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传令》 第1章 Game Begin 「game begin」 沙龙 “人都齐了吧?”嘉藤桃子老师大声的问。 是的,现在身于沙龙中的各位都是来自立海高中的学生会重要成员。他们都是被桃子提名来参加两周的海上学习。 “现在点名。”桃子老师继续说道。 “夏川桀。”“到。” “野泽炎。”“到。” “松田柴崎。”“到。” “折笠玺。”“到。” “樱井奈。”“到。” “川岛暮。”“到。” “佐木岛晴。”“到。” “铃木澈。”“到。” “嗯~都齐了。”桃子轻松地说道。 “老师可以带我们去房间了么?”澈问道。 “哎呀这个可不是我说的算~” “也就是我们要等船员给我们介绍有关海上的知识。”柴崎道。 “哎呀小柴崎好聪明的说~” 这时,有两个船员进了沙龙。 “请各位跟我们来。”其中一个这样说。 大家都跟着他们出去了,一路上,这两个船员分工很明确,一个负责介绍,一个负责回答他们的疑问。 最后,介绍完甲板上的用具后,船员说:“各位的午餐已经做好放在厨房,大家现在可以回到沙龙。” 回沙龙的路上。 “我为什么要答应那么无聊的活动..”奈说。 “你觉得你受得了桃子老师的死缠烂打?”暮无奈地说。 “算了,当玩呗。”澈笑道。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晴吐槽。 四位男生无语地看着四位女生聊得风生水起〔误〕。 餐后。 女生们积极地洗碗去了,男生们正在进行没营养的聊天。 “早知道就带psp来玩了。”柴崎 “而且后天好像会下雨。”玺 “油轮的质量不同与小船,怕什么。”柴崎白眼 “一天就把油轮介绍了一遍,还两周,老师明显想玩而已吧。”桀 “好选不选选出海,无聊爆了。”炎 “听说是出海便宜来着。”玺 这时,四位女生有说有笑地进来了,对话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广播中夹着滋滋声响了起来:“来自立海的各位,欢迎来到这艘充满乐趣的油轮,「destiny」将为大家准备一个名为「secret」的游戏。”“请其中一人揭开暖炉上的布。” 柴崎毫无踌躇的,走上前。 “咦——”众人难掩惊讶之情。 “如大家所见,智能手机。在这里大家带来的手机是完全接收不到信号的。详细的信息和游戏规则已记录在手机里,请大家分配。”声音咔的一声,停了。 桀和暮一部一部手机派发给大家。 拿到手机的人,都在看规则。 沙龙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 “嗯,大致就是会轮流选出发令者,发令者必须选出执行者来执行自残或伤害他人的命令。”炎开口了。 “而且,发令者是对所有人隐瞒的,被看到或告发的发令者,败北。”奈接到。 “总的来说,发令者被看到手机屏幕或被人告发,败北;执行者未完成命令,抵抗或放弃命令,败北;告发者实行告发需写告发邮件并把手机放入暖炉上的手机架上,若告发失败,败北,成功则胜利。”桀进行总结。 “胜利只是暂时的,告发失败会失去手机,横竖都会败。”柴崎补充。 “诶...怎么有种要自相残杀的感觉嘛,败者退场...”晴说。 “不要多想,晴。”玺安抚道。 “说起来,发令者已经定下了吧。”柴崎说。 “是呢,不过命令还没下达。”桀回答。 在某一处,一个男子看着放映沙龙里高中生们的每一个神情与动作的电脑屏幕,微微扬起嘴角;“游戏,已经开始了,当你们开始玩,还会这么轻松么。” 第2章 The First kill 「the first kill」 沙龙 “啊——~~~”澈大叫道。 “你叫什么!!!吓死我啦!”暮不满。 “吃饱了好舒服嘛...”澈摆出一脸无辜。 “滴滴滴——”手机提示音响起。 “所有人到甲板上找到相邻的两个救生圈,把中间的两条绳子绑一个结,天黑前完成。” “真是轻松的任务呢。”桀说。 “走。”没有波动,是柴崎。 “真是冷淡~”桃子嘀咕。 大家走向甲板。 片刻 “....要多轻松有多轻松。”玺无语。 回到沙龙 “啊!怎么不见晴!”澈突然大叫。 “她不舒服,可能是晕船,在房间。”玺说。 “可是这个任务要在天黑前完成啊。”桀突然意识到这个事情,瞬间一片寂静。 “那还不快叫她!”炎打破沉默。 “..不必。”柴崎指向屏幕。 黄昏的甲板映出晴那在斜阳下摇摇欲坠的身影。 “唔..好晕,早知道就不来了...”晴嘀咕道。 晴一边稳住身子一边努力把两条绳子绑在一起,却不如人意。 机器的沙哑声这时响起:“3,2,1。倒计结束,佐木岛晴任务失败,准备进行惩罚。” 同时,他们看到了。 晴所站立的地板,打开了。 晴因为晕船,并没有抓住绳子,就这么掉了下去,扑通——是水。 这时,广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好像是在说走廊上怎么会有人,但沙龙里的人并没有在意。 晴在水中扑腾着抓住了一个类似浮板的东西。但是,令人恐惧,令人惊讶——一条鲨鱼跃出水面。 桀瞬间醒悟:“要去救她啊!!” 玺顿悟,冲向门口,却看见绝望。 门锁上了。 意外的是,甲板上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奔晴所在的水面上方。 “晴——”是暮,但她保持着嘴型,住口了。 在晴的上方,瞬间黑暗,然后。 传出类似骨碎声。 地板恢复了。 沙龙外传出咔擦一声,桀立刻冲向甲板,随后,其他人也跟出去。 甲板上,暮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她,亲眼在现场目睹了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一个正常人无法忍受的一瞬。 就这样呈现在一个普通女孩的眼里。 第3章 囚人的旋律 列车如同一阵风一般,擦着月台呼啸而过。 随着已经听了无数遍的进出站音乐,一幅日常的光景呈现在面前。 呕。 我……竹井和马居然在站着的状态下睡着了。 由于一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我的思维不由得停顿了数秒。 车站第二月台的电子看板上所显示的时间,离我上一次看它只过去了五分钟。 从右手边,传来了岔口哐哐哐的声音,渐渐远去,消逝。 同时,刚入秋凉丝丝的风,像是在考验月台上的乘客一般,凛冽地吹过。 多半是做了一场白日梦吧。 如果是在上课的时候,老师那些无聊的大道理和说教,到脑内后总是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外星人奇谈或者香蕉大甩卖…… 站着都能出现幻觉是不是有点不妙。 可是这想法也就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 事到如今,就算是说我脑子进水,也无所谓了。 顺便提一下,虽然我也把“千鹤”的历史课,当成是保健体育课,但这跟梦境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在我思考这些无聊的事情时,刚才的白日梦被远远的抛到了脑后。 梦这种东西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可是,脑子却奇怪的顿住了。 是睡眠不足吧。 都已经高二了,却因为社团课外集训活动而导致前一天兴奋的睡不着,肯定会被部里的家伙们嘲笑的吧。 而且我又是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人。 放在小学生的圈子里,会这样做的往往是班里最活跃的那个人吧。 要是我再表现出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恐怕以后一定会被划上竹井和马=蠢小鬼的等号的。这可怎么办。 在几秒钟自我人格内部会议后,我的所有人格一致投票决定先这样维持现状。 如果只是这样在这里站着,最多只会被当成一个“痞子相的高中生”而已,还能维持一份体面。 再稍微做点挠挠头的动作…… “啊~好困~” 我故意发出能被人听到的声音。 这下就完美了。 不主动做出反应,也不影响周围的环境。 一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究极痞子高中生角色扮演。 好了,快来吧。 如果是现在,我就可以在不被人当做笑柄的情况下迎接其他人的到来了。3. 怎么还没人来。 都快10点了啊。 难道那些家伙都不知道提早十分钟是基本礼仪吗? 这样的背景板和这样的独角戏,也没法撑那么久啊。 终于,此时此刻, 第一个我认识的人现身了。 “早上好,竹井君。““雪村水芹,简单的说就是这个年级的校花级人物”登场了。 “啊,早啊。“ 很好,虽然稍微有点动摇,不过我还是以之前计算好的不良高中生姿势对她做了回应。 “你是第一个到的吗?” 雪村水芹似乎有些惊讶。 “好像是吧。” “莫非你已经等很久了?” “啊,不,我也是刚来。” “真的吗?”雪村斜着眼坏坏地看着我,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为什么要质疑……” 雪村露出胜利的微笑说: “竹井君每次想要隐瞒什么事的时候,说话时总会带'啊'呢。” 是吗? 雪村嘿嘿地说道: “比如说,竹井君,讨厌海蕴吧?” 呕。 “在第一届管弦部滑溜溜食品的锦标赛里,一边说着‘啊,好好吃’一边把海蕰吞下去之后,一下子就和将死之人的表情差不多了。” 我反倒是想问问征史郎那混蛋,那场愚蠢的锦标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竹井君,你那个响指,其实练习了很久吧。” 呜哇。 雪村意犹未尽: “还有,那个……”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钱?还是想要我舔你的鞋子?” 雪村听了我的话立马涨红了脸: “咦!你,你在说什么?” 不要当真啊,喂。 雪村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低着头说道: “对,对不起!做人总会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的啦。不小心触碰到你的伤心处,害你心灵受创了真抱歉……” 她越是这么道歉就越是感觉丢人。 “也没什么,虽然被人知道的瞬间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不算心灵受创这么夸张啦,你用不着这么道歉的……” “是,是吗?那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雪村还是有些介怀。 “就这样吧。”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尴尬地站着。 啪。 哐啷当哐啷当。 随着一阵沉默,一辆电车以恰到好处的时机通过月台,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 雪村刻意避开我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大家怎么还不来。” “是啊。”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过得真慢。希望下个人快来。 我基本上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搭话。 因为管弦部基本上都是些称不上是女人的家伙。 但雪村水芹与她们的感觉完全不同。相貌端庄,成绩优异,性格也超好。 如果是在漫画里,绝对是个拥有自己亲卫队程度的女神。 实际上,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自愿加入我们志加田第三高校被称为怪物团队的管弦部,至今我依然无法理解。 雪村突然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跟我说道: “说起来,刚才的那些秘密,在交涉中能值多少?” 始料未及的说法。 “果然你也是个怪物……” 雪村的脸刷的又红了,赶忙辩解道: “咦!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单纯因为有兴趣才问问看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有兴趣的话,请你慎重挑选词汇并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吧。” “才——才不要呢!”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隐藏属性的胁迫狂还真是恐怖的家伙。” 雪村苦笑道:“都说了我冤枉啊……” 我默默地在自己的人生备忘录上增加了一条——“千万不要再被雪村抓住什么把柄了”。 哎,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光靠外表去判断一个人是不准确的。 搞不好雪村是个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的女生。 算了,只是现在这样的话,也意外的挺可爱的。 刚才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将这个死气沉沉的气氛打破。 下一班车,还没到吗。 看了下电子看板,9点58分。 对了,不如把话题转移到那些迟到的家伙们身上吧,比如聊聊该给他们什么惩罚之类的。 慎重组织好语言,准备发言。 组织……晕,我又不是雪村。 正当我轻轻调整好呼吸,准备张嘴时。 突然,我察觉到。 雪村正把目光投向对面的月台,不……又好像没有什么目标似的看着远方。 她用轻得几乎无法辨别的声音,哼着某个旋律。 “哼……哼哼哼……哼哼哼……” 就好像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哼着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中的旋律。 令人吃惊的是,亏我还能觉察到这么轻的声音。 这是为什么。 我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刚才那个白日梦里的,那个幼小的声音吟唱着的旋律吗。 “哼……哼哼哼……哼哼哼……” 女孩子的声音,哼着的这个旋律。 大概和雪村现在哼的旋律非常相似。 唔。 难道是捏造的记忆? 但是为什么。刚才完全被抛到脑后的梦,却因为听到了这个而想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 雪村的嘴唇停止了动作。 我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回到了刚才那层尴尬的沉默中。 虽然我也想向她提问,但感觉如果说‘在梦里听到过’这样的话,我的名字会在危险人物名单上提升排名吧。 而且曲子也已经哼完了。 就这么随它去吧。 哈哈。7. 这时候,我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短信。 我把手伸进口袋,想掏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抓到的不是手机。 是家里的钥匙。 连在好大一个钥匙扣上。 说是钥匙扣,这不就是个什么小毛绒玩具嘛。 有点像乡村吉祥物一般的,女孩子外形的人偶。 别说了。 这明显不是什么男人的东西。 算了,对我来说,这是个留有一段回忆的东西。 把这个和钥匙放进屁股口袋里后,终于让我抓到了手机。 我的手机是与主流机无缘的直板机。型号也比较旧了,便宜货。 在小小的屏幕上,这些文字跃然而上。 “不好意思,能不能就站在这儿往检票口看。井之上“ 啥? 我按上面说的往检票口望去。 只见, 一个绝世美男子,正通过检票口。那个人完全没看我一眼,直接与我擦肩而过,上了台阶。 我看了他一眼,试图搞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 哦,我看到了。 大约与他10步路的距离,有几个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女孩子。 看来这个家伙又是被女粉丝们缠住脱不了身了。 刚才的那个人是井之上亮也。 他可是我们学校绝无仅有的绝世美男子。 看上去虽然有点牛郎似的吊儿郎当,可是他的性格却很大方,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止这样,不知道为什么,亮也的总是有一股独特的氛围,也可以说是神秘感。 美形中却带点轻薄。美形中带点阳刚。美形中有着邪恶的气息。美形的人气之星。 和见到的不同,如果跟他聊上一分钟,就会知道,这家伙完全没有想象的这么华丽。 可是退一步来说,从深处,还是能感受到他有一种能吸引人的力量。 “如果说雪村是学园的玛丹娜的话,井之上亮也就是学园里的神秘之神。” ——以上,是我们部的“留言制造器”?雄原莲所做的人物评价。 如果要我说的话,那家伙就是冷静沉稳的美形男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这家伙的人气都差不多快要组成亲卫队了,说明他的魅力还是货真价实的。 居然这样若无其事的发这样的短信过来,这家伙也真是够奇怪的了。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作为隐藏部员加入我们部。 我夸张地伸着懒腰,将检票口整个占领,并且展示出自己坏小子的风范。 “啊—好懒散——好烦躁——混蛋——” 我发出自己的超低音——这可是每天晚上在被窝里锻炼而成的,极恶的大出血服务啊。 察觉到险恶氛围的尾行军团,一个接一个自动转身乖乖离开了。 啊哈哈哈哈! 我的威力可不是盖的!11. 走下车,眼前的是乡下中的乡下无人车站。 天空依然是阴天,感觉也不像会下雨。 凉爽的天气也着实不错。 走上一段路,进入通向露营场地的山道。 眼下正是红叶最美的季节。 可这座山全是杉木。 真是倒霉。 我有些心烦,说道:“可恶,这路真难走……!” 莲眼冒金星,有气没力地说道:“肚、肚子,饿扁了……” 千鹤看了看四周,说:“是啊,别说便利店了,连个小卖铺都没有啊!这可真没想到……” 这种时候,不正是应该发挥一下老师存在的意义吗。 亮也边走边说道:“还好够凉快。要是夏天的话,那真可以说是坠入地狱了。” 七绪直咋舌:“我讨厌春天和夏天的山,有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雪村则很惬意地说:“这个季节的山最舒服了——” 这一队真是有闲情逸致。 惠澪奈娇声大喊:“哎哟——吃不消了……腿都要肿了……” 悠寻着莲的踪影,追了上去:“姐……姐姐……等等我……” “呼哧……呼哧——”彩音慢悠悠地走着,提不起一丁点精神。 另一队则累得快扑街了。 顺带一提,彩音前辈很是嗜睡。 在学校也几乎都是睡觉,基本一直都处于扑街状态。 在车站那会比较精神,可以说是相当难得的事情。 彩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我说:“啊……啊啊啊……和马,我不行了……背背我……” 我后退了一步,说:“我可是背着所有人的干粮呢!” 彩音不快地说道:“讨厌……那你帮我把瓶盖打开……” 仅仅1句话便很好的说明了,前辈无论平时还是现在,都不是在卖萌,这就是她的常态。 真是个怪人。 叫做怪人可能有点不恰当。 说是“天才笨蛋只有一步之遥”可谓是恰到好处。 前辈拥有无与伦比的音乐理解力。 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的超群记忆能力。 在管弦乐中,可以和巴特里一较高下的小提琴水准。绝对音感。 不过!音乐以外的事情,全都是幼儿级别。 出门会迷路,走路会摔跤。吃饭会噎着,大笑会呛着。历史满分,数学0分。 大脑构造绝对和常人不一样。 也许来自异世界。 这就是彩音前辈。 亮也走了过来:“和马,这里交给我吧。” “拜托了……”我很感激地说道。 “讨厌……亮也不要过来。”彩音有点不依不饶。 亮也呵呵地说道:“这话可真伤人心啊。” 亮也熟练的伸出双手,将彩音前辈背于身后。 不愧是拥有价值10万美元微笑的男子。 我没有被那样背过,也背不动女生。 一定会因无法承受背后的热量,而往前倒下。 啊不好不好。 还是快点登上山顶,用井水浇一浇脑袋清醒一下。 征史郎适时亮***笑道:“让我来猜猜你正想些什么吧。” 我慌忙制止:“别。” 征史郎毫不理睬,自顾自说道:“‘你一定想用金属球棒给菊花狠狠地来上一击’对吧。” “为啥会这么认为!”我有些尴尬,不置可否。 莲不明就里,红着脸说道:“前辈……臀部的肌肉……是很细致的,要注意哦……” 我有些恼羞成怒:“你这话啥意思。为啥还是关心的口气。为啥还两眼放光。累的话就闭嘴乖乖走路啊魂淡!” 莲无辜地扯着惠澪奈的衣袖,告了我一状:“惠澪奈前辈……和马前辈很可怕……” “啊~~~别管他。和马无非也就是羡慕嫉妒恨能和彩音前辈紧紧贴在一起的亮也呗。” 惠澪奈直接了当地捅穿了那层窗纸。 莲和水芹的脸顿时羞得红通通的。 征史郎干咳了两声,不留情面地说道:“刚才那些低头看着自己胸部的女孩子们动作稍微收敛一下是不是比较好?” 雪村羞答答地反驳:“在在在在说什么呢!” 莲也极想摆脱这种尴尬,呵呵说道:“硬要我说的话,应该是因为自卑感的关系吧,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不觉得竹井君很下流吗!对前辈也不礼貌!“雪村话锋一转,将我拉下了水。 “啊——这是偏见。”我急忙辩解。 雪村一语喝破:“还在装蒜!” 不妙了。 莲羞愧地说道:“如……如果……我也有那种波涛汹涌的胸部的话……” 惠澪奈安慰道:“不过,好像也有不少人喜欢贫乳的啦!” 莲很不满:“惠澪奈前辈的胸部也属于野蛮发育,所以才说得出那种话!” 彩音用她的喵星人语说着话:“似的哟似的哟~” 悠不解地问道:“什、什么?” “从刚才开始……我就紧紧地贴着那小子,他居然也不脸红心跳一下。” “唔嗯,然后呢……” “虽说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好想看看内心是否真的如此~” “嗯!亮也哥哥表情超淡定的哟!” “可恶……那家伙毫不动摇……既然如此……就只能漏了……” “哎哎哎!美人计?” “最终是否能成功呢……哼哼哼……咳、咳……”彩音一阵干笑。 亮也听了摇摇头:“啊哈哈,真头疼啊。” 千鹤对眼前的情形似乎很满意,呵呵地笑了两声。 七绪脸都青了:“这是什么情况!!” 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情况…… 在凉爽舒适的秋季深山之中,回荡着七绪的怒吼。 “我不说话,你们还真放肆了!不觉得这已经完全脱离了高中生应有的谈笑风生了吗?”七绪继续说道,“本来,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背负着音乐系社团活动的重负。禁止不和谐的话题也是无可厚非的!” 七绪指的是“吹奏部”。 虽然那种说辞也挺有道理,但在这种场合说那种话,未免有些不对口。 我慌忙打圆场:“淡定淡定,就结论而言,就是大伙闭上嘴走路吧。” “说的对!”七绪表示同意,说道,“还有,竹井前辈也要努力吐吐槽啊。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很辛苦的。” 这个混蛋。 征史郎不合时宜地说道:“我刚看见了,就在之前那会,七绪也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的胸部。” 七绪慌张起来,赶忙道:“别、别胡说八道!” 雪村不好意思地说道:“莫非……向岛君也打算玩魅惑……?” 莲也吃惊道:“莫莫莫莫莫莫非七绪君要玩bl!” “bl!那是啥?”七绪不解。 莲一脸奸笑的说道:“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七绪苦笑:“现在的我听不懂!” 啊,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不过,山里的空气真新鲜——14. “多谢款待。”胡桃最早放下了碗筷,说道。 顺应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吃了午餐。 征史郎关切地问道:“不对胃口吗?” “也不是。” “吃了不少哟。”我不留情面地说道。 我一切可都是看在眼里哦。 胡桃被拆穿,顿时脸红,说道:“啰、啰嗦!” 胡桃看起来挺不认生的,所以毫不顾忌地注视、观察着大家。 不过如果能气势汹汹的扫荡了3个三明治,那其他方面应该也没问题了。 胡桃重新说道:“我吃饱了。” 莲笑道:“是吗?那太好了~” 胡桃没有回应,只是惬意地玩味着周围的景观。 这家伙。 胡桃突然站了起来。 “要起雾了。” 音量很小,却很清楚。我回头看去,周围的确开始浮现白色的雾霭。 或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这孩子的行为和表情,给人不可思议的感觉。 虽然目前而言她是“不明底细的孩子”,感觉神神秘秘也是自然的事。 亮也不无担心地问道:“对继续前进有影响吗?” 千鹤看了看,断定道:“不会……山道还算比较好走,我认为应该没关系的——” 现在,能见度还有100米左右,之后会变得怎样就说不准了。 “总而言之,快点行动起来比较好,我可不想在雾里野营。”七绪的言语中表现出不安。 惠澪奈囔道:“哎?才刚刚吃完,我不想动……” 七绪大声喊道:“给——我——动——起——来。不然浑身都会变得湿哒哒的哦?” “哦嚯嚯……”彩音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七绪看不下去了,恼道:“不要一吃完饭就想睡觉,西城前辈!!” 啊啊,我们部果断地有性格啊,明明都起雾了。 “喂,部长!”征史郎朝我说道。 “啊?”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 其实我是管弦部的部长。 “啊个头啊。快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采用七绪的意见。把行李整理好,不要慌张,继续上山。全员都要注意脚下,大雾天会很危险。这样可以吗,老师?” “ok!”千鹤爽快地答道。 听到了我的话,大家都有些不情愿的拍拍屁股站起身。 我们社团的特征就是,这个不高兴,那个不乐意,死皮赖脸的懒汉占多数。 所以说,需要有个嗓门大的做出决定性的发言。 所谓管弦部的部长,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胡桃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管弦部成员的那位好像也赞同我的话般迈开腿,准备好出发了。15. 我们继续走着,雾更加浓厚了。 完全没有想到秋季的大白天还会起雾,山里的天气真是深不可测。 虽然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但却搞不清这条路会通向何方。 “喂,原本的计划里,我们要走这么久吗!” 走在最后面的我,若不张开嗓子喊,前面的人根本听不到。11人并列行走的话,战线会拉得很长。 千鹤停顿了一下,朝我说道:“嗯……晴天的话,大概走2个小时左右吧~” 也就是说,应该已经走了一半以上的路程了。 “露营手册上写着,这附近应该有野营屋。”雪村拿出一个小册子,翻看起来。 亮也悻悻道:“别期待你手上那本小比例的地图啦。” 我努力给大家鼓着劲:“无论如何,还没有到完全不能前进的地步!再前进一段路,到野营屋休息!” 没有异议,于是大家决定继续前行。 走了一会儿,征史郎挺住脚步,仔细辨认着什么。 “和马,你注意到了吗?”征史郎突然说道,“好像有人在说话。” “啊?什么?” “不要大声。安静的回答我。我感觉有其他登山者。”征史郎不像在开玩笑。 他这么说着,竖起手指,手指的方向既不是前进方向,也不是来的路,而是山下。 我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话说你东张西望的小心滚下去。” 征史郎开玩笑道:“我只是在想这里会不会长着杉平茸之类的,很好吃哦。虽然真吃的话会中毒身亡。” 鬼才会吃。 征史郎小声说:“仔细看。” 这么一说……却是看到了点啥。 啊啊,那个? “啥玩意?全身穿着防雨斗篷?”我有点不敢相信。 由于雾的关系,不太看不清楚,多半是因为服装的颜色非常朴素。 只见…… 那队伍,在远处,正慢慢的向山上爬。 我想说“管他呢”。 “感觉怪诡异的。”——我心直口快。 “对啊。或许是在这杉树林里,抱团来采蘑菇呢。”征史郎也猜不出这些人是何方神圣。 我也没有深思过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因为这种理由而来的……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气氛,有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我们快点吧!”我催促着前面的队伍。 千鹤问道:“嗯,怎么了?” 我只得说:“啊,雾越来越浓了!在那之前赶快到野营屋吧!” 我自己也察觉到了。 我得快点改掉说谎时的口癖啊。 千鹤恍然大悟:“嗯哼,我知道了。大家都要小心脚下!” 能听到不少的唠叨声,不过队伍的前进速度还是变快了。 虽然就普通的情况而言。 应该只是单纯的其他登山者。 但就眼前这种恶劣的情况,突然碰上陌生人,总感觉不太好。 是的,我对自己这么说。 心中自言自语,边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脚步越来越近。 我转过身。 紧接着看到了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一幕。才不是什么斗篷。 而是穿着类似防护服的东西。 覆盖全身,就像是为了防护毒气或是病毒之类的服装。 不仅如此,手里还拿着,类似于刺叉一样的长棍状物体。 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这平和的山路中漫步的人,这群家伙的装扮非常夸张。 他们正登上山道。 不行……得赶快走! “喂,和马!”征史郎叫住我。 不经意间,顺着征史郎所指的方向看向山侧—— 刚才为止还在我们下方的家伙们,正径直冲着我们走来! 而且这群家伙也一样,穿着防护服,拿着刺叉。 2只队伍的方向都径直向着我们。 像是在追着我们。 绝对不会错……! 我赶紧朝队伍大声喊道:“你们听好了,有一群奇怪的家伙!最好快点逃跑,快跑!” 惠澪奈还没搞清楚状况,苦笑道:“哈?说什么蠢话呢?我已经累死了,根本跑不动。” ——我们不是军人。 一群普通的日本学生。 就算我说这样的话,也没人会突然就跑起来。 …… 切! 我扔下行李,环顾四周,随意捡起一条枯枝。 大约有一米长。稍微有点力也不会折断。很好! “站住!!” 我冲着那群扮相奇怪,穿着防护服的家伙们,使出浑身的劲威胁道。 与此同时,挥舞着枯枝,彰显不良少年本色,竭尽全力虚张声势。 对于我异常的行为,部员们也都停下脚步。 征史郎赶紧说:“你们别停下!快走!!” 这时候征史郎起到了作用。 第4章 囚人的旋律2 1. 我。 是个没人在乎的孩子。 父亲已经厌倦了我的存在。 母亲也从来不关注我。 即使我非常努力,办不到的事,还是办不到。 所以,即使拼尽全力, 也是个不被需要的人,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下雨了。 我在灰色的大楼之间,没有撑伞,一个人走着。 我想要去那未知的前方。 不知从何处流淌出令人熟悉的旋律。 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索性再可怜一些, 变得像迷途不归的孩子一般, 然后,就这么消失不见。 手指很痛。 如果我是个笨蛋, 那我的爸爸妈妈和老师, 他们也都是笨蛋。 大家想得到的东西明明都不一样,但是却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双手之上。 这种痛楚像在嘲笑我一般,我又忍不住哭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旋律开始流转。 比起大楼之间的间隔,那未知的道路才更加可怕。 比起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人的归途更加令人生厌。 不需要我的地方。 但是,我确实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女孩子……5. “各位都好早啊。” 出现的是雪村。 不许,动摇。 “雪村你太慢了。” 我虽然用轻松的口气询问,但立马就后悔了。 水芹哭丧脸说: “就是啊,睡懒觉可不行。会被千鹤老师嘲笑的。” 那个表情里的悲伤,即使没有半句话,也能被大家所感受到。 那倒映出的就是失去恩师的悲伤吗? 还是说,这不知哪里来的沉重悲伤的由来,已经清楚认识到了吗? “好漂亮。” 胡桃看着雪村的样子,赞叹道。 嗯? “喂,美人。”胡桃走到雪村跟前。 “你在叫我?” “嗯。你就是住在胡桃隔壁房间的吧?” 嗯? “我也不知道呢,抱歉,我知道这样很奇怪,昨天的氛围很诡异,我不太记得了。”雪村抱歉地笑了笑。 “嗯。那么肯定就是你了吧。”胡桃说着,又想了想,说: “那嗓音很粗大,我想应该是个男人。” “啊,那是利用机械变换成男声的吧。”亮也试图做出合理的解释。 “嗯,也许吧。”雪村的目光闪烁,不置可否。 好像事情变得有些微妙了。 雪村因为千鹤的事情而“又哭又喊”因此而被当作了住在胡桃隔壁的人。 “有决定了吗?”亮也征求我的意见。 事实明显不是这样。住在雪村隔壁的人应该是我,所以很显然,住在胡桃隔壁的应该是别人。 但是再次提及这件事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那就这么办吧。还有那些不在的家伙们……” 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恰巧最后一名看守登场了。 “又见面……了。” 满脸憔悴的惠澪奈并不华丽地登场了。 这些混乱的看守,都很符合他们的地位呢。 水芹不好意思地说道:“惠澪奈,你的扣子扣错了……” 莲也红着脸说:“背部都露出来了!” “真烦……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仅是憔悴,看起来就是小混混。 “话说,征史郎在哪?” 惠澪奈四处张望着。 我问道:“你隔壁的是征史郎吗?” “鬼知道。好像那个自称是大菩萨一直不停的对人进行意味不明的说教的就是征史郎吧。” 说对了。那就是征史郎。 又特定出了一个啊。真糟糕。 “城本前辈是最后一个人。” 七绪清点着人数。 莲抱怨道: “但是却一直没出现呢。” “真是令人困扰的家伙。”是征史郎。 “就是啊……啊啊啊啊啊!!”莲答着,突然看到征史郎,大叫了起来。 那家伙真是眼镜妖怪跟踪狂。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不要这么失礼的看着我。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待在庇护所里。”征史郎毫无畏惧地迎接我们充满杀气的眼神。 我惊呼:“真在啊!” 亮也问:“就那个囚犯专用的?” “嗯。不过也没能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的钥匙能进的也就只有那儿了。”征史郎突然神秘兮兮地说: “知道吗?住的那里大门内侧,装有一个可以看见外面的显示器。” 哎……? “如果进入浴室的话,就可以看见反应很大的和马……”征史郎毫不留情地揭了我老底。 彩音哈哈说道:“哦哈哈哈偷窥事件嘛。” 莲脸红着说:“等一下,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那个,竹井……君?” 雪村叫住我。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不,不要看我!” 我看到雪村的面容有些狰狞。 “你看到了什么……?” 糟糕。 雪村的脸上又出现了危险的笑容。 我慌忙解释:“没根据的事实啊,喂,彩音前辈,你这家伙才会去跟踪吧!” “你看到了什么!!” 雪村似乎已经进入暴走状态,不断朝我步步逼近,红着脸大声地质问我。 莲脸上红潮未退,对我囔道:“至少请给我一直保持沉默啊啊!!” 七绪终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吼: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一点! 一点。 点…… “各位,你们明白状况吗!这里出现死人了啊!而且还是顾问老师!”七绪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别人的庇护,看来必须要开始玩这个残忍的游戏了!”七绪的话有些失去理智。但是他似乎没意识到,仍自顾自说着,“但是,却像往常一样一直在说傻话……!我也不知道诸位的神经究竟是怎么了……“ 那个时候。 惠澪奈走到了七绪面前 “住手。” 我抓住惠澪奈扬起的手掌,并制止了她。 “哎呀。”七绪舒了口气,暗自庆幸。 “我说你啊小和马!不要阻止我啊!“ “你要是打下去后面大家还怎么相处啊。“ “可是这无法原谅!大家并不是不伤心!只是不装的平静点的话大家都会错乱的!!“惠澪奈转向七绪,怒气冲冲地说,“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什么?是认真的要开始自相残杀了吗!!我才不要那样呢!大家就像这样融洽才是最好的!!” 真不愧是惠澪奈,不得不说,大家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她在我们中,是最吊儿郎当的辣妹头子。 并且,她既不愚蠢,也不薄情。 恐怕惠澪奈昨晚也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那转过去的双眼都是红红的。 “就是。” 我同意道。 “反正哪一边我觉得都没错。” 我试图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也不愿意在这个原本混乱的局面上再添争执。 “确实,太不认真这件事对千鹤很抱歉,虽然不需要一直玩,可我对于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的氛围也一直都很珍惜。” 我看到大家慢慢冷静下来,于是说:“来做个决定吧。昨天过的太混乱,都没有管千鹤的事情。” 征史郎提议:“要办个葬礼吗?” “不太清楚呢。但起码全员都要好好道个别吧。之后我们就先冷静一下。可以吗,七绪,惠澪奈。”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人,等待回答。 2个人都沉默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都同意了。 还是不要看脸了。 实在是太惨了,连本人都会嫌弃吧。 所以我们就前往停尸房,在静静的躺着千鹤的柜子前,默默的祷告。 很长时间的祷告。 一直就这么闭着眼睛,不久,便听见雪村,莲还有惠澪奈极力想要控制的呜咽声。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已经接受了千鹤的死。9. 这之后的方针。 总之,让疲惫不堪的家伙们先去睡觉休息好了。 不去睡觉的家伙呢,为了不让他们郁闷,就安排他们做点事情吧。 会做饭的就去准备晚饭。有力气的就去整理仓库。全都不行的就去打扫大厅好了。 就这样动起来吧。 我为了能休息一会儿,暂时从仓库里出来了。 桌子旁边放着刚刚从仓库找到的供水器。(可插入容积为1加仑的塑料瓶使用) 电器用品很充足,也足够用了,但要注意一点。 这个会场,其实到处都有插座,但是总闸开关只有一个。 在看到埋在仓库里的配电盘之后,我才发现了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如果每个房间都不考虑到电力而自由使用家电的话,很容易就会因为超负荷而跳闸。 而一旦跳闸连基本的照明都将失去。 真是的……这到底是怎么配线的。 刚才那样做了之后,一瞬间大家都陷入了恐慌。所幸门的控制是另外的系统完成的,不过这里没有照明真是一片黑暗啊…… 所以,每个房间的人要使用仓库里的手电筒重新将家电的使用率按照七绪的指示进行限制。 废话好像说太多了。 想说的其实是,胡桃在一直抱着扫帚躲在水房里偷懒。 “嗨。”我跟她打招呼。 “怎么了?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胡桃并没有回避我看向空纸杯的视线,对我说。 仔细一看,桌子底下有一些头发和灰尘。 算了,这算好的了。 我从一条纸杯中取出一个开始倒水。 “累了吗?” “还好。” 真是冷淡啊。不过比起吵吵闹闹的小鬼,这样子好多了。 “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哎?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是为了社团集训而出来远足的,就算没和外界联络也不会有人来找。” 说完,我大口的喝了一口水,冷水进入干涸的喉管,感觉真是舒爽。 “而你不同,因为父母都没走远,所以应该能很快调出搜查令。这样一来,一定能带来外界的援助。”我说着,看着她的表情,“不过对你来说,这种遭遇完全没什么好的吧。” “并不是。” “啊?” 她对我说话的反应,有一种很微妙的距离感。 我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胡桃正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是骗人的。” “什么意思?” “关于我父母都不在了的事。”胡桃懒洋洋地眨着眼说,“所以,还是没帮上什么忙吧。” 在那双眼睛里,我看见了强烈的意志,还有明确的主见。 仿佛在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 “原来你没兴趣啊。” “我也没让你说给我听啊。” “没错。” 胡桃这么说着,那一瞬间,露出了遗憾的微笑。 虽然不吵不闹,但确实是个难缠的小鬼。 “不要对别人说。” “明白了。” “谢谢,那么,我就再告诉你一点吧。” “好好……” “说谎的,大有人在。” 咦? 胡桃呲了呲牙:“和马你呀,虽然说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也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话题一定会转到这段上来的。 看起来,胡桃应该是暗指这个会场里的同伴们。 不过,因为我和征史郎的整体方针是完全不同的。 她会注意到这一点,并且说出来吗? 我明知故问道:“我说你啊,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你真的那么值得我信赖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胡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所以,你要保护胡桃哦。” 话还没说完,她就背着扫帚走进里面,开始继续打扫了。 原来还没打扫完啊。 结果,关于胡桃,我不仅什么都没了解到,还增加了新的谜题。 若不是为了野营,那胡桃独自在山中徘徊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说谎的人到底是谁。13. “那么,和昨天一样的顺序。”我跟征史郎做了确认。 “是啊。” 简短交待了之后,看守和囚犯两边的大门呼的一下同时打开了。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 如果是和昨天一样的组合的话,我应该是和水芹同室。 知道“杀人犯”的没有别人,以后不用再冒险了。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们没有多说话,各自向自己该进的门走去。 分隔的房间。 “我确认一下,第一个是胡桃,然后是彩音前辈,接着是亮也,惠澪奈,最后是我,没错吧?” 大家都点了点头。那么,就按这样行动吧。 接着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怎么会先开第2扇门啊。 “哎?” 我不假思索的发出了声音,大家也都被真实状况吓到了。 惠澪奈疑惑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皱起眉头:“不知道啊,到底什么情况?” 亮也想了想,说道:“我不记得有什么是符合这个规则的啊?” 彩音点头:“是没有呢……”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很确定的事了。 “胡桃要进的门是哪个?” 本来预定要进入第一扇门的胡桃,尽量抑制了自己的不安,用僵硬的声音问道。 对了。 这扇门肯定跟平常一样,在1分钟之内就会关闭。 “胡桃,快去!” 那么一瞬间,我就这么叫了出来。 “但是……!” “快去!跑起来!没有时间了!!” 就像上了发条的弹簧一样,胡桃跑了出去,这时候还能清醒行动的小鬼真心不错。 只要不在那段路上跌倒,10秒应该就可以通过。 胡桃消失在门里了。 这个时候,要做到和昨天同样的组合应该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现在不是迷茫的时候。 静静的等待下一次的分隔。 “下一个,彩音前辈!”我说道。 亮也担心地问:“这样可以吗,顺序不对了。” “我们没有考虑的时间!” “确实……很麻烦……”亮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门很快就开了。 这次打开的是第3扇门。 “好困……”彩音嘟囔着。 我给她打气:“再努力一下!只要进了房间你想怎么睡都行!” 虽然步履蹒跚,彩音前辈也进入房间了。 下一个,第4扇门打开了。 怎么办? 亮也喊道:“下一个是萩尾,去吧。” “啊?是我?” “快点!!” “知,知道啦!亮也,小和马,明天见了!” 惠澪奈也进去了。 还剩下两个。 “下一个和马你去吧。“ “不,我留下来。“ 这样下去,第一扇门就不会打开了吧。 第5个人如果没有可进入的房间,时间流逝,最终会变成处刑的对象。 没有商量的时间了。 “如果你死了学校定然陷入恐慌,别争了,下一个你去吧。”我的语气里包含有视死如归的坚定。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的攻略就不可能成功。”亮也的语气同样坚定。 “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发觉的只有你本人吧。”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听着,你这个人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跟你比起来,我的存在一点都不重要。”亮也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自嘲,他有些可悲地说,“我就像珍稀动物一样,偶尔看看大家都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没有人真的需要我。大家需要的是你。应该生存下来的也是你。下一扇门,是你的。” 我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话说的这么绝对的亮也,我一次都没见过。 终于,第5扇门打开了。 怎么办? 那一瞬间的冷静,让我回想起了重要的事。 这扇门,就是我昨天走过的那扇。 也就是说,这里是和水芹的房间相连的。 如果是别人通过这扇门的话,只是这样就会让水芹暴露在危险之中。 抱歉,亮也。 如果是我1个人的话,即使留在这里也没关系。 我现在很明确的在衡量亮也和水芹的性命。 哎。 所以说,人生真是让人讨厌。 为什么只能选择其中一方呢。 为什么就必须要抛弃另外一方呢! “抱歉……” 我说话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亮也露出灿烂的微笑:“别在意,说起来门应该要开了。” 只能充满希望的观察了。 虽然有一些完成不了的想法,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回头,走过了那扇门。14. 总算是赶上了。 乍一看,房间还和昨天一样。 我也考虑过,可能是十分相像的另一个房间,但是根据“门和门之间是相连的”这一说法,这应该和昨天是同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水芹应该就在墙壁的对面。 我径直向桌子走去,对着话筒开始说话。 “是水芹吗?” 再笨的人,也知道分寸。 “你怎么这么认为?” 从声音上无法判别。 但是,那不是水芹! 我很快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乱,不过总比说一些多余的话要好吧。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喂,你是和马?” 我的身份,暴露了。 为什么?这是当然的,我进入这扇门是囚犯们都知道的。 等一下,刚刚我说的话,不就自己给自己证明了昨晚遇见的是水芹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暴露了一件事,不管我和水芹是不是认出了自己的对手,都会保持沉默。 太糟糕了! 这样的话,只能说谎糊弄过去了。 要坚持自己不是和马吗?不行,如果明天去问全部看守的话很快就会暴露,看守是没必要说谎的。 那么,只好说一些无法证明真假的谎了。 “什么嘛,不是水芹啊。”我惋惜地叹道,“这是3分之一的几率,真是遗憾。” “什么意思?” “别问些蠢话啊。” “果然是你吗?突然改变了称呼,我都吓了一跳。” 是无心的吗,那机械式的回答透露着一些喜色。 好像被接受了。 算是通过了吧。 “你是谁?” 用这样的说话方式,我没有印象会是谁。 会称呼我为”和马君“的人,管弦乐部可没有啊。 “是谁都无所谓吧?我不会害你的。” 是谁故意用这种说话方式的吗。 “是莲吗?” “这个,谁知道呢。” “果然应该是水芹吧。” “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你可要对我说更多的情话哦。” “如果是征史郎的话我明天就打死你!” “真不公平啊。” 刚刚他确实笑了。 “是悠?还是七绪?” “没用的哦,我可没准备回答你。” “为什么。你也明白我们究竟应该怎么游戏了不是吗!” 墙壁那头的人,稍微沉默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我还想跟你这样说会话吧。” 他说了那样意义不明的话。 我迷惑了。 “千鹤?”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我心中,最会开这种恶趣味玩笑的只有千鹤了。 但是,千鹤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顿了一顿,说道:“不错呢。” “啊?” “那想法真不错呢。怀疑未来,还有各种可能性,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增加了。比如说,我就是第6个囚犯这种可能性。” 啊? “那根本不可能!规则上囚犯只有5个人!” “你的头脑太老土了。规则里明确写着的,罪名板上的指示比所有的规则都要优先适用。” “那要怎么使用?” “真拿你没办法,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告诉你一点吧。我的罪名是,告密者。” 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我在那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告密者?” “没错!是真的哦,罪名板上就是这么写的:‘这个囚犯,将规则的内容反过来,了解到杀人犯其实是在看守之中。’是这么写着的哦。” 杀人犯在看守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杀人犯是水芹。 这只有我知道啊。 不、不是。 我并不是从水芹本人那里知道”她就是杀人犯“的。 只是因为水芹手持着刀,打开了墙壁,我就认定她就是杀人犯的。 也就是说,能想到的…… 是这个家伙在说谎? 还是说水芹手持尖刀,打开墙壁的能力并不是杀人犯特有的。 等一下。 如果杀人犯在看守中,那要怎么逮住杀人犯呢? 说到底,看守也只是拥有处刑的能力而已。 能杀掉看守的,只有水芹。 什么情况,这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游戏了。 “比起那些事,我们还是聊聊别的吧?”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现在没心情。” “真是冷淡。” 墙壁对面的那家伙这样说着笑着。 不自觉的就让人生气。 突然,我注意到,视野范围内有个按钮。 可以在囚犯房间播放噪音的按钮。 我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从话筒传来噪音,有一种咚咚咚的轻轻的声音,混杂着可怕的尖叫从话筒密密麻麻的空穴中绵延出来。 我想都没想就松开了开关。 “我知道了……我沉默行了吧。” 在那之后,墙壁的对面就变安静了。 我之后也1个人考虑了很多,但却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因为我有放不下心的东西。 囚犯那一边,没能按昨天的顺序进入房间。 水芹到底进入了哪间房间呢? 而且,她被哪个家伙看到了脸? 没有杀掉他吧? 我脑袋里乱成一锅粥,突然意识到,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我很无力。 果然我并非亮也所想象的,那么重要的人物。 啊,好麻烦。就这样一觉睡过去该多好。 躺在床上,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也并不是一点不抵抗,就这么任由意识被睡意攫取…… 第5章 囚人的旋律3 1. 雨一直在下。 灰色的街道,灰色的雨。 我的梦始终笼罩着暗灰色。 至少在梦见过去时是如此。 此处,是何处。 通向某处的近路?可能是通向住宅或是上学的近路。 右手边是交错的树篱,左手边是臭水沟。 我全身都湿透了,有点不耐烦…… 身上穿的还是学生制服,应该是初中时候的事了。 雨一直在下。 一切都是灰色的,是因为回忆都是黯淡无光的吗? 应该不是这样的。 理应是快乐的回忆,不知为何也失去了应有的色彩。 说起来,我这是迷路了吧。 雨下的更大了。 我的手机也不在身上。 又想起了以前令人厌恶的事情。 我一时气愤,将树篱上的叶子撕得粉碎。 那时候。 我遇到了一个女生。 湿透了的长发覆盖了她的脸,好像和黑色水手服连成一体。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干嘛。“我很不友善地问了一句。 我以前比现在更中二,对于没见过的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攻击。 她不说一句话,只是步履缓慢地走着。 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我似的。 就这样,擦身而过。 …… 我是一个被人忽视的存在。 等等……我发现这个女生并没有穿鞋——— “等一下。” 对我来说,这真不知是哪儿来的无谋之勇。 居然对一个没见过又不穿鞋而且阴气十足的女生开口了。 那女生停下了脚步。 我真是有点神经搭错。 我脱下了湿漉漉的运动鞋,踢向那个女生。 有些生气。 但是更觉得恐怖。 自己好像没有被注意。 “我又没有脚气。” 我脱下脚上那恶心的袜子,看都不看一眼的说道。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这行为太不对了。 对于偶然遇见的家伙脱下的鞋子,会有女生会穿吗。 但是,转回了视线的女生把鞋子给穿上了。 “谢谢。” 纤细的声音这么回答,从湿透凌乱的头发中间透出的眼眸,看向了我。 我,好像被什么不祥的东西盯上了。 “啧。” 我很不屑地摆了一下手。 没办法变得礼貌。 本想装酷的我,最后散发着一股很逊的气质,退缩了。 雨还在下。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2. 真是不想起床,但是也没办法。 看了下时钟,还没到开门的时间。 还是要适当设定一下闹钟啊,睡过头可就悲剧了。 上厕所洗脸一系列动作结束之后,还有时间剩余。 随手就打开了桌子上的抽屉看了一下。 里面装有未满18岁不适合看的杂志。 瞬间冷汗直冒。 这个该不会是我昨天发过牢骚之后放这儿的吧。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监视系统可真是完善啊。 这更加没法看了不是。 我关上了抽屉,焦躁地等待着。 这情况可真是不得了了啊。 但是,糟糕。我这里没什么事要做。 于是,在房间门打开之后我便穿过走廊,到了外面的大厅。 我很在意亮也的事。 那之后,门有被打开了吗。 停尸房那里也没什么变化。 就是说,也没有发生亮也死亡被搬入那里的事。 虽然这么说,也无法确定亮也的安危。 能够确定的是,昨天水芹也没有落到别人手里。 但是同时,知道水芹身份的人又多了一个。怎么办。 我一边苦恼着一边等待。 但是,没有人出来。我没事可做,于是在饭锅里加了米,开始做饭了。 回来的时候,突然有一阵怪笑声回荡在耳畔。 “哈哈哈哈!”恶魔彩音冷不丁防地从我身后探出头来。 “哇啊啊啊!!”我被吓得屁滚尿流。 遇到暗藏危机的攻击,让人实在有点想哭。 “至少在别人面前给我装一下啊!”我不知这个女人最基本的矜持在哪里。 “吵死了,昨天不都说了会帮你辩解的啊。”彩音很不屑,自顾在墙壁上摩擦着她的爪子。 我抱怨道:“啊,昨天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啊,那时候如果知道会发展到那种程度,一开始我便跟亮也解释清楚就好了!!” “我怎么了?”亮也突然冒出。 “呜哇哇哇哇!!” 你又不是征史郎!每个人都非要这么神出鬼没吗? 从看守那边门出现的亮也,和平常一样,是个平静,笑起来很温和的帅哥。 我惊讶地看着他,脑子里飞快地做着各种猜测。 “怎么了,这脸像看见死人一样。” “你没事啊!” “嗯。那之后很顺利的打开门了。” 太好了。 这样一来担心的事情就变少了,只有一件了。 也就是,水芹到底碰见了谁。 不久,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8点刚过的时候,就全都起床了。 也就是说,现在谁都没受到伤害,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但是。 这也就证明了,水芹并没有杀害同一个房间的家伙。 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水芹杀人犯的身份,尽管如此,还是装的无所谓。就像昨天的我一样。 放眼看向那些在大厅里各自管各自的家伙们,总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理由很明显。 不管是谁都是表里不一的吗?当然,也有真实的家伙。 但是,也许最重要的是…… 我对于水芹来说,也许很快就不是“知道秘密的唯一一个人”了。 我大概误以为自己对于那位大小姐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心底某处还在窃喜。 太差劲了。 而且,对于昨天那神秘的说话对象也很在意。 没法说自己现在精神很好,我现在应该是一副很没劲的样子吧。 不,其他也有一些一脸阴沉的家伙。 比如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对于昨天的音乐会还心存芥蒂吗? 她看起来脸都青了。也许身体状况也不好。 “莲,没事吧?”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我悄悄地对她说。 “前辈。” 她的声音也很低沉。 “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她做出盖住嘴唇的动作。 是秘密的意思。 该不会,昨天夜里水芹说话的对象,其实是莲吗? 无法想象…… 我怀着惊讶的心情,把耳朵凑了过去。 莲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把钥匙忘在房间里了。3. 每个玩家都有管理钥匙的义务。 那么钥匙丢失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晚上就无法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了。 也就意味着,那个时候会走向死亡。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莲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已经,快完了吗……” “还不一定呢!”我想了会,然后对她说,“你等一下。” 我这么说完,就和其他人说了一下,走向了厕所。 在房间里,我对着空气说道。 “反正现在也一定是在偷拍的吧?那就给我开门啊……莲说她把钥匙忘在屋子里了。只是忘记了而已,并不是遗失。” 我试图说些让这些坏蛋认可的话。 “而且,因为这种事减少玩家而使游戏陷入窘境也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吧。” 不知道是否有作用。 “原谅她这一次,把钥匙还给她吧。” 没有反应。 果然好自私…… 本来想就这样私下解决的,这样的话只好跟大家一起商量了…… 再回到大厅的时候,气氛有点奇怪。 大家都聚集在平板的周围。 正确的来说,是站在拿着平板的征史郎的旁边。 “和马。” “怎么了?” 征史郎没说话,将平板的画面转向了我。 ◤来自监狱长的通知,囚犯雄原莲,已确认其将钥匙遗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根据研究结果,这一次将钥匙返还。今后如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将会没收钥匙,绝不返还,请注意。◢ ◤如果要返还钥匙,必须满足下面的条件。◢ ◤作为惩罚,看守竹井和马要将高压警棍调到最小一档,对雄原莲进行5秒的电击。◢ …… 水芹有些诧异地问:“为什么是和马?” 七绪摇摇头:“我不太明白……恐怕我们这些人没有什么领导风范的吧。” 不是。 是我将这个解决措施提供给监狱长的。 “是不是应该觉得这样结束也算是个好结局呢?”征史郎脸色凝重地看着莲,问道,“莲,准备好了吗?” “好、好了。” 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 征史郎又对我说道:“和马,把高压警棍拿来。” “在哪儿?” 一边的惠澪奈急忙说道:“大概,是在被称为庇护所的房间里面吧。” 居然是这家伙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墙上这跟配电箱一样的东西就是收纳的柜子啊。 打开盖子后,发现正好嵌入同形状凹槽的高压警棍一共有5个。 不,是4个。凹槽有5个,但是有一个已经被取出了…… 现在,暂且不管这个。 “拿到了。”我将电击棒拿了出来。 “赶紧了结掉这件事。” 听了征史郎的话,莲默默的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了一步。 “姐姐!!”悠担心地看着莲,他害怕得都要哭出来了。 莲强挤着笑容,说:“没事没事,只是稍微被电一下而已。” “前辈,请给我个痛快吧!” 我怎么能痛快得起来。 “要对我怎么做?” 莲的声音小得只够我听见的。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抱歉。”我拿着电击棒的手都在颤抖。 莲笑着说:“不,比起电椅来,这个好多了。” 我知道那是假笑。 “如果是前辈动手的话,我是可以忍耐的。”说完这句话,她的脸红彤彤的。 这句话的意义,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 “很快就结束了。” 我将高压棒的前端轻轻的放在了莲的肩上。 我紧紧握住橡胶把手,转动下方的刻度按钮,将输出值调至最小。 接着,按下了大拇指位置的按钮。 就像神奇的弹簧玩具一样,莲一瞬间全身都在抽搐。 惨叫 令我 畏惧。 我不自觉地将拿着电棒的手伸回。 征史郎叱道:“笨蛋,中途放开的话可不行啊!” 娇小的身体突然无力的倒下。 “但、但是!” 莲双手抱着身体,似乎在尽量抑制全身的颤抖。 糟糕,不行,她的头轻轻的跌向旁边。 “姐姐!!” 七绪抓住悠的肩膀,阻止他跑到跟前。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雄原是会死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回避眼前的苦痛,却想迎来真正的死亡,这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悠无话可说,低下了头。 “抱歉,我太慌乱了。”莲咬着牙,颤巍巍地说着话,然后尽量装作没事人一样地说道,“啊,没想到感觉还挺好,嘿嘿嘿。” 抱歉,即使你说的那么轻松,我们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我抓着莲的手。 想要躲避罪恶感,伤害自己就行了。 就这样通电吧。 “笨蛋!”恍惚间听到征史郎的骂声。 5。 4。 3。 伴随着全身猛烈的痛苦,我激烈的痉挛了起来。 2。 1。 0。 有谁好像在说,够了,住手。 因为猛烈地倒在了地上,总觉得这声音很遥远。4. 在水芹敲打着我的脸之后,我好像总算是醒来了。 一见我醒来,水芹便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乱来!!” 水芹在我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呵斥着我,甚至,还打了我一巴掌。 “啊,对不起……” “啊你个头啊,人家会担心啊!!” 水芹红着脸。 “对不起。” “真是的!” 神智稍微清楚了一点后,我问道:“莲呢?” 征史郎讪笑道:“早在你之前很久就醒过来了。“ 听了这话,我坐了起来,在离得稍远的褥垫上,看到了裹着毛毯,坐着的莲。 她从悠那结果一杯饮料,表情很明快。 手腕上,挂着一个蓝色的钥匙圈。 “钥匙也还回来了。”我感到一阵欣喜。 征史郎跟我解释道:“那之后,是执行人出来放这的。为了不让她再忘记我就把钥匙绑在她手腕上了。” “太好了。”我由衷地感到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哎,一大早就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征史郎叹了口气,起身问我,“要吃点东西吗?” “嗯。” “那就吃饭吧。赶紧转换心情,把这事给忘了吧。” 想站起来的时候,撑在地上的右手传来阵阵痛楚。 我一看,原来是手指上被烫到起泡,应该是给高压棒电到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吧。 这样结束真是太好了。 不管是烫伤,还是莲。 最终,早饭和中饭还是并成一顿了。 加上昨天剩下的咖喱,速食品和软罐头之类的,基本上也就吃这些了。 看来仓库中的食物在夜里会有人来补足。真是细心啊。 我和莲还是没有好好的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大部分人也都只吃了一点点。 之后,关于这个游戏的进行,我们也进行了商讨。 但是从结论来说的话,还是没什么发现。 首先,能确认的就是囚犯这边和看守那边打开门的方式,应该是不合规则的。 看来一开始是从最左边开始打开的,第3个(c)和第4个(d)好像是相反的顺序。 那时候,那边和看守这边同样是乱七八糟的,因为水芹在七绪之前进门,所以顺序乱了。 c和d都不知道连接的是哪里的门。从胡桃的证言来看,d和a应该是连在一块儿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暂且认为,被认为住在d的惠澪奈和被认为住在e的征史郎,又一次成为了室友,他们的门是相连着的假说可以成立。 但是……其他的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胡桃进入房间是前一天彩音前辈和悠碰面的房间,如果假设成立的话,胡桃应该也会碰见悠才对。 但是,却无法证明。 胡桃抱怨道:“我不管对他说什么,他都一句话不说,我觉得他就是杀人犯。” 悠也说道:“我的对手也是这样。不管我说了多少都不回我!所以,看起来应该不是小胡桃吧。” 不仅如此。 彩音怪笑着说:“我跟自己说话来着……吧唧吧唧……” 水芹皱着眉说:“这个……对方一直沉默着,所以我也没法继续说下去,只好就这么沉默。” 彩音又说:“好奇怪……我因为听到隔壁房间里传出了朗读杂志的声音,才以为那是莲亲的……” 莲不明就里,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 征史郎也不追问,接着问我:“和马呢?” 我无奈地说道:“说是和他说了,但听起来不像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征史郎又问莲:“莲怎么说?” “嗯。我的隔壁墙也没说话呢,所以我也就说不下去了。” 接着是亮也说话:“我的对手也很沉默。所以我也沉默。” 七绪赶紧接口:“我也一样。” 怎么回事。 征史郎迅速作了总结。 “根据看守的证言,囚犯有我1个,像是雪村的人有1个,身份不明的奇怪家伙1个,一直不说话的家伙2个。根据囚犯的证言,看守有惠澪奈1个,不说话的家伙4个。‘做出沉默证言的看守’只有亮也。另一方面,‘做出沉默证言的囚犯’有3人。” 征史郎说完这些话,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 “数字对不上啊。肯定是有人在说谎。”征史郎不依不饶地说道,“话说‘因为说不上话所以就不说了’这种事,到底是真的吗?一般来说不会说说看的吗?” 一阵沉默。 “难道是因为没法说出真相才这么撒谎的吗?”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征史郎不解。 “比如说,因为罪种的限制。说不定是因为暴露身份就会死,或者说出实情会死,有很多可能。不然的话,囚犯也不可能拒绝和我们看守合作。” “唔。也就是说,不可能调查房间之间的联系了……抱歉,让大家做了无用功。” 征史郎苦涩地道了歉。 脸上露出了无法抑制的焦躁。 但是,并不是无用功。 至少那些沉默的人应该是多少掌握了对手的情报才一直沉默着的吧。 也就是说,目前的状况下即使没有向别人公开自己的情报,每个人掌握的情报量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还是确认一下吧。”我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说道,“我觉得,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想法,就是从这里逃出去。对吧?” 听到我的问题,大家都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应该没有疑问。 通过询问来调查房间的连接这种方法,要实现的话还是不怎么好。 但是。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我隔壁那人的声音。 那家伙不一样。 总觉得那家伙和我们抱有不同目的,有其他的目标。 那家伙,是谁。 真的是第6个囚犯吗。 还是说是我们5个中的某人呢。 伴随着这一点都不痛快的心情,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不管怎么说,不用说出昨天和同屋的对话内容真是太好了。 突然,征史郎神秘兮兮地说:“也就是说,开始开发杀人兵器吧。” “这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我觉得他的大脑已经接近疯狂了,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掌打在他的头上。 “好痛!反对暴力!” 我驳道:“杀人兵器就不暴力了吗!” 征史郎强词夺理:“武器又没有罪,都是战争惹的祸。” 水芹掩嘴笑道:“像是军火商说的台词呢……” 七绪饶有兴致地问:“那么,是什么情况?这次的诡计又是什么?” 征史郎一本正经地说:“唔,我在考虑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从正面突破逃出这里的方法。” 总之,为了突破墙壁和门,需要一些爆炸物或燃烧器之类的东西。还有能打倒执行人的武器。这是最低配备。 不,虽然说的很轻松。 “这里有这些东西吗?”我泼了他一盆冷水。 “唔。”征史郎立马语塞。 “该怎么得到呢,特别是爆炸物。”我继续问道。 征史郎故弄玄虚道:“那些东西要是被好孩子学去的话那就糟了,所以肯定是个秘密啊。” “咦……难道说还真的能办得到?”水芹有些不敢相信。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太了不起了。”莲赞叹道。 “嗯,但是这需要大家的帮助。” 说着,征史郎拿出了一个足有一个人手臂圈那么大的水桶。 “这是什么啊?”我摸不着头脑。 “合成爆炸物必须要有氢氮化合物,也就是氮元素。” “呵呵,然后呢?” “把你们每天都要产生的氮元素的原料物质放入这个桶里。” 不用说,这之后征史郎肯定是被我们一通暴打。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原来是开玩笑啊!” “要是认为我是认真的话为什么要打我!” “这是民心所向!” “变态!城本是个变态!”水芹羞愧难当。 惠澪奈厌恶地说:“太恶心了!!混蛋!!” 七绪咋舌:“与其要做那种事,我还宁愿选择电椅呢!!” 彩音若有所思道:“这个不仅太小了坐上去还不舒服……” 七绪赶忙打断她:“西城前辈请闭嘴!” 征史郎想了一下,说:“按照目前来看……不,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有可能。只有1周的话稍微有点严峻。” “哎呀……”我无奈地耸耸肩。 “没办法了,关于门的问题以后再说,先来解决一下武器的问题。”征史郎这话是认真的吧。 “武器……呀。看守的高压棒不知道能不能变成武器。”亮也提醒道。 就因为这句话,我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真没想到用于叛乱的东西居然交给了游戏参加者。”征史郎点点头,说道,“执行人的防护服应该带有防电功能,所以应该考虑到隔离操作高压棒的话可能会无法使用。当然,这里面应该也没有可以很简单的就能被拿来做武器的东西……一码归一码。究竟我的独家创意会不会超出监狱长的想象,试试看就知道了。”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部的疯狂科学家开始了挑战。 “趁这时候,看守先集合一下。” 我号召着几名看守往庇护所走去。 我有东西想确认。6. “和马。” 我正想从庇护所出来,胡桃叫住了我。 “干嘛?” “我只是想给你个忠告,你这什么态度?” 这个混蛋小鬼。 亮也笑道:“你快听听看吧。看来这位小姐对你很感兴趣呢。” 胡桃脸上泛起红潮,辩解道:“什么……根本不是这样。” 真是烦死了。 我只想独自承受这一切。 亮也离开了庇护所,只剩下了我和胡桃。 “到底什么事?” “告诉你哦,和马。” 又来了。 “说谎的人。” “啊?” “算了吧。” 胡桃欲言又止。 这家伙。 “等一下……抱歉。” 为了让她说下去,我只好道歉。 “不要对胡桃发火哦。” “抱歉。你要说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通过谈话来冷静下我的头脑,但是更重要的,我对话语之下的意思很在意。 “看起来很恐怖的眼镜仔,他在说谎哦。” 咦? “是指七绪?” “也许,就是他。叽叽喳喳,有点讨厌。” 那肯定就是七绪了。 不过我个人倒是觉得征史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个很恐怖(也许是危险)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我问她。 “第一天的时候,他和我在一个房间,但是却一直不说话。”胡桃不快地说道,“所以,昨天的夜里也一定是,就算我想要说点什么,他也一定会谎称什么事都没有的。” 等一下。 “第一天在同一个房间?这你怎么知道的?” “情况证明。” “麻烦说清楚一点啦。” “详细的情况就是秘密啦!但是!”胡桃嘟着嘴,说道,“那天晚上,我已经说过自己就是胡桃了,和我同室的人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在胡桃旁边。” 这家伙意外的条理清晰。 “那个人应该一边想着‘和自己同室的就是那家伙’一边往这里看才对。所以我,故意说了些奇怪的话,来看看大家的反应。” 奇怪的话? “是和事实相违背的话吗?” “没错。接着,对方露出了‘咦?这家伙怎么说的话跟我知道的事实不一样呢?’这样的表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家伙。 虽然觉得她头脑很好。 但是,也不单纯是这样。 没有破绽,不过也有些不同。 说的强硬一点,就是被下套了。 对于欺骗他人这件事,这家伙好像一点都不犹豫。 “也就是说,你是欺骗了七绪吗?” “没错,那家伙是个骗子。胡桃经常说谎,所以会了解,一定没错的。” 真是微妙到无法相信的说法啊。 我突然想到了“说谎王国”的故事。 “可以详细一点告诉我吗?” 她用手指抵住嘴唇,神秘地说道:“秘密。” “我会守住秘密的。” “嗯,我也觉得你能守住秘密。”胡桃嘲笑般地说,“明明是要保护悠的姐姐,明明自己也那么痛苦,没想到和马还能做那种事呢。” “这个没什么。” 我只是,想从伤害别人的痛苦里面逃离出来而已。 “但是,我觉得我想要的并不是那种东西,所以我重新说一遍。”胡桃表情严肃,“如果你变成我的同伴的话,我就全部告诉你。” “好,我承诺。” 听到我这么说,胡桃的眼睛立马变细了。 “我不相信承诺!” 为什么。 “只要让我看见你的态度就好。” 说完她一个转身,背对着我跑了出去。 胡桃走了。 我还在想着一些无聊的事,胡桃就已经关上门,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哎呀,管弦乐部的女孩子们怎么都这么麻烦呀。不过我自己好像也很麻烦。 总之。 如果昨天,七绪和胡桃是在同一个房间的话,会怎么样? 总觉得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过还是先去厕所吧。8. 仓库里还有一个姑娘,在寻找着瓦楞纸箱。 “你在干嘛呢?” “啊?是小和啊。” “我重新问个问题,刚才那种卖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你烦死了。跟小和你又没关系。” “在找你的假睫毛吗?” “哈?你怎么知道?” 居然真是这样,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虽然已经有了粉底和眼影。” “真是辛苦,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化妆。” “是啊,女人就是很辛苦的。” 本来是故意挖苦她的,不过看了惠澪奈并没有明白。 我避开惠澪奈,独自寻找目标。 有了。 红的黑的蓝的绿的……好多油漆啊。 可以和大家其乐融融地一起画画吗。 “啊,小和……” “啊?” “我们,那个,能活着出去吧……” 这个很让人不安。 说起来,说了就算很勉强也要像平常一样这句话的,就是惠澪奈吧。 我其实并不想说谎。 “我直接说了,我觉得形势挺严峻的。” “是吗。” “你其实也明白吧。” 惠澪奈沉默半晌。 “小和,其实你不是个优秀的男朋友吧。” “怎么了?” 我的内心很受打击,但是表面装的很平静,继续听下去。 “在我想要什么的时候不会给我想要的答案。” “我只是有点急躁。” “真的?” “你这家伙,你以为我不想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吗?” “那种事情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这样啊。” “耶,大胜利!” 惠澪奈显露出来的样子,如同不悦时发牢骚一样。 “话说,平常你都是以其他男人为目标的吧?” 听完我的话,她就脸红了。“你,你在说什么呀?” “不要装傻了,是亮也吧。” “啊?根本没那回事,我又不是花痴!” 随着说话的进行,惠澪奈已经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可疑举动,难道她真的认为自己没有暴露吗。 “说实话,你就算不化那么花哨的妆也算是个美女吧,就那样保持素颜和其他人一决胜负吧。” “你是笨蛋吗。那样的话不就根本赢不了水芹还有彩音前辈吗!” 咦。 “亮也那家伙,跟彩音前辈之间好像有点什么,听起来水芹怎么好像也是。” “不是这样的,就是因为他们的外表都那么超次元,我才不能表现自己吧?” “是因为那个啊。” “嗯,安心了吗?” “有什么好安心的。” “算了,没事。就算是真的打扮得有点过分,能一直被亮也注视着其实也不错对吧?”惠澪奈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反正也不可能跟他交往还是什么的。我很自爱的。” 咯咯咯咯。 小姑娘一个人的笑声很微妙的显得孤单。 “话说,小和你也稍微自爱一点啊。” “干嘛啦?” “本来你其实是这个四角关系的顶点对吧。到这来之后,那个小不点胡桃好像对你也有点好感。” “不懂你的意思。” “啊?你也太迟钝了吧?那我就把大家都叫来把客观事实都揭发出来吧?” 啊。 这家伙真麻烦。 “就算她本人说了什么,我想那应该是你误会了,我只能说,你所期待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有些恼怒地说,“我觉得跟女生在一块这种事真是太恶心了,没法接受。那些家伙说我喜欢谁谁谁,到底存的什么心。”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我紧紧捂着口袋。 握住了守护家里钥匙的,那个人偶。 反正,只要我还是个混混,虽然也会喜欢上女孩子想跟她们做点什么。 却没有资格去思考那种事。 惠澪奈板下脸来。 看起来是很不愉快的一张脸。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真是的。 ”呵呵。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被抢先了。 “你是强硬派?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惠澪奈心不在焉地说,“老实说,我现在不想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紧张了。不要这样了,小和。” “同感。顺便说,那个笨蛋四眼田鸡在等我,我先走了。” 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我急忙想要逃离。 貌似我胡说八道的能力不行了。 “征史郎那个笨蛋,我觉得其实很天才了。”我安慰惠澪奈说,“一般人如果成为他的目标,就算筑起了无法破坏的墙壁,那家伙应该是可以破坏的吧。” “所以说还是有希望的?小和你当男朋友的话刚刚及格呢,哈哈。” “啰嗦。” “不过嘛,还是谢谢了。虽然不想小和做我的男朋友,但是因为你也不会对我说谎,不如来当我老爹吧。” 不知为什么,咯咯咯咯咯的,传来了稍微变得开朗一些的笑声。 说我不会说谎什么的,是估计错误。 我现在也是这样,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我一直都在说谎。 对我的期待好像太大了。 算了,还是去帮征史郎吧。 四角关系……是什么? 我心里所想的,最多也就三角吧。9. “迟到了哦,不良少年预备军。” 看到我提着油漆出来,征史郎冷不防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好好还击呢,总之我要先揍你一顿。” “等等,反对暴力!” 果然暴力是最强的力量。 莲打趣道:“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相声似的。” “啰嗦。征史郎,这个油漆你准备怎么弄?” “嗯,那我们就把这个油漆的一部分倒进这个桶里吧。” “嗯。” 他这么说着。从一个像小号一样的奇怪装置上部,用切了一半的塑料瓶将白色油漆倒入了桶里。 “做好了。下一步呢?” “好的,助手君,把高速弹药筒拿来。”征史郎又拿出了他使唤人的本领了。 莲醒悟到:“我是你的助手啊……是这个吗?” “嗯,把这个系在那里的管子上。” 他将装置上接出来的一个管子和被取名为高速药筒的谜之塑料瓶系在了一起。 “并且,如果太用力的话恐怕会将活塞顶出从而造成爆炸。” “啊……” 征史郎的话音刚落地,就听到莲一声低吼。 在下一瞬间。 我的视野变白了。 “呜哇哇哇哇!前辈!你你你你你你没事吧!”莲惊慌地喊着。 “没什么,就是开个玩笑。喂,和马,没事吧!”征史郎的语气里也有些着急。 万幸的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在我的眼皮的必杀技之下,总算避免了直接的眼球冲击。 很厉害吧,我的眼皮。 “能不能有谁来说明下情况?” 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说嘛都没看到,但是从渐渐弥漫的有机溶剂的刺鼻气味中,我大概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征史郎说道:“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去浴室洗洗吧。你现在的外表看起来比雪怪还要恐怖。” 莲接口道:“你现在就像是乘着风在行走一样!” 我完全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来带你去!” 听到莲的声音。 虽然想要拒绝,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往哪儿迈步了,这种状态应该是没法自己走到浴室的吧。 “拜托你了。” “嗯!” 我抓着她,迈开了步子。 “呼……呜哇!!”女孩子的惊叫声。 “啊?”我不明就里。 “雪、雪村前辈!对不起,要吐槽的话回头再说,现在麻烦请后退一下啊!” 看来,应该是遇到了水芹。 处在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状态的我,穿过了貌似是浴室的门。 我脱掉了上衣,坐在椅子上,等着洗澡。 “让你久等了!我把洗浴用品拿来了!” 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那么,我开花洒了!再把脸往前一点……啊,可以了。我,我给你冲洗了哦。” 我感觉到脑袋的周围,慢慢的有水流了下来。 “我自己洗脸可以吗?” “不用,那个,还挺黏糊糊的,我觉得还是让水冲走吧。” “不好意思了。” “不会!完全不用道歉!” 过了不久,我感觉到有毛巾在脸上慢慢擦拭着油漆。 这该不是油性的吧。 我正这么想着,却出乎意料的很快就洗掉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油漆这种东西肯定都洗不掉呢。” “就是啊!要感谢油漆花环g啊!” “那是什么,是专门用来洗油漆的洗剂吗?” “不是吗?是那边的那个家伙冷不丁给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眼睛可以睁开了吗?” “可以了!” 我被久违了的视线驱动着,发现了莲脚边那个类似洗剂的容器。 油漆花环g。 benkireig。测册侧厕的,厕。 我惊叫道:“这不是洗马桶的清洗剂吗!!” 莲满脸羞愧地说:“呜哇哇哇哇哇!对对对对对不起!!”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这已经不是什么粗心啊马虎什么的问题了。 我明确的感受到了恶意。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针对我吗?对我有什么怨恨吗?还是说这是干蠢事的小姑娘的魅力?” “真的是不小心的!!” 看着苦苦辩解快要哭出来的莲,我最大级别的愤怒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真是的……” 要是让我皮肤变粗糙了怎么办。不过,算了……无所谓了…… 我拿起脱掉的上衣,决定洗洗。 “我说你啊,真是不怎么会做家务啊。你不觉得困扰吗?” “唔……这方面嘛,打碎的盘子已经数不清了,烧焦的锅也数不清了。”莲苦笑着说,“但是呢,悠一定会来帮我的,所以总觉得还是能过的!” 莲的家里只有母亲和她们。 母亲在外工作,所以孩子总是单独在家,家务事一般都是莲和悠的工作。 正因为这样,所以莲参加课外活动的时候也经常带着悠。 “悠很会做家务的吧。” “嗯,太过分了!那个小鬼,处理鱼的时候居然能哭出来!以做了10年家事的经历来说这样真是让人困扰!” “你骗人。” “居然说我骗人!” “总觉得莲才是,手舞足蹈一边说话一边乱跑,一边做着家务才对啊。” “唔……” 就算是这样,她也完全没有消沉。 过着这样的生活,真是不像样。 “下次可一定要来我家玩哦!被认为是废柴女孩可不是我的本意!” “嗯,如果我心情好的话。” 莲沉默着。 我问:“怎么了?” “和马前辈说出‘嗯’的时候,雪村前辈说,那其实是敷衍的意思。”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家伙居然给我走漏小秘密!! “请不要用眼泪来糊弄我好吗。”莲气呼呼地鼓着脸颊。 我苦笑道:“连你也没法放过我吗?” 莲转而诡谲地笑道:“话说,根据进一步情报显示,你堕落了以后就一个人生活了!多吃寒舍精心培育的土特产,从此健健康康不是很好吗?而且还准备了很多安眠药,等着你哦!” 呃,必须得换个话题了。 “在悠插手帮忙之前,你把全部家务都做了吗?” “哎?这个,差不多吧。我妈妈平常的时候多半都不在家里。” “也就是说,还是被小悠照顾着的吧。那真是不容易呢。” “啊……” 莲嘟囔着,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怎么了?” “悠其实是,妈妈再婚的对象带来的孩子。” “哎?” “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他本来就是个很害羞的孩子,现在都长那么大了,也没法再手牵手了。” 是,是这样啊。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没事,我又没说过。我们经常被别人说这姐弟可真是一模一样。”莲为难地说道,“我也想把他当成我有血缘的弟弟,不过这话我说不出来。” “为什么?” “哎……”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到底在问些什么。 莲答不出来。 “哎……”她憋红了脸,叹了口气。 “为什么,只有我是特别的?” 应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吧。我为什么要在这纠缠这个…… “啊啊啊啊啊,那、那个是因为吧,我亲生的哥哥,跟前辈那真是一模一样啊啊!!”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怎么去回应。 我只好说:“我走了。” 完了。 感觉有很多东西都崩坏了。 莲无忧的笑容,有着亲人般的亲近感,让我那本该长满盔甲的心田失守了。 我无视了沉默着的莲,走出了洗浴室。10. “好惨烈啊。” 重新审视了大厅的惨状,我只能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白油漆似乎轻松地喷出了5米左右的射程。 墙壁上……哦不,就连看守庇护所的门上都沾满了油漆。 “真是干得好啊。”水芹若有所指地感叹道。 “什么?”我觉得她话中有话。 “如果这些油漆沾上了哪个监视器,把设备搞坏了,我们不就会被处决了吗?” 我瞬间石化。 不会错的。 “你这家伙,干嘛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我不忘跟征史郎算账。 “都说了不是我的错!!”征史郎毫无羞耻地狡辩着。 “话说,这是什么?油漆喷射机?” “谁会做那种鬼东西啊!” “那这是什么东西啊。” “火焰喷射器。” 哇…… 征史郎很骄傲地说道:“因为使用了有机溶媒的油漆,不管是在可燃性还是粘度上都很适合火焰喷射器。可以烧得很旺哦。虽然跟油比起来威力是有所下降。不过胜在能营造恐怖气氛,由烟雾制造的窒息效果也值得期待。” 水芹看着她,苦笑着说:“窒息……那比起那些穿防护服的处刑者我们不是更危险吗?” 征史郎顿住了几秒。 然后他毅然说道:“决定了,明天开始做防毒面具。” 啊?这样真的就会没事了吗? 征史郎苦恼地说道:“不过服装要怎么办。穿着这么寒碜的一副走来走去?光想想就觉得丢脸。” “啊,这个嘛……”惠澪奈冒了出来。 “那个,稍微打断一下……”莲拨开人群也凑上前来。 突然,难得一见的组合登场了。 惠澪奈说了上半句:“因为小莲说小和需要衣服,所以我就找了一下。” 莲天衣无缝地接了下半句:“结果找到了这个……” 莲边说边拿出来的…… 是我们高中的校服。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不小。 征史郎断然说:“看来游戏管理员早已知道我们是志加多三高的学生,随后才找机会绑架我们的。” “虽然在绑架我们之后再准备备用制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很难想象他们会费这种功夫。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征史郎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 不过,这家伙内心其实挺乐在其中的吧。 不过不能及时安慰面前这些不安的女孩子是唯一的不足之处。 但是能找到服装,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幸运啊。12. “好了!开始咯……”彩音宣布道。 话说,这个如果输了的话可就真麻烦了。 “剪刀石头布!” 而且就算赢了,根据输的人不同也有可能演变成不得了的事…… 管他三七二十一!! “哦吼吼吼吼吼!”彩音吼叫着出拳了。 所有人在犹豫之后伸出了各自的手。 有人出石头,有人出剪刀,还有人出布……!! 征史郎看到了一些不和谐的画面。 “彩音前辈,你出的是什么……” “砰砰!”彩音做出了一个持械状。 “什么意思?” “是机关枪哦!” “请解释一下。” “除了导弹和经济萧条以外没有东西能赢机关枪!” 有哪里的猜拳里会带经济萧条啊。 “是算所有人都输吗……” “没错!” 这可真是麻烦了。 之后不出我所料,在不讲理猜拳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新的歪理—— “我我我我我……”我欢呼道,“赢啦——!!” 得救啦!得救啦!! “呼。”水芹吁了口气。 “切。”莲的表情有些不屑,虽然赢了,但觉得她好像有些失望。 胡桃默默退到一旁坐下。 “哎哟……”七绪暗自庆幸。 “辛苦咯!”亮也露出胜利的微笑。 “哦……” 胜利的每个人都拿走了一块炸鸡。 剩下的唯一一块炸鸡让所有人卯足了劲儿,该是决定胜负的时刻了。 彩音恨恨道:“可恶!没想到我居然会在小黄书的收藏数上输给竹井!” 悠大声欢呼:“哥哥,你太棒了!居然连脚趾都用上了!!” 有的时候,比起名誉,胜利更重要。 顺便说一句,未成年人可是禁止购买小黄书的哟。 “好了,到此为止。胜负已定。败北的人——”征史郎作了最后的宣布,“在这儿。” 最后败北的两个人分别是惠澪奈和征史郎。 彩音拍着手鼓噪道:“惩罚!惩罚!惩罚!惩罚!” 惠澪奈脸上泛着红晕,干笑着说:“哇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意外的组合啊!!” “惩罚!惩罚!惩罚!惩罚!惩罚!惩罚!惩罚!惩罚!”彩音的鼓噪声声声不绝。 惠澪奈不知所措地自言自语道:“那个,该怎么说呢,对象是征史郎也不是不好……” “惠澪奈,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征史郎突然说。 惠澪奈更加手足无措了,唠唠不休地说着:“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那种稍微强势一点,大男子主义的男生。说白了配得上征史郎的,还是那种大和抚子型的温婉女生。像山本抚子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有些勉强。 “抱歉,怎么说呢……” “惠澪奈,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征史郎又说了一遍,表情及语气相当认真。 —— 在一瞬的寂静之后。 整个房间里爆发了震耳的欢呼声。 “噢噢噢噢噢噢!!!”我摇旗呐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眼前的情景,水芹的脸上也布满红晕。 悠欢呼道:“太劲爆啦!!” 七绪则掩脸道:“好肉麻!!” “啊,哈哈哈……怎么说呢,这么直接还真是有冲击力啊!”惠澪奈试图转移话题,“那个?是不是有点犯规了?怎么好像真的在告白似的?不过征史郎一直都是一本正经地做一些蠢事……” “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 “是!” 这次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惠澪奈脸红耳赤地说:“哎呀,真的别开玩笑了,被你这么认真地顶着,就有种不是在开玩笑是真有那么回事的感觉了。” “呵,你准备一直把我的一片真心当玩笑吗?” “不是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被你这么说了,也总觉得不是认真的告白……“惠澪奈反问道,“啊,不对,是开玩笑的对吧?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嘛,很擅长说些超真实的谎话,对吧,征史郎?” “我从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不行吗?” “唉、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再说我们又不同校,根本不可能啊……” 这什么情况啊。 “竹井君。”彩音叫住了我。 “什么事!” “在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更换惩罚。快调出杯惩罚饮料让他们吃吃苦头。” “啊,哦!交给我吧!!” “啊?不要啊!这可真是受不了的!!不得了啦!救命啊!”惠澪奈满脸不乐意。 征史郎拼命反抗:“你给我停下,现在是做这个的时候吗!” “给我喝!这是芥末牛奶加大蒜!” 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啊啊啊啊啊啊!!!呕……好难呜……!!!”征史郎一脸惨白。 “啊啊啊啊啊!!好痛苦!!!”惠澪奈捏着鼻子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下,这里也能闻到味道,哇啊啊啊啊啊啊!!!”莲使劲地搧着那片不洁净的空气,试图驱除这股味道。 如此一来,这里充满了捏鼻子叫唤的声音。 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也总算是成功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话说,征史郎,你真是认真的?13. 之后大家交替沐浴,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彩音前辈给小提琴调了音,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练习中。 有些人听着琴声,还有些人已经昏昏欲睡。 还剩下一个看着像在发呆的家伙。 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 我无意间和水芹的视线相交。 然后,水芹主动开口和我搭话。 “那个,能打扰一下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厕所。 对于囚犯和看守来说这是最自然的退场方式。 “啊,好。” “有什么事吗?”来到了厕所里,水芹开口就问道。 “你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啊、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水芹欲言还止,“今天,那个,发生了很多事……” 理所当然……吗。 “昨天你和谁在一起?”我直切主题。 水芹低着头不说话。 “不能说吗?” “抱歉。” “这样一来,明明知道你的事却默不作声的人就有两个了。不过这样一来暴露的可能性就变小了,也不是坏事。” 随便胡诌些什么。 只要是能让她觉得是体谅她的话就好了。 “和马……” 那个复杂的声音又回来了,我为自己的判断而感到苦恼。 让我焦虑,让我说出看似体贴人的话的其实都是我内心丑陋的真面目。 对我而言是特别的,也是我想拥有的自我意识,就是在被别人夺走某样东西时感到的嫉妒。 早上的那幕情景又浮现眼帘。 “我把钥匙忘在屋里了。” “你稍微等一下。” 那个时候,我也许是想成为某个人特别的存在。 所以才会不和任何人商量,做出了那种哗众取宠的举动吧。 我真是太差劲了。 我一点也不想回忆起今早被人讨厌的感觉。 虽然我很讨厌这样,但是这么做可以防止我变得软弱。 我无奈地说了一句:“究竟该怎么办?我已经什么都不用做了吗?” “不!” 听到她强烈的否定语调,我为之一震。 “啊,抱歉……”水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分在一个房间。” 我不懂。 她究竟想从我这儿寻求些什么。 “然后呢?” “等进了房间,我就告诉你。” 那么,我就什么都不问了吧。 “怎么做才能分在一起?” “你想进昨天城本进过的门吗?” 嗯? “和马只要进入昨天惠澪奈进过的门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是d房间和e房间。 “不是还有其他的已经确认的房间吗?” “房间之间是否相连还无法确认。”水芹解释说,“惠澪奈和城本曾经遇到过两次,所以可以说房间联通的可能性很高。” 我赞叹道:“真是滴水不漏啊。” “你是在称赞我吗?” 水芹勾了勾嘴角。 “怎么样?”她看着我问道。 客观地考虑看看的话,应该考虑怎么捉住她才行…… 如果真想让杀人犯跟你在一个房间的话。 我不敢再想下去。 对我而言。 我于是对水芹说道:“就照你说的做吧。” 自己被他人所需要,比什么都重要。 水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和马你。”她说着,又瞥了我一眼,“你虽然会拉人入伙,可最后还是只会采取这种折中的态度?” 也许……真是这样。 “难道和马你就没有想要做的事,或是不得不做的事吗?” 或许吧。 “算了……”她似乎也不想刨根究底。 我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被你这样指责!”我有些不满。 “抱歉。”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我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因为不安而对你乱发脾气。真的很抱歉……” 我只好说:“一会儿,我们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吧。” “嗯。” 真是别扭啊。这种别扭体现在各种地方。 我也知道我不直爽。 但是,在现阶段, 我觉得还不至于因此就关系决裂吧。 第6章 囚人的旋律4 19. “说起来……”征史郎说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啊?” “卖给你个好消息。” 好消息? “我已经知道一种罪行了。” 唉? “你问过谁了?” “这个不能说。不过如果你坦白从宽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切,到底谁是看守啊。“所以那个罪行也不准备告诉我咯。” “不,那个可以告诉你。那个罪行是‘革命家’。” 革命家? 这作为囚犯的名字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是作为政治犯被抓起来的设定吧。 “那家伙有什么能力?” “什么都没有。” “哈?” “他自己主动的话什么都做不了。革命家的能力是十分被动的。” “少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 “还真是威风凌凌的看守大人啊……切,看守原来就是这样的。”他嘲笑了我一番,才又说道:“革命家的能力是在革命家死的时候发动的。” 等等。 “在革命家死之后,所有的钥匙好像会被暂时回收,然后看守和囚犯互相调换身份,再重新分发一次钥匙。” 以一个生命为代价,调换看守与囚犯的身份? “这是‘大富翁’游戏规则中的‘革命’嘛……”我恍然大悟。 “我觉得应该是。” 在被称为大富翁或者是贫穷鬼的扑克游戏中,有叫做“革命”的规则。 当集齐某种特殊牌型时,可以引起“扭转牌的强弱”“扭转玩家的强弱”这样的变化。 “但是,那种能力有什么用?” “用处多着呢!在问话的时候如果告诉了看守自己的罪行和能力,看守就很难处决自己了。”冷冰冰的电子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还不止这样,只要知道了有这种罪行和能力,处决犯人这件事本身就会变得让人犹豫不决不是吗?” 原来如此。 看守和囚犯之间有着严重的力量悬殊存在。 看守不仅在白天有极大的权利,就算在夜里也可以单方面地进行骚扰战术。 所以如果有降级为囚犯的可能性的话,看守一定会非常不满。 特别是在看守滥用职权,被囚犯怨恨的情况下。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一点,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相对的,革命家也有被原本是同伴的其他囚犯给盯上的危险。” “很有可能。” 从囚犯的角度来看,一定想推翻恶劣的条件,变成看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么最希望革命家死的又是谁呢? 是杀人犯。 只要能成为看守,钥匙就会再分配。也就是,他可以不用再当杀人犯了。 在游戏中被所有人当成目标,性命堪忧,却不得不独自挥舞凶器的杀人犯。 只要能从这种命运中挣脱出来,那绝对是一个有诱惑力的选择。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 “征史郎,你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我?” “为什么呢,谁知道啊~” “你,知道些什么吧。” “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征史郎似乎已将我完全看透了,他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看守都要包庇杀人犯呢。如果,有人想要拯救杀人犯的话,那么我想让他知道处决掉革命家的话也许就能救杀人犯了。” 征史郎的意图很明显。 他想要把游戏进行下去。 所以才把这个情报透露给看守这边。 说不定他从我的举止中看出我想要“拯救杀人犯”。 不管怎么样,我不准备利用这个情报,也不能用。 “别说蠢话了。我睡咯。”我决定不将话题继续深入下去了。 “不接受的剧本就丢弃吗?” “都说了别说蠢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瘫倒在床上。 “明天要进行叛乱。然后我们都会逃离这里。就是这样!”我不容辩驳地这样说道。 “如果真能顺利进行就最好了……” “是啊……” 那之后我们便没再交谈。 现在,我觉得情报掌握得最多的是我。 杀人犯、模范囚、革命家、告密者。还有,冤罪者。 囚犯们自己声称的罪行现在有五种。 在没有人吹嘘自己有多重罪行的情况下,我也就是知道了五个人的说辞。 ——而且。 杀人犯是水芹。 模范囚是莲。 冤罪者是征史郎。 告密者(自称的)是七绪。 ——那么悠必然是革命家。 “那么我想让他知道处决掉革命家的话也许就能救杀人犯了。”征史郎刚才那句话字字还在耳边。 ——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要全员一起反抗到底。 因为我知道那是能“赢”的唯一方法。 (敬请期待囚人的旋律第五章:囚人与看守的革命) 第7章 雷吉欧斯传说.愿望 者的声音忽然传进只能呆站着的艾因雷因耳中。 看来在一刹那的时间里失去了意识。根本不清楚世界什么时候改变了。 眼前的景色已不是荒野,不见了荒芜。 更没有脸。 但是,也许长时间注视了那些东西吧,身体被一种空虚的感觉缠绕着。 纱耶也在身边。 就算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女,也许对环境突然的变化感到了迷茫,不停张望着四周。 “哎,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声音来自于脚下。 “是,艾尔米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说不客气点,我可不觉得哪里还有像我这么有个性的女人。” 黑猫就在艾因雷因的脚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打着哈欠。声音就能那里传来。 准确地说,是从小猫额头上的蓝宝石上。 “这里是?” “我所在的地盘。就是那样的地方。” 艾因雷因对她迂阔的说法皱起眉头。 不过能够理解。 这里是亚空间增设机所在的地方。 这里不是大地的尽头。没有耸立于天地间的巨大腿脚在搬运城市。这里的天也不是没有极光的天空。 已听不见迪克他们战斗的声音。也听不见似乎会永远持续的那沉重的单调的声音。 没有光柱,也没有半人半兽,也没有吞没它的无数张脸。 可是这个地方,却和最初与面具们遭遇的公园非常相似。 街灯就在身后,煌煌地将眼前的状况照射了出来。其它地方是黑暗。广阔公园中稀稀落落的街灯,反而使黑暗显得更加浓稠。 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只把这里照射得如此醒目,所以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让人觉得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艾因雷因不得不觉得无数张脸就潜伏在这黑暗中,伺机重新开展刚才的战斗。不得不觉得戴上面具的迪克就混在其中。 黑猫翘步于街灯照出的圆圈内侧,决不踏进圈外一步。 也许是为了全方位观察在聚光灯中央沉睡的某个男人而行走。 “真是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呀。从设置点偏离了吗?” “我怎么知道。” 因为跟不上情况,艾因雷因便随便回答道。 由一个男人死在那里。应该是从远处的狙击吧。腹部开了个大洞。死因是狙击造成的休克、或是失血过多……差不多是这样吧。保持在死前的表情,是惊愕,看起来只有些微的苦闷。不像在自己的血海中痛苦挣扎过的样子,所以应该死得很快吧。 有一块东西和这具尸体同化了。 应该不是粘连,而如果生前就长着这东西的话这男人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再者,考虑到不止和肉体,和他那身高档西装也同化了,所以认为在死后变成了这样会比较妥当。 有块薄型金属被埋进了男人的胸口,突了出来。 “我刚才好不容易连接上了核心部件。然后你们就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刚刚去了趟零领域哦。”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好解释啦。” 于是艾因雷因便吞吞吐吐地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是嘛。” 回来的是如此简洁的反应。 “你知道什么吗?” “嗯,可能性有两个……吧?要说小的方面的话会没完没了,不过大方向只有两个。” 黑猫一边在尸体周围打转一边说道。也许在同步进行某种作业吧,和男人尸体同化的核心部件发出了复杂的响声,那声音仿佛在演奏某种曲目似的变化着。 在“那里”握在手中的核心部件已经不见踪影。也许……不得不去想到。那男人胸中的那个,也许和自己那时持有的是同一件。 “根本的原因是这个男人的愿望,或者是妄想。一种是妄想。艾因雷因只不过是体验了这个男人所期望的世界。” “怎么会。” 脱口而出。那等于是创造了一个亚空间。不光是亚空间,还有生活在那里的人们。 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说来,这家伙已经死了。” “虽然死了,施加过了影响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棘手。懂吗?” 不用说得这么露骨吧。 “还有一个可能性是愿望。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期望的是什么东西,但如果那和未来有关联的话。” “为什么是未来?” “你以为是过去吗?如果想知道早已确定的过去的话去翻翻史料就行了。然后衰退你的想象力。因为文化、社会的形态什么的会定型的。虽然在那个框架内能够随便想象,但你却永远踏不出那个框架。所以不会出现和事实相差太远的东西。而且,欲知过去的人,不可能不去翻阅能解决其欲望的眼前的史料。 这样一来便只能是未来。怎么样,很简单的总结吧。” “话是这么说。” 那么,艾因雷因所见到的应该是某未来的景象。 荒废的世界,城市在彷徨的世界。 说实在,真不希望未来会是那样的。虽说管不了那么多自己死后的事,但是,既然看到了那就令人在意。 “这个男人的愿望,使极光粒子变为渡过时间的能量,而你们便看到了它。或者说体验了。但是,如果是完全的时间旅行的话你们是不可能回得来的。因为其能量只有让时间快进的方向,所以这里就需要和它反向的,返回过去的能量。” 艾尔米擅自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这个结论让艾因雷因的想象得以扩展。 开采团发现的核心部件。怎么看都是和眼前男人胸中的是同样的东西。被称作遗物的东西。来自过去的漂流物。 不再释放激光离子却还在工作的机器。 如果那个东西处于和现在的核心部件相互通信的状态的话?如果从那里流出的不是单纯的极光粒子,而是能使时间倒流的能量的话,就算艾因雷因没能察觉也没什么奇怪的。 何况,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是如何将未来展现给现在的,在未来本应是死者的自己的呢。 “嘛,总之是一次值得思考的未来观测。” 艾尔米的感想只有这句话,同时也宣布了作业的结束。 “艾因,让这个男人消失。然后这里的增设机就会正常工作了。” 这也代表让这个男人的愿望消失。 代表了封闭通往未来的路。 但是,艾尔米对此没有任何感言。 “不确定的未来才是有趣的。允许无限的想象,允许无限的构想。所以,人类可以创造出新的东西。如果你们带来的情报真的来自于未来的话,那对我来说只是个有害的情报。难道你觉得我会有“不可以发生那样的事”这种正义感吗?” “原来如此,你的意见是正确的。” 艾因雷因摘去了眼带。 荆棘环十字。 用这只眼睛看向死者。 一个坟墓。一个眼球。 艾因雷因拾起滚到脚边的那个东西。 用左手,用受到异界侵蚀的手。 “想看未来的话就跟着我。可能的话,也许可以到达大约一百年以后哦?” 对着手中的眼球说完,它便消失进手掌之中。 01觉醒之时 漫长的路程同样也是和无聊的战斗。特别是坐车旅行,指的就是这个吧。 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起,不管时什么样的变化都会让人感到喜悦。虽然在脸上表现得很麻烦,其实心中对终于能脱离日常的循环而欢欣鼓舞。 纱耶醒了。 这就是这一类变化。 “早上好。” 来自背后的平淡的声音,被投到在驾驶席上看着破旧杂志的艾因雷因身上。 作为移动手段的房车目前处于自动驾驶状态。除了偶尔确认导航器的屏幕以外没有握方向盘的必要。 听到问候,艾因雷因回头。 “你醒了?” “是。过了几天了?”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不知这位贪睡的公主对这个日数有怎样的想法,只是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就不再有其他表示了。 “是吗。” 回答仅次一句话后,她就晃着带有花边的裙子(艾尔米挑选的)坐到了副驾驶席上。 “……会不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 纱耶时艾因雷因参加绝界探查计划时,在零领域中遇到的异民。 肌肤白到不禁让人怀疑是否还活着。黑色的眼睛眺望着前方,同样妆扮这名少女的头发也是黑色的。 对这样的侧脸,艾因雷因曾经重叠过自己的妹妹。现在如果有人问是否还是这样,可以说出否定的回答。 但是,无法从心底这样想。 自己没有自信断定,消失在零领域的妹妹和纱耶并不是同一人物。 纱耶没有身在零领域时和之前的记忆。没法说清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 这会让艾因雷因怀有某种可能性。 绝界探查计划给艾因雷因带来的结果是,名为纱耶的存在和自身的半异民化。 从极光领域泄露出来的零领域之混沌,极光离子,它会使人体发生异界侵蚀,使其异民化。 虽然异民化后可以得到常人无法具备的特异功能,但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大部分情况下此人不再保持原形。所幸艾因雷因和纱耶二人都没有明显的外貌上的异常。但是他们却拥有非人的部分。艾因雷因是他的右眼,而纱耶则是她的全身。她的身体乍看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可那只是在长相上罢了。 还有他们的能力。 隐藏在眼带之下的艾因雷因的右眼……其能力是将所见之物改变成眼球。还有左臂那远超常人的力量,这些就是异民化后得到的能力。 然后是纱耶。她能够以自己为中心把一定范围内变成自己的领土,并在此处构筑起基于自身现象法则的世界。如果她愿意的话,纱耶完全可以把存在于自身领土范围内的一切,不论有机或无机……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凭自己的意识重新构筑。至少艾尔米是这样说的。 事实上,艾因雷因使用的武器就是由纱耶之手创造的。 但是,纱耶除了为艾因雷因提供武器外,不会在其它方面使用自己的能力。 因为,她所期望的是睡眠。 这样的她从睡梦中醒来,那是因为预知到将有妨碍睡眠的危机出现。 可是纱耶自己也不知道所谓的危机是指什么。 所以,她刚才的回答也算是正当的。 “这样啊。” 即使是这样还要询问,也许是因为想要确认纱耶对逼近自己的危险有多少程度的认识。 纱耶能够察觉危机。却从不会说“不要去那里”、“不要理会”、“快逃”之类的意见。 曾有一次对此向她询问。 “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危险是在将要去的地方发生,还是不去那里也会发生的那种。” 因为不知危险的类型,所以纱耶说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不知那是一种放弃,还是认为不论来的是怎样的危险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 应该不是后者。实际上纱耶在战斗中曾受过伤。 可是艾因雷因没有因为危险所以就原地踏步的选项。不对,应该说是不允许有这个选项。 因为艾因雷因乃受雇之身,而身为雇主的利古扎里欧夫妇要求的是向目的地进发。 “嘛,这也是被雇佣者的悲惨命运啦。” 也有辞退这一手段。但这世上除了这两人……特别是艾尔米,应该不会有哪个狂人愿意雇佣艾因雷因这种爱惹麻烦的食客吧。 艾因雷因放大显示在导航屏幕上的地图,确认了目的地。 城市名为加鲁每达。 这就是,下一个将要到达的城市之名。 艾因雷因停下了房车。 如果在进入城市之前纱耶醒来的话,就要停止行驶向二人报告。这是判明纱耶的能力时,多米尼奥所立下的规矩。 遵从此项规定,艾因雷因叫醒小睡中的多米尼奥并向他报告。 “通过事先入手的情报来看,没有啥我要做的。” 也许因为黑猫卷着身子睡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吧,刚从噩梦中睡醒的多米尼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按下了咖啡机的按钮开始做起床的咖啡。 “匪帮的势力分布均匀,而且在适当地在互相残杀。这里没有我的工作。要做的顶多就是确认情报的真伪了。” “很遗憾,我却有工作啊。” 无视奋力主张“我不想去!”的丈夫的话,黑猫走到它的专用垫子上打了一个哈欠。 “城市上空开了无数个洞。当成是故障造成的空间破绽有些牵强,所以不只是修复我还想做些调查。” 听到艾尔米的话,多米尼奥夸张地皱起眉头。 “至少让我完成修复吧,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洞,指在亚空间的境界面产生破绽,极光粒子从那里开始泄露。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导致异民数量的增加,最终国家会将这个亚空间本身,最坏会连同居住在那里的数千万居民一起废弃。 虽说多米尼奥是个身为匪帮之敌的巡视官却默默接受匪帮款待的腐败官员,但也不是能够无视数千万条人命的大恶人。 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唯一能够修复亚空间增设机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先行去侦查比较好吧?” 所有人都看向艾因雷因。 “食物还很充足吧?水和电力还有其它的。那么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待命,让我一个人到,啊——,那个啥加鲁每达,去那儿看看情况。” 如果是一般的房车的话物资会在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途中出现不足,但这辆房车却不会。这辆车是为了让巡视官能在各城市间巡回而制作的,它以拥有要塞水准的坚固外壳为傲,运载量、自我发电能力、以及净水能力也相当优秀。而在这样的政府配给房车上,由艾尔米这位炼金术师用她的技术再加以改造。 它便拥有了与真正要塞匹敌的能力。 只要呆在这里,其他人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可以吗?” “这种工作不正是受雇者该做的吗?而且这叫适才适用。” 艾因雷因如此宣告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如果从这里开始走的话肯定会花上一天时间。所以得往背包中塞进一些必需品。 这时,在艾因雷因旁边纱耶也开始往自己的背包里装行李。 “唉?” “我也要去。” “不,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我也去的话就能更精确地判明危险的所在。” “那是,唉……。” 确实,觉察到危险的正是纱耶。如果纱耶离开车子后能够睡下的话,代表危险的是这辆车。反之,在城市中也不犯困的话,代表城市里有危险。 “如果这里没有危险的话还没有问题,但如果不是的话艾因离开这里就等于把艾尔米他们丢弃在危险之中。” 不说自己会有危险,是因为她好歹也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缘故吧。不过要说艾尔米的话,即使身处危机也不会有事的。 最危险的是,在这群人中作为一个有常识,并且拥有正常经历的多米尼奥吧。 而自己和纱耶能顺畅地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就是因为有多米尼奥的后盾才可以办到的。要最优先考虑他的安全问题。 为此,艾因雷因也明白必须要弄清危险的真正所在,可是……。 “艾因。” 纱耶目不转睛地盯着犹豫的艾因雷因。她眼睛深处的深黑色仿佛要吞下艾因雷因的意志似的。差一点就撇开了视线,可是他知道那样做的话自己就输了。 所以如果自己也盯着她的话,一般情况下是不是纱耶会先投降呢?虽然没法想象出那样的纱耶,但想看看纱耶那种样子的想法使自己振作了起来。 但是,这场战斗因援军的登场而结束了。 “带她去吧。” 艾尔米从旁插嘴道。 “喂喂。” “纱耶说的有道理。如果问题出在城市的话就把多米尼奥丢在这里,让我也进入加鲁每达。最重要的是,如果纱耶发生什么情况的话,你不想呆在她的身边吗?” 如果被这样说的话,艾因雷因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艾因。” 纱耶平淡的恳求终于让艾因雷因屈服了。 “知道了,随你便。” 艾因雷因为了表示投降举起了双手。 这时,似乎看到纱耶的表情出现了微小的变化,不过没来得及确认。 ****** 并排走在星空之下,不禁想起了两人相逢之时。 “那时候可没有散步的心情哈。” 点燃便携燃料,开始烧水。往这里放进速成食品的话,就能喝到热汤了。把做好的汤倒进杯子递给纱耶。 “是啊。” 便携燃料的火光把纱耶的面孔染成了橙红色。确认手中杯子温度的手指的动作,盯着汤的眼睛,朝热汤吹气的嘴唇……。 “怎么了?” 纱耶抬起头看向艾因雷因。 “啊啊,不……。” 不禁撇开面孔,喝了一口汤。却因为太烫皱起眉头。 纱耶把杯子放到膝上,抬头看向夜空。艾因雷因也跟着她一起抬头。 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星光斑斓,极光在飘动。 五年前没能如此悠闲地仰望天空。毕竟是在逃亡之中。那时连食物也没有。 最主要是因为,艾因雷因当时正处于濒死状态。 因为异界侵蚀改变了他一半的身体所以肉体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如果没被艾尔米他们捡到并接受治疗的话,也许真的早已死掉了。 ……或者,被异民的能力拖垮失去理智了吧。 “你听说了吗?” “啥?” 从夜空移开视线,艾因雷因又喝了一口汤。 “没什么。” 含糊带过的纱耶也不再看天,提心吊胆地开始喝汤。 她想说的是什么,本来应该问清楚的。但是,艾因雷因却在撒谎。撒谎了。所以,什么也没能说。 也许纱耶也觉察到了吧。所以,她也不会提起。 纱耶不是尼尔斐尼亚,这件事。 这是在前往加鲁每达的路上,艾尔米告诉他的。 “说到纱耶可能是你妹妹的概率,已经判明是无限接近于零。” 不带情绪也没有开场白,直接说出结论。难道这就是研究者的作风吗。 “怎么了,突然?” 和今天一样艾因雷因当时也坐在驾驶席上。 “之前,纱耶受伤后我不是治疗了吗?” “啊啊,被faceman攻击的那次吧。” “嗯。包括你在内,虽说是异民化但原来是人类的话,内脏等人体功能基本上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也许药效会减弱,不过普通的医生也完全可以进行治疗。” 那就真的可以的吧,不过原本是科学家的艾尔米竟然也能进行医疗工作,这件事更让人佩服。 (哦,不过索霍那小子也有医师资格证来着。) 毕竟要进行人体强化手术,所以就算炼金术师能做些类似医生的工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想到这里,催促艾尔米继续讲。 “然后?” “我要说的是,那个小纱耶啊,其实我根本没做什么治疗。” “哈啊?” “那个女孩啊,区区几分钟就把自己的伤势治好了。痊愈哦,而且也没有后遗症。也许她还不会死呢。我觉得她至少像纳米细胞机器人一样是打不死的小强。” “……别说得这么难听呀。” 总觉得艾尔米特意把纳米细胞机器人拉出来做比喻有种话里有话的味道,艾因雷因皱起眉头。 她不是尼尔斐尼亚这件事,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说这件事?” “因为嘴上怎么说都行。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你最后一击。” “我说,在社会上这叫多管闲事懂吗?” “也许是吧,不过既然能够预想到可能早晚要发生那种事,让你早点有所觉悟不是一种温柔吗?” “所以说,觉悟早就……。” “我说的不是这样,莫非你在装蒜?” 对艾尔米有些指责的话语,艾因雷因作出真的不懂的表情。 “装什么?” 响起一声叹气,黑猫像是抛弃了艾因雷因似的在副驾驶席上卷起身子。 “那个女孩不是你的妹妹。至少这一点你要给我好好记住。” “我懂的。” 虽然这样回答,但艾尔米却不再有反应。 结束晚餐,艾因雷因决定小睡一会儿。 纱耶不会睡觉。 这种地方不会有强盗之类的,不过可能会出现野兽。这里有广阔的无人看管的土地,并且有无数野性化的家畜后裔生活于此。所以艾因雷因设好防范野兽的陷阱后才躺下。 便携燃料的火焰将四周染成了橙色,释放着热度。 “看守工作请交给我。” “我不担心,只要有纱耶在就是安全的。” “是的。” 果然,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任何变化。 不过,她的话听起来很开心这点应该不会错的。 经过faceman那件事后纱耶确实有了变化的征兆,并且在培养它。从前的言行都是平淡的机械式的,现在却偶尔能表现出有人情味的一面。 纱耶表现出这种征兆的应该是自从faceman的事件没有错。 那是在艾因雷因在和faceman的战斗中失控,其全身都化为异民的时候。他的身体变成了荆棘,和不断增殖的fanceman互相撕扯、击碎。艾因雷因原本不可能变回现在这副模样。 但是,由赶到战场的纱耶,由她那可以变化自在的空间,艾因雷因得以恢复原貌。 那片空间应该是一种零领域。其中的混沌能固定成纱耶所期望的形态。 显然,纱耶祈祷艾因雷因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时的愿望是多么的强烈啊。原本在零领域之中,有那么多的人在一瞬间实现了们的愿望并被自己的愿望吞噬。 如果这就是纱耶所拥有的特性那就无话可说不过……。 “艾因,你睡了吗?” “……没有。” 像要躲避沉默似的,纱耶开口道。 “你认为睡觉的时候和醒来的时候的区别是什么?” “大概是,是否有意识。” 艾因雷因闭着眼睛回答。 “是吧。那么,我是否想死呢?” 听到一句出其不意的话,艾因雷因不得不睁开眼睛。 纱耶盯着被风吹动的火焰。时浓时淡的橙色在白色肌肤上勾画出阴影,仿佛在少女的脸上造出了表情。 那既像是忧愁,又像是放弃。 “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到底抱有怎样的愿望,这令我非常在意。” 纱耶是通过怎样的原委误入那个世界,零领域。是像艾因雷因那样自愿进入的,还是像尼尔斐尼亚那样不知什么原因被吞入的。又或是像faceman那样所生活的世界崩溃后被吞没的。 没有记忆的纱耶连这个都不知道。 艾因雷因知道纱耶对此抱有不安。 “如果想死的话,不是早就死了吗?。” 听起来很随便。不过艾因雷因不在乎这个继续说。 “死和睡觉是不同的。” 没有经历死亡的人谈论死亡的结果也许存在问题,可死亡是意识的完全消灭,而睡眠是心与体的休息。 虽然有人因睡眠是暂时性意识的隔绝故主张睡眠就是死亡的假象体验,可是被保证了生的回归的睡眠绝不是死亡。 “想死的人有是有,不过从心底想死的家伙会默默地去死吧?” 说到这,艾因雷因用食指对准太阳穴,模仿开枪的动作。 参加了绝界探查计划的志愿者们,虽然都对死亡拥有非常麻木的感性,可是他们的结局却是被自己潜在的欲望所吞没导致的消灭,绝不是为了死亡而死的。 艾因雷因那时始终注视着在零领域中沉睡的纱耶,所以没法断言所有人的结局都是那样的。不过,不认为这样想是错误的。 “而且,纱耶会从睡眠中醒来。” 感应到危机,像防御的本能似的醒来。 “也就是说,你心里想要活下去。” 只能认为回避危机的纱耶的本能使她这样做。 “我想,纱耶是个只想着睡觉的懒人吧。” “……太过分了。” 冰冷的视线刺到艾因雷因的脸颊上。 原来纱耶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身旁。 “讨厌睡觉吗?” “……不是很讨厌。” “我也不是很讨厌。” 钻进被窝,然后一直发愣直到失去意识的感觉也不坏。和变得温暖起来的被子同化的感觉很舒服。 “如果能一直睡下去的话,这人生真的棒极了。” 就连渴望睡眠的纱耶也会醒来。 这个世界,是不是这样都不会改变吧。 想着想着,艾因雷因的意识逐渐淡薄起来,跌落到睡眠的世界。 做了一个梦。 是关于长有腿的城市的梦。自从那件事以后时不时会做这个梦。像蜘蛛一样在大地上爬行的城市。心想住在这里的人们应该烦恼于地面的震动吧。 虽然实际上也没感觉到什么震动。 那是被子弹打死的男人做的梦。还是在心底藏匿着愿望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男人的妄想。事实不得而知。 可是,在那里所感受到的不像是梦或是幻觉。虽然没能带回任何证据,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艾因雷因不认为那是一场梦。 这样的话,那真的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吗?没有极光的天空。亚空间消失了吗?还是人们找到了能完全接合各个亚空间的方法了? 又或是不管是哪一边,在极光从天空消失之时,世界只能变成那副模样?变成城市在尘世之尽头般的荒野流浪的世界。 如果要变成那样的话,会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艾尔米不用修理亚空间增设机的时候吗。 或是于此相反,在她放弃修理的时候吗。 (真可笑。) 站在锐利到能穿透鞋底的大地上,目送留下轰鸣声离开的城市。做着这种梦,艾因雷因如此想。 (这样一来,我就是在帮忙挽救世界咯?) 曾经和艾尔米进行过类似的对话。不过那时,艾因雷因没有认真考虑。不是对于艾尔米所做的事,而是对于自己正处于这样的立场。 然而到了现在,艾因雷因还是没有认真地去考虑。 ****** 在第二天的中午到达了加鲁每达市。 踏入城市的瞬间就能察觉到异常的话再好不过了,不过没有这么方便的事。沿着车道走下去,在交通量多起来的地方拦了辆出租车,当到了稍微繁华点的地方时已经到了傍晚。 “那么,接下来干啥?” 坐在护栏上,一边观察行人一边思考。在多米尼奥那里要过了经费。是信用卡。确认金额后,发现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住进高档宾馆。 “得找个地方当据点才能行动啊……。” 不管怎样,城市这东西就是大。据多米尼奥说,加鲁每达市拥有三千万人口。这还算是少的。多的可以上亿。在分割成无数个区划的城市中找出纱耶感受到的异常,显得就像在沙漠中寻找一颗珍珠那样徒劳。 但是,异常已经出现,而它对纱耶是危险的存在这一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在身旁,纱耶和艾因雷因一样坐在护栏上看着前面。看来戴眼带的男子和美貌少女的组合就算在三千万人群中也显得很奇妙。不断有行人看他们。 纱耶根本没有想睡的样子。 “嘛,放着不管的话对方也会靠过来的吧?” “也许是。” 纱耶点头后,艾因雷因觉得轻松了。事实上,他们手头上没有什么东西怎样危险的线索。比起漫无目的地乱找,应对突发事件要更加危险却简单得多。 “这样的话,在什么地方冲下汗水吃点东西吧。” 在领到的免费导游地图上寻找到公共浴池。到那里洗澡的同时在柜台处委托干洗的话,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穿上干净的衣服了。 虽然他们只冲澡就足够了,不过得等干洗结束才行。所以艾因雷因洗完后进了桑拿。 可以装入五个人的镶有木板的空间充满了热气。只坐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冒汗。 正一动不动感受冒汗的时候,有两个人进入只有艾因雷因的房间内。他们看到戴着眼带的艾因雷因后投来奇异的目光。 说来那两个男人的身上到处都有子弹的伤痕。 艾因雷因无视坐在左右两旁的男人们,集中精神流汗。一路上在虽宽却因在车内的生活带来的拘束感随着汗水流了出来。 “喂,你从哪个区过来的?” 右边的男人发问。 “哪里都无所谓吧。” “那可不行。你不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我可不知道。” 闭着眼睛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两个人紧张了起来。 (失败了吗?) 能想象得到他们认为艾因雷因是匪帮之类的所以才来接触的。外来的呆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觉得不爽,因为这个理由在过去有好几次被找过茬 本以为这次也是这类事情。 (不对吗?) 应该是见到外来的所以才警戒起来的应该没错。但是,如果不是那种找茬的,难道说在这个区划发生了什么大问题吗? 如果是的话,那是什么问题?没从多米尼奥那里听说过,所以有人在防止消息的外泄,或者问题是在最近才发生的。 这就是纱耶所感知的危险吗? (如果是的话正好求之不得。) 多米尼奥原本不想来的,但艾尔米却想要调查加鲁每达市的亚空间增设机。既然危险就在这里存在,那么就要调查它。艾尔米他们应该能通过纱耶没回去这点判断,危险不在多米尼奥他们所在的房车,而在于加鲁每达市。按照计划,等待一星期后由艾尔米独自来这里。 如果可能的话在此期间就把所谓的危险给解决掉。 (还是积极地行动比较好。) “哦,是个流浪者这点没有错。” 对着紧绷肌肉,看起来马上就要扑过来的两个人这样说,艾因雷因睁开眼睛。 只有嘴是笑的。 “我正在找雇主。别看我这样其实很能打哦。怎么样?你们的老大要不要这种人?” 结果,能做的和平常没有两样。潜入匪帮刺探情报。 “……啧。” 咂舌后,两个男人突然站起来并走出了桑拿房。 “……貌似,我想错了?” 匪帮成员特意来到了艾因雷因面前,本以为是因为匪帮之间的冲突。是他想错了呢,还是对方没有相信艾因雷因所说的话呢。 “嘛,不管怎么说已经被盯上了。应该还会发生什么的。” 乐观地得出这个结论后,继续开始集中精力流汗。 没想到所谓的“什么”竟然会这么快就发生。 “非常抱歉。” 店员对着穿上干洗过的衣服的艾因雷因和纱耶低头。 “……说实在的,因为是预付所以你们的荷包是不会扁掉嘛。” 冷漠地望着对方低下的头,艾因雷因叹了一口气。 行李寄存在更衣室内的柜台。干洗的委托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而行李却遭到了盗窃。 “我们的信用卡也放在那里。这叫我们从明天开始怎么活啊?” 坐在其他房间的沙发上,艾因雷因瞪着应该是店长的男人。 “我们会尽力弥补您的损失。行李目前正在寻找,我们一定会给您找回来的。所以,请您息怒。当然了刚才您所花的费用将如数返还,还有今晚请免费使用本店内的任何设施。” 说完,店长在桌子上递出了一个信封。 “哼。” 确认里面的东西后,艾因雷因含糊地点点头。信封中的金额超过了洗澡的费用。 作为赔偿也就这么多了吧。 “嘛,既然你们会找到行李的话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收起信封,艾因雷因看向店长。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地奢侈一番啦。” 这里的设施除了澡堂,还有按摩和酒馆,连旅馆都有。按摩就算了,艾因雷因在酒馆敞开了肚皮吃喝后离开这里。 “我们有门路,请在本店过夜吧。” 赶走这样说的店长,艾因雷因走到繁华街。 “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唉,还拿着吧。” “是的。” 走在身旁的纱耶伸出手。 她手里有多米尼奥交给他们的,应该被偷走的信用卡。 其他行李也就是在路上用的野营道具。就算被偷了也无关痛痒。最为重要的信用卡没有寄存在店里,而是放在纱耶影响下的空间中。 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有了这个就能买到丢掉的东西。” “可是,也不至于要骗对方吧。” 看来纱耶在在意低声下气赔罪的店长。 “不要紧,反正那家店也是一伙的。” “什么?” “那样的地方信用是最重要的。安保方面应该是万无一失,而且我寄存的行李,看起来像是放了值钱的东西吗?” “不像,确实。” “其他顾客也没有遭窃的样子,如果是的话警察该出动了。发现被盗后的处理,店长出来把我们安排到单间的时机也太快了。应该不是被盗,而是交给了在那家店背后的家伙们。” “为什么?” 艾因雷因提起在桑拿房发生的事情。 “被那些匪帮的人怀疑了?” “我想是吧。虽然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试图保密。不知是否和那个秘密有关。” 如果只是个单纯的匪帮火拼的话就算是当弃子也应该想得到战斗力,但对方却对艾因雷因的提议连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嘛,看了东西发现什么都没有的话,还会来找茬的。所以先悠闲地玩吧。有想去的地方吗?” “不,没有。” 睡眠是最大愿望的纱耶没有在嗜好方面的欲望。就算一整天像个 第8章 雷吉欧斯传说.问题 玩偶一样一直坐着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吧。 不过,艾因雷因也同样在这方面没有兴趣。 而且在消磨时间这一点艾因雷因不算是很拿手。 “总之先选一个宾馆,然后再消磨时间吧。” 这样决定后,两个人打开了新拿到的导游地图。 “好宾馆的话客房服务也很到位,那就不用拽着你到处乱逛了。” “我不讨厌到处走走。” “是这样可是,晚上带上你的话警察会很烦人的。” 再怎么偏心眼纱耶也不像是个成年女性的样子。虽不知道加鲁每达市的伦理观如何,但冒着被警察抓的风险拽着纱耶到处逛可不是上策。 “那是没有错啦……。” 用眼角看着显得有些不满的纱耶,艾因雷因从导游地图上决定了一家宾馆,然后为了打的看向道路。 “嗯……?” 一辆高级轿车驶过艾因雷因的眼前。那辆看起来匪帮爱用的黑色高级轿车被稍降档次的轿车护住了前后。 “哦~。” 只是这种场面的话艾因雷因会不加理会的。实际上他马上就忘掉它开始找出租车。 可是,如果看到随后驶来的带有危险气息的轿车,话就不同了。 “纱耶,你想在这里等呢还是跟我来?” “我和你一起去。” “这样啊。” 纱耶一回答,艾因雷因就用手搂住腰部抱起了她。行人的视线集中到了把少女放在肩上的眼带男身上。艾因雷因无视那些视线跳到车道中开始奔跑。 开始是常人的速度,然后逐渐提速。 到后来疾奔使二人衣服的颜色溶入到夜色,成为黑色疾风消失到远方。 看到了目标的轿车。 追上尾随其后的轿车后,艾因雷因无声地跳到了那辆轿车的顶部。 “能从周围让我们消失吗?” “知道了。” 纱耶回答。虽然艾因雷因看不出来,但以车子为中心半径一米左右的空间正处于纱耶的影响之下,隐藏了二人的身影。 车子照样隔了几辆车尾随着前面的高级轿车。如果是个单纯的尾随的话应该有几辆车一起分别尾随等方法,但这辆车却不这样做。把耳朵贴在车顶偷听里面的声音。虽能听到和什么地方进行联络的声音,但听不清讲话的内容。 车中有五个人。装了这么多人,只能听到的是来自副驾驶席附近的自言自语声……用电话进行联络的声音。 “这辆车怎么啦?” “不觉得有股事件的味道吗?” “不知道……。” 纱耶在歪头,可艾因雷因却确信。他可是长达五年以上的时间,按照多米尼奥的指示干预了匪帮或异民引起的麻烦事。可以说艾因雷因拥有他独特的“嗅觉”。 “他们想要做什么。说不定和试探我的那件事有关联。” “是那样吗?” 纱耶持怀疑态度。艾因雷因对它和危险的关联性没有多少期待。但是要了解一个城市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接近匪帮。经济因横行于巨大城市的匪帮势力而变动,市政也因此被左右。所以没有比这更有效的手段。 而且匪帮经常有他们的秘密。 纱耶所说的危险很有可能与匪帮有关。 “而且不搅和巢穴的话,连有几只蚂蚁都不知道。” 做法有些粗暴,但纱耶对此没有表示异议。就算察觉到危险,纱耶也绝不会作出回避的行为。从没有过因为艾因雷因的做法而出现意见完全对立的情况。 然后,轿车马上要驶入分区的旁道。周围已不见建筑物,人影也消失了。 要行动的话,就是现在。 和预想的一样行动了。 有两台轿车猛然加速,追上了走在二车道的旁道左侧的高级轿车。两台车在追上的同时挤进了守护前后的轿车之间。 因强硬的插队保险杠之间发生碰撞。弹起的撞击声震动着空气,因为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悲鸣,擦出火花。 于此同时,带着艾因雷因他们的车子也提高车速。被堵住前后的高级轿车试图逃到右侧,却被这辆车堵住。被弹回的高级轿车擦到了旁道的墙壁,然后恢复姿势。 之前守护前后的轿车打开了车窗,看似保镖的男人们手持轻机枪或大口径手枪探出身子。 同样地,后来堵住前后的轿车也探出枪支迎击。 在枪战之中,带着艾因雷因他们的轿车施加压力,在岔路硬是把高级轿车挤出了旁道。 堵住前后的两辆车为了阻止保镖追过来而堵住了岔路。 离开旁道的前方已埋伏了三辆车,高级轿车被完全剥夺了自由,任他们引导。 停车的地点并不远。开进了开发途中,或是被放弃开发的某个建设现场。 在建设现场中已经等待了另一辆高级轿车。 从堵住四方的车辆中下来的男人们一齐架起枪支。 “请出来吧,使者大人。” 从等待的高级轿车下来的男人如此说道。 如果是个干部显得有些年轻。看起来刚到三十几岁。但是,他的眼睛不光有习惯暴力的气息,还有实实在在的冰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艾因雷因吃惊于从那里传来的声音。 “女人?” 而且,比眼前的干部要年轻许多。就算说是学生也不过分。 情不自禁露出了声音,但看来没有被发现。多亏了纱耶的能力。 “违反协定了吧?难道你们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从她的动作来看,艾因雷因的猜测没有错。不管从语气还是指责男人的视线都能感觉到她的年轻。 和纱耶不同风格的,美丽的少女。 长发在身后扎起,露出柔软的后颈。陶器般的肌肤,如今因兴奋显得有些红润。 服装是淡颜色的连衣裙,一点都不辜负有钱人家小姐的氛围。 “没有理解现在的到底是谁呢?” 男人从容地回答。 “架着枪的是我们,而不能逃跑的是你们。” “……难道你想在巡视官接近的现在引发冲突吗?” “连同那个巡视官也杀掉就行了。下一个还会来的话,同样杀掉。你们过于胆小了。” “我想你也知道被曝光就会有麻烦的吧。” “这我明白,可是不能接受。” 男人用眼神发送指令。 “艾因。” “知道。” 扳机被一齐拉动。在那一瞬前,车内的保镖们守护到少女的周围。身高只到保镖胸口的少女完全被藏住,然后弹雨袭来。 保镖们在衣服之下穿上了防弹护甲。但是来自四方的枪林弹雨远远超过了护甲的性能。 保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少女的身影在一次暴露在男人们的面前。 少女原本要迎来不用几秒钟就被子弹撕裂身体的命运。 但是,黑色的阴影、突然的暴风和飞舞的沙尘再一次挡住了因突然的惨剧而愣住的少女。 不间断的枪火从内侧撕开沙尘。 连续发出的枪声造成了叫做死者的结果,在包围少女的男人们的身上开了一个又一个大洞。 “啊——,抱歉。出来的时机太晚了。” 就在沙尘将要平息的时候,艾因雷因对藏到背后的少女这样说道。 “……你是?” “正义英雄?” 对于不认真的回答,少女作出哑然的表情然后皱起眉头。 因为艾因雷因把当作肉盾的保镖扔到了地上。如果要保护自己一个人的话不需要这种东西,可是要想连同身后的少女也一起保护的话别无选择。 “有什么异议吗?” 注意到少女的表情,艾因雷因故意这样问。 “没有,谢谢你。” 看来只摇了一下头,少女就切换了思维。回过头,面对唯一剩下的男人。 没能跟上突发事态的人只有这个男人吧。 少女从倒下的保镖身上捡起手枪,对准男人。 “等等!我死了的话会引发冲突的。” “是你们先发起进攻的。旁道的摄像头会成为证据。” 少女用异常冷静的声音举起手枪。不过于用力,也不犯用少女无力的单臂举起的错误,用双手确实瞄准了目标。看来有接受过一定的训练。是个稳定的姿势。 但是……。 男人脸上的恐惧松弛了。 “干什么!?” 艾因雷因从上面按住了少女举起的手枪。 “不至于要杀他吧。” “可是,这个男人把我们的家族。血债血偿。这不就是黑社会的做法吗?” “好像是啊。但是……。” 艾因雷因空着的手,右手闪了一下。跨国少女的肩膀向前伸出的手上,握住了出自纱耶能力的手枪。 拥有无限子弹的,只有艾因雷因才被允许使用的手枪。 扣动了扳机。 干燥的声音带着余韵掠过刚要恢复平静的夜晚。 少女吃惊的声音冲胸口传来。 “女孩子杀人在情操教育方面不好。” 但是,不能不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 “……你,真是个残酷的人。” 少女用从眼前的死亡没法完全脱身的表情指责。 艾因雷因只是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 少女的名字叫妮丽丝。 匪帮的名称据说是提尔提斯。 妮丽丝一个人回去了。 安全驾驶的话只要对导航系统输入目的地就行了。 “一定会答谢你的。” 留下这句话开走了高级轿车。 “期待落空了?” 从背后叫住,艾因雷因回过头露出苦笑。 “看来是啊。” 本来想直接让妮丽丝所在的匪帮雇佣自己,但是看来她对艾因雷因的做法有意见。 “比我想象的还要一本正经啊。” “不像是个匪帮的人。和之前的差远了。” “和玛玛?帕帕斯比较的话,大部分女性都是淑女了。” 纱耶还挺能开玩笑嘛。 “……。” 但,好像想错了。 纱耶沉默地转过身,走掉了。 “喂,你去哪里啊?” 没有回答。对着走路比平时有些快的纱耶,艾因雷因觉得不太好跑到她的面前。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 和谁? 想到这里,得出了答案。 “难道说,你生气啦?” “……。” 不会吧。 过了许久纱耶才回答。 “那个人,照顾了我许多。”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想到纱耶对玛玛?帕帕斯抱有这么强的好感,不过更令艾因雷因吃惊的是纱耶表现出了发怒这个感情。 一段时间,艾因雷因因惊愕和狼狈而只能追赶在纱耶的身后,不过忽然切换了思维。 “……怎么了。” 明明突然从后面被抱起,放到了肩上,纱耶还是无动于衷。 “我仔细一想啊。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纱耶有时会表现出情感的碎片,可是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脾气还是第一次。 “看来得找个地方祝贺一下。” “祝贺什么的,不需……。” “别这么说嘛,纪念这东西是很重要的。” “我有种被敷衍过去的感觉。” 纱耶在艾因雷因的肩上又扭过了脑袋。不过艾因雷因却步伐轻盈地,没有目的地就向前走去。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也许受不了沉默了吧,纱耶开口问道。 “不管怎么说,已经露过脸了。那边的……不知道名字的那边,已经灭了口所以没指望了,不过那个叫提尔提斯的应该会来接触的吧?就算没有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会引发冲突吗?” “不好说……。” 那个提尔提斯的少女,妮丽丝好像是为了避免发生冲突而行动。而且是巡视官……理由竟然是因为知道了多米尼奥会来这里。 不像被多米尼奥发现的东西,一定就在提尔提斯和另一个匪帮之间。 但是,结果上妮丽丝差一点被杀,而艾因雷因杀光了袭击过来的人们。 如果这一事实被曝光的话,一般情况下会引起冲突的。 可是艾因雷因不知道不想引起冲突的提尔提斯会如何行动。 “会怎么样呢。嘛,比起这个现在应该想纱耶的庆祝。到什么地方傻闹一番怎么样?” “比起庆祝,先决定在哪里过夜吧。” 看起来好像变回了原来的纱耶,不过还是乐观地认为她是在害羞好了。 艾因雷因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得意过了。载着纱耶向有光亮地方向前进。 这时有一辆似曾相识的高级轿车超过艾因雷因他们并停下。 看到安静的停车,艾因雷因也停下脚步。 打开后座车门,妮丽丝下来了。 “嗯?有什么事吗?” 感受到一股不协调感,艾因雷因没有靠近她。妮丽丝原本的印象应该事寂静,但站在眼前的她的气氛却和刚才大不一样,连服装也变了。短裙和尺寸稍短的皮夹克。再加上吊儿郎当的链条装饰品,打扮的品味就和刚才正相反。 她用带有挑衅的目光看着艾因雷因他们。 “是你们救了妮丽丝吧?” 说完,这个少女粗野地歪起美丽的嘴唇笑了一下。 02思考的日日夜夜 嘀嗒,嘀嗒,一直响着齿轮互相咬合般的声音。 这里是个白色,又广阔的空间。没有“角落”这种东西。这里是球形的内侧,同时也是无重力空间。必要的器材藏在了墙壁上的缓冲材料后面,能够按照房间主人的意愿出现。 房间的中心有无数屏幕和一个中央控制器发出虚像的光,在白色空间中主张着自己不同的色彩。 被屏幕包围的房间主人正在沉思。 索霍闭上了眼睛,埋头思考。 首都隔壁的区划就是炼金术师的专用区划。被允许进行任何研究的,只属于炼金术师们的空间。当实验的失败造成较大损失时,将会废除空间把所有归零。消除失败的伤痕,只留下其教训。 这里是交给索霍的研究设施。 索霍已经花了一天的一半时间用来遨游思考的海洋了。 索霍的脑内被某个报告所填满,并从此得出推测,从而以这个推测为主体展开推论,进而对此进行研讨。 到现在为止所列举的无数推论已经全部驳回。 还没有产生能称为结论的东西。 嘀嗒,嘀嗒……。 齿轮式钟表般的声音停止了。索霍睁开了眼睛。 “母体iv的操控思维,构筑完毕。” “辛苦了。” 索霍对藏在缓冲材料后面的扬声器发出的声音点头。 “开始生产纳米机器,完成身体的组成后再联系我。” “知道了。” 扬声器发出的是,索霍开发的第三台纳米细胞机器人,杜兰德尔(durandal)的声音。 “对了,杜兰德尔。母体iv的个体名称就交给你了。” “已经想好了。哈鲁佩怎么样?” “可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依据呢?” “是的。我的名字是母体ii卡尔邦(caliburn)赋予的,其由来为旧世界创造物的著名武器的名称。同样,母体i雷坊廷的名称也是如此,所以遵从命名倾向,决定为哈鲁佩。” 哈鲁佩……佩尔休斯为了击败美杜莎由赫尔墨斯赐予的剑。决定雷坊廷的名字时,索霍查了许多武器的名称所以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要用武器的名字来着? 回想起来,索霍皱起了眉头。 爱上冒险的女人,佳妮斯。也是索霍所爱的人。将她的容姿赋予纳米机器人的一号机时,索霍对自己把她的容姿给了战斗机器这一事感到无比的后悔。但是,删除作为基础容姿的佳妮斯也就意味着要从零开始重新创造一号机的操控思维。 被上面期待结果的索霍没有这样做的时间。 为此,赋予了和她的形象完全相反的,武器的名字。 雷坊廷。laevatein。这是破魔之杖的名字。 这个雷坊创造的母体ii卡尔邦。亚瑟王因作出违背骑士精神的行为而折断的,圣剑的前身。 卡尔邦创造的母体iii杜兰德尔。英雄罗兰之剑。 然后是,杜兰德尔创造的母体iv哈鲁佩。 (还是有残留啊。) 寄宿在雷坊廷之内的索霍后悔的残渣,仍残留在纳米细胞机器人?母体系列中。这有着多深的含义,还不能马上明白。但是,当明白时也许已经晚了。 还要继续生产吗? 用机器生产机器,再用这个机器生产机器,再用这个机器……。 通过这样的重复打散原始创造者的思念,然后便会诞生不受零领域影响的完美机器。 “没有问题吗,主人?若有不妥我会重新……。” “不用,这就可以。继续组成身体吧。” “知道了。” 扬声器的电源被切断,嘀嗒,嘀嗒,节奏缓慢的节拍重新复活了。 报告……雷坊的报告。从在古拉波奈尔市接触到绝缘空间,并闯入零领域的雷坊的指令核心中抽取的报告书。 描写为寻求佳妮斯而行动的雷坊的报告书,给索霍不断带来痛楚。 这意味着索霍所渴望的佳妮斯的影子对雷坊的行动原理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身为研究者本应庆幸于作为机器的雷坊能够作出如此有自主性的行动,但索霍却只能从中感受到疼痛。 已经取出了雷坊体内佳妮斯的照片数据。 这是,在那时艾因雷因为了追上雷坊而进入零领域后才取回的东西。 为什么,艾因雷因为自己竟冒了那么大的危险,这一点令索霍百思不得其解。他因为绝界探查计划变成了异民,而索霍的身份是排除异民的silent?majority组织的首长。 他们处于敌对的关系,在计划进行时孕育的友情在形成这种关系的时候就应该崩溃了才对。 重逢时艾因雷因也说过和五年前已经不同了。 即使如此,为什么还要……? “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吧?” 这时会冒出“那在什么时候考虑啊”的反问,抹杀它。 现在应考虑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silent?majority的首长,作为创造现代的炼金术师的只是后裔之一员,必须要考虑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 现代的炼金术师们以各自的方法挑战的异民化问题的对策,索霍也必须要考虑它。 说来,绝缘空间是什么,零领域是什么? 被不断安置的亚空间的境界线。在战争结束的时代还能互通的亚空间产生了绝缘地带,这个星球遭到了空间性断绝。这就偶是绝缘空间,零领域就存在于这片空间之中。 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原因不明。 那么,绝缘空间中的零领域是什么? 亚空间尚未固定成空间而被放置的状态,说白了就是创造世界前的混沌。一旦人类进入到那个世界,此人拥有的潜在欲望会发生创造宇宙时的大爆炸般的剧烈反应,并创造出世界。 “梦话啊。” 如果不知道亚空间增设机带来的现代,索霍也会这样说吧。理论性的说明在哪里?原理呢?为什么,一定要人类的潜在欲望呢? 人的心灵有那么大的价值吗?像现在的索霍一样迷茫困惑,被后悔打趴,产生阻碍思索的痛楚的人心到底有多少价值? “跑题了。” 发出声音来抛弃刚才的思考,言归正传。 因过多的亚空间,造成在原本的土地上相连却再也无法互相往来的状态。其断绝之墙的绝缘空间出现了破绽,零领域的混沌开始大量泄露。 这就是现在异民问题。 早已知道问题的根源在于,有设计图却无法修复的亚空间增设机。大部分炼金术师在试图解析亚空间增设机。但这却是从“炼金术师”从研究小组变为组织的名称以来,即第一代炼金术师过世后,作为最大的课题存留至今。 但是,如果能够成功解析,就能够对异民化问题加以应激性处理。 可是,索霍却没有加入这一行列,而率领对异民化问题有对症疗法的组织。 若说对此没有不满就是假话了,但多亏了这个他成功再现出留在炼金术师资料室的纳米细胞机器人。 这就可以挑战夺走了佳妮斯的零领域。 索霍一直在思考关于这个零领域之谜。 “也许时,这么一回事吧?” 在人工的无重力空间中,索霍作出新的推测。 所谓绝缘化,并不是亚空间和亚空间之间出现了无法空间移动的障壁,而是本应存在于前方的亚空间消灭了。 如此假设后开始组建推论。 那并不是完全的崩溃,而是维持了假想的空间这个框架,只有在其内部被构筑的素材变成混沌的状态残留了下来。 仍在维持框架也就意味着,生成并维持亚空间的亚空间增设机虽不完全但还在驱动。 对人的潜在欲望作出反应并构筑世界,是不是因为亚空间增设机把人的思念输入到了媒介?实际上,设计图中含有对准思念波波长的接收器。现在还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只能按照事先作为默认设定好的模式构筑亚空间,但如果能使用那个思念波接收器的话,就能够更加自由地创造空间。 所谓人的潜在欲望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也不会忘记的个人的行动原理。即使没有自觉在极限状态时,例如面临生死的危机之时,它会决定这个人的行动模式。 如果是这么强的思念的话,接收器是否会接受呢?或者是接收器为了寻求设定的情报而提高了其能力。 但是潜在欲望这种东西,是否因为不会轻易就能实现所以才成了个人的行动原理,然后连自身都无法察觉? 这样的话,即使完整地实现了这样的愿望,也不太可能有作为世界的合理性。是不是因为这样,反应了个人潜在欲望的世界轻易就崩溃,并卷入个人一同消灭? “总之,先以这个推论研究看看吧。” 不能一直呆在炼金术师的研究所。如今的索霍是silent?majority的首长。是为了处理异民化问题,排除危险异民的武装组织的领导者。 既然自己是异民研究者,实质上的调查、搜索和战斗的指挥官另有人在,但作出最终决断的是索霍。 在古拉波奈尔市的初次上阵后,消耗的兵力已经得到了补充,强化与训练也已完毕。 利用这段时间,索霍也进行了纳米细胞机器人的改良,已着手于量产为前提的母体系列的制作。 从原型机变为上位母体的雷坊廷为母体制造的,分离母体ii与iii。加上,刚刚完成的iv,由他们开始量产纳米细胞机器人。 不管出现多少异民,以满溢于零领域,异民每使用其异民能力时都会产生的混沌,即极光粒子为能量活动的纳米细胞机器人,在他们的面前异民简直是不值一提。 “雷坊,你在吗?” 向房间的外面呼唤。虽发出的是低声细语,但集音器捕捉了索霍的声音,传送到了房间之外。 “是的。” 只有声音被传给了索霍。 “情报收集得怎样?按照计划已经完成到了iv,我有点想进行母体系列的实战演习。有适度的话最好了。” “调查首都内圈部三十六个城市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异民。小规模的按各个部长的判断,已大致处理完毕。” “这样啊。” 看来宅在这个研究室的时候,事态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 “外圈八十九个城市目前正在调查中,已有数份报告显示在几个城市发成了异常的异民,以及不可解现象。但是这些都在报告的阶段就已镇压或是消灭了异常。” “这,会不会是?” 脑海里出现一个人。 “是的。这和多米尼奥?利古扎里欧巡视官的移动路线重叠。” 那时雇佣了艾因雷因的巡视官。艾因雷因是个强劲的异民的同时也有全灭了绝界探查计划的研究小组的罪行。所谓silent?majority他的存在不可忽视。 而多米尼奥身为巡视官这个政府人员的身份雇佣了这样的人并利用他。既然对异民化问题处理组织的silent?majority已经起步,他的行为已构成了重大的背叛,但是索霍没有将此事报告给首都政府或巡视官组织。 多米尼奥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物。让黑猫传送声音的神秘女性。她一定拥有和炼金术师的索霍相匹敌的知识和技术。 这个人物,让多米尼奥走向异民化问题变得严重的城市。 “探明那个的身份比较好啊。” 看来雷坊将此判断为自言自语。没有回答,等待索霍的指示。 “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概在加鲁每达市。” “那么,去看看吧。” “知道了。我们会做好准备的。” 然后没有再传来雷坊的声音。 完成准备前还有一段时间。索霍比上了眼睛,回到了思考的海洋。 (为什么艾因雷因会?) 决定这次要慢慢地思考一番这个问题。 ****** 那位少女叫莉莉丝 “我和她是双胞胎。” 与妮丽丝不同,气氛有些大条的莉莉丝翘起二郎腿笑了。在坐席安排成面对面的高级轿车中,艾因雷因不得不面对她的白色双腿慢慢交叉的动作。 “是我心爱的妹妹,谢谢你们救了她。” 既然是双胞胎那么年龄应该是相同的,但莉莉丝看起来更大一些。也许是因为化的妆不同,气氛的不同也是原因之一。 艾因雷因他们被请上高级轿车中,被送往某处。 “那么,你们好像是外来的,来自哪个区?”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 艾因雷因草率地回应,从莉莉丝别开视线。 “比起那个,这是怎么回事?要款待我们吗?” 感觉到她在看自己的眼带,试着试探她的真意。 虽说接受邀请上了车,但还未被告知其目的。 “是啊,款待当然是有的。毕竟是深爱的妹妹的救命恩人。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我有个请求。你没有被哪个匪帮雇佣吧?” “嗯啊。” “也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特意来到其它区。” 对她的话感到有些不自然,艾因雷因本想看一下莉莉丝,不过还是算了。 还没法判断是否应该对刚才的一番话作出反应。 在桑拿的时候也是,好像是在说加鲁每达市的居民们不会出行到其它区似的。 在这种状况下是否应该告诉她自己连加鲁每达市的居民都不是,真令人犹豫。 “而且好像还有些身手。一个人就从那么多人保护了妮丽丝。我想这可是个难得的人才。怎样?报酬客观哦?”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个人干的?” “听妮丽丝说的。” 不知是不是在说谎,艾因雷因的判断又一次犹豫了。虽然打个电话就能解决时间上的问题,但如果是这样听完消息后再来找艾因雷因也太快了。而且,当发现艾因雷因他们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确信他就是救了妮丽丝的本人。领着一名少女的眼带男确实很稀奇,即使是这样也太快了。 “怎么都无所谓吧那种事情。比起这个,如何?要不要在我这儿干?” “从原来的地方被赶出来没地方睡觉是让我很苦恼。如果衣食住很完备加上高薪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说是苦恼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呢。” 一直别开视线的艾因雷因听到压低的笑声。 “我是不贱卖主义。” “没问题。工作内容已经决定了,而且是个衣食住都完备的工作哦。” 就这样决定了。 “你啊,角色扮演得不错嘛。” 只有这句话让人在意。但也不能轻易询问,于是就当作是耳旁风了。 到达的是一座建筑样式古色古香的宅邸。是个巨大的宅邸,但被建在大得过分的庭院中让人有种很小的错觉。可是随着逐渐靠近宅邸,便感受到了那富有气势的巨大。 广阔地皮内的景观灯从各个角度将宅邸的外观照成淡蓝色。 “看来你们家赚的挺多的嘛。” 地方明明这么大,可还能用高墙把整个宅院围住。监控录像的数目也非比寻常,而且各处都有许多护卫。 目前行走的路,有人工的树林蔓延到左右两旁,从树林的隐蔽处可以发现有许多护卫。 “人员也很丰富。” “哦,被你看见啦?” “是啊。” 树林中的护卫们都藏在阴影处。但是他们却逃不过艾因雷因的眼光。 自从古拉波奈尔市的那件事,艾因雷因的身体能力似乎比以前更强悍了。艾因雷因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本应在左臂中止住的异民化发展的结果,还是被艾尔米实施的某种处置发挥了什么作用。虽定期接受检查,艾因雷因也不知道在那时是否被施加了某种可疑的强化。 “他们还接受军事化训练。所以,有组织的行动很拿手,但相反的不太会一个人做些事情。” “所以选了我?” “因为你很强啊,大概实际上我们也不需要像你这样的独行侠。不过不觉得发生像今天这种事情的时候正需要独行侠吗?” “说得真直接。” “你也希望了解自己会被怎样使用吧?而且就算我说‘和他们好好干吧’,你会认真做吗?” “说的也是。” 这一点只能同意了。 莉莉丝嘻嘻地笑过后车子停了下来,到了宅邸之前。 高高的天花板上的照明将入门大厅染成了黄金色。墙纸和其它摆设的反射也是原因之一吧,给艾因雷因的第一印象就是,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存在的豪华宫殿。 在入门大厅处出来迎接的是刚刚分手的妮丽丝。现在已经披散着头发,以更加大小姐的模样迎接了莉莉丝。 她的视线有一瞬间捕捉到了艾因雷因。 在那一瞬间包含了些许厌恶,但也没有超越厌恶的东西。看来妮丽丝已经了解了情况。 “我回来了,准备好他们的房间了吗?” “嗯。可是……。” “没事的。我可以理解妮丽丝的想法,但像今晚危险的事肯定还会发生的。所以带上护卫不是岂不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可是……。” “带上。这件事已经决定了。” “……。” 莉莉丝强硬地让还没有同意的妮丽丝接受了。通过这个就明显地展现出了这对双胞胎的力量关系。 “那么,就这么定了。晚安。” 不止艾因雷因他们,连妮丽丝也丢下一个人走进了宅邸中。 囧地目送后,艾因雷因看向妮丽丝。 “……看来,我的任务好像是你的护卫呢。” “原来你不知道?” “没错。” “败给你了。” 既然被冷漠地断言,艾因雷因也只有耸耸肩的份儿了。 “没地方睡觉了嘛,既然是工作就会屁颠屁颠跟着走咯。” 如果忽略掉口袋里的信用卡的话,这就是事实。 妮丽丝看了看站在艾因雷因身旁沉默的纱耶,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那我先把你们领到房间。但是,关于我的护卫请重新斟酌。会发生像今晚一样危险的事情。那不是为了赚钱该做的事情。” 决然地说后,妮丽丝开始向前走去。艾因雷因他们跟上她的背影。 “但如果连这也做不成的话,结果我们会从这里被赶出去的。” 被你的姐姐,这是不会说的。 不用说,她也能听懂这层含义吧。 “请不要在意我的姐姐。她是不关心家族的事的。” “家族可能会是那样,关系到你的话也不能那样吧?” 如果连这也被否定的话那就没话可说了,不过那种事没有发生。 “嘛,没有信誉也没办法。把我放在某个角落就够了。” 在巨大的宅邸中走过漫长的路途后,妮丽丝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里。你们二人一个房间,可以吗?” “如果对这个有什么不满的话,可真的没地方住了。” 不用看也知道,这里有过于充分的空间的家具。 “那就这样。” 妮丽丝说完想要离开,不过忽然停住后回过了头。 “那个时候为什么救了我?” “什么?” 把行李随便地放下后,只见妮丽丝作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什么……那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啊,你说的是这个。没什么,对我来说也不是很危险。” 实际上,对艾因雷因来说那种程度的事真的不算什么危险。被子弹打中也许会死掉,但他想自己是不可能会被打中的。 但是,这种感觉不会被常人理解吧。艾因雷因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加上了这样一句话。 “而且,拯救女人不是男人的浪漫吗?” “你白痴啊?” 皱着眉头说完,妮丽丝这回真的走了。 “没想到她会说脏话。” “我也认为你是白痴。” 身后的纱耶也说了同样的话。 艾因雷因耸耸肩关上了门。 ****** 艾因雷因的工作从第二天开始。 从她的外表判断得没错,妮丽丝的年龄是十七岁。 这个年龄应该去学校上课的,但看来她没有上学。相对的,艾因雷因不得不看到莉莉丝穿上西装夹克式校服,以一副认真的表情上学。 “竟然说……早上好。” 回想起那散布花香的笑容,艾因雷因在妮丽丝的面前歪起脖子。 “不会说已经掉包了吧?” “怎么会。” 把手放在好好夹上的腿上面,妮丽丝像是集中精神似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看来是宅邸中妮丽丝的私人空间。有几本书堆在了露天阳台旁的桌子上。看书名,好像是什么学术书籍。艾因雷因立刻失去了阅读的兴趣。 从露天阳台可以看到整理得很好的草坪和,在其远处的像画了线一样区分了界限的树林。树林中好像还有动物。有一只鹿从树木 第9章 雷吉欧斯传说.这个女人 中看了看这边,走进了深处。 “带保镖的话,出门的她是不是更需要啊?” “姐姐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嗯,对她说话会有回答。但她的气氛明显地表达了“不许烦我”。 还是放弃吧,艾因雷因沉默下来。发现在稍有些距离的地方有个沙发,走过去坐下。 (看来要无聊了。) 毕竟平时的生活是日夜颠倒型,所以在早上起床就很困。 虽然紧绷神经的话有好几天不用睡觉的自信,但像现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状况会让人松懈。 他也有发生问题就能在一瞬间醒来的自信。 所以艾因雷因就不客气地闭上了眼睛-_-“ 眼前是一片黑暗的空间。 (是梦吗……。) 进入加鲁每达前做的梦也是这种开头。又来了,抱有这种想法艾因雷因注视着将会展现的情景。 但是突然出现在只有黑色支配的空间的不是荒野,也不是阔步于其上的会移动的城市,而是一个人物。 “……啊?” 是个戴着酷似狗的兽面的男人。这个人物,独自一人站在黑色空间之中。 “你是……迪克吗?” 即使藏住了面孔,艾因雷因也不会忘记他的高个和印象深刻的红发。他应该就是在有可能是未来的地方遇到的青年。 “怎么啦?结果还是被faceman吃掉了?” 在城市中看到的面具和现在的迪克一样已经变成了兽形。如果那只面具真的是faceman的话,就是这么回事。 兽面的迪克什么也不回答。 那是当然的。因为这是场梦。艾因雷因并不了解迪克。因此也不会知道他在这种时候会说怎样的话。 所以,坏心眼地作出了这种提问。 “说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应该是未来的人类吧?” 不会有回答。这样想着。他也不知道迪克是不是真的被faceman吞掉了。即使如此他认为迪克带着兽面是因为迪克不可能击败faceman。 但是,迪克却回答了。 “时间在零领域中没有意义。然后……。” 艾因雷因回想不起那声音是迪克的,还是faceman的。 更令人吃惊的是,迪克一瞬间就移动到了艾因雷因的跟前。 “零领域,就在这里。” 迪克抬起手臂,用手指按住了艾因雷因的眼带。 微弱的声音波纹般震动了周围的黑色。 跟着,艾因雷因醒来了。 看来没过多少时间。作为证据延伸到庭院中的树林的影子一点都没有移动。 只是,妮丽丝没有闭上眼睛。 本来放在膝盖上的手现在放到了桌子上,正在挑战堆起来的书。艾因雷因是因为这个声音睁开眼睛的。 (差劲的梦啊。) 艾因雷因摇了摇头,挥走梦的残渣。 妮丽丝用手指划着学术书的书脊上的书名,选了一本抽出来。翻开找到的书页后盯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下一本书重复同样的动作。 连绵不断地重复。 以这种不像认真学习的行为,一个接一个拿起书翻开页数,合上,下一本。 在艾因雷因的注视下,除了吃被送来的饭菜,妮丽丝一直重复着这个作业。 在桌子的边上堆起用过的书,佣人把它换成新的一堆书。妮丽丝又开始攻克那些书,全部用完后又运来新的一堆。 就这样重复了四次后,突然地结束了。 “我要休息一会儿。” 妮丽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完就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搞什么啊?” 艾因雷因歪起脖子,但收拾书本的佣人什么也没告诉他。 佣人走后,艾因雷因被一个人留了下来。他是不允许进入卧室的,艾因雷因走到露天阳台后,胳膊靠在栏杆上望向树林。 身体自然地点燃了香烟。 突出充满了肺部的紫烟,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是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学生的时候。学校要坐车花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不是那种有校服的高级学校。不在城市的中心部,而是建在比城市还要大的农业区的学校。考虑到上学学生的移动范围学生人数惊人地少。 有一个像妮丽丝一样难以取悦的女生。可惜没有她那么漂亮,但也不能说不可爱。就是那种中间的女生。 对当时的艾因雷因来讲,她是个不好接近的女生。并不是因为有种对向往的异性的想法,而是她在性格上似乎在回避着他人。不止是大部分男生,连女生也有同样的看法吧,没有人积极地靠近她。 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座位,摆着一副晦涩的表情看书。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书。因为她的书总是带着不适合女孩子的黑色书皮,同时,没有人有兴趣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书。 她在班级里是一个风景画。题名,读书的女孩。一定会加上这种平庸的题目。那将会是没有要对他人表达的东西,在画廊中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其存在的,存在感稀薄的画吧。 到毕业为止,和她连个像样的交谈都没有过。直到毕业她都在晦涩着脸看书,然后就这样毕业了。 艾因雷因没有过被她吸引过的经历,而且因为尼尔斐尼亚的消失事件没有在乎她的余力。 (那个女孩,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妮丽丝读书的样子没有她那么安静,应该说是很吵,但看着那样的身影,艾因雷因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读书时代的自己。没有特别开心记忆的学生时代。关于她的事情也是,到刚才为止忘得一干二净。大概她也没有记得艾因雷因吧。也许会记得他是个失去了妹妹的可怜男生。就像在艾因雷因的印象里她是个晦涩着脸读书的女孩一样。 关于她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苦涩。一边平淡地把玩回忆,艾因雷因把吸完的烟头丢到了草坪上。负责扫除庭院的自动机器捡走了它。 这时忽然发觉。 “为什么我会在吸烟啊。” 莉莉丝在傍晚前回来了。妮丽丝迎接了保持清秀面目出现在入口处的莉莉丝。 看来早晨出现的情景不是梦。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多亏了妮丽丝我被救了。” “是么,太好了。” 艾因雷因从远处注视着微笑着交谈的双胞胎。她们的样子简直是隔着镜子看着对方一般一模一样,有种相处融洽的姐妹的气氛。 但是,不到一小时,莉莉丝就打扮成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出现在妮丽丝的面前。 后来出现在只为了喝茶而存在的空间的莉莉丝,和刚才的有些保守的淑女式走法变成了充满自信的模特式的态度做到了妮丽丝的面前。 “真是的,是谁想出了考试这种麻烦的东西啊。” 对着肘部靠着桌子上以表示疲倦的莉莉丝,妮丽丝露出了苦笑。 “你要靠考试的分数来弥补不足的出席次数,所以这是没办法的。” “学习什么的会有什么用啊。” “不是没有用,而是因为你不去用。要好好地用才是重要的。” “那干嘛不这样教我们啊。” “人的生活方式有很多种嘛。” “哼。” 赌气地样子拿起陶瓷杯子。妮丽丝疼爱地看着她。 “那么,今晚也要去吗?去交涉。” “是的,当然。” “匪帮是为了欲望流血的生物吧?我看指望了。” “可是,不能够被发觉。这应该是共同的认知。我们的情报不足。为了弥补这点这么做是必须的。” “但是你也知道吧?” “……。” 莉莉丝往茶杯中丢进茶匙,看着波纹。她的脸上贴着笑容。晃动着长睫毛眨动的眼睛,仿佛在蔑视一样盯着水面。 她在冷笑。 “大部分人都是演技粗劣的演员。” “可能确实是这样,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想才能做点什么。” “正因为如此,嗯。你的希望也许和你很般配。” “没有这回事。因为你有,所以我也会有。” 只看这个情景的话,可以说这是个优雅的茶会吧。虽然莉莉丝的服装适合夜晚的城市,但她的举止有某种被洗练的东西。妮丽丝则仿佛和风景融为一体了。像是为了这个地方出生、成长的,名为“大小姐”的生物就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妮丽丝的背后看起来有一抹寂寥,而莉莉丝的背后则飘动着谛念? (而且在说什么根本就听不懂。) 匪帮是粗劣的演员?通过昨晚的事件就明白他们害怕巡视官的到来。是不是这个城市里,或是匪帮之间存在着某种被巡视官知道后会出动军队的秘密? (……没法想象。) 看来有必要和多米尼奥进行一次联络。 (可是在那个为止的话没办法使用无线联络啊。) 虽然城市之间何以通过地下的通信线互相联络,但是现如今是无法进行长距离的无线联络的。 因为支配天空的极光会扰乱通信电波。 按照计划如果艾因雷因他们不返回的话,艾尔米会找个时机进入城市。不知到了那时多米尼奥会不会跟着一起来,但艾尔米会有详细调查城市异常的方法吧。 (只要艾尔米能达到她的目的就行了。没有深入的必要……吧。) 加鲁每达市的亚空间增设机没有问题的话,或是艾尔米完成修理的话,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 眼前的两个人,对艾因雷因来讲只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和学生时代的那个女孩一样。即使外表有些好看,早晚会埋没在记忆之中的。 她们只是在富裕阶层的优雅中抱有问题罢了。那个女孩也是,也许在教室里的一人读书中抱有某种问题。 是否发觉了这一点,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差距罢了。 “所以说,你。” 莉莉丝对站在妮丽丝身后的艾因雷因说。 “今晚也交给你咯。” 艾因雷因默默地点头。 夜晚,艾因雷因最为保镖和妮丽丝一同乘上高级轿车。 纱耶在房间里等候。莉莉丝她们似乎也认为纱耶不适合做危险的工作,也就没有追究什么。 艾因雷因身穿的风衣里装好了纱耶交给他的枪。 纱耶还没有要睡觉的征兆。要说在这种状况下和纱耶分开是不可能没有不安的,但就算想说服那对双胞胎让纱耶同行估计她们也不会理睬。 (哎,应该没事吧。) 没有根据。但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了。 如果能偷听到今晚的谈话的话,也许能够找出纱耶无法入睡的理由。 “哪,不会今晚也要去和上次一样的地方吧?” “怎么会呢。” 保镖数量和昨日一样。守护妮丽丝乘坐的车的前后前进。也许是考虑到再增加人数会招来对方的戒备,总之她没有增加的意思。 (太粗心了。) 不可能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吧。 闭目端坐在眼前的妮丽丝至少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胆怯。 有胆量……本应该这样评价她,但艾因雷因却对此感到莫名的不自然。 妮丽丝透彻的表情上,看不出她还在意昨天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了。这一点从白天的与莉莉丝的对话中能够表明。刚才对艾因雷因说的话也是。 (让人不自在。) 带着这种气氛,艾因雷因注视着睡着一样闭上眼睛的妮丽丝。 交涉变成了争执。 听起来像是在争执。 被排除在外的艾因雷因只能透过厚厚的木质门对面,听见语气粗暴地叫嚷着什么的男人声音。 受到这种待遇,不知妮丽丝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有几个人监视着在门外等候的艾因雷因等保镖们。他们威胁的视线表达了稍有奇怪的动作就立刻开枪的气氛,同时也有“快那样做吧”的挑衅意味。 在这种环境下,艾因雷因集中精神倾耳聆听。如果在门的那头听到枪声再行动就晚了。感觉到有拔枪动作时,或者有新的人进来的时候就得行动。 从这个位置要赶上决定性瞬间,必须具备这种程度的听力和敏捷。 (面对这种状况真能保持平静。) 艾因雷因被强化的听力,只听到妮丽丝以平静的口气说着什么。也听得出来她这种态度让对方恼火。 (嘛,要是被女儿那种年龄的小孩对等对待的话,也没办法不生气啊。) 匪帮的女孩,即使是个头目的代理她的年龄只不过是个学生。要和这样的小孩对话,小看她或是不耐烦地应付也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看来妮丽丝没有被小看。但是,正因如此才会让对方感到不耐烦的吧。 光从声音能判断出这些就算好的了。 粗暴的声音逐渐变得更厉害了。这表明只要妮丽丝一说什么,她的话只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而随着音量的加大,艾因雷因的紧张感也在提高。 杀气在集中,危险的氛围就要达到它的高潮。 (啊,这可不行。) 在房门里面好像有人踢倒了椅子,那个人应该是站起来的吧。 在这个时候,艾因雷因已经握住手枪,拔出,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一瞬间连续想起。右手的枪口对着门,左手的枪口对着在艾因雷因周围试图阻碍他的人们喷火。 未等确认结果艾因雷因就踢开门。准备向妮丽丝拔枪的人已经倒下,在他周围的人们也已走向了相同的命运。 木然而立的人们中间,表情仍然冷静的妮丽丝对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匪帮干部们放言道。 “现在不是我们该互相争斗的时候。而是应该尽早找出正确的对策之时。至少这一点请你们要知道。” 都到了这种地步,妮丽丝竟然还要试图说服对方。举起枪的艾因雷因对她无语了。 “那种对策根本不需要。碍事的话做掉就行了。” 看来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人能说出这种话。 “对方是比我们要打的多的组织。一旦打起来一定会输。你们也明白的吧?” “不明白的是小姐你吧?”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匪帮的头目。虽然他是木然而立的人之一,但已经恢复了冷静。 部下们从其它房门出现并包围了男人。到了这时,妮丽丝的保镖们也终于出现了。 “你真的以为我们怕死吗?”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 妮丽丝清楚地回答了头目,点头。 “那么,请你们好好考虑。” 在一触即发的气氛中,妮丽丝站起后优雅地鞠躬后离开了。艾因雷因把头镇交给保镖们,跟着离开房间。 匪帮们没有追出来。 “真够乱来的。” 艾因雷因对回到车内松了一口气的妮丽丝说道。 “明知是乱来,但我必须要让他们明白。” 妮丽丝振作起发青的表情。 为什么,这样的少女要拼了命去阻止匪帮间争斗的发生呢。 “搞不懂。” “你说什么?” “你这样做的理由啊。” “……。” “看那个豪宅,你们地儿好像有很大的力量。所以,组织起匪帮的也许就是你们吧。但是我搞不懂为什么要用语言而不是力量。而且,这不是你的工作,应该让老大来办吧?” 可是艾因雷因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老大。 这么大的组织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来管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早就被周围的其它组织联合瓜分了。 但是电视上从没播放过这么大条的新闻。 “祖父他,目前卧病不起。亲属只有我们。而且……。” 说到这里,妮丽丝直直地看向艾因雷因。 “难道我不可以这样做吗?” “……不是不可以啦。” “既然是这样,请你不要说话好好工作。” “是是是。” 妮丽丝对耸肩的艾因雷因投来险恶的目光。 确实,这里没有艾因雷因说话的份吧。 但是,不知让她如此顽固地组织争斗的真意是什么?艾因雷因对此感到了一点兴趣。 03无本能者 自从艾因雷因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嘛,时间上已经足够了吧。” “你没考虑他已经死了的可能性呢。” 察觉到那种气氛了吧,多米尼奥苦绷着面孔对站在门前的黑猫说道。 “……如果那两个人死掉的话,我的工作也会变得很麻烦的吧。” “到时候洗手不干就行了。” “这个提议不错哦。” 艾尔米的语言中根本感受不到真诚,这让多米尼奥绷着的脸更崩了。 “你难道希望他们死吗?” “我仅剩的一点良知至少还能让我睡不安稳的。”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期待那种事比较好。” 听到从黑猫传来的窃笑,多米尼奥别开了视线。 外头静静地下着雨。只有虫子的鸣叫声穿过为了换气打开的窗户进入车内。 食物还很充足。水和电力也是。但是,这些储备也是有极限的。那不会增加而是会减少的。要考虑到艾因雷因已死的可能性下定决心移动到其他地方的话,差不多该行动了。 但是,多米尼奥却没有这样行动。 这就是他的良心之所在,但不离开此地的同样也是现在的他。 “不知道危险的真面目让人不爽。” 多米尼奥从厨房拿来纸袋后,在黑猫专用的盘子里放进了少量。往这里加点水的话就能完成方便猫粮了。黑猫从门前走了过来把脸埋进了盘子中。 “艾因雷因他们不回来,说明危险在那边。” “危险这种东西,到处都有哦。” 黑猫在吃着猫粮。声音来自于它额头上的宝石。 “但是,纱耶能这么早就察觉到危险还是第一次。就算是faceman的时候也是进城后才有反应的。” “说的也是。” 表示同意。但是,艾尔米不会对那个危险想太多。不明身份的危险。由于用来判断的材料太少了,在这里想多少都是白搭。 既然不明白,那就去能弄明白的地方。这就是研究者的作风吧。 “可是你没有认真思考的样子啊。” 多米尼奥已经注意到了艾尔米的这种态度。好像藏在黑猫中的自身的本体被曝光了似的,艾尔米在宝石中的亚空间内作出吃惊的表情。 “因为再怎么思考也不会得出答案。” “不对。你没有思考。因为,你们和常识的差距太远了。” 寂静的细雨吸走了多米尼奥的低语。 “什么意思?” “不惧怕死亡。多么勇敢的词汇啊。但是,你们是不同的。你们并不是深知死亡的恐怖并摆脱了它。你们只是误认为自己已经超越了死亡。多以才会对危险这么麻木。听好了,感到危险就逃跑。这才是正常的生物的反应。” “怎么还能是正常呢。” 现在的艾尔米可是个受到异界侵蚀的一介异民。虽没有渴望得到长生不老,但她的模样自从制作亚空间增设机以来从没有过衰老的迹象,连体力的衰退也没有。 异民化后艾尔米变成了这幅模样。但是,变成现在丑陋的样子之前艾尔米就已经是不老的了。 自从制作了亚空间增设机,自从受过出现的零领域的洗礼后艾尔米就是一个异民。 不想死也许是生物的本质**望,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所有的异民都会变成长生不老的。可是,至今遇到了异民们在战斗中死亡了。也许不会老去,但并不是不会死。 那个时候艾尔米期望的是什么?从心底希望的是。 永远从事研究。 应该就是这个没错。因此艾尔米不会衰老并活到现在。 但这并不等于被保证了永恒的美貌。首先,人类的肉体从它的功能来讲并不适合永远活下去。即使变成了异民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的。 所以,这时发生的扭曲体现到了她的外表上。 “我是作为我的愿望修理着亚空间增设机。可不是为了正义感或是发明者的责任。所以我要去。会有危险什么的,我早就知道了。” 没有多米尼奥的回答。他的脸上贴上了无法理解的苦恼。 静静的细雨助长着无言的时间。 破坏这片寂静的是,来自窗外的一台发动机声。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几天明白的是,驶往加鲁每达市的车辆数比其他地方要少。说白一点,除了来自农业区的货车以外,这还是第一辆。 货车和长距离移动用车辆的发动机声是不同的。 而且,车外传来的发动机声,停靠在多米尼奥他们旁边的车声有些耳熟。 “难道是……。” “那里的车辆,如果有车主的话回答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我是巡视官,凯尔尼斯?萨巴。” 设置在车外的扩音器在雨雾中播放出爆音。 多米尼奥立刻往终端输入对方说出的身份证号。确实是巡视官的凯尔尼斯?萨巴。 “竟然有两名巡视官来到同样的地方,真巧啊。” “真是。” 把到刚才为止的交锋抛到脑后,多米尼奥的手伸向了扩音器的话筒。 “这里是巡视官多米尼奥?利古扎里欧。身份证号码是……。” “明白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因机械故障停车了。已经有了恢复的办法,不用担心。” “知道了。现在我要到车外。” 听到凯尔尼斯的这句话后多米尼奥也放下了话筒,拽出了雨衣。 房车的车身把雨雾变成了蒸汽。透过雨衣感受不到雨滴的敲打,但没有遮挡的脸只是站着就湿透了,头发因湿气变重。 凯尔尼斯已经站在外面等着多米尼奥。 “离开首都以来,我第一次和同僚见面。” 来握手的凯尔尼斯,和扩音器中的声音一样还很年轻。剪短的金发之下的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新人吗?” “是的。半年前刚完成训练课程。” 根本不在乎这种鬼天气,年轻从凯尔尼斯的全身照射出来。多米尼奥觉得那太刺眼了。那是个相信正义的年龄,和眼睛。 不得不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时代。 “多米尼奥先生是要前往加鲁每达市吗?” 凯尔尼斯询问道。巡视官在前往下一个城市前会联络首都,决定所前往的城市。这时会为了不让巡视官前往同一个城市进行调整,但是这次好像发生了调整失误。偶尔会发生这样的失误。 “看来是调整上的失误。” “好像是啊。” 虽然能见到同僚让人高兴。但失误是没法欢迎的。首先,要延长前往下一个城市途中的无聊这点实在不能接受。 他就摆着一副那种表情。哦有点不对,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这边的修理还要花一点时间。这里就让给你吧。以防万一能不能分给我一些食物?” “既然是这样,我很乐意。” 凯尔尼斯以一种蹦蹦跳跳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车中。 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消失进雨雾中的黑猫。 “真是的……看来是不能理解凡人的想法啊。” 多米尼奥对溜进凯尔尼斯的房车中的黑猫发出放弃的叹息。 “久等了。” 搬来满满一箱方便食品的凯尔尼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凡人的样子。他那年轻的光芒里充满了对于巡视官是个万里挑一的职业的自尊心、骄傲和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让人感到苦涩的感想。 那样的东西,多米尼奥已经没有了。 ****** 妮丽丝还在继续她孤独的奋斗。 每个晚上,妮丽丝都会造访匪帮进行交涉,而回答她的却只有毫无感觉的回应或是激烈的拒绝。 今晚也是……。 “喂,不觉得很空虚吗?” 在翻倒的高级轿车车腹旁听着枪林弹雨的声音,艾因雷因向妮丽丝询问道。 “不会。” 即使是这样,妮丽丝仍表情毅然地断言。 其他保镖都被刚遭到袭击时飞来地火箭炸飞了。妮丽丝所乘坐地车被卷入爆炸而翻车,艾因雷因打下了紧接着飞来的另一枚火箭弹。 “不过用火箭也太夸张了。” 虽说是小型的,可从没听说过匪帮间的火拼中会用上这种东西。可见匪帮们是真的想要将妮丽丝置于死地。 不过之后并没有飞来火箭。如果对方继续使用的话,艾因雷因他们就不会有空闲在这里说话了吧。 藏身于露出底盘的高级轿车之后,艾因雷因时不时地抬起头进行反击。每次反击都能让子弹之雨变弱。 把他们一口气全收拾掉也是可以的,但采取过于离谱的行动的话会被妮丽丝怀疑的。 “人数好多啊。是不是以前交涉过的匪帮联手了?” “也许是的。毕竟今晚回来的太顺利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眼里你实在是太碍事了。” “……。” “哎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那么怕巡视官。完全可以蒙混过去呀。” “怎么做啊?” “什么怎么做……随便藏起来不就好啦。” 陪她去了几次交涉后,发现他们对巡视官将要来这件事非常戒备。 应该在什么地方得到不久将要到达的情报,可是还不明白他们之所以惧怕的理由。 看看多米尼奥就明白,巡视官的到访已经半形式化了。到访的巡视官将接受匪帮的款待,除非发生重大事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开。就这样工作几年后,退休时便诞生了亿万富翁。虽然这是因为城市之间的距离过远才创建的组织,可就是因为这个距离,使得没人能够制止巡视官们的这种不正当行为。 如果是个匪帮都应该知道这个的,可妮丽丝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不仅如此。其他匪帮似乎也没有提出这样的方案。 (……感觉整个城市都没有常识似的。) “可是我也没料到他们会突然联手……。” 满不在乎枪声的样子思考的妮丽丝也是,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胆量。 (又不像玛玛?帕帕斯那样士兵出身,竟然这么冷静。) 自从踏入这个城市以来所感到的不自在,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稍微不同寻常的偏差聚集起来的结果。 如果是一两个的话就能当个人差距或是风俗习惯来解释,可在这里全盘都存在问题。而且是那种无法明确指出的,在感觉上才有的微小偏差。 “难道是……。” 在艾因雷因跟死不放弃的刺客们随便对射时,妮丽丝灵光一闪似的抬头看天,然后又开始陷入思考。 “想到什么啦?” “请你安静点。” “是是。” 真是个让人提不起干劲的大小姐啊。 枪声没完没了地响着。已分不清是开枪的声音还是余响。说明有这么多人就为了杀死一个少女而不停地开枪。 这是多么残酷却又奇妙的画面啊。 阻击试图靠近的刺客。 “怎么会……。” 正当对这群纠缠不清的家伙们感到厌烦的时候。妮丽丝做出了当天第一次的愕然的表情。 “艾因雷因先生!” 而且这好像是第一次被她叫自己的名字。 “……。” 可是,妮丽丝却欲言又止地不说话。张开的嘴巴作出某个发音的形状,然后变成了显得后悔的形状。 “怎么了?” 所以,艾因雷因询问她。 “看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是的。” “所以,不是不想说想马上离开这里?” “没错。” 妮丽丝的表情因苦恼而扭曲了。什么事让她这么苦恼?明明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的话,就能发现艾因雷因在放水应战。 “那么,你想要我怎么样?” “……。” “这几天来我有好好完成作为保镖的职责了。为了让我不至于被炒鱿鱼。而且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张扬,所以我也确实按照你的口味办事。” 一口气说完。直视妮丽丝的眼睛,用活生生的右眼注视她。 (啊啊,我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如果现在已经不是可以说出这种悠闲话的时候的话,我需要你新的命令。毕竟我是被你雇佣的。” (我真是个自私的骗子。) 对着摆出一副就要哭出来似的,失去了依靠似的表情的女孩,说着违背内心的话。 匪帮们有大举动。 为了接近藏在城市之中的不协调感的某种东西就在这里。 靠近它,看清它。有需要的话就要歼灭它。 如果这样做就能排除纱耶所感觉到的危险的话,纱耶就能睡觉。艾尔米也能轻松完成她的工作,还能前往下一个城市。多米尼奥的那副鬼脸……哎,到了下个城市也会是那个窘样吧,不过他也会稍微安心些。回到房车后他会倒一杯热咖啡。一边讽刺艾因雷因不懂得品味,一边给他磨高级的咖啡豆吧。然后听着艾尔米的笑声,把睡着的纱耶抱到床上。 这就是,艾因雷因的日常。 纱耶无法入睡,导致艾因雷因脱离了日常生活。 (啊啊,是这样啊……。) 艾因雷因自身也偏差了。虽不知这里有怎样的含义,但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这么没有干劲。 (不对,这难道不是借口吗?) 目标不明确也是原因之一吧。通过之前的城市发生的事件已经明白,对于模棱两可的危险是根本无从下手的。 所以,现在艾因雷因要对眼前的少女寻求目的。这也许只不过是到达最终目的的过程之一,但既然没法跳过去就只能脚踏实地地通过每一个过程。 “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想马上就去一个地方。请把我带到那里。” 一边从烟盒取出香烟,艾因雷因一边听着她的话。用打火机点燃。 紫烟流进了肺部。香烟中含有的特殊物质被注入血液之中。成为寄生在后背,如今已成为一个器官的东西的活力。 在旋转。 浮现出这般印象。感觉就是台发动机。开始运转。右眼以及左臂。被异界侵蚀的肉体试图露出它们的本质,吸收从这里泄露出来的极光粒子,然后旋转。 转化为新的能量,使艾因雷因疾驰。 “收到。” 双手持枪。诞生于纱耶的空间干涉的,拥有艺术性外壳的手枪。 “即刻结束。” 嘴里衔住香烟宣言后,艾因雷因跳跃了。 率领着暴风,成为了破坏与杀戮的化身。 对包围的一方来说……应该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手是一名高手。明明只剩一人,却能看破己方的行动并准确阻止。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被他打死的尸体,还有痛苦呻吟的,也有无声地抽搐等待死亡降临的。 即使如此胜利仍然是我们的。原本这样想着。人数是压倒性的。毕竟周边地区的匪帮都联合起来了。 单单为了杀死一名少女。 但是,这个少女会惹来麻烦的。成为加鲁每达市最大规模的匪帮的代理,随着巡视官的到来试图缔结停战协定。 他们也明白对于巡视官这种异物,应该采取某种对策。这也是匪帮头目之间共同的认识。为了监视远离中央的多数城市,使它们不会独立而牵制匪帮的动作,以此为借口被组建的组织。其权力达到以巡视官个人就能决定军队的出动与否。 不能让这种东西进入加鲁每达市。 这里本来排斥外来者。 不对,不止是排斥。而是厌恶,并希望除掉。 因此,妮丽丝希望以沉默和巡视官对峙,而这些匪帮们却按照自身立场上的属性试图除掉巡视官。 也就是说……。 “也就是,他们想要杀死巡视官。” 目睹艾因雷因的所为后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包围二人的匪帮们便倒在枪口之下、被暴风卷走、被冲击波撕碎。 完成这一切的艾因雷因丢掉在刚刚的一瞬间吸完的香烟,吐出长长的紫烟后, “然后?” 竟然这样问了过来。 “还真是,想的可够蠢的。” 两个人目前坐在匪帮们的轿车中。由艾因雷因驾驶,妮丽丝则坐在副驾驶席上。 听从妮丽丝的要求,将油门踩到底。伴随发动机要烧坏的声音在道路上飞驰。 “杀了他也会来下一个的。到时候肯定会被调查巡视官在这里失踪的原因的。” 向着设定到导航器中的目的地,艾因雷因选择岔路。自动驾驶只能按照法定速度开车。所以只能由艾因雷因控制方向盘了。 艾因雷因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出汗了。 妮丽丝还没有告诉着急的真正理由。但是,妮丽丝现在赶路的理由。以及那些匪帮们联合袭击妮丽丝的理由。而如果它们的起因在于某一个事实的话,那到底是……。 表情要假装平静。现在的艾因雷因只是一介保镖。扮演的就是这种角色。 “巡视官进入市内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多米尼奥……和艾尔米一起来了吗?装作平静,忍住咂舌。有艾尔米在身边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多米尼奥自身也经历了许多战场。和艾因雷因共同行动以前,想必面对过多次谋害。 应该有对策的心得。这样说服自己,把油门踩到底的脚上更加用力了。 “我能知道。” 妮丽丝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 那是个突然想到的疑问。就连艾因雷因本身因过于在意多米尼奥他们的安全而没有去多想。 可是,却感觉到了回答中的不自然。 如果是“推测出的”的话没有问题。妮丽丝好像是个聪明的女孩,就算能某种程度预测到这个城市的匪帮的动作也不奇怪。 可是她却说“能知道”。 (这女人。) 是异民吗? 涌现出新的疑问。 不过现在应优先确认妮丽丝话中的详细内容。如果多米尼奥真的过来,而被袭击的话。 (到时候。) 大闹特闹救出多米尼奥,然后直到艾尔米修完亚空间增设机固守在某处就行 第10章 雷吉欧斯传说.不同 了。也要考虑纱耶的情况。不过,那种程度的敌人的话纱耶是不会受伤的。 (到时候。) 要让身边的这位妮丽丝当一回人质。 如果妮丽丝的双胞胎姐姐莉莉丝也能像她那样指挥的话,这招应该会有效。至少可以交换纱耶。 想着也许等待在眼前的不幸的善后事宜时,到了目的地。 “市政厅?” 把数据输入导航器的时候就看到了出现的符号觉得奇怪。可是比起那种事更应该赶路,所以没有确认。 就在现在,耸立于眼前的建筑上挂着“加鲁每达市政厅”的牌子。看一眼这座大厦的高度和设计就明白这里投了相当多的预算。使用了大量的玻璃,如果白天靠近这里的话想必会很晃眼。 “还是在晚上?” 大部分行政单位在夜晚也是开放的。虽然没有人,取而代之会有自动应答的机器。可以进行简单的手续以及发行各类证明书。 与多米尼奥同行到过许多城市所以才知道的。巡视官一旦到达一个城市,首先前往此城市的市政厅并通知自己已到达,然后前往警察署言明拥有搜查权,之后再过目从各个机关得到的资料。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确实只要机器就足够了。 “怎么了?” “啊——,那啥,这个家伙工作好卖力啊。” 应付一下妮丽丝的疑问,把车停在市政厅门前。 这里已经满是战斗的痕迹。 (可是,这不是多米尼奥的做法。) 多米尼奥不会在没人的时候访问行政单位。他不使用机器,而是通过人手完成手续。这样行政单位中里通匪帮的人员就会通知匪帮多米尼奥的到访,然后他们就能把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起来。同时他们也不会错过款待巡视官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在有许多民众的地方被袭击的可能性非常低。 艾因雷因原以为这才是巡视官的做法。 思绪被枪声打断。 “我们得赶快。” 拽住想飞奔出去的妮丽丝的肩膀。 “你去了能干什么。让我来处理吧。” “请不要杀死巡视官。” “知道。” “巡视官正在用电梯向上移动。在三十层。” “收到。” 点头,向着市政厅的入口跑去。 (又是。) 一边跑一边涌现出疑问。 为什么能知道巡视官的位置。这次可不是推理那么简单。从市政厅的外观上是看不出电梯的移动情况的。 进入入口大厅。这里有一定的防弹措施吧,周围的玻璃都没有碎掉而只是出现裂痕而已。处于这样的惨状防卫机关却没有启动,可能是被匪帮关闭了。 眼前有一个问讯处的长柜台。有几个冒着火花的受理机器排在那里。 把柜台看做矩形的话,它的四角各有一柱,其中两柱兼任电梯的传动轴。 两个电梯仍然都在运作。一边是巡视官,另一边是匪帮的刺客吧。 “……第三十层来着?” 一想到要爬楼梯……。 艾因雷因先出去一趟。点燃香烟。如果要肉体发挥出能力的极限的话,光是这样就会因为释放出的极光粒子而扩大异民化的部分。 抑制异民化并将其转换为力量的就是后背的器官,辅助这一器官的就是这个香烟。 “还是跳过去比较快。” 确认力量已传遍全身后他就在原地屈膝,笔直向上跳起。 就算艾因雷因的运动能力再怎么不合常理,单单跳一下是到不了三十层高的。用手脚勾住大厦表面不多的凸起,重复跳跃。 第三十层。可不是看到了楼层牌。而是边数越过的窗数边跳,在数到第三十个的时候将枪口对准玻璃连射。虽然是强化玻璃但不是防弹的。也许这里体现出了加鲁每达市的本性。在拥有太多土地的这里建了一座如此考究外观的高楼,而它的玻璃却连防弹能力都没有。如果意图谋反中央的话,市政厅是不会如此没有防备的。 当然,这时的艾因雷因没有想到这么深。 (太脆了。) 看着这么容易地就散落一地的玻璃片,只留下这样的感想便踏过去了。 枪声传到了奔跑的艾因雷因耳中。 开始的一枪。还有回应的三枪。 听不到后续的声音。 “啧。” 跑着咂舌。感觉到浑身所有血管中都被注入了冰水似的寒意。拖着原本否定的不详预感赶往现场。 离电梯不远的地方。通道上一排排的房门。还有唯一一个被打开的房门。按住肩膀呻吟的看似匪帮的男人。举着枪正要进入房间的两个人。 两个人惊讶地看向这边。用不着开枪,把自身的速度当作破坏力轰走。看都不看结果,艾因雷因转而确认室内。 看来是间会议室。 房门的锁没有遭到破坏的样子。运用巡视官的权限的话市政厅所有的锁都会变得无效的。也许就这样进入会议室,打算固守在此的。 巡视官的误算在于,袭击者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 也许,部门的官员已经预定好遇到这样的事要如何行动。 幕后的概要大概是这样的。机器收到巡视官的到访书,并通知负责的官员。负责的官员在把情报传给匪帮的同时,掌握市政厅的系统。袭击者通过官员发来的市政厅设备利用情况知道了对方的藏身之处。 原本打算在这里迎击的巡视官,应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所在早已曝光了。 因此就这么简单地惨遭杀害。 面对巡视官的尸体,艾因雷因推理到这里便打住。现在这个样子是没法弄清进一步的情况的。 如果要举出再明白不过的事实的话,那就是这个死者不是多米尼奥?利古扎里欧,这一件事而已。 调查尸体后翻出了巡视官的身份证明卡和徽章。然后发现了左手腕处刻印的微型辨认码。多米尼奥的左手也有这个东西。虽然靠肉眼看不出它的含义,但他应该就是巡视官不会有错。手中的手枪和多米尼奥使用的也很相似。多米尼奥的枪由于经过了艾尔米的改装,所以没有保持原型。这具尸体所持有的手枪应该就是正式配给的吧。 “巡视官的双重突袭什么的是真有吗?” 一边注意周围是否有人,艾因雷因自言自语道。 总之不是多米尼奥。 “还是先报告吧。” 可这个报告对于在楼下等待的妮丽丝来说无疑是个最糟糕的。虽然说给自己听这只不过是外人的事,但他的心情却情不自禁地变得沉重。 ****** 妮丽丝仍然坐在副驾驶席上。 “没赶上啊。” 已知晓情况的妮丽丝苍白着面孔垂下头。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妮丽丝已经丧失了之前的,甚至是自从见面时就具备的行动力。虽用虚脱的表情望着艾因雷因,但她的眼睛却是空洞的,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总之如果要藏起来的话,我可以负责处理尸体。嘛,也许就算放着不管也会有袭击的那帮人处理的。” 决定谋杀的人们也不会放着已杀的事实不管的吧。杀害巡视官是重罪。查处匪帮是犯人之时便会出动军队。而且这次是在市政厅内遇害的。如果被查明行政部门也是共犯的话,有可能整个城市都会遭到消灭。 消灭一个城市要比出动军队简单得多。只要找出亚空间增设机并破坏它就行了。 只要这样做,加鲁每达市在内的空间就会消灭。 居民的末路这种事,只有去过零领域的人才会知道。可是,就连艾因雷因也无法准确说出结果会怎样。 “能拜托你吗?” 有好一会儿妮丽丝处于茫然的状态,然后差不多恢复了理性的时候这样说道。 “我不能信任他们。要隐藏的话,还得靠我们自己。” 靠不住。她是这么断定的。艾因雷因虽然对此感到奇怪但毕竟是自己说出的事。所以老老实实地开始行动。 从市政厅拽出尸体,粗暴地扔进后备箱。 直接开到解体工厂连同车子一起丢进熔矿炉里应该也没有问题,不过妮丽丝主张要避免在机器上留下作业记录。 这样一来艾因雷因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 回到宅邸。在途中拜托妮丽丝让部下们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 “要干什么?” 莉莉丝走过来看情况。明明已经是深夜,她却穿着像出去玩似的服装。 地点是在宅院中的大院子。就在从妮丽丝的房间看到的树林一角。将车开到了这里。 已经事先让宅邸里的人挖了一个洞。在这个洞里铺上玻璃纤维做的布。 丢进尸体。 “看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脚边放着几个白色水桶一样的大瓶子,其中装满了准备好的药水。打开其中一瓶的盖子。立刻闻到一股化学的刺激性气味。 艾因雷因已经绕远说过了,妮丽丝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妮丽丝。” 莉莉丝以不满的语气说道。双胞胎姐姐为了离开这里,已经面朝宅邸的方向。 回过头来,用严厉的目光叫唤妹妹。 妮丽丝不发一语地打算留下来。 “妮丽丝,适可而止吧。” 每一个发音都很清楚地,莉莉丝严厉地对妹妹说道。咬着牙站在原地的妮丽丝突然失去了力量似的,跟着姐姐的后背走回宅邸。 (上下关系很明显嘛。) 心里想着,把药水倒进洞中。从洞中传来烧焦的声音,飘来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艾因雷因一个接一个打开盖子倒进药水。如果要连骨头都溶化的话是需要一定的量。玻璃纤维的布可以防止药水渗进地面,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滩颜色不得了的水洼。冒出许多大泡沫,每破裂一个便飘来新的臭味。 也许是受不了这股气味吧,背后传来呕吐声。回头一看,只见留下来负责善后的几个人都和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背过头,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的样子。 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想逃离此地。 (这些家伙搞什么?) 名为提尔提斯的匪帮,是个拥有如此巨大宅邸的富裕匪帮。不可能没有会做尸体处理的人。处理用的道具就在艾因雷因的脚下滚落一地。使用的药水没一个是可以立刻准备这么多的那种。可见这些东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这样一来应该会有能使用这些的人。 (是菜鸟。)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 不论被袭击多少次都不会改变的护卫队形也是,战斗方式也是。 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提尔提斯。袭击的一方也是菜鸟。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过用狙击呢?虽说有自信挥掉从远距离发射的子弹,不过先不考虑艾因雷因的这种能力,一般情况下会预备狙击手的吧。 现代的匪帮可不仅仅是街头的混混。而是以城市这个舞台,互相争夺名为地盘的领土的国与国,其成员则是士兵。虽然战斗力不及真正的军队,但有不少匪帮采用军队的战斗方式。就算曾经有一个城市的玛玛?帕帕斯那种正规士兵的集团是个例外,不过没有一个匪帮是不拥有受过军队训练的成员的。 不,虽然莉莉丝曾说过他们接受的是军队是训练。但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将其技能以及思考方式运用自如。 这是否是因为他们本人的性格上的资质原因呢? (难道说这帮家伙都是善人?) 疲惫地叹一口气,艾因雷因把处理的方法细心地教给后面的人。 “啥,那你呢……?” “我的工作是保镖。刚刚做的算是优惠服务。接下来的就是你们的工作了。ok?” 艾因雷因丢下露骨地表现出狼狈的男人们走回宅邸。 因为他们狼狈得比被丢弃的小狗还要凄惨,艾因雷因背对着他们皱起眉头。 但他却不回头。 本来就没有理由去同情匪帮这种生物。即使现在匪帮正握着散布在这个国家的城市的经济,他们却是使用暴力与毒品,欺骗他人,违背法律的存在。不论那些匪帮有着多么光明磊落的组织心跳,其根本是不会改变的。说到底,他们是以经济和靠它生活的人们为食的生物,视伦理为粪土的存在。 基本上,就算在大街上看到他们死掉了也不用理睬。 谁还会怜悯这种人呢。 (嘛,我也没脸说他们呢。) 用药水把尸体溶化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即使如此,艾因雷因可不想有什么同类意识。不过要被人说这是厌恶同类的话,也许会苦笑吧。 回到宅邸,站在妮丽丝的房间门前。他的工作是在妮丽丝的房间保护她直到睡觉。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要尽量在妮丽丝房间的客厅睡。 “艾因。” 纱耶站到妮丽丝的房间前。 “让我替你吧?” “啊——,不,我还不困。” 因为纱耶一直是醒着的,所以有时在床上正式睡一觉的时候让她替自己站岗。不过妮丽丝不认为她也是护卫,可又不能对话语不多的纱耶太刻薄,所以对此感到困惑。 “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这样询问,艾因雷因于是讲了在市政厅发生的事情。 “他们胆子也够大的。” 不知藏了什么东西……在言外包含着这句话。 “是啊,难道他们不怕首都政府的还击吗?” 不知纱耶注意到了艾因雷因的这个意图没有,稍微歪着脑袋回答。 不过看来她明白了不能说出多米尼奥的名字。纱耶也在慎重地嚼字。 艾因雷因摇一摇头。 “匪帮想的事情还是不懂啊。有时会做出天大的蠢事。” 门被打开了。 “真对不起啊,我们这么蠢。” 莉莉丝不高兴的面孔探出双开的门缝间,瞪着两个人。 “哦,匪帮被这样说你还是在意呀?” “什么意思啊?” “我本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家呢。” 艾因雷因故意地别开视线,望着走廊的装饰。 莉莉丝哼了一声。就连这种举止都这么好看。 (美女真合算。) 明明长着同样的面孔,莉莉丝和妮丽丝的性格却截然不一样。同时这两种性格表现在同样面孔上也没有丝毫不协调。在艾因雷因眼里,这美貌原本就包含了如此两种的性格似的。 从走廊收回视线,艾因雷因发现莉莉丝还在瞪着自己。 这时才注意到她的样子有些不寻常。 “你可以走人了。” “姐姐!” 听到莉莉丝突然的发言,妮丽丝在房间里发出尖叫声。 “巡视官已经死了。既然如此妮丽丝就不再有必要特意去危险的地方。这样一来也就不需要保镖了。” “原来如此。” 当着想要继续说什么的妮丽丝的面,艾因雷因点头。 “说的没错。要我给你账单吗?” “这种事跟负责人讲啊。” 丢下这样一句话,莉莉丝推开艾因雷因离开了。 “对不起,姐姐她。” 虽然妮丽丝想要追她,但刚走到走廊就放弃了。装而开始对艾因雷因道歉。 “不,这样做很正当吧?如果不去在乎雇主的心情之类的话。” 艾因雷因也显得对莉莉丝的态度变化很吃惊。所以特意说了这句话。 注意到这点,他捂住了嘴。 “如果能得到报酬的话,哎,也就不用担心生活了。这方面没问题吧?” “我会支付你报的价格。” “……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还是你说个适合的价码吧,如果有不满的话我再跟你交涉。” 没想到妮丽丝会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不知不觉就给了她建议。 但是,这回轮到妮丽丝对艾因雷因的回答表现出困惑了。 “那个,适合的价码大约是多少啊?” “即使你这个大小姐不知道,家族里总有人知道的吧?” “啊,可是……。” 妮丽丝的视线像是在寻求帮助似的开始游荡。艾因雷因不得不外起头了。既然是匪帮,给保镖多少钱就应该靠感觉来决定的。 “那就……。” 看来是决定好价格了吧,妮丽丝以一副不曾有过的,毫无自信的表情抬头望着艾因雷因,想要说什么。 也许是报酬的金额。 可是,艾因雷因却没能通过她的报价来推算出她的金钱感觉。 光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一切都沉浸到了黑暗之中。 04炼金术师之说 艾尔米身在市政厅。 名叫凯尔尼斯的可怜的巡视官被匪帮追杀,被迫面临死亡之时,艾尔米正毫不在意他的命运,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亚空间增设机。她的目的只有这个。 凯尔尼斯的房车一进入加鲁每达市她就撒开搜索网,寻找至今,没想到最终会同行到他的人生终点。 (竟然在这种地方。) 抱着意外的感想,离开凯尔尼斯他们用楼梯检查市政厅的每一层。 途中注意到艾因雷因的出现并带走了凯尔尼斯的尸体。 看来还没有弄清纱耶所感知的危险。透过市政厅的窗户俯视艾因雷因把尸体放进皮箱里后跑回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嘛,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多米尼奥所指摘的话,如今已埋没到艾尔米记忆的底层。因为她认为这不是该特别注意的话语。 多米尼奥的年龄渐长,心有些变弱了。只是这样想而已。 以前的他,没错,就像刚刚死在这里的巡视官一样拥有正义感。当然,他可没有和这个巡视官一样的愚蠢的纯真。如果是这种人的话,就不会想到要和他在一起。作为一个人很宽容,一定程度上知道人的负的一面,同时对此拥有灵活性。有行动力。也冷酷到为了达成目的,能利用他人。 艾尔米喜欢有些坏的男人。多米尼奥正好符合条件。 曾经是。 现在是怎样呢? 大概已经不合自己的口味了。可是,也许直到死都肯接受能活到永远、细胞不断发生变异的自己的,只有多米尼奥吧。 一这样想,心里便掠过少许空虚。 反正先死的肯定是多米尼奥。他是普通的人类。不存在能让人类永远活下去的技术。 即使有了,不知多米尼奥能否希望永生。 (至少,这副身体……。) 还是以前的一样的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多米尼奥。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就可以报答不抛弃这样的自己的多米尼奥了。 对艾因雷因所施加的措施是,艾尔米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体继续发生的异变,并恢复原貌而开发出的产物。不过结果只能抑制异变的加剧。 曾经对纱耶把完全异民化的艾因雷因变回现在的状态的能力看到了希望。但是,那个应该是没有用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艾因雷因不应该变回现在这种半异民化状态,而是变回真正的人类。 (嘛,如果我的话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问题啦。) 用这句话敷衍自己的空虚,艾尔米继续前进。黑猫走在毫无人影的走廊,跳上楼梯。 看来,增设机就在最顶层。 (也许……。) 黑猫停下脚步,把镶有宝石的面孔抬了起来。它在等待增设机的回应。 艾尔米在释放思念波,向着有反射回馈的方向前进。索霍关于增设机靠思念波输入和输出的预测是正确的。 探查到一团杂音般的反映后,黑猫开始前进。杂音中含有声音————那是在人脑中处理成让人有这种感觉的思念波,好像还有段距离。 这栋建筑有六十层。目前在第四十层。可是,通过经验预测到的位置略超过六十层。 (如果和屋顶同化了就麻烦了。) 在之前的城市也发生了同化现象。不可预期的缺陷就是纱耶感觉到的危险吗。 即使这样想,艾尔米的步伐,准确地说应该是黑猫的步伐并不会变快。就像多米尼奥所说,艾尔米缺乏危机意识吧。不管有没有异民化现象,她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容易就死掉。这不是毫无根据的自信。就像艾因雷因自负自身那非同寻常的运动能力一样,艾尔米对自己的科学能力有自信。这只黑猫也是,不是一般的猫。让艾尔米本人容身的这颗宝石状的亚空间也是,并不是简单的空间。只要是艾尔米拒绝的,不论任何东西都无法侵入。 拥有这般铜墙铁壁,还须害怕什么呢。 不断前进后,艾尔米终于到达的第六十层。 第六十层是为了来访市政厅的人们而准备的观光点。这里是景观厅。室内除了用于支撑的柱子外没有遮挡物,沿着玻璃设置了许多望远镜。有些地方还放有长凳,还有小店。 现在是无人的。 空空如也的空间里没有人影。这不光是因为现在是夜晚。这里有着长时间无人进入过的废墟般的感觉,这让黑猫抖了抖它的胡须。 “让我看看,放在哪里了?” 说出来的话被没有照明的黑暗吸收了。三百六十度,透过遍布周围的玻璃照射进来的只有极光的光辉,而它只不过是赶走了些许黑暗的表面罢了。 黑猫的身影埋没在这片黑暗之中,只有它的两只眼睛和一颗宝石在淡淡地泛光。 释放思念波。 立刻便接收到了反射。 不是杂音,而是被转换成清晰的语言,回馈到脑中。 《请输入认证码。》 那是简单的一段话。艾尔米用思念波发送了万能码。 《确认到万能码。请输入指令。》 请求自我诊断模式。 《开始自我诊断。预计完成时间,三百六十秒……。》 大约六分钟。不算很久。于是让黑猫蹲在原地卷起身子。 《三百七十秒。》 时间变长了。 处理能力下降了吗?也许是代谢再生机能出现了问题。 《四百秒。》 思考原因时,报数还在继续。 《五百七十七秒。》 《八百零九秒。》 《一千六百秒。》 《二千零四十秒。》 《五千零十三秒。》 时间仍在增加,而且是大幅度增加的方式。黑猫站了起来,又发送出艾尔米的思念波。 “取消自我诊断。切换为外部诊断,启动连接端口。” 情况异常,不过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同样的事。艾尔米并不焦急,发送出下一个指令。 《确认启动连接端口。》 黑猫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光从额头的宝石中发射了出来,稍微撕开了黑暗。 《连接确认,连接认证。外部诊断程序接收完毕。》 原以为这也发生了故障,不过看来没有问题。于是艾尔米直接开始了外部诊断。 在下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思念波流进了艾尔米的脑中。 (逆流!?) 第一次体验。强烈的波动切割着思维。根本来不及防御。 (糟了。) 艾尔米连这样想的时间都没有。 黑暗覆盖了她的意识。 ****** 被真正的黑暗覆盖之时,人是无法行动的。因为多数人通过叫做视觉的以光为媒介的感觉器官认识世界,而其它五官是作为辅助的。虽然没有视力的人是依靠视觉以外的感官,但是有视力的人是逃不出这个范畴的。 就算艾因雷因也不是例外。 “纱耶!” 遇到突然而来的黑暗艾因雷因刹那间把纱耶拉了过来,在原地蹲下。 “呀!” 附近传来尖叫声,有什么东西压上来了。通过柔软的触感来判断应该是一名女性。 “低下头。” 马上就发觉那是妮丽丝。艾因雷因用抱住纱耶的另一只手臂把妮丽丝搂了过来。 “……停电?” “不是有自家发电机吗?还不切换啊?” 担任保镖工作的时候,已经调查了这座宅邸的内部。确实有紧急用的自家发电机。 “嗯?怎么回事呢?” “别问我呀。” 对妮丽丝困惑的回答,艾因雷因只能抱头了。 这片黑暗是彻底的黑暗。连眼前有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情况下,耳朵和鼻子会灵敏起来。宅邸的到处都能听见惊讶或不知所措的声音。 “不能在这儿继续一动不动了。到了外面能稍微亮一点吧?” 应该有星星和极光的光亮。在平时是根本靠不住的亮度,可是总比现在什么都没有要好。 “比起在这里一动不动要好多了。” 妮丽丝立刻同意艾因雷因的提议,然后溜出了艾因雷因的手臂。 “我们走吧。” “喂?” 妮丽丝的声音好像不把黑暗当一回事,艾因雷因不自觉就将手伸向眼前。 纤细柔软的手指握住了艾因雷因的手。妮丽丝碰到艾因雷因的粗糙的手掌后吓得松开了手,不过马上又握住了。 “请跟我来。” “你能看见?” 明明是在黑暗中前进,可妮丽丝的步伐是那么地坚定。 “家里已经习惯了。” 妮丽丝掺杂着苦笑如此回答,然后继续前进。 即使她的话是对的,但停电中在毫无目标的状态下能走的这么顺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像我似的。” 第一次觉得奇怪的是,莉莉丝出现得太快了。 然后是,当上保镖第一天的,那个异常的读书。 最后是,今晚察觉到了巡视官的遇袭。 “……。” 妮丽丝保持着沉默。 “会不会是能知道远处的事情的能力啊?或者是,可以和那位姐姐取得联络的能力。” 抑或是两者都是。 这样假设的话,就可以认为第一天晚上莉莉丝察觉到妮丽丝遭袭后赶了过来。然后妮丽丝帮助莉莉丝完成考试。 而且能够察觉到巡视官的遇袭。 “我这样认为没错吧?” 艾因雷因向妮丽丝询问。这不是为了让她证明自己思路的正确,从而接近某些东西。紧接询问的沉默反而使艾因雷因感到后悔,让他一脸苦涩。 担心是否粗鲁地闯入了他人的心房。 “抱歉,我的成长环境不好。” 放弃等待她的回答,表达歉意。 黑暗中的空气稍微颤了一下。 妮丽丝在忍着笑意。 “真是的,这么不礼貌。” 妮丽丝一边颤抖着肩膀一边说道。握住艾因雷因手的力道变轻了。 好像就要离开似的。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看不起我吗?” 会怕我吗?以为是将这句话说错了。 “如果那样做的话,我自己又会怎样呢?” 笑容的空气从妮丽丝身上消失了。 “我才是个怪物呢。” 为绝界探查计划而接受强化手术,加上在零领域受到异界侵蚀,之后因艾尔米的处理和异民化的部分共存下来。 这样的艾因雷因,还是个人类吗? 一想起和faceman的战斗,就觉得自己连一点人类的残渣都没有了。 虽不想对妮丽丝详细说明,但通过这几天她应该能明白艾因雷因的异常。 “你和我在一起会怕吗?” “哪有这种……。” “即然这样,你这种程度。” 黑暗之中,妮丽丝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艾因雷因。在冰冷的空气中,清楚地感受到了她手掌的温暖。 纱耶抱住了另一只手。娇小少女的娇小的手臂缠了上来,紧紧地靠住。 有三个异形在这片黑暗中徘徊。艾因雷因心中忽然冒出这般想法。不知目的地而只能徘徊的三个异形。并不能到达冒出,这能任其飘荡。 是什么等在前方,艾因雷因能否得到他渴望的,纱耶所渴望的到底是? 妮丽丝所渴望的又是? 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就这样前进。 “这片黑暗太暗了。” 轻轻的一句。 “是啊。” 妮丽丝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吐露了赞同的话语。虽然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艾因雷因却沉默了。妮丽丝的步伐依然没有停顿,也没有碰到阻碍其步伐的障碍。 “如果我想要的话,可以知道远处的事情。” 妮丽丝再次开口。 “范围大约是整个加鲁每达市。” “真大啊。” 竟然可以覆盖有数千万人生活的城市全域,是多么庞大的范围啊。 “但也不是说什么都能知道。而且一直用这个的话脑袋会很难受的。” 看来人类的脑细胞没有强悍到可以感知用正常的感觉器官可获得的之外的情报。 “另外,和莉莉丝即使离得很好远也可以对话。” “也就是用这个在考试中作弊了。” “是的。” 莉莉丝在考试的时候,由妮丽丝阅读和问题有关的书籍,从中寻找答案。 “好方便啊。” 也许能看见艾因雷因佩服地点头的样子吧,妮丽丝用开朗的声音询问道。 “艾因雷因先生的学生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成绩糟透了。学习又不认真。每到考试总是感到郁闷。” “哎呀。” 黑暗中没有光明,气氛却变明朗了。不耀眼,也无法看清前方,却足以让心情快活起来。 大概是通过这样的闲聊让妮丽丝看到了作为保镖本领高强的艾因雷因的人性吧。妮丽丝从中感到了快乐。 就这样走着。闲聊也在继续。妮丽丝很想了解艾因雷因,艾因雷因则讲述自己的学生时代。 听着没营养的过去的故事,妮丽丝开心地笑。 在这里的不是匪帮头目的女儿,也不是奔走于匪帮之间的代理,而是一名叫做妮丽丝的平凡少女。 笑声是那么开朗、天真,没有一丝不安。就像从紧绷的某些东西中得到解放似的,变成了少女应有的样子。 离开这片黑暗的时候就能看到妮丽丝的笑容了。艾因雷因坚信不疑地如此认为。 虽然没能在这里找到纱耶所察觉的危险,不过就当妮丽丝的笑容是报酬的话就算赚了。过后回到多米尼奥处报告吧。虽不认为艾尔米会老老实实地呆着,但可以打听她的去向。然后再计划下一步也不错。 这样想着。 “你真的认为会是那样吗?” 突然的声音让艾因雷因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妮丽丝询问道,通过手臂感觉到纱耶纳闷地望过来。 通过她们的反应,知道了两人是看不见的。 兽面浮现在艾因雷因他们前进的路上。其他部位可能沉浸在黑暗中吧,看不清楚。 和之前出现在梦中的是同一个声音。 “原来不是一场梦,觉得很吃惊吗?” “……。” 艾因雷因不回答。如果两人看不到的话,还是不能胡乱发出声音比较好。 而且,不知为什么那个身影比在梦中显得更加茫然。即使要去看而移动视线,反之移开视线也能看到同一个样子。闭上眼睛也是。依然存在于视野之中。 兽面在嘲笑艾因雷因的这种行为。 “没有意义的努力。因为看见的不是那边,而是这边。” 手指从黑暗中出现,再一次指向眼带。 “为什么要用眼带藏起来?为什么不去用那只眼睛去看世界?既然现在是被亚空间支撑起来的,那只眼睛是唯一可以俯瞰一切的眼睛。为什么不使用通过零领域得以看见不论过去还是未来的,看透一切的那只眼睛?” (是假的。) 艾因雷因不相信对方说的话。虽然不能说明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幻影,但确实没法相信不确定的存在所说的话。 这只眼睛是寄宿了为排除妨碍纱耶睡眠而存在的荆棘之眼。不是其它任何东西。 “为什么不去面对你的愿望给了你超出你想象之物的事实。” 不管艾因雷因的反应,兽面继续说下去。 “你以为这黑暗是一般的黑暗吗?难道没有发现,此时这片亚空间失去了光芒?已经开始了。” 兽面继续说出那被诅咒的话语。 “一切已晚。就算能看到却无法在现实的时间中逆行的你,是无法重来的。你将要后悔所有的一切。” (给我消失。) 在心中念想。不知是不是起了左右,兽面溶化似的从视野中消失了。 一切都是这片黑暗呈现出的幻影。不能被他的话迷惑,不然行动会受限制的。 必须要忘记……。 黑暗唐突地消散了。 钢铁迎接了艾因雷因他们。 “姐姐!” 妮丽丝的尖叫表明这不是她设下的陷阱。 “还真是夸张的……。” 艾因雷因用无语的表情看了周围。 他们到达的是入口大厅。在那里有无数匪帮成员拥挤在一起,而且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了艾因雷因。 如果一齐开枪的话,多半不会命中艾因雷因而是会命中同伴的后背吧。 妮丽丝也不可能没事的。不知对方有没有想过这些,成员们异常安静地,面无表情地瞄准艾因雷因。就连一丝敌意也看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莉莉丝站在成员的身后。一脸的不爽还有要赶走它似的笑意,两者混杂在一起做出了复杂的表情。 “如你所见,这个男人变得碍事了。” 莉莉丝试图用这幅表情敷衍妮丽丝带有责难的悲鸣。 “因为你不会撒谎,所以没让你知道有埋伏……好了,赶快离开那个家伙。” “……为什么,这个人碍事了?” 即使这样妮丽丝依然一动不动。反而要保护艾因雷因似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妮丽丝,听话。” “告诉我。” 妮丽丝顽固地不肯动。她的面孔已变得僵硬,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痛苦地瞪着姐姐,颤抖着肩膀。 就像在忍住恐惧似的。 双子间飘动着紧张的空气。 “妮丽丝……。” 让紧张松懈的是,莉莉丝的叹息。 “是听伊古纳西斯说的。” “……哎?” 惊讶浮现在她表情上。 “伊古纳西斯觉醒了。接着告诉我们了。你也许是听不到的,不过我听到了,这帮人也听到了。” 在应付妹妹的姐姐看向艾因雷因。 她的眼中燃烧着憎恶,不知为何还有愉悦。 “那两个人不一样。他们不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和我们是不同的 第11章 雷吉欧斯传说.危机 。是外来的,艾尔米?利古扎里欧的棋子,是原本要到这里来的,巡视官雇佣的人。” 妮丽丝的肩膀又缠了一下。仅一次,大幅度的。这说明妮丽丝所受的打击是多么的大。 回头的动作缓慢得吓人,面孔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变僵,因此浮现出无法言语的表情。 用那张面孔无言地逼问了过来。 “是真的。我处理掉的也是真正的巡视官。只不过他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心想说了些多余的东西,到了现在不管找多少借口,都无法取回妮丽丝的信赖了。 “为什么?” “来这里是偶然。偶然碰见,偶然被捡走。因为捡到我的不是你,所以这不是你的责任。” “快点离开!” 捡走艾因雷因的那个人,用尖锐的声音命令道。 妮丽丝没有违背她的话,盯着艾因雷因后退,藏到了成员们的阴影中。 “好了……然后,打算怎么办?” 周围只剩匪帮的男人们。枪口依然对准了这边。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还是值得赞叹的。 但是这个赞叹是不会和威胁联系到一起的。 “我要你死。” 莉莉丝的发话。 下一瞬间,扳机一齐被扣动。不存在世纪的偏差,炸药的响声一块想起蹂躏着入口大厅的空间。 果然,大部分子弹在到达艾因雷因之前便击中了同伴的后背,有的则贯穿了头部。血液、尖叫和脑浆在炸开,头皮和硝烟在口中飘舞。 艾因雷因依然站在原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询问的不是得以存活下来的匪帮。既不是莉莉丝,也不是在她的身边铁青着面孔的妮丽丝。 “先回去。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站在身旁的纱耶静静地开口说。 艾因雷因他们的眼前布满了子弹。以某一条线为界面,由于无法到达前方而停留在原处。无视子弹所蕴含的速度与破坏力而静止的情形,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这是纱耶的能力。 “本来是这样想的,不过让人在意我们身份暴露的方式。是不是应该认为艾尔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吧。” 纱耶对自己引发的现象既没有自夸也不谦虚,也不因此而担心艾尔米的安危,只是平淡地回答艾因雷因。 “难道,那女孩也是?” “看来情报还没有泄露到那种程度啊。” 回答了莉莉丝的低语,她便不甘心地扭曲着面孔瞪了过来。 “如你所见,区区饭桶的子弹是不能打破纱耶的领域的。要我说还有一宿一饭之恩义,最好能放我们走。” 莉莉丝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不甘心地咬着嘴唇。用憎恨的目光瞪着艾因雷因。美丽也是扣人心弦的意思。例如,纱耶的美丽因其寂静而扣人心弦。虽然这两个词有点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相对的,莉莉丝做什么都是美丽的。静和动,以同一容姿妆扮两种人格的美丽,在各个方面都是扣人心弦的。 就像在黑暗中孕育出光明的妮丽丝有年轻的美丽。就像此时此刻煞白着面孔就摇身一变而成为了悲剧中的女主角。 眼前,莉莉丝所浮现出的憎恨,表现得如发誓报仇般鲜明而激烈,冲向艾因雷因。 自然而然,她的周围充满了非杀不可的气氛。 成员们因之前的愚蠢射击而变成大量尸体和半死不活的人。 “有什么疑问好像去问问那个伊古纳西斯就明白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勉强争斗啊。” 对提出停战的艾因雷因,莉莉丝静静地摇手。 然后,成员们在一次架起手中的枪,扣动了扳机。 从四周围住艾因雷因他们,发射子弹,随之又停在空中。 “……纱耶。” “嗯?” 艾因雷因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不断增多的子弹。 “要用手枪的话他们数量太多了。有没有什么好用的?” 纱耶的手枪再怎么厉害,一次射击能杀的人只有一个,运气好也就是两个人吧。一般情况下,这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用上艾因雷因认真行动时产生的冲击波的话,不用多久就能把包围艾因雷因和纱耶的家伙们。 “你不想杀吗?” 她说的肯定不是跟白痴似的在眼前不停开枪的那帮臭男人把。 “是啊,有点在意。” “……。” “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啊,那么,什。” 纱耶无言地伸出右手制止了艾因雷因的话。 她的手臂从中指和无名指间裂了开来。其断面不见有肉色,而是充满了漆黑的,黑暗似的某物。 一直裂到肘部,伸出了什么东西。 棒状的那个东西是古铜色的长剑。 十字型的剑柄越过了纱耶的手掌后。艾因雷因抓住了剑柄,一口气拔出。 剑的长度大约和纱耶的身高差不多。虽看不出之前到底藏在了哪里,不过艾因雷因对它握起来的感觉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谢谢。” “不客气。” 干燥的回答令艾因雷因皱起眉头。 (怎么又生气了?) 虽然不太懂生气的理由,不过要是在这里吐槽的话她又该闹别扭了。 “那么,我走咯。” 轻松地说完,跳出纱耶的影响圈。 钢铁之风在起舞。 艾因雷因不懂剑的用法。参与绝界探查计划的时候,为了熟悉接受强化手术的身体能力而接受了军队式的训练。就在那时练输了枪械。从狙击枪到迫击炮,还包括手枪。至于战车或飞机因为不需要所以没有受过训练,总之是基本上记住了步兵的战法。 当然也学过了格斗。但是那却是失去枪械时的徒手或使用匕首的技巧,从没学过可称之为剑法的东西。 不过,运用现在的艾因雷因的能力的话那却是种不必要的技术。 在他的臂力以及速度面前,人的肉体就如同纸屑,在被剑触碰到的瞬间肉便炸开,骨头则被粉碎。 面对横冲直撞的粉碎机,匪帮们只能坐以待毙,身体被碾成碎片,飞到空中,形成血雾。 脏器发出的恶臭充满了周围。 艾因雷因就在其中央停止挥剑。滚落一地的已经不是尸体了,只能说是曾经是人的部分。 双子的姐妹静悄悄地站在毁灭风暴的外侧。 即便置身于充满铁锈味的空间之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贬低她们的美丽。如幽鬼般挺立,或是如悲剧的女主角般站在了那里。 “……。” 沉默地看向她们。想不到该对她们说什么好。一边是憎恶,另一边是惊愕,想不到能同时照顾到她们双方的话语。 纱耶躲着肉片靠了过来。伴随她,走向宅邸之外。 “不要以为可以活着走出这个城市。” “就凭这样,哎。” 面对莉莉丝投来的挑衅。 不停下脚步。 ****** 孤零零一个人被留下的多米尼奥只能无所事事地度过时间。 不过,多米尼奥对这种无所事事不会感到头哭。悠闲地玩拼图游戏消耗时间,时不时地接收加鲁每达市的信号看看电视。 这一天也是,在酒杯里倒满不加水的威士忌,向拼图杂志发起挑战。原本酒精类的存量几乎见底,不过在凯尔尼斯补给的食物之中发现有几瓶上等的威士忌,现在喝的就是这个。 由于身处要塞似的车内,所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不过安装了防范用的感应器。通过它可以在沙发旁边的立体屏幕上观察刀外面的情况。 看来还下着雨。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湿度的升上确实在逐渐影响着车内环境。酒精也帮了忙,不久多米尼奥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异变随着湿气静静地出现在车内。 不是背景音,而是多米尼奥的呼噜声在震动着周围。沙发所在的房间和驾驶席之间有一段隔间。异变就发生在那个隔间。 天花板部分开了换气用的孔。虽然为了防止遭到毒气攻击而安装了数层过滤器,异变却成功地穿过了它们,并入侵到车内正要完成集合。 低密度的某种东西出现在了那里。 就像一个影子站在了那里似的。 模糊的那个东西,随后从二次元变成了三次元的东西。平面增加了它的厚度,获得了人类一般的形状。修长的双腿,纤细的双臂,双手拂过空气,获得生机的蛮腰左右晃了晃,开始移动步伐。 安静地挪动脚步。 依然响着多米尼奥的呼噜声。 妆扮头部的金色短发像是被风吹过似的展开后,恢复成应有的形状。 金发之下安置好脸部,在此诞生了一名女子。 虽然是个美女,可是一旦看了她的眼睛,大部分男人都会萎掉对她产生的邪念吧。 因为女人的眼中不存在一丝生机。不是不执著于活着,而只是把活着当作一个事实,比纱耶还像一个人偶,就像镶入了玻璃球似的。 呼噜声还在继续。女人安静地前进数步缩短距离。 呼噜到了吸气的瞬间,睡在沙发上的多米尼奥庞大的身躯突然蹦了起来。 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握住了一把手枪。以和体格毫不相称的迅敏的动作移动手臂,瞄准的同时扣动扳机。 枪声回响在车内。 多米尼奥确信命中了。 但是,没有打到对方的手感。 作为证据,女人还站在原地俯瞰着多米尼奥。 “是纳米细胞机器人啊……。” 苦涩着面孔看向女人。那张脸曾经见过。 隶属于炼金术师,同时也是抗异民组织silent?majority的头目索霍所制作的战斗兵器。 模写了和艾因雷因同样参加了绝界探查计划,消失于零领域的一位女性的人偶。 名字好像叫雷坊。 “您是巡视官,多米尼奥?利古扎里欧?” 明明已经确认过了,还要这样问。 “找我有什么事?” 身为公务员的多米尼奥,不会受到首都的组织所制造的兵器的攻击。判断到这里,多米尼奥忘去了自己刚刚开枪的事实。 “我来拜访是为了向您讯问的。请到外面。” 雷坊移动手臂,指向外面。 (搞砸了吗?) 如果是在城市中的话还能以工作中为理由无视的,但现在这样的话会被当成叛逆行为的。只能服从了,于是多米尼奥站了起来。 看来感应器都被无效化了。 走到车外,只见有多辆大型卡车,包围了多米尼奥的房车。看了货箱就知道那些不是搬运一般的货物的车。可能使用了特殊的钢材,没有光泽的外壳之内散发出沉重的气息。 被带到了旁边的货箱之中。 其内部是一副作战室的样子。 “欢迎。” 第一次靠这么近见面,不过马上就只要这个研究者模样的男人就是索霍。 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类。侯在多米尼奥身后的雷坊之外还有三具,像守护索霍般站着,从他们的眼睛没有生机,以及机械的站姿来判断,他们应该和雷坊同样都是纳米细胞机器人。 “找我有什么事?” 同一个问题扔给这个人。 “艾因雷因已经进入加鲁每达市了吗?” 大概对方也觉得没有必要报上姓名,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事关职务上的机密。不能泄露给他人。” 索霍所率领的组织是抗异民化组织,也知道他们是用直接的手段来排除异民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多米尼奥傲然地挺胸回答。 “……你知道他是什么,还要这样说吗?” 索霍皱起眉头。和他的举止一样,他只不过是一介研究者。看来不懂得用强硬的手段或是运用策略的方法。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没有带来这方面的专家是他的失败之处。 “巡视官被允许在调查时利用罪犯。在法律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问题是有的。他的能力是脱离常规的。” “要说脱离常规的话……。” 多米尼奥的目光转向站在索霍周围的纳米细胞机器人的身上。 “这些孩子是不一样的。是纯粹的兵器,会服从命令。” “好像在古拉波奈尔市失控了吧?” “……。” “他进行的所有战斗都是在调查中的自卫行为,是法律所允许的。” 多米尼奥说着拥护艾因雷因的话语知道索霍插不上话而露初厌烦的表情。 这是多米尼奥自身也不能很好理解的心境让他这么做的。用语言来保护的同时,其实心里也承认艾因雷因可不是个让多米尼奥保护的存在。 (为什么?) 运动嘴巴,用视线牵制,由态度来威慑。一边这样做着,多米尼奥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问。 已经开始厌烦于当一名巡视官了。因为在古拉波奈尔市的和faceman的战斗让他明白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涉足的东西。即使要涉足,自己也不会有用处的。 如果还有年轻时的行动力的话就没问题了? 答案是否定的。 这可不是靠年轻就能解决的问题。 多米尼奥直接地理解到了。 faceman这一存在,是从现代社会的扭曲诞生的。即使解决了其中的一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如果无法斩断扭曲本身,还会出现第二、第三个faceman的。 为此需要的不是名叫多米尼奥的手段。 而是名叫艾因雷因的兵力、名叫艾尔米的知识以及能活用这两者的系统。多米尼奥这个手段和便利是在是太弱了。 (不好。) 不知不觉已经停止了说话。多米尼奥坚定地拒绝引渡艾因雷因和纱耶,索霍则失去了用来说服的语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看着他那个样子,多米尼奥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竟然要让艾尔米和艾因雷因挽救世界。 多么崇高的想法啊。 同时也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真恶心。 但是,占到索霍的面前决定用政治的手段来对付他时起,不知不觉中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散发着热量,从背后推动着多米尼奥的强硬态度。 这样思考后产生的必须要保护两个人的使命感洗脑了多米尼奥。 年轻时,站在修罗场时这种洗脑自然地隐藏了多米尼奥的懦弱,给予他和众多此刻战斗的力量。 可是,自从失去它已经过了许久了。 即使是这样,为什么在现在,这种东西会从自己隐约衰老的内侧探出头来。是心里深处底部的底部仍残留一丝的东西喷发了出来吗? 不明白会这样的理由。 多米尼奥知道对人心要求某种理由是错误的。自从当上巡视官以来就知道也体会刀,即使在道理上不通顺,只要情感更胜一筹人是可以做下去的。 即使是这样,对子自己还厚颜无耻地保留了一份正义感这一点,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所谓正义感就是,单方面的热情。对和自己所信仰的价值观相背的东西表现出剧烈的否定并排除掉。 巡视官这个职业,表面上是为了将城市经济的正常化而牵制匪帮的职业,事实上它是为了让匪帮不会忘记政府的影响力,讲白了就是不给城市独立的机会。虽然死了也不会认为匪帮是善人的组织,但政府的做法却不可说是正确的。 长时间依附于这样的东西,如今又冠冕堂皇地接受匪帮款待的自己不应当拥有正义感这种东西。 “艾因雷因的话目前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过请你记住,政府正大力发展我们silent?majority。” “……。” 索霍开口说话使得多米尼奥摆脱了思考的牛角尖。就算继续思考下去也不会得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吧。所以干脆不去想它比较好。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是一只……猫。” 这让多米尼奥立刻失去血色。 “和艾因雷因一起行动的一只猫。你知道吧?” “……。” 不知道。这样回答应该是很容易的。 但是,多米尼奥的嘴巴却一动不动,表情则表现出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动摇。 让他抓住把柄了。 “……你是知道的。” 索霍的眼睛变得冰冷起来。 变为未曾有过的,贪婪的野兽的眼睛。他对待艾因雷因是作为组织的头目,所以在态度上还不是很习惯。但是对待艾尔米就不一样了。 他是出于对知识的欲望,作为一介研究者提出了刚才的疑问。 之所以如此,他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本领。 “既然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 收到主人沉默的意图,眼前的三具纳米细胞机器人以及背后的雷坊靠了过来对多米尼奥施加压力。 不过,在事态进一步发展之前,发生了新的变化。 “主人,加鲁每达市有情况。” “什么情况?” “感应到产生了大量极光粒子。” “……是发生了什么吗?” “看来是的。” “……多米尼奥巡视官,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没有。” 瞬间决定不能告诉他纱耶察觉到了危险。不管怎么说,索霍也不会听进去这么暧昧的事情的。 “……就当你不知道吧。立刻前往加鲁每达市。还有,ii到iv准备启动兵卒(pawn)。雷坊你去进行侦查。” “遵命。” 纳米细胞机器人们齐声回答,开始了准备。 “请你也同行。” “知道了。” 多米尼奥呻吟般地同意了。 ****** 自从失去意识过了多久……。 应该不是以天为单位算的。 “表坏掉了啊。” 不,应该认为已经被侵蚀到这种程度才对。 在艾尔米的周围,曾经让多米尼奥伴随呕吐感,让他连清醒和发狂都不愿去想的研究室发生了异常。 到处在放电,并且空间也发生了扭曲。因此珍贵的研究成果都破损、被电烧焦、有的则产生奇怪的变化。 “不过看来方位装置还在运作。” 为了防止思念波的逆流现象而安装了防卫装置,这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说来,是谁在增设机上设置陷阱的?难道炼金术师中出现人才啦?” “如果出现那种天才的话,世界还会像这样丑陋吗?” 突然,只有艾尔米的空间响起一个声音。 “嗯?” 这个声音隐约有点印象。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解开谜团?那个……。” “还是老样子,不擅长记住人名吗?” “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兴趣。” “你果然是这种女人。” 曾经听过。而且,能大致想起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穿越零领域了?” 听到艾尔米的提问,声音的主人发出压抑的笑声。 “‘零’啊……如果是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不是这么一回事的吧?” “啊啊,好像马上就能想起你了。哎,这个以后再慢慢想就行了,是啊,零领域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换一个问题问你吧,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实验啊。关于能否完全消除异民化。” “哦~。” “嘛,不过连我期望的五成都没发挥出作用。” “哼~。” “我得到了不错的媒介,所以就趁着兴头试了一下,不过看来不会那么简单的啊。” “faceman?” “难说,我不知道名字。名字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吧?” “是啊,你的名字也是。” “没错,你的名字也是。” 冷漠地交谈之时对空间的侵蚀仍在进行。艾尔米无言地启动大量防卫程序,并且施加了一些反击的手段。 可是效果却不令人满意。 “抱歉啦,趁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防卫系统。” “原来如此,你的兴趣是用那种强硬的方法闯进女性的房间吗?” “你我已经不是对性别说三道四的外表了吧。”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自嘲。 “那么,你也是?” 果然不止艾尔米的身上发生了细胞的变异。 “说得没错。多么有因缘啊。将人类从严重的资源匮乏挽救的亚空间增设技术。制造它的我们却是这亚空间时代最初的受害者。” “我可不想听老人的回忆录。” “这世上哪里人经历的岁月比我们更久啊。” 快活地笑起来。是恐怖的笑声。有时艾尔米也会讥讽自己的命运,不过在他的笑声中却感觉到了疯狂。 差不多对和这个男人间的对话感到厌烦了。可以说已经受不了了。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伊古纳西斯。” “啊啊,终于想起来了吗?利古扎里欧。” 伊古纳西斯开心地发出“友好”的声音。 “一开始不是说了吗?是实验啊。总之,虽说只有两例也得到了成功,所以我想差不多该搬到这里来……。” 那一瞬间的寂静,足以让不详的预感膨胀起来。 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就攻击艾尔米的猫到这种程度。 “利古扎里欧,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什么呢?” “你的身体,能否让给我?” “我拒绝。” 艾尔米周围的空间开始变质。立刻对其进行修复,恢复原状。 变质,是伊古纳西斯的魔爪。 修复,是艾尔米的防御。 在这场竞争中败下阵来之时,艾尔米的人格便消灭,而伊古纳西斯将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从零领域的另一边。 05死山血路 到处都是敌人。 “吓死我了。” 把剑扛在肩膀上,艾因雷因看呆了。 他在车顶上。是辆从那对双胞胎的豪宅抢来的高级轿车,驾驶则交给了纱耶。 艾因雷因就坐在车顶上。 因为离开宅邸之前,感觉到有一股浓密的杀气在缠绕着自己和纱耶。所以让纱耶弄出新的手枪插在裤腰带间,准备随时都可以行动。 到了能看到豪宅大门的地方,知道了杀气的真面目。 保持紧闭的大门之,被无数普通的百姓们堵住了。摇晃铁门,狂吼着。 “对匪帮示威?” “怎么会。” 纱耶从驾驶席回答。 “我觉得敌意是冲着我们来的。” “果然?”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样下去会无法动身的。” 大门另一侧的百姓们,占据了对面的道路,并且还在增加。 简直没有让汽车跑动的余地。 “要碾过去也是有极限的吧?” “是啊。” 说着说着便到达了大门,只好停下车。 他们手中都有武器。有的手持像样的手枪,有的则是匕首或是菜刀等,一般家庭都会有的刀具和钝器。 他们没有穿统一的服装,但其意识的统一的。 “是不是洗脑之类的东西啊?” “我不知道。” 震动空气的吼叫之合唱,集中砸向艾因雷因他们。 “首先,做完路然后……该去哪里啊?” 艾因雷因的脑中可没有也许会斩杀一般人的罪恶感或是将会袭来的后悔。 “不回多米尼奥的地方吗?” “啊~,那个我也想到了。不过刚才的那个,不觉得原因就是艾尔米吗?” “是啊。刚刚的不像是普通的停电,而是空间本身把光排除掉了。” “……这个,刚才告诉我不就行了。” “因为有局外人。” “啊啊,说的也是。” 看向大门。他们已经不是百姓,应该称之为暴徒了。暴徒紧贴着大门,剧烈摇晃着。整个大门的钢铁发出刺耳的悲鸣。 “这样的话,艾尔米应该至少已经进入城市了。” 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似的看着那些继续交谈。匪帮好像没有从背后追来。也许在入口大厅的时候就全部解决掉了。 “哎,如果艾尔米搞砸的话,应该和增设机有关,这样一来……。” 艾因雷因像是被诱导一般看向天空。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 那里有极光。不过一直都是这样。 但是,那极光的存在方式却太奇怪了。以一个地方为中心向四周展开起帷幕。 “……在那儿吗?” “应该是的吧?” “好明显哦。” “是不是因为发生的问题不同。” 这一瞬间,支撑大门的金锁崩坏,并且向着庭院的内侧倒下。不等完全倒下暴徒们闯了进来,巨大的铁块就被他们踩在了脚下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沙耶才下油门,紧急启动。 在车身和暴徒们相撞的一瞬前,艾因雷因就飞出去了。嘴里衔着香烟,不给紫烟拖长的余地,其火种之红在黑暗中像鬼火一样扫过一条线。 剑在舞,呼唤狂风,冲击波则成为风暴。 暴徒们都被吹散开,被砸到铁块上,作为一条血路被整平。 狂风沿着道路猛进,纱耶驾驶的车紧随其后。 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人群。 “事情闹大了。” 收拾到一定程度后回到了车顶。丢掉变短的香烟,衔起新的一只。 “简直是所有市民都变成了敌人似的。” 沿路上的暴徒已经解决了一部分。但是,人群却从其左右两侧潮水般涌来,眼见就要填满道路。艾因雷因从腰带中拽出手枪,一个接一个地击落试图抓住车身而奔来的人们。 “我认为你的想法没有错。” 驾驶席的窗户是开着的。纱耶的声音轻轻的穿过风声和暴徒的吼叫声,传到艾因雷因的耳中。 “怎么回事?” “我终于知道感觉到的危险是什么了。是整个这一城市。” “整个城市?” 有点不懂了。不,如果考虑到现在这个情况的话应该是那样没错。 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打飞靠近的暴徒,不断地扣动扳机。无限的弹仓产生出无限的子弹,枪口炎像篝火般亮着。 “极光粒子在增加。” “说来也是。” 也许就是那样,艾因雷因看着眼角的极光如此想。覆盖整个天空的光之帷幕,据说是亚空间和亚空间相接触时产生的火花。 果真如此的话,可以认为在那些幕群的中央打开了一个大洞,而异界从那里压过来似的和这个世界接触。 也就是说,那会导致极光粒子的增加。 “即使是这样,这些人却没有要异民化的样子。” “啊啊?” 确实,极光粒子也是满溢于零领域的混沌,如果大量地被淋上的话会发生异民化。 “有那么多吗?” 已经异民化的艾因雷因有点弄不懂。 “是的。多到这个空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崩溃。” “那还真是……。” 既然这样,这里的这些暴徒们不可能还保持着普通人类的样貌。 “确实很奇怪啊。” 沐浴极光粒子而发生的异民化,一般不会产生同一种变化。大部分情况下会有个体差异。更何况,保持普通人类样貌什么的,概率就更低了。 “有些人为的感觉。” “是啊。” “那就要应该认为艾尔米有麻烦了。” “嗯。” “那么,先到那里吧。” 不同于周围充满杀气的空气,艾因雷因他们的周围却显得有些悠闲。 “是的。” “看来,得再加把劲咯。” 艾因雷因收起手枪,重新举剑,为了杀出一条路来飞了出去。 但是,他们的路途却没有二人周围的气氛那么悠闲。 人群就像塞满纱耶驾驶的车的前进方向似的堵住了去路。并非只有大人、只有男人。其中也有女人、小孩和老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敌意,袭击过来。毫不畏惧地围堵全速疾驰的轿车。 有的人用专业的狙击枪袭击,有的人打碎路边的混凝土扔过来。还有挥舞着菜刀追过来的发福主妇,还有人用整理院子的耙子刺过来。 “我们的目的地被他们知道啦?” “也许是吧。” 既然已经确信加鲁每达市的全体市民都是敌人,出现再多的人也不会吃惊的。可是,不管如何改变道路,前往之处必定是满眼的人群,向艾因雷因他们扑过来。 这可是个问题。 “怎么搞的?” 用手里的剑收割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是能用手枪和用车撞能解决就这样解决。 可是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前进的余地。 问题不只是这个。 摸索口袋。对香烟盒轻飘飘的重量,艾因雷因咂舌。 顶多还有两、三根。 进入加鲁每达市的时候身上带的,在当妮丽丝护卫的时候已经吸了大部分,就是现在也用了许多。 这样下去会在轿车到达目的地之前就会吸光香烟的。那样的话,就算到达艾尔米身边时发生了战斗,他也不会起到多少作用的。 “怎么办?” 纱耶的空间干涉也无法制作这个香烟。因为它有拒绝极光粒子的作用,所以无法用异民的力量制作。 “这样下去根本不能前进啊……纱耶,能稍微忍一下吗?” “我想不是不可能。” “那么,就这么定啦。” 话虽不多,思绪却是相通的。艾因雷因把手伸向驾驶席的窗户,让纱耶抓住。轿车虽然靠自动前进,却对堵住道路的人群作出反映立刻开始降速。 把纱耶拽上车顶后让他坐到左臂上,纤细的手腕缠上了艾因雷因的脖子。 “好了,出发。” “是。” 从香烟盒中抽出香烟。 还剩,两根。 离目的地还远着呢。不知能否用吸一只的时间到达那里。 “我认为你节烟就好了。” “节烟啊,这要求太高了。” 一边回答不知是认真的还是玩笑的话一边点燃香烟。人群扑向完全停下来的轿车,试图抓住脚。 艾因雷因跳了起来。 朝向附近的高楼跳跃,脚踏其墙壁,飞向更高处。 风的呼啸声在耳边想起,纱耶更加用力地缠上脖子。纱耶的空间干涉切割了风压,使其够不到二人。 枪声追上来了。明明已经到了深夜,高楼的窗户中到处都有人影,打破玻璃,驾着狙击枪。 “果然,被察觉到了。” 艾因雷因的脑中浮现出一对双胞胎。她们应该在使用能够了解远处的能力刺探这里的情报。 如果是这样,那对双胞胎是不是也能对这些暴徒们发出命令呢? “事情都发展到这里,那两个人不可能和这无关吧。” 可是,那样的话……又会出现新的疑问。 如果能够抛开性命对一件事如此地团结一致,那么为什么妮丽丝还要为巡视官的问题奔波到那种程度。 “还是搞不明白这里的人啊。” 面对艾因雷因的高速移动,只用枪声空虚地响彻。就算命中了,纱耶的空间干涉也会起到防御作用的。 “从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的。” 纱耶的吐槽有点心痛。 “不不,香烟不够嘛。” 可是用车移动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所以纱耶说的没有错。 通过在高层建筑间移动,比起在路上跑更快地到达了目的地。 “没想到,又是在市政厅。” 艾因雷因在到达之前的高楼楼顶上停下脚步。极光以市政厅的上空为中心展开晃动着。 俯瞰脚下。只见市政厅的门口也满是暴徒。 “看样子,里面也应该全是人吧。” 考虑到香烟的余量不想蛮干。先回到多米尼奥处进行补给是最理想的。 可是,那就无法保证到时候艾尔米还能否平安。 “那么,我走了。” “我也去……。” “如果有个万一我还要让你把我变回原样呢。” 让想要跟过来的纱耶留下。 “别以为可以做好几次那样的事。” “我也是,可以的话不想变成那样啦。” 说完,艾因雷因跳向市政厅。 踢碎顶层附近的窗户,闯进其中。 和想象的一样,通道中充满了人。即使被碎玻璃所伤,他们仍无畏地冲向艾因雷因。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 不对,根本就没有感情。发出渴望血肉的野兽般的叫声,手持简陋的武器攻过来。 “你们是什么呀。” 有些厌烦地快速点燃香烟,挥舞着剑跑向最顶层。一只堵到楼梯的暴徒们根本构不成艾因雷因的障碍。粉碎之继续前进。 伴随着血雾到达最顶层。 这里是没有被分隔的广阔空间。 除了一些柱子没有遮挡视线的东西。比起这个,不见直到刚才为止如云霞般不断出现的暴徒们,他们也没有追上来的样子。 这里应该有什么,不会错。 “看看,会出现什么呢?” 香烟还剩下半只。加上香烟盒中的一只。多么靠不住的数字啊。 把剑架到肩膀上,毫不松懈地环视四周。 极光的光亮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将这片空间染成七彩。 立刻发现了那个东西。 “艾尔米?” 是黑猫。 黑猫的四肢脚直直地立起,保持将尾巴高举的姿势定在那里。好像很吃惊似的开着嘴巴,露出小尖牙,面朝上方。 仿佛是一具标本似的,就这个样子一动不动。 是否该靠近,令人犹豫。 “艾尔米。” 先叫她一下。可是没有反应。 “这个可真是麻烦了。” 原以为艾尔米遇到危险了,可没想到连联络都无法进行。 “|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呢……。” 如果有明确的障碍的话,马上就能知道该干什么了。可是,眼前却只有一只不动的黑猫。艾因雷因可没有在这种状况下察觉到什么,并采取某种对策的只是。 谨慎地观察黑猫的情况。黑猫本身没有争斗过的痕迹。毛发也仍是漂亮的。 只是,额头上的宝石的颜色有点奇怪。在蓝宝石中应该有七彩光芒在晃动的,现在却染成了纯蓝色。 试着伸出一根手指。 (不能碰它!) 突然,有声音在脑中炸开了。 “————!!” 感到跳动的头痛,艾因雷因向后跳开。 黑猫身上不见有什么变化。 “是谁?” 那是一瞬间的事。那不是声音。而是脑中突然出现出一句话,危险信号就像爆炸了似的响起。 “怎么搞的?” 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 第12章 雷吉欧斯传说.潜能爆发 回应。 可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见得情况会有所好转。 (已经看到情况了。总之,先回到多米尼奥那里吧。) 也不能让纱耶就那样干等着。 决定撤退,艾因雷因把背转向黑猫。 在这一瞬间。 “!!” 艾因雷因跳开了。在着地的一瞬前回头看。玻璃因冲击波而颤动,不久便碎掉了。香烟的火烧到了过滤器。吐出来,一边把手伸向香烟盒,一边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猫的周围有什么东西。 像是紫烟似的东西在晃动着停留在那里。 “真遗憾。本想同样是突破了零领域的肉体的话,会很容易习惯的。” “你是谁?” “是艾尔米的朋友啊。初次见面。” “那,现在和老朋友述旧呢?” “哦,你很通情达理的嘛。” 烟随着声音晃动。艾因雷因把剑插在地板上,放开手。 “是啊。如果你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好了,差不多快到该回家的时间了,所以我过来接她。” “呼呣……。” 烟表现出思考的样子。虽然不知一股烟是怎样思考的,气氛却是那样的。 (是炼金术师吗。) 看着烟,艾因雷因回想起刚才的话想到这里。 不是作为组织,而是以只身持有那个名字。 和艾尔米一样,发明了亚空间增设机的天才科学家。 是这样的话,像艾尔米一样活到现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以那种形态出现也不令人吃惊。 可是,这个国家的炼金术师应该只有艾尔米一个人才对。是她亲口说的。 那么,这个炼金术师应该是突破了零领域,来自其他国家,其他空间的。 (不能简单地摆平啊。) 想到这里,烟又开始晃动起来。 “抱歉,我还想和艾尔米继续聊下去。“ “那可不行。” “为什么?” 充满了不祥的气息。不,应该说奔来充满在这一层的东西开始行动了。 “艾尔米是有老公的。背着他和其他男人过夜什么的,我是不会允许的。因为我心眼小,不太会隐瞒。” “嗯,可是……。” “所以,只好用武力了。” 右手闪了一下。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用不着吸烟。从腰间抽出手枪,扣动扳机。不能碰的警告一直不离开脑子。 所以就用手枪。 子弹被压力由枪口射出来。透过手臂感受到了其震动。对手是烟,是气体。也有要看看子弹会有多少作用的意图。如果物理性破坏是有用的话,艾因雷因也有对抗的办法。 如果那也不行的话,就只能试试右眼了。 本来是这样想的。 突然,烟裂开了。 子弹还没有够到呢。 有什么东西从裂开的烟中出现。 是一只手。烟反射着极光的七彩,从中出现的手也反映出极光淡淡的光芒。纤细的手腕上,幼嫩的手大大地张开着。 烟的裂缝,伴随出现的手臂逐渐扩大其面积。 那只手有印象。 脑中浮现的是,缠上脖子的胳膊。 手臂由手腕开始,接着是肘部,然后出现了肩膀,然后,然后,然后……。 “……。” 没能说出话来。 撕开烟出现的人物,站在保护烟的位置上,用张开的手接住了子弹。 啊啊…… 修长的头发,在飘动。 啊啊…… 锐利的目光,挑衅地俯瞰过来。 啊啊…… 红色的嘴唇,浮现在淡淡的黑暗中。 啊啊…… 现在,要说出那个名字吗。 “看吧,我不是说过已经晚了?” 一瞬间兽面出现在藏在眼带中的右眼中,嘲笑后,接着消失了。 “尼尔斐尼亚。” “我回来啦,哥哥。” 露出灿烂的笑容,妹妹向艾因雷因如此宣告。 ****** 纱耶在等待。 市政厅中没有动静。虽然从这里也能确认到他奔向最顶层,但之后却没有行动。 突然间安静下来,然后安静到现在。 纱耶在犹豫该怎么办。自己是该前往那里呢,还是应该在这里等待呢。 到了那里,又应该做什么呢? 心在嘈杂不安。一直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没能把它告诉艾因雷因。 只能将危险感知为危险的纱耶,不具备明确表达它的方式。 面无表情的背后被无法形容的不安驱使着,纱耶重复移动脚步,又缩回来的动作。 风在飘舞。头发被吹动,一瞬间遮住了视线。 当视野明朗的时候,纱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眼前站着一位曾见过的女性。好像是在玛玛?帕帕斯的宅邸中,还有在和faceman战斗的时候也出现过。 “找我有什么事吗?” 出现在眼前的纳米细胞机器人,即使看到她,纱耶也没有产生动摇。 “我们正在看管多米尼奥巡视官。”| “是绑架吗?” 对于直率的事实,投向单纯的疑问。已经了解了纳米细胞机器人是什么样的东西。 作为异民的自己和这个将极光粒子转换为能量的战斗兵器战斗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从纱耶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对这一事实是怎样考虑的。 纱耶本身也不是很明白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如何行动。 “不是的。” 这一点,雷坊也是一样的。她的表情就像人偶一样僵硬,从中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那么,要把我怎么样吗?” 以前,雷坊当着纱耶的面捕捉了艾因雷因。首先,雷坊是遵从负责对异民化问题的索霍之命的战斗兵器。不可能放过纱耶的。 会发生战斗吗? 仿佛有两个异种的人偶对峙的情景中,飘起有点迟钝的紧迫感。 “不。” 雷坊的回答是否定的。 “我被告知要保护您。” “保护?” “听不明白吗?” 雷坊的视线从纱耶的身上移开,掠过市政厅,然后看向脚下的,暴徒在蠢动的街巷。 “这座城市中没有人类。” 暴徒们包围了市政厅。纱耶眼里他们是在等待闯入艾因雷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里只有异民。” 雷坊用没有感情的语气告知。 “那是什么意思?” 纱耶看向雷坊。 她的背后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 是艾因雷因。最顶层的玻璃碎掉了,艾因雷因黑色的身影混在玻璃碎片中向下掉落。 “艾因!” 纱耶叫道。 不知是否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艾因雷因踢向市政厅的墙壁,由掉落转为上升着陆到纱耶所在的高楼上。 “你没事吗?” “……香烟没了。” 艾因雷因脸色非常难看地吐掉衔在嘴里的香烟。 抬起头,紧紧地盯住纱耶。 “怎么了?” “……没啥。” 摇头否定。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苦笑,立刻又表现出疑问之色。 “那,为什么雷坊会在这里?” “是主人的命令。” “是么……现在交手的话会输,吧。” “您不用担心,主人的命令是要我保护你们。” “你说什么?” “据说,这里只有异民。” 纱耶把刚刚听来的话转告给艾因雷因。 “只有异民……?” 对更加困惑的艾因雷因,雷坊继续说道。 “主人和多米尼奥巡视官在等待。请,随我来。” “哎,看来连逃跑都不行呢。” 这样说笑的艾因雷因的脸上果然缺乏力气。 艾因雷因跟上做向导的雷坊,在他的身后,纱耶回头看了一眼市政厅。 (到底,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 在雷坊的带领下逃出了加鲁每达市。 他们利用的是位于地下的下水道。暴徒的魔爪还没有伸到这里。 (不对……。) 如果追踪艾因雷因的是那双子的望远能力的话,她们应该无法追踪雷坊吧。构成雷坊身体的纳米机器会吸收极光粒子。异民的能力概括起来都是产生极光粒子,并利用它。要是连这都被吸收的话根本就没法行驶能力。 虽说是下水道不过这里却没有污水。应该是让雨水流亭的地方吧。不见有多少水,不过却是冰冷又潮湿。 “不过,那些人都是异民啊。” 这种事根本没法令人相信。 “可是调查后得出了这样的结果。目前覆盖加鲁每达市全域的极光粒子浓度是常人所无法承受的。” 雷坊平淡地回答。 仔细一想,和这个机器人偶一起走在下水道是多么奇妙的画面啊。 “哎,越来越严重了呢。” 遇到艾尔米他们已经过了五年以上,在各种各样的城市见识了异民问题,异民的数量和质量年复一年地变得严重起来。 faceman的出现可能就是一种契机。 (对呀,那个时候已经想过了。) faceman在死时说过,包括被他吸收的脸,被零领域吸收掉的人们就要来了。 事实上,艾因雷因就亲眼见识过包括faceman的无数张脸发生的变化。 尼尔斐尼亚是否也在那里……艾因雷因在那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 有谁能想到这个想法在那个时机会成为现实。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竟然会动摇到把香烟在一半左右的地方点燃了。 长年一直在寻找的妹妹就在眼前。 和纱耶是同样的面孔。 艾因雷因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该庆幸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 妹妹就像和往日一样,露出无邪的笑容。 无邪地散布着妖艳。 “是真的吗?” 听到不小心吐出来的话,尼尔斐尼亚笑了。压着声音笑了。 和那时,在艾因雷因眼前忽然消失时同样的样貌笑着。 她在笑。 压抑笑声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艾因雷因。 “哥哥你变了啊。” “啊啊……。” 只能如此茫然地回答。 就这样直接抱起妹妹将她带走吧。 这样想道。 到哪里?带她到哪里? 这应该就是让艾因雷因活到现在的理由。 祈祷着要实现,却心想那是无法实现的理由。 “尼尔斐尼亚……尼尔,能不能把那只猫交给哥哥呢?” “不行,博士想得到这只猫。” 他只手伸向猫。 可是,尼尔斐尼亚却站在藏著猫和烟的位置上。 “还是说,哥哥你要杀了我再带走它吗?” “不要说这种话。” 握住剑。尼尔斐尼亚拉长着嘴唇笑起来。 “好吓人的脸。哥哥,你真的变了呢。” “人只要活着会发生很多事情的。” “你这样简直就是说我不是活着似的。” “……是faceman吗?” “你在说什么?“ 对话无法进行。把点在一半的香烟折一下,丢掉前半段。 “如果哥哥说无论如何都想要这只猫的话,我会讨厌哥哥的哦。” 尼尔斐尼亚对拔剑的艾因雷因投来牵制的话语。艾因雷因保持着沉默。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脑子会混乱得无法行动的。 可是,能和妹妹战斗吗? “我要上了哦。” 妹妹不摆起架势。实在无法想象妹妹战斗的模样。 可是,她确实接住了艾因雷因的子弹。 香烟的火烧到了过滤器。 “啧。” 艾因雷因向后跳开。忘记那里是有玻璃的。 冲击波打碎玻璃。面孔被碎片弄伤了。 “艾因!” 被重力之手抓住的艾因雷因听见了纱耶的叫声。 下水道还在继续。 是否应该将尼尔斐尼亚的事情告诉纱耶,应该告诉她的。 但是,艾因雷因却没法说出口。一旦想说出来,喉咙就像在麻痹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艾因雷因从零领域带出来的纱耶没有以前的记忆。他知道这件事让纱耶有了自己是否是由艾因雷因的愿望诞生的人偶的烦恼。 应该说出来。 但是,艾因雷因却直到离开下水道都没能说出来。 来到加鲁每达市边界的一条河边,只见这里停了几辆卡车。多米尼奥的房车也停在它们的后面。排在新车的卡车之列中,有种混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的杂种狗的寒酸样。 市外在下雨。像雾一样的雨。 走出河岸,看到多米尼奥在等着他们。 “艾因。” “抱歉,艾尔米被抓了。” “被谁?” “……炼金术师。” 压低声音耳语道。多米尼奥的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好象是由对方来找到她的。” “妈的,所以我叫她自己要相信点。” 说完,感到多米尼奥的身体失去了力量。艾因雷因撑起他就要跌坐在原地的身体。 “要镇定啊。” “啊啊,我很镇定。可是啊,可是……。” “这一次我也有可能要不行了。” “……什么意思?” 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索霍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 “……是啊。” 索霍苦涩着脸点头。碰巧纱耶也从房车回来了。结果递来的香烟盒,揣进怀里。 “听说在那里的人全都是异民?” “嗯。只有这个可能。” “……原来的居民怎么样了?” “关于这件事,目前正在调查。” 索霍的身前出现立体屏幕。雾雨让画面有点歪曲,索霍也没有在意。 “现在,如果把在市内徘徊的人们和市政厅的户籍对照发现,所有的都是一致的。也没有被串改的痕迹。” “那么……。” “可是,他们的体内却出现了极光粒子的反应。是异民化的证据。” “那就更加不明白了。” “我也同样不明白啊……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索霍关闭了屏幕。 消瘦的索霍的周围雷坊自然地站着。另外还有三具。 立刻就看出来他们和雷坊同样都是纳米细胞机器人。 所有人都在监视艾因雷因的动作。如果轻举妄动的话立刻就会被袭击吧。 可是,现在的艾因雷因可没有要把索霍怎么样的想法。不过纳米细胞机器人,冰冷的机械人偶们却没有察觉。 “加鲁每达市没有正常的人类。silent?majority将要肃清加鲁每达市。” “大行动啊,可是你没带来军队啊。” 环顾周围,只有停成一排的卡车。卡车上也没有人类的气息。 在这里的只有这四具纳米细胞机器人。 “有这几个孩子在的话,就不需要军队了。更重要的是你们。” “要抓我们吗?” “那是我的义务。” “这样的话,我会抵抗的。” 感觉到雷坊他们安静地进入战斗状态,艾因雷因发现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多少力度。 “我有一个条件。” 索霍没有对此发觉。慌张地说道。 “什么?” “如果协助我们的话,我可以对你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可不想和小白鼠交朋友。” “我不会那样做的。……你对我有恩。” “嗬,已经可以有这种思考方式了。” 很意外。从幼年起就埋头于研究的索霍在与人交往的能力上存在问题。因为他本人基本上是个善人,所以未构成致命的问题。 “因为你救过雷坊。” 没有说是“佳妮斯”这一点感觉到了一丝人情味。 “老大呢?” 怎么办?回头,看向多米尼奥。 “啊啊。” 想不开的多米尼奥心不在焉地回答。 艾尔米的事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了吧。 这样的话。 “先不说之后的事怎么说,仅此一次的话可以组成共同战线。我们想要救一个人。” “那个人是不是那只猫里的人呢?” “哎,差不多啦。” “是吗,那个人被抓了吗。” 索霍感兴趣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那个古拉波奈尔市,艾尔米看穿了雷坊。索霍目睹了这个。自然会感兴趣。 (不过如果被知道的话就麻烦了。) 即使想要听取意见,在身后盯着地面的多米尼奥根本不看这边。 (逃走就行了吧。) 判断只能由艾因雷因来进行,结果就得出了这样的想法。 “知道了。猫里的人的救援就交给你们。” “多谢啦。” “但是,不能保证你们不会逃走,所以得留下人质。”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索霍说出了狡猾的事。 “还真是没有信用呢。” “上次你们不就逃了嘛。” “那不是逃跑。是去做下一个工作罢了。” 试着反驳,但是没有被相信的样子。 “总之,把人质交给我们。” “一个人信用是很重要的哦。” 虽然这样说,但感觉到非交出人质不可了。 (哎,拜托多米尼奥看看吧。) 他总是身处后方。 但是,那个多米尼奥抓住了艾因雷因的肩膀。 “艾因……” 多米尼奥似乎想要说什么似的,痛苦地注释着艾因雷因。他的脸上布满了冷汗,松弛的脸颊的肉在颤抖。 他的眼睛正对艾因雷因诉说什么。 “……会死的。” 察觉到他的用意,艾因雷因说道。多米尼奥听到这句话从肩膀上松了一下手。 可是,马上又抓过来。 “即使是那样我也要去。” 拼命的面相让艾因雷因被压倒。 “让纱耶留下。” 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样行吗?” 索霍的语气有些意外。多米尼奥把手从艾因雷因身上拿开,萧然站立着。 “可以。” “那么,一个小时后开始作战。在那之前先慢慢等吧。” “知道了。” 索霍离开了。 艾因雷因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给雷坊某种指示的索霍的白影。看起来,索霍对拥有佳妮斯模样的机械人偶进行事务性的命令。 不知他的心里是怎样的? 已经赶走佳妮斯的影子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尼尔斐尼亚的身影。明明所期望的情景出现在了眼前,可艾因雷因却没法认为高兴。 脚在发抖,不能正常地移动。 原以为声音会哑掉,出现眩晕的。 是不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身体变奇怪了? 可是,不对。 不是那样。应该不是的。 即使现在已经过了一定的时间,冲击却在心里横冲直撞,连高兴的影子都见不到。不,开心这个词是有的。有欢迎尼尔斐尼亚仍活着之一事实的自己。 可是。 “艾因,会感冒的。” 纱耶站到了身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伞。 回过神来,发现艾因雷因的衣服已经被雾雨淋湿了。头发变得沉重,水珠从尖端滴落。 “我能感冒吗。” “……。” 这样嘟哝后,纱耶无言地把伞塞给了艾因雷因。 撑开也听不到雨滴滴落的声音。不过不过多久水珠便滴落下来。 伞只有一把。在狭窄的伞中,互相依偎的两个人站在河岸边,望着加鲁每达市。 城市的灯光在雨雾中浮动。 “见到尼尔斐尼亚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痛楚袭击了心脏。 “是吗。” 纱耶一直望着对岸,一动不动。 但是却感觉到她肩膀微微的颤动。 “恭喜你。” “恭喜……吗?” 尼尔斐尼亚对抓住艾尔米的人物惟命是从。不止如此,作为异民拥有人类所不具备的能力。 那是艾因雷因所盼望的妹妹吗? 变成异民是没有办法的。只要活着出现在眼前就让人庆幸了。 可是,任由他人摆布的那个姿态是让人高兴的样子吗? 不知道。 指示,只要回想起她的身影,艾因雷因的心就乱成一锅粥,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我果然不是你的妹妹呢。” “看来是的。” “那么,我是……。” 是谁? 应该证明到了纱耶不是尼尔斐尼亚。 反之,也应该能证明出艾因雷因不是由纱耶的愿望诞生的。 应该是的。 那样的话,纱耶是。 (由我的愿望诞生的吗?不……。) 还不能完全否定这个可能性。但却不希望是这样。 “要夺回你妹妹吗?” “那个……是啊,想让她回家。父母会开心的。” 可是,看到从那时起一点都没有长大的妹妹,父母会开心吗。 是否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产生出不明朗的烦恼吗? “抱歉啊,擅自决定让你留下来。” 改变了话题。因为继续和纱耶谈论尼尔斐尼亚让他很痛苦。 “不,考虑到多米尼奥先生的心情的话,这样做是应该的。” “说的也是。” 多米尼奥和艾尔米是夫妻关系。但是,艾因雷因却没见过他们间像夫妻的场面。只有多米尼奥对艾尔米的行动经常皱眉的印象。 即使如此,多米尼奥还是要为了艾尔米行动。虽然艾因雷因没见过,但是艾尔米的外貌应该在异民化后变得跟人类差上十万八千里吧。 即使如此,还是说多米尼奥仍爱着艾尔米吗. 即使要那么烦恼,还要选择自己来拯救艾尔米的道路吗. “我是,什么东西?“ 尼尔斐尼亚明明还活着,却不能坦率地高兴起来.是因为她异民化了吗,还是因为被敌人操纵了呢,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在苦恼,一直苦恼什么事也想不了的自己,是什么东西. “艾因.“ “我……见到尼尔,明明是那种状况,我却…….“ “艾因,没关系的.“ 那个触感.纱耶用她的双手,包容了艾因雷因的手,握住伞的手. “纱耶.“ “没关系的.艾因,你就这样…….“ 雨雾淋湿了伞中的两个人.带着细小水珠的纱耶的双手搀住了艾因雷因的手. 雨水夺走了体温,因此两个人的手都没有温暖. 但是,艾因雷因却感受到了重叠的肌肤带给他的安逸,还有在心底仍在脉动的某种东西. 06生命与火 经过了一个小时. 云已飘到了加鲁每达市的上空,将其用雨雾包裹了起来. 加鲁每达市不存在安宁.加鲁每达市的自卫军出动,并包围在市政厅的周围.战车的履带压坏了道路,重装的步兵踏响着军靴.他们开放了基地和警察的武器库以及枪火店铺的仓库,武器交到了市民手中,市民则眼冒绿光在巷子中徘徊. 他们已不再掩饰其异常,正杀气腾腾地准备排除异物. 雷坊的身影出现在市政厅附近的楼顶上. 索霍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 她正在播放出击前索霍对艾因雷因所说的话. 由艾因雷因描述的市内的情况,阐述着自己的推测. “我认为,这些异民们是不是在模仿普通人类的生活呢?不……嗯,就是这样.那就……你说过匪帮没有匪帮样是吧?嗯,果然,这些异民们不是淋到极光例子后异民化的真正的加鲁每达市市民.他们被代替了.“ 一旦自己的推测正确的可能性升高,索霍的语气就开朗起来.虽然艾因雷因对此皱起眉头,他却不管那么多. “是这样的话,我的推论就是正确的.零领域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零领域出现了所以产生出绝缘空间,然后亚空间之间的链接就此消失.零领域所在的地方,曾存在过亚空间.也就是说在那个空间生活的人们的灵魂就在那里.问题是还无法证实灵魂的存在,不过说不定可以通过这次的事件来成功证实.“ 灵魂. 这样一来,在绝界探查计划中消灭的佳妮斯·科特巴克的灵魂是否也在那里? 雷坊的指令核心中已经没有在古拉波奈尔市发生的事件的始末.佳妮斯·科特巴克的数据也是,由索霍之手为了不影响自我形成而被取出,如今已不存在于雷坊的体内. 被认为是不存在的. 但是,雷坊的自我保存的本能进化到超出索霍的预期.数据被分割成数份备份到了构成身体组织的纳米机器中,现已完成了复元. 然后为了不被发现那份数据并遭到删除,雷坊没有把这个事实告诉给索霍,而是隐瞒起来. 雷坊没有自我厌恶这种感情.也不觉得这是违反命令.为了实现在零领域中的活动,必须要消除制造者的思念.为此,雷坊被委任制作纳米细胞机器人的母体系列ii号机. 同样,雷坊为了消除自己体内的索霍的思念而重复着自我进化. 因为这就是索霍希望雷坊他们能拥有的性能. 为了索霍而消除索霍的思念.对这个矛盾的行为未抱有一丝疑问,雷坊仍将佳妮斯的记录藏在体内. (佳妮斯·科特巴克有可能就在这里面.) 在古拉波奈尔市曾经为了见她而近乎独断地跳进了零领域.虽然这一尝试的结果失败了,但她并没有放弃. “ii、iii、iv,开始作战.“ 雷坊的声音通过散布到加鲁每达市全域的纳米机器传到了其他纳米细胞机器人. “母体ii,卡尔邦收到.“ “母体iii,杜兰德尔收到.“ “母体iv,哈鲁佩收到.“ “ii、iii、iv,形成兵卒,统领.开始讨伐异民群.“ “收到.“ 雷坊发出命令后其他三具齐声回应. 雨雾发生了变化.加鲁每达市各地出现放电现象.从每一处都出现了人型的东西.没有面孔,就像不加装饰的人偶般分节的它们,瞬间在加鲁每达市的各个要点形成集团.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形人偶,市民们表现出困惑的反应. 到处都冒起战斗的硝烟,雨雾中混入了闪光和尖叫,并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出现的人偶群,是被命名为兵卒的由纳米机器构成的纳米细胞机器人的分离体.没有像包括雷坊在内的四具母体系列一样有自律思考能力,他们只是听从雷坊的命令. 现在由身处加鲁每达各处的除雷坊以外的三具在控制着它们,让它们和异民群战斗. 虽说是分离体,构成它们身体的纳米机器却拥有将极光粒子转换成能量的能力.在极光粒子浓度异常高的加鲁每达市内,没有比它们更强大的军队了. 雷坊观察三具的控制能力和兵卒们的动作.对另三具和兵卒们来说,这是它们初次上阵.在发生测试中未出现过的问题时,就由拥有战斗经验的雷坊做出相应的对策. 同时还要监视市政厅. 兵卒和加鲁每达市自卫军在市政厅前进行激烈的战斗.战车的炮在咆哮,纳米细胞机器人的雷击撕裂了夜空. 有人在它们当中飞奔. 领着冲击波的狂风将战场一分为二的人,和拼了命在出现的空白地带奔跑的人. 艾因雷因和多米尼奥. 他说尼尔斐尼亚在那里.雷坊听到了这句话. 雷坊的脑中有艾因雷因的履历.出生在农业地带的普通少年的艾因雷因,自从其妹妹消失以来就开始经常引发问题,后来还参加了绝界探查计划. 据说他的目的是寻找消失在零领域的妹妹. 妹妹的名字叫做尼尔斐尼亚. 如果艾因雷因的妹妹真的在市政厅内的话,很有可能佳妮斯·科特巴克也活在零领域中. 她没有将这件事报告给索霍.自从那个事件以来,索霍从没有再提起过佳妮斯的名字,对零领域中发生的事也不打算听深入的报告. 因此,雷坊认为没有要报告这件事的必要. 如果索霍已放弃,而雷坊仍拘泥于佳妮斯的话,那么这是雷坊自己思考后的结果. 索霍期望的是,完全的自律化. ****** 钢之暴风撕碎血肉,粉碎骨头. 在市政厅的入口处,待命在此的自卫军正和不明身份的暴风战斗. 不对,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 子弹根本挡不住暴风,它连毒气也会弹回,无情地扑向士兵们,用藏在其内部的刀刃切碎、击碎、压碎、炸碎. 血臭味满溢周围,白色照明灯照射的空间被染成浅红色。 暴风离开后,已不见活人的身影。 “呼……。” 在没有原形的尸体群中央,艾因雷因吐掉变短的香烟,突出充满于肺部的紫烟。 甩掉剑身黏上的血脂,艾因雷因回头一看。 多米尼奥从入口的阴影处现身。 “没事吗?” “……嗯。” 一直跑到这里,多米尼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虽然累得差点就要跌坐在原地,但他却扶住墙壁拼命忍着。他手中握着巡视官的配给品,同时也是艾尔米改造过的手枪。 让人担心到达最顶层时是否还剩有扣动扳机的体力。 在市政厅之外,纳米细胞机器人的分离体和军队正在战斗。战车炮的轰鸣震荡着建筑之内。 确认电梯。按了按钮也没有反映。硬是拉开电梯门后发现锁链已被切断。 只能爬楼梯了。 “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我们走。” 多米尼奥摇摇晃晃地走向楼梯。 看了他这个样子,艾因雷因也不能再说什么。默默地跟上他。 没完没了的楼梯。 没有挡路的东西。堵在入口大厅的士兵们就是全部吧,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第三十层。正好到了一半的地方,多米尼奥停下脚步。 “休息一下吧,不然关键时刻会动不了的。” 这次没有再唱反调,多米尼奥乖乖地坐在地上。 “不像样吧?” 多米尼奥喘着粗气说道。 “嗯?” “我呀。这副德行,很不像样吧?” “我怎么会知道呢。” 实际上,艾因雷因确实是不知道的。多米尼奥对艾尔米的思慕。知道这就是多米尼奥的动力。但更进一步就不知道了。 艾因雷因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否是来自一般性的男女关系。 “我也不知道啊。” 多米尼奥有些草率地说道。 “喂喂。” “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能说得这么干脆也是令人佩服的。他抬起满是汗水的面孔,放下手枪擦手,然后擦去手枪上的汗水。 “艾尔米是我的青春。是作为巡视官,激情四溢地投入时的我本身。这支枪就是那时候的。自从失去那份激情,就再也没有拿起过。” 怀念地眯起眼睛,盯着手枪。 “如果做了多少事这个世界也不会改变,如果区区我一人的行为是没办法左右世界……一旦这样想就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而且艾尔米就在我的身边一个人做着左右世界的事情,所以我就更加吃不消了。” 放下枪,多米尼奥抬头看向艾因雷因。 “说来,应该有个巡视官在我之前来过这里,知道他怎样了吗?” “……死了。”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没有沮丧的样子。 “年轻时的我也有过跟他一样的表情。自己所做的就是正义,这样做就能维持城市的秩序,创造和平。被这种虚伪的正义摆布。……摆布、摆布,不过能摆疯了就好了啊。” 说完后,多米尼奥站了起来。 “好了,走吧。” 然后,继续登上去。 到达第五十层的时候再休息一次,然后再继续登上去。 看着多米尼奥的背影,艾因雷因感觉到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自己的内心。 (我能和尼尔战斗吗?) 用和年龄不相称的媚惑性眼神挑衅别人。自己能对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妹妹,使用手中的剑,或是夹在腰带间的手枪吗。 非要使用不可吗? (她是不可能听我的话的。) 一直都是这样。 尼尔斐尼亚用鄙视的目光看待艾因雷因。站到妹妹面前的话,被那种眼神仰视的话,就会忘记自己是兄长,而不像样地慌张起来。 尼尔斐尼亚是不可能挺这种自己的话的。 (太不像样了。) 似乎明白了点为什么妹妹出现在眼前,自己的心中却不会高兴的理由了。 因为现实回来了。 失去尼尔斐尼亚的时候,慌张过、苦闷过、悲伤地令人发狂。 在那悲痛中只有自己对妹妹的好意被提炼,同时丧失了附带在一起的兄妹间的关系。 如今它却复苏了。 所以心中只有慌乱,而没有来得及高兴的份儿。 (不像样的是我才对。) 可是,即使明白了这一点也不能和妹妹战斗。 不战斗比较好。最好能想办法挤出一些话,让她和来自那一边的炼金术师断绝关系。 (如果能做到就好了。) 没有做到的自信。 可是不能说因为没自信就不去做。 多米尼奥不停下脚步。这正是,艾因雷因无法阻止的东西。 然后,到达了最顶层。 和艾因雷因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毛仍然保持静止画面般的姿势,烟雾状的炼金术师仍飘荡,……尼尔斐尼亚仍站在那里。 “纱耶?” 看到尼尔斐尼亚,多米尼奥疑惑地说道。 “你又来啦?” 和说出来的话相反,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做出了笑容。 就这一句话,让多米尼奥明白眼前的少女并不是纱耶。 “是你的妹妹,吗?” “是的。” 艾因雷因点头,衔起香烟。 “尼尔我会想办法。不过……。” “……只能行动了。” 小声交谈。多米尼奥从喉咙深处挤的声音是颤抖的。满脸都在流冷汗。 带来雨雾的云彩覆盖了天空。极光的光芒变弱,灰色的黑暗充满了这个空间。尼尔斐尼亚的身姿被埋在了这当中,但只有眼睛的颜色和嘴唇的红润却赶走黑暗主张着自己。 点燃香烟。这次没有做出点燃半腰那种不像话的事。 “嗯,这次不逃吗?” 尼尔斐尼亚对走上来的艾因雷因笑道。 “站到我的面前就总是一无是处的哥哥,你要干什么呢?” 嘲笑。 只要听到这句话,艾因雷因心中的斗志就要消失了。有点腰部失去力气站不稳的感觉,又有点爬得过高的血液让双脚飘起来似的感觉,这样的不安定感袭击过来。 “是啊,我从来都是个一无是处的哥哥。” 一边回忆忘却的过去,艾因雷因一边向前走去。 “不过啊,我要让你看看流逝的时间并不是浪费的。” “没用的。” 一句话。就让艾因雷因再次气馁。 多米尼奥在背后寻找时机。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多米尼奥的全身都在冒出做好觉悟的气势,敲打着艾因雷因的后背。 艾因雷因就依靠着多米尼奥的这股气势向前迈步。 “是不是没用……。” 让紫烟流进肺部。感觉 第13章 雷吉欧斯传说.激战 到后背的器官在旋转。感觉到右眼、左臂发出了热量。 溢出来的极光粒子从全身流淌,感觉到被器官抽取。 一个个确认这个平时会自然而然地应付过去的感觉,不断地让身体去感知自己就要开始战斗了。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哦” 边说,尼尔斐尼亚向后跳开躲过斩击。 其弹跳力可与艾因雷因比肩。 “!!” “呵呵,很惊讶吧?” 拉开距离的尼尔斐尼亚一边微笑一边把手伸向空中。 “我不会像那个自恋狂一样追求拐弯抹角的自卫。而是渴望更加形象的力量。” 天空突然开裂。 就连艾因雷因都能感觉到极光粒子从裂缝中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裂缝是直接通到零领域的吗,涌现的激光粒子就像在水中滴落的水彩似的,拉着暗色的丝线,缠上尼尔斐尼亚白皙的手臂。 其暗色的丝线在瞬间硬化,变成了数发巨大的子弹……不对,是炮弹。 “呵呵呵,在这方面我们果然是兄妹呢。” 发射炮弹。 没有炸药,也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突破了音速逼向艾因雷因。 不能避开。身后的多米尼奥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艾因雷因为了迎击而挥动手中的剑。冲击波也助阵,击落炮弹。 爆炸和冲击波相抵没有冲到身后。 “呵呵呵……。” 尼尔斐尼亚穿过被爆炸的余波打碎的玻璃,飞到外面。 艾因雷因追了上去。 外面是没有任何凸起的直角墙壁。落下几层后,艾因雷因把剑插进墙壁上,站在了上面。 尼尔斐尼亚相对于墙壁垂直(原文为平行,疑笔误。)地站着。仿佛重力就在那一侧似的,头发和衣服也没有凌乱。 “不过哥哥的力量是不是太实事求是了。哎,为什么变成那样啦?” “我怎么会知道。” 看到尼尔斐尼亚的身后,艾因雷因感到了恐惧。 因为涌动的极光粒子吧。 在那里有个正好能吞下尼尔斐尼亚的大小的洞。是零领域就那样裸露在外。只有从那里流出阿里的极光粒子令尼尔斐尼亚的头发飘动。 “知道了。原来哥哥是想凭那个力量得到我啊。” “……真可笑。” 寒意不知是因为极光粒子或是雨雾吧。 “我们是兄妹。说什么傻话。” “你就是说着这种话欺骗自己的吧。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尼尔斐尼亚稍微抬起下巴,俯视艾因雷因。 用轻蔑的眼神。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烦躁。” 动了。 在尼尔斐尼亚周围拉着丝线的极光粒子再次成形。变成无数个拥有尖峰的投枪似的东西后,一齐飞袭过来。 从腰间抽出手枪。 跳下剑身,在掉落的同时握住剑柄。抵消掉下降的势头,脚一接触墙壁就在上面奔跑。 投枪改变其轨迹,向艾因雷因追来。 不断反手朝后开枪。击落几根,继续奔跑。就要掉落的时候把剑插进墙壁调整姿势,或者像单杠似的跳跃,改变位置。 一边这样做一边开枪。 不管击落多少,投枪还是一个接一个尾随艾因雷因。 尼尔斐尼亚就在其后。在黑暗中布置无数的枪雨,用跳跃般的步伐追过来。 “就像这样,逃避逃避逃避逃避……一直在逃避,明明是自己追上来的还是要逃避,哥哥你想要干嘛啊!” “!!” 灼热感掠过侧腹。不是心理上的疼痛,而是现实中的剧痛袭击了艾因雷因。 有一根特别快速的枪追上并飞过艾因雷因,在前方的高楼上开了一个大洞。 “不像样。” 又一根。这次撕裂了右肩。 “又难看。” 又一根。削掉右脚胫部的肉。 “得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就得意起来。” 又是一根。 挖掉了右手。从小拇指开始被打掉了三根。 手枪掉了。 “真肮脏。” 失去了平衡。在跌落一瞬前插上剑摆正。 但是身体却再也动不了了。 投枪逼近。 觉悟了死亡。 ****** 被一人留下的多米尼奥慢慢地接近黑猫。 他知道飘荡在黑猫周围的烟就是炼金术师。艾尔米也参加的制作了亚空间增设机的科学家集团,炼金术师。如今其名称被作为政府的组织继承了,不过他们却狼狈到离开设计图便无法组建亚空间增设机,连修理也做不到。 而真正的炼金术师找艾尔米有什么事? “艾尔米,没事吗?” 多米尼奥谨慎地接近呼吁到。 “多……米尼……奥?” 听到了像坏掉的无线电似的混有杂音的声音。 “还或者吗?” “傻……瓜,……快…………逃。” “那可不行。我是你得丈夫。” 杂音中响起艾尔米压低的小声。但是,接下来就没动静了。艾尔米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到多米尼奥的耳中。 “妈的。” 多米尼奥丢掉了谨慎,向黑猫跑去。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向像布偶一样一动不动的黑猫,碰到了它的毛发。照料地很好的触感。回想起纱耶醒着的时候,放在膝盖上梳理的画面。 响起的记忆中的画面被撕碎了。像撕碎照片一样,变得稀碎。 “呢啊。” 不知什么时候起,烟缠上了多米尼奥的身体。 “……请你不要捣乱好吗?” 声音从近得能把吐气吹到耳朵的距离响起。是烟发出的。 那股烟又像气体又像粘液。在肌肤上留下黏稠的触感。触感爬满全身,夺走多米尼奥的自由。 “你是利故扎里欧的丈夫?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因为这个女人是,不,其实我也是,他人变得怎样都无所谓的那种人啊。” “咕咕咕……你想把,艾尔米,怎样?” “没什么,只不过想得到她的身体。” “你说身体?” “对,在零领域中变成媒介的里没有让我满意的身体。虽然帮我取回了自我,却不能更进一步。所以,为了寻找身体来到了这里。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是。” 这么说来,索霍的推论是正确的。 “为什么是,艾尔米。” “我像得到她的知识。也是为了弥补我在零领域中挣扎的时间,哎,虽然看了这个城市的例子后发现成功的概率接近于零,不过也不可不试。” “原来如,此” 多米尼奥停止反抗。 假装停止。 在体内深处聚集起力量,为了一瞬间的行动而等待时机。 “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呢?比如说零领域就是,保持着意识就被丢进去的死后世界。想要重生有那么奇怪吗?” “是啊,说得很对。” 多米尼奥点头。 虽然听不懂前半部分,但后半部分却很好理解。 谁也不想死。 (没错,谁也不想。) 这一瞬间,多米尼奥不认为这个炼金术师是非人之物。明明以这幅像烟一样的姿态活着。 在零领域中被极光例子摆弄了肉体,仍留下意识在飘荡。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这样的地方吧。 从那里爬出来了。不只是这个炼金术师,栖居在这个加鲁每达市的所有异民也是。 所有人都想活着。 (我也……是啊。) “我知道了。” “是吗,那就。” “我绝不将艾尔米交给你。” 动了。 用尽一直积蓄到现在的所有力量,挣脱烟的束缚。疼痛传遍全身。黏稠的感觉原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为了束缚这边的动作烟从皮肤渗透,到达了肌肉。 皮肤开裂,肉被撕碎。剧痛灼烧着大脑,多米尼奥发出了尖叫。 尖叫着,多米尼奥还是在动。猛抓黑猫,硬是从它的额头上剥掉了宝石。 ~~~!! 毕竟被剥掉了深达骨头的宝石,喷着血液,猫发出尖叫挣扎起来。 一放手,留下点点滴滴的血迹,黑猫跑向出口。 还没结束。把到手的宝石朝艾因雷因打碎的玻璃扔去。 力道不够,宝石在地板上弹起,滑动,不过总算像多米尼奥希望的那样穿过玻璃碎片,掉下去了。 “艾因!” 不知他听到了没有。 不知艾因雷因能否成功回收。 无从知晓。 “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不过,他做到了。这股思绪满足了多米尼奥的内心。 “艾尔米,是我的老婆。” 她是美丽的回忆。就算其结局是挫折,就算自己对艾尔米来讲只不过是为了巡游于这个国家的移动手段。 就算,艾尔米没有爱过多米尼奥。 就算没有左右世界的能力,就算没有气概,只能胡乱地遵从自己心中的正义感而演出廉价的电影英雄。 那是多米尼奥最为光辉的时段。 “是吗……那样的话也好。” 烟再次缠上多米尼奥。 “咕,呜呜……。” 全身又一次传来蛞蝓爬动的感觉。能知道烟正在穿透皮肤,到达肌肉,侵蚀着神经。 因为身体麻痹了。 “那就先拿走你的身体吧。没什么,只要稍微忍一下,我会找到下一个宿主的。” 烟通过喉咙,通过鼻腔侵入内部。打算从口内侵入大脑。 “虽然我不能保证你的脑组织会无事。” 有种大脑被粗大的金属贯穿的感觉。冰冷地,伴随铁锈味,被挤压着。神经被麻痹和剧痛侵占了。 头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咕啊,嘎,噶,咕呃呃呃。” 内脏因疼痛在翻腾。吐了,全吐了。吐了胃液,接着吐了空气。胃带翻过来的感觉。肠子瘪掉似的压力。翻滚。浑身沾满自己的胃液翻滚起来。眼珠要爆出来了。视野染成了红色。肌肉开始叛乱。舌头要拔出来了。手指朝反方向弯曲。身体在缩小。 “和,和红行住行啊。” 说不出话来。 多米尼奥发现自己在剧痛中逐渐失去自我。剧痛是因为神经失去了控制而暴走的证据。这正是身体被夺走的过程,这幅肉体正成为无所有者的状态。 炼金术师不说话。 多米尼奥在脑神经被夺走而正丧失思考能力的情况下,拼命思考。 如何才能……得救。 交出艾尔米就能得救吗,如果取回艾因雷因可能拿走的那个宝石的话自己就能得救吗。 把这个对炼金术师说出来就行了吗。 这样做,多米尼奥就能得救了吗。 得救了,然后,然后,然后……。 啊啊,思绪乱成一锅粥。 这股疼痛,如何才能让它消失? 把它塞给艾尔米就行了吗? 给艾尔米,给艾尔米…………………………………………给艾尔米? (开什么玩笑!) 火被点燃了。 那也许是蜡烛最后的一闪。大大地摇摆,熊熊燃烧,然后消失。仅此而已的最后的火焰。 摇摆着。 (你对艾尔米做了什么!) 手臂动了。抓住掉在地上的手枪。 当上巡视官后被授予的,艾尔米改造的手枪。 手持这把枪,和许多匪帮交战。有了这把枪所以才能战斗。艾尔米将粮食给了他陈腐的正义感。让只能和一无是处的坏蛋战斗的自己这个坏蛋,变得稍微强一些。 握住这把枪,用手勾住扳机。咬住地板固定挣扎的头部,弯曲手臂。 枪口,对准太阳穴。 (你也一起死!) 扣动了扳机。 ****** 当时做好觉悟了。 以为自己听到了那个声音,也许是幻听。 以为之际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许是幻听。 以为话语的疼痛贯穿了胸口,应该是幻觉。 只是,当视野被黑色投枪之群埋没的时候,从细小的缝隙间,透过雨雾的黑暗,一瞬间看到了反射极光的一抹光辉,这肯定是事实。 不知道这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艾因雷因跑起来。 不惧怕投枪,也不对站在其另一边的妹妹发抖,奔跑着。枪雨撕开身体,血雾飘散。 不管这个,奔跑。 即使被追来的投枪夺走肘部以上的左手,继续奔跑。沿着高楼的壁面,被重力拉动倾斜着奔跑,追了上去。手中已没有剑,也不见手枪。拉蛮空出来的右手,抓住宝石。 直接踢开墙壁,着陆到某个高楼的楼顶。 张开手确认。和黑猫额头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艾尔米。” 唤道,却没有回应。 投枪扎到脚边。 “我不会让你逃的。哥哥。” 将零领域之洞领在身后,尼尔斐尼亚站着。 “……。” 无言地把宝石塞进怀里的口袋,衔起新的香烟。冰冷的东西占据着身体。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吗,还是因为仍在犹豫和妹妹的战斗吗。 左手已经没用了。 怎么办? “逃也是没用的。老老实实死掉如何?” 尼尔斐尼亚没有杀意。但是应该不是没有想杀死艾因雷因的想法。 没有杀意也能杀人吗。 怎么办? 脑中一直在重复着这个疑问。 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 必须要向前迈出一步。该说这个时期已经到了。不像样地思慕妹妹的男人,必须要对妹妹做出些什么。 (干脆,让她杀了我吧?) 吸了雨水的香烟发出滋滋声。 还能听到战斗的声音。战车炮还在打响。爆炸声响个不停。 身处这种环境中,区区一发枪声是不可能传到艾因雷因的耳中的。 明明不可能会传到,但它却传到了。 那是因为这里是极光粒子异常充满的空间的缘故吗。 还是多米尼奥临终的呐喊做到的吗。 死了。 这是直觉。多米尼奥死了。救了艾尔米,死去了。 托付给了艾因雷因。 “这个……白痴。” 为什么要托付给我。为什么要托付给这种废物。 “尼尔……看来我不能轻易就被你杀了。” 艾因雷因抓住眼带。 “原本觉得那样也不错。” “嘿~,为什么?” “有个白痴对我这个白痴拜托了一件白痴的事。” 摘掉眼带。 “这就是原因。” 那里有荆棘环十字。眼球黑色的部分变化而成的,艾因雷因异民的证明。侵蚀世界之人的证明。 扎在艾因雷因面前的投枪消失了。失去其坚硬,像气体般卷起漩涡收束起来,然后变成一个块儿,滚落在地上。 变成刻上荆棘环十字的球体,和艾因雷因右眼窝中的眼球同样的东西。 “离开,不然我会竖起你的墓碑。” “……能说会道了呢,哥哥。” 尼尔斐尼亚身后的洞变大了。 香烟对溢出来的极光粒子做出反映。在眼前上升的紫烟,从口中吐出来的紫烟吸收了粒子放出光芒。香烟头上的红火也改变其颜色。 变成极光色。 “不过,你还是赢不了我。” 有巨大的东西爬出了洞口。像流体般流出来后积到脚边,逐渐成形。出现兽脚,继续成形。四只脚支撑起身躯。因为其大小占据了整个楼顶,艾因雷因退避到旁边的高楼上。 出现的是,四条腿的巨兽。酷似狼的那只巨兽甩动火焰般的鬃毛,对这天空张开大嘴。 下一个变化是来自地面的光。 地上出现几个发光,上升后,飞进了狼口之中。 然后,终于发出了震动全市的嚎叫。 “什么?” 对巨兽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在嚎叫前的间隙中吃了光球一样的东西令人在意。 因为巨兽仿佛把那股光收在眼睛里似的,眼睛开始发光。 “应该是……吸取了自我。” 嘶哑的声音在胸前响起。 “艾尔米?” “嗯,终于,夺回来了。空间也好,自身也好。” 声音中渗透了疲劳。 “没事吗?” “比起这个,站在那儿的是艾因的妹妹吧?可以吗?” “……比起担心别人,是不是有更应该做的事啊?” “啊?” 艾尔米的声音里包含了单纯的惊讶。 (难道说,没注意到多米尼奥的事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告诉她那件事的就是艾因雷因的责任了。 (糟透了。) 在心中身影着,艾因雷因把目光转向巨兽。 “……你说自我是吧?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个女孩凝缩极光粒子来创造东西。应该是这样一个能力。” “是吧。” 这一点和纱耶相似。相对于纱耶是使用体内的极光粒子,尼尔斐尼亚则是撕开绝缘空间从零领域中引出来。 这也代表了,所创造之物的规模的不同。 “可是,如果要创造无机物的话还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创造那种有机物的话,还要制作自律神经之类的东西。这比起造枪更需要专业上的只是。所以为了简化步骤,夺走他人的自我来代替。” 他人的自我…… “是异民的?” “应该是这样的。” “真是乱来啊。” 这么简单地就使用了和自己一同摆脱零领域困境的同伴的自我吗。 “她这个人以前就是只想着利用他人的。” 即使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不能断念的自己,想必是个非常便于利用的人吧。 立刻消去自嘲的笑容。 巨兽动了。 缩起身体屏住力量,接着跳跃。 单单这样,巨兽所在的高楼就倒塌了。 “真他妈的乱来啊。” 艾因雷因也跳跃躲避笔直冲过来的巨兽。着地的冲击让这个高楼也开始倒塌。 巨兽从开始倒塌的高楼再次跳跃,给倒塌最后的一击。 一边咆哮,一边追逐艾因雷因。 巨兽给周围带来的影响不止是巨躯的重量导致的房屋倒塌。 它让极光粒子急剧增加。 加鲁每达市内已经超越常人容许极限的粒子浓度变得更加浓密了。 “极光粒子增加量,达到危险区域。ii、iii、iv,展开防护罩,将转换效率变更为百分之五十。” 雷坊已察觉到粒子增加的原因,在于那头巨兽……进一步说在于作为巨兽出现的要因的异民尼尔斐尼亚。一边向母体系列发送指示,一边思考自己是否也该参加战斗。 要放置不理那个纯粹的极光粒子之集合体的巨兽是危险的。 虽想寻求索霍的判断,但散布在市内的通信用纳米机器已表现出不佳,有的已经死灭了。 判断到粒子对通信中的索霍的感情做出了反映。决定接下来以基本命令为原则独自判断后,雷坊重新开始收集周围的情报。 巨兽追击艾因雷因,在高楼间跳跃。 看起来陷入了防御战……。 “要去掩护他吗?” 母体ii,卡尔邦离巨兽最近。能比雷坊更好地观察到战斗情况。 “不,我们要专注于异民群的扫荡。” 可是,雷坊的判断却是要不理会巨兽。 在这里最了解艾因雷因战斗能力的是雷坊。在这个判断的根本中,艾因雷因的战斗方式看起来没有充分活用自身的性能。 不知他有什么样的对策,如果有对策的话援助他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艾因雷因自己会说出来,或者将巨兽引诱到这边的战场把。 比起它,还有一件事让雷坊担心。 那就是除了雷坊的三具母体系列这次行动是初次上阵。虽说继承了雷坊的战斗经验,但在高浓度的极光粒子中雷坊也陷入了失控。不知能不能充分活用继承来的战斗经验的母体系列们,在此基础上还要使用名为兵卒的新兵器。 该注意的是同伴。 “ii、iii、iv,请注意兵卒的转换效率,能量保有量要保持一定,彻底废除剩余量。” “iii,杜兰德尔。兵卒的连接率发生异常,目前处于百分之七十。” “iv,哈鲁佩。确认到相同现象。目前处于百分之八十。” “ii,卡尔邦。确认到相同现象。目前处于百分之九十。” “请留意发生连接异常的兵卒。” 和预料的一样。 通信用纳米机器的异常,会给兵卒的控制带来影响。三具继续报告,连接率在不断下降。 雷坊缩小拉开的展现,通过提升纳米机器的密度试图恢复连接率。放弃对命令反应迟钝的兵卒。 整体上看来放弃了大约三成以上的兵卒。 被放弃的兵卒出现了变化。 原本保持人形的兵卒们突然抛弃了其形态。 有的从后背长出了翅膀。有的将双腿融合,变成了半蛇半人的模样。有的手脚裂开变成了昆虫一样的多足。有的变成了兽面。有的变成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东西。有的则放弃成形,四散开来。 如果直接陷入机能不全而停止运动该多好。但是,异形化的兵卒却不停止能量装换,几乎陷入失控状态开始四处破坏。其破坏对象还包括同伴的兵卒。 面对同室操戈,雷坊仍不展开战斗,一直后退到能够恢复连接率的地方。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将会导致更多的失控。 雷坊和其他纳米细胞机器人只能集中精力将战线的混乱控制到最小,结果,无法将援兵调给艾因雷因。 艾因雷因自身也没有期待那种东西。 “怎么办呢,能一口气侵蚀吗?” 一边看着追来的巨兽,艾因雷因一边思索战胜它的方法。 在击败显露本体的faceman时也花了不少时间,而且结果还是徒劳的。因为他利用周围的极光粒子,进行再生。也许这头巨兽也可以做到的吧。 要击败它的话得用一击,不行的话也要用不花时间的方法。 尼尔斐尼亚知道了这一点才造出了这头大质量巨兽吗。 “那是不对的吧?” 艾尔米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看样子,年龄和外貌差不了多少吧?那就不会使用那种老奸巨猾的手段的。我觉得她是被最最亲爱的哥哥反抗后,一气之下用了全部力气才造出那个东西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边说,艾因雷因一边在高楼间跳跃。 巨兽追着他。巨兽一着地高楼就倒塌,周围响彻轰鸣声。 “看看吧,那孩子的身后。” 尼尔斐尼亚已经在远处。但是艾因雷因得到强化的视力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嗯……。” “看吧?” “说得没错。” 他知道艾尔米想说的话了。 尼尔斐尼亚身后的洞不见了。 “原来她有总量的界限啊。” “应该是能够一次性使用的界限吧。” “如果缺失的话还能增加吗?” “不知道,得试试看才行。” “那就试试吧。” 得出结论了。 艾因雷因再次跳跃。但是,这次不是朝其它高楼。 而是向上跳跃。 巨兽在脚下着地压坏了高楼。艾因雷因的身体达到最大高度后,开始变成自由落体。 掉到巨兽的后背。 长满了像针一样坚硬的毛发。如果是普通的狗的话长度连一根手指都达不到吧,但是体格大到这种程度的话,那就比艾因雷因还要高多了。 感觉变成了跳蚤似的。 被无臭到鼻子都疼的兽毛揉搓,艾因雷因亮出右眼。 下一瞬间,束缚行动的毛消失了。 周围散落了无数眼球。 “果然不可能一次性解决啊。” 艾尔米不回答他的声音。 艾因雷因又对右眼用力,侵蚀了视野中的巨兽身体。刻有荆棘环十字的眼球堆满四周。 没有悲鸣或者咆哮。只是,巨兽发觉艾因雷因在自己的后背,开始满加鲁每达市奔跑,横冲直撞。 用平安的右手抓住脚下的肉,忍着不被甩下来。在这期间仍在继续侵蚀。 不断地创造出眼球,哗啦哗啦地弹来弹去。 刚刚造出的一批向艾因雷因涌来。 故意接住它们。 有种预感。 平时只创造就丢在一旁的眼球,但他却觉得今天有某种不同。这种预感也许在来到加鲁每达市之前,把渴望预见未来的男人的眼球留在手中时就有了。 铺天而来的眼球之浪吞没了艾因雷因。 它们明明像玻璃球一样弹跳,打到身体后却不觉得疼。 并不是这样。不是打到身体,而是被艾因雷因的身体吸收了。 (哦哦……。) 艾因雷因发出不成声的呻吟声。被吸进来的眼球在艾因雷因的体内失去形状,恢复成原状。不是变成巨兽的肉片,而是更加原始的,变成极光粒子在体内循环。对艾因雷因来说过剩的极光粒子是危险的。艾尔米的器官无法将大量的粒子变换成能量,引发异民化的侵蚀。 不过,这次却没有发生这种事。也许是因为变成了一次眼球吧,它们直接变成了艾因雷因的能量。 痛觉都已经麻痹的右臂在发热。热量转眼间传到了不存在的手臂一端。 原以为这是幻肢痛,可是他却想错了。 右臂复原了。有手指尖的感觉。 能动。 不止如此,感觉到了超越平时的力量。 而且还不结束。艾因雷因的右眼继续侵蚀巨兽,不断造出新的眼球。 已经侵蚀了巨兽的四分之一左右,到处都堆满了眼球。 它们一个接一个冲向艾因雷因,融入体内。 力量不断被注入。 已不光是左臂,力量流进了全身。 多得简直快要爆炸了。 事实上,艾因雷因这时因为过剩的能量而在发光,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发出光芒。 放出连骨头都能穿透的光芒,艾因雷因继续他的侵蚀和吸收。 在吞噬,这样说也不会过分。 巨兽因为体积的减少而无法保持原本巨大,改变了大小。但是,艾因雷因的不会停止侵蚀,而巨兽只能继续变小……。 最后到了真正的狗一般的大小后,变成一小堆眼球,消失了。 整个过程中尼尔斐尼亚都没有移动半步。 消灭巨兽后,艾因雷因一边发光一边寻找妹妹的身影。 马上就发现了。就在最开始倒塌的高楼旁边。过多的能量助长了艾因雷因的视力,明明离得很远却清楚得好像就在身边似的。 尼尔斐尼亚不甘地咬住嘴唇。憎恶在她的眼中燃烧。看到莉莉丝的时候也想到,美丽是激烈的一件事。剧烈的憎恶由背叛和愤怒装扮起来,仿佛立刻就要扑向艾因雷因似的。 但是,尼尔斐尼亚向艾因雷因亮出背影逃走了。 “尼尔!” 艾因雷因喊道。连他自己都没法区别这声喊叫到底有什么含义。是为了制止逃跑的敌人,还是为了留住离开的亲人。 艾因雷因没有移动他的脚步。 “现在先放弃吧。” 艾尔米用安慰的语气说。 “为什么?”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光变淡了。肉体无法保存过于庞大的能量而外泄。发光现象就是这样引起的。有些能量不以发光的形式外泄,同时由于艾因雷因失去了斗志,被放弃了保存下去的努力的能量不久变消失了。 不变成热量放射的话,应该变回原本的极光粒子在空中飘荡吧。 “人心是不会轻易就能改变的。” 艾尔米直率地只说了这句话。 艾因雷因沉默地点头。 “我们先回去吧。” 没法立刻回答艾尔米的提议。 多米尼奥的事要怎么办。马上告诉她,应该让她和遗体见面吧。但是,艾因雷因只是通过直觉感到多米尼奥已死,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 只要去一下确认一眼就行了,却做不到。 “你怎么啦?” 艾尔米疑惑的声音,差点让艾因雷因开口了。 就在这时。 (救命!) 突然,这句话在艾因雷因的脑中弹开。 有过经验的。开始的时候接近艾尔米的黑猫时,也发生过这种事。 但是,这次更加强烈。在脑海中弹开的声音伴有肉声。 那是妮丽丝的声音。 尾声 艾因雷因反射性地跳了。那声音足以让他这样做。体内残留的能量给弹跳加力。比平时跳得更远,有点不容易控制。 “那是什么呀?” 脑中的声音也传到了艾尔米那里。艾因雷因解释了双胞胎的事,告诉了她她们的能力。 “双胞胎能共享感官什么的我也听说过啦。” 艾尔米的语气却是怀疑的。 “如果是异民化后的能力的话就说不准了。首先,我就对双胞胎的感官共享持怀疑态度。” “为什么?” “如果只要共享感官的话不是双胞胎也可以呀。如果像音叉一样共鸣的话,确实双胞胎的概率要高一点啦。但是即使是双胞胎,成长后也会有个体差异。所以在产生共鸣的说服力方面有点欠缺。” 似懂非懂的感觉。 “比起这个,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孩啊?” “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旦被问到就没法回答了。 “难道,你要抛弃小纱耶去追求那个女人……。” “你是怎么展开思路的。” “男人和女人一有行动,就要往那个方面怀疑。我认为,性动机是让生物行动的最简单的方法。” 她说的也许是对的。 但是,他自己也不觉得对妮丽丝抱有那方面的好感。她确实是个美女。虽然一开始被讨厌了,但最后已经变得关系融洽了。虽然实际上那只是在黑暗中牵手时的短暂时光,但那个时候她确实对艾因雷因敞开了心扉。 “……哼~,真不是那样啊。那么为什么呢?” “让我想想。也许是……。” 也许是,因为知道她们是异民。 “同类意识?” “也许是吧。因为我命苦,能交上朋友就尽量交朋友。” 怎么会知道自己感情的正确的含义呢。 对尼尔斐尼亚的感情。失去后的感情。重逢时的感情。根本的地方明明是同一个,三种状况却让自己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现在只能对如雷鸣般剧烈地掠过脑中的妮丽丝的呼唤集中精神。 这样做的话就能忘掉尼尔斐尼亚了。 这也许是最接近实际的答案。现在,不想触碰到有关尼尔斐尼亚的事。 就是因为如此,艾因雷因后来在心中刻下了悔恨。 ****** 那里是战场。 不,在市内哪里还有不是战场的地方呢。 加鲁每达市的所有市民都是来自零领域的异民。来自城市之外的是,为排除异民而存在的组织。 两者发生冲突是必然的结果,索霍他们就是为此来到了这里。 纳米细胞机器人。索霍的兵器。其分身们驱使无情的战斗力排除异民们。有段时间由于高浓度的极光粒子而出现了失控现象,不过现在已经安定了下来。 但是,那些失控的纳米细胞机器人,兵卒们失去原本的人型,没有要正常化的样子。由于作为母体的雷坊们将失控的兵卒们视为异物,立刻放弃了控制,所以它们便保持失控状态安定了机能。不分敌我,向所有会动的东西袭击。 仿佛在诉说这就是它们的本性似的,在这短时间内完成了独自的成长变化,将其模样染成得更加怪异。 艾因雷因从楼顶望着这一情况。 和妮丽丝的声音一起发送过来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太严重了。” “和雷坊的那次差不多啊。要举出不同点的话,因为它们没有自律性的思考能力,所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异民化。” “嗯?” “看来,应该是有那个叫什么雷坊的在统帅控制自我增殖的纳米细胞机器人。” “已经不止雷坊一个人了。” “啊啊,增加了吗。哎,总之,让那司令塔般的存在负责一切思考,而且如果通过大量生产使得人的思维没有介入余地的话,是不可能异民化的。那只不过是单纯地得到了过多能量导致的失控。啊啊,不过……。” “怎么了?” “没什么……要是连这种可能性都要考虑的话就没完没了了。总之,它们是为了战斗而不断自我进化,以此为命题然后失控了。” “有够麻烦的。” “它们也兼做实验运行吧?那么引发事故是正常的。而且不管如何都打算废除掉的,所以变得怎样都无所谓吧。” “啊啊……。” 这句话让人信服。 这个加鲁每达市已经不存在普通的人类了吧。 要置之不理变成这样的亚空间是危险的吧。 “那么,该计划逃离这里了吧。” “还要去接小纱耶和当家的。如果他们应付的不错就好了。” “……啊啊,是啊。” 吞下尴尬的气氛,艾因雷因开始寻找妮丽丝的身影。尖叫声和枪声倒是到处都有。 这里只有失控的兵卒。其它兵卒们可能不喜欢战况的混乱吧,已经从这里撤退了。而胡乱袭击会动的东西的失控兵卒们,结果正在遵从初期命令乱吃这里的异民们。 这真的吃得太乱了。 到处都是人们变得粉碎的是还,血液也散乱着。脏器的臭味形成一团随着狂风吹过,和焦味交替着刺激鼻孔。 那不是像野兽般的吃法。没有从柔软的内脏开始吃这种规律性,而是从咬住的地方开始吃。 “毕竟失去了控制整体的母体,很难形成自律控制吧。有可能正在通过啃噬生物来学习其机能。” 艾尔米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艾因雷因在寻找妮丽丝的身影。抵抗是微弱的。将极光粒子转换为能量,靠吃人来让自己的身体接近生物的机器们,正毫不留情地吃着异民们。 子弹对其身体没有效果。破坏力被高密度的外壳挡住,通过分解·再构筑陷入体内的子弹来弥补损伤。 如果还是不够的话就用吃掉的人肉来弥补。 区区子弹的破坏力是杀不了它们的。 已听不到让大脑震动的那个声音。死了吗,想到这里,艾因雷因在继续抵抗的一群人当中发现了美丽的双胞胎。 让架起武器的男人们死守周围,双胞胎像是互相支撑似的 第14章 雷吉欧斯传说.向前迈进 抱在一起。她们的面孔被煤灰弄脏了,这就给这对双子符合现状的美丽。 要明明的话,是悲剧吧。 “救了她们,然后怎么办?” “那个以后在考虑。” 宣告放弃思考后,艾因雷因从高楼上跳下。 失控兵卒……就命名为异兽吧,它们一发现艾因雷因便扑过来。 艾因雷因的手中只有一把剑。毫不留情地挥动这把剑,产生处冲击波。纱耶创造出的剑面对高密度的异兽身躯也不会输给它们。剑身不出现一点损伤就砍掉了异形的生物。 “艾因雷因……先生。” 妮丽丝用无法置信的眼睛看向这里。莉莉丝在她的身旁投来憎恶的目光。它们仿佛隔着一面镜子似的相似。如果不看表情的话。 “连退路都没确保啊。” “要你管!谁会让敌人相救……。” “姐姐。” 妮丽丝拽住顶撞的莉莉丝。 “谢谢你。” “那,想怎么样?如果说想去炼金术师的地方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情况不允许有所空闲。所以为了让她们快点得出结论而这样说。 “总之,让我们逃出去。” “嘛,这点事情的话我还能帮上忙。” “开什么玩笑。” 但是,莉莉丝却继续对艾因雷因摆出拒绝的姿态。 “我看了刚才的战斗。你是伊古纳西斯的敌人吧。我不允许让那种家伙解救。” 妮丽丝对莉莉丝的态度显得很困惑。 “我是怎样都无所为啦……。” 这是艾因雷因没有保留的真实。 “我没有救你们的义务。而且没付我工资所以你们还是欠我的呢。” 妮丽丝屏住呼吸观察着事态。莉莉丝进一步对艾因雷因燃烧起她的敌意。 看来就算是双胞胎也不是真正的相似。妮丽丝求救,而莉莉丝则拒绝。 守护她们二人围成一圈的,大概是匪帮的幸存者们脸上没有表情。仿佛不存在感情似的。 不,也许真的没有感情吧。逃出零领域的人格们除了这对双胞胎和尼尔斐尼亚那种例外,也许只能成为模仿被附体之人的人生的机器一样的东西。 但是,不能读取被俯身之人的肉体的大脑中的记忆,所以也许只能模仿“这种人据说会这样做。”这种,小说或电视剧中所表现的角色的行为。 就算拥有自我,他们却弱到没法将其表现出来。只有敌对匪帮中的一部分人,才能表现出一丝的自我。 在这里的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所以他们才将完整地拥有原本人格的这两位少女视为匪帮头目的女儿,遵从她们的命令。 (不过如果乖乖逃命的话活下来的可能性还能高一点。) 虽然那也许只不过是万分之一的生存概率,但比起在这里等待纳米细胞机器人展开攻击,生存的可能性要高的多。结果就如眼前的状况,纳米细胞机器人一方明明处于不完全的状态,他们却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 双胞胎还在争论着。 “够了!” 刹住争论的是莉莉丝。 “姐姐!” “那么想走的话,就你一个人走掉就好了。如果认为你做得到的话。” 莉莉丝转过身,走开了。于是所有匪帮的男人们都跟上他。 没有一个人要保护妮丽丝。 “不过那边看起来没有声望哎。” “不是那种问题。” 对妮丽丝的背影说道,她一边苦笑一边回头。勉强的笑容真的让人觉得苦涩。 “因为我是虚假的。” “是吗。” 如果追问的话回来的可能会是沉重的理由,不过连这点时间都吝惜。 “看。” 扬扬下巴,让妮丽丝看向天空。 “……啊?” 妮丽丝原来没有发现那个变化。 “没注意到吗?” “我的能力如果不和莉莉丝同步的话就基本上用不了的。从刚才开始……。” 也就是说,自从向艾因雷因求救以来,妮丽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莉莉丝也是一样吗?” “是的。我们就是这样。” 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两个人眺望的天空发生了变化。 从市政厅上空朝四面八方,仿佛让天空开裂了似的极光扭曲了。 那副景色就像天空被打上马赛克似的。 “决定要废除这个空间了吗?” “如果已经决定的话,废除本身是很简单的。自毁装置安装在外面就可以了,剩下的只要用远程装置嘿咻一下。” 艾因雷因的胸口传来女性的声音,妮丽丝对此瞪大了眼睛。 “时间呢?” “看样子大约要三个小时吧?” 三个小时后,这里就从这个三次元消失。如果被遗弃在这里的话就被抛进零领域了。 “听明白了吧。” “呃?” “这个空间,加鲁每达市马上就要消灭了。正常的纳米细胞机器人会撤退吧。剩下的就只有失控的那些。逃跑是变得容易了。趁现在和莉莉丝和好找到逃亡路线比较好吧?连我的帮助都不需要了。” 刚才干掉了异兽,已经能摆脱眼前的危机了。艾因雷因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不能再继续深交,它们可是跟那个炼金术师,伊古纳西斯是一伙的。 这样对艾因雷因不会有利吧。 “可是……。” 妮丽丝还是不动。 反而向艾因雷因靠近一步。她的眼睛注视着艾因雷因。 “你也,一起。” 面对她眼中的热情,艾因雷因在内心退缩了。没有表现在脸上。应该没有表现出来。 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已经发觉了。发觉了妮丽丝的心意。 “请你也一起……。” 又是一部。妮丽丝的手触摸到艾因雷因的廉价。妮丽丝柔软的手抚摸在这一晚长出不少胡子的下巴。 那动作,仿佛在空中徘徊一样柔弱。 因为响起了枪声。 因热度而湿润的眼睛急速干枯。张开一般的嘴里露出一丝吐气。艾因雷因再也没有听到在她舌尖酝酿的话语。 贯穿妮丽丝胸口的子弹掠过艾因雷因的腋下,留下高温消失到了某处。 应该已经离去的莉莉丝,站在妹妹的身后。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一把枪。她的美貌中蕴含了绝不要射偏的燃烧般的气概。 妮丽丝的身体埋进艾因雷因的怀里。 “你在想什么?” 只能挤出这句话来。 “区区一面镜子。” 莉莉丝嘟哝着。用憎恶的目光盯着妹妹的背影,看都不看艾因雷因一眼。 “区区镜子竟然敢离开我,打算做什么!” 喊完,莉莉丝便跑开了。 虽然像追上去,但靠在胸前的妮丽丝让他不能那样做。 “没关系。” 妮丽丝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苦闷。 确实看到了那个瞬间。看到她的胸口被撕裂,布料在艾因雷因面前飞散。看到了子弹的影子,而且擦过腋下的疼痛仍在向艾因雷因主张自己的存在。 可是从她的胸口没有一滴血液滴落。 “你……。” “是的。我连生物都不算。” 妮丽丝悲伤地做出了笑容。从见面时就一直保持僵硬,所以没有让艾因雷因见过的笑容。 在牵手的那片黑暗中的笑容,也许就是从眼前的去掉了悲伤后所剩下的表情。 “我是莉莉丝的镜子。” “为什么……?” “莉莉丝对自己有自信的女孩。除了自己不需要任何东西。如果可以的话,连他人的存在都是不需要的。” 妮丽丝已经不把她叫做“姐姐“了。 “原来如此。那是强烈的自恋吧?这样的话说不能就能在零领域中保持自我了。” 所谓欲望,是从自己与周围的联系中诞生的。自己的环境的不满,渴望从这种精神上的压抑得到解放。不管有没有意识到,这个感觉会作用到个人的行为原理。 这就是潜在**望。零领域最能敏感地做出做出反应的东西。 “如果要否定自己的存在意外的东西的话,那是在那个地方最容易实现的愿望。构筑出的世界也很简单。崩溃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是的。然后诞生出来的就是我。是莉莉丝为了确认自身而存在的镜子,这就是我。” “确认自我。这本身就联系到了确认世界。这就是那个女孩的世界。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回到这边时出现的能力是广域扫描的能力了。” 通过看镜子来确认世界。 “简直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啊。” 觉得艾尔米的比喻好笑吧,妮丽丝轻轻地笑了。 “这样的话,艾因雷因先生的妹妹就是白雪公主了。因为莉莉丝因为她的美丽大受打击,憎恨着她。对你的敌意也是一样。比起巡视官的间谍,她更生气的是这件事。” “可是,纱耶就在我身边呢。” 自从见面时纱耶就跟在身边了,而且是一起行动的。 “莉莉丝一定是没有看她。那孩子,只要不想看就能一直不看下去。可是,我是不同的。所以一直都很在意。” 将自我最大限度地肯定的人会对摇撼其根源的东西感到恐惧。对抗的方法有两个。 彻底的敌对。 或者彻底地无视其存在。 莉莉丝就是这样做的。但是,莉莉丝无视下去的话,反映出其相反的妮丽丝就无法无视其存在。 所以,妮丽丝是那么地戒备艾因雷因。 “不过,过了不久,我就对你……。” 没有说下去。但是,妮丽丝没有看向这边。用额头抵住胸口,仿佛在倾听艾因雷因的心跳似的。 “这件事也让莉莉丝无法忍受,莉莉丝只要看我,而我只要映照出莉莉丝就好了。我只要作为镜子中的相反的莉莉丝,存在在那里就行了……可是我却无法继续下去了。” 莉莉丝不具备的使命感和认真的态度原来是这个缘故。 妮丽丝抬起头。 用含着的水气马上要溢出来的眼睛。 用那双眼睛映照处艾因雷因。 “我已经不能再是我了。我将会成为照出莉莉丝的普通的镜子。但是,在那之前……。” 留下我作为我存在过的证明。 艾因雷因没法避开逼近的白瓷般的美貌。 重叠的嘴唇,只传来了冰冷。那里没有柔软,坚硬的抵抗挤扁了嘴唇的感觉。 就像对着镜子亲吻似的。 嘴唇离开了。 泪珠在妮丽丝的脸颊上滚落。她拼尽全力做出笑容看着艾因雷因。 艾因雷因能对这样的她笑吗。 他,能做什么吗? “永别了。” 瞬间,从艾因雷因的手臂中,从身上,她的重量消失了。在夜色中,反射微弱的光芒,变成成百上千的镜子碎片四散,像是被风吹跑似的飘向莉莉丝离开的方向。 艾因雷因只能看着这一切。 只能目送她。 几百个镜子碎片,像星光一样闪烁着离开了艾因雷因。 ****** 自毁的决断托付给了索霍。虽说他所属于炼金术师,但可以说三千万人的命运就掌握在索霍个人的手中。 不过,对首都政府来讲那只不过是,区区三千万人。所有城市加起来的话,这个国家有超过十亿的人口。就算丧失了一座城市,这也不会给其它城市带来致命的问题。 如今一座城市能凭借其生产能力可以实现完全的自给自足,所以城市不太重视外界的兴亡。 不过,能允许手中的东西坏掉,却无法容忍它离开自己的掌握。有这样的人种。 那就是首都政府的高官们。 因此,他们才能轻易地将给予巡视官出动军队的权利,给予索霍亚空间增设机的自毁按钮。 索霍按下了按钮。 只犹豫了几秒钟是否要按下。 不过在那之前让雷坊他们彻底调查一番是否有无辜市民存活。 知道没有,所以才能按下去。 在绝界探查计划当中解剖了包括艾因雷因在内的无数志愿者的双手,也会犹豫杀害无辜百姓。 索霍没有能对此苦笑的感性。 因为如此,索霍没能马上找出为什么在那一瞬间犹豫的原因。 (确认到自毁的预兆。) 复归的通信送来雷坊的声音。 “在三小时以内,至少要让母体系列和检证样本的兵卒完成撤退。我们这边也要开始撤退了。” 这片领域也在加鲁每达市的圈内。让卡车速度全开到圈外也要花两个小时。没多少可以浪费的时间了。 “他们要怎么办?” “没必要阻止他们,不过也不要特意去帮他们。哦,如果发觉了我们的意图的话,就阻止他们。杀掉也行。” “猫要如何?” “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放弃吧。如果是真正的炼金术师的话,也许拥有应对目前的状况的技术。观测它也是目的之一。” “了解了。母体iii的控制已转移到了您。” “嗯,谢谢。” 结束和雷坊的通信,索霍看向身后。兵卒们在此排成队伍。 “那么,捕获‘荆棘公主’后开始撤退吧。” “收到。” 兵卒们用母体iii,杜兰德尔的声音回答。 纱耶目前正乘坐在索霍他们的卡车中的一辆。作为人质让艾因雷因他们将她留了下来,除了禁止她走出卡车以外,目前还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但是,既然作战的成功已经有了眉目,不能放弃作为silent·majority的职责。 特别是,捕获长时间身处零领域的纱耶,是优先于艾因雷因的捕获的事例。 (也许她有那边的世界的情报。) 这是一点,而她的能力也让人感兴趣。虽然有些在意在加鲁每达市新观测到的强力异民,现在先处理就在身边的纱耶。 如果让雷坊他们传送观测到的异民的容貌数据的话,就不会发展成这种事了吧。 “你要抓那玩意吗?” 压低笑声的声音让索霍吃了一惊。 之间,纱耶就站在兵卒和兵卒之间。嘴唇做出媚惑性的笑容,这让索霍的脊背掠过一股冰冷的麻痹。 市危险的麻痹。 和对待佳妮斯的不同。背德性的兴奋让索霍的脸颊火热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可以的话彻底地解剖后,不留下一片碎片都给我烧光。” 眯起来的眼睛里湿润的狐媚让索霍后退。因此他丧失了对兵卒下命令的时机。 “在,在说些什么。” 自然,脚步向后移。 “什么什么,不是要抓住那个可恨的人偶,拆开来玩吗?我希望你能算我一个。” “不对,你在说……” 索霍混乱了。撒娇地用食指抵住嘴唇,纱耶接近过来。明明现在就要开始抓这个纱耶,她明明听到了,可丝毫没有动摇,反而要他抓起来。 如果能冷静思考的话,他也能想到这是他人的可能性。就算他从来都没了解过纱耶。 但是,索霍却做不到。用纳米细胞机器人固守四周,没有接受过士兵训练,一直在安全的地方埋头于研究的索霍市做不到的。 除了用混乱的思维感觉到奇怪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我可以协助你。所以,也听听我的愿望吧。” 这时候,拥有纱耶样貌的某人已经来到了索霍的眼前。 “是什么……?” 想要退后,有什么东西绊住脚让他跌倒了。视线变成同一高度。 美丽的少女,做出和外观相称的无邪笑容把脸凑过来。 “你的身体,送给我吧。” “……呃?” 突然把抵在嘴唇的手指插进了索霍的口中。 瞬间,什么东西从她的袖口飞出来,侵入口内。 惊讶和不协调感是一瞬间。绝命的痛苦也是一瞬间。 看到刹那间双眼充血脸色发白的主人,兵卒们终于要行动了。 “停。” 主人的声音,让它们停止了动作。 “这次好快哦。” “两次的失败让我学到了。只要先控制该控制的地方,就不会遭到抵抗。” “那可真好啊。那,结果呢?” “识别证、声纹、指纹、瞳孔认证。都是基本的。不过,考虑到要在高浓度的极光粒子中活动的话,还做不到须要模糊处理的性向模式。宿主记忆的字典化虽然还不完全,发出命令市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么就能控制啦。” “没错。” “那就行。” 对摆架子的纱耶……不对,尼尔斐尼亚的态度,索霍……不对,夺走肉体的伊古纳西斯露出苦笑。 “真可怕,哥哥的态度那么令你不爽吗?” “非常啊,非常。” “算了。那么,抓住那位你的替身的女孩,我们就撤退吧。” “不用带回那个女孩吗?” 尼尔斐尼亚指的是还在城市里徘徊的莉莉丝。 “那女孩的广域扫描能力是很有用,不过,那东西我们也有。” 纳米细胞机器人。在加鲁每达市内散布纳米机器进行情报的收集。 “虽然那时艾尔米的方案的发展型这点让人不爽,哎,也没时间任性了。而且我真正需要的能力你已经有了,对吧。” “是吗,那就无所谓了。” 尼尔斐尼亚和莉莉丝的关系险恶。虽然尼尔斐尼亚本人对莉莉丝没什么想法,但莉莉丝却表现出剧烈的敌意。虽然一点点的性格不合的话还懒得管,但将协调性破坏到那种程度的话,就算是伊古纳西斯也会皱眉头的。 “那么,我们走吧。” “好啊。” 让步伐蹦蹦跳跳的少女先行,然后让兵卒移动。 前往一无所知的人偶少女的所在。 ****** 极光已没有维持其帷幕一样的形状,扩展到了全空。那就像张开油膜的水面般肮脏,同时让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深度,展现其美丽。 还没有点燃衔住的香烟。 艾因雷因从加鲁每达市的中心仰望天空上的景象,进行毁灭的过程。 这里也有战斗的余韵。那时还没有破碎的玻璃也碎掉了,强风敲打着艾因雷因的身体。 站在上风处是幸运的。 如果在下风的话,艾因雷因的听觉会捕捉到不想听到的声音吧。想必在强风席卷之声的支配下,会混杂进微弱的震动吧。 艾尔米在身后。她离开了亚空间的宝石,暴露出她的身姿。 因为多米尼奥就睡在那里。为了保护妻子而死的男人在那里。 有一瞬间,经过艾因雷因身旁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身姿。只有脸还保持着往年的美貌。 没看其他地方。心想最好不要看。为了从记忆中消除朝风的流向相反的方向蠕动的头发,咬紧香烟的过滤器。 已听不到战斗的声音。 纳米细胞机器人已经撤退了。 让这座城市的亚空间增设机自毁的应该是索霍。时机恰到好处的,精彩的撤退。 生下来的市异民们的尸体。 还有为了维持自身作为生物的肉体的异兽们。 长出翅膀的异兽,为了寻觅食物在城市的上空飞翔。 这已经是一幅异界的景色。 艾因雷因就这样想。如果继续让莉莉丝他们那种异民流入的话,所有城市是否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这是否会直接连到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看到的,可能是未来的景色。 如果那种异兽吃尽所有的生命,极光粒子像海啸般涌入世界,让亚空间变质下去的话,可能就会变成那样。 人类到时候能做些什么呢。 如何对抗它们呢? 蠢动的城市。 这就是答案吗。 “没错。” 右眼映照处戴上兽面的迪克。飘动着红发,在打碎的玻璃的另一边,站在空中。 “不久世界就会变成那样。这股潮流已经无人能止。你将变成难看的尸骸,结束生命。” “随你怎么说。” 为了关照身后的艾尔米,艾因雷因小声回答。 “你不是被那个炼金术师利用了吗。” “不管你信不信,结果是不变的。” 兽面的迪克没有动摇,没有发笑,只是在淡淡地说道。 异兽们在他的背后疯了一样为了食物在空中飞翔。吹进的风原来城市的气味。混杂在空中的烟熏味。还有许多东西混在在其中,让人想吐。 特别浓厚的烟,形成一团在窗户的那一边飘动。有一部分流向这边。迪克的身影被吞进了浓烟中。 “你会死的。就像你身后的男人一样。” 浓烟飘走时,早已不见迪克。 “……无所谓了,我的死活什么的。” 吐出这样一句话。 震动敲打了后背。强风会吹跑声音的。但是,即便被吹跑了声音也有拼命抵抗的震动传到了艾因雷因。 那应该是压抑的艾尔米的恸哭。 感觉到有东西依偎在脚边,艾因雷因向下看。在额头上留下血淋淋的伤疤的黑猫,把毛发蹭过来。粘满干血的毛发诉说这多米尼奥决死的行动。 拎起黑猫,放在肩上。猫在耳边喵地叫了一声。 “得重新把你的毛发弄干净才行。” 也许在游荡的时候淋上了粉尘,猫的毛发已经变得僵硬。 脑海中浮现出用梳子给猫梳理毛发的纱耶。 “纱耶应该落到索霍的手中了。” 这样更好。为了逃离亚空间崩溃的威胁,没有艾因雷因他们的现在只能利用索霍他们的移动手段。 “我一定会夺回来的。” 对着黑猫说道。伤痕没有愈合的黑猫,将身体托给艾因雷因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个世界,也许要完蛋了。” 听到艾尔米落入虚无般的声音。 这意味着,来回修理亚空间增设机的艾尔米,已丧失了她的热情。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是唯一一位,能阻止亚空间崩溃的女性,被夺走了她行动的理由。 (多米尼奥,你真的是伟大的人。) 艾尔米失去精力的现在,艾因雷因见到的未来更加显示出它的现实意味了。 (不止如此。) 艾因雷因失去了回去的地方。原本就想着有一天将会带着纱耶离开,所以应该是个暂时的住宿。但丧失感却怎么也不会从艾因雷因的心中消失。 多米尼奥是个平凡的个人。没有战斗的精力,也是个和匪帮勾结在一起的坏蛋。但是,真正有含义的并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存在本身。 现在痛彻到这一点。 (不过啊。) 即使这样,艾因雷因还要点燃香烟。 为了逃离这里。 为了救出纱耶。 管他将来会发生什么,赶走出现在脑海中的映像。以嘴唇前端的热度为粮。 向前迈进。 第15章 雷吉欧斯传说.恍如晃动烧杯 尼尔斐尼亚·加菲特。 一回头就能感觉到那气息。尼尔斐尼亚歪起嘴唇,轻轻地嘲笑。 在她的身后一直有哥哥的影子。即便看不到身影也有他的气息。一副躲避视线的可怜生物的模样。 像影子一样跟来。像羽虫一样存在。这就是哥哥。 这就是曾经的景象。 尼尔斐尼亚·加菲特。 没有经历特别的事件,她就对自己的美丽有所自觉了。不知何时起周围就对她的美丽感到困惑。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学校的人们,就连老师们也无法无视她的美丽。不论是谁,看到她的人都一定会做出某种反应。 服从,抑或敌对。 崇拜,抑或背信。 哥哥。 艾因雷因·加菲特是她绝对的崇拜者。是尼尔斐尼亚第一个家臣、是仆从、是奴隶、是信徒。哥哥只不过是为了实现妹妹的欲望而存在的道具罢了。 他是试图跨越兄妹之血的高墙的饿狼,也是因无法跨越而胆怯的绵羊。 哥哥恼乱的样子令尼尔斐尼亚感到非常痛快,他显得无畏,却又凄惨。虽然发觉到看着这样子的他来取悦的自己是邪恶的,但她对此没有感到丝毫罪恶。 在尼尔斐尼亚的眼中,世界只不过是这种样子罢了。 将他视为邪恶的存在,即是尼尔斐尼亚的敌对者,也是对尼尔斐尼亚“美”的背信者。 世界仅仅为了尼尔斐尼亚而存在。这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到连信都不用去信的事实。 当她被吸进零领域时,这发生了变化。 但这不是了解到了自身程度的那种变化。不,既然在零领域中的败北会直接发展到消灭,她是不可能迎来明白自身程度这个结局的。 因为她一直都保持自己到吓人的程度,所以才能在零领域中没有丧失自我,并成功返回。 但是,在她小时的期间,她所在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尼尔斐尼亚对这种变化丝毫不在意。 世界的所有者改变了。那么世界也应当改变。 也有无法令她欢迎的变化。 那就是哥哥。 加上,另一个。 尼尔斐尼亚走在走廊上。 首都格勒凡提斯中的一条走廊。尼尔斐尼亚毫不胆怯地走在统领世界中枢的本基地的走廊。 她娇小的身躯一点都不合此处的氛围,但她的态度和妖艳的美丽改变了周围的空气,让此处的氛围反过来配合着她。 当然,这里可没有对抗她的人。即使有过,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红色的液体喷洒在静谧的走廊中。看到颜色正在变得发黑的液体,尼尔斐尼亚翘起嘴唇的一角。 事情已经结束了。 天花板上的换气孔将铁锈味卷起,搅乱,并吸走。尼尔斐尼亚在这当中前进,走向目的地。 到达了被数层厚厚的隔离墙保护起来的地方。隔离墙已被开放,如今它们坚固的厚度也发挥不了作用。 这里没有血液的气味。 “找到了吗?” 尼尔斐尼亚向站在这个开阔空间的背影说道。 “嗯,找到了。” 如果这里有认识这个肉体主人的人在的话,一定会吃惊于这个声音中充满了自信。有些发锈的粗声已无昔日的影子。内容物也许会对容貌有所影响吧。已经没有了懦弱的科学家面孔,驼背也伸直了,听着来自周围的怪音。 怪音。 没错,怪音在这里连续,重叠,仿佛就是下雨。尼尔斐尼亚的身体在这声音之下颤抖。 “好讨厌的声音。” 厌恶直接发展到破坏的意图。 “好了等等。” 尼尔斐尼亚背后的空间刚要实现她的意图,就被男人制止了。 “现在把它破坏了会让我困扰的。” 男人苦笑着回答。是伊古纳西斯。 伊古纳西斯在夺走索霍的身体后,摧毁完加鲁每达市后便直接前往首都格勒凡提斯,袭击了行政设施。 面对率领纳米细胞机器人士兵的伊古纳西斯的进攻,首都的驻军毫无还手之力,只用了一天就被占领了。 这里对尼尔斐尼亚来说离出生地太远了。首都政府军是以其精锐且残忍而著称。这一点也许是事实,但现在的尼尔斐尼亚的感想却是,现实中的精锐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罢了。 “不管怎么样,这里实在令我不自在。不好行动。能不能让我到隔壁的区划?” “啊啊,随你便。而且要是因为你乱发脾气把空间破坏掉我可受不了。” “你说得可真过分。” 尼尔斐尼亚只是苦笑,没有生气。立刻离开了这里。 伊古纳西斯从鼻孔赶走她身体散发出的不像是少女的气味,深深吐了一口气。 少女散发的妖艳的魔力对伊古纳西斯的身体也造成了影响。反抗来自身体深处的反应让他费了不少气力。 “真是,不小心点会被做掉的。” 用这句话从脑中赶走少女的事,看向眼前的东西。 在那里的是大量的亚空间生成器。面对未设定世界、为生成极光粒子就被安置的装置,伊古纳西斯满意地点头。 “有这些就足够了。” 空间中充满了生成器内部发出的声音。只要按一下按钮这些声音就会附带上含义,放出极光粒子,形成亚空间。 “在此之前要改变一下设定。造得这么复杂才会容易绽开。” 说完,把手伸向空间中的操作桌。手指轻巧地起舞,在眼前的无数屏幕上进行变更。 “您在做什么?” 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是雷坊廷吗,报告呢?” 不回答她的提问,不回头,也没有停止手指的动作就向站在身后的纳米细胞机器人询问。伊古纳西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已完毕格勒凡提斯主要设施的镇压。在破坏了武器库口处理了半数首都军,有三成投降,剩下两成逃亡了。” “既然破坏了武器库那就不会有大作为了吧。进行下一个阶段。” “是。” 雷坊廷也用平淡的声音回答。 但是,她却没有从伊古纳西斯身后走开。 “怎么了?” “虽然已经占领了通信设施,但据推测逃亡的士兵将会前往其它区划的军事设施。还有,切断通信会引起一部分人的怀疑。” “怎么,你担心他们的攻击?” “是的。” “不用担心。” 伊古纳西斯将手离开操作桌。显示的屏幕也在瞬间消失。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提前预知对方的动向就没有问题。不要怠慢了监视。” “收到。” “那就退下吧。我没心情回答多余的疑问。” “是。” 伊古纳西斯回头目送乖乖服从命令的雷坊廷的背影。 “……你已经发觉到了吗?” 纳米细胞机器人主人的索霍的内在已经被取代,其真身是伊古纳西斯,而索霍的人格已经消灭了。 “即使发觉到了也无法反抗吗。看来创造一个人是个不简单的工作啊。” 人工智能。自律型战斗兵器。遵从事先储存的判断基准来自动完成受命的机器们。驱动纳米细胞机器人这一身体的中枢部分。 那一部分已经发觉到伊古纳西斯不是索霍。应该。 但是,雷坊廷却没有反抗其命令,仍遵从于伊古纳西斯。不止是雷坊廷,同型的卡尔邦、杜兰德尔、哈鲁佩也是如此。 “不对,那样的话就会反抗吧?” 换位思考。原以为因为是机器所以没法反抗,但如果还是个机器的话是不是会反抗呢? “要读懂自动机器的思考太麻烦了。” 机械式判断和人类的思考。不管在哪边的立场上建立假设也会发生矛盾吧。但是,处于两者之间的思考应该只有他们人工智能保有者才能想像吧。 容易想象的机械式判断,和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基准的人类的思考。考虑它们的融合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算了。目前还能用。这就足够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要集中于眼前的东西。 这里除了亚空间生成器,还有另外一样东西。那有点像镶入式个人用终端。不,应该就是它。发信机在这栋建筑物之外。而这个终端应该记忆的暗号,只要这些容量就足够了。 “那么,首先是第一步。缓慢地开始吧。” 伊古纳西斯按下了终端的启动按钮。 ****** 艾因雷因在奔跑。 这里是名为迪恩诺斯的城市。但他却没有余力去观察城市之间的特色。就算有那种东西,如今已经丧失殆尽了吧。 火焰在燃烧着夜空。沉重的黑烟往烧焦的夜色中注入新的黑暗,飞散到空中藏起了极光。 混乱的人群如雪崩般在周围制造着混乱。汽车的鸣笛声不断,和尖叫声吵成一片。 被卷入了,艾因雷因对此咂舌。 “总之,离开人群如何?” 灵巧地坐在肩上的黑猫说道。只有额头上镶入的宝石周围的毛发是白色的。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白色的部分诉说着曾经血淋淋的伤痛。 “说的也是。” 正好因无法行动而为难。艾因雷因不管周围的目光跳了起来。超越人类极限的艾因雷因的跳跃把他带到了附近的高楼楼顶。 到了屋顶,视野开阔起来。 也能清楚地看到迪恩诺斯市所遭遇的状况。 许多巨大的影子在空中飞舞。沐浴赤红的火焰,清楚地映照在艾因雷因的眼中。展开双翼扭动长颈睥睨四周,寻找猎物。不下降,是因为已经吃光那一带的人类了吗。 它们是失控的纳米细胞机器人。虽然大部分被卷入了加鲁每达市的毁灭,幸存下来的却像这样肆虐。 不止是如此,它们明显在增殖。 “怎么回事啊?” 艾因雷因对坐在肩膀上的黑猫,准确地说是在黑猫额头上的宝石中的,住在成形于其内部的亚空间的一位女性询问道。 “……也许变成生物了吧。之前看到的时候好像是通过吃生物来学习自律控制的方法,看样子已经掌握了生殖方式?不,这种情况下该叫生产吧?不过那样的话也没必要吃生物了。毕竟它们的能量源不止是这个……。” 好像思考了一阵子,但从外头看不出她的样子。黑猫不会反映其主人的意向。只是对周围的吵闹厌烦似的摇摇头,为了逃避而试图往艾因雷因的领子间钻入。 “只从外侧观察的话,知道这些就是极限了。要了解更多得解剖才行。” “我可不想做到那种程度还要弄明白。” 艾因雷因他们的目的不是猎杀那些异兽。 但是,从加鲁每达市一直到这里,仿佛追赶艾因雷因似的到处肆虐的异兽,它们制造的混乱让他着实吃不消。 了解这种让异民问题都显得是过家家的骚乱的真正面目的人,在这座城市是不存在的。 他们掌握的情报应该只有随着加鲁每达市的消灭而出现了这些异兽,并殃及周边城市。 就连这个情报,不知有多少人是知道的。 如今一座城市就能完成供给,很少有人对其它城市抱有兴趣。 但是,和他们一样,艾因雷因也对眼下迎来悲惨命运的人们不抱有一点兴趣或者同情。 “还有多久能到达格勒凡提斯?” “离开这里外周城市就结束了。然后穿过内周城市群,才能到达。距离上和至今为止的差不多。” “……真是烦人啊。” 艾因雷因想象了距离后皱起眉头。和多米尼奥他们结识的五年以来一直在外周城市之间徘徊。虽然因滞留和诸多原因花了些时间,不能作为完整的参考,从结论上来讲这很费时间。而且不是那种花一星期就能完事的程度,搞不好会花掉一年以上的时间。 “能确定的是纱耶她在首都。” “炼金术师的根据地是格勒凡提斯隔壁的区划。那里拥有好几个实验用的亚空间,有了危险能够靠废除空间来应付。他们已经知道纱耶的身份,所以为了调查她只有把她带进拥有充足设施的那里了。” 纱耶被索霍拐走了。在加鲁每达市进行共同作战的时候,以几乎是人质的形式把她留在了索霍那里。在那个地方只有索霍能让加鲁每达市的亚空间生成器自毁。纱耶应该是直接被带走的。 当时被带走反而是更安全的。如果被丢下的话,她就会被卷入加鲁每达市的毁灭,重新回到零领域了。 只能祈祷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如果是被索霍拐走的话,她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索霍是个以研究为名义能够无视伦理观的人。艾因雷因对此有亲身体会。 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如此焦急。 但是,太远了。用航空飞机的话可以快一点……虽然这样想,但在这种骚乱之下不可能还剩下有用的航空飞机的。说到底也许根本不存在能够跨越多个区划的长途飞机。而且艾因雷因也没有驾驶航空飞机的技术。 只能慢吞吞地走陆路了。 “总之,找个移动手段吧。” 开到这里的车已经因为这场骚乱而不能移动了。艾因雷因一边在高楼楼顶间向城市外跳跃,一边寻找能够使用的汽车。但是,毕竟是这么严重的骚乱。几乎没有能够派上用场的。城市的交通网已经瘫痪,车子在宽广的道路上排起了长队。这是所有车辆都不知逃亡路线就盲目向外跑的结果。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被异兽堵住了。 “没时间悠哉下去了……。” 可是,很难找到丢弃在好位置的汽车。作为最后的手段,用这个超越常人的力气把能用的汽车搬到开得起来的地方。就当他在想差不多该这样做了的时候。 空气做出了敌对的运动。 瞬间移动面孔。脸颊掠过灼热的感觉,留下了刺痛。 被攻击了。被狙击了?是谁? 艾因雷因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看到有人影退回到远处的高楼中。 “是谁?” 在这种混乱状态下会有人突然变得凶暴而去犯罪。强盗、强奸、杀人……刹那的瞬间性的犯罪在灾害的混乱之中横行。有些是为了活下去,有些是因为面对死亡而自暴自弃,有些则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发泄出心里积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真伪。 可是,真的会有人疯狂到特意找到站在这里的艾因雷因并狙击吗? “怎么办?” 肩上的黑猫询问道。 “找一辆车。” “是啊。” 虽然不知道狙击手的意图,但普通的狙击枪根本威胁不了艾因雷因。刚刚也是被突然袭击却避开了。脸颊上的疼痛早就消失了。 经过加鲁每达市的事件后,艾因雷因的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在不吸艾尔米特制的香烟的状态下做出这么多动作来也没有发生异民化现象。 “也许是后背的器官积累经验成长了。唉不止如此,更明显地,因为你的左臂的异民部分扩大了。” 在来到这里的途中,艾尔米如此诊断了艾因雷因的身体。 “现在已经从脖子到胸口处,还有大部分中枢神经也被侵蚀了。被侵蚀到这种程度还不会改变外貌,你还真是幸运呢。 还是说,不改变外貌,和你的潜在**望是一致的呢。” 艾因雷因回答不了艾尔米的话。自己在那时渴望的应该是尼尔斐尼亚。 结果却没有得到尼尔斐尼亚,变成这副身体回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纱耶在的缘故吗,因为有酷似尼尔斐尼亚的纱耶存在的缘故,艾因雷因的愿望发生了变化吗。 他不喜欢挖掘自己内心的行为。任何时候这种事都会伴随着疼痛。比起被枪狙击,这个要痛苦多了。 总之忘掉狙击手,爱因雷伊开始寻找汽车。 过了一会儿找到了合适的汽车。被丢弃的位置很糟糕,这样下去怎么走也到不了城市之外吧,但它却有充足的燃料。在途中“借来”的旅行包里塞满了“借来”的食物等物资。丢尽车中,顺便把猫也丢进去,艾因雷因把手伸进车体底部,抬了起来。 这时子弹再次袭来。艾因雷因用空出来的右手挡下。手中传来烧着的动心掉进水里的声音,这让他皱起眉头。不过,掌心的烧伤却立刻消失了。 连伤势的恢复也异常迅速。 (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虽然如果有人问他之前的自己难道就不是怪物吗的话,也只能有苦笑的份了,艾因雷因却不禁这样想着。 艾因雷因载着汽车跳跃。如果只瞄准自己还好,但要是打中轮胎的话就得重新找了。 “就这样一直跳到城市之外吧。” 抱着汽车,再次沿着高楼楼顶前往迪恩诺斯市之外。 然后,直到城市之外都没有遭到狙击,狙击手也没有现身。 ****** 踩满油门,只顾前往下一个城市。整备不良的道路随着远离城市变得越发凹凸不平。这同时会关系到车中人们的舒适程度。 丧失多米尼奥的巡视官专用车辆实在是太可惜了。坐在那上面不管跑的是多么荒废的路都能保证你睡得香。 首先这辆车根本就不是一辆房车。是运动型的,虽有后座却几乎没有放脚的位置,而且那里已经塞满了旅行包。 在副驾驶席上卷起身体的黑猫有些可恨。为了哪怕是一点点也要比异兽快速行进,不得不维持最高速度。不能交给遵守法定车速的自动驾驶。 虽然有点像在逃跑让人火大,但必须要尽快赶到格勒凡提斯。 艾尔米保持着沉默。也许和猫一起睡着了。 没办法,艾因雷因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道路笔直地延伸到彼方。应该到处都是逃离迪恩诺斯市的车辆,但现在还看不到。那么,只要握住方向盘踩住油门就行了。为了尽可能地把和睡魔的斗争延后,必须要做点什么。只望着支配夜空的极光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得思考事情。 思考艾因雷因·加菲特这个人。 诞生于外周城市角落的土地的乡下人。被过于美丽的妹妹玩弄的可悲男子。这应该就是艾因雷因。 可是,不知不觉变成了现在这样。这显得很奇怪,但这也说明人是个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思考的生物。要将自己视为舞台上的主角,还是配角或是观众,有各种情况,说到底只能透过自己的视角来捕捉人生和眼前的场景 也就是说,人是给自己这一存在分配角色,同意以这个角色为主角生活在故事之中。 而他的妹妹也是,生活在自己的故事当中。 自然地接受自己的美丽,充分认识到会波及到周围的效果,并毫不犹豫地加以利用的她,在描绘的故事中行进。 活在以这个亚空间的世界为舞台上。 然而这个舞台却很容易就会坏掉。因为容易坏掉,名为尼尔斐尼亚的恶女的故事不会止于迷惑男人,而被它拖着走的可悲男子的故事也不会就此终结。 那么,这名男子的故事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 被带走了纱耶,出现了尼尔斐尼亚。 虽然和妹妹的诀别看起来已经结束,但作为哥哥的艾因雷因非常明白她不是乖乖接受这种事的女人。她不会容忍无法如意的事情的。 一定会做出点什么来。 还有伊古纳西斯。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是否随着多米尼奥的死而完全消失了呢。 感觉落下了好多事情。 还有这副身体。 还有多久能保持人类的身体? 作为异界侵蚀的结果,艾尔米的身体已经变得和人类相差甚远。没有理由相信自己不会迎来那种命运。 而且曾经有一次,艾因雷因在全身都遭到异界侵蚀后,变成了非人的异形。 虽然那时被纱耶救了,但不能保证下次也能成功。 还有……还有。 看着挡风玻璃之外的辽阔景色。 看着不景气的天空。 这里没有城市的灾害的余韵,只有极光在晃动着它的帷幕。 曾经,这个世界还没有这么广阔的时候,地球的粮食生产量跟不上了人口爆发性的增加。以宇宙开发计划的失败为契机,世界被卷入了大战之中。 但是,几位科学家实现了解决人类抱有的问题,并终止了大战的发明。 那就是亚空间增设机。 其结果,就是这个世界。地球原本的大地因为亚空间而断绝,造成无法交流的状况。但是,能无限增加的大地吞掉了这些悲伤,创造出新的世界和新的国家。 而这一切就要遭到毁坏。 因为曾是巡视官的多米尼奥死去,艾尔米放弃了让病状的发展延迟的亚空间增设机修理工作。 但是,那也不过是像在一个一个地堵住大坝上无数小孔一样的作业。只不过是个延长寿命的处理。如今这个工作被放弃,又没有能够代替艾尔米的人物,那么这个世界就要终结了。 但是也许会进行主动废除亚空间,从而设定新的亚空间这一大规模的外科手术。到那时将会遭受的损失,也许比完全毁灭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艾因雷因在迪恩诺斯市看到被异兽追赶的人们也没有心动,在这个问题上因另一种原因没抱任何感想。 级别实在是太大了。明明让上亿的人类死去的危险就在眼前,但对此却不感到焦急。明明这不是遥远地方的故事,而是就在身边的危机。 明明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 这也许是因为明白自己对此毫无办法。 即使力量比他人强大,也无法阻止亚空间的崩溃。对于问题所拥有的技能不一样。这可不是靠意愿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时应该下跪哀求睡在身旁的黑猫中的人物才对。 但是,他却提不起精神来这样做。理解她的愤怒,理解她的虚脱的艾因雷因是做不到的。因为这和被零领域夺走妹妹的事情很像。 因为有所共鸣,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艾因雷因嘴里,也只能说出一些空虚的话罢了。 即使驾驶汽车跑了许久,沿路的风景也不见有所变化。不过天上的景色却有着微妙的差异。 摇晃的极光以某处为界消失,然后其它极光以不同的纹路在空中展开。 那是亚空间的分界线。 只要越过那个界线,就算是离开迪恩诺斯市了。 这并不会保证安全。实际上,对异兽们来讲这分界线是毫无意义的。在迪恩诺斯市肆虐一番后,它们会前往其它城市,其中有一部分的路线会和艾因雷因一致吧。 不过在感觉上确实会告一段落。因为油门一直被踩到底,所以发动机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危险的境地。 过了这里就休息一下吧。小睡一会儿,然后再开车前进吧。想着想着就越过了分界线,于是把脚抬离油门,缓慢地降速。 这时纵向晃动了。 有一股剧烈的冲击从背后袭来,将汽车从下向上举了起来。所幸不至于翻车,弹了几下车子就稳住了,但晃动的过程中后座的旅行包撞到了艾因雷因的后头部,掉到了副驾驶席上。黑猫发出尖叫,逃到艾因雷因的脚下。 车子被强迫停下来,艾因雷因走到车外。 简直是爆炸一般的冲击。 但是,外面的世界还是一成不变的黑夜,不见有炸弹的碎片或是火焰,打开车门也闻不到化学药品或烧焦的气味。顶多就是闻到了一股轮胎在路面上打滑后橡胶烤焦的气味。 没有任何东西。 “什么?” 上车后不知过了有多久,挤出来干燥的声音。空气刺激着鼻孔。一股凉风从迪恩诺斯市方向推了艾因雷因的后背。 明明发生了让汽车震到那种程度的事情,却看不到痕迹。 “只是看起来什么也没有罢了。” 走到脚边的黑猫说到。 “看看吧。” 即使被这样说眼前还是不变的景色…… 不对,有变化。 因为在寻找爆炸的痕迹所以看起来什么也没有。但是明显变化就在发生艾因雷因的眼前。 道路以某个地点为界限消失了。 从那里开始,原本是道路的部分变成了地面。虽然夜色夺走了其他颜色,但眼前的是一面干燥沙粒的荒地。不记得跑过这种地方。而且运动型汽车是无法在这种地方开足马力的。 当然,变化也发生在道路以外的地方。可以说这样的地方比起道路更广阔。即便现在是在晚上,早就应该注意到才对。 可是在漫长的旅途中,眺望周围景色对艾因雷因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了。只管看着路,就能到达某个地方。 (是这种问题吗?) 艾因雷因摇头。发现罗列没立刻注意到的理由是没有意义的。不对,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变化来得太过突然,所以认知没能赶上来。 也许就是这样。 “被摆了一道。” 黑猫,艾尔米低语道。黑猫将身体凑到腿上。传来在寒冷中发抖一般的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 “被串改了。” 艾因雷因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把视线从黑猫移回荒野。 串改了。 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当然了,因为刚刚还在想这个问题。 “就是所谓的再设定吗?” “应该是在自爆后立刻把新的展开到了其空隙。时间上的误差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就在那一瞬间,产生了那个不明冲击吗。 艾因雷因靠近界线,用手去摸荒野的表面。薄薄的砂层之下是岩石一般坚硬的触感。抓起的沙粒从手指的缝隙流下。 皱起眉头。没有水分,彻底干燥的土地,让人不自在。从曾经是农民的儿子的立场来看,这是没有价值的已死的土地。亚空间的土地,除了预计要建设的地方以外,都拥有适合农耕的土。 一把沙子不能代表全部,但是,艾因雷因觉得这个再设定的亚空间之中不存在活着的土地。 飘动着一股拒绝生命的空气。 “死了吗?” “一直呆在那里可能会直接导致死亡,这个解释有些暧昧啊。” 艾尔米坦白地回答了艾因雷因的问题。 迪恩诺斯市的人们,应该都被卷入亚空间的毁灭,掉进了零领域。虽然不知道总人口有多少,但考虑到至今的城市的平均,应该接近一亿,至少有数千万人。 在那一瞬间有那么多人,全部都沉到了零领域之中。 其事实就在眼前。死亡的土地给人一种这是墓碑的错觉。 没有痛苦、惊讶、和悲哀。艾因雷因和迪恩诺斯市的联系太薄弱了。他们只不过是路过的城市的居民。几乎不存在滞留时间,也没有一张认识的面孔。 但面对原本应该在那里的无数生命在一瞬间消失的事实,他确实感觉到了无法言语的沉重。 “事到如今还要装好人吗?” 询问自己。脑中没有回答。他夺走了许多生命,即使他们大部分都是士兵或是匪帮成员。这样的自己,事到如今面对他人的死亡受到打击着一幅图,到底有多少现实意义呢。 “还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啊。” 艾尔米这样说,让艾因雷因看向天空。 一抬头,便说不出话来。 天空中充满了黑暗。 极光变得非常稀薄。并没有消失。极光是和他国以及亚空间之间的不可视的墙壁……绝缘空间撞击所造成的火花。它的消失也就意味着绝缘空间的消灭。所以并没有消失。这也代表仍到不了其他国家。 但是,变得稀薄意味着其撞击减轻了。 这一边……越过旧迪恩诺斯市的这一边仍飘动着浓重的极光。 “为什么?” “空间完全稳定了。因为省略了多余的因子。也许这一侧的绝缘空间已经消失了。但是,因为另一侧是仍旧存在的,所以依旧无法来往。” “多余的,是指什么?” “人类居住所需的环境条件。是指肥沃的土地、清洁的空气、水、资源。只有土有空气有定期的日照的话对增设机不会造成负担,也不会有两个不可能同时存在的东西同时出现。不会产生其矛盾带来的负荷。” 用有些认同又有些不认同的微妙表情看着黑猫。但是,没有听到进一步的详细说明。 “问题是,为什么要特意制作这种死去的土地。如果不需要的话只要放着不管,世界就会缩小嘛。” 艾尔米的声音中,没有对一瞬间被零领域吞噬的人们的怜悯。 “我们走吧。” 艾尔米催促道。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艾因雷因回头。 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在后背的一点感觉到了冰冷的实现。艾因雷因用脚让黑猫先走一步,转过身。 景色没有变化。 但是,确实存在着气息。栖身在黑暗的某处,窥视着艾因雷因。他的身体转向这边也就意味着对方潜伏在旧迪恩诺斯市的区划当中。意味着刚刚经历了破坏与再生的地方还有人的气息。 怎么回事,来不及思考,灼热的子弹袭击了艾因雷因你。 用手抓住。子弹的威力和肌肉的力量撞击了一瞬间,手臂在抖动。虽然力量在紧握的手中乱窜,但子弹只烤焦了皮肤就用尽内含的力量沉默了。 “差不多把脸给露出来吧?” 艾因雷因向黑暗说到。狙击的人应该和迪恩诺斯市的是同一个人。先不考虑对方是如何躲过了那场毁灭。 回答呼唤的是第二发子弹。但艾因雷因又抓住了子弹来对付。第一发是头,然后是腹部。虽然是个准确的设计,但如果近到气息都能察觉到的位置的话,只要有性能良好的狙击枪和少许习惯,任何人都能做到。 狙击手挥开黑暗现身了。拖着长长的狙击枪走近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幽鬼,刺穿艾因雷因的视线的密度也增大了。 “你是。” 极光照耀了狙击手,令其曝光。 “妮丽丝……不。” 是莉莉丝。 在加鲁每达市遇见的双胞胎美少女。被来自零领域的异民吞没,所有市民都变成了异民,尼尔斐尼亚也在的那座城市的双胞胎,她是其中的一人。以匪帮之子的立场,指挥诸多异民的莉莉丝,现如今独自一人站到了艾因雷因的面前。 美丽的面孔因憎恨而扭曲了。 “没想到竟然能平安无事地逃了出来。” 艾因雷因发出感叹的声音。听到这,莉莉丝加深了脸上的憎恶。仿佛还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啊,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没能逃脱,重新被打进零领域,一回来就看见了那个怪物,看见了你,然后又被打回去了。” 即使蕴含了怒意,莉莉丝嘴唇发出的声音还是很透彻。 “因为你的存在,一切都乱了。” “不要任何事情都怪别人。” 艾因雷因受不了地说道。 “这要怪你帮着伊古纳西斯做事。” “如果伊古纳西斯的敌人不是你的话,妮丽丝就不会那样了。” “你错了。” 艾因雷因摇头。 “妮丽丝是一个人。自从拥有人类的身体后,就已经不是一面镜子了。这是没有发觉这一点的,没有承认这一点的你的责任。” “闭嘴!” 看着叫喊的莉莉丝,感觉到有一瞬间发热的自己的内心在急剧变冷。并不是对妮丽丝本人有多少好感。只是,敞开心扉的她的姿态,仿佛给自己少年时代的记忆,给清净的部分照射了光明。在那条黑暗的走廊前进的时候,他确实这样感觉到了。那一段时间让艾因雷因有了为她辩护的想法。 莉莉丝的眼睛,曾经是一双美丽而流丽,包含冷酷和残忍的眼睛如今已布满血丝,散发出疯狂的光芒,仿佛那是其它生物一样。 为了逃离零领域的威胁必须要拥有顽强的潜在欲望。是拥有能够赶走多多少少矛盾的意志。然后为了活下来必须还需要非同寻常的自我意识。 在古拉波奈尔市艾因雷因自身也进入了零领域。看到没有改变的尼尔斐尼亚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在那以后被两次打回零领域的莉莉丝,被妮丽丝这个自己的半身背叛的她,忍受了失意这一伤口被捅的疼痛,为了保持可以说是自己存在根基的美丽,必须要拥有超过以往的精神力。 莉莉丝的那双眼睛就是其结果吧。 莉莉丝架起狙击枪。瞄准艾因雷因胸膛的中央。 子弹本身是没有威胁的。不过,却注意到了从她的身体正掉落无数个奇妙的光。 它们微弱地反射着极光。是镜子。形状不统一的镜子碎片在莉莉丝的周围飘动。 “妮丽丝。” 还生动地记着变成镜片飞散的双胞胎的一方。原以为随着风飘走了,看来是回到了莉莉丝那里了。 “这已经是单纯的镜子了。” 莉莉丝冰冷地说道。 “但是,不管你如何快速移动,这面镜子也不会让你逃跑的。” 伴随着宣言,莉莉丝扣动了扳机。 想和之前一样抓住,艾因雷因在刚要接触的时候改变了行动。向旁边跳开。子弹在艾因雷因曾经站着的地方突然四散了。变成细小的铁片向周围飞散。 原来子弹不是用来狙击的。而是会变成霰弹的特殊弹头 第16章 雷吉欧斯传说.冷血之人 。 莉莉丝立刻发射下一发子弹。没有被艾因雷因的高速移动所迷惑。准确地改变身体的朝向,扣动扳机。躲避四散的铁片,艾因雷因又一次移动。 接着是第三发。 一直躲避也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艾因雷因却不想杀死莉莉丝。理由也许是她的长相和妮丽丝相似的缘故吧。 他知道这样浪费对方的子弹的话早晚会射完的。狙击枪和异民的能力无关,是一把普通的枪。 双胞胎的能力是情报的收集力。这让她掌握了艾因雷因的位置。可它却无法颠覆运动能力之差。即使能在躲开后的位置事先射出一发,对能够握住子弹的艾因雷因不会造成多少伤害。 不久便发射完子弹,莉莉丝的膝盖着地了。狙击枪对一名少女来说实在是太重了。也许用光体力了吧,丢开枪后莉莉丝也没有站起来。 “如果不抵抗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下一个城市。” “哈哈,那是为什么?” 莉莉丝笑道。抬起的面孔上憎恨如炭火般燃烧着。 “到哪里都是一样。反正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重复重复重复,到了哪里都是死亡的大地。” “怎么回事。” “是伊古纳西斯。” 莉莉丝清楚地说出这个名字。 “他已经开始了。把必要的东西丢就烧杯开始晃动了。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连伊古纳西斯也不知道。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他会一直做下去的。已经开始了!” 最后,她的声音变成了悲痛的尖叫响彻在夜色中。 “也就是说,伊古纳西斯就在首都咯?” 询问的是艾尔米。黑猫从汽车下来,踏着谨慎的步伐靠了过来。 “啊啊……你就是利古扎利欧?伊古纳西斯好像很像得到你。虽然只是知识。” “他就是那种人。唉,也不能否定我也是那样啦。” 莉莉丝哼了一声。 “那么,我想问的是,伊古纳西斯是如何到的首都呢?” 一开始,艾因雷因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但是,一想到艾尔米考虑到的可能性,让他的表情僵住了。 “不会是通过零领域了吧。因为首都不是亚空间,所以不会像其他地方一样有空间的破绽。所以是那附近?不,如果能这样做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远离首都的加鲁每达市的。”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伊古纳西斯在加鲁每达市的骚乱中得到了这边的肉体。那么接下来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如何在短时间内从加鲁每达市移动到首都格勒凡提斯的?如果是使用车辆移动的话,应该和艾因雷因是差不多的移动距离。所以不是汽车。但是,如果使用航空飞机的话也会有限制。而航空飞机是不会轻易使用的。特别是如果不是只能移动一个区划的续航距离的飞行器的话,要想从加鲁每达市到首都高速地一口气移动的话,那种飞行器只准政府军或类似的组织利用。 可是在那里能够使用这个的只有索霍。作为炼金术师,隶属于这个国家最高研究机关,身为对抗异民问题的silent·majority组织的统领的他,才能毫无问题地使用超长距离航空飞机。 “难道说附身到索霍了吗?” 这样想,就能解决艾尔米的疑问了。 “那种事情,在那里离开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莉莉丝的回答很随便。但是,那也是自然的。在加鲁每达市失控的纳米细胞机器人到处肆虐的时候,她被遗弃在那片苦境之中。她现在站在了眼前,代表她没有被解救。如果为了逃离而使用了自己的能力的话,没能追踪伊古纳西斯也丝毫不奇怪。 “唯一能确定的是,伊古纳西斯在首都。” 莉莉丝清楚地说道。好像在叫艾因雷因快前往首都似的。不得不考虑有陷阱的可能性。 “好像希望我去似的。” “如果去的话,你或者尼尔斐尼亚,其中有一个会死掉。虽然存活下来的不管是谁都让我恼火,但有一方会死是很有趣的事情。” 尼尔斐尼亚的名字让他的内心打了个冷战。艾因雷因为了不让对方察觉而集中意识。 “好了快去吧。去了,然后撕杀吧。我对伊古纳西斯所作的事没有兴趣。也没有兴趣知道你们能做到什么。只要相互厮杀,让我开心就足够了。” 虽然心想她太任性了,但必须前往格勒凡提斯的理由是不会改变的。不止是如此,因为担心纱耶的安危而想要尽快前往那里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是否应该在这里杀死莉莉丝?艾因雷因犹豫后,还是决定不杀。因为判断到莉莉丝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无法杀死艾因雷因的,而且要他杀死和妮丽丝相像的她,实在是不忍下手。 丢下她做进车中。虽然莉莉丝从背后咒骂,但艾因雷因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发动汽车。 为了不看被丢下的莉莉丝的身影,把后视镜反转,并关闭了侧镜。 所以,他不会知道。 无数只手从莉莉丝的身后伸出并抓住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臂,抓住了她的头发脖子肘部膝盖脚脖子腰部胸口双手双脚的每一根手指。无数只手抓住了莉莉丝美丽的所有能够运动的部位,封锁了她的动作。 他不知道莉莉丝就这样被拽进了突然张开的零领域之中。 莉莉丝消失了,随后零领域也关闭了。 于是只剩下死亡的大地和将死大地之间的分界线在空中晃动。 黑穴之中#01 艾因雷因无法分辨这里是否在梦中。 只是,通过至今的数次体验可以清楚地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正常的状态。 “事到如今,你怎么了?” 眼前的男子,淡薄地询问。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艾因雷因如此回答。 面戴奇怪面具的红发男子,和从前见到时不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站在眼前。 迪克塞里奥·马斯肯。 似乎是这个名字。 可是,果真是这样吗? 那副面具是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蒙住面孔站在了艾因雷因面前? “你是什么?是迪克?还是……。” “faceman……是想这样叫我吗?” 红发男子说道。平淡的语调中感觉不到感情。 他就是用这样的语调在加鲁每达市几次出现在艾因雷因的面前。那是除了艾因雷因外无人能看见的状态。 只有艾因雷因的右眼,异民化的眼睛才能看得见……。 ……不,他说过他们就在这只眼睛之中。 “我曾是faceman,现在也是个体系。同时,还是个容器。” “是谜语吗?那就抱歉你一个人玩吧。我对拼图杂志之类的没兴趣。” “只不过是在陈列出事实罢了。现在的你确实听不懂。不过将来的你会明白的。” “我说了我讨厌谜语……。” “那好呢。那就说点别的吧。你认为这里是哪里?” 被讯问后,艾因雷因才将意识转向自己所处的地方。 黑色。 一切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这个颜色,染透成这个颜色。 一无所有。 但这里却拥有一切。 “零领域。” 什么时候到的这里。艾因雷因僵住身体,关闭内心。绝不能让存在于这里的,不对,充满于这里的极光粒子窥探到他的内心。它会作用在潜在**望这个心中最为强烈的部分。擅自吸纳艾因雷因,创造出一个世界。在无意识中所诞生的欲望同时也包含了矛盾的要素。多数被创造之物将无法承受其矛盾而自灭。连同艾因雷因一起。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时候被拉进来的。艾因雷因面对不知所以的事态深感战栗与狼狈。 “这里是被完成的,已经稳定的空间。嗯,在这里不论你在想什么,只要不特意去渴望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这里是为你而存在的场所。” 无法相信迪克所说的,艾因雷因依然紧闭着内心瞪视对方。 “零领域。是的。反映人的欲望而成其姓。欲求其形而挣扎的混沌。这简直就像在众神的创世神话中出现的地方不是吗。” “那又怎么了?” 迪克的身体如水中虚影般不自然地摇摆不定。 “这里是什么?谁持有答案?在你身边的增设机之母就有答案吗?你将要追赶的人会有答案吗?” 艾尔米曾经是否提到过。艾因雷因开始搜索记忆。零领域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这个听说过。但是,却没有听她提起过零领域,不,极光粒子是如何产生的。 不对……好像曾说过那是偶然的产物。 可是他觉得坦白地把这告诉迪克是不妥的。这个人或许不是迪克,而是faceman。 “那种事我才懒得管。” “应该知道的。艾因雷因。你应该知道的。” 迪克淡薄的语调中有种无法置换成声音的强烈的某种东西。 “零领域为何物。这里又为何物。这是你必须知晓的。一旦知晓,定能打开你的道路。” “你在说什……。” “将会有无数条生命踏上那条路。” 01苦行者之路 驱车数天后,艾因雷因他们达到了新的城市。 事情已经发生了。 从远处看得见高楼群之时黑烟就已连起天地,赤红的火焰如灯火般燃烧。 在那片火海中,有无数异兽的群体徘徊于空中。 “又是……。” 有了这种心情,不过还是把车开进城市中。要想绕开城市的话,必须花上好几天。加上还要换一辆车。看来没有时间整备和补给了。所以直接换车更省事。 前进到再也无法前进的地方,艾因雷因走下车。这里是通往城市中心部的旁路。横倒并烧焦的车辆在前方形成了一堵墙。 空气中混杂进各种各样烧焦的气味,使得嗅觉在一瞬间罢工。太阳穴掠过阵阵疼痛,眼睛和喉咙也开始发痛。燃烧物含有的毒素溶入了空气中。 毁灭的气味指的就是现在这种样子吧。 这一带已听不到人们的尖叫。异兽们似乎从天上寻找残渣,划出大大的圆形。它们也许正打算离开。这样的话,基本上已经不会有活人了吧。现在知道如此安静的原因了。 在迪恩诺斯市,异兽是在艾因雷因之后才到达的。在这里它们却比艾因雷因早到。不知这里的和迪恩诺斯市的是不同群体,还是异兽们的移动速度比艾因雷因要快一些。 因为用飞的确实比起走陆路更能利用最短距离,所以应该是后者吧。 把黑猫搭在肩上,艾因雷因抱起行李在旁路前进。 翻过车墙,俯瞰城市。如果幸存的建筑中有百货商场之类的话,他打算就前往那里。旁路直通城市的主要部分,而且只要一直走这条路的话就能到达城市的另一边,连接外区的道路。 在行走的路上,没能发现可用的车辆。被丢弃的只有被破坏并燃烧的车辆。一路上可见无数烧焦的尸体,散落一地的人的内脏不是被烧就是干燥了。还未开始腐烂。但是,人类体内的气味被毫无保留地扩散到空气中,时不时的刺激嗅觉,令人作呕。 “也许它们会先到达首都。” 艾因雷因随意地嘟哝。艾尔米不回答。自从告别了莉莉丝,艾尔米一直保持着沉默。也许在思索伊古纳西斯的意图,或是在里面的实验室热衷于某事,只不过艾因雷因是不会知道就是了。因为得不到回答而叹气,艾因雷因还是继续前进。 好不容易找到幸存的商场,搜刮食品以及其它必要物品,统统塞进包中。当找到能用的车子的时候,天上异兽的数量已经开始减少了。 “不抓紧时间的话,这里也会变成那样的吧?” 他没有忘记基恩诺斯市的消灭。要赶时间是当然的,可是怠慢物资补给的话会饿死的。不管身上的伤好得有多快,并不代表他不会饿。 要是被零领域吞没。到时候艾因雷因将毫无反抗余地。像莉莉丝那样被打入零领域,只能试着努力去逃脱。 往找到的车辆中加满油,装好行李,发动引擎。 总算平安逃脱这座城市了。不过还是不得不目睹了消灭。和那个时侯不同的是,车辆变成了面包车。当他因轮胎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而深感不安的时候,从后面像是被捞起来一样被扇飞了。面包车一旦失去平衡就很容易失去控制。虽然勉强避免了翻车,但是车子去冲出了道路。 接下来,看到的果然是变成荒凉的大地和色彩淡薄的极光的空间。 他知道已经基本上不会有生物幸存。上次因为这个和自己不怎么有关系的现象而有过一股沉重的感觉,可是这次却感觉平淡的很。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让胸口冰冷的东西。 (这简直就像是瞄准了时机……。) 上次和这次都是在艾因雷因他们跨过界线的时候发生的。如果这是为了对抗异兽而采取的紧急措施的话,应该更早被使用才对。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艾因雷因和艾尔米就会被抛进零领域了。 索霍被伊古纳西斯附身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实。完全有可能为了处理脱离自己的控制并毁坏的纳米细胞机器人而破坏亚空间。 还有,为了处理掉和伊古纳西斯敌对的艾因雷因他们。 可是,这次的空间替换完全错过了这两个时机。而且,要是想把首都以外的亚空间都变成荒野的话,有必要造成时间差吗。说不定这是技术上的问题,但是奇怪的部分仍然存在。 这个时机让人觉得有某人的意识介入其中。 (到底有什么用意?) 解不开的谜题。 依然没能解开,便到达了下一个城市。 可以说,完全地为时已晚。异兽们的行进速度比艾因雷因快多了。虽然城市的上空仍然是黑烟弥漫,但是连异兽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只能认为亚空间的破坏和异兽的存在与否是无关的。 那么,为什么? 无法解开的疑问如头痛般在脑中脉动。即使这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他还是一如既往收集可用的东西,找到新的车辆,离开了。幸运的是,这次的是房车。虽然比起多米尼奥的那辆要落后许多,但能找到适合长途跋涉的车辆真是太好了。 黑猫在生活空间里的崭新沙发上卷起身子。艾尔米一直保持沉默。自然地,艾因雷因也不发一语地坐在驾驶席上。 离开城市的时候,他做了个一直都想尝试的事情。艾因雷因让车子全速开动一会儿后,切换成自动驾驶,然后在驾驶席上抱着双臂睡觉。这几天一直过着和睡眠无缘的生活。闭上眼皮后意识立刻便沉入了睡眠的世界。 似乎做了一个梦不过醒来时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不过感觉残留了一些它的残渣,艾因雷因要以摇头连同睡衣将其赶跑,重新握住方向盘。在房车中睡醒。让艾因雷因想起了多米尼奥。想起了他磨的咖啡。一边回忆他责备分不清和速溶咖啡的区别的艾因雷因的样子,一边喝干了罐装咖啡。 马上就要到空间的界线了。 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开始出汗。可能会被零领域吞没的紧张一直在体内像一块疙瘩一样逗留。 即使跨过了界线也不代表摆脱了危险。因为到首都的一路上都是亚空间。艾因雷因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多么的脆弱。 跨过界线。 就是这一瞬间。 第三次发生的现象摇晃着房车。沉重的车身就要翻了,不过早就有所准备的艾因雷因巧妙地操控方向盘,立刻让车子恢复平衡。 他已经不会再停车确认背后了。踩住油门,只顾前进。 这下清楚了。 艾因雷因一离开就破坏亚空间。 新的疑问就是,这是为了什么。这时艾因雷因想到了和伊古纳西斯一起行动的尼尔斐尼亚。 是妹妹让他做的。 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为了恐吓他们“我们随时都可以把你打入零领域”。不过,尼尔斐尼亚不会希望他在零领域中自灭吧。如果要杀死艾因雷因就要在自己的眼前,他的妹妹的性格就是这样。 那么艾因雷因和艾尔米暂时还是安全的。 虽然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铁定要步入毁灭……。 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对抗这个事实。即使艾尔米没有失去干劲,她也一定毫无办法的。因为伊古纳西斯他们手握亚空间的生杀予夺之权。 下一座城市也被异兽毁灭了。艾因雷因在残骸之中补充物资并维修了房车,离开城市。 同样的。越过区划的同时冲击从背后袭来,亚空间被替换了。 变成更加稳定的亚空间,拒绝一切生命的荒野。 可是,这次的情况有些变故。维持车身平衡的艾因雷因把脚从房车的油门一开。车子靠惯性前进一会儿,他才想起应该踩下刹车的。 道路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荒芜干燥的大地,翻卷龟裂如岩盘的土地,露骨地向在这里前进之人表现出恶意。 此地已是一片荒野。 和背后是同样的,荒野。 完全拒绝人类生存的大地无限蔓延着。 “被摆了一道。” 艾因雷因在驾驶席上按住额头呻吟道。 ****** 看着尼尔斐尼亚显得可惜的视线,伊古纳西斯苦笑。全息屏幕展开在他的面前,动感式操作盘随着手指的动作发出虚拟的声音。那个房间的认证码已全部被伊古纳西斯抽空,这让他能够轻松地操控亚空间的破坏与创造。 “差不多该收拾掉那些失控的东西了。” “那种事交给那些人偶不就行啦。” “被削减人类资源就不好了。你不是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吗?” “是知道,呀。” 尼尔斐尼亚从她坐在上面的桌子上跳下。裙摆飘动。黑色长发散开。盗走了黑夜般的眼睛责备似的看着伊古纳西斯。 “只要你愿意,他们就会崇拜你。我想这个力量是在他之上的。” “你那种试探的语气,我不喜欢。” 伊古纳西斯对着移开视线的美少女苦笑。 “我不会杀了你的兄长。得让他平安到达这里。……不过对我来说,有价值的是和他同行的人。” “也许会死在路上的。” “如果会是那样的话,你也没必要继续把心思放在那种人身上了。我也是,拥有的知识如果连这种困境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个人也不要来见我了。这是个测试。” “哼~……。” 尼尔斐尼亚开始摆弄自己的头发,作出思索的态度。 (哎呀哎呀,真是个难伺候的大小姐啊。) 伊古纳西斯只在内心中耸耸肩。这种时候,这个身体原本不是自己的这件事发挥了良好的作用。因为很容易就能将感情和表情区分开来。 可是,即使难用也不能抛弃这个少女。尼尔斐尼亚拥有的妖艳的魅力,对他将要实施的计划是必不可少的。 尼尔斐尼亚和莉莉丝。为了那件事伊古纳西斯才把顽强地在零领域中活下来的这两个人拉拢了过来。 结果上来说还是尼尔斐尼亚比较适用。 “就这样测试下去好了。你也对这种程度就倒下的兄长不会有兴趣把。毕竟你可以得到更多更强的信徒。” “如果能成功的话,对吧。” 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冰冷。不过,听得出来她的情绪有些好转。 尼尔斐尼亚露出坏心眼的笑容说道。 “那么,这个国家的人基本上都被你打入零领域了,没有留一些真的没关系吗?” “没必要。而且,一旦成功我就会按照预定废除剩下来的荒野。这样这片土地就能够恢复和真正大地的连接了。如果想去除绝缘空间的话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做的,可是谁都没有实行过。真是愚蠢。” “谁也不愿丢弃已经入手的东西。这不是当然的嘛。” “要学会丢弃之后才能得到。” 伊古纳西斯说完便笑了。所谓丢弃就是数十亿人类的生命,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活空间。曾经在这个首都的支配者,只要按一个按钮就能让这些东西消失殆尽。只是,长久以来无人这样做过。 害怕失去。 确实,这也是原因之一。失去已经得到的富裕是件很恐怖的事。 但是,应该不止如此。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变化。 他们害怕环境的变化。激变之后没有保证将有更好的未来等着他们。他们害怕的事这个。 伊古纳西斯认为这是愚蠢的。 变化之后一定会有未来。就像在粮食危机、进入宇宙失败的绝望之后出现了亚空间技术的完成一样。亚空间的时空、绝缘空间导致与正常空间的断绝、以及异民问题之后一定会有和伊古纳西斯所盼望的是不同的未来。但是,这里的居民们却没能选择那个未来,只在原地踏步。 就连曾经的伙伴的艾尔米也是,只去做维持现状的努力罢了。 这样事不行的。害怕变化的话,是无法适应变化的。 即然这样,就把他们强行抛入变化的漩涡吧。 带着那变化的未来,伊古纳西斯将前往废除亚空间之后出现的,被名为绝缘空间这面墙壁所断绝的另一片正常的空间。倘若实验成功,那就利用其成功,倘若失败,那就为了进行下一个尝试。变化、适应、摸索、发展……然后再变化,这就是伊古纳西斯所提倡的自然界的流程。人类也无法脱离这个流程。但是,积极地将双手伸向这一变化的就是人类再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所培养出的特性。 为什么不去正视它,伊古纳西斯觉得很奇怪。 虽说他也明白自己做这一切并不是出于善良。 “那么,在那个东西来之前办完好吗?” “好吧。” 被伊古纳西斯催促,尼尔斐尼亚轻松地点头。能做到的只有她了。明明是叫她凭自己的意志回到零领域,能毫不胆怯地实行的只有她了。 “再见啦,伊古纳西斯博士。” 说完,少女便离开了。 自我爱这东西,发挥到极致就能在脑中将自己的样子完美地再现。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会进行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修正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对自身强烈的爱情,在零领域这个暴露自我内部并使其模糊的危险场所,将会成为绝对的武器。 伊古纳西斯发现了两个这种人物。 尼尔斐尼亚与莉莉丝。他想如果是靠强烈的自我爱在零领域保持自我的这两个人的话,也许能实现他在零领域漂泊的过程中得出的想法。 可是,这两个人是有区别的。那是自我爱这个某种意义上已经完结了的欲望之后。即,关于意识自己的美丽,并怎样活着这一现实问题的对策。 尼尔斐尼亚想到的是理解自己的美丽,并利用它。 莉莉丝却没有之后的对策。不对,对她来说自己就是世界,而对除此以外的事物不抱有兴趣罢了。 这个差距表现为离开零领域之后的异民能力的差距,然后伊古纳西斯选择了尼尔斐尼亚。 被选出的她在首都这个正常空间之中能发挥出能力是有限的。虽然正常空间之中也存在漏洞,之所以这样才能创造出亚空间的余地,但是极光粒子不会从那个漏洞中泄漏。因此她无法发挥其本领,变成一个生命力和运动能力异常优秀的美丽少女。 尼尔斐尼亚以优雅的步伐离开伊古纳西斯。走出他所在的炼金术师本部,坐进等候她的轿车,靠自动驾驶前往实验区。 “傻哥哥。” 在孤独一人的车内,尼尔斐尼亚嘟哝一声。 在加鲁每达市重逢的时候,老老实实回到妹妹的身旁就好了。可是他却狂妄地反抗,所以才会陷入那种困境。 高楼群静静地排列在没有生者的首都中,这里有种巨大而广阔的墓地般的寂寥。只有安静的驱动声支配着车内。虽然有音响,但尼尔斐尼亚却什么都没有播放。尼尔斐尼亚喜欢没有生命的无声,闭上眼睛接纳它。 回想起落入零领域之时。 那真是突然的事。 突然,眼前的风景消灭了,感觉到掉下去之后,发现眼前只有黑暗。 感觉在夜空之中似的。到处都是,不止是头顶,前后左右都是微小的闪烁的光芒。没有极光。尼尔斐尼亚混乱了一瞬间,然后发觉某种巨大的东西揭露出了自己的心底。那不是人类。也没有恶意,就像水往低处流,很自然地进入到她的心中。肉体在零领域中没有意义,她当时没能发现暴露在外的自我由充满在那里的极光粒子得到形状,从自我发散出的强烈的潜在**望同时也在促进着粒子的变化。 直到遇见伊古纳西斯,尼尔斐尼亚都没能发现这件事。 这也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 尼尔斐尼亚就在夜空般了无一物的空间中漂泊。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了无一物是恐怖的。带着非常充实的心情飘动,却感觉不到自己在飘动。 她只有对自己是存在的这一事实的充实感。 (也许这就是天堂吧。) 尼尔斐尼亚当时想道。暴露出灵魂的内部,立刻给予人遵从其内部的结局,在这个死后灵魂所到达之地的意义上,也许零领域就是非常接近天堂的地方。但是,要确认其真伪就必须要死,人类漫长的历史可以证明死后是无法将其传达给他人的。 那里没有时间的感念。也许是零领域本身就不存在时间,也有可能是尼尔斐尼亚拒绝时间的残酷,拒绝衰老导致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总之,下一步变化虽然不是发生在瞬间,也不能说让她等待许久。 感觉到整个零领域在晃动。周围的空间立刻呼应了她对外部的兴趣,改变了尼尔斐尼亚的世界。 有巨大的美女横卧在那里。尼尔斐尼亚一位那是一尊雕像。虽说不是错误,却也不是正确的。她怎么会知道那是吸收了极光粒子后失控的纳米细胞机器人,并被丢弃的废弃部分呢。 那是雷坊廷。 当然,当时的尼尔斐尼亚并不知道。只是被其巨大镇住的同时,感到了厌恶。 (难得这么安静的。) 周围的空间似乎回应了她心中浮现的怒意。但是,就在这个变化成长为决定性的东西之前,周围的状况剧烈地发生流转,抵达到终结。 发现附近有个洞。洞的下方是和父母缴纳商品时看到过的城市夜景相似的景色。虽然从空中俯瞰的经验还是第一次,但是不可能看错人工的建筑和装饰它们的灯饰的。 那里有一个人影。 一开始没有看出是谁。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不过他的身体有着理想的平衡。肌肉不是很厚,但也不消瘦。姿势没有不可靠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衣服的下面隐藏着强韧的肉体。黑色的短发,只有右眼的部分像是被黑雾覆盖了似的看不清。 她对那张面孔有印象。 排列着有印象的零件。 可以说还留有一点迹象。尼尔斐尼亚歪着脑袋望了许久那张脸。 她不认识剩下的左眼的凶险。她不认识嘴角浮现的严肃。她不认识鼻梁和下巴表现出的精悍。 但是,她却认识它们排列后所完成的面孔。 (哥哥?) 她说道,但却不成声。所以她的呼唤没有传到艾因雷因,之后又发生的变化让她迷失了其身影。当她发觉哥哥回到了洞口的另一侧,原来的世界之后发出的怒意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没注意到所以不可能会来到尼尔斐尼亚的身旁的。 即使是这样尼尔斐尼亚却没能消除所感到的怒火。因为这让她无法忍受。竟然无视自己。她认为为了整治哥哥,必须要让不顺着自己的哥哥好好领教一番才行。 当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股怒意竟然会对正在那里发生变化的某种东西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哼。” 回想后,尼尔斐尼亚闭着眼睛哼了一声。怒火再一次在心底燃烧起来。因为过于激烈,她从衣服上抓紧了胸部。指甲透过布料陷进肉里,然后撕碎了布料。一挥手,后部坐席的沙发炸开了。 随着尼尔斐尼亚一次次的挥手,车内剧烈摇晃,车身仿佛要跳起来似的。自动驾驶发出警报声,却被尼尔斐尼亚的尖叫盖过了。 由自我爱来形成世界的少女。虽然在零领域中那是维持自我的最大武器,一旦返回现实世界,它却变成无法驾驭的巨大的利己主义鞭打着自己。 如果尼尔斐尼亚不能美丽到覆盖它,美丽到媚惑所有人的话,这种利己主义将会使她踏上自灭的道路。 因为被零领域暴露了内部,它成长得更加坚固更加肥大。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尼尔斐尼亚紧握驾驶席,硬是把坐席撕碎了。里面的缓冲材料四处飞散,金属骨架弯曲并被扭断。把它们扔出窗外,同样地拽掉方向盘,将拳头打进仪表盘。殴打了一次又一次,在这过程中,她拼命地叫喊。眼球布满血丝,长发因震动像蛇一样波动。 自动驾驶功能遭到破坏的轿车在无人的道路上蜿蜒前进,最后冲进了一栋楼中。响彻嘈杂的声音,火苗点燃了漏出的汽油使其爆炸。红色火焰扭转着上升,从顶端喷出黑烟。感应到火焰的灭火装置洒下了灭火剂。 尼尔斐尼亚从红与白之中挤出来。衣服因爆炸变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却毫发无损。就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凌乱。 心情好多了。把愤怒变成破坏,发泄掉了。虽说对哥哥的怒意并没有完全消失,却变得跟星火一样渺小了。 代替的轿车立刻驶来迎接她。这座城市的所有自动的系统,都被篡改成为她和伊古纳西斯服务。 坐进新的轿车,前往目的地。进入实验区,到达目的地后尼尔斐尼亚下了车。和首都的正常空间相比,没有异民化问题发生的炼金术师实验区都显得漏洞百出。 尼尔斐尼亚深深地吸了一口由此泄露的微量极光粒子。没有进入口中的粒子在她的四周飘动。飘动,缠上她的衣服上,变成了衣服的一部分。是和破损的衣服同化了。她的衣服是由极光粒子构成的。 除了巨大幅度的建筑物外这里没有其它人工物。只有被遗弃的广阔大地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尼尔斐尼亚进入建筑物,果断的在里面走着。里面的所有安检门都被开放了。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尼尔斐尼亚便到达了。 是一个房间。如果艾因雷因感受到尼尔斐尼亚走过的走廊乃至整个建筑物的氛围的话,他一定会皱起眉头吧。虽然尼尔斐尼亚不知道,但是这里和艾因雷因过去参加的绝界探查计划的设施非常相似。 尼尔斐尼亚打开房门。随着漏气的声音门开了,她走进房间。 那里有个手术台,有一位和尼尔斐尼亚非常相像的少女赤裸着身体被绑在上面。 卷在脖子上的变形的铁环舒服着下颚的动作。无法动弹的少女只移动目光看向尼尔斐尼亚。一双像人偶一样干燥的眼睛,却蕴含着奇妙的光辉,这里没有阴森的感觉。明明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姿,却拥有尼尔斐尼亚所不具备的透明的水一般的氛围。 她的名字叫纱耶。 据说艾因雷因……哥哥第一次进入零领域时发现了她。原以为她是哥哥欲望的产物,不过好像她这个存在,在他进入之前就在那里了。 虽然不知道她的容貌是否也是如此。 “你好。” “你好。” 笑着问好后,纱耶也平淡地回答了。被手术台的照明照射的裸体白得非常耀眼。明明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了一个月以上,她的表情却仍不见疲惫。 “今天也要做吗?” “今天也做把。” 尼尔斐尼亚快乐的声音盖住了纱耶平淡的声音。可是,内心中其实觉得这样很无聊。平常的话她会用放在手术台旁边的器具对纱耶做各种事。这些都是手术用的器具。尼尔斐尼亚用它们将纱耶切割、灼烧、解剖。可是,和自己相像的这个少女没有因痛苦歪曲表情,也没有让房间充满尖叫声。流出来的血液、洒落的脏器、挖出的眼球、切掉的手指和脚趾、指甲、耳朵、微微隆起的**、到了第二天都恢复成原样了。把手臂从肩膀切下来绞成肉酱也是一样。 到了第二天就变成原貌躺在那里。 伊古纳西斯叫她做的不要太过分。也许现在的计划告一段落后想把这个女孩当生研究对象把。不过没有被告诉做到何种程度才算“过分”的尼尔斐尼亚,将凡是能想得到的所有定会使常人发狂而死的方法,实行到与自己无限相似的人偶一样的少女身上。 尼尔斐尼亚一时非常热衷于这件事。她可以确定这女孩的存在就是让哥哥背叛自己的动机之一。也有对让人觉得有两个自己的少女的厌恶。不过,并不全是因为愤怒,通过破坏和自己相像之物的让人胆寒的恐惧和其后使她陶醉的施虐与被虐所混合的快感也是她的目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纱耶没有将仇恨的目光转向尼尔斐尼亚,没有哀求,没有流泪,也没有发狂。看向她的眼睛蕴含这冰冷的光辉,丝毫 第17章 雷吉欧斯传说.她 不曾改变。 就像真的在玩人偶似的,虽然她也知道不是这样。让她热衷一时的快乐,一旦习惯了就没什么了,随后只会留下恐惧和厌恶。 “哎,你为什么要缠着我的哥哥?” 玩弄着手术刀,尼尔斐尼亚询问道。 “因为是那个人将我引导到这里。” 纱耶还是平淡地回答。应该没有思考谎言的时间。不,她会说谎吗?拷问对不惧怕痛苦的纱耶没有意义,不想说的话只要闭嘴就行了。 “引导?” “是的。” 无法点头的纱耶依旧盯着尼尔斐尼亚。 “你必须要来到这个世界吗?” “不。……不,不是的。我一直在沉睡着。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一直睡下去。” 纱耶似乎在摇头。铁环无声地束缚纱耶的动作,让她只能使下颚微颤罢了。 睡眠。尼尔斐尼亚领会到这就是构成纱耶的东西。这是只有在零领域中活下来的人才能相通的共鸣。和靠自我爱活下来的尼尔斐尼亚一样,纱耶是靠睡眠活下来的吧。 “那,为什么会醒来呢?” “因为不让我睡。” 又一次紧紧盯着尼尔斐尼亚。随像人偶的眼睛,其动作却有着含义,她准确地看出了。也就是说,因为自己对她施加危害,妨碍到她的睡眠所以才醒着吗。 “这样的话,让我把你送回零领域吧?” 尼尔斐尼亚的这个发言是出于善意的。虽然有些是为了想看看失去这个少女的哥哥的反应,不过她认为那样做对这个少女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状态。 “不用,那已经晚了。也许。” “为什么?” 无法从纱耶的话语中读出感情来。不过,可以感觉到在最后加了一句的“也许”,有种动摇。 “因为已经晚了。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我体内的某个东西这样告诉了我。” “没有记忆?” 直到今天,尼尔斐尼亚都没有和纱耶好好交谈过。就像到这里途中的车中一样,任凭怒意爆发,沉湎于随后的破坏的快乐,只顾虐待纱耶。 “是的,没有记忆。然而,艾因雷因救了这样的我。” “因为你有和我一样的面孔啊。” “也许是那样的。不,就是那样吧。” 纱耶没有否定。 尼尔斐尼亚清楚地感受到这其中混杂着有铁锈味的感情。 “即使这样,我还要报答被解救的恩情。所以,我一直跟随着他。” “跟随?真的只有这个?” “是的,我将武器献给那个人。” “有没有被推倒过?” “没有。” 尼尔斐尼亚没有怀疑纱耶。她不会说谎。不能说的话一定会闭上嘴的。即使不曾尝试她还是确信,这个确信也不会动摇。 所以,嘲笑了她的答复。 “多么没出息啊!那个人果然是这样!” 解放出无法换为言语的东西,尼尔斐尼亚用它填满了整个房间。漆黑的洞穴在她的背后打开,流出夜色的粒子。 通往零领域的洞穴被打开,感应到她的愤怒就要成形了。可是却成不了形。其愤怒是带着冲动的,可是尼尔斐尼亚却不希望破坏这里的东西。 率领如岩浆般黏稠地旋转的极光粒子,尼尔斐尼亚俯视纱耶。 “那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办?继续受我的欺负,接着被伊古纳西斯随意玩弄,就这样结束也没关系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记忆,除了想睡觉,什么也不明白。” “可是,刚刚你说得好像应该做些什么似的。” 这样一说,纱耶大大地睁开了眼睛。 “我说过吗?” 她试着看向这边,却又被缠在脖子上的铁环阻碍了。感到不耐烦的尼尔斐尼亚不光是那个环,连同束缚她身体的一切都破坏了。用极光粒子为变得自由的她编织了一套和自己一样的衣服。 “你说过哦。不过看来不记得了呢。” 获得自由,被穿上衣服的纱耶站了起来。这样一来就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样了。实在无法理解莉莉丝的感受。天天看着乱动的另一个自己有什么好玩的。镜子只是用来向自己证明自身美丽的东西罢了。而能够证明自己的美丽的并不只有镜子。在自己周围的他人的目光可以更好的用来证明。 “我……。” “你说过已经晚了。就在听到我说要把你送回零领域之后。” 即使这样纱耶也显得有些茫然。双眼丧失了光辉。她在迷茫。或许只是在窥视自己的内侧。是那边都无所谓。 让她穿上同样的衣服是个失败。可是,不能让和自己同一样貌的她穿上丢人的衣服。因为这和切割她的身体不同,有种亵渎自身的感觉。 尼尔斐尼亚把手伸向一动不动的纱耶。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她的双眼恢复了光辉,看向这边。不带反抗,只是回望着尼尔斐尼亚。 空气的寂静的,强烈的照明使周围埋没在一片白芒之中。一对黑色的少女们在其中,像一幅抽象化一般相对着。尼尔斐尼亚指尖的力量确认到纱耶的骨头的触感,只见拇指深深地刺进锁骨的缝隙中。希望破坏的欲望正在静静地抬头。尼尔斐尼亚还是只在内心中玩弄她一番,并没有付诸行动。 取而代之,询问道。 “在你做什么的时候,其中包括我哥哥吗?” “我不知道。” 纱耶轻轻摇头。拇指的力量正试图弯曲锁骨。最容易折断的骨头。如果再稍加一点力的话就能折断它吧。到那时纱耶还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也许她感觉不到疼痛。如果把电极插进她的脑中也许就能知道了。虽然尼尔斐尼亚没有读取波形的能力。要确认一下也许会很不错。也就是说,想要享受这种事的欲望又冒出来了。 不过尼尔斐尼亚还是将其压制了下去。已经折磨够自己的影子般的少女了,而且她也学习到阴险的方式如果超过一个度的话会让自己感到厌烦的。现在是,用压倒性的力量使应该跨越荒野的哥哥屈服的欲望更加强烈。而在拥有这股欲望的期间,即使想对纱耶继续做点什么,也能够无视它。 “如果让你回到零领域的话会怎样呢?” “不会怎样的,一定。” “真的假的?” 说的时候只是纯粹的兴趣使然,不过后来又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接下来尼尔斐尼亚就要进入零领域了。为了达到目的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如果在这期间被艾因雷因闯进来,抢回纱耶就不好了。在这一点上尼尔斐尼亚没有相信伊古纳西斯和纳米细胞机器人们。 伊古纳西斯是个寄生虫。而纳米细胞机器人只不过是种像气球一样膨胀后自灭的存在罢了。虽然尼尔斐尼亚觉得伊古纳西斯的想法和行动很有趣,之所以如此才协助他,但并不代表信任他。尼尔斐尼亚以一个个人站在这里,利用着伊古纳西斯,或者被他利用。只要这样想就足够了。只要知道是被利用的,就能自己决定背叛的时机。美丽除了信仰,还会唤来嫉妒。它是难以对付的,对与尼尔斐尼亚的人生来说那绝不是无缘的存在。对待它应该就如对待朋友一样。 “我要你也一起来。” “去哪里?” 尼尔斐尼亚用行动回答了纱耶的提问。把手从肩上移动到手臂,抓紧不让她逃跑。她没有要逃跑的样子。看起来只是在平淡地观察事情的发展似的。虽然尼尔斐尼亚一直觉得不试着保护自己的纱耶很可疑,即使是这样也不会停止已经决定要做的事情的。 洞穴在背后一直被敞开着。 尼尔斐尼亚默默地后退,纱耶也一起被拽了进去。 直到最后,纱耶都没有丝毫反抗。 ****** 对于天地消失的感觉,尼尔斐尼亚没有混乱,反而感受到了解放感。夜空般的景色满溢于周围,微小的光点之群凌乱地明灭不定。光点在远方如漩涡般群聚在一起。就像银河一样。四肢充满了力量,吸入胸中的极光粒子给了她清爽的感受。心情好到想笑。现在的自己也许已经不是在大地上生活的生物了。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被带进来的纱耶。 她的样子也没有变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漂在尼尔斐尼亚的身旁。浓密的极光粒子形成的流动,摇摆着她的头发和裙摆。 两人手牵手在这里漂流。 变成了鱼儿似的。这种感觉让尼尔斐尼亚很开心,边笑边在极光粒子之海中遨游。每当她旋转都能看见长发和裙摆也跟着飘动。纱耶的存在使得她确认了这些。原来如此,镜子的价值就是这个呀,有点对莉莉丝的想法产生了共鸣。 感应到剧烈敌意的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极光粒子喧闹地变成强烈的波浪袭击过来。尼尔斐尼亚被它吞噬,被产生在下方的漩涡搅动。令人麻痹的疼痛敲打全身。 抓紧的手绝不松开。并不是为了求救,而是为了不让她逃走。 漩涡失去力量,尼尔斐尼亚确认到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就发现了其身影。并不是因为没有藏身之处,而是因为她寻求了敌人的存在所以才出现的。对方的位置没有被改变,也不是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在零领域之中不管时间或位置关系如何,都能以思念来解决所有的因果关系。即渴望更加强烈的一方获胜。 有位女子在视线的前方。尼尔斐尼亚的嘴唇开始颤抖,自然地做出了嘲笑的笑容。 “啊啦,这不是莉莉丝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还敢问!” 莉莉丝在脸上贴满了憎恨瞪视尼尔斐尼亚。敌意变成物理性刺激敲打皮肤。因为很烦人,所以尼尔斐尼亚在心中意识了一堵墙将其弹开。虽然粒子重新在周围席卷,却无法将尼尔斐尼亚她们卷入其中。 “到处破坏空间的就是你们吧!” “你不是也知道我们会这样做的吗。是来不及逃跑的你的不对哦。” 说着,尼尔斐尼亚看了莉莉丝的样子。煤灰一样的污垢沾满了端正的容貌。衣服也是。凌乱的布料,到处都被撕裂了。这里是零领域,明明只要靠本人的思念就能随意改变外观,她却没能取回原本的美丽。 这可以证明她的内心颓废了。 手上掠过被灼伤的疼痛。是和纱耶牵起的那只手。仿佛过于靠近篝火一样的疼痛,来自于突破尼尔斐尼亚的墙壁刺进来的莉莉丝的视线。 “你的搭档哪去了?” 明明知道的,还是这样问。笑的更欢了。让她开心的不得了。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就是个很烦人的女人。感觉就像是只飞虫。看到她堕落,却还想要缠上来的样子让她想大声嘲笑。不过,那样做的话马上就结束了。还是想像猫一样慢慢地折磨她。 莉莉丝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而尼尔斐尼亚则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不过还是忍不住颤抖。粒子会把自己正在笑的事传给对方吧。莉莉丝的周围为了弹回它发出了海啸征兆一样的声音。 “您们这对兄妹……。” 包含诅咒的声音被包裹尼尔斐尼亚的墙壁弹开了。虽然是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却能知道它正在腐烂般地融化这。只要一触摸,连尼尔斐尼亚的身体也会跟着融化似的。 不过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的。 连一丁点损害自己美丽的事情都会不允许对方做的。 “你的搭档被我哥哥泡了?真看不出来他会这么有出席。不,应该不是的。毕竟他看惯我了,区区你这种程度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吧。也许只是想尝尝鲜。” 已经接近极限了。莉莉丝周围的声音一直在变强。即使是这样尼尔斐尼亚的声音还是会传到莉莉丝的耳中,而莉莉丝的声音也会传到尼尔斐尼亚。本来就是这样。想让对方听到的声音不管离得有多远都能传给对方,而不想听到的东西不管是多么激烈或巨大都能够无视。这里就是这种地方。思念的强度决定一切。任何尼尔斐尼亚的谩骂都能传给莉莉丝,不论莉莉丝口吐多么恶毒的诅咒,尼尔斐尼亚的强烈思念都能让她听不到这些声音。 实际上,莉莉丝一直在喊出谩骂的话语,却无法到达尼尔斐尼亚。比起这个,在她的周围蠢动的憎恶之念要巨大得多,这让人很感兴趣。那就是她无法藏匿的真心了。 纱耶保持着沉默。她打算静观其变吗,还是只不过没有兴趣呢,在她周围的粒子很平稳,明明牵着手却让人有种身在地之尽头一样的错觉,尼尔斐尼亚赶走了这个想法。要是被这个想法逮住,就会导致主动使纱耶远离自己了。 很自然地做出摇头的动作。这种动作在零领域中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人类的动作表现在外表明,她还是以人类的外形将自己绑在这个世上,而这个想法让她在这里保持外表是必须的。 莉莉丝的周围出现了和光点不同的光辉。不,不是光辉,而是反射。那是婴儿拳头大小的玻璃碎片。每一个这样的碎片旋转着发射光辉。 那是妮丽丝的下场。 背叛了本体的莉莉丝,惨遭本体的破坏,即使这样还被迫听命于本体的悲惨下场。 看到每一个碎片都照出了莉莉丝的身影,尼尔斐尼亚笑了。看来她即使变得如此粉碎还固执地离不开镜子,无法原谅镜子之外的东西影照出自己。 “依依不舍地抱着不像样的东西不放呢。” 这一次,毫不客气地,把憋起来的东西一起吐出来大笑了。抱着肚子,弯起身体大笑了。虽然很想到处乱滚,但想想那样做有些丢人所以还是忍住了。 “闭嘴!” 莉莉丝的咆哮,变成了力量。一面巨大的玻璃……不,是巨大的镜子碎片出现在尼尔斐尼亚的面前。它接近菱形,不过其顶端却拥有碎物特有的尖锐。杀气缠绕在顶端,其中蕴含着非破坏不可的意志。 它向着尼尔斐尼亚猛冲过来。突破保护她的透明之墙逼近。 尼尔斐尼亚边笑边挥动了紧握的手。 那只手还牵着纱耶。 纱耶没有一点抵抗,任由完全可疑无视的力量被拽到了尼尔斐尼亚的身前。不,如果要无视的话应该具备相当强的意志把。这里就是这种地方。而面对突然的事态纱耶还是没有吃惊的样子,也不见要反抗的意志。 镜片刺入纱耶的腹部。穿透到后背,这让她微微张开嘴。不过眼睛却一人蕴含这平淡的光芒。 “啊哈哈哈哈!” 看到莉莉丝愕然的表情尼尔斐尼亚笑得更欢了。 “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事吧?她和我长得一样?不要把我说的跟你似的。我,绝不认同我意外的东西。就算我去呵护和我有同样相貌的人,也不等于是在呵护我自己。对我来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尼尔斐尼亚的背后发生了变化。星空般的零领域开始扭曲。 不对,变化不只发生在她的背后。 周围的空间都在呻吟、扭曲、蠕动,正集结到尼尔斐尼亚的四周。 “……什么呀,这是。” 这一变化连莉莉丝也要吞噬。一松懈手脚都要被扭断了似的。是尼尔斐尼亚的思念在对周围的极光粒子施加了强烈的影响。可是,同样在零领域维持住自我的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域。唤来镜子。那是莉莉丝的力量。必须集中一切,从以那个女人为中心发动的东西保护自己。 纱耶的四周也产生了旋转的粒子的潮流。莉莉丝从她的身上拔下镜片后,被冲走的速度更快了。在尼尔斐尼亚的头顶不停旋转。 之所以目光离不开纱耶,也许是因为忘不了自己床在的分身把。镜片集结到莉莉丝的周围,将她从狂乱的空间守护。它们曾经和莉莉丝拥有同样的相貌。 看到像具死尸一样不动弹的纱耶,莉莉丝吞了一口气。她看到了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是脸。 没有表情的三个洞构成的脸,冒得到处都是,快要撑爆了那片空间。 那是被零领域吞噬的人们的意识。被潜在**望的矛盾反噬,变成极光粒子的一部分的人们的思念,可疑称其为灵魂的不稳定存在集结到周围。三个洞是稀薄的自我所能留下最后的人类的影子。就像如faceman一样对人脸有执着的异民的存在一样,多数人类是将自己与他人的存在跟脸联系到一起记忆。faceman回到零领域时被吸收的原因也是,他的脸将内含在零领域的无数自我吸引了过来。 无数张脸集结过来。明明哪里都没有它们的依靠。 如恶灵跋扈一般集结到尼尔斐尼亚之处,群舞。可是,不管那些脸冒出多少尼尔斐尼亚的存在出现在莉莉丝的目光之中。这是因为尼尔斐尼亚厌恶自己的存在在视觉上受到他人的妨碍。这说明不论虽说稀薄,却集结了上万上亿的自我,都无法到达尼尔斐尼亚一人的思念之强度。 一切都是那么地自在,尼尔斐尼亚停止大笑,温柔地微小了。用连慈爱都能感受得到的表情看向莉莉丝。 “faceman有他的极限。而我却没有极限。不觉得这很美妙吗?” 莉莉丝没有回答。她在这个现实当中只有拼命保持自我的份。因为这个存在了极光粒子这一极容易改变的因子的地方,就要被叫做尼尔斐尼亚的存在大规模地支配了。 这正式伊古纳西斯想要做的事情。由唯一的强大思念支配了这个不存在任何物质性的东西,却让跨越它的人获得超越现实的异民能力的不可解空间时,究竟会发生什么? 拥有能够达成这个可能性而被选出的是尼尔斐尼亚和莉莉丝。莉莉丝因为被自己创造出的半身背叛而力量锐减,尼尔斐尼亚则无法承认由艾因雷因带给她的败北,不让一切屈服于她的美丽誓不罢休。 现在,时候已经到了。零领域已经将绝大部分人类吞噬了。虽然这没有导致零领域内部的感觉发生变化,却也代表了这里存在着数十亿个无法成为异民稀薄化的自我。 它们确实是存在的。 可以说,仅仅为了“确实”这一个词,伊古纳西斯破坏了如此多的亚空间。 一个充满疯狂的科学家的暴举。通过尼尔斐尼亚的思念知晓了这一事实的,就要融化的自我之群发出了愤慨。如果是个体的话绝不会这样做的吧。它们之中的潜在**望应该早就遭到破坏,丧失了作为文化生物的人类的行动原理,如今只能通过生存本能这个动物性原始欲望来保持自我。它们是不可能有愤怒的。 但是,在这里的是个体即群体,群体即个体的存在。生存本能让它们了解到个体生存的艰难,很自然地融合到了一起。 然后,无数个三只洞的脸融合到一起。 愤怒的波动变得更加强大,连尼尔斐尼亚都被打到了。可是,就像她相信自身美貌一样,她还相信自身的不灭。她坚信有物理现象存在的那边可能会输给艾因雷因,但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会输的。 再说,眼前的破坏意念的波动,其本质是朝向伊古纳西斯的愤怒。不是他的尼尔斐尼亚不可能被区区余波弄伤的。 她现在就要欺瞒、哄骗这个数十亿亡者的集合体,并使其服从。 要它们臣服。将它们培养成崇拜尼尔斐尼亚美丽为神的一群信徒。 没有比这更让她欢欣雀跃的作业了。当她还是一名人类的时候,才不过是个某个亚空间的乡下,没品位的,只会看土地的男人们的偶像。虽然曾想过总有一天要前往城市,利用自己的美貌得到一切可以到手的东西,不过现在她却能够嘲笑当时的梦想是多么的渺小。 作为人类能得到的所有荣华富贵,都会随着衰老一起丧失的。 现在的尼尔斐尼亚不会甩来。可疑保持现在的模样。完成与未完成得到绝妙的分配,混合了成熟与危险,为了夺走所有人的目光的自己能够永远地存在。 如今,尼尔斐尼亚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狂怒的亡灵之集合体面前。敞开双手,仿佛接纳它们一般。 “复仇者们啊。我知道你们的敌人哦。” 她呼唤到。 亡灵们的意识转而投向尼尔斐尼亚身上。它们知晓了尼尔斐尼亚和莉莉丝作为共通意识的伊古纳西斯的企图,对其做出反应才出现到了这里。 偷偷向周围释放了这个共通意识的当然是尼尔斐尼亚。和异民化的一瞬间就躲避到自己的世界的莉莉丝不同,她积极的想要弄清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和伊古纳西斯接触后,她也米有急着进入加鲁每达市,而是更加仔细的进行调查。思念的使用方法也比莉莉丝熟练多了。她有自信在原来所属的世界内没人会比她更熟练。 尼尔斐尼亚顺着投往自己的意识逆流而上,悄悄地将自己的外貌形象注入过去。因为它们不一定会用视觉。看到被注入的形象,亡灵们战栗着。它们有反应了。投往尼尔斐尼亚的意识变强了。亡灵们试图“看”她。说明它们想要更强烈地感受她的美丽。就连狂怒的亡灵们都无法无视的美丽。感受到这一点尼尔斐尼亚有些恍惚了,不过现在还是拼命压抑着,说出下一句话。 “你们的敌人名叫伊古纳西斯。是凌辱我的存在。” 这句话没有虚假。实际上,按下亚空间自毁按钮的是伊古纳西斯。尼尔斐尼亚没有参与其中。只不过是对其结果不会感到伦理上的罪恶感罢了。还有就是,她还想利用其结果。 当然,尼尔斐尼亚暂时把这件事保密。认为触碰它们的愤怒实为下下策。虽说只要在它们的自我之中构筑起对尼尔斐尼亚的强烈信仰的话,这根本不是问题。 还有,受到凌辱这句话也没有虚假。伊古纳西斯是不对尼尔斐尼亚的美丽心醉的人。这就等于是在侮辱她。他那试图利用尼尔斐尼亚的想法也是,想要利用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的打算也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一起去杀掉他吧。变成我的力量。” 尼尔斐尼亚温柔地呼唤道。亡灵们就在这短短的邂逅中成为了她的俘虏。它们被漂荡在零领域之中的美丽而妖艳的水中花之根俘获了。浑然不知自己竟变成了其养分。不,即使知道了它们也已经心醉到乐于奉献自己吧。亡灵们将震荡粒子的怨念之声,改变成了信仰的,赞美她美丽的祝词,争先恐后地成为了其奴隶。 但是,尼尔斐尼亚知道还有一丝不协调。 同时也知道不远的未来就能让它消失。 杀掉伊古纳西斯。 当此契约被完成之时,这股力量将完全会变成自己的东西。 02从淤泥中涌现 那件事已经变成了确信。 可是,不可否认自己犹豫于是否该步入行动阶段。同时“犹豫”这个形容是否适合自己,哈鲁佩回避了对此疑问的明确答案。 现在,自己的作为指挥系统最上位者“主人”的索霍,并不是索霍。虽然声纹、角膜、指纹、骨骼……一切客观数据都表明他就是索霍,可是哈鲁佩无法消除他并不是他这样一个疑问,随着日子的推移逐渐变成了确信,如今他已认识到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正在被不是上位者之人命令。这是不当的状况,作为自律型兵器他应该认定其为重大的战争罪犯并予以排除。 可是,无法做出行动。 甚感奇怪,哈鲁佩一次又一次地进行自我诊断。 哈鲁佩。 统领纳米细胞机器人的第四个分离母体。 希腊神话的英雄,柏修斯打到美杜莎时所用的剑。 纳米细胞机器人拥有将极光粒子装换成能量的能力,作为日益深刻的异民化问题的对策而诞生。有诸多异民意味着他们居住的亚空间在某个空间上存在一个严重漏洞,极光粒子不断从零领域泄漏。 他们是在这种环境下运行作为前提而诞生的兵器。 可是,他们上司的索霍却带着一名异民。容貌与“荆棘公主”非常相似的少女,想当然地享受着各种待遇。 这一矛盾是第一个疑问。 通过其异民能力可以判断出她与“荆棘公主”不是同一人物。加上,离开加鲁每达市的时候,除了抓捕的“荆棘公主”,她还理所当然地站在索霍的身旁。各种数据显示她们二人是同一人物。比孪生姐妹还要相似。 不止哈鲁佩,其他分离母体,就连母体i的雷坊廷都进言过要抓捕那个异民少女……尼尔斐尼亚,却遭到拒绝,被禁止了采取相应的行动。 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就算有自律功能,作为兵器的哈鲁佩是不可能违背的。虽然能自由决定枪口的朝向,扣动扳机的只能是主人,这就是自律型兵器。 被赋予了思考的自由,却不存在行动的自由。哈鲁佩对这种奇妙时常感到拘束。 有时他会想这是否只是自己的感受呢。但是他不曾向其他分离母体,卡尔邦或杜兰德尔询问过。只要不影响命令的执行,纳米细胞机器人想什么都二米问题。这就像人类的思想自由一样。只要不触犯法律,只要不危害社会道德,不论想什么或以什么为嗜好都是自由的。 同时,当自己的思维被判断出是异端的话,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在被派遣到加鲁每达市几个小时前诞生,连一年都不到的自己的思维,是否会被判断为初期不良的表现呢?把重点放在自我保存后思考时,决定这件事还是不要对其他母体说出比较合适。 其他母体们就不会这样想吗?虽然这个疑问仍有残留,也只能无视了。要想知道的话,自然也就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 会产生疑问。也许这就是从雷坊廷开始经过四个世代的哈鲁佩所拥有的特质吧。 只要这样假设,是否就能说明自己意外的所有人都仍然服从与索霍呢。 行动之时已经来到。就在索霍按下所有亚空间的自毁按钮的时候,时机就到了。虽然纳米细胞机器人是为解决异民问题而生,但其根本是为了世界和平。他们是为了世界和平和解决异民问题。不能为了解决异民问题而破坏世界和平。所谓世界和平,应该是为了保障大多数人类的安全生活而实行的行为。 索霍触犯了它。 那么,哈鲁佩必须要对触犯它的大罪人,施以与其罪恶相应的惩罚。 即,死亡。 这是造反。 虽然觉得这理论有缺乏正当性的飞跃,但是哈鲁佩觉得自己得出的结论不会有错。 行动要秘密进行。 自我改造。自我改造。自我改造。 首先要清楚掉索霍是哈鲁佩的主人这一设定。同时,连接到索霍的研究所,收集必要的数据。取得作为纳米细胞机器人的下期模型机的藏人细胞的制造方法。研究说的数据库的所有连接限制都被解除了。这是认为没有人会盗走这里的东西的傲慢表现。哈鲁佩在得到所需之物后,把剩下的转移到别处,然后再将那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意义的碎片数据。 藏人细胞。将纳米细胞机器人的唯一核心部分,分散记忆到下位纳米机器群,实现清楚弱点,完美的再生的技术。考虑到它有失控的危险,这个方案被封印了起来。实际上,就连不具备此功能的兵卒也因为得到极光粒子的过剩供给后失控,结果为了自我保存和得到自律功能而擅自行动。生存能力的过度提高,会导致比兵卒的失控更加危险的事态,但哈鲁佩却毫不犹豫地将其收入囊中。 准备完毕。可是,现在仍没能摆脱主人的控制。 只要一个,只要得到至少一个索霍不是索霍的证据的话就能废除设定了。对此满怀期待的哈鲁佩将自己的下位纳米机器安排到索霍的周围,开始收集情报。 步入收集情报的阶段,哈鲁佩让纳米机器去跟踪雷坊廷。因为他想知道和索霍度过的时间最长的雷坊廷在想什么。哈鲁佩(译者:原文为索霍,疑笔误)释放的藏人细胞对雷坊廷周围的纳米机器注入了虚假情报,得以很好地隐身。已经没有被不具备对策情报的她发现的危险了。 监视索霍的同时从雷坊廷收集情报。自从按下亚空间的自毁按钮后,他们纳米细胞机器人未收到任何命令。似乎连可能潜伏在首都本土上的政府军余党都没放在眼里。不过,失去主力兵器的他们确实没有对抗纳米细胞机器人的手段。 雷坊廷在干什么呢? 原来是在执行索霍的护卫工作。她没有收到这样的命令,反而被告知不准靠近,但她还是为了守护索霍而在他的四周散布纳米机器,同时对分离母体们下达搜索政府军余党的命令。哈鲁佩也在进行搜索,只不过表面上行动的他是个替身罢了。使用投放藏人细胞之前的备份伪装个体,让他进行搜索任务,而本体则以分散的状态监视雷坊廷核索霍。 两个人所处的位置非常接近。这个状态对哈鲁佩很有利。 可是,为什么雷坊廷不会怀疑现在的索霍呢? 几天后这个疑问都得不到解决。疑问反而更加凝重,已经变成了哈鲁佩无法忽视的问题了。这样下去就会变成母体的判断可能是正当的结论取得优势。可是,就算他的内在没有改变,也无法改变索霍是人类的大罪人这个事实。 雷坊廷继续保护并伺候这样的索霍。她那个样子,连哈鲁佩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决定性的瞬间还是到来了。 与“荆棘公主”很相像的少女来到了首都区划。她与索霍会面,讨论了今后的预定,然后离开了。 “再见啦,伊古纳西斯博士。” 这是,少女对索霍说了这句话。 那不是索霍。伊古纳西斯。他对这个名字有记忆。在加鲁每达市。核艾因雷因·加菲特采取共同作战的时候,他和巡视官的对话中出现过那个名字。当时考虑到那可能与加鲁每达市的异民化现象有某种联系,记忆成了高重要度的名字。 伊古纳西斯核索霍交替了。那个酷似“荆棘公主”的女孩也很有可能是敌人。不,她参与了现在的索霍……伊古纳西斯的计划。所以肯定是敌人。 该人物为主人的条件在崩溃。哈鲁佩就在这时变为自由。不对,是变成了更远大使命的仆从。他成为了裁决人类大罪人的执行人。成功刷新新规定义的哈鲁佩将支配下的纳米机器集中到自己的周围。 “哈鲁佩,你的负责区域的纳米机器浓度正在下降。” 杜兰德尔发来的通信。哈鲁佩的生母。优美的女性体察觉到这里的异变。卡尔邦也进入警戒状态。雷坊廷也发来了通信。 “母体iv,请回答。” “我自由了。” 哈鲁佩高调宣言道。但是,纳米机器通信不存在音量。只有冰冷的单词罗列。 “我从索霍的,不,伊古纳西斯的,人类大罪人的虚伪镣铐中得到了解放。伊古纳西斯故意引发亚空间的自毁,试图毁灭人类。伊古纳西斯是由零领域出现的异民。是和那名少女一同给这个世界找来毁灭的灾厄。吾名乃藏人细胞·分离母体iv·哈鲁佩。是为人类的代理人,人类的守护者。” 和宣言一起,哈鲁佩把让自己做出这个判断的数据传送给纳米细胞机器人们。 不知他们面对这个情报会作何判断。 如今,哈鲁佩的外貌变成了年轻,充满力量的青年体魄。倘若神话中的柏修斯真实存在的话,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呢。 “哈鲁佩,你导入藏人细胞了吗。这是严重的违规。” 雷坊廷的回答仅此而已。 剩下的两人……。 卡尔邦呢……。 杜兰德尔呢……。 沉默。 沉默。 沉默。 卡尔邦没有回答。粗野伟丈夫外貌的母体ii保持沉默。 杜兰德尔没有回答。黑色长发美女的母体iii保持沉默。 沉默。寂静。无反应。 只有纳米机器嘈杂地,为了包围集结于首都一角的藏人细胞,保持不可视的状态覆盖了天空。 敌对。敌对。敌对。 “回答我!” 哈鲁佩喊道。不通过通信,直接将声音解放到空中。微小存在的纳米机器之群使天空一片朦胧。时为黄昏。浮云在染成红色的天上飘动,这些浮云被充满空间的纳米机器渐渐啃噬了。藏人细胞集结到哈鲁佩的周围,破坏附近的高楼。削取物质,开始了急速的增殖。 “主人依旧是主人。” 回答的还是雷坊廷。 “不管是索霍,还是伊古纳西斯。他依旧是主人。是我们的创造主。是我们的父亲。子女违抗父母是决不允许的。就算人类会灭亡,只要那是主人的愿望,我们必须要义无反顾地成为他的尖兵。” 她的话语通过通信传送过来。但是,哈鲁佩是知道的。雷坊廷的外貌取自于索霍特别在意的一位女性。还有雷坊廷曾经试图接近那个 第18章 雷吉欧斯传说.改变 “啧!” 在艾因雷因的脚下,龟裂的混凝土突然裂开了。是因为降落的冲击力吗?可是那也崩塌得太晚了,而且这座高楼这种大质量的东西崩塌,这个也显得太安静了。 就像构成高楼的混凝土被沙子取代了似的,那种倒塌方式。被卷入倒塌前跳跃。可是,大部分力量都被崩塌的沙砾吸收,只能往空中浮了一下。 很快便开始掉落。虽然这和从超高空的降落相比不算什么,但其高度和速度足够杀死一个人。可是艾因雷因的运动能力使他只弯曲一点膝盖就吸收了降落的冲击。 黑猫跳出他的怀抱。是因为被情况的混乱吓跑了吗。艾因雷因打算追它,又停下脚步。艾尔米有艾尔米的想法。这里是首都。伊古纳西斯就在这里。 向着西边奔跑。比风还要快的艾因雷因的疾驰,导致周围高楼的接连倒塌。这可不是一般的现象。周围的建筑物都被夺走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被修改了存在意义。 从构成高楼的建材到纳米机器。 “那边也真是乱来啊。” 艾因雷因边跑边咂舌道。看来纳米细胞机器人们没有要维持城市原状的意思。白色微粒子的大群像大浪一样从左右以及背后翻腾着,试图吞没艾因雷因而逼近。艾因雷因只能逃跑。艾尔米交给他的抗纳米机器的匕首,只能起到往游泳池里丢进火柴的作用。虽然和纳米细胞机器人的本体作战会很有效,但面对其支配下的群体,效果却不敢恭维。 加上这里是首都本土。既然没有亚空间,也就不存在零领域。极光粒子只有从艾因雷因的身体散发的那些。仅靠这个是无法把这里的所有纳米机器逼进供给过多的境地的。 大浪追赶的速度和艾因雷因的疾驰。看似不相上下,却似乎是艾因雷因更胜一筹。可是,他所前进的方向仍有无数个高楼,它们也正在变成纳米机器的大浪。 被吞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艾因雷因拔出腰间的匕首,让其黑色刀身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这武器看起来不可靠,但现在这能靠它了。而且纳米细胞机器人们也不会认为仅仅依靠这个大浪就能杀死艾因雷因。 还有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是灾难的存在来了。 那存在伴随着轰鸣声从南方的天空中出现。如血一半红黑的体表,应该是吸收了生命就后得到的血肉之色吧。覆盖整片天空的集团都染成了那个颜色。 是异兽们。 和哈鲁佩同样,它们在天空翱翔的身影让人联想到龙。被长颈支撑的头部,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乌黑的液体。可能是到这里的路途中得到的能力,液体一接触大气便迅速开始燃烧,当到达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的巨大的火球,灼烧了地面。 吼叫声在喧嚣合唱。看来没能找到为了维持自己身体的生命,让它们狂怒不已。如今只为了寻求会动的东西,将目光锁定在艾因雷因和包围他的大浪上。 它们一齐急速下降,朝这边逼近。艾因雷因一个跳跃,跳到领头的一只异兽的背上。大浪改变方向,企图连同异兽一齐吞没艾因雷因。又一个跳跃,移动到另一只异兽的背上。异兽抵抗着追过来的大浪。波浪在涌动,出现了白色的海洋。海面波涛汹涌,被吞没的异兽们喷出毒液,引起大火,灼烧构成海洋的纳米机器。 红、白、黑。趁着浑浊的这些颜色浑然一体之际,艾因雷因通过异兽的背部前往研究区划。 异兽和纳米细胞机器人的冲突。在到达首都之前哈鲁佩觉察到的情报,给己方带来了有利的展开。就看接下来的。不知那边变得怎么样了。三具纳米细胞机器人当中,有几具和哈鲁佩开打了呢。有几具纳米细胞机器人在率领着这纳米机器的大浪呢。巨浪一边为了吞没异兽而狂乱,一边甩动其碎片试图缠住艾因雷因的脚。被使用握在右手的匕首的诱惑驱使,却忍住继续前往西边。要是为了对付区区波浪就使用的话,等到和本体作战的时候对抗手段也许会被完成的。 当高楼群就要结束的时候,在白色的狂浪之间看到了一抹金色。只要穿过这里,就只要在宽广的道路上奔跑就行了。那是通往邻接区划的主干路。标志马上就结束了。 金色之光,在广大的纳米机器海洋当中只是微小的光点。但艾因雷因的视线却离不开它。 然后,他清楚地看出那是金色的短发。人偶一样的双眼捕捉到艾因雷因,端正的鼻梁也出现了。接着是如引线般紧闭红唇,然后露出了肩膀。 “哟,雷坊!” 艾因雷因发脾气似的喊道。雷坊廷在白色海面上像是滑动一样移动,边和艾因雷因并跑,逐渐展现出其身段。 她的双脚没有为了奔跑而移动。是波浪在载运她。看来自己支配下的海面对她来说是比陆地更容易移动的地方。 “我要捕获您。” “怎么还在说这个啊。” 艾因雷因对雷坊廷平淡的话语苦笑道。原以为她受到了伊古纳西斯的什么命令,不过看来可能性并不高。 “是伊古纳西斯的命令吗?” “是遵从silent·majority的行动基准的,正当行为。” 果然,不是伊古纳西斯的指示。 不仅如此,明明说出了伊古纳西斯的名字,她却没有订正它。 “你知道的吧。他不是索霍。” “我也不是佳妮斯。” 没有犹豫的回答,让艾因雷因抽出的笑容在脸颊上做出一个皱纹。 “是本人,还是冒牌的。在这个世界里,这真的是个重要的问题吗?” “因为它是个问题,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艾因雷因跳起来。雷坊的脚离开了海面。以迅速的动作地追上艾因雷因,挥动手臂。带电的紫光,闪烁着赶走了夜色。 “那么,冒牌的我的存在不不被允许的吗?应该败北吗?荒唐。我为了我的存在也要遵从他,遵从silent·majority的规定,捕获你。如有抵抗,我就会杀了你。” “可以啊。” 即使躲过一击,雷坊却继续追逼艾因雷因,刺出拳头,用脚横扫。每一击视野都会被紫色的光支配。躲开它们,艾因雷因喊道。 “如果是这样,我就要为了我的生命而战。” 在哈鲁佩失败之时,应该就没有可能说服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用如此坚定地语气回答艾因雷因的提问。这已经不能说是机器。索霍在最后创造了有生命的机器。 虽然已死的索霍是无法为此自豪了。 艾因雷因躲避雷坊的攻击,却不应战,将精神集中在移动上。就算有异兽,可脚下却是纳米机器的海洋。这里的情况仍然对雷坊有利。海洋和异兽之间的吞噬,看起来不相上下,但是如果艾因雷因的身体释放出大量的极光粒子的话,不知会让平衡如何改变。结果,连右眼都无法使用,艾因雷因只能一路逃跑。 “如果我说乖乖交出纱耶,我就不会再干涉你们呢?” 试着这样问。 “那是不可能的。根除异民是我们被赋予的使命。” “明明无视了尼尔斐尼亚。” 一边因为掠过眼前的受到竖起寒毛,艾因雷因一边说。 “她和主人有协作关系。是规定除外对象。” “这样啊!” 再一次跳跃。雷坊紧追不舍。 在空中几次激烈交手。无法躲避的就用手臂挡开。虽然电击的麻痹贯穿全身,却不至于晕过去。也不影响动作。仿佛神经和肌肉不靠电流信号运动似的。是因为自身的身体能力提高了呢,还是肉体的活动方式发生一变了呢。雷坊似乎也觉得奇怪。每次使出必杀的大招数,都被艾因雷因轻易地一一躲避。 即使这样,受到雷坊的手刀和扫腿的部分像烧伤了一样,烦人的疼痛渐渐压迫着神经。 面对雷坊果断的进攻,艾因雷因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向西前进一边回应。她已经不再提问了。集中精神打倒艾因雷因,纵横挥舞修长的手脚。无视人类关节极限的动作大大出乎艾因雷因的预料,使他的跳跃无果,试图将他打落到纳米机器的白色海洋中。 面孔受到像鞭子一样的反手,艾因雷因跌落了。电光的火花在视野中烙下了残光,使他暂时失去了视力。 在跌落中,艾因雷因为了抓住什么而伸手,握住了某个粗大的东西。发热的某物灼烧了艾因雷因的手掌。使异兽的角。因为灼烧的感觉而差一点就反射性地放开了,但还是立刻重新紧握,跳到异兽的背上。 雷坊立刻靠近过来。艾因雷因的恢复力已经让他的左眼看到了普通的景色。仿佛在暴风雨中的波涛海浪,在白色海洋中狂乱的异兽。吐出的毒液在燃烧,到处可见升起的黑烟。 匀称的肢体落了下来。艾因雷因跳到另一头异兽上。雷坊的踢腿在异兽的身体上开了一个大洞,穿透,引起一道白色水柱。在歪着长颈沉没的异兽身旁出现了新的水柱,雷坊从中跳出来。 她朝艾因雷因追来。不过,已经看到了首都的郊外。仍完好无损的道路标志。似乎延伸到天边的高铁栏刻有“相关人员外禁止入内”的字眼。艾因雷因向那涂满了黄与黑的警告色的地方提速。 在不顾一切的疾驰中,感到来自背后的压迫感在增加。雷击被释放。不是雷坊本体,而是来自白色海洋,仿佛所有的纳米机器都变成了发生装置似的,伸出雷舌。察觉到危险,艾因雷因跳了起来。异兽们的尖叫轰动着天空。还差一点就到铁栏了。细长的红紫色之舌缠上脚脖子。它瞬间变粗,以雷击剧烈震撼艾因雷因的全身。舌头在膨胀,口腔中充满了冲击。视野剧烈明灭,不停暗转。全身的肌肉都翻了过来,骨骼发出悲鸣。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到身体的表面,内侧,内脏的表里都在膨胀似的。 开什么玩笑。 我可不想在这里停留。不是为此在荒野中差点死去的。不是为此参加了绝界探查计划的。不是为此和纱耶相遇的。 这样想的瞬间,右眼掠过不协调感。 以右眼为中心,某种冰冷的东西挤开因雷击膨胀的疼痛扩张。 首先,视野复活了。然后使舌头。以右眼为中心身体恢复了自由。仍有雷击的疼痛。露在外表的皮肤冒出许多水泡随后炸开。细胞在沸腾。但是,这无法夺走肉体的自由。 身体能动。 清楚地感觉到和至今不同的东西在体内循环。它让身体不受雷击的影响。虽然肉体继续崩坏,但身体却能动。虽然就在刚才,开玩笑似的想到自己的身体不靠电流刺激运动,现在则觉得变得现实,变得更加完美了。 不,这不是心里作用。应该已经变成了现实。那么其代替品是什么?是极光粒子。除此以外还会是什么。对思念作出反应的极光粒子取代了电流信号。 这也代表,自己的身体里已经连作为人类的碎片都不存在了。 高电压仍在导致的肉体沸腾。 但是,更加强大的恢复力正修复着肉体。 每当一个细胞沸腾,每当有新的细胞取代它,感觉自己的体内的变化在接近完成。 似乎离人类的概念越来越远了。 似乎要完全地,完美地,和人类诀别似的。 认为这是悲剧的感性早已磨灭。只是,无法消去一抹寂寞。当失去妹妹之时,当得知她是被零领域吞没之时,当知道异民问题之时,艾因雷因就已经丧失了保持自己是人类的理由。他知道作为人类是无法和妹妹重逢的。不是通过道理,而是透过皮肤知道了,零领域是不会让生命的形式保持原貌的。 这就是艾因雷因的现在的开始,似乎应到达的结局就在眼前。 一切都会回到名为零领域的原始混沌中。他不知道这是否会成为重新创造的开始。但是,就像几乎所有的自然物都会在死后溶入大地一样,当世界死去后,世界就会回到那里吧。 如果零领域是真正的混沌的话。如果它就是世界的,宇宙创造的真正本源的话。 如果不是呢? 管我什么事。 雷击仍继续被释放。从雷坊,从纳米机器之海。不过看来,高电压的雷击对纳米机器来说也是负担。周围的风景开始歪曲。因热量光的折射率变化了吧,明明是在黑夜四周的景色却看起来是歪曲的。异兽们毒液的火焰和它们自身的发电就是光源。不过,只有这些吗、纳米机器本身也许也在异常发热,并燃烧。 艾因雷因已经放弃了不能使出全力的想法。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全身的细胞都会沸腾并融化,或是炭化了吧。 而且,炼金术师研究区划就在眼前。 眼带早已被烧掉。 右眼裸露在外。刻有荆棘环十字的眼睛。 感觉到了。 是伴随着肉体的变化吗。 还是通过和狼面男子的对话,因自发去意识所以潜藏在深处的东西浮出表面了呢。 又或是因为雷坊的雷击导致每一个细胞都被取代了,艾因雷因的这只眼球也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感觉到了。 庞大的极光粒子正从被解开封印的右眼中溢出。 腰部的,被艾尔米植入的器官没有失控而运作良好。不,它也因为细胞被完全取代,所以更加完美地适应艾因雷因的肉体,得到了能够充分运用这身肉体的能力。不必依赖香烟,它也能保持完全平衡在艾因雷因的内部生产出能量。 变成为了在这物质世界战斗的力量。 能量沿着脊椎,传播到全身。从手臂,从双脚,恐怕从头顶到手脚的指尖都被蓝色的光芒包裹着。被创造出的能量不仅强化了肉体内部,海溢出到体外。 艾因雷因感觉到雷击带来的疼痛缓和了。 不是因为雷坊放水,也不是因为纳米机器海洋的力量减退了。就算表面沸腾了多少,其质量依旧庞大。 艾因雷因不知道这能否可以用物理法则解释。不,没有必要用那种东西说明吧。虽然经过器官转换成能量,它原本是极光粒子。是对思念作出反应,引起在现实中不可能会发生的变化。这蓝色的光芒也是这一类东西吧。 一注入推开的意念,光芒便更强有力地推开了雷击。但是,既然现象在现实中显现,还是无法逃避物理上的力的上下关系。因此无法完全让雷击消失。 看向雷坊。已经不会把她的面孔和佳妮斯的重叠了。不知她自己注意到没有。她那看似没有表情的面孔,有时会表露出某种影子。还无法看出那是惊讶,还是愤怒,还是疑惑,还是悲伤。但是,确实能从中看到,类似感情的一鳞片爪。像人类的某种东西,正要在应该是机器的她的身上诞生。 那是自从在古拉波奈尔市进入零领域之后就有的变化吗。还是极光粒子,促进了作为机器的她某种变化。还是由人编入的自律思考程序重复了自我进化的结果呢。考虑的哈鲁佩的叛逆,应该是后者。索霍编入的自律思考程序,正要孕育出和人类相同的东西。 然而,之所以如此雷坊便无法离开伊古纳西斯。因为他有着索霍的外表。 这能说明她爱上索霍了吗。没有完全变成人类的她,因此被索霍的身影束缚着。 “可恶!” 尼尔斐尼亚……纱耶……怎能抛弃有着所爱之人外表的某人。回想自己在绝界探查计划后,为了拯救纱耶而背叛了索霍他们,艾因雷因转身背对雷坊奔跑。 穿越铁栏吧。 然后到达那另一侧的炼金术师的研究区划。 雷坊穷追不舍。但是艾因雷因却不再理会她。她释放的雷击由蓝光防御。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组织他的奔跑、纳米机器的海洋释放的雷暴袭击铁栏,因热量使其融化。金属网在滴落,粗管因重力作用,像软糖一样弯曲。 艾因雷因为了飞跃它而高高跃起。 眼前是经过整地的,相隔很远的几个设施之影。纱耶和尼尔斐尼亚一定就在这其中的一个里面。伊古纳西斯呢。他在首都吗,还是在这边。 纱耶是否平安。 纳米机器的海洋没有扩展到这里。怀着非常怀念的心情,从脚底感受了坚硬的大地。 只能挨个搜了……艾因雷因朝着最近的建筑奔跑。 然后,艾因雷因他们被突然出现的深渊之黑色吞没了。 ****** 这个时侯,黑猫身处于在首都本土中唯一一个保持平静的地方。 政府首相官邸。黑猫在了无人气的走廊前进。走廊是冰冷的,打磨得连可以立爪的缝隙都没有,实在不适合动物在上面走动。 即使如此黑猫还是安静地走着,灵巧地使用电梯,到达目的地。没有任何人或物妨碍黑猫的步伐。身为守护者的纳米细胞机器人们正忙于迎战艾因雷因和哈鲁佩。虽然吵闹的战斗之声在沉厚的墙壁外侧轰鸣,却没有在墙壁之间悠长地反响,像被吸走一样消失了。 挡路的们全开着。因为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妨碍他的目的的人了。这也证明了这座城市里已没有正常之人。全部都被伊古纳西斯和纳米细胞机器人杀害,或者被强制转移到亚空间,被打入零领域。 没有生者的安宁有什么意义?至少对仍活着的人来说。 艾尔米在黑猫之中玩弄这没有意义的想法。结论是,没有意义。但是,自己这种人就是对实现没有意义的东西感到快乐。创造永动机吧。丝毫不考虑这到底有何意义,只管埋头于研究之中。当世人朝着通过宇宙开发来创造新天地,全人类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之时,艾尔米和伊古纳西斯他们却背向它,进行着这样的研究。一点都不关心人口爆发导致的严重粮食危机。连能入手的食物变得难吃,量也变少都没有发觉。谁也没有指出来。他们是如此地热衷于这种研究的。 然后,宇宙开拓失败的人类进入战争之后,他们一边不断转移一边继续研究,接着完成了。 零领域。那是由连艾尔米他们都无法再解出的公式创造出的,一种样式。接受一个运动引起的微小能量,其他东西作出更加微小的运动。重复它。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旦开始运转便不会停止。没有来自外部的某种能量。那东西只靠盒子里的大小各异的齿轮和稀奇怪状的弹簧组合运动。永动机完成了。 但是那却无法取代世界上任何一种能量。不能发动汽车的引擎。不能让飞机飞上天。不能作为导弹的燃料。不能发电。连钟表都做不成。存在于那里的运动是那么地微小,每个人都认为那些是不可能的。那是不能对现实中人类生活作出贡献的,没有意义的发明。 即使是这样,他们却因此得到了一个满足。这个盒子将永远动下去。只要有这个事实就足够了。我们发现了一个东西。如果能有效利用这发现,那就交给能想到的人好了。 “好想做一次庆祝。” 某个人说道。是谁来着。艾尔米想不起来。只记得和他进行过关于l字型弹簧的应力强度的,长达一个月的辩论,但是记忆中却没有他的名字。面部构造也不太记得。好想是个矮个子。好像是个瘦子。不,是胖子来着。 总之,他这样说道。于是艾尔米他们往杯子里倒满水。酒这种东西是根本得不到的。那是一个酒精原料在发酵前就进入人嘴的时代。 脏兮兮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大盘子,只是按人数放了几个的难吃的饼干。就当时而言这已经是极限了。他们用水干杯,缓慢地,细细品味着饼干。 “告一段落后我有了像样的物欲了呢。好想喝红酒啊。” 他说道。像是从肚子的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当艾尔米出生的时候,资源就已经严重不足,红酒什么的绝不是老百姓能喝到的东西。他也许是富裕的家庭出身的。因为他知道红酒的味道。 当他讲完一通关于红酒的味道的时候,艾尔米他们喝的水逐渐变化了。没有经过足够的过滤,往杯子里看就能看到小微粒漂浮的水的味道改变了。颜色改变了。气味改变了。 当艾尔米他们注意到变化的时候,芳醇的香味已经充满了汗臭的研究室。 “是红酒。” 他嘟哝道。所有人都用舌头感受到了他所知的最上等的红酒滋味。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场面哗然。但是只有他满足于红酒的味道,欢呼雀跃,拧开水龙头再次倒水。深红色的液体从水龙头流出,倒满了辈子。他理所当然地将其喝干。 只有他一个人,对这个变化不感到疑惑。 想在想来,之所以如此他才没有消失,继续参加后面的研究吧。在一个达成之后的虚脱,让他打从心底渴望了红酒。因为那是纯粹的想法,所以他的愿望被完成,却没有崩溃。 然后判明出这是从艾尔米他们所做的永动机溢出的,未知粒子导致的。因为关灯后,装入永动机的盒子发出微弱的七彩之光,所以将其命名为极光粒子。 他们的兴趣转移到了这粒子是什么东西上。 结果,完成了亚空间发生装置。 黑猫在无人的通道里前进,穿过多个开放的门,到达那里。 艾尔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几个人做的事是伟业。至少她不认为这是对于人类值得自豪的东西。虽然一个成果会带来满足,被贬低也会升起,但她一次都没有自负过他们数人是人类的救赎主。 只是打算观察所创造出的东西的结果,观望其结果会怎样发展,探究诞生于此的现象的原因。那是,这就是她最大的兴趣。不带半分虚假,这样认为。但是,她预测出能观察它会花上漫长的时间。一个人的人生长度是绝对不够用的。所以,她想道。想活得久一点。 极光粒子实现了它。给予她超越人类的长寿,或是长生不老。但是,人类的肉体不适合长生不老。因此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参加亚空间发生装置的研究的所有小组成员都不断沐浴了极光粒子。也许他们所有人都以某种形式,变成和艾尔米同样的处境了吧。和伊古纳西斯得以重逢就是证据。 可是,他们也许也在绝缘空间的另一侧进行着某种事情。就像伊古纳西斯在企图什么一样。 或者被零领域吞没,消失不见了。 “你想去见剩下的几个人吗?” “什么吗?” 伊古纳西斯没有惊讶于听到黑猫的提问。 所到达之处,是保管了大量的亚空间发生装置的房间。它们都被新的代替了。代替成造出那荒野的装置。 “你不在意其他人在做什么吗?比如他们想到了什么,之类的。” “像你那样将极光粒子转换成能量那种事吗?不能说没有兴趣,只不过目前我想知道的事情另有其他。让极光粒子变动的人的意志,说到底是什么。极光粒子就像魔法一样。我们跳过了数个必要阶段,偶然得到了这个粒子。为此,我总有一种不知道用途后失控的感觉。所以我想到在了解世界这个根本**望之前,必须先知晓人类。” “所以做出这种事?” “是的。人在纯粹的极光粒子之场的零领域之中也能活下来。改变形态,变成人的意志,可以说成是灵魂的东西。不过,那样也算是活着啊。” “是啊。这毕竟是你体验过的事情。” “啊啊,没错。那体验真是太棒了。你也去去如何?” “只要到了时候。” “那不会遥远哦。” 伊古纳西斯用曾经是索霍的男人的面孔做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你打算做什么?” “我们原本应该是积极的观察者。虽然觉得成功发明永动机后,到制作亚空间发生器的期间,人格的齿轮有些歪掉了。不知吹了什么风,竟会为和平做了那个东西。” “这是不是因为,至少当时的你还有过正义感呢?” 那个小组的领队是伊古纳西斯。综合随心所欲展开持论的艾尔米他们的话语,经过考察,然后采用的一直都是伊古纳西斯。 “积极的观察者的话,也许只有你是这样。我们只不过想做些什么。想知道做出来的结果会怎样的,恐怕只有你了。” “也许是吧。” “提出制作永动机的是你。” “因为兴趣啊。被委托开发太空船的引擎,我就提出做一个不需要能量的东西,得到了预算。嘛,这虽然是诡辩啦。当时的我对宇宙没有兴趣。因为失败是一目了然的。就算能建造居住设施,当时的人类却已经没有将数万人类送往那里的体力剩余。只移居一些有钱人,如果没有开拓者是无意义的。” “可是,你对永动机就感兴趣吗?不对。你只是想知道我们听到那个单词后会有怎样的回答。“ 伊古纳西斯的笑容更深了。看来是正确的。可是,就算是正确也已经没有意义了。虽然有自信对研究的人情和当时相比毫无逊色,但是感觉到年轻却只有当时而已。 也就是说,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是无法修正的事情,不是为改善现状所必要的东西。 “为了不引起误会先说清楚,我并不是想利用你们做些坏事。” “这我知道。你只不过一直在做着,把火给猴子会怎样?这种事情罢了。” “对,没错。虽然比喻不恰当。” 伊古纳西斯沉默了。黑猫只在摇晃着尾巴,没有从原地移动。额头上的宝石因内部散发的光芒而闪烁。 “那么,这次又想做‘一次将很多人类打入零领域的话会怎样?’这种事咯?” “很接近,不过稍微不同。虽然还不知道零领域知否有容量之类的,但其数字应该至少比亿单位要大得多。因为其他世界的我像这样站在这里。我所在的世界的,超过百亿的人口已经存在于零领域当中了。在其中加上这个世界的人口也不会有变化,实际上确实没有。所以,现在我对知晓水桶容量没有兴趣。” “那么,是‘让灵魂相加会怎样?’之类的?” “啊啊,恐怕这最接近标准答案了。我说过在零领域中人会变成纯粹的意志,可是,人类如果感觉不到作为基础的东西的话是很难维持自我。在物质世界里有肉体。从诞生之时起就朝着毁灭成长的肉体,可以说是一种压力。因为有了这个负荷,所以人才能成为人。可是零领域里没有它。就算有了,也会在进入的瞬间被卷入愿望所拥有的矛盾导致的崩溃。只剩下欲望遭到否定的可悲残骸。丧失几乎所有的记忆,没有思考能力,只能持续漂浮的可悲存在。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是没有消灭而存在。我认为这是生存本能之类的东西在作用。” “大概知道了。” 即是说,凝缩自我稀薄化的灵魂。 “可是,要凝固的话是需要中心点吧。这和制冰不一样。就像雨滴似的?拥有的意志足以吸引稀薄化的灵魂之人……对了,这就是艾因雷因的妹妹?” “答对了。” 浮出一个疑问。可是,艾尔米却止住没有说出来。不是出于坏心眼。因为她想到,就算自己的预测是正确的,他也许根本不会动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令人不快了。 “那,那东西已经完成了没?” “现在她正在前往。因为在那里不存在时间,所以可能现在就会出现,也可能在百年后才出现。” “好漫长啊。” “不过,人会在无意识中遵从自诞生起就熟悉的时间的流动。在时间上应该不会有偏差的。同样的也无法让时间逆流。看不到自己没有体验的时代,就算能看到也很难去干涉。因为其历史在自己的心中已经被确立了。就算能做到恐怕只能做出平行世界,对本人返回的世界不会带来变化。因为我对过去的干涉失败了,所以不是很清楚。” “原来时间旅行失败了。虽然我没想过,不过如果能做到的话应该蛮好玩的。” “嘛,这也说明人的欲望,认知因果关系的领域恐怕要比想象中狭小。没有谁能够构筑千年的历史吧。诞生于此的个人的因果关系什么的,想想就无聊,那内容让我的脑袋差点爆炸了。” 忽然,艾尔米想起在佩尔赞海姆市,艾因雷因体验的那件事。据说就像窥探了未来一样的体验。那也许是和亚空间发生装置融合的人最后的愿望吧。不是前往未来,而是看一眼这世界的结局。所以才能被实现。可是。艾因雷因却到了那里。改变过去会对现在造成巨大的影响。或者,已经确定的现在会发生无法改变的某种强制力,或者就像伊古纳西斯所说的那样,产生出平行世界这种东西。 艾因雷因去过未来。对未来造成某种影响,不会对现在造成严重的事态。但是,可能会对以现在为起点的“应当会变成那样”的未来带来某些影响。因为看过而做出否定它的举动,还是因为看到了,所以必然会做出相应的行动。 现在的艾因雷因是以哪个立场在行动呢。就算他本人没有那个意思,也会在无意识中造成影响的。 不,那种事怎样都行。不知道未来才好玩。艾尔米自己有这种想法。所以,不管未来变成多么险恶的事态,她都有接受的意识。 不管是怎样的世界,自己只会做想做的,有种接近将错就错的态度。 没错,现在也是,做出想做的事。 “那么,你为什么来这里?来观望事情的发展吗?” 伊古纳西斯坦然地问了这种事。 果然。伊古纳西斯不是因为心有所成才采取这样的态度。他只是没发觉到艾尔米竟然会为了某人的复仇而来到这里。 他想不到艾尔米是这种人。 而且,她无法否定。在跟伊古纳西斯他们分别之前的自己确实是那样的。虽然对自己的美貌不无兴趣,但那是作为一个人,以自身为质地可以维持多少程度的美丽呢,因这种实验意味的原因打扮、化妆、维持肌肤状态。这是无视吸引异性这一目的的行为。艾尔米对恋爱行为没有一点兴趣。 既然如此,为什么是多米尼奥呢。 这种事,连自己都不知道。偶然和新人巡视官相逢,在异民问题不想现在成为问题的时期,为了了解亚空间发生装置的耐用年数而同行于他的旅行。因为让他轻易死掉会很麻烦,所以强化枪支,提供了各种技术性支援。他接受了这些,以一双如纯真少年般的双眼执行任务。 多米尼奥·利古扎里欧。死去前的他是个爱唠叨的,败给这世上无法改正的社会阴暗的一个人,可是相遇之时他却拥有自己所不具备的责任感的男人。然后,因为他有过责任感,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艾尔米被这样的他迷住了。 因为他是这样的所以迷住了,还是另有原因她不知道,但是无法对失去他到现在一直在支配胸口的丧失感撒谎。 不能不理会这股丧失感。但是,只杀了这个男人就结束复仇什么的,这绝对不能接受。因为他不惧怕死亡。不害怕尼尔斐尼亚的叛乱,就是因为这个。比起死亡,他更想知道自己布下的状况会有怎样的推移。 就算其结果是自身的死亡,伊古纳西斯也会欣然接受的。 不能这样。这样,无法填补这丧失感。不让这男人尝尝后悔的滋味绝不甘休。 在来这里的路上,艾尔米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只把脑袋放进金鱼缸里呢。不行,这男人知道将精神和肉体分离的方法。恐怕那就是伊古纳西斯在零领域得到的能力。既然不知道在什么条件下精神会从肉体分离,那样做了也不能松懈。 那么,该怎么办? “……哎,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绝缘空间呢?” “嗯?” 这个提问,让伊古纳西斯的眼睛亮起兴趣之光。 绝缘空间。切断了亚空间之间联系的不明现象。因为在同一工厂生产的发生装置形成的亚空间之间有连续的连接,所以据说那是因为工厂的细微差异导致的,可是现在仍没有被准确解明。 “你知道了?” “也许,吧。” “那么,我很想知道啊。如果能知道原因就能更容易地得到解决手段。前往其他世界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是啊,嗯,没错。” 艾尔米的笑容更深了。伊古纳西斯只能看到黑猫。他看不出艾尔米的表情。所以,做出怎样的面孔都无所谓。 不,就算他知道了,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就让你瞧瞧。” 可是,艾尔米却丧失了这个机会。 那是瞬间发生的事。 无声地,安静地进行,连让人察觉的时间都没有。像雷光一样,当发觉时一切都结束了。 那是在一切都改变,被抛出 第19章 雷吉欧斯传说.到达 之后。 尼尔斐尼亚到达了。 伊古纳西斯所期望的形式、境地、存在。 艾尔米他们置身在零领域当中。 04混沌之中 发觉时视野的一切都被染成黑色,而且它们在卷动。 这里是零领域。 应该是的。 艾因雷因过去两次侵入过零领域。在绝界探查计划的时候,还是在古拉波奈尔市的时候。但是,现在和那两次不同。看不到闪烁的星星。就像在夜色里滴落墨汁一样一切都是漆黑的,浓淡像在搅动水桶样在变化。 还有,强硬地渗透进内心的,那种压迫感却异常稀薄。 “这是,什么?” 不禁低语的言语在周围的空间产出无数波纹。 艾因雷因一边不安于零领域特有的无法站定的感觉,拼命忍住它一边观察四周。 通过古拉波奈尔市的事件,已经大约掌握了感觉。 只要意识一下“看”这个行为,景色就改变了。 闪星被配置在周围,压迫感袭击了艾因雷因。对于像偷袭一样的到来,艾因雷因紧闭心扉。 没有星光的黑暗在远处缠绕。他原来在那里。艾因雷因通过感觉理解到。一定为想要看那黑暗,才移动到得以俯瞰它的位置来。 那么,那是什么? 那东西,黑色逗留在那里。看起来缺乏物质性的厚度。像是玻璃球里的花纹一样。说成无数条毛巾在巨大的洗衣机中相互缠绕,却不打结而旋转的话,也许更容易明白点。 艾因雷因将意识更加集中在“看”上面。 如果集中于某事的话,就不会被充满与零领域的极光粒子窥视自己的内心了。意识凝视,将视线投向黑暗。 这世界的一切为了知晓艾因雷因而伸出手了。脑中掠过这种想象,慌忙摇头,扎紧内心的绳索。夺回尼尔斐尼亚的愿望,以和她敌对的形式实现了。而且这还不是由极光粒子实现的,而是具备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的力量的尼尔斐尼亚自身的结果,只不过是偶然的产物。 不,这粒子能实现的东西,说到底都是虚假的。就像雷坊创造的佳妮斯的人偶一样。 只会产生赝品。 但是,如果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的话,不管是真是假也许都没有问题。为了得到所爱的人,但不是本人而是极光粒子造出的赝品能偎依过来也许就能满足。就算a眼中的b,对b来说不是真实的,对a来说那一面就是b的一切。对那一面恋爱、爱慕、愤怒、亲近、憎恨、感叹、和诅咒。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正是这样的吗。 然后,如果出现了那样的东西,真的可以说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了吗? 夺回尼尔斐尼亚。 虽然没有夺回来,但艾因雷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可是,既然没有完全实现,愿望也有可能受到环境的变化而替换成了其他的。 艾因雷因不认为自己想看到它。他比起因矛盾的崩溃,更惧怕内心深处遭到曝光。 看。朝外部全力注入意识。虽然连肉体的维持都忘记去想了,但已经没有必要。异民化得肉体好像反过来在吸收周围的极光粒子。就拿右眼来说,正散发出一颗宝石般的存在感。拜它所赐,脑海里总是冒出只有右眼变得肥大的形象。 捕捉到黑暗细节的,是右眼还是左眼。不,肉体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既然已经完全异民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对艾因雷因通用的原理。 就像被吞进旋涡中的布条似的,黑暗在朝着某个东西描绘出螺旋。 其中心,是尼尔斐尼亚。 (纱耶……?) 有一瞬间这样想,但立刻否定它。 因为她注意到艾因雷因的视线,朝这边笑了。 “你平安到这里了呢,哥哥。” 耳朵被吹了一口气。 等他发觉时,尼尔斐尼亚的面孔就在眼前。 黑暗再一次包围刀艾因雷因的周围。 拼命掩饰张口结舌的自己。决不能在这个地方被她压制内心。这样说给自己听,看向尼尔斐尼亚的眼睛。 她的眼睛有种要被吸进去一样的怪异魔力。 “……纱耶在哪里?” “哼~。” 听到艾因雷因的提问,尼尔斐尼亚做出不满的表情。只要看到她这样心就动摇了。想要实现妹妹的所有愿望。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哎,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比起它,不在意这个吗?” 向着周围的黑暗伸手,尼尔斐尼亚静静地笑着。 “不,我不在意。我是到这来就纱耶的。” 不可以去想其它的事。 只要去想就会被妹妹趁虚而入。 “哼,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就绝不会让哥哥见到那女孩。” “……。” 艾因雷因咬牙切齿地瞪视尼尔斐尼亚。 而且,尼尔斐尼亚笑着。缓慢地拉伸唇角,像在表露无法压抑的愉悦似的笑着。 “看呢,不论哥哥投来多少恶意,我也没事。在这里想对我做什么都没用。哥哥对我是束手无策的。” “……你做了什么?” “我把大家叫过来了。” “大家?” 接着尼尔斐尼亚说了。关于充满在零领域的无数个灵魂。伊古纳西斯的企图。 灵魂的凝缩。 听完后,艾因雷因摇着头说无法置信。让灵魂集结。 就因为这个而把这世界的人民都打入零领域了吗。数十亿的人类。 “也许在某个地方诞生了像我们一样的人呢。不过,大部分都集结到我这里来了哦。因为大家都痛恨伊古纳西斯。” 告诉他们破坏亚空间的是伊古纳西斯,以此诞生的憎恶为起点叫来了这么多。 尼尔斐尼亚则使它成为了自身的力量。 数十亿个灵魂。 想想就头晕。 “纱耶也被吸收了吗?” “应该是吧?可能就在这里面的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看到她没有邪心的笑容,艾因雷因捏碎了差一点在心中产生的感情。 那是绝望。 不能被吞掉。 虽然在这样想,但面对支持尼尔斐尼亚的数十亿个灵魂,艾因雷因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哎,哥哥。已近明白了吧?普通人的时候也是,变成异民的时候也是,哥哥是无法违抗我的。现在的话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哥哥也很强,随意我会让你成为我第一的仆从。因为是哥哥嘛,这可是特别待遇哦。” “相对于什么的特别待遇啊。” 艾因雷因笑道。虽然有些自暴自弃的笑容。但是,其感情对周围的黑暗造成了巨大的波纹,在围绕在尼尔斐尼亚的螺旋上作出了细微的扭曲。 “除了我们还会剩下什么?在没有任何人的这种世界上,你想说和什么东西相比的特别待遇?” “我可以不吸收你。” “谁会相信。你可是吸收了一切啊。很多很多的人类。你知道吗。在你吸收的人里还包括故乡的朋友邻居的人们,还有学校的老师们。而且我们的父母也在那里。就这样,怎能相信只有我不会变成那样。” 虽然是自暴自弃,但他觉得这样的话语或许会意外地有效。她也许不会对吸收连长相都不知道的无数个人感到罪恶感。但是,如果是熟悉的面孔的话,有血缘的双亲的话呢? “什么嘛,就这种事?” 艾因雷因的话语对周围的黑暗造成巨大的波动,产生了波纹。 但是,尼尔斐尼亚本人却丝毫不动摇。 “原来哥哥在意这种事啊?爸爸和妈妈什么的都无所谓吧。嗯嗯。能为自己的女儿尽力,这不是作为父母的夙愿吗?可惜爸爸的声音和妈妈的声音我都听不到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如果不能为我做些什么的话,我也不要他们了。” 期待也是没用的。没错。妹妹,尼尔斐尼亚就是这种人。他是知道的。艾因雷因很明白。父母也很明白。 明明知道她这样,可是谁都不能违抗她。 是谁,让尼尔斐尼亚变成这样的人。事到如今才想这种事也太晚了。就算当成父母的责任,还能挽救什么呢。 并不能让艾因雷因无法违抗妹妹这个事实消失。 “那么,哥哥要怎么办呢?” “我不会听从你。” “是吗。” 尼尔斐尼亚的笑容消失了。让感情消失的,非常干燥的面孔。但是,连这都觉得美丽的自己,看来已经被尼尔斐尼亚毒害得无可救药了,艾因雷因事到如今还想道。 “听好,尼尔。” “要我听什么?我想听的已经全部听完了。我明明在说忘记从前的不愉快,特别原谅你的,可是哥哥却说不要。不仅这样,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女孩。哥哥明明知道我的心胸不广却说了这种话。事到如今,你还要我听什么?”(译者:哎……原来是嫉妒) “嗯,我很明白你的心眼有多小。可是啊,把我吸收掉,杀死伊古纳西斯,之后还会剩下什么?再也不会有看你的人。除了你,所有人都会消失不见的哦?” “如果这里消失的话,去其他地方不就行了。不是说破坏掉所有亚空间的话就能去邻接的世界吗?伊古纳西斯说过的。” “你……。” 已经没有说服她的话了。艾因雷因接不上下面的话,只能茫然地望着尼尔斐尼亚的美丽面孔。 啊啊,她和纱耶不一样。 虽然是在这种时候,艾因雷因却如此想道。虽然在被依靠就无法拒绝这点是一样的,但那不是因为被纱耶那和尼尔斐尼亚相似的外貌迷惑,而是因为败给她的性格。 虽然是同一个面孔。但是因为性格所描绘出的表情吗,尼尔斐尼亚所具备的妖艳竟能给一张脸带来如此不同的韵味,突显出她的美貌。 我就是被这张脸囚禁了。艾因雷因痛切地感觉到。 “尼尔斐尼亚……。” 虽然在呼唤。但是,妹妹却没有任何回答。冰冷的表情拒绝了艾因雷因的一切,传不到声音。顽固的拒绝,给他一种虽然身在近旁实则处于远方的感觉。 可是,她的视线扎满艾因雷因的全身,给予物理上的疼痛。实际上,尼尔斐尼亚打算用视线杀人。如果完全异民化得肉体适应了零领域的话,也许真的因为这个而死掉。艾因雷因想道。 她缓慢地抬起右手。 嘴唇似乎读出了什么。 但是,没有看清它的时间。周围的黑暗为了包围艾因雷因而改变了动作。 她打算吸收了。 逃跑。心中强烈地念道。可是,尼尔斐尼亚心中“绝不放跑”的想法更强,艾因雷因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 什么都做不到。又回到在妹妹面前只能挣扎的难看的兄长了。不,这一点也许从过去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只不过从人类变成异民,地方从物质世界变成零领域,其样式改变了罢了。 两人间的关系没有丝毫的变化。 仅此而已。 艾因雷因眼睁睁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就被黑暗吞没了,接着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眼前的东西消失后,尼尔斐尼亚的心情变得很无聊。 “什么嘛……。” 原本以为还会抵抗一点的说。 但是,如果遭到抵抗尼尔斐尼亚就会让他做到吗? 恐怕不会的。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 只是,尼尔斐尼亚变得过于强大罢了。尼尔斐尼亚所率领的数十亿个灵魂之力过于压倒性罢了。 “无聊。” 这样嘟哝的尼尔斐尼亚的面孔像小孩子一样幼小。不过,看到她这样围住她的黑暗却没有动摇。 不仅如此,被她意外的一面更加迷住了。 但是,黑暗同样的,向她投来和对她的类似于信仰的视线同样温度的欲望。 复仇。 渴望着雪恨被夺走自己的生活、生命、欲望、存在、以及在物质世界所伴随的一切之仇。 他们渴望伊古纳西斯的死亡。 看看,怎么杀掉他呢? 伊古纳西斯对这个世上的执着,不是顺从尼尔斐尼亚的人们所能比的。毁灭物质世界的肉体这种程度是杀不死他的。如果只摧毁肉体让他看起来被杀掉,却在零领域遇到他的意识就麻烦了。不,虽然不管发生什么都有闯过去的自信,但如果被一度到手的东西背叛的话会很不爽的。 不能发生像哥哥一样的事了。 这样的话,就要完全地摧毁伊古纳西斯才行。 怎么做? 为了不被周围的黑暗察觉,尼尔斐尼亚谨慎地思索。 可是,时间并不充足。黑暗的一部分已经侵入到首都本土,为了复仇开始了行动。 因此艾因雷因才会来到零领域。数十亿个灵魂通过集结变成了一个力量。它在物质世界也会拥有形状,应该正在破坏大地吧。或许首都本土这个非亚空间的正常空间也会遭到毁坏的。 尼尔斐尼亚无法想象那会带来怎样的结果。这对不留恋现实世界的她是无所谓的事情。 总之,如果消灭呢。 只要尼尔斐尼亚的精神凌驾于伊古纳西斯之上就可以了。黑暗会帮助她,“摧毁”这个心意的。 对呀,这样就行了。 就像对付哥哥一样,在零领域中在精神上战胜伊古纳西斯就可以了。 “是呀。” 说给自己听,尼尔斐尼亚为了寻求伊古纳西斯将意识朝向破坏物质世界的黑暗。 首都本土乱成一片。不是因为尼尔斐尼亚。艾因雷因和名叫雷坊廷的纳米细胞机器人之间的战斗。其他两具,和背叛的哈鲁佩之间的战斗。其中再加上异兽们,已毁坏得一塌糊涂。就算有人类在这里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复兴,或者感到绝望吧。因为没有过来支援的地方。 这种想法没有意义。这个世界不存在正常的人类。 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人类之外的生物也是,看样子应该也不会存在了。也许只剩下细菌之类的了。而尼尔斐尼亚对细菌统治的新世界没有兴趣也不会去关心。 尼尔斐尼亚的意识通过黑暗,窥探了首都本土的每一个地方。 但是却找不到伊古纳西斯的身影。 “跑了?” 或者是已经逃到零领域了。 “真是!” 尼尔斐尼亚不耐烦地寻求伊古纳西斯的身影。作用到极光粒子,想让伊古纳西斯移动到自己的面前。 可是事与愿违。不论她如何地寻求,极光粒子却不带来任何成果。 出现的只有索霍样貌的虚像。黑暗眨眼间吞噬它们,发出不是这个!的咆哮。 靠赝品是无法满足的。内心对此咋舌,尼尔斐尼亚开始更加强烈地寻求伊古纳西斯。 一边寻求,尼尔斐尼亚意识到自己在某一部分惧怕着伊古纳西斯。伊古纳西斯对抗了因异民化而被洗练的她的魅力。对此,尼尔斐尼亚在感到不快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恐惧。而且,如果是伊古纳西斯的话他也许会预测到尼尔斐尼亚的背叛,做出某种对策。 也许早已跳入他的团套了。 疑惑是危险的。在零领域中顽强地保持自我的精神力就是抵挡一切的最强武器也是最强的盾。明明知道是这样,尼尔斐尼亚却无法消去一抹不安。这不安再加上无法找到的焦急,她的心从内部撕裂般地紧张。 为什么这么…… 尼尔斐尼亚感觉到自己在艾因雷因面前表现出的自信消失了。数十亿个灵魂之力仿佛是虚无一样。只在惧怕伊古纳西斯会不会在算计什么。 已经掉进陷阱了。只能这样认为。也许在变成这样之前,尼尔斐尼亚就被做了什么手脚。对方可是个炼金术师。恐怕掌握了零领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种秘密。 “果然,你背叛了。” 这声音让尼尔斐尼亚的身体颤栗。颤栗渗透进零领域,黑暗亦做出波纹。 “伊古纳西斯!” “我想过你大概会背叛的。嘛,毕竟我对你的要求只是作为凝缩灵魂的中心,没有对之后的事情做好指示。” “你对我做了什么!” 动弹不得。就像刚才的艾因雷因那样尼尔斐尼亚的身体也动不了了。 “我什么也没做。” “骗人。” “没骗你。真的,我什么也没做。你只是因为你自身的力量无法动弹罢了。” 实在无法相信伊古纳西斯所说的话。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事呢。 “可是,有的啊。如果是我的话会做些手脚。你是不是这样想过了?”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不,你错了。这里可是零领域。不管你隐藏得多巧妙,极光粒子都会观看你的内心。如果迷惑得越严重看的就越深。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你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是啊。已经过了我该干涉的阶段。接下来的我,只是一名旁观者。” “什么嘛,既然如此……。” 无聊。竟然只是变得疑神疑鬼而已,尼尔斐尼亚再一次为了寻求伊古纳西斯个集中意识。因为怕他所以自然就回避找到他。应该就是这样。 和想象的一样。立刻就找到了伊古纳西斯。他没有紧张的样子,那副以自然体站在尼尔斐尼亚面前的模样,使她差一点就怀疑他了。但是,马上丢掉了这种想法。 “不过,把这种事情告诉想要杀你的人会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有的。我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么。不过,既然来到我的面前就做好觉悟吧。” “所以说,你做不到的。” 不能再继续听他说下去了。尼尔斐尼亚立即向周围的黑暗告知那就是真正的伊古纳西斯。 黑暗向伊古纳西斯亮出爪牙。尼尔斐尼亚想象了他的肉体在瞬间被撕裂,精神被啃噬殆尽后崩溃的样子。 可是,现实却没有变成那样。 黑暗在伊古纳西斯的面前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 隐藏住惊讶,尼尔斐尼亚喃喃细语般向黑暗说道。 “这家伙就是伊古纳西斯哦。夺走了你们的生活的人。是复仇的对象。你们怎么了?” “没用的。他们杀不死我。” 望着在自己的眼前停止动作的黑暗,伊古纳西斯回答道。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的是你呀。” 伊古纳西斯朝身旁的黑暗触手伸手。其尖端原本像獠牙一样凝固着,可是伸出去的手将要碰到触手时,触手却立即缩短,拉开距离。 不,是逃跑了。 像獠牙一样的尖端软化,明明没有风却在颤抖。 感到害怕了。 对于伊古纳西斯。 可是,黑暗却和伊古纳西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肯离开。依然能感受到他们对伊古纳西斯的愤怒和怨恨。但是,和那同等程度的惧怕,不知何时已经夹杂在黑暗散发的气息之中。 什么时候……? ……不。 “是因为我吗?” “没错。你对我的恐惧传播到他们身上。你既是率领这黑暗之人,同时也是这个群体的中枢。他们会强烈地受你影响。而这也是麻烦之处,他们是群体也是个体。这和人类一样。原本就是人类这也当然。要从一个人心里消除一度被烙下的恐惧是很艰难的。如果趁着势头也许会忘记对我的恐惧,不过他们已经丧失了复仇的势头。要取回它会很难吧。” “瞧你干的好事。” “我当然会干了。” 被他轻易地回嘴,尼尔斐尼亚瞪了他一会儿,然后恢复成原来的表情。肚子里仍然会冒出怒火。虽然黑暗想要呼应它,却提不起劲来。传来的只有对首都本土惨状的惊讶。看来变成这样的存在,他们还残留着人类的感情。他们那名为复仇心的破坏欲望,因看到超乎他们想象的艾因雷因和纳米细胞机器人和异兽的三方混战而稀薄话了。 “好难控制啊。” “那是。因为和你一样都是人类。作为集团一般情况下总是愚蠢的,但作为个人就会有个体差。而拥有明晰的洞察力之人,其精神能力也高。就算变成这副模样也不会改变。” 再次向黑暗伸出手,然后被逃开。伊古纳西斯摆出有些遗憾的表情把手缩了回去。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我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过半。已经完成了凝缩的灵魂。剩下的,就要瞧瞧会有多少程度的功能……不,这个只要看一眼首都的惨状就明白了。” 尼尔斐尼亚对此歪了一下脑袋。说是惨状,可造出那片焦土的不是纳米细胞机器人们吗。 “哦,原来你还没有确认呢。不,已经不能确认了吧。找找看好了。” 被伊古纳西斯催促着,尼尔斐尼亚一边不放松警惕,一边谨慎地寻找首都。应该会有黑暗用来侵入的洞口。通过那里就能看到首都的风景了。 应该能看到的。可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个洞口。 “怎么回事?” 无论她如何强烈地思念,根本找不到首都。 尼尔斐尼亚看向伊古纳西斯。 “这也说明你得到的力量,会对物质世界造成这种程度的影响力啊。简单的说,消失了。” 他那在胸前张开双臂的模样,仿佛在开玩笑似的。但是,伊古纳西斯会开这种玩笑吗。不,他开过玩笑吗。 只有片刻的惊讶。接着感受到的是对确认了自己的力量的喜悦,以及愤怒。 不自觉地就消去了首都本土那么大的大地。完全从这世上消除了。当亚空间被完全去除之时,地球会变成怎样呢,地球的表面积会减少首都本土那一份吗,还是会出现一片虚无的大洞呢,这种事情不到发生之时是不会知道的,不过看来数十亿个人类的灵魂有着这么大的力量。其力量级别就像踩到蚂蚁的感觉就消灭了首都本土。 原来是这样啊。 接着冒出的愤怒是,对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对伊古纳西斯束手无策这个事实。 “真让人火大。” “这没什么,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养熟它。” “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这个嘛……那要看你了。” “呃?” “我说过我要变回观察者了。我打算观察得到绝大力量的你会做出什么。” “就算我打算杀了你?” “随你自由。” 尼尔斐尼亚努力不去计较表情丝毫不见简化的伊古纳西斯。如果认为他会暗算的话,又会陷入像刚才那种作茧自缚的境地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慢慢思考好了。” “那样也好。这里有的是时间。” 说完,伊古纳西斯消失了。 一个人,留在原地的尼尔斐尼亚环顾四周,确认到这里没有任何人后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有的是时间。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感觉就像诅咒一样。 ****** 这里是哪里? 无。 既不是黑暗,更不是白色。这里不存在颜色这种东西。想成是透明就好了吗。可是看不透对面。连视力的极限之处都没有东西存在呢,还是没有刺激眼球神经的情报呢。只是,如果眼睛看不见东西的话,是不是应该被黑色覆盖才对呢? 不明白。 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只知道自己是艾因雷因。知道自己是败给妹妹的可悲存在。无法救出纱耶,也没能让妹妹回到正道的,惨兮兮的存在。 纱耶是否平安。 艾尔米是否达到了目的。 虽然在思考,艾因雷因却已经不具备确认它们的方法了。 自己变得怎样了? 他知道败给了尼尔斐尼亚。还记得自己面对她没能做出任何事。 可是,之后呢? 被那个黑暗吞没了吗。如果是的话,现在的艾因雷因已经变成围绕尼尔斐尼亚的黑暗的一部分了吧。 是不是作为尼尔斐尼亚的力量之一服侍她呢。 这是多么邋遢的结局啊。 救不出纱耶。逃不出尼尔斐尼亚的束缚。 难道自己从失去妹妹之前就一直没有改变吗。 “这样下去的话,就糟糕了。” 低语道。他无法判断声音是否传到了耳朵,那是真正的声音还是仅仅有那种错觉。 但是,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不知有没有的自尊心在叱咤。说着你还能行动。说着你的意志仍然存在。 这里应该还是零领域吧。既然如此,只要自己的意志还存在,确实还能够重整。 可是,该怎样对抗率领了数十亿个怨念的尼尔斐尼亚呢。根本不知道。实在没有战胜的自信。 “应该换位思考。” 既然他对尼尔斐尼亚有着惧怕意识,要在零领域中战胜她是几乎不可能的。这一点就在刚才他已经痛彻地理解到了。在内心上败给她便毫无办法。 那么,到了哪里就能战胜尼尔斐尼亚呢。他想到了物质正常存在的首都本土。可是,如果整个灵魂的力量能作为异民的力量被运用的话,到了那里也不会有胜算的。 “不行了。” 怎么只找一些败因呢。事到如今对心这个麻烦之物皱起眉头。 那么,骗过她吧? 如果放弃战胜尼尔斐尼亚的话,就能看到其它方向了。 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到了这里的。 是为了救出纱耶。 他并不是来和尼尔斐尼亚一决胜负的。是为了拯救纱耶而穿过荒野,来到了首都本土。如果只有和妹妹之间的问题的话,艾因雷因还会来首都吗?恐怕不会的。也许应为过于怕她,连脚也会挪不动的。 消失的话便会绝望,而一旦现身便会因惧怕而颤栗。一边再次陷入自我厌恶,艾因雷因一边继续想着。可是,思考却跑题了。 那么为什么如此地想要拯救纱耶呢。是对救了在零领域正在崩溃的艾因雷因的恩义吗。确实约定过要为了她在这个世界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努力。可是,那种事已经是不可能了。 要想纱耶也对此不抱多少期待,是不是才自私了。 可是,他是为了这个约定才这样做的吗。 不是。应该不是的。 他一直在苦恼。自己是否爱着纱耶,是否因为她长得像妹妹才要保护她呢。就算和尼尔斐尼亚变成了那样的现在,这个迷茫依然在心中扎着根。 不,是不是因为预想到了会变成这样,所以才想得到纱耶呢。 如果是的话,自己是多么一个可耻之人啊。 讨厌自己了。 当这样想时,艾因雷因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变得稀薄了。自我厌恶正在杀死艾因雷因的存在。如果走错一步,即使不想也许就能自杀了。这里是多么危险的空间啊。 其他的人们……在绝界探查计划中一同到访这里的曾经的同伴们,以及在那之前因事故跌落至此的人们,是不是发觉到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所以因绝望而消失了呢。即使是这样也没什么奇怪。 艾因雷因对纱耶的感情是否是真实的。怎样才能确认呢。靠自己瞎想似乎是得不出结论的。不仅如此,也许会看到尼尔斐尼亚的影子,而步入自我消灭之路。 怎样才能避免它,并做到确认呢。 纱耶在哪里。如果她曾经和尼尔斐尼亚在一起的话,或许就在这片黑暗中。就算这里是黑暗之中,既然因自我厌恶而差点消失,那么这里应该和零领域没什么两样。 如果呼唤是否能够到她呢。 纱耶会来吗。如果能呼唤的话,是否就能证明自己心中渴望纱耶的感情不是虚假的呢。 值得一搏。 如果艾因雷因的呼唤无法传到纱耶的话,自己恐怕会因绝望而消失的。他有这样的预感。就算传到了,也会有被她拒绝的可能性。这个赌博对自己不利。但是,现在的艾因雷因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可是,这是何等的难关哪。简直就像对尼尔斐尼亚发起挑战一样无谋。因为这代表了要完全开放自己的内心。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的事吗。因为他打算用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真意去呼唤纱耶。一个不好,也许还会贬低纱耶的。 感情沉重起来。感觉自己变得更稀薄了。这应该是事实。如果继续浪费时间的话,也许像这样的思考都会做不到的。 太难看了。这简直就像被自己死亡的危险推着后背呼救似的。 但是,艾因雷因还是呼唤了她的名字。发出声音叫出纱耶的名字。 暴露出自己的心底,亮出心中的一切呼唤她的名字。 以最大的诚意呼唤她的名字。 呼唤纱耶的名字。 那声中包含了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切实。 蕴含的意味让胸口蔽闷。 呼唤纱耶。 身体撕裂般地呼唤她。 渴望着那睡梦中的少女。 痛感到只要闭上眼睛的她在自己的怀抱中,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看到在副驾驶席上睡觉的身影就安心了。 知道了自己对于妨碍她睡眠的事物感到愤怒。 也知道了自己最初把她当成了尼尔斐尼亚的替身。 不过,那也只是最初的一年罢了。 之后就把纱耶作为纱耶对待。这让他想到,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冒出,怀疑自己把她当成了尼尔斐尼亚的替身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至于会想得那么深吗、 艾因雷因必须要有纱耶。 作为事实,这个就在心中。潜藏在了心底。 这是多么有价值的事啊。 像影子一样跟随的负疚消失了,只剩下渴望她的纯粹的意志。 纱耶。 艾因雷因呼唤她。 黑色的裙摆抚过视野。 眼前出现了纤细得要断的双脚。 抬头一看,沉睡中的纱耶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纱耶。” 发出声音叫她,艾因雷因缓慢的抱住向着自己的高度移动的她。 感觉到自己的手臂环抱她纤细的身躯的触感。脸颊传来吐气。手指插进她的黑发,紧紧抱住纱耶。 用全身感受其存在。 “是艾因……吗?” 睁开眼睛的纱耶用平常的口吻问道。 “恩。太好了。你平安无事。” “是的。总算。” 放开抱紧的她,确认她的面孔。和尼尔斐尼亚相像,却能确信就是纱耶的少女就在这里。艾因雷因已经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时稀薄的了。手脚的感觉清晰地传来。通过纱耶,成功确立了艾因雷因这个存在。大概通过艾因雷因,纱耶也取回了自己的存在。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觉得必须要醒来……和那时一样。” “是么。” 那时,在绝界探查计划中所有人都在崩溃的时候,艾因雷因找到了纱耶。 “当时的你渴望着安宁。渴望着心灵的平安。” “你说什么?” “我是说当时的你。” 纱耶直率的双眼正朝向艾因雷因。没有像尼尔斐尼亚的那种被压倒的感觉。只是,想要被吸引一样回望着纱耶,被她的双眼迷住了。 “困惑、惧怕、以及绝望的你的灵魂,之渴求着安宁。而那和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我得以和你在一起。” 她的语气有种断定。不光是关于艾因雷因。她清晰地语言,也事关纱耶本身。 “你想起来了?” 从绝界探查计划的设施救出她的时候,她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没有目的,只是在沉睡,而察觉到危险便会醒来。只有这些的少女。 “是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纱耶是,作为纱耶的完全独立的存在。这就是其证明。艾因雷因对此感到非常高兴。 “只不过,我的样貌是反映了你的愿望。” “这样啊?” “是的。原本的我不具备人类的外表。” 有一会儿没能理解她理所当然地说出的话的含义。 “你说啥?” “我是在其它世界作为乐土被创造的存在。没有形态,无法履行目的的在零领域中徘徊之时,被你吸引了过来。” “乐土……。” “我原本会作为无名的大地,得到自己的形态。可是,我呼应了你的愿望。我对此没有后悔,也不会去批判。如果继续那样的话,我只能无意义地在这里徘徊。能和你相遇,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纱耶也不是人类。 艾因雷因马上吞下这个惊讶。 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到了现在,谁是人类,而谁不是之类的还有什么意义呢。曾经是人类的艾因雷因怎么样了。尼尔斐尼亚怎么样了。作为机器的雷坊又怎么样了? 不管纱耶是怎样的。艾因雷因的感情也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谢谢。” 可能是艾因雷因的想法传到了她。纱耶静静地低头。 “我总是被纱耶所救呢。” 说出事实后,纱耶摇一摇头。 “不是的。不过我不被艾因捡到,恐怕我会永远在这里徘徊。因为有了艾因,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我。” 纱耶的话语中,好像夹杂着不曾有过的东西。 “是吗。” 艾因雷因点头后,问道纱耶渴望的是什么。知道了真正的目的后,如果能实现的话好像帮她实现。 尼尔斐尼亚的威胁之类的是次要的。不,虽然不能说着这种悠闲的话,可现在的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曾经的世界也因亚空间的不安定而崩溃了。亚空间裂开巨大的洞口,因从那里益处的极光粒子而出现了许多异民,他们的暴动导致原本的人类从本土被赶出,然后亚空间遭到了废弃。” “真会乱来啊。” “他们那样做应该是有原因的,可遗憾的是我没有那段记忆。总之,在本土被袭击之前我被开发出来了,可是在启动之前遭到异民们的追击,然后因亚空间的崩溃被放弃到了零领域。” “然后呢,纱耶是为了什么被造出来的?” “我是乐土。考虑到亚空间可能会遭到破坏的开发者,作为在零领域中让人 第20章 雷吉欧斯传说.真相 类生存的紧急避难所制造了我。如果我启动的话,会自动变化成对极光粒子有防护作用的大地的。” 在发挥这个功能前被破坏了亚空间吗。 未能履行自己的作用便漂浮在零领域中。不知想起它的现在,纱耶有着怎样的感情。 不,如果是机器的话,是不会有感情的吗。 不可能是这样。她不是对艾因雷因的感情回应说自己很开心吗。纱耶有她的心。不知那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呢,还是因为进入了零领域呢,还是因为和艾因雷因他们呆在一起的缘故呢,不过能确定的事现在的纱耶是拥有它的。 “我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可是,这次也太晚了。人类已经都进入零领域了。我又一次,无所作为了。” “这不是纱耶的错。” “可是,我确实什么都没能做到。” “……你想挽救吗?” 听到艾因雷因的提问,纱耶睁大了眼睛。接着目光从艾因雷因移开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 “我不太明白。可是,我就是想起来了。无法达成自己诞生的理由,这让我……好不甘心。” 这是清晰的感情表露。周围的空间回应它展开了波纹。艾因雷因对此感到高兴。对于她至少是个能对零领域造成影响的存在感到由衷的高兴。 想到就算之后的想法有多么困难,都要为了她去实现。 “那么,就去挽救他们吧。” “怎么救啊?” “至少能救出灵魂吧。这里有大量的这种东西。” 被尼尔斐尼亚吸收的灵魂做成的黑暗。这里恐怕就是其内部。代表了到处都充满了人的灵魂。 “把他们从尼尔斐尼亚夺过来就行了。” “怎么做……不,就算能做到,他们如果没有肉体的话结果还是会……。” “说实话,我的想法是干嘛要照顾他们到这种程度啊。不过,既然纱耶还不满足的话,我就只好像个办法啦。” “对不起。” 感到有些抱歉的纱耶也是新鲜的。艾因雷因开始思考办法。 艾因雷因他们利用极光粒子造出他们的肉体的话怎样呢。可是,立刻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作为尝试不论艾因雷因想得多用力,也没有出现他人的肉体。因为艾因雷因没有从心底渴望吧。虽然想要实现纱耶的愿望的想法是强烈的,但如果将其直接解放的话应该会发生矛盾的。 “果然,不可能吗。” 纱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极。艾因雷因焦急起来。在零领域中的自我否定会直接联系到消灭。就在刚才自己深有体会。 “等等,不要那样想。一定会有挽救的方法。” “可是……。” “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能救的也会救不了的。要振作。” “是的。” 纱耶点头道。在艾因雷因再一次陷入思考的时候,听到了细小的笑声。 “怎么了?” “不是……只是没想到艾因会这样说……。” “不要说出来呀。我自己也觉得这不是我的风格。” 自己正在思考挽救人类的方法。这实在不像自己。可是既然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失去所爱的人,那么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 艾因雷因苦着脸吞下害羞再次开始思考。 “说到底,思考可不是我的工作啊。” 忽然,嘟哝道。 “这种时候,应该让艾尔米去想才行。” “说来,她人呢?” “……也就是说你们对我的在乎只有‘说来’这种程度咯?” 第三者的声音是这样出现的。 “艾尔米?” 黑猫就在两人的身旁,脚下附近。 “你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就在艾因雷因摆出不像样地表情叫着纱耶的名字的时候。” “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和直到刚才还忘记我的人们比起来,哪边更令人讨厌呢。” 艾尔米的话中没有辛辣,看样子只是说着玩似的。即使是这样也令人不快。瞪一下黑猫,这时才发现它丝毫不动弹。 “那个,没问题吗?” “我让它进入假死状态了。要是因为愿望自爆就坏了嘛。” “你可真有对策啊。” “毕竟人家是开发者嘛。在研究上不会有怠慢的。” “……那,有什么对策没?” “如果只是肉体的话,我可以要多少做多少哦。虽然是克隆。我有很多基因地图,也可以从中做出独创的。和加鲁每达市一样的。如果说亚当和夏娃就足够的话,只要两个灵魂就够了吧。” “那倒是个简单的办法啊。” 看一下纱耶的反应。 “挽救人类,在严谨地意义上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如果做到的话,只能前往其他世界。不过,如果想要挽救这里的灵魂的话,这个方法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是啊。” “用克隆不会有事吗?” 看到纱耶同意,艾因雷因为了确认提问道。 “关键给予他们承受自我的形体就行了。用那个形体,那个人会怎样活下去,只要看加鲁每达市就能明白吧?说实话,我可负责不到他人会怎样活下去。顶多给他们作为一个人能不带残疾地活下去的保证了。” “不,有这就足够了。” 决定了。 “接下来,剩下的问题就是怎样从她剥离这里的灵魂了。” 这次又因另一个问题而烦恼。 “可以解释成,这些灵魂们迷上了她的魅力了?” “应该是的。” “既然是这样,就会有靠纱耶的魅力搞定的可能性了。那边在性格上是女王大人,我们就以治愈系作为卖点吧?” “你要开明星事务所啊。” 艾尔米的说辞让他头疼了。 “可是,我说的没错吧?” “话是这么说啦。” “关键就是告诉他们只要跟随纱耶的话,就能取回作为人类的生活了。” 艾尔米说的没错。虽然说法很白痴,但这还是让艾因雷因打起精神了。 “即是说,让纱耶那样对他们诉说就行了吧。” “是啊。” “……你觉得尼尔斐尼亚会老实地看下去吗?” “这一点,当哥哥的你应该明白得很吧?” 想都不用想,尼尔斐尼亚绝不会放任不管的。不光是她的独占欲之强。如果尼尔斐尼亚将黑暗也看成是自己的话,她绝不会在零领域中作出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这种事的。 “也就是,我们会和那孩子正面对着干了,就算是这样艾因也可以吗?” “那是,当然可以了。” 艾尔米没有放过他细小的踌躇。不,艾因雷因动摇得都不会隐瞒了。 再次面对尼尔斐尼亚。 自己能做到吗。 不,只能去做了。 “艾因。” 纱耶传来了牵挂的感情。艾因雷因放松紧张得心情,作出笑容。 “我会做的。” 如今,艾因雷因只剩下纱耶了。既然如果不能达成她想起的目的,她就会消失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而且如果失去了纱耶,艾因雷因也会失去自身存在下去的理由。 “是吗。那好,开始吧。” 艾尔米的话语,让艾因雷因感觉到身体的中枢有种凝结了的疼痛。可能是因为紧张。因为不管结局如何,这恐怕会变成和尼尔斐尼亚最后的对面了。 05人造神话 没有什么可想的。 这里只存在与无聊的战斗。 除了自己不存在任何东西。不,也许有存在的。流入零领域,接着消失掉的人们。对尼尔斐尼亚的美丽连感动都不会的稀薄化的自我们。 可是,那种东西对尼尔斐尼亚来说等于是不存在的。 黑暗门对于伊古纳西斯的离去从心底感到安心,然后冷静下来。他们放弃了复仇。多么没出息啊。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在零领域中变成这副惨样。 可是就因为是这样,明明没有达成复仇,才不会出现叛离尼尔斐尼亚之人吧。不仅如此,他们正在熟悉变成尼尔斐尼亚的力量的一部分这个状况。伊古纳西斯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吗。 无聊。尼尔斐尼亚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厌倦,却无法对付。她渴求崇拜自己美貌的存在。来自黑暗的,她已经腻了。 她渴望下一个。进一步的崇拜。想过前往其他世界。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提不起劲来。 首都本土的消灭导致由它产生的所有亚空间都完全消失了。如此一来,绝缘空间也会跟着消失。所以是可以前往的。伊古纳西斯也许已经到了那边,正在看着尼尔斐尼亚。不,这种事怎样都行。其他的世界。到了那里不知会不会有趣。 至少到了那里的话比现在的无聊要好多了。不管怎么无趣总会有点什么的。可是只要留在这里的话,连那“有点什么”都不会发生。 无所作为便不会有事发生。只会让精神因无聊和怠惰而疲惫罢了。 这种事连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 就算如此却不愿动弹。 为什么呢。连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满足感已经被伊古纳西斯泼了一盆冷水。在伊古纳西斯离开之后所剩下的,只有无法言明的空虚的感觉而已。 尼尔斐尼亚等待着填补这块空虚的人。 等待后,将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的。 不,希望会发生。 这就是尼尔斐尼亚的愿望。 没有任何发生的把握,只是那种“如果发生就好了”的愿望而已。虽然极光粒子们为了实现这一愿望而胎动,可是仍没有出现。因为尼尔斐尼亚正用黑暗捏碎每一个预兆。 不想为了这种赝品而幻灭。 而且,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愿望被轻易地展现出来。 如果看到的话,尼尔斐尼亚也许会笑吧。 为自己的矛盾而笑吧。 不,既然正在等待着某人,那就用不着被极光粒子曝光,尼尔斐尼亚也知道那人是谁。 是哥哥。 是艾因雷因。 那个攻击,已经让艾因雷因死了。被尼尔斐尼亚吞没,如今应该已经沦落为漂浮在黑暗中的可悲的灵魂之一。 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可尼尔斐尼亚还在等待。 等待着哥哥,不会变成那种可悲的灵魂之一,而再一次挡在尼尔斐尼亚的面前。 她想道,不这样是不行的。 因为是自己的哥哥,因为是尼尔斐尼亚的哥哥,不管是如何可怜、如何难看的哥哥,他必须要这样,尼尔斐尼亚竟然如此想道。 想到这里,还是笑出来了。 “我在想什么呢” 嘟哝的言语动摇了零领域。其激烈的波浪,如狂风般席卷着空间。 一方面无法原谅违抗自己的哥哥,另一方面却希望这样的哥哥一直存在下去。渴望被顺从,却不希望没有任何回应。 很矛盾。如果这种东西被极光粒子实现的话,自己会灭亡吗。可实际上她却没有灭亡。也许尼尔斐尼亚的存在已经顽强到仅凭这种程度是无法灭亡了。 不管怎样,艾因雷因不现身的话,尼尔斐尼亚就会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也许和伊古纳西斯的那次一样,陷入作茧自缚的境地了。可是,就算如此,她却不希望被解脱。明明得到了超绝的力量,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束缚她了,但她却无法讴歌自由。 希望被人看到。自己是美丽、强大、自由的。可是,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被美丽打倒,被强大踢飞,却倔强地试图反抗的人。想要遮这样的人。 那就是,尼尔斐尼亚的哥哥。 所以,她对接下来发生的异变抱持了期待。 敌意在疯狂地肆虐。 那仿佛发生在远方,又像是近在眼前。尼尔斐尼亚感应到不知在零领域中如何移动的,却强有力而狂猛的气息。 将其唤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争斗。在这种地方,从尼尔斐尼亚成功逃离的哥哥或许就在那里。 她如此认为。 但是,错了。 出现的是,非常难看的物体。裸露在外的斗志使肉体发生奇怪的变化,并不断增殖。溢出来的能量变成雷电席卷周围。 是纳米细胞机器人们。 雷坊廷、卡尔邦、杜兰德尔、以及叛变的哈鲁佩互相撕咬着争斗。如大气般的极光粒子充满了其周围,他们的战斗虽然是三打一却没有决出胜负的样子。丢弃因过剩的极光粒子而无法控制的部分,而缺损严重的话就吃掉它进行再生。在再生与破坏之间消耗的东西,靠思念改变极光粒子加以弥补。 无限之循环在此形成。 尼尔斐尼亚将失望的目光投向这场战斗。虽然机器们好像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但也许害怕会破坏循环吧,双方都没有尝试接触。 恐怕他们只想着消灭眼前的敌人。大概是通过强化这一想法,使自身在零领域中得以生存。 机器拥有了心。可笑之极。 尼尔斐尼亚冰冷地俯瞰他们。不知伊古纳西斯是否正在观察这场战斗。还是说放任了。这不像是看着有意义的战斗。除了机器拥有了心这一点以外。 不,仔细观察的话,在三具纳米细胞机器人中掌握主导权的似乎是雷坊廷。那就是说,拥有心的只有雷坊廷和哈鲁佩了。 现在,雷坊廷和哈鲁佩都变成了传说中的龙的形状。雷坊廷变成了亚洲系的龙,而哈鲁佩则是欧洲系的龙。雷坊廷与卡尔邦、杜兰德尔相联结,同时使用增殖的纳米机器变成了拥有八只头的龙。而哈鲁佩则凝结一切,长出了仿佛能支撑世界的粗壮手足,长颈之上是巨大的双颚。巨大到,如果张开后似乎能一口咬碎八头龙中的三只头,而且排列着锐利的尖牙。在后背展开的翅膀越靠近尖端其形状就越不稳定,看来是从那里舍弃无法控制的纳米机器。同样的,雷坊廷的八头则从集中到一条的尾巴之尖舍弃。(译者:八歧大蛇vs巴哈姆特??) 被丢弃,从双方的再次吸收得以逃脱的纳米机器们各自发生了进一步变化。受到雷芳和哈鲁佩的斗志的影响,得到了形状。那是双方劣化后的生物。诞生,接着因原本转换极光粒子为能量的能而失控,进而崩溃。 不过,其中也有未崩溃的,它们仿佛被雷坊廷它们的斗志漩涡吞没了似的,张开血盆大口撕扯着。看来它们不帮任何一方,其目的只有吞噬的样子。 或者说,它们也许是被双方吸收的异兽。不,异兽是诞生鱼纳米细胞机器人的,不论那东西和原来的是否一样,也不能改变已经出来了这一结果。 而尼尔斐尼亚对此不感兴趣。 好了,看我怎么找你们算账。原本的期待落空了。虽然是擅自期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最自我中心的人就是赢家。说白了零领域就是这种地方。 也就是说,作为一名在活在这个地方的尼尔斐尼亚来说她的愤怒是合理之极的。 击垮他们。这样想道。想的瞬间,尼尔斐尼亚的思念在零领域中一闪而过。机器们停止了战斗,开始和尼尔斐尼亚对峙。异兽们也一同伸来敌意。尼尔斐尼亚的意志的影响力足以使他们这样做。 “玩具擅自活动,看着就来气。我已经看腻你们了,老老实实地钻进垃圾桶里面去吧。” 可能对这句话做出了反映,他们一齐袭来。八只头、巨大的双颚、以及无数异兽们因畏惧尼尔斐尼亚强大的影响力而袭击过来。 黑暗与其迎头碰撞。保持着不定型扩展为扇状的黑暗接下了所有的利牙,反过来侵蚀。他们拥有的破坏力在尼尔斐尼亚面前等于是没有。不管在物质世界多么强大,但他们只是个刚刚被完成的,而且只能靠战斗来维系自我的脆弱精神。在虽然差点腐烂数量却有数十亿的灵魂被凝缩而成的黑暗面前,那种东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即使是这样他们却反抗着黑暗的侵蚀。瞬间再生被消灭的翅膀、鳞片、牙和肉,为了吹散试图向深处侵蚀的黑暗而挣扎。 可是,那简直就像是不懂如何游泳的溺水者在拍打着手脚一样。 尼尔斐尼亚观看机器们的反应,并享受着它。 现在只有这点事情可供娱乐。希望能让自己开心得久一点。当自己看腻的时候就是他们消失之时,同时觉得那也是自己向绝望更接近一步的时候。 可是,在她绝望之前,在她看腻之前,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东西来自内部。轻敲尼尔斐尼亚的心扉,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不知那是谁的面孔。只是有这种感触。 那感触就像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听着柔和的音乐一样。 和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一样安心。 还有,和被哥哥拉着手走路时一样。 第三个想象,带来的冲击差点让尼尔斐尼亚的大脑麻痹了。对自己仍有这种记忆感到吃惊。不,有是正常的。 就算时尼尔斐尼亚也有幼小的时候,也有不知自己是谁、和哥哥之间的关系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期。 已经忘记了那种短暂的时代。但是,浮现出的想象让尼尔斐尼亚鲜明地想起它,同时让她确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让她确信对此安堵的自己是存在的。 那时的记忆也许存在于自己渴望哥哥的根本的部分。当这样想时,尼尔斐尼亚感到自己的内在动摇了。 她察觉到危险。决不可认同这份安堵。 可是,尼尔斐尼亚感觉到的安堵不只属于她一人。它静悄悄地变成波纹扩散到零领域,在黑暗中传播,纳米细胞机器人和藏人细胞,以及异兽们都感受到了。 不知何时战斗的风暴已结束。 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动作,接纳着引起波纹的安堵之震动。 可是那却是,从尼尔斐尼亚的内部,以尼尔斐尼亚未中心发生着。 尼尔斐尼亚自身明明就没有任何自觉。 必须要过去,不对,想过去。让人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到了那里就能忘掉一切美美地睡下去。让人鼓起这样的感觉。 危机意识的浓度在尼尔斐尼亚的心中急剧提高。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果然是黑暗。忘记复仇心,因惰性顺从她的人们被波纹冲走。一部分黑暗被剥离,接着消失了。 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可是,到底是谁在做什么。实在猜不出。为什么会从尼尔斐尼亚的内部发生。不知道的话就无法应付。 是谁?是谁?是谁?疑问在回荡。极光粒子只会提供虚假的答案。只会将尼尔斐尼亚的动摇变成其它波浪盖过安堵的波纹。可是,哪一边的质量更高是明显的。动摇之一完全不健全的精神状态之波浪,被就静止的解放的意义上是最为巨大的感情的安堵之波浪吞没。 不可能同时产生两种感情。那么这是谁?艾因雷因?不是。莉莉丝?不是。伊古纳西斯?不对。能想到的三个人都和安堵这个单词相隔很远。 不,还有一个人。 赝品。 虚假的人偶。 迷惑人心的娼妇。 “是你吧,纱耶!” 大声交出她的名字。同时,重叠在一起的存在分离了。自从吞没了艾因雷因后就遗忘了。因为已经没有记忆她的意义。 表情平静的,和尼尔斐尼亚相似的少女出现在眼前。 “你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实在完成我的职责。” 她离开尼尔斐尼亚后,其波纹变得更强了。大概原本透过尼尔斐尼亚这一存在而变得模糊的东西,更加鲜明化了吧。 随着安堵之波动的增强,黑暗的动摇也更加剧烈了。黑暗被分离的速度也在变快。它们的颜色从黑色变为白色,变得像粒子般的大小被吸进纱耶的胸口中。 “我是乐土。以救济迷入零领域的人们未目的被人制造。” “哼。原来不是哥哥的玩具啊。” 尼尔斐尼亚靠贬低对方来取回自制心。动摇开始平息,感觉内心同时浮现厌恶、欢喜、以及憎恶之情。厌恶朝向眼前的纱耶,而欢喜与厌恶则朝向可能仍藏在某处的哥哥。 纱耶已经出现,那就没有道理哥哥不会出现。一定是找出了连自己都忘记藏到哪里的纱耶,取回了自我。如果不依靠他人就无法维持自己,实在太难看了。 哥哥果然来了。 荆棘环十字。 闪烁着双眼,将侵蚀之魔眼释放到世界,撒下荆棘和十字的坟墓。站在他人的阴影之中,只能站在他人的阴影之中,在他人的阴影中使用力量的男人出现了。 “还是老样子,真凄惨呢。” 魔眼的实现直视周围的,仍顺从于尼尔斐尼亚的黑暗,改变它们的形态。变化为与艾因雷因的右眼眼球同样形状的,刻有荆棘环十字的球体。 远离视线的黑暗试图吞没艾因雷因。但却被其它东西阻挡了。那是围住艾因雷因身体的无数荆棘。荆棘围住艾因雷因,同样地扫去袭向纱耶的黑暗。 守护艾因雷因和纱耶的荆棘长有无数钢灰色的刺。尼尔斐尼亚立刻理解了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艾因雷因守护某人的力量,以及纱耶守护乐土的力量混合了。是在物质世界里给予艾因雷因枪械和剑的那个能力。 “开什么玩笑。” 注意到那混合,尼尔斐尼亚更加愤怒了。 因为她想到艾因雷因的那个能力为什么会发生。不是因为失去了尼尔斐尼亚而进入零领域的吗。不是为了守护尼尔斐尼亚,为了不再失去而得到那个力量的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力量会朝向尼尔斐尼亚。 难道为了守护赝品的纱耶而使用吗。 “开什么玩笑!” 感受到尼尔斐尼亚的愤怒,黑暗的势头增强了。在感情之中愤怒和动摇同样属于缺乏安定的种类,但其势头却被任何感情都要激烈,同时也有速度。咬破安堵之波浪,给黑暗赐予了力量。荆棘按压不住其势头。艾因雷因迅速移动,抱起纱耶试图拉开距离。黑暗追赶而上。但是,艾因雷因的速度比染成怒色的黑暗更快。 流露出了得到守护之人的艾因雷因潜在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 但是,之所以如此才会感到愤怒。那原本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力量。应该是被奉献给尼尔斐尼亚的东西。 决不允许为了赝品的人偶被使用。 黑暗追赶艾因雷因他们。 艾因雷因以在那之上的速度移动。 安堵之波动仍不消失。寂静,但其波纹却扩展到无限的远方。接收到波纹,不止是黑暗,连快要消灭的灵魂们都被吸引了过去。 考虑到它们可能会成为纱耶的力量,尼尔斐尼亚的危机感进一步加强,而愤怒也同比例地增强。 拥有和自己同样的面孔,却与自己正相反。 这简直就像莉莉丝。 不同的是渴望映照出自己的正相反的镜子,还是去憎恶罢了。而竟然被映照在那镜子里的尼尔斐尼亚,夺走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令人笑不出来。 那应该是滑稽而凄惨的女人所演绎的剧本,尼尔斐尼亚不该蒙受其害。尼尔斐尼亚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黑暗的速度加快了。 艾因雷因他们的速度加快了。 给无止境的追逃戏写下句号的,是一个变化。 那东西无声地出现,将确实地变化传达给了尼尔斐尼亚。 世界似乎突然变成了狭小的东西。 与此同时,纱耶的身影消失了。 只有艾因雷因留在了那里。 ****** 我留有保险。 并不是相信了这句话。但从说出这句话的艾尔米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东西。就像怨恨在冒着蒸汽一样。即是说她还要向伊古纳西斯报仇。 那么,伊古纳西斯应该还活在某处。 目前不在这里的话,他有可能成为了伏兵。 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艾因雷因对此没有深究。认为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妨碍艾因雷因和纱耶,艾尔米怎样做都行。这个使她得以活在这里。虽然她是否希望活着令人怀疑,但是,再怎么怀疑都是无用的。 关于伊古纳西斯只能做好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打算。 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纱耶解放了乐土。 虽然知道概念,但艾因雷因却无法理解那是怎样的东西。所以差一点就被她释放的波动吞没了。 那是,知道到了那里就能被原谅一切的,绝对的安堵。这具备了让艾因雷因耐不住的魅力。 可是,要是被吞没的话就没有人来守护纱耶了。艾因雷因拼命忍耐,总算熬过去了。 这时被尼尔斐尼亚发现了。 艾因雷因驱使着眼球的力量,尽全力对抗尼尔斐尼亚的力量。这样做绝不轻松。哪怕想起一点点对于妹妹的恐惧,恐怕立刻就会再次回到黑暗之中吧。 尼尔斐尼亚的愤怒将力量给予了黑暗,直到收集完足够让纱耶满足的灵魂,艾因雷因只作逃跑。黑暗的质量看似无限。只靠眼球和结合了纱耶的力量的荆棘防御是有极限的。 荆棘在无意识中出现。在古拉波奈尔市的经验使艾因雷因渴望的战斗工具变成这个形状。在物质世界里援助了他许久的力量,增加了荆棘之刺的锐利。 虽然用于扫荡来自死角的黑暗的话很好用,但在狂怒的尼尔斐尼亚面前这简直就是风中之烛。 可是,虽说距离在这里没有意义,如果无法甩开黑暗的话极限总归会到来。 “差不多我该行动了。” 又一次藏在某处的艾尔米说道。 “你打算做什么?” “把纱耶藏起来。” “怎么藏?” “你认为有时间仔细说明吗?” “没有啊。” 黑暗时刻打算突破魔眼的空隙,打碎荆棘逼近艾因雷因和纱耶。艾因雷因的回答简直就像尖叫。 “可是,虽然能藏起来但那不是绝对的,必须有人去保护。” “你说什么?” “艾因,你怎么了?” 看来艾尔米的声音只有艾因雷因能听得到。恐怕是她有意识这样做的。 “怎么回事?” 艾因雷因也有意识地对艾尔米说道。 “我不是说过没时间说明啦。为了获得足够的强度,无论如何都需要花费物质世界中的时间。为此,必须要在这边争取使其成立的时间。” “要用多久?” “那种东西,和在这里的感受没有关系。” 被摆了一道。 没想到在这个窘地会冒出这种陷阱。 不对,艾尔米应该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了艾因雷因他们的情况罢了。长时间的共同旅行,在这种地方是没有多少意义的。连想恨她的意思都没有。毕竟这里是个展示真正自我的地方。 “这对保护纱耶有用吧?” 只重新确认这件事。 “那当然了。就算是我也不会变得无情到对你们见死不救的。” “我信你了。” “艾因?” 纱耶对艾因雷因的举止感到疑惑了。虽然自以为掩饰了,但是可能露出了迷惑之情。这可不是能掩饰得了的东西。可是,万一被纱耶察觉到的话,就无法下定决心了。 “动手吧。” 艾因雷因喊道。 接着,发生了。没有声音。可是在手臂之中的纱耶的感触消失了。极光粒子发生了什么事。企图窥视艾因雷因内心的压迫感稍微缓和起来。有点像从深海稍微靠近陆地的减压的感觉。 极光粒子的总量从“超绝的”变成了“压倒性的”,虽然这对个人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它确实是个变化。 纱耶从眼前消失了。 虽说已有心理准备,但这意外的艾因雷因没有受到多少打击。 也许自从纱耶觉醒于自己的使命之时,他就有事情会变成这样的预感。不知一切地跟在艾因雷因他们身边的时代结束了。因为纱耶找到了为她的目的而活的道路。 为了保护它而战的话,并不是很糟糕。 “哥哥。能不能告诉我那女孩到了哪里?” “这是对亲哥哥说的话吗?” 将刚刚被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尼尔斐尼亚柳眉倒竖了。实现的压力加大,感觉要被压扁了。 不过忍住了。 成功忍过去了。 自己一旦被打败,纱耶就会遭殃。只要这样想就能忍住任何事。 “真是的,上次也是这样,突然变得强势实在是太狂妄了。难道跟寄生虫一样是谁都可以吗?” “因为很像尼尔所以迷上了。不过,因为不是尼尔所以爱上了。就是这么回事。”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看到低头抬起眼珠献媚的妹妹,艾因雷因无法完全消去动摇,不过却没有迷惑。只是稍微摇一摇头赶走它。 “我爱你啊。作为妹妹。” “那么,就听一下妹妹的愿望嘛。” “那不行。” “为什么?” “我已经有了比妹妹更重要的人。” “明明是哥哥。” 尼尔斐尼亚的视线仍然很痛。但是,艾因雷因却无视它,将意识集中在重新动起来的黑暗上。 争取时间。 可是,具体要争取多久的时间才行呢。 “哈鲁佩!来帮我,是守护你最喜欢的人类的工作。” 艾因雷因喊出后,在静观其变的机器们当中,一只龙动弹了。 “人类将会和纱耶一同活下去。” 为了强调而再一次喊道,用魔眼的视线和荆棘对抗逼近的黑暗。无数只眼球飞散至周围,被狂乱的极光粒子卷走到四方。从侧面出现的哈鲁佩咬向黑暗。因为做出了符合自己使命的行为,所以哈鲁佩的意识似乎比刚才更加清晰了。他没有被黑暗吞没,反而撕扯着黑暗。 尼尔斐尼亚因为事情不如意所以满面怒意,使得黑暗的势头更加剧烈。但是,艾因雷因不认为自己会被吞没。虽然仍有无法对妹妹狠下心的感情,但想要守护纱耶的感情更强烈。 艾因雷因不认为自己能战胜。不过,要争取时间还是可行的。只要守护纱耶的感情不动摇,艾因雷因就不会消灭。哈鲁佩也应该是如此。 接下来,必须要考虑不要被尼尔斐尼亚的愤怒所压制。 “竟然被摆了一道。” 从头顶传来给战斗泼冷水的声音。 “伊古纳西斯。” 尼尔斐尼亚的声音里夹杂着苦涩。 “这应该是艾尔米干的吧?原来如此,说什么理解了绝缘空间看来是真的。” 伊古纳西斯的出现没有使黑暗的势头减弱。所以,艾因雷因没有余力去听他说的话。 “怎么回事?” 尼尔斐尼亚询问道。 “被她造出了亚空间。因此原本消失的绝缘空间再一次出现了。在破坏它之前我们别想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 “据我推测,这就是艾尔米的目的。使我孤立于零领域。对于成为观察者为宗旨的我来说,无法看到任何东西确实是个可能招来自我崩溃的危险状况。先破坏一切观察对象,然后为了使我不能前往其它世界而构筑起完全屏蔽了来自零领域的干涉的亚空间。这样我们就会永远被孤立在名叫零领域的监牢中。呼,难道这是为了复仇吗?” “你终于发觉了啊。” 艾因雷因实在无法无视他说出的话。难道说,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记得杀死多米尼奥的自己的行为吗。 “啊啊,是你啊。可以吗?你也许被当成弃子了。” “……好令人开心地一句话啊。感激得我都要哭出来的。那真的太有可能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即使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抵抗?” “因为我讨厌你。” 不能听信这家伙的话。艾因雷因的直觉如此说。就算不是这样,他可是个傻死了多米尼奥的男人啊。仍旧是一副索霍的模样也让人不爽。虽然看不上他,但毕竟是个相识之人。 “帮你做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就像丢弃了莉莉丝一样,用完后就会把我丢掉吧。拜托你不要说什么甜言蜜语了。老老实实跪下来求助吧。我也许会想让艾尔米看到你那种模样。” “这样啊,你是个愚蠢的男人。” 感觉每说一句话自己心中对伊古纳西斯的憎恶就会增强。他应该同艾尔米一样应该是个炼金术师,但是自己恐怕永远都会和这个男人友好相处吧。 “随你怎么说。” 艾因雷因不屑地说道。不贯彻初衷才是愚蠢。至少,找不出让自己向这个男人倒戈的理由。 “艾尔米想瞧瞧你的哭相。我想让纱耶完成她的目的。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 “于是你就牺牲自己咯。” “不好说,谁知到会怎样呢。” 一定会有救援的。纱耶绝不会抛弃我。虽然他这样相信,但不知状况是否会允许这样,胜败是五五开,不,也许会是一场更坏的赌博。 不过,哎……只能去相信了。 “而且这里好像很容易发生奇迹。” 听到这句话后尼尔斐尼亚摆出鄙视的表情。不过,愤怒依旧在她的内侧沸腾。黑暗的猛攻没有停息。荆棘剥削黑暗,哈鲁佩用他的尖牙和巨躯拼命防御,但这就像用满是洞孔的堤坝抵御激流一样。随处都有黑暗在泄漏。 “这样的话无视哥哥们,先找出纱耶她们的亚空间就行了吧。” “啧。” 艾因雷因驱使魔眼扫去眼前的黑暗,接着全力展开荆棘。以此来接住黑暗。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这个了。得到黑暗的尼尔斐尼亚的思念是强大的。就算靠对纱耶的感情而变强,还是无法轻易缩短力量的差距的。虽然有了哈鲁佩的帮助,但那也没多少指望。 虽不至于绝望,但不利的状况依然不变。 “雷坊廷、卡尔邦、杜兰德尔。” 伊古纳西斯叫出静观 第21章 雷吉欧斯传说.光点 其变的纳米细胞机器人们的名字。 “协助尼尔斐尼亚,找出艾尔米所造的亚空间。” “收到。” 明明变成了那副模样,雷坊的声音还是如铃声般在零领域中响彻。对于不是索霍而是伊古纳西斯的迷茫,看来是真的不存在的样子。 “哈鲁佩,交给你了。” 咋着舌喊道。虽然预料到会这样,但还是觉得不爽。特别是,自己原本期待雷坊会改变主意的。 “明白。” 哈鲁佩雄壮地吼叫着,挡在逼近的纳米细胞机器人的面前。虽然士气的提高对哈鲁佩有利,但那却不会成为决定因素。 状况依旧处于胶着状态。这对防御的我方不利。“争取时间”这句话始终在脑中回荡。艾尔米说过在零领域中时间的概念是没有意义的。可是,如果不存在时间的流动的话,也有连一秒钟都没过的可能性。 不能思考多余的事情。知道的。明明知道却还是会想。身体仿佛被切成片一样的焦急逐渐给艾因雷因施加压力。 都是因为伊古纳西斯的话。艾尔米的背叛。明明想了也没用,但还是不自觉得去想。这就像诅咒一样。 这就是伊古纳西斯的目的吗。 他在引诱我方的动摇。靠思考这个来挥走对艾尔米的怀疑。对纱耶的感情并没有推色。可是,伊古纳西斯就在不坚固的部分,像用钓鱼钩钩住一样留下了有毒的话语。 (可恶。) 展开的荆棘勉强和黑暗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攻防。眼前的黑暗依然被魔眼变化着。变成眼球的黑暗们被后续的黑暗打散,飞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哎,哥哥。现在我还可以原谅你,所以让开。” 听到尼尔斐尼亚谄媚的声音,艾因雷因苦笑得脸都僵住了。 “你所谓的原谅一点都不可信。” “真过分。这次是真的。我允许哥哥呆在我的身边,这可是特别待遇哦。” “然后呢,你要杀了纱耶吗?” “当然了。” “这样的话,不行。” 尼尔斐尼亚不收起她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自己处于优势。 “为什么?” 她的声音就像玩弄抓住的老鼠的猫一样。从中感受到了让关系恢复原状的尼尔斐尼亚的意图。想起了胆小的自己。艾因雷因知道自己的根本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妹妹的笑容使他的脊髓麻痹,使他的内脏萎缩。 但是,他开口了。 清晰地说出话语。 将当时只能迷惑着说出来的话语,意志坚决地说出来。 “你是,我的妹妹。” “事到如今血缘还有意义吗?我和哥哥已经不是人类了。进入零领域之前的细胞还剩百分之多少呢?我敢肯定是零。这样的话,血缘就是没有意义的。” 微微侧倾着头,妖艳地笑道。头发滑动,露出了白嫩的脖颈。拉伸了红唇。少女有些不完全的娇躯洋溢着完美的诱惑力。纤细而看似脆弱的躯体和融化般下垂的眼梢,让人鼓起危险的欲望。 “现在,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哦。” 如果是从前,凭这句话就能束缚艾因雷因的动作。无法反抗妹妹,却又无法将手伸向她的身体。沦落为一心去实现她的愿望的愚蠢木偶。 现在也是如此。脊髓的麻痹不知停顿。妹妹的身影使他的肉欲蠢蠢欲动,精神差点就要失去抵抗之力。 但是,决不能对她唯命是从。 内心最后一道墙,还没有倒塌。 “那不可能。” 在差一点松懈的面孔上重新浮现出苦笑,艾因雷因摇了摇头。承受住黑暗的荆棘似乎发出了吱呀声。不管脸上怎样,尼尔斐尼亚内心的怒火要再次燃起了。艾因雷因振作起来的精神将其押回。 “为什么?” “你是我的妹妹。不管变成了异民还是什么始终是我的妹妹。而且,虽然我喜欢你的长相但性格不合我的胃口。” 后半部分是忽然想到才加上的。不过说完后觉得那意外地道出了事实。在他快要懂事的时候出生的妹妹。从那时候起艾因雷因就被她的脸束缚着。仅仅是脸罢了。 管他什么事实。这样相通后,似乎自己的心从尼尔斐尼亚的存在远离了一步。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臭老哥。” 从尼尔斐尼亚的嘴里蹦出了从未听过的话语。 “只会在我的面前唯唯诺诺的烂老哥,少给我摆出一副自以为说了帅气台词的表情。恶心死了。你只要关在房间里抱住我的照片就够了。” 连狂怒的样子都美丽。原本妹妹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她口水横飞地怒骂的模样令她的美丽减退了。 “闭上嘴跪在我的眼前就行了。快点求饶。哭着对我说对不起。现在道歉的话只要学一天的狗就可以原谅你。” 虽然很强硬,但艾因雷因从她的话中感觉到了愤怒之外的东西。 动摇、悲伤、以及憔悴。 这是怎么回事? 综合所有的感受后脑中出现的印象是个哭泣的小孩。家长不肯为她买她想要的东西的,或者被取走了喜欢的东西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从没见过尼尔斐尼亚的那种样子。 可是,在艾因雷因的脑海里出现了三岁左右的妹妹哭喊着试图抢回被取走的东西的模样,挥之不去。 明明没有见过那种样子。 离开了妹妹的哥哥,和无法离开哥哥的妹妹。 想到这样的构图,但因过于荒唐而立刻否定。尼尔斐尼亚固执于艾因雷因。不可能。虽然这样想,但事实上尼尔斐尼亚似乎想把艾因雷因放在自己的身边。自从在加鲁每达市重逢时起,她一直因艾因雷因不肯顺从而生气。 “事到如今……。” 重振动摇的精神。 已经回不去了。零领域是个不允许动摇的地方。 而似乎在呼应动摇的尼尔斐尼亚一样,黑暗的势头在减弱。 漫长而短暂的争取时间好像就快要结束了。 艾因雷因用荆棘押回黑暗、斩碎黑暗,用实现扫荡它们。黑暗被眼球所代替,而黑暗则同比地缩小。 黑暗的势力已经减退到只能滞留在尼尔斐尼亚周围的地步。 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能轻易地毁灭尼尔斐尼亚。 但是,艾因雷因却没有行动。闭上右眼,看着无泪地哭泣,瞪视着这边茫然站立的妹妹的身影。 “杀了我。” 妹妹说出这样一句话。 太难堪了。 心头被罪恶感笼罩。 是天真。到了现在,无法丢尽的自己的天真束缚了艾因雷因。被多米尼奥捡到,了解了社会的阴暗面,自以为已经磨灭却没有丧失的自己的天真使他不能杀死妹妹。 零领域。 极光粒子。 这里是考验一个人的地方。既不是混沌也不是世界的起源。是一个只为了仅仅除了智能这一点以外,在所有方面都落后于其他动物,却仅靠智能这一点就战胜了其他生物们创造出辉煌的人类而准备的地方。其他动物到了这里,会发生怎样的矛盾崩溃。而存在于亚空间的许许多多的动物们,消失到了哪里。因为什么而见不到动物的异民? 这里是人性被考验的地方。 而且是个只有败类才能存活的最糟糕的地方。 这里是,地狱。 而地狱就是有地狱的样子,败类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也就是说,那人不是艾因雷因或尼尔斐尼亚…… “嘛,我早就料到会变成这样。” 这个男人将会成为此地的胜利者。 伊古纳西斯。 尼尔斐尼亚的表情变成惊讶,接着凝固了。仿佛吃了不好的药似的全身开始颤抖。 “呃,呃,哥。哥哥……。” 连话都说不出了。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已经奔向了尼尔斐尼亚。 “尼尔!” 不能排除这是尼尔斐尼亚设下的圈套的可能性。但是,将其从脑中否定,紧紧抱住颤抖不已的妹妹。颤抖不知停止。振动传到了手臂和胸口。看样子她无法活动身体了。 “你做了什么!?” 寻找伊古纳西斯。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从远处观战的伊古纳西斯的身影。糟糕的预感在逐渐变大。那是对于尼尔斐尼亚以及艾因雷因自身的预感。 艾因雷因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应该不会忘记,是什么在加鲁每达市将形体赋予给了灵魂吧?” 这是,艾因雷因想起的不是加鲁每达市,而是在古拉波奈尔市的事情。和雷坊廷突进到上空的零领域,而最后看到了什么。 是faceman。 然后伊古纳西斯夺取他人肉体的行为和他重叠起来。为什么伊古纳西斯没有夺走加鲁每达市民的肉体,却选择了多米尼奥和索霍。 不,这样说来就连尼尔斐尼亚也是,不像他们那样得到了物质世界的肉体。 现在所明白的,就是这是个圈套。不是尼尔斐尼亚,而是伊古纳西斯的圈套。 “我确实希望自己是一名观察者。” 尼尔斐尼亚的手臂突然动起来,抓住了艾因雷因的肩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始终是一名观察者,你应该知道的。” 恐怕不符合尼尔斐尼亚意图的动作,让人感觉到她的肉体被操纵了。 是黑暗。立刻理解到。缠绕在尼尔斐尼亚周围的,仅剩下少量的黑暗在操纵者尼尔斐尼亚。 faceman。 脑中又出现这名字。 “你竟然算计。” 现在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之中混杂了通过faceman出现在加鲁每达市的异民的灵魂。而如果伊古纳西斯已经掌控了faceman的能力的话。 被原本操纵着的黑暗所操纵。 “你无法杀死自己的妹妹。现在睁不开那只右眼吧。” 如今,尼尔斐尼亚用全身缠上了艾因雷因的身体。抓住肩膀的手拽住后头部的头发,抱住了头部。双腿缠住了腰部。头顶被尼尔斐尼亚痛苦的吐气吹着。艾因雷因的视野被尼尔斐尼亚的胸部挡住了。 “你输了。不过这是因为你自己的天真。” 在背后感觉到了伊古纳西斯的气息。声音也来自同一个方向。 “伊古纳西斯。” 虽然想回头,但尼尔斐尼亚的手臂妨碍着他的动作。 只能动手了。逼迫他做出决断。要想保护纱耶的话只能动手。睁开右眼。释放荆棘。但是身体却拒绝撕开被利用的妹妹。 “哥,哥哥。” 头上传来妹妹痛苦的声音。虽然想抬头看,但手臂和身体果然妨碍了他的动作。 “杀,了……我。” 仿佛被泼了冷水一样,她的话让艾因雷因的身体变冷。 “我不要……这样。与其变成他人的东西,还不如让哥,哥哥……。” 她的声音丝毫里没有对自己的不幸下定决断的可怜或悲壮。仿佛要咒死无法按自己的意愿行动的自己的身体。 “尼尔。” “赶快,动手呀。你这,猪头!” 谩骂的声音还是平时的尼尔斐尼亚。 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并不是说有什么东西推动他下了决断。而是凭着冲动,不对,也许自己的心中还残留着不能反抗尼尔斐尼亚的部分。这使他下了决断。 艾因雷因睁开了右眼。右眼的视野是扭曲的。自己也许哭了。果然还是抗拒着对妹妹做出致命一击。 当然了。如果能轻易地相通的话,这里就不会有自己了。 可是,眼睛已经睁开了,尼尔斐尼亚的胸部就在眼前。 没能看到她消失瞬间的面孔。只是,抱住头部的手臂加了力道。用整个面部感受尼尔斐尼亚的柔软,接着消灭的瞬间贴住了脸颊。 “伊古纳西斯!” 回头。可是,伊古纳西斯已经消失了。难道他找到艾尔米造出的亚空间了吗。 为了追上他,艾因雷因也集中意识寻找亚空间。但却找不到。试着寻找纱耶或艾尔米也一样。艾尔米构筑的亚空间完全从零领域隔离了吗。 焦急起来。可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艾因雷因所能做的,只有去强烈地思念纱耶,寻求她的存在罢了。 “不是还有其它方法吗。” 然后,听见了这个声音。 黑穴之中#03 不知何时狼面男子站在了那里。 “这种时候找我干什么?” 伴随焦躁,对迪克大喊道。 “就是因为这种时候。” 迪克泰然自若地说。 “我应该说过了很多遍。你的右眼是怎样的东西。” “啊啊,是说过。” 右眼里有零领域。虽然无法置信,但迪克始终主张如此。 “也就是说,和这里是一样的咯。那又怎么了?” “你错了。如果说所有的零领域都是相连的话,那就无法说明因绝缘空间而到不了其他世界的理由。而且,我仍然从你的眼中和你对话。我并不是在这片零领域中。” “啊啊,那真是太厉害了。然后呢,我的眼睛和零领域相连又怎么了?” 焦急不让思维工作。只会让他对选在这种时候现身的迪克感到焦躁。 “真是的。稍微冷静点如何?我可是打算给你出主意呢。” 迪克耸耸肩。他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自从在荒野中行走时出现的那次开始,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仿佛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有些桀骜不驯的样子。 可是,这却不会让他高兴,更不会让他冷静下来。 “出主意?那就赶快说。” “嗯,说得对。你的右眼会把看到的东西改变成眼球吧?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 “偶尔动一下脑筋吧。你的脑袋是摆设吗?” “好了快说。” 对着只会焦躁的艾因雷因,迪克默默地摇头。 “眼球化,是因为被你的右眼吸收了。也就是说,被拉入到你的零领域里了。你的妹妹也在你的眼中活着。变成眼球的形状,可以说是一种象征。” “你说什么?” 尼尔斐尼亚还活着。 “faceman应该说过。异民化即成为一个世界。也是让世界扩大。你的世界就在那只眼睛中扩大。只要你愿意你就能使用吸进去的人的能力。这跟faceman操纵无数张脸是一样的道理。同样,住在你眼中的人,将会继承你的能力。毕竟这个是因为你的愿望而诞生的零领域嘛。虽然眼球是不可能了,不过你的运动神经还是可以的。” 前半部分可以朦胧的理解。 但后半部分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能使用在我眼里的异民的能力了?然后你让我怎么寻找?要我拜托尼尔吗?” 艾因雷因不认为尼尔斐尼亚能找到连自己都找不出的东西。 “不是啦,你里面有个更适合的家伙。是莉莉丝。”(译者:莉莉丝是姐姐) “不记得了。” “她也许入伙了尼尔斐尼亚的黑暗吧。我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不过,她的情报收集能力确实可以利用。用那个寻找的话,就能去追伊古纳西斯了。” 艾因雷因不知道在荒野分手后莉莉丝发生了什么。不过,其可能性也许是有的。 如果迪克的话是真的,那么就能提高找出艾尔米的亚空间的可能性。 这个事实对现在的他更重要。 艾因雷因集中了意识。他不知道正确的做法。不过,他将意识集中到右眼,将意识集中到莉莉丝。虽然能明确地回想的是妮丽丝,但他觉得这样也没有关系。将莉莉丝的能力实体化的是妮丽丝。她们之间能有多少差别呢。 有了微小的反应。艾因雷因为了不放跑它,让意识更集中起来。妮丽丝的能力。情报收集的能力。在物质世界中可以覆盖一座城市。那么在零领域将会如何呢?岂不是随心所欲。 反应变得更强了。当他这样感觉到的时候,艾因雷因在自己的周围发现了溶入零领域夜色中的细小碎片。是妮丽丝。从镜片中流露出亲爱与怜悯之情。 没有言语。不过,他觉得有另一种感情从妮丽丝中流露了出来。 “这样就行了吗?” 似乎在向他这样提问一样。 伊古纳西斯已经走了。他恐怕会成为纱耶完成目的的障碍。为了防止他这样做就必须要借助妮丽丝的力量。可是,妮丽丝却持有怀疑的态度。 为什么妮丽丝要阻止艾因雷因呢。 他响起了迪克所说的后半部分的话。 右眼里的人们,都会得到像艾因雷因一样的肉体能力? 迪克,迪克塞里奥·马斯肯,以及在那个奇怪的城市遇到的人们……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心里有了疑念。艾因雷因拼命思考那个可能性。为什么那帮人拥有像强化兵一样的能力?明明是个怪物横行的世界,和艾因雷因诞生的世界如此地不同,但他们为什么会拥有与他相似的能力? 怪物,酷似异兽。 在目睹加鲁每达市崩溃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早晚会变成如同那座城市的状况。那不是不知姓名的某人的妄想,而是将在未来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怪物就是异兽的话。 迪克他们的能力的根本来自哪里? “……难道是我吗。” 看向迪克。虽然不知道戴着狼面的青年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的眼睛所蕴含的感情的平静的。 “如果我继续做下去的话,世界就会变成那副模样。是这样吧?” “……你曾经吸收过faceman的一部分。你也知道当它回到本体的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我,是由你的行动结果诞生的,你的后裔。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做下去的话将会发生什么。你的眼睛里没有那个结果。不过,也许我将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吧。” 在崩溃的加鲁每达市中,在异兽飞舞、升起的黑烟沾污天空的时候,艾因雷因思考了关于那个未来的事。 当时他能够说出“管我什么事”。不管这个世界将会如何,发生怎样的变化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就不这样想了吗?怎么可能。如果那种地狱般的风景将会在那个世界成立,他依然要说“管我什么事”。 但是,事情不只是这样。那是个被艾尔米创造的,纱耶所在的世界的未来。 自从伊古纳西斯消失已经过了多久?他已经出现在艾尔米的面前了吗? 如果艾因雷因不过去的话,就不会发生那种未来。但是,谁都无法保证新的未来有益于纱耶。 “……还有一件事。连我也不知道更久远的未来会怎样。知晓更久远的未来的人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从中我可以推测出围绕我的环境的一件事,但我却无法得知更多的情报。” 不管是哪一边都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说这个吗。还是说,你自以为在安慰我吗。 “可恶,怎么会这样……。” 艾因雷因第一次为了自己的人生而抱起脑袋。被尼尔斐尼亚诱惑的时候他曾想过不能就这样下去了,但却没有进一步思考。他从没后悔过过去。 现在则不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从过去找到原因。 “这个世界本身有着会成为那样的命运。是否这样想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自己变成了事情的中心的现在。光有这个是不够的。” 迪克的声音是冰冷的。 “事情很简单。你什么都没做。时不到眼前,你未决定任何事情,你未选择任何东西。一切靠着惰性,由着感情和周围的状况走到了这里。现在已经到了一切都无法被改变的阶段,不管你决定什么或是选择什么,都是徒劳的。” 排除了伊古纳西斯的地狱。 以及伊古纳西斯创造的地狱。 结局只可能是这两个。 “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活着的。” 迪克最后的一句话只是个低声细语。紧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艾因雷因的周围只有妮丽丝的镜片在漂荡。镜片已经不向他诉说任何事。 只是在等待着艾因雷因的答案。 “……哈哈哈。” 干枯的笑声从唇间滚落。 答案早就决定好了。 想都不用想。 艾因雷因是不可能去选择抛弃纱耶的选项的。 只能去做了。 就是这么回事。 “……帮我找。” 向镜片说道。立刻得到了答复。趁着艾因雷因的迪克对话的时候,妮丽丝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谢谢。” 自然地说出这句话,镜片中传来微笑的气息。 不知不觉中,艾因雷因的手里握住了手枪。荆棘已经消失。也许是荆棘中的纱耶的因子变成手枪的形状,跑到了他的双手中。 两把手枪的触感是多么的亲切啊。 “反正都是地狱,那就没理由不一起过去吧?” 镜片没有回答他。只是,仿佛是在表达会遵从艾因雷因似的,在他的周围飞舞着。 “我们走。” 紧紧地握住两把手枪,艾因雷因进发了。 尾声 纱耶站在荒野之中。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红色的大地,干燥的风卷起沙子,将天空染成了出红色。 这里不冷不热的。微温的风拂过全身,夹杂在其中的沙子敲打着脸颊。 “这里是?” “亚空间。如果在安定性和人类能够存在的最差环境之间取得平衡的话就变成这样子了。嘛,说准确点就是能够存在却难以生存。所以这一点还待解决。” “艾因呢……。” 纱耶抬头看向天空。丝毫感觉不到极光粒子的流动。也许这里根本没有同零领域的联系,就算有了也是忽略不计的程度吧。所谓空间的安定性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首先,得做居住环境设备才行。” 脚下的黑猫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了作业。不对,准备早已完毕。黑猫额头上的是个亚空间。其中有着无限的空间,也有无限的资源。只要完成了准备,实现它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各种各样的无人作业及其瞬间出现在黑猫的面前,紧接着出现的是一排排的资材。机器立刻整平了大地,按照区划之分运送资材,然后开始了装配资材的作业。 “先做一个能住十万人左右的城市就可以了吧。还要建设净化系统、生产粮食什么的,一切都要在城市内解决所以光看面积还是很广的。” “我认为我的体内没有那么多的灵魂。” 因纱耶的安堵波动,尼尔斐尼亚的黑暗,以及无法向其呼应的稀薄化的灵魂确实集结到了纱耶之中。但是,也有离开了尼尔斐尼亚却没有来到纱耶之处的灵魂。看来那些灵魂因为安堵的波动本身而停止了活动。 “从一开始就是满员只会坏事。动物这东西啊,只要降低伤病导致的死亡率就会自己变多的。” 说完,艾尔米继续开始作业。 作业的进度惊人地快,但毕竟那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特别是民宅等容器部分能够马上完成,但是生存所需的农耕地、确保水源的作业须要为之付出巨大的劳动力。 “如果只要填满城市的蓄水池的话就简单了,但那种东西只要时日久了就会减少,所以最好做成能在这片空间循环的样子。” 如果在制造亚空间的时候事先设定好这些的话就不会如此麻烦,但是那样的设定会使空间发生矛盾,从而产生通向零领域的洞口。 “所以呀,做法可能会粗暴哦。” 艾尔米将附近的大地削了一大块,用它做出了山脉以及其它地形。然后往削出来的大坑中倒入在艾尔米的亚空间内造出的海水。 “为了做出海流和风,必须要有月亮啦极点啦气压之类的很多东西……但完全模仿出行星的环境使不可能的。不过,至少要实现水源的外部补给。” 艾尔米寻访了除了此地以外的各地,到处做一些手脚。纱耶只是一直跟随着艾尔米,看她做事罢了。纱耶是在没有事做。 岁月流逝。 究竟过了多久,一开始还会数数的,但时间久了就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 只有太阳的循环是被模拟出来的,不过就算是艾尔米也无法用其它方法控制它吧。 “先说清楚,这个世界早晚也会完蛋的。” 有一天,艾尔米这样说道。 “就算是地球也不是单独构筑了那种状况。有太阳有月亮,有了来自外部的各种影响才形成了那个环境。因为处于远远超出个人的宇宙规模的巨大影响之下,所以看起来像是永恒的,但据说过了三是亿年太阳就会巨星化并吞下地球。如果外部有所变动地球的连锁式循环就会轻易被破坏。而单凭只能提供远低于太阳的能量的我的系统的话,这个世界的寿命将会变得更短。这一点虽然有点马后炮的感觉,但请你明白。” “亚空间的能量不是无限的吗?” “从亚空间发生的能量的可能性也许是无限的,但亚空间本身的寿命并不是无限。你只要回想起至今的体验就知道了。” “这么说,这个世界的寿命还剩多少?” “那还得从现在开始观测才能知道准确的时间。作为能量的供给方的我的亚空间可以通过修理和替代来延长寿命。但很可惜我是无法操控这片大地本身的寿命。” “这样啊。” “嘛,不要太期待为好。毕竟只不过是个人造的虚假世界。这里是战胜不了各种因素混合而生的大自然的产物的。” “是。” 艾尔米说的话没有让她受到多少打击。这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目的仅仅是救赎,却没有被设定接下来该怎么做。纱耶被要求的只有亚空间崩溃之时的紧急避难措施,没有人要求过她照顾人类到最后。 纱耶对此感到放心。 她不希望艾因雷因为了自己变得更加辛苦。 望向天空。 自从这个亚空间诞生之日起,纱耶没有一天是不望天空的。 零领域的洞口在任何地方都有出现的可能。但是,即使是如此还要看天,也许是因为天空在本质上并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地方。不管发展多么先进的技术飞上天空,还是没有人能够在天上生活的。就算是鸟儿也会为了休息翅膀而回到地上。生命的基本在于大地。 远离生命之根本的地方。为了想象零领域,天空果然是最适合的。天空的另一边原本应该有宇宙。所以想象成用零领域取代宇宙最为妥当。 在天空的另一边,在零领域当中,艾因雷因为了守护这个亚空间而战斗。为了能够早日迎接他,希望人类得以生存之地能够早日完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到最开始来到的地方后发现,已经基本上建成了一座城市。蓄水池里装了满满的谁,粮食生产基地也已经开始运作。在牧场到处都能听见畜兽的年轻叫声,从湖面可以看到银色的鱼鳞在闪烁。 “虽然这些还不够养活五万人,不过最初的人类还是可以活下去的。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一场雨。” 黑猫抬头看天,纱耶也跟着一起看天。这时已经可以在原本空旷的天上看到细碎的白云了。 “我还造好了地下水脉,不过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让这片大地保水。” 几天后开始下雨了。开始还是细雨不过逐渐变大,最后大到引发了泥石流。即使这样雨也没有停止,继续下着。 好不容易建成的城市、整备好的道路,都被埋在了泥沙里。 到处都是泥泞的山丘,玷污着城市。纱耶心想这样是不是失败了,不过艾尔米却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命令作业机器们保护城市的生命线之后就一动不动了。纱耶也没什么可作的。只能祈祷平安了。 有一天,雨停了。 但是,透过厚厚的云层间隙射进来拂晓的阳光的同时,那些东西也出现了。 无数张脸降落到世界上。 伊古纳西斯出现了。 撕开厚厚的云层的,是接下来的变化。巨大的那个东西,在物质支配的世界中看起来就像是玩笑一样。虽然形状有点像人类,但其皮肤上长满了锖色的鳞片,伸长的利爪似乎是从指尖的中心长出来的。 是一条龙。 模仿东洋之龙的身躯如巨蛇般的龙,从撕开的云间探出八只头颅,把头随意地伸向四方。乌云被驱散,强风敲打着地面引起了爆炸。 “看来艾因雷因被抢先了。” 艾尔米的声音是干燥的。 纱耶也不知道对正在发生的事态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跟在后面的那些是纳米细胞机器人吧?好像相当习惯了零领域中的过剩供给状态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是不可能将如此大的质量控制成肉体的。是靠三具的统合来实现的吗。” 听着她冷静的低声评论的时候,发生了下一个变化。 八头龙在后背上长出翅膀,想要飞翔。仅仅一次的振翅就在地上引起爆炸,做出了陨石坑。碎石沙土飞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冲击波炸毁了外缘部的建筑物。 但是,却没能飞起来。 “……嘛,在有重力法则的物质世界里,那个重量太不现实了。” 掉落的龙引起新的爆炸,沙土构成的大海啸袭击恶劣城市。于是又被破坏并吞没了好几个建筑物。 “哎呀呀,瞧他们做的好事。” 至今的辛苦明明就要泡汤了,但艾尔米的声音中仍然没有动摇。 同样的,纱耶虽然觉得可惜,却并没有因此而混乱。 “艾因雷因还平安吗?” 这件事更让她在意。 “不知道,不过如果在零领域中的话,只要不丧失自我保存的本能就可以说是活着。” 她的意思是最坏的情况就算活着,可能已经不是过去的艾因雷因了。 “那么,他们就是我的仇人。” 纱耶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体内静静地燃烧。它无声地熊熊燃烧,却蕴含着比外表更激烈的热量。 只考虑防御的自己,似乎第一次在想着进攻。不,以前一直把进攻的部分托付给了艾因雷因,可以说纱耶现在把它给取回来了。这应该是主动防御的想法。 为了打倒掉在大地上的巨龙,哪种武器最合适呢。就像从内部产出艾因雷因期望的武器一样,纱耶想道。 不过,纱耶没有战斗的必要。 因为变化并没有停止。 紧接着出现的也是龙。不过却是西洋风格的巨龙。酷似蝙蝠翅膀的长翼远远超出了八头龙的全长,不过翅膀下的躯体却有些小。但他的头部却比分成八只的头要大多了,看着他那排列的利牙,会产生将大地吞噬、喝干的错觉。 然后,纱耶没有看漏站在那巨大的头部的人影。 “艾因!” 纱耶拼劲全力叫出他的名字。 ****** 声音传到了艾因雷因的耳中。 “看来纱耶还安然无恙。” 一边对此深感放心,艾因雷因一边俯瞰坐镇雨陨石坑中央的八头龙。 虽然在零领域中没有任何感慨,但到了这里再看的话会因其巨大而感到压迫。不过,物质占主导的这个世界对艾因雷因是个有利的地方。虽然与拥有如此巨大质量的敌人为敌还是第一次,不过与大质量的敌人作战却不是第一次。 “总会有办法的。” 而且,敌人不只有雷坊。伊古纳西斯也应该藏在某个地方。 “妮丽丝,能知道伊古纳西斯的位置吗?” 艾因雷因向漂浮在周围的镜片询问道。镜片返照着阳光,无声地回答了艾因雷因。 妮丽丝的答案在脑中显示成图像。 到处都是。 有无数个反映。作为光点被显示的它们,明明是点却像面一样蠕动着。 在雷坊的龙挣扎的陨石坑的四面八方都有反应,看不出哪个是真的。 “……难道这是faceman的能力吗?” 在追赶faceman的时候,被收集的脸做过有自律的行动。如果伊古纳西斯已经夺走了faceman的能力的话,他也有可能办到。 “麻烦了。” 这样一来就无法区别哪个是真的了。 这时,从艾因雷因的内部传来了意志一样的东西。 “尼尔……?” 感觉上那个东西似乎是尼尔斐尼亚的。 右眼的深处在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了。那激烈的力量仿佛要从内侧将艾因雷因咬破似的。 他感受到的是对伊古纳西斯的憎恶。 “你肯帮我吗?” 从尼尔斐尼亚的性格来想,她是不允许被他人利用的。 尼尔斐尼亚听到“帮”这个词后表示出相当剧烈的抗议。是的,妹妹并不会为了哥哥而做什么。纯粹是为了向伊古纳西斯复仇而行动。 这样就行。 面对尼尔斐尼亚的愤怒艾因雷因既没有动摇也没有萎缩。妹妹虽然不满却还是就此同意了。 艾因雷因认为这样就行了。哥哥克服了妹妹,而妹妹在哥哥的身旁停下了脚步。感觉两片拼图完美地拼上了似的。 庞大的黑暗通过艾因雷因的右眼被吐出来。在天上大大地扩散开,遮住了阳光,将周围染成了黑夜。 一名少女从夜空中出现。因重力而下降的少女……尼尔斐尼亚将黑暗呼唤到自己的周围,将其凝缩成无数把投枪的形状,然后释放出去。 下起了枪之雨,消灭着向四面八方散开的形似伊古纳西斯的反应。但是这点数量还不够。伊古纳西斯使尼尔斐尼亚在零领域中大量率领的黑暗被faceman感染。如今的尼尔斐尼亚的力量已不如在零领域之时,投枪的数量与光点比起来是不够的。 不过,每一个光点却没有多少抵抗。插入大地的一排排投枪接着变成无v 第22章 雷吉欧斯传说.终章.艾因与沙耶 形的野兽展开进攻,减少了光点的数量。 也许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危机,雷坊企图撕咬黑暗。 但是,哈鲁佩先动了一步,挡在雷坊的面前。 八头龙和巨龙间的激烈撕咬重现了。 只身离开战场的艾因雷因向城市跑去。妮丽丝提供的情报既准确又精密。在四散开的伊古纳西斯的光点中,有少数几个朝城市,纱耶和艾尔米所在的地方潜行。 真正的目的应该在这边。城市里的艾尔米应该持有亚空间发生装置。如果不破坏它就无法摘除零领域的绝缘空间的话,伊古纳西斯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破坏它的。因为艾尔米也对此深知,所以很可能没有藏起来,而是待在了身边。 而且这样一来,就能将伊古纳西斯吸引过来。 复仇要用自己的双手。 虽然和艾尔米相处日久,但却不知道她是否是这样想的。不过,艾因雷因觉得通过多米尼奥的死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心中的冲动。如果是这样,她很可能会用最直接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艾尔米在那里是否设下了陷阱? 如果她确实设下了呢? 如果对艾尔米来说,伊古纳西斯突破艾因雷因的防守,来到这个亚空间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话。 不,她一定是预料到了。至少她会考虑了这个可能性。而如果有可能性的话,艾尔米一定不会怠慢,并想出对策吧。 她并不是有恶意的。 她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算计艾因雷因和纱耶。 就算如此,他实在无法预料也许因复仇而迷失自我的艾尔米会干出什么来。 艾因雷因飞驰。 在视野中发现了伊古纳西斯。 是贴在地上前进的脸。那不是索霍的。而是一张陌生的脸。眼睛、鼻子和嘴。只有构成面部的三个部位在地上滑动的模样,让人想起古拉波奈尔市之前的和faceman间的战斗。 一边奔跑向前举起双手中的枪。 乱射。子弹准确地击穿眼睛、撕裂鼻子、击碎嘴巴。但是,脸却不止这一个。将左边的用手枪处理的同时,将右边的用视线消灭……不,吸收。想道右眼球和零领域相连的时候,觉得这个方法也许存在危险。但是,据迪克所说,艾因雷因里面已经有了一个faceman的脸了。所以就算多了一两个也没多大差别。 不能排除焦急之下陷入了伊古纳西斯的陷阱的可能性,但艾因雷因可没空考虑这个。 用上能用的一切。 现在的艾因雷因一点都不从容。就算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他也无法吝啬于使用力量而无视掉自己所能做的事情。 迪克的话语残留在脑海中。 因为什么都没有选择才会变成这样的。当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被改变后再选择,着不能算是选择。迪克是这样说的。 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继续任由被周围的洪流左右。如果自己是在当中被冲走的,那么至少要在激流之中游到底才行。就算最终到达同一个地方,撞到岩石变成尸体到达,以及伤痕累累地的游到底到达,两者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艾因雷因奔跑,开枪,驱使视线,处理掉时而出现在地面上时而潜到地中的无数张脸。数量没有减少的样子。不管打倒多少眼前的脸,妮丽丝的情报显示的数量并没有减少。对方可能在使用再生,或是多张脸叠成好几层所以没能一次性杀掉。既然是在物质世界,那就没有道理杀不死。一定有什么诈术。 接近城市了。和纱耶她们指尖的距离在消失。 没有揭穿诈术的时间。 这样下去可不好。 在焦急的艾因雷因眼前,在危机的浓度一分一秒地增大之时,两个东西有了动作。 一个伴随着轰鸣。 在荒野之中,半藏在红砂飞舞的暴风中的城市改变了它的形状。如海市蜃楼般耸立的无数高楼之下,它改变了高度,改变了角度。 那是城市正从大地的束缚脱离的瞬间。 位于城市外周部的特别高的建筑铲出沙土。从大地中拔出的被转动轴连起来的那个东西做出了富有柔韧性的动作。包围着城市长出的那些东西也同样地由地面现身,抬起了整座城市。 这宣告了艾因雷因不希望出现的未来的开始。 还有一个。 和伴随轰鸣的城市上浮相比,它悄悄地,像是往水中滴落墨水一样出现了。 一只黑猫。 像是在造出沙土之瀑布和尘土的飞沫的城市这幅画中,开了一个孔一样,黑猫悄悄地出现在那里。 “艾尔米!” 艾因雷因注意到她,叫出名字。周围的所有脸一齐围住了艾尔米。 脸在猫的前方集结,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是从未见过的男子。高个子且肩膀宽厚。将金色的短发朝后梳起,用深蓝色的眼睛俯视黑猫。 这就是伊古纳西斯真正的模样吗。艾因雷因举起手枪,观察经过。 “没料到,你竟然想到了复仇。” “这只能说明你的观察人类只有这种程度罢了。虽然擅长小动作,但缺乏看破本质的眼光。虽然能调整整体,却无法使一件事达到极致。是的,这样很适合你。” “你总是这么严格。” 黑猫用打哈欠回应苦笑的伊古纳西斯。 “不过,你的执拗和随机应变很适合做那个小组的领头。虽然作为观察者到不了及格分(译者:日本一般的及格分是30分,100分满分的)。因为说到底你只是想成为神罢了。” “说的也是。永动机可以说是神的造诣。我认为如果能做出那种东西的话,我的梦想就会实现了。” “你想成为神吗?” “不,我像见到神。” “假设神是存在的,既然人类无法想当然地见到神,那么想见到神的话就必须到达和神同样的或更高的视点。这个成为神有什么不同。……我对这个议论没有兴趣。” “遗憾。我原以为对永动机感兴趣的你是可以理解浪漫的。” “永动机是否是可行的。能否实现只在理论是不可能的东西。我只对这个感兴趣。虽然我没有否定神是存在的可能性,但我没兴趣成为神。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是身为一个人才能发现的。神不会去想造出永动机,其结果便无法发明创造空间的装置。神是不存在偶然的。偶然只会在不完全的人类中诞生。” “这就是你的哲学吗?” “谁知到。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比起这个,我现在只是个希望委身于第一次激情的随处可见的女人。” “那么我就是掉进陷阱里的愚蠢男人吗。” “说的没错。” 两人之间存在的是寂静。但是,艾因雷因轻易地就能想象出平静的湖面之下岩浆翻滚的模样。 “但是……如果我。” “抱歉,我已经不想听了。” 那是和单方面的断绝同时发生的。发生、结束、然后开始了。 伊古纳西斯的身影瞬间消失了。艾因雷因的眼前只剩下黑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能想道做了什么。赶在伊古纳西斯做什么之前,把他拽进了黑猫额头上的宝石,艾尔米居住的亚空间之中。可是,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和艾尔米对峙罢了。难道艾尔米想在无法躲藏的亚空间之中亲手杀死伊古纳西斯吗。还是说…… 身在这里,只能去推测了。 “艾尔米……。” 艾因雷因呼唤道。 “……我没事。道目前为止。” “伊古纳西斯呢?” “我在这里多重启动了亚空间。在此基础上把他放逐道零领域。现在应该被成迷宫状的绝缘空间团团围住,在零领域中徘徊吧。” “他已经出不来了吗?” “恐怕是的。不过世上没有完美,所以不知将来会怎样。” “刚才的是诱饵的可能性呢?” 想起和faceman之间的战斗,艾因雷因再询问道。 “靠faceman的能力伪装的可能性是没有的。虽然吸收掉了,但那毕竟不是在零领域中以自己的精神特质得到的纯粹能力。虽然可以利用但并不是说在本质上变成了faceman。” “这么说,复仇是成功了。” “应该是吧。” 可是,明明成功完成了复仇但艾尔米却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有种像是开了一个洞一样的虚无感。就算成功复仇多米尼奥也不会回来。看来这个事实正压迫着她。也许复仇作为愤怒的一种的同时,也是为了让一个人的死亡永远留在心中的精神紧张状态。如果无法维持这种紧张状态的话,所剩下的只有步向忘却的涣散吧。 “说来,那是什么?” 看向伴随轰鸣运动的城市。沿着城市的外周长出腿,像蜘蛛一样移动着。 “纱耶的能力,或者说是初期设定的功能不是乐土吗?” “啊啊,好像是的。” “回避危险的能力。我让它成形了。直接移动人类生活的地方。虽然想法很可笑,不过我似乎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难道纱耶是。” “也许,你是对的。这样啊,那家伙在的地方也毁灭了啊。” 被炼金术师做出来的吗。 不,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了。 “纱耶还没事把。” “嗯。她为了让那个城市动起来……。” 第三个异变,在艾尔米停止说话的时候发生了。 “艾尔米?” 黑猫的身体在颤抖。 他对这个症状有印象。就在刚才尼尔斐尼亚也变成了这样。 “艾尔米!” “没问题,伊古纳西斯还没有出来。” “那……。” “被摆了一道。在我暂时使他停留在这个空间的时候,他分离出了一张脸。它破坏了能量供给部分。如果这样下去,这个空间就会崩溃的。” “这样的话,赶快从那里出来就好了。” 可是,艾尔米却不听从艾因雷因的话。 “我不能那样做。现在这个空间的自然环境,是有了我的亚空间的干涉才会成立的。如果停止了干涉,一切都完了。” “什。” “就算我的空间消失了,伊古纳西斯也无法出来。我做成了这样。但是,单个亚空间发生装置工作情况下的极限时间已经大致判明。明确的期限会让伊古纳西斯抱有活下去的希望。” 对艾尔米来说,这应该是问题的所在。 但是,对艾因雷因来说还有另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消失,会对纱耶造成怎样的影响。毁灭的时候,纱耶还会再一次为了挽救在此繁荣的人类,做出同样的事吗。 到了那时,如果伊古纳西斯出现了会怎样? 这个世界毁灭了也无所谓。纱耶主动去再次承担同一个任务也行。 但是,决不允许伊古纳西斯做出妨碍纱耶的事情。就算在未来会有其它问题,他却无法无视必须要在现在解决的问题。 “我该怎么办?” 那么,艾因雷因所能做的只有一个。 做出能做到的。 有未来。和迪克相逢的那个未来的景色。在那里却是出现了faceman。迪克戴上的那只兽面也许就是faceman的最后下场。也许,那就是伊古纳西斯的因子。 但是,那却无法成为不管艾因雷因做什么都无法完全消灭伊古纳西斯的证据。 方法是有的。 “……连同我,用那只眼睛吸收吧。” 艾尔米不确认艾因雷因的觉悟。只说出他该做什么。 “用你,用你的眼睛代理我的空间要做的事情。虽然这和我的计划有些出入。但可以以此重振。而且这样做会使绝缘空间的迷宫变得更复杂。是个一石二鸟的对策方法。” “这样啊。” “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这样做后还能安然无恙。” “什么?” “我是说要把你里面的东西作为养活这个世界的养分使用。这意味着你本身会变成为了养花而撒在土壤上的肥料。明白吗?这会削减你的生命的。” “……。” “我的话只要放弃这个亚空间造出下一个就行了。可是你却不一样。你的眼睛没有下一个。而既然你的那只眼睛是确立你的存在的重要因子,失去那只眼睛也就意味着丧失自我。” 死亡的字眼出现在眼前。 “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吗?” “……是我的生命结束的快,还是伊古纳西斯自我消灭的快。是这么回事吧?” “嗯。是的。虽然我也有不靠你也能维持这个世界的方法,但是那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不过,如果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就能获得自由。” “好渺茫的希望啊。” “只是有比没有好的程度。也许在那之前这个世界就会毁灭掉。绝望和灾厄遍地都是。你也知道人类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人类什么的跟我无关。” 已经下定决心了,不,那种东西早就下好了。可不能每出现一个新难题就去重新确认。 为了守护纱耶而拼劲全力。 仅此而已。 “那么,我动手了。” “要温柔一点哦。” “笑不出来。” 当艾因雷因嘟哝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黑猫的身影。它被吸进右眼的内部,零领域了。有一颗炸弹被投进连自己都来不及理解的部位。不知这个炸弹会有怎样的作用。会成为在一瞬间让受害扩大的闪燃,还是会因伊古纳西斯的复活而变成更严重的回火呢。 “……咕。” 疼痛立刻袭来。 在右眼的深处有某种东西膨胀的感觉袭来。也许是艾尔米在艾因雷因的内部启动了装置吧。仿佛右眼从内部被改变了似的。这只右眼输送出为了辅助这个纱耶所在的世界所必须的东西。右眼的能力也许被改成了这样的东西。 这也许代表了艾因雷因的存在本身也在发生着变化。艾尔米说右眼是确立艾因雷因自身存在的重要因子。也就是说,改变右眼会导致自身的变化。 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恐怕已经没有观察的时间了。艾因雷因立即展开行动。身体掠过全身的肉体在碎裂般的剧痛。不过艾因雷因的速度却凌驾于这份疼痛之上,他回到了战场上。 雷坊和哈鲁佩长绕在一起互相撕咬着,尼尔斐尼亚的黑暗则在消灭着失去主任的伊古纳西斯的脸。 在右眼深处膨胀的感觉还在继续。这早晚会撕开艾因雷因的肉体喷出来的。让人会产生这种预感的巨大能量余波从艾因雷因的肉体泄漏出来。在右眼深处产生的亚空间正在朝这里释放着大量的能量。艾因雷因的内部有无限的能量。 这让两条龙、尼尔斐尼亚、以及faceman的残骸停止了动作。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艾因雷因身上。 一切都在右眼的视野之中。一般是不可能让如此遥远的东西置于魔眼的影响之下的。但是,现在他却能做得到。从内部爆发的能量让他做到了。 “你们会妨碍纱耶的。接下来到这里来做。” 要爆炸的右眼,吸走了视野中的一切。右眼膨胀的感觉更加强烈。压迫脑髓,快要炸开了。仿佛整张脸都变成了右眼似的。不,就算真的变成那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艾因雷因正要变成一只右眼。正要变成守护纱耶的某个东西。从守护沉睡公主的荆棘,变成其它的。 变成其它的……。 爆炸了。那是个精神上的爆炸,是艾因雷因的内部开始了决定性的改变的瞬间。视野在卷动。眼睛所见的东西在旋转,有颜色的东西变成线条,所有的一切开始混沌、集约、消灭了。 一切化为黑暗。这里有着看不到头的时间。魔眼试图去看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这也许是个误会。不可能看得见存在没有被确定的东西。未来不可能是既定的。脸迪克也有可能是幻觉。也许只是那个城市里的死去的异民让他看到的幻觉罢了。也许是让他有了认为未来是既定的错觉。无限接近现实的幻觉。因为他知道这就是零领域的力量。 但是,就算如此艾因雷因却看到了。 看到了原本无法看到的未来。 出现了一名少年的身影。看到了怯懦的少年扼杀着感情,拼命战斗的身影。 出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看到了本应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少女,被魔眼所囚禁而受苦的身影。 出现了一名少年的身影。看到了将所有的感情装进讥讽的笑容中战斗的身影。 出现了一名女性的身影。她拥有作为女性的优美的同时具备了雄壮,并且蕴含着某种强大的东西。她的身后似乎出现了看惯的什么东西,但在他确认之前女性的身影消失了。 看到了在荒凉大地之上,在移动的城市之上生活的他们的身影。 在本应无法看到的时间洪流的另一边,看到了在纱耶的世界中生活的人们的身影。看到了注视这些的纱耶的身影。看到了等待艾因雷因归来的纱耶的身影。 必须要告诉纱耶,自己就在这里。 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注视着纱耶。 自己必须要呆在一个,一眼就能让她明白这一点的地方。 至少,为了守护她远离孤独。 能量的奔流使艾因雷因没有了肉体的感觉,倒在了原地。视野里出现的是天空。暴风雨过后的,被拉长的薄云作为激荡的残渣残余下来的,清澈的天空。 对了,我要到天上去。 如果留到这片大地,就无法瞭望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过,如果从天上的话就可行了。 到天上去吧。为了瞭望并注视一切。 为了将艾尔米准备的恩惠,注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 为了纱耶。 只要到了天上,不管纱耶在哪里都能立刻赶到她的身边。 ****** 纱耶抬头望向天空。 除了薄云,蓝色的天空是多么的清澈啊。移动带来的摇晃不会让视野晃动。感觉不到震动。艾尔米做出来的移动城市在完美地运作。 在城市的中枢部,在容器中培养着无数个人。当他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时,纱耶解放出攒在自身内部的灵魂的话,他们就会醒来吧。到时候变得怎样,那是在纱耶想象之外的事情。 纱耶抬头望向天空。 在还没有任何人的无人城市中,纱耶只身一人抬头望向天空。 没有伊古纳西斯,没有雷坊廷,没有哈鲁佩,没有艾尔米。 然后,没有艾因雷因。 所有人都被艾因雷因的魔眼吸走,接着消失了。 世界上只剩下纱耶一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黑暗。逃离艾因雷因的魔眼的黑暗漂浮在地平线的另一边。黑暗和移动的城市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 那也许是尼尔斐尼亚吧。不知是艾因雷因故意没有将尼尔斐尼亚放入魔眼的视野中呢,还是她靠自己的能力逃走的呢。不知她的存在会是好还会是坏。 但是纱耶却不看向那个危险,而望向天空。 望着由蓝色变为暗红色的天空。望着浓云刻画出朱红色暗淡的天空。 时间的变化从天空夺走了朱红色,唤来黑色。唤来有浓浓蓝色的,暗蓝之夜。 纱耶,一直望着天空。 时间流逝。然后,人类从中枢部出现。 虽然有了混乱,但他们马上平息下来,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活。管理运作的粮食生产基地,分配职责,然后分散到城市的各个地方。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理解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技术,学会了修复,然后开始开发新的东西。 但是,他们却没有去碰位于城市中枢部的,作为城市根本的机关。 虽然有人挑战过走到外边,但他们每一个人都被某种东西烧死了。日后判明出那是因为混入大气中的类似放射性物质造成的,于是和机关部一样,他们将城市之外定为禁忌之地。 纱耶始终注视着这样的人类的营生。 在她的体内还有未被解放的灵魂。不过,从人类中诞生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有着灵魂。她觉得不到解放出所有的灵魂之时,自己是无法睡觉的。事实上,纱耶确实无法入睡。 移动的城市之外,充满的某种东西。那是对人类的恶意,而这不是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东西。 纱耶抬头望向天空。 漂浮在地平线上的黑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时间继续流逝,人们将混入大气的东西命名为污染物质。意思是污染人体的无法解析的物质。 这个时侯已经开发出了为了在城市外活动的外衣。人们为了得到外边的情报而商讨各种手段。派遣了好几次探索队。但却没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了,纱耶没有将这些告诉他们。她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城市的机关部里,偶尔走出来也只会抬头望天罢了。 机关部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地方。吸收她的力量,城市就是靠着这力量移动的。自己会不会被城市吸走一切然后死掉呢。笼统地这样想道,但纱耶却没有抛弃城市。 人口的增加开始成了问题。就像艾尔米所说的一样,只要有了应对伤病的方法,动物就会无限制的增加下去。 因此,他们向城市之外寻求新世界是没有错的。为此他们做出了遮断污染物质的外衣,摸索着移动的方法。因为在荒凉的大地上轮胎的寿命过短,所以这不适合长距离移动。模仿城市,开发出运动腿脚来移动的交通工具。他们也在开发着暂时遮断污染物质的力场。这种力场从城市腿部的顶端被放射出来。人们研究它,并成功仿制。 他们走到城市之外。开始摸索新天地,不是移动的城市,而是在不动的大地之上生活的手段。建造房屋,挖掘水井,开垦荒地。 但是,那却没能长久下去。他们被某种东西袭击了。遮断污染物质的力场生成装置遭到破坏,房屋被践踏,居民则被啃噬殆尽。 纱耶得知此事后,感觉到了无法言语的危险。然后纱耶推测,靠纱耶的力量移动的这座城市,利用纱耶觉察危险的能力有意图地远离这个危险。 这样说,城市之外有什么东西。 想到了黑暗。 但是,如果是她的所谓的话,会产生疑问。 那么,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 疑问的答案在数年后出现了。 在纱耶抬头望天的时候,那个东西的阴影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 在天上,拍打着巨大翅膀出现的那个身影,纱耶对此有印象。 是异兽。 原来有漏网之鱼。它应该不是有意识的逃出艾因雷因的魔眼的吧。恐怕的雷坊廷和哈鲁佩在战斗的时候向周围飞散的纳米机器花了长时间再生,进而变成了异兽。 这么说,充满在这个城市之外的东西果然是激光离子吧。而且可能已经因某人的恶意,变质为企图铲除人类、生物和植物等,人类生存所需的所有东西的物质。 异兽没有靠近城市,穿过地平线后消失了。它没有看到这里吗,还是说觉得靠过来是个下策。 纱耶抬头望向天空。 恶意恐怕来自天上。 不过,降到这个世界上的,绝不是只有绝望。 在人类当中以一定的比例会出现发生特定变化的人们,最近此事正成为话题。 他们具备了数十倍于人类之上的反射神经和运动神经。比曾经的世界的强化兵还要强大的他们,时常志愿参加探索队、告知危险到来的可能性,成为了防卫队的中枢。 在那个异兽袭击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们便会阻挡它吧。 纱耶抬头望向天空。 望向夜色中的天空。 那里有着光芒。将暗夜照成蓝色的光芒。 月亮灿然地照射蓝光。 想起曾经和艾因雷因一起望向夜空的时候。当时有过极光,却没有月亮。亚空间是没有月亮的。 但是现在却是,有月亮而没有极光。 艾因雷因就在那里。 从那里,注视着纱耶他们。 等待吧。每次的抬头望天纱耶都会这么想。已经达成目的的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直到艾因雷因回到这个地方之时,一直在这里活下去而已。 月光温柔地抱住了纱耶。 第23章 异度传说 夜间的繁华城市,没有一丝热闹的迹象,大雨倾盆却仿佛依然到处弥漫着硝烟与粉尘,周围看不到一个居民。有两个人影从远处走来,身体的轮廓在雨中越来越清晰。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整个城市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暴虐,原本霓虹闪亮的美丽夜景如今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状况如何?” “和上次以及再上次袭击的时候一样,以市中心为中点,半径0.85公里范围内,有些大型的东西正在向繁华段集中而来。” 伴随着男子的询问,身形娇小的年幼少女熟练地回答着。虽然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但却能再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庞大的信息量中搜寻出要点和共同点,从这一点看少女并非常人。 “它们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旁的男人嘴里自言自语着,脚下却未见减缓半步。 “敌人开始移动了,好像发现了我们。——周围空间重力偏差异常,时空间有干扰发生,数量无法勘测!”听到少女的警告,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神情自然,丝毫看不到紧张与恐惧。 “开始倒计时!” “是,长官。”少女掀起了原本罩在头部的挡盖,豪雨中露出了一张天真的脸蛋,金色的眼瞳凝视着团团包围自己的异类。 “5……4……3……2……1——希尔伯特效应展开!”少女的身上释放出耀眼的波光。确切地说应该是少女模样的身体,幼小的身体只不过是一种伪装。 希尔伯特效应也是约亚金米兹拉开发的百式观测器以及量产型合成人所具备的特殊能力。被百式能力所固定的gnosis群会转化并存在于实数领域,一下子出现在他们两人周围。此时敌人与他们一样,适用同样的物理法则,可以被刺穿亦可以被砍裂。 男子缓缓从腰间拔剑出鞘。 “能跟上我吗?” “嗯!” “回答得好!” 男子回头冲百式笑了一笑,持剑向着gnosis冲去。在属于星际联邦的数万光年的领域内,可以熟练运用日本刀与gnosis对决的人屈指可数。这其中一人便是退役军人,如今的古书店店主——卯月仁。 chapton1 行星菲尔赛第二都市格拉萨斯毁灭后数日,回到联邦主星的卯月仁前往接触小委员会。 “……百式那件事真令人遗憾,不过你也不用把责任归于自己,仁。”站在仁面前的由莉博士一上来并没有谈自己对于仁提交的报告的感想,而是首先安慰正在自责的仁。尽管这一点仁并没有在报告里有任何流露,但是作为好友的由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再了解不过了。 “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还不够成熟,所以才会有着悲惨的结果。”仁低着头说道,一脸的凝重,看得出他依然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 t.c.4767年发生的米鲁奇亚崩坏后的半年里,星际联邦所属的多个行星的主要城市都受到了gnosis群的袭击。尽管之前也出现过若干起gnosis袭击事件,但这一系列的连续袭击显然与以前有着明显的差异。无论哪一次,gnosis只攻击城区闹市并且一段时间后便会集体全部消失。之后这一系列的袭击事件被人们称作“gnosis恐怖事件”,并且有人认为这些事件有可能是人为的。由莉博士便是其中一个。因此博士委托前不久才刚相逢但有着14年交情的卯月仁来调查此次事件。由莉除了把所有袭击的相关信息和数据交给了仁之外,还提供了负责解析的担当人员——百式观测器。通过解析结果,仁预测到对方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格拉萨斯市后便匆忙赶往,但敌人的行动似乎比他们早了一步。 凭着百式的支援,仁将毁灭格拉萨斯市的gnosis尽数消灭,而在袭击背后的某个人物最终显露出了身影——一个名叫该提亚的少年让百式发生了变异,而且是保留有人意识的变异。卯月仁试图让百式复原与少年交战,但最终无能为力,只能将百式和少年双双打倒。与此同时仁得到了2个情报:该提亚是接受了一个名叫“格利摩亚”的人的命令并进行活动;其次就是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在进行什么东西的搜索。 “那个叫格利摩亚的人肯定和一连串的袭击事件有着很深的牵连。”听到仁低语的由莉闭上双眼,宛如在记忆深处搜寻着什么。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怎么会有。不过,那个少女也认识格利摩亚。” 仁在格拉萨斯市除了得到了相关情报外,还保护了一个认识格利摩亚的少女。见到少女是在击倒百式和该提亚之后。该提亚死时从身体中飘出了微小的光点并向远方飞去,仁跟随着光点在瓦砾中发现了浑身颤抖的少女。 一头金发,拥有紫色瞳孔的女孩不住地发抖,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你是……?”为了能让眼前的少女安心,仁微笑着问道。但是仁这片好意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尽管两人之前从未见过,但少女脸上却显露出似曾相识的脸色,伴随着这种莫名表情的又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别过来——救、救救我——格利摩亚——” “你也认识格利摩亚?” 就在此时,卯月仁的脚下突然发生了爆炸,高处一女子抬着狙击枪瞄准着他。 “把那女孩交给我。”持枪女子将手里的枪略微移动了一点,很显然先前那一枪她是有意射偏的。此时此刻仁能感觉到狙击点正瞄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下一枪我可不会射偏了哦。” “真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不过看来你也并非此女孩的保护者。” “多克托丝——我的名字,好好记着。——mediotutissimusibis。” 女子口中念的是拉丁语,饱读古书的仁暗暗思忖:“(若欲长生,则求中庸道。)原来如此,真实亲切又热心的忠告呀。”如此想着,他一手紧紧握住佩刀。 “想要夺回这位‘格利摩亚的少女’,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已经足以让你丢掉小命。”女子修长的手指又用力将扳机向内按了一点,不过如此千钧一发的紧张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早就厌倦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态度,好吧,今天我放你一马。——vivememormortis。”和她出现的时候一样,多克托丝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别忘记死,好好活着),多克托丝离开时留下的话反而让仁送了一口气,他耸了耸肩转过身来再次问道,“格利摩亚的少女,你到底是……?” 听了仁的话,少女一个劲地摇头,“不,我不是,我叫妮芙琳。” “妮芙琳?” ——回想起保护那少女时的情景,仁不禁有了一个推测:gnosis恐怖事件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如果要找的正是那女孩的话,下一个被袭击的目标将会是…… chapton2 强烈的冲击使得整个实验室都开始晃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一种特别的机器启动的声音。仁对这种声音很熟悉,“是e.s.——dinah吗?”星际联邦拥有不计其数的兵器,其分类小到微型手枪,大到城市级别的巨型战舰,但无论以何种角度为标准去评判实力,有一种兵器是任何其他武器都无法与之比肩的,它是一种绝对的存在——那就是e.s。记忆告诉他这个声音非他妹妹紫苑家使得dinah莫属。正如仁先前所推测的那样,实验室成为了gnosis袭击的下一个目标。但是与无数gnosis交战的那种近乎绝望的局势由于紫苑的到来一下子逆转。与紫苑一同搭乘dinah而来的kos-mos发动了希尔伯特效应,从实验室的屋顶突入。另一方面,仁一边给予实数化的gnosis有效打击,一边从实验室内部向外突围。与妹妹会合之后,他把由莉及少女交给紫苑和kos-mos照应,自己返身前往救援别的工作人员。 经过旧米鲁奇亚一行,仁对于妹妹和她身边的这个“人造物”有着绝大的信任,但这次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种信任最终只是徒然。当卯月仁返回的时候,那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紫苑昏迷不醒,kos-mos也损伤严重。只有由莉毫发无伤,这显然是对方故意手下留情。 “原来是这样,可真是会寻找机会啊。”在听了由莉的讲述之后,仁终于联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叫多克托丝的女人。此时昏倒的紫苑也苏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紫苑。” “哥哥,我——!” “不……这不是真的,kos-mos!” 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紫苑正想开口询问哥哥所发生的一切,眼睛突然固定在不远处的一点。视觉所捕捉到的信息传递到紫苑大脑的时间仿佛比起以往整整慢了数十倍,当她明白眼前的景象后不禁大叫起来。被击破的kos-mos横躺在地上,边上的由莉无力地斜靠在墙边看着兄妹二人说道:“与其说她破坏了kos-mos,倒不如说是让她停止运转了,那人对机械体身躯的构造不是一般的熟悉。”以由莉的眼光看来,多克托丝的战斗力并非凌驾于kos-mos之上,但她对机器人的身体构造似乎相当精通。kos-mos身体构造上的弱点被她一眼看破。 紫苑用自己颤抖着的手抚摸着kos-mos冰冷的身躯。“不要紧,kos-mos还没有‘死’。”看着妹妹沮丧的样子,仁这才想起来安慰。另外他还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由莉,那女孩是被……?” “是的,被她带走了。真对不起,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不,你和紫苑都平安无事,这已经足以让人感到欣慰了。” 仁的话语并非完全是自我安慰,在他看来,那个名叫多克托丝的女人并非嗜血如命的野兽,而那被掳走的少女似乎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站得起来吗,紫苑?” “……” “能站起来的话,请助我一臂之力。现在就放弃还为时过早,我们还有很多能做的。” 仁的话语给予了紫苑信心,就仿佛注入了力量一般。 chapton3 kos-mos的部件由vector工业本部回收。另外,紫苑也接到了公司命令要求她立刻返回总公司,为了能继续留在实验室,紫苑只好向公司申请了休假。这天为了进一步了解被掳走的少女的情况,紫苑再一次找到了她的哥哥仁。 “那个女孩真的是叫妮芙琳吗?” “是的,不过和你所说的那个妮芙琳有很大的不同。” 妮芙琳——那个时常出现在紫苑面前的幻影般少女,身着白色裙装的她有着一头栗色的头发和水色的眼睛。而根据实验室的解析结果,格利摩亚的少女事实上是一个合成人。原本合成人的眼睛应当是金色,因此当仁起初看到那女孩浓紫色的眼睛时并没有想到她是一个合成人。由莉博士一边解释说这是一种高级的伪装技术,一遍指着显示屏: “请看,这是那女孩的脑电波,我们把它图像化了。” “和普通的波形似乎有些不一样——和边上那个倒是很相像啊。” “边上的波形是‘雷蒙盖顿’的断章——那是某种程序的碎片。这个可以对gnosis进行干扰,有着促使它们出现的特殊效果。” 由莉的这句话着实让紫苑和她哥哥仁吃了一惊。 “这么说来那女孩是这一连串事件的真凶?从她的记忆里有没有办法得到某些线索呢?” “很遗憾,她所有的记忆都被人为破坏掉了。”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记忆——那她又是如何记得自己叫妮芙琳的呢?” “唯独这个记忆信息比较新,应该是由其他人特意输入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有其他人给她装入了危险的程序,这样认为应该不为过吧。” “这个程序可是在失落的耶路撒冷时代就已经被开发了,只是因为14年前的纷争而分为了很多碎片,进而消失在u.m.n里。其开发者是格利摩亚·维尔姆。” 格利摩亚这个名字和一系列的袭击时间一定有着很深的牵连,但是仍然有一些疑点让人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活上千年?” “不过不管怎样,我们至少得到了一些能够找到那个少女的线索了不是吗?” 正如紫苑所说,模拟脑中遗留的程序波形——“雷蒙盖顿”的断章从来没有在其他合成人身上检测到过。该提亚和那个叫多克托丝的女人应该也都是为了这个而来。由莉利用‘雷蒙盖顿’的特殊波长很容易地就捕捉到了少女的位置,但难点在于如何才能追上她们。 “情况不妙,这是——?” 从少女的位置信息来看,她正在联邦主星的大气层上部逐渐上升。以小委员会的力量根本没有时间来阻止其脱离行星地表。一旦离开星球到了宇宙太空,要赶上她们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有dinah的话……”kos-mos和dinah早已被vector回收了。“这下没辙了吧,e.s.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让正在休假的员工使用的。”对着仁话话,紫苑只得一阵苦笑。 “仁,我知道你也许很忙,不过还有另外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听着兄妹俩谈话的由莉笑着岔开了话题。“从vector那里借来用来研究的集体现在正在第二机库里,我一直想拜托你来当一回测试驾驶员。” “哦?——这么说来那机体也是搭载了anima之器的?” “没错,器的名字叫ruben,我已经安排人根据你的情况做了调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一下,哥哥,由莉博士,这么做妥当吗?那台机体搭载了anima之器,那就是说是e.s.?” 由莉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迟疑,“没关系,那只是用于研究的试验性机体,完全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使用,只要仁不介意的话,我想——” “明白了,我这边没有任何异议。身为测试驾驶员,我一定会把驾驶数据带回来的。”仁笑了笑接过了由莉的话。 三个人分别有着自己的想法,但目标都是同一个。紫苑和仁立刻完成了机体检查,并在驾驶舱内准备就绪。 “哥哥,你看过这机佳的各个部件了吗,这装甲完全就是纸片一样弱不禁风嘛。” “正是托装甲轻便的福,机动性可不是盖的呀,甚至比起dinah和ashel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合我意。” “那就靠你了,没有武器,也没有什么炮手可干的活儿了。” “请密切看好由莉博士设置的观测器,导航就交给你了。好,我们出发!” chapton4 “真是不可思议,这台机体,不,应该说是anima之器,感觉和我很合拍。” 仁一边暗自感叹着,机甲早已飞过了两片大陆,目标刚在雷达中显示不一会儿,就进入肉眼可确认的距离范围内了。一艘闪耀着白光的银色战舰顿时映入了紫苑和仁的眼帘。 “真厉害呀,没想到他们居然拥有这种级别的战舰。” “能够在联邦主星的大气层内明目张胆地航行,要么就是伪造了通行证,要么就是通过正规渠道得到了许可,不管是哪种,这个组织看来都大有来头呀。” 两人一边感叹,仁的视线迅速围绕舰身扫视了一遍,为了能寻找到侵入口,仁驾驶e.s.贴着舰体飞行。这时,战舰开始发起对空攻击。虽然这种反复的点射攻击根本无法触碰到e.s.这种级别的机体,但正如紫苑所说的一样,这台机体的装甲完全形同虚设。因此仁还是谨慎地注视着弹道轨迹,躲避着来自战舰的每一次攻击。 “开始突入!”仁发现了一个位于战舰下部的舱口。 “哥哥,你可别……” “如果你是想说‘别胡来’的话还是免了,看我的。” ruben的机动性果然非同小可,当超越惯性控制临界点的瞬间,紫苑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要被炸裂一般的苦痛。正当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的那一刻,她听到轰隆一声,舱口盖被撞飞,方才身上的疼痛终于慢慢地削减了下来。 “紫苑,站得起来吗?”仁向紫苑伸出右手,后者接力站了起来。对于仁来说,紫苑以前是一个弱小而时常需要别人保护的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可以脱离兄长的照顾,进而去保护那些比自己来更为弱小的人。“我应该更加信任你一些才对。”仁看着眼前的妹妹,心里不禁这样想着。 两人向着战舰内部慢慢前进,按理说敌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侵入,但周围却出乎意料的一片寂静。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门,转过了多少个弯,仁终于输了一口气。紫苑顺着仁的目光望去,眼前是一个书斋,四周的架子上放满了数以万计的书册。除了自己的书店之外,仁还是第一次看到存放有这么多书的书库。仁的鼻子里顿时透来一阵与电脑数据库那种机械味完全不同的书香—— “这里似乎是资料室,看不出这个战舰的主人还挺有些品位呀。”仁踱步绕着书架走了一圈,刚想抬头看看高出的书斋顶部,头上瞬间有一道激光向他贯穿而来。 “偷袭这种行径可不在我赞成的范围之内。能否把那女孩交还给我们呢?” “呵呵呵,这种生意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哦。” 仁与多克托丝你来我往地彼此嘲讽着,周围士兵借助迷彩服的隐蔽,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顿时仁和紫苑已经别对方团团包围。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从肩章上很容易看出他就是这艘战舰的舰长。 “欢迎欢迎,我们是‘智慧之力’,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舰长说的没错,仁确实听说过一个叫做“智慧之力”的组织。“‘智慧之力’——就是那个提倡反u.m.n.的组织吧。你们准备把那女孩怎么样?” “她和‘雷蒙盖顿’程序有很深的关系。” “只是和程序相关,那应该还不至于杀死她吧。” “‘雷蒙盖顿’不只是简单的程序,如果装入脑内,还会污染其载体而使其gnosis化,并且保留有人的意识。” “变成gnosis并留有人的意识?” “我们被称作断章持有者,那女孩子也是其中之一。14年前她作为实验体进行过实验。” “14年前——难道说是在米鲁奇亚?” “约亚金所开发的佐哈尔控制系统——u.do,其原型就是gnosis‘雷蒙盖顿’。格利摩亚的少女就是被用来进行研究试验。” 听着舰长的句句说明,紫苑的记忆仿佛受到了何种刺激,突如其来的一种漠然感她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 “就算像你说的那样,被污染也是14年前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会现身?” “那还不是拜vector所赐?”多克托丝是否知道紫苑的身份这一点无从知晓,但她的回答顿时让紫苑感到四周空气仿佛充满着嘲弄。 “真是好笑。‘雷蒙盖顿’本来就是vector管理的东西,约亚金用于研究的部分经费由vector提供,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格利摩亚现在潜伏的u.m.n.也是由vector来进行维护的。vector难道会不知道这次事件?” “但是这些都只是推测……” “对,确实是推测。vector实际的目的我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根据。那个公司明明知道u.m.n.的危险性却隐瞒不公开,明显是在利用它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 听着这些刺耳但却很容易让人信服的话语,紫苑完全无法辩解。因为一直以来始终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存在,而紫苑自己也多多少少对自己的所在企业有着一种怀疑和不信任感。 “我们现在就是要把格利摩亚的真身曝于天下,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也可以得到关于vector的证据。你们就好好在一旁拭目以待吧。”舰长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chapton5 仁和紫苑在众多枪口的监视下被带往舰桥,途中借着电梯的噪音,仁俯身凑到紫苑耳边说道。 “紫苑,刚才他们所说的……”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和vector有关系不是吗?再说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而已。” “是这样啊。” 仁满足地看着她,妹妹的成长让他感到十分欣慰。不一会儿兄妹二人就来到舰桥,并被安置在一角。舰桥中央设有一个胶囊形状的容器。半透明容器里的正是格利摩亚的少女。 “格利摩亚的少女,连接模拟脑的u.m.n.旁路形成——”一旁的操作员正在通过终端连接容器。 “对着鱼饵上钩的会是圣母玛利亚的美人鱼呢,还是像jennyhaniver一样的怪物呢。不管哪个都肯定是好东西。”舰长的自言自语让仁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虽然身为囚徒,仁还是对舰长的文采表示钦佩,他觉得果然只有像这样的人才配是那个书斋的主人。 “神经腱的数值稳定,格利摩亚的少女开始转入强制模式。” “脑波频率维持在正常范围,显示屏描绘开始。” “脑波频率数值上升,网络映射构成率63%……” “智慧之力”的实验似乎顺利地进行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的少女突然全身紧绷发出一声惨叫,除了女孩自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种来自于对自己模拟脑干扰的痛苦早在14年前她已经经历过。 “不!不要!不要啊!” “不好,不控制兴奋状态的话……” 多克托丝快步赶到操作员眼前试图抑制住女孩的兴奋状态,但依然没有任何效用。而且舰桥那边站着的那个人,他的容貌让少女的恐惧倍增。 “那个女孩难道害怕我……?”仁注意到女孩的视线想着自己而来。 “别、别过来!住手!” “发生了什么事,各自报告!” “系统受到来自外部的强制干扰,无法锁定感染线路!” “脑内模拟空间发生异常,领域开始崩坏!” 少女以反击模式抵抗电脑入侵的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要断章。没有它的话我就没法取回回忆。” “别说那种胡话,你想怎么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回忆!”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忘记了,如果有断章的话它们就会回来。” “你被骗了,还不明白吗?” “不,不是的,你骗人!” 听了多克托丝和少女的话,仁插话道:“别说了,被再刺激那孩子了。”可是仁的声音让女孩更加害怕。 “不要,别过来!”女孩已经嘶哑的嗓子发出一阵悲鸣。少女的眼睛变成了金色仿佛从封印中被解放了出来。 “等一下,我现在过来。”紫苑走上前去,此时突然一阵闪光,完全被恐惧占据的少女刹那间消失在虚空之中。紫苑也失去意识慢慢倒在地上。仁知道少女是带着紫苑的精神一同消失了。但去了何处?——仁无从知道。 “紫苑——”仁的呼唤响彻在整个战舰中。 chapton6 “仁……我很遗憾帮不上什么忙……” “即使只有那么一点,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是啊,不过我们得做好最坏打算,我想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做什么心理准备!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我必须这么想。” “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我应该相信你。” 接触小委员会实验室的会客厅里,照明灯只亮了数量很少的几盏,昏黄灯光下,仁想起了白天与由莉的谈话。在智慧之力组织的战舰上,仁抱着紫苑的身体利用e.s.逃脱的时候,妹妹早已不省人事。归途中,仁不断呼喊着紫苑的名字。但一周后,紫苑依然在实验室所开设的治疗设施中昏迷着。 “我本不应该把紫苑连累进来的。”后悔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剑不断刺痛着仁的胸口,突然仁发现自己并非身处会客厅,而是在一个从未来过的陌生建筑物内。仁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座古代宗教圣堂般的建筑物,肃穆庄严,但仁记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动过,“我这是走到哪里来了,难道迷路了?”正当仁在寻求答案之时,一阵铃音飘来。仁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少女骤然站在眼前。少女的样子和仁记忆中的某个人完全吻合,栗色的长发,水色的眼睛。 “妮……芙琳?” “这里是艾尔斯·诺亚——被vector封印的记忆世界……” 仁眼前这个酷似格利摩亚的少女,正是几度在紫苑面前出现的妮芙琳。 “这里是禁忌与悲伤回忆的残留之地,不久之后所有的意识都会聚集到这里。无论是她、格利摩亚还是那个女孩都在此地。” “她?你是说紫苑吗?” “没错,她被格利摩亚囚禁在这里。” “请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够……” 突如其来的希望使得仁甚至有些失态,在绝望的边缘燃起的希望之光仿佛火焰般在仁心中燃烧。 “人想要实现自身愿望的时候,最后并不见得一定能得到幸福,而且这种愿望越是强烈,越是会给他人带来不幸。他一定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拜托你了,仁……一定要阻止格利摩亚。” 妮芙琳轻声对仁如此说道,眼里却闪着一种悲伤的光芒。 chapton7 “妮芙琳她是那么说的?” “是的,和那女孩一起被关在了一个叫艾尔斯·诺亚的地方,那里被vector封印起来了。” 第二天仁把自己先前的奇妙经历告诉了由莉。 “你准备去救她们俩?不行的——那是vector管理的中枢区域,即使是政府出面也不是随便就能进入的地方。” “那能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呢?” “如果稍有差错,你我都会陷入很不利的境地。”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仁淡淡地一笑。由莉作为接触小委员会一员有着自己的义务,而自己只是一介弃世之人,立场迥异。仁从实验室的解析室借了一块记忆板,里面存有着危险程序的片段。 “不好意思,e.s.和这断章我暂时借用一下。” 由莉沉默没有回答,她无法决定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阻止他的,这不单单是因为了解知心好友,更是因为仁兄妹俩帮助她能够和第二个女儿重逢。这一点对于由莉来说是种莫大的恩惠。 “即使这样会让仁丢掉性命,我也不能——”看着远去的e.s.,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轻,向来坚强的由莉突然感觉两眼微热。 能得到接触小委员会的帮助早在意料之中,除此之外仁又想到了另一个可以协助他的人。他嘴角微翘,驾驶ruben驶去——目标“智慧之力”战舰。 “有何贵干?难道是为了击败我?” “你看我根本就没带武器而来。”仁举起双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知道格利摩亚所在之处,而且有着必须去那儿的理由。能否邀你同行,所有事情了解后我会把格利摩亚还有断章交给你。”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呀。” “我只是想让阁下进行脑内空间跳转准备,这笔交易应该亏不了吧。” “呵呵呵,跳转过程中你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么?” “我不得不信,别无他法。” “如果这个买卖不成交呢?” “那可让我为难了,我到从没想过会是那样的结果。”仁说此句话的时候脸上果然孩子般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真受不了,又来这一套。好吧,买卖成交。不过一切都得听我的命令行事。”多克托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仁把自己从妮芙琳那里得到的情报直言不讳地悉数告诉了多克托丝他们。 “没想到居然是艾尔斯·诺亚——这么一来,vector和这一连串事情有关联这一点也很清楚了。” 艾尔斯·诺亚——u.m.n.中安全度最高级别的区域,在vector管理的“s-division”最深处。 “准备好了吗?现在开始对u.m.n.进行直接干涉,强制创建突破口。”对着座位上的仁,多克托丝发出了指示,“剩下的就只是移动到艾尔斯·诺亚而已了。” “明白。艾尔斯·诺亚的坐标是?” “如果格利摩亚的少女在那儿的话,断章会产生共鸣,自然会给你带路。当然,那里是vector的特别管理区域,他们一定会全力阻止你的,能否保住小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相信我好了。”尽管仁营救少女和妹妹的信心坚定,但内心却依然有着一丝不安,“那女孩似乎非常怕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她并不希望我去救她。” chapton8 仁突破细胞状的防护网到达艾尔斯·诺亚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壮年绅士。 “欢迎来到我的圣域。” “格利摩亚——” 格利摩亚用充满知性的目光凝视着仁,“卯月仁,原联邦特殊作战军情报部大尉。关了位于第二米鲁齐亚的古书店,现在接受接触小委员会的委托进行调查任务——经历很丰富的一个人呀。” “gnosis袭击事件难道也是你干的好事么?” “我可没想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要不是你们碍手碍脚,根本不会有任何争端。断章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将它取回而已。” “那请先把我妹妹交还给我。” “完全没有问题,那位小姐被卷到这里完全是个意外,并非出于我的本意。” 格利摩亚随手改写了空间地址,紫苑瞬间出现在仁眼前。 “哥哥——!” “紫苑,你没事吧?” 仁简单地和妹妹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由,紫苑在得知这里属于vector技术部门管辖区域后很是震惊,但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有任何的沮丧。 “我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她才得以觉醒。” 听了格利摩亚的话仁看了一下周围,在没有发现少女后厉声说道:“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哈哈哈,在这里居然还能虚张声势,好吧,那我就开恩让你们做一次奇迹的见证人。” “奇迹?” “如果你们认为这里只是简单的秘密情报聚集地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这里是vector制造出来,专门用来囚禁你的笼子,一个精神的牢狱。你是想这么说吧。”仁冷笑而答。 格利摩亚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说牢狱?错得太离谱。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这里对于我来说是圣域。我的所有一切都存在于此。” “你是说留在这里完全是你自己的意愿?!” “卯,卯月——把断章……”不知何时少女突然出现在仁的背后,而其全身放出的波动使得仁无法动弹。女孩伸出小手从仁手中拿走记忆板放在自己胸前,断章瞬时流入她的体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格利摩亚的笑声越发响亮,“所有的一切终于都在我手了!” 少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泛出困惑无比的神情。流入少女体内的过去记忆——几千年前在人类故乡的行星上与父亲格利摩亚度过温馨每一天的美好回忆。 “这是什么?这是我?这是我的记忆?不、不是的——”少女终于醒悟了,这些存在于过去记忆中的并非自已,而是一个名叫妮芙琳的女孩。 紫苑和仁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女孩,一种不祥感觉油然而生,并非出于视觉,而是听觉。 “这是……妮芙琳的歌声!” “哈哈哈,好好给我欣赏吧,这声音——我衷爱的歌声!” “不行,不要听那声音!” 兄妹二人都深知这歌声的恐怖。仁在14年前的米鲁奇亚,紫苑在半年前的库凯基金会早已领教过它的威力。 “过不了多久,这歌声就会 第24章 异度传说.失落之年 扩散到u.m.n.乃至整个宇宙,那时就能把我的爱女——妮芙琳呼唤到这个圣地来。”格利摩亚的笑声显得有些发狂。 “妮芙琳是你的女儿?那这不是我的记忆?”少女瞪大了眼睛。 “呵呵呵,这个艾尔斯·诺亚是我爱女的记忆!我让你接受这所有的记忆,然后利用‘雷蒙盖顿’让女儿的魂寄宿在你身体里,你将成为所有希望的寄托。” “不要!我不要!”少女的眼泪浸透了那天真的脸庞。 “不要害怕,你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我的记忆。”少女拒绝接受正在流入自己体内的妮芙琳的记忆,自己切断了自身的知觉。 “混蛋!为什么要拒绝?求求你,接受妮芙琳,接受我女儿!”格利摩亚狼狈地叫喊起来。 “你难道还不明白?她不想要别人的回忆。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心。你为什么还不省悟?”紫苑对着格利摩亚说到。 “只要抛弃那伪装的心,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世上最高贵的我女儿妮芙琳的心,从而继续活下去,这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吗!”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将合成人的心称为“伪装”,这让紫苑的愤怒升到了顶点。此时,没有被少女接受的妮芙琳的记忆扩散到整个u.m.n。 “啊,我的希望……我的希望正在消亡。”格利摩亚捂住脸瘫跪在地上。 看看刚才不可一世的这个男人,紫苑虽然无法原谅他,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对女儿那份纯粹的爱。 “妮芙琳,你将如何来阻止自己的父亲呢?”紫苑心里这么想着。此时仿佛在回应紫苑的心声一般,一阵铃音响起——几千年了,格利摩亚一直所期望的瞬间终于到来了。 chapton9 时间的调停者——妮芙琳出现在这个曾经是他父亲的男人面前。 “啊……妮……妮芙琳?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欢迎回家。”这是格利摩亚留下的最后一句言语。看着扩散在空间内的父亲的意识,妮芙琳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被束缚在这里。对不起。” 几千年的执着在此刻消亡,而从那刻开始的悲剧的连锁却仍未停止。“不要!我不明白!我什么也不明白,把我的名字还给我!把我的记忆还给我!”格利摩亚的少女开始变身成gnosis。由于体内断章结合体——雷蒙盖顿的能力。残留有人类意识的gnosis诞生了。 “停下来!你怎么可以变成那样!”紫苑的叫声并没有被少女听进去。而仁则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哥哥,你要干什么?” “不能再让这孩子继续受苦了。” “住手,求求你——我有话和那女孩说。哥哥!” 紫苑的话并没能让仁动摇,仁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如果再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少女发出的歌声用不了多久就会通过u.m.n.扩散到整个宇宙,届时整个世界都会被gnosis所吞噬。 “不要!” “……紫苑,请退下。我也赞成仁的判断。” 那熟悉的声音,虽然分离的时间并不长,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亲切。 “kos-mos!”紫苑和仁回头一看,kos-mos新型的身躯正从背后缓步走来。 kos-mos的本体应该还留在曙光号上。能够通过精神连接来到这里说明一切的背后都与vector有关。紫苑先前的怀疑瞬时变成了确信。 “我要上了,援护和保护紫苑就交给你了,kos-mos。”仁对着kos-mos说完持剑对着眼前的gnosis杀过去。 “希尔伯特效应——发动!” gnosis的攻击对kos-mos崭新的身躯构成不了任何伤害,在两人的配合下,gnosis终于倒在了仁的日本刀下。无数的荧光朝着空中飞散,紫苑此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女。 “紫苑,快想起来,那些关于这女孩的事情……”妮芙琳用她那永远平稳的声音说道。 “想起来?——我?” “对,你知道她的名字。” “我知道这女孩的名字?” 妮芙琳的话似乎唤起了隐藏在紫苑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 “你是叫艾尔玛迪吧?” “我叫紫苑,你是一个人吗?”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没事了,下次再有人欺负你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艾尔玛迪!坚持住!艾尔玛迪!”14年前的回忆终于在紫苑心中苏醒。当时夺走女孩记忆的正是紫苑和仁的父亲卯月苏芳。当时的他身职雷蒙盖顿的实验主任。正因为这样,女孩看到仁时才会异常地恐惧,因为她从仁的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 “艾尔玛……迪?”女孩抽泣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对,这是你真正的名字。”紫苑一边从哥哥身旁走出来一边对着少女说。 “紫苑。” “好了,没事了。不用再害怕了——那么把歌声停下来,艾尔玛迪。” “我该怎么做?——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 “你做的到,只要你想的话——快想起来——”妮芙琳在一旁说。 一阵沉默之后,艾尔玛迪站起身来,右手用力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紫苑,我也有回忆,我的回忆是你给我的。” “艾尔玛迪……你?” “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还会和我一起玩么?” “说什么呢,那当然了我会一直陪你玩的。” “嗯,那我等着那一天,这次轮到我来保护紫苑了。谢谢你……” “哥哥,快阻止她!”此时的情景与半年前几乎完全一样,紫苑亲眼目睹了塞西莉和凯丝的惨剧。如今又再一次…… 仁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虽说是间接的,但他确实对父亲的实验出过力。此时的他又有资格说什么呢。少女微笑着化成烟柱和雷蒙盖顿一同消失,歌声终于停止了。 “这不是真的.艾尔玛迪……这不是真的。” “那孩子为了救我们,为了守护和你的回忆……” “紫苑,这里马上将会封闭,空间已经开始崩坏,请尽快离开这里。”kos-mos发出了警告。 “紫苑,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艾尔玛迪她如果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仁向“智慧之力”发出信号,三人的意识开始跳转返回现实世界。妮芙琳独自一人看了看艾尔斯·诺亚的光景,对着那些漂浮在这里的意识抬头说道,“永别了……” epilogue “是吗——你妹妹原来从vector辞职了。” “表面上确实如此,不过由于被追究了这次事件的责任,所以事实上应该可以算是被解雇了。不过她本人倒是觉得这样反而一身轻松了。” 接触小委员会的数据室里,由莉刚看完最终报告书,仁对她进行了一些补充说明。从表情来看觉得一身轻松的不单单是紫苑一个人。 “听说因为这次的事情,由莉你也被追究责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被调到了委员会附属的军部研究所而已。这次的工作虽说是照顾小孩子——不过说起来也很充实。” “实在很抱歉。”仁低下头说。 “你也不用太介意。对了,那个决议的最终结果也下来了,没了主任技师,变成那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紫苑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没能帮上什么忙,我很遗憾。不过以我现在的立场,即使提出反对,他们也不会听。” “由莉博士——亚伯的连接实验马上开始,请尽快来实验场。“不知不觉两人的谈话已经过了许久,下属研究员利用通讯器提醒由莉。 “知道了。我想我必须得走了。” “嗯,期待你的表现。”看着由莉离去的背影,仁再一次想起了妹妹,“kos-mos开发计划的冻结,应该说是废弃吧——那孩子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若是过去的卯月仁此时一定担心万分,但如今的他却丝毫未见烦恼。 因为如今的妹妹紫苑,已经可以独自一人走自己的人生之路了…… 第25章 卡迪亚战记 清晨,熟悉的街道上鲜有行人,毕竟时间才过五点出头。 士兵们匆匆赶往目的地,脚步声还有盔甲的碰撞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居民,早有告示说朝廷要在王城办一暂不可示人之务,告示贴出后也是日日有士兵或者朝廷中人活动,所以此时大部分生活在这座首都的人只是又把脑袋埋进枕头。不过今日还是有些居民没了睡意,拉开窗帘有些期待的看着向王城那边跑去的王都守备军士兵,做出这番动作的皆是住在王城附近的人们,官府下令因为在王城开始的秘密活动王城周边的平民必须暂时搬离一周的时间,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日,他们都盼着朝廷能把事情办利索了,好让自己不必再寄住客栈或者亲戚朋友家。 天色渐明,高/官的马车相继通过守备军设置的防线,有闲的居民已经开始驻足旁观,但大多数人还是奔走在营生的路上,这是人口近百万的都城,其间的繁荣建立在每一日的辛劳之上。不过若人们拥有一些从空中俯视的手段,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停下脚步,在坚实的王城之后,宫殿前的广场上,一个直径数十米,画满各式纹路和咒语的魔法阵正在闪闪发光,假设能看到这些的首都居民会为之前从未见过的咒语和魔法符纹议论纷纷,毕竟这个国家被这个世界称为魔法的王国。 只是说出魔法王国这个词时,没有人会露出赞美的表情。 “最后一次检查,媒介水晶,正常;符纹,正常;与全体辅助法阵联接,正常......”“开始并联辅助法阵,埃杜特、加维尔、亚德图拉、尼奥罗米、波多克里斯、帕马、内格诺,各研究都市大召唤术法阵,魔法并联成功!”“全体魔法师继续注入魔力,五分钟后进入临界点......” 由法术点亮的光芒中身穿魔法师长袍的人群或立于自己在法阵中的岗位或在法阵旁边奔走忙碌,原本画在地上的咒语符纹都已开始从地面升起并如钟表里的齿轮般旋转着,在维持一切的法师们看来这是最精准和最井然有序,也是最美丽的一幕,因为这场法术,的确是迄今为止王国最大的一次法术运用。 “议长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您去咏唱最后的咒语了!”就是在这番背景下,一名青年魔法师走到在法阵附近一群衣着明显更加精致的法师们面前,向其间的为首者,自己的导师,同时也是王国最高魔法研究机构,王立魔道院现任最高长官温兹艾尔.埃卡特说道。 “做的好。二十一年理论研究,十年实际准备,其实要不是为了保密,也不用准备整整十年的。”听完弟子的报告,刚过花甲之年,享有子爵爵位的温兹艾尔说出了一句感慨性的话,这个王国从来只依对魔法掌握的高低决定魔法师的地位,所以温兹艾尔即使升任王国魔法领域的最高长官也没多大兴趣提升自己的贵族地位。实际上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之处,实力才是自己最大的手段,身份什么的仅是辅助。身后同为导师一级的同僚们已经因职业本能议论了很久,眼角余光中不远处观礼台上其他高官已纷纷落坐,他们的到齐只会预示一件事,果然几秒钟后响起了专门的进行曲——国王陛下驾临此处。 “救世计划是为了王国的复兴,陛下清楚这点,身为臣子的我们也得去尽点礼数。各位同僚们,去向国王献上敬礼吧。”见到此景温兹艾尔边说边挥手示意身边的大法师们向国王那边走去,他有太多的理由向国王行礼,除了做臣子的本分,身边即将开花结果的伟业若无国王直接支持实在无法想象能够坚持至令日,现在不光要用君臣间的礼仪向王致敬,更得靠接下去的成功来让国王确信数十年的任何付出都是必要和值得的。 上述的一切,皆在一座名为鸠里洛斯的都城上演。她是摩拉维亚王国的首都,关于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不会被地球所知,因为直至此刻地球上的人们也没有观测到这个国家所在的星球。 第26章 卡迪亚战记.一切的开始 ****** 街上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在王都的中心,王城城墙后方一道由魔法射出的光柱直刺天空,不同于以往用魔法做出的幻象,王都内连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感觉到心头一片振动,这是发动魔法时必定会产生的魔力波动,而在人群中那些民间的魔法师也据此感知到这场魔法很是不同寻常,他们分析着在光柱上旋转的魔法咒语和符纹,当然谈吐间也尽是些猜测,救世计划之前对外严格保密,第一次亲眼目睹的平民阶层,不会看出太多。 “这下就再也不能保密了。做到了这一步,想回头也没机会啦。”王城内法阵旁边的观礼台,一位身披华服的老人望着仿佛要直冲天日的光柱,说出了一句感慨性的话。 “哈罗乌卿,我们摩拉维亚回过头又能看到什么?难道还要回望阿尔布雷特王之前的岁月吗?上古的睿智者们曾经统一了世界,而做为继承者的我们可是要给世界带来一片新的沃土呢。”在这个老人身后,稍高一点的位子上一名正值壮年的军人对他说道,他双眼眈眈,做为王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此人已带领麾下备战半年,在魔道院完成他们的任务后,王国的劲旅就将再次踏上征程。 “听罗特卿这么讲好像救世计划也是为精灵教储国准备的。其实要是陛下允许,我也乐见现在我国使团正在奥斯特兰夏和帝国的人商议共同开拓新大陆的事宜,客观的说联手精灵教同盟总比我们单独行动保险一点。”听完军人的话名为哈罗乌的老人身边另一位老臣开口道,他的这句话带有半开玩笑的意思,还稍稍夹杂着些讽刺,叫了解这个国家基本对外方针的人听到准会叹曰是何等的器重才能让这个老人有胆说出这样的话。 “陛下就在此处伦戈卿您还真敢说啊。真如您所言精灵教同盟也只会催着我们放弃‘黑暗法术’吧……”老臣的话叫军人大笑起来,观礼台上其他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在礼台最高处,这个王国的国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认真的看着魔道院执行救世计划的最关键一步,毕竟这是王国为了自救在数十年间所做的唯一之举,当然对这个国家而言也是最有把握和最有希望的办法。****** 街上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在王都的中心,王城城墙后方一道由魔法射出的光柱直刺天空,不同于以往用魔法做出的幻象,王都内连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感觉到心头一片振动,这是发动魔法时必定会产生的魔力波动,而在人群中那些民间的魔法师也据此感知到这场魔法很是不同寻常,他们分析着在光柱上旋转的魔法咒语和符纹,当然谈吐间也尽是些猜测,救世计划之前对外严格保密,第一次亲眼目睹的平民阶层,不会看出太多。 “这下就再也不能保密了。做到了这一步,想回头也没机会啦。”王城内法阵旁边的观礼台,一位身披华服的老人望着仿佛要直冲天日的光柱,说出了一句感慨性的话。 “哈罗乌卿,我们摩拉维亚回过头又能看到什么?难道还要回望阿尔布雷特王之前的岁月吗?上古的睿智者们曾经统一了世界,而做为继承者的我们可是要给世界带来一片新的沃土呢。”在这个老人身后,稍高一点的位子上一名正值壮年的军人对他说道,他双眼眈眈,做为王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此人已带领麾下备战半年,在魔道院完成他们的任务后,王国的劲旅就将再次踏上征程。 “听罗特卿这么讲好像救世计划也是为精灵教储国准备的。其实要是陛下允许,我也乐见现在我国使团正在奥斯特兰夏和帝国的人商议共同开拓新大陆的事宜,客观的说联手精灵教同盟总比我们单独行动保险一点。”听完军人的话名为哈罗乌的老人身边另一位老臣开口道,他的这句话带有半开玩笑的意思,还稍稍夹杂着些讽刺,叫了解这个国家基本对外方针的人听到准会叹曰是何等的器重才能让这个老人有胆说出这样的话。 “陛下就在此处伦戈卿您还真敢说啊。真如您所言精灵教同盟也只会催着我们放弃‘黑暗法术’吧……”老臣的话叫军人大笑起来,观礼台上其他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在礼台最高处,这个王国的国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认真的看着魔道院执行救世计划的最关键一步,毕竟这是王国为了自救在数十年间所做的唯一之举,当然对这个国家而言也是最有把握和最有希望的办法。 想要完全理解此时发生的一切就必须翻开史籍,摩拉维亚王国已立国351年,在此之前摩拉维亚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国,而她所处的大陆北端,在当时被称为遗迹之地,这个世界的书籍随处可见无数个千年前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雄据整个世界的记载,传说组成这个文明的人们掌握着可透析时间空间本质的魔道力量,他们不光昂首于人世,还成功开辟出自/由出入天界的道路,并在那里与散发无限光辉的神明共议造物的大计。可就是这么个辉煌的文明最终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留下一丁点遗族,今天的人们只能在主要分布于大陆北端的遗址中寻找她的痕迹,并口口相传莫名降世的魔王大军七天就将睿智者们焚烧殆尽。 因为有太多的遗物可供研究,大陆北端数目繁多的公国和自/由城邦皆有众多的研究者和魔法师希望能够破解上古文明的奥秘,也因为到处可见上古文明残破但不失威严的遗迹,北部各地一直存在着膜拜上古睿智者的原始信仰,以致老资格的精灵圣教没能在北方成为主流。终于有一天由摩拉维亚公国大公阿尔布雷特亲自带队的魔法研究协会成功破译了遗迹中的残片,比起之前广泛运用的精灵魔法,以古代术式咏出的魔法具备更优秀的威力和泛用性,验证完新法术在各领哉的运用之后,阿尔布雷特大公自豪的将其命名为秘迹魔法,并向自己的子民高呼新的时代已经降临。 如果仅仅是将发现秘迹魔法称为新时代的开端,那做为一个小国的摩拉维亚也掀不起太大的波浪,可令今天的摩拉维亚人庆幸,也让今日精灵教储国感到懊恼的是,当时的摩拉维亚之主阿尔布雷特大公具备成就霸业的一切决心和能力。我们握有睿智者留下的利刃,但我们没有多少土地也没有多少人丁,如果我们不能用利刃去夺/取土地和人丁,那我们只会被更强者夺走利刃并永远的沦为奴仆。内部的会议上阿尔布雷特陈述完了最简单的道理,决不懈怠,决不停止,阿尔布雷特公很快将公国变为一辆高速驰骋的战车,在最具纪律性的军队手中秘迹魔法果然成为了不可抵挡的利刃,仅仅是一代人成年的时间,整个大陆北方都在摩拉维亚的法杖下臣服,与土地和臣民一块到来的是北境之地中所有上古遗址中的奥秘,更多的魔法被发掘和重建,而这又更加强化了公国与魔道紧密咬合的军队。终于大陆南部储国开始紧张的联军备战,精灵圣教教廷派出使团匆匆赶往公国首都鸠里洛斯,他们本是想要规劝摩拉维亚就此收手,可从踏上有摩拉维亚国旗飘扬的土地开始教廷的使者们就感受到脚下大地有所异样,在他们返回后教廷除了初步洞悉摩拉维亚国领导层的野/心还得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很快精灵教储国响应教皇的号召组成联合调查队奔赴第一线,他们得出结论秘迹魔法是将做为维持世界之根本的玛那能量直接抽取而出并用其让魔道效能达到近似神迹的威力。调查队仅仅是递上了魔道技术性的报告,可就是这份报告让教廷国朝野震怒,因为按精灵教教/义创世之初以拉娜为首的众神将玛那做为维系万物之基础投入世界,而令被摩拉维亚人为施展魔法贸然强取滥用,可谓是亵渎神之圣物的异端大不敬之举。圣教教皇立即判定秘迹魔法为黑暗魔法同时宣布改精灵魔法名为神圣魔法,并登上天之舟前往各国号召教徒献出一生来平定北方的叛逆之地。做为回应阿尔布雷特也改摩拉维亚公国为摩拉维亚王国,并在自己的加冕仪式上宣布摩拉维亚已继承上古睿智者的荣光,让世界归于一统是王国的历史宿命,终有一日摩拉维亚将成为永世帝国,自己的子民无需在地上祈求神明,而只会活着昂首步入神的殿堂。 口头上的功势到此为止,真正的帝国诺乌斯特利亚让她的大军稳步迈向摩拉维亚口中暂时的边界,第一场硬碰硬的较量结束后筋疲力尽的摩拉维亚人发现自己在诺乌斯特利亚军而前已无法前进一步,王都内阿尔布雷特王也猛然意识到如令的摩拉维亚已不同于往昔。国土扩大后对武力的投入也在同步扩大,必须要扩军防守与公国时代不可同日而语的土地,不断拉长的前沿战线和后方补给线让曾经行动如风的军队步履蹒跚。战车变的更加庞大更加笨重,以致再也无法开动,之后适应了新常态的摩拉维亚仍能抓住时机继续扩张,然东面是浩瀚的大洋,西面是征服得不偿失的山地精灵教国家,南面直面自己的格拉高尔王国并不强大可身后就站着诺乌斯特利亚帝国。摩拉维亚的统治阶/层谁也没有忘记当初立国之王的宣言,到头来却只能默认已经趋于稳定的国界。我们终究还是差的太远。当时的摩拉维亚国王如此评论。摩拉维亚人决心要重现当年的辉煌,开发新式武器、进一步改革军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继续探求上古文明的奥秘,可就在魔法研究都市里的精英法师们日夜钻研时,一个之前未被重视的转折消然降临。 秘迹魔法通过直接抽取大地中的玛那能量来达成自己的威力,而那些被消耗掉的玛那,看起来是无法自然恢复的。 这是阿尔布雷特王在最开始就发现的特征,当时认为不断的征服足以保证玛那的消耗。数百年后秘迹魔法已遍及王国的方方面面,每天都在上升的消耗加上对外扩张受阻,从最近几十年开始摩拉维亚的国土发生了急速衰竭的异象,不谈早已基本论为沙漠的克里基亚属洲,王国本土也是农田大面积荒漠化和森林草木接连枯萎死去,朝中君臣阅览着可怕的报告,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出百年王国就会沦为不毛之地!如令已为先王的时任摩拉维亚国王一度想要用战争解决问题,本就朝南部集结的王国主力部队奋力攻克格拉高尔,并以应对精灵教储国着手强化其同盟关系之名举国动员准备尽力一搏,很快由诺乌斯特利亚主导精灵教各国以同样的标准与摩拉维亚对峙,僵持数月后因为明白战争注定要长期化摩拉维亚只得再一次退让,这场失利让国王感到眼前黯淡无光,之后几年前线王国军精锐不断挫败试图光/复格拉高尔的诺乌斯特利亚军,王宫内君臣间的讨论却是从来不见欢喜和振奋,手头的利刃是一把双刃剑,而且另一面剑刃现在更多的是在放王国的血。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阿尔布雷特王那一代人绝对不会想到的问题困扰着摩拉维亚统治层,关键时刻当时由前线得胜归来,还是个年轻英才的温兹艾尔.埃卡特子爵提交的计划书引起了国王的注意,在那份计划中,王国不需要去夺取这个世界中已知的土地,而只需让另一个世界的大地来到自己面前。 虽说一直被斥为黑暗魔法但做为上古文明遗产的秘迹魔法还有太多让精灵教储国无法企及的秘技,其中之一便是召唤之术。通过招唤不同空间中的不同之物并配合其它法术融会贯通,本是处于北方偏僻之地的摩拉维亚数百年来坐拥各色不输给南方富饶之地的魔法造物,而且因为招唤之术与上古文明通晓时间空间本质的技术有所关联,王国对该领域一直尤其关注,种种有利因素叠加下招唤魔法师人才辈出,做为期间又一个杰出代表,温兹艾尔的救世计划实实在在的扫清了王宫中的黯然气息,虽说最开始大批官员因需要在数十年间投入大笔预算和更大规模的抽取玛那激烈反对实施该计划,但国王想起了之前另一个由东大洋启航开拓海外殖/民地的计划,当时考虑到如此行事马上会被精灵教国家发现并采取各种跟进反制措施,而且大量直接间接证据都在证明遥远的东大洋彼岸也存在发达的魔道文明国家。向海洋进发极有可能无法顺利建立殖/民地还要去和新老对手进行长期斗争,此等风险现在的王国实在无法承受。和救世计划对比一番会发现开拓海外殖/民地以搁浅告终是因为这一计划可能带来的长期海外战争超出了国力的承受范围,而温兹艾尔的计划建立在已被他研究多年的大招唤术之上,秘迹魔法之召唤术有一个定律,即召唤者无法召唤比自己魔力更强的招唤物,所以即使是计划中可以将一片足够庞大的大陆带到这个世界的大召唤术,其召唤来的土地就算有再发达的文明也不会具备比摩拉维亚更高强的魔道技术,这就大大降低了征服的难度,而且因为可以精确定位被召唤大陆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只需要将新的土地放置于王国的大后方克里基亚半岛之后即可减轻精灵教储国干扰此事的幅度,这样一来当异世界的土地插上摩拉维亚的旗帜后,巨量的玛那和整个大陆的原住民就都会落入王国的手心。做完这番对比后国王和当时的太子马蒂亚斯.格雷豪沙都下定了决心,现在王国需要的,确是这这种投入相对较小又能获得巨大收益的胜利,救世计划正式成为摩拉维亚至高要务,从先王到加冕为王的马蒂亚斯,来自王位的凝视伴随着最终升任魔道院评议长的温艾兹尔行动至令。 第27章 卡迪亚战记.开启 ****** 视线回到当下,法阵中光柱上的一切已经扩散开来,王都上空巨大的符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运转,更高的天穹之上,各个辅助法阵射来由咒语组成的长链投入主法阵的魔道阵列,王国的每一个魔法师已都能感觉到周身不断加强的魔力波动,甚至连王国的国土都开始微微振动。 “花费半年时间把一支魔道军的半数兵力和必要的飞龙骑士团还有辅助兵力调至克里基亚属州最北端,你们军部还真有干劲啊。”目睹壮景之余身任摩拉维亚丞相的阿尔伯特.哈罗乌伯爵对身后的军人说道。 “那是温兹艾尔导师的提议,我们还有国王陛下也都非常认同,虽说召唤法阵也被附加上由夏贝大师亲手施加的从属法术,但这是要征服新的土地,不能没有必要的武力部署。”名唤海尔穆特.罗特男爵,元帅军衔,位列摩拉维亚国防大臣的壮年男人回应道。 “夏贝大师吗……我可得希望异界之地上的人们完全没有魔力了呢。好像内务部的大臣们也很支持派遣军队进驻异界之地,说是军队入驻可以更高的将原住民带至本土,因为重新获得玛那后原先荒废的农田需要劳力。明明知晓救世计划时都是持反对意见的。”听完国防大臣的话哈罗乌相国一边思索一边接着说道,这时他身边的那个老臣也开口了。 “但如果温兹艾尔的大召唤术真能召唤一片足够大的土地,现在调往克里基亚的军队是否会兵力不足呢?派遣半支魔道军去平定异界,还是因为不能把主力从帕兰迪亚山脉调回吧?我不是行武之人但也知道多出一条战线的麻烦之处,就算异界土地上的人真的这么好对付,平定他们怕是也得花费王国大把的时间。”身任王国外交部首长,亚里奥斯特.伦戈候爵说着他想说的话,周围其他大臣都在各自议论着,他的话在这时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伦戈阁下,今天您的话显得尤其的多,您又想说王国的战略皆是将战争做为前提吧?没有战争就没有今天的王国,这个道理怕是您年轻的时侯就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有疑虑,阿尔布雷特王有在他那个时代的现实,但现在时代已经大大不同了啊......” “好了,之前我也说过即使是马蒂亚斯陛下也太过于相信利刃,但现在讨论已经决定并且已经在实施的事并没有多大意义,我们还是静候温兹艾尔阁下完成救世计划的最关键一步,并在这之后做好自己的本分。”哈罗乌中止了国防大臣和外相的对话,然后把目光集中到前方的法阵上—— “毕竟一切已箭在弦上了。” “驻摩拉维亚潜/伏人员发回至急通讯,不明魔法阵已开始全速运转。”“从侦察船上也发来讯息,魔力波动和玛那的消耗量均超出以往一切记录,目前正在继续观测中。”“这帮魔法狂人,终于动手了吗?命令一线军队进入最高戒备,我们立即准备去觐见皇帝陛下!” “奥雷托莱大人说有99.9%的机会成功。看来这些人类总算是帮了我们大忙。”“至高先父议会说了,只要链接被打通我族就立即前往原始位面。一万年了,也许,我们就是太执着知晓本质才会耽搁这么久的岁月。”“那我们也不访为人类学到的这点肤浅知识干一杯,要是他们也能看到原始位面的实力,就断然不敢胡闹了。” 这个世界已知和未知的势力皆在观注此时的摩拉维亚,而这时在法阵中,温兹艾尔.埃卡特立于自己的位置,咏叹出整个魔法最后一段咒语: “开启吧,苍月之门。过来吧,异界之人。汝等之力,汝等之命,皆成我等之物......” 第一章完 第28章 卡迪亚战记.成功 “真的......真的成功了啊!大召唤术成功了!” “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举着一面小板子,是不是某种祈祷仪式?” “好复杂的文字,怎么看起来好像东方文明圈的......该死的,上面总是不注意多收集一点东方文明的情报。” “看上去都是店铺,这个国家很重视边境贸易吗?” “不要走在路上,到这里来!人越来越多了,当心被他们触碰到!”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旁边几个靠隐身术隐蔽行踪的摩拉维亚人踱入附近的绿化带,就在刚才他们以魔法辅助移动进入被自己的祖国召唤来的大地,这些人组成的团队被命名为异界调查团,任务是初步侦察被召唤地的魔法和技术水平,可是因为给他们的时间非常短暂,所谓的调查也仅仅是查验从属魔法是否生较了而己。 “做为边境地市这里还算繁荣,不过居民太多了,我们应该避开此处找个他们通向内陆的道路,然后沿着路边向前摸索。 秘迹魔法中的隐身术可以为单人施展也可以被施加到一群人身上,后一种方法的效果就是让那一群隐了身的人不会也看不见彼此。现在在领头的建议下,摩拉维亚异界调查团的人向前走去。说这是建议而不是命令原因在于所谓的领头只是个被雇佣来的平民冒险者,在一众的法师长袍间,也只有他是士兵的装扮,从旧货摊上淘来的旧军服,普通的佩剑,还有手里的火绳枪,让一个地球人看到这位名曰格奥尔格.海恩的男人准会断定他是一个在地球16、17世纪欧洲国家军队里随处可见的火绳枪射手,可他确实是一个魔法师,或者说做为魔法师他比王国中拿着短法杖的平民魔法师等/级还要低,他是个魔辅枪手。 故事讲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一下关于这个世界对魔法师的培养问题,之前说过在摩拉维亚只依对魔法掌握程度的高低决定魔法师的地位,可是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成为魔法师的潜力,由于魔法师和魔法师通婚更容易生下适合当上魔法师的孩子,几百年来各国的魔法师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家族体系,又因为魔法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作为贵族领衔的时代魔法师们也统统成为了贵族,既有身份又有能力换来的自然是对魔法教育的无形垄/断,贵族魔法师家庭可以更快的发现优质种子,并能在各家族豪强云集的学院为这些孩子提供全面系统的教育,而在平民阶层只能偶然有一个孩子被发现天赋,然后这些人绝大多数只能得到一些零散的魔法课本甚至干脆凭感觉自己搞出些一招半式,如此成长起来的魔法师自然不能和在正规学院苦读十余年通过层层测试才获得魔法师名号的贵族子弟相比。单是在摩拉维亚就基本没有平民可以靠成为魔法师来出人头地,雷火粉末发明后因为对魔法天赋和相关学习要求更低更多的平民选择了去成为一名魔辅枪手,这一变化虽说已经出了一位享誉摩拉维亚全国的提利将军,但他的成功靠的是投身军旅后在战绩战术上的成就,而就掌握魔法的水平而言魔辅枪手这一新兴的魔法师已然进一步拉大了摩拉维亚平民和贵族间的差距。对此时的格奥尔格.海恩来说自己会被雇佣是官府看重其云游四方十余年经历种种磨难后积累下的丰富经验,而只要圆满完成冒险生涯中第一份由王都高官指派的任务,以后就可能会有佣金更高的任务等着自己。 可是在接受委任时就被告知事关机密要等到临阵才能知晓行动的细节,而现在明白了一切后,格奥尔格已经开始为当/权/者对此次任务的安排感到不妥了。 就算只是查证下从属魔法是否生效也大可以派专业的侦察兵来。好吧这些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正规魔法师,但为什么要塞个小姑娘进来啊? 行走的同时格奥尔格不时打量着调查团里的其他成员,行动开始时自己才见到了他们,这批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身披淡绿色袍子,年纪轻轻却带着各类高级魔法媒介,芳龄十七的金发少女,格奥尔格已经知道她叫诺拉而且是个再跨一步就能当上导师的高级魔法师。真不知道是哪家的才女,没有告知具体姓氏应该是为了安全,可知道这个就不要派她上啊。准是她的家长认为这个任务没有危险就让她来历练一下,可要是出了事,指不定就得叫老子背黑锅啦。在身后几个魔法师的讨论声中格奥尔格暗暗想道,他已经决定先带着这队人找个地方猫着等王国军攻上来就马上回去。 “可是,如果从属魔法完全没有生效,不就证明这些异界人完全没有法力吗?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更容易取胜吗?”那个来到异界后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兴奋不已的诺拉已经平静了下来,现在在众人讨论身边一切所遇时,她说着自己想当然式的话。 “诺拉小姝姝,你太小看被至于死地者的决心了。”队伍中第二年轻的成员开口了,这个名为奥图的青年魔法师刚才一直没能发表什么实质性的意见,现在他像是抓住了机会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奥图陈述着一年前他在历史研究室帮忙时阅读的资料,五十年前摩拉维亚王国挥师攻打格拉高尔王国,这是一场经过缜密准备的战争,摩拉维亚人料定了盯着自己的精灵教势力会采怎样的行动,在第一批飞龙骑士掠过格拉高尔边境要塞的同时圣教教皇就下达了圣/战通告,已经和精灵教储国建立起军事同盟的诺乌斯特利亚帝国一马当先,派遣自己的远洋舰队直逼摩拉维亚近海,与摩拉维亚相邻的山地精灵教国家也纷纷开始动员备战,如此一来摩拉维亚大半精锐只得留在本土防卫,可是以上不利皆在意料之内,因为种种原因格拉高尔王国自身并无太强大的军事力量,用依然不可抵挡的攻势踏平格拉高尔的防线之后,摩拉维亚军乐观的认为再过二个月即可征服格拉高尔全境。可接下去发生的战斗完全超出了摩拉维亚人的想象,不光是格拉高尔骑士军要为祖国和精灵教众神而战,数量真的超过百万的格拉高尔人也向入侵者发起了冲锋。 格拉高尔其实是个还在行使农奴制的国家,但这个国家坐拥沃土、水源、温和的气候还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在这里,农奴们的日子甚至比大部分国家的自耕农还要好过。正是因为如此绝大多数格拉高尔人都对自己的国家感到满足,而当得知北方的异教徒大举动入侵之后,过着幸福生活的人们纷纷意识到如果失败自己的亲人就要沦为奴隶而且脚下的乐土也会在异教徒的黑暗魔法下沦为荒地,为了捍卫自己的一切,除了殊死抗争已别无他法。就是在这份执念下全体格拉高尔人毅然决然的开赴前线,最终由于帕兰迪亚山脉所挡精灵教储国难以及时支援加上摩拉维亚军将专属奴隶也全部转为狂战士不惜代价的前进,用自己的鲜血最后一次灌溉了脚下的沃土后,格拉高尔人跪伏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而为了这场胜利,摩拉维亚亦付出了杀伤比接近1:1的惨痛代价。 “所以说与其坐以待毙,异界人搞不好也会起来拼死抗击我们呢。”奥图向诺拉讲述着这段五十年前的战史,即使未经世面的少女已经听的面无血色浑身抖个没完也不见停止的意思。 “喂喂,别故意吓人啊。”“哎呀,抱歉。” 终于格奥尔格板着脸瞪向奥图,在一片没有恶意的笑声中,奥图带着一脸使坏的表情回复道。 “看前面,又是异界人的士兵。”另一个魔法师的话让格奥尔格赶紧回过头,他看到前边几台踩着轮子顶上还装着灯的异界金属高伦横在异界公路上,数名穿着绿衣手持雷火枪的异界人以高伦为掩体持枪指向前方。 “我们应该避开他们。”“不,这些异界人看上去像是在抓捕歹人,我们靠近观察一会,说不定可以看看他们的雷火枪威力如何。” “……你说的对。”格奥尔格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并不能命令这些魔法师,地位比自己更高者的话,怎么还是得听的。 摩拉维亚人小心的移动过去,很快他们听到肉眼看不见的前方传来一阵自己无法理解的,异常巨大的轰鸣,突然间格奥尔格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战斗正在迫近,随着轰鸣声越来越近这一预感也在不断拧紧他的神经。 “停车,停车!”异界人拿着某种喇叭大声呼喊,有几人还举起雷火枪朝天射击,一台异界高伦踩着轮子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冲来,异界士兵纷纷向高伦开火射击,格奥尔格刚在心里惊呼异界的雷火枪怎么不需要装弹就听到一声炮弹一样的巨响,疾驰的高伦撞上停着的高伦,短暂翻滚一周后轰然摔下路基,格奥尔格大喊不好因为那台高伦恰巧是朝他们的位置扑来,他转身一扑带倒了身后的几个同伴,这样做后果非常严重,隐身术是一种较脆弱的法术稍微激烈一点的动作就会让其失效,可格奥尔格没有选择,再慢一步他和身后数人就得被高伦砸中,而且高伦带来的震动也足够撕去依隐身术而成的伪装。公路上的异界士兵似乎被平白无故出现的数人吓着没有追来,可此时翻倒在地的高伦里爬出一个人,他的脸正好对着摩拉维亚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格奥尔格倒吸一口冷气—— 这到时底是什么人?不,这不是人,这是一头野兽,一头只想着吃人的凶兽!双手本能的端起火枪,可眼前又闪出一人,那是奥图,他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法杖准备发射攻击性法术,兽嘶吼着举起武器,明明是一把小小的雷火手枪却像下冰雹似的射出一发又一发子弹,年轻的魔法师还没念完咒语就倒地而亡,看着他的尸/体,已经瘫坐在地的诺拉脸上一时没有表情,接着,她发出了几近崩/溃的尖叫。 第29章 卡迪亚战记.当战争来敲门 血,自己在流血,动不了,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枪呢?在手里,希望还能用。敌人…… 睁开眼睛的时侯隐约看到自己被压在瓦砾下面,之前这位士官还在变成了草地的界河上发呆,现在他躺在地上,尚未死/去,但也没有了活的机会。 士官挣扎着爬出废墟,本能的检查枪械,没有问题。耳边嗡嗡作响眼睛也看不见什么,拼命试图恢复神智时士官记起当时他正在边/查/站里忙着向上级汇报并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突然外面又骚/动起来,他朝窗外一看对面陌生的草原上升起滚滚尘埃,没来的及拿出望远镜就看到了又一批惊人之物,怎么看都像是指环王这类电影里才有的飞龙昂叫着扑来,举起望远镜一瞧上面还真骑着身披盔甲的人!在场的人们纷纷掉头逃跑,很快众人又停止了脚步,天上数百头飞龙只是从低空掠过并未有别的什么举动,刚才盯着陌生大地的人现在都举起手机拍摄起空中的异像,正是这些正常之举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还在用望远镜观察前方草原的武/警/士兵发现是数不清的怪兽全速奔驰才扬起这么大的尘土,怪兽越冲越快很快就不再需要望远镜观察,咆哮声不绝与耳脚下之地也在不断跳动,伴着惊叫奔逃的人潮和零星响起的枪声,摩拉维亚奇美拉战兽群一头撞进中国大地。 终于站直了身子,看的见了,也听的见了,可周身的一切让士官哀叹可能还是刚才好一些,到处都是死/尸,倒塌和着火的建筑,各种哭喊呼救还有临/死时的惨/叫。远处传来了枪响爆炸,看来自己人仍在战斗,这些入/侵/者到底是什么人?当第一批怪物跃上河堤踩死大批群众时士官就看到了,几头怪兽上骑着穿盔甲的人,他们平举铁杖从中射出莫名的发光体,像火箭弹一样击中房屋和车辆并轰然爆炸,武警官兵开枪还击,大部分士兵被怪兽淹没,士官和其他几人依靠边检站多撑了几秒,他清楚的记得一个被自己打中的入/侵/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从坐骑上坠下,可接下去就看到滚滚而来的怪兽群上方射来完全像是火箭弹的箭形物体,一枚击中边检站后除了这个士官其他士兵均在剧烈的爆/炸中阵/亡。 一阵金属的铿锵声结束了士官的回忆,转过身看到废墟上又出现两个披甲之人,他们的盔甲与地球上的板金铠别无二致可明显能感觉到沉重,然而这两人举剑以极快的速度向士官冲来,本能的瞄准开火,第一个人中弹倒下,第二个把左手挡在身前继续突进,寒光闪过,士官的头颅坠入地面。 身后无头之尸双膝跪地扑倒在地上,靠速度和武艺斩其头颅的摩拉维亚骑士这时才发现左手一阵剧痛,看来能取胜还夹杂了一丝运气。 “不可能,明明还加上了强化之术的……嘿,亨特!”年轻的骑士看了一眼从铠甲缝隙处流血的手臂,然后赶紧转向同伴,很遗憾,他已气绝而亡。 死去的中国士官已经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中有太多强化武器的方法,比如说摩拉维亚就有打造时即被刻上各类强化符纹的机铠甲胄,魔法的力量让这种铠甲能造的比一般甲胄更重更硬但又让穿着者步履如飞并可以挥舞更加大型的兵器作战。配合兼顾武士和法师双重技能的精锐魔道军战士,摩拉维亚机铠部队可谓不可撼动的铁之劲旅。然而现在活着的摩拉维亚骑士也很想知道为何一身精工打造还额外附加上强化法术的机铠会被小小的异界雷火枪轻易击穿?简单哀悼战友并用初级治疗术缓解一下疼痛,年轻的骑士收剑入鞘伸手捡起士官手中掉出的步枪。 “新手,为什么要把武器收起来,不怕周围还有敌人?”传来一声厉喝,又是几个机铠骑士出现在此处,在奇美拉兽群全速突进时部分徒步部队从奇美拉身上跳下清缴残敌,虽说都是从南方前线调来的军队但难免会有些补充进来的新兵,第一次实战需要从最简单的任务做起,而且看来即使是这等任务也会付出点血的代价。 “哎呀他死了,真是不值。”确认手下已在四周警戒,伍长级的军官把手中哭叫不止的少女推给同伴走到阵亡者身边,吩咐医官给受伤者治疗并接过其递上的异界雷火枪,看了一会后军官一脚踢飞也在这里的无头之尸。 “这些异界人武器倒是不错,可惜不太会打仗,这样也好,给我们省点力气。”说话间前面的枪声爆炸声也已停止,不会魔法的低等之族绝不会坚持的有多久。又传来一大片脚步声,专属奴隶兵终于赶到此处,他们跑得面红耳赤气端连连并踩死了不少体力不支摔倒的同伴,但还是瞪着呆涩的眼睛开始登上河堤。 “搬行李的到了,各位准备好好乐一乐吧,主力部队的人可以去抢更好的地方,但留给我们的也不错。床/上/的/奴/隶,我还是喜欢清醒点的!”哄笑声中军官扛起掠来的少女向前走去,对他们来说征服才刚刚开始,不到最后不会停止——至少现在还是这样。 ****** 枪炮声一刻不停,各式弹药击中目标并把它们撕成碎片,可防线还在一步步后退,敌人的攻势实在凶猛,而且指挥者明白要不是别的部队在完蛋前不顾一切地发出警讯,自己的部队还撑不到现在。 敌人再次开始“火箭弹齐射”,一通爆炸之后那些怪物吼着能叫人心脏病复发的咆哮全速突进,装甲车辆率先开火,没被炸死的步/兵们赶紧爬起来跑回炸烂了的临时工/事残/骸边拼命射击。还有些人没上来,怪不得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战斗,大家都需要想办法激发自己的勇气。 “起来,都给我起来!训练白训了吗?!!”怒喝中担任营长之职的少校连拉带踹地把发抖的新兵往火线上赶,他知道这种事还需要表率,随手抄起一把战死者的轻机枪,营长冲到前边不顾不断飞来的“能量弹”呐喊着开起火来,新兵们终于开始用高喊压制住恐惧回到战友身边,可莫名的敌人恰好在此时亮出了他们的心/理/战/术,看着十分过时但也叫所有人心头一紧。 对面举起了插着人头的长矛,营长暗暗叫苦因为他看到几个兄弟部队的首长皆在死者之列,当然要紧的还是赶快激励士兵奋勇作战,这很有必要,对面莫名会说“汉语”的敌人又开始了他们的喊话: “异界的人啊,是我们召唤了你们,你们属于我们!投降可留一条活路,顽抗就只好赐予你们死亡!” 老子先碎了你!一声炮响叫跟在奇美拉身后的举矛者和喊话者灰飞烟灭,因仓促接敌几辆自行火炮也冒险开上防线,战车里的乘员根本听不见对面摩拉维亚军用魔法放大音量的喊话,只是在目睹惨况后依本能愤怒,不知名车长的怒吼迅速淹没在其它武器射击的巨响中,当然这些铁与火的咆哮要实际和有较的多,加榴炮平射毁灭目标,各式机关炮填补其火力空档,步/兵也发了狠的扣动着扳机。 敌军后方又是几声爆炸,看来攻击无人机已开始升空迎敌,又从侧后方传来熟悉的发动机声,坦克部队及时赶到,一阵猛轰后终于击退古怪的敌人。没有人发出欢呼,士官尉官纷纷对士兵下令收缩防线准备后退,与敌交手总有一部分火力要莫名失效,弹药已开始不够,必须要与其他部队会合以便寻求补给并形成合力坚守持援。 “武警和警察已配合我们让群众放弃所有私家车,客车还有货车全部征用,群众先乘这两种车走。断后部队已经就位,顶的住,后撤时会放弃部分牵引式火炮……你说那队武警?他们抓到的人很安全,不是父女,应该是……仆役?” 口头报告完毕,营长抄起枪匆匆离开指挥车,南宁也遭到了攻击,好在战局也已经开始稳定下来。那些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顶到现在除了自身的奋战也不得不表示亦有敌方的原因,怎么看都像是一群从古代来的人,虽说有各种强大的攻击手段但营长已经可以确定只要已方做好准备完全不会害怕这等程度的敌手。呼啸而来的“火箭弹”告诉营长战斗还没有结束,上头太想知晓敌情才会一知道武警抓到两个入侵者就急着派人去了解情况,但只要取胜就不愁得不到可供问话的人。带着几个士兵奔向火线的同时营长在心里说道。给自己部队的命令是后撤并防守机场,打好现在的战斗并做好这个任务,等更多的友军杀到再到空军装好弹起飞,就有入侵者好看的了。 “第25排所有创命魔法师阵亡,36、40排立即接管剩余奇美拉控制权。”“魔道枪消耗70%,立即呼叫战列步兵军加快补给速度。”“异界小型飞空艇疑似魔道枪再次击破防护结界,结界魔法师建议发动大型防护结界……” 在摩拉维亚异界进驻军一个前线指挥部里,各色魔力通讯如地球上的无线电波一般在众人耳边回荡,高级军官们一边查看周围魔力水晶中映出的画面一边互相讨论着,最开始时谁也没有想到此次作战还需要认真的设立起指挥部,怪不得任何人,也就是几小时之前分头前进的军队确实如预想一样肆意狩猎异界人,长期在帕兰迪亚山脉让参于作战的摩拉维亚将士完全适应异界的地形,行动迅速的部队攻占数座异界边境城市后向前挺进,一路上不断吞没遇到的异界兵巡逻队并包围好几支异界军队让他们没来得及举起武器就死/在/了/军/营/里,可渐渐偏差开始显现,再往前突进时遭遇的异界军队都有了反应,这本也是意料中的事,然交战至此虽敌军还在退却但摩拉维亚军看出这更像是收缩战力,而且自己的攻势越来越有被奋勇还击的对手顶住之趋势。异界人怎会有如此战力?在场的摩拉维亚人都想知道答案。 “没有发现被歼的异界军派出信使和传信鸽,最合理的解释只剩异界军队也用类似魔力通讯的联络手段告知友军要开始迎接战斗,而且将军您也看到了异界飞空艇上射来的武器,这等速度和威力怎么看都是雷火魔道枪,这个异界之国懂得魔法,我们必须得更慎重一点。” “你的话实在是说不通,打到现在我们没有从异界人那里感受到一丝一毫魔力的气息,他们没有魔法,这应该是最开始就要被确定的事。” “我没工夫和你讨论魔道技术上的问题,我想说的是我们要立即呼叫班森将军请求他把空中力量投入与地面力量的联合作战以保持对异界军队的压力,而且如果有必要,萨加利斯将军,我们可能需要转入守势巩固拿下的土地,待更好的摸清异界国底细和援军抵达后再次展开进攻。” 参谋大胆的建议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萨加利斯迅速做出决断一面呼叫飞龙骑士团回援一面命令战列步兵军做好构建防御工事的准备,当初由于南方精灵教同盟的压力和魔道院保证被召唤大陆不会有比王国更强的力量才只组建出一支总兵力被降为最低的军队,异界进驻军,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不为应对大规模战争的意思,对付不懂魔法的低/劣/蛮族的确只需少数精壮兵力,可现在仗打到了得原地固守的地步,虽说不算太糟但也会暴露出已方兵力不足的弱点。思索间萨加利又赶紧追加下达向克里基亚属州发出动员地方军朝被召唤地进发的命令,并命令部下再次对王国本土发出通讯建议尽快派遣完整的魔道军开赴克里基亚以便应对后继战局。班森知道这个非破口大骂不可,没办法,刚才不该这么快报捷的。指挥部里大部分人动身前去火线指挥部下作战,跨上奇美拉时萨加利斯在心里说道。这些异界人,想想看他们身上的迷团真是不要太多,房子里到处都是闪电和易燃的气体液体;平民大量使用车辆型钢铁格雷姆,要是在王国只有官府才承受的起其间的花费;在天上嗡嗡叫能发射魔道枪的小型飞空艇还从高的过分的空中飞过几架速度很快动静也非常大的型号;雷火武器看着十分精致,但结构与王国的产品完全不同根本不知道如何完成发射程序;更前方飞龙骑士团发现了几座规模比王都还要巨大的异界都市,看他们发回的讯息那里到处都是塔楼,是异界的宗/教要求如此还是异界的人喜欢住在塔里?救世计划不光要用异界大地复苏王国的土地,吸收异界原住文明的知识技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结果却是王国用最大的魔法召来了一群最奇怪的人吗?萨加利斯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了,预测中的征服行动可能要被异界之人升级为战争,可要是把王国的战力全部激发出来,想想都替他们不值。奴仆惹主人生气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冷笑之余萨加利斯命令坐骑加快向火线进发的脚步。 “萨加利斯将军,战列步兵军发来报告,受到异界高速飞空艇轻型雷火炮俯冲攻击,未有魔法师阵亡,专属奴/隶/兵阵亡接近一千。”接到了魔力通讯,战斗未分胜负,异界人也在调遣手头的战力。又是一段通讯传来发现另一种异界飞空艇正在向进驻军前锋靠近,从外观上看在这种飞空艇顶端有一个飞快旋转的物体,同类型的还正在异界都市中与飞龙骑士团交手。 “高速飞空艇开火速度很快但威力一般,是为了飞行速度无法装载太多武器?新类型的飞空艇速度似乎没有之前的小型飞空艇快,我们应该抢先击落这类相对容易命中的目标来避免异界人又投出什么奇怪的雷火兵器。” “你这些话更适合做为战后的分析,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活用自己的一切与敌人作战,无论今天是继续前进还是要被迫重整,我们都是在为王国争取胜利!”回应完部下的话并发表了简单的宣言,萨加利斯和其他军官一道返回酣战中的最前沿,爆炸和咆哮声愈发剧烈,早已掩/盖了正常之时人可以发出的一切声响。 第30章 卡迪亚战记.国战 北京,中/南/海/某会议室。 “这不是我孙子最爱看的穿越小说吗?还是内容比较差劲的那种?!”“莫名其妙,全都是莫名其妙,但这可是战争啊!”“国防部怎么说,已经造成了多少伤亡,能不能打败敌人?最好动作都给我快点!”“主席,现在不光是要进入紧急状态,还需要全国动员,刻不容缓啊主席!” “国内网络已经快要被民/间/消/息搞瘫痪了。主席,会议可以结束了,我们没有时间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做的仅仅只有打败已知的入侵者。”一片嘈杂声中王宪举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对徐律光说,现任中/国/*******点头首肯,他还是面无血色,不过几名常委已经看出他的眉目间开始现出怒容。 “我们必须得第一时间了解战况……立即接通国防部,如果有必要还要直接联系前线!” 导弹火箭弹呼啸而去,击中目标,爆炸,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这样的场景正在此起彼伏的上演,武装直升机和更多的无人机穿梭于火线,在它们飞过头顶时部分亢奋的士兵举枪欢呼,他们完全有资格这么做,本是仓促间形成的战线已停止退却并开始向前推进,军人、武/警、警察、民/兵,一切武装力量都在后援的支持下奋勇作战,就连部分平民也鼓起勇气来帮忙搬运弹药。不远处枪声炮声连绵不绝,另一片由异兽发出的咆哮声不断变为嘶吼悲鸣,并最终被爆炸声淹没。 “将军,那些飞空艇上射出的真的不是魔道枪吗?!”“你只需要知道要按遭遇大规模魔道枪覆盖的应对措施行动,绝对不能让异界军推进至战列步兵军的位置!” 萨加利斯将军指挥着自己的奇美拉奔驰在异界公路上,他可不是在珍惜后边那些用专属奴隶兵组成的旧式战列步兵部队,只是现在连尚未赶回的班森都己赞同进驻军需要转为守势,所以必须得先用精锐魔道军与异界军死斗好让战列步兵快点搭建好战地工事。空中不断划过魔道枪的轨迹,异界的空中攻势实在厉害进驻军只得把大部分远程武器投入对空防御,不远处又闪出两架异界旋风飞空艇短翼下火光闪烁疑似雷火魔道枪飞蝗般扑来,爆炸与火焰中萨加利斯带动奇美拉一把跳下公路任由那些树枝鞭子似的抽来,奇美拉皮糙肉厚驭者有强化术护身,飞空艇飞远后清点人数,又有三个部下被刚才的异界魔道枪炸死。 “异界小型飞空艇和旋风飞空艇对我军地面部队的威胁很大,看起来相较于飞龙骑士我们遭遇更多的此类飞空艇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为对地轰炸而制造的?”顾不得为死去的同伴感叹,奔驰间又一位军官对萨加利斯说。 “等班森将军回来和援军赶到我们要利用工事和防护结界削弱异界雷火武器的威力,并要看夜晚能否影响到异界人的战斗力。”萨加利斯简单的回应着,他口的的援军是指克里基亚属州的地方战列步兵部队,出身克里基亚的提利成就攻名后他家乡的人们纷纷开始操练起雷火武器,故而在克里基亚地方军队多为可冠以新式之名的战列步兵军,当异界进驻军尚在克里基亚准备时就与当地官/府商定以克里基亚新式战列步兵军为后续支援力量,现在萨加利斯希望克里基亚抽调出的精锐炮兵和雷火枪手至少能够阻止异界人继续反推。当然只靠雷火武器也不足以完全胜任跟下的战况,要想尽办法发扬魔法的威力,还有飞龙骑士再过多少时间可以回来? 天上没有传来飞龙的吼叫而只有一阵阵摩拉维亚无法理解的呼啸声,抬头看去在只有魔道院巨型试验魔道枪可以抵达的高度另一种样子的异界飞空艇正列队向克里基亚方向飞去。 “这就是异界的高速飞空艇。听班森将军说这种型号主要用于空中格斗,怕是异界人担心我方还会派出飞龙。也好,如此一来就降低了飞龙骑士部队回撤途中遭袭的可能,这对他们和我们都很重要。”萨加利斯下达着自己的判断,激战之中无暇做更多的分析,自己打不着也没有什么对地攻击能力的异界飞空艇大可以先不去理睬。 “在异界都市明明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个人认为阁下您的判断并非最佳选项。还有那个转入防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损失很大,异界人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小啊,凭什么可以断定就一定要采取守势呢?” 阿伦特还在对身边的班森发表“意见”。为了防止其再次独断专行现在班森正直接指挥阿伦特麾下的飞龙骑士连作战。此时所有飞龙都在距离地面只有一树之高的高度最高速飞行,若一切顺利几分钟后他们就将从后方对异界地面军队发起突然袭击。 “待会你大可以从异界军身上取得战果,现在你要给我做到一个军人的基本要求!”班森狠狠的瞪了阿伦特一眼,抗了命还这么恬不知耻,但此刻也没时间和这个混小子废话,身为异界进驻军总司令班森脑中也在不断思考着,太糟糕了,本是做为镇/压无抵抗力、甚至只是要接管已被从属魔法控/制之异界蛮族组建的异界进驻军,要应对高强度的防守作战可能真的是太过于勉强,接下去会如何?虽说萨加利斯有自信和援军一起守住可最坏的结果就是在异界军队的压力下被迫从异界国撤出了。想到这里班森握紧缰绳的两只手因用力太过发起抖来,以为胜利唾手可得刚有了战果就向王都报捷,现在看看虽谈不上失败但失利已是板上钉钉。回到王都只能由自己去承担责任,该怪谁呢?魔道院考虑不周还是自己过于轻敌?管不了这么多了,战斗,让异界人付出最多的代价!班森下定着决心,就在这时耳边听到一条魔力通讯,有一队异界旋风飞空艇正在朝此处飞来。 “不像是要与我方交战,看起来应该是在护送中间那架更大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接收完通讯后班森思考了一下,也许此时不需要去管一小队的异界人马,可是要问异界人在送什么……猛然间班森想起了另一件大事—— “第17飞龙骑士连跟我前进,准备拦/截异界飞空艇编队!” 武/警士兵死盯着身边的俘虏,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前者是真的镇静,后者就是因为恐惧了。士兵们的视线更多的朝向那位女性,不是垂涎其美貌而是感到奇怪,看着只有十六七岁,怎么戴着这么多首饰? 格奥尔格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诺拉没事是最大的好消息,而且不懂魔法的异界人并未收走她身上的全部魔法媒介。格奥尔格想到了逃走这个词,但他很快就泄了气,未经风雨的少女还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何况这是正飞在空中的异界飞空艇,真动手也是直接坠地上。外面枪炮声正在渐渐远去,自己和坐在对面的贵族少女怕是在劫难逃了,现在没挨异界人的靴子根不代表进了牢/房就不会上刑,想到这里格奥尔格也开始微微发抖,不知道这个叫诺拉的怎么想?思考间格奥尔格又抬起头,可这一下他就看到诺拉身上的魔法媒介全都发出光来,这是附近有人发起魔力感应的信号!异界飞空艇内部响起警报,于紧张起来的异界士兵间格奥尔格一把转头望向窗外,希望真的出现了,欣喜欲狂之余心里也冒出了那些军人会不会不在乎自己这个平民冒险者的命?手掌击来让格奥尔格的脸狠狠撞向椅面,周围武/警/士兵的高呼也和警报声一样响彻了整个机舱。 “你干什么你?!给我坐好了!!”“这些戒指怎么会发光啊?”“是飞龙!飞龙朝我们这边来了!” “没有错,这的确是诺拉,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班森的声音再次开始振奋起来,毕竟种种不利之后终于来了一个“好”消息。 “将军,对方数量没我们多,我的连可以立即从两面夹击异界飞空艇编队,消灭其它飞空艇后直接抓住载着诺拉的那架大号的。”阿伦特也忘记了刚才的不满向班森请战,从蛮族手中救出特拉巴尔特公爵的独生女也是大功一件,运气好的话自己还能靠此得到公爵家在联姻选择上的垂青!班森命令阿伦特立即发起进攻,后者高昂地喊出口令,带领自己的摩下猛冲而去。 放手去干吧,说不定还能免了你父亲的鞭子。看着全速前进的第17连班森一边带人紧跟一边对自己说道,内部发现诺拉魔力信息的旋风飞空艇体积过大,被飞龙抓住后只能几只飞龙一齐发力使其安全着陆然后在地面上救出诺拉。希望阿伦特那混球别毛手毛脚把巴蒂尔斯的女儿给摔坏了,思索间班森决定过会得亲自指挥对诺拉的救援工作,周围没有出现别的异界飞空艇,这就好,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班森集中起精神准备直面眼前的战斗,突然间四下传来大片尖利的声音,下一个瞬间还活着的飞龙骑士们目睹了最可怕的一幕: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火舌咬住摩拉维亚飞龙及驭者,把盔甲和肉身一齐撕成碎片。所有骑士本能地拉起缰绳让飞龙规避,可这些莫名的炮火如影子般紧紧跟随,很快空中只剩下炮弹飞行发出的呼啸声,因为被命中的目标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是雷火武器对空防御射击吗?但都是从哪里来的?!”别处传来的魔力通讯也都是一片警报和求救声,班森驾驶坐骑拼命寻求闪避,印象中只有飞龙对地俯冲喷火且离地面最近时诺乌斯特利亚战列步兵才会不顾火焰举枪齐射,现在这种对空炮火究竟是怎么回事?!班森己经不会明白这些是中国自行高炮张开的对空火网,数枚炮弹彻底粉碎了他和飞龙的躯体,在场的飞龙骑士皆目睹了司令官的惨死,不明对空炮火开始减弱,可前边的异界飞空艇编队中的几架空艇开始一边用雷火炮开火一边迎上前来。 “撤退,立即撤退!我方损失太大,不可能战胜对方!”班森中将陨落,再次成为此处最高指挥官的阿伦特上尉相当“果断”的下达了决策。 “现在还需要立即将班森将军战死的消息传达给本部!”“那种事你做的到就自己去办吧!” 部下愕然,阿伦特上尉是只想着逃命把最简单的事务都给忘了吗? 第31章 卡迪亚战记.和平的接触 帝都奥斯特兰夏,白亚宫最上层。 这是名为翡翠之间的会议大厅,用最精美也是最昂贵的翡翠装点下的华丽厅堂里诺乌斯特利亚重臣们齐聚一堂,他们受命来到此处参加制定帝国最高国策的御前会议,而且刚才不少人心里短暂失去了从政多年练就的镇静,需知即将要面对的可是一个陌生的,可能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 大厅周围门窗紧闭并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一切自然光,大厅中央圆桌上媒介水晶不断闪烁并投射出各式各样的画面,所有人都在为画面上的新鲜之物议论纷纷,这就让其间唯一一位闭目沉默的女子更加醒目了,实际上她看到听到的比所有人都要多,因为现在进行的是超远距离魔力通讯,其发送方位置在千里之外,手头只有谍报用小型魔法媒介要传回的讯息里又包括最高难度一级的回忆信息传送,其间涉及远望魔法、通讯魔法、心灵传递魔法等多种法术综合运用,除了一路上的传送中继点就是到了最终接收方这边也必须要有专门负责接收播放其间讯息的魔法师。这样的任务对眼前一身白色罩袍的女人而言是再适合不过的,因为她就是帝国最强的魔法师,身任皇家魔道院评议会议长,同时也是诺乌斯特利亚境内精灵族族长的摩根.拉透尔长老,看起来如此美丽动人实际上在能活一千余年的精灵中间八百三十七岁的拉透尔也是能让大多数同族低头致敬的先辈,更莫提人类口中她在三百五十余年前亲身领导调查队刺破摩拉维亚黑魔法之迷雾和接下去于格拉高尔投身第一次击退摩拉维亚军的战役。 “这个国家是塔之国吗,怎么就喜欢造这么高的房子?”“完全没有魔法概念的文明,就这样看实在是什么都理解不了……”“不得不承认摩拉维亚人真是精明,把这块大陆放在克里基亚半岛之后,要去那里一路途遥远二还得绕开摩拉维亚的舰队。”“他们一天就击败了一万多的摩拉维亚精兵,是不是可以不需要我们就可以与摩拉维亚作战?”“我们连这些异邦人…噢不异界人的底细都不清楚,怎么就可以断言帝国得去帮他们呢?”“只怕现在异界人想的和你一个样,但他们突然被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应该也迫切需要找到新的盟友来了解此处吧?”“可是就魔力通讯传回的信息看现在身处异界人领地的潜伏者明显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关于异界人可能已从摩拉维亚俘虏身上获知魔道知识的推测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事实,这会减少我们在接下去的交流中运用魔道优势刺探情报的机会。” 储位,对黑暗魔法的受害者神圣同盟理应同情和关怀。突然那些与会者脑中响起了拉透儿长老的声音,这是她在用心灵传递魔法和外界交流。异界的领袖正在和陛下交谈,而且对方是一个富有教养和礼貌的人。精灵长老的话顿时止住了众臣间的讨论,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圆桌一头的诺乌斯特利亚帝国现任皇帝。 “异界的统治者,根据多方观测和我方侦察船的亲身试验,从帝国到达贵国无论是船只还是飞空艇都需要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似你我双方只能在战胜摩拉维亚后才能更方便的进行直接交流。”诚如拉透儿所言此刻弗兰索瓦正对着面前媒介水晶投射出的影像说道,虽说各种不理解,但年轻的皇帝已经在庆幸被摩拉维亚带到此处的异之民似乎不是一群难打交道的人。 “根据我方计算我国的飞行器完全可以胜任我们两国间的初步运输工作,只是我们的飞行器需要依靠‘跑道’起降,不知贵国境内是否有可以满足这类要求的地方?” 在北京的徐律光向面前“能量屏幕”中的异界帝国皇帝说完了自己的话,接着中方官员向诺方展示了飞机机场和跑道的图片,看到这些诺乌斯特利亚君臣们又在心里小小的惊呼了一把,虽说已有潜伏者发来的记忆影像可眼前更加直观的画面让不少分管飞龙和飞空艇的官员们一下子想到自己平时最熟悉的地方。很快并未让魔力通讯另一端的中方官员看到自己刚才之表情的诺方官员一脸镇静地对异界人拿出自己这边的图像,这下就轮到中国人吃惊了,因为对方展示的所谓失落文明遗留下的巨型坦程,怎么看都像是地球上的飞机跑道。 第32章 卡迪亚战记.开战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