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人顾陌生》 第1章 1.偶遇(1) “别等了,我们先进去吧。” “再等等,小依不会不来的。” 幸好大厅人烟稀少,不然就许轻浅和许诺两个人,又能上明天的娱乐头条了。 “来了。”许诺面带微笑的看着前面。 许轻浅看着走进来的女孩,不过才一年没见,变化就已经非常大了。身材更加的高挑了,只是皮肤有些暗了,这气质,纵使许轻浅见过了无数的人,也觉得粟依出尘不染,浑身透着成熟的冷漠。 只是粟依才16岁。 “大哥,轻浅姐。”粟依很尊敬的给许诺和许轻浅问好。 许轻浅点了点头说,“小依,你变化挺大的。”又有所指的笑了笑,“看来,沐山对你是真的很温柔。” 粟依是想开口解释,她和霍沐山,也就是她二哥,并没有什么其他关系。只是每次从军区回来,许轻浅都要明里暗里说她一番,她还是淡淡的挂着微笑。 “小依,我们进去吧,音乐会要开始了。”许诺解围的说。 许轻浅才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许诺和粟依走在后面。 “这次去了一年,沐山对你很严厉?”许诺关切的问。 粟依自认为她家二哥是十分闲的,毕竟她在军区的日子,可没怎么见过霍沐山,“不是很严厉,而且,二哥这次也回来了。” “就因为沐山回来了,所以轻浅的脾气才大了些,她今天也是想见沐山,才硬要来的。小依,你别介意。”许诺说起话来,言语温和,带着一种宠溺,这才让粟依感到神经放松了一点。 粟依是知道许轻浅喜欢霍沐山的,得体的说,“不会的,大哥放心。” 许诺这才点点头,和粟依一起走了进去。 这场音乐会,是许诺特意邀请粟依的,粟依没拒绝,她刚从军区回来,昨晚又和二哥一起执行了一个任务,这会儿,都没休息。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回栀城的消息透漏了出来。 粟依听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来以为听完音乐会就可以回家了,只是许诺又拉着她去了后台。 对于后台这件事,她本是要拒绝的,没想到,这一步踏出去了,她也就失了神。 后台的人很多,也都是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人来人往的,恰好有个人搬着个很大的椅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电线勾了一下。 粟依眼疾手快扶住了,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了另一个人手里,温暖的有些不像是冬天的东西。她以为这个人是许诺,可是许诺这个人在她前面。 “快点去吧。”粟依感觉的自己的手被放开了,同时也感受到,她手下的椅子,被慢慢的抽走了,这时,她才转过身,看清楚那个比她高出了一大截的人。 那是一张趋于白净的脸,没有多少的血色,却长得让人舒服,睫毛的暗影被昏黄的灯光打出一片宁静,眼睛倒让粟依有些违和,他甚至是眼睛也带着一种笑意,根本不像是对一个陌生人。 顾从墨确认粟依并没有受伤,才打了一个招呼,“我是顾从墨,你好。” “粟依,你好。” 许诺恰时走了过来,询问了粟依有没有受伤后,才和顾从墨打了一个招呼。 原来他们认识。 第2章 偶遇(2) “小依,这是你的钢琴老师。”许诺介绍说。 顾从墨对着粟依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粟依略有抗争的抬起头,毕竟她这么多年没被陌生人摸过头,尽管如此,她忽略了,还是执着前一句,“我的钢琴不需要老师了。” “小依,这是粟伯父的意思。” 粟依听到伯父这两个字终是同意了。 顾从墨还是自来熟的摸了摸她的头,许诺介绍好了,也就和许轻浅离开了。 把顾从墨和粟依留下了。 音乐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粟依和顾从墨站在屋檐下。 “季伯,你来接我,我在世纪音乐厅。” 粟依给家里司机打好电话,才发现,顾从墨仍然在旁边。 她理了理语气,还是把顾老师这个称呼省掉了,反正顾从墨看着也没大几岁,于是直接问,“你不回家吗?” “无家可归。”这几个字从顾从墨嘴里说出来,配上这样阴霾的天气,有着一种悲伤。 粟依家里的司机已经来了,她钻进车里,只见季伯为她打开车门时,也恭恭敬敬地请顾从墨上车。 “季伯,这也是父亲的吩咐?” “是,小姐。”季伯朴实地回答。 “嗯,走吧。”粟依没有再和顾从墨说一句话,她总觉得顾从墨很危险,哪怕长得很好看,眉目也温和,微微低头微笑的时候,更加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粟依醒来就已经是在粟宅的门前了。 粟家这座宅子不是特别的华贵,却也是家传百年了,纵然历经沧桑,也散发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小姐,夫人让您带着顾老师去客厅。” 顾从墨对管家点了点头,也是习惯了别人的低眉顺眼的主,粟依心里想。 粟依更不知道,她父母唱得是什么谱了。于是,她把顾从墨带去了后院。 “顾从墨,这里没人了,你来我家干嘛?说吧。” “小依——”顾从墨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粟依打断说,“别喊我小依,我叫粟依。” 顾从墨只好改了改称呼,他好像从不在意粟依的脾气好坏。 “粟依,我只是个普通弹钢琴师,被令尊请来教你钢琴的。” “普通?你是不是很早就和许诺认识了?”粟依的话说的步步紧逼。 “是,我们认识。” 见顾从墨这么赤裸裸的就承认了,反而有些惊讶。 远处已经有人在找粟依了,她只好挑轻捡重的说,“总之,我不会喊你老师的。” 顾从墨没说话,他伸手要去摸一摸粟依的头,粟依已经身手敏捷的走了过去。 只听见她的声音,“别随便摸别人头,尤其是我。” 这个季节,庭院里的梅花开的含苞欲放的,顾从墨融在了那样一副画面里,他也没有急步匆匆地跟上粟依。 “是长大了,都敢凶我了。” 都敢凶我了,往前多少年,只是这么几个字,就已经四两拨千斤了。 粟依走了以后,见顾从墨没跟上来,才折回去找,只看到墙边的梅花,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她只好讪讪地去了前厅。 第3章 偶遇(3) 在客厅外粟依就听见了谈笑声,她走进去就看到顾从墨手里拈着个薄的白瓷茶杯,微笑着和她母亲说着话。 “母亲。” 沈杉点了点头,就亲切的说,“小依,来。” “小依,你父亲的眼光真好,顾老师的确是学识渊博。”粟依不反驳,这和对着顾从墨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反而稳重又调皮的说,“父亲的眼光也是母亲提高的。” 顾从墨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手指拿着茶杯的力道改变,才漏出了一丝惊讶,好似这个粟依并不是原先的粟依。 沈杉闻言果然有些害羞的笑了笑,被粟依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母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时,沈杉说,“小依,顾老师以后就和你住一个院子。” “可是——”不等粟依拒绝,就听见沈杉已经在喊人去收拾了,她也便作罢了。 粟宅的构造很大,地方宽敞,粟依的住的院子也算是有些偏了的,这是粟家的传统,孩子从小就是不能和父母一起住的。 目的是什么,在粟依看来也是司马昭之心,但好在,院子对上了粟依的胃口,她从十三岁开始,就常年不在家,倒也是很想念这从小居住的地方。 就这样,沈杉丢了一个顾从墨给粟依。粟依也不知所云的,她的钢琴,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是拿了满级的证书,而现今却要请一个钢琴老师回家,这让粟依很奇怪。 尤其,这个钢琴老师的年纪看起来不是那么大。 粟依有时候怀疑,自己把他打倒在地也不过十几秒的事。 “以后有什么事就自己找人。我很忙,没事别来找我。” 粟依把顾从墨带回了她的杨柳院。 可是,顾从墨站在那儿没有跟着季伯走,粟依看出他有话要说。 “再不说,我走了。”饶是装模作样地打着哈欠,但是却没有要走的趋势。 一会儿,顾从墨缓缓地开口,犹如山间留下的清冽的泉水,“明天可以给你上课吗?” 粟依说,行。她答应的干干脆脆,朝着院子里走去了。 这一夜就那么过去了。 只是等顾从墨去找粟依,才发现粟依早就已经出门了。 他看了看时间,还是早晨六点,顾从墨心想,本来粟依也没说具体时间,是他太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回事了。 —— 粟依凌晨被霍沐山的电话吵醒,就从家里出来了。 霍沐山简短的对她说了一下这次事件,粟依认认真真地听着。 是一起间谍案。 栀城是m国的首都,这里什么样的人都不缺乏,而间谍,更是不可胜数。 “总统府那边对于这件案子很关注,二哥这么晚叫你出来,也是希望你能多参与一些案子。好为将来……”霍沐山对于粟依,是严厉多于宠爱的,平日里,在军区的时候,更是一句体谅人的话都没说,这人粟依觉得反差很大。 “二哥,您可先别这么说,我才不想去那个迷雾重重的地方。”粟依也是给个面子就往上爬的那种,霍沐山闻之也是一笑。 他敲了一下粟依的脑袋,“不正经。” 粟依摸了摸头,说,“二哥,轻浅姐她——” “先查案。” 霍沐山强行打断了她。 第4章 偶遇(4) 危机就像是粟依家庭院里的梅花,暗香浮动,一旦来袭,就已经让她崩起了十二根神经。 这一次的间谍案,是底层一个传递消息的人反水了,才暴露了出来,这就像是一根线,看起来好像是可以顺着找出来最大的那个作案人。 可是,却引出了命案,粟依刚回栀城就碰上了这么件事情。 “死者也就是向我们递消息的人,原名叫莫明,被发现的时候,是在郊外,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霍沐山面不改色,仿佛就是在谈论天气。 即便是粟依没看到那具残缺的尸体,她还是有些想要吐了。在听到莫明时,还因为“莫”,脑子里浮现了顾从墨的脸,那种呕吐感就更强烈了。 顾从墨的手要是沾上了血,那真的是一副邪魅的让人毛骨悚然。 “二哥,既然莫明已经是我们的人,没派人保护吗?” 粟依思索地问。 霍沐山才终于蹙起了眉头,声音沉重的说,“我们的人,消失了。” 这几个字传到了粟依的耳朵里,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消失了。 粟依和霍沐山回来栀城后,都带了心腹回来,那些人都是一起从军区回来了…… 反倒是霍沐山,其实他只是吓吓粟依,他们的人,现在已经潜入了整个间谍系统,否则那里面的人也不会非要杀害莫明,只是具体的经过的,他确实也没收到消息。 “行了,天也亮了,吃早饭。”霍沐山把粟依架在胳肢窝里走了,其实粟依没那么矮。 这一路上都有人和霍沐山打招呼,却没人对粟依被架在霍沐山肩膀下感到诧异,并不是习以为常,而是视若无睹,这就是霍沐山养出来的人,冷漠无情,却又始终坚持信仰。 “等等……慢一点,”粟依说了好几次,霍沐山才把她放开了。 “二哥,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别来带着我走?我自己会走。” 霍沐山霸道的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没长大。”就在粟依一脸的质疑,他突然靠近粟依的耳边说,“可怎么办,你这么小,我都喜欢你。” 粟依耳根子没有丝毫发红,推了推霍沐山说,“二哥,你完全可以去和大哥抢饭碗了。” 霍沐山莞尔,“我这是——” “这是从小就磨练我坚韧的意志,以防被人下美男计。”粟依已经把这段话说得倒背如流了。 “看来是二哥的美貌不足以迷倒你。” 粟依强忍笑意的说,“没有,二哥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霍沐山将信将疑地问,“比起你大哥呢?” 粟依毫不犹豫的说,是啊。其实有的时候,她说的许多话都是在和别人玩笑,以为可能没那么重要,但是不管是顾从墨还是霍沐山,都当真了。 过了一会儿,霍沐山又问:“听说,伯父给你找了个钢琴老师?” “是有这件事,那个人现在还住在我院子里。” 霍沐山不再说话,粟依又想开口提提许轻浅,可是她往车窗外一看,发现这里是总统府的偏门。 关于早餐的地方,粟依可是没想到会是总统府,如果可以反悔,她选择不吃了。 第5章 2.我是顾从墨(1) 在粟依的认知中,m国的首都栀城,有三个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各有各的优势,又有着紧密的联系就连总统也是这几大家族中的人。 粟家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在几个家族的同辈人中是最小的。许家刚好是儿女成双,而霍家亦是一位独生子。 她比许诺小了五岁,比霍沐山小了四岁,因为粟家是根正苗红的军人世家,粟依又没有亲生的哥哥,这才导致,她从小就喊许诺大哥,霍沐山二哥,一路摸爬滚打的长大。 “到了。”霍沐山正打算拉开车门,衣角就被粟依扯了扯。 粟依轻声说:“二哥,我可以不吃了吗?” 对于霍沐山来说,去总府蹭饭是常事,也就没料到她会这么楚楚可怜的请求自己,于是他嘲笑粟依说,“别想多了,路叔叔早就不记得,你小时候偷喝他美酒佳酿的事了。” 被点破了的粟依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小就是酒鬼,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去总统府,就喝了总统珍藏了十几的酒,据说,那是总统留给他女儿嫁人的女儿红。 想到这里,粟依更加惆怅了,因为总统的儿女都失踪了,她这才感慨,“这都多少年了,路叔叔也是该忘记了。” 总统姓路,名字是路远山。路家也是百年大族,霍沐山的母亲就是总统的堂妹。 —— 总统府很气派,这是顾从墨所看到的,他这些年随着乐团的演出,去了很多的地方,唯独对这个地方有一种熟悉感。 “顾先生,这边请。” “二哥,这次路叔叔是找你还是找……” 粟依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顾从墨。 总统府的人解释道,“这是总统先生特意请来的钢琴家。” 粟依不解的问:“很有名吗?” “当然,粟小姐恐是不知,顾先生在国际乐坛上有很高的地位,看起来是年轻了些。” 霍沐山说:“这就是粟伯父给你找的人?” “不是,我问过了。其实是我爷爷找的。”粟依之前也就才弄明白,原来请顾从墨教她是爷爷的意思。 顾从墨离粟依越来越近,粟依这又才有意的说,“既然顾先生这么有名,路叔叔又欣赏。那路叔叔不提供个住的地方给他吗?” 这句话是她故意说给顾从墨听的,谁知带路的人却说,“是啊,原本总统也是打算说给……” 他的话没说完,顾从墨走了过来打招呼到,“杨先生。” “顾先生好啊,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顾从墨谦谦有礼的说,“记得,您上次来听过我在维也纳的钢琴独奏。” “是是,这不,我刚刚还在和粟小姐解释,不是我们给您找房子,而是您说,您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解释罢,那个人笑笑继续往前带路了。 这次粟依,还有霍沐山走在了后面,顾从墨和那位杨先生走在了前面。 粟依为之一笑,她明明记得,顾从墨说自己无家可归来着。 “这个是你的钢琴老师?”霍沐山问。 “嗯。” 霍沐山又说,“那你为什么刚才没喊老师?” “二哥,我不需要这样一位老师。他长得好看没错,可是看起来就是文弱书生,我不喜欢。至于他有什么好的地位,我也不在意,就算是钢琴大师,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粟依耐心地轻声说。 霍沐山微微摇了摇头,“粟依,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冷酷了。” 粟依又笑嘻嘻地回应:“嗯,没有二哥酷,确实比二哥冷。栀城的冬天真冷啊。” 第6章 我是顾从墨(2) “不用拘束,今天这本来是找墨生来有事情,沐山和小依来了也好。”这个慈祥的叔叔就是路远山。 m国的总统。 粟依闻言果真是不拘束的坐了下来,“路叔叔好。” 在长辈面前乖巧和蛮横的恰到好处都可以被说为是可爱,粟依十六岁,把这些东西运用的炉火纯青。 顾从墨说:“总统好。” 路远山不似很在意,他膝下无子无女,也是不在意那些身份,听见顾从墨那一句,总统好,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只是一瞬间,他的心就像是蓦地被击打了一下,以路远山多年的看人经验,他看不透顾从墨。 “也不用拘束,从墨,坐。” 顾从墨坐在了霍沐山和粟依的对面。 顾从墨穿着黑色的衬衫,而霍沐山是白色的衬衫,但是巧合的事他们是同一个牌子,这也是顾从墨进来脱了衣服,粟依才注意到的。 粟依轻声说,“misrtin冬季的新款,二哥,看来顾从墨和你眼光一样。” “不过……” 粟依还打算说什么,就听到路远山轻咳了一声,“小依啊,这次回来是想继续跟着沐山,还是自己锻炼一下?” 粟依看着霍沐山,特别深情的看着,顾从墨轻轻皱了一下眉,这是这个细节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粟依更是。 霍沐山慢条斯理地咀嚼这全麦面包,他懂粟依的意思,也顺着她的意思说,“路叔叔,小依年纪还小,恐怕没到独当一面的年纪。” 路远山说,你不是也十七岁就去北方军区了吗。 霍沐山说,“正因为知道自己当初的不容易,才不希望有第二个我了。” 粟依心里感动的哗啦哗啦的,她心想,霍沐山真是太好了。 “也是,我们这些人啊,从年轻时就肩负着责任。”感慨完,路远山又说,“从墨呢?你十七八时大概和沐山他们不一样。” “生活确实很轻松,只是每天被家母逼着练钢琴,也不算很开心。”顾从墨这些话说的把一桌的人都逗得轻笑起来。 一顿饭也就那么结束了,路远山留下顾从墨有事,粟依和霍沐山走了回去。 “二哥,你身上这件白衬衫是你专门要我去买的,misrtin的衣服同一种样式不可能有第二件,可是——” “可是,顾从墨和我的不仅颜色不同,还有一些细微的改变,对吗?” 粟依点了点头。 霍沐山反复回忆了一遍他见到顾从墨的始末说,“有没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去查,查出来才能下定论。顾从墨这个人,确实很奇怪。” 有些人,出现的太过巧合,哪怕只是简单的一次撞衫,也让人遐想,当所有的巧合连在了一起,偏偏成了真相。 时间又过了三天,这三天粟依没有回粟宅,她在栀城有一处房子,对门就是霍沐山,粟家的人也没有不放心她的,可即便是再隐秘的房子,也总是引来不速之客。 粟依困得不行,还是强撑着精神边打开门门边问,“谁啊——”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门口是敌人还是朋友,可是那个人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我是顾从墨。”顾从墨的声音穿过早晨浓厚的雾,像是博物馆的钟声,让粟依清醒了不少。 第7章 我是顾从墨(3) m国的间谍案公众议论纷纷,霍沐山本来打算先查明,可是这件事情的舆论发展,像是被人操控啦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俗话说,这都是霍沐山该去解决的事,而还有一桩新闻就是,许诺的新剧即将上映。 许诺就打了电话去嘲笑霍沐山,“沐山啊,你怎么还没破间谍案?” “和你没关系。”霍沐山从不喊许诺大哥,因为他和许诺也就差了十几天。 “啧啧,还不让人说了?” “许老板,您老要是没事,就多弄几桩新闻,也好让公众的视线转移。而不是,在这里烦……” “是轻浅。”许诺半玩笑半真挚的说,“她想邀请你去看电影。” 霍沐山翻文件的修长手指一顿,“她要想邀请,自己来说。” “霍沐山,你有点良心吗?这些年,我妹对你怎么样,你没数吗?”许诺气急败坏地说。 “还是你喜欢小——” “没这回事。”许诺还没说完,霍沐山就开口阻止了,又继续说,“我把轻浅当妹妹。” 许诺挂了电话。 霍沐山打算给粟依打电话,宋景就走了进来,“头儿,郊区那边又有了一具尸体,和莫明死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瘾君子。” “嗯,现在去。” 粟依领了顾从墨进门,也听到了宋景那边的话。 她给顾从墨倒了一杯热水,就拿上钥匙扣要出门。 “很着急吗?”顾从墨问。 “是很着急,但是,如果您有事情的话可以先说。”粟依抬头看着顾从墨,她衣服鞋子都已经换好了,像是要火急火燎出去杀人的杀手,可是眼里却很冷静。 顾从墨说,没有,我可以等你回来再说。 这一次换粟依沉默,她看了顾从墨半分钟,确认他的确不打算说话了。 “好,明天粟宅见。走的时候,帮我关门。” 粟依家里不大不小,各种的生活设备,一项不落,家里一尘不染的,房间有三间。 一间是卧室,一间是锁着的,另一间的有一架钢琴,白色的钢琴,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的,只有那架钢琴,落了一层灰尘。 —— “死者是瘾君子,这么快发现是因为,死的时候正在吸毒,旁边还有毒品,只是大概犯罪者觉得他的器官没有价值,所以我轻易就找到了。”宋景说着,他看到霍沐山一根根烟的抽着。 粟依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气质高贵的男人,正和现场格格不入的吸着烟,地上的烟头已经一地了,她二哥很少抽烟,这一次却抽个不停。 “二哥,怎么了?” “没什么。”霍沐山把烟掐灭,他知道粟依不喜欢。 “没关系的,总会抓到凶手的。”粟依安慰地说。 霍沐山看着她说,“这我知道,没人能逃过老子的眼线。” “是,那二哥这是?” “小依,二哥是怕这一次,是那边出事了。” 霍沐山指得那边让粟依的手指抖了一下,那边,在粟依和霍沐山的指代里就是总统府。 “不会的,二哥,别多想。” “瞧你这怂样,手都抖了。别担心,暂时不会动手的。” 第8章 我是顾从墨(4) 闻言,她扮鬼脸笑了笑,但是她的确是有些害怕。 霍沐山看着粟依笑了笑,放松了问道,“misrtin的事情查了吗?” “查了,他是misrtin的高级客户,说来也不奇怪,我让小五查了一番,顾从墨确实挺有名的。” 粟依当时会觉得奇怪,大概就是她亲自买东西的时候,已经确认过那就是独一无二的了,这突然有跑出来另一件,还刚好就被她钢琴老师穿着。 “大概是当时搞错了。”粟依补充说。 “小依来了。”宋景走了过来说,宋景是霍沐山的心腹,之前去执行任务了,现在才回m国。 粟依甜甜地笑,回答说,“景哥哥,好久不见。” “什么景哥哥,他没比你大多少。”霍沐山有些不满的插话。 旁边的宋家抿着唇不笑,他依然是司空见惯了,起初他还会说,别这么客气,但是那个时候,霍沐山又会说,小依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好了。 反正宋景不想说什么了。 “嗯,二哥说的是。”粟依看着霍沐山,勉勉强强的保持着严肃。 宋景才说:“头儿,我带小依过去看看。” “嗯。小依,待会儿过来,一起去吃饭。” 粟依跟着宋景看了这次间谍案的全部线索,还有一个推论,这应该是报复社会式的,不仅是间谍案,还引出了吸毒案。 “年关将至,犯罪的人也要业绩啊。”宋景玩笑的感慨说。 粟依却表情凝重,觉得这件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突然宋景停住了问:“小依?” “怎么了,景哥哥?”粟依看着他好奇的问。 “年末你就十六了吧?”宋景小心翼翼的试探到。 “是啊,要十七了。” 宋景继续八卦:“那你有谈男朋友吗?” “没有。” 宋景一脸真挚的问,“那你愿意考虑一下——” “景哥哥长得这么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就不祸害了。”粟依看得出来,宋景这并不是要说自己,可她还是急忙打断了。 “我是指——” “我知道都知道,景哥哥,我们快点看案子吧,不然这个年也过不好了。”粟依已经径直往前走去了。 宋景在身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的啊,霍沐山对粟依哪里是简单的心思,这么多年,霍沐山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还不是在等粟依长大。 当年的栀城二爷,带着粟家的小姐,远去北方军区,这些年又把她照料长大,他从小和霍沐山一起长大,他了解霍沐山。 可是粟依这些年,他愈发觉得,这个精明干练却又可爱玲珑的女孩子,不是那些年的那个单纯懦弱的小孩子了。 沐山,怕也是自己不自知。 —— 等粟依再去找霍沐山,却没找到。打了电话过去,那边也是嘈杂的声音,好半天,才听见霍沐山的声音,“郎华酒店,来接我。” 宋景开着车和粟依一起去了。 粟依到了,才有些后悔,她看到了许轻浅,霍沐山靠在许轻浅怀里,又像是在和许轻浅说话,引得许轻浅的耳朵都红了。 粟依刚要转身就走,就被霍沐山看见了。 第9章 3.吃醋吗(1) 华郎酒店是许诺家的产业,没人敢强迫许轻浅陪酒,可她穿成这样,根本也不像是不陪酒的。 粟依看着许轻浅,许轻浅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漏胸短裙,优雅的坐着,整个人都是妖娆又清纯的,只是那裙子再往上一点铁定就要走光了,往下嘛,她自己就一直在把衣服往下扯,而霍沐山靠在了她肩上,从远处看到真是陷在了软香玉里面了。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粟依一时间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儿放。 “过来。”霍沐山低沉带点哑的声音说。 许轻浅说:“小依,沐山喝醉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粟依想也是,二哥这八成喝醉了。 “二哥,轻浅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在别人都穿着不整的包间,粟依一身黑色的风衣,显得十分突兀。 可她也没办法和那些人一样,她脑子飞快的想,如果现在躺在女人怀里的是她喜欢的人,或者她还真有冲动把那些个女人,直接扔出去。 可是,这是她二哥啊。 “小依,一起。”霍沐山的黑色衬衫,在霓虹灯里露出的大片胸肌,更是全部闯入了粟依的眼里。 霍沐山整个人都抱着粟依,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她的名字。 “小依,你不能带沐山走。”许轻浅着急地说。 “轻浅姐,二哥说让我带他回家。”粟依本来是不打算干涉任何人。 可现下,霍沐山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还把细细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要不是她习惯了,还真的招架不住霍沐山的诱惑。 “小依,我和沐山的事,你应该知道。” “嗯,知道。”粟依简短的回答,她有点不想扶着霍沐山了,那个人的手不老实,一直在她风衣里面到处动,刚刚就应该把景哥哥叫上来的。 “那你把沐山留下,不然我就叫人了。”许轻浅已经喊人了,门口叠罗汉似的出现了五个大汉。 粟依还是笑了笑说:“轻浅姐,你知道我的。” 许轻浅面色一变,她的确有一点怕粟依,但是她还是对那几个大汉喊到,“还愣着干嘛?给我拦住。” 粟依让霍沐山靠在墙上,霍沐山醉晕晕的还真老老实实地靠在了墙上,粟依想,可别醉死了。 “得罪了。” 那几个大汉一会儿就倒下了,毕竟粟依动气手来,快到让别人看不清楚,虽然年纪轻轻的,好歹十几年的底子了。 “轻浅姐,代我向大哥问好。”粟依说完就带着霍沐山走了。 郎华门口停着的奔驰迎了上来,粟依一气呵成把霍沐山丢进了后座,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小依,温柔点。” “景哥哥,我温柔不来啊,你是没看到,二哥今天晚上真对得起你们取得外号了。” 宋景问:“什么外号?” “军区一枝花。” 宋景忍不住笑了,“小依,你二哥还没醒你就打趣起他了。” “是啊,我为了把这枝花带回来,可费了不少劲。”粟依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到。 第10章 吃醋吗(2) 栀城夜里下了一场雪,等宋景把粟依和霍沐山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了。 粟依扶着霍沐山问:“景哥哥你要上去吗?” 宋景抿嘴一笑:“不用,我约了人。” 粟依反应过来说:“景哥哥,雪天路滑,别心急。” 两个人相视一笑,只有霍沐山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嘴里还是喊着偶尔嘀咕着“小依”。 粟依原本想把霍沐山丢到他自己家,可是转念想,好歹也是醉了。 “二哥,醒醒……”粟依拍了拍霍沐山,想把他叫醒。 她家的门却突然开了,昏黄的灯光在凌晨显得格外孤寂。 “是你?你还没走吗?”情急之下粟依连称呼都不是“您”了。 顾从墨点了点头,接过霍沐山,打算把霍沐山放到沙发上。 “别放沙发上,卧室在这边来。”粟依已经脱了鞋,光着脚向卧室走去,她家都是铺的上好的地毯。 顾从墨皱了皱眉,他没说话,沉默的把霍沐山放在了粟依床上。 “嘘——” 粟依注意到顾从墨盯着自己的脚,她在从卧室出来后,又穿上了拖鞋。 在沙发上一摊,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家还有人在,她又坐端正了。 顾从墨也在她对面坐下,窗外的夜色依旧很繁华。 粟依说:“我们谈谈。” “嗯,谈什么?” “顾老师是吧?名字是顾从墨,对吗?”粟依问。 顾从墨的心在那一刻很用力的搏动了一下,他却没有把开心表现出来,哪怕是询问的语气,可那些话从粟依嘴里说出来,又是那么的不同。 “嗯?顾先生,在听吗?”粟依见顾从墨在走神。 只是顾先生这三个字,却又让顾从墨恢复了原样,他说:“在听。” “好,顾先生,我不需要钢琴老师,我希望您可以去和我爷爷说明。”粟依继续道。 顾从墨摸了摸自己的手,粟依才注意到,顾从墨的手是通红的,粟依家里开着暖气,不会是冻的。 也许是本能,粟依走过去拿起了顾从墨的手,不是摸是拿。 “确实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感受着粟依手的温热,顾从墨说,“我会好好教你的。” 粟依觉得顾从墨有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但是她也敢保证,顾从墨不会是她的对手。 “说笑了,真的不需要。”粟依说。 她的手要放下时,却被顾从墨反握住了,那一种凉,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粟依带着疑惑看着她,“嗯?” 可她也没有挣脱。 顾从墨问:“我煮了面条,你要吃吗?” 粟依想他可能是煮面条才红的手,也就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别人的意思,点了点头。 顾从墨端了两碗面条出来,粟依挑了一碗素的。 顾从墨说:“这是我的——” “你放醋了?” 几乎是两个人同时说话,但是说完就看着对方都没说话,顾从墨率先说了嗯。 粟依问:“你喜欢吃醋?” “算得上喜欢吧。”顾从墨答。 “哦,我不喜欢,下次别放了。”粟依说。 接着她又觉得自己好像说的那里不对,她太过于自来熟了。 便听到到顾从墨低低的笑声。 粟依也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谢谢了。” 第11章 吃醋吗(3) 这一夜,因事忙到凌晨,又吃饱了,粟依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她都没注意顾从墨。 反正,她家到处都是温暖如春。 只是醒来却是被霍沐山吵醒的,本来好好的裹在被子里,硬生生被霍沐山扯出了头。 “找扁啊!”粟依在自己家就失去了警惕感,敢来掀她被窝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重要的人。 霍沐山自己倒了杯水,清醒了一下说:“小依,你自己像一只粽子,还不让人剥了?” “粽子?粽什么?二哥,你真没良心,我昨天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带回来。”粟依从被子里出来,她抓着被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昨天没拿被子出来的。 “啧,那看来,你大哥家的保镖变厉害了。” “的确厉害,为了帮他们家大小姐留住心上人,他们不变的厉害点怎么行呢?” 换霍沐山哑口无言了。 粟依巡视了一圈,才喃喃自语:“他是走了吗?” 霍沐山问:“谁啊?” “顾从墨,我爷爷请的钢琴老师。” “他昨天等了你一天?” “嗯。” 霍沐山:“……”心中想的却是,这个顾从墨究竟是何方神圣? —— “……目前,这期间谍案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是民众都很关心,希望早日破案。主播在这里提醒大家年关将至,注意人生财产安全。”宋景关了电视。 这个会议的气氛让粟依觉得很静默。 这次的间谍案已经演变为了国民侦探案,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可是现在没有线索,只是不断有尸体出现,且除了第一具尸体是一个无罪的人以外,其他人要么是瘾君子,要么是强奸犯,或者背了人命,不过是短短十天。 已经是十天了,粟依想,自己已经八天没见过顾从墨了。 没见过吗?也不算。 顾从墨有她家的密码,随时想去都可以,只是他好像刻意避讳不见到粟依。 这都是小五告诉她的。 小五是她在粟宅留下的看家人,也是因为她院子里现在多了个人的缘故,小五才不得已留在老宅。 其实只要粟依想,她甚至可以知道顾从墨每天吃的是什么。 她不是很想。 “在想什么?”宋景看到散会以后,粟依还是在这里发呆。 “没,景哥哥有事?” “没事,就是看你一直在发呆,还以为你在思念谁呢?” 粟依说:“哪儿能,我是在想轻浅姐的生日要到了,到时候昭昭姐会去吧?” 宋景一副忧虑的表情:“是啊,许轻浅的生日要到了。” 现在的娱乐圈有两大鼎盛的女星,一位是许轻浅,一位是洛昭昭。 其他的人都知道许轻浅喜欢霍家二爷多年了,也让霍沐山光荣地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线。 而另一位洛昭昭,完全不同,圈外每一个人知道她的男友,实则是她没有男友。 一位性感张扬性感演技入神,一位隐秘清纯示人,而宋景偏偏夹在了两者之间。 粟依安慰到:“都是太年轻了,一段时间后昭昭姐会知道你的好的,但是景哥哥,花心终归是不好的。” 霍沐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说了一句:“小依,宋景这样的男人可要不得。” 粟依想,你这样的我也要不起。 但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第12章 吃醋吗(4) 又是一场雪。 清早,天还没亮,地上的雪已经是照亮了半边的天。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和一个人让人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拿着一支烟,在寒风中有着点点星火,让人不敢靠近。 是粟家的后院。 天亮时,小五才发现已经快被大雪覆盖的脚印。 “小依,老宅要出事了。” —— 许轻浅生日的邀请函已经发出来了,粟依收到了一张,经过她上次把霍沐山那样带出来,她估摸着,许轻浅也不希望她出现。 又收到了小五的消息,她赶回了粟宅。 途经华郎酒店,才发现那里已经张灯结彩了,豪车云集。 而她又恰好看到了许轻浅。 许轻浅穿着紫色的抹胸礼服,围着雪白的皮革,镶满了水钻的高跟鞋。 “大冬天也真是不怕冷。” 霍沐山看着粟依开着车从门口过去,他没去阻拦,周围尽是些香水味。 “霍少,喝一杯。”洛昭昭穿着一条白色的拖尾裙子,故意当着许轻浅面找霍沐山喝酒。许轻浅再一边和客人聊天,也只能是干看着。 霍沐山回礼地喝着,他今天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许轻浅的邀请,也是收到了些莫须有的消息。 “昭昭,少喝点,宋景会心疼。”霍沐山也注意到了许轻浅,更是故意以暧昧的姿势说。 洛昭昭还是明亮的笑,纤细的手指挑逗似的搭在了霍沐山的腰上,红唇贴近了霍沐山的脖颈,“霍少,你这些招数对小依啊,肯定没有。” 在许轻浅要到霍沐山面前的时候,洛昭昭避开了,气得许轻浅牙痒痒,留下霍沐山似懂非懂。 粟宅的门口就能嗅到很浓的梅香了。 小五迎了上来,“在后院。” 粟依匆匆去看了一眼,那脚印已经是看不清了。 手机却震动了,是宋景给她打电话了了。 “小依,华郎这边发生了爆炸,肇事者往粟宅去了,你快回……” “我在——” 粟依还没说完,电话就匆匆挂了,从电话里粟依就能想象到场面的混乱了。 许轻浅邀请了的人非富即贵,而宋景能知道那个神秘人的踪迹,可见这一次是要收网了。 粟依忽然开口问道,“小五,顾先生还在我院子里吗?” “没有,顾先生收了许小姐的邀请,去宴会上了。” “什么?!”粟依脚步一停。 “是的,是许诺少爷亲自来邀请的。” 粟依转身就要离开,刚好碰到了来赏梅的沈杉。 粟依笑:“母亲。” “嗯?小依,这么晚了是还要出去吗?”沈杉关切地问。 “二哥找我有些事。”粟依看起来依旧漠不在意,似乎只是有些小事,只有小五清楚的看到,粟依的后背都是在微微颤抖的。 “是沐山有事啊,那小依自己注意安全。”说着沈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刚才在前院看到顾老师,母亲还以为你是回来学钢琴的。” “看到顾老师?” “是啊,顾老师风尘仆仆的,应该是刚出席了音乐会回来。” 粟依说:“是么?那母亲我先回院子了。” 第13章 吃醋吗(5) “母亲知道了,小依啊,要知道照顾好自己。”沈杉已然是看出了粟依那么一丝的不正常。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收敛情绪,加上她们又常年不见面,免不了的生疏,可是沈杉了解自己生的女儿。 粟依回自己的院子,她院子里是梅花最多的地方,却见到有一处亮着昏黄的灯,她院子里的大概是流传了几代的灯,放着灯芯,灯油。 她敲了敲门,却没有人来开门。小五要去推门,粟依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反而径直走了进去。 粟依知道顾从墨住的这间房子,这以前是她的一个小书房,里面放了很多古籍,放了贵妃椅在窗前,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经常看书看睡着。 房间的格局没有什么不同,贵妃椅的旁边还有燃得正红的炭盆。 “没人告诉你,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很不礼貌的吗?” 顾从墨的声音很冷清,反而不是责怪的意思,像是在邀请,粟依又觉得这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观察他。 顾从墨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袍,捂得很掩饰,可是修长光洁的没有腿毛的小腿,仍旧让粟依浮想联翩,她觉得自己肯定是为美色所迷了。 “顾先生,打扰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问您。”粟依回到。 “请说。” “您不用先换件衣服吗?”粟依问道。 “不用。” 粟依打量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发现点什么,最后她问道,“我可以看一下您的后背吗?” 顾从墨无声地笑了笑,反问她,“为什么?” “顾先生,我年轻,不喜欢拐弯抹角。”粟依的手已经到了顾从墨肩上,完全是一副,顾从墨不配合,她就直接动手的架势。 “所以,您如果不愿意配合,我只能是自己动手了。” 顾从墨还想阻止什么,可是粟依已经扯开了他浴袍的一部分。 “小依,这样不……”顾从墨见粟依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索性也不去阻止了。 粟依即可把顾从墨的浴袍套了回去,她看到顾从墨的后背有很多疤痕,就是没有新伤。 “看完了?”顾从墨问。 粟依从来不为自己做的事找任何的借口,她说,“抱歉,打扰了。” “这就要走了?”顾从墨拉住粟依的手,“不是还有些地方没看吗?” 粟依觉得幸好是灯光昏暗,不然自己脸红就都被看到了,她没说话,任顾从墨把她安放在了贵妃椅上。 “我要一个补偿。”顾从墨开口说。 粟依问:“补偿什么?” “补偿你没经过我同意就进了我房间,还扯开了我的浴袍。” 粟依笑:“这么多年在军区待着,有些不知礼仪了。” “嗯?对令母,小依倒是很得体。”顾从墨给粟依倒了一杯茶,上好的雪水泡的茶,自然是粟宅自备的。 “有时候,观察细致不见得是好事,顾老师您说呢?” 顾从墨说:“不知道。小依陪我喝杯茶吧。” 粟依:“算作补偿?” “算。” 顾从墨想,粟依欠他的早就还不清了,只是希望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14章 4.被关禁闭(1) 郎华酒店的爆炸案,在m国影响盛大。 许轻浅的生日宴,汇集了很多娱乐圈里的名人,更是许多富翁。 而民众因为不知道其中是一伙人在作乱,所以也都以为是仇富心理。 一时间,间谍案的阴霾一扫而光,都在讨论许轻浅和洛昭昭,毕竟她们两位很少同台,上次同台,就一起被绑架了,民众称她们为“祸水相遇”。 而栀城,天子脚下,任何消息都很灵敏。所以,哪怕是梅花已经红了,大雪已经下了,丝毫没洗去栀城人民心中的担忧。 尤其,有小道消息称,霍家少爷受伤了。 霍沐山是谁?自小就去了北方军区,人人都是他的实力,无人敢小瞧,而这么位人,却在自己女朋友的未婚妻生日宴上受伤了。 更有消息,那是为了保护许轻浅才受的伤。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人家不仅长得让人欲罢不能,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得了吧,二哥不会这么容易受伤的。”粟依彼时正在白纸上勾勒红梅的形态。 小五说:“这次恐怕是真的,据我们的人说许小姐眼睛都哭了。” 粟依撂了笔。 “真的?霍家本家放出什么风声了?”她问。 粟依被粟老爷子关了禁闭,缘由就是常年不回家,请的钢琴老师是放着做摆设的吗? “霍家倒是没什么风声。” 粟依云淡清风地道:“那等等吧,等老爷子不想关我了再说。” 小五一脸的沉重,霍沐山对粟依来说是出生入死的人。而粟依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关心,好像那就是个陌生人。 “好,那您有事叫我。”小五出去了。 粟依这才发现,自己都快把白瓷茶杯捏碎了,滚烫的水滴在她手上,她却一点都没感觉。 那日和顾从墨喝茶,迷迷糊糊的打盹儿了醒来却见对面坐的是粟爷爷。 哪里还有顾从墨的影子? 粟依坐正喊到:“爷爷。” “你还知道爷爷?!”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父亲只顾着自己从商,你母亲自幼无暇管教你,现在你才成了这幅野样子。” “爷爷,对不起。”粟依的父亲和母亲的确都没管过她,可是她当初去军区,也是家里的安排,她心里冷笑。 人前多风光,多少人羡慕她是粟家唯一的孩子,甚至连许轻浅都嫉妒,可是她一路走来就容易吗?她要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人,要按照家里安排的路走,甚至连家里请的老师都不能更换。 她敛着情绪,不笑不怒。 “小依,爷爷希望你可以在家里住一个月,好好跟着顾先生学一学知识。”粟爷爷语重心长的说。 “爷爷,我还有事——” “什么事?离你回军区的日子还远,你好不容易回来,好好陪一陪你母亲。” 粟爷爷的话已经让粟依哑口无言了。 “你要是想去找你二哥,那大可不必担心,爷爷虽然老了,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你现在还小,为什么一定要往那些事里掺和呢?”粟爷爷已经是半头白发了,他说的话,粟依自然是要听的。 但是,她也不想让霍沐山担心,“爷爷,我一定会每天回家,可是我和二哥在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能半道……” “你是真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粟爷爷怒了。 粟依不说话,她看着粟爷爷摔门而去,还依稀听见些什么。 “管家,从今天起给我关粟依的禁……” 粟依笑了笑,案上的梅花在时光缱绻中,照着灯火,只听得见纸和纸的摩擦声…… 第15章 被关禁闭(2) 粟依被关在粟宅。 许诺来看她,被粟老爷子拦了回去,她也没见到。 倒是见到了另一个人,那是个女生,她穿着白色羽绒服,整张笑脸都让人看不清楚,但那一定是位美人,粟依凭的是常年的观察。 实则,她觉得那个人很眼熟。被母亲叫过去的时候,她才在母亲身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脱了那件肥大的羽绒服,那个女孩的眼睛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很长,安静的坐的那里。 “这是你许阿姨的侄女,叫苏央,比你小一岁。”沈杉介绍到。 那个女子便唤了粟依一句姐姐。 许阿姨是许诺的母亲,而许阿姨又素来与粟依母亲交好,所以,粟依也就不奇怪这突然到来的侄女了。 粟依笑着应了一声。 “嗯,小央啊,既然你是来向顾先生学钢琴的那就住粟依的院子里,怎么样?” 苏央说:“可以,劳粟伯母费心了。” “来找顾先生学琴?可是顾先生最近出门去了。”粟依说。 沈杉笑着说:“是啊,但是顾先生今天就要回来了,小央来得很是时候。” 粟依笑着,心里却是刚好想到,顾从墨啊,你终于是敢回来了。 粟依带着苏央去了她院子里,她挑了一间和顾从墨房间最近的房间给苏央。 心想,这个人不是要找顾从墨学钢琴吗?那自己还是成全比较好。 说不定,顾从墨为美色所迷,就离开粟家了。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苏央所想了,冒着寒风,来一个远方亲戚家,却说是学琴,大概不是来做卧底,就是为了某个人。 顾从墨的报道,粟依看过不少的。他确实也是年纪轻轻,会成为女生的梦中情人也是正常的。 可是粟依又想起那天和顾从墨一起喝茶了,他们依着灯看着梅花,喝着茶,却不说话,在火炉面前,各自看着一本书。 她心中好像一想到这个就有一种平静感。 “粟依姐姐,您怎么了?”苏央问。 粟依温文尔雅地转过头说,“你想好了,顾从墨。” “想什么?”苏央问。 粟依这才发现,她把自己问自己的话说出来了,她想好了吗? 粟依敛着神色,干咳了两声,这几日确实是感冒了,“没什么。”粟依停了一下,她想她应该是没想好,“你隔壁住的就是顾老师,你有什么事可以请教他。” 说罢,她就走了。 —— 许诺从粟宅回家,在路上碰见了洛昭昭。 洛昭昭开着红色的跑车,停在他家门口,像是等了他很久了。 “上车。”洛昭昭朝许诺喊。 许诺赶紧上了车,把敞篷关了,“昭昭,我可不想明天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洛昭昭看着许诺,手顺着许诺的腰,不老实起来。 “是吗?新闻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做过吗?” “洛昭昭,请你自重。” 洛昭昭依旧是将手摸到了许诺的脸上,“我一直都自重,我只跟过你。” “你别这样,宋景现在正需要你。”许诺不动声色地在拒绝。 第16章 被关禁闭(3) 洛昭昭罢手,红唇一抿。 “许诺,我在你心里,就是一颗棋子吧?” 许诺戴着银框的眼镜,长长地睫毛,洛昭昭仔细盯着他,发现他并没有要说话的趋势。 “不回答吗?你就不怕我叛变?” 许诺轻笑了一下,他对于演戏极具天赋,他若演,此刻也是个深情公子。可是洛昭昭看他,就是个负心人。 “好,许——”洛昭昭未说罢,就被堵住了唇。 许诺强吻了她?! 可是洛昭昭却没推开他,任许诺扣着她的头,实则她的手的也是极不老实的,顺着许诺的腰线一路往上。 “我的昭昭,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言毕,许诺就下车去了。 —— 苏央来粟宅的第二天,粟依生病了。 很严重的风寒,她日日看着窗外的梅花,担忧着她二哥,以至于在夜里着了凉,也没发觉。 早晨起来,才发现嗓子哑了。 “粟依姐姐她没事吧?”粟依一大早就听见院子外面的聒噪了。 不过一会儿,又是另一番声音。 粟依料到了,大概是顾从墨回来了。 粟依走到屏风后面,才看到了顾从墨,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撑着把黑伞,在雪里站着。伞下还有苏央,顾从墨没变,就像粟依那一次为他打开门,他也是站在那里。 粟依终究没让他们进来。 小五劝了他们回去,进来才看到粟依坐在火炉旁烤火。 “小依,真的不见见吗?” 粟依看着小五,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见什么呢?我只想见二哥。” “这几日,你感冒越来越差了,要不要和粟爷爷说说,回去住?”小五问。其实往年粟依也很少回粟宅长住,她都是住自己在外面的房子,也就是暖和。 粟依笑了笑,她猜爷爷一定会生气的,再说,她又不是没受过伤。 夜里显得格外的冷。 小五早早退到了自己的房间,粟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粟宅是安全的,不会出现什么梦里失命的事。 可是粟依却感受到了有个人在她床边。 “呵,这又是什么梦啊?”粟依都知道是自己感觉不正常。 可是那个人,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她床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顾从墨说。粟依这才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真的是顾从墨。 她倒是笑了。 “道歉干嘛呀!”她这话也说得苍白,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软弱无力的。 顾从墨看着她没说话,他知道是自己让她被关在了粟宅,见不到霍沐山,还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所以,他演出完就赶了回来,粟依却连见他一面也不见。 “顾从墨,你别说话吧,我说,你听着就好。” 顾从墨说,好。 “十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是我二哥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那个时候,是几大家族的规矩,想要继承家业的孩子都要在山里待三天三夜,这样来日才能被人认可。”粟依看着顾从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记起了这些往事。 “可是我却在山里生病了,是我二哥把我背了回来,可是现在,他生死未卜,我却无能无力。” 顾从墨看到了粟依在流泪。 第17章 被关禁闭(4) 粟依哭起来,不像是别的女孩子,顾从墨很少见过有人流眼泪没有声音,好像那不是从眼睛流出来的,倒像是一条自己会流动的河。 “我无能为力,哪怕我现在长大了,还是无能为力,呵——”粟依自嘲的语气,也是浓浓地无奈。 顾从墨说:“早点休息好吗?” “我想出去,我想知道我二哥到底好不好,顾老师,你帮帮我。” 粟依说,帮帮我。 顾从墨的神色很奇怪,他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好像根本不是因为快乐,而是因为一种本质的克制。 “好,你先休息。”顾从墨把粟依哄睡着了。 当晚的夜色很浓,可顾从墨一出粟依的院子就碰上了粟老爷子。 已经等了他一些时候的粟老爷子,却依旧好言的说,“想请顾老师谈谈。” 顾从墨却回绝了,他要走了。 粟老爷子却突然说:“顾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放小依出去。” 顾从墨脚步一顿。 “粟爷爷,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是不懂,还是装作不懂?顾老师,你现在放小依出去,未必是好事情。”粟老爷子说。 顾从墨标准化地一笑:“粟爷爷,我都知道。” “都知道?顾老师是知道我和间谍联络,还是知道许家不简单,这趟浑水,我不希望小依蹚。” 外面飘着小雪,粟老爷子被心腹管家搀扶着,他年纪大了,说话依旧是铿锵有力。 只是,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的语气似乎更加坚定,“粟爷爷,这些事和我这个钢琴老师没有关系。” —— 宋景在霍沐山的床边守着,霍沐山昏迷了好几天了,可是没有丝毫要醒的意识。 “醒醒,宋景宋景……” 宋景睁开眼睛,才发现并不是霍沐山醒了,而是洛昭昭来了。 “昭昭,你怎么来了?”宋景接过她手中的水果。 洛昭昭仔细观察了一下病房,发现只有宋景一个人。 “没,没什么。来看看霍少还活着吗?” “昭昭,别这么说,头儿会没事的。”宋景护短的说。 “好,对了,许轻浅呢?她不守在这里了?” 宋景抱怨的说,“还说呢?许轻浅只会添乱,她找了很多记者来拍照,拍完就走了。” “为什么?”洛昭昭问。 “你看头儿现在满脸都缠着纱布,医生说可能会毁容,许轻浅她自然哭过也就放弃了。” 宋景终于知道霍沐山之前为什么不喜欢许轻浅了。 “昭昭,你坐,我去洗洗水果。” 洛昭昭心虚的坐下,她这次来其实是要置霍沐山于死地的。 可是当她要拔掉呼吸管时,她又害怕,害怕在宋景心里,她也就和许轻浅一样。 原本她们也没什么不一样。 洛昭昭心里想,荣华富贵,心中执念,只要她完成了任务,那么什么都有了。 可她却停下了手。 “昭昭,来,吃水果。”宋景把水果递给了洛昭昭。 实则,宋景也准备好要拔刀了,当看到洛昭昭收手后,他从去洗手间就看着监控,这一刻悬了那么久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第18章 被关禁闭(5) 说起洛昭昭,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宋景对她一见钟情,毕竟没什么比怦然心动更致命的了。很多事情都想巧合,而洛昭昭喜欢许诺,这在圈内很多人都知道。 宋景不傻,他一个年轻的有背景的国家官员,虽说是个随时会没命的官员,那也不妨碍他知道洛昭昭在利用他。 “怎么了?想什么呢?”洛昭昭问。 宋景笑笑不回答,他难道要告诉洛昭昭,“我是在想着那个方位阻止你最合适,或者那个方位对你灭口。” 他当然没说。 洛昭昭自知无趣,也就没问了。她的心里也没想着让霍沐山死,那毕竟也是帮过她的人。可是许诺,许诺那边又该怎么办? 当晚,洛昭昭回到家。 就看到了许诺坐在沙发上,她家看夜景好,可以看见大半个栀城,许诺没开灯,洛昭昭也看清楚了。 “对不起,任务失败。”洛昭昭倒是改掉了往日里的玩笑,语气正经了起来。 许诺在那些灯光中,显得格外的冷酷,他可以是温婉公子,也可以是暴力军阀,长着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有着入神入化的演技。 “可这个人的心也够狠!”洛昭昭心里感叹到。 但偏偏也就这么个人,让洛昭昭欲罢不能。 其实,洛昭昭有今天都是许诺带出来的,她不是个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可是许诺让她走那个风格,她也只好是那样。 “心慈手软只会坏事。”许诺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关心,全都是冷漠的批判。 “我知道,可是那个人是霍少。” 许诺轻笑,“霍少又怎么了?我许诺做事情从来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 洛昭昭自认为了解许诺,也猜到了许诺的心思,可她还是不死心的劝,“目的?是成为总统吗?许诺,我真的劝你,不要去弄权。” “我不弄权,权力就会来弄我。”许诺说。 许诺拿起衣服要走了,洛昭昭却抱住了他。 洛昭昭说:“留下来。” “洛昭昭,我也劝你,别打我心思了。没用的,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许诺说。 过去,过去我们有肌肤之亲,过去我们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过去我们还是恋人。 洛昭昭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如果能给我多一次机会,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挽留你。 许诺掰开了她的手,洛昭昭自己也送开了,可谁知,许诺又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吻。 每次都是,以一个吻来告别,引得洛昭昭不能放弃他,放不下,又在给其他希望。 “我有时候觉得,爱一个人,太过卑微就该放弃了。”这是洛昭昭对着许诺说的。 许诺的脚步一顿,有毫无异常的回过头说,“我的昭昭,是离不开我的。”许诺戴好了金丝边框的眼镜,缓缓的说道。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进了洛昭昭的心里。没遇见许诺时,洛昭昭全然没体会过这种让她不能放弃,也坚持不住的事情。 “好,我输了。”洛昭昭对着空气说,那人早已经离去,没了半分影子。 第19章 5.我相信你(1) 粟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冬日里的阳光弱弱的,她听见了钢琴声,其实年幼的时候,她也是有一个钢琴公主的梦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在了路上。 走出去刚好碰上了小五。 “小依,醒了?想吃什么东西吗?”小五看着她担忧的问。 粟依这会儿,确实也不见得好,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只是那一笑里,才有了些往日里粟依的影子。 “不用,谢谢。” 自从生病粟依也变得格外疏远起来,她彬彬有礼的对待任何一个人,除了内心的自己。 “这钢琴声是?”她问道。 小五回答说:“是苏小姐,她很早起来练琴了。” 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接着粟依又试图让自己用平常的语气问到:“那顾老师呢?” 小五惊讶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粟依第一次喊顾从墨为老师。 “哦,顾老师也在的。” 粟依点了点头,她的长发散着,随着整个人,慢慢地寻着琴声的方向走过去。 “对,是这种状态……嗯,是在这个键上……” 顾从墨的声音算不上冷漠,在粟依听来倒是有点温柔的意味。 “顾老师,你好厉害啊!”苏央的声音。 粟依站在门口,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她不是一个擅长犹豫地人,况且,在这之前顾从墨发现了她。 “小依,过来。” 顾从墨对她招了招手,苏央却扁了扁嘴。 要知道,苏央比粟依小,可是顾从墨一大早上根本没喊过小央。 粟依在她自己那架钢琴前坐下,顾从墨也就站在旁边。 “病好了吗?想弹弹看吗?”顾从墨询问到。 粟依点了点头。 她的手指细长,且是常年拿枪带刀的,弹出来的音乐自然不是柔和的,她弹的很激进但是又婉转,每一个音都走的很准。 她陷入了自己的音乐中。 “我……我肚子……疼疼……” 苏央却突然抱着自己的肚子炖了下来。 顾从墨赶紧问她怎么了,粟依也停了下来。 苏央蹲着不其他,只一个劲抱着肚子喊疼,顾从墨只得一个敏捷抱起她,往外走了。 自始至终,粟依也没说话,她也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自语,“我应该也是抱得动她的。” 粟依天生就不该是被困在一方天地里,她被关禁闭以后,生病,心情抑郁,还碰上了个八竿子也不亲的亲戚。 临了,她从小五那里得知,原来苏央是来女人家那个了。 粟依不慌不忙地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还是m国的间谍案。 这个案子自霍沐山出事以后就闲置了,按理说,有那么多人可以接替霍沐山继续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 粟依那日看了顾从墨半个身体,确认顾从墨不是那次爆炸的参与人,可是那个神秘人确实也是往粟宅来了。 她景哥哥,她了解得很,哪怕为了女人,也不会放弃道义。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洛昭昭,想起了洛昭昭和她大哥,她景哥哥的纠缠,这说来说去,她还是不懂,她以为各退一步就好了。 敲门声也就响起了。 第20章 我相信你(2) 顾从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粟依才自己打开了门,她刚刚已经把那些资料收起来了。 粟依疑惑地看着顾陌生,她不知道为什么顾陌生要这么晚来她房间。 同时,她也肯定,顾从墨肯定不敢对她图谋不轨,毕竟貌似是她对别人心怀鬼胎。 “有事吗?”粟依的声音终于在夜色里,带有了一点点属于未成年人的质疑。 顾从墨看着她,伸手就要去摸她头,粟依敏捷的躲开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停在空中也不是,干脆就笑了。 “你笑什么?”话说出口,粟依反倒是自己先惊讶了,她从未用这种语调和别人说过话。 顾从墨笑:“没什么,这么晚来是想告诉你,你弹钢琴的样子很好看。” “这件事不可以明天说吗?” 粟依没见过非要赶着日子表扬别人的。 “不可以,明天是明天,明天我还可能为了其他的事情去表扬你。”顾从墨说得既温柔又认真。 粟依心想:“当年学军事基础的老师,怎么没顾从墨这么会教育人呢?” 她又想,左不过,是顾从墨比那人帅了个十万八千里罢了。 原来她还是颜控。 “小依?”顾从墨喊道。 “哦!那没什么,谢谢顾老师表扬。”粟依笑了笑,她笑起来眼睛就成了月牙形,看得顾从墨也笑了。 —— 苏央在第二天又出了幺蛾子,她居然还当着粟依的面说要邀请顾陌生去她家。 “顾老师,您教完粟依姐姐可以去我家教我吗?”苏央凑在顾从墨的身边。 粟依劝自己大度,毕竟钢琴老师也是要靠教人赚钱啊。可是,以顾从墨的名誉,他也不会缺钱。 粟依顿时有些好奇,爷爷是怎么请动了这样的人来粟宅安家的。 “不了,谢谢苏小姐好意。苏小姐已经是造诣非常高了,不需要我这样浅显的老师。”顾从墨回答。 苏央不开心的扁了扁嘴,她一不开心就都写在了脸上,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 这苏家在栀城还是有点实力的,可是粟依立刻就听见顾从墨说,“只是苏小姐有任何在钢琴上的事情,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粟依觉得,顾从墨是个聪明人。 苏央一下又开心起来,笑着说:“那顾老师,我下周三生日,您可以来为我弹一首钢琴吗?” 虽说许轻浅的生日宴上发生了意外,可是那日坐在钢琴前面的顾从墨还是被很多名媛看见了。 现在都在暗自较劲看谁能邀请的到顾从墨。 顾从墨并没有什么为难,他没有向粟依一样被关禁闭,干脆的就说了一句好。 第二天,天气刚好是暖冬,太阳照着,粟依送苏央出了门。 苏央自知俘获不了顾陌生地心,也就闷闷不乐的向沈杉告别,回自己家去了。 看着苏央离去,粟依也想离开,可是她又觉得苏央的背影似乎有一点的落寞,明明才只有十五岁。 她觉得苏央动心的早,其实也好,死心地也就快。 “小依,门口不冷吗?” 第21章 我相信你(3) 粟依看到那个人,穿着墨绿色的风衣,从梅花树下慢慢而来,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脸上带着一星半点的笑意。 “顾老师,您这么早来门口不冷吗?”粟依反问他。 顾从墨是来送苏央的,他其实也不是,要是他想送,不会赶不上的。 昨晚苏央就找他告别了,说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话。 “来送送苏小姐。” 粟依说:“哦?这下知道来送送人家了吗?” 顾从墨有些意外,粟依好像是在讽刺他。他不慌不乱的说:“送一送别人,就是礼节而已,赶不上,我也没办法。” 反倒是粟依一时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摊了摊手,“礼节吗?那我要走了,顾老师千万别送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被爷爷发现嘛!”粟依开玩笑地说。 顾从墨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他说:“小依,现在该到上课时间了,是么?” 粟依扯出个笑脸走了过去,临了走到顾从墨的身边,还拉了拉顾从墨的衣角,“从墨老师,人家等你啊。” 顾从墨抿着唇笑出了一个好看地弧度。 粟依转身后,就变得冷漠了,她等的机会应该马上就要来了。看来这一次,是不得不忤逆她爷爷了,其实她只是必须要去淌这趟浑水罢了。 —— 总统府的后院。 “小诺啊,沐山身体怎么样了?”路远山和许诺坐在窗边喝茶。 “路叔叔,沐山的身体状况,不是很乐观。”许诺如实地说。 路远山皱了皱眉,他这一生也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明枪暗箭的人了。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敏锐地察觉出,霍沐山这件事不简单。 “小诺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我对你的期望不必对沐山的少。” 许诺端着茶杯,皮笑肉不笑的说:“路叔叔,我知道您对于我们三个都是有期待的,到了今日这番局面,是我们辜负了您的期望。” 路远山乐呵呵地笑着说:“谈不上,你们还都年轻,m国的未来还是靠你们啊。” “这一转眼又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也都慢慢长大了,这人越长大,越是不能忘记过去的友情。”路远山依旧是笑着说。 许诺却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小诺啊,粟家那丫头近来还好吧,这么些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路远山像是蓦的想起,顺口一提,又接着说,“沐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是消失了。” 许诺这才把那根紧张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下来。 “小依她被粟爷爷留在家了,听说是跟着一个钢琴师在潜心学习。前一阵子,我有个表妹还托我送她去粟宅,说是仰慕那个钢琴师。”许诺听了一下,他仔细的观察出了路远山神色有一点点的变化。 “其实,她也就待了了几日,很快就回自己家去了,说是没什么意思。” 路远山也说:“那也是,她们这个年纪,确实也很难静下心来,粟家那丫头确实需要静静心。” 第22章 我相信你(4) 粟宅这几天倒是钢琴声洋溢,粟爷爷听到也是露出了笑脸,毕竟他更希望自己唯一的孙女可以过得平淡些。 “我请顾从墨来的时候,可能就注定了小依的半身吧。”粟爷爷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那冬日里的傲骨梅花。 小五说:“爷爷,不用这么说,您也是该放手了,护不了小依一辈子的。” 粟爷爷沧桑地笑了笑,又有些担忧的说:“怕只怕,当年我犯得事,现在要小依来替我承担后果啊。” 周三,苏央的生日。 顾从墨带着粟依去了,是顾从墨看她太无聊,才带她出去,粟爷爷也派了四个人去跟着他们。 苏央的生日宴来宾很多,粟依一出场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她穿着件深蓝色绒毛贴身长裙,挽着顾从墨的手一起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苏央迎面而来,粟依主动地松开挽着顾从墨的手,她察言观色的本来日渐增长。 “顾老师,那我就过去了。”粟依对着顾从墨红唇一笑。 苏央见粟依自觉走了,她立刻的要去挽顾从墨的手,却被顾从墨有礼貌地躲开了。 粟依觉得自己出师不利,她一避开苏央,就碰见了许轻浅。 “对啊,就是粟家那丫头,沐山出事了,她都没去探望……” “是啊,刚刚我还看见她挽着顾先生的手进来……” “小小年纪,就这么冷漠,也难怪,从小去了军区的野蛮女人……” “唉,也难怪,没爹疼,没娘爱的,也是投胎不好……” …… 粟依有点痛恨自己这耳朵了,真是什么都听得见啊。 “本大小姐哪天不把那群人打一顿,她们大概不知道什么叫修养。”粟依心想。 只是,她并没有被激怒,反而还对着许轻浅做了一个干杯的示意。 粟依在本质上不在乎这些,她从小到大,这些话说来说去,也就是说她父母感情不好罢了。 “哟,小依来了啊!”许轻浅偏偏要来找不痛快。 粟依滴水不漏地微笑,“轻浅姐,月晚姐,瑰珞姐。” 方才谈论地那些人都一齐散了,而粟依还特意给那几个议论的最凶的人,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 那些人也没料到,在她们的印象中,大概觉得粟依是个随时会动手的暴脾气。 可是粟依身上却带着一种温和,穿着绒面裙子,仿佛比她们还要懂事。 许轻浅一众人果然走了。 “小依,没事吧?”许诺突然出现在了粟依背后。 许诺永远都第一时间的安慰她,粟依看清楚来人,温柔一笑,欢快地说:“没事,大哥,我能有什么事啊?不会啦……” “小依,好久都……” 粟依和许诺谈笑风生,引得顾从墨的目光频频偷偷看过去。 只是粟依丝毫没注意到。 直到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些,钢琴声缓缓响起,一大束灯光打在了顾从墨和钢琴上,还有他旁边穿着华丽的苏央。 粟依目光看了过去,她看到顾从墨弹钢琴的专注,认真,那是一种时间的美,在缓缓流逝。 粟依心想:“给岁月以宁静,而非赠宁静给岁月。” 钢琴曲演奏完,现场掌声雷动,顾从墨沉稳的一笑,鞠了一躬,而后目光把整个在场的人都扫了一遍,最后确认,粟依不见了。 第23章 我相信你(5) 粟依消失的这件事情,粟家跟来的那四个保镖,也同一时刻知道了。 酒店的后门是不会对宾客开放的,前门人来人往,所以顾从墨断定,粟依还在酒店。 许诺倒是还在一众宾客之间推杯换盏,顾从墨没理由那么突兀地去询问。 “顾老师,没有发现小姐的身影,监控里也没有出现小姐的身影。” 四个保镖也显得焦头烂额。 —— “还想去哪儿?”黑暗中顾从墨把粟依拽进了一间休息室。 粟依见是顾从墨,松了口气,她像是什么都没做的人一样,“顾老师,您弹钢琴的样子真帅啊。” 可惜,顾从墨不吃那一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粟依,引得粟依后背发凉了,不敢去直视顾从墨眼睛。 “你倒是胆大?”顾从墨说。 粟依整个人被顾从墨困在这一方松软的沙发里,她的眸子却异常清亮,丝毫不畏惧什么。 “顾老师,我是胆大,嗯,的确挺——”粟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特别慢,几乎就是一字一字的,等顾从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小依,把我放开。” 顾从墨的双手被她绑着了,他甚至都没看清,粟依手上那根绳子是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 “顾老师,您说的的确是对的,我胆大妄为,还以下犯上。”说着,粟依还做出一副难以回头的样子,“所以,望您多多海涵。” “小依,放开我。”顾从墨还是挣扎着在解开后面的结,他想粟依大概不会那么实在的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于是,顾从墨稳稳地睁着大眼睛问,“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粟依承认,自己还真有有可能被顾从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然而一想到霍沐山,她冷了冷嗓子,“顾老师,我相信您。” 顾从墨以为粟依这是打算把他放了,他还等着粟依来松绳子,可是粟依直直地走到了门口,临开门前,她说,“别挣扎了,那种捆法,像您这样的钢琴师肯定松不了。对了顾老师,记得别和我爷爷说起我。” 粟依走了。 顾从墨飞快的把绳子松开了,粟依的这个捆法,确实是经过了严格训练,可是对于顾从墨来说,要解开,也不是什么难事情。 他解开后并没有去追粟依,也没必要,他在粟依的身上放了定位器。 “景哥哥,二哥怎么样了?”粟依在商场随便换了一件便服,匆匆地赶来医院。 宋景看着她坐在霍沐山的床边。 粟依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霍沐山现在还是缠着纱布,躺在床上,她想,她二哥要是毁容了怎么办啊,以后都不能色诱她了。 可是她又想,都生死攸关了,还考虑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反正,在她心里,她二哥不管变成了什么样,那都是最帅气的,没有人可以取代。 “二哥,对不起,这些日子也没办法来看你。”粟依轻轻地说。 “你什么时候醒啊,我们还要一起回军区呢?你可不能抛下我,我现在还小……” 泪珠一滴一滴的无声滑落。 第24章 6.留在你身边(1) 霍沐山听着粟依的啜泣声,也不好意思再隐瞒下去了,干脆就开口说话了,他像是终于忍不住笑了,有些让人听不清的话语说:“怎么还哭了?” 粟依被床上的人突然说话吓了一跳,那可是缠着纱布的重伤患者,难不成直接跳过死亡,成了木乃伊?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被吓住了,转而又为之一笑,“谁哭啊?肯定不是我。” 她二哥是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哪会这么容易受伤? “好,不是你。”霍沐山宠溺地玩笑说,“是我心上人在哭。”霍沐山边说边把自己脸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粟依已经司空兼顾了,她走去把霍沐山扶了起来,霍沐山的手顺势摸了摸粟依的头,又温柔地替她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小依啊,好多年也没见你哭了。” “二哥,我没哭。”粟依一口咬定的样子,在霍沐山的眼中也是可爱的。 “行,没哭。”霍沐山看到粟依终于点了点头,“那你也是够没良心了,你二哥我好歹也算你半个亲人吧?我死了,你哭都不哭吗?”他说完,盯着粟依。 粟依被他盯得说不出话来,不为别的,霍沐山这样的深情,和他刚才调戏粟依时是不一样的。 粟依想:“你死了,我一定上天入地把你从黄泉千尺拽回来。”她的目光却避开了霍沐山的直视,而后薄唇勾了勾,轻飘飘地说,“二哥,看来你还挺想死的?” 霍沐山被她的这句推诿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说,“小依,二哥我还没娶到你,不舍得死啊。” “二哥,为老不尊是要遭嫌弃的。” 霍沐山看了粟依一眼,他们都笑了出来,能这样开开玩笑,在这个冬日显得弥足珍贵。 “小依,你之前不是被粟爷爷关在家了吗?怎么突然要到医院来了?自己逃的?”端着水果进门的宋景问道,宋景没有被霍沐山突然坐着吓到。 粟依如实说:“我是自己逃出来的。” 宋景惊讶地说:“逃出来?小依,你这样不会惹粟爷爷生气吗?” “没关系的,我爷爷我了解,我是从他的人眼皮子下溜得,他老一直主张——自力更生。”粟依思索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应该会夸奖我机智的。” “冒着被爷爷骂的风险逃出来,粟依,我给你点赞。”霍沐山忍俊不禁。 “二哥,你这么说,我还真要好好说说,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 霍沐山看着她,眉目含笑,“您说。” 粟依因为霍沐山的抬举表现很开心,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 顾从墨回到粟宅已经是午夜了。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在窗前坐着,寒梅在窗外,被昏暗的灯光印着。 顾从墨的脸经得起别人细细的打量,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柔和的平铺着,底底地垂着眼睛,手上拿着白瓷茶杯,茶叶在被子里慢慢地浮了上来。 顾从墨这是在等人。 十来分钟过去,院子里有着几声猫叫声,还有风声,他旁边的火炉还是烧的那么旺,还有一些火苗越来越高,是蓝色、红色、黄色。 这些鲜活的颜色,在顾从墨的眼中却是一样的。 夜已经深到快要天亮了,顾从墨在哪儿坐了一夜,他却没有丝毫的困意,大约是知道那是一场持久战…… 第25章 留在你身边(2) “所以,你觉得这间谍案和粟家无关,实则是和总统府那边有关?”宋景听完粟依的分析问。 粟依点了点头,“是,而且,我相信二哥也一定发现了,这不是一起简单的间谍案。” 霍沐山同意了这个说法。 他装死躺在医院,等的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出来,可是除了洛昭昭也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何况洛昭昭什么也没做,霍沐山也只是观望。 “总统府那边,我很早就发现问题了。”霍沐山说,“这些年,我在军区也听过一些传言。” “传言?”粟依狐疑地问。 “嗯,是一些流传了很久的传言。”霍沐山看着粟依满脸疑惑,他摸了摸粟依的头,“这件事情,粟爷爷不让你参与进来是对的。” “为什么啊?二哥,我好歹也是军区的二把手啊!虽说有名无实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弱。 粟依有些心虚,毕竟在她这个年龄就到那个位置,是史无前例。这不是对自己实力的心虚,而是习惯了谦虚。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 “你想必也是知道十二年前那件事情的。”顾从墨等了一夜的人,终于来了。 粟爷爷继续说:“栀城原本有四大家族,分别是许、粟、霍、顾。这四家掌控了几乎m国全部的资源,每一届总统,都会由着四大家族来指定。” “然后再去公众面前塑造形象?”顾从墨问。 “是啊,这个手段也算是共识了,毕竟m国和四大家族,血肉相连。哪怕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可这样即使还是有一个家族出事了。” 顾从墨品了品茶,轻垮垮地语气,“是我家。” “家父曾提起一二。” 粟爷爷大笑:“看来,顾雄风的儿子,也终究没放下。”他问顾从墨,“你爷爷已经去世三年了吧?” “三年一个月。” “说来时间也是快,怕是我这个老家伙也活不了多久了。”粟爷爷皱着眉头从墨,“当年是我们其他三个家族对不起你们顾家啊。” “粟爷爷说笑了,当年顾家犯下了叛国罪,是证据十足的。”顾从墨地笑,温润地没有一丝漏洞,一个钢琴家的自处,永远保持翩翩风度。 粟爷爷笑,“是啊,是证据十足。”这话说到一半,粟爷爷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可是你们明显是不满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来找了。” “灭族之仇,也实难忘记。”顾从墨说这话的时候只是薄唇动了动,没有愤怒,也看不出喜怒。 “恨意难消?那我粟书越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要是敢动粟家一丝一毫,绝不姑息。”粟爷爷的话苍劲有力。 顾从墨笑了笑,“我以为,粟爷爷当初就已经决定了,您要我收粟依做学生,不就是为了来日可以让我手下留情么?” 粟爷爷的脸一时间僵的说不出话来。 “您让我撞见间谍案,不就是希望我成为嫌疑人,然后再让粟依来怀疑我,或者相信我?” 粟爷爷没有说话,他虽已满头白发,却丝毫没享受到颐养天年的乐趣。 “顾先生,无论如何,这与粟依无关。” 第26章 留在你身边(3) “我知道这和我无关。”粟依听完霍沐山的话淡淡地说。 “现在m国的间谍案终究是没揪出背后的真凶,还有莫明的尸体都是残缺的。虽然说,公众很快就会忘记一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总是需要一个交代的。”粟依说。 她眉头皱着,明明是该笑的年纪,却总是很少见到她真正的笑。 霍沐山拿起手边的水递给她,粟依没接,示意他自己喝。 “小依,这件事情牵扯出的不仅仅是一起间谍案,背后很有可能就是顾家。” “顾家当年可是被逼的没有出路了,现在逃亡海外,养精蓄锐了十几年,要是他真要搅动风云,也不是不可能。” 粟依完全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甚至也感受到了,顾家那个神秘的家族,对m国的势在必行。 “可是,当年犯下叛国罪的是他们。”粟依眼神冷漠地说。 在她十几年的人生里,非黑即白,不是亲人就是敌人,她从来就是主张杀人偿命、知恩投报。 霍沐山喝了口水,他手指修长,在粟依的眼前格外的明显,“当年的事发生时,我们都还小,真正的历经者也都相继去世了,顾家的老家主也去世三年了。” “所以,我们谁也没办法去真正地说清楚这件事情。” 粟依点了点头,接着她脑海中有一种异样的想法,她问,“那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顾家受冤,会怎么样?” “不是顾家,就会有其他的家族遭难,而顾家现在想要引起动乱何尝又不是想要找出他们的仇家?” 霍沐山漫不经心地说,看到粟依深思的表情,他又摸了摸粟依的头,“放心,有我在,没人动地了粟家。” 粟依不屑的冷哼,“我需要,我自己可以保护好粟家。” “好,我的小依长大了,那二哥和霍家也仰仗你了!”霍沐山一双桃花眼半睁半眯,敛着笑意说。 “好。” “只要我在一天,谁也动不了粟家和霍家。” 时间一过就是三天了。 粟依一直守在霍沐山的身边,虽说霍沐山没受像外界传言那样重的伤,可是终归还是有些皮外伤。 这几天,栀城没什么大的消息,每一天都会有不样的新闻。 住在医院养伤又等着敌人自投罗网地霍沐山在偶然看到一个新闻后,他待不住了。 新闻的标题是轰动一时的间谍案或许与即将到来的总统换届有关。 “小依,我要出院了。你回粟家去。” “二哥,我要跟着你。” “怎么跟着?你现在是粟家的大小姐,和在军区不同,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 “不行,我要跟着你。” “小妮子,你这是非我不嫁了吗?”霍沐山开玩笑说。 粟依:“这都什么紧急关头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怎么没有?什么关头,也没有娶你的关头重要。” 霍沐山终于又语重心长地把手搭在粟依的肩膀上说,“小依,回家去,带着你去查案不合适。” “二哥,我可以女扮男装去。”粟依早有准备地说,她见霍沐山不为所动,又说:“你要不让我去,我就去告诉轻浅姐,你没毁容,看你还能不能安心查案!” 第27章 留在你身边(4) “这次舆论来势汹汹,和六个月后的大选恐怕真的有关系。”宋景在副驾驶说到。 粟依和霍沐山坐在后坐,此时粟依已经改了妆容,在霍沐山的旁边老老实实地坐着,整个一个安静的小白脸。 “我们的人有具体的消息,这次的确是顾家人在干预。” 宋景汇报完便不在说话了。 车里陷入了安静当中,粟依看着霍沐山尚有余怒的脸,“二哥,你放心,我这个样子打扮,不说话,没人会知道的。” 霍沐山依旧不说话,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 “我不是故意拿轻浅姐来吓你的,是我真的——” “我霍沐山会害怕许轻浅吗?”霍沐山终于听不下去了,反问说。 粟依嘻嘻地一脸笑意,心想,“二哥是绝对不会生我气的,之前还说不理我了,这才几句话又开始和我说话了。” 霍沐山有些头疼地说:“别笑了,看着太傻了。你好歹也是快十八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是,霍首长。” —— 顾从墨和粟爷爷地谈话,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没有告诉粟爷爷粟依去了哪里,定位器现实医院的时候,顾从墨也就知道,粟依肯定是去找霍沐山了。 粟宅这一院的梅花,却没有一个有心情去赏梅,倒是顾从墨一个外人,每日待在粟宅赏梅。 他有一日问小五要些纸笔,说是想作幅画,小五引着顾从墨去了粟依的房间。 粟依不在粟宅,她的房间依旧是一尘不染,在案台上,顾从墨看到了粟依画的梅花。 很冷清的梅花,明明是墙角数枝梅,一遍的灿烂,粟依却画出了凌寒独自开的凄凉。 下面的落款也只写了一个依字,字迹很严谨,与画花时的飘逸不同,整个画面结合起来,顾从墨发现了一点点玄机。 那些凄清的梅花树下,原来有一个人。那是顾从墨第一次在别人的画中发现犹如背景的自己,那背景只有顺着作画人的落款,才能依稀发现,这一整张画都是以他为背景的,在他的身前开遍了梅花。 顾从墨把那张画顺着白纸带出了粟依的房间,小五并没有发现。 那是一张可以藏的很深的画,可是顾从墨从来就是一个会让别人藏的很深的人,他要成为这一切的布局者。 栀城高级军官会议室。 霍沐山坐在首席,下面的人穿着不同一个颜色的军装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肩章。 宋景坐在霍沐山的左边,对着所有人说,“各位,召集大家来事为了最近的间谍案。” 一位中年人气势十足地问,“不知道这样的小事情,霍首长为什么要召集大家。” “是啊,沐山,你刚从军区回来不了解,这些事情每年都有,没必要为了这个而召集大家吧?” “我同意李将军的话,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意召开高级会议。” “……” 那些叔伯讨论地讨论,大家议论了一段时间,意识到霍沐山没有一句说话,气氛也就安静了下来。 霍沐山才缓缓地开口说,“这一次的间谍案不同于往日那些要从我国家盗取机密的间谍组织,如果只是特工组织的人,沐山不会这么不懂事召集各位来。” 一时间那些叔伯不说话了,而那些与之同龄的人也不再议论了,毕竟霍沐山的态度一旦温和起来,那可能事态是更严重的。 平日里,栀城人人都知道许家公子许诺温润如玉,谈吐文雅。而霍家小爷,自由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虽说年纪轻轻,可在到了那个位置上,再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这霍家公子的脾气,除了对粟家那丫头温柔点,人许家姑娘追了十几年,还不是无果。 众人想到这里也就有了一个疑惑,今日怎么没看见粟家那个丫头? 霍沐山看了看站在门边的粟依,她穿着和旁边人一样的军装,戴着帽子,不去细看,真就以为那是某个保镖了。 霍沐山的目光也就停留了一刻,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也就是一个与旁边人无异的背影。 “沐山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有人对十二年前的顾家叛国案有深刻的印象,而现在发生的间谍案也很有可能是顾家的手笔。” 这一消息一丢出去,活像是个深水炸弹,一时间那先年纪有些大的人都露出了惊恐的面容。 “这不可能,当年顾家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哪里来的后患?”这个李将军便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之一。 霍沐山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大多数人都以为顾家被赶尽杀绝了,哪怕是当时那几个镇压顾家的家族也这样认为。 “这只是李将军所看到的。”霍沐山说,“这十几年来,顾家一直都在海外发展,安全局也是近些年才察觉出来的。” 这话一说,一些当年的老人也发出了感慨。 “这当年顾家那宅子可是烧了三天三夜啊,这里面死多少人,又活多少人,还真的是难以定论。” “唉,顾家冤魂不散啊!” “……” 当年的事故发生,霍沐山才只有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他又自小被送去军区,以至于他回到栀城,问粟依,粟依那个时候更加的懵懂无知,整天拉着他说要找什么,沉白哥哥。 霍沐山当然不知道,他其实不清楚那件事情的缘由和经过,问谁谁也不知道。 “二哥,还在想刚才会议的事情吗?”此刻偌大的会议室里也就剩下了两个人。 霍沐山点了点头,“这个会议的召开,也就揭开了当年的旧事,路叔叔那边指不定会不会把我发配边疆?” “你这是在担心?”粟依惊讶地问。 霍沐山笑了笑,看着粟依说,“担心,发配边疆了,你可要陪我啊!” “说笑了,二哥,路叔叔知道你这是为了让大家早点意识到顾家的存在。”粟依顿了顿,“咳咳……至于你被发配边疆这件事嘛——” “嗯,怎样?” “我是不会陪你去的,但是我会告诉轻浅姐的。” 霍沐山刚要反驳,就听见粟依继续说,“少年辜负别人是不对的,知道了吗?” “真是个无礼的小男孩啊。” 第28章 留在你身边(5) 粟依眼疾手快地就要去对霍沐山动手,“二哥,我让你看看男孩子的实力!” 霍沐山还是没躲,看着粟依笑,他对着粟依,常年都挂着若隐若现的笑。 “好啊,那二哥今天去不对这个弟弟手下留情了。”霍沐山边说,边避开粟依的动作。 粟依有性子地和霍沐山纠缠着,她和霍沐山的实力分不了上下,谁也动不了谁。 这一件黑云密布的事情,好像在他们的玩笑中也就渐渐过去了。 粟依和霍沐山都是大汗淋漓,两个人分别洗了个澡。 “二哥,好像我们很久都没这么动手了。”粟依想起了往日里在军区的生活。 霍沐山说:“嗯,一转眼回来也有一个月了,还是在军区好。” “也不知道,这一次我们什么才能回军区了?”粟依半扶着头,仰视这霍沐山,她看到霍沐山的眉头皱了皱。 夜色却称得霍沐山正好,他转过头,碰了碰粟依的鼻子,粟依演技眯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霍沐山,大有一副,这人要是敢往其他方向跨出一步,她一定和霍沐山打一架。 “你笑什么?”粟依发觉霍沐山只是看着自己再笑。 霍沐山理了理思绪,“在想你为什么想要回军区?军区的生活对你来说应该是很苦的。” “军区的生活的确很苦。刚去军区的时候,每天叫醒我的都是恐惧,我怕被教官骂,被制度淘汰,还怕死。”粟依轻轻笑了出声,接着说:“可是,那个时候二哥是开心的。在军区你只要是霍沐山就好,而在栀城,你还要是霍家的二爷,还是军方的首领,要去用权谋,去为了这些家族的矛盾而让自己糟心……” “所以啊,我希望你可以回军区。” 霍沐山的表情凝重,似是被粟依感动了,又转而一笑,“这么知道心疼人?那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粟依被他三言两语也能扯到这件事情上的清奇脑回路,折服了。 霍沐山的心在听到粟依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温热的,他保护这么多年的小女孩终于知道疼人了。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坚持也许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有一天,粟依也终究会来到他身边。 如今遭遇这样的处境,霍沐山反而愈发地开起玩笑来了。他本身已经是默认了的下一届总统,起初他也想着,只要他当了总统,无论如何也要留粟依在身边,才守着一颗心不说。 这一次从军区回来,也许就是一切心的开始,霍沐山的心在最后粟依说完地时候,想到: “二哥这一次也许不能再陪你回去了。” —— 间谍案的背后也挖出了那个最高的潜伏者。 “姓名,杨华硕,男。职业是总统府的管家秘书,年龄46。现已查明,这应该是间谍案的最高潜伏者了。”宋景介绍完资料,就调出了杨硕华地照片。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气质不凡,年纪偏大的人,粟依保镖打扮的站在会议桌的旁边,看着屏幕上的那个人,她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却始终没想起来。 “杨秘书想必各位也都见过,去拜访总统府的人大多都是他接待的。而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生擒杨硕华,但是不能在总统府行动。”霍沐山说。 宋景:“具体的行动地点,尚且未确定,但是我们得到消息,杨硕华在四天后就要出国了,也得到了总统府的批假,我们怀疑这将可能是他的出逃计划。” 百里庆问:“首长,我们这样行动,会不会引起杨硕华地极端行为,从而威胁到总统府的安全?” “不会。”霍沐山说,“我已经和总统递交了请示,他明天要动身去他国。” “那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在总统府抓人呢?”百里庆不依不饶地问。 “百里将军,这关乎的是一个国家的体面,不是为了给你省功夫。”霍沐山说这话的时候,竟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话语却让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百里庆比霍沐山大一岁,已经很不满霍沐山了,所以处处要干涉一番。奈何,百里家族近年来没落了下去,这会儿也不在说话了。 整场会议下来,粟依大概把那些军官都认识了。 “都脸熟了?”霍沐山问。 粟依喝了一口水,“差不多了,我看你这不是为了抓那个什么杨华硕,是为了带我来认人吧?” “聪明。” 粟依明显有些惊讶,咽了一口水,还咬了咬嘴唇,最后说,“二哥,你可真是越来越让我猜不透了。” “猜不透吗?那二哥告诉你,间谍案在军部当中也是有卧底的,这次让你来认认脸,你常年和我待在总军区,这里没几个人见过你真容,必要的时候,你盯着他们。” 粟依接过霍沐山递过来的纸巾,“那你希望我知道了怎么做?” “你说呢?”粟依摇了摇头,就听见霍沐山说,“小依,到了那个时候,你没得选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粟依对于生死倒是习以为常了,她在军区的时候就就看惯了,可当她把潜伏者的脸想象为霍沐山,或者许诺,又或者她家人,更或者那个钢琴老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手是颤抖的。 一时间她也忘记了去回答霍沐山,只是听见霍沐山的声音,“对不起啊小依,没想过把你拉进来,可是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有了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了。” 粟依努力把自己从那些根本就不会成为现实的虚影中拉回来,然后拍了拍霍沐山的肩膀说,“二哥,我们都会很好。” 我们都会很好,会活着的。 那样的一整天都是不真实的,粟依还从来没有在栀城杀过一个人,最多也就是为了把霍沐山带回家,而和许轻浅的保镖动了手。因为栀城是首都,在栀城动手,不也说明了国家的混乱吗? “这可要我怎么下的去手啊!”粟依这一感叹恰好让宋景听到了。 “小依,你在这里干什么?”宋景这刚打算从楼梯下去,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粟依。 第29章 留在你身边(6) “景哥哥。”粟依有时候觉得宋景真的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怎么了?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宋景问。 “景哥哥,我这次可能会在栀城动手。” “怎么了?小依也怕失手啊?”宋景开玩笑说,片刻有问到,“还是觉得自己会碰上熟悉的人下不去手?” 粟依点了点头。 “小依,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跨越一切的。”宋景说。 比如之前洛昭昭想要对霍沐山动手,宋景也是同样不会手下留情,他便是这样想,有比爱情友情亲情,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粟依问。 宋景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确切来说,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内心认可的东西。 粟依没有明白宋景话里的意思,跨越一切,那一刻她的心里蹦出了两个字。 执念。 “嗯,是……好……”宋景接了一个电话,就对粟依说,“小依,要出任务了。” —— 世纪音乐厅外。 粟依和宋景都都已经混在了人群中。 “小依,你只要负责盯紧杨硕华在音乐会散场后和什么人接触了就可以。” 粟依带着耳麦,藏匿在人群中。她觉得音乐厅的人真的太多了,临近节日,这让她有点不懂霍沐山的想法了。 音乐厅的对面还是一个购物中心,要是发生点什么踩踏事件,怕是事态难以控制了。 “小依,别往前了,那个地方我们安排了人。”宋景在监控室说到。 粟依没说话,她要赶在音乐会散场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杨华硕。 一靠近,她忽然听出了那种熟悉的曲调,是顾从墨的钢琴声。 而音乐会也就在这个时候散场了,顾从墨微微鞠了一躬,穿着黑色的礼服,彬彬有礼地看了周围一眼。 散场后,粟依原以为人山人海的,她很快就看不到顾从墨了,可是她扫视了一眼周围。 有那么一刻,她不希望是眼见为实,毕竟她在顾从墨的身边看到了杨华硕。 杨华硕在和顾从墨说话,顾从墨还在微笑,而杨硕华,确实一副尊敬又微微讨好的表情。 这样的情景,让粟依想起了霍沐山说的那四个字,“你死他亡”。 顾从墨的目光就在粟依慌乱的时候,投了过来,她庆幸,还好现在她是男孩子的易容,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穿的。 宋景这时才赶紧追了过来。 “小依?小依?”宋景看着粟依失神的样子,刚要顺着粟依的目光过去。 粟依飞快地几乎是语无伦次,“没事,景哥哥,我们……” “等一下,小依,远处那个不就是杨华硕吗?他身边的人是……”宋景使劲地想,也只是觉得眼熟。 粟依不等宋景多看几眼,挡在了他视线前面,“这次行动应该要开始了,景哥哥,真的有十全的把握吗?” “嗯,这次之所以等音乐结束就是因为有消息说杨华硕是来这里传消息的。而外面已经不好了天罗地网,但是我查了一下,杨华硕旁边的人都是普通人,就是刚刚那个有点面熟的男子是……” 第30章 留在你身边(7) “宋景,让小依过来。”宋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麦里传来霍沐山的声音。 粟依想起来自己刚刚把耳麦丢了,再回头一看,已经没有了顾从墨的身影。 这次行动的确抓捕了杨华硕,粟依在玻璃房外看着杨华硕。 “刚才为什么要摘掉耳麦?”霍沐山把外套一丢,笑着问。 “没摘,是它掉了。”粟依装作不经意地说,还一副要质疑那个耳麦的质量问题的态度。 霍沐山靠近了粟依,气息在粟依的耳垂环绕,“你一撒谎,话就会变多。” 见粟依确实僵住了,他又退了一不说,“往常这种事情,你不会在意那个耳麦是怎么掉的,反而会说是自己的失误。” 粟依不说话,往往她选择沉默,大多数都是默认了。 “二哥,我不想隐瞒你。”粟依缓缓地开口。 “本来我想赶在音乐会快结束的前几分钟就把杨硕华抓走,后来景哥哥不同意,我就摘了耳麦,独自行动了。” 霍沐山头疼的按了按眉骨,“小依,这次行动我是总指挥,你这么贸然行动很容易引出更大的祸乱。” 粟依心想,“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是总指挥么,否则我还真不敢擅自行动。” 然后她还是很诚恳的不说话,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让人看出了的悔过之心了。 霍沐山心里清楚,粟依要是知道回头这两个字怎么写,粟家的天都要变了。 “这次就算了。小依,你知道吗?抓一个杨华硕对我们而言,不足一提,而我们真正地目的是要把后面那尊大神请出来。”霍沐山也算是觉得自己没和粟依交代清楚,看来这姑娘还是适合待在自己身边,“算了,你也没让我省过心。” 霍沐山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逗粟依说,“小依,你演技真是炉火纯青了,愈发会在我面前隐藏痕迹了。” 大概是粟依心里清楚她今天干了怎样一件背叛组织的事情,一时间也就没有任何的辩解了。 宋景从玻璃房出来,见只有粟依和霍沐山在,不避讳什么,就直接道,“头儿,杨华硕什么也没说,而且这一夜之间好像有谁救了他一般,任何证据都失踪了。” “证据失踪?”霍沐山眯着眼睛微微惊讶地问,他一整个人都散发了一股邪气,引得粟依不自觉害怕了起来。 宋景说:“的确,他和顾家往来的消息,本身我们也没收集到什么证据。至于他和那个间谍案之间,那几个咬住他的人都同时改口了,还有之前的那张名片,也都不翼而飞了。” “名片?不是已经收到了局里吗?怎么会不翼而飞了?”粟依问。这张名片是在莫明家里找到的,现在不见了,又没有人证,粟依觉得事情有些微妙。 “这个暂时没查出来,据说是昨晚全局停电了,所以昨晚并没有什么人。” “这个安全局还真是没什么样用,你让人立刻把杨硕华转到栀院去。”霍沐山这是怕还有人敢来劫人的。 “头儿,还有……”宋景一下说话变得慢起来了。 “说。” “杨华硕说间谍案这件事情是你让他做的。”宋景还是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接着他抬头去看霍沐山的表情。 粟依担忧似的同时看向霍沐山,霍沐山却转而一笑,这一笑,粟依有预感,笑完要发生点什么。 第31章 7.闹鬼(1) “这他妈的,我查个案子辛辛苦苦地最后查出了自己是主谋?”霍沐山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一个弧度,“老子不干了。” 霍沐山果真拿着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走了。 留下粟依和宋景在风中凌乱,宋景说,“没事,别担心,头儿肯定是找证据去了。” “景哥哥,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和二哥有关?” 宋景叹了口气,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后还是缓缓地说,“头儿本来就和总统府的关系密切,当初出现间谍案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怀疑了。毕竟是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总统的人,头儿毫不避讳地查这件事情,就已经让很多人忌惮了。” 粟依大概是明白了,然后得出了一个正确结论,这趟水是真的很浑浊。 自己选择的,也就要去守护,粟依说,“景哥哥,我和你一起押杨华硕却栀院。” 栀院是栀城拥有最高的安全系统一片区域。 这里的作用七七八八的,但是等闲的人也真没人敢进来,光是进去就要过十个安检口。 粟依看着栀院旁边的一遍空地,这块地的发展在整个栀城都是最慢的,似乎所有的建筑商都不敢下手,又或者是房产的主人不同意。 栀院这周边是寂静的。 粟依押送完杨华硕,走到走廊,就听到两个清洁工打扮的女人,在那里面露惊恐地议论。 “不是……昨晚听见了……那声音……苦啊!” “别瞎说,这么多年了……不会的……” “怎么会……不可能没有?……” 那两个女人是在说闹鬼,粟依听了一会儿算是摸出了点大概。 她没有走过去问那两个人,而是直接找了栀院的一个厨娘。 那厨娘是粟依小时候来栀院就认识的人,姓李名春花。 李春花见粟依这几年都张这么大了,还是男孩子的打扮,要是她不仔细看,还真没认出来。 “李阿姨,我有事是想问您。” “您说您说!” 李春花果然也是知道风声的,她说道,“你说闹鬼这间事啊,最近这事,还真的被传的很神!” “这栀院的旁边原本是顾家,也就是十二年前盛极一时的四大家族之一,顾家因为叛国罪,整个宅子都被烧了。” 粟依从李春花的讲述中,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点心疼,大概是因为她年纪大了。 “这最近的闹鬼都说是顾家的魂回来了,夜里面也长长听到声音,倒也没谁仔细的瞧过,大家也都害怕,毕竟当年那场火给这里烧的寸草不生了。” 粟依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李春花说的话,鬼魂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是存在在,她以前看书的时候,还见过一句老话,“六合之外圣人不言”,可是粟依一直更相信的是,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互不干扰,这能借鬼来帮忙的人,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栀城的夜景一向很好,粟依从栀院回来,自己回了在市中心街边的房子,那栋楼却亮着灯,粟依抬起手臂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第32章 闹鬼(2) 粟依以为那亮着灯的不是自己的房子,走到门口,也开始想,可能是进贼了。 哦,不会的,贼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 房子里的听到开门声从厨房走了出来,房间里的灯开得很亮,粟依这才真正看清了对面的人。 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回来了?” “顾老师?” 又是异口同声, “嗯。” “嗯。” 粟依和顾从墨相视一笑,粟依注意到顾从墨刚才应该是在厨房做东西,因为她已经闻到一种奇怪的味到了。 “顾老师,厨房是有什么东西吗?” 顾从墨像是突然想到了,然后脸色变得一下不好看了。 粟依正疑惑,就看到顾从墨端着菜上桌了。 “这道肉末茄子什么时候成黑色的了。”粟依心想。 顾从墨自己也看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厨艺不是很好,小依,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粟依心下更疑惑了,“顾老师以前是不会下厨吗?” “从前学钢琴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觉得还是有点烟火气息好。”顾从墨这话说的,颇有一种为自己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粟依突然问。 “也算吧。”顾从墨连睫毛都随着整个眼垂都在笑。 粟依的心里却好像紧张了起来,她总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可是她没去细究,反而问,“不知道顾老师喜欢的人是谁?” 顾从墨端着碗饭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后宠溺地笑了笑,“我喜欢的那个人,其实也算不上。” “算不上吗?能让世界级钢琴家洗手做羹汤的人,也算不上喜欢吗?”粟依全然是笑着这么说的,可是语气却带着点试探。 顾从墨只好说,“那个人,我才见过一面。”然后他又把目光放在了粟依的身上,“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了,然后就想试着去为她做一点事情。” 又是宠溺地笑,粟依想,“顾从墨天生应该就是那种蜜罐子长大的,然后长成了这么会宠人的人,一颦一笑都是春心不掩。” 同时她也被顾从墨看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过了几秒钟,她先是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然后笑着说,“老师喜欢的人,那个人见你这么会讨人欢心,大概也会喜欢你的。” 顾从墨还是微笑的看着粟依,他终于把视线移开了,嘴角却依然挂着淡淡地笑意。 粟依为了掩盖自己内心某种奇怪的感情,她一直都是菜碟,饭碗,两点一线,没敢去看顾从墨。 顾从墨也是挂着笑意,看着粟依吃饭的样子,心想,“明明菜不好吃。” “小依?”顾从墨轻轻地喊到,粟依并没听清楚,她抬起头,却刚好和拿着纸巾往自己嘴边凑的人,四目相对了。 粟依赶忙在那张纸巾还没到她脸上时,满脸笑意地接过。 “谢谢顾老师。” “其实你不用喊我顾老师的,喊从墨就好了。”顾从墨说。 “这太无礼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直接喊名字不合适啊。”粟依笑得眯着眼睛,她眼睛很大,眸子很亮,撒谎也让人难以分辨。 第33章 闹鬼(3) “好,我只是怕你和我太生疏了。”顾从墨原来是觉得这么多年来,好像来栀城后,才渐渐听见别人喊自己老师。 实则,如果只是老师的话,顾从墨从小就是钢琴天才,他的老师们多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大概都是和他一样享誉世界的钢琴家吧。 “顾老师,我父亲说过,再亲近的人也是疏远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可以轻轻松松融进别人的生命的。” 顾从墨恍然发现,这才是粟依。往日里那个礼貌待人,微笑接物的粟家小姐,骨子里早就被交易的冰冰冷冷的了,刻在她骨子里的终究是年少就已经显现了。 “小依,这些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得。”顾从墨心想。 他见粟依对他笑,转而又想,“不过就是一个熟悉的没有记忆的人。” 粟依全然不知。 她不知道,原来她就是被顾从墨看见过一眼的人,也不知道,她的教养让顾从墨觉得陌生。 “不用洗碗了,明天有阿姨来。”粟依看着顾从墨已经端着碟子打算洗了,轻声地说。 顾从墨拿起一个碟子递给粟依,“擦干净。”顾从墨似是想到,粟依一个粟家大小姐,从来不做家务,这种擦盘子的事也没干过。 粟依却已经拿起碟干净了,熟练地放进了碗橱里。 到最后一个碟子,顾从墨才说,“我住在你家,不做一点事情,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住这里吗?”粟依确认地问。 顾从墨的手即使是从有机物的水里抬起来,也是修长白净的,他的神色始终是淡淡地,“是。” “没经过你允许,擅自住你家,打扰了。” 粟依笑了笑,“以前你也是住我家,怎么没说打扰了?还是顾老师因为我,被我爷爷赶出粟家了吗?” 顾从墨点了点头。 “那这些日子您住哪里?” “昨天被赶出门的。”顾从墨说得简直跟真的似的。 粟依一时间疑惑了,“顾老师,我昨天还在音乐厅见过你。这说明你并不是无处可去,恐怕是现场哪一个人把你领回家,你以后都是衣食无忧的。” 能去听他演唱会的,毕竟都是非富即贵的,粟依哪怕是从小就去了军区,这个圈子里的作风她还是了解的。 像顾从墨这种长着一副好皮囊,又是世界有名的钢琴师,哪怕是勾一勾手指,凑上来的人也数不胜数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来粟家呢?要在我身边呢?”粟依自问并没有什么倾国倾城的貌相,虽然身后靠着粟家,终归也只是个还小的女孩子。 顾从墨说,“确实是有很多人向我抛出了橄榄枝,可是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我这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 “顾老师怕是把话说得太满了,一个人的一生是很长的。”粟依说,“如果顾老师只打算收一个徒弟,那我希望不是我。” 顾从墨的神色黯然,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天资不好,会辜负了您的期望。何况,我生来也不是那条路上的人。”粟依的语气很坚定。 “你怎么知道你要走哪一条路?” 粟依说,我知道。是那条看到不到尽头的路,充斥了黑暗。 第34章 闹鬼(4) 她说地很严肃,但是看见顾从墨她又笑了笑说,“不管那一条路,您都是我老师。” 顾从墨的天生就有那种尊贵的气质,他听了粟依的话,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心里怎么想得总是不会轻易表达出来。 粟依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又意识到确实是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了。 “对了,老师上次来我家应该是半夜走的?” “嗯。”顾从墨声音很近,近的让粟依觉得很不真实,仿佛那个人就在她耳边说话。 粟依一转身就撞上了顾从墨的胸膛,即使是隔着黑色的衬衫,粟依也依然能感觉到,顾从墨并不是一个身材羸弱的人,更像是常年保持着身材。 谦谦君子的模样下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的心机深重。 粟依立刻自己站直了,退了两步说,“老师,这次睡卧室吧!” 顾从墨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反问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粟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的意思是卧室是空着的,连床单都是半个月换一次,压根也算不上是她的卧室。 “顾老师。”粟依轻笑了一下,“我有房间睡,而且卧室在我家也相当于客房,床单也是定期换。” 顾从墨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自己去了卧室。 粟依在厚地毯上看夜景,实际上是在想栀院的事情。 栀城很大,很多人都已经遗忘了栀院那个地方,可是每当和人谈起,又像是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多说的事情,粟依的心是一团的。 她全然没发觉站在她身后的顾从墨,粟依在家里从来不保持什么警惕性。 粟家是整个m国也没人敢动的,而这处房子大概自身的安保系统就是世界级别的。 “小依,你不需要去睡觉吗?”顾从墨的头发还滴着水,他穿着浴袍站在粟依后面不远处。 粟依一转过身发现顾从墨的头发丝里滑出来的水正顺着他的喉结,到胸膛的一部分,然后不见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粟依心中反复默念,哪怕这似乎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顾从墨这个样子了。 “嗯?老师还不休息吗?我立刻就回房间了。”粟依看着顾从墨的头发应该是刚洗过还没吹干的。 顾从墨看见了崭新的浴袍,却没有看见吹风机,出来找吹风机才又看到了粟依。 “我没找到吹风机,所以想出来找找。” “吹风机嘛?上次好像被我自己弄坏了。”粟依一脸的歉意,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补充到:“我忘记跟阿姨说了。”她虽然在和顾从墨说话,她的眼睛却完全不知道该往那里放。 粟依心想,“这头发湿着睡觉应该会感冒的。” 她立刻出门把他二哥家的拿过来了,幸好她二哥近来也没回过这里。 “喏,老师赶紧吹吧,我先回房间了。”粟依把吹风机递给了顾从墨,还顺带着递给了他一套凉薄丝质的睡衣,见顾从墨一脸疑惑,她小声补充到:“这是新的,老师放心。” 第35章 闹鬼(5) 粟依晚上睡的是她自己上了锁的房间,只有她的指纹可以进去。 顾从墨对那间房间并没有很多的好奇心,他吹干了头发,拿起了沙发上那套睡衣,却一下老脸都红了,这里面还有一条内裤。 顾从墨:“……” 顾从墨起的时候,粟依已经起来了,餐桌上摆满了早餐,各色各样的都有。 粟依正蘸着酱把一只小笼包吃得津津有味,见顾从墨已经穿着洗衣机洗好了的衣服,她的目光终于不用闪躲了。 “老师,坐呀。”粟依让顾从墨坐下,顾从墨坐在这一桌丰盛的早餐前,不知道从那一块下手。 粟依好像看出了他的烦恼,她把自己喜欢的都在顾从墨面前摆了一碟,“老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都订了一份。这些是我觉得比较好吃的,试试吗?” 顾从墨试探地拿起调羹喝了一口白粥,“粥不错。” “只是不错吗?这个粥是春日居的招牌白粥。”粟依已经吃得慢条斯理,也就笑脸盈盈地和顾从墨解释起来。 “春日居?”顾从墨问,“春日居的早餐可以外送了?” “外送?”粟依好奇地问。 顾从墨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慌张,“嗯。之前和朋友去的时候,想要打包带一些,但是说春日居的规矩好像是不能外带餐点?” 粟依笑了笑,她意识到了顾从墨似乎有点不正常,反而打趣说:“哦,那老师你看起来很紧张嘛,和师母一起去的?” “没紧张。”顾从墨说,“要是有了师母,一定给你见见。” —— 霍沐山查那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眉目,倒是近来天气越来越冷。 粟依一早上就出门了,顾从墨当然也就没享受到前几日一样的满汉全席的早餐了,正当他有些许的遗憾时,门铃响了。 “您好,是顾先生吗?我是春日居的小李,这是粟小姐订的东西。”那人是则是春日居的经理。 顾从墨接过,他拿了回家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他平常会多吃几口的餐点。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却也不足以让人觉得他是高兴。 顾从墨拿起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那边传来了甜甜地声音,他这才展现出了一个笑脸。 粟依在顾家原来的宅子外面守了一天也没等到什么可以的人物。她打算走了,车子还没开出几米,就有一个人出现。 粟依没看见那个人的脸,可是透过后视镜,她却总是感觉到有个人在偷窥自己,而且非常善于躲藏。 “你是说顾家的人做这些事情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翻案?”霍沐山正倚在办公桌旁慵懒地说。 他这几日确实也没查到证据,反而像是冥冥中他也发现了顾宅的蹊跷。 粟依看着他二哥那张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怒火,像是马上就要不开心揍谁一顿。 “是啊,二哥,你看从把间谍闹大,再到让别人栽赃陷害你,现在到只有少数人知道的顾家闹鬼,这都是为了顾家。”粟依分析的头头是道的。 也不过是她分析完一秒,宋景就拿着资料着急的走了进来。 “头儿,小依。”宋景的语气就很着急,“头儿,顾家宅闹鬼这件事,好像藏不住了。本来我们打算调查清楚再公布,但是就在今天最近早上有一名栀院的工作人员在顾宅内上吊死去。” “顾宅内?那个只剩下残骸的地方,那里来的房梁给人上吊?”霍沐山问。 “不是房梁,是树。” 粟依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已经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了。 “死者名叫李春花……” “等一下——李春花?” “是,死者名叫李春花。”宋景如实说,却发现粟依的神色很涣散,“小依?你怎么了?” 粟依一把抢过宋景手里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最后她翻到了现场的照片,那确实就是李春花。 她差一点就呕吐了出来,死者的舌头伸的很长,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眼睛也没有闭上,还死死地盯着前方,看得粟依心一紧。 霍沐山看到粟依眼角的泪珠,她的睫毛上也是沾着水雾,他把粟依拉到了自己怀里,轻声说到,“没事,小依,没事……” 粟依会这么难过霍沐山并不清楚,但是粟依哭了,他很舍不得,甚至他都不必知道原因,他永远都会一把拉过粟依,把她护在自己的身边,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她。 “二哥,那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得阿姨……真的……从小……”粟依的言语很不清楚。 霍沐山边安慰粟依,边把她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宋景,粟依断断续续地哭,可以看出来,这个李阿姨对粟依的意义不一样。 “二哥,我真的很没用,之前我发现这件事情的蹊跷,我就应该去提醒李阿姨的。”粟依就要扬起手扇自己耳刮子了。 霍沐山赶紧阻止,距离粟依上一次这样要扇自己耳光,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才是粟依原本的一面。 她心中不知道埋了什么陈年往事,才素来这般克制自己,一遇到事情都是先苛责自己。 “小依,人死不能复生。”霍沐山叹了一口气说。 粟依的情绪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下来,而墙上的新闻已经开始轮流播报顾家的灵异事件了。 霍沐山关了墙上的新闻。 “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李阿姨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我被我爷爷丢到了栀院。”粟依突然笑了,她看到霍沐山担心的神情,就差了一句题外话,“没事的,爷爷没想过不让我活。” “可是,顾家的夜真的很黑,我有时也觉得那里有什么孤魂野鬼的,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李阿姨会成为其中之一。” “从前是她把我带回家,而如今我却不能再——对啊,我要去看李阿姨,带她回家。” 霍沐山突然说,“粟依,你想好了?去替一个风口浪尖的人收尸,粟依,你身后是整个粟家。” “二哥,我一定要去。”粟依已经出门了,宋景在门外看到她并没有阻拦,他说,“小依,我相信你想好了,注意安全。” 第36章 闹鬼(6) 粟依真的从来没想过会在医院看到顾从墨,尤其在她是来为别人处理身后事的时候。 “小依,怎么了?”宋景问,霍沐山不放心粟依,又不方便出面就只能派宋景跟着了。 顺着粟依的视线,宋景也看到了那个拿着一张单子的男人,长得非常妖孽,穿着休闲衣服,在人群中也是绝对不可忽视的存在。 而那个男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粟依宁愿自己是看错了,可顾从墨偏偏叫住了她,她转过身勉强地微笑着,“好巧,顾老师好啊!” “嗯,小依来医院有事吗?”顾从墨扶着那个女人问。 “有些重要的事,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老师。”粟依比顾从墨矮了一点,却高过顾从墨身旁的女子。 “从墨,这位是?”那女子倒是先开口了,她化这一个淡妆,与素颜的粟依相比,倒是多出了几分妩媚。 顾从墨薄唇轻启,对那个女子笑了笑,温柔地说,“这是我学生,粟依。” 又对粟依说道:“小依,这是我妹妹顾伊人。” 粟依轻轻点了点头,看了顾依人一眼,顾依人的手一直挽着顾从墨,丝毫不像是兄妹的关系,况且他们的年纪差的也不大。 李阿姨的事态紧急,粟依也来不及细想,匆匆告辞就走了。宋景却回头看了顾从墨一眼,上了电梯后,才对粟依说,“小依,那是你的钢琴老师?” “嗯,景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有些眼熟而已。好像我在那里见过他,又记得很模糊。” 粟依想到了那一次钢琴演出,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顾依人的脸,“谁知道呢?也许景哥哥下一次就记起来了。” 她粟依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罢了。 —— 粟依以为这次回去就不会看见顾从墨,他妹妹也来栀城了,又或者本来就在栀城。粟依料想大概顾从墨以前或许是骗她的,大概从今天起也不会住她家了。 一开门还是一种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很浓的香味,粟依转过客厅,在的门口厨房,才看到围着围裙的顾从墨,她心想果然帅的人怎么样都是帅的。 “回来了?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刚刚听见开门声也就没去看了。”顾从墨看了一眼倚在门上的粟依。 粟依像是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话一样,又或者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想说,就干脆连眼皮都不抬了,今天这一天已经折腾地她很累了。 顾从墨端着菜走了过来,“怎么了?小依,今天晚上我给你上节钢琴课好吗?” 粟依有些朦胧的睁开眼睛,“为什么突然要上课了?” “是老师妹妹来栀城了,我想陪她出去玩玩,所以可能会离开你一段时间。”顾从墨已经摘下了围裙。 粟依问:“是我今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位顾小姐吗?” “是。伊人是比我小一年的妹妹。”顾从墨解释道。 “老师,骗人是不对的。顾小姐根本不是你妹妹吧?或者是你的女朋友?”粟依吃着饭问,顾从墨的厨艺好像是进步了。 顾从墨却笑笑说:“小依,你洞悉人心的本领很好。她确实不是我血缘上的妹妹,我是她爷爷收养的。” “她爷爷收养的?”粟依问。 第37章 闹鬼(7) “这件事情说来也挺奇怪的,我其实没有了一部分记忆,有记忆是从一家福利院开始的,依人的爷爷想挑一个人从小保护自己的孙女,后来就选中了我。”顾从墨说地很轻松,好像事实真的就像他说地这样。 粟依从来没想过顾从墨会是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他身上明明有一种非常尊贵的气质。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要问的。”粟依自己明白自己戳了别人的伤心事,虽然那个当事人看着毫不在意。 顾从墨不介意地对着粟依摇了摇头,说没事。他心里想,“如果在孤儿院长大还要好一些吧,也许很多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如果老师要带伊人姐姐去哪里玩的话,可以说自己是粟家的老师,或许会方便点的。”粟依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从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我有一天要是杀人放火了,也可以说这个身份吗?” 粟依想了想,郑重地问:“不是吧,老师这么弱不经风的样子,也会去杀人放火吗?” 空气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吃完饭,粟依跟着顾从墨去了厨房,顾从墨洗碗,粟依识趣地把那些都烘干了,还碎了一个。 粟依:“……” 顾从墨问她伤到了没有,粟依摇摇头说,“老师,您妹妹也要给你擦碗吗?” “怎么会这样想?”顾从墨笑了笑问。 粟依说:“就是觉得这是挺高危的事的。” 顾从墨收拾好了那些残渣,直直地看着粟依说:“在你这里,我第一次做饭。”又停了一下,笑道:“从我的厨艺你大概也看出来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着对方笑了。 —— 宋景头一次没在一下班就走,也没看着洛昭昭演的电视剧发呆。 “宋景,下班了。”霍沐山从后面拍了宋景的肩膀,他刚从霍宅出来,栀城现在已经是交通高峰期了。 宋景看着霍沐山,神情凝重地说:“头儿,和杨华硕有联系的人,可能是小依的老师,顾从墨。” 霍沐山堵车堵地有些麻木,他还是确认地问:“宋景,你别不是得了臆想症?小依的老师是粟爷爷亲自请的。” “头儿,我也不确定,只是我今天在医院看见那个钢琴老师,和我之前看见的那个背影十分相似,我又查了那天音乐厅的演出名单,首席钢琴师就是顾从墨。” “什么背影?”宋景并没有和霍沐山讲过那件事情,霍沐山也仅仅只是知道粟依擅自行动的事情。 “这个背影是我那天去音乐厅内场找小依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我只看清了背影。小依原本打算在音乐会结束之前就抓住杨华硕的,后来她好就没那么做了……” 霍沐山:“你的意思是说小依在包庇那个钢琴老师?” “头儿,我没——” “行了,早点回家吧。小依不会包庇谁,我了解她。这件事情你再查查,况且——那个顾从墨总统亲自见过,很欣赏。” 宋景懂得霍沐山的意思,“我知道,我会小心去查的。” 第38章 8.离开(1) 这一堂钢琴课下来,粟依才真正体会到了顾从墨的钢琴水平,原本就是一个长相绝佳的人,弹起钢琴来更加是让人赏心悦目。 粟依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去过很多世界级钢琴家的故居,说来对于钢琴家,她还是觉得年少的熏陶和自身的天赋最为重要,很显然顾从墨就是有天赋的人。 至于熏陶,也许是现在福利院的条件也变好了? “怎么了,很累吗?”顾从墨见粟依上完钢琴课就在落地窗前面发呆。 粟依还是抱着个枕头,邀请顾从墨也坐下来,“不累,顾老师呢?” 从前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时候,粟依也从未害怕,怎么会因为上一节钢琴课而疲倦呢? 顾从墨微微笑了笑,欣慰道:“我不累。不过看来,我教得不是那么无聊。” “以前我学钢琴的时候,觉得钢琴很无趣,很简单。觉得一天里没有什么比练琴更让人压抑的了,不像你这么年轻就知道收住性子了。”顾从墨以一种感慨地语气说。 粟依愣了愣,她问道:“兴许是因为顾老师本来就天赋异禀,所以才会觉得那件事情太过简单无聊。” 顾从墨心想:“如果你知道我练琴就是为了取悦别人呢?”话到嘴边,顾从墨却什么也没说了,他笑着摸了摸粟依的后脑勺。 “小依也是天赋异禀中的其一。” 粟依确实也听过这样的夸赞,她当年在军区也从来没花很多心思去学军事理论,反而每一次大型考试,她都能摘的桂冠。 不过是生存欲太过强烈了。 “嗯,那老师早点休息。”粟依的话在冬日里就像是壁炉里的火,她轻柔起来特别的温暖。 顾从墨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突然说:“小依,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杀人放火了,你会相信那不是我做的吗?” 顾从墨严肃地看着粟依,粟依没想到顾从墨还是惦记着这件事情,她没有像之前开玩笑那样,而是点了点头说:“哦,我说过我相信您。” “真的吗?”顾从墨从来也没发现自己这么啰嗦过。 粟依的心明明跳动地频率都不一样了,顾从墨,是她亲眼看见过和杨华硕有接触的人,而现在她却宁愿骗自己,说自己相信,这筑起的黄粱一梦,却被顾从墨的质疑拉了回来。 “对不起,顾老师。我除了是您的学生,还是粟家——”她终是说出了自己所想。 这话还没说完,顾从墨就打断了她。顾从墨的声音没有慌乱,他的深情像是恰好遇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也只是在雨中笑了笑,轻轻地说:“还是粟家未来的家主。” 顾从墨打断她的声音不大,粟依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的无奈,她沉默了一会儿,算是默认了顾从墨的说法,看着顾从墨缓缓地道:“老师您说得对,如果有一天您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我作为粟家的家主,只能是冷眼旁观了。” “好,我知道了。”顾从墨扯出来一个既恰当又温柔的笑脸,“小依,你早点休息。” 第39章 离开(2) 粟依当天夜里并没有睡着,她上了锁的这间房间其实是一间画室。 采光当然是好,她看着天边的星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发呆吗?”她心想。 又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好发呆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师罢了。” 夜里的敲门声来得很急,粟依的警觉性就起来了。 她看到卧室的灯并没有亮,大概顾从墨的警觉性并没有那么强,粟依开了门。 “二哥?” 霍沐山穿着很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一丝不漏的,看起来他还是很冷。 “嗯。”霍沐山看着粟依穿着简单的睡衣套装,看起来也是睡眼朦胧的。 “外面挺冷的,二哥你快进来。”粟依把霍沐山扯到了沙发上,幸好她家什么时候都是温暖如春的。 霍沐山像是从寒冬里摸爬滚打出来,在粟依家的沙发上一摊,外套一丢,又是一个冷酷漠然的王子气质了。 他抖了抖自己的寒气问:“小依,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吗?” 粟依端着一杯温水给霍沐山:“知道啊。” “那你知道二哥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找你吗?” “二哥,我家旁边就是你家,你这是回家,顺路来我家层暖气?不会啊,你家也是自动感应的暖气供应。” 霍沐山见粟依在睡地迷迷糊糊了,还在这里开玩笑,他也眯起了一双桃花眼说:“蹭你家暖气?还不是因为我媳妇家藏了别人,我这才半夜来找人的。” “你媳妇?我二嫂呢?”粟依有点心虚地看着卧室的方向。 霍沐山一把邀过粟依的肩,调侃道:“小依,你二嫂就在眼前。” “啊?眼前吗?我怎么没看见啊!”见霍沐山对自己的装傻充愣也是一脸配合的忍俊不禁,粟依只能坐直了身子说:“二哥,我对做自己的二嫂没什么兴趣。” “没兴趣做自己的二嫂,的确,你二哥的气质是没你顾老师好。”霍沐山笑得有些让粟依不寒而栗。 粟依只能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咳咳,顾老师比二哥年纪大,放在一起比较是不是让你有些显老了。” “显老倒是不介意,我只是怕你的眼中就只剩下这个顾老师了——听说他现在住在你家?” “嗯,你说的这个人现在在我卧室睡着——” “什么,卧室?”霍沐山喝进去的那一口水随着粟依的声音喷了出来。 粟依拍了拍他的背,轻笑说:“二哥,你每天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说粟依你是不是傻啊?” “行行,是我傻,那你也别动手动脚啊,二哥,你确定把客人吵醒是合理的?”粟依挣脱开来霍沐山的手,又一次做直了身体,就看到了卧室门口的顾从墨。 那个人,往哪里一站,哪里都是可以发光的。 “我……”粟依的嘴唇一张一合,顾从墨却转身就走了,她话还没说完。 “发什么呆啊?——小依,你下次动手就不能温柔点吗?”霍沐山转过身没看到顾从墨半分的影子,顺着粟依的视线望去也什么都没看到。 粟依想,大概是错觉。 第40章 离开(3) “天都快亮了。”霍沐山说。 粟依和霍沐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天就已经快两个,霍沐山看来一眼手表,问:“小依,一起去吃早餐?” “二哥,我老师怎么办?我去叫他起来一起。”粟依作势要去喊顾从墨起床了。 霍沐山当然是阻拦地,他严肃地问:“有了老师,就不要你二哥了?二哥连单独和你吃个早餐都不能了吗?” “能,当然能啊。”粟依勉强地笑了笑说,“但是,我这次不去总统府吃早餐了。” “放心,这次去春日居。” 粟依进房间换了件衣服,边留意卧室的动静,大概顾老师现在还没醒吧?粟依心想,反正他平时也挺晚起的。 “走了,二哥。”粟依一身的羽绒休闲服,还戴了一个帽子,让霍沐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霍沐山见她只进去一会儿就裹成了这样,把她帽子掀开说:“小依,也没这么冷啊!” “哎呀,走啦,别扯我帽子了……这不是南方这边……太冷了……” 顾从墨在房门后听地并不是很真切,他一直在等粟依敲门,可是粟依已经走了。 看得出来,霍沐山和粟依的关系很好,他的眼睛有些红,还是笑着说:“比我好。” 空旷的卧室里只是黑白的装饰品,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顾从墨的心像是从外面的寒冬里捞进了春天,其实无用,将死之心,也救不活了。 直到门铃响起,他才有一次反过神来。 “你好,我是安全局的副局长,这是我的证件。”宋景把证件拿给顾从墨看,顾从墨的已经猜出发生什么事了,他却还是一脸淡然的微笑。 “宋局长好,有什么事吗?” 宋景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什么话,都是他头儿的注意,说要避开粟依来请顾从墨回去。 这钢琴家的气场也太冷了吧?还有睡衣的扣子都没扣上,还这样的坦然。 顾从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睡觉睡开了衣服扣子,还扫视了宋景后面那两个姑娘一眼。那两个姑娘是安全局新来的,也是经过了特训的,还是在顾从墨面前害羞的脸红了。 宋景为了找回自己是副局的尊严,一副公事公办地语气说:“请问,您是顾从墨先生吗?” 顾从墨点了点头。 “顾先生,那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顾从墨不慌不忙地问:“为什么?” “配合调查。建议您先换件衣服。”宋景原本还想着老恭恭敬敬地把人请回去,好歹来日粟依也不会怪到他头上。 顾从墨不经意地有正式地和宋景对视了起来。 “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去的。” “如果不愿意配合调查,那我们只能是亲自动手了。”宋景毫不心虚地说,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冥冥中那些事情都是指向顾从墨的。 宋景带来的那两个女生,都还是年轻人,没成想自己的首个任务就是抓这么一个近在眼前的大帅哥。 “动手啊!” “副局,这样不好吧?顾从墨他可是世界钢琴家,我们这样做怕……” “你们动手还是不动手?”那两个女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顾从墨突然换了一种语调,又是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钢琴师了,像是终于意识到形式严峻,说:“那我去换件衣服。” 第41章 离开(4) 春日居是栀城年代最久远的一家早点铺子,从一个小店铺到发家已经十几年了,因为味道正宗,又和时代镶嵌密切,到这一年,已经是一家成功的餐点楼了,而且只买早餐。 简单的餐点楼做到和华郎酒店一样大的规模,这背后的当家人不简单。 粟依和霍沐山是常客,他们一到春日居,春日居的经理就已经在外面守着了。 “我老样子就好了。”粟依说。 霍沐山边走边说,“我也来份一样的。” 李经理听了他们的话,自动退到一边了。粟依忽然停下了脚步,“二哥,你看。” 春日居的最显眼处,挂着一副绣品,古色的沉木框着,上面的线像是金缕一样,熠熠生辉的,粟依认得,那是她上次执行任务带回m国的。 “嗯?上次你带它回来,又不想收藏,我就把它放进拍卖行了,倒是没想到被春日居拍了下来。” “这幅绣品原本也是出自栀城的嫘香阁,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春日居和嫘香阁都是最繁华的商铺吧?” 霍沐山倒是没想到粟依一下会想这么久远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当年也就是个小孩子,怎么老是记得这么深刻?” “二哥,我总觉得我落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看着粟依回忆的样子,霍沐山笑了笑说:“那不就是我吗?你小时候除了我还接触过谁啊?” “哦?其实我小时候接触的人蛮多的,大哥啊,还有轻浅姐……” 许轻浅没料想自己会在这里碰见霍沐山,不然她应该会反悔没画个浓妆出来吃早餐,这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粟依还没看清楚来人时,就听的其声,“在别人背后议论只怕是不好吧?” 外面的寒气像是被许轻浅带入了春日居里,过了一会儿,粟依以一种极为温和地语气小声说:“二哥,你这么招蜂引蝶,还是别祸害我了。” 霍沐山见了许轻浅,他神色漠然,全没有了对粟依时的孩子气,想来不过还是个二十岁的少年,竟也是可以这般冷漠。 他们这一代都很老成,粟依想。 “轻浅,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我和小依今天就不会来了。”霍沐山这话当真是没给许轻浅半分的余地。 许轻浅大约是习惯了,只堪堪地笑道:“你不来?沐山,你已经大半个月没见我了!”这话带着喊,却也是半分的委屈味道。 霍沐山有时候和粟依是绝配,粟依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而霍沐山更是冷漠孤傲。 “许家大小姐,稀罕你的人多了去了,这样和我对质,你不会觉得掉价吗?”霍沐山地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粟依在旁边一言不发,她二哥的作风她还真了解,可是俗话说,城门起火,殃及鱼池。 “掉价?那小依呢?她现在还未满十八,你为什么天天和她待在一起?这就不掉价了吗?” “咳咳……轻浅姐,说话要有证据,我近来都是被我家老爷子抓着练钢琴的。”粟依早就想好了借口,她女扮男装可不是为了凸显自己可美可俊,那还真的是为了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许轻浅见霍沐山不帮自己,还把手搭在粟依肩上,而自己又奈何不了这个小妹妹!她丝毫没了大明星的仪态,“霍沐山,我诅咒你,这辈子爱而不得!” 连早餐也没吃了,粟依看到许轻浅气冲冲地走了。 “该怎么办——” “是,霍少。我们知道规矩。”李经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在春日居工作的人,这些事情虽说不是司空见惯,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的。 粟依和霍沐山的包间很安静,粟依的那份老样子,最为简单,小笼包、白粥。 “二哥,你早点从了轻浅姐吧?其实你还挺维护她的。” 霍沐山见粟依没心没肺地,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从了她,你是不是就好有个安静了?啧啧,当时是谁宁愿女扮男装也要跟着我来着……” “反正不是我。”粟依笑笑说,“二哥,你看,那么多年了,轻浅姐喜欢你多少年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喜欢一人一辈子呢?” “你这都哪里学来的论调,你二哥我现在还年轻,和你谈个恋爱还行,和别人我还真没这兴趣。” 粟依:“抱歉,我还未成年,你这是诱拐未成年少女罪。而且,上次去q国出任务,你还摸了别的女人的臀部。” “怎么?小孩,你关注的点太奇怪了点吧?我那就是逢场作戏。”霍沐山仔细回忆,这才肯定地说。 —— “人不见了?”宋景让顾从墨去换衣服,顾从墨从卧室遛了。 两个新来的女同事见自己英俊的副局脸上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才又慎重的点了点头。 “副局,这可能是跳窗走了!”洪梦是新来里面之一,她长得可爱,这才留下来了,可是论起思考这回事,怕是她压根没长脑子。 宋景苦不堪言,他打开窗子一看,粟依家在十二层,这要是跳下去,下面还不是一摊血水。 他拿出手机给霍沐山打电话,那边却没有人接,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头儿,那个钢琴老师不见了。” 粟依缓了一会儿,问:“景哥哥,哪个钢琴老师?”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是我钢琴老师吗?”宋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运气,简直就是去看洛昭昭的电影,后面发现洛昭昭只客串了三分钟那种心情。 他招谁惹谁了啊。 那边又传来追问:“景哥哥,你在瞒着我什么?” 霍沐山从洗手间回来,见粟依一脸担忧地拿着他的手机,他还以为是自己手机怎么了。 “小依?”霍沐山试探喊到。 宋景也隔着手机听到了霍沐山声音,他像是终于等到可救星,言简意赅地:“头儿,钢琴师跑了。” 挂电话,宋景舒了一口气。洪梦见副局这么紧张,她递了一杯水给宋景,“副局,不急。那个钢琴师他在栀城还有演出呢!” 洪梦像是在客观分析,脸上的样子却完全是一副花痴样。 第42章 离开(5) 栀城当年的四大家族,在时隔十二年后,一场场意外接踵而至。 “顾家要回来了。”栀城的雪下得愈发地厚了,粟爷爷在窗前感慨。 小五自幼陪在粟爷爷的身边,粟依在她在粟依身边,现在粟依不在粟宅。 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粟爷爷说起顾家了,小五自幼就是比别人要特殊的,她根本就没有从前记忆,在街上要死了的孤儿,被粟爷爷带回了粟家。 她那里知道顾家,也不懂粟爷爷的担忧。她记得自己在粟宅外发现的那些脚印,一直忧思是粟家本家要不安稳了,现下想来原来是顾家。 粟爷爷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了,他知道自己那个还只有十六岁的孙女,虽说人有些死心眼,好歹不蠢。 算着日子,也该是粟依要回来的时候了。 粟依没有回粟宅,她追问霍沐山关于顾从墨的事,霍沐山只字片语也没说。 她不似许轻浅喜欢大喊大闹,她只是板着脸,语气依旧淡淡地:“二哥,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我绝不会干涉你任何的决定,可是,那个人,他是我爷爷交给我的人。” “二哥,那个人他除了弹钢琴,手无缚鸡之力,整个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抓他去安全局不是浪费时间吗?” “顾从墨他和那些案子有什么关系,间谍案和他有什么关系,还有顾家闹鬼那起案子,这些事情发生,我都知道他在哪里!” 霍沐山没承想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终有一日也会这般的为别人说话,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他语气霸道中有一丝不满地说:“如果顾从墨真的和那些事没关系,我不会冤枉他的。” “可是他人呢?”霍沐山反问,“如果顾从墨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他要逃,他大可以跟着宋景一起回局里。” “他不会的。”粟依说,“我虽然认识顾从墨不到三个月,但是他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实际上,如果他觉得他对了,大概他就是一直坚持自己。”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不想,没人能强求的来。现在,景哥哥贸然去找他,他逃也是正常的。” 霍沐山问:“小依,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顾从墨?” 粟依被霍沐山一步步逼到了墙角里,他的话全都连带着气息让粟依全身战栗,“你为什么,会对一个粟爷爷硬塞给你的钢琴老师,这么了解!” “我没有。”粟依从来都不退让,哪怕是她最亲的人。 这就是年少啊,总对爱自己的人无所顾忌。 霍沐山把粟依压在了墙上,粟依也没比霍沐山矮多少,视线对着,两个人都毫不退让。 “那我就非要给那个顾从墨使袢子,不让他好过。他可千万别被我找到,否则那些事情就算和他无关,我也要架在他身上!”霍沐山并没有对粟依做什么,他没强吻,也没砸墙,他只是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癫狂。 明明他已经万般顾及粟依了,半夜不放心把粟依带出来吃早餐,还处处刁难着许轻浅,为的,不过是为粟依出气罢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许轻浅有多爱刁难粟依呢? 粟依终究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对活沐山来说,已经是生死攸关了,他如今是掌权者心中的怀疑对象。 而栀城最近掀起的风云也明明对着他来的,他从来不说出来,而顾从墨不过是非抓不可了。 粟依不明所以,丝毫不犹豫地说:“二哥,我不会喜欢你的。” 霍沐山想起,原来许轻浅的诅咒这么早就灵验了。 “那你喜欢那个钢琴老师什么?他纯真?还是简单?” 粟依觉得霍沐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我不喜欢顾从墨,可我也不喜欢你。你对我是亲人,他对我是老师……” “孰轻孰重?” 粟依:“你这是在逼我?” 栀城的阳光已经倾洒到了每一个角落,大概是夜里那场雪,冰雪并未消融,白色与光辉,映的春日居里那幅《依人陌生》发着不一样的光。 “没逼你,这是选择,小依,你即将年满十六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七了,你有权利选择你要走等我路,是不是和我同一条?” 粟依仿佛也看出了霍沐山的认真,她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二哥,你不要我了……?” 明明想过千万种自己一个人走的方式,粟依在最后关头还是会不争气地掉眼泪,她二哥,对她而言,终归是重要的人,最为重要。 —— 李春花的葬礼在栀城举行,她的膝下无子女,粟依全程都参加了,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撑着一把黑伞,面容憔悴。 一个月后,梅花落的一朵剩了,这是初春要来了。 雪开始融成水,粟依又长了一岁,她的生日没有认真过,和霍沐山一起吃了一顿饭,蜡烛也没吹。 左右不过是新的一年来了。 顾从墨还是没找到,一个像消失了一样的人。 粟依有时候都怀疑,顾从墨是不是消失了,又或者那个人从来没出现,每当她弹钢琴时,脑海里又浮现了顾从墨的脸。 一切都在变。 间谍案和闹鬼的事情都慢慢地平复了下去,没人再有心思去关注,粟依自从和霍沐山打吵了一架,也总算明白,她粟依这辈子太不过霍沐山的手掌心。 “小五?”粟依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就看到客厅的小五。 “小依,爷爷请你回去。”小五没坐下,一刻也没有,就这样传完话又走了。 粟依拿起手机,“嗯,大哥?哦……最近不行——不是二哥管我,是我爷爷找我有事。” 许诺的事业越来越好,霍沐山在政界的地位也凭着他自己的手段一日比一日高超了。 粟依会粟宅那天,粟宅的梅花正好一枝不剩了,留着空空的黑树干,粟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那是她曾经画过的梅花。 “小五,我先去我自己放房间找样东西,你先去告诉爷爷我回来了吧。” 第43章 离开(6) 粟依原本是房间里找一副画的,翻遍了也没翻到,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又想着爷爷还在等着,她还是先去爷爷院子里吧。 路过一个院子,粟依听到了窸窸窣窣地声音,本来想着是那些小动物在搞鬼,她静悄悄走过去,听到的确实粟爷爷的声音。 那边的谈话声很小,过了一会儿没有了声音,粟依刚打算转身,却发现那暗处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那只簪子在月光下也有这点点的光影,她不是不认识,毕竟是她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而那一幕,她一辈子也没忘记,她的母亲被一个看不清相貌的男子搂着,粟依的脑子里一时间想起了那些流言蜚语…… “粟依啊,就是粟家唯一的血脉,爹不疼娘不爱的……” “是啊,他们家都是各玩各的,谁管得着啊……” “……”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粟依听过不少,她完全没想过这在有一天成为了一件事实。 就当粟依已经按捺不住要冲出时,那个地方的两人已经不知道去那里了。 “小依,过来。”粟爷爷的声音突然响起。 粟依从黑暗中走出来,她冷冷地眸子,脸色一如既往地憔悴。 粟爷爷的书房一直是粟家最高机密,粟依只是像丢了魂一样站在那里。 “你母亲的事,你看见了?”粟爷爷问。 粟依点了点头。 “那你想怎么办?”粟爷爷问她,粟依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回答了,她该怎么办? 她父亲不爱她母亲,简直就是一条举世皆知的真理。当年她母亲算计破坏了她父亲和另一位阿姨的感情,这才有了她,这也是粟宅皆知的事情。 “爷爷,我不懂你的意思。” 粟爷爷不怒自威,他一张脸严肃了起来,说道:“不懂吗?那我就让你明白个清楚。” 粟爷爷丢了一个册子给粟依,粟依发现,那都是记录霍家缺漏的事情,唯有最后一项,“冤枉顾家叛国”这让粟依有些难以置信。 “霍家?” 粟依从粟爷爷的书房出来,有些伤了神,粟爷爷用她母亲来威胁她,也用了霍家来威胁她,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粟依离开。 “小依,离开栀城。爷爷没有在和你商量,这是在逼你。” 粟爷爷的话现在还印在粟依的脑子里,她不懂,她懂得无非是偷情被曝光会对母亲有多大的人生打击,无非是那些条条框框地罪名加起来对霍家又是多大的风浪。 “爷爷,您这是要和顾家联手了吗?那您让我走做什么,我又拦不住您。” 粟爷爷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这和你本来就无关,小依,你如果不在意你母亲的尊严,也不在意霍家是否会仔树一个敌人,那你可以留下来。” 粟依全知道,栀城的天要变了。她现在被自己最亲的人逼得离开,也许现在的她也只剩这一条路了。 “嗯,是我。二哥,明天一起吃饭吧!邀大哥一起吧?……” 粟爷爷见粟依远去,他又何尝不是一声声叹息呢? 第44章 离开(7) 月下三分是许家旗下最有隐私保护的一家高级酒店,粟依早早就等在了酒店的包间里。 她是粟家的大小姐,整个酒店管理层没有人不认识的她,给粟依安排的包间也是最好的,毕竟他们老板许诺也会亲自过来。 没人敢随便造次。 “不要,我不要,你认错人了……” “来啊,小美人,别害羞啊,让叔叔我好好的……” “我不要啊——” 粟依在包间内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被外面的声音萦绕的心里更烦了。 推开包间的门,这一层算的上是隐蔽,没那么嘈杂,可是刚才那个呼救的女孩呢? 粟依看到的只是一个人,一个怎么说的人呢?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不是什么好男人,毕竟在角落里把裤子都扒下半截的男人,在粟依眼中,算不得什么好男人,还带着点猥琐。 “你是谁?”那男子惊恐地问,随后又漏出的他猥琐的笑,他欲行苟且之事,不料背后站着个更加绝色的美人。 粟依也是看着清那男人的正脸后,更是觉得,这人大概是家产万贯,不然以他的相貌,没理由敢出门。 “我不是谁,是你身下女人的姐姐。”粟依说。 那男子挤眉弄眼地说:“你是这个女人的姐姐?那不就是你让我睡这个女人吗?” 粟依没料到自己一出手就碰上了这样姐妹相残的大戏。 “我现在后悔了,您可以滚了。”粟依居高临下,几乎是没有一点感情。 “这可来不得您后悔,倒是?您也参与过来?……”那男子说着向粟依扑了过去。 霍沐山总算也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在男子向粟依扑过去时,一脚把那个男子踢出去几米。 “小依,没事吧?”许诺也跟了上来,关切地问。 粟依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事,这点风浪都不算什么。 “小依,你真的没事?”霍沐山也扶着粟依问。 粟依看了眼对自己关心的二哥,她又想起自己就要离开栀城了,反而强笑着说:“二哥,我真的没事。” “那边有个姑娘,不知道她人怎么样了?” 霍沐山走了过去,那个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昏了过去。粟依觉得自己的大哥有些怪,明明以前最讨厌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这一次却主动提出要把那个暂时昏迷的女人带回包间。 “大哥,你认识这个女人?”粟依不解地问。 许诺点了点头,“这是秦家的二小姐。” 粟依想到那个男人说的话,一时间惊讶地道:“真的是秦家?秦家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二小姐也可以随便被人蹂躏?” “秦家没到这个地步,是这个秦家二小姐,她你也许没听过。”许诺欲说又止的。 霍沐山看了一眼自己怀里这个柔柔弱弱地姑娘,扶着也是虚若无骨地,比粟依也大不了几岁,大概是同情心作祟,他闻道:“秦家二小姐,怎么了吗?” 许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秦家二小姐在家不得宠得很,是因为她母亲年轻的时候背叛了秦家,后来卧轨自杀了。秦先生又另娶了一位太太,那个太太自己也有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儿,秦二小姐软弱不争,这是整个圈里都知道的。这次在大概也是被人下药了,说来也挺可怜的。” 霍沐山没说什么把秦二小姐放在了一旁。 粟依也不知道思绪飘到哪儿了,她突然想到了她的母亲,大概这件事情一旦发酵开来,最苦的不过就是孩子了。 “大哥,二哥,这顿饭就当是我的成年礼了。” “小依,你成年礼还有一年呢?你犯什么糊涂了?”霍沐山说。 粟依看了看那在一旁安静沉睡地秦二小姐,她不能,不能变成这样,不能让她母亲成为众矢之的,更是坚定了决心:“我,我可能明年没办法和你们一起过成年礼了。” “总归也就是个仪式嘛!不用在意的。” 霍沐山还以为是粟依终于知道要低调了,许诺却听出了一丝地不同,“小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我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要出去锻炼一下,政坛我不怎么感兴趣,想来还是军区的生活适合我……” “什么?”霍沐山听了出来,粟依这是要走了。 “小依,你要一个人回军区?” —— 秦二小姐被许诺安置在了三分月下的总统级套房,派了保镖,没人再敢去动什么歪心思,秦家大小姐知道后气得牙痒痒。 秦兰若人不如其名,是个暴躁的主,她身旁那个女子却没她那般的躁动。 “苏央妹妹,你在给我想想办法啊,我可不能让秦临夏再有脸出现在爸爸面前了。” 苏央抿了一口茶,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若兰姐姐,你为什么非要把人算计到月下三分去?” “那儿是什么地方?随时都会被安全局的人碰见,那儿可是许家的产业。这次幸好许家不找你麻烦,不然秦伯父也会找你麻烦。你这可是污了人月下三分的地啊!”苏央自从上次追顾从墨不成,做事情也用起了脑子。 秦兰若不甘地说:“都是粟家那个大小姐,年纪比我还小,却这样坏我的好事。” 苏央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话,她追问说:“这和粟家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杨老板说了,他亲耳听见许诺哥哥喊那个女孩小依,还有个男的他不认识,那也不至于眼拙到连许诺哥哥也认错吧?这能让许诺哥哥喊小依的,不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粟家大小姐了吗?”秦若兰抱怨说。 许诺是栀城所有有钱人家女儿都想嫁的对象,秦若兰也是其中之一。 苏央正好记恨这粟依,一直以为是粟依把顾从墨藏了起来,她现下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另一个男人,左右不过是传说中的霍沐山罢了,苏央轻笑,她粟依要脚踏两条船,她就偏要粟依最亲的人都离开她。 第45章 离开(8) “二哥,谢谢你送我回来。”霍沐山把粟依开车送到了粟宅的门口。 车子已经停在了粟宅的门口,霍沐山却没有把车门锁打开,粟依看来看霍沐山,霍沐山并未看着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车里的氛围既奇妙有正常。 “为什么要走?我想听真话。”霍沐山的视线没往粟依身上放,他都没看粟依一眼。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这让粟依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刚刚为了躲掉霍沐山在包间的追问,喝了一点酒。 霍沐山还是没看她,半晌也没听到答复,以为是粟依睡着了,他记得这丫头一喝多了酒就想睡觉。 粟依没睡,她看着霍沐山,硬生生觉得自己面前出现了两个霍沐山,他们都在喊:“小依……” “我没醉,也没睡。二哥,我要走了,我不能陪你一起了。”粟依明明就是醉了,看着霍沐山傻笑道:“原来想我们可以一起回军区的,可是现在你有你的人生,我也该有我的人生了。” 霍沐山距离粟依越来越近,粟依觉得霍沐山在自己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直到她觉得霍沐山的睫毛已经扫到了她的脸上。 那种感觉,痒痒地。可是还有另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唇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就一下,可是很凉很凉,还有一股淡淡地烟草味。 “沉白哥哥,是你吗?”粟依迷迷糊糊地问,声音让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好像迷迷糊糊的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他穿着白色的礼服,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面,粟依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好像是戴了面具一样。 —— 宿醉后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是粟依酒量这么差的人。 她醒时,小五就已经守在床边了,“大小姐,您醒了?” 粟依脑海里发现,小五居然喊她大小姐,明明是喊小依的。又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动了动头,发现这不是一个梦境,不是梦境里那个看不清脸地人。 “嗯……小五,你怎么一早就在这儿?” “大小姐,不早了。已经是正午了,爷爷让我叫你过去,说是为你践行,还有授你长孙女的印章。”小五虽然没有了一部分记忆,而且比大部分人容易遗忘,那长孙女的印章,她没忘记过。 “爷爷,要授我印章了?”粟依一时间不敢相信,她甚至也没有时间再去回忆昨天晚上那个凉凉地带着一丝不舍地吻别。 授印章是四大家族家主继承仪式,历来每个家族的家主都是年满二十了的,像粟依这样小就继承家业的更是没有过。 “大小姐,还不过去吗?”小五有些声音软软地问。 缺失记忆的缺陷就是生长也极为缓慢,小五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粟依着急地说:“去,我马上就去。小五,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换个衣服。” 粟依找了一身极为正式的衣服,仔细地穿好,这是她母亲亲手做地。粟依却意外在她的发现了一张画,混在了她一叠文件中,依然那么显眼…… 第46章 9.墨色之初(1) 粟宅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也是高雅之地,而这一次,布置地到处都是薄金纸做成的话。 别在梅花落尽的树枝上,粟宅人来人往,各种叔叔伯伯辈的都来了。粟依看着她母亲也打扮很端庄,女主人的样子在得知自己的女儿将要继承家主之位时,各种自信都显露在了脸上。 粟依看到了盛装出席的许诺和许轻浅,却唯独没看到霍沐山。 粟爷爷在整个前厅地中心座位,旁边也都是一些叔叔伯伯地人,粟依看着眼熟却都不认识。 粟家也是有过女家主的,粟依并不陌生,甚至于她其实对记忆里的父亲没什么印象。 “小依,在想什么?”许诺向粟爷爷打了个招呼就来找粟依了。 “大哥。”粟依看到许诺这个样子,还是一样地戴着一个金丝框的眼镜。 许诺察觉出了粟依的神色,知道粟依并不开心,他原本想着摸摸粟依的头,本来是想安慰她,又在空中戛然而止了。 “今天过后,你可就是粟家的家主了,我们这些晚辈可不好意思再摸家主的头了。”许诺笑了笑说。 粟依像是被逗到了,手握住了许诺的手:“大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才十七,当了家主也是被流放,没实权的。哪里比得了大哥啊,这边是迷倒万千少女,那边是家大业大的。” 许诺知道她在看玩笑,应和说:“你呀,你也真的是忍心,忍心就这样离开你二哥了?” “也不算吧。大哥,你久经人事,当然也是知道霍家未来家主和粟家明天的家主绝对不会有什么机会携手未来的。这其实也就如同大哥你一次次的和昭昭姐纠缠不清吗……”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粟爷爷虽然现在被许多人围着,这时间也是要到了的。”许诺地话才拉回了粟依的想法。 粟依没料到,这个继承家主的仪式走下来是这么累,尤其她爷爷还当众宣布,“新任家主不理尘世纷扰,粟家这些年也算是承蒙各位照顾了,老朽年纪也大了,粟依这孩子是我们粟家唯一的孙子,她近来也是要去远处的。各位如果没什么事情,就不用来叨扰粟家这座老宅了。” 众人当然是一众地挽留,粟爷爷这话也就是间接的让粟家不再陷入纷争。 家主的印章,粟依晚上独自回了房间,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章子,普普通通地白玉,印地是一个粟字,她想其他几个家族应该也是这样的。 对于明天就要离开栀城这件事,粟依心中总有些不舍。 霍沐山在粟宅外待着,粟爷爷自然知道。霍沐山不进去,也没人邀请他进去,说实在的不过是对粟依突然要走了这件事情过不去,他昨晚居然还发疯了吻了粟依。 他自幼就没什么喜欢的情绪,把粟依带在身边养大,却不知道粟依那孩子怎么了,冥顽不灵地,偏偏是不喜欢他。 论温润如玉,他不比许诺差; 论雷厉风行,他自然是有一套,年纪轻轻当上了首长,可却没办法让粟依 第47章 墨色之初(2) m国的边疆常年都是动乱地,粟依选择去的正好就是北方军区,她这回没去军区待着,直接空降到了一个机构。 墨色之初。 大概在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一个机构,它直接受限于国家的最高军事机密。 m国自建国之初就有,那是后前途一片黑暗,所有才把这个机构取名为墨色之初,寓意为黑暗的开始。 这里有酒池肉林地边疆交易,也有枪林弹雨地绝处逢生。 粟依来这里是真的被迫,还是她爷爷动用了关系。这个地方它原本的名字是日出之地,不是因为它最为接近太阳,而是这里常年都是高温,粟依有些开始想念栀城的雪了。 她来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她的房子在半山腰上,在这里没有集中地训练营,有的都是融于平民的特殊人群。 粟依的行李不多,她一个人开着一辆破破烂烂地车,衣服上也都是黄泥,或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印。 半山腰上这处房子,也是破烂的,或者是因为地势上升了缘故,粟依觉得凉快了不少。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落后地还需要科技的地方,可是一推开屋子,那里面装修地确实另一派景象,科技设备一应俱全,还有枪支。 让粟依这个即使是从小在军区长大得人,也为之震惊,如果有人随便拿了该怎么办?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她却发现客厅的中央自动出现了蓝屏,上面是一张让人不熟悉的脸,而那个人正一步一步的被放大。 这是监控。 因为粟依在蓝屏后看到了她刚刚一路上来的景色。 “welcomehere.”这个人长着蓝色的眼睛,他用监控在对粟依打招呼。 粟依打算去开门,那个人却以示拒绝地摇了摇头,示意粟依继续听他说。 这种高科技,粟依从来没在军队看到过,果然墨色之初是个传奇地地方。 那个男人介绍完,不过一分钟,粟依的手表就已经收到了那个男人的所有谈话要害。 显然这是她要去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执行任务对于粟依而言,算不上陌生,她从前也跟着霍沐山一起执行过。 —— 为了以防万一粟依带了枪,说来这次的任务挺简单的,按照那个男人的要求,粟依只需要最后面拿到一个东西就好了。 “什么东西?”粟依不解地问。 那边那个蓝眼睛地男人听懂了她的话,回答说:“ring.” 粟依这会儿出神地时间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目标就是一个普通的毒贩,他手上的确戴着一枚戒指。那是一枚蓝色的戒指,以粟依看来那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当然了她的审美确实有待进去。 毕竟她刚刚手下的粟家家主印章就被他随手放在了粟家。 粟依穿着地带着一丝的妩媚,如非必要,她不会轻易动手,色诱这件事情,她还挺擅长的。 “喝一杯?”那个毒枭邀请她。 粟依自然知道那杯酒水里肯定是有猫腻的,她对着那个毒枭抛了个媚眼,一饮而尽。 那毒枭似是多年没遇见过这种傻子了,更是来了兴致。 “妹妹哪里人啊?怎么来做这个了?”那个男人的手并不老实,他把手搭在了粟依的大腿上。 粟依这时候倒是莫名想起了许诺从前在电影里的样子。不就是用这么一副衣冠楚楚又大胆试探地样子去勾引人吗? 她声线低沉地说:“这人还挺多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身边的保镖。 那个男子对于粟依毫不顾忌地就喝了他的迷魂水,他也不谨慎了,直接招了招手,让那些保镖走了。 这个酒吧的名字也是叫日光之地。粟依脑海里不免清醒地想到,有那么点色情地堕落。 她勾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去了卫生间,旁人没人阻拦。 “别,等一下……”粟依一步步把那个男人往里带,直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才一个眼疾手快折断了那个男人戴了戒指的手指。 那个男人半天回过神,大概是想要喊声疼,粟依在那个声音没发出之前,就把那个男人打昏了。 她自己也不好吧,呕了一水池的酒水,最后才擦了擦嘴角,优雅地从那截手指中取出了戒指。 “货色也还行。”她自言自语,末了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粟依出酒吧时,已经是暮色三分了。她想赶快回到家,开着车回去还有一段路程,怕是天黑了还在山下。 明天再回去,她卸了妆,穿了当地的衣服,却发现有个当地妇女拉着她的手,粟依刚要挣脱,可那个妇女看都没看粟依一眼,说着自己的话,粟依觉得多半是认错人了。 那个妇女看了一眼后面,发现是一张和她们不一样的脸时,顿时放开了手,对着粟依道了个歉,然而粟依根本也没听懂,她回过神。 粟依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人群中,她辩不出方向了,脑子里也是天旋地转的,唯一的,就是琴声。 那种迷迷糊糊地钢琴声又开始了,粟依觉得自己要睡了,当她要睡着时,这个画面才会开始。 可是这一次的钢琴声很真实,粟依趁着自己还有意识,拼了全部力气在找钢琴声来的地方。 那个声音在这个边疆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有那么真实,粟依从来没觉得这么茫然过,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那么近在眼前的东西,却拽不住,找不到,看不清。 直到那么一股淡淡的气味,粟依觉得异常地熟悉,她却记不起来是谁了,原本想着挣扎一番,却被那个人摸了摸头,示意安静下去,这个动作于粟依而言道不出地熟悉感。 她靠在那个人身上,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人抱着了,就这么用手紧紧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襟,“别离开我,沉白哥哥,你别离开……” 当晚下了一场大雨,栀城的春天真正来了。 许诺和洛昭昭拍了一部电影,这又引发了一番热潮,圈里圈外,多数的人都开始遗忘那个称得上是昙花一现的神秘家主粟依。 只有在夜深时,霍沐山才会独自却春日居坐着,等到第二天春日居的绣图被阳光照亮。 第48章 墨色之初(3) 粟依一早醒来,发现她还是在原来那个半山腰的房子。 旁边没有一个人,她的衣服也没换,她睁开眼睛,脑子里却记不起关于昨天后来的事情了。 她记得这房子是有监控的,粟依却查,却神奇的发现,没有了,昨晚的监控记录像是蒸发了一样。 这里,她没有一个心腹,想知道什么也只能自己去查,粟依自身没什么不适,想来也就是自己的错觉,她以前执行任务也常常觉得自己要死了,可睁开眼又能看到霍沐山。 宋景来电话的时候,粟依在山腰上看日落。 “小依,还好吗?”宋景可是在墨色之初待过的人,自然知道粟依的处境。 粟依像是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这几天来的孤独,她苦笑地说:“好,这里的生活比在栀城要简单。” 宋景问:“那小依目前到哪一个阶段了?” “什么阶段?”粟依有些疑惑。 “小依,你这是还不知道墨色之初的规矩吗?”宋景继续道:“你现在如果接到了第一个任务,那你做完,基本上会获得一个战利品,这是资格考试合格证。” “资格考试证?”粟依从来没听过这种规格,“我前天做了第一个任务,拿到手的是枚戒指。” “嗯,你下一个任务的信息应该是和这个戒指有关的。”宋景有些担心地说:“这已经是合格了。但是小依,你要想清楚,以后在墨色之初过得就是那样的生活,如果你现在退出……” “我知道。”粟依的声音异常的冷,她有一下变得温和起来,不解地问:“景哥哥,下一个阶段是什么?” “身份。下一个阶段是要自己去发现的,你现在拿到的戒指就是你下一个任务的引线,这个任务做完,你就有一个新的身份了。”宋景迫于霍沐山的压迫,现在虽然是粟依这边的暮色,但是对于栀城来说刚好是凌晨。 m国地广人稀,跨越的时间区域也非常大。 粟依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轻声地问:“景哥哥,这个时间,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吗?” 霍沐山在旁边一声不吭,满脸的黑线,示意着宋景看着办。 “不会,我也是觉得,你这么突然就离开了,怕你不适应。”宋景声音都是疲倦的气息。 粟依笑了笑,问:“二哥,他还好吗?” “哼,你现在想起你二哥了!”霍沐山还是舍不得生气。 粟依在暮色里,听着霍沐山的声音,她看着远处都是渡了金色的景色,有一种人在异乡终于有个人关心的感觉。 “我这不是得罪了我那个大方帅气的二哥嘛!”粟依底底地笑,“不敢打电话啊,倒是没想到二哥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思我心切?” “没见到我,你倒是有兴致和我开起玩笑了。”霍沐山还是生气,这时候也反而心疼起来。 粟依笑容有些僵住了,她看着远处的山崖,天地之大,难道真的只有错过才会珍惜吗? 她敛着自己连里的情绪,不敢把那些事告诉二哥,也意识到这是估计二哥也知道:“我啊,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二哥这么多年还没了解吗?好了,二哥你早点休息,我这边天色也晚了。” 第49章 墨色之初(4) “嗯,我知道。小依,你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出去的,就一定要怎么回来,我在栀城等你啊。”霍沐山的语气是真的在安慰一个人,温温柔柔地,连声音也可以听出一丝地心疼。 粟依受不了这种感人地气氛,“嗯嗯嗯,二哥,你却和大哥抢饭碗吧?你看你这么好看,这么会安慰人……” “挂了,你又开始骗我了。” —— 粟依开始琢磨起那个戒指了,她现在留着一头长发,还有一种栀城大小姐的贵气,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那个戒指。 那个戒指没什么特别的,至少粟依没看出。 粟依长得很高,她尝试去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可那并不成功,毕竟她与生俱来地就是不同的,大概就是基因的说法。 日出之地虽然是边疆,可是和两个国家都有板块上的接触,每三日会有一次大集。 大集,也就是这三个国家的人都集中在一个相对中心的位置,进行贸易交易,非常热闹。 每当有这样的集市,也就是粟依平静生活唯一的波澜,她在这里已经生活半个月了,却迟迟没找到那个戒指的奥秘,到时把当地人的语言听懂了很多。 “姐姐?你在做什么?”一个小女孩,不过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她家就住在粟依家附近,小孩子不怎么怕生,尤其是自己的邻居。 “没做什么,在看个东西,妲慕今天放学好像比昨天早。”粟依说。 妲慕接过那个戒指,看了两眼,她也觉得没意思,就完好地还给粟依了,“姐姐,你可以去大集看看,那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嗯,姐姐,今天我们学校提前放学了,好像是有一个钢琴老师来学校,学校的老师都去接那个老师了……” 粟依想想也就想通了,边疆这一带的治安很乱,平常很少有人回来这里教书,尤其是钢琴老师,也就不难理解学校的重视程度了。 妲慕自顾自地说着一堆,粟依越来越听不懂了,因为妲慕年纪毕竟还小,说着说着语言就成了当地的语言。妲慕自己也发现了,末了,她睁着眼睛看着粟依,“姐姐,你来的地方有很多学校吗?” 粟依尴尬地笑了笑,她那里去过什么学校,语重心长地说:“妲慕,这里未来也会是有很多学校的地方。” “真的吗?那我以后也可以学那个很大的乐器吗?” 粟依觉得妲慕说地应该是钢琴,她点了点头,“会的,你以后也会拥有的,以后都会有的,生活总是会充满希望的。” 这是粟依头一次,觉得书上的那些老生长谈原来也是可以用来欺骗自己的。 两天后,大集。 这里的人有各色各样地,粟依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特意去把衣服弄地破烂了些。 她有时候会想,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的人知不知道,其实他们也活在监控之下,m国有神秘机构,那其他的国家也有,粟依懂这个浅显地道理。 “这个布料,是从我们国家南方来的,非常柔滑……” 粟依看了一眼,觉得就是个普通的布料,甚至还有些可以说地上是粗制滥造的。 “可以过来看一看,这是最是个放在家里的电视,它的耗电是非常低的……” 这么一个小小的电视,光是尺寸,就是粟依从来没见过的小。 “这边这边,要开始了啊,各位抓紧时间啊……” 粟依看了一眼,她刚想要略过,却眼尖地看到了那上面的字,十分的隐蔽。 日出之地。 这四个字可以说是这里的地名,也可以说是有某这隐含的意思在里面,比如这里其实是落霞更美。 “进去需要证明。”那个看问人拦下了粟依。 粟依假装震惊地问:“什么证明?” “小姐,连这都不知道,您可以请回了——”看门人话还没有说完,看到了粟依手中地戒指,直接闭口不说了。 粟依不知道这个戒指是什么神奇的玩意,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有这个东西,其他的她也没有。 这里面可以说是黑市。 各种的交易,粟依看到了那些在一块块布下依稀可以看出轮廓的枪支,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枪,黑市最有名的大概是买情报了。 粟依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那个买情报地人居然是个小男孩,他起初还说这粟依听不懂地外国语,后面看到粟依不懂,也就试探的开始说m国的官方语言了。 看的出来,这个男孩更不简单。 “你叫什么?” “流烨。” “哦,我想在你这里问个事情,不知道怎么个问法?”粟依有一个毛病她容易犯花痴,并且非常严重,那个叫流烨的小男孩长得非常好看,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哪怕现在年纪不大,也可以看出,这一点是混血儿。 流烨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这是交易价格,看好了再决定。” 粟依接过那张单子,那上面是三个国家不同的语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简直就是牟取暴利。 她挑了最便宜的一项,索性她手上戴着的手链还值点钱。 “你选这个?确定了?”流烨又说了三遍,用不同的语言。 “嗯,我想知道这个戒指的故事。”粟依把戒指递给了他。 流烨接过,仔细地看了看,最后说:“这是寒夜组织的分部长身份戒指。” “寒夜组织是什么?”粟依下意识问,她又想起了之前那张价格单。 流烨没理她,粟依只好把自己随身的那把匕首拿了出来,流烨只淡淡说:“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杀了我也活不了。” 粟依愣了愣,她拿着匕首掰开了什么,流烨的面前就是一颗钻石。 “真的没了,这个应该够我再问两个问题吧?” 流烨点了点头。 “寒夜组织是什么?” “国际贩毒集团。”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您可以问别的问题,比如怎么样才能有墨色的身份?” 第50章 墨色之初(5) “墨色的身份?看不出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粟依不惊讶藏着心里的惊讶说:“那你说说,怎么样我才能有墨色的身份?” 流烨笑了,笑容神秘带着谦逊,示好有着拒绝,恰到好处的陌生,才说:“墨色应该是m国的特工局,而去那里的人大多都是身怀绝技,你现在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多数人都是到了最后一关,才来求我指点迷津的。” 流烨又看到粟依的眼神明显眼神黯淡下来了,他还是一笑轻轻地说:“粟依?你确实是该出来锻炼锻炼。” 粟依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疑惑了,她几乎是声音带着极度的紧张问:“你是谁!” “我是谁这不重要,刚才就是和你开玩笑。身份其实就是资格考试证一起的,你现在已经拿到了戒指,就有两个选择,一是独自铲平寒夜组织,二是摘到墨色的总部。” “咳咳……开玩笑啊!后面才像是开玩笑吧?墨色的总部我听都没听活,而那个国际贩毒集团,我一个人怎么弄,搞不好要成了毒品试验品……” 粟依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就让人听不见了。 流烨想等她说完,直到粟依说:“那我尽力,对了,你们这里会包收尸的吧?那钻石可是很贵了……” 流烨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们是生意人,而且什么生意都做。” “这是你要的寒夜组织的全部资料,至于墨色总部还需要另外的——”流烨把那颗钻石在粟依面前晃了晃,粟依叹了口气,“真的——不能打个折了吗?” 流烨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粟依只好说:“算了,墨色的资料我不要了,你把寒夜的资料给我。哦还有,记得在寒夜那儿给我收尸就好了。” 粟依打算走了,她在走之前,又对流烨笑了笑,她本身就是长得极美,这一笑又是带着目的的,更是张扬的美:“流烨,你还这么小,怎么不去读书呢?” “这个问题……” 粟依打断了说:“是不能回答,还是价格问题?……” 流烨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粟依,似乎是觉得一个陌生人问这个会显得有些奇怪。关于粟依,他早就收到风声了,何况就算他不清楚粟依后面是那座大佛,但是光看粟依把别人手指折断后,还理了理头发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危险动物。 “不去,有不去的原因。粟小姐,如果您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也是徒劳的,这是您要的寒夜的资料。” 粟依结果流烨递来地一个黑色东西,数据存储器。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心里地想法就这么被人直直地看穿了。 流烨看着粟依离去,他手心里全都是汗,才转过身进了屋子,避过了阳光的炽热下,恭敬地说:“已经好了,粟小姐选择的是寒夜,墨色之初那边的规矩我也照常说了,她已经都知道,不过她最后还是选了寒夜。” 那个男子手指白净修长,长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着,安静地听着流烨说话,仿佛与这这样一间简陋的房子格格不入。 第51章 墨色之初(6) 寒夜这个组织的资料,粟依看得头疼,她年纪小时,背书也是断断续续地,现在看起了其他语言的资料,更是为难她了。 她甚至一度想冲到流烨面前,问他为什么不卖m国语言的版本给自己,后来,她发现,那个黑市也不见了。 粟依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觉得那个黑市像是特意给她开地,是谁一次次的这么恰好的帮她,又给她留下一大堆难题。 她苦恼地翻译着,这才依稀有了些门路。 “寒夜,国际贩毒组织。成立七年,迅速壮大并且交易广泛,常年霍乱各国边疆,尤其是m国这种陆上领国线绵长的。” “寒夜组织的首领是个年纪五十的中年人,特种兵出身,各种兵器精通,且现无夫人,性取向不明确。” “寒夜每年会自制新的毒品,而且存在人口交易。” “……” 粟依把那些资料看完,觉得寒夜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运转十分精确的大仪器,好像无论干掉那个人,哪怕是首领,他们也不会乱。粟依最烦这种了,有组织有纪律,简直不让人钻一点空子。 “现在边疆都这么混乱吗?是我以前过得太安逸了,还是爷爷和二哥把我保护的太好了。” 粟依晃得不知道自己身置何处了,大概是由于她已经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琴声?”粟依楠楠地问出了一句话,却果断地反驳了,怎么会呢?这荒郊野外地那里来的琴声。 粟依找了点吃的东西,她有时候忙起来确实会忘了时间,很多她上次托妲慕买地水果都长起了真菌。 她有点儿想念那些顾老师为她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和顾从墨还会不会见面了。 —— “什么你要去寒夜卧底?” “景哥哥,你知道寒夜?!”粟依本来只是怀着碰运气的心理,想着宋景哪怕也没听会,也会一个建议。 “知道。”宋景的声音低了几个分贝。 “怎么从来没人告诉我!我明明也在军区啊,明明也跟着二哥出任务,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粟依头一次觉得,她自己应该不止是被霍沐山和宋景瞒了一次。 宋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他和粟依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这么多事瞒着她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他要把那些执行任务后的收尾环节再和粟依说一遍吗? 他就算不怕被霍沐山降职减薪的,可他也觉得粟依知道了那些事后,可能会接受不了。 两边沉默了一会儿,宋景才说:“小依,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我们一起执行的一项任务吗?就是摧毁我国境内的贩毒基地。” “记得。” “嗯。本来也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去也就是走个过场,无非是把那些人看牢点,当时你留在公安旁边,我和你二哥消失了一段时间。” “这个我也记得,当时我还以为你们去哪里鬼混了。” 宋景叹了一口气,“确实是鬼混。那个基地的的后山,全是尸体。我和头儿只是去拍照,当时那些尸体,有些都还是热的……” “我——我知道了。景哥哥,我知道了。”粟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是心狠手辣,可她真的从来没想过世间险恶,哪里又只有一处或者两处呢? 粟依找到了一个机会。 她知道自己要是敢去寒夜卧底,估计也是竖着进去,躺着出去了。 边疆这边,晚上天空的星星贼多了。粟依想,要是这里就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安逸,那该多好。 难道栀城就是像表面那么安逸了吗?粟依觉得不是的。 —— “收到消息,她出发了,算时间这会儿已经到寒夜旗下的酒店了。” 流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屋里那个人。 那人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才用一种极为命令地语气说:“这个人,别让她死了。” 粟依胆子本来就大,她得知这个酒店就是寒夜旗下的时候,就收拾东西来了。 这里已经不是m国的领土了。她乔装打扮,装作一个贪玩地迷路游客,酒店的表面功夫做的到位,还真给她开了一间房。 粟依环视了一遍,发现这房子的采光自然是好的没得说。 就是透过窗户看到的都是绿洲,其实这里有一条河,但是汛期不定,有些绿洲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哪怕就是一两百米的直线距离,粟依在六层也是看得不真切。 这里还架不起枪,找不到合适位置,其次粟依也在房间发现了摄像头,这是她的习惯,发现后她没有什么异常。 “嗯,知道了。好的,我回去就去听……”粟依正接着妲慕的电话,妲慕以为粟依还在家,原本是想邀请她去学校看三天后的钢琴表演。 妲慕没有什么矫情的撒娇,她很懂事地说:“姐姐,你要快点赶回来,我们钢琴老师非常好看,他应该也会喜欢你哦,而且……” “嗯嗯,姐姐都听到了,也记下了。”粟依听着妲慕反复的语气,她有些忍俊不禁。 末了,她改了一种语气,像是一种很执着,又像是要放弃什么,嘱咐道:“妲慕,姐姐完整地名字是粟依。” 粟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最后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说遗嘱了。 寒夜酒店像是在沙漠中的摘星楼,很高,只能看着周边有些零碎地星火。 “herecomestheworldpianist!” “yes,thisway.” 平心而论,粟依对钢琴还是有感情的,她欣赏这夜色也是无聊,正打算和一群人一起去听钢琴演奏,一个女人坐在了粟依对面。 那个女人染着张扬地口红,带着墨镜,让人看不清楚,嘴里还叼着烟,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 “粟依,胆子挺大的。” 粟依虽然有一丝惊讶,但是这几天来她经历的惊讶也够多了,也就只是按兵不动的。 “看来,粟依小姐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同样只是资格考试合格了的人。”那个女人加重了同样这两个字。 粟依这才问:“是吗?那小姐贵姓?把我打听的这么清楚,是在黑市花了多少钱?” “咦,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叫杨漾。”杨漾摘下了墨镜,又把烟吐掉,看起来就和粟依的年纪差不多了,“话说,你的资料的确很贵,花了我半年的零花钱。” 第52章 10.寒夜的诡秘(1) 杨漾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的生人勿近,至少粟依觉得不是。 她们认识不到一个小时,杨漾却到处都跟着她,美其名曰要合作共赢,粟依觉得这人脑子不清楚。 “杨小姐,你这样跟着我难不成是想让我把你半年的零花钱还给你?” 杨漾整个人神经大条,虽说长着一副成熟脸,可实际的脑子并不怎么发达,是那种典型的外表御姐,内心萝莉。 她听到粟依这么认真的谁要补偿,她更是发扬了大方地精神:“没事,一点儿小钱,还好,还好……” “哦,不用钱?那你别跟着我了。”粟依可不喜欢被人跟着,自幼都是独来独往的。 “哎呦,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高冷呢?我们一起合作不好吗?一起进墨色不好吗?” 粟依理了理自己有些想笑的语气,看着杨漾说:“杨小姐,一起进墨色?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合作共赢?你虽然在黑市上买了我的资料,那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杨漾睁圆了大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粟依觉得这和她脸上的口红一点也不搭。 “我……我……”杨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其实也不是编不出话了,只是她不能说。 杨漾心里感叹:“哦,这该死的谨慎。” 粟依刚好和杨漾走到了演奏厅,粟依皱了皱眉,她好像听到了自己梦里的那种琴声了。 琴声像是这个寒夜酒店里的一种异域风情,明明弹者无心,却总让人心思飘逸,一种熟悉感从粟依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杨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粟依走过走廊消失在了杨漾的视线里。她听着琴声过去,看到那边确实有个人在弹钢琴。 不是所有人都是安静的在听钢琴声,这是顶楼餐厅,钢琴也只是一种伴奏。 顶楼餐厅算是寒夜的一个名片了,这里坐了很对情侣,粟依听不太懂他们的语言,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光线有些暗,大概是为了配合浪漫的气氛。 “你甩了我,就为了来着听弹钢琴?”杨漾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餐厅碰见了粟依,其实她还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漏出了什么马脚。 粟依发现自己无法无视对面这个人,微笑地点了点头,一个眼神也没给杨漾。 “你看谁啊!”杨漾刚这样问完,她顺着粟依的眼神看过去,“哇,这钢琴师的背影也太帅了,咦,怎么还戴着面具呢?” 粟依也注意到了,大概是什么神秘气息吧,坦白说粟依对面具下那张脸充满了好奇。 毕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好像仅仅通过琴声,她心里就笃定了那个人十有八九是顾从墨。 杨漾心一慌,她的任务就是保护粟依,接近粟依,还有不能让粟依发现那个钢琴师的身份。她自己也没见过钢琴师的真容,她这是替人办事的,而这个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的钢琴师就是她的老板。 “来来,粟依,我们以后就是一起工作的小伙伴了,喝一杯啊!” 第53章 寒夜的诡秘(2) 粟依没理,杨漾非是把什么话都扯了一遍,所以就有一种做生意的感觉,她从前也是见过许诺在酒桌上的一套说辞的。 从宇宙洪荒到未来科技,粟依猜测,杨漾大概是那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说完了?”粟依打断了杨漾的话。 那钢琴师刚好起身,对着所有人轻轻鞠了一躬。 优雅的弧度,紧致的腰线,粟依觉得这大概就是顾从墨。 “没有啊,粟依就喝一杯嘛!你不要老是看那个钢琴师了,人家难道不会害羞吗?” 粟依把酒杯推开了,她视线依旧落在那个钢琴师上面,“酒我是绝对不会喝的,杨小姐要是真的要和我合作,明天早上酒店大厅见。” 杨漾可不是一个随便就能被赶走的人,她不爽地说:“不就是个钢琴师吗?你眼睛都看直了,我好心好意地想和你一起合作,你居然搪塞我。” 粟依自顾自地走了,有杨漾在那儿,她能和那个钢琴师说上什么话呢,于是临走时干脆地说:“明早六点,不来算了。” 杨漾心里一松,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成功地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坑蒙拐骗。 那个钢琴师却坐在了粟依的位置上,拿着那杯粟依只碰了一次的酒杯,把玩着,随后嘴里说到:“杨漾。” 杨漾觉得这声音真是好听,声线低沉,带着一丝丝儒雅地魅惑。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明显看到了这个人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净。 “是啊,我就是。”杨漾赶忙点了点头,热情回应,毕竟这是她老板。 钢琴师点了点头,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该怎么说呢,杨漾觉得自己说不出话,对面的这个男人太帅了,仿佛只要他淡淡一笑,就可以颠倒众生了。 杨漾的手紧张的流汗,才试探地问:“大大……老板,你好好看啊!” 没人能拒绝别人的赞美,哪怕是听惯了赞美的人。 顾从墨轻笑,勾出一个浅浅地笑容,“这我知道。这一次挑你出任务也是因为你和要保护的对象年龄相差不大,可能比较容易有话题。” “大老板,这我知道。流烨哥哥都叮嘱了。”杨漾使劲地想把话说长一点儿,她怕一停下来自己的紧张就原形毕露了。 “嗯,你知道就好。”顾从墨打算要走了,临走又说:“杨漾,小依她这个人可能警惕性比较高,你要多注意,别让她发现你身份。” 杨漾心中一阵地回不过神,她大老板让她好好保护小依,那个小依? 她脑子转了一会儿,发现,是粟依没错了,原来大老板连名字都可能记错啊。 —— 早晨六点,粟依来的大厅时候,杨漾已经等在那儿了。 “早!”杨漾本着青春活力和粟依打招呼,奈何粟依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就没任何表示了。 粟依的戒心重到什么程度,大概她自己都不清楚,总之没和她认识很久的人,她一个也不会信,当然顾从墨是个另外。 “我们去是要哪儿?”杨漾接过粟依扔来的钥匙。 粟依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她最讨厌开车了,尤其是这种性能一般的车,“你先上车。” 杨漾只好先上车了。 “一直往前就好,到了位置我再让你转弯。” 和粟依这一圈走下来,杨漾还是不知道粟依要整什么,她对于事情的反应能力是两极分化非常严重的。 “下车,吃早餐了。”粟依率先下了车,心里一阵舒坦,有个司机就是好啊。 杨漾和粟依面对面坐着吃早餐,她非常不理解粟依买的什么关子,“粟依,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啊?” 粟依嚼面包的动作一停,样子看起来很可爱,她喝了一杯水,才说:“别笑了。” “没什么瞒着你,我能知道的消息,你有什么不知道,杨小姐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缺零花钱。” 杨漾被粟依这么一夸,有些晕头转向的,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问:“真没有?” “有。”粟依认真地看着杨漾,像是要道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就在杨漾做好了准备听的时候,粟依说:“这酒店的早餐真不怎么好吃。” 杨漾:“……这算什么事啊?” “东西不好吃,不算严重的事吗?”粟依其实也是逗逗杨漾,看到杨漾质疑地表情,倒真认真起来了。 “不算啊,我之前训练的时候吃的都没有……”杨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她看到粟依眯着眼睛盯着她时,她就意识到,这也许就是粟依在套她的话。 只好是急忙地掩饰说:“反正有吃的就行了!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粟依的脸上舒展出一个笑容,尽管那可能就只是面部表情的肌肉在换位置,可杨漾心安了不少。 “寒夜三天后要过一个什么节,反正寒夜内部的重要人物都会来。”粟依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杨漾问:“那你为什么一大清早带着我出去瞎逛,他们一群人来,我们应该去准备武器啊!” 过了一会儿,杨漾意识到这里的早餐确实有些让人难以下咽时,她睁大了双眼看着粟依,“你不会是想——” “我就是这样想的。”粟依平淡如水地说。 杨漾没料到自己的第一个保护对象就像拉着自己往火坑里跳,她吃着早餐有些想要流泪,她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还不想死呢? “粟依,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我觉得你这个方法太冒险了,不合适我们干。”杨漾惜命地劝。 粟依似是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是语气淡淡地说:“放心,我死了,有人收尸。” “谁还能管你有没有人收尸的,你要是……”杨漾后面一句没说出来。 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活啊?笑话,当我们顾氏集团没规矩的吗? 话到嘴边还是停了,这么说出去不是又被套话了吗?杨漾只能是把没说完的话化成二氧化碳,从嘴里呼了出来。 粟依看着杨漾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最后只是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第54章 寒夜的诡秘(3) 清晨的天蒙蒙亮,粟依穿着睡衣,透过窗户,发现寒夜这个地方居然下起了雨,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场大雨过后,寒夜的宴会也就要召开了。 不过这番景象也是鲜少遇见,粟依百无聊赖地撑着把伞看雨,在别人看来她可能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而粟依一张绝美有青春的脸,她其实只是在发呆。 这时候杨漾苦着脸走了过来,她在得知了粟依的计划后,实在是没什么心思了,好歹她这是第一次实践任务,怎么碰上个这么厉害的保护对象。奈何,她只能是抽搐了一下嘴角说:“也就你还有心情看雨。” “怎么了?你如果不想了,随时可以退出。”粟依还是淡淡地说,她好像没什么情绪的起伏,杨漾在她身边原本躁动的心也就安静了不少。 杨漾一圈的黑眼圈,“我这是上了贼船,就算我现在想下也没机会了,唉~” “知道就好。”粟依拍了拍杨漾的肩膀,把伞一收,独自走了进去。 寒夜的宴会确实是一次大规模的集会,粟依留意到这两天不断有人入住,可是他们甚至任何身份信息也没登记。 粟依和杨漾早出晚归,忙活了一天,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看不出来,其实你还挺能干的,不像是大小姐啊!”杨漾收到的信息是保护粟依,可是和粟依相处下来,她完全发现,粟依明明就是什么都能做的人。 粟依点了点头,“你今晚就负责引爆炸弹就好,如果有变更我随时通知你。” 是的,粟依的主意就是在寒夜附近埋炸弹,一举歼灭。 杨漾疑惑,怎么想她才是那个该冲到前面去的人:“不了,你去引爆吧,我留在寒夜随时观察。” 粟依没想到杨漾会这么说,她自幼就会观察人,看得出来杨漾的紧张绝对是真的,而这么一个紧张的人,听到自己说要引爆寒夜,吓得都有黑眼圈了。 粟依轻笑了一下:“杨漾,这是我的主意,你不用这么抢功劳吧?” 这话只要有点耳力就能听出,粟依这是在变着法子保护杨漾。 “我……我没想抢功劳,就是怕你出事。”粟依看了看杨漾,眼神很奇怪。 她从杨漾的身后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钢琴师。 顾从墨并没有看见粟依,他和另一个人走着,那个人粟依看着也很眼熟,总觉得见过,却记不起来了。 粟依:“我不会出事的,杨小姐也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今天可以是合作伙伴,明天也能是竞争对手。” 杨漾没料到粟依真的就是这么个狠心的人,只能勉强地为自己刚才的话打个马虎眼:“我的意思是,我是怕我们不能一起去墨色,我训练这么久,不能因为你功亏一篑吧。” 粟依才微微笑了笑:“不能,希望我们都不会拖对方的后腿。” 顾从墨虽然站的远,他还是觉得粟依的眼神很假,笑容也很虚伪,这么几个月了,粟依怕是只有年龄那个数字变大了,心思还是躲不过他的眼睛。 第55章 寒夜的诡秘(4) “欢迎各位能来,这里永远是各位的家。” 粟依在一众人当中静静的听着寒夜代表的致辞,她看得出来这个人绝不是背后的大老板。 一个长相英俊的外国人向粟依走了过来,他说的什么,粟依并不清楚,大概意思是喝一杯。粟依优雅的喝了一杯,那个男士走后,她发现,寒夜的致辞部分已经结束了。 这场宴会,随处可见的某个人可能都是一个毒枭,粟依没那么傻一直喝酒,她当然知道自己受不住。 她进宴会进的有些蹊跷,自然也就引发了别人的关注。 还好,她已然是乔装打扮了的,不是相熟的人不会一眼认出她。粟依在场内游离了几圈,大概确定了,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是无辜的,他们的手上都戴了一个戒指。 粟依心中一阵冷汗。 幸好她没有贸然地戴上那枚戒指,否则大概就不是被人灌酒了。在场没戴戒指的大多是女人,她们打扮地十分俏丽,什么性质几乎是不言而喻。 粟依诚然是高估了自己,她见不得有些画面。比如去一趟洗手间也会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在场的女伴在半场之后,几乎都找到了男伴,而粟依一个人游离在外,显得十分突兀。 甚至于她已经感受到了别人炽热的目光,可是她在等,在等寒夜的首领出现。 有一个男子慢慢地向粟依走来,那个男子拿着酒杯的姿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粟依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被她折断了手指的人。 那个男子像是并没有认出粟依,只是邀请粟依喝酒,粟依听得懂那个男子的语言,和那个男子喝了一杯,随后就听到那个男子说:“今晚,你死定了。” 那个男子离粟依近在咫尺,粟依怕得寒毛竖起。 粟依自认为这个距离她没办法逃开,别人要想动她也是轻而易举,但手握紧了又松开,妖娆地摸着那个男子的脸,只是这一个动作,就引来了其他男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那个男子也不知是真记起粟依没有,他一把揽过粟依的腰,这里的人很多,粟依不觉得她叫有什么用,倒是旁边的尖叫声已经是此起彼伏了。 粟依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枪对着自己,她轻轻地说:“大哥,我们认识吗?头一次见面就这么暴力,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这个样子从旁人的角度看像是调情。粟依终于等到了,她这一刻亲眼看到寒夜的首领来了。 可是她也被人威胁这往外带,粟依想到了杨漾,或许她在真能帮上点忙。 前面就是一条走廊,粟依想在前面就解决掉这个搂着自己腰的人。 顾从墨不会让粟依出事。 他在粟依和那个人进到暗的地方就已经尾随了。 而在粟依准备动手时,那个男子的被顾从墨后面一脚踢倒在地。 粟依:“……你是谁!” 顾从墨这才真正看清粟依,她画了一个很好看的妆容。 顾从墨摇了摇头,没回答,独自走过去,拿走了那个男人的手枪。 粟依几乎是确定这个人就是顾从墨,可是她却也没有敢拽过顾从墨,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顾从墨。 也就一瞬间,粟依听到了爆炸声,她在被真晕之前,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杨漾肯定出事了。 而后就失去了印象。 —— “什么——发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先把我给她人找出来啊!”霍沐山几乎是把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吓傻了。 宋景也抿着唇,他也没料到粟依会一举去炸了寒夜。 这个傻姑娘,寒夜那么大一个酒店开着,那么大一个贩毒集团,哪个国家高层心里没数,唯独m国这个四大家主之一的粟依,敢大着胆子去炸了寒夜。 “你们要是找不到粟依,就不用存在了!”霍沐山对墨色之初的人说。 那边的人也只能恭恭敬敬地道歉,他们自己也糟心。分明他们对粟依设立的考察项目是拿个戒指,没让她去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买卖,墨色的人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胆大的年轻人。 “我看这个粟依是个厉害人物。”宋春秋说。 宋春秋是墨色的最高负责人。 “可是,长官,我们现在一找不到粟依。” “先别慌,现在没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国际救援已经展开了,这件事情是摆不到明面上说的,粟依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没办法,到时候,只能是被霍首长处置了。” “早知道这个粟依背景这么大,我们就不该这样考察她了。” 宋春秋一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他颇有仁慈风范的脸笑了笑说:“也许这也是好事。我们墨色之初也是该对补充些这样的新鲜血液了,告诉大家一定要仔细的找,好好留意原先粟依的住所。” 粟依失踪了,杨漾从沙子里爬出来,她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她提前引爆了炸药,一时间也就慌了神,坠到了流沙里,原本想着就这样死了还好些,她别的出息也没有,只能是在那儿哭鼻子。 “再哭,天都黑了。” “我难过,我犯了好大的错啊,也许我这样就害死了人。”杨漾这话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说完才发现,她身边有了一个人。 流烨见她抬起了头,对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只能是蹲下和她认真地说,“你的任务失败了,我送你回家。” 杨漾哭得更大声了,她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害死了粟依,还是在哭自己这么没用,就是一直地哭。 流烨有些手足无措的,他最后也只是拍了拍杨漾的后背,轻声安慰说:“粟小姐,她没死。” “啊!粟依没死啊!”杨漾听到这话首先是惊讶地大喊,然后又笑了,“太好了,太好了,那我的任务成功了啊!” 流烨实在也不忍打击人,他常年都是个生意人,所以神色淡淡地补充到:“粟小姐虽然没死,但是昏迷不醒,随时有生命威胁。” 黄沙百里,远处的寒夜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往日的繁华都成了过往。 第56章 寒夜的诡秘(5) 粟依这一次觉得自己一定会死了,她无数次想到这个画面,都觉得那一场爆炸其实不可怕。她只是想到了霍沐山可能会为她发怒的样子,只是想到她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可是粟依从来也不怕死。 “明明是个年轻人,日子却过得这样苦。”这是粟依在梦中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经历,甜的、哭的、涩的、酸的……”粟依觉得有微热的液体滴在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方,她又觉得有些凉。 她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置身在海洋上一样,可那些在脚底的波涛像是被看不见的玻璃封住了,没有触及到粟依丝毫。 远处却是一片的慌乱,那是大火烧了一个大宅子,粟依从那些模糊的画面里看不出所以然,她一直在走,可是一直没走到尽头,她到达不了那个发生火灾的地方。 熊熊大火,粟依觉得整个天都是火红色的,只有她的脚下是大海。而远处的画面也渐渐变成了废墟,再到消失。 这只是一场梦。 阳光并不炽热,房间的窗帘只拉开了一角。 粟依的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被子,她努力的睁开眼,却发现这里应该就是一家医院。 旁边是个种医疗器械,她只是感受到自己的腿被什么绑住了,挣脱不开。 粟依看到有两个人在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 霍沐山来时,粟依还是昏迷。 “嗯,让他们穿便装,隐藏在医院附近就好了。”霍沐山看着病床上的人。 三个小时前,他才终于收到了消息,三个小时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儿,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粟依。他是m国的军区首长,按理说不能随便离开国家,可是霍沐山宁愿挨着所有可能发生的威胁情况,也要去看粟依。 粟依的手指动了动,这一次她睁大了眼睛,没有又瞬间再昏迷。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沐山皱着的眉头才松一点,他问地很温柔,这样的温柔,是粟依从来没见过的。 粟依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霍沐山看了出来,解释道:“小依,你先别着急说话,医生说你可能是因为受寒上了喉咙。” 粟依放弃了说话,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受寒了,嗓子哑了。 她动了动自己的腿,这才发现她的整个小腿都是被捆着纱布的,光是轻轻动了动,她就已经面目狰狞了。 霍沐山看出粟依的疼痛,他轻轻握住粟依的手说:“没事,只是小腿上被摔到了,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粟依拍了拍霍沐山的手,她看到霍沐山红着眼圈,就知道自己这次伤得不清。 她最后什么也做不了,霍沐山虽然笑着在安慰她,粟依觉得他的笑容格外牵强,也不打趣她了。 霍沐山待了三天,粟依的嗓子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点,可以缓慢地说话了,这期间她脑子里一直在想以前她昏迷时听到的话,然后她觉得那个记忆就像假的。 第57章 寒夜的诡秘(6) “跟我回栀城吧,你脚伤还没好全,别留在这边了。”霍沐山劝粟依,他是m国的高级官员,不可能在边疆逗留,这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言论。 粟依的声音变了,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天真的感觉,如果说她以前的成熟是装得,那现在的语气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漠然。 她还是忍着喉咙地微痛,用尽量天真的语气说:“不了,二哥。你早点回去,如果有一天我想回去了再回去。” “我就不懂了,小依你到底怎么了?放着栀城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不过,来这里受苦,现在九死一生,为什么不回去呢!是粟爷爷不让吗?他粟家就你这么一个,怎么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哭。”霍沐山的声音里都是心疼。 粟依突然抱住霍沐山,他们本来就站地近,粟依腿不方便,轻轻地抱住了霍沐山,这一刻她只是想给那个保了她多年的人一个拥抱。 “二哥,让我抱抱。”粟依说地很轻,她对着霍沐山的耳边,却只是疲倦地语气。 霍沐山大概是知道粟依累了,他自幼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当然知道粟依的不容易。 他温柔地把粟依抱回了床上,然后劝诫说:“你如果不想回去就算了,但是小依,下一次不能再做这么冒失的事情了,你这样很容易让我担心的。” “知道了,嗯。对了,二哥,寒夜怎么样了?” 霍沐山说:“寒夜大酒店已经被你毁了,本来那个地方的安保条件不至于在一场爆炸就尸骨无存了,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现在据我的消息,你是寒夜酒店里唯一活着的人。” “寒夜酒店尸骨无存?我没那么做,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粟依地声音异常坚定,她明明觉得寒夜酒店的钢琴师就是顾从墨。 霍沐山以为她记起了什么,问道:“小依,你是不是还记起了什么?按照医生的描述,你当时进这家医院时并没有严重到大脑损伤的程度,可是你却什么也不记得。” “可能是昏迷了就忘记了。”粟依实在没办法想起那些事情,只好作罢。 粟依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栀城?” “大概就是这明天。” “那二哥你注意安全。”粟依想了想又问:“对了二哥,我离开栀城这些日子,栀城有发生什么吗?间谍案和顾宅闹鬼那个案子都怎么样了?” 霍沐山说:“间谍案没什么气色,倒是顾宅那边,最近顾家人出现了。” “顾家人?顾家不是被灭族了吗?” “没有灭族,而且出现的那个人就是顾家这一代的掌门人。顾家因为当年的事情,一直没办法再回m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许多人都对以前那件事情淡了,顾家又和别的家族有了生意往来,总统府那边也不在意。” “意思是,顾家可能到重回了?” 霍沐山看着粟依,笃定地说:“十有八九。小依,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霍沐山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的缓慢:“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的那位钢琴老师,顾从墨。” 粟依的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 “顾从墨,是顾家的少爷。这也是我们最近得到的消息,但是距离上次顾从墨失踪,我们也再没有过他的消息了。” 粟依晃了晃神,她想起来了,顾,顾从墨,顾家,这一切都是蓄意的策划。 她一直以为她爷爷只是要帮顾家,却没想到是帮顾家从前回来,一时间,她也想不通她爷爷的想法。 “二哥,顾从墨和大哥也认识,或许是我们调查错了。”粟依说。 霍沐山的神色有点儿不对劲了,他像是要隐藏些什么,眼神里迸发出了那种让人害怕的光,随之又暗了下去:“谁知道呢?或许他们都是公子哥所以玩到一块了。” 粟依明显是不信这一套说辞,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二哥,我有点儿累了,先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直达听到霍沐山的脚步声已经远了,粟依才又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粟依心里也猜到了霍沐山的处境。许诺和顾从墨认识,而粟依又在今天知道了顾从墨即使顾家少爷这件事,她该说许诺一定知道。 许诺看起来是斯斯文文地,只有粟依真正知道那双被眼镜遮住了眼睛,带着怎么样的心思。 她看人一向都准,又或者她一向都是个人自己理的人,只会认自己的理。 顾家和许家,而粟家又帮着顾家,粟依现在还不是百分百知道霍家立场,但是她知道离四大家族重聚不远了,可为什么而重聚,当年的罪名又是怎么回事,粟依一样也想通。 医院里的治安算好,但是半夜的人还是很少,粟依的病房已经是条件最好的了,但是晚上也只有一个护士守着。 顾从墨要骗过那个护士简直轻而易举,那个护士因为别的声音离开了,偌大的病房就只有一片黑暗,顾从墨借着一点点月光,看着粟依的脸,粟依沉睡。 “傻姑娘,醒了还呆在这儿,不直接转个好一点儿的医院,还一直在这里受苦。”顾从墨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粟依觉得不像是人说出来的话,只有一点儿气息的鬼,游离的声音,像是陈年的卷轴,在黑夜里让人朦胧。 粟依放手握住那个人的手,她奇怪那个人居然没有挣脱,反而也握紧了她,还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说:“每次做梦都握着我的手,这是习惯吗?” 粟依没料到会是这样,没料到顾从墨不慌不忙地轻轻地在拿开她的手,她握地更紧了。 她确定这个人就是顾从墨,可是她又轻轻松开了手,握着又有什么用呢?她和顾从墨之间该说什么,但是就在她打算说话时。 粟依却隐约地听到顾从墨在和别人打电话。 “…我…很快……你过来照顾……” 第58章 11.入职墨色之初(1) 顾从墨接完电话,又看了看粟依,见粟依还在沉睡,就静悄悄地走了,走之前,他又回到了粟依的病床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粟依突然醒来吗?然后,他们四目相对又该说些什么,粟依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顾老师,你来了。”粟依料他应该是打完电话了。 顾从墨没曾想粟依真的就这么醒了,他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粟依摸到了床边的灯,她摸了摸感应的地方,整个房间就亮起了夜间昏黄色的灯。 粟依在床上坐着,看着顾从墨,顾从墨整个人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俨然是一身的正装,光影倒影在墙上,粟依看到了顾从墨熟悉的轮廓,他的五官算不上多深邃,反而多了点柔情,也一样是上帝的巧夺天工。 粟依见顾从墨半天没说话:“顾老师,我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一句顾少了?” 顾从墨点了点头,他无声地承认了。 “寒夜酒店的钢琴师也是你?”粟依问到,她原本还想问,顾从墨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想来,如果顾从墨就是寒夜酒店的钢琴师,那他也是救了自己的人,这么去质问自己的救命恩人,总归不对。 “我是。小依,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顾从墨的话说得很慢,他像是一字一句的斟酌,最后才说了“骗”这个字。 粟依像是预料到了,只是没想过顾从墨会这么果断地承认罢了,她被人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那谢谢顾少的救命之恩。” “顾少,这么费尽心思地来我身边,又尽全力救我,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吧?”粟依这些话越说语气越冷。 顾从墨当然听出了这其中的意味,他说:“我是你老师,救你是应该的,骗你也是不得已。” “是,我是您学生嘛。”粟依像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语气也带着一时尊敬,接着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话:“顾从墨,从今天起,我就不是你学生了。” 顾从墨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粟依,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全身也就粟家家主这个身份值点钱,我不知道顾先生看上了哪一点?你接近我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很感谢你救我。现在你是顾少,我们以后在栀城见面,也不是师生关系。”粟依的话语一停,“何况我现在被我爷爷放在这边,也是生死有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不敢劳顾少费时间了。” “你喜欢我。”顾从墨听粟依说完,他才肯定又试探的说。 粟依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明明心跳都不一样了,但她还是笑着说:“喜欢?顾少,你这个想法太稀奇了。” 顾从墨走了过来,坐在了粟依的的病床上,眼睛里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还闪着星星,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粟依,粟依只能被逼与他对视。 看着顾从墨的薄唇一张一合:“你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失望?我只不过是隐藏了我是顾家人的身份,对你来说,不重要的人,你不会在意。” “谁被骗都是这个反应而已。顾少,你如果没事,就早点走吧,我需要休息。” 顾从墨轻笑出了声,粟依虽然言辞冷漠,他还是宠溺地摸了摸粟依的头,“你生气了,是吗?” 粟依没想到顾从墨在她说了一些重话后,只是摸着她的头宠溺地问她生气了吗?她心中满是惊讶,在她活着的十几年里,就没遇见过这么温柔的人。 “小依,无论我是谁,我都是你老师。”顾从墨的声音很低沉,也非常温柔,粟依开始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明明是顾从墨骗了她,最后成了她无理取闹,她对着顾从墨温柔地眼眸,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顾从墨笑了笑,他拢过粟依,亲了一下她的额角,然后笑着说:“早点休息。” 那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吗?粟依觉得顾从墨好像根本不会对她发火,无论她说什么挥着做什么,好像顾从墨都不在意。 粟依头一次觉得她像是被顾从墨宠坏了的孩子,她心中却不是开心,而是一种害怕,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 墨色的总长官终于露面了,他亲自来探望粟依。 粟依早就收到了宋景的消息,于是那天宋春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粟依,而是看到了穿着整齐,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青春少女。 宋春秋心中疑惑,他明明收到消息,粟依的小腿上有重伤,不会这么好。 直到看到粟依艰难地站起来,他才觉得这是真的,他笑着和粟依握了握手,粟依如释重负地坐下。 宋春秋看出了粟依的诚意,他也是大家族里的孩子,自然知道粟依的想法,无非就是获得家族的认可,他从来也是个愿意给别人机会的人。 “我姓宋,叫宋春秋。鄙人很荣幸能帮墨色招入粟家的后人,不知道粟小姐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粟依颔首,语气没有任何怪异地说:“尚好。从前老是听景哥哥说起宋叔叔,今天一见面,觉得宋叔叔确实是风华绝代。” 宋春秋要暗示粟依是靠关系的大户,粟依也要把那个关系扯得更为牢固。 “小景这会儿倒是舍得夸我了,他当年非要离开墨色,我拦过一次,还以为他要一直恨我了。”宋春秋颇为伤感的说,“这也不怕粟依小姐笑话,我们墨色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粟依说,“墨色历来都不会干政,只听任总统府的号令,和军区的关系也只是合作。景哥哥当年是被我二哥带走的,如今我来了墨色之初,也会忘记自己是粟家人的身份,这也是我爷爷的意思。” 宋春秋大笑说:“有粟依小姐这句话,我放心了不少。那粟依小姐好好休息,等你的伤好了,我会让墨色的人来接你。” “好,那就麻烦了。”粟依的表情始终淡淡地。 她自受伤来,就一直待在医院,除了霍沐山来看过她一两次,顾忌身份不会逗留太久,而霍沐山再也没来过了。 粟依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她觉得顾从墨好像做很重要的事情去了,而且和那个电话也有关。 “粟小姐,我们的服务你还满意吧?”流烨提着一篮子的水果,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意人模样。 粟依看到他那一张脸,总觉得熟悉,“什么服务?” “我答应过要帮你收尸,寒夜爆炸的时候,我就赶了过去,可是我到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酒店外昏迷不醒了。” “已经?那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流烨摸着鼻子,他一撒谎就会摸鼻子,然而粟依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他对粟依说:“是我,但是也不是我一个人。” “还有谁?”粟依反问。 流烨想了想说:“我们黑市做生意的,总不会是一个人,这里面的门路自然不能对外说。” 粟依也觉得流烨说的有道理,她点了点头,又想起顾从墨来,然后有些着急地问:“那你们看见过一个钢琴家吗?” 流烨又摸了摸鼻子,才说:“没有,当时就只看到你。对了,我们还在流沙那边发现了一个人,应该是和你一起的。” “谁?” “杨漾,我们去找你的时候,碰巧在流沙坑附近找到了她。”流烨不能说关于那个钢琴师的只字片语,这才引出了杨漾。 杨漾得知粟依还活着,缠着流烨让他替她给粟依道歉。流烨原本也觉得粟依可能会对杨漾破口大骂,他前几天亲眼看到顾从墨训斥杨漾,硬是打算把杨漾淘汰掉。 流烨于心不忍,想着如果粟依这里不介意,他老板应该也只能随着粟依的想法来。 “哦,她人没事吧?”粟依只是这么一句简单地询问,难道还要刨根问底地去研究些什么吗? 杨漾除了有点蠢,心地其实好多了,人也总会犯错,粟依在不可补救地事情上,只要不是戕害了关心的人,她其实忘记的特别快。 流烨没想到粟依是这样的人,这么容易就什么也不计较了的人:“没事,她身体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吵着要知道你的消息,她还收到了墨色之初的身份邀请,听说墨色那个最高长官也来看你了?” “嗯。你们消息真是灵通的很。”粟依觉得自己以前有些小瞧了流烨,或者说她是小瞧了流烨背后那尊大佛。 流烨年纪虽小,说话却十分老成,“你现在是黑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些还活着的毒贩,都想着替寒夜报仇。” “那你把我的消息卖出去了?”粟依问。 流烨拿出果篮里一个苹果,言简意赅地说:“他们价钱够高,我自然肯买。不过至少没人敢动你。” “不敢动我?”粟依有些不明白意思。 “不敢动。自从墨色的长官来探望过你后,没人敢动你,毕竟墨色和那些小打小闹的无国界组织不一样,如果说以前还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如何,现在敢这样,人还没到医院,大概就丧命了。”流烨说,“你也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墨色和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 第59章 入职墨色之初(2) 粟依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她这几天闲着,就去看洛昭昭和许诺的新电影。 她看了一段时间,觉得她大哥很有渣男气质,这个电影的成功有一大部分和她大哥有关。 “嗯,在看。”粟依接过洛昭昭的电话,洛昭昭听闻她受伤也很关心。 电话那头,洛昭昭正坐在化妆室休息,“怎么样?我演得还好吧!” “这个故事我没怎么看懂,不过昭昭姐演得确实有模有样。” 洛昭昭一听粟依没看懂,就讲解说:“其实一名钢琴师和他一个故人的往事。我演得是白落,她严格来说算不上女主,这个电影很大一段都是在描写钢琴家的心理,就是你大哥演得那个人。” “我大哥也演得很好。”粟依绝对不能当着洛昭昭面说许诺像渣男,“那个钢琴家有喜欢过白落吗?” 洛昭昭思考了一会儿说:“大概是喜欢过吧,许诺说他演完这个角色有一种悲伤感。钢琴师等了女主一辈子,然而我其实只在电影出现了三分之一的镜头。” 粟依没心没肺地笑了说:“以昭昭姐现在的身价,却演一部这样的片子,确实有些折了。” 洛昭昭没说话,粟依是清楚的。洛昭昭喜欢许诺,而偏偏宋景又喜欢洛昭昭,粟依觉得这是一段孽缘,都是她哥哥,她还真不知道支持谁。 —— 夜晚。 粟依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失眠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从前有霍沐山一起出生入死,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行动不便地留在医院养伤。 她从未对那些困难担忧过,她只是害怕有一天她一个人,要怎么去相信一个人,粟依的脑子里没有概念。 回想以前的许多年,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阴谋,她的母亲为了在家站稳脚跟,灌醉了她父亲,有了她。 后来,她成了栀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唯一继承人,所有的人都羡慕,也嫉妒。从小父母不和就是她听过最多的言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没人会在意这只是一个孩子。 在往后,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路沉白。 路沉白是她喜欢的人,她敢百分百的确定,可是那些和路沉白相处的记忆却又记不清了,后来路沉白又消失了。 再后来霍沐山回栀城了,她跟着她二哥过了一些年,也就渐渐遗忘了路沉白这个人,直到再见到顾从墨。 如果说她忘记了关于路沉白的事情,那么和顾从墨从相遇到相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常常有一种幻觉,那个人明明就是路沉白,可是他是顾家的后人,往后也可能会是顾家的家主。 她的沉白哥哥没有那么光鲜亮丽的背景。 粟依看着洛昭昭为了许诺,肯做所有事,哪怕她大哥已经不喜欢洛昭昭了,可是洛昭昭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也许她撞了也不一定回头。 看着许轻浅为了得到她二哥可以不顾尊严地穿着暴露的裙子往霍沐山身上蹭。 粟依觉得如果她真的喜欢顾从墨,那一定会为顾从墨做过什么有伤体面的事情,她仔细回忆,后来发现确实是没有的。 这怎么能是喜欢呢? 顾从墨来时已经是凌晨了,他乔装打扮过了医院层层的防守,最后还是被宋春秋的人抓住了。 墨色之初从来都不养废物。 “先生,您已经被我们定为可以人物了。不能——” 顾从墨摘下了他的口罩,一双眼睛像是会杀人一样地看着墨色之初的人。 墨色那边的人都认识顾从墨,一个好的组织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让手下有眼色。 “请!”那些人见过顾从墨真容后皆是弯着腰做请的姿势。 顾从墨不疾不徐地把口罩戴好了,他未曾预料到墨色的人竟然变得灵敏了。 粟依脑子里一直在想东西,顾从墨一打开门她就已经警觉了。 甚至于粟依握住了被子下那把匕首,流烨说过没人敢动她,那也不排除会有亡命之徒。 粟依不知道那个人要做什么,她只能是等着那个人的下一步动作,末了那个人只是坐在了粟依床边的沙发上。 这一张床和旁边的沙发是一起连着的,粟依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床微微下沉了。 粟依不知道说什么,她脑海里只印出了三个字,顾从墨。 这个人一定是顾从墨,粟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把匕首一松开,翻了个身把顾从墨隔着被子压在了床上,又同时摸到了感应灯,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顾从墨,是你吧?”粟依扯开身下人的口罩,那就是顾从墨。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那是她自己。 顾从墨只是轻声地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粟依觉得这像是她梦见的那一场火灾,虚幻地她根本抓不住,辩不出来路。 “时间过了三个月,你就只是一句对不起吗?”粟依压着顾从墨,压到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酸了。 “我不该骗你了。”顾从墨说,他这些时间没空来看粟依,他很想念粟依,准确来说从他为了躲开宋景而离开栀城时,他就开始想念粟依了。 有多想,粟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潜入过粟宅。他有时候为了等粟依回来,还寒风中站了半夜,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只是把那张画放回了原处。 也许这样,粟依会不会有一天想起他,还会觉得,这个人很重要。 “没有了?”粟依觉得自己腿疼,压在顾从墨的身上,让她觉得是没有重心依靠的,不能压得太重也不能压得太轻,否则……粟依还没想好,就觉得顾从墨眼中的她被无限放大,最后她觉得嘴里凉凉的,原本她是在温室的,可是那种感觉就是被很薄的冰碰了一下,然后就是温热地感觉。 是顾从墨在吻她,粟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缺氧了,这算是她有完全意识的时候被吻。 算得上是初吻。 顾从墨轻柔地吻着,只是吻着,他甚至都没有闭眼睛,所有粟依的一举一动他看在眼里。 粟依很吃惊,吃惊到忘了推开顾从墨。 第60章 入职墨色之初(3) 那一夜醒来,就像是一场梦,粟依却把这场梦记得清清楚楚,顾从墨吻了她,最后又自己走了。 粟依往后失眠的毛病越来越重了,她自己也不到是什么原因。 时间没有停下步伐,夏天已经过去,她的伤终于是完全好了。粟依有时候想到当初顾从墨救她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否则她也不会有这么重的伤。 秋天这一片已经是还是燥热地,粟依回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半山腰小屋。 妲慕上学去了还没有回来,粟依原本想向妲慕告别的想法也就不能实行了,她为了能和妲慕告别,决定在等一会儿,等妲慕回来。 粟依家的蓝屏又开始自动出现了,粟依看着蓝屏,却看到了一片狼藉,没有声音,只有物像的变换。 她觉得视频上的地方好像很熟悉,大大的房子,还有一片宽阔的平地,以及房顶上那面和平旗。 是学校,是妲慕每天都和她描述的学校!粟依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恐怖组织的侵入。 边疆永远都不是一个安定的地方。粟依带好了武器装备,以最快的速度敢了过去,她的定为追踪系统准确,到学校也就只要十几分钟,粟依绝对没想到只是十几分钟的距离,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从前从栀城的城西到城东,只觉得城东更加繁华了,而现在她觉得这个无国界的地带像是地狱,而那边紧靠m国国防线的像是天堂。 这里的学生和老师都被感到了一起,粟依从外围观察,发现恐怖分子都是武装的,一共六个。六个方位围着那间房子,这也让粟依觉得异常熟悉,六个方位,炸弹需要六个方位。 粟依的手微微开始冒汗了,她不是怕死,她更怕别人在她面前死,那才会显得她是那么的无力,可眼下她一个人,对方外围就有六个人,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 贸然行动,她只会必死无疑。 “虚——”杨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边,她对着粟依打手势,让粟依安静。 粟依震惊之余,快速地反应过来了,她点了点头,佝偻着身子,向杨漾那边过去,两个人一起掩藏子去了一堆草后面。 “什么情况?”粟依直接问,杨漾本来还打算道歉,但是想到这生死攸关地时刻,看到粟依这么进入状态,她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一共是九个人,他们原本是依附寒夜生存的毒贩,后来寒夜毁了,也就开始做些亡命的买卖了。” “这些学生和他们的买卖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得到的消息里也没说。”杨漾有些艰难地在回想,她这一次任务还挺复杂的。 她先是收到了墨色那边发来的自动遥感监控,后面流烨才焦急地告诉她,老板在这个学校。 粟依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点,现在分工救人是最可行的。”她这个命令一下,杨漾又有些吃惊,杨漾觉得粟依每次的想法都是这么的不怕死。 第61章 入职墨色之初(4) “你枪法怎么样?”粟依问杨漾。 杨漾点了点头说:“这点距离没问题。” “同一时间干掉两个人,有难度吗?” “两个中的几率也很大,不过这里不是有六个人吗?”杨漾问,接着她想起来了,“你不会要一个人四个吧?粟依,这样有胜算吗?” “胜算不大,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那间教室里有孩子,你解决完两个人后,从侧面绕过去,我们在教室后门会合。”粟依说完,不给杨漾反悔的机会,她自己先过去了。 站在教室外的恐怖分子只是一些毒贩,论枪法不如粟依和杨漾的准,杨漾解决完一个,另一个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那个人开了第一枪,有声枪。 粟依趁着乱,又用消音枪解决了两个还没摸到头脑的人。 剩下的三个人,有一个是和其他两个人分开的,他牢牢地站在教室后门,杨漾没办法下手,否则一定会引起整个教室的骚乱。 教室里都是半大的孩子,虽说每天都生活在战乱纷纷的环境,可是遇到自己学校被恐怖分子控制还是头一遭。 那些孩子们听到枪声后,人人都是惊弓之鸟,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始终是因为教室里面还有四个恐怖分子把那些学生围在了中心。 杨漾的消息是错的。 粟依以她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外围的其他两个人,她和杨漾隔着一个山丘,两个人都觉得教室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非常棘手,据她们所知,教室里现在还有三个人,如果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这个时候,枪声却从里面传来了,门口那个守门的正打算推开门,被粟依解决了。 她和杨漾跑过去,却看到教室里躺了三具穿着黑色衣服的恐怖分子,而现场没有其他人,唯独前门是开着的。 粟依在一群孩子的慌乱中,她眼尖地看到了妲慕,妲慕还在为刚刚经历的生死,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她看着粟依,像是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把紧紧地抱着粟依,粟依蹲下来,看着妲慕说:“先帮助姐姐让你的同学安静下来好吗?” 妲慕点了点头,她用当地的话说了一些粟依听不懂的,那些学生就安静下来了。 杨漾没见过粟依还有那么轻柔去安慰别人的时候,她觉得那种感觉很奇妙。 大抵就是冰山也会融化,不过恰好是遇到了对的季节。 “妲慕,现在姐姐有些话想问你和你的同学,可以吗?” 妲慕点了点头,她看到地上的尸体,又马上想摇摇头。 “嗯?” “没……没……什么,姐姐,你问,我和我同学都可以回答你。”妲慕还在那场混乱中难以回过神来。 粟依想了想问:“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妲慕摇了摇头,杨漾走过去说:“算了,他们都刚刚死里逃生的,现在心情都是混乱的。粟依,我们先别问了。” 粟依轻轻点点头,以示同意,她知道像妲慕这么小的孩子,肯定还没反应过来,就摸着妲慕的头,勉强的笑着说:“没事的,以后都会好的。” 第62章 入职墨色之初(5) 粟依和杨漾分别安慰了学校的同学,粟依也尝试问别人关于屋里面其他三个人的死亡情况,都没有回答。 学校这天并没有老师,这让粟依很吃惊,一个偌大的学校,为什么会没有老师呢?只是有些学生的语言她没办法听懂,这让她感受到了学识受限。 果然多学点东西是没错的,有时候连先进的科技设备也帮不了理解方言。 她和杨漾都分批送学生去了国防线那边,几趟下来,粟依原本打算劝那些学生不要读书了,但是那些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拒绝了。 粟依想,要是所有学生都想流烨一样就好了,想他那样坦然的不读书,兴许,生活的安全程度也大一些。 流烨的学识和记忆里都是世界级水平的天才儿童,只可惜粟依并不知道。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杨小姐保重。”粟依带着妲慕准备回家了。 杨漾坐在车里说:“好的。粟依,我们墨色之初见了,真希望下次还和你一起搭档,太顺了……”她还没说完,粟依已经开着车子走了,她看着粟依那辆车子远去,嘴里才念念有词,“大老板在哪儿?” 夜色降临,妲慕还在粟依家里待着,粟依依着妲慕的想法,没把这件事告诉妲慕的父母。粟依心里还是很难受的,这个战乱的地方,兴许有一天,连亲人也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粟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流烨谈谈,多给点钱,她还是不想抛尸荒野的。 “你怎么了?”粟依看到妲慕一直坐在那里发呆,一动不动的。 妲慕像是突然注意到了粟依,她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惨白地问:“姐姐,谈钢琴的人不是完美的吗?” 粟依没料到妲慕会这么问,她脑海里浮现顾从墨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笑了笑说:“不能算完美吧,他们只是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而已。” “不同?可是,我……”妲慕欲言又止地说,粟依看出来她有话说,问道:“妲慕,你怎么了?” “姐姐,我喜欢上了我们的钢琴老师。” 粟依看着妲慕扭捏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说这句话,她只能像是对待孩子早恋的家长,认真地说:“既然是喜欢,为什么你还会不高兴呢?” 当遇到早恋,粟依自己也是半大的孩子,她实在不清楚怎么去抹杀一个人的想法,那她也希望喜欢是开心的。 “因为……姐姐,你不要告别人——我看到他杀人了。”妲慕说完,害怕之情已经都显露在了脸上,她的手开始了微微的颤抖,带着哭腔说:“虽然,他是为了救我们,可是他不是那个钢琴老师吗?他为什么会拿枪……” “人总有两面性的,妲慕,你要学会接受,去分辨你自己到底喜欢怎样的他。”粟依握着妲慕的手安慰说,然后她脑子触电般地反应过来,“所以,在你教室开枪的人是你钢琴老师?” 妲慕有些反悔自己大嘴巴,又点了点头。 第63章 入职墨色之初(6) 杨漾告别了粟依,驱车去了黑市,黑市的入口依旧在那儿,她刷脸就进去了,顾氏集团的人不会受限于黑市的身份制度。 夕阳正好,流烨摆着摊子,见杨漾回来,对杨漾笑了笑,在夕阳的光辉下,杨漾跑了过去,语气高兴地问:“流烨哥哥,我又做好了一个任务。” 流烨递了一杯水给她,看着她额头的细汗,拿出手帕温柔地擦拭,杨漾喝水的动作都顿住了。 “嗯,老板说了,准许你留在顾氏。”流烨擦干净了杨漾的汗,笑着说。 杨漾像是终于考试过关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说:“真的吗?大老板让我过了吗?流烨哥哥,我真开心啊……”杨漾笑得非常开心,流烨在她的笑声中再一次温柔的点了点头。 “明天就要去墨色之初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流烨问。 杨漾却看到了屋子里的那个人影,她觉得那一定是顾从墨。 “嗯?收拾好了吗?”流烨并没有看透少女动春心的模样,只觉得杨漾那个样子很傻。 “啊?哦……嗯嗯。”杨漾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嘴里含糊不清,机械地点了点头。 流烨开始发挥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叮嘱说:“这一次,也是进入墨色的最后一步了,那就是凭你们自己去找到墨色。墨色地处偏西,常年严寒,与这一带的气候有很大的反差,所以你带好衣服,还有墨色对于信号的屏蔽非常严格,为了掩盖你的真实身份,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 隔着一扇门,杨漾的眼睛看着顾从墨的影子,半句话也没记住,等她和流烨说话的时候,再仔细去看房间内的人,却发现顾从墨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心中不免敬佩地想:“”能这么悄无声息走了的人,不愧是老板。” —— 粟依仔细看了宋春秋送她的资料,又从世界地图查找,发现那一带并没有影像的显示,她猜想应该是那个地方有很强的信号屏蔽,从自然条件来看,那里的气温极地,粟依开始满地方的找厚衣服。 以至于,顾从墨来了,她也没感觉出来,粟依其实早就疑惑了,她敢肯定顾从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钢琴大师,这么悄无声息地动作,甚至于她一旦放松,根本就察觉不了。 “原来是顾少啊,也对,你是顾少,想来我家就来了,想走就走了,我是不是还要双手欢迎,然后毕恭毕敬呢?”粟依迎着顾从墨对面,虽然是笑脸,却没有一丝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张画。 顾从墨没想到自己开了十几分钟的车过来,粟依一见他就是这么冲地语气,他倒是无声的勾起一个明晃的笑容,语气平缓地说:“小孩子,不要火气太重了。” 手里那张画突然从粟依的手中滑了下来,粟依整个人被顾从墨的笑迷住了,她反应过来,那张画已经到了顾从墨的手上。 粟依冷冷地开口:“顾少,把画给我。” “好。你喊我一句老师,我就给你。”顾从墨拾起那画,觉得十分眼熟。 第64章 入职墨色之初(7) “这画是我乱画的,顾少要是喜欢就拿着好了。”粟依言语间都是冷淡,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她服个软喊句老师,便什么也没了,可粟依始终觉得是顾从墨骗了自己。 顾从墨眼睛看着那张画,听到粟依这样说,反而笑笑赞同道:“嗯,那我留着。” 粟依只能是说不出话来,她千里迢迢从栀城带过来的东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保存的这么好,就可以看出她的用心了。 “怎么了?舍不得了?”顾从墨想起那晚自己去粟依房里放画,没想到粟依还真的会带着,他心里的笑,有些难以掩盖。 总算,这一趟来得算值。 粟依原本的怒火总是发不出来,当看到顾从墨每一次都是笑着的时候,她也只能叹息说:“舍得。” 舍得,有舍有得。 顾从墨愣了愣看着粟依,他没想到粟依这么快就沉默,原本还想逗她玩玩的。他走了过去,想把粟依拉到沙发上坐下,粟依发着呆,可是当顾从墨的手碰到她的手时,她还是挣扎开了。 “别碰我的手。”粟依一向都不与人亲密,她想到那天顾从墨亲她,就觉得那种感觉应该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相反亲身经历以后,发现那种感觉是一种酥酥软软的醉人,哪怕刚才顾从墨只是碰了一下她的手,粟依也觉得脸上是热的。 顾从墨反握紧了粟依的手,两个人近在咫尺,对方的气息都能感受到,粟依才终于溃不成军地在顾从墨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孩子了。” 顾从墨温柔地拍着粟依的后背,他只是轻轻地劲量帮助粟依顺气,他以为粟依哭起来也会是江河决堤般地滔滔不绝,粟依只是断断续续地小声呜咽,眼泪还是有很多的。 “谢谢。”粟依拿着一张画对着顾从墨,顾从墨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画到了粟依的手上。 “你刚才是装哭骗我吗?”顾从墨似笑非笑地问。 粟依把那张画收了起来,看着顾从墨的眼睛说:“我说没骗过,你相信吗?”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小依,你说过舍得。”顾从墨并没有就事论事的回答。 粟依眼角还有些泪水,发丝略微的凌乱,也没遮住她本来就寡淡地态度:“舍得?我舍了我的眼泪,那我必然要得到我的画,这就是我的舍得。何况,我粟依就算哭也不敢在顾少面前装可怜。” “那你会在谁面前哭?” “我二哥。” 粟依回答得连思考都没有,顾从墨的脸色并不好看,粟依却没仔细去看。 她还在说自己的,就觉得自己像是被瞬移了,被顾从墨按在了墙上,顾从墨的手还扶着她的后背,接踵而至的是一个吻,这个吻让粟依有些慌乱,唇齿的咬,算不上一个吻,应该是为了堵住粟依说话的一种方式。 顾从墨逼着眼睛懒得理身下人的挣扎,他素来温文尔雅惯了,做起事情来并不 第65章 入职墨色之初(8) 杨漾在必经之路等到了粟依,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粟依的车,车速奇快,明显是车主心情不好,待到粟依逼近她的车时。 杨漾清楚地看到了粟依的嘴上有一处出血了,已经有些结痂的趋势了,她好事又关心地问:“粟依,你嘴角怎么了?” 还伴随着她自己的笑,粟依拿开墨镜一双清澈大眼睛看着杨漾,最后嘴角弯了弯说:“杨小姐,观察地真细致,也想要和我一样吗?好啊,前面那条道上有很多可以令你满意的——” “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吻痕啊……”杨漾反应过来说,“我猜对了吧?哈哈哈,前面那条道是著名的艳遇区,没想到啊,粟依你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做的事情倒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不得不……佩服!” 粟依看着杨漾,意味不明地说:“你先上车。” “我自己有车啊!”杨漾说。 “没事,杨小姐这么娇贵的人,肯定不能自己开车吧?”粟依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杨漾开心地做到了粟依的车上,全然忘了自己当初被粟依指示开车时,粟依表现出来的理所当然。 粟依怎么可能会帮普通的人当司机,还从来就只有她指示别人的份。 艳遇这一片区域,是真正的无国界了。 “下车。” 杨漾不知道粟依为什么突然间让她下车,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我有事情。”粟依作势开始解开安全带,杨漾见状麻溜的解开安全带下车了,她下了车才注意到,粟依没有下来。 车子飞了出去,扬起一地的灰尘,杨漾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嘴一张一合,最后开始破口大骂,“你这小心眼的女人,我不就是调侃调侃嘛!用得着吗!用得着吗!” 原本有些男子看着杨漾,目睹了她骂街的本事,都望而却步了,她转过身对着那些人微微点头,在为自己最后的形象做挣扎。 艳遇这片,有一个美人,是所有男子都想要一睹芳容的人,杨漾刚来一上午,就有许多人说她和那个女子长得非常像。 “我不是,真的不是的……”杨漾虽然是否认,她还是被邀请有机会去看那个女子。 粟依原本是想那杨漾放在原地待着十几分钟,她就回去接的,等她回去是却没有看到杨漾,最开始她还以为是杨漾跑到哪里去玩了。 她打开电子设备,锁定了好几次也没发现杨漾的身影,脑海里有一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这里距离墨色之初还有一天的路程,而普通的地方,对于信号的屏蔽严重地无外乎是最显赫的和最阴暗的。 想要在艳遇这里找个人,绝对是不简单的,就连问个事情,也有些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粟依觉得自己这是在出卖色相。 问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结果,她清楚杨漾的实力,也知道杨漾不会在这一时半会儿发生点什么,可她并没有安心。 艳遇晚上的风景很美,美到真的让人想来一场艳遇,粟依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发现有个地方特别的热闹。 乐器声不绝于耳,女子大多都是身腰细长,穿着的华丽,却不曾想到,中间那位女子更是华丽的现身,粟依隔着很远看,只是看到那个女子似乎带着面纱。 粟依想要去一探究竟,背后却有个人拉住了她,粟依头也不回的,一个转身就要踢过去了,看清楚人后,才停了下来。 “粟小姐,好久不见。”流烨打招呼说,他穿着白色的西装,虽然没有顾从墨的身高,也和粟依差不多。 “流烨?你怎么会在这儿?”粟依问。 “过来玩的。”流烨的语气透着一股轻松的意味。 粟依点了点头,才扯出一句话,说:“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一路来的同事,刚刚失踪了,帮我找找。” “同事?”流烨反问,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他的表情里有着恰好的吃惊。 “嗯,长个样子,你帮我看看——她其实是我朋友,就是脑子不太灵活。”粟依把杨漾的照片递给了流烨。 流烨有一丝的紧张,他皱着眉头问:“粟小姐看起来挺关心她的。但是这单生意还是……需要立现金。” “这个项链——我很着急。”粟依仔细地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项链,给了流烨。 她看起来不是那种肯为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可做起事来,都是为别人先考虑,把自己放在最后。这是她自己也未察觉出来的。流烨难着项链有些难为情地说:“这有些太贵重了。” 这条项链确实贵重,是霍沐山送给给她,全世界唯有一条。“物有所值。”粟依说完,先自己去找人了,她见那边热闹,三五步隐藏在了人群里。 流烨的身后才出现了另一个人,顾从墨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接过流烨手中的那串项链,苦笑了一下,他就是故意的。 粟依在人群里找了一会儿,流烨才带着杨漾出现,这整场闹剧都是由顾从墨策划的,杨漾并不知情,她虽然要掩饰身份,可是知道粟依是拿了项链出来救她时,她感动地几乎是瞬间就忘记粟依丢下她的事情。 “人我带来了,项链我拿走了,祝你们好运。”流烨告别了粟依杨漾,回去了。 不过一个转角,顾从墨也看着他们三个,他看到粟依阴丧的脸,想到昨晚自己吻了粟依时看到的项链,正在他手里攥着,他也难开笑颜。 “老板,盛典该开始了。”流烨绕了过来对着看着前方的顾从墨说,顾从墨微微颔首,手里把项链攥得更紧了。 他们两人皆是正装,粟依当时没觉察出来流烨的怪异,如果是简单的游玩为什么穿着这么正式的衣服?哪怕是这么一个小细节,也证明,她的项链被骗走了。 杨漾感动地说:“谢谢啊,粟依,太谢谢你了!!”她原本也是被流烨救回来的,只是未承想有一个人肯为她付出这么多。 粟依丢了东西,收获了这么个二货,哪怕她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也心肝疼。 第66章 12.墨色风云(1) 宋春秋得了消息,知道粟依和杨漾今天来,聪明如他,眼线众多,当然知道杨漾的身份有怪处,他这些年一路青云直上,不会去撕破顾氏集团的脸面。 “给她们派架直升机。”宋春秋说。 秘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长官,这样好吗?” 宋春秋眼神一冷地看着他,那秘书就自觉闭嘴了,赶忙说:“是,我这就去安排。” 秘书姓王,才跟了宋春秋两年,可没什么胆子去随便质疑。 王秘书人长得一般,没什么过人之处,来墨色之初也是机缘巧合,宋春秋不会留太厉害的人在自己身边,反而他这个资质平平的人入了宋春秋的眼。 “李哥,宋长官说派一架直升机去接那两个新来的同事。”王秘书虽在宋春秋手下没过什么好日子,他待人还是温和有礼的。 开飞机的李乾和王秘书也算半个朋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王,看你这一脸的委屈求全。” 王秘书还是对着他温和地笑,墨色人人都知道王秘书不高兴,毕竟在宋春秋手下,轻松不到哪儿去。只有李乾不孤立王秘书这个高了几个阶级的人,王秘书对他向来很感谢。 “我没事,李哥你快去吧,这次任务时间很紧。” 李乾应和着走了,他去了飞机场,开了一架飞机,飞机上了天空,墨色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开了一段时间,才有了信号。 粟依和杨漾从艳遇赶过来,所有的电子导航在这一带全部失灵了。贸然进去,粟依担心会有意外,她只能先和杨漾找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安营扎寨。 “粟依,这个地方好奇怪啊!你看远处都是山顶,就像是云海,什么也看不清楚,茂密的树林,整个地方就像是原始森林一样!”杨漾啃着鸡腿说,她的腮帮子鼓着,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一股天真的味道。 粟依慢慢地喝着水,对于那些零食没有什么食欲,她只是疑惑现在的处境,这周围显然没有什么出口,远处也是触目即见的高山,这一带的气温明显的降低。 “别说话。”粟依说了这么几个字,杨漾瞧过去见粟依已经像她做嘘声的手势。 杨漾嘴里的鸡肉还在,只能一口咽了。 粟依匍匐过去,之间杨漾的头上有一条蛇,她指了指,杨漾抬起头,像是要被呛得咳出来了,在看到那条与她只有一层帐篷之隔的大蛇后,她又憋着了。 粟依无视了杨漾的忧愁,她觉得那条蛇很大,而且,不知道会不知情急之下咬人,这里可不会有什么无毒蛇,至少说出来粟依也不信。 那只大蛇一点一点的爬到了帐篷上,粟依甚至没分清它的头尾,只有腹部那一块是白色的,杨漾吓得半句话也不说了。 “蛇是通灵的,但人家这会儿要是饿了,也会饥不择食的。”粟依拍了拍咽着了杨漾说。 杨漾已经看见那条蛇的头了。 “粟依……它……它是三角的头……”杨漾的声音也是震颤的,整个嘴角都不可控制地在抽搐。 粟依不会看了看四周,她这个帐篷是随便搭着的,要是蛇爬了进来恐怕两个人都要遭殃。 “你在这里等我。”粟依拿着一把枪就出去了,不知道那头蛇是不是到了帐篷的门口。 杨漾看着粟依离开的背影,更是深感自责,其实她也是顾氏的人,实力是有的,只是…… “出来吧!”粟依在外面喊了一句,杨漾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真的没有蛇的痕迹了,才弹出一个脑袋,怯懦地说:“对不起,粟依,我不是这么胆小的……” 粟依嘴唇有着微微地紫色,脸色苍白,见杨漾还在废话,她忍不住声音大了一点说:“傻子,你在说——”粟依这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倒下了,杨漾抬起头,看过去,发现粟依的手上有一个鲜明的牙印,正在汩汩的流血。 “粟依,你怎么了?”杨漾跑过去问,粟依说话也说不出来,她刚才制服那条蛇,本来已经制服了,留了那条蛇一命,倒是被咬了。 只可惜说不出话了,粟依看着那条蛇拖着它的身子慢慢爬走,又看到杨漾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徒然生出一种,此生有悔的痛楚来。 李乾把飞机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听懂了杨漾的哭声过去,之间粟依已经是昏迷不醒。 “对不起,对不起……”杨漾在粟依的关照下仿佛变成了一个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人,在后来的相处中粟依多希望杨漾还是那个她在寒夜头一次见到的杨漾。 李乾抱过粟依,对杨漾说:“快跟我来,晚了这个人她就该不行了!” 于是,墨色之初新来报到的两个人成了墨色之初的热点,一时间关于她们两位的讨论,在看不见的暗网上此起彼伏。 【墨色之初暗网】 韩泽思:“哎呀,三儿,你是没看见,这次来的可都是两个美女,其中有个人被蛇咬呢!可悲啊,墨色山脚的蛇可都不随笔咬人,咬起人多半是缘分,能不能活更是看缘分了。” 韩穆年:“对啊,四儿,你是都看到了,是你们部里最近不够忙,你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在五四儿中,被称为三的那个男人也在暗网上发了一句话:“伤得有多严重?” 地下一群迷妹的留言: “错神居然说话了……” “错神,我天呐,我还在南方这边,究竟是那个妖精能让错神说话……” “啊啊啊,我的男神,这是要去救人了吗?天哪,我愿意被咬啊……” 众人:“……” 宋春秋在这群无脑的粉丝中,挤出一席之地,发了一句话上去,“韩非错,来我办公室一趟。” 暗网瞬间沉默,那些在外执行任务的人,都立刻退了网,还在墨色本部的像死了一般,毫无声息。 只有韩非错一个人,在宋春秋那句话下面说了一个“好”。 他拎起外套,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韩非错长得极好看,被评为了全球最帅特工,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妖孽,光靠脸就没人舍得伤害他。 可就这么个人,他不会说话。 第67章 墨色风云(2) 韩非错的哑并不是天生的,听说是之前执行任务伤到了,可即便他不会说话,也不妨碍他散发魅力了。 韩家背景强大,韩家的公子在墨色的待遇都非常高,这也是因为韩家世代都是墨色的人,韩非错是韩家的大儿子,头上有两个姐姐,韩则思和韩穆年是他弟弟。 韩非错这个名字就是韩家希望自己无错,毕竟树大招风。 “韩部长好,这边请。”王秘书早早地就等在外面了。 韩非错点了点头,跟着王秘书进去了,宋春秋见他来了,上去就拉着他的手,热切地说:“非错啊,这次恐怕要你出手了。” 墨色之初的医术,论起排名,韩非错是最好的。只是他不能说话,心中一直有医者不能自医的痛楚,久而久之便不再碰医了。 宋春秋见他有些拒绝的意思,便只好劝诫说:“非错,这回受伤的人对整个m国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宋叔叔请你务必帮着忙。” 韩非错点了点头,王秘书就带他去了医务部。 医务部是墨色消毒的最多的地方,空气里相比起死亡的味道,更让人觉得干净的有些过分了。 粟依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看起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舒服,整个人已经是毒入体内的趋势。 韩非错看得出来,加上在暗网上看到的八卦,他轻而易举看到了粟依手上的伤口,红紫色的,两个不大不小的圈口,并没有流血,看得出来已经被处理过的了。 “你真的能救她吗?”杨漾泪眼婆娑地问,韩非错以前救人的时候,也有人这样看着他,他非常不习惯。 他极度的爱干净,于是在杨漾的手要碰上他时,他不漏痕迹地避开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个笑容也没给杨漾。 杨漾站在一旁,韩非错不能说话,想到了做手势,只是杨漾怕也看不懂,他只能看了看王秘书。 王秘书对杨漾说:“杨漾小姐,您先和我一起出去吧,韩先生会救粟依小姐的。” 杨漾随王秘书一起出去了,韩非错才发现,原来床上的这个女子名喊粟依。 时间这么一分一秒,墨色这个地方的人性很冷漠,主要是不是自家门前雪,谁也没必要干涉太多。虽然粟依的事情在暗网是传遍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杨漾在走廊上靠着墙,夏天虽然来了,这堵墙还是让她觉得凉嗖嗖的,可这样她也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她看起来慌乱又无神,原本她也就只是个刚成年的人。 医务部空旷的走廊上,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相貌极像。王秘书喊到:“四部长,五部长。” 韩思泽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说:“我哥还没出来啊,看来这次凶多吉少啊。” 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放在熟人身上倒是没什么,可杨漾听了两眼鼓鼓地看着他。 韩穆年和韩思泽是双胞胎,他壮了一下韩思泽的手臂,对着杨漾满是关心又谦卑地说:“抱歉啊,我弟弟就是这个样子,杨小姐你别介意。” 杨漾并没有心思介意什么,她的心都在粟依身上。 第68章 墨色风云(3) 韩穆年长得极为谦和,虽然他和韩思泽的外貌有七分像,可是性格和韩思泽相反,在他温和的劝诫下,杨漾终于同意先回去休息。 王秘书带杨漾去了她的房间,韩思泽在手术室外玩笑道:“三儿不会真的有问题吧?这么久还不出来。” 韩穆年扶着眼镜说:“听说这里面这个人不简单。” “知道不简单,那条蛇不就是我们韩家养的吗?我们韩家的蛇什么时候随便咬人了?”韩思泽看着韩穆年说道,他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自家蛇咬了别人的愧疚。 韩穆年目光垂垂地说:“小六,它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活着呗。要说这个女人也是奇怪,明明割伤小六,最后还被小六咬了。小六现在正在家里,受着母上大人的训诫。”韩思泽说。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这个姑娘知道了,三哥应该会保她性命无忧的。”韩家养蛇是韩家的秘密,外人不可告知。 韩思泽点了点头,“也真没想到,三儿这么快就同意救人了。” “那你也要看看那个姑娘的身份,粟依是栀城粟家的唯一后代,更是接管了粟家家主的位置,她如果死在了墨色之初,韩家的事也瞒不住了。”韩穆年虽然年纪最小,却最老成,自幼说话也是文绉绉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推开,韩非错见到门外的两个弟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淡淡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嗯。”韩穆年走过去拍了拍韩非错的肩膀,随机对着韩非错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很亲和的笑容。 韩泽思嬉笑地问:“三儿,人从阎王那儿拉回来没?” 韩非错没说话,他看了看手术室,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不出话,多数时候都是只是用眼神表示,韩泽思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也可以心神意领。韩思泽走去了手术室,留下韩非错和韩穆年在外面,韩穆年看得出来韩非错有些累,对他说:“三哥,我先送你回去。” 韩非错点了点头。 唇色虽然嫣红也泛着苍白,韩非错的身体并不好,何况是刚刚帮粟依把毒吸了出来,他虽然不会说话,可事情却看得一清二楚,他家养地蛇咬人了,他看得出来。 粟依没料想,自己这一次竟然会这么快醒过来,而且,她竟然有了意识的记忆,仿佛那条蛇咬了她,而她好像就算是昏迷也可以看见事情的发生。 她看见杨漾哭,可是她的手再怎么动,也摸不到杨漾的脸;她看到一个长得非常俊美的男人,在给她把手上的毒吸出来…… 而睁开眼,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韩泽思打招呼到:“你好啊,粟依。” “你是……谁?”粟依的眼睛睁开,却无法聚焦,她好一会儿才才看清韩泽思的脸。 那是一张青春的脸,他长得非常阳光,与粟依常年面对的霍沐山不同,又与那个淡漠的顾从墨不同,粟依看到他微笑的时候,既有浅浅的梨涡,又有这若隐若现的虎牙。 第69章 墨色风云(4) 粟依和杨漾住隔壁,她受伤后,被救回一条命,宋春秋来探望她,至此,十日后,身体无恙。 她过了考核,现在来墨色也算是有了身份,毕竟墨色里的人也都知道她和杨漾炸寒夜的事情。 日子过得还算舒服,她养伤期间,才知道了韩家三公子,凭着杨漾的描述,粟依知道了那个有虎牙的是韩泽思,救她那位是韩非错。 另一位韩穆年,粟依常常从杨漾的嘴里听起。 杨漾敲了她家门,便自己按了密码进去,粟依被蛇咬后,身体异常虚弱,她陷在沙发里懒得动。 “有事情吗?”粟依无力地问。 杨漾小声地说:“粟依,我刚刚打听出来原来错神不能说话。” “哦,我早就知道了。”粟依回答到,杨漾震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不是不能乱说吗?” “他救我的时候,直接就撕开了我衣服,要是会说话,总要说句‘罪过’,可他什么也没说,在他知道我有意识的情况下。”粟依打开电脑登上了墨色的暗网,看了一眼杨漾说:“我这个月二十有个任务,你要是有空就一起吧?” “啊!可是你伤还好全呢!”杨漾已经独自执行了一个任务,她觉得墨色之初的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粟依反问:“你觉得我伤没好就能什么都不干了吗?说说你上个任务,我参考参考。” “我上个任务就是一个超级变态的任务,我潜入了n国的秘密军火所在地,我原本以为是要做怎么一番大动作,结果我的任务只是记录每天有几辆车去那个秘密军火地。掩饰身份都不用掩饰,墨色给我安的就是厨娘的身份。”杨漾想起自己这七八天都在认真地做菜,起了兴趣说:“要不,我给你做顿饭吧?” 粟依想要拒绝来着,杨漾已经自来熟跑去了厨房,粟依这套房子的构造和杨漾家差不多,杨漾只花了大半个小时,三菜一汤就上桌了。 “试试,粟依,这是我第一次给人下厨哈,做任务那不算,我没用心的。”杨漾笑嘻嘻地说,她对粟依终究是有愧的。 粟依偿了两口,发现确实还不错,便说:“阿漾,你厨艺——” “你刚刚喊我什么?”杨漾放下碗看着她,揪着不放地想让粟依在重说一遍。 粟依不怎么习惯别人这样的停顿,她皱着眉,看似嫌弃地说:“我救你这么多次,喊你句阿漾怎么了?”又夹了一口菜说:“怎么?还你更喜欢我喊你杨小姐?” 杨漾有些开心地说:“不用不用,阿漾特别好,谢谢小依!” 粟依离开m国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小依,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阻止过顾从墨喊她小依,可顾从墨好像是这半年来喊她小依最最多的人,霍沐山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坦白说,她想念那种被人喊小依的时光。 “快吃吧,菜都冷了。”粟依与杨漾的开心不同,她过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出来,言辞平淡地说。 杨漾知晓粟依这么个人,只自己开心地哼起了歌,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了句:“小依,错神是怎么救你的啊?怎么还撕衣服?” 粟依被杨漾这种脑回路所折服,她不着痕迹地装作听不见。 …… 霍沐山又是一个人在春日居等天亮,栀城近来并不安宁。 顾家回来了,顾家没有一开始就点明自己是原来的顾家,反而有了新一代的当家人,名唤顾伊人。 栀城大多数老人都知道这个新顾家就是原来的顾家,大多也都是默认的状态,霍沐山虽然觉察出了顾家不简单,他一个人也没也没办法却阻拦些什么。 总统府那边更是全部的沉默,粟家的态度是漠不关心,许家是生意人和顾家的生意往来多,自然不会挡着顾家。 “沐山,你怎么又在这边?”许轻浅自从粟依走后,整个人都温和多了,她摆起了贤淑的模样,讨得了霍家长辈的欢心。 霍沐山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尚在,“又是从谁那里拿了消息?许家大小姐,真是神通广大。” 许轻浅有些脸上挂不住,但是真爱至上,她缓缓道:“沐山,小依也走了,叔叔阿姨也很喜欢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许轻浅,我只问你,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小依?”霍沐山的言语不算冷漠,说到粟依还是有一番温柔在里面的。 许轻浅并没有化妆,常年保养的缘故,素净地脸上,在半明半昧的天色下,平静地说:“凭你肯为的前程着想,你没正正经经地对小依说过,对吗?否则,以她的性格,恐怕会避开你。粟家的实力在四大家族中是最厉害的,也是表面看起来最弱的,你就算喜欢粟依,也不能娶粟家未来的家主。你只是在用你自己的喜欢去喜欢她,甚至她恐怕根本不知道你到底用了几分情,霍沐山,你不说我来说,你对小依是深情似海了吧?” 许轻浅的话,还有最后的那一句深情似海,都让霍沐山笑地有些嘴角抽搐,他只能是紧抿着唇线,看着远处不说话。 “这情深似海,也终究没有可能,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呢?”许轻浅说得眼眶发湿,“沐山,我对你的喜欢是也是——” “深情似海吗?轻浅,我娶不了粟家的家主也不会娶许家的大小姐。”霍沐山说完,微弱的太阳光线从远处过来,将春日居那副绣图印的色调温暖。 许轻浅看着霍沐山远去的背影,泪水才流了出来,她恨,恨为什么自己和霍沐山认识别粟依晚,只是恨晚了,大概晚了一辈子。 顾伊人早起来春日居,就看到许轻浅,她难得看到电视上的大明星素颜的样子,便走过去打招呼。 “是许小姐吧?你好,上次见过的,我是顾伊人。”顾伊人与许轻浅的狼狈不同,她的妆容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老气,不过确实也是比许轻浅年纪大。 第70章 墨色风云(5) 粟依没料到,她前脚踏出房门,就看到霍沐山迎面走来,宋春秋亲自引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可她还是反应迅速地退了回去,然后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停止,接着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又有一阵脚步声,然后,空气陷入了安静。 霍沐山站在门外,他不知道粟依就在门后面,在得知粟依被蛇咬后,他敢了过来,这样贸然出现他也有所顾忌。 敲门声很轻,粟依只能在犹豫地情况下打开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霍沐山也变得这么陌生了,往常霍沐山可以选择按门铃,也可以选择直接输密码,可是现在确实试探的敲门。 “二哥,你怎么在这儿?”粟依佯装吃惊地开门问道。 霍沐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堪堪一笑,扬起嘴角问:“怎么?你在家里藏了谁?” “没谁,我二哥这么帅,这么辛苦地一大早来找我,我要是藏了谁也一定拉出来给你见见。” “粟依,你是故意气我是吧?”霍沐山声音一沉问到。 粟依只能是恢复她病态的虚弱,小声说:“二哥,这是你第一次喊我全名。” “……所以,生气了?”霍沐山无奈地转怒为笑。 粟依带着霍沐山去了墨色的餐厅,一路上引得别人的注目,墨色的人观察细致,粟依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电子扫射仪扫了一千遍。 韩泽思原本是和韩穆年一起来的,见到霍沐山和粟依,走了过来。 “早啊,粟依,这位是?”韩泽思对粟依,粟依特别不清楚这种感觉,她总觉得韩泽思不会是她同一边的人。 她看了看霍沐山,发现霍沐山也正打量着韩泽思。 “我二哥。”粟依看到霍沐山明显地皱了皱眉。 韩泽思笑笑说:“前段时间,你昏迷不醒,也常常有人来看你,那个人是你大哥吧?” 粟依懵掉了。 “小依,许诺什么时候来看过你?”霍沐山果然不解地问。 韩泽思一副吃惊的表情,才对粟依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之前你说过不让乱说的,我不是故意说漏了的。” “没事,小依她既然不让说,那一定有她的道理。”霍沐山怎么会看不透这些世故,他对着韩泽思说:“霍沐山,你是韩家最小的公子吧?” “是,霍首长好。我二哥还在等我,我还是先走了。”韩泽思觉得没趣。 韩穆年见韩泽思吊儿郎当地回来,他喝着粥,语气玩笑似地:“怎么?四儿,你看粟依不顺眼?” “嗯,非常不顺眼。要不是她自己被小六咬了,三儿也不用替她解毒,这几天三儿的日子可不好过。”韩泽思不平地说。 粟依隔着半个餐厅看着韩穆年和韩泽思,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所有她觉得是战友的人,都对她怀有好意。 霍沐山看粟依一张小脸陷入沉思,斟酌一番后,温柔地开口问道:“刚才是二哥问得太突然了,小依,许诺来看过你?” 第71章 墨色风云(6) 闻言,粟依好像突然间对食物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她一头扎在一堆早餐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没有啊。” 她试图蒙混过关,却遭遇了霍沐山温柔又试探地凝视,粟依眼睛一弯,笑说到:“二哥,你真帅。” “别用你的花言巧语蒙骗我,同一种方法用了这么多次也不灵了。”霍沐山看着粟依,似乎非要粟依给出一个合理地解释不可。 粟依瞥见了韩泽思挑衅地眼神,又摆着个笑脸对霍沐山说:“二哥,我没哄你呀,你确实是最帅的。” “好,那比起顾从墨呢?” 粟依面不改色地继续喝着粥,对着霍沐山说:“二哥怎么想到顾老师了?” “没什么,突然间想问。他现在是顾家家主的哥哥,以往也算是你的老师,你过去还妄图包庇他来着,现今顾家这番境地,你又预想到吗?”霍沐山明显看到粟依的手抖了一下。 粟依知道自己掩饰地很拙劣,她听了霍沐山的话,真切地说:“……对不起,二哥。当年顾老师那件事也过去挺久了,至于真相……” “真相就是顾家和间谍案有捋不清的关系,还有李阿姨的忌日就在两个月后,小依——” 霍沐山放慢了语气,墨色的餐厅饭桌都隔得极远,没人能听清邻桌话,“我需要你回栀城。” 天空那边也是天空,墨色之初在这荒郊野岭地,哪里有还有其他的建筑,粟依只觉得,霍沐山像是雾里来,若隐若现的。 “二哥,我知道。”粟依送霍沐山上飞机,临了抱了抱霍沐山,她像是挑了千金的重担,没理由不去退缩,可她也没得退路。 霍沐山终于把话说了出来,粟依从来不否认他的好,可非亲只是世交,为什么会这么多年带在身边呢?粟依不止一次想,霍沐山也许真的只是喜欢她,喜欢到掺杂了一些利益罢了。 粟依在墨色的暗网上看到,她这次任务的搭档居然是韩泽思。 杨漾专程过来提醒她说:“小依,韩泽思他应该对你有意见,你小心点。”她停下看了一眼粟依,发现粟依没在专心听她说话,推了推粟依,粟依反过神来,说了一句抱歉。 杨漾没见过这么失神地粟依,她没想通,大着神经继续说:“还有啊,小依,我发现这次你的任务也是去我上次去过的那个秘密军火所在地,这是我画的地图,给。” 粟依收下,点了点头。 —— c过国秘密军火所在地。 丛林是最好的掩护,韩泽思画了迷彩后,粟依完全认不出了,她不对人随便生气,尤其是在他不清楚那个人实力的情况下。 如果韩泽思比她弱,她觉得韩泽思一个幼稚鬼,没什么好一般见识; 如果韩泽思能力比她强,她觉得韩泽思有那个底气为难她; 如果韩泽思和她差不多,那她选择无视。 韩泽思笑着说:“哟,粟依,你还挺谨慎地,只不过有心思批着树叶,不如画个迷彩。” 粟依拒绝,按理她一个刚进墨色的人,没资格和韩泽思这个部长一起执行任务。 “粟依,你还在生气?”韩泽思从小和自己两个哥哥长大,一点儿安慰人的方法也没学好。 不过他确实也没想让粟依舒心。 粟依咳了一声,她用手捂住了嘴,觉得喉咙有一股腥甜味席卷而来,然后她在自己的掌心上看到了血。命不久矣,这是粟依脑海里浮现的四个字。 “你怎么!”韩泽思走了过去,却发现远处瞭望塔的灯光扫了过来,他拉着粟依趴下,掰过粟依的手,看到血迹后,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掌心的一摊血在粟依被扯的过程中,顺着她手掌的纹路漫及了她一整个手。 “没事,犯凉了。”粟依面不改色地说,自从被那条蛇咬以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粟依,你要是不行了就说。别死撑着,你出了事,我……”韩泽思话说一半又不说了,粟依仔细地看着他打算说什么,发现韩泽思的睫毛特别长。 那睫毛突然翘起来,他勾起自己的薄唇一笑,即便在迷彩的效果下显得有些渗人。盯着粟依的眼睛,接踵而至地是期待的声音:“你出了事,我可就太高兴了。” “是吗?是高兴韩家养蛇的秘密要公之于众了?”粟依淡淡地反问。 韩泽思当即瞪大了眼睛,又不得不因为灯光再次向他们扫来而个粟依靠近了距离。 那灯光一过,韩泽思放开粟依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不比你对我的了解少。”粟依在韩泽思地质问下丝毫没有退缩。 “这个任务最要紧吧?韩泽思,你想把我怎样我没意见,我这条命本来也就是你大哥给的,你们韩家要拿回去也是轻而易举,那韩家的未来呢?你想过吗?” 韩泽思没想到粟依知道的这么多,他语气一硬,“先执行任务。” 这次的任务并没有那么难,粟依和韩泽思只要有办法看清楚来秘密军营的每个人就是了。 他们潜伏了两天,终于看到了一个算是怪的人。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脸,每次进去都是车子直入无阻,这引起了粟依和韩泽思的好奇,“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粟依有些沉重地说:“我不知道,这里的地势已经是足以掌控全局的了了,而这个人有能力始终不露脸,足以证明身份尊贵。” “那你觉得呢?”她反问说。 韩泽思也赞同她的看法,补充到:“我觉得你脑子挺好的,就是声音有些沙哑了。” “或许该步你大哥的后尘了。”粟依也觉得自己的喉咙不舒服。 韩泽思发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除去生病时是有些虚弱地乖巧,其他时候他简直记不起来自己比这个女孩子其实要大一些。 然而,总不能因为年龄就忘了他祸害三儿的事,可还是在夜里多上粟依休息了几次。 直到,夜里突如其来地枪声,然后是人群的尖叫声,粟依一骨碌爬起来,却没有看见韩泽思的影子了。 第72章 13.韩家非错(1) 韩泽思去哪儿了?! 粟依看着远处完全是一片的混乱,到处都是星火,要说大爆炸,这里是军火秘密处,不会纵容爆炸发生的可能。 突然性的袭击,在粟依的意识里,算是平淡的,她看过不少。披着的树叶一片片地掉,她拿出杨漾给她的地图,看着那图快速整合,发现最混乱的是神秘的办公室。 c国的秘密军火处不能乱闯,粟依现在要是露个脸,兴许明天就是国家之间的明面交恶。 她只能牺牲地画了一个迷彩装,一身冷峻的军装,向那个神秘的地方跑去。 顾从墨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疼,像是额头出了血,他苦笑,只能靠在那儿等死。顾从墨觉得这完全是不可意料的事。 原本c国的军火商和顾氏集团是合作的关系,顾老爷觉得并不划算,早就想和他们分道扬镳了。顾从墨同意,他往来都是和军火商接触的,一来他的表面身份合适,没人会觉得这个享誉世界的钢琴师,原来是个十足的黑道人物。 顾从墨奉了顾老爷的命,来这里摊牌,他没料到这个大boss最近并不顺利,c国打压地他很严,一怒之下发生了混乱。 他解决了那个老板,可是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面,这间房子的设计非常奇怪,对于外界的感知明显,顾从墨的人见顾从墨出不来,只好硬闯,越是硬闯,房间里的炸药会越快的爆炸。 顾从墨断断续续听到了外面的枪声,他额头的血流得自己有些昏厥了。他不知怎么了,想起当年自己救粟依出寒夜了,接着又是一笑。 “那个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顾从墨觉得自己肯定是重度昏迷了,他看到了从门口来的人,那个人和粟依的身形非常相似。 他忍着额头的痛,眼神有些迷离地说:“你怎么来了?……” 粟依没承想她这个秘密的办公室看到了顾从墨,她发现顾从墨像是黑夜里的一副画,外面的战火纷乱还是尸体横陈,好像顾从墨这个人像是黑夜里吸血的鬼魅,哪怕安静的在那里,也总会有一种他会突然睁开眼的错觉。 粟依皱着眉头,问道:“顾从墨,你还活着吗?” 顾从墨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可真冷血,只是他的眼皮抬不起来,嘴里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渐渐地脱离了意识。 那个鬼魅没有突然睁开眼睛,粟依才有些慌了,她喊到:“顾老师!?你醒醒啊!”粟依手摸到顾从墨的脸时,她惊讶地发现,顾从墨的血一直在流,根本没止住。 “顾从墨,你别死啊!”粟依歇斯底里,几乎是费了一大半的力气,手却不舍得重点碰顾从墨。 粟依带着顾从墨就往前走,韩泽思见状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谁?” “我老师,他是我老师,走,快走……”粟依看到韩泽思只想抓着韩泽思快点带顾从墨走,她不能让顾从墨死,绝不能。 韩泽思看到粟依地慌乱,他只是想考验考验粟依地能力,没承想真的看到粟依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第73章 韩家非错(2) 粟依把顾从墨带回了墨色,有韩泽思在没有人会去打听什么,只是墨色的医院并没有办法止住顾从墨的血。 “为什么不能!?”粟依要把那个医生吓坏了。 那医生显然是不习惯,能来墨色的,要么救是能力出色,要么就是背景深厚,无论哪一种都有天生的优越感,回答道:“他什么体质啊!你自己没照顾好把?明明是不能有一点伤口的人,现在成了这样,不要说我们不能救回来了,就算止住了血,怕是人也……唉,我在墨色待了五年了,也是第一看见有这么严重地短板,还敢来这儿的人。” 粟依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怕是人也,怎么样,她不敢往深处想,只能依着本能说:“他不是墨色的人。” 那医生明显一愣,见韩泽思来了,又点了点头,韩泽思说:“你先想办法把里面人血止住。” 医生又进了手术室,韩泽思蹲下来,认真地和粟依说:“没事的,你老师会没事的。” 坦白说,韩泽思觉得师生情深并不难以理解,毕竟他家的两个哥哥对他来说也是老师的存在。 “韩泽思,”粟依睁着大眼看着他,才有些愧疚又坚定地说,“我想去求韩部长。” 韩泽思听着先是愤怒“凭……什么,”后面又想到粟依对于顾老师的感情应该很深,解释到:“我三哥为了你已经受伤了,他不可能再救谁了,他自己也会死的。”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老师去死。”粟依说着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微微地震颤,“对不起,泽思……” 粟依原本还想着怎么冲出韩泽思的范围去见韩非错,韩穆年和韩非错已经来了。 韩穆年先是问韩泽思有没有事,接着他看到韩非错一直盯着粟依,可粟依并没有开口说什么,韩泽思这会儿倒是奇怪为什么粟依不说话了。 韩非错不会说话,他觉得傍边的人一直盯着他看,这让他有些诧异,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悉,这个女孩还穿着迷彩服,脸上的迷彩七七八八的,他依稀认出这个人是粟依。 粟依欲言又止。 那个医生火急火燎地过来说:“那个病人的血已经基本止住了,现在需要输血,但是他的血型十分稀有是xxx,万分之一的几率。” 粟依脑子一直乱哄哄的,那种血型十分罕见,粟依听说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这就算求韩非错也没有用的。 韩非错却突然拍了拍粟依的肩膀,示意她放松,韩穆年明显对着韩非错做了阻拦地眼神。 韩非错上前去,对着那个医生点了点头,那医生该是韩非错的老搭档了,他领会到,“请您跟我来。” “粟依,你又欠了我哥一次。”韩穆年苦笑着对粟依说,韩泽思看得咬牙切齿地。 粟依觉得这句话怪怪地,好像她已经欠了韩非错很多次,大概是她这条命吧。 “韩非错。”粟依心里默念,可翻遍记忆,除了她偶然在书房翻到的古籍对韩家养蛇有着零碎印象后,完全没有和韩非错有关的记忆。 第74章 韩家非错(3) 韩非错去手术室走了一遭,回来后虽然还是一样带着边框眼睛,对着他们这三个笑了笑,粟依刹那间得觉得那个笑容非常眼熟。 “非错,你还好吗?”韩穆年问。 韩非错晕倒了。 粟依刚好扶着了,韩穆年过来搭把手,粟依发现韩非错的脸安静下来,犹如一张绝美的画卷。 “我……”粟依要说什么还是停止了,她不能说因为自己想先去看顾从墨就扔下韩非错。 韩穆年看到了粟依看着手术室的目光,语气还是有些克制不住地冷,“粟小姐,我们先带非错回去了。” “回去好……好……我明天去看韩部长。”粟依语气有些说不清,她像是作弊被抓,不是害怕,反而更多的是怕伤了相信自己的人的心。 韩泽思一语道破:“粟依,别见了。” 不等粟依说些什么,韩穆年和韩泽思已经把韩非错带走。 粟依像是心里少了什么一样,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可感觉却很奇怪。 “顾老师,我做了什么吗?”粟依想不通地对着昏迷不醒的顾从墨问,虽然她也知道她得不到答案。 顾从墨没醒,反而宋春秋气势冲冲来了。宋春秋板着脸问:“粟依,你这是把我墨色之初当成什么地方了?” 反比起对待韩家三公子的犹豫,粟依和宋春秋之间,她硬气地说:“我没把墨色之初当成什么随便的地方,宋长官,那是我老师。” “你老师?你让栀城的顾少伤痕遍体地躺在墨色之初,还说你没把墨色之初当初什么随便地方!我——粟依啊,你是粟家的家主,也别把人往我这儿带啊!”宋春秋气得说不出话。 粟依拉了宋春秋出来,她不是怕吵到顾从墨,她觉得顾从墨没这么快醒,她更怕顾从墨听见她说的话。 “宋长官,抱歉。但其实,我带他来还有一层目的。” …… 韩非错昏迷,他脸色苍白,粟依趁着韩泽思不在来的,韩穆年没有韩泽思那么过激,他放粟依进门,却自始至终没和粟依说什么。 粟依看着韩非错,她头一次去别人家里探访病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坐在韩非错的床边,看着韩非错。韩穆年过来递了一条毛巾给她,粟依有些迟疑地接过。 “这要怎么弄?”粟依拿着一块柔软的淡黄色毛巾,尴尬地看着韩穆年。 韩穆年示范的把毛巾浸入温水,又拧干,叠好放在韩非错的额头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看了看粟依。 有句话说依葫芦画瓢。 粟依学得有模有样,把毛巾在了韩非错的额头上,心里却想着顾从墨额头的伤口还没愈合。 心猿意马,粟依压根儿没意识到她的心中全都是顾从墨。 韩非错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咬着嘴唇,额头冒着细汗,粟依看着有些紧张。 “没事的。三儿每次生病都是这样的,我那边还有点急事,麻烦你帮我照顾照顾,按这个敷法重复来几次就好了。” 第75章 韩家非错(4) 韩穆年是真的有急事,他走后,粟依发现这个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她和躺在床上的韩非错。韩非错年纪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粟依伸出手摸了摸韩非错的脉搏。 脉搏虚弱,韩非错的脉象也很混乱,这也只是粟依自己的猜测。她把脉的技术是个奇人教的,往往粟依也只能凭着感受猜测出来。 “没科学依据。”顾从墨的声音突然钻入了粟依的耳朵,她也发现那是自己脑补的。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韩非错醒来了,直到韩非错的手动了动,粟依才有些吃惊地看着病床上睁开了眼的韩非错。韩非错不能说话,粟依只能自己关切地问候:“韩部长,你感觉还好吗?” 韩非错试图坐起来,没有回答粟依,粟依走过去略微扶了扶韩非错的腰,韩非错这才靠着床头坐着,粟依发现他的脸色煞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眼睛也是一种疲惫地病态。 他把自己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看着粟依,一脸地不解。 粟依才有些迟疑地问:“韩部长,我们之前有见过吗?”即使这话里带着笃定的语气,韩非错还是用自己苍白的俊脸给了粟依一个否定的摇头。 “没有见过?韩部长,我们真的没见过?” 这样的问候本来就没有意思,粟依想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她在韩非错又一次摇头后,挂了一个尴尬的笑在脸上。 她杀伐果断的过往,在碰上韩非错这个不会说话的人时,都成了过往云烟。 韩非错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粟依着急走,等韩非错一睡着就走了。 “三儿这么做不值得。”韩泽思在办公室把韩非错家里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分明看到韩非错摇头是眼中的落寞。 韩穆年无话好说,只是评了一句:“三儿,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别管了。” “我看那个粟依只会对她那位来路不明的老师担心,三儿这么多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我想想都觉得不值得。”韩泽思抱不平,“穆年,你说为什么三儿不让我们告诉粟依真相啊!她粟依——”又转而否定到:“她粟依是粟家人,我们韩家那里玩得过。” 韩穆年几乎平缓地说:“韩家养蛇,是秘密。但也绝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可那条蛇确实秘密。三儿幼年被蛇咬了,立刻就是失声,母亲和父亲好不容易把三儿捡回一条命,这么养活,三儿他也只能娶一位被那条蛇咬过的人。” 韩泽思不知道韩穆年怎么突然感怀起往事来了,他也应景地说:“是啊,粟依她被咬后能活着,是机缘凑巧,可那也是唯一一位现在可以救三儿的人。” “泽思,三儿费了大力气救回来的人,自然也舍不得强迫什么。这一把,只能我们来拉了。”韩穆年的眼睛里是寒冷,看着粟依出了韩家的门,目光更冷了。 韩泽思虽说是一位把自己大哥摆在重要位置的人,可他也是带着理性的。哪怕他无数次希望粟依能看看他大哥,只是为了让他大哥活得更久一点。 养蛇,那蛇在寒假被称为小六,是韩家的福祉。韩家狠心,会让自己的孩子从小与小六接触,然后挑着被小六咬了的进入墨色之初,在被蛇咬着后出生者皆为同命。 某种程度上,韩家是矛盾的。他们害怕那蛇会伤了自己的孩子,可即便伤了,哪怕是韩非错不能说话了,韩泽思也从来没看到过父母脸上的惋惜,他们更加自豪地是自己把韩非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韩家非错,韩家只是大错罢了。 粟依回了顾从墨的病房,顾从墨还是没醒,可是已经住进了监视病房,顾从墨现在在墨色是一个嫌疑人。 “顾老师,我为了把你留在墨色,真的花了不少的心思。”粟依丝毫不畏惧那头监视器后的人,她接着道:“你说你突然出现在c国的秘密军火基地,是不是也太凑巧了点?” 这话无非是为了搪塞那监视器后的人,她弯下腰对着顾从墨的耳朵说:“顾老师,该醒了。” 粟依有一种感觉,顾从墨一定会醒的,也一定不会给自己还脸色。可是,是她把他救了回来,光凭这一点粟依就觉得她对顾从墨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顾从墨醒来,是三天后的事情。整个墨色在三天之内都已经知道了医院躺着的那个人是多么美。 说美,这对于病态十足的顾从墨来说并不算乱说,无论是给他例行体检的医生,还是送餐的人,又或者在监视器后看他的人,都觉得这个人非常美。 墨色之初的行政楼走廊。 “你不知道哦,我今天正好被拉过去值班,医院那一位简直比错神还好看。” “对啊,我也觉得。当初我去执行任务怎么就没带回个这么好看的嫌疑人呢?” “我看不一定吧,那c国的事情能喝他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么帅,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韩泽思韩穆年和那些人隔着一段距离。 “这是你放的消息?”韩穆年问道。 韩泽思毫不掩饰:“是我,我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弄得高调点,让粟依没办法面对她这个老师。” 韩穆年犹豫了一会儿问:“泽思,你是不是喜欢上粟依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韩泽思气急败坏地说:“韩穆年,你瞎猜个鬼。” “我瞎猜?泽思,且别说粟依现在是三儿的老婆候选人,就是她狠心的性格,我也劝你离她远点儿。”韩穆年分析起问题,永远都是这么的冷酷无情。 韩泽思:“哥,我不会的。” 粟依这几日也听说了顾从墨这件事情,她甚至还知道顾从墨醒了,只是她现在的身份要见顾从墨并不容易。 “怎么了?你老师活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杨漾问道。 她近来听多了坊间八卦,对于粟依老师的长相也是非常好奇的。 粟依有些无奈地小声道:“我老师被我出卖了。” “出卖了?!小依,你没事干嘛要灭师啊!” “说来话长。” 第76章 韩家非错(5) 顾从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惊讶于自己还活着,第二件事就是好奇救自己的人。 墨色的环境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他来过几次。顾氏集团和墨色之初的关系是见不了光的合作,当顾从墨反应出来这就是墨色之初时,他的脑子开始了回忆。 哦,救他的那个人他真的不记得了。 宋春秋敲开门,一见面,他们之间自然少不了客套,顾从墨从言语之间大概也就明白了,原来他现在是个嫌疑人了,宋春秋希望顾氏集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和墨色之初有关系。 “宋长官说笑了,顾氏就算失手也绝不会拉着墨色之初一起下水的。”他笑得有些伤口疼,“宋长官,这件事情现在具体到那一步了?” 宋春秋哑笑,脸上的笑容苦涩,硬生生地开口道:“顾少,您在墨色这边要接受救治,就一定要有合理的身份。粟家家主便说要指认你为嫌疑人,这查清c国军火案的事,我们墨色自然不干涉,只会,现在顾家恐怕也不会顾忌到你。” 顾从墨听出来了,也就是说事态发展严重,顾家随时可能弃车保帅。 “宋长官,谢谢你。” 宋春秋打算走了,顾从墨却突然在背后说:“宋长官,麻烦回去后把监视关一刻钟,我需要洗澡,在这里道谢了。” 粟依被杨漾说得也觉得自己是个不重师徳的人,她提着果篮去探望顾从墨,任何时候都需要避嫌,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是顾从墨的学生。 并不是顾从墨的错,而是粟依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是粟家的家主。 “顾老师?”粟依看着空旷的大床喊到,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粟依已经觉得顾从墨是窗户掉下去了时,还没走到阳台,身后就有水滴声,粟依警惕的转头,去看到了顾从墨未着一缕,一身的肌肉线条,适当的狂野,美感十足。 粟依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 “别这么激动,也不是第一看了。”顾从墨慢条斯理地披好了睡袍,从粟依身边走过,顺带着给了她一张纸巾,然后一整个人床上一躺,一副美人图的慵懒样。 粟依觉得自己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她想摸一摸顾从墨的肌肉线条,然后她擦掉自己的鼻血否定了这个猥琐的想法。 “不好意思,看到顾老师很好,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给你带得水果。”粟依直直地看着顾从墨,他发迹的水缓缓地滑入了那暗黑色的纹金丝睡袍。 顾从墨笑着说:“把我变成了c国军火案的嫌疑人——小依,你就打算带着这么一篮子毫无新意的水果道歉吗?” “顾从墨,让你成为嫌疑人只是我不想你被赶出墨色,至于其他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哦?什么也不知道了?”顾从墨笑出了声,换了一种可以称为赞美地语调说:“小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没什么是小依会不知道的吧?” “比如能让我顺理成章地就成了c国军火案的嫌疑人。” 第77章 韩家非错(6) “你不是吗?”粟依嫣然一笑,伪装好了自己的尴尬。 顾从墨睡袍穿着,丝毫不在意粟依的话,只转身显露了一个邪魅的笑,“小依,我要换衣服了。” “顾从墨,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换衣服了。” “你想好了吗?现在这个局面你要拉顾氏下水,还是一个人下水,顾从墨你可别让我失望!”粟依一笑,她的话说完了,正打算走。 顾从墨一个移动,从床上起来愈发靠近粟依,粟依节节败退,嘴里说着:“顾从墨,你不是要换衣服吗?” “你去啊,我还有事情……”顾从墨把粟依逼到了靠墙,只一瞬间粟依就从顾从墨的胳肢窝下钻出来了。 “顾从墨,我还有事,下次来看你。你最好也想好顾氏集团和你的关系——”粟依觉得天旋地转地,自己突然躺在了床上,随着而来的就是顾从墨的睫毛扫过她的脸。 顾从墨看着粟依的脸,粟依愣了愣,随着把手环过顾从墨的脖颈,笑着说道:“顾从墨这是你在逼我。” 监控后的墨色员工都有些意外,从这个角度知看到了顾从墨的测颜没办法看清楚他身下那根人的脸。 韩泽思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人是粟依。 他步伐匆匆地去了医院,等他到了顾从墨的病房外,粟依早就不见人影了,只留下顾从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韩泽思直觉自己,喜欢了粟依。他从小也算是花丛流连,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他没见过粟依这样的,非常的特别,即便是年纪尚小,也是心思成熟,为人重情重义。 粟依把顾从墨打晕了,偷袭别人是她的不二技能,再用衣服把那摄像头一遮,没人知道她来过顾从墨的病房。 顾氏集团不可能放任顾从墨一直留在墨色之初,只是他们如果要把人弄出来,多少要费点手段。 顾伊人年少执家,一言一行虽然没有顾老爷那么有魄力,但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她心里有顾从墨,自然不能放着顾从墨受苦。 许轻浅应了顾伊人的邀约,顾伊人酒过三巡后,直接把一个新投资戏的女一号给了许轻浅。 “顾小姐,这不太好吧?您有什么忙,我们许家也是能帮就帮。”许诺虽然疼许轻浅,可也不会让许轻浅顶着许家的名号去称霸娱乐圈。 许轻浅有些事也是受阻的。 “轻浅,我是个重利的商人,我知道你这些年来受了洛昭昭的打压,我愿意帮你。只是,我也只想求你帮我救一个人。”顾伊人眼含泪光地看着许轻浅,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 许轻浅年纪轻,自然有些事看不透,她二话不拒说:“伊人姐,你太见外了,我能救一定救!” 顾伊人自知计谋差不多了,才小声说:“我需要妹妹,去替我求一求霍首长。他现在为了避嫌不见我们顾家人,可我哥哥确实是被冤枉的。” “这……我恐怕帮不了。”许轻浅说,她明面上虽然说和霍沐山是青梅竹马,可暗地里大概怎么个样子,就连顾伊人也不清楚。 第78章 14.无声告白(1) “怎么会呢?妹妹和霍首长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顾伊人红颜笑着。 许轻浅硬着头皮说:“这再好的关系也不能干涉他的公事,我虽然和沐山是至亲之人,终究还是要有适当的距离。” 这一番话下来,顾伊人强颜欢笑,她又客套了几句,匆匆告别了。 到了车上,才对和自己助理说:“许家这位真是个花瓶。”这不屑地语气,助理确认地问:“那顾总,我们投资的这个新戏,还需要为许轻浅开绿色通道吗?” “开。为什么不开?我和许轻浅头一次见面,我见那边前脚走的是霍沐山,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还真好。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好。这有事不能求到,也许以后还能一起共事嘛!”顾伊人眼睛里带着深深地嘲讽与期待。 助理不敢再言,闭了嘴。 “对了,既然许轻浅这边行不通,你再去摸摸门路,从墨这件事情尽量不要动用顾氏的暗实力。”顾伊人讲完,就靠着闭目休息了。 助理开始联络其他渠道,他二十岁,是顾家在福利院领养的。比顾从墨和顾伊人小,却十分的有想法,被顾老爷送到了顾伊人身边。 他长得唇红齿白的,笑起来天然无害,一路上来,也没人使袢子。顾伊人像是睡着了,他找了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了顾伊人身上。 —— 韩非错近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粟依应了韩泽思的命令却韩家拜访。 原话是:“粟依,三儿他有点想见你。你已经知道韩家的秘密了,不如来我们给我妈妈看看,她对你一直很好奇。” 粟依收拾了自己,赶去韩家,这也只能拜托开飞机的李乾送自己下去。墨色之初在山顶极寒的地带,却因为科技地建设室内温度适宜,可要下山去,根本没有路,只能坐飞机下去。 “没有飞行员?……哦……那我自己开可以吗?”粟依找了半圈没找到李乾,整个机场今天也刚好没有任务。 实质上,粟依知道。没人愿意替她去开飞机,毕竟她身材不怎么好,要是李乾在或许会同意,现下她只能自己开了。 “这个需要申请,粟依,你有开飞机的资格证吗?”对面的行政人员问道,墨色之初的人确实有私自调配飞机的能力,只是资格证也是很重要的。 “我没过考,最近的培训还没到那个阶段,但是我会开。”粟依说的就要跟真的一样了。 行政人员有些为难,问到:“或许你可以把你要执行的任务告诉我们,这样我们那帮你协调一下。” 粟依略显尴尬地说:“不是任务,是有事情要去韩家一趟。” “韩家?”行政人员确认道。 “哦哦,粟小姐。韩家的话有专机往返,不用自己开飞机去,我这就带您去。”那行政人员的脸上多了一股微笑与尊敬。 粟依跟着行政人员过去,他们去了较为隐私的一个地方,粟依看到那儿听着一架外观奢华的飞机。 光是性能就是国际数一数二的,可粟依没看到商标,她估摸着应该是韩家订做的。 韩泽思在飞机舱内看到了粟依和行政人员的对话,他看得自己嘴角上扬了也不自知。 脑海里想起了他早上特意嘱咐行政人员的画面。 “四部长好。” “嗯。待会儿粟依来了先是态度一般点,皆着再好点。人要给我带到我们家那架飞机,知道怎么做了吗?” 粟依于是一被人引上飞机就看到了一束玫瑰和穿着帅气的韩泽思。 “你还没走吗?”粟依问道,她以为韩泽思已经回韩家了。 韩泽思拿起那束玫瑰刻意地几乎是扔给了粟依,粟依一脸茫然地接着,往前拢了拢怕花掉。脑子里飞快地想,韩泽思这是怎么了? “我母亲说让我来接你去。这束玫瑰你到时候送给我三哥,我猜你就是两手空空去,这样总有些不好。”韩泽思只能是掩盖住自己本身的意图。 粟依自然没想到这束玫瑰也是韩泽思要送给她的,她确实有疏忽礼数,赶忙道:“谢谢五部长。” 韩家很大,韩家这一带离墨色不算远,但也称不上近。粟依下了飞机,就看到远处的韩非错,他站在那里,穿着一件风衣,修身得体。粟依总产生一种奇怪地感觉,大概是因为韩非错那一双眼睛饱含了太多的情感。 而她却看不透。 “韩伯父韩伯母好。”粟依讨起长辈的欢喜,永远是那么的得心应手,“伯父伯母,我这次来得急,没给你们带什么贵重东西,这对佛珠,就权当是我的薄礼。” 那佛珠是粟依求的,她大雪天去栀城的古寺求的。轮起韩非错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粟依觉得这佛珠也还算应景。 “好!粟家的家主出手就是大方啊!夫人你看,这珠子可是青山寺的镇寺珠啊!”韩家伯父看到自家夫人也是欣赏的眼光,转而对粟依说:“您太客气了!” 粟依笑地有些尴尬,她总觉得韩伯父有些在暗讽她,还有韩伯母的微微一笑,都让粟依觉得怪异。 侍从把花递了上来,粟依接过递给了韩非错,韩非错不能言语,常年都是抿着唇,却在粟依递给他花时,展露了一个笑脸。 那个笑脸就好像小朋友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可那东西又不是他原本期待的。 不像是惊喜之下的笑,像是如沐春风般地温暖欣慰。 粟依心想,不过一束花,博得美人一笑,也许回去也可以对顾从墨试试。 他们一大家子都去了前厅,韩穆年早就在那儿了,他风度翩翩地走到粟依面前说:“粟家主,久候了。” 粟依点了点头,说道:“五部长,太见外了。” 只一刻,粟依便惊觉自己的脑子还是出现了重影现象,这和她第一次在酒吧执行任务时的晕厥感很相似。 粟依觉得韩家那两位长辈自顾自得地越来越远,她分不清楚韩穆年是在笑还是在问她话…… 第79章 无声告白(2)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内,粟依醒来就觉得分外的眼熟,像是粟宅。 韩非错敲了敲门,便自己走进去了,粟依在床上愣着,一下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韩非错脸色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把药递给了粟依,粟依接过白瓷碗,发现那里面是黑色的浓稠液体。 “这是药?”粟依问道,韩非错慢半拍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一种淡淡地欢喜,就这样让粟依感觉到了。 粟依忍着苦涩喝完,疑惑地看着韩非错,只见韩非错的薄嘴一动,粟依听到了一种温柔地声音。 “粟依,我喜欢你。” 明明是霍沐山和她说了无数遍的话,粟依却觉得听了这话,脑子里越来越晕乎乎地,她脑海里开始出现了幻觉。 粟依看见了,她看见了很久远的事,她好像看见了韩非错在她的记忆里,与一个故人的相貌重合了起来。 “沉白哥哥……你是沉白哥哥……”喃喃自语到粟依的眼眶都湿了。 她在火光连天中目睹了路沉白为了救她,被别人带走了;在韩家的后院看到了少年路沉白被蛇咬的无奈;她甚至还看见了路沉白独自在黄昏的山顶上,忍受着说不了话的落寞;她看的清清楚楚,原来韩非错就是路沉白。 粟依从来没有那么心疼过,她觉得泪水就像是要决堤了,一粒一粒的,她手要去摸的时候,却感受到了手帕的轻柔。 粟依才有了焦距,面前依旧是韩非错的脸,他的手帕在擦试着粟依的泪光,粟依一把握住了韩非错的手,声音也是颤抖地问:“沉白哥哥,你还在……你还在……” 韩非错面色平淡地看着粟依,粟依以为韩非错已经会说话了,可韩非错却只是对着粟依笑,粟依一时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事了。 “看来粟小姐都记起来了?”韩夫人突然从门口过来了。 她有些叹气地说:“这就是孽缘啊,我们韩家和你们粟家就是扯不清的孽缘啊!” “韩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粟依见韩非错像是根本就听不见声音。 只见韩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有些伤心地看着韩非错,转而把目光移到了粟依身上,才说到:“粟小姐,非错已经没有了听觉,慢慢的他的视觉也会消失,再到味觉,直到最后失去了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韩家和我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非错他身体里本就有毒素,后来为了救你更是差点失了性命,他自幼亦是与你相识,尔后也是顾家那一场变故,让我们韩家搬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至于你记忆里看到的,我擅自用药术,让你回忆起了过去……” “粟依,不要听她的,跟我走。”顾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粟依眼里满是吃惊。 “你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年轻人,别擅自打断我的话——粟家家主你于我们非错没有一点儿愧疚吗?” 韩泽思和韩穆年也出现了,他们要把顾从墨带走,粟依说道:“那是我老师,我……” “粟依,现在只有你嫁给非错,才能救他一命!”韩夫人喊出这一句话,除了韩穆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第80章 无声告白(3) “不可能。” 粟依抬眼发现说这话的是顾从墨,她闻之,点了点头。 韩夫人脸色极其难看,粟依转过身看着韩非错的眼睛,她又听到了一种声音,“这是怎么了?” 而周围热人好像听不到似的,粟依觉得韩非错的话只有她一个人听见。 她直白地说起:“韩夫人,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从墨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他对着粟依笑了笑,粟依也给他回了一个笑,接着他听到粟依说:“我喜欢的人确实就是韩部长。” 韩泽思的脸瞬间就已经凝固了,放在有心人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他对粟依是不单纯的。 顾从墨一个大力更是挣脱开了韩穆年的手,大声地问道:“粟依,你脑子想什么?” 唯有韩穆年面色如常地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韩非错。 韩夫人自然开心,她笑着说,“谢谢啊,粟家主太感谢了。” 粟依走向了韩非错的身旁,对着韩非错的耳边说:“没事,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韩非错像是听懂了,不远处的顾从墨,面色顿时就失了血色,他不甘心地问道:“粟依,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了十几年了。”粟依丝毫不去避讳什么,她或许有一点儿对顾从墨的好感,毕竟是生死之交,可比起她心中的沉白哥哥,没有人会更重要。 顾从墨听了这话,果然就转身走了,韩穆年并没有拦他,毕竟是粟依的老师,粟依现在已经算是他和韩泽思的嫂子了。 韩夫人趁热打铁:“粟依啊,您看是邀请令尊来我们这边,还是我们前去拜访?” 粟依说到:“韩部长身体不好,我打算请我家人过这边来。” 这话说完,粟依觉得霍沐山知道她要结婚了,可能会把韩家拆了。 韩非错宛如一副画卷,他听不见,说不了话,粟依很好奇,虽然她能听见韩非错的声音,可韩非错像是本来话就很少。 “嫂子,麻烦了你照顾我哥了。”韩穆年此刻倒是斯文得体地套近乎了,“就目前来说,只有你可以听见他的声音,而他却听不到你的声音。” “为什么?” “咳……”韩泽思这刻意地打断,韩穆年也就没说了。 韩夫人劝到:“粟家主,你好休息。我会把请帖还有聘礼送到粟宅的,另外非错就拜托你照顾了。” 粟依听到彩礼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原来她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她几乎是顺口就说:“我其实可以先不嫁,救韩部长要紧。” “韩家粟家都是有排面的家族,这样不嫁就维持着男女关系,不太妥当。”韩夫人说得句句都像是为了粟依考虑。 “那我老师他?”粟依有些关心地问道。 韩泽思:“粟依,你就要和我三哥在一起了,少关心点别的男人。” “那是我爷爷亲自给我请的老师。”粟依说道,她又毫不退避地看着韩泽思的凤眸说道,“我关心的只是他的安危罢了!” “先不说他是怎么逃出了墨色之初,光是要从我家出去,就只能坐飞机。我们要是想为难他,他的飞机开不出去。”韩泽思嘴角一扬,又是两个梨涡,声音确实有些渗人,“这是给我三嫂面子。” “泽思,不要对粟家主太无礼了。”韩夫人呵斥说。 待他们走后,粟依才又把视线投向了韩非错,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与世隔绝一样,粟依从她的身上硬生生看出了一种顾从墨的感觉。 她当下自然是最关心她的沉白哥哥,那是她错过了十二年的人。她整个记忆里这个人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沉白哥哥,我以后当你的嘴巴和耳朵。”韩非错对于粟依的突然接近是一种十分的陌生,粟依解释说:“我忘了你听不见任何人说话,没关系,那就你说我听。” 路沉白,粟依记忆里的人。这个人对于粟依来说,是一个特别别的存在,以至于特别到粟依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找路沉白而活。 执迷不悟像是粟依的本性,她已经记不起路沉白的相貌,可就是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才让她的半身有了追寻。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因为我变成这样,可是没关系。我的沉白哥哥,怎么个来,都是我最喜欢的。”粟依说得自己有些想哭,转而一笑,“沉白哥哥,谢谢你。” 躲在外面偷听的顾从墨,他虽然有些不屑于去偷听,可当粟依提到了那个“沉白哥哥”时,顾从墨觉得十分的熟悉。 其实他初见粟依,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他深有感触道:“一个人的记忆,永远都这么刻着。” 这本是一出感天动地的爱情,顾从墨却还是心一冷,把粟依带走了。 粟依原本想出门叹口气,就被顾从墨扛着走了,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 顾从墨把她扛了一段时间,才放下,扛不动了。 “小依,我现在给你个选择,你要是要跟我走,就走吧,我们一起回栀城;你要是真心喜欢韩非错,那你就回去。”顾从墨深知他是没发在韩家强行把人带走的。 粟依看着顾从墨,有些好气又好笑地语气说:“原来顾少体力这么好,可以扛我这么久。” “顾少,”粟依和顾从墨两个人现在在韩家某一处偏僻的院落,她声音清冷地问:“你知道,什么是念念不忘吗?” 顾从墨没料到粟依会这么扭扭捏捏起来,就干脆地问:“不知道——你要跟我走吗?” “我念念不忘的人就在韩家。我还要和他结为夫妻,不会走的。”粟依语气坚定。 顾从墨温和说道:“小依,韩家的过往你不了解,况且你年岁尚小,也许未来……” 也许未来你会发现我的好。 “也许未来你会遇见另一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他的补充也是断断续续地。 “顾老师,遇见喜欢不是年龄可以决定的。如果你觉得我太过武断,那我大概武断了十几年了。”粟依笑了笑说,“那个人他对我来说,是可以视作生命,他离开我身边十几年,现在再回来,不管他如何,我全以真心。” “韩家是龙潭虎穴你也要留下吗?” “留下。” 第81章 无声告白(4) 顾从墨见粟依执念,他气不过微吼道:“韩非错他耳不能听你说,嘴不能问你冷暖,有什么好?你就一定要嫁给他了?你爷爷请我当你老师,不是让我看着你这么白白的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韩非错!” 粟依听了这话,看着顾从墨有些泛红地眼眶,顺了一口说:“顾老师,我承认我之前和你之间可能有点暧昧不清了。我现在想明确告诉你,我对你唯一的暧昧不清就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故人相似,而现在我发现我的那个故人就是韩非错。” 顾从墨松开了拉着粟依的手,他像是梦醒般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替身?” “是。”粟依的这个回答让顾从墨吸了一口凉气。 他半晌才笑了笑,眼神狠狠地看着粟依,语气确实万般地无奈,这声音就像是夜里的蚊音,“好,那我祝你百年好合。” 这么一来,顾从墨就真的走了。粟依全然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回到了原来那间房子前,她的脑子像是刚刚才开天辟地,一团浑浊。 “做什么去了?怎么黑圆圈这么深?”韩泽思什么时候走到了粟依的跟前,离着她很近。 粟依如梦初醒,一个明媚的笑容和晨曦的阳光正相得益彰。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罢了。”粟依下意识看了看房间内,然后走了进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韩非错。 韩泽思心里虽对于此情此景想了千万遍,可一旦目睹,他连忙退出了房间。粟依见状也只到韩泽思想的是什么,她倒是淡漠。 她与韩泽思,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有什么情愫,于是就大方地说:“泽思,我会好好照顾你三哥的。” 韩泽思匆匆拜别,粟依闲下来无聊,她于是趴在了床边补觉,恍恍惚惚地又开始做梦。 梦是时间线的混乱,当粟依记起了过往时,她才同意了这个说法。可她做的这场梦,又十分的特别,她在梦里又看不见路沉白的脸了,即便看不出相貌,她也觉得路沉白很伤心。 “沉白哥哥……沉白哥哥……”粟依醒来,发现自己正攥着韩非错的手。 韩非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递了一杯水给她。粟依接过,她想从韩非错的眼里看出点什么东西,最后还是放弃了,半杯温水下去,粟依觉得这个噩梦的惊吓才算消弭殆尽。 —— “穆年,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韩夫人坐在主位,担忧地看着韩穆年。 房间内装饰华丽,只有韩夫人和韩穆年两个人。 “母亲,是什么事情?”韩穆年的眼神多为眼镜所阻拦,翩翩公子的气质,自然是对待家人温和如玉。 韩夫人皱眉,既有担忧,又有些自责道:“我们韩家世代都是天赋异禀的,虽说养蛇是我们韩家的机密,但是在四大家族的眼皮底下,我们干什么他们不知道?我们这样坑骗了粟家主,会不会……唉……” “母亲,没有坑骗这一说。韩家只是给粟小姐喂了一碗汤药,是她自己也同意了的,何况三哥的病确实是因为她才加重的,又只有她嫁给三哥,三哥才有活的机会。” 韩夫人仍旧蹙着眉头,“非错这孩子,确实太苦了。只是,我这也是骗了粟依,虽说我们韩家确实在栀城待过,可非错自幼被我养在韩宅,不可能与粟依相识,这样看来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确实重要。” “不管她记忆里是谁,我们现在已经把那个人变成了三哥。她愿意为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嫁人,就说明,三哥现在在她的心中位置不低。母亲不必担心她会发现,毕竟人心肉张,长时间来肯定就会有感情了。” 韩穆年见韩夫人仍旧迟疑,又说到:“况且,母亲不想要粟家的家主印章了吗?” 韩夫人:“对对对,家主印章才最重要……” 这些话,韩泽思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也就是说粟依答应嫁给他三哥,这都是一个阴谋,一场骗局,而他还做了半个帮凶。 可笑,太可笑了!他拱手就让,不争不抢的人,到头来,成了他至亲人手中的棋子。 m国的四大家族地位并不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就像当年名列第五的韩家,不过是在十二年前那场变故中站错了队伍,跟着虽然没有遭受到明面的损伤。 却也被逼的只能离开栀城了,没有谁不愿意沉迷于那个充满权利的地方,韩家是一个有野心的家族。 这一场野心也终究会成为黄粱一梦,梦的破晓大多都是天光正泄。 一时间,数名黑衣人闯入了韩家,他们捆了韩夫人和正在谈话的韩穆年,这一场对于韩家来说算得上是天灾人祸。 不可挡。 粟依原本和韩非错在房间里,她在用笔墨和韩非错沟通,韩非错的字写的极为端正,镌刻一般。 韩泽思偷跑了过来,他原本还在高处孤立想着怎么办,可突然间就见到了远处的黑衣人从远处去过来了,有的还在天上飞,用的是最古老的翅膀飞行。 “粟依,快带我哥走!”韩泽思有些气息紊乱,据他多年的经验,他敢肯定,那些黑衣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放眼整个m国也没人敢动韩家。 那只有可能是国际作案,韩泽思后背一疆,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后背,然后那个地方开始喷发不止了。 他抹了一手,鲜红的血。 粟依混乱地扶着韩非错,一时间拉着韩泽思一起在枪林弹雨中跑了,一直都在转,才在一个院子里躲了起来。 韩泽思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地倒在了地上,粟依原本是要扶着他,韩非错的视力也开始渐渐模糊,他微微用力的拉着粟依衣角。 粟依看着韩泽思口吐了一口鲜血,她立刻跑了过去,也不管韩非错了。 便只抱着韩泽思说:“韩泽思,你没事吧?” 韩泽思的梨涡露了出来,粟依却没有看清他的虎牙了,她慌乱地说:“韩泽思,韩泽思……” 第82章 无声告白(5) “粟依,我……我”韩泽思有些难以说出话来了,他想着自己这会儿应该表白的,至少这样就能让粟依不忘记他了。 他的手努力要摸到粟依的脸,“我……照顾好……我……我三哥……”可是终究没有摸到。 粟依大喊了一句:“韩泽思!”明明她也不是和韩泽思很熟悉,粟依觉得自己眼泪在止不住地往下流,直到她听到了更大的声响。 这个院子,没有那个黑衣人赶进去,粟依撇到了一处标示,是一只蛇。 粟依听了那声响,急忙地跑进去,她看到韩非错倒在了一个玻璃窗前。 那个玻璃窗是透明的,背景是白色的,占据了一整块墙,粟依试了试韩非错的呼吸,还好,还有呼吸。 接着就是玻璃的声音,那是一种摩擦力的声音,是什么东西贴合了玻璃才会发出的声音。粟依看出了异样,那玻璃的内框是一圈黑色的,可是那黑色有的地方还泛着点白。 这是一条蛇,一条盘踞在玻璃内的蛇,可它出不来。 “非错,醒醒。”粟依拍着韩非错的脸问,虽然她知道韩非错听不见声音。 那蛇像为了找出玻璃的缝隙,不断地打着圈,粟依起了鸡皮疙瘩,她环顾四周,这里的设计很有特色,摆放了许多的古董,还有些碎在地上的。 韩非错醒来,看到了粟依,粟依看着他,还幻听到了一句。 “快走。” 粟依看了看韩非错,可韩非错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直到那个蛇击碎了一个角的玻璃。 她拉着韩非错就走,完全来不及去思考什么,这个院子她不熟悉,就带着韩非错往丛林深处去了。 粟依松了一口气,韩非错却在她的身边在一次晕倒了。 这漫山遍野的树,有的时候并不是最好的屏障,粟依听到了蛇爬过树叶的声音,她不知道是她幻听了,还是那条蛇通灵一般的跟着他们来了。 这时候,正好接近傍晚。粟依却看到远处的韩宅连一盏灯火都没点,她还记得她来韩家时,韩家都是灯火通明的。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有规矩不能再在被害者家中点灯,为的当然是不让被害者的灵魂看清楚那杀人者的脸,否则是要来复仇的。 粟依不信这些,因为她还没在夜路偷袭过谁家,可韩家竟连一盏灯火也没有了,粟依希望是韩家被掳走了,而非被…… 死生皆命,粟依求她沉白哥哥活也希望韩泽思可以一路好走。 韩非错在丛林昏倒,粟依只能把他拖到一个空旷点的地方,幸好那个地方的月光挺好的。 她不知道只要担惊受怕还要过几个时辰,粟依开始分析究竟是谁和韩家有仇。 一圈下来,粟依并不知情。那种黑夜里的诡秘风声,蛇与树叶的接触,夜里的温度骤降,都让粟依觉得害怕,可是她害怕也只能握着韩非错的手,她的腿麻了,不想去抱韩非错。 这一切对于粟依来说,都像是某种神秘的面纱突然揭开,以及她一直以来的诡异遭遇,都会有一个结尾,或许是一个开始。 第83章 无声告白(6) 直到,夜色越发浓了,她自己的身体感觉越来越差了。 粟依感受到了一种挖心地痛,她的心脏没有病,却开始不可控制地吐血,这么待在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计谋。 可眼下,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她胡乱翻出了一个帕子,本想着抑制吐血不止的。那手帕却让她愣了一下,她发现了手中这条帕子的陌生,这条手帕是一幅地图的刺绣。 粟依穿得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口袋很宽,任何一个和她接触的人都可以趁她不注意,把这个手帕塞到她的口袋里。 “韩部长,你怎么了?”韩非错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粟依着急地看着他。 韩非错的眼睛即使在夜里也是透亮的,非常的好看,他的手在粟依的眼中看看升了起来,咧着嘴笑了,粟依觉得这个笑异常的熟悉,这就是韩非错收到玫瑰花的表情。 粟依一手攥着那条帕子,一手握着韩非错的手,韩非错的手却一直摸到了她的脸上。 逡巡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摸到了粟依的嘴唇,粟依只听见韩非错带着咳嗽声地说:“粟依呀,流……咳……流血了。” “非错,非错你怎么了?”粟依又一次听到了韩非错的声音,她以为这辈子也听不到了。 奈何,他只是笑,手轻柔的擦掉了粟依的眼泪,言语不清地,粟依觉得人死就像是星陨落,而眼前这一颗星又要陨落了。 粟依开始抑制不住地哭,她鼻子一酸,大声喊到,“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们现在是在平地上,为什么像是在悬崖边!非错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韩非错费了全身地力气才轻声地说:“粟依,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非错哥哥,你不要死!我带你回栀城,我要治好你……” 我要和你一起看四季,我想和你一起白首不离,只是这些话还没说完,韩非错已经闭了眼睛。 “沉白哥哥——”粟依觉得自己的气快出不来了,她喊得苍白无力,韩非错死在了她怀里。 她疯了一般,任泪水泉涌,只是不堪地大笑,青山皆空,无人回应,嘴里任是低楠:“非错哥哥,我还有好多的话没和你说……” 我看青山多苍凉,青山料我应如实。 韩家这一场大案,在栀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所有的人都知道韩家一家死于宅内,唯有一子失踪。 没有人说得清楚,这究竟是谁的手笔,一时间圈子里的风雨紧得很,没有人再去关注顾家少爷之前成为墨色之初嫌疑人这件事。 “墨色那边出了这样的事,不如散了墨色之初?”总统府内,三大家族齐聚,粟爷爷听闻失态严重特意代替粟依出席。 霍家早已经是霍沐山在掌权了,许家倒不是许诺,这么四人里面,霍沐山年纪轻,听了首先就问:“路叔叔,这件事情和墨色之初有分不开的关系,就这么散了墨色之初,很多事情就难查出了。” “这我知道,沐山,你先坐下。墨色之初本来是存在最古老的特工机构,现在对于国家也是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可是出了韩家这样的事,墨色之初有一半的势力是韩家的,难免会有很多的不妥善。”路远山是一国的总统,可碰上了这几个家族,还是要商量陪仔细。 “我儿粟依,现在就在墨色之初。总统信不过现在的墨色之初,不如让我儿代为看管,也好早点未韩家找出真凶。”粟爷爷气场强大,霍沐山闻之一惊。 “粟爷爷,粟依年纪商小,这么重的胆子怕是难以挑得起。” “那霍首长方才还说不要散了墨色之初。” 霍沐山没说出话来,他确实不支持墨色之初散了,但也绝对不想把粟依往火坑里推。 许家老爷是许诺的父亲,年纪在霍沐山之上,粟老爷之下,与路远山同辈。他笑得十分和善,长相英俊,在同辈人中显得非常年轻,“霍首长,粟老爷,还有远山兄,这件事情确实迫在眉睫。韩家这一次被灭家,听说他们家养得那条蛇也消失了,这有蛇就会有另一个寒假,这还我们都清楚的。” 三个人同时把眼光看向了许老爷,他眯着眼,笑着说:“我举荐一个人去暂管墨色之初,就是顾家的公子顾从墨。” “顾家!”霍沐山最先沉不住气得问。 “霍首长,不要急火攻心了。这顾家是栀城的新起之秀,就算到不了我们这个位置,也是一个有地位的家族,我们让顾从墨去墨色之初,也算是一种扶持。毕竟……” 粟爷爷字正腔圆地打断说:“许家小辈?现在你也做父亲的人了,当真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吗?顾家是什么身份,外面的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了?” 一个茶盏就这样被粟爷爷葬送了,这瓷器碎开地声音,让许老爷停下了。 “粟爷爷,不要动气。”霍沐山安慰到。 路远山虽是四大家族扶上去的总统,当年也是由粟家霍家挑大头,许家从来就是个闷声发大财的。 路远山也关切地说:“粟爷爷,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先让小依回来吧,墨色之初那边确实太过危险了,至于顾家那件事,我们谁也不敢忘。 “哼,我们粟家的人,就没有怕死的。总统,我让粟依离家千里,可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怎么安定的生活,可只要有我粟家在一日,m国就不会乱。”粟爷爷说得大义凛然,这让路远山一时也下不来台阶。 “那罢了,我这就让粟依执掌墨色之初。”路远山这么说完,许老爷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地样子,眉眼都是装出来地假笑。 霍沐山的担心也是藏也藏不住,他恨不得立刻就飞去墨色之初。 韩家的人到了粟家门前,发现粟宅大门紧密,他们已然知道了韩家的悲剧,可还是那聘礼抬了过来。 “粟老爷说了,谁也不见,几位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过几日吧。”家里的管家并不知晓那些人是来送聘的,只听说是韩家人就回绝了。 “管家先生,我们韩家现在虽然惨遭灭族,可喊大少爷和他的两位姐姐都还活着,况且粟小姐是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的,不能这般反悔啊!”那人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管家擦亮了自己的老花眼镜,才发现,这几人虽都穿着黑衣服,可那几箱在车里的奇珍异宝确实闪闪发光的。 第84章 无声告白(7) 粟依舍不得。 她舍不得埋了韩非错,可韩非错已然呼吸全无,原先就是回光返照,她止住了自己地泪水,那条绣着地图的帕子,既有泪水也有血水。 埋好了韩非错,粟依原想自己也死在一边算了,这个想法显得那么幼稚,韩非错何时说过爱她,哪怕临死也只是说了“对不起”。 粟依抹了一把眼泪,自嘲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得,那里来得对不起与对得起?” 可那人在黄土之下,哪里再听得见粟依所说。 粟依笑笑寻着地图走了,她还要活着。 这片森林像是一个迷宫,哪怕有地图,粟依也没能走出去,天亮了,她又绕回到了韩非错的墓前,却发现那墓上蜷缩着一坨黑色的东西。 是蛇! 粟依甚至怀疑,这蛇是成精了,可她一步步试探往前,却发现那蛇见她只是伸了一下蛇信,接着就没了动静。 在韩非错的坟头,那蛇它寿终正寝了。 只那一刻,粟依便觉得迷雾好像散去,她看清楚了远处的地方,可这是一座孤山。 粟依回到了韩家,韩家这里像是下了一场雨,可仔细一甄别,那雨水里带着红色,粟依头一次目睹血洗这个场景。 没有尸横遍野,这里没有任何的痕迹,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空宅,她去了那个有蛇的院子,唯有韩泽思的尸首还在,她把韩泽思埋在了一处树下。 想来昨日她还和韩家一家人谈话来着,今日就是这样一番场景,粟依不知道是幻化太快了,还是她也就像一场梦。 她的沉白哥哥死了。 粟依趴在了韩泽思的坟头,她看到东方的太阳已经快到了中央,那么耀眼,闪得她睁不开眼睛。 再看看自己的衣服,从森林穿了十几遍才出来,衣服破破烂烂的,手上有很多红痕,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不知道是那些树枝抓的,粟依从不喊疼。 她一笑,眼泪就流,“真想死在你的坟头,韩泽思,你说韩家如今这番境遇,是不是也和我粟依有关呢?也许,我不来韩家,就不会知道韩非错是我的沉白哥哥,我宁愿不知道……” 有追寻才是最好的,粟依失去了她的追寻。两天的饥饿,粟依还真地觉得阳光越来越恍惚了,直到成为了一个点,粟依失去了知觉。 墨色之初虽然动乱,杨漾还是心系这粟依的。 韩家的惨状,让同去的不少墨色之初的人都红了眼眶,遥想原来的韩家三公子,杨漾也想把那些灭韩家的人千刀万剐了。 “杨漾,你没看到这里写着‘进者死’吗?”一个墨色的人拉住了杨漾,杨漾才看了一眼那个宅子的标示,是一只蛇,下面还写了一句话,“进着死”。 杨漾看了看,觉得这边确实是荒芜的,周围的脚印也很少,她也觉得粟依不太可能在里面。 “走吧,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杨漾和那个人一起走了。 风云突变,突然间下起了大雨,墨色之初的人大多忌讳韩家这个可以称为死宅的地方,都纷纷坐车走了。 第85章 15.劝粟依 每年都有机会目睹栀城的梅花绽放,却很少有机会看栀城的栀子花开。 粟依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一片洁白的栀子花,香气馥郁持久,让人沉醉。 那些回忆是残缺的,再也没有办法拼凑起来了,栀子花每年都开,可是粟依每年只赏到了梅花,这年末又要到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放鞭炮了。 阳光的温热,让粟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头疼得像是掉了一千斤的石头,实现模糊,好不容易才聚焦,看到了远处站着的人,她开口道,“这里是哪儿?” 这里自然不是韩泽思的坟头,身下柔软地床,远处蓝色的大海,被风撩起的帘子,绝对也不是严寒的栀城。 她现在多半还是在北方。 顾从墨刚和人讲完电话,他穿着休闲的棉质运动服,刘海自然地垂落,多了几分年轻的感觉。 “这里是梦幻岛。” 粟依低喃,“梦幻岛,是c国吗?” “嗯,c国的。我之前不是也助理解决了c国的军火走私嘛,他们就送了一座岛给我。” 粟依笑了笑,她看着顾从墨,又流泪道,接着还是一笑,那么眉目含着泪光,双唇带着一星半点的笑意,才放下了自己的软肋般开口:“顾老师,我以为我再也活不下去了……” 顾从墨把肩膀借给了粟依,粟依一个劲地哭,顾从墨以为她是生病生糊涂了,摸了摸她的脑子,才觉察这个人没有生病,清醒得很。 奇怪得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质问,顾从墨不问什么,他知道粟依的境遇。 韩家那一场大雨,粟依一个人愿意在韩泽思的坟头淋着的时候,顾从墨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他当宝贝护着的人,此刻正在糟践自己。 一觉梦醒,粟依倒像是重生了一般,她不在去提关于韩家的任何事,张口闭口都是顾老师,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初遇那会儿。 粟依久病,她像是忘记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东西都已经成了她的逆鳞。 “小依,一起出去走走。”顾从墨邀请到,彼时正是傍晚,这个岛屿很小,景色却很美,岛上只有几户人家,而顾从墨即使几户之一。 天色越暗,晚霞就越好看,粟依一样地沉默,顾从墨挑了一个话题说,“听说,你被升职了,要当墨色之初的负责人了。” “那挺好的——我?那宋春秋呢?”粟依惊讶地问。 “宋春秋被退休了,说是在职期间有重大疏忽。”顾从墨解释道,他那天能从墨色之初去找粟依,也是有宋春秋帮忙。 粟依病态略显冷漠,她扯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可任谁也知道那只是假笑罢了。 “嗯,那老师什么时候离开梦幻岛,顺带把我送去墨色之初吧?” 顾从墨点头是,“这个可以。我还想问问,你当了负责人以后,会追究我的原先这个案子吗?” “梦幻岛的海景这么美,只要以后让我每年都可以来一次,就那么点事情,我摆得平。”粟依终于把那样一副官腔打得圆滑了。 顾从墨深以为然,大概是知道自己从前那个虽然面色凶,但心地善良的学生,恐怕日后要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小依,现在还弹钢琴吗?”顾从墨打着赤脚在海滩上,粟依亦是,她闻着停下了步伐,顾从墨在不远处看着她。 晚霞的残阳,本就是快要奄奄一息了,投射过来,粟依缠着纱布的手,有着一个笨拙的影子。 她整齐的白牙展现,却不是笑的感觉,海浪滚到了她的脚底,顾从墨听见粟依说。 “这恐怕以后也不能弹了。” 这句话里没有惋惜,有得是悠久的无奈,顾从墨觉得自己看穿了粟依,她求得无非就是枪林弹雨穿过,落得与心爱之人相守的福分。 可她的沉白哥哥,韩非错他死了。 顾从墨有些讨厌自己这种洞悉人心的能力。 “顾老师,我问你,如果有个人对你很重要,可有一天他没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粟依自幼和文艺这两个字不沾边,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纠结,只是她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 顾从墨并不是娓娓道来,他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地,粟依就着风浪听地不真切。 “粟依,这个世间难道不值得你留恋吗?”这一句是粟依听得最真确的一句。 —— 粟依的病倒是好得利索,她天天喝哭得要死的药,每天喉咙里都是涩涩的苦味。 拿了手机,中途接了霍沐山的电话,她低声说:“二哥,我这执行任务呢!有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霍沐山真觉得粟依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也就匆匆说了句注意安全就没了。 这样忽悠了霍沐山,是粟依自己不想听霍沐山的关心,她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韩家那件事情。 “躲着是办法吗?”顾从墨居家服端着一碗药进来。 粟依料他听见了那个电话,习惯地接过药,皱着眉头,吹了吹药,才说:“老师,我这也是怕我二哥担心。” “真的是怕他担心,不是不敢……”顾从墨本能地停下了。 粟依知道他要说什么,只笑着说:“这药好苦啊!” 顾从墨递给了她一罐蜜枣,粟依常了一颗,这种日子许久都没有过了,粟家家教甚严,基本上只要粟依被罚,就是几天的卧床不起,粟爷爷也从来就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人,往往她不起,就罚得还重些。 “你手机响了。”顾从墨提醒粟依到,粟依这才摸了摸眼角还未留下的泪,拿着电话就说,“你好,墨色之初新任负责人粟……”这开场白还没说完,粟依地语气更是冷了几个度,硬生生让自己挺直了腰,“哦哦,是我同意的……” 那边好像发了大火,粟依却没有任何要低头地趋势,“爷爷,你收了吧,你要是想让我在嫁人,就让韩非错活过来。” “混账——”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到连顾从墨也听见了,他不喜欢听别人吵架,所以打算拿着碗走了。 粟依的语气还是一样,她甚至有点儿锋芒毕露地样子,“爷爷,我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对你言听计从,可是我这辈子也只会嫁给那个黄土下的人。你要是不收他家的聘礼,我自己回去收……” 粟依自己先挂了电话,她向顾从墨解释说,韩家那边并不知道沉白哥哥已经遭了不测,所以把聘礼送到粟宅,我爷爷得了消息,不肯收聘礼。 顾从墨难得有些八卦的心,问道:“那韩家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爷爷让管家特意告诉了他们。” 顾从墨来了兴致,只话锋一转问道:“你愿意?” 粟依点了点说:“可能我要先回栀城一趟。” 他们才来梦幻岛一天,顾从墨也不知道自己的失望从何而来。灯光是橘黄色的,衬得粟依的唇娇艳欲滴的,顾从墨眯着眼看着粟依,他这一刻突然很想吻粟依。 难道要像前几次一样,趁其不备,然后强迫人家,最后弄得两边不欢? 他劝自己稳重,才把视线离开了粟依,站起身来,“可以,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粟依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透亮透亮的,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柔和出了女人的妩媚。 “可以,顾老师明天见!” 顾从墨拿着碗走了出去,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在暗自发痛,竟然连碗都快拿不起来了。 梦幻岛的星星很亮,一整片像是钻石镶嵌的天空,这个地方可真美。 粟依觉得那药还是太苦了,于是贪嘴多吃了几颗蜜枣,她一时间消化不了,才打算到海边走走。 “不知道我姑娘合不合顾少的意?”粟依虽然有伤,但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偷听别人讲话,还是没难度的。 “阿婆,你放心吧,你家这位都是第十个,再折腾下去让全岛的姑娘都来吧,所以啊,这个保证没问题了。”这个声音,粟依依稀辨得出,是顾从墨的私人秘书,而且粟依觉得他的声音异常熟悉。 “这……那好吧!明天就有劳您送我女儿回家了。” “嗯嗯,这也是谢谢配合。” 粟依的脑海里闪过,孤岛囚禁这四个字,毕竟她以前执行过一个任务,就是解救一群被囚禁在孤岛,成为了渔员***的人。 室内又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粟依听着,不免想得更宽了。 那是她老师,她打从知道自己是被他救得,就想着忘记以前的恩怨,犹如初见般,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万一顾从墨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她还会手下留情吗? 粟依边走,边到了窗户前,却发现拉了帘子的室内,是一个挽着长发的人单膝跪在地上,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挺身坐在沙发上,身形有些微微地颤抖。 粟依心想,一片春光大泄了,真不知道室内是怎样的旖旎风光。 “嗯嗯,不乱说,绝对不乱说……”这是一个凄凄惨惨地女声。 第86章 16.我对你有想法(1) 粟依向来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她也不是个找死的人。 于是,在那个房子又一次泻出光亮的时候,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已经走了,粟依眼疾手快,把助理压在了墙上,她声音很低地问:“你是谁?” 秘书没想到自己这样出来送个人,多叮嘱了几句,就被人压在墙上了。 “我是……咳咳……我是顾总的私人秘书,粟小姐。” 这话说完,粟依放开了原本扼着了那秘书的手,确实是原声,不是变声,大概是她太恍惚了,以为这个秘书是m国边境黑市的流烨。 粟依连道歉也没有,她走进了房子,却没看到什么情事后污浊的画面,也没有穿着浴袍突然出现的顾从墨。 秘书后脚就跟了过来,小心地问道:“粟小姐,顾总不在。” “不在?”粟依反问说,她在窗外就看到了的画面没有问题,冷笑说,“你们在这座岛上干得所有事,只要我想,就一定都能查出来。既然刚才顾总不在,那刚才就是和你有关?” 秘书年纪虽轻,也是个稳重的主,他言语间并不害怕粟依,“我们顾总说,粟小姐不会动我们的。” “我那是不会动顾从墨,不是不会动你们。” 那秘书似谦谦君子般地说:“粟小姐,顾总是顾家的顾总,他日你若是要动顾家呢?也会撇开顾总吗?” 粟依没想到这秘书的每一句都能正中她的要害,粟依不信顾从墨。 “顾家是栀城的新起之秀,我自然不会去动顾家,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粟依直视这那秘书说。 流烨心里一慌,他被粟依这几次三番的直视扰地心乱如麻。 “那如果顾家犯了错呢?”顾从墨从另一边走过来,这房子装饰地可真好,粟依竟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顾从墨。 顾从墨现下头发都是散着的,没有以往打理地那么正式,眼睛还有一层薄薄的红色,粟依却觉得他问话地时候,眼睛更红了。 粟依这个人,本来就是能屈能伸地,她从来不喜欢和自己在意的人争个高下,毕竟顾从墨救了她两命。 救命之恩大于天,她转过身就笑着说,“顾老师,你怎么这么虚弱?” 顾从墨直接避过了粟依亲热地动作,他旁若无人地坐在了沙发上,粟依看不透,只好问:“顾老师,你怎么了?” 流烨自知自己不需要待下去了,他料顾从墨多半是演出来的,跟着顾从墨多年,他还真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从墨。 说实话,好像有过一次。 那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流烨见自己的老板陷入了墨色之初,他也就没办法只待在黑市做生意了,一口气,串通了杨漾,还有一个飞行员李乾,这才把顾从墨带出来了。 谁知,顾从墨一出来,就往另一个地方跑,最后又是面色如常的回来了,流烨知道,那边那个富丽堂皇的宅子是韩家。 可飞机在外听了一宿,顾从墨也就在飞机上吸了一宿的烟。 期间流烨说了一句话,咦,我这地图怎么不知道去哪儿了? 把地图绣在手帕上,是流烨的习惯,顾从墨一清二楚,拿了人家的东西,一个招呼也不大。 飞机上就三个人,顾从墨听了自己下了飞机,流烨不知所以。 直到,顾从墨抱着一个人回来了,那个时候正在下一场大雨,顾从墨的脸在雨里都是杀气与心疼的混合,他的五官本就似刀削般地完美,刘海垂下,衣服都在滴着水。 流烨看着本来要去搭把手的,却被顾从墨避过了。 那是第一次,流烨见到了顾从墨这样的眼神,今晚就是第二次。 粟依几乎是无奈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地语气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对我笑一笑?” 顾从墨觉得自己愈发矫情,明明他也是顾氏的风云人物,一碰到粟依,好像眼眶就会自动红。 “我没事。”顾从墨这一笑,像是小孩子拿了糖然后破涕为笑,只是顾从墨这一笑,竟然勾起了粟依隐约地心疼。 粟依说:“顾老师,我还是以前的我,那怕我求死过。可我谢谢你让我活了,只是粟依还是粟依,我们也许还是会站在对立的一面,我不动你,这算是我最大的承诺。” 他们之间如有一道跨不过的沟,两个人虽然现在是师生关系,可是利益纠葛,来得那么快。 顾家啊!那是其他三个家族都会忌惮的家族,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别人知道粟家家主和顾家长公子待在一起,这又是多大的一场变故。 “小依,你是我教得最称心的弟子。”顾从墨又是原来那样的冷漠了,他的情绪转化如此之快。 粟依说:“嗯,以后也是。” 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轻车熟路地,粟依只一愣就恢复了自然。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无交流,也终于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又是原来的师徒关系了,一年了,时间就这么过了一年。 栀城这几天当然是不安静的,粟家拒了韩家聘礼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没有人会和一个被灭了的家族结亲。 粟爷爷被气得昏了过去,幸好他身体康健,没什么病史,只是晕了过去。粟依她娘沈杉,不知道自己养出了这么个自动终身的女儿,大有要拿出当娘的威严的架势。 粟依人远在梦幻岛,自然不知道。倒是霍沐山终于看不过去了,让韩家离了粟宅门口,他自己掏钱送韩家回去。 韩家人在粟宅门前跪了下来,霍沐山不好再是什么,他也有耳闻,粟依自己同意了,那怕韩非错死了,她还是同意这门亲事。 韩家现在犹如浮萍般,在这个世道,他们需要攀上一个更好的家族,才能更快的报仇雪恨。 何况他们都知道粟依认准了韩非错,于是韩家剩下的人都很感谢这个生前不能言语的三少爷。 顾伊人见顾从墨还没回栀城,她打过电话,对方都没接,她手里那手机自此就报废了。 这完全是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也都不错过粟家的热闹,都是看戏的人。外头人,不知道内情的,都在讨论许轻浅和洛昭昭新合作的一部电视剧。 第87章 我对你有想法(2) 粟依回栀城的第一天,就赶回了粟宅,她亲自张罗那些聘礼进了门,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粟爷爷。 直到忙完,才去了粟爷爷的院子,粟爷爷并没有外界传言里病的那样重,还在挑灯夜读,粟依坐在了粟爷爷对面。 “真要和一个灵位拜堂?”粟爷爷问道,他看书也是做个样子。 粟依料到粟爷爷会这般的平静,他们爷孙商量起事情来多半都是这么的平静。 粟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都没有开口,她越沉默,说明她的决心越大。 粟爷爷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镜,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想过要去干涉他下下代的终身大事,可粟依一来就说自己要和一个排位结婚。 “你受得了以后别人喊你韩夫人吗?那些明里暗里的讽刺,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这些,你都想好了?”粟爷爷这话问得可谓平静,那也是直白地说了这一切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粟爷爷才叹气说:“不知道是怎么养得,我竟然把你养成了这个样子。” 粟依终于不再是嗯了,她笑着说:“爷爷,韩家的聘礼可都是宝贝,我刚才就看到了一件古董,一会儿拿给你?” 粟爷爷才不是粟依哄哄就好了的人,他还是慢吞吞地戴起了他的老花镜,然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粟依知道,这老头子真生气了。 也真的依了她。 从粟爷爷的院子出来,粟依去了沈杉的院子,现在粟爷爷点头了,只要让沈杉点头就可以了。 “嗯……轻点儿……”沈杉的院子里空无一人,粟依又辩出了那声音就是她母亲的声音。 粟依的脚步一顿,她离家就是粟爷爷用这件事加上顾从墨那件事情逼迫她的。 她竟然做起了听墙角的勾当,在院里的石板凳上坐着,夜色浓浓,也没人注意她这个融于黑暗里的人。 那事情花得时间可真久,粟依过了好久才听到那些喘息声都平复了下去,她的手握得发白。 这个时候,突然闯进去,不适当,粟依见不了活春宫的余温,她自认为她还是个纯洁的小朋友。 “杉儿?你女儿真的要嫁给韩家那个死了的三公子?” 粟依冷哼,还杉儿,她妈少说也快奔五了,还有人喊衫儿,这是真爱了。 “我那个女儿,真是傻了啊!她今天回来了,我明天一定要训斥她,绝不让她干这种蠢事情!” 粟依悄无声息地一个移动,就到了门边,不过一脚,就把门踢开了,引得床上的两个人慌了。 “母亲。” 粟依语气平缓,继续到:“母亲,您床可真大,我能和您一起睡吗?” 沈杉提着一口气,惊吓之余,更是把被子掩了掩,她不知道粟依有没有看到被子里的人。 “不能——小依,你先回去。”沈杉的威严提前发挥了出来,她虽然和粟依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可她连话也说不稳。 粟依一笑,“母亲,韩家的事,我需要你点头。” 那被子里的人似乎喘不过气了,动了动,沈杉也知道了,发出了一声闷哼。 第88章 我对你有想法(3) 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粟依有那么一瞬间倒真的想知道那个被子下的人是谁,可这样一来,沈杉的面子挂不住。 终于,沈杉一咬牙,松了口,说道,粟依,你且由着自己胡闹吧! 粟依觉得这话里面带着点调情的味道,她已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退出去关了门。 不过十步,房间内又有了喘息声。粟宅内公然出轨,粟依就知道沈杉她的母亲不是个善类。 栀城这几天有了一个好天气,梅花开得很艳,粟依请人挑了一个好日子,年后就嫁与韩非错。 洛昭昭远在影视城拍戏,听说粟依回来了,特意邀请粟依去玩。 粟依答应了,全因为那个影视城在顾家附近。 那日梦幻岛分开,粟依再就未见过顾从墨,年后她就要去墨色之初任职,粟依料着,怕是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重要,粟依想。 她在去影视基地前特意捧了一束马蹄莲去墓地,那个地方是埋了李阿姨的地方。 粟依站在墓碑前,穿着一身黑衣,年纪长一岁,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她还记得自己去年为了李阿姨哭的时候,这会儿,也只是把马蹄莲慎重地摆好。 墓园子不大,顾从墨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个在朦胧细雨中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马尾高高扎起,身材高挑,却没有撑伞。 顾从墨没见过粟依扎马尾的样子,就像没见过她这么庄重又青春的时刻,他想走过去替粟依撑伞。 “从墨,看什么呢?”顾伊人像顾从墨走去,手下人眼色好,见顾伊人要到顾从墨的伞下去,就收了伞。 顾从墨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把自己手中的伞柄给了流烨,流烨识趣,让顾伊人站在了自己的伞下。 顾伊人想看看顾从墨这是发哪门子的疯,之间顾从墨接过一束百合,放在了墓前。 “这日子挑得不对。”顾从墨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而后,他往远处看了一眼,粟依的背影越来越远了,他淋着雨去了车里。 那天傍晚,是一场倾盆大雨,冬季下大雨,这对于栀城来说,是稀奇的。幸好粟依回来的早,否则就要堵在路上了,她到粟宅门前,看到那辆宾利后,就知道她这是又要被堵了。 霍沐山在粟依的院子喝茶,屋檐下的水已经从竖直下降变成了滴滴塔塔,粟依看着霍沐山,中间隔了一片梅花。 这场大雨,致使这些梅花提前结束了生命,粟依不是惜花的人,她踏过,到了霍沐山的面前。 茶是上好的茶,连看雨的角度也找得很好,霍沐山见她来了,都没把眼睛从茶杯里移开,粟依也倒了一杯,说:“好茶。” 霍沐山才抬起眼皮,忍着自己的怒意,平心静气说:“真是好茶?” “是啊!二哥,小依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嫁入霍家,就可以天天喝了。”这是第一次,霍沐山和他说嫁这个词。 粟依微微愣住了,她开玩笑地回了一句:“二哥,我今年是真的十八了,别这么开玩笑了。” 霍沐山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你既然愿意和一个已死的人进行冥婚,为什么不能加入霍家呢?” 雨后倒是有一阵梅香,粟依知道那是残梅的花香。 她语气简练地回复:“二哥,这不可能了。” 霍沐山历来就是刚强的,他没有顾从墨那种弱柳的美感,这么久地循循善诱,像是花光了他的耐心,他吼:“粟依,你对得起我吗?” 这话到一半就语气弱了,他后面才说:“我后悔了。” 粟依知道他后悔什么,她丝毫没有眷恋,大概从前的那些可能,她都想一并扼杀了,这才说:“二哥,我自无愧。人待我何,我待人何!” 还好,总算留住了一套珍贵地茶具,粟依和霍沐山都没有摔东西的习惯,霍沐山怒气冲冲地走后,粟依继续喝起了茶,她这么多年开,喝茶喝得太多,也就变挑剔了,可这是一壶好茶。 小五见到粟依笑了笑,听见她说:“可惜了,以后或许喝不到了。” 这话是自言自语,小五没有回答,远处的暮色已经在一场雨的停歇过程中来了。 顾从墨离了顾伊人的车队,他又偷偷折回了墓地,他放了一束百合花在李阿姨的墓碑前,然后就去看到了那一束马蹄莲。 回城的路上,就是一场大雨,顾从墨被困在路上,车也没发动了,心想,栀城的雨说来就来了。 手机恰好就响了起来,“伊人。” “从墨,在哪儿?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商会。”顾伊人不知道顾从墨是怎么突然间丢了的。 顾从墨心情正烦,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恶劣,讪笑了一下说:“今晚的商会,我去不了了。刚才去提了一辆新车,忘记告诉你了,现在我还堵在路上。” “现在?是堵在哪儿?”顾伊人问。 顾从墨自然不能说自己还堵在城郊,这样难保顾伊人不会起疑心,就说自己堵在了城中心。 那边显然也在忙,顾伊人叮嘱他小心,城中心的雨也挺大的,要是回不到顾宅,就开个酒店睡一晚。 丝毫没提商会的事了,顾从墨知道,顾伊人事事以他为先,这种感情,顾从墨理解为“爱情”,但是,他没有了爱,就回应不了顾伊人。 城中心的雨早就停了,顾伊人要去的商会就在城中心,她又重新给顾从墨播了一个电话,并没有接通。 “顾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和你的合作项目……”一个精英模样的人,拿着一杯香槟就和顾伊人打招呼,顾伊人把手机递给了助理。 “李公子,好久不见。这个项目,我们过几天再商议一次……”顾伊人现在很担心顾从墨,顾老爷却在角落里看着她,她只好微笑的和对方攀谈起来。 商会的主持人,自然是许家的当家人,现在m国就没人不知道许家的,不仅有钱,还有一对貌美的儿女,可谓是羡煞旁人。 许诺转了一圈,就把目光放到了顾伊人身上。 第89章 我对你有想法(4) 粟依特意早起了,她答应了洛昭昭去影视基地那边,就开车出门了。 一路上,由于时间比较早,她穿过城中心是畅通无阻的,唯有到了顾家那边,也就是城郊附近的交通量大了起来。 看到公路上的提示牌,她才知道,昨晚城郊因雨堵车,在那边堵了一夜,快天亮了才重新通车。 粟依的车又被迫停了,她的特意开了一辆兰博基尼出来,谁知道一停车,后面的车没停。 也就说,这个路段发生了两起交通事故。这边是影视城的范围大,保不齐就是明星,粟依还真不想先下车。 她怕自己一敲对方的车窗,就刚好是许轻浅。 那车的主人倒是真的找上她来了,一个年纪轻轻地男人。 “不好意思,我是新手。又因为昨晚在城西堵了一夜,刚刚太困了,才不好意思撞了您的车,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声音很好听,粟依摘下墨镜,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那人被人打量也不怯场,反而大大方方,还补充到:“我姓沈,叫沈千茕。” 粟依往后视镜一看,对方开得是一辆白色的奥迪。 “琼浆玉露的琼?”沈千茕的车对上了粟依的眼光,她也有兴趣多说几句。 “是茕茕孑立的茕。” “我姓粟,单字一个依。” 两个人握了个手,处理突发情况的交警来了,其中一个年轻的交警先感叹了一句说,前面那场交通惨案,可比你们严重多了,听说了有生命之忧啊? 老交警严肃地问:“你们这,我们也是路过看见,是私了还是怎么?” 沈千茕看了一眼粟依,粟依一副乖宝宝地样子说:“不用了,谢谢交警叔叔,我们私了就好。” 年轻交警热心道:“那你们慢慢私聊好了快回去吧,前面一时半活儿也过不去。” 粟依点头示意。那年轻交警又跟上了老交警,屁颠地问,师父,这顾家公子在我们这一片出了事,顾家会找我们吗? 那老交警拍了他徒弟的一下,说,现在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急个鬼。 粟依原本还打算和沈千茕说几句话,听了这话,她立刻下车,跑上前去拉住了那个年轻的交警。 “姑娘,你是要公了了吗?”那交警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让人给抓红了。 粟依问:“顾家公子说得是谁?” “顾从墨啊!”年轻交警立刻反应过来说,老交警又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并训斥他无辜泄露人隐私。 那年轻交警虽有害怕自己的师父,还是玩笑说:“师父,顾从墨谁认不出来啊!那可是世界有名的钢琴师……” “他去了那个医院?!”粟依打断问道。 这下到真的有点让年轻的交警犯难了,倒是那个老交警说:“南泽医院。” 粟依立刻回了车里,也不管沈什么茕了,就把车往前开去了。 “师父,你这不是泄露别人隐私吗?”年轻的交警不解地问。 沈千茕插了一句话,“你师父是知道那个人对这姑娘很重要。” 第90章 我对你有想法(5) 南泽医院是栀城医疗条件最好的一家医院。 粟依雷厉风行地赶到了南泽医院,为了不耽误时间,她直接给林院长打电话,南泽医院是她家的。 院长接了新任家主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大厅,引着粟依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粟依却没有看到一个顾家的人,她皱眉问:“林院长,你们通知顾家了吗?” 林院长此时有点流汗,虽然现在是栀城的冬天,他在粟依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顾家的公子在南泽医院。 “还不快去通知顾家!”林院长向自己旁边的人喊。那个人立刻就走了,粟依在冷静下来。 林院长见她终于不是那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才劝到:“没事的,顾少吉人自有天相。” 粟依没有说话,走廊里一会儿就想起了刺耳的走路声。 顾伊人上来就是对林院长一通质问,“顾从墨,他怎么样了?” 林院长向来钻研医术,对于栀城的新秀顾家了解的不多,他慈爱地说:“顾先生还在抢救。” 顾伊人发火到:“顾从墨要是死了,我让你们南泽医院给他陪葬。” “女士,这里是医院,请您不要大声喧哗。”林院长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粟依在一旁,闭着眼睛,顾伊人没注意到,她看过去,只觉得坐在角落里的人很眼熟,然后有了一点记忆,这个人就是顾从墨的学生。 “不好了,病人失血过多,现在需要输血。”护士走出来说,粟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听了这话又黯淡了些。 粟依脑子里想,顾从墨和韩非错的血型一样,又是极为少见的血型,现在要找到可以输血的人,是非常苦难的。 林院长问了一句:“不是车祸昏迷吗?怎么会失血过多?” 那护士看了院长一眼,似乎是有隐情,院长大手一摆,“说啊!” “院长,那位先生的手上有一道割腕的伤口……” “胡说,从墨怎么可能自杀?”顾伊人问到。 那护士看了一眼顾伊人,接着说,“并不是有自杀意向,倒像是定时定量的放血。” 林院长听出了所以然,他的目光却到了粟依身上。顾伊人问:“院长,你快想办法救人!” 粟依丝毫不惧与顾伊人对视,院长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医院的楼梯间,林院长试探地问:“家主,里面那个人是非救不可吗?” “非救不可。”粟依回答说。 “医者本善,也罢,今天我就要做一件对不起粟家长辈的事了。这整个栀城也就只有两个人和顾先生血型一致。” “整个栀城?那其他的两个人呢?”粟依忽视了他前面那一段啰嗦,挑着后面的问。 林院长有些为难地回答:“一个已经寿终正寝了,而另一个就是家主你。” “我?”粟依想起来了,她好像没有测过自己的血型,粟爷爷每次罚她都不能见血,她还以为是爷爷年纪大了见不得血,原来是她血型太珍贵了。 顾伊人在病房外守着,粟依换了病号服进去输血。 林院长亲自陪同,他大概预料到这次完了,粟爷爷会让他解甲归田了,或者让他消失世间。 “林院长,你放心。我爷爷如果找你麻烦,我担着。”粟依躺在床上说,林院长一把年纪了,白发纵生的,他说,“家主,我这也是看你对顾少的命很看重。” 粟依不愿意去承认什么,她隔着一堆机械设备,看到了旁边床上的顾从墨,他脸色惨白,连昔日里樱桃红的嘴唇也是带着灰白的。 五官在灯光下愈发的清秀起来,倒是少了平日里的冷峻。 顾伊人见粟依和顾从墨都吊着水前后被推了出来,她立刻就要求把他们的病房分开,粟依没有昏死,她只是太疲惫闭上了眼睛。 也好,省得她和顾伊人相互看着都不顺眼,与生俱来的不顺眼一样。 粟依的病房和顾从墨的隔着一个楼层,她虽然只是短暂的休息,病房却出奇的大。 “要是边疆那边的医疗条件也有这么好改多好。”她心想,只是吃了一遭苦罢了,她以前来南泽医院住得比这间房间还奢侈。 *** 粟依没想到,还有人来探望她。 请了过来,粟依才有些不确定地说:“你是……沈子茕?” “粟小姐好,我叫沈千茕。”沈千茕把那些补品一放,娴熟地坐在了粟依病床旁。 “沈公子,我知道你是今早撞了我车的人,并不是故意记错你名字。”粟依不喜欢被陌生人随意地误会,不解释清楚的话,说不定下一次圈子里就会说,她眼高于顶,不屑记住别人的名字。 她原本是不在意那些评价的,只是现在她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整个粟家。 沈千茕笑着说:“没事,我就是今早不小心撞了你兰博基尼的人。其实我是个穷人,当然要赶快找到粟小姐,也希望粟小姐看在我诚心的份上,少要点补偿。” 这话一说,沈千茕还摆出了一副很穷的样子,又接着说道,“本来是想看望顾公子的,后来一问发现粟小姐也住院了,就来看粟小姐了。” 粟依也看着他笑了笑,但是并没有要解释她自己为什么住院的意思。 “我听说沈氏集团的五公子,一心逐梦演艺圈,十五岁与家族决裂,后来一影成帝,与栀城许家的许诺齐名。”粟依反而画风一转说起了沈千茕。 沈千茕的老底都被挖出来了,只好说:“粟小姐,有钱的沈家五公子,和我沈千茕有什么关系?” “明知故问?”粟依自打第一眼见沈千茕就觉得眼熟,后来发现,许诺以前好像和她提过一两句,这才顺藤摸瓜记起了全部。 沈千茕也见识到了,他没想到自己改了名字,还对外设立了苦情人设,这么简单就被看破了。 “粟小姐,厉害!不愧是粟家的家主,你这个朋友,我要交。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为了配得上你的身份。沈家——” “别,我交朋友就交沈千茕吧。免得沈伯母来日见了我,说我没劝你回去继承家业。” 第91章 我对你有想法(5) 沈千茕一笑,他好歹也是个明星,但是由于演技通常炸裂,又时常演些颜值不高的人物,倒是让很多人忽略了他本身的高颜值。 就算在医院也鲜少有人认得他,粟依这才想通他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的原因,然后问了一句,“沈公子,靠颜值吃饭就简单多了,你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靠才华?” “因为,靠颜值我就不是我了;靠才华,我永远是我。”沈千茕把削好了皮的水果递给你粟依。 粟依接过,就听见沈千茕说:“粟依,我沈千茕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实话实说我对你有意思。” 这个果子,让粟依下不去口了,她看着沈千茕问:“你车还没我贵,为什么敢这么大言不惭?” “我知道你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我看人一向很准,从第一眼,你摘下墨镜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沈千茕表白的气氛很欢乐,他自己在笑,粟依也就没那么尴尬了,可她还是板着脸道:“慢走,不送了。” 沈千茕被赶出去了,他自己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粟依恶狠狠地准备把手中的果子扔到垃圾桶去,然后又放下了咬了一口,说,“真轻浮!” *** 顾从墨醒来就看到了顾伊人,她在床前收了顾从墨一夜。 “从墨,你醒了?”她着急地问,“感觉怎么样?需要吃什么吗?” 顾从墨以为守了他这么久的人是粟依,没想到是顾伊人,他虚弱地看着顾伊人,语气很轻地说:“谢谢伊人。” 他们之间越来越生疏了。顾伊人知道他们渐行渐远了,可还是苦苦挣扎说:“从墨,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说谢谢。” 今日午间的阳光正好,透过南泽医院的落地窗,才照到了顾从墨的身上,他眉眼皆是含笑,“可除了谢谢,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们可以重新即使,顾从墨,我们重新开始吧!”顾伊人提到这个想法,她自己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也可以说那像是喜极而泣,顾从墨不知道她喜从何来,只冷冷地说:“过去了的,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和我现在是兄妹。” 顾伊人眼眶微湿,“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上粟依了!” 顾从墨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只是我的学生。” 顾依人深知无论如何,不能撕破脸皮的争执,否则,她和顾从墨就真的是回不去了。 “好,那我错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顾伊人转身就要去厨房。 南泽医院对于顾氏也是今天听闻,这立刻就安排到了最好的病房,东西一应俱全。只能说南泽医院是粟家的产业,不会给粟家丢人。 顾从墨声音不大地喊到,“伊人,我想喝春日居的白粥。” 顾伊人脚步一停,“春日居的白粥?” 春日居现在不是营业时间,顾伊人果然有些犯难了。她问顾从墨,“为什么是要春日居的白粥呢?” “因为突然之间就想起了。”顾从墨的内心是,“因为不想吃你做的东西,随口一说就说了春日居的白粥。” 第92章 我对你有想法(6) “粟依,现在都会栀城了,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霍沐山听了消息立刻就赶来了南泽医院,被人带着到了粟依的病房,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生硬了,他又淡漠地说,“你让我带的白粥,我给你门口的护士了。” 粟依没被霍沐山的摔门声吓着,等看到霍沐山语气弱了下来,她笑着说:“谢谢二哥。” 霍沐山一身的厉气,见粟依笑了,才终于展现了一丝的温柔,“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二哥,我这次可是很好心的,给别人输血……” “什么!你给别人输血,你这样珍稀的血型怎么能给别人输血呢?”霍沐山简直就是被平息的火山再次爆发了。 粟依有些惊讶地看着霍沐山,才愣愣地问:“二哥……你……你知道我的血型?” “当然知道啊,是粟爷爷特意叮嘱我的。”霍沐山解释说,“还有,你到底给谁输血了?” “我……没有”粟依感受到了霍沐山刀子般的眼神,大有一副她如果不说,就自己去查的决心,“我老师,顾从墨。” 霍沐山恨铁不成钢地蹙起了眉头,“你是说,顾从墨和你是同一种血型?” “对啊!”粟依不知道霍沐山为什么在意起了这点,不过她总算躲过了霍沐山的询问了。 霍沐山深思了一会儿说:“行吧,那你以后就有一个行走的血库了。” “二哥,我不打算告诉顾老师是我给他输血。”粟依言语平淡。 霍沐山问:“你喜欢上顾从墨了?” “他手上有一道口子,医生说不浅不深,但是有一条细长的疤痕。” 粟依突然间讲起了故事,“顾从墨他对我很好,我救他不是为了让他感谢我。” 霍沐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却问道:“白粥呢?怎么还不端上来。” 粟依见霍沐山故意的转移了一下问题,她轻声附和道:“我让护士拿去给顾老师了。” “粟依,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你顾从墨这个人的,何况现在他还是顾家的长公子。”霍沐山这话一出,粟依有些沉默了。 “二哥,我觉得自己好像错了。”半晌,她才闷出这么一句话来。 霍沐山见粟依突然严肃起来了,他自从被粟依拒绝后,也就一门心思想着当个亲哥一样的二哥,像知心姐姐一样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顾从墨色诱你。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把顾从墨整毁容,这样你就不会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粟依底底地笑了一声,然后看着霍沐山说:“二哥,我没被他美色迷惑,我只是觉得路沉白没死。” “韩非错不是你轻手葬的吗?”霍沐山问。 “我一直以为韩非错是路沉白,可是我现在发现其实不对,我觉得顾从墨也像极了路沉白。”粟依有些迷惑地说,她自己也分不出那种感觉。 霍沐山说:“谁在你眼里都能是你曾经的沉白哥哥,为什么偏偏那些人里面没有我?” “因为……年龄不符。” “那是,我晚生点和你一起长大还有错了?”霍沐山有些生气地看着粟依,粟依识趣地拉了拉霍沐山的衣角,霍沐山还是无情地走了,留下粟依一个人在病房瞎想。 *** 顾从墨本来在闭目养神,听了敲门声,打开门,就只有一个护士站在病房前,那护士见到顾从墨,愣是半分钟没说出话,太太太好看了。 “顾……顾先生,这还我们医院专门为病人提供地白粥。” 顾从墨本来想一口回绝,却觉得盛粥的碗十分的特别,他在粟依家的时候见过。 “嗯,谢谢。”顾从墨端着那碗粥,在病房里细细咀嚼了起来,然后发现,这是春日居的白粥。 他其实只是随口和顾伊人一说,顾伊人现下说去买粥还没回来。本来顾伊人是让她助理去的,但是助理没买到,顾伊人才亲自去了,顾从墨没有食欲,却也没有阻止。 可现在和起白粥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挺想念的。 顾伊人回来,顾从墨已经喝完粥了,他做在病床上休息,这次车祸说来也是碰叫,他的车在一个转角被一辆冲过来的豪车撞了,接着他就昏迷在了驾驶座。 “这次不是夺命来的,不用继续查了。”顾从墨见顾伊人的手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就知道她无功而返了,而且面子也挂不住,才打破尴尬说。 顾伊人:“对方是宋家的人,我了解到的情况也证实这是一起偶然的车祸,只是宋家那边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道歉。” “不用在意这些的,商会那边要紧,现在对顾家来说至关重要,就不要节外生枝了。”顾从墨把自己受伤了的脑袋靠在枕头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疼得皱了一下眉,只一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后脑勺有一条伤口,顾伊人心疼的,没说出话。 直到夜色降临,顾从墨借着顾老爷的由头,把顾伊人赶回家了,他苦笑了一下,就算他后脑勺有了个洞,怕是顾家也不会有人真正关心他。 粟依为今天中午的偷听深感抱歉,让她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她就想见顾从墨。 顾从墨睡前喝得水里放了安眠药,也就没察觉粟依来了。 粟依深刻发觉,果然自家有医院就是好,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顾从墨的房间,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 如果不是头疼欲裂,顾从墨不会突然醒来,他睡之前都会留一盏等,也就把粟依看得格外清晰。 粟依并没有盯着他看,她趴在病床旁睡着了,房间里很暖和,顾从墨还是有一种想要把粟依抱进被子里的想法,不干嘛,他就像抱着。 终究是从小就在生死边缘的人,粟依听到了细微地动静,她没睡饱地睁开眼,看着顾从墨,顾从墨正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被子。 后脑勺受伤,在粟依看来不一定是个偶然,可是她也不能怀疑她景哥哥。 第93章 17.沉溺(1) 顾从墨觉得没有这么疼过,说开也是从小就尝尽世间冷暖的人,他没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番罪受。 疼就忍着,这几乎是他为人的一大准则。 粟依有些不知所措,她轻轻地喊到:“顾老师,您没事吧?” 顾从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粟依又靠近了一些问。 顾从墨直接就拉过粟依,头往粟依身上靠着,他觉得这个姿势好像很舒服,可他没说话。 如果粟依推开他那就算了,反正他有重伤在身,还能说自己失去意识了。 可粟依却没有,她任顾从墨拉了一把,让顾从墨靠在了她的身上。 *** 沈千茕并没有想到,粟依火速就出院了。他第二天再拿着鲜花去南泽医院,并没有见到粟依,反而有个眼见的粉丝认出了他。 南泽医院向来是富豪明星信赖的医院,门口会有些驻扎着的记者,沈千茕没想到自己这一出现,还真成了记者眼中的香饽饽。 不过一个上午,沈千茕与洛昭昭情意绵绵,两人去医院还要错开时间。各大媒体的自由传播,沈千茕的粉丝们也开心了起来,说自己这个万年低调的影帝,连看女朋友都这么低调。 粟依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您好,我是……” “粟小姐,我缠上绯闻了。” 粟依正在粟家后院等粟爷爷回来,接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还有一种哭腔,“沈公子吗?” “嗯嗯,依依,你可以帮我把这个绯闻解决吗?我是个低调的影帝,不能这么被大众来议论。”沈千茕说话地语气娇滴滴的,却又有种明媚在里面。 粟依觉得,沈千茕和韩泽思很像,她又看了新闻,听了沈千茕地前因后果。 原来沈千茕去南泽医院探望她,但是洛昭昭在他之前进了南泽医院,而后沈千茕出来,不仅没了玫瑰花,过了一会儿洛昭昭也出来了,果然媒体什么都敢写。 粟依问:“那你的玫瑰花呢?” “我送给我粉丝了。”沈千茕好不委屈。 这件事情也干涉到了洛昭昭,粟依想先打个电话问问洛昭昭怎么处理,沈千茕惊讶说:“依依,你和洛昭昭也认识啊!” “别叫得这么近乎,我和她是认识,那这件事情,我让她来解决。” “别呀,依依,洛昭昭是许诺的人,我这么件事情哪敢得罪许诺啊,要是我不摆平,马上就有一波人要说我插足了他们的恋情。”沈千茕这么说也有点道理,粟依想了想说,“许诺和洛昭昭现在也没在一起,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吗?” “我……依依,人家想让你你帮我解决啦,你可是我金主啊!”沈千茕要是在粟依眼前,估计已经在五体投地了。 粟依估计是看在韩泽思的面子上,冷漠地说:“只此一次,沈千茕,再麻烦我,我让你滚回沈家去!” “依——”沈千茕还没说完,粟依就挂了电话,他去拿着电话笑了一下,然后开着自己的奥迪离开粟宅后门的街上了。 第94章 沉溺(2) 粟依已经准备好被粟爷爷训斥了,她让小五先去好好打探一下沈千茕这件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 沈杉自打那次以后,就再也不愿意给粟依好脸色了,粟依的父亲常年不在家,说白了,粟宅是个人心冷的地方。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一天,粟爷爷才肯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不肖子孙,给我去风骨阁跪着。 风骨阁是粟家的祠堂,粟依一个人跪着,祠堂里的蜡烛两行排开,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倒也不是那么的孤零零。 整天一夜,粟依昏迷过去,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自己的院子,她的腿没办法好好的走路。 “小依,爷爷也是生气。他昨晚一听说你昏迷就让我把你带回来了,你……”小五突然没说话了,因为粟依杵着拐杖硬是要把窗户打开,小五放下手中端着的午餐,急忙要去把粟依扶回床上。 粟依在窗户前,把拐杖随意一放,整个人就坐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一股寒风,让人觉得刺骨。 小五把午餐放在她面前,换了一种单调地语气说:“沈千茕和洛昭昭的绯闻,背后是许轻浅。” “只是许轻浅吗?”粟依问道。 “不止,还有顾家的当家人,顾伊人。” “目的呢?”粟依问问题一向是一针见血。 “宋家的宋景意外地撞了顾家的顾从墨,顾伊人一直介意宋家未当面道歉,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她只是想整一下洛昭昭,让洛昭昭不高兴,这样也会让宋景不舒服。” “顾伊人应该不太清楚许诺和洛昭昭的纠葛,又或者是许轻浅故意在坑她。” 小五说完,粟依点了点头。她看外面的梅花所剩无几,又把窗户关了。 “沈千茕完全就是意外被拉进去的。”小五补充说。 粟依全然没了要帮沈千茕解决问题的样子,“那就让他先在那团浑水里泡着吧。” 她又自己杵着拐杖回到了床上,这中间虽然看起来有些痛苦,小五想要伸手帮忙,却被粟依拒绝了。 “小依,你不是说会帮他吗?”小五自小和粟依一起长大,虽然小五也算是爷爷的人,但是粟依从来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比较。 可小五这话一出,就有那么一点越线了,粟依难得没发脾气地说,“我那是骗他的,我没必要去养一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小白脸吧?再说了,我是粟家的家主,要宠着谁绝对的光明重大,不会有包养这么含蓄的事情发生。” *** 许诺如同一股春风,吹化了沈千茕和洛昭昭的绯闻,他毫无遮掩的去了南泽医院,而洛昭昭每日都会去南泽医院,这就让外界更加的猜测起来。 洛昭昭因为宋景受伤并不想去解释什么,她的合约挂在许氏影业,许诺要在乎她,早把她和沈千茕的事情平息了。 “昭昭,外头新闻说许诺来找你了。”宋景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 他和顾从墨的那场车祸,顾从墨被玻璃划伤了脑子,宋景直接是胸腔被压,现在还是虚的。 “那不是来找我的。”洛昭昭言语间有些难以掩盖的失望。 宋景:“昭昭,你是公众人物,这么光明正大的每天出入南泽医院,总有些不好。” “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宋景也就心里想想,都没说出话。 洛昭昭点了点头。 沈千茕的这件事情,粟依只是希望许诺去医院露个脸,许诺去了,也就解决了这件事情。 粟宅内。 小五:“小依,沈公子来半天了,他说你不见他,他就在门口不走。” 粟依说,让沈千茕回去,她一点儿也不想见这个凑上来的小年轻。 小五劝了一遭回来,就有些面露难色地说,“沈公子,被夫人请去她院子了。” “好啊,母亲是沈家本家的嫡女,见一见沈家旁支的侄孙们也是应该的。”粟依虽然这么说,拿着茶壶的手还是让水浇到了她另一只芊芊细手上。 小五有些担忧地叹了一口气,粟依看出来她的忧愁,接过手帕,把手擦拭干净了,然后接着继续倒茶,“小五,你先回去。” 粟依什么也不怕,她现在怕得是她母亲以沈千茕未借口,让她不能嫁给韩非错。 可粟依自己也有些没想清楚,她觉得自己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具体又说不出来。 她的腿也值得她在床上躺十天了,慢慢地杵着自己的拐杖,回到了床上,膝盖在被伸直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可以直接疼晕过去了。 粟夫人的院子内。 “茕儿,姑妈这也是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了,一定要要让小依放弃对韩非错的念想。”沈杉和沈千茕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这是因为沈千茕的爷爷是同性恋,于是收养了沈千茕的母亲,而沈杉是沈千茕爷爷的哥哥的女儿,亲疏有别,沈千茕的父亲母亲不受沈家大夫人,也就是不受沈杉母亲的待见,沈千茕却很受沈杉的待见。 沈千茕自然也就从小靠着沈杉的宠爱,才在沈家大夫人的眼中有了一点儿地位。 “姑母,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沈千茕到底不是沈家的血液,他身上有一种先天性地斗志,而不是心机,虽然他对粟依也耍了一点点小心机。 沈千茕从粟宅出来,天已经黑了,他正打算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就看到后门又走出了一个人。 把车停在粟宅的后门,于沈千茕而言完全图方便,他却看下了粟宅出来的人分明是和另一个人在交头接耳,这让沈千茕觉得颇为奇怪。 “依依,听得见吗?”沈千茕几乎是用气息在说话了。 粟依回了一句:“有话快说。” “你们家后门有人鬼鬼祟祟地,你快出来看!”沈千茕有些着急了,他就怕粟依错过抓人的最佳时机。 粟依挂了电话,调出了后门的监控,却发现,这段时间后门的监控恰好怀了。 她想去查查,但是她的腿一弯曲,跪后的后遗症立刻显现,粟依见自己这样就算下了床也没用,就想着叫小五去看看,可手机打过去,提示关机。 第95章 沉溺(3) 沈千茕的车在一众车中,也不是最起眼的,他后来见粟依没理他,就自己开车走了。 粟依打不通小五的电话,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情况,现在是晚上十点,粟依脑子混乱的有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次日,季管家才告诉粟依,小五出差去了,今早就回了电话,想问问家主有什么要事。 粟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原来是没电关机了。 “没事,对了季伯,我想吃春日居的早餐。”粟依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腿好多了,再过两天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顾从墨在医院住了些日子,后脑勺拆了线也算是好多了,顾伊人问道:“上次,许诺来找你,只是探望你吗?” “嗯。”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顾伊人问。 见顾从墨不说话,顾伊人又苦心叮嘱说,“顾家现在和许家是合作关系,他许家要是逼你什么,你不要独自扛着。” 许诺确实是为了进度来看顾从墨的,顾家和许家是合作,他们有自己的目标,明面上顾氏的当家人是顾伊人,实际上顾氏很大一部分产业都和顾从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知道了,伊人,这次投资的那部都市大电影怎么样了?” “还行,我们和许氏一起投资的。非常有看点,怎么了?”顾伊人的神色明显紧张了一下,她又恢复了正常。 顾从墨有些累了,头靠在枕头上,垂着眼皮,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娃娃,却有了一股寒冷的声音,“伊人,不要随便去找别人不痛快,顾氏现在还没在栀城站稳脚跟。” 顾从墨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他劝人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拒绝,何况顾伊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 “千茕不见了?”沈杉收了这么个消息,开始给沈千茕打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夫人,您先别慌,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家主的。” 粟依的脚刚好,她原本打算再多休息休息,结果霍沐山突然给她来电话了,“小依,沈家的五公子不见了。” “沈千茕吗?不会吧,我又没怎么他。” 霍沐山话好没说完,那边就有人打断了,粟夫人的人匆匆忙忙就要见粟依,粟依先挂了电话。 “夫人,找我什么事?”粟依问那个佣人,那人在沈杉旁边待久了,绝不可能轻易吐露半个字。 沈杉一见到粟依就差破口大骂了,她似乎是在愤怒自己连女儿都不如。 “母亲,有话还是直接点好。”粟依并未生气。 沈杉才说:“你表哥不见了,今晨只有一辆空车停在沈宅门口,里面还有一部手机。小依……” 从小当心头肉养大的人就是不一样,粟依听了母亲的叙述,并不能感同身受,沈千茕于她不过是和昔日的韩泽思相似罢了,没想到这么没实力。 沈家五公子不见了,顾从墨注意到顾伊人来得没那频繁了。他微微一笑,熟料这个时候门铃却突然想了起来,顾从墨正打算去开门,就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简直没有了意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进病房的人嘴角一扬。 第96章 沉溺(4) “算母亲恳求你了,小依,茕儿他从小体弱多病,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沈杉虽然极为不愿,但还是不得不说。 “他八岁那年生了一场病,人差点儿就没了……母亲,母亲这一次真的不该让他来干涉你的决定……你要嫁韩非错,嫁吧……”沈杉的话语并不连贯,她有些恍恍惚惚地。 粟依心一寒问:“母亲,您觉得,是我绑架了沈千茕?” 沈杉也有这样的想法,她双眼瞪得老大,立刻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茕儿。” “沈千茕和母亲您没有血缘关系,何来的这么担心?”粟依就算心里嫉妒沈千茕,可表面上看起来,完全就像是故意刁难沈杉。 大多数母亲都是最爱的孩子,粟依却看到沈杉明显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里粟夫人的样子,一罢手,叹口气说:“虽然没有血缘,但那毕竟是我养大的孩子。” 粟依知道她母亲未出嫁之前就十分疼爱沈千茕,只好克制住自己的嫉妒,冷淡地说:“那母亲照顾好自己,沈千茕的事,我会去和大舅舅商量。” 沈家。 沈家也算是栀城的一个大家族,现任家主是沈杉的大哥,粟依的大舅舅。 沈千茕虽然不是的正牌的沈家公子,但好歹是沈家人,粟依去沈家的时候,沈千茕的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到了,粟依的舅舅沈霖坐在主位。 “舅舅。”粟依打招呼说,她身后,沈家的管家和几个佣人正把一箱箱的礼品往沈家客厅搬。 沈霖站了起来,“小依啊,总算来了。” 他直接让粟依坐到他的旁边,粟依面对着沈千茕的父亲,听说是叫沈星启。 粟依对着沈千茕的父母微笑点头,却不是喊舅舅,而是沈伯父沈伯母。 沈霖本来也不待见沈千茕的父母,见自己的亲侄女有这种眼力,心里笑呵呵的,嘴上却还训斥说,“小依,这也是舅舅舅母。” 沈星启也是聪明人,他笑着说:“没事,粟家主每天有那么多重要的事,忘记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也不打紧。” “星启舅舅说笑了,我和千茕哥哥是好朋友,他也常说起您,刚才是见你和舅母一脸忧思,才开个玩笑缓解气氛。”粟依这番圆话,旁人自然也不能多言。 沈家和粟家终究还是沈家高攀了。 沈霖:“是啊,小依长大了,都开起舅舅们的玩笑了。舅舅也是一把年纪了,你那些个表哥,也不知道谁有那个能力早日接管沈家。”说完,沈霖还特意看了看沈星启。 “舅舅,怎么会只有我的六个表哥呢?您不是还有乔乔姐和周周姐吗?”粟依和他们聊天,像极了同一个年龄阶段的人,这话说完,沈霖大笑几声说,“哎呀,她们两姐妹那里比得了小依。” 粟依一笑,和沈霖他们干了一杯酒,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信。 沈霖只有两个女儿,沈乔和沈周是双胞胎,比粟依大了三岁,可是沈霖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家主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孩子。 江湖险恶,这是最好的解释。 沈霖要在一众的亲戚中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要说最好控制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沈千茕。 因为,没有人给沈千茕撑腰,沈千茕的父亲是领养的,在沈家根本不可能构成什么势力,沈千茕也是从小就养在沈杉的身边。 沈星启本来已经同意了,将自己这个儿子让出去,沈家的家主仪式就要换届了,沈千茕却突然不见了。 粟依问道:“舅舅,你原本是打算把沈千茕逼回来吗?会不会是他自己有了消息,不想回来继承家主的位置,所以自己走了。” “小依,这件事情,其实我们已经接到电话了,千茕确实被人带走了。”沈霖这么讲,还看了看沈千茕的母亲。 粟依这才发现,坐在她斜对面的这个女人,眼睛有些微红,就算在妆容的掩饰下,还是有些肿起来了。 沈星启适时地说:“粟家主,请您这一次,一定要救救千茕。他去招惹你的荒唐事,这些大哥都告诉我了,等他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粟依一张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有些玩笑地语气说:“怎么是荒唐事呢?千茕哥哥也是为了我好,这我都知道。” 沈星启:“那这么说,粟家主是愿意……” 粟依看着沈千茕的母亲一字一字的说:“不、愿、意。” 接着,她看到沈千茕母亲的脸从瞬间跨下去了,有一副要对粟依来几句的意思。 沈星启识趣地没说话了,他拉着他的夫人就要走,“大哥,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粟依低头品菜,看着一朵萝卜雕得花,沈霖敲了敲桌子,粟依抬起头看着他。 “舅舅。” “小依,你既然不愿意救沈千茕,那你来沈宅做什么?” 粟依笑着说:“拜年。外甥女看看舅舅,天经地义吧?” “天经地义?小依,别你当了家主就开始骗舅舅了,从前也没见你天经地义带着这么多礼品来看舅舅。”沈霖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女还是挺欣赏的。 粟依:“没什么,真的就是看看舅舅……顺便问件事。” 沈霖自己也有女儿,知道女孩在说话可能是有点害羞的,就耐心等着,结果粟依问,“舅舅,我母亲被嫁给我父亲之前,有没有什么青涩的初恋?” 这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沈霖却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得模棱两可,粟依没理清楚,什么叫谁心中还没个别人都不知道的人了? 她还想问,沈霖说,你要是答应救沈千茕,问什么,我就告诉你。 “沈千茕有什么特别的,在养一个继承人就是,不然你直接把沈家传给我吧,我带沈家再往上走几个台阶。”粟依觉得自己完全有点喝醉了,开始说起醉话了。 沈霖也是有感而发:“这韩家也曾经不可一世,现在还不是沦为尘土,小依,你也要小心啊。” 粟依点了点头,维持着她仅有的清醒说:“粟家永远不会是韩家,因为我不让。” 第97章 沉溺(5) 粟依不答应救沈千茕的事,整个栀城都知道了。现在的粟依不仅仅是粟家的家主,还是墨色之初的执行长官了,人人看了都要敬重三分。 背地里,都是说粟依薄情寡义的,小小年纪却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粟依在会议室训了一句:“怜悯能做什么?我粟依做事情靠得可不是天神保佑,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能力。” 霍沐山记得自己早上去粟依家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没醒,前一天晚上又在沈家沾了酒,可是这么快,又把别人都说懵了。 霍沐山为了给那个当着粟依的面乱说的人一个台阶下,提前结束了会议。 整个会议室又只剩下两个人了,仿佛时间还在去年一样,霍沐山却发下粟依整个人都变了,气质和语言都变了,但是在单独面对霍沐山的时候,粟依又是往前那个小女孩。 “小依,过几天就是你的成人礼了。”霍沐山和粟依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外面是一片的白色,高楼耸立,粟依嗯了一声。 *** 顾从墨觉得自己后脑勺的伤口好像是破了,一股血腥味,还有那种粘稠的感觉,他的双眼被人拿布条蒙住了。 这种感觉真差,顾从墨想。他好歹也是顾家的长公子,被人这么粗鲁的招待,心里还真有点落差。 “这个人长得可真不错!我是个男的都对他有感觉。”顾从墨听了,内心泛起了呕吐感。 “不要多说话,老大不让我们说。” 显然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顾从墨醒了。 “隔壁那个,你送吃的了没,可别把人家饿死了!” “送了,那小子看起来挺和善的,实际上倔得很,我们又不能动手,还真怕给他饿死了。” “那你快去,再去看看那个小子,我留在这边等着这个人。”这个声音是说对顾从墨有感觉的那个声音。 顾从墨的后脑勺在很大的程度上脱了他的后腿。 他听声音一个绑匪已经出去了,另一个绑匪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脚步离顾从墨越来越近,“来来来,让小爷我摸两把!” 这手还没碰到顾从墨的脸,隔壁传来了特别大的声音,那个绑匪顾不得,匆忙地看了一眼,发现顾从墨手上捆着的绳子依旧,就去了隔壁。 解开这种捆法,顾从墨觉得像家常便饭一般,要是刚才那个人的手碰了他的脸,顾从墨肯定立刻就解开手上的绳子,然后把那个人的手砍下来。 他现在没那么着急,听着好像是隔壁的人突然昏迷了,外面的走廊上都是脚步声,顾从墨才发现这是在一个装饰得还可以的地方。 “真他妈糟心!那个人也真是太不是个男人了,饿了这么几天就晕了,现在没人肯出钱救他,老大还让我们千万要保住他的命,这不是考验我们吗?”那两个绑匪又回来了。 另一个绑匪没说话,先绕着顾从墨转了两圈,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接话说:“大哥有自己的安排,我们守着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第98章 18.真相(1) 顾从墨觉得自己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外面的脚步声没停止。 “隔壁那个,刚刚老大来接走了。”顾从墨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要好听的多,不是另一个人那种粗鄙的声线。 “老大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说话的人像是离顾从墨越来越近了,顾从墨又有了一种呕吐感。 男色,有男人天生只对男的来兴趣,顾从墨长得好看,自然也有男的对他表白,这么赤裸裸地被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可还是不习惯。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关门声,一会儿,那个粗鄙地人说,“什么嘛,不就是比老子高了一个级别,还真是的。” 又站在顾从墨的面前说,“你吧,虽然比隔壁那个小白脸是差了点,但看起来也挺有风韵的,哟,这小脸滑的。” 那个人的手摸到了顾从墨的脸,虽然只是轻轻一摸,顾从墨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他这辈子都不会弯,毕竟心里有喜欢的人。 “没事,爷这次就和你将就将就……”顾从墨听到了裤子的拉链声。 他手上捆得绳子,顷刻就散了,趁那个人没反应过来,还在半闭着眼睛打算做什么恶心事的时候,顾从墨把凳子砸向了那个人。 见那个人佝偻的身子立刻直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顾从墨,顾从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的人影都是花的,根本没办法聚焦。 何况后脑勺的位置一直在隐隐作痛,顾从墨先是一个干脆,重重地闭了一次眼,再睁开,那个人已经拿着凳子要重新砸过来了。 顾从墨反身躲过,一个回旋踢过去,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绑匪才倒在了地上,地上慢慢的就有了一团血液。 出了房间,顾从墨才知道这是一个废弃了的工厂,他对于这周围没有印象,只能先把原先蒙着眼睛的布条缠在了自己后脑勺的伤口上。 他自己穿着得还是他在医院养病时候的休闲居家服,他这才低笑着说:“最近可真够背的。” 然后想摸摸裤带抽根烟出来,才想起来好久之前他就戒烟了。 这个工厂的设计很巧妙,顾从墨躲在一堵墙后面,就听见脚步声。 “刚才那边好像有个黑影,去看看。”巡逻的人说。 “咦,明明像有,怎么没了……”顾从墨和说话的人离得很近,就一堵墙的距离,巡逻的人刚要转身,另一个巡逻的说,“四号房那边出事了,走。” “妈的,难道真的是老子看错了?”近在咫尺,那个人却突然回去了。 “别管了,可能就是些阿猫阿狗的,四号楼可是重犯,上头的意思是不留命……” 顾从墨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远了些,他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的这栋楼是四号吗?顾从墨接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墙上的三,那刚才说的就不是他,也就说暂时还没人发现他不见了。 那四号楼又是哪个重犯,会被弄没命吗? 第99章 真相(1) 霍沐山接了沈霖的电话,知道粟依在沈宅喝醉了,特意来接她回家,粟依的两颊微红,看着霍沐山的眼神还带着点疑惑。 “二哥?你……怎么……来了?”粟依喝醉了酒,基本的意识还是有的。 霍沐山突然发现喝醉酒的女人是多么可怕的生物!他还是不忘有礼貌地对沈霖说,“沈叔叔,那我先带粟依走了。” 沈霖点了点头,沈家并不在栀城内。要进栀城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路程说远不远,风景也很别致。 霍沐山推了推自己只有开车的时候才会戴着的眼镜,他不近视,这只是一种习惯。 上了车,霍沐山从车后座找了条温暖的白毛毯盖在粟依身上,粟依顺着力道,把那个白毛毯扯紧了些,她醉也是醉的清醒。 粟依甚至还自己把她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了一点儿,霍沐山稳稳地启动了他的车子,他觉得粟依应该是在醒酒。 回栀城的路,有一段是山路,两边都是山,粟依突然间清醒了起来,只有两边的路灯还亮着,时不时有几辆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停车。”粟依的声音听起来不醉。 霍沐山有点儿不明所以,他看着粟依,像是想要一个解释。 粟依赶紧推开车门,立刻就在路边吐了起来,霍沐山没想到粟依是专程下去吐的。 就拿了纸巾递给粟依,粟依像是被夜风吹得清醒了。 “二哥,这里吓人吗?” 霍沐山看了看四周,两边是山,前后是一条大路,还有路灯,挺吓人的,远处都看不清。 不对,霍沐山看着远处,才发现远处其实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光。在山里面,又或者那是一个小的聚落。 霍沐山如实道:“有点渗人。” “何止是渗人啊!你看那远处,可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买卖。”粟依像是越吐越迷糊了,她这么说,也让霍沐山一阵寒颤。 霍沐山扶过粟依,要把她重新塞回车里。 粟依一把挣脱了说:“你们不是都让我去救沈千茕吗?可是我,救不得啊!难道背后绑了沈千茕的不是你吗?” 霍沐山更加的迷惑了,“小依,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二哥,不是你绑了沈千茕吗?那边远处不就是你们霍家的黑厂吗?!”粟依的声音很大,愣是把夜都吼静了。 霍沐山:“小依,你这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沈千茕的事,我根本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粟依喝醉了的影子在路灯下都是昏黄的,她有点儿哭腔地说:“有人特意去墨色之初说的!二哥……你是我二哥啊……你绑了沈千茕,还干了那么多杀人的买卖,这让我……怎么面对!” 喝醉了的人根本不会正常的沟通的,收到沈千茕消息的时候,粟依正在沈霖家的饭桌,她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杯一杯酒的灌自己。 她不会相信,所以才让她二哥来接她,霍沐山不知情,却也冷静了下来,知道只是有人在给他下套子,也许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些其他的,可粟依现在看起来完全是醉了。 “小依,你先和我回车里。”霍沐山逼近了粟依,一把扯过她的手。 第100章 真相(2) 粟依没醉,她眼含泪水地看着霍沐山,楚楚可怜地动人,是霍沐山从来都没见过的。 两个人竟然僵持了半分钟没说话,粟依看着霍沐山,霍沐山突然凑近了,低下头,要去亲粟依,粟依哪里肯,她现在脑子清醒。 霍沐山第一次在车里偷吻她的时候,只是碰了一下她的唇,那种感觉稍纵即逝,粟依借着醉了的由头忘记了,但是霍沐山肯定没没忘记。 霍沐山见她不肯,就用手钳住了粟依的下巴,粟依被逼直视着霍沐山,眼里的泪光更加晶莹了。 霍沐山弄疼粟依了,粟依没吭声,生气地眨眼,眼泪还是要溢出来,霍沐山低头深深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的仓促,霍沐山却没打算匆匆结束,粟依的第一反应是推开,霍沐山一路撬开了粟依的牙关,在她的嘴里一通搅和,粟依剧烈地反抗,同时她发现霍沐山的吻技绝对是教科书式的水准。 “放开……”粟依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霍沐山,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气得说不出话,干瞪着霍沐山。 霍沐山坦坦荡荡地,他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且温和的再次解释,“小依,我就算干了杀人的买卖也会告诉你……” “嘘!”粟依示意霍沐山别说话,霍沐山果然停下来了,空气中安静了下来,他们才听见路边的树林里有声音。 粟依和霍沐山都不是胆小的人,虽说有些渗人,但两人都敢了过去,才在那边看到了奄奄一息地一个大活人。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那个大活人倒在草地上。粟依就着手机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大活人的衣服。 粟依觉得眼熟。 那张脸,粟依看清后,觉得自己的醉意全无,霍沐山也认出了顾从墨。 *** 顾从墨对自己还能活过来,是有自信的,他在眼睛闭上前看到了一对情侣,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在争吵,顾从墨当时离得太远听不见什么。 他拼了命往前走,还是靠在了一棵树上,再也走不动了,但是他看到那对情侣在路灯下接吻了,画面看起来很美,然后他就晕了。 那对情侣大半夜的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吵架,就都不是胆小的人。顾从墨为了引起那对情侣的注意,往着树木多的地方一倒下,他敢肯定这样会有不小的动静。 事实也是,他获救了,顾从墨想亲自谢谢那对情侣。 “顾老师?”顾从墨抬起了眼皮,看着坐在自己病床前的人,粟依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苍白到让人觉得,她十天半个月水米未进了。 粟依看着顾从墨,送了一口气,玩笑地说:“你再不醒,我真该通知顾家办丧事了。” 顾从墨的后脑勺很疼,他咝的一声,“顾家?我是你救回来的?” “嗯,碰巧看到了。”粟依强打着精神和顾从墨说话,这十几天来的大额度抽血,她也有些扛不住。 “顾家没有把你失踪的消息放出来,不过幸好,我回栀城的路上看到了你。”粟依解释说,“一看见是你,我和我二哥连夜把你送来了医院。 第101章 真相(2) 顾从墨才知道,原来救他的人是顾从墨和霍沐山,那对接吻的情侣。 他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谢谢,要不是粟小姐和霍先生,我这会儿都要死在荒山野岭了。” 粟依很不习惯霍沐山不叫她小依了,她从前也是很排斥顾从墨这么贸然的亲近。 贸然亲近的是顾从墨,贸然疏远的也是顾从墨,粟依的神情冷了下来,她和顾从墨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什么。 片刻,粟依才说:“不会的,顾少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在荒郊野岭呢?我之前想死在韩家还没死成呢。”粟依又笑了几声,完全的像个没事人,也许她根本毫不在意顾从墨的随意转换。 顾从墨也笑了笑说:“当时,是我看粟小姐被假象迷惑,好歹我们以前也是师生,这才救你的。”顾从墨又看了看窗外,接着说,“早知道是粟小姐一心的求死,我也不用这么做了。” 粟依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突然间说变就变了,没有一点儿预兆,她才后知后觉地问:“什么被假象迷惑?” 顾从墨的头疼就这么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顾从墨实在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粟依先是看得有些呆了,她一旦扯上韩家脑子就开始变慢了。 “家主,您先去外面等等。”林院长收到了仪器传过去的信息,带着几个医生来了顾从墨的病房。 粟依在走廊外,她什么也没干,只是靠在走廊的墙上,可即使这样也够吓人了,光是气场,林院长出了病房,也没敢上前去说个什么。 林院长出来,只是朝着粟依点头,粟依看了一眼,什么反应也没给,林院长带着一行人走了,她才进了病房。 顾从墨躺在病床上,后脑勺的的伤口恶化,剃除了他一部分头发,粟依再三询问了林院长,林院长说非要剃头发不可了。 幸好,只是一部分,也不知道顾从墨在不在意,这么想着想着粟依发现自己还笑了。 栀城现在正在历经一场血雨腥风,粟依救回了顾从墨是好事,可这好事,硬生生变成了坏事。 不过几日,就有消息在传播,说霍沐山私自绑架了顾家长公子顾从墨但由于其妹妹粟依的公正无私,解救出了顾从墨。 还说霍沐山有一个自己的黑暗组织,替他摆平一切,为了让他成为最高领导人。 粟依仔细回想了那天他接到的消息,是宋春秋原来的王秘书告诉她的,这个消息,也是墨色之初的人收集回来的,和真正的来源不明确。 粟依却怀疑了霍沐山。 眼下,所有的人都开始揣度霍沐山,粟依并不知道霍沐山有没有在意,她想让顾从墨活下来,这是她昨天和今天最在意的事情。 粟依打算打个电话给杨漾,让杨漾再去查一查,可是王秘书明确告诉她,杨漾离职了。 总统府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粟依接起电话,发现那边是路远山本人。 她连忙道了声总统好,可路远山没和她谈起最近霍沐山的事情。 第102章 真相(3) 要说沈千茕的事已经是满城风雨了,粟依其实没什么感觉,她对沈千茕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哪怕沈千茕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别有一番样貌,而且还是个祖师爷赏饭吃的影帝。 可粟依不在意这些东西。 直到路远山亲自和粟依通了电话,路远山没有提霍沐山,反而直接说,“小依,路叔叔只想告诉你,沈千茕在我国是个公众人物。他的失踪对整个m国的形象都是不利的。” 粟依没吱声,若非必要,她不会忤逆长辈,何况是一国的总统。 “路叔叔,我错了。”粟依道歉的语气很真诚,可是她的脸上一点儿悔意都没有,还好路远山看不见。 路远山说:“没事,小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爷爷特意要让你当墨色之初的执行长官,我既然同意,那也就是对你的肯定。” “是,绝对不会让路叔叔失望的。”粟依话虽这么说,敷衍完路远山,她却没有任何行动了,由于思绪的混乱,瘫在床上就睡着了。 阳奉阴违,粟依从不抗拒。 有时候,粟依觉得那些人背后议论她的人说的太精准了,毕竟她原本也就是那样的人。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粟依梦见了韩非错,她梦见韩非错还活着,要和她结婚了,可是韩非错的脸逐渐地就变得模糊了。 半夜,粟依摸到了床头柜的灯,打开,外面正在下一场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粟依起身,抓起衣服就往南泽医院跑,因为她的梦里韩非错的脸变成了顾从墨。 南泽医院值班医生很多,前台的护士,看到大厅里湿淋淋的粟依,却被粟依的眼神吓住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粟依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如果路沉白真的是顾从墨,那她一定会疯。 顾从墨出奇地没睡着,穿着纯黑色的居家服,他的病房里开着一盏灯,粟依未推门而入,就已经感受到了顾从墨的孤单。 “顾少,半夜不睡?”粟依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医院换过了。 顾从墨转过身,看着粟依,粟依穿着一身白色的居家服,看着很舒服,她长得高,穿什么衣服都是衣架子,长发披散在脑后,顾从墨心里微酸,眼前的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他没有赢过霍沐山。 “嗯,粟小姐。您这么晚了,有事情找我吗?”顾从墨云淡风轻且掩盖了自己的病态虚弱。 粟依淋了一路的雨,清醒得很,不打算和顾从墨一直这样生疏,就直接问:“韩家的事,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解释?” 顾从墨有些玩笑地问:“什么解释?”他笑了笑,又正经了些说:“粟家主神通广大,要想知道什么,谁瞒得了你吗?” “顾从墨,我知道你一定在韩家的事情上瞒着我了,还有——”粟依停了下来,她本来还想问,为什么韩非错的脸会变成你的脸?这不就是她冒雨敢来医院的理由吗?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还有,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 “就怎么样?”顾从墨饶有兴致地看着粟依。 第103章 真相(3) “韩家养蛇,你知道吗?”顾从墨问。 “知道。” “那韩家养什么蛇,你清楚吗?” 粟依思索了一会儿,觉得那条蛇确实不普通,她摇了摇头。 “韩家的蛇叫时回,被咬的人会有时间线的紊乱。”顾从墨看着粟依,见粟依还未明白,补充说,“你被韩家的蛇咬过,所以你有了时间线的混乱。” 粟依问:“还有呢?”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顾从墨挑着嘴角在笑,却笑地克制。 “你会说吗?” “会。你和我还有韩非错,我们三个是一样的血型。我们这种血型比较特别,也只有我们身上流的血会和时回共鸣。” 粟依:“你没有被时回咬过,不会有时间线的混乱。” “对,我没有被时回咬过。”顾从墨不经意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痕,已经消了很多了,恐怕还是会有个疤。 “再说了,我有没有被时回咬过,这和你要知道的事没关系。” “有关系。”粟依语气放温柔了说,“顾从墨,你现在这条命是我救的。” 顾从墨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不敢看粟依的眼睛,他对着外面的雨解释说:“你被时回咬过,也喝了韩家递的汤药,这才让你把记忆里的人记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韩家的汤药?又怎么知道我记错了某个人?”粟依终于质疑起来了。 “我略通医术,你喝没喝药我知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记错了某个人,那是因为你沉白哥哥就是我。” *** 一席话谈完,天已经亮了,顾从墨才说,“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你不要在执念了。” 粟依为了让顾从墨说出韩家的秘密,她愿意答应顾从墨任意的一个条件。 “我记得。” 粟依从南泽医院出来,她一时难以接受原来路沉白就是顾从墨,粟依这才发现,端倪太多了。 路沉白是钢琴天才,也是福利院的孩子。粟依才自嘲道,“果然第一次见面就猜对了。” 粟依回到粟宅,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韩家的聘礼退了回去,韩家的人不敢上粟宅闹,却也在背地里散步了很多粟依的坏话。 沈杉因为沈千茕的事,眼睛都哭肿了,还是有心情来问粟依,粟依说不见,她关了自己的院子,谁也不见。 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粟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院子像是自己会说话了一样,粟依觉得自己满脑子都充斥着顾从墨的声音。 “你以为韩非错是路沉白,那是你时间的紊乱,记忆被替代了,当一个人竭力要得到,也就失去了,路沉白已经是过去了,你为什么要纠住过去不放呢?” “就算我本来就是路沉白,你不是也没喜欢上我吗?你喜欢的终究是记忆的美好,而不是一个人。” “韩家,韩泽思是真心喜欢你。韩非错和韩穆年都只是在利用你,可是韩泽思到死也没等到你的反应。” “粟依,你的心冷冰冰的,根本就不爱任何人,任何人爱你,你也感受不到。” …… 第104章 真相(4) 霍沐山听说了粟依推掉韩家聘礼的事情,他以为粟依终于想通了,赶紧驱车去了粟宅。 “季伯,让我去看看小依吧。”霍沐山在粟宅门口却进不去。 “霍首长,真不是我不让你进去,而是我们家主今天不见人,她说,拜访她的人,不要放进门。” 季伯这么说,霍沐山也是相信的,他知道粟家人喜静,既然粟依不见,那他还是走吧。 “二哥,你来了。”粟依从远处跑了过来,当着季伯的面就冲进了霍沐山的怀里,眨着大眼睛看着霍沐山,霍沐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季伯也没反应过来,他一直都知道霍沐山对粟依有意思,却不知道自己家主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霍首长了。 “二哥,我带你吃饭去。”粟依很自然地拉着霍沐山的手,往她的车走去。 季伯在门口,觉得自己家主的笑很灿烂,简直像掉进蜜罐子一样幸福,他感叹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我们老一辈看不懂啦!” 粟依把霍沐山塞去了副驾驶,霍沐山坐上去,他觉得粟依好像变了,却又没变。 “小依……你怎么了?”霍沐山担忧地看着粟依。 粟依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离霍沐山越来越近,结果当她的呼吸撒在霍沐山脸上是,她突然笑了,“好了,安全带系好了。二哥,你想去哪里吃饭?” “月色三分。” 粟依说了好,就把车稳稳地开了出去,她看了一眼霍沐山,笑得没心没肺的。 可仔细一看,眼底都是忧伤,粟依的伪装,连霍沐山也没看出来。 她脑子有响起了顾从墨说的条件,“忘了路沉白,不要再执念过去了。” 月色三分是许诺家的酒店,霍沐山和粟依在包间吃饭,粟依突然说:“二哥,我们试试吧!” 霍沐山脱口而出:“试什么?”说完,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明白了,试试,粟依这是答应他的告白了。 “试试一起变老,你愿意吗?”粟依看着霍沐山,她才发现自己明明亏欠霍沐山最多。 她既然答应了顾从墨不再执念过去了,那除去路沉白,对她而言就剩霍沐山了。 她这辈子就是这么执念的人,既然她辜负了路沉白,就不能再辜负霍沐山了。 霍沐山藏不住地高兴,反复地确认道:“粟依,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对吗?” “认真的。”粟依停了一下说,“二哥,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是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再辜负你了。” 霍沐山有些冷静下来了,他笑着说:“傻姑娘,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不过,你说和我试试,那我一定有办法让你爱上我的。” 粟依点头,她觉得自己做对了,她追求的也许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一番安逸罢了,而顾从墨无疑是点醒了她。 她不能再让霍沐山错过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霍沐山,可是,要给霍沐山一个机会。 这顿饭,吃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第105章 真相(4) “粟依,跟我走。”粟依以为自己看错了,青天白日的,韩非错却出现在了她眼前。 “韩非错?”粟依对着一个男模说。 原来进来的是一排男模,粟依看到了一个和韩非错长得十分相似的人,那个人说,“粟依,跟我走。” 霍沐山一整脸没有什么变化,以前他们两个人在其他酒店吃饭的时候,也经常有男模女模自动来串门的。 粟依并没有看到霍沐山马上就要拆了月色三分的冲动,她说:“你们可以走了,他留下。” 那个男模在粟依的旁边坐下了。粟依顺着那个男模的视线,才注意到了霍沐山怒色,她解释道:“二哥,我留他问几句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霍沐山嗯了一声,开始自顾自地吃东西了。 “你叫什么名字?”粟依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经验十足的嫖客。 “韩衍,衍生的衍。” “你也姓韩?那你刚才看到我为什么要让我跟你走?” 韩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那是我们的特色,去一个包间,一排个人只说一句话,到你这个包间,刚好轮到我说一句话了。” 粟依没再问了,“你先出去,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帮忙。” 韩衍收了粟依的钱,退出了包间,霍沐山才说:“你是不是对韩非错念念不忘?” 这话刚一问完,粟依就轻声地笑,才慢慢解释说,“我的确对他念念不忘,那你要怎么办呢?” 谁知霍沐山面不改色地道:“你要真喜欢,就收了呗。” “二哥,你不吃醋吗?” “吃什么醋啊,那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表现。” 这话说的,粟依又笑了,她笑完说,“韩非错,他已经去世了,二哥,你不用拿自己和他比。他的坟头已经长草了,而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一片森林了,没有人能替代。” “粟依,我发现,没去当一个演员真的是浪费你的天赋了。”这话,粟依以前也对霍沐山说过。 霍沐山和粟依,两个人都喝醉了,粟依要回粟宅,她在手机里一通乱翻,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月色三分,来接我。” 粟依果然很快就看到停在她面前的车了,即使她有些醉了,还是清醒得地知道,这是她的车。 司机戴帽子和口罩,咳嗽了两声,粟依没说什么,在司机打开后门的情况下,她把霍沐山丢进了后座,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不去粟宅,我要去我自己的房子,市中心那边。” 粟依见司机没反应,她又说了一遍,司机其实都知道,这下粟依以为司机不能说话,她自言自语道:“我也想放下路沉白,可是放弃好难。” “为什么,凭什么顾从墨说我没爱上他,奇怪,我分明和顾从墨待在一起更高兴,可是我现在又选择了霍沐山。” 粟依在车里翻出了纸巾,自嘲地笑:“既然这样,就让顾从墨和路沉白都成为过去吧。” 那个司机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偶尔会咳嗽一下,粟依在车上睡着了。 第106章 19.我好像错过了(1) 粟依在市中心的家,离月色三分很近,到了她家的车库,她还没醒,霍沐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地坐在后座。 车子稳稳地停住了,霍沐山说:“顾老师。” 顾从墨戴着帽子,即便压低了帽檐,可终究还是留了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霍先生。” 粟依大概是感受车子没有发动了,醒了过来。 她没有留意到司机的异常,往回一看,见霍沐山清醒着,就嘟哝道:“二哥,走啊。” 霍沐山下车,粟依也刚好自己下车,她把手搭在霍沐山地肩上,两个人一起往里走去,霍沐山回头看了那辆车一眼,对上了顾从墨的视线。 粟依始终都不知道,她离霍沐山愈发地近了,几乎整个人都是往霍沐山身上的,却不是一种依偎地姿态,而是一种熟悉地靠近。 霍沐山和粟依是邻居,粟依直接就跟着霍沐山去了他家。 霍沐山的酒品并不差,他没有那么容易醉。 “小依,我先送你回去?”霍沐山轻声细语地问道。 粟依烂醉如泥,半晌才说,“好……好啊!” 一转眼,粟依又倒在了霍沐山家的沙发上,霍沐山靠近了想去抱住粟依,手到半空又停下了,顾从墨那双眼睛,太过有震撼力了。 “你先呆着,我去洗澡。”霍沐山这话的语气掺杂着些迷惑不定,他一个成年人,自然知道孤男寡女独处会发生点什么。 哪知道,到了阵前,他这个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的人,却有点儿想往后退了。 洗澡,是最好的缓冲剂。 霍沐山家的浴室很大,构造也很大,这就让他尤为怀疑,其实粟依没喝醉,会有一个喝醉的人,这么准确无误地摸清这个房子的构造吗? “怎么还有人……”粟依同样是醉酒后的疑惑,她整个人都没站稳,霍沐山正好穿上了浴袍,整个浴室还有水汽,他们两个人都若隐若现地看着对方。 粟依想走过去看清楚,接着她整个人就不可控制地滑倒了,跌倒了浴缸里面,霍沐山没有用浴缸。 整个浴缸,干净的一池水,粟依觉得自己要溺死在浴缸里头了。 她一口气爬出水里,透着一股出水芙蓉地清纯,两眼迷惘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霍沐山细细大量起了粟依,他站在那边还是没动静,可是无论是那个男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会有反应。 浴室的水汽,在粟依跌入了浴缸里后,更加的重了,浴缸的水在自动更换,粟依迷惘地看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脚底一滑,霍沐山接住了她。 浴室离卧室很近,霍沐山打算把粟依抱到了床上,粟依并没有挣扎,她一身的水,干脆的就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了。 霍沐山把人往床上一放,欺身而上,细酥地吻让粟依情迷意乱。 …… 粟依一夜醒来,映入眼帘地就是霍沐山那张迷倒众人的脸,她起身。 霍沐山一把扯过粟依,把她抱了个满怀,然后说:“再睡一会儿。” 粟依愣了一下,又在霍沐山的怀里睡着了。 这一睡,再醒过来,她就看到霍沐山翘着二郎腿,正垂眼看着她。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粟依头一次发现自己害羞了起来。 这种害羞,引得霍沐山一阵好笑,“我对你做了什么?小依,你害羞什么?” 粟依一个劲的回想,她脑子里除了那个吻以外,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印象了,她未经人事,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总之,她觉得还挺舒服的。 “傻笑什么呢?你昨晚吐了我一身,还硬要往我身上靠,粟依小朋友,你再这么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清白了。”霍沐山对着粟依的耳边说。 粟依才想起来,好像昨晚他们接吻的时候,她突然起身吐了,霍沐山还换了床单。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对那种事情……还是知道的!” 霍沐山:“我这么把持,不是担心你年纪小,而是我想让你爱上我。小依,我希望你往后是因为爱我,才愿意和我一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看着霍沐山说,她头一次发现,她二哥果然是个情场高手,看来以前只用了一成的手段。 霍沐山原本要和粟依一起去吃饭,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自己离开了,粟依一个人去了一家饭店。 这家饭店是一家新开的高级餐厅,粟依没有预定位置,她凭着兴趣过来,服务员刻板地说,“这位小姐,没有预定不能上座。” 粟依问道:“现在预定来得及吗?” “不好意思小姐,本店需要提前一周预定。”服务员的语气还算和善。 “这不是粟家的家主吗?她来你们店,你们也敢说预定这会事,不想做生意了?”这话说得像是在帮粟依,可许轻浅转而一笑说,“也对,这么一个毛还没长齐丫头片子,有再大的面子,也是靠家里。” 粟依见许轻浅和她的一众好姐妹像是在唱戏般,还听见有人附和道:“许小姐,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貌美的独一无二,让人见之不忘。” “怎么是见之不忘呢?”粟依地气场丝毫不比她们弱,“简直就是让人垂涎三尺。” “你这个市井门户,怎么说话这么下流?”许轻浅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人一刻也不停歇。 “轻浅姐姐这么貌美,让人垂涎三尺,这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什么时候二哥也对你垂涎三尺就好了。”粟依讽刺起人来,向来喜欢直戳别人的弱点。 许轻浅怒极反笑,“是,我确实没让沐山对我有心思,那也比你这个半真半假地韩夫人强!” “韩夫人我是做不了了,倒是霍太太这个名号,我可以替你担着。” “粟依,活该你背后遭人议论,我……”许轻浅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地说,“走,我们走。” 粟依正打算离开餐厅,就听见背后的掌声,一个人在鼓掌,粟依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直勾勾地看着粟依。 “粟依,不着急走的话,我请你吃饭。” 第107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2) 粟依又一次恍惚了,她看觉得自己看到了韩非错,可是又觉得那个人应该是韩泽思,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缘故,总有些相似。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人一步步地靠近粟依,粟依毫不愧疚地说,“不记得了。” “我是韩衍,昨天晚上在月色三分的男模。” 粟依回想了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可是和眼前的长相不是一模一样,她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个昨晚长得不一样?” 这么问有点儿直接了。 韩衍解释说,是化妆的缘故。 去包间的路上,粟依偷偷地在看韩衍,她觉得韩衍现在和韩泽思更形似,韩衍笑起来一样有浅浅地梨涡。 粟依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韩泽思,惦记一个死了的人,她真想一盆冷水浇了自己,这是抽了什么疯? 韩衍对粟依格外地体贴,说话也是顺着粟依的话,粟依第一次正视起了面前的人,这个人长得很好看。 “你看我做什么?”韩衍问。 粟依轻笑说,“这个位置的采光好。” 原本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却也在第二天变成真相了。 粟依密会男友,这么一个新闻,直接引起了一播热议。却没有一个人敢直接说粟依的名字,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中。 “照片一出,霍首长没说什么吧?”洛昭昭打来电话,粟依有些厌倦地语气和远处地夕阳格外相配,她说:“二哥能说什么?我和韩衍没什么关系,媒体拍照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小依,你现在和霍首长确定了恋爱关系,你就不能这么无所谓了,霍沐山会吃醋啊!” 粟依无比冷静地回了一句:“昭昭姐,你知道景哥哥和我大哥为了你争风吃醋的事吗?” 这话要放在旁人的口中,恐怕早就是没人膈应回去了,洛昭昭没说话,她听见粟依说,“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要……算了,我明天去探望景哥哥。” 洛昭昭从开始就想抓着宋景和许诺两个人的心,她拼了命也就为了在圈子里混得开,可粟依一句话,就杀人于无形。 电话接近尾声时,粟依说,“昭昭姐,我断不会让我二哥为了我活得不如意,那我宁愿他忘了我。” 洛昭昭电话那头轻叹说:“小依,你不懂,你不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自然不知道我的虚荣心有多大……” 会这么赤裸裸地说出自己的虚荣心,除了洛昭昭外,她还听路沉白说过,反观现在精明老练地顾从墨,真的是再也找不到一点儿当年意气风发又敢于直面一切的影子。 且无论如何,顾从墨再也不是从前的路沉白了。 粟依和韩衍地事情见报,所有的家族都在暗处等着粟家出丑,明面上没人敢提粟家主,背地里戳着脊梁骨骂。 “小五,给顾少打电话,就说我明天想拜访他。”粟依把手机扔给了小五,整个人躺在床上,楞楞地看着正对头顶的水晶灯。 粟家没有破产,也就会有那些家庭方面的纠葛,这种体验感,让粟依一阵地心力交瘁。 第108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3) 粟家本家就有谣言,说粟依不宜出任家主,现在还退婚了,又有和韩衍的照片,多少分支都盯着粟家本家,就望着粟依再出点什么过错,好把她拉下来。 “顾少的助理说,顾少最近不见客。”小五刚刚打电话问完,粟依听了以后,没有什么表情。 她的嘴唇很薄,颜色很浅,眼睛很灵动,只在昏暗的油灯下,点了点头。 继续读她的书。 粟宅的灯都是油灯,粟依让小五回去睡觉,自己连夜开车出了粟宅。 她想见顾从墨,这件事还得从她和霍沐山喝醉那晚说起,她掉了一个戒指在车里。 粟依问遍了粟家,说是粟依的车近来除了那辆送去维修了兰博基尼,其他的车都在车库,没出去过。 她明明记得那晚自己坐的是辆奔驰,但那辆奔驰似乎不是限量款。翻了翻手机通话记录,才知道个电话打给了顾从墨。 顾从墨的伤幸好是没有留下疤,他早就离开了南泽医院,粟依在黑夜里直接把车驶向了顾宅。 顾宅的门前较为安静,粟依守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闯进去,就看到不远处停下了一辆奔驰。 顾从墨的身影,即便是在夜里,粟依也看得一清二楚,顾从墨的一举一动,粟依不敢说自己都记得,可是她熟悉。 他从副驾驶下车,温柔地打开后座的门,里面的人把他拉了进去,顾从墨微微弓着腰,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接着车里的人下车了。 粟依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那个人是个女人,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腰身很细,顾从墨像是怕她着凉,为她披上了一件风衣。 顾宅门前很亮堂,粟依觉得那灯分外的闪人眼睛,她看了一会儿,见顾从墨始终都是仔仔细细地扶着那个红裙姑娘,直至消失在粟依的视野里。 “你好,我是……”粟依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那头的声音低沉,“粟依,你要言出必行。” “老师,我……” 顾从墨挂了电话,没听粟依的任何解释,粟依也不管不顾了,直接上前把那个奔驰的司机扯了下来。 在奔驰上一通乱找,然后找到了她的戒指,她嘴角溢出了一丝的笑意。 喃喃自语道:“果然,你自己也放不下。” 奔驰的司机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白净,一张脸也还让人舒服。他被扯下车后,显然还想挣扎一番,粟依语气冷冷地:“我只劫财不劫命。” 这话吓退了那个要呼救的司机,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最后粟依下了奔驰,钻到自己的奔驰里,她看到顾家门前那辆奔驰不在了。 粟依的电话再次响起,粟依这次看到了显示屏上的顾从墨三个字,她接了,那边就即刻说,“粟依,你这是公然劫持!” 顾从墨这么郑重其事,在粟依看来就像玩笑一样:“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算劫持吧?” “你来顾宅,就是为了拿回那枚戒指?”顾从墨问。 粟依回答说:“不全是,还为了看看你。”她自己轻笑,“不过,顾少美人在怀,就算要见我也是力有余而心不足。” 第109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4) 霍沐山近来都很忙,粟依不过问也知道,霍沐山是在忙沈千茕的事情。 沈千茕还没有找到,粟依听说霍沐山端了栀城外的那个窝点。 那个地方是深山老林,一下子被解救出了几十个人,全国都震惊了。可那个窝点的被解救出来的人,大多数都精神不正常了。 没有沈千茕的踪迹。 粟依关注了那起案子,她忽然想到了顾从墨。顾从墨不见她,粟依全然没去细想,大抵是顾从墨让她放下路沉白,这是她心中的一道鸿沟。 “二哥,你怎么了?”粟依去开门,发现门口是一股酒气的霍沐山。 “他们真是一个一个……老狐狸……”霍沐山说起醉话来,简直是让粟依摸不到头脑。 粟依问:“有人灌你就酒了?” “小依~”霍沐山不清醒的整个人赖在了粟依身上,明明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的,这一刻就是眉眼带笑。 粟依有些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扶着霍沐山坐下。 “你怎么总是不让我省省心呢?”霍沐山似是没醉一样,阖着眼角,安静地闭目养神,粟依听了他这话底底的笑了。 有了兴致问:“哦,粟依那个丫头片子,又哪里让你不省心了?” 霍沐山乐呵呵地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抱怨似地哝道:“你今天和那个大小姐舌战,明天和长得还过得去的男模吃饭,后天又在顾宅门前劫车……” 霍沐山还没说完,他睁着眼睛盯着粟依,才认真地说:“前天还和我说试试来着……” 粟依没见过霍沐山这幅样子,她像哄孩子一样,手指插入他柔软地发,嘴角弯出了一个柔和的弧度,温和地问说:“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霍沐山像是睡着了,没答话,粟依才敢感叹说:“二哥,你肯定精分了!” 仔细一想来,霍沐山也挺可爱的,粟依庆幸自己知道的不晚,顾从墨与她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可能了。至于路沉白,粟依看着睡得正好的霍沐山,她拿出那枚戒指,扔到了垃圾桶。 在她转身地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霍沐山的嘴角上扬了一下,粟依觉得应该是错觉。 粟依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给她打电话,她把给霍沐山煮的醒酒汤放在餐桌上,匆匆去阳台上接电话。 “是粟依吗?”那头的语气并不好。 粟依不咸不谈地回道:“是。” “是呀,你小子没骗我们……粟小姐,是这样的你的弟弟沈公子在我们这儿,也待了一段时间了……” 粟依听完直接问:“你们要多少?” 那有安静了六秒,挂了电话,最后一句话是,“我们对您可是记忆深刻!” 粟依吹了一会儿凉风,六个亿。她一转头回了客厅,见霍沐山自己已经醒了,在餐桌前和醒酒汤。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霍沐山的语气很冷。 他整个人,在粟依就是要禁欲的时候,禁欲的冷若冰霜,该撩人的时候,可以随时起撩,粟依早就习惯了。 她三言两语地说:“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赎沈千茕回来。” “谁?” “绑架他的人。” 第110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5) “外面凉。”顾宅内装饰地很华丽,顾伊人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从背后披在了顾从墨身上。 顾从墨原本在阳台上吹夜风,他本身没觉得冷,此刻顾伊人从后面而来,虚抱了一下顾从墨,顾从墨转身对着她一笑。 “谢谢。”这声音对顾伊人来说,比夜色还凉。 顾伊人长得很美,在夜色里显出一种妖娆的媚态,敛着容颜笑,看着顾从墨也是一往深情的。 顾从墨轻轻咳了一声,明明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他此刻头发没打理的散着,术后没长好头发的那些板块现了出来,眸子却是亮的,顾伊人觉得他只有十八岁。 那是顾从墨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十八岁,顾伊人只见他收起了自己的天真,以一副淡然的面孔看着她。 “父亲今天念叨了你一整天了。”顾从墨躲闪着顾伊人的眼睛,往室内走。 顾伊人没有失落太久跟了上去,她落座在顾从墨对面的布艺沙发上,距离恰好地递了一杯茶给顾从墨,才解释说,“刚才去见过了。” “嗯。顾家门口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顾从墨这么一问其实也正常,顾伊人虽是顾家的现任家主,但少数事情其实是顾从墨说了算。 顾伊人知道他会这么问,心里微酸,却还是落落大方地说,“我告诉霍沐山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霍沐山后来专程给我回了电话解释,他说是粟小姐认错了车。” 顾从墨觉得这茶的味道不错,还有一种熟悉感。顾伊人看着他品茶有些出神了,才提醒说:“这茶是粟家送来赔罪的,听说叫雪千醉,是千金难求的好茶。” 顾从墨没说话,他想起自己往日里住在粟宅这些茶是随便喝的。虽然知道是好茶,也没料到是粟家独有的,后来他想找就没找到过。 “是好茶,值得起千金。”顾从墨这话怎么听都是一种不上心的慵懒。 “说起来那辆车,我们顾宅原本也没有,不会不是真的弄错了什么?” 顾从墨说:“是我最近新提回来的。” 顾伊人没在多说。她心中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突然起身靠近了顾从墨。 顾从墨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眸子里的寒光直射的,都在表明他的态度。 “你昨天晚上在顾宅门口还搂着我的腰了。”顾伊人委屈地要把嘴唇咬破了,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压根儿也不小像是外人眼中的女强人。 顾从墨面无表情地说:“阿姐,我这么喊你了,你要还想说什么就接着说吧。” 顾伊人在顾从墨身旁坐下,仔细地轻摸着顾从墨地脸说:“从墨,你别这样好不好?” “对不起。”顾从墨头也不回就走了,上楼去了,顾伊人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砸门地动静。 她心头一阵,眼神里满是阴暗,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 “顾家主?”那头显然有些意外。 顾伊人咬牙切齿地说:“我同意,顾氏愿意加入这个计划,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111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6) “听说了吗?今天早晨的例会上,粟家主答应救沈千茕了。” “这还能有假,她自己答应的。霍首长还再三确认了,看来这次沈公子也是因祸来福了。” “别说,沈千茕失踪了这么久,要找回来也不容易啊!” “没关系,粟家主自然有她的办法,我们只要负责看戏就好了。” …… 粟依在霍沐山的对面,双腿伸直搭在桌子上,手垫着头,对着霍沐山轻笑道:“二哥,我都答应救沈千茕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你是答应救人呢?还是想杀人,粟依,人命不是儿戏,你之前对沈千茕不闻不问,为什么这会儿又反差这么大?” 粟依一笑,眼底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然而那一笑,也是璀璨明亮的,她只好认真地解释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怕你喝了醒酒汤还是不脑子清醒,就没告诉你,其实我在接那个绑匪的电话前就打算去接救沈千茕,是因为……韩泽思。” “就是我之前去墨色之初偶遇到了韩泽思?”霍沐山还有点儿印象,好像还是那个人在给粟依使袢子。 霍沐山问:“也在韩家的惨案中丧生了的五公子……你和他,之前是男女朋友?” “不是恋爱关系,但是我亏欠了韩泽思,他虽然已经埋骨地下了,可是我对他的歉意从知道他多刺激救我以后,救从来没小过。” “沈千茕和韩泽思很像吗?”霍沐山思索了一会儿问,粟依看着他认真的回答说:“很像,但是没你有气质。” “二哥,我就要去救沈千茕了,你自己在家里,要小心,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粟依把搭在桌子上的腿放回了地上,看了看霍沐山,微笑着在要走了。 霍沐山什么也没说,走了过来抱住这粟依,一个坚实的拥抱。粟依在他怀里,也不挣扎,反而底底地笑说,“二哥,你要是舍不得,我就不去了……” 霍沐山发下了自己的手,直视着粟依说:“舍得,二哥都舍得。” 粟依几乎是没想就吻了下去,霍沐山连躲开都来不及,被粟依这么一吻,彻底地反客为主了。 吻得粟依有些喘不过气来,霍沐山声音低沉地说:“早点回来,小依,早点儿回来。” 粟依离了栀城,这次不是偷偷摸摸地,很多人都知道,沈杉也来说她终于有良心了。 “粟家主,好样儿的!我们要的六个亿都带齐了吧?” 粟依语气冷冷地说:“少不了你的,让我和沈千茕说话。” 那头一顿声响,沈千茕虚弱的声音才传到粟依的耳朵里,“小依依,你怎么答应救我了?” 粟依松了一口气,沈千茕还活着,那个如韩泽思一般的男孩还活着,她此刻脸上才有了点点的笑意。 “怎么样?粟家主,我们可够有诚意了,您不要让我们失望啊!”那头不是沈千茕的声音了。 粟依听了只是言辞冷漠地回道:“粟家的人不会骗人,迪布先生,我们明天见。” 那头的绑匪语气一滞,笑意也没有了,他没想到粟依知道他的名字,便语气生硬道:“粟家主,真是期待我们的见面。” 第112章 20.渡己(1) 远处天边像是星海,每一颗星星都在发光,异常的美。 粟依一队人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天黑起来,这里白天虽然黄沙漫天,夜里倒是独有的风景。 她回忆起了寒夜的酒店,还没回忆出什么,就看到小五向她而来,接过小五递来的水,粟依感慨道:“小五,这次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以前没出过粟宅,但是这次还是觉得带你在身边好。” 小五很少说话,她沉默寡言,面容冷峻,常常一见面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有对着粟依,才会笑笑是:“没事。” 沈千茕是影帝,虽然国民度一直不高,但看过他电影的人不在少数,现在这样被绑,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 沈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媒体,倒是媒体自己有路子,一众要求要采访墨色之初的执行长官。 霍沐山很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多媒体采访,他在显示屏上礼貌的回应这次问题。 原本生死攸关的事情,在霍沐山的寥寥几语中,终于没有那么高的热度了。 霍沐山在公众的心中已经是军部的发言人了,背后还有一个总统府,有些老将领觉得,霍沐山这么做完全是降低身价了。 宋景完全摸不准霍沐山了,去年那个间谍案的热度居高不下,霍沐山完全没有点儿要亲自表态的意思,这次突然就关心起沈千茕的绑架案来了。 “你自己去查。”霍沐山丢给了宋景这么一句话。 宋景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洛昭昭,稍显迟钝地说:“头儿,小依跟你说什么了?她……怎么没告诉我啊!” 霍沐山盯着宋景,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嫌弃:“我现在是她男朋友,她有消息不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宋景完全忽略了霍沐山看傻子的眼神,他八卦地问:“头儿,你终于拿下小依了?我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了。” “我——绝对不会孤独终老的,这两个字和您老比较贴切吧?”霍沐山说到宋景的疼处了,宋景蔫了下来,整个八卦的小火苗都被浇灭了。 霍沐山把一份文件滑到了宋景前面,宋景满是疑惑地拿过,沉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惊喜地说:“小依把这些人背景都查出来了!厉害啊,不愧是粟家的家主了。” “嗯,自己看,看完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回应了。” 宋景恍然大悟,说道:“布迪是边疆的一个组织的领导者,他不是m国人?哦,这才是头儿你为什么要公开回应的缘故?” “嗯,差不多了,把这个资料公布出去吧。布迪现在也已经不在m国了,押不押的回来就要看小依的了。你到时候去接应一下她,算了我明天亲自去。”霍沐山这么解释完,宋景也就明白了。 沈千茕这个绑架案不是本国的罪犯,现在又离开了m国。已经关系到国家的体面了,如果霍沐山不亲自回应,来日沈千茕生还好,如果沈千茕死了,势必会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霍沐山绝对不能看到这个画面。 “对了,去年那起间谍案还没查出来吗?”霍沐山突然问。 宋景正在看资料,抬头脱口而出道:“没有啊,之前有传言说背后之人是您,后来听说没什么风声了。那个杨华硕现在还关着,总统府那边也淡忘了这件事情。” 霍沐山的心里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第113章 渡己(2) 霍沐山一大早就坐上了飞机要起m国的边疆,他要亲自去接粟依,原本今天要去军区巡察的,也只能往后推了,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的飞机出事故了。 …… 来谈判的是布迪,还带了沈千茕过来,粟依带着的人摆了一百个箱子在桌上。 “粟家主,没想到你真是个美人,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布迪一头黄发,说起话来也是稍微有些夸张。 “没有兴趣,布迪先生,这里有一百个箱子,里面都是国际通用的现金,您可以自己查验。可以放人了吗?”粟依说完打开了自己面前的一个箱子。 布迪先生看着那些钱,满意的说:“可以,只不过我更期待与粟家主有下次合作。” 粟依冷笑:“这不算合作,你这是绑架。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是绑架,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m国了。” “粟依,你不要不给我面子。你的人现在还在我手里!”布迪往沈千茕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沈千茕不见了。 粟依示意小五把沈千茕带出来,她合上了自己面前的箱子,神情冷漠道:“布迪先生,人我已经拿回来了,既然您拒收了这六个亿,那我就把它带回去了。” “谁说我拒收了?”布迪似乎是没有懂这件事情,但是考虑到钱,他还是态度软下来说:“粟家主,不要这么高冷嘛!” 粟依带来的人已经把所有装钱箱子重新提起来了。 “人已经在我这里了,钱也还在我的人手上,不是你拒收了吗?还是说,你想我把你们全灭了?” 布迪活了这么多年,大概是没见过粟依这么嚣张地,面目狰狞地说:“看看今天是谁灭了谁!” “那栋楼60层有一个狙击手。”粟依再布迪的枪对着自己的时候,面色如常地说。 布迪有些疑惑,而后他听见粟依继续说:“这层楼楼,你安排了17个便衣。” “出了这栋楼,楼下有七辆车是你的。” “你身边的助理正拿枪指着你。” 布迪先生面色一惧,他看着自己的助理拿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接着大笑道:“好啊,非常好,粟家的孩子果然不同反响。” 接着是枪声,布迪竟然自枪了。 粟依有些惋惜,可想到布迪身后那个神秘的集团,其实她也就没什么同情心了,那个神秘的集团,在最后一刻抛弃了迪布这枚棋子。 “小依,沈千茕他好像是重度昏迷了。”小五看着靠在她肩上的沈千茕说。 粟依说:“赶快回去吧,他死了,我就白救人了。” 只见这时一个助理匆匆来到粟依的身边,粟依觉得那一刻,她的脑子都要炸了。 飞机失事? 她给宋景打电话,声音却异常镇定:“飞机的残骸找到了吗?” 宋景那边的声音明显弱了不少,粟依甚至觉得宋景偷偷哭过,她板着一张脸问:“说话啊!你哑了吗?!” “没了……什么也没了……”宋景断断续续地说。 “对不起。”粟依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对不起,二哥。” 宋景没回答,粟依又说:“景哥哥,刚才对不起。” 粟依挂了电话,她的手在颤抖,她手指不稳的点了霍沐山的电话号码,然后她以为又是霍沐山的声音。 “小依……” 可是什么也没有,霍沐山的声音没有传过来。 第114章 渡己(3) 粟依放下冰冷的手机,一口鲜血直接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她眼睛很容易红起来,腥红的一圈,小五都不敢和她说话。 “小依,我们先回栀城还是去当地医院?”小五见粟依吐血,她担心。 粟依接过助手递上来的纸巾,厉声说:“我要回栀城,沈千茕也是。” 沈千茕重度昏迷,身体多处有伤口,现在要是回栀城会死在半路上。 “小依,沈公子现在不太适合……”小五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见粟依脸上的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坠。 粟依看了一眼在担架上的沈千茕,然后着:“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为了救这么一个人,把霍沐山的命弄丢了!” 小五知道,粟依这是自责。她为了救沈千茕才会有霍沐山来接她,现在霍沐山在半路出事了,她说不定连杀沈千茕的心都有了。 “算了……你带他去医院吧。”粟依冷静下来也就这么一句话。 小五还想说什么,粟依愣愣地看着远方说:“韩家要拿命,也该是我,我二哥他很胆小,一个人走会害怕的……” 粟依啊,为情所伤的滋味,她好像真正懂了,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等等她。 …… 假若有一天,在那个人死后,你才发现爱,是不是没用了。 粟依痴痴地想,她看着远处的云,脚下的海,她有一种纵身一跃的想法,霍沐山的飞机是不是坠入了深海。 霍沐山这个人,在粟依的记忆里举足轻重,他带着粟依去军区,然后照顾粟依,粟依不知道霍沐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只是很后悔。 后悔自己一直执念于路沉白,可回过头来,执念又不能过一身,她选了霍沐山,就是喜欢上了霍沐山。 “二哥,是不是的喜欢来的太迟了,你怎么舍得抛下我?”粟依心想。 这等矫情的话,她说不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私人飞机上流泪。 “你能不能回来,我不管粟家还是霍家了,你回来就好,我一定彻彻底底忘了路沉白。” “我知道我欠了你十年,你回来,我补给你。” 天空不能回应粟依,她看着窗外,快到栀城了。 宋景亲自来接她,这个时候宋景没什么好忙的,霍沐山坐的私人飞机失联,没有任何信息,也搜不到残骸。 哪怕是m国的高层,也无能为力,要怎么找?从栀城到和布迪谈判的地方要经过海,还有洋,而且还有陆上邻国。 “小依。”这还宋景见到她说得第一句话,“是景哥哥没保护好你二哥。” 粟依戴着墨镜,她眼睛哭肿了没办法见人,只能这样掩饰,可是宋景这么说,粟依更是想哭。 霍沐山生死未卜,宋景的担心不比她少,她抱了抱宋景说:“景哥哥,我一定会找到二哥的。” 宋景听了勉强一笑,即使如此他仍看起来很憔悴了。“这次的事总统府那边已经知道了,总统说让你回来了去总统府。” “我知道,我去。你去安全局等我,我见完总统就去找你。” 总统府内。 “小依,沐山这件事情,你不要太伤心了。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兄妹却比亲兄妹还亲近,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路远山说。 “总统,我和我二哥,是男女朋友。”粟依语气很笃定。 路远山明显地一愣,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直。”粟依冷静地说。 路远山叹了一口气说:“沐山的那架飞机已经找到了,原本想让你去处理,只是你们既然是——” 粟依懂路远山的意思,他无非就是说,她和霍沐山如果是男女朋友,那她也就不太方便出面了。 “路叔叔,你说。我没事。” 路远山只好在桌面上点了几下,空中显示屏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只有几秒钟。 视频里是一架飞机在爆炸了,然后坠机,但是视频的拍摄者离的非常远,只是一个火球,消失在了镜头。 粟依身体一震,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路远山是:“这还尼尔斯的外交部发来的。说是尼尔斯的军队在训练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天边有个火球,有个军官几万倍放大拍得。” “什么时候发过来的?”粟依问。 “今天早晨九点。” 粟依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了,霍沐山飞机失事是早晨七点到八点,而且飞机确实要飞过尼尔斯的边境,这架飞机就是他的。 没想过要在总统的面前不要面子,可粟依在路远山的办公室又吐血了。 第115章 渡己(4) 霍沐山的丧事来了许多人。 霍家是名门世家,正统的一脉只有霍沐山这一个独子。现在霍沐山死了,栀城人人都道霍家该乱了。粟依听到这些流言蜚语都是许轻浅的功劳,许轻浅眼眶湿润,来粟宅闹了一场。 “粟依,都是你,为什么你要去救那个沈千茕,他有什么好,比你二哥还好吗?!”许轻浅扬着手就要给粟依一个巴掌,粟依并没有躲。 那巴掌还好被小五截住了,小五看着粟依,粟依只能语气虚弱地说:“放下吧。” 许轻浅的手被握地青紫,她还是怒气地说:“你这个贱人,你勾引了的沐山,你还害死了他!粟依,有我许轻浅在一日,我们许家与你们——” “轻浅,不要乱说话。” 这场闹剧最后止于许诺的出现。 粟依在葬礼上也看到了许诺,她其实和这个大哥没有什么感情,平时是有二哥在,三个人的感情总有一个在维护。 “小依,上次轻浅去粟宅大闹,是我们许家没管教好她。”许诺说。 粟依看着院子里一圈圈一圈的白纸扎得花圈,她瞧着眼睛疼。 “大哥,南方那边有一种树,叫梨树,开得花是雪白的,和栀城冬天的梅花一点儿也不一样。”粟依说,许诺完全不知道她话中的深意,没有接话。 “霍家这院子里,如今也是一夜间梨花盛开了。”粟依这么说,来霍宅吊唁的人很多,粟依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这人多的地方,而是独自一人掉入了寒潭。 许诺开口安慰说:“生死非人能控制,小依,太过伤心了只会伤到你自己的身体。这两天,轻浅已经在喝药了,她病殃殃的一副样子。”转而看了看粟依说,“其实你和她也没什么差别了。” 粟依笑。 苍白无力的笑,她那个笑容展开来还是苦的,一点儿暖意也没有,平日里冷脸的人,一旦伤心起来,表情不外乎也就那么几个。 粟依告别了许诺,她才发现又一年了,之前她和许诺在大场面上说话,还是她被立为粟家家主。 “顾家的两位都来了。” “是呀,顾家这与霍家也不算交好,来了到底算个情分。” “眼下霍家这幅光景,怕是要引起打乱,我看那顾家就是来看热闹的。” “……” 粟依从外到厅堂,刚好听了这些议论。 她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不远处刚入霍宅的两个人。一身黑色西装连衬衫也是黑的,粟依认得那是顾从墨,他病应该是好了,气色红润了不少。他旁边挽着的是一身黑裙的顾伊人。 “拜香。”主持葬礼的老人喊到。 顾从墨和顾伊人一起拜了拜,粟依在旁边烧着纸钱,她也是一身黑色,不能戴孝,她与霍沐山现在终究没什么名正言顺的关系。 顾从墨和顾伊人一起站在粟依的身前,顾从墨说:“节哀。” 粟依目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轻动了动唇说:“谢谢。” 粟依有时候觉得,顾从墨和顾伊人是夫妻,他们很般配,可是想到这里她心很痛,大概她还没放下路沉白。 霍沐山的葬礼原本快结束了,可还是出事了。 有人为他殉葬了。粟依听了赶过去,看到是一副生面孔,可仔细看粟依又觉得眼熟。那是一个女生,长得很美,左边额头正在冒血,看来是撞了什么东西殉情的,霍家的管家说:“那姑娘突然就往牌位后面的柱子上一撞,我立刻上前去,她已经没气了。” 为什么说是殉情,粟依也是后面才知道的。那姑娘名唤秦临夏,是秦家二小姐,被家里人陷害的时候,是霍沐山救了她。粟依也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和霍沐山在月下三分大酒店救下的姑娘。 夜里面,粟依一个人吹着凉风心道:“二哥,我没有秦临夏待你好,你若在那边遇见她了,不要辜负了她。” 粟依手里拿了一张信纸,那是霍沐山写给她的,是霍沐山之前执行执行死亡任务的时候,被要求写的一封遗书。 粟依从来没被要求写,她知道是霍沐山在护着她。 霍沐山的遗书里这么一段,让粟依觉得自己的鼻子一个劲地发酸,却没哭出来。 “我从来不信一见钟情,我信日久生情;我不在意小依现在 第116章 渡己(5) 霍沐山的葬礼结束了,粟依的脸也日渐消瘦了起来,她十八岁的成人礼如约而至。 沈杉挑了月下三分为粟依办成人礼,粟依以前就说恐怕不能和霍沐山一起过成人礼了,没承想现在是真的不能了。 月下三分的装饰简直犹如梦境,浅紫色的花,还有浅紫色的水晶灯,几乎透明的粉色吊坠,显得流光溢彩。 粟依的成人礼几乎宴请了栀城所有的豪门,而粟依自始至终没有笑过。 “姑妈做这么多也是希望你能开心,粟粟,你就不要这么闷闷不乐嘛!”沈千茕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感觉。 沈千茕被粟依救了,醒来后,知道自己阴差阳错的造成了霍沐山的死,他虽自责,还是在病好以后,立刻就到粟依的面前晃悠。 粟依冷眼看着他,似乎是粟粟这个称呼惊讶到粟依了,她没有什么精力说话,一个眼神过去,沈千茕的笑容就收敛了。 “这是对我好吗?她想让我变成所有人都唾弃的粟家家主。”粟依语气淡淡地,虽然这句话让人气愤,可她一点儿也没生气。 沈千茕说:“姑妈其实,她还是为你好的。” 粟依无声冷笑,“确实是为我好,她还想把我嫁给你来着。” 沈千茕脸红了一下,小声地试探道:“那你同意了吗?” “下面有请粟依家主来发表一下个人感言。”台上的主持人说,粟依没回答沈千茕,她在众人的目光下,一件黑色的长裙,典雅高贵,衬得她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天使。 粟依微微一笑,看着台下的人刚要说话,就看到门口穿着白色西装的顾从墨。 他迟到了。许多人顺着粟依的目光看过去,空气都沉默了,顾从墨证实了白马王子这一说法。 他身边挽着的却不是顾伊人,而是一个女生,穿着清纯的小白裙,长腿笔直,水晶高跟鞋。 纵使月下三分的暖气十足,可来参加宴会的小姐夫人,都没有露腿,可见顾从墨身旁的女子爱出风头。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成人礼,粟依一介小辈实在是受宠若惊。粟家一定尽到地主之谊,大家只管玩得尽情。” 掌声不大,粟依看到顾从墨也做样子的鼓掌了。她下台,主持人却请她的爷爷上台了。 “今日请各位来,也是为了做个见证,我的孙女粟依,年满十八,正式成为我粟家新一代的家主。”粟老爷子这话一说出去,全场的人都有了声音。粟老爷子一笑,“她的婚姻大事也已经定下了。” 粟依变了脸色,她看着粟爷爷,明显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沈千茕在她身边也是大惊。 “我们粟家,立于栀城百年,家主择婿是重中之重,这一代家主粟依的良婿就是顾家从墨。” 粟依被小五拦着不让冲上去阻止,她看着顾从墨示意那个女生不要再挽着他的胳膊,那女生放手后,顾从墨独自走向了粟爷爷。 他一路上灯光相随,粟依被迫看着顾从墨玉树临风地往前走,她觉得顾从墨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简直倾倒众生。 第117章 渡己(6) 苏央恨得咬牙切齿,她今天来参加粟依的成人礼,就是为了见顾从墨,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顾从墨才出现。 她凑上去就喊顾老师,然后问自己可不可以挽着顾从墨的手一起入场,顾从墨本意拒绝,谁知苏央便说,“顾少,我父亲前几日说有一笔生意要和你做,我可以代表她和你谈谈。” 顾从墨看着苏央,苏央看起来那么大胆,毫无遮掩,喜欢也是那样明显,一言不和就直接威胁。 “苏小姐不嫌弃的话,走吧。”顾从墨为了那么一笔生意出卖了自己的胳膊。 …… 粟依的成人礼结束,粟依直接回了粟宅,沈千茕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粟依看着沈千茕问。 沈千茕虽然平时在粟依面前表现的不要脸,其实本性腼腆,“我怕你生气。” “哦,这样啊。”粟依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在沈千茕还没察觉的时候,冰棱从他耳畔飞过,停在了一棵梅树上。 沈千茕才惊恐,那冰凌要是偏了一点点,只怕他的耳朵都要没了。 粟依冷笑,凑近了说:“沈公子连这都怕,难怪会怕我生气。也对,我生起气来,见人就打,不留情面,整个院子的树都要脱一层皮。” 沈千茕僵着身子没动,他可不想脱层皮,只语气有些怜惜地说:“那院子里的树真是可怜,要不,我改日把它们移到沈宅去。” “感动我那些树心思的人,你沈千茕是第一个。”粟依离沈千茕有些距离,这么冷冰冰地说。 顾从墨来时,恰好看到粟依和沈千茕两个人离得很近,又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他此刻已经换掉了白色的西服,穿着黑色搭着灰色的毛线上衣,裤子是简单地浅灰色长裤。这么硬生生地插入了粟依和沈千茕的视野,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粟依气不打一出来地说:“没什么。” 沈千茕说:“顾少这么晚了,不回顾宅吗?” “顾宅吗?我从今天起,就是粟家的女婿了,打算随小依住在粟家。”顾从墨语气平缓,无喜无悲,只是脸上有着笑意。 沈千茕作为一名影帝,他当然能非常快得解读出对手话中的意思,他笑着说:“顾少,依依现在还没答应和你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先离开粟宅好。免得……” “哦?免得小依对我动手吗?”顾从墨饶有兴趣地问,还看了看粟依。 粟依一句话也没说,同样是一枚冰凌,向顾从墨飞去,顾从墨伸手去接,这一幕让沈千茕有些惊讶,六个角的冰凌,就算手指卡住了,也会流血。 嗖的一下,顾从墨居然把那枚冰凌握住了,粟依的脸上完全没有把人的手割得出血的愧疚,沈千茕莫名的寒心。 顾从墨张开手,他手指修长,手掌心的冰凌没看见,是一摊水。握冰化水,这种事情,沈千茕第一次见。 粟依鼓了鼓掌,率先打破了三个人的沉默,说:“顾少,好手段。这么厉害的一双手,以前如果只是用来弹钢琴,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吧?” “雕虫小技,小时候练钢琴练累了,练这个缓解一下压力。”顾从墨把手垂下,抬起头来对粟依笑了一下。 沈千茕直接拉着粟依的手放到胸前,拿出了自己的霸道来,“我们依依的手指也非常好看,修长匀称的。” 粟依从来没有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哪个人这么握着手,还一副视若珍宝地打量。 幸而沈杉来了,沈千茕放下了粟依的手,三个人都恭敬地和沈杉打招呼。 粟依看到顾从墨脸上仍旧是得体的笑,她愈发猜不透顾从墨的心思了,明明先前是他让粟依忘了路沉白,可眼下他又与粟家联姻了,这么想下来,着实让粟依迷糊。 第118章 21.平素的你 沈杉留下了顾从墨,粟依介怀于顾从墨,不准他住到她的院子。 “母亲,我与顾先生的事情,爷爷之前未通知我,我会自己去问清楚。”粟依说,“所以,顾先生还是先不要住我的院子为好。” 沈杉哪里是怕流言蜚语的人,她更加中意沈千茕些,就看着顾从墨略显愧意地说:“那顾先生住客院。” “有劳粟夫人了。”顾从墨什么也说,跟着仆人去了客院,粟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然后对沈杉说,“母亲,我先回自己院子了。” 沈杉点头,沈千茕跟着粟依走了,他非要跟着,粟依只好在离沈杉远了点,才把他拉到一个转角问:“沈千茕,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沈千茕被粟依压的柱子上,他比粟依也就高出了一点点,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其实没什么力气。 “因为……我喜欢你。”沈千茕这么说,“我知道,我车没你的贵,我家世也没你显赫,我挣得钱和你们粟家比,也是沧海一栗,可是,粟依,我喜欢你。 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我拿了那么多个影帝,但是一碰到你,我就演不出那种距离,我一点儿也不想对你翩翩风度,对你温润如玉,对你发乎情止乎礼,我只想对你好,想在你身边。 粟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矫情,你不喜欢我,我就缠着你,我反正是喜欢你,这辈子都改不了了。”沈千茕说完,他深情的看着粟依。 “沈千茕,你是不是因为我救你,才喜欢我的?那我告诉你——” 沈千茕知道她要说自己是迫于压力,才出手的,于是急忙道:“别说了!” 粟依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的嘲笑,笑得勉强,“你如此便好,知难而退,我很欣赏。” 她放开自己的双手,没再虚压着沈千茕,一瞬间地转身,却被人拉住了手腕,粟依被直接压在了柱子上,和刚才沈千茕的位置调换了,沈千茕气鼓鼓地看着粟依,一看就知道是要对粟依做点什么。 粟依不屑,她懒得挣扎,但要是沈千茕对她做点什么,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说时迟,那时快,沈千茕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小依,你没事吧?”顾从墨看着粟依问,他表情平淡地把沈千茕放在了地上,粟依就这么麻木地看着自己面前换了一个人。 顾从墨又问道:“你没事吧?” 粟依看着顾从墨,她觉得自己好像还看到了霍沐山,看到了韩泽思,还有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路沉白,然后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粟依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丝,然后若无其事地擦了一下嘴角。 “顾老师,你究竟要怎么样?”说完,粟依自己走了。 这个转角地走廊很美,风铃被风吹得发出清脆的响声,粟依一身的黑色风衣,下面是近地面的裙子,在昏暗又老旧的灯光下,消失不见了,顾从墨才扬了一下嘴角,说:“对不起。” 沈千茕第二日醒来,是客院,他一早醒来就想起了昨晚,他是被谁打晕了来着?算了,记不起来了。 “千茕,今天下午你在有个很重要的商业活动。”沈千茕看到自己老板的留言,瞬间心情不好了。 他老板就是他经纪人,沈千茕历来都是低调,有时候迫于老板的淫威,才低头去参加几个活动。 这个活动的主办方是misrtin,全球顶奢的男士服装品牌,不去当然不行。 沈千茕满满不开心的去了粟宅的大门口,然后看到粟依怒气冲冲地走在了他前面,直接无视了他,甩开一辆红色法拉利地车门,车速极快地飙走了。 “沈公子,没事,小姐这是和老爷子吵架了,她自己有分寸。”管家面容祥和,一点儿也不惊讶。 沈千茕看着那辆红色的跑车,他的负能量更多了,颓丧着脸开着自己的普通车上路了。 管家笑着和他说:“沈公子,注意交通安全。” 沈千茕笑着告别,心想,他家粟依果然是帅地要死,拽地要命。 可一想到,去参加活动就要假笑,“唉,都是为了生活呀!” 第119章 平素的你(2) “喝酒啊,难道是玩男人?笑笑,你口味够重啊!”粟依调侃说。 杨潇是粟依的生死之交,她当然知道粟依的心情,“你喝酒不行,喝醉了怎么办,现在你二哥——我的意思是……” “没事,人死了就不能提了吗?我什么时候是这么没肚量的人了?”粟依已经喝醉了。 她和粟爷爷就顾从墨的事情大吵一架,直接进了酒吧,杨潇这会儿刚下了手术,就赶过来了。 “粟依,你也别怪我说句心狠的话,本来你们那一行就凶险万分,你也不要太沉溺在过去了。”杨潇早前从军,也算是和粟依不相上下,比粟依大了三岁,已经弃军从医了。 粟依看着她,痴癫了一样地问:“我们杀了那么多人,要救多少人才能赎干净自己的罪孽?你倒好,说走就走,现在可是白衣天使了。”她明显是为杨潇感到开心,只是感叹道:“笑笑,你说,我是不是遭报应了?” 杨潇几乎无奈地安慰道:“你只是一时没接受你二哥的离世,如果有报应,那也该有你的好报了,你这么多年……小依,小依……” 粟依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杨潇昨晚做了一台高强度的手术,她现在肯定是没办法送粟依回去了,就拿过粟依丢在一边的手机。 杨潇看到通讯录里的沈千茕,这个人看起来和粟依挺熟的,两个人的通话记录也多,她试探地拨了过去。 “我是粟依的朋友,请问你是沈千茕吗?”杨潇说。 那头嘈嘈杂杂地,杨潇根本没听清,就挂了电话,她又开始翻通讯录,然后,她看到粟依醒了。 “小依,你醒了?你要谁来接你回家呀?”杨潇觉得粟依压根不像喝醉了酒,她的眼神那么清澈。 粟依说:“韩衍。” “韩衍?你等一下。”杨潇拨了电话过去,那头很快就接了,很顺利,粟依被带到了韩衍的车里。 粟依说:“你想成为像沈千茕那样的影帝吗?韩青衫,帮我做件事。他有的,你少不了。” 韩衍的手一愣,他本来手里拿了条毛毯要盖到粟依的身上,可粟依虽然闭着眼睛,却依旧口齿清晰,面容十分的淡定,韩衍被戳穿了真实身份,一时间不知是该退还是该进。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几乎大半天,韩衍才这么愣愣地问。 粟依笑,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韩衍,她的眼睛绝对算得上漂亮,艳丽与沉静都融了进去,薄唇轻启道:“很难吗?韩衍,这个生意有没有兴趣?” “我知道你从小不在韩家长大,虽然你接近我是因为恨我,但是一个人都要落魄地难以养活自己了,又有什么意义,去坚守那些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粟依阖着眼皮休息,她心里对什么都有数,没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些什么,否则粟爷爷也不会那么放心的传位给她。 韩衍:“我要怎么做?” “去酒店和我待一晚。”粟依的话在韩衍的心里引起了巨大的震撼,她似是想到了,就补充道:“我对你没什么意思。” *** 顾从墨醒来,坐在炭炉旁喝茶,粟家上好的雪千醉,他有段时间没喝了。 “顾少,粟老爷请你去他院子。” 管家说完,引着顾从墨往粟老爷子的院子走。管家战战兢兢的,顾从墨觉得事情有点儿怪异。 “管家,发生什么了?” 有深宅不可背后语的说法,管家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小姐昨晚一夜没回家,今天有消息说,撞见……” 顾从墨听了,微微地笑,他的脸色祥和,五官俊美,这么平静地样子,好似什么也发生。管家说完,他还说了句多谢提醒。管家心里感叹,看来顾从墨也不是真正的爱粟依啊! 第120章 平素的你(3) 栀城里的消息向来发展的急快,粟依和韩衍从酒店出来,刚还撞见了李太太,那李太太自己是个年逾四十的美人,背后也跟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 据传粟依还上前去打招呼了,外面传得有声有色的,粟爷爷差点没被气死,感紧就让管家去请顾从墨过来。 粟宅里的仆人精得很,看顾从墨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同情。 粟依吊儿郎当地开着车回粟宅,门口的人都是标准化的微笑,粟依心情还不错。 她笑问道:“小五,爷爷没病倒吧?” 小五沉着脸说:“小依,顾先生已经和爷爷谈了一会儿了。” 粟依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她难得有心情的和小五聊起了八卦,“盛娱的李太知道吗?” 小五和她边走边说,“知道,盛娱的二当家,你的事也是从她那里开始传的。” 粟依两眼弯弯地笑:“嗯,我要投资盛娱。你去谈谈合作吧,我们粟家还没接触娱乐行业呢。” 小五就事论事地说:“娱乐行业赚得都是小钱——小依,你不会真喜欢那个男模吧?她到处传你和那个男模的事情,你还要投资盛娱?” “什么男模?别人有名字,叫韩衍,敷衍的衍。”粟依眼见就要到粟爷爷的院子了,声音压低了些说:“我今天要喝鸡汤,你让厨房去炖吧,我自己去见爷爷。” 小五聪慧,一下就明白了喝鸡汤的意思,她看着粟依满面红光的,然后抿了一下唇说:“沈少不好吗?你这是舍近求远,顾老师也挺好的,为什么非要是那个韩衍?” 粟依解释说:“五姐姐,叫您姐姐,您快去吧。” 粟依的心情是真好,往常就是一副冰块脸,很少展示自己的情绪,连发火也是面目表情,今天突然这么开心,小五就知道,是她昨晚和那个男模发生了什么。 粟依开心,还是它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气到顾从墨,头一天订婚女方就夜会男模,啧啧,这怎么说顾从墨也不会要她了。 倒是粟爷爷,粟依其实也不担心,她爷爷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吓到。 “还知道回来!”粟爷爷见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粟依偏偏半分地撒娇都没有,直接语气硬邦邦地说:“爷爷,我错了。” 她说完,顾从墨看了她一眼,粟依也看过去,她发现顾从墨压根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她原本幸灾乐祸地心,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下次会注意不碰到别人的。”粟依怯生生地说。 粟爷爷被气得不清了,“你这个不孝子孙啊!小依,你订婚了,订婚了!” “知道,知道,我知道。”粟依一下子委屈地说:“可我的爱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这也许就就是遗传父——” “住口,你还敢和我提他。好孙女,你这是翅膀硬了是吧?你要找别人可以,你得顾及你未婚夫的感受啊!” 顾从墨笑笑,用他好听的声音说:“没事,小依开心就好。” 站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觉得玩玩挺正常的,粟依看到顾从墨明媚的笑,她忽得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为了引起自己未婚夫的嫉妒,和别人开房了? 粟爷爷说:“没事,顾少你要有什么话尽管说。小依还小,玩心自然是有的,我既是把她嫁给了你,那你就有那个权利管她。 那个小模特,我这就让人把他封杀了。” 粟依听了这话,赶忙说:“爷爷,这样不好吧?韩衍昨晚陪了我一夜。” 粟爷爷没料到自己往日里那个冷冷淡淡的孙女,如今变得像不认识了,一下口不择言道,“你——粟依,恬不知耻!!” 第121章 平素的你(4) 粟依被粟爷爷骂了,也仅仅是骂了,她不认错,也不悔改,跪在祠堂也照样挺直了腰板。 外头都说,粟依还真有几分她爹的样子了,当然也像她妈。 两行烛光排开,粟依跪在中间,顾从墨一进门就看到她挺直的腰板,身形修长,头向前抬着。 “我粟家的祠堂也是谁都可以进的吗?”粟依都没有看来人,就知道是顾从墨。 顾从墨无声地笑,道,“看来跪了一天,对小依你并还没什么影响,真是厉害。” 凭借着脚步的声响,还能这么肯定的判断出来人是谁,粟依也知道他这是真心的夸奖。 “顾从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粟依问,她跪了一天,难免的嘴唇发白了,却还是语气清晰地问。 顾从墨在她身旁蹲下,捋了捋粟依的碎发,语调温柔地回答,“聘汝为妻,吾之愿。” “顾从墨,我虽然暂时不知道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发现真相的。”粟依丝毫没被顾从墨感动,她依旧地冷言冷语。 小五急匆匆地来了祠堂,粟依示意她可以不避讳顾从墨,她才说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霍家现在被控制了?!”粟依忘记自己是被罚跪,起身就要站起来,但是整个大腿像是不受控制了,又自己跪了下去。 顾从墨扶她起来,粟依才站了起来,她被疼得皱了一下眉头,赶尽甩开了顾从墨的手。 “小依,你先别急,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但是秦家那别确实闹得很凶。还有调查局现在重新调查出来的罪证全都指向霍首长,而霍首长现在尸骨未寒……” 粟依:“景哥哥呢?调查局现在不是景哥哥掌局吗?” 顾从墨在身后说,“无论是谁掌局,霍家出事也是不可控制的。” 粟依转过去,看着顾从墨,嘴唇有些颤抖地说:“是你?顾从墨,这一切都是你的局!” 顾从墨不说话,他长得温和,要是不发怒,看起来总是温润君子。在烛光的衬托下,粟依只觉得顾从墨浑身透着一股冷漠的气息。 小五像是知情的样子,扶住了要晕倒的粟依,“小依,宋景最近出差去了,这件事情他也没办法。” 粟依挣扎着不要小五的搀扶,她退了几步,在列祖列宗的眼皮下,身躯都站不稳,其他两个人看着她,却没人敢去扶,粟依撕心裂肺道,“顾从墨,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顾从墨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粟依,粟依昏倒了。 栀城霍家,在霍沐山死后,像是没了主心骨的散沙,一时间所有人只看霍家的热闹。 霍家如今有叛国间谍案,还有强迫别人陪葬案,粟依闻之,就晕了。 宋景赶回来是在这件事发酵后的一天,他一下飞机就赶到粟宅。 “顾从墨他怎么会在这里?”宋景问小五道。 小五如实据告,“顾老师现在是小依的未婚夫了。之前你出差去了,也就错过了小依生日,他们就是生日宴上订婚的。” “小依的成人礼,呵——沐山等的到了,只是他人……却不在了。”宋景低声道,他只是感叹罢了。 第122章 平素的你(5) 宋景见到粟依的时候,粟依对他一笑,远远地一笑。宋景走过去,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就是粟依,粟依她好像老了。 明明刚过了成人礼,却有点儿西山日落的迟暮感,宋景递给粟依一个盒子。 “看看。” 粟依接过,这个盒子很小,里面装得却是一枚戒指,亮晶晶的,粟依把它拿出来,又放了回去。 “你不看看内圈的字吗?”宋景问。 粟依笑道:“我还是不看了,这个是二哥送的吧?” “我以为你不知道的。”宋景低声说。 “他问了我好几次喜欢哪个样式,没想到最后挑了我第一次的答案。其实,我根本就是随便说的,而恰好这枚的寓意就是,生死相依。”粟依咳嗽了一身,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景哥哥,我有事和你说。” 宋景还沉醉在粟依的回忆里,正视着她道:“你说。” “霍家这次的幕后黑手是顾家。”粟依说。 宋景有些惊讶道:“这你也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粟依反问。 “知道了,听说在今早的国家会议上,顾从墨当众对付霍家,霍伯伯被气进南泽医院了。” 粟依的神情稍变,起身就要往门口去。 “小依,顾家这是铁定要对付霍家了,现在你去是以什么身份,顾从墨的未婚妻还是粟家的家主?!”宋景在她背后说。 粟依停滞了脚步,“我当然是作为霍沐山女朋友的身份。” 她说完,又回头戴上了盒子里的戒指,走到宋景身边说,“景哥哥,我有分寸的。” 粟依说,景哥哥,我有分寸。听得宋景一阵心疼,他明白这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时刻提点保护的小依了。 本来长大是件好事,可宋景竟有些湿了眼角。 霍沐山会不会等粟依长大等了很久了。 *** 沈千茕出席活动,还在那边住了一天,恰好就碰上了一个美女总裁。他和那个顾总裁聊了几句,正在反省,为什么当年他没发现这样的金主呢? 顾伊人十分有诱惑性地问:“沈影帝,等天灯这个电影你去试镜了吗?我那天在片场好像看到你了。” 沈千茕向来是个慢半拍的人,他没听出这句话的潜台词,就很真诚地笑了一下,“哦?顾总也有兴致拍戏吗?” “暂时没有啊,”顾伊人说,“恰好等天灯想从我这里拉投资,顾氏的钱总不能乱投。” 沈千茕点点头说,“顾氏呀,城西顾家吗?” 顾伊人十分谦虚地道:“是,没想到我们的小名号,沈影帝也听过。” “顾总不要沈影帝了,喊我千茕就好。”沈千茕有些不敢当,他从来都是玲珑剔透,顾从墨是他情敌,他怎么会接顾家的东西,于是委婉道,“等天灯这个电影我确实很喜欢,但是最近听说导演已经有合适的角色人选了。” 顾伊人还没料到沈千茕会这么回绝,“只要沈影帝想,我们顾氏绝对为你铺路。” “那谢谢,顾美人了。”沈千茕笑得没心没肺的,正当顾伊人以为自己成功了时,她听见沈千茕说,“我其实已经有靠山了,现在靠着粟家也觉得很好。” 粟家,栀城粟家,可就只有一家。顾伊人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得妩媚道,“沈影帝,拿钱肯定是砸不动你的,但是如果你是因为粟小姐——” “顾总不要开玩笑,顾总这个提议我会考虑的。” 第123章 平素你的(6) “早先时日,头儿还在的时候,就看出了顾从墨他不正常,结果我头一次去抓他,他从你家跑了。”宋景正襟危坐在车子里。 粟依和他一起坐在车上,看着他满是疑惑,没有发问。 “然后,你就离家了。其实我觉得那可能是粟爷爷让你去锻炼锻炼自己,可头儿一直认为是他逼走了顾从墨,然后你也走了。”宋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后来,顾从墨应了我们的猜测,顾家很快就在栀城有了一席之地,那个时候,顾从墨成了绝对的贵公子,局里更是抓不得了。那个时候,顾从墨已经是个黑白都有关系的人物了。” 粟依说:“我知道这些,在墨色之初那边也收到过消息。” “可后来你回栀城了,沐山也没那么关注顾从墨了。但是,”宋景停了一下,缓缓道,“我开车撞了顾从墨,也住在了南泽医院。” 粟依总算是回忆清楚了,她试探地问:“景哥哥,上次顾从墨的车祸是你故意造成的?” 宋景点了点头,“顾从墨不死,对整个栀城都有害。” “景哥哥,恕我直言,那顾从墨被绑架呢?也是你做的吗?你还亲自开车去撞他,要是你自己出意外了怎么办?” 宋景没料到粟依会这么着急,他反问说:“首先我没绑架顾从墨,还有,你是不是太关心顾从墨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昭昭姐她可能会担心你。”粟依的心都是紊乱的,她胡乱的找了一个托词,目视前方。 “没有那当然是最好,只是小依,我现在用你半个哥哥的身份提醒你,顾从墨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宋景倒是难免严肃起来了,粟依觉得宋景也变凶了,难道是因为霍沐山不在了吗? *** 人人都让粟依离顾从墨远点,沈千茕是这样,宋景是这样,已逝的霍沐山也是这样,可粟依还是没听进去。 南泽医院走廊上。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顾从墨直接对着粟依是,粟依穿着墨绿色的风衣,明明是面容冷淡的站在宋景的旁边。 宋景见顾从墨直接跳过了自己,他先声夺人,“顾少,如果您没什么事情,我和小依急着去探望霍老。” 顾从墨这才表现出微微的歉意,微笑地目视这宋景说,“宋先生,我不会耽搁你们很久的。” 粟依这才使眼色让宋景先上楼去,她看着顾从墨说,“我们没什么还说的了。” “你不肯见我,是因为我今天说了气到霍叔叔的话吗?” 粟依抿唇不语,眼睛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轻声道,“霍叔叔?”一声讪笑,“顾从墨,你夺了别人儿子的命,还能喊别人叔叔,您觉得霍伯伯他受得起吗?” 顾从墨双眼清澈,却在听了这话后,有了那么一点儿掩饰,语气也有些不似寻常,“小依,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害了霍沐山?” 粟依声音略大道,“景哥哥说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我二哥死了,好处最多的不就你吗?你们顾家现在是还想把霍家弄死吗!”她眼红,冷笑道,“是不是下一个该轮到粟家了,这才是你要和我结婚的原因吧?我亲爱的——未婚夫!” “小姐,这里是医院……”护士看清楚粟依的长相后,赶忙捂着嘴走了。 南泽医院是粟家的,当然每个员工都认识粟依,粟依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粟依从顾从墨身边走过,顾从墨牵住了她的手,粟连挣扎也没有,只精疲力竭道了一句,放开。 “不是我。粟依,你相信我。”顾从墨放开了她的手,粟依彻底的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 第124章 22.霍家何时有冤(1) 霍伯母完全不是女强人的样子,她优雅知性,是栀城大学的教授,粟依和她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小依?”霍伯母察觉了身后的人,揩了一下眼泪,优雅地笑。 粟依恭恭敬敬地说:“霍伯母。” “伯母好久没看到你了,小依,你又长高了。”霍伯母像是普通长辈一样和粟依寒暄,可粟依并不能,因为在粟依的心中她一直对霍家有深深的负罪感。 “咳咳……”此刻寒暄的三个人才注意到病床上醒了的人。 霍夫人急忙迎上去说,“启乾,你醒了!要喝水吗?” “咳咳……喝……喝水。”霍启乾中晚年丧子,身体不好,这下说话都不利索了,可一看到霍夫人后面的人,他立刻大声说,“是你!滚出去——粟依,你给我滚出去!” 粟依谦卑,她不说话,看着霍伯伯恭敬地鞠了一躬,接着直起身来,她的脸上有了难以掩饰的愧疚,“霍伯伯,对不起。” 对不起,粟依这么庄重地说了,可是霍启乾并没有正眼看她,反而说,“我霍启乾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的帮助。你们粟家啊,真是一代更厉害一代了——” “启乾,被说了,你身体还还没好呢。”霍夫人劝到,这明明是奉劝,可是粟依却觉得更像是阻止霍伯伯说出什么秘密。 宋景早早地就放下补品,在病房外面等粟依了,见粟依丧气地出来,他并没有安慰,而是直接说:“小依,走吧。” “景哥哥,我还有事情,你先回去。我想去二哥的墓上看看,一个人就好。”粟依这么说,宋景有些关切地问,“你一个人去要照顾好自己,今天日落前要记得回家。” 粟依点头,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春光满面,只有眼睛是藏不住的悲痛,“景哥哥,你快去看看昭昭姐吧,这么忙,要是……” “小依,伤心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我知道你伤心就爱自己一个人待着。”宋景离开了南泽医院,粟依也打算打车去了墓地。 车停下来,粟依坐到后座,看着前方报了一个地名,茶色园。 “嗯?”司机似乎有些没听过,粟依解释道,“出城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往西南去。” “是个墓园?”司机问。 粟依说:“是。”她这才听出了司机的口音异常熟悉,粟依去看司机的脸,才看到那张熟悉的侧颜。 “停车。”粟依冷漠地说。虽是这么说,可是车并没有停下。 车外面的天色正好,但是透着一股冷意,清冷清冷的气候。顾从墨再次开口说,“小依,我送你去。” “不需要。” “听话,你一个人去不太好。”顾从墨温柔地说,他说起话来,粟依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粟依没说话,她往日里要和顾从墨水火不容,可其实她不想,她一点儿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你先好好休息,时间还长。”顾从墨这么说,粟依还真听了,她闭着眼睛养神。 原本想小憩一会儿,可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125章 霍家何时有冤(2) “醒了?”粟依透过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顾从墨,她应了一声嗯。可是,粟依才意识到,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低头一看,只看到她的身边蜷缩着一只很小的猫。它没有睡着,眼睛瞪着粟依,却只是在粟依的腰间蹭了蹭。 粟依不太习惯和小动物接触,她本打算和窗外的顾从墨要个说法,一眼望去是一片花海,粟依说不出来是什么花,但是各色各样,很好看,而且有的旁边还有加热器,是一片人工花海。 栀城的天不算太冷,但是要养花还是不容易。可即使是这般好的光景,粟依却在生气为什么顾从墨没送她去墓园,压根儿没欣赏地闲情逸致。 她打算下车,于是她好心地看了一眼背后那个毛茸茸的猫,那猫太小不太敢自己往下跳,粟依只好屈尊去抱。 那猫的眼神似乎是,“要不是看在你好看的分上,我才不会给你抱。” 这一瞬间,被顾从墨拍了下来,一片花海,一个很冷漠地抱猫人,一个不服气的猫主人,顾从墨拍好,把照片递给了粟依。 粟依匆匆一瞥,并没有接,顾从墨以为是她抱着猫没法接,他抱过猫,还是把照片递给粟依。 “我不要。”粟依的眼神完全不是女孩子看见花海的眼神,她很冷淡。 顾从墨只收收回自己的手,把照片和相机递给了菲佣,他对着自己的猫低声说:“十七,你妈妈好凶。” 粟依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说:“十七,看你哥哥多调皮。” 顾从墨的笑容愣住了,很快就接到,“嗯,我确实有恋母情节。” 粟依正经道:“你有恋母情结?那顾少和我订婚,我一点儿也不会照顾人。” 被叫做十七的猫喵了一声,顾从墨没有和粟依争论,抱着十七往房子走去,他走了几步,才发现粟依没更上来,回头一看,粟依正往车子那边走回去。 顾从墨把十七放了下来,花海中的这条道还算平坦,十七很快就扯住了粟依的裤脚,粟依一时间没舍得下脚踩它。 “走开。”粟依这么冷冰冰地说,可是她忘了,猫又不会说人话。 十七喵了一声,粟依蹲下来,打算亲自动手扯掉这只猫。 “小依,吃顿饭好吗?我吃完饭送你去墓园。”顾从墨也跟了上来,粟依蹲在地上仰视着他,要站起来那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头是晕的。 顾从墨扶过,她抱着粟依往房子里走,十七跟了上来,一路上都不太高兴。 “准备午餐,对了,要清淡些。”顾从墨交代完,抱着粟依上楼去了,把粟依放在了主卧的床上。 顾从墨贴着她的耳朵说:“这种晕倒会立刻苏醒。” 粟依确实是被顾从墨抱着放床上那一刻就醒了,大概是顾从墨走得太稳了,一下子换到床上,她就醒了。 “车里放了安神的香囊,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他虽这么说却,没有丝毫愧疚,“想睁眼了下来吃饭。” 临了,顾从墨还轻笑了一下,“耳朵都这么红了,小依,是冷吗?” 粟依囧到了极度,她极少对人耳朵红,顾从墨分明是调戏她,问她冷也不给她加被子。 顾从墨下楼去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抱了一床很轻的被子盖在粟依身上,粟依肯定那是在花海看到的女菲佣。 第126章 霍家何时有冤(3) 粟依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心翼翼在掩被角的顾从墨,他垂着眼,睫毛密而长,这会儿倒是还戴了一个眼镜。 “肯醒了?”顾从墨问。 粟依知道此刻再闭上眼也来不及了,她不害羞的盯着顾从墨,抿唇不语,眼睛明亮又疲惫。顾从墨倒是先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有我的目光。 粟依坐起身来,他们几乎是平视的,这是因为粟依的腰板老直了,而顾从墨他休闲地微微弓着腰,却没有一丝的赘肉。 “顾从墨,你为什么呀?”这句话并没有说得声色张扬,反而平静,粟依觉得这句是自己内心最想问顾从墨的话。 “娶汝为妻,吾之愿。”顾从墨还是说得和上次一样,什么娶不娶的,其实在粟依看来这像是话本里的古话,照本宣科一样的枯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说的人是顾从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让人心动的,只是要看那个人罢了。 粟依没生气,她平静地继续问:“你是路沉白对吗?” “是。” “那你现在是路沉白还是顾从墨?”粟依问。 顾从墨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都是。 “路沉白,那是我以前的执念,可那是过去了,我永远不会为过去回头。顾从墨,那是我现在的半个仇人三个救命恩人,我会感激他,恨他,却不会喜欢他。”粟依这么说完,起床,下楼,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顾从墨愣了很久,直到菜快要冷了,菲佣才去叫顾从墨,最后她在卧室的阳台上找到了顾从墨。 “顾,吃饭了。” 顾从墨看着花海中渐渐变小的身影,粟依离她越来越远了,好像抓不住了。 “不吃了。” …… 宋景气得摔东西,粟依适时的说了一句,“那个奖杯是二哥的。” “你说,小依,你说那帮人是不是有病,头儿去世了!他们非要说头儿以前的事情,现在还莫名其妙的给霍家安罪名……” 说了一大串,宋景注意到了粟依的沉默,“小依,你怎么不说话?” “这一切都是顾氏的设计,你说,顾从墨有没有参与?”粟依问,可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问的有多白痴,顾氏现在只手遮天的可不就是顾从墨吗? 宋景问她:“小依,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放下洛昭昭吗?” “因为……昭昭姐很好?”粟依试探地回答。 “不是,是因为我只认准了她,非她不要。旁人再如何诋毁她,只有我知道,她其实也只是个爱哭,爱吃,爱耍小性子的普通人。”宋景接着说到,“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要骗自己,你是粟依,什么感觉是爱情,什么感觉是亲情,其实你从未混乱。” 粟依大意是知道这段话的意思了,她不信,她不信顾从墨,那么也就是说,其实她也没喜欢顾从墨。 逻辑合理!粟依心里说。 “景哥哥,我都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帮霍家最重要。”粟依看了看大屏幕,拉出可一个光屏,然后分析说,“这是我这次去墨色之初查来的信息……” 第127章 霍家何时有冤(4)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粟依的手东抓西找了一下,拿到手机,“喂?” 安全局夜里没人,粟依这一声喂,让自己寒颤了一下,电话那头才断断续续地说,“小依,你伯父他……不……行了……” 粟依边拿自己的外套,边镇定地说,“伯母,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小依,你快点。”霍伯母竟有些哭腔了,她难得冷静下来说,“你霍伯伯说要见你。” 粟依跑到车库,开了一辆跑车走,她一路开车,竟然走神了,她想起当年那个霍伯母,那个温婉知性的霍家夫人,是栀城所有名媛羡慕的对象。 “是我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是害死了二哥,是我害得霍伯伯变成这样的……” 突然间的一束光刺眼而来,粟依觉得自己看不清前面的物体了,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车祸”。 那一瞬间,粟依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霍沐山在不远处,却没有说话,高高的挂在天上,云海环绕,且慢慢来到了她的面前。粟依奄奄一息地喊到,“二哥,你来了。” “小依,二哥带你走好不好?”霍沐山问她,他的语气那么诱人,可粟依摇摇头说,“二哥,我不想让你的名字沾染上一点儿不好的,我要活着替你活着。” 霍沐山终于是欣慰的笑了,就像寒冬来了一股春风,暖化了粟依的心。 “小依,何必执念呢?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二哥也过去了。”霍沐山这么说,粟依看到云海渐去,她高空坠落,掉进了一片汪洋。 …… 一个月后。 “小依,醒醒。”小五轻声的喊着,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的任务,喊醒粟依。 当初送粟依来医院的人说,“这姑娘也是命大,我突发奇想去钓鱼。看到一个人从天上掉下了河里,我抬头看,一辆跑车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我冲河里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只有水流动的声音。 我就赶紧跳下河把人救了上来,当时她的肩膀上全是血,就算在月光下也可以看出,她的受了很严重的上,我看她还有呼吸,就把她送医院来了。” 粟家查明身份后,给了那个救粟依的人一个亿的资产,当时成了圈子里的秘密热闻,虽说一个亿对粟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是因为粟老爷的态度,栀城所有的人,真正知道了粟依的特别,特别金贵。 “家主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只是她从车里跳出去的时候,肩膀扎到了细碎玻璃,再加上脑里充水,所以没办法这么快醒来,现在只能叫人日日呼唤,看能不能把人唤醒。”医生说玩完,小五亲眼看到粟爷爷的身体往后倒了一下,又问道,“时间要多长?” 医生难为情的说,“少则一个月,多则——” “说话!”粟爷爷的语气让在场的人,皆是不敢大声出气。 小五冷静地问:“医生,你说吧,爷爷有心里准备。” “一生。”医生这么说完,他的面色也不好看,朝林院长点累了点头,走了出去。 一个月已经到了最后一天,可是粟依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小五还是不厌其烦的轻声呼唤。 原本小五提意见说,试着让其他人的声音来试试,可粟爷爷说不行,也对在世人眼中粟依九死一生,但是活了过来,没人知道粟家现在的家主是个假家主。 一个月,这栀城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128章 霍家何时有冤(5) “霍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在一个月内被赶尽杀绝,顾家理所当然成了新的四大家族之一,只是栀城再也没有第四个大家族了。 霍家百口人,仿佛是陷入了别人精心编织的陷阱里,逃脱不得,霍家掌门人霍启乾,枉死在医院,真是大家族也不好混啊。”沈千茕听了一会儿别人的议论,他拿着酒杯走开了。 “沈影帝好啊!”韩衍迎面走来,春风得意,他近来被盛娱当做一哥捧,就差当着所有人面砸钱了。 “韩大明星,好久不见。”沈千茕自那次和顾氏的总裁见了一面,就一直没怎么得粟爷爷的欢心,现在粟依更是忙得不见人影。听说粟依出了车祸,他想去探望也不行。 韩衍靠近他,笑着问道:“沈影帝这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你有什么新动静,您这是在顾氏那边待的不顺心啊!” 这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在沈千茕看来是十足的挑衅,“韩衍,你现在只是帮盛娱赚钱的工具。外人看你是多风光,在我看你就是多可怜,你不过是仗着和小依的一个旧人有几分相似,哪里比得过我的身份。我就算不拍戏了,我也能靠着我的身份体体面面地活一辈子了。” 韩衍愤怒地瞪着沈千茕穷,竟然要扬起手来打人了,沈千茕表情淡漠,不躲也不打算阻止。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这个宴会里面的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本来是不允许韩衍这种影视演员来的,但是奈何韩衍背后的盛娱公司,谁也知道那是背靠粟家的。 “住手。”这声音让所有人都觉得熟悉,映入眼帘的也确实是原来那个人,她穿着暗红色的长裙,露出圆滑的香肩,裙子上的裙带从脖颈穿过,衬得来人气质出挑,身材完美。 粟依把韩衍的手从空中拽下,然后看着韩衍,韩衍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法,明明粟依早上还说很喜欢他来着。 “粟依,你要为我讨个说法,沈千茕他刚才欺负我。”韩衍说。 粟依完全把韩衍的话当耳边风,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沈千茕,又想到现在自己是假装粟依,所以还是很冷漠地说:“沈千茕,不要欺负韩衍。” “依依,你为了韩衍训斥我?我们一个月不见了,你现在为了韩衍这样说我。好,粟依,你好的很。”沈千茕把手松开,酒杯摔在了地上,一摊红色的液体,个粟依裙子的颜色十分相似。 假扮粟依的人原先是特别痴迷沈千茕的,但是粟家的人一直不让她和外人接触,现在她最喜欢的人,竟然对她用这么决绝地语气说话,但是沈千茕对她说话,她就心花怒放了。 沈千茕转身那一刻,粟依竟然伸出了手,她的手伸地幅度不大,可是众目睽睽,连韩衍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但是那双手,被另一双更白更长的手握住了,粟依皱眉,看清楚那人的眼睛后,她又多了几分的惊吓。顾从墨,被粟爷爷知道她见了顾从墨,该是要把她砍了双脚赶回那个暗无天日地边境。 “小依,爷爷让我来接你回家。”顾从墨这么说,还真对着周围人点了点头,面带着微笑把粟依拉走了。 韩衍看着地上的那摊红酒,他为什么会从粟依的眼中看到惊慌呢?再看着粟依那么服服帖帖地跟着顾从墨走了,他觉得这个粟依有那么一丝奇怪。 第129章 霍家何时有冤(6) 顾从墨步子迈得不大,粟依很快就跟上去了,顾从墨全然没了绅士风度,两个人都坐到了车里,车子稳稳的发动了,粟依被顾从墨吓得不敢喘气。 顾从墨突然朝着粟依过来,气息都在粟依的脸上了,粟依有些慌张地想要躲,手都攥成了拳头,顾从墨却全然不知,“吻我。” 粟依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些被顾从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吸引了,竟然魔怔地朝着顾从墨凑过去了,近在咫尺,顾从墨却突然没了热情,坐回原来的位置,语气冷淡地说,“你不是粟依吧?” “你胡说,我就是粟依。” 粟依争执地回应。 顾从墨一笑道,语气并不重,只好像是在与故人叙旧,他说,“要是你是粟依,你刚才就会推开我,或者——” “或者什么?”粟依梳理了自己的情绪。 “或者立刻凑上来吻我,你刚才眼睛里有很浅惊慌,手也攥得发白了,真正的粟依不会犹豫,她做什么都是当机立断。” 粟依恐慌,动了动身子,没想到自己还是露出了马脚,她垂死挣扎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粟宅,麻烦您了。” 顾从墨一脸的冷漠样,堪称是儒雅,可是现在粟依觉得他犹如一个恶魔。 副驾驶座上的助理见后面没了声音,他贴心的替顾从墨回应到,“小姐,你如果不愿意说你的真实身份,那只能把你丢到河里去。” 流烨这一年来被磨砺地愈发成熟了,他这么说,粟依被吓了一跳,才慌忙地说:“我叫刘琦琦,是被粟家找来了,我只是听粟家掌门人的话,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不要把我丢河里!” “白长了和她一样的脸,连她半分的胆识也没有。”顾从墨感慨道,“其实,你从在宴会上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露馅了,粟依现在根本不会穿红色的裙子。” 她现在这个时间段还在为她二哥的死耿耿于怀。这句话,顾从墨没说出口。 刘琦琦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顾从墨绝对会有可能把她丢到河里,赶紧适当地说,“顾先生,您还真了解粟小姐。那我,是不是可以被送回粟宅了?” 流烨说:“刘小姐,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假扮粟依了。一会儿,我会送你离开栀城,你以后也不要出现在栀城了。” 刘琦琦一听,她算是明白了,这伙人根本等她很久了,但是她好歹是受了粟爷爷的命令,才冒死违抗道:“不行,我要回粟宅。” “刘小姐,这没必要。”流烨奉劝,“你方才说的话,我们已经录音了,要是放给粟爷爷听,他也是不会再放心你了。何况假的就是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你走了,自然还有其他的假的。” 流烨已然是苦口婆心了,可刘琦琦还真冥顽不化,她对着顾从墨问道:“你当真就这么对待这张脸吗?” 顾从墨看着她,舔了舔后牙床,十分有礼貌地回答,“我对这张脸根本不在意,你和她长得再像,也只是长得像。” 第130章 23.你曾经有没有记得(1) 顾从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流烨皱眉看了顾从墨一眼,飞快的一眼,接着又敛起了目光。 那种目光像是同情,又像是欣慰,流烨也没道明白。 直到顾从墨在南泽医院下了车,流烨才懂,顾从墨真的栽在了粟依的手上。 那可是顾从墨,他多少没对人这么上心了?流烨想不起来了,似乎是很久了。 *** 梦境根本不是现实,但是粟依好像没办法醒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了,就是挣脱不开,像是有心魔一样,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魔,她在逃避什么,又在等待什么,那种似梦非梦的情形,漫漫的云海之中,她觉得自己根本抓不住任何一个人。 一个个人的都离她远去,她也跟着一个个人走,然后走到了一座桥边,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问她,“姑娘,你要过桥吗?” “过桥?我一定要过吗?”粟依问。 “过桥,是新人生的开始,不过桥,也是新人生的开始。” 老爷爷语气乐呵地说,他杵着拐杖,可明显是精神矍铄。 “新的人生——我其实还有遗憾。”粟依有些落寞地说。 那老人说:“既有遗憾,你又何苦来此呢?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无欲无欢了。” “无欲无欢?人怎么会无欲无欢——老人家,您在这桥边站了这么久,怎么自己不过桥?” “过桥叫渡生,渡过的人就会无欲无欢了,我站在这里自然是再等每一个渡不过的人,而我根本就看不见那座桥。我无需渡生,本就是死者。”那老人说,他自然看得出粟依的尘缘,边一笑说,“不过姑娘,你等的那个人来找你了,这桥你渡不了了。” 粟依才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顾从墨,她再次转身,那座桥和那个老人都不见了,等她再回头去看,顾从墨正向她走来。 “小依,跟我回去。”顾从墨让她回去,粟依步步后退,她开始学会了逃避。 “顾老师,我要死了,回不去了。我不想去洗清霍家的冤屈了,我怕知道真相。我对不起二哥,对不起爷爷,可我——没有对不起你。”粟依蓦地发现了什么,她纵身一跃,跳进了那一条闪着光的河,她要渡生,做一个无欲无欢的人。 …… 顾从墨在粟依的病床边咳出了一口血,他把自己的手上从粟依的额头拿下,辛酸一笑,“你是没有对不起,你就是不要我了。” 被时回蛇咬过的人,会有记忆共通的能力,他能和粟依说话,却不能救回粟依,“粟依,你别想着抛下我。” 顾从墨从身上掏出一把刀,对着自己的手上就是一刀割过,一条红色的裂缝越来越粗。 河里的水很冷,粟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闭上眼睛,却看到从水面上下来了一到光,卷着她到了空中,顾从墨脸色苍白地和粟依说,“小依,你别离开我。” 你别离开我。我们之间,生死都是连在一起的,你粟依一辈子别想着抛弃我一个人,除非我顾从墨死了,那我也想拉着你一起。 粟依已经昏迷了。 第131章 你曾经有没有记得(2) 栀城已经到了炎热的时候,发生的最让粟家欢喜的事情,莫过于粟家真家主大难不死,终于醒了。 那些诡秘风云也终于过去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粟依失忆了。在粟爷爷看来失忆并没有什么大事情,一个人的记忆又能说明什么呢?过去了的事情罢了。 “小依啊,你在这宅子里也待了一个月了,这样闷着,适应吗?”小五问。 午后炎热,粟依吃着水果,看着小五反问:“小五姐姐,有什么不好的吗?”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只想待在粟宅了。以前,你可是很久都不回粟宅的。”小五和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 小五也觉得粟依变了,粟依经常会问她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一道疤,这件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粟爷爷只说,欲活变要拿命活。 “小姐,墨色之初的王秘书来了。”管家来了说。 粟依没了记忆,也就不是曾经的她了,“可以让他去见从墨吗?我不想见。” “这——小姐,你要是太久不见他,墨色之初那边的人也会怀疑的。” “怀疑就怀疑啊,不是还有从墨吗?他应该会替我把这些事情弄好的。” 管家面露难色,“顾先生总归不是粟家的人,您这样信任他,恐怕是太过了点。” 粟依转过头问小五道:“不是说顾从墨是我未婚夫吗?” “是。” “那我未婚夫帮我做什么,也是理所当然得。”粟依理直气壮地说,管家只好退下了。 *** 顾从墨今天在粟宅吃晚饭,饭后,粟爷爷让他和粟依说说话。 粟依在前面慢慢地走,见顾从墨没跟上来,她跑回去拉住他,踮起脚说,“顾从墨,你十天没来看我了。” 顾从墨原本是在想事情,他一把圈住了粟依的腰,低头对着粟依的耳边说,“你想我了?” 粟依轻轻动了动身子,顾从墨就把她放开了,她清澈的眸子里发出了光,声音坚定地说:“我想你了。顾从墨,你想我了吗?” “没有。”顾从墨嘴角挑起无声地笑了笑,“是思念。” “思念?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粟依问。 “就是比想还要深的情感。” 粟依觉得自己自从失忆了,连情感都没有了,“那我没失忆以前,有特别思念的人吗?” 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解释说:“没有。”他说完后,好像看到了粟依眼睛里的异样,只是稍纵即逝,顾从墨也觉得不可能。 粟依明显有点儿失落地说:“那真遗憾。” 是啊,真遗憾,我洗去了你的记忆,你还是这么遗憾。顾从墨心里道。 “顾从墨,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呢?”粟依见他半天没说话,语气轻轻地说。 顾从墨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说,“叫顾老师。” “顾老师?顾从墨,你想做老师?”粟依问。 “不是想做老师,是想——”顾从墨停顿,还有句没说出来,想看着你长大。 “我以前在边疆那边做过一段老师。”顾从墨说。 粟依有些好奇地问:“边疆?听说那里很危险。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当老师?” 第132章 你曾经有没有记得(3) “不告诉你。”顾从墨笑着侃了侃粟依的鼻梁,“想知道?” 粟依点了点头,期待地表情。 “那你弹琴给我听。”顾从墨说。 粟依乐了一下,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清澈又发光,“不行,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去边疆?” “好,告诉你。其实我去边疆,是为了你。”顾从墨看了看她,见她听得认真,“那个时候,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边执行任务,才一路跟在你身边,为了找一个活命的身份,我就成了当地一所学校的老师。” 粟依沉思了一会儿说:“不对吧?你是顾氏的二公子,你没有自保能力吗?再说,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订婚了吗?”最后,她有些心疼地说,“以后别为了我了,顾从墨,我们是家族联姻,不需要这么对待对方。” “粟依,”顾从墨低头,双手轻搭在粟依的肩膀上,“我爱你。” 粟依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种喷薄而出地激动,她却面色很冷淡,就好像顾从墨唤起了她什么过往。 “顾从墨,你是不是和我认识很久了?”粟依听了那句我爱你后,她面色如常地问。 你曾经有没有记得我,大概最悲伤的事,就是我让你忘了我,你就真的忘了我。 顾从墨笑笑,把手放了下来,转身看着粟家的美景,“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夏日的黄昏真是凉爽又浪漫。 *** 顾伊人二十九的生日,办了一个生日宴,粟依也应邀了。顾伊人就快要成为粟依的姐姐,她难免重视些,特意去了最大的购物中心买礼物。 商场里的人不算多,粟依走进了一个手表店,她看了一圈那些手表,觉得略显的太过俗气了,除去镶钻就是水晶,一点儿心意也没有。 最后粟依挑了一个最简单的手表款式,她回去的时候,路过了一个男装店,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她已经来这个地方很多次了。 “你别跑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侧面那边……” 粟依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把银光发亮的匕首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那把匕首很锋利,粟依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她还敢确定,只要她动一下,肯定要丧命的。 对面很快就有几个人围住了粟依和歹徒,“你把人放了。” 粟依听到身后的人用很好听的声音说:“别废话,我要离开栀城,给我调一架飞机到楼顶。” 粟依飞快的瞟了一眼,然后发现了端倪,歹徒是个不怕死的,他的肩膀到脖子那个部位有纹身的痕迹。 抓歹徒的人赶紧说:“好,我们这就把飞机调过来,你别伤害人质。” 粟依敢确定,那几个人一定认识自己,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答应绑匪的要求。 “粟依——”粟依看到了赶来的许诺,那是就是她的大哥。 那个绑匪果然不是个善类,“好啊,原来这是粟家的家主啊,看来我今天是捡到宝了。” 粟依恍然大悟,她可是粟家家主啊,多么厉害的身份啊。 可是,她只是个失去记忆的傀儡罢了,只好随机应变道:“你别害怕,我和你一起走。” 绑匪放心了。 第133章 你曾经有没有记得(4) 这一放心也是大意,粟依凭着本能就判断出了绑匪一时的松懈,手肘和腿并用,那人的手里却没有松开刀,粟依的肩膀上有了一道口子。 那绑匪被她压在在了地上,粟依忍着自己肩膀上的疼,拿着一把刀对准了那个绑匪的心脏,大有那个绑匪一挣扎,她就杀人的感觉。 “好啊,看来我是小看了粟家的家主。” 粟依这才看着绑匪的脸,这个绑匪的的眼睛是丹凤眼,狭长又犀利,鼻梁高耸,一张脸偷着一股子的玩世不恭。 “你们还不过来。”粟依没和那个绑匪说什么,她声音喊得不大,外围的几个人就跑过来把绑匪扣上手控。 许诺说:“小依,你肩膀没事吧?” “没事,谢谢大哥的关心。”粟依说完,问道:“这个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动手?” 许诺不知道她失忆,对刚才自己的那一句也是心中有鬼;粟依不知道霍沐山的存在,一直以为自己只有这一个大哥,她即使有怀疑,也不想多想。 “这个人,他是一个杀手,来自……实在是安全局那边没梳理好,这种情况的造成也是我这个新上任局长的责任。” “那大哥,你先忙,我有事情要回家了。”粟依说。 粟依到大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安全局的车离去,她又一次记起了那个杀手,她觉得自己离杀手这两字很近,就好像她也曾经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 肩膀的疼才提醒了她,她失忆了,却没丧失本能,以前的那个粟依应该是疼惯了。 *** 顾从墨很早就来接粟依了,粟宅的管家引着他去了大厅等候,粟依姗姗来迟,她肩上是一件做工精细,图案大气的披肩,长裙拖地,对着顾从墨微微一笑,“顾从墨,走吧。” 顾从墨牵起她的手,他们身后是粟宅的百年大厅,古色古香,就好像粟依和顾从墨已经活了很多年,他们互相依靠,互相帮助,然后一起看这岁月里的喜怒哀乐。 到了大厅,粟依已经看过了所有人的照片,所以让她喊出人名不是什么难事,顾从墨始终都挽着她。 顾伊人今晚也打扮得很美,身边的人却是韩衍,粟依是和韩衍私下见过的。 根据小五的介绍,韩衍是个明星,在粟家所开的娱乐公司里,从前粟依很喜欢他,后来韩衍三心二意,从前的粟依就没关注了。 粟依一直怀疑,她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男的呢?长得非常一般,全靠自己的梨涡和酒窝在撑着,精神状态也不好,却很有一种熟悉感。 “姐姐。”顾从墨率先开口。 顾伊人见到他的疏远,也只好回应一句:“从墨,小依。很久到没看小依了。” 粟依笑笑回答:“姐姐好。” 旁边的韩衍有些惊讶,粟依捕捉到了这个神情,她看了韩衍一眼,顾伊人也顺着她的目光。 “那边还有几个我的熟人,小依你和从墨晚上留下来吃个饭。”顾伊人挽着韩衍走了。 “顾从墨,我好像刚才喝了太多酒了,现在好想睡觉。” 第134章 你曾经有没有记得(5) 见顾伊人已经走远了,她还是仰着她的小脑袋,一张微红的小脸,和顾从墨抱轻声怨道:“我刚才就看了那个韩衍两眼,怎么姐姐她这么舍不得?” 顾从墨刚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上被挂了一个重物,粟依晕在了顾从墨肩膀上。 原来,失忆会让人的酒量变差的。 *** 顾从墨只能抱着粟依现行离去了,宴会上的人虽有侧目但是也只敢小声讨论。 粟依也不算是失去意识那么严重,她记得发生了什么,可事喝酒,她也确实容易醉。 被顾从墨放在了副驾驶上,顾从墨低头提她系安全带,还摸了摸她的头,粟依疲惫地睁不开眼睛。 “顾从墨,你好奇怪。”粟依心里想。 顾从墨把车子稳稳地发动了,才轻轻地摇了摇粟依,对她说:“到家了。” 粟依有些不想醒来,车外的分外的明亮,这里压根就不是粟宅的大门,她脑海里又有了与生俱来的熟悉感。 她下车,万家灯火,市中心当然是热闹的,尤其是旁边有一个老城区,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顾从墨绕到她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束不大不小的玫瑰花,粟依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阶级的人送花已是要凑个大数字,可粟依觉得那最多不过十枝玫瑰。 包装用的是发旧的老报纸,玫瑰花红得娇艳欲滴,粟依觉得这个画面异常好看,顾从墨天生魅惑,他把花递给了粟依。 “辛苦你给我姐姐跳礼物了。”顾从墨说。 粟依以为他是知道了那个手表的贵重之处,可顾从墨却说:“肩膀还痛吗?” 粟依很真实的点了点头,这会了虽然披肩披着,她还是觉得伤口疼,和布料隔了一层包扎的伤口,似乎在顾从墨问完后,更疼了。 顾从墨拦着她的腰望屋里走,“嗯,那我轻点。” 粟依不明白轻点是什么意思,等到了房子里,顾从墨就忙碌地找药,端了一堆的瓶瓶罐罐到粟依的眼前,粟依懂了。 她露出受了伤的右肩,那是一条细长的口子,也是新伤,粟依笑了笑说:“也就一点儿小伤,顾从墨,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咝——” 话还没说完,粟依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在我面前装冷静。”顾从墨的语气头一次严肃了起来,粟依的后背都明显挺直了,她后背十分的薄,顾从墨的指腹在她的皮肤上很轻的滑过。 “疼就喊出来,我不介意。” 粟依听后,果然不是从前那样的冷漠了,她皱了皱眉头,脸色迅速苍白,这药怕是杀人的药。 顾从墨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他从知道粟依受伤了那一刻起,就是在装作温柔,早就是暴怒了。 “疼吗?我轻点儿。”顾从墨语气温柔地说。 粟依努力地挤出了一点儿笑脸说:“疼倒是不疼,只是你这么凶的对我说话,好像是第一次。” 顾从墨有些好笑又无奈地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凶你凶得不对?” 粟依微弱地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情,顾从墨待我很好,这我知道。” 顾从墨上好药,粟依侧躺在沙发上,外面的夜景很美,粟依想,这就是她的家吗?熟悉又陌生。 顾从墨清理好了药具,弯下腰,蹲在了粟依的面前,低着头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粟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质疑,“顾从墨,你会做饭呀?” 顾从墨用眼神提醒她不要乱动,注意自己肩膀上的药。 “嗯。” 粟依觉得顾从墨离近了看非常耐看,睫毛投下的暗影非常的美,一张脸在白光下也是温柔满满的,可粟依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绑匪的样子,那个绑匪和顾从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他们又莫名的相似。 “我要吃面条。”粟依笑着说,“我记忆里有一碗面条,他很特别,好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做的,味道也算不上特别好……” 顾从墨没等她说完,就起身说:“我知道了。” 粟依吃到面条的那一刻,觉得这好像就是那种味道,那种她豆浆觉得朦胧的感受,顾从墨完完整整地做了出来。 粟依问道:“顾从墨,我有件事情问你,我失忆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没有。”顾从墨很干脆地说,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粟依吃完了一整碗面条,她还是疑惑地看着顾从墨,谁知顾从墨只是语气淡淡地补充说:“去洗碗。” 粟依注意到自己洗碗的间期,顾从墨接了一个人的电话,他似乎有点儿歉意,粟依觉得应该是顾伊人。 “顾从墨,我今晚是在这里睡吗?你呢?”粟依问。 顾从墨已经把那束花插在了花瓶里,转身对她说:“嗯,你在这里休息吧,我也是。粟爷爷我告诉过了,你不用担心。” 粟依知道后,就去把每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到了一所房间前,才发现这间房上了锁,粟依把手对着门口扫了扫,那扇门就开了。 “顾从墨,你快来。”顾从墨敢过去,看到了一副自己的巨大画像,这是一间画室。 可粟依明显是对那些小画像更为好奇,“顾从墨,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多他的画像?” 顾从墨认得那是霍沐山的画像。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惊慌稍纵即逝,他说:“也许就是你从前的朋友。” 粟依感叹说:“那我应该对他是念念不忘,没想到我却忘记了他。” 顾从墨脸色如常,对着粟依说:“那你会喜欢他吗?” 粟依说:“喜欢什么?我和他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会有喜欢?也对,我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了。” 粟依完全的自顾自地说,见顾从墨的脸色不好看,她才小声补充道:“但是,我记得我是你的未婚妻。” 顾从墨嘴角有了隐隐的笑意,“嗯。” “只有一间卧室,你和我一起睡。”顾从墨如实问。 粟依年仅二十,现在又失忆了,但是那些生理本能还是懂得,她想了想说:“顾从墨,未婚先孕总归是不好的,你觉得呢?” 第135章 我记得(1) 顾从墨轻笑,“傻瓜。” 一年后,粟依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顾眠停。 “顾夫人。”粟依哄哄孩子哄得自己在打盹儿了。 管家慈祥地说:“夫人,老夫人来了。” 粟依才让佣人把孩子抱下去,去了厅堂,见到了沈杉,沈杉长得美,这一年没有什么变化。 “小依,养孩子辛苦吗?我的外孙呢?”沈杉有些喜出望外地问道,没看到粟依背后有人抱着孩子出来,她有些失落。 粟依坐在主位上说:“停儿他现在正在睡觉,母亲来得不凑巧。” 沈杉笑,“这次来,也是告诉你,千茕要结婚了。” “我知道,沈千茕给我发请柬了。”粟依喝了一口茶,是哭的。 “虽说沈千茕你可能不记得了,可是他很希望你和从墨一起出席他的婚礼。”沈杉说,她最疼爱的侄子要结婚了,她怎么也是高兴的。 粟依回答道:“当年我的婚礼上,是他大闹了一场。母亲,我和沈千茕的过往,早就烟消云散了。” 说起粟依的婚礼,那是整个栀城的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她和顾从墨的婚礼是一场盛世。 可那场婚礼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沈家的沈千茕大闹了一场,他乘着所有人不注意,抢了神父的话筒,对着粟依一通的质问。 当时沈千茕说了什么,粟依竟然全都忘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杉也只是受人之拖,见没什么结果,就走了。 粟依一个人在厅堂上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致,已然入秋了,树上的叶子一碟一碟的坠下。 这样的日子可真是乏味,然而粟依全然不知这种乏味。顾从墨对她极好,在她怀孕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时间陪着她,粟依觉得怀孕那段时间也过得很快。 顾家如今算是栀城最大的一个家族了,顾伊人是家主,顾从墨也是顾氏数一数二的人物。 顾家的老家主在粟依快要生的时候去世了,顾从墨处理完葬礼,情绪也没有那么低落,甚至粟依觉得,他就像往常一样。 “夫人,先生回来了。”管家是顾从墨的人,对粟依却异常的尊敬。 粟依起身,先去顾眠亭的房间里看了看,见顾眠亭醒了,被佣人哄着,她抱起顾眠亭,像门口走去。 顾从墨风尘仆仆地赶来,见粟依抱着孩子,那么温柔的画面,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 “我来。”顾从墨脱了外套,抱起了顾眠亭,“停儿,今天乖吗?” 粟依笑着回答:“今天我母亲来过。” 顾从墨把孩子给了佣人抱着,拉着粟依的手,带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母亲她说什么?” “沈千茕的婚礼,母亲希望我们去参加。”粟依说。 “你答应了吗?”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发。 粟依含笑看着顾从墨说:“问你,我听你的。” “那我们去。”顾从墨看得看得出她想去,果然粟依笑了笑,在粟依看来沈千茕怎么说,也是她的故人,见证故人的幸福。 粟依说:“我只是想让沈千茕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第136章 我记得(2) 粟依哄完顾眠亭,就坐在窗前发呆,一点儿也不怕凉风,她穿得是丝质的睡衣,身形苗条好看。 这处房子,是顾从墨买的,离粟宅顾宅都很远,却也是风景秀丽,这是一栋别墅,很少有外人来,以至于所有人都在说,这是顾从墨金屋藏娇。 粟依其实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有些事情,她总是容易忘记,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有什么深刻的东西,可是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和顾从墨有了一个孩子。 顾从墨穿了一身睡衣在她面前,还给粟依披了一个披肩,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粟依。 粟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问:“看着我做什么?” 顾从墨这才倾身把头埋进了粟依的脖颈,他气息很热,粟依觉得痒。 半带着笑意说:“痒……” 细细麻麻的吻,很轻。顾从墨撩起了粟依的衣摆,手指灵活地摸到了她的后脊,粟依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床……回床上……”粟依这么说。 顾从墨偏偏收了性子,自顾自地去了床上,独自睡在一边,粟依一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应该是早就生气了,从她说要去参加沈千茕婚礼开始,他就生气了。 她刚才被顾从墨撩了一身的火,怕是不灭,自己也睡不好。 “顾从墨。”粟依跪在他身边,眼睛看着他,顾从墨似是睡着了一样,眼睛也不睁。 粟依低头亲了他的上眼皮,手下的动作也没停,顺着上面的衣领摸到了他的锁骨上,“顾老师,顾老师,顾老师……” 顾从墨被她弄得没辙了,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眼睛瞪着她,粟依笑得含蓄,表现得很讨好。 她的手到处摸,可是顾从墨硬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变,用眼睛瞪着粟依。 “顾老师,顾老师,顾老师……”粟依喊得特别有诚意,没当她有意图要去亲顾从墨,顾从墨就把她重新按了下去。 粟依无奈,双手一摊,只好说:“顾从墨,你要我怎么样?” 顾从墨不说话,薄唇抿得紧紧地,听了粟依这话,他才又回到了原来一个人躺在一边的姿势。 “你在我上面。”顾从墨说完就没了动静,粟依只好按其所说而行。 尽管她和顾从墨从来没尝试过这个姿势,可是顾从墨像是无师自通,粟依才真正认识了他的豺狼本质。 后来,夜色很深,与主卧已经算是远的佣人房,也听到了一点儿寻常的声响。 最好的事实依据就是,第二天早晨,顾先生早上晨练完,吩咐了厨房做鸡汤。而历来陪着顾先生晨练的顾夫人,睡到了下午才起来。 喝着鸡汤还不抱顾眠亭了,喝完就回了主卧,管家一个过来人,还体贴地问:“夫人,找位女医生来看看吗?” 粟依脸微红,只说:“不用了,管家,你去忙吧,先生回来了再叫我起来。” 管家领命下去了,粟依只觉得自己的腰身像是断了一样的疼,幸好离沈千茕的婚礼还有半个月,应该够她修养的了。 第137章 我记得(3) “我回来了。”顾从墨在粟依耳边说,粟依才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是黑色的了。 粟依舒服地换了一个姿势,正睡得朦胧,眼睛再次闭上了:“嗯,知道。” 顾从墨语气缓缓道:“今晚带你出去吃饭,起得来吗?” “出去吃?”粟依从床上下来,去了洗漱间。 顾从墨跟在她身后解释说:“今天的鸡汤喝了吗?想着,某人最晚上说很闷来着。” 粟依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顾从墨,调戏我?” 她说完拿了一身衣服进去换,顾从墨见她换好了衣服,才说到:“调戏是没有的,只是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粟依笑了笑看着他,“拿走吧。” 栀城的夜总是一个不夜的夜,粟依没来过这个酒店,很大的一个酒店,而且很特别。 餐厅在顶楼,粟依往下瞟了一眼,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云上,下面的车流都是小小的点。 “顾先生,顾夫人,祝你们用餐愉快。”长相甜美的服务员这么公式化的说完,粟依看了一眼菜色,这里的菜很精致,让人非常有食欲。 顾从墨不知道从那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他把盒子递给了粟依,说:“打开看看。” 粟依打开,就在她打开盒子的那个瞬间,他们用餐的包间也变了一个色调。 只是一个木偶,手感摸起来很好,做得很柔滑,而且看起来非常的精细。 粟依拿起来,并不觉得这个木偶就是木头做得,它拿起来比木头还要沉甸甸。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粟依问。 顾从墨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偶。” “里面放了一块金子,权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粟依自己还没记起自己的生日,才发觉到,原来她的生日快到了。 “谢谢你啊,顾从墨。”粟依说。 顾从墨说:“不用。” 一块金子,却用木头包住,这是粟依从来没见过的稀奇事。 “这里的景色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粟依不禁感叹道。 顾从墨沉声着说:“最近新开的酒店。这所酒店的前身是华郎酒店,后来发生了一次爆炸,这几年来才修复好。” “这里这么繁华,当年的爆炸应该死了很多人吧?” 顾从墨说:“其实当年的爆炸也是有人蓄意而为,伤及的人员不算多。” 粟依听了这话,就知道,这家酒店怕又是名利场上的牺牲品。 “争权斗是罢了,我这样一个没了记忆的人,也没什么必要只道他们的斗争了。”粟依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她把墨色之初辞了,也没接管粟家的产业,接管了的也给顾从墨打理了。 顾从墨问道:“小依,你如果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离开我和停儿?” 粟依愣了一下,似是意外为什么顾从墨会有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要来离开,就算我恢复了记忆,那些也都是过去了。” 顾从墨心里想,要是你能过去放下,我也就不用让你失忆了。 他这话没说口,只是看着粟依笑了笑说:“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离开我。” 粟依觉得这句话的后面一句,像是一个肯定句,但是她没有深究。 *** 沈千茕的婚礼来得也算快,粟依挑了一身合适的礼服,已保自己既不抢新娘的风头,也配得上粟家和顾家的面子。 “把婚礼选在海边举行,倒是个好想法,从墨,你觉得好看吗?”粟依挽着顾从墨的手臂,往来的客人有些好奇和惊讶,他们总是听说粟家家主的雷厉风行,还没见过粟家家主这么小鸟依人的样子。 顾从墨笑着问:“你还再想办一次婚礼吗?” 粟依回想起那种复杂的仪式感,她连忙摇头。 “对了,怎么还没看到新娘子?”粟依问。 顾从墨也没看见新娘,况且那个新娘的名字是刘琦,说到刘琦,顾从墨不免想起了那个刘琦琦,那个冒牌粟依可是亲自被流烨送出了m国。 “顾夫人,顾先生。”沈千茕一身穿着修身的新郎服,衬得他更是风流倜傥。 一个影帝结婚,他新娘的背景竟然没有那一路媒体挖得出来,这其实也是事情的玄妙之处。 况且婚礼场内,根本不邀请任何一个媒体,就算是和客人打招呼,也只是沈千茕一个人在客套。 顾从墨听了沈千茕对于粟依的称呼,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其实他这个人只是不擅长表现自己的情绪,但是他还是会用行动做出来。 “沈公子,恭喜了。”粟依抬头看了看顾从墨,没料到顾从墨突然变得这么开明了。 她也笑笑说:“是呀,恭喜呀,沈公子,我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不知道是不是粟依的错觉,他觉得沈千茕看她的眼神在她说完那句百年好合以后,就变了不少。 阴暗,还有不甘心,粟依知道的是,顾从墨也发现了沈千茕的变化,因为顾从墨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沈千茕恢复了正常说:“我和她会的。” 这场婚礼不算热闹,该来的长辈都到了,粟依先是和她的舅舅说了几句话,又和沈千茕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可这些长辈却不是面露喜色,反而有些担忧的和粟依说,“这千茕啊,真是对您用情不浅啊,那个刘琦和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粟依却看周围,才发现刚才顾从墨去了洗手间。 她听小五说过,是她自己救了沈千茕一命,想来怕是觉得救命之恩太过伟大,只能是以身相许了。 “伯母,可能事情也不是这样的。”粟依说完,就失陪去找顾从墨了。 顾从墨也正好在找她,他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粟依,顿时觉得心慌,那种不安的感觉,都来了。 进到内场时,顾从墨和粟依的手机都被请着保管了,顾从墨知道这是个明星的婚礼,觉得这样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刚才他明明只喝了一杯水,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现在想来很怪异。 “舅妈,我夫人呢?”顾从墨看到了粟依的舅妈。 “小依,她刚才见你没回来,她去找你了呀!” 第138章 我记得(4) 顾从墨没找到粟依,婚礼已经开始了,一对壁人,沈千茕和那个叫刘琦的新娘一起在大家的面前出现了。 那个新娘却带了一个面纱,整个黑色的婚纱,这是一种死亡的味道,而那个新娘在挣扎。 顾从墨几乎是瞬间就看穿了那双眼睛,那是粟依的眼睛,那种神韵绝对是模仿不来的。 “那是粟依,那是粟依……”顾从墨往那个方向跑去,可明显他面前的黑衣人增多了,是沈千茕雇的保镖。 这种感觉很差,顾从墨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四肢无力。 那群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把他拉走了,粟依也看到了,那个被拉走的人,是她的顾从墨啊。 粟依的嘴巴被封住了,双手被捆住了,只是来宾因为角度问题都看不清。 “粟依,你愿意嫁给沈千茕先生吗?”神父问。 粟依摇头,可沈千茕像是疯了一般,他像是一头发狠了的野兽,“我有话说。” 顾从墨在人群之外,就看着他们,然后他被人从后面锤了重重地一棒子,几乎是直接吐血。 “我喜欢你,粟依。”沈千茕说完这话,场下一阵的骚动,大家都按耐不住了,讨论了起来。 沈千茕语气坚定到,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止他,也确实,这是一场盛世谋划,他杜绝了所以后患。 “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不是欺骗,可是顾从墨他骗了你,算计了你。他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顾从墨口吐鲜血,他还是挣扎着,从那堆黑衣人里走了出来,可他没走一步就有人打他一棍子,场内的宾客已经被吓到了,这究竟算不算是一个婚礼? 粟依终于把手上的结拆了,她十分笃定地说:“你骗人。” 沈千茕像是知道她最后会拆掉绳子一般,一点儿也不意外,倒是顾从墨吐着血前行,还是一点儿不退缩,这让沈千茕有些意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沈千茕既然选了这条路,也就只有走下去的份了。 “要想破解时回蛇的锁咒,只能是以自己的血为诚心,或者杀掉下咒者。” 沈千茕想起了那个大师对他说的话,他原本是想打死顾从墨,可是沈家动不得顾家,他只能在自己的心脏的上方插了一把刀。 “咒者难生,愿用我命,还你长生。”沈千茕这么说完。 来参加婚礼的几位老人都是惊讶,这是禁术啊。 “沈公子,这是要命的说法啊,您快停下啊!”一个有这白花花胡子的老人劝诫说。 顾从墨躺在粟依的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对着粟依的耳边,无力道:“看来,你要走了。” “长生不盛,渡此平生,只求来世。”顾从墨语气轻丝的补充,而粟依突然觉得自己眼前混乱的人群不见了。 怀里的顾从墨也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不见了,粟依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她看到了所有的事情,她失去的记忆,像是新世界的大门,又一次开启了。 沈千茕的声音不绝与耳,“粟依,你真的还能和顾从墨走下去吗?那我……祝福……” 第139章 我记得(5) 咒者,粟依终于明白了,是顾从墨对自己用了咒,这种咒只有以另一个时空的生物做为介媒,才会实现。 而百年不遇的时回蛇,就是介媒。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顾从墨骗了她,顾从墨动了霍家,利用她害死了霍家的家主和夫人,却还好意的把她撇了出来。 粟依只觉得五内郁结,要窒息而死了。很奇怪,这么多年了,她没哭过,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有眼泪。 “我怎么能还和他在一起……”粟依喃喃自语地回答了沈千茕。 “粟依,粟依……”叫醒粟依的正是小五。 粟依见自己回到了粟宅,有些平静地开口:“沈千茕他怎么样了?” “他去世了。”小五有些许悲伤地讲了这句话。 沈千茕去世了,不回来了。 粟依无奈地笑了笑:“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哪里值得了?” “小依,你是不是已然恢复记忆了?”顾小五问。 粟依说:“是。” “那你怪我吗?没有一次提起你的二哥。” 粟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怪,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发现,也许沈千茕就不会死了。” 小五说:“沈千茕死后,他的经纪人立刻就发了一个公告,说沈千茕决定退出大家的视野,与新妻子去进修。但是,在你昏迷的这两天,他的后事也秘密办完了,老夫人的眼睛快哭瞎了。” 粟依听后说:“她要是真想怪人,你让她来怪我。的确是我害死了沈千茕——我昏迷了两天?” 粟依先想到的是顾眠亭,他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要粟依哄。然后想起的是顾从墨,他的丈夫顾从墨。 小五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是的,小心翼翼道:“顾先生,他身受重伤。听说他姐姐要去沈家为他报仇,都被他自己拦了下来。” 粟依面无表情,可她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一根了,“你去把顾家的小少爷抱到粟宅来。” 小五走后,粟依终于等到了府内的老管家。 粟依心想,她爷爷其实才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吧,身边有这么多不显身手的高手,比如这个管家。 管家用慈祥又严肃地声音说:“小姐,老爷他请你过去。” 粟依倒是先问了一句:“管家,你觉得粟宅的后门隐蔽吗?” 那管家笑了笑说:“这世上哪里有隐蔽的地方,在怎么隐蔽也会被人发现的。” 粟依忽然想起了发生在她家后门的一件事,当时明明有人传递消息,可那个人根本不会是眼前云淡风轻的管家。 *** 顾宅的人根本不允许顾眠亭被带走。 “那我我家小姐身的孩子,自然要带回粟宅养。”小五一个人的气场也不弱于顾宅这么多的仆人。 “不行,我们家主说了。顾眠亭是顾家的孩子,不可能让你带回去的。” “那你们既然要这么冥顽不化,也就别怪我动手了。”小五是一定要把顾眠亭带走的。 粟家的人永远都是不同凡响的,虽说顾家仆人的武力值不低,可是比起经过了几层训练的小五,一个个的,都只有叫苦的份了。 “把孩子给我。”只有一个抱着孩子的人一步步地往后退,实在没有退路了,眼睛看到另一个方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救命啊,流烨先生,有人要把小少爷抢走。” 流烨因公务常常现身顾宅,他温柔的接过那个仆人手中的孩子,然后笑意满满地看着小五。 “你是粟宅的人吧?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孩子,总归是不好的。”流烨轻飘飘地说了怎么几句话,小五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现在要是不趁早把孩子抢回去,等顾从墨伤好了,肯定就更不肯了。 “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小五转身,看到了做着轮椅的顾从墨,推轮椅的正是顾伊人。 流烨向顾从墨走去,“这位姑娘,想抱着小少爷回粟宅去。” “那是我家小姐生的,你们顾家若是不让我抱回去,那只能是让粟家和顾家为敌了。”小五有些生气地说。 顾从墨低头笑道:“我与她的关系,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说完,顾从墨从流烨手中接过了顾眠亭,然后抬起头说:“她要是想要孩子,你让她自己来。” 顾伊人也讽刺道:“你们粟家的女人,个个都这么有底气,这么有特色。” 小五听懂了这是顾伊人在讽刺她们家的小姐和老夫人,上去就说:“顾家的人不论男女,都很有特色。”说完,她还看了看流烨。 …… “粟依,这件事情,爷爷想想听听你的看法。”粟爷爷得知他恢复记忆,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粟依想了想说:“爷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站在粟依的角度上说,还是顾夫人的角度说。” 粟爷爷爽朗地笑了笑:“你愿意站在那个角度,爷爷都是支持的。” “我觉得顾从墨的野心很大,心机深沉,且顾家对于我们家,也是觊觎良久。”粟依说。 “看来,小依是选了站在粟依的位置上。”爷爷说,“那你把你的丈夫,你的停儿往哪里放?” “停儿我会把它带回粟宅来养,至于我和顾从墨,我没有办法再做他的妻子了。”粟依虽是这么说,她的心还是剧烈地疼了一下,心脉弱,自然容易心疼。 粟爷爷什么高深地话也没说,只感慨说:“爷爷老了,粟家的未来还是在你的手里,你无论站在那个位置,我都希望你可以百岁无忧。” 粟依第一发现,原来粟爷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爷爷,他也只是希望他的孙女过得好。 “我会的,爷爷。” 粟爷爷说:“前些年,送你历练,你还那么小,后来跟在霍沐山的身边也算是有女初长成了。” “再后来,霍沐山去世,你伤心欲绝,霍家出事,你也出了事。被顾从墨下咒救回,现在又是沈千茕用命换回了你的记忆。”粟爷爷停了一下,看着粟依说, “小依,爷爷知道,你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爷爷有时候也在想,当初不让小五告诉你霍沐山的事情是对是错。” 粟依说:“无错无对,发生的这些这爷爷没有关系。” 第140章 我记得(6) 从爷爷的院子出来,粟依一个人在长廊上走,不知怎么得想起了那段自己怀孕的日子了。 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婚了。顾从墨买的这个宅子,风景很好,有很多梨树,洁白的梨花,粟依常常疲倦了就拉着顾从墨往梨花繁密的长廊下面坐着着,一起赏梨花。 粟依很困,她怀孕那会儿很容易犯困。顾从墨总是耐烦地和她说说话,陪她解闷。 “从墨,你每天都陪我,不忙吗?”粟依有一天午后突然醒了问。 顾从墨见人在自己怀里动了动,他低头摸了摸粟依的头,轻声回答说:“不忙。” “我只是想多陪陪你,陪陪我们的孩子。”顾从墨说得粟依笑了起来,他反而是冷静地说:“小依,我们的孩子叫眠停怎么样?” 粟依抬头问道:“眠停?是我天天在你怀里睡觉,所以你觉得我们孩子也很贪睡吗?” 顾从墨说:“眠停的意思是岁月缓缓,不念不恨。” 粟依这一刻才醒悟过来,原来眠停说得是她。顾从墨是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不念不恨。 可是一旦恢复记忆,粟依根本不能对过往既往不咎。 小五回来没抱着孩子,粟依就知道了,那是要孩子失败了。 粟依喝了一杯苦茶,她失忆的这一年多来,没有再喝过苦茶了。茶虽苦,但是粟依觉得这才是粟依,那个顾从墨的夫人根本就不是她。 粟依下定决心要把孩子要回来,自己亲自去了顾宅。 小五跟着她,顾宅大门紧闭,来人和粟依说,“大少爷养伤,顾宅现在不见客。” 粟依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地说:“你们老宅的人现在就不认我这个二夫人了?你们顾家,是怕我把你们房顶掀了吗?” 那来人也是讲过了别人眼色的人,立刻就赶回去了。一会儿,那人又出来了,身后还有一个顾伊人。 顾伊人面色憔悴,眼圈发黑,见了粟依就说:“粟依,你还来做什么?” 粟依很稳妥地打了一声招呼,却少了平时的恭敬,“顾从墨让我来接顾眠停回家,我就来了。” “粟依,姐姐劝你一句,顾眠停本就该是养在顾家的。你粟家还有那个能力养他吗?”顾伊人和顾从墨这些年已经搬空了一半的粟家,粟依知道。 “我粟家这点家当,虽然有幸被你们觊觎,可是现在养停儿还是养得起的。”粟依说得很清淡,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被搬空的财产。 顾从墨伤势实在太重了,根本就是昏迷不醒,他不知道粟依来了粟宅,可是他身上的血却知道。 “咳咳……小依,她是不是来了?”顾从墨问管家说。 管家有些磕磕碰碰地回答:“来了……是……是来要小少爷的。” 顾伊人和顾从墨,顾宅的人两个都不敢得罪,管家只好推着顾从墨的轮椅往外走,顾从墨沉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 “粟依,顾从墨他不是 第141章 不念不恨(1) 粟依没说话,她觉得顾伊人说得对!顾从墨就是在利用她。 可这件事情又是这么难令人接受。 “小依,不要听她的。”顾从墨的声音稳稳地传了过来,粟依晃了一下神。 哪怕她被冷嘲热讽,哪怕她置于不复之地,可是还会有个人说,“不要听她的,相信我。” 粟依有些像抱一抱顾从墨,可是他那么疏远的坐在那里。 “从墨,你身体没好,出来干干什么?”顾伊人关切地说。 顾从墨没搭理她,他看着粟依说:“过来。” 小五拉住了要上前去的粟依,粟依似乎是被迷惑了,她一步一步地往前去。 “顾从墨,我想抱停儿走。”粟依说地很温和。 一种商量地温和,好像那个粟依又变回了顾夫人。 顾从墨叹了叹气说:“明明我也是你的人,为什么你只带停儿走?” 这周边的人不是看笑话的人,他们看到顾从墨这个千年铁树开花,首先是惊讶。粟依平时听惯了这些,有些心酸地想笑,那种往事回不来的伤悲。 “因为停儿还小,而你已经不是我能带走的了。”粟依蹲在顾从墨的身旁,她和顾从墨都知道,他们回不去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温柔相对了。 顾从墨笑笑说:“也好,你带停儿走也好。他要是长在我身边,也不会开心的。” 小五抱过顾眠停,顾眠停熟睡,刚出声没多久的顾眠停,在门口这场风中被他的母亲带走了。 顾从墨等粟依的车子消失了,才自言自语地说:“保重啊,小依。” 远处的山川,在粟依的视线里模糊了起来,她觉得眼睛老是有水溢出来。 “小五,我先不回家,我去总统府。你带停儿回家。”粟依冷静地说。 原本寂静地车里,小五也被吓到了,她轻声问道:“小依,你要去拿回来?” 粟依说:“不拿回来,不是辜负了某些人让我恢复记忆吗?” 小五懂粟依说得,顾从墨带着顾家一家独大,粟家的家主不问世事,让粟依恢复记忆,就是最好的牵制方法。 “上头也是没有人选了,毕竟四大家族的根基,是其他资本家撼动不了的。”小五哄了哄顾眠停,有些喜悦地说:“小依,停儿在笑呢!” 粟依转过身看了看顾眠停,那个小孩子还真的在笑,没有很大的声音,眼睛睁大乌黑发亮的,粟依也不自觉地笑了。 “上头不喜欢养新人,顾家的出现本身就触及到了老家族的利益,可是我粟依又不是个神仙,我就算恢复记忆了,也不想盲目卖命。”粟依说得面不改笑,继续逗了逗顾眠停。 小五也是笑着的:“粟家的人不用怕什么,有爷爷帮你撑腰呢!” 粟依突然没有逗顾眠停了,她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回来,对着前方感慨说:“爷爷年纪大了,再来操心这些事情,对他的身体也不好。这些事,你尽量不要告诉他了。” 小五心想,爷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知道了也只是让我过来帮你,爷爷倒是个放心的主。 第142章 不念不恨(2) 总统府一如既往的气派,粟依下了车,就有人引着她往里走。粟依看着带路的人,想起了杨华硕,从前带着她的杨秘书,现在被关在栀院。 “粟小姐,总统念及你很久了。”那个慈祥地老人如是说。 这只是一句客套的话,粟依去买衣服的时候,也尝尝有店员说,粟小姐,您的眼光是最好的了。 粟依很配合地问:“路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总统身体很好,多谢您的记挂了,来,这边请。”那个引路的人根本没领着粟依去政务厅。 按理说,路远山这个总统也算是当得还行,每日都在处理政务,可不去政务厅,这就让粟依好奇了,她问到:“这边是一个高尔夫球场吧?” 那管家没料到粟依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是,总统说,要在那边见您。粟小姐,您的记忆力真好。” 粟依很谦虚地说:“总统府也是我们军校的课程。任何一个那里毕业的学生,都以保护总统为荣。” 但粟依不同,她的存在可不是为了保护谁。她作为家主的备选人,难保以后不需要挟持总统,所以这总统府,她压根不需要别人带路。 从前霍沐山在,粟依还能跟在他身边插科打诨,现在霍沐山不在了,何尝不是意味着,她也要变得冷血了呢? 路远山真的在那里,他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粟依走过去打了一个招呼。 “小依来了啊,你这一年都没让路叔叔见到人啊。”路远山把球杆递给了旁边的人,粟依看了一眼那个跟在路远山身边的人,那个人非常的眼熟。 粟依笑着说:“路叔叔,你这是怪我没经常来总统府串门?实在是,我现在年纪大了,再老往这边跑,那些伯伯们会说笑话的。” 可见,没有了霍沐山,粟依一样可以八面玲珑,与人谈笑风声,这很好,也很悲伤。 路远山同样笑,“好好,小依这是为人妻为人母,长大了。” “路叔叔这是在说我老啊。”粟依板着脸回答。 “不老不老。”路远山说了几句客气地话,终于开始说了点正经事,“这栀城顾家在海外那边弄了个集团,这两年不太安分。” 粟依敢断定路远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是顾从墨封了她记忆,知道她已经回粟家了,这权高者,果然是让人不寒而栗。 “路叔叔的意思是要动顾家?”粟依笑问,说罢,她看了一眼跟在路远山身边的人,似笑非笑地。 “小依,你从小就比别人要伶俐,我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然是知道的。这顾家说到底,也只有粟家能制衡了,路叔叔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让你恢复记忆,也只是不想让你的下半身在金丝笼里过。”路远山的话语重心长,粟依倒是没听进去几句,她心想,您不让我活在金丝笼,所以非要我刀光剑影,您才舒坦。 可粟依没有这么说,她笑着,她还明显看到了路远山后面站着的那个人,嘴角上的一挑,那是一种不屑。 粟依很淡定地又喝了一口茶,总统府里的茶真是无色无味。 第143章 不念不恨(3) 粟依从总统府出来,在车里一言不发。下车那个瞬间,她只是觉得夜里的风很冷,突然低头对驾驶座的司机说,“季伯,我明天下午世纪音乐厅,麻烦您买票了。” 世纪厅音乐厅的票只有人去才能买到,季伯连连说好,他高兴的是他家小姐终于明天不去什么总统府啊,顾家啊,这些龙潭虎穴的地方。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粟依这只不过是开始了,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粟依。 “小五,我有事情和你说。”粟依难得有心思抱过顾眠停。 “什么事?您说。” “停儿,我想让你帮忙养他。”粟依说。 “当然啊!小依,你的孩子,我当然会帮你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走了,这次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吧,到时候,停儿都长大了。”粟依其实在笑,可是她又不像是在笑,明明她小时候也没有人陪着长大,可她竟然对于不能看着顾眠停长大,有那么一种辜负了承诺的感觉。 小五有些惊讶地说:“你答应了?” “答应了。路叔叔应该个爷爷说了几次了吧?”粟依笑道,“看来,我和顾从墨的婚姻真是不配得到祝福,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恢复记忆,然后回去插顾家一刀。” 小五静默。 “可我又不是个神。”粟依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其实,我想得不过是和顾从墨白头偕老。 顾眠停突然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很大,在粟依宅院外面的沈杉连忙走了进来,“你们呀,那里会养孩子!我的乖外孙啊,停儿,笑一下……” 粟依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哄着长大的吗?她只知道她的父亲走了。 “母亲,您找我有事?” 沈杉的语气哪里那么容易好,沈千茕的死,对她而言打击不小,她很心痛道:“小依,我作为你母亲,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有责任。我只是没想到,千茕他最后会做这样的傻事,我也希望你有空可以去他的墓地看看,毕竟人死了。” 粟依当了母亲后,心底其实终归是柔软地,她说:“好。” “母亲,我明日就要离家了,您保重身体,爷爷那边,也托你照料了。”粟依说,“是我害了沈千茕,这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得上你的期望,对不起。” 沈杉竟然哭了,她哭得很克制,粟依看见了那打转的泪水,她递给沈杉一个手帕说,“现在也是我败坏了门风,让您不得一个好名声。” 沈杉知道粟依的意思,明明败坏门风和别人偷情的人是沈杉自己,可粟依这么说,无疑是给了沈杉一个保证,保证她不会干涉这一切了。 “粟依啊,我是你母亲,你生疏又冷漠,现在还这般容忍我。我这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好女儿……”沈杉这么说完,竟然笑了,她用一种真正关心地语气说,“母亲从未记恨你。” “我也没记恨过母亲。” 沈杉走后,小五把顾眠停哄睡着了,然后拉着粟依在灯下说话。 “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停儿?”小五开门见山地说。 粟依沉默,喝了一口茶,是种苦茶,不是自家的雪千醉。 “粟依,你要是喜欢顾从墨,就带着顾眠停一起走吧!别管什么家仇还是国恨了,你这样,会客死他乡的。”小五听得出来,她明明感受到了粟依是在和沈杉告别。 粟依语气轻轻地说:“我走了,粟家怎么吧?顾家会控制了整个栀城,然后为m国选总统,顾家是根基不好,本就是有叛国罪的案例在身,与w国交往密切,到时候,m国就不是m国了。我不是什么有理想的人,但是你愿意看到你自己生活了多年,热爱了多年的祖国,被他国掌控吗?” 小五被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声音很颤抖地说:“这样的重担不该落在你身上。” “落在谁的身上合适呢?多年前那场顾家灭门的惨案,我们粟家难道是干净的?”粟依说,“顾家已经让霍家消失了,下一个是粟家,还是许家?小五,你都知道对不对?” 小五知道很多,她跟在粟爷爷身边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长了,她没料到粟依也查到了这么多。 果然,除了粟依,又有谁还有这个能力呢?栀城恐怕是没有了。 “没事,你为难就不要说了。只是,我要是死了,你帮我把停儿好好养大,或者交到顾从墨的手里。”粟依说,“要是顾从墨也是了,那就只能是麻烦你了。” 小五比粟依看起来大不了几岁,是长生不老之身。 “你一定要看着停儿慢慢长大,小五,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会的吧?”粟依问。 小五就是看不惯粟依这个样子,什么都不看在眼里,说起来都是轻飘飘的。 “粟依啊……” 轻声叹息,粟依后来就睡着了,她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可是睁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世纪音乐厅的第一场钢琴演出在早晨九点,粟依才赶到就已经被服务员引着了,“粟小姐,这场钢琴演出来的人很少,您不用着急。” 粟依点头说:“我知道,这个钢琴家是个新起之秀,叫纪越。” “是,纪越老师说他今天有事情,以后也不来了,这可能就是最后一场了。” “好。” 粟依落座在音乐厅里,发现这场音乐会的听众确实很少,粟依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 钢琴师纪越,粟依在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清纪越的脸,她其实没怎么听琴声,差一点儿就睡着了。 果然从大厅里买了一把大的花束是对的,粟依连花都没分清种类,她见纪越向观众鞠了一躬,就走上去显了花。 “弹得不错,纪越?我们见过的。我叫粟依。”粟依难得这么有热情的介绍自己,只不过语气还是冷淡。 纪越沉着一张脸说:“粟家主,你是看上我了?” “看上倒不是,只是礼尚往来。纪先生你要是不记得,我肩上的伤痕替你记得。”粟依离纪越很近,把花塞到了纪越的怀里,几乎是不看纪越的态度。 第144章 不念不恨(4) “粟依走了?” “走了。听说带了一个神秘的人一起走了。”流烨回答说。 “也好,她初去海外,带个人在身边也好。” 流烨不禁问道:“老板,您不担心?顾氏这几年做的买卖可不干净。” “那个集团是干净的?流烨,你说呢?顾氏是不干净,可是那好歹有顾家当着,它最后一不会落得像寒夜那样的下场。”顾从墨好像突然想起他自己为了粟依灭掉寒夜的事情了。 流烨有些好笑地说:“你和粟家主也是夫妻了,还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被妻子抛弃。” “是呀,总比不过你深情,杨漾还没答应你?” “杨漾喜欢你,着你知道的。”流烨这么和自己的老板说。 “你只要记得,我不喜欢她。” 顾从墨在轮椅上坐了半个月,身体才慢慢好了。 “这次比上次长了五天。”他有些感慨地说。 流烨严肃认真地回答他道:“您真的不能再受伤了,否则下一次伤口会不会自然愈合都不知道。” “我有分寸。”顾从墨笑了笑,“人还是要等快死了,才知道自己也怕死。” “当然啊,谁不怕死啊,您现在还是有儿子的人,更加应该照料好自己。”流烨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说,“关于您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最近有了点眉目。” 顾从墨打起了兴趣,“怎么,你查到我以前的身份了?” “这个嘛,有点难,毕竟十六年过去了。但是能确定的是,您亲爹是个厉害人物。”流烨一脸地崇拜,“毕竟当年养大你的那个人,其实是不老之身,也就说你喊了七年的母亲,也许她现在比你看起来还年轻。” 顾从墨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他只知道从小养大自己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人,顾从墨唤她母亲。 后来顾从墨十二岁那年,也因为栀城大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海外,得了顾家的收养,一直喊顾伊人姐姐。 “那你把我母亲找出来。”顾从墨说,“算了吧,就算找出来了,我也记不得了。身上的血液已经失去记忆的功能了,你可以不用费这个心了。” 流烨说:“不行,这可是当初我们组织招你进来,非你许诺的福利。” “可是现在组织的老大是我了,取消福利。” “你怎么这么独裁呢?不会的,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流烨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顾从墨的肩膀。 顾从墨问他说:“许诺?你们留意许诺留意地怎么样了?” “很复杂。” 门口的顾伊人有些惊讶地地手抖,听了关于许诺的调查,急急忙忙出了顾宅。 顾从墨见外面没有声音了,轻生道:“别再编了,这只是你的猜测吧?也就吓吓外面偷听的人。” “那你刚才看清外面的人是谁了吗?” “嗯。一直都看得挺清楚的,我姐姐。” 流烨不可置信地问:“老板,你和顾家主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瞒你了又怎么样?我和她的事情,除非你手眼通天,否则趁早别胡思乱想。” 第145章 不念不恨(5) 海外,也就是完完全全地离开了m国,粟依身边还带着一个杀手,出门在外,总是需要人帮助的。 “粟总,我也只是做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您这么威逼利诱地把我骗来了w国,就不怕总统先生生气?”纪越天生地伶牙俐齿。 粟依沉这脸说:“我可没威逼利诱,是你自己早就想参与这件事了吧?” 纪越笑笑,一副不信的样子说:“我为什么想来,再总统先生的身边做一个保镖,是几辈子的荣幸啊。” “好,路霆少将说得是。” 粟依笑着说,明显就是皮笑肉不笑。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路霆此刻终于黑脸了,“你知道我身份了,就该知道当初我在商场楼里,就是故意要杀你的。” 粟依说:“知道,当然知道。只是,您不也没能伤到我嘛,这都是小事,你要没点胆量,我怎么敢用你呢?” 路霆嘴角微微抽搐说:“粟家家主还真是让人佩服。那我现在就再要一次你的命就好了。” 说着就要动手,粟依没有阻止,她一直在闪躲,等轮船快要靠岸了,路霆也没伤到粟依,反而粟依用了几招恨的,把他制服了。 “我刚才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抓住。你说你一个路家大族里的最有前景的人,非要听那些小人的话来伤害我?”粟依的脸上带着微笑,其实路霆还是很厉害的,不过两下又爬了起来。 “你现在是不见到棺材就不掉眼泪啊,我这么说吧,你和许诺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告诉你的叔叔吧?”粟依的话很温和,不仔细听,还真的没听出那种直接了当的威胁。 “你要我做什么?”路霆松懈了一下自己,满是不甘心地问。 “粟家家主是厉害,我佩服。但是也是个胆小的吧?你二哥霍沐山是飞机失事死的,所以你不敢坐飞机了是吗?”又趁着嘴快补充道。 粟依没生气,她只是看着那繁华的城市说,“你是毒枭,也是少将。m国的利益对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 “粟家主,您就别说这冠冕堂皇地话了,直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路霆这么说,粟依更是没有生气,她看着路霆笑到,“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把顾氏在海外的所有产业都挖出来。” “这有点儿难,我做不了。” 粟依似笑非笑地说:“哦?那也好,你和许诺的事情,应该够栀城热闹一段时间了。” “好,但是我只能帮你调查黑的这部分,白的我可没兴趣。” 粟依伸出手说:“合作愉快,我已经和路叔叔打过招呼了,你放心跟着我就好。” 粟依下了海关,手上拿着的自然是一个新身份,她看了看名字,竟然是叫苏墨。 墨字,又一次让她想起了顾从墨。顾从墨是不是伤好了,是不是发现自己要动顾氏了? “快走啊,这边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和我都没易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路霆竟然把手搭在了粟依的肩膀上。 粟依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说:“我没人认识,你好自为之。” 第146章 我与你的冒险(1) “我为什么要好自为之?”路霆问。 “因为你长得招蜂引蝶。”粟依说着,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路霆想起来了说:“叫哥哥。你说你弄个身份,干嘛还给自己弄个哥哥啊?” 粟依笑笑没说话,当然是想好好的道德绑架一下。她在心里说:“路霆啊,就看你能不能是我的救命稻草了。” 想着想着,嘴角还有了浅浅的笑。路霆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还笑?” 他伸手就要去摸粟依的头,粟依躲开了,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顾家在这里眼线很多,我现在调查他们,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么说完,粟依才觉得自己尽了拉人下水,关照别人的责任。 路霆显然是愣住了,深思了一下回应说:“粟依,你挺厉害的。” “我知道,路霆也很厉害。”粟依回答说。 粟依带着路霆到了一个住处,“这边的屋子是你的。” 路霆说:“我和你住一起,你放心?” “放心。”粟依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选得人,我自己知道。” “我的身份是苏薄,那我的职务呢?还是说,我可以直接活得透明?”路霆问。 w国的高级住宅和栀城的不同,且w国环保理念过重,夜景也没有,这里的人们都是早出晚归,粟依一眼看过去,竟然没看到那个地方是璀璨的。 岁月静好。 粟依递给他一杯水,冷清地说:“你的身份是一个地方的领班经理,类似夜店的地方。” “你这就是想让我出卖色相?”路霆自己也笑了。 粟依确认道:“确实,那个地方环境很复杂,你的主要任务机就是下个月的那位客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准确的,我发给你资料。” 路霆问:“也就是说,我以后都没办法在这里睡觉了。” “确实是这样的,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远。”粟依淡笑。 “那你呢?” “我……” *** 烈日下发传单,粟依承认自己没尝试过这种事,可是她这次的身份就是东明市有关于未来发展会议的志愿者! 真的是每个国家都有志愿者,粟依完全体会到了w国东明市对于服务的热切,她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拿着一杯瓶开始喝。 “就是那个苏墨,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非要来这个会议,她的身份哪里配啊!” “是啊,这次来的志愿者那个不是高材生,这个粟依,一个四等学校毕业的人也敢来这样的大会议!” “我也觉得,听说那个苏墨抱上了某个高官的大腿。” 粟依的脖子很长,喝水这个动作也做得很优美,喝完了水,才偏头看了那一个光明正大议论她的人。 苏墨,d大高材生大四学生,军事理论专业。粟依轻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w国的d大应该可以说是个世界名校。 “别说了,人家看着我们呢……” 已经来不及了,粟依走过去说,“各位,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没有证据吧?” “谁说的,我们有证据。你还有个哥哥在夜店那边领班,你走自己能是什么干净人物?”尖酸刻薄地声音,一概而论地欠智商。 粟依不笑不怒地说:“夜店上班是不太好。不过,”停了一下,她轻笑说:“你们这样呢?这个术后伤痕还没恢复吧?”粟依眼睛看着其中一个女生的眼睛。 “这个玻尿酸过多。”粟依难得有心情,开始回忆自己以前学过的医药原理。 粟依看到最后一个女生说:“你说你,这么矮一个人,非要跟着别人闹,这么爱说人闲话?” 那个小个子略微有点胖的女孩子,声音很怯懦地说:“我……我也不想的。” 那两个女生十分恨铁不成钢地走了,又开始持有笑容,虚情假意了。 “我叫段可妮,可以和你交朋友吗?”那个人伸出了自己白白净净的手。 “苏墨,您好。”粟依难得有好奇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怕那些人?” “哦,她们是我室友。我想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平时想和她们的关系好点儿。”段可妮飞快地说,可明显她不开心。 粟依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她按照苏墨的身份,试探道:“是在不行了和她们打一架?” 说完粟依才觉得自己这是狼性显现了,要是人人都和她一样爱动手,恐怕这个世界会乱套。可是,处在她这个位置不也只能和人动手吗? 段可妮明显震惊了一下,“我……打不过她们的。” 粟依点头,“嗯,那你保护好自己。” 那边又是嘈杂的人身,段可妮因为刚才粟依的直言不讳,顿时和粟依的距离拉进了不少,说到,“可能是江会长到了。” “江会长?” 段可妮说:“对啊,江梦远,是我们市长的侄子,人长得超级帅,而且很年轻呢!” “可是,我太胖了,挤不进去的。” 粟依忍着笑,面色入场地说:“只是个市长侄子而已,下次再看嘛。” 粟依说着,只听见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还在和段可妮说话,就听到一个很清凉的声音说, “可以给我一瓶水吗?”粟依觉得异常熟悉。 段可妮的喘息声都在粟依耳边变得大了起来,粟依还看到周边围了很多人,可是那个说话的人。 不骄不躁,一直平静地看着粟依,“可以给我一瓶水吗?” 粟依愣了愣,段可妮终于手忙脚乱地拿了一瓶没开封的水给那个人。 “二哥?”粟依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确认过江梦远明明是听到了。 江梦远接过水,对着段可妮说了一句,谢谢。 看着粟依说,“辛苦了。” 粟依只觉得记忆都是朦胧地,已经过去两年了,她的二哥已经去世两年了,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是霍沐山死里逃生,那他一定会去找她的。 江梦远走了,人声也散了,粟依觉得东明市的天变得真快,这会儿天上又挂上了一个太阳。 “苏墨,收拾东西回家了。”段可妮推了推粟依,粟依回神问:“你知道江梦远他家在哪儿吗?” 第147章 我与你的冒险(2) 粟依很久没夜闯民宅了,对于段可妮会知道江梦远家里在哪儿,粟依不禁好奇了。 “别,别误会。我是江先生他粉丝,我虽然知道他家在哪儿,但我没去打扰过他。”段可妮很快快的否认。 粟依问她说:“你喜欢江梦远?” “我嘛,我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喜欢也没用啊!”段可妮说得话很对,粟依从不觉得自己幸运,她反而有点儿羡慕段可妮的真实了。 粟依很郑重地问:“只是喜欢吗?你愿意为他死吗?” 她手下正摸到了江梦远的一个记事本,她记得段可妮是这样说的,“我不能为死。但我能为他变得更好,苏墨,你不觉得为喜欢的人变得更好,才是最好的吗?” 粟依很没有素质地翻开了江梦远的笔记本,上边写得是一段话, 我光明正大会站在你身边。 “我会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粟依念了一遍,才仔细看了看笔记,最后发现,这不是霍沐山的字迹。 没有人的宅子,粟依待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异常地,就打算走了,可是可客厅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在这个黑漆漆地夜里,这种声响显得尤为吓人,粟依干脆地拿起听筒。 那头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在七号街啊!你怎么还没来?” 话说的迷迷糊糊的,粟依还没分清楚,她突然记起来记事本上写了一个七号街。 “梦远,你来了,咦,那你们家的电话怎么还有人接呢?” “有吗?我试试。” 粟依明显感受到了那头换了一个镇定的人,呼吸声很浅,粟依突然有些想说话。 “喂,在听吗?”江梦远这么问。 粟依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完全就是做贼被抓的现场啊。 电话很快就被挂掉了,江梦远笑着和他那个朋友说,“可能是线路故障了吧,我们先进去。” 粟依很快就从江梦远的家里出来了,她打了一辆车赶去七号街。 司机有些惊讶地说:“姑娘,那地方你这么晚去。” “嗯。” 粟依到了以后才发现这是怎么样一个环境,她好歹也是常年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倒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到处都是灯,街上却没有人,可旁边的大楼都是热闹的。 那种像是闯入了新世界一样的感受,粟依在等。 果然,很快就有人像是飘过来的一样,十分生动形象地说:“哦,这位苏小姐,你要不要去赌石。” 粟依自始至终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她后背一凉,脸色却没变化。 赌石,顾名思义,就是赌一块石头里面有什么。 粟依去的时候,那块石头在整个殿堂的中心,她一眼就看出了不一样,只是那块石头的旁边没有围着一个人。 反而其他她觉得一般,倒是都围满了人。 “苏小姐,这块石头,你没资格赌。”跟在粟依身边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说。 粟依冷笑,“那如果我非要赌呢?” “不可以。”语气坚定。 “您全名苏墨,d大军事理论专业的在校学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在夜店当经理,身家不高,毫无名望。这块石头是顾家的石头,只有顾家指定的人才能够进入这一次的赌石。” 粟依听着自己的假身份在一天之内被人告知了多次,心想,这w国一点儿秘密都没有吗? 可是粟依想起来了,她刚才进街的时候,明明有感受到扫描仪,这会儿才发现了赌石城里空中悬挂的一扇蓝光屏。 普通的人当然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们的眼睛里没装东西,粟依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服务员见她一直看着那里,不免有些害怕是粟依发现了什么秘密。 “苏小姐,我们这边欢迎你。顾家的这块石头,您真的赌不起。” 粟依很温柔地回答说:“起价几个亿?” 这么好静距离和顾氏接触的机会,粟依一点儿也不想放过。 那服务员愣了一会儿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您的身份,不是顾家能看得上眼的。” “顾家的人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句,整个殿堂里陷入了安静。 粟依看了一位老人徐徐地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大家说,“承蒙各位来助个性了,我们顾家的赌石今晚下赌。” 粟依不认得这个老人,但是他觉得这个老人有几分神韵,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要下赌。”粟依在众目睽睽下说道。 所有人的野心还是在那块石头上,粟依这话一说,很多人都看着他。 她身后的服务员,明显想要劝她些什么,却没办法开口。 因为顾家的人说:“是个有胆识的姑娘,那好,请您出价。” 粟依眼睛也不眨一次地说,“我赌一个亿。” “呵呵,一个亿就像让顾家开石,这不可能啊。” “是啊,这哪儿来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么点钱也拿出炫耀。” 粟依这次明白过来,她刚才说一个亿并没有说单位,她补充到,“不是一个亿的xx,是国际货币一个亿。” 这下换做那些人不说话了,一个亿的国际货币,那在w国值八个亿。 顾家的代表笑着问:“那就是八个亿,好啊,年轻人出手就是大方。” “那顾老,您开不开石?”粟依听见一个人高声问。 她转过头,才看清楚说话的人,是穿的一本正经的江梦远。 “哈哈,小远也来凑热闹了啊。”顾家那个老爷子虽然喊得是小远,可是语气很尊敬。 “好,那我也就例行问一遍,还有谁要出更高的价格吗?没有的话,今晚,我们顾家的石头就要为这位苏小姐开了。” 大多数人都好奇那石头里到底有什么,他们都是拭目以待地态度,粟依还是听见了一个格格不入地声音。 “我加倍,两个亿。” 粟依转过头去看,那个人他越过了所有人,站在了粟依的旁边,粟依看得无比清楚,那是一张绝美地脸。 “小朋友,还有和我继续比吗?”江梦远的话音很低,只有粟依一个人听得见。 粟依很再次看着那块石头说,“江公子,好雅兴。只不过,这块石头,我要定了。” 第148章 我与你的冒险(3) 那石头开了出来,是一块没有丝毫瑕疵地蓝宝石。 “不值。”江梦远的声音贴近着粟依的耳朵,气息很稳,一点儿也不紊乱。 粟依竟然没有抵触,她笑着说:“四个亿罢了。” 刚才和江梦远抬杠,粟依很淡定的把价格抬到了四个亿。 “顾老,这小孩子不懂事,您不会真的要她这四个亿吧?”江梦远说得轻巧,声音不小,这语气也是十足的不容置疑。 顾老果然很随和地笑:“这商人有商人的原则,江会长也是知道的。我们顾氏的规矩,这么多年来没变过。” 粟依说得很慢,但是底气十足,“顾老,我的这块石头不要也罢,我对于顾氏早就是仰慕已久了,想去顾氏的赌石部。” 顾老是个精明地老人,他看着粟依说:“好啊,顾氏是越来越值钱了。” 江梦远拉着粟依想要组织她说些什么,却没想到粟依直接看着江梦远说:“我们不认识,江会长,你是羡慕我进顾氏吗?” “并不是,只是我听说想替顾老说个话。顾氏的赌石部,是顾氏发家的产业,想要进去的人都要经过重重考验。” “是有这么个规矩,苏小姐要进顾氏确实要通过考验。” 粟依说,好。 粟依从七号街里出来,江梦远跟在后面,粟依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 江梦远一个惯性,压在了粟依的肩膀上,粟依一个转身,他们就是鼻尖对着鼻尖了。 江梦远抬起头看着粟依,她笑着说:“苏小姐,今天第二次见面了。” “离我远点儿。”粟依时刻还是谨记着自己是个有孩子的人。 “你确定了吗?墨儿,顾氏的这个考验,是很危险的。”江梦远退了一两步说。 粟依说道:“却找个石头而已,我还会找不到吗?” 粟依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她转身往前走,“不叫叫我墨儿,也别跟着我了。” 谁知江梦远很贴心地说:“怎么呀?你去了我家,还不让我跟着你回家,苏墨你这个人真是冷漠。” “你知道我去了你家?”粟依没停下自己的脚步,上了一辆出租车,而且给江梦远留了一个门。 江梦远露出一个笑容,明晃晃地,粟依一瞬间看到了霍沐山以前的影子。 “被我揭穿了,你还这么不慌忙。墨儿啊,您不是个简单的人。”江梦远上车了,车子才稳稳开了出去。 粟依介怀与那句墨儿,没说话地看了 “不过,我喜欢你这性子。好好,苏墨。”江梦远笑嘻嘻地,他这么笑,粟依倒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谁能忍心去疏远一个故人。 “你有男朋友吗?我可以追你吗?”江梦远接受着粟依的审视,赶忙说,“你要找石头吗?我知道哪里有的找。” “首先,我没男朋友,但是我有孩子了。然后,找石头这件事情不劳烦江会长了。” “怎么会呢?你有孩子了!”江梦远很快平静了心情,依旧笑笑说:“不过没关系,我当后爹我乐意。” 粟依可不想个顾眠停找什么后爹,她看着窗外没说话。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高吧?你一看到我就喊我二哥,墨儿,你这不会是不伦恋吧?你暗恋你哥哥吗?” 粟依终于平静地回答:“就算你和他长得像,也没什么资格乱说。” 江梦远安静下来,他安静起来倒真的是生人勿近了。 *** “找石头?粟依,你知不知道找你在做什么啊!每年为赌石而死的人不知道多少,比我们杀手行业的死亡率还高。”路霆坐在她对面。 沙发很软,粟依瘫了下来说,“嗯,说说,你们杀手行业的死亡率多高?” “你tm好的一个国家青年,为什么要去在意杀手死亡率和赌石这些事情呢?我以为你来我来也就是玩玩过场,你这是来真的啊!” 粟依一本正经地看着路霆,坐得腰板也直了,“我这不是打算改行来着嘛。” “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赌石这一行更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啊,你能不能带着那么大的石头从一群找石头的人手里突围而出是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我的职业是九十九的死亡率。路霆,我就是做这种买卖的,就不可能每次都活着回来,我四天后没回来,你就自己回去吧。”粟依这么说完,她又有了一个明亮地笑容,“顺便,帮我和顾从墨说句我喜欢他很久了。” 路霆蔑视地打击她,“痴心妄想,我不会这么做的。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给我的佣金上交给顾宅,让顾家一家独大。” “说真的,半个月后的那个客人真的很重要。”粟依说。 路霆问道:“你这次呢?” “东明市市长的侄子说明天带我进去。我明天参加完会议,就去找石头了。” “市长的侄子,江梦远吗?” “这也知道了?” “江梦远啊,夜店常客的谈论对象。很神奇的一个人,在栀城的时候抵得上半个顾从墨了。” 粟依听了顾从墨这个名字,她笑笑说:“当着我面夸我孩子他爸,路霆少将会做人。” “顾从墨他知道你做的事吗?” “我猜,应该是知道的。等我进了顾氏,大概他自己也会过来的。” 路霆八卦地说了一句:“顾眠停以后得身价不知道有多高啊。” —— 顾从墨看了栀城的梨花落,看了栀城的繁华安定,每天写字看书,和流烨说说话。 顾伊人都觉得他要淡泊了,可他身体能走那天,立刻就去了粟宅。 据说,顾从墨和粟依已经离婚了。现在他们曾经爱巢成了一个空别墅,栀城的人只是小声的议论,可是知道站队的人,早就又开始划分阵营了。 许家中立,现在粟家和顾家倒是成了对手,这一改变当然对每个圈子都有些影响。 比如韩衍背靠粟家,顾家旗下的各种电影资源就不会给韩衍。 这些小事,在顾从墨看来,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只和流烨说,留意许轻浅。 许轻浅自从霍沐山离世后,一度封影,成了当下很具有话题的一个人物。 可见趁早脱身,未必是件坏事。 第149章 我与你的冒险(4) “你就跟着我,说是我秘书。其他的,你不用管。”江梦远低头与粟依耳语道。 粟依其实是抵触的,她退了一两步,轻声咳了咳道:“江梦远,谢谢。” “苏墨,你和我说什么谢谢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江梦远虽然是个市长侄子,且市长没有亲生的儿子,但是他丝毫没有高冷气质,完全是上到市长,下到小市民,他都能表现的自来熟。 粟依跟着他进去后,四处看了看,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正襟危坐,见江梦远来了,都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你来了,这位是?”一位年纪与江梦远差不多的人问道。 江梦远在粟依还没说出秘书的时候,就脱口而出说:“我女朋友。” 粟依以眼神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又改变了说法,江梦远没理会他,粟依只能带着一点儿笑意对着问问题的人说,“我是江会长的秘书,您好。” 林森笑笑说:“梦远啊,看来你也有拿不下的人啊。” “她害羞!” 江梦远落座,粟依在他旁边坐下,不动声色地问:“江梦远,你是个开屏的孔雀吗?” “我是,遇见我就已经是了。”江梦远这个人很奇怪,他对别人是高高在上,对着粟依,他就是高冷不起来。 “那你这次帮我,想要什么回报。”粟依这么说,就是想听到江梦远说想要她和他在一起。 这样,粟依就可以直接拒绝地一点儿余地也不用留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找石头,可以吗?” 他思考了一会儿才这么说。 “你想去顾氏是吗?这次的会议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这么迫切地来,不就是因为顾氏也要在这个会议上做一份报告。” “你带我去找石头,就算你没找到,我也能让你进顾氏。” 粟依:“没找到石头,我不会去顾氏的。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更加知道,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江梦远很小声地问她说:“你是不是个间谍呀?” “军事理论专业不出间谍。”粟依平静地回答。 “不过没关系,你是间谍也没关系。顾氏是这里的老集团了,还能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不成?” 这也是粟依来这次会议的目的,顾家最大的财务来源其实是在w国这边,顾氏这边的产业也不干净。 最好的,自然是让w国开除顾氏,让顾氏辜负它这个朋友的期待。 “顾氏是干净的?江梦远,你这真幼稚。”粟依这么说完,江梦远的脸色变了一点点,他又小声说到:“顾氏其实是不干净,但是你来这种会议,你指望顾氏自己说出自己的漏洞所在吗?” “我没有。”粟依回答说。 “这次会议的召开,与我们东明市的未来息息相关,我相信各位也知道……所以让我有情顾氏集团的发言人杨总,为我们讲两句。” 粟依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子,脚步稳健地走了上去,气场十足,粟依这才想起来了,这是杨漾。 她过了命的朋友,原来是顾氏的人。 杨漾介绍地很好,她收到了消息说粟依过来了,只是她的视线在场内转了一圈,也没看粟依。 反而是有一份唯一的女生,她的装扮一看就知道刚刚毕业不久,长相清秀,而旁边那位就是市长的侄子。 粟依出了一会儿神,她想去自己以前和杨漾经历的种种,一是感叹时间太快,二是觉得真心被蒙骗了,怪不得,她怎么也,查不到杨漾的消息。 *** 在w国的国内有一条河,顾家的石头都是从那河底带出来的。河中水深,根本就不会干涸,人能不能活着下去,活着安好无损地上来还是后话。 要怎么样确定哪个位置有石头,这才难道赌石人的一点。 粟依停下了车,目的地已经到了,群山的森林,满目的绿色,这是那前面还有一条河,河边没有人。 这是那条赌石河的上游,没有人相信好的石头会在上游,因为上游的水很急,人进去了顷刻就会被淹没。 粟依回车上去打算叫醒江梦远,刚回到车上,副驾驶座的江梦远裹了一条被子,一把拉着她的手,粟依才发觉他是在说梦话。 “小依,小依……” 粟依觉得自己心跳得快了起来,无比的震惊。 本来看起来身体素质不差的江梦远,一等车子离开了东明市,他的身体就非常差了,在这里也是昏昏欲睡的。 粟依有点儿不忍心打扰他。 粟依自己走开了,在车子外面看风景,听着水声。 突然感觉自己的背上有什么东西,就看到了面前的江梦远,他把加在粟依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弄得严实了点,笑着说:“墨儿,不好意思啊,这路上给你添麻烦了。” 江梦远知道自己身体的体素质不好,外强中干,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儿鼻音。 粟依没想到是这么情况,一路上带着江梦远真的像是带着个拖油瓶,但就冲着他刚才的那几句小依,粟依也只是平静地说,“水土不服也是常有的。” 粟依难得笑了笑,江梦远四处看了看,发现这边的景色确实很好,天气很冷,他打了一个喷嚏。 “纸……” 粟依去车里给他找纸,回头一看,她发现江梦远在流鼻血,只是他的嘴里也有血冒出来。 粟依有点儿慌了,这明显不是一件小事情。她扶着江梦远回了车里,递给他纸巾,那张白色的纸巾马上就变成了红色。 触目惊心。 “咳咳……” 粟依拍了拍他的背,却什么也没说。 终于,江梦远咳嗽完了,他没笑了,低着头着对粟依说,“连累你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不适应。” 粟依觉得那肯定不是不适应那么简单,却没有问,只说:“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借宿一晚,你身体也受不了在野外过夜。” “那你找石头不是很忙吗?”江梦远问。 “人命更重要,我带你出来,也想带你回去。” 江梦远没说话,他的身体很累,只是看了粟依一眼,粟依觉得那个眼神特别的熟悉。 第150章 我与你的冒险(5) 这里的住户不多,但好歹还有几户人家。 粟依找了一家落户,可那个家里的女主人是个聋哑人,幸好粟依略会手语,她们沟通的也是很顺畅的。 “她说了什么?”江梦远声音很弱。 粟依对着那个女主人打了一个手语,那个女主人就走开了。 “没说什么,答应我们留宿了。”粟依说完,就扶着江梦远去了里面那间屋子。 江梦远意外地发现,这件屋子并不是像外面那样的简陋,布置的虽然简单,但是各种配置很好。 在床上躺着,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粟依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又独自走出去了。 按照江梦远的身体条件,现在喊俩直升机过来才是最好的,可是粟依深知自己现在是在他国,否则她也不用独自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了。 那个女主人又过来了,她对着粟依打手势,粟依明白。 【那个地方很危险,不要去了。】 粟依点点头对着那个女主人打手势。 【我一定要去,请您帮我照顾好他。】 这么说完,粟依还真的自顾自地走了,她出了那个农屋,站在门外的女主人的面色更难看了。 粟依走了一两步,回头看,才知道那个女主人又追了上来。 接着那些手势粟依并没有看懂,她觉得很乱,很着急,最后她才明白一点儿,这条江里,有东西。 粟依看着那个女主人眼睛蹦出来的光芒,她确定那个女主人说的就是石头。 【冒昧一问,您的聋哑是天生的吗?】 【不是。】 粟依再想问什么,那个女主人已经没有回答了。 突然响起了歌声,粟依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往江的对岸看去,才看到了一个站在江边的女孩。她穿着一件很白的裙子,白的和这个山林格格不入,像是印在这山间的一朵白花。 只是与那激流的河水有了一种相得益彰地美。 粟依觉得很怪异,她再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后面没了那个农屋个那个女主人,是一片的森林。 她的后背惊起了冷汗,这么多年她出生入死的,没经历这么灵异地事情。 反而是那个小女孩离粟依原来越近,那个歌声却是越来越远。 “来找石头的吗?”那个歌声突然停了,只有这个女孩清脆的说话声。 “是。”粟依说,这个时候她反而有点儿担心江梦远了。 “那你跟我来吧。”那个小女孩说,她走得很慢,走了一段时间回头说,“从这里跳下去,你就会找到石头了。” 这个歌声又渐渐响了起来,粟依觉得自己纵身一跳,跌入了那个万丈深渊。 “苏墨,苏墨,你醒醒啊!” 粟依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可是她睁开眼,并不是水的压强,而是那种地心引力,她被江梦远和那个女主人紧紧地拉着。 “苏墨,你没事吧?”江梦远着急地问。 “我没事。”粟依回了一会儿神,又低头看了看汹涌的江水。 “你没事,你怎么傻傻地往这边走呢?要不是这个阿姨看你不正常,叫醒我来拦你,你现在就在这个水潭里,被卷到下游去了!”江梦远说得自己的眼睛都红了。 粟依不合常理地反问说:“那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吧?” “我没伤心。”江梦远咳了两声,粟依和他们一起进屋了,她的耳朵里还是听见了一种声音。 “跳下来啊,跳下来就有石头。” 他们三人吃过饭了,粟依才问那个阿姨说, 【阿姨,您见过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吗?】 阿姨面露惊色,但是很快就打手势回答说,【唉,那还河神。】 粟依第一次听说河神这么玄乎地事情,她问道,【河神?】 那个阿姨见事情太难说清楚,干脆写字了,她把自己想说的写在了一张很大的干树叶上,粟依看了才懂这其中的事情。 每一条财路也是一条玄路。能挖出上好石头的河底,是一条神奇的河。来往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河神蛊惑,跳入江里,这一跳,自然是没有了活路。 河神的由来是一个人的心魔,看她心中有什么,就会有什么意向,这也是这里的神奇之路。 并非上游没有石头可找,而是河神最喜欢出现在上游。 “这阿姨竟然说,河神和她认识,那她现在还安好的或者。墨儿,是不是我们有听觉和视觉,所以才被河神蛊惑?” 粟依点点头,她可不赞成把自己弄聋弄哑,她还想把自己听顾眠亭喊母亲呢。 “小依,你怎么不说话啊?”江梦远一刻也不停歇地问。 “今晚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去下游。”粟依谢过那个阿姨,就和江梦远进了一间房子。 江梦远看着她,“你和我睡一张床?” “不然呢?我睡床,你睡地?”粟依虽然是这么说,她还是自己把一场被子铺在了地板上,然后自顾自地躺下了。 江梦远还想和她说什么,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江梦远也只好吹灭了灯,作为一个伤员躺在了床上。 黑夜里过了一会儿,粟依才问道:“江梦远,你睡了吗?” “没有。”江梦远说。 粟依站了起来,对着床上的江梦远说,“那起来,逃命了。” “为什么要逃命啊?”江梦远由于身体的原因,睡得迷迷糊糊的。 粟依很简单地回答说:“根本没有河神,那是这个阿姨的一种迷幻药,歌声也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至于幻想术对他们来说更是简单。”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江梦远有些被吓到了,他完全没想过事情有这种可能。 “不难。我们刚好下车,就只有这户人家大开着门,那个聋哑人敢这么光明正大把陌生人往家里引呢?” “还有呢?” 粟依说:“还有什么的,我等一下和你解释,现在先逃命吧。” “为什么要逃啊……” 只在这一瞬间,房间的门就打开了,一种阴森的声音,“既然这位姑娘这么聪明绝顶,那你就留下吧。” 常年的不开口说话,粟依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可怖。 “跑。”粟依拉着江梦远逃出了屋子,身后是被撞倒了的那个女主人。 第151章 我与你的冒险(6) “你不要啊!不要跳!” 江梦远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一个人不说话。下游住满了找石的人,见江梦远这么个孤僻的性子,人人又都忙着发财,自然没人理他。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消耗时间呢?” “我在这里消耗时间,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啊,我这就是关心你啊。” “我不需要。” 江梦远一直在这里,这会儿才和人说了几句话。 苏墨为了她跳了江啊,江梦远胡子拉渣的,根本就不说话。 “来人了,来人了,这里有个人带了一块大石头回来……” “哎呀,又有货来了。”在江梦远旁边的那个大哥这么说,就走过去了。 江梦远才知道那个男的是来收石头的。 “姑娘你这石头这么小,怕是直不了多少钱,不如买给我。” “姑娘,你要是愿意多少钱我也出。” “姑娘,你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货色。” 知道那个在江梦远旁边的人走过来了,人群才算安静下来了。 “姑娘,我是顾氏的代表。你这块石头,不管多少钱,我一定要买。” 那个女孩子才面色入灰地开口了,“不买,让开。” 江梦远听了这声音才走到这面前,他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的熟悉,很跌破地走到了前面去,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以后,他才说:“你回来了。” 这声音很小,不大,只有旁边的人听得进去,粟依却回应了。 一个苍白地笑脸展现了出来,“回来了。我没骗你吧?” 对,我没有骗你。粟依看着江梦远缓缓地笑,把石头给了江梦远,贴着江梦远的耳朵说,“梦远啊,你的梦不远啊。” 这话说完了,粟依的就昏迷了,她像是沉睡了一样,气息平稳,衣服还在滴水。 “粟依,粟依,你醒醒啊——” 顾氏的代表人听到粟依这个词,面色大惊,“顾氏的人快过来。” 粟依被带到了医院,江梦远一直陪着,背着一块大石头,顾氏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奉着,粟依很快就有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 “江总,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您来了。”这话说完,江梦远还是没说话。 “江会长,您的包……” 这话还没说完,江梦远伶俐地眼神就来了,说了句:“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告诉我叔叔,可以走了。” 沉月河就是那条石头河,刚才和江梦远说话的人就是沉月市的市长,但是江梦远根本就没搭理。 “粟依,你醒醒好吗?” “你醒醒,我带你回栀城。” 这么说完,粟依还是没有醒。 很快就有很多人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消息,纷纷看上了粟依带来的那块石头。 *** “粟依,你这是不对的。” “粟依,你这辈子也找不到一块好石头,就像你的人生一生有遗憾。” “粟依,你要死了,要死了,你要沉月了。” 粟依觉得潭水很深,很奇怪,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死,她有最直观的感觉。 那样一潭深水,粟依说跳就拉了,她根本就不犹豫,拉着那个女人就一起跳下去了。 她说:“你快走,江梦远,等我,等我回来,你去下游等我。” 粟依承认,这次用命拼是没有错的,那条上游果然有猫腻。 上游的低其实是另一个世界,而那个说是聋哑人的女主人,她跳下去的时候,就不见了。 这世上,粟依不信,她也信,上游这么神奇的存在,就是她最好的施展脚步的地方,她在河底游了很久,觉得自己都快死了。 突然想起顾从墨有一天和她说的一句话,“活着才是好的,这世上没什么最好,所以,小依要一直好。” 粟依那个时候不明白,如今说来,她才明白了一点儿,她闭着眼,就迭在了一个石头上面了,原来只要失去五官中的两个,人就能活下去了。 粟依睁开眼,并不是她从江水激流出来的精疲力尽,是江梦远的脸。 那种刚才才清理过得脸,粟依憔悴地笑了笑,这么一笑完,就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上,是江梦远在哭。 “你知道我叫粟依了?” 江梦远异常地诚恳,确认了说:“我一直都知道。” “嗯。”粟依像是丝毫不意外,她只是看着江梦远,似乎是在等江梦远说下一句。 江梦远忧郁了一下,然后视死如归道:“我以前是装的,骗你的。我和你的二哥霍沐山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长得像。我知道你是为了这张脸才救我的,但是粟依,我真的没想过害你跳进江里。” 粟依笑着说:“我知道,你知道。你不是他,但是你的梦不远了,他是沐山,你是梦远,我知道啊。” 虽然话说这么说,但是粟依还是咳嗽了几声,她身体也很差,反而是江梦远,他的身体很好了。 “我的石头,送给你了。江梦远,我祝你早日实现你的梦想。”粟依这么说完,又一次沉睡了。 江梦远听粟依这么说,他知道粟依是都知道了。顾家一家独大,木秀于林,要打击一下顾家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而江梦远就是其一,这消息是怎么来的,恐怕也说不清楚,粟依知道啊,她被人当着枪使,可就算冲着霍沐山那张脸,她不后悔。 在这个世界上,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粟依已经在为自己的记忆重塑付出了记忆。 “那我走了。粟依,我有一句话没骗你,我真的不介意做你孩子的后爹。”这话说完,江梦远就带着石头走了。 一块好的石头,是有灵气的,粟依假意睡得沉沉的,实际上什么都知道。 江梦远要动她,抢她东西,用什么方法都是简单,可是江梦远偏偏用自己做诱饵,粟依不是不知道,相反,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上钩。 她相信的人,骗她。她救过的人,拿走她的石头了。她满心想要忘记地过往,一步步地浮上了。 “好好休息。”这句话是医生说得,粟依觉得那种消毒水地味道也很好闻了,她心安。 可是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第152章 女神节 番外 顾眠停放学回家,见自己母亲没回家,就问顾从墨:“父亲,母亲怎么还不回家?” “哦,她和你洛阿姨出去了。” 顾眠停凑过说:“父亲,今天是女神节,你有什么礼物送给母亲吗?” 顾从墨没说话,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糯米团子,“停儿,今晚不检查作业了。” 顾眠停开心的要飞起来了,自顾自的玩去了,完全不问那个女神节了。 夜里,顾从墨还在等粟依。 他手里还捏着顾眠亭要送给粟依的卡片,身后是一片花海。 风送来摇铃声,顾从墨知道是粟依回来了。 粟依看着他身后的花海,笑着却挽顾从墨,“顾老师,是谁值得您这个铁树这么费心啊?” “当然我孩子妈。” 粟依明知故问:“哦,那你孩子妈是谁?看我还这么年轻,根本就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啊。” “不像,你比我小八岁,你要是我孩子妈,那我不是恋童了?” 粟依正视着顾从墨说,“你那里是恋童啊,你是恋钢琴吧?顾老师,今晚这么好弹钢琴的时机,你不弹弹吗?” 顾从墨回拒道:“不弹,当初弹钢琴是为了你,现在不弹也是为了你。” 粟依反问说:“为了我什么?” “为了给你减少情敌啊。”顾从墨这么说到,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说错,反而觉得自己话有十足的道路。 粟依笑笑,走到了门口,捧了一大束蓝色的玫瑰花给顾从墨,“那今晚就请顾大师,为了我弹一首曲子行吗?” 顾从墨头一次看到粟依这么主动的送花,只是让他弹一手曲子,他看着粟依,靠近了粟依的脸,才知道粟依应该是喝了酒,还喝得微醉了。 顾从墨开始弹曲子,很好听的一首曲子,是路霆自己做的曲子,顾从墨非常喜欢,可这首曲子的深意就是爱慕。 粟依听了以后,说:“好,顾老师你弹得真好听,你真厉害。” 顾从墨知道粟依这是喝醉了,要不是喝醉怎么会说这种话呢?平日里粟依还是很高冷的。 可粟依却单独拿出了一直蓝色的玫瑰,顾从墨刚才弹钢琴走神不知道粟依哪里又拿来了一枝玫瑰。 “顾从墨,我有话对你说。”粟依笑得愣愣的。 “这个地球上有无数朵玫瑰,可是我只养了一朵,那朵玫瑰他自己长了八年,我一直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出现,一直在后悔。可是,我有你,也只有,我有这一枝玫瑰以后,就不想要别的玫瑰了。 所以啊,不管是时间的流转,还是生命的轮回,我都记得你,我也只想记得你,我希望你也是。” 顾从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拿过那枝玫瑰,把站不稳的粟依抱到了怀里。 “傻瓜,那枝玫瑰觉得自己多活了八年很好,因为他见惯了人事,才知道了你的可贵。” 粟依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顾从墨哄了她好久也没哄好,只能楞楞地问:“你是高兴地哭了吗?” 粟依说:“不是啊,是我的那枝玫瑰,他刚才为我开花了。” 顾从墨问了粟依,这是一个细细碎地吻,那种沉溺地感觉铺面而来,粟依被放在了花海中,顾从墨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到:“玫瑰这一辈子,还有下一辈子,都许诺给你了。” 粟依回应着这个吻,他们吻过,爱过,亲密接触过,粟依睡了一早上起来,看着还在熟睡的人,摇醒了他问:“顾从墨,昨天女神节,你还没给我礼物呀。” 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粟依现在才想起来。 顾从墨睡颜柔和地说:“我昨晚给你弹了钢琴,你忘了吗?” “忘记了,什么钢琴呀,你不是说不弹钢琴了吗?你上次去开了一个音乐会,情书几千封,还有很多人打爆了秘书处的电话,你答应我不开的呀。”粟依有时候会忘记一些事情,顾从墨觉得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只好放弃了。 他觉得还是因为这个小女人觉得精力太丰富了,他欺身而上,粟依马上瞪着自己水灵灵地眼睛说,“我的玫瑰,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笑。 顾从墨才意识到是粟依在逗他玩,那一句玫瑰,顾从墨更是兽性大发,整得粟依一天都不下床。 那个顾从墨啊,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实际上,要什么有什么,折腾起人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粟依只能说,她的玫瑰是最特别的。 顾眠停听说自己的母亲在床上躺着,吵着要去看,顾从墨带着顾眠停上去,顾眠停才拿出他在客厅看到的小卡片,塞给了粟依。 “母亲,昨天我本来想让父亲把这个转交给你的,可是他居然没有。”顾眠停恨意十足地看了顾从墨一眼,顾从墨觉得可爱,伸手摸了摸他气鼓鼓地小肉脸。 “停儿,母亲昨天太忙了,不还意思。”粟依对自己忽视了儿子内疚的。 顾眠停没那么计较,他马上就很开心地说,“没事,母亲,您可以现在看看吗?” 粟依伸出手,手上有一条明显的细痕,红红的。 她一下脸就红了,索性顾从墨眼疾手快地把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在顾眠停还没递上去的时候,就接过了放在粟依眼前。 “停儿,母亲需要休息。你先出去玩好吗?”顾从墨这么说完,顾眠停就出去了。 粟依红了脸,看到顾从墨脸也是红的,顾眠停走了后,她立刻就把自己塞到了被子里。 “叫你昨天被捆我的手……”这句话里带着娇羞,且十分的暧昧。 “可是,你要挠人……”顾从墨说起来,压根不脸红,他没什么好脸红的,敢做敢当。 粟依被他弄服了,说道:“今晚不准这样了,否则你去和停儿睡。” “不保证。你要和鸡汤吗?我让厨娘熬。” “不喝。” “喝,这样有助于我们的幸福生活。” “顾从墨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了?”粟依反复想了想,觉得不要脸这三个字简直是为顾从墨量身打造的。 顾从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晚到的女神节快乐。” 不晚,只要是你都不晚。 第153章 流年至此(1) 穿着白大褂的顾从墨,粟依头一次见,熟悉又陌生,身上消毒水的气味很轻,她觉得自己眼皮很沉,难以抬开。 “小依,你要是死了,留下我吗?”顾从墨摸了摸她的脸,很轻地摸了摸,粟依觉得自己那双手又粗糙了些。 “顾……顾从墨,我……是不是在做梦啊?”粟依虽然睁不开眼睛,可那种感觉,是从脑海里出来,果然,他们身上有相同的血液。 这一场梦醒来,映入眼前的居然是路霆的脸。 路霆把水递给粟依,粟依摇摇头拒绝,不接这个水,只低声地说了句,“谢谢。” 路霆自来熟地不可以,非常生气地就说:“你怎么没告诉我是这么危险的事情?” “说过的,你忘记了。”粟依纠正说。 “我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的。”路霆这么说完,“我最近被一个很重要的人打电话了。” “我爷爷?”粟依猜测到,声音苍白无力。 “厉害啊,不愧是粟依,果然不是个普通人。”路霆感叹说,“你不知道啊,我真的被粟爷爷的电话吓个半死。那天我正下班回家,打开冰箱……” “说重点好吗?”粟依马上组织了他再继续去说流水账。 “然后,我腾出手去接电话,我一听到粟爷爷的声音,我手上的果汁都掉了。” “他是我爷爷,您不用喊得这么亲密的。”粟依阻止说。 “不不,谁也可以称粟书越老将军爷爷不是?我好歹也算是路家的正统啊!” 粟依忽视了路霆那一脸的花痴,她很快的问道,“我爷爷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说灵气太盛什么的?还有什么沉月不识真什么的。对不起啊,听到粟爷爷的声音,我真的太激动了,完全没有了想法,也没记住。” 粟依倒是听懂了,“爷爷和我想的一样。” “什么想得一样?” 粟依看了一眼路霆,声音不大地说:“你既然敬重我爷爷,那你当初怎么还敢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路霆想到这是要算旧账了,他有些弱气地说:“我这不是拿命在陪了吗?” “再说了,你又不是粟家唯一的血脉,你要是出了事。我那个时候易容了,别人也不会怀疑路家。”路霆侥幸地为自己辩解,却听到粟依说,“那你可真的是愚蠢至极了,我出了事,粟家不会因为我不是唯一就不为我报仇的。” “到时候,你肯定也会被许诺出卖。路霆少将,你要是不和我离开,现在恐怕也是在走的路上了。”粟依这么说完,路霆的脸色果然有了些变化。 “我知道了。我当初也是交友不善啊,幸亏您拉了我一把。”路霆笑着说,“粟依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不是个好人。”粟依不给面子地说,“我这么帮你,其实是因为你会弹钢琴,你的琴声说你是善良的。” 路霆有些悲伤地说:“这个啊!当然了,我小时候是和我堂哥一起学钢琴的,老师虽然常常表扬我堂哥,但是后来我堂哥走了,老师就只夸过我了。” 粟依知道他这说的是总统的儿子,她也很为总统叔叔伤心,就没有细问了,这么说来,这个消失的总统儿子很有故事。 粟依刚想脱口而出道个歉,路霆倒是自己先不需要了,“算了,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对了,我和你说说昨晚的事情吧!” 昨晚。 “苏经理,九号包厢那边来人了。” 路霆本来在想粟爷爷的电话,这会儿听到九号包间,赶快就出去了。 九号包间,他没记错是粟依要他等的人来了。 路霆和一众人端着盘子去布菜,可是到了包间门口,他才看到那个架势,包厢外面有很多的保镖,而且个个看面相就不好对付。 路霆自认为自己在杀手圈也算是名气不小的。他敢说如果他现在接到的任务是刺杀,那他肯定放弃了,不放弃那他就是死啊。 令人意外地是,那些保镖根本没有检查他们盘子里的东西,这让路霆的心更加不好了,一般来说,只有实力超群,才会傲视群雄。 “请。” 路霆进了包间,看到黑暗中坐着的那个男人。 “……这您能来,让我这里蓬荜生辉了……” “是啊,顾总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我们真的是太荣幸了。” “顾总啊,您来我们……” 路霆从来没那个饭局只对一个人拍马屁的,而且这些拍马屁的人,完全不是什么狗腿人物。他看人一向很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各位,你们要是再这么讲下去,我顾某人可不好意思了。” 这声音,路霆作为一个热爱国家的杀手,太过熟悉了,不就是每天都出现在媒体面前的人吗? 他的发言,连路远山也是赞扬的,夸他有灵气,知道进退。 那是顾从墨啊! “我这次来,就是亲自来说关于顾氏赌石部的事情,关闭赌石部。”顾从墨不紧不慢,路霆却听出了一丝的寒冷。 “这不可以啊,顾总,这样的话不就是动了顾氏的根基了吗?” “顾总,恕我们直言了。顾老爷子走了,现在也是伊人家主当家,您这样绝对,她同意吗?” “是啊……” 顾从墨没说话,他被顾家收养的时候年纪确实大了,别人也都知道。 路霆和一众人布菜完毕,往外走,才听到身后一句稳稳地声音:“我的决定,凭你们也能干涉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镇住了所有人。 “唉,你老公真厉害啊!”路霆对着病床上地粟依说,粟依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 一下子又说:“那不是我老公,那还我前夫。”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粟依拿过那杯水,“你说。” 路霆缓缓地告起了状:“后来,有个人和我说,九号包间那里有人找我,我过去,结果,就被人拿枪顶着了。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拿枪顶着了,可是我看到顾从墨那双眼睛盯着我,我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正常。你这不是没事吗?”粟依问。 第154章 流年至此(2) “我当然没被吓死啊,我就是出卖了你……” 粟依并没有生气,或者在她看来,把她的事情告诉顾从墨也算不得什么出卖,她在心里早就认同了顾从墨。 还能怎么办?霍沐山这桩心愿她了了,她心里现在装得满满地自然是顾从墨了。 “你说了什么?”粟依问他。 “没说什么,我说我是帮凶,帮了你。他后来就让保镖把枪放下了,还送了我一把最新款的手枪,让我好好保护你。”路霆说得开心了起来。 粟依无力地笑笑说:“你还是保护好自己,我这样也可以和路叔叔交代了。” “顾氏要是关了赌石部,你还不是一样进不去顾氏了?”路霆突然话锋一转,“你说顾从墨明明那么宠你,偏偏把你放在了这么个位置。其实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点点,粟依,你就不能不计较了吗?” 粟依又拿起了那一个水杯,才发现水杯空了,她递给了路霆,路霆接过,重新倒了一杯水给她。 可粟依却没有喝水,她把水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你觉得这杯子里的水,和那些水还一样吗?” 路霆懂她的意思,这叫没有回头路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回头可走了,路霆这一刻重新审视了一下粟依,然后感叹说:“虽说不能回头了,那你可以选择忘记。” “我要是选择忘记,会有无数人帮我想起的。路霆,你不懂的,你不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理解我。” 粟依这么说完,路霆也不想说什么了,他不过是个合伙人,又不是总负责人。 *** 顾氏关闭了赌石部这个消息,粟依倒是不知道,可是这也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江梦远的石头果然开出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正经了整个w国的商界。 可事情从这个时候开始也就变得不简单了,因为顾氏不收这块室友。 准确来说,是顾氏不在在赌石界混了,粟依成功把顾氏逼得退出了一个市场,她一个个来总有突破的。 关于这个翡翠,最后出现了一个最玄乎的事情,但凡看过它的人,都说自己看到了一个人。 “这次你成功了。”粟依笑着看着江梦远。 江梦远不去伪装霍沐山地厚脸皮了,他反而有些腼腆地说:“是你的功劳。” “不是我的,把那块有灵气的石头带回家的人是你。江会长,这还你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粟依此刻还躺在床上,却对着别人说危险这两个字。 江梦远笑了笑说:“好,那我谢谢粟小姐了。” 好久不见啊,我是江梦远。 不再见了,我是粟依。 果然,很快就有新消息出来,原来顾家之所以长期垄断着赌石的市场,是因为顾家知道上游的秘密。 这无疑是招恨的,顾氏的所有负面消息都来了,又挖出了顾氏的老板其实是国外的人,所以引起了不少民恨。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杨漾对着粟依说,粟依也知道今天有人来看自己,特意换了一套衣服。 粟依假意一笑:“怎么,杨总不觉得这个结果好吗?” “粟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顾家啊?”杨漾什么解释也没有,她这么说完,语气一弱:“当初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没关系,这有什么么关系呢?都过去了。” 杨漾被说得讲不出话,她咋了咋舌头,“粟依,你放弃吧!别动顾家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背后的老板是顾从墨吧?你应该只听顾从墨的话?你还喜欢他?”粟依这么一句一句地问完,杨漾脸上没了笑意。 “是又怎么样?!”杨漾说。 粟依不怒,反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说呢?我能怎么样,我最多也就是把顾氏毁了。” “你为什么非要毁掉顾氏呢?” 粟依轻笑:“那你呢,为什么钟情顾从墨?” 这个客人送走,粟依知道她要等的重头客人到了,她闭着眼睛想啊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杨漾过命的交情,这么就没有了呢? 为了顾从墨。 顾从墨还是穿了一身白大褂,靠近了粟依,粟依觉得床身一软,她沉进去了一点点。 “你今天没给我喝麻醉。”粟依不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自己的眼睛说话,她懒得睁开。 顾从墨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了一张五官完美的脸,脸色柔和,低头轻了轻粟依,“睁眼了。” 粟依觉得时间又回到了她是顾夫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出来。 笑着说:“顾总穿白大褂真帅。” “粟总躺在床上秀色可餐。”顾从墨回了一句。 可是他们之间也就言语调戏了这么一把,粟依就不再说话了,她盯着顾从墨,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 顾从墨也坐正了身子,不看粟依说:“粟依,在水里累吗?” “不累。” 粟依想起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变成了仇人,还能这么熟悉地说话,那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下一步呢?” 粟依压根就不怕顾从墨使袢子,“下一步,当然是把顾氏在w国的根基动了。” “你要怎么动?”顾从墨难得有兴趣,这么多问了一句。 “这个不能告诉你。”粟依一直躺着,压根没坐直。 顾从墨突然转头对着粟依笑了一下,“那保护自己。” 粟依点头,她拉着顾从墨的手,很轻地说:“你的手怎么又变的粗糙了,这样对弹钢琴不好。” 这话说出来是很令人伤心的,顾从墨和粟依在一起的时候,手是最金贵的。 “我知道,你相信我。”顾从墨说,相信我。 粟依这才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儿哭腔说:“顾从墨,我想相信你。” 我们都想相信对方,可是我们还没有机会。 顾从墨对着她笑了笑,又带着口罩走了,这才一出病房,又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到洗手间,就是一嘴的血水喷了出来。 粟依在顾从墨走后,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第155章 流年至此(3) 粟依养好了自己的伤,顾从墨已经回了栀城了。她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是一笑,她又不能去告别。 顾氏的赌石部已经被江梦远撬了半个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氏不过是没了个根基。 “嗯。爷爷。”粟依站在一面落地窗前,她的语气很软,却没有任何的身体表示,不低头,不哈腰,像极了粟书越年轻的时候。 粟爷爷的声音,漂洋过好传进了粟依的耳朵里,“小依,你知道只身一人去沉月河有多危险吗?” “知道。”粟依回答说,“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粟爷爷说:“怎么这么说,家里挺好的。也就是一些往事,你之前那些权限都给了顾从墨,现在顾氏也要求干涉粟氏的行事。” “离婚书我已经交给检察院办了,会尽快的。”粟依说得很果断,她没有一丝的犹豫。 “你知道爷爷说的不是这个,我们粟氏长盛不衰,向来都是能者居之。”粟爷爷这么说完,粟依倒是明白了。 粟依和顾从墨利益纠葛巨大,现在离婚,也是需要时间分清楚这些联系的,而这之中难免有人要乘机做点儿什么。 “他要带姐姐回来了?” 这个他就是粟依的父亲。那边的粟爷爷应了一句说,“现在不好说,你要是处理好了顾氏,也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了。” “我知道了。” 粟依说完了还是在窗户前发呆,她姐姐要回来了,这应该算是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喜的是,粟家又要添新人了;忧的是,这怕是内忧外患了。 “顾老,我是苏墨…一如既往地敬仰……这次的石头确实也是我没弄好……江家发展太久了,谁也要给个面子……好……” 这个电话打完,粟依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她现在的身份是苏墨,别人认不出来。 顾氏的办公楼坐落在最大的商业中心,粟依不过是个小小的经理,她去上班的那天低调地很,可还是引来了很多人瞩目。 很快,杨漾就知道粟依来顾氏的事情了。这件事情顾从墨肯定是知道的,可是他假装不知道。至于顾从墨上面还有谁,那就是顾伊人。 杨漾在顾氏集团培训,从前是个见不得光地人,后来从墨色之初出来,有了新的身份。要说她听谁的,杨漾也不知道。 “杨总,这次我们要去总部汇报吗?”流烨打趣说。 杨漾深思地回答说:“去吗?我该去吗?”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小漾,你要想清楚,这种事情一般关键点就在你身上了。”流烨自然是同顾从墨的,但是逗一逗自己喜欢的人,他很有兴趣。 杨漾看了他一眼说到:“我有分寸的,我知道啊。他们是夫妻,怎么我干涉不了。” 流烨心里偷笑,他看上的人就是这么的有原则。 “那难道我要看着她毁了顾氏吗?”杨漾后知后觉地问。 “小漾,这总归是别人的事情。”流烨就差说,粟依是顾从墨亲自同意的,我们谁能干涉啊! 杨漾很有深意地一句:“哦。” *** 顾氏的实习部来了一个新人,叫段可妮。粟依听了,特意去看她,有一面之缘的人那么多,可粟依还挺欣赏这个段可妮的。 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变得更好,粟依记得这句话,其实枪林弹雨过后,她反而贪恋那种细碎地温暖的。 “怎么想来顾氏了?你不是语言专业的吗?可以去江会长手下做事情。”粟依和段可妮两个人在食堂吃饭。 顾氏的管理是真的很好,食堂非常的安静,而且大度美观。 “可是想去江会长那边就要再读一年的书,我家里已经不想我再读书了。” “苏墨,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骨气,临到头又放弃了。”段可妮说。 粟依想了想,觉得这里的菜一点儿也不好吃,这可能就是国度与国度的不同吧。 “我不知道。”粟依不会骗人认真地人,她这语气丝毫不委婉,直截了当。 “也是,很多事情就算坚持也是没有好的结果。”段可妮笑笑又慢慢地吃起饭来。 粟依没多说话,她安静地吃饭。 其实只要可以,带着段可妮去见江梦远一眼,对粟依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地事情。 “是可能没有结果,还是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粟依就是那种执念根深的人,她甚至没有问过段可妮的家庭情况,就这么干脆地鼓励别人要坚持。 盲目永远是错的,有些人生来就不在一个世界,粟依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家住哪儿?” “你说不可以……我是林雅……” “小姐,很抱歉,顾氏不接受采访。” “我有调令,你们顾氏必须答应我的采访。” 粟依皱着眉头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但还很少,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说话也是声调不小。 “哦,我家在xxx。”段可妮的声音不大,粟依没有听得太清楚,她打断说,“嗯,可以在说一遍吗?” 这话没说完,粟依看到自己眼前地水杯被一双纤细的手拿了起来,然后把水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是粟依被水泼了,她只是来不及挪位置,身上沾到一点儿水。 “现在我是在你们顾氏被水泼了,你们要是不怕外面那些记者说闲话,就让我采访你们杨总。” 粟依仔细地打量了那张脸,还有水滴下来。 “苏经理,不好意思。”顾氏的秘书和粟依说。 粟依点头,和段可妮交换了眼神,起身要走了。 “林小姐,我们杨总真的不接受采访。” “等一下。”粟依听到她身后的声音。 “既然你也是经理,那我要采访你。”林雅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坚决。 粟依原本想拒绝,她不过是个挂了闲职的经理,顾氏的重要事情,她自己也没机会去接触。 但是被采访不就那么几句话嘛,粟依简直是烂熟于心了。 “好,不过林小姐先换个衣服吧,我十分钟后在小会议室见你。”粟依示意了一下那个秘书,保安全都退了出去,林雅被带去换了衣服。 第156章 流年至此(4) 粟依在林雅去换衣服的时候,先了解了一下她的身份。 林雅,沉月市的第一记者,用词犀利,角度清奇,手段偏多。 “其实,她每天都来顾氏,今天看来是下了决心,偷偷从后门摸进了食堂。”秘书说。 粟依心里也好奇,顾氏这是有什么大秘密吗?引得这个记者这么不怕死。 按照一般地发展,这种人都是有什么背景的。 果然,秘书下一句就是说:“其实林雅是江市长钦定的儿媳,这些年所有集团都要给她给面子。” 粟依不知道自己该震惊江梦远有了一个未婚妻呢?还是该去告诉段可妮,果然这么鼓励别人是错误的。 “那杨总呢?” 那秘书面露难色说:“杨总她……” “怎么了?不方便说就算了。”粟依没有强迫,但是她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不简单。 门被不重不清地敲了三下,粟依没说请,一个精神十足的林雅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苏经理,您好。林雅,沉月媒体记者。” “林记者好。”粟依站起来,却没有和林雅握手,又疏离地坐下了。 既然林雅那么厉害,粟依还真想挫锉她的锐气。 林雅果然很犀利地发问:“苏经理,对于贵集团退出赌石市场,您认为利弊是什么?” 这个话题粟依不好回答,她自己一手促成地事情,还真不太好意思那么光明正大地开心。 “我想不是简单的利弊问题。这只是一种发展,集团有自己的战略,我认为媒体不必多加猜测。”粟依说。 “那您赞同这个决定吗?”这话还真往棉花上插针,在看不见的地方流血。 粟依牵起嘴角,轻笑说:“您呢?您有什么高见?” 林雅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步步为营地人,反正不进不退,不回应,只打马虎眼。 “我的高见很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顾氏要卷钱走了。” 粟依还真想顾氏卷钱走,顾氏要是退出了w国,无疑会元气大伤,这么做还真是省了粟依很多麻烦。 “顾氏不会。林记者,你这么来不会就是以为顾氏是那种会为了几块石头就跑路的人吧?” 粟依看她没说话,又说了一句:“你们记者怎么成天都喜欢报道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 林雅不退缩地回了一句:“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把我们小老百姓耍着玩的人存在,我们才需要捕风捉影。” “好,不过您与其这么劳心劳力地问我们,不如去问问你未婚夫?” 林雅这才被戳中了要害,她一直以来单恋这江梦远,哪怕订了婚,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来往。 不过是商政联姻。 “林记者,林氏的很多生意都是和顾氏一起的,这其中谁附和着谁,你不清楚吗?”粟依的本意不过想劝她不要再醉心这些,为什么不去接管家族企业,把自己家族的生意做好? 可是粟依又明白过来,并不是每个家族中的孩子都有义务去接管家族的企业。 林雅义正言辞:“你们这种商政勾结,才会把这个社会搅和的乌烟瘴气。” 粟依承认自己很久没碰见过这样的人了,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爱。 “林小姐,您个人情绪可真重,我想我们没办法继续才放了。” 粟依正打算转身离去,身后那个人的语气突然快了起来,“养了那么多黑户,替你们杀人,替你们顶嘴,你虽然表面上是个经理。可是,你明显不是个普通经理吧?怎么说也是顾氏集团下面的金牌杀手了吧?” “我是,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林记者,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劝你一句,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粟依这么说倒是更像是在劝自己,她其实只是不忍心罢了。真不敢想象,林雅要是这么和杨漾说的后果。 “我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会放弃。我要实现正义社会!”林雅这么说起来,语气坚定,那仿佛就是她这一生的目标。 粟依奉劝了几句说:“你的江梦远,你的亲人,都会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还有,你的录音笔刚才被替换了。” 林雅从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非常小的东西,并不像一只笔。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顾氏集团太过分了。”她炸毛地说,粟依脸色入场,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 粟依不过才回到家里,路霆立刻也回来了,他累个半死,往床沙发上一趟,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说:“我们什么时候回栀城啊,今天又有几个女的调戏我。” 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快乐,就等最后一手了。” “你离开栀城这么久,要是粟家出事了怎么办?”路霆小心翼翼地问。 粟依坦然一笑,“不会出事。” “你怎么知道不会?”路霆问她,他最近可是听了很多关于粟家不好的传闻。 “你叔叔会帮我罩着,路少将别瞎操心了。我还没去,粟家就不会有事情。” “那你回去,粟家就会有事情了?”路霆百思不得其解。 粟依突然沉默地点了点头,“你知道你叔叔快退休了吗?” 路霆知道,路远山近来年纪愈发大了,很有退位让贤的架势。 “我问你个问题,现在四大家族的局面不在了,下一任总统怎么选?” 路霆醍醐灌顶,原来粟依和顾从墨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三大家族决定?”他试探地问。 粟依看着窗外说:“把你的糖去给外人分,你愿意吗?” “这一次不出意外,每个家族都想着把自己家那个塞上那个位置。而这样以来,平衡打破,所有表面上的宁静都会破碎。”粟依说得冷漠,或者她本身就意识到了这种事情从霍沐山死后,就一定会发生,她根本阻止不了的。 路霆问道:“而你就就是那个平衡。所以粟家根本不会有事情,因为没了你,可能顾家就已经入住总统府了。” 粟依点头,“可我不是神,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也只有尽我所能了。” 这个位置太高,粟依从来就不想站。 第157章 流年至此(5) 这场旷日持久地等待终于在那篇关于顾氏的报道中结束了。 “林雅的这篇报道,你让人赶快撤下去。”杨漾怒哄地声音,几乎那一层楼的人都听见了。 她的秘书明显有些难言之隐,“老板,这是苏经理接受采访说的。” “苏……算了,你别管了。”杨漾转身就拿起了电话,刚才说出一句话,“顾总。” 手机马上就被人打掉了,流烨站在她身后。杨漾转过身和他一起看着自己的手机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喂。”那边的声音是顾依人。 杨漾看了一眼流烨,流烨示意那个秘书把手机拿出去。 秘书甜美的声音传了过去,一会儿电话就挂掉了。秘书把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踩着自己的高跟鞋走了。 “你看了吗?”杨漾问道。 流烨天生乐天,这几年长高了,更是一个活脱脱的阳光少年。 “看了,写得挺好的。”流烨顺势说。 “那你还组织我告诉顾总,你知不知道顾氏现在要被粟依搞垮了。”杨漾一时间气不过,叫了粟依的名字。 流烨说:“杨漾,你这样做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杨漾以为流烨是又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可是流烨摊手道:“不作为才是最好的。” “这次的记者是沉月市市长的侄媳妇,江梦远他的未婚妻,你要是和林雅对着弄,只会让顾氏在这个地方消亡的更快。”流烨这么说完,很有深意的补充说:“你是顾氏养的,大不了就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杨漾沉思说:“杀人吗?不见血的那种?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 “小漾,这件事情是粟家和顾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的执迷不悟!你还不明白了,是顾从墨不要顾氏了。” 杨漾虽然心中已经想到了这点,才哑着嗓子说:“他……不要了……” “我要啊,她粟依什么都有,什么都有啊,我为什么是什么都没有……”杨漾这个样子,流烨觉得她疯了,而且疯得厉害。 流烨有时候想,当年粟依救了杨漾一次,才会被时回蛇咬,也才会牵扯出韩家灭门,最后发展到霍沐山离世,粟依被顾从墨封存记忆。 作为一个旁观者,流烨想,如果粟依没有被时回蛇咬,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怎么这么多执念呢?杨漾,你变了。”流烨感叹说。 “我没变,我就是这么个人。我当初和粟依待在一起,先是给她留一个坏印象,然后再取得她的信任,这样什么危险的事情,我都可以让她去做了。”杨漾这么说完,站在门口偷听的粟依终于推门而入了。 粟依看着她,才语气郑重地说:“我相信你没打算害我,但是你要堵着我的路,我也就不会心软。” “你看你,粟依啊,你每次都是这样,这么地高高在上,那好啊,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杨漾边说,边拿出了她抽屉里的手枪,瞬间就把枪抵在了粟依的腰间。 杨漾的声音在粟依的耳边,“我得不到顾从墨,你也别想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喜欢你呢?” 粟依不慌不乱,“杨漾,喜欢一个人是为了那个人变得更好。” 这一刻粟依只希望段可妮这个说法是可行的。 “更好?我不够好吗?流烨,你告诉她我够不够好?!” 流烨有些乱了,“小漾,你先把枪放下。” “你说啊!” 这句话粟依不知道杨漾是对谁说的,像是对她自己,也像是对流烨。 真巧,粟依没想到自己又看到了流烨,这大概是恢复记忆以来的第一次。 “我来说。我是个孤儿,孤儿,可笑吧?”杨漾这么,对着粟依的耳边笑。 粟依面色如常,“不可笑。” “粟依啊,我真是嫉妒你。你有时候说话,真的是像极了顾从墨,你们还真像是天生的一对。” 这话说完,粟依本能地不说话,她可以肯定,后面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话。 “可是我?我十岁被他收养,从十一岁开始就摸枪,成了顾氏旗下最厉害的杀手。我才是最厉害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告诉你根本没有,你和我比差得远了。”杨漾这么说来,粟依地想象就颇有画面感了。 一个胆怯地十岁小女孩,不过以为自己被收养可以过好日子了,收养自己的人还那么好看,可是没想到等来的是暗无天日地训练。 “小漾,你别说了。听话,把枪放下……”流烨那个时候是看过杨漾一步一步过来的,他听了心疼地不得了。 “不,我要说,我要杀了粟依。我要让顾从墨一辈子不安心,我要这么做,对,我必须要这么做。”杨漾惊慌地眼神,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果然,这一枪的枪声响了,消音的枪,粟依却没感受到痛觉。 转头一看,是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了漾,她的肩膀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杨漾皱着眉头按着自己受伤了的手臂。 还想要抬起手用枪,粟依眼疾手快地把枪抢了过来,扔给了门口的路霆。 “你带她去医院,南泽医院。”粟依对流烨说。 普通医院哪里敢处理枪伤,恐怕也就粟依家开遍全球的南泽医院敢了。 路霆等她到了面前才说:“我刚才动手还算及时吧?” 粟依在想顾从墨的事情,没搭理他,路霆有什么凑到面前说:“苏墨,哥哥我可是翘了一天的班啊!你都不说谢谢?” “谢谢。” 粟依依旧面无表情,“你可以回栀城了。” 路霆想到自己就要脱离这苦楚的生活了,喜形于色。 “那你呢?”路霆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个义务关心关系自己的带头人的。 粟依说道:“我也快了,等个人。” “顾从墨?” “不是,顾从墨已经不想要这里了,他已经放弃了w国了。”粟依刚才听了杨漾的话更加确定了。 路霆问道:“这么快就放弃了?还真不像是顾氏的风格。” 粟依也有点儿想不通。 第158章 流年至此(6) 粟依笑说:“你说的对,我也想不通啊。” 路霆没管那么多了,拍了拍粟依的肩膀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我保重,你也是。” 今天开始,苏墨这个身份就算是不要了。粟依难得有兴致去看了看真正的苏墨。 事实上,在暗处的粟依已经觉得很奇怪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什么会这么的不惊讶,似乎一早就被人告知她的身份被人借用了。 可是粟依差遍了所有的资料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那个苏墨的的确确是个普通人,粟依才想起那天看到的那辆车。 沉月市的车牌是有特殊标记的,而那辆车的车牌是国际同行的。粟依现在想起只觉得更加奇怪,那辆车分外地眼熟。 “粟依,我以为你不会见我了。”江梦远问道。 这一处的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倒是这个咖啡厅开得真得是很有新意。 粟依抬头看着江梦远笑着说:“坐。” “我不会不见你的。”粟依说得轻巧,“江会长,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江梦远一时有些失落,轻声问道:“只是合作伙伴吗?” “嗯?那江会长觉得是什么?”以粟依的性格而言,她犯不上和任何一个人假装亲近。 可江梦远偏偏蹙眉和微笑都像霍沐山,哪怕粟依知道了,还是忍不住靠近。 见江梦远没回答,粟依很快就切入正题说:“为什么你去了沉月河身体就变差了?我知道你不是装的。” 江梦远有些无奈地回答说:“从小到大的毛病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毛病?” “身体毛病啊!其实,我很想去做你孩子的后爹,但是我的身体和水有反应,就是不能靠近水源。”江梦远说得很轻松,也有很多遗憾。 粟依从来没听过这种毛病,头一次听还真是有些微微地吃惊:“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去?” “不为什么,觉得你特别像一个故人。”江梦远笑。 “故人已去,江会长还是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眼前人吧。”粟依说道。 江梦远似乎想到她这么说了,就问她说:“粟依,你觉得林雅怎么样?” “这次利用她,你这是想要补偿她?”粟依喝了一小口咖啡,觉得苦涩无比。 江梦远点头说:“我是这么想的,欠人什么,就给人补什么嘛!” “那你的终身大事呢?你自己想选择她吗?”粟依这么说绝对是站在了为段可妮考虑的立场上。 江梦远打趣回道:“我想选你,你给我选吗?” “不给。”粟依说的不婉转,直截了当的,“还有很多人喜欢你,你有得选择。” 江梦远笑着回答道:“选择,因为有想要的才要去选择,如果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要去选择呢?” 粟依不得不承认这思辨性的话语,让她无可反驳。 这个世界上或者有千千万个段可妮,但是江梦远只有一个,他根本不是那个完美的人,或者他最开始就不会从段可妮那样的人里挑一个出来。 “突然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粟依轻声感叹说,“你这样的随意选择,那些把你作为目标的人应该会失望。” 江梦远看着她回答说:“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想法和作为负责,但是谁也控制不了别人的人生。” 粟依不说什么,看着远处的天边,沉月市这边开始下雨了,粟依才想起来,她二哥的祭日要到了。 *** 【暗指顾氏存在不法交易,且有知名记者的录音带】 【林氏企业继承人要搞顾氏企业】 【震惊,顾氏的钱色交易是如此大的一张网】 【呼吁顾氏退出我国,别来污染我国土】 【两家开始对战,林氏和顾氏您站谁】 …… 这几天的新闻报纸,各一份都放下了杨漾的病床上,她手指翻动不方便,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了。 “老板……”杨漾喊得声音很弱,明明是她被打伤了,可这会儿她还真的有些怕被骂。 顾从墨冷漠地一张脸,简直是千年的冰山,“嗯,肩膀会留下什么旧伤吗?” “不会。”流烨在旁边说地很快,顺带着递给了杨漾一个苹果,杨漾觉得这是流烨在暗示她闭嘴。 顾从墨果然转身就离开了,流烨跟了上去。 走廊上人很少,粟家管理的医院一向是非常有素质的。 “什么时候回去?”顾从墨问流烨。 流烨低眉顺眼,不说不论,一副低了气势的丧气:“老板,我想带着杨漾走。” 顾从墨思量了一会儿说:“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得很明白了。”流烨回答完,回头看了看病房。 “再也不回来了?”顾从墨这话说得没什么情感,流烨以为顾从墨根本没什么介怀的。 事实上,顾从墨也只是说:“好。” 这一个好字下来了,流烨的心也就松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毕竟打伤杨漾是粟依点头了的事情,他暗恋杨漾多年,这么一来,不知道该站哪一方。 沉月市的夜色也就七号街那边好点,粟依和路霆喝了几杯酒,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不过刚刚回去了,她就看到了自己家客厅里端坐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粟依觉得自己这肯定是看错了。 粟依开灯,手还没摸到感应装置,就被一个人从外握着了。气息炙热,对着粟依的耳朵,还说了一句话:“你不会走的,对吗?” 粟依酒量一般,不喜欢耍酒疯,保持着理智挣脱开,却被人抱的越来越近。 “放开我。”粟依有些躁动地想要却洗澡。 黑影一把她拽到了浴室,温水冲刷过去,粟依觉得还挺舒服了。 她笑着说:“顾从墨,是你吧?” 可那个黑影下一刻也一件衣服没脱得躺到了浴缸,然后把粟依抱在了腿上,粟依觉得熟悉,没有拒绝,那种感觉很舒服。 事实证明习惯是万恶的,知道粟依一丝不挂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抱着她的人可是顾从墨啊,那是她丈夫。 第159章 流年至此(7)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浴缸里的粟依已然熟睡了,那个黑影也不动了,他很温柔地帮粟依洗澡,吹头发,粟依都没抵触。 顾从墨心里不由来的一气,他不过是觉得粟依的心太大了一点儿,根本就不怕别人对她怎么样。 “不要,热……”粟依硬要把脚伸到外面去,顾从墨又把被子给她掩了回去。 顾从墨看着粟依熟睡的样子,他明明看过很多遍,这会儿看他觉得粟依好像很累,很疲倦。 心中暗暗怀疑,也许是自己刚才折腾地太狠了,她身体也原本就就不好。 粟依一个熊抱地抱着了顾从墨,顾从墨穿得是一套没有穿过的睡衣。粟依惯性似的要去摸到什么,在顾从墨的身上上下其手,但是主要还是在腰间摸。 “别摸了。”顾从墨呼吸有些急促,他把粟依的手拿了下来。 喝醉了的人本来是听人摆布的,粟依可不一样,她没放弃,像是必须要摸到点什么似得。 顾从墨把她的手遏制住了,粟依不一会儿又在挣扎了。顾从墨一下子就把粟依压在了身下。 谁知粟依一时间睁开了眼,直起身来,同一种顾从墨都还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把卧室的灯打开了。 白色的灯光一下子就把卧室照的通亮,粟依看着床上坐着的顾从墨,她面色入常,又把灯关了,自顾自地躺回了床上。 顾从墨也是话少,他也什么都不说的,躺在床上。他明明刚才还和粟依负距离接触,不过一会,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条沉月河那么远。 黑夜是最好的掩饰,粟依爆炸了顾从墨,把全身都往顾从墨身上挂,顾从墨觉得很熟悉。 他们的一年婚姻生活,有时候粟依因为怀孕莫名其妙地生气,顾从墨也不哄她,她自己晚上就想靠着顾从墨睡,这是求和。 “你生气了?”顾从墨这话很轻,可还是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粟依像是真的睡着了,她一言不发的,气息在顾从墨的脖颈间非常地平和。 这会儿顾从墨见没人回答自己,他也沉默了,很快就睡着了,这么一睡还好,醒来就不好了。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粟依的背影,粟依站在一扇落地窗前,窗帘半拉半开。 “小依。”顾从墨下床,从粟依身后抱着了她。 粟依没反抗他,“你还能抱十秒。” 十秒过后,粟依转身,看着顾从墨说道,“顾总,我这里这么舒服,让您这么有兴致来?” 顾从墨笑了笑,他笑得无声且柔和,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脚趾,然后对着粟依还是一个笑脸:“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顾从墨笑得样子真好看,粟依觉得自己都要被迷倒了,她不看顾从墨,直接了当地回答:“没有。” 这没有刚说完,粟依家里的门就被撬开了,粟依已经听见了声音,凑上去就是给了顾从墨一个吻。 顾从墨这才发现,粟依不一样,她的脸上是往日里苏墨的妆容。 可是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顾老已经走进来了。 “顾总?苏经理?”顾老吃惊的确认。 粟依一点儿遮遮掩掩没有,大方地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看起来害怕地躲在了顾从墨的身后。 顾从墨发了那么一下愣,把视线移到了顾老他们身上,那一行顾家在w国的元老,然后语气很微妙地说:“滚。” 声音不大,那群元老全都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那个顾老边说边走:“唉,这叫个什么事啊?!” 这叫个什么事?那群人走后。粟依才从顾从墨的身后出来,她看到顾从墨即便是穿着斯文的睡衣,眼神里那股狠厉也是要溢出来的。 “粟依,你利用我?”顾从墨半晌才这么问。 粟依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一刻她有些害怕顾从墨了。 “是,我利用了你。不然呢?白睡我吗?顾总如果需要,外面有的是女……” “够了!”顾从墨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却这么不温柔的对粟依说话,甚至比对顾老那些人的语气还要吓人。 粟依没再继续说,她说了一句:“衣服在浴室。” 顾从墨也不是喜欢置气的人,坦白来说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存在生气这回事,也许就是太熟悉了。 粟依趁着顾从墨去浴室换衣服了,才任由眼眶中的泪水流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几辆好车一一开走了。 “利用。”粟依心里头想到了这个词,她的身份本来就很奇怪,现在顾氏出事,有点儿眼力的都能看出这个苏经理不是一个普通人。 加上粟依上次看了真正的苏墨,她总觉得奇怪地说不上来。 半夜三更突然醒酒了,她自己爬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大量了一下身边的人,是顾从墨。 她冷静下来,也就把事情回想了一遍。 粟依有个毛病,她喜欢去摸顾从墨腰间的那个地方,而顾从墨最常穿得那件睡衣,在腰间就有一个纹路。 粟依急忙去开灯也就只是为了确认而已,可就在粟依看见顾从墨脸的那一刻,他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可身上那股冲动也是粟依感觉的到的。 她心里说了一句:“好看。” 倒头就睡,往顾从墨那边靠。就是没想到自己半夜三更会醒,而且还看到了路霆的短信。 路霆已经回到了栀城,也听到了说顾氏找内奸的风声,粟依才演了那么一出。 当着顾氏所有的人吻了顾从墨,这下,顾氏的人恐怕都不敢轻易动她了。 顾从墨洗完澡穿了一身量身的订制西装,粟依想为他系领带,却被顾从墨无声的抗拒了。 “这个颜色好看。”粟依很平静地递给了顾从墨一个新的款式。 顾从墨冷冷地说:“不喜欢。” 粟依无奈地看着顾从墨笑了笑,“要我怎么认错?您说。” 顾从墨穿着合身的西装,看着他喜欢的领带,知道粟依为他费了不少心思,可是眼下就算他要和粟依温情脉脉,也没有什么用。 要让外人看起来,顾从墨讨厌粟依,这样粟依才能好过一点儿。 第160章 流年至此(8) 粟依这几天没去顾氏看热闹,想也知道,顾氏背后的靠山再怎么大,大不过利益。 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变得不简单了。 粟依在新闻里看到了她平日里最长见的一个人,路远山。 沉月市是w国的第二大城市,作为接待外宾自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粟依看到新闻里说,“两国领导人的会晤将在沉月市顺利进行。” 粟依以自己慢半拍的敏锐,很快察觉出了,这还路远山路叔叔在让她收手了,可是粟依还没把顾氏摧垮,她这个时候收手也就是前功尽弃了。 “粟依,你还不回栀城去?你也真的是,这么死熬着干嘛?顾氏那先链子,根本就是长的不能长了,你哪里能这么快离得清?”路霆似乎和粟依自来熟了一般,总是喜欢给粟依打电话说东说西的。 粟依说:“路叔叔来这儿了,你一起来了吗?” “我没有,路叔叔说不用我跟着,他让我去做另一件事情。” 粟依听路霆说得神神秘秘地,她有兴致地问:“什么事情?说说?” “不能说,这是规矩。” “我知道是规矩,这规矩不就是给人打破的吗?”粟依丝毫不觉得理亏,但凡她觉得蹊跷的事情,她都想问个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不是针对粟家的——” 粟依没等他别别扭扭地说完,“是许家?” “粟依,你下半生可以去算命了。” 粟依挂了电话,拿着衣服往外走,边走边和小五打电话,“我今晚回栀城。” 那边的小五蹑手蹑脚地动作着,确认不会吵到顾眠停了,才关心地问道:“这么突然?” “你盯好许家,还有——” 粟依的声音低了一下,“替我守着粟家。” 这话说完,粟依还叮嘱了几句,说让小五放心,可是下一刻,就有人拦住她的去路。 “苏小姐,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粟依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熟悉,她以前也是这么拦着那些要跑得犯人的。 “什么事情?”粟依很理智地问。 谁能想到下一刻,粟依就用了武力,她一出手就打倒了两个人,这一幕引得所有人侧目了。 这里是飞机场,很快就就有工作人员上来问他们说是否需要帮助。 粟依百忙之中说了句:“不要。” 同时感叹说,w国的人真是冷静啊,有素质啊。 “别动。”粟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被抵着一把枪,而且力道很重,但是碍于角度,没有人看清楚那是把枪。 粟依就这么憋屈地被带上了车,她又没有枪,现在除了被人压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很好,苏小姐。感谢你的配合。”带头那个人笑着说。 粟依回应了一个冷冰冰地假笑,还顺势说了一句:“怎么敢不配合。” 可这车子最后也没开到那里去,在外宾大楼稳稳地停了下来。 “苏小姐,不要让我难做。”那带头人口口声声地喊粟依为苏小姐,可粟依愣是觉得他已经看出了她身份。 粟依看着门口那几十个保镖,她就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路远山的房间。 “路叔叔。”粟依看着那个男人背影,很尊敬的喊。 “小依,坐。”路远山很随和,他和粟依一起吃完早餐,粟依根本什么都没吃,她看着路远山发呆。 粟依觉得自己想不清楚,她终于忍不住疑问:“路叔叔,你答应我的,不动粟家。” “我哪里动粟家了?”路远山还是严肃与慈祥交织地发问。 粟依如实说:“你现在不是让人去看着许家吗?” “是,你知道了。”路远山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在担心,兔死狐悲?” 粟依点点头说,“是。您要是动许家,那下一步就是粟家,而我还在为您清理顾家,您这是要独长?” 路远山说:“独大?小依,你觉得应该分权?” “路叔叔,你知道我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分权还是独大,我想要和元老们谈谈。”粟依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也算是天衣无缝。 路远山这么多年的半傀儡状态可不是白当的,他现在根本不需要去隐瞒什么,“粟依,你是我和粟将军都看好的人,你现在这么保守的态度,会让粟家难做的。” “粟家不会愿意做个夺权的一方,至少在我的手中不会。”粟依说得底气十足。 路远山笑了笑,丝毫不生气,“好,是个有底气的年轻人。” “你的身上还真是有你父亲的影子,小依,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一件事情吗?”路远山循循善诱。 粟依不惊皱眉说:“什么事情?”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事情。”路远山这话才出,粟依明显就不对劲了。可只是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反问说,“路叔叔,您是一国的总统,没必要这么在意我的家事。” “你母亲在未嫁人前就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你胡说。”粟依说得很轻,她自己觉得那根本不是在否认,更像是已经同意了。 “我胡说,我怎么做的你早就察觉了吧?你爷爷还不是一样也知道。可是你们什么都没说,阿衫说,她要守在你这个女儿身边,不然走就已经住进总统府了。” 粟依:“那阿姨呢?你把第一夫人放在哪里?!” “没有哪里看可放,幸好她自己去了,我也少了一桩麻烦。”路远山说得还是满脸的慈祥。 粟依觉得有些反胃,她往日里有这样的猜测时,就已经觉得自己是大逆不道了,一边是端庄贤惠的母亲,一边是爱民如子的总统。 还有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爷爷,粟依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父亲,也是你赶出栀城的吧?” “是我。”路远山承认了。 粟依突然有一种解脱地感觉了,她什么都知道了,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心病,终于都知道了。 “路叔叔,你何必呢?!何必呢!我问你何必呢!”粟依把桌子拍响了,保镖很快就进来了。 路远山示意那些保镖退出去。 第161章 后生可畏(1) “这就是抉择。我要是娶了您母亲,我就不会在这个位置上”路远山说得醉心,粟依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 “权利?为了权利?路远山,你是个神经病吗?!”粟依骂人的本事确实差,也就骂出这么一句。 位高权重者,哪里能容得下别人的指责。 “你还真的是她的孩子。”路远山这话说的,粟依一时有些听不懂,她觉得那个她字很奇怪。 路远山像是要把话说开了,“其实,你根本不是阿衫的女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我母亲的孩子了,你有证据吗?”粟依这么说,实际上手心已经出汗了,这是她多年的忌讳。 “你以后会知道的。”这话只说了一半,路远山便面色严肃地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不会动粟家。”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粟依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会听你的了。路远山,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粟依从来就是个不大目的不罢休的人,“您有的选。” 路远山见她这么沉得住气,笑着说:“小依,你厉害。” “你的母亲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你母亲她自己不知道。至于你父亲,你和粟将军是验过关系的,亲孙女。”路远山和盘托出。 粟依反应过来说:“也对,我母亲肯定不知道的。她原本就不喜欢粟家,要是还知道我不是她女儿,恐怕她会不想活吧?” “你这话的意思我知道。你路叔叔没有辜负你母亲,这点你放心。” 粟依惊讶地说:“母亲?我还有母亲吗?路叔叔,我祝你跌得不那么快。” 疯疯癫癫地,这是路远山看到的粟依,他这么说也是希望粟依放心,可是没想到还是给粟依造成了伤害,又或者他本身就需要把粟依拉到这个千尺深潭里。 “有你在一天,我就不会跌下去。你难道要看着顾从墨变成我这个样子?”路远山挺有自知自明地问道。 粟依觉得自己半句话都说不上来,她有些反胃,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早餐太难吃的缘故。 “变成您这样,有什么不好?把所有人都能算计进去,不是很好吗?”粟依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保镖又进来了,又自动退出去了。 路远山说:“你以为顾从墨不是我这样的人吗?还有你大哥,这些人有什么区别。何况,你当年的二哥,这些不懂事一样的吗?” “不一样,他们和你不一样。”粟依直接否定。 “我不许你说我二哥,他和我一样唯你是从,最后在栀城死了。他这辈子不值得为你做任何事。” 粟依说完,还是那种冷冷地眼神,她总是年纪再怎么大,还是维护霍沐山。 路远山说:“不一样?谁不是看上了这个位置,你可以早点承认,不要太过执念过去了。” “我没有,是你在胡说八道。路远山,我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亲生母亲——你和我母亲的事情,我劝你早点离开我母亲。” *** 粟依知道了大秘密,也没被圈禁,一个人在沉月市的街头乱走。 “你是苏墨吗?”段可妮看到她停下了车子。 上车后,粟依虚弱地说了句:“谢谢。” 段可妮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麻烦您送我回去了。”粟依报完地址,才发现段可妮不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段可妮笑笑说:“刚才我看你整个人不对静,想到你带我家的。哦,我这就送你回去。” 粟依试探地问道:“听说江梦远订婚了?你没事吧?” 段可妮觉得粟依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完全就就是没摸到事情的轮廓,只是笑笑回应说:“我能有什么事?也就有点儿伤心吧。” 这么乐观,粟依忽然有点儿羡慕,她为什么就不是这么乐观呢?虽然她母亲很奇怪,她不是早就料到是这种局面吗? “我想到我出门的时候,还和我母亲说过些话,可一下就变成这样了。”粟依声音沙哑,她突然咳嗽了起来。 段可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段,递给她一瓶水,可粟依没有接,眼睛看着纸巾盒。 “你没事吧?”段可妮把车停在了路边,粟依接起她递过来的纸巾,说:“我没事。” “你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我送你去医院。”段可妮马上把车掉了一个头,送粟依去南泽医院了。 “苏墨,你先给你家里打电话好吗?”段可妮说完,看到粟依的嘴角还有血迹,可是人已经昏迷了。 “我这可遇上了个什么事呀,苏墨,你不要有事啊,还有几分钟就到医院了。” 南泽医院的医生立刻就迎了上来,把粟依带到了手术室。 “你是病人的家属——” 就在段可妮要否定的时候,那个问她的护士却被医生叫走了。 过了很久才见里面把人推出来:“太危险了,只差一点儿我们都活不成了。” 段可妮没反应过来,她以为那些医生说的是医闹,也跟着医生去了粟依的病房。 “抱歉小姐,您不能进去。”护士就这么把段可妮拦住了,“请您和我登记一下身份,并且说一下你和病人的事情。” “我是苏墨的朋友,她没事吧?”段可妮关心地问道,可是她却接受了护士质疑的眼光。 又是那个医生,他走来对着那个护士耳语了几句,那护士立刻就明白了一般,和段可妮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不乐观,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探视的。” “我知道了。”段可妮放心了点,对着医生和护士说了句,“谢谢。” “怒叫什么名字?”那个医生摘下自己地口罩问。 段可妮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是出现什么幻觉了吗?那个医生简直是长得不像个凡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引得人坠到海里去了。 “段可妮。”段可妮有点儿想伸手,但是想到自己的小胖手,她又缩了回去。 那个医生很随和的对着她伸手,微笑说道:“唐末。” 第162章 后生可畏(2)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粟爷爷对着小五说。 小五和粟爷爷的年纪差地不多,但是看起来却小了很多。 “现在粟依以后回不来,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带着小少年,也没法顾及您。”小五受粟依所托,忠人之事。 粟爷爷在窗前喝茶,觉得这茶泛起了甜味,他问道:“这是小依留下的?” “不是,是顾先生留下的。”小五说起顾从墨总是顾先生、顾老师的称呼,疏远又熟悉。 粟爷爷笑着说,“后生可畏。” “他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变成今日这样,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小五很少说这么多话。 粟爷爷笑地依然:“你这是活得太久了,想的也就多了。” 小五说:“唉,说来都是孽缘啊。” *** 孽缘的奇缘是怎么样的呢?顾从墨一个人在阳台上吹夜风,回忆起了这些年的过去。 他知道他自己是路沉白,路沉白是什么身份呢?一个平民,养大他的人,他喊那个人做母亲,可是却从没看清楚过他母亲的脸。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小女孩。 那是一个午后,他在自己家的花园看书,突然间墙角那边传来一点儿声响。 “谁?”顾从墨问到,然而没有回应,他刚刚才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详细记载了一种叫时回蛇的大蛇,此刻心里有些余怕。 那边半晌没动静,顾从墨大着胆子过去,却被一个矮矮地包子抱住了。 顾从墨那个时候只有十二岁,长的不算高,但是很文雅,他莫名地熟练,抱起了脚下那个小包子。 “你是个小弟弟还是个小妹妹?”顾从墨承认自己眼拙,因为这要辨认出来太难了。 虽然扎着个丸子,但是穿着一身一点儿也不可爱的衣服。 有些东西仿佛注定了一般,事实证明,粟依后来被养得冷血无情,却又通情达理。 粟依小小地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软软地说:“哥哥。” “哥哥。”小粟依很大胆地要去捏顾从墨的脸,顾从墨觉得这应该是个女孩子。 他放粟依在花园坐着,自己跑去喊母亲,等再回到花园,只有一本散落的书,不见人影。 “母亲,我们附近有什么邻居吗?”顾从墨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问的。 她母亲回答他说:“沉白,你看见谁了?” “一个很小的小朋友。”顾从墨说完,就看着他母亲。 谁知道他母亲一下子愣住了,才慢慢地问:“是个小妹妹吧?” “大概是的。” 他母亲又回答说:“那个是粟家的小朋友,叫粟依。” 第二天那个时候,顾从墨在花园看书,那个包子又自己过来了,顾从墨逗她说:“小依,你是叫粟依吗?” 粟依听懂了这句话,她说:“哥哥,你这么知道的?” “哥哥不能知道吗?”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 很舒服…… “路沉白,路沉白——”医院的病房里并没有关灯,粟依望着天花板,她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护士很快说:“家主,您怎么了?” 粟依反应过来了这里是粟家的医院,当然所有人都认识粟依,她要动手术,全部的妆容都歇下来了。 “我没事,我朋友呢?”粟依的声音很小,她觉得自己又要昏过去了。 “您朋友是指的段小姐吗?唐医生去招待了,她没看到您的样貌。” 粟依放下心来,她一点儿也不想把段可妮拉到这样的浑水中,同时也是怕段可妮会怨恨她。 “您朋友很关心您。”护士说完,粟依点了点头,她问道:“我的身体状况呢?” “您要知道实情吗?但是林院长不让我们说。”护士如实以告,她指的林院长是栀城南泽医院的林院长。 粟依知道,那就是爷爷的意思。 “那算了。想来也是命不久矣了吧?”粟依这话都没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住院的日子总是无聊的,粟依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丧气的时候。 她不想回去栀城不想再去理那些纠纷,她想起了小的时候,那个时候顾从墨是路沉白,她每天都能去找顾从墨玩。 沉白就是从墨,这话说的很对。 生病的第二天,粟依化了一个妆容,特意请段可妮来看她。 可是段可妮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生,粟依觉得这个男生很眼熟。 “唐医生?”摘掉了白大褂,粟依试探地口气十足。 段可妮热络地说:“唐末,我男朋友。”她把手和唐末的牵在一起,抬了起来。 唐末也是带着笑意说:“苏小姐,你和我的都是一个单子墨很巧合。” 粟依这才知道唐末这是在提醒她,他没有把粟依的身份告诉段可妮。 段可妮见粟依没说话,她问道:“苏墨,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变得太快了?” 粟依寒冰一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春风一般地笑意,“不会,人有选择心动的权利。” 唐末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说到:“变心?段可妮你没和我说过啊?” 段可妮马上对着唐末笑靥如花,“唐医生,您很介意吗?” 这气氛本来是撒狗粮的,粟依也就得自己被秀到了,谁知道唐末真的板着脸了。 在粟依想要开口当个和事人的时候,她听见唐末说:“不介意。” “你以前的选择或许有关,但是我相信你的未来,也就不会介意你的以前。”唐末这么说完,粟依明显看到段可妮的眼眶红了。 “苏墨,那个什么。”段可妮接过唐末递来的纸,擦了一下眼泪说:“我今天本来是来看望你的,唐末他非要跟着来,打扰到你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 唐末也说:“没关系的,苏小姐不介意。” “不介意,你是我好朋友。你男朋友是我的医生,我为你们高兴。”粟依觉得自己这话绝对出自本心。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可只有一个江梦远。现在你有了你的唐末,段可妮,你真让人羡慕。”粟依这么说,却没有声音,年纪越大有些话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了。 第163章 后生可畏(3) 唐末和段可妮走后,粟依又睡着了,身体越来越差,粟依自己感受到了。 她想到,要是顾眠停没有母亲了,大概会被顾从墨带回顾家吧?然后平平安安地长大,也不知道顾从墨还会不会在娶了,粟依朦朦胧胧地就看到顾从墨。 “你受伤了。”顾从墨站在病床前说,粟依看着他好像是从千里之外赶来似得,风尘仆仆的。 粟依说:“我没事。” “也是,你粟依一个人毁了顾氏,干涉了总统府。你粟依啊,真的是不得了的人物。”顾从墨的语气特别抑扬顿挫,这真是在夸粟依一般。 粟依倒是没有生气,她微笑着说:“你生气了?我是不是惹到你了?” “今日顾从墨发誓,与粟依再不相见。从此以后,顾家与粟家毫无瓜葛。”顾从墨说完就走了,粟依愣了一下,走上去想要拉住他,可是脚一动,就觉得全身都疼。 原来是一场梦,粟依动了动手,想要握到杯子,却没想到手握到了温热的物体,而且骨节分明。 粟依惊恐地坐直了身子,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地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顾从墨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也许是粟依的动静太大了,顾从墨被吵醒了,他看着粟依很平静地叙述:“你受伤了。” “我没事。” 粟依自然地回了这句话,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现实不是梦境了。 “也是——” “顾从墨!”粟依很快的阻止了他。 顾从墨:“嗯?怎么了?” 还好,他没有要说粟依做的那些事情。 “没什么,我要休息了,你先走吧。”粟依说完,又躺在床上休息了,顾从墨看着她的脸,忽而底下了头。 粟依觉得自己好像被软软的东西贴着了,还有点儿甜甜的。 顾从墨吻完她才说,“上次凶你了,对不起。” 这个时候,躺尸才是最好的选择,粟依很干脆地选了躺尸,可是顾从墨说完又亲了她一下,亲完贴在她耳蜗说:“停儿说他想你了。” 粟依觉得顾从墨简直就是个无赖了,情话随时拿来,撩人也是让人的心里波涛汹涌的。 粟依用自己聪明且灵光的脑子,马上想出了办法,她按了一下病床枕头边的一个按钮,马上就有护士进来了。 “这是?”那个护士在粟依的眼中还算灵光,她却也只是惊讶,难道没感受到粟依的绝望吗? 顾从墨不管粟依是假睡还是真醒,直接冷脸地说:“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被打断的人心情总是意外的差,粟依也只好把自己的这一丝希望放弃了。 那护士出去后,粟依终于睁开了她的大眼睛,引得顾从墨底底地笑,“你干什么呀?” 要是冷静没有用,粟依知道那就只剩下撒娇了。 “醒了好,小依,你有没有想我?”顾从墨特别少会问这样的问题,粟依也就如实回答说,“想了。” “苏小姐现在不接受探视……” 粟依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的事情都是一场,她的腿已经可以走动了,直接喊了护士进来。 “是江会长,刚才您在睡觉,我们也就没同意江会长的探视。”护士果然还是在现实中比较有眼力。 “没事,你让他进来。”粟依说完,不一会儿江梦远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江梦远放下自己提着的那些补品,“小依,你没事吧?” “一切还好,江会长呢?”粟依的这句江会长就是在暗示江梦远不要喊她小依。 江梦远笑了笑,粟依的心又软了下去,那样子真是霍沐山像极了,粟依有时候会想,原来没有权利纷争的霍沐山是这个样子的。 “顾氏现在已经离开w国了,这件事情,你满意吗?”江梦远这话,粟依觉得很熟悉,她梦里的人也是这样的说。 粟依有什么好满意,她不过是一个局里的棋子罢了,下期的人从来不是她。 “满意,谢谢江会长帮了这么大一个忙。原先本来是不打算见你了,现在受伤也是承蒙江会长关照了。”粟依这么一说,自然是区分距离,江梦远听得懂。 他收起笑脸,说道:“祝您早日恢复,打扰了。” 粟依突然喊住了他说:“江梦远,对林雅好点儿。” 江梦远回头的那一眼,粟依只觉得他的身后有一束光,仿佛还站着一个霍沐山,粟依多想说,“霍沐山,祝你幸福。” “我会的,你也是。”江梦远的声音很好听,粟依觉得那是一种从虚幻里穿过来的真相。 也许霍沐山还活着,粟依说完冷笑了一句,她还是没有放下。 此刻的顾从墨回应完了那些小时候的事情,手机里的电话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此刻又是一个电话,顾从墨接起来,“姐姐。” 那边的顾伊人显然是担心地:“从墨,你怎么了?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什么事?”顾从墨一句温情地话也没给她,就是这么的冷漠。 “没什么大事情,你作为外宾提前去了w国,刚好那边的集团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被我叫停了,你要有空就去处理一下。” 在顾伊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顾从墨只好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刀:“顾氏被人盯上了,我已经让他们把赌石部关掉了。” “赌石部!那是顾氏的根基啊,你这么做经过我同意了吗?!”顾伊人很生气,但是这效果让顾从墨觉得无比的满意。 “没有。”他如实回答说。 顾伊人聪明伶俐马上就想到了,“粟依是不是去了沉月市?” “是。” “顾从墨,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放任粟依毁了顾氏在沉月市的根基,你是疯了吗?!”顾伊人此刻的怒气怕她身旁的韩衍都吓到了。 顾从墨不紧不慢地说:“弃车保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不懂?你为了粟依就这样背叛我顾家,顾从墨,我这就限制你的身份。” 顾从墨冷笑问:“你怎么不我出顾家呢?姐姐,你是不忍心吗?” 第164章 后生可畏(4) 顾伊人不得不承认,有些恶果必须要自己尝。 她挂了电话,眼神锋利的像是刀子,韩衍很有主见地说了声,“顾总,那我先走了。” 顾伊人哪里肯那么容易让韩衍走,一把拉过他,韩衍的眼中是一汪泪水。 因为顾伊人有性虐的爱好。这个爱好,一般像韩衍这种抱人家大腿的人不怎么好拒绝什么。 但是也同样保守折磨。 “叫姐姐。”顾伊人的声音格外的冷。 韩衍其实一直没搞明白,顾伊人虽说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是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和影后们站在一起气势不弱,和年轻的女演员比起来,更是不分高下。 可是她格外的喜欢韩衍喊她姐姐,一开始韩衍以为,那可能也是一种特殊的爱好,可是时间一久,韩衍发现,那像是一种制衡。 可今天顾伊人接完这个电话后,就一直都是那么的粗暴,韩衍不管喊多少句姐姐也没用。 韩衍突然哭了,他为了能在圈子里有一席之地,一直想着往上爬,可他也没想要这样的生活。 哭得泪眼婆娑的,顾伊人弄红了眼,却因为没见过男人哭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顾伊人说道:“不愿意可以走。” 韩衍哪里敢,他连忙说:“姐姐,我愿意,我愿意的……” “算了吧,你走吧。”顾伊人说完,拿了一包烟去观景台。 而她的手机还丢在房间里,韩衍穿好了所有的衣服,正打算走,那手机却不和时宜的响了。 他的好奇心驱使了他,拿起了手机,那上面是两个字,合作。 可偏偏手忙脚乱地愣住了,他心中有点儿想知道,顾伊人究竟喜欢谁呢? 也就再愣住的那一瞬间,顾伊人走了进来,看到韩衍拿着自己的手机,她立刻就说:“你干什么。” 韩衍把手机递给了她,自己转身走了。顾伊人莫名地觉得那个背影太过悲凉了。 “喂。”顾伊人接起电话,语气并不怎么好。 “哟,顾家主脾气真大。” 顾伊人:“比不过您有耐心,我顾家现在是不得一刻的安宁,不过我想,你也快了吧?” “这就不劳顾总裁费心了。” *** 粟依出院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出院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出几次院。 时间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原点,粟依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了她面前。 驾驶座的人戴着个帽子走了过来,粟依的第一反应是,沈千茕不会是死而复生了吧? “上车。” 粟依这才看清那个人的脸,真的是沈千茕。 她有些不敢相信:“沈千茕,你还活着?” 她上车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沈千茕的手在半空中,只好笑笑说:“好。” “沈千茕,你没事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粟依不懂自己这是什么情感,她可能是出于关心,更加有可能的是那种隐隐地负罪感。 沈千茕摘下了帽子,粟依惊呆了,沈千茕的头发白了,虽然留的头发不长,但是已经白的像雪了。 “我剜心救你,后来死了。”这话说得没有一丝的波澜,粟依偏偏听出了心疼。 她轻声试探道:“还疼吗?” “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沈千茕说,他还对着粟依笑了一下,粟依觉得自己的眼睛疼。 剜心的疼,心头血见光,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罪,却没想到自己的罪已经这么深了。 “沈千茕,你想要什么?”粟依只能这么问了。 大难不死,还回来找粟依了,像极了索命。但是粟依看了一眼窗外,是回她家的路没错。 “不要什么,希望你平安。”沈千茕还是没有感情,像是一个看淡世事的老人。 粟依一路的不安心。 “我知道这样说很没道理,但是我很想知道,我哪一点值得你不要你自己的性命?”粟依终于把心里想的问出来。 沈千茕把车停了下来,戴上了帽子,看着粟依说:“下车了。” 粟依后知后觉的打开车门,这是她家楼下,而沈千茕却在她的身边没动。 “粟依。”沈千茕看着远边的风景声音不大的喊到。 “嗯?”粟依疑惑。 沈千茕似笑非笑,然后微微低头看着粟依说:“你能把我的白色变回黑色吗?” 粟依摇了摇头说:“变不回来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要去破坏你和顾从墨平静的生活,是我让你变回了这个样子,我自己这条命,我自己选得路,不会后悔。”沈千茕说得认真极了,粟依想起了沈千茕对她告白的时候,只是没想到,时到今日,粟依哑的说不出半句话。 轻笑了一声,沈千茕补充出:“你哪点好?大概是你太好了,所以不要用我的命让你不那么好。” “我不怪你。”粟依平静而言,“让你白头的人是我,我也会为我的行为负责。沈千茕,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抉择,也希望你不会失望。” “我早就失望了,你哪怕回复了记忆,还是喜欢顾从墨,我跟着你从栀城到沉月河,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沈千茕说完,粟依明显愣了一下,她甚至觉得自己眼前的沈千茕是她的想象。 “沈千茕,你是不是用了短生咒那个邪术?” 沈千茕像是料到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就这么看着粟依,“是啊,短生咒,可我哪怕赔上了所有活的机会,我只是希望你……” “算了。” 粟依听见他气息很微弱地说,不过一瞬间,沈千茕已经低头吻了上来,粟依还没明白那个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头碰到了他的帽檐。 “你放开她!” 轰的一声,沈千茕被推开了,粟依看到沈千茕退了几步才站稳,他咬了咬嘴唇说,“我亲到了——你的人。” 那绝不是演戏,粟依直观感受,沈千茕肯定是个当之不愧的影帝,那个狠厉而温柔的眼神,像是雾里的路人,那么昏暗,又那么明亮。 “粟依,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 第165章 后生可畏(5) 仔细回忆,粟依确定那个身后的人,应该就是顾从墨,而两辆车都开走了,留下粟依一个人。 都说喜欢她,都离她而去了,粟依回家倒头就睡,倒是唐末给她来了个短信,说让她一定要忌口,还有忌性事。 粟依选择忽视了,她错了吗?躺倒了浴缸,就想起了上次顾从墨的事情,她又爬了起来,在大沙发上躺尸,她粟依什么时候想了这么多了? “在哪儿呢?还不回来!”粟依接起电话,正疑惑那头谁,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声色锐利。 粟依笑着回到:“我说杨医生,你怎么还有时间想去我了呢?” “你别开玩笑了好吗?粟依,你现在身体什么情况啊!还不回栀城来。”杨潇是个医生,整日里忙,虽然是粟依的死党,但是见面的次数不多。 粟依假装疑惑地说:“原来杨小姐知道啊,知道我在栀城了,看来是特意去粟宅找我了的。” “我当然要去啊。”杨潇在那边叹了一口气说,“昨儿个,我去南泽医院交流学习,林院长给我看的你的病例。” “这林院长,真是快下位了,也这么爱操心我的事情。等我回栀城,第一个免了他的职。”粟依对待自己认识很久又合得来的人,向来都是不同的。 她对这个世界从不温柔,只想把自己的温柔留给重要的人。顾从墨却不同,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未知数是温柔的。 “你是在嘲弄我吗?”这句话像极了一根刺,粟依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杨潇:“在听吗?我让你回栀城,你不要老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现在还是一个母亲,不为自己想,也一定要为停儿想想。” “我知道了,会尽快回去的。”粟依话这么说,可态度的敷衍,杨潇哪怕没见着她,也感受到了。 “你的身体真的需要静养了,至多十天,再不回来,后果很严重。”杨潇这话说得极为不忍心,她这番劝诫当然不全是为了因为她自己,更多的是那些陈年旧事,她不希望粟依掺和进去。 粟依没往深处想,暗暗地笑着说:“你看你是个医生,本来就就很容易操劳变老,还这么操心我的事情。杨医生,要记得养生。” “我是个医生,不用你操心,你把你自己照顾好。林院长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粟爷爷了,你就等着粟爷爷来催你!”杨潇有些生气,她觉得粟依太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本来生下顾眠亭她身体状况就没那么好了,现在不过一年半有余,她再这么折腾下去,杨潇觉得死神离粟依不远了。 粟依哪里想得了这样的事情,她满心想得不过是沈千茕和顾从墨的事情。 粟爷爷的电话也来了,粟依料想到了大概是什么话,劝她回去,要是没有沈千茕这么件事情。她江梦远也见了,也眼看着顾氏不得翻身了,本来可以走了,现在却不能走了。 沈杉也给她打电话,粟依理所当然地没有接听,她直接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玩去独自睡去了。 *** 粟依还没起来,就听见了厨房那边传来了声音,还有一股香味。 “起来了?”粟依看着来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问道:“路霆,你这是私闯民宅了。” “我说,您总不能事情完了就不认人了吧?”路霆笑着说到。 粟依沙发上躺了一夜,觉得腰酸背痛的,还摸到手边的一条毯子,然后看着路霆发问:“这个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就刚刚啊,天亮了才来的,我怕来早了会被人误会。这个不是一直盖在你身上吗?” 粟依有些没明白,她怎么可能对于被人闯入房子里没感觉,哪怕睡得再死,她还是有这种警惕的。 看来身体状况真的书每况愈下了。 “哦。”粟依回了一声,去了浴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很无力地趴在了饭桌上,看着路霆把菜端到桌子上。 粟依觉得路霆很奇怪,第一次见面他们是生死交锋的人,可是后来,路霆对她太好了,简直有些不正常。 “路少将,你是不是喜欢我?”在粟依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被分得清清楚楚的,只和亲近的人暧昧不亲,绝不过度打扰陌生人。 路霆放下了餐具,严肃地回答说:“不敢不敢。你这么厉害,我可配不上!” 粟依笑着说:“我猜也是这样的,那你对我这么好就是站队了。” 路霆笑着说:“我就说你太聪明了。事实也是这样,我反叛了许家,许诺正到处找我,才到这边来避避风头。” 粟依很满意地吃着饭菜,俗话说无爱无痕,她现在可以和路霆做简单的朋友了。 “没事,我大哥现在,还不敢动你。这个菜不错手艺可以。”粟依吃得津津有味。 路霆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您心可真大,许诺从前可是要拿你性命的,你现在还喊他大哥。” “不喊大哥,也没有其他喊法了。你从前还要我命呢,现在还不是为我做菜?”粟依安有所指,让路霆先吃饭。 路霆坐下说:“粟依,你要是没结婚一定要考虑考虑我。我怎么没早点遇见你呢?!遗憾啊!足够我抱憾终身了。” “路少将,您的那几段风流韵事,需要我现在一一讲出来吗?我怕我吃不下饭了。” “怎么会呢?我这么纯真的一个人,哪里有顾总的历史多呢?” 粟依一停顿,看着路霆说:“怎么,你很了解?” “额……很了解倒是没有,就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不是什么真实的事情。”路霆虽然这么说,粟依可不会听。 她还要问什么,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只好走过去开门,然后,粟依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然后没了感觉。 路霆的声音还在耳边,“哪里有顾总的历史多呢?” 粟依说不清那种感觉,像是被掏空了,五脏六腑都换了,然后她愣是睁不开眼睛。 “路沉白,路沉白……” 第166章 新生(1)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见顾家这个公子什么时候开心过?” “是啊,每天就是去粟家看他自己的儿子,然后再回顾家……” “这么年轻就不娶了,是知道是不是那方面有病啊……” 这么多细细碎碎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顾从墨始终如一,他鞠了一躬,对着那张黑白的像。 “谢谢顾秘书。”许家的老人对着顾从墨恨不得把腰再弯的低一点。 顾从墨笑笑说:“许老放心,许衡的事情我们不会不管的。” “好,我们许家也就指望顾秘书了。” 三年了,顾从墨练就了一身的刀枪不入,对着外人总是得体地微笑,一路青云直上坐上了全国秘书长的位置。 “顾秘书好。” “顾秘书好。” “顾秘书好。” 来许家的人看到顾从墨,纷纷打招呼,顾从墨一一微笑点头。 流烨走了过来,靠近了顾从墨说,“老板,这件事情有眉目了。” “顾秘书好。” 那个给顾从墨打招呼的人,以为顾从墨不会回应他了,结果顾从墨像是没听流烨的话,对着那个人说了一句:“好。” 流烨一时不知道,顾从墨究竟是在说那件事情好。 已经三年了,杨漾和流烨还是在顾从墨的身边,这是为什么呢? 粟依走了。因为粟依而离开顾从墨的人,现在都粘了回来。顾从墨不喜欢回头的人,在他看来人要往前走,回头一步错一步。 可是当年流烨来找他的时候,顾从墨还是原谅了他,有什么不用原谅的呢?他顾从墨除了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许衡的死,很有可能是暗蓝魅的手笔。”流烨这么说完,顾从墨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意,“冬天快来了,你给停儿多送几件衣服。” 流烨应声走了,顾从墨看着许家这院子里含苞待放的梅花,才恍然明白过来,已经三年了。 “顾秘书。”冷不丁的一句,顾从墨转身看到了许诺。 “许衡是我们许家的人,没想到顾秘书还有这个闲心来管这件事情。”许诺三年了,还是没变,很年轻,顾从墨平日里也经常看见他,很自然地就回应说:“旁人不管的烂摊子,只有我来管了。” “那顾秘书真是忙碌。”许诺看着顾从墨,眼神里也没什么善意。 顾从墨敛起了自己的笑意:“许总错失良人,比我要懊悔,要忙碌。你和宋景的事情,说出来也是一桩趣事。” 许诺最近都在为这件事苦恼,有句话说的好,爱而不知。 许诺和洛昭昭分分和和,最后洛昭昭就嫁给了宋景了,这对许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而前几天他们还公布了喜讯。 “我不过是和顾秘书你同病相怜,你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不过才一年而已。”许诺说完恶狠狠地看着顾从墨。 顾从墨倒是没什么大的情绪,他现在的身份太高了,那里还有自己的情绪。 *** 茶色园还是那么的好看,顾从墨对着墓碑鞠了一躬。霍沐山的墓如今看起来也是管理得当,而顾从墨祭拜完他,并没有立刻就走,他一直走,一直走,然后到了一片邻河的地方,夕阳正好。 “粟依,三年了。你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三年其实也不算久,停儿和我当年第一次看见你那个时候一样大了。他喊母亲喊得很好听,可是却从来没喊过谁母亲。” “时间很快,说件好事情。沉月市的江梦远和他的妻子今年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是那个叫唐末的医生接生的。” “据我所知道的那对听龙凤胎女孩名叫江亚依,男孩名叫江源沐。很好的两个名字,只是你就算见到了你二哥,能不能也不要忘记我?” 顾从墨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的话他觉得自己也只有这一天才会说这么多的话,还是出自本心的说,这很稀奇。 走出茶色园的时候,杨漾已经开车来接了,顾从墨坐上车后一言不发,杨漾已然学聪明了,小声试探道:“家主请您回家吃饭。” “不去,去粟宅。”顾从墨拒绝地干干脆脆地,他不想见顾伊人,可是现在顾家还是顾伊人掌权。 粟宅门口依旧如初,少了几分当时的辉煌,多了一点落寞,顾从墨每次来,粟家的下人都没什么好眼色。 只有小五会说一句:“顾老师来了。” 顾从墨点头,他今先去见了粟爷爷。这些年来,粟爷爷的身体状况很差,而粟依的父亲又回来夺权了,俨然有了一个新的粟家。 沈杉也去世了,顾从墨先是以为沈杉的离世不过是太过挂念粟依了,可是当顾从墨在总统府的一处,又远远地看到沈杉的背影时,顾从墨就该想到,许多事情,并不简单。 “爷爷。”顾从墨收起了自己八面玲珑的本领,对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 粟爷爷的变化不大亦不小,粟家唯一被老爷子认可的继承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国,临死还是别人的身份。 “来了。坐,喝茶吧。”粟爷爷示意顾从墨落座,顾从墨坐下后拿起了面前那杯茶,“好茶,爷爷泡茶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这茶太苦了,小依要是还在世,她不会喜欢的。”粟爷爷感叹说。 顾从墨点点头说,“爷爷,您年岁大了,不要太挂念这些旧事了。” “呵呵呵,顾秘书啊,你还是一如当初,和我当年看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放不下小依的离去,你也放不下。”粟爷爷这么说完,又严肃了几分说:“你现在也是一人下,万人上了,却一直不娶妻子,修身养性,你的这一步,我看不透彻。” “爷爷对心了,我只是想等停儿再长大些。”顾从墨说话总是这么的滴水不漏。 “你要是放不下停儿,就把他接去顾家。一个人四岁的记忆能有多少呢?你哪怕是给他重新找了一位母亲,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的。”粟爷爷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顾从墨就是没有听从,他不要那种没有粟依的生活。 第167章 新生(2) 三年的时间,在顾从墨的眼中真的不算短,漫漫长日,每每煎熬,只能一个人苦笑。 “停儿。”顾从墨懒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顾眠停前几天满了四岁了,这时候说话已经流利了,看着顾从墨过来,软软地喊:“父亲,父亲好。” “好,父亲很好。停儿过得好吗?”顾从墨蹲了下来,摸了摸顾眠停的头,然后对着他慈爱的笑。 若是粟依没有消失,那他们现在是否也是一家三口的让人羡慕呢?可粟依消失了,准确来说是走了。 小五看到顾从墨来了,“顾先生,最近停儿又长高了。” “我知道。”顾从墨很温柔,“小五,辛苦你了。” 顾眠停人小特别机灵,马上就说,“不辛苦,五姨说她不辛苦。” 顾从墨轻轻捏了捏顾眠停的鼻子,笑着说:“这么说你最近很听话啊?” “听话。” 顾眠停笑着给顾从墨递糕点,“父亲,好吃的。” 很久不吃甜食了,顾从墨以前连喝茶都要喝微甜的,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沾甜了。 大抵是因为粟家的糕点真的做的非常好吃,顾从墨多吃了几口,发现他的味蕾也还是能感受到甜的。 “停儿,最近在学什么呢?”顾从墨作为一个父亲是尽职的。 “看书,父亲,我看了很多的书。有一本书上说,可以救活已经去世的人,我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见到母亲了?”顾眠停问得极度认真,顾从墨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摸着他的头发说,“停儿,去世的人都不会回来了。你母亲不是去世了,她只是不想回来。” “父亲你骗人!五姨说,母亲不会回来了。”顾眠停看了一眼小五,小五这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对于顾眠停的影响是巨大的。 “不会回来,难道不是去世了吗?!”顾眠停说到最后哭了起来,一个人跑了走了,边跑边说:“父亲是个坏人……” 顾从墨蹲着的姿势变了变,他站了起来,看着小五说:“不会回来了,你也觉得她不会回来了。” 小五对于顾从墨并没有害怕,她点点头,开口劝到:“小依,她的尸体你也看过了,顾老师,放手好,你还可以给停儿找一位新的母亲。” 顾从墨冷笑,他有时候都分不清楚,到底粟依是粟家人还是他是粟家人,为什么人人都要来为他考虑。 “我不会。顾眠停,我会接回去养,总不能再让父亲缺失他的成长了。”顾从墨看着顾眠停渐渐迷糊了的背影,只觉得那像是离他越来越远的粟依。 小五有些惊讶:“你的工作这么忙可以,照顾好停儿吗?” “我忙这些,不过是忙罢了。我想陪停儿长大,他这一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顾从墨向来语气温柔,他这么说小五也是面带着笑意。 “的确,每个人的成长都只有一次,小依大概是有很多缺憾的。”小五这么说,顾从墨亦无表示,小五只当他是不愿说。 事实便是顾从墨他不可说,再去回忆一次那样的场景吗?他一辈子也不想回到那一天了。 *** 顾伊人在顾家的大厅等着他,听见了顾从墨的脚步声,才迎了出来。 “从墨,你回来了。” 顾从墨冷言冷语地说了句,回来了。 顾伊人衣衫不整,穿着暴露的,这里左右也没有一个人在,顾从墨朝她点头,然后打算会自己的房间。 “从墨!”顾伊人叫住了他,语气带着一点儿娇羞说:“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顾从墨的脸部轮廓非常的美,一点儿瑕疵也没有,他转身,鼻梁打下了一片阴影,睫毛微微垂下,又翘了起来,看得顾伊人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一刻,锐利温柔的眼神消失了,顾从墨疏离地回答:“看完了。” 顾伊人凑上去就抱住了他,语气急促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芊芊玉指在顾从墨的胸肌和腹部到处游走,顾从墨始终连头也没底下,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他一点儿也不介怀。 “重新开始,好不好?”顾从墨,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从墨觉得这个游戏无趣极了,他慢慢抽身离去,到了一定距离,才缓缓开口:“姐姐,晚上风凉,多穿点。”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已经三年了,你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顾从墨,我错了,我不该夺你在顾氏的权,我真的错……” 这些话在顾从墨的耳里,像是消了音一般,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像是归途。 谁有放过谁呢?顾从墨拿出一个水晶杯,修长的手指接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夜色。 顾伊人和他之间的事情,称得上是陈年旧事,而这一切也是顾从墨不愿意面对的。 只能说顾家的夜色很美。 “嗯。”顾从墨应了一声,流烨在电话那边说,“暗蓝魅这个组织也是近年来潜伏地最为广泛的组织,我们现在查到的资料也只是一点点皮毛。” 顾从墨说到:“交给宋景去查,这件案子和安全局有很大的关系。” “已经交接了。”流烨那边是碗碟碰到的声音,顾从墨就已经猜出来了,那边还有杨漾。 “我过几天要去接停儿来顾宅,你挑几份礼物。”顾从墨难得这么心细。 那边的杨漾突然笑了一下问道:“顾总,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顾从墨也是一个笑意,他说这么多句话,当然是希望杨漾也能说话,杨漾的命也算了粟依一份。 “早点休息。”这么一句话,也体现了顾从墨终于关心别人了。而事实是,他这句话不过是是个他自己门外的偷听者听的。 顾伊人偷听他是多少年了,顾从墨一点儿也不想细数,她只是觉得时间很快,顾伊人还是和许诺搅在一起。 外头的风正是时候,顾从墨站了一会儿,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非常轻,如果不是顾伊人,那也没别人了。 第168章 新生(3) 说起来顾从墨的身世绝不是一番风顺的,甚至可以说是忍辱负重,这也才造就了他今日的冷漠。 有句话说十年饮冰,热血全无。 “不要,我要回去……”这还十三岁的顾从墨在挣扎,他那个时候的名字还是路沉白。 “你必须要跟我们走,不然,就只能是死在这里了。”为首的人凶神恶煞的。 路沉白哭了起来,他不过十三岁,好好的回家路上,却这么被拐走了。 而他深知,拐走他的人就是那个m国人人痛恨的顾家,顾家可是叛国罪,现在居家逃走,路沉白十分肯定,自己不是一个顾家人。 “这小孩老师想跑,头儿我们干嘛要抓这么个人啊?还不让打断他的腿?” “你懂什么,上头的吩咐。”那个带头的人声音实在太难听了,以至于让年少的路沉白铭记着。 后来顾从墨学会了拿枪,他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没有能和顾家的老七一起回来。 这只是后来了。 路沉白被送到了一个福利院,他看出了那个绑匪的眼神,似乎是嘲笑和看戏的心情。 “你叫什么名字?” 路沉白老老实实地回答给孤儿院地院长:“路沉白。” 那院长是个年过五十的中年女人,路沉白光是看眼睛,就发现她的眼睛没有他母亲的眼睛好看。 好看当然不能当饭吃,路沉白听到那个女院长感叹说:“沉白,沉了白,不就是黑了吗?” 当时的顾从墨是多么想说,不是这样的,沉了白还有很多种颜色,赤橙黄蓝紫…… 可他一言不发像是不会说话了。 路沉白有时候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发呆,他觉得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而那些朋友又年龄不同,不容易玩在一起。 还偶尔有比他大几岁的常常欺负他,因为路沉白长得太好看了,身上有着一种贵公子的气势。 “你知道吗?顾家老爷要来选一个人做事情,只要我能去,那我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也终于能脱离这个地方了。” 这还路沉白在洗手间里听见的,他想成为那个被顾姥爷选上的人,这样他也不用在这个地方了。 “孤儿院的人还不是一样,长得一样,一样的营养不良。”那群孩子说道。 “不是啊,那个新来的叫路沉黄的,他就和我看起来不一样。” “老大,那个不叫路沉黄,叫路沉白。”一个机灵的少年说。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顾从墨抵触别人叫他老大的原因。 “哦哦,没事。我们一定要找个机会为难为难他,看他还怎么敢和我争抢。” 路沉白不争不抢地被养到了十二岁,从他十三岁这一年开始,他渐渐理解了争抢这个词的含义。 他心中挂念的自然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小依妹妹,毕竟他一点儿也不希望他小依妹妹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如果可以,多希望我们喜欢的人都长在一个阳光灿烂的环境下。 路沉白没想到那群人说的为难竟然来的这么快,他被反锁在宿舍外了。 w国有规定,未满十五岁的少年如果没有监护人,就必须要住在福利院,这是顾从墨从新闻上看到的。 他连门也懒得去敲,在门外睡了一夜,从来都不会被反锁的门,突然间被锁上了,路沉白觉得自己的脑回路还是正确,支持了自己的看法。 “他也太倔了,一整晚睡在外面也不害怕。” “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我们要快点。” “这样还不是太那个了呀?” “少废话,你要是不敢,就不要拦着我。” 路沉白睁开眼就看到了黄色的液体,而且伴随着一股骚味,且都在他的衣服上了。 那两个犯事的人只是把瓶子丢下就走了,并没有按照他们老大的意思把路沉白“浇水”直到他兔子咬人。 路沉白何其温柔,他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他就是要坏了那个人的事情。 十三岁也长得特别好看,路沉白换了一身衣服,去上钢琴课。 福利院怎么会有钢琴课呢?这是一个小公主的游戏,路沉白和一众男生都不知道那个交他们弹钢琴的人是谁。 那个钢琴老师,比路沉白要大,以至于路沉白觉得那个钢琴老师只是来福利院找乐子的。 “今天,我想请路沉白上来弹一曲,老师关注你很久了。”这就是顾伊人的声音,路沉白觉得很好听。 “你怎么让他来呢?闻闻他身上那股味道,真是的……” “是啊,那股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顾伊人皱眉,她压根就没闻到路沉白身上的味道。 “你们给我安静,认真听奏。”顾伊人道。 不过是钢琴课刚上完,顾伊人就喊路沉白留下来,路沉白那个时候和顾伊人差不多高,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上的画面。 让很多男生露出了嫉妒的眼神。 “路沉白?”顾伊人首先说话了,她笑着说:“你钢琴很有灵气,以前学过?” 路沉白不认识顾伊人,这也不奇怪,顾伊人很早就离开了栀城,她倒是很欣赏路沉白。 “学过一点点。”路沉白如实以告,他学琴的那一点点就他的老师夸了很多次,不过四年,就说自己教不了路沉白了。 顾伊人从小也算见过世面,她当然知道路沉白这不是简单的学过一点点。 他们聊了一点儿关于钢琴的内容,那是路沉白第一觉得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这才是为什么后来顾从墨会对顾伊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路沉白,你是不是不开心?”顾伊人说得这么一句,路沉白连回答都没回答,因为马上就要关宿舍了。 顾伊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一下,可回到顾家,就被她的父亲叫走了。 “你不能去接触那个叫路沉白的人。”顾父即便身体变差了,威严犹在。 “你又找人监视我?!”顾伊人非常的生气。 顾父轻声细语了起来,“我这是不放心你,你看你这么爱出去乱跑,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我不会被利用,你不是要去福利院收养一个人吗?我看路沉白就很好啊!” 第169章 新生(4) “路沉白不行,谁都可以,他不行!”顾父一杆子就否决了这个建议。 “为什么路沉白不可以,父亲,你总是这样的武断!”顾伊人年少的时候也是脾气暴躁的。 “我这不是武断,伊人,路沉白是我特意从栀城那边带来的人。你不要对他太用心了,那不是我意中的人。”顾父说得连连叹气,顾伊人突然反问说:“你特意把路沉白带出了栀城,那他的家人怎么办?他不是我们顾家的人啊!” “你还记得你是顾家的人?顾伊人,现在顾家被戴上叛国罪的罪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路沉白过来,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顾伊人好奇地问。 顾父不愿意回答,只说道:“我往后会把他收到顾家的,但是这一次我看上的不是他。路沉白太软弱了,不适合做为一个顾家人。何况,他年纪过大,你要我如何面对顾家长辈的眼光?” “顾家长辈的眼光?父亲,您要为我收一个弟弟回来吗?”顾伊人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 “顾家往后总会回栀城的,而能让我们回去的人我现在还在挑选。” 顾伊人听懂了一点儿,暗暗揣度着这句话的意思。 “选路沉白啊!我觉得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软弱。”顾伊人其实很后悔这么一句话说出来。 年少的心动,大概是把人放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真的在身边了,就一定能长久吗? 第二天,顾伊人去福利院的时候,路过了门口的医务室,看到里面有一个人躺着。 那个时候,阳光正微微闯入,透过窗户,顾伊人看出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路沉白。 “医生,他怎么了?”顾伊人看着路沉白深深地皱着眉头。 那医生很后怕地说:“这孩子真是遭罪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后背全都是钉子印,还有写深得已经扎出血了。” 顾伊人愣了一下,迟钝地问:“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今早医务室开门他就在门口,一个人蜷缩在那里,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喊醒,然后看到他衣服后面已经被血水渗出来了。一大片的红色……” 顾伊人这么多年活得这样安慰,看到路沉白皱着眉头的那个样子,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世态炎凉。 路沉白最后是被疼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了顾伊人,原本想面无表情,但是他被疼得说不出话来。 唯有表情不自然,“早。” 顾伊人微红了眼眶,问道:“很疼吧?” “不疼。”路沉白明明那么小,可是他就是那么沉稳,顾伊人觉得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未来可期的美好。 “我说路沉白,你能不能不要永远都这么保持着笑意,你疼,你就说出来,你不要忍着啊……”顾伊人越说越气,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路沉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拉着了顾伊人,轻声说,“我没事。” 后来,顾从墨回想起,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在决定伸手的那一瞬间变了,而且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样子了。 *** “暗蓝魅这个组织近些年来很嚣张。” 总统府一如既往地气派,顾从墨和路远山一起谈话,左右也没有一个人,秘书长和总统的谈话,没有什么人能听,这么安静顾从墨觉得渗人。 “暗蓝魅这个组织很神秘。”顾从墨说完,停了一下,然后以一种肯定地口吻说,“不过,至多五天,我会让他们查出东西来。” “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天开始的,你不要太着急了,慢慢来能查地准确。”路远山这话确实是极度的儒雅,如果不是顾从墨了解他,恐怕就真的开始懈怠了。 顾从墨诚恳道:“许家这事确实太过奇怪了,许衡是管制墨色之初的最佳人选,却猝死在家中。” “猝死在家中这件事情不是事实吗?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是暗蓝魅的手笔。”路远山问道。 顾从墨只是怀疑,并没有肯定,现在讲出来不是是为了套一套路远山的话,“还在调查,不敢这么快下定论。暗蓝魅是国际组织,不应该盯着墨色之初这个位置。” “暗蓝魅是什么样的组织我们都不知道。顾秘书,没有事实依据的话少说。” 顾从墨觉得自己错觉了,因为他看到路远山眼中那种慈祥的目光,像极了他看顾眠停的眼光。 路远山说完,拍了拍顾从墨的肩膀道:“好了,不要太有压力了。停儿最近还好吗?” “好。在粟家待的很乖。”顾从墨说道。 路远山笑笑说:“那就好啊!有空呀,也把停儿带到总统府来看看,我这个爷爷也好看看他。” 顾从墨点点头,正打算说话,去听到路远山说,“今晚有李先生的钢琴演奏,去听吗?” “李微老师的吗?”顾从墨反问。 “李微老师,他现在年纪很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弹奏几场了。”路远山笑着说,“我说啊,如果我没做这个总统,我一定也是和他齐名的钢琴大师了。” “嗯。”顾从墨从来不去奉承些什么,只是笑笑说,“总统也很好。” “你的意思是,你看上这个位置了?” 顾从墨反应过来了,原来路远山在这里等着他。 顾从墨话风一转说:“钢琴大师这个位置,确实是我一直羡慕的。” “一直羡慕?顾秘书的行为可不像啊。”路远山这话说得轻,可急剧压迫,顾从墨回应道:“这会儿,我是不是要低头请罪了?” “你自己的想法罢了。顾从墨,你该明白,我在这个位置上做的事情,一直都是保持平衡。”路远山喊了顾从墨的名字,顾从墨觉得自己的思绪飘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呢? “路叔叔,我不求其他。只求粟依,你也知道的。”顾从墨从来不喜欢绕太多的圈子。 路远山问他说:“求粟依?只怕没了粟依,你该求这世间平稳了。” 顾从墨没说话,路远山继续道:“听说你不是顾家亲生的公子?” 第170章 新生(5) “是。我就选择他,父亲,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认你了。” 顾伊人的强势来自与生活当中,埋下了并不胆怯的影子,哪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语还是这般的坚定有力。 “顾伊人,不要闹。今天我来这里也是为我们顾家挑选一个外族人,顾家百年,也希望……” 顾伊人打断了这些话,她自顾自地说道:“父亲,我就要选择路沉白!” 福利院那个为难路沉白的老大,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说:“不可以,路沉白他那个病殃殃的样子,根本不适合啊!” 顾伊人狠狠地瞪着那个人说:“还不是因为你们。” 被盯着的人都不敢开口了,路沉白的脸色很差,他后背的伤没好,一点儿也舒坦。可这时候,他却一样却不发,并不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至少路沉白接受的教育是学会沉默。 顾父有些叹气地说:“伊人,你不要闹了,我这次已经执意要收他到我们家。” 那个福利院的老大很张扬,路沉白觉得奇怪,他明明看出了顾父眼中的犹豫,或者是等待。 “父亲,算作女儿求你,我们收路沉白好不好?”顾伊人的母亲早逝,顾父不在娶妻,对于这个女儿是看得极其重要的。 路沉白也知道顾伊人并非随意求人的人,他心中更是有愧疚,毕竟这一切更像是他在欺骗顾伊人。 用自己的伤势,换取顾伊人的同情,路沉白在心里是痛恨自己的。可总有些人,他们不得不去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往大的说,那只是为了生存。 “顾老师,谢谢你。但是,我不希望伯父因为这个不开心。”路沉白说得很轻,但是他可以确保全场的人都听见了。 当然了,那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讲,伤口已经疼的不能再疼了。 顾父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伊人这么喜欢你,那我就收下你作为儿子吧。” 顾伊人年纪十六,早就知道情爱之事,他对路沉白的明明是爱情,听了这话,她立刻反问说:“父亲,不是选外人进家吗?” 这话在路沉白看来略显多余,毕竟,他只是想傍上顾家,至于什么身份他不在意。 很明显地是顾父这次不带犹豫的拒绝回答顾伊人,继续说到:“也选你作为我的保镖。” 路沉白看到了那个福利院老大失落的表情,不过后来那个人成为了顾从墨的手下败将。 “进了我顾家,你要改个名字,不如就叫顾从墨。”顾父对路沉白说。 路沉白从此改名为顾从墨,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适应过来,倒是顾伊人,丝毫不顾忌他们姐弟的身份,对于顾从墨,总是十分的厚爱。 顾从墨记得自己初入顾家的时候,那个时候背上的伤刚刚好,他有时候还是不敢沾床睡。 背上的伤没有留下很深的伤疤,这大概得益于顾伊人,顾伊人不避嫌地给他送了很多的膏药,还亲自上手涂。 必须要说的是,顾从墨有时候会突然喊出一句:“姐姐,轻点儿可以吗?” 顾伊人手一顿,她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在乱伦,然后直接质问顾从墨说,“你到底喜欢我吗?” 顾从墨听了这句话,脑子里全是那天自己离开顾伊人跑回宿舍,黑灯瞎火中躺到床上的感觉,一根根铁钉子,刺得顾伊人每一根神经都是发麻的。 在他要跑出去的时候,那扇门永远打不开,最后他用身体撞开了门,而一起住的人,都宛若死人一般。 “喜欢。”这么轻轻地一句话,就像顾从墨在逃避什么,他根本就是恐惧了。 顾伊人听了他这话,高兴极了,一直面带着笑意,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晚顾从墨突然在床上睡着了,这也就注定,他开启了某种新的生活,那种戴着面具的日子来了。 想要在顾家生存下去,很困难。 顾伊人被当做顾氏得劲继承人养,顾父从不要求她碰什么武器,很久以来顾从墨都觉得有问题一个家主不会自保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而顾从墨则是被要求去精通各种武器,不到十八岁他就已经是顾家最厉害的年轻一代了。 要说他第一个杀害的人是谁,那就是福利院的那个老大。 “从墨,你今天真的是失手伤了白不霍吗?”顾伊人和顾从墨在外面看夜景,她这么试探地问道。 “是失手了。”顾从墨又撒谎了。 顾伊人有些担忧的说,“你自己没事就好。”她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我以为你的手只会用来弹钢琴的。” 她又笑了一声,顾从墨转身,他的身形有着十八岁少年的阳光,开口说得话却是非常成熟的,顾从墨说:“花可以放在温室养大,但是树不可以。姐姐,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 “顾从墨。”顾伊人在他身后叫住了他,顾从墨停下了脚步,以为顾伊人又要扑上来一把跳到他的背上。 这是第一次,顾伊人亲了他。顾从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轻柔,带着一丝的甜味,顾从墨也试着去回应她,然后就被顾父看见了。 “你们这两个不孝子……”顾父被气到了。 顾伊人守在顾父的床边,硬是三天没和顾从墨开口说一句话。后来找到了一个时机说,“从墨,我不会放弃你,也希望你不要放弃我。” “姐姐,父亲快醒了。”顾从墨觉得自己就是禽兽不如,说不动真情,还真的没动一点儿真情。 *** “我确实不是顾家亲生的,但是一直待顾家的人犹如亲兄弟姐妹。”顾从墨对路远山说。 路远山听完只笑了笑说:“顾秘书这么念情的人不多了。” “顾家对我而言始终是一个危险,我不可能放之任之,你要是做不了这件事情,我可以找别人做。”路远山说完,顾从墨的脸色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十分恭敬地说了一句:“好。” 这话一出不能反悔了,顾从墨一直都没有反悔,他做得事情太多没必要反悔了哪一件。 第171章 新生(6) 洛昭昭新戏开播,她去参加开播发布会,这样一件事情本来很简单。然而一时间就引起了全城的热传,因为发布会上死了一个人。 像洛昭昭这种咖位的演员,发布会现场人非常多,而死掉的那个人就是杨华硕。 “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顾从墨在停尸房外面问道。 流烨如实说到:“一个月前从栀院放了出来,本来要遣送出境的,只是他自己躲了起来。” “间谍案的人也敢放出来。”顾从墨自言自语地说道,引得流烨一惧,顾从墨看着众多的保镖,问道:“宋景呢?” “宋局长夫人也在那个发布会上,受了很大的惊吓。” 顾从墨严肃道:“叫他过来,我要问问他。” “老板,这样会不会太不通人情了?您这样会引得别人说后话的。”流烨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顾从墨也知道这当中的意思,他也许就是一个人太久了,才变得这么冷冰冰了。 顾从墨没揪着这一点,直接问:“放杨华硕出来的人是谁?” 流烨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们没查到。而且,他来这次发布会的动机,我们也还没查出来。” 顾从墨头一次发现流烨这么没用,他看着流烨说:“谈恋爱会拉低智商吗?” 流烨没料到是这么一句话,他后知后觉地回答说:“没有啊。” 杨华硕的死,在新闻媒体的笔杆子下也正的是版本百出,可是连宋景也都还没查出什么来。这个杨华硕其实不是在发布会上死的,而是他出现在发布会上就已经死了。 洛昭昭说这原本是一个故事情节,那就是她抱着一个死去的路人在哭诉,原先她以为是那个尽职的路人演员已经躺好了,她过去就直接抱起了他。 然后洛昭昭的现场演技真的是厉害了,活生生地演出了那种感觉,而那个路人演员也就是杨华硕,一直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状态。 最后,发现这个漏洞的是许诺。 “许诺也在那场发布会?”顾从墨打断了陈述报告的人,那人点头迅速回答说:“许诺先生是特别出演。” “继续。”顾从墨一只手摸到了手腕上的表,一块腕表罢了,他家不知道有多少只。 那人边继续说了起来。 许诺的当时跑了上去,照片中洛昭昭明显非常的震惊,许诺对洛昭昭说了一句话,距离太远了,没人听清楚。 不过也就这一瞬间,清场的工作人员发现群演居然喊不醒了。 “先备案,再送到安全局。”顾从墨极其的淡然,他看了视频,就先走了,秘书处一众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你说呢?这件事情,顾秘书会不会管?”有个人问道,那个念完报告的人冷眼盯着她说,“不要有好奇心,顾秘书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说。” 那人也不是新来的了,见顾秘书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一时间反而有些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助理整理好了文件,“木幸,顾秘书的特别助理,前辈得罪了。” “哦……没……没事……” *** “许总,你这么做,只会让从墨更快的注意你。”顾伊人提醒说。 这一片的咖啡厅确实是高档又神秘的,许诺才答应和顾伊人见面。 许诺慵懒地笑,喝了一口咖啡,眉眼带着半分的笑意,淡淡地问:“顾总,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顾家吗?” “什么为了顾家?”顾伊人有些不相信地反问。 许诺好笑地说:“顾总啊,您消息太慢了吧?我可是听说,顾家现在又被盯上了。” “这不可能,从墨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顾伊人十分的笃定,许诺问道:“顾总,顾从墨不是你们顾家的人,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不会动顾家吧?” “不会。”顾伊人甚至听说过是顾从墨亲手收拾了粟依,就为了保住顾氏的根基,她从三年前粟依死后,就一直相信顾从墨。 许诺一副轻蔑的表情,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真是糊涂至极了。” “许诺,我再说一遍,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会伤害顾从墨。”顾伊人说地依旧那么信心十足,然后在桌子上拍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许诺笑了笑,一个人说道:“都是被爱情蒙住了双眼的人啊。” 此时,木幸在秘书处备好了案件,来到了安全局。只是今天宋景不在,木幸名字和人一样,不仔细的看是那种诚实的外表,可仔细去分别,那又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聪慧。 “木特助,今天宋局长不在。”安全局很快就有人恭敬地和他打招呼,实际上秘书处不过就是一个文职机构,但是有顾从墨在,没人敢随意轻视。 木幸接过水,非常谦虚地说:“麻烦。” “宋局长他有什么任务吗?”木幸坐地直直的,问话也十分的随和。 那人也照样回答说:“宋局长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在家照料夫人。” 一杯茶很快就见底,木幸准时的离开了,临了还对着那个秘书笑了笑,那秘书狐疑地往里面走,然后敲门进去说道:“局长,走了。” 宋景三年来的变化不大,还是那么精明,特别的严肃,只偶尔露笑。安全局的老员工都说,那是因为霍将军不在了啊。 霍沐山不在了,宋景看看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他怎么说?”顾从墨问道。 顾从墨有这样一处宅子,木幸是不知道的,他进去的时候难免有些吃惊,太过富丽堂皇了,根本就不像是那个简单的顾秘书的行为。 “不见。” “嗯。”顾从墨说完,就站在窗前看夜景,奇怪了去过了很多的地方,顾从墨觉得这里的夜景还是最好看,最和他心意。 顾伊人的电话偏偏来得这么及时,顾从墨让木幸先出去,然后接到电话说:“姐姐。” 顾伊人明显是喝醉了,说话断断续续地:“从墨……接我……” 顾从墨并不怎么 第172章 新生(7) “顾秘书,顾总她喝醉了。你可以来月色酒店接她回家吗?” 顾从墨拒绝了,他说道:“我会打电话让司机去接她,暂时先劳烦韩先生照看。” “顾从墨……顾从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哪里对不起你啊……”顾伊人突然抢过电话说。 “你要是不来,我就把粟……我把她弄死,我让你永远就见不到她……” 顾从墨面色冷峻,只是沉声问道:“我现在去。” 只是因为一个粟字吗?顾从墨已经发动了车子,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好像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月色酒店内,无非就是那么回事,算不上酒池肉林,不过是自愿的沉浸罢了。顾从墨讲完电话,像是突然清醒了,对着韩衍说道:“倒满。” 韩衍把酒倒满,然后看着顾伊人说道:“顾总,您是不是喜欢——” 顾伊人一点儿也不隐瞒,被人看出来了,她很坦然地反问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韩衍现在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有名气,他待在顾伊人身边三年,可是任他再怎么乖巧,顾伊人就是没法再接受另外一个路沉白了。 “没什么关系,对不起。我多嘴了。”韩衍说得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要是放在往常,顾伊人见他楚楚可怜,肯定已经原谅了他,此刻可能春宵一刻了。 但是顾伊人这次明显态度冷淡,她说道:“韩衍,你也快三十岁了。这些年待在我身边,我知道有些亏待你了,现在我放你走,你不用再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有什么条件可以和我秘书提。” 韩衍万万没想到他和顾伊人的分别是这么的淡然,最后果然是年纪比他大了四岁的人甩他。 有些陪伴根本就不会有一个好后果,至少韩衍觉得自己演过的电视剧和电视都太假了,根本没有盛大的告别。 他哑了声说:“顾总,我祝你经年累月眉眼常笑。” 顾伊人点了点头,看着韩衍的背影离去,根本没有一丝的挽留,怎么样的环境才能把她养成这个样子呢? 和顾从墨一起长大。 月色酒店的风很大,顾从墨一席风衣,活脱脱像是从那个大屏幕走出来的,看得顾伊人眼睛酸痛的,因为那张脸还是那么冷漠。 “从墨。”顾伊人被顾从墨抱车里,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人暗处拍了下来。 一到顾宅,顾从墨就不想抱着顾伊人了,他喊了顾伊人的贴身保镖过来,那个女子是个知道进退的人,刚才跟了一路,也是远远地跟着。 “小月,你送小姐会房间。”顾从墨很久这么说话了,他不理顾家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伊人拉着顾从墨不肯撒手,“从墨……从墨……” 顾从墨只好把她送到她的房间去,小月自动退下了。 “顾从墨,你还爱我对不对?”顾伊人拉着顾从墨的衣角,在冷色的灯光下,面色绯红,顾从墨言简意赅,“过去的事情,不值得再次提起。” “值得。你是我的,顾从墨你是我的,我不会允许谁把你抢走。”顾伊人凑上去就吻到了顾从墨,顾从墨几乎是迅速地,就推开了她。 *** 说起来,自从那一次顾父重病,顾伊人真的就和顾从墨保持距离了。 转机在顾伊人十八岁生日那一天,顾父为她举办了一次生日会,顾伊人喝多了,硬要顾从墨把她送回去。 顾从墨没办法只能送顾伊人回去,却把顾父中途拦住了说道:“从墨,伊人是你姐姐。” 顾从墨点头说好,他知道了。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顾从墨把她放在床上,顾伊人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上来,顾从墨被压在了她的身下。 “姐姐。”顾从墨说道。 他本想冷若冰霜,丝毫不会回应。可是这样,他就能活在顾家了吗?然而,顾从墨不觉得,他回应了顾伊人。 然后,这一步跨出去就不能回头了。顾从墨和顾伊人睡了一觉,他在天色还没亮就走了,这种事情原本是女生吃亏,可顾从墨那一整天硬是没有见顾伊人。 他心中对于顾从墨的愧疚大概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他们的故事并不是那种仇家的二代相爱,最后冰释前嫌的美好,而是顾伊人步步紧逼,顾从墨再不逾距。 “从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顾伊人递给了他一杯水,顾从墨抱着一个篮球,他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有空放松一下。 水也没接,顾从墨和随和地讲到:“姐姐,今天你不是要去福利院吗?” 顾伊人年少的时候容易恼羞成怒,她扯着顾从墨的手臂问:“你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吗?” 顾从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负责,我这一辈子也会为你负责。” 很多人见过顾从墨的人觉得顾从墨不是好人,就事实而言,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好人。 顾伊人笑道:“说到做到,从墨你不能骗我。” “不骗。”顾从墨抱着篮球消失了,留下夕阳的残影,顾父走上来说,“伊人,你看他本来就是无情。亲情说不定还能限制到他,可是一旦变成爱情,路家的人总是狠心的。” 顾伊人回答父亲说:“父亲,我相信我会感动他的,他也一定会爱上我。” 时间真的很快,哪怕现在顾从墨近在咫尺,顾伊人却觉得自己根本拽不住他,顾从墨很快就推开了他,然后体面又恰当地说:“早点休息,姐姐。” “顾从墨,你为什么执迷不悟,和我在一起才是放过,你要是执念粟依,也不会有答案的,她已经死了啊!哈哈哈,她死了……” 手已经攥成了拳头,顾从墨从来不喜欢动手,这一次也是,他一手捶到了水晶桌上,顾伊人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你的手,在流血……顾从墨,你疯了吗?”顾伊人凑上去想要帮他包扎,顾从墨像是不知道什么是疼一般,渗人一笑道:“我错了,顾伊人,是我欠你们顾家?” 他停顿了一下把手抽离了顾伊人的手中,“还是你们顾家欠我路沉白!” 第173章 顾秘书(1) 一个人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顾伊人根本不知道。她哪里知道顾从墨这些年受得苦啊,其实很正常,顾从墨很羡慕顾伊人。 把一个自己爱的人放在锦绣丛里长大,顾父教育自己的孩子总是这么的有信心。可顾从墨哪怕是年纪轻轻,还不是洞察了顾家的心思? 他也就是在顾家的时候认识了木幸。 “顾从墨,怎么了?”木幸和顾从墨根本不是一种人,他从进入顾家就是被顾父当做杀手来养的,但是也因为篮球和顾从墨结缘。 顾从墨一跃,行云流水地接住了那个篮球,“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吗?我以为是顾伊人的事情。”木幸反手把篮球扣了进去,末了,看着顾从墨挑衅地说:“来一场?” 顾从墨和木幸不相上下,顾从墨饶了他几下,最后就赢了。 “明天我就要出任务了,你一起吗?”木幸问道,顾从墨思量了一会儿说,好。 这一次任务,顾从墨去和顾伊人道别,顾伊人问他说,“从墨,可以不去吗?我明天要去栀城做公益,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顾从墨觉得这样很好,可是他拒绝了,哪怕他现在回到栀城了又怎么样,他太了解顾家的行事风格。 “父亲的要求,姐姐,你注意安全。” 每一个进了顾家的人,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选择。顾家一直是为了重回栀城铺路,每一个逃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让顾从墨没想到的是,这次执行任务,也成了他生命中的一桩憾事。 “这里就是海盗出没的地域了,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带头的是顾家的一个老部下了,见到了顾从墨还特意打了一个招呼。 “顾少爷,您也来了。”那人说话十分平稳,看起来做事妥帖。 顾从墨点头,说到:“劳烦了。” “不劳烦,一点儿也不劳烦。”那人这么说完,还对着顾从墨笑了笑,可就在这一刻,那些海盗过来了。 顾从墨听见有人在喊:“海盗来了……” 可是他一点儿触觉也没有,他没吃什么,中毒的可能性很小,唯一的就是和那个带头的人握了一个手,却没想到,也真是那个握手出了问题。 那个带头人一点儿也不慌张:“顾少爷,你就好好睡吧。” 顾从墨的眼睛不听使唤的闭上了。他再怎么努力,也只看到天边得越来越小,最后成了一线天。 那个带头人越来越心,他让自己的打开了大船,然后放了那些海盗进来。 木幸发现了这件事情,可是他同时也发现顾从墨离奇的不见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摸着一条路去找顾从墨了。 “这也真是的,你说我们把顾家的公子扔给那些海盗,看他这清秀的样子,还不被那些海盗折磨死……” “我们这也是听命行事,要不然直接把他扔到海里喂鱼?” 木幸偷偷躲在暗处,趁那两个人不注意,原本想出手救顾从墨的,可他惊奇地发现,顾从墨自己突然间动了一下,直接把那两个人打趴在地上了,这个过程太快了,木幸后知后觉地出来说到:“厉害。” 顾从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往后退了,木幸脸色大惊。 这祖宗是自己找死啊,顾从墨控制不住的往海里坠了下去,而此时夜色渐渐开始了,不过只听见水声,木幸大喊了一句:“顾从墨!” 没有任何回答的声响,只有那瞬间平息了的水花声,可木幸的这一句叫喊,直接喊来了海盗,那群海盗长得凶神恶煞的,操着一口木幸听不懂的话,给木幸带了一个手铐,拉走了。 那一场宿命的浩劫,水声就像是千年的地狱里开了一扇门,放出了顾从墨。 一家偏僻的医院,里面住着一位身体虚弱的病人。 “二哥,你说那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衣服湿得滴水的小姑娘不依不饶地问。 霍沐山很生气地说:“难道二哥不好看吗?快去换衣服,别生病了。” 粟依点点头先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以后,继续唠叨说,“天太黑了我其实也没看得多仔细,可是那个人真的好好看啊……” 霍沐山让粟依停下,自己去了顾从墨的病房,确实不认识了,顾从墨这次来出任务是化了妆,看起来不像是那个路沉白。 比那个是十三岁的粟依打了四岁的霍沐山,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那个消失了七年了路沉白。 根据顾从墨自己的回忆,那个时候醒来看到自己面前站的是霍沐山,他笑了一下说:“多谢霍将军。” 可见,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赋的,比如算计人。顾从墨跌进了海里,也是他算计的一部分,他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平淡地说:“栀城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霍沐山回答他说:“一样的。” “那我母亲呢?” 霍沐山有些不忍心回答,他接到了路沉白的求救,打着带粟依锻炼的目的,拿了这片海域,也是想救一把自己年少的伙伴。 “叔母,她很好……”霍沐山从来不会撒谎。顾从墨看出来了说:“救我上来的人是小依吧?我在水里看着挺像她的。” “你被拐走的时候,她才只有四岁。这会儿也认不出来了。”霍沐山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护着了,他很在意粟依。 顾从墨倒是很看得开,“我知道,她现在很好,被你带的很好。” 是伪装?还是真情?顾从墨的满腹计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收手呢? 霍沐山:“这次是要回去了吗?”霍沐山一年前就收到了顾从墨的消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笃定顾从墨不会是个坏人。 “不是。我要继续回顾家,你也知道的。”顾从墨说得极为轻巧。 “从墨,一起长大的情分。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把,我带你回去好不好?让你看着小依长大,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顾从墨苦涩地笑着说:“沐山,是我的选择。我不能回头了,如果可以,也别告诉小依我的身份了。” 第174章 顾秘书(2) “二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开心啊?”粟依和霍沐山一起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霍沐山问她说:“小依,二哥问你个问题。” “等一下啊,二哥。在你问我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我救上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粟依问得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到了点子上,霍沐山没由来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霍沐山很深情地看着粟依,粟依的发育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早,还不到十四岁,就已经到霍沐山的下巴了。 粟依笑得嘻嘻的,她在霍沐山的面前,天真幼稚得很,反手就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二哥,你说呀。” “一个合作伙伴。”霍沐山说完就自顾自地先走了,粟依跑了上去,拍了一把霍沐山的后背,“二哥,说说嘛。” “合作伙伴啊……” 顾从墨看着他们背影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顾从墨的身体大概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变差了。 *** 顾从墨和顾伊人吵架这件事情,一时间上顾宅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毕竟,许多在顾家做事的人,虽然都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和少爷关系很紧张,那紧张大概就是粟依,也就是顾少夫人的离世开始的,顾伊人非要顾从墨住回来,以敏锐的嗅觉,顾家的仆人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顾从墨离开了顾家,独自回到了他与粟依的房子。顾从墨前面几个小时的那一句话,可谓是把顾伊人的梦击碎了。 他早就知道顾伊人是在利用他,包括和他上床这件事情。顾家教出的女儿,一点儿也没让顾从墨失望。 “小依,我这可能就是的报应了。”顾从墨对着空旷的房间说,“你还回不回来了?不回来,我可能真的要变了。” 和粟依待在一起的时间,顾从墨觉得自己是被救赎的,粟依很追求本心,这也让顾从墨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梦醒总是有时候,顾从墨一早醒来,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他一身的疲惫和说不出的倦怠。嘴角偏偏挂着适当的笑意,司机是跟了顾从墨几年的老人了,他问道:“从墨,这是遇上什么高兴事了?” 独他一个人敢喊顾从墨为从墨,身份却极为普通,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的男人,养家糊口的跟着顾从墨。 “唐叔,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话多了。”顾从墨虽然这么说,可并没有生气。唐叔听了道歉说,“是是是,是唐叔讨人嫌了。” “唐叔,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从墨说到:“去春日居。” 唐叔一直笑呵呵的,载着顾从墨到了春日居的门口,顾从墨下车了以后,唐叔马上就拿出了一个本子,把顾从墨的神态和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 顾从墨有轻度的近视,不怎么喜欢戴眼镜,每次看见唐叔这样写,他看得模糊,也就没仔细去看了。 这么一来,唐叔就更放心了。他正写的起劲,本子却突然被顾从墨拿过,顾从墨说到:“唐叔,你这么做就不地道了。” 难得的笑意,顾从墨说不出自己是心酸,还是好笑,他快速的翻了翻本子,然后问道:“背后的人。” 唐叔是个实诚的中年男人,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从墨,我这只是记录……” “顾小姐。” 顾从墨听了一笑,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哪里亏待你了?” 唐叔不说话,看着顾从墨说到:“从墨,你是唐叔看着过来的。我也是不希望你背叛顾家的做一些不利于顾家的……” 顾从墨直接进了春日居,他一点儿也没兴趣听唐叔继续说下去,在顾从墨看来,他不需要为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解释,本来他就没有答应要动顾家。 春日居之前被顾伊人改成了戏园子,后来成了酒楼,再后来顾从墨借别人的手,又把它改成了春日居。 “顾总。”服务员上来问。 顾从墨点头,眼神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粟依的影子,粟依往常非常喜欢给顾从墨买粥回去,可是后来粟依失忆了,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白粥。”顾从墨说完,走到了一个包间,服务员下去了,可不过一会儿顾从墨就听见了不一样的声响。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顾从墨喝着粥,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出去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背影和粟依的特别像。衣服风格也相似,就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食物在哭,顾从墨觉得她好像一点儿也不饿。 背影看不清楚,顾从墨在她的对面坐下,这一片是包间区,本来人也少,他很容易就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长相。 莫名的熟悉,可是顾从墨想不起来是谁了。 顾从墨一言不发坐在她对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想要径直走开了,可他人刚站起来,就听见那个哭的人喊到:“顾老师,您不认识我了吗?” 苏央。和顾从墨有过一段时间的师徒缘分,最后自己走了,在顾从墨的印象里,他只教过粟依一个学生。 顾从墨坐下来说:“春日居不是可以乱哭的地方,既然您是我学生,就更要注意些。” 一副顾秘书的说辞,真是让人无从拒绝。 “顾老师,我被家里赶出了。”苏央哭哭啼啼说到。 顾从墨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儿心狠了,无家可归了都,可他还这么教育她。 “我从今天开始就无处可去了,顾老师,我该怎么办啊?”苏央说得十分真切。 顾从墨自然是看出来了,他一点儿也不想给苏央一个台阶下,笑着说:“栀城的福利收容机构条件挺不错的,你可以体验一把。” 苏央的笑容已经凝固在了脸上,她原本也没有笑,这会儿更是挂不住了,又开始梨花带雨的。 顾从墨只是想到,原来春天要来了。 “我不去,顾老师,我不要去那里,我真的不去……” 顾从墨拿出秘书长的威严问道:“怎么了,是不满意吗?” “不……不是的。” 第175章 顾秘书(3) “许衡的死,暂时没办法查出原因来。” 宋景说完,特意看了看顾从墨的反应,发现顾从墨只是面色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宋局长,这可不行啊。许衡少将,这么离奇的死了,你们安全局要是查不出什么,那不是让人涣散吗?”李将军说到。 一众年老的将军都开始说话了,顾从墨大致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抱团在一起的,一人说话,众人应和。 宋景真不是吃素的,他问道:“那李将军是有证据了?还是在这里胡乱猜测?” 尽管顾从墨不想掺和,可事情已经到了他的身上,顾从墨开口说:“许衡的事,是我的指责。” 顾秘书一朝威武,日日威武,那些老将军听了顾从墨的话也就不那么争执了,连忙说道:顾秘书,您处理样就是怎么样。 会议厅的人走了后,宋景才问顾从墨说:“顾秘书,你们查出来了是吗?” “嗯。”顾从墨回答道,“许衡这件事已经查出来了,是暗蓝魅的作为。” “暗蓝魅这个组织存在太过神秘,我们根本没找出一点儿线索,顾秘书,这怎么好?”宋景这么些年究竟还是没原谅顾从墨的。 不为其他的,就凭当年顾从墨娶了没有记忆的粟依,他就一直对顾从墨心存芥蒂。 顾从墨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他本子一合,站起身来,长腿细腰的,可是言语却十分冷淡:“许衡的事情,我亲自解决,你好好查查杨华硕的案子。” 宋景知道杨华硕这件事情,他有点儿尴尬说:“上次没来得及时,多谢您不计较。” “计较算不上,你夫人身体还好吗?”顾从墨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行为就已经展现了,他打算走了。 宋景还是回答说:“没什么大事。” 原本以为顾从墨要走了,可是顾从墨又走了过来,递给了宋景一封信。 宋景拆开了信,顾从墨的背影早就不见了,他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全是洛昭昭和许诺的照片,宋景把那叠照片丢到了垃圾桶。 在会议室外的木幸把这一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他也走了。 原本人丁复杂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了,只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来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没有任何东西。 阿姨自然不知道本该有什么,再说这里是国会议厅,看见了什么,也该作没看见。 “他反应很激烈,看来这次可以达到目的。”木幸在驾驶座上说。 顾从墨在后座的黑暗里回答是:“嗯,盯好许诺了。” 木幸说好。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顾从墨突然问道:“你的药在你办公室了,自己记住时间。” “还没到时间。你不是也知道吗?从墨,其实……” 顾从墨没让他说完就回答说:“我弄的,我负责。木幸,我不想亏欠你这么多。” “没有亏待,顾从墨,你是不是活得太累了一些?”木幸把车子开到了大道上,一下子就融入了车流中。 *** “那个人他自己走了。”霍沐山挑着菜说道。 粟依把他挑出来的菜弄到了自己的碗里,笑着回答说:“二哥,他怎么都不和我告别啊?” “我的合作伙伴,你要认识干嘛?”霍沐山问道,然后熟练的把菜挑到了粟依的碗里。 粟依边吃边说道:“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啊,我都没有仔细看看,都快忘记他张什么样子了。” “小小年纪,不要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霍沐山吃完,就在一旁等着粟依吃完,看着她说道:“是你二哥不够帅吗?你心里还想别人?” “没有,二哥,你真的是天上地上,只有一个啊,绝无仅有的啦……”粟依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霍沐山听不下去了,自己先走了。 粟依确认霍沐山走了后,才把那些自己不喜欢的菜挑了出来,正是心惊胆战的时候,她身后突然有了一个声音说:“少挑食,今天出任务。” “我……知道了。”粟依低头快速地开始吃,脸上挂着一丝凄惨。 漫漫都是海,粟依看着这孤岛,问道:“二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海盗?” “不是找海盗,是灭海盗。”霍沐山说道,他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徐徐下落的太阳。 粟依靠近了问道:“二哥,我没听错吧?凭我们两个人要怎么灭海盗啊?” 霍沐山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脑子能不能多想点儿事?军区学的那些都忘记了,我们肯定是有后援的。” “哦。”粟依点了点头,哪怕她自己其实也不太相信,但是霍沐山说是那么应该也差不了多远。 找海盗要怎么找,反正粟依觉得挺难的,可是霍沐山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窝点。 那是一艘巨轮,停在海的中心,粟依甚至觉得那是某个铸造好了的城堡,一点儿海盗该有的味道都没有。 “怎么过去啊?”粟依问道。 她这是第一次跟着霍沐山出来,有些不了解霍沐山的行事做派,但是她现在和霍沐山也就是站在一艘小船上。 霍沐山果然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跳水,往东三十度的地方游过去,我在那里等你。” 粟依就觉得十分害怕,她虽然下水救人不是问题,可是还是有一点儿不一样的,这是一艘海盗船,一个不小心,人还没上岸,就已经变成了一只涮子。 “我……二哥,我死了,能不能把我……”粟依说得吞吞吐吐地,她可是只有十三岁啊。 霍沐山就回了一句说:“游过去,说不定就能见到你救得那个人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敢啊!”粟依听了霍沐山的话,这么笑着说。 霍沐山笑着说:“那你就跳。” 这水里确实非常冷,粟依一跳下去,马上又钻出了头,看到了霍沐山半明半昧的期待闪烁在船微弱的灯光下,粟依又一次钻了下去。 游了很久,有些东西看起来很近,而事实却并非那么近,粟依游到自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然后听见了自己身后的水声。 第176章 顾秘书(4) 是粟依的二哥,粟依觉得自己的二哥真的算的上是她的福星了。 霍沐山对她真的很好,大概就是什么也会帮她,但是又能锻炼到她,粟依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动心的早晚。 “小声点,这里的海盗已经被解决了。你现在跟着我走,不要乱跑了。”霍沐山说道。 粟依点头,她这才点完头,转角就有一个人出现了,霍沐山拿过自己的枪,刚打算开枪,却发现粟依已经一针过去把那个的喊声人封喉咙里了。 “小依,你这是把你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霍沐山训斥说。 粟依一副打算挨训的表情,然后小声说道:“二哥,我们这是在海盗船上。” 霍沐山生气地回答说,“我知道。”就领着粟依往前走,路过了一个地方,粟依突然扯了扯霍沐山的衣角。 那是一个人,手臂上全都是血痕,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粟依只是觉得那肯定是一个很好看的人,手臂很长,肌肉匀称。 同时也是伤痕累累的。霍沐山也看到了,他还是带着粟依往前走,粟依本想问什么,看时机不对就没问了。 她不是一个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的。 霍沐山小声解释说:“北边。” 粟依听懂了,往北去。她动作迅速地往自己的北边去了,然后看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房子,这艘轮船真的是很像一个海盗船。 有很多海盗,还有很多的人被关着,粟依觉得自己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粟依,你哪怕是来了这里,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想着去拯救什么和改变什么,完成上级的任务,才是你应该做的。” 这是粟依入学的时候,她的教官和她说的,粟依当时觉得很冷血,可是事实也是如此。 霍沐山不是,他会告诉粟依,做人也要有情怀,有梦想,有向往。粟依觉得霍沐山能到这个位置简直是个奇迹。 “等什么?进来。”霍沐山把她拉入了那件富丽堂皇的屋子。 粟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你不是让我来吗?怎么自己也来这边了。” 霍沐山显然是后悔了,“那边看了,没什么特别的,重点人物应该在这边。” “哦?二哥,你是不放心我吧?觉得我要是遇上了危险,你会遗憾一辈子。”粟依十分的得意。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始终是不大的,粟依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顾总,您有的选择。您现在除掉了我的合作伙伴,那我自然也有眼里不会随便动您。只是,我这合作伙伴,总还是有个空缺的。” 粟依听力很灵敏,霍沐山知道她听见了,就问道:“那个人说什么了?” “我不会答应的。我这次给您一个面子,您也给我一个面子,我朋友我要带回去。” 粟依听见了,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非常的好听,就像是一种睡梦中的熟悉。来来回回的梦见,却总是没办法见到真是的样子。 “两个人,一个人胁迫另一个人,被胁迫那个人没答应。”粟依言简意赅。 霍沐山听后说到:“动手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去动您那位朋友,好。既然您这么无动于衷,那我现在就带着你下去看看……” 粟依听到房子里的人这样说,她对着霍沐山说:“有人来了。” 霍沐山和她躲过,见到了一众背影,“说了什么?” “胁迫不成,他们打算把人拉到牢房那边去。”粟依回答道。 霍沐山严肃地说:“这次做的不错啊。”粟依觉得他严肃地不像是在夸他,“二哥,你怎么这么严肃啊。” “不是严肃,是多思。”霍沐山这么说道,然后看着粟依说,“等我跟着他们进去后,你自己下水游走。” 粟依吃惊地问道:“为什么啊?二哥,我可以和你一起。” “没有为什么,听二哥的话。” 粟依明白了,他二哥让她游过来,又让她在这艘船上转了一圈,完全是给她想好后路了。 那边的顾从墨看到手臂上全是伤的木幸,他走过去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看来黄老板没有一点儿合作的诚意。” 黄老板说到:“顾总,您这可就好笑了。怎么能说我没有诚意呢?我这不是没动这个人的脸吗?” 顾从墨看了看发现木幸虽然昏迷不醒,但好歹,脸还是很完整的,并没有多少红痕。 “我这呢,就是为了让您看看我没有骗您。讲句实话,我是个珍才的人,本来呢,我要把顾总弄死了,也是尸存大海,可是我现在要是笼络住了你,也是如虎添翼。”黄老板以他发展的眼光陈述了这件事情,顾从墨板着一张冰块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要是说,我不同意呢?黄老板,海上这块地方,很快就要失去了。你这么着急找一个下家吗?现在顾家派人来除掉你,马上其他的国家也会有人动手清理你,你觉得往我这里来就安全了?”顾从墨站在木幸的前面问道。 黄老板被揭穿后一笑说:“不愧是顾总啊,看来我之前的消息没有错了,最近新开始的帝国建立,还真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啊。” 黄老板说完,就打断把顾从墨和木幸全都沉到海里,可是霍沐山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一把制服了黄老板。 那几个拿着枪的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这种情况下也是打算宁愿老板死,不能让人质跑的想法。 这就形成了霍沐山和木幸以及顾从墨对峙的画面,霍沐山一把锋利的刀架在黄老板的脖子上,救差一个失手了。 而顾从墨和木幸的情况更差,木幸刚刚才醒了过来,觉得自己的手臂不能动了,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顾从墨,还有那个将军风范的霍沐山。 “顾从墨,你还没死?”木幸说了一句话,气息微弱。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引得那些海盗侧目,“闭嘴。” 可就这么一句闭嘴,也就是霍沐山的可趁之机,他飞快的动了手中那把刀。 第177章 顾秘书(5) “放人。”霍沐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逼近了顾从墨和木幸,本应该倒在地上的黄老板,突然站了起来,“没想到啊,还是这么没新花样。” 霍沐山和顾从墨以及木幸,全都被围住了,霍沐山手上的刀刚才砍到黄老板身上去了,他觉得不可能,明明他刚才都已经看到血了。 黄老板果然也是混迹多年的海盗了,他嘲笑地说到:“这就是万融衣的好处啊,我说你看起这么年轻,也不该是顾家的人啊?” 霍沐山不屑地回答说:“不过是勉强逃过一死,不知道你那里来的这么炫耀的。” 顾从墨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霍沐山不是这样的人,他看着霍沐山,霍沐山似乎看出来了,对着顾从墨一个眼神。 “嘴还很硬啊!”黄老板说到,对着他的手下说到:“把他们都扔到海里,捆上双手双……” 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霍沐山也不知道黄老板怎么倒下了,他拿出了自己衣服里的一把枪,对着那些人就开枪。 那些海盗也不知道怎么了,惊慌之下,顾从墨和霍沐山已经解决了那些海盗。等他们都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要带他走?”霍沐山问道。 顾从墨点头说:“是,我要带他走。他和我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 “大哥。”霍沐山已经多年没这样喊他了,不过这么一句,顾从墨倒是愣住了。 “你带走,你根本走不了。”霍沐山说到,“再说了……” 顾从墨解了木幸的捆锁,然后扶着木幸往外走,倒是木幸自己脸色大变,手上的伤实在是疼的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直倒吸着凉气。 “顾从墨,你下放我吧。”木幸说到。 顾从墨当做没有听到,和他说道:“你生你死,我根本不想管。但是,你现在的命在我手上。” 霍沐山看了难免有些感动,他一度认为顾从墨也许是一个喜欢同性的人,后来他才发现顾从墨不过是对每一个兄弟都是如此罢了。 霍沐山带着顾从墨和木幸一起出了那片海域,等他们到了岸上木幸已经是即刻晕倒了。 “我送他去医院,你回顾家吧。”霍沐山说道,他虽然心冷,可也不忍心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活活死去。 顾从墨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然后郑重地回答到:“沐山,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霍沐山也算是认了,他只问了一句:“回栀城一定要来找我们。” 找我们,顾从墨笑了笑。 “你醒了?”粟依守在木幸的床前,他觉得木幸很耐看,那种清风徐来的病态美,可见粟依一直是承认自己审美专一的。 木幸看着她,眼神虚弱,缓了缓才知道,“你是?”他见粟依长得俊美,看着灵活,自认为以前的时间里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孩。 “我是粟依啊。你不记得我了?” *** 木幸涂好了药,手还是不方便,他和顾从墨说道:“顾总,最新消息是,许诺被打进了医院。” 顾从墨似是发现了他手上不方便,就接过了木幸手中的文件说道:“嗯,还活着吗?” 还活着吗?木幸深刻的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狠心,应该说,顾从墨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媒体云集,有些大的媒体也盯上了这件事情。以宋景的身份,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以栀城民众的热忠诚度,很快就能把这一连串的事情连起来了。”木幸说道,他觉得这个画面也只是全民娱乐而已,对于顾从墨来说没有什么利。 顾从墨点头,等待着木幸继续说我木幸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问:“这样做的意义,我有点儿看不懂。” “没什么意义。”顾从墨说到,“说说暗蓝魅。” 木幸一时间猜不透,他其实是个杀手,对于这些事情也确实看不懂,就说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最新消息,暗蓝魅现在换了一个掌控者,最近世界各地也没有暗蓝魅的作案消息,听说是他们换掌控者,要限制任务。” “听说?”顾从墨问道。 “是。”木幸回答说,他一点儿也不怯懦,毕竟真的是暗蓝魅太过暗了,任谁也查不出什么来。 顾从墨倒是没指责他,只是说到:“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带着流烨去就可以了。” 木幸惊讶地问道:“流烨?你放心他吗?” “放心。”顾从墨诚实地回答说,木星际觉得顾从墨简直是疯了,居然还相信流烨。 “可是,他们两个人,才是害粟依的罪魁祸首。”木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最后一个成语,可是顾从墨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对木幸来说,粟依真的是不一样的存在。这个世界都可以是险恶的,可粟依是美好的。 他还记得自己醒过来看见粟依的第一眼,那个小姑娘说:“我是粟依啊。你不记得我了?” 木幸很有难度地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粟依有些疑惑地说:“我就是从水里把你捞上来的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么一激动,粟依把床都弄出了一点儿动静,木幸嘶的一声,伤得实在太重了。 “小依,过来。”霍沐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粟依赶快就蹭了过去,站在霍沐山的旁边点头哈腰的,其实她只是想逗木幸笑笑。 病床上的人果然笑了笑,任是粟依很多年没再见过,她也觉得那种感觉特别好,就像人躺在了云上,飘飘地荡漾。 “你醒了。我叫霍沐山,这是我妹妹粟依。”霍沐山如实说道。 “谢谢你们救我。” “不是我们救你,是你姓顾的朋友让我们救你的。” 粟依疑惑地看着霍沐山,问道:“二哥,你怎么没和我说起过那个顾姓的人啊?” 霍沐山没理她,对着木幸点头,然后拉着粟依走了,对着木幸告别说:“你好好养伤,他过段时间回来接你。” 木幸说道:“我叫木幸,木头的木,幸运的幸。” 第178章 顾秘书(6 西区这边很乱,栀城恐怕也就这边比较乱了,并不是没有人治理,而是不必要治理。这一带素来混乱,而根据记录,杨华硕曾在出狱后,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这菜可不是这么买的,你这么挑好的叶子,还让不让我们过活了……” “九块啊,九块三条的小鱼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啊,不能讲价啊……” 菜市场充满了人的味道,顾从墨哪怕是穿着极其普通的衣服,也还是引得所有人瞩目,毕竟,那张脸太过好看了。 “小伙子,你今年结婚了吗?”婚介所也开在了这个地方,那大妈一眼就盯着顾从墨了。 流烨回绝说:“他已婚了。” 这是才引来了众人的侧目想看,没想到啊,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的,既然有男朋友了,当然,那个婚介所的大妈可不是这么看,顾从墨和流烨等我关系,她觉得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流烨还要说什么,顾从墨已经自己走进去,估计是顾从墨没穿正装的缘故,又戴着一顶帽子,所以也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名扬全国的顾秘书。 “阿姨,您在这里住几年了?”顾从墨问道。 流烨似乎才意识到顾从墨这是套话来了,“阿姨,阿姨……” 那阿姨刚才走走进去拿了一张纸出来,流烨还以为她走丢了,顾从墨接过纸,是一张择偶要求表。 “小伙子啊,阿姨看你肯定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这样啊,你既然愿意进我这里的门,阿姨也给你个保证,绝对给你找个最好的。”婚介所的人果然是个老手。 顾从墨也不好说什么杨华硕了,他假装敢兴趣地问道:“什么样的是最好的?” “最好的啊,最好的就是和你各方面都合适的。你呀,最好把你初恋的样子告诉阿姨,虽然你包养的不错,但看年纪,你也不小了。”那阿姨果然会抓住顾客的内心啊。 顾从墨似笑非笑地回道:“没有初恋呢?这世上没有初恋的人应该很多吧?” “怎么会没有呢?每个人都有的。”那阿姨笑呵呵的,“对了,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就是西区百事通小甜甜,副业给人找对象。” 流烨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顾从墨看了他一眼,流烨正色问道:“那阿姨你的主业是什么?” “我主业就是那个啊!”那阿姨笑呵呵地回答,还略显深沉。 “哪个?”流烨问。 顾从墨倒是识趣,拿出一封信件,小甜甜喜笑颜开,说道:“问问,尽管问。” 流烨这才发现,这个小甜甜简直就是以前他的翻版啊,可谁能想到她还有副业呢? “杨华硕。”顾从墨的嘴里缓缓吐出了这个名字,小甜甜的脸色显不对了,吃惊看着顾从墨,“你们是谁?” 顾从墨把那个装着钱的信封往她面前推了推,看得出来信封里装的应该是两张银行卡。 小甜甜不是一个为财动心的人,她板正了脸说:“这太难为我了,我其实主业也是说媒的,你们要是不要说媒就算了。” “杨华硕。”顾从墨说。 *** 往西区里面走,会到一个老楼房,这一片明明也该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可西区从多年前的那场霍乱开始,就变成了一个灾害地。 “老板,再往里面走,也是一样的找不到的。”流烨说道。 顾从墨像是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累似得,他说:“往前走,我们找到杨华硕的家。” “杨华硕的家不应该是记录在案吗?我们回去看案卷就可以了。”流烨彻底走不动了,在一个凉棚停了下来。 一群老人正在一起谈天说地的,这里的人群也不算少,毕竟像栀城这么繁华的地方所有人都想着来,可是如果没有能力,来或者不来,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这区啊,说来也是冤孽啊,早就听说要重建了,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一样的破旧……” “这不是总统府和秘书处那边没点头吗?要不我也不是混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这边地段多好啊,国家怎么不知道利用呢?” “老刘,你别说笑了,国家要真的要扶持这边,你还不是一样啊,别做梦了。” 顾从墨听着,忽然有一种听到了真实意见的感觉,他自然是接到过关于西区的一些消息的。可是不能动西区,这是上头的意思 “是啊,可这也这么多年了。我虽然是个顾家的旧部,但是也不必这样啊……” “也是啊,顾家如今都回来了,我们这些小虾米倒是没了出头之日了……” “今日的顾家和往日的顾家一样吗?今天顾家掌权的可是顾秘书,他可不是以前的顾老爷了…” 流烨和顾从墨离他们也算有点距离,顾从墨什么也没说,他早该猜到的,西区在顾家老宅附近,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一种不肯放过的感觉。 “几位老人家,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流烨这货终于知道了,他主动打听消息,顾从墨在一旁看着。 “你们是顾家的人?”流烨问道,他明明看到顾从墨听到顾家这两个字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不是,不是。”为首的老人显然不是害怕,而是早就想好了应付的方法,流烨看了出来,他说道:“不要误会了,我们来不是找顾家的老人。” “哈哈哈,那就好啊。”另一个老人站了起来说,顾从墨突然眼睛看了过去,他认识这个人,可是他不确定这个人认不认识他,不过好在他戴了帽子。 “那边那个是你一起的吗?他怎么还戴着帽子啊!上次我们这里来了个总统府秘书,他也常常喜欢戴着帽子。” 流烨连忙说:“他和我一起的工作人员,最近身体不舒服,这才一直戴着帽子的。” “哦哦,年轻人还是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啊。”那个为首的老人说道。 “嗯嗯,这我和我那个朋友都是普通人,这总统府的秘书是怎么个回事。我们今天其实也是想来请教请教你们。” 第179章 顾秘书(7) 消息来源那里不重要,这是粟依曾经认为的,顾从墨看到流烨这样问,突然想起了这样一件事情。 “不就是那个杨华硕啊,他不是之前卷入了个间谍案吗?反正我们这里面也没什么干净的人,也不怕你们年轻人笑话,我们倒是想知道些什么,可是没有那个机会。”为首的老人说得十分随和,不过那个被唤做老刘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到:“就是那个啊,最近不是死了,我看一定不简单。” 流烨笑了笑,说到,您继续。 还是有个一直沉默的老人说,“老刘,这可是年轻人,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什么呀,本来就是啊,就那豪车,我敢说肯定是有幕后推手在的。”老刘拉着流烨又说了起来,“真的啊,我告诉你啊,我每天夜里起来,偶尔会看见他家的灯亮着的。” 流烨被他拉着,回答说:“只是灯亮着,也没什么奇怪吧?” “这怎么不奇怪啊,他白天很少见人,不过是夜里我们才偶尔看见他的。”老刘说地越来越真实,那个为首的老人依旧是与这个巷子不符合的清冷,他语调平淡,带着几分笑意说:“老刘啊,这也要到饭点了,要不你带着他们两个去你家吃顿饭。” 流烨本来想拒绝,可是他看到顾从墨已经起身了,老刘也说道:“这请客的事情啊,还是要我老刘来。” 顾从墨和流烨走了几步,他听到后面有人说:“这老刘也是的,在西区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想混出去不成?” “好了好了,各回各家吧……” 老刘家很简陋,顾从口从来没想象到,在栀城这么繁荣的地方,也会有这么一个狼狈角落的存在,也许是正常的,但也是不正常的。 菜很快就上来,非常的简单。顾从墨四处看了一圈,听见流烨和他说,“一个人住。” “这菜很简单啊,你们别嫌弃,我也知道你们秘书处的啊,平日养尊处优的。” 流烨拿餐具的手停了一下,他看见顾从墨一点儿没意外,已经开始吃菜了,整个动作完全没有一丝的忧郁。 “您这么知道我们是秘书处?”流烨问道。 老刘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套你们话的,没想到你们还真是。” 流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顾从墨摘了口罩在吃饭,这一刻才抬起头来看了刘叔一眼。 “刘叔,好久不见了。”顾从墨缓缓地打招呼说,“您手艺还是那么好。” 这次换做老刘不说话了,他惊讶地问:“你是谁?” 顾从墨没说话,刘叔看着顾从墨那张脸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面色明显扭曲了,支支吾吾地问,你是路家那个少爷? “路氏沉白。”顾从墨说道。 刘叔一下子就慌了,转身就要离开,至于路沉白,流烨很少听顾从墨说起,还以为顾从墨是在讲别人。 这个房子就这么大,刘叔自知就算自己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就干脆停了下来,一个害怕,跪了下来。 顾从墨看也没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吃着饭菜,最后吃完了,擦好了嘴角,走到了刘叔的面前说:“也是顾氏从墨,刘叔,杨华硕的事情你真的没有什么别的要说了吗?” “你果然……果然背叛了顾家,你还是路氏的那个路沉白啊!”刘叔惊慌失色。 “谁来过杨华硕的家?” 刘叔暂时还没缓过来,毕竟是六十几岁的人了,他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十三岁被顾家收留,是谁把路沉白骗走了,不止你一个人吧?刘叔,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给你赎罪,你不要吗?”顾从墨只是这么说,流烨就已经觉得他太危险了。 顾从墨,那可是那个只认自己的道理,执着的顾从墨啊,流烨背后忽然一凉。 “是……是暗蓝魅。” 流烨皱眉,他没想到这里个刘叔知道这么多,就等着顾从墨继续说了。 “想清楚了刘叔,现在外面那些老人应该都走了,他们的眼力劲可比你好。”顾从墨站在刘叔的面前,急剧压迫感。 刘叔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买了啊,只好说道:“行行,顾总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顾从墨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身问道:“我怎么说?我想怎么说,刘叔你清楚。我可是等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顾从墨打算走了,这时刘姝辰在他背后说了一句:“沉白。” “你哪里来的资格这么喊我的?”顾从墨头也不回的说,语气冷得可以把水冻成冰渣。 “我刚才这么让你们来我家,也以为你们只是秘书处来调查的人,没想到你是路沉白。我知道顾从墨是路沉白,怎么就忘了路沉白也是顾从墨呢……” 顾从墨走出来以后,再和流烨一起经过那个凉棚时,果然一个人也没有了,这一片的声音也没那么嘈杂了。 “其实,刚才刘叔让我们去他家,也是想让我们帮忙改造西区吧?”流烨特别不合时宜地说。 顾从墨嗯了一声,再无任何回应。 流烨到了车里,见顾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放了两粒药,他说道:“老板,小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去顾宅接呢?” “过一阵,太忙了。”顾从墨在后座没有再说话,这太忙了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说法。 “那您自己注意身体。”流烨说道。顾从墨在后面突然问了一句:“你和杨漾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办?” “我和她还年轻,这可能需要再过一两年。”流烨笑着说,可顾从墨并没有笑,他严肃地回答说,“趁早吧。” 趁早是什么意思,流烨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好像顾从墨什么都知道,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拿出了很大的筹码在赌。 些许年过去了,流烨觉得顾从墨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从前是他和顾从墨一起,只不过是一起合作,他一直觉得顾从墨很厉害,可是没料到顾从墨会这么厉害。 第180章 顾秘书(8) 许诺的伤也不算太重,但是事情很快就传播出来了,他的病房里摆了很多的水果鲜花的,以至于顾从墨来的时候,木幸拿着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放。 “许总,身体还好吗?”顾从墨问道,他让木幸把那些东西又提了出去,木幸照做了,在外面站着。 许诺躺在病床上也不是不能说话,他只是不太想说话,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宋景和他打了一架,而且查不出什么奥秘的地方,反而就像是为了洛昭昭而打架,可是许诺觉得这件事情的传播速度太快了。 “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许总为了红颜和宋局长打架的事情,这在我和总统的眼中,不过节是有心的人在利用而已,许总不用太在意。” 顾从墨说完,还是坐在那种对着病床的沙发上,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风衣,乍一看像是白色的。 许诺有那么一丝的害怕,仿佛那是一个医生做在他的面前,对他宣告死刑。 “顾秘书处理事情很妥善,我一直很放心。以前是我不懂事,从现在开始,我许诺会听顾秘书的话的。”许诺哪怕再不想回应,也还是这么说了。 顾从墨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说到:“许总,还好养伤。” 木幸在外面等着,看到顾从墨出来,他跟了上去,问道:“他这么说?” “没怎么说,那些东西都送了吗?”顾从墨问道,可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走路带风的魄力,南泽医院里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木幸点头说道:“去宋局长病房的时候,也看到他夫人了,在一旁坐着,一脸的沉默。平时我看电影,也没觉得她高冷啊。” 顾从墨觉得事情做得还行,顺便解释了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木幸沉默,他们挑了一条小道很快离开了南泽医院,顾从墨当然放心了,南泽医院现在也是他在代为管理,他想让摄像头里是什么,摄像头里就是什么。 果然,顾从墨一离开医院,很快就有一间病房开始吵架了。 “昭昭,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人。可是我……”宋景还躺在病床上,这会儿还是一个劲地在和洛昭昭求和来着。 “你不相信我,还把许诺给打了。宋景,你以前和我结婚的时候,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怎么就这么冲动了呢?”洛昭昭坐在沙发一边,完全没有要原谅的意思。 宋景在病床上躺着,但实际伤得也不算重,这会儿偏偏装起疼来了,喊到:“昭昭,我腰这里好疼啊!你快过来看看……” “怎么了?怎么了……”洛昭昭急急忙忙过去,却发现宋景一把揽过她的腰,洛昭昭顺势滚在了病床上。 “宋景,你放开!”洛昭昭气急败坏地不想理宋景,宋景这里先从亲脸开始,再到脸颊…… “昭昭,你听我说啊,为什么许诺他刚好就在你的发布会现场呢?为什么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你怀里的是一个真的尸体,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呢?你现在是我老婆。” 洛昭昭微微喘着气,才从被子下探出头来说道:“那你哒人了就是不对,何况是许诺,你不知道许家的地位吗?” 宋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怕,他要是敢抢我的人,我什么也不怕也要灭了他。” 洛昭昭有些无奈地回答说:“我不让你去动许诺,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前男友,而是,有人告诉我让你最近不要去和许诺接触。” “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是封信,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总之,你这次打了许诺,我真的很担心。”洛昭昭抱着宋景说,“我选择和你结婚,也就是放下了和许诺的那一段过去,宋景,我真的谢谢你还在原地等我。” 宋景心里疑惑,不仅仅是那封不知名的信,更是那个等我,他真的还在原地吗? *** 杨华硕的案子吸引了非常多人的注意,几乎是m国所有的民众都知道了,毕竟那会前总统府秘书啊,秘书处的顾从米又一次引起了全国的关注。 “这个人啊,叫刘爱国,但是吧,他两个身份记录也没有,还想是凭空出现的。还说自己知道是谁杀害了杨华硕,来举报来了。”安全局的员工正在讨论。 “刘爱国,我也正好奇着呢!居然没有身份记录,还敢这么贸然来我们安全局,这是啊,也只能先等宋局长回来了。”秘书说道。 “姐,不行啊,那个刘爱国说,要是我们这里不办这个案子,他就上秘书处去。”一个小员工过来说,安全局现在群龙无首,没有说话,就等这个被称为姐的秘书说话了。 “我不知道,别都看着我啊。他要是想走,你让他走,这么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多见。”那秘书感叹说,旁边的人迅速问道:“姐,他这是要举报谁啊?” “不能说,这是规矩。”那秘书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悄悄说了一个名字,安全局里的人都沉默了。 杨华硕事情的发酵,就是许诺的背景,这个被称为娱乐圈未解之谜的迷有解了,原来许诺是四大家族的后代。 江山代有才人出,很快宋景的背景也出来了,当年他和洛昭昭结婚,多少人说他们不配,可是以宋景这样的身份,现在多数人觉得是戏子高攀了。 就这么一出为爱而战的大戏,拉开了序幕,而且没有人压住这些消息,等到在医院的宋景和许诺知道后,已经是一天过去了。 气派的秘书处的门口,就这么出现了一个人,他非要说自己有事情要举报,可是不见到最高的领导还不说了,流烨认了出来,那不就是刘叔吗? “刘叔,你来这里是找我的吗?”流烨问道,虽说他看出了顾从墨也许并不喜欢这个刘叔,可是多多少少,对刘叔有那么点感情。 刘叔这次没有拉着流烨,他只是,“我想举报个人。” 看来刘叔等的人是流烨,安全局的人知道后都一口气吊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第181章 顾秘书(9) 这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上的人,居然是许诺。在所有的民众以为许诺是有什么背景的人物时,秘书处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选择拘留许诺。 “老板,我们去医院的时候,许诺已经回家了。”流烨在顾从墨的办公室说道,顾从墨仿佛料到这个事情的发展。 “去他的时候,许家不让我们进去了我们也没好乱闯。对不起,老板!”流烨说完,就等着顾从墨训斥他了。 顾从墨面色平淡,说道:“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许诺这件事情虽然是顾从墨在背后做推手,他只不过是知道暗蓝魅怎么也不会跳出来说,不是许诺动了杨华硕吧?大概没有那么傻的暗杀组织。 “许诺。”顾从墨轻轻地说道,眼色却没有半分的温暖,一样的冷冰冰。 许家长辈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顾从墨一概不接,最后电话打到了总统府,顾从墨被路远山喊来了总统府。 “顾秘书,最近很忙?”路远山问道,他是总统,他都不忙,顾从墨更不敢说忙了。 顾从墨十分得体地回答说:“还好。” 路远山听后果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啊,顾秘书,你没有让我失望,你天生就该是这个位置的人。” “没有辜负您的期待就好。” “小顾,说说吧。你是怎么劝服刘爱国来指证许诺的?”路远山拿着一打资料,慢悠悠地在翻,顾从墨可是看出来了,路远山的眼睛压根不在那打资料上。 顾从墨回答说:“顾家的旧部,我当然是认识的。” “你知道他是顾家旧部,那你还敢用他,顾秘书果然是粟老爷亲自看上的人,没有让人失望啊。”路远山说道,他拿起了手边的茶杯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没茶了。 “杉杉……”路远山不过会是随口一觉,顾从墨虽然听出了异常,还是低头说着自己的话,“总统,这不也是您想看到的局面吗?” 路远山十分想看到这个画面,要是许家和顾家一起倒了,他怕是会开心的睡不着觉。 可现在的路远山是过去了,做事的风格需要改变的,他难得有兴趣地严肃地回答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您想看到什么?我们秘书处愿意为您分忧。”顾从墨回答说,他当然知道路远山想看到什么,无非就是去除四大家族,现在霍家没落,许家惹上了麻烦,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顾从墨当然知道。 路远山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是装的了,然后回了一句说,“顾秘书这么厉害,是我国家的福气。” “听说你的父亲还是不让回家啊?”路远山话一转这么问道,顾从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名义上的父亲早就不在了,而他亲生父亲,他又一直没找到。 路远山看着他,仿佛眼睛里要蹦射出什么吓人的武器来,幸而顾从墨反应过来了,“粟叔叔他现在还有一个女儿没有结婚,总统这样说,是我高攀了。” 路远山原本以为顾从墨会反应不过来,想套一下他的话,却没想到顾从墨这么会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路远山回答说:“小依不在了,不是还有停儿吗?你与粟家的缘分总是还在。” “我与粟家确实有缘分,与粟叔叔一直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小依的父亲。”顾从墨说道,他说完,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眨了一下,对着路远山笑着说:“路叔叔,您说过要动顾家的。” 路远山觉得顾从墨太过大胆了,这简直就是明白着的宣战,顾从墨的意思是,他顾从墨已经动了许家,现在就看他路远山动顾家了,可是许家和顾家都没有了,不就是剩下粟家了吗?粟家会站在那个角度,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 “动顾家这件事情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必顾秘书这般雷厉风行呀。我年纪终归是大了,昨日里见了平生一面,才发现,年纪大的人就是大了,他看着还那么年轻。”路远山说完,还笑了笑,顾从墨却没有办法笑出来。 路远山已经见过粟平生了,这对于顾从墨来说,有些意外,毕竟粟老爷子很久以前就说自己不认这个儿子了。 “好,路叔叔保重身体。”顾从墨说道,在他的眼中,路远山的身体必定是好的,要不然为什么还要把沈杉放在总统府呢? 当一个人身体不好了,又哪里会在意那些风花雪月的往事呢? 路远山笑着说道:“是啊,这年纪大了,旁边又没有什么子女,也是落地了一个晚年凄惨的结果啊。可见,人活一世,不要错过那些重要的人。” 顾从墨不知道路远山这种感情,他一直以为,总统无所不能,却没发现总统也有自己的孤独。 “总统还年轻,完全还可以生一个孩子。”顾从墨不过这么说,路远山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小依死后三年,你为什么不在结婚了?” 顾从墨心里排斥地很,路远山不是留了别人的母亲在旁吗?哪里是孑然一人,不过他海事局极为恭敬地回答说:“痛失所爱,愿受折磨。” 这话的意思,可真的塑造了以为痴情的人啊,可是在路远山看来,不过是痴情而寿罢了,他说道:“当年我的一对儿女消失,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位高至总统,仍然有这样的遗憾,顾从墨没了感想。 “后来,你路阿姨,他想不开投湖自尽了,那么深的湖,最后连尸体也没有找到。我位置总统,不能再娶,否则会遭人非议。那我如果真的娶了,你们又能奈我何?”路远山这么一番话说完,对着顾从墨笑了笑,不过是一番感慨罢了。 顾从墨对于这段往事当然是了解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路叔叔会突然说起这个了,只听见路远山说道:“孤独伴随半身,顾秘书,早日再找一位吧。” 劝婚,顾从墨得到了这么个结论,可是那可是总统,他为什么会有时间来劝顾从墨结婚呢? 第182章 顾秘书(10) 许家的长辈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找到顾从墨的时候,顾从墨一点儿也不吃惊,仿佛就知道他会来找他一样。 却没想到许诺的父亲,许老板并没有直接了当的说他儿子的事情,反而说起了许衡的事情。 顾从墨一天的忙碌,这会儿在秘书处的办公室内,看着坐在对面就精明的长辈,心中只觉得不想应付,可身在这个位置,好像也没有他拒绝的份。 “素来听说顾秘书忙碌,没想到顾秘书真的是这么忙碌,我来了半天也才让我进门,顾秘书,您这是不给我这个长辈面子啊?”许老说道。说起给长辈面子这件事情,顾从墨对待那一个长辈都是恭敬地,所以许老以为自己搬出长辈这个词一定就没错。 顾从墨此时此刻,把一叠文件推到了一旁,细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对着许老说道:“许老,您误会了。我们秘书处要预约这是规矩,总不能什么人都接待。” 许老心中不满地说:“既然不是什么人都接待,那你们为什么要接待刘爱国,把那个人给我放出来。” 顾从墨说道:“看来许老这一次是为了您儿子来的?” 那么下一刻就可以让你走人了,可是许老一下次又变得慈祥了起来,“不是,我这次来完全是为了许衡的事情。” “许衡的事情确实我在调查,不知道许老有什么线索吗?木幸,换一壶茶。” 顾从墨说完,许老还没有说话,木幸走了进来,拿着那壶茶出去了,许老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已经让人查出来了,杀害许衡的人是暗蓝魅这个组织的。” 木幸很快就拿了一壶新的茶过来,顾从墨说道:“许老,先喝杯茶。” 许老接过那杯茶,他感到了一点儿怪异,那杯茶明明就是原来一样的味道,温度都没有变,只是换了一个壶装着。 顾从墨自己也喝了一杯茶,然后他问道:“是好茶吧?这茶,可以以前许公子送我的。” 许老的脸色变了变,顾从墨喝完茶说道:“暗蓝魅?许老,这么个组织,您是这么查出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换壶不换茶,许老明白了顾从墨话里的意思,有些着急澄清地说:“这……只要想查总能查出来的,许衡被暗蓝魅的人杀害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 “暗蓝魅这个组织也是无迹可寻的。”顾从墨轻轻地一句话就打断他了。 “虽然暗蓝魅无迹可寻,这消息总是没有错的。是我手下在边疆那边买回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的,所以啊,顾秘书,你们当前应该查一查暗蓝魅这个组织啊!”许老说的好像顾从墨已经玩忽职守了似得,顾从墨并没有生气,他料想买暗蓝魅资料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的人。 许衡和杨华硕这两件事情,顾从墨可以断定许衡的死和暗蓝魅有关,可是杨华硕的死,那就不是了。 “这不是最近在调查其他的事情嘛,耽搁了。”顾从墨光是坐在那里,活脱脱像是哪个片场出来的巨星,还很谦和地笑,眼睛后面的眼神,没几个人看得出真假。 许老咋了咋舌,厚着脸皮说:“我近来也听说了杨华硕的事情,顾秘书,您不觉得,这也是暗蓝魅的手笔吗?” 顾从墨很斯文的拿起了已经泛亮了的茶,说道:“许老,您再不喝茶就凉了。” 许老赶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顾从墨才缓缓说道,秘书处,不做没有证据的妄测。 许老还要说什么,门被敲了几下,木幸走了进来说,“秘书长,宋局长来了。” *** 粟平生是粟书越的儿子,粟依的父亲,他回到栀城的事情,还是三年前了,可是一回来就听说了粟依去世的消息。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粟平生还是去了粟宅,粟宅这个宅子到了最危难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粟家这个儿子有情有义的,可粟老爷偏生在门口站着,硬是不让粟平生进去。 “你粟平生现在已经不是我粟家的人了,也再没有资格来我粟家了。”粟老爷这么说,看热闹的人散了一半,多数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粟平生只是对着粟书越跪了下来,“那也是我女儿,望粟老爷成全我这一点儿心愿。” “她是我粟家的家主,不是你这个不孝子的女儿,希望你自己知道这一点儿,以后也不要来粟宅了,你没有那个资格!”粟老爷这番话是当着栀城的那些有身份的人面说的,丝毫不给粟平生一点儿面子。 粟平生站起来微微致歉,旁边有个女孩子说到:“你们不稀罕,我们也不稀罕你们。” “窕窕,不要乱说。”粟平生马上让那个女生住嘴,那个女生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是现场很多人马上就听出来了,那是粟平生的小女儿粟窕。 “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能说?是这个老人把你赶出粟家的,现在他又不想见你,你为什么非要见姐姐一面,难道是窕窕不好吗?”粟窕说道,门口的粟老爷反而挤出了一丝笑容,“这就是养出来的女儿,小依要是还在,不知道要好出她多少倍。” “你……”粟窕本来还要说什么,被粟平生带走了,粟依的丧事门前的闹剧也就就结束了,一直守在内堂的顾从墨听了这件事情,也才知道了粟平生还有一个女儿。 粟平生的这个小女儿,顾从墨也并非没见过,他在一次交际中间就曾经见过这个女生,和粟依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年纪虽小,也是陪同这粟平生出席。 “顾秘书,这是我女儿粟窕。窕窕,快喊姐夫。”粟平生对他女儿说,顾从墨近距离看到了粟窕,他觉得粟窕看起来还是要比粟依稚嫩一点儿。 可见除了粟依,其他的富家千金大概都是放在温室长大的。顾从墨和粟平生说了几句,也就没有什么后续了。 这也有三个月过去了,顾从墨接到了粟平生的请柬。 第183章 宴无好宴(1) 宋景和霍沐山谈完,木幸才走了进去,“从墨,你答应他的条件了?” 顾从墨拿着一支钢笔,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动作行云流水,“答应了,你去办吧。” “可是,安全局不是也算是你的目标吗?”木幸问道,他一直以为顾从墨会连带着安全局毁掉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收手了。 “你知道安全局的前局长是谁吗?”顾从墨问道,木幸常年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并不了解,他说:“光是凭着宋局长打人的事情,安全局就已经在责难逃了。” “霍沐山。”顾从墨没理会他,只说出了这个名字,木幸明显愣了一下,“霍沐山?他以前是安全局的局长?” 木幸当年可是记得救他出来,又把他带到医院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一般,没想到是局长。 见顾从墨没有说话,木幸只好点点头说:“哦,那我去办了。” 顾从墨头也没抬,说起来霍沐山,顾从墨也觉得时间飞快,仿佛那天见到霍沐山还恍若昨日。 许家的长辈并没有保住许诺,安全局一个命令,就已经把许诺架出了许家,许诺自己也没有拒绝,直接出去了。 唯有一个人,这让宋景没有想到,是许轻浅。许轻浅这么多年不出许家,面貌却没有变化,看着还是依旧的年轻,她很大声地喊到:“宋景,你真的敢带我哥走吗?” 宋景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和顾从墨有约定,带许诺走,不过是为了保住安全局罢了,否则,以他当时玩忽职守地没有理会别人的检举,够他贬职几个级别了。 “许小姐,我是执行公务。”宋景说完,正打算走,却没想到,许轻浅突然拦下了他,“杨华硕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要带走我哥哥,你让那个证人来指认啊!你们有证据吗?!” 许诺笑着对许轻浅说道:“轻浅,哥哥没事。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家。” “哥……哥,他们是冤枉,要是沐山还在,他们不敢这么做的……”许轻浅说得断断续续地,宋景听得心里一震撼。 “许小姐,您要是想带许先生会来,就带着证据来安全局。”宋景心一狠,押着自己的情敌上车了。 许轻浅在后面喊到:“我一定会带我哥出来的,宋景,你才是一个坏人,是你害死了沐山……” 这话听见的人极少,可是许诺听见了,宋景也听见了,许诺看了他一眼说:“宋景,你现在是要和顾从墨站一个阵营吗?” 宋景看着前方说道:“我不站谁的阵营,但是我看出来了,许总你输了。你不是顾秘书的对手,不是吗?” 许诺轻笑出了声说:“我输了?许家不会输,也不会成为第二顾家,你们就算抓了我,这和许家有什么关系?你们以为许家是霍家吗?宋景,霍沐山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许诺那最后的撇嘴一笑,宋景觉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可他却没有就激烈的反应,“许总,我信你可以翻身。” “但是,许家气数尽了。”宋景说完,许诺已经被打晕了,因为宋景说,太嘈杂了不好。 *** 粟家的宴会果然是上得了台面的,粟平生对着所有的宾客,都是面带笑容的,“欢迎各位了。” 顾从墨觉得这笑容简直就是标准的假笑,他微微笑地看着,要说来这个酒局的名媛没有几个不认识顾从墨的,但是顾从墨一度脸盲,他好像有点儿记不得别人的脸。 又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出众的女孩过来了,对着顾从墨说道:“姐夫,好久不见。” 顾从墨想,难怪会觉得眼熟,原来是粟依的妹妹,粟窕。 “你好。”顾从墨回道,他的声音非常好听,粟窕的脸都微微红了,顾从墨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他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粟窕敬完酒居然站在他面前不动了,而顾从墨突然越过粟窕的视线,看到了另一个人,在钢琴前面款款落座,身形熟悉,但是顾从墨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顾从墨刚要绕过去,就有人来找粟窕,粟窕一个转身,酒杯里的液体都撒在了顾从墨黑色的西装上。 “对……对不起姐夫……”粟窕这个道歉显得太过真诚了,顾从墨觉得不对,那里知道下一刻,粟平生也走了过来。 “窕窕,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从墨啊,不好意思了,我带让她带你去楼上换件衣服?”粟平生说得也极为真诚。 顾从墨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可一时间,又很难讲出来是哪里不对。 “姐夫,我带你去可以吗?”粟窕小心翼翼地问,周边还是有些其他宾客的,顾从墨还是看不清楚那个钢琴师脸。 他身上都是粘稠的液体,只好跟着粟窕去了楼上。 这个酒店是华郎酒店的前身,现在在栀城是数一数二的大酒店,顾从墨相信粟窕也不会做出什么坏事。 “粟小姐,您不用带着我了,我助理在这件房子里等我。”顾从墨随意看了一眼一间房间,门是虚掩着的,这顾从墨一看就看出来了,粟窕哪里看得出来。 她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刚才答应我父亲。姐夫,您真的不去吗?” 顾从墨拒绝地说:“不劳烦了,我……我就在这里换就可以了……” 他的手不过是才碰到门,就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东西突然重影了,面前的粟窕的面孔渐渐地转化为了粟依。 “小依……” 粟窕笑了笑,赶紧凑到了顾从墨的身边,顾从墨比她要高的多,不过只剩下几部就可以到房间门口了,她倒是不忌讳。 没有按照粟平生的要求去原本的那间房子,她才不相信顾从墨的助理会在这里,这一层都被他们家包下了。 “从墨,今天你就是我的。”粟窕把顾从墨往床上一放,为了确保万一,她对着顾从墨的耳朵说了一句:“我就是粟依。” 顾从墨还真的虚无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孔说,“你是小依……” “我就是小依……” 第184章 宴无好宴(2) 粟窕是个有追求的人,她觉得顾从墨这么满身酒味地也不太好,于是决定替顾从墨脱衣服,顾从墨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嘴里喊着小依…… “好,小依在这里啊,在这里,小依先帮你脱衣服好不好?”粟窕地问候,只换来了顾从墨的一句句小依,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重要挣脱开了一点点顾从墨的怀抱。 顾从墨长得可真好啊,那种任谁看了都会动心的好看,粟窕倒吸了一口凉气,凭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会是她从小就不喜欢的姐姐的男人? 粟平生说只要做做样子就好了,可粟窕可不这么想,她低头亲了顾从墨。 手指开始灵活地解开顾从墨的衣服,边解衣服,边摸到了顾从墨的腰,粟窕也算是一直家教慎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片子倒是看了不少,这活儿上起手来,也是生疏的。 脸红心跳,顾从墨迷迷糊糊的喊着小依,粟窕解着他的衣服,发现那种酒里面的药真的有用,顾从墨的全身都是烫的,可无论粟窕这么主动,好像顾从墨都没有什么兴趣。 “身体都诚实成这样了,行为却还这么正直。”粟窕感叹道,她下定决心要和顾从墨发生些什么,于是她摸到了顾从墨的皮带,不过是摸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粟窕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分的晕,好像是吸了顾从墨一样地药,但是她明明服过解药了的。 顾从墨嘴里始终迷迷糊糊的喊着小依,一句句的喊着…… “顾秘书,刚才去楼上换衣服了,你们要找去楼上看看。”粟平生说道,他对着许家的人如此坦诚地说道。 “上楼?我们上楼会不会不太好?”一个人试探地问道。 粟平生说道:“那诸位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喊顾秘书下来。”粟平生上楼去,后面跟了许多的佣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粟平生的背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首席的钢琴师又换了一个人,乐曲却没有改变。 很快楼上就传来了人声,众人一窝蜂走上去看,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着一幕,顾秘书居然和粟窕躺在一起,而且还醒了。 “顾秘书啊,这是顾秘书啊……” “顾秘书真是专情啊,娶了人家的姐姐,还和人家的妹妹睡在一起额……” “不要乱说啊,顾秘书睁着眼睛呢!” 粟平生和一众人都在议论,可顾从墨丝毫不介意,他穿睡衣穿地严严实实的,但是下床这个动作,还是引起了一众名媛的轻生尖叫,白被顾从墨也是赚了啊。 “粟窕——”粟平生像是看不见顾从墨似的,直接喊自己的女儿,面色潮红的粟窕,正睡得不分东西,就看到了一群乌压压的人,把这间房间堵的水泄不通。 粟窕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这本来就是她和粟平生商量好了的情节,现在演的也只是假戏真做了而已,可是她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父亲,对不起……是女儿不孝……”粟窕说道,她看着顾从墨也看着她,顿时就哭得梨花带雨了。 粟窕见顾从墨穿着睡衣,自己太着急站起来,所以想都没想,从被窝里出来了,可是,她是全裸着的,一丝不挂。 众人:额…… 粟平生双目怒视,十分生气地说:“粟窕,穿衣服!” 粟窕一下床就已经发现了,可是身体各个关节还是自然地下床了,这一刻更加觉得自己不要脸了连忙钻进了被子里。 “看到了吗?刚才她身上可没有吻痕,我男神没有睡她……” “这身材真好啊,改日里我也要试试……” 粟平生彻底发怒了,这简直就是败坏门风啊,可这是他自己设计地,目的就是让顾从墨承认自己睡了粟窕,可眼下顾从墨只是沉默。 “顾秘书,这……”粟平生为难地问道。 所有的人也期待着顾从墨的反应,顾从墨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热闹看够了吗,各位?” “这……打扰到顾秘书了。” “……打扰到顾秘书了。” “……” 看热闹的人确实都退出去了,可是粟平生和他夫人还在,粟平生的夫人,在所有人外人都走后,连忙抱着自己的女儿哭了起来。 “窕窕,没事啊。顾秘书,会对你负责的,没事,不哭了啊……” “母亲,他们看光我了,姐夫要是不娶我那我以后也没办法结婚了,呜呜呜呜……” 顾从墨眼带着笑意看着她,然后质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 “知道……”粟窕说得很小心,顾从墨发起火来,谁都害怕,正是这样从来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才足够威慑的到人。 “粟窕,我不会娶你。”顾从墨下了一个定论,这下子换做粟平生缓不过来了,他问道:“顾秘书,你这么做,有考虑过我家粟窕的未来吗?别人可都是看见了,您这样不负责任,哪里配作为秘书处的秘书长?!” 这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抱不平,也像是一个商人对于利益的执着,总之,顾从墨觉得两者可能都有,但是无论出于那一点儿,他不想回应。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不存在负责任。粟先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的。”顾从墨这话说得就非常有深意了,他明显是在讽刺粟平生。 当年粟平生离开粟家不就是为了抛弃沈杉吗?这一点儿栀城那个年纪大一点儿的不知道?在顾从墨看来,粟平生从来不是一个父亲。 “你情我愿?顾秘书,您是什么人啊,您的形象有多重要,我只是怕这里那个仆人乱说,会毁了您的前程。”粟平生说道,看了一眼后面那些仆人,顾从墨也同样看了过去,然后不经意似地问:“你们想出去传点什么,先说给我听听。” “……顾秘书,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那群佣人犹豫了一下,而后全部人都这么说道。 “不敢是好的,乱说确实不适合。”粟平生也搭话说道。 “但是,有些事实总是改变不了,你确实和你亡妻的妹妹有了夫妻之实了。” 一脸笑意,在顾从墨看来都是奸笑。 第185章 宴无好宴(3) 栀城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传不了的吗?根本没有,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一堵墙是不透风的,顾从墨很快就收到消息了,粟窕为了他不愿意再嫁人了。 顾伊人气势冲冲地到了顾从墨的书房,可顾从墨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她,什么也没说,自从他们上次不欢而散,这么久了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顾从墨,粟窕是怎么回事?”顾伊人倒是直接,一点儿也绕弯子,可是哪怕她这么问,顾从墨依旧谈定地翻着手中的文件。 “顾从墨,你回答我。”这张桌子是用百年的古树做的,冬暖夏凉的,距离较宽,顾从墨远远地回答她说:“睡了,还要我说什么?” “你睡了粟窕?你真的睡了粟窕!那可是粟依……粟依她的亲妹妹啊!”顾伊人先是拿出姐姐的身份来训斥这个不知道廉耻的弟弟。 话锋突然一转,顾伊人叹息了一声说:“这手段也真是的,要是有用的话,我当年早就用这个危险你了,明显是没用的……没有的。” “是很没用,姐姐,我自己会解决的。”顾从墨语气淡淡地说,很奇怪他似乎一直都睡的淡然,从来没有为什么突发情况担心。 “顾从墨,我一句话想对你说。”顾伊人改变了语气,拿出了一种正式的语气说:“粟依还在的话,她会喜欢这个你吗?” 他素来温柔内敛的眼神,淡然的脸色这才有了一点儿变化,“伊人,回不了头了。” “好一个回不了头啊,顾从墨,哪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眼睁睁看着粟依去死的对不对!”顾伊人声音很大,大到顾从墨一点儿也不想听清楚,他错了吗? 他脑海里一直是粟依死之前的那句话,“顾从墨,我喜欢你。” 顾伊人说道:“不要错下去了好不好,回头好不好?你回头看看啊,前面都是腥风血雨,你回头啊!” 顾从墨轻轻地说道:“回不了头了。” 许诺被公开审讯的日子,定在了月末,顾从墨懒于应付,最近一直待在顾宅不出门,可是他还是能知道,外头都是议论他和粟窕的,这件事情顾从墨的心里终究没有底。 “少爷,小少爷来了。”管家在门口说,顾从墨的书房很宽阔,他看着外面风和日丽的,就笑了笑说:“你带他来这里找我。” 管家在门口没有行动,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小少爷,他不肯进来,在门口站着。说一定要见你。” 顾眠停不过才四岁,顾从墨有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拿着风衣就走出去了。在门口的一排排的梨树下果然看到了那个小朋友。 “停儿,你怎么一个人来找父亲了?”顾从墨问道,顾眠停顺势被顾从墨抱着了,软绵绵地回答道:“他们说父亲不要停儿了,我就一个人来找您了。” “停儿,这是谁和你说的。那都是假的,父亲怎么会不要停儿呢?你五姨没有和你一起来吗?”顾从墨捏了捏顾眠停地脸,一脸的慈爱,可是他却觉得有些奇怪,那就是他觉得要摄像机在拍他。 顾眠停头搭着顾从墨肩膀,回应到:“五姨她告诉我的,她说您是个坏人,抛弃了我母亲。她当然不肯……” 走到门口了,顾从墨四处一看却没有发现外面有人,看来拍他的人是顾家的人。 顾眠停在顾宅只待了一天,自己就吵着要回粟宅了,顾从墨只能把他送回粟宅,他系好了顾眠停地安全带,然后笑着说:“停儿,要不然父亲带你去游乐场玩?” 顾眠停明显是面搂喜悦的,但是他马上回绝说:“不了,我要回家。父亲……” 回绝地这么不一般,顾从墨笑着说:“东区那边有新开的游乐园,真的不去了吗?” 一张小脸委屈地说道:“不去了吧……” 到了粟宅的门口,小五已经在那里等了,见到顾从墨的车子,打开车门接过顾眠停了说道:“顾先生,进去坐坐吗?” 顾从墨笑着说:“不坐了。” “停儿,和你父亲说再见。”小五挥舞这顾眠停的手,顾眠停只是道:“父亲,再见……” 栀城当晚的报纸竟然出现了顾从墨的背影,而且是顾眠停地正脸,整个秘书处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成了那个出头鸟。 “对不起,老板。这件事情,是我们的失职。”流烨说道,他知道顾从墨的脾气,哪怕这张照片出现的形式只是说栀城近来的梨花开了。 在普通人看来,当然是父亲的背影挺拔,儿子面容可爱,一起看梨花,在漫天的白色里,衬托出了一种美丽而又神秘的画面。 可栀城的人,代代活在总统府下,哪里有这样的情形,不过心知肚明。 “幕后的让人是许家还是粟平生?”顾从墨问道。他当然知道不是粟宅那边的人,亦或许他根本不会怀疑是粟宅。 流烨有些为难地说道:“不确定,现在还没查出来。投稿的地址被废掉了,报纸社的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 顾从墨说道:“你现在派出所有顾氏集团的人却保护粟宅的安全。” 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流烨却知道,要是顾眠停出了意外,顾从墨一定会动手,会动手杀了自己。 夜色很深,秘书处还是亮着灯火。 许家的人不请自来说:“顾秘书,原来眠停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还都不知道呢?” 粟平生也说道:“这不是我外孙吗?一瞬间都长这么大了啊,我还没见过呢?这和小依长得可真像啊。” “你们要做什么?”顾从墨问道。 “我们要做什么,我们当然是要毁了你……” 顾从墨说道:“不要——” 睁开眼睛,是他熟悉的卧室。顾从墨下床,拿起了水杯,喝了一杯水,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总是在做梦呢?这种重复且久远的梦,好像顾眠停最后一定会离开他一样。 夜夜无好梦,经年走火入魔啊,一生不得清净,顾从墨想。 第186章 宴无好宴(4) 粟窕的事情还没解决,栀城又多了一桩事情,苏家的小女儿苏央,竟然说自己才是顾从墨的正牌女友。 顾从墨笑道:“看来最近盯着我的人不少。” 木幸实在是感慨他的乐观,问道:“顾秘书,您是秘书当久了吗?不知道规矩了?品性不端,会被革职的。” “嗯,知道。”顾从墨说完,突然间问道:“暗蓝魅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 “有一点儿新的线索,暗蓝魅现在应该是驻扎在萝丝国。”木幸回答说,“就是我们国家的陆上邻国,一个非常小的国家。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他们的国王是一个蒙面的女国王,据说是长得惊为天人。” “还有呢?”顾从墨丝毫也不关心那个女国王,可是他灵光乍泄说道:“终年蒙面,我母亲她也终年蒙面。” “这个……我们还没查出来。”木幸回答说,“但是据说暗蓝魅这次去也是接了一个任务,要刺杀他们的国王。” “暗蓝魅集团这些年来异军突起,非常多数人都听说过他们,但是没哪个国家敢率先动手的,现在和平时代,总不值得为了少数几个人弄得家破人亡。”木幸继续说道,他说完看着顾从墨,却发现顾从墨像是没在听他说话似的。 “我知道了。”顾从墨回答说,“欲先安内必先对外。” “先不说您现在被栀城这些琐事缠着脱不了身,就算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暗蓝魅这个组织,再者您现在是秘书处的秘书长,是要站在总统身边保护总统的人。”木幸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觉得自己的口才简直是上升了好几个阶段。 顾从墨眼神柔和,确实不像是拿枪的人,可是语气笃定,“暗蓝魅下一个目标是我。” *** 栀院是一座监狱,许轻浅一个人来了,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踩着细高跟鞋,对着每一个人都是礼貌地微笑,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在出席什么电影节的开幕式。 可是她只是来探望自己的哥哥。 “哥,你怎么样了?”她轻声问道。 许诺明显在监狱里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看着许轻浅笑道:“轻浅,我承认了。” “你承认什么呀!杨华硕的死,那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哥哥,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许轻浅对于许诺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年幼的时候,许诺一步步的护着她过来,可现在她却帮不了许诺。 许轻浅低声说道:“哥,你放心。你一定会出来的,我发誓。” “你不要犯傻了,小浅,以后许家就剩你和父亲了,要是家族里面的人想要什么,你们给就是了,保护好自己。”许诺说完,又被带走了。 “探视的时间到了!” 许轻浅看着许诺被带走的背影,然后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笑着说道:“我要见顾秘书。” 见顾秘书,顾从墨原本已经想好了时间,明天就出发去萝丝国,这会儿却还是决定见一见许轻浅。 许轻浅看着顾从墨就说:“顾老师,好久不见。” 顾从墨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在等着她继续说:“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真相,杀了杨华硕的人就是宋景!” “许小姐,这件事情已经证据充足了,就是许诺做的,你哥哥自己承认了。”顾从墨撒起谎来,也是面色正常,根本没有证据的一件事情,在宋景手中变得证据十足。 “那是他在做伪证,顾秘书,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许轻浅说道。 如果最开始没有看懂,那么后来顾从墨也看懂了。 “我没有。没有许小姐这般慧眼过人。”顾从墨轻笑了一下,牙齿白的整齐,许轻浅承认,顾从墨确实好看,完全不亚于霍沐山的好看。 许轻浅笑道说:“我在很久以前听说过一件事情。顾秘书,你有兴趣知道吗?” 顾从墨笑着说,洗耳恭听。 “我年幼不太懂事,却也记得我有一个哥哥叫路沉白。我自己的哥哥许诺,他都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可谁能想到,可以救我哥哥的人,不就是我年幼的这位哥哥吗?”许轻浅说道,她这么说,顾从墨的笑容却还是维持地滴水不漏。 “许小姐,我是顾从墨。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顾伊人。”顾从墨解释说,可许轻浅马上说:“你骗人,你就是路沉白。我哥忘了,我记得。你就就是那个比我还有我哥,还有沐山,还有粟依,都大的——大哥。” “我不是。”顾从墨淡淡的补充说,他竟然能对着总统否定,又为什么不能对着许轻浅否定呢?只是许轻浅说道:“好,你不是。很可惜,我只知道路沉白的身世,你顾秘书的身世我还真不了解。” 顾从墨看着她笑道:“我的身世平淡,比不上你那位大哥的身世有特色。” 许轻浅也丝毫不慌乱,她很委婉的地说:“我大哥他身世有没有特色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也许以前也不是吧?顾秘书,您觉得呢?” “没有血缘关系罢了,这么在意做什么呢?”顾从墨这么轻易的就封住了许轻浅的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两件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他有什么关系? “好,顾秘书公道。”许轻浅说道,“那你是不是考虑还霍沐山一个公道?” “许小姐,霍将军去世已久,是个意外,这一点你不是知道吗?”顾从墨问道,可许轻浅马上就掏出了一份文件给他,顾从墨拿过,才发现那上面都是些照片。 “顾秘书,我说了杨华硕的事情和我大哥没有关系,而且,你们的证据并不充分,我现在要是拿着这些资料去总统府,你觉得路叔叔会为沐山讨一个公道吗?”许轻浅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如果顾从墨不放了许诺,她也要让顾从墨不得安生。 “那便去吧。”顾从墨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苦涩,也是,他秘书处的茶那一天不是苦的呢? 第187章 宴无好宴(5) 总有那么几件事情,是怎么也跳不出的,比如说霍沐山的死,许轻浅不负所望地去了总统府。 顾从墨得空了去了一趟粟家,看着粟家的梨树呆滞了一会儿,他还记得那天木幸告诉他。 “不出意外的话,你和小停的照片是粟家让人放到报纸上去的。” 顾从墨虽然有这个想法,却从来没有深刻地想过,粟家对他来说也算是很重要,那毕竟是粟依的家。 “确定?”顾从墨有些质疑地问道,他一副谦谦君子地脸,震惊起来,倒还是那么回事,木幸只能重复到:“粟家现在只有一个老爷子,所有人也只是听他的话。” 管家季伯看到门口的顾从墨,连忙上前说道:“顾少爷,老爷他没回来。” 顾从墨问道:“是出什么公务吗?” 不过不对劲,要是粟书越出任务,顾从墨的秘书处不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季伯笑着说:“没有没有,老爷带着小少年去千寒山了。” “千寒山现在正是严寒之际,爷爷和停儿现在去,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顾从墨问道语气是明显的关心。 “不是不说呀,顾先生。明天是小依的生日,老爷说他不想待在栀城,到处都是小依的影子。这年纪大了的人,经不起这种别离了。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你这不是要去萝丝国了吗?私事比不过大事,顾秘书忙,小少爷也知道。”季伯说完,眼眶红润。 顾从墨才突然想起,到了粟依的生日了。 从粟宅出来以后,顾从墨回想起了他没来栀城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是顾家的顾从墨。歼灭了海盗首领,回到顾家自然是人人追捧的。可是顾从墨一直以来都是记得那个救了自己的粟依。 顾从墨不识水性,似乎是天生的。顾伊人非要拉着他去游泳,自己却没有下水,顾伊人水性也不好,可是更加不好的人偏偏硬要下水。 “姐姐——”顾从墨看着一片清澈的池水里没有了声音,他完全觉得这是顾伊人在逗他玩的。 “顾伊人,顾伊人……”顾从墨总不能见死不救,他跳下水去,却没有看到顾伊人,反而是自己有一种意识的恍惚感。 顾伊人突然出现,拉着顾从墨往下,顾从墨一度以为是顾伊人边了,其实没边,她只不过还是那个看上了什么,就想得到什么的顾家掌门人。 在他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顾伊人突然吻了他,顾从墨觉得那种生的希望来的那么迫切,而他心里只是想起了,原来当初粟依也亲了他。 顾伊人拉着顾从墨往下,顾从墨只觉得顾伊人的脸在自己的眼里像是变了一样,顾从墨昏迷了,他觉得自己的皮肤有很冰凉的感觉,完全不是水的冰凉。 今年早寒,其实梨花开得也不算怎么好。 顾从墨醒来,看到了守在自己床前的顾伊人,他异常冷漠地开口道:“出去。” “对不起,从墨。我不是故意的。”顾伊人说完,一脸的歉意,“我只是觉得你变了,你这次出完任务回来,全变了。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连敷衍我一下都不愿意了?顾从墨,你回答我啊!” 顾从墨突然明白了那种冰凉地感觉,他的手上被顾伊人套了一个戒指。 顾从墨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要摘下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整个人浑浑的,没有力气。反而是顾伊人发现了他的异样,拿着他的手说:“你现在戴了我的姐直接就是我的人!” “顾伊人,你知不知道啊?你要是再晚一点儿出现,我就会死了。我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把一个戒指戴在尸体上吗?”顾从墨说道自己累了,干脆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想和顾伊人讲道理,那完全行不通。 顾伊人愣了一下,看着顾从墨苍白的脸,还有细长的睫毛,十分后悔的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一次在海里游了一次,不会那么怕水了。我也是想给你一点儿惊喜的,从墨,姐姐错了。” “嗯。”顾从墨眼睛也没有睁开,顾伊人只好自己识趣地走了,顾从墨在她走后,突然忍着痛摘下了那个太过于紧的戒指。 当你下定决心要圈禁我的时候,我也要下定决心离开了。 *** 顾家最大的事情就是回到栀城,这当然就要各处打下关系,顾父原本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顾从墨来做,但是顾从墨和顾父谈了一个条件。 “从墨,你走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能不能不要记恨我了?”顾伊人看着他说,可是顾从墨只是和木幸拥抱可以下,就独自上路了,他十九岁离开了顾宅。 顾从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公认的钢琴大师,他用这个身份去了栀城。一路而去,先去的当然是粟宅,顾从墨让粟爷爷请一位老师给粟依。 在顾从墨的心里,他当然不愿意看到粟依是拿着枪的粟依,更希望的是这个小姑娘是谈钢琴的。 他还记得粟依和他说:“我也不愿意拿起枪,但是没有弹钢琴的资格。” 顾从墨问她:“为什么你会没有资格呢?”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为了活着,他们是为了死去。算了你一个钢琴老师,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粟依说完,就又不说话了,顾从墨当时只觉得,那么小却又那么大的志向,很厉害。 “顾老师,你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粟依某天出完任务在粟宅看着他,顾从墨抬起自己在钢琴上的视线,看着粟依说:“如果没有呢?” “会吗?我觉得不会。您是不好意思说吗?”粟依问完,又接到了一个电话,霍沐山让她一起去出任务。 顾从墨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注意安全。” 粟依回头一笑说道:“好,顾老师啊。你的钢琴声真的很好听,我回来找你。” 顾从墨说道:“好。” 这万家灯火,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可是顾从墨还是沉重地说道,好。 第188章 宴无好宴(6) 太平从来不属于栀城,顾从墨原本打算去萝丝国的事情,就这么被压下了,因为栀城要办一个国宴。 眼下的世道太平,这种国宴当然是有目的的,虽说是个国宴,但只是外界的传言罢了,不过是栀城以为老将军的八十大寿,顾从墨从未听闻过这位老将军。 “老板,这个宴会推不掉的。可是所有栀城的高官都会参加的,那将军活到这把岁数哪里还知道事情,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宴会啊!您去只是为了应酬……”流烨说道,顾从墨听完问道:“粟窕她怎么样了?” “粟窕小姐她最近这几天在粟宅不肯出门。外界的传言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多数人都说是粟窕小姐算计了您。您的衬衫已经送去南泽医院了,结果是酒里确实含有迷药。”流烨很快就就说完了,顾从墨早就料想到了,这会儿不过是多了一个论证。 宴会上来了很多人,都是些顾从墨认识的人,他一一打招呼,最后才看见那位寿星。 八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的,顾从墨走上前去想和他说几句话,旁边有人礼貌地说道:“顾秘书,路将军现在不方便和人沟通。” 顾从墨看着路将军,路将军对他笑了笑,不过很快又被一众人带下去了,许多的人眼睛都往这边看,顾从墨这一刻才明白,这是路家的根基。 每个家族里面都有自己的家主,而路家的人现在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自然是受着别人的目光。 “顾秘书,好久不见了。”粟平生不知道什么来到了顾从墨的身旁,顾从墨点头示好,说道:“粟叔叔,好久不见。” 钢琴声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换了一个演奏家一样,顾从墨听出了点不一样,他不想喝红酒,手上是一杯香槟。 粟平生喝了一口酒说:“顾秘书,今日碰见也算是碰巧,我携夫人向您问好了。这几日啊,我女儿整日的发疯,说这一辈子非你不嫁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没有办法了。” 粟平生的夫人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主,她看出了顾从墨有一丝的不耐烦,然后故意大着声音说:“您说这个干什么,这什么场合啊!平生,我们粟家做人要面子的啊!” 顾从墨抿了一下酒杯,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要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果然都看着顾从墨这边。 “顾秘书是娶还是不娶啊?”人群中小小地讨论声。 “这逼人娶妻逼到别人的宴会上来了,真的是门风不好。” “……” 顾从墨全都没有搭理,正打算走开,却听见钢琴声像是换了一样,那种织梦的感觉,果然下一刻,粟平生就拿着酒杯要给顾从墨泼红酒。 “啊啊啊!你干什么呀!”一个尖叫,钢琴声突然停了,只听见玻璃坠地的声音,一声脆响。 顾从墨看到了满身都是红酒的苏央,还有粟平生脚边的玻璃杯,粟平生支支吾吾地:“这……这怎么回事啊……” 可是苏央就站在顾从墨的前面,顾从墨反应过来后,发现钢琴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了,换了另外一种乐器。 “顾秘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是手滑了……” *** 闹得不欢而散,栀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事情,粟平生用红酒泼了顾从墨正牌女友苏央一身的红酒。 粟平生家中,他四处走来走去,一脸愁容的。 粟窕说道:“爸,你不要再转了,转对了会晕的。”然后自己也是唉声叹气的,只有粟平生夫人始终坐在那里,镇定自若的。 “好了,窕窕你先回房睡觉。”她温和的劝说到,却又有着不容违抗的命令语气。 粟窕上楼后,粟平生才说道:“这到底是这么了,我也没想要给顾秘书泼红酒啊?怎么事情现在变成了这样了?” “平生,你先别慌。在医学上确实有可以控制人意志的方法,只不过呀……”粟平生的夫人年轻不小,却非常美貌,这和多年的保养脱不开关系,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一个医生。 “什么方法,青禾啊,你快说呀!”粟平生明显非常着急,可是刘青禾却百思不得其解地回答说,“这个,因人而异的。” 粟平生说道:“那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顾从墨此刻正在顾宅和顾伊人面对面坐着,顾从墨看着对面的顾伊人,顾伊人却没有开口。 “没事的话,我上楼了。”顾从墨说道,他对于顾伊人从来都是恻隐之心。 顾伊人突然在后面叫住了顾从墨,“你娶苏央。” 顾从墨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到正是那个一如既往骄傲地顾伊人,她重申了一遍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娶苏央吧!你不就是喜欢那个年纪的,为你付出的傻姑娘吗?那你娶苏央啊,她为了你甘愿大庭广众之下被泼红酒,你娶她不好吗?” 顾从墨的头发没有往上梳,这个时候下垂着,看起来还真像是顾伊人小了几岁的亲弟弟,在认真的听姐姐讲话。 “顾伊人,你他妈神经病吧?” 顾从墨这么多年没骂过几次脏话,“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姐姐,你这样做究竟是希望我们的关系变成什么?” “姐姐?谁会和自己的亲姐姐睡在一起,顾从墨,我们的关系是这么样的对外是姐弟,对内呢?肮脏不堪的床伴?”顾伊人说道自己已经红了眼睛,声音很大,却没有一个佣人敢进去。 “我没有。”顾从墨只这么说,说完自己就走上楼了,留下顾伊人一个人站在楼下,很亮堂,也很黑暗。 顾伊人楠楠自语说道:“父亲,我还是辜负了您的教导了,我没有让从墨动心。一点儿也没有……” 顾从墨不知道怎么说,他睡了顾伊人吗?并没有,睡顾伊人的人从来也不是他,他是路沉白,他不是顾从墨。 一个人最黑暗的一点,就是他不愿承认自己是谁了,至少顾从墨也不愿承认了。 第189章 宴无好宴(7) 顾从墨人不迟钝,他当然知道粟平生不会傻到把红酒往他的身上泼,他思索了一下,叫了流烨进来说道:“去查查国宴上的钢琴师是谁。” 流烨有些没摸到路子,他应声下去查了,很快就查出来了,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钢琴师。 “澜芜。”流烨说道,他见顾从墨并不要说什么,就补充道:“澜芜是一名新的钢琴师,听说是学琴六年,在世界著名的音乐学院演奏了毕业曲《落慕》,一鸣惊人。” 顾从墨关上资料说道:“她最近的演出安排,把我的日程调出来。” “老板,这有点儿困难。”流烨如实说道,“澜芜小姐她并没有演奏安排了,今天下午她就要离开栀城会学校去了。” “不是毕业了吗?”顾从墨问道,流烨说道:“她最近在争取留校任教的资格。” “今天下午几点的航班?”顾从墨还真是十分的执念,流烨说道:“下午一点的航班。” 顾从墨让司机送他去机场了,坦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他觉得见到了澜芜好像会改变什么事情一样。 “还要多久到?”顾从墨抬起头问了问,栀城中午是堵车的高峰期。司机是个年轻人,被秘书长这么问,只能是十分紧张地说,“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司机以为自己是耽搁了多么重要的事情,生怕成为千古罪人,可是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后勤部里面也不会让他来出任务。 顾从墨似乎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没有说话了,看着外面的景色,过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司机说道,“你有女朋友吗?” 司机脸有些微微红了,还是严肃地回答说:“暂时没有。” “嗯。”顾从墨突然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这个澜芜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那个澜芜是粟依一样,可惜了司机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但是,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姑娘。他现在还在读书,是比我小了两届的学妹……”司机一下子就把话匣子说开了,顾从墨即便是不回应,他一个人也说得很热切,顾从墨突然想起来是为什么了。 顾从墨问道:“你来秘书处的培训是许家做的吧?” 司机明显愣了一下,最近许诺狼狈,许家的处境不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司机不知道顾从墨这话的意思,他说道,“是许家培训的。” 顾从墨见他紧张地样子,他知道这个司机不是许家按照杀手的标准等我模样培养出来的,反而这个司机像极了一个人。 “许家应该很苦吧?”顾从墨说完,已经看到了机场的门口。 司机还没有回答,顾从墨已经下车了,他愣了愣不知道顾从墨的深夜,却很快收到了他们部长的电话,说他可以往上走一级了。 “方探啊,你出息了,没让部长失望啊!”后勤部的部长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 方探看着顾从墨的背影,他心中突然觉得那简直就是降落了人间的天使,可是也像极了恶魔,一席黑色的风衣,气度不凡。 “好好,谢谢部长啦!回去请您吃饭。”方探笑着回答道,可是并他没有快乐很久因为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时间上总不可能掉馅饼的。 *** 机场的人非常的多,顾从墨赶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很多的人目光都看着他,不为别的顾从墨的气质就是万里挑一的。 有几个人看出了他就是秘书长顾从墨,想上前来的时候,顾从墨突然板着脸看了他们一眼,他们马上就安静下了,这个往日里春风化雨的秘书长,这会儿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了? 一定是假的。 顾从墨的视线大概地看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澜芜,他手上还有照片可是一样找不到人了,反而是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流烨打给他的。 “老板,总统让您今天下午两点去总统府,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流烨知道顾从墨这是去找人了,还冒死打电话,那总统一定就是有很要的事情。 顾从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十二点十分了,栀城的航空要求是半个小时之前就要候机,顾从墨外外围找了一圈没看到,打算直接出示一下证件,去候机厅找人。 可是很巧合的事情是,机场这个地方的人特别多,顾从墨还看了很多的女生,大多拿着灯牌,或几个人站在一起讨论。可是他不过走过去一会儿,马上那群人就尖叫了起来。 顾从墨的证件就这么被撞得不见了,然后他看清楚了那张让人尖叫的脸,韩衍。 追星追到把顾从墨的证件弄不见了,顾从墨有一点儿无语,那些粉丝要是知道韩衍是靠着顾伊人上来的,不知道是支持他的多,还是笑话他的人多。 “小芜,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老大不是让我们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吗?” 一个很沉稳的女声穿了过来,她说道:“没关系的,大明星嘛,我也想看看。” 顾从墨笃定,那两个人中那个穿着天蓝色长风衣的就是澜芜,他走上去拉住了那个人的手,可是那个人只是回头说道:“有人拉着我的手了?” 她看清楚顾从墨的脸以后,才说又道:“孟姐,他看起来和秘书长好像啊!先生,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拉着我的手?” “我是顾从墨。”顾从墨十分淡然地放开她的手,那张脸和粟依的一点儿也不像,可是那双眼睛确实一样的有神。 澜芜笑了笑说道:“你真的是顾从墨?顾秘书吗?我是你粉丝啊!久仰了久仰了……” 那个被澜芜喊做孟姐的人咳嗽了一两声,大概就是让澜芜不要这么花痴,澜芜没有听还是笑呵呵地看着顾从墨。 顾从墨想到别人家的粉丝追星的疯狂程度,顿时觉得澜芜的傻笑像是一股清流了。 “澜芜小姐,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顾从墨问道,可是澜芜十分为难地说,“顾秘书大大,我这次真的是没有时间,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第190章 宴无好宴(8) 顾从墨说道:“没关系,只耽误你几分钟。我很快就让私人飞机送你过去,怎么样?” 澜芜明显是没想到,她甚至有些疑惑地问道:“秘书长,您找我是有什么国家大事吗?”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啊?好像也没有呀!孟姐……” 孟姐终于说话了,她和澜芜的有点儿怯懦不一样,她只说道:“顾先生,您需要出示证件。” 顾从墨自己的证件当然是丢了,但是他就算是刷脸也是没有问题的,顾从墨刚想说什么,他听见澜芜说,“孟姐,这是顾秘书不会有错的。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了?” “那谈好了,顾秘书要去哪里谈?”孟姐问道,顾从墨节省时间的和澜芜坐在了机场的咖啡厅里。 顾从墨戴着帽子,也算是看不清楚,甚至还随便买了一副平光的眼镜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澜芜始终都是一脸的花痴的样子。 “你不是说要去看韩衍吗?怎么看到顾先生就走不动路了?”孟姐疑惑地问。 顾从墨虽然假装没听见,其实他也想知道真相,只听见澜芜用一种十分小地声量说:“那不一样啊,韩衍以后可能还会看见,顾秘书就不一样了,我以后未必看得见啊!” “怎么会呢?你总是去高档的宴会伴奏,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师了,你怎么这么没志向啊!”孟姐说完,对着点完单的顾从墨心虚的笑了笑。 顾从墨问道:“澜芜小姐,你的钢琴曲是自己的作曲吗?” 澜芜回答说:“嗯,自己做的曲子。” “那你老师是哪一位?” 澜芜对于这个问题明显思考地久了一点儿,才回答说:“我老师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现在已经不碰钢琴了,我再说他的大名有些不太好吧?” “好,澜芜小姐不愿意说就算了。”顾从墨说完,拿着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澜芜以为顾从墨生气了,她看了一眼孟姐,却发现孟姐低头看着手机。 澜芜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顾从墨那张脸,她还是解释道:“我老师的名字其实很普通的,他叫路沉白。” *** “我会做的曲子,都是他教的。有些曲子确实有很奇怪的功能,但是,那也针对少数人的,顾秘书说的这种情况,我认为和我钢琴声的关系不大的。” “我老师那个人啊,他从小家境优渥,活得特别好,也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的,单数他写出来的曲子,都是一些深刻的东西,而且非常小众,我觉得您应该没有听过的。” “我特别喜欢我老师,其实我觉得顾秘书你和我老师很像,就像是两个世界同样的人一样,我老师有时候也会看着电视上的你说,‘这真的是不同的世界啊!’,然后我就特别喜欢你……” 司机轻咳了一声,顾从墨才发现是总统府到了,看了一眼时间,他晚到五分钟了。 五分钟已经足够了,路远山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和他说话,顾从墨看了看四周才看到了坐在沙发那边的许轻浅。 “顾秘书,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许轻浅问道,路远山也开口了,“从墨,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亲自受理呢?” 顾从墨说:“许小姐有特殊的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她,她现在来找您也是挺好的。” “你骗人,我根本没有特殊要求,我那还正当的要求,顾从墨当着路叔叔的面,你今天要给我哥哥一个公道。”许轻浅说道,顾从墨看了她一眼说,“你哥哥的事情证据十足。” “那这件事情就不是证据十足了,顾从墨,霍沐山是什么人啊,你就因为幕后主使是你们顾家的人,所以你就不说话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秘书长啊!”路远山说话的语气头一次重了一点儿。 可见,哪怕霍沐山离去多年,地位依旧无法撼动。 “我顾家的我人,是我吗?”顾从墨早就想到了,现在把害霍沐山的帽子往他身上扣,不就是对许诺最有利的吗? 许轻浅递给他一份文件,那上面写着幕后主使是顾伊人,执行者是宋景。 “我姐姐和宋局长?许小姐,您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多少,可信度呢?” 许轻浅果然是有备而来,她拿出了一段录音,那里面是宋景的声音。 “我一定会取代霍沐山的,昭昭,你就不不能等等我吗?我很快就会坐上安全局局长的位置的……” 顾从墨本来也不是为了宋景开罪,他就直接问道:“那我姐姐呢?证据在哪里?” 路远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许轻浅语气却十分有底气,“顾家一直以为当年自己被赶出栀城是霍家的手段,以这个为基础报复,应该不矛盾吧?” “顾家报复,我呢?那我报复了吗?”顾从墨笑笑说道,路远山突然说,“从墨,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顾家人。” “那现在呢?许小姐,您要怎么做?”顾从墨问得十分自然,路远山眉头一皱去很快又恢复自然了。 “现在先动宋景,至于你顾家的掌门人也要被调查。”许轻浅说完,路远山也说到做道,“沐山对于国家的贡献是巨大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从墨,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顾从墨点头,说道:“宋景可以先请调查,但是顾伊人,她我不可能去动的。总统,那是我姐姐,也希望我们都能找出证据。” “许诺的事情先放放吧!”总统说道,“陈年旧事还是要先弄清楚。” 从总统府出来,顾从墨和许轻浅一起在等车,顾从墨看着许轻浅笑道:“许小姐好手段,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深藏不漏。” 许轻浅也回应说,“我没有深藏不漏,顾先生不是也知道吗?我只是为了我哥哥,想给过去自己爱的人一个真相。” “真相早晚会有,只是时间问题。可你这样利用一个死去了的人,不会害怕吗?”顾从墨说完,面色还带着笑意,让许轻浅看得毛骨悚然的。 第191章 宴无好宴(9) “有冤说冤屈,无冤做伪证啊!”一位老人说道,他又和自己的孙女说,“爷爷命不长了,看来欠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了。” “爷爷,你别走。” *** 秘书处来了一个老人,他很平静地说,杀害了杨华硕的人是他,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还拿出了许多的工具,作案动向的证明。 接待他的人员,反复确认地问道:“先生,您的名字是李微是吗?” “是的,李微。”那个老人还笑了笑。 流烨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顾从墨,顾从墨说,“那就放了许诺。” “老板,这件事情虽然是证据十足,但是我觉得那个李微不会这么简单,还有许诺他真的可以放了吗?”流烨有些忌惮,要说李微是别人找来就许诺的,他一定是相信的,可是这个李微还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大师,“可是李微他连拿枪也不会。” 顾从墨看了一眼流烨,嫌弃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拿枪?你被他拿枪顶过脑袋吗?” 流烨有些懵了,顾从墨好像特别讨厌这个李微,流烨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我有过,顾从墨心里说道,却终归面色平静,很淡然的补充道:“宋景你带过来了吗?” 流烨说:“人是带来了,但是安全局也不可能一日无主,会容易乱套。” “没事,你先把宋景和李微一起关了,然后放了许诺。对了,叫木幸过来。”顾从墨说完,又一次把文件合上了,站了在了窗户前,看着这个繁华的栀城,流烨走了。 许诺被放回家的时候,日落西山,他没有在家看到许轻浅,也没有多问,管家也只说,许轻浅烧香去了,为谁?许诺以为当然是霍沐山,他很快就知道许轻浅是这么救自己出来的了,可是他也觉得宋景不太可能杀害霍沐山。 餐厅里摆好了晚饭,许诺洗完澡下楼打算吃饭的时候,管家突然说,“公子,洛小姐她想见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许诺问道:“怎么不早说?” 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以前您说,如果是洛小姐来找您可以直接说您不在。” 许诺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他对洛昭昭的态度反正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说了我不在吗?”许诺有些烦躁的擦头发。 “我刚才也说了您不在,可是洛小姐一直不肯走。我这才斗胆和您说说。”管家说完,许诺看了一眼菜色,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栀城的晚上温度很低。 “你让她进来吧。”许诺直接说道,他坐到了餐桌旁边,看着这些菜食之无味。 洛昭昭很快就来了,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退出去了。 许诺的头发干了,至少不滴水了。洛昭昭看着他说,“你今天和以前很想。”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许诺这会儿装作十分在意菜色的样子,看也没看洛昭昭。 “以前的你,眼神里很干净,头发很碎。人很爱笑,还有——” “还有什么?”许诺头也不抬地问道。 洛昭昭说:“还有你不会算计我身边的人。” 许诺不回答,的确洛昭昭这一路走来离不开许诺的帮忙,不管许轻浅如何打压最后救了洛昭昭的人终归是许诺。 “你今天来是为了宋景?”许诺放下自己的手,注视着洛昭昭,可洛昭昭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突然笑了起来,泪珠一滴一滴的,特别大,然后她说道:“我求你,这样你就会答应吗?” 许诺说,你求我也没有用,要动他的人从来不是我,况且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是你选择了宋景,那也要承担后果。 洛昭昭听完,对着许诺下跪,语气却没有一丝的买可怜:“我这一跪也是还你的恩情了,许诺,你从来没想过要娶我,我嫁谁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宋景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放过你自己,不要想着那个高位了。” 许诺不说话,半晌,洛昭昭才站了起来说,“不过,我还是祝您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许诺反复拿捏着这几个字,觉得他还是无能为力,他辜负了洛昭昭,并且洛昭昭也掌握了他的命脉,可是他知道洛昭昭不会出卖他。 许家的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许诺在客厅里看书,看得自己昏昏欲睡的,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轻浅,你回来了。”许诺站了起来说,他揉了揉眼睛,许轻浅又不见了,许诺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转身许轻浅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许轻浅的声音传来:“哥,你坐呀!” 许诺一个转身看到了许轻浅,她坐在一边,盯着许诺看,许诺吓了一跳说,“轻浅,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我没有呀,我只是有些困了。钟伯说你等我很久了,你找我干嘛呀?”许轻浅看着许诺,不过很快许轻浅的手机就响了。 许诺看着她很快的就把电话挂了,许诺才问道:“指正宋景的证据,你怎么找的?” 许轻浅笑了笑问:“是洛昭昭来找你求情了?唉,你的前女友啊!” “是也不是,轻浅,我知道沐山的死在你心中一直是一个郁结,所以你现在这么做,我知道你也会不开心。”许诺说完,许轻浅还是笑着的,她回答说:“陈年旧事了,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哥,宋景这件事情,只以前沐山的亲信告诉我的,那个人的名字,我不太方便说,反正你能出来就很好了。父亲身体不好,许家离不开你。”许轻浅说道,许诺仿佛没听见,他又一次问,“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沐山被这样拿出来说?轻浅,其实我们有其他的……” “哥,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许轻浅没等许诺说完,自己跑到楼上去了。 许诺独自在楼下发了一会儿呆,他其实也不像许轻浅不开心,而他许家现在被人盯着,他自己知道,不过就是要替他出去而已。 许轻浅把他带回来的也是把许家置于水火当中罢了。 第192章 宴无好宴(10) 木幸接了顾从墨的话,这会儿二模狗样的出现在苏宅的门口,这有些人明明已经看破了生死,最后还是吊儿郎当的笑嘻嘻,是很多人学不来的。 而木幸就是这样的人,他来到苏宅的门口,管家亲自出来问他找谁,木幸笑着回答道:“木幸,顾从墨的秘书。我想见见你们老爷子。” 管家引了木幸进去,边领边说,“木先生,我们家老爷不在家,和粟家的老爷子去千寒山去了。不过,我们小姐在家,你可以去见见吗?” 已经被四拐八弯的领进来了的木幸,一脸的茫然,他现在要是不同意,估计很快就要被丢出了,这能笑着问道:“我这次来是拜会苏老爷,也没给苏小姐带什么东西,这不合适吧?” “合适合适,我们小姐不在意那些的。” 木幸想起了顾从墨说的话,“苏老爷不在家,苏央肯定会见你。你把我的意思跟她说清楚,苏家是我看上了的家族,你说话注意点儿就好。” 木幸当时还反问说:“既然这样,用美男计不是更好?” 顾从墨回答他说,“你说对了,我派你去,不就是用美男计吗?” 苏央的院子里是桃花,木幸觉得这里的桃花很不一样,像是被精心打理的一样。 管家果然看出了他的疑惑,慈祥地笑道:“这些桃花啊,是我小姐自己动手种的,看起来和外面的确实比不了,这一块的风水其实不适合种桃花的……” “李叔,你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李叔不是希望你把花种到东边去吗?那边适合种啊,开出来的桃花也很看的。”管家笑着说道。 木幸看清楚了苏央的脸,很固执的一个美人。 那个美人笑着把手搭在了管家的肩上,指着一株桃花说,“李叔,这才是我的院子,我自己的花肯定要种到我自己的院子里。” “好好,那李叔就不说什么了。” “您怎么会不说什么呢?您每次都说,看见一次说一次的。” 李叔笑笑,宠溺地看着苏央,然后介绍说,“这个是木幸助理,顾秘书的秘书。” 木幸看着苏央伸出了手,他也伸手去,然后苏央并没有握他的手,而是一把打开了,“嗯,手指长得好看。” “但还是和顾老师比不了。”苏央这么小声地说,木幸没有说话,他觉得苏央可真是一个地道的刁蛮小姐了。 李叔打和场说:“小姐,你不是有话要和木先生说吗?那李叔就先忙去了。” 李叔走后,木幸说道,“苏小姐,今天我原本是来找你父亲的,但是你父亲不在,听说你爷爷也不在家。” “是啊!我父亲和父亲出门忙生意去了,我爷爷他和粟爷爷去千寒山了。” “是这样的啊,顾秘书有几句话想让我带给你,他说谢谢你上次为他挡酒,还有那件裙子,已经为您订了同一个品牌一百件,他们会分四个极度给您送过来。”木幸说完,苏央陷入了沉思,“那个品牌每年每个季度的新款只有三十件,我一个人就有二十五件吗?” “是的,如果您不满意,还有什么条件也都可以提的,顾秘书说他不想欠你什么。”木幸说完,苏央轻笑了一声说,“我这还没逼着顾老师娶我,他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啊?” 木幸就知道自己说话肯定容易歧义,他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到了他的嘴角,木幸脸红了一下,低头才看到了闭着眼睛的苏央。 这什么情况啊! 幸好只是嘴角,苏央亲完,木幸的表情很快的恢复了正常,擦了一下嘴角,然后笑着说,“苏小姐,身高太矮了。不是我的品味所在,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您知道意思了吧?” 苏央笑笑说:“好,知道。木助理你走吧,我刚才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木幸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人的调戏乱阵脚,就回头问道:“那您一定亲很多人了?” “没有啊,你也就是第一百个吧!刚好凑了一个整数。” *** 而此刻的顾从墨刚刚回到顾宅,他其实不想回来的,可那个人究竟是自己的姐姐,他没有理由这么不管了,何况霍沐山的事情,也是要问清楚的。 顾伊人果然在客厅等他,顾从墨走进去,才脱了外头,马上就有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腰,顾从墨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像他以前回家,粟依也是这样搭上来。 “放手。”顾从墨淡淡地说到,顾伊人果然放手了,他们面对面的坐下了,顾伊人开口说,“我觉得我不不要脸一点儿也挺好的,顾从墨,我当初如果主动点,是不是你现在也会为了和所有人为敌?” 顾从墨反问她说:“我现在不是为了你和全世界为敌吗?” “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顾家吧?霍沐山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谁来问,我都是同样的回答。”顾伊人说道,她还是不肯原谅顾从墨。 顾从墨没理会她的语气,只是很正常地说,“我们是姐弟,姐姐,你早一点儿接受这个事实,你这样不放过自己,不是父亲想看到的。” “你又拿父亲出来压我了是吗?顾从墨,你是不是当年从最开始就是利用我?现在用完了,就扔了,是不是?”顾伊人这次倒是没有激烈地问道。 顾从墨很自然地装聋了,他说:“许轻浅的话语没有提到你,但是那些证据指向了你,伊人,你有没有?” “我有,霍沐山的死和我有脱不了等我干系,我就是嫉妒粟依,她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师一直喜欢她,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把她当珍宝的二哥。 我就是嫉妒。 所以,我要害死她的二哥,我要让她悲痛欲绝,生不如死,最后再把你你也抢过来,那粟家家主该要死了吧?我顾家就能独大了,你知道吗?我顾家就能取代粟家了。”顾伊人说完,顾从墨觉得她疯了,可是顾伊人说完了,还是镇定异常。 第193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1) “伊人,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秘书处。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没有理由再为你开脱了。”顾从墨回答说,她始终都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大概对于顾伊人,他始终都是这个态度。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好啊,那你就把我也关进栀院好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顾伊人眼神十分渗人的看着顾从墨,顾从墨也直视着她说:“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顾伊人,我现在关心的是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我当然不是的清白的,我很久以前就不是清白的了,这你不是知道吗?”顾伊人笑得疯疯癫癫的,“对哦,你问我的不是这件事情。是霍沐山的事情,这件事情呢,我也参与了,我也告诉你了,顾秘书别心软啊!” 顾从墨起身,撂下了一句话:“你要是不想好好聊,我们就不聊了。” “顾从墨,你对我总是那么决绝,我都怀疑你以前在床上的温柔都是装的。是装的也还好,可我就怕你不是,你不是,你的温柔不属于我了,全都给了那个粟依,她凭什么?!”顾伊人的话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甚至于顾从墨终于送了一口气,因为顾伊人要开口了。 顾从墨回答说:“历来冷漠,绝不是仅仅对你一人。”而是对除了粟依以外所有的人,所以顾伊人,这个回答是你想听到的吗? “不是吗?可是就是啊!顾从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顾伊人起身转到了顾从墨的面前,红唇轻启说,“我动的还不止一个霍家,你不是一直在调查韩家的事情吗?韩家的事情,是我亲自去的。” 顾从墨一惊,但是面色并没有变化,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顾伊人以为他是不想说什么,却听到顾从墨的声音一样冷冰冰的,“亲自?你所谓的亲自去,就是在飞机里睡了三天没有出飞机?姐姐,你会去杀人的,你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顾伊人十分生气地看着顾从墨,顾从墨只是继续说,“我知道,你那次去韩家的事情,韩家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你愿意和我说,我还是很高兴。” 顾依人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她害怕的说:“你……你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什么?”顾从墨十分淡然的反问,他有那么几分儒雅的味道,眼神深得不像话,想表达什么情绪就能表达出什么清楚,这会儿似笑非笑地盯着顾伊人,反而是顾伊人节节败退,坐回了沙发上。 顾伊人说:“路沉白,你是路沉白。你从来都不是顾从墨,是不是?” “是。”顾从墨回答的十分肯定,他在顾伊人面前从来都是决绝地很,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顾伊人就仿佛透过顾从墨看到了多年前的路沉白了,只是时间太快。 有些人的终点不一样,一辈子也不会走到一起去了。顾从墨步步上楼,背影挺拔,“姐姐,早点休息了。” *** 栀城近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而最大的一起案子还要说是霍将军的案子,人都去世那么久了,已经五年了,可是一个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一样能起轩然大波。 “这宋局长也太坏了,以前霍将军对他对好啊,没想到是他动了霍首长的飞机,真是没有想到啊!” “是啊,霍首长去世了,粟家家主听说也是思念过度去世了,唉,这个宋秘书啊,真的太坏了!” “粟家家主的事情可别再说了,小心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安全局外就是这么的嘈杂,等顾从墨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谁不愿意看上层的斗争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看到国家秘书长的机会。 “秘书长,请问您对于此事的看法是什么?方便说一说吗?”媒体采访总是这种场合比不可少的,顾从墨微微笑说道,“感谢关注了,这件事情在秘书处也是大事,我们会给公众一个真实的答案。” “请问秘书长,宋景任职的安全局是我国的情报安全机构,他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否也说明情报安全机构不够完善?”另一个媒体很快的问道,顾从墨严肃地回答说,这个时候镜头也切到了近距离,所有的人都看着屏幕后面的顾从墨,希望他能说出点儿什么保障来。 可是顾从墨并没有什么空洞的观点,他淡然地回答说:“一人之失,不代表安全局的失误请大家不要随意揣测。如果公众的生活环境不够安全,那么绝对是我们首要去解决的问题,国家一定会替大家清楚一切隐患。” 掌声雷动,场内的记者无论抛出什么问题,顾从墨虽然不笑,脸上也像是挂着笑意一样,回答完毕,这又让所有人见识了一次秘书长的风采,风华绝代却又谦谦如玉。 从安全局出来,顾从墨上了车,流烨很快的说道,“老板,宋景独自揽下一切,听说总统大怒,是不是和那晚你去——” 这话停的可这不是时候,顾从墨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车很快就到了总统府。 “顾秘书,你来了。”路远山的声音里都是沉默透着生气,顾从墨回答说,“总统,宋景的事情还希望您来说说。” “我知道这里面牵扯的关系错综复杂的,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一般都会直接交给安全局处理,现在安全局局长出事了。既然这件事情和你顾家没有关系,那还是由你来定夺好了。”这话冷静,有条理,像是说了千万遍等我台词,顾从墨觉得也许路远山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希望顾从墨表个态罢了。 顾从墨只是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腰板直了起来,一副要严肃的样子,问道:“我的意思是死刑。” 很多时候顾从墨这么狠心,但是他从来不回头,不反悔,也许前面没有他想要的,可是他也不会往后了。 路远山说道:“也好。算是给了沐山一个交代了。” 第194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2) 顾从墨这张脸本来是有点儿血色的,这会儿突然慢慢变白了起来,大概他吓到他自己了,路远山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意霍沐山吗?” “不知道。”顾从墨轻咳了一声说道,然后抬着一张笑脸,“大概是沐山是您看着长大的。” 路远山爽朗一笑,“看着长大这倒是不重要,再看着长大也比不了亲生的。”说到这里路远山又有一点儿伤心了,顾从墨说道,“看着长大的也未必比不过亲生的,路叔叔就是太较真了。” 这两个男人刚刚裁决了别人的生死,这会儿还能这么淡然又和谐地一起聊过去,都不是一般人。 “是啊,人老了就是太较真了。不过啊!沐山是我看着,想把他往我这个位置带的人,说来也不怕顾秘书笑话啊,这么多年了,人总有累的时候。你刚才那句叔叔,也让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年纪大了起来啊!”路远山感慨到,这不是路远山第一次和顾从墨感慨,可是顾从墨这一次觉得感觉很奇怪,好像,他和路远山这的是亲近的叔侄一般。 “路叔叔,您现在还有看上的人吗?”顾从墨问得时候不是别人那种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十分的理所当然。路远山特别深意地看了顾从墨一眼,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当年定下沐山的时候,四大家族都同意了。” “就连粟家的要求,霍家也是同意了。”路远山说道,顾从墨不知道是什么条件,一直在等他说下一句话,可是路远山并没有继续说得欲望,顾从墨也不方便步步紧逼,只能说道:“嗯,粟爷爷确实很好说话。” “也许吧?那只是你现在的看法,你是粟依的丈夫,粟老对你总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其实,当年粟家对霍家的要求就是让霍沐山带着粟依,这也不是秘密了!”路远山连着说完,顾从墨突然明白了。 从总统府出来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顾从墨十分有兴致的挑了一家餐厅,他哪里知道什么好吃,大概是这个位置的人对于吃有自己的一套品位,也就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法了。 木幸已经在等他了,顾从墨和他一起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个餐厅十分的隐蔽,就算坐在窗边也没有人能看清楚顾从墨的脸,“他们到多久了?” “没多久。”木幸说完,递给了顾从墨一个东西,顾从墨放在了耳朵边,一个小小的东西,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你放过他好不好?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做这种事情,求求你了,你放过他吧!” “人要为自己的作为负责人,他也是一样的。”这声音很弱,顾从墨觉得不像是正常人的声音,似乎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来。 “他也是被被人利用了的,你既然可以查到他,为什么不查到他幕后的人呢?”洛昭昭的声音,顾从墨和木幸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另一个声音是谁的。 *** 宋景死刑后,很快洛昭昭也消失了,很凑巧的一件事情,宋景最后尸首也是顾从墨收的,明明让人死的人是他,现在他还提别人收尸了,真是一条龙的服务。 墓园自然是挑了很好的,明明也算是晚春可是树叶一片一片地掉,这附近没有种花都是些树,顾从墨一直以为这里的树不会落叶子的,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我们真的不找洛昭昭可吗?”木幸问道,而后又觉得当着宋景的墓碑这么说话,恐怕有一点儿不妥,他又沉默了,看着树叶掉到了顾从墨的肩膀上,他才拍了一下顾从墨,没想到顾从墨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从墨,你怎么了?”木幸问道,顾从墨异常艰难又轻松地回答说,“我又送一个人上路了,木幸……” 顾从墨再次醒来已经是是在南泽医院了,他看着自己的四周没有人,又回忆起了宋景死的时候和他说的话。 “顾从墨啊,你从来没让我失望。从来也没有,顾秘书,你这样的位置,是我求不来的。”宋景说道,接着就是咽气了,顾从墨大概是和路远山处处谨慎的谈心,又听到宋景这样说,一时间太过郁结,然后就晕倒了。 事实证明南泽医院最后开出来的证明也是这样的,但是有一个医生非要顾从墨留院修养,那个人是杨羡。 “顾先生,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工作,应该继续修养了。”杨羡说道,语气十分坚定。 顾从墨知道杨羡是粟依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很有礼貌地回答,“杨医生,您的猜测并不合理,但是我会仔细考虑的。” “顾先生,我已经提交了我的理论,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就当是为了顾眠停了,他已经没有母亲了,您不能再让他没有了父亲了。”杨羡说道,敢这么触及顾从墨逆鳞的人,恐怕也就是和粟依关系关系好的人了。 顾从墨客客气气地说:“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了。” “顾先生,我真的建议您——” “老板,那边有文件在催了……”流烨抱着一叠文件过来说,顾从墨正在和杨羡说话,流烨看了一眼,就愣了一下。 “小漾?”流烨下意识地开口,他似乎也认识到这是他认错了,笑了笑说,“你好,流烨。” “杨羡。”杨羡和流烨握了握手,想要和顾从墨继续说些什么顾从墨已经拿着文件在看了,她说道:“我还有其他病人就先走了,顾先生,请您一定要好好考虑。” “嗯,流烨送送杨医生。”流烨应声送杨羡出病房,到了门口才解释说,“杨医生,你和我一个亲人很像,非常像。” 杨羡笑了笑说:“以前小依也说我和她认识的一个人特别像,只是现在——”她脸色一下子变了,然后看着流烨说,“很凑巧吧!” “是很凑巧,那杨医生慢走,我就送到这里了。”流烨说完,杨羡点头示意就走了。 第195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3) 萝丝国顾从墨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的眼线遍布全世界,这里自然也是有的,倒不是他亲自来考察过。 而是曾经粟依来过这里,粟依当年墨色之初的考核也是经过这里的。那是杨漾被带走,他恰好受了邀约来这边,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粟依那个年纪还是答应了。 “老板,你要一个人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安全?”流烨问道,他最近想着杨羡和杨漾的事情,心思完全不在一根线上。 顾从墨说道:“嗯,只是为了暗访一下,不用带很多人。” 流烨说好,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可没有什么闲心暗访什么,不过是因为这里有澜芜小姐的音乐会罢了。 这个萝丝国是有皇室的,流烨问道:“需要提前和皇室那边打个招呼吗?我们这样来,总要找个名头,不然不太好和总统府的人说。” 顾从墨回答说,“你打招呼。” 言语冷淡,顾从墨真的是冰山脸,平常谁看他都是一个儒雅的人,可没有想人会注意到顾从墨真正意义上的生人勿近,眼神冷漠。 而作为他秘书的流烨,对于他这张冷漠的脸,已然司空见惯了,反而对他那种淡淡带笑的脸,犹如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 “杨漾和杨羡,你最近在查她们。”顾从墨在后座说道,这就是一个肯定句。 流烨如实回答说:“没打断瞒着您。只是,我什么也查出来,但是感觉很奇怪。” 顾从墨冷淡地回答说,“那就不要查了,这种奇怪的事情,查了也是浪费时间。” 流烨把顾从墨带到了一个酒店,“老板,那我先走了。” “嗯。”顾从墨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进了酒店,萝丝国的酒店富丽堂皇的,顾从墨气质特殊,很快就有门童迎了上来,不过是因为他穿的衣服值钱罢了。 顾从墨不喜欢奢侈,但是他的衣服无一不是大牌的,还是一般人认不出来的,衣服有时候并不是用来穿的,它也有可能是来表明身份的,而很多大牌衣服的价值不过在此处。 的确很帅,很快就有人上来和顾从墨搭讪,顾从墨径直走近了贵宾电梯,到了顶楼,夜景十分的宏伟,而且非常少见,萝丝国的经济虽然落后,但是有得天独厚的化石资源,也是备受各国尊重的。 “这可是死了一个人,我们怎么能随便处理呢?”顾从墨听到了声音,果然,到了走到了一旁,确实有一个尸体在里面,而且盖着白布。 “顾先生,这间放假恐怕不适合您居住,要不然您换一间。”跟着顾从墨身边的服务员说,顾从墨点头,“这个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聪明如顾从墨,他自己什么也知道,或死于情事的折磨,或死于暗杀,只听见服务员说,“玩弄至死。” 顾从墨跟着他们去了另一间房间,那些服务员,以及最开始十分惊讶的说话人,看到顾从墨这么淡然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在萝丝国,人命不值钱。这一点儿顾从墨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人命不值钱,还知道那个人不是死于玩弄。 不过,有些事情,他没有说出来。顶层的人可真多,不知道哪里就传来了声音,“她根本不是玩弄至死吧?你们只是虚报,不是说住在顶层的人有一切的知情权吗?” 是一个妖娆的女人,红唇魅惑,头发长的带波浪,走起路来完全也是带风的。 “夏小姐,我们并没有任何隐瞒。”服务员立刻很快地回答说,那个被称为夏小姐的女人并没有多在意,反而靠过来说道,“这位先生来说说啊,您也看出来了不是?” 顾从墨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分寸,只是靠近了说,却也是十分的疏远的,语气也不是什么肯定,反而带着试探。然而顾从墨回答说,“还有事,不打扰你们。” “好,那我来说。”夏小姐很爽快地回答,顾从墨转身离开,他对于这种事情本就无心参与,可是身后的人说,“这个夏小姐,仗着暗蓝魅做后盾,真的是嚣张啊!” 声音很轻,但是足够顾从墨自己听清楚了,他不知道是那个人故意说给他听的,还是演戏的。 大概是很奇怪看了太多的戏剧,最后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他的判断力在步步减弱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顾从墨又碰到了那个夏小姐,夏小姐主动和他打招呼说,“您贵姓?” “顾。”顾从墨说道,他很讨厌别人坐在他对面吃早餐,因为他看惯了自己的对面是粟依了,粟依离开的几年里,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和他面对面的吃早餐。 “顾先生啊!顾姓确实是一个大姓,听说是m国那边尤是。”夏小姐说完,又开始了继续了,“昨晚那件事情也真是的,也是凶险万分啊!顾先生错过了,真的非常遗憾了。” 顾从墨早餐吃完了,看着夏小姐说道,“您接近,也是有意图的吧?最晚那名女孩是被枪杀的,因为我看到地上的血渍是集中的,从腹部留下。夏小姐,明明一眼就可以说破了,还一定要引起我的注意,意图不简单。” 夏小姐端着一杯咖啡,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觉得顾从墨藏得太深了,可她也不是一个普通人,“是吗?顾先生真是比普通的人要聪明,这也能猜出来。” 她笑道,压根一点儿也不慌张,可是她明明应该慌张的,顾从墨难得看到这样的人,不免有了几分的兴趣,“夏容小姐,也不是普通人。” “您都知道我名字了呀?唉,这多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来得及给您我的名片呢!”夏容说道,接着递给了顾从墨一张名片,顾从墨看了一眼但是没有接过。 语气淡淡地开口,“不干净的东西,我不会接的。” “顾秘书,您果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儒雅啊,我就说好看的男人都是会骗人的。”夏容收起了自己的名片,看着顾从墨笑了笑。 第196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4) 澜芜的钢琴独奏音乐会,终于是开始了,顾从墨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夏容。 “大家都是听演唱会的,顾先生,您别这样看着我呀!”夏容花容失色地说,不过在顾从墨看来都是假的,夏容刚才还喊他顾秘书,这会儿在顾从墨的逼迫之下改了口,可脸上没有一点儿惊慌。 顾从墨没有再看着她。夏容——暗蓝魅的金牌杀手,常年执行,任务,从不失手。性格乖巧,身手惊人,善于伪装,但是在暗蓝魅的职务并不明确。 和一个杀手坐在一起听音乐会,画面一点儿也不协调,所有来听音乐会的人,都是绅士贵妇的样子。而顾从墨和夏容是有钱人和他的第n个小情妇。 “我刚才看了外面的介绍,这个钢琴师的颜值真高啊,我觉得一定要看清楚本人,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夏容十分有兴致地说,顾从墨回答说,“比你好看一点儿。” 夏容并没有听了生气,反而说道,“我在顾先生的心里也当得起好看吗?” “夏小姐,话多的女人最不受人的喜欢,你知道吗?”顾从墨目视前方,只是自然而然地说,不知道栀城的名媛看到顾从墨这么冷淡,是不是心要碎一地了? 夏容说:“好好,那我就不在这里吵顾先生了,我走了啊!” 她站起身来,对着顾从墨妩媚一笑,就自己走了,顾从墨回以淡然微笑。 时间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澜芜穿着一身墨绿的裙子,对着听众鞠躬,顾从墨觉得自己一点儿也没有错,澜芜很好看,那种岁月静好,甜甜蜜蜜的好看,明明和粟依完全不一样。 可是顾从墨看到了粟依的影子,还有澜芜的琴声,像是一场梦境,可是顾从墨自己学钢琴,据他所知,还没有人可以用琴声操控别人的意志。 “顾从墨,我喜欢你。我没有后悔,只是后悔认识你太晚了……” “从墨,今晚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弹琴……” “停儿他还这么小,你工作就这么忙,唉,我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顾从墨的脑海里全都是粟依的声音,那种回荡的立体环绕,其实顾从墨一直忘不了,而这段琴声更像是挖掘了出来这一点儿。 “不好啦,杀人了……” “救命啊……” “救命呀……是叛军来了……” “快走,快走……” 顾从墨以为这也是梦境,可是面前四处逃窜的人群,顾从墨突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还在弹奏钢琴的澜芜,想带着澜芜走,不过在他离开自己座位的一分钟内,他甚至还没有走到台上,就听见了爆炸声。 顾从墨在爆炸蔓延到来之前,拉住了澜芜,澜芜明显没有想到,她呆滞的目光一下子鲜活了起来,“顾顾秘书,您这么会在这里呀?” 顾从墨拉着她就往外跑,澜芜突然拉着顾从墨走到了另一条路,人群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澜芜才小声说道:“没事啦,顾秘书,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演出的时候,也常常碰见这样的事情,反正挑人最少的路走就是啊!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从墨当然也见过这种事情,他的选择却并不是往人最少的地方走,这样的地方更像是危险的地方,而且气息怪异,“快走吧。” “你受伤了吗?”顾从墨反过头来问了一句,澜芜摇了摇头说,“当然没有啊!对了,顾秘书,你觉得我刚才弹的确实好听吗?” 顾从墨咳嗽了一声没说话,拉着澜芜往前走,澜芜心跳加速的,幸好是在夜里,否则脸红的一定见不了人了。 不过,这种安静只是一瞬间的,顾从墨很快就明白了,这里是一个宫殿,灯火通明的,引得人睁大了眼睛。 “顾秘书,我们好像是到萝丝宫了。”澜芜说完,自己也很吃惊,可是这个宫殿肯定有巡视的人员,万一发现了顾从墨和澜芜,澜芜还好说,但是顾从墨这身份,肯定是个百分百的间谍了。 顾从墨问道:“我们回去。” 原路返回的威胁性也是非常大的,澜芜拉拉了顾从墨的衣角说,“顾秘书,那些叛军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没关系。我应付地过来,你跟紧我了。”顾从墨说完,还真带着澜芜原路走了,可是这路突然变了,顾从墨觉得这宫殿没人带着肯定很难走出去了。 他眼睛一花,看到了粟依。他突然想起了粟依当年和他在战火中的相遇,那时候,他奄奄一息的,看到了粟依,而现在顾从墨知道自己的幻觉,可是他好像出不来一样。 “顾秘书,顾秘书……” 身后是澜芜的声音,顾从墨知道那是澜芜的声音,可是当他转身却没有看到澜芜,而是拿枪顶着自己脑袋的人。 是夏容,她脸上没有带任何修饰品,顾从墨一眼就看出来了,澜芜的脖子上在还架着一把刀。 “顾秘书,带着美人跑,会拖累自己啊!”夏容说得慢条斯理的,顾从墨问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唉,我不是想你跟我走啊。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为了澜芜来的,你跟我走干什么?”夏容说完,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枪,一个跃步就走了,顾从墨看到澜芜突然间就倒下了。 脖子上并没有伤口,但是她倒了下来,顾从墨觉得画面十分的眼熟,那根本就是粟依死的时候,顾从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抱起了澜芜。 “顾秘书,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澜芜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顾从墨还是看到她的笑容了,笑得十分的明显。 顾从墨伸手一摸过腰际,摸到了一个吐出来的地方,东西找出来,顾从墨认了出来时专门用来杀人灭口的一种针。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顾从墨抱着澜芜说,可是澜芜很快就口吐鲜血了,她说道:“虽然很突兀。但是啊,顾从墨,我喜欢你……” “顾从墨,我喜欢你。”粟依也是这样说的。 顾从墨喊到:“粟依,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第197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5) “澜芜小姐,她当时就已经快死了,她和你从音乐厅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中枪了,是替你挡了一下,可能你没发现吧,但是,老板,您不要太伤心了。”木幸说道,他看着顾从墨,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疑惑,因为顾从墨他现在看起来很落魄,眼神也是游离的。 那么一双大眼睛,这会儿却没有了焦距。 顾从墨回答也没有,但是流烨也不再问了,因为他从萝丝宫接顾从墨出来的时候,顾从墨就是这个样子。 “她的尸体,我想带回栀城。”顾从墨突然开口说,木幸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澜芜的尸体。 木幸回答说:“澜芜小姐的尸体已经被人领走了,萝丝宫那边不肯说。” 当时顾从墨抱着垂死的澜芜,引来了萝丝宫巡查的人,幸好的是,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后来木幸替他动用了顾氏集团的势力,才带了顾从墨回来。 “让他们开口。”顾从墨回答说,冷冰冰地命令,可是他该站在哪个位置呢?m国的秘书长?还是久负盛名的顾氏集团创办者? 木幸有些歉意地说:“恐怕不能。为了带你出来,我替顾氏表态了,说顾氏支持萝丝宫,不支持叛军。” 顾从墨说:“上次卖军火的时候,我说的是支持叛军。” “我知道,可是你在他们手里。不过你放心,我也没有特别表现出你的重要,最后讨价还价,就说顾氏集团保持中立,一旦动手会帮萝丝国。”木幸说完,顾从墨在后座轻笑了一下说,“这么多个亿的生意,就这么没了。” 这不是顾从墨缺钱,坦白说钱生钱,顾从墨的明里的资产就让人咋舌了,加上这些暗的,已然不是可以想象的。 “是没有了,但是我们也不缺,不是吗?”木幸反问说,“从墨,你心中有执念,不管是做什么生意,也会有阻碍的。这次的生意,本来我们也没打算接,何况叛军那边请了暗蓝魅集团,我们顾氏没必要硬碰硬的。” 顾从墨说:“暗蓝魅把我推到萝丝宫,不就是希望我们顾氏和他们为敌吗?也许是试试实力?萝丝国的内乱可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木幸没说话了原来顾从墨知道自己被下套了,可是那个人是澜芜,所以他也甘愿了,唉,有执念的人,非死即伤啊。 “这个集团也有人说,但是我们可以先不动手,实在不行了,我们和暗蓝魅也可以试试。”木幸说道,他一点儿也慌张,也是木幸常年也是生死行当,便不害怕。 顾从墨说:“夏容你见过了吗?” “见过了。”木幸说道,“我以前就见过了,听到她这次来了,我立刻就过来了。夏容这个人,真的很厉害,业界有名。” “嗯。”顾从墨说道:“让顾氏最厉害的新手去试试她,如果可以套出澜芜的下落。” 木幸终于把车停下来了,已经到了顾从墨住的酒店,他回头说道:“她死了。顾从墨,你清醒一点儿!” 顾从墨自己推开车门下车,没有给木幸丝毫的回应,天气也没有晴朗,木幸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骨子的萧瑟,大有一种惋惜。 *** 木幸凌晨三点接到了萝丝宫的电话,他立刻穿着衣服,出了房门果然看到顾从墨那扇门是关着的,也就是说顾从墨真的走了。 不是简简单单的走了,而是闯宫了。 等木幸到了萝丝宫的时候,有人把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木幸简直是震惊了,他压根没想过顾从墨会有这个样子,抱着澜芜的尸体,眼圈发红,简直是随时就能咬死人的野兽,“顾从墨,你疯了吗?” “你们骗我,你们都骗了我,澜芜她根本没有死,粟依她也没有死……”顾从墨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木幸没有想到的。顾从墨常年冷漠,性格淡然,哪怕是当年粟依的葬礼,他也没有现在这副样子。 “当一个人心中的潜意识爆发出来,足以改变所有。”木幸这么关键的时刻想到了这句不知道是谁说得哲理名言。 顾从墨说:“我要带她走,我一定要带她走!” “你看看你怀里的人,她已经去世了。从墨,逝者已逝,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去会害死自己的。”木幸十分的着急,他傍边的人也都听出来了,这是m国的秘书长顾从墨。 “木先生,您没告诉我们,他是顾从墨。”萝丝宫的一个人说道,可是木幸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觉得这个地方一定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萝丝宫一定会动手。 顾从墨抱着澜芜就往外闯,萝丝宫的人都拿出了枪,“你们敢动我?你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也敢动我?” 顾从墨说完,那些拿着枪的人倒是真的手抖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因为顾从墨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木幸说道:“你们先把枪放下,要不然顾氏集团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木先生,这位是m国的秘书长,他在你们顾氏集团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吧?单凭这m国秘书长是顾氏集团的人,就可以威胁到你了。我们萝丝宫也没什么要求,还是原来那个要求。” 木幸说:“顾氏言而有信。” “但是,这个澜芜我们也要带回去。当时我问的时候,是你们骗了我们顾氏集团。顾氏集团不喜欢和不诚实的伙伴合作。”木幸继续补充说完,萝丝宫的人还是没有放下枪,只是十分敬重地说,“这是我们女王的命令,我们不会违反的。” “木先生,您现在可以带顾先生一起走,但是澜芜小姐的尸体,你们是绝对不能带走的。”萝丝宫的人说完,木幸还要说什么,只听见有另一个人说,“这个人晕了。” 顾从墨晕倒的十分及时,木幸最后完好的带了顾从墨出来,只是顾从墨晕得太过真实了,木幸无论怎么喊也不醒,他只好赶回了栀城,因为留在萝丝国太过危险了。 第198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6) 南泽医院总是突然接到某伤的非常重的病人,林院长一把年纪了,听了消息,还是很快就到了手术室了。 外面是焦急等候的木幸,南泽医院半夜的人并不多,木幸看着走廊上的灯,白得发亮,最后杨羡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盒吃的东西。 木幸摇了摇头,然后说:“谢谢,我不用了。” “吃一点儿吧,顾先生的病我心里有数,虽然还没有查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院长都进去了,可能时间也不会短的。”杨羡说道,在医院工作的人其实没有看破生死,他们只是见得太多麻木了。 木幸回答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过他要是出什么事,我估计也不用活了。” 木幸笑了笑,笑容十分的悲伤,那是杨羡第一次发现,原来医生识人万遍,还是会有感情的。“顾秘书,他不是这样的人。”杨羡说道,她说完,木幸回答说:“我知道,但是我已经看着一个好朋友死去了,不能再看着另一个死去了。” 杨羡笑了笑说:“没事的,他时候没到呢!顾眠停,也会支撑着他活下去的。” “但愿了。”木幸低头没有说话,杨羡递给他的东西在一旁晾着,他只是看着手术室门口发呆。 林院长终于出来了,他四处看了看,以为还可以像当年一样,看到自己的家主,不过并没有粟依的身影。 他以年长者独有的腔调说:“劝顾秘书好好休息吧!虽然是为了国家和人民,可是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会十分危险等我。” 木幸问:“院长,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 “这很难说。顾秘书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很奇怪,目前在医学上还没有很好的解释,好好休息总是没有错的,这些年,也是常年喝药的。木助理,这些话也是我们所能说的,顾秘书也不会听我们的劝诫的。”林院长说完,带着几个医生一起走了,很快就要护士带着木幸去了顾从墨的高级病房。 杨羡也跟着林院长走了,木幸明明看到了杨羡在和林院长争吵些什么,可是声音不大,他也就没有听清楚。 南泽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顾从墨很快就醒过来了,看着木幸说:“现在什么时候时间了?” “早晨七点了。”木幸回答说,距离他们回到栀城已经过去一天了。 顾从墨竟然笑了笑说:“我没有把她带回来,是吗?” “萝丝宫那边不同意,他们还知道了您是m国秘书长的身份。”木幸回答说,顾从墨似乎是早就预料了这个结局,然后气息很弱地回答说:“春日居的白粥,我记得南泽医院有。” 木幸很快就明白了,顾从墨这是想喝春日居的白粥,不过他还没出门,就有护士送了早餐上来。那护士谨记不乱看的原则,放下了白粥,说道:“这是我们院长让送来的,从春日居来的粥和一些餐点,慢用。” 顾从墨看到那些粥又没有胃口了,说道:“拿走吧,我不想吃。” 木幸这才真的不知所措了,护士很快就端着那些早点走了,木幸问道:“从墨,你是不舒服吗?” “没有,你先去秘书处帮我处理几天事情。我这身体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顾从墨终于服老了吗?他已经三十四岁了,可看长相说二十几也有人信。 木幸走后,顾从墨才想起来。白粥的可贵在意它纯白无暇的,可是那个护士自然端出来,顾从墨就知道粟依把他的喜好交代给了每一个粟氏的企业。 人人忌讳他顾从墨三分,不过是粟家占了两分。 *** 李微的事情被总统府知道后,路远山亲自打电话来问理由,木幸没有顾从墨那么淡然的气质,自然不想惹这个总统。 可是顾从墨现在正是生病,也不能去叨扰,然后木幸就只能自己在去提问李微。李微的年纪确实很大了,看起来十分的苍老, 木幸去了一趟栀院,可是并没有什么收获,因为李微十分儒雅地微笑并且告诉他,事情就是他李微做的。 “李微大师,您没有作案的动机。”木幸说了好几遍,李微才告诉他,“因为他总是在总统先生面前说我的钢琴技艺不好。” “您已经是世界公认的大师啊,没必要在意看他的看法吧,况且总统先生知道你来了栀院,很快就给我们秘书处打电话了。”木幸说完,可是李微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从栀院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木幸刚打算开车去南泽医院,却看到栀院面前有一个人,蹲在门前哭,当然这只是木幸的猜测。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哭啊?”木幸问道,他对于比他小很多的人还是十分的慈爱的。 那个被称为小姑娘的人抬头说:“我爷爷被关在里面了。” 木幸发现有错误,那个人根本不是小姑娘,她站了起来,确实很矮,但是十分的成熟,木幸不得不低头问道:“你爷爷是谁?” “我爷爷他是著名的钢琴师李微,你说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可能杀人呢?秘书处的人都是坏人,我爷爷是冤枉的。”那个小姑娘说道,还哭哭啼啼的,以至于木幸开口想说,“我也觉得你爷爷是冤枉的——” “你也觉得我爷爷是被冤枉的对吗?”那个小姑娘明显露出了喜悦。 木幸继续严肃地回答说:“但是没有证据证明。” “没关系,有一个人相信就好。你的级别一定很低吧?不然你相信我爷爷,肯定就能放他出来了。对了,我叫李苒,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李苒说完,勉强地笑道。 木幸只能伸出手随便说了一个秘书处实习员的名字,窦盟。不过对于这句叔叔,引起了木幸极度的不适应,他又不显老。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小很多。”木幸碎碎念地说,紧接着就听到李苒回答说,“哦,其实我很小的,也就二十出头。您怎么看也比我大了十岁吧?” 木幸嘴角抽搐地笑了笑。 第199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7) “听说您身体不舒服,特意来看你的,顾老师,您没事吧?”苏央抱着一大束百合说道,顾从墨说:“没什么大事情,劳烦苏小姐了。” 不过还没有过几分钟,虽然苏央一直在试图讲话缓解尴尬,可是她注意到了顾从墨并没有在听,很快病房门外又是声音,“顾秘书,您没事吧?” 慢慢抱着一大束白玫瑰进来的粟窕,顾从墨回答说:“没事。” 顾从墨微笑,那种笑意里面透着想要动了动手的冲动,到底是谁把她们放进来的? 不过碍于面子,顾从墨并没有说话,很快又是一张冰山脸,而粟窕明显没有想到苏央也在这里,她们在各种杂七杂八的聚会里也听过对方的名讳,甚至还见过一两面。 “粟小姐,您的花没有位置放了。”苏央率先说道,笑盈盈的,顾从墨躺在病床上看好戏。 粟窕果然笑着走过去,把苏央刚刚插上去的百合,换成了白玫瑰,“苏小姐,百合百合,顾秘书现在独自一人,不如玫瑰,刚好凸显了他的魅力。” “顾秘书怎么是独自一人呢?粟窕小姐刚来栀城,应该不知道我已经陪伴顾秘书多年了,顾秘书更喜欢的当然是百合。”苏央有着那种活泼的气质,长得就非常地有心机。 粟窕并没有和粟依一样处变不惊的能力,她有些着急了说:“你胡说,顾秘书只喜欢我姐姐,他就算要再喜欢一个人,那也是我!” “姐姐的男人,妹妹来抢。粟窕小姐,我顿时觉得我自己对于顾秘书的满腔爱意,也被你这样的人玷污了。”苏央说完,笑了笑,她却突然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人。 木幸看着两个女人的都是妆容精致的,他顿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不过苏央他还是认出来了,“苏小姐,你怎么来了?” “木幸,我想见杨医生,你送送这两位吧!”顾从墨说完,看了看那束在花瓶里的白玫瑰和躺在一边的百合,他自己让人插的一枝蓝玫瑰已经不知所踪了,干脆不愿意去想了。 木幸送完那两位回来,看到顾从墨说:“从墨,她们怎么都来看你了?你受伤大大消息被放出去了?” 想来也该是顾伊人的杰作,顾从墨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淡然地问:“为李微的事情来的?” “是啊,真的是不得已了,一边是总统府,一边是饱受全国瞩目的杀人暗。从墨,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干不来了,我想回顾氏集团了。”木幸说道,语气里也是满满地衰感,木幸这个人虽说是八面玲珑的,可那并不代表他喜欢过这种生活。 顾从墨笑了笑,走下了床,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一个水晶杯子,可手没有握紧,杯子掉了下去。木幸原以为这是顾从墨在用物说人,在敲打他,可是顾从墨自己反而呆滞了一下,说道:“那你都交给总统府处理吧。” 很自然地拿起了另一个杯子,表情并不深沉,始终淡淡地一种微笑,木幸说:“那我就先回顾氏集团了,秘书处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了?” 坦白说,木幸这次是来逗一逗顾从墨的,顾从墨心中突然明了了起来,说道:“苏央你舍得?李苒你不好奇?” “唉,从墨啊,你的思维总算是在一根线上了,我木幸从来就不是退缩的人啊。”木幸爽朗地一笑,然而他的笑容之下,确实是不想再搅和李微这件事情了,可是很快秘书处来了一件,让他更不想面对的事情。 话说那天,本来是晴空万里的,顾从墨已经住了五天的南泽医院,秘书处的事情很多,木幸处理完以后,打算去医院看顾从墨的,可是这一次总统府居然给他打私人电话了。 “你好,木幸。”木幸边打方向盘,边说道,那头居然是总统的声音,路远山说:“木特助,你现在就来总统府。” 木幸哪里敢有疑惑,自然是麻溜的开着车子去了,期间给流烨打了一个电话,流烨一直在医院守着顾从墨。 “流烨,让老板接电话。”木幸的语气十分的严肃,流烨很快就就把手机递给了顾从墨,顾从墨正穿着病号服,在慢慢悠悠地喝粥,接过电话就说:“怎么了?” “从墨,总统他让我去总统府。我觉得感觉怪怪的。他要是问去李微大师,我该怎么回答啊?”木幸说到,他的语气里都是着急。 顾从墨懒散地回答说:“怎么说都可以。你要是闯祸了,我就把你送到边疆去驻扎吧!到时候,天可是蓝的,空气可是橙色的。” 木幸被他说的笑了笑说:“好啊,那我就可以找到小依了。” “从墨,我的意思是……” 顾从墨回答说:“嗯,你注意安全。” 可见,顾从墨压根不想听解释。木幸说道:“我知道了。” 流烨看着顾从墨硬生生地把吃的东西全放回去了,还手机丢给了自己,接着上床了。明明,还是下午一点点,但是顾从墨似乎格外的眷恋起他的床了。 流烨把窗帘拉上了,然后自己走了出去。可是,他一走出去,迎面而来的就是杨羡,杨羡见了他说,“顾秘书,睡着了吗?” 气派的总统府,木幸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气派的地方,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感触,他这一身已经过去一小半了,什么没见过呢?有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顾从墨就是要把自己困在那个过去的世界里呢? 可是,他们是兄弟。虽然木幸对于粟依一直是一种道不明的情愫。苏央的脸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木幸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苏央真的迎面走来了。 “走吧?”苏央对他说,木幸一下没反应过来,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央以其前所未有的谨小慎微回答说:“总统府的人叫我来的,说是我年少的一个老师来了这里。” “苏小姐,里面就是了。我就不进去了,由您带着木先生进去吧!”带路的人说道,苏央松了一口气,在带路的人走远了才说,“里面的那个人是去世了的霍将军!” 第200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8) 木幸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苏央的脸色都有点苍白,他问道:“那他们叫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央平缓了一下自己,又带着木幸往里面走了,“今天早上,就有人说要我来总统府,我跟着他来了。路叔叔,他说让我见一个人,那个人和我年少那个老师的名字是一样的,可是脸简直和霍将军的脸一模一样。” 木幸没想到事情这么玄乎,他问道:“那个人的名字是什么?” 接着,木幸就听到苏央说了一个,他十几年前听过的名字——路沉白。 可见到了本人,他也有一种恍惚看到了霍沐山,以前他跟随这粟依身后的时候看到沉月国有一个叫江梦远的也霍沐山长得相似,可是好歹江梦远也还可以分出来。 “您是?”木幸没说话,倒是独留在房间里的路沉白问他说,“您就是木先生吧!” 总统很快就从另一个地方走过来了,木幸看着他,路远山表情严肃,完全不是平日里慈祥的样子。 “这位就是路沉白,木特助,你们认识了吧?”路远山问道。 木幸说:“认识了,听说您是苏央的老师,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 那个被称为路沉白的人似乎不会笑,他严肃地回答:“当然了,我当年教授苏央的时候,她不过才五岁,我那是也才十三岁,现在不过是过了二十几年罢了。” “嗯。”苏央应了一声,可是他们其他三个人明明谁都知道这个路沉白长得像霍沐山。 路远山说:“木特助,今天路先生来也是为了他学生的事情。他的学生名字叫做澜芜,就是上次来过我们国家的那个钢琴师。” 木幸心里大喊糟糕,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被他碰上了?“澜芜小姐的离世,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请您节哀顺便。” “节哀顺便?木特助,我学生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吗?是个你们那个顾秘书有关吧?你让他来见我。”路沉白说话的语气也和霍沐山非常地想,这让木幸觉得自己穿越时空了,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以前。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一定是某种阴谋,这是苏央的想法。 “顾秘书现在在养伤阶段,恐怕不适合见人。”木幸十分诚恳地说道,他压根没有意思质问的权利啊! 路沉白冷笑说:“你们不是一定要带澜芜来栀城吗?怎么,顾秘书连见我一面都不敢?这样害死一个人,你们m国就是这么行事的吗?” “沉白,不要这样讲话。”路远山说道,“父亲知道澜芜是你的得意门生,但是你也不用这样,人死了就是死了。” 苏央和木幸:“……”父亲?! “木特助,事情你也清楚了,我要你带着顾从墨来向沉白道歉。”路远山对着木幸说,仿佛这一刻,木幸才突然明白了,原来平日里看着再怎么亲密,终究比不过血缘来的亲密。 苏央开车把木幸送到了医院,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起来,木幸一脸地茫然,苏央说道:“已经到了,你要下车了。” “已经到了吗?”木幸后知后觉地问道,然后机械般的拉开了车门,就在他要下车的时候,苏央却突然拉住了他,快速地把木幸压在了副驾驶座上亲了一下,“我说了你是我的人嘛,你这样不开心,总是不好的。” 大意是木幸迟钝惯了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苏央,所以就算被强亲了,也还是安然地下车,并没有看到苏央涨红了的小脸,背影萧瑟,苏央莫名觉得是她先把自己套进去了。 *** 总统突然多出了一个儿子,这是栀城不小的风波,然而对于全国人民来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总统的位置也不是父亲传给儿子。 但是事事总有变化,栀城的人们,以他们敏锐的嗅觉,很快就去知道应该去巴结那个神秘的路沉白了。 很多时候路远山也想不明白,因为有一个神秘人在路沉白出现之前做了一些事情。那个神秘人几乎把所有知道路沉白被带走的老人赶尽杀绝了。 是的,路沉白是路远山养在外面的亲生儿子,而总统府内消失了的那对兄妹,其实算不上是兄妹,因为他们互相没有血缘关系,都是路远山带进总统府的孤儿。 几十年不见的儿子,突然间出现了,但是当年这个路程白又确实和他又血缘关系,而且还真的和霍沐山长得十分像。 天刚刚亮,南泽医院内。 顾从墨一夜未眠重要等到了这位重要的任务,他说道:“路叔叔,茶都要凉了。” “好,我就喜欢聪明的人。”路远山和顾从墨面对面坐下,才看清楚顾从墨的脸色白的有些不像话,确实是病重了的样子。 顾从墨笑着喝茶,说道:“我这几天,白天睡觉,晚上守灯的,不过就是为了等路叔叔,这不是聪明,是愚智。” “你知道我会来?” 顾从墨反问说:“那您知道我现在会醒着吗?” “路沉白回来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路远山问道,但是顾从墨并没有回答,他低头喝茶,脖子上是明显的吻痕。 “顾秘书,生病了的人,要注意身体啊!”路远山只当顾从墨年轻气盛的,却听见顾从墨腼腆地笑意,“让路叔叔见笑了。” “路沉白自然是您的儿子,这是你找了十家医疗机构鉴定的结果,你不会不相信。”顾从墨说道,居然没有丝毫自己偷窥了总统生活的负罪感。 路远山听了也没有生气,“我的意图,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也赞同。路叔叔,共事多年,我了解您,您也了解我。”顾从墨说完,就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了,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今天栀城的日出应该是个不容错过的景致。” “好景也要有佳人一起看,这么些年,我也没发现霍沐山竟然就是路沉白。顾秘书,您说呢?”路沉白这话只不过是不动声色地质问,顾从墨微微笑。 第201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9) “世上许多事情,本来也不是我能预料的,路叔叔佳人在旁,独子回归。是我羡慕不来的。”顾从墨也照样地不动声色,他回答说:“霍将军已经去世了,长得像不过是巧合,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路远山笑了一声,说道:“有顾秘书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秘书,您好好养病,秘书处还在等着你。” 顾从墨轻咳,然后笑着回答说:“我知道,路沉白也等着我道歉。” “澜芜的死,和你终归关系不大。” 顾从墨:“我知道。” *** 病还没好就出院的顾从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路沉白家给他道歉。木幸觉得很奇怪,那就是当顾从墨知道了路沉白以后,竟然后淡然。 木幸在车上问道:“从墨,路沉白不是你以前的名字吗?” “那只是一个名字罢了。”顾从墨眼皮也没抬地回答道,但正是顾从墨这种淡然的态度,才让木幸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路沉白的家,就在这栋里面,我要和你一起上去吗?”木幸问道。 顾从墨看得觉得眼睛疼,这栋楼不是粟依家那栋,他因为粟依的死,一直不敢再踏进这里面,可是霍沐山家也在这里。 “这个路灯,看起来很特别。”木幸十分不和场景地说了一句,顾从墨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路灯,幸而现在是白天。 那天,粟依还在路灯下给他送玫瑰来着,那天明明是很冷的天气,可是顾从墨觉得从心脏出来的血液,都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他美好的回忆,却也仅仅是回忆了。 大概是因为路沉白特殊地身份,那栋楼的近出口也有很多保镖,顾从墨的脸,那些保镖是认识的,他们直接就放了顾从墨进去,还恭敬地喊了一句,“顾秘书好。” 顾从墨拿出了外人眼中那一副儒雅地样子,回答说:“好。” 木幸也在下面等着,一旦等顾从墨独自进入了楼里面,他觉得自己的胸很闷,似乎那种病状马上就要出现了,可是他还是一步一步地走,最后在粟依家的隔壁停了下来。 “请进。”还没等顾从墨敲门,里面的人就这么说了,顾从墨走进去,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霍沐山,还有一个人是夏容。 顾从墨似乎早早就预料到了,挑了一个舒服地位置坐下,看着自己对面的两个人。 “顾秘书,好久不见啊!”夏容打招呼说,顾从墨发现夏容还是一如既往地御姐风,说话也带着自己独有的腔调。 顾从墨说:“没曾想到,你们暗蓝魅还可以收买十家全球顶尖的医疗结构,是我小看了。” “顾秘书,您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是路远山的儿子?”一直沉默的路沉白问道,顾从墨反问说:“难道你是?” “他当然是了。虽然我们集团和路沉白先生有合作,可是路沉白先生确实是路远山总统的儿子,这点可不假。”夏容说道,顾从墨反问说:“那澜芜呢?也是你们合作里面的一项吗?” 路沉白说:“当然不是了。澜芜她其实是一个将死之人。她死在你的怀里也是她的心愿,我是她老师,也算是还了她的还愿了。” “你什么意思?我之前根本不认识澜芜。”顾从墨有些诧异了,他很肯定他确实没有见过澜芜的脸。 路沉白语气斯文地说:“你当然不认识了。顾从墨,世界著名钢琴师,你的音乐会应该很多吧?其实不然,你只办了十场音乐会,而且是有免费送票的。当年的澜芜就是去了一次你的演唱会,然后对你执念深重,她是一个家徒四壁地人。哪怕对你的执念再深重也是无用的,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学琴六年就能名声大噪了吗?” “那是因为,她在换。她用她的命换来的这一切,她早就和我签了协议。”路沉白说完,看着顾从墨,仿佛是在控诉,又似乎是在赞赏,看吧,因为你那张脸,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顾从墨很久才吐露出两个字:“是吗?” “难道不是吗?顾秘书?”路沉白说道:“其实澜芜不用那么早死的,可是她偏偏还要救你。你要是死在了萝丝国,那她就不用死了,可是你看啊,那个女人真的是傻。” “我要是死在了别的国家,你就能让总统支持反叛军了对吗?还能把责任放在澜芜身上,她的死不过是的计划吧?澜芜她在钢琴上天赋卓然,根本就不会愿意被你一直控制。你们暗蓝魅集团弄这些,不过是为了动我罢了?赔上这么多人命,是你们想看到的?那让你们失望了,顾从墨心冷如石,捂多少年也不会热的。”顾从墨说完,眼神冷漠,脸色平常。 莫容总算是见识到了秘书长的风范。 “但是,你现在就就是要给我道歉。顾从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给我道歉,二是不要秘书长这个位置了。你可以自己选,我反正最后都要修饰一下才告诉我父亲的。” 路沉白说完,顾从墨觉得他那一张脸真是不适合这样讲话,霍沐山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想用秘书长这个位置来做什么?”顾从墨问道,可见他没打算道歉。 路沉白笑笑说:“让秘书处变成暗蓝魅的,您可还满意。” “那是国家的,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顾从墨说道,“你们早点死心,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做乱的地方。” “好,顾秘书果然是了不起啊!”路沉白假惺惺地说道。 顾从墨往外走,可是夏容在后面道:“顾秘书,我们暗蓝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集团,要说比,也比不过gs集团。” 顾从墨头也不回,一直往前。可是一到楼下,见到木幸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天开始旋转了,他对木幸说:“快走。” 那些保镖还没看清楚,木幸就已经带着顾从墨上车了,顾从墨一上车就是一口鲜血出来了,其实更像是暗红色的。 “顾从墨,醒醒啊!” 木幸觉得大事不好了,吐完血就晕了,他还没有说遗言呢! 第202章 曾经喜欢的神秘(10) 医院内,杨羡和木幸两个人在走廊上,顾从墨躺在病房里,“他这次不应该出院的。” 木幸点头说:“你之前说,一旦他吐血,病情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他这次不仅仅是吐血了,还晕倒了。我真怕他就这么死了,那我要怎么和小依交代啊!” “小依已经去世了,他的病情也有心情郁结的部分在里面,粟依其实也不会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杨羡说完,就叹了一口气。 病重的人,都容易出现恍惚感,顾从墨睁开眼睛,觉得天已经下雨了,外面黑漆漆地一片,可能是为了病人的修养,这里连灯火都没有,顾从墨轻笑着道:“本来以为是个晴天的。” 确实是个晴天,在顾从墨从路沉白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晴天,可是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很久了,久到他自己根本没有记住时间。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声音十分的陌生,可是顾从墨听出来,就是粟依的声音,因为粟依那种说话的味道永远也不会变的。 “小依,你还活着?”顾从墨这会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病重了,立刻精神百倍地问道,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粟依穿着黑色的风衣,而顾从墨病房里的灯很弱,根本看不清楚人脸。 那个黑衣人回答说:“我不是小依,我是粟依。” 顾从墨几乎是忘记自己还重病了,他哪怕是脚一沾地就头晕,还是执着地下床了,然后对着那个黑衣人说道:“那你就是小依对不对?我每一次都觉得有人在看我,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粟依,你还活着。” 那个黑衣人回答说:“粟依确实还说着。她一直活在你的意识里,你意识不死,我可能得到解脱,所以,请你把我放过吧。我们再也不是一路人了,顾从墨,你放过我。” “我不信。你就是粟依,我断定你就是粟依,我们开灯啊!”顾从墨说完,他指着那个黑衣人说,说完以后就要走过去开灯,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开关,就听见身后地人说:“你一开灯,我就不见了,你要是不想见我了,可以这么做。” “我不信。”可顾从墨的手却放下了,他走过去抱着了那个黑衣人,顾从墨医院内,杨羡和木幸两个人在走廊上,顾从墨躺在病房里,“他这次不应该出院的。” 木幸点头说:“你之前说,一旦他吐血,病情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他这次不仅仅是吐血了,还晕倒了。我真怕他就这么死了,那我要怎么和小依交代啊!” “小依已经去世了,他的病情也有心情郁结的部分在里面,粟依其实也不会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杨羡说完,就叹了一口气。 病重的人,都容易出现恍惚感,顾从墨睁开眼睛,觉得天已经下雨了,外面黑漆漆地一片,可能是为了病人的修养,这里连灯火都没有,顾从墨轻笑着道:“本来以为是个晴天的。” 确实是个晴天,在顾从墨从路沉白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晴天,可是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很久了,久到他自己根本没有记住时间。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声音十分的陌生,可是顾从墨听出来,就是粟依的声音,因为粟依那种说话的味道永远也不会变的。 觉得自己还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的眼睛,完全就是粟依的眼睛,一模一样的。 可顾从墨恍然觉得刺眼了起来。 “顾秘书,顾秘书?”有人试探地喊到。 顾从墨这才睁开眼,可这是一个大白天的,外面天气晴朗,顾从墨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是粟家的管家季叔。 “季叔,您怎么来了?”顾从墨知道南泽医院对于粟家而言肯定是没有限制的,但是他觉得自己醒来看见季叔很奇怪。 “我来呀,是有事情告诉您的。外面是那个流烨站着,我看他也很累了,就让他吃晚饭去了。”季叔慈祥地说完这些,才说,“顾秘书,您之前不是说要见老爷吗?他这昨日回来了,我特意来告诉你。听说你受伤啊,他也很担心。” “这些都是些普通的菜,都是小五做的。她带着停儿,就喜欢钻研这些做菜的东西。”季叔把那些菜一一放下,顾从墨下床去看,他的脚并不疼,也许刚才这一切就是一场梦。 直到顾从墨看清楚了那些菜,又开始恍惚了,他问道:“这些真的是小五做的吗?” “是啊,顾秘书不喜欢吗?我也不喜欢,我觉得呀,小五这厨艺还是太过生疏了。不过她说停儿很喜欢吃,那我也就带了过来。想来,父子之间从还是会有共同点的。”季叔说完,顾从墨坐下,吃了几样,觉得卖相虽然难看了,但是味道还算不错。 “以前她做菜也是这样的,一点儿也不好吃,还不好看。”顾从墨喃喃自语说,可是季叔还是听见了,他问道:“她?顾秘书,您以前也吃过小五做得菜吗?” “没有。”顾从墨十分坦然地肯定回答,让季叔松了一口气,他笑道:“那您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真正到了晚上,顾从墨又没有睡觉,他 走神地盯着窗外看,发现其实南泽医院外面还是华灯初上的,夜景根本不失任何一个大酒店的风采。 顾从墨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是命不久矣了,在他快要命不久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看到粟依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是日日梦见似得,醒来和梦里确实完全不一样的。 也许,他该选择退位了,不再做秘书长,否则还会有下一个澜芜为他而死,顾从墨哪里就是铁石心肠了,他只是惋惜生命罢了。 不为任何人活,只为你自己。 顾从墨并没有不放过,他只是不愿意忘记罢了,仿佛有一个人进入了他的梦里,为他植入了一个根深蒂固地观念,谁比谁慈悲,不过是执着化作了执念。 执念就像是火一般,烧死了无数个自己。 第203章 不留(1) 顾从墨在医院待了几天,这期间并没有人来探望他,他穿着病号服出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苏央和木幸,顾从墨马上又回房间了。 李微的事情在顾从墨的心中也一直是一块石头,放下不是,拿起也不是,何况还有他的孙女李苒。 流烨过来说:“现在基本确定,是李微作案伤了杨华硕,但是当事人之一的洛昭昭不见了。不过,她不出现,其实对这件事情的影响也不大,我们可以定案了。” 顾从墨问道:“李苒,你见过吗?” “李苒吗?她每天都守在栀院外面,现在很多秘书处、安全局的人都知道她了。她说她爷爷是内冤枉的,可是证据很不充分。”流烨回答道,还有一丝地惋惜。 顾从墨看着他问道:“你处理。再帮我写一份辞职信,我出院以后要。” “您是打算辞去秘书长这个职务吗?”流烨非常地惊讶,顾从墨这么年纪轻轻地完全不必辞职的,流烨问:“您这是在为总统的儿子让位吗?” “身体不适,早点辞职。也算是多一点儿时间去打理打理顾氏集团了。”顾从墨说,“我知道顾氏这些年还算发展地可以,但是它总有一天是要交到你的手中的,我希望它成为权利的象征。” “老板,您别这样说。顾氏集团是您一手创办的,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杀手组织了,资源遍布全球,这样的集团应该交给顾小少爷。”流烨说,他见顾从墨没说话,就补充地说:“那我先去准备了。” “流烨,你和杨漾打算办一个婚礼吗?”顾从墨突然问道,流烨停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救回答说:“小漾她还没有放下你。” 也只有在这件事情上,顾从墨才会问两遍,但是流烨没有给出一个顾从墨想要听到的答案。 是夜。 顾从墨觉得自己骨头都散架了,想下床走走的时候,发现脚一沾地又是一种钻心地疼,就在这一刻顾从墨总算真实地发现了,那就是他在做梦。 果然,下一刻走进来的人居然是粟依。 “你怎么下床了?”粟依很热心地去扶顾从墨,和上次的冷漠截然不同,顾从墨确信这就是一个梦。 他笑着,摸了摸粟依的脸说:“小依,你看着都瘦了。” 粟依一直是笑脸,顾从墨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因为粟依没有那么喜欢笑的,他拉过粟依,想要抱着她,还刚好抱住了。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有股汗味啊?顾从墨,你今天又想不起床吗?”粟依挣脱了一下看着顾从墨说,顾从墨觉得自己的感受一定没有问题,他哑声一笑,心里道:“你回来了啊。” “不洗了,好不好?”顾从墨撩人道,手一直往粟依的身上伸,粟依也把手伸到了他身上,顾从墨吻她,喘息也都是真的。 *** “怎么可以这样呢?!”杨羡有些气不过,拍得桌子响,对面的木幸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杨羡不是在骂他。 “他是不是根本不是第一做这种事情了,对吗?木幸,你回答我。”杨羡质问说,这木幸才收起自己地一副笑脸,说道:“你是学医的,不会不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吧?” “我该知道吗?我该知道什么,知道我一推门而入,会看到衣衫不整地护士在一旁哭吗?还是该知道顾从墨他玩过头了,把自己玩晕了?!你告诉我啊!我该知道什么?他是这么答应粟依,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粟依呢?还在南泽医院里,我……我真的是看错他了。” 杨羡果然是粟依的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了,木幸心里感叹说,他嘴上说:“杨医生的意思是,他要是在其他地方做这种事情,你就不生气了?” “我一样的生气,他再也不是一个纯洁的人了。”杨羡说道,可是她又说:“我也知道粟依不会回来了,可是我只是看不了这种情形,为什么粟依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是,他位高权重,待人温柔,长相俊美,可是,我一直以为他很专一。” 木幸回答说:“那你喜欢我吗?杨羡,不要告诉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杨羡涨红了脸说:“我不喜欢。” “你看,你脸红了。”木幸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那是因为我有很多的过去,也没打算瞒着你,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算了。” 出了杨羡的办公室,木幸才到了顾从墨的病房,收起来了和杨羡说话的胸有成竹,非常吃惊地问躺在病床上的人,“从墨,你不是对出了粟依一下的人没有兴趣吗?” “你说说你啊,多少的是人想往上给你送人,那些个人那个不比那个护士强,你偏偏要去强迫那个护士,从墨,你是被人下了药了吗?”木幸这么问完,顾从墨还是没有给他回答,闭着自己的眼睛,一丝一缝都没露出来。 把木幸都装得怀疑自己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真睡了?” “上次粟窕的事情发生后,你就让人端了那些药的不少售卖点,现在这件事情出了,你估计要不让护士穿白护士服了。”木幸十分的八卦,见顾从墨确实没有动静,他轻声笑了笑,自嘲道:“原本以为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了,两个正常的两性生活都没有。你能走出粟依的影子,我也挺开心的。” “说完了?”顾从墨眼睛也没睁开就这么突然问,而后下床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上,对着木幸说道:“话真多。” 一杯水,一饮而尽。 “我为了让你在杨医生心中的形象好一点儿,为了让她有救你的心情,我可是把我丰富的情史都暴露了。”木幸笑得十分轻松,心里说,幸好顾从墨没死。 顾从墨冷笑说:“那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我不惜出买色相和情史啊?受宠若惊了。” 可并没热络,顾从墨慵懒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木幸说:“过来坐啊,木先生。” 木幸抽搐了一下嘴角,他老是觉得自己最后会死于抽搐的,“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 第204章 不留(2) 在战火连天中,潜伏自己的木幸,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不要得罪老板了。其实也不是,显然顾从墨调他来萝丝国暗潜是早有打算的,并不是临时起意。 “木幸,听说暗蓝魅的首领过来了。” 耳朵里面是别人的声音,眼前确实实打实地枪子,木幸翻身一过,说到:“好好的抢什么政权啊?” 耳朵里链接的那一端还以为这是木幸问的问题,赶快就回答说:“也许抢政权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行,你先闭嘴。”木幸说完,看到对面又多了很多的翻盘军,这里可是萝丝国的首都啊,没想到这么乱。 木幸到了指定的地点,果然这一片明显要安静一点儿,像极了雇佣兵的大本营,他觉得也是应该的,首领来了总不会亲自上去动枪的。 可让他恼火的事情还不止一件,他的云端连接没有信号了,根本就连不上gs的总部,木幸这才意识到,暗蓝魅就是暗蓝魅啊。 *** 顾从墨身体也不算太差,经历过医院的事情后,所有的护士都憋足了劲想见这个传说中的顾秘书,多希望自己是被眷顾的那一个人。 而那个在顾从墨病房里苦苦啼啼的女人,被林院长光速劝走了,给了一比不小的封口费,林院长也不允许女护士进顾从墨的病房了,这顾从墨表面上总还是和粟家连在一起的。 顾从墨一点儿也不慌忙,他的形象早就从粟窕开始就下落了,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搞他,可是搞了也就搞了,还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十分少见,顾从墨自己也发现了。他和那些女的发生点什么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和粟依发生点什么。 但是现实总是相反的,顾从墨那一次和粟窕,他醒得比粟窕早,看清楚粟窕的样子时,也是满心的疑惑,仿佛就是从那一次开始,顾从墨觉得自己会在梦里不受控制,而现实就如梦境。 不过幸好,林院长说他死不了的,那可能只是一种精神错乱,林院长年纪大,阅历族,就算是溜须拍马也是旁人听不出的。 不过顾从墨耳尖地听到了,杨羡说地:“为自己找借口的人渣。” 起初顾从墨觉得有些好笑,后来想想便也不觉得了,虽有些难听,但是是真话啊! 路远山收到了顾从墨的辞职,那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秘书长的任期是四年,顾从墨也快乐,不过差了几个月。 可是路远山并没有很快给他答复,顾从墨就在南泽医院养病,他时常会梦见粟依,还是那种真真切切的感受,可是他再也不敢靠近粟依了。 大概是因为顾从墨他知道,他从前控制了粟依的记忆里,消除了很多东西,现在自己的意识薄弱也会容易被侵蚀。 “顾秘书,您现在的病已经查出来了一部分。你可能有记忆陷入的病症,现在出院也只能修养。”杨羡拿着很多权威地证明说,顾从墨自然没有什么反对的,他觉得挺正常的,记忆陷入以前也是有过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杨羡问:“你难道不惊讶吗?记忆陷入,现在这个病症在全世界还没有几例呢?也就是说,这个病症最后会引发的后果是不可预料的。” “现在相信我精神错乱了?”顾从墨只笑笑问了这句话,怪淡然的,一点儿起伏也没有。 杨羡说:“是,可是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了吗?这说明,也许你不能再做秘书长了。” “我知道。”顾从墨回答地说,他太过平淡,平淡到杨羡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窗外的梨花都落了,其实落了很久了,只是顾从墨一直没发现,看着窗外的树叶变黄了,他意识到快到粟宅了。 粟宅接他的人是季叔,季叔已经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了,这天虽然不算冷,可是季叔还是很冷似得看着顾从墨,“顾秘书,您可算来了。” “季叔久等了。”顾从墨回答道,其实是因为今天顾从墨是来接顾眠停去他家的,所以粟家的人格外重视。 顾从墨身后跟着的保镖已经潜藏了起来,顾从墨跟着季叔一起进门,粟宅还是顾从墨头一次进那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但是觉得里面的人,应该都是很好的人,顾从墨如是想。 明明不再年少了,可顾从墨对于粟宅总有一种归属感,到了粟爷爷的院子时,粟爷爷正在给顾眠停念书,一字一句的,有那么温馨的画面。 “小少爷,看看谁来了?”季叔笑着说,顾从墨也看着顾眠停,看着顾眠停很笨拙地扑过来,顾从墨蹲下抱住了他,顾眠停乐呵呵地说:“父亲,父亲,父亲……” “停儿是很想父亲吗?”顾从墨一手捏了捏他的脸,顾眠停的眼睛很大,十分灵动,和粟依并不相似,反而很像顾从墨的眼睛。 粟老爷说:“从墨,来了啊!” 顾从墨抱着顾眠停往粟老爷面前走,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人影,但是又觉得自己看错了,这才径直走到那边,放下了顾眠停说:“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粟爷爷没有很多的话语,只点头说,“你跟我进来。” “停儿,你和季伯伯去玩好吗?”顾从墨蹲下来温柔地说道。 “父亲,您今天来事要带我去回家吗?那我要带什么东西吗?五姨要跟我走吗?父亲,你不要和外祖父谈太久……”顾眠停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话唠体质,季叔听了笑笑说:“小少年的话就是有点多了。” 顾从墨并没有生气,他摸了摸顾眠停的头说,“好,父亲都知道了。你放心吧!” 季叔笑了笑,大概是很久没看到顾从墨这么坦然地笑了。顾从墨似乎是发现了季叔的眼光,他转头对上季叔的视线说:“辛苦季叔了。” 顾从墨往里面走去,顾眠停觉得父亲已经走得足够远了,才拉了季叔的衣角,软糯糯地说,“抱抱,抱抱……” 季叔蹲下抱起了顾眠停,他们两个人看着顾从墨的背影在屏风出消失了。 第205章 不留(3) 顾从墨和粟爷爷谈话到了末了,他问了句:“爷爷,我可能要带着小五一起走,眠停他可能还离不开小五。” 粟爷爷一笑说:“好啊,这样吧,让老季也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我知道你打算辞去秘书长了,但终归也不是闲居在家的,多个人帮忙看着总是好的。” “好。”顾从墨从粟爷爷那里出来了就去了顾眠停住得院子,和以前粟依住得不是一个,粟家历来的狠心从来没有变过,哪怕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想来也是,粟依五岁时已然如此了。顾从墨去得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他一个人也没看到,顾从墨绕到了屋子里,却刚好撞上匆匆而出的季叔,顾从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盯着季叔。 “顾先生啊,刚才小少爷睡着了。东西也带得差不多了,小五刚才也收拾东西去了,你看能不能等小少爷睡醒了再走?”季叔说道,顾从墨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充斥了脑子,才后知后觉地回答说:“好。” 顾从墨在粟宅喝茶,粟宅的茶自然是上好的,他没有理由觉得不好,因为那是粟依家的茶,粟家常年不来客人,今天去恰好来了一个。 “路先生,今天老爷身体不适应,您看看是不是改天再来?”顾从墨听到仆人这么说,他心中原来以为是路远山,后来才发现是路沉白,路沉白穿着标准的西装,出现在了顾从墨的面前。 路沉白似乎是感到了疑惑,就问道:“粟爷爷这是不想见我吧?不然为什么顾秘书可以在这里喝茶?却着急敢我走?” 仆人明显地惶恐,但还是有着粟家家仆的风范,说道:“并没有,顾先生是小少爷的父亲,他就今天来也是等小少爷的。并不是见老爷的,路先生,我还是先送您出去。” “慢走了。”顾从墨冷不丁回了这么一句话,路沉白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是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季叔过来和顾从墨说,最近啊,来找老爷的人特别多,老爷年纪大了,不喜欢理那些事情了。 “那我今天来是不是打扰到了爷爷?”顾从墨问道,可是季叔很快就笑了笑回答他说,“怎么会呢?没有的事,老爷盼你来也盼了很久的。” 顾从墨知道粟老爷子的本性,如真是这么关心,为何不去医院探望呢?既然没有,就说明,其实也不是那么关心,可季叔又说,“你也知道,小依的死对于粟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老爷难免责怪你保护她保护得不好,这些事情,也是过不去的。” 顾从墨拿着茶杯的手一松,滚烫地茶水留流到了他的裤子上,顾从墨觉得自己的皮肤也感受到了那种滚烫地感觉。他不是像一般人那样惊讶地跳起来,反而去看那个摔落的茶杯,幸好没有碎。 “哦呦,顾先生您没事吧?”季叔十分慌乱地去查看顾从墨的衣服,可是他也只是看着,最后才把茶杯捡了起来,说道:“您要不然去小依的院子里换件衣服,那里面应该还有你的衣服的。” “我知道了。”顾从墨站起身来,他有些麻木,那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念头在疯长,季叔就是粟依,而且,那么的强烈,强烈到顾从墨觉得他疯了。 *** 顾从墨把顾眠停抱到了房间里,其实顾眠停的房间和顾从墨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还修了一个暗门,但是顾眠停并不知道。 “要睡觉了哦!”顾从墨回答说,他已经给顾眠停念了四篇故事了,顾眠停似乎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就用自己可爱又稳重地声音问道,“父亲,我知道我是一个男子汉,可是我好像有点儿害怕一个人睡。” 顾从墨一笑,他已然看出来了,顾眠停一直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他握住了顾眠停那只肉乎乎地小手说:“停儿,没有人能在这里伤害你。有父亲在,你就不用害怕,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在家都是和季——五姨,睡得很近的,我现在一个人睡有点儿害怕。”顾眠停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地天真,顾从墨也不好意思一直拒绝他,就说:“那好,我陪你一起。” “好呀……”顾眠停很快就睡着了,气息均匀的,顾从墨把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看顾眠停,他觉得顾眠停的眼睫毛非常的长,然后笑了笑,以前粟依也老说他眼睫毛长的。 顾从墨关了明亮的灯,然后开了一盏小小的睡眠灯,房间也自动进入了夜间系统。回了自己的房间,顾从墨才意识到这种冰冷的感觉,他往床上一趟,很快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才看到了却发现自己被人盖了被子,连顾从墨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错觉。当顾眠停敲门叫他起床的时候,他才穿好了衣服,走下了楼。 “父亲!”顾眠停打招呼说,他说完,顾从墨也看着他说:“昨晚一个人睡的,没有害怕吧?” “没有,没有,今天早上很早五姨就叫我起床了。”顾眠停回答说,他十分地活泼,其实顾从墨也觉得奇怪,因为以前顾眠停似乎没有这么开心,也不那么想和顾从墨一起住。 顾从墨终于欣慰一笑说道:“五姨和季爷爷呢?” “哦,他们在厨房呀!”顾眠停说完,又热衷地下了自己的椅子,然后跑去了厨房,顾从墨端坐在主位吃早餐。 这样的场景可真好啊,如果粟依还在的话,她还是不是也很开心。 倘若可以实现自己想要的,也就不会有人去颠沛流离了,顾从墨如实想,就当粟依去流浪了吧,可是眼睛却觉得有些辣了。 “顾先生,你眼睛怎么了?小五啊,那个干净地湿毛巾过来。”季叔出来刚好看到了,顾从墨透过季叔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东西,才缓缓道:“没事,您忙您的。” “顾先生,湿毛巾。” 小五递给了顾从墨一个湿毛巾,温热温热的。 第206章 不留(4) 顾从墨特意去递了辞职信,他的辞职信要一个流程下来,也要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顾从墨总不可能什么也不管。 哪怕就是顾从墨要辞职了,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拜访他,顾从墨都没有理他十分在意的只是李微那一个案子,以及最近木幸没有了消息,这对于顾氏集团来说是个大事。 李苒一直没有吃饭,等在秘书处外,在顾从墨出来的时候刚好她就看见了。 顾从墨记得她的脸,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苍老罢了,司机小方说:“顾秘书,我看到有人晕在我车钱了。” 这么笃定的说不是撞了别人,这在顾从墨看来,是极大的自信。可自信往往有时候,也会办成坏事,就好比,下车一检查,人确实是被装了,手臂上鲜血直流的,额头也是头发丝间带着血,赶快就送医院了。 顾从墨在她床边看着她醒来,问道:“这么不要命吗?” “顾秘书,你有为别人不要命吗?”李苒语气十分地虚弱,似乎就只剩下一点点力气了,“你肯定没有,你看你轻而易举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顾从墨心中无感,想要活下去本来就就是弱肉强食的,他能做到决定者这个位置,也是自己一步步上去的。 “你爷爷的事情,现在是证据十足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你这样撞我的车没有意义。”顾从墨语气极为冷淡,仿佛就是在说路边的树还没长高。 “证据十足?!什么证据,你们为什么用凭着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爷爷定罪。他已经六十七岁了,这样的年纪根本受不起牢狱之灾了。”李苒说道,顾从墨竟然也耐心地听着,他不是那种喜欢打断别人的人。 “我今天做在这里,就是秘书处对你最大的交代了。”顾从墨郑重有声地说完了这句话,而后就不再说话了。 “好,那我今天也要告诉秘书长,我的看法。”李苒似乎是花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说:“我爷爷说他年少时的罪孽太多了,总有一天会被报应的,现在我看来,报应来了。顾秘书,我守在秘书处大半个月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冤枉别人的人。” “你刚才还说,是我给了他莫须有的罪名。”这并不是顾从墨小气,而是他想逗趣一下,其实顾从墨看着李苒也有很深的感触。 李苒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是整个秘书处,可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好人?什么是好人?”顾从墨打扰了李苒讲故事的兴趣,但是李苒还是孜孜不倦地说了起来,“我爷爷吧。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在罪孽里,所以很少带着感情去弹奏钢琴。很奇怪吧?当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感情时,他反而成为世界级的大师了。” “我其实知道他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我爷爷身手很好,他说他曾经让一个男孩子的一身毁了,后来再想弥补就没有了机会。”李苒说着,她见到顾从墨听得十分认真,就问道:“其实我爷爷是想赎罪的,为什么不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呢?” 顾从墨抬了抬自己薄薄的嘴皮子说:“监狱也是一个很好的赎罪地。” “呵。我后来自己得知,原来我爷爷出卖了一个叫路沉白的少年。”李苒说道,她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顾从墨那转瞬即逝地微表情,“近来,我才知道,总统的儿子就叫路沉白,所以,这一定是报复。” 那么一瞬间,顾从墨想说:“是报复,但对是我要报复。”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李苒说:“没有必要做这样的猜测,总统的儿子和这件事情的少年只是同名罢了。” “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就是让我爷爷做劳的人,就是那个人,不会是别人了,那就是千真万确的路沉白!”李苒有些激动地说。 顾从墨问道:“您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李苒说道,接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顾从墨轻眼看见那张老去的脸,比李苒现在地脸还要苍老,“看到了吗?当年,我被一种怪物咬了,我爷爷为了救年幼的我才出卖顾从墨的,他只是想让我不要那么小就顶着一张苍老脸。” “所以,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因为我爷爷是那个少年的钢琴老师,他无意间说过,那是上头人的儿子。上头人的儿子,我当时并不知道。”李苒说完,继续道,“你知道那种怪物是什么吗?那是一种蛇,叫时回蛇。被咬者会让人产生精神错乱,看见一些其他的东西,而我在梦里就看见过总统去路沉白的家。” “时回蛇?只有别灭了的韩家有,你是怎么被咬的?”顾从墨如实问。 “谁说栀城就没有了?”李苒说道,这让顾从墨一震撼,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顾从墨还是理了理自己的语气回答说,“那也只是梦境,不是真实的。” “普通人的梦境当然是不真实的,可是被时回蛇咬了的人,梦境都是时间线发生过得事情,不存在平行空间的说法。”李苒纠正道,顾从墨还是询问说:“那好。既然你爷爷为了救你出卖了路沉白,那你现在看起来为什么一样的这么苍老?” “因为时回蛇没有就解药。”李苒说,顾从墨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觉得不必要了,因为时回蛇其实也有解药。 “顾秘书,我求求你了。舅舅我爷爷好不好?”李苒再三恳求,顾从墨没想过这么快给回答,就只冷淡说道,“事情会好好查,你养病吧。” “你一定要救我爷爷,他以前还在我面前夸你弹钢琴非常有感情,而且是克制的感情,没有丝毫错乱,是别人学不来的境界。”李苒对着顾从墨的背影说,顾从墨停了一下,又继续走了,实在很难看出想法。 李苒的手收了一下,原来是手臂太疼了,她看到了自己下垂地皮肤,眨了眨眼睛,水露似得一滴一滴的。 第207章 不留(5) 栀城的秋天,四季本来就是春困秋乏、夏疲冬倦,李苒作为一个病人更是,不过对她来说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那就是她爷爷李微被救了,就他的人就是顾从墨。 “我没想过他会这么做,不过挺好的,请替我谢谢顾秘书。”李苒对着流烨说。 流烨也没想到自己的老板会出手去救人,还是已经处了死刑,但是让他换了一个身分居继续活下去。 “我知道了,李小姐,这些事情,就不要宣扬出去了,您懂得的。”流烨说道,他这么劝完,李苒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上车了的爷爷,李微也看了过来,用他年老的声音说:“谢谢他愿意放过我,代我问好。” 钢琴师的沉默和冷静,流烨无比的熟悉,流烨说道:“会的。” “爷爷,不是秘书长愿意放过你,是秘书长救了你,他说你不用了。”李苒哪怕是面容苍老,还是有着一颗纯真的心。 李微也笑了笑,附和说:“好,那也谢谢顾秘书了。” 流烨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去,才看到了角落里的杨漾,果然那辆车子一走,流烨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他这么会快就看开了?” “不知道,谁也不清楚老板的想法。”流烨回答说道,杨漾非常激动地反问:“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会计就看得开?” “小漾,不能因为我们跟在老板的身边久,就以为自己了解他,其实老板从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哪怕和老板在一起了,最后美好的理想,不过现实的陪藏品,你知道吗?”流烨语气极度的平静,甚至于杨漾并没有再和他继续对话,自己径直走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是不可能娶到她的。”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身影,流烨转头看到了季叔。 “季叔,你怎么在这里啊?!”流烨发出一句寒骨的感叹,季叔说道:“前面不就是春日居吗?我这是自己来吃早餐的。” 流烨说:“您其实可以给春日居打电话,让他们直接送到顾家去的。” “唉,这不是顾秘书最近不回家吗?我这么老是用他的名号订餐也不太好,终归我只是个仆人,不过说说刚才那个女孩,您这样做哪里能娶到别人呢?”季叔意味深长地说,流烨回答道:“唉,这也不在于我的意愿。” “您应该让顾秘书为你们做主啊!那姑娘喜欢顾秘书,而你也是喜欢那姑娘,顾秘书肯定是对那姑娘没有感情,这种时候,只要激一激,那姑娘肯定会嫁给你的。”季叔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特别的老道,一点儿停顿也没有。 流烨点头他回去把这件事情和顾从墨说,顾从墨竟然同意了,还是一点儿停顿也没有的停顿了,流烨觉得这似乎就是顾从墨自己设计的一个局。 当天晚上,顾从墨推了一切活动,很快就回到了顾家,顾眠停已经睡了,季叔看嗲他回来了,急忙说:“顾少爷,累了吗?” 帮顾从墨挂好了他脱去的风衣,季叔又一次听见了门铃,这一次顾从墨直接说,“去开门。” 季叔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暴露的人,而且面容俊俏,似乎是粟平生的女儿之一粟窕,那粟窕见来开门的人是年纪大了管家,脸色并且不好看。 季叔的眼神似乎是某种寒潭,看得粟窕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反而有些不好趾高气扬了。 “怎么还没来?”顾从墨衬衫的扣子开了几粒,粟窕看得眼睛都直了,季叔回头一看,发现了顾从墨,转而就微笑地说:“粟小姐请。” 粟窕走进去后,见了顾从墨,本来想打个招呼,可是谁知道顾从墨直接弯腰打横抱起了粟窕,季叔在后面看着,眼神十分的迷离。 “流烨来了,让他来楼上找我。”顾从墨这么丢下一句话,季叔还能自我安慰的说,这只是顾秘书为了帮流烨做的戏,肯定是因为自己出的主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但是他没想到顾从墨真的是这样的人。 这么好了?自家看着长大的孩子的丈夫,在楼上和别的女人上床,季叔在沙发上落寞了一会儿,重要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打开门,面前站的就是流烨和杨漾,还带着一众的礼品。 “季叔,顾秘书在家吗?过两天是眠停的生日,我和小漾想提前送点礼物过来。”流烨问道,季叔心里不免好笑,顾秘书在不在家,作为他秘书他不知道吗? “在。顾秘书说,你要找他可以上楼。”季叔很快地回答,流烨面露疑惑,但还是上去了。 季叔给楼下的小漾端了一杯茶,说道:“谈公事的时间总是很长的,杨小姐要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叫我。” 杨漾只是想顾从墨一眼罢了,听到顾从墨那么忙,也就安心的坐着了,大概只要顾从墨一天没再结婚,杨漾心中,那就是她的人。 不过,很快流烨就下来了,还有些不可说的沉默在里面,看到了杨漾才说:“小漾,我们先走吧!老板在有事。” 季叔一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流烨有喊顾从墨做老板了,不过杨漾很快就就反应过来,郑重地强调说:“顾秘书,他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我们先走吧!事情我都和老板说完了。” 杨漾觉得很奇怪,因为流烨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就慌乱的人,可如今这么差错百出的,实在是奇怪。 “我要上去看看。”杨漾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似乎还十分的有道理。 “不能去。”流烨制止她说,可是杨漾的决心十足,非要去,直到高跟鞋一迭一撇的声音传来,他们两个人就安静了。 都是杀手,自然有这十分灵敏的感觉,季叔也沉默的继续看戏,他们三个人看到了粟窕,衣衫不整的,走路像是合不拢腿一样。 “打扰到你们了吗?”粟窕问道,明显嗓子有些哑,杨漾一下就惊住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第208章 不留(6) 杨漾识趣地拉着流烨走了,季叔看着他们三个依次离去的身影,还有那冷了的茶,他麻利地处理好好了那些剩余的茶,才上了楼。 顾从墨的房间还开着灯,他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看了看,那不过是泄出来了一丝的光罢了,季叔看了一眼,接着他又试探地把门推开了一点儿,整个人不知不觉就进去了。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接着他就就被人压在了墙上,“你做什么?” 这是顾从墨的声音,而季叔感受到了顾从墨是洗了澡穿着睡衣的,以为有些水渍在他的脸上,季叔语气丝毫不乱,“顾少爷,我是季叔啊!” “您是您就算有这种爱好,也要去找外头的男人啊,不能这么对我啊!”季叔说得声色具变的,顾从墨反而有些不好讲话了,他在黑暗中笑了笑说:“季叔,您不要再开玩笑了,我压着你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顾少爷,先不要这样啊,先开灯,先开灯好吗?”季叔说道,可顾从墨无视了这一句话,慢条斯理地回答说,“我不会开灯的,我知道你不想我看到你的样子,粟依,我不是介意,是尊重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叔如是说,可是没有用,顾从墨没有继续压着他,而是把季叔拖到了浴室,季叔的本意是拒绝的。 “我对男的没有兴趣,我只对你一个人有兴趣。”顾从墨说完,就把季叔扔到了浴缸里,如他所想,季叔完全不是一个老年人一样反应迟钝,水面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显然季叔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 黑暗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顾从墨觉得那声音似乎太过冷淡了,不过很熟悉。 “这是你在算计我对不对?” 顾从墨愣了愣,想从水里捞出了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剧烈地挣扎,“别用你碰了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小依,我没有。”顾从墨的力气终究是打过浴缸里的人,很快浴缸里的人就被抱了起来,那人像是挣扎累了没有脾气了。 顾从墨唤她小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粟家的晚宴上季叔也去了,走的时候没人看见,顾从墨甚至敢确定,和他睡在一起的人绝对是粟依,他记得粟依的气息,从来不会判断错误。 还有医院的事情,顾从墨几乎可以断定,那些和他睡过的人都是粟依,他的身体不可能对别人他不喜欢的人起反应。 一层一层的衣服剥开,顾从米几乎可以确定,那还粟依,一定就是粟依。 “你嘴上说着只爱粟依一个人,却和那个多个女人上床。顾从墨,我根本不是粟依。”身下的人明显还在挣扎,可是顾从墨只是笑笑说:“小依才会说自己不是小依,其他女人都想着借她的身份来迷惑我。小依,我知道你离开我有不得已的内幕,那你现在回来了,守在了我身边,就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语气几乎卑微,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顿住,已经摸到了身下人的大腿根,顾从墨吻了吻身下人的睫毛。 “你说谎,粟依死了,她死了!”身下人还是在拒绝,可是顾从墨直接进入了。 粟依和顾从墨的床事从来都是相互配合,可是这一次,明显是顾从墨的强迫。 “你没死,你现在身体有我的东西。”他喜悦地语气,身下人知道自己女办男被戳穿了,没有说话,承受着刺激。 “我的小依,她回来了。”顾从墨继而轻笑,却没有舍得弄疼身下的人,只是一直在吻身下人的眼泪。 顾从墨越轻吻她的脸,她的眼泪就越多越好顾从墨也知道那还粟依在拒绝,拒绝什么呢?拒绝他看她松弛的皮肤,提前衰老。顾从墨也是从李苒的身上知道,他从前被时回蛇咬了也提前衰老,不过一点时间后也就好了。 他没想过,是不是时回蛇对于男女也是有异处的。 “我不是粟依,我不是……”粟依在顾从墨身下一遍遍地纠正着,可是顾从墨乐此不疲地吻她,吻得粟依没有话了。 很久很久以后,两个人都累了在黑暗中相拥而眠。可是黑暗中,一个人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衣服悄悄地去了顾眠停的房间,顾从墨睁开眼睛,看着那扇暗们被关上,他知道粟依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无论粟依变成什么样,他都可以辨识地出,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天快乐亮了,顾从墨觉得粟依应该睡着了,因为他事先喷了很多的迷药在他和顾眠停的房间。 以前木幸说是惩治那些买**药的,可是顾从墨只是自己借着整查的名号,发现了最新款的迷香。 他推开暗门,看到了粟依躺在顾眠停的旁边,顾眠停似乎已经习惯了,在粟依的怀里安睡着。他说自己不在意,可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他看了看粟依的脸。 确实是苍老,不过也是只有一点点苍老的,并没有那么严重,顾从墨有理由相信,粟依当年的离开,绝对不是因为容颜的问题。 *** 小五惊呆了,她从来没看见顾从墨做早餐,以前她听粟依说起过,可是看着顾从墨娴熟的手法,她依旧十分的惊讶。 “五姨,你去叫停儿起来吧!”顾从墨解下自己的围裙说,小五听到后,去了楼上,顾从墨见她没有立刻下来,就知道小五也知道粟依扮季叔的事情。 不过顾从墨一直不喜欢当面戳穿别人,不为其他,没有兴趣罢了。 顾从墨吃着自己做的早餐,他其实很好奇粟依会用什么身份下来,过了一会儿季叔才牵着顾眠停的手下来了。 “父亲……”顾眠停怯生生地把手从季叔的手里抽了出来,并且看了看季叔,谁知道季叔反而握住了说,“小少爷,上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去上学吧?” 小五笑道:“这早餐可是顾先生亲自做的,你们真的不吃了吗?” 顾从墨黑着脸上了楼。 第209章 不留(7) 秘书处的人都看着自己的秘书长的脸,已经快拉到地上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顾从墨乘专属电梯到了顶层,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气粟依没有吃他的早餐。 流烨很快就过来了,来了顾从墨的办公室说:“老板,我要求放假。我要结婚了!” “时间定下来了吗?”顾从墨问道,流烨很快就回答说:“十天后。” 顾从墨笑了笑,他在为流烨开心,能修到正果总是好的,哪里想他,修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修到正果,粟依当年的离去究竟有什么内幕,他也不知道。 “十天后,我要到了卸任期。给你放一个月假,你就当辞职了吧!”顾从墨说,可是流烨说:“老板,我要替你守在秘书处,我不会让别人利用它的,我结完婚就回这里来。” 顾从墨才语重心长地劝诫说:“不用了,你以后和杨漾一起去其他国家生活吧!需要什么和集团说,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老板,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之前小漾对夫人做的事情?她知道错了,你原谅她吗?”流烨说道,谁知道顾从墨还是没有半点儿松口的意思,依旧十分肯定的说:“流烨,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先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未来你会不会接管顾氏集团,你自己考虑。” 像流烨这样的行业,对于生命本来就有很大的危险,可是流烨觉得很奇怪,但是说不出来是哪一种奇怪。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粟依还是用季叔的身份活着,顾从墨最近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终于到了卸任的那一天,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在秘书处的媒体室做了一次卸任演讲,感动地那些媒体都泪眼闪闪的,他们的秘书长可真好啊!只是,顾从墨依然淡淡然然的,他不过是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算计好了的路来走罢了。 那天阳光明媚,顾从墨躺在顾家的后花园晒太阳,这个久违的阳光对于秋天来说,是干燥又有活力的。 粟依拿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过来了,盖在了他的身上,她蹲下看着顾从墨的睡颜,觉得十分的美好,顾从墨这张脸真的是世上少见的。 “你来了。”顾从墨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在阳光下顾从墨的眼睛并没有睁得很大,反而有一种眯着的美感,庸庸懒懒的。 粟依回答说:“嗯。睡得好吗?” “好啊!你在我身边,哪里都是好的。”顾从墨闭上了眼睛,粟依轻笑说:“顾从墨,你说我们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我不知道,但是没关系。”顾从墨说,仿佛他早已看淡了这几十年的人生,这么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觉得粟依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啊,无论他和粟依走到了那一步,他都不介意。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互相扼住对方的命运。 “有关系,粟依再也不是粟依了。她现在再也不是从前的粟依了。”这话说得是事实,顾从墨从她的话语里总感觉到了一丝的悲伤,粟依说完,没有继续说了,而是笑着问道:“你不是说不介意吗?那我现在就给你看看我的样子!” 顾从墨拉住了粟依的手,语气十分轻地说:“我都知道,但是没有关系。你变成什么样了,我都喜欢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抛下我,粟依,我从来不缺喜欢,我缺你的喜欢。” 粟依另一只手还是撕下了她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顾从墨早就见过了,并不惊讶,只是轻声问道:“你疼吗?” 粟依没有说话,顾从墨一把拉过她,把她抱在了怀里,粟依整个人的表情都是麻木的,然后顾从墨轻轻地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你比我小八岁,以后要是在我之后老该怎么办?那我和你站在一起,都不般配。” “那我现在看着比你还老了,你是不是就开心了?”粟依反而说,可是顾从墨正好把自己提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他说:“我娶你的时候说过,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粟依语气轻轻地问,这个问题顾从墨却没有回答,他避重就轻地说:“你活着的事情,粟爷爷是知道的吧?” “知道。”粟依回答说,她乘着顾从墨发呆走神,自己挣脱了顾从墨站了起来,顾眠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后花园。 “母亲,父亲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呀?”顾眠停眼眶湿润地问道,可见他来了有一会儿了。 在小孩的眼中,父母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才生下了他们,可是有些小孩子也知道,那或许根本不是爱情,只是利益的纠葛。 粟依极其温柔地蹲下抱起了顾眠停,轻声说到,“当然没有了,父亲没有不喜欢母亲。” “父亲他为什么要压着母亲?”顾眠停哭得可真了,粟依脸红,顾从墨很快就过来了,他接话说:“哦,那是想给眠停生一个妹妹呢!眠停不是最喜欢妹妹吗?” “真的吗?”顾眠停一下子眼睛放光了,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以为父亲是觉得母亲不好看了,不喜欢母亲。” “可是,父亲,母亲真的很喜欢你。她为了回到你身边,才扮成了季伯伯的样子。” 顾从墨总算知道了,原来以前顾眠停的性格突然好转是因为粟依回来了,他捏了捏顾眠停的脸说:“你这个小脑瓜子,每天想的事情可不少啊?” 粟依还没等顾眠停回答,就抱着顾眠亭进去了,小五看见她的脸,不禁一惊讶,低声问道:“小依,你怎么主动暴露了身份?” “被发现了。”粟依用这么平稳地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放下了顾眠亭,然后喝了一杯水,看到了厨房的玻璃镜,然后把水吐了出来。 粟依自己也接受不了这样一张脸,算不上丑,但是非常的苍老,哪怕可以看出是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可是粟依不过二十几岁。 第210章 不留(8) 顾从墨卸任后,得去找顾氏集团的总部处理一些事情,他知道粟依一直不怎么想理他,所以他也只是简单的告了一个别,连抱也不抱了。 车子走后,小五才和粟依说:“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不然呢?留着干什么?”粟依回过头对着小五说,小五有些担忧地说:“那边的局势不太稳定,真的没事吗?” 粟依难得用一种轻松地语气说,“没有人敢动他的,五姨,你放心好了。” *** 萝丝国的战火果然还没有烧尽,顾从墨到的时候,顾氏的高层已经战战兢兢地等着了,就等着挨训了,可见顾从墨把顾氏集团管理的很好,远比秘书处要好。 实际上这个顾氏,与顾家没有一丝的关系,顾从墨像是为了纪念他那昏暗又无处安放的悲惨过去,非要起名为顾氏集团,俗称gr。 “木幸还没找到?”顾从墨并没有训斥,他只是这么问,那高层立刻捏了一把冷汗,说道:“误入暗蓝魅大本营,猜测已经遇害。” “误入?”顾从墨似乎听到了这个关键词,不容置疑的发文,而那高层只能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遍,“是……误入。” 顾从墨甚至连对方一眼也不看,就冷冰冰地说,“老四,你是暗蓝魅的人吧?” 那高层腿一哆嗦,果然被吓到了,连忙跪下来说:“老板,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啊?!我开车出去,被暗蓝魅的人截住了,他们非要我继续回来当卧底,还说,我如果不回来就会我立刻去死。” 顾从墨倒是绕有兴致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敢。”高层说道,“他们在我身上下了毒,我怕毒发。” 顾从墨一丝情面也不留:“所以你出卖了木幸?老四,你知道规矩的。” 那高层果然不再说话了,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手一直在发抖,顾从墨背对着他,高层明显是想把枪口对准顾从墨的,不过也不知是忧郁还是什么,很快他又挪开了,顾从墨低头实际上是在看着自己的手表,上面什么都有。 消音的枪,只是血泊越来越大了,如顾从墨所想,他一点儿也不抵触杀戮,甚至于,他骨子里就有那种杀戮的快感。 可是情况很快又不一样了,顾从墨居然掏出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和手表的镜面,然后出了房间。 门外等着的,是顾从墨的亲信。顾从墨身边的亲信不多,但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绝对是别人都察觉不出的,像个影子一样。 “明天去暗蓝魅的大本营一趟。”顾从墨说道,然后很快就有一种细微的风声。顾从墨去了顾氏安排的地方休息,很巧也是他上次来看澜芜时订的酒店,只是这里已经成为顾氏专属的了。 萝丝国的首都,现在已然是一片片的哀鸿遍野了,顾从墨似乎听不到一样,冷漠又孤傲。 “叔叔,你能给我……一点儿吃的吗?”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小男孩想扑向顾从墨,看起来比顾眠停的年纪要大一点儿,顾从墨对着身边的保镖示意了一眼,大概是让保镖给他点东西。 然而顾从墨自己还是径直在往前走,可那个小男孩,突然叫住了顾从墨,对着顾从墨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微笑。 顾从墨也回了一个微笑,“嘭”的一声,顾从墨后退了一部,他的左肩被一颗子弹打中了。 “保护老板!”保镖急忙的喊到,顾从墨按着自己的伤口没说话,他觉得很晕,然后看着那个男孩就快消失了的背影,顾从墨艰难地拿出了枪,对着那个地方就是一枪,对面传来一句,“小停!” *** 顾从墨一直困在了自己的梦境里,很难出来,他被时回蛇咬了,就会被困在记忆里,顾从墨一直念念不忘那一句小停,然而那并不是小停。 一直不原谅自己的意识开始了,顾从墨内心自责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开枪,可是另一种意识告诉顾从墨,其实他只是在阻止他进入战乱区而已。 有些意识是压制不住的,顾从墨当然知道,然而他就这么自己困住了自己。他有那么一丝的错觉,竟然会也得在自己对面开枪的人是粟依,是啊,粟依应该是恨他的。 粟依是怎么死的呢?顾从墨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去找粟依,粟依在沉月市和路霆住在一起,后来顾从墨记得自己看到了粟依和另一个人亲嘴。 然后,顾从墨就生气地走了,顾从墨走后,第二天,粟依重病的消息就有顾氏的人来告诉他了。这于顾从墨而言,是一种特别心酸的事情。 “小依,小依……”这个声音一直在喊,可是顾从墨也只是喊到了粟依的回光返照,她脸色苍白地说:“顾从墨,我喜欢你。” 这是粟依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很久以后,顾从墨还是没有接受,他那天在粟依的楼下等她,就是想和她一起上楼,可是他走了。 顾从墨的记忆里再也回不去了,这也就成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内心胆怯。 “父亲,父亲,醒醒啊!” “父亲,我们回家好不好?” 顾从墨觉得有人在轻轻的喊他,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苗条的身影,那身影和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了点什么,又很快走了。 “我们回家。”顾从墨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明显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顿了一下,可是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但是也没有进入梦境了。 粟依拿着录音器离开了,她来也是避开了别人的耳目来的,虽然她知道,她可能没有避过顾从墨那个影子的目光,可是粟依一点儿也不介意。 暗蓝魅的大本营警卫看到粟依的车回来后,立刻就开了门,粟依下了车往医务室走,才看到了那个小腿上中了一枪的小孩。 那个小孩竟然没有哭,还对着粟依笑了笑。 “怎么样,我选的人厉害吧?顾秘书,他没死吧?”粟依身后响起了别人人爽朗的声音。 第211章 不留(9) “还活着。”粟依回道,夏容对着那个小男孩说:“怎么样顾秘书好看吗?” 那个小男孩显然是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点头回答说,“好看,顾叔叔很好看。” 粟依此刻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的眉眼确实和顾眠停有些相似,她有些不忍心,实质上让一个孩子去引诱顾从墨,粟依从一开始就是不忍心的,这种不忍心到现在看着那个小男孩的伤口已经缠上白布了,粟依还是觉得自己错了。 走出来后,夏容和粟依走在一起,对着粟依说:“这件事情,可是大老板说的。你是知道的,这次这单生意,不能失手。不过,顾秘书不是没事吗?你怎么还是这么难过?” 粟依难得用一种无所谓地语气说道:“顾从墨死不死还不是和我无关了。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啊!” “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因为现在没以前好看了,所以闷闷不乐吗?”夏容这么问道,可是她很快又自问自答说:“上次音乐会,我帮你试探了顾从墨。他这个人不可能是和别人一样喜欢新人的,他觉得澜芜像你,拼死也要带着澜芜一起走。” “这种男人还是很少见的。” 夏容说完,粟依一时间没回答上来,她淡然地说:“顾从墨和几个人上过床,你真的了解吗?容姐,你是识人无数,可我也看过事实了。” “啧啧,还想瞒着你容姐。顾从墨那一次和别人上床,不都是你吗?顾秘书长得好看,看上他的人可不少,我也算一个啊。你要是不喜欢了,给姐啊!”夏容十分爽快的说,然而粟依只是丢给了她一个白眼,她这下笑笑说:“其实吧,我还是更喜欢谦潜。” 粟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夏容才试探地问道,“你觉得现在是不是让谦潜动手了?” “现在太早了。上头不是还没发话吗?静候吧!”粟依说完,又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开了。 萝丝国到处是战火,不过墓园子里是安静的,因为他们给予了死去者最高的净重,顾从墨抱着一束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花,但是是纯白色的,很好看。 这其实也不是粟依特意准备的,而是经过居名区,一位小女孩在买花,要放在栀城,粟依说不定还觉得那个买花的人有温馨。可是在这战火连天的情况下,买白色的花,不过就是悼念死者罢了。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澜芜的墓地。 一课树下,萝丝国的墓地不似栀城那般有序的排列着,而是一个个的在不知名的树下,粟依擦拭去了墓碑上的树叶,这个季节的风总是冷了一些,她自己也知道。 逝去的人,总不会回来了。粟依想起自己对澜芜说的话了,“想要活着,就要付出代价。” 这是她老板从一顿人里面挑中的人,粟依见过几面,发现澜芜的气质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们的人生像是倒了过来一般,因为澜芜虽然被暗蓝魅培养,却是实实在在的当个钢琴师养,而粟依生来就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其实,你是喜欢我二哥的对吧?”粟依问道,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她笑笑继续说,“你喜欢我二哥,可是我二哥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他的死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暗蓝魅这个集团的存在,才被我上头的灭了口。” “澜芜,这件事情和你肯定有关系。所以你慷慨赴死,你是知道哪怕自己不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粟依语气一冷,她当然是恨澜芜的,可她也是恨自己的。 恨自己这么晚才知道霍沐山的真相,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霍沐山,恨自己也是杀害霍沐山的一把利剑。 她苦笑了一下说:“容姐也喜欢她,你知道吗?所以动你的人根本不是我。可你还心心念念的想带着顾从墨去死,你说你是不是很对不起我?” 放下白色的花,粟依回到了自己的车子上,眼泪才开始一粒一粒的往下坠,所以她伪装了另一个谦潜吗?实在是她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霍沐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什么也不嫌弃她的二哥了。 幸而,她还有顾从墨不是吗?是幸也是不幸。 天黑了以后,粟依又回到了暗蓝魅的大本营,这一次夏容已经休息了。粟依在暗蓝魅的地位比夏容要高一点儿,不过也是处处受到她的限制,这其实与夏容本身无关,无非就是上头那个不放心粟依。 粟依径直去了监狱,其实也不算,这里是暗蓝魅暂时的大本营,监狱也是临时的,粟依已经去,里面的人就看到她了,那人说:“小依。” “gr集团的对于宫殿的布控,我们要的。放你自由,你要的。木先生不如自己掂量掂量?”粟依说道,她的语气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可是木幸也不屈服,他说:“这些事情,只有我老板知道。” “你的老板顾从墨,他现在受伤,昏迷不醒,就算你不说,你们顾氏现在也乱套了。”粟依淡淡地说,木幸果然很惊讶,“你们利用我算计他?” 粟依瞟了一眼说:“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吗?我现在这样问你,也只是想给你一条出去的路罢了。暗蓝魅从来不会轻易放人,也不会为你开这个先例,你知道吗?” 木幸点头,他居然还笑了笑说:“你还是不要放了我了,我怕我把你是暗蓝魅首领的事情告诉顾从墨,他接受不了。” “所以,我要你出卖他们。这样,你以后怎么样,也没人会再盯着你的。”粟依很快就回答出来了,显然,她想了很久了。可是木幸还是说,“那还你不理解我们集团,出卖集团的人都会死的。” “看得出来,您不是因为怕死吧?木幸,作为数一数二的杀手,你怎么可能怕死呢?你这么做无非就是在等顾从墨醒来,那你慢慢等着好了。”粟依也给了他一个笑容,哪怕那本来也不是一个多么真挚的笑容,可是木幸也笑了笑。 第212章 不留(10) 顾从墨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守在他身边的医生,见他醒了,很恭敬地问:“您醒了?” 顾从墨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他先是落寞了一阵,然后说道,“让顾氏高层过来。” 顾氏高层就守在外面,这会儿进来了。集团里的老四自戕死了,这么个死法,让接他他位置的人也是害怕的。可是这会儿,他看到顾从墨那张苍白的脸,又不那么害怕了。 最厉害的杀手是最儒雅的教父,这在顾从墨的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萝丝宫怎么样了?”顾从墨开口问道,那个高层很快就回答说:“布防完整,不过有些地方,是萝丝宫那边不同意,所以也就没有顾及到。不过,顾先生放心,没有任何问题。” 顾从墨觉得自己醒来就脑海里想着萝丝宫,他觉得肯定不简单,可是这种直觉又不对。 “盯好了,不要让那出意外。”顾从墨叮嘱说,那个孩子虽然引诱了他,但是看得出来,那个人并想要他的命,这样想来顾从墨觉得事情也就出在萝丝国这单生意上了。 暗蓝魅集团的手笔,顾从墨以为手怎么样的大手笔,而这确实是一个大手笔,他不禁心中一惊。 “是是。”那个高层回答说,“顾先生放心,您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外传。您放心!” 顾从墨没说话,他受伤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外传的,也压不住,不过顾从墨并没有多说,他只说道:“盯好萝丝宫。” “您是要这里养伤吗?”那高层问,顾从墨淡然地回答说:“不,回栀城。” “好,我这就去安排。”那个高层果然是听话且有分寸的,办事效率也很高。 *** 顾从墨回了栀城后,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顾家,甚至于只有顾家的人知道他出去过,顾从墨回家后,自然是第一个去见粟依,粟依坐在亭子里看落叶,怡然自得的,顾从墨甚至于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小依。”顾从墨走过去,轻轻喊到,粟依没有回过头,反而十分细致地问:“这满天的落叶,是不是很美?” 这话里面带着淡淡的忧伤,以至于顾从墨一时间没有判断出她到底有没有出过栀城,这分明就是一个为自己容貌感伤的普通人罢了。 “好看,但是还是看景的人更好看。”顾从墨绕路在她身旁坐下,两个人就这样并肩看着落叶,别有一副情致。 粟依恍然间笑了一下说:“我怀着顾眠停的时候,我们也这样看风景。时间过去的可真快,为什么我也老的这样快呢?”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顾从墨也没有继续开不正经的玩笑,他非常认真的回答说:“是人都会老的。” “可如果真的有人不会老呢?”粟依淡淡地提问,顾从墨从她细微的表情里只读出了凝重,他也深思熟虑了一下。 给出了一个,他认为相对正确的答案,“如果有那样的人,我就把你也变成不老不死之身。” “不老不是不死。”粟依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就是一句简单到索然无味的话,她笑笑道:“我们去看看眠停吧!” 两个人就走过去顾眠亭的房间了,顾眠亭正在画画,粟依进去了,她沉迷的看了一会儿,发现门口的顾从墨不见了。 此刻的顾从墨不过是接到了顾伊人的电话,他走向大门的时候,顾伊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顾从墨的家不算大,门也不是什么大门,反而一眼望去,别人会觉得这房子住得不过就是普通人。 “姐姐。”顾从墨打开门,顾伊人气势冲冲,却有着藏不起的慌忙,顾从墨想说家里有粟依在的,可是粟依活了这件事情,并没有众所周知。 顾伊人一到客厅,就开始和顾从墨说话,一直说了好一会儿,顾从墨还是没有听见,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粟依、粟依…… “嗯?顾氏怎么了?”他随便挑了几个多频一起问到。 “你是不是没听我说话呀?!我说顾氏最近被针对了,而且幕后很有可能就是许家。”顾伊人说道。本来顾伊人和许诺之间是合作关系,可是许诺自从上次出了栀院后,就不想和顾伊人合作了。 “许家和你不是合作关系吗?”顾从墨喝着茶,冷不丁自主问了一句。这么一问,顾伊人真的就呆住了,原来顾从墨都知道了。 “你……你都知道了?”顾伊人反问说,顾从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已经说了,自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重申了一遍,“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顾伊人有点儿心虚。 顾从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我说了,你会听吗?” “我……”顾伊人犹犹豫豫的,顾从墨倒是多了一份坦然:“我现在不是秘书长了,许诺也不用盯着我了,他不利用你了,是正常的。” 顾伊人这么赤裸裸的被揭穿了,心中自然不好受,幸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顾先生,眠停少爷醒了,到处找您呢!”季叔的声音,容貌,服侍。 顾伊人自然看不出体态这种日常的事情来,她对着顾从墨说:“那我就先走了。” “先走吧!顾氏的事情,我会解决的,姐姐放心。”顾从墨回答说,他的回答很快,因为他着急上楼哄孩子。 顾伊人也不做他想,只是自己往外走去了,“季叔”这才收起了桌上的茶杯,看到顾伊人的茶杯没有丝毫变化,“季叔”在顾从墨去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上好茶了。 这会儿心中有了意思惋惜,算计居然没有成功。 本来顾伊人喝了这茶,回去后够她吐个三天三夜了,可是她居然没和。粟依觉得这次自己扮成季叔,没有完成任务。 她心中一顿自责,不过身后很快有人过来,拿起了那一杯茶,一饮而尽,粟依惊呆的回头,果然是顾从墨。 “你干什么呀!”粟依有些好奇地问,不过更多的情感自然是关心的,这么关心倒不是没有道理,因为顾从墨现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粟依一转身果然撞上了他的伤口,顾从墨的伤口被撞,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第213章 不留(11) “嘶……”顾从墨突然笑了笑问,“谋杀亲夫啊?” 粟依这反应过来了,把顾从墨的杯子抢过,去了厨房。一脸的生气,顾从墨也跟着她去了厨房,他笑着说:“你刚才撞伤我了,是不是要给点补偿啊?” “什么补偿?”粟依无奈地反问,可是顾从墨却突然咳嗽了两声,“我……我先上楼了。” 粟依没当回事,只觉得顾从墨是伤口疼了。可是她弄好那些悲剧,然后她看到了地上的血渍,不是很多,也就一点点,只是他们家铺得是白色的地毯,所以更加的鲜艳。 “身体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帮顾氏啊?”粟依问道,她声音不大,刚刚换好了衣服过来,顾从墨已经吃完药了,回答说:“帮别人一把,不好吗?” 好像歧义就在这里,顾从墨有时候的手笔,粟依一点儿也看不懂,她觉得很怪,而且不合常理,因为顾从墨和顾家那边的关系并不好,却要帮顾氏,“你的事情,我自然是无权评论的,但是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要清楚。” “这是……关心我?”顾从墨底底地笑,才轻声说:“夫人什么也不用避讳,你说的我都相信。” 粟依说:“可是,我不相信你。” 粟依说完,自己推了暗门去陪顾眠停睡了,顾从墨自然没有强求些什么,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得有人替他盖了盖被子。 “药我已经下了。”粟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明显是声音很小的,万分的谨慎。 那头人沉稳地说:“好,那你要好好问问他,至少要把萝丝宫的布防打探出来。” “其实……我们暗蓝魅也不用这么打探的,我们可以……”粟依有些吞吞吐吐的,话也说不完整,她竟然会起恻隐之心。 那头的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十分平稳地说,“小依,你应该知道萝丝宫的布防有多么严格,你要是不去问,那就是白白地看着你的战友去死。” “好。”粟依十分快速地挂了电话,拿了一个钢琴盒子进了顾从墨的卧室。 顾从墨果然是满头的大汗,表情凝重,一时间失去了警戒意识,粟依握住了他的手,他才安静了下来,碎了不再说梦话了。 粟依另一只手打开了钢琴盒子,她以一种十分迷惑地嗓音是:“粟依她是不是死了?” “没有。她怎么会死呢?”顾从墨说,他最后这一句反问,粟依其实没怎么理明白,这更像是一句骗人的话。 这药是粟依给顾从墨下的,她知道顾从墨一定知道她对于顾伊人会下药,所以粟依没有下那种闹肚子的药,而是下了催眠药。 顾从墨总是因为太聪明,而处处被粟依算计了。 “萝丝宫的布防有漏洞吗?”粟依问道。 “有……”他这么回答是,却迟迟说出个所以然,粟依再次问道:“什么地方,你可以告诉我吗?” 顾从墨却没有说话,好半晌了。粟依一直在等,因为顾从墨这是进入了一种伪思考的状态,并不是真的昏了过去。粟依重新问了一遍,顾从墨终于说道:“女王不让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粟依试探地问,可是钢琴盒里的声音已经快到尾声了。 “不知道……”顾从墨回答说,可是他的回答也等同于没有说,粟依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了,很快就说道:“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着黑色的西装,满院子的梅花……” 她边走边说,最后慢慢退出了房间。 *** 萝丝国的王宫被叛军占领,顾从墨正披着衣服在花园里看菊花,他们家的菊花种得很少,一点儿也不明显,不过顾从墨每年都在等菊花开花,而昨晚的一场雨,现在也是满地的残局。 “我知道了,死了的人要给他们家属补偿金。这次的生意纳入失败案例,先内部调整一遍。”顾从墨说道,他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就是这么赤裸裸的说,电话那边的高层也只有战战兢兢地答着,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是。这次是暗蓝魅的手笔,顾先生。我们这一次确实做得不够好,但有一点很奇怪。暗蓝魅那边好像知道萝丝宫的弱点在哪里,专挑我们没布防的地方。”那边的高层说完,就道歉说:“顾先生,我甘愿受罚。” 谁知顾从墨只是淡淡地说:“将功底过。” 功过再谁?顾从墨心中再明了不过了。 “还有一件事情,顾先生,我们现在救了女王。”高层把这件事情一说,顾从墨立刻就觉得怪异了。 “萝丝国以前是君主制的,现在反叛军主张的是民主制,所以女王还是很重要,只不过她现在重病,在我们的集团里。”那边高层一气呵成地把这件事情说完了,可是顾从墨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高层那边也侯着,他才说道:“我后天过去看看他们女王。” “好,那我等您的消息了。”那边高层说完,恭恭敬敬地挂了电话,才对自己面前的人说,“顾先生是答应见你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现在不是m国的秘书长了,未必就能如您所愿。” 女王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不过是继承罢了,现在被人下毒伤了,已然是活不了多久了,看着高层笑道:“没关系,我尽我所能给我子民最好的。” 萝丝国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有一个不错的女王,但是女王没有实权,年轻有热心可是没有机会,这对于受人控制的女王再合适不过了。 粟依见顾从墨挂断了电话,在他身后说:“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顾从墨不知道粟依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他还是淡然地笑说:“都可以,我想喝粥了。” “春日居的?” 顾从墨回答地很轻:“不是,是你做的。” “我做的不好吃。”粟依一点儿不想和顾从墨开玩笑,顾从墨似乎是发现了这一点儿,很识趣地说:“那我做给你吃?” “你手受着伤,算了,我去给你做。”粟依转身要走了,顾从墨拉着她的手说,“小依,你最近脾气很大。” 第214章 不留(12) 粟依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脾气很大,这很怪异,可说到底她不过是因为欺骗了顾从墨而良心难安。 “我……有吗?”她指了指自己,呆呆地问,顾从墨放开了她的手说,“玩笑的,你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粟依的心慌了一下,她觉得顾从墨总有一天也会放开她,轻轻地甩开,然后留下粟依一个人。 粟依什么也没有表示出来,顾从墨在她的后面一笑,这一笑是淡然又冷清的。 晚饭的时候,粟依果然端了一碗粥在顾从墨的面前,她说:“将就一下。” 顾从墨在小五和顾眠停的注视下,喝了一口粥,粟依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顾从墨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表情严肃又高深,粟依有些紧张。他突然笑了笑,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粟依也有了一个微笑,他说:“你紧张什么——” 话还没是玩,顾从墨一下子就咳嗽了一声,他觉得喉咙有一股腥甜味,然后用手去捂住嘴唇,可是下一刻就有血从他的指缝里漏了出来,滴到了那碗粥里。 粟依面色一变,走过去递给了顾从墨一个手帕,十分焦急地说:“怎么会这样?” 可是这话的声音很小,因为粟依怕顾眠停会听见,小五识趣地带着顾眠停走了,顾眠停只是泪眼汪汪地问:“父亲,你怎么了呀?” 粟依没有回答出来,在她看来顾从墨这完全不是肩上的枪伤,根本就是旧伤,顾从墨自己擦了一会儿血,才抬起头对着粟依微笑道:“我没事。” “你没事?”粟依问道,她自己还笑了笑,可是这笑容一下子就变了色,她语气清冷地问道:“你都这样了,你跟我说你没事?” “顾从墨,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则我就在你死后,嫁给别人,每一年都不去祭拜你,你死好了,顾眠停的父亲也不会是你。”粟依越说越激动,还哭了起来。 顾从墨笑了笑,安慰说:“真没想到粟家的家主,也有这么任性的一面。” “我不是任性,我这是认真的。”粟依言语都是较真,可是顾从墨这种淡然地态度,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砸在了棉花上。粟依恍然懂了,她欠顾从墨太多了,顾从墨当年对于她的“死”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粟依抱住了顾从墨,顾从墨死心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后贴着她的耳垂说,“没事的,你相信我。” 粟依死死地忍住不哭,可是她看到那碗红色已经晕开了的粥,她突然开始责怪起自己了,她何必利用顾从墨呢?但是这个回答并没有准确的正确,也就没有十分的错误。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希望你清楚。”粟依总是这么直接的回绝,她内心那些活动似乎一点儿也没有。 “好,那也好。”顾从墨还是抱着她,可是粟依很快就吻了上去,一点儿也不迟疑,顾从墨呆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回应了她。 粟依一吻罢,自己的嘴唇也是鲜红色的,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顾眠停就反问说,“母亲,你的嘴唇怎么了?” 粟依没有回答,想东西想的入神,直到顾眠停重复道:“母亲,母亲……” 这话在粟依的耳中才被收到了,她回头说,“停儿,你能不让父亲离开栀城吗?” 顾眠停刚才还看到顾从墨吐血,他也担忧了起来,说道,“好,母亲。但是,父亲他要出远门吗?” 顾从墨在暗门的另一边,听得很清楚,刚才粟依吻他那一刻根本就是在灌药,顾从墨什么人,能不了解吗?可是,他还是回应了粟依一个浅浅地吻。 两天过后,顾家一家人都在吃早餐,粟依看着早餐说,“都是你喜欢的。” 顾从墨看了看以后发现,似乎真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他刚要笑,就听见粟依回答说:“停儿,母亲记错了吗?” 顾眠停十分开心地笑了笑,说道:“嗯嗯,母亲没有记错。” 顾从墨沉默不发,好半晌,他才说:“停儿,父亲今天要出差。你替父亲照顾好吗母亲好吗?” 顾眠停问道:“哦,那父亲可以不出差吗?母亲,她其实还是喜欢你在她身边。”这还顾眠停发自内心的一句话,可是在顾从墨听来,那也不是的,像是某种策划出来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真实。 “事情太紧急了,你母亲也是知道的。”顾眠停漫不经心地回答,粟依一股冷汗,只觉得自己是要暴露了。 *** 萝丝国这一片一切还在恢复中,民众也没有高兴,更没有多么伤心。不过,萝丝国去除女王制度的事情在国际上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顾从墨没有作为m国秘书长的身份却参加会议,也就不太了解这其中的事情,他只是问说:“她身体怎么样了?” 那高层回答是,“还可以,她一直很想见您。” 顾从墨微微点头,在别人的引领下走近了医院,萝丝国女王的病房有很多人,但是这个女王年轻,并没有孩子,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倒是有不少的其他人都盯住了她,这其中的人都守在了医院,顾从墨去的时候,那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然而顾从墨,他只是严肃的一脸,走到了女王的身边才说,“我是顾从墨。” 那女王的身体果然是一天差过一天,这会儿变得不能再差了,拉着顾从墨的手说,“不要杀戮,要和平。” 这句话说完,整个人也就断气了。顾从墨觉得很不是滋味,这显得他像个王位继承人,可是他其实并不是。 “这点我做不到。”顾从墨对着一个断气的人说,做不到,不知道哪个已经去世的人,是不是要死而复活地来打他一顿,可是顾从墨这么拒绝了,也没有人敢说他一句,那是顾从墨。 即便他保护萝丝宫这单生意败了,可是谁又没有失败呢?只有顾氏的高层以非常恭敬地语气问,“顾先生,这件事情我们是瞒着还是说了?” “说了吧。”顾从墨这么说完,那些看热闹的人,等着的人,都哭了起来。 第215章 (11) 顾从墨听了他们的哭声,竟然觉得,这是演技好,想让他们哭他们就哭,不让了,也许马上就就止住了。 顾从墨没有兴趣去实验。 他心里道,果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继承这个死去的年轻女王的执着,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顾从墨身上。 萝丝国女王去世的消息发了出去,萝丝国的叛乱也就停止了,这样的一个小国,哪怕是改政权,无非就是请一些国际上的暗杀集团罢了。所以,这一次是顾氏集团输给了暗蓝魅,然而顾从墨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很快就回到栀城了。 栀城里在顾从墨走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些大事,那就是路沉白当上秘书长了,有时候顾从墨会想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路沉白,他一直以来就被人利用了,可是又有谁可以布局布到这个地步呢?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 路沉白住得地方是总统府,所以粟窕进去的时候,经过了层层的检查,她才如愿见到了路沉白,和霍沐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粟小姐,找我有事?”路沉白问说,粟窕心里一喜,她觉得那个粟小姐,简直就像是别人喊粟依一样。 粟窕说:“没什么大事,我父亲想请您吃顿饭,特意让我来邀请您。”她这么说完,宛若是那杨柳随着风开始飘了,只是路沉白十分冷淡的说,“不好意思,粟小姐,我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吗?可是我父亲说您一定会答应的。”粟窕假装疑惑地说,然而路沉白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拉拢加威胁。 他轻笑说:“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犯错不可能承认的人;一种是威胁我的人。粟窕小姐,您是后者。” 粟窕脸一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路沉白说话居然决绝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说:“抱歉,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粟窕心想,若有一日,她要让路沉白也被她羞辱,不过她此刻还是笑着的,隐忍不发,往往是后劲很足。 —— 顾从墨在家养病,说是养病,不过还是一直在处理顾氏的公务,这对于粟依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机会,她可以更好的了解顾氏了,但是粟依没有想到的是顾从墨并没有带资料会家,反而有时候还会和她说一些事情。 “小依,你听说过暗蓝魅这个集团吗?”顾从墨突然开口问道,然而粟依并不能好好地回答他,她总觉得总是觉得顾从墨在试探她,她反问说:“最近在查的?” “没有。”顾从墨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查的,顾氏和他们也没有生意往来,就是朋友之间说的。” 粟家的产业遍布全球,这么想来顾从墨问问她也是可以理解的,粟依心里突然觉得好笑,她很冷静地问道,“那你上次出门也是为了顾氏吗?” “顾氏在萝丝国有些生意,上次萝丝国叛乱,听说暗蓝魅也插手了。我去那边盯着顾氏了。”顾从墨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个答案,此刻说出来也是有条不紊,淡然地喝茶。 粟依自知问不出什么了,她说道:“过两天是我爷爷的生日,往年你是去祝寿吗?” 顾从墨放下了报纸,优雅地摘了自己的眼镜,眼神温柔又带笑地反问说:“不然呢?每年都去,我知道你在意爷爷。” “说到爷爷这件事情,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粟依回答说,“苏央。苏央她知道我爷爷的生日,送去了很多的贵重礼品。不过我看她的意思还是有事求你帮忙,你要见见吗?” “她自己回来的。”顾从墨说道,他靠近了粟依又轻声说:“话说,你这么多年不见我,有没有觉得我身边那些女人很可恨?” 粟依反问说:“为什么?” 粟依内心何尝不是一种反感呢?可恨,恨自己必须离开,恨自己看着顾从墨每天和别的女人夜夜笙歌吗?然而,粟依摸了摸自己苍老的面容最终没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不开心的。”顾从墨十分平淡地说,然而他这种平淡只是隐藏在表面的,他的手攥成了拳头,却还是自己松开了。 顾眠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拿着一副画说,“父亲,您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粟依招呼顾眠停过来坐,以她的角度看不见那张画,然而顾眠停并没有,他以他还幼小的身躯,抿着唇,等待着顾从墨的看法。 顾从墨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对顾眠停是:“这画是想象的吗?” “不是,这是真实的。”顾眠停说道,粟依更是好奇那画画得是什么了,她走过去看了一眼,觉得很奇怪,顾眠停居然画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一样。 “停儿,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粟依问道,那画上是一派的安详,房屋都是临水而建筑的,有那么几只船,天边是远远地夕阳。 顾眠停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想去这样的地方生活,父亲母亲,你们知道吗?” 绕是粟依去了很多地方,执行了很多任务,可这样的场景她似乎真的没有见过,她看着顾从墨,顾从墨眼神里有一种黯淡的光,粟依又看着他挂了一个稳当地微笑说:“梦境而已,你不用这么执着的。停儿,纵然半生不如愿,人可不能逃避现实。” “这个世界是你想要的吗?你就这样劝诫停儿不太逃避?”粟依这不是恶言相向,相反她问得十分平缓。 顾从墨蓦地抬头看着粟依说,“有我在,还不是你想要的世界吗?” 粟依脸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草草地回答说,“我……还有事。” 顾眠停一时间没有理解这种大人间的爱情,他问说;“父亲,母亲是生气了吗?” 顾从墨捏了捏他的脸说:“没有,你母亲只是觉得你画得太好了,她已经没办法欣赏了。” 粟依还未走远,听见了一笑,那一笑落在了小五的眼里,小五拉过了粟依,问道,“小依,不能心软,你和他早就没有可能了,你知道吗?” 见粟依没有回答,她的声音又压低了些,说道,“我们已经打算彻底扶谦潜上位了,顾先生他不能再掺和这些事情了。” 第216章 不留(12) 顾从墨去了粟家的寿宴,他未能如愿和粟依站在一起,因为粟依是用季叔的身份参加的,不过想来也是好的,能陪在自己最亲的人身边,用什么方式,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顾从墨自从脱去职务,便也没那么对人在意了,不过那些真正看时局的人,还是只要要奉承几句的,毕竟顾从墨和顾伊人的顾氏也是厉害的集团。 “今天,感谢各位来了。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到那一天,没成想现在白发苍苍了,子孙却都不在身边了,幸好还有从墨和眠停两个人……” 粟平生不干了,他说道,“父亲,这不是还有我吗?” 谁知粟爷爷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这几年粟家大不如前了,也都是倚仗了各位的照顾。” “粟老爷,客气了!” “粟老爷,您这健朗的样子,还能活几十年呢!” “是啊,您这样说不是折煞我们了吗?” 粟爷爷笑而不语,忽视了粟平生,对着顾从墨说,“从墨,爷爷年纪大了,你来说几句吧!” 顾从墨从来不是会因为发言而紧张的人,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那么自信,那么稳妥,只是他在说话之前,看了看某一个方向,眼尖地人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就是站了几个仆人吗?没什么稀奇的。 粟平生心中不平,直接逼着别人给他让了一条道,气冲冲地走了,平日里所有人会看在粟爷爷的面子上给粟平生面子,而今天也是一样的,毕竟那是是粟爷爷的亲儿子。 不过有些眼力好的,当然就知道顾从墨才是粟爷爷中意的,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看法,谁也说不清楚。 “感谢各位长辈的到来,粟家危难的时候已经告一段落了,未来会越来越好,就像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一样。”顾从墨对于说官话这些事情,无师自通,他说了几句,掌声连连,自古有才气的人不少,而像顾从墨这种有才气又尊敬长辈的人,实在是少见的。 回了家以后,顾从墨在没人的房间里,抵着粟依问,“你今天怎么没有看着我呢?” “我忙着看客人。”粟依十分黯淡地回答,她眼神里一点儿光也没有,特别的淡漠,顾从墨一二再而三的挑衅说,“怎么,我难道不比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好看?” “嗯?没有吗?”顾从墨反问说,粟依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痒痒地,想推开顾从墨,可是顾从墨禁锢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粟依只好回答说,“从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粟依了。” “你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亦或者未来的,我都不介意,因为你是我的。”顾从墨在粟家的寿宴上喝了一两杯酒,可是这会儿说起话来,真的是让人情迷意乱的很。 粟依嘴里蹦出了几个字说:“顾从墨,你这是骗我。” “我骗没骗你,不要不要试试?”顾从墨问得很暧昧,但是粟依冷淡地一脸,“我不要试,我想回房睡觉了。” 她这还没有走出门,就被顾从墨一把丢在了床上,粟依觉得自己面前这个男的似乎是不认识了,从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变成了一个有辱斯文的夜里暗魅。 总是是邪魅的帅气,粟依都有些看不懂了,她有些害怕地往床里缩,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和顾从墨的身体情况,可不保证他们会发生什么。 “我喜欢你啊,粟依……”顾从墨这么喃喃自语,开始自己解扣子,只是这扣子还没有解到最下面一刻,顾从墨就倒在了床上,粟依下床跑过去,扶着顾从墨问:“顾从墨,你怎么了?” 顾从墨笑了一下,把粟依扣在了床上,然后欺身而上,“小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 苏央来顾家的这一天,粟依带着顾眠停出去了,顾从墨还反问她说,“不怕我和她发生什么吗?” 顾从墨记得当时粟依是淡然一笑地,她说,“你喜欢谁去说就是了,至于我不用在意。” 顾从墨听后笑了一下,手搭在粟依的肩上,粟依问他,“你笑什么?” “听说不在意是不喜欢的开始。”顾从墨这会儿倒是把自己先前听到的,觉得毫无道理的理论拿出来说了,也许博学是一件好事情。 苏央在他面前从来也是尊敬的,她从前背负了家族的希望,会所以希望和顾从墨有一个很好的关系,其实想起来苏央大概就是在顾从墨成了秘书长以后,不那么喜欢了。 她喜欢的还那个举世无双的钢琴师,而不是这个侃侃而谈,从来干脆的顾秘书。 “顾先生,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问木幸的下落。”苏央有些忐忑地问道,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木幸,只是觉得木幸很重要。 顾从墨说:“木幸他出任务去了。” 苏央果然有备而来,她问说:“我知道,可是他已经很久没回栀城了。” “你可能不了解木幸。他的女朋友不止你一个,还有很多个,现在你先来问了。”顾从墨说道,他的语气很轻,但也足够说明,他似乎就是执意要伤了苏央的心。 “我不在乎。顾先生,我们认识的年代不算短,我觉得凭着我和你的交情,这么个消息,你也是要说的。”苏央一旦质问起来总是这么的言语外漏,可是顾从墨一样很淡然地说:“交情不浅,才劝你收心。” 苏央有点儿听懂了,她问道,“您的意思是,木幸他死了?” “不知道。”顾从墨这么冷淡地回答,但是他的眼神里也是不确定和试探的语气,可是他又换了一个郑重地语气说,“苏小姐要是想,其实可以自己去找找。” 苏央回答地十分快速,她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去寻找,顾先生,就像你你从来没有去找过粟依一样。” 顾从墨手握地紧紧地,但是他语言简练,“已死之人,我亲手安葬,有什么好找的吗?” “我若是寻到了木幸,他若是死了,我绝不会安葬他的!”苏央这语气,像极了当年固执的顾从墨。 第217章 蓄意已久(1) 且不说木幸有没有被暗蓝魅弄死,他们现在就开始讨论木幸死后的事情,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顾从墨看着苏央问:“他若死了,有的是其他女人要安葬他。而你,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苏央居然没说话,眼眶湿润的,然而这梨花带雨的好面容,却终究是辜负了,顾从墨已经有了粟依,自然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了。 苏央似乎是花了全身的力气说道,“顾先生,我知道你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你要是想救他,终究会救到,您要是不想,那木幸不过就是命里有此难。” 顾从墨觉得自己被危险了,然而,他丝毫不为所动,他还是淡然地说:“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救的。”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样一个承诺的,顾秘书,我只是想知道木幸他在哪儿?”苏央这才问出了她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不知道。”顾从墨又一次开始骗人了。他本来没有那个必要去骗人的,直接告诉苏央木幸被暗蓝魅抓着就好,可是他终究不愿意撕破伪善,让苏央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亦或者要怎么解释秘书长的秘书被国际暗杀集团逮捕的真相呢? 装傻充愣似乎是最好的做法。 苏央这事情总是过去了,顾从墨看着她离开,有那么一点儿看不懂,说起来木幸也跟在他身边很久了,但是木幸那个人对哪个好看的都能动心,顾从墨真不知道他会不会选一个安然到老。 流烨的事情倒是如期来了。 粟依正在客厅看书,顾从墨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这才把眼睛从粟依的书上移开,然后接了电话。 顾从墨接完电话,粟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阳光在外面灿烂,顾从墨不知道为什么无身地笑了一下。他找了一条毯子盖在粟依身上,顾家的沙发太过舒服,粟依还说了一句梦话。 “不留……” 顾从墨十分不明白不留的意思,他只觉得粟依的脸色是苍白的。他抱着粟依回了房间,又倒了一杯热水,给粟依灌了药。 粟依这才真的睡着了,顾从墨轻笑说,“果然又骗我了。” 他这么感叹说,这话中的意思,照样是含有深意的。因为粟依以前给他喂了药,所以他也给粟依喂药,不过粟依或者是想套他的话,而他只是希望粟依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顾眠亭似乎还没有睡着,他穿着自己的睡衣,毛乎乎地,在顾从墨房间门前一系列的动作,顾从墨看到自己满口站着的小矮子,他不得不蹲下来问:“停儿,怎么还没睡?” 语气是少见的轻柔。顾眠停说:“父亲,今晚母亲怎么不和我一起睡了?” 顾从墨面色平静地回答他是:“怎么了?眠停睡不着吗?” 顾眠亭以他稚嫩又成熟的声音回答说:“因为我叫眠停,不就是停止睡觉吗?” 顾从墨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然后说道:“眠停,不是希望你不睡觉。是希望你和可以有不一样的眼光去看世界,就像一头已经醒来的狮子。” 说到狮子,在顾眠停心里那是一种可怕的象征,他脸上惊恐了一下,然后小声问:“哦,那母亲在您房间里吗?” 顾从墨心道,他这个儿子还这不是厉害,他怎么绕也绕不晕,这年头这么厉害的小朋友真的是少见了,他只好诚实地说,“母亲她今天去看爷爷了,你只能一个人睡了?或者,父亲陪你睡?” “真的吗?……可是母亲今天早上还和爷爷打电话来着——”顾眠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顾从墨望着他,半晌,两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顾眠停才说,“那父亲,我喜欢我的房间了,父亲晚安!” 顾从墨微笑说:“晚安。” 然而,不过是顾眠停走出房间的那一刻,顾从墨就知道了,粟依一定有事情瞒着他,而顾眠停也非常地奇怪。 *** 婚礼,说起来这是顾从墨第二次作为宾客的身份参加婚礼,他从前和粟依结婚的时候不是宾客,第一次也就是沈千茕的婚礼。 沈千茕那场婚礼,留给顾从墨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说是很差,因为那一场婚礼,打破了顾从墨塑造的环境。 可这是流烨的婚礼,顾从墨独自一个人,今天却带了一个女伴,还是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女伴,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但也不是什么年纪大的人。 “放松,别人认不出你的。”顾从墨对粟依说到,她这个妆容,哪怕是小五看了也是不认识的,这粟依才答应和他一起出席婚礼。 粟依心情本就平复,她这些年明里暗里地难道跟踪顾从墨还少吗?从来都是伪装的好,可是顾从墨连她的为伪装也看得如此的淡然,什么样的起伏也没有,这其实才是让粟依心慌的原因。 “你不去见见流烨吗?”粟依和顾从墨落座以后,她问说,来的宾客不多,顾从墨四处看了看,发现都是他的眼线,也就亲了一下粟依的额头,去看新郎了。 顾从墨亲人这件事情,引得众人侧目纷纷的,然而都是安安静静,片刻也不敢引得顾秘书注意,否则说不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粟依笑了笑,明媚靓丽的,有时候顾从墨觉得,粟依哪怕是七老八十了,也是风韵犹存,他大概还是很喜欢她,然而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就是轻轻地笑意,实在是让深秋化作了暖春,一骨子的温柔,都献给了一个人。 这个婚礼场地不大,顾从墨见到杨漾的时候,他正在接待宾客,见了顾从墨说,“老板,您来了呀!” 顾从墨轻轻嗯了一声,然而这一声也是感觉不好的,因为新娘从他们的后面出来了,顾从墨见了难免有些尴尬,然而他还是打了一个招呼,“你夫人很好看。” 这么一句话,自然是杨漾想要听到的,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今天听到这句话,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她要嫁人了,这么多年的守候终究比不过粟依的出现。 第218章 蓄意已久(2) 杨漾看了一眼流烨,然后又对着顾从墨说,“今天我结婚,我又几句话想和您说。我怕过了今天,我再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 流烨只是表情凝重,不过,显然杨漾之前是和他说过的,所以他也没有说话,杨漾终于缓缓开口说:“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等下你身边,处处帮你着想,你总有一天会和我在一起的。顾从墨,你长得可真好看,人也这么好,我从来不后悔喜欢你,也不会后悔不喜欢你。” 原来多年的等候,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有得到,然而顾从墨说:“先来后到,不是守候没有结果。你一样收获了最爱你的那个人,而我也是一直尽力想守在我爱的人身边。杨漾,我一直都祝你幸福,因为流烨也等了你很多年。” 顾从墨这么一席话,真的是让人感触良多的,有时候,只要他想,任何事情都可以天衣无缝的。 杨漾哑了声,似乎是喜极而泣了,然后又转泣为喜,说道:“我携我夫君,写过您了。” 流烨此刻才展露出了一个笑容,顾从墨觉得那笑容像极了重拾希望,大概有一天杨漾发现了顾从墨的真面目,然后知道自己嫁给流烨其实是十分幸福的,这个时候,她一定很开心。 和这对新人说完,顾从墨回到了他原来的座位上,婚礼就快开始了,他们的旁边也都坐满了人,然而总是和粟依还有顾从墨保持着距离的。顾从墨回来的路上,有些宾客给他打招呼,然而素来以礼貌著称的顾秘书,竟然没有回答,而是点了头,就快步赶到了粟依的身边。 一众人议论纷纷的。 “顾秘书对着人是动了真感情了。” “这肯定不是逢场作戏,看顾秘书那热切的心啊,脚底生风了一般。” “不要顾秘书顾秘书喊了,人家现在不是秘书长了,也不用顾及以前那些了,再说了粟家主不是以去多年了吗?” “可不要这么说了,顾秘书怎么是我们可以说的呢?说不得说不得……” 然而顾从墨走过人海茫茫,对于这些置若罔闻,在粟依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说,“冷吗?等了这么久?” 粟依似乎是疲倦极了,但还是对着顾从墨说,“没有,还好。” “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暖气开得足,我都有点儿想睡觉了。”粟依说完,又对着顾从墨笑了一下,顾从墨觉得她似乎有一点儿在牵强的笑,他特别怕粟依不舒服,想早点儿离场,但是婚礼已经开始了。 杨漾挽着流烨的手慢慢地往前走,还有漫天的红玫瑰,粟依看了说道,“当年给我买消息的小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然而顾从墨觉得不对劲,粟依怎么还能知道这件事情,除非她知道流烨是顾氏集团的人,然而也不太可能,毕竟当时是有做伪装的。 “还有这个杨漾,我一直以为她是顾伊人的人,没想到她和你的人结婚了。”粟依说道,语气有些迷迷糊糊的。顾从墨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热,这是热得说实话了还是她本来就在试探顾从墨,顾从墨手心冒汗。 不是因为知道粟依知道了什么,而是他不知道粟依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她的意图又是什么?这些顾从墨似乎都不知道。 不过,他直觉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粟依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就靠着顾从墨的额头睡着了。 *** “新郎,你是否愿意陪伴爱护新娘,哪怕一生颠沛流离,也会守护新娘?”主婚人问道,流烨二话没说的直接点头了,他说,“我活儿为人,只想和你共度余生。没遇见你之前,是我的不幸,遇见你之后,希望我们共同幸运。” 主婚人又问新娘相同的话,其实栀城人民最在意的无非是陪伴,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缺,就缺一份真挚而有长久的感情,然而那份感情似乎不是那么好的到。 杨漾回答说:“我很感激可以遇见你。” 主婚人说,“好,在爱的指引下,你们相互信任,共同携手。现在,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妇。” 粟依的头似乎在顾从墨的肩上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交换戒指,顾从墨想起了自己当年娶粟依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件年底阿姐久远的事情了,可当他想起,依旧的快乐。 “等一下,我不同意他们结婚。” 所有的宾客都看了过去,这是一场闹剧吗?顾从墨从来不慌,他头也没有往后转,还把粟依放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很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看着杨漾和流烨的表情。 …… 栀城里的事情,总是发生地多,遗忘的手,要想知道某些事情,也许去听一些大学里的课,还能知道的多一些。 栀城大学的老师曾经问,当两个人结为夫妻时,那么妻子父亲犯得错和丈夫有什么关系吗? 答案不得而知,然而有顾从墨在,没有人敢动流烨,所以哪怕杨漾入狱了,流烨依旧的平安无事。 “老板,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漾。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流烨鲜少的脾气硬,不过这会儿到时真的硬了起来,有那么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可是分明还有几分的哀叹。 顾从墨刚才给粟依喂过药,周身都有一股药味,似乎他也是一个常年熬药的人,可是他也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说,“怎么救?” “我……”流烨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从墨倒是顺势地说了出来,他问说,“你既然也不知道,就不要来问我。” 流烨似乎是灵光乍现,想到什么,语气里满是疑惑的说:“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杨漾会有今天了,所以才一直催促我和她结婚?” 顾从墨没有回答。 流烨苦笑了一下说,“也是,她的父亲是知道总统儿子下落的唯一一个人,现在收了暗蓝魅的巨款,伪造了证据。而杨漾和杨羡是亲生姐妹的事情,您也早知道了,是不是?” 顾从墨也没有回答。 第219章 蓄意已久(3) 粟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顾从墨和她的婚房,可以看到很美的夕阳,她有那么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也百年迟暮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并没有,她终究还是迷迷糊糊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叹,顾从墨是故事机集团的当家人,她知道。流烨以前帮她,她也发觉了;杨漾以前监视她,动她,她都知道,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和顾从墨之间从来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 “醒了?”顾从墨问她,粟依虚弱地回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顾从墨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表,然后回答说。粟依也看到了,还是他原先送给顾从墨的那一块表,并不是一对情侣表,因为粟依自己不喜欢戴表。 “我送你这块表的时候,没想到你真的拿它来看是时间了。”粟依浅浅地说,“我以为你至少会把它好好留起来的,那可是我送给你唯一的了。” 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说,“你也知道是唯一个了呀?再睡一会儿,你身体还没好。” 其实这块表,在粟依走后,顾从墨是真的没戴了,他有一天早上还把表摔了一下,一块世界名表,原来摔一下也会碎的。 那时候的顾从墨已经是秘书长了,每天一大堆公务的,然而他竟然自学了修复机械表的一系列过程,然后自己重新修好了。 当时,木幸很不解,虽然是块名表,然而还瘦有更专业的人可以修好的,他问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修?” 哪怕当时顾从墨没说话,然而木幸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出来了,顾从墨不希望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粟依送给他的东西。 顾从墨和粟依说完话,就出了房间,他认认真真地眺望了远处的日出,最后明白,夕阳无限好,只是天马上就要黑了。 *** “我们苏小姐出远门了,先生,你以后再来吧。”守门的人这么和木幸说,说来奇怪地很,粟依最后还是把木幸放了,而且没有对木幸做任何不好的事情,木幸很快就赶回了栀城。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顾从墨,只是这么贸然地去说,很难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还是先来看看苏央。 而苏央恰好出远门了,他笑了笑说:“那等她回来了,我再来。” 他原本打算去顾家的,在栀城却听到了一个消息。一直赶路,难免的风雨兼程,他什么消息也没告诉别人,自然,故事集团也没有给他传消息,所以木幸这会儿才知道最近的一件大事。 栀城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被称为杨老。据说是,调换了总统的亲生儿子,做了伪证,而现在的路沉白根本就不是总统的儿子。 这一点木幸也是有所耳闻的,因为之前总统确实找了十家机构,可是如果从一开始,送去的证据就是假的,那么检测出来的结果,只会更加。 这件事情,最为严重的。是杨老被举报后,自己自杀了。然后,总统府查出了他的两个女儿。 木幸在看到杨羡的图片时,觉得眼熟,等到了杨漾的图片,他更是觉得十分的眼熟了,过了半分钟,他才明白过来。 这是有人在算你顾从墨了! 他年幼的时候,曾经听讲过顾伊人的父亲与别人密谈,而他们谈话说的就是顾从墨,顾从墨根本就是总统的儿子。当时木幸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裂了,因为总统的儿子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而且智商还高,长得还这么好看。 然而,等木幸到了顾家,并没有见到顾从墨,因为来开门的是粟依。粟依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很平静地把他请到了屋子里。 “我没想到,你会在他身边。”木幸十分有礼貌的说,毕竟,他对于粟依始终是有着喜欢的,然而粟依对于他从来不留任何的情面。 粟依此刻十分的讲究地泡了一壶茶,她缓缓开口说:“你说顾从墨会不会相信是我算计了他?” 她这么开门见山地问,引得木幸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回答说,“不会。顾从墨他知道的。” “那我要是说他不知道呢?你知道他是总统的儿子吗?”粟依问说,还递了一杯茶给木幸,然而木幸并没有过多的回答,他只是简短地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粟依又问说,木幸只觉得流年太快,以前那个小姑娘,现在长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大老板了。 木幸回答说:“因为不忍心,他不该成为那样的人。” 粟依似乎是重要听到了满意地回答,她说:“他该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把要告诉的都告诉了,其他的就和我无关了。” 木幸有些担忧地回答说:“小依,你知不知道?把从墨推到那样一个高度,他也会不快乐。” 哪怕粟依的心中已经是悔意明显了,可她终究也只是轻笑了一下,“我是他妻子。” “你还是暗蓝魅的首领!”木幸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似乎就是这句话说完,引得粟依沉思了一会儿,她声音很小地说:“所以啊,只能到这里了。” 木幸全然不明白只能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他还是劝阻说,“为什么就不和他解释呢?小依,你知道吗?顾从墨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他不愿意你骗了他。” “木幸,我们认识了也有十年了。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暗蓝魅和你交手的次数不少,你应该知道暗蓝魅是个什么集团。”粟依这么回答说,“而我注定背负这样的东西,你知道吗?” 木幸深思了一番,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说:“我可以帮你保密,一直不告诉顾从墨。” “没有用的,从墨他早晚会知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知道你回来找他,也就说明也已经看到杨家事情,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我做的。”粟依终于有了和盘托出地轻松感,不过没有轻松多久。 木幸说:“你这样,他也许会再也不见你了。” “我‘死’时候,他也没有说此生不见。”粟依深情且缓和地回答,只是她觉得茶杯有些烫手了。 第220章 蓄意已久(4) 总统府的梅花开得早,有那么几分寒冬出来的意思,不过总统府里种的梅花并没有粟宅那么多。 所以顾从墨没有心思去看梅花,这一次总统让他过来,也是顾从墨卸任以后第一次来总统,他竟然一点儿也不陌生,顾从墨隐隐知道要发生点什么。 沈杉也出现了,顾从墨见她在梅花林的亭子里看花,要说起沈杉,倒真的是一个奇女子了,可以称得上是富贵且平安,引得顾从墨觉得粟依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都说女儿是随着母亲的,可是粟依偏偏一点儿安稳也没有,全都是一生飘荡的。 顾从墨心里安慰自己说,粟依不过才二十几岁,以后的人生也会如此平安的。 沈杉似乎是看到他了,打招呼说:“顾先生,来了。” 顾从墨此刻发现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其实和粟依还是有点儿像的,笑起来的时候,是一样的温暖。 “母亲。”顾从墨恭敬地喊,哪怕沈杉待他冷漠,他总还记得沈杉是粟依的母亲。 沈杉说道:“总统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的。他说有些事情,不想和你当面说,特别让我来说说。你先坐!” 顾从墨看了看这园子里的梅花,听见沈杉继续说:“小依,你见到了吗?” 顾从墨以为沈杉是不知道的,可沈杉一开口就这么说,顾从墨又很快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他淡笑说:“什么也瞒不过母亲。” “你很快就不用瞒了。粟依她知道我现在在总统府,我也知道她活着。我们母女还真的是有点儿奇怪,你觉得呢?”沈杉问说,然而她显然不是为了等顾从墨回答,她自问自答地说:“可是,她还活着。我也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说了这么多,就快忘了今天的正题了。” 沈杉笑了笑,这一笑顾从墨似乎是看到了粟依,然而他心中有念,这个人肯定不是粟依,他听见沈杉说,“你七岁以前没有记忆,是不是?” “……是。”顾从墨极为诚实地回答,而这个回答很就得到了解答,沈杉说:“那是因为,你被人洗掉了记忆。” 顾从墨的脑子对于这些话远远反应的过来,他很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了,只是难以论证罢了。 “其实是你母亲亲自帮你洗掉记忆的。”沈杉说道,顾从墨似乎有点儿迷惘了,难道说沈杉其实是他的母亲? 顾从墨觉得不可能,他和粟依都是做过婚检的人,要是有兄妹关系,不可能查不出来。 “说来惭愧,你母亲是我的好朋友。而你是路远山的儿子。” 顾从墨深深地被这样两句话震撼到了,然而他只是拳头捏得紧了一些,其他的什么表示也没有,然后又松开了。 “粟夫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顾从墨丝毫不犹豫地这么说,沈杉听后问道:“你是不能接受你是路远山儿子的事,还是我和父亲在一起的事?” “都是假的,我全不信。”顾从墨淡淡地回绝说,而这样没有证据的回绝,显得苍白无力。 “我和你母亲的恩怨,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我今天亲自跟你说,一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是你半个母亲,二是想告诉你,我不希望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影响到你和小依的关系。”沈杉这话似乎是于情于理的,然而在顾从墨听来,这不过是场诡辩。 “我生来平凡,自幼飘零。现在叫顾从墨和姓路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顾从墨说道。 沈杉到底是插了自己好朋友一刀的人,什么样的风雨没有见过呢?她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回答说:“顾先生,你是顾从墨,可你也是路沉白。你自由飘零,可你还是一直追寻。你一路青云直上,不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路远山的儿子吗?现在我告诉你是了,你反而不相信了。顾从墨,你只是不敢面对罢了,从我第一次在粟宅里见到你,我就已经发现你不是一个趋于平凡的人。” 顾从墨有那么一刻没有说出话来,“总统为了他儿子,让我退出秘书处那一刻起,就算我们是父子,也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 沈杉叹了一口气说,“你果然是有自己想法的人,看得远,猜得对,小依根本不会是你的对手。” “她是我妻子,我们一直都不是对手。”顾从墨回答说,他这话说的让沈杉愣了愣,这么坚定的话语,似乎以前在别人身上也看到过。 “好,总之要告诉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至于杨老,他就是为你喜去记忆的人,他年纪大了,终究还是讲了这件事情出来,其实啊,不过是连累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沈杉说道,顾从墨问,“那是谁让杨老封口的?” “当然是你父亲。”沈杉缓缓地说,“当年你还很小的时候,你父亲即将成为总统。他为了你的安全,希望把你放到其他地方养大,而你母亲不愿意,她不希望你记得这里,就带你去杨老那里洗去了记忆,这些年来你父亲又何尝不是在找你呢?” 顾从墨反问说:“那和霍沐山神似的路沉白呢?” “他不过是别人算计的,后来杨老喝酒说漏了嘴,也就被你父亲知道那个路沉白时间假的了,这也是巧合的。”沈杉回答说。 顾从墨异常镇定地开口,“那也不是巧合吧!杨老是想念自己的两个女儿了,他要是犯了错,那个安排假的路沉白的人一定气气败坏,然后回让杨老一家锒铛入狱。” “是总统确实大怒,说要端了杨家。可是杨家的两个女儿自幼走失了,这一次要找,却有人那资料送了上来。”沈杉说道,“不过,你父亲不想深究,他说想和你相认。” “想和我相认?路远山什么也不缺,自然也不缺一个儿子,我不会和他相认的。”顾从墨言语冷淡,说得决绝,沈杉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她轻轻地说道:“小依,她知道你是总统的儿子。” 寒冬似乎在这一刻就来了,顾从墨明明穿了一件风衣,然而他此刻觉得有一点儿冷,天寒地冻的。 第221章 蓄意已久(5) 顾从墨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顾家的,不过他幡然醒悟了,因为粟依一定不在顾家了。他知道粟依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她知道顾从墨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她一定走了。 顾家的灯还留了几盏,可是顾从墨一个人也没看到,往常在沙发上等他等得睡着了的人,他没看到,房间里本该安睡的顾眠停也没看到,顾从墨在墙上那些钥匙中,随便拿了一把,就出门了。 顾家的车在栀城没有人敢拦,顾从墨把原本距离半个小时车程的粟宅,才花了十五分钟就他就把车停在了粟宅的面前。 “顾先生,粟宅现在不见客了。”有人拦住了顾从墨,然而顾从墨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拦他的人,把人家吓得已经是起了寒颤了。 “真的不能进去,顾先生,你不能进去。”那个人回答地很恭敬,然而顾从墨并没有从这些语气中听出什么让步,他只能是一直开口说道:“是顾氏不在了,还是秘书处没有我的名字了?” “您这话……我们回答不了的。” 顾从墨冷笑了一下,他外套也没穿,一件衬衫,在深秋里都是一骨的寒夜,别人看了大概都是担心的。 可是宅子里出来了一个人,她声音清冷,语气平淡,“顾先生真厉害。只是,我们家主的心里没有你了。” “小五,我要见她。”顾从墨说道,然而他这么说,还是没有用,被拦在门外不让进去。小五走进了说,“顾先生,回去吧。小依,她不会见你的,停儿还是在粟宅养大吧!” 顾从墨语气堪堪,气势不减地问:“你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小依她不想见你。”小五又一次回答了这只是话,然而顾从墨心中的那种心疼是排山倒海的,可他只是淡然一笑,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得,小五却莫名觉得他的那种心酸似乎是已经种到了心里。 顾从墨用很小的声音说到:“我没想到,她会骗我。原来,是我被骗了。” “顾先生,您请回吧!”小五已经做出了请的姿势,顾从墨头也没抬,他是:“好啊,真好啊。” 粟宅的夜里还是亮堂的,那是因为粟依并没有睡着,她独自站在窗前,有那么一种凄凄惨惨的味道,可是如果看得见表情,那又是一种凌厉坚决的表情,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能回头了,走到了这一步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粟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也还没有睡,在粟依的房间来了,粟依察觉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只见粟爷爷已经坐起了那里。 她极其恭敬地喊了一句,“爷爷。” 粟爷爷招呼她坐下,他们面对面坐下,爷孙俩也就有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喝茶谈事,可是能够知道的是,粟依其实并不开心。 “小依,你要后悔了?”粟爷爷问她说,然而这话问完,粟依自己没办法回答,她只是低头喝茶,一言不发地,这像极了逃避。 良久,粟依才说道,“不后悔,没有必要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你这话说的不是出自本心,然而,这是世上哪里有人一直活的随着自己的本心呢?至少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是没有的,爷爷这么做,也是希望将来爷爷走了,粟家在你手上,能被你带的越来越好。”粟爷爷说到,粟依从前并没有发现粟爷爷是一个服老的人,她用一种十分缓慢地语气说,“爷爷,是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这样把控这个位置,也许不能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粟爷爷似乎是知道她会这么说,然后他回答说:“我们粟家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知道有粟家在,无论谁也动不了m国。” “我只是觉得……”粟依说的吞吞吐吐的,粟爷爷一句话说说明白了,“你是不想让顾从墨在那个位置上吧?不舍得?” “不是,我……是这样的……”粟依把自己内心等我想法说了出来,可是说出来了,她反而轻松了一点儿。 “当年路远山登上总统的位置,把顾从墨放在小五手里长大,而你与他年少结缘,这些爷爷都知道。”粟爷爷说到,粟依回答说,“我是不太舍得沉白他……去做那样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背后的推手不过都是我们粟家的预料罢了,我让你和他认识,引得他发现过去,且无非是希望他将来站在了总统的位置上,我们粟家还是粟家,甚至更上一层楼。”粟爷爷说道,粟依早就知道只是粟家的句了,而她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员呢?年少时是一颗棋子,年纪上来了,却要成为新一代的布局人。 粟依十分严肃地回答说:“爷爷,如果有一天顾从墨他想要端掉的是我们呢?” 粟爷爷说:“那就不要给他那样一个机会。你是粟依,粟依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根深蒂固的,这就是时回蛇给他的印象,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犯到他,因为他会永远的原谅你的。” 粟家的人,从来就是高手,然而粟依有时候觉得自己和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因为她太似乎与那样的高超格格不配。 “爷爷,我知道了。”粟依回答说道,可是她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顾从墨现在应该恨死她了,因为她骗了顾从墨,而且还一心想把顾从墨当做一个傀儡,其实也没事啊,只要顾从墨心甘情愿的,她还真的不需要愧疚,可是为什么人的心会这么疼呢? 她笑了笑说,“我真的知道了。”知道她终于和顾从墨再也没有可能了,知道她这一辈子从死而复活,就再也不是粟依了。 不是那个可以看着顾从墨弹钢琴,偷偷笑得人了,不是那个可以拉着顾从墨的手仔细偷看,却又装作没看到的人了,她再也不是了,再也不可能了,事实的真相,往往是这么的露骨。 “小依,人年少的时候总会摸不到方向,可是随着你年纪的增长,你终究会明白责任和利益,才是永恒的东西。你一旦有了责任,你就必须会有利益的纠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责任是粟家,这是我为什么要养大你的原因,而你的利益就是要没有感情。”粟爷爷说道确实是真情实感,就拿粟依这么些年的人生来说,她确实是虚无的,无非就是腥风血雨的虚长年岁,可是还有顾从墨,那像是一束光一样,照亮了她残酷而且枯燥的人生。 粟依一笑不笑的,她一点儿笑意也没有,眼神里确实十分的责任感,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好。” “这才是我养大的人,粟依,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就是希望你一生一行,绝不反悔。”粟爷爷说道,粟依轻笑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她被取名为依,应该是是杨柳依依的意境,谁知道原来有多重解释的。 “爷爷,我不会的。”粟依很坚决地回答说,然而这样的坚决落在粟爷爷的眼中,他还是感叹了句说,“你从来也没有让爷爷失望。” *** 粟依与顾从墨不见面,可是这并不妨碍路远山的退休在即,几大家族的人,剩的也不多了,许家被顾从墨这打压。 说起来也是许家自找的,许诺动了顾家的产业,顾伊人亲自找了顾从墨,无论如何顾从墨也是会出手的,顾伊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是因为顾从墨一直以来都不敢睡觉了,他知道粟依骗了自己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整夜整夜的失眠,时间一久,他有很多的心思,不过是动了许家一下,在顾从墨看来,并没有什么。 粟依听到他们讨论说。 “许家怎么只来了一个啊?”一个家族的人窃窃私语的。 另一个人声音非常小,然而粟依耳力好,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的,那个人说,“你还不知道吧?许家最近可是诸事不宜啊,前几天失了很多单生意,现在许老还是卧床不起呢!” “那许公子呢?” “你忘了啊,有过去栀院的经历了,还可以来国会厅吗?不是污染了地方吗?” “是是……” 粟依是和粟爷爷一起来的,她还看到自己的父亲粟平生,粟平生的那个女儿粟窕自然是没有资格来这样的地方的,所以粟平生一个人。 一个人也并不是气势就弱了一层,今天的总统要从来的人里面选出一位,而粟爷爷自然是想要顾从墨去那个位置,粟依面无表情的,化了妆也没有多少人认识,大家只会一味那是粟爷爷的保镖罢了。 粟家老爷子要带个不露脸的人进来,并不是难事,哪怕他还让人给粟依加了一把椅子,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议论些什么,大概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吧。 得罪谁不好呢?为什么一定要去太岁头上动土。在主持人说话之前特意有问过粟爷爷,要不要给他旁边这位一算作一个投票人。 粟爷爷摇了摇头,而众人不是喜笑颜开罢了,一点儿其他的表情也没有,粟依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 快要开始的时候,顾从墨才来了。 第222章 春天更适合看你(番外) 粟依自然是不喜欢顾从墨,她压根不知道这个钢琴老师是什么鬼,她已经钢琴到了很好的水平,而爷爷突然给她请了一个钢琴老师回来。 “二哥,那件衣服,我查了,确实有那么回事啊!……我觉得你穿好看,对,他穿起来没有你好看。”粟依拿着手机边走边说,然而走到了转弯地地方,一下子撞到了一个胸膛里。 “……”粟依不喜欢骂人,她安静地抬头,接着就就看到了顾从墨那张脸,表情很淡,但是他十分关切地问:“没撞疼吧?” 手还摸到了粟依的头上,粟依以一种十分诡异地眼神看着他,然后问说:“顾老师,您的衬衫是昨天的吗?” 那边的霍沐山听到粟依这么问,以为她在问自己,他说道:“你半天不说话,就为了说我衬衫吗?” 粟依这下拿起手上的手机放到耳边,打算继续往前走来着,“不是……发生了点意外……” 可以粟依还没有走多远,她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她回头看着顾从墨,无声地询问他些什么,然而顾从墨突然对她笑了一下,就像是春来百花开的美景,璀璨地让人移不开眼睛,她说道:“……哦哦,二哥,我现在有事情……晚点再说啊!” 顾从墨这下把她的手放下,语气温柔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穿得这件衣服不好看?” 粟依多么想直接回答一句说,嗯,确实是这样的,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不过,顾从墨的这张脸真的是可以迷死万千人了,粟依只能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没有啊,挺好看的。” “这件和昨天那一件不一样的,你看,袖口就不一样。”顾从墨说道,粟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句话,可是事实是她听了,她还看了过去,那确实是不一样的,今天的袖口上别了一个很小的钻石。 粟依心想,怎么还有人敢在我面前炫富来着。 然而,她拿出了一个人的修养说:“这个钻石看起来确实挺特别的。” “是啊,我自己捡的。”顾从墨说得轻巧巧的,粟依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了,居然还有人这样炫富的,难道是家里有一个钻石矿? “嗯,挺好的。”粟依内心戏丰富,然而做出来的行动却是那么的简单的,她速来冷淡,然后一直对于外人冷淡。顾从墨突然问说,“你喜欢吗?我送你一颗?” 粟依不能接拒绝,然而她也没有就接受,她说,“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钻石是开音乐会时候捡的,那个地方的人不喜欢钻石,他们觉得那只是一种气体罢了。”顾从墨淡淡地解释说,原来他并不是在炫富,粟依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那好,你做好了给我吧。”粟依从来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人,她十分的干脆,一点儿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比如想想,也许那颗钻石是有人拿命在战火连天的捡来的,然后一直心心念念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可是粟依没想这么多。 她承认顾从墨长得是少有的帅气,而她也是美貌的,可是她始终不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能。 第223章 蓄意已久(6) 顾从墨绝对是那种人群中一出现,就会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粟依发现,他还有了一种严肃地长辈风格,像这样儒雅又帅气的秘书长,全国人民都是喜爱的。 “小依,看资料了。”粟爷爷语气很轻,加上每个家族的距离不近,所以粟爷爷这么提醒说,粟依听后,果然低头开始看起了资料。 然而粟依的脑子里一样的浮想联翩的,她甚至觉得,顾从墨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他要是只是一个钢琴家,那他一样也是让人仰望的,不过现在这样曝光在所有人面前,承受的压力必定是不会小的。 这次的候选人有十个,粟依撇了撇名字,发现这上面她都认识,大部分是和粟家关系良好的,小部分是攀不上粟家的,还有一部分就是粟依她父亲了。 另外就是顾从墨了。 顾从墨终究还是认了路远山这个父亲,否则他完全不必要来参加这次的大选。 “路总统好。” “路总统好。” “路总统好。” “……” 一众人打招呼,粟依也象征性的站了起来,然而粟爷爷并没有,这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粟爷爷要是不想做的事情,还真的没有人有资格说什么。 这些年几大家族的长辈非死即伤的,路远山也和粟爷爷打招呼说,“粟老,您来了。” “来了,年纪大了,也是来看看。”粟爷爷这么笑着说,一众人也就附和他笑,“还是先开始吧,大事总是要先做好的。” 支持的人宣布了一系列的环节,这个主持人是安全局的副局长,和顾从墨关系不错,在介绍到顾从墨的时候,还强调说,“顾从墨,现年三十六岁,前任国家秘书处秘书长。” 顾从墨不过是给了一个恰当而又疏远的微笑,他身后坐着的是两个粟依不认识的人,似乎和顾从墨说了什么,顾从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么现在请各位投票表决。”这其实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然而到了四大家族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场投票。 金色镶边的投票牌,要是赞成谁,就把票头给谁,这十分钟特别的安静,投票的人,一点儿也不犹豫,十个人当中选一个人出来,而投票的有十五个人,粟依也是其中一个,她最后写了一个名字在上面。 “好,现在时间到了,请各位亮起你们的牌子。”全方位安全局监控的一场投票,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存档归位机密的,任何被选者都不能看了,除非那个人成了新的权重者。 投票的结果是当场出的,而备选人却还要以此做一次演讲,也许这是某个人的获胜感言,可是这无疑是其他九个人的失败感言了。 第一个人,讲得很好,粟依觉得非常适合。 第二人讲得一般,粟依觉得很真实,可是很多人都是笑着的。 …… 第七个人是顾从墨,顾从墨的演讲很从容,淡定的没有一丝破绽,粟依有时候就觉得,他其实一点儿也没有受影响,他还是顾从墨。 “我是顾从墨,好久不见。我今天来竞选这个位置,其实是我父亲的想法,我的父亲就是m国的前总统路远山,他的优秀,相信在坐的各位一定是有目共睹了,我作为路远山的儿子,只会比他做的更好,请各位放心!”顾从墨说完,还轻轻鞠躬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发现现在要竞选总统的这位,果然是和前面几位一点儿也不一样。 众人惊讶事情,无非是两件,一件是顾从墨是路远山的儿子,另一件事哪有人这么做演讲的,不是最忌讳说靠人上位吗?怎么这个人还偏偏要反这样的禁忌呢? 粟依只是惊讶与后面这件事情,不过她很快就没有时间惊讶了,因为粟平生事第八个,按理说,论起拼爹,当然所有人都拼不过粟平生的,奈何粟平生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粟依觉得她父亲的演讲词很好,完全是塑造了一个非常好的国家,还特别有仁慈心,还说了些自己妻女和睦的事情,不过粟依只是觉得反胃罢了,也许这才是正常的。 血缘终究是血缘,再怎么弄也一样是血缘,这是一件改变不了的事情,粟依强烈的感受到了,因为粟平生说,“其实作为一名父亲,我是极度不合格的,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有陪着我的大女儿长大。我始终希望m国的人民可以幸福快乐,家和万事兴,当我作为总统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粟依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她被这句感动了,经年缺失的父爱,常年冷漠的母爱,粟依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可以枪林弹雨,也可以柔情万千。 剩下的两个人说了什么,其实粟依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目光。 据说秋天和冬天交替的那个风口,也刚好是我们眼眸一转,看见爱人的时间。粟依抬头,看到了顾从墨,他们隔着一张很宽的桌子,可是顾从墨还是看着她也不是面带笑意,就是那种盯着的看,粟依有时候就觉得,其实顾从墨生气了,而且生了非常多的气。 “好,那么现在请各位投票的先生们女士们,公布自己的投票。”主持人说完,大家都亮起了自己的牌子,粟依看了那些金灿灿的字,她数了一下顾从墨有五票,而粟平生也有五票,包括了她爷爷的在内,然而粟依来没有亮开自己的牌子,粟爷爷看着她说,“怎么?” 粟依这才缓缓亮出了自己的牌子,用金色的笔写的,亮灿灿的,粟爷爷以为是顾从墨那两个字,连对面的顾从墨都愣了一下,他看着那三个字,眉头紧锁的。 所有的投票人员开始了小声等我交谈,而那些要被选择的人,在等着被选择,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粟爷爷也偏过头看。 粟依似乎是一定打定了主意,脸上的坚决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吃的,然而粟爷爷的脸色并不那么好看,顾从墨开口说,“粟老,您的牌子倒了。” 第224章 蓄意已久(7) 粟爷爷不得不看了看自己的牌子,确实铺倒在了桌面上,然而连这一分钟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粟老是生气了,而顾从墨这话无疑是在为粟老身边那个女人打掩护的。 主持人面色凝重,怎么看都可以看出来,粟老是不满意的,而且,是已经表现出来的不满意,粟老要是不说话,没有人敢说粟平生胜了。 因为粟依那一票给了粟平生。 “粟先生,恭喜您了。”顾从墨对着自己傍边的人说,众人也只好笑了起来,都纷纷和粟平生打招呼,这确实是少见的。 然而这也是显而易见的,投票的真实性,大家有目共睹,粟爷爷哪怕是可以一票否决的,可是他没有行驶这个权利,大概是因为他被自己的亲孙女气到了,然而还是隐忍不发的。 粟依自知自己这样是会气死她爷爷的,可是她并没有半分的悔意,还是一脸的坚决,最后所有人都在祝贺粟平生,粟爷爷一直板着一张老脸。 “这秘书处的处长按照往年的规定,是要和总统一起的,只是今年的新任秘书长路沉白,不过只上任了几个月,也要换吗?”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不过这句话,显然是引起了大家共鸣的,他们似乎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粟平生在众人的祝贺下坐上了路远山的位置,路远山和他握了个手,路远山说,“我任务顾先生倒是可以加继续当秘书长。这也是一个父亲望孩子的心,沉白和从墨都是我的孩子,希望各位多多关照。” 按理说,路远山不是四大家族中的人,这样一个面子也没有几个人会给,他们只是单纯的看在顾从墨面子说,便纷纷说道: “是啊,顾秘书很适合的,他一直以来都把秘书处弄得很好……” “我也就觉得……粟老,您怎么看?” 粟爷爷没出声,干脆走了。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于是又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最后顾从墨又一次回到了秘书处这个位置上,然而粟平生并没有那么开心。 输得人就应该满脸丧气的,可是顾从墨呢?他一脸的淡然丝毫不为所动,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好。” 明眼人当然是看得出来的,顾从墨作为前总统的儿子,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也明白那个叫做路沉白的秘书长,不过是昙花一现,顷刻就要消失了。 然而顾从墨只是看了看粟依离去的背影,他好像有点儿厌倦了。不过,他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儿开心的,粟依并没有想把他往那个位置推。 并不是顾从墨没有责任感,他从小在其他国家长大,比如沉月国,常年去了很多地方,看了风景,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其实他也是期待这个世界和平的,因为如果没有和平,也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可是这是m国,这从来就不是一个总统的事情,而是很多个家族的事情。 *** 粟依跟着粟爷爷一起回家,回了家后,粟爷爷一直没说话,粟依内心十分的肯定,这一定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话说起来,人的一生已经过了四分之一了,就快三分之一了,可是粟依还是有一点儿怕被长辈训斥,因为那是长辈吗?似乎不是,因为那是抚养了她长大的人,那是教会她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穿过粟宅的厅堂,到了粟爷爷的院子,然而粟爷爷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旁边的院子,那个院子里摆满了骨灰。 风骨阁。 粟爷爷沉重地落座,然后问道说:“粟依,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知道。”粟依说道,“爷爷,我这只是为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粟爷爷有些生气,一直在捋自己的胸口,而粟依跪在了地上,和粟爷爷的距离不近。她有些担心地问,“爷爷,您先别生气。” “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犯错了该怎么做?”粟爷爷有些艰难地说了这句话。 粟依才缓声说:“犯错了。第一,不能找借口;第二,找到弥补的方法。”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找借口了?你是不是没有先过弥补,我在问你啊,你回答我!”粟爷爷声音有些大,粟依的嘴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了。 “对不起,可是,现在顾从墨他是秘书长,也会受我们控制的……”粟依说道,她的声音很小,甚至她都觉得她的嘴巴是颤抖的,一直都没有顺过来,她其实很害怕,很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粟爷爷大口地喘息,以防自己被自己气死了,粟依有些哭腔地说,“爷爷,您不要生气了……” 最后粟爷爷也不舍得动手打人,他的手扬在空中,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好啊,我们粟家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粟爷爷竟然还笑了一下,粟依顿时有一种戳心地痛,她只能反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今天就在这里跪着吧!”粟爷爷说道,然后他脚步一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缓缓说,“人老了,终究是老了。你要是不想跪了,就自己起来吧,以后——” “爷爷,对不起……” 粟爷爷叹息说,“唉,看来是粟家要亡啊。” 粟依听着那个老人的叹息,心里是重重地枷锁被加上了,那么一刻粟依才知道被判了死刑的感觉,她其实还是这么一个人。 “粟依啊,你为了一个顾从墨,他哪里值得了?”以前沈千茕还这么问她来着,她现在跪在这风骨阁,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个滋味。 “顾从墨,他值得。”所以就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好像记不起来自己的想法了,记忆总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她真的老了。 粟依记得风骨阁里面每一个牌位,还有骨灰,然而她却并不害怕,这明明是一件吓人的事情,可是她丝毫不惧怕的。 其实,她以前也是害怕的。可是那个时候,在祠堂跪伤了脚关节,还能看到顾从墨,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了,她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感受到了自己松弛的皮肤。 第225章 蓄意已久(8) 秘书处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就经历了多次多次的人事变迁,不过总算他们最后的秘书长还是顾从墨,对于这件事情,开心的人有,不开心的表现出来的也是开心。 比如说了路沉白。 路沉白想他他握手,手已经伸出来了,还说道,“顾秘书,欢迎回来啊。” 顾从墨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然后眼神落在了路沉白的身上,他手都没有伸出来。 “路先生,您有事情可以先预约。”顾从墨说道,路沉白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说,“这不是交接一下吗?我占了你的位置这么久也怪不好意思的。” 顾从墨觉得路沉白这个人很也特别,明明是自己的位置被别人抢了,却一点儿也伤心,似乎他来这里和离开都是有预谋的。 “顾秘书,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风水轮流啊,从前你辞职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还会回来吧?”路沉白的话有点儿多,这是粟依知道的,她已经叮嘱过了路沉白,然而里沉白还是要和顾从墨说话,这要是让粟依知道,后果一定很严重。 顾从墨抬眸,眼睛明亮明亮地,他笑了笑说;“这我的事情。”然后,就板着一张脸道,“所以,您可以走了。” 路沉白觉得没趣只好摊了摊手,然后说道,“那好吧,看来顾秘书是没有心思理我这样的人啊!” 顾从墨皱着眉头,听说以前路沉白和粟家的关系也很好来着,甚至于顾从墨怀疑,这个路沉白是死去的霍沐山,可是又的确不是。 粟平生当上了总统,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召开大选,其实总统是选好了的,而再选一次,不过是让民众觉得是自己决定的而已。 这样的内定说不上多好,但至少这么多年了,并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还是放在周一召开?”秘书问道,然而粟平生还是问说,“顾秘书,您觉得呢?” 这会儿总统还没有入住总统府,可是气势上倒是也有那么几分总统的样子,他这么问,顾从墨回答说,“周一可以。” 之所以说周一可以,是因为大选也是需要有信服力的人来主持,而近些年来,顾从墨的名声在m国非常好。 “届时还要劳烦顾秘书了。”粟平生说道,按理说都是粟平生和顾从墨的关系并不疏远,因为他是粟依的父亲。 可是,哪怕粟依自己原谅了她的父亲,顾从墨一样看不过去,为什么粟平生还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呢?这无疑是一种实打实的人渣。 顾从墨有时候又觉得,他自己似乎和粟平生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儒雅地笑了笑,说道,“我将尽我所能,粟先生放心。” 粟平生当然是放心的。 *** 在公众面前的参选人没有了顾从墨,四大家族的人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既然他们选择了粟平生,就不会再放一个顾从墨上去了,为什么要给别人添堵呢?四大家族不是这样的人。 而粟爷爷心里哪怕是想,其实也没有法子了,这不是没法子改变了,而是深深地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把自己的孙女教成自己期待的样子。 粟依醒来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太阳天,阳光透过一缕,她收到消息说,“顾从墨是大选的主持人。” 这是一件挺让人好奇的事情,因为顾从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主持的方式又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这一届大选会因为一个主持人而成为全名关注的热点呢? 又或者,每年的暗杀案都在大选上发生,但是凭着顾从墨是gr集团首领的身份,敢动他的杀手,也就就只有暗蓝魅的了。 大选在全国投放了视频点,有不少人聚集在街头,看着他们的秘书长,现在的主持人,一时间成了民众热议的内容。 “顾秘书,也太帅了吧!” “天哪,我男神支持路远山先生,那我也要支持他。” “秘书处还缺不缺人啊,我免费去工作啊!” “顾秘书,您就是我心中所有等我幻想啊!” 本来是一群粉丝的热议,不过不知道还说,突然说了一句,“顾秘书儿子都有了,你们没有希望了。” “……”屏幕上突然安静了一秒,然而很快她们又开始了。 “没关系,顾小公子也不错啊……” 女人的想法,是那些理智的男人永远也不能明白的事情。 顾从墨听了这些话,又上车了,他刚才就在那群说他的人身后,所以说,如果在看自己仰慕的人时候,回头看一眼,是不是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比如,被顾从墨一个眼神吓到。 司机见顾从墨一张冷峻的冰山脸,他恭敬地问,“顾先生,回家吗?” 后座那个冷酷地男人说道,“不回,去顾氏。” 开车的司机是个新来的,据说前面那位就是太优秀了,然后被丢到了其他部门去了。所以,他想尽量聪明一点儿,这样就不用买每天看见顾从墨这张冰山脸了。 顾氏屹立在市中心的位置,顾从墨下车了以后,立刻就有人给他撑伞,他才发现是下起了冬天的雨,这原本是一场冬雨,然而顾从墨只觉得这是一场春雨,浇地他满心的怒火。 到了顶层以后,他推门就说道,“姐姐。” 顾从墨可不是没有敲门的习惯,他就是要让顾伊人不痛快。果然顾伊人匆忙地抬头,沙发很大,所以沙发上的两个人在做什么,顾从墨看得十分地清楚,不能再清楚了。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视若无睹地,坐在了顾伊人总裁的位置上。韩衍首先是给顾伊人披了件衣服,顾伊人不知道怎么了,沉着声就说,“滚。” 被吓到了韩衍,只能是一言不发地滚了,一点儿也不停留的,顾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文件看了起来。 顾伊人进了洗澡间,过了十来分钟又出来了,已经有人把沙发收拾好了,而顾从墨的手边是一杯咖啡,顾氏的人眼力劲从来就是这么的好,顾伊人并没有责骂那些下属,她十分轻地坐在了顾从墨的对面。 第226章 蓄意已久(9) “怎么今天有兴致来看我了?”顾伊人问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胸前还是一片的红印若隐若现的,顾从墨笑了笑说,“顾伊人,您现在是玩到办公室了?” 顾伊人脸色有些惊恐,然而还是低声回答说:“不可以吗?” 顾从墨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姐姐真的是开始无法无天了,他这才冷着脸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既然有时间和你的小情人搞在一起,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结婚?”顾伊人冷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还有心思结婚吗?顾从墨,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和别人结婚吗?” “为什么不可能?”顾从墨问说,其实他来也不是为了顾伊人接不结婚这件事情,不过是这么问问,但是顾伊人年纪确实大了,早点嫁人总是好的,还有就是顾从墨内心的亏欠。 “我第一次是给你的吧?”顾伊人冷冷地回答说,然而顾从墨沉默了,他没有好回答说,这种事情,似乎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他只沉默回答说:“我们其实没有过。” “那那个人是谁?”顾伊人问道,“你告诉我啊!你这么多死推脱,难道我的感觉会有错吗?”顾伊人质问说,顾从墨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他没有回答。 顾从墨看了看她生气的面孔,然后冷静地分析说,“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这些往事的。是想问问许家的事情还有总统的大选。” 顾伊人年少执行了顾氏集团,不适应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回答说,“其实许家最近还挺安静的,也没有招惹我们,生意也不抢了。” “其他的呢?许诺,你们私下还见面吗?”顾从墨问说,顺势递给了顾伊人一件衣服,“这个办公室的安全不行,回头换换。” 顾伊人听了,只是说道,“好。”她接过顾从墨的衣服,然后回答说,“我们不见面了,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见了面也是僵持的,不过许家和顾家的梁子是结下。” “大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结果了。现在是粟平生吧?看了你去主持的视频,挺好的。”顾伊人回答说,她这么说,其实也并不是出自本心吧,因为顾从墨不仅仅是挺好的,说实话,她看了很多遍视频。 “是粟平生,你好好策划一下。看我们要不要和粟平生合作。”顾从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就先回去了。” 顾伊人送他到门口,要是顾氏不和粟平生合作,那粟平生一定会和许家合作,不过现在主动权还是在粟平生手里,粟平生最想的合作伙伴肯定是粟家,然而粟家肯定不会理他。 “就到这里吧,你早点休息。”顾从墨说道,“老宅那边,你会过去吗?” 顾伊人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顾从墨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回答说,“怎么了吗?” 夜色格外凉,顾氏大厦的外面还是有不少人的,不过顾从墨并没有在意那些打扰,他回答说,“过两天,是父亲的忌日。” 顾伊人看见风吹起了顾从墨的头发,他发现留地很好看,这么说起话来,似乎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顾伊人接受了事实,她回答说,“我知道,我会回去的。其实我也知道你和路总统的事情,这件事情,我替你压下去了,顾氏的老人也都没什么话说。” 顾从墨说道,“旁人是没什么说的,我其实就是在意你罢了,你是我姐姐。”这么说起来,顾伊人还真想自己就有一个弟弟好了,那些其他的情啊,爱啊的,都不要了。 顾从墨上车走后,顾伊人看到了在角落里的韩衍,他现在也是一个不亚于许诺的影视明星了,可是顾伊人还是看出了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大概那就是韩衍的出彩。 “你还在这里?”顾伊人问说,她现在是穿了一件风衣,而韩衍不过是形只影单的,被他那些粉丝看见,大概是要心疼死了。 可是哪怕那是韩衍,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有自己的选择,他轻声喊到,“姐姐。” 有些人总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为之努力,而顾伊人是欣赏这种人的,要得到就要失去。 顾伊人突然有了兴致,她询问说,“我们结婚吧,签婚前协议的那种。” 韩衍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愣,让顾伊人突然觉得自己心中那点小小地期待是可笑的,还是幼稚的。 “可以不签吗?”韩衍问说。 虽然韩衍也不是一个穷小子了,可是和顾伊人比其实还是小鱼见大鱼,顾伊人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是和你签了协议。你以后抛弃了我,就不会对我负责了。”韩衍回答说,听语气就是骗钱的,顾伊人笑了笑说,没有理他,独自往里走。 可是,突然后面有人接叫住了她。 “顾伊人。”那种似乎是穿越了千年的呼唤,这在这一刻,让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方,韩衍说道,“你回头啊。” 顾伊人缓缓地回头,看到了单膝跪地的韩衍,他说道,“我想娶你。” “这是婚前协议,这是我的资产明细,还有这事我的真心。”韩衍拿了三张纸出来,顾依人匆匆看过,眼神停在了最后一张,那上面写着,“青山常是青,我心满你”。 韩衍逗她说不签,她没有生气,韩衍严肃地想要娶她,她反而生气了,她说道,“我很早就说过了,我不嫁。” “我知道你不嫁。”韩衍拉着她的手说,“那就我就嫁吧!” 时间仿佛是一条线,让顾伊人等我脑子里想起了很多和韩衍有关的事情。 韩衍在娱乐圈有很多好评,也和一些女演员在一起过,然而顾伊人似乎从不在意,可是她偷偷往韩衍演得片子里投钱,偷偷给媒体打招呼,甚至于追他的剧,这些似乎都是一个叫顾伊人的人做的,可是她又都不想承认。 大概,是心中太过沉重了,一个人怎么会同时 第227章 蓄意已久(10) 大选到了最后一轮的时候,顾从墨每天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累了,因为他时刻都要微笑,长得好看的人很多,而他还有很多其他的要求,比如要微笑。 化妆间内,化妆师问说,“顾先生,妆已经好了,您看看。” 顾从墨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十分钟了,他原本没有打算看镜子里的自己,可是旁边的化妆师发出了一句感叹,他看了看自己这张脸,说不上多好惊艳。 却年轻了不少。 会场上各机位的摄像机已经上好了,顾从墨打了一个招呼,就稳稳地说,“欢迎各位的到场,今天为大家揭晓的是本次大选的最后结果。” “下面请粟平生先生为大家带来演讲。”顾从墨说完,粟平生打了一个招呼,开始说了起来,说完也是掌声雷动的,不过媒体和一些政治家并没有打算放过粟平生,问了很多的问题,顾从墨在一旁听着。 粟平生的整个回答过程还算是流畅的,顾从墨等他说完,就介绍了下一位,可是下一位还没有上台,才粟平生下场的时候,顾从墨感受到了一阵骚乱,他以十分敏锐的感知,知道了,这是一起暗杀案。 “请大家保持安静,稍做等待。”顾从墨从话筒里发出了声音,大家果然安静了些,都在等待下一步。 安全局的人快步上去,处理了事故,哪怕顾从墨此刻正在台中央,什么也不怕的站着,他也知道自己极有可能会是下一个。 “好,下面有请季渊先生。”顾从墨说完,才下了台,他以一种十分沉重的眼神像刚才粟平生下台的方向看过去。 而全国人民都看到了顾秘书这沉重的表情,纷纷恨不得去帮顾秘书把他的眉头磨平,然而都无能无力。 粟依也看着,她拿起手机就问说,“是谁敢动粟平生的?”让我的顾从墨眉头皱地那么紧?可是粟依的语气,听起来确实异常平和的。 那边回答说,“是最近新起来的一个暗杀组织,是冲着粟平生先生去的。” “查出来,给我端了。”粟依只是这么说,她自己的伤口却又疼了起来,跪了太久抬起脚都是疼的,不过粟依并没有在意。 那边似乎不明白粟依为什么这么说,问道,“为什么呀?现在我们全都在休养阶段,这样不好吧?” “我说得话,你敢反驳?”粟依问说,那边听了果然说,“好,那理由是?” “不需要理由。”粟依回答说,她不就是看不过顾从墨不开心吗?那边的人听了说,“好,那我们现在去办。” 粟依挂了电话,又看着屏幕上,那上面已经不是顾从墨的脸了。 大选的圆满结束,也预示了粟平生成了总统,他没有被暗杀,而他身边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死的死了,伤得伤了,顾从墨特意去医院看了,死伤不多,但是一枪毙命,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顾先生,您怎么来了?”安全局的副局长在顾从墨的提拔下升到了局长的位置。 顾从墨说:“责任想好怎么担了吗?” 局长没想到顾秘书是这么直接的一个人,他回答说:“这……是……不可避免的吧?” “所以,和安全局无关吗?”顾从墨冷冷地问。 李局长终于认识到了顾从墨的冷漠了,他很快地反应说,“顾秘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安全局的布局,还有尽快找出凶手。” 在医院慰问受伤的人,当然可以蛊惑人心,然而顾从墨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好的方法,事情发生,总要有人去作为才是好的。 “去吧。”顾从墨说完,自己先走了。他可不想被别人说什么关心了,他只关心大局的安危。 *** 粟平生有惊无险的坐上了总统的位置,顾从墨松了一口气,他的主持工作终于是完成了,这么一套走下来,也是一个月过去了。 冬天来了,栀城的梅花是一景,并不是梅花好看,而是栀城不适合种梅花,只有些大家族才能种活梅花,所以粟家格外的多,多到顾从墨有点儿遗忘了。 想来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粟依了。 而粟依也没见他。 秘书处还是顾从墨,木幸进来说,“总统府那边找你呢?快去过去吧。” 顾从墨看着木幸那张闷闷不乐的脸,他有些好笑地问,“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啊?木幸,你不是喜欢苏央吗?去找就好了。” 木幸没回答这句话,只是催促说,“新任总统啊,人家叫你过去了,你还不去?这样不好啊!” “没有?那你是喜欢杨羡?”顾从墨有些试探地问,他一点儿也不八卦,只是想着自己身边的人,能走一个是一个吧,他以后可是要陷入舆论的人。 顾从墨见他没有回答,拿着自己的衣服就走了,木幸才在后面说,“某人啊,自己喜欢的人回来了,就开始操心我了。” 顾从墨一笑,径直往前了。木幸已经和顾从墨说了一切关于粟依的事情,可是,哪怕顾从墨知道粟家和暗蓝魅的关系,他还是不忍心啊,他已经让顾氏集团避免了暗蓝魅的交恶,还撤出了萝丝国。 木幸说他,“顾从墨,你还要点原则吗?” “要的。”顾从墨回答说,他不过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对于粟依做的事情,似乎都已经没有原则了,这很奇怪,可是又太过正常了。 总统府一直以来都是梅花聚集的地方,有时候顾从墨来,会看见那些精心护养的梅花,其实他想何必呢? 顾从墨突然想到当年她问粟依的话了,他问粟依说,为什么要在自己院子里种梅花,他记得当时粟依是这么和她说的,她摸到了一朵梅花说,“因为它们是以为自己活得,我院子里的梅花从来都是自己开花的,不是别人家那种护养的。” “为什么呢?”顾从墨问。 粟依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还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这可能就是天生的吧?其实这个院子里以前种的是梨花,后来梨花移走了,本来爷爷让我自己挑一种种的,但是这里自己长出了梅花。” 第228章 蓄意已久(11) 年轻的时候粟平生在粟爷爷的强权之下去了沈杉,后来沈杉还没有生下粟依,粟平生就开始和粟爷爷吵闹,再后来,粟依很小的时候,粟平生搬了出去。 粟依记得自己年少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出看父亲,然而父亲却没有什么好脸色,那是粟依心中的印象,哪怕那是很小的时候了。 粟平生很快就和粟家断绝了关系,而事实也是粟平生没有在粟老爷子的帮助下,就已经做到了总统的位置上,其实顾从墨一直是想不通的。 粟平生的声音传来说,“顾秘书,来了怎么不进来?”他已经迎客到了门口,顾从墨便是一笑说,“这不是才看景色吗?总统这院子可真是个好地方。” “也就这么一处罢了,其他地方我也不太喜欢,这里梅花最多,我就挑了这里。”粟平生回答说,顾从墨问说,“总统您喜欢梅花?” “从墨,不要这么疏远嘛,你和我说来也是关系不浅的,虽然小依不在了,可是我依旧是她父亲。”粟平生先是语气严肃地一说,接着又想起来,“这梅花啊,说来也是缘分浅吧!当年我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后来我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顾从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说,都知道?可是顾从墨什么也没说,粟平生果然说道,“不用拘谨,我知道你和粟依她爷爷关系很好,我这么说你也不用为难啊!” “不会为难。”顾从墨这个人向来是八面玲珑的,什么事情都是淡漠如水的,他缓缓说道,“公私不同,粟爷爷是我的长辈,您是我的领导,我不会混为一谈的。” 顾从墨说完,粟平生发现,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小伙子了,说起话来,也是这么有气场,更特别的是完全看不出眼神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反而是十分的纯净。 这样一个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政治家,他应该是一个钢琴师才对。 两个人进了里面喝茶,粟平生才说了自己的目的,“顾秘书,我知道你从来说见多识广,这一次我就有件事情要问你。” “请说。” 顾秘书这么回答,他心里想大概就是那次暗杀的事情,其实那个组织说起来也只是一个亡命组织,如果粟平生问,顾从墨倒是正好可以说,然而粟平生并没有问,他缓缓开口说,“你知道gr这个集团吗?” 顾从墨心里一惊,他完全不知道粟平生为什么要这么说,然而他还是面色如常地回答说,“有过耳闻,听说是个雇佣兵集团。” “这次要暗杀我的人,和那个集团脱不了干系,顾秘书也知道,那那个集团真的是气焰嚣张了。”粟平生说道,他这么说,顾从墨更是惊讶了,他这是又得罪那个人,幕后是谁这么急着把他往粟平生这个枪口上撞呢? 顾从墨缓缓说起,“这类事情,总统交给安全局就好了。” “安全局那边已经在调查了,不过我不是路总统,我做事情喜欢自己亲自动手,这也就需要顾秘书的帮助了。”粟平生说道,“之前多有得罪,也希望顾先生不要记恨。” 一般叫顾从墨先生的人,顾从墨知道自己是惹不起这类人的,太过恭敬,反而不是常态,他回答说,“总统,您是总统,您说的话我都听。可是gr集团的事情,我是帮不了的,我不过就是一个秘书长。” “那好,既然顾秘书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强求,只是这些事情,也只有顾先生可以帮忙了,顾先生不愿意,自然也是我不让您满意?”粟平生反问说,顾从墨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里想法,他这还年纪轻轻呢!却这般的被抬举。 …… 顾从墨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他还是接到了电话,那边说顾氏现在被盯上了,可能要被m国下手,这真是一个矛盾的说法,顾从墨已经是秘书长了,却还是罩不了gr集团。 有时候,位置越高的人也是越难做的。 顾从墨回答说,“让顾氏的人撤出栀城,还有离开m国,现在就不要出现在m国境内了。” 那边有些惊讶问:“可是……栀城那边有很多我们的产业……好。” 顾从墨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产业,gr集团的资源遍布全球,只是摆不到明面上而已,因为这样顾从墨难免要成为一个被人唾骂的人了,并非是他受不起唾骂,其实是他心想和平与平淡。 “还有,你之前让我们调查的那个组织,据说是得罪了暗蓝魅,现在已经被一锅端了。”那边说完,顾从墨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你好好留意暗蓝魅。” 暗蓝魅出手这么明显,还不忌讳枪打出头鸟,这一点儿也不像是粟依的做派,顾从墨深思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 可是,暗蓝魅似乎解了顾氏的燃眉之急。 第二没有出太阳,一个阴天。粟依无比的讨厌阴天,因为阴天她的脚关节处只会更疼,只似乎就是风湿病,她年纪轻轻,跪出了风湿病,这是十分悲伤的一件事情。 顾从墨来了她房里,站在她轮椅面前说,“母亲,您脚伤好一点儿了吗?” 粟依一个微笑说,“额,停儿你不要担心。母亲没什么事情,这不是最近喜欢上了做轮椅嘛!”粟依一直都希望,顾眠停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希望去教会顾眠停乐观,而不是悲观。 也不知道顾从墨是遗传了谁的基因,他说到,“母亲,你又开始骗人了。” 粟依突然不再说话了,她其实有些疼的说不出话了,这才语重心长地对顾眠停教诲道,“停儿,母亲不该骗你。” 这并不是教诲,是认错,不过粟依其实没有什么错的,她只是希望她的儿子能活得乐观一点儿,可是顾眠停只是拿出了自己身后的一副药材,递给粟依说,“母亲,这是我和爷爷一起在后山找的药材,听说有用。” 粟依接过,确实是她家后山的药材,不过也是十分珍贵和难以找到的。 第229章 蓄意已久(12) 粟平生对于gr集团的恶意,可是不小的,至少,所有的高层都看出来了,然而看出来是一回事,会不会帮忙又是一回事。 栀城算得上m国最大的城市了,什么样的人没有?大家都是观望,自古是弄商的,玩不过搞政治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暗杀组织来得方便。 顾从墨刚到秘书处,木幸就进来了,他似乎已经等了顾从墨很久了,但是这个很久,原因不过就是顾氏集团,木幸说,“顾氏的人是已经退出了,但是最近暗蓝魅十分的嚣张啊!从墨,你说小依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也离开栀城,这里不适合你。”顾从墨淡淡地回答他,但是并没有回答到要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暗蓝魅现在很嚣张。 木幸并没有意识到说小依在顾从墨这里已经成为禁忌了,所以他还是反复提到说,“你还是和小依说一下,暗蓝魅这么做很有可能被人利用的。” 顾从墨终于是认真的回答了起来,他说道,“除了我们顾氏集团,还有其他人敢利用吗?”他说完,拿起杯子看了看你这杯浓浓的给咖啡,然后声音很低地回答说,“我已经利用了。” 讲利益至上的人,其实是一个讲感情的人;而讲感情的人,最后变成了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这也许就是不愿意承认,反而心口不一了。 而顾从墨是个异类,他不讲感情,也不讲利益,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筹码的赌徒。 “你已经利用了暗蓝魅?!”木幸显然很吃惊,顾从墨就坦然地回答说,“已经利用了。” 木幸呆滞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然后说道,“那粟依万一不要你了怎么办?” “那你觉得她现在还要我吗?”顾从墨说道,语气很轻,木幸似乎是没有听见,就自己关了门出去了,顾从墨站了起来,看着窗前的风景。 秘书处外面的风景很好看,刚好看可以看见粟宅,然而哪怕顾从墨再怎么想念,他也见不到粟依。 …… 粟爷爷大怒,一气之下把粟依派去了暗蓝魅的总部,原因就是粟依要拿暗蓝魅出来替顾氏集团挡枪口,这已经不是跪跪祠堂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粟依走的时候,顾眠停是舍不得的,他有些眼睛微红地说,“母亲,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声音还有一点儿稚嫩,语气也带着点成熟,这很奇怪,粟依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心冷的一个人,这么一刻竟然有点想哭。 不过,她只是笑了一下,回答说,“很快就回来了,一个好不好?” 顾眠停说,“一个月有四个星期,我会有四次假期,但是你和父亲都不在,我该怎么办?” 他还哭了起来,顾眠停和别的小孩子还是不一样的,他不喜欢哭,可是他明明之前还和顾从墨粟依一起生活,转眼间,他又一个人了。 “五姨会陪着你的。”粟依说道,她还摸了摸顾眠停的头。内心总是有太多的亏欠,粟依一直明白有得有失这件事情,所以她从来不去怪别人,她站在这个位置上,确实给不了顾眠停一个好的家。 对不起啊,停儿。粟依心里想,然后就报了一下顾眠停,逗他说,“你之前画的那个地方,母亲去给你找来好不好?” “停儿不要了,停儿想您留在我身边……”顾眠停语气很轻,他是真的很伤心,可是他又说道,“好……” 粟依觉得一个小孩子无理取闹是可爱,成熟懂事就是可怜了。她自问自己算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她让顾眠停也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顾眠停被仆人抱走了,粟依才对小五说:“我走以后,你常常邀请顾秘书过来看看停儿。” 小五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小依,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这次任务不要太过急切了,爷爷这次是太生气了。” 粟依当然知道是粟爷爷生气了,所以她语气十分平和地说,“没关系,人就要自己的选择负责嘛,我知道的。” “这样也好,顾秘书也不一定可能见你。但是,你为他做的事情也共多了。”小五一声叹息,粟依说,“还不够,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情,总是说不清楚的。” “我以前要是知道,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粟依说到,家仇是粟依最不想面对的东西,如果有一天,顾从墨质问她说,你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你要这么办? 陈年的旧事总是难以辩驳地清楚。 “我也不知道啊。”粟依说道,小五停下了自己叮嘱地话,问她说,“你刚才在说什么?” 粟依这才向前看去,说道,“没什么,小五,到门口了,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停儿。” 这本来就是一出闹剧,现在也终于要以粟依的离开告一段落了,顾从墨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看着粟依离开了栀城,想来这样也挺好的。安全局那边抓住了一个暗蓝魅的人,顾从墨没想到居然是夏容。 安全局先是给他打了电话,顾从墨没有继续往上报,而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他连忙赶去了安全局。 “我就是暗蓝魅的杀手。”夏容说道,顾从墨作为一个旁听的人,他打断问道,“那夏小姐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栀城?” “执行任务。”夏容快速地回答说,可是顾从墨还是觉得怪怪的,因为夏容这个级别的杀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根本就不可能的。 “什么任务?”顾从墨说道,旁边的人却对顾从墨说,“顾秘书,我们是在顾家老宅那边找到她的。” 夏容回答说,“我的任务就是去见我的神秘老板,这我人还没见到,怎么就被你们抓住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老板在顾宅呢?”顾从墨语气冷冷地问,他旁边的人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冰窖了。 夏容捋了捋自己的碎发是,“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说了是见我的神秘老板嘛,我还没见到,就被你们带到这里了,那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呢?” 第230章 蓄意已久(13) 粟依这次被贬出来要去执行的任务,说来也不是什么小事,无外乎是暗杀。 而这次要杀的对象就是萝丝国的一位高层,这高层是不同意反叛军占领萝丝国的,身份也是是女王的一位弟弟,叫斯特罗。 虽然粟依都不杀人了,不过这一次。不过这一次也是粟爷爷点名要她做,无非就是看看自己手上这把杀人的刀,还锋不锋利。 “夏容呢?”粟依长途跋涉来了这边,居然没见到夏容,忽地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夏容如果去出任务了,怎么可能谦潜还在这边。 和霍沐山长了一张一模一样脸的人,伪装了路沉白的人,就叫谦潜。他这会儿对着粟依可是严肃多了,回答说,“夏总,她被老板叫去执行任务了。” 那霍沐山平常和粟依嬉笑惯了,突然有这么一个严肃的霍沐山,粟依倒是有点儿不适应了,她说道,“谦潜,你坐。” 谦潜这下坐下,事实证明,长了一张霍沐山的脸,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粟依的信任。 “那她这次怎么没打你一起去啊?”粟依问说,其实也就这么问问,奈何谦潜一下子逗起了她说,“我这不是听说您要回来了嘛,就没跟着一起去。” 粟依打了个寒碜,她说道,“哦,那你出去忙吧。” 不过,谦潜前脚才出去,粟依后脚就打开了系统,定位到了夏容,她弄得这个东西,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不过也是不得已的,监视别人并不是粟依喜欢的。 只是她以前和夏容一起执行任务,两个人都怕对方死掉,粟依看了看屏幕,发出了一句感叹,“爷爷这是成了心要弄顾从墨。” 粟依并不着急,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是一个废物,要是粟爷爷要弄顾从墨,顾从墨自己也可以应付很久,所以她还是先执行任务要紧。 “翻出罗斯特的材料,后天动手。”粟依开会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走了,暗蓝魅的总部设在战火最厉害的边疆地区,几乎是每个国家都想要的地带,然而这里因为某些历史原因,战火从来不断。 粟依还有兴致地看着外面的战争,她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不过要是这幅场景在栀城上演,这她说什么也是不同意的,这就是坚持。 后天,不过就是两天的时间。粟依已经清楚了,罗斯特现在是雇了很多雇佣兵保护自己,要穿过那么多人去杀一个人太难了,所以粟依选择了一个人执行任务。 沉月国是一个好地方,所以罗斯特藏在了这里,沉月国是一个中立的国家,反正就是有钱,也认钱,只要钱给得够多,就可以在他们国家待着。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罗斯特在沉月国,却没有一个人该来动手,这就足以说明,沉月国不允许战火连天发现在他们国家。 粟依想了想,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让沉月国的总统松口,交出罗斯特。 “可是,这不是暗杀吗?”一个队友问说,粟依说了一句,“在其他国家杀人,对我们集团造成的生意损失怎么办?” 队友似乎没有想到,这平日里看着特别有钱的粟依,居然是一个考虑这么长远的人,于是他没在说话了。 “我在强调一遍,我们这次不能在沉月国动手,我会去见沉月国的总统,你们只要负责押着罗斯特出境就可以了。”粟依说道,她心中有感觉的是,罗斯特恐怕不能活着离开沉月国了,她却猜测不出,这可能会是谁的手笔。 粟依问说,“还有问题吗?”远处一样的战火连天,然而粟依明白战火永远不会到她这里来,暗蓝魅集团里,有无数精良的武器,是别人根本没见过的。 “gr那边也接了这个任务,首领,如果他们在沉月国动手怎么办?”下面有人问。 粟依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电脑,它就自己合上了,她缓缓开口说,“那就各自美丽吧?” 队友们一笑,然而粟依却严肃了起来,“总之,不能让罗斯特死在沉月国,这是我们的任务,明白了吗?还有,罗斯特不能落入gr集团的手中。” 粟依是觉得顾从墨有点傻,这个时候接这样的任务,不是和暗蓝魅结仇吗? …… 审问完夏容的顾从墨,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觉得,这一次顾家真的被盯上了。暗蓝魅确实是解了gr集团的燃眉之急,不过现在这么一弄,那么也就是说暗蓝魅是顾家的了。 顾从墨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圈子里,不死不灭的,好像无论怎么往前,都没有一个好的答案。 粟平生要是知道了,顾从墨觉得他一定会多顾家动手的,然而这真的会不知道吗?只是时间问题吧? 局长过来了问说,“顾秘书,夏容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往上说了?” 顾从墨回想了一会儿,才十分郑重地回答说,“往上吧,我先走了。” 往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去这件事情是冲着顾家来的,然而顾从墨就那么淡然地一句往上。 顾秘书,果然还是顾秘书。 此刻的沉月国,自从粟依来了以后你天就一直在下雨,她这个要被总统接见的人,却一点儿欣喜也没有。她知道了顾从墨对于那件事情的处理,就更加的看不透了。 按理说,现在之间对夏容灭口,绝对是最好的方法了,可是顾从墨并没有,粟依已经知道顾从墨会面对什么了。 担心却说不上,只是操心罢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个阴雨绵绵的天气,粟依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沉月市,虽然这也是个国际大都市了。 “……你来沉月市了呀!我去找你玩吧?”马可妮来了电话说,粟依记得自己好像是和她说了,其实也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罢了,可是明显马可妮把她看得挺重要的。 粟依笑着回答说,“我就不用了,我这是来有事情的,就是问问你过得好吗?” 马可妮笑了笑说,“我很好啊!你呢?” 有些朋友真的是巧合的认识,然后长久的友谊。 第231章 对手戏(1) 粟依很快就有了机会去见沉月国的总统,看气氛,与m国的一点儿也不像,沉月国的总统非常的年轻,年轻气盛的,和粟依的年纪差不多。 粟依其实和听说过这位总统,这个总统是个厉害人物,年纪轻轻就让民心所向,况且还是一个提倡一夫多妻的总统,他现在有三位妻子。 沉月国的总统府并不大,然而粟依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总统太过安静了。 带路的人说,“粟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国家刚刚损失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建筑,夫人们去慰问了。” 粟依有些好奇地问说,“是什么?” “冬天天气干燥,又出太阳。一下子就点了我们沉月河旁边的千年寺。”那秘书说得有些悲伤,粟依是知道千年寺的,她以前来沉月国的时候,还专门去看过千年寺。 粟依心道,自己果然是太忙了,这么打一个消息,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她说道,“没事的,再重建一下。” 那秘书更加是愁眉苦脸了,他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总统现在也是不得安宁。因为千年寺是一个几百年的建筑了,如果重建必定是耗资不菲,而且,国会那边不一定同意。” “这怎么会不同意呢?”粟依心里问,然而她表面上再也没说什么了,因为有些话,说出来了,反而是干涉内政了。 沉月国的总统非常的守时,听说粟依来了,就回来了。 “粟小姐,有失远迎了。”沉月国的总统十分的年轻,说话也是十分有礼貌,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粟依以为这是一个总统独裁的国家,总统肯定是有些高傲的。 粟依一脸的稳重,她握手然后说道,“没有,知道您忙。” “不知道粟小姐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沉月国的总统问说,粟依理了理自己的逻辑,然后决定以一种柔和地语气说道,“没什么大事,萝丝国出了事情,现在我还剩下一点儿生意让我们集团来做。” 别国的高层都知道,暗蓝魅的首领姓粟,这是因为许多国家和暗蓝魅的关系都很好,却几乎没有人知道粟依本身的国籍。 一个雇佣兵组织的老大,亲自来这里要人了,沉月市的总统只觉得这是大事小事混在了一起,完全就是一团麻线。 他先说道,“是罗斯特王子?” 粟依听后点了点头,然而这点头并不是什么好事,沉月国的总统连忙说,“粟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国家和所有的国家都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总统先生,你们国家常年来与人为善,可是也是一个小国。”粟依笑了笑,打断了他说,“我们集团要是动手,那你们就是下一个萝丝国。” 沉月国的总统不慌,他说道,“那您这是成了心要打破和平的处境?” “我只是一个雇佣兵集团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呢?我们只是要一个人,人拿到了,我们当然也会走。”粟依说道,沉月国的总统沉思了一会儿说,“从国家中立的那一刻,我就该明白,我们国家是要受人欺辱的。” 粟依看着自己旁边的翻译,翻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粟依这段话,粟依想了想也是,有的时候,没有立场,是最危险的。 沉月国的总统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国家也不是一个懦弱的国家。粟小姐,您要的人,gr集团那边也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您猜的了吧?” 粟依回答说,“猜得差不多,总统先生现在选择好了吗?” “我们沉月国的人不做选择,这样好了,你们自己和gr争,谁赢了那螺丝特价就是谁的,我后天早上送他出沉月国。”总统这么说,似乎是早就想好了这么一套说辞,粟依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总统。 临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粟依说道,“多谢您了。” 沉月国的总统还是不忍心得罪了暗蓝魅的,他说道,“粟小姐,要是有空的,明天请您在里吃饭。” 粟依原本想拒绝的,然而听见沉月国的总统继续说起,“沉月河的大火最近也是引起了很多国家的注意,明天刚好m国的秘书长要来出访我国,我这也希望您一起来。说不定还能给你介绍生意,你看怎么样?” 翻译看了看粟依的脸色,准确无误地表达了粟依的答应,粟依则是微笑,她还是很想看见顾从墨的,尤其是听到了m国这两个字后,所以她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小六问说,“小依,刚才为什么要答应?你不是很讨厌和其他人一起吃饭吗?” 车里面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喊一句小依。否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粟小姐是m国粟家的粟依,那后果可以说是不能想象了。 粟依回答说,“多接点生意,不是更好吗?” 小六常年在外,并不知道自己家老板的丈夫是秘书长这件事情,也就信服了,不再多说,反而问了一句其他的话,“小依,你说千年寺真的是简单的大火吗?” 粟依问说,“那你觉得呢?蓄意的?” “我在想,会不会和gr集团有关。据之前的信息表明,罗斯特就居住在千年前附近,现在gr集团也在找他,说不定就是放火逼他出现。”小六说道,粟依淡淡地回答说,“这不太可能,罗斯特明显在他们国家总统的手里,这肯定是在等我们和gr给筹码来着。” “那这次要给什么样的筹码?”小六问说,粟依一下子没有想到,只能是蓦然地说了一句,“这种事情,要从明天的宴会上才能看出来。” “千年寺的重建,让我们集团也捐点钱吧。”粟依半晌也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六干脆地说了一句好,他们暗蓝魅从来也不缺钱啊。 “对了,小依。gr集团的老板,我们最近有点儿眉目了。”小六说道,“之前就很奇怪,那么打一个集团居然没有一个明面上的老板。现在有消息说,那个人好像也是m国的人,似乎还是顾家的人,你看,gr是不是正好就是顾氏的缩写?” 第232章 对手戏(2) “小六,有件事告诉你。我的老公叫顾从墨。”粟依平淡地脱口而出,引得小六大写的震惊,小六问说,“所以,我刚才是在说你老公的集团吗?” “确切说是这样的。”粟依依旧淡淡地回答,小六却突然有些激动了,“小依,这么说顾秘书就是你老公啊!顾秘书长得真的是非常的帅啊,我每次看见都觉得他简直就是帅得没有人性啊!”小六说完,又感叹了一句说,“他可是我的男神啊!” 粟依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给这个资深的追星少女造成的心灵伤害,不过小六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反正偶像去了谁也不会娶自己,所以也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小六补充了一句说,“放心,明天的事情我不会和爷爷说的。” 这才是粟依要听到的,她听后,果然是一笑说,“其实你也有机会的,我和他现在两地分居的。” “……咦,我还不知道你吗?集团里现在还流传着你为了心爱的人和爷爷闹翻的事情,我当然是知道你对顾从墨喜欢的有多深。”小六说完,见粟依看着镜子里,她咳嗽了一下说,“没关系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粟依这才缓缓开口说,“以为我现在的样子,他喜欢谁不是喜欢啊?” “小依,你要相信我男神的为人。他既然和你结婚生子了,就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你。”小六说道,粟依淡然一笑地问说,“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小六开始了她滔滔不绝地演讲,“顾秘书啊,我都喜欢他好多年了。他的很多钢琴演出,我都去看了,有些出任务没去成还懊悔了很久很久呢!” 粟依想起自己对于顾从墨的感情,似乎是顾从墨走进了她的世界,她才认识顾从墨,她心里突然有些亏欠。 小六见她愣住了,才补充说,“小依,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吗?” 粟依试探地回答说,“太忙了?” “并不是啊。我这不是生死不知的嘛,突然去追别人总是不好的,那是我男神啊,我多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个稳定地生活,而不是我这样的人。”小六说道,“但是,我忘了一点儿,顾从墨他自己的想法,他喜欢你,所以她选择了你。你千万不要因为现在的事情和顾从墨分开了,他真的是很喜欢你。” 粟依假意生气地说,“小六,您这是对我丈夫研究深刻啊?!你不怕我生气吗?” 小六这才沉默了一会儿了说,“人家男神娶了别人,你还不让我伤心的叮嘱一下了……”这声音越来越小的,粟依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了。 顾从墨离开栀城的时候,已然是被粟平生盯上了,这沉月国的一场火,可是够几时的,顾从墨事实上,也是想暂时离开一下栀城。 他倒是要看看,能掀起什么风浪。总之,他也不是暗蓝魅的总裁,所以他的心情格外的沉重,木幸说粟依是暗蓝魅的总裁。 沉月国这几天的阴雨绵绵突然出了一出太阳,似是在欢迎顾从墨一样,这件事情上了国际报纸,上面说沉月国向来与人为善,这一次m国更是主动伸出援手帮助。 看了报纸的人都知道,m国新总统上位,自然是要和国际那边搞好关系的,粟依也是一个,她深刻地明白,今天要交见到的顾从墨又是一副伪善儒雅的面孔。 沉月国的总统不只是邀请了粟依和顾从墨,还有其他国家的人,然而大家的肤色差不多,所以也就不知道对方是谁了。 可是粟依都知道,她左手边的一个暗杀组织的领导,右手边上是c国的高官,还有斜对面的是m国的秘书长。 “感谢各位的到来,针对于这一次千年寺的失火,我们国家非常感谢各国地帮助,以及一些好心的无国界人士。”沉月国的总统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向粟依这类人,一般被称为无国界的人,她从来也是厚妆出席,别人机会也说不出她准确的面目,这种高超的手法,也只有暗蓝魅有了。 粟依的眼睛看着顾从墨,看着他冠冕堂皇,看着他淡淡微笑,然后等来顾从墨一句,“您是在看我吗?” 声音不大,也不小。所有的人几乎都听见了,粟依才尴尬地回答说,“刚才出神了。” “粟小姐一定是觉得顾秘书太好看了,不如随着他入了m国的国籍这么样?”一旁有人说道,粟依当即笑着回答说,“那也是他脱离国籍跟着我才对。” 翻译把这句话传了一遍,客人们都笑了,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胆大的人,胆大的雇佣兵,顾从墨也是笑着说,“那好,我随粟小姐。” 众人又是一笑,宴会结束,顾从墨喝了不少的酒,他搭着粟依的肩膀说,“我要随你……” 粟依一脸地冷漠,最后沉月国的总统,小心翼翼地问,“粟小姐,您看您可以顺路送送顾秘书吗?” 粟依的眼神哪怕是像刀一样锋利,顾从墨还是一脸热衷地往她身上贴,说到,“我随你……” 粟依只好带着这个一米八的人走了,可是看起来她并不开心,沉月国的总统说,“这么弄一招,粟小姐会和顾先生在一起吗?” “可能管用吧!”他旁边的秘书回答说,“这样粟小姐也算是m国的人了,到时候她就不能问我们要罗斯特了,那我们可以把罗斯特交给gr集团,这个方法还是很优秀的。” “但愿吧!” 可是这个时候上车了的粟依,她还是一脸的嫌弃,粟依说道,“小六,你男神现在喝成了这个鬼样子,你看。” 小六一转头,就看见顾从墨安安静静地靠在粟依的手臂上,还有一个枕头捞着,这画面真的是美呆了。 她迅速地转过头,专心开着,到了目的地,看着粟依扶着顾从墨往大酒店里走。粟依说的是嫌弃,然而真正到了关键时刻,顾从墨她都不让别人碰一下的。 小六觉得,一个人要做一个有原则的人,顾从墨既然已经被不是一个单身的人了,那她就要收心。 第233章 对手戏(3) 顾从墨喝醉了反而很安静,一点儿耍酒疯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安静地靠在粟依的肩膀的,粟依好像是习惯了,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怪怪地,好在顾从墨终于被扶回了房间里。 “醒醒……”粟依拍了拍顾从墨,然而顾从墨并没有什么回应,还是搂着粟依的肩膀上,粟依虽然没有比顾从墨矮太多,但是她的肩膀也是有点儿酸的,“你醒醒……” 大概是粟依自己的肩膀实在是太酸了,所以她只能去挣脱顾从墨了,可是不挣脱还好,一挣脱顾从墨就醒了。 他眼睛似乎在发亮一样,十分的灵动,粟依以为这是顾从墨突然间酒醒一会儿,他自己就又要晕倒,然而顾从墨并没有再晕倒了,他眼睛很好看地笑出了一个弧度,然后说道,“我就知道。” 粟依此刻脸色有点儿发烫了,她似乎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明眸善睐了,顾从墨那一张笑起来,总是可以颠倒粟依的。 她语气很冷地回答说,“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会丢下我。”顾从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粟依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慢慢地想着她的腰靠近。 粟依说道,“把你的手拿开。” 顾从墨并没有听,还是一步步地试探,在粟依耳垂边说,“小依,我轻点儿……” 可是粟依一脸的冰山,甚至于比顾从墨的定力还好了,她见顾从墨不撒手,就直接拍掉了顾从墨的手,然后说,“我说了,把手拿开。” 顾从墨有点儿难以置信,虽说粟依是很冷淡,可是一点他提出什么,其实粟依也很少会拒绝,他茫然地问,“……怎么了……” 我见犹怜的顾从墨,粟依有时候觉得顾从墨就像一个宝藏,可以甜,可以酷,可以高冷,可以温柔,还可以诱惑她。 粟依头也不回的走了,到了门口,拿了衣架上的衣服,更是头也不回一步了,留下顾从墨一个人在房间内。 *** 沉月国的总统听说顾从墨下午就回去,特意来看他,临了说道,“顾秘书,我这是帮了您一把,也希望您帮我一把。” 顾从墨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掉价,沉月国的总统明显是算计了他。昨天晚上,粟依才走,顾从墨到门口想要拦她,然而他看见门外就是一排的女人。顾从墨只能是回了房间,他这样衣衫不整地出去了,怕是明天就有新闻说他,私生活混乱。 再者,他是m国的秘书长,无论怎么样也不该跟一个没有国界的粟小姐在一起。幸而,粟依一直在拒绝他,所以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说,“总统先生,这千年寺虽然是个世界文化,但是好歹也是你们国家的珍宝,要是我们m国出了钱,不是该说我们没规矩吗?” 玩脱了。 沉月国的总统知道自己玩脱了,于是他十分婉转地说,“不用因为这种小事伤了我们和过贵国的感情。” 顾从墨并不是一个喜欢炫耀大国的人,他礼貌、他恭敬,并不是说他不能嚣张、不能反击。但是,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远处是粟依住得酒店,她其实早就看到了顾从墨房间里的摄像头了,那么严厉地拒绝,其实只是不想用这样复杂地身份和顾从墨发生什么,毕竟,这样的身份,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不好的。 小六说,“明天早上八点,刚才沉月国总统府发来的时间。” 粟依翻过神来回答了一句,“gr集团那边什么动向?” “听说是已经知道消息了,应该是会抢在我们之前动手。”小六回答说。说来这个罗斯特王子也是十分的运气差了,同时被gr集团和暗蓝魅集团,这两个杀手集团盯上,哪怕是不死,也活不了了。 粟依淡淡地说,“去准备吧,明天我们慢点走。” “慢点走吗?我们不是要抢在gr集团之前吗?”小六有些疑惑,却看见粟依一张笑脸盈盈的脸,她知道一旦粟依肆无忌惮地笑了,那肯定是没有是什么好事情的。 千年寺的大火在国际上有不小的轰动,所有人都说m国有情有义的,同时世界都认识了顾从墨。粟依有时候看着那些新闻,心里觉得,自己怎么会遇见顾从墨,还和他生了一个孩子,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的想法。 早晨是一个雾深的天气,而粟依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罗斯特要出去的地方。粟依早早地就站了最好的地势,小六突然有些理解了,她说道,“您这是在等?等gr集团的人先看到罗斯特。然后我们再动手,gr那边要活人带回去,而我们只要拿了他的命就可以了。” 粟依发现小六的智商果然是边好了一点儿,她赞扬说,“聪明啊,那你说说今天的雾是你们预料到的吗?” 小六显然有些一会了,所有暗杀组织在执行任务之前,都会看最精准的天气预报,小六看到的天气预报,并没有说今天有大雨,所有她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说,“哦——是沉月国的总统告诉你的!” “猜出来了?”粟依笑了笑说,“沉月国针对于千年寺的大火,要扑灭,就只能增加空气的湿度了,现在这里的雾,不过是气体而已,要消散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小六觉得自己的老板真的是什么都想到了,她突然说道,“过来了。” 罗斯特的车队,一共是十二辆车,不过粟依远远就看到有人上了他们的车,而且车子还换了一个方向,是gr集团的人没有错了,不过这是粟依却迟迟没有说话,她怎么觉得这是顾从墨的车队呢? 小六已经通知了行动,这里一会儿就是枪林弹雨的,不过是无国界的中间地,也没有其他国家会管。 “小六,停止行动。”粟依说道,然而她这话一说,她自己就已经听见了轻微的枪声,她觉得有些混乱了,她之前的策划可是一定要让罗斯特死的,那么现在这幅场景,是她想让顾从墨死了?! 那边小六问说,“头儿,怎么了?”一旦到了执行任务,小六就稳重多了。 粟依只说道,“所有人给我放下你们的枪。” 第234章 对手戏(4) 粟依几乎是跨过一栋高楼,非常快速地跑到了那一对车队中,不过她也只是怀疑,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了枪声,那些车队里的人,根本不是顾从墨。 而粟依,无疑是中了一枪的。 暗蓝魅的人非常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带着粟依走了,接下来还是有人留下来对着那些车队一阵的枪战,不过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罗斯特,也没有顾从墨。 粟依看着很厚的雾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了一根线,然后渐渐地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小六看着晕倒了的粟依,很奇怪,粟依的容貌看着似乎是年轻了些,她心中知道要大事不好了,容貌突然变老,还是一瞬间变年轻,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所以小六立刻给粟爷爷打了电话。 *** 栀城今天晴了半天,不过很快又下起了雨,粟依回来的日子,就是那么大的雨,顾眠停永远不会忘记,他被管家接去医院的时候,不过幸好,他母亲还活着。 顾眠停意外的发现,似乎他的母亲和以前一样年轻,然而年轻也挡不住那种苍白和脆弱。 粟爷爷大怒了,但是他这一次反而没有发火了,他拉着林院长说,无论如何,请您救救她。 救人是医生的天职,然后这种天职并没有天赐的神力相辅助,所以林院长的面色很不好看,林院长知道粟爷爷肯定不会一怒之下让整个南泽医院陪葬的,但是他知道,一旦粟依去世,那么南泽医院的存在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 粟依醒过来那一天,刚好粟宅梅花开了的那一天,粟宅的梅花是栀城开得晚得,所以很多人都知道粟宅的梅花值得一看,然而这几天粟宅人的情绪十分不好,就连看花的人也没有往年的好言相待了。 反而关了宅子。 顾从墨一直在处理夏容的事情,根本不知道粟依住院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他从来不关心这些。听说自己集团接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把萝丝国的罗斯特王子安全送回了萝丝国,他恍然有些质疑,暗蓝魅集团怎么会拦不住呢? “水……”粟依声音很低,小五赶紧把水递了上去,然后说道,“小依,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粟依喝着水,一言不发的,小五还在问她说,“小依,你怎么了?” 向来是脾气好的粟依并没有什么生气的举止,她只是把手那个杯子摔了出去,小五看着那个在地上还没有碎的杯子,忽然发现,是地毯太厚了。 小五知道粟依的脾气,看到粟依发火,她很自然就说了一句,“你冷静冷静。” 然后,她转身走了。身后是一个人的哭声,粟依是非常少回哭的,可是她一旦哭了起来,那么这就不是一间简单的事情了。 …… 粟依重新“活”了过来这件事情,变得栀城皆知了,这事情是粟爷爷做的。 “爷爷老了,也总不能和你一直生气。小依,你回来接手粟家吧,身体养好,不要在做任务了。”粟爷爷很老了,所以说气话来其实是一副慈祥的态度,那段时间粟依的脸色很差,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顾从墨背叛了她。 这世上如果说有误会,又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误会,为什么顾从墨的车回给gr集团的人开,为什么gr集团的人会对她开枪? 粟依是怎么“死”的,是粟爷爷说的,现在她是怎么活得,当然也是粟爷爷说得。 南泽医院内。 顾从墨带了一束花,他抱着花的样子,总是让一众的人浮想联翩,然后他被拦在了粟依的病房外面,粟依根本不想见他。 “她不见我?为什么?”顾从墨语气很有礼貌,然而小五还是冷冰冰地但又有一点儿人情地说,“她身体还没好,不愿意见人也是正常的。” “小五,你不要瞒我了。”顾从墨说地很缓和,然而也正是这种缓和,才体现了他的感情,“她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小五该知道地和不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所以她回答说,“顾秘书,小依她现在是不想见任何一个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今天一定要见她。”顾从墨这么一说,然而他一点儿硬闯地打算也没有,只是在病房外面站着,抱着一束路过的人都不认识的花,像一个傻子一样。 痴情地样子像个傻子,人完全就是一个有气质的秘书长,所有人都知道,我秘书长平淡无奇,只是好看。 “她让你进去。”顾从米站了一个小时了,然而他还是微微一笑地说,“多谢了。” 粟依看着顾从墨,她眼神迷离,不过是神情冷漠罢了。 “这种花叫吉庚花,我特意去摘的。”顾从墨说道,粟依知道这种花,她以前去顾从墨那个花园的时候,看到他花园里种得都是那样的话,有白色还有粉的,其实很平常,和那些樱花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从墨自顾自把花插在了花瓶里,粟依冷冷地开口说,“顾从墨,你又想怎么样?” “我想你。”顾从墨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床出现了塌方,粟依有点儿不知所措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粟依对于自己自己不喜欢的人,绝对地分毫不让,可是顾从墨就是顾从墨,他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错了。要不然你在你受伤的位置,你也给我一枪?” 粟依想象不出来,什么时候,顾从墨也变得这么会找理由了,“顾从墨,你明知道我不会的,所以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原谅你?”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顾从墨说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吧?我送你这花的意思就是求和,我话也说了,可是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顾从墨倒还没觉得委屈,反而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会了,所以,我现在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句话。你明明知道我……” 粟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反问说,“我都不知道!” 这就像是一汪的热情,然后瞬间结了冰。 第235章 对手戏(5) 粟依啊,她什么时候这么对顾从墨这么狠心了,似乎并没有。有的时候,粟依觉得自己已经是可以和任何人比冷漠了,可是顾从墨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她的世界。 “顾从墨,我要知道什么?知道你利用我?还是知道你利用了粟家?”粟依问说,然而她这么说,自己的语气竟然是哽咽的,“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有很多理由吗?” 顾从墨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似地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栀城的天气很好,少见的好,粟依现在又是一张年轻的脸庞,明明是二十几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粟依对自己这张脸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她终日只是谈生意,再也没有见过顾从墨一面。 暗蓝魅的事情,最后还是和顾家扯上了关系,顾家的打击不小,然而这件事情,粟依一直以来只是看着粟爷爷推波助澜,她有时候无力的看着,有时候看着院子里的梅花就突然笑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她还是粟依。 粟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粟窕。 粟依的本意是不见客的,尤其是这种客人,同父异母的妹妹,粟依一点儿也讨厌,可是也不喜欢。 粟窕说道:“姐姐,您身体还好吗?” “很好。”粟依说道,她看着粟窕,粟窕穿着最新款的时尚服装,首饰也是高贵的,完全是一个总统的女儿,还常常和顾从墨一起出现在杂志上,说他们很配。 但是圈内的人都知道,那家杂志社完了。粟依倒是没有说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后来,如圈子里的人所言,那家杂志社就这样倒闭了,背后动手的人就是顾秘书,粟依不听。 粟窕笑着继续说道:“父亲经常说起姐姐,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总统府看看吗?” 这是一个炫耀总统府的,如果可以粟依倒是很想说,那个地方确实是很好啊。然而,鬼使神差,她说道,“我知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府邸,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里面住的人不同吧!” “是啊,总统府真的好大啊!我经常迷路的,姐姐要是想来,可以先告诉我,我找人给您引路。”粟窕说道,样子是一脸地得意。粟依回忆了回忆,觉得自己实在不是粟窕这类像傻子一般的人,这么赤裸裸的炫耀,根本不必要的。 粟依只是轻轻地回答说,“我小时候确实容易迷路,后来长大了去也还好。” 粟窕的脸色明显的拉塌下来,她似乎是没有想到粟依可以这么轻易就化解了这个问题,也知道是自己找了个难看,就说道,“那是,我没有姐姐聪明。每次只能是劳烦顾秘书带路了。” “顾秘书从来好心。”粟依这么说道,什么表情也没有露出来,她云淡风轻地,又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样子,让粟窕很神奇,最后粟窕气冲冲地走了。 粟依看着粟窕的背影,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见了自己,果然她们是姐妹,最后肯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了,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粟依从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特别喜欢看着房顶发呆,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看见了顾从墨的脸,躺在一个舒适地地方看风景是粟依认为最轻松的事情。 人总是随着的年龄的变化,不在意那些其他的了,以前是粟依觉得自己的境界超脱,后来她才明白,那不不过是因为她都有了,所以她不羡慕,不争抢的。 那么这小半生呢?她这么努力地把自己变得这么冷酷无私,后来才发现,她生来就是一个冷酷的人,已经注定了。 …… 粟爷爷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也没有多好,天气太怪异了了,粟依有时候问粟爷爷说,“爷爷,不然我送你去北方养老。这里的季节一直不太好,怎么样?” 粟爷爷笑了笑回答她说,“你还是个小姑娘啊。爷爷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习惯的,人年纪大了总是要走的。” 这话多么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说地,可是粟依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被自己的爷爷又算计了一次。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一顿饭。 粟依谈生意,就会出去应酬。可是国宴上,她和粟平生的关系被记者说了出来,这本来不是一个秘密,然而粟依这么一刻才发现,这是粟爷爷在弄粟平生了。 粟平生有两个女儿,是大家族的人。这两个消息,对于m国的人来说都是大消息,这引起地讨论并不是什么好的消息,纷纷都是在猜测。 粟窕自然是气得要死,一点儿其他的话也没有,就直接在社交网络上诋毁了粟依,这么一来,所有人都觉得仿佛是粟依的不对。 然而,万事都是经不起深扒的,那就是很多人发现粟依之前的经历几乎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完全地空白,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奇怪的。 更加蹊跷的事,很快就出了很多娱乐圈的新闻,还有各种的事情,总之粟依这件事情好像是禁止讨论了一般,粟依反正是一个看客,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有时候还会谈点儿生意。 粟爷爷并不好意思见粟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也算是直接利用自己孙女了,说是愧疚倒是不太可能,粟爷爷很少会对谁有愧疚。 事事总无常,粟依也觉得是这样的。因为这一句,终究是粟爷爷赢了,粟爷爷用这么一个小小的舆论就逼得粟平生亲自回应了。 一山更比一山高。 这么一波起来,粟平生本来就是一个新上位的总统,所以民众的支持率自然就不高了,粟依看了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很奇怪,顾从墨和她不说话以后,粟依好像对很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就像是一个精通做菜的厨子,突然有一天失去了味觉。 “小依,停儿说想找你一起读书。”小五说道,粟依这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说道,“哪个院子里?” 粟依到的时候,顾眠停已经开始自己先读了,她有点儿恍惚,因为这里的梅花太多了,多到粟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粟宅过。 小五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说道,“这个院子也很奇怪,自己突然出了这么多的梅花。之前你院子里的梅花,其实是你父亲……”小五还没说完,就被粟依打断了,她说道,“我知道,这里是他种的。” 顾从墨,想来也确实是顾从墨的手笔。 “他一定是希望停儿有一天会看见这些梅花吧!我记得停儿之前很喜欢梅花来着。”粟依说道,然而她突然不说了,因为她知道这些梅花分明是为她种的,顾眠停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梅花呢?不过是见到粟依喜欢梅花…… 顾从墨来得时候,粟依和顾眠停在看书,她就看到了梅花树下的顾从墨,一如既往,什么变化也没有,他淡淡地说道:“小依。” 粟依想顾从墨走过去,然后她突然看到了顾眠停的眼神,那是一种很疲倦地眼神,接着她用一种十分淡然地声音说道,“停儿,醒醒……” 可是粟依发现自己说话是没有声音的,她再次抬头看的时候,顾从墨已经不见了,那里只是梅花树,什么也没有,粟依再低头,就看到顾眠停也不见了。 ……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总是格外地重,然后粟依看到了吊灯,她异常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腹部缠了纱布,所以说,她其实是做了一场梦。 小五也是走了过来,问说,“小依,你醒了?” 粟依看着小五,她有点儿分不清楚时间的变化了,就这么呆滞了一下,“我这是怎么了?” 她问道,小五就回答说,“你之前出去执行任务,后来重了一枪,然后就被送到医院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并没有示意,那么粟依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见了时间线意外地东西,她跨过了时间,然后她有些木然地问,“爷爷呢?” “爷爷?爷爷他刚才和林院长出去了,你身体还没好,先好好休息。”小五说道,“对了,顾从墨已经在外面来了。他等了一会儿了,爷爷说不让他进来,” 粟依这才发现,一直都有一个漏洞的存在,现实生活中的顾从墨根本不会和粟依说那么多话的,何况还有身上的同感,粟依只是摇了摇头,她一点儿也不想见顾从墨。 “可是顾先生看起来十分有诚意,他还抱了一大束的花,说是要给你的。还不肯换给别人拿,小依,你和顾先生怎么了?”小五问说,粟依大梦初醒并不想和顾从墨再吵一次架,所以她简单说道,“我身上这一枪,和他关系不小。” 小五果然很吃惊,她问说,“怎么会这样呢?顾先生看着不是这样的人啊!” 粟依倒头就睡了,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十分地沉重就好像什么东西都理不清楚了,就似乎是穿越了时间的间隙,然后看见了很多光以外的世界。 第236章 春天的瞬间(番外) 粟依一觉醒来,日上三竿了。她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地一个觉了,一点儿其他的杂念也没有,一睡醒就是下午了。 十几岁的人,嗜睡是正常的。不过,她很快就就反应过来了,今天有顾从墨的钢琴课! 粟依洗漱地迅速,小五进来的时候,是十分的感叹的,她说道,“今天是要出任务吗?小依……” 粟依正在衣帽间里翻衣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十分迅速地说道,“这些衣服这么样式这么奇怪啊?又是我妈买的对不对……你下次帮我去看……” 然后小五就看到粟依出来了,穿得十分地随性,简直就是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不良高中生的打扮,小五就试探地劝了劝说,“小依,这衣服是你三年前的了。你衣柜里最显眼的地方都是最新款,你怎么不穿啊?” 粟依忙乱之中抬起头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下次别买了,我妈和我的审美眼光不一样,这些衣服不和我胃口。” 小五说道,“哦哦,那我下次和夫人说。”她话刚说完就看到已经不见人影了的粟依,粟依只留下一句说,“没事没事,不用说了……” 原本顾从墨是住在粟宅的,然而有时候他在外演出,也就住了大酒店,粟依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住这个不良少女的,所有的服务员都给她让路。 彼时的粟依啊,不过也就十七岁。 到了顾从米的房门前,门果然没有关,粟依心道,我果然是迟到了。 顾从墨会给粟依留门,她如果不守时间,那么门就是开着的,她如果守时了,那么门就是关着的,她可以自己敲门或者直接开,都可以。 所以,粟依一进屋就是兢兢战战的,她明明才放着这么几天的假啊,问什么偏偏还要面对这么一个老师,冷漠又孤傲,还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粟依完全就是一脸的不喜欢。 “小姑娘,你今天迟到了。”顾从墨坐在钢琴前面,这么语气温柔地说。粟依虽然没有几天实在正规学校混得,然而怕老师这个特质,她是有的。 粟依不喜欢为自己找借口,所以她说道,“对不起,顾老师对不起。” 顾从墨笑了笑说,“你过来。”粟依坐了过去,顾从墨真的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仔细的把粟依的手搭在了钢琴上,然后说道,“你先练练我昨天教你的曲子。” 钢琴前就只剩下粟依一个人了,她谈了几下,老是找不出状态,可是不应该啊,她的造诣也不算浅了。 “用心才是这个曲子的关键。”顾从墨在旁边说道,粟依并不是不理解用心这个概念,她只是一想到用心,就会听见枪声。 霍沐山教她用枪的时候,说的也是用心,很显然,粟依对于那件事情是用了心的,以至于她现在集中注意力,就是紧张的。 顾从墨说道,“你知道春天是什么感觉吗?” 她知道只是顾从墨在帮她找状态,然后粟依想到了春天那个在谈钢琴的背影,她一直听啊听啊,最后她听见了顾从墨地掌声。 春天的感觉不是你吗? 第237章 春天的瞬间(2)(番外) 钢琴课下来,粟依深深地感受到了钢琴的痛苦,怎么说呢?如果那还一门技术,那么以粟依的思维和能力,可以非常快的就掌握这个技术,可是偏偏不是这样的。 弹钢琴还要有感情,粟依向来就没有感情。顾从墨说道,“小依,你看起怎么这么疲倦啊?” 粟依回答说,“顾老师,学钢琴好累啊!” “累是正常的,其实你已经很有天赋了,在弹钢琴的人里都是少见的了,再坚持坚持,你以后也是个世界级的大师啊!”顾从墨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粟依想睡又不能睡的样子特别可爱,他轻轻揪了揪粟依的头发说,“怎么,这么困呀!” 气息特别的近,粟依觉得顾从墨即使贴着自己的耳朵讲得,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顾从墨的手自始至终也没有摸到粟依身上,粟依也就不管了。 她坚持不住了,头一往下栽,钢琴的声音就变了,顾从墨说道,“你要不先去睡会儿?” 粟依觉得,顾从墨可真的是最为善解人意的老师了,不过她还是拒绝了,她母亲说,只要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够了,她就能去找杨羡完了。 “我不睡了,来老师,我们继续。”粟依又开始了她那用心的弹奏,她越是困,就越是会看见顾从墨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的背影,她最后努力地睁开自己的大眼睛,然后就看见顾从墨看着她笑。 粟依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垂到了钢琴键的下面,下巴离琴键的距离不过一点点儿了,在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粟依终于醒了。 顾从墨偏偏是好人做到低了,一手按下了那个琴键,声音还很大,他笑着说道,“你刚才睡了半个小时,所以等一下还要上三十分钟的课。” 粟依就知道一睡觉就有半个小时,所以她只能是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但是我六点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顾从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粟依认识那块表,是国际上的一个大牌,前段时间她还想给霍沐山买来着,然而那块表抵得过好几辆车了,所以粟依就没有买了。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顾从墨如是说道,粟依十分疑惑的盯着他,半晌才说,“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了?”顾从墨说道,“你收拾收拾,快六点了。” 粟依带着顾从墨一起出现在了酒店的门口,她看了副驾驶坐上的顾从墨一眼,就下车了,车钥匙一扔就有门童接住了,顾从墨这才下车,看着粟依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里,就是整个栀城头很特别的地方,几乎是每一个玩法都有,粟依说道,“约了朋友啊!你不是知道吗?” “什么朋友,把你约到这里来?”顾从墨说道,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女生出来了,简直就是穿着暴露,顾从墨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他看了看粟依,发现粟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眼睛摘掉了。 一点儿学生的气息也没有了,完全就是一个……“小依,你怎么才来呀!” 第238章 对手戏(6) 粟依有了意识以后,反复的想那个梦,粟依总觉得很奇怪,一点儿也没有摸出门路,就好像,一场梦是一场更加严重的迷失了。 “小依,粟窕说要见你。”小五说到,然而粟依并没有说话,她甚至于根本不考虑是不是要见一见粟窕,如果见了,那也是粟窕的炫耀,没有什么意思知道。反而,她突然遇见了一件事情,会不会变化一个方式,事情带最后,就不是她和顾从墨分开了? 粟依没有见她,然后她也没有见顾从墨,身体养了很久才渐渐好转。粟依发现有一件事情是没有假的,那就是她确实边年轻了。 可是,粟依也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梦境里面,就像是有个人一直在编织这样一个梦境,怎么样区分梦境和现实? 粟依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她突然间明白了,这是现实,因为只有现实才是这么血淋淋的。 现实让粟依更加明白,她的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物,等粟依到粟爷爷的院子里的时候,有一个茶杯已经空了,她有些惊讶,皱着眉头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粟爷爷。 “你来晚了。”粟爷爷说到,粟依知道自己来晚了,她伤口还有些余痛,问道,“爷爷,你就一定要让顾从墨被你控制吗?” 粟爷爷喝了一口茶,并不想理粟依的样子,粟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地人,她说道,“顾家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粟依记得自己在梦里明明是十分冷漠的,几乎是没有干涉过顾从墨的生死,可是现实了里,她还是这么关心。 “小依,你身体还没有好,爷爷不想你理这种事情。”粟爷爷慈祥地说道,有时候粟依发现她的爷爷应该是个天生的总统,会不会……她终于问说,“爷爷,你这么执着于顾从墨,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路叔叔的儿子,他是你的儿子?” 粟爷爷把杯子丢了出去,粟依听见了清脆的响声,粟爷爷这里并没有地摊,所以粟依看过全都是瓷片儿。 “小依,你回去。”粟爷爷这么说道,他没有发火,又或者那个杯子就是最好的发火了,她还是不怕死地说,“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控制顾从墨,爷爷,你告诉我好不好?” “粟依,你给我滚回梅院。”粟爷爷如是说,果然,粟依是个欺善怕恶的主儿,她说道,“您今天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走的。” 在粟依的眼中,她的爷爷永远都是善的,一直都是善的。 粟爷爷什么也说,好半晌,他才说道,“小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为顾从墨说话!你为了他,把任务失败了,这没有关系,可是你为了他,你弄伤了自己。现在,你为了他,就这么质问你爷爷。是爷爷年纪大了,看你看错了吗?” 最后那一句自责的话,把粟依说的差一点儿流眼泪了,她只能是楠楠自语的说,“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感情,都是不能质疑的,不能深入去解析,有时候,我们选择让步,不是一个问题要一个回答,而是那个人和我们单位感情,粟依根本不可能质问粟爷爷,那是她的爷爷。 栀城的时间过得非常快,顾从墨来粟宅的时候,粟依大多数时候在睡觉,她总是很喜欢睡觉,就好像要把以前错过的都补回来,因为她知道,她帮不了顾从墨,也改变不了她爷爷。 其实说来,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罢了。暗蓝魅集团的夏容,指证了顾家,顾家自然是要受到牵连的,如果是一个清白的家世,这么一点儿牵连也没什么,可是顾从墨背后的顾氏集团,又不是空气,怎么是说没了就没了的呢? 现在看在路沉白的面子上,没有动顾从墨,这是粟依知道的,然而她的父亲和她其实很像,他们都不是半路放弃的人。 粟依无比知道,粟平生一定会查。 这么一查,就有了粟爷爷的机会。粟依有时候觉得,她爷爷真的是过分的在意顾从墨,爷爷想趁着这个时间,让顾氏投到暗蓝魅的下面,现在估计就只剩下威逼利诱了。 粟依一个在家养病的人,知道这么多,还这么的默默无言,粟爷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有时候,还是会提防一下粟依的。 粟宅的梅花已经到了倒计时的时间,粟依还是没有看见顾从墨,直到有一天,出了一个太阳,久违又温暖,她看见了向她而来的顾从墨,粟依从来都觉得顾从墨好看,可是这么一瞬间,她从顾从墨的眼神里看出了意思落寞。 “你来了。”粟依说道,就好像她本该这么说一样,顾从墨的手上拿了一件披风,他顺势披在了粟依的身上,说道,“来了。” 顾从墨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她,眼睛里还是无比的温柔,然后轻声说道,“你都瘦了。” 粟依回答说,“你也瘦了。” 这并不是一句客套,粟依知道顾从墨说的是真的,正因为这样,她才知道自己说的也是真的,顾从墨是真的瘦了,眼睛里有着那种疲倦的美,和一直慵懒地睡意。 “对不起。小依,对不起,我……你的伤好了吗?”顾从墨话说一半,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了,所以话锋一转,又换了一套说辞,都是粟依熟悉的话,她笑了笑说到,“我伤好了。你是不是要接我回家?” 似笑非笑地玩笑,粟依这么说道,就是一种简简单单的语气,顾从墨也回了一个微笑,温柔的能溺死一个人,他说道,“你愿意的话,我接你回家。” 可是,有些事情早就不是愿意不愿意那么简单了。粟依说道,“你答应我爷爷了?” “答应了,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顾氏集团的幕后人了?”顾从墨问说,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张椅子上,后面是墙壁,面前是梅花。 粟依偏过头,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如果说是,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了?” “是。说来很惭愧,你知道我是一个小心眼的人。”顾从墨说道,“我最见不得别人骗我了。” “我不知道。”粟依说道,“我这样说,你也不会信。其实……” 顾从墨说得十分坚定,他说,“我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粟依很多时候都会想起顾从墨说得话,太过坚定了,太过自信了,她后来反复回想,大概那就是一种无谓地相信,什么都不在意,你说来我就信。 “从墨,好像我们都不年轻了。”粟依说道,说起年纪来,她年纪小顾从墨八岁,可有的时候,粟依觉得她和顾从墨简直就是一样的年纪。 顾从墨皱了一下眉头,他说道,“我是不再年轻了,而你的人生不过刚刚开始。” “我们之间的人生,都不再年轻了。”顾从墨说道,“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老?” 所以,粟依你要不要考虑和顾从墨一起老,粟依觉得自己就要答应了,可是她突然想到了粟家。 粟依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梅花,掉在了地上,然后沾染上了泥土,可是她深刻也做不了,是花总是会落下的。 “顾秘书,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了。”粟依说到,“你是秘书长,我现在是暗蓝魅的首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我说我们不再年轻了,是希望你可以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人,那个叫粟依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吗?” 顾从墨似乎早就料到了粟依会这么说,所以他说到,“我知道啊,粟依早就不在了。你不是她,可是你又像极了她,其实是你不想要我了。” “小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经常做梦吗?因为你被时回蛇咬了,所以你常常会有梦境,有时候是看见未来,有时是梦见过去。”顾从墨说道,“我和你的血液想通,你想什么,我有事也会知道。” “其实,你根本就已经厌倦了我。”顾从墨说道,他闭着双眼,说得非常轻巧,语气轻松的,粟依自嘲了一下,说道,“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因为这也是也是一场梦。”顾从墨淡淡地说,粟依这么一刻,她突然感受了全身神经地感觉,就好像这真的是一场梦一样,她的手心里一下子握出了汗,搭在脚关节上,没有回过神来。 粟依说道,“这不是梦,顾从墨你骗我?” “我骗了你,又怎么样?”顾从墨欺身而上,压住了粟依的肩膀,然后对着粟依的耳朵说道,“粟依,你喜欢我?是不是,我刚才给你编了一个梦境,你自己就进去了。” 粟依这才幡然醒悟了过来,这是顾从墨的手段,都是顾从墨的手段,顾从米他可以操控粟依的感觉,粟依伸手去摸,果然什么也没有摸到,她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编织。 两杯茶,还有顾从墨的背影,顾从墨见她醒了过来,只是淡淡地说到,“粟爷爷说你心里压力太大,让我来看看你。” “所以,你就随便催眠我?”粟依问说。 第239章 对手戏(7) “我没有。”顾从墨看着她说道,眼眸中也有一股子的温柔,然后露了笑容出来说道,“这不是随便,是慎重。” 粟依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谈阔论来,然而,他这是这么轻轻地说了几个字,粟依有些想起来地说,“你先让开,我想起来。” 顾从墨分毫未让的,还说道,“你身体不好,现在应该多休息。” “顾从墨,你这样是做什么?关心我?还是嘲笑我?”粟依问说,其实粟依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和顾从墨恶言相向呢?她其实可以温温柔柔地和顾从墨说话,然后顾从墨也会和她说说话。 顾从墨说道,“我不想和你吵。” “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吵。”粟依说道,她十分努力地想起来,然后还是放弃了,顾从墨按着被子,也没有让她动,粟依这才说道,“你压着我了。” “哦……”顾从墨默默把手放开了,他一放开手,粟依就坐起来了,她说道,“顾从墨,你回去吧。” 顾从墨拉住了粟依的手,粟依穿着睡衣,虽然是冬天,大概是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粟依并没有觉得冷,她看着顾从墨拉着自己的手。 末了,顾从墨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顾从墨只有在粟依的梦境里才是话多的,这会儿却十分地沉默,只有寥寥几语,粟依努力回想,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不过,没有回答。 顾从墨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下,粟依的手指很长,手腕也很瘦,白净的没有一丝特别。可是,顾从墨觉得那不像是粟依的手,粟依拿枪带刀的,手还是这么白净,粟依说道,“你放开。”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顾从墨说道,“但是暗蓝魅的首领是你。” “当年,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小依。不过十二年,所有的都变了,小依,我是不是回来的来晚了?”顾从墨说道,“可是我回来的早和晚有什么区别呢?” 粟依一字一句地回答说,“你要是回来的早一点儿,我也是粟依。我是粟依,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顾从墨,我是暗蓝魅的总裁,你是gr的总裁,现在呢你选择不要gr了,就不要再和我说了。” 粟依以为顾从墨这是在和她讨一个同情,然而顾从墨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粟依的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粟依觉得那个东西十分的烙手,就像是钻石。 “你还记得,我那个时候和你说的袖口吗?”顾从墨说道,“这是另外一个。” 粟依记得顾从墨说过,可是她也就记得顾从墨说,这是唯一的。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顾从墨,然而顾从墨只是给她回了一个笑容,有的时候,粟依会有一种错觉,就像顾从墨会突然间灰飞烟灭了。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粟依说道,她这么突然间的软态度,就好像是突然投降了一般,什么也不在意,她其实最在意顾从墨。 顾从墨似乎是知道她会认错一样,只是淡淡地说,“我怎么会呢?”然而,话是这样说的,他的神情却是沮丧的,然后放开了粟依的手,粟依下意识的要回握住,却什么也没有捞到,她只能是攥紧了手里的钻石。 顾从墨果然沮丧,他想到,粟依果然没有挽留,看着粟依握紧了的手,顾从墨只是笑了笑就说,“你好好休息。” *** 纵然时间天南海北了,粟依还是有一点儿记得这个袖口。其实顾从墨说这个袖口的时候,粟依是不太相信的,她觉得那就是一颗普通的钻石。 可是,调查出来,粟依才明白,这可钻石是世界唯一的,据说在战乱中失踪了,粟依突然想起了顾从墨的神情,突然那颗钻石漏了下去。 粟依恍惚了一会儿,立刻就出了梅院,她敢去了总统府。总统府里的黄昏是栀城的一绝,然而粟依一点儿欣赏地眼光也没有,她急步快走,看到了粟平生和他的夫人。 粟依听说,沈杉已经和路沉白一起搬出了总统府,她才明白,她的父母真是厉害啊,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进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总统府不是她家开的。然而,这个地方其实也变成了她家开的了。 “小依来了。”粟平生说道,粟依看着粟平生的夫人自己走了,粟依回答说,“父亲。” 粟依从来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没有感情,自然也没有恨意,粟依对于粟平生只有缺憾,没有恨意。其实有必要恨,然而粟依自幼看得很开,她父亲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她并没有理由去干涉。 “你这是来看父亲的?”粟平生说道,夜色正凉,正如粟依冷冷地回答了一句说,“不是。” “父亲,你是不是知道顾从墨是gr集团的首领了?”粟依够开门见山的, 粟平生也不马虎,“知道。” “那您知道,您这么做是把顾从墨往爷爷那边推吗?”粟依问道,粟平生面色平常,却也有些难言之隐,他说到,“我以为他会往我这边靠的。” “那您呢?”粟依说道,她早就知道粟平生是知道粟家的背景的,她说,“暗蓝魅的实力,您清楚。” “小依,我记得你向来冷漠的,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上心顾从墨的事情了。”粟平生说道,咋一听还真的是父亲的关爱,不过粟依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回答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清楚。我不会帮您的,也不愿意和你为敌。” “我也没有想和你爷爷为敌,可是你爷爷还不是一样要打压我。我只是想给m国一个太平的生活,一个美好的未来。”粟平生说道,粟依愣了愣才说,“您是不满意家族制度吧?”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满意家族的制度。”粟平生说道,他语气平缓却无比坚定,粟依这才在粟平生的身上看到了一点儿自己的影子,他们果然是父女。 粟依说道,“所以,您这就是不想给顾从墨一条活路,无论以后是您赢,还是爷爷赢,顾从墨都是牺牲品。” 粟依说完,在等粟平生的回答。 第240章 对手戏(8) 不过粟平生似乎认可了这个说法,没有任何的解释,粟依苦笑了一下说,“你们一个个说着我是粟家的家主,却一个个的在——逼死我喜欢的人?!” 半晌,粟平生才说,“过两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要是想来,我去接你。” 粟依冷笑,她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无能为力的。顾从墨,一个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人,为了和她在一起,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心念念地人,变成了别人手中的一刻棋子。粟依从总统府出来,觉得喉咙腥甜的,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是血流出来了,粟依觉得在总统府面前吐血,一定是要被说的,事实并不是,她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干净。 家族制还是选举制度,粟依总算明白了,她好像也什么都不明白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如果她年少没有喜欢上那个叫路沉白的人,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她还是冷血又无情地粟依,是那个杀手粟依,可是现在,她是一个被困住了的人。 …… 路沉白是顾从墨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知道了,不过没有一个人讨论,没有人觉得顾从墨是靠着什么上来的,顾秘书,那可是一个别人取代不了的人。 所以,杨老被放了出来。杨老其实也从来没有进过监狱,是杨漾和杨羡被放出来了,顾从墨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毕竟,一个人对粟依重要,另一个对流烨重要。 其实,顾从墨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杨漾在他身边多年,最后换到了这样一个结局,谁也没有错,错的是不喜欢。 流烨特意来找顾从墨告别,顾从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年,才发现时间原来已经过了这个久了。 “老板,我走了。”流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地自己几乎哽咽了。顾从墨回答说,“好。” 曾经多年共事的人,终究有一个人要走的,任何人也不是一辈子的,顾从墨突然有一点儿想和粟依看一看永远了,然而他心中有了一个意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没有永远看了。 “流烨。”顾从墨说道,一份文件出现在了流烨的面前,流烨打开了文件,看见上面写着很多的东西,密密麻麻的,似乎是任命书。 流烨满是疑惑地看着顾从墨,顾从墨沉思了说,“gr集团,我送给暗蓝魅了。你以前也说我们集团发展太慢了,现在和暗蓝魅一起,应该能发展地快点儿。” 可是流烨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的,那顾从墨为什么要把厉害的部门解散出来,给流烨呢?流烨说道,“老板,您要是有难处。您一定要说,这个位置我不要。” “怎么娶了老婆,还是这么冲动呢?” 顾从墨笑了笑,他这么说只是觉得不必要说了,现在这个结局就是gr集团最好的结局了。 也许是不甘心,所以才给流烨划了一个部门过去,流烨道,“你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 流烨转身要走,顾从墨从后面说道,“孩子长大了,都不听话了。” 流烨只能是回头,拿过文件,然后朝着顾从墨鞠了一躬,顾从墨摆了摆手说,“去吧。” …… 杨羡是粟依的死党,这可能是因为杨羡从小就被动的学医,所以粟依这个经常受伤的人接触地特别多,慢慢地,她们就变成好朋友了。 粟依也是没有想到,杨羡竟然会一出现就来找她了,粟依说道,“先喝茶。” “喝什么茶啊!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啊,小依,你这身体都什么样了,还不养生!” 粟依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喝茶怎么就不是养生了?”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你突然死而复活的,还有突然变老,还有现在的年轻。小依,你都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了!”杨羡说道,她确实不想喝茶,不过这会儿,还是因为话说得太多,有点儿渴了。 粟依丝毫不在意地,她慢条斯理地喝茶,还看着那个杯子,据说这个杯子还是有人特意送给粟宅的。以粟依看来,这年头送礼的人太敷衍了,这送得是什么礼啊,平淡无奇的。 杨羡见她看着杯子,就心直口快地说,“再看,你自己都是一个悲剧了。” “你说得对。”粟依回答说。 粟宅的杯子真是不要钱的,粟依一下子就扔掉了,然后笑着对杨羡说,“你是体会不到我这种自己让自己悲剧的快乐。” 杨羡从来知道粟依是一个爱开玩笑的,她深情严肃地说,“小依,我说真的。没和你开玩笑,你的身体真的需要去医院检查。” “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医院是我开的。”粟依说道,“对了,见到你父亲了吗?” 杨羡对于她这种有形的炫富十分的无奈,回答说,“见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见的。” “我记得你以前说很想看看自己父亲长什么样子的,现在居然没有兴趣了。来,告诉你粟依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粟依饶有兴致地逗她玩,有的时候人就有那种反差,杨羡做手术的样子特别地冷静认真,其实在现实动不动就是暴躁的。 “哪有人是在监狱里见面的?”杨羡叹了一口气,“我还见到我姐姐了,就像你说得,我和我姐姐一点儿也不一样。” 粟依笑了笑,她确实很早就就知道杨羡和杨漾是姐妹的事情,不过每次和杨羡说起,杨羡也不在意。 “这就是你忧郁的原因?”粟依问说,杨羡叹了一口气,急忙说,“他们和我都是二十几年不见几面的关系,我这么生气当然是你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啊!你是我从小到大就认识的朋友。” 粟依笑了笑回答说,“谢谢您老还这么记挂我。” 杨羡实在是被她这种态度弄得有些不想说话了,就说道,“你们啊,总是不听我这个医生的话,果然是一对啊!” 粟依笑容突然凝固了,她一下子不笑了,杨羡说道,“我大概猜到你和顾从墨现在的关系。其实和你们的身体状况差不多,都不太好,还不听劝。” 第241章 对手戏(9) 杨羡走后,粟依冷静了一下,然后又拿起了那个杯子,也思索琢磨着些什么,旁人也没有打扰,小五本来想喊粟依吃饭了,可是她一进屋子,发现粟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 粟爷爷听了,淡然地说,“不用担心,小依她自己有分寸的。” 小五见到粟爷爷这么说,本应该是放松了不少的,可是她看见粟爷爷一直咳嗽着,小五说道,“爷爷,你也要保重身体。” 粟爷爷今日不知道怎么了,说道,“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喊我爷爷?” 而后一笑,小五没有说话。 “小五啊,我们容貌差距是大了。但是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粟爷爷说道,小五说,“书越哥哥,你提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还挺快的。”粟爷爷说道,听了那句书越哥哥,他又笑了一下,沧桑却也真诚。 “只是没有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粟爷爷感叹,一摆手就走了,留下了小五一个人,有的时候长生并不好。 故事总是要从二十四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栀城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也不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因为四大家族各自盘踞一方,所以没有人在意总体的发展,可以说,是顾家笼络了南方,粟家执掌了北方,而许家和霍家都是望族。 后来,又一次到了总统换届的时候。那个时候四大家族的当家人都是粟依的叔辈们了,只有粟家还是粟爷爷,因为粟平生并不喜欢家里的生意。 四大家族的中意人各有不同,其中就有一个路远山,路远山和粟依的母亲是青梅竹马的,但是沈家却没有瞧上路家。 沈府内。 “母亲,我这一生非路远山不嫁。”沈杉说道,十分的坚决,二十四年前,沈杉也是一个二十岁的人,意志坚定。 沈杉的母亲,沈大夫人说,“你要时间嫁给了路远山,那我们家族怎么办?” 沈家不是只有一个独女,所以不是把女儿当继承人养,而从来就就是一个联姻的棋子。 沈杉万般地不肯,可是还是没有什么用处,沈家甚至不让沈杉和路远山见面了。 “他以后会是万人之上的总统,我嫁给他会一辈子幸福的!”沈杉饿了两天,可是还是这般的坚定,沈夫人叹了一口气是,“他哪怕是当了总统,也是被别人捏着喉咙的。你跟着他还不是受委屈?” “不会。他会是总统,远山他说,他会改变栀城,改变m国的。母亲,我求求你了,让我嫁给他吧……” 一下子就被饿晕了。 沈夫人只能是让人给沈杉灌了很多汤汤水水地,沈杉才活了过来,她本不愿意告诉沈杉真相,可这会儿却不得不说。 “路远山有妻子,还有孩子。”沈夫人似乎是为自己教出了这么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女儿心酸,而后面才是重点,“你现在就是想嫁给他,他也不会娶的。” “他说他会离婚的,会娶我。”沈杉地声音变得小了起来,大概是太虚弱了。 “他现在想的是当总统,根本不是娶你。”沈夫人十分明确地说道,“粟家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 “哪怕你不嫁给粟平生,路远山也不会娶你的。路远山要当总统,就要有粟家的支持,那他一定不会娶你了。” 沈夫人把真相说了出来,还是哀叹的,大概是因为那真的太过残酷了,沈杉果然是笑了笑,悲极生乐地说,“他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看这些天,他来找过你没有。大选到了最后的阶段,人家根本就顾不上你了。” “他不会的,我一定会等他来。”沈杉唯一地执着。 (有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粟依的性格有些是随了她母亲的,而最后的结局就是没有来,其实粟依后来知道后,也没有什么表示。 坦白说,是一种庆幸,大概是因为粟依她母亲没有破坏掉顾从墨的家庭。说起来,粟依从来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她母亲和路远山的事情,她在知道的时候,她母亲已经随着路远山一起离开栀城了。) 沈杉万般无奈,最后嫁给了粟平生,其实是心有不甘吧,她出嫁那一天,路远山也来了,那是一对不开心的新婚夫妇,很容易就就看出来了,那天婚礼最开心的要数粟爷爷了。 “五姨,我好困啊。”顾眠停听小五讲故事,听得自己很困,他是粟依的儿子,并不是沈杉的孩子,况且他还只有六岁,对于这些事情确实是不在意。 小五回答说,“拿走吧,小少爷。” 最后的故事没有说下去了,其实回忆起来,那明明是一个极度有趣的故事。 粟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了,看着小五和顾眠停的背影,她想起了那些往事。 她母亲嫁给了她父亲后,粟平生也曾经想要逼着自己接受了,所以他尝试着去爱护沈杉,后来沈杉生下了粟依。 粟依叹了一口气,“没出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是粟依第一次发出这样地感叹,她有点儿累,并不想理那些旧事。她以前觉得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已经是十分地可怜了,然而还有更加可怜的,那就是她没有人爱。 旁人看着粟家,那就是最富贵的地方,粟依看着粟家,那就是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然而这些事情,并不会因为她不想面对就不会发生。 比如,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知道自己母亲心里有别人,才终于离开家族的。 还比如,她老早就撞见了路远山从粟宅出去,粟依甚至在知道顾从墨是路远山孩子后,怀疑过,她和顾从墨是不是兄妹?这就太正常了,她最后知道不是的。 那她和顾从墨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跨过时间的隧道,也再也没有机会却告诉沈杉,“母亲啊,其实父亲爱你。” 这种爱不爱的,粟依在看到粟窕后也就不太相信粟爷爷讲得故事了,那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一个夜晚,夜色正好的。 第242章 对手戏(10) 粟爷爷为什么非要粟平生娶了沈杉呢?粟依记得自己曾经小心试探地问过,她本以为粟爷爷会说她大逆不道,然而粟爷爷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漫长的。”粟爷爷感叹说,“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想你爷爷活了这么多年,终究活到了这个份上。” 粟依觉得粟爷爷其实不怎么想讲的,似乎是有很多的难言之隐,然而粟爷爷只是一句话,“这只是为了让顾从墨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粟依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是十分惊讶地,她完全没有想过顾从墨还有可能是她的小叔——“爷爷,您不要逗我了。” 粟爷爷说道,“我没有要逗你的,我只是觉得顾从墨的家庭确实不应该被拆散,顾从墨他不是一个一般人,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其实粟爷爷是喝了一点儿酒的,所以他说得话,粟依也不知道要不听,就听见他说,“所以,我才把他留给你啊!小依,你在爷爷心中也是十分重要的。” 粟依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很有可能是因为顾从墨那位早逝的母亲。顾从墨的母亲叫霍新语,是霍家一个不受宠的旁支女儿,粟依觉得这当中肯定和霍沐山也有一些关系,然而她并不能发现。 但是她在查证中,发现了霍家和粟爷爷的关系。 霍新雨就是关键,甚至于粟依总是没有理清楚这些老一辈的关系,实在是霍新雨太过神秘了,粟依知道她顾从墨的母亲,知道她的美貌足以可以撼动现在所有的名媛,却也知道她年纪轻轻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的事情,粟依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了,但是她还是隐隐约约地知道,霍新雨和粟家的关系不小,甚至于粟依总觉得霍沐山和她会认识也是有很多的巧合。 不过这些事情粟依还是没有理清楚,粟爷爷一定还骗了她什么,可是粟依没有发现。她刚才从秘书处回来,却一言不发的,想了半天,发现风都是凉的了。 秘书处的人很多,粟依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进去,她表面上不在意顾从墨,可是有的时候她又想见到顾从墨。 顾从墨确实很奇怪,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和粟爷爷是什么关系?他知道是她母亲拆散了他的家庭,为什么还是没有质问粟依呢? 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没有回答。 *** 日头高照的时候,粟依才醒了过来,她在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发现自己这个大个衣帽间里面,却没有她真正喜欢的衣服,粟依都是到了要面对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今天是粟家旗下酒店的开幕剪彩,粟依并不是要出席,她只是要去看看罢了,这个酒店是粟家旗下最干净的一个酒店,粟依一度以为粟家要干点儿什么正经的事情了。 但是,她这才明白,这个酒店是是专门承办国宴的,国宴也就是宴请其他国家的领导人,所以粟依来这里的意义就明确了。 她以后难免会在这个酒店做些什么,现在不过是熟悉一下地形,一级看看来出席开幕式的是那些人,然后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无比熟悉的身形,以及十分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低沉,他说,“云依酒店现在是栀城条件最好的酒店,以后会更好。它会成为一个面相全球化的大酒店品牌,希望各位可以一起见证。” 粟依其实很少要带着墨镜看着别人的说话,她在哪里都可以是瞩目的,可是有那么一刻,粟依发现,其实顾从墨才是吧! 顾从墨下了台,往她这边走来,粟依看到了他西装里若隐若现的手表,并不是粟依送得那一块,但是很好看,非常有气氛。 “怎么样?”顾从墨问说。 粟依想了想回答说,“很好。” “我也觉得,这其实是我们集团的提议,现在我们攀上了你们,什么方案都可以实施了。”顾从墨有些自嘲,粟依当然听得懂,她回答说,“我……没想过会这样。” “我知道。”顾从墨回答说,有的时候,粟依觉得顾从墨十分地了解她,几乎就是脱口而出地了解,所以她说道,“可是我是帮凶了。” 不过是一个过场罢了,很快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粟依被人请去吃饭,顾从墨也是,然而顾从墨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还有事,粟依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但是她走了,没有回头,走得十分地决绝,很多时候,她会想,也许她该回头的。 可是她记起了霍沐山以前和她说得一句话,“小依,大胆往前走。” 云依酒店的第一单生意,竟然是承办了粟窕的生日会,粟依知道了是十分惊讶的,不过片刻她又恢复自然了,她说道,“我知道了。” 可是酒店的管理人还是没有出去,粟依问说,“还有什么事?” “粟总,这次的事情。粟总统那边点名要您来负责,还有把资料送去总统府的粟窕小姐过目,”那管理人说道,他见粟依面色不好看,补充道,“粟老爷也说,这事可以为云依经酒店打响名号。” 粟依十分清楚粟爷爷的意思,因为粟爷爷就是要让粟依知道粟平生变了,云依酒店的招牌哪里还需要打响啊?背靠粟家,绝对不差。 “我知道。”粟依说道,她还真的就看了一下粟窕生日会的各项事情,最后她发现宴请的宾客里面有顾从墨的名字。 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宴请顾从墨,这是十分正常的,可是顾从墨的位置和粟窕的是连在一起的,而粟窕的另一边是她的母亲,粟依冷笑了一下,这是要带着自己喜欢的人见家长了。 粟依的冷笑,简直就是让酒店的管理人冷汗就蹭蹭出来了,那酒店管理人说道,“粟总,时间也有点儿紧迫,粟窕小姐还有一个特殊要求,说要我们酒店也给她准备一个礼物。” 粟依听了没有说话,不过管理人的面色着挺为难的。 第243章 对手戏(11) 其实粟依不说话,只是觉得是十分奇怪的,因为这种要求也算不上过分,反而很常见。 管理人似乎看出了粟依的思考,他说道,“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的,但是她还要求说必须要您亲自送。” “礼物我们已经选好了……就是您……”管理人欲言又止的,反而粟依却出乎预料地只是点了点头说,“要求不少,那也要看看她当不当得起我送的礼物了。” 管理人终于从这总裁的身上,看到了粟家家主的气势,那么的淡然,轻蔑又骄傲的。 *** 粟依拿着酒店管理人给她的策划书,不得不亲自去找粟窕,这总统府,她也没有兴趣来,不过既然有人要她老,她也不用怕什么。 粟窕早就知道她这会儿来了,却没有出来见她,粟依只能是在亭子里喝茶,她觉得这茶啊,一点儿味道也没有,粟依觉得是自己的味蕾太挑了,不过太挑了未必不是好事情。 她道,“粟窕小姐的茶不是用来待客的茶吧?” 旁边站着的佣人抖了一下,笑着说,“是,粟依小姐可能记错了,我们总统府一直是这种茶待客的。” 粟依把那个茶杯放下,说道,“总统府待客人的茶,最差的一类也不是这种陈茶叶了。你们粟窕小姐要收不出来,我就不等了。” 粟依拿起自己的包,要走的样子,那佣人明明是受了粟窕的话,到这里来盯着她的,粟依看得出来。 “粟小姐,您不能走。我们小姐还没有来呢!” 粟依一脸地笑意,“哦?意思就是我要等她来对吧?好,等着。” 粟依还真安安分分地放下了自己的包,然后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茶,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了。那盯着的人觉得有些怪异,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粟依。 粟依虽然没有说话,却在自己的包里捯饬了些什么,那佣人见过无数名牌的包,当然知道粟依这个包价值不菲,然而那么一个高奢品牌的包,粟依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枪。 粟依玩弄着手上银色的枪,而这会儿,那佣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粟……粟小姐,您再等等,我去看看我们小姐。” 粟依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等来了一队人,说粟依身上带了违规的武器,要搜身来着,粟依看到了带头的人是粟窕。 “粟窕小姐,您这么对我一介平民不好吧?”粟依笑道,她的包早就合上了。 粟窕反而是楚楚可怜地样子了,“姐姐,你怎么可以带枪进这里呢?你是不是不是我姐姐,你们快去检查一下……” 那群人竟然没有动,粟依看了一眼,冷笑说,“粟窕小姐,我可当不起您的一句姐姐。” “那你把你的包给我们。”粟窕说到,粟依没有那么做。 “你这就是心虚,你就是一个杀手,肯定是别人雇来害我父亲的,这里是总统府,你快把你的枪拿出来。”粟窕说道,粟依问说,“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拿的是枪啊?” 粟依往前一步,跟着粟窕的人就后退了一点点,他们手上都是拿了枪的,可就是凭着粟依这张脸,也不会有人敢开枪。 粟窕果然是有些说不出来了,“我……我的佣人都看见了,你们上去啊,下来干什么?” 那对人又往上了一点儿,粟依把自己的包打开了,然后笑了笑说,“你说这个?” 粟窕一笑,说就是这个。 那把银色的手枪,十分的重,所有粟依丢到地上的时候,声音不小,她总算是看清楚苏条件今天地做法了,然而粟依什么也没有辩解。 就在她以为她这次免不了要靠脑子应付应付粟窕时,突然有一个声音说,“这枪,是我的。” 看起来,他已经站在这里一会儿了,粟依没有注意,粟窕闻声跑了过去,拉着顾从墨的手臂就说,“从墨哥哥,怎么是你呢?” “是我的。”顾从墨捡起了那把枪,他拿起枪的那一刻就发现了,这根本就是一把假枪。 顾从墨说,“都散了。” 那对人走了,粟依拿起了自己的包,然后笑着对粟窕说,“粟窕小姐,您看,顾秘书是不是才该被抓起来?” 顾从墨是底底地笑意,很温柔。 粟窕明显有些为难了,她说,“没事没事,是我误会姐姐了。” 粟窕实在不明白,她知道粟依有包里放枪的习惯,本来是在总统府门口就可以暂时放在那边,粟窕买通了总统府门口的人,让他们给粟依的包里放一把枪。 当她知道粟依察觉了那把枪以后,就急急忙忙带着人过来了,再怎么样,也是要被粟平生忌讳的吧?然而,她没有想过还有猝不及防的顾从墨。 粟依十分有礼貌地回答说,“没关系。粟窕小姐,您是我们云依酒店的客户,当然有权利质疑我了。” 粟依这个时候放低身价,只是想调侃调侃罢了,她一个飞快地转身,就拿过了顾从墨的手机的枪,粟窕还没有说话,粟依很快就补充说,“粟窕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吧?” 顾从墨觉得粟依此刻的眼神十分地危险,简直就是要杀人了,然而粟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进总统府是可以带任何东西的,是吧?顾秘书。” 粟窕愣了愣,看着顾从墨,那这么说来,粟依很早就发现她的骗局了,难怪发现自己包里有枪,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的。 顾从墨没有想到,有一天粟依也用这个理由来压人了,他说到,“是的,粟家的人进总统府什么都可以带。” 很显然,粟窕没有从小生活在栀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粟家的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正牌姐姐的厉害之处。 粟窕只好装傻地说,“姐姐,我还有事,就先和从墨哥哥走……” 粟依心中想说,顾从墨都多少岁了,怎么还被叫做哥哥……然而,顾从墨自己说道,“粟窕,你先自己去忙吧,我送送粟老板。” 粟依笑看着这两个人,然后看见粟窕咬着嘴唇,十分愧色地走了,粟依笑了笑,一个十分冷清又温暖的笑容,顾从墨说,“小依,这样骗人好玩吗?” 第244章 对手戏(12) 顾从墨没有丝毫要发怒地趋势,似乎就是这么淡淡地找个话题,这倒是说得粟依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捋了捋自己根本就没有的碎发,然后正是着顾从墨。 “很好玩。”粟依说道,她本来还对顾从墨心怀感激的,然而现在她发现,似乎根本没有必要这个样子,那可是顾从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她呢? 顾从墨说,“我如果没有出现,你是不是什么也不解释,然后再被关到栀院去?” 粟依想想似乎故事确实会这么发展,然而她万般不敢点头,只是愣愣的,什么也没有说。顾从墨似乎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他严声道,“然后呢?再来个一鸣惊人?” 凭借着本能的反应,粟依觉得顾从墨生气了。她看到顾从墨地眼眶有点点红红的,粟依从包里找了一个手帕出来,刚要递给顾从墨,顾从墨却一把把她推向了墙上。 手帕掉在了地上。 顾从墨地吻很暴力,有时候粟依觉得为什么这个儒雅君子,吻起人来,却是这般的暴力呢?粟依连挣脱都不想,她觉得生气的最高境界就是沉默不语。 顾从墨果然把她放开了,然后说道,“对不起,我……” 粟依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顾从墨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是满脸的试探,他说,“是我太冲动了。” “但是你弄疼我的手了。”粟依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从墨的眼前晃悠了一下,然后一脸地等一个交代,然而顾从墨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顾从墨才底底地说道,声音沉沉地,“你这样不在意自己,你要停儿怎么办?要我——”怎么办? 粟依就知道顾从墨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火了。她只能是哄着地说,“我有分寸的。” 总有一个人,就算做了再多让你不满意的事情,可只要她是你的人,肯和你服软,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知道。”顾从墨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粟依只能是尝试着去拉他的手,发现他没有推开,两个人才一起往前走去了。 就让我们慢慢的,再一次喜欢。 再一次,粟依回忆再一次翻涌了起来。她有时候觉得其实她和顾从墨是根本就不合适的,可是这种怀疑没有根据,因为她和顾从墨在一起的时候,她是舒舒服服的。 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觉得这么合适了。 * 粟窕的生日终于是来了,俗语自从上次的闹剧后,就没被叫去总统府了,估计是粟窕被吓到了,然而粟依也是知道的,粟窕现在应该是恨她的成分占多数。 粟窕总是一个暧昧不清的态度,这其实是犯了粟依的忌讳的,毕竟,在她心里顾从墨是她的,然而粟依从来不表现出来。 “礼物都准备好了?”粟依问说,电话那边的人十分恭敬地说,“已经都可以了。” 粟依十分满意,她说道,“这一次不能再错了。你们再好好的确认一遍,不然出了事情,粟总统可不会放过我们。” 这么商量了一番,粟依放心了不少,她真是十分期待粟窕的表现了。但是这件事情,弄不好也是要得罪人的,或者得罪很多人。 云依酒店的规模是盛大的,这也是粟依的意思,她无非是想看看这么捧杀一下,粟窕是不是就飘飘然了。 最好的地势上,粟依看着粟窕下车了,还挽着顾从墨,不过很快又放开了,因为她后面的人是粟平生,粟依是清楚的,粟平生确实是那种会摆出有家教的样子来。 果然门口就是一个人过来了,粟依不惊惊讶,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她原本的打算是在粟窕的生日宴会上集齐粟窕的五任前男友的,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是粟窕的前男友呢? 粟依说道,“这个人什么状况?” “老板,这个就是她的第一任男友,名字叫沈千茕,我们只是找到他说了几句话,他自己就同意过来了。”粟依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耳机,急步下楼了,她总是觉得沈千茕的出现是不简单的。 粟依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方,果然就是听到了人群有些尖叫,她跑地很快,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是她看到了自己所担心的一幕,顾从墨竟然在和沈千茕动手。 沈千茕已经去世了,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顾从墨为什么会和沈千茕动手,这到底是为什么,粟依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浆糊了的。 “你们别打了……”粟窕哭哭啼啼地说道,粟平生和他夫人似乎已经进去了,所以粟依格外地就说道,“让开。” 然而这么一说,两个正在打架的人就看着她了,纷纷说,“小依。” 粟依实在是无法理会自己的心情,她以一种冷漠至极的语气说,“你这么做事为了什么?沈千茕,还有你顾从墨?非要破坏别人的生日会?” 很难想象,明明最想破坏别人生日会的人是她自己,不过粟依真的是酷的干脆利落的,搀扶着苏条件进去了,人群也慢慢自动疏散了。 粟依还没有明白沈千茕的事情,所以她格外地冷漠,一般想不通一件事情的时候,粟依就是一张比冰山还冰山的脸,然而这似乎并没有阻挡被人对她的热情。 “粟小姐,喝一杯吗?” 粟依一个冷眼,硬生生吓得对方道歉了。然而,她没有说一句话,不过她也不限于去解释什么,敢惹她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 粟依地眼神就是盯着沈千茕看得,最后她自己觉得有些怪异了,所以才停了下来,却看到在远处看着她的顾从墨,顾从墨显然也是不开心的。 他还换了一件衣服,大概是刚才打架弄到了,所以粟依有点儿认不出他了,似乎顾从墨很少会穿深蓝的西装,但是十分好看,气质冷漠,却又神秘十足。 顾从墨大概是发现粟依在看自己,然而他也没有什么表情,还侧过身去和粟窕说了几句话,粟依劝自己冷静,她现在是越来越太严粟窕了,还是一去不返的讨厌了。 可是她又不明白了,怎么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呢? 第245章 春天的瞬间(3)番外 杨羡出来招呼他们两个人进去,她看到粟依的身边多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人,拉着粟依就问,“小依,这个人是?” 粟依介绍说,“他是我老师,姓顾,叫顾从墨。” “顾从墨。”杨羡喃喃自语地说,然后她把粟依拉到了一边,说道,“怎么回事啊?我们这种聚会,你怎么还带老师呀?” 粟依十分苦恼地回答说,“也不是我非要他来的,他自己来的,我也不能拒绝啊。” “你家里怎么管你管得这么严了,还要这个老师陪你出来,你最近犯事了?”杨羡问说,其实杨羡比粟依大不了几岁,但是杨羡那可是个医学鬼才,医术高明地很。 所以,她就很深沉。不过粟依鲜少看见深沉的她会露出饿狼般的眼睛,然后说道,“那个,我其实也就问问。” 粟依反应很快,她手搭在杨羡的肩膀上,然后转过身对着顾从墨说,“顾老师,这是我朋友,叫杨羡。是个医生,医术特别好,您以后有个三病两疼,可以找她,她随时都可以。” 顾从墨听了以后只是笑着说,“我身体还算好,就不抢占公共资源了。” 杨羡自觉没有味道,就没有伸手了,反而是粟依一把伸出了杨羡的手,然后说,“那没事啊,多认识个朋友嘛。” 顾从墨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以至于粟依总觉得怪怪的,她和杨羡上楼了,幸好这只是粟依从小到大的几个朋友,也没有什么别的人。 那些个人都对顾从墨很感兴趣,粟依觉得那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然而粟依觉得自己还小,就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 “顾老师,那您还收学生吗?您看我怎么样?我可以跟着您学钢琴吗?”这是粟依从小就认识的秦家小姐。 “顾老师,您看我的手指,是不是很适合弹钢琴?”这是霍家的小妹妹。 一旁的杨羡和粟依静静地看着顾从墨被其他几个人围住,粟依倒是真的有事情要和杨羡说,然而杨羡的眼神时常看着顾从墨,粟依就感叹了一句说,“有那么好看吗?你长这么大不是见过更多好看的吗?” “他不一样,气质不一样。”杨羡如实说,“你真的对他没有其他感情了?” 粟依愣了愣,似笑非笑地回答说,“他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 顾从墨确实长得好看,也没有好看到,让粟依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她深知顾从墨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呢? “你和她们不一样,顾老师可能看不上他们,但是你,又不是一个普通人。”杨羡说道,“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可是……” 粟依问说,“你真的只喜欢一点点吗?那完全不必要想了,一点点不是很快就没了吗?”她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片水果,然后抬头看到了顾从墨也看着她。 粟依的那些朋友,见顾从墨太过冷淡,就各自玩各自地去了,所以顾从墨就一个人在那里,十分的冷清。粟依觉得本不是这样的,其实只要顾从墨想,他完全可以是最八面玲珑的人,也难怪粟依惊叹于自己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能遇见未来了。 “顾老师,您要先回去吗?我们也就玩玩最普通的花样,没什么好玩的……”粟依干煸地说道,这话明显就是在搪塞人的。 顾从墨清冷的就像是一个出淤泥不染的不可高攀的神。然而粟依一到他的旁边,他就露出了一个很生活的气息,所以粟依知道顾从墨其实也不会骗她。 “我没觉得无聊,挺好玩的。”顾从墨拿了桌子上的酒杯,随意地就喝了一杯,粟依看着他的喉结,似乎是滑动了一下,然后顾从墨的脸就红了,那种微红微红的。 粟依看着有些意外,顾从墨难道不会喝酒?五分钟后,杨羡告诉她,这就是酒精轻微过敏,于是一众人都说自己要送顾老师回家。 粟依硬着头皮说,“他是住我家的。” 这话一说,许多人都安静了,可是粟依家啊,很少有人能自由的去粟依家,至少去粟依家要过得检查就很多,杨羡似乎是看破了些什么,说道,“那你先带他回家吧,到时候再让你们家医生看看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用去医院了。” 其他人只能是附和说着,不过粟依是一个极为正直的人,她绝对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她把顾从墨送到了南泽医院,酒精过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小事情。 粟依在南泽医院呆了一会儿,后来自己困得不行了,就回家了。然后,就在她要回家的时候,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顾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说梦话了,一句句小依的。粟依觉得事情十分怪异,他只好说道,“顾老师,小依在这里啊。” “小依一直在这里。” 顾从墨果然安静了下来,一点儿其他的反应也没有了,粟依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她就在顾从墨的病床前睡着了。 春天的气候很好,粟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看到病床上没有一个人了,不,其实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她被放在了病床上,可是她自己一点儿知觉也没有,粟依觉得十分地奇怪,能在她手底下做这种事情的人,还没有出生吧?然而就凭那个普普通通的钢琴老师吗? 顾从墨站在窗前看风景,见粟依醒来了,就说道,“你醒了。” 粟依嗯了一声,在这种摸不到情况的情况下,她一般都是说嗯的,然而这句嗯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她自己下了床,冷漠又淡然的,“顾老师,我先走了。” 顾从墨很想说些什么,却也只是看着粟依走远,然后看着外面的天色,粟依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我衣服忘记拿了。” 粟依拿衣服的时候,却没有在衣架上看见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竟然被顾从墨拿着,“顾老师,这是我的衣服……” “哦。”顾从墨把衣服递给粟依,什么愧疚也没有,然后躺到了被子里,粟依这才发现,顾从墨明明是披着她的大衣,他手上的是他自己的大衣。 第246章 落幕(1) 粟窕的生日宴上自然是又奉承的人,粟依虽然距离她有些远,可是那些人的奉承她听得也算清楚,有人说粟窕和顾从墨是天生的一对。 粟依仔细看了看,又是一个新上来的官员,这年头总有些不知道背后的势力,就开始乱说话,顾从墨只是微笑着。 “是天生一对呢!李老板,您来了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粟依冷不丁地走了过去,就听见粟窕的母亲这么说。 “哦哦,粟夫人啊。我哪敢打扰您啊!” 粟依走了过去,人还没有到,就说了一句话,她问说,“李老板,最近怎么没有在沉月市待着了?” 粟窕不知道粟依什么时候来得,不过粟依一过来,顾从墨就自动走到她身边来了,这让粟依觉得顾从墨好像就是在等她。 粟夫人和粟窕看了粟依全都是面色不佳的,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粟依这会儿会出来说这些话,那李老板的脸色就更差了。 他回答说,“这不是才参加生日宴吗?” 李老板不知道粟依是什么人,然而粟依对他可是了如指掌,所以她一点儿不着急地说,“看不出来您还有这样的闲心。” “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呀?”粟窕本来想把顾从墨拉过去的,可是顾从墨却握住了粟依的手,李老板看到粟依被粟窕喊姐姐,被顾秘书握手的。 他是个商人,眼力劲十足的,然后说道,“抱歉了抱歉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粟依还是补充了一句,“李老板,做生意也要认识生意一场的人,不要被别人骗了。” 粟依极少数会提醒别人,所以,这可以说是一种威慑,顾从墨当然听得出来。 李老板走后,粟窕的面色更不好看了,就和她的母亲走了,所以粟依见人都走了,她自己也打算走,不过她被顾从墨牵着手,要是再这里挣脱未免会引发别人的猜测,粟依语气有些奇怪地说道,“顾秘书,您不去找您天造地设的另一半了?” 顾从墨本来也就是弄着粟窕玩的,现在为了粟依更是没有这样的必要,他说道,“你这是吃醋了。” “我有没有和你没有关系。”粟依说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和沈千茕动手?” 粟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她又说不出来,最后就只好这么一问了,其实不问还好,问了顾从墨就生气了,顾从墨放开了粟依的手,然后走到了一边。 粟依给粟窕送了一个生日礼物,所有的人也没有想到是那么个礼物,包括粟窕,她原本就是想刁难粟依,让粟依有一个苛刻的名号,可是粟依竟然代表源义经酒店给粟窕送了一棵树。 璀璨放光的,任何人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挂了多少的奇珍异宝,还是一棵用银子打造的树,粟依很稳得递给了粟窕。 粟窕愣了愣,就就接过了。然而那棵用银子做得树倒了粟窕的手上,马上就碎掉了。 几乎是自然的碎掉了了,下面的人惊讶地感叹出声了,然而粟窕急忙就扔了出去,生怕会伤害到自己,粟依则完全不是,她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那么一刻银子做的树,其实也不怎么值钱,但是底下人很快就就议论了起来,一个人说道,“这里面怎么包裹着上好的玉啊!” “是啊,这不是最近有人要高价收的百年玉吗?”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上好地一个玉树,就这么被毁了,唉~” 粟依冷笑了一下,下面议论纷纷地,根本没有人注意她,只是粟窕的表情十分的麻木。 上面就是粟平生的总统府,粟平生最近在求玉,也就是求遇,他要当稳总统这个身份,自然好不了这些东西,粟依偏偏是用了一点儿小心机,就让粟窕亲手做了这么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玉石不能给粟窕小姐拿着吗?看来,粟窕小姐不行啊。” “这话可说不得……” 粟平生是总统,那么这些人也是高官,她当然不好去反驳什么,只能是黑着脸走了。 “父亲,我……” 然而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粟窕狠狠地瞪了一眼粟依。粟依面色平淡的,她其实不屑于弄这些弄死玩弄粟窕,然而那种成就感,来得并不比执行了一个满分的任务低。 顾从墨当然看出了粟依的花样,然而他没有澄清和解释,其实只是因为粟窕对于那个玉树有着抵抗,这一点儿其实粟依也有,也许就是看到了姐妹的共同性,这一次粟依才成功了。 眼见那人春风得意宴宾客,又眼见那人孤苦伶仃面色差。粟窕就是那人,而粟依只是作为云依酒店的老板,匆匆说了几句,最后这么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以众人对于玉树的惋惜,作为终结了。 顾从墨在云依酒店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粟依出来,粟依竟然是和沈千茕一起出来的,还有说有笑的,顾从墨一时并不明白,他干脆下了车,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顾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沈千茕问说,然而顾从墨并没有回答,他看着粟依说,“跟我走。” 粟依对着沈千茕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自顾自地走到了自己地车子旁边,就有人给她开了驾驶座的门。 顾从墨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上了粟依的车,粟依的车就开走了,沈千茕一脸地不公平,然而,也是没有地方宣泄的,最后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粟依的车开到了粟宅,她没有下车,似乎是在等顾从墨要说点什么,可是顾从墨也没有说话,还闭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是累地到了极致,粟依只能是从车里找了一条温暖的毯子严严实实地捂住了顾从墨。 “小依。”顾从墨在那条温暖的毛毯下面握住了粟依的手,粟依眼睛很大,脖子很长,这会儿看着顾从墨也是淡淡地冷漠。 粟依,哪怕再过很多年,也是气质极佳的。她本来可以是一个毫无烦恼地大小姐,可是她成了一个权谋算计的高手。 “停手吧?”顾从墨试探地问说。 第247章 落幕(2) 粟窕把玉摔了这件事情,在栀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很大的笑料,粟依知道后也是笑了笑就过了。她这几天一直在想顾从墨和她说的话,顾从墨劝她收手,这根本就可能。 粟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梅院里面,看着粟依在那里发呆,就问说,“小依,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粟依看了看手表,她突然明白过来,粟爷爷总不会是问他时间来着,粟依就看着粟爷爷,粟爷爷笑了笑,“三月了。” 三月,粟依仔细地回想,也没有想出来这件事情,三月是什么时候,然后她明白了,三月是她假死的时候。 “你现在多活的每一天,都是别人在代替你死。小依,我们粟家的大业,你不会是忘了吧?”粟爷爷质问说,粟依说道,“我没有忘记,爷爷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您救回来的这我真的还是我吗?” 什么叫救回来的这个我呢?粟依在沉月国意外去世,这是沉月国或者其他神秘者的所为,而沈千茕无非就是那个关键,粟依当时在家里,突然间去世了。 顾从墨感到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当然粟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才问得,粟爷爷说道,“我救回来的这个你当然是你,不然你是谁呢?” 粟依自己和不知道,她诚恳地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的,似乎是在等什么回答,可是这本来就很怪异。 “你命里有这样的事情,自然就有了。”粟爷爷解释地十分简单,粟依说道,“可是,我最近又看到沈千茕了。” “他也是被人就活的。”粟爷爷说道,粟依觉得匪夷所思的,为什么会有被救活这个概念呢?她明明是看着沈千茕死在她面前的。 粟依终于发现了问题地关键,然后质问说,“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根本就是在梦境里面?” 粟爷爷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给了粟依一棍子,然后说,“你觉得疼吗?” “我觉得……疼。”粟依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完全是时空错乱了。然而这一切也是没有错的,顾从墨确实是这个年纪了,顾眠停也长大了,粟依有点儿不知道根本了。 粟爷爷说道,“这世上人人都求的东西,现在落在了你头上,你反而不珍惜。” 很悲伤,叹了一大口气,粟依觉得粟爷爷总是有什么没有说出来,可是她觉得异常地困倦,然后就睡着了。 粟依一直都不知道做梦也是有感觉的,她恍然地一睁眼,看到的确实顾从墨的脸。 “你醒了?”顾从墨问说,粟依问,“你怎么在这里?”然而她问完就觉得自己的脑子疼,就像是断片了一样。 顾从墨语气温柔地说,“小依,没事的。” 小依,没事的。粟依心里想这句话,然而并没有明白意思,她还是浑浑噩噩的,最后喃喃自语地说,“我这是不是又做梦了?” 时间线的混乱,然而有一天粟依很害怕自己也不认识顾从墨了,顾从墨明显是在这里收了她一会儿了,见她这个样子,只是抱着她说,“没关系的。” 粟依有一种感觉,顾从墨都知道。 …… 暗蓝魅集团的创始人是粟家的第一任家主,是粟依爷爷的爷爷。粟家是什么时候做起了这种买卖呢?粟依这几天一直在风骨阁里翻资料,可是怎么找也没有一句准话,只说暗蓝魅可以帮粟家,找到一种让人不老的东西。 粟依不知道这种让人不老的东西是什么,至少她能确定,粟家没有那个人不会老,最后她找了一点点儿资料,那上面说,有一个长生不老的人,而且还在粟宅内。 顾眠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门口扶着门看着粟依,粟依回头看到了他。粟依那么一刻就笑了一下,赶忙走到了顾眠停的面前,轻声温柔地问说,“停儿,怎么了?” “母亲,您在找什么?”顾眠停问说,然而这个问题粟依自己也回答不上来,她在找一个长生的人,这是什么回答? “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在翻一个东西。停儿,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风骨阁里顾眠停住的地方不近,粟依还是很疑惑为什么顾眠停会在这里,然后顾眠停回答说,“母亲,父亲今天等了您一整天,您怎么没去见他呢?” 粟依更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淡淡地语气说,“停儿,你父亲其实不是来找我的。” “母亲,您是不是不喜欢父亲了?您喜欢上别人了?” 粟依惊叹于顾眠停对于这件事情的敏锐程度,不过她想想觉得自己确实是该慎重地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免得给顾眠停造成什么不好的心里阴影。 “停儿,我和你父亲是夫妻,一辈子也是,我们现在只是闹了一个小矛盾,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和你父亲是相爱的,就不会分开,你知道吗?”粟依说道,她从小缺爱,自然是希望她的孩子是在一个不缺爱的环境下长大的。 顾眠停哪里这么容易被忽悠呢?他反问说,“母亲,您骗人。我朋友他们父母吵架都会很快和好的,怎么你和父亲就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和好呢?” 粟依的眼里始终是温柔的,她很少会在顾眠停的眼前表现的冷漠,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也这样问过沈杉,然而沈杉也只是冷漠的回答了她。粟依印象很深,所以她哄道,“小依,你相信母亲好吗?我明天就带你去顾宅好不好?” “您……是说真的吗?”顾眠停问说。 粟依点了点头,然后摸着顾眠停的后脑勺说,“嗯。” 在风骨阁外的顾从墨忽然笑了一下,他觉得粟依和他很像,他们都认准了对方,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改变,这就是顾从墨理解的爱情。 不求百年,但求守你无忧虑。 粟依安慰着顾眠停也就没有时间去翻东西了,所以就陪着顾眠停去了他的院子里,粟依觉得一直有一个人跟着她,然而她又没有看见,但是她心中隐隐觉得是顾从墨。 第248章 落幕(3) 玉无价,粟平生特别的生了他大女儿的气,对于粟依,也许是粟依的外壳太过坚强了,所以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可怜。 而如今,粟依已经变成了这么厉害的样子。那棵玉树,是可以包住他位置的东西,然而就这么被摔了,粟平生气得不得了。 他一直盯着暗蓝魅,暗蓝魅是粟家的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然而,也就是在盯着暗蓝魅的过程中,粟平生发现gr也归于暗蓝魅了。 他十分的忌讳顾从墨了。可以说,顾从墨现在的日子就是如履薄冰的,他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棋子。粟依自认为自己错了,她不该应为一时的气不过就算计粟窕,否则至少顾从墨还能被粟窕帮扶一下。 今年的春天终于是来了。 粟依见了一位久违的故人,路霆。说起来,自从粟依那次死而复活后,就没有见过路霆了,所以路霆来看她,她也没有拒绝。 路家的人明显都沉了下去,粟依发现路霆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她见了路霆就说,“路少将,好久不见。” 然后粟依一瞬间想起了她今天要带着顾眠停去顾宅来着,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路霆这个人,明显是来找她叙旧的。 “粟家主啊,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好看,真是人比花好啊。”路霆说道,“我说你见了我也不用这么面色惆怅的吧?” “不是见了你。我今天要带我儿子去粟宅,你这又来了。我倒是忘了跟你说了。”粟依说道,“里面走吧。” 说着就带着路霆往家里走了,她才转身,背后的路霆就说,“别呀,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想去你夫家看看,听说顾宅是栀城建的最有特色的了。” “您什么好看的没看过?还稀罕上了顾宅?”粟依说道,“那也好吧,你去看看也是好的。” 路霆当即以为粟依的意思是,要他去顾宅做什么来着,然后粟依轻轻地说道,“顾家大小姐还没有嫁人,你可以试试。” 粟依一直觉得自己和路霆的感情很奇怪,明明这么多年不见了,但是又十分地熟悉,这可能是因为路霆扮演过她哥哥这个角色。 “我可不敢。顾家家主和演艺圈那个韩衍他们的故事都可以去说书了,我反正是不要横刀夺爱。”路霆赶紧澄清说,粟依也有耳闻。 其实也只是打趣吧。粟依特意调查了很多顾伊人的事情,因为她总觉得顾从墨和顾伊人之间怪怪的,可是她后来没有再查,也是发现顾伊人其实有喜欢的人了,也就是韩衍。 粟依对于韩衍这个人的仅仅是因为他们之前吃过一顿饭,后来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印象了。不过顾伊人对韩衍的好,恐怕也就很少数人会不知道了。 韩衍现在的位置完全有一半是顾伊人的功劳,可是这对于顾伊人来说又是轻而易举的。总是粟家的娱乐产业,粟依一点儿管理的乐趣也没有,都是些老花样了。 …… 顾宅很大,粟依抱着顾眠停,顾宅人很快就迎接了出来,顾从墨接过顾眠停,顾眠停看着顾从墨笑了笑,“父亲。” 顾从墨看到后面还有一个路霆,他明显是有些惊讶的,路霆自己是个自来熟的野个性,这一点从他以前危险过粟依就可以看出来,然而他竟然很恭敬地喊了一句,“顾秘书。” 粟依表情冷淡,实则内心有了自己的看法,她虽然是一言不发的,可是顾伊人也主动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小依,快进来吧!外面风大。”顾伊人说,粟依听说韩衍现在离开了顾氏,可见事实是这样的,因为顾伊人看着瘦了很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初查到顾氏有问题,所以她才消瘦的,粟依从来不是喜欢记仇的人,她回答说,“眠停,还不快说谢谢姑姑。” 顾眠停奶里奶气地说,“谢谢姑姑。” 然后被顾从墨抱了进去,粟依在旁边站着,看着路霆,她语气忽然冷淡了说,“路少将,您最好是不要骗我了。” 路霆问说,“我怎么骗您嘞?” 粟依心中感觉不妙,然而顾宅她是来了。来了就只能是进去了,她看着路霆的背影,总觉得哪路怪怪的,可她听见有人叫她说,“小依,快过来。” 顾从墨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完全就是摸到的感觉,粟依抬头看,看到了顾从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对着粟依说,“在发呆?” 粟依有点儿回答不出来,好像顾从墨那张脸在那里就是某种人间和平的感觉,粟依总觉得他的眼睛满是迷糊感。 少年的空灵和青年的沉稳以及中年的深思,放在顾从墨身上,总是没有任何的违和。 “没什么。”粟依回答说,顾从墨没有细问,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存在细问的必要,所以粟依说完,顾从墨也就只是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带着粟依往前走。 粟依没有挣脱开,有的时候粟依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假的,而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似乎还来自于顾从墨。 可是她有爷爷有母亲有父亲,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孤独感呢? “顾从墨,其实我们见过很多面了是吗?”粟依问说,她突然觉得她和顾从墨之间需要谈一谈了。 顾从墨回答她说,“是。” “那你——” 很大一个声响,粟依的话还没有说完,然后顾从墨就要已经冲着爆炸的地方跑过去了,粟依有一种预感,好像一切都要开始了,又似乎是一切都要结束了。 粟依跟着上去,却发现爆炸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顾宅的中心位置,顾家的下人都跑去灭火了,粟依愣了愣,随后她想到了顾眠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从爆炸的房间里出来了,他抱着一个小孩子,另一只手搂着着一个女人肩膀,粟依觉得顾从墨疯了。 顾从墨放下了顾眠停和顾伊人,然后看见了粟依向他过来,他努力想要说什么,然而只是嘴唇动了动,就倒下了。 他看见粟依理她越来越远了,不对,似乎是越来越近了。 第249章 落幕(4) “从墨!”粟依大声喊了出来,然而好想都来不及了,顾从墨已经倒下了了,顾眠停还站着,而顾依人也是倒下了。 粟依以为自己会看着顾眠停没有事,可是她根本没有看,她扶着顾从墨说,“你醒醒啊!” 顾从墨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在这里,粟依心道,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顾从墨真的昏了过去。粟依小心地去探他的气息,然后心里像是一个大石头落地了,还活着。 顾眠停被吓得有点儿愣住了,他喊道说,“母亲……” 粟依吓到顾眠停了,她双眼发红,立刻说道,“没事没事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顾眠停还是在安慰自己,这说来实在是可笑的。 * 顾宅被烧这件事情,栀城一度是烟风满天的,整整三个小时才被铺面,那是一座以老宅子为基础,但是新建过的宅子,所以放火系统也算是完善的。 栀城里面没有人去议论这件事情,大概是因为顾宅以前已经烧过一场大火了,所以这场火对于栀城里面的人来说,算是人心惶惶的。 粟依一直在南泽医院的手术室外等着顾从墨出来,顾伊人已经出来了,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顾眠停被哄去睡觉了。 所以我只有顾从墨生死未知,粟依看着那些医生都急急忙忙的,她一个人挑了一个靠墙的地方蹲下,然后眼泪就一直流。 火灾的原因就是蓄意纵火,可是粟依没有想到路霆会纵火,他为什么要纵火,为什么要烧了顾宅,然而粟依全都不知道,因为她没有了路霆的消息。 能熟练的纵火,还能轻松地逃走了,粟依认为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一想到顾从墨生死不知,她就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小依,不好了。”杨羡逼不得已才打扰了粟依,粟依抬头,除了脸上有些泪痕意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粟依眼神迷离地看着杨羡,杨羡才吞吞吐吐地说,“你爷爷刚才被人带走了。” 粟依很难想象自己当时的感受,大概就是没有了感官,她爷爷被人带走了,谁能带走她爷爷?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家的小五说,让我一定要把话带给你,她刚才晕倒在了医院大厅。”杨羡说道,碎了理了一下逻辑,“我爷爷怎么——小五她怎么了?” 粟依知道现在问爷爷也没有用,因为小五已经昏迷了,所以她格外地着急,她特别怕粟爷爷会出事。 杨羡带着她到了小五的病房,粟依这才发现,小五不仅仅是昏迷了,很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她的脑门缠了一圈的纱布,面色一下子老了十多岁,粟依几乎就要问说,这还是小五吗? 很显然杨羡看出了她的表情,不过杨羡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什么怪事呢?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老了这么多?粟依知道自己以前突然衰老和年轻,她接受了这个事实,问说,“她什么时候醒?” “很难说。”杨羡只能是实话实说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知道粟依难过,可是她是医生,不是魔术师。 粟依觉得自己的脑子头昏脑涨的,她努力去按摩自己的太阳穴,然而并没有是什么用,她还是觉得晕厥。 “小依,小依……”粟依以为是自己脑子里响起了某种声音,然而杨羡拉了一下她,她发现是小五在说话,小五十分艰难地说,“小依,救……爷……爷……” 粟依握住了她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您好好养伤……” “不……你一定……要……救”小五说道,她笑了笑,似乎是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粟依突然间想起了,她小时候有一位阿姨,就叫五姨来着。 “五姨……”粟依有些想哭了,她好像都知道了,长生不老之人,不就是她五姨吗? 来不及了,小五似乎听见了她的这一句五姨,她笑了笑,然后阖上了眼睛。 粟依哭出了声音。 “五姨,五姨……”粟依喃喃自语的,她有点儿不知道时间到底是怎么转的了,是不是曾经也有人为她这么哭过。 南泽医院的人最近多了起来,粟依略有耳闻,她在医院守了一天,才等到了粟爷爷的消息。暗蓝魅早就被粟爷爷调出了栀城,这么说来粟爷爷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劫难,粟依实在是佩服她爷爷了。 可是这也就造就了粟依打听消息复杂的事情,她只能是靠自己却打听了,粟依的人回来说,粟爷爷是被带进了总统府。 粟依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的。她并不着急,有句话说骨肉至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粟依相信她爷爷现在没有事情。 栀城大家族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大多是风声鹤立的,没有一个人敢乱说一句。 可有些人反而什么也无所顾忌了,栀城的人听说顾秘书受伤了,很多记者都过来了,粟依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那些人凭什么仗着自己的媒体身份,就在这里编造事实,粟依完全想要动手处理处理那些人,不过夏容和她说,“这些媒体这么毫无顾忌的,背后一定是有人的。” 粟依思来想去,最后发现那应该就是粟平生了,她父亲究竟想要做什么?粟依愈发不明白了。 “我要去总统府。”粟依说道,她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看了一眼手术室,顾从墨还没有出来,大概真的是伤得有些重了,是不是会毁容? 夏容惊讶说,“现在去?您不等顾先生醒过来了?” “我还能等吗?”粟依冷冷地说,“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恐怕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不去,也会有人让我去。” 粟依转身要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她看到了被推出来的顾从墨,顾从墨脸色惨白的,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医生说道,“粟家主,顾先生他现在身体状况还没有稳定,需要观察一点时间。” 医生看粟依的脸色也不好,他虽然是个资格很老的医生,可是面对自己的老板,还是只能语气轻轻的说。 第250章 落幕(5) 明明是看了很多生死的医生,可是这会儿看到粟依这个样子,他忽然有了命运弄人的感触。 粟依点头,说了句谢谢。可是她并没有随着顾从墨去到病房,反而看着顾从墨被推走了,然后背影也没有了,粟依很多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顾从墨一众人,消失在了医院的转角处。粟依看了看自己头顶的白色墙壁,太过抑郁,明明是仰了头的,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呢?是不是错了…… 医院的花园里种了很多寓意希望的花,粟依看到窗外都是喊不出名字的花,红的紫的,她顿时有一种万物缝春归的感触。 可是不过是一瞬间,栀城就下起了一场大雨。粟依真的不喜欢栀城的春天,下起雨来,和夏天的暴雨没有什么区别,她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花都落了下来,明明是一瞬间的事情。 粟依什么感叹也没有,这种事情,她已经看得很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她也很害怕。 总统府。 一场大雨,等粟依到了总统府的门前,雨就停了下来,并不是隐于大市之中,她看到的还是一座冷漠的府邸,并且愈发的冷漠了。 粟依这一次进去,竟然要被搜身,这对于以前的粟依是挺不常见的,可是对于现在的粟依也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 最后粟依的身上,一把枪也没有带。 给她搜身的女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粟小姐,请。” 粟依点头,她不是在做什么表示,她只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带,粟依带了一把刀,不过那刀和她的骨头几乎是贴着的,恐怕就是衣服脱了也未必能发现。 这是粟依的习惯。 粟平生老早就在正厅里面等着粟依了,见粟依一个人来了,他喝了一口茶。 粟依开口就是,“父亲,爷爷呢?” 这句父亲,粟平生自认为是当不起了,所以他板着脸说,“我没有把他怎么样。” “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粟依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还有点儿恶劣,她自己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丝毫没有忌讳什么。 粟平生倒是说道,“你现在做得位置是顾秘书最喜欢的一个位置。” “我带走我的父亲,这不用和你交代吧?”粟平生回答说,粟依委婉又直接地反驳说,“我现在再问的不是你父亲,是我爷爷粟书越。” “小依,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是我们的事情,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搅和进来呢?”粟平生说道,他叹了一口气,然而粟依却丝毫不为这个理由说服,她冷声道,“我为什么?父亲,您为什么呢?我知道您的目的,可这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了?你又知道什么事?”粟书越说道,粟依点了出来,回答说,“我都知道。” “你求长生。” 粟平生果然变了变脸色,就差问说,你怎么知道了,不过他又该了该自己的脸色,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粟依在就知道了,这会儿也没有特别的吧表情,不过粟平生下一句说,“有些事情你可能知道,也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的。” 粟依在等他说下去。 “人人都想求一个长生。我也是,我们栀城四大家族发展的最鼎盛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想要求长生,可是最后四大家族意见不合,各自分家,也就有了今天的m国。” 粟依觉得这个理由暂且合理,“那你现在为什么要绑架爷爷?还有顾宅,是不是你烧的?!” “顾宅是我让路霆去烧的。”粟平生说道,粟依几乎是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粟平生会承认地这么坦然,一点儿其他掩护也没有,她语气有些游离地问说,“那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也在顾宅?” 粟平生根本就不在意她,所以实话实说道,“小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烧了顾宅?不就是你在哪里吗?我拿着你的姓名去威胁老爷子,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是你的父亲!”粟依说道,然而粟平生只淡淡说,“多年不相认,还会有感情吗?这个是世界上,什么都不会长久,只有自私这件事情是最长久的。不过,我现在也是一国的总统了,说这话和并不合适。可是,我把这个国家治理地很好,不是吗?”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总统。”粟依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我当年选你就是错误的。” “你不要这么说。” 粟平生语气很缓,“这么多年来,其他家族里面的孩子,都没有你厉害,是你完成了父亲的心愿。你根本就不知道权利的感觉,来日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了。” 粟依已然不想再和粟平生说下去了,“你放了爷爷,把路霆给我处置。从此,我们离开m国,再也不回来了。” “你们?指哪些人?”粟平生说道。 “我、爷爷、停儿还有顾从墨。把这里给你就是了,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亲了。”粟依说道,粟平生竟然冷笑了一下说,“顾从墨恐怕是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这个你说得不算。”粟依说道,“如果您不答应,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只是想要找到长生的秘密,小依,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父亲呢?只要你爷爷肯开口,我自然会放他回去。”粟平生说道,然而粟依只觉得有那么一股子的恶心铺面而来。 “根本就没有长生这回事情。”粟依回答说,“是人就都会死,你求到了长生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辈子看着给这世界起起落落的,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有野心和欲望呢?” 粟平生只说,“你真是你母亲教出来的孩子,她当年也是这么说我的。可是她呢?不是说一辈子很短吗?她转眼就抛弃了我跟着路远山走了,我就是要活的久,来年去他们的坟上,让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母亲和路叔叔都还活着。你要是想现在也可以这样动手,可你这样继续下去,就会有下一个顾宅被烧,有下一个粟将军心寒,您难道想要看到m国变成那个样子吗?”粟依觉得自己地说法一点儿错误也没有,可是她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么深得执念呢? 第251章 落幕(6) 差不多有一分钟,都是安静的,粟依说完后,她看着粟平生的眼睛,粟平生发了活儿带,然后笑着回答说,“我就说你是沈杉的女儿,果然是。” 原来还有沈杉的故事。 三十年前的往事,粟依早就不想再去理会了,然而粟平生似乎是抓住了这一个点,他一直在说,“你就是沈杉的女儿。你以为你现在是真的喜欢顾从墨吗?有朝一日,你就会抛弃他,然后跟着别的人走了。对了,你还不知道霍沐山是我害死的吧?” 粟依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粟平生就接着说,“当年的事情里面都要我的参与,你现在到这一步也有我的推波助澜,而我不过是求一个长生。” “所以……你为什么要动霍沐山?”粟依质问地自己的语气颤抖了,她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你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等我人一个个的去处,粟平生,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就是要求一个长生。你把长生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放了你爷爷。”粟平生异常地冷静,大概是粟平生有孩子有的早,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很年轻。 粟依终于是正视了这个问题,她说道,“我不知道。爷爷也不知道,爷爷要是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变老?” “那是因为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他是你爷爷,是什么手段你最清楚了。”粟平生说道,“可以让人长生的一种蛇叫时回蛇,以前是四大家族一起守着的。后来,你爷爷想要单独霸占,然后他就设计陷害了当时保护蛇的顾家,这就是顾家被灭族的原因。” 粟依没有说话,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凭着自己的执着回答说,“这根本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粟平生说道,“否则呢?我今天烧了顾宅你爷爷也是大荒的,因为他怕时回蛇回来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粟依想起自己也被时回蛇咬过,她这才明白,她该不会是可以长生了吧?那顾从墨不也是一样,还有被灭族的韩家。 “其实,有两条时回蛇。我知道韩家那边还有,所以我就暗中让顾伊人那个傻子出手,灭了韩家。这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顾家的报复,可是我还是没有找到时回蛇,韩家也没有。”粟平生说道,“小依,你要相信,父亲的心里还是有你的。比如,你和韩家大公子韩非错之间的感情,我其实没有想让韩非错死。” 粟依不想争论,明明是已经过去了七年的事情,原来韩非错已经去世七年了。而霍沐山已经去世了八年了,粟依冷漠道,“不要怪我。” 她几乎是在粟平生看不见的情况下,拔出了一把刀,就好像是从肉里出来的,十分的快,不过粟依的刀还没有到粟平生的身上,就有人拿枪顶着她了。 “我料到你会带刀。”粟平生说道,粟依没有动作了,她放下了自己的刀,拿到被粟平生那在了手里,他说到,“这把刀是你七岁的时候,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不是你,送我礼物的人,早就去世了。”粟依说道,她虽然是第一次睁眼说瞎话,可是说得十分有底气。 “我不是,那也就没有人是了。带她下去,好好关着,我看我的老父亲什么时候松口。”粟平生说道,粟依这才发现拿枪顶着她后脑勺的是路霆。 “是。”路霆说道,粟依板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旁人看不出她是怎么了,可是只有粟依自己知道,她这一次又是栽在路霆手里,怕是一件好事。 粟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颠倒两次,这次就就更不会了,路霆押着她走了出去,外面也是一队的人,粟依的手被上了手铐。 …… 顾从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天好像是刚刚下过雨的样子,可是他好像已经沉睡了百年一样,他睁开自己的眼睛,然后看了一圈,发现是南泽医院里。 医院也不安静。 杨羡很快就过来了,问他说,“顾先生,感觉这么样了?” 顾从墨没有回答,他问说,“小依呢?小依她去哪里了?” 粟依去哪里了,粟依已经离开一天了,天下了雨又变晴朗,这么久了,可是粟依还是没有回来,杨羡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是目光闪烁地回答道,“没,她刚才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这绝不是简单的事情。”顾从墨心想,他穿着病号服就要往外走,然后不过是走了两步,就要倒下了,顾从墨的腿被顾宅的建筑物压了一下,现在还有些隐隐做疼的。 “小心!” 粟依总算是扶住了顾从墨,她其实幻想过很多次,是不是有一天她可以有一个灿烂的笑脸扑倒顾从墨等我怀里,可是事实总不是这样的,她每一次都是忧心忡忡的过来,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害到顾从墨,顾从墨在她心里是个易碎的瓷器。 “你醒了。”粟依十分轻柔地说,她十分仔细地扶着顾从墨,顾从墨的头发都剪了,这会儿眼睛明亮的又暗淡地看着粟依,才说道,“小依。”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粟依把顾从墨带到了病房,人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周围也没有那么嘈杂了。粟依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愈发地疲倦了,才刚刚把顾从墨安放在床上,自己就已经累的动弹不得了。 她的肩膀上也是受了伤得,所以格外地疼,不过粟依常年都是黑色的衣服,旁人倒是也没有看出来。顾从墨和她面对面坐着,看着她发愣。粟依装作有心情地问,“盯着我干嘛?我眼睛有什么吗?” 顾从墨什么也没有说,吻了一下粟依的眼睛,睫毛很长,粟依反射性地闭眼睛,就听见布条撕碎地声音。 粟依竟然出奇地没有觉得疼,反而笑了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其实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伤口,从墨……我……”粟依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顾从墨是生气的。 第252章 落幕(7) “我闻到味道了。”顾从墨缓了一会儿,忍住自己的怒气说道。 粟依后背地场景简直是让他触目惊心,他拿着自己手边的医用工具,小心为粟依擦拭了伤口,不是很深的一条血痕,但是溢出来很多血,很明显,她是受了伤以后,还动了很久地手。 关于这一点粟依什么也没有解释,她的泪水有些想出来了,不过咳嗽了一下,嘴里也吐了血出来,顾从墨的病房里幸好不是白色的床单,否则就是明显了。 粟依满嘴是血地看着顾从墨,“我没事。” 一个人战胜了一堆人,还从总统府跑出来了,如果不受伤,才是奇怪的,粟依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是看到顾从墨的表情,她才发现这本不该是她要的生活。 她年少羡慕冷漠的人,她长大以后却没有长成那种人,原来那不是年龄决定的,而是自己的心境所决定的东西。 顾从墨问她说,“疼吗?……很疼吧?” 粟依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回答些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去许诺拍戏的地方玩,刚还撞上了一个拍两个男人之间爱情的故事,她记得当时有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也是像顾从墨这样的语气。后来,她就不在记得那件事情,就好像那是一件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一样,不过她听说了结局,那部戏的结局,是那个问话的人死了,那个回答的人也死了,所以粟依不想回答些什么,如果早知道结局,也许最开始就没有事最好的。 顾从墨啊,我们可不要走到那一步了。 粟依的伤口被顾从墨处理好了以后,她有些困了,就像睡觉了,不过她现在是总统府的头号通缉犯,睡也睡不着。 顾从墨也是,很显然顾从墨知道些什么,他问说,“顾家的火是总统府放的吧?” 粟依点头,她背上受伤,也不好躺下,那种感觉很不好,最好顾从墨擅自把她的头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等着粟依说话。 “其实,顾家以前的火是我家放的。对不起……幸好那个时候,你还没在顾家。”粟依说道,她满心的惭愧,却也不止是这一件事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我也知道。粟依,我们一直都是扯平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顾从墨说道,粟依脸色苍白,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对不起。” 顾从墨没有说话了,良久,他们之间才出了声音,“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粟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一样,明明听得见声音,却说不出话了,很多的语言最后被粟依一句,“对不起。” 再一次带过了。 顾从墨流了一两滴泪水下来,他什么也没有错,他满心的算计,互相的利用,却没有想过粟依终究也是其中一个。他只是没想到,粟依会和他说对不起,追刺年华,应该是他说对不起才是的。 …… “粟家的故事就在这里了。大家听完了就各回各家,给找给妈,各吃各得饭了。”一个说书的人这么说道,在这信息发展的今天,很少有人会喜欢听书了。 吴老爷子这个说书铺子,能开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了,这都得益于他博学的知识,和宽阔的见识。 “吴老爷,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尾啊?”一个听众说道,吴老爷看了他一眼,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这位老哥,您刚才在这里做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一块金子也放到盘子里。” 吴老爷并不是贪财,他只是好财罢了,他家里养了一个什么也不会干,但是手指都特别长的人,所以就这有他挣钱了。 “好好,我这就放,您可以继续说说了吧?”那人放了很大一块金子在盘子里,吴老爷面带笑意,“不得嘞,我老吴说书也是有感情的。我一天只讲十天的事情,要是想知道粟家的后续,您明日再来吧。” “这,您钱都收了……”那人的脸色不看,大有要把金子收回去的冲动,可是手还没有夹到那个金子,就见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黑衣的人,他就把手缩了回去,台上的吴老爷一笑说,“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哈……” “这样吧,竟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再讲讲……”吴老爷说完,那个黑衣人又不见了。常在这里听书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不以为然的,于是吴老爷又开始缓缓地说了起来。 粟依大意是知道自己被顾从墨算计了,什么时候呢?从她知道了长生不老开始,她一直以来都不信,可是她被时回蛇咬了以后,才慢慢相信了那种可以在时间线外看到东西的本领,所以她渐渐明白,也许顾从墨接近她是早有企图的。 大概都要从粟家说起,当年粟爷爷硬要粟依的父亲娶了沈杉,就是因为沈杉的血液特殊,然而这种特殊,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所以,生下了粟依以后,粟平生不爱沈杉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他发现粟爷爷正在研究这件事情,然后就被粟爷爷赶出了家门。 那就是粟爷爷知道,长生本就是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多一分保险,当然包括了他的亲儿子。 顾从墨也是之一。她在粟依昏迷后,就出院了,他当年来栀城也是不纯的目的,本来是在寻找自己的身世,然后发现了很多代人都在求长生这件事情,他可能求,也可能不求,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区分的事情。 至少,只有他自己知道。顾从墨出了病房,就立刻去了总统府,现在去当然是去谈判的,顾从墨手上握着的筹码非常重,可是他并不能保证就可以保全粟家。 栀城的发展趋势就已经是靠着集权去了,几大家族的没落,也是一种必然的。 顾从墨的腿还是有些微微做疼的,然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地稳,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受伤了。 “顾秘书,总统府现在正在全面封锁,暂时是不能进去的,您看?改日再来?”一个人迎了过来。 第253章 落幕(8) 能让顾从墨改日再来的人,那就是没有眼力劲,顾从墨却微笑着说,“好。” 他虽然是改日再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改日了,只有今日。顾从墨拿了枪,他只会拿出了枪,然后就是枪声,总统府门前的人都接连倒下了,可以见得,那是多么血腥的一副画面了。 顾从墨的枪没有温度,还是冰凉的,他没有动手,可是就他今天做的事情来看,哪怕是再过许多年也是一个黑点。 “栀院那边都好了吗?”他问说,他径直地往总统府里面走,头也没有回,旁边人说,“都已经妥当了,粟爷爷已经被救出来了。” “送去医院,不要让粟依那么早醒来。”顾从墨说道,他今天没有戴眼镜,目光都是寒冷的,他说完,旁边人走了。 他一直走到了粟平生住得院子里,粟平生似乎没有想到顾从墨还活着,所以他十分的惊讶,问说,“顾从墨,你怎么还活着?” 顾从墨不愿意多说,只对着他鞠躬了一下,接着就是冷漠地声音,“粟先生,您失败了。” m国的总统要是离奇的死亡,恐怕是慌乱的,所以顾从墨有条不紊地说,“您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做一个好总统。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做了,可以告诉我。” 总统府里面烧了一场火,但是没有很大,所以第二天所有的新闻都是总统府起火,烧死了几个人的事情。这是顾从墨的态度,以现在的发展来看怎么会被火烧死呢?他无非是希望总统府能消停一点儿。 南泽医院的人又开始变得少了起来,正如总统府的火又被灭得差不多了,粟依还是昏迷不醒的,顾从墨却没有守在她的床前。 顾从墨整顿了一遍顾氏集团,这即使他的厉害之处了,gr根本不会就那么散了,相反,他们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顾从墨这一次已经动了手,也就只能是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他就是这么血腥。 粟依醒来的时候,正是中午的时候,杨羡一直在等她醒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等着,粟依醒来的时候,先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就又昏过去了。 “小依,小依……” 粟依昏迷,听不见生意,她好像又见到了以前那个人,那个告诉她咒者长生的人,她是被诅咒过的人,所以可以活得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气正好,一场大雨下过,窗外一片的清醒,什么都是干净的,粟依说道,“顾从墨,顾从墨……” “小依,你醒醒……”杨羡在喊她,粟依才虚弱地回答说,“我要见顾从墨。” 杨羡还想说什么,粟依已经又昏了过去了。等粟依再次醒来她觉得自己看不清楚东西,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了。 粟依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有些说不出话来。黑暗中她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她猜测顾从墨没有来,杨羡也没有来。 可是粟依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气息平稳,也没有刻意去隐藏,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粟依才喊了出声,“爷爷?” 那人的脚步停住了,说道,“小依,你是不是失明了?” 果然是粟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质疑和不忍,粟依强笑说,“嗯,没事。爷爷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粟爷爷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从墨救出来的,想我们粟家这么风光的一个家族,今天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怎么还把自己的眼睛搞坏了?”粟爷爷问说,然而他又自己回答自己说,“都怪我啊,是爷爷没有保护好你。” 粟依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失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是粟爷爷说道,“小依,对不起。” 粟依突然间想到了韩非错,她记得韩非错的眼睛也瞎了的,那她现在,“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唉……”回答粟依的,只有粟爷爷的叹气,沉重的让粟依有些脑袋疼,后脑勺总是犹如灌了陈铅。 “你不是。” 粟依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顾从墨的声音。顾从墨的声音很淡然,粟依一丝的情感也没有听出来,顾从墨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粟依的心有一点儿疼,大概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对顾从墨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顾从墨似乎和粟爷爷说了些什么,又或者他们之间有某种粟依并不清楚的动作发生了,所以粟爷爷很快就走了。粟依呆呆地坐着眼睛冷气清澈,但是有些无神了。 “从墨,你做了什么?”粟依问道,顾从墨没有靠近,只是用一种语气极为和善地说,“你好好养病!” 粟依最讨厌别人搪塞她了,现在这个搪塞她的人,居然还是顾从墨,所以她更为生气了,她冷声分析说,“我这是瞎了对吧?” 顾从墨没有回答,粟依就问说,“你不说话,就是我对了,是不是?顾从墨,我讨厌别人骗我,背叛我,可是只要这个人是你,那都没有关系。你告诉我实话啊!” 粟依眼睛看不见,才站起来,就是一众杯子还是水晶的东西碎了,粟依也不管那么多,就往前走,顾从墨无动于衷的,甚至都没有扶着粟依,粟依鞋子也没有穿,就从那些尖锐的东西上踏了过去,凭着自己对于方位的感觉,出现在了顾从墨的对面,然后说道,“你回答我呀?” “我不要你在进那趟浑水了,你知道吗?”粟依声音缓慢了说,她年纪不大,操的心倒是多,“从墨,你是不是血洗了总统府了?” 顾从墨出奇地没有碰她,只是什么也没有说,声音不大的离开了粟依的病房,粟依明显感觉到了,然而她知道自己拉不住顾从墨的,就放了顾从墨走了,只是自己轻笑了一句说,“我一直以来想保护你,是不是太过幼稚了? 顾从墨没有说话,他不过刚出粟依的病房,就晕在了走廊上,顾从墨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扶住粟依,粟依的话更是让他有一张很愧疚的感觉,粟依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那她还这样纵容,“粟依啊,粟依,你要我那你怎么样好?” 第254章 落幕(9) 我们都曾经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付出了生命,甚至一度觉得那样其实一点儿也不亏本,还赚了,顾从墨和粟依都是这么想的。 粟依被关在了南泽医院,她根本就不能离开,医生已经把她的脚包扎好了,上面全都是细碎的伤口,然而粟依并没有怎么介意?她反正是粗糙惯了。 只不过是麻木了,杨羡问她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粟依摇摇头,默然说,“我没事。” “小依,你这样不注意。你现在失明的原因没有确定,所以,你更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杨羡有些心疼的说,粟依终归是她朋友,不过粟依并没有领情,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自言自语道,“我可能活也活不久了,失明也没有关系。” 失明了其实在粟依的心里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情,她早就看惯了一些东西,哪怕是失明了,生活也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大不了她每天都不出去,待在家里等死吧。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她也操劳了很久了。 另一个不过就是顾从墨罢了,粟依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顾从墨,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有时候特别胆小,明明是要和顾从墨据理力争的,可是到最后,她又后退了一步,这在旁人看来,兴许是奇怪的,只有粟依自己知道,顾从墨这个人说得松不行,管得严更加的不行了。 顾从墨又何尝不了解粟依呢?有的时候,太了解其实一点儿也不适合在一起,好比顾从墨一直是愧疚的,现在愧疚更是占据了他全部的感情,他对粟依的愧疚从来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自从是粟依失明以后。 “从墨,你这又是何必呢?”粟爷爷问说,他年纪大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想管那些事情了,“事情总是会过去的,你和小依置气,最后生气的还是你自己。” 顾从墨看着落地窗外面的景观,很美,但是很让人惋惜,顾从墨回答说,“爷爷,我现在和你当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哪儿能是我这样的人啊?我们那一辈可不是你们这样的,现在的发展确实是不如以前地好了,但是也是民心所向吧。时代终究是在进步的,而我们不过是被时代淘汰了的老人了。”粟爷爷感叹道,他说完就回了自己的病房。粟家的人在粟家的医院住着,顾从墨的手还是没有好,他其实很想去扶住粟依的。 奈何自己的手并不能扶住粟依,这其实也是一种必然吧,粟依待他的好,他有好多都还不回去了,只能是再帮粟家一把了。 …… 实际上是总统府出事情了,可是有眼睛又盯得紧得人就知道,这肯定是粟家出事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粟家了,就等着看粟平生和粟家自相残杀了。 许家也加入了这一场看戏的队列,许轻浅说道,“哥,你觉得这是怎么呢?” 许诺和许轻浅正在喝茶聊天,许诺近些年来修身养性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弄了,反而去了一个灾区当老师。 这会儿刚好休假回来。他回答说,“这件事情我看着不好,许家还是不要参与了。如果一定要的话,就支持粟家吧!” “我看着不行,粟家这次真的行了。粟依都没有露面,还有粟老爷他年纪大了,这些年都不说话了,听说上次从监狱里出来,已经丢了半条命了。”许轻浅虽然有些惋惜,但是她这些年也看淡了生死了。 “我知道。”许诺点头说,“我都知道,可是还有一个人你没有算进去。” “你的意思是说,顾从墨?”许轻浅问道,“顾秘书心系的肯定是整个大家,不会是一个粟家的。我看顾家不会出手。” 许诺摇了摇头,十分明确地告诉许诺说,“会。以前的顾从墨不心系任何人了,他现在只心系自己,但是现在的顾从墨他有一个要保护的人,那就是粟依。我们如果和粟家站在一起,是绝对不会输得。” 许轻浅还是质疑的,不过许诺这么说,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了,这显得没有什么必要。 “哥,三天前有个人来找过你。让我把这个信给你,她人已经走了。我觉得你不一定肯见她,加上之前没有回来我就没有告诉你了。”许轻浅说道,许诺慢慢地拆开了那封信,显然那不是三天前了,那可能是十三天前了。 是一个故人寄来的信。 “怎么了,哥?”许轻浅说道,许诺明显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看到许诺的脸色十分的微妙。 许诺倒是抬头一笑说,“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巧合了。” “哦。”许轻浅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许家是一处上好的宅子,所以用来看信十分合适,他展开了那封信,才发现那是洛昭昭寄给他的信。 信上说道,了一些她自己的近况,然后还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是一些家常的信,然而洛昭昭最后告诉他,原来她的孩子是许诺的,不是宋景的。 作为一个未亡人,洛昭昭这么说,无疑是给了许诺很大的震撼,许诺一时间还没有接受这件事情,他冷静了一下,才发现当年的事情,或许并不是那可简单。 也许想让宋景死的势力,还有其他的势力,这是许诺觉得恐怖的,那就说明有一个人一直是有着比所有人都高的眼见,想要控制栀城,这对于许诺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诺这么些年在战区当老师,自然是件事过死亡的,他只是没有想到四大家族的体系已经发展到这个位置上了,现在这个位置是十分尴尬的,而且很有可能,栀城的家大家族会一次覆灭掉。 这种可怕的感觉,瞬间就让许诺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还该相信粟依吗?或者他是不是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粟依呢? 许诺很快就出了许家,然后一路去了粟宅,他这一次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粟家,或者一定要告诉粟家,否则这对于四大家族里的谁都会是一场灾难。 第255章 落幕(10) 许诺还没有到粟家,就被人拦住了车,他下车却被人带上了另一个人的车,就在许诺以为自己被绑架了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许诺,好久不见。” 是顾从墨的声音,他喊到许诺,许诺这才发现,现在自己是和顾从墨坐在车子后面,他说道,“从墨?” “嗯。” 窗外的花已经渐渐开始凋谢了,现在也没有剩多少了,许诺压根没有丝毫心情去看,顾从墨什么话也没有说,看起来是在等许诺说话,许诺说道,“你为什么要带我走?我要去找粟依。” “粟依双目失明了。”顾从墨说道,他的手上固定了一个东西,现在也没有那么疼了,谈到粟依失明这件事情,顾从墨的语气也有一种悲伤,然而他的表情确实实打实的透出了一股子的淡然,许诺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怎么会这样?”许诺问说,他这会儿倒是拿出了一个当大哥的位置来了,然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说这话可能是不合适的,于是就改了语气说,“那我去医院看看她。” 顾从墨没有说话,他很沉默。许诺一直到了南泽医院,就在要下车的时候,顾从墨叫住了它,顾从墨说道,“许诺,这件事情什么也不要说了。” 许诺明明什么还没有说,然而他知道顾从墨都知道了,眼下粟依已经失明了,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没有开口了。 粟依在病房里待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脚上是纱布,眼睛睁着却看不见东西,要是别人家的姑娘这个样子了。 大概那个家里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的,还有她自己的丈夫,应该都是陪着的,可是粟依就一个人,顾眠停被人照顾着,不能让小孩子看到这样的画面。 奇怪的是,粟依似乎从来就不介意这些,她很乐天的一个人,根本不去在意这些,只是她很黑暗,她有那么一种焦躁感。 就是明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可是她自己是无能无力的。 许诺进了病房,看着坐在那里的粟依,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粟依明显听见了声音,她十分狠辣地问,“谁?” 许诺打了声招呼,“是我,许诺。” 粟依脸色缓和了下来,说了一句,“大哥。” “听说你眼睛出了点问题,特意来看看你,小依,你是不是还在生大哥的气?”许诺问说,他在粟依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然后看着粟依,粟依的眼睛看不见就没有把眼睛对着许诺了,她的眼睛很清澈,只是看着前方,然后温婉地道,“我没事。” “没有了。”粟依说道,“大哥,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二哥的死我早就忘怀了。我也会死,又有什么好一直执着的呢?” “我还没有说什么事,你就就说了,这么说来,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忘怀。”许诺轻笑了一下说,粟依却听出了一丝的不平常,“其实,二哥的死和您没关系,对吧?” 许诺地笑一下子就停住了,“你……”然后顿了一下说,“你知道?” 许诺心想,今天顾从墨还让他什么也不要说,怎么粟依什么都知道? 粟依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猜你现在能这么坦然,是因为知道了宋景的死不是我们做的吧?” “嗯,昨天看到昭昭的信了。”许诺说道。 “信不是洛昭昭给你的,是我给你的。”粟依准确无误地拿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便解释说,“这件事情我或多或少都告诉了四大家族的人,大概是四大家族都有资格知道。” “但是我没有告诉轻浅了。”粟依说道,“我眼睛失明也是别人弄得,但实际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了。” 许诺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从墨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原来你都知道了。” 粟依笑着说,“嗯,都知道的。” …… 以至于,她也知道顾从墨会为了所有人去博一把,许诺临走前问她,“这到底是什么势力在做遂?” 粟依只说,“没什么势力在做遂,你明天醒来天依旧是蓝的,有我们在栀城不会乱,但是也不会有我们了。” “我不懂了。”许诺说道,粟依点了点头好回答说,“这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许诺走后,粟依很快就离开了南泽医院,哪怕她眼睛看不见,脚上走路就疼,但是似乎她必须要离开南泽医院。 这一场战乱已经开始了,而且是干脆的,粟依不知道自己要先做什么,她来到了粟宅的后院。粟宅的小路她全知道,所以她来粟宅没有人发现,粟宅的后院有一个地方,是禁地般的存在。 粟依站在门前,苦笑了一下,“顾从墨,看来你终究是没有算过我。” 这很好说,许多时候算计一个人,也许就是为了让那个人去死,可是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希望那个人活着,最好是活得好好的。 粟宅的后院养了一条蛇,时回蛇。 世上有两条时回蛇,一条是韩家的,一条是粟家的,旁人都知道粟家人求长生,却没有成功,而之后粟依知道他们家族早就已经成功了。 这种长生在粟爷爷这一带,粟爷爷想要去除了,他并不觉得一个人应该活得久,所以粟爷爷没有想长生,粟家的当时家主十分恼怒。 一气之前灌了粟爷爷喜欢的人长生药,让那个人被时回蛇咬了,然而最后那个人在生下了她和粟爷爷的孩子后,突然去世了。 这让粟爷爷更加坚定了,不能求长生。一个家族的长生必然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他把自己的私生女送出去养大,所以就觉得那就是小五。 后来,粟平生知道了这一点儿,他不是和粟爷爷一样的人,相反,他是求长生的,粟爷爷一气之下赶走了粟平生,而沈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时的几大家族都是血液不纯良的,生出来的孩子都有可能会长生或者早逝,这就是粟爷爷逼着粟平生娶沈杉的原因。 第256章 落幕(11) 粟依的出生更像是一个契机,所有想要长生的人都盯着粟依,到时候就可以对着粟家说,怎么你们粟家的人就可以长生呢? 然而粟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却注定要去做粟家的家主,还是不能长生的。 粟爷爷因为心里有愧疚,所以他让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去抚养了被路远山抛弃的儿子,然而最后路沉白被弄丢了。 这也是以为顾家的人想要长生,被粟爷爷压制住了,然后将顾家赶出来栀城,甚至是m国,哪里知道就是顾家带走了路沉白,所以,粟爷爷一直觉得自己是欠着路沉白的。 这明明是跨越了几代人的恩怨,最后的承受着也就是粟依和顾从墨了。这里的蛇应该被毁掉,正如四大家族的存在早就已经让许多人不满了,家族干政,总是不合适的。 粟依知道推开这个门,杀了时回蛇,就什么也没有了,她知道粟平生肯定也要到了,于是粟依推开了门,然而她只是看到了一个人。 …… “谁啊?邪老哥,你怎么讲故事总是不讲完啊?”底下听书的人说道,吴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当然是顾从墨啊。” “那您这意思,就是顾从墨死了?” 天色已经晚了,吴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说道,“我这不是还在看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众人惊讶,这不是应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有些常常来这儿听书的人说道,“这就是吴老爷子的真面目吗?可真年轻啊!” 吴老爷子翻了翻书说,“这书上只说,从那以后栀城就没有四大家族了,而且也不是原来那个总统了,粟依离开了m国。这关于顾从墨的结局,还真没有。我这也到了时间收店了,你们要打赏的快点儿啊!” 众人把自己的金子放在了盘子里,然后纷纷惋惜的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人,把金子都收到了一个用玉做的盒里,然后递给了吴老爷子,吴老爷子顺势摸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笑着道,“你今天是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接我回家了?” “没有,家里来客人了。” 吴老爷跟着穿黑衣服的人回家了,夕阳正好的,他们一起经过了西湖湖畔,穿着黑衣服的人说,“这个故事的结局,你没有讲出来。” 吴老爷子不知道他这是知道还是怎么的,就问他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 “那你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说对了有奖励吗?” 吴老爷子一脸的笑意,“你肯定是讲不对的,你要是讲对了,今天你要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要你。” …… 粟依看到了顾从墨,他奄奄一息地靠在柱子上,背后是一条体积十分大的蛇,已经在地上不动了,粟依跑了过去,“顾从墨!” 顾从墨的脸上都是血,但是很显然他的脸上没有伤口,不过他的胸部有伤,应该是蛇的鳞片刮的,他被粟依一动,就靠着粟依了,粟依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了,她喊到,“你醒醒,你醒醒……” 顾从墨没有醒,那条蛇倒是动了起来,还没有死绝,粟依的惶恐未定的,她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和枪。 可是这个蛇已经成仙了,一把甩掉了粟依的枪,只剩下一把刀的粟依,想要把刀捅到蛇的腹部去,然而并没有成功,那蛇一把就摔出去了粟依,还对着粟依张开了嘴巴,粟依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一次再被咬就要死了。 两条时回蛇,是虽这天而生的,所以一雌一雄,因为利益,家族们都在争抢,最后还活着的是粟家的这条雄的。 粟依是是雌等我咬了,而顾从墨是被雌的雄的都咬过,但是显然不一样,只有蛇在攻击力低的情况下咬人,才可以让那个人长生,而粟依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一条攻击力特别高的蛇。 嘭的一声,粟依看着那条蛇倒下了,可是那个开枪的人也也吐了血,粟依走也走不稳了,她冲到顾从墨的面前说,“没事的,没事的……” 就想着帮顾从墨止血,然而顾从墨握住了她的手说,“再也没有长生了,小依,你是唯一一个了,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粟依抱着顾从墨泪水泉涌。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回来了。顾从墨去世了没有,所有人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天粟宅的门开了,粟家家主从里面出来,然后往总统府走去。 没过多久,m国的政治就不一样了,没有流血没有牺牲,去除了四大家族,自此m国的四个大家族都不在参与政治了,只有几个家族还在政坛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就是栀城的发展,最后粟家的家主是一个天才少年,把粟家的运营做到了最好的地步,只是人人谈起,还是绕不过那个少年的父亲和母亲。 但是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小五的葬礼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举行了,粟爷爷哭得很惨,所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也没有人敢问了,粟爷爷一生守护秘密,不求长生,最后活到了九十七岁。 粟爷爷的葬礼,有很多人说自己看到了以前的粟家家主,据说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和粟家现任家主的关系很好,年长认为那是粟家的粟依,而一些小辈认为,那其实是粟家家主的情人,也得不到论证了。 …… 吴老爷听完,他说道,“你还是没有讲处顾从墨的结局,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 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说,“不是。” 吴老爷搭着那个黑衣服的人的肩膀说,“唉,你为骗小爷我,居然撒谎。小哥,你这是跟谁学的撒谎啊?” “我没有撒谎,其实我早就说了。”黑衣服的人说道,“顾从墨还活着。” “是吗?你有证据吗?”吴老爷说道,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里面。 吴老爷推开门却看见里面的院子里坐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她身形苗条,穿着一件旗袍,和这个天气刚刚好。 第257章 落幕(12) 吴老爷开始做饭了,他厨艺很好,穿着黑衣服的人帮他的忙,外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小哥,这谁呀?你家的亲戚?”吴老爷其实是一个特别年轻的人,他脸上很白净,做饭很认真,穿着黑衣服的人笑了笑说道,“是,远亲。” “这是多少年的远亲啊?起码也有十年了吧?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呀?”吴老爷的语气里满满的醋意,因为院子里的那个女人特别的特殊,她好像看着不会老一样,可是她的眼神很沧桑。 “不是一百年。很多年了,他们家族和我们家族是有关系,不过那个家族不是中国的家族,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吴老爷听了,他觉得有猫腻,他家的小哥一定是认识这个女人的,不然以他家小哥那沉稳的个性,怎么会那么客气地说,那个人是客人呢。 直到吴老爷做好了饭了,他们才开始吃饭,吴老爷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真的很好看,不过看着也确实不像是和他一个种族的人,因为对面的女人很白,她说了几句话,不过吴老爷没有听懂。 小哥倒是听懂了,点了点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吴老爷并没有听懂,那个女人对着吴老爷笑了一下,然后吃完饭就走了。 夜色愈发的厚了,吴老爷说,“小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让你朋友留宿?” “她要赶路。” 吴老爷听懂了,“哦,那她到底是什么人,总不会是来找我蹭饭吃的吧?” “不是。” “那她是的前女友?看着挺好看的,其实你们可以在一起的,然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吴老爷已经开始了自言自语地抱怨着,絮絮叨叨的,引得旁边人露出来了一个微笑。 “你今天答应了我什么?”小哥问说,吴老爷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说道,“你又没有把真相告诉我,我为什么要——” “别咬啊……” 吴老爷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不过他今天生气了,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生气的人,他一直在反抗,小哥没了办法,只好和他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的,不过这完全不妨碍要吴老爷听故事的兴趣。 “你已经这么有钱了,还天天出去讲书,是不是在找什么?”小哥突然这么问,然后吴老爷呆了一下说,“谁说的,我就是太无聊了……” “哦。”小哥应了一声,“其实你今天看到的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在讲书的主角,名字叫粟依。” “这怎么可能呢?那本书,我一直以为是个小说的,怎么还有真人啊?”吴老爷十分地惊讶。 “本来是就有的,我看你一直为你自己的体质好奇,就把那个故事放到了你的一堆书里,你现在才发现,好像已经过去一年了。” 吴老爷惊讶说,“你不是会失忆吗?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这些事情?” “当然记得,这是一个故事。” …… 顾从墨其实并没有死去,然而也就不活了,粟依守在他身边很久,可是最后发现顾从墨还是去世了,有一天顾从墨突然间就消失了,羽化了一半,所有的记忆也没有了。 粟依出了家门,才发现时代早就变了,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她这么守着顾从墨三百年了,不过幸好,也只是三百年。粟依还是没有老,他们粟家已经离开了m国。 那天刚好是栀城的栀子花开,一瞬间香气弥漫的,粟依后来就想到了死亡。 很少有人能守着一个只有一点点气息的人三百年,甚至于粟依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有了记忆的确实,不过突然有一天,粟家的当家家主让人来找她。 粟依看到了那个家主,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看着面目,粟依多多少少看到了一点点自己的影子,不过,她最后发现,其实也不是那个时候了。 “粟家主。”那个女孩子十分有礼貌的说,“家主如果需要用到我,可以说。” 粟依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还认识自己,不过后来她在祠堂看到了自己的画像,那么一副十分相似的容颜,她的长生是只对粟家每一任家主说的秘密。 “其实,是我父亲找您有事,他一年前去世了。”那个女孩有一点儿伤心,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她说道,“这是从东方那边寄过来的一封信,我父亲说一定要转交给您。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您,后来离世了。” 粟依拆开信,那是一封张家寄过来的信。上面说,有可能会找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粟依这才来了中国。 吴老爷子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了,他问说,“所以,她来找你,是为了找一个复活她喜欢的人的办法吗?” “嗯。” 吴老爷子有了精神,问道,“那后来呢?她找到了吗?还是说,你们张家真的有那种邪术?” “我不记得了。”小哥关键时刻终于说出了这句关键的话,他自己也是茫然地,“给她写信的人是我的上一代了,我只是听了这个故事,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死了以后,你也会找我吗?”吴老爷问,小哥板着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是把你忘了,就找不到了。” “你不会的。”吴老爷说道,“我的血和你一样,我可以和你活得一样久。”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有一个人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一定不要找我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了,吴老爷以为他已经睡觉了,这才闷闷不乐地睡了,可是自己才转身,就有人抱着他一个满怀了,然后对着他耳边说道,“你送我的《诗经》,我会一直带着的。” 诗三百,思无邪。 …… 后来,有一天,吴老爷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摇了摇旁边的人,说道,“这个人不是你家的亲戚吗?” 小哥看了看电视说道,“是。” 电视上面正在播放一个电视剧,女主正好就是和粟依是一模一样的脸,凭着吴老爷的经验,他看得出来,女主看男主的眼神,分明就是一眼万年了。 “小哥,西瓜。” 第258章 春末 粟依找了顾从墨很多年,某一天她突然看到了这么一个人,他和顾从墨非常像,举手投足都一模一样,她见了张家的族长,然后明白了,人是一个平行存在的。 而那个和顾从墨长得一样的人,恰好叫顾从墨,这个名字并不是大众化的,粟依只记得自己当时看到的时候,是泪流满面的,也不是,她只是觉得,找了太久了,终于找到了。 “导演,这个部分,我觉得可以加一点儿……” “你是个什么人,年纪轻轻的一个小演员,怎么要是喜欢指手画脚的?” 粟依听见了面前两个人的对话,她只是站在旁边,这个顾从墨只有二十三岁,无比的年轻,粟依想到自己当年见到顾从墨的时候,顾从墨也只有二十四岁,还好现在她快了一步了。 “你没事吧?”粟依试探地问,递给顾从墨一瓶水,那个顾从墨接过,说了一句谢谢,可是顾从墨总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女生不平常,她的眼神太过深邃好像有很多的情愫。 可是顾从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微博粉丝还没有到一万呢!他笑着问说,“小妹妹,你怎么了?” “小妹妹?”粟依笑着反问说,“我比你年纪大了。”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公司的,你演古装剧没有现代剧好看。”粟依说到,那个顾从墨明显有点儿好奇,他说道,“你看我演的戏吗?” 粟依其实是知道这个顾从墨的背景的,年纪二十三,全国著名的表演学校毕业的,爱玩游戏,懂礼貌,家教良好,还有……还有一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 “没有。”粟依冷冰冰地说,她现在只能是看着顾从墨幸福了,他们只是长得像,不是原来那一个了,粟依认得无比清楚,她只是想看看顾从墨。 “哦。”顾从墨喝了一口水,然后对着粟依笑了笑,“谢谢你。” 顾从墨见她还用一种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就问说,“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粟依声音很淡,她是这个剧的投资方,不过片场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这个剧是吴老爷子的公司投资的,粟依只是借个目的来看看顾从墨。 导演知道自己刚才可能得罪了制片人,就叫了句顾从墨,粟依听见顾从墨说,“那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了,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粟依的眼神里,然后粟依发现,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呢?这不是顾从墨,也不是顾从墨了,很讽刺,但是无比地真实。 导演倒是一个会看事的人,对着粟依说,“张小姐,您要是看上了他,有计划捧的话,要加钱的。” 粟依已经忘了钱是什么概念,她对着导演说,“加多少,一个亿够不够?” 导演看她那一脸的认真,连忙说,“没没,这太多了。我只是和您开一个玩笑,从墨也是我看好的演员,他现在年纪终归是太轻了,如果不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很有可能会摔得更快。” 粟依点头说,“我知道。” 第259章 夏初 五年以后,顾从墨成了红遍大江南北的演员,粟依已经离开了中国了,其实顾从墨的每一场戏她都有看,顾从墨参加的每一个活动,她都在后面,吴老爷笑她说,怎么不肯说一说,顾从墨和他女朋友四年前就分手了。 粟依笑了笑,她看着西湖的美景,然后开口说,“我说了以后又能怎么样呢?我给不了他很多东西,比如说爱情。我爱的是顾从墨,不是长着顾从墨脸的人。” 吴老爷不曾劝什么,只说到,“你这次真的要走吗?不回来吗?” “回来做什么?看你和张族长撒狗粮?”粟依这才真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们,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粟家没有那么多事情,我和顾从墨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吧。” …… 又是一个五年过去了,粟依还是一样的看着顾从墨,他拿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奖,粟依有时候觉得,人真的很奇怪,比如说顾从墨,把他放在任何一个位置上,他都会很优秀。 “感谢支持我地观众,还有……”顾从墨拿着奖杯说道,粟依站在世界最大的屏幕面前看着顾从墨,他的言辞很真挚,说话的方式也很好,粟依自言自语道,“都很好。” 顾从墨没有记得她。 粟依早就明白了,张族长告诉过她,其实顾从墨下一世也不会认识她了,粟依从来没有想过要创进顾从墨的生活,她只是一想到不能就有一种被洋葱辣了眼睛的感觉。 …… 又过了五年,顾从墨已经是三十八岁了,粟依还是那么年轻,十五年对她来说,就像是十五个月一样,粟依年纪没有变大,她只是习惯了去遗忘,就像张族长一样,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顾从墨结婚了,对象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温婉好看的,家境良好,性格也很好,粟依记得自己在八年前见顾从墨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就一直都在。 粟依苦笑,“果然,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样子的。” 顾从墨弹了一首钢琴曲,作为告别粉丝的礼物,他不再拍戏了,三十九岁的时候,顾从墨有个一个儿子。粟依没有看过那个小朋友的样子,她觉得大概顾从墨会很爱他。 …… 很多年以后,那个红极一时的顾从墨离世了,粟依还是一样的年轻,她又回到了杭州,她看到了张族长已经失忆了,吴老爷子还是一样的年轻。 “粟小姐,你怎么来了?”吴老爷子刚刚哄完小哥,他转过身看着门前的粟依,粟依说道,“来看看你们。” “粟小姐,你等一下。”吴老爷子叫住了她,粟依等着吴老爷子从屋子里面找了一本书出来,粟依满脸的疑惑,“这是?” “这是五年前,电视上那个很有名的明星特意送到我公司的,后来有人送到了我这里,那上面写着送给张思墨。我开始不知道张思墨是谁,但是我看到了里面有一张你的照片。”吴老爷子把书递给了粟依,粟依看着已经泛黄的书封,她翻开了书。 纸有很大的响声,风一吹,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那张照片,冷淡又漠然的。 …… “吴邪,是不是到夏天了?外面好像有雨声?”小哥越来越喜欢说话了,吴老爷子说到,“是到夏天了,但不是下雨,是有人在哭。” 夏天已经来了,栀子花已经落了,一场大雨如约了。 第260章 番外 张思墨(1) “你这个长相不适合当演员。”导演说得十分地直白,顾从墨听了也只是默默地没有说话啊他能说什么呢?似乎都不能。 这是面试失败的第三次了,他年纪不大,但是有点儿老年人的成熟,说实话,当演员,并不是他的目标。 顾从墨在很久以前希望自己当一个医生,穿着白大褂,然后救死扶伤,可是他有晕血症,就只能听妈妈的话报考了电影学院。 人如果不能做自己想的,那做什么似乎也是无所谓了。 “从墨,你明天再去另一个组试试……”经纪人说道,顾从墨对着电话漫无目的地说好,嘴唇淡淡地笑,走进了一家小超市。 顾从墨年纪轻轻就出来演戏,奈何那些导演偏偏不喜欢他这个类型,其实也是因为观众的品味。 “夏天系列的汽水已经没有了……”顾从墨不知道怎么就是听见了收银员的话,他眼睛看过去,发现那里站了一个女生。 “那好吧。”那个女生问问不乐地说,顾从墨愈发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他家所在的小区,是数一数二的隐私,住户总共才只有三十户。他几乎每一户都听他妈妈说起过,没听说过有哪一家还有这么个女生,不然他妈妈肯定要给他说媒的。 “夏天汽水系列吗?这里还有最后一瓶。”顾从墨举着汽水说,那个女生缓缓地回过了头,顾从墨几乎是呆住了,其实一下没拿稳,摔了下来,一声的脆响,玻璃渣飞满天,他自己的衬衫上也沾到了液体。 “哎呀!”收银员发出了惊叹,很快就有服务人员走上前来,询问顾从墨说,“先生,您有没有被伤到?” “没。” 怎么回事?顾从墨觉得那个女生太过熟悉了,就好像见过了很多次,可是他过目不忘。 “先生,您怎么了?”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脸,熟悉。张思墨以为顾从墨还记得些什么,可是她又怕顾从墨刚才受伤了,玻璃碎渣已经被超市的人处理干净了。 “你的衬衫……”张思墨说道,顾从墨才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然后哦了一声,“我没事。” 张思墨本来只是想引起顾从墨的注意,没想到自己这次是玩大发了,竟然成这样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小区里面的路灯很多,倒是也没有荒凉感,张思墨刚才说,“不然,你去我家换个衣服,我认识你。” 顾从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走,他只是觉得这是一种本能。 到了张思墨家的门口,顾从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吴叔叔家吗? 顾从墨像是个才发现自己被拐卖的孩子,后知后觉地说,“我还没有问,您贵姓?” “张思墨。”张思墨走了进去,很快就有佣人迎了上来,她说道:“你带这个先生去换件衣服。” “张思墨。”顾从墨心中默念,思墨,是思念他吗? 他笑了笑,觉得也不太可能,大概是演员这个职业就要有想象力,换完衣服下楼,顾从墨看到了倚在门边的张思墨。 “坐。”张思墨见他来了,放下了自己搭着的手,引着顾从墨坐在了沙发上。 “这是我叔叔的房子,你不用这么拘束,他人不在家。”张思墨很自然地陷在了软软地沙发里,“其实我认识你。” 顾从墨看着她,等她下一句话,然后张思墨只是笑笑地看着他,“顾从墨,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从墨心里一震,觉得十分的奇怪,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认识自己。 “我……我不记得见过你了。”顾从墨回答说,“小时候我到吴叔叔这里玩,但是我不记得见过你。” “哦,那倒是的。我那个时候在外面读书,今年才回来的。”张思墨回答说,“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我觉得你演得很好。” 顾从墨更加惊讶了,他明明才出演了一部电视剧,还是客串的,怎么还有人记得他呢? “嗯?”张思墨见他没有说话,自以为是她今晚的话太多了,忙说到,“天色也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哦。”顾从墨带着好奇地回答了一声,走了出去,张思墨看着他笑,顾从墨似乎觉得她会送自己出门,可是并没有。 大概是晚上凑着冷风回来,回到家又贪凉洗了一个冷水澡,顾从墨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 “妈,我今天不想出门……”语气也是满满地撒娇,顾从墨本身是严肃那一挂,可是撒娇也丝毫不违和。 “好,你好好休息。下午还不舒服,我就让医生来。演戏,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顾从墨妈妈特别的佛系,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过多的讲究,她希望自己儿子演戏,是做一件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谢谢妈……” 顾从墨睡得很沉,他在梦里有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熟悉,有很陌生,他什么也看不清,却唯独摸到了自己的眼泪,醒来的时候太阳正高挂天空中心。 他穿着睡衣睡裤下楼,却看到了楼下的人,一抹窈窕的身影,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手边是一款顾从墨在片场看见当红影后背着包包。 “云娆啊,你来就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伯母,我这不是刚回国,就想来看看你。”傅云娆回答说。 顾从墨有点儿头疼,傅云娆从小就喜欢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好不容易他等到傅云娆出国了,安生了几年,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这真是让阿姨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从墨今天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正在休息。” 这么一说,顾从墨自己突然不争气的咳嗽了几声,他觉得他自己是脑子烧坏了。 “从墨,你怎么下楼来了?过来坐。” 顾从墨就这么穿着睡衣睡裤地坐在了他妈妈旁边,眼神是满满地慵懒,他也不见外。倒是傅云娆面上起了薄薄的红色,“从墨哥哥,你的……你的……睡衣好像穿反了……” 傅云娆,你脑子怎么还是这么直!顾从墨被气得不清,就这个对象,要是兄妹还可以,要是情侣,顾从墨还真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第261章 番外 张思墨(2) “咳咳,从墨啊,你先上去换件衣服。”顾从墨的母亲说道,她说话地语气十分温婉,然而话里有话,顾从墨就在那么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看了一眼傅云娆,然后笑了笑,勾引似得,看得傅云娆脸色绯红,“从墨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没什么。我上楼了!”顾从墨说道。 顾从墨上楼,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家的阳台是可以看见吴叔叔家的,他站在他房间的阳台上,果然看了吴叔叔的房子。 这个小区很有意思,里面淡水回环,十分美丽,顾从墨发现自己的家和吴叔叔家从某一个角度来看是隔了一条溪的,可能是昨晚太晚了过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 顾从墨的母亲全名是王素之,她走到了顾从墨的房间,坐在了沙发上,说道,“儿子,你真的不喜欢云娆吗?我刚才试探过了,她对你可是真心的。” 顾从墨回答道:“妈,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梦吗?梦里的人,怎么会在现实里呢?”王素之关切地说,她怕自己的傻儿子真的相信梦。 “可能啊,我昨晚就——唉,反正我又喜欢的人了,再喜欢傅云娆不能了。”顾从墨十分笃定,但是他也不确定张思墨是不是他梦里的人。 王素之有些担忧地说:“你父亲本来就常年不在家里,我又只是一个大学教授,你现在进了娱乐圈,总要有个靠山。傅家和我们家不相上下,只是我们家从未涉足过娱乐圈的产业,所以你和傅云娆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知道,妈,你当年劝我学表演,说是希望我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把那当成一种艺术。其实,你只是希望有一天看到电视机里光芒璀璨的我吧?光明璀璨可能是不能了,但是演戏在我眼里是一种艺术了。我不靠谁,都可以做自己。”顾从墨特别有主见,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里有数。 可王素之突然问:“你今天突然说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没,我就是……想搬出去住。”顾从墨说道,在自己的小区看见那个和梦中人像的姑娘,他很意外。可是,这也没有阻止他本来就打算搬出去的心。 “搬……搬出去?你这些年,连读书都没住过宿,为什么突然搬出去住?”王素之说,她的儿子她自己了解,应该不会想搬出去的,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 顾从墨淡然道:“顾家的名讳不能被人知道了。” 顾家的名讳,王素之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的,顾家的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被放到了娱乐圈,得心疼死。 肯定是四处找人打点关照了,“那你这次不等你父亲回来了?” “嗯。”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顾从墨搬出了芳鼎华庭,他开着自己攒钱买的车,离开了张思墨的视线。 张思墨放下望远镜,拿起水晶杯子喝了一杯水,而后看着自己对面的人说,“你是说傅云娆喜欢顾从墨?” 慕生回答道:“从目前找到的消息看,是这样的。” 张思墨脸上有着很细的怒意,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可是慕生跟在张思墨的身边一年了,这点儿眼里还是有的。 “我知道了,你拖住傅云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了。”张思墨当下说道,水杯还没有离手,她又说道:“算了,有傅家的保护,顾从墨的路也好走一点儿。” 张思墨明白社会的人情关系网,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又仅仅是钱的问题。 前者太难处理,后者太好处理了。 顾从墨搬的新家在市中心,他喜欢清净,市中心热闹,最就衬地他心净,其实也不然,这不过是里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家近了。 顾从墨的朋友大多是家境相当的,可是到了他们那个家境,哪里还有人去当演员呢?这个目标有些太近在咫尺了。 言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顾从墨正在睡觉,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的声音很大,“喂,从墨,出来玩啊,来来来,方焱这边都给你摆好了。乔迁之喜啊,怎么可以不来呢?” 顾从墨把手机放远看了看时间,然后语气极尽慵懒地说:“都凌晨了,怎么早不叫我?” “呦,这还得怪方焱,他看上了一个小女生,那小女生性子太烈,宁死也不从了方焱,然后——想知道你就过来瀚昭啊。” 瀚昭是方焱家开得夜总会,名字倒是有意思,星海浩瀚昭昭相融。 门童看见顾从墨开得车,脸色都是不怎么好的,然而言臻很快就走了出来,大家都认识言臻这个常来的客人,一时间也就不敢怠慢顾从墨了。 “什么事啊,你说。”顾从墨说道,“是不是方焱被打了?我看你那样子,多半是这样了。” “那倒是不是,不是方焱被打了。怒猜怎么着,那个女生竟然说自己姓张,是张家人,说如果敢动她,就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什么阵仗见过啊!”言臻很兴奋,“于是,方焱就让那个女生给所谓的张家人打电话,让张家人来接她走。” “什么张家人?《盗墓笔记》看多了?”言臻笑得十分跋扈,“哎呀,不过最后张家人真的来了!”他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了,“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张家人可厉害了,她还是个女的。说了几句话,方焱就怂了。” 顾从墨问:“她说了什么话?” “星瀚无心,是那一个?她就是这么说的吧!我也不太懂啊,然后折腾下来就凌晨了。” “那个女人呢?”顾从墨问道。 “走了啊,腿可长了呢!”言臻虽然是个帅哥,确实也是个帅哥,只知道用颜值看人,好在单纯吧! 方焱一脸的郁闷,顾从墨进房间,他也没说话,顾从米反而坐在他身边说到,“不是还有昭昭吗?” 这话帮人不懂,这有他们两个人懂。 第262章 梨花落(1)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顾从墨还没想明白张家人这件事,就要赶着看剧本了,他手上的剧本不多,都是别人看了的,其中有一个故事吸引他了,名字叫梨花落。 梨花落(1) 梨花凤冠里真的多了一顶风冠,我每日的烧香供养着,寺宇外的梨花又到了开春的时节,可是你能否在那梨花瓣铺满的梨树下再出现一次,听我细细说一句:“对不起。” 一初见 北周建德六年。 我正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在梨树林里散步,雪白雪白的梨花,整整的十里梨花,梨花的清香都可以飘到皇城去了。从小我就生活在这片梨树林里,这里的梨花在春天的时候可以称得上是人间天堂,即便我已经在这里过了十四个春秋了。 世间美景都是要良人相伴,才有赏景的意味,梨树林里住着一些朴实的村民,还有一个说书的先生,他啊,总说什么情情爱爱的,引得我许多的好朋友眼里都泛起了星星,那老先生问我,“洛梨啊,你可有动过春心啊?”每当此时,我都是不知所云,不就是情爱吗?这么麻烦做甚? 这些话自然是不用我亲自说的,我的师父,她是一个女道士,没当那位老先生要对我传授什么高深莫测的思想,我师父,她会第一时间把我拉回梨花凤冠,哦!梨花风冠是我的家,也是我师父修行的庙宇。 我师父对我,从来都谆谆教诲,寄予厚望,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她不肯告诉我,我的的父亲是谁,只说时间一到就会接我回府,府邸,那我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只是这梨花,到能不能一并带走些?师父说,不能,你自会回此处。 走了为什么还会回来? 我不知。 日头不高,我依然打算偷溜去听那老先生说书,虽说是无聊极了。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躺在梨花瓣上穿着白衣人,我赶忙走了过去,所幸那人衣服上还有些墨青色,才使我在花瓣中找到了。 “生得好美啊!”我心里是这样感叹的,但是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他是一名男子。唇红齿白,面色如画,眉目清秀,用木簪束着一头黑发。不知怎得,我就想起了说书先生讲得一句成语,“三千墨丝”,于是我好奇那木簪脱落是怎样的光景?我正跃跃欲试想解开他的发簪,只是他的身子颤抖着咳出了血,遭了,白色的衣服被染成红色了。 昏迷。 我探了探他的脉搏,让自己送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活着。这么的芝兰玉树,死了也是天妒英才啊!我扶起他,这个人真瘦,虚若无骨的,但是由于他身份我暂且不知,就把他扶回梨花洞吧。我一直觉得梨花风冠太过于绕口,觉得梨花洞好听,也就把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一处洞穴,取名梨花洞。 “姑娘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我才从梨花凤冠取药回来,他就已然靠着洞穴,一身的白衣,只有边缘出渲染了些墨青色,幸好,我平时在洞里铺了几层几层的羽毛还有撒了些梨花,不然衬托不出他那种似是神仙来的纯净美感。 还是我功劳最大,只是这以身相许,我有些为难,只能推辞说:“公子多虑,本姑娘不求回报。” 那人缓缓开口道:“姑娘是觉得本公子不够俊俏吗?”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差点就脱口而出,“天生人间,绝无仅有”。 那洞外的梨花飘了些进来,随风而来,落在了羽毛垫子上,我轻声说,“不是,是因为我有这些梨花相伴,并不需要公子的以身相许。” “那梨花,年年岁岁依旧,它不过是景罢了,无情得很。” 我痴痴地听着,他这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看着那些飞舞的梨花说,“人也未必有情,梨花尚可伴我长久。” “你最不该求的便是长久。”他的呢喃,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便觉与自己无关,不去多想。我小心地为他的伤上好药,原来他是打猎时误入了猎人的陷阱,逃至梨树林的贵胄。 “还不曾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洛梨,你可以叫我阿梨!” “那你的名字呢?” “你唤我阿文即可。” 阿文,这怎么和李大婶她二儿子的名字那么相似,我仔细看了两眼,才终于确定,不,此阿文非彼阿文。 若说我从前觉得说书的是编故事,今日自己遇见了,方知何为情动。我每日都要去梨树林的水池中捞花瓣,这就是我整个春天的最重要的事,每个傍晚,师父都要检查那水池里有没有漂浮着花瓣,这是一件无聊透顶的琐事。 “阿文,你们外面也是这么无聊的吗?” “不是,……” 自从有了阿文做伴,每每我去捞花瓣时,他都会和我说些外面世界的奇闻异事,我从来都不知道,说书先生也没说过。那天他和我讲了皇后这个位置,那是全天下最尊敬的女人,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羡慕,因为我听说书先生说过,越是拥有权利,越是爱而不得。对于我,只求一生一世,和一人白首,一起看着这十里梨园。即便我知道,阿文他不会是那个人,可我就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他既说过以身相许,那也一定是喜欢我的。 二赐名 阿文在梨园住了一个月,他伤好了,和我郑重地道了别,我知道,他这一去,也许就一去不复返了。他养病的时日里,从未与我再说起要以身相许,我按捺不住自己,当他走到了另一棵梨树下,我吹起了笛子,他精通音律,不会不知道我吹的这首《慕君吟》是在挽留他,只是他离去的背影,终究消失在了片片梨花中。 满天的梨花,模糊了我的双眼,眼睛总有一股热流要溢出来,我猜那一定是错觉。 阿文走后,我颓废了一段时间,师父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劝我不要用情太深,没有善果的。唉,这世间最苦的便是情,一旦人有了情也就有了执念。 梨花慢慢的都落到了土地里,一场夏雨,仿佛把我和阿文的一切都淋走了。 一年后,北周宣政元年,武皇帝宇文邕去世。师父在梨花风冠守了三天的国殇,我那时还是照旧溜出去听书,又是一年了,梨花又开了一次,似乎所有事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我的心总觉得空落落的。 我的父亲来了梨花凤冠。 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说要接我回家。我想拒绝的,舍不得这十里的梨园,可是,没人真正问过我,父亲他问我:“梨儿,你可愿随父回家?”说实在,我很好奇,我从小没有爹妈,对于这个看似位高权重却轻声细语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他是我爹,那我爹可真是英俊,怪不得别人都说我好看,原来是随了我爹爹。 那十里梨园已经看不到了,我坐在马车里,内心忐忑不安,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地方,多少有些害怕。可是,我会有新的生活,有爹有娘。长安城,这就是我家吗? 大街上都是一派的繁华热闹,最后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面前。那三个大字显得气派十足,整扇门是朱红色的镶嵌着金色的锁扣,我还未下马车,已经有嬷嬷过来扶了,我并未把手搭上去,自己跳下了马车,接踵而来的却是爹爹不解的目光,我微微抿了抿嘴唇,这境地一度让我尴尬。 迎面而来的正是一位华贵的夫人,珠翠满头,一张红唇,双目带着怒气,她竟走过来拉起了我的手,收起了怒气,言笑着说:“这是梨儿吗?都这么大了。母亲很想念你呢?在梨园过得好吗?”我被这几个不间断的问号压得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她竟是我的母亲,那她不应该先对我爹爹行礼吗?师父说过,我家是大户人家很重视男尊女卑的,莫非是我爹娘非常相爱? 我也就不畏惧,她既是我娘,那我就大大方方地说:“娘,我在梨园过得很好。”还想发过去握她的手,只是她眼里明明有着一丝的厌恶,我正纳闷,爹爹走了过来,他把我手放下,拉起我母亲的手,还是依旧玉树临风地说:“阿梨,你先随嬷嬷进去吧,我与你母亲还有话要说。” 我随着嬷嬷一起去了一处院落,那处院落种的也是梨树,只是那梨树已经是青叶代白花,满园的小梨子。 “何人在此处?” 我看那嬷嬷已经被吓得不敢出声了,只见那来人,他一席的淡蓝色衣衫,头发被携白丝带的银簪束着,丝带飘逸在梨树间,一双丹凤眼,薄唇带着恣意的浅笑。 “是李嬷嬷!这次我父亲又打算送那位美女进宫啊?”他朝着嬷嬷问到,便看到了站在嬷嬷后面的我,我缩了缩手,但还是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世子,这是大小姐。” 那个被称为世子的人,他越过李嬷嬷来到我身边,“哟,还真是国色天香!” 他手指就要伸到我脸庞了,我不怕死的呵斥道:“世子,我是你姐姐,还望自重。” “姐姐?我姐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你不过是我父亲随便找来要去进献给皇上的女人。别太看的起自己,说不定,你随了我,我也可以封你个夫人啊!” “望——”我正要说话,就看到爹爹过来,“广儿,不得放肆!” “爹,孩儿错了。” “错了?知错了就给我去闭门思过!” 我看着那位世子匆忙的离去,不禁偷笑,可是爹爹余怒的目光就像我看来,我原是害怕,他却并没有训斥我,又恢复成往常的和颜悦色,“梨儿,让你受惊了。” “没有,父亲多虑了。”我实在是没法办再依着自己的性情随心所欲了。 “那梨儿早些休息。”父亲正打算转身离去,我想起世子的话,终究心有疑问,也便问了出来。 “父亲,我是否如依着世子所言,是你要进献我给皇上?” 父亲已经到了院门那棵梨树下,他转都没转过身,就语气严肃地说,“梨儿!那不是进献,你是北周未来的皇后。” “可是父亲,梨儿不想做皇后,梨儿想承欢在你和母亲的膝下。” “梨儿!时辰不早了,你舟车劳顿,早些休息,明日随我入宫。” 父亲没有转过身,他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竟想起了阿文,都是无情的人,世间本无情,只怪我用情太深了。 我看着天边,暮色十分暗淡,残阳却犹如鲜血,金色的光辉好像从天而泄,回光返照,藏着的也许是天意。 次日晨。 我和母亲、父亲一起进了皇宫,天色还早,带着薄薄的雾,皇宫透着幽森,总有一股死人般的恐惧萦绕在我的心头,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皇宫,天下最富丽的地方,却不如我梨园来的好,也不知住在这宫里的人,是否自在? “梨儿,此去宫中务必记住你是我杨氏一族的荣耀啊。”我的母亲叮嘱到。 我乐呵呵地笑,展着眉目说好,却看到了父亲一脸的愁苦。自是不敢多问,屏气凝神,生怕自己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阳光渐渐散满了整座宫殿,像是一步步走来,温暖着这个暗冷的深宫。 “杨坚携夫人女儿拜见皇上。”这是爹爹的声音,我低着头,却觉得头顶上方传来的声线是那么的熟悉。他稳重地说了一句,“国公不必多礼。” 是阿文。 是我十里梨树林的阿文,是穿着墨青色白衫的阿文,我满怀期待的抬头,却看到他那冷漠的神情,不怒自威的帝王相,一身华服,绸子上泛着金黄色的光,额前那皇冠所垂下的珠子,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待我反过神,却听见了我的名字,殿上那位正用墨色的眸子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不怒不笑,他说,“你名唤阿梨?” 我正想着为何他要突然问我姓名,下文即刻传入了耳中,他甚至没等我回一句,是。 “梨同离别的离,但想必你亦是爱梨花之人,不如朕赐你一名,丽华。” 父亲轻轻推了我,领着我谢恩。 只此,一夜之间,我从皇宫出来的第二天,整个国公府都是喜庆的,杨国公之女被封为北周皇后。杨府出了位皇后,从此国公就是国丈了,真正的位高权重,杨丽华应该也是为家族而高兴的,她马上就是一位皇后了,母仪天下,可以享受着天下人最大的尊敬。 梨花未开,叶攀枝,梨花已谢,故人离,我是洛梨啊,不是杨丽华。 第263章 梨花落(2) “叮叮……”闹钟的声音,顾从墨胡乱地摸了一通,然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昨晚还没读完《梨花落》就睡着了,这一醒来就已经是六点了。 顾从墨每天都是六点起来,洗漱完再吃早餐,接着就是锻炼。 他身材很好,如果要走什么捷径,那一定是不费吹灰之力。他一直认为身材不算什么,大概真的是有的太多了,所以不在意了。 经纪人的电话在七点五十九的时候过来了,那边问道:“从墨,今天十点的试镜,没忘吧?” 顾从墨一想,自己还真忘了,毕竟他打算今天把梨花落的故事看完的。 “没,梅姐您操心了。”顾从墨回答的十分得体,他素来就是这个样子,见人说人话,见鬼也是说人话。 梅琳笑笑:“我这也是不好容易拿下的机会,别人看着我还舍不得给,你可以珍惜啊。” 顾从墨的经纪人梅琳,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不过顾从墨也明白,她会把这个机会给自己,是梅琳看上他了。 这让顾从墨犯难,“谢谢梅姐,我知道了。”不过,顾从墨不去想那么多,他相信自己多一些,再者,梅琳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好看的皮囊,人人都爱。 深圳的天很灰,看起来又要下雨了,顾从墨忘记拿伞出来了。他站在屋檐下,倒是成了一道风景线,路人都看着,但就是没人上前。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这么冒失上前,并不合适。 顾从墨脸上始终淡淡地,始终心里已经是把老天爷,问候了一百遍了。 什么时候下雨不行,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表是不防水的,毕竟是奢侈品,带这种手表的人,怎么还用得着淋雨呢? 所以,顾从墨的手表坏了,时间静止下了九点二十。 顾从墨起码站了三分钟了,他心中突然想骂脏话了,这倾盆大雨,真让人烦躁。 “先生,买伞吗?”一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小女孩问道,她长得十分灵动,眼睛特别得大,水灵灵的,以至于顾从墨想起了一个人,张思墨。 他看到那束玫瑰当中有一把伞在中央,很小的一把黑伞,在一大束玫瑰中格外地亮眼。 “为什么要买给我?”顾从墨问说,这旁边也有躲雨的人。 那个小姑娘露出了十分活泼的笑,一个小虎牙出来了,十分的有善意,她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这么简单直白,倒是让顾从墨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赶着去片场也就来不及害羞了,他从兜里摸出了钱夹子,拿了几张一百的递给小姑娘。 “那我买了,谢谢你。”顾从墨摸了摸她的头,他总觉得有一束目光是射向他的,不过他回头去什么也没有。 小姑娘把花递给他,“哥哥,这个花也一起送给你了。”她还抽了几张零钱出来,一起塞在了顾从墨的手里,顾从墨没有拒绝,他抱着花站了起来。 帘子在和风细雨中哒哒作响,顾从墨撑着伞走在风雨中,抱着一捧花,也引来了众人的眼光,他有点儿想把花藏起来,可是也不知道该藏哪儿。 片场有很多人,顾从墨这样抱着一束花出现吸引了很多粉丝。 他才想起来,今天片场还有一位影后,名字叫许丽晴。徐丽晴拿了无数的视后奖,粉丝也众多,所以顾从墨毫无意外地引起了注意。 因为他的玫瑰花,还是因为玫瑰花,他突然想起那个女孩的话了。 “哥哥,玫瑰花一定要抱着见到你要见的人。” 顾从墨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是要见导演和副导演的,难道他也要抱着花。 许丽晴听到了动静,也让助理出来了,助理就看到了顾从墨,她把顾从墨带去了许丽晴的化妆间。 “顾从墨是吗?”助理笑着问,“晴姐想见你,你有空吗?” 顾从墨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带走了,毕竟外面的人那么多,现在去试镜时间可能也不对。 “我想请问,现在几点了?”顾从墨问说。 许丽晴的助理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公式化地开口说:“十点过十分。” 说完,她又笑了笑:“哦,我都忘了,你是来试镜的,这时间好像也错过了。” 顾从墨没说话,那个助理看到他有点儿紧张地样子,就回答说:“没事没事,试镜还没开始。副导有事,要玩来半个小时。” “你还有十分钟。”顾从墨听见那个助理说,“晴姐有事找你。” “见。”顾从墨回答说:“这花也可以拿进去吗?” 他们已经到了门口,顾从墨听说许丽晴似乎是花粉过敏。 那助理皱了一下眉头,就赶快补充道:“没事,的亏你还记得啊,我都忘了。其实吧,晴姐对于花粉只是打喷嚏,也不是过敏,你还是拿进去吧,她还蛮喜欢花的。” 顾从墨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才发现自己似乎多心了,许丽晴正在和化妆师聊天,见了顾从墨,就热切地说:“你是从墨吧?” 顾从墨觉得自己简直是开怪了,这个那个无数视后奖的女人,手中电视资源一流,怎么会对顾从墨这么热切啊,他差点儿以为是自己顾家的身份暴露了。 “我听说你也是北影毕业的?怎么来深圳发展了,是家人在深圳吗?”许丽晴对于聊天这件事情简直是擅长得很。 许丽晴助理给顾从墨倒了一杯水,顾从墨礼貌地说:“谢谢。” “晴姐,我不是家人在这边,就是比较喜欢这边的天气。”他回答说,语气特别诚恳,同时也明白许丽晴不知道他家里的背景,否则不会这么直接地问。 看到顾从墨有些拘谨,许丽晴觉得这孩子十分的实诚,她有些喜欢地说:“这边天气确实不错,那花上都沾着水了,你刚才是风雨兼程吗?” 顾从墨此时才明白,或许许丽晴是真的看了他的资料,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才对他这么热衷的。 “还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啊!” 顾从墨二十二岁,被人夸了实诚,还是电视圈的大佬夸的。 第264章 梨花落(3) 试镜当然十分顺利,顾从墨男三得劲角色一举拿下,男三号是个讨喜的角色,顾从墨自己也觉得那是一个可塑性十分强的角色,不过他都没有明白原因,他自认为也没有那么出色,能被夸奖,还被许丽晴一路护航的。 回家了以后,又是言臻给他电话,开口就说:“我的老天爷,顾从墨你可以啊,我还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你这进娱乐圈才多少时间啊,这么快火了?” 顾从墨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从冰箱里拿出吃得,嚼着面包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和许丽晴有联系的啊!许丽晴啊,这个女人的背景十分神秘,还亲自邀请你到她化妆室,就在十分钟前,还发微博解释说,自己只是关照师弟……”言臻说了起来,他是许丽晴粉丝,这个言臻倒是知道。 “我不知道。”顾从墨连手机都懒得打开,他没有什么兴趣,手机对他来说就是个通讯工具,这大概是因为他确实有些冷淡了,不过他还是打开了微博,刷了一下,看到了许丽晴的微博,果然有很多网友猜测。 顾从墨心想,他是不是就是老师在课堂上说得坐火箭啊,怎么上升地这么快呢?不过,顾从墨不太开心,不出意外,别人都在说他走后门。 顾从墨保持着沉默,他火速地注册了一条微博然后都没认证通过,大概这就是没有关系地缘故吧,所以顾从墨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最后直接放弃了。 不过,只过了十分钟,微博就自动发消息,邀请他完成认证,因为微博上很多人在找他,他没有什么原则地就同意了,很快就认证通过了。 不过才注册好,就有好几个大佬演员关注他了,顾从墨好歹也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这些师哥师姐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所以他格外地震惊,怎么回事啊? 突然进入娱乐圈,还被这么多人关注了,许丽晴的微博也关注了他,顾从墨出于礼貌首先关注的是一个人。那个人的昵称很怪,叫十里梨花,不过,那个人是顾从墨的头一个粉丝,顾从墨还是十分在意的,然后他就关注了许丽晴。 还发了一个微博回应许丽晴,这可让微博热闹坏了,因为顾从墨发了一个,“谢谢师姐。” 顾从墨看到又有很多人关注他,很多人都在问他关注的第一个人是谁,顾从墨只能是又发了一条微博解释,“第一个@十里梨花。” 大家都以为是要公开恋情,然后就有刚刚粉上顾从墨的粉丝说,那是第一个关注从墨的人啊,我们作为粉丝应该支持偶像恋爱啊,什么什么的。 顾从墨忽然觉得粉圈十分的简单,简单到,他这样发了一句话,别人已经把他所有的消息和情绪都分析好了。 倒头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是宇文赟,还伤害了冒名进宫的洛梨,可是洛梨那张脸却还是看不清,顾从墨总是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流泪,就像是本来就要流泪,一下子都忍不住。 可是梦境换了,他又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他看到了青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埋着了,但是他忽然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怎么会突然没有心跳的声音呢?顾从墨没有理解,他听到梦里有其他的声音,可听明白过来,才发现那是他的闹钟。 顾从墨这才发现他现在是要看完《梨花落》。 三入宫 北周大成元年。 入宫的封后大典很隆重,我把手放到阿文的手中,原本想,虽是在深宫,若有一人伴之,也可。他的脸上始终是微笑,帝王的笑,几分真,几分假,我辩不出,只是可以感受到,那不是从前的阿文。 深夜,所有的热闹都散去,宫门前的喧嚣渐去,灯火还是依旧,脚步声慢慢的都浅了,我轻轻摘下来头上那顶风冠。转而在就迎上了阿文那双清冷的眸子,他看着我,走了过来。 华服褪去,衣裳渐落,这一夜,他没有含情脉脉的和我说山盟海誓,也没有温柔缱绻的解释缘由,只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一瓣梨花,落地生根。 我不愿,不愿在这深宫,孤苦终老,帝王无情,这是师父最常说的一句话,可阿文那凉薄的唇覆上我时,我才觉得,浮生只是梦,一场梨花,终会散。 不如遇卿,陷情劫。 入宫的这数日来,阿文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寥寥数语,我恭敬的喊他皇上,他也回之皇后,就好像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 那日夜深,我倚着软座看书,看到的部分是吕氏为将刘氏天下改姓为吕,几乎杀尽了汉高帝的其他子孙,汉室一度为吕氏所颠覆。 阿文却来了我的宫里,没有行从,他只是带了一个孩子过来,那孩子和他长得可真像,从眉眼到举止。 “阿梨。”这是他在宫里第一次唤我阿梨。 我牵着那孩子的手,看着阿文疲惫的笑了笑,我就都知道了。 才三天,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和皇后有了一位七岁的皇子。 举国皆是匪夷所思,才新婚不到一月,皇后这孩子,众人皆是不知所云。只有我知道,也只有前朝的权臣知道。 母亲闻声便进宫来了。 “皇后娘娘,您身上所系的是杨家所有人的命运,这样随意收养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皇子,恐为不妥。”她还是一样,一样的厌恶我吗? “母亲,您也不是我的生母,对吗?你既容下了我,那我必是有价值的。我收下那孩子,也是他可以帮到我。” 这下,宫里有了新的流言蜚语,皇后和国公夫人母女不和。 也是那晚,阿文来了我的寝殿,他还是没有带随从,也没有那位已经在我宫里偏店睡下了的小阿文。我不能再喊皇帝阿文了,那我可以喊他做小阿文吗?这是宇文赟送那孩子来那晚,我所问。 宇文赟点了点头说,好。 第265章 梨花落(4)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顾从墨没有办法看完,他手心冒汗,总有一种这些自己都经历过的感觉,但是再用第一人称的表述的是女主,可他就像是当中的人一般,顾从墨不相信前世这个说法,比较而言,他还是觉得是自己精神失常了。 他自己开车出门,去了一家餐馆,点了几样爱吃的菜,满满一大桌,顾从墨真想骂一句自己,怎么自己就这么没节制呢,点菜点这么多,然而在他心里想骂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门口的人了。 那个人的面孔十分熟悉,顾从墨甚至敢说,如果把张思墨丢到几千个人当中,他也能一眼就看见。 这种能力非常神奇,以至于当张思墨走到了他的桌子面前,他才回过神来,果然是最近看剧本看得头昏脑涨了。 “又见面了,顾从墨。”张思墨丝毫不见外地坐下了,“点这么多菜,是和谁一起吃吗?” “不是。”顾从墨话很少。 张思墨已经认识顾从墨很久了,久到她了解顾从墨一张嘴会说什么。点菜点得多,也是顾从墨的习惯。 她以前觉得顾从墨那是铺张浪费,可是后来,她才明白顾从墨只是在等她一起吃。 张思墨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吃,可以吗?” 在顾从墨往前的认知里,追过他的女孩子不少,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个人像张思墨一样,给他一种自然的感觉。 就似乎,他们一起跨越了千山万水,走过了荆棘之地,然后在一个一片开明的国度,走散了。 那么现在就是再遇见了。 “请便。”顾从墨说道,他开始低头吃了,顾从墨吃饭不喜欢说话,张思墨知道。 不过席间总是只安静了几秒,马上就有一个服务员拿了一瓶酒过来,顾从墨抬头一看,是一瓶价值不低的拉菲。 就听见服务员说:“张小姐,那桌客人送给您的。” 张思墨顺着服务员的指引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一个人。她示意服务员放着就好,“收下了,麻烦。” 等她小费递完,顾从墨才开口道:“你认识路正一?” 食不言,寝不语。 张思墨笑笑没回答,见顾从墨一直坚持不放弃地盯着她,她才一副老实巴交地说,“不熟。” 路正一是利科集团老总的儿子,富豪榜上年年都有他,虽说路正一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大半个集团,而且作为不小。 路正一本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顾从墨倒是在一起聚会上见过路正一,不过他没什么兴趣结交。 顾从墨又想起来了,似乎坊间的传闻就是说许丽晴是路正一的情人。 他极少八卦这些事情,心里反而想了一通,不过他觉得以他自己现在在娱乐圈的位置,这些事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忽然有些好奇了,越不知道,越好奇。张思墨不知道顾从墨在想什么,她只说道:“这道菜是不喜欢吗?你都没夹过。” 顾从墨看到那是一道放在他左手边的菜,也没什么特色,不过是加了鸡蛋的蛋清在里面。 “我不喜欢吃鸡蛋。” 顾从墨说道。 “哦?那你喜欢吃什么?”张思墨明知故问,她忽然觉得以前自己似乎有些对不起顾从墨,她做粟依的时候,也是那么高傲又冷漠的人。 明明没做什么,就能让空气冷好几个度,顾从墨才说道:“我不喜欢这个问题。” 多么直接,戒备心是有多重啊,顾从墨不缺爱,所以张思墨只能理解为顾从墨这是一时还没有接受她。 要怎么接受呢?一个在自己梦里经常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现实中,顾从墨在吃惊和一点儿惊喜过后,只剩下想不通了。 吃完饭后,顾从墨结的账,张思墨在他出来的时候,就把车子挺停下了他面前,十分温柔地说:“上车吧!” “为什么?” 张思墨蹩脚地找了一个借口:“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顾从墨问说,他说完却感觉到了别人在拍他,转过头去,就是两个小姑娘,大概是没料到顾从墨会转身,两个小姑娘一惊,面色都变了,吞吞吐吐地没讲出一句话,顾从墨不仅大度的没和她们计较,还说了句:“手机要掉了。” 其中一个小姑娘赶紧把手机拿好,终于鼓起勇气说:“你……你是顾从墨吗?……好帅啊!” 顾从墨没点头,没摇头,一个微笑露了出来,这是上课的时候学姐说的,笑一笑就够了,免得以后你需要否认的时候,没有了退路。 他上了张思墨的车。 “我在微博上也看到你了,听说你最近去试镜新戏了?”张思墨看着那两个女孩子,笑了笑。 就发动了车子,径直往前了,上了路才这么说,顾从墨本来就是脸皮薄,被这么一说更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了。 “嗯,《远山之路》。”顾从墨说道,“没想到,你也会看微博。” “当然啊,追星嘛,我这个年纪,不就应该追追星吗?”张思墨是这么说的,还赤裸裸地看了顾从墨一眼,“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好好开车。”顾从墨是这么回答地,他干脆闭上眼睛当做自己是看不见眼前的人,闭目养神。 这一闭再一睁,就已经是顾从墨的家了,还有看着他微微笑地张思墨,张思墨这才转过自己的头,拿出了手机说,“十二分钟,你刚才睡了十二分钟。” 顾从墨冷笑,时间明明是过去半个小时了。 “有八分钟是在装睡吧?”语气极为笃定,“哦,你不用紧张。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在闭目养神。” 顾从墨呆滞住了,张思墨这也太了解他了吧,就在他还没下车的时间里,张思墨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眼睛却是没有看着他,顾从墨不知所以然,只能茫然地麻木着。 “顾从墨,我有话和你说。” 张思墨极为正式地说,顾从墨以为张思墨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了,谁知道她却一下笑了,原来是逗他玩得。 就在顾从墨要抽回自己的手时。 第266章 梨花落(5) 他听见张思墨说, “你没有结婚吧?没有对象吧?没有喜欢的人吧?” 张思墨一点儿不停地问了三个问题,最后才表情严肃地停下了,看着顾从墨。 顾从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有三个问题,然后,他就笼统的说了一句,“没有。” “那你现在有了。”张思墨说道,道尽了北方的严寒,最后来了点南方的温暖,她像是生活在中部地区的人民,温婉地说:“我。” 顾从墨承认他有些心动,倒不是说张思墨有多么好看,他只是从张思墨的眼里看到了他梦中的人,这确实不太好,可他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 “一生只爱一个人。”顾从墨回答说,“张小姐,我不值得你喜欢。” 张思墨像是知道他会拒绝一般,转而就是淡淡地笑意,“没事,我说你值得,你就是值得。” 不过,这话张思墨没有说出口,她好歹也是个杀手的职业,怎么会说这么有责任心的话呢?她的命都不在她自己的手里。 “哦,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看来,你不是这样的人。”张思墨有点儿遗憾,同时她也有些开心,毕竟顾从墨这也算是有原则了。 顾从墨明明觉得没什么,却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就像是有人在剜心一样,“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样的?你长得好看,本来就会引人喜欢啊。”张思墨十分自然的回答,可是事实是就算顾从墨长得不好看了,她也喜欢。 对啊,哪怕她的顾从墨脸上有疤,大腹便便,还头发流油,也挡不住她喜欢。 张思墨,也就是那个活了几百年的粟依,她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顾从墨,还是喜欢她喜欢顾从墨的那一份执念。 顾从墨很轻而易举,还面带嫌弃地挣脱开了她的手,下车了,扬长而去。 张思墨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这眼泪才一滴一滴地下来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告白失败了不是吗?是啊,顾从墨没有了记忆,他没有了记忆,就不会爱那个叫粟依的女人了。 终无归期,只能待来日还有了。 顾从墨回了家,先是洗了一个澡,脑子里却不停地想起张思墨的话,他甚至有一丝丝地心动,他现在无比地鄙视自己这一丝丝地心动,他怎么能被潜规则呢? 张思墨的背景他早就了解了,这都多亏了言臻,张家的小妹,现在的张氏集团宣传部经理,身价百亿,毕竟张氏是个大家族。 这些顾从墨都知道了,他就开始十分克制自己了,不能再想张思墨了,可是他脑海里每每回想起张思墨的告白,就觉得整个状态都是酣畅淋漓的。 可是,不对啊。那只是张思墨,与他关系并不大的张思墨。 顾从墨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自己的手机提示,他又登上了热搜。 从前顾从墨老听柳清华提起,戏子家事天下知,将军坟前无人问。柳清华是他一个老朋友了,从小一起玩,后来柳清华去了中科院,顾从墨深感自己以后可能会被柳清华嘲笑,然后他不说话。 这戏子是他自己选得路,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走下去了,顾从墨如实想,也就没什么心里负担了。 不过,点开了以后,他还是有了新的负担,已经在微博上爆了的话题,顾从墨的女朋友是隐形白富美? 顾从墨点进去,就看到了一张自己上张思墨车的图片,从这个角度,他的脸若隐若现,倒还真是那么回事,而张思墨根本没有处境。 很奇怪,微博上很多人找张思墨,却没有一个人找到,最后路正一发微博说:车牌号都是我家的,你们还不清楚? 评论里都说自己不清楚,最后路正一只好解释说,那就是我家的司机,什么新女朋友,从墨还年轻,大家不要乱编排。 好了,这个瓜吃大发了,脸顾从墨自己都觉得大发了,他现在这是有了科里集团公子的保驾护航了吗?幸好坊间都知道科里集团的公子只喜欢女的,不然,顾从墨觉得自己很危险了。 这一圈下来,顾从墨他经纪人梅琳来了电话,说让顾从墨准备,明天来公司。 顾从墨说好,梅琳也没说什么,只说:“你要是找到新东家了,也要记得,我也是真心为你考虑过的。” 不是读书少,顾从墨只是不喜欢客套罢了,他不是不会。 这个世上有的人啊,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藏得好好的,大概是知道大多数事情其实都是徒劳无功的这个道理。 “梅姐,您客气了。”顾从墨回答说,他说完心里也没有释然。 当年他签到梅琳的手下,吃得苦并不少,虽说他现在还年轻,可是顾从墨十八岁就出来了,读书的时候,也是学业和工作同时负压,他活得并不容易。 顾从墨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有自虐的倾向,因为他什么都有,不需要这么努力,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 他母亲就经常说,“我生你下来,是希望把你放在锦绣丛中长大,不是想让你吃什么苦。” 顾从墨一直都觉得他母亲是在弥补她自己的遗憾,大概是因为他母亲从小不得他外婆喜欢的缘故,所以她母亲一直遗憾,为什么顾从墨不是一个女生呢? 顾从墨关了手机,躺在床上。 他突然有点儿想知道张思墨在干什么了,有了这个想法,他才明白,或许他早就被张思墨拿下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起床喝了一杯水,他走进了画室,顾从墨没有绘画的天分,但是他比较喜欢画画,所以自己总是在画,这些画其实有些像,都是一个女人的模样,还很迷糊,却越来越清晰了。 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就是在画张思墨,他没有丢下画板,而是深思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说,“大概是精神混乱了。” “大概是的。” 东方的太阳已经起来了,天空有点儿灰,深圳植了这么多树,怎么空气还是这么不好呢?顾从墨不知道。 第267章 梨花落(6) 路正一完全不知道张思墨这是着了什么迷,竟然对顾从墨这么上心。而且,路正一还没办法查明白顾从墨的背景,大概是顾从墨家的后台太硬了的缘故。 他好奇心强,正好最近又在情感空窗期,所以赶着去喜欢张思墨,可张思墨却喜欢另一个人,他还要给那个人做证明,这让路正一心中很不爽。 不过,以他的脑子他就算不喜欢,也不可能表达出来,所以他提出要签约顾从墨。 张思墨答应了。 路正一难免有些肉疼,毕竟顾从墨的违约金已经高达亿了,也不是因为顾从墨红。 顾从墨竟然签了五十年的约,而且还是工资约,分成没有,五险一金倒是有。 这着实也乐坏路正一了,他拿着电话就和张思墨说,“你说,他到底是多没有信心会红啊?” 张思墨也是一笑了之了,她还真的挺喜欢顾从墨那个淡薄的性子的,什么都不在意,总比什么都在意的要好。 “人我是放在你公司了,你关照好。”张思墨说道:“违约金我也就不给你了,科里下个季度的宣传我们包了。” 路正一大笑说:“那谢谢张总了,我不客气了。” 下个季度的宣传费,何况是科里这么大的集团,也难怪路正一笑得这么开心。 顾从墨站在公司的门口,他发现保安都看着他,这其实也蛮正常的,毕竟,这是家娱乐公司,里面的人大多数是有几个粉丝的小演员,顾从墨的公司并没有超级大的腕儿。 梅琳居然亲自来接他了,保安这才笑了笑,给他进去了,梅琳踩着高跟鞋,走路是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她说道:“路上堵车吗?” “还好。”顾从墨这么冷淡也是常态了,他可是不指望梅琳会因为他热络,就会捧他。 他直接被带到了会议室,里面的人一下子都盯着门口了,有很多人是顾从墨不认识的,梅琳说,“这是董事长。” 顾从墨进公司差不多要五年了,他第一次看见了董事长,虽说他大阵仗也见过,但是那些人的表情很丰富。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他妈妈想花了高价买一款自己喜欢的包,却发现这个包只有一个,而且已经没有了。店家由于自己的疏忽,愿意按照约定,十倍赔偿。 这就是顾从墨的感觉。 “从墨啊,来公司这么久了,还适应吗?”董事长问道,“坐啊,别傻站着了。” 顾从墨坐下,他倒是不拘谨,开口就说:“董事长,公司是要和我解约吗?” 从进公司,这个气氛,他就猜到了,这其中肯定有事情,不过他思前想后,也觉得解约是可能性最小的,毕竟他也算是火了一把。 然而董事长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说,“是啊,我们这庙太小了,不太适合你发展。” 这就像是一家服装店,说自己的衣服不行,顾客别买了,顾从墨头一次经历,一头的雾水。 梅琳立刻接话:“这怎么会呢?从墨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公司。” 顾从墨适时地没说话,他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因为梅琳的口才和装模作样都是一流的,所以那些董事反而都有些感动了,纷纷要挽留。 不过董事长咳嗽了一声,大家也就适可而止了。顾从墨知道,他可能是被某个眼红的对家搞了,直接就把他搞出公司了。 顾从墨司空见惯了。 可是他走出了会议室,梅琳也跟了上来,梅琳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很直接地就说:“我想跟你走。” 梅琳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 一路在公司混到这个位置不容易,顾从墨问,“经纪人跟艺人走?梅姐,我没有那个价值。” “我如果说你有呢?”梅琳的笃定,似乎让顾从墨跨越了时间一样,她为什么这么相信他呢? 其实梅琳也不确定,她觉得事出有妖,顾从墨现在应该是一棵摇钱树才对,公司放他走,不正常。 “我说你有,你就有。小墨,你给我一句话吧,带不带我走。我们做经纪人的,最重要的就是看准时机,顾从墨,我觉得你会升值。” 顾从墨点头说了句,“好。” 这句好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手机上没显示备注,顾从墨没说话,对面马上就开口了,“顾先生,我们是意娱影视公司,想和您见一面可以吗?” 梅琳等他打完电话才问,“怎么了?” “意娱说,要签我,条件面谈。”顾从墨尽量地言简意赅,然而梅琳却笑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梅姐,你如果跟我去了新公司就是替我打工了,还不如在这里带带小孩,还能分成。”顾从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劝说,谁知道梅琳十分笃定地说,“那如果你自己开了一间工作室呢?” “我能分成吗?”梅琳问。 顾从墨倒不是觉得好笑,只是有点儿新颖,毕竟,梅琳看起来非常相信他。 “能,但是……” 梅琳特别高兴,“我看上的人,总是没错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板了,我以前是对你有非分只想,但是现在没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比较喜欢银子,最好是白花花的……”梅琳是个财迷,顾从墨这才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又哪里看的到梅琳为他破釜沉舟的勇气呢?着实是可笑了些。 梅琳自认为自己睡不过不少的有颜,有身材的,可顾从墨这个人往这儿一站,就已经让所有人黯然失色了。 这大约就顾从墨。 顾从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今天又想拿起梨花落的剧本了,他忽然有点儿想知道那一场梨花,会不会完美结局了。 历史上的宇文赟和杨丽华并不恩爱,杨丽华其母独孤伽罗为阻止宇文赟废后,头都撞红了。 这是小说,很多的电视剧都不是正经的历史,不过是加入了一些人们喜爱的因素罢了。 顾从墨拿起了本子,然后笑话着说,“这明明就是被辜负了的女孩啊。” 第268章 梨花落(7) 《梨花落》结局 今夜距那一夜,大概有五天了。五天而已,怎么我会觉得已经过了很多年呢?我或许已经成了杨家的弃子了吧,他们所愿怕是不能实现了,我好像已经心甘情愿地爱上了宇文赟。 “朕听闻,国公夫人今日入宫了。” “是,母亲今日入宫,不过是来和丽华叙叙家常。”我答得异常谨慎。 “皇后,你是朕的皇后,你会站在那一边?” “皇上,这件事臣妾改变不了什么,就犹如陛下设下五后,臣妾也改变不了。” “你这是在责怪朕?” “丽华不敢。” 我忤逆了阿文的结果就是,我被禁足了。一旦禁足,就不能再见家人,我看着院外的梨花树,这场寒冬过去,那树该开花了。听说,我差一点就被废后了,只是母亲的已死做逼,这才有了五分之一的后位。 可笑,我不要这个后位又如何? 夜里的雨格外的大,我被打雷声吓醒了,才看到坐在我床前的宇文赟。 他神色落寞,褪去了往日里的华服,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衫,还有淡淡的水墨染在边缘,指腹的温度还存在我的额头,这一刻四目相对,反而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像是想把时光挽留住。 “醒了,丽华,我有话想和你说。” “皇上,您说。”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点也不清醒,可眼前人又来的那么真实。 “丽华,我喜欢你。你可以再喊我一句阿文吗?我贪恋你说话语的语气。”他道来这一番话,眼里的深情,不假。 “阿文——” 那一夜也是一场梦,是场美梦。浮华散去,三千梦来,谁知古今,谁问来路,我收着性子不去过问关于宇文赟的一件事,只是每日看着院外的梨树。 “梨树啊,你看梅花都要凋零了。” 传来我宫里的消息便是,宇文赟传位嫡子,“我的儿子”。他还要与我共同退位,颐养天年,我有多高兴,就像自己期许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一天变为了事实。可是噩耗,也来的这样快。 父亲要叛变了,这件事传得风风雨雨的,我那么一刻,多么希望,父亲不会,他心里一定有我这个女儿的一席之地,那先消息传来,我才发现,就像开春了一般,梨花的香气在一夜之间,弥漫在了皇城。 “你都知道了?”宇文赟自退位以来,不干朝政,每日都是饮酒作乐,这只是表象。他事迹上,一样为了政事呕心沥血,闲暇也只是陪我下下棋,一起看看梨花。 “皇上,您说我们还能这样喝几次茶?” 他完起嘴角一笑,拿起一颗白子,边放棋子,边说,“朕也不知。” “那臣妾也不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那人是我父亲,我已经收到了消息,最多还有三天,这整个皇城怕是要翻天了。 “洛梨,朕死后,你会改嫁吗?你喜欢杨广吗?”宇文赟这话,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他都知道,连杨坚的事也知道。 杨坚喜欢我,这件事母亲不知一遍的警告过我,是啊,杨坚那是她的儿子,她护着她儿子,她也护着整个国公府,这一次她更是成功让父亲叛变,独孤家的女人比杨家的女人要厉害。 “不会,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亦是。” 可是,那晚阿文的死讯传来我还是躲在被子里流泪,像是止不住似的,可我只能把窗外的叛乱装做没有听见,那些血迹,一场宫变,我这个皇后竟然活了下来。 还有了一个公主的封号,乐平公主。 四乐平 开皇元年。 我的父亲,杨坚登上帝位,建立了隋朝,而我就是公主了。 我因为受到公主这个身份的限制,不能参加宇文赟的葬礼,看着自己那些所谓的“儿子”一个个的死去,药死,闷死。 这场梨花开得快,结束的也凄惨,只一夜,院里的梨花又是遍地的,枝头上早已经未留一瓣,世事总无常,守着我的十里桃林又有何不好? 宇文赟的一个妃子生了一个女儿,那妃子随着宇文赟去了,留下那孩子,我苦苦哀求独孤伽罗,这才为她争取下了一丝活命的机会。那独孤伽罗终于告诉我了,我的亲生母亲是父亲要纳的第一个妾,她为了树立威严,在我母亲生下来我以后,逼死了我母亲,还把我送去了道馆,作为条件,我父亲一生不得在纳妾。 “洛梨。”原来她知道我全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命吗?要让杨坚不纳妾,我有千万种方法阻止,只是你的命格是凤凰命格,将来会给母家带来荣耀,这才会让你活到现在。” 我没有太多的反应,我摸着那个小姑娘的头,她似是受惊极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那母亲这一次需要丽华许下什么承诺?” “我要你不得靠近广儿,否则你和她说你们母女都会死。” 后来,我还是违背了这个承诺。我鼓励杨广去花天酒地,他本性也是如此,这样民间的怨声也就越来越高。 还流传着“隋二世而亡”的预言。 只是那时,父亲的身体日渐消瘦,独孤伽罗已经去世一年了。 我想或许是得了报应,我的身子也愈发的差,我把那个女孩取名为文丽,嫁与李氏家族,那个也许会是下一任天下之主的李氏家族。 拖着自己风烛残年的身子,我回了十里梨林。 这里梨花盛开,飞舞地漫天都是,就好像我初次见到宇文赟,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喜欢着我,那喜欢却不是纯粹的,他希望我可以让杨坚消去叛变的念头,可是他没料到,我又何尝不是一枚棋子?最后那一刻,他也是选择相信,没有利用过我。 我把自己的凤冠在了梨花凤冠,就像那一晚,我轻轻的将它从头上摘下,转身对上了,那一双似是星辰大海的眼睛,从此,不可自拔。 负君一生,梨林初遇,我对着他吹起《慕君吟》挽留,可他走了,再次遇见,他在快离开了,才终于说喜欢我,可这一切又有谁说的清,好比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为何而嫁,却还是选择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抚养,他相信我,从来都是。 让他失望的,一定是我,是杨丽华。 “对不起,我听见了,阿文我听见你和父亲说,让我活着,是我没用尽全力去护你周全,对不起……” 第269章 远山之路(1) 顾从墨看完了故事也没什么心情起伏,第二天就去和意娱公司的人见面了。 意娱来人居然是路正一,大方得很,直接跟顾从墨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顾从墨觉得自己有些被人玩弄了的感觉,他十分敏锐地问:“你喜欢张思墨,是不是?” “顾先生,怎么这么说?”路正一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笑意,“张小姐和我们公司一直是合作关系。我和她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纠葛。” “那你签我做什么?” “利益。意娱是我集团的娱乐公司,而且还是最大的,我把签进来,就是要你赚钱的。”路正一的胆子倒是不小,张思墨跟他说让他自己不要出面,他偏就这么快来见顾从墨了。 路正一就是想看看,这个顾从墨有什么神奇之处,可他看完,也就那么一般般。 顾从墨还真地不客气地开始说条件了,“我没什么要求,经纪人自带。” 路正一笑问道:“经纪人自带?我虽然不是你们那个圈的,但常年打交道,也是知道一点儿的。一个艺人的成功与否,与经纪人有莫大得干系,你如果签了我们公司,那我一定让最好的经纪人带你。” “多谢美意。”顾从墨丝毫不婉转地拒绝说,“我还是觉得熟悉的人好。” 梅琳对他至少有一点儿知遇之恩,他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路正一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执着,他觉得顾从墨应该是一个原则十分强的人,有原则,还这么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甚至于是让路正一的好奇心更大了。 “可以,这是合同你看看。”一旁的律师根据他们的谈话,把合同已经完善好了,顾从墨看了看就直接签了。 “这么相信我?”路正一似笑非笑,顾从墨直言说,“法律上的空子多得是,我不学法,也不清楚。” 这话的意思不过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正无所谓”。 顾从墨走后,路正一示意那个律师把合同收起来,他有点儿害怕张思墨知道自己这么坑顾从墨,会不会灭了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合同都是尽量公平,但是有一条,大意就是顾从墨以后必须每年拍4部戏。 路正一想,累死顾从墨去吧。 《远山之路》的拍摄即将开始,顾从墨早就读完了剧本,《远山之路》是一部现代题材的电视剧,顾从墨作为男三号,戏份并不多。 但他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意娱虽然签了他,却也没立刻给他排工作,只说先等他拍完《远山之路》。 这对于顾从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他本身就不太喜欢高强度的工作。顾从墨的理想生活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只是他踏进了娱乐圈,这个圈子里纸醉金迷的,有那么多的名利场,他想要安逸没有可能。 梅琳特意陪着他一起去了剧组。 剧组不是在什么玩得地方,挑了一个偏僻的城市,这是一个现代题材的家庭剧。许丽晴是女一号,是一个被父母嫌弃的女孩,后来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在大城市站住了脚跟,母亲却突然生了重病,需要人来照料,而许丽晴的哥哥们都推卸责任,许丽晴只好回家照料。 顾从墨饰演的是许丽晴的老公,因为见不惯许丽晴为了母亲辞去工作,硬要回家,三年都在照料母亲,所以和许丽晴离婚了。 而男一号是许丽晴小时候的邻居,一个从小就喜欢许丽晴的人,后来为了许丽晴辞去了原本优越的工作,陪着许丽晴在老家。 男二号则是许丽晴的父亲,一个不讲道理的蛮老头子。 顾从墨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并不讨喜,反而可能还会收获骂声,但是又在一定的程度上反应了现实。顾从墨的角色名叫赵志明,赵志明从小作为家里的独子长大,父母都是公务员,自己也有一份好的工作,贪恋许丽晴的美貌,所以娶了许丽晴,而后发现自己与许丽晴根本不是一路人。 顾从墨倒是谈不上喜欢这个角色,可是也不讨厌。 电视的结局很奇妙,赵志明最后和许丽晴饰演的李瑶终究还是复合了。 进组第一天,顾从墨就生病了。他并不是体弱,而是这里的气候变化太快了,一时适应不了。所以,没有能去参加开机仪式。 这本是个巧合,但是被有心的人说了,也就是个耍大牌了。耍大牌不要紧,如果别人确实没有你牌大,那你耍耍没事。 可是,这部剧的男一号,恰好就是一个会来事的。自己不是特别红,不外乎是求了哪个金主来的,反正男一号这个角色讨喜,一昧装帅和深情就可以了。 他的名字叫夏奕。 夏奕把顾从墨的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和许丽晴说了一遍,他本以为一向看不惯这种事情的许丽晴会很生气,谁知,许丽晴只笑着道:“从墨他身体不舒服,不是已经请假了吗?” “哪里啊,我都没看见他人。”夏奕说,表情确实是是在夸顾从墨一样,太假了。 许丽晴暗想,怪不得说外头都说夏奕的演技不好。 “嗯。”许丽晴觉得有些许无聊,不过她心里有分寸,要她动顾从墨是不可能地,到是看着夏奕和顾从墨斗,也许还有些意思。 有时候人之所以去刁难别人,可能就是太无聊了而已。 夏奕心里不平,说道:“不然,教教他规矩?” 许丽晴自然知道是什么规矩,她竟然没有否认什么,十分直接地点头道,“规矩他是应该知道知道。” 许丽晴的助理说,“您需要休息了。” 夏奕很快告辞了,许丽晴的助理才嗯了录音笔,问许丽晴,“夏奕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吗?” “同一个?他一个人握了两个代言,我早就看上了。”许丽晴站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做了两下运动,问说,“顾从墨的病严重吗?” “听说还好,但是我刚才看到有医生进酒店了。”助理小声道。 许丽晴说,“给路总打电话。” 第270章 远山之路(2) “您是不是觉得路总喜欢顾先生啊?”助理也有一颗吃瓜的心,总是想问问,毕竟圈子也就这么大,顾从墨签了意娱这件事情,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的。 路正一就算捧人也是要看市场回馈的,这么随便砸钱还真的是很少见。 许丽晴没说话,不过她也明白一件事情,就算砸钱捧有一天也会腻,许丽晴在路正一身边时间不短,她了解路正一。 所以捧顾从墨的人不会是路正一。 “这种事情不要乱说。”许丽晴下了一个腰,站了起来道,“给顾从墨房间送去几箱我从越南带回来的水果,就说是剧组的福利。” 助理照办了。 开门的是小李,小李是顾从墨的助理。梅琳给他找得人,梅琳是个女生,总能时刻待在顾从墨房间。 小李大学刚毕业,抱着三箱顶级的水果,他有的都没有见过,只觉得那个和苹果长得像,那个和樱桃长得像。 医生给顾从墨看完,顾从墨沉沉地睡了一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了桌上的水果,小李已经在网上找了教程,都切好了。 “墨哥,身体好些了吗?”小李三本大学毕业,学得是汽修,不过他选那个专业纯属是想上个大学,也就汽修缺人了。 顾从墨点头,看着这些水果,小李才说,“这是剧组送来的,说是每个人都有。我觉得啊,剧组是真有钱啊,我刚才查了这个,这居然要五十块一个,天哪,还是越南的特产,这里总共有十五个。还有……” 顾从墨那竹签尝了一点儿,觉得太甜了,就对小李说,“你吃吧。” 小李这才不说了,安静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门就响了。小李去开门,他以为是梅姐,可是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张端正的脸。 夏奕说,“我是夏奕,听说从墨病了,特意来看看他,这是我给他带的水果。” 夏奕的助理把水果递给了小李,小李热切地说,“是夏奕哥啊,您怎么来了,来来,把水果给我。” 小李拿到水果后,脸色突然变了变,就是普通的芒果啊,苹果,还有梨子…… 顾从墨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见小李半天没到客厅来,就走了过来,他看到了夏奕,夏奕也看到了他。 “夏奕哥。”顾从墨说道。 夏奕一下子就热泪满眶的样子,“从墨啊,你没事吧?” 顾从墨和他说了几句,两个人就到客厅了,夏奕饶是见过了许多的好东西,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桌子上摆了六盘水果,但以夏奕的眼睛,他看出来了,加起来,价值得过万。 “这是?”夏奕一下子主动问了起来。 小李快速的接话说,“剧组送得啊,夏奕哥你没有吗?” “啊,”夏奕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就下午送来那箱水果啊?”他说完又笑笑,像是要缓解尴尬似得。 “不是三箱吗?”小李又说话了,顾从米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好不尊重的味道,他看了一眼小李,小李没说话,太过年轻,总是不容易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奕哥,是三箱。您下午不是午睡了吗?是您睡着的时候送来的,我把其他两箱放冰箱了。”夏奕的助理倒是会圆场子,不过已然是尴尬了,顾从墨也不知道怎么缓和,他们只匆匆说了几句,夏奕就走了。 夏奕本想给顾从墨一点儿颜色,倒还顾从墨无形中给他开了个染坊。 …… 张思墨是下午才知道消息的,顾从墨生病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时间安排,才发现今天一整天的日程都满了。 张思墨的助理刚刚上任,看着张思墨微皱的眉头,突然有些怕张总把日程表摔在她脸上,就差瑟瑟发抖了,然而张思墨终于是这么干了。 日程表被张思墨放进了碎纸机,她开口说,“订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 顾从墨拍戏的地方最近的机场就是上海虹桥机场,可即使是那样,也还得上高速,开一个半小时。 “可是张总……”秘书有些害怕,然后她大无畏地补充,“这些事真的很要紧。” 哪怕声音越来越小了,可张思墨居然还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远程视频,你通知个个区的经理,会议时间不变。” 下了飞机,张思墨坐上了舒服宽敞的保姆车,她开始远程开会,保姆车的司机是上海分公司的人,他们没想到小老板说话的语速这么快快,而却很少说中文,大多数是在讲英文。 张思墨算是张氏的小老板,而宣传近期又是国外推广,所以她英语确实说得就多了。 可是让司机十分震惊的是,张总居然说了一句中文,且语速缓慢,“投放在本部市的广告,要尽量多得集中在影视店那边,代言人的问题你们不用操心了,我有人选了。” 本部市就是深圳,司机突然有点儿羡慕了。据说本部的待遇是最好的,听到张思墨的会议完了,他怀着是一个老司机的心态了,说了一句,“张总,其实我们上海也挺好的。” “嗯,垃圾分类就不错。”张思墨回答说。 “不仅仅是垃圾分类啊,还有广告投放位都很好……”司机说了一堆。 他忽然有点儿好奇,张思墨怎么既没阻止他,也没搭话,而他一转过头,就明白了,张总在补妆。 见什么重要的人,要来这么一个小小县里,而且还要特意补妆的,张思墨倒不觉得尴尬,她语气平常地说,“你如果要去本部可以打申请,我会同意,车技不错。” 到了,张思墨下了车,司机以为还会有什么事,却发现张思墨一下车,就有女生给她撑伞,另一位递给她一瓶拧开了的冰水,接着那个递水的女生,也递给了司机一瓶,只是没拧开。 司机默默开车走了,他觉得小老板气场也太强了,那两个女生也太专业了,这让他觉得有些畏惧了。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看到自己的老板突然已经和一个中年男人并排走了,那个男人神情严肃。 第271章 远山之路(3) 顾从墨有点儿想和小李说说他口无遮拦这件事,可是他不现在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不争气的晕了,每次他生病都是一项连锁反应,要好也是十分困难的。 幸而最开始没有他的戏份,最开始是夏奕和许丽晴的戏份,讲得就是他们年少相互有情愫的时候,顾从墨看了完整的剧本,发现大概是四天后才有他的戏份。 他就一直休息着。 天色渐渐地黑了,顾从墨看到了床头的闹钟,时间是下午六点半,天边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光明,就像是梦里还有那么一点儿残余。 顾从墨想念深圳,那个地方看夕阳,觉得夕阳像日出,他有事没事回去海边走一圈,对面就是香港,可他从来没兴趣去看看。 倘若不是生活,他其实不喜欢离开到哪里去,他从小在深圳长大,后来顾父升职去了北京,但是他自己成年以后,立刻就回了深圳。 懿德轩的房子也是空着的,他却偏偏要住在深圳湾一号,是喜欢那里的夕阳。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顾从墨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他丝毫没想到门外站着三个女孩,一下子就闯到了屋子里,扛着长枪短筒的,对着他就是咔嚓咔嚓的,顾从墨有点儿被吓到了。 这三个事粉丝呢?还是什么呢? 顾从墨任她们拍,然后语气十分冷淡地讲,“拍好了吗?” “额,您真好看……”其中一个女的这么说,顾从墨的表情没有一点儿波澜,甚至于是已经习惯了,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盗取艺人隐私的黑粉。 不过,顾从墨房间里又没藏女人,他一点儿也不心虚,大不了就是拍到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别的不说,顾从墨对自己的颜值一直是有信心的。 可是,其中有一个人打来了冰箱的门,然后又关上了,她们像是要找出个什么东西出来,不过显然是失败了。 于是,顾从墨就语气良好,且温温柔柔地说,“你们可以滚了吗?” 三人同是一惊,摄像机并没有开录音,她们也怕自己说出话,可是看到顾从墨那张脸,她们更加害怕了,顾从墨的眼皮都没抬,不知道是司空见惯了,还是太累了。 他从小学习拳击,对于这种行为,他却不喜欢动手阻止,钢琴和拳击是陪伴他漫长的爱好,两者就像是两棵树,互相缠绕,一起长大。 “哦……”三个女生都带着帽子和口罩,她们准备往外走,却没料想顾从墨突然来了一句,“你们是来拍水果的吧?” 张思墨看到顾从米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还看到了走廊的摄像机,看起来已经被扔坏了,她担心地往前,正所谓关心则乱,她一下子就扭到了脚,然后意外的倒地了,张思墨怎么可能被扭到,她穿了多年的高跟鞋了。 跟在她身边的副导演有点儿怵了,他现在要是去扶一把,可是张总穿着的是短袖,势必是要摸到张总的手了,他还没想明白。 有三个女孩从张思墨的房间排着队出来了,张思墨那一刻眼睛是冲血的,她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然后忍着脚痛站了起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身后的副导演都惊呆了,8厘米的高跟鞋啊! 那三个女孩都是面色麻木的,捡着地上的摄像机,根本没注意自己面前的张思墨和副导演。 “还剩四十秒。”很好听的嗓音,却有一种沉静地冷漠。 张思墨看到了倚在门板上顾从墨,她心中一下子就安心了,可顾从墨的头发混乱,衣衫休闲,倒也像是做过什么的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那是顾从墨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张思墨,张思墨只在公众场合踩高跟鞋,她穿着高跟鞋,顾从墨就不用低着头和她说话了。 “你怎么来了?”顾从墨开口说,张思墨没说话,她旁边的副导演说,“从墨,张总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特意来看看你。” “她们怎么回事?”张思墨看着抱着器材走的三个女孩的背影说。顾从墨倒是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她们相机被我扔坏了,可能有点儿伤心吧!” 张思墨以前在栀城的时候以为顾从墨一直都是那种君子端方的,她今天才感觉到,不是的。一个血液里就有嗜权因子的人,做什么事情也不稀奇,毕竟他本就该踏着万人的尸体,站在高处的。 “这是私生饭吧?”副导演说,“不过,从墨你这个处理方式也太严重了。” 张思墨警示地看了副导演一眼,然后对顾从墨说,“不严重,你做得很好。” 副导演是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那个我就先走了。” 顾从墨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关注张思墨的表现,他以为张思墨也会走,可张思墨没有,副导演走后下,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从墨没有理她,自己转身进屋了,张思墨注意到了,他没有关门,她走了进去。 走到了客厅,却没有看见顾从墨,张思墨有些好奇,怎么人刚刚进来就不见了。 她脚刚刚崴地不轻松,所以她在沙发上坐下,一下子就觉得舒服多了,脱了自己的黑色高跟鞋,才发现,脚踝那里肿了。 她轻轻地摸了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大半年没有出任务了,人都养娇贵了,她是这样想的,所以顾从墨拿着医药箱出现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会,他怎么注意到的? 可当顾从墨在她面前蹲下的时候,她只剩下满满地感动了,张思墨的不是那种白皙的白,而是那种匀称的肉色,常年锻炼是肯定的了。 顾从墨不知道她副业是个杀手,所以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子的脚怎么不是白白的呢? “有点痛。”顾从墨和她说道,并不温柔,手法也重,可张思墨却傻咯咯地无声笑,这可真是让人奇怪了。 张思墨假装痛得皱眉道,“顾从墨!……你,可以轻点儿吗?我疼……” 顾从墨虽然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可他还是放轻了动作。 第272章 远山之路(4) 撒娇是别人教的,张思墨现学现卖,而且买得不怎么样,学得也一般般,顾从墨拿着医药箱走到了走了,她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疼也不喊了,就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顾从墨的背影,然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句,“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顾从墨放好医药箱回来,就看到张思墨已经睡着了,两条长腿搭在铺着厚重桌布茶几上,顾从墨踩着木质的地板,走得很轻,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坐下。 他坐下的那一瞬间,张思墨就睁开了眼睛,她这个人的眼睛,有时候像鹰一样毒,有时候又温温柔柔地。 她的眼神本来是质疑的,有点儿警惕,看清楚顾从墨的脸后,嘴角拉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像是什么东西终于失而复得了一样。 顾从墨见她醒了,就轻声问道:“还痛吗?” 张思墨点了点头,“本来痛,看见你就不痛了。” 这么直白地调戏,明明是一句调戏的话,顾从墨却偏是当了真一般,“你对别人也是这样讲话的吗?对你其他包养的——” “没有其他的了,你是唯一——”张思墨有点儿太着急了,她的脚触到地板上那一刻,她嘶了一声,可是还是笑着看着顾从墨,眼里像是有星辰大海一样。 “哄人的话说的真好。”顾从墨讲道,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这话带着两分的生气和七分欣慰还有一分的吃醋。 张思墨见他这么说,就只捕捉到了一分的吃醋,所以她格外地谨慎了。 爱情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讨好,可张思墨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上辈子是顾从墨在追她,她等了几百年才等来了这个顾从墨,不要说追着跑了,就是摘星星也该是可以的。 这种感情,要是别人在意还好,要是别人就是铁石心肠,那多半就对付之东流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是他们沉默了一阵,张思墨开口问他的话,“哦,你想吃晚饭吗?我们一起去吃吧!” 张思墨就觉得自己可能错了,吴邪跟她说,喜欢就要拼尽全力去追回来,可这要怎么追呢?她和顾从墨没有共同语言,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也是尴尬。 顾从墨还是没说话,张思墨只好小心地说,“其实吧,我只哄过你一个人来着。” 张思墨突然想起她的秘书了,有时候她秘书要加班,秘书的男朋友早早就过来陪着了,还总是轻声细语地哄着。 而她自己,张思墨自问自己长得是不丑得,钱也有,人品也还可以,对顾从墨也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各种资源地砸着。 奈何人家顾从墨不喜欢她,这可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你脚不是痛吗?我订餐了。”顾从墨惜字如金地说,“张总,你何必呢?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你这样喜欢法。” “哦,那该怎么样呢?”张思墨有点儿委屈,但是她不说,她只是眉眼淡漠地发问,“我第一次这么追一个人,不太会。” “哪里有女生追男生追得这么主动的?”顾从墨吸了一口气说,“是不是我现在把你摁在沙发上亲,你也没意见?” 张思墨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特别无辜地说,“啊,你要亲我?” “太快了,我们其实可以慢慢来,慢慢来……”张思墨小声地叨叨说,顾从墨倒真的一下下地靠近她了,一寸一寸的气息都在张思墨的耳垂了。 张思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幸而门铃响了,张思墨猜想应该订的餐到了,顾从墨转身去取餐了,张思墨总算得了一刻的思考时间,她现在要是和顾从墨发生点儿什么,她确实还没准备好。 服务员把晚餐送了进来,又退了出去,顾从墨觉得张思墨应该是在等服务员出去关门,可是服务员走了,关门的动静她也听见了,却不见顾从墨过来。 张思墨走得极为缓慢,她还没有走到门边,灯突然被关了,这里本来就是外面光照的死角,一片黑暗。 她的腰一下子就被人抱住了,张思墨先是一慌,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有薄凉地触感,是顾从墨,手的触感,隔着布料她还不知道是谁,可是唇齿间地碰撞,让她很快明白,是顾从墨。张思墨被摁在了门上亲,但是也就亲亲而已,她被吻得情迷意乱,然后灯就开了。 她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是失去了性趣,走了。她也跟在后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可张思墨觉得委屈。 “他怎么这样对我!”张思墨心里呐喊,“为什么不温柔一点儿,我嘴角都出血了。” 顾从墨不会读心术,所以他不知道张思墨在生闷气,他安然自若地坐在餐桌前面,开始用餐。 张思墨也在吃,她生气地忽略了这些都是她喜欢的菜,都是顾从墨多方打听知道的。 张思墨吃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亲贱了,夏奕却在这个时候了。 夏奕这个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他听闻张总特意为了顾从米赶来,觉得张总一定是个好色的人,张思墨还真给他开了门。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张总留宿了夏奕,夏奕反正是喜笑颜开的,见人就笑。 顾从墨多了几天病,对剧组的事情充耳不闻的,副导演和导演也没来看他,他倒不觉得怎么了,可是他的通告居然又晚了。 一般通告晚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取代了位置,顾从墨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他还是十分的担心。 在第四天的时候,导演亲自带电话告诉他,换角了。 顾从墨背后发寒,只回答了一声,“嗯。” “是啊,麻烦你了。这男一号突然被换,对整个剧组的进程都有影响,尤其是你的戏份可能要延迟拍了。我代表我的团队跟你道歉。”导演语气诚恳,顾从墨一下子没反应不过来。 顾从墨只是连锁反应地回答道,“不麻烦,导演我的拍摄时间,您随意安排都可以。” 他一时间想不通了,怎么背靠金主的夏奕一下子就被换了呢? 第273章 远山之路(5) 《远山》剧组换男主这是娱乐圈的一件大事,任谁都想知道个中详情,小李也是十分热忱,他喜闻乐见地说,管他呢?反正夏奕哥走了,墨哥你就是年轻演员**位最高的了。 顾从墨对于番位这件事不甚在意,他也觉得夏奕的走不简单,可是他又没有其他的必要知道了,所以就算了。 《远山》剧组的选角很快又开始了,这次选的男一号,是一个新人。听说是意娱力捧的新人,按照道理顾从墨应该是比那个新人后进公司的,不过旁人现在还不知道顾从墨是意娱的人,所以顾从墨也就不用喊一句师兄了。 那新人名叫贝谦。 贝谦今年刚过完成人礼,是童星出道,但是水波不大,演技也就一般般,长得也不算帅,但也不是长残了。 顾从墨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童星是一个平凡的童星。 贝谦来了以后,剧组就开始敢日程了。顾从墨的戏份虽然不算多,但是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片场,看着导演还有副导演他们是怎么拍摄的,也看清楚了那些演员的演技。 毋庸置疑,许丽晴的演技可以碾压他们一片人,也就那个演她父亲的老演员可以相当了,顾从墨听过一些小道消息,说什么许丽晴被路正一包养了。 反正他现在是不信了,许丽晴刚刚过完二十八岁,而演技已然精湛,这样的实力哪路需要金主包养。 贝谦的表现不算差,但也是说不上好。顾从墨总觉得他藏了些什么,年纪方才十八,和许丽晴演年少的戏还是游刃有余,可如果要演中年的戏,考验未免太大了。 但这些也轮不到他顾从墨来糟心,张思墨已经三天没找过他了。 在人群走在走去的片场,每个角落都是空调或者鼓风机的地方,他心中忽的想起了那天他摁着张思墨亲的画面,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觉得天气没有那么热了。 “张总!”副导演看见张思墨过来,立刻喊到,顾从墨才抬起头看到了远处的张思墨。 他心中忽然有了着落,不过只是一刻,他有底下了头,他原本以为张思墨会和他说什么,可是张思墨像是没看到他似得,带着笑容地和副导演说话,顾从墨内心安慰自己,他们有事情说,难免忽视了自己。 然而事实是张思墨站到了一旁,顾从墨的身边有空位置,他想过要不要打个招呼说,“过来。” 然后张思墨,不,张总就会屁颠屁颠地过去吗?似乎是不会的。 才不过站了一分钟,就见有个人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那竟然是贝谦。 贝谦和张思墨说了几句话,贝谦的助理再给他擦汗,而后他们一行人就走了。 “原来张总看上的是贝谦啊……” “张总是不是专门为了贝谦把夏奕踢出去的……” 顾从墨旁边的人都在特别小声地议论,往日里他们大声说,顾从墨也能充耳不闻,可现在他们一开口,顾从墨就听的清清楚楚。 可以见得,有的时候听力也是有松紧度的。 顾从墨的下一场戏就是和许丽晴的对手戏,原本所有人都觉得顾从墨才是张总看上的人,所以对顾从墨格外的关注,可现在大伙儿都看见贝谦跟张总走了,而顾从墨还在艳阳天外拍戏。 今天要拍的是许丽晴晕倒,顾从墨恰好看到,给她送去了医院,自己却耽误了公事的戏。 耽误公事就一个电话的事,很快就拍完了,而晕倒这个戏,顾从墨总是拍不对,因为他在看见许丽晴晕倒的时候应该是好奇和疑惑。 可顾从墨呢?是那种丧的感觉,就好像失恋了,于是导演当着他的面说,“眼神不行。” 许丽晴陪他在艳阳天下晕倒了好几次,可是顾从墨还是不行,于是最后,顾从墨晕倒了。 大病初愈,又病了。 顾从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敬业的演员,而现在的状态却很不敬业,各种来给许丽晴探班的粉丝都在说顾从墨的不对。 然而顾从墨本人只是看到天空变成了一线,然后就看不到了,一片的黑暗。 他忽而想起了过年时候的一桩小事情,他每年过年都不是全家团圆的,爸妈要去春晚现场前面坐着,而他自己又没有那个兴趣,每一回他爸妈都是十二点半回来,顾从墨已经睡了。 团圆不团圆不要紧,他只希望以后一定要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离开的好,然而他却很少再对父母表现出依恋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拒绝张思墨的原因,他要得那个日理万机的张总哪里给的了呢?其实很怪,他从来没有勇气把自己这个要求谁给任何一个女朋友听,而他现在却急切地想要告诉张思墨,说,不要离开我。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白色的,顾从墨的床两边是帘子隔着的,他是急救病人,因为送来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是呼吸微弱了。 自幼就身体不好,他也认了。 犯得就是心肌炎,这可真好,至少还活着。从他知道他自己得的是心肌炎那一刻,他就明白,或许,他那一天就死了,没有预兆的死了。 这下好了,许丽晴的粉丝都在微博上说他,顾从墨小火,粉丝少,被人骂连还口也来不及,夏奕的粉丝居然也掺和进来了。 顾从墨不生气,这些为他激动维护的粉丝终有一天,也只会平静地说了句,我曾经也是顾从墨的粉丝。或者说,啧啧,当年这么会喜欢这么个人。 他不相信粉丝。 顾从墨又睡着了,他睡得很沉,以至于有个人一直在他身边等他醒来,他都没有发现。 张思墨知道顾从墨不会发现,她让护士注射了轻微安眠的药,细细地摸着顾从墨地眉头,张思墨才明白了,他是真的很难受。 他眉头皱得很紧,却没有说一句梦话,张思墨突然后悔了,她为什么不解释呢?也许她该告诉顾从墨,她赶走了夏奕,是因为知道那三个去他房间的女孩子,是从夏奕助理那里听了顾从墨房间号的。 她叫贝谦一起走,是要和贝谦的父亲一起吃饭,谈生意而已。 第274章 远山之路(6) 直到顾从墨拍完《远山之路》,张思墨也没有出现了,为期三个半月的拍摄,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了。 剧组庆功宴,顾从墨在最不显眼的位置,也是,这些人犯不着巴结他。贝谦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喝了几杯酒,就醉了。 他们一行人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正好趁着贝谦醉了,好好套一下话,非逼着贝谦给自己喜欢的人打电话,这着实是有点儿玩大发了。 贝谦是个流量明星,女友粉最少有四成,要真有女朋友不得了了,可喜欢的人,这个概念又太过模糊了。 贝谦大概是喝醉了,掏出手机就打出去一个电话,在众人的要求下,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幸好没有备注,这让顾从墨微微安了心,应该不是张思墨。 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顾从墨手里本来是摆设的酒杯,他一下就把酒灌到了嘴里,急忙地到了胃里的酒,还没有适应胃里的温度,顾从墨又是一杯。 “小谦,有事吗?” “没事,思墨姐,那个……那个……我喜欢你……” “你喝醉了吧?” “我没有,我没有。” 那头听不出是关心还是顾忌,回答说,“我马上过去接你。” 顾从墨喝了四杯,也不知道这酒是什么牌子,既然这么醉人,他胃里也不好受,倘若梅琳看见他这么喝酒,或许会高兴。 顾从墨以前就因为坚决不喝酒,丢失了好多的资源。 贝谦已经倒下了,手里攥着手机,他助理小心地把他往外扶,大家看他这么有背景,自然不敢多做为难了,马上就让贝谦走了。 “我看这会儿,张总的车该到了……” “贝谦也是厉害啊,张总这样的女强人也能拿下……” 顾从墨一言不发,喝了那么多杯酒,但是现在想过没事儿人一样,自己坐电梯下了楼,走出电梯那一刻,大厅里更低的空调,让他打了一个寒碜,蝴蝶效应就是胃里开始江涛海浪地翻涌了。 他眼前迷迷糊糊地,突然有些怕自己走着走着就摔了,那可就出糗了。 旁边的助理没有反应快,小李马上就扶着顾从墨坐到了沙发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想给梅姐打电话,司机这会儿也还没来,顾从墨是早退了。 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小李的眼神也随着看过去,他看见了穿着平底鞋,一身连衣裙的张总,张总不似平常一般高跟鞋和职业装了,小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总,墨哥他喝醉了。我们车还没来。”小李说道,张思墨并没有停在小李面前,她径直的走向顾从墨,一手穿过他的腰,捞起了顾从墨。 大厅由于是高级会所,所以人很少,倒也不怕有人看见,小李没去酒局,在包间外等,也就不知道张思墨接贝谦那茬儿。 “没事,我送他回去。外面车牌号里有三个8的车,你去开,钥匙在车上。”张思墨说道,她说完就已经把顾从墨放在了自己的跑车了。 她坐上了驾驶座,小李才知道,那是一辆保时捷。顾从墨一直是迷糊的,他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一杯倒,今天喝了这么多杯还没倒,恐怕是好戏在后头。 他突然想吐了。 顾从墨费了力气才睁开眼,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是在车里,他又想起自己确实听到一个声音,说要送他回家。 偏头过去,确实是张思墨的侧颜,美则美,还有新意,张思墨没有化妆的样子好看,清水出芙蓉地好看,顾从墨只觉得是自己在做梦,于是说,“不是去接贝谦了吗?” 那人果然没说话,顾从墨心里道,果然是个梦。这话刚在心里说完,他就听见了张思墨的声音,“吃醋吗?我是来接他的,看你太可怜了。” “我可怜就要你的施舍了吗?”顾从墨言语间都是不满的反问,“不过,得张总记挂我也算是荣幸了。之前的非礼之举,还望张总不要介怀了。” 张思墨知道这个人的嘴巴算毒,对自己要个攻击的对象丝毫不留情面,顾从墨本来心中就有诸多的怨恨,只是鲜少表达罢了。 “我不介怀。顾从墨,你要冷落我到什么时候?”张思墨问说,紧接着顾从墨就毫无预兆地吐了,吐在了张思墨的车上。 “你有心肌炎怎么还喝这么多酒?”张思墨问说,然而她并没有听见回答,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不好闻。 她立刻给自己助理打了电话,又带着顾从墨去了离停车地方近的酒店,迷迷糊糊地听见顾从墨在说,什么我冷落,明明是你…… 这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远山之路》拍完,顾从墨说希望自己可以休息,然而路正一那边说,他下一部戏已经安排好了。 顾从墨状态不好,也拍不出什么好作品,就问说,能推掉吗? 那边无边坚定地说不能,顾从墨也没再继续,张思墨问他什么疏忽有空,他三缄其口,没有一句实话,不然呢?等张思墨来施舍吗?他是极为舍不得的。 这一下顾从墨还要拍一个广告,广告商只找上顾从墨的时候,他自己都讲不出话了,这不可能会,他们这么找他呢? 如果代言了,就是全国都有地广了。顾从墨没有就拒绝,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本。 张思墨要他去玩,顾从墨总是用自己身体不好的借口挡着了,他这才知道张思墨是知道他有心肌炎的。 “没事,那你好好休息。”张思墨回答说,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回答,顾从墨竟然有了一丝地危机感,张思墨会不会找别人。 下一步戏是一部古装,顾从墨的古装扮相倒是一绝,很早就出了名,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角色有些怪,演一个大反派。 这可就真的有点儿为难顾从墨,他从来没演过反派。演反派不是不行,只是他不太习惯,这些年纪角色演过很多,这样的角色还是第一次演,一个爱而不得最后惨死的将军,可谓事故深情而不寿。 第275章 远山之路(7) 本来也不是个好角色,不把握好度就是一个偏执狂了,自以为是的喜欢女主,但是把握住度,又不一样了,那或许就是一个深情的冷血将军罢了。 手机广告的拍摄一切顺利,顾从墨在一个月后就在深圳看到了自己的广告,说来奇怪,他的名气也随着广告而大了起来。将军那部剧拍摄的时候,居然有粉丝给他探班了,这是一桩非常好的事情。 梅琳开心了很久,她总是十分有信心,觉得自己跟着顾从墨一定有出路。然而连梅琳也累了,毕竟顾从墨这一次的拍摄地点在沙漠当中,天气很热的七月,不知道为什么是现在拍摄这一出戏。 顾从墨此刻穿着的是拍戏的戏服,厚重,他是将军,盔甲很厚,对于真正的将军来说,盔甲连着命,而对于顾从墨来说盔甲累了身。 “墨哥,不然我们去车里吹吹空调吧?”小李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生都觉得累,何况是顾从墨呢?顾从墨今年才二十三岁。 顾从墨摇头,他知道自己眼下去休息,化妆师又要给他上妆了,于是他干做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他的戏份了。 这第一场就是常胜将军兵败,几乎是全军覆没了,而顾从墨的重头戏就是被那些追兵追得连盔甲头脱了,穿着一身白衣,头发披着的晕倒在女主面前。 前面的都是绿幕的事情,顾从墨只要拍在沙漠上走就可以了,他一个人走了许久许久的路,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席长裙随风而起的一个美人。 那美人蹲下,顾从墨知道此时自己要给一个对视,这可是女主和男二的初见,顾从墨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张思墨的脸。 然后眼角就红了,导演在机子后面无声的激动,这个眼神太好了,而后顾从墨就晕倒了,导演正震惊顾从墨怎么没有说台词,只看见顾从墨虽然闭上了眼睛,手却握住了女主的裙角,嘴里念念有声。 导演激动得很,喊了一声卡就说,“从墨啊,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太棒了。” 顾从墨从沙子里面站了起来,他看清楚了女主的脸,和张思墨的一点儿也不像,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看错了呢?大概是天气太热了,他嘴角都起皮了,他倒是也不在乎,反正是为了电视剧效果。 一想到自己看错了张思墨,他暗自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小李就惊讶地说,“墨哥,你的嘴巴出血了。” 嘴巴出血了,顾从墨呆呆地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说道,“没事。” 小李拍了一张照片给顾从墨看,“墨哥,你自己看,你看看你的嘴角都成什么样子了!”他随机笑了笑,“不过,您这样子可真好看啊!我给梅姐发一张去,让她发给粉丝站。” “不可以。”顾从墨这话讲得太没温度了,以至于小李真的讪讪地收回了手机,然后说,“墨哥,今天的戏拍完了,但是晚上沈善请剧组吃饭,我们去吗?” “不去了。”顾从墨十分疲倦,沈善是这部剧女主的真名字,她是新崛起的小花旦中最有实力的,名气却不高。 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二点了,顾从墨几乎是沾着床就睡着了,第二天太阳升起,他拿起了手机。微博又在告诉他,他的照片火了。 顾从墨点进去,就是他吐血的那张照片,显然不是小李的那一张,因为在照片中小李也出镜了。 底下的评论全都是夸奖的。 ——今天的慕容枭是我们高攀不起的。 ——天哪儿,这不是那个演傻富二代的演员吗? ——我的小成成怎么变得这么快啊! ——好帅啊,血槽空了。 慕容枭是那个将军的名字,而姜成是顾从墨以前演得一个富二代的名字,其实人物的差异主要是年龄感的不同,和顾从墨自己对于演戏这件事情的态度和想法。 这本是个好消息,可是梅琳的电话来了,顾从墨接完电话,有点儿郁闷了。不过,他还要拍戏,也就不管其他的了。 小李来接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开心,顾从墨没见过他这么沉默的时候,就问他,“怎么了?谁吃你零食了?” “不是。没有。墨哥,我就想不通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和我们团队没有关系,那些人偏偏要说是我们自己买了热搜,自己买了水军……我真的是要被气死了。”小李说了一堆,顾从墨从梅琳那里听了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很郁闷,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有鼻子有眼的,证据十足。于是顾从墨只能语气平和地说,“没事,找公司吧,公司会给我们处理的。” 小李不忍心告诉他,公司根本没有管这件事情。张思墨人去了国外,哪里想到这一茬,就算她想到了路正一故意封着消息不告诉她,也是没用。 顾从墨大概是猜到公司现在不管他了,他这些天都没有理张思墨,一直是冷漠状态,张思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坚持不懈,她给顾从墨发了几条消息,就几条。 一条是,赫尔辛基这边的零食不错,我给你带了点。 另一条是,早安。 最后一条是,好好拍戏。 没有了,顾从墨什么也没有回答,张思墨也没再问了,就这样当做生活回归到了原本的位置,顾从墨觉得也不错。 可是昨天拍戏的时候,他又希望看见张思墨,也不知道她从芬兰回来了没有。 有的时候思念就是绝境中的念念不忘,多希望你能出现啊,拉我一把。 顾从墨没再想,到了片场才发现没有演员和他说话,大家都捧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他,顾从墨早已经是知道这个情形了,他冷静走过,对那些对自己微笑的人,回以微笑。 这年头是个明星都买水军,可是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见不了光的,见光了就会为世人所唾弃,而不见光,也许别人还会夸你聪明。 从墨从墨,顾从墨就应该是踩着万人上去的人,所以从墨,不从白。 时间刚刚好,早晨十点,顾从墨要拍一场独自归朝的戏。 第276章 远山之路(8) 张思墨回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路正一出来,十分冷静地问,“路总,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你我十八岁起就是同窗,回国以后也是互相照顾,不知道您对顾从墨有什么意见?” 路正一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慌不忙地反问,“张总,您这么说,是怎么个意思?” “顾从墨被黑是你找人做得对吧?”张思墨爆出了三个数字,“这三个数字分别是您买水军的钱,水军的数量,以及公关处的封口费。他区区一个顾从墨,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你又不是娱乐圈的。” “就因为他是顾从墨,所以他都值得,他既然值得你为他伪造解约,为他拿下手机代言,为他打通地广,那么我为他花的这么点儿,又算什么,不起您,我吝啬多了。”路正一面不改色的,明明是喜欢张思墨,此刻却像要绝交了一样,“不然,我们不做朋友了?” 路正一试探地问,他心里原本想说,“那我们做男女朋友吧?”这话没有讲完,就听见了张思墨的笑声,“不至于,我们十年的交情比一个顾从墨绰绰有余了。” 张思墨这个人真的是狠,她心中已经把怎么扳倒科里集团的事情想了一遍,然而眼睛里还是笑意。 这样的人有多可怕,路正一当然知道,然而自己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心里甚至还在想也许他们十年的交情真的比得过顾从墨呢?然而他心中不知道,顾从墨已经和张思墨认识几百年了。 在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眼里,十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况且她从来也不知道路正一喜欢她,不然她还有点儿心里负担,可是现在这样,她倒是没什么负担了。 毕竟她不知道,张思墨满心眼里都只有顾从墨一个人,怎么会注意到别人,她之前就因为霍沐山而忽视掉了顾从墨,现在想回头了,又或者是现在终于明白霍沐山与她而言该改过去了,不能是一直沉在记忆里了。 这是一件好事情,一直以来都是。 顾从墨年纪不大啊,却把朝廷上的稳重和自责演得那么清晰,让导演刮目相看,连连地夸赞,说这孩子以后一定会火。 张思墨来得时候,顾从墨演的是一出回了家里的戏,拖去了外面的盔甲,穿着白色的服装,头发也是散着的,在光阴中看书,也就是女主看到的这一幕。表面上是给女主看得,实则是给其他的电视机后小姑娘看得,导演正开心,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这段不许播。” 多么的独断专行,可是导演一句抗议的话也说不出来,那是张思墨,张氏集团是这个片子后面最大的支柱,只要张氏撤资,那这个戏就毁了。 顾从墨拍完回来,看见导演的眉头是皱着的,然后就问,“是不好吗?”顾从墨知道自己这一次情感不在线上,说是不行他也是同意的,只不过别人都穿着大棉服的时候,他穿得就有些单薄了。 一个衣服就那么突然搭了上来,肯定不是小李,小李他最近去见女朋友了,还没有回来。梅琳还在深圳处理广告的事情,那现在是谁呢?顾从墨让自己不要回头,却刚好看见了那一张脸出现在眼前,从夏天到冬天,我跨过时间去看你,把夏天的情话留在冬天说。 “好久不见了。”张思墨说。 顾从墨终于笑了笑说,“好久,不见。”他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冬天了。时间是不是太快了,还是没有张思墨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呢? 张思墨自己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整张脸都在衣服里,然后抱了一下顾从墨,“我的将军,战无不胜。不穿盔甲的样子都这么好看,不能再让别人看见了。” 顾从墨轻声说,“会被拍到的。” “没关系。”张思墨说,“我回来了,以后没人敢说你了。” “我回来了。”张思墨又说了一遍,“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 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关注顾从墨的情绪,可是想想啊,一个普通人,被挂在网上说,什么买水军啊,什么不要脸啊,什么丑死了毁了我的慕容将军啊。 那是顾从墨演得角色,他能没有用心吗?他的心能不痛吗?可是呢?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接受,他微博才几百万粉丝而已。 张思墨这个人啊,眯着眼睛笑,跟他说,“我保护你,我一定要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旁边的导演都不敢说话了,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剧组还有这种大咖啊,男主的金主来,都不敢搂搂抱抱的,导演不惊汗颜,他果然是太过年轻了。 一个月后,《远山之路》播出,顾从墨演的角色,第一次受到了表扬,说他演得真切,毕竟现在很多家庭都是这个样子的,丈夫太过于平凡,而没有话语权,顾从墨的演技真好,虽然是衣食无忧且家境富裕的长大一样的体会到了这样的为难。 张思墨也看了,看完了给他发消息说,演得神似,是个高手。 顾从墨和她的关系还是那样,只是缓和了很多,却也没到一张床的地步,也就没事的时候吃吃饭饭,然后看看电影什么的,再然后去旅游,但是身后都是工作人员。 张思墨不介意,顾从墨像是特意防着她做什么似得,自从看过张思墨的身手后,顾从墨就说自己不用带保镖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方法,至少顾从墨觉得是,张思墨却没那个心思了,她对顾从墨的爱完全不是在床上,她觉得和顾从墨待在一起就很舒服。 “醒醒,到了。”她拍了拍顾从墨,顾从墨昨晚刚从剧组出来,脸色难看,倒不是被欺负了,而是太累了。张思墨一直以为顾从墨是自愿的,顾从墨也没有提过这个事情。 顾从墨的睫毛很长,张思墨吹着玩了一下,然后贴着顾从墨的耳朵说,“太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个月吧,你这五天后友尽进组,也太频繁了。” 第277章 入戏太深(1) “不用。”顾从墨说道,他打开车门,这一次张思墨特意带他来了一个度假村。 私密性特别好,顾从墨很喜欢,因为他眼里都是那种傻傻的笑。 顾从墨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然后他知道了,这是他拍戏时也会用的布局,说来顾从墨一直觉得自己是入戏太深了没出来,他似乎是喜欢上了《传谣》的女主,沈善。 张思墨完全没有发现顾从墨的不同,她以为只要自己用心,最后都能成功,然而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顾从墨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顾从墨自己没有明白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别人了,大概是因为沈善真的太好了,或者是太美了,不重要他喜欢就可以了。 度假村外有一个花展,张思墨喜欢就让顾从墨一起去,花展的外面有很多买花的小摊贩,他看见张思墨一直看着玫瑰,而且是蓝色的玫瑰,顾从墨没见过真正的蓝色妖姬,可是一见,确实那样的妖艳,似乎就是静静地等着,谁把它回家。 张思墨看了他一眼,顾从墨作势掏出自己的钱包,买了一把,然后忽视了张思墨的眼神,冷淡地说,“这花看着不错,你要买吗?” “我不买。”张思墨回答,她的语气明明是淡然地,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悲伤,说是不买,她就往前走了,一点儿回头的可能也没有,就往前走了。 张思墨只觉得自己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要留下来,她终究还是明白了顾从墨不是那个顾从墨了。 她心中的唯一早就死了,灵魂已经化作了白骨了,现在这个,只是一个肉体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说,要让别人喜欢是轻而易举的,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要让别人喜欢是千山万水的。 顾从墨不知道自己把那束玫瑰丢哪儿了,张思墨竟然十分慎重的请他吃完饭,这让顾从墨受宠若惊了。 很少有张思墨请他吃饭的机会,要不就是张思墨想和他一起吃而赶了过来,要不就是他做给张思墨吃。 顾从墨发现自己会做饭,而且做得不差,像天生就会一样。 “我们谈谈吧。”张思墨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这话说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顾从墨开口了,他嗯了一声后说,“是这样的,确实不喜欢。” “一点儿都没有吗?”张思墨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一点儿希望,也不肯放弃,其实不必要,毕竟顾从墨心中没有她。 “没有。”顾从墨几乎是回答的毫不犹豫,也许有一天他会后悔呢?不过,现在不会。 “好,今天起我放了你。”张思墨说,“我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顾从墨,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度假村的风景可真好,顾从墨这样想,也许以后就不会这么好了,毕竟污染这么严重。 对面的人喝了一口酒,就径直地离开了,头也没回,顾从墨听见了杯子碎了的声音,南方的暖风,也真的是败给了北方的寒气了。 至此,顾从墨年二十四。 第278章 入戏太深(2) 距离那一次度假村回来,已经三个月了。 《传谣》群里炸了。 导演:“《传谣》已经过了广电的审核了,预计会成为网剧,想变成台播是不可能了。” 沈善:“没事,网剧也磨灭不了墨哥的演技@顾从墨。” 顾从墨:“大家都很优秀。” 顾从墨瞄了几眼微信,就有人来喊他开工了。他放下手机,就去了片场,窗外阳光正好,这出戏却拍到了最伤感的情节。 每次拍伤感的戏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消耗,演员要养好一个故事,要入戏,入戏是一种素养,出戏是一种考验。他拍完戏就是已经累的骨头散架了,回了酒店,和平常人一样没什么人特别注意他。因为他自从离开了张思墨,热度一下子就下去了,很少有人关注,不过很多好的剧本找他演。 “梅姐,我明天可能需要回京。”顾从墨边走边和经纪人商量,明天好像是他的生日,他还是希望和自己家人过生日。 “回京?那时间比较紧,你如果要去的话,我让助理给你订机票。”梅琳说,她把顾从墨送到酒店房间,“墨哥,生日快乐!” 推开房门,都是熟悉的人,他们共同推着一个大大的蛋糕,顾从墨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才是他的生日,他一笑说了些感谢的话,脑海里竟然浮现了那个差不多四月不见的人的身影,沈善。 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顾从墨虽然把自己的生日记错了,但是他还是要回京一趟。 “这位先生,你怎么一上飞机就睡觉啊,不会是明星吧?”气息就在耳边,顾从墨拿下来口罩,摘了帽子,看了那人一眼。 沈善一笑,看着他说:“怎么?墨哥这是不认识我了?” “认识,沈善。”他对于沈善是直呼其名的。 顾从墨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沈善怎么会突然和他在同一架飞机上,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彼时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快半年了,顾从墨慢热,时间一久再见人,又是一副预言又止的试探。 “嘘,刚好来这边有事,墨哥你声音小点,我好歹算个三线明星啊!”沈善笑嘻嘻地调侃,何止三线啊,沈善现在是一线的腕儿,恐怕《传谣》播出,要变成超一线了。 “哦,好,那我睡觉了。”虽心中狂喜,不如睡觉好啊。 顾从墨睡着了,他梦见了慕容枭。他觉得他演慕容枭好像有点用情太深了,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赵玉髓了,可沈善已经出戏了。 赵玉髓是沈善扮演的女主的名字。 沈善把一个盒子,塞在了朱一龙的衣服里,而后就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那里来的那么巧,刚好是坐一起的呢? 拍好了《传谣》,里外都有人告诉他们要保持距离,毕竟那个时候顾从墨有张思墨那个金主。 生日礼物是一个饰品罢了,顾从墨醒来看到身边的是一个青年人正在看报纸,他问道:“刚才坐在这里的这个人……不好意思……打扰到了。” 对方见他自问自答的,好脾气地说了句没事,摸到那个盒子,对方见他狐疑,解释说:“刚才你睡觉的时候,这个盒子掉地上了,我捡起来的,不用谢。” 顾从墨点了点头,还是表示感谢。 —— 《传谣》上映了。 如他们双方经纪人的预料,《传谣》在这个夏天的开始,一下子伴随这热意,火了起来。 “宣传的话,是需要两位一起出席的。” 时隔快一年了,男二和女主同框,得圆了多少cp粉的心啊!顾从墨答应了,明明已经一年没有见张思墨了,可他竟然有点儿心虚。 “墨哥,好久不见。”沈善打招呼。 顾从墨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两人相识一笑,却没再说其他的话了。 ——除夕 过年那天,顾从墨在《传谣》的剧组微信群里发红包,手气最好的是导演,三个有两个是他手气最佳,沈善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顾从墨,你怎么还不睡?守岁啊?”来自言臻的新年问候,顾从墨回了一句,“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 “这不,等你给我发红包啊!” “等着……”言臻很快就收到了一个红包,他发了一个谢谢老板,准备下线了。 顾从墨问:“言臻,你又不穷,干嘛每次都这么在意我有没有给你发红包?” “这不一样嘛,我们朋友同学十几载……”言臻还没说完,顾从墨就挂了电话。 他再去《传谣》的群里,发现有一句沈善发的话,“哼,墨哥肯定是发完红包就下线了,都不和我们联络联络感情……” 副导演:“从墨可能是不想理这么幼稚的你……” 沈善:“我幼稚?……我特别成熟!!!” 他点开和沈善的对话框,给沈善发了一个红包,最大限额的。沈善没领。 守岁守到十二点,顾从墨点开手机的提示,沈善领取了他的红包,顾从墨笑了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那么想笑。 “还不睡吗?我和你爸要回房间了。”顾妈妈贴心地问,看着顾从墨傻笑,这似乎是第一年她和孩子他爸回来了,孩子还没回房睡。 她又补了一句,“最初,你拍完《传谣》回来整个人都不对劲,到了这会儿又变得这么爱傻笑了……” “妈,你和爸快去休息吧,我这就回房。”顾从墨拿着手机回了房间,给沈善打了一个电话,“这么晚还不睡?” “这不守岁嘛,刚刚看到你红包,想说谢谢来着,看时间觉得你睡了,就没说了。”沈善回复地很快,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好。 沈善这么一堆说完,顾从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顾从墨都听见了沈善那边的烟花声,沈善又开始说,“墨哥,你听得到吗?我这边在放烟火。” 顾从墨笑着说,“听得到。”一会儿,他像是终于要说什么话了,语气也变缓了,“沈善?” “嗯,墨哥?我在听。”这话几乎是有点喊的。 “新年快乐。” 那边烟花的声音很大,顾从墨以为沈善听不见了,才慢慢挂了电话。 又一年过去了。 沈善看着满天的星星,今晚没有月亮,吴叔叔在她旁边,还有几个帐篷,住得是张家人。 “当年让你易容没错吧?”吴邪问她,“粟姑娘,我今天也就不喊你思墨和沈善了,你说你这些是何苦呢?你就用沈善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粟依愣着没回答,她以前不信顾从墨会爱上沈善,可如今一年了,顾从墨入戏太深爱上了她,而沈善如果是张思墨又会怎么样?是欺骗还是不真诚,粟依想不到顾从墨的反应,所以她终于是平和了下来说,“吴叔叔,你说我这一辈就用沈善这个身份活好不好?” “好啊,什么样的活法不是活?最重要的是,你要有想一起生活的人,有的时候我们欺骗,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沈善点点头,“你瞒着组长偷喝的酒,我不会说的。” “不是瞒着啊,我那是又说有不说。”吴叔叔说,“再说了,他又没问我。” 某人的耳朵就是这么好,“我现在问也来得及。” 满天的星星,张家刚刚放完烟花的残渣,都在远处,时间也在远处。 沈善还是张思墨又有什么区别呢?粟依就是粟依,心里接受能力强大,她十分乐观地看了看天,眼角的泪水就自动地下滑,真好啊。 顾从墨初五早上就看到了门口的沈善,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说,“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原来顾从墨并不高冷啊。沈善心想,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阿姨,多加一个人的早餐。”顾从墨说,“你不是说你还有一会儿到这边吗?我刚才还以为是我妈回来了,没想到是你。” 沈善说,“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来的,昨天我们已经见过我家长了,他们都同意了,我现在来早一点儿,也是为了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哦,他们都还没回来啊。”顾从墨回答说,“你紧张什么啊!我现在已经二十六了,他们比我还急。” 沈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人,他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名的男演员了。 第279章 入戏太深(3) 沈善这么一堆说完,顾从墨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顾从墨都听见了沈善那边的烟花声,沈善又开始说,“墨哥,你听得到吗?我这边在放烟火。” 顾从墨笑着说,“听得到。”一会儿,他像是终于要说什么话了,语气也变缓了,“沈善?” “嗯,墨哥?我在听。”这话几乎是有点喊的。 “新年快乐。” 那边烟花的声音很大,顾从墨以为沈善听不见了,才慢慢挂了电话。 又一年过去了。 沈善看着满天的星星,今晚没有月亮,吴叔叔在她旁边,还有几个帐篷,住得是张家人。 “当年让你易容没错吧?”吴邪问她,“粟姑娘,我今天也就不喊你思墨和沈善了,你说你这些是何苦呢?你就用沈善的身份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粟依愣着没回答,她以前不信顾从墨会爱上沈善,可如今一年了,顾从墨入戏太深爱上了她,而沈善如果是张思墨又会怎么样?是欺骗还是不真诚,粟依想不到顾从墨的反应,所以她终于是平和了下来说,“吴叔叔,你说我这一辈就用沈善这个身份活好不好?” “好啊,什么样的活法不是活?最重要的是,你要有想一起生活的人,有的时候我们欺骗,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沈善点点头,“你瞒着组长偷喝的酒,我不会说的。” “不是瞒着啊,我那是又说有不说。”吴叔叔说,“再说了,他又没问我。” 某人的耳朵就是这么好,“我现在问也来得及。” 满天的星星,张家刚刚放完烟花的残渣,都在远处,时间也在远处。 沈善还是张思墨又有什么区别呢?粟依就是粟依,心里接受能力强大,她十分乐观地看了看天,眼角的泪水就自动地下滑,真好啊。 顾从墨初五早上就看到了门口的沈善,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说,“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原来顾从墨并不高冷啊。沈善心想,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阿姨,多加一个人的早餐。”顾从墨说,“你不是说你还有一会儿到这边吗?我刚才还以为是我妈回来了,没想到是你。” 沈善说,“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今天来的,昨天我们已经见过我家长了,他们都同意了,我现在来早一点儿,也是为了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哦,他们都还没回来啊。”顾从墨回答说,“你紧张什么啊!我现在已经二十六了,他们比我还急。” 沈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人,他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名的男演员了。 有名的定义该怎么定义呢?沈善一出道就是女主了,随便演了两部戏就封神了,顾从墨现在和沈善结婚了,是个大消息。 顾从墨突然又想起了张思墨,这该死的记忆,一下子澎湃而来,让他不知道陷入了哪个地方,都是黑的,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第280章 入戏太深(4) 顾从墨还是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善,他说道,“我们先去我房间看看。” 沈善有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跟了上去,她发现顾从墨家很漂亮,是复式的,有三层,建筑地很有特色,从外面来看就是普通的四合院一样,走进来却不一样了。 她以为顾从墨要和她说一说自己父母的喜好和禁忌,然而顾从墨让她在沙发坐下,有些严肃地和她说,“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沈善拿着一杯果汁在手上,顾从墨拿过那被果汁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小圆桌,就着早晨的微光,他经过深思熟虑,然后开口,“我被包养过。” 沈善的心都要炸了,她一方面是作为沈善的开心,顾从墨究竟把沈善看得多重要才会亲自说这些事,另一方面她忽而替自己不值得。 原来有一天,顾从墨会对一个女孩子说起他被张总包养的经过。 “我知道,这在圈里面很常见。”沈善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怪异,“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介意。” 顾从墨原本以为沈善会介意的,毕竟沈善全是自己一路上来的,背后有赏识的公司,她自己演技也很好,他说,“我知道我有些配不上这么干净的你——” “从墨,你就算被人包养也不是不干净,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干净的,只要你自己是自愿的,你当年是自愿的吗?”最后这个问题才是沈善想问的,然而顾从墨说,“是。她对我和对其他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上等的资源,动人的情话,我和她在一起,是世界在逼我。” 沈善知道是世界再逼顾从墨,可是至少顾从墨和张思墨在一起时资源的,这就已经够了。 “以后不会了。”沈善说,“以后,我们一起走。” 她握着顾从墨的手,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们做得暧昧十足,最后上了床。 沈善和顾从墨在最后一刻,门突然被打开了,顾母一下子就懵了,我的儿子怎么还变成白日宣淫了?她心中沈善是狐狸精这个形象已经开始长出一个芽了。 “妈。”顾从墨喊到,他把被子堆在了沈善的身上,然后自己整了整衣服,“妈,您先出去可以吗?我和善善一会儿下来。” 顾母板着脸下了楼,沈善的脸她知道,本来她就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个演员明星回来,现在好了,更不同意了。 顾父本来就常年在机关,对于娶演员这件事情只觉得有点儿不对门。不过,他看在自己儿子也是演员的份上就没有什么意见了,总之是自己喜欢最重要。 “你怎么才下来?孩子们呢?”顾父问说,然而顾母却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坐在了沙发上,“我刚才上去看到他们在那个了。” 顾父看懂了她的表情,老脸一红,十分勉强才回过神说:“你怎么也不敲门?” “敲门,二十几年了,我进儿子房间那一次敲过门?老顾啊,我觉得不行。”顾母说道,“我们家真要进来一个戏子吗?” 顾父说,“你当年就是想当个唱戏的,后来我不准,你才去读的书,再说了,又是你让儿子进娱乐圈的,怎么到头来,你还不同意他娶个戏子了呢?” “唉。”顾母叹了一口气,“那云娆呢?她可是为了从墨,这些年还等着呢!” “等着,等着有什么用。”顾父虽然是个高干,但是思想也是十分的前卫,这点儿和顾母其实是不一样的。 顾从墨和沈善下楼后,气氛嘛明显不行,沈善把一对翡翠耳环送给了顾母,根据顾从墨的话,顾母应该是十分喜欢翡翠的,可是顾母的脸上一点儿欣喜也没有,全都是漠然。 相反顾父就比较随性了,所以这一场饭下来,沈善有点儿疲倦了,顾从墨让她住下,看到顾母拉塌下来的脸,沈善坚决的拒绝了。 “善善,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顾从墨把她送上了车,沈善看着车外的顾从墨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 “到了给我电话。”顾从墨又把她的围巾弄了一下,点着她的鼻子就说,“今天的事,我希望你都能想清楚,明天见了。” 想清楚,沈善该怎么想清楚呢?他们结婚的消息一直是公布出去了的,而顾母的态度模棱两可的,且顾从墨对于自己被包养的事情耿耿于怀,沈善觉得很迷。 北京的天越来越蓝了,沈善起来看着窗外的一片绿色,她家对着的是一个公园,有湖有山,只要山是青的,水是透明的,今天就又有了希望。 沈善逃避了,她其实是因为知道了顾从墨对于从前的态度才逃避的,所以第二天,她就去了剧组拍戏,这次要拍的是一个民国剧,沈善是女主。 女主很厉害,是一个有读心术的人,名叫蒋青山,这个片子主要就是讲述蒋青山,她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然后耳濡目染,有了读心的本领,后来被人发现,一度要利用她,然而辗转,蒋青山读出了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喜欢,她好奇又深思,从而引出了一连串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苦涩,因为那个陌生人喜欢的人不是蒋青山,那只是蒋青山第一次失误,不过,她却真的爱上了陌生人,后来陌生人利用了她,蒋青山跳楼。 大结局就是其实蒋青山没有读错,是那个陌生人错了,沈善就是喜欢这个结局。多好啊,让那个陌生人去后悔多好,可是她发现自己其实是舍不得的,怎么舍得让顾从墨难过呢? 顾从墨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那个陌生人利用蒋青山的戏,他在不远处看着沈善拍戏,沈善拍得很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时间。 “你原来都是为了骗我的?苏见诗,你都是在骗我?……我为你付出的是真心,是真心啊!”蒋青山说,顾从墨已经完全忘了这人是沈善。 “真心?那你骗我呢?你说你好会读心术,我的心你怎么就读错了?青山,我是见诗,不是应如是!”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辛弃疾 第281章 番外的番外 回忆年少时光 顾从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听话,有多听话呢?基本上是对长辈的言听计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想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没有什么欲望,反正家里什么都有了。 自从有一件事情发生,才让他有了改变。 顾从墨刚刚满十七的时候,被爸妈丢了,丢去了一个厂里面,据说很多高干的子弟都去历练,他知道那不是他爸妈的本意,那可能是为了响应号召,然而也就是那一次,顾从墨明白了,人活着是要争抢的。 厂里面很热,有很多人,有很多高干子弟,顾从墨的父亲刚刚从深圳过来,在这边没什么人脉,所以他很被动。 最脏最累的活他要干,不然就会没饭吃,最难做的事,他也要做,不然别人会欺负他。原本是养尊处优的长大,现在却成了这幅样子,顾母知道以后以泪洗面,她说,“儿子,我们回家。” 顾从墨十分疏远地笑了笑,“妈,你知道这不可能。” 这话说得太过冷漠了,大概就是从顾从墨知道自己父母有一天也帮不了自己的时候,他才开始明白,人生要争抢。 他和欺负他的人打了一架,毫无悬念顾从墨赢了,他的拳击老师是世界级的冠军,从那一刻顾从米明白了先宾后礼的含义。 那个厂对他的影响很大,从那儿以后他就有了晕血症,因为在厂里,有一个人因为机器操作不当,直接死了,流了很多的血。 顾从墨放弃了当医生的理想,他做了演员,十八岁他考上了电影学院,他开始边读书边找戏排,又有关系,他有,可是他不想用关系,所以他一次次的失败了。 碰见张思墨的时候,他已经是颓丧的状态了,在超市看到了一瓶汽水,心情又好了起来,有一个人女士在找,他给的时候碎了。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张思墨,可是又好像不是。顾从墨在之前也见过,他脑海里常常会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她的眼神是热切的,嘴里始终喊着他的名字,这个场景他常常梦见。 现实中应该也还有一次,那是一个雨天。 顾从墨没有带伞的习惯,所以他非常讨厌下雨天,有一天下雨,厂里的人都有伴儿,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发小们都去了不同的厂里面,他又不想和别人相处所以,他就一个人。顾从墨那张脸,要是他不和别人说话,别人就算再这么垂怜美色,也会思量再三的。 可是有一个人,她顺其自然地递给顾从墨一把伞,顾从墨回过神接过,那个女生就对着他一笑,然后撑伞走了,很模糊的回忆了。 那个女生应该就是张思墨,那把伞他现在还留着。 知道张思墨的背景身份,以及明白张思墨就是他的金主时花了他不少的时间。 一把伞而已,哪里值得顾从墨记得那么久久。还有顾从墨打伤人的事故,当年的顾从墨是一个沉稳的人,于是他打了人。 那个制片人一再表示要给他潜规则,顾从墨拒绝,他一直吃东西不说话,而那个制片人居然把手伸到了他的大腿中间,桌子上面却还是和导演谈笑风声。 那部戏的女主是沈善。 顾从墨出手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了沈善,她惊呆了,好久才说,“你的手流血了!” 比起沈善的害怕和恐惧,闻声而来的张总张思墨十分地淡定,她说,“送制片去医院,不用120,不会死。” 额头都流血了,不过众人只能是照做,沈善扶着顾从墨坐下,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晕血证?” 顾从墨没有回答,他脑袋晕得太厉害了,十分想睡觉,沈善喊到,“张总,从墨他有晕血症!” 张思墨回头了,顾从墨在自己也不清醒地情况下,扯出了一个笑容,真好看,张思墨,张总。 然而,顾从墨和沈善却在一起了。 顾从墨回忆了很多年,如果自己当时没那么快晕倒,张思墨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就会知道了? 时间再也不能回头了,顾从墨都知道。 初中的时候。 “我这么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校花大吵大闹,顾从墨只能停下来,“我怎么样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这么都丢垃圾桶了?”校花有点儿委屈,梨花带雨的,不过顾从墨冷冷地回应,“你昨天收了三个男同学的早餐,十个男同学的午餐——校花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了?” 顾从墨讨厌善变的女人和强势的女子。 新来的女老师,姓粟,那是一个很少见的姓,顾从墨年少的时光有一半是暗自喜欢那个女老师度过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青春期的单纯喜欢还是复杂的爱情,不过都不会有结果,所以时间不能回头了。 否则顾从墨就可以清楚地发现那个粟老师的脸和张思墨是重合的。 高中的时候。 转到北京后,他非常的不适应,在深圳的周末是去图书馆,在北京的周末是去夜店,这里确实是文化的首都,顾从墨去了一两次,就遇见了英雄救美的好事,那个女孩子十分的可怜,蹲在地上小声抽泣,顾从墨首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套在她身上,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种天生的熟悉感,然后他就带这个女孩子走了。 没有干什么,他们只是睡了一觉,顾从墨的初夜有没有,这一次的自己是不知道的,那个女生一直喊疼,但是其实,她十分熟练的,让他们之间都进入了状态。 真好,顾从墨想,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的,人没有必要坚守什么,总之百年以后,黄土一杯,兴许白骨也没有。 张思墨累得慌,醒来摸另一边,早就没有了温度,顾从墨走了,他们睡了,顾从墨走了。 后来,张思墨包养了他,实则是张思墨不愿意看到他在这娱乐圈被染黑而已,顾从墨从来不知道,陪他走青春的从来都是一个人。 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往后也是这么过了,张思墨不说什么,顾从墨只能是这一世了,没有下一世了。 第282章 番外的番外 是否能再一次遇见 张思墨原名粟依,本名粟依。生于什么年份,她自己也记得不清楚了,反正活了多年了。 顾从墨走后的日子里,她一直觉得人还没有走,可是尸体就算加了防腐剂也会腐烂的,所以顾从墨走了。 粟依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离开了栀城就不知道去到那里了,只能是漫无目的走,跨越时间和地域,然后来到了中国。 这是一个好地方,粟依这么觉得,她眉头总算是舒展了,因为顾从墨的事情还算有点儿消息。中国讲究的是人死再轮回,粟依头一次听见这个,就是表情严肃的,轮回这件事情终究是没有根据的,要找到一个若干年前死去的人更加是难上做难。 张家人的信很快过来了,粟依展开,上面说也许真的有办法。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张家的族长让她过去杭州,粟依去了杭州,看到了西湖,也看到了灵隐寺。 “倘若你念念不忘,兴许是有可能得到回应的,他会回来找你。”张家的族长说,他话很少,能说这么长一句话,粟依已经是万般的感谢了。 吴邪适度地说,“其实吧,你要的那个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他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这很玄妙,粟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儿来,吴邪就说,“年龄十八。” “这怎么可能?算起来,他也该六十了。”粟依说道,而后是他们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上通皇天,下连黄泉。”吴邪说,“你要找得那个人,是命薄者。他只能活四个轮回,而后就会真的消失了,且每一个轮回只能活十八的倍数。” “那这是第几个了?”粟依的声音有点儿哑住了,“说话。”她看着他们两个不说的样子,有不重不轻地重复了一遍,“你们说话啊!” “这是第三个。”吴邪说。 张家族长没有说话,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漠,粟依问,“那前世呢?他的前前世呢?” “前世难寻,这你要找到斩魂使才能明白。”吴邪说得很清楚了,“斩魂使只是书中人物,我们没有办法找到。” “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吗?”粟依艰难地开口了,“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吗?” 吴邪摇了摇头。 粟依晕倒了。 沉睡了三天,粟依醒来了,她不说话就呆呆地发呆,然后流泪,吴邪竟然看到她有了一根白头发,不是和小哥一样长生不老吗?怎么会有白头发。 小哥说,“她这样要再活十年都难。” “那个男孩子走了?”吴邪小声地问,小哥回答说,“今天早晨天刚刚亮的时候走的,嘴里一直在说对不起。” 吴邪叹了一口气说,“终究是怨念太深了,他们这样怎么会有好结局?” “不是还有一世吗?看缘分吧!”小哥不会安慰人,能这么说依然是想了很久了。 门突然从里面推开了,粟依走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我要去他的葬礼。” 春光正好时,有一个人悄然离去了。粟依像一个陌生人一样,递给了逝者母亲一朵白玫瑰,鞠了三个躬,神色平淡,既不悲伤也不开心。 春天这么好的时间,怎么会有人离开呢?众人皆是惋惜,“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才十八岁啊!” “听说是患了重病了,唉。” “……” 粟依听了这些话就只是把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葬礼结束,逝者的骨灰被其母沉进了海里,面朝大海,寒风依旧。 粟依笑,她回来的时候,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口吐血,然后又一次晕倒了,天空都是一线的,多好看的景致啊,她又多了些白发。 粟依后悔了。 吴邪在自家门口见到了粟依,躺在地上的粟依,一片的血,春光如此灿烂,有人如此悲凉,吴邪把她抱回了家中,小哥皱眉说,“她这样下去,等不到那个人的第四世了”。 “不然,我们送她回去吧!不要让她再见那个人了,否则我们要对不住m国的总统了。”吴邪说,然而他们最后还是把粟依扶回房间了,这种事还是要等粟依自己决定。 粟依醒来的时间很好,风铃正好,涨潮的时候了,她听见了一句句对不起,最后才睁开眼睛,满眼的泪水,对着天花板说,“你怎么走了……” 张家族长的耳朵灵得很,听到这句话居然自动地屏蔽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则一年,多则十八年,下一个顾从墨会再出现。 粟依知道后什么也没说,走了,留了一封信,她说她要走了,去昆仑山去长白山,去那些充满神话传说的山,不为什么,她要祈祷。 漫长的一生,总要找点儿什么事做,粟依这一路走来,看过太多的故事了。其实人想活得久,只是因为得不到罢了。 粟依这一生就想和顾从墨共白头,却没有想到要共白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无非是得不到罢了。 昆仑山苦寒,粟依住了六年; 长白山冷淡,粟依住了十年; 最后她在顾从墨前一世埋葬的海旁边住了一年,吴邪还是一样的,只是眼神有了些沧桑,听说吴叔叔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你要等的人,他回来了。”吴邪说,“这里的风景不错。” “你要去哪里?”粟依问他,就看到他向后摆了摆手,“和你一样,接人回家了。” 真好,第十八年冬天,顾从墨来了。 粟依找到了顾从墨,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顾从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只有七岁,他眨着大大地眼睛问,“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姐姐想要保护你。” 年少的顾从墨就已经是一样的性格了,他笑了笑说,“姐姐别开玩笑了,我很厉害的,不用别人保护。” 粟依跟着他笑,顾从墨的脸上终于是笑着的,刚学完钢琴回来,他问,“姐姐,你会弹钢琴吗?” “会。”粟依说,“是一个很帅气的老师教得,我学得也很好。” “那你老师是不是很开心,你这么厉害!”顾从墨十分地佩服,粟依想了想回答,“嗯,他大概是很开心吧!” “那现在天要黑了,我先回家了。”顾从墨说,粟依点头说好,等顾从墨走远了,她身后的人才出来。 听脚步不止一个人,那些人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天天碍我们的事?” 粟依回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一场恶战就这样开始了,粟依占了上风,那些人都倒下了,她自己就只流了一点儿血,眼睛有点儿迷糊了,就看到有一个小孩子向她跑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粟依和小顾从墨成了朋友,但是她那段时间还有任务要出,其实也是没了顾眠停扫清些障碍,所以时常离开。 后来,顾从墨就不理她了。 粟依只能是小心地保护,她也不明白怎么顾从墨突然就不理她了,后来她成了顾从墨的老师,看了顾从墨的日记,才明白。 原来,顾从墨十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醒来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总觉得自己对谁很熟悉,可是都想不起来了。和父母的感情也淡漠了,其实顾从墨应该还有些没有写出来,那就是顾从墨在那次车祸后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的记忆都是一点点儿凑起来的。 粟依也就明白了,她只怪自己为什么要在他出车祸的时候离开,后来她才明白,也许那场车祸就是天意呢?天在劝他们分开。 粟依这一路过来,叫过很多个名字,她想,也许有一天顾从墨还会喊一遍她粟依,会说,“小依,过来。” 所以没当粟依没有办法撑下去的时候,她都想到了一副画面,有一天顾从墨站在春光下,穿着风衣,微风正好,她朝着他怀里扑了过去,喊了一句,“顾从墨!” 多好啊,可是事实是顾从墨不喜欢她了,原来啊,不知道是厌倦了她的外貌,还是从未遇见何来感情。 粟依就说要包养他,然而不是所有的包养最后成真爱的,也许有可能会成为累赘,因为顾从墨仅仅是在一个酒色沉迷的夜晚,就说出了结束关系这句话。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粟依放了他,她说,“好。”好,这美景多好看啊,人也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睁不开了。 这是粟依第一次求死来着,她选择的是溺死,可是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某个午后,办公一整天的顾秘书回来了,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语气温柔地说,“怎么又洗澡洗着洗睡着了?” 粟依摇头,眼睛黑得发亮地看着顾从墨,“我好累啊,不过看见你就不累了。” 顾从墨把她放在了盥洗台上,要给她吹头发,“要是累,就不要继续去弄了。”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粟依那一根神经,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们都喊粟依坚持,只有顾从墨认真地说,回来吧,不要继续了。粟依从小到大都只想听这句话,终于在某一天,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听见了。 第283章 入戏太深(5) 沈善入戏和出戏都很快,她见到顾从墨的那一刻就收住了眼泪,太矫情了。其实,她不太喜欢哭,在沈善的眼里哭是很懦弱的表现,她很少哭,演哭戏却发挥地很好。 顾从墨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沈善哭,他一下子愣住了,递给了沈善纸巾,才问,“怎么眼睛都肿了?不是只要哭一下下吗?” “哦,那个男演员前两天公布了恋情,情绪太好了,我配合他就ng得次数多了。”沈善回答说,“你怎么过来了?” 话说,先发制人总是没错的,沈善就是这样认为的,她不可能在顾从墨过来了以后还装傻,所以她特别主动地问,“是来问我的答案吗?” 我的答案就是我不愿意啊,不愿意你那么讨厌张思墨,不愿意你喜欢的是戴着面具的我。 顾从墨当然是沉默地,不过看情况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在等沈善说话。 “报君黄金台上意。”沈善说,她知道顾从墨喜欢看古诗,所以肯定顾从墨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提携玉龙为君死。 顾从墨很含蓄地笑了笑,真的是含蓄,他或温柔,或冷漠,第一次,沈善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含蓄的表情。 “我知道,是甲光向日金鳞开。”顾从墨回答说,这两句明显不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沈善懂他的意思,“从墨,我们结婚吧?” 试探的语气十足,顾从墨先是皱了眉头,接着才语气缓缓地说,“我没有想——” 沈善把嘴唇贴在了顾从墨的嘴唇上,两张薄唇贴在一起了,顾从墨有没有拒绝,沈善忘记了,她竟然晕倒了。 沈善的突然晕倒,让顾从墨慌了神,送去医院,检查出来是癌症,而且还是肝癌。 晚期了。 顾从墨一直守在她身边,媒体听了动静都来了医院,可是顾从墨什么也不说,他只是黑着脸往媒体面前一站,所有媒体就自己走了。 看来沈善真的出事了,不然顾从墨平时这么好说话的人,怎么会黑色脸呢? 沈善醒来后,特别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顾从墨说得平淡,让人误以为他只是听了一个平常地消息,可是只有沈善才清楚,顾从墨越平淡,越生气,这一点儿其实他们很像。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想好了和我结婚,然后再去世?”顾从墨说出了沈善的想法,沈善苦笑,“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了?” 顾从墨突然就生气了,沈善那笑容真的是,明晃晃地让他难过,他眉头紧皱,第一次对沈善发火了,“你什么意思啊!沈善,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那种明知你将死还要你强颜欢笑的人?我顾从墨怎么会这样待你!” “不会啊。你不会这样待我,因为你是那样待张思墨的。”沈善一字一句都像极了灯尽油枯的人。 顾从墨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扯上张思墨,有点儿不知道所以然,反问说,“这和张思墨有什么关系?善善,你是不是介意——” “不是!你别叫我沈善!” 第284章 入戏太深(6) 顾从墨看到沈善发狂的样子,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看着发狂地她,“你怎么了?” 沈善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多么失态,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听什么,就讪讪地,整个人都是蒙着的,才念念有词地,“对不起。” 这事就这么的揭过去了,他们有默契地谁也没提张思墨了,任是沈善心里有再多的不平,她也不想伤害顾从墨。 在沈善重病现出的日子里,她还是演完了蒋青山这个角色,越多后期,导演越觉得她不对劲,和这个角色太贴切了。 蒋青山最后死去,也是生病的,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叫蒋倾林,取自“木秀于林,风比摧之”。 沈善只看过一遍成片,就疲倦地不看了,顾从墨说她演得好,沈善没有理,她近来脾气越来越差了,反而是顾从墨越来越有耐性了。 “真的很好,你这次演技又上了一个台阶。”顾从墨现在不敢叫沈善的名字,他怕自己说错了话,又让沈善抓狂。 沈善看着窗户外发呆,外面的花儿早谢了,如今都是深秋了,哪还有花儿啊,沈善一番苦想,终不得解,只好作罢,看着忙碌的顾从墨,她招了招手,顾从墨放下手里拿着的水果,过来了。 “从墨,我们谈谈。”沈善说道,她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零食,放在嘴里,果然是索然无味的。 医生说过生病的人就没有食欲了。 沈善这会儿表示非常赞同,但是她有食欲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果然是无所谓的。 “嗯。”顾从墨坐在了她的对面,深秋的外景,还有顾从墨的针织暗蓝色毛衣,都刚刚好的撑起了一副优雅贵公子的画面。 沈善一笑,想到自己的眼光果然是不赖的,看上的人永远都出色,“你母亲可以接受我了吗?” “可以。”顾从墨回答,顾从墨为她磨平了所有的干涉,打理好了所有的关系,甚至于不惜和自己的母亲决裂。 顾母只能是同意了。 沈善突然有些妒忌自己现在的脸,和张思墨一点儿也不像的脸,就是张家的易容高手根据当代审美弄得。 “从墨,我们的婚礼还是取消吧!”沈善终于把自己想得决定说了出来,她突然觉得不重要了,根本不要,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个形式。 顾从墨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么一出,他神色抑着怒气说,“为什么?”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沈善说道,“我这一辈子自问是顺风顺水的,唯独对不起一个人。”可不是顺风顺水嘛,有一个爱自己的爷爷,还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也有一个儿子,还有很多好朋友,比如为她而死的霍沐山。 顾从墨突然有一种,她在交代遗言的想法,他以一种十分哭的表情,但是带着一点儿高兴的语气,“谁?” “你。”沈善答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努力的人。” 比如说她自己现在这么努力的留在顾从墨身边,以一个不知道和谁相似的面目出现。 “但是,不能和你一起白头了。”沈善说,“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其实这真的是沈善最大的遗憾,顾从墨去世的时候,她才不过三十岁,后来也没有变老。 顾从墨眼角都湿了,才语气清楚地说,“何必呢?我不求这些,只求你现在好好的。” 沈善没有说话,他们之间都很沉默,日头落下了,正是窗外好风景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从墨最后是先忍不住了,他坐到了沈善的身边,抱着她说道,“善善,你究竟怎么样了?” 顾从墨把头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喃喃自语,“善善,你要我这么办?” 沈善感受到脖子上都是热的液体,她没有因为善善这两个字发火,而是任由他抱着。 奈何记忆的远去,早已找不到方向了。 顾从墨为什么会喜欢沈善呢?这其实是一件很遥远地事情了,他第一次看见沈善,就是在沙漠里,到着她的脸就像是看到了清泉一样,冷淡又素雅的。 “你好,沈善啊。”沈善对他伸出了手,顾从墨总是想到不知道哪一年,有一个阿姨也是这样对她伸出了手,对着他打招呼。 顾从墨是在想不起来了,他有失忆症,这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他也不期盼有一天能再找回记忆了,他这一次竟然想要抓住沈善这个人。 大概是张思墨一直逼他逼得太紧了,下了片场却没有看见张思墨,张思墨今天居然没有来找他,这倒是让顾从墨意外了。 他长发上都是道具做的血,十分地粘,他看到了沈善,沈善夸了他的演技,后来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一下西就和沈善讨论了。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虽然顾从墨一直这么认为,他却不去避讳。后来,沈善提前杀青了,他又回到了无趣的日子里,演得那个将军也到了离开心爱的人的阶段,多么的伤悲,顾从墨没演出来伤悲,因为张思墨明天要来。 不开心时候的情绪不是叫做悲伤,而是叫做抑郁,顾从墨看到了张思墨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张思墨上午就来了。 她给顾从墨披外套的时候,顾从墨承认自己是心动了,是那种冬天了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心动,然而不过是短短地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再也不可能了,张思墨从前为那么多个人披过外套,为那么多个人说过甜言蜜语,到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罢了。 他要走了,不回来了。 坦白来说他和张思墨之间不过是情色的交易,虽然他们没有睡过,可是没有区别,张思墨对他的想法是赤裸裸的,但是等顾从墨主动去撩拨的时候,张思墨却守住了自己的底线,说道,“我对你明明不是这么个意思。” 顾从墨一年五部戏,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张思墨也常常去剧组看他,很多大导演几乎都知道他们的事情,大家默认状态,毕竟请顾从墨拍戏就等于不动声色地多了几千万的投资。 第285章 入戏太深(7) 沈善醒来的时候,天是亮的,她听见了厨房的动静,知道是顾从墨在厨房捯饬着什么,因为家里现在不请阿姨了,沈善生病以后就不爱见人,娱乐圈的好友一个没联系了,搬离了原来的半山别墅,住到了顾从墨在市中心的房子里面,这个房子面积不大,设计得非常好,沈善喜欢。 顾从墨看她起来了,就问,“感觉好点儿了吗?” 生了重病的沈善居然笑着说,“好。” 他们一起吃了饭,沈善跟着他后面,顾从墨有点儿疑惑,“你先去坐着,水果马上来。” 沈善摇了摇头,跟在他后面,到了厨房,居然捆上了围裙,这是顾从墨买得,一对情侣围裙,然后她看着顾从墨,问说,“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从墨摇头,“我怕你把垃圾分类搞错了。” “哦。”沈善回答了一句,顾从墨也捆了围裙,他语气担心地说,“你以前有洗过碗吗?” “没有。”沈善回答地倒是干脆啊,“我以前似乎是擦碗来着。” 顾从墨十分意外地说:“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应该是什么苦都吃过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 沈善点头,接过他的碗,没有自己擦,直接放进了烘干箱里,“有些事情只是在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白手起家上来的,实则我家的背景深厚。” 这是顾从墨头一次听沈善说起自己的家人,沈善也有了兴致,说了起来,“我家是一个大家族,我姓沈,有一个姑姑也姓沈。” 顾从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扯到自己的姑姑了,但还是很安静地听了下去。 “我姑姑爱而不得,最后抑郁而终,所以我一直不相信感情这个东西,也不愿意再提起家庭了。因为我母亲,她也是爱而不得的,都是爱而不得,我从小这样长大,本以为都看淡了,却没有想到,我也不过是和她们殊途同归罢了。”沈善说道,“从墨,这个碗,你刚刚洗过了。” 顾从墨才从走神里走了出去来,然后语气颇为悲伤地问,“你怎么就爱而不得了呢?” 沈善没有看理他,接过最后一个碗,她没有把这个碗放进烘干箱,而是拿起了感觉的布,擦干净了碗上的水珠,又握着顾从墨的手腕,把他手擦干净了。 窗台上摆的是地薯叶子,沈善把自己手上的水都撒到了叶子上,顾从墨正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听见沈善说,“叶子就是叶子,长得这么绿。” 这其实不是什么关键的事情,问题在下一句,顾从墨看见沈善把叶子摘了下来,放到了一个盘子里,他说,“这个不是你亲自养得吗?” “终归只是拿来吃得而已。”沈善回答,顾从墨看着那个花盆里只有几个尖尖露着,茎是高高细细的,没有了叶子,显得有些孤单了。 沈善要去医院,顾从墨自然是跟着的,不过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肯定又是大新闻,沈善作罢,叫了医生来,医生来了以后,面色不好地摇头。 早就知道结果的沈善和顾从墨都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顾从墨送走了医生,其实沈善倒是挺开心的,毕竟这一次她要替顾从墨死了。 ——十个月前。 沈善一直都担心顾从墨会死掉,不过他已经过了十八岁,暂时是安全的,但是,她想让顾从墨活着,最好是子孙满堂,白发离去。 也就是寿终正寝。 沈善一心地去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在香港找到了门路,那个人说,顾从墨可以活得久,不过欠的要沈善自己补上,沈善不知道怎么补,毕竟和阎王做买卖,不能签合同,可是得知自己是早期癌症的时候,她才明白,也许这个赌约已经开始了。 戏一旦开唱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这一点儿,大家都知道。沈善唱了这一出戏,她活了多少年,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时间过去了,可是过去了多少,真的记不清楚了。 她任由自己的病发展,当时还接拍了一部剧,顾从墨都不知道她拍了的戏,那部戏的名字叫《回忆》,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导演拍得。 一部文艺电影了,那其实是沈善送给顾从墨的礼物了,《回忆》里面有很多女主要对男主说的话,都是沈善想要对顾从墨说的,比如,“你要好好活着。” 《回忆》讲得是一个男人的回忆,他年纪大了,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喜欢的一个女子,再去寻找却是了无音讯的,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突然出现,这让这个寂寥的老人有了寄托,他喜欢了这个年轻女子,却发现这个年轻女子是年轻时候喜欢的人的侄女,原来这个女子的姑姑也就是男子喜欢的人,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是给人捐了骨髓以后去世的。老人很自责,他要找到那个被捐赠人见一眼,最后发现被捐赠人就是她的侄女。 而受老人喜欢的那个年轻女子,终身未嫁,待自己的侄女就像是待自己的亲女儿,所以老人临终的时候,只是和那个侄女说,“你要好好着。” 这也是当年老人喜欢的女人对他说得话,“如果生活不快乐,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终有一日,他如你所愿,活得很好。这一日的天气是难得的风和日丽,顾从墨和沈善在家里看书,沈善抱着他的脖子像是睡着了一样,气息很轻,他和沈善之间早就睡过了,所以不避讳什么,何况沈善现在是一个病人他现在要是有企图,就是禽兽了。 “善善,醒醒……”顾从墨轻声喊,他摇了两下沈善,却发现沈善没有动静,外面的天还是一样,深秋了。 有句老话说,一个人死去和出生的时间相差不大,年份的属相也是一样的,这就叫本命。顾从墨从来不信这个,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去探沈善的呼吸,在这一刻,他心里是崩溃的。 沈善是不是已经走了……顾从墨不敢相信,他眼睛的泪水却先溢出来了。 第286章 入戏太深(8) 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顾从墨不知道,他试探地把手放到了沈善的鼻子下面,幸好,还有呼吸,只是晕倒了而已。 生病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有的时候就像是死了,旁人都不敢靠近。沈善知道了自己的状况,她一杯冰水饮入口,想起那日自己要死了的景象,最后也只是淡淡地微笑。 顾从墨近来越发看不懂沈善了,有一个剧本找上门来,说是原本剧中的男二号出了事情,犯了政治错误,要找个人补拍。这种抠图的事情,顾从墨是不喜欢的,可是他看了剧本就疯狂的喜欢上了,男二完全就是看着整个故事的人,冷眼旁观,可顾从墨站在男二的角度上却为女主感到心疼,那么多年的爱情终究是错付了的。 导演说要给他看成片先,顾从墨有事没看。导演知道他和沈善要结婚了,以为他早就知道沈善是这个剧的女主,所以就没有多做解释了,故而顾从墨开拍的时候,并不知道女主是谁,对他来说,就是绿幕而已,是谁都不重要。 “善善?”顾从墨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沈善的床边,他有事就是要回来看沈善的,他这次不想去探沈善的呼吸,而是躺在了床上,抱住了温热的沈善,顾从墨心想,还活着,真好。 沈善看到了第二天的阳光,哪怕她活了许多年依旧是留恋世间感情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磕在自己的头上,她小幅度地扭过头,看了顾从墨那张脸,五官精致,只是眉头皱得很紧,沈善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可是她宁愿顾从墨不为沈善担心,怎么这么几年了,你的心中还是没有想起张思墨呢? 张家人突然要找沈善走,看到沈善收拾东西的时候,顾从墨是疑惑的,他问说,“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沈善自然不能说去见张家人,所以她语气平和地说,“晓沁有一部戏上映了,我要去南方提她捧个首场。” 张晓沁是张氏家族在娱乐圈的人,这个慌也是张家人提她出得注意,沈善和张晓沁是好朋友,这是顾从墨明白的。 “我不信。善善,你不要骗我。”顾从墨说道,“张晓沁她明知你病重了,前一个月还来家里看过你,不可能现在要你去替她站台的。” 沈善觉得这话十分地有道理,她表示同意,所以没有吱声,整理衣服的手却没有停下来。 顾从墨握住她细细地手腕说,“你是不是想……想……想一个人去死!” “怎么会这么想?”沈善打断他说,言语里都是疑惑,“我要是要死了,就在你身边死,最好在你怀里……” 顾从墨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地响,他一把抱住了沈善,“不要说了,沈善,我他妈求你了,别说了……” 这个别说是个什么意思呢?沈善没做声,顾从墨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在生死的时候这么平淡,只有他一个人是要疯了,沈善还是面色淡然的,“从墨,听话啊。” —— 沈善抵达了南方以后,她突然有点儿后悔了,这样骗了顾从墨,她心中不忍,只是张家人找她来是为了有事,她生命弥留之际也需要和吴叔叔告个别。 “沈善,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吴邪问她,“上次你的提议,却是有用,只是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沈善说道,“把我关于沈善的记忆给别人,再给别人易容,陪着他吧。” “他至多也活不过百年,你又何必痛苦一场给她个圆满呢?”吴邪说,“生死是常事,他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顾从墨以后可能不喜欢沈善是吗?吴叔叔,给他一个圆满是我欠他的。”沈善说道。 从南方回来的沈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顾从墨起先觉得疑惑,可是问沈善什么以前的事情,沈善也都知道,慢慢的顾从墨也只当她是病了,性格乱了。 可是,医院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们,沈善的病变好了,变好了,成了癌症被治愈例子,这是一个好消息。 北京的天晴了,顾从墨突然想去香山看红叶了,他觉得很奇怪,因为今年的红叶红得浓烈,而且沈善看着就流泪,顾从墨问沈善怎么了,沈善说没事,就是觉得这个红色真好看。 顾从墨为她擦干净眼泪,最后这一幕恰好被一个摄影师拍到了,摄影师觉得可谓是惊艳的效果,他平常不看电视,不知道那是顾从墨和沈善,所以他走了上去把照片给了他们,然后说,“两位非常的上镜啊!” 沈善倒是不介意这个摄影师是狗仔,反而这个摄影师落落大方的,她才明白,那肯定不是狗仔,拿起照片看,果然是她和顾从墨,他们占据了相片的左边,右边是红叶,还有陡峭不平的石梯,构图很美,沈善之前的记忆没有了,但是她还是喃喃自语地说,“这不是我啊……” 顾从墨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嗯?善善,你是冷了吗?” 这摄影师才反应过来,“你们是沈善和顾从墨吗?”他虽然记不住人脸,是个拍风景的摄影师,顾从墨上镜他还是听业内说过的,沈善就更不用说了,据说沈善现在是有名的摄影师都想拍地女人,果然一拍就是这样的。 “麻烦了,不要告诉别人。”顾从墨拉着沈善的手走了,在这个红叶片片地地方往上去了,一下子没看到了。 摄影师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尝试着拍拍人物了。他回了公司以后,把相片拿给了同事看,他在张氏集团的设计部任职,张总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亲自把那张照片要了过来。 吴邪看到照片时,表情并不好,只是说,“也不知道粟依值不值得,要换做我,我都觉得不值得。” 张族长一身西装,英俊潇洒,看着吴邪说,“我也是这样想得,不值得啊。” “算了,别人的事,总归不是我们能干涉的。”吴邪叹了一口气说,脸色明显不好。 “她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是一样,如她所料啊,这好事也是如她所愿,可我怎么觉得她不开心呢?”吴邪答到。 第287章 入戏太深(9) 粟依看了顾从墨和沈善的照片,没什么表示,她最近白发纵生,不过也好,可以多活几年了,这几年她看着顾从墨和沈善出双入对的,成为所有人羡慕的一对,真真是这样的,别人都不敢嫉妒了。 沈善可是连肝癌都熬了过去的人啊,这对于粟依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因为顾从墨是开心的,只要顾从墨是开心的,别的都没有关系。 于是,在一个红叶通红的季节,沈善去世了,就是怎么干脆地去世了,一点儿也不做挽留地去世了,真好啊,这么直接就走了。 俗语曾说自己要死在顾从墨的怀里,但是顾从墨就只是出席了她的葬礼,因为张氏集团的小张总英年早逝了,来吊唁的人不少,所以,顾从墨也是其中一个。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出现在了粟依的葬礼上,现在的沈善只有顾从墨曾经被张思墨包养过的记忆,对于张思墨她本能的不恨,但是也不喜欢。 顾从墨和张思墨的事情,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已经逐渐年岁变大,退出了娱乐圈,媒体只会报道说,娱乐圈大腕儿出席商业天才的葬礼,往上流社会上了一步。 这件事情就这样翻篇了,吴邪一直在后面替顾从墨撑腰,整个张氏都是。导致顾从墨和沈善很快就成了娱乐圈的顶级人物,于是有一天,他们两个觉得无聊了,退出了娱乐圈。 连给后人膜拜的机会都不给了,其实别人都不知道是因为顾从墨旧病复发了,他和沈善不得已才退出了圈子,也对他今年都已经48岁了,时光匆匆而过,虽然面容依旧,只是人的心态早已不复当年了。 顾从墨很乐观,因为当年沈善不是也过来了吗?沈善天天都守着他,最后有一天,顾从墨去世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沈善探顾从墨的呼吸,接着就是眼红,然后就摸不到什么方向了,只能快速地给急救中心打电话,顾从墨走了。 顾父一下子没敢和顾母说,他接完电话,先是和顾母开了一个玩笑,然后说,“丽丽,从墨他走了。” 顾母的笑容还在脸上,一下嘴嘴都没合拢就是悲伤地表情了,“你说什么?老顾,你什么意思啊?从墨人呢?他是不是……” 哭声随着而来,他们都是六十多岁快满七十的人了,两个老人,穿着得体地去了医院,仿佛那不是去看去世的儿子最后一眼,而是去看一个要痊愈的病人一样。 “从墨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顾母大哭,白发人送黑发人,沈善知道是一桩惨事,然而她没有其他的情感,大概是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模糊了,所以才是这样的。 —— 顾从墨的去世一直是一个观众都不知道的消息,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很多东西都被遗忘了,沈善处理完葬礼就离开了中国。 去了枫叶国生活,这样也好,至少见或者不见确实不重要,反正再也见不到了。 再后来,顾家早就消失了,而一部电影突然出世了,张家人知道了真相。 原来这么些年,顾从墨从来就不是懵在鼓里的人,张家的族长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粟依,彼时粟依早已去世多年了,所以他是去了墓地。 顾从墨从看到自己那部电影成片的开始,就已经怀疑了,沈善的演技太好了,出神入化,后来他特意去了张氏集团,他硬是觉得这些事情和张氏脱不了干系,然而却被告知张思墨没有上班,休假去了。 顾从墨这个人疑心不轻,他发现了端倪以后,就特意去看了很多异常反应。 她发现沈善和张思墨一样都喜欢吃同一个店子的糕点,而且沈善有的时候看他等我眼神就和张思墨的一模一样。 沈善却没有发现这些异常,她一直以为顾从墨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顾从墨温柔待她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沈善是张思墨扮演的,但是他不确定是易容还是整容,知道有一天他看见沈善自己在房间里捯饬了半天,最后他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妆台边看到了人皮,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了。 不过顾从墨挺开心的,因为他知道张思墨并没有为了他,而迷失自己,相反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张思墨骗他这件事情。 大概是爱上了的,顾从墨十分地肯定他爱上的是张思墨,不管是谁的脸,他都是爱上了张思墨。 这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因为顾从墨知道张思墨会死,他那段时间其实特别敏感的,一点儿也不想离开张思墨,可是有一天,张思墨居然说自己要去南方一趟。 为电影站台谁信啊! 顾从墨每天都在等她,等她回来,可是到最后,他却发现自己应该是等不到张思墨了,心里有感觉,张思墨是不会回来了。 沈善还是回来了,在一个夜色正好的晚上,沈善提着行李回来了,顾从墨借着黑夜盖住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拥抱着沈善说,“回来了。” 看来,这一出戏,演得最伤感的是顾从墨才对啊!顾从墨死得时候,只带了一张照片进棺椁里面,那一张就是那个摄影师拍得,被插入记忆的沈善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顾从墨每次看着那个照片都是笑着的,原来顾从墨那是在为张思墨笑。 被插入记忆的沈善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张家人发现了这件事情,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如果不是张家组长也在等人,他不会那么敏感的发现,也许顾从墨早就喜欢上了张思墨了。 现在他看到了顾从墨的遗书,更加的确定了,只是两个人都不在了,张家组长把遗书在张思墨的墓前烧了,原来时间这样快了五十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 他忽而有些理解当年粟依的坚持了,只要为了他好都可以,都可以。原来顾从墨也早就知道了,顾从墨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终日地郁闷,最后去世了。 张家族长只希望他们都没有下一世了,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了。 第288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1) 随缘不随你,只是梦中缘,现实你。 “赵赵,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伴随着同学的询问,赵贺岚才抬起头来,睡眼朦胧的,问了一句,“这节什么课呀?” 薛瑶十分地气愤,“这是你最爱的宋老师的数学课呀!” “哦,宋子临的课呀。”赵贺岚回答了一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说,“什么?宋子临的课!” 全班都看着赵贺岚了,尴尬地很,但是大家也只是笑了一下,因为全班都知道赵贺岚喜欢宋子临。 宋子临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往上撸着,牛仔裤笔直,身材修长,往那儿一站,就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他走进了教室,“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 笑赵贺岚的人,都翻开了书本,只有赵贺岚没有。她没有带书过来,薛瑶是她的同桌,打算和她共用一本书,“赵赵,你看。” 宋子临的声音突然来了,“请薛瑶同学带书上黑板,做一下第二题。” 薛瑶一愣,自己刚才光顾着和赵贺岚说话了,跟本没注意他们讲得是哪一页。赵贺岚眼疾手快把书翻到了46页,然后指着书上面一道有关向量的题目,意思很明确。 题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自求多福吧!薛瑶气得十分想揍赵贺岚,不过很快她就解气了,因为宋子临说,“赵贺岚同学,第三题。” 赵贺岚幸灾乐祸地表情一收,她没有书,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前桌,陆敦煌。 陆敦煌是一个超级大学霸,年纪第一的永久占位人,平时赵贺岚肯定不敢招惹陆敦煌,撑着宋子临还在点人,赵贺岚点了点陆敦煌的衣服,和别的学霸一样,陆敦煌脾气暴躁。 “干嘛?” 赵贺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只能是,“那个,这个……你的书可以借我吗?老师叫我上去做题目。” 陆敦煌还没有说话,陆敦煌的同桌先说了,“宋老师,赵贺岚她没有书。” “没关系,上来吧。我的书借给你。”宋子临轻轻松松地就说了出来,要说起来,那宋子临可真是一个好老师,二十三岁,211毕业,来这里教高中数学,待人温和,长相帅气,班上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仰慕他,只有赵贺岚一个人大胆。 宋子临说出这话,众人就看着赵贺岚了,那暧昧的眼光,台上的薛瑶都回过了头,一脸姨母笑。 “给你。”陆敦煌把书给了赵贺岚。 赵贺岚又一次收获了旁边人嫉妒的眼光,陆敦煌的书,没有那一道题是空着的,他早就研究透了一整本书,现在上课也是睡觉。 赵贺岚拿着陆敦煌的书上台了,对着宋子临就是躲避地动作,眼神也是躲避的,宋子临知道赵贺岚喜欢自己。 …… 宋子临读书地时候就是个天才,一路跳级上去了,所以他其实是硕士毕业了,在同样的年纪,他比别人多读了三年的书。 本来是要去科技研发的,可是宋子临偶然一次去母校,他就决定回去当老师了。 别人只当他是报效母校,只有他自己清楚,根本不是这样的,他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为了保护一个少女,这事情说来就真的话长了,所以宋子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本身话就少。当赵贺岚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宋子临,我……我喜欢你。” 赵贺岚本来就是个刺头儿,年纪老师都拿她没办法,纷纷同情起了这个被直接喊了名字的老师,却没想到宋子临只是淡淡一笑,回答说,“抱歉,如果要选择对象,我喜欢学习优秀的人。” 赵贺岚生气了,她大着声音说,“宋老师,你这么可以这样啊!” 宋子临敢说,赵贺岚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她以为新来的老师本来会是一个腼腆的人,没想到宋子临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 “好,只有第三题对了。其他都有错误,我想听听赵贺岚同学的解说。”宋子临说道,赵贺岚突然停住了自己要走下台的步伐,她拢了拢头发,有些尴尬地说,“宋老师,没这个规矩啊!” 众人的眼神分别是这个意思, “现在想起规矩来了?” “不是宋子临吗?怎么还宋老师了?” “赵贺岚,你也有现在啊!” 赵贺岚都读懂了,于是她厚着脸皮上台了,讲了起来,“这个问题我觉得重点是在移动的方向上,有两个方向……” 陆敦煌睁开了眼睛,看着讲台上的赵贺岚,一般陆敦煌睁眼就是老师讲错话了,所以他从不在数学课上睁眼。 可这一次不一样,他刚刚睁开眼睛是为了把书借给赵贺岚,现在睁眼是听到有人把自己的做题思路讲出来了。 果然众人都是惊讶的,“她这个方法很新颖哎!” 同学在不少都开始安静下来,宋子临静静地看着她,赵贺岚讲完还微笑了一下,但是她脸上的汗水却出卖了她的淡定。 她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看着宋子临,宋子临说,“我觉得很好。” 陆敦煌当然觉得不错,他目光赞赏,毕竟他的解题过程很少写,都是有些关键步骤,而赵贺岚居然看懂了。 “谢谢老师。”赵贺岚对宋子临说,说完就面带微笑的下台了,真好,宋老师表扬她了。 一个女生说,“老师,她拿的是陆敦煌的书。” “我知道。”宋子临说,“陆敦煌的书你们很少有人看得懂,赵贺岚同学确实进步了。” 赵贺岚心里一暖,总算好啊,这些天的夜没白熬,题也没白刷。 “赵赵听见没,老师在夸你呢!”薛瑶说道,赵贺岚脸色有一点儿红,似乎是不好意思,她前面的陆敦煌就冷冷地开口说,“把书还给我。” 赵贺岚此时十分感谢这个人,毕竟陆敦煌于无形中救了她一命,如果宋子临追究起赵贺岚为什么没有带书,估计赵贺岚要哭了。 “谢谢。”赵贺岚有礼貌地把书递给了他,然后陆敦煌接话说,“很棒,继续努力。” “敦煌,你居然夸人?”张扬说道,张扬是薛瑶的前桌,需要连忙说,“敦煌大神怎么就不能夸人了?” “后面的几位同学,有什么好笑的和大家分享一下?”宋子临说道,于是他们就不再说了,赵贺岚当然是和陆敦煌一样继续睡觉去了。 这实在是不能怪她,虽然她很想睁着眼睛看着宋子临,可是她昨晚凌晨五点才睡的,现在又是早晨十点,她起来地时候是六点五十,等她感到学校就八点了。 赵贺岚是个厉害人物,虽然父母双双吸毒死了,但是她活了下来,寄养在亲戚家。亲戚早就不满一个女孩子还读高中,所以每天赵贺岚回到家里,都要做家务,全做完就已经一点儿了。 她自己再洗完澡,时间自然就晚了。 刷题刷完,就躺在床上数星星,这房子漏了一个角落出来,风吹雨打都怕,唯独夜里晴空让人羡慕。 失眠是赵贺岚每日的重头戏,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不然这辈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赵贺岚醒来的时候,看着薛瑶,“瑶瑶,第几节课了?” 薛瑶正在认真听课,但还是抽空回答说,“下午第二节了,这是我给你带的午餐,不过好像冷了。” “没事,我最喜欢吃没温度的东西了。”赵贺岚接过,看了讲台上的老师一眼,嗯,是教导主任的政治课。 赵贺岚拿出了思政书,下了课后,也不去疯玩了,就安安静静地坐着,果然等到了她要的消息,“赵贺岚,李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赵贺岚想起来自己是前天还是昨天答应过教导主任,上课绝对不睡觉的。现在好了,泼出去的水,变成了收回来的泥浆。 李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赵贺岚倒是不怕,她笑嘻嘻地说,“李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李主任,我在你眼里还是个主任啊!赵贺岚啊,你自己想想,你大前天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信誓旦旦地说,‘我赵贺岚绝对不会在上课时间睡觉了!’你说让我放心,你说你这做得是什么事啊!” 哦,原来保证是大前天立下的。 赵贺岚不是那种站在墙角挨训的学生,她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李主任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李主任,您喝茶。” “喝茶喝茶,你这个学生还真是和其他学生不一样啊!别的学生要是学校头号捣乱鬼,都是不听训得,哪有你这样的,还对着我笑嘻嘻的。”李主任忽然觉得这廉价的茶叶也变得好喝了,他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今天又这样了?” “怎么样呀?”赵贺岚说,明知故问地装傻,却也那么真实,让人不敢揭穿。 李主任也来了性子,“我早上刚听到宋老师在夸你,怎么你这么快就又老样子了?” 说到了宋子临就是她的软肋了,她特别怕别人和她说宋子临,尤其是那些老师,总是说,“你既然喜欢宋老师就更应该好好学习啊!”现在学校都已经不避讳赵贺岚喜欢宋子临这件事情了 “我没有不好好学数学呀!”赵贺岚都是这么回答的,这个时候,那些老师就会说,“但是宋老师喜欢学习好的人,肯定是那种学习都好的人嘛!” 赵贺岚总是笑眯眯地回答,“我就觉得不是,宋老师,您当初是这个意思吗?” 突然被问到的宋子临从一堆作业中抬起头说,“是这个意思,听说你这一次期中,英语只有六十分。” “这六十分不是及格了吗?”赵贺岚笑笑地说,“我觉得可以了。” “不是,满分是150了。” 众老师笑,赵贺岚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因为宋子临和她说过话了。 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她觉得脑子一团糟,薛瑶马上过来了说,“赵赵,刚刚有个高年级的女的要找你,我看她那是要干架的样子。不然,我们叫人一起上?” 作为刚刚被教导主任洗涤过心灵的人,她此刻还是你怎么想立刻打架的,于是她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说,“打呗,不过我今晚是要逃自习了。” 最近亲戚家的人都回来的早,她也要早点儿回家,于是薛瑶说,“赵赵,今晚上是宋老师坐堂。” “啊!那你还喊我出去干嘛?”赵贺岚说,“宋老师坐堂一个星期就一天,我当然不能逃啊。” “啧啧,你肯定是对宋老师陷得太深了,我可告诉你啊,那个新来的学姐,她现在是盯着你这个位置的,你要是不去,我觉得很麻烦。”薛瑶有点儿担忧,她从小和赵贺岚一起长大,清楚赵贺岚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更明白赵贺岚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好吧,但是宋老师的课,我不能逃,我要起请假。” 赵贺岚拿着请假条去找宋子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都回去的差不多了,要坐堂的都去吃饭了,只有宋子临还在改教案,看作业。 “怎么了?”宋子临说。 赵贺岚把请假条递给了宋子临,说道,“给你,宋老师。” 宋子临看了她的请假条,问她说,“身体这么不舒服的话,要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就是那个。那个,你知道吧?”赵贺岚说话特别有分寸,宋子临的脸还是微微红了一下。 “那你注意安全,回家的路上一般是安全的,不过还是让薛瑶和你一起退了吧,她回去也可以学习。”宋子临说完,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这个去给门卫叔叔就可以了,我猜你以前应该没请过假,这是第一次吧?” 赵贺岚笑着点头,她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她常常是笑着的。这与她一个黑道人物实在不符合,不过人在江湖混,总是两面的。 “我知道了,宋老师,我在你眼里是那么不好的人吗?”赵贺岚问他说,谁知道宋子临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 “你在我眼里是很好的人。” 第289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2) 宋子临说的话对赵贺岚来讲,那可是比灵丹妙药更厉害了,所以她就一直笑,薛瑶就问她,“赵赵,你怎么一直傻笑啊?” “谁傻笑了?”赵贺岚抿着唇说,“我这是在调整心情,瑶瑶,我们两人去吗?还要多叫个人吗?” 薛瑶想了起来说,“多叫几个吧!听说那个女生的哥哥也要帮忙,但是你那群‘哥哥’们不是都出去读书了吗?” “是啊,他们一个个都跑出去读书了,现在年级大洗牌,我要自己站稳脚跟,唉,这些人啊,就为了我喜欢老师,都不肯在这里读书了!”赵贺岚十分感叹,但是薛瑶知道,她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因为她喜欢的人,就是宋子临,如果可以改变,早就改变了。 薛瑶就不留情面地补刀说,“岚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哥哥对你是争得死去活来的,现在你对宋老师告白了,他们知道自己抢不过,自然就走了。” “算了,这些事情就不提了。我的历史班上同学还不知道呢?我现在要留一个好形象。”赵贺岚从小到大的惹事,居然说自己要留个好形象。 薛瑶是唯一一个陪着赵贺岚从初中上来的,赵贺岚她高中以前都是住在外婆家,后来外婆去世了,她也满了十六岁,本来打算不读高中了,然后突然有亲戚出现说要供她读书,而且去市里读书。 赵贺岚真以为是天上的馅饼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恰好薛瑶家因为生意起步的缘故,也搬来了市里面。 这让人高兴,一因为薛瑶本身就是赵贺岚的好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了,赵贺岚是死了爹妈,薛瑶是爹妈太忙了,就让赵贺岚的外婆帮忙照料薛瑶,再给赵贺岚外婆钱。 所以赵贺岚和薛瑶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北街胡同里面,现在有十来个学生,分为两边,前面的人不挑衅,于是后面的小弟都安安静静的,这时候多面的人掐了烟,语气恶劣地说,“你就是赵贺岚?” 赵贺岚点头,薛瑶在她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岚岚,对面看起来好社会啊!” “我们也是社会人。”赵贺岚如果说这句话并不奇怪,因为她对着对面,就是语气更嚣张地开口,“打架还是吵架?如果要打就开始吧!” 对面也愣住了,怎么这个女孩子长得这么清水出芙蓉的,说起话来却是个十足的流氓气息。 “看来是打架了。”赵贺岚心里想,她先是一把上前去握住了对面那个女孩子的手,然后不停止的,把她的手腕子放到了后背,一下子那个女孩子就反应过来了,她要挣脱手,却发现自己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这个女孩刁蛮地喊,“放开!” 赵贺岚非但没放开,还看着她后面一群被人的小弟,说道,“你说长得这么胖,怎么,就会用身材欺负别人啊!这里不是幼儿园了。” 那女孩明显没想到是这样的,又看到自己后面的小弟都散了,嘴上就服了个软说,“不好意思啊,贺岚妹妹,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啊!” 你看,她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她还会和赵贺岚谈条件。 “合作啊?你做梦。”赵贺岚当机立断的否决,其实当这个老大有的好处就是,小弟会给自己前,而且只要为校打架,也会受人佩服,到时候钱又来了,总体来说,赵贺岚只是要钱罢了。 来个人分她的钱,她当然不开心。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哥哥是宋子临,你这样欺负我,我会——”这个人并没有把话说完,赵贺岚等着下一句,就感觉到自己的眉头有什么闪过。 她的脸被抓伤了,“我管你是谁的妹妹,哦,宋子临啊!” 她要打人的手停在了空中,薛瑶简直要急死了,冲上去就退来了那个女生,然后说,“宋子临又怎么样?你仗着你哥哥做这样色的事情吗?” “哼!”那女生看到赵贺岚的脸上有了一个红印子,还隐隐地要出血,心里可高兴了。 这时候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宋晓暖,你干什么呢?”语气十分地严肃,肯定是听到了刚下薛瑶的话。 宋子临的声音,赵贺岚随即一笑,她笑着说,“哦哦,真的是老师妹妹啊!没事啊,我们就是交流交流。” 宋子临看都不看赵贺岚,接着叫了一句,“宋小暖,上车!” 心本来凉了半截,现在全凉了,赵贺岚苦笑,原来宋子临看都不看她一眼了,明明在学校还说她好来着。 大概是看到她逃课了,又聚众闹事,所以,宋子临也不想认识她了。 被称为宋晓暖的那个女生,打开了宋子临车子的副驾驶门,然后对着赵贺岚嚣张地挑衅,“哼,你看看,我说的是真的吧?就你还想做我嫂子,做梦吧!” 宋子临大概是听到了,他什么也没表示,待宋晓暖系好了安全带,就把车开走了。 赵贺岚一看时间是晚上十点了,自习是不用去了,薛瑶问她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赵贺岚笑着回答说,“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没事。” “岚岚,你有事吗?”需要一般都说在重要的事情上才会喊她岚岚,赵贺岚突然间觉得眼眶里全是眼泪,但是她迅速让自己看起来其实没什么事情了,笑着把手搭在赵贺岚等我肩上,“我以后和你在一起吧?美人,怎么样?” 薛瑶知道她在开玩笑,“去你的,我是直女,直尺般的直女,一直到底。” “嗯,我养得傻闺女大了,知道找男人了。”赵贺岚调戏她说,薛瑶的脸色绯红的,“你别乱说,我可不像你,你喜欢就喜欢上了老师,虽说你们之间只有六岁的年龄差,可是六岁啊,多大的沟啊!” “年龄不是问题。”赵贺岚特别大方地回答,最大的问题是宋子临不喜欢她。 薛瑶还是不放弃,“你不觉得陆敦煌也很好吗?你看看,他对你多好啊,把时间借给了你。” “你要是自己喜欢姓陆的,就追啊,每天和我说干嘛,难道有一天我真的和陆敦煌在一起了,你就高兴了?”赵贺岚也是这么个性子,看事情通透,放在自己朋友中开玩笑。 薛瑶一下子被戳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你怎么这么说呢,我这不是——” “好了好了,薛大小姐,您别否认了,我头都要痛死了。”赵贺岚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应该挺长的一根红痕。 薛瑶立刻闭嘴了,“哦哦,我看你还是去医院吧!谁知道那个宋晓暖的手上有没有涂什么东西。” “不去,我家快到了,你也快回家吧!”赵贺岚在前面一拐弯走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薛瑶说,“瑶瑶,注意安全。” 薛瑶的手攥得很紧,这才松开对着赵贺岚摆了摆手,她有些做贼心虚。 其实宋晓暖是宋子临妹妹的事情,只要有心打听就能知道,然而薛瑶知道了以后却没有告诉赵贺岚,而是假装无意间,对宋子临说了一句,“我觉得赵贺岚人真的很好,宋老师不要害怕,岚岚不会去骚扰您的家人的。” 说到了家人,宋子临想到了宋晓暖,当晚薛瑶又让人把宋晓暖假意请假的事情告诉了宋子临。 这才有了那一幕,薛瑶头一次背叛朋友,难免心慌,因为她也喜欢宋子临。 不过对外,她说自己喜欢陆敦煌。 赵贺岚的身影逐渐消失了,薛瑶松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有握住了的手,太吃力了,手上都是红色的印子。 夏天的风很热,赵贺岚回到家里,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幸好她亲戚全家都去加拿大了,真好啊,她就不用这么被喊东喊西了。 其实赵贺岚是知道的,她亲戚根本不是要收养她,只不过她爸妈是吸毒的,而且带坏了他们的儿子,所以他们对赵贺岚只有恨,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 赵贺岚知道,可是被恨恨又有什么呢?她现在在市里面最好的高中读书,每天看到她喜欢的老师,自己的钱也攒的差不多了。 可以高中毕业就南下打工了,这样她活着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可是她又想到了宋子临。 她走了,就见不到宋子临了。 第二天就是升旗仪式,赵贺岚理所当然被批评了,宋晓暖有背景,当晚宋子临的奥迪把她接走了,那个人还敢说宋晓暖。 赵贺岚早上还没开学就收到了李主任的消息,李主任让她先写检讨,免得上台没有话说,这还真是一个好主任。 明明她是去做检讨,现在像是去演讲一样。 “我是高二二班的赵贺岚,今天我在国旗下检讨的内容是……” “再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欺负同学了。”赵贺岚说得十分清楚,她道歉了,她说,“最后,我要向高三六班宋晓暖同学道歉,很抱歉。” 她鞠躬了,然后抬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所有人都看着,其实这一次有些人是替赵贺岚不平的。 在几千人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看到了宋子临,他站在高二一班后面,最近替高二一班代班主任,太远了。 赵贺岚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原来这一次宋子临也来听她检讨了,早知道她就让薛瑶把文章润色了。 那是一个黑云压城的早晨,这让常年干旱的北方体现了一丝的诡异,这也就是赵贺岚后来要去南方的理由。 宋子临啊,我把你丢在这里了。 这是赵贺岚检讨的最后一句,她心中默念了二十遍,因为她看过日历了,今天是五月二十号。 “我还要做一个声明。” 李主任看着赵贺岚,他提前看过了赵贺岚的检讨书,所以他知道赵贺岚原本的词完了,可是李主任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赵贺岚说,“以前我说自己喜欢宋子临老师,让大家笑话了。其实,我对宋老师也就是和你们一样的爱慕之情而已。” 这个声明体现了赵贺岚的担当,万人嘲笑又如何,她可以直接面对啊。 李主任甚至以为赵贺岚要转学了,于是升旗仪式一结束,赵贺岚的班主任就让她去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贺岚,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啊!”赵贺岚的班主任柳墨是一个女生,宋子临的师妹,但是比宋子临的年纪大,专业也和宋子临不一样,也就是个同校的师妹。 以前赵贺岚还担心过她和宋子临是一对,后来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因为柳墨好和她说过些宋子临的事情,用来激励她,希望她可以考个好大学,赵贺岚就知道了,柳墨对宋子临肯定是没有兴趣的。 赵贺岚在柳墨面前倒是像个女孩子了,因为她本来就文学多一些,只是后面事情太多了,所以搁置住了。 “谢谢柳老师。”赵贺岚说,柳墨笑着看着她,然后走进了办公室,李主任的办公室是在教师办公室旁边的,所以赵贺岚还要往前走,这一走就撞到了一堵人墙上面,白色的t恤,赵贺岚心中有十足的预感是宋子临,所以她头都没有抬,就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着头与那个人擦身而过,直接走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赵贺岚说,“赵贺岚同学,您是要转学吗?您今天在演讲,哦不,检讨的时候那么声明是怎么个意思啊!” 赵贺岚这个人确实有演讲的气质,但是她此刻确实眉头低低的,李主任像是看到了一件破天荒的事情,他问道,“赵同学,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哦,主任说的对。”赵贺岚心中情绪没有回来,此刻还在低沉当中,所以就这么回答了。 “什么?你要转学了?赵同学,不是我说你,你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吗?”李主任问说,“你这社会头头也不当了?” 赵贺岚头一次板着脸说,“主任,你说是不是我看着像个社会头头,所以宋老师才不喜欢我啊!” 李主任点了点头。 第290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3) 随即李主任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赵贺岚的心理,又连忙说,“小赵啊,其实这件事情吧,大家都知道,你现在好好读书,是离宋老师最近的办法。” 李主任自己是从老师上来的,他见过各色各样的学生,都说老师可以改变学生,但是他们到高中都已经是16岁了,是完全刑事责任人了。老师管也是有个度的,李主任识人很准,能让他觉得可以的学生,赵贺岚是其中一个。 “哦。”赵贺岚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李主任又问,“你真的要转学啊?” “没有啊,谁说的,我转学干什么。李主任你这么好的主任,我转走了,不是就看不见您了嘛!”赵贺岚倒还是真的知道李主任是个好老师,所以她夸李主任大部分是真心的,小部分是拍马屁的。 “是啊,你这样的学生转出去,我们三中的社会头又要换人了。”到时候又要慢慢教育,李主任觉得太费时间了,赵贺岚起码已经在他的教育下被慢慢感化了。 赵贺岚看到李主任一脸的慈父笑,就知道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想多了,她怎么会被感化?早就已经是坚定的混蛋了,才能游刃有余地表现出屈服。 周一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上数学课。 薛瑶没有找赵贺岚说话,陆敦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独自睡觉,张扬在逗板着脸的薛瑶。 周二,赵贺岚收到了一瓶药膏,看起来是治疗外伤的,赵贺岚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总之就就是在桌子里里面,她疑惑地看着薛瑶,薛瑶问说,“赵赵,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瑶瑶,今天上过数学课了吗?”赵贺岚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赵贺岚回答说,前面的陆敦煌回头说,“宋老师送给你的。” 就这么一句话,大家都云里雾里,他也不解释,只有赵贺岚听得懂,也没人敢问陆敦煌了,上课了刚好响了。 “同学们,上课了。”宋子临走了进来,把自己的书翻到了要讲的那一页,接着说道。 宋子临抬头,看了看四周,赵贺岚脸色很差,她的眉心这里还是隐隐作痛色,她虽然脸色苍白,却也丝毫不后退,直视着宋子临,宋子临的眼色依旧,还是这么看着大家,丝毫也不畏惧赵贺岚。 对视这一眼,却被一个人打破了,李主任突然来了,敲了两下门,就说,“高一二班赵贺岚,出来一下。” 李主任这么严肃,赵贺岚倒是习惯的,她就直接走了出去。 宋子临讲课的步伐没有停止,却还是讲错了一个点,因为大家都在小声说,“陆神睁眼了!” 宋子临看着黑板,就说,“不好意思,这一步有一个地方错了。” 他改了一遍,又开始上课了。 赵贺岚出来了以后,和李主任走到了办公室,就听见李主任说,“赵贺岚啊,你爸妈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李主任天天找赵贺岚,赵贺岚已经习以为常了,此刻却还是一震惊地眯起了眼睛,“主任,你是听谁说的?” “我也就不避讳你,看看。”李主任把一张a4纸递给了赵贺岚,还有热度,看来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赵贺岚屏气凝神地看完了这一张投诉纸,然后回答说,“我爸妈有艾滋病,所以我也有?” “赵贺岚同学,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和我解释?”李主任问道,“你家里这个情况,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我……我不知道他们有艾滋病,我只知道他们是吸毒死亡的。”赵贺岚语气简直是绝情。 “吸毒而死?”李主任又震惊了,“你家不是在玉树后庭吗?你不是从小和你伯伯住吗?” “我父母早亡,你应该是知道的。玉树后庭是我伯伯家,但是我以前是在老家住的。”赵贺岚说道,“主任,这个投诉信是谁写的?” “这些都是匿名投的,不过啊……你有没有艾滋病,这个,你清楚吗?”李主任问道,“小赵啊,艾滋病可不是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 赵贺岚被流放回家了。 路上一辆奥迪停下来了,宋子临的侧颜,隔着窗户玻璃,赵贺岚也认了出来,她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车子就于是跟在她后面。 赵贺岚今天不想坐公交车,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坐车多好啊,走路多累啊。可是人家宋子临又不喜欢她,那他会不会看在师生的情分上,捎她一段呢? 赵贺岚停了下来,看着那个熟悉的车牌,然后看着玻璃后面的宋子临,宋子临有轻度的近视,所以开车的时候会戴眼镜,他透过金丝框的眼睛,目光直视着赵贺岚。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只要那个人愿意为我走一步,我就为他走九十九步。” 宋子临不会为她抬脚的,赵贺岚已经知道了,所以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走了。 车子停了下来,宋子临走下了车,“赵贺岚同学,我想请你吃饭。” 赵贺岚突然心里有个想法,是不是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一旦失去了,又开始寻找了。赵贺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上了宋子临的车,她主动地坐到了后座。 宋子临想说什么,又没说了,他刚刚才想起赵贺岚是看到过宋晓暖坐到了他副驾驶坐上的,所以他就没有说话了。 “宋老师,宋晓暖是你亲妹妹吗?”赵贺岚想了半天才问出了这么一个没水平的问题,她突然有点儿想打自己的脑袋了,不然把自己大傻得了。 但是她还是希望宋晓暖不是,因为她素来喜欢的宋老师这么会有这么一个没礼貌的妹妹呢?赵贺岚又想起来了,她自己本来就没礼貌啊。 “是。”宋子临回答说,不是堂妹,是亲妹妹,是一个妈妈生的,赵贺岚忽然冷笑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的都在针上跳。 赵贺岚没有说话,看到车子停在了雅烛轩停下的时候,宋老师请她吃饭时真的请她吃饭,还是大餐。 “之前的事情,其实也是我妹妹不懂事,多有得罪啊!”宋子临说道,“我替她向你道歉。” 赵贺岚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居然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没事。” 他们吃了一会儿,安静地尴尬,宋子临说,“你父母的事情,方便说吗?”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艾滋病,但是我体质很弱,特别容易发烧感冒什么的,而且我有记忆以来就在外婆家,所以这些并不清楚。”赵贺岚这实话说得,她干干脆脆地,把自己全都剖到了宋子临面前,直接就是艾滋病。 宋子临大学的时候旁听过医科的课,所以也知道一点儿,艾滋病人即使免疫力差,控制的不好,很容易就会死掉。 赵贺岚翻了很多浏览器,她当然是明白这些的,所以她说,“宋老师,一起吃饭时不会被传染的。” “哦。”宋子临不悲不喜地回答,还给她加了一勺菜,多么好啊,多少人追星也没追到个脚趾头,她赵贺岚一下子就和男神吃饭了。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很严重,赵贺岚一个人在家家里,她的亲戚后天才回来,薛瑶每天都会和她聊天,基本就是说学校很多人议论这些事情,还纷纷要求体检。 赵贺岚每天待在家里,就看着太阳出太阳落,在这么孤独的时刻,她满脑子都是宋子临,于是她走去了医院。 陆敦煌却拦住了她,“赵贺岚,你不是,为什么要来这里?” 陆敦煌的白色t恤都湿了,一看就是一路自行车飞过来的。赵贺岚呆呆地问,“怎么了?你这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周二吗?” “我知道你会自己来医院。所以我和李主任请了一周的假,每天在你家楼下,我知道你会这么做,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一去做检查,到时候是不是还有什么意义呢?别人的印象里只能说你吸毒人员的后代,就算你澄清了,又有什么用呢?”陆敦煌一大通说过来,“赵贺岚,你是赵贺岚啊,你是不是傻了啊!” 赵贺岚知道,她点头说,“我都知道,可是我没得选了,难道我要离开这里换一个学校?” 陆敦煌想到也是这个办法,所以他说,“去其他地方读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赵贺岚摇头,“没关系,我都可以承受地住。” 一周以后,医院的结果出来了,赵贺岚并没有染上艾滋病,她去了学校,一路上都是带着淡笑的,但是别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赵贺岚重回学校后,流言蜚语马上就停止了,不知道是谁下了什么封口令,赵贺岚不太介意,因为她的亲戚很快就要回来了。 她亲戚就是个瘟神啊,赵贺岚上课头一次没睡觉,这让柳老师十分的震惊,她让赵贺岚读了一片文章,赵贺岚读得并不顺溜,因为这个文章里有很多生僻字。 就在她没有什么信心读下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正好的时候,树色招摇,一个人站在光影里面,就像时间都被隔离了起来一样,赵贺岚轻声说,“宋老师?” 那个人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她,赵贺岚有那么一瞬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十足的鼓励,她苦涩地一笑说,“对不起啊。” 这篇文章被赵贺岚读出来,赵贺岚自己感动哭了。 柳墨急忙问,“贺岚?赵贺岚?你怎么了?” 赵贺岚急忙揩了揩眼泪说,“没没,我很好啊。”再看窗外,空无一人。 赵贺岚回到亲戚家,亲戚就一直让她做这个做那个的,“我家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啊!赵贺岚!” “可是,你看看啊!都是你父母害得我儿子吸毒,不然,我们哪里会是这个样子啊!”那个女的算是赵贺岚的阿姨,就开始动手抓她的头发了,“赵贺岚,都是你啊!” 赵贺岚都已经习惯了,她轻车熟路地一个转身,继续擦桌子去了,留下阿姨在那里大骂,过了一会儿她姨父也出来了,并没有劝她阿姨,而是跟着她阿姨一起骂。 对外是资深教师,对内是神经病。赵贺岚突然有一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宋老师也是这样的呢?真不好说。 周末陆敦煌约赵贺岚一起去市里面等我图书馆,赵贺岚当着薛瑶的面,自然是不敢回答的,毕竟在她眼里薛瑶是喜欢陆敦煌的。 其实她是很想和陆敦煌讨论讨论几天后的统考的,但是此刻就不能说了。 其实有一个老师是非常讨厌赵贺岚的,所以赵贺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赵贺岚,上来擦黑板。” “唐老师,今天不是我值日。” “让你擦,你就擦,你怎么这么话。”唐老师说道,这是特别讨厌赵贺岚的英语老师,赵贺岚的英语那真的是好的没话说了,可是唐老师不喜欢她。 赵贺岚是不懂的,她曾经想过可能是唐老师喜欢宋子临,然而事实也不是这样的,因为唐老师已经结婚了。 “唐老师,这不是我的事情,我不会做的。”赵贺岚的话,在嘈杂的课间,所有人都听得无比清楚,怎么这个人,就这样的嚣张呢? 赵贺岚无动于衷,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唐老师当然是愣住了,没想到了,今天赵贺岚比前前天强硬啊。 这么一节课上完,赵贺岚睡着了。 张扬说,“赵赵这是不是越来越大胆了,怎么敢直接和唐老师杠上了?” “你怎么这么多话啊!赵赵和谁杠上了,要你说啊,反正她说得没错。”薛瑶说道,“唐太师真的太过分了,老是欺负我们赵赵。” 陆敦煌半天没说话,他狐疑地看着薛瑶,薛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最后露出了自己的酒窝说,“陆神,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黑眼圈太重了。”陆敦煌很少说这么长一句话,所以他说完,薛瑶先是震惊,接着就点头说,“好,谢谢陆神。” 张扬又说了一句,“陆神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啊!” 第291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4) 考试来得非常快,赵贺岚本来是混日子的学生,后来为了宋子临就开始好好学习了,但是基础不行,所以她是害怕考试的。 昨儿个刚刚和五中那边打完架,她身体到是没事,就是犯困了。五中那群小孩子,在赵贺岚眼里那真的是小啊,她赵贺岚不过是搬了些棍子过去。 “贺岚,这次五中算是输给我们了,你现在怎么还这么努力?之前你说你是研究策略,现在呢?你不会是在研究题目吧?” 一个胖胖的,但是白净的男生,他是赵贺岚来三中以后认识的。 赵贺岚从他手里拿过薯片,“伍自林,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这个小树林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约会、睡觉的,就你一个人来这边看书,刚刚过去的情侣看到你,眼睛都圆了。”伍自林已经高三了,成绩比陆敦煌要差一点儿,但是比赵贺岚那是好太多了。 赵贺岚拿着薯片继续吃,旁边是坐着的伍自林,他心想,明明是自己拿过来的薯片来着,可是赵贺岚也算是他的恩人吧,恩人吃他一点儿薯片,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不看书考试怎么办?”赵贺岚回答说,“我现在是高一,高二是要分班的,再说了,文理我都还没理清楚。” “你这个样子,我是建议你学理科的。”伍自林回答。 “可是,那些老师都说我该学文科。”赵贺岚有一点儿犹豫,在别人眼里是怎么的果断,其实她背地里就有多犹豫,这一点儿伍自林知道。 伍自林见她犹豫,于是悄无声息地拿回了薯片,放了一片在嘴里,“对啊,你不是最爱和老师唱反调吗?而且,你说你高二完就南下了,你这么在意文理科干嘛?” “不是在意。”赵贺岚说,“我这不是还有宋老师吗?” 她倒是敢说,让伍自林吓了一跳,“你这么说,不然你高三也读了吧?宋老师的学校不是有保送的名额吗?” 赵贺岚点了点头,可是那个学校的要求特别高,她又摇了摇头。 “你前面那个动作我看懂了,后面那个动作我也看懂了,两个加一起是什么意思?”伍自林是一个姜文的老粉了。 “你滚的意思。”赵贺岚回答道,“我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你成绩那么好啊,还来打扰我学习,还抢我薯片。” 作势要哭的样子,这让伍自林一愣一愣地,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就是要我给你补补习对吧?” 赵贺岚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她和伍自林的照片就上了学校的贴吧上,赵贺岚睡了一整天的课,因为那天没有数学课。 第三天,赵贺岚听到了自己和伍自林的风言风语,她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补习没有落下,很快她初中的知识就没有问题了。 伍自林虽然有点儿胖,但是家里有点儿钱,人又和善,像个软包子,所以看上他的女生也是有的,大家都劝说,“小林林啊,你为啥一定要和赵魔头一起啊!” 多么可惜啊! “别这样说啊,贺岚人特别好。”伍自林从给赵贺岚的笔记中抬起了头,特别认真地回答道,“你们真的不能这样随便诋毁别人。” 那些女生做云散了,都没再说什么了。 昨天是最热的天,今天更热,赵贺岚半天没有走出教学楼,因为她怕热,教室里的空调被关了,大家走出去吃饭了。 她只能去办公室吹空调了,办公室的人也都走了,她轻车熟路地挑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并且知道这里原本就没有坐老师的。 午休有两个小时,大家都选择会宿舍了,要么就回家了,只有她一个人不住宿,也无家可归。 “怎么就这么睡了?”第一句。 “唉,从来不让我省心啊!”第二句。 可是赵贺岚明明立刻醒来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就是身上对了一条毯子,那是柳老师的,她心中一直以为是宋子临的,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自作多情啊!她就是其中一个啊。 考试后,赵贺岚每天都在等成绩,一周以后,她的成绩才出来了,不出意外,又是倒数第三,倒数第一的家里有三个矿,倒数第二是常年请病假。 “赵赵,你又是……”薛瑶不怎么好直接说出这句话,赵贺岚不意外名次,她意外的是,为什么自己的数学分数还是这么低呢?明明她都这么努力了。 赵贺岚直接去了办公室,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宋子临,宋子临应该是刚刚下课,正拿着一个玻璃杯在沉思,赵贺岚一点儿也不犹豫地问,“宋老师,我的数学试卷呢?” 就在那一瞬间,那个盛着半杯水的玻璃杯突然掉了,赵贺岚知道他有喝热水的习惯,很着急地就问,“你没事吧?” 那个干毛巾就想往宋子临身上擦,结果想起来了,宋子临和她不是这种关系吧,所以就把干毛巾塞在了宋子临怀里。 宋子临倒是淡然,“我没事,冷水而已。”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会以为那是热水。 “你刚才说什么?”宋子临问道,“数学试卷不能再度发放了,你不知道啊?” 赵贺岚点了点头,“那我的试卷是哪个老师改的?” 这算是退让了,然而宋子临却还是没有回答这个直接问题,他却说道,“我听说是伍自林给你补习的?” “是。” “你要补习,为什么不找我?”宋子临问她,这句话来的,可谓是晴天里的暴风雨。 赵贺岚听见自己的心跳,甚至于全身都是冷汗,最后她还是玩笑地回了一句,“因为你可能——可能要给你妹妹补课!” 都什么时候了,她赵贺岚还在吃醋。 宋子临先是疑惑地问,“怎么这么说,我妹妹的成绩,并不需要再补课了。” “你如果想要找我补课,告诉我就可以了,我有时间。”宋子临这要放在教导处那就是硬拉着学生补课的语气啊,肯定是要扣钱的,但是放在这里,也就只是和颜悦色地和赵贺岚开玩笑罢了。 赵贺岚无比配合地点头,末了问,“我的数学试卷,是这个吗?” 宋子临的神色明显是端不住了,刚才就是因为在看赵贺岚的试卷,一下子她本人又来了,才一杯冷水浇了下来。 “是。”宋子临回答,赵贺岚把试卷抽了过来,然后发现试卷并没有什么问题,她确实是有些地方错了,但是她却发现最后一题有问题。 “这道题,我写错了吗?”赵贺岚问他,然而宋子临没有回答,转身把毛巾挂在了原来的架子上,“你没错,但是所用知识超纲了。” “所以24分,一分不给?”赵贺岚问,她就差十分了,就有一百二十分了。 “不给。”宋子临又坐了下来,“像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甚至有严重超纲的,学校会怀疑是那个人提前看了试卷。” 赵贺岚认真看了那道题,“这个方法是陆敦煌教我的。” “但是陆敦煌没有用这个方法。”宋子临说,“如果现在你面前坐得是高考巡视组,那你刚才就是在拖陆敦煌下水。” “哦,这样啊。”赵贺岚回答,“试卷是你改得吧?宋老师。” “别的老师起码会给我一点儿分,你就这么吝啬,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赵贺岚一口气说完,这上面的字迹太过清晰了,就是宋子临的字迹,她知道也就不足为奇。 宋子临说,“就算你多了那么点分,你的名次依旧不变。” “这件事情重要的不是名次,谁在乎那张白纸上是怎么被渲染的?赵贺岚皱着眉头问,“我在乎的一直都是……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啊!” 我在乎的一直都是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啊! “结果并不重要,你就觉得你努力了就好。”宋子临回答说,“执念结果有什么好结果呢?你如果就觉得你的过程没有问题,那么欢迎下一次来质疑我。” 赵贺岚抿嘴一笑,“好啊,谢谢宋老师了。”多谢你了,宋子临,你让我彻彻底底恨上了。 这件事情,用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学校,办公室争执的内幕,是否宋老师也要强势一回呢? 赵贺岚没什么异样,该打得架还是要打,该睡得觉却没有睡了,她特别认真地学习,每天都上课听讲的,哪怕再困也是课间睡。 她只是想要考自己的努力,证明这个过程。 但是赵贺岚很累。 陆敦煌看见了,想要帮帮她,话到嘴边却讲不出来了,因为赵贺岚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改过自新好好学习了,她常常一个人在课间偷偷地哭,陆敦煌有一天课间,看见她的课本凹了下去,还有湿湿地印记,他就再也没回头过了。 赵贺岚这一路走来非常地不容易,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救赎她。 考试的事情过去了,赵贺岚就要面对离别了,伍自林要走了,要毕业走了。 赵贺岚才知道,原来她要高二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好到底是学文科还是理科,文理科她没想清楚。 伍自林走之前说要约她见一面,赵贺岚答应了,高三的都是告白的,伍自林不同,他只是跟赵贺岚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 赵贺岚觉得很莫名其妙,然而她还是回答说,“如果有机会,会去找你的。” 好了,第二天早晨微风习习的,赵贺岚在大课间结束后,从学校的广播里听到了这一段话,她生气了。 伍自林是为了取笑她?还是利用她?说真的,赵贺岚没有想明白,最后她骂了一句自己,她什么都还没有问清楚,怎么可以随便怀疑伍自林呢?说不定与伍自林无关呢? 下午的时候,李主任就又叫她去办公室了,关于赵贺岚早恋这个问题,目前来说,还是一个新问题,老李也十分有兴趣知道一二。 “小赵,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伍自林啊!”李主任并不是八卦,他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是对外说只喜欢宋老师吗?” 赵贺岚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李主任这么说话,也就是单纯地找她聊聊天而已,毕竟当一个教导主任也是很寂寞的。 无敌最寂寞啊。 赵贺岚是听说过李主任的事情的,当年是混混中的神话,现在是老师地传奇。 “主任,您这得有多寂寞啊,我这也快十八了,不算早恋了,您怎么还这么八卦呢?”赵贺岚笑笑地说,“我喜欢的确实是宋老师啊,但是你也知道,女孩子嘛,哪一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李主任说道,“你啊,就算二十了,在高中谈恋爱,也是早恋。本来我还想敲打一下宋老师的,看来不用了。” “为什么敲打宋老师啊?”赵贺岚问。 李主任深思了一下,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宋老师对你有点儿意思,反而我看你对宋老师也就是仰慕之情。” “李主任,你是说宋老师喜欢我?”赵贺岚十分诡异地指着自己的脸,随机又云淡风轻地笑了,“别开我玩笑了,李主任。” “我和你的关系,铁得很,对吧?有什么话,我不避讳你。”李主任说道,“你不知道吧?宋老师之前为了你特意让学校里面不准议论你父母艾滋病的事情,宋家是我们学校的财主,这你是知道的。那段时间啊都是小声地谈论你,没人敢把这件事情放在台上说。” “还有啊,就你这次考试。我听说你最后一道题有问题,巡考组本来要找你谈话的,但是宋子临老师把这件事情压得死死地,我都不太清楚啊,试卷都没给其他老师看了,最后你才有一个分数,不然就是零分。” “再说个古早的,有一天你不是英语课课间和你们英语老师顶嘴吗?那个时候啊,那个唐老师找我闹啊,我都打算叫你来做做样子了,可是你们宋老师字正腔圆地说,‘小事而已,唐老师自己其实也有手的。’我说小赵,你怎么不说话了?” 赵贺岚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说自己都知道了,还是说,好感动?最后她就点了点头,回答说,“李主任,我觉得您就是想多了,这换做任何一个老师也会这么对自己的学生的。” “不一定。”李主任神色一冷,赵贺岚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李主任只是拍着她的肩膀说,“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好好学习!” 第292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5) 赵贺岚走出了办公室,外面正在打雷,但是还没有下雨,天气很阴沉,真的是这样的吗?难道宋子临的心里也有她吗?赵贺岚觉得不太可能,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宋子临最多就是怜悯她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是上心。 “宋老师,打篮球受伤了!” 高一二班上,这个消息传得非常快,大家都很关心宋子临老师,现在他脚受伤了,就有很多学生去了办公室。 赵贺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刚刚从李主任的办公室出来,转而就问薛瑶,“宋老师怎么了?” “不知道具体的。现在不是打雷了吗?之前头天气好的时候,宋老师和一众男老师打篮球,最后似乎是歪着脚了。”薛瑶故作镇定地,陆敦煌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赵贺岚连忙说,“那我去看看他。” “赵赵,你不是和宋老师吵架了吗?你现在还是先不要去了,免得宋老师不开心。”薛瑶这话说得十分有理有据,但是她自己其实担心的要死。 张扬很快就回来了,他主要一半是关心宋老师,一半是看热闹,回来了就大着嘴巴说,“宋老师好奇怪啊,脚受伤了,却不肯去医院,那么这么怪的人啊!” “为什么不去啊?”赵贺岚问他说,“那他现在是不是很疼?” 张扬想了一下,决定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在我看来,宋老师他云淡风轻地说他没事,还让我们会回来上课,应该是不疼。不去医院,好像他是在等他女朋友来。” 薛瑶终于是憋不住了,“宋老师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才啊,宋老师说他女朋友不来,他就等一下去,现在还有很多人在等他女朋友呢!”张扬回答说,“也对嘛,宋老师年纪也不小了,有女朋友很正常了。” “不过,小赵,你还是有机会的。你看啊,他女朋友不是还没来吗?”张扬也喜欢和李主任一样,喊赵贺岚小赵,其实赵贺岚不喜欢这个喊法。 赵贺岚忧郁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宋子临,一直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他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干。 但是事实是,她连帮宋子临代课的老师都找好了,也打好招呼了。 办公室里面有些女同学,赵贺岚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她想那些不认识的应该是高二的,她先是看了看宋子临,发现宋子临虽然嘴上在和她们说没事,但是其实眉头微皱着,脸小也是那种虚伪地弧度,赵贺岚就知道,这个人是有点儿疼的。 “老师,你还是去医院吧!”一个女生说道。 “宋老师,你女朋友还不来,你再打个电话嘛!”一个男同学说,大家都想看看宋老师的女朋友。 赵贺岚不想管这么多,走到了宋子临面前就说,“我给问了柳老师,她今晚没课吗可以帮你代课。老师,你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宋子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太过于复杂了,赵贺岚竟然没有读出什么重点来,就只是满脸期望地看着宋子临,小声地问了句,“去不去呀?” “不去。”宋子临冷冷地回答,“你们快回去上课吧。” 赵贺岚失落地走了。 后来的事情,赵贺岚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是很恍惚,不自觉地就想哭,眼泪就一直流,只是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天宋子临老师并没有去医院,直接在医务室就处理了脚上,简单来说,那应该是不算严重,就歪了一下,但是宋子临却要扭着上课了。 他人长得好看,拄着拐杖也好看。赵贺岚是这样想的,她只是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呢?生病了还这么固执,一点儿温柔的情绪也没有。 “赵赵,宋老师摔了。”薛瑶有些失落地告诉赵贺岚这个消息,赵贺岚停住了自己地发呆,问说,“怎么摔了呢?怎么就直接给他挂了呢?” 薛瑶十分震惊,“岚岚,你怎么?” “啊,怎么了?”赵贺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了。 陆敦煌人在睡觉,张扬转过头看着她和薛瑶,她突然明白了,今天是星期三,有宋子临的课,而宋子临没有来。 “你刚刚说,宋老师怎么了?”赵贺岚这才明白了薛瑶跟自己说的话。 “宋老师摔了,听说是自己拄着拐杖,在一个所有学生都没下课的时候,摔了,这活儿已经在医院了。”张扬回答说,“小赵,你要去看看宋老师吗?” “看啊,他在哪个医院?”赵贺岚连忙问道,然而她又深思了一会儿,发现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宋子临根本不缺少她的关心。 于是赵贺岚说,“不关事情。” 时间过得不算慢,但是薛瑶的神情明显是不对的,赵贺岚一整天都在听课,也就没有注意薛瑶的异常,到了下课的时候,薛瑶才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宋老师,赵贺岚果断地拒绝了。 “晚上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赵贺岚背着自己的单肩包就要走了,陆敦煌紧随其后。 张扬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对薛瑶说,“瑶瑶,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宋老师了?” 薛瑶收起了自己不自然地深情,“没有啊,我就是想陪着赵赵一起去,没想到她不去。那我也先回家了,你早点儿回家。” 张扬觉得怪怪地,然而他不似陆敦煌那么聪明,对于这些事情总是没有办法把前因后果清楚地联系到一起。 “赵贺岚,不走吗?”陆敦煌在她身后喊住了赵贺岚,赵贺岚回头看了一眼说,“你的话,我都不信。” “信不信,你跟我去看看不就可以了?”陆敦煌解释。陆敦煌真的是一个特别有自信的人,他敢说薛瑶对宋子临的感情一样是不正常的。 “你以为你和宋晓暖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陆敦煌的父母都是考古学家,所以给他起名敦煌,哪里知道这个敦煌不是沙漠里千年的文化明珠,而是一个市井里的通透学生。 赵贺岚不肯去医院,理由很简单,薛瑶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里面玩得最好的了。 “陆神,你如果太无聊了,我可以和你聊聊天,但是这种离间我和我朋友感情的事情,我觉得你最好不要乱说。”赵贺岚算是个不好好学习的社会人,但是她骨子里对于那种学习好的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钦佩感,对于陆敦煌这样的,她更是欣赏加上崇拜了。 这么和陆敦煌说话,赵贺岚是头一次。 然而医院,赵贺岚居然去了。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疑心,赵贺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一直相信别人的人,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是那么多疑的一个人。 宋子临的病房很好找,赵贺岚和陆敦煌两个人,都是在墙角的那种,最后赵贺岚不想蹲墙角了,一下子就出来了,直接打开了宋子临病房的门,宋子临的病房里面没有人。 赵贺岚松了一口气,还好啊,薛瑶没有背着她来这里,这就好啊。 “宋老师,您身体这么样了?”赵贺岚把果篮放假了宋子临的病床旁边,陆敦煌也进来了,皱着没有地说了一句,“宋老师,好。” “宋老师一点儿也不好。”宋晓暖地声音,“哥,你怎么又躺着了,医生让你先坐着。” 原本赵贺岚还怕会尴尬,毕竟她和宋晓暖地事情并不光彩,谁知道这一次宋晓暖直接是笑着说,“贺岚,你来就来看看我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位是,陆神嘛?” 陆敦煌可不知道自己大名至此了,一时间脸都红了,幸而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赵赵?陆神,晓暖你回来了?” 薛瑶拿着开水壶进来了,赵贺岚一时间都是疑惑的,她看着薛瑶熟练地把水倒入了宋子临的杯子里。 “瑶瑶。”赵贺岚嘴里念念有词的,可是没有人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陆敦煌和她一起从医院出来了,需要也在他们后面,但是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三个人都是沉默的。 赵贺岚回去以后,倒头就睡,然而却没有睡着,失眠了很久很久,第二天顶着很厚地黑眼圈出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瑶瑶,你是不是也喜欢宋老师啊!” 她自问自己的语气算是温柔地,然后说话也是适度的,陆敦煌竖着耳朵在听,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薛瑶摇了摇说,“赵赵,我这么会喜欢宋老师啊!我昨天是代替你去看他。” 赵贺岚突然有些恨自己了,她怎么那么了解薛瑶呢?了解到,只要薛瑶是撒谎,她立刻就看出来了,而薛瑶刚才就是在撒谎。 这是不必要的,可是赵贺岚也不点破,她眉眼带着笑意地说,“瑶瑶,我就知道。陆神才是你喜欢的,你怎么会喜欢上宋老师呢?” 从这一刻开始,赵贺岚知道自己一整晚的失眠算是浪费了,自己的友谊也算是死掉了。 高二来得很快,赵贺岚暑假分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这意味着她要回到自己的路上了,她不打架了,也不再提起宋子临了。 薛瑶因为本身理科就好,所以选择了理科。赵贺岚选择文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薛瑶不会选择文科,另一个是自己不用再见到宋子临了。 宋子临是理科楼的数学老师,几乎是不来文科楼的,于是赵贺岚再阳台上发呆,陆敦煌出了教室,“你好啊,新同桌。” 陆敦煌选择了文科,起初赵贺岚和所有人一样惊讶,但是陆敦煌自己坚持,他们也就是无权干涉。 “怎么不睡觉了?”赵贺岚在这个班上只认识陆敦煌一个人,所以她对陆敦煌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好。 陆敦煌经过一个暑假,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厚脸皮了,他轻声说道,“因为旁边没有人,所以睡不踏实。” “你知道吗?陆敦煌,你说是不是十年后,我回忆起这一刻,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呢?”赵贺岚这么没有没尾地来一句,任是谁也不能立刻回答。 然而陆敦煌十分干脆地回答,“如果你十年以后,身边站的还是一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是能想得起的。” 正所谓眼前人亦是心上人。 明明听懂了的赵贺岚,却没有回答陆敦煌,陆敦煌本人也是心大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就这么陪着她看夕阳。 宋子临一度在赵贺岚的生活当中消失了,赵贺岚从来不去理科楼,她在文科楼混得好好的,学习还有朋友关系都很好。 只记得那是一个风和雨都没有地天气,她和一群女孩子一起去综合楼那边,要经过理科楼,赵贺岚远远地就看到了宋子临,在人群中那么显眼地一个存在,让人无视不了。 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听说是最近的理科考试题目超纲了,大家都喜欢找自己的老师讨论。 赵贺岚也不例外,但是她不太喜欢找宋子临,因为宋子临已经不是她老师了,直到她从宋子临的身边走过,宋子临都像没有发现一样。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久了,宋子临的脚上好了,也不是穿白衬衫的季节了,时间无情地走过,在赵贺岚还不知道的时候,冬天就静静地来了。 “赵贺岚。”原来那个人还记得她的名字,宋子临在一个冬日的下午把从理科楼过的赵贺岚喊住了。 赵贺岚十分地惊讶,她还有历史没有看完,政治没有记完,地理没有弄明白,可是宋子临叫她了,她就直接跟过去了。 “宋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赵贺岚问说,谁知道宋子临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就说道,“温度,你觉得可以吗?” “太热了。”赵贺岚回答,“还是办公室温暖,但是对我来说太热了。”赵贺岚谨慎地回答道。 宋子临突然来了一句,“赵贺岚,你最近数学进步很大。” 第293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6) 宋子临这个人是真正地忽冷忽热的,其实别人这么说,赵贺岚是不信的,因为她知道如果宋子临愿意,就算是给别人一个笑容,也有无数的人扑上了。 “没有。”赵贺岚把谦虚这一点牢牢记住了,“只是陈老师教得好。” 赵贺岚差点儿想扇自己一巴掌,她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宋子临以前教得不好?不会啊,宋子临可厉害了,他现在带得一班是理科中的战斗机啊。 宋子临并没有那样想,他低笑说,“看来,你也会说谦辞了。” 赵贺岚那一刻简直想把宋子临生吞活剥了,这个人怎么说话也这样会挑拨如呢?赵贺岚立刻回答说,“宋老师,你说得对啊。” “长大了以后,都是会谦虚了。”赵贺岚又补充了一句,她话不少啊,只是不爱多说话了。自从薛瑶走了以后,赵贺岚才知道她其实更希望薛瑶在她身边。 毕竟宋子临只有一个。 宋子临看着她的眼睛说,“要不要考虑学理科?” 赵贺岚先是心跳加速,最后十分淡然地说了一句,“不了不了,我的理科不好。” “如果伍自林也希望你学理科呢?”宋子临说道,赵贺岚震惊,这和伍自林有什么关系。 她摇了摇头说,“学文科是我的决定,别人改不了。”但是啊,只要你宋子临要求,都可以。宋子临却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以为伍自林应该是赵贺岚的初恋才对的。 “嗯。”宋子临回答道。 那是值得铭记的一个冬天,虽然很冷,赵贺岚却只记得冬天的那杯热水了,和那个人温柔眉眼。 很奇怪,那些年背过的书,做过的习题,明明以为是刻骨铭心的,却转眼就忘了,就那么些不起呀的瞬间,一直鼓励着赵贺岚。 过年的时候,赵贺岚要回去外婆家,她外婆不在了,所以她回去不过是去看看老房子,顺便躲开她的伯伯们。 外婆家要坐火车去,等赵贺岚到火车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丢了,可能是丢在来的车子上了,也可能是火车站里面。 赵贺岚面对突发情况不慌不忙的,她先是去了火车站的前台,要求看监控,火车站里面人多,没有人理会她一个小女孩的要求,赵贺岚这才知道,她什么也不是。 她在火车站售票厅前面的台阶上坐着,就那么笔直地坐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落魄的人,反而像是那一个傲骨铮铮的远古战士。 手机她一般不用,因为没有钱交话费,但是她有手机,就是只能打电话而已,她最开始想给薛瑶打一个电话,但是薛瑶他们家前天出省旅游去了。 还有陆敦煌的电话,那是他们一起学习的时候,陆敦煌写给她的,赵贺岚当然直接选择不打电话了。 和陆敦煌相处了小半年下来,她早知道陆敦煌喜欢她了,有的时候,赵贺岚觉得自己很贱,明明享受着陆敦煌的好,却又无视掉了陆敦煌的心情,她是一个渣女。 最后,她给陆敦煌发了一个,新年快乐。 倘若有一天,你想起来要向我讨债了,一定不要忘记了,我有一天在寒风中,温柔地对你说,新年快乐。 希望这样,我的罪孽会浅一点儿。 陆敦煌很快就给她回了一个新年快乐。 “你人在哪儿?”陆敦煌直接打电话问她。 赵贺岚笑着说,“当然是在电视机前守夜啊,陆神,你怎么还不睡啊?” “没有,我要睡了。”陆敦煌不直达她在火车站的台阶上凄凄惨惨地,还以为她家热热闹闹的。 赵贺岚笑着说,“好。” 在台阶上坐了一个小时了,赵贺岚又冷又饿的,她决定还是要给别人打个电话才好。 给谁打电话,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商讨的事情,因为她的手机了里面还有一个联系人,宋子临。 宋子临的电话也和所有老师的电话一样,被贴在了办公室的墙上。 其实根本不用记在手机上,因为赵贺岚已经对这个号码烂熟于心了,她手机上打出了是一个数字,然后又删除了,因为显示的名字是宋子临。 半晌,她为了不冷死在这个大冬天里面,还是拨通了宋子临的电话,语气哆嗦地说,“宋老师?”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最后还是没有回声,那边很安静,赵贺岚原本是以为他不会回应了,却没有想到那边的声音过来了,“我在,赵贺岚。” “宋老师。”她又喊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了。” 宋子临轻声地笑,“我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他丝毫没有提自己有赵贺岚电话这件事情,赵贺岚太冷了,以至于忽略这件事情。 赵贺岚赶忙扯开话题说,“不是啊,宋老师,新年快乐啊!” 宋子临似乎是听出了她语气的不正常,问她说,“你在哪里?” “没在哪里啊!”空气突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赵贺岚败下证来了,因为她主动说,“我现在在火车站,你可以来接我吗?” 赵贺岚平心而论,她要是个老师,接到这么个电话,肯定是沉默的,毕竟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然而宋子临问她,“东站还是西站?” “西站。”赵贺岚回答,时间刚刚好。 十二点半了。 宋子临的车开过来的时候,赵贺岚觉得自己的脚已经麻了,上了宋子临的车,她有礼貌地坐上了后座,然后就是笑着说,“宋老师,我可以去你家吗?”即使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而且是一个不好的问题,再者他家那边还有宋晓暖。 “好。”宋子临什么也没有说,就说了一句好。 赵贺岚在后座睡着了,沉睡地很深。 宋子临本来想叫醒她的,却看到了她书包里露出一角的一个本子,很奇怪,在一众书籍中,那个本子脱颖而出。 赵贺岚的日记本,宋子临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礼貌的,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在他心里,赵贺岚不是别人啊! 第一则:“喜欢一个人,千方百计都要告白。因为那是忍耐不住的。” “但爱一个人,是绝对不忍心让他变成自己这样。你连告白都会觉得对不起他。只想让他一个人幸福下去。”——鬼丑《paoyou》 第二则: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是我太不会做人了,对不起啊。在很多事情上我都处理的太不好了,偏偏我伯父伯母还不支持我,为什么我伯父只看到人心的险恶呢,还非常重视钱财,宋老师以前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其实你要是很有钱,你又哪有那么多事?有钱真的很重要,钱和亲情比,好像我理解宋子临说的了,他之所以说更重要的是钱,因为我们都从受过钱的难,与其大声花所谓的时间去说亲情重要,不如踏踏实实的挣钱吧。因为没有钱,尤其是你自己没有钱,那时的亲情都会变味的不只是爱情里要势均力敌,亲情更需要吧,有尊严才更合适。 我才发现,自己还小,要学的东西真的很多,比如怎么说话,说话除了得体还有许多意义吧,但绝不是纯粹讨好某人。 我真的是想哭啊。 第三则:和朋友有矛盾时总想起你,那和你有矛盾时呢?即使你那天没有听我的话,没有让我看试卷,可是我还是想起了你。就像手指出血会想到创可贴,即使你没有为我止血。 第四则:今天和你告白了,我以为你看不见的,不知道才一分钟你也可以看见啊。然后你拒绝了我,算是婉拒吧,你委婉的说不想犯法,其实我都觉得自己不纯洁,再今天之前就有想过要推倒你,你说的我都懂你说你的第一次未成年,但是好像我还觉得这很正常,我还觉得高兴在幻想我的第一次会和你发生,你发的图我也看的懂,可奇怪的是我还是想推倒你,明明该厌倦不是吗?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开始爱上你了。不过想想我却不想爱你太深。第一,我配不上你,相貌,家世,还有财力。第二,我和你没可能,我的生活都不是我自己的,不可能让你等我的,因为我也没信心,我会不会去到你身边。其实我是想去学校的时候,在操场上和你表白,然后,你不会答应我。再然后我为了和你在一起考你原来的大学,再然后到了你想结婚的年纪我就嫁你,哪怕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啊,我一想到你的缺点就觉得以后呆在你身边包容你的缺点一定很好,在你生气的时候认错,在你不想理我的时候就坐在你旁边给你讲笑话,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陪你难受……但是我没有去那个大学的资格,我当时以为你会离开去中科院的,到时候我和你一样去哪儿就可以了。不过结果是我又命中注定的被拉去了当社会人,那是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在你刚好没女朋友时和你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然而现实是你要去其他学校教书了,而且你觉得答应和我谈恋爱是不负责任,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我真的很想笑,笑自己不自量力的飞蛾扑火。我告白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这样可能我心里也会在某天放下吧。但是我心里还是有期待,期待你真的只用下半身思考,期待你没有回绝我。 可是我又知道这不可能的,我的资本也不值得你冲动的做些什么,你会拒绝我也正常。我真的对你是一见钟情,就是第一眼看见你,然后嘴边说了句偶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都想好了什么时候说。 可是你是三月11来学校教书的,你女朋友4.9就到过学校了,然后我就在去你家的路上成功的碰见了她,不过当时你们都没发现我,然后我就溜了。 再后来你们手挽手的走在学校,我就一直没做什么,我承认那时候我都放下了,但是你说你分手了,我才有告白的打算,但是我很早就打算考你原来的那个大学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做朋友的机会。最后试探你试探不出结果,我不得已才说的,不过我真的后悔了,因为我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一想到你以后有女朋友就不能理我了,我也不能烦你了,我有觉得说出来也好,我实在没有那个承受能力看你西装革履的娶了其他人,但是我也没资格去阻止。 这是宋子临最为吃惊的一段日记,因为当时赵贺岚给他发消息告白的时候,正是秋天的时候,他真的以为那是赵贺岚在开玩笑。 却没有想到赵贺岚已经想了这么多了,宋子临有很多细节都回忆不起来了,他一直就觉得赵贺岚这个人太过于绝望了,从一开头就说自己考不上他那个学校,实际上呢?来学校看看他的是他的师姐,而却他根本就是没有女朋友,也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是想吓退赵贺岚而已。 毕竟赵贺岚如果现在对他有爱情,并不合适。 宋子临看着她的书包,上面露出来的书角都显示那是些数学书,而且都是些比较难得数学教辅书,这让宋子临十分地吃惊。 他远远没有想到,原来赵贺岚已经这么爱数学了,还是赵贺岚把爱他的心都放在了数学上呢? 赵贺岚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笔记本被摊开了放在一边,身侧的人冷着腔调问,“你的脑子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赵贺岚,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一句意思都没有理解对。你的语文阅读水平一定很差吧!整天就只知道胡思乱想的。” 赵贺岚被这么说了一大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道,“对不起啊,我确实不是那种好学生。” 宋子临说完一大顿,就知道自己这次地话说地太多了,一下子把情绪都暴露出来了,一般来说了宋子临已经是被数学渣都气不倒的老师了,只有赵贺岚一个人有这个能耐。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知道的。”宋子临又恢复到了淡淡地语气,反而是赵贺岚急了起来。 第294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7) “我知道啊,就是讨厌我的意思。”赵贺岚真的是口不择言了,什么话都直接讲了出来,“哪有学生喜欢老师的啊,你看我就是躲着的,你没看到我上你的车都是在后座吗?” 看到宋子临一脸的冷漠,赵贺岚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还没有完全地发泄出自己的怒火,就主动地道歉了,“对不起,宋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宋子临只有这么两个字回答,“我说赵贺岚啊,原来你心中有这么多的不平。” 赵贺岚知道自己错了,她不做多言,可以低头,可以认错,但是不能再轻贱自己了,这是赵贺岚心中的想法,她一句话都不敢回应了。 “下车吧。”宋子临一把拿过她的单肩包,发现那上面挂了一个很好看的挂坠,是一个兔子,却是灰色的兔子。 赵贺岚狐疑地看着宋子临,以为宋子临是看到她放在书包里的那些数学参考书了,那都是些陆敦煌介意她买的参考书,说内容较为简单,可是赵贺岚现在也没有吃消掉,她心中自然是不知道这是陆敦煌为了给她信心。 宋子临没有说话,等着赵贺岚下车,他无比熟练地背起了赵贺岚的书包,大概是因为自己有妹妹的缘故吧。 赵贺岚以为是宋子临的家,才发现应该不是的,这里是市中心,一寸金换一寸土的地方,宋子临家里面应该不会这么有钱吧,但是赵贺岚也是知道宋子临家里有人经商的。 听到车子的声音后,宋子临又一次会有喊了一下呆住的赵贺岚,“走啊。” 赵贺岚木讷地跟在他后面,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了,怎么是这样的呢?难道宋子临要睡她,赵贺岚虽然是个混混吧,但是她现在也还没有混到这个程度,她上周周末才陪着自己的一个小姐妹去了医院打胎来着。 为此,赵贺岚沉默了很久。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生命变得这么廉价了,那是一个胎儿,就这么成了一摊血水,更可怕的是她那个小姐妹已经习惯了似地麻木。 赵贺岚拿出了老大的气势,小弟的语气,“非要打掉不可吗?” “不然呢?我养不起。”那个女孩子回答,她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大会这么问,一时间还有些好笑了,“老大,你的第一次不会还在吧?” “没。”赵贺岚言简意赅,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塑造一个混混的形象,实际上她连男孩子的耳垂都没摸过。 “你男朋友他人怎么还不来?”赵贺岚问她,谁知道那个女孩子脸色惨白地回答,“他把钱打到我卡上了,人躲起来了。” 不负责任的男人,赵贺岚想。 第二天,高三有一位品行素来被夸的学长被暴打了,大家都不说话,赵贺岚想,那个男生可能真的是渣吧,不然自己就把他围在巷子里打,怎么会没有人看见呢? 可是,那个渣男如果是宋子临了,赵贺岚不知道自己还下不下的去手,大概是下不去手的。 “听说,你高二读完就辍学?”宋子临问她说,对于这种事情,赵贺岚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她小声回答说,“不是辍学,是毕业。” “不参加高考了?”宋子临又问她,电梯上的数字变化地飞快,以至于赵贺岚就觉得他这一句话像是没有说一样,宋子临走出来了电梯。 一户三家,赵贺岚突然有些恨自己的贫穷了,不然她是不是就可以是宋子临的邻居了?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疏。”宋子临换了拖鞋进屋,赵贺岚呆呆地等在门口,就听见宋子临的声音,“鞋柜里面,自己拿。” 宋子临的家很温暖,赵贺岚是这么觉得的,黑白为主的装饰,简约,却又有一种温暖的味道,她踩在地摊上,觉得刚才自己的拖鞋其实都不用穿了,赤脚走在这上面,应该是无比地舒服吧? “宋老师……”赵贺岚喊了一句,宋子临从拐角的地方出来,原来是换了一身衣服啊,一身家居服,脱去了外套,他倒了一杯热水在玻璃杯里面。 “过来坐。” 赵贺岚眼疾手快地坐在了自己书包的身边,宋子临就把杯子推到了她的面前,赵贺岚拿起水杯,十分地温热,就像是姜茶的感觉,然而赵贺岚明白,这是自己联想地太多了,就是一杯简单的白温水。 她握着一会儿,一口没沾,就放下了。 本来以为宋子临已经不在这里了,结果赵贺岚一抬头,就看到了宋子临的眼睛,宋子临是那种蹲姿,眼睛平视着她,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赵贺岚却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 “宋老师,你看着我干嘛?”赵贺岚问他说,却没有想到宋子临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和我以前遇见过的一个人,特别像。”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话题,然而赵贺岚还没有接话,就听见宋子临又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赵贺岚以为宋子临是要给她找零食或者是其他的水果过来,谁知道宋子临看着茶几上的书说,“上面有的,我都会做。” 赵贺岚看着那本精致的书,叫做《厨后遇你》,她在宋子临的注视下,拿起了那本书,翻来了两页,发现那不是一本传统的菜谱,那是一本关于做菜感觉的书籍。 “这个吧!”赵贺岚翻到了第三页,其实她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马虎,但也不想显得自己太挑剔,才硬生生看到了第三页。 第三页讲了两道菜,都是些简单的菜色,作者的感受也是正常的,宋子临点头,正要去厨房,就看到赵贺岚的眼睛瞪大了一点儿,她把书翻到了第五页。 “这个是黑色森林,做不了了。”宋子临说,赵贺岚一脸地疑惑,“那是怎么回事?” 宋子临说道,“你看作者的话吧。” 光是图片给人的震惊就够大了,赵贺岚看了一下作者的话,更是奇怪了,作者是这样说的,“黑色森林是从《离骚》中得来的灵感,屈原说,‘虽九死其犹未悔’我想这当中就是黑色森林的神韵,一个人只能是有屈原那样的坚守,才能做出这一道菜。” 赵贺岚看了一下这本书的作者简历,顾从墨。就三个字,其他什么介绍也没有了。 她想大概是宋子临老师把作者卡弄丢了,宋子临出来那食材的时候说,“我内心不坚定,做不出那样的菜?” “做菜真的需要感情吗?”赵贺岚问他说,“倘若,没有感情呢?” “做菜需要感情,没有感情做出来的菜只是味蕾上的快乐,与心情无关。”宋子临回答乐她的问题,顺带着说,“进来搭把手。” 赵贺岚穿着拖鞋过去了,她发现,宋子临家里都是木质的地板,只有厨房是贴了白瓷砖的,这时候拖鞋就发挥了作用。 “蒜。”宋子临一点儿也不生疏地说,赵贺岚递了过去,食材她都认识,但是没想到宋子临没有就接,“剥开。” …… 晚来的年夜饭,两个人的年夜饭。宋子临从吃饭开始就没有和赵贺岚说一句话了,赵贺岚最开始的三分钟是不适应的,最后适应了也不说话了,就吃菜啊,吃得肚子都园了。 但是宋子临一停筷,赵贺岚也停下了筷子,她养成习惯了,虽然很少和她伯父伯母一起吃饭,但是如果和他们一起吃饭,就是要他们吃完了,赵贺岚就必须立刻去洗碗,一秒也不能耽搁。 宋子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没。”赵贺岚回答说,“你吃完了吗?” “嗯。”宋子临只是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他就看着赵贺岚,赵贺岚觉得有些尴尬了,草草再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要去收碗。 “不用,会有阿姨过来。”宋子临说,“那边是放水果的冰箱,你喜欢哪一种,自己拿过来。” “你想吃什么?”赵贺岚地语气里面真的是满满地试探,“宋老师?” “荔枝。” 赵贺岚最后端了一盘子荔枝过来,这表现地也太狗腿了,全都放在了宋子临的面前,宋子临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喜欢吃荔枝?” “不喜欢。”赵贺岚倒是诚恳,“从小就就在南方,吃得太多了。” 宋子临笑,“我也是从小就在南方。” “南方,宋老师,你觉得北方好不好?”赵贺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了,大概是因为她又想被北方了。 他们生活的地方,从地理上来说是南方,但实际上是中部地区。 “不好。”宋子临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南方是种水稻,而北方是种小麦吗?” 赵贺岚的地理不错,当然是知道的,她疑惑地看着宋子临,宋子临接下来说了一句,“你能早起揉面条吗?” “我……”赵贺岚突然想笑了,但是宋子临的表情太过严肃了,于是她决定忍住不笑,“我可以去买大米啊。” “嗯,随你。”宋子临剥开了荔枝,“你自己喜欢什么都可以拿过来吃,被傻站着看我吃。” “其实我晚上不太喜欢吃东西。”赵贺岚补充说,“而且,我现在很困了。” 宋子临果然是眉头一皱,他心想,怎么这个小朋友说话这么大胆呢? “客房是左边第二间,衣柜里面的衣服是我妹的,你随便穿。”宋子临说道,“浴室也在客房里面。”他剥荔枝的手并没有停下,“晚安,赵贺岚同学。” 赵贺岚突然发现为什么了,宋子临这个男的,恐怕是是个女的都想要的,而她偏偏是大胆的一类,但是除去那些外在的条件,宋子临依然让她着迷。 新年的第一天,有你爱的一个人对你说两遍晚安,就是最好的。 赵贺岚在客房的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地,原本以为自己醒来,宋子临应该是不在家的,毕竟大年初一,是要阖家团圆的。 “宋老师?”赵贺岚隔着房门喊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却听见客厅那边传来了声音,“这里。” 赵贺岚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不过也就中午十二点而已,她感叹于宋子临的早起,就听见电视的声音,“今天是2019年2月6号,农历正月初二,今天的主要新闻是……” 她睡了一天一夜多了,赵贺岚只能是尴尬地朝着宋子临笑,宋子临看着她傻笑,问她说,“怎么了?” “没。”其实她只是睡得太安稳了,所以忘记了时间,虽然不能一天听见两次晚安了,不过能听见一次也是好的。 “宋老师,你不要去拜年吗?”赵贺岚问他,然后她又想抽自己耳光了,这不是多话嘛,他要是要去,早就去了。 “外面暴雪,现在市内限行,我的车牌不行。”宋子临回答说,“你自己去冰箱找吃的吧,我中午一般不喜欢做饭。” “那你是晚上做饭吗?”赵贺岚问,宋子临回答她说,“不是,我是早上做饭,你明天要早起。” 赵贺岚自己从冰箱里面找了些东西吃,她吃完东西就坐在宋子临的旁边,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书包,宋子临正在看手机,赵贺岚不好意思拿出自己的老年机,就从书包里面掏出了一本书,一本数学全解,其实赵贺岚已经把这本书都看完了。 “这个书,你觉得难吗?”宋子临眼睛都没看,就问她。赵贺岚想了想,回答说,“不难。”其实非常难,但是当时陆敦煌告诉她这是最简单的版本了,而且确实很多人在买。 她当然那不好意思说难了,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渣渣,可是她也还没有到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嗯,我也觉得不难。”宋子临回答说,他说完就把手机锁屏丢下茶几上了,“那好,这道题你讲一下。” 页数是宋子临熟悉的,他最近正在做这一类题目的专题分析,班上很多人都表示太难了,其实也就是高一学的三角函数和向量放在一起考,他指了一道题。 那道题在他的印象中不是很简单。 第295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8) 赵贺岚看着那道题目,果然是吃惊的,她没成想,怎么宋子临偏偏就知道这个题了呢?她之前弄这个题的时候,花了大概是一天的时间,问了陆敦煌好多遍,陆敦煌不厌其烦地和她说,那天在夕阳正好的时候,赵贺岚才读懂了陆敦煌说得要义所在。 “这个题就是把三角函数的重点明白,然后用出向量的公式就可以了。”赵贺岚回答说道,“我觉得还挺难的。”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宋子临,发现对方正垂着眉眼,在认真听她说话,赵贺岚也就不再谦虚了,她直接讲了一起来,把题目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末了,宋子临并没有表扬她,只是看着她说,“你以后想当个老师吗?” 赵贺岚摇了摇头,“我这种自己都没好好读书的人,怎么好去当个老师呢?” 其实赵贺岚这也只是官话而已,她知道的就有很多不好好读书的人,最后当了老师,比如了李主任,但是李主任无疑是一位好的老师,合格的老师以及优秀的老师。 但是赵贺岚不想,她听过李主任说自己以前的事情,那些学生的眼里也只有赞赏,可是如果赵贺岚去当一个老师,那么她是要和学生们讲讲师生恋吗? 宋子临略微有些可惜,“当一个好老师,是品行上的事情为主要,只要你想当一个老师,那你就会是一个好老师。” “那老师呢?老师,你会一直在这里当老师吗?然后年纪大了就退休?”赵贺岚试探地问,其实她也不知道宋子临会怎么会回答。 宋子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一定。”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未知。 赵贺岚看书看到了下午,宋子临去卧室睡觉了,还没有出来,她一个人太过无聊了,于是她拿起了茶几上的另一本书,他家茶几上前天还有好几本书,现在就只有两本书了,一本是《厨后遇见你》,另一本叫《白日》。 赵贺岚的脑子里都是数学符号,这一刻翻开了这本书,她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她这一次看到了作者卡,那上面写了作者的简历。 作者叫张思墨,已经去世了。 简历上说她十八岁就从爱丁堡大学毕业,而后回国任职与张氏集团。还有一大堆奖的名字,赵贺岚觉得异常地熟悉,就好像那些付出的汗水,有她的一份似的。 《白日》讲得是一个人的回忆,特别像是艺术的回忆录,然而又像是某种小说一样,情绪渲染地十分恰当。 赵贺岚读了一点点儿就忍不住睡着了,太枯燥了。这本书写得确实十分地枯燥,宋子临起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拿着这本书,就睡眼朦胧地说,“看这本书非常容易睡着的。” “为什么。”赵贺岚睡过以后又开始看了,《白日》确实很无聊,很多国外的名著至少还有个高潮什么的,但是《白日》就只有平平淡淡地记忆,似乎作者一辈子都不喜欢活着一样。 宋子临放下了水杯,“因为很多人说,这本书的作者是轻生意识最强的作者。” “我其实也看出来一点儿了。”赵贺岚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都是有那么一阵痛的,可能是巧合吧,赵贺岚并不多在意些什么,大概是这几日睡得太多了。 宋子临很自然地陷在了沙发里面,还翘着一个二郎腿,拿出了手机,说实话赵贺岚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她很怕别人找宋子临有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就是耽误宋子临时间了? “宋老师,你要是有事的话,就把我一个人留下这里,我会乱动你家东西的。” “你刚刚不就是翻了我的书?” 这质问来得是猝不及防,赵贺岚的笑脸一下子垮了大半。 “对不起。”她小声地道歉,坦白来说赵贺岚一直觉得自己和宋子临是有代沟的,就是没有陆敦煌待在一起那么舒服,可是她又不完全明白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比较害羞的。 宋子临很大度地说,“我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本来每年过年,我就是一个人。” 这话让赵贺岚先是震惊,再然后是高兴,那么说来,她就是第一个和宋子临过年的人了。 “你爸妈,和你妹妹呢?”赵贺岚问他,谁知道宋子临极为自然就脱口而出了,“他们太忙了。” “过年要走很多亲戚,我小时候就很讨厌。”宋子临说道,赵贺岚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宋老师,也会有这么多话说。 本来已经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可是宋子临突然话语一转问她,“你呢?喜欢过年吗?” 赵贺岚摇了摇头,“不喜欢。” “嗯。”宋子临知道她的原因,就不再多问了,一个父母都不在了的人,确实也不喜欢过年了。 “我这几年每年过年都会回外婆家去,虽然外婆对我不是很好,但是至少,她把我养大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做人的。不过,人已经活下来了,剩下来的,还是要坚持的。”赵贺岚的话转折很多,她其实是在考虑措辞,说得太惨了,那简直就是写实啊,不过说得太励志向上了,就像是骗人了。 宋子临说,“我知道这种感觉。我父母总想让我按照他们的方式活,后来我自己读书,挣钱了,没有靠他们一点儿关系的买房买车。这本来是些好事,却让我觉得亲情莫名地寡淡了。” 这可能是他们两个话说得最多的一次,赵贺岚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表白,胜算是最大的。 “可不可以,别觉得我也寡淡?”赵贺岚问他,这话还真不像是问他的,倒像是一种承诺。 宋子临没有回答,他愣了一下,随后他手机就响了,手机那边的人非常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连赵贺岚都知道是谁了,是宋晓暖。 宋晓暖问他说,“哥,你知不知道啊!据说,赵贺岚的身份证丢了。” 这话虽然是在手机里面说,但是赵贺岚的听力神奇地好,听得格外的清晰,她头也不敢看过去,生怕视线被宋子临撞上。 谁知道宋子临反而异常地淡定,只是说,“知道。” “那她现在就不能回她外婆家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儿?大雪这么大,哥,你知道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贺岚是明白了,这是宋晓暖在试探宋子临,宋子临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一样,稀疏平常的语气。 窗外的雪还在下,赵贺岚突然有点儿不想听宋子临的回答了,她起身的那一刻,就听见宋子临回答说,“她现在在我这儿。” 赵贺岚突然想回头了,这一刻宋子临该是怎么样的眼神呢?她并不敢回头,就一直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城市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平时最显眼的坐标建筑都看不清了。 “赵贺岚。”宋子临坐在沙发上喊她,赵贺岚一回头,就看见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赵贺岚回想起来了,似乎宋子临从来都没有喊过她其他的,都是赵贺岚。 陆敦煌偶尔也会喊她贺岚。 赵贺岚走了过来,她一脸谨慎地看着宋子临,听见宋子临说,“你跟我回家。” “啊!”赵贺岚的嘴巴都张大了,这和赵贺岚第一次他要带她回家不同,这是宋子临已经告诉了宋晓暖,她住在她哥哥家两天了,她要跟宋子临回家。 赵贺岚立刻地摇头,“宋老师,我不想跟你回家。” 宋子临已经起身打算去换衣服了,回头说道,“你跟我回家。” “我不去。”赵贺岚的心里面其实是倔强的,她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和宋子临妥协,但是现在这样,也显得她太轻贱了。 宋子临没有强迫,“那你先换衣服,我送你去火车站。” 赵贺岚还没开口,宋子临又说,“哦,你没有了身份证。” 赵贺岚正想说这个,于是她点了点头,可是宋子临丝毫不介意,他说道,“我让人送你去你外婆家,你先换衣服。” “可是,我的外婆已经不再了……”赵贺岚很小声,她知道自己被宋子临养了两天,连情绪都养起来了。 宋子临无奈地说,“那你跟我回家。” 赵贺岚泪水都快下来了,还是摇头,“我可以就在这里吗?” 可能是宋子临赶时间,他说了一句,“随你吧。” 但是他又多问了一句,“真的不要跟我回家吗?” “不用了。”赵贺岚最擅长强颜欢笑来着,“老师,谢谢啊!” 宋子临走了,赵贺岚又一次陷入了她睡觉的大床上,这是宋晓暖平时睡得,虽然是客房,可是赵贺岚觉得,也是条件很好了。 很大的床,很大的衣柜,里面有很多衣服,甚至还挂着标签。 “宋晓暖好幸福啊。”赵贺岚心想,她有时候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对于宋子临或许更多的是觊觎之情,大概是那个人太好了,她想要拥有的那种感觉。 …… 宋子临回来的时候是五天以后了,赵贺岚本来以为宋子临走了还会当晚回来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完全就就是多想了,哪有这种呢? 人家当时喊了她很多遍,是她自己没答应要去的,所以宋子临回来,她一点儿怨恨的情绪都没有,就是笑着跟他说,“宋老师,快乐。” 宋子临正在低头换鞋,他抬起了头像一脸的疲惫,不过他还是把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然后掏出来了一个红包。 小的时候就没有人给赵贺岚红包,长大了就更加是没有了,她收到了红包的时候,甚至忘了红包要怎么拆了,就是木讷地看着宋子临,宋子临看着她说,“新年快乐。” 这是一个重要的界限,后来不管是赵贺岚多么的伤心难过,她都在仔细地回想宋子临和她说的那一句,新年快乐。 是啊,新年快乐。 在第九天的时候,本来赵贺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以看见宋子临,住在宋子临隔壁的隔壁的对面的生活,然而高中要开始补课了。 赵贺岚跟宋子临一起去了学校,只是她自己要求一定要提前下车,虽然她心里一个人不断在叫嚣,“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你应该在学校门口下车,让所有人都看着。” 可是,她理智还在,并不打算这么做。 开学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回归正常了,事情就是这样了,生活也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夏天就这样来了,赵贺岚盼着夏天,因为夏天的衣服比冬天的便宜,夏天比冬天好打架。 唯独的一件事情出现了,一个人来了学校,说是要来投资学校的建设的,然而在赵贺岚看来不过是来赎罪的。 因为那个人家就是当地的黑心企业家孙海。这个企业给当地的污染贡献了巨大的数值,然而钱多好办事,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然赵贺岚一个学生也不可能知道了,她知道了以后也无能为力的。 然而不曾想,孙海十分迷信。他要找一个善良的人出来,让神明看到他向善的心。这件事情当然是悄然进行的,没有哪一个学校会大肆地挑选一个人出来,只为了善良两个字。 李主任找到了赵贺岚。 赵贺岚知道事情以后,直接说,“这不是封建迷信吗?主任,您怎么也这样了?一个年过完,老了?” “啧,你以为我想啊,那可是为了你们啊,学校的新食堂就看那个孙总了,你们不是老抱怨吃饭争不过人家初中部吗?让你们早吃,你们吃得满,让你们后吃,你们嫌弃菜……” 赵贺岚算是知道了,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学校的领导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啊。 “但是,主任。这个没有明显的区分,你就算让我帮你找,我也找不到啊,我难道要抓着那些人硬问啊。”赵贺岚摁着眉心说。 李主任颇为得意地说,“这我想好了。你就只要问问就可以了,具体的计划,我已经在实施了,我让每个班主任都去了解了一下自己本班的学生,这是结果表,你只要观察这上面的人就可以了。” 第296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9)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你的卧底了?”赵贺岚虽然和李主任关系不错,可她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小团体,对于李主任的话,她表示异常的震惊。 李主任自觉得,他把所有的道理都说明白了,没想到赵贺岚还是老油条,居然不肯答应。 “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啊。”李主任说,“被选上的人肯定会有奖励的,我让你去选,是因为知道我们老师对于你们的了解,可能是不太够的,所以就让你去选择,希望你别不要让我失望了。” 赵贺岚承认,李主任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儿,看事情看得太透彻了一点儿,他知道赵贺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还是不太想,主任,孙海他不是一个好人。”赵贺岚见自己推脱不了了,只好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不想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个孙海不是一个好人而已。 就在去年,她一个好朋友由于家里没有势力,拆迁的时候,钱被吞了很多。而开发商就是孙海,这些事情,赵贺岚以为李主任是不知道的。 可是李主任的脸也严肃起来了,他回答说,“这种事情,和你的关系并不大,我希望你不要去管。” 赵贺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情怀一样的,她语气有点儿激动地说,“难道读书,不就是为了明白是非曲折吗?既然他是一个黑心企业家,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和他合作?” “这不是合作,是我们在讨好他。”李主任老脸一下子黑了,“读书是为了区分什么,这本来就就是说不通的事情,我现在让你做得这个事情,你是做也要做,不做,还是要做。” 在赵贺岚的眼里,其实李主任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但是他现在似乎是十分生气的样子,李主任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一点儿过分了,他放平了语气说,“小赵啊,等你到了我这一步,你也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赵贺岚回答地无比坚定。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样子。”门没有被敲就被推开了,宋子临冲着李主任点头,“现在。” “也还是这样的。”李主任补充说,“行了,子临啊,你帮我劝劝你的学生吧,看来我是管不住她了。” 赵贺岚觉得自己的凳子都会发热一样,烫得很,宋子临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和李主任说话,赵贺岚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坐还是应该站了。 幸好啊,宋子临坐在了沙发上。 “算了吧,她干不了这样的事。”宋子临语气没有一点儿奇怪,这是自那十天以后,宋子临和她待在一起,宋子临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是赵贺岚,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李主任有难处,“小赵啊,你先出去吧。” 赵贺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就变成李主任的人了,他说的好像自己是个跟班一样,于是赵贺岚不知道脑子怎么了,决定再硬气一把,说到,“宋子临,我们走吧。” 宋子临忽而震惊地抬头看着她,话还没有问出来,就听见赵贺岚连声说,“那个,宋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赵贺岚关门的时候,就听见李主任的笑声,话语没有听清楚,但是另一个人始终没有听见他说话。 虽然这件坏事情发生了,赵贺岚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因为陆敦煌说下午要带她去上数学课。陆敦煌这个数学课,是宋子临个人开的,学校里面叫培优班。 陆敦煌人在文科班,江湖上大名依旧,他要带一个人去听课,不过就是说一声的事情。赵贺岚起初是不好意思的,但是她有舍不得,这次不去,可能真的就听不到宋子临的课了,还有一个月要放暑假了。 她要走了。 高二读完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了,赵贺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很伤心,就是那种要走了的舍不得,可是别人都不清楚。 陆敦煌看她努力地学习,以为她要继续读完高三了,赵贺岚没有解释。 赵贺岚的心情挺好的,这算是今天最好的时候了,她和陆敦煌坐在一起,教室里面的空调开得足,宋子临上课的方式又改进了一遍,赵贺岚不知不觉都听入迷了,这真的是十分神奇的。 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她成长了,厉害了,还是宋子临讲课变得通俗了,然而看到有些学生在课间的时候抱怨题目太难,老师节奏太快的时候,赵贺岚心中就只剩下窃喜了。 陆敦煌看到她在傻笑,问她说,“你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赵贺岚连忙回答道,“敦煌,你不觉得宋老师的心情很好吗?” “怎么这么说?”陆敦煌当然是知道她喜欢宋子临的,所以陆敦煌一直都是默默地喜欢。 “因为他刚才那节课上,笑了四次。”赵贺岚回答说,“我都看着呢,而且他还是低着头笑的,你说奇不奇怪?” 陆敦煌刚刚想说,不奇怪,因为你也是低着头傻笑。然而,他还没有说出口,宋子临就在靠门那边说,“薛瑶,过来一下。” 陆敦煌就看着赵贺岚兴奋的脸,变成了沉稳的脸,他本来还要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了。 赵贺岚的目光一直随着薛瑶,薛瑶个子不算特别高,坐在前面,赵贺岚就看着那个身形苗条的人,穿着校服,站了起来,走到了门那边。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赵贺岚都是失神的状态,两眼放空,而薛瑶十分的活跃,回答了很多的问题,陆敦煌特意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宋老师根本没有了笑意,眼神都已经是冷得掉冰渣子里面似得了。 第二天,就出事情了。 学校里面都在盛传一件事情,某高二女生被强奸了。 虽然学校一直在压制这件事情,可是那么多的学生,事情压也压不住,索性学校出来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赵贺岚一直是不悲不喜的,但是板着一张脸,在听到广播里的话以后,更是一点儿犹豫也没有的冲出了学校。 “各位老师,学生。关于我校高二某女生被侵犯一事,我校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由于在等在好的时辰建设新食堂,导致女当事人一直留下学校,而后因为单独离开,而被施工人员侵犯。希望大家不要再大肆地宣扬这件事情了,否则将会被开除。”李主任的声音洪亮如钟,听语气赵贺岚就知道他是生气的。 赵贺岚自以为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可是她身边的人说,“薛瑶这次真的是可怜了……” “是啊,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赤裸的,而且据说昨晚不是只有一个男的……” “现在市医院的医疗水平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管她的呢,反正她平时就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赵贺岚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给了说得最快乐的那个女生,“广播里说什么,你没听见是不是?” 那个女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却也不敢对赵贺岚动手,赵贺岚用眼神就完全压住了这些人。 她跑出学校的时候,正在下雨。真讨厌,一到夏天就这么多雨,赵贺岚希望这是她淋得最悲催的一场的雨了,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市医院门前的车很多,不过有一条道上没有车,赵贺岚知道那是急救通道,她直奔急诊部,看到前台就问,“薛瑶,薛瑶在哪儿?” 头发都是湿的,衣服也是啊,胸衣都若隐若现了,然而赵贺岚什么都不在意,她又说了一遍,“我是薛瑶的同学,我要看她。” “不好意思啊,薛瑶家人说是无论是她的同学和老师都不让探视。”护士说到。 这关乎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赵贺岚当然理解啊! 赵贺岚没有拉着护士硬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知不觉地居然有些困意了,夏天的白昼很长,可是也到了晚上了。 她不能再坐在这里了,于是赵贺岚打算去住院部,她和陆敦煌一起来看宋子临的时候,是记得的,但是住院部也有好几栋。 住院部的楼下是个花园,刚刚下完一场雨,晚风和夕阳都在,天还有那么点儿光,很多人都下来散步了。赵贺岚觉得自己看世界都模糊了,她看着天空就是迷迷糊糊的,然后就是东西不分了。 “这个有个女孩晕倒了……” 赵贺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她看见了山川,看见了大海,就像是那种山南水北的画面一下子涌入了眼里,最后汇聚成了一个人。 宋子临。 她十分地想喊出声,“宋老师,宋老师……”事实上,她也喊出声了。 陆敦煌虽然有点儿尴尬,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自然,轻轻说道,“岚岚?起来了。” 这是一场噩梦,赵贺岚多么希望从薛瑶出事开始,这一切就都没有了,她只是在宋子临的数学课上睡着了而已。 但是,她看到穿着病号服,以及病房里面的东西时,她就明白了自己这是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你喊也喊不醒,我又要叫医生了。”陆敦煌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发烧38度了,还淋雨?要不是晕倒在医院这里,你早就死翘翘了。” 赵贺岚点头,她没有说话,也许是她知道自己错了,又或者是她不想去说话,好半晌,她才开口,“瑶瑶——薛瑶她怎么样了?” “还好。”陆敦煌说道,“嫌疑犯被抓住了,但是薛瑶的父母不同意公开审理,希望是息事宁人,但是嫌疑犯一直否认自己的作案动机。” 赵贺岚质疑说,“什么否认作案动机?” “最开始嫌犯说是自己看那个女生好看,而侵犯的。可是后来又说是别人的鼓动而侵犯的,但是要他说其他嫌犯的名字,他又不说了。”陆敦煌实则是有些心痛的,毕竟薛瑶也算是他的朋友,可他此时如果太过心痛地叙述,他怕赵贺岚接受不了。 赵贺岚没有说话,她是找不到什么语言说了,只能呆滞着,嘴里自动化地说,“我想去看看她。” “不行,薛瑶现在的情绪肯定相当的不好。”陆敦煌想说,你又是她的情敌,现在见面一点儿也不合适。 但是陆敦煌没有开口了,因为他知道赵贺岚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赵贺岚果然是知道的,她带着哭腔说,“可是,我真的和担心她,瑶瑶她从小就怕疼啊,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应该陪着她才对。” “没事没事,她父母都回来了。”陆敦煌的手呆滞在半空中,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拍一拍赵贺岚的后背。 赵贺岚回学校去上课了,学校里面对于薛瑶的事情传得依旧很广,尤其是有一个新闻。 据说,两个男的在厕所里讨论这件事情,谁知道碰上了宋子临,宋子临当场就把两个人骂了一顿,还带去了李主任的办公室,这是一件好事,总算没有那么多人讨论薛瑶的事情了。 那是一个阴雨天,薛瑶回学校了。 赵贺岚一直是愧对与薛瑶的,她有的时候有一种极端的想法,为什么被侵犯的不是她,又有另一种极端的想法,幸好被侵犯的是薛瑶。 薛瑶的脸色苍白,她早上来了学校,就是全校的焦点,下午的时候,这个焦点站在了赵贺岚的教室门前。 “赵贺岚。”薛瑶一出现大家都按揭下来,赵贺岚坐在倒数第三排,正数也是第三排的位置,她听的清清楚楚的。 可是薛瑶的声音明明不大。 薛瑶带着她到了阳台上,这是教学楼转折处,阳台旁边没有教室,都是楼梯。 “瑶瑶。”赵贺岚喊到。 薛瑶冷笑地回答,“这下你开心了吧?我没那个资格和你抢宋子临了。” “我……瑶瑶,其实那只是一层膜而已,没有那么重要的。”赵贺岚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偏生理专业化。 然而这在薛瑶的眼里,是十足的冷血无情啊,她语气平淡地说,“是吗?那我就让你也站到我这个位置上来好了。” 赵贺岚没有明白过来,随后就看见了一个白团,从自己的身侧过,一阵的风,她差点儿摔了。 第297章 世事随缘不随你(10) 这是四楼,教学楼有七层。赵贺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念想,是不是薛瑶跳楼了,然而就在她还在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很明显地过来了。 “过来帮忙啊!”宋子临正弯着腰在栏杆上,赵贺岚就知道了,薛瑶跳楼了。 宋子拉住的是薛瑶的脚踝,而薛瑶一直在挣扎,虽然她是倒着的,但是她很有劲,因为宋子临衬衫的后面都是湿的。 赵贺岚正要去拉,就听见薛瑶说,“放开我,我就是要去死。” “瑶瑶,宋老师在这里。”赵贺岚以为宋子临是知道的,知道薛瑶喜欢他,可是这个时候,宋子临的手明显一松,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薛瑶是喜欢他。 宋子临突然明白了,他看着赵贺岚脸上的表情,十分地肯定了,赵贺岚肯定不喜欢他了,否则怎么这么自然地就把他说给别人了呢? 薛瑶看清楚拉着自己脚踝的人是谁时,终于安静了下来,赵贺岚和宋子临一起把薛瑶拉了上来,薛瑶上来以后就顺势倒在了宋子临的怀里,这真的是很让人尴尬了。 因为十分钟前已经上课了,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被很多学生看见,赵贺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别人不知道薛瑶抱了宋子临。 赵贺岚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是全红了,她花了太多的力气。 然而薛瑶一点儿感谢她的意思也没有。就在这么一刻,赵贺岚突然有些不喜欢宋子临了,也许宋子临不在这里,没有出现,似不似她现在和薛瑶还是好朋友。 这件事情就这么翻过去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赵贺岚每天的日常就是沉在题海中,都已经要部分东南西北了,实际上她只是在麻痹自己而已。 陆敦煌也看出来她是在自我麻痹了,不知一次地问她,“要不要请假休息,你身体可能会吃不消的。” 赵贺岚一概地拒绝,她要好好地努力地学习,而考试也真的是越来越近了。宋子临每天都在坐堂,现在理科班也很忙,整个高中都很忙。 毕竟再没有追求的学生,也希望自己能够拿到高中毕业证。 赵贺岚在想自己高中毕业了可以去做什么,然而事实就是她也不不知道,不过就算是去工厂,只要她能养活她自己就好了,这就是赵贺岚的想法。 对有些人来说,读书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然而对于赵贺岚这样的人来说,读书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已经是难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不是单单的外在或者内在条件能决定的事情。 盛夏的晚上,还有十天就考试了,赵贺岚正在去自行车棚的路上,她突然被叫住了。 “赵贺岚。”后面人的声音很熟悉,赵贺岚就算不回头也会知道,她停下了步伐,却没有转身,她在等,也许宋子临会走到她的面前呢?赵贺岚不知道。 宋子临以为赵贺岚是呆傻了,走了上去说,“你的手,没事了吧?” 赵贺岚惊呆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薛瑶要跳楼那一天的时候,赵贺岚其实是撞着一个东西了,然后手疼了很久,她没有写出了数学以为的其他作业。 很多老师都以为赵贺岚要做回从前的赵贺岚了,甚至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不写作业了。 可能也是不敢问。 “早没事了。”赵贺岚的语气十分地轻巧,宋子临才解释说,“这么说你的手是真的受了伤?” 原来宋子临不知道啊,这一刻,赵贺岚觉得自己是太过矫情了。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宋子临突然间觉得赵贺岚很可爱了。 “我今天在食堂的时候看到你打饭的动作有问题,你自己手受伤了,怎么还不去医院……或者医务室?”宋子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可是事情一旦关系到了赵贺岚,他就很容易发火了。 赵贺岚不喜欢和宋子临诉苦,她从小受地哭那么多,要真的有一天都和别人说了,她不就是把自己全剖了吗? “是薛瑶要跳楼的那一次吗?” 赵贺岚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的嗯了一声,然而天越来越黑了,她只好开口说话了,“宋老师,我要回家了。” 宋子临此刻什么东西也没有拿,所以赵贺岚认为今天宋子临或许不回家了,可是宋子临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一起。” “嗯?”赵贺岚疑惑得很。 直到宋子临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明白,原来真的有漫画里骑着自行车的王子。 赵贺岚为了少接受点儿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一直都是最晚走的那一个,学校的门卫认识,轻而易举地就出了校门。 夜色中,宋子临倒是被拦住了。 “同学,你是那个班的啊?班主任电话多少?是走读的吗?”门卫叔叔问道,宋子临此刻确实是有点儿像一个学生,一身的运动服,还戴着一个帽子。 宋子临连开口都没有,直接出了校门,门卫叔叔在后面喊,“你的自行车我认识了,明天你来,我等着。” 赵贺岚看笑,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一幕了,宋子临在她眼里,那一直都是神仙般地存在啊,现在这么顽皮了,倒是让赵贺岚给不出评价了,她就是傻笑,一直的笑。 这是第一次,宋子临和她一起骑车回家。大概也是赵贺岚作为学生这个身份的最后一次了,最后他们分道扬镳了。 其实赵贺岚不知道,宋子临一直在她叔叔家的楼下等她亮灯,真好啊,他们是殊途同归的。 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所以过年的时候是短暂的开心,毕业是一瞬间的忧伤,大概这就是慧极必伤。 赵贺岚离开了学校,高二放暑假的时候,大家都是开心的,因为知道下一次很快又会再见了。 她不一样,她知道其中有些人或许是再也不见。但是赵贺岚只忧伤了一瞬间,她看到的是蓝色的天,以及带着微笑的陆敦煌。 陆敦煌在所有人都热闹的时候把她拎了出来,这个时候的天已经黑了,宋子临很有可能已经离校了,赵贺岚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和宋子临道一个别了。 “真的要走了?” 赵贺岚十分地心虚,“要走了。” “明天看不见了。”陆敦煌看着她说。 有那么一刻,赵贺岚觉得自己简直是该死一万次,因为她负了陆敦煌啊,实际上她只是不想和陆敦煌没了联系而已,那么多喜欢她的人,她都会从一开始就说得明明白白的。 就是为了消除不必要的误会,可是对于陆敦煌,她小心翼翼地作为最好的朋友相待,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值得被陆敦煌深情以待,只是不是她赵贺岚了。 “看不见啊,没关系。你只要找我有事,我随时回来看你。”赵贺岚说得干干脆脆地。 陆敦煌一下子就说,“贺岚,你知道贺兰山吗?” 赵贺岚的地理不算很好,她很难明白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深层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赵贺岚无比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问。 “贺兰山是鬼山。”陆敦煌说道,“你想去吗?” “我去鬼山干什么?”赵贺岚说道,“陪你去考古啊。” “不是。”陆敦煌说道,“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可以去看看你的前世。” 这是赵贺岚第一次听见前世这个说法,她一笑说,“陆敦煌同学啊,你这个新社会的接班人,怎么思想这么古板和保守啊?” 陆敦煌笑着回答说,“因为我觉得我们前世是见过的。” “那前世我一定对你很好,不然我现在怎么有机会和你待在一起呢?”赵贺岚说道。 “也许吧。”陆敦煌说,“但是很有可能,是你对不起我,不然我怎么会要这样一直陪着你呢?” 赵贺岚这次才真的笑了,像是遇见了春风一般地笑容,“我就说,怎么我要走了,你还不对我表白,原来是在等这一刻。” 天边的烟花映红了半边的天,这一刻很好看,赵贺岚还是说明白了一件事情,陆敦煌自然吧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人,他大方表示,“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 “我愿意啊。”赵贺岚说,“可是,敦煌。我们之间是朋友,只有沦落到十分不堪才会对朋友下手。” 而我赵贺岚还没有到那个不堪的地步,这是这一句话赵贺岚没有讲,在她看来,其实她也差不多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晚上的烟花很美。 宋子临很生气,他一直在宋家都是脸色自然的,今天却一直板着一张脸,他不说话,别人都不敢找他聊天,宋晓暖尤其的不想了。 宋母一直担忧,这儿子不会是傻了吧? 她只好亲自问了,“临啊,最近是怎么了嘛?” 宋子临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妈?” “你怎么一直板着一张脸啊!”宋母说道,“都吓死我和你妹妹了。” 宋子临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是十分的恐怖的,他这次居然没有克制地就生气了,完全得益于赵贺岚,赵贺岚和陆敦煌两个人在年纪聚会的时候,居然偷偷跑出去了。 还是一起去看烟花了。 宋子临是学生都请不到的老师,大家以为他都回家了,然而宋子临不过是躲进来学校的监控室罢了,他就盯着赵贺岚她看。 而赵贺岚一出门,他整颗心都提上去了,以为赵贺岚是找自己的,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的,赵贺岚根本没有找他,这让宋子临十分地生气。 还不止,宋子临出监控室的时候,还看到了她和陆敦煌一起走出校门的画面,这让宋子临生气地差点儿把车撞到树上了。 “妈,我先上楼了。”宋子临说。 上了楼的宋子临才明白过来,他自己是怎么了,坐在书桌前傻笑了一会儿,就开始写字了。 书法最重要的就是心静,然而宋子临的心,一看就知道是十分乱的,一点儿也不静,他很奇怪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会想到赵贺岚呢? 这么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赵贺岚要走了,这是宋子临明白过来的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他也许错过了。 宋子临的奥迪撞坏了,他出门就急忙开走了一辆车,上了路才发现,这辆车没加油,是他爹刚刚开回家的车,车子他也不要了,他现在就是想看见赵贺岚,十分地想,已经到了非要看见的地步不可了。 “下楼。”这是赵贺岚手机上的信息,发件人是宋子临,赵贺岚刚刚忙完一切躺下,就收了这个消息,尤其是看到自己房子的楼下确实有一个地方亮着车灯,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 赵贺岚下楼了,这每走一步她就后悔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走下去是不是就该是死无葬生了,然而她居然一点儿也不后悔地走了下去。 宋子临等了她一会儿了,见了面,两个人都是尴尬的,宋子临率先开口说,“我们一起走走吧。” 走走,大半夜的,他们两个人去江边吹风,夜市的烧烤摊生意很好,至少在赵贺岚看来是这样的。 夜色很美,潇洒而冷淡,宋子临说,“赵贺岚,以后还会回来吗?” “会。”赵贺岚回答地一点儿也不犹豫,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宋子临的,那就肯定还会回来。 “我有句话和你说。”宋子临说,赵贺岚觉得世界都是天崩地裂地,她听见宋子临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爱隔山海。 我愿意精卫填海、愚公移山,虽然时间很长,没有尽头,可是我在努力了。 赵贺岚的第一反应是,“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两个人一口同声的,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宋子临说,“你赌赢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赌过,我知道你会对我告白啊。”赵贺岚说,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受过的哭,都不会是白受的。 世界上有很多人上了爱情的赌桌,最后赢得人很少,这可就是为什么还要赌的原因,因为这从来不适应一个有固定答案的事情。 第298章 南下(1) 宋子临看着她笑,“回去读书吗?” “不回了。宋老师,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赵贺岚说话的时候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赵贺岚心里虽然知道宋子临会跟她告白,但是这种强烈的预感,也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了,幸好,宋子临一直在她身边。 “我要南下了。”赵贺岚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子临。宋子临看着她,有些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了,他以为告了白,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了,怎么现在赵贺岚还是要走呢? 宋子临无所谓,他说,“那我陪你南下。” “啊?”赵贺岚吃惊地看着他,“你有自己的工作,为什么要陪我南下?”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宋子临呆呆地问,赵贺岚一直都觉得宋子临的眼睛好看,戴着眼镜眼睛就更好看了,睫毛真的是又密又长的。 赵贺岚点头,她用右手撩了一下头发,然后说,“我是,但是,我们的进展太快了吧?” “不快了,我已经25岁了。”宋子临说,“我想和你结婚。” “啊!”赵贺岚简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她语气断断续续地说,“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是找媳妇,并不是为了谈恋爱。”宋子临笑着说,很奇怪,今天的宋子临变化很大,可是赵贺岚没有一点儿不适应,她也在笑,两个人都是笑脸。 于是赵贺岚毕业了。 赵贺岚先是回到了学校,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高中部已经空了,而初中部还是有很多人,李主任在烈日下训完话,就走了过来。 赵贺岚其实是有点儿遗憾的,毕竟,她再也不能听李主任的训话了,也不能和李主任站在国旗台上了,即使她是去做检讨的。 这并不光彩,但是也值得人去回忆。 李主任问她说,“真的要走了?之前薛瑶的事情,现在又有新情况了,据说孙海也参与了。” “我猜也是这样的。”赵贺岚回答说,“主任,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主任,也有自己的难处,但是下一次不要接受孙海这样的人的合作了。” 李主任觉得孩子是长大了,他头发有些白,慈祥地笑着,“小赵啊,真的是长大了。那说好了,以后如果学校要钱,我第一个找你啊,赵老板,可不要出了校门就不和我打招呼了。” “不会不会,我是那种人吗?”赵贺岚也笑。 “我祝你前程似锦,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李主任和她告别时候说的话,赵贺岚点头回答说,“我会的。” 这可能是少见的,一个不读书的人,得到了教导主任的祝福。赵贺岚还记得自己第一和李主任吵架的样子,可是一转眼她就已经这么大了。一转眼,学校就成了回忆。 真好的,时间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 赵贺岚算了一下自己的钱,大概还有五千块,这真的是她自己赚下来的钱。 这些年花出去的钱不少,进来的钱大多是她何必别人赌来的,这本来很正常,因为对于赵贺岚这个身份和位置来说,要有钱真的不容易。 她买了一张火车票,直接去深圳的。 赵贺岚也不知道去哪里好了,但是深圳这个地方好歹是和她有一点儿关系的,毕竟她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有句话说,没有梦想何来深圳。 赵贺岚在一个伯父伯母都不在家色日子里,放暑假的第五天,去了火车站。她每天晚上都会和宋子临打电话,但是她从来没有提过她要走了的这件事情。 其实,赵贺岚要走的一个理由就是她喜欢宋子临,她想变得更好,变得足够有钱,有社会经历,这样她就可以留在宋子临的身边了。 “赵贺岚啊,我说你在想什么呢?”她刚才一直在发呆,手机在震动都没发现,她花一千块买了一个新的智能手机。 宋子临在给她打电话,火车站很吵,人也很多,可能是最近暑假的原因,她不想宋子临知道她在火车站,就去了厕所。 “喂?”第二声。 赵贺岚急忙回答说,“我在我在。” “你在哪里?”宋子临问她说,然而赵贺岚还没有再说话,她就听见了一段声音,“请xxx小朋友马上赶到火车候车室的入口处,您的父母正在找你。” 原来厕所也有广播,赵贺岚不知道是该夸火车站周全,还是该去投诉一下,电话那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宋老师?” 电话被挂了,宋子临生气了。 判断宋子临生气是非常简单的,宋子临一般不会乱生气,他生气了就不喜欢别人说话,但是赵贺岚知道,在宋子临生气的时候,应该对他死缠烂打的,最好让他发火。 宋子临发完火就没事了。 多数时候,连赵贺岚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她怎么会那么了解宋子临的习惯呢?其实宋子临的过往,她很多都不知道。 火车站的人太多了,她从厕所出来也没有位置了,干脆就站着等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的火车来了。 赵贺岚上了车。虽然这一路上是十分的拥挤的,但是幸好她的是座位票,这得多亏了她提前买票啊。 她放好了行李坐下,才发现自己旁边的人是一个大叔,那个大叔没有座位,所以靠得她很近,赵贺岚很烦躁。 那个大叔一直往她身上靠,说话还喷口水,特别的邋遢,那种一个人在自己头上说话的恶心感油然而生,赵贺岚只能是戴上了帽子。 那个大叔还不要地说,“小姑娘,我告诉你啊,不要嫌弃我,你以后年纪大了,也是这样的……” 赵贺岚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诚如我言,您这是倚老卖老了。” 她声音不大,所以那个大叔没有听清楚,可能还觉得她文绉绉地更好欺负了,赵贺岚有动手的打算了,就算没有胜算,她又不会输。 “我说您——”赵贺岚站了起来,旁边都是看笑话的,没有一个人帮她,所以她不打算温柔了,她声音大了起来说,“我是你这么大年纪了,就是不要脸啊,说话的口水往别人头上喷,这周围这么多人你不靠,靠我身上,你脑子有病啊?” 那大叔一时语塞,就一直在重复嫌弃这两字,不过算是离赵贺岚远点了,赵贺岚再次重新坐下,她有一点儿想哭。 虽然李主任跟她说过社会的人就是这样,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而且每个人都把自己等我野心暴露地特别明显,赵贺岚明白了。 夜晚总算是安静了。赵贺岚插上耳机线,开始听歌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片的花,还有站在花丛中的宋子临,对着她笑,天蓝得没有道理。 醒来的时候,她摸到了自己的钱包,惊魂一下子就定了。 赵贺岚自嘲了一下,然后她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宋子临。 这是一个幻觉,以前有困难的时候,赵贺岚也常常会想到宋子临,想到自己一醒过来对面就是宋子临啊。 她揉了揉眼睛,最后确认是自己没有看错,她才开口说,“老师。” 宋子临的长腿无处安放着,这样一个车间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合,似乎本来他就不该是坐火车的人,已经是凌晨了,人都睡了。 赵贺岚和宋子临对视了一分钟,宋子临才开口了,“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赵贺岚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但是其实这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子临摸了一把她的头说,“继续睡吧。”赵贺岚就真的继续睡了,她帽子摘了,因为看见宋子临她就是安心的,“老师,日出的时候叫我。” “好。”宋子临说,其实宋子临也很疲倦了,不过他还是笑着说,他来赵贺岚这个车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昏昏睡着的赵贺岚,而旁边一个大叔在试探地摸她的包,明显是要偷东西,宋子临一上去就把那个大叔拉开了,用眼神狠狠地警告那个大叔,那个大叔就退缩了。 宋子临不想喊醒赵贺岚,现在是凌晨一点了,是个正常人都会睡觉的,而宋子临自己也是困得不行了,但是他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轻轻拍醒了坐在赵贺岚对面的叔叔。 那个叔叔先是震惊,他在睡梦中。 宋子临特意那个叔叔叫到了洗手间那边商量了一番,给了他五倍的票价补偿,这才买下了赵贺岚对面的位置。 一点儿也不好坐,车间有气味,还有人走,宋子临等了两个小时,赵贺岚才醒了,这傻姑娘醒了也不是先对着他笑,居然还中规中矩地喊了一句老师,宋子临都要被逗笑了。 日出的时候,赵贺岚自己醒了,她先是朦朦胧胧地睁不开眼睛,然后一下子就笑了,看着宋子临就笑,“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车上的人少了很多,过了好几个站了,此刻也就是只有宋子临坐在她对面了,赵贺岚觉得时间很奇妙,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似乎就不是时间了一样,开始变得闪闪地,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啊,宋老师,原来这一次不是我做梦了,真的啊,不是我做梦了,美梦成真的感觉真好啊!”赵贺岚说得可实在了,宋子临两眼看着窗外,日出正好的,赵贺岚说了好大一段,他才偏回头,看着赵贺岚说,“赵贺岚,你知不道你这样一个人走,有多危险啊?” 赵贺岚被他这突然的语气吓到了,只能小声解释说,“可是,我本来就是要走的啊!” 宋子临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所以说话也是不太注意分寸了。 “我知道。可是,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了吗?”宋子临回答说,“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连我也要瞒着呢?” “我知道啊。”赵贺岚点头,“我不想一直都靠你,我要去闯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 “赵贺岚,你这话,是什么个意思啊?原来和我在一起,让你那么自卑吗?”宋子临说道,赵贺岚突然有些委屈了,“不然呢?你看你每次都是喊我赵贺岚。” 两个人本来都要吵起来了,可是赵贺岚这话,就让宋子临没有再说了,他坐到了赵贺岚的旁边,一把摁过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语气十分宠溺地说,“好,那我从今天开始喊你其他的昵称好吗?” 赵贺岚以为他可能会喊赵赵或者岚岚,再或者贺岚,谁知道宋子临直接就就说,“我家宝贝怎么这么容易就红了眼睛呢?” 宝贝?赵贺岚鼻涕为笑,“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当得起你的一句宝贝啊?” “没关系,只要我这么喊,你就永远是宝贝。”宋子临说道。 外面的日出很美,赵贺岚看着宋子临的脸近在咫尺,她忽然发现,原来命运从来没有苛待她啊,后来是宋子临睡着了,深圳西站是终点站,赵贺岚倒是也不担心会错过,她就看着宋子临的侧脸。 宋子临的五官出奇的标志,组合在一起也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 赵贺岚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已经重复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是她都想不起来了。到了站后,宋子临醒了,赵贺岚被他拉着手下车了。 出来火车站,赵贺岚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热啊,简直是像进了一个烤炉一样的热。 “宋老师,我们先去我租的房子吧!”赵贺岚说,宋子临有些惊讶,“你租了房子?” “嗯!”赵贺岚回答说,“我租在一个好地方呢!” 宋子临几乎是陪着她把深圳转了一圈,才在一个区里面最小的村中,找到了赵贺岚的房子,月租320块,一室一厅。 房东的普通话比粤语标准,“还真有人来啊,我一直以为网上的生意不靠谱嘞!” 赵贺岚看着那发黄的墙壁,以及空旷的室内四周,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出来的。 不过宋子临倒是和房东阿姨很投机,他们聊了很久的天,赵贺岚一直以为宋子临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只会摆脸子的人。 看来,她还不够了解宋子临。 第299章 南下(2) 宋子临哪怕是对着她摆脸子,她也觉得是个冰山美人,贼心不死地上去逗一逗他。 “宋老师,我说你啊,总是这么让我意外。”房东阿姨走了以后,赵贺岚调戏宋子临说,“对了,你怎么会说粤语啊?” 房东和宋子临聊天,后面那一段,赵贺岚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只知道那是粤语,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之前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宋子临解释,他环视了一下整个房子,然后说道,“不然,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啊?”赵贺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房子也太简陋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装修啊,简直是累死了。 “那我们买什么呢?阿姨不是不让我们装修吗?”赵贺岚说道,她其实很想装修出一间属于她自己的屋子来。 宋子临点头,“她刚才说她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我们适度地装修就好了。” 宋子临没有告诉赵贺岚,他已经把这个房子买下来了,怎么装修还不是他们自己说得算,不过深圳的房价倒是真的高啊。 去了附近的一个百货超市,宋子临推了一个购物车,赵贺岚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她就看见宋子临买东西就是乱放,跟玩似得。 “不要看一看价钱吗?”赵贺岚尽量笑声,不让自己显得那么中二啊,毕竟人很多啊。 宋子临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他边那一盒水果,边说,“没关系,我带钱了。” “可是,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赵贺岚说道,“老师,我没钱啊!” 宋子临有的时候很怕赵贺岚突然来一句老师,因为这时刻提醒着他,他现在是赵贺岚的老师,应该守着礼数,克制住自己。 “没事。”宋子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后会有钱的,到时候再还我就好了。” 很多人这个时候都会说,“没事啊,我养着你。”然而宋子临不会,宋子临太清楚赵贺岚了,他知道赵贺岚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只能是支持,不能让赵贺岚愧疚。 赵贺岚听了这话,果然放开得多了,自己也拿了几样东西放到了购物车里面,结账的时候,收银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他们,还用眼神示意他们买一个避孕套,赵贺岚红了脸。 宋子临无视了,从超市出来就是正午了,赵贺岚更加觉得热了,加上坐火车没有休息好,她还觉得困,宋子临把她手里的东西也拿了过来提着,然后两只手都是东西了。 “老师,我来我来。”赵贺岚要上去抢回来,还没有成功,她就觉得自己要困得晕倒了。刚好路过一个公交站,人又少,她说道,“老师,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可是,公交车站的椅子特别烫,赵贺岚刚坐下去就站了起来,“老师,不要坐,太热了。” 宋子临说道,“不然,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 赵贺岚吃惊地看着宋子临,“可以吗?”倒不是说她没有钱坐公交车,而是在她眼里宋子临这样的人坐火车,都是格格不入的,让宋子临坐公交车会更加让她意外的。 赵贺岚正跃跃欲试地想知道要坐哪一辆公交车才能回去,宋子临就看着她说,“257。” 527,这是赵贺岚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就是有些臆想过分了,而后她就认真地等着车来了。 上了公交车以后,赵贺岚很识趣地多投了一个人的钱,宋子临似乎是不知道要投钱似得,就走在她后面,然后一点儿意外也没有,但是他自己没有投钱了。 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公交上的人很少,赵贺岚和宋子临坐在了车的后面部分,她们并排坐着。 在很久以前,赵贺岚常常坐着坐着公交车就会哭了,一个人戴着耳机,看着窗外的,而现在她只要一转头,就是宋子临,有的时候赵贺岚会觉得不真实,可是她又察觉不出来那种异样。 “老师,我觉得你真好看。”赵贺岚说,她的语气很平常,眼睛笑成了月牙,“宋子临啊,你真好看。” 宋子临仿佛是被她的那一句宋子临给触动了,好久都没有反过神来,公交车突然停在了一个学校的门口,许多的学生蜂拥而上,他的笑容又渐渐不见了。 “嗯。”宋子临就这么僵硬地回答了她,赵贺岚觉得不对,怎么现在宋子临又变得高冷了呢?直到顺着宋子临的眼神,她看到了那些学生后,她才明白了。 公交车上,人很多了。赵贺岚大着胆子去牵宋子临的手,宋子临挣扎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她握着,他们两个人的胸前都是一大袋的东西,也没有人看见他们牵手,这么一刻,赵贺岚才真正放松了下来,她想,“我一直以为,他会推开我的手。” “可是不会啊,他其实也在意我。” 有了这个念头,赵贺岚也就拥有了一下午的好心情。 深圳的天总是变化的无常,他们下车的时候下雨了,宋子临没有淋过雨,所以回到了他们的住处,宋子临就感冒了。 宋子临强撑着精神和赵贺岚把房子布置好,他就倒下了,房间里面有两张床,这是他们的默契,宋子临还用柜子隔开了,本来赵贺岚以为帘子就可以了,然而宋子临就看着她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宝贝,你准备好了吗?” 总有那么一个人,平时看上去正正经经的,然后一说话,就让人掉鸡皮疙瘩。 赵贺岚把他扶到了床上,她摸了一下宋子临的额头,是低烧来着,赵贺岚十分的担心,宋子临自己说不用去医院的,因为他平常就有生一些小病,睡一觉就好了。 “宋子临,你好好睡啊!”赵贺岚说到,“我去做点吃的。” 宋子临睡得迷迷糊糊地,不太懂得这些话了,只是简简单单地点了点头,就真的睡着了。 很奇怪,外面的下雨声似乎让他更加的平静了些,很快就就睡着了,一点儿时间都没有了吗?宋子临心里有一个执念。 赵贺岚听见宋子临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她细心地听,却发现自己听不清楚,似乎是,“素衣?” 素衣?赵贺岚不明白,她读书虽然多,但是很少碰见姓粟的人,所以她根本没有把事情往名字那个方面想,她觉得宋子临在瞎说,毕竟很多时候,梦话虽然是内心的写照,但是其实也是一个隐藏的说法而已。 宋子临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暗了下来,他看着了趴在自己床边的赵贺岚,室内根本没有空调,风扇开得最大,宋子临觉得很热,可是看到赵贺岚的睡颜时,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夏天很好,很凉快了。 赵贺岚要出去找工作,宋子临就在家里呆着,他拿出电脑开始远程会议,他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化学,后来是是专门搞科研的。 现在他是弄金融的,这些东西赚钱多而已,对于宋子临来说,能够赚多一点儿钱,其实不重要啊,他家里本身就有钱。 然而宋子临就像一个活了很多年的老人,总觉得钱不够用啊,他不缺钱,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缺,毕竟曾经有过一个人那么有钱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赵贺岚心情很不好,她找了一天的工作,才明白只有生产车间需要她这样的人,其他地方都是要大学毕业的。 但是回到家以后,她就是笑了笑说,“呀,工作呀,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啊!” 宋子临看着她就是笑,“过来。”他们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赵贺岚顺势往他的怀里面躺,最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躺着说,“老师,我是不是不该不读书?” “我劝过你了。”宋子临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我是不能后悔了。”赵贺岚有些不好意思的感慨说,“我啊,有你,就不想再后悔了。” 宋子临忽然觉得赵贺岚什么都知道,他缓缓开口说道,“宝贝啊,你可真是宝贝了。” 时间过得很慢,但是你觉得很好,就很好了,赵贺岚只信一句话,“吾心安处,即是故乡。” 第三天,赵贺岚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开心地拉着宋子临的胳膊说,“老师老师,我找到工作啦!” “什么工作?”宋子临问她,实际上宋子临清楚得很,就是一份幼儿园教师的工作。 “是一份伟大的职业。”赵贺岚开始买起了关子来,她就一直看着宋子临,笑得跟花一样啊!宋子临猜测说,“园丁?” “额,园丁是挺伟大的,但是还有其他的啊,也差不多了啊!”赵贺岚笑着摸头发,她心中的想法完全是,怎么宋子临会觉得她是当园丁了。 宋子临又猜了几个,赵贺岚突然发现,这孩子可能就是避开正确答案来着啊,她说道,“宋子临是吧?行南国际的副总裁?” 宋子临这次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了?” 这不是你这么知道的,而是你怎么知道了,这是一个有预谋的话,赵贺岚感觉到了自己一次受欺骗的心塞,然而她也表达了出来,“你是不是没打算告诉我来着?宋子临啊,你骗我。” 宋子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骗了这个姑娘,只能是立刻解释说,“我怕你知道,更加有压力。” “我早就知道了啊!”赵贺岚说道,“所以我一直都很有压力,我特别怕自己配不上你。你这样不说,我们两个人都会有嫌隙的。” “嗯。”宋子临点头到,他们两个人就在争吵过后,一起吃了晚饭,赵贺岚觉得是她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想要和宋子临道歉,但是又开不了口。 宋子临吃过晚饭就去洗碗了,赵贺岚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语气微弱地说,“我又做错了。” 赵贺岚做错过很多事情,她特别容易自责,有的时候,明明她想担起那个错误了,反而没有机会那么做。 “赵贺岚啊,你又错了。”赵贺岚自言自语,宋子临站在厨房到客厅的过门处,看着她无声地笑,他觉得自己家的这个宝贝很可爱。 赵贺岚开始她真正的工作,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和小朋友打交道,工资也要看她的工作强度怎么样,赵贺岚以前是个学校混混,现在和这些小朋友打交道,对她来说挺难的。 “小花,明天不可以随便欺负其他小朋友了啊!” “小城燕,明天要记得让妈妈给穿厚一点儿的衣服,你今天都打喷嚏了。” “小浅,你呀要记得……” 赵贺岚这一天工作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但是她却很开心,因为这些幼儿园的小孩子是真的很可爱啊。 宋子临已经把饭做好了,天色还有一点儿亮堂,赵贺岚闯进屋子里就抱住了宋子临,然后就对着他的耳朵说,“宋子临啊,你想我了没有?” 大概是今天有太多小朋友往她怀里扑了,她现在看到人就想抱,但是看到宋子临,她就像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宋子临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宋子临语气颇为冷淡地说,“下来。” 然后他自己去了洗手间,赵贺岚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个意思,然后脸就迅速的红了,宋子临没有不好意思看她,出了洗手间,他就让赵贺岚吃饭了还给她夹菜。 赵贺岚就是纯洁地看着他,然而去了厕所,赵贺岚看到纸篓里的纸,她竟然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觉得正常,其实这种事情,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干的,是哪个陌生男生做的,都会让人膈应。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好几天,然而有一天宋子临突然着急了,因为已经过了时间,但是赵贺岚还是没有回来,这让宋子临十分地着急,他立刻就出了门,去了赵贺岚任职的幼儿园里面。 幼儿园的留校老师里面并没有赵贺岚,宋子临的心跳得很快,这让他感觉到更加的不安了,他没有迟疑,就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了,他要找赵贺岚。 第300章 南下(3) 赵贺岚会在哪里呢?宋子临是不清楚的,深圳这个地方,赵贺岚根本就不熟悉,她又怎么会乱跑呢? “老大,赵小姐她似乎是迷路了。” 宋子临接到了消息,就赶去了那边,他最后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赵贺岚了。 “岚岚,怎么了?”宋子临问她说,关心得很,但是赵贺岚依旧是两眼无神的,宋子临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能是坐在了她旁边,然后自己开口说,“你这样突然消失,我很害怕。”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触动了赵贺岚的神经,她起身要走了,宋子临拉着她,然而赵贺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推开了他的手,眼神里面甚至有些恶心。 “赵贺岚,你发什么神经了?”宋子临问她,可是赵贺岚没有回头,就往前走,就像是魔怔了似的。 走到了大马路上,红绿灯的街口,赵贺岚硬是闯红灯过去了,最后被车撞了,大马路上,一堆的血迹,宋子临上去就抱着血肉模糊的宋子临,他却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见了。 天就下去了大雨,打雷的声音太大了,宋子临被惊醒了,原来这是一场梦。 开门的声音有了,很快就有一个撑着伞,收伞的姑娘进来了,赵贺岚看着睡眼朦胧的宋子临,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宋子临很简单地回答说,“没事没事。”他对自己的梦是提也不敢提,想也不敢想了,就这么任由记忆过去吧。 “老师,我觉得好奇怪啊!” “嗯?” “我回来的时候居然迷路了,最后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街上,还是有红绿灯的街口——”赵贺岚开始自顾自地说,然而宋子临呵斥她说,“不要说了!” “宋……宋老师,你怎么了?”赵贺岚问他说,她明显有些惊吓到了,因为宋子临很少发火的,性格虽然不是温柔的,但也不是暴怒的。 宋子临心中太过担心,才这样轻而易举的乱了分寸,歉意地道,“没事,没睡好。” “哦哦。”赵贺岚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看到饭还没有做,就猜想可能是宋子临的身体不舒服,不想做饭,她就自己弄了一些菜。 吃饭的时候,赵贺岚就一直再说一些幼儿园的趣事,她自己笑得快乐,然而宋子临就是点点头,偶尔的附和一两句,完全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吃完饭,赵贺岚都没敢让宋子临再去洗碗,因为这个大佬的脾气看着太不好了,脸色摆的十分严重。 宋子临知道自己吓着这个赵贺岚了,他拿了些水果切好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等赵贺岚出来,赵贺岚出来以后就拿着水果吃了,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刚才说你到了十字路口,然后呢?”宋子临决定听完,毕竟这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梦境,而是一个预兆,事情可能终于要发生了。 赵贺岚的嘴里全都是水果,就这么鼓着嘴看着宋子临,快速的咽了下去,连忙回答说,“其实我闯红灯了。” 宋子临诧异,他觉得自己嘴里的水果快吃不下去了,因为这不就正好是他的梦境吗?然而赵贺岚没有发现,她继续道,“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灯,它自己突然变绿了,车流就变得缓和很多了,所以我没有什么危险的过了。” “为什么要闯红灯啊?”宋子临问她说,“你这样闯红灯,很危险。”他说得太过于随和了,连赵贺岚都没有发现出语气的奇怪,她笑着说,“我这是为了一个小朋友。” 这个理由足够的俗套了,也足够的让宋子临感动了,他喜欢的人没有错,“赵贺岚啊,你果然是没有让我意外。” “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赵贺岚问他说,这话问地确实不错啊,只是她还是不理解这件事情。 宋子临和她谈话,最后还是不好而终了。 赵贺岚就先回房间了,捧着一本小说在看。然后,她就发现这本小说还挺有意思的,因为还有作者写了大纲。 路子曦:表面上是一个平凡无异样的追星少女,爱用小号吐槽,天真可爱,长相漂亮。实际上,是在中东待了六年的战地摄影师,看透了死亡与生存,明白生活中碰见一份喜欢有多么不易。她其实是路氏集团养在圈外的继承人,只因算命大师说有节,路家老爷子舍爱,将她交给了一般家庭白家养大,但是一直被路家的人监视着。后继承路氏集团,但却没有再见厉仟眠了。 厉仟眠:国名影帝,性格温柔,宠粉,长相俊美,出演了许多大制作的电影。实际上他性格冷淡,懒于和人打招呼,时时会耍小性子,生气了就一个人沉默。这是因为他的家庭,他的父亲是瘾君子,现在下落不明,母亲有恨于父亲,成了植物人,他感激于曾经拉了他一把的白衡洛,让他没成为和他父亲那样的人。初见路子曦就觉得像是故友,一见留意。 夏沫:夏氏的小公主,厉仟眠的表面女朋友,喜欢厉仟眠却并不了解厉仟眠。后来因爱生恨,伤害路子曦多次,被路子曦解决了。 顾冷渊:一名帅气的男医生。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如路子曦影子般的长大,一直以保护路子曦为使命。他其实是一个很枯燥的人,除了路子曦对谁都是冷漠的。 姜凡:当红男明星,慧眼识金,发现了路子曦的不一般。慢慢地喜欢上了爱吐槽的路子曦,路子曦却不喜欢他。后来,厉仟眠漠视路子曦的离开,姜凡看过去,他找到了厉仟眠的生父,将厉仟眠拉下神坛。 白衡洛:白家的女儿,从未出过家门,因为身体患了十分罕见的疾病,但是意外的和路子曦有些相似。她从未见过厉仟眠,却一直活在厉仟眠的心中。后来痊愈,路子曦捧红了这个十分具有演技天赋的无血缘姐姐。 大纲:吐槽执着少女温柔伪装男影帝 【娱乐圈文】一场机场误扶,让吐槽少女陆子曦与影帝厉仟眠成了娱乐头条。陆子曦本是路氏集团养在圈外的继承人,然而她自己并不知晓。而厉仟眠的突然出现,温柔举止,引得陆子曦坠入追星大海,她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厉仟眠的助理。 助理的选拔极为严苛,厉仟眠似乎是有意与她,处处为她开后门,陆子曦成功成为厉仟眠的助理。 厉仟眠的绯闻女友夏沫,是娱乐圈的小公主,嚣张跋扈,却十分的有灵气,演技醇厚,一直喜欢厉仟眠,奈何厉仟眠并没有给她回应。得知厉仟眠招收了新助理,夏沫直接采用网络手段,让陆子曦成为了众矢之的。 陆子曦疯狂吐槽,因而认识了一名网友,而让陆子曦不知道的是,那名网友的真实身份就是厉仟眠。厉仟眠在网络上疯狂吐槽娱乐圈,陆子曦自然不会想到那个网友就是平日里温柔的影帝。 夏沫背后的势力,直接让陆子曦离开了厉仟眠,然而厉仟眠并未表示惋惜。 三年后。 陆子曦成为了圈内人人追捧的摄影师,如果是她操刀的封面,杂志一定大卖,而厉仟眠依旧是国内炙手可热的明星。 在一本杂志的拍摄中,陆子曦再次见到厉仟眠,她以为厉仟眠已经忘记了自己,可厉仟眠竟然记得她,还和她吃了一顿饭。 陆子曦与厉仟眠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夏沫知晓,夏沫用假意,让陆子曦流产了。 陆子曦流产后悲痛欲绝,厉仟眠安慰她,可就在那段时间,陆子曦才知道原来厉仟眠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她与厉仟眠已故的女友有七分像。 陆子曦悲痛欲绝,不在是往日里那个吐槽别人的女孩了,她变得沉默。圈内有传言,说陆子曦被夏沫弄消失了,厉仟眠亲自找了夏沫,夏沫口口声声地质问厉仟眠,既然不爱陆子曦,为什么要让陆子曦有了孩子。厉仟眠才知道,自己早就爱上了陆子曦。 陆子曦消失。 在陆子曦消失的那年,夏沫家的公司突遭变故,而背后暗箱操作地正是路氏集团。圈内人人都说,路氏集团这是换新主了,否则怎么会进军娱乐圈。 就在夏沫家公司被摧垮地那个晚上,夏沫意外死亡,厉仟眠亲自出席葬礼,而葬礼上还来了路氏集团的总裁路熙。 厉仟眠以为自己看错了,路熙竟然和路子曦长得一模一样,他想和陆子曦说话,却没有任何机会。 陆子曦一副已经忘记了厉仟眠的样子。厉仟眠的发展在夏沫去世后,一落千丈,常常被路氏的艺人打压。 厉仟眠闲来无事,又开始和陆子曦聊天,他一直以为陆子曦不在了,他开始试探,那个路熙究竟是不是陆子曦。 路氏集团的新总裁力捧新人白衡洛,白衡洛与厉仟眠十分相似,而让厉仟眠更没有想到的是,白衡洛竟然就是厉仟眠已逝的女友。 那场十六岁的初恋也有了真相,却原来厉仟眠十六岁喜欢的那个女生就是陆子曦,而那时陆子曦借住在白衡洛家。厉仟眠打听了很久,才知白家只有白衡洛一个女孩,而后白衡洛因病去了国外,厉仟眠误以为白衡洛去世了。 十六岁的初恋,谁还记得呢?厉仟眠悔不当初去找陆子曦时,陆子曦却不再同意见他,这场因为一扶而引出的故事,也终究告一段落了。 作者居然还写了章纲了,赵贺岚耐着心看了下去。 第一章章纲 众多粉丝接机国民影帝厉仟眠,刚从中东回京城的路子曦被粉丝挤到了厉仟眠附近,路子曦才发现近在咫尺的是厉仟眠,意外被人群推到,厉仟眠亲自开口维护秩序,扶起了路子曦。事后,路子曦被粉丝找麻烦,她本人亲自在微博发了一篇文章吐槽厉仟眠的粉丝,然后顺带着夸了夸厉仟眠,成为了厉仟眠粉丝眼中的私生饭。 第二章章纲 路子曦对朋友吐槽后,她的好朋友是在中东认识的男医生顾冷渊,顾冷渊问她要不要见见厉仟眠本人,路子曦十分有兴趣,但是她普通人一个,现在还面临着被厉仟眠粉丝人肉的困境。顾冷渊实在是看她相思成疾才用职务之便,设计让厉仟眠与路子曦再医院再次偶遇。 第三章章纲 路子曦与厉仟眠在医院进行了一次谈话,原来厉仟眠的母亲是植物人一直养在顾冷渊他们医院,不是经纪公司所包装的双亲不在了,因为厉仟眠不为人知的父亲是个瘾君子。 路子曦和厉仟眠交换了名字,而夏沫,厉仟眠的女友来了医院,这一幕被狗仔拍到,传闻厉仟眠是个渣男。 路子曦回家后歉意满满,重新开了一个微博小号发表了一下自己对于厉仟眠是个渣男的看法,她撰写的文章分析的井井有条,获得厉仟眠团队的赏识。 第四章章纲 路子曦打算去厉仟眠的团队面试,由于厉仟眠的合约挂在夏氏旗下,路子曦再一次碰见夏沫,夏沫极力否定,路子曦面试未通过,心情沮丧。且由于她漂亮的脸庞,被夏氏旗下的另一个男明星姜凡勾搭,姜凡见她漂亮还挺实诚要带她去参加饭局,说他刚好缺了一个女伴。路子曦不傻,一度拒绝,姜凡便绕有兴致的问她究竟喜欢哪个明星。路子曦回答厉仟眠,姜凡说厉仟眠也在酒局上,路子曦去了酒局。 第五章章纲 一番打扮,路子曦艳压全场,酒局上她滴酒不沾,姜凡是个护花使者,一直挡酒。酒局散去,厉仟眠亦是未沾酒。夏沫看着路子曦,牙痒痒,但是厉仟眠却提出送姜凡回家,路子曦跟着去了门口,厉仟眠很温柔地告诉她,如果路子曦也和他们一起走,明天娱乐新闻就说他和姜凡夜会美女,逗得路子曦笑。 赵贺岚越看越困,最后没看完,就睡着了,宋子临在很久以后,才推门去看了看睡着了的赵贺岚,赵贺岚手里还拿着一本言情小说的。 宋子临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是笑那本中二的言情小说,还是笑这个傻傻的赵贺岚。 第301章 南下(4) 时间就这么过着,宋子临和赵贺岚冷战了,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情侣都会经历的事情,宋子临没有说话,赵贺岚倒是想要扑上去啊,奈何宋子临看着就凶,她就只能是蹑手蹑脚地出门,回家以后也是作为一个空气。 赵贺岚的心情十分的差,不过看小说,她就非常开心了,自然也就暂时忽略了宋子临的差心情,然而要放暑假了。 她就要天天看见宋子临了,可是她现在和宋子临的关系,要是天天都见面,未免太过尴尬了。赵贺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她不能搬出去啊,毕竟是她喜欢宋子临啊,她想见宋子临。 然而宋子临还是依旧板着一张脸,他一点儿也不待见赵贺岚是假的,可是要他现在就拉下脸子去求和,他根本做不到。 早饭的时候,赵贺岚起得可早了,马上就做好了早饭,然后才去看了看宋子临有没有起床,宋子临刚刚好洗漱出来,就自然而然地坐下了,看着赵贺岚。 “坐。”宋子临语气特别冷酷地说道。 赵贺岚应声坐了下来,看着宋子临就是一脸的敬畏之心,她递给了宋子临一个汤勺。 然而宋子临一点儿接过的意思也没有,赵贺岚就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汤勺放到了他的碗里面。 “赵贺岚,你还上瘾了是吧?”宋子临原本是一个沉默的人,这会儿突然地开口,吓到了赵贺岚,她一个不小心,汤勺原本已经进碗了,这会儿又掉了出来。 地上是粉碎性的响声,宋子临的脸色不变,赵贺岚的脸色倒是变得很差了,她一言不发地就弯腰去那碎瓷片了。 宋子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关心,然而他还是看着赵贺岚拿手捡了起来,幸好,她的手没事。赵贺岚处理完这件事情,又去厨房重新拿了一个汤勺出来。 她忙完这些坐下来,看似是轻松了不少,实则还是很有压力,最后开口说,“我没有啊。我以为你没有消气。” “我对你,有什么气啊?”宋子临的皱起了眉头,接着他又自言自语地笑了笑,“我说你啊,你是我女朋友,我会对你生气吗?” “那我们也有可能会分手啊。”赵贺岚其实从来没有想过,宋子临如果和她分手了,她应该怎么办呢?这话真的只能说说,不然成了真的,最后受不了的依旧是她赵贺岚。 宋子临平静地像是要有暴风雨的海面,“我们结婚。” “我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赵贺岚这个时候是想嚼烂自己舌头的,她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把这话说了出来呢? 大概是因为心里想了千百遍,所以说得时候异常的顺口。 “没事,今年的人大代表会提这个问题。”宋子临说道,他在等赵贺岚的反应。 现在距离人大还有好几天的日子,所以赵贺岚并不太相信这些话,她还不信了,宋子临还能干涉到人大代表的意见?可能是她读书少,所以不知道人大代表的自由争取。 这么说来,冷战总算是好了,可是也就这么过了一年了,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的,赵贺岚的生日刚好在年末那一天,她过了一个生日,宋子临也没有回家,就陪她过了一个生日。 生日这件事情,她早就不在意了,可是宋子临抱着花束跟她告白的时候,还是让她惊讶了很久,那种多年的想象真的成真的时候,多难的,幸而最后依旧是你。 以前有一个人跟赵贺岚说过,理想不死,爱情算个屁呀!赵贺岚并不这么认为啊,她的理想就是和宋子临白头偕老。 理想犹在,爱情重要。 高三的都毕业了,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现在赵贺岚也高中毕业了,然而并没有,在高考的那两天,赵贺岚十分的紧张,她每天都是手心冒汗的,宋子临笑她说,没有回头路了。 赵贺岚冷静地回答说,“我知道,我不后悔。”读大学真的重要吗?赵贺岚不知道,但是她看到了陆敦煌给她发过来的照片时确实是震惊的。 赵贺岚背着宋子临在阳台上给陆敦煌大了一个电话,她特别担心宋子临突然出来,这绝对会吓死她的。 电话接通了,才刚拨过去就被接通了,这让赵贺岚十分的意外,她还没有想好语气呢?然而接通后,她又极为自然地回答说,“陆敦煌!还记得我吗?” “记得,赵贺岚。”陆敦煌的声音暖洋洋的,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赵贺岚觉得异常地舒服,那是一种不可演说的感觉。 陆敦煌又说,“赵贺岚,你还记得我?” “看看,你这说得什么话呀!我们好歹曾经是同桌啊!我怎么会忘记你,你成绩这么好。”赵贺岚说地眉飞色舞的,然后就切入了正题,“你这么厉害,怎么要去中大?” “中大不好吗?又是九八五又是二一一的,还是老牌院校。”陆敦煌说得很合理。 赵贺岚急忙说,“中大确实是南方较好的一所了,但是去清华不是你的目标吗?” “哦,你也知道中大是南方最好的院校了。”陆敦煌说道,然而他也只是这么说而已,余下的话,他也不敢说了,毕竟中大真的是广东最好的院校了,他能挑的是挺多的,但是只有中大在广州。 “不是最好,是较好,较好啊!哪有那么久绝对的事情。”赵贺岚丝毫没有听出他的浅台词,还傻傻地在笑。 “嗯,清华是我的目标,但是我没考上。别人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我的自尊心还是不去接受挑战了。”陆敦煌说道,“中大好啊,南方挺适合我的。” 赵贺岚一下就被他带偏了,连连说,“我也觉得南方是个好地方呀,真的是各个方面都很好。” “哦,就是物价很贵。”赵贺岚补充说,“不过我们也花不了很多钱。” 陆敦煌敏锐地问,“我们?” 赵贺岚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跟路敦煌说过她和宋子临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就是暗恋成了真吗? 赵贺岚并不是一个傻白甜来着,她当然知道陆敦煌是喜欢她,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装傻去伤陆敦煌的心了。 她十分慎重地开口,“我看了你的分数,之前清华就看上你了,说是你就算高考失利也会录取你,你现在该还来的急。” 陆敦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他还打算笑着开玩笑,谁想到赵贺岚毫无预兆地开口说,“我和宋子临住在一起。”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陆敦煌只要不傻,都明白,他没有生气,只是笑了一下,就轻飘飘地说,“我说呢?外面打工那么辛苦,你从来都不和我抱怨,原来是因为所爱的人在身边。” “陆敦煌,对不起啊。我这一辈子只想和宋子临一个人过,其他人我都提不起兴趣了。”这话说得血淋淋的,赵贺岚知道她这话说了,她和陆敦煌朋友也不是了。 然而,她并不是不需要这样一个朋友,不在乎这样一个朋友,她只是觉得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她不希望这个世上有个人像傻子一样默默地为她付出,不必要。 陆敦煌什么也没有说,就挂了电话,赵贺岚被挂电话了,她没有再一次打过去,也是,他们的关系也就到这一步了,走向终点了。 宋子临推开了玻璃门,站在她身后说,“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赵贺岚是问心无愧的,可是她也清楚,宋子临是一个容易吃醋的主儿啊。 宋子临突然从后面慢慢地抱住了她,赵贺岚惊恐,但是她没有推开,这对于情侣来说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宋子临低头,把头搭在了她的脖颈上,气息全都喷洒在了赵贺岚的耳垂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赵贺岚没有推开他,就是宋子临最大的开心了,他知道赵贺岚一直喜欢他,这份喜欢他一直以为是她与生而来的,却在听到了她和陆敦煌的电话时,觉得可能并不全是与生俱来的,也有可能是后来真的爱上了的。 宋子临亲了她,两个人的初吻。 赵贺岚喜欢草莓味的东西,宋子临真的就带着草莓的味道,那种甜腻了感觉,真的是天上人间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了。 接着,在高考出分数的那个晚上,赵贺岚和宋子临睡了,这么一睡就让赵贺岚之间在床上呆了一天,因为身体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宋子临心疼地很,伺候这儿伺候那儿的,十分的尽职,赵贺岚反而有些尴尬了,脸红的不敢见人了。 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从此他们两个人拆了中间的柜子,开始了正式的同居生活。 本来赵贺岚觉得日子是平静的,她已经平静了十八年了,薛瑶要来深圳读书。 这个消息是赵贺岚从李主任那里问来的,其实她一直以来都非常地在意薛瑶的事情,只是有的时候不会讲出来。 知道薛瑶要来了,她收拾了一遍屋子,还特意让宋子临走了,宋子临就去出差了,薛瑶到赵贺岚那儿的时候,真的以为是独居的公寓了。 赵贺岚的心是虚的,说话自然就是一茬儿一茬儿的,她和薛瑶说了一会儿的话,说要去厨房给薛瑶做东西。 薛瑶闲不住,也跟着进去了,然而到了里面,她就发现了异样,赵贺岚的这些厨房用具,和她家的一模一样。 薛瑶知道自己家的厨具还她爸妈在巴黎买得,价格并不便宜啊,怎么赵贺岚就这么有钱呢? 赵贺岚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个牌子,也就没有发现薛瑶的异样,所以她洗完碗,就看见薛瑶拿着刀说,“你给我跪下,赵贺岚,你凭神马,为什么好多人都对你好啊,你是不是和宋老师住在一起了?” “瑶瑶,你把刀放下。”赵贺岚是个冷静地人,她脑子里疯狂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薛瑶看出了破绽。 薛瑶明显迟疑了,赵贺岚这才明白,也许薛瑶是在试探她,事实证明,确实是试探。赵贺岚有些后怕,她觉得薛瑶的情绪太有问题了。 然而这个时候,宋子临回来了。赵贺岚有些担心薛瑶的情绪又要过激,谁料想,薛瑶反而冷静了下来,和赵贺岚解释说,“我知道啊,你和宋老师挺配的。” 赵贺岚来不及多解释,她把宋子临拉到了没人的房间里面,问他说,“你为什么要现在还回来?” “我怕薛瑶的情绪不好,对你太激动。”宋子临说,“而且……我想你了。” 赵贺岚庆幸自己的心不是冰淇淋,不然肯定都融化了。 “宋子临呀,你总是这么会说话。万一以后你也对别的女人这样怎么办呀?”赵贺岚语气很担忧,然而仔细听,就会发现,那只是一句玩笑。 宋子临却很郑重地说,“那不会,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说。”说着又不老实了,手忘赵贺岚的腰上去,赵贺岚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最后就那么说了句,“白日暄淫,成何体统。” 宋子临再笑。 薛瑶已经拿起了水果刀想等赵贺岚一过来,就弄死她,但是赵贺岚没有过来,这是一件让人没有料到的事情。 宋子临从她后面出现,拿走了水果刀。 “薛瑶,这么做很没有意思。”宋子临说道,“而且,你要是敢动赵贺岚,你也会活不了的,这么多次忍着你,完全是看在你们一起读书打架的往昔上,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知道。”薛瑶点头,她其实特别不明白,赵贺岚凭什么呀! 赵贺岚和宋子临之间的关系又更加好了,有的时候赵贺岚连走路,走着都会笑醒,就那么笑了,傻里傻气的。 宋子临看着她笑,就像有本书里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我在风景里只看到了桥上的你。” 曾几何时,也曾经拥有,是一件令人无比羡慕的事情。宋子临是这样想的。 第302章 南下(5) 事情发生地太快了,以至于宋子临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过程,然而赵贺岚已经走了的消息,就这么来了。 他一点儿也不慌张,穿了一件风衣去了赵贺岚所在的医院。幼儿园那边打电话来说,赵贺岚上着课就晕倒了,人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而且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宋子临看着她的尸体,冰冰凉凉的在那里躺着,明明这个人昨天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十八岁后的八个月。 他眼泪流了下来,宋子临突然明白了那种感受,他知道以前那些年,赵贺岚——也就是粟依,看着他死去的感受。 呕血是不太可能了,毕竟他现在对于这件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了。 人都要死,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了,可是宋子临却觉得,他不知道了。宋子临摸着她的脸,眼睛,鼻子,嘴巴。 多么熟悉的一切,可是都不是了。 宋子临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活着,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当年的顾从墨去世以后,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一直有灵。 准确来说,就是他还可以活一世,然而粟依那个时候是真的油尽灯枯了,活不了了,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被诅咒的人,也就没有人管了。 宋子临希望她能活过来,可是粟依的意识太弱了,勉强才能重新做人,且会受到很多的磨难。这不是一件好事情,然而宋子临一意孤行,克服了无数的困难,最后终于是让她重新为人了。 在粟依没到十六岁以前,宋子临是感受不到她的存在的,只能等,等粟依自己出现。 宋子临本来是不想这样的,但是为了粟依可以活着,他想受一点儿难也没事。 “不过,这人没有命数活过十八岁。” 这话说得宋子临无可奈何,然而他也只能是点头。 为了让粟依活过来,他都是愿意的。这种愿意,有时候,是一种强迫。因为粟依活过来以后,就不记得宋子临了,她活得很累,然而宋子临也没有找到她,后来找了很久才在一次校乱当中看见了这个女孩子。 相貌和粟依的不是一模一样,但是很相似,所以宋子临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眼神是一样的,即便是当时她已经处在下风了,可是还是坚定得很。 后来宋子临就立刻去找粟依了,他当了那个学校的老师,老师这个职业宋子临接触过,他的第一个学生就是赵贺岚,也就是粟依。 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又成了宋子临的学生,这让顾从墨很欣慰,幸好,她还只有十六岁,还没有到十八岁。 宋子临的心突然是拨云见日了,他其实还看过一些赵贺岚写得文章,虽然写得不好,但是其中一片,他一直是印象深刻的。 名字叫寻你八千里。 寻你八千里 序 国庆里结婚的人,总是普天同庆的多。林诺在人群中忙碌地招待着,她是木奚酒店的大堂经理,这些婚礼上的食谱需要反复的确认,在认真的核对宾客的名单。手机上传来一张照片,林诺忙里偷闲的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结婚照,新娘笑靥如花,扶着新郎的手,而新郎则是彬彬有礼的微笑,英俊的脸上是眉梢也藏不住的喜悦。 底下有一行字: “他结婚了。” 一 从北方到南方,林诺和母亲乘着绿皮火车,穿越了一个四季。北方,是林诺出生的地方,在十八岁那年,因为父亲的意外,她随着母亲离开了北方。 母亲带着她回到了水城,那是一个小地方,比不得从前华丽丽的大都市,她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母亲自己也沉浸在悲痛中不能很好的顾及到林诺。 林诺像个假小子,她十八岁,却还是留着凌厉的短发,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在碎发的遮盖下,忽暗忽明,只要她不说话,也没有人敢接近她。 所以哪怕她是突如其来的插班生,也没人敢欺负她。倒是有一个男孩子,她是林诺的后座,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却也有些胖,林诺哪怕是新来也看得出来,这个小胖子,真可怜。 可怜也不是她能帮的,毕竟她连自身也顾不上,母亲本来就身体羸弱,患有隐疾,而她必须要边读书,边打工,才能勉强的补贴生活。 这一天,她收好自己写完的习题,打算去打工的店子,后座的那个人却轻轻戳了戳她的背,她随即转过头,眼神并没有带任何的好意。 “你要不要吃这种糖?”那个小胖子柔柔地说,林诺一时间分不清楚状况,她还是第一时间摇头了。 那个小胖子只好把手里那把巧克力收起来,他还是戳了戳林诺的背,“那你可以把作业借我看看吗?”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林诺把习题本甩了过去,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扭扭捏捏的男生,这也才看清楚,那个男生书本上写的名字是张雨绛。 她还是潇洒的走了,去到了打工的地方,那是一家餐厅,她只是负责端盘子。席间去一桌送菜,她看到一个男人,送了一盒糖给他对面的女人,林诺刚刚才见过那种糖,原来是酒心巧克力。 那个牌子的好像还挺贵的,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她倒是也会吃,现在,往前的日子更像是从没发生过,似乎她生下来也便没了爹,这几个月更是累的她每晚碰到床就睡。 可即便是这样,她周末还是要出去赚钱。她联系了一个家教机构,被一个家长看中,要她去辅导高一学生,可是她自己也才高三,她没有谎报任何学历,可那名家长依旧坚持请她去。 水城的春天在冬天遗留下来的寒冷中过去了,夏天不知不觉得来了。林诺骑着单车,在满是花藤的巷子里,赶着去帮别人上课,这也就出了意外。 二 她撞了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衬衫,九分的牛仔裤,背上还背着想琴一类的东西,就这样突然被林诺撞倒在了地上,擦伤了的手臂,一些血渍溢出了衬衫,胳膊肘那一块可真脆弱。 林诺急忙扶起那个人,连声道歉,就连抬头看人家的勇气都没有,倒是那个被撞了的人,不顾自己的伤,反而先去看背上背着的东西,原来那是一把大提琴。 万幸,那琴没被撞坏。 三 那个男生原来就是林诺要去辅导的人,她一直不敢相信,自己要去辅导的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呀!那个男生看着似乎什么都会,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辅导,唯独语文很差。 作为中国人,语文很差,是比较奇怪的,毕竟那是小时候就就耳濡目染的东西。 原来那个男生是失去了记忆的。 林诺发现他好像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然而这对于林诺来说,确实是悲伤的,因为没有就记忆的基础,要补习语文很难。 不过为了金钱,她并没有放弃。 那个男生也是的,他每天上课都认真的,回家以后和林诺上课,问题也很多。 他常常会问林诺什么是爱?林诺自己也不知道,她也就没有回答了,只是摇头,爱这个字不好进行解释啊。 四 未完待续。 宋子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就是很普通的一篇小说,然而这个小说里面其实隐含了很多东西,比如赵贺岚一直是期待自己在一个快乐祥和的家庭长大,再比如她希望自己是可以有所依靠的。 关于那个失忆男生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写明白,宋子临也就没有看明白了。 还有一篇叫做悟善。 在老子的《道德经》中提到过这样一句话,“上善若水任方圆,知行合一近于道。” 何为上善,上善若水。一个人的善良如果像水一样,那么就可以内心强大适应各种变化。因为水可以装在任何的容器,也可以流于世间,百世而行。 然而在生活中,很少有人能真的知行合一。比如,在父母的养老问题和子女的教育问题上,怎么样悟善怎么样感恩,往往难以做到,生而为人,难免平庸。 人活到中年的时候,上要赡养父母,而有些子女因为年轻时候的争执,或者自己下面的子女负担太重,不愿意肩负起养老的责任。在我的家乡,随处可见的并不是颐养天年的老人,他们多数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将会交给那个儿子,又或者该紧紧拽住哪个女儿,难道说是老人不善吗? 并不是,要说不善,大概是曾经教育子女的时候,没有教会子女感恩。在他们子女的眼中,善良必是代表了好欺负,而感恩代表了任凭宰割,生活中,往往是利益在权衡。 善良和感恩在利益面前变得弱小了。但是,坚守善良,平心感恩的人是那么的伟大,他们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是觉得出于道义他不得不这么做。正如在车流密集中偶遇一个摔跤的老人,这种善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去做的,可处于道义仍然可以看到有人去扶,毕竟你没有办法去保证那是诈骗还是真事。 也许,你会被冤枉。所以,你的善良要有锋芒。初中的一位男老师,他在路上看到一辆车出了车祸,他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同行的儿子,让他的儿子记录下他救人这件事,可是事后,老师他并没有要求酬谢,把录像发给了交警,自己走了。 正如一句话,“我希望你是个英雄,而且最好没成为烈士。” 曾经也看过一则新闻,一位“非典”前线的医生,功成名就被新闻表扬,可那样一位英雄,最后死于医患纠纷。这样的结局令人唏嘘不已,因为我们局外人没有办法知道那起医患纠纷到底是医生的错,还是患者家属的故意闹事。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以为打架就可以解决问题。如果能有利益的收入,那么就更好了,但是这样只会让真正的好医生退缩,让坏医生收更多的“红包”,因为在风声鹤唳的时候,没人敢于迎难而上。如果此时有哪位医生说一句善良,那么可能会被人嘲笑说,善良,你知道手术台上有多么复杂吗?你的善良可能会毁了你自己和你你的家庭。 努力去行善的人,需要一颗感恩的心。善良与感恩是相辅相成的,好心有好报,这样更多的人才会行善,也许他们求的未必是好报,可他们也不希望有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善良不是为了做给谁看的,当一个人选择善良,那是他们选择了一种人生,一种不那么利欲熏心,不那么唯我独尊的人生。感恩亦是,正如赡养父母,因为那是一种责任和使命,去感恩一个人,那是道义的要求和自己的坚守。 宋子临感叹,难怪赵贺岚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一直说她的文章写得好,原来不是假的是真的呀!他发现赵贺岚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和会观察的人,可是现在变成了这个沉默而又疯魔的人,她死了。 赵贺岚去世后,宋子临一直是迷迷糊糊的,他有时候睡觉睡醒就会习惯性地喊赵贺岚的名字,然后残忍地发现,原来赵贺岚已经不在了。这一直以来都是宋子临的痛,而后宋子临也确实是抱着这样的痛过了半生。 难免觉得没有必要,可是不是当事人,又哪有话语权呢?宋子临不知道了,他回到了原本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老家。对于家这个概念,他已经是很生疏了,毕竟他和父母的感情其实很淡薄。 无妨爱我淡泊,但求爱我长久。 可惜了,赵贺岚不能爱他长久,也未必不是爱他淡泊啊,时间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东西。 宋子临回了家,他突然想起自己和赵贺岚第一次待着那十天了,他们果然是一对的,看事情和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很多都是一样的,这对于宋子临来说一个美好的回忆,可是也是一种伤痛。 这个伤痛正在发芽生长当中,让人看不到希望。 第303章 临渊(1) 一年以后的宋子临还是身体健康的活着,他并没有像以前的张思墨一样死去了。其实宋子临这个人,活了这么久,他有很多的记忆了,常常是拿着钢笔写字,就想到了顾从墨曾经是握着枪的,多么容易多想。 其实宋子临还是在等,他在等粟依再一次活过来罢了,然而十八年八个月,是最毒的誓言了,她不会回来了。 宋子临其实是有些不甘心的,因为他知道,赵贺岚从来没有再记得他的机会了,之前赵贺岚活着的时候,就过得十分艰辛,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宋子临为了她做过多少的事情。 (一)临渊 宋子临再知道了赵贺岚就是粟依以后,他放弃了学业,甚至于是科研方向,他学了那么多年无神论,其实他轻而易举地就成了玄学的人。 那个时候宋母一直在劝说他,然而宋子临吃了秤砣,铁了心,很多人说宋家这个公子这么多年白读书了,最后居然变得这么愚蠢了。 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偏偏要去走那些歪门邪道。当一个老师,这从来不是宋家人看得上的职业,哪怕老师是学生的领路人。 然而话是这么说,宋子临说自己相当老师,宋母就替他把所有的关节都弄了,最后问他,“这些学校,你看上哪个了?” 宋子临摇了摇头,“不是大学,是高中。” “我儿啊,你去高中教书?你脑子锈逗了?”宋母连忙地感叹,她觉得去当个大学老师都是掩盖了她自己儿子的才华,假若宋子临真要去当一个高中老师,那还不是要让她的心给痛死,脸给丢光。 宋子临虽然和父母关系很淡,但是对于自己的妹妹还是关心的,所以此刻,他就拉了正在看电视的宋晓暖当挡箭牌,他说道,“晓暖现在也在我要去的那所学校读书,我可以多帮助她。” 宋晓暖放下了手里的薯片,“哥,你说你要来三中?” “嗯。”宋子临回答说,宋晓暖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了,毕竟她现在在三中也就是个转学生,要是有一个这么帅的哥哥当老师,别人还不得把她供着。 宋晓暖就抱住了宋母说,“妈,哥哥这么做也是替我着想啊!” 然而事情总是相反的,后来发生的事情,甚至有点让宋晓暖后悔,不过现在的宋晓暖不知道,还在傻傻地劝说宋母。 宋子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太厚道的哥哥,因为他就这么利用了宋晓暖,还是自然而然地,不过他这也是为了粟依。 宋晓暖后来和粟依打架,他并没有偏帮粟依,这其实已经让他很伤心了,因为他不能够保护好粟依。所以宋子临说了宋晓暖一个多月,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了。 然而这些粟依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嫉恶如仇的宋晓暖怎么说收手就收手了呢?让人想不通,但是她并没有多问。 宋晓暖倒是察觉出来了,她自己老哥明显也是喜欢粟依的,所以宋子临给了她一比封口费。起码是十几个万的,宋晓暖就举双手支持了。 过年后那天,宋晓暖奉了母命,要让宋子临回来,然而宋子临并没有回去,宋晓暖就猜测是粟依在他那里,所以她说,“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了,你肯定是无所谓了,但是人家赵贺岚脸子薄,会不好意思吧?而且啊,你家里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你为她买得吧?哥呀,你现在肯定是用了我的名义吧,我哥对于那么小一个姑娘,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宋子临无可奈何,只好回去了。 在家里待了几天,宋子临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他在回去之前,宋晓暖把他拉到了房间,“哥,你要给我嫂子带什么新年礼物呀?” 宋晓暖只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说这样的事情,所以宋子临也就懒得去纠正她的称呼了,他说,“我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额……”宋晓暖发现自己的哥哥越来越自恋了,“其实你给她一个红包吧。” “红包?”宋子临疑惑,“你收了那么多红包不是也不开心吗?” “谁说的,我可开心了。”宋晓暖说,“我板着脸,是希望老妈没有发现我的开心,这样她就不会把钱收走了。” “只是钱而已。”宋子临说道。 宋晓暖说,“当然不一样了,红包有很多意思的,而且我也听说过一些嫂子的过去——不过,我不是对她有什么怜悯啊之类的,我只是觉得她应该很希望得到家人的关心。” “我知道了。”宋子临下楼,在桌子上挑了一个他觉得最好的红包外壳,拿上楼了。 宋母和宋父都是吃惊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家这个儿子是怎么了,居然会拿红包了。 宋母本来想喊住的,宋父阻止了她,“你看刚才子临挑红包的认真程度,我看啊,他一定是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的了。” “你知道呀?”宋母问他,宋父整了一下报纸说,“当年,我不就是这么钓你的吗?” “还提当年呢?”宋母一下子脸就板了下来,“我说你当年不是拒绝我了吗?怎么后来又追着我不放了呢?” 宋父笑着哄她说,“当年的拒绝其实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可是后来我发现了就去找你了。当时幸好你还在等我,我有时候想啊——” “想什么?”宋母问他。 宋父严肃地回答,“如果你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啊。”宋母明显地承诺的,宋父笑,他说道,“逗你的,你结婚了,我换一个不就好了?” 宋母一个抱枕扔了过去,“你这个人啊!今天不许回房睡!” 宋子临在楼上看到了父母之间的打情骂俏,突然有一种羡慕的感觉,俗话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粟依收到了他的红包确实很开心,后来宋子临在她的遗物里面也是找到了那个红包,被压在了一本数学书里面,已经快褪色了。 时间真的有这么快吗?宋子临不太敢承认。 “宋子临啊,恭喜呀!”李主任的话又一次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风雨正大的下午。 李主任在宋子临的印象中是一个教导主任,某一天这个教导主任,突然跟他说了一句,恭喜,这让宋子临不能明白意思。 但是他是一个新老师,陪着笑自然是应该的,所以他就笑着,于是他听见李主任说,“一个学生看上你了。” 风雨惊雷,虽然说学生看上老师的事情不少,因为很多人都分不清自己是真的看上了,还是仰慕而已。 但是居然连教导主任都敢说,宋子临是吃惊的,接着他就听见教导主任补充说,“哎呀,不要紧张啊,那个学生其实不错的,活泼又可爱,还经常打架来着。” 旁边有一个女老师插了一句嘴,“那不会是一个男学生吧?” 大家就都笑了,李主任即可说明,“是赵贺岚啊,赵贺岚!” “赵贺岚?”宋子临在众老师的笑声中这么疑惑了一句,其实他是开心的,赵贺岚。 李主任以为他是意外,所以替赵贺岚说话说,“哦,其实小赵同学,也没有其他人传的那么过分哦。” “我知道。”宋子临笑,窗外的风声雨声正是时,原来好事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宋子临无比地开心,他甚至于忘记检查学生的作业了,正好那天薛瑶忘记写作业了,于是薛瑶喜欢上了宋子临,这是一个巧合。 赵贺岚那天的心情很差,因为她丢了十块钱,宋子临并没有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只是他一直看着她,赵贺岚一抬头就迎上了他的目光,一时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找到了那十块钱,那么一刻就是窗外的彩虹,赵贺岚以前一直是觉得自己对于宋子临也就是被外貌所迷惑,从而失去了自我,然而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宋子临的外貌绝对没有到达迷惑她的程度,只是宋子临这个人就给人很熟悉的感觉。 后来,宋子临有一天走在教学楼的走廊,就突然被表白了,然后,他就发现是赵贺岚在跟他表白。 就是那种,突然在他的面前出现,就像是一阵风,然后赵贺岚就开口了,“宋老师,我喜欢你。” 全年级都知道了,全年级都知道了,重要的消息要二重奏。 赵贺岚的脸色也是依旧啊,她完全是看不出来异样的,只是宋子临反而有些尴尬了,他小声地提醒说,“这样不太好。” 哦,赵贺岚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宋子临拒绝了她,其实拒绝也好啊,毕竟他也不可能同意。 宋子临说不出来,他只是觉得那段时间的赵贺岚很怪异,话也不和他说了,见了面就躲,能躲多远,躲多远。 宋子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他就没有说,李主任常常会开他的玩笑,“怎么小赵最近没来找你啊?” 宋子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李主任就会说一些赵贺岚的近况,比如她最近和谁打架了,然后又被那个社会人盯上了之类的。 宋子临总是在心里感叹赵贺岚不省心,然而脸色还是依旧,一脸的冰山,不过李主任并没有放弃。 或许是李主任早就看出来宋子临喜欢赵贺岚了,又或者李主任真的是抱着一颗慈父的心,在替赵贺岚找个好老公。 赵贺岚被说成是艾滋病患者,还是匿名的信,连李主任都没查出来是谁,然后宋子临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查了出来,后来还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大概是这个时候,李主任就知道了。 宋子临反正是不否认,但是也不表态的继续这么着,任着李主任来说,李主任就是一脸的八卦。 不过这样也好,在文理分班的时候,李主任跟他说赵贺岚选了文科,也想让宋子临去教文科班,然而宋子临却自己拒绝了。 因为他心里隐隐有感觉,或许赵贺岚就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做的,故意避开他的。 宋子临还记得自己之前打篮球受了伤,赵贺岚劝说不成气愤的表情,他那个时候明明就是在等赵贺岚啊,哪里是别人,只是赵贺岚都没有跟他说过,她是关心他的。 她冷静地思考问题,处理问题,最后才让宋子临走,宋子临知道这是一件好事情,证明赵贺岚她长大了,可是这让宋子临感受到了绝情。 所以宋子临就没去教文科班,然而理科班他其实也不喜欢,每天薛瑶都问他问题,很烦人,可是他还是要装作很有耐心地样子去解答,这让赵贺岚更加迷惑了。 宋子临其实早就想和薛瑶把话讲清楚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那么说,又或者薛瑶一直是知情的,反而是一直在试探。 粟依那天过来的时候,宋子临特意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想和她好好说几句话,然而水就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赵贺岚胆子大了,敢气他了? 后来的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宋子临可以确定他对于赵贺岚亏欠得不多。 毕竟他曾经对赵贺岚真的很好,然而赵贺岚毕竟不在了,人已经不在了,这让宋子临的心痛了很久。 他突然想到那个初见赵贺岚的时间了,天气很好,风也很好,没有雨,赵贺岚就那么和人打完架,撂了一下自己的碎发,眼神伶俐地看着宋子临,最后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容,让人猝不及防的,就陷入了那种陷阱中。 “宋子临,你这么做,是何必呢?”很多年以后,柳墨作为他的师妹问他,“你当年如果不和赵贺岚开始,也许现在事情就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宋子临说,“然而已经开始了,不能喝回头了,我也不想回头了。” “我一直以为我会很想念一个人,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那不是想念,那是执念,活了这么多次,刻在了骨子里的执念。”宋子临说道,柳墨只以为他是年纪大了,所以喜欢胡言乱语了。 却不知道真正的话,就藏在胡言乱语了里面。 第304章 临渊(2) 粟依没有再回来了,宋子临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等到粟依,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知道要去忘记一个人是那么快的一件事情。 快到几十年不过就是一瞬间,然而还是依旧,粟依没有回来了,就算等了几十年,该不回来的,也是不会回来的。 宋子临每天都是养花,浇水。他以前作为演员时,拒绝了张思墨的花,那甚至成为了他不可说的痛,毕竟是太过深刻了,然而回忆起来,不过也就是昨天的事情。 他当顾秘书的时候,也曾经被粟依送过花,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开开心心地收了花,所以说,时间很快。 记忆反复。 宋子临知道这辈子大概也是他最后一辈子了,他常常会做梦,但是梦不到粟依,一直努力,却终究达不到目标,这其实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情。 第十八年春天,春光正好的。 宋子临不过也就过四的年纪,白发却已经长了出来,常常又得小孩子会喊他叔叔,这个称呼倒是让人稀奇,不过也算好,他值得起了。 那天,一个穿着黑衣服还戴帽子的人来找宋子临了。他说他叫张起灵。 张起灵是宋子临知道的,张氏家族现任的掌门人,宋子临问他什么事,张起灵说了出来,“如果你还想再见粟依一面,或许还有办法。” 年过四十的宋子临听了这话,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不稳了,连声音里面都是克制的话,“什么办法,不管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办法是有,但是很难成功。”张起灵的神色并不好,因为他自己去试了一次,就没有成功。 宋子临这个人是真的不要命了的,他说道,“没事,我都可以去试一试。” 张起灵说的方法就是让宋子临去起灵,起灵是很少盗墓人才会做的事情,现在世上会做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十个人了。 “要用血作为媒介。”张起灵把宋子临带到了青铜门前,“这就极容易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你的脸色才这么憔悴?”宋子临是个老师,天生观察细胞就多,现在教了一段时间学生,更喜欢观察人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替我挡着什么灾难,而是两个人才才能够过最后一关,你先等着吧!” 宋子临割开了自己的手心,血一下子就出来了,让人触目惊心,他自己也是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居然一言不发的,可能是不疼。 张起灵看着他的血留到了青铜门上,最后青铜门打开了,宋子临的精神明显是不好了的,他好久都没有把血止住,那血就一直流一直流,他整个手上的纱布都变了颜色,事情才算结束了。 走进了青铜门,接着就是过河,这河上没有桥,也没有绳子,水急得很。 宋子临问张起灵要怎么过河,张起灵没有说话,就盯着前面看,最后才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心过。” “穿过这个河就是冥想界,你要是想过去,就要用心过去,人是过不去的。”张起灵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宋子临查阅了无数的典籍,也知道确实有心起的说法,唯心主义。 张起灵已经进入状态准备过河了,然而宋子临还没有摸出来怎么心想,他沉静了下来,就听见了有个人在喊他,刚打算站起来去找,最后他还是没有,心想就是心已沉为寂,若能听见声音,必然是自己内心在呼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子临才觉得自己睡醒了,并且一醒就看见了粟依,粟依站在他的面前,背景是一片花海,花朵向阳而开。 宋子临不觉得是这么简单就能带走粟依的,他始终都不相信,可是粟依对着他笑,还喊到,“顾从墨……” 很多年都没有听过别人喊他顾从墨了,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点儿不愿意去想那些纷扰了,就和粟依在这里,该多好。 然而,河边的张起灵看到宋子临正在慢慢地引着河水上来,这是自愿沉入美景的特征,说来很奇怪,张起灵觉得这水像是能感应到到宋子临的梦境一样。 可是也很危险,张起灵喊了一下宋子临,宋子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此时的梦境里面,他还在和粟依说话。 “粟依,我要在这里陪你。”宋子临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然而粟依却没有说话,她很呆然,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地在喊顾从墨这三个字,顾从墨明白了,他这是陷入了自己的幻想里面。 张起灵见那水已经到了宋子临的脖子上,他就用手去拉,没有用,那水是有感应的,始终只缠绕着宋子临。 “宋子临,你醒醒!”张起灵说道,“你再不醒,就要没命了。” 宋子临没有反应,张起灵就对着他喊了一句,“粟依来了。” 宋子临睁开了眼睛,如梦初醒,却红了眼睛。他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最后才歉意地对着张起灵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张起灵倒是不嫌弃,只是点了点头,就往前走了,这一次宋子临眼睁睁地看着河上多了一个桥,而且是水做的桥,他问张起灵说,“这桥就是执念之桥吗?” “是,你的执念。”张起灵回答。 幸好宋子临回来了,这是让张起灵最省心的一点儿了,因为如果宋子临没有回来,那这一次他又白来了,而且他还让宋子临也遭祸了。 宋子临问他说,“那你的执念呢?张起灵,你为什么要来这门后面,而且,我觉得你不像是第一次来了。” “我的执念意识太短暂,所以只能筑一次桥,这是我让你来的一个原因。”张起灵解释说道,“我来也是和你一样的性质。” 这么说来宋子临大概是似懂非懂了,“那我们成功的几率大吗?” “不知道。”张起灵解释说,“看情况。” 这个说法真的是无比的潦草,可是宋子临也知道,那是张起灵能做得最大的解释了。 张起灵一路上都是在前面的,宋子临突觉得道路凶险,和关卡之难过,他们终于到了最后一关了。 这是宋子临的直觉,因为张起灵已经开始休整了,按照道理,休整应该就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宋子临,等一会儿,你不要乱走,一定要跟在我后面。”张起灵说道,“只要这一次你看见了粟依,就带她走。” 宋子临点头,这是天还明朗的时候,原来青铜门背后也是有天黑天明的,只不过天黑的时间占了一天的三分之二,这是宋子临观察出来的规律。 宋子临初觉得不对劲是在自己临睡前,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然而他的脑袋刚刚碰到枕头,张起灵就过来喊他了。 他们一起进入了一片花海,有很多种类的花,宋子临总觉得那些花是有毒的,所以没有碰,然而走过花海,就是一片火海,张起灵问他,“你刚才看到粟依了吗?” 宋子临摇头说道,“没有。” “我也没有。” 宋子临居然在火海中看到了粟依,她浑身都是火,一直在燃烧,然而她人还是依旧,对着宋子临笑,宋子临想要去拉她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到,而且张起灵也往前走过去了,宋子临怎么喊,张起灵也没有回头。 原来是这样的,宋子临全明白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着张起灵走,二是留下,带粟依走,两个都好难。 宋子临没有再往前走,他选择了留下,他要带粟依走。不过已经是火身了的粟依,并没有看见这个人类。 宋子临喊她说,“粟依,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去找一个地方定居,最后一次好不好?” 粟依早就已经死心了,其实深爱过,未必不能忘怀,她就忘记了。 “和你在一起,太难了。顾从墨,我们之间都是孽缘,何必坚持呢?”粟依说道,她其实如果没有坚持,早就再次为人了,不过这种坚持,也只是她自己的坚持了。 顾从墨并没有打算放手,他说道,“是孽缘,可是粟依,最后一次了好不好,这几次过后,你我就再也不见了。” 粟依不肯,她走了,火海很大,根本就是没有路的,宋子临没办法找到她,他只觉得周围的火越来越大了,热烈地很,他就只能是往前走了,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水海,全都是水做得,没有粟依。 宋子临早就猜想到了这个结局,他一头跳进了水海里面,头也不会,就这么进去了,水火不相容,粟依来的时候,水面平静地没有一丝怪异,她不堪地笑了笑,然后就走了,可是这么一刻就有人拉住了她,一下子粟依就掉入了水里面,她会死的。 然而她还没有感觉到死亡,就被人带出了水面,宋子临快要窒息了,咳嗽了很久,才对着自己面前这个清水出芙蓉的人说,“粟依,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我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回去了。”粟依说道,可是明明是跳进了水里,她依旧还活着。 “你走吧,不要来这里了。和你一起来的张家族长已经找到了他要的人,现在他们也在找你了,因为只有一起来,一起出,青铜门才会打开。”粟依说得极为干脆,这明明是一个科普,却也科普地那么有感情,憎恶的感情。 宋子临愣住没有走,他说,“当年你寻我就没有问过我,现在我来寻你了,为什么你不跟我走啊?” “因为现在我已经死了。”粟依说,“死人是不能陪在你身边,而你如果把我带了出去,最后你自己也会死。” “张家族长知道你的心思,要成全你。”粟依继续在说,“可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好一些,久一些,就当做是我还你的了。” 还我,还我,你欠了我多少,你可还记得清楚?这话宋子临没有说出口,他自己忘记了。 他自由落体地向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盗梦空间里有说道,只要在重力足够地情况下,就会打破时空地界限,所以宋子临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他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了,一个月里面很多事情都没了踪迹,比如那个张家族长,不过却还是有人告诉他,他的医药费早就预付了,宋子临当然知道不是他的粟依回来了。 宋子临病好以后出院,那天正好是正午,他办好手续,一个小姑娘撞了上来,她拿着一堆的药,全都撒在了地上,宋子临帮她一起捡,抬头的那一瞬间,才发现,四层相识。 “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里人很着急,谢谢您!下次再见面一定当面……”那个姑娘还在说话,然而宋子临全都没有听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是犯病了。 他竟然又一次看到了粟依,那是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宋子临说了句没事,就往前走了,刚好外面下起了雨,这雨下得真是吓人,特别大,宋子临又没有伞,就只能是被淋雨了,所以他退缩了,他不想被雨淋。 在大厅里坐了很久,雨才有停的痕迹,他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旁边有一个人递了一把伞上来,说道,“一起走吧。” 那个雨后,有人一起走,共撑一把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很美的事情。 顾从墨方才明白一句话,放下就是拿起。 后来很多年,他们相濡以沫,一起变老,时光匆匆,也终究是有了一个好的结局,让人羡慕。 粟依年轻的时候曾经写过一段话,关于爱情。 “我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去喜欢他。去包容,去理解,去放纵他,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然而,我想一般女孩子主动的感情,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啊,我其实不求什么好结果,我只求问心无愧。”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合适,却还是要坚持。 最后希望所有爱情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