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泛》 陈陈/满天星包围黄玫瑰/微H 第一卷:陈陈 1. 订的花才到,满天星包围黄玫瑰,送给无论何时格调韵味都最美的裴束。她还在工作,导演未喊停,要我说,她这样红,耍耍小脾气也不是不可以。她的助理之一捧着我的花,我在吸烟,裴束最讨厌的那种,我怕玫瑰沾了尼古丁也会讨她嫌,于是我站得远远的,离花很远,也离她很远。 余光里林孟隆重登场,视若无睹显得很假。于是我侧身,向着他的方向吐气,是漂亮的烟圈,但我猜测他不爱这一套,果不其然,他皱着眉,不太高兴,就像昨天我同他开他认为不好笑的玩笑时一样。他走近,今天的礼物是红玫瑰。我和他看来天生一对,爱用俗气花草伪装浪漫。 大老板赏脸来看明星演戏,周围人自觉和我们保持距离,但余光又不肯放过我和他,内心又在鄙视或者羡慕或者既鄙视又羡慕裴束那位下限太低迟早完蛋的经纪人陈沉宋又攀上哪一号人物。我问,金主吸不吸烟,林孟回一句,姐姐也知道我是金主啊。 语气可怜,该录下来发给共同社交圈中每一人,顺便炫耀又骗到一个。我暂时不理他,便携式烟灰缸已满,我去倒,他跟在我后面,却出其不意扔了我的烟灰缸,手伸进外套口袋,烟和打火机都被他收走。 小金主,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问是这么问,不敢有责备的意思。一来我该哄着他,近来我和裴束承他照应许多,二来最近又有点想戒烟的意思了,扔了就扔了。他觉察出来笑意,凑到我耳边,姐姐可不可以不吸烟。 可以,当然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 他又说,那今天让我进去吧,姐姐。 他把红玫瑰往我怀里递,不知玫瑰香气够不够净化二手烟残留味道。气氛突然适合暧昧,左手搭在我的肩,右手想伸进打底衫里面。我接了他的花,也拍掉他的手,去去去,别在垃圾桶面前搞浪漫。 回到原地,我和林孟都是若无其事模样。他的玫瑰到了我手里,可以证实旁人对我和他的肮脏揣测,我看他像无所谓的样子,我回忆来回忆去,金主以前并无风流名声,怎么这回这么不忌讳。 裴束最后一场戏拍完,四周有掌声响起,庆祝故事终于在女主角扮演者生日这一天走向悲惨结局。这部剧一边写一边拍一边播,意料外的坏结局不知道会不会让观众难过,反正我很喜欢,喜欢坏结局,如果观众难过,就更喜欢。 我今天来是带裴束逃离杀青宴的,我看导演对她不怀好意不是一天两天。这些个臭男人,也不止是男人,不管什么人,再有才华,端得再清高,也总是有些坏毛病。但裴束不一样,她什么缺点都没有,要是问圈子里谁像她这么干净,我可一个都想不出来。要是谁想动她,我不答应。 裴束走向我,问我怀里九朵玫瑰的主人,语气暗含期待,林孟抢着替我说,裴姐姐,你的花在那里。他眉眼含笑,手指向的是裴束的助理。我问裴束,黄玫瑰,你喜不喜欢。我朝助理招手,裴束得到我送的花,也得到叁句生日快乐。副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告知杀青宴在一星期后,所有人回到另一城市后的几天。我忍着不翻白眼,用裴束有其他工作打发,但一定尽量空出来时间,又讲到和大家相处许久,谢谢对我们家艺人的照顾。客套话说了许多,终于谁都满意。但反正到了那一天,裴束不可能有空。 今夜有派对,欢呼属于主人公裴束。她在圈子里有些朋友,我不知是否交心,但却可以特意飞来这个城市庆祝她的生日。此时时间还早,裴束想回宾馆睡一觉,我点头,打算陪她去宾馆,林孟拉住我,问,姐姐,我怎么办。裴束摆摆手,对我说,陈陈,你们继续腻歪,我让小韩送我。 裴束离开。我不知林孟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又不是不可以和裴束一起走。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好像也终于反应过来。我无奈,我和他一同走。离开前感觉得到背后的目光肆无忌惮,如果我猛地转身,不知可以撞上多少双眼睛。裴束的经纪人恐怕不如传闻中敬业与忠心,要为了高枝抛弃艺人。算了,算了,我不是看重名声的人。 我是上午来的,林孟是下午来的。天气预报说这座城市有雨,我看车窗外的天空好像的确聚起许多黑色的云。林孟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明天就和裴束一起回去。林孟又问我最近的时间,我笑说全听金主安排。有一点困,我闭着眼。林孟的手突然伸进裙子里,我皱皱眉,睁开眼睛,想说还在车上,他面上还在装若无其事,其实脸已经变红一点点。我望着他,无声控诉,可惜他不看我。 他隔着内裤揉,动作轻,不碰更敏感的地方,于是我调整呼吸,尽量无视,开始闭目养神。又或是见我无动于衷,他有意无意更用力一些,指甲盖隔着内裤搔过阴蒂的时候我不由自主颤了一下,睁开眼瞪着他,一定是恼怒模样。林大老板还是不看我,我拍一下他的手,他停了手上的动作,我以为他也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伤风化,但从下一秒开始,他变本加厉。 他的手指用力碾我的阴蒂,隔着的是蕾丝料子,手指很干,我也不湿,我心里抱怨,好歹先舔一舔手指再继续。干涩又快速的摩擦伴随一点疼痛,但我没出息,还是被快乐逼得想要逃跑,高潮的时候腿心发颤,终于没忍住该忍住的鼻音,他往下摸,内裤渗出来水。我小声喘气,抬头,正好撞上后视镜里司机略带探究意味的眼睛。 我轻轻咳了一声,是为警告林孟,但他又直接把手伸进内裤里。皮肤贴上皮肤,不同的温度让我感觉头皮发麻,他往下探,流连在缝隙周围。痒,下面痒,心也痒,现在是深秋,我与林孟在出租车里发春。他探进缝隙中,戳一戳那个洞,他又去摸阴蒂,刚刚才摸过一次,我不想他摸,我有更想他摸的地方。很奇怪,刚才我还想要警告他不要乱来,但现在我却很想他摸了。我隔着裙子抓着他的手往下移,于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头看我,眼神意味不明,我不想说话,怕遭司机不满。用空出来的手在手机上编辑消息给他看,逼里好痒。他又脸红了,这位金主怎么这么容易脸红,这事明明是他开头,怎么还能装脸皮很薄。 我稍微调整坐姿,身体后倾,更方便他的手指进去。他浅浅抠挖,而我像在专心数玫瑰有多少花瓣,其实爽得全身发软只想往他怀里靠。他的手指在试着前往更深的地方,模仿阴茎抽插,但不敢太快,怕动静太大。两根手指够让我疯,我咬着下唇,连呼吸也不敢,怕又有声音跑出来,再一次高潮后他放过我。 我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丢给他。他说谢谢姐姐,我瞥他一眼,林老板好有礼貌。 是否像雨一样虔诚/H 2. 林孟才出浴室,我正坐在床上,给裴束打电话,告诉她我无法出现在今夜的派对,扯的谎是这场深秋的雨把我困在海边一座别墅,漏洞百出,她直接拆穿我,问别墅的主人是否姓林,我转移话题,叮嘱她不要玩得太疯。 明天我去接你。这句话还没说完,尚还有温热水汽漂浮在皮肤表层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林孟的手不老实,隔着丝质睡裙顺着腰往上摸,我挂了电话。 男人的手掌和女人的乳房才该是一对恋人。我少见不爱揉胸的男人,也有个别更爱屁股或者腿,但林孟明显是爱女人的胸的,女人身下的洞是往里面凹的,相比来说是一个胆小的器官,双乳却总是热情,一受撩拨就荡漾,就奔放。他撕烂这条新购入的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呼吸滚烫,情欲冒着热气喷洒在我脖颈,他似乎有说情话,但我一句也听不清。 你碰碰乳头吧。我说。他这时候很听话。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我的乳头,或轻或重地拉扯,我微微低头就能看见他的动作,是手指在和乳房交配,他用手指操我的乳头,一个半小时前,他甚至在出租车上用手指操我下面。舒服,好舒服。他的动作渐渐更重,吻被吮咬的动作代替,我提醒他不要留下来痕迹,他却突然用力啃咬脖子上的皮肤,像狼犬猎食,我痛得眼眶泛红。 他一只手掐着我的乳头,另一只手顺着向下摸,要坦白讲,我很敏感,他只是乱摸一气我也会湿。他出浴室的时候原本也什么都没穿,那根东西在我背后,顶着我,我感觉得到它的形状,它的温度。我很肤浅,认为欲望从来都是有形的,欲望的形状就是生殖器官的形状。 我必须承认,我现在被林孟控制住了,我在他怀里,身上可以凸起的器官中,乳头和阴蒂都在他的掌控下。他左手掐着乳头,右手掐着阴蒂,我无措地瘫在他怀里,呻吟的声音是讨好、是乞求他给我一些什么。 林孟,林孟,我喊他的名字。 “姐姐多喊喊我的名字吧。” 我知道了,他做爱的时候爱听人喊他的名字。谁知道以前有多少个女人像我这样,在情欲里丢掉很多很多外在,只会称呼一个人的姓名。 他好硬,我能感觉到,可偏偏只肯用手指对付我。于是我明白了,这是报复。报复昨天夜里我讲的那个不好笑的笑话。我说我的下面还留着别人的东西,今天先用嘴巴帮你解决。我这个人说谎没逻辑,不想放他进去,钓着他半个月,怕他太容易得到,人类很少会懂珍惜。怕先前谈好的条件不给兑现。其实我明白,这种交易本来算不得很公平——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在性爱里高潮。我在滥用性别优势,要用裴束的话说,婊子才会这么做。 下半身湿得一塌糊涂。手指填不满的空虚将我吞噬。我从他怀里挣脱,翻身,面对着他,气氛好适合一个吻。于是我们接吻,我陷进柔软里,我有意推他向后,他顺着我的动作,他倒在床上,我倒在他身上。他的阴茎抵着我的小腹,我摸了一下,暗自丈量尺寸,情不自禁感叹出声,好大,林孟,好大。 我分开腿跪在床上,扶着他的阴茎送进我最渴望他进去地方。用他的下面,堵住我的下面,这样才是完整。太大了,不能全部进去,我诚心遗憾。动起来每一下都会腿软,才几下,我趴在他胸前,小声问,你动一动好不好。 于是林孟搂紧我,下半身往上顶,把我顶到云里又任我狠狠降落在他的阴茎上。 唔,做爱的时候语气词可以有无数种变调,也可以擅自为它添加鼻音色彩或各种韵尾。大概叫床的声音里混入哭腔,林孟问我是不是哪里痛,我受宠若惊,告诉他太舒服才会这样,你狠狠地操我吧,把我操哭,把我操坏。 他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但这情形下我的阴道离不开他哪怕一秒。好在很快,他压过来,原来换个姿势而已。我主动分开腿,他的阴茎很容易就滑进来。他要全部都进来,有那么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儿,但捅得太深了,每一下都很用力,我的情欲在迎合,但真正迎合他的那个器官在逃跑,在往更里面收缩。 快要高潮的时候他吻我了,我抬起屁股迎合他,快一些给我吧,让我疯也让我死吧。快感终于将我淹没,我沉浸在情欲里,无法抑制颤抖,我放任他在我的高潮里更猛烈的入侵。手不由自主紧握成拳,指甲卡进肉里也无法阻止我产生想要死在高潮里的想法,舒服得脚趾蜷缩,又一次高潮再度来临,是他射在我的身体里面。 我迷迷糊糊地骂他,你怎么不带套。他说太急了,忘了。我无法再继续指责,因为我的确因为内射爽到了,是心理上的满足,不是生理上的。我想抽烟,但我想起烟和打火机在他那里,而那个小巧的灰色烟灰缸被他扔了。我起身翻他床头柜,里面果然没有,林老板好干净,连香烟都不沾。 他拉我的手,大概是无聊了,玩手指头,却又去吻手掌上指甲刺到肉里的痕迹。他疑惑地问:“不痛吗?”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隐约知道,我多少是迷恋痛觉的。 他从掌心吻到手腕,到小臂,最后一直到肩膀,我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很喜欢我,甚至很爱我,不然谁会对婊子的身体如此虔诚。 好难过,我是不是凋谢了/微H 3. 早上我去接裴束,要回到北方城市。她问起林孟,我告诉她他在当地还有工作要做。原来并不是专程来和我相会,于是也正好打消他可能爱我的顾虑。裴束却显得有些遗憾,当然,如果要是换一个人,我就会以为她喜欢林孟。但不可能,如果裴束喜欢男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不然凭什么可以入她的眼。 裴束的个人工作室才成立不久。她对员工向来慷慨大方,给一直陪她在剧组的两个助理放了假,接下来我要陪她继续跑各种行程,其实我已有许久不能随时都在她身边跟着。我遗憾地告诉她许诺的假期或许不能兑现,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是不与我计较的意思。 她和我说起新来的那个小助理,说她笨,我又问她要不要换个聪明的,她又摇头,嘴角噙着笑,若要我来定义其中含义,必然是发春。她问乘务员要一杯白开水,我不是女明星,无所顾忌,要喝可乐。于是我又回想起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坐飞机,喝了五种饮料。我最近比不上以前,精神时常涣散,容易走神去想这些很无所谓的事。 我不知道裴束第一次坐飞机是什么情形,但必然不会像我要喝五种饮料,也不会像我要一直看窗外风景,或上或下的云,地上蜿蜒的蛇形公路不会吸引她的注意,当然,就算她真的感兴趣,最多也只偏头看一眼。我昨天送的那束花必然被她留在什么地方,但好在,她还是带走了其中一朵,别在耳边,黄色玫瑰很衬她,但不是她一贯的模样,我忍不住盯着她看很久。 平常,她要更锋利一些,谁进了她的眼都像尘埃,可能每一个人都劣迹斑斑。又或是,我之前不在她身边太久,她接了这部剧以后,我一共只见过她叁次,她在我并未参与进的时间里,无声无息改变。 “你在想什么?” 裴束在说出这个问句的时候是在笑的。她笑的时候,有一边的嘴角总是更往上扬一些,今天,她似乎——该怎么形容?我想了很久,最后选定的形容词是温柔。这个词我很少和裴束联系在一起,我猜想,或许和这次的角色有关。她演一个年轻貌美的单身母亲。她原本不想接的——因为不想太早演母亲。但后来又改变主意,我不太清楚她是怎么改变的,那段时间我状态很差,很多事或许发生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记得,甚至连做爱都只能敷衍了事。 “没想什么,”我帮她理了理头发,说:“花有些蔫了。” “好看吗?”她问。 “什么?” “陈陈,我好看吗?” “好看。” 结束叁个半小时的飞行我们回到北方城市,大衣和短裙原本足以包裹属于裴束的秋,但与南方的温度差过于夸张,她无法太快适应,钻进车里时,她不停搓手,我大方献上我的手心,她握了一下,松开,抱怨:怎么一样冷。但她又握住,我说,今天好好休息。 我们住在同一小区,很久以前,也曾经住在一起。也曾有一段时间她很依赖我,但我最终要搬走,她问我原因,我说,搬出去方便。她又问,什么方便?我无法回答,倒不是因为要脸,只是觉得她没必要知道太多,虽然总会知道。 在小区的停车场,我们原地分手。电梯维修中,我只好走楼梯,十二楼好高,鞋跟与地面接触碰撞,声音干脆,沉重,不缠绵。走到十一楼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一层汗。我看见有人在十二楼的楼梯间抽烟,很熟悉的侧脸。不妙,我不再继续往上走,我站在原地,仰起头,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也像个傻子,就这么看着。 在攀上林大老板前有一个祝大老板,祝老板叫祝晚深,名字很诗情画意。当然,我想谁都比我的名字好,我叫陈沉宋,我妈起的,她很恨一个姓宋的男的,恨到想把人家沉塘。祝晚深和他名字差不多温柔,但要除开做爱的时候。我时常觉得他不太正常,一到床上就像个疯子。许多天前,我对他说,我跟了别人了,他问我原因,我心想,这是最后可以控诉的机会,我说,和你做爱太痛了。 “上来。” 我转身,要往下走。我听见他也下楼了,我停下,站在原地,像大学的时候演过的舞台剧,在很短的时间里,跳跃般,很多虚假缠绵戏码。他从背后抱我一下,我转身,额头抵在温暖胸膛,沉默着叹息。不是情愿,也算不上完全不情愿,要是裴束知道,又要骂我婊子。 我们在光线阴暗的楼梯间拥抱。并非有意煽情,但我流了眼泪。有那么点要立牌坊的意思,太可笑,但笑不出来,只能哭。很多人耻于把眼泪当作武器,低下限如我竟然也一样。此时此刻,正在流眼泪的我也在暗自声讨眼泪,它让人显得脆弱,我不喜欢。 我在有些方面道德感过低,偶尔也会陷入自我厌弃,祝晚深吻掉我眼泪的此时此刻我在难过,或许为裴束,或许为林孟,为许许多多人,从不为我自己,我作为婊子,偶尔想为自己立牌坊不假,但没想过要立这么气派的牌坊。 我们回家,牵手回家,像情侣,像夫妻。但我们不是,只是偷欢的破鸳鸯。关上门,祝晚深的手探进裙底,内裤被扯下来。我爱穿裙子,裴束也爱,但她是真的爱,我只是懒得脱裤子,穿裙子很方便被操。我的背抵着墙壁,外套在地上,他解开皮带,内裤连着裤子一起脱掉,我握着他的阴茎,拇指指腹摸过每一寸,他抬起我的左腿,我突然有些害怕,也有些后悔。 但我已经不能脱身。没有前戏,他扶着阴茎插进来,好痛,下体却不自觉收缩了两下。 痛吗?他问。 痛啊。我说。 他用力抽送几下,问,那你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头。我听到他笑了,嘲笑的可能性最大。他不再和我说话,一心一意干我。他一下子抱起我,我只好搂得很紧,腿也缠得很紧,害怕掉下去,他的阴茎埋在我的体内,每到这种时刻我都幻想一辈子被人操,下面总是被插着,就像身体上住了一个人,当然,只是幻想而已。实际上,有时候我会被祝晚深操得想逃跑,更别提什么一辈子不停地在被操。 他抱着我到卧室,让我跪在床上,又重新插进来。他喜欢后入,但我很矫情,看不见操我的人的脸我会难过,高潮体验都会更遭。但祝晚深并不在这种时候惯着我,他爽了至少两次才再赏我看他的脸,我又累又痛,他把我翻过来,我张开腿,是惯性,是麻木。 不要在痛里流逝/微H 4. 我偶尔会想,人为什么痴迷性高潮?人们在高潮里得到的真的是快乐吗?把快乐分级,有没有和获得性高潮一样快乐的事,或者比性高潮更快乐的事,如果有,是不是说明,我从性爱里得到的快乐其实是可被替代的? 还是说,其实我从来没在性里得到过快乐?我得到的,可能只是一种无法被替代的痛,是灭顶的,让人发疯的,让人失去自我也失去理智的。当我浑身颤抖着,在情欲里,在高潮里,身体变成一朵云,变成一场雨,在这种时刻,我明确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一切无解。 我趴在床上,翻一本过刊杂志,祝晚深在穿衣服,刚洗完澡,我闻得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现在还没到晚上,我不打算留他吃晚饭。 他原本已经穿好外套,却又脱掉,直到最后,一件不留。我原本赤裸,洗完澡以后什么都没穿。我试探着问,还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以后操不到你了。 他的声音好温柔,我想。然后我说:“最后一次。” 我从床上坐起,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嘴角,用胸蹭他,他搂着我的腰,一只手往下,揉我的屁股。他吻我,很缠绵,我们其实不常接吻。他对前戏并没太多耐心。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嘴巴在离开我的嘴巴以后,第二个目的地是乳头,他把它含在嘴里,舔舐,吸吮。 湿意蔓延全世界,我们又轻而易举陷入情欲中。人在情欲面前沦陷得很快,原则之类的,好像在情欲面前都不值一提,又或许只是我这类人才如此。 他插进我身体里,动作甚至算温柔,顶到花心,我难耐地扭动身体。 其实痛也可以,其实可以,疼痛在我这里是被允许的。 在高潮的时候我想,结束了,我和他结束在一场温柔的性爱里,这一天,我死在他的生命里,然后又会重生在别人的生命中,或许那个人是林孟,又或许是其他人。 他穿好衣服,离开之前,偏头看我,突然问,陈陈,你是不是喜欢花。 一般,没有很喜欢。我随口答。 他突然笑了,说,和你在一起很久,一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他送你花了,对不对。 我关上杂志,抬头看他,不解。我说,林孟送我花,其实我不喜欢,但不讨厌,我喜欢的,钱,做爱,只有这两样了。 哦,对,你应该会喜欢钱。他又突然笑了,他只要不在做爱,就会莫名其妙很温柔。他从钱包里翻出来一张卡,递到我手上,说,这张卡给你好不好。 我起身,盘腿坐着,表情严肃,当然,如果我好好穿着衣服,就会显得更像那么回事。我说,别给我,我不要。 我喜欢钱,以前很多人,在与我做爱后,会自以为慷慨,在谈好的条件之上,更多一些馈赠。但我不接受,我和裴束想得到的好处我已经拿到,多的我一样也不要,免得多余纠缠。祝晚深以前送过我一些东西,但那时候和现在不同,接受那些昂贵的礼物对他也算一种讨好。 但今天不同,他送礼物的时候,考虑到我喜欢什么了。 我对他说,祝晚深,你明白吗,我可以讨好你,但你不可以反过来,你不要讨好我,不要送我钱。 他说,这不是讨好。 哦,那你说说,这是什么。 因为你说你喜欢。 嗯,因为我喜欢,所以你不能给我。你快走,以后不要来找我。 那你还喜欢做爱,我也干你了啊。 我瞪他一眼,说,不愿意你干我,今天算你强奸。 他笑了,说,你不讲道理。 我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争吵不会持续很久。因为他除了做爱的时候凶,别的时候都温柔,他会退让,退到我的巴掌够不到的地方,如此,耳光只能往回扇,扇到我自己脸上。其实我仔细想想,又觉得他做爱的时候也还算正常,虽然总是弄痛我,但没什么别的嗜好。以前,我认识一个导演,做爱的时候喜欢扇巴掌,喜欢在高潮前掐女人的脖子,还有另一个老板,做爱的时候爱叫上别人一起。 我赶走祝晚深,临走前,他说,你要是想我,可以打我的电话。 但我其实从来不想念任何人,没有什么人值得想念。 我又躺下,盖好被子,睡了一觉。醒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我做梦了,不是什么好梦,梦到我杀了人。梦里的痛是假的,但醒来以后的痛是真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我觉得呼吸困难,当我缓过来,我发现我紧紧拽着头发,扯得头皮很痛。 无力。我想了很久,拨通裴束的电话。最好笑的就是我白天还叮嘱她好好休息,但却在半夜两点的时候吵醒她。她脾气说不上好,但不会为这种事生我气。 怎么了。她问。 我说,我做噩梦了,梦到杀人了。 没事,没事,是假的。 我哭了。 休假吧,陈陈。 我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努力憋住眼泪,但仍然止不住抽泣,像小时候打嗝,怎么忍都忍不住。 你太累了,休息吧。 你难道不要我了吗? 我听见我的声音,尖锐,难听,我无法控制住我的眼泪,也无法控制我的声调。我已经休假叁个多月,昨天是我休假后第一天上班。休假不是我的本意,裴束对我说觉得我需要休假,她对员工一向慷慨。但时间太长,一直不在她身边,我会很怕被丢掉。我偶尔也去剧组看她,只能我决定的事也仍然是我来决定,但不能每一步都陪她,我会难过。 不会,我永远在你这边。 你发誓,裴束,你发誓。 陈陈,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 大概不快乐也是常态/正经剧情 5. 我又休假了,裴束不说休假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比凌晨两点时冷静很多,清醒很多,开始考虑工作的交接,思索许久,最终承认裴束可能需要一个新的经纪人。我叹气,翻看通讯录有无优秀同行可能愿意为裴束跳槽。我知我不再适合她。然后又开始想,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没有结果。我想我总有一天能够接受裴束也会不再需要我的事实。心理准备要提前做好,我深呼吸几次,仰头看天花板,手机在响,接听之后是甜美女声,意义不大的问候语说完,问我下午时间怎么样,徐医生下周要放我鸽子。我答应她,下午有空。 如果我开始工作,大概也没时间再见她。现在我意外地因为凌晨的噩梦闲下来,她就多了些机会和我多聊天。我和徐医生的小助理约好时间,才挂电话,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是裴束,问我有没有在家好好休息。她又开始紧张我,就像叁个月前,在剧组也要找空隙确认我的死活。我老实回答,我睡到不久前,下午要出门,挂掉电话以后准备点外卖。她听我答完,或许也准备再嘱咐两句,电话那边有人催她,于是我抢先叮嘱她好好工作,然后挂掉。 心血来潮,打开衣柜挑挑拣拣,一直翻到衣柜底层,最终相中大学时期的一条裙子。时间快过去十年,红色的底,碎花,裁剪风格是以前的,我很喜欢,曾穿它去试镜,后来那位导演教我不用穿它也能拿到角色的方法。导演有妻子,有情人,但他说我不同,我赞成,但不放在心上,因为每个女人本来不同。我坐在他身上,阴道里插着他的阴茎,读剧本给他听,那个时候他说,好像有一点喜欢我。 我在转行前,的确演过那位导演的很多角色,有时候给睡,有时候不用给。再后来,导演要和妻子离婚,当然不为我,也不为其他情人,据他说,是为他自己。分手不算和平,情人,正妻,导演,叁方的战争满城风雨,但莫名保住了我的名声,导演说,毕竟有一点喜欢你,后来我转行,他说可惜,我装听不懂,脱下胸衣,向他介绍最有前途的新人女演员裴束。 这条裙子的故事就是这么多。我不扔掉,总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毕竟算是我短暂演员生涯的开始。今天,它被我翻出来,我要穿它出门。我用挂烫机随意料理一番,用卷发棒把头发烫成当年流行样式,又花了很长时间化妆。我大概率不会迟到,但没有午饭时间,但徐医生会准备点心。 徐医生全名徐北,戴金属边的眼镜,说话声音迷人,要我用专业眼光评价的话,她长得很美。是裴束把她介绍给我的,他们似乎是旧交。 我打车,徐医生的诊所所在地段不错,不需要向司机过多描述。我最先见到的是徐北的小助理,她的声音过分甜蜜,我和她说完话,她带我去见徐北,我先喝了一口茶,才能平复那一点腻,然后才享用徐北为我准备的点心。 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徐北见我,推了推眼镜,夸赞今日形象,还说少见我鲜艳像个学生。我点头说谢谢,又问她想不想听这条裙子的故事。她点点头,于是我对她讲我十九岁时的事,顺便聊起那位导演的近况,今年或有作品得到国际奖项。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我老实和她讲,不太顺利,自我感觉状态没有特别糟糕,但裴束要我休假,我也想干脆放下工作,但是又很害怕。 怕什么? 不被裴束需要,觉得很害怕。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其实我好像已经认清裴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需要我的事实。 我和徐北聊了很久。中途林孟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提前结束南方的工作,今天回来,要我陪他,一会儿让司机来接我。 等我挂了电话,徐北又开玩笑一般地建议我,或许可以试着谈一段恋爱。我突然对她很失望,我想,下次我可能不会来了——但我也不知道,因为和她说话还算快乐,或许我也会为了和她说点话而来找她。该到离开的时候,徐北说等研讨会结束回国,会为我带礼物。我说了谢谢,其实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见面,但我想她应该也会料到这样的结局。 林孟的司机已经在等我。我坐在后座,低头玩手机,看网络上对裴束新剧的评价,反响不错,我又试探着去问明面上还能谈笑的几位同行,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答案模棱两可,光有一个裴束不足以吸引他们违反契约精神。我也知这件事不能急,只又客套几句,把被拒绝的尴尬圆过去。 我闭上眼睛,回想徐北今天对我说过的许多有用没用的话,她还评价我已经有所好转,然后又开了其他的药。其实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好,相信她也不确定。 我并没想到车会停在林孟他们公司门口,若按常理,他该忌讳我们间的关系。秘书来接我,总裁还在开会,带我到他办公室让我先等,问我想喝什么,我随口答,巧克力奶,其实是裴束以前喜欢喝的。秘书离开一会儿,为我端来饮料。 裴束又来电话,我告诉他我在林孟办公室,顺便表达我的疑惑:他为什么要让我来他公司。裴束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我很担心她一时忘了管理她的形象。 林孟开完会,进来的时候手里有玫瑰,我问他,不是在开会么,哪里来的白玫瑰。他说开会的时候悄悄订的,原来林老板开会摸鱼,一点不认真。我又问他为什么总是九朵,他说,正好方便你带走,而不是太大一束,被随便扔掉。我点点头,他所说的确有道理,九朵,我带回家,可以插在花瓶,今天是白色玫瑰,他说衬我,我当他油嘴滑舌而已,不在意。 他又问,姐姐今天怎么穿这样的裙子了,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笑他,你才认识我多久,怎么知道我平时怎样穿?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我劝小金主,不要撒娇,万一被人听到。林老板不甚在意,听到又怎么样。我无言,原来是个厚脸皮。 姐姐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去看医生了。 林孟一脸紧张兮兮,问,姐姐生病了吗? 我逗他,没,前天你没戴套,我怀孕了。 他开始认真思考,我又赶紧说,你别怕,我吃药了。他莫名失落,问,姐姐不吃药好不好。 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你以后戴套好不好。 他竟然摇头。我正要控诉批评,他又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说,如果这里会住进去一个小孩,一定是我的,可以吗。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姐姐还没说,今天为什么去看医生了? 心理医生。 他愣了愣,又问,男的还是女的? 我又想逗他了,我说,男的。 他说,姐姐,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 我打断他的话,骗你的,小金主怎么这么好骗?是女的,很漂亮的大姐姐。 ……那肯定没姐姐漂亮。 我愣了愣,又笑出声,哈,油嘴滑舌。 谎言和占有欲强奸你与我/H/办公室play 6. 林孟拉上窗帘,办公室暗了许多。我把花放在茶几上,怕一会儿无辜牵连,从我的角度看,他尤其高,长得是讨女人喜欢的那种长相,他冲我坏笑,像个坏小孩。他在我这里,总是像个小孩。 这么冷的天,姐姐穿这么薄的丝袜吗? 他坐在我旁边,抬起我的腿,搭在他的腿上。他低头,舔了一下大腿,很痒,小腿肚忍不住抽了一下。他说,姐姐在紧张吗? 我说,我紧张什么? 他想了想,觉得我的确不会紧张。林孟用右手揽着我的腰,左手从大腿往里面摸。腿张开的方向对着办公室的门,我不大自在,偏头看别的地方。放在腰上的右手也不再老实,顺着往上摸,隔着裙子布料摸胸,又嫌胸罩厚,没手感,绕到背后解开裙子拉链,单手解开,手法熟练,不晓得几个女人被他这样脱掉过衣裳。 乳头被拉扯的同时,神经好像也被他操控着。他问我有没有偷吃,或者自己偷偷玩过,于是谎言脱口而出,没有,没有,只给你一个人干的。他笑了,说,那就好,只给我一个人干,我今天把你干喷好不好? ——这种事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自己干我自己。莫非我还有得选吗? 他撕开丝袜,烂掉了,还装作遗憾的样子说对不起。我想朝他翻白眼,他扒掉内裤,看我一眼,连眼神都能让人更湿,低下头,亲了下面一口,又凑上来亲我的嘴。还问,姐姐有没有尝到自己的味道?喜不喜欢? 我不想同他讲些没概念的话,伸手戳了戳他隆起一顶小帐篷的裤裆,啧,好硬,于是我又觉得很有成就感。 来,你快一点。 怎么回事,怎么又脸红了。我无语,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好烫。林孟大概觉得丢脸,不说别的话,一下抬起我的两条腿往前拉了拉,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他解开皮带,拽下来裤子和内裤,扶着阴茎,很用力地撞进来,低着头,看着交合的地方,缓缓地动起来。 唔,好深……宝宝,你怎么这么大啊? 他停下来,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刚刚叫我什么?” 额。我回过神,试探着又喊了一句:“宝宝?” 我感觉到体内那根东西又涨大一点。无语,这么大的人了,二十六岁得有了吧?怎么还喜欢被人喊宝宝?好吧,我决定,以后做爱不喊林孟的名字,就喊宝宝,宝贝,反正得喊他喜欢的。 再用力一点,对,就是那里。 别出去,别出去。 我口不择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余光瞥到办公桌,想到这是在办公室里,所以也不敢更大声,呻吟憋在胸口,声音出来得闷闷的。林孟又吻我,舌头纠缠许久才退出来,对我说,姐姐别怕,没人听得见的。 他顶得更深了,又快又重不停撞向我。而我濒临高潮,四肢发软,没有思考余地,不管不顾抱紧他的身体,努力绞紧他的阴茎。给我,快给我。我的声音里有带了哭腔,求他更快一些。他在这种事上好像很听我话,好乖,发了狠地操,热潮外涌,我瘫下来,像水,像泥巴。 他又亲我一口。抱住我的腰,继续操。我从混沌高潮中渐渐找回神志,尖叫着,脚趾都蜷缩,双手没力气,只被动挂着他的脖颈。 又一次高潮来临,水不断流,我好湿好湿了,好像变成一场雨,等到太阳出来就会蒸发。 想死。这种想法也不算没来由吧。人不是都想死在最开心的时刻吗,我想死在高潮时刻,被操死的,被肉欲送上极乐天堂,这难道不好吗。 可他还在继续。两次高潮以后,身体好敏感。可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有点害怕,小声喊他的名字,喊他宝宝,喊他宝贝,快停下来,姐姐觉得难受,好涨。 姐姐,你知道你快喷了,你知道吧。 我摇头,也点头,神志不清,像个疯子,哭,尖叫。我喷出来很多。他终于也射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问他,前天怎么不知道你能干这么久。 因为想让你喷,所以不能那么快就射给你了。他语气很认真,所以才有些搞笑,我说,行吧,你真厉害,差点把我干死了。 而后,我又好像忘记刚才的那点害怕,我说,要是你能把我干死,我一定很开心。 他问,你被我干死了怎么知道自己开不开心? 我说,我就是知道。 死了当然开心。这句话我没说。他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搂着他休息,靠在他的怀里。现在对着门的不是逼了,是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谁进来,一定会看见挂在我身上的这条乱七八糟的裙子。 我怀疑这条裙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十年前我穿它去试镜被人干,今天我穿它去看医生也会被人干。当然,被干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感慨它很神奇。 “姐姐,陈陈,我干得你爽不爽?” 我有气无力地说:“爽啊,头好晕。” 他又说:“可是姐姐,我才射了一回。” 我感觉到他下面又有苏醒的迹象,颤着腿起身,手拎着裙子下摆往上拉,我说:“你看,都已经被你干成这样了。” 啧。他扯了扯领带,把我拉到怀里,保证最后一次,让我坐在他身上,他托着我的腰,又开始操我。 里面都还留着他的东西。前天没用太狠厉的语气指责他内射,接下来看来回回都要射在我里面。避孕药我是懒得再去买,药房的大姐说见过我几回了,硬和我说吃太多次不好。 我又想到,或许可以买长效避孕药,我跟他说这事,他停下来,眼神琢磨不透,而后突然抱起我,他走了几步,把我放在办公桌上,不算温柔,背硌得有些痛。他抬起我的一条腿,重新进去,又狠又快地操,像狂风暴雨向我袭来。 我不明状况,求饶。你慢一点,宝宝,慢一点,嗯,啊,等等,啊,啊,太深了,不行。 我听见我说,你不能这样,我会烂掉。 他说,姐姐不要吃避孕药好不好,你吃我就干烂你。 要坏了,坏掉了,我烂了,你慢一点。我在支离破碎的求饶你再度高潮,他仍旧不管不顾,要把莫名的火气带进这场性爱里。 不要吃药,怀我的小孩嘛,姐姐。 他俯身吻我,吻又很温柔,很蛊人,和他身下的动作不一样。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下身抽搐着不断流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射进来。 我大口喘气,闭着眼,好累。 我们一起为下流游戏唱赞歌/微H 7. 林孟带我回家,我洗了澡,睡了一觉,醒来是七点四十叁,林孟在我旁边,单手撑着头,笑得像个傻子,像笨蛋。 我刮一下他的鼻子,说想喝水。他下床,出去,再进来,林老板腻歪,连喝水也要喂,杯子里的给喂一半,剩下的用嘴,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他不停笑。 他问我饿没有,我说饿得要死,除了鸡巴什么都能吃得下,话语粗俗,他又笑得停不下来,然后说带我出去吃饭,没别的衣服,内裤穿他的,松松垮垮挂着,裙子和外套是我的。他怀疑我会冷,但我拒绝穿他的,怕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这个点,碰巧错开用餐高峰,我说想吃清淡一些,于是粤菜成为首选。我爱粤菜,在意想不到的时分带一点甜。林孟看起来并不,看着我吃,也和我说些无聊事。我倒是正好想起来,裴束经纪人的事也可以和他提一提。 宝宝,姐姐想经常陪陪你,你觉得好不好? 真的吗,那姐姐和我住吧。 额。我被这句话噎到,蛋黄流沙包不知该不该放下,林孟替我夹到碗里,对我说,好啦,不逗你。 小金主温温柔柔,要继续往下说,我不好意思,但原本又该是这样的关系,我不该被占有欲和温柔打败,于是我告诉他,裴束身边如果有一个厉害经纪人,我或能有空常常陪你。他又笑,装得很单纯,姐姐下次要什么,都可以说得更明显一点。 好吧,好吧,原来小金主也没那么好糊弄。我咬一口流沙包,以为可以掩饰尴尬。偏偏蛋黄馅又顺着嘴角流出来一点,林孟用纸巾帮我擦掉。又问,姐姐觉得谁比较合适,我可以帮你去问。 我为他盛一碗稀饭,脱口而出两个名字,业内顶尖,林孟问我要了号码,当场电联,原来林老板说话这么管用,对我隐晦拒绝,对他却一副随叫随到的谄媚,啧啧啧,又想到其中一位是男同性恋,或心仪林老板。 谢谢林老板。我笑得甜,声音也甜,像徐北诊所的小助理。五脏六腑都在为此行径反抗。林孟揉揉我的头,像揉一只小动物,说,还是喜欢姐姐喊我宝宝。 我们吃完饭,回小金主的家,今夜可以留宿,没准明晚也可以,但今夜可能不会再适合做爱,没有别的原因,下面有点疼。但如果不做爱,我就很想找别的乐子,于是和小金主喝酒,林老板很奇怪,烟不让抽,但酒可以喝。我们玩下流游戏,奇怪的是我运气奇差,到最后身上只剩下他的那条内裤。 林孟手撑着地板,头向后仰,脖颈线条漂亮,笑我运气差,我无奈,又和他继续下一轮。他拽着胸罩肩带在手上甩,还放声高歌,像个小流氓。 意外是我仅凭一条内裤把小金主逼到一件不留的境地,这回换我嘲笑他。但一个半湿一个半勃,总得有什么解决方法才好。酒喝到上头,能走也不想走,像什么动物,或许是小狗?爬到他面前,张开嘴含住他的阴茎。 以前也给他口,还算照顾人,不会让我太难受,但今天喝得多了,理智在狂欢,只为庆祝崩溃,每一下都想顶到喉咙里,明明下午干得那么那么凶,怎么夜里也还会这么精神。 好在,小兔崽子也有良心,射之前还能记得推开我,我只吃到一点精液。 我坐在地上望着他傻笑,地上乱七八糟的,全部是我们的衣服。林孟俯身,埋在我的双腿中间,我心想倒也不必如此严谨,礼尚往来不是在这种时刻该遵守的社交准则,本来,光用摸的也会舒服。 我问他,你怎么这么会舔,是不是也和别的姐姐这么干过很多次?他不理我,一心要把我送上高潮。他用牙齿轻轻摩擦阴蒂的时候,我住嘴了,不追问他那些有的没的。他用舌头和牙齿逼我尖叫,地板上沾了水渍,他说,姐姐,你流了太多水了。 第二天,林老板旷工,不出门,与我在这幢房子里浪费时间。他玩幼稚游戏,藏起来我的衣服,我找很久,最后听他的话,穿他的衬衣。我在厨房,加热牛奶,他点评,和精液好像,我说,你说的话好像av拍摄花絮里面会出现的。 我总有些不好笑的玩笑,有时候他笑,有时候他不笑。今天他笑了,我也满足,把牛奶倒进杯子里递给他,说,来,干了这一杯精液。他本来要喝,到了嘴边又放下杯子,不愿意喝了。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又变得愿意喝了,和我抢。一口就是半杯。 我们是否永远活在晦涩不明的真相里/正经剧情 8. 终于,我又在上班,只到下个月中旬,新的经纪人正好那个时候到岗。裴束答应我,这是最后的时间,可能她也很舍不得我,于是准许我回到她身边。 其实我想过,万一我不在她的身边工作,她大概很久才会见到我一面。那么这样就好遗憾,而且,不是完全没有逐渐疏远的可能性,但裴束发过誓,她说不会离开我,虽然也不知可不可信。 电视剧的杀青宴到底没能推掉,怪裴束有一个又笨又坏的朋友,出卖她其实只有上午在忙。那位导演并不好得罪,爱显摆背景与爪牙,麻烦的是显摆的都是真的,裴束不好再拒绝,我叮嘱一万遍,要她一定一定记得,有问题一定一定打给我。 她回答,一定一定。 于是,不出我所料,导演果然不安好心。裴束打给我,要我去接。 其实情况比我想的好很多,裴束还没醉,我看这张圆桌边的每一个都是人渣,个个不怀好意,忙着灌醉一个女孩,好向臭老头子邀功。我深呼吸一口,不做艺人很多年,但表情管理毫无裂缝,我微笑,问,我家艺人临时有工作,今夜要飞去外地,各位放不放人呀。 语气好轻佻,所有人都笑,问陈经纪人到底要管裴束到几时,接下来递到裴束嘴边的那杯酒被我接下,我替她喝,其实悄悄倒掉半杯,被人识破,大笑陈陈耍赖啦。我满不在乎,嬉笑着装可怜,得到原谅,也得到惩罚,下一杯酒没有作弊机会。 又是很久,我接到电话,是裴束的一个助理。我听完,神色很抱歉,说一句“马上”,赔笑,又说,实在对不起,再不走也赶不上飞机了,裴束跟着装模作样道歉。 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走两个,但大概也不想闹得不好看,尤其再想到林大老板曾去片场观看大明星演戏,导演貌似失望,只说下次有机会再聚。我和裴束就此离开,她的小助理开车,送我们回到家。 裴束问起我与林孟相处如何。我很难说相处得好,斟酌许久,我说,快乐。裴束嘲笑我,说词汇量过分匮乏了。我不以为然,觉得这个词还是蛮准确。 “他很喜欢你哦,缠我缠了很久。” 于是我也想起来,我曾怀疑林孟对裴束图谋不轨。这么看,他又确实笨,我又不是很难搞定的类型,但裴束是。缠裴束不如直接和我打电话有用,有空或许我得问问林老板,到底怎么想,顺便再次确认,真的不是对裴束图谋不轨。 才回到家,手机在响,问我几时家里方便,要为我配送一束花。我说现在家里有人。以为是林大老板,心想原来他是真的喜爱送花,不是玩假浪漫,只一次两次而已。我给金主打电话,说谢谢你的花,他又说,姐姐怎么知道我正准备给你订花。 我一愣,原来不是他。笑着圆过去,说可能正好梦到了。不过我说谎真的没逻辑,被识破,他问是不是有别的男人送花了。我很不好意思,早知道应该问问送花的是谁。我只好和他讲实话,其实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第一个只想到你了。 这句话倒不是假的。他没说话,过了好久又说,有点想你了,但是好忙。 他又问,姐姐想不想我啊? 想。 情话要常讲,我开心,他也开心,即使是在糟糕关系里,也一样不能少,要甜蜜,偶尔也需要惊喜,为在终点时,好聚好散后,多少也留一些与性无关的好印象。 花送过来,竟然是黄色玫瑰,先前,也给裴束买过。我多少有些期待,但没有卡片,我问送花的美少女,她说不知道是谁。我想起祝晚深,试探着打电话给他,他说,不要自作多情,但又问起,要不要考虑接受上次他想给我的那张卡。 不要,谢谢老板。 我挂了电话,蹲在地上,观察黄玫瑰,但观察不出线索,我不算聪明,很容易就放弃思考。莫名想起那天早上,裴束用花别在耳朵后面。我也效仿,挑出最美那朵。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好像也还不错,可惜不是裴束那张脸。 又有人敲门,我去开,竟然又是那位送花的美少女。笑嘻嘻地说我受欢迎,我摆摆手,我可没那么讨人喜欢,不过谢谢你,说话好甜。 这次特别一些,百合花,白色。我又问小金主,花要送到几时,他问我是不是不合心意,小声嘀咕,明明特意请教过裴姐姐。 啊,原来是她。 电话挂掉,又过很久,我听见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啧,裴束真无聊。 综艺节目录制现场,我在后台,单手撑着下巴,等裴束结束工作。以前有一次,我心血来潮,要坐在观众席,结果被人认出来,还问不再拍戏的原因,从此我再也不坐在那种地方。 其实,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并不需要跟裴束这么紧,不过是因为一些奇怪预感,我变得很珍惜每一分钟。 主持人问很烂的问题,理想型。她说喜欢性格坚强的,啧,她真是每回都有新答案。帅的,高的,有肌肉的,纤瘦的,温文尔雅的,活泼阳光的,今天的答案尤其让人无语,喜欢坚强的。 我等裴束到最后,她的手按着肚子,我怀疑是胃病复发。给她找药,让她吃掉。但她还是不好,额头上的汗密密一层,我问她去不去医院,她点头。于是我带她走,她的小韩助理为她开车。我握着她的手,陪她痛,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也跟着痛,下嘴唇咬得很紧,还要她来安慰。 做这一行,少有人生活规律身体健康,要么心理也多少有一些问题,她与我,一个占一样。我陪她,在医院里,有人认出她,想合照,她撑着笑脸,和她刚才录节目时一样,美丽强大,没有裂痕。我自心底里为她疼。 医生说,可能是需要做手术的程度,她偏头,问我近日行程,我脱口而出,可以安排好,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凭什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但身体要紧,她得做手术,还需要时间休养。她好像还是看出来我在说谎,只问医生有无其他方法,医生看着她,说年轻人都不爱把身体当回事,但也不批评太多,按照裴束的意愿不动手术。 我还是担心,希望能够给她排得出来假期,暗自在心里研究近来各种资源与行程,可以推掉的,可以延后的,想了很久很久,脑子很乱,怀疑我是不是上了年纪,对工作不再得心应手。神奇的是,裴束能看出来我的苦恼。她安慰我,说不动手术也有养好的可能。其实我知道是屁话,但需要给她面子,点了点头。 她在医院打点滴,我在旁边,陪她说话。她莫名其妙问我,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事。 我愣了愣,其实是记得的,但有一点丢脸,不如装作忘记。于是我说,我忘了。 她笑了。她总是会笑得很明媚,不管什么时候,找不出来裂痕,但哪怕是天空,万里无云的天气,也时常会有飞机拖着很长的尾巴,划上一道口子。 她说,你一定记得的,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说给你听。 我双手捂着脸,却还是分开食指和中指,透过指缝,看她回忆往事时的表情。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我哥哥床上。 我沉默。只是想想也能再度感受到当时的尴尬。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裴束的时候,她闯进她哥哥的房间,要趁她哥哥去公司的时候,偷什么东西,但没想到,从来不留女人过夜的她哥,也竟然会留下一个二线小明星。四目相对,很尴尬,她说她进来拿一些东西,问我会不会保密。我问她,如果我不保密会怎么样,她不说话,我又问,如果我保密会不会有好处,她还是不说话。 那个时候的裴束,还不是后来这样的性格,被人抓住把柄就一句话都不会讲,如果是现在,至少能端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她进别人的房间偷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前的她,只是很倔强,很锋利,甚至也刻薄——她哥哥说,是遗传了她的亲妈,总之一点不圆滑。 最后我说,你拿吧,我不会说。我低头,玩手机,不管她到底要偷什么。最后她拿走一样东西,是一根头发。我和二十岁的裴束,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见面的。 她二十岁的时候,虽然很倔强,爪牙锋利,但有光芒,我不太懂她。到了她不再拥有家人的后来某天,我主动提起,你要不要演戏,我随口一提,她随便听一听,但没想到后来会成为那一段故事的结局。 我总结:“不知道为什么,才认识你的时候,每次见面都很狼狈。” 的确,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她哥的卧室里,脸肿了半边,巴掌印很明显,还装若无其事玩手机。而她在偷她哥哥犯罪的证据。 “没事,都过去了。” 我不吭声,我们沉默,在温柔的默契里沉默。我终于知道,我到底是无法被取代的,她包容一切我的讲不上台面的脆弱与不安,我摸她的脸,心里想,此刻我们不该身处医院。 遗憾,她大概率没有想到我在想什么。 这个冬天可不可以无穷无尽/H/道具play 9. 初雪降临这座城市,有电话打来,很意外,是徐北,不是她的嗲妹小助理,她问我近日有无空闲时间,说是为我带了礼物。我敷衍她,最近不会去见她了。她很遗憾,又对我说,其实可以快递到我家。 我拒绝,说忙完这阵亲自去找她。她好似在电话那头笑了,叮嘱我,一定记得。我笑着应好,其实可能再说两句话、挂掉电话以后就会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裴束软绵绵黏过来,圈我的脖子,问我是谁,是不是林老板。我仰头,额头撞到她的下巴,她继续用下巴蹭我额头,我警告她,我的额头也是有涂粉底液的。 摄影师在喊她,她又过去。小金主打电话,要我今晚见他,问我几点会到,我说不知道,大概,晚饭以前。他又说,那就一起吃晚饭,顺便介绍朋友给我认识。 我见到林孟和他的朋友的时候,两个人好像在吵架,我朝他们挥手,此时需要一些乖顺和优雅,如此才够陪衬林老板。他的朋友看见我,停止与林孟争吵,自我介绍完毕,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才晓得,原来是最近在业内势头很盛的娱乐公司的老板,我头一回见,没想到年轻又漂亮。 怪我德行太差,见到这种人会下意识有谄媚举动,比如刚才一瞬间,眼皮合上又掀开,最先看过去的方向不是林孟而是他。林孟不察觉,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暗骂自己两句,收回眼神,在林孟旁边,扮演依人小鸟。 林孟的手在桌下,摸我大腿,我很警觉,怀疑他又会弄坏一条丝袜。他说为我准备了礼物,毕竟初雪。我问他这回是什么花,他说,这回不是花了。语调暧昧,又带着点兴奋,还冲我眨眼睛。相处有一阵子,我总算知道,他真的是个小朋友,连惊喜都藏不住,一定要先预告,但预告过,惊喜的效果会打折扣,但他还是忍不住,我握住桌下他乱摸的手,对他说,谢谢宝宝。 这里还有外人,但我猜想,他是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亲近关系的。果不其然,他很开心,刚才还在和他吵架的朋友面露嫌弃神色,大概觉得他过分好哄。 后来,他带我提前离场,只剩他朋友一个,我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摇了摇头,说,不用管他。我面露抱歉神色,虽然内心一点不为难。但出乎意料的,他朋友向我甩了一个媚眼,林孟替我凶神恶煞瞪回去,警告他不许有非分之想。最终,我们相互笑着道别。 今夜要留宿他的家。一路上我都在问他到底是什么礼物,其实也没有很好奇,单纯想逗一逗他。他笑得莫名色气,对我说回家就知道了。 回家,原来可以用“回家”这样的词。我难得被纯情感动,又暗自揣测,会不会其实是装的,其实根本什么都会。然后我又想,其实什么都会的才比较好,最应该怕什么都不会。于是我心里好受很多。 我们走出车库,零下的天气,外面很冷,我穿得少,他也不多,我阻止他要把外套脱给我的行为。我说,我比你暖和,我贴了暖宝宝。 他说,你贴了我呀? 呸,一天到晚花言巧语。 院子很大,我说我想堆一个雪人。我对他说,其实我是南方人,十八岁以前,雪都算稀奇。后来很喜欢雪,每一年冬天都看不够的喜欢。或许以后会继续喜欢,或许也不会。 林孟听我的话,陪我堆雪人,他的院子很空,什么都没有,雪人除了雪,没有多余材料,最终,我贡献我的一根口红,插在脸中间,伪装一个鼻子。 他又把口红拔下来,给雪人画嘴唇,又在雪人的肚皮上写字,写一些看不出来概念和逻辑的东西,比如我的名字。他写,陈沉宋,又写,宝宝。 我们玩够了,那根口红又可以继续冒充雪人的鼻子。我们一路嬉笑,回到房子里,脱掉外套,光脚踩在温暖干净的地板上。我自顾自唱歌,情歌,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在情绪与氛围刚好的时刻,我们就不会害怕、不会担心这些歌词过分深情。但这样的情绪与氛围又不会保持很久。人好像可以在无数个瞬间里深情,在理智恢复的下一个瞬间,再也没有浪漫可言。 我们在客厅就脱掉了彼此身上所有的衣服,我终于见识到他说的礼物是什么——他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来一个跳蛋,一条窄窄的布,我猜是用来蒙住眼睛或者拴住手腕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好笨。 他用润滑弄湿了下面,塞进去跳蛋,还要剥夺我的视觉,他不太会系,勒得有点紧,让我觉得头晕。他换着振动频率,询问我哪一档最舒服,我选不出来,呜咽着。 在黑暗里,我变得胆小,变得更敏感,很想很想抱紧他,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光明处,观看我,看我浮沉在情欲里,在黑暗里。 我说,你抱抱我,你过来,我有点害怕。 于是,我明白,只要我开口,他就会放弃这样或许会带来快乐的小折磨,我搂着他,很紧,很僵硬,但下面又在打颤,视觉被剥夺,呼吸毫无章法,我感觉到他的手碰到我的后脑勺,他解开那条布,重获光明前,先是感受到灯光刺眼的痛。我在眩晕中高潮,还要逞强,问他,这就是你准备的礼物呀,真的好烂哦。 ——他又脸红了。怎么会有这么爱脸红的男人,按理说,明明也该是脸皮比较厚的那种类型才对。 我攀着他的肩膀,跳蛋终于停止。他把它拿出来的一瞬间,下面突然很空虚,我蹭了蹭他,问,是不是该你的东西进来了。 他扶着阴茎,进入我。他说想听我唱歌,就唱刚刚那首。于是我抓住一点理智,又小声对他唱。但我唱得支离破碎,他故意让这首歌穿插进很多不成调的、色情呻吟。他毁掉了这首歌,还要很恶劣地对我说,别唱了别唱了,姐姐唱得真难听。 他一边揉我的胸,一边又开始说一些漫无边际没有逻辑的话,我沉浸在这场性爱中,在他不准我继续唱时,那一丝理智被我心安理得地放跑了,现在,我的脑海里,只留有与他做爱的念头,无法再留心其他。 我只是求他,快一点,再快一点,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这个夜晚,飘雪的冬夜,理所应当属于我们。 他射过以后,把我搂在怀里,问,姐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啊? 我戳着他的腹肌,想到上一次,他也有说过,像当玩笑一样说过。 他继续说,你看,我家这么大,我也会觉得一个人很孤单。 我说,你可别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他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我,我咽了咽口水,又说,我先问问你裴姐姐吧。 他又压过来,舔我的耳垂,说,好喜欢姐姐。 风会不会遇到最爱的那片云 10. 冬天,觉会很多,总是很晚才睁得开眼,闹钟起不到很大作用,好在,裴束的行程渐渐由别人来跟,与我瓜葛渐少,我偶尔去看看,大部分时间被林孟锁在身边。 晚上我们一起去接裴束,林孟要请她吃饭,没别的意思,为感谢她把我出让,可以住进他的房子。这话实在太过,我当时所说都是推辞,我要住在哪里,其实不必过问裴束。 上次叁个人一起吃饭是我,林孟,和林孟他朋友,这次是我,裴束,林孟。我与林孟像成了固定搭档,成双成对出现在人前。我警告自己,尽量不要想太没可能的事。 先前我出入林孟的家,其实有媒体拍到,林孟向来与花边新闻不沾关系,这回却栽在我手上。但我看报道,觉得媒体的语气貌似很惋惜,大概是想,如果直接和裴束牵扯上关系或许才更好。我和林孟随口一提这事,他以为我不喜欢,以为我低调,一夜之间新闻又全部撤掉,我觉得好笑,其实我也不算低调的类型,也对这类流言一点不放在心上,唯一让人头疼的是,每回都要把我过去演过的角色再全部搬出来讲一遍,让看客唏嘘,原来是她演的,无端让过去的角色也因我蒙黑,对不起那些曾看得起我的导演及工作人员。 裴束和林孟叙旧。他们认识得久,先前一直听说林老板的大名,但直到有一天,裴束对我说起,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算是旧交,两个庶出贵族,在家中不受多数人重视,自小同病相怜,还要交心。要说在这个年月,还在讲究平民与贵族的阶级,还在有庶出嫡出的区别,的确蛮好笑的,但不可否认,有的东西一直存在,无法忽视。 但林孟是不是也比裴束命好太多?我不由得替裴束嫉妒。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或许很多低级又底层的肮脏情绪,裴束根本不会有,但我会。我是隐约有些嫉妒林孟的。大概,他们那些人,养情人之类也不算很拿不上台面,他们都是情人生下的小孩,但裴束现在活得像家人全部死光,林孟却不同,虽然大概也不受家里的大多数人重视,但自由,他想做娱乐公司,于是得到资金与资源,让他随意发挥。 当年,裴束被赶出家门,找到我,对我说,一切终于无法挽回,问我,或许要不要远走高飞。而我当时理智出走,说,好吧。我们后来在酒店住了一天就全都清醒过来,我又一次提议,你要不要去演戏。最后的最后,我们成了现在的样子。 回忆到这里,我摇下车窗,说想抽烟。小金主握住我的手,说,对身体不好。我看着窗外,说,没关系,又不准备生小孩,会有什么影响。 无言,沉默着,像过了很久,他又问我,姐姐,你怎么想我的。 我说,你说要包养我,所以是包养我的小金主。 前方红灯,我们停在这里,大概我有几十秒时间可以整理语言,重新说出一个答案,但我没有。 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关系很奇怪,因为一些多余的占有欲。以前,与情人对视很久,内心不会有任何波动,又或者,会在难以平静对视之前主动退出。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抬起放下很多次,像在数红灯的秒数。 “如果你愿意,我们也……” 我打断他,绿灯,可以通行。 裴束见到我们的时候,气氛并不太好,我没下车,在车上玩手机,裴束上车以后大概感受到我们之间不寻常的沉默,开始有意识只和我们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对话,挑一些我无法插入的话题或是林孟无法插入的话题。 我们去吃火锅,人很多的一家店,尚在试营业期间。地方是裴束定的,好像是圈内一个称得上是她朋友的人开的店,一早有定位置,我们被引入包间,有人认得出来她,我自觉挽林孟的手臂,怕她与林孟牵连上不好的关系。 我察觉到林孟僵了一下,好在没甩开,让我下不来台。 突然很失落,无预兆地,无理由地,我被失落填充,我恐怕要发病,不合时宜,想不通到底又是什么触碰到脆弱神经,憎恨自己为什么会敏感易碎又矫情。我把手伸进包包里面,徐北开的药我会随身带着,但不一定按医嘱服用,偶尔会忘。 我不爱吃药,因为发现它只能在一定时间内麻痹我的神经,我会明确感知到,那并不是我真实的情绪,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谈真实与否的意义很小,但我已经知道,药物的作用其实是让我可以不由自主装作短暂痊愈,而真正的我,很有可能医不好。 我吞掉药片,他们在看我。我说,该到时间吃药而已,你们别这么看我,林孟抽出手臂,我右手落空,错愕,望向他,而后感觉到他牵我的手,握得很紧。全身过电一般,我怀疑,我在此刻高潮,脱离性,快感原也有其他承载方式。 宝宝,无论我们最终如何,你可以永远是我的宝宝。 肮脏也可以被伟大照耀 11. 又一次抽烟被林孟抓住,相看无言许久后,我轻轻咳一声,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一千块钱,然后问他,罚款已经交了,这根可不可以抽完啊。 他没说话,一副很受不了我的表情,催我快一点进屋,不要待在阳台。我冲他笑,很谄媚。他装出恶狠狠地模样,威胁我,再有下次,就会把我打包扔到马路边。因为一听就很假,所以我不放在心上,只继续对他笑,黏黏糊糊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姐姐,你以前也不抽烟的吧? 他突然问。我看着他,疑惑,很久,我对他说,额,是这样没错,但可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该有契机吧,怎么开始的? 我瞥他一眼,好吧,既然小金主好奇,那我也随便说一些过去的事。其实,我是个经常回忆过去的人,有时候会对过去的人生产生怀疑,这些真的是我经历过的事吗?当时的我会预想到以后的发展吗?我想,当时的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大概率没思考过未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在二十五岁以前结束,像人们常抱怨的那些烂尾的文学或者影视作品,在二十五岁前的某天,晴天的话,天上不会出现一个以上的太阳,暴雨的话也和以往所有暴雨天没有不同……总之,是一个看起来并不特殊的日子,当时当地,所有事物,全都随主人翁一起,突兀,也并不突兀地走向结局。当然,这一部分,我不会说给林孟听,因为与他提的问题无关。 “裴束教的。”我对他说。 我告诉他,很久以前,我的确不抽烟,好像很多人,学会抽烟的年纪会低于合法抽烟的年纪。但我没有很早就沾染这些其实也不算很坏的坏习惯,其实最早控制我神经的是咖啡因,比香烟温柔。有一天,裴青——就是裴束的哥哥,宝宝,你认不认识他?对,就是嗑药嗑死的那个。他带我出席全是你们这种人的宴会,裴束也在,我在露台,看见她在吸烟,我和她,当时其实才见过一次面,不算很熟,月光下面,白色烟雾像她,薄荷味道也像她。她递给我烟盒,我很坦诚,告诉她我不会,但是我也想试试,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香烟味道。 ——说到这里。我笑着,神秘兮兮的模样,好像要与他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 宝宝,你猜猜,然后发生了什么。 而他茫然摇头。 “然后,”我捧着他的脸,对着嘴唇吻下去,舌头与他缠绵,交换唾液,但与以往又不同,这个吻并不浪漫,并不提示下一步动作,我们分开以后,他看上去更加疑惑,我继续说:“然后她也这样吻我,问我,觉得味道怎么样。” 是带着薄荷味道的苦味。我点点头,说也还好,我想试试。她又把烟盒递给我,我挑了一根,她告诉我记得咬破那颗硬的小珠子,什么时候咬破则随我心情。我点头,咬破以后又凉凉的薄荷味道涌进口腔,舌头先尝到的原来是甜味,她让我吸气,为我点燃。 林孟用手圈住我,把玩我的手腕,很低落,问我,裴姐姐为什么要亲你啊? 我避重就轻,纠正他,那是吻,不是亲一下而已。他不服,低头吻我,手从腰流连向下,然后放开,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姐姐,这样才叫吻。 我说,好吧,你说得对。 所有坦坦荡荡的都不能叫做“吻”。原来小金主眼里,吻应该是提示欲望的,无论有无结局,都该比缠绵更缠绵。 “你还没说,裴姐姐为什么亲你?” 啧,原来这么不好糊弄。我只好对他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她,她说只是想让我尝尝味道再做决定要不要抽烟。但我觉得应该也不是那么回事。” “你觉得她喜欢你?”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到底是谁教会他喜欢和爱,他才会单纯直白像个笨蛋? 我说:“我和裴束,不用谈喜不喜欢。”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问。 我坐正,转头,认真看他,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多情又温柔,但总流露一些可怜,我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我的模样,好像也会变得温柔和可怜。 我说:“喜欢。” 他问:“真的吗?” 我又说:“宝宝,无论我们最终如何,你可以永远是我的宝宝。” 我对他讲这句话,并不是讨他欢心。这句话在我心里藏了好几天,上次和裴束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很想对他说了。他实在和别的人不同,我无法继续忽视直白的坦荡的喜欢,怜悯他正在喜欢一具被肮脏灵魂占据的肉体,我为曾暗自质疑纯情而愧疚,他好明亮,我被他的光芒照耀,好像也可以得到净化。 如果我在此刻死去,那我会不会永远是干净的。 但这个答案也是永远无解的。这一刻我们选择的不是死亡,我们选择做比死更浪漫的事。 纯情值得被神化/H/窒息/镜子play 12. 我们起身,要走回卧室,却停在卧室外,巨大的落地镜前。我们接吻,或许掺了万分之一的深情。脱掉宽大的t恤就会只剩一条内裤,我在家里永远穿得很方便被操,外面又在下雪,但这幢房子里,没有四季。 背抵着墙,乳头被舌头和手指操得又挺又翘。镜子告诉我,我此刻的神情,半眯着眼,张着嘴,淫荡,轻易就陷在情欲的泥潭。我全身上下只剩内裤,他却仍然衣冠楚楚。我说,我们离镜子近一些吧,看得清楚一点。 他又用手指插我下面,湿泞的,有水声,双腿发软,我站不住,扶着他慢慢下滑。他脱掉裤子,阴茎涨得好粗好大,跳出来,我咽了咽口水,想要张嘴含住,他却随我向下,轻轻推我往后倒,手护住我的后脑勺。 我张开腿,腿心淌着水,他扶着阴茎插进来,舒服地喟叹。他很用力地顶弄着,像每一下都要顶到最深的地方,我躺在地上,被操得没有力气。我偏头,看着镜子里倒着的世界,他在我身体里进出,交合处又湿又烂,看得一清二楚。他只脱了裤子,毛衣蹭到我的肚子,好痒。 宝宝,宝宝。我喊他的名字,求他抱抱我。他不理会这样的请求,只在我的高潮里继续撞击脆弱不堪的灵魂,过电一般颤抖,我被撕裂成很多很多个小小的我,我哭泣,尖叫,这是一场性爱,也分明是一场谋杀。 我无力,用最后的力气,去拽他的右手,颤着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脖颈,他无师自通,掐住脖子。我眼里带泪,呼吸逐渐被剥夺,快感却愈发鲜明,再一次高潮,潮水从身体里喷涌而出,浇灌他的欲望。 脑海中有白光闪过,意识逐渐模糊,他又一次地射在里面,等他抽离出来,也放开我的脖子,我大口呼吸着,也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精液混着体液从下体流出来,淫乱又伟大。 我再一次为没有死在高潮里而遗憾。他俯身,吻脖颈上青红的指印,柔声问我,姐姐痛不痛啊。我兀自笑出声音,小笨蛋,痛是可以被允许的,可以被原谅的。 他让我跪在地上,他从后面进来,从后面摸我的胸,让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乳房晃动着,滑稽又色情,他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下面被用力操着,控制不住想往前倾,却被他搂得很紧。 “不是想看清楚吗?现在应该很清楚吧,你看,你就是这么被我操的。” 我无力在此时此刻多说任何。我只能放任自己哭泣和尖叫,间或夹杂一些请求,诸如,更快一点,更轻一点,更用力一点,停下来,快给我吧……总之,是一些前后逻辑不通,没有任何实意,也没有任何效果的话语。又偶尔,我也表达我的感受,我问他,你快看看,我下面是不是都被你操烂了。 镜子里,另一个世界里,我们也在做爱,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内射,或是潮喷,这幢房子没有四季,只有无穷无尽,无法替代的,我们无法说是快乐,也无法说是痛苦的东西。我们自愿在此被囚禁。 我赞美纯情,它把淫荡塑造成伟大,为婊子贴上崭新标签,浸泡在欲望里的呻吟变成赞歌。我神化纯情,纯情神化了林孟。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看到一点光,如果要我不再次坠入深渊,他就必须保持他的伟大。 再一次高潮以后,我跌在镜子前,他把我抱起来,放在怀里,怀抱是温暖的,我差一点误以为是摇篮。 “姐姐,你刚刚是不是走神了?”他问。 “嗯?” “下次再走神,就把你操死。” “那你操死我吧,我愿意,真的。”我说着,语气很无所谓。 他摸我的手,手腕有一条疤,我并不曾告诉过他那条疤的来历,他也没有问过。但我想,他应该知道,裴束或许告诉过他。 “你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问着,我抬起手,摸他的脸,喉咙里发出喊哑了的声音,对他说:“我在想,林孟,你真的好伟大。” 第一卷完。 林孟/这里不会成为又一个泥潭/H 疑惑,po18是不能分卷吗?还是我不知道怎么操作……? 第二卷:林孟 13. 可以确定的是,圣诞节从很久以前的某天开始也成为东方人的节日,我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永远空荡荡的院子从此拥有生机。她用彩色的灯装饰它,有模有样地把礼物摆在树下,邀请我们共同认识的人来到家里,不管是否亲近,都在她有意营造的氛围中和睦相处。 无聊。受邀对象有公司的艺人和高层,有裴束身边一些工作人员,包括裴束的两个新经纪人。裴束来得最晚,我的宝贝姐姐只等她一个人。他们在说一些我无意介入,也无法介入的话,我在他们旁边,安静喝啤酒。 家里装饰的花是我要求的,玫瑰花,其实没有特别的意义,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宝贝姐姐的时候,裴束的哥哥,裴青,当众向她表白,递给她一大束红玫瑰。从此我想起她,就会想到玫瑰。于是玫瑰成为她最常收到的礼物。 今天来到这幢房子里的所有人,我猜叁分之一会以为我和裴束有关系,叁分之一会以为我和陈陈有关系,剩下叁分之一会以为我和两个人都有关系。这叁种揣测,其实都算有理有据。一会儿我会告诉大家,这幢房子的女主人是谁。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幻想会有这样一天,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的一切都分给她一半。这样想了很多年,裴束知道的时候,说觉得我有点像变态,我无语,说,那也没你哥当年变态吧。我说错了话,我们陷入沉默,裴束岔开话题,表现得成熟又大气,一点都不像我,二十六岁,还是像笨蛋。 我在国外时一直在想她,我曾经喊着姐姐,幻想她的身体自慰,母亲不小心看见这一幕,残酷判定还不是放我回国的时候,我红着眼睛,求她,但是没有用。不过后来她病了,她的病让她杀死了自己。又一个人离开我的生命,我浑浑噩噩,质疑一切,过了一年,爸爸派人接我回国,我不想碰哥哥们的蛋糕,我说我要开娱乐公司,于是爸爸给我钱,随便我糟蹋。我去找裴束,坦白很多年来,我藏在心里的秘密。裴束很警惕,怀疑我和其他男人一个目的。 我坦白说,这些年,她与裴束,都改变许多。裴束变得更明亮,更锋利,我的宝贝姐姐却变得黯淡,但没关系,我并非是爱她鲜艳动人,她的美不会因为光芒消失而消失,她与红色玫瑰,永远印在我的记忆里。 我也知道,这些年她身边很多男人,但我想,没一个会比我更好,因为我不像他们,把她的身体当作交易所得。更不会像裴青,把喜欢当作借口,伤害她。我记得,她伸手接过裴青的玫瑰的时候,袖子没能掩盖好伤痕,是新结的痂,和红玫瑰很衬。她笑得很甜美,说谢谢阿裴。其实我听一些朋友说起过,裴青脾气很坏,脱了裤子开操,穿上裤子打人。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伤害她。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藏在我心里的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在改变,我对一个人的感情,从那一刻起开始转移向另一个人。不可否认,她们很相像,美丽,脆弱,但是坚强,总让我觉得,我好像永远无法够得到。幸好裴青死得早,不然我得背一条人命。 但很多年以后,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同,好像可以很容易得到——不是很容易得到她的身体的意思,只是发觉她比以前更脆弱百倍,很轻易就会碎掉,会崩溃。有时候她会从梦里醒过来,哭,问我可不可以不要离开,还会主动脱掉衣服,把我摸得很硬,自己还没有湿,就要坐上来。我享受这样的依赖。其实我听裴束讲过,近来她噩梦频繁,以前她会哭着给裴束打电话,但现在总是我在她身边,被逼发誓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就成了我。哈,我爱死了这种逼迫。 我一个人随意回忆着,谭沅新才开一支啤酒,朝我过来,瓶子碰到瓶子,算是问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和裴束打招呼,目光停留在我姐脸上,喊了一声“弟妹”。我们都笑出声,我懒洋洋地抱怨,怎么比裴大明星还大牌,来得这么晚。他说,和女友分手,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顿时很警觉。 他先前也有一次,和我一起吃饭,我想把他介绍给我姐姐,以为也会对她的工作有帮助。但谭沅新算不得个合格朋友,才吃一顿饭,对我坦白,有点喜欢她。我差点气死,与他打架,他打不过,战略性求饶。 我问他,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 他一脸无所谓模样,说,喜欢上别人了呗。 我是真的有被气到。我认识的人里,他算典型纨绔子弟,不算什么好人,爱把女人当玩物,偶尔又要伪装深情,其实只对做爱维持喜爱。我不动声色,往我的宝贝姐姐那边靠一点,大概眼神很凶,我看见他的神色,似乎有被我的眼神震慑,我说,喜欢谁啊。 他说,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怀疑我头顶有在冒烟。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我拉着他去另一边,提醒他关于朋友妻的那些应有底线。果不其然,他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反问我,你在国外的时候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怎么回国这么久了都放不开? 去你的妈的。我说,别把我和你们那些相提并论。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诶,林孟,你有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过你姐姐啊? 我瞪他,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姐姐是什么人? 他瞥我一眼,说:“你没试过3p我信,她,不一定吧。” 下一秒我就向他挥动拳头。他躲过第一下,但没躲过第二下,他打不过我,四处逃窜,我们在房子里你追我赶,大家都停下来看我们,以为在开玩笑,纷纷喝彩,我更生气了,一定要抓住他。 他很狡猾,竟然躲在我姐身后,手好像还状似无意摸到我姐的腰。这个坏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我四处找工具,想敲他的头,希望他清醒清醒。结果,一双手扶住我的手,我整个人都再也无法动弹,像陷在棉花里,不是,是陷在棉花糖里,因为我还觉得空气里有一丝甜,我的宝贝姐姐说话了,她说,宝宝,干嘛呀,不要闹了。 我委屈死了,她不知道她身后这个家伙在觊觎她。我说,姐姐,姐姐你让我打他一顿。在场所有人都在笑。可能笑我像个小孩。可是我真的好委屈啊。 没人站在我这边,我觉得好气,拉着我姐姐就走,总之得让她远离谭沅新这个没底线的坏东西。闹剧好像短暂结束,其他人又开始各自欢笑,我牵着我姐姐,平白消失在这幢房子里。 我关上书房的门,于是一切热闹都被隔绝。我揉了揉眼睛,遗憾的是竟然没有泪水可以唬人。我没辙了,只好发脾气,她笑着,抱着我,轻轻用手拍我的背。渐渐地,我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觉得烦躁。我的手探进她的裙底,隔着内裤用力揉,听见她的喘气声,我才终于平复心情。 我说,姐姐,只让我操你好不好。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大家都在外面呢,我们这样不好吧。 她或许是真的觉得我们避开客人躲在书房这样那样的不太好。但我却朝更偏激的方向理解。她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根本不想搭理这样的问题?我就知道她不爱我,我看她根本不会爱任何人。 我更用力揉搓,内裤好像有一点湿了,她轻轻喘着,但不会拒绝我,我又不由得想,她是不是也不会拒绝其他人。 我拨开她的内裤,卡在另一边,触碰到一片湿泞。她真的太敏感也太容易湿。我解开皮带,她主动拽下我的裤子和内裤,我把她抵在墙上,抬起她的一条腿,很顺利地进入。 姐姐,你要离谭沅新远一点,他是个坏东西。我说。 嗯,啊,谭……谭老板?怎么了? 我一阵烦躁,更用力,更快地操着,我说,你别管,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唔,慢一点,慢一点,啊,宝宝,等等,他……他也想,和我做啊? 操。我骂了一声。她这个“也”用得好贴切,不合时宜的贴切。 我说,你只能给我操,姐姐,你只能和我睡。 我被一阵又一阵的热意浇灌,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喊着,哭着,在这个书房里,在这个与外面的世界隔绝的书房里。 “精液送给你做圣诞节礼物好不好,姐姐。” 我射了两次,她流出很多水,椅子上,书房的书桌上,都沾了一些。她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我,还对着我笑,好甜好甜。 我拉开书房的门,再关上。看见谭沅新在一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举起手里的啤酒,像是邀我碰杯。 呸,去你妈的。 姐姐,姐姐/正经剧情 14. 如果要给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排名次,让谭沅新和陈沉宋在同一张桌上共进晚餐是第二,邀请谭沅新来到圣诞节派对是第叁。至于第一,我可能一辈子不想提起。 陈沉宋,我的宝贝姐姐,她最懂怎么让男人神魂颠倒,她才不是一味给予,想操就给操,刚开始的时候,大概有半个月那么久,只给蹭蹭,不让进去。我问过她,你对别的男人也这么残忍吗。她摇头,对我说,你不一样。好吧,不管到底是不是敷衍,但我的确很受用,没人不喜欢被漂亮姐姐区别对待,就算是更苛刻,也证明我在她心里和别的男人不同。 我送她花,一次红玫瑰,一次白玫瑰,一次百合花。红玫瑰呼应多年前的遥远春梦。白玫瑰是我的创意,只是觉得很衬她。百合是裴束的主意,其实我不大喜欢,觉得这主意烂爆了。而她的回礼一直很慷慨,她住到我的房子里,除非生理期,只要我愿意,她就会和我做爱,她很听话,如果我让她给我口,命令她咽下去我的精液,她虽然不太喜欢,但会照做。 她偶尔出门,为了工作,我有时候去接她,有时候让秘书去接。从来不避讳让所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但她大概介意,于是我让人撤掉我和她的一些新闻,但有时候,她又好像并不在意,在人很多的地方挽我的手,邀请很多人来到家里,间接承认我和她的关系。反反复复,若即若离,不知道是她的手段,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我说不清楚,不知道她更需要我,还是我更需要她。 而谭沅新,我的发小,我,他,裴束,我们算一起长大的。但长大以后,我们各自的路线好像都有所偏离。裴束成为在电视里活跃的大明星,我被送到国外和母亲生活好几年又被接回林家,而谭沅新,裴束曾经的小跟屁虫,按照标准的纨绔子弟、坏蛋有钱人的路线好好长大。 我对他很信任,掺杂很多因素,我们一起念同一所初中和高中,一直是朋友,我几乎看着他变成一个把女人等同于钱财等玩意儿的混蛋,我不赞同他很多做法或作风,但我接受过他太多帮助,尤其是在国外那几年,他比我亲哥更像我哥。 我觉得我很像一个笨蛋,我应该想到,谭沅新会喜欢我的宝贝姐姐,毕竟她这么招人喜欢。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圣诞节派对以后到现在,他提起五次,three-way,我恨死他了。 我在办公室,秘书说谭总来找我,说要谈生意,我气死了,去他的生意。我的宝贝姐姐和他肮脏生意没半毛钱关系。我给他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以后,他在那边笑,等我骂完,他说,骂完没有?我听来一些消息,你的宝贝姐姐,你老婆,我弟妹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 那你得让我上楼。 我挂了电话,让秘书下楼欢迎谭少光临,在等他上来的这段时间,我心情格外烦躁。我知道,我不该从谭沅新那里打听姐姐,但没办法,好像只要是和她有关的,我就会很好奇,这么想来,我可能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心胸宽广,不能像曾经和裴束保证过的一样绝对不会在意她过去到底都和哪些男人在一起。 谭沅新上来,很自来熟,自己倒一杯水,和我说,你这里不错。但后面说的话,却没一句可爱。 他说:“我之前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吗?” 我其实很少说脏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心里骂一骂,我妈在世时,教我一定要有礼貌。但今天不行,我得骂出口,于是先在心里向我妈道歉,顺便,前两次的也补上道歉。 “操。” 他嬉笑着说:“你别骂人了,总是那两句,不会骂的话,哥哥给你报一个班。” 无语。我无奈地看着他,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祝晚深,你认识的吧?” “认识,他和陈陈的事,裴姐姐和我讲过的。”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 “和你在一起之后他们还见过面,裴束和你讲过吗?” 我愣住,抬头看他,神色表情一定很像笨蛋。 “看你对她很不一般,特别提醒你一下而已。你可以问问祝晚深也可以问问她。我不会骗你,你知道的。” 他确实没骗过我,但也不能轻易排除他骗我的可能吧?我把他赶走,顺便告诉秘书这辈子都不要让谭沅新进公司一步。秘书只知道点头,并不懂发生了什么。 情绪不算稳定,但我觉得我得马上搞清楚这件事,虽然我也不知道等我搞明白了真相以后该做什么。我其实以前给祝晚深打过一次电话,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不算一个特别成熟的人,可以说有些幼稚,上一次,我在电话里告诉祝晚深,我给我的宝贝姐姐买花,她很开心。 我拨通祝晚深的号码,祝晚深的语气听上去很意外,用很虚伪的语气和声调——别人可能会形容为温柔,他问我,林总有事? 我的声音恶狠狠的,我说,我和陈陈在一起后,你和她见过面吗? 我听见祝晚深在电话那头轻轻笑,我得恨死这笑声,但如果他的回答是“没见过”,他即使在电话里笑一个小时我也不会挂电话。 遗憾的是他的答案却并不讨喜。 “你和我炫耀送过她花以后,我的确见过她,”祝晚深顿了顿,继续说:“那天上午,你挂了电话以后,我突然觉得很舍不得,所以决定去找她。” 他还问:“小朋友,你觉得你有多喜欢她?” 他真是恶心死了。我二十六了,管我喊“小朋友”的只能是我姐姐。 但愿你也看过同样日出/正经剧情 15. 我借口出差,逃离熟悉的城市,在母亲的墓前待了很久,从傍晚到清晨。 我以前,对母亲多少掺杂一些恨意,她年轻的时候,悄悄跑回其实毫无感情的故土,想要一场童话一样的爱情,和我爸生下我以后又离开,扮演出逃的名门小姐,重回到上流社会。我被她抛弃,受尽冷眼,不过还算顺利地成长着,做一个无人在意的庶子——不知道要倒退几个世纪,这个词说出来才不会觉得奇怪。 我对她有恨自然很正常。后来我犯了错,我在和我一半血相同的亲姐姐的婚礼前,和她接吻,被几个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叔叔看见,爸爸要我出去避一避,逃难地点首选是她的身边,对外称我是她的远房外甥,但其实,在那幢房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只准我喊“妈妈”,不准喊其他称谓。 在知道陈沉宋和祝晚深也藕断丝连以后,我开始变得可以直视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我也不懂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那个吻,是我人生中第一后悔的事。我小时候,对家里唯一对我好的姐姐过分依赖,她拥抱我,把她的爱平等无私地分给我——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不配得到她的爱的。她对我与对其他弟弟并无特别,但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人再像她一样对我好。现在我想,我应该不想和她像爸爸和母亲,或者爸爸和阿姨那样,产生任何浪漫联系,但如果要有一名女性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希望是她。 那个吻让我的心思暴露无遗,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那种心思是龌龊的,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吻是只适合于想做爱的对象的,否则会被脑子里全是脏东西的人误解。但我的确是后悔的,如果不是那个吻,我的哥哥和几个叔叔看我的眼神会友善一些,阿姨不会因为我胆敢觊觎嫡女而恨我,我的母亲也不会为这件事暗自烦恼,忧心她的儿子是个变态。 后来我被流放。其实我想了想,好像能够懂当时的心情,那个吻可能不是男女之爱,至少,我绝对不会想和我亲姐做爱,那个吻只是一种表达,但我的表达、我对她的爱意比其他人更多,她或许也知道,所以才并不会拒绝我吻她,只是实在太糟糕,竟然会被别人发现。谭沅新对我说,他理解我,就像他小时候也爱跟在裴束屁股后头。虽然,裴束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我们的情况太不同,但我却真的觉得他理解我。 在母亲身边,我感受到一些爱,和我已婚的亲姐姐给我的爱很像。但母亲其实对我很严苛,我吻我亲姐的事在她看来问题十分严重,比我爸想的严重很多很多,偶尔,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隐藏很深的悲伤,我无法向她解释,她也不主动问我答案,她包容我的错误,但不曾真正了解过那到底是不是错误。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为给爷爷庆祝七十岁生日又回国待了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宝贝姐姐。那天,她接受一束玫瑰花,但我知道,她最终并没有将它带走,它被她放在在宴会场所的某一角落。后来我们在一起以后,她和我说起过那场宴会,但她不知道我也在场,她只是告诉我那天裴束吻了她。我固执认为,那不该算吻。 我记得那天,她穿了裙子,很漂亮的卷发,笑得迷人,连袖子没能遮住的痂也迷人,我对她一见钟情,上一个我这么喜欢的人是姐姐,所以她在我心里,也成了姐姐。我没来得及和她认识,我又回到母亲身边,当时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大概,她也想我在她身边更久一些。我对她的恨在朝夕相处中全部消散了。再后来,她去世,我仍然待了一年多,直到爸爸来接我。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参加她的葬礼,但一直没得到答案。 母亲葬在山坡上,向着太阳的地方,离她曾生活的房子不远。我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来陪她一会儿,管家先生也一起,不知道在我离开以后他是否还保持这样的习惯。 待到天亮,回忆许多往事,又自言自语,问很多问题,比如,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如何看待背叛,如何让人只爱一个人。 我站起身,有些站不稳,索性坐着,认真观看日出。日出很美,如果,她们都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日出很久以后,我看到管家先生,他很惊讶,也很激动,我们相互问候以后,他询问我近况,我告诉他,我在爱一个人,爱让我很难过,但我决定继续爱她,但我的深情可能会让我很滑稽,因为她好像并不认为我和其他人有太多不一样。 他对我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我说,但我大概率不会抛弃我的小孩。 他问,你还在恨她吗。 不,我爱她。我说。 虽然她不负责任把我抛弃的态度让我耿耿于怀很久。但我仍然感谢她给我生命,能够在某方面和她相像,我很快乐。 我在母亲家里住了两天,在第二天的夜晚,宝贝姐姐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于是我立刻订了机票,第二天清晨离开,我告诉管家先生,下次我会带我的宝贝姐姐一起来。 飞机降落,我又和她在同一时区。她来接我,深色大衣和长裙,还有九朵红色玫瑰。 “生日快乐,宝宝。” 我连玫瑰的刺也是可以吻的/口交/剧情 16. 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的宝贝姐姐抬头看我一眼,带着眼泪,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眼眶和鼻头都好红,脸颊凹陷,皱着眉,很不好受的模样。 她的嘴巴太小了,不适合口交。但我喜欢看她不情不愿卖力吞吐的模样,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时又很乖顺,如果我说,你都吞下去吧,过后她可能会抱怨嘴巴里都是精液的味道,但下一次仍然会按我的要求做。有时候我不会射在她嘴巴里,我射在她脸上,或者其他地方,她沾了我的东西,我会帮她舔掉,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从某一天开始,她变得很乖顺,很好摆布。 我射在她嘴里,她咽下去,我起身,整理好衣着去开会,顺便让秘书安排司机送她,我记得她说过,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位医生。 会议无聊,除了提议和裴束工作室的合作要继续加深以外我再没任何有意义发言。我看他们的表情都很不满,我承认对自己手里的艺人很疏忽,如果在座谁提议,我多半会考虑,但意外是虽然不满,但没有人反对,我想可能是害怕。我觉得好笑,也觉得有趣,在这种情境下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算是我的恶趣味之一。 我想起来,很久没给我的宝贝姐姐送花,于是点开外送软件,当着许多人的面开会摸鱼,我现在在公司里就像个昏君,该严肃的大多数时候都不严肃,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红色玫瑰最好。 我没再太关注他们都在讨论什么,直到秘书过来,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一篇新闻。 图片上是我的宝贝姐姐和祝晚深,距离很紧,动作不亲密,祝晚深为她点燃香烟,她低着头,眼角的痣很有风情,图片上看那天天气不错,她穿夏天的裙子。另一张图片,是圣诞夜,我在她旁边,听她和裴束讲话。其实全部不算亲密,文字却很过火,我与祝晚深被塑造成痴情形象,提到她与我交往期间却也和祝晚深继续见面,她被形容得乱七八糟,又还提到许多别的人,几个知名导演的名字也在其中,裴束被牵扯进来。陈沉宋这个名字出现在知名社交网站的热门实时搜索上。 会议室其他人好像都在看手机,大概与我看的是同一条新闻。 我将昏君作风贯彻到底,留下烂摊子给会议室里的各位,叮嘱一定要撤掉相关搜索,然后离开,我要去找我的宝贝姐姐,在她被记者拦下来询问弱智问题以前,我要去她身边。如果我还能冷静思考,就该告诉她,早一点回家,不要理奇怪的人,关好门窗,好好藏起来等我回去,而不是试图去她身边,以为在她身边就可以成为她的力量,却忽略自己本身也在风口浪尖。但我却很难冷静,光是压下我对她和祝晚深那张图片的恨意就已经很难。我只想到,我要去她身边。 她的电话关机,而裴束的电话打不通,我打给裴束的新经纪人也是占线。我大概烦躁得很明显,停车场等着的记者最开始不敢靠近,等到第一声快门声响起,场面突然嘈杂又混乱,我皱着眉,不回答我与昔日影后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开车去找她,她去的那家诊所不难找,导航把我带到那里,前台询问我有没有预约。 “我找我姐……咳,我找陈沉宋,她今天下午约了徐医生。” 她又仔细看我,眼神让人不大舒服,我皱眉,催促,她才反应过来要打电话。她又看我一眼,询问我的名字,我说我是林孟。她的神情好像又精彩几分,我猜测她上班时间一定只在关注八卦新闻。她挂了电话,让我稍等,徐医生的助理从里面出来,带我去找我的宝贝姐姐。 她向我走过来,搂住我的腰,一只手在轻轻拍打,竟然是在安慰我。她问:“宝宝,你怎么来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赶我们进商谈室。绯闻中另一男主人公竟然也在。我无声望着陈陈,但也足以表达我的疑惑。她告诉我,她已经看过新闻。我问她,为什么祝晚深在这里。他却先她一步回答我,说,新闻出之前我听说了些风声,所以先来找她,怕她没防备,出去就被记者吓到。 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不然我的宝贝姐姐也不会紧紧拉着我的手,还摁我的手心。我说,好吧,那谢谢祝总,我要带陈陈走了。 气氛很怪异。徐医生叮嘱我姐几句,我牵着姐姐的手往外走,祝晚深走在我们后面,对着我姐的背影念叨,让我姐考虑明白就去找他,我停下,转身看他一眼,又问,姐姐,他让你考虑什么? 她摇头,对我说,没什么,我们走吧,想回家。 我们走出大门,却看见有记者在等,大概没人想到,绯闻中的叁个人能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出现。我听到祝晚深在身后,对着我姐姐抱怨,他怎么把记者全部招过来了? 好吧,好吧,是我笨死了。但我还是想找到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笨的理由,我问她,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说,没电。我说,哦,我不知道,当时我在开会,知道以后就直接过来了,没注意到有人在跟着。她说,没事,宝宝,不是你的错。我突然就无所谓了,看上去最笨又怎么样,他看上去多么聪明,但姐姐站在我这边。 我得意地瞪祝晚深,却看见他扬起嘴角,好像在嘲笑我。 “陈小姐,你和祝先生还有林先生是什么关系?” 凭什么先是他再是我啊,我对记者问题的语序排列很不满意。而她很淡定,只微笑回应,和祝先生在工作上曾有合作,私下的确也是好友,至于林先生——说到这里,她看我一眼,像在询问我的意思,我很快反应过来,告诉那位记者,我与她正在交往。 记者又追问与裴束有关流言,她语气不如刚才温柔,很官方,透露一些强硬态度,她说,裴束小姐与绯闻无关,请大家多多关注作品,工作室也会正面回应和澄清。 再之后的任何问题她都不回答,只任我牵手离开。 在车上,她问我是不是已经看过新闻。我点了点头,我说我看了,她又问我,怎么想的,前方红灯,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的一次对话,也在等红灯时,我问她,你怎么想我的,她对我说我是包养她的金主。我在组织语言,直到红灯又变成绿灯,才开始说话。 我说,在今天以前,我已经知道和我在一起后你还和他见过面,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姐姐,你可能不信,你一点都不记得你见过我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和裴青恋爱,他打你,对吧,你接过他送的花的时候,我看见有伤。 其实,我光是想到你和祝晚深见面我就很难过,你们那天睡过了吧?我其实问过祝晚深。然后我就骗你,我说我要出差,我回了一次我妈妈的家,在妈妈的坟前坐到天亮。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我应该比你喜欢我,喜欢得多一些,我决定装不知道。 姐姐,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在安宁中老去/H 17. 一切似乎回到正轨,好似我真的从来不知道她和祝晚深那一场会面。 我的宝贝姐姐趴在床上,露出大片白色胸脯也一点不在乎,她晃动着小腿,不知道是否故意,总之我有被勾引到,我也上床,在她旁边,才发现她原来在看那天的新闻,她坦荡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她很自然地朝我靠过来,给我看评论,笑得很开心,有些莫名其妙。我听见她说,宝宝,你看,还有人提到裴青诶。 我和裴束关系很好,但对裴青观感很一般,而且他又很看不上我。他曾经被人形容才华横溢,被夸赞得天花乱坠,写一些很阴郁也荒诞的故事,我看不来,不喜欢。但那部他作为编剧并且得奖的作品我倒是看过许多遍,我姐姐凭借那部电影得过影后。 裴青身上那股自命不凡的劲儿不讨人喜欢,谭沅新一提到他就恨得牙痒痒——其实也和谭沅新多次表白裴束并多次被裴青挖苦讽刺有关。我以前没和他怎么接触过,只是看不惯而已,但她打我姐姐,我就很恨他。 我姐姐和裴青曾经公开恋情,看架势是要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关系。豪门少爷为娶戏子把家里闹了个底朝天,这事到现在也是太太们教育宝贝少爷的反面教材。后来裴青嗑药疯了,跳进冰凉海水死掉,谭沅新评价他,不愧是艺术家。那之后,我的宝贝姐姐不再演任何东西。所有人说她痴情,我就很羡慕裴青,如果我死,陈沉宋有无痴情举动? “姐姐,你很喜欢裴青吗?” 她抬起头,突然对我笑,说:“宝宝,你和他很熟吗?” 你和裴束不是一起长大嘛,你应该和他很熟才对。他很漂亮对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蛮惊讶,男人怎么会那么漂亮?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在做演员,明明拿到过不错的剧本和角色,但不温不火,我想,我可能不适合这一行,总是不被人记得,真是有够沮丧,后来我遇到他,在无聊酒局。那种场合我见过许多,但他,哈,你不知他多清高。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像灰尘——裴束偶尔也有那种眼神,你懂的吧,他们不愧是兄妹,骨子里好傲。 他要做编剧,家里已经够不满意,还胆大包天让我在家里过夜。我当时偶尔也会怀疑我会和他结婚,真的很奇怪,我现在想来,也不觉得我们热烈到需要结婚的程度。 “姐姐,你没回答我,你很喜欢他吗?”我打断她。 她愣了愣,神色突然温柔,对我说,宝宝,我爱过他的。 “他对你动手。” 她在我脸上亲一口,继续说,会动手的男人很多,但他又真的很喜欢我,我以前也恨他,现在不会恨了。 “为什么?” 她说:“他已经死了。” 宝宝,你知道吗,曾经很亲近的人,后来不管有多怨恨,在他的消失成为既定事实以后,是无法继续怨恨的。后来我又遇到一个人,很像他,但是又很有差别,差别就是裴青真的很喜欢我过。他死以后,我没遇到过喜欢我的人,除了你。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发现你或许真的喜欢我的时候我好快乐。 访谈式的一段谈心的最后,我对她说我会很爱她,我保证,我不会像裴青那样伤害她。她在沉默以后,主动吻我。 我们面对面,侧躺在床上,她的胸贴得我很紧,温柔又舒服。接吻的时候,手总会自然而然去揉她的屁股,唇舌分离以后,我起身,脱掉一切,把她的睡裙往上撩,她连内裤也没穿,像是随时准备好和我做爱。我脱掉她的睡裙,一丝不挂,这种时刻过分迷人。 我分开她的腿,剥开两片漂亮阴唇,吻她下面的小洞,那里真是太甜蜜。她受不了我吸她,颤抖着想往后退,但我不可能让她逃跑,而且我又知道她其实喜欢死了。不做爱会活不下去。我伸进去舌头,很努力舔她里面,我的宝贝姐姐被我舔得流了很多水。 在被我舔的时候,她在摸阴蒂,很情动的模样,我的宝贝姐姐大概天生就该被人操。我想着,舌头离开她的下体,抬起她的腿,把她用力一拉,然后把阴茎送进去。我听见她轻呼,又喟叹。 你太好操了,我说。 姐姐,干了这么多次了你里面怎么还是这么紧啊?好奇怪,总是觉得再大也撑得开,但里面又这么紧。 她让我闭嘴。她最近好像脸皮越来越薄。而我变本加厉,一边操一边问她最喜欢谁,逼她发誓不会离开我。当然,其实床上说的话都当不得真,不论男女。 今天的第一次我也射在她里面了,我想,这么多次了,她总是会怀孕的吧?怀上我的小孩,然后是不是可以用这种理由把她捆在我身边?我卑鄙地想着,不把阴茎从她身体里拔出来,这样精液就会一直在里面吧。 她全身都在颤抖,在我射之前她已经高潮了两次,她天赋异禀,轻而易举就从性爱里得到快乐。第二次射在她里面的时候,她累得一动不动。我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精液混着体液被带出来一些。 她望着我,泪眼朦胧,脆弱模样。但我又不为所动,还想压着她再来一次。 抱歉哦没写很多,最近在看女团选秀,真的好漂亮哦哈哈! 有没有办法好眠/正经剧情 18. 先前的新闻最终找到源头,我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谭沅新,否则我的一位好友会在我心中成为死人。是和裴束有些过节的女演员背后的团队,大概是想挖一些裴束的过往,但裴束太干净,我想,虽然裴束和裴家其他人是逢年过节不再问候的关系,但她这些年干干净净,顺风顺水,和裴家也该是沾关系的。于是他们决定从我的宝贝姐姐这里下手,或许打算让我离开她,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无法回到祝晚深身边,裴束怎么说也还是少一座靠山,一定会受影响,于是也更方便那位女演员和她的团队做一些无聊小动作。 这样的把戏在我看来都有些无聊。谭沅新说一开始的确找过他,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把这个消息传到我这里,但我没什么反应,谭沅新也不再搭理那边的人。于是才会有后来的突如其来和声势浩大。这件事解释清楚以后,只要谭沅新不再对我的宝贝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切好说,永永远远好兄弟。 偶尔也会搜索“陈沉宋”相关的网络留言,大多都认为我的宝贝姐姐,生活一定十分精彩——毕竟昔日影后,生活没有平淡的道理,仿佛日常就该是乱七八糟的人调情。其实呢,她根本不太出门,偶尔去见她那位漂亮医生,有时候见裴束。最近她有在学着做菜,但水平实在不行,青菜被她煮得过分软烂,我和她又不是老头老太。 最近她做噩梦的时候越来越多,白天低落情绪持续很久。我是想,如果那位漂亮医生没用,也可以考虑换一位,但她不愿意,坚称徐北不行也没人能行。我无奈,打消向她推荐其他医生的念头。她从噩梦里醒来,和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想我应该能预见什么,但我仍然无视重要线索,所有该被重视的细节,都被我抛在脑后。 变故发生得很快。噩耗降临在午夜时分,我的宝贝姐姐在睡梦中被手机振动声音叫醒,大概,最近噩梦多,她睡得不太好。她被吵醒以后,打开灯,又轻轻推我,要我接电话。来电显示是回国以后除了过年从未联系过的阿姨,我接了电话,被告知,爸爸留下遗书以后,深夜驾车要驶入冰冷海中,现在已经报警。 我顿时清醒,再确认一遍消息,也知我阿姨并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挂掉电话以后,她小心翼翼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她,竟然会觉得不大自在。我说,爸爸出事了,我得去一趟邻市,她眼眶突然很红,对我说,快去吧,要我陪你吗? 现在太晚了。 我说,你睡吧,我自己去。 我原本有些麻木的神经在看见她变红的眼眶以后被莫名触动。终于在她面前哭出来。最后,我倚在她怀里,流完眼泪,她替我抹干净眼角。我起身换好衣服,要去离这座城市一点不远的那个有海的城市。 司机等在外面,是阿姨让他过来的,大概很久没有见过我,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我向他点头,坐在后座,观看沿路来往景色,无论多晚这座城市总有灯火。不知道为什么,座椅上有烟,我从来不抽烟,我在周围很多人开始尝试抽烟或者抽别的的年纪,待在母亲身边,妈妈不准我有坏习惯,于是我从没尝试过。但今天格外不同。 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妈妈离开一年多以后,爸爸去国外找我,要接我回家。在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参加母亲的葬礼时,他并没作任何回答,但那天晚上,我目睹他在院子里抽烟,妈妈曾经在那个院子里和我说话,给我立下很多规矩,其中一条正是禁止做我爸当时正在做的事。在那天晚上,爸爸说我很像妈妈又没那么像,对我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对她世界第一好,他对我说话带了一些夸张修辞,像在对小学生说话,在教小学生如何去爱。那一刻我好像和他也达成了和解。从来不敢正视我,并不关心我的男人,终于从头开始,把我当成小孩来教育。 我问烟是谁的,司机告诉我,下午夫人用过这台车,大概是她落下的。我点点头,原来是阿姨的。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以外,男男女女都很爱尼古丁。我问司机叔叔借打火机,顺便询问他第一次抽烟的注意事项。我二十六岁,在学习抽烟。我好像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母爱和父爱都和别人得到的有时差。 我赶到的时候,搜救工作仍然在继续,大概希望渺茫。哥哥们难得不挖苦我,大概因为我可怜,成了真正的孤儿。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阿姨身上,她斜昵我一眼,对我说,抽烟了? 我点了点头,她叹气,没说话。 其实,这些年来,她对我一点不坏,只是不太管而已,但不会像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故意给我使绊子之类的。真实情况是她并不干涉我,大部分时候都很支持我,偶尔还会关心我,和她亲儿子们比虽然有差距,但也是理所当然,我和她虽然生疏,我离开家以后很久都不和她联系,但关系并不坏。 “你爸爸留下一封信,提到遗产分配,给你留下一些现金,其他的没留给你,但你不要疑惑,你在他眼里,和你哥哥没有不同。其他的细节,在遗嘱里。” 我点头,但也并不在意如何瓜分钱财。 “以后过年,如果不想见,也不用勉强,但我其实还是希望你会回来看看。” “阿姨,”我低着头,说:“还没确定爸爸已经死了,不是吗?” 她愣了愣,不再说话。 所有人在海边折腾到快要天亮。悲剧无反转,一切尘埃落定。人们沉默了一阵又开始吵闹。我避开人群,拨通陈陈的电话,喊了她几声宝贝,她耐心劝慰我。我问她休息得怎么样,她说还不错。但她接电话很快,我怀疑我离开以后她没有再睡着,又或者又被噩梦吓醒。 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听完我和她的对话,冷笑,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女人。我压着很多委屈和怒气不理会他。挂了电话以后我才对他说,你最好闭嘴。 海风很大,我在想,悲剧是不是就到这里为止了,和我接吻的姐姐,抛弃我又找回我的妈妈,长久无法正视我的爸爸,都以不同方式离开我的生活。 到这里为止就好。 脱离轨道以前分明也有前兆/正经剧情 19. 葬礼这天来了很多人,已经嫁人的姐姐,姐夫,他们的小孩,以及其他我从来不在意的亲戚,还有曾和爸爸有过生意来往的生意人,同僚,下属,世交。我和陈陈一起来,她穿黑色正装,裴束不出现,因为或许会和她的家人在我爸爸的葬礼上见面,但她已经向我表达过她的遗憾。 我向亲姐姐介绍陈陈,也向陈陈坦白我曾经在她婚礼前吻她,陈陈听完,对我说,那并不是个吻,对吧。就像我曾经对她说,裴束也只是亲她一口,算不上一个吻。我的哥哥和叔叔,看见我们叁个站在一起说话,并不知道内容,但他们的表情实在精彩,在他们看来,我毕竟吻过亲姐姐,又对媒体承认我正在爱裴束的前经纪人,昔日影后陈沉宋。这样的叁个人站在一起交谈,足够他们胡乱意淫。 参加葬礼的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或许都带一丝探究。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好像我只是和曾经的电影明星短暂拍拖一场,其实他们根本不懂我已下定决心。我讨厌他们,他们总有奇怪优越感,把得过影后的女孩称为“戏子”,他们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有高贵出身或是从事高贵营生,我看他们是真的下贱。 天空很阴,但没有要下雪或是下雨的意思。一切顺利结束,人们要去到各自该去的地方。左手的食指长了倒刺,无法消灭。撕掉以后会重新长出新的,有时候撕得太用力会流血。很痒,我撕掉它,我下意识回头看,陈陈在后面,朝我走过来。我半举着手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她有些疑惑,看见食指指甲向下的地方,渗出来血珠,她抓住我的手,含住我的手指吸一下,安慰我说不痛了,从包里翻出来创可贴给我贴上。 我小时候好像总在希望妈妈能在我身边为我做这样的事,而这样的事由另一名女性代替她完成。 哥哥在我旁边,看似又要有令人生气的发言,阿姨拉住他,于是他并不说话。 又开始工作,堆在一起的事情太多,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咖啡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心脏跳得有一点快,还伴随一点痛。于是我想起来,我以前听我的宝贝姐姐说过,她有一段时间喝咖啡很厉害,到了不喝咖啡会心慌的程度。我其实觉得,她会心慌应该是喝得太多。 邮件提醒声在安静的夜晚太突兀。发在工作邮箱的电邮不该是不明确的地址,要是往常,我会直接无视。但今夜总有些不同,我有奇怪预感。标题是一串数字,应该表示的是时间。邮件并无其他内容,只有一个附件视频,文件名与邮件标题一致。 我点开那个文件。皱眉,地点不算陌生,镜头对准过分干净的床,没有被子也没有床单,两具赤裸的身体。预感实在不详。 我想我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仍然挣扎着不愿相信。直到画面里出现他们的脸,悲伤和愤怒瞬间吞噬我。那个男人不是祝晚深,是谭沅新。 你还会妄想伟大吗/H/强制 20. 我想起,红玫瑰白玫瑰百合花,想起她从噩梦里醒过来,和我说对不起,也想起她舔我手指上的伤口,帮我贴创可贴。 近来太不顺利,所有一切脱离原本轨道。我茫然放空,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最悲伤的是,原来我心中隐约曾做过心理准备,所以在认出她以前的房子的卧室时才坦然又悲壮,在这种事上我承认我不信她,却也并不妨碍我爱她。但心含愤怒接受一个既成事实以后,我的愤怒却仍然因为视频中出现的谭沅新的脸而达到顶端。上一次我们成功和解,但这一次我有奇怪预感,这一回很难翻页。 谭沅新对我的打击的确比祝晚深大很多。对祝晚深的愤怒是可以无视的,在对她的爱里,甚至,也是她对我的爱里,祝晚深本身是无足轻重的。但谭沅新实在不同,他会让我怀疑,陈沉宋这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疼痛是可以被允许的。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大概,她也对其他人交心或不交心地提起过。我相信,痛被她允许,但最痛的一定总是别人。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盘旋,我被自己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 手机突然在响,来电显示是“宝贝姐姐”,面部肌肉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接她的电话之前会笑,像白痴,以为这样的笑也是可以传达到她那里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她又继续说:“我做噩梦了,你快回来好不好啊?” “宝宝?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听得到,”我咳了一声,又继续说:“我现在回去。” 她或许觉察我情绪异样,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掉。 沉默太多,我终于平复暴走情绪,声音仍然哽咽:“姐姐,你和谭沅新睡过了吗?” 她在电话里面,温柔叹气。 她说,宝宝,对不起。 我回到家,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我在院子里,抽不久前偷来的阿姨的香烟,我其实还是不懂怎么有人喜欢它,嘴巴里面全是苦味,我认识的人少有不抽烟的,公司里一个艺人,形象清纯,用以前的话形容,是玉女,其实也有烟瘾,暗地中也有吞云吐雾才能稍微平复的心绪。还有更严重一点的,精神追求太高远,香烟低级,转求其他,比如裴青,也比如谭沅新。 裴青曾有一段时期,幻想依靠违禁药物寻找绝世灵感,企图生产绝世作品震惊整个国家。谭沅新,其实我不太懂,这些年他大概没再沾染——其实我也不知,不过是靠精神状态判断,但我记得,年纪再轻一些时候,他与裴青也曾短暂混在一起,他和裴青,我其实不懂,他小时候喜欢裴束,被裴青冷嘲热讽,后来裴青死后,他也冷嘲热讽回去,还顺带鄙视一把所有搞艺术的。但我后来无意听说,我不在国内的某一段时间,他也是裴青糟糕派对的常客。 我把烟蒂摁在雪里,深呼吸一口,去找我姐姐。我想有些事情总要面对,话要说清楚,爱要做,做完这次以后有没有下次又要另谈。我在心里笑自己,原来这个时刻也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所有事加在一起,原本就该是乱七八糟。 我走进卧室,才发现,她打包好了行李,竟然准备要离开我。心脏好痛,我怎么觉得我快死了。 她冲我笑,于是我连她的笑都开始怨恨。为什么她准备走啊,我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我没赶人以前不该有要离开我身边的念头的。我攥紧拳头,抬头看天花板,我猜想,我的眼眶一定又红了。我二十六岁,和她在一起前,无论哪一种感情都称得上经历坎坷,应该有坚强心脏才对,但仍然会在她面前不争气流眼泪。我只爱几个人,爸爸,妈妈,姐姐,和眼前这个姐姐。 我这个人,从小得到的关爱少一些,小时候起所有人对我态度不算恶劣,但并不在意,无所谓我最终成长为什么模样,至多再可怜我,施舍一些温柔目光,转头与人谈论我,顺便卖弄自己的善良。大概是因为这样,我第一次爱上与血缘无关的人就显得十分迫切,也很死脑筋,一个人就是一生,像老电影里的爱情观,一见钟情得莫名其妙,往后几年只为一面之缘发情也让人很难理解,我也以为,年纪轻,有钱会撒娇,足以关得住一只漂亮小鸟。 理智最终被愤怒和委屈混合在一起的糟糕情绪吞没,我变得蛮横,变得不讲道理,我撕掉她的裙子,她不吭声,或许因为害怕,也或许因为心虚。但我希望她是前一种情绪,我不想她对我有任何心虚,我希望她对我永远坦荡,哪怕让我难过也该坦坦荡荡。 把我从深沉恋姐情结深渊里拯救出来的人值得坦荡,疼痛在她那里如果被允许,在我这里也该是被允许的,这份痛苦只要是来源于她,那么其实我也无所谓。可她不该为此心虚,她的心虚会证明这份痛苦存在的错误性。我真荒谬,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就妄想她是完美的。 这么冷的冬天,她只穿一条裙子,打算再穿上外套就离开我,这个地方没有四季,她为什么不害怕推开门以后铺天盖地的冬天。她住进这里以后,我很少见她穿整套内衣,我把她的内衣往上推,猜想会不会勒到,会不会痛。 她咬着下唇,脸色很苍白。没有前戏,我摸硬了自己,分开她的腿就进去。她还是不说话,我已经难过,已经后悔,今天的确不适合做爱。我吻她,她的回应很麻木,其实,也和往日差别不大,于是我才意识到,她从来是麻木的。 她并不享受这样一场性爱,我也并不能在她的冷漠里得到快乐。这只是一场悲伤的强奸。但我已经不能回头。她的阴道好窄,不够湿,我进去得艰难,她皱着眉,我不敢看她,因为我知道我在做错事。她不反抗,但我知她不愿意。可她包容我,就像我的亲姐姐也包容那一个吻一样,天啊,我会在做爱时想到我亲姐姐。 我被沮丧包围,很多年我毫无长进。我常常不敢直面这个问题,甚至会在很多情形下自欺欺人,我极力否认。可我第一次梦遗时,梦里的女人是亲姐姐。 我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把她的身体翻过去,她不怎么喜欢后入,但刚刚的姿势我射不出来。 她痛苦呻吟,在这个唯一亮着灯的,摆放着她的行李箱的卧室里。射出来的时候,我想到的她曾对我说,你好伟大。 但无论如何,这一场强奸终于结束。 第二卷完。 下一卷裴束视角,大概有几章不搞黄了 裴束/遗憾不能共享一场噩梦 第叁卷:裴束 21. 我和徐北说我梦见杀人,她毫无医德,向我露出嘲讽笑容。我把白眼翻到天上,质问她为何区别对待我与陈陈,她大胆承认,陈陈的确特殊。顺便,又添一句:“而且她是我的病人。” 于是我也无话可讲。 我独自胡思乱想,时间倒退,十六岁,还是无知学生,对上学没什么大兴趣,亲妈逼我学算计,和裴青争抢,但她却先一步在争抢中壮烈牺牲,我不把她的遗言放在心上,过于冷漠,没种下仇恨种子。我只热衷在学校里扮演万众瞩目的大小姐,要样样都比别人强,又要摆出一副毫不费力的姿态,最漂亮也最厉害,要享受所有人羡慕眼光,要对追求者不屑一顾,其实整个人毫无内涵。 徐北在我横行霸道一个学期以后转学来到我身边,要做和我针锋相对的那个,和我平分风头,她走温柔知性路线,其实切开内里不一定白。 我和她没有针锋相对一辈子,契机是我在青春电影里常出现的学校天台抽烟,那边情侣吻得忘我,其中一位算我好友,另一位给我写过情书,她来到天台,面无表情对我说禁止抽烟,我被记过班级被扣分等等后果陈述一遍以后,我问她,来一根吗。 她瞥一眼那边热吻的情侣。手抬起放下,香烟换到她的手指间,她抽我才抽两口的烟,娴熟程度与我相差无几,姿态也称得上美。于是我和风纪部最高人气者成为共犯,大概率会包庇我。我对她笑,她却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总是这么笑吗。 她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对探听他人隐私很有兴趣,热爱试探别人心防。当时当地,我点头,说我从来这么笑。她说,那你真无趣,至少比传言里的你无趣两百倍吧。我判断不出这句话的感情色彩,皱着眉,不解,她又说,妹妹,你要不要和我玩? 始料未及是那年春节,我跑出家门,夜晚烟花爆炸在夜空,她吻我两下,第一下在脸颊,第二下在唇角。人生突然添加新鲜内涵,我和她热恋在冬春交接之际,无知学生没谈纯情恋爱,十指相扣就能联想到交媾情形,手指替代阴茎,剪得很短的指甲隐晦又暧昧地昭示一些秘密。可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能分清对同性别的人的好感到底是什么其实不是很简单,但我从不对男孩动心,我应该生来就爱女人。 我和徐北在一起很久,高中毕业的暑假,我确切感知到,热情在夏日里被消磨殆尽,我预感一切就要结束,她当然也知道。她是这段关系中聪明的那个。我们各奔东西,但保持一定联系,她运气真好,没参与进往后我的许多噩梦中,否则,时常从噩梦中醒来歇斯底里的可能就是她而不是陈陈。 那个噩梦困扰陈陈太久,我却第一次梦到,不知我妈会否欣慰,我也终于按照她遗言里的意思行事,虽然只是在梦中而已。我突然笑了,告诉徐北我妈对我哥的恨意,然后和她说我在梦中完成她的遗愿,要她夸奖我的孝心。可她耐心听我说完以后,只是温柔对我说,一切都会过去,我会帮你。 然后她又说:“不过,你和陈小姐,至少要有一个人对我说实话才行。” 我沉默,我也曾对陈陈说,你什么都可以对徐北说,你可以相信她。但看来她并没说出口,而我不愿先她一步坦白。 其实一场噩梦对我影响不大。我的问题应该是过分冷漠。噩梦于我而言只是内容糟糕,对我的情绪影响不大,我也不过是顺口对徐北提起这件事,没指望她能做什么,不过出乎意料是她的确有宽慰到我。 告别之前,徐北嘱咐我最近陈陈状况好像又变得糟糕。我皱眉,内心烦躁,不算没来由,不懂她情绪如此反复的原因,她内心的弯弯绕绕我能解答的实在太少。 她对我绝口不提过去经历,我在认识她时,她已经是个足够悲观的人。坚信自己不会活得太久,计划是二十五岁以前结束一切,甚至怀疑,并不需要自己动手,运气好的话会有意外事故。我向来最恨她随时赴死的垃圾态度。我以为她也了解我其实离不开她,但她随时可能撇开我,去没有我的地方。偶尔我又怀疑是不是我对于她而言是沉重负担,但她崩溃时明明又要逼迫我不准离开。我不懂,我明确表示过我绝不陪她一起去死,但她却准备随时离开。 其实,我从来没想到过她的问题如此严重,我不知道那个噩梦到底折磨了她多久,大概是后来实在难以支撑才会向我暴露脆弱。在那天以前,我一直以为在可控范围。 失控本来该有前兆,但遗憾我不够敏感,我憎恨我的冷漠,即使她在我心上已经是最最独特,但我还是没有发现心尖之上那个人的异常,只偶尔询问她与徐北相处如何,询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却不深究她是否说谎。我在被她和男人们的关系逼得疯掉的时候,对她说,你没必要太为我着想,你给我的这一切,有或者没有其实无足轻重,我没那么在意,你不要为我做婊子。 她平静听我说完,向我道歉:“原来不需要吗,好吧,对不起,但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是个婊子。” 我意识到我说错话的时间其实比她回答我的时间早很多,那句话没说完我就已经后悔。我向她道歉,流着眼泪,只求她永远只为自己着想,永远不要把我捧在高出受她供奉欣赏,永远爱自己。 可她永远不会爱自己,那天我才意识到我可能从来不懂她。对话结束,她回到公寓,悲壮燃起炭火,紧闭门窗,坐在桌前书写遗言。如果不是祝晚深去她公寓,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挽回。 她在醒后原谅我,为我揩去眼泪,我比任何时候都恨意更强烈,但却是针对我自己。 之后,她梦到有人死掉就再也无法独自忍过漫长黑夜,困扰她多年的噩梦在她死过一次后威力翻番。 遗弃匿名黄色玫瑰 22. 我回到家,暗自伤感这个地方永远冷清。我又开始回想,许多年前,裴家大宅,我和裴青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他一米四,我一米二,彼时并不互相憎恨,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但是一切无法挽回。 我找放在茶几抽屉里的红茶,拉开却看见干枯的黄色玫瑰。无力感顿生,冬天来临之前,陈陈送我一束黄色玫瑰,庆祝我生日。我只带走其中一朵,别在耳边。她送得随心所欲,黄色玫瑰和名贵手表,不知她有没有真心想过哪样和我合适,一定也不曾想过都有什么特别意义。我后来回礼,其实是嫉妒心作祟,可她太笨,一定猜不出是我所赠。 她确实不聪明,也爱给自己设圈套。我想起,大约七年前,她哭着与我告白,说爱我,又说不能爱我,难过得要死的模样。我问她,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她说,你是裴青的妹妹,我不能爱你。这大概是她给自己设的最没逻辑的一个圈套,但她还是跳进陷阱里面,被束缚得死死的。我对此无话可说,我讨厌我和她之间隔着一个死人,讨厌她连吻我脸颊都要考虑死人的感受。 我和她好像注定不能有什么罗曼蒂克情节,不知她是如何对待那束匿名的黄色玫瑰的,是不是随便扔到一边,等到它干掉就丢了。 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谭沅新,他在电话那头,对我说,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又再叁向我确认,是不是要这样做。 我沉默,只说,你先给我,后面的我自己看着办,他在电话那边沉默很久,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对我说,好吧。 好吧。 二十分钟以后,我接收到新邮件。附件视频文件名是一串数字,表示的是事件发生的时间。我埋头,不可抑制地难过。谭沅新对我说,不会再帮我下一次。我不再回复。 我想起小时候的谭沅新,总和我说喜欢我,说愿意为了我做无论什么事。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事实却是他的确会为了我做无论任何,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曾经为我丢掉半条命,和我哥混在一起,沾染上不该沾染的,但那次我却害怕了,没敢真的报警,可能因为害怕,也可能因为想到我和我哥曾在同一个院子里玩捉迷藏。后来我哥死了,他总算脱离因为我而牵连上的第一片苦海,我听说他被他爸揍得半死,听说他深夜在家里发疯。这一次他也仍然帮我,他这个人大概没什么原则,做事并不论对错,但大概也无法再忍受成本如此巨大的付出,于是提醒我,这是最后一次。 陈陈身边有很多男人的时候,我会真诚希望,她选择依靠其中一个,不管她喜不喜欢,但一定要喜欢她。但当终于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我才发现我更无法忍受她渐渐被感动,渐渐也要付出真心,我卑鄙地爱着也恨着,不希望我们之中有谁先逃开这泥潭。 我坐在沙发上,烟抽得狠时要把嗓子咳出来。我观看谭沅新发给我的视频,进度条不到一半就冲进厕所抱着马桶狂吐,我的卑鄙行径及其后果让我的肠胃都开始排斥我这个人。我吐完,摁下冲水键,站起身,镜子里的我不大像我自己,我得承认,我最光鲜美丽的年纪正在逝去,再如何保养,我终究也会不再美丽。 内心挣扎,到凌晨,我最终下定决心,把谭沅新发给我的视频发给林孟,这一举动要害到我们所有人,她,林孟,谭沅新,没有人会在这样的事件中安然无恙。每一个人都成为受害者,我是唯一罪人。 我最终敲下回车,邮件最终发送至林孟的工作邮箱,如果他运气好,或许明天一早才看得见,但万一运气不好正在加班,或许马上就会看到,陈陈和谭沅新,两个人纠缠成一个人,背离道德,赤裸面对欲望。 但愿她不知道,不肯放她离开泥潭的是我。 清醒,憎恨,并痛苦着 23. 我清醒直到白天,前一夜其实睡很少。陈陈和林孟安排的新经纪人业内顶尖,能为我把一切安排清楚,也谈得来许多新的机会,日子一点不清闲,可这一夜我无法入睡。这间公寓从不用我自己打扫,但我却开始看哪里都有点不太顺眼,我换掉了沙发套,换掉了床单和被罩,地板也打扫了一遍。 我清空烟灰缸,又在漫长无所事事中点燃香烟,我爱死尼古丁,和徐北在一起时就很爱,在爱别的人时也很爱。我回想起,裴青当众向陈陈求爱的那一晚,确切来说,该是他们两个定下婚约那晚,我在露台抽烟,当时,大概她也不知自己会被求婚,不知道除了红色玫瑰以外还有一样惊喜在等她。她来到露台,碰到我,我吻了她。 她大概从不知,我很早就对她存有很多奇异心思。第一次见面时,我要去裴青的卧室里偷证据,可以证明他是个垃圾的证据,没想到裴青留她在家里过夜,那应该是她第一次在家里过夜,要我说,她也该算证明裴青是垃圾的证据,她的一边脸还有巴掌印,虽然她低着头,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裴青的确是混蛋,他嗑药以后会强暴妹妹,清醒时会殴打爱人。我与她本该都是受害者,该站在同一阵营才对,可她看上去从来不恨他,哪怕连裴青求婚那天,她的手腕上都有没遮得住的伤疤。 很奇怪,我向来看不太上隐忍坚强那种可笑类型,但她却又是例外,但仔细一想,她一点也不坚强,她脆弱得要死,我会不会其实爱的是她脆弱得要死?而她的隐忍,我看压根是痛觉丧失,她这个人明明没得那么稀奇的病,明明是知道痛的,却从来不知道躲也不知道反抗。 或许,她当时并不在意任何伤害。毕竟在她认知中二十五岁就是人生的终点。其实,我也问过她为什么是二十五岁,她坦诚对我说,她妈妈死在二十五岁生日前一天,从她小时候起,小姨老是会说她和她妈没两样,我猜测她小姨一定用了更刻薄的表述,至少不是什么很中性的表达,否则她不会影响她如此深。 当年,裴青那个混蛋的确很爱她,爱到要分家的地步。我冷眼看这世界,他其实不知自己嗑药嗑嗨以后强奸了女同性恋,心里想,垃圾怎么配得起她。可我问她,你会不会嫁给裴青的时候,她却对我说,不知道,应该很有可能吧。我在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与她的关系已经算很不错,裴青这个混蛋,以为老婆和小姑相处不错,乐呵呵傻笑说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可我已经不希望与他是家人,恶心透了,我恨裴青沾染的那些,因为我妈曾经沾染过,这一点也导致她最终在争抢中落败甚至丧命,而我却不被允许去她的灵堂。也恶心他神志不清时的行径,父亲知道了这些,但并不打算牺牲他的儿子,甚至要我守口如瓶,可我不甘心,凭什么裴青这个垃圾灵感枯竭后要让我成为那个牺牲品,要我看,靠违禁药品寻找灵感本来就是不可信的,不过是自制力差而已,偏偏要去找这样的借口。 那段时间,我不过是仇恨着,嫉妒着,甚至有时候我想,我最初爱陈陈,会不会其实是因为我恨裴青,所以我想得到陈陈的爱,如此可以打击他。但是我发现,其实裴青自己也没从她那里得到太多爱,他们两个人都多少有不同程度、不同类型的安全感不足的表现。有时候,我觉得陈陈不会爱人,有时候又觉得,可能只是爱人的能力有限。但无所谓,越是难得越是珍贵,所以我想得到她的爱。 快天亮时,门被人打开,是陈陈,她知道防盗门的密码。我没问她原因,因为我知道原因,也因为心虚。她没多说话,只问我为什么醒着,我说我失眠了,其实是假话,我忙得要死,沾上床就会睡着,但今天做了坏事,心跳过速无法入眠,当然,也因为我有意在等她。 我知道她与林孟将是终结,也知道她大概率不愿意回和谭沅新有偷情记录的自己的公寓,而现在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剩我一个可依靠。我会爱她,不像裴青那个混蛋,也不像林孟,暗自把她当一个独特替代品,负责承受他好不容易才成功转移的对另一个人的爱意。其实我很早知道他和他亲姐的故事,令人感动但实在没什么好可怜的。 她带着行李箱,一脸疲惫神色,简明扼要告诉我她背着林孟偷吃被抓,从此无男人可依靠。我张开双臂拥抱她,给她力量与安慰,她好像在流眼泪,我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我对她说,乖,不要哭了,再也不要哭了,你看,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你只有我。 我想,我与她之间就算隔着死人,也总要有再次告白那一天吧。 可是这样的你也还可以继续爱人吗/微H 24. 我很担忧,陈陈的状态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我当然乐意她不工作,也不与任何男人见面,我推掉许多工作,为多陪她哪怕一个小时,可她强颜欢笑模样过分可怜,我转身时也会为她流许多眼泪。 我自然有压力,我活该有压力,道德上的,感情上的,一切的一切,我太差劲,陈陈曾救我于水火,没有她,我不会是演员,不会从事如此光鲜的职业,顺便还能气到裴家各位长辈,但我的报答方式是让她失去她所得到的。 陈陈在我家里待了有一段时间,某天,太阳又一次西沉,我终于不甘心,问她,你是不是爱上林孟了。 她点头,对我说她与林孟许多细节,对我说林孟送的花,包括百合,并提到她知道百合花是我的恶作剧,她说起圣诞节派对,说起葬礼上的创可贴,说起从噩梦中醒来后讨要到的拥抱。 我埋下头,额头触碰到她的膝盖,她摸我的头发,触感如母亲温柔——比喻而已,我否认我有任何恋母情节,毕竟我并不很爱我的亲妈。我止不住流眼泪,这几天,是我眼泪流得最多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不敢让她看到,怕她询问原因。如她上回在家中烧炭,我难过得快死,眼泪无论如何流不干。我甚至不知这年头在哪里可以搞到炭可烧。 她的身上多少沾了我的眼泪,她蹲下,抱着我,问我哭泣的原因。我刚出道那年就有人说我是个有天赋的演员,说谎只需一点演技。可我此刻悲伤地发现,我无法对她说出假话。但大概也有其他办法,避重就轻不算说谎。我选择坦白的是,除了百合花是我的恶作剧,黄玫瑰也是。 她愣住,仿佛想了很久才想起有人曾匿名赠她黄色玫瑰。太阳西沉,窗外夕阳漂亮如黄色玫瑰,带一点血丝,猜测是我流的血。我的眼泪大概要被她误解为爱,于是我又想到,竟然还有其他流泪理由,哭得更凶。 她捧着我的脸,慌乱吻我眉心与鼻梁,吻我的眼泪,但不知如何安慰我。大概她从来没想过也有我爱她这一可能。多年来,她只为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死人而难过,却并不考虑或许我们也相爱。人生中的遗憾事之一是她与我表白那一回,我只问她为什么不能爱我,却没对她说我也爱她,害怕相爱这一新情况会把我们推向新的处境,怕她因为裴青不肯接受相爱局面离开我。如今她爱上别人,我却在她面前痛哭。一切都足够荒谬。 我任性吻她嘴唇,天越来越暗,房间里的光亮不够我把她看得多清楚,但她不拒绝,我看她其实从来无法拒绝我,早知我该早一点吻她。那次我胃病复发进医院,气氛莫名适合接吻,可遗憾是我什么都没做。 我像贪婪又任性的小孩,要把这些年没吻到的吻够。这些年我只与徐北有过短暂复合的一段,结论是我已经与她不再合适,结论是徐北下的,我未做评价,但其实是默认。我曾在与徐北接吻时幻想她的模样。后来我把徐北介绍给她,本意是或许徐北能有办法医好她,或者实在医不好,也或会有办法让她过得不要那么苦。但结果是,徐北才见她一面就致电询问:“你是不是喜欢她。”我不懂徐北为何有这样的结论,徐北这个女人很可怕,她看得明白很多事,而且又热爱探究他人隐私,甚至爱把事实说出口。 我问她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陈陈,徐北说,大概,你这样的人,会被美丽易碎的类型吸引。而当时的我挂掉电话,不愿再听徐北说话。 手向下摸,是她的腰,再向下,我的手却开始颤抖。我离开她的唇,那么暗的房间里,我只看得见她眼里有光,其实应该是水汽,她要哭了。我问她可不可以。她迟疑点头,我又问她,那这样算对林孟不忠吗。本性里的刻薄是存在于骨血中的,我恨我在这种时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刺激她,她却对我说,你和别的人不一样。 不一样?我追问她,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却说,她不爱谭沅新或祝晚深,但是爱我。 “而且我和林孟已经结束了。” “可你爱他。” “但我也爱你。” 无意义的对话。原来在她看来与不爱的人偷吃被赶走是活该,但心里装了一个人再与另一个人说爱却是无所谓的。我恨她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却又庆幸,如果她真的是什么忠贞烈女,此刻身体应该在大海中。 我们坐在地板上,手指探进她的睡裙,脱掉她的内裤,用手指取悦女人的技巧全部是徐北教会我的,现在又用来对付她。她被我的手指弄到高潮,湿得一塌糊涂,流下很多水,按男人的话说应该是好操的类型,难怪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我们脱掉所有衣服,我把她推到在地板上,肉体与她纠缠,没指望她用手指帮我,仅是与她纠缠我也满足,乳房挤在一起,双腿交叉,即使不被进入我也会快乐。但她还是把手指也伸进我的下体,我颤抖着,害怕在她面前暴露身体其实敏感的事实,感受到她的手指在我体内按压摩擦,多年的妄想终于有结果。 可我还是好难过。在她手上高潮时我在想,悲伤可不可以随潮水汹涌一并排出这具身体,但我又知,这又是我的新的妄想。 我这么卑鄙的人,原来也真的可以得到她吗。 我从无望泥潭中看到一点希望,就妄想跳入无 25. 近来我过分在意外貌,在家时追问陈陈我是否老了,工作时逼问身边亲近工作人员。 亲爱的,你还年轻,你比那些二十岁出头一脚踏进娱乐圈的女孩美得多。 这样的话,陈陈说过一遍,经纪人也说过一遍,语气却一点不同。区别在于我不会在意陈陈话语的真假。陈陈以前曾对我讲,我经纪人来我这里工作,看上的不是我不是她,是林孟,此刻他翘着兰花指,涂了好看指甲,对我说任谁都比不上我。这点我受用,却无法忍住不怀疑。 我朋友不多,自小到大,交往过一些家境优渥,可以偶尔聚在一起喝一杯含糖饮料的女孩。如今我再无法融入她们。在我这样的年纪里,她们早已遵照家中安排,成为合格妻子,装点豪门门面,也施展威严。我恶意揣测她们中一人或两人有养可爱男人。她们中不少人已然成为母亲,身上又有另一种光辉,我未在我妈身上见识过,却时常被她们感动。 我从不渴望与她们一样,但我思考后,也发现我从不渴望与她们过不同生活。现在的一切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我终于开始认真审视这个问题,但这也意味着我会开始想要放弃,我无法停止思考与陈陈远走高飞的可能性,可我心里隐约知道,一切近乎妄想。 我从无望泥潭中看到一点希望,就妄想跳入无垠大海与爱人殉情。 遗憾是所有希望都有破灭可能。我听见那个噩耗是在黄昏,与那天陈陈给我希望是在同一时段,不同的是那天她杀死我的绝望,用吻,用性爱,用爱,但这次她杀死我的希望,以致于我真实希望她能直接杀死我。 她近来呕吐频繁,我担忧她,她安慰我后,在我拍摄时独自去医院,出乎我与她预料之外,有新生命与她的灵魂重迭,借用她的温暖怀抱。 她告诉我她怀了林孟的小孩,两个月,除了林孟无其他可能。 我问她的打算,她却反问我。我流着眼泪,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希望她流掉这个孩子,我知道我不该劝人杀死一条生命,但我无法控制我对她身体中另一生命的恨。 她以前流过产,因为裴青那个混蛋。当时他们都不知陈陈的身体状况,他只是发着狂,质疑她的忠贞,她一言不发,我至今不知裴青的指控是否真实,她只是沉默着,而裴青在她的沉默中爆发巨大愤怒,推搡与殴打后,他终于发现红色液体顺着她的小腿向下流。那次以后她消沉许久,不为自己,不为裴青,只为未被察觉就已流逝的生命。 流掉吧。 我抬头看她,眼里一定有毫不掩饰的惊诧。我不能确定她是因为不想要这个小孩还是因为我明显不希望她有这个小孩才这么说。我把脸埋在她怀里,她摸我的头发,像摸猫咪,或者小狗。 但更糟糕的却是我们去医院的那天发生的一切。她预约了一家私人医院,我无法让她独自面对决意陪她一起。那是一个并无不同的平凡白天,意外是有记者闻风而来,录音笔递到我面前,询问我子宫里是否有新情况。一切糟糕透顶,我不知事情怎么会有这样的发展。 我在这个过程中变得麻木,变得暴躁,我难得在公众前表露糟糕情绪。 我和陈陈回到家中,经纪人给我打电话问我真相,我说一半实话,我并不是去医院堕胎的。经纪人只了解到这一部分就足够满足,电话挂断不久后又一次响铃,是谭沅新,同样的问题,我告诉他要堕胎的不是我。而在我挂断这个电话以后,我才意识到我做错了什么。 林孟一定会知道要去堕胎的是她。只因为我向谭沅新承认的确有人要去堕胎,也否认要堕胎的那个人是我。 于是,我在黄昏时分听见敲门声,我万分绝望,她起身,打开门,林孟拥抱她,在确认她子宫里的是他的小孩以后,悲伤又愤怒地指责她竟然试图谋杀他们的孩子。 然后他们就像笨蛋一样只知道哭,我意识到他们还会有未来。绝望冲破理智,我只觉得心脏好痛。 为让她与他心无芥蒂幸福快乐,我走到他们身边,说出一切真相。 此后我一定会憎恨每一个无望黄昏。 第叁卷完。 快写完了,不取决于我但取决于我到期的梯子 陈陈/无人不爱听爱人喘息声音/孕期性行为/H 第四卷:陈陈 26. 我住回林孟家,春日,我在院里撒了野花种子,林孟问我几时开花,我老实答我不知,甚至不确定会不会活。他安慰我,野花最好生长。 家里铺了地毯,很厚,总像走在云里,他又把桌椅茶几全部换成圆角,神经兮兮,把我当孩童养,又怕我有放弃小孩的念头,看我看得很紧。 他出差好几天,再回家时,我坐在沙发上,翻一本过刊杂志,他跪在我旁边,趴在我膝盖,问我度过了怎样一天,我只说一切都好,也有好好吃饭。其实不怎么样,反复呕吐,没有食欲。他吻我的膝盖,睡裙往上推,亲吻肚皮。我说,好痒。 林孟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隐约该有预感,那场葬礼以后,他只有我一个,自此不仅是爱人,也要是家人。我们住在一起,我在他的花园里撒了野花种子,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小孩。但我不确定我要不要和他举行婚礼。 我犹豫着,并不非常愿意和他讲我的顾虑。他好像并没有在等我的回答,睡裙继续往上推,我顺从抬起双手,他脱掉我的睡裙。乳头卡在他指缝间,手掌包覆乳房,他的手很烫,他的唇贴上我的脖颈,轻而易举扰乱我的呼吸节奏。没有人不爱听爱人喘气声音,但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却保留狡猾和清醒。 姐姐,嫁给我好吗? 我知如果他再这样问几次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我推开他一些,捧着他的脸与他热吻,不算高明做法,但至少现在他不能说话。这个吻点燃他,也点燃我,我的腿分开一些,是信号,他的手伸进内裤里面,早就湿得一塌糊涂。 他横抱起我,上楼,回了卧室。住回这里以后,今天以前,我们没有好好做过,他不愿意碰我,要一切谨遵医嘱,但我总是神经质,要在性爱中得到一些安全感,他只好分开我的腿,把吻印在腿心。我做的噩梦更多,怀孕以前我对那些药片已经失望,病情反反复复,我更不信任,药吃了又停。那天徐北打电话问我很久不去找她的原因,我说我怀孕了,她愣了愣,又在电话那头骂我,也骂林孟。我在她骂完以后为林孟申辩,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也舍不得,是我告诉他没有问题,那些药片已经很久不再吃。 他小心翼翼,总怕压到我的肚子。我们侧躺着,他的阴茎在入口处轻轻蹭,我催他快一些进来。他的动作比以往慢,先前我搬离这里前,我与他曾有一次不愉快的做爱,他或怕我留有阴影,这次显得小心翼翼。他在裴束家里和我道歉,发誓不再做错事。他的眼眶留不住眼泪,我只好安慰他没有事,该留下的阴影早已留下。后来他小心追问我过往,我告诉他,很久以前的事,高中时交往过垃圾男友,十七岁那年寒假强迫我交付处女血。 我要他再快一些,可他只是让我不要着急。他说他会永远爱我,他说祝晚深抢不走我,裴束更抢不走我。他说得像我有多抢手一样,说来很怪,我从来都觉得自己缺爱,又会怕有人爱我,难得接受爱意,又无论如何都表现得像个笨蛋。 从来不戴避孕套的人主动戴了,他听医生的,却不听我的。我快疯了,要他像以往,做爱要拿出把人干死的气势,他一点不听我的。我问他是不是不行,他顿了顿,动作重了不少,也快了很多。 我拉着他的手摸我的肚子,我说,宝宝,我会给你生宝宝。 我们被困在旧日真相里 27. 最近裴束不愿意和我见面,但我确实寂寞,林孟当然不能放着生意不做。于是,徐北成为我的客人。周末午后,我在家里招待她。院子里的野花种子已经有眉目,她来的时候,这幢房子看着很有朝气。我泡茶招待她,我喝豆浆或者果汁。 她说我看上去比她想象好很多,我说,小孩出生以前我不会疯。她依然表示怀疑,但乐意见我乐观模样。她问我为什么没有嫁给林孟,长久沉默以后,我想对她有所坦白。 我从来心理脆弱,缺爱,习惯否定自我价值,所以才会曾经热衷做一个演员,可以在剧本中体验被爱或是被恨,丢掉角色,也可以仍然集很多爱于一身。这些大概都有旧因。我妈从来不喜欢我,连给我起的名字都不属于我,只属于一份恨意。她想把一个姓宋的男的沉塘,所以我叫陈沉宋,我见过那个姓宋的,长得漂亮,超脱性别,谁见他都觉得漂亮,他和我妈生下我才向我妈求婚,但又在领证前抛弃我们,后来我妈得知他和一个男人相爱,终于决定结束年轻生命。 我在姨妈家里长大,从来是外人。后来我恋爱,被男友强奸,我妈留给我的那些钱,姨妈的家人对我长久敲打,没讨到太多好处,我把其中大部分投入到价格高昂的表演课中,再到后来上了大学,如我所愿成为演员。 但其实我发现,成为演员不如我想的那么好,我得到的都是假的,总有一天我又会失去一切。于是我作出能让或真或假的爱永久保存的决定,我要死在二十五岁前。我妈死在二十五岁前一天,你知道吗,徐北,我和她不一样,我只是想留下最好的,她只是无法再承受往后数不清的痛苦。 你知我从来悲观,但是其实又懦弱,我到底没死在二十五岁前。 其实这些和我不和林孟结婚关系不大,我只是很久没对人说过这些话,你是医生,我想我对你说这些没什么问题。 我和林孟已经和夫妻没有区别,在我看来那些形式没太大必要。我不愿意和他举行婚礼和裴青有关。你知不知道裴青?他是裴束的哥哥,我也爱过他,他应该是我爱的第一个人。他是编剧,会编好听故事,他总用他的好故事哄我。但你知人无完人,他对我大部分时候算好,但偶尔也有失控时候。我以前曾经也有过小孩,但因为他流掉了,但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他。我想人本来就因为不完美才美。 他向求过婚,我答应了。但他死在我和他成为夫妻前,他是……嗑药死的,他在幻觉指引下掉入冰冷水中。后来我开始做噩梦,总会梦到他死在我面前。 我对婚姻多少有些恐惧,总觉得答应了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而且说实话,我也对婚姻并无太多信任,过往那些年与我在一起的男人,家中有人在等的并不少,也有的,各自去爱各自的,把本该一体的生活分割成迥异两半。婚姻代表不了什么,成为妻子或是丈夫也无法保证忠贞,但我和林孟相爱,这一点本身比婚姻重要很多。 “陈陈,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愿意嫁给他也可能是因为你并不信任你自己。” 我不作回答,岔开话题问她想不想看电影,她点头,我打开电视,选择一部电影,裴束曾参演。 她在电影结束后离开,我送她到门口,她对我说,院子里的花开的时候要分她几朵,我点头说好,最后目送她的车开远,却在心里暗自难过着。 我今天试图向她倾诉——或是说坦白的真相,但最终并没有说出口。 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直面那个真相。 其实你从来不该将希望寄托于某种神性 28. 院子里的野花很争气,开过一轮,我常剪几支插在花瓶里。 日子无聊,好像有点希望,又时时都透露绝望,裴束始终不愿意和我再见面,此事透露许多黑暗与卑劣,但黑暗和卑劣与她无关,问题其实在我,卑劣的是我,我的确想念她,但不想见她。 我和林孟将迎接新生命,这个小孩对我而言意义实在重大,她会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近的人,她在我的身体里,以后也永远在我心里,她是我的生命之光,是礼物,是救赎,是希望。 我猜所有人都低估她对我的意义。虽然我一开始的确想过放弃她,因为裴束不喜欢,因为我爱裴束,也因为她曾是我的尽头——各种意义上的尽头,是最后的爱情,除此以外,也是生命的尽头。 但我还是很懦弱,烧过一次碳以后我变得常常后悔,在那个黄昏,林孟来裴束家找我,我立刻后悔,不愿意再思考任何与“尽头”相关的事,要在二十五岁前死的原因是要永久保留过往风光,但我还是无法舍弃林孟的爱,我怀疑他以后还会更爱我,所以更无法安心走向尽头。 没有这个小孩,他不会再有契机拥抱我。 我和裴束不再见面,因为她已坦白给过谭沅新吃了就任人摆布的药,也因我不想因她失去林孟。我实在卑劣,林孟之前,裴束分明是我生活的唯一重心,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她的爱被我对林孟的喜欢超过了。唯一遗憾是,原来她不再是我最爱。 可我真的也曾希望她永远是我最爱。 林孟最近工作很忙,但我早上睁开眼时他就在我身边。 前一阵子他总有空陪我,不怎么去公司,他给我做饭,也在天气合适的时候陪我在院子里说话。他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都好,但我总默认是个女孩,是否代表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一个女孩。 他说,有可能。他还说,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会是最好的爸爸。 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宝宝。 “姐姐,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会,当然会。” 林孟不能陪我的时候我总会邀请徐北做客。在她看来我和以往完全不同,一定是奇迹。我说很老掉牙的话,我告诉她爱就是奇迹。却没想到她问我爱不爱裴束。 我在沉默许久以后向她透露这一隐私:我和裴束相爱,我和裴束肌肤相亲。 她说:“医好你的是林老板不是裴束,你看,爱也分高低贵贱,有的是奇迹,有的是泥巴。” 我想,她说得对,但她也真刻薄。我听出她话语里的讥诮,我才懂裴束为什么说她性格其实恶劣。我牵着她的手去院子里,剪了野花凑了一束送她。她突然对我说:“不止是裴束,其实我也很喜欢你。但我刚刚想了想,程度应该不太深。” 我说:“我一直知道。” 她挑了挑眉,对我说:“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 “花瓶。” “怎么会,我得过影后。” “那也是花瓶,最好装点门面。亲爱的,你知道吗,裴束或许是爱你脆弱美丽好摆布,我和她差不多,也爱这样的类型。” 我无言以对,于是把这当作夸奖。 但是我从来都知道,希望和绝望永远不会各自落单。 那天夜里,林孟回家,我正好没睡,他似乎奔赴了一个酒局,但他身上除了酒精味道,还有裴束最爱的那款香水味道。 糟糕透顶且诡异至极。我们不该这样,我们不该是这样。太烂了,这世界太烂了,我们也太烂了,我们不能提爱,我们永远在践踏容易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我日渐消沉,怀疑得到的所有,包括未出生的小孩。我感觉得到她在我身体里,甚至听见她的呼吸声,听见她在对我讲话。但我已经接近崩溃,徐北说错了,我从来没好过,我彻头彻尾是个神经病。我把我的孩子推向神坛以后,又开始怀疑她存在的合理性。 如果林孟的爱会给别人,我现在到底在为什么而活。 我的噩梦又一次出现,而且又有新的内容,裴束,林孟,裴青,全部都在我的噩梦里。 但一切彻底爆发是在下雨的白天,我无法压抑胸中绝望,在抽屉里翻出仿佛一个世纪没碰过的香烟,我用电视放裴束的电视剧,她演主角,明艳动人,但却隐约透露岁月温柔痕迹。我点燃香烟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又很快,房子的门也被打开。 我看到他脸上有温暖笑容,他看到我的手上有已经点燃的香烟。 他愣了愣,走过来,拿掉我手上的烟,摁灭在茶几上。他摸我的头发,问我为什么在抽烟,又对我说抽烟对小孩不好。我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着,在他肩头哭泣。 我说,宝宝,宝宝,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怎么会不爱你,我最爱你。 但你姐姐呢,你也爱你的姐姐。 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她,你不会是她,你要是不喜欢我再也不喊你姐姐。 裴束呢,那么裴束呢,你也叫她裴姐姐对吧,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一起了,是不是,你回答我。 陈陈,你冷静一点,你冷静好不好?我只爱你,我只会爱你。 我不想要这个小孩了,宝宝,我不想要了,你会好好对她吗,你会吗?你发誓好不好? 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也会好好对我们的孩子,我发誓。 一切或有重来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29. 林孟解释,他和裴束一起并无其他原因,近来他有卖掉公司的打算,因此产生酒局与应酬,要与未来买家见面,其中有裴束讲得上话的角色,于是可以让气氛更好。 我接受这样的理由,也为我质疑他和裴束而惭愧万分。但我的状态却无法逆转,我变得不可理喻又歇斯底里,自暴自弃,神经质。我常有放弃我的小孩的的念头,但偶尔也会清醒,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有时候我逼问林孟,如果我和我的小孩中有一个会死他会留下哪一个,他不愿做这样的残忍假设,但仍然红着眼睛,近乎声嘶力竭地告诉我,要我一定成为活下来的那个。有时候我又会说,还是让她活下来吧,我不想活下去,但可能只隔几分钟又会改变我的说辞,总之,我反复无常。 林孟要把卖公司的钱给我,但这么大笔钱于我而言无太多用处,在我手中只意味着银行利息。我执意不要,他退一步,要把房子给我。我残忍提醒他,我与他没有结婚。但他对我说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话,他说无论如何我是他的妻子。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枯草一样的我的人生也会有新鲜血液浸润。我逐渐又变得平静,阵痛开始频繁,猜测是疼痛使我平静。原来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是疼痛。 但是我知道,我从来知道,希望和绝望永远不会各自落单。 我很久不和裴束见面,不和裴束联系,也为我对她的怀疑愧疚万分。我和裴束各自暂时退出彼此生命,而我再有她的消息,是在网络流言中,她成为一个谋杀犯。 所有人背着我达成一致,站在统一战线,不打算让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很少接触外界消息,手机与电脑不常使用。但流言凶猛,洪水一般,无差别冲撞任何人,热门搜索上有她名字,我点进去,看见人们顶着各色昵称,传谣信谣,讨论裴束谋杀裴青。 裴青的死是久久不散的阴霾。他也曾风光耀眼才华横溢,他死在我与他订婚后,此后我不再出现在任何电视剧或电影,外界猜测我一片深情,其实我说不准,有时候觉得我的确爱他,有时候好像又觉得不喜欢。他的死确有内情,也与裴束有关。但裴束并不是谋杀者。 流言中,裴束与裴青互相憎恨,事事要争抢,少一个裴青对裴束总会有利,因此裴束拥有动机。但无人知真相比谣言更残忍。 裴束从来有无法继承遗产的觉悟。裴青和裴束也曾是和睦兄妹,直到,裴青成为瘾君子也成为强奸犯。毁掉这一切的是裴青本人而不是裴束。我知道这一切后,在洗手间呕到天昏地暗,无法止住流眼泪,用刀逼裴青消失在我眼前。 那时我们已经要结婚,我又投入无止境工作,不看裴青的一切消息。而那以后,我再见到他,是他死在我眼前,成为永恒噩梦。 有几年,我总后悔没在那一天殉情。死在那天以后的任意一天都不再算殉情,但如果死在那天之前,那么一切又将没有意义。我曾想过,作为裴青未婚妻那天跳入冰冷大海,成全美好爱情,葬礼上只用玫瑰花,最好是红色,纪念我曾得到过的,纪念我永远,永远不曾失去的。 但我本来得到的,本来永远不会失去的,全部随我对继续活下去一切或会更好的妄想的产生而尽数失去。 每一次梦到裴青,他都在问我,一切或有重来机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但裴青并没问过我这样的问题,那天,他沉浸在药物带来的幻觉中,企图再次拥抱裴束,并无任何话语对我讲。那个问题不过是我自己在问自己,一切或有重来机会,我要不要和裴青一起走。但一切无解,从来无解。 我不知他把裴束当成谁,但裴束从来否认他足够清醒到能辨认出裴束和我。我在裴束失控尖叫哭泣时,用美工刀划破他的颈动脉,而后,崩溃失控的人成了我。我和裴束的身上沾了他的血,我绝望到要死,裴束拉住我,她认为一切或有转机,转机体现在,她建议我与她一起,把裴青丢进大海。 我没良心,竟然忍心他一个人在冰冷大海。裴束载我回家,安慰我她会处理好一切。但那是很远的一段路,前半程我一直在哭,后半程在追怀往事。相识总要契机,我才认识裴青时,和一位有名导演暗自交往,身上偶有伤痕。裴青是编剧,也是投资方,导演对我善意暗示。但我不确定我能否抓住这样的稻草,当时裴青很低看我。 我认识裴青后,他给我的第一个故事中,虚构王朝,我是位高权重的年轻太后,操控与我并无血缘关系的年幼皇帝,死于皇帝与最受我信任的大臣的联合政变。他在夜里与我通话,和我说我该是隐忍的,严肃的,枯萎的,强调我死前的那一眼是哀伤却深情的。我对他说,导演会告诉我怎么做,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没有其他话说,我将挂断。 他沉默以后,对我说,太后与大臣存在肉体联系,其实该算强奸,他以此要挟,但从不知自己曾是她年少梦想,她死前饱含深情的那一眼要掺杂恨意,但又要足够平静,可以安稳走向属于自己的结局。 我问他剧本中为什么没有这些,他说,不该让我的故事影响到观众对帝后绝恋的接受效果。我说,重复的、不间断的权衡游戏使她冷漠与麻木,她早已预见无望人生。我还说,她被强奸时一定比死时壮烈。 他说,我来找你,和你讲她的故事。于是我抓住了这根稻草。 裴青偶尔会在我身上制造伤痕,会哭着求我原谅,会发誓永远不会有下次。但我知,男人对女人的暴力行为只有一次与无数次,我也知如果我够决绝,他会放我离开。但我与他之间,更有病的是我,我对他的行为无任何享受倾向,但我没有想过要离开。我也成为隐忍的,枯萎的,他说他分不清我在戏里还是现实里,我只是说,我从来是这样。他只好承认,他故意把我安排进了他写的故事中。 我和他亲密万分,但仍然不知他后来为何变得极端,选择违禁药品获取灵感,也在混乱时分紧拉着裴束一同去地狱。但我在裴束的车上时,我并未回想到所有我厌恶与憎恨的部分。他的死亡事实让我停止憎恨,也终结我对他的一切情绪,我与他之间自此只剩下巨大的、无穷尽的愧疚。 而裴束的确如她所说解决了一切。她告诉她爸,杀死裴青的是她,讽刺如果有人曾早些给过裴青一些教训,事情或早有转机。她爸扇了她耳光,但如当初包庇裴青一样最终选择包庇她。 “一切或有重来机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你告诉我,宝贝,你告诉我,怎样才能重来,你告诉我。” 我们终究要面对陈年真相 30. 我坚持要与裴束见面,林孟无奈,载我去找她,但我意识到情况变得更糟糕,过高的阵痛频率让我神经紧张。我们在裴束家小区门口遭遇记者,纷纷对我的身体情况表示怀疑,我一言不发,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我无法回答任何问题,镜头与闪光灯突然使我恐慌无状,我抓紧林孟的手,几乎要晕厥,腿间有液体流出,他喝退所有人,重新带我回到车上,帮我系上安全带,驶向医院。 不到九个月,与我重迭的生命提前与我分离,但也算重聚。我醒来时,林孟在我身边,裴束也在。 是女孩。我一向有预感,是女孩。 裴束告诉我我不必特意见她,她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次的风波只是因为裴青的妈妈对裴家的财产分配有异议。她说,没有事,天塌下来她可以顶住。 我再次流泪。 我说,可我是让天塌下来的那个人。 裴束沉默许久,才说,可你该知道,那种情形下,你并无太多选择。 林孟问,你们在说什么。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我终于打算告诉他我不愿意与他结婚的真正原因。 我说,我杀了裴青,你不能娶一个杀人犯。 我知它曾是黄色玫瑰 31. 我休息一个月后,去找裴束,此时她已搞定媒体,并无任何不利传言。 她问起我女儿的情况。我告诉她,林孟请了最贵的月嫂,她很有经验,很会对付这样的小孩,而我只需负责一心一意倾注爱意,她又问我正式成为一个母亲的感受,我告诉她实情,我的不安没有被幸福填满。 她说,我建议你和林孟结婚,举行一场小型婚礼。 我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但希望和绝望永远不会各自落单——我明明该知道的。所有的不幸,我明明都该有所预见的。 林关关出生后的第叁个月,我正在用奶瓶逗他,不知名号码打入我的手机,接通才知是谭沅新,他询问我是否有裴束的下落。 我立刻警觉异常,林孟发现我似乎不太对,握住我的手,想要给我力量或是安慰。我问谭沅新,裴束怎么了,他说,裴束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上,经纪人说她提前完成了许多拍摄,也推后了一些行程,然后就此消失。 我问谭沅新是否尝试过报警,但经纪人似乎告诉他,裴束交代过,如果有人找她,可以让找她的人尝试与我联系。 我有不好预感,我把关关交给月嫂,林孟载我去找裴束,我当然是知道她家的防盗门密码的。 房子里有不好的味道,林孟立刻打开窗户,裴束睡在沙发上,客厅正中间有一盆已经熄灭的炭火。 林孟报了警,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不停向林孟确认这是否又是一个噩梦。林孟抱我的肩膀,希望可以让我平静,泪水涌出眼眶,我无法接受这个房子中曾发生的一切。 谭沅新要质问我是否知晓任何裴束赴死的原因,我说不出一个字,不断回想,她是否曾在哪一刻表现出疲惫,或是曾在哪一刻透露她将要离开我们所有人。 而我的回忆最终停留在那一天,她对我说,她可以解决好一切问题。 裴束死于我们进入她的房子的前一天,警察找到了遗书,里面有她坦白自己杀死裴青的始末,遗书中还提到她对我的愧疚,希望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曾作为裴青未婚妻的我,我失去意识,醒来后躺在家里卧室。 我不知道她离开的真相,但至少对于裴青的死,我是知情的,我要去自首,林孟把我锁在家里,并且用男人的眼泪逼迫我不要离开。我重回无尽头的绝望中,关关的声音曾把我唤醒,但后来我对她的哭声也产生了抗体。 我几次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林孟看我看得太紧。我彻底枯萎了,老去了,但他竟然也是一样。 林孟不愿意我过多面对与裴束的死相关的事,甚至是她自杀的真相。我的任何询问他都只是沉默着。 但其实我知道真相,那天谭沅新来找他,他们在书房里,我听见了自杀事件内情。 裴青的妈妈逼迫她自杀,否则将要公布当年真相,凭此毁掉我现下拥有的一切。裴青的妈妈为了财产,选择放弃裴青死亡事件的真相,我万分寒心。 我从来是对生活绝望的,不止一次想过奔赴死亡,但裴束却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灵魂已经不完整的我。 裴束的遗物中有一朵已经楛掉的花,已经看不出颜色与形状,但我知道,它曾是朵黄色玫瑰。 离林关关学会说话还有很久很久,遗憾是,我无法坦荡活在裴束的牺牲下,我决定要在她懂事以前离开这个世界。 一切都有尽头/完 最遗憾应该是没有在裴青死那一天殉情。 林孟,我们那次吵架以后我一直有一句话要说,但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我本来要说,你要是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 葬礼时用玫瑰。 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需要叮嘱。林孟,不要太难过。关关曾是我的希望,但遗憾是谁也无法救我。但我仍把这个希望留给你。 林孟,愿你最终结识健康美丽女孩。 —————— 这个故事终于结束,无论会不会有人看到这里,我衷心感谢。 首-发:xiawa18.com(wo𝕆18 ν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