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春兰》 一、齐轩 一片黑暗,周围是防止自杀的柔软墙壁,只有投食的窗口透过一丝光线,有灰尘浮浮沉沉。 这是我被关禁闭的第五天。 “娘日的路令!你妈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你捅了多大篓子你知道嘛?”中气十足的声音冲过隔离门。 这是齐轩,现任淮国防务部长。在大混乱时代活下来的人中,最不缺暴躁却勇猛的前时代军人。 他猛地把门推开,唾沫星子乱飞,“就你会暗杀是吧?你怎么不上天?你知道媒体怎么写?震惊寰宇的连环暗杀案!” “你脑子怎么长的,去暗杀典国和通国的首长?!” “就你知道是他们狼狈为奸搞我们!就你聪明!” 这不是我关心的事。 “她醒了吗?”五天没有说话,我的思维和声音都很迟缓。 “哈,死了!”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醒不过来!” “这你倒知道了?!” 我没说话,他像是有点讪讪,低沉的说:“已经能下地了。” “伤在左肩,做什么都不方便,需要有人帮她,像……” “你还想回去?!做什么梦,安保多的是!”他的脾气又上来了,挥着手臂,手背上的狰狞疤痕比其他皮肤白一点,“要不是后来抓你的时候,你比较服从命令,李顾城就要把你就地枪毙!” 李顾城是她的副手,他们在启明机场逮捕的我。 齐轩转过身去,看起来要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冲动。” 他握起拳头,疤痕一鼓一鼓的,我以为他要回头揍我。 “本来,趁着这个事,我们会提起各国共建联合法庭。” “作为受害方,我们掌握主动权,在联合法庭上占据最有利的席位。” “这会是结束大混乱时代的起点。” “到时候总有个说法,谁伤的我们,自然要他好看!” “可是现在要是想获得预想的效果,就要把你交出去,你知道他们那群人的,典国不像淮国。” “一边是你,一边是脆弱的联盟。” 他走出去了,闷闷的一句话顺着门缝飘进来。 “你要她怎么选?” ++++++++++++++++++++++++++++++++++++++++++++++ 作者有话说:存货已完结,这几天把这个小短篇更完,请放心食用 二、暗杀 “我想请问林首席,淮国难民政策中出现的性别歧视问题如何解释。淮国接受的女性人数是男性人数的两倍!”普纳观察报的记者抢到了一个问题机会。 林春兰作为首席会直接接受记者问答,这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有人说她亲民,有人说她政治作秀。李顾城说她这样省公关,人事部长姜老头子说她这样方便下情上达,齐轩说她不要命。 “我们的环境以平和友好为主,生产制度是合作经营而不是掠夺,某类人不适合我们的环境,这是天生的,天生的狂躁易怒,天生的会伤害别人,为了本地人民的安全问题考量,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但如果说到歧视,这是没有的,我们在实际操作中运用相同的标准,这更加证明了我上述的观点。” 记者的面色慢慢涨红,显然很生气,“你这是诡辩!” “以上回答是大混乱时代制造者希德娅面对移民问题的回应。”阿兰总是这样调皮。 希德娅是古典国人,普纳观察报是典国媒体。 不好! 一个黑色物体飞向阿兰! 无数角度的摄像记录到,记者脱下鞋子掷向阿兰,她颜色未变,拿起讲稿垫板,随手飞去,击歪了恶意的轨道。 记者们为袭击发出的惊呼还未落下便被阿兰的镇定自若激起更大的惊呼。 历史不会记录,在垫板脱手的瞬间,我扑住了阿兰,她还直挺挺的站着,毫无被袭击的觉悟。 安保已经控制住记者,他大声咒骂,“你这恶心的臃肿的坦克!”记者被安保架着不断挣扎,想脱另一只鞋。 “*坦克怎么够!我是导弹,是战斗机,是江南丘陵的东风,是美洲大陆的猎豹,是西伯利亚的白杨,是一剑在手,敢缚苍龙!” “你是异端,你逆天而行!你会死的!”被拉走的记者喷着唾沫。 我听见阿兰低低说:“人固有一死。” 其他记者看热闹的聚着讨论,还有人想违规采访刚才的事。 我招呼着安保组织护送记者们离开,挡开那些拿着录音录像机器的手,清出一条路让阿兰离开。 没人的地方我才开腔:“刚刚不是鞋子,是子弹怎么办?!“ “我刚刚反应又快又冷静,这叫麋鹿兴于左而不瞬目!” 她一点都不知道危险。 “我们说好的,有危险,你原地蹲下抱头!” “我信你,肯定不会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把枪带进会场的。” “什么都有万一!” “那不是还有你嘛?“ 是,还有我,我会拿生命守护你。 可是你在悬崖上舞蹈,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 我愤愤的瞪她,回去一定要好好训那群小崽子。 以后要提高安保级别,找个看面相的,长得不好的也不能放进来。 “别生气了,以后我肯定乖乖认怂。”走到播放厅门口,阿兰拉拉我的衣角。 我习惯的环顾开阔的环境,敲一敲内置耳机,“外部环境是否安全?“ 安保车已经停在门口,距离我们只有叁米。 听到“clean”的回应,我抓住拉我衣角的手,把阿兰环在怀中往车子里走。 她还不知悔改,扭来扭去的,“我只是小角色,哪会有那么多人要杀我,不值当。” 忽然有光闪了我的眼睛,我立马要卧倒,但没来得及。 我感觉阿兰好像被打了一拳,后背狠狠撞在我胸上,有尖尖的风从我肩上划过。 是狙击手。 “一队搜查十点钟方向那个小树丛!” 好刁钻的角度! “他大爷,我要活撕了检查的崽子!” 阿兰软软的吊在我手臂上,开创性伤口。 血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她透明的好像要消失了。 我立刻把她移至车上,开着鸣笛向最近的医院去,淮国有着大混乱时代唯一成体系的医院。 我拿衣服摁着伤口,减缓血流出的速度,“首席,别睡,看我!没事!他打歪了!没打到心脏!” 但是打到大动脉了。 阿兰的右手缓缓伸上来搭在我左肩。 “我没事,子弹擦了一下!你看我眼睛!他大爷的,能不能再快点!” 阿兰的眼睛快失去焦距,横冲直撞的车子让血流的更多了,整个安保车地面都是鲜红色,浓稠的,她的血。 阿兰的嘴喃喃的,好像要和我说什么,我凑近去。 她的手抵在我心脏上,我们的血混在一起,染红她的手。 她说: “别冲动。” 三、李顾城 “咄咄,咄咄”有力的高跟鞋声由远即近,接近禁闭室。 不是阿兰,是李顾城,李顾城喜欢穿细跟高跟鞋,步速也比她慢。 李顾城站在门外,没进来,“结果下来了。” 她顿了一下,等着我回音。 她说话总是这样。希望别人问她,再故作轻松得赐予宝贵信息,我一向不理她。 “典国记者制造骚乱,拖住安保,通国提供王牌狙击手,很简单,但有效。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不起眼的小安保,呵呵,典国首长重伤不治,通国首长吓得不敢出门。“ 伤害了阿兰,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和阿兰在那个七人小聚居区相遇,到现在有二十二年了,你到基地有十七年了。“ 认识的比我早就比我厉害吗?李顾城总喜欢和别人比这比那的。 自从和平时代分崩离析,灾难接踵而至,兔子长出獠牙,野狼展开双翼,饥饿,瘟疫,战争,不计其数的人们死去,大混乱时代开启。 苟且偷生的人类分散各处,少至几人,被称为聚居区,多一点就是聚落,如果拥有独特的优势,就可以称为基地,往上,城池,乃至国家。 再次学会征服自然,捡起前时代的科学,人类的繁荣光辉重新降临。 两相沉默中,李顾城又开口了。 “你暗杀的典国首长儿子要你,典国官员会在边境把你带走。” 阿兰选择把我交出去。 我听见李顾城在门外转了个身,倚在门上,我能想象她风情万种的样子。她也总这样倚着什么看阿兰,阿兰说她风情万种。 “你不说话有什么用,以后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因为去典国不仅是死亡,更是如何求饶都不会停下的无尽折磨。 她在讽刺我。媒体只知道阿兰言辞犀利,不知道李顾城更是使笔如刀。 “联合法庭昨天成立了,今天全体放假庆祝。” 她的意思是,放假阿兰也没来看我。阿兰很忙,又受伤,怎么会来。 李顾城见我一点话也不说,有些急了:“交你的同时,通国那个狙击手也会被带到淮国。他可是榜上有名的神枪手,阿兰的意思是人尽其用,戴罪立功。” 阿兰向来胸怀宽广。 “***”李顾城说了脏话,每次我和她的对话都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次也不例外。 四、来救我了? “到我国境内了?”一路紧张的典国官员推了推眼镜,问旁边开车的西装男。 “领导,是的!”左边端枪抵着我腰的年轻人很兴奋着抢答,是新兵蛋子,枪都拿不稳,我只需要一秒就能缴了他械。 但是右边是个老鸟,颠簸路途上他的气息一直平稳,手里握着遥控一刻也没有放下。只要我做出多余动作,脖子上的电击环就会立即让我失去行动能力。 我已经领教过了。 “加速!赶紧开出这片丛林!“沉默的老鸟掏枪,升起了防护车窗,他和我一样有着过人的直觉。 有一个小队藏在这热带丛林。 可惜,老鸟没有把背后暴露给我,真是谨慎。 第一声枪击响起时,电击环让我从座位上出溜下去,上半身仰在椅子面上瘫着。 老鸟要防止我趁机逃跑,这可以让我像个植物人半个小时。 第一次作为一个旁观者参与战斗,老鸟一直护着我。 他曾阴翳的告诉我他的任务是把我活着带回去。 熟练又流畅的动作一如我曾在阿兰身旁做的,他也是高级贴身安保。 他不如我,他死了,新兵蛋子和官员也死了。 这服制,是淮国人! 阿兰来救我了。 “唔——”我努力发出声音告诉他们我还活着,虽然我现在瘫在血泊里,还被老鸟压着。 我又犹豫了。 淮国人民以女性为多数,母系制度,这本就与东南亚圈其他两个大国典国和通国文化不同,使其嗤之以鼻。并且,因为发明创造,共产共享的社会形态,淮国每年都在吸引不计其数的民众不远万里,不择手段得进入淮魏之地,难民计划,庇护计划,血缘关系,偷渡,冒名顶替,层出不穷。 大混乱时代,人口就是劳动力,就是预备粮,就是财富,两国自然跟红眼鸡似的盯着淮国,想一口把这个大肉包吞下去。 然而,如今傻子都能看出来,和平是人心所向,所有人都希望重回黄金时代,复兴人类辉煌。说到底,便是安安心心的吃饭,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不用担心挣口粮时没了命,暖暖和和的穿衣服,冬天不会冻死,如果能有点娱乐,自由自在的,便是天堂了。 战争没有生存的土壤,撒旦却仍借万物之眼俯瞰人间。 表面上,叁国颇有携手同进,共创联合政府的睦邻友好,隐秘处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的碰撞,制度与制度的角力,阴谋阳谋从雪山河流蔓延到海角尽头。 我是否真的活着不重要,我代表的是淮国联合的诚意。如果我安然无恙,典国不会就此罢休,甚至可能借此发难,如今的平衡危如累卵,典通两国如同围猎角马的鬣狗,只要有一个弱点,便要肠穿肚烂。 阿兰曾指千里山河,言到想叫人成为人,无冻馁之患,无压迫之苦,平等各异,百花齐放,众神归位。 而我活着,阿兰的理想就破碎了。 “天王盖地虎。”一个陌生的声音。 “金陵煨鹧鸪。”是那个西装男,“God might not understand.” “But I’m sure God’s wife will.” “山雀同志你好!酸枣奉命执行立夏行动!”西装男握了握山雀的手。 立夏,春天就结束了。 “酸枣同志,山雀奉命向你传达季风行动内容。请携带路令尸体,打入典国内部!” 一个携带我尸体的人将被认同对典国忠诚,一个拼死完成任务的人将被重视褒扬,一场发于叶脉摇摆的轻风会吹彻整个山林。 “为每一个人类!” 西装男的敬礼真丑,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在满地的血与尸体,他拿着枪朝我走来。 原来是来杀我的。 原来我只是投名状。 是,阿兰要杀我吗? 我和你一路并肩走来,你怎么,就丢下我了? 好吧 如果用我换你波澜壮阔的理想 如果是你想要的 如果是你 那么 我愿意 精-彩-收-藏:woo 1 8 . v i p (Woo 1 8 . V ip) 五、初见与警卫员 “小路令,我们正说你呢!”李顾城一手拿着罐头,一手招呼我,姜海齐轩和廖博士围着桌子讨论着什么。 李顾城穿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套裙,踩着运动鞋,大混乱时代物资奇缺,不知时尚为何物。套裙是阿兰给她找到的稀有物品,因为她不肯穿丑的难以直视的功能性衣服。 我拿起桌上摆的罐头,是基地新重现出来的前时代产品,保质期长又好吃,会为基地带来更多的货物流通,但愿不是无用的套裙。 “在说我什么?” “哈哈哈哈,我们在说只有你首席首席的喊阿兰,太可爱了。” 我就不该搭她的茬。 姜海近四十的阅历赋予他自然的打圆场经验,“路令小,她来的时候我们都成制了,见阿兰第一面,人阿兰就是首席。你别欺负人家孩子!” 他们认识阿兰都比我早,我认识阿兰是什么时候呢? “老大!那雏儿跟老鹰似的!看给阿溜打的!” 养我的女人因为吃土憋死了,临死她告诫我不要来马来聚居区。但是饿的受不了了,我也不想吃土憋死,所以我被抓了。 我被关在竹楼的一楼,和其他女人一起。白天用绳索拉出去干活,晚上要供男人休息,我见过的聚居区都这样,但是不会饿死。 “哪个婊子,敢打男人!”一个大胖子从一楼的大门塞进来,整个竹楼都咯咯作响。 大混乱时代,胖子很罕见。 “小姑娘,快给虎哥求饶,他会看在你是雏儿上饶你的。”一个怀孕的女人推了推我,又朝胖子讨好的笑笑。 “不。”我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 “又不是前时代,还讲甚贞洁,活下来就不错了!装清高!小娼妇!”怀孕的女人突然变脸开始骂我。 周围女人叽叽喳喳的说,待价而沽,携雏起价,做作,要吃苦头,到时候就知道好了,生了儿子可以去二楼住。 不,不是因为这些。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看戏的看着我们。 “贱货们,还不来摁住她!,摁住的今天给肉吃!”胖子突然出声。 瞬时便有七八双手抓住我,很痛,我挣扎不开。 我以为我们是人。 胖子如山,黑花花的,层层迭迭。 “不疼的,虎哥从来不疼的。”有人在我耳边这么说。 不是的,疼的,我的头疼,我的肚子疼,我的心疼。 我想回到荒野上,那里有自由自在的风,这里太挤了,那么多手,那么多束缚。 胖子的头近在咫尺,我一口咬了下去! “啊!*********,把她拉开!” 胖子眼窝到额头的皮肉被我咬下来了,腐臭的,油腻的,只有血才能洗净。 我的脖子被扼住了,氧气被一点点挤尽。 “婊子养的,我弄死你!” 我不能死在这里,这里太脏了,我要死在风里,我不要死在不见春天的地方。 阳光透过竹子缝隙投下斑驳,风卷着花瓣吹进门口,有个人踏光而来。 “啊!杀人了!”尖叫和脑浆同时落在我脸上。 “林首席!太危险了!下次您可不能这么做了!”脆生生的女童声飘来。 “知道了,这不是有姑娘在被强权霸凌吗!都要掐死她了,事急从权。这里的女人都被压迫的不行,都不被当作人。” 我拨开尸体,脑浆糊住了我的眼睛,我拿手抹着。 是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不是无用的贞洁,我不愿意是因为我想做个人,是不能被强迫,是不能被暴力的,人。 “林首席,这里有前时代的那种东西。” “害,人民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谁也不能置喙。”她蹲下,用衣袖帮我擦眼睛,很粗糙,擦的我眼皮疼,“没有吓着你吧?” 我摇摇头。 她捡起溅着血的花瓣,吹了吹尘土,朗声对四周说:“春光如许,别辜负了。” 阳光映着她近乎透明的鼻头,脸上还沾着血,她转头看我,凌凌的眼睛里是一塌糊涂的我。 “你好,我是林春兰。” 是春天一样的女人。 “阿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倚着树,远远的喊她,“你快来看看这个!” 李顾城轻灵的声音和记忆重合,“要我说我们就是草台班子,还分那么多,前几天阿兰跟我说她想开新闻发布会,我的天,现在还有媒体这种东西嘛?“ “无线电也算是媒体吧。我知道枫叶聚居区有局域电视。“廖博士是从大洋彼岸一路回到这里的,见过很多聚居区和基地,也掌握很多技术,她知道的可比李顾城多多了。 “我觉得首席会改变历史。”我不喜欢李顾城这样轻佻的评论。 “阿兰就会骗骗小孩,你是没见过她杀人。” 我见过,像古迹里的神母。 “看看,还是小孩子好骗!你比阿兰也小不了几岁,怎么她就猴精猴精的,你就愣愣的。” 李顾城就喜欢杠我,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我只知道,像你这样的好看女人,在其他基地,是不能穿衣服的。”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云密布,大家陷入诡异的安静。 我没见过这样的她,好像有很多故事,很多悲伤,很多仇恨,她的眼睛像荒野上的变异狼,冷冷的,要吃人,要万劫不复,那样的深渊用血才能填满。 她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罐头顾影自怜,“我果然就是好看,连你个傻子都承认的美貌。” 周围的空气轻松起来,廖博士开始讲解罐头的技术,大家一哄而散,没人想上课。 “路令。”姜海叫住我,循循善诱,“我们现在都有具体的工作要做,摊子也越来越大了,你也知道阿兰不太惜身,我们比较担心她……” “老姜,你啰里啰唆的,我来说!“齐轩挤了挤姜海,上半身探向我,”你就跟着阿兰,做个警卫员,寸步不离!这是组织给你的器重,是对你的考验!你要认真对待!“ 大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倒影出无数个我背后的,向我而来的阿兰。 我说 “好。“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 六、陆君 “请大家把信息球翻到大混乱时代最后一章,今天我们讲大混乱时代的结束。” “大家都知道林春兰,联合政府的促成者,大混乱时代的结束者,复兴时代的开创者。她的一生有非常多功绩,比如……” “哎,你知道林春兰的野史嘛?“启明戳了戳旁边的莫信。 “上课呢!别捣乱。“莫信一个人四只眼睛直看着老师,她是重瞳。 复兴时代的人没有姓,只有名,启明出生在北极星闪耀的午夜,所以便叫启明。 莫信的名字则更具有传奇色彩,听说她母亲发现刚出生的她眼睛不对劲,众人皆道这是伟人之相,其母却不买账,啐了医生满脸,说他们迷信,还叫嚣是产检不合格,生了个残疾,让医院赔偿。最后对簿公堂,医院赔了她叁万,她得意洋洋要给孩子起名叁万,给组里尊长拦住了,劝她不如给孩子起名莫信,也好勉励孩子持心中正,莫信闲言。 坐旁边的陆君凑过来,一脸八卦,“什么什么,我想听。“ 启明扭扭身子,目光兴味的在两人脸上转了转,“相传,林春兰跟她保镖有一腿,保镖叫什么不知道,但是当时的人都知道她们有问题。“ “野史乱写的吧!“ 课堂上突来的安静,老师停止讲课,目光梭巡,叁人赶紧正色装作认真听讲的模样。 老师给了他们一记白眼,继续读教案,“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通过大量地下工作者,以‘西南季风’为代号,一举打压了典国气焰,彰显了我国实力,为创立联合政府打下坚实基础。不仅如此,在……” “莫信你可千万得信,这有证据的!“启明把脸一变,嘿嘿一声,满面红光,”林春兰没有墓,她让人把她骨灰撒了,你们知道撒在哪了?“ “古澜沧江吧。“莫信品学兼优。 “这难道不是她致敬古代一个小个子首长的行为嘛?“陆君把信息球往后拉拉,好挡住老师的目光。 “那也应该撒黄河长江,古淮河也行,澜沧江都不是一个水系!图啥!“启明见两人都露出思索得表情,抛出答案,“因为那个保镖死在那边了!” “上课不要说小话,要讲上来讲台讲!”老师不满得敲敲万息屏,环视一圈,“林春兰开创了新的社会形态,以无血缘的小组形式代替家庭家族,下面翻到下一节,看林春兰如何进一步完善……” 陆君看着信息球上的视频材料,一个明媚的女性在演讲台上熠熠生光。 “凭什么领导者要喜怒不形于色,我偏要嬉笑怒骂,叱咤风云!“ 陆君轻笑一声,窗外春光正好。 +++++++++++++++++++++++++++++++++++++++++++ 作者有话说:陆君,陆为路,兰花为花中君子。 番外:顾城也曾倾一人 “首席,新的人民引进草案是你写的吧?“ 李顾城拿着一迭文件拍在阿兰桌子上,纸边划过她的额头。 “受害的人不谈,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基因缺陷人,暴力狂,强奸犯,恶行者!还有那么多曾压榨弱者的领主,你不仅要把他们放进淮国,你还给他们正常的身份!“ 阿兰放下笔,扶着自己左手,后仰靠在椅子背上,“也不都是,挑选标准还是很严格的。”李顾城不说话,阿兰叹口气,投降般说:“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们都不行!别要男的,只要女的,我们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嘛?” “联合基地都已经成立了,世界已经翻开和平的篇章,要给人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好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做好人!他们就该死,该被压迫,该永世不得翻身!“李顾城的尖声切割着阿兰的神经。 “李副席!”阿兰站起来,食指敲着桌面,“这是势在必行的,大势所趋!以前大家没得选,谁没有被逼做不愿意的决定?谁手上没有血?我们都是时代的受害者!” 阿兰越说越激动,脱口而出。 “和平稳定是人人都向往的,你不要逆势而行,你不要带有个人感情色彩!“ 说完,阿兰自己也呆了。 “阿兰。”争吵的寂静中,李顾城把松散的头发别在耳后,捂着脸低笑,“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阿兰叹了口气,浑身放松的回坐到椅子上,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问。” “我们第一见面的那个七人聚居区,你是不是很早就盯上了?“ 阿兰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倚在桌子旁的李顾城,自暴自弃又坦荡的嗯了一声。 “哈”先是一声轻蔑的笑,“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李顾城大笑的花枝乱颤,笑得涨红了脸,呛着口水咳了起来。 “哥,今天就不轮流值夜了吧,我都虚脱了。”一个细长脸瘫坐在椅子上。 “没卵蛋的,叫你悠着点,这小妞被我们抓着,以后有的玩!”被叫哥的大胡子把衣衫凌乱的李顾城扔到床外,她已经晕了。 所谓的床也只是几张皮子拼成的区域。 “这不是那个老婊子死了一个多月了。”细长脸用脚把她踹到房间角落,“老婊子也是不争气,就给我们生了五个娃,就死了,怎么也撑过这一个月……” “还不是你没天没地的使唤!你怎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今天也是……“大胡子用绳子把李顾城绑起来,栓在床边的桌子腿上。 细长脸一下子跳起来,“这能怪我?这小妞的妈是我杀的?还不是她男人动的手!这男人真狠,自己老婆也下得去手!“ “行了,别废话了!今天就不轮流睡觉了,下不为例!以后还是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还是哥疼我!” 李顾城只是装晕,也是没有办法面对。 两个男人分别睡在了房间门口的两侧,而她在最里面,她要怎么才能逃出去,逃出去,在这大混乱时代,一个女人不可能活下来,也许还不如待在这里。 她见过独身者在路边被饥饿的人啃食,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毕竟她有父母,从不缺吃喝,甚至隔叁岔五能给自己寻一些漂亮衣服。 父母死了,漂亮的衣服,引以为傲的美丽成了她的噩梦。 她不知道是做梦,还是过去一直在梦里,现在才醒来。 有人来了,可是这个聚居区只有两个男人和五个小孩。 一道黑影窜进来,银光落进大胡子的太阳穴里。 “谁!“细长脸还未反应过来,银光便划过他的脖颈,月光下的血是黑色的。 李顾城愣怔的看着眼前的小个子,这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血,只有一双眼带着杀气的光芒。 小个子好像刚刚发现她,把匕首收起来,又拿出来,“不杀你,别害怕,我先补个刀。“ 是个女孩。 她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两个男人的后脑勺,又搅了搅,噗的一声再拔出来。 “这样才万无一失!“她笑出一口白牙。 恐惧,恶心,憎恶种种心绪这刻才一起涌上来,李顾城冲到两个尸体面前,拳打脚踢,还抢了匕首毫无章法的戳刺横划,直到手抖得都握不住匕首。 “我收拾出来一些东西,里面应该有你父母的遗物。”她拿着一个箱子走来,坐在李顾城身边一起烤火。 李顾城看着箱子便流下泪来,映出一道火光,“我爸没来得及杀我。“ 夜风把火吹的霹雳巴拉响,爆出火星。 “我叫林春兰,出生在春天,兰花开的很好。你呢?“阿兰换了一个话题。 “李顾城。“她拿出箱子里的一本书,恨声道:”是一顾倾人城的意思。“ 阿兰把她紧捏着的书从她手上拯救出来,抚平褶皱,书是大混乱时代的奢侈品。 “一顾倾人城,灯下观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美人李猛地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阿兰,阿兰不为所动,翻着书。 “美难道是错?美不是错。你难道是因为美才被欺负?无论如何你都会被欺负。“ 她猛地站起来,“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什么都能说!“ “这个时代没有选择,我们只能更狠更果断,直到我们能创造选择!“ 李顾城望着远方的山坡,她的父母死在了那个山坡上,“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 林春兰走上大礼堂的演讲台,拿着刚刚唱票的结果,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李顾城今天没有到场。 “现宣布南亚人类复兴联合基地淮魏国副席换届投票结果,共发放选票34张,回收34张,其中通过23票, 反对2票,弃权9票。通过人数超过总人数的叁分之二,我宣布换届成功!“ 宣布散会,阿兰走下演讲台,被姜海拦住了。他笑笑,脸上的皱纹也笑笑,”首席,这个,顾城她知错的。她心里知道她不对,这个大势她还是看得清的。“ 姜海向来是万金油,粘合剂,他不想见团队里闹矛盾,一如往常来说和。 “她就是心里难受,你知道她,她没法同意那些人摇身一变成为良民,我不是说政策有问题。她要是同意了,那就是……” 对李顾城自己的背叛。 “我明白的。”阿兰温声打断姜海。 “哎!那就好,你明白就好!”姜海笑出一朵花,“还有,我年纪比你们大的多,这个工作太多了,你挑个人来替我分担分担,我也好带带后生。” 阿兰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盯得他不自然的扯扯嘴角,没笑得出来。 “我并不是卸磨杀驴的……” 姜海抖了一下,死命摇着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年纪真大了,要不是现在和平了,我都不一定能活到这个岁数。” 姜海把手伸给阿兰,又指指眼睛,“你看我这个手,原来就受过伤,还有这个眼睛也不行了,看这个文件啊,都重影!我这个腿……” “好,我看齐轩手下有个姑娘就不错。”阿兰和姜海已经走到了大礼堂的门口。 “好好好,那就好……”姜海念念叨叨的离开了。 人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 阿兰顺着另一个方向的走廊走,跟随她的只有自己脚步的回声,拐过一个弯,她瞧见李顾城远远倚在墙边,看不清表情。 风情万种。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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