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NP】》 一、风暴 美东时间晚十点四十三分,金融之都依旧灯火通明,林立的高楼在灰蓝色夜幕下勾勒着城市天际线,往来车辆川流不息,车灯汇聚成河在城市的脉络中流淌。 周宇麟负手站在行政套房的落地窗前,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 最后一轮封闭式机构路演于前晚结束,明日敲钟流程已安排妥当,神经却依旧像绷紧的弹簧,难以舒展。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的食指无意识轻叩着大腿外侧,脑海中又一次回响起沉韫投后饭局上那句“投票权让了吗”。 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她坐在角落安静观察,看她从容撩起头发,看她引诱B轮投资人林育衡说出背叛他的话,看她姿态从容、轻描淡写地给视联制造出舆论风暴、引发外界对视联控股权结构的揣测。 无需刻意做局,只要在合适的场合,以合适的姿态,说出一句压根儿算不上证据的话,只要足够合理,就能让听者自行脑补、让有心人借题发挥。利用市场情绪逼他召开董事会会议,提前清理持股结构、发布声明。 数据质疑、信任危机、攻讦以及监管方压迫,像是一张张无声的手牌逼着他不断下注、加码,每次所谓胜利都不过是在时间窗口里争取到的一次短暂喘息。 他必须冷静,也只能冷静。 不过九小时后,一切质疑都将被那一声钟响暂时掩盖。 闭了闭眼睛,摒除脑海中繁杂的声音,再次睁开,只剩冷锐。他转身走回沙发坐下,捏了捏眉心,从口袋掏出手机。 通讯软件刚打开便刷出无数条信息,无视那一个个代表着未读消息的红色数字,手指在置顶的对话框上逗留。盯着山水头像看了半晌,最终也没有打开对话框,有些烦躁地熄灭屏幕将手机丢在茶几上,身体向后靠去。 柔软的靠枕接住了他的身体却不能接住他的情绪。周宇麟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将那些翻涌的情绪缓缓压下。 蓝底白字的“VNet”在高悬的LED屏幕上持续滚动,屏幕上金属质感的波浪图腾,象征着数据的流动。 周宇麟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神色沉静地站在舞台主位,身边是董事与技术联合创始人。 摄影灯一轮轮扫过,摄像轨道前后滑动,CNN财经频道与彭博社已开始直播倒计时。 他略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远端的IR负责人黎雯,黎雯冲他轻轻点头。 主持人也上台并站定,宣读了简短的欢迎辞后,将启动仪式的蓝色按钮郑重递了过来。 “3, 2, 1——” 随着最后一声倒数,周宇麟按下按钮,背景瞬间亮起,蓝白交错的光轨与Visi图腾形成呼应。 开盘动画播放后,屏幕上数字开始跳动,47美元的发行价一闪而过,而后迅速跳涨至51.20美元,实时交易量急剧攀升,后台服务器全线绿灯。身边人低声交换着数字,哪家机构超额认购了多少点,ESG基金比例超预期多少,甚至有分析师在后台就写出了标题: “Visi Inc. 于纳斯达克成功敲钟上市,标志性IPO引发全球关注。” 新闻稿已通过法务审定,由IR团队在美东时间9:30同步发布至各大财经平台: “4月17日,华国领先的视频基础设施与内容算法平台 Visi Inc.(股票代码:VSNT)于纳斯达克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此次IPO发行价为每股47美元,开盘价51.20美元,总市值突破186亿美元…… 现场掌声雷动,闪光灯连绵不绝。 周宇麟就站在舞台正中,看着镜头朝他聚焦而来,眼神始终平静克制。 这不是终点,只是新一轮牌局的起点。 沉韫刚洗过澡,穿着身松垮的棉质家居服坐在书房,手边茶盏热气萦绕,落地灯散发出的暖黄色柔光将她笼罩,面前电脑屏幕映出的画面正定格在蓝色启动按钮按下的瞬间。 镜头里的周宇麟沉稳而自持,就像一场漫长博弈后最终稳住局面的执棋者。 沉韫靠回,唇角抿成一条无声的弧线椅背,垂下的眼帘遮盖住了眼底情绪,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思考要不要发条消息说声“恭喜”。既是试探,也是释放缓和关系的信号。 不过想了又想,直到桌上的茶已经凉透,消息也没发出去。 哎,她是给周宇麟制造了点麻烦,但想和平分手,离他这个话题中心远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视联上市前为了造势,营销软广全网乱飞,受雇的互联网博主也跟着发起各种话题引导舆论。但网民也不是吃素的,窥私欲驱动下纷纷扒皮这个看起来光环满身的科技新贵,东方社区首个个贴已经盖了两千多楼,能扒的不能扒的全给扒出来了。 这种堪称疯狂的起底行为在沉韫看来十分恐怖,她可不想被周宇麟牵连进舆论漩涡。 周宇麟确实帮过她很多,刚开始她自然也是想好聚好散,让两人从情人退回到朋友或不紧密但有效的合作关系。她甚至暗示了在需要时,依旧会站边他、做他后手。但周宇麟想都不想就拒绝,好像她的顾虑根本不叫顾虑,这让沉韫如何能不生气呢? 况且……那不过是随口一句问话而已,谁又知道会引起这么大风波。 本以为周宇麟会很快找上来,但事发一月有余,对方干净利落处理了危机,连一个质问的电话都没。沉韫发了会儿呆,不安感在心头萦绕,事情或许不会如她预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二、投机者 细雨初歇,庭院式酒店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湖光与竹影交错,铺设考究的青砖间隙露出的点点绿意,于庄重中增添了几分生动。 桌台上摆着手工西点和香槟,精致且种类繁多。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叙旧,时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今天是林昕和蒋越鹏的婚礼。留学时林昕曾与沉韫合租过一段时间,两人一起熬过申请季、爆肝考过CFA。新郎蒋越鹏是美籍华人,从事智能制造行业,和林昕结实于徒步俱乐部,恋爱三年后顺其自然步入婚姻。 这场婚礼办得低调体面,受邀的朋友也是清一色的“圈内人”。 沉韫画了淡妆,穿着无袖的原色亚麻连衣裙,黑色长发低低地束在脑后,搭配了成套的南洋珠项链与耳饰。这套是丈夫魏琪一颗颗搜罗凑成整套,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表面光洁近乎无暇。 优越的光反射率令其阳光下呈现出通透的亮白,行走间华美的珠光在耳畔颈间流淌。珍珠如沉韫其人,流露出一种冷淡、富有距离感的美。 “Vivian,你今天这身好像参加完婚礼就要上山修仙去。” 开口打趣的是老朋友陈亦然,刚刚辞去某大型基金的副总,准备加入一家半熟创企做CFO。 沉韫没好气白他一眼,双手在胸前交叉,下巴微微抬起,佯做不满,“戴这么贵的项链就是想给你们这些懂行的人炫耀下,结果你说我像要上山。” 她眼睛极亮,目光流转间的灵动比珍珠更让人移不开眼,陈亦然愣了半秒,垂下眼,抬起手掩唇轻咳两声,笑着说,“好好好,是我不识货了。”说完他将椅子拉近了一点,靠向她耳边压低声问,“你还做港那边的结构吗?现在查得越来越严了。” 沉韫把茶杯端在手里,神色坦然,“老账户早收了,而且我做的又不是跨境套利,不算违规。” 两人聊了几句,晚宴开始前沉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路上正好看到新娘丈夫与几个朋友站在庭院门前抽烟。 她冲蒋越鹏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抬脚准备离开时一人突然叫住她,“沉小姐?”对方冲她伸出手,“久仰了,听说您以前在金融城,后来转战创投圈了。” 沉韫和他握手,“早几年确实做短线之类。” 对方捧她,“都说你风格猛,杠杆打得漂亮。” 沉韫也没否认,笑容淡淡的,“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也开始求稳了。” 对方掏出名片递给她,“我这边有个智能物流项目刚要启动天使轮,沉小姐如果方便的话,之后能否指点下?” 沉韫礼貌接过,扫了眼后放进口袋,也拿了张自己的名片给他,“空的时候可以发个deck给我看看。”虽不拒绝但也绝不承诺任何,更不提添加私人联系方式的事。毕竟这人和蒋越鹏站在一起说话,即便不是朋友,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沉韫疲于社交,后半场除了和几个旧相识聊了点有的没的,就是躲在角落吃吃喝喝。 一场婚礼把老朋友们再次聚到一起,环境菜品都属上乘,也算宾主尽欢。林昕作为主角一刻不得闲,没抽出时间和沉韫叙旧,结束前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改天两人单独再聚一次。 沉韫对所谓礼数是否周全看得极淡,能见证林昕一路走来事业婚姻都得偿所愿,很是欣慰,交换戒指仪式时她都忍不住跟着落了两滴泪。 婚礼散场时天已黑透,披着件轻薄的风衣外套,上了林昕安排的车。 回程途中又下起了雨,沉韫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细雨迷蒙,街灯投下的昏黄灯光氤氲在雨雾之中。在愈发朦胧的夜色中,思绪随着雨线被一点点拉远。 今日聚会让她回想起许多早已淡忘的过去,她向来是大步向前、鲜少回头的人,但旧人旧事似乎并未从生命中完全退场,而是一直静静蹲守在某个角落。 过往种种将她塑造成如今模样,自回国至今,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那年她23岁,从巴顿银行辞职,带着几张离岸账户银行卡、一台装着钱包客户端的旧笔记本以及离线备份码,肚里揣着孩子和魏琪一起坐上了归国的航班,在飞机上一口气看完了三十份A股中小盘企业财报。 回国时身上可动用资金只剩一千六百多万华币,大部分来自魏琪婚后赠与。她在英国打拼多年的积累全部投进了当时尚属边缘的虚拟币挖矿计划中,那是她的底牌和退路。 真正意义上第一桶金来自新能源概念股,杠杆加持下重仓的三只在短短两个月内实现翻倍。通过本科时交好的学妹认识了季孝永等人,借着几位权二代的势大搞Pre-IPO,进入不少高门槛项目。华东某医药企业上市前她买入五百万定增份额,一年后上市,市值翻了六倍,开盘两天清仓离场,大赚一笔。 早前她热衷游走在规则缝隙捞金,回国后短短三年,资产总额就已逼近两亿。直到在一个政府口头背书的民企债券项目上踩了坑,折进去八百多万。沉韫意识到过去的套利模式已不再适合当下环境,不仅资金腾挪成本越来越高,监管也越来越严。 她迅速出手了几个不确定性高的未上市项目,缩减杠杆,把部分收益转回离岸账户。 就在急需转型的当口,沉韫从好友口中听说了周宇麟。 周宇麟早年在Godewave担任软件工程师,后带资回国创业,与头部基金、主流投行及机构关系紧密。她做了些功课,制造了几场偶遇,成功让周宇麟对她产生兴趣,两人搞上后她理所当然地提要求让他带自己入圈,周宇麟应许了。 通过引荐,她结识了寰宇创投的联合创始人何庆慧,彼时刚好在寻找新的高净值合伙人进入二期基金。 最终她以HK注册的SPV公司Xaris Holdings作为投资载体,出资一千五百万美元成为该基金的有限合伙人之一。 “沉小姐,您的酒店到了。”早已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被打断,沉韫回神,点头应了一声。 司机先一步下车帮她开门,目送她进入酒店后才离开。 沉韫独自回到房间,换下外出的衣物走进浴室。 管家已提前将她要求的晚安茶和浴盐放好,嵌入大理石墙面的恒温浴缸正缓缓注着热水,蒸腾的水汽在诺大的浴室里氤氲。打开音响,选了支舒缓的音乐,将身体一点点沉入水中。 温热的水流将身体包裹,她餍足地闭上双眼将头枕在后面,疲惫一点点卸下,困意随之涌起。 周宇麟,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脑海中不免又浮现出敲钟那天的画面。 如今的周宇麟已和视联一并被资本推上风口浪尖,盯着他的不单是网友或股民,还有竞品公司和立场相对的媒体。后者就像隐匿于黑暗的毒蛇,不知何时会窜出来狠狠咬上一口。 沉韫更喜欢闷声发财,不愿将私生活暴露在公众审视的目光中,再者说,她秘密太多,做的许多事也见不得光。 她有家庭,魏琪虽知晓她外面的事,但魏家在当地也数得上名号,她至少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让场面太过难看。且想要在投资圈走得稳走得远,保持一定独立性也是有必要的,沉韫并不乐意被划成任何人的身边人。毕竟当初也是不想和季孝永等人牵扯太深才找上周宇麟…… 在沉韫看来,周宇麟身边根本不缺想和他发生点关系的男人女人,她自认退出的时机恰到好处,但周宇麟似乎把这当成一种挑衅? 或许她应该将姿态再放低一点,又或者适当出出血,拿出几百万美金表达诚意? 泡过澡有些乏,沉韫捞过浴巾将自己裹起来蘸干,敷衍地护肤后连身体乳也没涂就睡下了。 闭眼前还想着,最近实在太累,明天不如好好睡个懒觉叫朋友去逛街喝茶消遣一下。 三、绑架(sm慎 沉韫与吴雨晴约在éline Varois,沉韫到时吴雨晴还没到,Sophie早就接到消息等候,沉韫一来便将她引到贵宾室。桌上是依照她口味提前准备好的红茶和甜点,Sophie坐在沙发一侧陪她聊了几句。 试衣间已挂了几套搭配好的成衣,沉韫让Sophie帮她把灯光调成自然光模式,又给吴雨晴发了个消息,放下手机一个人去试。 一件蕾丝连衣裙过于贴身,她有点整理不好,正想喊Sophie帮忙,就听到外面传来混乱的声响,乱七八糟的脚步声,Spphie焦急的阻拦声,还有什么东西被推倒的声音。 沉韫上半身衣服没穿好,她一手提着领子避免走光,一边隔着推拉门凝神倾听。 屏风式的推拉门被突然拉开,沉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来不及看清来者是谁就被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黑暗深处传来持续的嗡鸣,夹杂着几声男人的咒骂,接着一阵清冽的水流顺着喉管滑下。 又过了许久,好似被从深水中捞出,脑内压力减小,混沌的沉痛感一点点消失,如同层层迭迭遮天蔽日的乌云破了条缝,照进一丝光亮。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无法自由舒展。 眼皮被缝了铅块般,用尽全力才掀开一条缝。 仰起的姿势让她一睁眼就直直对上头顶硕大华丽的水晶吊灯,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生疼,刚一睁开就再次闭起。刺眼的光穿透眼皮刺激着她的双眼,沉韫眉心紧蹙,本能地想要抬手遮挡。这才发现胳膊在身体两侧拉扯着,皮质手铐将两只手腕固定在沙发两端。 她坐在表面有些粗糙的地毯上,腰后面是一个长条形靠枕,头刚好枕靠在沙发前端。 “醒了?” 季孝永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沉韫眨吧了两下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到男人翘着腿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像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见沉韫彻底清醒,他起身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送到她唇边,言简意赅,“喝水。”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嘴唇像粘在一起,嗓子干涩得不行,沉韫也不忸怩,含住吸管将半杯温水喝光,终于找回声音,不满道,“季孝永,你到底想干嘛?放开我。” 季孝永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逗乐了,嗤笑一声将杯子放回茶几,蹲下来捏住她下巴,“你就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沉韫无语,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都把我绑这了还要我用什么态度?求你你就能放了我?”对方权势滔天,只要一日还在国内就不可能真正摆脱,但纠缠数年,早已摸透了彼此底线,两人都是踩对方底线上跳舞,沉韫激他,“大费周章绑我过来不就是想做爱?想做就快点,不会是纵欲过度不行了吧?” 季孝永不说话,脸上依旧带着笑,反手给了她两巴掌,把她头打得歪向一边又扳回来继续。他就打一边,一下一下,沉韫忍着不叫,他就一直打,打到她生理性的眼泪鼻涕流了他一手。 双腿被迫分开,季孝永站起来踢了踢翕动的穴口,感受着脚尖濡湿,冷笑,“你说你贱不贱?被扇也能湿?” 沉韫也不辩驳,仰靠在沙发的姿势让她无法低头,她就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直视对方,抿唇发起无声的反抗。 季孝永目光晦暗,眼底跳跃着残酷的欲望,他揪着乳头将沉韫乳房扯成锥型,用力拧了两圈,如愿听到她痛苦的吸气声,“说两句好听的今天还能好过点。” 又来了,千篇一律的威胁。每次都要加这么多戏,就不能快点搞完?沉韫真不想理他,她讨厌死季孝永这几个天龙人。都说打不过就加入,但她早就加入过了,她加入是为了搞钱,不是为了让他们像癞蛤蟆一样趴在脚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男人被她的沉默激怒,拿了口球塞进她嘴里,收紧卡扣任由皮带在细嫩的皮肉留下两道清晰的勒痕,“很好,既然不想说话,今晚都不用说了。”他从一旁摆放工具的架上拿了根极细的橡胶棒来。腿被摆成M型,橡胶棒没有规律地落在乳房小腹大腿根,带来火烧火燎的疼。 每打一下沉韫就不受控制地抖一下,呼痛声像是被口球堵住,破碎而压抑,“唔…啊…”她胸口起伏,乳波荡漾,绷直的脖颈随着口水被咽下呈现出诱人的幅度。 阴唇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中,“啊……”了一声将腿猛地并拢,又被季孝永踩着大腿内侧强行分开。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对着双腿正中的位置连打六七下,沉韫终于承受不住开始求饶。说是求饶并不恰当,因为她只是一边将手铐扯得“哗啦”作响,一边剧烈摇头,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不要”。 季孝永眯了眯眼,解开沾满唾液的口球随手扔在地上,低头凝视她狼狈的面容,橡胶棒从阴阜向上一路划过最终轻轻将她下巴抬起,“说你错了。” 嘴角酸痛,口水不受控制往外流,纠结了两秒要不要服软,“认错你就把我放开?” 橡胶棒从下巴移开警告般地轻轻敲打着她的侧脸,“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沉韫真的哭了,十分伤心,十分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流向两边,在皮质的沙发上留下一滩水渍,“手腕真的好疼,是不是脱臼了?求你了,你让我干嘛都行,先解开好不好。” 季孝永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满头满身都是汗,身体一直在颤,像是极为痛苦,不免有一点心软。胳膊一直抻着肯定不会好受,万一真搞脱臼也不好收场。 他呼出口气,丢掉橡胶棒俯身将手铐和与沙发把手处的连接打开。 双手终于恢复自由,沉韫轻轻转动手腕,她刚刚挣扎得厉害,皮肤被勒出一溜青紫,勒痕边缘肿胀发痒。 季孝永伸手去拉沉韫,本是想看看手腕情况,碰都没碰到就迎头撞到她的巴掌上。 如果说他打沉韫收着劲,每次都是照着脸颊肉厚处招呼,那沉韫打他就是劈头盖脸不管不顾。指甲划过,下颏瞬间火辣辣的,用手一摸果然见了血,他怒极,尤其回想起上次脸被沉韫抓得稀烂,一周多没能出门,“你TM是不是想死?” 四、戾气(sm慎 季孝永快被气疯,捂着脸,腾出只手想要去抓沉韫。沉韫被绑太久,腿部空间有限,一直维持着差不多的姿势,不免有些脚麻。她小腿发软,有些踉跄地扶着沙发起来。看对方气成这样试图消除误解,“你自己撞上来也能怨我?”满脸的理所当然,似乎因此生气才叫无理取闹。 季孝永不语,只一味抓她。 沉韫不想被抓到,出于正当防卫的目的伸手推了男人一把,大概是没用太大力气吧,毕竟药效才散去,她能有什么力气? 然而身后茶几恰好卡住了季孝永的腿,他本就站得不够稳,被沉韫推得向后一个趔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茶几上,发出巨大声响,太疼了,疼得五官皱成一团,呲牙咧嘴,什么人在这种情境下都维持不住体面和风度,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草”来。 沉韫懒得管他,还能叫说明死不了。她衣服被脱得一干二净,随身物品也不知所踪。 这房间像是封闭式的客厅,大而空旷,陈设一目了然:镶嵌着不透明玻璃的拱形法式对开门,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沙发套组,沙发主体是浅灰色真皮材质,扶手与下面支撑是胡桃木,沙发前是实心的大理石茶几,只余装饰作用的落地钟安静伫立在旁。 香槟色的重磅真丝绒窗帘完全合拢不留一丝缝隙,将外面的世界隔绝,不知昼夜。身后是有多块镜片无缝密接而成的巨大镜墙,一转身沉韫就在里面看到全裸的自己。 角落还有只摆着道具的玻璃展柜。 环视了一圈,沉韫决定先出去再说,她也不在乎自己还裸着,径直就往唯一的门走去。 季孝永已经缓了过来,刚刚他都怀疑尾椎骨是不是被坐断,钻心的疼。这几年在沉韫身上真是没少吃苦头,新仇旧恨,现在只想把她绑在床上操死。 若是沉韫能听见他心声肯定要唾一句“双标”,她在季孝永这群疯狗身上吃的苦更多,她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绑起来,挨个将两腿间的罪魁祸首给割了? 沉韫已经走到门前,手摸上了门把,季孝永站在茶几前面色沉得能滴出水,语气里流露出几分森然,“不想被我搞死就现在滚过来。”他指着脚边的位置,“跪这儿撅好,沉韫,我把话放这,今天不让我解气你就别想踏出这地儿。”季孝永无法无天惯了,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疼痛激出戾气,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 好可怕的威胁呀,沉韫撇嘴,然而拧了两下门没拧开,心里叹气,明白今天恐怕在劫难逃。 鼻翼翕动发出一声自嘲的轻叹,耸了耸肩,刚要转身,门却突然从外面被打开,来者军装笔挺,肩头两杠三星。沉韫看向那张有些疏离的清隽脸庞,十分无奈,怎么又是熟人…… 她条件反射退后一步,面露疑惑,“你怎么在这?”又转头去看季孝永,破罐子破摔,“你们搞什么?又要轮奸我啊?” 梁昱珩随手将门关上,“跟刘主任下军区视察,正好到这边就顺便来看看你。”他口中的刘主任是总参助理,嗯,他爹的助理,中将军衔。 梁昱珩玩味看着两人,“干什么了,这么激烈?” 季孝永对他更没什么好气,毫不留情地戳穿,“躲后面看了半天跑过来装傻?”镜墙是单面的,梁昱珩一直在隔壁看戏。 梁昱珩脸皮厚如城墙,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踱步到沉韫面前,抬起她下巴,心疼的语气道,“怎么红成这样?季总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沉韫烦透了梁昱珩,一点儿也不想理他,最毒的就是他,也好意思说别人? 季孝永走过来,看了眼沉韫的脸,没说什么,将沉韫打横抱起,带到隔壁。 这间房面积小了很多,装修风格暗黑,像是中世纪监狱。沉韫手腕被分别套在内层覆有软垫的吊环中,腰臀用专门的悬吊装置托起,呈现出双腿大开悬坐在半空的状态。 季孝永看着那张故作无辜的脸就气,抬手便是一巴掌,沉韫无处躲避,生受着,这一掌至少使出了三四成力道,精准地落在脸颊肉最厚的位置,短暂麻木后,刺痛和灼烧感开始向周围蔓延。 梁昱珩脱了外套,将袖子挽起,局外人般到角落酒柜挑挑捡捡选了瓶酒给自己倒上,端着酒冷眼站在一旁。 沉韫被几巴掌打得满脸是泪,人倒是老实了许多,被要求每打一下说一声“谢谢主人”她也照做了。 季孝永把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扒拉到耳后,视线略过墙上挂着的各色鞭子,最终选了根鞭穗较细、皮质稍硬的散鞭,这种鞭子比入门级的情趣散鞭要疼上很多,但受力分散不易留痕。 鞭柄在阴唇间来回摩擦,直到前端染上爱液,沉韫喘息声加重,夹杂着断续的颤音。季孝永移开手,让鞭穗自然下垂,从膝盖向上轻轻滑动,扫过大腿内侧、阴阜又在肚脐处打转,好似羽毛拂过。 沉韫扭动身体试图对抗那种不明确又无法停止的瘙痒。 “嗖——啪”突如其来的一鞭落在大腿内侧极靠近小穴处,分散的鞭穗扫过阴唇,沉韫腰部猛地收紧向一侧拧动,大腿哆嗦了下,“不要——” 季孝永没有管她,小臂用力,灵活地转动手腕,让鞭子成8字型快速在双腿间来回扫过,时不时就擦过阴唇。 “啊啊啊——”沉韫尖叫,身体来回扭动,胸脯起伏不断,前端两点早在刺激中勃起,如雪中的两朵红梅,“不要——真的太快了—季孝永,你停下啊。” 梁昱珩这时走了过来,他托着沉韫后脑勺倾斜酒杯,烈酒滴落在沉韫口中,刺鼻的酒精气息直冲大脑,她呛了一下,咳嗽带动着胸脯更加剧烈地起伏,季孝永皱眉,担心沉韫把酒呛进气管,眼神制止梁昱珩。 人嘛总是很双标,自己搞得狠觉得没啥,别人出格一点儿就认为过分。 不过梁昱珩本就没打算给沉韫灌酒,他移动酒杯,将剩下的酒倾倒在沉韫锁骨,看着液体在两峰之间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五、掠夺(强制吞精,慎入 酒液在小腹汇聚后浸湿了阴阜流向腿心的缝隙,在鞭穗的快速击打下溅起无数细小的水珠,女人的身体难耐地扭动着,腰无意识拱起又塌下,不仅是挣扎更是为了用这样折迭皮肉的方式对抗那种混合了痛与爽的刺激感。 高度酒刺激着被打后脆弱敏感的皮肤,带来强烈的灼烧感,酒精挥发又让与之接触部位瞬间变凉,冷飕飕似寒风吹过,沉韫浑身汗毛竖起,战栗道,“不要——” 季孝永手腕越动越快,越打越重,鞭穗时而聚集打出一道清晰的红痕,带来短促尖锐但集中的疼,时而分散扫过敏感的阴处,使得疼痛混杂着快感。 大腿内侧皮薄,与鞭子接触的声音干脆,从间断的“啪——啪”声到“啪啪啪啪”的脆响连成一片,沉韫也从间或的呻吟喘息到持续性的尖叫。 最后几下全部落在阴唇,两瓣阴唇被打得左右摇摆,如蝴蝶扇动双翅,阴唇张合间鞭穗不可避免蹭到阴蒂,“啊啊啊啊——”沉韫仰起头尖叫着抽搐,小穴翕动着吐出半透明的淫液。 片刻后束缚撤去,沉韫被抱起,挪到一只长方形,表面被黑色皮革包裹的长方形矮凳,季孝永用牙齿撕开一只避孕套,迅速戴好后挺身而入,早就勃起的坚硬肉棒深深没入阴道,粗大的阴茎一寸寸撑开阴道壁上褶皱。 肉棒被湿热的小穴紧紧包裹,季孝永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握着沉韫腰重重抽插起来。 沉韫一次次不受控地向前拱去又被抓着腰拖回,梁昱珩不知从哪找了只按摩棒出来,清理后将挡位调至最大按在阴蒂,带着硅胶软刺的顶端极速震动,刺激着敏感的凸起处,沉韫身子剧颤,大腿抖个不停,头猛地仰起,脖颈折出一道脆弱的弧度,“啊啊啊啊——不要——梁昱珩——”强烈刺激下,她大腿忍不住向内用力扣紧,死死夹在季孝永身体两侧。 G点和阴蒂同时被刺激,铺天盖地的快感如巨浪狠狠砸下,沉韫大脑有些空白,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快感,一次次被推向情欲的高地,未完全落下又被再次推上更高处,内心深处却在这样的反复中越发空虚,无法排解的瘙痒折磨着她,好似数不清的蚂蚁从每一个张开的毛孔钻进去,啃噬着她的血肉。百爪挠心,她分不清是痛是痒,想挠都不知该挠哪里。 脚尖一次次绷紧,腰腾起又落下,哭泣、尖叫、挣扎,意志逐渐崩塌,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地颤抖,喊叫时口水从嘴角溢出。如不是季孝永死死抓着,她早从凳子上滑落。 在沉韫眼神几乎涣散时梁昱珩终于关掉震动棒,他脱下裤子,站在前端俯视女人狼狈的面容,脸上黏黏糊糊分不清是汗是泪还是鼻涕口水,有点难以下嘴。叹口气到一边消毒箱里拿了毛巾,温水浸湿后拧到半干在她脸上囫囵擦了两下。 季孝永已经射了一次,拿起桌上冰酒仰脖闷了一口,丢了套坐在沙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 沉韫口鼻被湿毛巾捂住喘不过气来,不由挣扎着伸手去捞,梁昱珩没想让她窒息,很快就将毛巾拿掉,但也顺势将她手腕握住拢在一起,用皮带捆住。 早就勃发的坚硬肉棒杵在她脸上蹭了两下,马眼渗出的液体沾在挺翘鼻尖和殷红的唇上。 沉韫紧闭双唇,脑袋来回摆着,十分抗拒。 “把嘴张开,含住。”沉韫还是摇头,然而鼻子随即被捏住,令她无法呼吸。梁昱珩又给季孝永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拿了震动棒走过来,掰开沉韫双腿,拨开阴唇将顶端再次按在阴蒂上。潮水般的快感再次袭来,沉韫仰头尖叫,刚“啊”了一声口腔就被粗大的肉棒填满,声音被堵在喉咙。 梁昱珩不知疲倦地抽插,过了一会嫌不够过瘾,让沉韫跪到地上,深喉时甚至将她整张脸埋在下体,令她无法呼吸。 过了会儿季孝永休息完毕,肉棒再次硬起,沉韫被挪到一张窄桌,她上半身趴伏在桌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她。 不知过了多久,沉韫已累到抽离,一面是汹涌的欲望,一面是麻木的神经,疲惫的快感让她对身体感到陌生,仿佛每一寸都不再属于自己,她不过一个没有生命的容器。 阴囊一下下打在穴口发出“啪啪”声,流不尽的淫水在抽插撞击中被搅成白色泡沫…… 梁昱珩最后一下龟头几乎探入喉口,沉韫反射性干呕,浑身紧绷,膝盖一弯险些跪下去,还好季孝永在后面捞住了她。 抽插终于停止,季孝永又一次射精,他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停了几秒,从阴道抽出肉棒,将装着精液的避孕套丢进垃圾箱内。 梁昱珩射在了沉韫口中,沉韫觉得恶心,不肯咽下,偷偷努劲往外吐。这点动作自然逃不过对方眼睛,梁昱珩冷冷威胁,“怎么吐出来一会儿就怎么舔回去,还是说你想我给你带个张口器尿进去?” 沉韫知道他完全能干得出这事,想到之前被关在笼子里电到失禁的恐怖经历,硬着头皮把精液往下咽。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但口感实在恶心,沉韫眼眶通红,干呕了几次才全咽下去。 梁昱珩心硬得很,季孝永都差点开口说“算了”,他也只是一下一下摸着沉韫头发,看她艰难地全部吞进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黏腻感在口腔食道徘徊,久久不散,沉韫捂着脖子低头垂泪,想吐又吐不出,季孝永端来温水,拿了塑料盆在她面前接着,“漱漱口吧。”虽然同情心有限,但看沉韫难受他也心疼,对她始终狠不下心做什么。 沉韫将水含在口中,温水在齿间穿过,带走舌头和口腔壁上残留的精液,连着吐了三次水才感到嘴里清爽些。 下午梁昱珩有个重要会议,收拾完提步准备先离开,看沉韫半死不活趴在沙发,又折回来蹲到她面前拍拍她脸,“跑到杭市来等着见周宇麟?” 沉韫“嗯”了一声,垂眸不想看他。 刚发泄完,梁昱珩也不计较沉韫明显的爱答不理,只道,“老老实实在这待上几天,把我们伺候好。” 沉韫还有工作要处理,有些是绝不可能暴露给这几人知道的,她不想连着几天在这里耗着做不了事,“我还有事……” 梁昱珩微笑,“是不是又想被绑个几天在床上?” 他的话唤起沉韫极不好的回忆,三年前她同几人斗法,整理了秦园项目侵吞国资的关键证据给梁家对手派系喉舌南经日报。梁昱珩派人当街别停她的车将她带走,那辆新车被拖车拖到家门口砸了个稀烂,她被关了三天三夜,梁昱珩极尽手段,不留下伤痕和证据但给了她求死不能的痛苦,几波人出面说和都被挡下,直到第三天中午高烧不退才勉强放她去医院。 其实短短三年,形势已不同往日,如今跋扈如梁昱珩恐怕也不敢做出当街掳掠的事来。 季孝永有些看不惯他这么恐吓沉韫,打横将沉韫抱起,“我明早就把她送回悦来,最近风声紧,你还是少来回走动的好。” 梁昱珩整了整军装,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季孝永给沉韫洗澡涂药,他本来有点怕沉韫再挠他两下,但她显然被折腾到极限,已然没了找茬儿的力气。 “你朋友刚才打来电话,我替你接了。”éline Varois的店员都被敲打过,知道厉害关系,见到吴雨晴时口径一致,只说沉韫急性胃炎被朋友接去医院,此外不再多说一句。 沉韫看他一眼,淡淡地“哦”了声,心想接了就接了呗。 季孝永刚给她头皮上滴了精油,轻轻揉了两下,“都不好奇我说了什么吗?” 沉韫打了个哈欠,摇头,“不好奇,能把东西还我送我回去了吗?” 季孝永还是接着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我说你打了针睡了,她没再多问把电话挂了。” 和沉韫预想的差不多,没有确切证据,即使猜到啥吴雨晴也不会出去乱说,她们这样的人很早就知道该闭嘴时要闭嘴,该装傻时要装傻。 沉韫很累,但不想在这里休息,“我想回去。” 季孝永将她头发吹干推来一衣架的衣服,éline Varois这一季新品,季孝永全部给她买了回来。沉韫的包也一并交还给她,她翻出手机看到吴雨晴的留言:「雨晴:好好休息,身体舒服了我们再约哦。」 女儿和丈夫也分别发了消息,她一一回复。 季孝永让人送了吃的,沉韫本来没什么胃口,但不吃对方就不肯放她离开,拗不过只好勉强吃了些。 六、礼尚往来 美东时间早上七点,晨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斜着照进客房,将温暖的金色铺满整个房间。街道上车辆穿梭,往来行人步履匆匆,咖啡店前台打工人也已排起长队。 周宇麟还是前一晚开会时的装扮,表情严肃地坐在客房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是SEC合规小组发来的最新备案确认邮件。虽又熬了一整夜,但眼神依旧清明,他抬手扯了扯领口,扭动着有些酸痛的脖颈。 各项流程逐步收尾,本该留在纽约与投资人沟通,处理合规等事务直至首季财报发布。 然而他已一秒也不想再停留。 和沉韫的事已拖得足够久,久到他的最后一丝耐心和理智都将耗尽。 她决意抽身,不念一丝旧情,那他也该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并不是一场可以由她随意开始和结束的游戏。 飞机落地时国内已是傍晚。 司机早在机场等候,周宇麟沉默坐入车内,一路无话,直到车驶入悦来酒店地下通道,才开口问前座助理,“之前的套房钥匙卡,换了没有?” “换了,已按您指示使用境外身份登记。” 酒店电梯直达顶层,周宇麟走进那间熟悉的总统套房。 套房入口宽阔,玄关与客厅相连,落地窗几乎横贯整面墙壁,远处山影在暮色中起伏,落日残阳将山坳染成富有层次的深橘。 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扯松领带、解开扣子将袖口挽起,径直走向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整齐排列的文件,周宇麟没有急着点开,缓缓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椅子扶手。 沉韫做事已称得上隐秘,只是那笔USDT兑汇虽然先后穿过三家OTC交易商跳板,最终还是从她实控的新加坡家族信托里冒了头。 复杂的资金流动和跨境交易虽能绕开明面上的监管,却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痕。周宇麟调用自己的链上行为分析引擎,设定预警规则。目光扫过屏幕上一行行数据,指尖轻点鼠标,标记了几个关键点交易节点后将冷钱包地址注入链上监控脚本中。 这是他对沉韫挑衅行为的一点回礼。 沉韫被季孝永放回去后歇了两天,开了几场线上会议,中间还抽时间研究了下任博平想拉她入伙,说是给她送钱的项目。任博平是广平军区司令任长庆独子,已经通过投资移民新加坡,这些年着实洗了不少钱出去。 这个开发项目与军地产转型有关,由广平党委书记林景豪牵头,负责操盘国企老总曾是林景豪旧部。虽然争议一直存在,但军队系统信息封闭,巡视组两次调查都无功而返。 任博平希望与她在新加坡注册的壳公司合作成立咨询公司,国内综合性商业区的项目由自己人实打实做,但通过虚报多出的部分可以通过服务费等名目直接打到海外壳公司账户,变现非常快,可谓无本万利。说不心动呢是假的,但沉韫接近权力中心,能清晰感受到当前政坛的风起云涌,派系斗争如此激烈的当口,即便任博平没动机害她,她也还是有莫名其妙变成权力斗争牺牲品的可能,毕竟出了事查到她头上,任博平可不见得能保住她。二代身后势力盘根错节、牵扯甚多,背负某些荣耀与声誉,出了事能够神隐,她这种角色只会被拉出去当典型。 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沉韫还是拒绝了,钱这东西,有命赚也得有命花。任博平不意外她的回答,没有继续劝说,只讲他最近都留在新加坡办事,若是她空了可以去新加坡找他。电话里两人坦然得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好似过去发生的种种都不曾存在。 任长庆即将退役,这次广平的综合开发项目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权力变现,家人都已安顿完毕,妹妹拿了澳洲身份,老婆去了英国,小儿子去了新加坡。他出身并不好,爸妈都是长工,活到十岁没吃过一顿饱饭,十一岁加入组织,上过战场,杀过人,流过血,拼过命,从小兵到司令,这辈子其实不算白活。 任长庆这一生经历的事太多太多,无数次生死之间,幸运之神都眷顾了他。他说不上什么是信仰,回想最开始的初心,不过为了一口饱饭。身处庞大复杂的系统之中,谁能资格独善其身?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他认为自己这一生无需洗白,当然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如果遵守寻常人的那套道德准则,他必然达不到如今高度。 他是从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太多人死在他手上,有侵略者,也有相同血脉的同胞。他也经历过太多离别,斗争时长子长女都先后离他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他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命运推着他走到这里,神性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后天被赋予的,他先站到了那个位置才被赋予使命和责任,而非带着使命走向那里。好与不好,他已经尽力,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曾鼎力支持的老领导与一号争斗不止,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已经老了,不想再站队,只希望能全身而退。 任博平过完年就三十六周岁,已不似几年前那般张扬,说得好听是稳重了,说得不好听,是他大概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权力,谁能站在塔尖一辈子?即便是梁兆阳恐怕都不能。 缺乏约束的权力让人变得膨胀,在那炫目的光环之下,人总是难以认清自己,那么当光环褪去,他们又是谁? …… 晚上十点,沉韫打开工作电脑照常检查团队上传的资产路径报告,一条链上监控异常预警突然跳出。 冷钱包“14xx…AB”在链上被某个新创建的观察者地址设定了脚本跟踪请求,她怔了下,皱着眉点开节点溯源模块,发现她曾试图洗白的那笔BTC转账路径似乎已经被人盯上了。 呼吸在瞬间停滞,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有人在查她?是谁? 对方留下尾巴,明晃晃让她知道源IP来自杭市。 沉韫几乎是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在拨号键上按下那串数字。 然而电话滴了近一分钟才被接通,她没心情寒暄,单刀直入,“周宇麟,你在杭市?” 周宇麟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同她调情,“怎么,这么想我?” 沉韫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搞得火大,咬牙,“装傻有意思吗?留下破绽不就是想让我主动找你?”金字塔尖舞弄权术仗势欺她的天龙人固然可恶,周宇麟这条躲在网络暗处伺机搞她的毒蛇也好不到哪去。 “哦,是说我调查你洗白虚拟币的事?”周宇麟不再跟她兜圈子,语气不阴不阳,“沉总,我是调查了你,但说我逼你主动找我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 沉韫喉头发紧,紧绷的身体却突然松弛下来,她竟然庆幸是周宇麟,庆幸是他所以事态更容易控制。她一秒收起怒火,态度蛮好地同他打商量,“你也在悦来吧?明天当面聊一聊,好吗?” 沉韫是变脸大师,周宇麟早就习惯,沉韫喜欢得寸进尺,他也十分清楚,是以态度依然强硬,“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对你一再纵容?我当然不介意再多给你一天时间,只是你能保证给出的解释是可以被我接受的吗?” 沉韫沉默,她觉得即便给出足够的理由,周宇麟也不会放过自己。 林昕婚礼后她一直都没回家,好在魏琪正在越南主持项目,女儿在美国参加学校活动,才让她有了处理麻烦的时间。 债多不压身,但男人太多会压身。 七、噩梦(虐,慎入 当晚沉韫就做了噩梦。 梦中她被带回了三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夜晚。 她不知第几次得罪到梁昱珩,晚餐时被一杯接一杯地劝酒,不喝就灌,红的白的啤的,到最后整个人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烂泥般瘫在沙发,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拖出会所丢进车里。 车里空调打得低,她穿得单薄但浑身散发着热气,整个人红得像个虾子,不用靠近就闻得到满身酒味。 梁昱珩掐她的脖子,扇她的脸,她脸又热又涨感觉不到疼,但头是真的很疼,像刀插在里面搅,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恍惚中似乎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威胁,但她太晕了,太难受了,她真的忍不住了。 车子从减速带上压过,带来轻微颠簸,沉韫跪坐在车里“哇”的一声,稀里哗啦地全部吐在了梁昱珩身上,空气中立刻弥漫起浓重的酒气和食物发酵后的酸味。 “妈呀。”任博平在一旁看傻了眼。这么一滩实在难处理,只能等到了地方洗澡。 一瓶冰水兜头浇下,沉韫浑身湿透,环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梁昱珩用力拽起她头发,阴沉着一张脸,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要生吃了她的表情,“沉韫,你是不是想死?” 沉韫披着还在不停滴水的头发,微微张着唇,有些迷茫看着他,忽而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喉咙滑动,又一次吐了出来。 这次吐完胃里几乎空了大半,身体稍微舒服了点,大脑也恢复了些神志。 梁昱珩根本不想再碰她一下,任博平给她拿了水,沉韫漱了口没地方吐,她鼓着腮帮左看右看,就是不不向上看,因此没有和梁昱珩杀人的目光对上。 任博平翻出了个闲置的冰桶,赶忙递过去让她吐出来。沉韫漱了口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光,七魂六魄算是回来了一半。 但有时清醒并非什么好事。 他被带到任博平的一处房产,梁昱珩这会儿不嫌脏了,拿了个毯子一裹亲自把沉韫抱下车,抱进别墅。他毕竟军队出身,臂力好,抱着沉韫并不费劲,进门后直奔二楼浴室,将浑身乱七八糟的女人扔在花洒底下,将开关拧到最大。 梁昱珩其实更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命令沉韫脱光。 沉韫“唔”了一声,老老实实把湿透黏在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梁昱珩是疯狗,他今晚被吐一身怕是已经气疯,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沉韫不想再激怒他给他更多折磨自己的借口。 她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跪在那里,热水自头顶倾泻而下,满脸都是水,眼睛更是被水流打得有些睁不开,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挪动分毫。 梁昱珩先把自己冲洗干净,打了两遍泡沫才感觉心里舒服点。 之后的事对沉韫而言只能用噩梦形容。 任博平在另外的浴室洗过澡,披着浴袍过来,沉韫被两人拖到装满水的浴缸旁,无论怎样哀求都难逃被按进水里的厄运。 湿长的头发缠绕在任博平手上,她被反复按进水中,只是每次的停留时间都不长,不过五六秒钟的样子,水还没来及灌进鼻子,人就被拉了出来,但这个过程依旧让沉韫极为恐惧,且身体本能的对抗十分耗费体力,最后一次被拉出来后,任博平松开紧握的头发,梁昱珩看她扶着地板大口呼吸,用脚轻踢她大腿,“知道错了?” 梁昱珩和旁人不同,沉韫很难摸透他想法,不知道他究竟会做到哪一步。她趴伏在他脚面,抱着他小腿,卖力哭求,将泪水蹭在他身上,“知道错了,您怎么罚我都行,我真的好怕水,求求您不要这么对我。” 梁昱珩将她甩开,要她抱着腿躺在地上。 沉韫不敢不照做,双腿刚一打开,急促的水柱就打在阴唇。强烈的刺激下,沉韫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抱着腿弯的手。 梁昱珩把她揪起来,扇完她的脸,又去扇她的奶子,再泄愤般狠狠拧着乳头,“沉韫,你是不是犯贱?是打算故意激怒我好让我跟你玩点狠的?” 沉韫哭着摇头说她不是故意的。 任博平从后面架起她,梁昱珩将水温调至最低,冰冷的水柱在她胸前和阴处来回冲刷,好似冰针扎进皮肉,沉韫在任博平怀里不住扭动身体,“啊啊啊啊——我错了,不要——” 梁昱珩无视哀求,直到她身体抽动着高潮才停下。 那晚她在浴室被操了两次,又给两个男人一人口出了一次。梁昱珩用灌肠威胁她吞精,甚至要她把蹭到腿上的也全部舔干净。 沉韫感觉自己像狗一样被玩弄,或者说她就是在扮演一只母狗。她被要求踮起脚半蹲在地上,双手虚握,胳膊在胸侧曲起,头微微仰起,张着嘴吐出舌头。 她一边照做一边委屈流泪,眼眶通红被男人射了一脸,精液沾在睫毛上,黏黏糊糊。 梁昱珩不许她哭出声音,还让她用手将脸上的精液刮下来舔干净,太恶心,她怎么都不肯。本身踮脚蹲着就累,沉韫破罐子破摔坐在浴室地上,用手将精液糊得到处都是。梁昱珩沉默了会儿,沉韫正奇怪他为何没有动作,就被迎头落下的尿惊到,她赶忙低下头,然而还是被淋了满头满身。 梁昱珩捏着她下巴逼她抬头,用手指沾了点硬塞进她嘴里,“舔。” 沉韫哭到崩溃,差点儿又呕出来,她真的要被梁昱珩折磨疯了……但没办法,她只能舔。沉韫哭个不停,如果知道这是只摆脱不掉的魔鬼,她当初一定不来招惹他。 梦里她哭,醒来还是想哭,趴在枕头上大哭一场。 —— 和正文关系不大,随便写写肉 八、好聚好散 这段时间一直断断续续地下雨,天整日阴阴的,夜晚的天空也被厚厚的乌云铺满,月亮若隐若现,晕开朦胧的光影。 沉韫沿河边慢慢走着,微风带着水汽拂过面颊,留下一丝清凉。 这会儿美国正是中午,吃饭前跟女儿沉璐白发了白天游湖拍摄的照片,一打开通讯软件就看到女儿发来的十几条讯息。沉璐白今年七岁,很多字还认不全,两人日常交流就是图片和语音。 不大的屏幕被孩子们的明媚笑脸填满,娃刚吃过冰淇淋,鼻子上还粘着一点奶油。沉韫一张张翻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上扬,眉眼柔和得好似融化在夜色中。 “哇,见到你最爱的米妮了呀。” “宝宝玩得开心,有事情随时联系妈妈和爸爸哦。” 和女儿讲话声音不自觉就夹了起来,发出去后沉韫先自己点开听了一遍。 这是沉璐白第一次没有父母陪同的出国游,魏琪和她都十分重视。除购买高端医疗保险外沉韫还请了两位熟悉美方法律的女性安保以家族助理身份在其抵达后全程陪同。 收起手机,倚靠在河边栏杆上,出神地望着桥对岸钢铁丛林里露出的零星灯光,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下去。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有烦心事吗? 铃声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需要我让人去接你吗?”低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 沉韫嘴唇不自觉向下抿起,神情颇不耐烦,“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十五分钟后到。” 电话那头的人正在抽烟,闻言停顿片刻,发出一声如呼气般微不可闻的叹息。 回酒店的路途其实很短,直到走进电梯沉韫还有些怔忪。电梯镜中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因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眼皮微微耸耷着,眼尾深且长。 她今天穿着宽松的白色吊带和长裤,都是轻薄的亚麻材质,外面套了件米色羊绒开衫。 出发杭市前订的单卧套房,就在周宇麟楼下两层。 这间的房卡沉韫一直都有,她站在门前深吸口气,拿出房卡去刷,深棕色房门缓缓打开,周宇麟就靠在玄关处的玻璃墙边,身旁半人高的立柜上放着瓶威士忌和装有冰块的银色小桶。 没有开灯,城市夜晚的暗淡灯光从身后客厅的巨大落地窗透进来,在地板和墙面映出模糊的斑驳。 周宇麟看起来有些疲惫,背脊并未打直,头微微低着,尚有些潮湿的碎发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袖子半挽在肘间,露出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小臂,端着酒杯的手掌骨节分明,手背上青色血管起伏。 他抬头望向沉韫,眉峰微微挑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知是室内太过昏暗还是酒精上头,他那原本清晰立体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模糊。 沉韫将包随手放在门口的沙发椅上,在可怖的沉默中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被地毯吞噬只剩浅浅的窸窣声。 她在周宇麟面前站定,片刻后俯下身。 两人身体无限贴近,彼此心跳清晰可闻,头顶发丝从下巴掠过,周宇麟感到丝丝缕缕的痒直往心里钻。 她没有维持这样的姿势太久,从周宇麟手中拽过酒杯,在对方胳膊微微抬起似要揽上她腰时又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然后走到一边,重又倒上酒,加了冰。 酒杯晃动,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混合着烟熏味的焦糖甜香和乙醇挥发产生的刺激性气味一股脑地往鼻孔钻。 沉韫没有如往日般细品,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高度酒冲进口腔,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带来灼烧般的刺痛。酒精的味道太冲、太上头,沉韫五官微皱,险些被呛到,咳了几声,来不及咽下的酒顺着嘴角流下,在浅色开衫上留下褐色痕迹。 她一只手杵在柜上稳住身体,将留在口中的冰块细细咬碎,冰块刺激着神经,寒意在齿间炸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四十多度的酒牛饮下肚,两颊几乎瞬间浮上红霞。 一双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酒壮怂人胆,她直直地看着周宇麟,“你说分开的话要当面说,那我现在说希望好聚好散,你同意吗?”对方气息愈发阴冷,周身好似有寒气围绕,她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些年你对我的帮助我从未忘记。”她不提周宇麟拉她入局的利益考量,示弱就要有示弱的态度。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和你谈什么条件,但还是准备了六百万美金,两周内打到你账上,以表歉意。” 沉韫选择怀柔的策略来弥合两人因之前交锋而产生的嫌隙。她脸皮厚,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如此委曲求全的姿态,好像完全忘了之前给视联带来了怎样的风波。 周宇麟沉默听她说完,一言不发,阴鸷眼神让她有点慎得慌。 半天得不到回应,沉韫装不下去了,伸手扯他浴袍,“喂,我跟你好好商量,你就这样?” 刚一抬手,手腕就被对方用力攥住,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跌去,慌乱中原本握着杯子的手松了开,玻璃杯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后滚向一边。 九、爬过来(慎 她试图抓住周宇麟身体来维持平衡,但还未反应就被扯进对方怀中,脑袋狠狠撞在他胸口。常年锻炼的肌肉紧实坚硬,沉韫被撞得眼冒金星,惊叫一声,“啊——周宇麟!” 周宇麟单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拂过她的脸颊,将散乱的发丝理顺别到耳后,“六百万美元,我倒是没想到这段关系在你心里这么值钱。”他笑不达眼底,带着恶意的嘲弄,“你不妨猜猜看,我会不会转还给魏琪呢?总归这也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是不是?” 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滑过皮肤,酥麻的、令人战栗的痒意自皮肤蔓延,沉韫浑身寒毛竖起,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别过头,看着远处环秀集团大厦还坚持工作的LED显示屏,千般思绪心头淌过,态度已然冷了下来,“周总,把我逼急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沉韫脸板着没有一点表情,在心里大骂周宇麟装受害者上瘾,胃口大得要死。几千万很少吗?她担着风险还要付一笔不菲的手续费,贪得无厌的狗男人不会有好下场。 周宇麟毫不在乎她话语里暗藏的威胁,无所谓道,“我也想看看你被逼急之后会做什么。”他将手指插进沉韫乌黑浓密的秀发,用力一握,迫使她扭头看着自己,“心里已经骂我一万次了吧?” 沉韫挣扎,但没有挣开,愤愤地看着他。 周宇麟并不在意,用拇指描绘她嘴唇轮廓,微微低头贴在她耳边,轻笑道,“还是说在想该用哪件事来威胁我、报复我?” 口中呼出的热气落在耳后敏感处,撩拨着神经,沉韫眉头皱得死紧,眼神倔强,不发一言站在那儿。好似她是宁死不屈的正义之士,周宇麟是邪恶反派一般。 男人自觉多说无益,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 及地的厚重窗帘缓缓向中间移动,发出“簌簌”的声响,米色开衫被扯掉随手扔在地上,冰凉的手掌从吊带下摆探了进去,指尖顺着小腹一点点向上攀爬,“对我还是少耍点花招吧,沉韫。我的耐心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他笑中带刺,“对了,沉璐白最近在美国玩得还开心吧?” “周宇麟,你敢动她我不会放过你。” “那得看你表现。” 胸衣被解开、脱下,“啪”的一声落在脚边,尖锐的疼痛自胸前传至大脑,沉韫猛地抖了一下,呼痛出声,条件反射般想要弯下腰去,只是头发还被对方抓在手中。 头皮被拉扯,她因疼痛叫出了声,“啊——” 周宇麟顺势松了手,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沉韫。 他单手扶住沉韫后颈,抽出右手,颇为体贴地拽了拽被弄得皱巴巴的吊带,然而接着就并拢中指和食指撬开她唇齿,一点点探索口腔内壁,来回勾着湿滑的舌头。 “我本是想帮你的。”周宇麟轻轻摇头,佯作可惜道,“美国那边盯得正紧,我能找到的漏洞,你说其他人发不发得现呢?” 沉韫面颊泛起潮红,双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口中手指肆虐,除含混的呜咽外她发不出别的声音。 周宇麟玩够了将手指抽出,在她脸上随意蹭了两下,留下几道黏腻水渍,“纯粹的离岸结构并不能保障你藏在暗处这部分资产的安全,你既是行家,就该明白我的意思。” 沉韫当然清楚这点,也正是因为各国政策都在收紧,她才会想要尝试打通自己的两套结构。 思索间周宇麟已经放开她走到沙发前,他大咧咧坐下,双臂自然搭在两侧扶手,双腿分开,浴袍随着他的动作散开,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腹、遒劲的大腿以及已经勃发的阴茎。 沉韫下意识别开眼,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液。 他虽坐着,可眼中仍有睥睨之态,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看着沉韫,不容拒绝地下达指令,“过来。” 沉韫没有动。 “跪下,爬过来。”周宇麟略微歪头,眼睛眯起,“这十几米的路,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吗?” 沉韫感觉身体阵阵发软,被看穿、被掌控、被羞辱而产生的战栗感从大脑传递到四肢百骸,身下那处已经有了湿意,不可思议,但又好像本该如此。 膝盖屈起,身子正一点点矮下去,动作却被周宇麟叫停,“衣服脱了。”他顿了下,“脱光。” 沉韫脸上肌肉发紧,咬紧腮肉,无言地将吊带衫和长裤脱下,然后是内衣……直到一丝不挂。 做完这些她才按照周宇麟指令,慢吞吞地行动。短短两分钟的路程显得格外漫长,房间寂静,她只听得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皮肤与粗糙地毯的摩擦声。 即便没有抬头,也依旧能感受到头顶那道无所顾忌反复逡巡着自己身体的目光,灼热、沉重,好似一块被烈火炙烤过的巨石重重压上背脊,将尊严和自我意志一点点压垮、碾碎。 她终于来到周宇麟脚边,头颅低垂,盯着对方黑色羊皮拖鞋上的纹路,男人半露的脚掌因长年不见太阳呈现出不健康的白,青色血管凸起纵横。 顺从并未唤起周宇麟的怜悯,反而更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暴戾。他盯着沉韫的背,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在她大腿内侧,“挺直背。” 沉韫照做,乌黑的发随之滑落、披散开来,乳房因背部打直而向上挺起,敏感的两点接触到空气后迅速硬了起来。 周宇麟用手托起她下巴细细打量,这并不是一张多么美艳的脸庞,却对他有着难言的吸引力。含水的眼眸就那样无辜地望着他,好似真的有情意蕴藏其中,哪怕明知是假,也很难不片刻沉沦。 他喜欢她,毫无疑问。 但如今这喜欢早就变了味,是爱还是执念,他说不清,他只知自己已无法忍受这段关系只能隐藏于暗处,每每想到终其一生两人也无法并肩站在阳光下,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憎恨那个能合法地、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和魏琪离婚。” 十、巴掌(慎 离婚?凭什么?沉韫觉得周宇麟脑子坏掉了,瞪圆了一双眼,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可……”男人的手指压在她唇上,拦住了最后那个“能”字,“嘘……” “当年设置两套体系的初衷难道不是想要在婚姻中给自己多留一道底牌?沉韫,听听自己心底的声音,你真的相信魏琪和魏家吗?” 不等沉韫开口他又继续道,“如今和魏琪的婚姻对你和沉璐白而言不仅没有丝毫价值,反倒会构成威胁。”他开出筹码,温柔地引诱,“只要离婚,我可以帮你,让一切尽快变成合理合法、完全属于你,且能够真正传承的财富。” 这一次沉韫没有立刻反驳,面上浮现出思考的神色。早期她只是想把比特币当作避险资产,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庞大的资本池。 她能够预想到这笔财富未来会有多庞大,作为非登记资产,完全离岸构架确实存在诸多风险。想要把悬浮于空中的金山落地成股权、基金份额等传统资产,是人性使然。 周宇麟知道她的态度已经松动。 但沉韫说出的话却并非他想听到的,“魏琪和我没有婚前协议,以我们如今身家,离婚恐怕不那么容易。”不要说魏家能不能放过她,即便和平分开,离婚程序也不会简单多少。 她的犹疑不无道理,但周宇麟不为所动,“我耐心有限,你大概也不希望女儿因为自己陷入难堪处境。” 沉韫被噎了一下,利诱不成又开始威逼,周宇麟表现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她认为没有和他硬刚到底的必要,于是态度诚恳地敷衍,“好吧,我会尽快和律师沟通。” 然而她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周宇麟却得寸进尺,“我需要你每天都向我汇报进度。” 沉韫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一退再退却换来对方步步紧逼,不免也有些生气,“凭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将她的话打断,沉韫身子歪向一边,呆滞了几秒后,捂着脸,扭过头,嘴唇微微张开,不可思议地望向对方。 周宇麟是她所有情人中最不喜暴力的,这是他第一次扇她的脸。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这是针对“凭什么”的回答。 他再次抬手,沉韫下意识闭眼,浑身肌肉条件反射般绷紧。 周宇麟一只手扶在她后脑勺上,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右脸,“那你的回答呢?” 什么回答?他刚刚说了啥?沉韫一脸茫然。 于是左脸又挨了一下,比刚才更重。 这两下周宇麟都没真正用力,更多是为了找手感、确认力度和落点,以免伤到太阳穴、耳朵和骨头等关键部位。 “五十下,自己数着。” 五十下?周宇麟是要搞死她吗? 男人不等沉韫回答就动了手,没有丝毫放水的意思,一下比一下重,不多时沉韫就感到脸颊像烧起两团火。疼痛成倍迭加,皮肤好似越打越脆,到后面只消一点点摩擦就能引发剧烈的痛感。脸皮好像变成薄薄一层纸,再碰一下血就要涌出。 生理性的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又被巴掌糊得到处都是,无需照镜子都知道此刻有多狼狈。 委屈,但说不清因何而委屈,屈辱感刺激着多巴胺的分泌,又带来一种奇异的爽感。 沉韫除了哭就是哭,太疼了,好像必须大哭才能得到舒缓,但她既不求饶,也不说安全词,就这么生受着。当然,周宇麟让她数数她也是没数的。 打到快三十下时沉韫终于受不了,她看不到此刻脸处于什么状态,因没被这样狠的打过,无任何历史可参照,不免滋生出无数恐惧,胡思乱想起来。 幻想中脸颊无限膨胀,变成两个巨大的发面馒头,五官被挤压得看不见原本模样,她“啊”得尖叫一声,抬起手死死握住周宇麟手腕,哭着哀求,“不要再打了,你说的我都答应,真的好疼。” 周宇麟早就想停,但沉韫完全沉浸在自己情绪之中只一味痛哭流涕。他冷脸扶沉韫在沙发坐好,先是去吧台倒了杯温水,又拿来浸过凉水的毛巾和修护霜。 沉韫放空似地呆坐在那,慢慢喝完一杯水,看着周宇麟动作轻柔帮她把脸上的东西擦净,然后涂上凉津津的药膏。 他打得还算谨慎,除红肿外并无其它伤痕,不过上药时还是同她再次确认,“没有耳鸣吧?” “你技术这么好,怎么会耳鸣呢?”沉韫微微歪头看着面前正弯腰专注看着她脸的男人,嗔怒道,“早就想打我了吧。”不然也不会提前准备好面部专用的修复霜。 周宇麟淡定拧紧修复霜瓶盖,自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你觉得自己不该被打?” 沉韫不回答该与不该,只说,“我疼成那样也没说安全词,已经是认罚了好不好。” 她故意夸大其词,用略微讨好的眼神看着周宇麟,嘴上没说,但眼里写的都是“看我多好,为了让你解气受这么大罪”,绝口不提被扇时下身湿了一片的事。 周宇麟只做看不见她眼波流转间的那抹狡黠,这张嘴,总能那么轻易地颠倒黑白,“认罚?”他把沉韫喝完水的杯子放回茶几,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背,“那你说说自己错哪了?” 沉韫语塞,她还裸着,气势上先天就弱了几分。不是不能认错,但在这样的场景下认错显得格外羞耻。 “和你分手伤害到你自尊了?”她调整姿势往旁边靠了靠,想离他远点,“我是有错,但分开或不分开都能商量,谁让你完全不表达自己的想法……” 揽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还装傻?”男人眼神如刀,懒得听她继续讲车轱辘话,“我没时间跟你攀扯谁对谁错,也不想和你商量什么,和魏琪离婚是你唯一的选择。”只要离婚,如今假设的所有问题都不再成立。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提起“离婚”二字,沉韫突然意识到,周宇麟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推进游戏,也不是放狠话,他是真的要她离婚? 这样的周宇麟让她感到格外陌生,他向来是公私极其分明的人,从来没在进行实践时对她下达有关现实生活的指令。 十一、工具 离婚对任何一对夫妻来说都不会是小事,何况她与魏琪这样颇有家资的人。可偏偏周宇麟要求得那般理所当然,似笃定她不会拒绝。 本想坐直身子好好跟他说,然而男人手劲很大,扭了两下没从能他怀里挣开,沉韫无语道,“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发疯。”周宇麟逾越了关系的界线,让她十分不爽,“再怎样我和魏琪也有一个女儿,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你上下嘴皮简简单单一碰,我就得立刻离婚?” 其实离婚的念头一旦生出就会越来越强烈,嘴硬归嘴硬,心里却已分析起了利弊。 沉璐白在苏市国际学校念书,同学家大都和魏家有来往或相识。如今信息传播速度那样快,她和周宇麟的事一旦被曝光,女儿很难不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自是不愿沉璐白小小年纪就承受本不该承受流言蜚语,即便能换地方重新生活,心理上的影响却是不可逆的。 沉韫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她贪慕虚荣、自私自利、不择手段……但从没想过用自己的观念去影响任何人。作为母亲,她更希望沉璐白能自己决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选择一种怎样的活法。 除了这部分顾虑外,沉韫对魏家人也不太信任。 沉璐白刚读幼儿园时魏琪爸妈就开始明里暗里催他再要个儿子。即便魏琪目前表现尚可,安抚父母的同时也和沉韫保证他们的一切都是女儿的,她不愿生就不生。但只要公司的话事人依旧是魏光明,魏琪的承诺就不能全然相信。 且她海外那样庞大的资产,一旦魏家人知道,就不会眼红吗?财帛动人心,试图考验人性是非常愚蠢的。 他们不是纯粹的坏人,这些年也不算亏待她。认为男孩才能继承他们魏家香火是观念问题,沉韫虽不妥协但能够理解。毕竟早就过了试图改变他人想法的年纪,只要不侵犯自身利益,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利益共同体?”这话不知怎么刺激到了周宇麟,他面露讽刺,“一个早就签署过资产协议,名下几乎没有资产的男人也能称之为利益共同体?猜猜看你的独生子丈夫究竟是不是真独生。” 周宇麟接下来的话在沉韫心头掀起巨浪,“醒醒吧,他不仅没有话语权,甚至都不是魏家信托的主要受益人。” 沉韫双目圆睁,错愕地看着他,她曾怀疑过魏琪会不会哪天搞出个私生子,但完全没想到魏光明竟然有私生子。她查过却没查到,说明对方早就防着她了。 如此一来很多事都要再做考虑,离婚或许已成必然。 但周宇麟不仅调查她,还调查魏琪和魏家,也不会是临时起意。 沉韫要面子,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如今这样隐秘的私事被外人戳破,还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这对她来说极为冒犯。 尤其不用想也知道周宇麟并不是抱着善意做这事,沉韫越发烦躁,用力推开周宇麟,“够了,你管得未免太宽!那是我和魏琪的事,你没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说完从沙发起身,想要离开。 然而刚一转身被拽着胳膊扯回去,重重摔在沙发,周宇麟欺身上前,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掐着她脖子把她钉死在那里,“怪只怪我太纵容你。” 沉韫脸上红肿未消,周宇麟控制住了再给她一巴掌的念头,“沉韫,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他怒气难消,胸口像压了块巨石,闷闷地疼,“你就这么没心没肺,这三年丁点儿感情也没,只把我当成一件用完就能扔的工具?” 当成工具怎么了,沉韫只觉周宇麟无理取闹,她从不介意被别人当工具,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地利用他人、被他人利用。是以丝毫不怵地迎上对方如刀般锐利冰冷的目光,“那又怎样?我可没有骗过你感情,感情是什么??再说,你跟一个婚内出轨、私生活混乱的人谈感情,难道不可笑吗?” 周宇麟忍到极限,掐着她脖子狠狠吻了下来,将她未出口的话用唇舌尽数堵住。 沉韫被他吻得几乎无法呼吸,使劲拍打他后背,又抓又挠。 不知多久,对方终于将她放开。 大脑一片空白,飘飘忽忽,扶着靠背大口呼气,本来就红的脸越发红了,可能是被牙齿划到,嘴唇有些破皮泛着血丝。 “如果仅仅考虑利益,有太多人可以替代你坐到那样的位置上。”周宇麟有种说不出的心累,“这些年你从我这获取未公开项目的融资动向、提前布局持仓,通过我得到各种项目准入资格,资源、人脉凡是你要的我都不曾吝啬……沉韫,从没有人可以像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踩着我往上爬。” 他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介意被利用,但沉韫获得的每笔收益都要分一半给魏琪。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凭什么可以和她孕育后代,又凭什么可以得到她偏爱? 沉韫被说得有点心虚,但随之而来是烦躁。钱色交易结束了才后悔,嫌报酬不够,她能怎么办? 周宇麟自顾自继续道,“可你回馈我的是什么?我只是拒绝分手,你就在视联上市前给我狠狠捅上一刀?”他用静电胶带将沉韫手腕并拢一圈圈缠上,“你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或许是发现沉韫并不能被真情打动,今晚的周宇麟终是撕下了一直以来温和克制的面具,露出强势、不容拒绝的真面目。 背叛他什么下场?视联曾经某位项目总监在收购计划前夕卖信息给对手资本,先是被人设局在澳门输光家产,后又被公司以职务侵占和商业秘密泄漏罪送进监狱。 沉韫其实清楚,别说背叛者,对对手他也没心慈手软过一回。 纵容难道真是源于喜爱?这份喜爱这样值钱吗?沉韫有点后知后觉。 十二、秋后算账(电击,慎 周宇麟把她拉起来往侧卧走,她双手被绑踉踉跄跄跟在对方身后,“周宇麟,我脸疼手也疼,全身都疼。” 此刻的男人心冷如铁,“嗯,那忍着吧。” 沉韫还在争取,“不,我不同意在酒店,合约上说好了必须是完全私密空间。” 周宇麟停下脚步,淡淡看她一眼,“从今天开始,决定权在我。”他讽刺,“再说,合约不是早就被你单方面撕毁了吗?” 她被一路拉扯进房间,屋内灯光昏暗、窗帘紧闭,两米宽的大床上铺着深色防水亚麻布,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生理盐水及其它瓶瓶罐罐,走近后她还看到束具、牵引绳、口球。 膝盖被套上厚实柔软的护膝,身体被固定成奇怪且不适的姿势,抗拒声也被硅胶口球堵在口中。 今晚用到的一些工具是周宇麟过去很少尝试的,比如这个双电极的医用导电棒,虽说各种功能、适用各种部位的电击设备都买了不少,但一直没怎么玩过。 这个导电棒的电流强度在3-5mA之间,接触皮肤会产生麻痛感,能引发肌肉轻度抽动,根据说明,这样强度的电流在身体停留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沉韫亲自尝试过了,落在敏感部位,不要说五分钟,一秒钟就足以让她意志涣散、全面溃败。 她无从躲避,无力反抗,束具将她身体和四肢牢牢固定令她无法挣扎分毫,橡胶口球堵住了想要发出的尖叫,她只能直面周宇麟施予她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发泄的途径。 许久,口球被解开从口中扯出,拽出一条晶莹的唾液。 “我错了,周宇麟,饶了我——” “噼啪”的电流声又在腿间响起,虽未落下,但沉韫还是条件反射地发出尖叫,大腿肌肉抽搐,胸脯激烈起伏,乳头上夹着的两颗铃铛随她动作叮当作响。 她感受阴唇被分开,那细小的、带着轻微凉意的尖端划过细嫩的缝隙,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啊抖,恐惧席卷而来。“噼啪——”尖锐的疼痛自那敏感的一点爆发,如果不是被捆住,她几乎要从床上弹起。 一下接着一下,极尽崩溃时的片刻暂停是为了让她有足够时间品尝等待新一轮惩罚时的恐惧。 她被灌了许多水,这些又变成流不尽的汗与眼泪,让她整个人好似浸泡在水中。 结束时沉韫仰面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回味着最后那一下时电流带来的毁灭般的快感。 那一刻她不是她,只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被滔天巨浪卷起又狠狠砸落掀翻,卷进漩涡,沉入深渊。 欲望和快感将她裹挟,抛却自我意志,去感受极致的痛苦和忘乎所以的快乐。毁灭即是重生,一扇门,沟通了地狱和天堂。 一番折腾,周宇麟也浑身是汗,未得到疏解的肉棒还硬着。他到浴室快速冲了个凉水澡,将欲火浇灭。 自己收拾干净后才抱着沉韫去浴室清理。沉韫精疲力竭,无骨般由着他摆弄。 她身上还残留着红色的鞭痕,周宇麟小心检查,确认没有破皮后才帮她冲洗。他动作轻柔,洗得格外细致,光是头发就洗了两遍,又打上护发素。 擦干后沉韫被抱回客房,周宇麟拿了精油,帮她按摩以舒缓紧绷的肌肉。 房间温度适中、灯光幽暗,沉韫本就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周宇麟见女人睡着也停下手里动作,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他没离开,踱步到床头驻足,就着微弱灯光静静看着女人餍足的睡颜,终于体会到何谓“咫尺天涯”。 还记得年少时读弗洛姆,弗洛姆说真正的爱能使人克服恐怖的孤独,在不损害自我完整的同时与世界和他人连结。爱既不是将自身消融在另外一个人中,也不是占有,是不自禁迸发出的情意与发自内心的肯定欣赏。 过去周宇麟没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爱,在他眼中感情总是复杂又麻烦,他不愿投入太多时间和精力在其中。 作为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周宇麟在性上并不保守。遇到合适的,背调后发展一段短期或中长期关系都十分正常,同时包养几个在不同国家和城市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他很忙,没时间谈你侬我侬、需要巨大情感投入的恋爱。找女人是为了获得安全、干净且稳定的性,因此更加关注背景和身体素质。背景简单不给他惹麻烦、身体干净健康别让他染病,就够了。 虽给不了爱情,但物质上周宇麟没亏待过谁,他对身边人向来厚道,不爱对女人耍阴招,同每一任都是好聚好散。即便生子,也都是提前协商好方案。 周宇麟共有二子一女,前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早年某项目的合作方,两人都是不婚主义者,对彼此基因条件还算满意,一拍即合试管了对龙凤胎。除固定的抚养费外,周宇麟还给对方实验室投了笔钱。小儿子的母亲是位华人模特,也是提前签好了协议才备孕。 三个孩子足以,他没有繁殖癖,如非发生意外应该不会再要孩子。 和沉韫的相遇是场蓄谋已久的意外。 沉韫从朋友那拿到名额挤进当年钛安基金的秋季闭门交流会,会上主动找他攀谈。 周宇麟对沉韫的第一印象八个字便可概括,目的性强、底线灵活。虽不太认可她早期的投资风格,但欣赏她这个人。 后面他们又接触了几次,周宇麟自然也调查了沉韫,可了解越多,反而越发看不透,越看不透,就越忍不住探究。 她看似不择手段,却不曾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坚持但不执罔,时而复杂时而单纯。冷淡是她,热烈也是她,坚强是她,脆弱也是她……千般种面目,每种都是她,每种都不足以概括她。 那时周宇麟有意布局资本生态,沉韫资金灵活,拥有非正式但高效的情报系统。即便清楚她富有野心、恐难以把握,也还是向何庆慧推荐了她。 周宇麟不知如何形容这段关系。明明在无数个夜晚他们赤裸着相拥,一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却又从未在沉韫眼中看到过一丝情意。 或许节奏总由主动的人把握,从一开始半推半就接受沉韫提议时就已落入下乘。 他因沉韫而接触bdsm,她喜欢,他就也去了解、去学习,甚至还曾专门去日本找师傅学了绳艺。安排助理联系时,他自己都感到荒谬。 情不知所起,可真的不知所起吗? 周宇麟终于体会到了何为自发的爱,体会到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情愫,但他爱的人却并不爱他。 开始时要求互不干涉彼此生活的是他,后面食言的也是他。这三年除沉韫外他没再与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哪怕沉韫根本不在乎他忠诚与否,但他终究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他不能怪沉韫什么,就如她所说,她只是不爱他,但不曾欺骗他。如此坦荡,倒衬得他像个小人。 周宇麟低下头,鼻翼微动,自鼻腔溢出一声疲惫的叹息。最后看了眼熟睡中的女人,熄了灯从房间离开。 他睡不着,回到书房将之前整理好的文件再次检查了一遍,心里郁郁的,对魏家这些年的作为憋了股气。不论和沉韫最终走向哪种结局,他都要先把魏琪这个垃圾扫除。 十三、表演 双层窗帘将阳光被完全隔绝在外,室内一团漆黑。 沉韫囊了囊鼻子,迷迷糊糊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费力睁开眼,看到屏幕上的13:47,几乎瞬间清醒,推开被子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房间一片寂静,身旁的枕头和靠枕好好地摆放着,昨天周宇麟没睡在这吗?沉韫想了半天,发现没有丝毫记忆。 她屈膝坐在床上,撩开睡裙看了看腿间那处,昨天洗完澡周宇麟有给她涂镇静修复的凝胶。原本下身就没有破皮,睡过一觉后就没什么痕迹了。只是双颊还有明显的肿胀感,不碰都疼。 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暂时放下杂念,把两只枕头拖到身后迭起,靠在那里开始处理邮件。 工作邮箱经助理初筛后只剩管理合伙人变更通知,以及项目P1087退出资金的分配方案。 P1087前两日完成并购退出,收购方为Phaeton Bio Inc.。交易总金额3.6亿美元,寰宇B轮进入,稀释后持有股权占比3.7%,项目整体投资回报倍数为2.9,内部收益率为27.8%。 沉韫实控的Xaris Holdings出资1500万美元,占基金总规模的4.6%。根据项目在基金投资组合中的配置比例及实际退出回款情况,扣除管理费用及业绩报酬后,共计获得税后469万美元的收益。 虽然她是第二期次轮加入的LP,但按约定依旧可以分享基金整体回报。目光扫过469万美金,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来,熄灭屏幕心满意足地起床洗漱。 沉韫对着镜子刷牙,镜中女人头发凌乱,脸颊肿得明显,嘴巴稍张大些就会牵扯到皮肉带来紧绷的胀痛。这种程度的伤真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即便手黑如梁昱珩,也很少在她露出的部位制造出什么明显的伤痕来。 太惨了,沉韫不敢使用清洁产品,捧着水小心洗过后用擦脸巾轻轻吸去水珠。此时的皮肤格外敏感脆弱,她先简单冲了澡,耐着性子一点点上好药,而后系紧浴袍,走出浴室,穿过次卧推开通往客厅的双扇门。 客厅落地窗被单层的薄纱窗帘遮挡,阳光透过细密织物洒入室内,消解了刺眼的光芒,只剩柔和。沉韫将半干的发拢到一侧,遥控收起窗帘,拉开餐椅坐下。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打开电脑,使用加密VPN接入寰宇LP后台确认了分配细节与账户匹配,又发邮向IR索要退出简报和SPV结构文件。 伸了个懒腰,拨通内线分机。 “您好,这里是行政楼层服务中心,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虽说没什么胃口,但午饭总不能不吃,“帮我准备一份午餐送到房间,要清淡点的。” “推荐您尝试低温慢煮鸡胸,搭配牛油果和香煎芦笋,或者是日式蒸鳕鱼配豆腐蔬菜汤,都比较清淡。” 沉韫眼睛盯着屏幕,随意道,“鳕鱼配蔬菜豆腐汤,嗯,再来杯冰美式吧。” “好的。三十分钟内为您送达。” 挂断电话后,沉韫打开了手机通讯软件。 女儿又发来了一些新照片,和小伙伴们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她浏览后回复了两个可爱笑脸的表情,又随手拍了张窗外的照片发过去,跟她说,“妈妈在工作了,今天国内的阳光也很好呢。” 魏琪也有跟她报备工作情况,几张工地的照片还有张酒桌上拍的,偷偷摸摸的视角,挺大张桌子只漏了自己面前那一小块。 手指随意划过,连大图也没点开,下面跟着的一大串语音也只象征性地听了一条。不外乎是抱怨工作、抱怨下属、抱怨合作方,顺带问她和朋友玩得怎么样。 沉韫对魏琪的工作内容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很在乎他交往了什么人,叽里咕噜说那么多,像是在进行一场无意义的深情表演。 如果是之前,本着你演我也演原则,她会把昨天拍的照片发给他,做作地说上两句“老公辛苦了”、“真的太爱你”之类的话。 一些东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没办法继续粉饰太平装恩爱。 沉韫面无表情,什么都没回复就退出软件、熄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面。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过,有过无数还算美好的回忆。后面生了女儿,魏琪主动去做父母思想工作让孩子随了她的姓,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感动的。 她哄骗着魏琪结婚,让他用金钱和资源为她铺路,托举她跨越阶层、实现财富自由。但她也通过投资,帮魏琪实现了财富跃升,做到了加倍回报。 这些年她越走越远,魏琪却还留在原地打转。或许她还是坏得不够彻底,做不到那么轻易推翻过往一切,撕碎承诺,戳破亲自构筑的谎言。 沉韫想,她真的有点恨魏琪了。 这样多疑的人差一点就要相信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能完整留给女儿。对魏家封锁财产的手段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也说服了自己理解。毕竟那么大的家业,正常人都会有避险措施。 可她不懂魏琪为何能如此懦弱虚伪……原来他并不是唯一的儿子,这就能够解释他对魏光明的态度了。 七年的婚姻,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该做的她总归是做到了。 好坏从不能相抵,过往的好绝不是免死金牌,魏琪的隐瞒触碰了她的底线。 十四、“礼物” 门铃声响起,沉韫深呼口气缓缓吐出,眨了眨眼缓和面部表情后起身走向门口,轻按一侧的解锁按钮。 身着深灰色制服的女管家推着银色餐车走进来,利索地将菜品和餐具摆放妥当,最后还放上了一小碟新鲜的柠檬片。 “如有需要请随时呼叫。祝您用餐愉快。”在沉韫点头示意后转身悄然离开,将房门一并带上。 午餐看起来还不错,白瓷餐盘内盛着蒸鳕鱼,鱼肉雪白,旁边是色泽青嫩的煎芦笋。豆腐蔬菜汤冒着热气,汤底清澈。 切下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味道鲜美、咸淡适中,只是沉韫此刻没有细品的心情。 她边吃边将旁边的平板唤醒,深灰色界面上图标整齐排列,看不到任何国产程序。这是定制设备,系统经过二次刷写,没有摄像头。划过安全验证界面,待VPN稳定连接后沉韫打开浏览器。 Coindesk头条弹出“比特币价格突破440美元,减半行情进入倒计时”的简讯。点进图表,K线图呈缓慢上升状,是大宗矿主在转移旧币。另一条推送来自Bitcoin Magazine,讲R3联盟推动建立私有链系统,部分银行加入测试。沉韫看着私有链三个字皱了皱眉,比特币是去中心化,而私有链则是中心化系统。 趁吃饭的功夫沉韫浏览着资讯,旁边手机闪烁震动,发出“嗡嗡”声,略一低头,熟悉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沉韫眨眨眼按下接通键。 沉稳的男声从听筒传出,带着关切的味道,“脸还疼吗?” 这问题实在多余,二十几个巴掌,不疼才怪,但说疼像撒娇,说不疼太违心,沉韫用鼻子哼了一声,不阴不阳道,“怎么,打完又装上好人了?” 这话不好接,周宇麟知道沉韫心里有气,也不计较她的态度,转移话题道,“我还在海市,要晚点儿回去。晚餐出去吃怎么样?有没有感兴趣的餐厅?” “脸肿成这样怎么出门?”沉韫把对魏琪的气一块撒在了他身上,烦躁得很,“你是不是想让别人都看到我这样?” 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抱歉……但如果时间倒流回昨天我依旧会那么做。”周宇麟语气诚恳,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书房的桌子上的U盘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一点礼物,就当作赔礼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韫虽没解气但也找不到继续发难的理由,“啪”地挂上了电话。 这反应似乎在周宇麟意料之中,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嘴角扯出了个笑的弧度。 助理敲门进来,“周总,会议室准备好了,PPT已经根据您昨晚的要求修改过。您点名的算法和产品负责人也已到位。” 周宇麟看了眼文件,“视频缓存层这块数据要单独标注,你提醒下廖工,演示时我会提问。” “明白,我已经在群里单独标记了。”助理边说边打开手机确认消息。 周宇麟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起身,对助理点了点头,“走吧,去会议室。” 吃过饭沉韫来到书房,果然在电脑桌上看到了那只被特意留下的黑色U盘。 她走近,拿起U盘端详片刻,没有立刻查看里面的东西,而是折回卧室将浴袍换下,到楼下房间拿了自己那台从不联网的笔记本回来。 沉韫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灯,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插入U盘将内容拷出。 眼睛盯着屏幕,手指一点点滑动鼠标,光是看目录都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周宇麟提供的信息庞杂,沉韫挑着重点粗略浏览了一遍,看完只觉气血翻涌,怒火直冲天灵盖。她将手撑在桌沿,双眼紧闭、两腮咬得生疼,缓了半天,待呼吸平稳才拨通陈蔚然的电话,“蔚然,是我,明天你能来一趟杭市的悦来吗?” 电话那头的有些嘈杂,大约过了十几秒,陈蔚然大概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回复道,“我刚开完会,明天没有安排,我随时能过去。”陈蔚然的事务所在海市,开车过来差不多四十分钟,她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中沉韫没有明说,点到为止,“和魏琪有关,明天下午一点吧,你带着做离岸合规的律师还有审计顾问一起过来吧。咱们见了面再细说。” “好,知道了,那明天见。” 陈蔚然年四十一岁,承曜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与沉韫长期保持着私人合作关系。 得到确定答复后沉韫接着拨通了风控团队负责人王旭的号码,“帮我调两个人过来,做结构核查,嗯,对,最好今天能过来…需要进行技术分析,检查文件修改痕迹。”别人送来一盘菜,她总得先验过毒再选择要不要吃。 周宇麟的调查比想象中更为详尽。文件包包含了魏家控股路径、信托文件与章程、资金流向分析以及魏琪的消费证据等,单凭她是无法核实其准确性的。 沉韫关了电脑,胸口有点闷,到客厅沙发躺了会儿。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梁昱珩打电话给她。她现在非常烦躁,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魏家那些事,没有心情应付任何一个男人。 但不接梁昱珩电话更麻烦,还不如接了,“怎么了?” “到地下车库。” 沉韫想也不想,“我不去。梁昱珩,我在忙正事。” “你要我亲自上去请你?”他顿了下,“我不介意在周宇麟的房间里操你。” 十五、疼(慎 沉韫怒气冲冲下楼,车门打开,梁昱珩伸手去扶她,被她侧身躲了过去。 谁还没点脾气啊,沉韫愤愤然。 自顾自上了车,看也不看男人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满脸都写着“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屁股刚一沾到座位,也不等车门关好,就开始用力扯衣服。今天穿着件深色长袖衬衫,下半身随意套了条家居裤,她不爱穿胸衣,是以上半身真空,三两下就脱到只剩内裤。衬衣因她手法暴力崩掉两颗扣子,雪白的乳房弹出,果冻般摇晃了两下。车内冷气开得大,乳头一接触空气就迅速立了起来,看起来也愈发殷红。 梁昱珩靠在椅背,双手在胸前交叉,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直到沉韫起身脱内裤时他才开口,头微偏,目光落在脚边的位置,语气凉凉的,“脱完了就跪那儿去。” 沉韫很是硬气,啥话也不说,内裤脱了随手丢在椅子上,直直跪下,膝盖和皮革包裹的地面接触发出“砰”的一声,疼得她咬牙皱眉,心里暗怪自己不知道收点力气,不过面上依旧硬气,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梁昱珩能惯着她?抬脚就踢在她双腿间,冷笑,“沉韫,你在这跟我装上了?” 这一脚不算轻,沉韫闷哼一声,身体因疼痛不自禁地前倾,上半身弯曲,一只手挡在双腿间。 梁昱珩又轻轻踢了踢她的手,“把手拿开。” 沉韫抿唇,没动。 梁昱珩又重复了一遍,“把手拿开。”他垂眸,有些讥讽地看着跪在脚边的女人,“刚刚不是挺硬气的吗?” 沉韫慢慢将手移开,梁昱珩又是两脚,“啊—疼啊—”这一次她整个上半身都深深躬了下去,好像虾煮熟了缩在那里,两只手死死捂住阴部。 “疼才对,但我觉得还是不够疼。”他拽着沉韫头发逼她仰头,“是不是每次都对你手下留情所以才没让你长记性,反倒是学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沉韫不反驳,头扭向一边,看起来像个犟种。 梁昱珩给她扳回来,“跟我好好认个错,我今天不搞你。” 都是套路,认了错又要她拿出态度,拿出啥态度,反正说来说去都少不了一顿操,所以沉韫就不认错。 梁昱珩看她这样就想给她两巴掌,但那张脸明显还肿着。他正在气头上,怕盛怒之下自己会将那薄薄的一张脸皮打出血来。但这口气怎么也不可能憋着,对着女人胸前柔软的突起就是几巴掌,将红色指印留在雪白的乳肉上,接着两只手分别揪起左右乳头狠狠拧了两圈,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提起。 沉韫一开始还硬扛,但疼在她身上,神经密布处被这样残忍对待,没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住,身体比大脑先投了降,生理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下巴被抬起,梁昱珩讽刺道,“你是不是犯贱?激怒我不就是为了被这样搞?” 大腿内侧被皮鞋踩住,细嫩的皮肉陷进鞋底防滑的纹路中,男人用力碾了两下,俯身将手指探进穴口浅浅抽插了两下,抽出手指拈弄指尖那点濡湿,“回话。” 沉韫嘴巴一扁,直接哭了出来,“是,我贱,你不是早知道我贱,非要一遍遍提醒我吗?你们每个人都来逼我,逼死我算了。”她一边抽噎一边控诉,“我已经够烦了,你们做事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梁昱珩挑眉冷笑,“一个废物也值当你这样?”他们早知道魏家那点破事,只是沉韫离婚与否都不影响他们的关系。他看沉韫这样就觉得好笑,你说她对魏琪有感情,这些年外面情人不断,说她没感情,发现被背叛又这个样子,“想离婚还不简单?你要是怕魏光明生事我去帮你处理呗。” 沉韫抹了把眼泪,还挺不耐烦,“和你有啥关系,我的事你少插手。”这些人掺合进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行,我不插手。”梁昱珩解开腰带,“那你也别给我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口出来,或者我把你带走,这几天你啥也不用干就在床上过。” 梁昱珩性器粗长,每次没完没了,一直不射,恨不得把她嗓子捅穿,给他口还不如被他插。 但腹诽归腹诽,沉韫还是老老实实帮他褪下裤子和内裤。粗大的肉棒弹起打到她脸上,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钻进鼻孔。 沉韫握着阴茎,熟练含住龟头,舌尖将马眼吐出的黏液卷进口中。她动作轻柔,主要是面颊胀胀的,幅度太大会牵扯嘴角两边皮肉带来钝痛。 但梁昱珩对这样的频率显然不满足,他手指插进沉韫头发,用力抽插起来。 沉韫口腔被填满,呼吸都显得困难,更别说喊痛了。脸一开始还火辣辣的疼,后面就麻木了。 等男人终于射出来,她又被逼着张大嘴巴展示口里的精液。 “好吃吗?”梁昱珩有些恶劣地问。 沉韫眼眶通红,心道你自己吃吃看呢,嘴上说的却是“好吃”。 十六、利用 今天的梁昱珩还算守信,射了一次就如约放过她,不过车内不够施展,真想做点啥也费劲。 换衣服时梁昱珩手机响了两声,他看了眼号码还是接了起来,沉韫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预感和自己有关,因为能明显感到对方望过来的目光阴沉了几分。 但此刻已管不了太多,她很快把衣服换好准备离开。 梁昱珩叫住她,“下周天我到苏市出差,你提前把工作安排好,不要等找上你了想出一堆借口来应付我。” “哦。”沉韫不想横生事端,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嘴里残留的精液光是漱口没法完全处理掉,她现在着急回去刷牙洗澡。再者,心里装着事,不把事处理完总归无法安心。 梁昱珩看她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点来气,“离个婚也能难住你吗?想离就离了,都说了你不想自己处理,我也可以帮你,没必要因为一个男人影响情绪。” 沉韫提不起精神和他多说什么,道理谁都懂,但她不是机器,她有心,和魏琪相识十多年,八年婚姻,一个共同的孩子,人一辈子才有多长?她不把话说满,点点头,“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找你。” 梁昱珩揽过她亲了亲她额头,又掏出个U盘给她,“这里面有魏光明协助陈致廉家族在山城垄断矿产以及开设地下钱庄洗钱的证据,用或不用你来决定。”陈致廉是目前的四号实权人物,原是一号安政华一手提拔,两人关系紧密,只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似乎让二人产生了嫌隙。梁兆阳手握关键筹码,借机拉拢,或者说要挟利诱,希望与其结盟…… 沉韫这些年事业上尽可能与梁昱珩等人切割,也很少借他们的势,就是想离漩涡中心远一点。当然,完全割席是不现实的。十几年里,这些人早就用权力与资本织就巨网,置身事内者谁能独善其身?就拿周宇麟的视联来说,恒升资本和天禄资本都有持股,而季孝永和任博平分别是这两家机构创始人,他们通过层层离岸壳公司持有股份,获得巨额利润,股权结构复杂难以穿透。别说外人,就连沉韫都不知周宇麟和这些人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梁兆阳是梁昱珩父亲,梁陈既有意合作,梁昱珩为何要把陈致廉的把柄交给自己?沉韫搞不懂梁昱珩的用意,也不想去搞懂。实话说,她此刻只想要一双没有听过这些话的耳朵,刚刚那一点点温情迅速降温,梁昱珩这样的人能有真情? 她对这U盘避之不及,根本不接,“我不需要这些,走正规程序离又不是离不掉。” 梁昱珩看了她一会儿,倒是没有勉强,耸肩道,“随你。” 沉韫回去刷了牙又赶在技术人员到前洗了个澡,一直忙到天黑,周宇麟提供的文件的真实性倒是能够确认了。这是意料之内的事,她接受魏家对她背叛的现实。 七点多的时候周宇麟给她发消息说临时有事赶不回来让她不用等,先自己吃点。 沉韫没什么胃口,处理了会儿工作有点累,在沙发上赖到了晚上十点多。这会儿吃东西有点难消化,她艰难地从沙发起来,踢踏着拖鞋慢悠悠挪到厨房,从冰箱拿了牛奶和一盒拇指黄瓜出来。 先是倒了杯奶放进微波炉加热,又拆开拇指黄瓜的塑料包装,拿出来挨个洗了洗,端着盘子杯子到餐桌前坐下,打开平板,又打开视频网站。主页扒拉一圈,找了个不用动脑子的情景喜剧,边看边心不在焉地啃黄瓜。她吃得很快,“咯吱咯吱”地好像仓鼠,一盒黄瓜很快就空了。 女儿这时发来消息,说在商场里面,想给她买礼物。沉韫十分捧场,说自己想要条项链,麻烦她帮忙挑一挑。 沉璐白身上资金有限,沉韫并不担心她乱买东西。刚回复没几秒,手机上又弹出魏琪的消息。 尚未缓和的心情再次跌至谷底,眉心可以夹死苍蝇,极不耐烦地打开对话框。首当其冲的是聊天截图,沉璐白雨露均沾,也问了魏琪想要什么,魏琪受宠若惊,又十分欣慰,忍不住来和沉韫分享。 沉韫上午没回他,他也不嫌尴尬,自顾自说那么多,消息占满了整个聊天框。此刻沉韫依旧不想回复,但心知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只得敷衍几句,然后借口太困准备睡觉中断其喋喋不休。 周宇麟将近零点才风尘仆仆赶回。 合身的白色衬衣塞在西裤里,衔接处有些皱,领带扯开了一半,西装外套挂在小臂。心情大概不太好,嘴角微微向下,眼神沉锐,眉宇间萦绕着几分郁气。 周宇麟本打算提前返回杭市和沉韫一起吃个晚餐,然而快下班时却收到某国企高层的私人邀约。 此时网络安全法尚未正式出台但已有了雏形,监管部门对视联这样掌握大量数据的科技企业管理趋严。视联刚回国就收到网信办和证监会联合约谈的通知,周宇麟也早已做好相应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他私下面谈。 先行的见面往往是为了传递信号、试探彼此底线。几人在海市安泰招待所见面,双方诉求明确。视联刚刚上市,立刻清洗外资并不现实,中间人表示可以给VIE结构调整留出一年缓冲期,但国资的持股比例要继续增加。数据安全方面,政府要求核心数据必须存储在境内服务器,另外希望配合数据接口共享。 周宇麟同意配合稀释外资持股比例,接受核心数据本地化,但也提出应建立非敏感数据跨境白名单,同时要求保留核心算法和数据管理的自主性与解释权。 周宇麟带了政策顾问,沟通还算顺利,作为利益交换,政府给出了减税以及政策资源倾斜的承诺。 吃过饭谈好事,时间已经不早,周宇麟借口有事需连夜赶回杭市,让CFO陈景代他安排活动招待,自己先行离场。 回来时沉韫就站在玄关处,歪着头有些好奇地看他,“干嘛去了?折腾到这么晚。”她穿着淡粉色印有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衣睡裤,洗过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侧,手里端着的马克杯正冒着热气。 好奇心让她暂时忘记两人还处在某种对抗中。 如此居家的装扮让周宇麟产生两人才是夫妻的错觉,心头不由软了一瞬,边换衣服边和她解释,“中间人突然约我谈信息安全的事,不好不见。” 他走过来,揽住她,低头端详着还有些轻微淤血的脸,“今天没涂药吗?” 一天过去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痕迹褪去还需要些时间,沉韫无所谓道,“起来之后涂了次,后面一直忙就给忘了。” 周宇麟心疼,懊悔昨天下手太狠,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沉韫对他这样有点接受无能,太温柔,显得很肉麻,“还行吧,本来也是第二天看着最吓人,其实已经不疼了。”她从对方怀里钻出来,“你累了一天洗个澡歇着吧,我去看会儿电影就睡了。” 她实在太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 转身时脖子上的痕迹露出,周宇麟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真丝的眼罩戴上,睡意来得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电影里的男女正低声交谈着,沉韫什么也不再管,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周宇麟洗好澡出来时女人已经睡熟,他将被子掖好,忍住吻她的冲动,关了电视和灯轻声离开。 十七、恶心 lashuwu.net 次日中午陈蔚然带着两个助手准时到达。她身着深灰色西服套装、黑色皮鞋,棕色短发被发胶固定在耳后,十足的干练。 没有太多寒暄,一行人跟着沉韫径直来到会议室坐下。助手将笔记本电脑和便携扫描仪放到桌上,在沉韫简单介绍情况后开始工作。 陈蔚然看过文件后坐在沉韫对面,摇头道,“这些东西不足以动摇魏家的信托结构。” 魏琪名下几乎没有任何可执行的财产,除部分房、车外,投资账户和公司股权都不在他个人名下。 “我本是没想分魏家钱的。”沉韫捏了捏眉头,声音疲惫,“但你也看到了,魏光明在HK还有一个三十八岁的非婚子魏涞。魏涞这两个儿子,一个04年出生,一个07年出生,都比璐白要大。” 根据备忘录条款5.3显示的内容可知,魏琪在无子状态下无法成为主受益人,家族仅有两个已注册孙子S1和S2,是享有信托收益权的第三代。沉璐白作为非正式受益人每年仅能拿到20万的生活津贴,不享有信托原始资产权益,也不具备任何信托表决权。 沉韫让其他人先行离开,只留下陈蔚然,一人一杯茶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陈蔚然没立刻和沉韫谈魏琪的事,而是有些关切地看着她的脸,“刚才人太多我就没问,你的脸怎么了?过敏?”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说过敏不过是留一个台阶,以应对沉韫不愿回应的情况。 沉韫将头枕在椅背,有些心不在焉,“做爱被打了几巴掌。” 陈蔚然侧过身看着她,眉头紧蹙,声音抬高了几分,“谁啊?” 沉韫见陈蔚然一脸怒容,意识到自己语焉不详造成了误会,解释道,“玩sm的时候打的,看着有点严重,其实还好啦。” 她没说是谁打的,陈蔚然识趣不再追问,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玩归玩,脸总要注意点好。” 沉韫知道她是好意,领情道,“嗯,我晓得。” 这话说完两人陷入沉默,半晌,沉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已凉,入口微涩,勉强咽下,心说可真够苦的。从昨天看到信托条款到现在,其实她整颗心都是麻木的,全凭惯性在安排和协调。真相太过赤裸,让她无从逃避。指定网址不迷路:yushuwu.club “蔚然,我很伤心。”一滴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她压下哽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至亲至疏夫妻,果真不错。” 魏光明的做法已经超越重男轻女的范畴,沉韫由衷感到恶心。家业确是魏光明一手打下,但这些年魏琪为公司的事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魏光明虽有决定继承人的权力,但实在不该欺瞒,故意剥夺她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沉韫更不能原谅作为丈夫和父亲却不敢为妻女争取利益的魏琪。胸脯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起伏着,一双眼里满是幽暗的恨意,“我知道他是个软弱的人,从前我总念着他的好,告诉自己于我而言软弱总好过过分强势。” 过去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般闪过,沉韫终是忍不住哭出声,她将双手捂在脸上,眼泪不断从指缝渗出,“魏光明用继承资格卡他脖子逼他生儿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璐白被当成一个外人,只有每年二十万的生活费?这到底是在侮辱谁?!” 这世界上有人冒进有人胆怯,有人智慧有人愚笨,有人自私有人博爱,任何人都有存于世间的道理,沉韫以为自己能看得开,能接受这世上存在各种人、各种观念和各种不堪。 可她此刻只恨不得魏光明一家去死。 想到魏光明林秀云总一口一个“宝贝儿”亲亲热热地唤着璐白,说她是魏家的公主,再想到魏琪信誓旦旦对她的承诺与保证,午饭都要呕出来。 当年结婚,魏琪赠与了她一千五万,爸妈怕女儿高嫁受委屈硬是给她凑出近二百万现金。 七年,她把这些钱翻几十倍,给父母换了房车、送侄子侄女去国际学校读书,也以夫妻名义购买了年金保险,为自己为家庭设立了多重保障。 除了做不到绝对的专一……但她既不曾隐瞒欺骗,也从没要求魏琪忠贞不二。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只要能在关键时刻站在统一战线,将大部分精力金钱投入家庭,保护好家庭和女儿的利益就可以,难道这样的要求很高吗? 魏琪反抗不了父亲,又舍不得和自己离婚,于是就这样拖了一年又一年。如果知道魏家家族信托的设计,她不会占着这个位置,不会耽误他找人生儿子争家产。 她不是不能退出,只是没人告诉她实情,没给她做选择的机会。 沉韫生性多疑、掌控欲强,断不能接受这种通过隐瞒欺骗剥夺她选择权,还自认是为她好的做法。 陈蔚然是不婚主义,虽然没结过婚,但也品尝过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 挪动身子坐过来抽了纸巾替沉韫拭去眼泪,轻轻揽住她的肩,陪她安静坐了会儿后才拍拍她胳膊,提醒道,“魏家核心资产你可能分不到太多,但还是得多抓些筹码在手里。就怕你不惦记他们的,他们反而要来惦记你的。” 沉韫清楚这点,请陈蔚然团队处理此事,就是准备追查信托漏洞,查证魏琪是否存在从家族资产中受益的客观事实。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厘清自己这边的资产情况,想办法合理转化、隔离,以减少损失。她还是想尽可能在法律界限内做事,坦坦荡荡说分手。 沉韫擦干眼泪,轻咳两声,哑着嗓子道,“这周结束前得把资产清单准备好,我会让王旭整理几份初步资产列表给你们。”情绪要发泄,现实问题更要解决,她从不是过度沉溺悲伤的人,“还是要想办法,尽可能把我这边的资产和魏琪划清界限。” 陈蔚然点头,“这些交给我就好,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为你争取。” 眼圈还红着,但声音已恢复冷静,“一会儿我会联系何庆慧,再投一千六百万进寰宇三期基金。” “可以,不过最好预留出一千五百万美元左右的现金。” “好。” 陈蔚然工作繁忙,确定好细节后起身告辞,“下周见,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迟疑了下,低声问,“我有认识的靠谱的心理咨询师,需要给你推荐吗?” 沉韫小幅度左右摇晃了下脑袋,婉拒了她的提议。 陈蔚然看着她,口中呼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保重身体。” 十八、认购 沉韫关好房门,转身就迎上窗外漫天红霞,橘色的太阳缓缓西沉,天地都被笼罩在朦胧的橙光之中。 说了半天话嗓子有些发紧,拿了水拧开仰头一口气闷下半瓶,这才感觉喉咙好受些。 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给何庆慧去了电话发起临时邀约。时间紧迫,已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合适不合适。 说来也巧,何庆慧上周在杭市开完会后没有立刻离开,被友人请去山上寺庙住了两天,接到沉韫电话的时候正喝茶观景。何庆慧赶到时,落日刚刚沉入湖面带走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天空是雾蒙蒙的深蓝。她穿着宽松的白色运动套装、素面朝天,周身似还萦绕着山中冷气。 “说好这两天拒绝一切工作,也就你有这个面子让我食言。”将夹着认购协议的黑色文件夹放到餐桌上,扫了眼客房布置,又看了眼沉韫还肿着的双颊和通红的眼圈,有些狐疑地问,“怎么了?” 沉韫起身去吧台倒了杯柠檬水,端来放在何庆慧面前,轻声道,“最近心情不太好。” 何庆慧见她眼皮耸拉,看起来怏怏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收起打量神色,先同她说起正事,“嗯……三期基金的窗口还有两周,这次你准备认购多少?” 沉韫拉开椅子坐下,打开认购协议仔细浏览,“这次最低认购金额是多少?” “五百万美元。”说到这,何庆慧会心一笑,“你向来不做小单,二期一千五百万,这次怎么也不会小于这个数吧?” 沉韫没正面回答,一页页翻过文件,指尖停在最后的签字栏,思考片刻才开口,“这次还是用Xaris Holdings认购。另外我在英属维京群岛那边新设了一家专门公司,资金直接从那边的账户过。” “哦?”何庆慧挑眉,“怕你先生查账?”突然这么搞,她想不出别的可能。 沉韫点点头,没细说,“算是提前做点准备吧。” “那你准备认多少?” “1200万美元。”沉韫看着她,左手食指在桌上无意识画着圈,“我还想设一笔小份额的,用我女儿信托底下的公司认。额度不会太大,四百万吧。” “好。”说完何庆慧又拉着椅子靠到沉韫旁边,把另外的资料推到她手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你看看,我可以给你两个底层项目的优先投票权,只写进合作备忘录。” 沉韫扫了眼材料,“能量采集芯片我比较感兴趣,过段时间可以安排创始人和我见一面。新药的那个先放一放吧,最近不想碰太长线。” “没问题。”何庆慧收回文件,站起身,“投决会材料下周给你。”她本该走,但站在那儿看着沉韫有些欲言又止。 沉韫无奈,“是不是想问我脸怎么了?” 何庆慧目光微闪,有点尴尬地笑笑,“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就是你今天这样子挺让人担心的。” 何庆慧老公是美国人,两人开放式婚姻又长年异地,一直是各玩各的。何庆慧对性的态度比沉韫更加开放,所以二人不仅私交不错,在这方面也很有共同语言。 沉韫实话实说,“脸是前天做爱的时候被打的,正常sm行为。已经不疼了,只是淤青没完全消下去而已。情绪不好是因为突然出了点事。两者无直接关联。”除了实践对象是周宇麟不能说外,别的都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也不以自己特殊的性癖为耻。 幻想疼痛和被羞辱的性癖在沉韫幼年时就初现端倪,随着年纪增长,她对这种生理和心理机制产生好奇。早期一些心理学研究认为受虐的心理动因是童年创伤或因低自尊企图依靠受虐维持关系,有些道理,但又好像无法套在沉韫身上。 沉韫父母开明,童年幸福,一路走来虽偶有坎坷,但总体还算顺利。她鲜少遭受打压,也没有丧失过对生活的掌控。且沉韫热爱自由,注重个人感受,都不曾信任过权威就更不要谈屈从。这样来看,她与一些学者描述中的受虐狂似乎并不沾边。 沉韫在现实中很少体会到失权感,SM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更深层探索精神、身体的窗口,通过沉浸式扮演某种服从性角色可以补全体验带来心理上的平衡。而实践中产生的疼痛刺激大脑分泌内咖肽,给她带来快感。 何庆慧对沉韫还是有点了解的,知道她不是真的恋痛,也没什么强烈的受虐倾向,只是单纯欲望阈值高、爱追求刺激,于是跟她提议,“你就没想过做动手的那个吗?也很爽很解压啊。我这有干净的资源可以给你介绍,保证安全。” 沉韫嫌弃地摇头,“平时工作够累了,可没兴趣调教什么青涩男大学生。”听着就没劲,调教这种还不如去调教魏琪,沉韫看他也挺有受虐倾向。 何庆慧不放弃继续跟她推销,“也有女孩呢,真不试试吗?” 沉韫向后趔了半步偏头看她,表情一言难尽,“你不搞未成年吧?”她不能接受利用身份优势玩弄未成年的行为,无关道德,纯属生理性恶心。 “那肯定不啊,都是跟中间人提前说好不能低于22岁,我这么有魅力一女的,还需要骗小孩吗?”何庆慧被她一打岔也没了兴致,“哎呦算了,不和你说了。”她刚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脑袋说,“哦对,林帆被辰星科技挖去做副总的事你知道吗?现在负责整合市场板块。” 搞虚拟币的没人不认识林帆,她前段时间与老东家和平分手后由于竞业协议一直处在空窗期,圈里不少人高价挖,想不到最后竟然去了家科技公司。话说辰星去年底刚完成D轮融资,是视联的竞品公司。 林帆是天生的领导者,适合站在台前。沉韫和她关系虽不远不近,但欣赏还是很欣赏的,“那白景山挺有眼光的,林帆对市场的认知深刻,手段还多。富途能咬下那么大的市场份额,她至少占百分之六十功劳。” 何庆慧和林帆的关系很好,她认识林帆比认识沉韫要早很多,这次林帆去辰星也是她向白景山推荐的,闻言笑了笑,“她现在负责快直播的运营,你没事可以去看看,蛮有意思,林帆用私人关系拉来了些币圈的人。” 沉韫之前有下载过别的直播软件,但平台生态不好,也没什么有意思、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的主播。加上刷钱带来的快感有限,她也没兴趣看别人一掷千金,尤其有些老板虽然确实是老板,但明显是境外赌博或诈骗平台做管道的,她兴致缺缺,软件很快就闲置不用了。 对这个快直播沉韫也没太多兴趣,不过随口问道,“颜值赛道有没有帅的?” “一般吧,新人还可以,比老油条体验感好点。”何庆慧间接持股了几家直播平台,也被邀请参加过一些活动,或他人介绍或某些自荐枕席的,接触过也谈过一些主播。不过没有哪个能让她上头,全是短期关系。 她忍不住吐槽,“有些脸还行,身材也够用,就是可惜长了张嘴,一说话就暴露脑袋空空的事实。厉害点的吧,又太能算计,真没时间精力陪他们玩心眼。” 沉韫不知被她那句话戳到笑点,手扶在吧台,弯着腰乐得不行,“现在知道你身经百战踩坑无数了,等忙完这阵我自个儿去看看。” 何庆慧低头看了眼腕表,“哎呦”了一声,轻轻跺了下脚,又拍了拍额头,“天啊,怎么这么晚了,不能和你聊了,一会儿还有个饭局,改天咱们再约。”说罢拿起包急匆匆往外走。 沉韫送她到电梯,等电梯门关上才折回套房,将认购文件再次检查后收好。 打开平板,识别通过后界面跳转至Xaris Holdings后台操作面板,沉韫一边操作一边拨通加密电话,简明扼要下达注资指令,那边回复很快,“收到,马上安排。董事会签字文件也为您同步整理。” 挂断电话后沉韫确认了第二笔认购,将400万美元从沉璐白信托下设立的港资公司拨出,操作路径之前就已打通。沉韫签署好授权备忘录,通过加密通讯指示秘书团队从HK发送电子认证副本给基金方,确保基金端合规接收。 外面天已黑透,月光惨淡,放眼望去几乎不见一颗星星。遥控关上窗帘后,沉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摊在沙发上将自己完全放空。 事态发展之快远超想象,明明昨晚前她都没有过离婚的念头,今天就已进行到清点资产,设法隔离防分割了。 十九、雨季 魏琪站在胡志明市万豪酒店的旋转门前,手里捏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沉默地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表情阴沉,不知想些什么。 晚上六点半,他准时踏入三楼的私宴厅。包间陈设考究,花梨木的屏风隔出茶歇区,圆桌上铺着印有繁复花纹的绸缎桌布。Trung已提前到达,穿着件洗得泛白的短袖衬衫,斜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笑,弥勒佛般憨态可掬,只是那笑浮在脸上却不达眼底。 “Trung哥。”魏琪笑着走上前,双手奉上礼盒,上半身微微弯着,姿态摆得很低,“一点小心意,从香港旅游带来的。” 对方摆摆手示意助理接过,慢悠悠开口,“魏总呀,你们一期的竣工验收我已经盖章了,但二期的施工图吧,还卡在市里那边。” 魏琪继续赔笑道,“我们理解流程,只是施工单位等得有点急,一直这样怕拖了资金节奏。还得请您多费费心。”他顿了一下,“您知道的,我魏琪不是差事儿的人。” Trung笑容更大了,“哈哈哈,魏总,行,那我再替你催催。” 中资银行驻越南分部的副行长高天洋晚了一会儿才到,他长得胖,眼睛小,一笑起来眼睛更是只剩下两条缝。进来后大大咧咧坐下,不等侍者上前就自己倒了杯茶,仰脖一饮而尽,擦了下嘴对着魏琪道,“老魏呀,那个贷款包我们基本没意见,你这边税务合规别出纰漏就行。” 魏琪起身给他敬酒,“高总,有您这一句话,兄弟就能松口气。” 酒局顺利推进,几人一杯接一杯都喝了不少,Trung上了头,情绪越发松快,开始讲些半真半假的高层消息。魏琪表现得十分捧场,不时附和夸赞两句。 快结束时Trung扭过头笑着问魏琪,“魏总,今天也不赶时间,要不去轻松一下?” “当然,当然。”魏琪了然地笑,很是上道地表示,“您安排,我买单。” 三人上了车,Trung的助理和保镖也跟着一起。Trung和两人解释说这是自己亲戚家孩子,都是自己人。魏琪跟高天洋也不能拒绝什么,点头应是。 司机绕过西贡广场,转进一条两侧种满凤凰木的小巷,在一栋外观有些老旧的院子前停下。 一位穿西装的中年越南人站在门边,核对身份后,请他们从侧门进入。 几人穿过一段跨湖的回廊,被引至隔壁三楼包厢。屋内装饰一如中式会所,昏黄灯光下檀香袅袅,沙发成环形排布,音响被隐匿在墙后。 茶几上已按魏琪安排摆上了之前存在此处的酒,还有水果拼盘和一些下酒的小吃。妈咪穿着淡紫色的修身旗袍,体态婀娜地款款走来,微笑着递上Pad。 “高总、Trung哥,你们先挑,”魏琪笑容爽朗,“今儿个是朋友局,别客气。” Trung率先点了两个,“这个,还有12号那个越中混血的女孩,上次伺候得挺不错,再来。”高天洋不露声色皱了皱眉,随便点了个越南小妹,解释道,“我陪着大家喝几杯,唱会儿歌就得走。” 助理小隋也同样选了姑娘,两个保镖在门外没有进来。 不多时,穿着清凉的姑娘鱼贯而入,在几人身边落座。 Linh是最后进来的,穿着件墨绿色无袖旗袍,开衩开到大腿根,里面是丁字裤,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后。她径直坐在魏琪右手边,轻声问候,“琪哥,好久不见。” Trung端着酒杯,在一旁打趣,“魏总,这是怪你最近不来看她呢。” 魏琪笑而不语,只抬手倒酒,一饮而尽。 包间内氛围缓慢升温,越语、中文、粤语的歌声混杂在一处。Trung涉猎广泛,英文歌唱得也溜,麦克风拿在手里一首接一首,陶醉得很。 “琪哥最近很累?”Linh靠在魏琪身侧,小心翼翼地拿纸巾为他擦汗。魏琪没有推开,低头看着杯中液体,淡淡道,“还好,做生意哪有不累的?只是越南的雨季太长,工地上的事总一拖再拖。”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宽慰道,“肯定会好起来的。” 魏琪抬眼望着Linh妆容精致的脸庞,沉默了一瞬,笑了笑,笑意中带了点讽刺又带了点疲倦,“或许吧。” 他坐在这,搂着陪酒女,听Trung和高天洋唱着不成调的老歌,心里想的却是沉韫,还有远在美国的女儿。也不知道她们此刻在做什么?沉韫在杭市已停留半月有余,身边只怕不缺人陪伴。 沉韫对他态度突然冷淡他能感受得到,只是对她,他总是有些怯懦的,试图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避免给她造成困扰。 心里有些酸涩,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抽烟,隔着烟雾看高天洋和Trung玩骰子。一个小姐攀着Trung,双腿间的部位就卡在他粗壮的大腿上,吊带已经被扯开,白花花的奶子就那么露在外面,Trung抱一个揽一个,一会上一会下,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 出神间魏琪听到Trung叫他,“小魏总,回神了!你这人啊,也不要太正经。” 魏琪举举酒杯,自嘲地笑笑,“Trung哥,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种人可没资格装正经。” 凌晨一点多,Trung醉醺醺搂着两个女人去了另外房间继续后半场,高天洋之前就借口有事先走了,魏琪喝得不少,头有些晕沉,见Trung玩好也准备离开。 出门前Linh突然叫住他,悄悄塞了个纸团在他口袋,附到他耳边悄声道,“琪哥,这是我私人联系方式,有需要您联系我。” 魏琪偏过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微微点头,而后径直走出包房。 夜晚依旧闷热,尤其刚从空调房中出来,对比更加明显。湿热的风拂过脸颊,魏琪有些烦躁地将额前碎发捋向后面。大脑好像是清醒的,但腿脚却有了自我意识般不听使唤。 侍者见魏琪步伐不稳想要过来搀扶,被他摆手拒绝。司机就等在正门对面,见他踉跄着走来赶忙下来扶他上车。 回到相对安全的环境中,紧绷的神经短暂放松,酒劲也上来了,魏琪垂着头,像被抽掉骨头一样摊靠在皮质座椅,呓语般唤了声“阿韫”。 二十、玩物(sm,非女主,慎 魏琪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原本醉醺醺的Trung重新出现在包厢,对着还站在原地的Linh就是两耳光,“贱人,你在痴心妄想什么?以为他能救你?” 男人下手极重,Linh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牙齿碰到腮帮,嘴里瞬间泛起铁锈的味道。她捂着脸,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声音冷清,“我从没有妄想过什么,也没指望谁来拯救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来,“至少琪哥从没把我当成个物件,我乐意和他相处,和他一起心里舒坦。” Trung眯着眼看她,显然已怒极。但Linh尤不满足,继续刺激他道,“有些事,和旁人做觉得恶心,和琪哥做,便是心甘情愿。”旁人指谁再清楚不过,Linh抬头看向Trung,带着一点挑衅,“我更乐意伺候他。” Trung忽而笑了,“你觉得魏琪把你当人?他不和你上床是嫌你脏,Linh,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妓女。” 女人神色漠然,根本不把这样的羞辱当回事,“当妓女也没什么不好,我宁可当个妓女。” “所以你宁可当妓女也不愿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是吗?” Linh一字一句重复,“是,我宁可当妓女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暴怒的男人扯着她头发将她拖到沙发旁,双腿与地毯摩擦红了一片,身上那薄薄一层、本就不结实的布料被叁两下撕碎,乳贴被扯掉扔在地上,他大力揉捏着女人柔软的乳房,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青色指印,又近乎暴力地拧着乳头,向上拉拽,将乳房扯成锥形,非要听到Linh叫痛才罢休。 女人眼中含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微动,“你只会用性来折磨我。” Trung嗤笑出声,手掌向下,强行分开她双腿,并拢两指拨开丁字裤的细带在阴唇间来回滑动,时不时刮蹭一下阴蒂,“你应该庆幸我只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你。”说完他用力将手指捅小穴,来回抽插两下后,又微微屈起手指,用指甲轻轻刮弄着阴道内壁,“早知出去一趟会让你心野成这样,我就不该送你出国读那几年书。” 呼出的酒气Linh避之不及,她哽咽道,“是的,您不该送我出去,不该让我触碰到自由再将我拉进地狱。”那时她已经找到工作,看到了留在英国的希望,Trung伙同她父母将她骗回越南,飞机刚一落地就将她带走囚禁起来。 Trung将手指抽出,撬开她唇齿逼她品尝自己的味道,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过她面颊,将碎发别到耳后。他贴近她,含住她耳垂,舌尖钻进耳廓,感受着女人的战栗,“我早就警告过你,我能让你飞,也能让你摔下来。我本来没想这么对你,是你太不听话。” 他两根手指在Linh口中肆虐,描绘着口腔内壁的褶皱,抚过贝齿,又勾起湿滑的小舌搅拌着口水,看着女人面上浮现两团红晕,蓄积的唾液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流出。 尖锐的疼痛从手指传来,他大力捏着Linh的两颊将手指抽出,看着上面泛着血丝的牙印,眼神阴冷,对着那张已经有些浮肿的脸就是两巴掌,怒叱道,“贱人,你是不是找死?” Linh仰起头,恨恨地看着他,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从眼角滑落,在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水痕,“是,你干脆杀了我吧。” Trung抽出皮带,对着女人前胸狠狠抽下,伴随着她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在圆润饱满的乳房上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红痕。Linh皮肤娇嫩,皮带落下迅速激起火烧般的疼痛,她浑身肌肉收紧,脚趾难耐地蜷曲着,感受着灼热的刺痛不断蔓延,在对方毫不留情地连续击打十余下后,她终于受不了用手去遮挡,又Trung抓住双手,举过头顶用皮带束在一起。 他将她拖上沙发,转身去暗室推了放满工具的移动储物架出来。 Lihn跪坐在沙发上抽噎,浑身赤裸,只穿着双腿间那条什么也遮挡不住的丁字裤。男人欺身上前,一只腿跪在沙发上,手指勾住那条卡在阴唇中间细细的布条用力拉扯。布料拧成一条细绳深深勒进阴唇中间来回滑动,压迫刺激着阴蒂,又随着Trung反复上提的动作更加深陷,不断摩擦着阴部敏感之处,带来强烈的刺激。 Linh无法对抗身体本能的反应,她呻吟求饶,“不要——疼——”然而仅仅是疼吗?她感受到淫水不受控制地从阴道流出,浸湿了裆部的布料,也打湿了Trung的手。 Trung抬手将透明黏液糊在女人布满泪水的脸上,“骚货,上面这张嘴说着不要,下面这张嘴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拿了只钝头的剪刀,冰凉的金属轻轻划过着腿根,引起Linh一阵轻微的抖动。 丁字裤被剪开,男人提起那条湿漉漉的破布,命令她,“把嘴张开。” Linh知道他的意思,哭着摇头,然而腮帮很快被捏住,嘴唇被迫张开,带着微微腥臊气味的内裤被塞进口中,她本能想要吐出,嘴却被胶带封住。 Trung脱掉裤子,勃起的阴茎直挺挺地立在胯间。他并不着急立刻操弄Linh,先是将她双腿掰成M形用束具固定,接着令她上半身近乎平躺在沙发,将下半身向上推高,使得双腿几乎卡在头两侧,阴部完全暴露了出来。 剃过毛的阴阜光滑平坦,外阴唇颤颤巍巍的,好似娇嫩的花瓣,肉缝还在向外渗着阴液,穴口看起来湿漉漉亮晶晶的。男人欣赏片刻,拿了处理过的竹尺,先是在大腿内侧试了试力度,不顾Linh哀求的目光,直接打上水淋淋的小穴。每打一下都能看到女人痛苦地扭动身体,腰部肌肉紧绷着,大腿内侧不住地颤抖,打了七八下,额头和小腹就已经浮出一层汗珠。 Trung撕开她嘴上的胶带,“疼吗?”不等对方回答又狠狠抽了两下。 “啊啊啊啊——不要,疼,求求您,放过我。” “这会儿知道求饶了?刚刚你跟我硬气什么?” Linh满头是汗,只知道不停重复“对不起”叁个字。 Trung握着她的右脚,手指轻轻在脚心抓挠,满意地看着她触电般抖动,胸脯激烈起伏,“宝贝儿,你得庆幸我对你这具身体没有厌倦,还想要囚禁你,否则你面对的怎么会是如此简单的惩罚?” Linh已经听不进他的话,她被那种痒麻的快感折磨得求死不能,“好痒——我错了——” “魏琪不过是个家族弃子,他帮不了你,你如果聪明,就该想想怎么伺候好我。” …… 二十一、离婚准备 和周宇麟达成共识后沉韫没有在杭市继续待下去,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做,这段时间推了不少行程,攒了一堆工作,还要想办法把婚离了,沉韫抗压能力虽强,也不免感到头大。继续住在酒店干什么都受限不说,也不够安全。 沉韫一贯不喜欢在陌生环境里待太久,待久了就会疑神疑鬼,没安全感。能在周宇麟这住这些天,已经说明她潜意识有把他当成半个自己人,只是她肯定不会承认就是。 刚好周宇麟这段时间也很忙,每天海市杭市两头跑实属不便。沉韫离婚既成定局,他就不必继续紧逼惹她厌烦。 沉韫返回苏市后休息了两日,又到北山转了转,然后就是给阿姨放假,开始筹备搬家。 她不是苏市本地人,虽然因工作和结婚的缘故在此定居,但并没有很强的归属感。当然,前半生辗转多地求学,光是在英国就搬了四次家,早就习惯不断变更居住地点,对任何地方都很难产生依恋和归属感。 傍晚时分,别墅陷入昏暗的幽寂,唯有二楼卧室和衣帽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沉韫叫来了秘书林淑瑶、生活助理Annie,以及两位奢侈品和珠宝鉴定师和两位专业保全。两名保全佩戴胸前摄像,全程录制并实时上传至云端。 Annie熟悉衣帽间布局,根据使用频率熟练地分类打包衣物、鞋包。两名鉴定师则对珠宝首饰、腕表以及稀有皮箱包等逐一鉴定验证,林淑瑶在一边协助,将处理好的物品贴好编号登记到平板。 一些物品价值较高,需要确定购买时间,估算价值,以及确认其原始来源是自行购买还是婚内赠与,有无发票等。 沉韫穿着浅灰色真丝衬衣和米色绸质西裤,神色平静地靠在首饰柜旁查看清单,余光看到Annie正要将一只铂金包打包。恍惚了一秒,出声叫住她,“这只不要了,退库吧。” 这支包是魏琪送的结婚五周年礼物,就像魏琪这个人一样,沉韫已经不想要了。 接着她又用手指虚点包柜里其他几只包,看着Annie将它们一一拿下,打开首饰柜,将魏琪送她的那些挑出,“这些也都不用收了,整理好单独放起来吧。” Annie在一边看得十分肉疼,近百万的包和首饰说不要就不要,哪怕知道老板财大气粗,也不免暗自吸气。但跟了沉韫几年,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该多嘴时绝不多嘴。 一行人忙了叁天才把各种物品分类整理并打包好。 沉韫单手扶腰,站在客厅有些怅然地看着一个个打包完毕标注了编号的打包箱,林淑瑶走到她身旁低声汇报,“沉总,所有物品已建档完毕,后续计划将您的衣服、鞋履、大部分手袋以及核价低于一万美金的饰品存放在办公别墅地下一层,那边的恒温和防潮系统我已让人重新检查了一遍,这两天又做了一次加固,强化了安保系统。” “大部分珠宝、腕表还有五只当前价值超过十万美金的手袋有被主张分割的可能,准备存放在用HK信托租赁的叁花银行私人仓库。 这间是去年新增的,和您身份做了隔离。” 林淑瑶跟了她七年,做事向来稳妥,沉韫点头,“好,就这么安排吧。” 搬家那日沉韫给周宇麟拍照发了过去,周宇麟回复“收到”后就没了下文。 沉韫无所谓他回或不回,两人关系还没好到每天谈心的地步,周宇麟要是表现出温情脉脉的模样她更受不了。开始是说好每天汇报进度,但床上答应的事,实施起来打点折扣再正常不过,沉韫只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发个消息敷衍。 和魏琪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之久,整理和转移个人物品却只用了不到一周,很是唏嘘。个人基本全部搬空,沉韫干脆住到存放重要资料用的别墅。 周六她和陈蔚然等人如约在事务所会面。 会议室里几人神色肃穆,围桌而坐,气氛有些紧张。陈蔚然翻着资产清单,“你名下自然人账户基本已经梳理完成,没什么太大问题,”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易衡资本有部分分红直接打进了你招商的卡里的,你准备怎么处理?” 早期没有搭建好信托结构,以自然人身份认购了基金,进行了股权投资,沉韫认为这是无伤大雅的历史遗留问题,语气平稳道,“王旭已经帮我清理了所有实名账户。必要的话可以从东誉或者华韬这边调一笔对公借款,先把账面净资产压下去。”这是比较常见的离婚前资产转负债的方式,手段不高明,但有效。 陈蔚然点头,“可以。但要有完整的对公合同和流水,最好附上出资人或董事会知情备忘。” “对了,P1087项目的退出收益会在叁号前后打到Xaris Holdings账户。”沉韫有些脑壳疼,“法律上看这不算在我个人名下吧,容易被穿透吗?” 这实在不像沉韫能问出的问题,陈蔚然有点无语,“资金路径那么短,你说呢?”她看着王旭,“最好暂缓交割资金。”法院有权进行股权穿透、追查实质控制人与资金来源。虽然大陆法院目前对海外资产的穿透能力有限,但老话说有备而无患,还是尽可能不留尾巴比较好。 王旭那边已提前做了准备,接话道,“Eastlight Ltd.可以接这笔款。我们会补一份结构调整决议,同步发出税务申报延迟函,避免被认定为既得收入。” 陈蔚然表情轻松了些,“好,这部分你们能处理好就行。”然后又转向沉韫,“你女儿信托那部分资产魏琪知情?” “他签过知情声明。”那时候两人感情还没破裂,这种事她也没瞒着魏琪的必要。 “Ok,有书面声明就能排除在共同财产之外。” 王旭提醒,“沉总,您名下有家壳公司曾有历史跨境入账,要不要处理?” 他突然提起沉韫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大概就是某个被闲置的壳公司,“注销掉吧,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陈蔚然又问,“你们婚后房产怎么分?” 沉韫点头,“按市值平分,我补偿他现金。”抓大放小,离婚决定来得突然,房产操作余地不大,她不想费劲去争。 助理在电脑记录,陈蔚然则拿起保险清单,“你投的这些保险……”储蓄型以及投资连结保险在现行婚姻法下都是很明确的共同财产,没什么操作可能。 沉韫接过单子,随意扫了眼,“退保就好了,变现的钱和他平分。”这部分现在退出的话差不多有九百万现金,毕竟她是用魏琪给的钱发了家,离婚不可能一毛不拔。 “OK。”陈蔚然推了推眼镜,在平板点点戳戳,“你这部分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谈一下魏家那边。魏琪虽然没股份,但我们已经掌握了他这些年主持的各种项目的资金链,包括出资方和退出路径……” 处理好所有事,沉韫陷入一种虚无,这几天还是会偶尔回魏琪几句,发一发吃了什么之类的日常。但她心里清楚,两人关系已无可转圜,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二十二、黎峥 劳动节假期结束,沉璐白也从美国回来了,沉韫亲自到机场去接。小姑娘胖了点,头发扎成两个小啾啾,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很是健康有活力的样子。 看到沉韫远远就跑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腻歪好一会儿不知从哪摸出个米奇玩偶塞给了她。 沉韫抱着女儿亲了又亲,一会儿捏捏胳膊一会儿拨拨头发,怎么看怎么爱,“宝宝怎么这么好呀,还给妈妈带了礼物,谢谢我亲爱的宝贝。” 小姑娘笑眯眯,“这是我自己选的,爸爸也有一个,在我的书包里呢。”说着她扭扭身子,让沉韫看她背后带着小翅膀的奶黄色书包。 沉韫摸摸她脑袋,“爸爸收到肯定高兴坏了。” “爸爸在哪呢?”沉璐白一双大眼睛转呀转,显然是想魏琪又不好意思说。 和带队老师打过招呼后牵着女儿离开,助理在后面推着行李,沉韫同她耐心解释,“爸爸在越南出差,回去你跟他视频好不好?” “好呀妈妈。”小姑娘像泥鳅一样根本牵不住,挣开沉韫的手在前面跑跑跳跳,“妈妈,妈妈,你太慢啦。” 刚好这两天沉韫哥嫂带着侄子侄女来看爷爷奶奶,嫂子吴玥打来电话询问有没有时间去吃饭,一起聚聚,沉韫应下了。 沉璐白飞机上睡了一觉,精神得不得了。到底是小孩子,十几个小时折腾下来跟没事人一样。 回家后保姆帮忙收拾东西,沉璐白洗了澡窝在房间和魏琪视频,沉韫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又不想被孩子看出端倪,陪着阿姨在厨房,装作很忙的样子。 沉璐白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也看不出老爸在强颜欢笑,自顾自地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天马行空,分不清现实和想象。魏琪情绪价值给得很足,无论女儿说啥都能配合,给女儿捧得越说越兴奋。 直到聊得差不多了,他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宝宝,妈妈在忙什么呢?” “妈妈做面包。” “那好吧,还是别打扰妈妈啦。”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爸爸一会要去工地,有时间再给宝宝视频好不好?” 沉璐白注意力已经被新买的玩具吸引,没什么聊天欲望了,闻言立刻跟魏琪挥手说拜拜,“爸爸再见。”挂断前她又趴在屏幕上亲了一口。 哎,魏琪一颗心呀,真要融化在女儿这个吻里。苦与甜一起涌上心头,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接到沉璐白当晚沉韫收到一个意外的来电。 她刚洗过澡,将头发吹至半干,拿起护发精油时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电话号码未知。想了想沉韫还是接了起来,“您好。” “我来华办点事,下周你有时间?”男人语气平和,但又隐隐带了些上位者的威压,似在同她商量,又像是直接的命令。 沉韫这些日子忙着处理离婚的事,加上女儿回来,她想多留出时间陪伴,为此连梁昱珩的鸽子都放了,这个来自境外的威胁她更加不当回事咯。 加上黎峥理所当然的态度引发了她的逆反心理,她想你来了我就要见吗?不过拒绝的话还是斟酌后才说出,“黎总,我最近好忙,下周恐怕赴不了约呀。”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只说了句“那好”,电话就挂了。 第一次知道黎峥其人是在前年一个产业合作峰会上,地方政府牵头,以产业协同为名,实则撮合华资基金与境外稀缺资源方。黎峥以澜锐控股联合创始人身份出席,沉韫作为国内资本方,当时正计划进入一个缅泰矿产加工出口配套基金,想来接触下产业方。 中场茶歇时,相熟的产业园负责人悄悄向她介绍黎峥,说他在东南亚做矿产资源项目,在批文通道和跨境物流链上有着稳固的本地资源,无论矿权转让还是出口许可都很难绕开他。 想做资源型基金,尤其是矿产基金,不论有限合伙人还是管理合伙人,首先都得接触真实的上游资源持有者。尤其是泰缅这种资源半合法地带,资金很难通过传统尽职调查拿到标准化报告,要靠圈内人引荐。 东南亚的矿产、生物能源、农业出口项目,审批和物流往往掌握在特定人群手中。介绍人特地提及黎峥掌握资源审批和物流通道,不仅是说他在当地扎根很深,也是在暗示她黎峥是今天的关键人物,非常有结交价值。 隔着人群的间隙沉韫远远地打量起这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他留着干练的黑色板寸、鬓角剃得十分干净,眼睛不大但锐利深邃,不说话时脸一直板着,身上有种肃杀之气。那天他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握手时露出腕间那块改装过表带的旧款劳力士潜航者。说话带着点闽南口音,对谁都不甚热络,也不会主动递名片攀谈。如他这般手握关键资源的人,确实不必讨好任何人,反倒是资本争相追在他身后求合作。 她的打量太过明目张胆,对方想无视都难,黎峥看了她眼后朝她走过来,态度还算和善地问,“有什么事吗?” 沉韫神色坦然,“陈主任跟我赞您生意做得大,有点好奇就多看了您几眼,您不介意吧?” 她一口一个您,看似有礼貌实则强势得不行,话说到这份上黎峥还能说介意不成?黎峥愣了一瞬,笑了笑,两人离得近,沉韫可以清楚看到他眼角扯出的细纹,他略一耸肩,“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 紧接着有人找他,助理小步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深深看了眼沉韫后点点头转身离开,让沉韫有种玩游戏被boss标记了的错觉。 二十三、危险人物 后面闭门会议,项目负责人在推介时说合作矿区已经由澜锐出资重建基础设施,暗示有配套的资金出海以及回流机制。沉韫当场提出疑问,“这个结构的资金回流链条,如果最终接入港或华资基金体系,必然会遇到税务透明度、贸易数据真实性的调查。我想了解是完全离岸处理,还是对接某个合规通道?” 沉韫作为资方,询问回流资金能否合法进入LP账户以及是否存在被风控系统卡死的可能是合情合理的。然而对方没有回应她的提问,只是微笑看着她,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沉总你有这种顾虑正常。但说实话,这个盘,本来就不是为民资设计的。”胆大吃肉,胆小出局,明说这盘有猫腻又如何? 沉韫被他噎了一下,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眯起眼冷冷看着他,没再说话。 两人再次遇见是在一个商务酒会,对方西装革履头发涂了蜡,沉韫突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她开始思考自己过去是不是见过黎峥。 两人莫名其妙被安排到同一桌,了解沉韫布局计划的同行给她俩牵线,黎峥半真半假说沉韫难搞,好像两人早就认识一般。沉韫从业这么多年,还很少有人敢当众给她难堪,不管是不是玩笑。 当晚她便要求团队立刻对黎峥展开调查,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真的实力强悍还是跟她故弄玄虚。 团队首先从澜锐控股入手,但穿透后,最终指向的是依托北碧府当地律师事务所设立的私人信托结构,信托受益人未公开,因此无法明确实控人身份。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内,东南亚大部分家族都会利用信托、基金会以及离岸公司组合结构实现资产保护和股权隐匿。 北碧府位于缅泰边境,是泰国西部重要的灰色资本聚集地,接壤缅甸的美索经济走廊,这里法律与执法空间相对宽松,私人契约式信托更易运作。 最后还是沉韫使用深度尽调授权,从安全信息咨询公司的境外高风险客户数据库里找到了黎峥的信息。 姓名:黎峥(Lei Zheng) 出生年份:1981年 籍贯:华国福州 当前常驻地:泰国曼谷、柬埔寨金边 身份文件:BVI护照、已注销的柬埔寨护照、新加坡永久居民身份证明 企业股权穿透结构(根据开曼、BVI、泰国及新加坡商会公示+实地反查): 澜锐控股(泰国)— 与泰北退役军政家族共同持股,控制美索地区稀有矿选矿厂及跨境物流中转港。 Phoenix Traders Ltd.(新加坡)— HK与新加坡之间的资源贸易平台。 Golden Edge Co. Ltd.(缅甸)— 实控叁处位于科斯北部与钦州邦交界稀有矿矿区,与当地武装长期合作。 此外还有17家特殊目的实体,分布于香港、BVI、塞舌尔及柬埔寨。 在另外一份灰色渠道得来的资料中,沉韫还看到了由黎峥控制的叁大矿产区的彩色矿权图,以及一份资产物流链梳理图。 最后的风险事项记录里有这样一句描述:“200X至今,黎峥以后勤承包、安保合约及基础设施共建的名义,向泰缅边境一只退役武装团体提供年均约300万美元的资源支持。” 沉韫也有试图调查黎峥名下的虚拟币资产,但对方过分谨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产都没有进入过交易所,虚拟币地址平均生命周期小于六个月且进行了深度混币,穿透难度极高。 这无疑是一个看起来危险,实际更危险的人,调查前沉韫发誓要让黎峥为自己的无礼行为付出代价,调查后沉韫觉得聪明人能屈能伸,她一个正经生意人犯不上招惹黎峥这种恐怖分子。 两周后,沉韫受邀参加一个据称是“海外投资项目闭门路演”的小型沙龙。邀请函由香港某资产管理公司发出,项目背景合理,场地正规,参会者也确实都是业内人士。 闭门分享环节在晚宴后,服务人员引导她来到会所二楼一间无监控的私人包厢。开始沉韫以为是小范围交流,进门才发现,包厢里只坐了黎峥一个人。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黎峥起身,走到她跟前,摆出邀请的手势,“请坐吧,沉小姐。”他穿着T恤短裤,态度温和、笑容亲切无害,和他此时做的事极不相符,“沉小姐不必紧张,只是想找你了解些事。门没有锁,你随时可以离开。”他顿了下,笑容更深,“但我猜你不会那么做。” 沉韫抿唇坐下,垂下的眼帘将情绪掩盖,看着脚下地毯的花纹轻声道,“其实黎总不必这样,您找人带个话,我肯定不会不见您。” 黎峥在一旁坐下,为她斟茶,闲聊般道,“沉小姐,你身后团队搞出的动静着实有点大了。”加密资产对他来说不是投资,而是灰色体系运转的核心,他早已建立完善的链上异常交易监控。 过去几天沉韫的人在Blockchair API上连续跑了十几次14xx…AB的UTXO流向,又挂了一个Webhook监控它的交易触发。黎峥团队很快就从API访问日志里发现了异常请求。 虽然调查是由中间人去做的,但链上地址标签却留下了马脚。黎峥手下技术团队通过回溯IP和交叉比对,很快就锁定了Xaris Holdings的节点。自然,也锁定了沉韫。 沉韫没有立刻回答,大脑飞速运转,手心有点凉,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这是面对危险人物的本能反应。 “不要试图装傻糊弄我,我查到的一定比你以为的要多,沉小姐也算是圈内人,应该知道什么线不能越。”黎峥再开口时语气就沉了许多,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也不想伤害你,所以才决定给你个机会亲口向我解释。” 沉韫没有逃避和他对视,努力酝酿情绪,等到气氛开始黏稠暧昧,她才轻声道,“如果我说是因为对您这个人有兴趣,您愿意给我一个接近的机会吗?” 二十四、怕 对沉韫的不按常理出牌黎峥短暂错愕,继而朗声大笑,“沉小姐确实是个有趣的人。”明知她在同你耍心机、玩手段,但过分坦荡,让人讨厌不起来。“不过据我所知,你已结婚多年,和先生育有一个女儿。” “黎先生也会介意这些吗?”沉韫歪了歪头,眼神好像钩子,道德绑架道,“我以为您这样的男人早就不在乎所谓世俗的约束。” 男女间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就能确认彼此意图,不明确拒绝就是愿意。 沉韫不算撒谎,她对黎峥很好奇,也很感兴趣。况且,能用一场性爱让危机于无形中消弭,她认为很是划算。所以即使本来只有两分好感,也得装出六七分来。 她自信很少有人能拒绝她的主动,不过黎峥还真不是一般人。他用审视货物的目光打量沉韫,有些轻佻问她是否干净,直言上他床的女人至少要有一周内的体检报告。 这是沉韫第一次被别人要求自证,要说一点火气没有是骗人。 但两人尚未有任何资源以及情感的链接,她又处于弱势,只要不是脑袋坏掉都不会冲对方发脾气。 沉韫走到黎峥身前,黎峥保持着之前的坐姿,静静看她表演。沉韫面对着他轻轻跨坐到他腿上,透过薄薄的布料可以轻易感受到她腿间的温热,女人挑逗性地把玩着他领带,长长的睫毛忽闪,语气似有些委屈,“黎总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私生活很干净的。” 滥交容易染病,她对性向来谨慎。即便是梁昱珩几人,她也有对其私生活进行过核查,做了详尽的性传播疾病筛查后才同意发展长期关系。关系只要存续,每年都会更新体检报告。 她见黎峥没有抗拒她的动作,得寸进尺将他T恤从裤腰扯出,手掌从下摆缓缓探入,慢悠悠地抚摸着他的胸,指尖有意无意围着那点打转,“那黎总呢,黎总要我干干净净,自己总不能乱搞吧。”她俯下身,贴在他耳边,像是亲密的恋人在说悄悄话,“柬埔寨做生意的朋友可跟我说,那边情色行业发达,会所开得比便利店都多,什么玩法都有,花得很。” 说玩得花是客气,准确是玩得埋汰玩得恶心,喷酒喝尿,吃女人阴道里排出来的生鸡蛋液,一些灰产玩家欲望阈值太高,手段百出。 这两年因华国政府开展反洗钱专项行动,新澳的博彩业遭受严重打击,大批贵宾厅运营和二级承包商开始外迁,监管宽松的西港成了新的淘金地。 之前也有人要拉沉韫入伙,准备打造一个综合娱乐城,说得好听点是文旅地产项目,但实际就是黄赌毒一条龙,人口贩卖、绑架勒索、军火走私、洗钱,能想到的黑色产业都集齐了,不过现金回报的确快得离谱。 沉韫想也不想地拒绝,她是爱钱,但也迷信,那边水太深不说,还极易被黑吃黑,况且沾着血的钱她也不想赚。早期她也擦边搞结构套利,在灰色地带游走,但不沾黑钱是底线。白色染成黑色容易,被染黑后想洗白难如登天。她很珍惜如今的生活,不愿意没事找事。 黎峥蹙眉,单手捏起她下巴,微微用力,“拿我和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做比较?”他这样的人最忌讳失控,那种场所混乱失序,近十年他都没再去过。 极低的风险意识,只要能爽,性病、偷拍、勒索统统不怕,被毒品控制、享受那种失控和欲生欲死的快感,俨然丧失了对自己思维和身体的控制。走到那一步,人还能被称之为人? “我讲究公平,你有体检报告,我就会有。”强者不需要通过欺瞒得到想要的。 那天沉韫坐上了他的车,一辆改装过的黑色丰田埃尔法。前车是别克GL8,一人负责驾驶,一人负责观察环境。后方虽无尾车,但大概率有观察哨在打配合。 两人上车后隔断升起,耳边传来极细微的噪声,应该是反监听装置在主动发射白噪音或超声波进行干扰,沉韫不动声色看了眼手机,信号栏果然已跳成无服务状态。 她对于黎峥的谨慎程度又有了新的判断,这也说明,试图调查他灰色资产一事确实触碰到了他的红线。 回去路上黎峥问沉韫害不害怕,沉韫说怕,但头脑发热做了错事,还被抓住把柄,怕也得硬着头皮解决。再者说,黎峥如果真想把她怎样,私底下找个亡命徒搞她就好了,总不至于留下了见面证据,再在床上把她玩死吧。 黎峥不由失笑,他早就知道,沉韫说的话最好不要太当真。她太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哄人的话张口就来,你要是认真那就输了。 若看她此时的姿态,是很难和上次合作会上强势的形象联系到一起的。沉韫对他产生兴趣,他又何尝没对沉韫产生兴趣?或者说,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也在默默观察她。他认识沉韫远早于沉韫认识他。 制造偶遇可以,使用手段强迫见面也可以,但那都太过无趣。他选择抛出饵,让沉韫来决定后续发展,给偶然制造必然。 沉韫在一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无论是紧绷的下颌、无意识来回摩挲的手指,还是刻意压抑的呼吸频率,都能看出她并不放松,但若仔细看她眼睛,就会发现里面并没多少恐惧,只有隐约的兴奋。 黎峥觉得有趣。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生动,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探究的人了。 二十五、绝对掌控(sm,慎 黎峥其实没想到沉韫会那么爽快地答应跟他一同回住处,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说不上是为了逗逗她还是为了吓吓她。他没打算这么快就和沉韫发生关系,一点兴趣和好感就得立刻把人立刻带到床上吗?他还不至于那么低级。 但他没有拒绝沉韫调情,还把她带上车甚至带回家,既是顺应本能,也是存了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的念头。 汽车驶过半程,由市内进入郊区,沉韫突然侧身来看着他,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黎先生,你会打人吗?” 黎峥眯起眼,牙齿卡了卡腮肉,“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打人,还是我会不会打你?” 沉韫直视他,“你会打我吗?” 黎峥已经明白了沉韫的意思,或者说,他好像终于明白沉韫因何对他产生了兴趣,有一点荒唐,但想到她和梁昱珩的关系,这样的提问又好像在情理之中。黎峥无奈,摇头道,“恐怕你不会喜欢我的方式。” 他虽是好意,但沉韫反被激起了胜负欲,她略微歪头,眼神有些挑衅,“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呢?” 黎峥用平稳的语气说出事实,“因为我要的是绝对的控制与服从,不需要有思想的人,只需要听话的狗。”他早已把沉韫查了底朝天,知道她有某种偏好。但她是有身份的人,富有主见,有自己的逻辑和规则,比起被操纵更喜欢操控,除非摧毁她现有一切,否者能难彻底掌控……但那很难,也毫无必要。 他说话的样子有点迷人,如果说他很帅,那倒也没有,但手握重权,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气质确实无可比拟。他是从底层一路拼杀出来的,和季孝永这些二代截然不同。黎峥个头不高,一米七五左右,但身材匀称,大臂微微突起的肌肉将袖口撑满,前胸和小腹的线条隔着T恤隐约可见。 沉韫看着黎峥手臂和下颏的疤痕,不免又联想起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发家史。 同样的话有些人说出来就莫名其妙显得可笑,被黎峥说出来就好像理所应当。沉韫喜欢挑战,黎峥现在就是那个挑战。“只需要听话的狗”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沉韫心中一阵悸动,身下也感受到了湿意。 她想过去不能完全放弃自我,彻底交出身体的掌控权,都是因为对方不够资格。她对梁昱珩感情复杂,其实内心不是非常服他,没有那与生俱来的权势,他身上的光环直接减半。而季孝永和周宇麟都是半路出家被掰成Dom,内心深处只把sm当情趣,不仅没有控制她的欲望,还很易被她的情绪反向操控。沉韫很清楚谁在乎她,在乎到什么程度,她也极擅长利用这些感情得到想要的。 黎峥是她第一眼见到就想靠近的男人,他神秘、强大、危险,对她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我也可以是听话的狗。” 她说得十分笃定,黎峥对她实是无奈,嘴上说着听话,实则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他到底没和沉韫继续掰扯下去。沉韫是被惯坏的女人,没真的遭过罪,身边人个个顺着她,以至于有种天真的自信,总觉得一切都该按她的预期去发展,她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不过黎峥用行动给她上了一课,让她发现曾经玩得那些的确只能被称为情趣。 黎峥大约是沉韫遇到过的最狠的Dom。 他熟悉人的生理反应、性唤起机制以及疼痛阈值,比起单纯发泄或制造痛苦,更喜欢通过探索受虐者承受边界,给其制造强烈的感官刺激,操纵受虐者身体反应,重塑其认知。 因为能够相对准确地掌握精神和身体状态,以至于沉韫无法像对待周宇麟那样,用自己的情绪影响他的行为。开始后无论她如何哭、喊、大叫、哀求、怒骂都不能阻止他继续施虐。 沉韫没有选择,只能完完全全按照对方节奏、接受对方主导。 那天黎峥换了无数工具,将她用各种姿势捆绑,好像真的只把她当成一件无生命的物品随意玩弄。 大概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没有任何前戏,也没有通过言语羞辱或命令来引导她进入情绪。 上来就被戴上眼罩,剥夺了视觉,双手被束具反绑在身后,肩膀随之向后拉扯,胸部被迫前挺。 乳头被粗暴地拧了两下,刚一硬起就被夹子咬紧,双腿呈M形分开并固定,两瓣阴唇也被扯开分别夹住,夹子上还挂了小型金属球增重。 然后就是反反复复地挨打。 宽面皮拍在神经分布密度极高的乳房制造出扩散性疼痛,每打一下都要求她报数并叫一声“主人”。 因为眼睛被蒙住,对疼痛的预期感丧失,神经系统始终高度警觉,听觉触觉连通痛觉被一并放大。 她不知道对方的手会什么时候落下,用怎样的力道,只知道乳夹和阴夹给她带来的钝痛和灼烧感正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剧。而皮拍每次落下不仅带来发散的钝痛,还会再次牵引到乳头。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乳房已经像彻底烧着般,尖锐的疼演变为麻木的疼,好似那处不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完全无法继续报数,甚至不能说出什么连贯的话来,只是一味哭喊,哀求停下。 但黎峥不仅没停,反而加快速度且更加用力地打了五下表达惩戒。 之后他揪着乳夹将她乳房扯成锥形,在她的惨叫声中将乳夹突然松开,乳夹虽被撤去,但血液骤然回流,产生极为剧烈的反弹性疼痛,沉韫发出更加凄惨的叫,身体也被汗水完全打湿。 之后是一分钟的停顿,她听着对方脚步声、物体与台面碰撞声以及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在恐惧中等待。 黎峥换了根更有弹性的医用硅胶棒抽打她大腿内侧。 硅胶棒比皮拍要细很多,痛也更尖锐,打得第一下就让她腰部抽搐,猛吸一口气,条件反射想要合拢双腿。 大腿内侧被连续抽了十余下,橡胶棒没有固定的落点,没法判断下一次痛感来自哪,其中两下打在更为敏感的阴部,她哀哀地叫着,身体抖得不成样,有几次几乎要挣开束缚从椅子上跳起。 极端疼痛下神志已经有些恍惚,黎峥也没再要求她继续报数。 后面身上束缚被解开,但沉韫已经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的力气,任由对方把浑身是水的她抱上医疗躺椅,再次固定。 下半身被抬高,双脚被并拢绑起,没有任何预兆,细长柔韧的橡胶鞭精准落在足弓中段。脚底神经末梢密集,痛如刀割,她身体绷紧,大叫着说“不要”。 一巴掌抽在肿胀的乳房,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喊一句‘不要’加十下。” 沉韫呜呜咽咽地哭,哭声又被对方抓挠脚心的动作打断,接着是崩溃地笑。 她不知道究竟被打了多少下,又被抓挠了多次,只知道意识在哭和笑的反复中逐渐崩溃涣散。 就在她浑身无一处不疼,感觉自己就要死掉时,黎峥又拿出强震幅震动棒…… 强制高潮沉韫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她没有在这样极端的生理状态下被持续刺激阴蒂近半小时过。除了最开始几分钟是令人战栗的爽,到后期阴蒂稍一触碰就传来刺痛,毁灭般的快感不断堆迭,直至超出极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感到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混合着眼泪和清水鼻涕让她面目全非。大脑已经丧失对身体的掌控,肌肉自主地收缩、抽搐。 当一切结束,沉韫如同烂泥般瘫在那儿,浑身泡在汗水里,累到连手指都无法抬起。 黎峥给她喂水、冷敷,看她眼泪依旧流个不停,用湿毛巾替她拭去,轻声道,“这种程度都受不了,怎么有勇气说自己能当狗呢?” 他看似打得狠,但并非没有章法地乱打一气。沉韫不希望流血,所以工具选择和击打手法都是有规划的,为的就是痛而不伤,最大化疼痛。 沉韫在黎峥那过了一夜,第二天也没下得了床。 次日厨房做好饭,黎峥亲自给她端到卧室,看她像个病号一样坐在床上喝粥,道,“再缓一天,明天让人送你回家。” “回去了还能再来吗?”沉韫眨了眨眼,“黎先生多久来国内一次呢?”虽然昨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今天就开始忍不住回味了。 黎峥彻底无语,本以为她蔫了吧唧是被打怕了,没想到是被打爽了。 他沉默。 以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不缺性资源,尤其是低级的性资源。无论男女想要给他当狗、服务他的人不要太多。他其实很清楚,沉韫不是真的想给他当狗,只是利用他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即便知晓对方意图,他也生不起气来。在足够强大,能够掌控全局的情况下,谁服务谁不是那么重要,能否从一段关系中获得愉悦和放松才重要。 黎峥不想否认自己对沉韫的好感,他也确确实实有被她的身体反应取悦到。 沉韫还在看着他,等待回答。 “你得想清楚。”昨天没和沉韫发生实质性关系,一是因为两人尚未交换体检报告确认健康状况,二是他本性强势暴戾、控制欲强,昨天看似严苛但并未对沉韫下狠手。一旦关系转长期,要求也会随之变高,他不确定沉韫是否能承受,“这段关系的走向或许不会如你预期的那样。” 沉韫搅着碗里的粥,“比如呢?” “不能拒绝我要见面的要求,对于每次流程只能被动接受,忤逆和反抗都会给你招来惩罚。”他伸手托住她下巴,“我比你想象中要更狠。” 沉韫垂眸,“那我们的见面地点可以只在华国境内吗?” 她很清楚,那种难以复制的爽感,除了源于黎峥的绝佳技术,还源于她对黎峥本能的恐惧,这份不掺假的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和兴奋剂。 黎峥和她过去任何一个情人都不同,她无法彻底了解他,不管是他的过去还是现在。他在那样一个混乱无序的地方扎根,手握核心资源,脚踩黑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显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说自己狠,沉韫当然相信。或许他不嗜血,但手上一定沾着血。 所以即便她忍不住想要接近他,享受他制造的快感,却不可能真正信任他。如果让她去泰国或缅甸见面,她也是万万不敢的。 黎峥笑笑,好似没有看懂她的那点心思,回答道,“当然。” 对待猎物他一向很有耐心。 二十六、威胁 忆及和黎峥的过往,沉韫恍了会神。洗澡时想起那些事来,她又一次走神,直到头上的泡沫随着水流进入眼里带来轻微的痛感…… 次日和阿姨送沉璐白去上学,分别时答应女儿下午亲自来接她。然而下午四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却收到季孝永发来的两段视频。 视频中坐在小桌子前正吃东西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沉璐白。 「季勇:沉韫,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需要我提醒下你吗?」 季勇是季孝永在外的化名之一,也是他最常用的名字。 她是答应梁昱珩见面的事,但从杭市回来每天都在忙,处理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根本挤不出时间去见他们。她当然不是真忘,只是装作忘记罢了。 沉韫有点后悔之前让女儿和季孝永接触,沉璐白不是两叁岁的小孩,她有危险意识,知道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但偏偏季孝永之前就接过她,还带她吃过几次饭。 哪怕知道季孝永不会真的伤害璐白,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她没法拿女儿的安全去赌。沉韫扶着梳妆台坐下,将电话拨了过去。那边接得很快,她强压怒火,“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上孩子好吗?你在哪?我现在去接她。” 季孝永并不说他们在哪,只是意有所指道,“你表现得好,她自然就没事。” 沉韫无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去哪,怎么表现?” 这时梁昱珩拿过电话,给她报了个地址,又说,“和你乖女儿说一声吧,你不想她一晚上看不见你担心的,对吧?” 提到女儿沉韫态度有所软化,她的确不想女儿知道自己这些事,至少现在不想,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继而变得嘈杂,一阵跑动的声响,接着沉璐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妈妈妈妈,季叔叔说你去开会了,所以他来接我。” “是的宝贝儿,对不起啊,妈妈没有去接你,明天放学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再去吃你最爱的那家冰淇淋好不好?” 小姑娘好说话得很,不过语气急匆匆的,像是要赶快把话讲完好去玩,“没关系的妈妈,我原谅你了,季叔叔给我买了赛车,这里有一个大大的赛道,好好玩哦。” “妈妈今天有事,晚上不能回家,你玩好让刘阿姨去接你可以吗?” “嗯嗯,好哦,妈妈再见,我的车车要上场啦!” 隔着听筒沉韫能听到那头还有别的孩子的声音,有男有女,有个男孩正扯着嗓子喊,“璐白璐白,到你了。” 思考间梁昱珩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出门吧,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我可以去,但六点前璐白必须回家。我会让阿姨去接她。” “你好好的,自然会有人送她,不用安排阿姨接。”梁昱珩漫不经心地拨着打火机的盖子,凉凉道,“接也接不到,到时慌慌张张找你,发现你人也不见了,再跑去报警把事情闹大,我倒是没什么,但对你或许会有点影响吧。” 沉韫和阿姨说好后出门,梁昱珩的人已经在等她,她坐上车,对方态度特别客气地将一个放着眼罩和手铐的托盘端到她面前,低头说了声“得罪”,就带着手套将她双手拷起,接着双眼被厚实的黑色眼罩蒙住,世界瞬间变得漆黑。 车子开得很稳,一路上沉韫都没感到有什么明显的颠簸,她双手虽被拷起,但连接着两只手铐的链条有一定距离,做些简单的动作并不受影响。不过她什么动作也没,安安静静坐在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反正睁着眼也看不见什么,还不如休息一会儿保存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昏昏然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腰,手臂稳稳托住她身体,将她打横抱下车。对方没出声,不过直觉告诉沉韫是季孝永。梁昱珩嘴贱,应该很难忍住不讽刺她。 她眼睛看不见,头靠在男人结实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对方身体散发的温度,整个人被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笼罩着,不知怎么突然有点紧张。 两人上了楼梯,随着“吱嘎”的声响,暗室的门被打开,她脸上的眼罩也被扯下。 刺目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好半天才缓过来。 眨巴了两下眼睛,就看到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梁昱珩正抱着手臂,面无表情注视着她。 二十七、惩罚(sm慎 屋子很大却没有一扇窗,但在头顶的强光灯的照耀下整个房间十分明亮。 房间除了各式工具、设施外还有两根看起来极为沉重的石柱,石柱相隔约叁十米,上面绑了一根粗长的麻绳,麻绳上有十余个绳结。因浸泡过润滑油,灯光下绳子看起来油亮油亮的。 沉韫被放在绳子一端的地毯上,衣服很快就被脱了个精光,季孝永拎了个鞋盒走来,打开是双崭新的系带高跟鞋,鞋跟又细又尖,约有八厘米高。 他蹲下身握住沉韫纤细的脚踝,沉韫挣扎了两下,“我不要穿,这么细我根本走不了路。”她极少穿高跟鞋,即使偶尔穿一次,也不会超五厘米,跟高成这样恐怕走两步就要摔倒,她看着那尖尖的底端有点慎得慌。男人恍若未闻,态度强硬地将高跟鞋给她穿好,绑带扣好。 梁昱珩就着沉韫跪坐的姿势给她肩颈和手臂做了拉伸,而后将处理过的麻绳交叉绕过乳房,将两臂折迭固定在身后牢牢捆住,而后扶着她起身,让她跨过绷直的麻绳。 沉韫赤裸着身体,乳房在绳子压迫下向外凸起,两只乳头俏生生立在顶端,随呼吸微微颤动,好似蛋糕上的那颗用作点缀的樱桃,分外诱人。她双腿修长,小腿因用力而紧绷着。麻绳被抬得很高,哪怕脚下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跨过去,还是能明显感到绳子对小穴的压迫感。 梁昱珩将她阴唇分开,令绳子恰好卡在阴唇正中,看起来就像是绳子将她前后兜起,后端没入股缝。接着他又拿出另一条绳子,穿过房顶轨道装置上的吊环,与沉韫身后的绳子相连接。 双手被缚,又穿着高跟鞋,沉韫有点难以保持平衡,季孝永刚一松手她就摇晃了两下,好在身后有绳子吊着,不至于摔倒,但小穴被摩擦压迫,不可避免传来一阵疼痛。 “不要……这样好疼。”虽然嘴上嚷嚷着不要,但沉韫并不敢过分挣扎,害怕更加站不稳。 季孝永拿了皮拍轻拍她大腿外侧,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石柱,命令道,“走过去。” 沉韫还未动作,梁昱珩捏着她左边的乳头夹上夹子,将乳头根部夹得扁扁的,但这还不算完,他又在夹子尾部挂上铜球。沉韫冷汗立刻流了出来,尖叫着喊疼,“啊啊啊——不要——不要” 她头摇晃着,眼泪洒了出来。皮拍好似毒蛇紧紧咬着她,加大了力度打在她屁股和小腿上,接连几下打在小腿肚上,让她条件反射抬腿,脚下随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麻绳几乎绞进她腿间最柔嫩的地方,眼泪和鼻涕立时就流了下来,口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叫来。 梁昱珩眼疾手快架住她胳膊,拽了拽胸前的那颗小球,“自己好好往前走。”他屈指弹了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乳头,又不轻不重地揪着她腋下的嫩肉,“再不走我就要在这些地方都夹上夹子了。” 沉韫流着泪往前走,腿一刻不停地颤抖着,绳子虽然泡过油但对于小穴来说依旧过分粗糙,阴蒂被反复摩擦,淫水顺着腿根往下流,已分不清是疼还是爽,只知道每一步都十分难熬。胸前的金属小球摇晃着,坠着乳尖向下,因只夹了一边,痛感更加尖锐,好像那小小一坨即将从身体上被扯落一般,除了疼痛还伴随无尽恐惧。 等到了第一个绳结时,沉韫脸色苍白、浑身是汗,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哭着摇头,祈求地看着两人,“我真的不行了,我过不去了。” 季孝永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装置,他靠近沉韫,“噼啪”的电流声在她身下响起。 疼痛虽未落下,但沉韫依旧痉挛般猛地一抖,哭叫道,“不要——” 男人用那冰凉的前端在她大腿内侧和阴唇轻蹭,“不想被电就快点走,这半天才走了五米不到,你干什么吃的?” 沉韫涕泪横流,恐惧地看着面前那个粗大的绳结,“我真的过不去……” 梁昱珩抓住了沉韫身后的绳结,让她身体半靠在他身上,季孝永突然出手,连续在大腿根部点了两下,沉韫凄惨的尖叫和电流声几乎同时响起。 她根本无法站立,整个人烂泥一般瘫软在梁昱珩怀里。然而折磨并没有结束,季孝永的最终目标不是大腿而是她更为敏感的阴蒂。他将手伸向已经被折磨得软烂的阴唇,精准找到那极小的肉粒。 电流在那小小一点炸开,继而传递到四肢百骸,沉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啊啊啊啊——”一股一股的热流从阴道涌出,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失禁了。 她尚未从这样极致的折磨中缓过神来,就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拖着通过了第一个绳结。 粗糙的绳结陷在那极为敏感的嫩肉里,硬生生磨了过去,沉韫眼前一黑,那瞬间只觉自己落入了地狱,否则怎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但此时她只通过了路程的四分之一,后面的绳结更加密集,绳子的高度似乎也在走高。她狼狈地哀求,“我要死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我真的不行了。” 季孝永用毛巾擦去她脸上脏污,柔声安慰,“宝贝儿,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他表现得一派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温柔。丢掉毛巾后他再次电击了沉韫小腿,在女人不断地尖叫和哀求声中将她往前拖动。 沉韫踉跄着向前,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每次即将摔倒时就被两边男人抓起,到最后好像挂在他们臂弯一般,阴唇里面的肉火烧火燎都,疼痛伴随着快感,直至麻木,小腿抽搐蜷缩着,脚趾好像抽筋那样疼。季孝永时不时就会对她进行电击,她永远不知道下一次会在哪里,恐惧始终如影随形。 到最后她瘫在地毯,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梁昱珩将毛毯裹在她身上时她还在抖个不停。 季孝永将高跟鞋脱下,给她按摩了一会脚掌,这才抱她去清洗。 两人今天没有同她做爱,也是离奇,明明已经硬得不行,但提也没提那事。沉韫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梁昱珩正给她打泡沫,闻言冷笑一声,“怎么,陪你放松下不好吗?找你就非得是我们发泄兽欲?” 沉韫没说话,心道这话要是周宇麟说还算正常,被他说出来就挺怪。但她累都累死,没空和他犟。 晚上沉韫没回家,在季孝永这睡了一晚,次日清晨才走。 二十八、家人 回家时沉璐白刚吃过饭,阿姨正给她穿外套准备送她上学。这个年纪的孩子审美很是独特,印着凯蒂猫图案的上衣,白色的收口运动裤,下面搭配的竟是一双亮闪闪的公主鞋,不用猜就知道是她自己要求穿的。 沉韫忍住笑,抱着她亲了亲,“昨天下午和小朋友们玩赛车了?” 小姑娘的左右摇晃,头顶两个小辫子跟着摆啊摆,“是二年级的比赛,我没有车,季叔叔送给我一辆,老师同意我也参加,它好厉害哦,我得了第叁。” 沉韫错愕,“赛道是你们学校的吗?” 沉璐白也说不清,她之前没见过这赛道,也没听说过什么比赛,但确实是在学校的小操场,“嗯,好像是吧。”她在沉韫怀里扭了扭,“季叔叔说带我去玩,我不想和他走。他说不带我出去,你要开会,他陪我在学校里和其他小朋友玩。” “妈妈。”她用头拱了拱正愣神的沉韫,“我不喜欢别的叔叔,我只想要爸爸。” 沉韫心里一阵酸涩,孩子不懂那些深奥复杂的道理,但她有自己简单朴素的幸福逻辑,沉韫摸摸她的头,“当然了,宝宝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 又是一个周末,沉韫带沉璐白去父母家和哥嫂一家小聚。 沉韫给吴玥和侄子侄女都准备了礼物,沉璐白出了趟国,也给大家带了礼物回来。给表哥沉智延在迪士尼买了史迪仔相框,给表姐吴晓妍的是一只限量版芭比娃娃。 芭比她从美国带回了两只,一个棕发一个金发,昨晚一手一个,看左边的喜欢,看右边的也欢喜,纠结地问沉韫应该送哪只,沉韫见她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就说把两只娃娃都留下送个别的,不过沉璐白最后还是选择把金发芭比送给表姐。 沉砚和吴玥也送了一个巨大的乐高城堡给沉璐白。 沉家人向来和睦,也爱讲究些仪式感,礼物不在贵贱,就是表达一份挂念,也是给孩子们增添些见面的惊喜。 对于侄子侄女沉韫还是比较看重的。沉砚比她大七岁,目前在老家开了个小型汽修厂,人虽踏实肯干,但能力也确实有限。 亲哥岁数大,基本已经定型,扶不太起来了,侄子侄女却还是有很多可能的。沉智延和吴晓妍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是沉韫一手安排的学校,沉韫那天还在想,等离婚的事全部结束就重新设立信托把父母、哥嫂以及侄子侄女都放进去。但还没做的事,她不会先说。 家庭聚会其乐融融,饭后孩子们在客厅摆弄新玩具,沉韫把其他人喊到书房公布了要同魏琪离婚的事。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沉韫爸妈对魏琪是有些真感情的。在他们心里自家高攀了魏家,沉韫能有今天是离不开魏琪帮助的。再加上魏琪心地不错,对沉家二老也十分尊重,一直以来大事小事都很上心,这样的女婿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很有面子。 关于魏家重男轻女的事他们之前虽然知道但是没太多想法,每代人的生活背景和成长环境不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局限,在沉韫爸妈的认知里,有钱人想要儿子继承家业是正常的。 过去他们也曾委婉劝沉韫不要太犟,魏琪对她这么好,生个儿子有阿姨帮着照顾,还能从魏光明手里多拿点,以后沉璐白不也受益吗?只是沉韫从小主意就大,别人替她做不了一点主。劝不动两口子就没再劝,他们只是有点焦虑,但不至于过分干涉女儿决定。 今天听沉韫说魏琪还有个私生子哥哥,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两个孙子才是魏家真正的继承人,几人都十分愤慨。 沉父最多觉得家里有个男孩是应该的,毕竟早前他生活在农村,家中男丁越多说话越有底气,别人越不敢欺负。但夫妻俩努力在城里留下来,就是为了摆脱原先的环境,让孩子们束缚少一点。他和妻子对一双儿女向来一视同仁,拆迁时,给沉砚多少就给沉韫多少,女儿也是自己骨血,如何能不爱重? 他们没魏家那么有钱,两人都是中专学历,不能说多么有见识,但至少明白父母分配不公,家庭就难以和睦的道理。 “这家人,怎就这么不敞亮。”尹淑华气得想抹眼泪,“正经人家都不能这么苛待女儿孙女!这死老头早晚遭报应!” 这段时间沉韫已经调理好了情绪,她今天坦白此事也不是为了让家人帮她骂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就是跟你们透个气,离婚的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所以别接魏琪电话,爸妈你们最好回老家那边住段时间,别让魏琪找到碰面的机会。” 她跟家人说明厉害关系,眼下魏家不仅不给她分钱可能还想从她手里分钱,让他们不要对魏琪心软。不必纠结他的用心,也不用去想过去的感情是真是假,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 夫妻俩虽然本分善良,但也明白离婚是关乎女儿孙女未来的大事,女儿又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他们有这样令人羡慕的生活都是依仗女儿,女儿的大事就是他们沉家的大事,当即跟沉韫保证不会拖后腿。 沉韫在父母这住了两日,沉璐白跟哥哥姐姐玩得开心,有些乐不思蜀。中间林秀云有联系她,关心沉璐白在美国玩得怎样,又说想璐白了,希望她得了空能带沉璐白回去看看。 沉韫对这个婆婆感情有些复杂,林秀云肯定是爱魏琪的,毕竟这个儿子是她在魏家唯一一点指望,但对她和沉璐白就不好说了。不过动机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为和行为带来的后果。况且当她决定与魏琪结束婚姻关系时,她们就不可避免站在了对立面。 婉拒了林秀云,说沉璐白回来之后时差没倒过来,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林秀云岂会不知这是沉韫不想带孩子回来的借口,但知道又能说什么?只能装傻说两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场面话。 二十九、情与欲 让沉韫有些没想到的是周宇麟的到来。 她当时正参加一个大型的基金路演会,刚进行到现场答疑环节时就收到周宇麟消息,说在地库等她。原本结束后还有洽谈会,沉韫没有参加,嘱咐了助理两句后从暗门低调离场。 周宇麟自己开车来的,打扮休闲,浅灰色Polo衫配牛仔裤,脚上穿着双爱马仕的运动鞋,看着比平时年轻十岁不止。 沉韫走到车前,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火速拉开门坐到主驾正后方的位置,人生处处是观众,她可不要坐副驾上赶着让人拍。上了车她拉下安全带扣上,忍不住抱怨,“这种时候你就不能控制下自己,别来给我添乱。” 周宇麟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好脾气地解释,“我后天回美国,走前想见你一面。”他要回去处理VIE结构的调整以及部署首次财报披露的准备工作。 沉韫哑火,抿着嘴,鼻腔里呼出一口气,无奈道,“好吧好吧,去你那。”周宇麟到处都有房,位于苏市郊区的这处房产是特别装修过专门用来与她私会的,定期有人上门打扫。 周宇麟已经让人提前准备好了食材,回家后换了衣服亲自下厨做晚餐,虽然是做法简单的煎鳕鱼芦笋,还有一个凉拌沙拉,但沉韫比较捧场,吃完盘子干净得反光。 餐后周宇麟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一人一把藤椅并排坐在露台,难得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聊天。 柔和的晚风吹拂过两人面颊,周宇麟看着远处零星亮起的灯光,问沉韫,“后悔和魏琪结婚吗?” 沉韫抿了口啤酒,苹果的香气瞬间冲进鼻腔,她咽下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后悔的,那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 那时沉韫需要婚姻推她一把,魏琪虽懦弱,但用真金白银证明了自己的诚意。人贵有自知之明,沉韫自觉很难在短时间内凭借自身积累出千万财富,现在几百上千万的收益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当时并非如此。她平稳度过了从0到1的关键一步,完成了原始积累,但不会忘记来时路,肆意否定当初的选择。 这世上每个人的手牌都不同,她握着那样一副牌,自然想要将其利用到极致。当机会来到面前,她本能就想要抓住。 只是婚姻确实有点无聊,心态反复变化,越往后越疲惫。这种经历一生有一次就够了,这次和魏琪离了她是不可能再结的。 周宇麟偏过头,看她发丝在风中飞扬,平凡的面容上,一双眼眸在晚霞中熠熠生辉,心头不紧一动,忍不住将她手拉过去放在腿上,握在掌心。沉韫的手并不柔软,薄薄的皮肉包裹着略显坚硬的指骨,突起的骨节有些硌手。一如她这个人般,“如果我早点遇见你,或许你就不必牺牲自己的婚姻……” 沉韫摇头,“不,没有如果。我从来都庆幸当初遇见的是魏琪,在最恰当的时间,我只是牺牲了几年的婚姻,甚至也不算牺牲,这是不值一提的代价。如若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不脱一层皮,说不定还会被扯进深渊泥潭。”魏琪和她在一起时还未成年,心思相对单纯。如果毫无筹码时遇见的是季孝永这些人,她恐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弱者放弃主体性得到的宠爱或爱情不过是上位者一场沉浸式的表演,等不想演了,所谓情意也就消散了。童话故事的结尾总停留在公主王子大婚,可现实中,一个女人的结局从不是进入婚姻的那刻。 沉韫看着广袤的夜空,胸中流淌着几分肆意的畅快,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如今拥有足够多的资本,不必处处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 周宇麟见证沉韫一路走来的不易,也心折于她的眼光、胆识和魄力。他见过她白日里的锋芒毕露、意气风发,也见过她于黑夜任由欲海将其吞噬时的放纵与脆弱。 有时他也会想,或许是离沉韫太近,她不惧怕袒露脆弱的洒脱坦荡让他产生了两人亲密无间的错觉,继而生出走入她内心的奢望。 他们在月光下接吻,将情意诉诸唇舌,从露台到客厅,再到浴室,缠绵得好似两根纠缠的海草。 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雾汽氤氲着暧昧的情潮,蒙上水雾的玻璃上印出了四只交迭的手印。 周宇麟将湿热的吻印在沉韫肩头、耳后,“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与二人喘息声相和。 情到浓时周宇麟的那声“我爱你”好似自遥远的梦中传来。沉韫两颊绯红、泪眼迷蒙,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或许听到了那极轻声的表白,又或许没听到,但她回应的只有不可抑制的呻吟…… 一番云雨,二人再次清洗后回到卧室。 沉韫累极,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周宇麟躺在一侧,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只觉分外安定,不多时也睡下。 这一晚倒是让两人感情有所回暖,次日沉韫难得早起,陪他一同用了早餐,又亲自送他到机场。 —— 小说艺术加工,现实中水里做爱易导致避孕套失效,且有感染疾病风险 三十、摊牌 晚上十点刚过,魏琪满身酒气推开了公寓门,客厅里漆黑一片,他没开灯,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挂在门口衣架,扯下束缚了脖子一天的领带扔在矮柜上。 厨房里有做饭阿姨提前煮好的汤,一直闷在锅里现在还是温的,魏琪盛了半碗站在厨房仰脖喝下,胃部的不适稍稍缓解,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走向阳台,点燃一支烟。 还读书那会儿魏琪并不抽烟,当时沉韫说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他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是骄傲。如今他早就成了一天一包烟的人,再难找回年少时那种纯粹的心境。 他手撑在栏杆,目光沉沉地看着楼下高尔夫球场还未熄灭的灯光,回想着每日没完没了的应酬,太多事让他厌烦却又无可奈何。晚上吃过饭陪领导打了几圈麻将,想着办法输掉了五十来万。吃饭喝酒是工作,唱歌玩骰子是工作,打牌依旧是工作,神经就没有哪刻是真正放松的。 一支烟抽完,魏琪脱了衣服到淋浴间快速冲了个澡,来不及吹干头发,穿着浴袍去书房把今天合作方递来的文件重新翻了一遍,拍照留档后又将土地转让协议的文件摊开,逐页核查。 刚翻到第叁页,他就忍不住皱起眉。 合同附件资金测算表“预计投入金额”一栏的数值,较白天谈判时多出15%,备注栏写着“以最终政府批复为准”,这等于将风险完全甩给项目公司。而在《合作协议》4.2中,“项目公司法人代表”被描述为“由主要股东指派”,但文件中并未明确“主要股东”。这种模糊设计是为了在后期撬走控制权。 这套文件,很可能已经被更高层级默认通过。魏琪停了两秒,没动笔批注,拿手机拍了几张压缩上传至云端加密相册。魏光明把他放在前端承压,还防着他,企图利用合同设下陷阱以便随时踢他出局,既如此,他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留下证据自保。 他面无表情打开电脑,重新拟了一份给银行那边的邮件草稿,把融资批复表和支付结构做了一个更保守的预算版本,连夜发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烟又叼在嘴上,电脑旁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人最怕看不到希望,他不知道这样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处理好工作,魏琪挂上电脑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重新刷牙漱口,然后回到卧室靠在床头打开通讯软件。 点开沉韫头像,两人的对话停留在他发的那句“老婆早点休息吧。” 他其实有太多话想和沉韫说,他想念她、想念孩子,这座城市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每日虚与委蛇,灵魂深处是无法排解的孤独。 正抱着手机正发呆,沉韫的电话打了进来。 魏琪有点惊喜,但心底却不知怎么涌起一股不安。犹豫间铃声停了,沉韫可能以为手机不在他身边挂断了电话。 他回拨了过去,“老婆,我刚躺下,怎么啦?” 沉韫声音冷淡,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发难道,“魏琪,你早知道信托里那个私生子和他两个儿子的事吧?” 这话无异于一道惊雷,魏琪瞬间愣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解释他的苦衷,但……他的苦衷和沉韫有什么关系呢?最终他克制住了那些无用的念头,有些苦涩,“你既然来问我,肯定已经全都调查清楚了。” “是已经查清楚了,但还是想听听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沉韫深深叹了口气,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极力压抑怒火,“你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为了自己的利益冷眼旁观魏光明算计我,看着我掏心掏肺去回报虚假的亲情。你明知我最痛恨什么,却还是这样做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意义?!”沉韫骤然提高音量,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十年,我们十年的光阴!我为家庭毫无保留的投入,魏琪,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你让我该怎么释怀?若干年后,当璐白长大,当她终于看清所谓亲情,看清这虚构出的宠爱,她的世界观又会遭到怎样的打击?你从没有考虑过!” 沉韫声嘶力竭地质问,她本是想激起魏琪愧疚争取最大利益,但愤怒却如失控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她或许不爱魏琪,但绝非没有感情。 魏琪无言以对,太多苦涩无从说起,终归是他亏欠妻子和女儿。 在一起时他没有想过沉韫有这样的野心和能力,他将魏光明给的一千五百万安家费全部转赠给她,也是真心想和她一起把日子过好。 前半生从未得到过偏爱,在贬低和打压中成长,魏琪早已习惯压抑一切想法和需求,任由父亲摆布。直到与沉韫恋爱、结婚,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生动炙热的情感。 他没有太大志向,能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就好。 可幸福就像指尖流沙,纵然紧握双手,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不是不清楚沉韫容不下谎言与背叛,但梦太过温柔,他不想醒来,于是一年又一年地拖着,试图留住一个注定留不住的人。 虽然沉韫外面有不止一个男人,但就如她所说,家始终是最重要的,她平衡得足够好,没让外面的人或事影响过他和璐白。他之前也曾自欺欺人地想,只要夫妻关系存在,那他就还是那个唯一。 “离婚吧,还彼此一个体面,我不想被迫卷进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沉韫顿了下,又道,“也是还女儿一个健康清净的成长环境,魏琪,你不仅魏光明的儿子,也是个父亲,你该有点担当的。” 这话真是扎心,“老婆……” “别再叫我老婆,我要听到的是明确具体的回答,不是那些黏黏糊糊、毫无意义的敷衍和拖延。”她对魏琪失望透顶,“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面对,面对现实,然后解决!” “我同意离婚。”这句话抽干了他所有力气,“让律师准备协议吧,我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 挂断电话沉韫忍住想要尖叫的心,用力锤了两下枕头,怒火难平,魏琪这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废物,她到底怎么做到和他在一起十年的??明明生意场上也像个认知正常的人,为什么偏偏在她面前装蠢? 三十一、情绪 沉韫被气得头发晕,情绪急需一个出口发泄。 首先想到的还是周宇麟,他真是绝佳工具人,前段时间怕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为了婚姻稳定要和他分手。但此刻周宇麟人在美国,按首期财报发布时间推算,最早也要六月底七月初回国。 他的前前任女友上周接受华人媒体采访时暗指孩子父亲是他,虽然原视频很快就被下架,国内大多数网媒被捂嘴,但还是引发了些许舆论。 沉韫知道周宇麟共有叁个孩子,一对四岁的龙凤胎和一个一岁多的儿子,目前都在美国跟各自母亲生活。周宇麟虽没专门聊过,但也没瞒着她,这事在圈子里算是公开的秘密,知道他在美国有几个孩子,只是扒不出实质性证据而已。 周宇麟设立信托,间接供养孩子和孩子生母,子女皆不进入顺位继承序列,一视同仁地不给机会。因为生活费给得高,至少比打官司起诉他来得高,所以之前没闹出过什么风波。 沉韫不太关注别人私事,本来就各玩各的,定期体检确保安全就够了。但那个华人自媒体节目她出于吃瓜心理倒是看了,孩子妈说得挺含糊的,沉韫猜测信托里有限制媒体接触的条款,对方此举只是在试探周宇麟底线。 沉韫对这个曾做过模特的美丽女人没啥恶感,谁不想多给自己争取点利益呢。这番操作大概率只是为了试探下周宇麟的底线,给自己增加点神秘色彩,让手中多点筹码好发展自媒体事业。横竖是别人的事,她现在自己的事就像一团乱缠的毛线难以理清,可没功夫分析那些有的没得。 烦,实在是烦,沉韫在床上滚了一圈,梁昱珩那张脸她现在压根不想看到,连带着对季孝永也有点烦,不过本身季孝永就满足不了她的欲望。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人合适——黎峥。 前段时间黎峥回国筹备稀有矿联营厂回归上市的项目,还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去西南见一面,他可以安排交通。当时忙离婚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没做那事的心思,就拒绝了。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国内。 历任情人中,黎峥是唯一一个她无法真正掌握的,也是实践时手最黑、最不留情面的,不过她现在心情不好,就想找个手黑的虐虐自己。 「沉:这几天有时间见面吗?我可以去你那。」 收到沉韫消息时,黎峥刚和南安产业基金以及军工企业代表开完长达叁小时的闭门会议,目的是把一家合资稀有矿厂包装上市。这家合资公司由叁方控股,分别是南安国企、黎峥在塞舌尔注册的SPV,以及陈致廉妻弟实际控制的离岸SPV。 黎峥同意参与进来,只是给牵线搭桥的梁昱珩一个面子。但作为操盘者,他对这位自视甚高,实则愚蠢贪婪的陈家人非常不爽。 陈致廉妻弟刘建楠化名白咏,其控制的离岸SPV通过影子协议控制了家设在BVI的SPV,回避出现在招股书股东名单内,又通过虚高的采购协议、管理咨询合同等方式,试图抽走项目近半利润。如今监管手段不似从前,陈家此前新叁板短炒退市企业,引发数次股民维权事件,一号已十分不满,私下派了人调查。这次IPO审计一旦启动,资金流的异常必然引发监管联动,极有可能在交叉调查中暴露,继而拖累其他人。 黎峥要求刘建楠实控的离岸SPV股份至少稀释到9%以下,且相关利润分配安排要纳入正式财务披露。对方却一脸为难,表示上面很看重这个项目,结构不能轻动。黎峥冷笑,直言做了调整再和他谈,而后先一步离开。 车上,黎峥拨通沉韫电话,简明扼要,“我在南安,收拾好东西,明早九点半有人会去接你。” 次日,沉韫七点多就从床上爬起,睡眼朦胧地洗漱,阿姨提前准备好了早饭,小笼包、清炒菜心还有热豆浆,沉韫简单垫了垫肚子,到沉璐白房间和她告别。 她轻吻女儿软乎乎的脸蛋,“妈妈出差两天,让刘阿姨接送你上下学好不好?”说得好像她在家就自己去接一样。 小姑娘还没太睡醒,迷迷糊糊搂着她脖子,毛茸茸的头发在她脸上蹭了蹭,“好的妈妈。” 沉韫忍不住又亲亲她额头,拍了拍她的背,“好宝宝,那妈妈走啦,我们都要好好吃饭对不对?” “嗯嗯。”沉璐白虚弱摆手,“再见,妈妈。”说完头栽到枕头上,一秒入睡。 沉韫又交代了阿姨几句才离开。她先是自己开车到了平时工作的别墅,做了杯美式,处理助理筛选过的邮件,顺便快速浏览了订阅的资讯。 九点一刻,司机准时抵达,坐上车看到扶手的文件沉韫才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一般乘坐公务机出行,要提前两天向民航局申请,但她是昨晚才约的黎峥。 黑色商务车在贵宾通道前停下,两位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已经侯在那里,其中一个接过她手中的授权书和文件,检查后对她道,“沉女士,您的航班已经准备就绪。” 沉韫被引进专属通道,十几分钟后坐在了飞机上。这是一架灰蓝色的湾流G200,注册地在百慕大。 从苏市到南安飞行时长约一个小时叁十分钟,沉韫不打算补觉,喝了点水后拿出电脑继续工作。毕竟接下来的两天或许很难再有好的状态投入工作。 飞机悄然降落,舱门刚打开,沉韫走下去,身后是帮她拎箱子的乘务。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距机腹不到五米的地方,其中一辆车的后门已经打开,旁边站了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耳背上贴着微型对讲机,看见沉韫后微微点头,态度恭敬,“沉女士,请上车,黎先生正在庄园等您。” 三十二、摆烂 灰色雷克萨斯在无人的公路上高速行驶,窗外树影不断闪过,进入山道后,沉韫上车时打开的导航已然失去信号,只剩一个圆点在空白的地图上来回跳动。 没一会儿车开到了一片有些荒凉的空地,沉韫看到两排矗立的黑色金属栏杆,栏杆顶端向内倾斜,配有钩刺。靠近时,红光一寸寸扫过车身。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了一处弧形的金属门前,门前站着几名身着便装但配枪的安保人员。 系统识别车牌后门自动打开,两辆车先后驶入。 这个表面为生态农业实验园的地方是黎峥在华的主要居住点。此地位于南部山区,地形复杂,但交通尚可。因位置偏僻,又靠近旧矿坑,虽面积大却并不显眼。 庄园里车道平整宽阔,两边种着茶树和香樟,喷水装置正安静地工作,细密水雾均匀喷洒,带来些许清凉。茶树之间隐约排列着微型摄像头与热感应探头。 沉韫透过车窗已经看到那栋灰色的、叁层楼高的主宅。 车子停稳后,司机打开门扶她下来,在一旁站定,微微颔首,“沉小姐,您先进去,行李稍后会帮您直接送到客房。” 沉韫轻轻“嗯”了一声,对他道了句“辛苦”,整了整衣服,跨上台阶,穿过两道门,走进前厅。 黎峥正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他今天穿了一身黑,发型依旧是干练的板寸,鬓角也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 沙发后面是两扇拱形窗,上面半圆部分被隔出莲花造型,下面长方形的玻璃窗表面经过压花处理,呈水波纹状,阳光穿过被中和成朦胧而柔和的光晕,黎峥就坐在明与暗的交界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有着很强的压迫感,沉韫莫名紧张,喉咙不由上下滚动,咽下一口口水,有些局促地开口,“峥哥。” 黎峥没有回应,撩起眼皮审视般地上下打量着她,晦暗的目光让她有些打怵。 沉韫无措地站在原处,思考此时是不是应该跪下。 半晌后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带着些许回响,“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沉韫摩挲着手指,实话说她确实不知道现在应该干嘛,按照之前的流程,他们应该先到专门用于sm实践的房间,黎峥会同她介绍工具,说说大概进行哪些活动,洗过澡后再开始。但今天黎峥不按常理出牌,沉韫想问,又直觉他心情不太美丽,似乎在生她的气,怕说错话进一步激怒他。 片刻后,沉韫缓缓跪下,一点点挪到对方身前,柔软的胸脯隔着两层布料似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腿,抬起头试探性地叫了声,“主人。”她有洁癖,今天穿的是及膝连衣裙,跪下后膝盖和小腿直接接触地面,这样蹭了一路,心里很是抵触,但又确实没胆量径直走到黎峥面前。 “主人?”黎峥重复这二字,面露嘲讽,“如果做主人做成这样,岂不是太过失败?” 沉韫迷茫,两人并不是主奴关系,她那么叫就是找找感觉,让自己快点进入状态。自认没做什么会惹他不爽的事,于是低头装死。 下巴被用力钳住,抬起,黎峥问她,“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沉韫努力回想,好像说过不能拒绝他见面,这才恍然,原来是怪自己前段时间拒绝见面,气性好大的男人。 不等她想个合适的借口出来,就又听对方道,“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沉韫缓缓站起来,一颗颗解开扣子,她今天穿得少,很快就脱了个精光。双手背后,双腿自然分开,将光滑的阴阜和小穴完全袒露在黎峥面前,任其打量,仿佛不知羞耻为何物。 沉韫想法很简单,既然被黎峥抓到了把柄,对方明显要借机搞自己,那她就摆烂吧…… 三十三、失控(sm慎! 黎峥好似确拿她没有办法,松开她下巴,让她先去洗澡。 洗澡时他搬了椅子,就坐在玻璃房外安静看着。玻璃被提前处理过,浴室热气升腾,但它就是不起雾,沉韫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对视时沉韫从他眼中看不到情欲,只有深不见底的漠然,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具女人的胴体而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她洗得很慢,但黎峥并不催促。 认真清洗后沉韫走出浴室,拿吹风机吹干头发,还涂了点精油,室内干燥,吹好头发身子也干得七七八八。她扯了条浴巾用将身体完全擦干,赤条条地站到黎峥面前。 只见他缓缓挽起袖子,将手表和戒指摘下,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跪下,需要我重新教你一次用什么姿势吗?” 沉韫感到小腹有一瞬间紧绷,阴道热流涌出,小穴有些湿润。她屈身跪下,双腿分开,背挺得很直,双手在身后交握。 黎峥伸脚踩着她大腿根部,将她双腿分得更开,“告诉我你是什么?” 只犹豫了一秒钟,耳光就落在脸上,“才几个月的功夫,学过的东西就全忘了?” 他从柜中拿了项圈固定在她脖颈,然后将一双跟高约八厘米的高跟鞋丢在她打开的腿间,“把鞋穿好跟着我,高位爬行。”他眯起眼,语气森然,“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做错。” 沉韫咬唇,怎么又是高跟鞋…八厘米的跟对她来说真的很像踩高跷,那天穿着走完绳,她脚趾和小腿抽筋十分钟。 高位爬行是双手双脚撑地,对她来说不穿高跟鞋都很难做到,因此没爬两分钟就满头是汗地跪倒在地上,脚尖和手腕都火辣辣的疼。歪倒的时候眼泪也顺着两颊不停往下流,不知是恐惧还是对自己连这点事也做不好的郁闷。 膝盖和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薄薄一层地毯并没起到缓冲作用。黎峥皱着眉检查她膝盖是否受伤,然后揪着乳头将她提起来,不轻不重地扇了两巴掌,“已经不知道狗怎么当了?” 沉韫流着泪摇头,屈辱感混杂着委屈。 她身体不够柔软,这是客观生理条件造成的,黎峥知道完不成还强迫她做,只是为了给即将的惩罚加码。他将放开她,大发慈悲道,“行了,别哭了,留点水给下面,换成匍匐姿势吧。” 这就简单多了,只需四肢贴地,膝盖和手掌作支撑,唯一要注意的是背部必须与地面保持平行。 沉韫被牵着来到地下一层的调教室。房间很大,室内温度被调至恒定的26度。地面是深灰色、易于清洗的特殊地板,四面墙壁都覆有黑色吸音层,大门正对的墙上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前放着一把带把手的木椅,椅子左侧是操作台和皮革沙发,右侧则是陈列着各色打击类道具的置物架。 房间正中的地板由特殊复合材料制成,一个可调节高度的十字架树立在那。 沉韫被牵到镜子面前,黎峥戴上手套将台面上的提前准备好的温水与电解质水和极微量淡盐利尿液均匀混合。 混合后的液体被倒进不锈钢盆中,端到到沉韫面前,命令道,“十分钟内喝完。” 虽然闻起来并无异味,沉韫也不知道叁种液体分别是什么,但第六感却发出警报。在这种时候让她大量饮水,唯的一可能就是后续会有造成失禁的活动。 她跪趴在盆前有些抗拒地舔了两口,磨磨蹭蹭地拖延。黎峥抬起一只脚踩在她背上,慢慢加重力度,“如果你不希望我用灌的方式,就最好快点。” 沉韫只得加快了舔舐速度,用舌头不断将水往口中卷。但将近一升的水并不是那么容易喝完的,尤其是以这样的姿势。 最终她不得不抬起头,满脸是水地哀求道,“求您帮我。” 黎峥握着皮拍打在她大腿内侧,“帮谁?” “求您帮帮奴隶。” 又是一记重击,沉韫惨叫一声,双腿差点不受控制并拢,“帮帮母狗,求主人帮帮母狗。” 接连被打数下,她颤抖着想要向后躲,又被紧绷的牵引绳阻止,黎峥打完腿心,又用皮拍轻拍她侧脸,“沉韫,这么久你还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黎峥将她头发缠在手里逼她仰头,两只并拢戳开紧闭的唇,探入口腔肆意刮弄口腔壁,指尖划过舌头按压抠弄舌根,在沉韫不受控制的干呕声中冷冷道,“我说过你没资格拒绝,但你好像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他将手指回撤后再次深入,“谁给你的勇气拒绝见面?” 沉韫握着他的手腕,眼眶被泪水盛满,可怜兮兮地摇着头。 这一趟好像自投罗网,但沉韫不知道的是,如果她没在黎峥离开前与其见面,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失控的剧情。 黎峥在她濒临呕吐时将手抽出,把医用手套上的唾液蹭在她眼皮上。 嘴巴刚一获得自由,就立刻道歉,“是母狗错了。”她低垂着头,完全臣服的姿态。 黎峥让她保持跪姿,掐着她两颊使嘴被迫张开,再用张口器固定。然后取了只400ml容量的奶瓶,重新装水后一点点喂给她。每一口量都不大,让她有足够时间吞下而不至于被呛。 等所有水喝下,已经是十几分钟后。沉韫满头是汗,嘴角被勒得生疼。 在黎峥要求下她面对镜子坐在单人沙发上,膝盖曲起,双脚踩在上面,腿成M形打开,将阴唇掰开展示阴蒂。 高频震动棒刺激着阴蒂和会阴,带来残酷的快感,无数次控制不住合拢双腿,又被强行掰开。 鹿皮制成的鞭子打在敏感的大腿内侧,时不时扫过阴阜,痛到扭曲,却不敢阻挡,膀胱也在抽打中一次次收缩。 和被捆绑束缚后的被动接受不同,一次次张开双腿,一次次哭着说出“我是主人的母狗”,都是主动地臣服,是她大脑控制身体作出的选择。 疼痛、羞耻感和快感将她彻底淹没,欲海之中她是如此渺小,就如惊涛骇浪中的一片落叶。 沉韫感受到对方正有规律地按压小腹,愈发强烈的尿意让她崩溃,于是痛哭着求饶,“求求您,我真的知道错了,让母狗去尿。”正常成年人能够自主控制括约肌,很难在刺激下失禁。当然,也很少有人会想要失禁、丧失最基础的生理尊严。 黎峥摇头,用湿毛巾擦了擦她满是汗水的额头,“知道错就更要认罚,什么时候坐在这尿出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换了新的手套,从操作台的冰柜里取出拇指长的冰块,融化棱角后套上无菌膜。 蹲下身,在沉韫惊悚的目光中将冰块贴在会阴,刺骨的冰寒让沉韫猛地夹紧双腿又分开,骨盆底肌肉反射性收缩,膀胱产生急迫的尿意,“不要,求求您不要。”他无视哀求,又拿了块冰贴在她小腹下方鼓起的膀胱处,轻轻按着。 看着沉韫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濒临极限的模样,黎峥呼吸越发粗重,他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更深的暴虐。 尿意再次袭来,沉韫的脸在一瞬间憋到通红,汗水已将头发完全打湿,汗津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终于在又一次震动棒引发高潮时,沉韫彻底撑不住了,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已到达极限。 恰到好处的一鞭落在阴蒂,她僵住,两秒后,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沉韫呆呆地看着镜子,尊严好似被一点点碾碎再无法捡起。 一切终于结束,她将头埋进膝盖,发出压抑的啜泣。 三十四、试探 黎峥将一块柔软的毯子轻轻披到沉韫身上,毯子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他安抚性地搂着她,没有说话,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她平复心情。 等沉韫不再抽泣,黎峥才将她抱去浴室清洗。 温水让紧绷的肌肉得到舒缓,理智逐渐回归,大脑重新开始运作。极大的刺激过后,身体又累又疼,沉韫没什么精神,也不想说话,像个木偶似的任由黎峥来回摆弄。 冲洗干净后黎峥用浴巾一裹将她抱回卧室,放到沙发椅上坐下,给她吹起头发。沙发椅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透过飞舞的头发沉韫看到镜中自己正板着脸,嘴巴抿出一个向下的弧线,现在不高兴的人成了她,黎峥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的。 头发吹好梳顺,黎峥拿了内裤给她,还特地解释一句,“高温消毒过了。”也是知道她有洁癖。内裤穿好后将睡裙给她穿上,蹲下身将她脚底残留的水渍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才给她套上拖鞋。 起身手搭在椅背上,从镜子里看着她道,“厨房做了鱼片粥,炒了点青菜,去吃点好不好?” 沉韫上一顿是早上七点多吃的,除了飞机上吃了点水果外就没再进食,从下午两点折腾到现在,肚子早就空了。 今天的活动不适合饭后进行,所以来的时候黎峥也没有让她先吃饭。 沉韫累得不行,且没有完全从失禁后崩溃的情绪中走出,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晚饭做得清淡,虽然胃口不太好,也还是喝了一小碗粥,又吃了点虾仁和青菜。再不补充能量她真的要昏过去了。 黎峥见她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问道,“饱了?”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也放下碗筷,“那我先带你去客房,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处理下工作。” 客房位于二楼,套间结构,和外面装修风格一致,很宽敞。沉韫在沙发旁看到了自己的行李。 黎峥介绍完屋内配置后看向她,“你想自己呆会儿还是出去逛逛?”虽然这里配有卧室和床,但他显然没打算和沉韫分开过夜。 沉韫环视一圈,“晚点儿有个视频会要开,给我叁小时可以吗?” 黎峥点头,“好。”他搂过沉韫,吻了吻她额头,这才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沉韫看着他离开,摸了摸额头还残留余温的地方,神色莫名。 随后她把行李箱打开,将物品稍作规整,换了件米色Polo衫,泡了杯茶后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她也懒得管这房间有没有监控了,毕竟黎峥如果想,完全可以做到无感监控,一般设备是探查不到的。 何庆慧牵头替她约了下周五和能量采集芯片项目的创始人面谈,她安排团队尽调并定了汇报时间,时间是之前说好的,但昨晚头脑一热联系黎峥的时候忘记了。 沉韫把昨晚发来的BP摘要和技术评估意见表大概过了一遍才点进zoom。投研经理先做总结汇报,接着其他成员就技术、风控和股权结构等分别表态。 沉韫虽然认为值得见一面创始人,但还是审慎道,“下周正式见面前,我希望你们再次确认他们那套算法有没有使用第叁方框架或外部数据源,另外那两家在谈的客户签没签合作意向书?要看到原件。” 她又看了眼笔记,补充道,“还有,把能匹配的上下游资源列清楚,我不投不能落地的项目。” 本来今天还有个法务整理好的KYC文件等着她签批,但在这不方便,只能等明天回去再处理。 这次回去后要开始着手处理虚拟资产洗白一事,虽然有周宇麟和专门人员协助,但自己也要先梳理出思路。她一边在思考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构思了几个可能的流程。 等桌上钟表的时针指向了九,沉韫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将手写的笔记全部用碎纸机粉碎,然后给家中阿姨打了个视频。沉璐白正在房间拼积木,很开心地和她展示成果,“妈妈,看,我拼了一半了。”这是上次吴玥送的乐高城堡,显然是送到她心坎上了。 “哇,好棒。”沉韫发出夸张的赞美,又问沉璐白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晚饭吃了什么。 小姑娘一一回答,但注意力明显在玩具上。她识趣地不再打扰,让阿姨不要忘记提醒她按时睡觉。 魏琪发了消息说会在周四,也就是后天提前回来,沉韫回了个OK手势的表情。她心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尽快把离婚程序走完。 忙完后沉韫把行李箱重新收好,只拿了明天要换的衣服回到黎峥卧室。 黎峥正在书房开视频会,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沉韫没出声,轻手轻脚到浴室洗漱。 上次不欢而散后,刘建楠那边同意整改,配合黎峥这边的动作,底线是保住5%的隐形收益。 “只能以服务费形式出,挂名在澜锐下边。”黎峥表情略有不耐,“我有事需要回泰国几天,剩下的你们盯紧点,报批材料抓紧准备。” 安静了两分钟,沉韫从浴室探头出来,脸上涂着厚厚一层面膜,两人视线对上,她又默默缩了回去。 “沉韫。”黎峥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回应他的是盥洗室“哗啦啦”的水声。 沉韫看到洗漱台摆着的护肤品都是自己常用的那些,黎峥手黑归手黑,其他方面还是很细致贴心的。 两人并非真的主奴,日常相处比较随意,毕竟各种不堪的状态都被看过,某种意义来说,黎峥或许比她都更加了解她的身体。沉韫脸皮厚,心也大,工作处理完心情也平复了,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今天有点懒,随便涂了水乳,听外面没有动静了走出去,看着男人道,“你忙完没,我想睡了。” 黎峥靠在椅背,挑眉看她,“要我陪你一起睡?” 沉韫眼睛转了转,歪了歪脑袋,“随便你咯。”说着自顾自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黎峥笑笑,“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东西要整理。”钢笔在手中转了一圈,跟她提议道,“过阵子要不要去我那玩几天?看看海,放松一下。” 危险警报立刻被拉响,刚有点睡意就被打断了,沉韫瞬间清醒,婉拒道,“我也想的,但最近要忙的事好多。”其实一点也不想,她惜命得很。 黎峥没继续勉强,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好,睡吧,明天下午送你回去。” 三十五、不得善终 沉韫有点睡不着,她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看着远处还在盯屏幕的人,骚扰道,“诶,黎峥,别看了,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呗。” 今晚黎峥很好说话,闻言关上电脑走过了来,床头光线昏暗,沉韫头微微低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模糊的阴影。他伸出手,将五指插进她浓密的黑发中,轻轻顺了顺,“等我再去冲个澡。” 黎峥披着浴袍出来时,沉韫还在发呆,他掀开被角坐到床上,长臂一伸将女人揽进怀里,“心情不好?” “嗯。” “因为魏琪?” 沉韫并不意外黎峥对她的事如此了解,靠在他胸口,感受着男人胸脯呼吸间的起伏,“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也可能最近要处理的事太多,有点忙不过来。” “需要帮你出气吗?”卡魏家项目很容易,如果想甚至可以让私生子一家意外失踪,不过他不会背着沉韫做这些。 沉韫摇头,“我只想全身而退,不想再牵扯进魏家的因果中。”她拥有的够多了,没必要对谁赶尽杀绝,做人还是留点余地为好,“魏琪是孩子爸爸,只要他能像说的那样别整幺蛾子跟我把协议签了,我们就算好聚好散了。” 黎峥失笑,“这样还说自己是坏人吗?”他还记得沉韫恶声恶气说自己是坏人的样子,其实从没见她对谁真的狠下心过。 “做好人做坏人都太难,我就是个普通人。”她侧过身看向黎峥,有点好奇,“那你呢?你杀过很多人吗?心不狠恐怕很难走到现在吧。之前有人告诉我,你在东南亚只手遮天。”因梁昱珩等人的关系,沉韫自然也和一些黑红背景的人打过交道,毕竟整体生态就那么回事。但国内和东南亚还是有差别的,黎峥那落在资料中寥寥数笔的发家史显然无法概括他波澜起伏的前半生。 黎峥自鼻腔发出一声轻笑,摇头道,“谁敢说自己只手遮天呢?”他把玩着沉韫手指,“形成制衡之势,做不可替代的存在就够了。” 黎峥表面和政府交往密切,被授予的荣誉称号不胜枚举,私下却豢养武装部队,通过捐赠、后勤承包和训练支持,持续与泰缅柬边境多支军警武装进行利益输送。 他提供的资源和服务全面、系统,覆盖通讯、物流、财务和法律包装多个环节。建立的以虚拟币为媒介的地下支付和融资体系,如今是东亚无监管比特币清算枢纽之一。 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是靠他有多么狠、把版图做得多么大,更多还是靠着与各方势力深度捆绑的利益。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韫心狠不狠的问题,心狠的前提是还有心,但他的心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了。 父母是偷渡客,只要能活下去,不管合法与否就没有他们不做的。黎峥一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一个没有秩序和公平的社会的最底层,死亡和苦难是他最习以为常的东西。 法律长期失效,权力即正义,不主宰就只能被主宰,失权者被视为资源和耗材,黎峥显然不想被主宰。很小时他就帮父母在边境倒卖手表香烟,有了些积蓄后到曼谷求学,后因身份问题又被退学,机缘巧合下被地方武装吸收做翻译专门对接中国商人,再后来成立了自己的货运公司,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他已经站得足够高,既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孩童,也不是那个需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将罪恶合理化的少年。今日的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需要沉韫或是任何人的理解。 沉韫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即便偶尔在黑与白的边界试探,但并不曾真正跨越,她也有意回避与黑暗缠斗,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曾在各种势力之间斡旋,也亲历过那场以清洗为名的权力斗争,亲眼看到盘根错节看似不可摧毁的黑道集团如何在派系斗争中轰然倒塌,利益被重新分配,数十年积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世间的残酷总是大同小异,向上的道路总是充满刀光剑影,她当然清楚世上没有纯粹的白,但却不了解黑的尽头究竟有多黑。 诚然脚踩的土地也有无数暗中滋长的罪恶,公平只是相对概念,法律约束普通人的同时又成为投机者和擅权者的工具,但整体环境终归还算平稳,多数人过着相对安定的生活。沉韫很难切实体会如若长期生活在法制崩坏、混乱动荡的地方,人的心理会怎么样被一点点扭曲、异化。 忆及过去,黎峥不可避免想到父母的惨死,他们在非法运输途中遭到地方武装打劫,被活生生割下头颅……那一幕反复出现在梦中,流不尽的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的路。 室内骤然陷入沉默。 沉韫敏感察觉到黎峥情绪不对,联想到网上流传的某些八卦和他身上各种新伤旧伤,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抚摸他肚子上的那道缝合疤痕,轻声道,“其实都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杀人就活不下去,那我也会动手。” “还是有关系的。”黎峥神色泰然,“我这样的人,少有善终。”从被剥削到剥削,从被人鱼肉到视他人为草芥,无辜?他从不无辜,他清醒地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 三十六、合法的暴力 沉韫没再违心说些宽慰的话来,她不想那么做。 “杀人者,人亦杀之;屠万人者,王道安之”。按照成王败寇的逻辑,只要最终能够掌握话语权,就有资格评判暴力是否合理、是否正义。千百年来民众习惯了用成败论英雄,服从权威、崇拜权力,是以鲁迅才发出“杀一人者谓之贼,屠万人者谓之雄,屠得九百九十九万人者谓之圣”的讽刺。 草莽出身的枭雄们打破等级,满足了部分人渴望成为主宰的投射欲。“人类认同强者往往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深层的生存焦虑和主宰欲”。慕强、崇权并非普通人之过,不能单纯以愚昧论之。毕竟时至今日,世上依旧不存在能真正保障弱者的公平。 胜者代偿幻想可以让个体暂时忘却自身的被动和无力。对位于金字塔尖人物的情感投射,往往不考虑其伦理合法性,单纯被其看似无所不能的力量吸引。 包括她沉韫,不也是被黎峥的强大所吸引?对魏琪的厌烦中难道就没有对他懦弱的反感? 沉韫想,她和黎峥本质上大概是一类人,他们在很早就明白,想要真正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要站得足够高。她恐惧弱小带来的无力感,也恐惧失去控制的生活。 可在不断争夺更大话语权,试图掌控人生的过程中有时也会迷茫,路的尽头究竟是她想要的自由还是更深的虚无?这所谓自由究竟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她无数次在梦中从悬崖跳下,又在极端的恐惧中醒来怅然若失。 沉韫从不相信任何人,她渴望放纵、渴望坠落,却不认为有谁能接住坠落的她。她遇见的大多数男人都浅薄无趣,一眼便可望到底。他们对她畏惧又渴望,自以为是地在她面前展露的所谓男人气概,却只让她感受到最低级的动物本能,对这种人她没法说服自己哪怕片刻臣服。 黎峥和周宇麟是少有能触碰到她内心渴望的人,他们掌握世俗意义上的权力和资源,有极强的能力和坚韧的意志,还有历尽千帆才习得的包容,他们身上有季孝永之流永远不具备的东西。 沉韫不需要爱,她只需要能接住她,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引导她袒露一切不堪,释放所有情绪的人。 她迷恋黎峥制造出的极致体验,痛苦与快感交织,让欲望只是欲望,无需思考,只需顺应本能。从万丈悬崖坠落,又被柔软的云朵接住,一切好与不好、体面与不堪都能被接纳。 沉韫是有点宿命论的,他们出生、长大,被环境和过往种种塑造成当下模样。他们走在截然不同的路上,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但又在某一时刻相遇、纠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与黎峥是完全不同的人,她无法将对方至于自己的价值体系评判。 她可以理解黎峥选择,但也清楚,通过暴力和非法途径建立起的秩序总难以持续。即便黎峥和各方势力甚至官方都能达成合作,但这种合作是受限的,一旦暗处的事曝光,官方总会最先割席。而黑色组织的管理模式,又缺乏合理的继承制度,走上这条路的人想要金盆洗手,不论是组织内部还是对手恐怕都不会允许。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她与黎峥只是彼此生命一过客,可“不得善终”四个字含在嘴里,竟也会品出几分苦涩。 沉韫想如果有天得知黎峥死掉了,大概还是会为他真情实感地流上几滴眼泪的。不仅这么想,她也这么说了出来,“多活两天吧,你如果死了,我也挺难过的。” 黎峥被她逗笑,捏捏她胳膊,“被你说的我好像命不久矣。” 沉韫笑不出来,她心有些沉,都怪她问太多想太多,当下的快乐最重要,干嘛要说这些呢,她转过身,双臂缠上他脖颈,呼出的气钻进他耳廓,慵懒道,“要不要做啊?” 这话题跳跃未免太快,黎峥愣了两秒,搂着她的腰,摇头道,“不做了,还是早点睡吧,给身体点时间恢复。”他和沉韫认识以来统共就做过两次,不是没有感觉或冲动,而是沉韫的快感来源就是羞辱和疼痛,插入式的性对她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黎峥说不清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和沉韫相处,也不知她对自己到底意味什么。能看着她,感受她的情绪,好像就已经足够。这并不是迁就,而是种恰到好处的平衡。他不是有意压抑欲望,只是听从了本心。 沉韫歪着脑袋看了他几秒,见他眼神清明,眼中有关心却无欲望,松开手,耸了耸肩,“那好吧。”她回到自己位置上躺好,按下床头的按钮,只留了盏睡眠灯,“我要睡了。” 黎峥侧过身给她拉好被子,低下头,轻吻她的前额和鼻尖,最后是嘴唇,温柔而珍重,“晚安,做个好梦。” 三十七、尘埃落定 早上醒来时黎峥已经锻炼回来还洗了个澡,他裹着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沉韫很自然地在他面前换衣服,指挥他帮忙拉上连衣裙后面的拉链。 早餐特地吩咐厨房依照她口味准备,洗漱好走到餐厅,看到桌上摆好着冰美式,还有切好的牛油果以及虾仁滑蛋组成的早餐盘,主食是切成叁角状加热过的全麦面包片,搭配一小碟蓝莓。份量不大,当好能吃完。 两人在红木餐桌的两端相对而坐,吃饭的功夫黎峥用笔记本开了个晨会,等沉韫吃完饭收拾好行李,他也恰好忙完,换了身衣服亲自送她去机场。 分别时黎峥又一次询问沉韫离婚后要不要去泰国散心,他目光温柔、态度诚恳,沉韫一瞬间的犹豫后还是拒绝了。 返程路上沉韫将陈蔚然团队拟好的离婚协议反复看了两遍,确认后转发了一份给魏琪,给他和律师留出检查确认的时间。 两人约在承曜律师事务所见面,在此之前沉韫做足了心里建设,以为自己能足够平静冷漠地面对魏琪,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那样。然而在看到他眼泪的那刻,却还是感到心脏传来阵阵刺痛。 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她回答不了,魏琪想必也回答不了。 陈蔚然见两人这副模样,生怕耽误正事,率先开口道,“魏先生,协议您应该已经完整阅览过了,有任何条款需进一步确认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们逐一讨论。” 魏琪眼底泛青、胡子拉碴,很是憔悴地坐在长桌一端,打开文件随意翻了两下,又有些烦闷地合上轻轻往前一推,叹口气,扒拉了两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破罐子破摔道,“我看完了,很公平,没有什么异议。” 财产方面,沉韫方提出将保险退保后变现的九百万与他平分,对早期事业上的支持行为一次性补偿两千万现金,不动产按则市场估值折现五千万给他,或者由他先行挑选后再将差价折现。 沉璐白由沉韫单独抚养,魏琪无需支付抚养费,可自由探视或与其联系,但双方均不得利用子女干涉另一方生活,诋毁另一方名誉。 协议中写道:“甲乙双方确认并同意,本协议所列财产安排为双方就婚姻存续期间各自资产归属达成的最终一致意见,不得因未披露、遗漏或其他事由要求变更或重新分配。自本协议签署之日起,该财产归属安排对双方具有最终法律效力,任何一方不得单方撤销或提出异议。” 虽然已提前商讨过,但律师还是跟魏琪再次强调了这些条款可能带来的影响,确保他完全理解。魏琪其实比律师更清楚这些条款是为了防什么,但他没力气也不想去追究。两人不是仇敌,沉韫也没有亏欠他什么,何必让关系走向鱼死网破。 陈蔚然站在沉韫身旁,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闻言开口道,“陈律师,这项豁免声明对双方都是种保护。” 沉韫坐在那一直没出声,这会儿似乎有点不耐了,垂着眼,将文件翻到最后的签字页,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约定好的金额会在协议生效后30日内汇入你方指定账户,没别的问题的话就这样吧。” 陈蔚然给她递上笔,话是冲着魏琪方向说的,“两位如果确认无误就请签字按手印吧,我们会在两小时内完成公证件提交,并预约最近的民政局登记时间。” 魏琪看着坐在长桌另一端的沉韫,曾以为能相守一生的人,太多话哽在喉咙说不出口,最终他噙着泪点了点头,拿起笔刷刷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事毕其他人极有默契地收拾东西退出房间,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空间。 两人倒真应了那句“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沉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着魏琪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好似擦不尽般。魏琪伸出手想要抱她却被使劲推开,“不要碰我,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魏琪的泪是因为不舍,沉韫流泪却不是。双方按下指印的那一刻她只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对这段婚姻她确信自己没有丝毫的留恋,可为什么心脏痛得像被刀搅…… 正式离婚的那天,沉韫和魏琪不约而同穿了正装。魏琪理了发,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看着挺精神,也很平静。 沉韫比约定时间提早了十分钟,站在门口等待。魏琪很快乘车抵达,他下车,两人对视又很快错开视线,魏琪下车走到她身旁,低声道,“进去吧。” 工作人员递来《离婚协议书》核验表格,公事公办的语气,“请双方再次确认是否自愿离婚,离婚协议是否真实、无异议,是否无子女抚养及财产分割争议?” 魏琪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沉韫,嘴唇翕动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应了声“是。” “确认无误请在这里再次签名并按指纹。”两人沉默着签字,按下指纹并提交各自证件。 两本红皮的《离婚证》被“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沉韫伸手平静拿过,看也不看地装进手提包中,礼貌道谢后起身。魏琪也收起证件攥在手里,紧跟着站起来,走在她身后,“阿韫。” 三十八、新生活 沉韫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 这种话在沉韫听来实在无聊,她摇头,“没必要说对不起,反而是我要感谢你在最后能给我们婚姻一个体面的结束。璐白还是先住在你那,分开的事暂时不用和她讲那么细。”反正两人一直聚少离多,经常这个在家那个不在家的。 魏琪垂眸,看着她西装背后细微的褶皱,“我明白。” 该说的已经说完,沉韫摆摆手,“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魏琪无言,定定地站在那里,目送沉韫大步离开,无一丝留恋地上车。 沉韫坐在车上,心跳得很快,她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眼眶有点泛酸。大脑中一直绷着的某根弦,好像突然就松开了,她又一次做回了她自己。 离婚协议签好那天她就让团队帮她把要用的东西送到新住处——璟宸壹号的单元式大平层。 当初婚房是魏家早就准备好的,虽然装修时魏琪向她征求意见,但她对仅有使用权的东西提不起兴致,基本没参与设计。璟宸壹号这套则是她亲自和设计团队沟通,完全按照她喜好装修的。 璟宸壹号位于白鹭湿地附近,背靠骊山支脉,前水后山,四面皆林。总共五栋楼成品字形排布,每栋间隔45米以上,深灰色石材与玻璃幕墙融合式墙面,大面积绿植包围,无暴露式阳台,私密性极好。 沉韫买的是C栋顶层,实得面积570平,拥有半封闭式空中庭院,该户型是开发商按她要求特别定制的。 C栋靠近后山保护林,因位于地势突出的转角,向南可以俯瞰整条引水溪道。从窗户望去,起伏的山峦与丰茂植被构成天然景观,偶有白鹭飞过,又增几分意趣。 沉韫回家,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没几分钟陈蔚然匆匆赶来,手中拿着文件夹,里面是正式盖章后的离婚协议副本,以及附表资产声明。 “我今天醒了就惦记着这事,生怕有什么变数。”她是真心为沉韫高兴,“结果比想像中还要顺利。” 沉韫也是一派轻松的神色,眉梢眼角都氤氲着喜意,笑盈盈地问她喝什么,陈蔚然摆手,“我不渴,先办正事。”沉韫没再客气,接过文件夹翻了翻,在保险与信托条款那一页停顿了几秒后抬头问道,“信托通知书什么时候发出?” “今晚之前会全部发到指定邮箱。Eastlight和Xaris的税务延迟申报函我们也同步安排了。王旭在等你确认香港那边资产冻结解除的时间。” “等款项到账吧。” 陈蔚然点头,“魏琪那边会收到最终一版对账清单和知情声明副本,我们会通知他签字确认,没有疑议就归档处理。”她张开双臂,给沉韫一个大大的拥抱,“算是告一段落了,祝贺再次成为单身贵族。” 沉韫拥抱后神秘一笑,从客厅抱了一大一小两只橘黄色的盒子过来,“送你的礼物。”虽然签了年度合同,但离婚案来得突然,陈蔚然如此尽心,她不可能不作表示。 除了这只不算配货售价十八万的手袋,她还给陈蔚然额外包了个二十万的现金红包。陈蔚然核心团队共七人,虽然她只见过叁个,但不能只准备这叁人的红包,交给陈蔚然让她自己去分好了。 陈蔚然不跟她客气,当场打开试了试,乐得合不拢嘴,“这颜色正适合我,哎呀,丝巾也很漂亮呢。” 知道陈蔚然忙,沉韫没继续耽误时间,和她约了周六晚上吃饭庆祝,然后送她离开。 司机一直在地库等着,见陈蔚然过来赶忙下车接过购物袋,打开车门。陈蔚然坐上车,看着放在一旁的袋子不禁又弯了弯嘴角,这样的客户,谁会不喜欢呢? 沉韫是承曜最早一批定制年度法律顾问方案的客户之一,除每年固定支付的六十万基础费用外,还有按项目收取的专项服务费。沉韫向来不亏待为她做事的人,只要尽心负责,事成后总有额外的激励酬金。 二十万现金是不计入律所合同收入的,陈蔚然再次清点后,发消息到工作群: 「陈蔚然:各位辛苦了,沉女士的项目今天顺利收尾,客户对大家的专业与配合高度认可。为表感谢,特地准备了一点心意,明天下班前可至Joy处领取登记。」 群里陆续冒出“收到,谢谢老板”之类的回复。 赵婧从工位探出头,“心意是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Rita把笔一丢,向后伸了个懒腰,“当然咯,这个沉总为人一直很大气的。” …… 赵婧几人的是Joy亲自发放,作为主力,每人两万。叁人都是老油条了,收到说个谢谢,签好字就赶紧把钱放起来。 初级律师和实习生也有份,还是有新人问出“是奖金还是工资”的问题。Joy滴水不漏,只说是客户私下心意,是否接受看个人意思,不勉强。 都分完后陈蔚然给沉韫发了消息: 「陈蔚然:红包已经安排完毕,大家都很开心,让我传达感谢。」 陈蔚然晚餐心血来潮自己煎了叁文鱼和芦笋,配了一杯红酒,边看电影边品尝。收到陈蔚然消息,她简单回了句,“不用谢,应该的。”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到一件早就抛在脑后的事:和周宇麟汇报离婚进度。 三十九、爱而不得 半个月没和周宇麟联系了,沉韫抱着手机扒拉了一会通讯录才找到他,先发了张离婚证封面照片过去,然后简简单单打了几个字。 「沉:离婚了,特此告知。」 发完后她自己觉得好笑,还忍不住截了张图。 谁想到周宇麟秒回,他不是还在美国,没时差的吗? 「Julian Zhou:最近是死了?」 沉韫震惊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字,周宇麟都会这么讽刺人了?真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总不会是被前女友气到找她来撒气吧。 和他育有一子的刘晓玲女士前些日子高调进军自媒体行业,找了好几个华人自媒体合拍视频做宣传。 北美单身富婆人设,有钱有闲,视频内容大多是日常生活、开箱分享或者穿搭之类的。前期投入应该不少,拍摄和剪辑都够专业,视频质量自然不错。 沉韫也关注了她油管账号,一是欣赏刘晓玲风格,二是觉得这个时候选择做自媒体很有远见。不过不知道周宇麟找她怎么谈的,反正她视频里从来没出现过娃,评论区再问也不回。 她手指噼里啪啦敲着屏幕。 「沉:发什么神经??我可不是你出气筒。」 答应每天汇报进度却没有,也能叫事吗?床上说的话有几句能当真啊。她反正一点儿也不怕,吃准了周宇麟不会真把她怎样。 她发完之后不再看手机,把碗筷丢进洗碗机,擦了擦桌子。晚点儿的时候助理要过来帮忙整理衣帽间,明天还有人来布置女儿房。 周宇麟没被前女友气到,反而被沉韫气得扶额。和刘晓玲之间并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情节,他更新了信托协议,告知对方信托已进入风险管控期,再有任何形式的曝光都将被冻结账户。 做什么行业他不管,但不能带孩子搬家,也不可以让孩子出现在任何社交平台。这是他的底线,如若再触碰他会考虑申请监护人仲裁。 刘晓玲本就是试探,看周宇麟能不能接受自己用他当噱头引流。既然对方态度强硬,那她不这么干就好了。 周宇麟对她早就没了感情,但好歹跟过他一年,有个共同的孩子。对陌生人尚且不小气,对孩子母亲就更不可能亏待。当然,刘晓玲对他也没啥感情,用他钱谈了一个又一个,有人私下提醒过他,但他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能赚到他的钱也是种本事,不在乎就不会有情绪,他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办公桌上摆着叁套财务报表初稿,两页用户数据归因模型,以及一封来自审计机构的邮件摘要。一会还有会要开,周宇麟本该调整好状态,但大脑却忍不住去想沉韫。 他没法不被她牵动情绪,明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不该逾越,可想到这段时间她也会和别的男人相拥而睡就控制不住地烦躁。 他不知是真的沦陷,还是爱得不得引起了执念,但终归是体验到了那种抓心挠肝的痛苦。 “Q1的总营收为2.36亿美元,同比增长84%。其中广告业务收入1.68亿美元,占比71.1%,订阅与平台佣金构成其余部分。” CFO陈景看了眼周宇麟,对方正面无表情看着投影,一只手搭在桌沿,没给他任何回应。于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证劵交易委员会需要我们的确切链路,所以现在还是得补数据闭环。”产品副总立刻响应道,“数据仓这边已经在拉,但新系统刚切,行为埋点还得归档。” “周一前解决,不能再拖。”陈景再次看向周宇麟,见他正对着材料凝神思索,下压的唇角和紧绷的唇线,无一不展现着此刻不算太好的心情。 陈景提着心,不知周宇麟是不是对这段时间的效率感到不满,但周宇麟不表态,他就还得硬着头皮继续主持,“我们现在将近30%的营收来自境外客户,PWC需要我们确认收款方、实际服务方和合同履行方之间是否存在不清晰的税务路径。” “……我们会尽快准备备查文件,并向德勤税务组确认路径合法性。” 陈景点点头,翻开最后一页附表,“还有,SEC要求我们明确区分GAAP与Non-GAAP 指标。” 他用笔在投屏的附表上圈出一行行明细,“主要差额来自叁项:一是股权激励费用,约320万美元,占我们上市激励池的首期摊销部分……扣除这叁项后,我们运营层面的盈利是成立的。”他顿了顿,“我建议在对外说明中强调……” 这话显然是对周宇麟说的,周宇麟没继续冷着他,微微抬起下颌,视线徐徐扫过全场,最终又落回陈景身上,“这部分你和法务一起,把所有潜在质疑写成 Qamp;A 清单。”然后转向黎雯,“你负责分析师会议材料,拉出完整数据对比。” 虽不至于让私事影响工作进展,也没必要把气撒在下属身上,但周宇麟的心始终像泡在酸水中那般不得劲,哪怕看得出现场气氛紧张、人心惶惶,他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一场会开得众人心惊胆战,“散会”的指示如同仙乐般悦耳,陈景悄悄呼了口气,黎雯冲他做了个鬼脸。 沉韫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影响周宇麟心情的,当然,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不在乎。她只会想他人生都这么顺了,受点挫折还不是应该的。 四十、工作日常 Annie已经带着临时助理和收纳团队到了,沉韫没有跟着,把空间让给他们去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女儿房其实已经布置好了,她给沉璐白留了个六十平米带独立卫浴和小型衣帽间的套房,象牙白为主色,配色的饱和度也很低,看起来十分温馨。 考虑到沉璐白年纪尚小,她和魏琪决定让她继续住在原来的家里,等节假日再过来小住。至于离婚,等她慢慢接受父母分居的事实、感受到即使分开爸爸妈妈对她的关心和爱也不会打折扣后再讲也不迟。 现在跟孩子说什么离婚才是对双方都好、父母也有自己人生的大道理没有意义,她尚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父母对她而言是安全感的来源,也是这个世上最大的依靠。孩子不懂成人之间的感情和利益纠葛,只会本能担心自己生活的安全性和稳定性会不会遭到破坏。 沉韫爱她,不仅想给她最好的物质,也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前半段人生得到的包容和理解已经够多,没必要强求女儿那一份。 工作人员忙到十点半才离开,沉韫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派发给他们。等几人走后,她回到书房,将门关上。 双层窗帘紧闭,桌上的黄铜台灯散发着柔光。 刚刚她已经再次看过Dryland发来的5月区域监管摘要表,窗口持续收紧,她要尽可能在叁个月内将一切处理好。 坐回皮质座椅,面前是两张密密麻麻手绘着比特币地址路径图与结构分层示意的A4纸,以及一台无无线模块、无摄像头、仅支持局域运行的冷机平板。启动的操作系统为修改过的Linux发行版,运行着一套定制的链上分析脚本。 前两天沉韫已经完成第一轮资产路径审计,比对了冷钱包中的UTXO与公开链上地址之间的可疑重迭,确保计划划出的链资金与敏感钱包群没有交集。 今晚她再次确认剩余部分的原始入账时间、路径中转数量与链条长度,筛选出链路短、路径干净的币组,准备在稍后注入结构图。一旁的纸质笔记本上,标着她拟定的叁条出链路径,每条路径都明确了币额上限、中转地址数量和预计出链时间窗口。 她用不连网的小型热敏打印机将相关路径的公开链图纸打印出来,归档至纸质文件夹中,确保没有任何电子痕迹遗留在联网系统。 打印和整理文件花费沉韫近叁小时,但这些确实没法交由旁人来做。抬头望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是凌晨一点十七,她却依旧没有睡意。 但明天还要和Harmatrix的联合创始人徐晋北见面。沉韫把东西收拢好,该粉碎的粉碎,该上锁的上锁,洗了澡睡到新床上。 …… 上午十点,深湾科创园C栋23层,Harmatrix会议室。 会议室临窗一面铺着白板墙,旁边是叁台显示器和独立demo展示区。沉韫带着技术顾问和分析师来到时,Harmatrix联合创始人徐晋北正等在门口,身后是技术合伙人郑堰、市场负责人冯丽萍和法务顾问孙晟。 徐晋北伸手,“沉总,感谢您百忙之中过来。” 沉韫与他握手,又很快松开,双方团队简单做了介绍后,她直入主题道,“你们之前展示的那块原型板带了吗?” “在现场。”郑堰拉开箱子,露出一套便携测试设备,“我们还搭了一个模拟终端环境,方便做信噪比与能量转换率的现场测定。” 之后郑堰现场回答了技术顾问几个问题,沉韫不懂技术上的事,但也听得认真,等交谈结束,她才开口,“交叉授权问题在投决前要理清。” 对方准备还算充分,“已提前请事务所review了授权协议草稿,如果推进融资,我们会同步出具完整法律意见函。”边说边从包中抽出一页摘要文件递过来。 研投分析师接过后现场查看,沉韫在会议桌前坐下,询问徐晋北客户进展。对方表示万杰已经签了LOI,项目落地点在佛山,国瓷还在走法务流程,月底能定。 沉韫翻开文件,确认签字页齐全后点头道,“这批demo如果真能落地测试,我会考虑推进你们进投委会。但有一点要提前说清,你们目前股权结构还太散,核心团队合计持股不到30%。融资后我这边不会允许继续过快稀释。” 沉晋北谨慎应答,“我们正在重组核心员工持股平台结构,会进一步集中核心团队持股比例。关于持股比例稳定性,可以在投资条款书里做轮次前锁定承诺。” “这部分写进TS前,先和我的团队谈清楚结构。” 沉韫一会儿还有别的事,留下技术顾问看现场测试数据,先行离开。上车前跟送她出来的沉晋北说,“把今天提到的各种材料准备好,下周我团队这边会约二次深访。” 四十一、暗与明 周六沉韫和陈蔚然在光福大厦四十层吃了庆祝晚餐,次日一早就坐上了飞往新加坡的飞机。 飞机冲破云层,阳光透过玻璃舷窗落在沉韫身上。面前桌上摆着她提前选好的早餐,芝麻菜沙拉搭配烟熏叁文鱼班尼迪克蛋以及一杯低因拿铁。 沉韫用叉子轻轻挑破蛋黄,看金灿灿的流心慢慢浸润面包,就着鲜嫩的叁文鱼薄片,细嚼慢咽地吃完,又端起咖啡小口抿着。 即将到来的几场会议比较特别,除了长期负责她匿名持仓和链上管理系统的团队外,还有此次为资产上岸合作的专门机构。其中一家负责税务搭建的离岸律所由周宇麟通过VIE结构持股,他是其最大的非公开股东,此外周宇麟还控制了一家协助资金落地离岸支付清算公司,该公司持有香港MSO与新加坡EMI双重牌照,为特定的高净值客户提供数字资产法币转换服务。各方均不掌握完整信息,需沉韫协调统筹。 视线落在舷窗外密集的云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最初接触虚拟币时的情形。 那时她还在巴顿银行,正在做一起并购项目的尽职调查,假期依旧留守在办公室加班。休息时看到Leon发来的一封加密邮件。 Leon和她就读同一所大学,当时攻读计算机博士。后来他离开学术圈,跑去搞开源项目与分布式协议。大学时曾写了篇有关P2P支付的论文被批脱离现实,沉韫还鼓励过他几句,不过只是些客套话,她自己并没当回事。 邮件没有寒暄,直接甩了一段C语言代码和一张运行截图。说是有人在Cypherpunk论坛发布了一个名为Bitcoin的实验项目,不依赖国家央行、不需要身份验证,任何人只要有一台电脑,就能参与“全网记账”和获得奖励。 沉韫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喝着早已凉透的咖啡,意识到这似乎不仅仅是一场信息技术专家的游戏。 “你是说,靠算力印钱?没有准入,没有监管?” 他回,“没错,电子货币,人人都拥有印钞机,唯一成本是电。” 沉韫目光微闪,拿着文件夹和咖啡来到五楼的闲置设备间,装作需要处理资料的模样。 设备间灯坏了一半,阴森森的,她特意把卷帘门拉了一半。值班的保安只是远远看了眼,没有起疑。 两台已报废的Dell Precision工作站被IT部遗弃在角落,系统已格式化。沉韫将Ubuntu安装进固态硬盘,部署Leon发来的客户端。没有联网,也不接入公司内网,系统日志与钱包地址被写进一块离线USB中。 凌晨两点,沉韫靠在椅背上,看着终端蹦出一行字:Block Mined: 50 BTC(Tes) 这是本地测试网络挖出的假币,没有任何价值,但她的心脏却一下一下如同鼓点般在胸腔剧烈跳动着。 她亲手推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半年后魏琪毕业,她刚好查出怀孕,于是顺势离职,两人之前已在英国注册结婚,按计划回国举办婚礼。 这是沉韫手中已有八百多枚未曾移动过的比特币,她又在匿名论坛找到两个愿意以十美金出售一百枚比特币的极客,凑够了千枚。 回国前沉韫通过中间人结识了代号为CoreDev的极客,此人长期生活在东欧,技术水平高,有着强烈的隐私癖和反政府倾向。确认合作前她要求对方先提供一份精简版的挖矿脚本和自动部署系统,附带每笔收益的哈希签名、对账日志,CoreDev照做了。她逐一核对,准确无误。 两人从未见过面,仅通过GPG加密邮件或Bitmessage系统交流。对方在东欧给她找到了电力成本极低的一排空置仓房,整片区域无人监管。她出设备、资金、电力,经由塞浦路斯的空壳公司支付。这家成立于塞浦路斯的贸易公司,名义业务为开源软件支持,实则是比特币的流通掩体。 CoreDev每月收取固定BTC酬劳,并可从挖矿总产出中抽取近15%的分成。所有矿机的收益汇入叁组冷钱包中,每组钱包分属不同币种标签与支出意图,由沉韫独立掌管私钥。 手里币多了,她开始有意识分散结构。先是在瑞士招募了一位私人银行背景的法律顾问,协助她起草可撤销信托模版并搭建叁层控制结构, 之后在英属维京群岛设立叁家SPV对应不同资产用途,每个SPV开设单独冷钱包、不同签名以及物理位置分隔。叁个SPV名义上由不同离岸代理持有,她通过设定可撤销信托结构进行控制。 沉韫与分管不同事务的团队始终保持单线联系,每隔一年都会重审团队构成,对可能暴露链条者进行清除。 想想也真是好笑,她一直把比特币作为避险资产,为身份隔离和资产隐匿做了诸多努力,结果刚形成完整体系没两年,形势再度发生变化,她又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上岸,让部分资产由暗转明。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再全面细致的部署都没法实现一劳永逸。 中午十二点零五分,沉韫乘坐的飞机抵达机场。舱门刚一打开,热润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她没有托运行李,只有带了登机箱和一只黑色手袋。 出口处一位穿着湖蓝色衬衣、留着利落短发的中年女人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她立刻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沉总,欢迎回来,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是沉韫在新加坡家办的负责人Cheryl Teo,四十出头,曾在私募家族办公室做过几年风控,能力强、口风严。 沉韫冲她点点头,“辛苦了,先回家。” 四十二、会友 两人上车,待车门关闭,Cheryl Teo才再次开口,“家里餐点和会议室都已准备好,另外下午两点有一个与NeoRiber Advisory的对接电话。”NeoRiber Advisory是负责链上路径评级与OTC出链执行的第叁方顾问团队,拥有定制型可视化追踪平台。 “好。”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东海岸一片低密度住宅区,来到沉韫在新加坡的住所——一栋外观低调的叁层带院别墅。围墙边种着修剪整齐的凤尾竹,入口设指纹与虹膜双重验证。 Cheryl Teo将行李推进门后,礼貌退下,大门在沉韫身后无声关闭。 屋内冷气适中,沉韫脱下外套随手挂在门边的嵌入式衣柜,换了拖鞋走到餐厅,从保温箱拿出饭菜,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去了二楼书房。 书房的桌上放着昨晚从香港寄来的文件袋与一只防电磁干扰金属箱。箱子内是一台冷端计算机,进运行定制的Linux系统。沉韫将手指大小的硬件钱包插入,呼出系统界面。 她打开塔林团队发来的加密邮件,是以代码形式发布的路径安全评级报告。附件除一组结构化JSON数据外,还有AML路径评级的可视化快照。其中Path-Gamma涉及未注册OTC点,评分仅为62。沉韫看过思索片刻,添加备注,“Gamma路径封存,不做主路径。”再将修改过的脚本通过Proton Drive加密共享链路,转发至NeoRiver指定节点。 换上另一台离线终端,从加密U盘中载出一份限读PDF,页面展开,立体路径图浮现眼前,叁条链路与全球17个AML节点的交叉情况一目了然。 下午两点,沉韫与NeoRiver技术总监Max的线上会议准时开启,确认出链路径的最终执行细节。会议重点在于如何规避追踪,包括分段转账、使用跳板地址、混币以及时间间隔控制。 明天还有个会要开,但沉韫已完全不想思考,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吊灯发呆。 时候还早,沉韫把新加坡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思考谁比较闲,能约出来喝个下午茶。 最终她想到还在英国工作时结交的好友张薇恩。张薇恩是移民叁代,现在主持着一家教育投资公司。 她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听筒传出,“哇,这是谁呀,怎么有空想起我来。” 沉韫语气慵懒,“我来新加坡办点事,今天有空没?要不要出去吃点甜的?” 张薇恩停顿两秒,大概是在看时间,“我还在办公室,City Hall这边,半小时后有空,你过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你定个地方,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两人约在Esplanade附近的一家私房甜品店,开在艺术中心后面的花园里,主打植物学概念甜品。 沉韫穿了件白T和同色系运动短裤就来了,张薇恩也没比她正式多少,鹅黄色Polo衫配牛仔短裙,踩着双帆布鞋。两人谁也没化妆。 沉韫看着她落座,笑着打趣,“你走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认,以前哪次出门不打扮得像个公主?现在怎么了?”张薇恩是她认识的人里数一数二精致的,英国那会儿就算是健身也得化全妆,穿一身套装到健身房再换。 张薇恩拿起菜单,跟沉韫诉苦道,“别提了,现在每天工作累死累活的,早上只想多睡一会儿。” 两人各点了杯花茶,叫了份点心拼盘。见面也不是真的为了吃甜品,不过是找个由头聊聊天。 讲了会儿八卦后她们说起各自工作,得知张薇恩公司正与一个欧洲FO做联合捐赠通道,沉韫心思不免活络了起来。她问张薇恩有没有靠谱的能做定捐与信托融合的律所推荐。 “有两家都可以。一家是Weiler Tan amp; Koh,合伙人谭启正是我老同学,主做财富传承和非营利结构融合,口碑很好。另一家是Ashbury Cheng LLP,你应该听过,前几年在纳斯达克上市家族那单里露过脸。” 沉韫略一思索,“你帮我约下谭启正吧,下周我都有时间,可以和他当面聊下。” “没问题。”这种多赢的事张薇恩还是很乐意做的。 两人太久没见,一时聊得兴起,几乎忘记时间。直到快六点时张薇恩的丈夫打来电话,询问她晚上是否回家用餐。 张薇恩同他腻歪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对上沉韫含笑的双眸,忍不住脸颊一红。 张薇恩老公陈维德,原籍马来西亚,英国时与沉韫和张薇恩同在一个徒步俱乐部,毕业后来到新加坡发展,现就职于国家医疗科技局,也是国际智库顾问。 沉韫是见证了他们爱情的人,看到张薇恩这幅小女儿姿态,不免有些感概,“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还在热恋期,十年如一日,真是让人羡慕。” 这话是发自肺腑的,沉韫感情淡薄、喜新厌旧,但对能抵住诱惑、专情的人还是挺佩服的。 “大概是命运安排吧……你还说羡慕我,你跟魏琪当年出双入对,所有人眼中的模范情侣,那么早就领证。”张薇恩是个感性的人,提起当年分别,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哎,你们回国结婚的时候我还哭了两天,真的舍不得你。” 沉韫垂眸,抿了口花茶,平静地开口,“薇恩,忘记告诉你,我和魏琪离婚了。就是前几天的事。”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微微张着嘴,表情一言难尽,极度错愕地看着她,“什么?” “和平分开,没什么纠纷,离婚证已经领完了。”沉韫也不卖关子,直话直说,“如今婚姻对我已经变成束缚,走过一遭才明白,结婚并不是感情的终点,如今这样对我对魏琪都好。”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责任感,好似把结婚当作儿戏。不过张薇恩却觉得由沉韫嘴里说出并不违和。记忆里沉韫就是这样的人,从不害怕改变,永远遵从内心,只要有了决断就会立刻执行,不考虑沉没成本,也不在乎被认为反复无常。 “那璐白呢?”对好友这个独女,张薇恩还是很关切的。 “抚养权归我。不过暂时还是住魏琪那边。” 张薇恩呆呆地点头,眼神飘忽,显然还没完全从突然得知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沉韫不想解释太多,对于这段婚姻,她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尤其魏琪识趣地不和她争财产,让她仅存的怨恨也消散了。 喋喋不休地抱怨对方有多不好只会让她看起来十分没品,她现在过得很好,也很自由,事业更是稳步向上,没必要把魏家那些私事当谈资说与别人听。 两人晚上去河边餐厅吃了海鲜又吹着湿热的晚风喝了两杯餐厅特调鸡尾酒。 快十点的时候陈维德来接张薇恩,他一如当年那般俊朗挺拔,眉目温和,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陈维德温柔地牵过妻子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才看向沉韫,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Vivian。” “好久不见,韦德。”沉韫故作夸张,“岁月可真是眷顾你们,不仅感情没变,容貌也没什么变化。看你俩这样我都有点恍惚了,好像大家还在英国。” 陈维德失笑,“你夸起人来也还是这样又诚恳又让人难以招架,性格一如往昔,难怪薇恩和你一直这么要好。”陈薇恩贴在他身上,很是认可地点点头,然后关心地问道,“对了,Vivian,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沉韫摆手,“不用不用,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几人分开,沉韫却没有立刻回家。 路边到处都是卖椰子和雪糕的小店,沉韫随便走进一家,要了只现打的榴莲冰淇淋。 拿着冰淇淋,边吃边沿河漫无目的地闲逛。散发着浓郁榴莲香气的冰沙一入口便融化开来,顺着喉管流入食道,在蒸腾着热气的夜晚给人带来极大满足。 她享受这样的自由时刻, 哪怕温度并不适宜,没走几步额头后背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衣服贴着黏津津的皮肤,有点黏腻。 这会儿外面人很多,但嘈杂声并不令人烦躁,反而有种可爱的真实,让她感受到自己确确实实活在一个真的世界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沉韫哪也没去,放下所有工作,一个人在家躺尸。叁餐都是厨师上门,吃完就在窗边的躺椅上一靠,披条薄毯看书。等晚上太阳落山,温度稍稍降下来一点,再出门散步顺便买两只新鲜的椰子。 四十三、释怀 休息了两天的沉韫满血复活,一大早起来洗澡护肤,坐在梳妆台前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普通但自信,就是最完美状态。她今天穿了条香槟色的真丝连衣裙,搭配白色西装外套,脚上是香槟色的尖头平底鞋,头发用黑色发夹简单固定在脑后。虽没擦粉,但画了眉毛,涂了口红,看起来精气神很足。 十点二十,沉韫坐在办公室深色的皮革坐椅上,戴上了无线骨传导耳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屏幕下方的数字刚一跳转至叁十,伦敦、开曼以及新加坡叁路安全连线的确认灯就在屏幕亮起。 在沉韫示意会议开始后,Gayman离岸信托律师最先开口,用英语说道,“BVI公司注册已完成,采用名义董事制度保持你的匿名性。作为控制层的开曼信托也正式设立,信托保护人由独立律师担任。目前信托受益人有二,一个是你女儿,另一个是 Dryland 家办名下的一个文化基金。” “你那边呢?”沉韫转向Dryland FO的顾问。 “已经完成公司注册并通过新加坡商业监管机构ACRA正式备案。董事由我们办公室委派的管理人担任,实际控制人依旧是您。银行那边也已完成KYC资产审查,开户文件将在叁日内送达。” 其中BVI的SPV是匿名资金入口,便于冷钱包转入,Cayman信托是最终控制层,而新加坡的这家SPV则是投资出口平台,由Dryland FO代为出面,方便后期项目接入。 沉韫点开路径图,对具体实施过程进行模拟并询问意见。合规主管回应,“我们对你的叁种资金路径做了反向测试,建议执行A计划。” “我会提前准备好第叁方资金审计报告以及资产来源说明。” …… 会议尾声,合规团队表示将在下周一前交付关键文件,沉韫再次强调要在六月中旬完成资金回路测试后宣布散会。 之后两周沉韫一直留在新加坡处理一些调度工作,中间魏琪带着沉璐白来看她,一家叁口去环球影城玩了两天,又带沉璐白去了圣淘沙玩水。 沉韫嫌太阳晒,租了伞和沙滩沙发,带着墨镜懒散地躺在那里,边喝鸡尾酒边看父女俩追逐打闹。 脱离了夫妻关系,她好像能用更平和更包容的心态看待魏琪了,至少在对孩子的耐心细致上她自愧不如。 沉璐白这趟新加坡之行算是玩嗨了,天天顶着大太阳到处跑,然后大汗淋漓回家,皮肤不出所料又深了一个度。不过收获也是颇丰,返程时带着一只被各种周边玩具填满的大箱子,走起路来劲劲的,神气得不行。 离开新加坡前的那晚,魏琪找沉韫喝了两杯,说他已经辞去全部职务,准备给自己放个长假,带女儿四处逛逛,看看自然风光。 为家族操劳这么多年,连点股份都没,全靠一份境外雇佣合同拿薪水,而远在HK的私生子不仅在信托委员会担任要职,还被安排负责对外项目的资金协调。 或许离婚对魏琪而言同样是解开了某种枷锁,不用再对粉饰太平,对着妻女伪装、营造家庭和睦的假象。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处境,正视内心真正的想法。 接到沉韫通知离婚电话的那晚魏琪一夜无眠,那种无法呼吸的痛楚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他就在床上平躺着,听着窗外雷雨交加,任由眼泪将枕头打湿。 不是不想挽留,而是没有理由挽留。委曲求全叁十多年,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魏琪自嘲地想,一个活在扭曲畸形家庭中的人,一个懦弱无能只会粉饰和逃避的人,又怎配拥有幸福的婚姻? 离婚,既是还沉韫自由,也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离开越南前,魏琪将审批文件及合同全部留底发给在HK的法律顾问,安排越南籍副总作为临时负责人。之后以身体状况和家庭原因递交辞职信,信中明确指出部分合同存在条款不一致、资金投入主题不明确等问题。抄送对象包括集团高层、财务总监、法务部,此外另附文件建议项目由集团总部主导重组。他没给魏光明太多反应时间,辞职后接着给信托委员会发出声明邮件,宣布自愿退出家族信托,放弃未来的收益权及继承权。 魏光明自然是暴怒,打电话极尽恶毒之词辱骂他,他安静听完后挂断,将号码拉黑。 摆脱一个道貌岸然的控制狂原本是值得庆祝的事,但那毕竟是魏琪的亲生父亲,说恭喜好像也不太合适。沉韫跟他碰杯,开解道,“一生那么长,现在开始为自己活也不晚。” 魏琪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 老实说他现在没有什么奋斗的心思,只想好好修养段时间。当然还是得感谢沉韫这个善良大度的前妻,离婚时给他留了笔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让他有了与魏光明决裂的底气。 四十四、匆匆 对周宇麟来说这两个月注定是忙碌的,他几乎不记得这个月签过多少份文件、开过多少场会,又参加了几家媒体的专访。 财报发布前一周,视联的IR团队牵头组织了几轮内部演练会议,逐一推演分析师可能提出的问题。从营收环比变化到广告业务边际利润变化再到政策潜在影响,力求做到应答自如。财报最终于美东六月二十一日股票收盘后发布并召开电话会议,会议通过Nasdaq官方平台与Investors Relations网站同步直播。周宇麟作为CEO进行开场发言,CFO做财务和运营讲解,IR主持问答。团队部署了社交媒体监听工具,实时监测Twitter、美港电讯,以及雪球和财经论坛的动态。 之后的半个月周宇麟团队也没能闲下来哪怕一天,跟踪各大投行的评级变化,密切监测分析师的观点倾向与市场解读,确保任何负面预期在扩散前获得反制。IR牵头安排了非交易路演,与核心买方基金展开深度沟通。 管理层会议上,新一轮股权激励草案也被提上议程,CFO陈景向董事会递交了股份回购的初步方案。考虑当前股价低于公司内在估值,管理层拟在未来半年内通过二级市场回购不超过总流通股5%的股份,以对冲股权稀释,并稳定市场信心。 忙起来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大脑被工作填满,就没有空闲去想沉韫。 周宇麟身份敏感,关注度高,窗口期更需谨慎。出于对舆情管控的考虑,他推掉了一切私人饭局,尽可能避免被偷拍、被拉进无谓的八卦舆论场。但投行或基金举办的封闭式交流会以及一些有政府背景的招商酒会,则是他无法缺席的。 有人就难免有社交,无论正式还是非正式场合,这段日子总有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给他介绍女伴甚至男伴的人,既有网络红人也有名校学生还有名气不小的独立设计师。周宇麟作为百亿企业掌门人,手中握有的资源常人难以想象,注定是各种掮客和资源中介围猎的目标。性本就是资本链条中的软性筹码,不要说周宇麟名义上还是单身,即便已婚也不会缺少前赴后继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好处的人。 往常他不会太过不给面子,资本世界里钱色交易有时也是某种默许的利益交换方式。但周宇麟确实感到倦了,人造的暧昧和虚假的亲密令他厌烦,如今他很难再对什么人提起兴趣、产生感觉。 性不是他生活的必须品,做与不做就那么回事,甚至有时不再是消遣而是负担。周宇麟不认为这是在给沉韫守贞,他只是不想勉强自己再做不想做的事。 再有几天就要回国,为感谢对视联给予较大支持的核心投行、基金和法律顾问等,周宇麟以私人名义在游艇举办答谢晚宴。游艇停靠在曼哈顿下城的Pier 59码头。入夜后,哈德逊河岸灯火辉煌,远处是如隐若现的天际线,自由女神像伫立在港湾深处,在下城高楼的遮挡下隐约可见。 今晚受邀宾客并不多,气氛也不算太过热烈。酒过叁巡,周宇麟端着酒杯独自走到栏杆前,任由夜风吹乱头发,目光穿越河面落在远方的自由女神像,神色疏离,背影孑然。 “周总。” 周宇麟回头,一名穿着裸色礼服长裙,踩着高跟鞋的明艳女人朝他走来。来者正是摩根亚洲科技投行副总裁Elaine Li,红色背景,从中金跳到摩根,是少有的能同时拿得住美资与中资项目的中介型高管,圈内名气很大。 她头发高高盘起,硕大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分外吸睛。 中概股回流正成为投行间争夺的新战场,视联虽刚刚在美上市不久,但也有规划回华或在港二次上市,摩根希望在二次上市时牵头。Elaine与CFO陈景是初中同学,私交不错,尤其Elaine还曾在视联上市前协助梳理境外法务结构。周宇麟挂上公式化的微笑,赞道,“李总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Elaine含蓄一笑,与他碰杯,“周总也是一样,风采依旧。没什么事,就是来跟您说声恭喜,市场反应真是超出预期的优秀。” “过奖了,得感谢大家给面子。” “大家都再猜你们下一步动作。”Elaine向前走了几步,和周宇麟并肩站立,胳膊肘撑在栏杆上,看着河面粼粼波光闲聊般道,“说来也巧,最近传出风声,说华金证监系统正加快研究二次上市企业纳入港股通的可能。” 她说这话的用意不难理解,但周宇麟不打算给出明确的回复,装傻道,“这样吗?那大概是配合中资回流,挺好的。” Elaine捋了下耳边碎发,偏头微笑看向周宇麟,“视联呢?周总没有什么安排吗?” 周宇麟也冲她笑笑,“暂时还没什么安排。” 暂时没安排不代表以后没安排,反正该表达的已经表达了,Elaine也不再浪费时间,“那好,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不打扰你吹风了,周总,我去找陈景喝两杯。” 周宇麟再次同她碰杯,将剩余的酒饮尽,转过身目送她离开。他知道陈景对Elaine有好感,这个圈子相对封闭,投行高层和客户恋爱结婚的情况也不少见,只要不影响公司利益,他勉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从前,周宇麟或许会觉得陈景不够专业,不能控制好自己感情,但现在他有了点新的感悟,心态上倒是更加宽容了。 他掏出手机,给沉韫留言,“事处理的怎么样?” 沉韫几乎是秒回。 「沉:都很顺利,加码测试也已完成,多谢你啦。」 “没事,我下周二回去,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沉:不好意思呀周总,和朋友约好了,明天一早飞法国。」 紧接着又发来一个贱嗖嗖的猴子晒太阳表情包,也不知是从谁那里偷来的。 周宇麟默然,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收起手机。 果然,用完就扔。 四十五、楚逸兴(微,女s男 至于沉韫和什么朋友有约,这事要退回到六月份说起。 六月中旬首次资金回路测试完成,资金成功入账。银行合规部门及监管机构在多轮KYC、AML与税务尽调后,暂未反馈异常。第叁方审计机构也给出的资金流合规初审报告,确认资金路径清晰,来源具备充分的经济实质与合法性。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她指示团队依照此模式逐步放大资金体量,根据反洗钱风险评级和跨境监管政策变化,动态调整路径与结构。 七月初第二轮500万美元额度的测试也已完成,在收到Dryland FO确认邮件后,NeoRiver的链上审计团队也同步更新了报告,报告中显示资金路径通过七个节点拆分流转,其中四个位于塔林、迪拜、新加坡及HK,另有叁个动态跳板节点,根据实时AML风险评级调整。 流转时长较首轮缩短18%,未出现AML警示。 随后家办开始着手准备与某物流资产基金的认购协议草案,资金将通过多条路径分批注入基金账户。物流资产基金是以物流仓储设施、物流园区等不动产为底层资产,通过租金收益和资产升值获得稳定回报的基金产品,属于类固定收益资产,是资产白化第一次落地的极佳选择。 两周后更大批量的加密资产将分次转化上岸,沉韫计划构建以新加坡家族办公室和开曼信托为核心的跨国资产架构,将手中叁分之一的虚拟资产落地……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沉韫准备提前给自己放个长假。 线上会议结束后沉韫关上电脑、摘掉耳机,拉开窗帘让阳光灌满整个房间,迎着阳光做了两下拉伸,而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查看攻略。 这个月一直待在新加坡,经常十天八天不出门在家办公,阿姨每天定点上门做饭、打扫卫生但不留宿。压力太大,很多事又没法同外人道,解压方式就是看直播、刷礼物。是的,沉韫也没想到自己有天竟然真能从直播里找到乐趣。 原本只是每天随机进直播间听听歌、看看舞蹈,这个刷几千那个刷几万,加了几个还算顺眼的美女,结果有天浏览主页时手滑点进了个名叫小星的男主播的直播间。 那象征着高等级的金色特效刚一滑过屏幕,男孩眼睛就倏地亮了亮。 太直白太赤裸,沉韫不免想到当初何庆慧对一些男主播的评价,美丽但肤浅。不过肤浅就肤浅吧,其实面对钱她也很肤浅。 这男生恰巧长在了沉韫的审美上,面部轮廓柔和,没什么棱角,鼻头圆圆的,山根不高也不凹,没有科技感。虽不胖,但脸上有点婴儿肥,一双眼睛大而无辜。沉韫准备收回之前说不喜欢可爱型的话。她才叁十岁,竟也开始对这种类型的年轻男生心动了吗。 打开礼物栏随手点了几个礼物,飘屏问他多大了。小星说自己二十四,正在西林大学读研究生,因为直播在外面租了房子一个人住。24岁比沉韫以为的要大一些,她本以为只有二十左右。 小星会弹吉他会唱歌,沉韫不具备这方面的鉴赏能力,只能用不难听、听着不烦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她连着几天光顾这个主播的直播间,帮他打PK、过任务,叁天刷了二十万。 一开始两人没有加私人联系方式,小星每天就在快直播的后台私信她,时不时发个自拍照。在第不知多少次央求沉韫给他一个联系方式时,沉韫终于同意了加他好友。 看得出小星非常想吃上沉韫这口软饭,殷勤备至,两人视频时配合度很高。沉韫不开摄像头,看他素颜给自己唱歌,心血来潮让他展示身材他也不扭捏,说脱就脱,和直播间展现出的纯情截然不同。 有次沉韫问他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他羞涩表示只喜欢姐姐,对同龄女孩没有太多兴趣。沉韫差点笑出声,觉得他还是太委婉,直说只喜欢有钱的富婆不是更好。 认识了一段时间,沉韫问他愿不愿意来新加坡和自己见面,他答应得十分干脆,从这倒是能看出他一直读书没太接触社会,确实防备心不强。 买机票需要身份信息,毕竟要见面,沉韫还是稍微调查了下。小星本名楚逸兴,西林大学在读研究生,父母开早餐店,没直播前他就在早餐店帮忙。他班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女网红,靠直播赚了不少,楚逸兴受到启发,恰逢快直播刚推出不久,推广很猛,于是注册了个快直播账号开始直播。 有时不得不感概一些人的命呢是真的不错,楚逸兴直播第一个月提现了七千多,觉得有搞头,就出来租了房开始定点播,结果第二个月就遇到了沉韫。 沉韫让助理给他买好往返机票,定了嘉佩乐的海景套房,还派专人接他去机场,可谓十分体贴。 飞机落地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楚逸兴,给他留了一晚休整的时间,次日在酒店餐厅一起吃了午饭。 沉韫对楚逸兴线下呈现的状态还算满意,整体比照片和视频里看到的要更帅些,年轻好看的脸和年轻强健的身体都令人心情愉悦。 楚逸兴说他没谈过恋爱,暗戳戳表示自己还是处男,沉韫笑笑没说话。她很忙,吃完饭还有会要开,让助理陪他做了体检。 沉韫的有钱程度超乎楚逸兴想象,躺在套房大床,面朝大海,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兴奋,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牢牢抓住沉韫这个金主,竭尽全力伺候好她。然而接下来的叁天他都没能见到沉韫。 楚逸兴每天行程被安排得很好,配了专门的司机和摄像,每晚都是星级餐厅,他一个人吃叁、四小时根本不嫌无聊,每道菜上来都要拍上十几张,好在菜与菜间隔长,拍照十分钟吃只用一分钟,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回味以及和朋友分享…… 在新加坡的这些天楚逸兴算是体会到了有钱人到底能有多快乐,沉韫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其实隐隐知道,一旦踏入,很多东西将不复从前。可谁能拒绝?至少他无法拒绝。 那晚沉韫穿着整齐,翘着腿坐在沙发,一边打量他挂着水珠的赤裸身体,一边问他能否接受sm。 楚逸兴脸当时便红了,好在刚洗过澡,身体本就发红发热,室内灯光昏暗,所以并不明显。他佯装镇定地说可以,他能接受一切要求。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合不合理,他都会努力接受。 沉韫走到楚逸兴面前要他跪下,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忽而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她力气并不小,第一下就在楚逸兴脸上留下几道红痕。 “这样也可以吗?” 楚逸兴呆了几秒后点头,“只要您高兴就可以。” 沉韫低头,见他阴茎已然勃起,用脚踩住碾了两下,“这么贱?”她抬起他下巴,令他抬头仰视自己,“被打还能硬?” 他眼中好似蒙着一层水雾,浓密的眼睫上下扇动。沉韫用手背轻拍他侧脸,没用力,“回话。” 嗓子眼里溢出一声“嗯”,脸通红,显然十分羞耻。 真的也好,装的也罢,沉韫都有被取悦到。没太过为难,让楚逸兴自己撸出来两次就算了。 太青涩了,喜欢归喜欢,但没有生理反应。 两人算是确认了某种关系,沉韫虽不冷不热,时常不回消息,但给楚逸兴安排了新的住处,又让人帮他置办了不少衣服鞋子饰品。她并不在乎楚逸兴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自己穿也好,拿去卖了变现也好,都没关系。 对沉韫来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和她有关的,一种是和她无关的。对楚逸看似兴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帮助并非情爱,而是场真实的养成游戏,他的生活因沉韫发生巨大改变,展现的自然也是沉韫的实力。 四十六、奇怪的榜一 沉韫准备带楚逸兴一起去欧洲度假,先参加塞蕾斯缇雅的珠宝预展,再和意大利定居的朋友林琬宜见面叙叙旧。 林琬宜目前在米兰经营一家艺术顾问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主要为家族办公室以及超高净值客户提供定制化服务,协助客户进行艺术品收藏、高级珠宝和相关衍生品的投资布局。林琬宜审美出色且熟悉欧洲艺术品及奢侈品市场,与各大主流拍卖行及众多知名奢侈品牌贵宾客户部门长期合作。这次她会作为顾问和沉韫一同参加珠宝预展,协助她挑选或定制,帮她全面把关。 塞蕾斯缇雅创立于1864年,作为意大利蓝血珠宝品牌,以罕见彩色宝石切割工艺与高复杂度镶嵌技术闻名,是国际顶尖珠宝展与拍卖会的常客,高定作品具有极强的收藏性和传承性。 沉韫之前虽有过一些消费,但并未买过该品牌高珠,更不要提私人定制。会被邀请是因为她曾多次参加宝圣银行举办的艺术投融资沙龙,也购买过一些古董珠宝投资产品。她有跟客户经理表示古董珠宝市场过于复杂、信息高度不对称,她还是更愿意配置些高级珠宝。大概是客户经理将她推荐给了塞蕾斯缇雅,其内部评估通过后给了她这个名额。 上月客户经理发消息询问她是否有参加这次珠宝预展的意向,表示一共只邀请了四十五人,亚洲区叁份邀请函,她就是其中之一,暗暗捧了她一手。沉韫确认接受邀请,表示需要顾问陪同。这种活动楚逸兴肯定是没法参加的,不过他一个成年人,随便吃吃逛逛,想来也不会无聊,不至于时时同她黏在一处。 对此次欧洲的行程沉韫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她准备在意大利和法国分别待上半个月,除珠宝展外不安排其它行程。因楚逸兴没去过欧洲,到法国后他们将分头行动,安排个地陪带他把周边国家都逛一逛。 读书时签证办起来简单,申根国已基本被她玩了个遍,只是大都以打卡为目的,一个城市两叁天,按照攻略去几个着名景点,然后匆匆赶往下一站重复相同步骤,那时对她来说去过什么地方比感受了什么更重要。 这次沉韫准备包机出行,近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想想就恐怖。原本有考虑借周宇麟挂在开曼SPV下的私人飞机用一用,钱嘛,该花花该省省,有的蹭就蹭,但带着楚逸兴一起像是在挑衅,周宇麟现在疯得很,不是很想招惹他。 楚逸兴把直播当正儿八经事业做,即使傍上富婆也还是定时定点开播上班,偶尔拍拍视频。即将去欧洲的喜悦是藏不住的,直播唠嗑时总忍不住和观众嘚瑟得瑟,畅想的同时顺便回味下新加坡之行的见闻。粉丝不了解他与沉韫之间的细节,就觉得直播是真赚钱,楚逸兴的运气也是真不错,尤其一开始他在宿舍直播时就看他的老粉,更是有这种感慨。 沉韫出手阔绰,和守护型大姐不同,她没挂楚逸兴直播间马甲,随心所欲到处刷,一个多月下来也成了平台小有名气的刷客,自带流量,每次刷礼物都有些八卦游客尾巴似的跟着她到处窜。 沉韫此时已经回国,沉璐白到她那里住了几天,某晚念故事书时突然问沉韫为什么不和爸爸住在一起了。沉韫没再瞒她,直言和魏琪已经离婚,以后会分开住。 沉璐白又问她离婚了会怎样,沉韫想了想,和她说,“就是我和你爸爸可能不会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但即便不是夫妻,我们也还是你的爸爸妈妈,对你的爱不会改变,你也永远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无论爸爸那儿还是妈妈这儿,都是你的家。” 沉璐白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扭扭捏捏地问沉韫以后会不会生个弟弟。沉韫大惊,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强抑怒火,温声问是谁跟她说的这话。沉璐白绕着头发,很纠结的样子,“很多人都这么说呀,说我是女孩不能继承家产,爸爸妈妈肯定会给我生个弟弟。” 沉韫扶着沉璐白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看着她眼睛坚定道,“不会的,妈妈这一生都只会有你一个女儿了,爸爸妈妈永远在你身后,永远爱你,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做想做的事。” 沉璐白终于露出个笑来,搂着脖子亲她,嘴唇软软的,沉韫的心也软软的。把孩子哄睡后她给魏琪打电话说了今晚的事,魏琪同样气愤不已,表示等沉璐白回去后会和她聊聊,让她安心。魏琪压根不打算再婚,他不想任何人破坏他同女儿之间的感情,这是他如今最珍视的东西,也是他这叁十年来得到的最纯粹的亲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挂上电话沉韫洗漱后躺在床上又把快直播打开,她溜达到楚逸兴直播间,发现榜上挂了个新老板,头像是初始的灰色人像,昵称是一堆乱码。 楚逸兴见沉韫进来,偷偷摸鱼给她发私信,说这个榜一这几周每天都在,每次来刷个价值五千二的最大额礼物,直播间跟他说啥都不理,下播私联维护也不回,刷完挂在那,诡异得不行,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沉韫觉得无所谓啊,有钱赚还不用费心维护,这种好事可不常见。然而刚回完消息,就惊讶发现,这个乱码用户竟然给自己账号刷了五百万元的礼物。这是快直播比较特殊的地方,用户主页有送礼通道,无需开播就能收礼,实名后可直接将百分之五十提到卡上,如果换成平台代币则可以提现百分之六十。 她皱了皱眉,直觉这人就是冲自己来的。网络鱼龙混杂,存在一些数据公司勾结直播平台内部人员非法采集用户画像的情况,但上来给自己打几百万是什么操作?本着敌不动我不动原则,沉韫无视后台巨额数字,隐藏了主页礼物榜单,此外不再进行任何操作。 转眼就到了出行的时间,飞机落地后沉韫一行人快速通过边检,在公务候机室与品牌方和林琬宜碰头,之后由品牌方提供的专车送往酒店。沉韫坐在车里查看后日预展的电子目录,时不时和林琬宜商量两句。楚逸兴听不懂那些,自顾自拍个不停,飞机上他就在拍,还录了些视频备用。林琬宜见怪不怪,沉韫也随他去,太拘谨羞涩也不适合吃互联网这口饭,沉韫没时间搞网红经纪公司包装他,随他自己折腾吧。 四十七、意外 七月中旬的意大利天气炎热,炙热的阳光将街道地面晒得火热,沉韫进了酒店就不愿再出去,和林琬宜挨个试着助理提前搭配好的衣服和首饰。 林琬宜看着掐着腰在落地镜前左右转身的沉韫,拍手赞道,“这身绝了。” 沉韫穿着米白色抹胸礼服裙,A字版型利落优雅,上身是缎面真丝材质,调整过的腰身完美贴合曲线,裙摆是定制的双层蕾丝面料,外层绣有立体花卉图案,内层是真丝衬布,银线织出的蝴蝶暗纹在蕾丝间若隐若现,神秘灵动。蕾丝与鱼骨完美结合,使裙摆兼具轻盈、立体和垂坠叁种特质,裙摆落在脚踝稍上一点,刚好露出沉韫优美纤细的脚踝。 搭配的首饰是主石为水滴型粉钻的渐变式满钻网球项链和一对五克拉的白钻耳钉。项链是黎峥之前拍来送她的,主钻是二十克拉fancy vivid级别的超大粉钻,链条则由2到6克拉不等的粉白两种钻石交错组成。沉韫当时还去网站看了价格,近两千万美刀。如此昂贵稀有的东西随手就送她了,不愧是有矿的人,有钱到难以想象。 因无适配场合,项链自收到就放在银行保险柜,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穿戴。沉韫富的时间不久,风格比较务实。脖子上这样级别的珠宝以她当前资产统共买不了几件,如果不是资产水平到了新的高度,随之产生了新的需求,她不会把钱拿来投资这类资产。 财富的来源决定着沉韫的认知方式、消费习惯和资产配置逻辑,她不是什么世家女,没有家族传承,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过去没拥有的今天就拥有了,今天没拥有的不代表将来不会拥有。她不惧怕暴露短板和无知,人若是能全知全能,许多职业也就不会存在了,也不会想自己与高端场合是否匹配,能站在那里就代表了答案。 太美了,过亿的珠宝真是肉眼可见的华丽,看着心情就好。沉韫转了一圈,自我欣赏,裙摆摇曳出华丽的弧度,超高净度的粉钻柔美浪漫,伴彩闪烁着梦幻的光晕,灯光下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助理被她惊艳到,双手合十贴在脸侧,呆呆站在一旁,林琬宜赶忙翻出手机拍了几张,“太美了,你再转一圈我给你录个视频。” 沉韫更加夸张地转了一圈,脚步翩跹,停下时提着裙摆,右脚向后撤了半步,同时膝盖下弯微微颔首,给唯二的观众行了个礼。做作的可爱,连Annie都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 “那我穿这身吧。”林琬宜拿起一身米色西服套裙换上,“刚好我新入了串珍珠,跟这衣服挺搭。”衣服剪裁极佳,定制面料立体且富有光泽,低调中带着奢华,她是陪着沉韫去的,不想喧宾夺主。 选完衣服两人再次翻看起预展产品目录,设计华丽复杂的沉韫都直接略过了,她在“唯一的太阳”页面停住,看着这只椭圆形切割的黄钻戒指询问林琬宜意见,“这颗怎么样?我这次想选两款大克拉的彩钻戒指,主石品质一定要高,不需要围镶。”这颗黄钻沉韫一眼便相中。 林琬宜看着详情页,“9.3克拉天然浓彩黄钻,VS1净度,Fancy Intense Yellow比Fancy Vivid溢价要少些。椭圆形切割,也是高火彩,视觉上非常闪耀。”虽然品牌会有溢价,但流通性也更好,她相信沉韫也清楚这点,“刚好两百二十万美金也在你预算以内,我觉得很OK。” “那和Keiven讲先帮我留下这颗,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林琬宜走到隔壁房间给经理打电话,Annie正在收拾东西,好奇探头过来,沉韫侧过身好让她看清,“怎么样?这颗蛮美吧。” 这么大这么亮一颗,怎么会不美,Annie觉得老板在跟自己凡尔赛。 预展开在郊区的一处私人庄园,打卡后沉韫和林琬宜随工作人员穿过回廊来到展厅。身着深灰色套装,金发高高盘起,名为Chiara的中年女人作为专属顾问全程陪同二人。展厅位于主楼一层最东翼的宴会厅,沉韫首先浏览的新品展区被命名为“永恒的光”。调试后的灯光与华美的珠宝交相呼应,宝石璀璨的火彩十分夺目,顶尖品质与极致工艺交汇,构成这一件件艺术品,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展厅静谧,鞋子踩在地毯只有细微的声响,沉韫在一条由叁十叁颗祖母绿和白钻组成的项链展柜前驻足,这条项链中央的祖母绿近30克拉,灯光下深邃浓郁,全部白钻约有27克拉,无缝镶嵌,华丽异常,视觉张力极强,沉韫看到就有点挪不开眼。顾问见沉韫感兴趣,细致地为她做着讲解,不过沉韫多少有点没听进去。 突然间Chiara的声音停了下来,她看着沉韫身后,有些错愕的神色,身体前倾本能想做出阻拦的动作。 沉韫还没转头,一双手就扶在了她腰侧,沉韫被吓了一跳,极力忍住没尖叫出来。低沉的男声自耳边传来,话却是对Chiara说的,“这件我定了,带她去试戴一下。”接着黎峥看向身侧的女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去试下吧,有什么需要调整的直接说。” Chiara显然是认识黎峥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露出什么失态的表情,她们对受邀的每位客人都是了解的,这位沉小姐明明是另外的人推进来的……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并未表现分毫,只是多少有点庆幸刚刚没来及说出阻拦的话。 林琬宜也有点惊讶,但也仅仅是有点惊讶,她觉得此刻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往边上走了走,准备去茶歇区坐坐,不打算跟这明显暧昧着的两人去试戴室了。 四十八、跪下(微 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打开密码锁将项链取出,接着几人移步到了旁边一间更为私密的房间里。沉韫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Chiara小心翼翼帮自己佩戴项链。黎峥就站在她身后几步的位置,目光沉沉地看着镜中的她。 “很美。”他看向Chiara,“把意向单拿来吧,合同写她名字,走第三方支付。” 脖子上这条“天鹅堡之夜”的主打单品,刚刚Chiara在介绍时已告知她大概价格,五百万美元左右。 Chiara和经理去准备合同的时候,黎峥向前走了两步,两只手轻轻搭在她肩头,上半身微微弯下,两人贴得极近,沉韫感觉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着。她今天化了妆、做了头发,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感觉,千万级别的珠宝是很美,但在黎峥眼中不及沉韫万分之一。 她值得最美好的一切,他愿意为她奉上。 流程走起来不算特别复杂,签合同时沉韫才知道,黎峥连同她之前选的黄钻,以及能搭配成套的黄钻手链和一对耳钉都给她买了下来,沉韫试戴后都很满意,只有戒指尺寸需要调。她看向坐在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听经理介绍款项的黎峥,暗自咂舌,心道果真财大气粗,这么多钱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同品牌方确认好各种细节,约定了在HK当面交付后,黎峥带沉韫先行离开,没有参加后续酒会。 沉韫还惦记着林琬宜,想去休息室找她,对方是陪自己来的,结果最后把她丢在一边,实在失礼。不过黎峥说他已经让人和林琬宜打过招呼…… 但直到被牵着坐上车,沉韫还是觉得不合适,然而刚在通讯录找出林琬宜号码就先一步收到对方来电。 林琬宜声音里带了点兴奋,沉韫眨了眨眼,觉得挺新奇,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林琬宜鲜少这么喜怒形于色地表现出喜悦,然而接着就听她说道,“Vivian,你这个男友蛮有心呀,偷偷来给你这么大一个惊喜。”沉韫嘴唇动了动。刚想回复就又听她说,“你去试项链的时候我在看钻石,你男友让人下单了颗八十万美金的白钻裸石送我,说辛苦我这两天陪你,你这是哪里找来的男人,这么大方。”其实看沉韫当时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关系大概不是男女朋友那么简单,但一是林琬宜这行很忌讳好奇心过强,二来她收了东西自觉义务圆场,不能让沉韫尴尬。 “啊?”沉韫也惊呆了好吗,她只能顺着往下说,“不过确实是麻烦你了。”她本想照常付佣金的,但黎峥出手就是这么多…… “我得谢谢你呀。”黎峥给她的可不仅仅是一颗钻石那么简单,还有笔大单,但不用猜也知沉韫和他正在一起,于是没有细聊,匆匆结束对话,“不讲了,你好好约会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黎峥将沉韫空着的手拽到自己腿上,握在手里轻轻捏着。沉韫已经挂了电话,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你给林琬宜送了钻石?” 黎峥点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这样总不失礼了吧?”说罢他嘴角牵动,微微笑了下,“沉韫,我不会让你在看重的朋友那里难堪。” 沉韫目光闪烁,回过头,抬手捋了捋头发,轻咳一声掩饰情绪,怎么突然煽情上了,偏偏她真的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车内隔板升起,男人卡在她的虎口的手掌突然紧了紧,她感到有点疼,吸了口气,想将手抽出来,但黎峥反而握得更加用力,“你最近在看直播?” 黎峥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十足的压迫,沉韫发觉身体有些僵,她微微低着头,回避同他对视。 沉韫想自己不该心虚才是,他们之间又没有签署什么协议,过去也从不干涉对方私生活,她不止一个男人这事又没瞒着谁。 黎峥捏着沉韫下巴将她脸扳过来面向自己,拇指蹭过她的唇,口红沾到他手上,又在嘴角晕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吗?” 沉韫睫毛颤了颤,眼帘低垂,嘴唇蠕动了两下,小声嘟囔,“我看直播和你有关系吗?” 黎峥松了手,带着薄茧的手掌贴在她脸颊上下摩挲,“你希望我现在打你吗?”沉韫咬着嘴唇看向他,眼睛水汪汪的,她伸手握住黎峥手腕,“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讲话。” 男人另一只手握住她后颈将她按向自己,贴着她耳边问,“你该叫我什么?” “……主人。” “重新说一遍。” “对不起,主人,我不该那么对你讲话。” 黎峥扯下领带将她双手在身前捆住,将吻印在她脸颊、唇峰、脖颈儿、锁骨,“既然错了,是不是该接受惩罚?” “嗯。”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她头打得歪向了一边。左脸炸开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巴掌有多用力,裹挟着怎样的怒火。半边脸好像被烧着般,麻木与灼痛交织在一起,沉韫眼眶瞬间红了,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