我，现在就是看我腻歪了，觉得人家年轻小姑娘更好了。” 童萧自顾自的说，苏点点跟我相视一笑。 “干妈，跟我干爸复合不复合咱们先姑且放在一旁不谈，输人不输阵，那小姑娘添加我的微信，那不就是明摆着在挑衅你吗？你如果对她这样的挑衅都无动于衷，你猜，她会怎么想你？”苏点点添油加醋地说。 听着苏点点的话，童萧有几分迷茫的看向她，“她会怎么想？” “她一定会想你是一个很懦弱的人，至少也会猜想你肯定人老珠黄。”苏点点两手一摊，“干妈，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嚣张的很。” “听你这么说，我还得做出反应才对？”童萧渐渐被苏点点洗脑。 “干妈，你那不就做出‘反应’，应该叫做出‘反抗’，懂吗？”苏点点一脸认真的说。 童萧抿唇，转过头看我，“苏沫，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主要得看你，你如果不怕别人瞧不起你的话，其实也无所谓反抗不反抗。”我神情很淡然的回答。 童萧是个急性子，听到我这样一说，第一反应就是要‘正面迎敌’！ “你们俩觉得我应该怎么做？”童萧看着我跟苏点点问。 “我觉得你应该有事没事去机场溜达溜达，尤其是在那些能跟谢煜偶遇的地方。”我出谋划策。 “创造偶遇？那都是小姑娘才做的事，咱们都这把年纪了，去创造偶遇，如果别对方识破了，那该多尴尬啊！”童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拒绝。 “什么叫那是小姑娘才做的事儿？你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你不如小姑娘喽？”我挑挑眉，看向童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不如她们！”童萧反驳，“老娘吃过的盐巴比她们吃过的米都多！” “好，有这份志气就行！”我冲着童萧伸出拇指，“加把劲，这些都不算事，把你当年在白城驰骋商业场的勇气拿出来，让那些小姑娘们瞧瞧，咱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抑扬顿挫的说，童萧脸上的神情忽然拧巴到了一起，看向我，“苏沫，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好像是你给我刨了个坑，在等着我往进跳！”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所有一切都随你，你愿意争一口气就争，不愿意就算了。”我一脸正色的回应。 第七百二十八章配合表演的他视而不见 我说话的神情太过认真，导致童萧在将信将疑看了我两眼之后，就没再好意思继续追问了。 在商量出一番‘策略’后，我送童萧出门，返回客厅时，苏点点倒在沙发上，笑的前仰后翻。 “妈咪，你说我干妈有什么好骗啊！我记得她以前的时候可是很聪明的。” “她现在也一样聪明，她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嗯？” 苏点点从沙发上坐起身子，一瞬不瞬的看向我，“妈咪，你的意思是，我干妈之所以会装傻充愣，完全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跟干爸复合？” “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应声，“不过我也不确定，还有一种可能是她现在确实没反应过来。” “那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呢？”苏点点脸色瞬间犯难。 “就算是她反应过来之后也没关系，她会知道我们是为了她好，而且，你干妈确实喜欢谢煜。”我一脸正色的说。 说起谢煜，我就忍不住想纠正苏点点对他的称呼。 自从苏点点认了童萧当干妈，就一直称呼谢煜为干爸，但是要知道，谢煜在某个亲戚层面上，那可是我的小叔，苏点点应喊他一声小爷爷才对，她这一喊干爸，倒像是跟我同辈了。 不过，她扰乱辈分也不是一次两次，事情发生太多次，纠正无果，我也就懒得纠正了，最主要的是，就算是我纠正了，当事人还不一定乐意。 就比如现在，我如果突然让苏点点喊谢煜小爷爷，谢煜该怎么想？他是不是得想童萧跟他这是彻底没戏了？所以让苏点点也改了称呼？ 次日。 大清早，我被童萧拎了起来，原因是因为她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说谢煜在我们家不远处买了套别苑。 “童总，他在我们家附近买了套别墅，跟你大清早把我拎起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一脸惆怅的看向童萧，满身都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戾气。 “当然有联系啊！”童萧回应，凑到我耳边，“你不知道，谢煜有每天早上晨跑的习惯，如果他真的住在这边，那他一起会晨跑，你不是让我创造偶遇吗？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 童萧话落，我横看她一眼，竟然觉得无从反驳。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自己出的馊主意，哭着也要帮她完成。 我深吸两口气，看着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套装，外加脚上的纯棉拖鞋，发问，“你有这样的计划，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觉得我这副打扮，像是出来晨练的吗？” 我说完，童萧带有审视性的上下打量我一圈，“似乎，好像，你这身打扮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所以，我决定要回去换一身运动服。”我正色的说着，转身往别苑走，还没走出两步，童萧一把拽住我，“没时间了，赶不上了。” 童萧话落，我狐疑回头，看到在蜿蜒小路的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 “跑吧!”童萧推攘一把我的后腰，赶鸭子上架。 我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小黄鸭拖鞋，肥胖可爱，跑起路来一定可以成为这条街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就这样，我真真穿着小黄鸭拖鞋跑了起来，童萧倒是一身精致运动服装扮跟我并肩跑着。 “大姐，你觉不觉得路人都在用很怪异的眼神看我？宛如是在看一个智障？”我边跑边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你要知道，在这段路程里，你就是个配角。”童萧嘀嘀咕咕的说。 我闻声，郁结，默声。 算了，童萧说的也没错，在这段路程了，我确实就是一个配角，主角是她跟谢煜。 我一路这样安慰自己，为了避免跟路人戏谑的眼神对视，我只顾着埋头跑步，根本不抬头。 就在我跑步了一段路后，我忽然发现身侧的童萧消失了，回头，发现她站在距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跑了？”我有些负气的看向她。 让我穿成这样出来跑步，她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话落，童萧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谢煜不知道何时已经跟我们擦肩而过，已然距离我们有一段路程。 看来，这个主角很不配合啊！ 我尴尬上前，看向童萧，“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家吃个早餐？今早听张妈说要做葱油饼，我跟你说，张妈做的葱油饼，那是一绝，那会连王秋和都夸……” 我话还没说完，童萧已经拽着我的手臂奔着谢煜的方向跑去。 为了赶上谢煜，童萧故意加快了距离，我踩着一双小黄鸭，呼哧呼哧的紧赶慢赶，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好在谢煜在跑了一段路后，就在一家羊肉泡馍店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约莫两分钟后，我跟童萧站在羊肉泡馍店门口，她望眼欲穿，我口水欲滴。 “你说我们俩要跟进去吗？这样的话，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过刻意了？”童萧直直看着羊肉泡馍店的房门问。 “我觉得进去吧！在一家早餐店偶尔很正常。”我回答，吞咽一大口唾沫。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童萧侧头看向我。 “当然！”我瞬间收起自己的口水，变得一本正经。 “嗯！”童萧重重点点头，“那咱们就进去吧！千万记得，进去之后就假装是偶遇，千万不要让谢煜看出咱们两是跟着他的脚步来的！” “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最靠谱了，如果现在需要间谍这样的角色，那我绝对是当之无愧！”我拍着胸口保证，迈步走向小店大门，推门，还没找到位置落座，冲着服务生笑着喊，“两碗羊肉泡馍，多加肉，多加汤，多加膜。” 我话落，原本已经坐在店里的几个顾客噗嗤乐了出来，就连服务生都忍不住调侃，“小姐姐，你就直接说上双份得了！” 我顿觉尴尬，笑着回应，“也，也行，呵呵。”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一鸣惊人 尴尬归尴尬，丢人归丢人，这家羊肉泡馍店的味道确实正宗。 羊肉肉质滑嫩，汤汁鲜浓，就连那个泡馍的味道，都无与伦比的鲜美。 我埋头认真吃羊肉泡馍，童萧见我这副样子，伸出脚在餐桌下忍不住踢了我两脚。 “嗯？”我嘴角嚼着两片羊肉，抬头用迷茫的小眼神看向童萧。 “‘嗯’什么啊？我让你来是做什么的？”童萧身子微微弯曲，怒瞪着我说。 “吃羊肉泡馍啊！”我一脸诚恳的道。 我话落，再看童萧，已经被气的不轻，简直就要火冒三丈。 我瞬时反应过来，朝谢煜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谢煜优雅劲十足的在吃东西，几年不见，成熟稳重了不少，身上那股子青春年少的燥劲已经都如数消失不见。 “苏沫。”童萧磨牙。 “嘘，谢煜正往这边看呢！我刚才的话其实是为了迷惑他。”我一本正经的说。 童萧的位置背对着谢煜，她虽然蹙着眉有所怀疑，但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 童萧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神情，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左右，我抿抿唇，“好了，他把头转回去了。” “真的？”童萧挑眉，将信将疑的看向我。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像是骗你的人吗？”我一脸认真的回看她说。 “像！”童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给我听。 “别这样。”我一副受伤模样的叹口气，“我们俩之间难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很伤心，知道吗？” “苏沫，别在这儿跟我说废话了，现在谢煜什么反应？”童萧用筷子头戳一下我手臂。 “没什么反应啊，就是很正常、很认真的在吃东西。”我回应，剔谢煜一眼，发现现在这个狗男人的道行真不是一般的高，这要是搁在以前，童萧跟他同在一个地方吃东西，他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目光追随，但是现在，不仅淡定如常，而且还分外冷漠。 我话落，童萧没作声，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低声碎念，“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别人家两个人恋爱，都是时间越久越是深爱，但是你看看我……” 童萧说完，我正喝的汤呛入嗓子眼，猛咳嗽了两声，抽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看向她，“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谁告诉你说两个人在一起越久就越是深爱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些结婚多年后又离婚的人，岂不是非常没有逻辑？” 我话毕，童萧掀起眼皮看我，“你好像说的挺有道理，但是你跟霍衍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那是必然！”我自信心十足的梗了梗脖子，“要知道，霍衍那可是对我多年暗恋，爱而不得，所以他对我……” 我正说着说着，忽然默了声。 “怎么了？怎么不继续吹了？难道是你良心发现了？难得，你居然还有良心这种东西。”童萧冷哼一声，满是揶揄的说。 讲真，我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我看到有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浅笑嫣然的走到了谢煜跟前，谢煜温温润润的冲着对方笑了笑，还招呼老板给女孩上了一碗羊肉泡馍。 女孩的模样和性格，看起来跟童萧截然不同。 哦，说截然不同是好的，说的难听点，那叫天然之别。 女孩一看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姑娘，说话声音轻柔，就连笑的时候都是标准的笑不露齿。 相比之下，童萧跟我这类型的女人，简直就是女人界的‘糙汉子’，泼妇界里的扛把子。 童萧说完之后，见我愕然不吭声，在餐桌下用抬腿踢了我一脚，“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听，是听到了，但是童总，你要不回头瞧瞧？”这句话虽然说出来残忍，但这个小店面积就这么大，谢煜还坐在距离我们一搭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即便我这会儿不跟童萧说实话，她自己一转头也会看到。 我话毕，童萧一脸警惕的看向我，“我现在转回去合适吗？那他还不得觉得我对他余情未了？” “我觉得你大可回头看看，因为我觉得他这个时候或许不会注意到你，”我抬手轻咳两声，尴尬的说。 见我神情写满了隐晦，童萧秀眉蹙起，回过头，在看到谢煜跟他身边的女孩后，顿了会儿，倏地转过身子。 “我觉得这家的羊肉泡馍味道也就那样，一般！” “嗯？” “一股骚味，一看就是一头不正经的羊。” “……” 童萧的话让我没办法接话，我只能是沉默着，做出一副假装没事情发生的模样。 “喂，苏沫，你觉得这家店的羊肉泡馍好吃吗？”童萧板着一张脸看向我。 我此刻来自内心的呼喊：好吃！ 我言不由衷的表面，“这个，味道，就是 ……” 我支支吾吾还没说完，只见童萧‘啪’的一声拍向桌面，“老板呢！过来一下，我朋友说了，你们家的羊肉泡馍味道太差！” 我，“……” 实话实说，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有这样想！ 童萧话落，店里其他几桌的客人纷纷向我们投来鄙夷的目光，他们嘴上虽然没说，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们想说什么，他们一定是想说——刚才吃的那么欢，还要双份，现在说味道不好？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我安静如斯，脸上是难得的窘迫，小店老板倒是个开朗性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发问，“二位，对我们店的羊肉泡馍哪里不满意的？可有直接指出来，回头我们一定好好改进！” 小店老板说完，童萧睨看向我，“说啊！对他们小店的羊肉泡馍哪里不满意，没听到人家老板问你吗？” 大姐，我什么时候说对人家小店的羊肉泡馍不满意了？我很满意啊！相当满意啊！你如果不拦着我，我待会儿肯定是要再来一碗的！ 我完全是属于赶鸭子上架被将在了原地，我看看笑呵呵的老板，再看看凶神恶煞的童萧，一咬牙一跺脚，冲口而出，“你们小店羊肉泡馍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好吃，你知道这几碗下去会让我胖多少吗？我要是减肥不成功，你能付得起责吗？” 第七百三十章 年轻情敌 我话音落，小店里诡异般的沉寂了会儿，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哄然大笑。 “哈哈哈，这姑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这两丫头是不是学相声的啊！” 几位大爷、大妈笑着闲聊。 童萧被我这番话把脸都气红了，怒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苏沫，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嫌弃这家小店的羊肉泡馍不好吃吗？” “有，有吗？我刚才说的是太好吃了，我估计你耳朵不太好使，所以听错了。”我硬着头皮回应。 姐妹，咱们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好吗？ 这一看就是个街坊小店，我这个时候如果非得挑衅、没事找事说不好吃，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玩耍？虽然这块是居民楼，我那边是别苑，但是要知道，就这个距离，大爷大妈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够掩饰我。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羊肉泡馍的味道确实好，我回头是一定会再次来光临的，到时候让我还怎么舔着这张大脸来。 我说完，童萧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小店老板虽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童萧那副样子，知道一定是有点什么矛盾，笑吟吟的说了句，“没关系的，如果两位觉得味道不太好，那今天这顿我请了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我跟童萧异口同声的开口！ 我跟童萧虽然说了相同的话，但明显态度是不一样的，我是心里有愧拒绝，而童萧是在闹情绪。 瞧着童萧的模样，再看看小店老板渐渐僵住的小脸，我站起身，“老板，跟你没关系，我这朋友跟她老公吵架了，两人正闹矛盾呢！” 我说完，看向谢煜，清了清嗓子开口，“你们两还有完没完了？一个个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你们能不能两坐下好好谈谈？” 我话音落，小店里的顾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色纷纷写满八卦。 平时两个普通人有这样的八卦已经就足以引人关注了，更何况现在谢煜身边还坐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老板文言，看看谢煜，又看看童萧，尴尬看我一眼，转身冲后厨的服务生吆喝，“今天早上所有的顾客免费加羊汤一次！”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顾客们纷纷道谢，说完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那男的是不是出轨了？” “看着应该是！你看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一看两人就已经勾搭上了。” 不得不说，人言可畏这个词，老祖宗们是真没白创造，几位八卦顾客说完后，坐在谢煜身边的小姑娘涨红着脸说：“谢机长，那个女人真的是你老婆吗？他们不是说你没有老婆吗？” 谢煜侧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童萧，淡然回话，“哦，前妻。” 听到谢煜的话，童萧身子一僵，小姑娘脸上却染了笑，回过头反驳我，“谢机长跟你朋友都离婚了，你，你们别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谁了？ 重点是我哪里谈得上血口？ 是这些大爷、大妈、弟弟、妹妹在妄自揣测好吗? 小姑娘说完，我剔童萧一眼，见她脸色难堪，知道这个时候她是靠不上了，深吸一口气看向小女孩，“成年人的世界你懂什么？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儿子都差不多跟你一般大了，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俗话说的好，夫妻俩闹矛盾，床头吵架、床位合。” “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是普通闹矛盾吗？我看就是你们想缠着谢机场。”小姑娘看着娇娇柔柔，但是说话的气势却一点不弱。 “你说我们想缠着他？”我被小姑娘的话说乐了。 要知道，当年谢煜追童萧的事，在白城也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知道，谢煜有多爱童萧。 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居然轮到有人说童萧追着谢煜跑了。 我轻嗤一声，“这条街这么大，我们家就在不远处，我们来这里吃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们俩离婚的时候就是不清不楚离的，现在碰面好好谈谈怎么了 ？想好好谈谈就是纠缠不放？ 说起来，小姑娘，你们家住哪里啊？在这条街我似乎没见过你啊！你们家不是住这边吧？你拎着一个行李箱跑遍大半个白城来这个这方创造偶遇，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想当那个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的后妈吧？” 论怼人，放眼整个白城，除了童萧，我就没输过的！ 我话落，小姑娘涨红着一张脸气鼓鼓的看向我，两眼泛着雾气，显得尤为的无辜。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吧？演的可真相！完全忘了刚才她是怎么怼我的！ 我跟小姑娘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两个当事人沉默不说话。 约莫过了几秒钟，童萧起身，提步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手机扫码结账。 “走了！”童萧转回头，看向我，迈步往门外走。 这要是搁在没跟这小姑娘吵嘴之前，童萧说走我也就走了，但是想现在，输人不输阵，我们俩要是走了，那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怂了？ 我不仅没听童萧的话离开，相反还故意走到了谢煜跟前，冷着笑说：“谢小叔，真是没想到，我离开几年，你长本事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帮你追求童萧，追到手就不珍惜了是吧？也对，依着你现在这个年龄，正是期望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年龄，瞧着童萧福大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自然是得离婚，不然你们两婚姻的存在多影响你勾搭新入职的小姑娘。” 我说完，看向站在谢煜身边的小姑娘，轻哼一声，“他自己努力追求来的他都不懂得珍惜，你觉得你一个主动倒追的，他能珍惜你多久？” “你，我……”小姑娘脸越发的红，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冷眼扫过她，转身走向童萧，走到童萧跟前，伸出手搭在她肩膀上，“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第七百三十一章怂的理直气壮 在我一番雄赳赳气昂昂的言论下，我跟童萧走出了羊肉泡店，倔强的背影外加矫健的步伐。 走出百米之外的距离，约莫即便有人从小店里出来也看不到我们俩人了，我们俩同时耸拉着脊背，唉声叹气，犹如霜打了的茄子。 “太难了！” “我差点都要吓死了!” 我跟童萧异口同声开口，鄙夷的相互看向对方。 “刚才我还以为你很牛掰呢！没想到就这点胆子啊！”在对视过后，童萧率先开口。 我撇嘴，“我还以为你很牛掰呢！刚才那样子，你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 “我冲上去做什么？多low啊！你以为你刚才的表现很好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堂堂昌运公司的总裁，居然跟一个飞机航班的实习生吵嘴！”童萧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每一个细节都大写的鄙视我。 一听童萧这句话，我瞬间就不乐意了，气到炸毛，“童萧，我刚才那么多到底都是为了谁啊？你这个人还能不能有点良心？如果没有我，你就只有被那个小丫头片子欺负的份，懂吗？” “如果不是你，人家根本就不会知道我是谢煜的前妻，更谈不上跟我吵架欺负我那一说，呵呵！”童萧冷笑着回答。 几十年的友情，说散就散，我闻言，深吸几口气，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说：“童萧，你这样的说法让我很寒心，知道吗？” “你可别再这儿装大尾巴狼了，看到你我就来气！你说你刚才就不能稍微忍着点吗？”童萧压根不买我的账，直接扬手，在我的头上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倒是不算疼，但因为我早上那顿羊肉泡馍有些没吃饱，让我越发的怒气上头。 我怒瞪童萧一眼后，转身往锦江别苑走，童萧见状不对劲，忙跑上前陪着笑说：“哎呀，真生气了？咱们姐妹之间是什么情分，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吗？” 童萧话毕，用身子磕我一下手臂，我往一侧挪了一步，“别动我，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碰瓷！” 我说完，童萧脸上笑意更甚，“你不会吧？还真的生气啊！至于嘛，p大点事情都生气，我刚才就是有些情急。” 讲真，我没真生气，我只是想以这种方法分散童萧的注意力，让她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童萧在碎念几句后，见我神情依旧没有缓和，双手叉腰瞪向我， “苏沫，你没完了是吧？我给你个台阶，你就麻溜了赶紧自下，如果不下，哼……” 童萧说着，开始摩拳擦掌，我见状，马上嘴角噙笑，“我错了，姐妹，我错了还不行吗？” 瞧着我态度转变良好，童萧傲娇的抬了抬下颌，“你这个人就是不能给你好脸色，你瞧瞧，对你好的时候，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对你吼两句，你马上怂的跟孙子似的。” 我干巴巴的‘呵呵’两声，挽上童萧的手臂进锦江别苑门。 刚进门，童萧忽然停住脚步，侧头看向我，眼底满是清明，“苏沫，你说那个女孩是不是谢煜的现女友？” “这个，应该不是，一瞧那小姑娘就是正在追求谢煜，不过，我想谢煜应该不会答应她。”我摸了摸鼻尖，边说，边往前走。 见我往前走，童萧也跟着挪步，蹙眉看我几眼，“你怎么知道谢煜不会接受她？” “直觉，直觉！”我回答，将唇抿起几分，信誓旦旦的说：“你瞧瞧今天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很明显谢煜待那个姑娘客气的很，这么客气，绝对不是会接受的前兆，如果会接受，那应该是暧昧、讨好、欢喜，你回想下当初谢煜追求你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吗？” 我说完，冲着童萧好一阵挤眉弄眼，童萧陷入思忖，许久，回了句，“时间太久，忘了。” 我，“……” 这姐姐是真心大，什么都能忘，连这么浪漫的事情也能忘。 我们俩穿过小院走进客厅，张妈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卫生，瞧见我们俩，扭头说道，“大清早的你们两出去做什么去了？饭早做好了，这会儿都要凉了。” “晨跑，呵呵。”我违心的回话。 听到我的话，张妈用一种打量傻子的眼神打量我身上的穿着，“你穿成这样去晨跑？” 我顺着张妈的话低头审视自己，顿觉自己内心底气不足，但依旧佯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说：“张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穿这身出去那是有考究的，据说穿的拖鞋受力面积越大，跑起来就越是有阻力，这样，也就能越发的锻炼身体，还能起到减肥的目的。” 我说完，张妈看向我的眼神越加思索，“沫沫，你这套理论都是听谁说的？” “就是，就是听某位知名人士。”我胡乱的应着，为了掩饰自己心虚，低头往餐厅走。 童萧强忍着笑跟在我身侧，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开始喊张婶张妈的？” “忘了，挺久了。”我下意识的回答。 这个我还真忘了，似乎是某一次在听张婶说膝下没儿女陪在身边的时候我起了恻隐之心，又似乎是在日久年初的相处过程中，真的觉得她跟自己的母亲一样疼惜我。 我几步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餐桌上泛黄的葱油饼，食欲大开，随手拿过一张，送到嘴前，狼吞虎咽的嚼两口咽下。 “苏沫，你是属猪的吗？刚才吃了那么多羊肉泡馍，现在又……”童萧正说至半截，被我忽地捂住了嘴。 童萧挣扎两下，伸手猛拍我的手背，待我松开，一脸怒意的说：“你那双手全部都是油，你居然敢捂我的嘴！” “嘘，安静，安静！”我在嘴前比划理论一个静声的手势，长吁半口气，“大姐，你能不能稍微低声一点？这可是张妈专程为我做的早餐，如果让她知道我在外面吃过了，她心里得多难受。” 我说的一本正经，童萧将信将疑的看我，“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瞪童萧，不允许她再说这个话题。 第七百三十二章 年少轻狂 简单吃过早餐后，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觉得这个时候我就算是出去跟人说自己怀孕三个月都有人信。 童萧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摇曳，手里拎着半罐啤酒，时不时感概一句，“哎，人心啊！” 早些年，我看到过一句话，上面说：人心这种东西，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验。 谢煜早些年对童萧的那份执着还在不在，谁都不清楚，不过，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们依旧彼此深爱着对方。 我看着阳光下的童萧，看起来跟几年前没什么太大差别，但其实我们都清楚，随着时间推移，每个人都有所转变，真真是应了那句话——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我正看着童萧发呆，张妈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喷水壶，走到我跟前，小声说：“外面来了个小姑娘，说是想见童总。” “小姑娘？不认识？”我好奇的看向张妈。 就我们圈子里的这群人，张妈都是熟悉的，尤其是近几年我不在家，苏点点惹出的那些麻烦都是朋友们帮忙处理，一来二去下来，这些人都跟张妈熟悉的很，怎么可能会有张妈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张妈摇摇头，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确定到底认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一番思忖后，张妈语气笃定的回答，“确定不认识。” “年龄看着多大？”我又问。 “二十出头的年龄。”张妈承应，说完之后，抿唇角，“看那样子，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而且还有胆子找到我锦江别苑？这样的姑娘委实不多，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张妈话落，我挑着眉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 “喂，你去哪儿？”见我起身，童萧歪着脑袋看向我。 “我出去晒晒太阳。”我轻笑着回应，童萧没搭理我，轻嗤了一声，冲我不耐烦的摆摆手。 我从客厅走出，走到别苑门外，在看到门外站着的小姑娘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不错嘛，手腕还挺高的，居然能找到我家里。”我双手环胸，懒懒散散的依靠在别苑门口的墙壁上，嘴角带着嘲弄的笑。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不跟你说话，我是来找童萧的，你让她出来见我。”小姑娘言词厉色。 “呦，还知道童萧，看样子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嘛！亏得我刚才在羊肉泡馍店看到你的第一眼，还以为你是个无辜的小姑娘！”我讪笑。 听到我的话，小姑娘面红耳赤，但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我说了我想见童萧，你如果不让我见的话，那我就只能给她打电话了。” 小姑娘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童萧的电话号码，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到没？” 小姑娘手机晃动的频率太快，好在我眼睛比较好使，不然我都看不清她通讯录的手机号码。 我轻轻扫了一眼，发现确实是童萧的手机号，戏谑的笑，“连手机号都知道了，谁跟你说的？谢煜？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小姑娘不悦的反驳我。 “当然不可能，这些话你要是骗骗别人或许还能行，但是骗我，还差的远，你知道当年谢煜是怎么追求童萧的吗？跪在雨中一个晚上，如果不是我在旁边劝说，估计他在那个雨夜里就死在外面了。”我嘲弄的说。 “我不信！”小姑娘怒瞪向我。 “你信不信无所谓，因为不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我轻笑，继续说：“哦，你不是想打电话吗？打吧！我无所谓，不过我得提前提醒你一下，童萧那个脾气，暴躁的很，你如果真的把她惹急了，她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我话落，小姑娘不服气的说：“难道他还能杀了我？” “说不准！”我悠然的笑，“你不是想打电话吗？打吧！” 年轻小姑娘是最容易被吓住的，说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其实，她们内心慌张的很，生怕会有半分损害到自己利益的地方。 “你告诉她，我叫乔露，今天谢机长已经答应我了，说他会好好考虑跟我的关系。”小姑娘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报上自己的名字。 乔露？ 这个名字名字倒是挺好听。 我看着面前这个叫乔露的姑娘，似笑非笑，“我跟你一点不熟，所以，我也不想帮你带话，你如果真的有什么话想跟她说的话，你不是有她电话号码吗？大可自己给她打电话。” “你以为我是不敢打给她吗？我只是怕她在接到我的电话后会觉得难堪。”乔露脸上带着嘲笑。 “没什么可难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像我们这个年龄，该看开的早就都看开了，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想不开，要死要活。”我淡然回应，说完，转身往别苑走。 “她原本就比谢机长大很多，现在两人都离婚了，她居然还死缠烂打不放手，难道不觉得丢人吗？听说她还是公司的高管，如果让她们公司老板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猜，她们公司的老板还会用她吗？”乔露冲着我的背影大喊。 闻声，我转回头，漾笑，“我原本还以为你做调查工作做的很清楚呢！没想到，你也没做多明白，你恐怕不知道，童萧所在的公司是我们几个人合股的，你如果非得找公司最高权利人的话，很不幸，那个人就是我，让你失望了，你即便把这件事到我公司闹的纷纷扬扬，我也绝对不会辞退她，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只要敢去闹，我就敢报警抓你，告你扰乱我们公司秩序，顺便还会请律师告你损坏童萧名誉。” 我话毕，乔露怔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乔露紧跑几步追上我，眼底满是不甘心，“你们就不能放谢机长好好生活吗？我们组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童萧根本就不爱谢机长！” 第七百三十三章 自尊心太强 爱情这种东西，别人其实是没办法予以评判的，虽然大部分人都说，任何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偏偏爱情这件事是例外。 你未在局中，你就不能理解当事人的情感，你以为的仅仅是你以为的，并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 乔露在我身后歇斯底里的喊，我脚下的步子顿一秒，没回头，继续离开。 等到我回到大厅时，发现童萧正嘴角叼着一根烟往窗外看，显然是看到了门外的乔露。 听到我进门，童萧落落大方的转过头看我，“哎？她怎么不进来？” “哦，我邀请了，我说想请她进来做客，估计是她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吧，死活不肯进来。”我回答的淡然，双手插兜往沙发前走。 我话落，童萧嘴角噙笑的盯着我看，看了大一会儿，说道，“苏沫，你这些年在外面学坏了，都开始说假话了！” “不不，你误会我了，我其实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是你高估了我。”我承应，伸出手去拿茶几上的遥控器。 我本意是想拿过遥控机打开电视随便点播个节目看，谁知，童萧几步上前，从我手里夺下手机，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苏总，聊聊呗！” “聊什么？咱们两有什么好聊的？”我抿唇，歪了歪脑袋。 “聊聊外面那小姑娘跟你聊什么了？”童萧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表面上看着是在跟我亲近，实际上，是为了防止逃跑，逃避这个话题。 “啊，你说乔露啊！没聊什么。”我应声，身子懒懒散散的往沙发里靠了靠。 “乔露？”童萧细碎的嚼着这个名字念，说完之后，环着我肩膀的手收紧，“你连人家名字都知道了，还说跟人家没聊什么？这要是再聊两句，还不得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聊出来了。” 童萧话毕，一瞬不瞬的看向我。 我回看她，深吸一口气，“童总，小姑娘上门到底说了什么，即便我不跟你说，你心里不也一样心知肚明吗？” “我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她说了什么，那是另一回事。”童萧收回手，撩拨了下自己的刘海。 “你要实在是想知道她亲口说了什么，不妨自己出去亲自问问，她就在门外，还没走远。”我抬抬下颌，指向门外。 童萧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小姑娘是还在门外徘徊，溜达了两圈后，站在别苑门外跺脚。 “去呗！”见童萧不为所动，我揶揄。 我说完，童萧敛回视线，站起身，“算了，感情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其实在我们俩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童萧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在说给我听，我不得而知，不过确实说的我心里挺难过。 最开始她跟谢煜在一起，我并不看好，但是到最后，我发现谢煜对于童萧而言就是一种救赎，我原以为他们结婚后便是幸福的开始，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童萧话落，继续往落地窗前走，坐在躺椅上摇曳晒太阳，那模样，像极了七老八十养老的老太太。 我看着她的模样轻笑，“你昨天不是还斗志昂扬吗？怎么这才分分钟，就被人家ko下来了！” “做人嘛，最主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童萧回话，“我已经过了十六七小姑娘为爱横冲直撞的年纪，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为了一个男人，一天到晚跟身披铠甲似的奔赴爱情的战场。” 女人到了一定年龄，比起那些花样年华的小姑娘，欠缺的不是魅力，而是勇气。 这要是放在十年前，就依着童萧的性子，只要是她看上的，那她便会用尽一切手段占为己有，但是现在，年龄在那儿、身份在那儿，她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但其实随着时间推移，她的那份为爱执着的勇气早被蹉跎待尽。 听着童萧的话，我沉默了会儿，微微点头，表示能理解。 “童萧，说实话，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我只是担心你今后会后悔，毕竟，人一辈子，遇到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动了心的人不容易。”我看着童萧，一本正经的说。 童萧闻言，抿了抿唇，“是不容易，但是苏沫，你跟我做朋友这么久难道还补了解我吗？让我为了所谓的爱情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我做不到！” “这个……”我一时间默声，觉得接下来的话题不太好说。 见我不说话，童萧笑着开口，“别说我了，苏沫，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他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真真正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为难。 每一个人都在说面子不重要，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却都是为了面子而活。 所以说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面对童萧的问话，我迟疑了会儿，如实说：“如果换做是我，我或许比你还鸵鸟。” 童萧闻声浅笑，“可惜你不是我，你的命比我好，霍衍多年以来一直把你捧在手心，生怕你受到一点点委屈。” 我紧抿微微扬起的唇角，说道，“在以前的时候我不懂，但是现在我还挺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想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说这人跟人之间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童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算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我们说一说……”我话还没说完，张妈一脸慌张神色地跑了过来，“沫沫，出大事了。” “张妈，有什么事情您慢慢说，出了什么事，把您慌张成这个样子。”我看向张妈，心微微变得紧张。 张妈在霍家这么久，跟着我跟霍衍又这么久，从来不是个容易慌乱的人，她会这样，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七百三十四章 避风港 客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张妈秀眉紧蹙，看起来尤为的紧张，“是点点，刚才她的几个同学喊她出去吃早餐，但是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是她们在城东的一家必胜客跟人打起来了。” 打架？ 如果是换成以前的苏点点，我对此一定不会感到意外，但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别说打架，平日里除了家里的几个人，她跟外人连话都懒得说几句，怎么可能会打架？ “沫沫，这可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少爷那边？”张妈脸上写满了担忧。 “不用，我过去看看。”我回话，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童萧大清早喝了一罐啤酒，酒味不大，但依旧能隐约闻到，我前脚迈步，她后脚跟上，伸着懒腰说：“我跟你一起去，让我瞧瞧这白城是不是要变天了，咱们家小公主出去怎么总是被欺负。” 我侧头看童萧一眼，没反驳。 我开车载着童萧前往张妈所说的必胜客，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一侧站着几个慌慌张张的服务生，苏点点神情狠厉的正怒瞪着其中一个出言不逊的女孩。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呵呵，你也就是仗着家世好，不然，就你前阵子发生的那些事，早就被孤立了！” “那么多男人跟你发生那种事，你不会得病吧？事后你就没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孩嚣张至极，身上穿着一身棉麻的连衣裙，齐肩中长发，看起来不是泼妇的性子，但说出话来，还不如一个泼妇。 女孩话音落，苏点点作势准备上前，却被身后两个女孩拽着手臂。 “点点，算了，还是别惹事了。” “是啊，是啊，蓝玲他们家条件也不比你们家……” 拽着苏点点手臂女孩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率先一步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对面女孩的脸上。 ‘啪’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必胜客内安静如斯。 ——“你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我这一巴掌下了狠劲，女孩脸颊瞬间肿胀，嘴角都泛出了血迹。 “我是谁？你站在这个地方冲着我的女儿出言不逊，你难道就没好好打听下她是谁的女儿？”我冷笑，扫过女孩的脸，又扫过她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少男少女的脸。 “你是苏点点的母亲？”女孩倔强着脾气问。 “是！”我回答，转身往苏点点面前走，边走边说：“跪下给我们家点点磕十个响头，我会让人帮你录像，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你说什么？”身后的女孩不可置信的冲口而出。 我没搭理她，跟苏点点对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跟低等生物在一起玩耍，会拉低你的档次！” “阿姨，我们也没想到今天出来会碰到她们。” “苏阿姨，我们原本只是想带点点出来透透气！” 拽着苏点点的两个女孩怯怯的看向我，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人，这情有可原，但是在碰到这些人之后，你们不仅没直接冲上去帮点点，而且还拽着她，不让她出那口恶气，那就是你们的错。”我声音犹如淬了冰。 “阿姨，我们，我们，那个蓝玲是新搬来的蓝家，听说背景……”其中一个女孩低声说。 在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做朋友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因为有利可图。 跟苏点点做朋友的这几个女孩，要不是跟着苏点点混吃混喝，要不就是家族跟霍氏或者昌运有合作。 她们两之所以现在会拦着苏点点，是因为这个姓蓝的姑娘背后是白城蓝家这个新贵。 “蓝家？”我挑挑眉，回看身后的女孩，“很厉害吗？那你恐怕得回去提醒你爸妈准备搬家了，因为接下来，我一定会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势力孤立蓝家。” “你！”蓝玲惊愕的看向我，“你凭什么这样做？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 “我能！”我笃定回答，淡然的从身上掏出手机，第一通电话拨给了霍衍。 在电话里，我跟霍衍简单说了下苏点点这边的情况，霍衍淬冷的应了句，“嗯”。 挂断霍衍的电话，我又转而拨通了苏哲电话，按下免提。 “哥，你最近是不是跟蓝家有所合作？” “是啊！正准备共同竞标一块地皮。” “你撤资吧！我准备将蓝家赶出白城。” “蓝家惹到你了？” “他们家惹到了点点。” “知道了，我让下面的人去撤资解约。” 两通电话结束，我唇角提笑，“蓝家小丫头，在白城，还没有谁能欺负到我们家点点头上，你今天不太走运。” “你有病吧，我们不过就是孩子之间的争吵，你为什么要上升到家族上。”蓝玲脸颊绯红，显然是已经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你觉得你现在还是孩子吗？你今年有十八岁了吧？你们蓝家的人对于孩子的限制界限可真宽容。”我蔑笑。 “你到底想怎样？我刚才说的那些难道不是真的吗？事实为什么不让人说？”蓝玲冲着我嘶吼。 “因为你不配！”我淡着脸笑，“如果是别人无意间说出这样的话，我就当她是没礼貌，无心之失，但是你，你从小就在蓝家那样各个心思缜密的家庭中长大，只要你不是傻子，耳濡目染，你应该懂得待人接物，你这样做，你就是故意的！”我嘴角噙一抹讥笑，“我最后问你一遍，下跪吗？如果不跪的话，点点可是要回家了。” “不跪！”蓝玲咬牙切齿。 “好！”我轻嗤，看向苏点点，“你先回家，这边妈咪来处理。” 我说完，也不管苏点点的意愿，直接掏出手机给孙培婷打了通电话。 孙培婷不到十分钟火急火燎的赶到，进门，都没顾得上跟我打个招呼，径直走到蓝玲跟前就是两巴掌，“你们蓝家打小没教育你要说人话做人事？” 蓝玲被打的有些发懵，孙培婷动作迅速，已经转头看向苏点点，“走了，我先送你回家，待会儿回来再收拾她！”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不被重视的人 孙培婷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蓝玲，平时当大小姐当惯了，被猝不及防的抽了几巴掌，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待蓝玲回过神来，孙培婷也带着苏点点离开了，她温怒，一股做劲推到了四周所有的座椅板凳，又碍于面子，歇斯底里的喊叫两声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蓝玲眼底蕴藏的雾气越来越浓，到最后，泪眼婆娑，“为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蓝玲张着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那头显然已经挂断了电话，蓝玲手僵了几秒，攥在手里的手机重重砸在了地上。 在场的几乎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没谁是傻子，看她这副样子，几乎都猜到了蓝家是放弃了她。 摔砸完手机后，蓝玲抬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怒看向我，“是不是只要我肯跪下给苏点点磕十个响头，你就放过蓝家？” 蓝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屈辱，但我心底却是倏地紧了下。 她这个能屈能伸的劲，倒是让我颇为有些意外。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横冲直撞，这丫头却能为了家族荣耀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老实说，就我像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不坐死就不会死的道理上越走越远’，远没有她这般，即便遇到了跟她一样的事，估计我这样的性子，也不会服软。 见我半晌不作声，蓝玲咬着自己的下唇再次开口，“怎么？现在连我跪下都不行了吗？” “嗯，确实不行了，晚了，苏点点人已经走了。”我回话，清冷的笑，“有时候，人是要懂得把握时机的。” 我话毕，看着蓝玲满是隐忍的脸，转身，“看来你们蓝家是不会来人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今天所有在场的，我希望你们以后都长点记性，别的我或许做不到，但是将你们所在的家族赶出白城，我还有这个能力。” 我说完，提步离开，蓝玲跑了几步，追上我，一把拽住我手腕，“你不能走！” 我蹙眉，回头，“我为什么不能走？” “你，你如果今天走了，我回蓝家会被打死的！”蓝玲通红着眼眶看向我。 蓝家的背景如何，我不清楚，只是前一阵子偶尔跟苏哲打电话听他说起过，说蓝家是从京都那边搬来的，背后具体是倚靠着哪棵大树不得而知，不过，这蓝家倒是个有钱的主，据说为了能打入某个城市的市场，甘愿连续三年让利，单单是这样的财力，就不是一般家族能比得过的。 “打死？”听到这两个我不由得挑眉。 这套说词，我也曾对苏点点说过，只不过说到底都是为了吓唬这丫头而已，自己家的女儿，自己家的心肝宝贝，说打死就打死，谁也没那份狠心。 我反问，注视着蓝玲的神情，发现她眼底写满了恐惧。 这么倔强的姑娘，居然会恐惧？ 难道蓝家还真的会打死她？ 我迟疑数秒，童萧上前一步一把将蓝玲推开，讥讽似的轻嗤了一声，“打死就打死吧，那是你们蓝家的事，跟我们无关，正好，也让你长长记性，要不你总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童萧话毕，蓝玲脸上满是恨意，“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的命值钱还是不值钱，你应该去跟蓝家说，跟我们说有什么用？难道是我们要打死你吗？”童萧淡着声音笑，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走了！” 我跟童萧走出必胜客，开车往家的方向走，驶过几个红绿灯后，发现身后有一辆宝马四系的跑车一直紧随其后。 我跟童萧对视，童萧轻笑，“是蓝家那丫头吧？胆子倒是挺大的！” 我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没吭声，一脚踩下油门。 我对这个蓝玲，谈不上好感，但也谈不上反感，年轻气盛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今天说话刻薄，伤害到了点点，说实话，我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即便她在我跟前犯了个什么小错误，我也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毕竟我这把年纪了，跟这样年龄的小朋友计较，传出去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我疾驰到家，停好车，跟童萧一前一后下车，进门，就见张妈一脸愁容的冲我挤眉弄眼 。 “张妈，怎么了？”我在玄关处换好鞋，小声问。 “点点那个丫头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卧室里不出来，不论我说什么都不吱声，刚才薛逸听到消息回来了，亲自下厨做了碗紫菜鸡蛋汤去看她，但是那丫头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张妈叹口气，为难的看向我。 “好，我知道了，张妈您也别太担心，点点那丫头比我们想象中坚强。”我安慰张妈，伸出手在张妈的手臂上拍了拍。 原本在我没开口的时候张妈还好，我这一开口，张妈瞬间红了眼睛，抬手抹了抹自己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家点点多好的一个孩子……” 年纪大了，就是比较多愁善感，面对张妈这样的话，我一时间竟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正纠结该如何劝慰张妈，就见薛逸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鲜榨果汁。 “妈，你喝吗？”薛逸看着我，淡然一笑，似乎根本没把发生的这一切放在心上。 看着薛逸的笑脸，我实在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惆怅，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妈不喝，点点那丫头，你未必能敲开她的门。” “没关系。”薛逸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手里晃了晃，“我拿了钥匙，她如果再不给我开门，我就直接用钥匙开门。” 薛逸爽朗的笑，冲我点头示意后，往苏点点卧室前走。 眼看薛逸用钥匙打开苏点点的房门进去，童萧坐在我一侧说：“这两孩子，也算是命苦。” 第七百三十六章 交朋友 童萧话落，我没应声，苏点点房间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我给你送果汁。” “谁让你给我送果汁的？我又说我要喝吗？你给我出去！” “你喝完我就出去。” 两人在卧室里争执不下，我抬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替他们俩人惆怅。 “薛逸那小子确实不错，这些年你没白疼他。”童萧碎念嘀咕的说。 “如果你说的是薛逸的品行，那我确实很自豪，如果你说的是他对待点点的感情，我倒是希望他不念旧情。”我浅笑回应。 听到我的话，童萧长叹一口气，没作声。 我们俩正在客厅坐着相对两无言，门外，一道娇瘦的身影突然间跑了进来，奔跑的人动作太快，待我看清楚时，人已经跑到了房门口——蓝玲！ 我看着奔跑进来，蓬头垢面的蓝玲不由得挑眉，蓝玲咬着下唇看向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放过蓝家？” 小小年纪能有这份勇气，实在是应该被夸赞，但是这并不能抵消她今天对苏点点所做的那些事。 “出去！”我面无表情落眼在蓝玲身上，挑开红唇，轻飘飘的说。 闻言，蓝玲脸涨红，“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如果不是我说那番话，苏点点能认清自己身边那些人哪些是朋友吗？” 蓝玲话落，垂下头，“我这么做，其实只是想跟苏点点做朋友。” 蓝玲说完，我跟童萧齐笑出声。 想跟苏点点做朋友？所以才会说出那番伤害她的话？ 这个理由挺起来还真是别样小清新。 见我跟童萧发笑，蓝玲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我知道我所说的这些话你们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说着，蓝玲深呼吸，开始碎念的说起蓝家的事。 在蓝家，世世代代都很封建，全部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在蓝玲出身后，虽然她比同辈的那些哥哥弟弟都要聪明，但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一直以来都得不到蓝家的重视。 蓝玲今年跟苏点点同岁，都是十八岁，花样的年纪，原本正是被捧在手心的年龄，但是在蓝家，她却活得跟一个下人无异。 “我原本以为，所有的女孩子在家里都会跟我一样，但是在遇到苏点点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她在家里受尽了宠爱，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跟你们交好的人，在看到苏点点的时候都会格外宠爱她。”蓝玲抿着唇说。 “然后呢？”我好奇的问。 “然后我就想接近她，我想询问她是怎么做到讨家里人喜欢的，但是她压根不想跟我做朋友，她说我有病。”蓝玲耸拉着脑袋，脸上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 我瞧着她的神情，不由得将头转向童萧，童萧回看我，微微点了点头。 蓝玲在这件事上没说谎，她说的是真的！ 我跟蓝玲对视，童萧起身，迈步往洗手间走。 “这些跟你今天对苏点点说出那样伤害的话，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轻嗤一声，等待她解释。 “苏总，你觉得，你能陪着苏点点一辈子吗？又或者说，你能保证能堵得住白城所有人的悠悠众口吗？”蓝玲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目光真诚。 我闻言，呼吸一窒，没作声。 讲真，我不能！ 见我不作声，蓝玲再次开口，“苏总，您不能保证，所以，为什么不能让苏点点变得坚强一些呢？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坦然面对啊，没什么大不了。” 蓝玲说完，我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个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我不是伶牙俐齿，我说的是真心话，您难道不想苏点点变得更强大吗？”蓝玲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我想啊！ 我唇角噙笑，没直接说出口，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我好整以暇的看向她，蓝玲深吸一口气，“苏总，您能让苏点点跟我做朋友吗？” “你觉得她愿意吗？”我似笑非笑的说。 “只要您跟她说，她，她一定会……”蓝玲说着，自己噎了下，抿唇，“她一定会考虑的！” 蓝玲说完，我噗嗤笑出声，“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 我话落，蓝玲脸倏地一红，半晌没作声。 她正沉默着，童萧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剔她一眼，转头看向我，“这丫头没说假话，蓝家确实重男轻女，跟她描述的相差不多，她在蓝家的处境，比她说的还要难几分。” 童萧话毕，蓝玲脸色倏地变得难堪，“你们调查我？” “你不是想跟苏点点做朋友吗？你今天说了那样伤害她的话，难道我不得去调查你一下吗？万一你是在说假话呢？”我唇角微弯。 蓝玲抿紧唇，脸上满是屈辱，“那你们调查后的结果呢？” “蓝玲，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做法很不礼貌？”我看着蓝玲的神情，唇角提了提。 蓝玲咬牙，“你觉得呢？如果换作是你，你难道不会觉得屈辱吗？” “你想跟苏点点做朋友的原因是什么？说实话。”我脸上笑意敛起，变得一本正经。 蓝玲深吸一口气，“我想让蓝家的人对我好，对我妈好！” 我对蓝家虽然了解不多，但也了解，蓝家向来都是以利益为主，蓝玲的母亲跟她在蓝家没地位，只能说明，她们母女二人身上无利可图。 我看着蓝玲不作声，蓝玲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苏总，我绝对会是一个特别有用的人，这点您不用质疑，我跟苏点点做朋友，现在确实是她帮衬我，但是以后，以后我肯定会汇报她。” 蓝玲话毕，我吁气，“做朋友，谈什么回报不回报，你们两能不能做朋友，还是要看你们两自己。” 我说完，浅笑，蓝玲眼底泛着红，“那蓝家还会被赶出白城吗？”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传出去还不得被大家笑掉大牙。”我莞尔，伸出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杯内的茶水。 第七百三十七章 偏袒 我话音落，蓝玲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我只顾着跟蓝玲聊天，早忘了苏点点的事，在听到苏点点卧室传出一阵瓷器摔砸声后才想起她还在闹脾气。 “我都说了让你出去！” 苏点点声嘶力竭的喊，说完，打开卧室门，推着薛逸的后背将人推了出来。 见到薛逸跟苏点点，蓝玲一脸的好奇，“薛逸？你怎么会在苏点点家？” “蓝玲，谁让你来我们家！”不等薛逸回答，苏点点先温怒问出口。 或许是因为有了我刚才的授意，蓝玲在回答时明显有几分理直气壮，“我来跟你做朋友啊！你不是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吗？你妈咪可是答应了，说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你就是个……”苏点点正准备谩骂，忽地转过头看向我，“妈咪，你为什么答应让我跟她做朋友？你刚才在必胜客不是还说要帮我教训她吗？” “哦。”我回应，挑开唇角，“妈咪只是忽然觉得这个蓝玲孩子还算不错。” “妈，你是被她骗了，她其实恶毒的很！”苏点点愤愤然的说。 苏点点说完，开始跟蓝玲互掐。 童萧坐在我身侧，看着两人争吵，忍俊不禁，“你看她们俩像不像咱们两当年？” “不像，我记得你当年似乎比较疼我。”我如实说，侧头看向童萧。 童萧看着我难得的‘温柔’眼神，全身打了个激灵，“苏沫，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童萧话落，我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下，“不能对你稍微好点是吧？” 童萧推开我的手，身子往沙发靠背上倾了倾，“你这不是稍微对我好点，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话说，当年咱们两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好吗？” 童萧没这么问的时候我还没觉得，她这么一问，我忽然间开始沉思起我们的初识——那个画面太香艳，简直让人不敢想！ “苏总？”见我久久不作声，童萧阴阳怪气的开口。 我抖了个激灵，往一侧挪了挪身子，“不好！你当年对我特别的不好！” 苏点点跟蓝玲争执累了，两人声音沙哑的坐在沙发上，彼此怒瞪着对方，谁都不妥协半步。 “你不是说要跟我做朋友吗？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苏点点气鼓鼓的看着蓝领问。 蓝玲面无表情，一脸的淡然，“你刚才不是自己说了吗？说不想跟我做朋友，你既然都不想跟我做朋友，那我还讨好你做什么？” “你，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苏点点抬起一根手指，隔着空气指点蓝玲。 蓝玲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看薛逸，“薛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苏点点家？” “这里也是我家！”薛逸淡漠回答，神情无异，瞧不出对蓝玲是个什么态度。 蓝玲这丫头虽说是盛气凌人了些，但是结合她的家庭背景，说实话，我对她讨厌不起来。 俗话说的好，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如果换作是旁人，或许性格脾气还不如她。 听到薛逸的回答，蓝玲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冲口而出，“什么？你说苏点点家里也是你家？你们两是兄妹？” 蓝玲倏地站起身，狐疑的看看薛逸又转头看向苏点点。 “难怪……”蓝玲自言自语的点头，一副洞察所有事情真相的表情。 “难怪什么？”苏点点冷哼一声。 “难怪薛逸会对你那么好，我就说嘛，你这么讨厌的性子，哪个男生会喜欢，一开始我还以为薛逸是喜欢你呢！没想到他原来是你哥啊！”蓝玲嬉笑。 “我为什么就不会有男生喜欢？我告诉你蓝玲，我比你讨人喜欢多了！”苏点点磨着牙看蓝玲。 蓝玲不以为然，抿抿唇，“这种大话，还是别说太早比较好，等什么时候真的有人喜欢你，你再跟我吹好了。” 蓝玲话落，薛逸冷声开口，“我是喜欢点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薛逸说完，苏点点脸倏地涨得通红，“薛逸！！” 蓝玲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脸上写满了八卦，“你真的喜欢苏点点啊，你们两不是一家人吗？难道你们两没有血缘关系？难怪苏点点没有跟霍总的姓，原来她是苏总带来的啊！不对啊，那薛逸你为什么也不姓霍？” 蓝玲这番言论简直是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童萧遏制不住的大笑，“苏沫，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我差点都忘了点点跟着你姓这件事，如果不是这丫头提起来，我恐怕早就忘了！” 童萧话毕，我冲着她翻了记白眼，忍不住轻咳两声，开口，“蓝玲，关于我们家的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回蓝家好好打听打听。” 闻言，蓝玲‘哦’了一声，抬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难道是我弄错了？” 客厅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苏点点有些不悦的看了眼蓝玲，“你给我过来！” “干吗？”蓝玲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抗拒。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哪有那么多废话！”苏点点倏地起身，走到蓝玲跟前，扣住蓝玲的手腕，往她卧室走去。 待两人离开，薛逸削薄的唇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来，点点那个丫头到底是心疼薛逸，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容不得别人说薛逸身份的事情半句。”童萧在一旁打趣。 薛逸淡笑，“童萧阿姨，我脸皮厚，您就算是跟我再说什么开玩笑的话，我都不会觉得尴尬。” 薛逸话落，童萧‘啧’了一声，“这小子，这几年来越发的能说会道了，我可再次提醒你，以后必须得改口喊我干妈，不然，你追求点点的事情，我第一个不同意。” 童萧说完，薛逸脸上的笑骤然收起，盯着童萧看了好一会儿，挑唇，“干妈！” 童萧闻言大笑，“这小子，能屈能伸啊！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你也不看是谁教育出来的孩子。”我洋洋得意的接话。 童萧哼笑了一声，说道，“据我所知，你对待薛逸最多只能算是看着长大吧？你什么时候教育了他？” 我心虚，怒瞪，默声。 第七百三十八章母爱 晚餐时间，苏点点眼睛红的跟一只兔子似的和蓝玲从卧室走出。 “呦，这是怎么了？你们俩个小丫头在卧室打架了？”童萧看着苏点点泛红的双眼，忍不住问。 “没有。”苏点点回应，吸了吸鼻子，转身拉住蓝玲的手说：“你从今天开始就在我们家呆着吧，你放心，我家里人都会对你很好的。” “苏点点，你还真是小孩子脾气。”蓝玲轻笑，伸出手拍了拍她手背，“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该着急了。” 蓝玲说完，冲着我俏皮的笑了笑，将手从苏点点手里抽出，离开。 待蓝玲离开，苏点点看着她的背影唉声叹气，“妈咪，我以前真不知道蓝玲在蓝家过的那么惨，我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早点跟她做朋友。” 听到苏点点的话，我漾笑，“没瞧出来，我们家点点还挺有同情心。” “不是同情心，妈咪，你不懂，蓝玲在蓝家过的实在太惨了，她母亲是个没权没势的，当初跟她爸在大学相恋，她爸执意娶她妈进门，虽然她爸对她们母女还算不错，但却是个没本事的，在蓝家也几乎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一家子都在受欺负。”苏点点看着我说，说完，脸上满是同情。 我嘴角噙笑，忍不住打趣，“那你知道蓝玲会选择跟你做朋友的原因吗？” “我知道啊！”苏点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失落，“哎，以前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想跟我做朋友，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呢！刚才她才跟我说实话，说是只不过想借助我们家的势力，好让她一家子在蓝家站住脚。” 苏点点说完，突然又笑了笑，“妈咪，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坦率的人，想利用我，都说的这么坦然。” 苏点点话毕，站在我身侧的童萧笑着接话，“这就只能说是你这孩子见识短了，我跟你说，坦率界的鼻祖，你妈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妈不仅坦率，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童萧说完，我侧头看她，“童总，你说这番话给小辈听，合适吗？” “合适！”童萧重重点头。 童萧前脚话落，后脚苏点点狐疑的看她一眼，“听说你们今天见到干爸了？什么情况？他有没有对你旧情复燃？” 苏点点这句话可谓是扎心了，别说是旧情复燃了，连点星星之火的迹象都没有。 当然，看在多年挚交的关系上，我没狠心揭童萧的短，童萧轻咳两声，双手背在身后往餐桌边走，顾左右而言他，“霍总最近晚上回来的很晚啊！霍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举动？说起来……” 童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废话，我跟苏点点谁都没捧场。 差不多在十多分钟后，童萧也说累了，开始自顾自的埋头吃晚饭，还一个劲夸张妈做的菜好吃。 饭后，童萧抱着参汤碗喝，苏点点挪着椅子靠近她，用手肘推攘了她一下，小声说：“是不是人家不要你啊？人家是不是跟他们组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去你的！”童萧推了苏点点一把，“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干妈？” “干妈，我不是瞧不起你，我主要是太瞧得起我干爸，你难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我干爸这个年龄，正是一朵花的年龄，再加上他外貌长得还算不错，财力方面也算不错，你不知道，现在很多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都喜欢走捷径。”苏点点一本正经的说。 童萧闻言，噎了噎，将手里的参汤放下，“我不喝了，回家睡觉！” 童萧说完，转身离开，苏点点见状忙不迭伸手扣住她手腕，“干妈，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啊！” 苏点点话落，童萧态度强硬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出，咬牙切齿的说：“以后不要喊我干妈，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女！”、 童萧话毕，匆匆离开。 苏点点看着童萧的背影爆笑，我忍俊不禁，“你干妈今天心里正因为这件事犯堵呢，你没事招惹她干吗？” 苏点点没作声，站起身，几步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趴在我腿上，喃喃开口，“妈咪。” “呦，我们家小丫头这是突然间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兮兮的。”我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唇角噙笑。 “妈咪，我今天忽然感觉到你真的好爱我。”苏点点用脸在我腿上蹭了蹭，小声说。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我当然很爱你。”我接话，笑了笑，“虽然我这个人一天到晚也没个正形，但我身为母亲，对你的爱是天性，懂吗？” “谁说您一天到晚没正形了？我爸说您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女人。”苏点点从我腿上抬头，一本正经的说。 我闻声，漾笑出声，“你爸的话你也信啊！” “当然信啊！”苏点点笃定的说，说完，唇角提提，一脸正色的看向我，“妈咪，其实不单单是我爸这样认为，我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我是没说而已。” 苏点点这丫头，从我生下她到现在，难得听到她说这样的话。 我莞尔一笑，“你说这样的话，妈咪怎么就一点都不信呢？” “真的！”苏点点仰着头看我，声音放软，“妈咪我前阵子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难过了呢，但是今天在蓝玲提起那件事情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会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直接钻进地缝里才好。” “点点。”我伸手将苏点点搀扶起身，摸了摸她的脸，“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妈咪一直想跟你聊聊，但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今天既然你先开了口，那咱们两就好好聊聊， 说实话，妈咪觉得你很强大，至少在这件事的表现上，你很强大，比妈咪要棒很多，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那些在你生命中发生过的磨难，只要没将你打死，都会促使你变得更强大。” 第七百三十九章 利益至上 我一字一句的说，苏点点看着我笑，眸光清澈。 “点点，妈咪很愧疚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我满脸歉意的说，说完，我长叹口气，嘴角噙笑，“妈咪很感谢你，感谢你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坚强，正因为你有这样的表现，所以才让妈咪的愧疚感没有那么深，说出来你或许会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受到伤害，比要了妈咪的命还让妈咪难过。” 这些话，没能成为一个母亲之前，我听了也不会全信，但是自从为人母，我深深觉得，这就是一个母亲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话落，苏点点嘴角撇了撇，一把将我抱住，“妈咪，你别说了，听你这样说，我难受。” “难受什么？傻丫头，身为母亲，爱自己的女儿，不是很正常的吗？”我莞尔。 听到我的话，苏点点下颌搭在我肩膀上，眼泪滑落脸颊，“妈咪，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比蓝玲幸运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蓝玲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想，她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说不准，他们蓝家以后还只能指望着她。”我扬笑说。 苏点点应声，“是啊！蓝玲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这一晚，我第一次跟苏点点谈论起那件事，她的恐惧，我的愧疚，交织在一起。 这个夜，漫长又温馨，这还是苏点点分房以后，第一次跟我睡在一个房间。 次日。 第二天清早，我正在苏点点房间睡的香甜，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我迷迷糊糊睁眼，就看到霍衍俊脸放大在我面前。 “大清早，你不睡觉在做什么？”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在看清是霍衍之后又很快闭上。 霍衍没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在抱着我走出苏点点房间后才回了句，“我加班回来发现自己老婆不在卧室，猜猜我的想法？” 原本我是准备睡回笼觉的，但是在听到霍衍这句话之后，我突然间忍不住笑出了声，睁开眼，手攀上他的脖子，“霍总，你不会以为你老婆跑路了吧？” “跑路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怀疑是不是……给我戴了绿帽子。”霍衍将我抱起几分，顺势低头，凑到我脸上刮蹭了下。 “霍衍，你太不信任我。”我闪躲下，用娇嗔的眼神看向霍衍。 霍衍轻笑，没作声，一路抱我回了卧室。 待回到卧室之后，我抿着唇角气鼓鼓的坐在床边生闷气，霍衍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侧，似笑非笑的说：“沫沫，这么多年了，你总是吃的我死死的。” “真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我仰头，还在这个坑里没缓过神里。 “没有，我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霍衍宠溺的看着我，满脸的柔情。 我闻言，神情稍微缓和几分，“你最近怎么都是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霍衍回应，直起身子，在我头顶揉了一把，笑的恣意懒散。 “霍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忙碌的有点太过……”我抿抿唇，看着霍衍疲惫脸上的青涩胡茬，说不出的心疼。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霍衍回答的敷衍，边说，边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睡衣，迈步往浴室走。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霍衍进浴室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我接到了童萧的简讯——苏哲那边在跟霍衍抢一个大单，你知道吗？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童萧的简讯，一头雾水。 苏哲跟霍衍抢订单？？ 这几年我跟苏哲其实接触不算多，偶尔打电话通视频也是在聊家里的事，很少会讨论工作。 如今突然听到他有关工作上的消息，居然是跟霍衍抢订单？这个让我顿感一阵不舒服。 我听着浴室里的淋浴声，估摸着霍衍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拨通童萧的视频。 童萧接视频接的极快，一张做着绿色面膜的脸蓦地出现在视频里。 “卧槽，还好是白天，这要是晚上，你非得吓死我！”看着童萧那张绿油油的脸，说实话，我内心是有些打怵！ 我话落，童萧在视频里艰难开口，估计是担心自己面部表情太丰富会影响到敷面膜，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跟你说，我这个面膜可是国外进口的海藻面膜，人家都说了排毒而且还补水，这样的面膜，敷一次相当于别的面膜六次呢！” “六次？呵，还算不错，那个卖你面膜的倒是还算实在，没太坑你，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跟你说一百次！”我揶揄。 “你这说辞也有点太假了。”童萧在视频里撇嘴，撇完后，唇角提几分，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们家苏哲也真是个狠角色，这两年发展的那叫一风生水起，哦，对了，听说他手下现在有一个军师，叫什么杜衡，据说这男的前几年是在国外发展的，风评嘛，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风评很差？”我接童萧的话。 闻言，童萧支支吾吾的‘哼哼’了两声，回应，“这个吧，该怎么说呢，毕竟是你哥手下面的人，我不好说的太过分，反正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么说，这次苏哲跟霍衍对着干，也是这个叫杜衡的出的主意？”我一瞬不瞬的看着童萧问。 童萧在视频里点点头，“嗯。” 听到童萧的话，我心里大致明白七七八八，沉默了会儿，听到浴室门有响动，挑开红唇，“回头把你那个绿了吧唧的面膜拿过来我也用用，试试效果。” “你不是刚才还嘲笑我这个效果不好吗？”童萧反驳。 “此一时彼一时，再者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abc数吗？都被绿什么样了，还用绿色的东西，我跟你说，这东西用多了不吉利。”我一本正经的说。 童萧在视频那头闻言瞪我，磨着牙对我说：“苏沫，我要跟你绝交！” 第七百四十章 小人当道 童萧隔着视频把牙磨的生响，我戏笑，“挂了！” “苏沫，你敢！”童萧一脸不满的怒瞪我。 “你看我敢还是不敢。”我话毕，切断视频通话。 我话音落，霍衍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浴巾，手里拿着一块素白的毛巾，边走边擦拭头发。 “跟童萧斗嘴？”霍衍低睨着我笑。 “谁跟她斗嘴？是她自己自找没趣！”我莞尔，唇角提提，站起身，几步走到霍衍跟前，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精健的腰身。 “怎么了？突然表现得这么感性？”霍衍正擦拭头发的手放下，回抱住我，下颌在我头发上刮蹭两下。 “霍衍，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一刻是后悔的？”我把脸埋在霍衍怀里，这些年来跟他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当年，我们俩因为那样的机缘巧合在一起，后来，我跟苏哲就像是蛀虫一样贴着他，他虽然每一次都装作很冷漠，但是从来都没有对我们两袖手旁观过。 听到我的话，霍衍抱着我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没有，一刻都没有，如果非得说后悔的事情，那就是当初我不该允许你跟傅宁谈恋爱，导致我现在每次想起来还觉得咬牙切齿。” 霍衍说完，我从他怀里抬头，扬起头，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霍衍一本正经的回话，薄唇紧抿起几分，“你知道前几年我为什么非得执意要去丽江吗？” “不是怕我在白城遇到危险吗？”我眨巴着眼看霍衍。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但是仅仅是其中一个，凭霍家在白城的人脉势力，保你安全的本事还是有的，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那段时间你总管傅宁跟吴倩的事，我总担心你们两万一旧情复燃……”霍衍低头看着我，唇角弯起。 闻言，我伸出手捏霍衍的脸，“霍总，我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如此厚颜无耻的一个人！外界人士都传言你是个醋坛子，真是低估你了，他们应该说你是个醋缸！” 我话毕，霍衍松开环着我的手，几步走到床边，倾着身子继续擦拭头发，边擦拭边说：“不管我是什么，现在抱得美人归的人是我，而不是傅宁！” “谁说人家傅宁没有抱得美人归？吴倩不就是他的美人？”我莞尔，提唇。 “嗯，不管他抱得美人是谁，只要不是你，都可以。”霍衍轻嗤的笑。 结婚这么多年，霍衍一直待我如初，说实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洗漱完之后，霍衍开始补觉，我走到餐厅吃过早餐，开车前往苏氏。 我刚进苏氏大门，就碰到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路过的职员都对他表现得颇为尊敬。 “杜助理，早！” “早！” 杜助理？ 我不记得苏氏高层有这么一位！ 倒是今天早上在跟童萧视频的时候听她提起过，苏哲显得军师叫杜衡！ 我没作声，跟着男人上了总裁专用电梯。 男人低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冷意，“这是总裁专用电梯。” “你是苏氏总裁吗？”我抬头，神情温凉。 闻言，男人语塞了下，没作声，按下电梯键，“你到几层？” “跟你一样！”我回应，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原本准备抽一根的，但是在看到电梯壁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语后，又默默收了起来，转而拿出一盒口香糖，扔到嘴里两颗。 说起来，这盒口香糖还是苏点点那个丫头给我的，据说是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搞活动，满二百送两大盒。 我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男人盯着我看了好几秒，开口，“苏总？” 我回看他，刚好电梯门打开，我提步下电梯，在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道了句，“还不错，没瞎！” 我话毕，男人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下电梯后，我跟男人一前一后前往苏哲的办公室，他轻敲房门，我紧随其后。 我们俩进门后，苏哲正盯着电脑屏幕看，紧蹙着眉，看起来心情不佳。 “苏总。”男人开口。 苏哲抬头，挑开唇原本准备说点什么，但是在看到我之后，忽然顿了下，颇为意外的挑了下眉，“沫沫？” “好久不见！”我连一声‘哥’都懒得喊，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唇角，提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你怎么来了？听咱妈说你回来有好一阵子了……”苏哲浅笑着起身，笑容有些疏离，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转头看向一侧站着的男人，“杜衡，这位你不认识吧？我妹妹，苏沫。” “果然是苏总！”男人上前，冲着我伸出手。 我盯着他伸出的手看了数秒，才缓缓将我的手递上去，唇角提起几分，“杜助理，闻名不如见面！” “哦，苏总听说过我？”杜衡轻笑。 “嗯，今早刚刚听说，据说杜助理的风评很差，真假不得而知！”我收手，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到手心，轻轻一抛，抛进茶几前的烟灰缸里。 闻言，杜衡一脸的尴尬。 见状，苏哲蹙眉上前，坐到我跟前，“喝水吗？大清早来我这儿，有没有吃早餐？” “苏总，跟我这么客套吗？”我侧头看苏哲，笑靥如花。 听到我的称呼，苏哲瞧出我是带着情绪来的，轻咳两声，“沫沫，有什么私事，等下班之后回家再说。” “不算是私事！”我回话，站起身，走到苏哲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他办公桌上的文件翻看。 “苏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就算您跟我们苏总是兄妹，这些文件，您也是需要避嫌的！”杜衡站在一旁提醒，嘴里说出的话毕恭毕敬，但是脸上却半点尊敬都看不出来。 “避嫌？你说我？”我回看杜衡，脸上眼底满是冷意，“如果我没主动退出苏氏，你以为就你这样的社会害群之马，能进得了苏氏？” “沫沫！”苏哲倏地起身，脸上浮现一抹为难，转头看向杜衡，“杜助理，你先出去！” 杜衡闻言，点头转身，我劣笑，盯着他的背影开口，“杜助理，留下吧，我接下来说的话，刚好跟你有关系！” 第七百四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 我话落，杜衡刚迈出的步子顿住。 看着他僵硬的身子，我浅笑，“杜助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你们总裁的妹妹，对我，你是不是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我说完，杜衡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杜助理，你在给你们苏总出那些馊主意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今天？应该想到了吧！毕竟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才对！”我冷嗤一声，提步走到他面前的，挡住他的去路。 ——“苏沫！” 见状，苏哲疾步上前，一把扯住我手臂，“你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 “我来想做什么？你难道心里没数吗？”我侧头看苏哲，神情温凉。 对上我的视线，苏哲眼神躲避了下，气焰下去不少，支支吾吾的说：“沫沫，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公司，霍氏那边失去这个订单无所谓，但是于苏氏而言，这个订单可是足够我们吃大半年的！” “苏哲！”我冷声打断他的话，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如果这件事是你跟霍氏公平竞争，我绝对不会说些什么，因为这属于公司跟公司之间的良性竞争，谁赢谁输都是正常的！但是你自己扪心自问，摸着良心说，你这次是怎么从霍氏抢到这个订单的？” 我话落，苏哲不作声，长吁一口气，“杜助理，你先出去！” “不准出去！”我声音再次冷了几分。 杜衡站在一旁，颇有几分进退两难的感觉，深深看了苏哲一眼，还是选择了往门外走出。 我见状，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茶杯，倏地一摔，砸在他脚下，顿时，杜衡回头，眼底满是怨愤，“苏总，你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不过就是在你脚跟前砸了个杯子而已，你就觉得这过分了？那你挑唆苏哲去探听霍氏底价，最后再以比霍氏低几分钱的价格抢到那个订单，你难道不觉得过分吗？”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程冷着脸。 我话毕，苏哲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沫沫，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霍衍告诉你的？不可能！他不可能会跟你说这些！” 苏哲话落，我嗤笑，“苏哲，我从生下来就跟你做兄妹，兄妹做了几十年，我太了解你，让你做出这样的事，你做不出来，原因很简单，你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胆子，你当初之所以会被鼓动，大概就是咬定了霍衍在出事之后一定不会跟我说，而且他顾及我的面子，还会继续跟苏氏交好，是吗？” 面对我的话，苏哲哑口无言，好半晌，回了句，“沫沫，是霍衍跟你说的吗？” “这样的事，你觉得还需要霍衍亲口跟我说吗？苏哲，你在这行做了不是一天两天，你觉得在这个圈子里，有不透风的墙吗？就算是霍衍不说，别人难道就不会知道吗？”我嘲讽开口。 苏哲闻言深吸一口气，没吭声。 我看着他的样子，嘲弄的笑了笑，“苏哲，以前我觉得，你在跟小张结婚之后，成熟了，也成长了，在这个圈子里，你就算不是个聪明人，但你至少脚踏实地的做人经商，不说别的地方，就单单说白城，大家看在霍衍跟苏氏百年基业的面子上，总会给你条路走，但是你……” 我说着，满是失望，再也说不下去。 我话音落，苏哲紧抿着唇一脸羞愧，站在一旁的杜衡忽地开口，“苏总，您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霍总抱不平，以前我常听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看到苏总的表现……” 不等杜衡说完，我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懂个p!” “沫沫！”苏哲忙上前阻拦我。 我一把推开苏哲，深吸气，“苏哲，你也如他所说这样想我？” 苏哲看着我皱眉，“沫沫，你跟霍衍这么多年的夫妻，偏袒他是正常的，但这次……” “苏哲！你到底长不长脑子！”我看着苏哲，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大失所望！ 杜衡闻言在一旁鄙夷的笑，“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苏总的本事，明明就是为了偏袒自己男人，到头来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童萧在电话里跟我说，大家都说杜衡这个人有点手腕，就是风评不好。 在我看来，他根本就不属于有手腕的那一种人，根本就是只有几分小聪明。 我平静了好长一会儿情绪，才勉强把情绪稳定下来，看着苏哲一字一句的说：“苏哲，我们先撇开霍衍这些年对苏氏的照拂不说，单单说你这次做的这件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在白城这个圈子里，就没一个人不知道你做的这件事，你稍微动动脑子，你对照拂自己多年的霍衍都能下手，那对别人呢？ 你以为在白城经商的这群人都是傻子吗？就你这样，谁以后还敢跟你合作？ 如果这件事你是对别人做的，其他人或许最多会说你手段狠厉，但是你对霍衍下手，你……” 我说不下去，苏哲这完全是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听到我的话，苏哲脸煞白，接连往后倒退几步。 苏哲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不会不懂其中利害，他不过就是太过急于证明自己，所以才误听了杜衡这个小人的话。 眼见苏哲踉跄，杜衡忙上前搀扶住，低声说：“苏总，您别听她的话，她说这些就是为了吓唬您，您想想，您如今签下这个单子，属于带领白氏创了新业绩，新利润高峰，谁在背后不默默的对您竖大拇指。” 杜衡喃喃的说，苏哲脸上苍白未散。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被推开，我们家老苏满脸怒容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爸！” “爸！” 我跟苏哲异口同声开口，老苏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苏哲面前，挥手就是狠厉的一巴掌，直接把苏哲抽的倾斜倒退了好几步。 “苏氏迟早要毁在你手里！”老苏指着苏哲怒吼！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为难 办公室里的气氛徒然变得紧张压抑。 苏哲单手捂着自己被打过的脸，咬了咬牙，直起身子，“爸，您也是为了我抢霍氏的订单来的？” “苏哲，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老苏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开始捂着胸口倒吸气。 见状，我忙不迭上前，搀扶住他，“爸，您别动怒，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妨好好考虑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这让我以后有什么颜面面对霍家？”老苏愤然。 “爸，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伸出手在老苏的胸口宽慰的拍了两下，小声说。 闻言，老苏横苏哲一眼，走到沙发前坐下。 见老苏坐下，我转过头看向杜衡，“出去！” 杜衡看看我，又转头看看苏哲，见苏哲这个时候耸拉着脑袋根本无暇顾及他，快步走了出去。 待杜衡离开后，我努力嘴角扬起一抹笑，走到老苏跟前，“爸，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还跟着我们小辈操什么心？刚才在您来之前，我都已经教训过苏哲了，他也已经知道错了。” 我话落，老苏依旧愤懑，“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知道错了就没事了！我能原谅他，霍衍能原谅他，白城经商界的其他人呢？别人能吗？” 老苏这句话算是戳在了重点上，我刚才所想的也是这个。 经商这件事，你只要是想长期以往的做下去，你就必须得遵守两个字，一个是‘诚’，一个是‘信’！ 苏哲这次的事错的差劲，差不多把这两个字在白城这个地方都丢尽了，以后，谁还敢跟他做生意？就算是会跟他做，也一定会时时刻刻提防着他！ 这样长期以往下去，苏哲在经商这条路上一定会走的如履薄冰！ “不行你就坐回总经理吧！”老苏坐在沙发上，身子嵌入靠背里，吐着浊气说。 老苏话落，苏哲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爸，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还是坐回总经理的位置吧，总裁的位置，让给苏沫做！”老苏看着苏哲，声音清冷的说道。 闻言，苏哲下意识的反驳，“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如果苏氏再任由你管理下去，不出一年，苏氏就会面临破产倒闭！”老苏刚刚消减几分的气焰再次升了起来。 老苏说完，见苏哲低下头一言不发，于心不忍，转过头看向我，“沫沫，让你重新管理苏氏，你愿意吗？” “爸，我不愿意！”我如实说，抿了抿唇角，“爸，您不能每次一遇到事，就让苏哲往后退，如果每一次都这样，他根本学不会面对，出了事之后，您就让他自己面对，自己处理，这样，久而久之，他才知道，哪些事情能坐，哪些事情不能做！” 听到我的话，老苏眉峰皱起，“沫沫，你跟苏哲从小一起长大，这次的事确实是他做的欠妥当，但是你想想，万一苏氏受这件事的影响走向破产倒闭……” 老苏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心为了苏氏考虑。 我莞尔，提唇，“爸，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处理妥当，不会发生您所说的那样的事。” “那如果处理不妥当呢？”老苏看向我，紧盯着发问。 “如果处理不妥当，那也是命，王朝还有更新换代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企业，苏氏再白城这么多年，也算是根基颇深的老企业了，想那些当年跟苏氏一起创建的企业，现在存在的还有多少？”我淡然回应。 老苏的心思，我最懂，别看他从小到大平日里最心疼我，其实，他对苏哲的爱也并不比我少半分，他之所以会对他严厉，是因为在他眼里，苏哲是个男孩子，以后是要扛起苏氏这个大旗的！ 苏氏是老苏一手创办起来的，说是相当于他的第三个儿女也不为过，而且老苏在苏氏身上倾注的心血跟感情，绝对要比他在我跟苏哲身上倾注的多的多。 我说完，老苏看着我的亚索你很变了变，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苏沫！” “爸！我说的是实话！”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心平气和。 我话毕，老苏咬着牙开口，“沫沫，苏氏对爸的重要性，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当年也是做过苏氏总裁的人，你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苏氏走向破产倒闭？” “爸，我不愿意，但是就算我不愿意，我们也得尊重现实不是？”我说着，叹口气，“爸，这件事，我们俩说了不算，就算是我现在接手了苏氏，在外人眼里，苏氏真正做主的人还是苏哲，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瞧不出来我们是在打套路。” 我说完，老苏渐渐从暴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不甘心的问，“那你说要怎么办？霍衍那边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他压根都二米跟我提这件事，我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我如实说，但是没说出童萧的名字。 老苏点头，他了解霍衍，知道我没说谎，瞪了眼苏哲，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放眼白城这么多企业，你就算是傻子你也应该知道，你最不应该作对的就是霍氏！” 老苏话落，苏哲抿着唇角接话，“爸，我知道错了，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听您的。” “你听我的有什么用？还是听你妹妹的吧！”老苏把皮球踢到了我这儿。 讲真，我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苏哲这事办的让人猝不及防，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帮他想到补这么大个窟窿的办法。 老苏话毕后，见我久久不作声，开口，“要不，你给霍衍打通电话，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这件事确实是苏哲的错，但霍衍跟你是夫妻，你跟苏哲是亲兄妹，说到底，我们总之是一家人！” 老实说，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反感过我们家老苏，不是反感他，而是反感他说的话。 第七百四十三章 认错 在老苏的强烈要求之下，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霍衍的电话。 霍衍清早才开始补觉，这个点应该是刚睡着，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沙哑，“沫沫，怎么了？” “霍衍，我在苏氏，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我轻声开口，在说出这几句话时，从心底生出对霍衍浓浓的愧疚感。 我话落，霍衍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忽地笑出声，“沫沫，你说你，怎么做事总是不跟我商量？” 霍衍回话的语气太过宠溺，让我无地自容！ 我在电话这头默声，霍衍轻笑，“行了，你等着我吧！” 切断电话，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脑袋浑浆，说不出的难过、憋屈。 我合上手机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手伸入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嘴前，点燃，深吸一口。 “沫沫。”见状，老苏在我身后开口。 我紧抿唇角，没回头，吐半口烟卷，开口，“爸，我跟霍衍结婚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特别愧对于他，我一直都在想，也不怪当年贺女士不喜欢我，如果没有我，霍衍应该会发展的更好，是我拖了他的后腿。” 我话落，老苏皱眉接话，“沫沫，你跟霍衍是夫妻，互相帮助原本就是应该的，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 “是啊！夫妻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再次吸一口烟，伸出手磕了磕香烟的烟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说：“爸，您说，咱们家得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句话，夫妻之间互相帮助确实是应该的，但是您想想，我什么时候给过霍衍帮助？一直以来，不都是他在帮助我吗？” “苏沫！”老苏忽然怒吼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我倏地回头，“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您是特别深明大义的一个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您原来最自私！” 闻言，老苏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僵住，好半晌，不悦的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两？你以为苏氏倒闭后，你在霍家还能站得住脚吗？” “我在霍家能站得住脚，跟苏氏从来都没有半分关系，我之所以能在霍家站住脚，全凭霍衍对我的爱！”我倏地回过头，声音涩然。 老苏被我的话噎住，余下还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 瞧出来我跟老苏撕破了脸，站在一旁的苏哲低着声音说道，“沫沫，这件事是哥的错，如果不算是我轻信了杜衡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太过急于想要证明自己。” “苏哲，你想证明自己没错，但是你能不能稍微长点脑子，不要傻乎乎的总是听从别人的摆布，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么多年，霍衍对你如何？如果没有他，能有你的现在吗？别说是你的现在，整个苏氏恐怕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番话。 我话毕，苏哲深深看了我一眼，满是颓唐的说：“是，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霍衍，就不会有我的现在。” 苏哲说完，自己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咬牙切齿的碎念，“是我忘恩负义！” 我，“……” 老苏见状，倏地起身，“沫沫！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难道想逼死你哥吗？” 我闻声看向老苏，满腹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我忽然间就顿悟了，刚才老苏风风火火冲进来抽苏哲那一巴掌，其实是为了给我看的，为的是让我能站出来护着苏哲。 说到底，我这个打小自喻被捧在手掌心的女儿，现在对于苏氏而言，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如果不是我身后站着的人是霍衍，或许，在这个时候，我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心底难过，神情上表露无疑，老苏看着我，上前，试图伸出一只手拍我的手臂，被我避开。 “沫沫，爸只是想让苏氏好好的，你能不能理解我？”老苏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 “我……”我也想说我能，但是最后那个‘能’字，我努力挤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从外推开，霍衍一身西装革履的出现在房门外。 “沫沫。”霍衍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我的名字。 闻声，我莫名感到一阵安心，吸气，转头看向霍衍，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你来了。” 霍衍阔步走进，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面露尴尬，尤其是苏哲，一直低着头，都不敢抬头。 “霍衍啊！”老苏轻咳两声，上前，单刀直入，直接开口，“这次的事情我听说了，是苏哲对不住你，但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你，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帮他挽回在白城的名声。” 听听这话说的多可笑，明明是苏哲对不住霍衍，最后还得霍衍想办法护住他。 如果老苏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此刻一定会破口大骂质问他，但是此刻，我只能像只鸵鸟，一言不发。 霍衍站在我身侧，瞧出我的不自然，大手将我的手攥住，紧紧握了握，浅笑，“没什么大事，你别多想，你要不出去走走？嗯？” “我不要。”我笃定开口，抬头看霍衍，“我今天要在这儿听着。” 我话落，霍衍无奈的点点头，“好，你愿意在这儿听着，就在这儿听着吧！” 我抿唇，不作声。 霍衍牵着我的手走到沙发前，双手按在我肩膀上，让我坐下，待我坐下后，他双手插兜转身看向苏哲，“苏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别让长辈跟女人跟着操心了，你直接说吧，你想怎么做？” 霍衍的话让苏哲一顿，脸骤红，羞愤。 “我，我没想过。”苏哲磕磕绊绊的开口。 听到苏哲的话，霍衍轻嗤，“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你说我该说你点什么好？” “霍衍，这次的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苏哲跟霍衍面对面站着，深深鞠了一躬。 第七百四十四章 内心纠结 人活一辈子，很多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苏哲说完，霍衍八风不动的站着，既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在霍衍进来之后，我跟老苏就都被安排在沙发上坐着，此刻，老苏看着霍衍的态度，一脸的不满，几度欲开口，都被我厉色的眼神喝止。 “霍衍，你直接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帮我这一次。”苏哲紧抿着唇角，眼底写满了隐忍。 “不错，知道开条件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你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让我帮你。”霍衍嘲弄讥笑。 霍衍话毕，苏哲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以前，是我……不懂事。” 苏哲这几句话说的艰难，话毕后，咬紧了牙关。 霍衍轻笑，挑开唇际，“把你公司这次竞标成功的订单让给我三成利，纯利润！” 霍衍说完，苏哲一脸愕然，明显没有想到霍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是，依着霍衍的性子，放在以前，确实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以往，都是霍衍自掏腰包贴补我、贴补苏哲，甚至贴补苏家。 霍衍话落后许久，苏哲看看我，又看看老苏，见我们俩都不作声，咬着牙回了句，“好，那就这么定下了，我让三成利出来。” “好。”霍衍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完，轻笑，转头看向我，“沫沫，回家。” 我闻言，微愣神，回过神来时慌忙回应，“额，好，好。” 我起身，跟老苏道别，老苏阴翳着脸坐着，没吭声。 瞧见老苏脸色难看，我提提唇，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跟霍衍走出苏氏，来到停车场，站在我的车前，对视，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结婚多年，其实我们俩已经老夫老妻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话根本不需要说，但是此刻我还是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我是这么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提唇，浅抿唇角，“霍衍，对不起。” “嗯。”霍衍回应，低着头看我，眼底染着笑意。 见他笑，我忽然胸口一窒，憋闷的有些想哭。 “我好像到了更年期，总是动不动就想哭。”我半仰着头看着霍衍，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霍衍闻言，伸出手一把将我抱进怀里，长舒一口气，“结婚这么多年了，在我面前你何必小心翼翼，嗯？” 霍衍最后那句‘嗯’说的十分蛊惑，但是我这一刻却只想哭。 “霍衍，我真的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说着，哽咽，垂在身侧的手环住霍衍的腰身。 霍衍没当即应声，下颌搭在我肩膀上，削薄的唇提了提，“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想想，当初如果不是苏哲没本事，我还没办法趁机得到你，不是吗？” 霍衍是真没将这件事迁怒于我，我知道，但是我内心的愧疚，并没有因为他的不迁怒而好半分，相反，因为他的不迁怒，越发的感到难过。 我们俩就这样在苏氏办公楼下差不多抱着站了有十多分钟，最后，我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霍衍，谢谢你！” “谢什么？这次订单的纯利润三成，苏哲就算是运作再顺利也会被剥一层皮，放心吧，这次他一定会长记性的，保证他以后绝对不敢再犯。”霍衍安慰我。 我闻声点头，“希望如此。” 我跟霍衍都是开车来的，再加上我们俩接下来还都得去公司，只得在相拥过后分道扬镳。 我开车抵达昌运，刚进办公室门，童萧就手握着一杯咖啡坐在我办公桌上，扬着鄙夷的调调说：“苏哲不会是脑壳子进水了吧？居然跟霍衍对着干？先不说看不看你的面子，就单单说霍衍在白城的根基，他是不是不想在白城混下去了？” “他正是因为仗着自己是我哥，知道霍衍疼我，所以才敢这么做，你以为他死傻子吗？如果我跟霍衍不是夫妻，就苏哲的胆子，呵，你就算是给他一千万，他都不见得敢这么做。”我说着，嘲弄的笑。 童萧闻言，边喝咖啡边赞同的点头，“也是，苏哲那个胆子，我了解。” 童萧话落，剔向我，红唇漾笑，“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心里特别感动？” 我翻着白眼看童萧，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水，“我们俩都结婚这么多年了，霍衍对我做过感动的事情还少吗？我现在还感动个p啊！我不过就是感觉心里难过罢了。” “心里难过什么？”童萧好奇挑眉，问完，不等我回答，自己一副了然的神情，“我懂了，难过苏哲是吧？” “嗯。”我应声，低头喝水。 我没跟童萧说实话，我难过的何止苏哲是所作所为，其实我更难过的是我们家老苏，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在这方面挺深明大义的，没想到…… 我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童萧倚站在办公桌前看我，半晌，走到我面前，用手肘戳了我下，“喂，别伤春悲秋了，放心吧，霍衍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苏哲的。” “嗯，我知道，他们俩今天已经谈妥了，苏哲让出三成利给霍衍。”我如实说，笑不出来。 童萧闻言笑出声，“你们家霍衍下手可够黑的，他要三成，剩下七成表面看似都让给了苏哲，但实际上，等苏哲杂七杂八打点之后，估计连两成都剩不下。” 童萧话落，我挑眉，“真的？” “当然，你以为房地产这块不需要投入？能赚到对半的利润，这已经是最大限度，如果在某些建材供应方面价格压不到最低，呵呵，那利润方面，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了。”童萧戏笑。 “那这次苏哲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轻嗤了一声，无奈摇头。 听到我的话，童萧笑着接话，“所以说嘛，你心情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家霍衍虽然疼你，但他到底也是个商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 粒粒皆辛苦 对于童萧的话，我将信将疑，毕竟这些年我一直从事快递行业，最多也就是开了个小客栈，对于房地产这块近几年的利润值，毫无所知。 童萧话落，都不等我再次跟她探问点什么，话锋一转，“你今天有时间没？跟我一起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我一大早被苏哲的事情折磨的脑袋有些浑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个。”童萧收回戳着我的手，心虚的转过头，双手摩挲着咖啡杯，嘴里碎念着说：“哦，那个我听说机场那边新开了一家面馆，名字叫刘老板面馆，他们家的面味道特别好。” 童萧说完，转过头怯怯的看我。 其实在她开口回到我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跟机场有关联的某些人，但是我故意吊着她，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童萧话落，跟我对视，我挑眉，继续装傻充愣，“嗯？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面食了？” 童萧闻言，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它，“我，我一直都很喜欢啊，吃面食对身体好，那个……” 童萧说着说着，实在是有些编不下去了，怒瞪着看向我，我见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瞧着我的样子，童萧倏地暴怒，几步上前，掐着我的脖子左右摇晃，“苏沫，你信不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姐妹这么多年，下手这么狠，不太好吧？”我唇角弯起，身子笑到发颤。 “你还知道咱们两是姐妹啊！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童萧怒目而视的看着我。 “去，去！”我回答，抬手在童萧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强忍着笑意说：“当然是要去了，咳咳，你不是都说了吗？吃面食身体好，而且那边的面食又这么好吃。” 我说完，童萧松手，故作严肃的冷哼了一声，转身率先往办公室外走。 童萧前脚迈步，我后脚紧跟着离开，待我们俩一起走到停车场，童萧有几分尴尬扭捏的回头看我，“苏沫 ，你说，咱们两这样去好吗？” 童萧话毕，我戏笑，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降下车窗，探头出窗外笑，“童总，咱们不过就是去吃碗面罢了，您搞得这么紧张兮兮做什么？” 闻言，童萧看我一眼，自我安慰的说：“对对，你说的对，我们不过就是吃碗面罢了，又不是去做什么。” 童萧自言自语的叨咕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来，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走，出发，今天这顿姐买单！” 我闻声，一乐，一脚踩下油门，“姐姐，瞧你这个豪气云天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请我吃什么大餐。”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童萧坐在副驾驶摇头晃脑的说，说完，侧头看向我，“这首诗告诉了你什么？” “告诉了我什么？”我好笑的反问，打转方向盘。 “这首诗告诉你，一定要珍惜粮食，什么大餐小餐，你知道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少人在饿着肚子吗？”童萧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说完，冲完好一阵挤眉弄眼，“苏沫，做人啊！一定要……” 不等童萧把话说完，刚好遇到一个急转弯，我猛地调转方向盘，将她甩到了玻璃窗前，好在她身上安全带系的紧，不然，都容易把她直接甩出去。 “卧槽！”童萧冲口而出，蓦地伸手拽住头顶的把手，转过头看我，“苏沫，我好心请你吃面，你这要是谋财害命啊！” “你身上能有多少财？还谋财害命？”我戏笑。 我们俩边打趣边闲聊，约莫在半个小时后抵达机场。 走进机场，看着机场里一个个拎着行李箱忙忙碌碌的人，我不由得想笑，这么多人匆匆忙忙都是为了赶飞机，唯独我跟童萧，来这里居然是为了吃一顿面。 我跟童萧并肩走着，她边走边四下环顾，最后走到一家面馆前停下脚步。 走进门，童萧带着我找到一处角落的位置落座，坐下后，抬手招呼来服务生，要了两碗面。 “就单单只点两碗面？不再点些别的小菜？”我看着童萧眨巴眼。 童萧闻声等我两眼，将菜单递到我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瞧见没？这个价格！” 我凑上前，在看到每碗三百八十八的高价后，悻悻的缩回了身子，弯着唇角，微笑，“我觉得两碗面已经足够咱们两能吃饱，点多那就是浪费。” 我说完，童萧冷哼一声没作声，倒是一旁站着的服务生，忍俊不禁的笑，“两位，其实我们面里面有很多食材的，而且我们的汤都是大骨头熬制的，真材实料。” 我，“呵呵。” 要价这么贵，如果再不来点真材实料，你觉得好意思吗？ 我内心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没敢这么说，嘴角噙笑看向服务生，“物美价高！” 服务生年龄二十出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声音清脆的说道，“您吃完之后就知道了，机场里很多工作人员每天都到我们这里吃的。” 服务生说完，转身离开，我双手托着下巴看向童萧，“童总，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家面确实好吃！”童萧疾言厉色的看我一眼。 我闻言，抿抿唇，保持微笑，“我信你个大头鬼！” 不多会儿，服务生端着两碗面上来，礼貌客气的放在我跟童萧跟前一人一碗。 我没立即下筷，单单从表象观察了下，老实说，真没瞧出来这碗面跟普通的面有什么区别。 见我不动筷子，童萧在餐桌下踢了我一脚，扔到我面前一双筷子，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土鳖，你好歹也是堂堂昌运总裁，霍氏总裁夫人，不过就是一碗三百块的面而已，你至于吗？” “童总，原谅我没见过世面，不瞒你说，我活这么大，真的没见过这么贵的面，你别看我们家那个小区精贵，但门口那个卖刀削面的面馆，也就是五块钱一小碗，大碗七块，重点是人家那面里还会额外送两个卤蛋！”我拿起筷子，边挑面条，边揶揄。 第七百四十六章 温柔可人 用筷子卷面条送进嘴里一大口，嚼两口，咽下，实话实说，真没吃出这三百多块钱的面跟普通的面有什么区别。 我撇着嘴一脸不满的吃，童萧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我的碗沿，“干嘛呢？有这么难吃吗？” “讲真，这碗面不算是难吃，但是在价格的衬托下，它就变得难吃了。”我态度诚恳的回应，说完，往童萧跟前凑了凑，“最主要的是，他们家的面里，连个卤蛋都没有，你说说，是不是很过分，这可是三百块一碗的面啊！” 我此刻的语气已经不能算得上是普通的说话了，完全已经是一个义愤填膺的状态。 我话毕，童萧随手拿了一块纸巾递到我嘴前。 我狐疑，盯着她手里的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要做什么，就在我不解准备开口问时，童萧用手里的纸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童……”我向后闪躲了下，童萧倏地起身急速上前，将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苏沫，苏总，苏老板，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带到这碗面上啊！”童萧说完，低头注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嗯。”我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嗯’字，回应，说完，抬手指了指捂着嘴的纸。 童萧收起纸，落座在位置上，长吁口气，“知道你心情不爽，我跟你说，你现在根本不需要多虑，你想想，苏哲那边以后是不是还得仰仗霍衍？霍衍心里惦记着你，所以说，他们俩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反目，最多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看着尴尬些，等这件事过去了，内里不知道，但表面上，那绝对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童萧话落，我没作声，低头开始安静如斯的吃面条。 童萧说的没错，我现在是有些烦躁，我这人有个毛病，心里越是烦躁，嘴上就越是聒噪。 见我沉默，童萧叹息，估计是瞧着我可怜，说了句，“行了，想说就说吧！” 童萧前脚说完，我抬头，正准备开口，视线落在了从门外走进来的谢煜身上。 谢煜也瞧见了我，眸光清冷的从我身上扫过，连一记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童萧，直接在一进门的地方找了个餐桌落座。 面馆的服务生显然跟谢煜已经很熟了，见他进门，笑吟吟的迎上前，“谢机长，您今天想吃点什么？” “海鲜面。”谢煜浅笑开口，笑容儒雅，站在他跟前的服务生瞬间红了脸。 “好嘞，我给您再来一杯酸梅汤，是我们店长亲手做的。”服务生带有几分讨好的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你做的。”谢煜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带了钩子，蛊惑人心。 两人对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我跟童萧恰好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听的一清二楚。 童萧闻声，咬着筷子尖磨牙，我嘴角噙笑，声音压低几许，“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谢煜这么会撩女人？” “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童萧负气的说。 我抿唇笑，“我不知道很正常，他又不是我老公，你知道就行。” 谢煜在点完面之后，服务生就跑到了后厨，先是殷勤的给他送了份酸梅汤，又拿了一小碟子小菜送到跟前。 “你再这样送下去，你们老板怕是得被你送到破产了。”谢煜看着服务生送去的东西笑。 服务生涨红着一张笑脸站在他面前，羞赧，“不会的，谢机长！” 服务生说完，小跑着离开。 ——“走了！不吃了！什么破面！” 童萧暴躁的声音在空气中突兀的响起，瞬时破坏了服务生跟谢煜‘浓情蜜意’的暧昧气氛。 我见状，伸手去拽童萧的手，“坐下，大姐，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让我小声点吗？你刚跟我说过的话，你自己都忘了？” 我话落，童萧将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一瞬不瞬的看向我。 “听话，坐下，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一脸认真，内心祈祷童萧可千万要听我的话。 童萧气鼓鼓的深吸几口气，重新坐下，咬牙切齿。 “女士，您好，请问是对我们小店的面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嘛？您可以提出您的建议，我们会改进的，如果是口味咸淡的问题，我们也可以让服务生重新做。”服务生闻声赶来，站在餐桌前，面带微笑的看着童萧。 “没事，没事，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等童萧说话，我忙不迭插话。 服务生看看童萧，又看看我，点点头离开，不多会儿，送了一杯热橙汁过来。 看着餐桌上的热橙汁，童萧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谢谢’。 “没关系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祝您用餐愉快。”服务生礼貌微笑，说完转身离开。 服务生离开后，我低头吃了两口面，打趣，“你别说，你们家谢煜还挺有眼光，撩拨的这几个女孩子看起来都是温柔可人型的。” “呵呵，温柔可人？你忘了被人家找上门的事情了？”童萧冷哼一声，拆我的台。 “你说乔露的事？”我挑挑眉，若有所思的用手摸了摸下巴，“这件事吧，该怎么说呢，至少乔露在谢煜面前表现得是温柔可人不是吗？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吧，其实很多时候根本不在乎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只看表面。” “庸俗！浅表！”童萧愤愤然的说。 “哎！很正常，咱们女人不也这样吗？你在看男人的时候不也是先看表象？你看男人的时候哪一次是先问他有生之年做过几件好人好事的？”我戏谑。 闻言，童萧哼笑，“苏沫，你身为一个女人，居然向着男人说话。” 我跟童萧闲聊，那头谢煜已经吃完面结账，他起身不知道跟服务生说了什么，服务生用好奇的眼神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极小声的说了句‘哦’。 第七百四十七章 有人买单 谢煜结账离开，童萧冲我挤眉弄眼。 “嗯？”我一脸不惑。 “吃完没？吃完去结账！”童萧见我没能领会她的意思，直接开口。 我闻言，感觉嗓子眼里的面条噎了下，“不是，童总，咱们在刚才来的路上，不是说好这顿你请吗？” 我话落，童萧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边走嘴里边碎念，“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你不愿意结账的话，就当是吃霸王餐喽！” 我，“……” 这是我自己看的问题吗？如果我早知道最后是我结账，我是脑壳子进了水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吃面？三百多块一碗！将近四百块啊！！ 我默默地为自己的钱包心疼，深深觉得我就不该听童萧的话来这个地方吃饭！ 心疼归心疼，该结算的钱还是要结算的，我总不能真像童萧说的那样，去吃霸王餐。 我强忍心疼走到收银台前结账，服务生看我一眼，低声问，“你们跟谢机长是什么关系啊？” “啊？”我不解的看向服务生，“什么意思？” “你们那桌的账单谢机长买单了。”服务生抿抿唇角，轻咬下唇。 “谢煜给我们买单了？”我惊愕又惊喜。 “谢机长原来叫谢煜啊！”服务生眼底闪过一抹欢喜。 “咳咳，谢谢啊！”我没接服务生的话，转身往面馆外跑去。 我跑出门，童萧就在面馆门口站着，看到我，挑挑唇，“什么情况？你不会真的是没结算账单跑出来的吧？” “看你这话说的，你瞧着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不满的推童萧一把。 童萧‘呵’了一声，“像！” “童萧，你说这样的话真的是让我太寒心了，想我平时对你多好……”我喃喃的说，童萧抬手，对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废话了，你直接说你为什么小跑出来吧！” “哦，我就是有点激动，服务生没用我结账。”我如实说，喜笑颜开。 我话落，童萧用颇为意外的眼神看我一眼，“中奖了？免费用餐？” “不是，服务生说是谢煜买的单。”我笑笑，伸出手拍打童萧的肩膀，“有没有一丢丢小激动？” 我话音前脚落，后脚童萧转身小跑离开。 我见状，也忙拔腿跑步跟上。 差不多在二百米左右后，童萧嘴上了谢煜，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怒不可遏的说：“谢煜，你为什么替我们结账？你这是瞧不起谁？你难道觉得我连两碗面前都掏不起吗？” 童萧说完，谢煜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蹙眉，“我买单，不是小瞧你，是看在苏沫的面子上。” 童萧，“……” 我的内心：我好大的面子啊！当亲戚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谢煜做事有人样！ 谢煜话毕，童萧拽着他手臂的手一松，低头，眼底满是落寞。 童萧的神情表现的过分明显，谢煜要是敲不出来，那他估计就是个傻子！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场景下，谢煜会心疼，或者会说两句什么软话，没想到，谢煜只是低睨着童萧看了会儿，转身再次跨步离开。 “谢煜！”我见状冲口而出。 谢煜闻声身形一顿，转身，“有事？” “你刚才买单真的是为了我？”我几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嘲弄的笑笑，“咱们两做亲戚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人情味。” “嗯，毕竟是长辈，给小辈买单，理所当然！”谢煜唇角扯动，似笑非笑。 长辈？ 哪门子的长辈？ 年龄都没我大！ 如果不是牵扯到上一代，我跟他哪里会有这种‘孽缘’！ 谢煜说完，见我不说话，再次挑开唇际，“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航班要飞。” “谢煜。”我汲气，看了眼童萧，敛回视线落在他身上，“你觉得你们两这样僵持着有意思吗？你们两都是多大年龄的人了？” 谢煜闻声薄唇抿起，没回应。 “你跟童萧这么多年夫妻，眼看着越来越往好的方向走，但是你说离婚就离婚，你觉得这样做，对家庭，对孩子，负责吗？”我忍不住声声质问。 “是谁告诉你，我们俩现在越来越好？”谢煜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眼底写满了自嘲。 我语塞，噎了下，“难道不是吗？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经济条件方面就更是不用说。” “苏沫。”谢煜打断我的话，“人跟人的感情，不是经济能力达到了，时间达到了，就能培养出来的，有时候，时间越久，只会让你越寒心，越失望。” 谢煜说话的时候全程冷着脸，他每说一句，童萧的脸就苍白一分。 “谢煜，你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有些残忍吗？”我秀眉蹙起。 “残忍吗？”谢煜讪笑，“嗯，或许对于你而已，是觉得挺残忍，但是对于我而言，这就是我的心里话，苏沫，我知道你跟童萧交好，我也知道，你们两最近的举动的意思，老实说，我还挺意外的，我原本以为，在她童萧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真是没想到，她还会费尽心思对我做这些事。” 我，“……”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前的时候我也知道，但是没切身体会过，原来这么难。 我本以为，我们几个人都算是熟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矛盾，有我这个共同相熟的人在中间帮忙调和下，肯定会和好，没想到，事情似乎根本没有往好的地方发展，相反，好像更差劲了。 谢煜说完话，看向童萧，提唇，“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走进你心里，可是我后来发现，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以前我觉得，廖名礼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威胁，但是我现在忽然发现，死人可别活人要厉害多了，因为一个死人，他所有的情感都终结在了他临死的那一刻，没有人可超越。” “不是的！”童萧倏地抬头，一瞬不瞬说的看向谢煜，“这么多年，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 爱情是个奢侈品 谢煜站着没回答，但是他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童萧深深看了谢煜一眼，箭步上前，一把拽住谢煜的衣领，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身上。 “谢煜，你混蛋！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说不论我爱不爱你，你都会爱我一辈子！” “是我高估了自己，我现在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结婚这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做不到！你早干嘛去了？” 我认识童萧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撒泼，泪眼婆娑，眼底满是泪花。 说真的，在这一刻，我有些心疼童萧，她一直那么孤傲，那么死要面子的一个人，现在卑微的就像一只被遗弃在大街上的流浪狗。 这个形容或许不太恰当，但是形象，真的准确。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朝他们俩投来好奇的目光。 童萧活了四十年，我没认识她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认识她之后，她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几乎是一瞬间的冲动，我迈步上前，一把拽住童萧的手腕，“回家！” 童萧先是愣怔了下，随后眼睛红成一圈看向我，“苏沫。” “回家！窝囊样！”我拽住童萧的手臂，将人往我跟前拽了一把，护在身后，看向谢煜，“谢煜，你特么真不算个男人！” 我话落，扯着童萧的手臂离开，走到停车场，童萧一把将手臂从我手里抽出，“你干嘛拽我出来，我还没说完话！” “还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我回瞪童萧，语气不善。 童萧紧抿着唇看我，约莫几秒后，突然蹲下身子在地上，抽噎，“苏沫，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瞧着童萧双手抱膝的模样，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心软了，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她头顶摸了一把，低睨着她看，“没出息什么？挺有出息的！”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机场这样的公共场所跟一个男人纠缠不休，难道不显得没出息吗？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很丢人吗？”童萧从手臂里抬头一眼不眨的看我。 “不丢人！”我看着她轻笑，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唇边点燃，转而递到她唇边，“咬着！” 童萧瑟缩的抖动了下唇角，张开嘴。 我将烟递到她唇边，莞尔，“一点不丢人，相反，牛掰的很，简直是给我们大龄女性长了脸，是谁说大龄女性就必须得注重仪态、注重仪表？” 我说完，童萧深吸几口烟，眼巴巴的盯着我，“苏沫，你确定你这番话是在夸我吗？” “那必须是在夸你啊！你总不会以为我这番话是在拿你打趣吧？”我站起身，拍了拍微皱的衣服。 童萧仰着头看我，“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我闻言噗嗤乐出声，“你信不信不也得听着吗？我要是你，我就信了，毕竟，信了还能让自己心情稍微愉悦点，你说是不是？” 我话落，童萧蹲在车后尾抽烟，抽完一根，伸出手跟我要第二根，接连抽了四五根，站起身，毫不顾及形象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去特么的狗男人！没男人，姐照样活！” “这不是对了吗？”我戏谑的笑，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搭在童萧的肩膀上，“今天晚上我请课，带你去潇洒潇洒。” “苏沫。”童萧侧头看我。 “嗯？”我挑眉。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真猥琐，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想去潇洒了？就等我追求失败是吧？”童萧歪着脑袋说。 “没有，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几分，嬉笑。 “真的？”童萧再三询问。 “必须是真的啊！我如果这个时候还跟你说假话，这不是属于落井下石吗？多对不住你啊！”我神情认真的说，带着童萧上了车。 上车后，童萧低头系好安全带，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苏沫，我们俩还是姐妹吗？” “是啊！”我点头，打转方向盘，把车开除停车场。 “既然是姐妹，那我现在都离婚了，你是不是应该陪伴在我身边？”童萧斜坐着，一只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 “陪你？怎么陪？我也离婚？”我挑挑眉，回看童萧。 我话落，童萧伸出手在我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苏沫，你是看我现在活的太好，想直接灭了我是吧？你们家霍衍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点abc数吗？我敢教唆你离婚？我这条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你刚才不是自己说的吗？要我陪着你！”我莞尔，抬手摸了摸被童萧打过的后脑勺。 “我要你陪着我，是要你这个人陪着我，你的肉体，不是在精神层次方面！”童萧怒瞪我两眼。 闻声，我嘴角抽了几下，轻咳，“童总啊！咳咳，你刚才还说我猥琐，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说话比我还猥琐？还肉体？啧啧啧！” 我喃喃的说，童萧被我说烦了，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行了，别贫嘴了，我就要你一句确定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旅游。” “旅游啊！”我若有所思几秒，痛快答应，“好啊！说说，要去哪儿旅游？这旅游的钱是你出还是我出啊！” 我话落，童萧横看向我，“苏沫，我现在都可怜成这副德行了，你还想着抠我的钱，你还是个人吗？” 童萧话毕，我莞尔一笑，“姐妹，你虽然在感情上很可怜，但是在金钱上，你很充裕啊！在这个社会，有多少人能真的跟自己相爱的人共白首？爱情这种奢侈品，有固然可贵，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说完，转过头冲着童萧挤眉弄眼，“你想想，在这个世界上，多少人，既没爱情，也没钱，甚至连一日三餐温饱都解决不了。” 听到我的话，童萧脸上的伤怀瞬间收敛，重重的点了几下头，“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好，这份钱姐姐出了。” 童萧话音落，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掏出扫了一眼，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有些意外——肖敏？ 第七百四十九章 虚伪的情谊 这个时间点，肖敏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请我吃饭？ 想到肖敏要请我吃饭，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实话实说，肖敏请的饭，我是有命吃，没命消化。 我盯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看了眼，直到她停止响动，我都迟迟没有按下接听。 “谁啊？”童萧好奇。 “这个……”我正准备说，童萧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童萧掏出睨看一眼，落落大方按下接听，“喂，肖敏，有事啊！” 童萧话落，肖敏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侧头剔向我，神情古怪的上下审视我一番，随后说：“嗯，是啊，苏沫跟我在一起。” 听到童萧的话，我警惕的看向她，用口型问，“肖敏？” 童萧点头，丝毫没有避讳，“是啊，她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 我到底是该称赞童萧做人光明磊落呢？还是该悲催她深陷悲伤的气氛中脑子不转弯呢？ 反正不论是哪一种，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话了，“咳咳，谁说我不接？我刚掏出手机正准备接，她那边就挂断了啊！” 我说的理所当然，童萧哼笑，“她说你怕不是得了帕金森吧？动作这么迟缓？” 我抿唇，想反驳，却找不到能反驳的话，只能悠悠的说了句，“让她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耽误咱们两旅游。” 我话落，童萧默声不语，半晌，挂断电话，横看我，“呵呵，咱们两的旅游计划怕是要泡汤了，孤儿院一周游吧！” “啊？”我狐疑。 童萧抬起双手，枕在脑袋后，半眯着眼小憩，“啊什么？她孤儿院那边要求咱们过去帮忙！” 童萧对肖敏的照顾，真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这样的长期以往，别说谢煜会误会她对廖名礼旧情难忘，如果不是我对她了解颇深，估计连我都会忍不住多想。 有了童萧的话，我也不好反驳，一脚踩下油门，往孤儿院方向行驶。 车抵达孤儿院大门外，我停下车，没进门，歪着头看童萧，“我就不进去了吧？我跟跟肖敏的关系真没好到这个份上。” “啧，你这话要是让肖敏听见，心里该多难过，她如果跟你关系不好，刚才为什么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她是因为找不到你才给我打的好吗？”童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闻言，我抿唇，“我觉得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们俩之间……” 我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童萧扣住手臂拖下车，直接拽进了孤儿院。 “童萧，你有病吧？你愿意为了她无偿服务是你的事儿，拖累我干什么？”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拒绝，双手紧紧的扣着车门儿。 “苏沫，你都多大的人了，你这样丢不丢人？”童萧戏谑，鄙视。 “没什么可丢人的，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就松开我的手，你这样把我拖拽进去，车停在外面，你瞧瞧这个地方，车停在这是属于违章停车知道吗？”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说完，童萧四下环顾看了看，发现我所言非虚，把我重新推回车里，“走，走，开车进去！” 童萧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帮肖敏的忙，我虽然心里百般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 开车进孤儿院，肖敏正站在大院里指挥着一群工作人员搬东西。 看到我跟童萧，肖敏抬手挥了挥，算是跟我们俩打过招呼。 我停好车，下车，肖敏走几步上前，一把攀上我的脖子，“苏总，这段时间怎么一点都不跟我联系？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小姐妹之间有什么可生气的？” “呵呵，小姐妹？肖院长，你不会是在形容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吧？”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相肖敏，发问。 “当然是啊！”肖敏边说，边往我身上靠，“你说说我在白城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有你跟童萧这样的小姐妹，我如何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立足？更别提混的风生水起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或许就信了，再或者，我如果不够了解肖敏，这话我也就信了，但是，呵呵。 肖敏‘深情厚谊’的说，我瞥着眼瞧她，等她说完了，唇角提了提，“肖敏啊！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不瞒你说，你说这些话，我感觉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我话落，肖敏凑到我耳边，一脸的神秘兮兮，“不多，五十万，装修，这钱是你出，还是童萧出？” 第七百五十章 绿茶是好茶 装修五十万？ 我闻声侧目，看着孤儿院一侧新建立起来的高楼耸立，心下了然。 这动作是真快，这才拿了我建教室的钱多长时间，一转眼已经建好了。 见我转头看，肖敏在我耳边添油加醋，“苏总，小孩子们都很感激你呢！我已经想好了，准备给你做个牌匾，给你挂到教资楼一进大厅的位置，供人瞻仰，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再给我一张你的照片，我让学生每日三炷焚香膜拜你。” 肖敏话落，我瞬间身上打了个冷颤，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刻意跟她拉开距离。 “苏总，怎么了？三次焚香不够？”肖敏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问。 如果能说脏话，我这个时候一定会跟肖敏说：不够你二大爷！ 然而，我不能说脏话！我得保持自己良好的素养！ “肖院长，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客气了，照片就算了，每日焚香三次也算了，这个装修的事，也算了，我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既然你把我当姐妹，我也不想骗你，苏氏跟霍氏最近抢订单的时候你应该有所听闻，不瞒你说，霍氏提出让苏氏出三分利了事，这钱啊，我也得出一部分。”我三分真七分假的说，肖敏蹙眉，“二十万？” 这个折扣打的确实是不错，然而…… “没有！”我依旧笃定回答。 听到我的话，肖敏脸上的笑容霎时敛起，也不笑了，也不跟我勾肩搭背了，甚至连眼底刚刚表现出那浓浓的姐妹情分都淡然无存了。 “童萧。”肖敏转身到了童萧跟前，态度跟刚才对待我的一个样，如果我和童萧是男人，那肖敏这摸样可堪比交际花。 “什么？”童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狐疑的挑挑眉。 “我这里需要五十万装修钱，你也知道这些孩子们，都是可怜孩子，我就想着，这么一栋楼，好歹装修下得了，最近不是流行那种集成墙板吗？很便宜的那种，简简单单，一栋楼。”肖敏一瞬不瞬的看着童萧，笑的一团和气。 一听钱的事，童萧嘴角抽了抽，反应跟我差不多，忙不迭跟肖敏划清了关系，往后退两步，凑到我跟前，笑笑，“那个，肖敏啊，不瞒你说，我现在的处境不比苏沫好多少，她虽说是哥哥跟老公反目了，但是哥哥还是哥哥，老公还是老公，我就比较惨了，我离婚了，哎……” 童萧嘟囔着说，肖敏双手环胸看向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等童萧前脚说完话，后脚‘哼’一声，“听你们两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准出钱喽？” “姑娘，这都是真金白银啊！不是我们不想出，实在是囊中羞涩，你就算是薅羊毛，你也得分开薅吧？白城是个一线城市，企业无数，企业家无数，那些想做慈善的，想标榜自己是个善良人的企业家更是数不胜数，你随便出去走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我提唇开口，脸上堆着笑。 闻言，肖敏落眼在我身上，“苏总，要不我给你一个做好人好事的机会，你现在出去溜一圈，随便给我抓个愿意给我出五十万装修钱的人回来？” “这个……”强人所难啊！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嘴上却没说，迟疑了会儿，思考，童萧拽了拽我的衣袖，我用余光扫她，只见童萧挑唇，“顾北！” 我瞬间领会她的意思，茅塞顿开，从兜里掏出手机，“肖院长，你等着，我保证给你分分钟找到投资人。” 我说着，拨通了顾北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没喊顾北的名字，也没寒暄着跟顾北打招呼，而是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肖院长这儿新建起的学校需要五十万装修钱，教书育人，好人好事，你要是愿意出资，肖院长可说了，可以给你在教资楼大厅的位置摆放上你的照片，她会让学生按一日三餐的频率给你焚香。” 我话毕，顾北丝毫没迟疑，直接回答，“好啊！” 瞧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俗话说的好，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一是看他舍不舍得给你花钱，二是看他舍不舍得在你身上花时间。 如果一个男人这两样一个都舍不得花在你身上，趁早拜拜，继续下去也是无果，如果相反，这个男人既愿意在你身上花钱，又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那ok了，他就算是对你没到深爱的地步，至少，他心里肯定有你的位置。 听到顾北这么痛快的答应，我挂断电话，将手机合上揣入兜里，冲着肖敏笑，“肖院长，搞定了，这下你是不是得请我吃大餐啊！” 我话落，肖敏一脸的不可置信，“搞定了？你刚才是在给谁打电话？霍衍？还是？” 肖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故弄玄虚，走上前，学着她刚才的模样，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往我怀里拽几分，“你甭管我给谁打的电话，黑猫白猫，能逮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帮你搞定钱不就ok了？” 我说完，肖敏深深看我一眼，“苏沫，我不过就是坑了你点钱，说起来也算是远日无仇今日无怨，你不会因为这点钱给我刨什么坑吧？” “不能！瞧你这话说的，简直是伤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走，先进你办公室坐会儿，喝点茶。”我揽着肖敏的肩膀往她办公室的方向走，边走，我边回头给童萧使眼色。 童萧素来看热闹看惯了，这个时候，半句话没多说，拔腿跟了上来。 走进肖敏办公室后，仗着帮她谈妥了五十万装修费，我跟童萧并肩淡然的在坐在沙发上喝茶。 “你们两确定装修费的事情有着落了？”肖敏依旧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你瞧你，信不过自己姐妹不是？你这样怀疑我们两，伤情分！”我一脸严肃，说完，低头呷一口杯里的茶水，转头看童萧，“不错，好茶！” 童萧抬手，将杯子里的水送入口中两口，‘嗯’了一声，“好绿茶！” 第七百五十一章 袒露心思 我跟童萧一唱一和，话音刚落，门外，顾北推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肖敏在看到顾北的第一时间蹙眉。 顾北没回答，浅笑了下，看向我。 我忙不迭起身，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几步上前，一把握住顾北的手，来回摇晃，“顾总，我代表孤儿院的孩子们感谢你。” 顾北回笑，用余光扫了肖敏一眼，将手不着痕迹的从我手里抽出，从上身西服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刷卡可以吧？” “那个手续费……”我太了解肖敏对钱这方面的德行，多一句嘴，尽量帮她减少后顾之忧。 “我出。”顾北乐了，把卡塞进我手里。 我笑着接过来，转身，看着肖敏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来吧，肖院长，刷卡啊！” 我话落，肖敏站着没动，跟以前那个‘视财如命’的她判若两人。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资助人?”肖敏落眼在我身上，提唇角。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财大气粗？你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你放心，顾总一定会全部都满足你。”我拍着胸口保证。 我说完，肖敏没接我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顾北，“我不要你的钱，你走吧！”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缺钱吗？”顾北也是个执拗的，双手插兜，脸上神情淡然。 “缺钱也不需要你的钱。”肖敏抿唇，约莫顿了几秒，继续说：“顾北，既然你今天人都来了，我索性直接跟你说清楚好了，我们俩之间不合适，你如果实在是觉得我那晚看了你的身子，你心里觉得接受不了，你就去报警吧！让警察来抓我！” 肖敏说话时声音很是冷清，就好像顾北不是个相熟的人，仅仅是在路上惊鸿一瞥的过路人。 哦，不，连惊鸿一瞥都没有，如果有的话，她最起码应该有个笑脸才对。 肖敏话毕，顾北眸色骤冷，我跟童萧一站一坐在一旁，互看一眼，脸上皆是写满了尴尬。 何止是尴尬，简直就是巨尴尬！！ “那个……”我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苏总，能麻烦您跟童总出去一下吗？我跟肖院长有事情要谈。”顾北转过头，话是询问的话，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没问题！没问题！”我连连应声，说完，看向童萧，给她使眼色。 童萧瞧见我的眼神，立马会意，忙不迭站起身，跟我一起往门外走去。 走出门外后，我抻了个懒腰，摇摇头，边走边说：“自古情关最难过，不论是什么样的男男女女，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 我说着说着，一侧头，发现童萧根本没跟过来，回头一看，她正趴在门缝前看热闹。 “童萧！” “闭嘴！” 童萧低声呵斥我一声，一个劲冲我拼命招手。 老实说，每一个正常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但是我这个年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儿，我要是去趴门缝，这要是被别人瞧见了，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安放？ 我身上每一个毛细胞都写满了拒绝，但就在这个时候，童萧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震惊的表情，就连嘴巴都变成了一个‘o’型！ 我见状，踮着脚尖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童萧直起身子，一把捏住我后脖子，将我推到了房门前。 我，“！！！” 门内，顾北两只手把肖敏禁锢在办公桌前，脸上昔日的儒雅跟内敛全部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霸道跟占有欲。 “顾北，你，你让开，不然我喊保安了。”肖敏脸色绯红，身子向后弯出一抹弧度。 顾北挑眉，狭长的眸子半眯，“你喊。” “你……”肖敏红着一张脸，想伸手推开他，但是在双手抵在顾北胸口的刹那，被顾北一把攥住，连挣扎都没办法再挣扎。 “放手！”肖敏是真的急了，极力想要挣脱。 “我劝你还是消停点。”顾北俊脸倏地靠近，削薄的唇贴在肖敏耳边，“肖敏，你真以为我纯情到怕你看到我的身子？我不妨告诉你，我巴不得你看我，现在想看吗？” “无！无耻！”肖敏脸红的不像话，抬脚冲着顾北的腿就是一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控的原因，今天肖敏可谓是‘出师不利’，不仅手背顾北攥住，就连脚抖被顾北夹在了两腿之间。 “这么主动？嗯？”顾北戏谑的笑，一只手从后背抚摸到肖敏腰间。 “顾，顾北，你松手，我真的会喊保安的，我，我还会报警！”肖敏嘴里碎念低喊，顾北落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真好，这么多年，终于抱到你了，怎么办，抱到之后越发不想松手了。” “你有病！你松手，我不要你的钱，我偷拿了你的茶叶，我向你道歉，我那晚看了你，我赔你钱，我……”肖敏被顾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除了挣扎，连说话的声音里都不由得带了颤。 肖敏话落，顾北抱着她腰身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相反，还抱得更紧了一些。 “怕我？嗯？”顾北笑出声，似乎肖敏对他的惧意莫名讨好到了他。 “这个顾北，很病娇啊！”童萧小声碎念。 “我也发现了。”我回话，“不过，瞧他那样，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肖敏。” 童萧不置可否的点头，“嗯，喜欢是看着真喜欢。” 我们俩在门外嘀嘀咕咕，门内，肖敏已经红了眼，“顾北，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顾北回答的诚然，说完，长吁一口气，闭上眼，深深在肖敏的脖子里吸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自己还能跟你再玩一段时间的，谁知道你今天居然说要跟我分手，我找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会允许你跟我分手？乖一点，嗯？” 顾北说完，肖敏哽咽了下，“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