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当舔狗了》 第1章 [gl百合] 《我不想再当舔狗了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完结】 文案 曾经,为了那束遥不可及的光,她选择当一条卑劣阴暗的舔狗。 后来,实在累,又得不到,她就放弃了,任由自己坠入万丈深渊。 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骂她叛国。 十年了无音讯,一朝荣耀回归。 没来得及解释半句就被一拳打在旧伤未愈的腹部,她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爬都爬不起来。 那束她曾追随的光就在不远处冷冷看着,眼神愤怒,失望。 她轻轻闭眼,避开了那人的目光。 着急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停顿了一下,然后尖锐爆鸣,“花朵计划的功臣在荣誉大厅门口被打成这样!好!好得很!你们最好对得起自己军帽上那枚徽章!” 她被人扶走了。 她也看见那人眼里的错愕、震惊、悔恨…… 可有什么用呢。 她再也不想做舔狗了。 #阴沟里盛开的鲜花,会异常绚烂# … 【排雷区】 *想看这种梗,没发现合胃口的文就自己写了。 *背景架空,与现实三次元完全没关系!!!! *我是土狗我就爱这种调调! *虚构的网络小说而已,不用那么上纲上线的。 内容标签:强强 古早 美强惨 追爱火葬场 主角:钩吻,关岍;配角:满堂彩,齐茴,薛淼 一句话简介:下辈子坚决不当舔狗 立意:爱自己 第 1 章 今天的荣誉大厅门口跟往常不一样,连个记者都没有,只有军政两边的代表站在门口闲聊,聊的也是这次花朵计划的大功臣。 花朵计划是国家级机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不知情或者不清楚太具体的细节。 花朵计划于十年前正式启动,今年年初才终止,所有资料被封存,参与人员被隔离,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今天突然通知要给此次计划的大功臣授予荣誉勋章。 “你家老爷子手眼通天,他老人家都没有跟你透露过半个字?” 关岍的身边多了个人,是她以前的战友,叫喻信单,现在两人在同一个单位,她是喻信单的上级。 “你家老爷子也手眼通天,他不也没跟你说。”关岍语气冷淡,也有点心不在焉。 喻信单吃了瘪,脸转过去撇撇嘴,视线一扫就被走廊那头走过来的那道身影所吸引。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一把抓住关岍的胳膊,情绪起伏到手都在抖。 “你发什么神经。”关岍皱起眉头甩开对方的手。 钩吻第一次来荣誉大厅,也不认识路,尿急了想找厕所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七拐八拐的就到了这边,看到门口那么多人她就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赶忙转身。 她很瘦,军装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腰杆也挺不直,跟门口站立的那些挺拔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任谁也不会将她现在的样子跟十年前的响尾蛇特种部队头号神枪手联想到一块。 却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因为她那张脸就没怎么变过。 “钩吻?!”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微微愣神,脚步停顿,整个人如同雕塑那般定在原地。 随即身后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朝她这边冲过来。 她的肩膀被人用力掰转,然后她那张苍白病态还带着错愕的脸就落入了关岍的视线范围。 关岍看似神色平静,气息却是不稳的。 “果然是你!你还有脸来这!”喻信单扣住她的肩膀,牙齿都快咬碎了才压制住怒火。 她忘记了反抗,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观的关岍,眼神复杂,有惊喜,也有落寞,最终都归零,缓缓转开了视线。 “放开。”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浓烟呛过一样。 喻信单错愕,他记得钩吻以前说话不这样,以前听她说话就像听天籁,当时他们都开玩笑说她不去唱歌都可惜了,多好的一把嗓子。 连关岍都微微蹙眉,同样是带着一丝复杂在审视钩吻。 十年未见,物是人非。 这时从关岍的侧面站出来一个比较强壮的女人,军装在她身上就显得特别威严霸气,好像这身军装就是为了她而生的。 她打量着钩吻,上扯的嘴角满是嘲弄,随即上前一步推开喻信单,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拳捣向钩吻的腹部。 十年前的钩吻能轻松避开这一拳并且能及时反击回去,但她现在跟废人没区别,露出的手腕消瘦无力,轻轻一掰就能断。 还有就是,她腹部有伤,伤口都没有完全愈合,还缠着绷带。 她像个迟暮的老人,对危险的反应很迟钝。 闷哼一声,原本就惨白的脸更是跟死人没区别,连唇色都褪了一干二净。 她捂着肚腹,整个人摇摇欲坠。 砰! 她倒在地上,伤口裂开渗出的鲜血很快就浸透了军装的面料,她感觉自己的掌心湿漉漉黏糊糊的。 又是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她太熟悉了,这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是处在这种感觉中。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吐了一口血,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手臂却无力支撑身体又倒了回去,狼狈到像丧家之犬,爬都爬不起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关岍下意识想要去搀扶,却又忽然停住,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平静的脸终于因为过往的背叛而产生了变化,眼神饱含愤怒和失望。 叛徒不该被同情。 钩吻轻轻闭眼,避开了关岍的目光。 这边的骚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往这边聚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着急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来人看到倒地不起的钩吻,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尖锐爆鸣,“花朵计划的功臣在荣誉大厅门口被打成这样!好!好得很!你们最好对得起自己军帽上那枚徽章!” 关岍倏地转头,脸色冷的可怕,眼睛死死盯住说话的人。 来人叫满堂彩,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清楚花朵计划详情的人,她和关岍、喻信单还有刚才出手打人的齐茴都是从响尾蛇特种部队出来的。 她也知道这三人为什么会震惊,因为钩吻也是响尾蛇特种部队出身,后来卷入一起境外间谍案被定了叛国罪锒铛入狱,响尾蛇所有在役成员也都被隔离审查。 审查结果出来后其他人都陆续返回部队,只有钩吻的罪名被钉死,从此了无音讯。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花朵计划需要一张新面孔跟潜伏进去的卧底取得联系,满堂彩也不会知道钩吻的叛国是另有隐情,那她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发这么大的火。 齐茴根本不信她说的。 “你说什么?谁?就她?!”指着地上的钩吻讽刺,“她就是一个出卖自己国家的叛徒!满堂彩,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居然还在为这种货色说话!” 满堂彩挥拳打上齐茴的脸,寒声道:“你没资格诋毁她。” 然后她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关妍身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关岍躯体猛地僵住。 齐茴被喻信单拦着了,不然她肯定扑上去咬死满堂彩。 满堂彩扶起地上的钩吻,低声关切询问:“还好吗?” 钩吻捂着腹部,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快支撑不住了。 “……走吧。” 解释都是徒劳的,她以前解释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不想再说了。 满堂彩扶着她就要走,去路却被关岍拦住。 “说清楚。” 钩吻垂着脑袋,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满堂彩稳住她的身体,冲关妍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呵,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脑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从来不会自己判断对错。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觉得一个叛国的人能有资格进来?能站在这?用你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吧,蠢货。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当初能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 后一句她说的很小声音,其他人没听见。 关岍却如遭雷劈,愣在当场,眼里的错愕、震惊和悔恨都被突然回头的钩吻看见了。 十年前她如果看到关岍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她肯定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这种眼神对她没用了,因为她再也不想做关岍的舔狗了。 她对关岍的所有热烈都葬在了十年前,她现在不过就是一具躯壳,能活一天是一天。 . 满堂彩带钩吻回了医院。 钩吻的旧伤遍布全身,光枪伤就有好几处,其中一处离心脏很近。 医生给她重新包扎伤口,埋怨道:“他们这是让你过去领奖还是打架啊。” 钩吻躺在床上闭口不言,她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现在更不想说了。 第2章 倒是满堂彩在一边鼓掌,“问的好,我也想知道。” 她这样子还真是对得起满堂彩这个名字,人如其名,以前在部队钩吻就这么开过玩笑。 医生瞪了一眼满堂彩,没好气道:“在她的伤没有完全好之前都不许出这个病房门,谁批的条子都没用,她现在是我的伤患,我说了算。” “行啊,我没意见。”满堂彩巴不得这样。 医院这一层都被看守起来了,只有每天负责换药的医护人员可以进,外人一律不能探视。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得到允许后才推门探头进来汇报。 “堂局,有几个部队上的人想要探视,我说不能进,她们不听,说是您的战友,非要进来,都要跟咱们的人动手了,怎么办?” 满堂彩看着这个愣头青,气就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 “还怎么办!按命令办!让她们滚!” “是!” 愣头青关上门执行命令去了。 医生觉得奇怪,“谁啊?让你这么大火气,虽然是有命令不能探视,但这么说也太得罪人了。” “一群王八蛋。” “哦。”王八蛋确实是不能进。 钩吻就像睡着了一样听不见她们说话。 . 一年后。 通州市女子监狱。 监控室的门被人推开,探进来一个脑袋,讨好写满那张大脸。 “大宝贝,跟你商量个事呗?” 椅子上的人抓下盖在脸上的警帽,转头露出平淡无奇的一张脸。 “换班?”好像早有预料。 薛淼双手交握做可怜状,“可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制度改革,狱警的排班也从原来的灵活调休变成现在的上七休七,赶上特殊时期还要连上十五天才能休班,期间还不能带手机,无聊了就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还时不时的要被拉去学习、考核,搞这搞那,最后犯人没疯,狱警先疯了。 以前想跟同事调班基本不可能,去年空降下来一个新人,什么背景不知道,但人很好说话,谁有急事找她调班她都答应,还主动帮忙顶班。 这人来了一年都没有休过假,就算给她休假她也是窝在宿舍看书,不出去也不玩手机。 “好。”钩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薛淼冲她抛一个大大飞吻,“mua~爱你哟~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钩吻看着还没关上的门轻轻叹气,起身过去把门关了。 中午监狱食堂放饭,所有服刑人员都跟站军姿似的拿着餐具挨个排队领饭。 原来的监狱长升迁了,今天是新的监狱长上任,所以从狱警到犯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合身的制服勒出钩吻纤细的腰肢,她握着警棍站在出口观察领饭的犯人队伍,视线平静的扫过这里的每一张脸,通过犯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推测她们的内心想法。 她对站在楼上俯瞰整个饭堂的新监狱长视而不见,尽管那人的视线一直锁定她身上。 看了很久关岍才舍得收回视线,手指点着执勤的钩吻对身边的另一个狱警说了句话。 “叫她来我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有写感情文,激动的搓搓小手,看的人多俺就继续更,不多就先放着等我写完另一篇种田文再说 第 2 章 钩吻到了监狱长办公室才发现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请来喝茶。 她的上司李谚云也在,还有今天下午就能休假的薛淼和本该是上周值班但因为家里有事就找她顶班的程商。 三人站的笔直,眼珠子往门口这边转,薛淼还给她递了一个‘完蛋了’的眼神。 她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像完全不认识关岍一样正正经经的问:“监狱长,您找我?” 您这个尊称让关岍的太阳穴跳了两下,警帽的帽檐在她的眉眼处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她点了点手边的排班表,视线扫过钩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停了几秒又很不舍得的挪开,最后转向了一旁的分区监长李谚云,“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李谚云是钩吻她们三人的上司,区监的一线工作都归她管,狱警的排班表也都是需要她签字的,顶班调休要在合理范围内才行。 关岍手边的这份排班表明显就不合理,钩吻来通州女子监狱一整年就休过一次假,其他时间都在给同事顶班。 李谚云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钩吻是自愿替同事顶班好像在扯淡,哪个好人能连续上一年班,上的还是这种连手机都没有的监狱班,正常人熬一个月都是极限了。 可要是不如实说,这位新来的监狱长就会认为是她故意在折腾钩吻,要是上升一个层面说通州女子监狱存在管理问题,一口大锅直接扣到她头上,她死的也很冤。 就在李谚云左右为难之际,原本打算沉默当隐形人的钩吻突然出声:“是我自愿顶班的,不关其他人的事。” 她不惧关岍的目光,努力挺直腰背抬起下巴,视线聚焦在办公桌后面那面墙悬挂的监狱规章制度上。 薛淼和程商向她投来一个‘你好勇’的眼神。 李谚云的脑子则是嗡一声,替自己这个胆大的下属捏一把冷汗。 我滴乖乖!这个新监狱长是从北京直接空降到通州的,肯定是有背景的呀!钩吻一上来就得罪人,以后还怎么混,人家捏她还不跟捏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监狱长,这事我也有责任。”李谚云到底是护短。 关岍没理会她,只是盯住钩吻。 “自愿?” 她不认为是这样,或者说她不认为钩吻是会自愿做这种事,她对钩吻很了解,这个人宁愿闲着也不可能帮助任何人。 “是。” “没有人胁迫你?” 另外在场的三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特别是薛淼,她跟钩吻最熟,平时也爱开开玩笑,可她从来没有故意要让钩吻帮自己顶班,监狱长说这话是想干嘛。 “没有。”钩吻斩钉截铁。 关岍没有继续再问,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了解钩吻。 “报告监狱长,确实是钩吻自愿顶班的,她跟我们这的每一位同事关系都融洽,不信您可以随便找人问,并不存在您所说的胁迫。”李谚云出言证实钩吻所说。 关岍的眼神闪了闪,视线终于肯在李谚云身上多停留几秒钟,也仅限于此,很快她就对李谚云的失职做了处罚。 另外,程商回岗,薛淼的休假也泡汤了。 三人心里苦成苦瓜也只能认,不敢说半个字。 “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出去吧。” “是。” 三人往外走,钩吻自然也跟着溜了。 这时候关岍却突然把她叫住,“钩吻留下。” 走在前面的三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认为钩吻被单独留下是要遭大罪的。 等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薛淼才敢松口气,一副吓死的表情摇摇头。 “唉!新官上任。” “三把火呐!”程商接了后半句。 李谚云还挂心着被单独留下的下属,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新来的监狱长不要这么小心眼吧。 “行了,别背地里乱说。” . 钩吻不情不愿退回去,站的离办公桌非常远。 上面对钩吻的后续安排捂的很严实,唯一知情的满堂彩也不愿意说,关岍费了很大的劲才查到她在通州的女子监狱当狱警,于是不顾家里反对毅然从首都下调到通州。 她有很多话想问钩吻,但话到嘴边就只剩下关心了。 “在通州还习惯吗?” 通州是南方的沿海城市,夏天炎热,冬天阴冷,气候又潮湿,她担心钩吻会不适应。 “习惯。”钩吻态度冷淡,不愿多说。 关岍起身来到她跟前,181的身高,肩宽腿长,就显得钩吻167的小身板很不够看。 当初她吊车尾进的响尾蛇特种部队,个子是所有成员中最矮小的,除了打枪准,其他一概不行。 体能和格斗是最差的,齐茴就带头欺负她,关岍就旁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样。 那个样子真是让人讨厌,她当时也是犯贱了才会喜欢。 她脚跟往后挪,跟关岍保持一臂距离。 关妍再逼近,在她还要往后退的时候突然擒拿住她的手腕锢在她腰后,整个人贴近她,制服的纽扣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她立马条件反射抬腿以膝盖撞上去,关岍似早有预防,侧身躲开了,然后压制着她没法再反抗。 “你的格斗术都是我教的,还没出师就想猴子称霸王?” 钩吻被迫紧紧贴在她身上,体感温度透过蓝色制服衬衫相传,勾起了过往的记忆。 第3章 那时候在深山老林训练,昼夜温差大,住的帐篷条件又简陋,她畏寒怕冷,夜里缩成一团都不保暖,齐茴就总是奚落她,骂她娇气,满堂彩看不过眼齐茴这么挤兑她,晚上就主动抱被子过来跟她一个床,这样就能暖和些。 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但第二天晚上作为副队长的关岍就把满堂彩赶了回去,她很生气,跟关岍吵了起来,关岍就把她提溜到外面的水库将她直接丢进去。 她原来是旱鸭子,进了部队才被迫学的游泳,水平也一般,水库的水又冷又深,她当时很恐惧就忘了怎么游上来,直接沉底了。 关岍下水捞她,之后她连续高烧一个星期,意识模糊间好像有个人一直抱着她给她暖身体,后来烧退了她清醒了,满堂彩才告诉她是关岍给她退烧的。 那具身体的温暖她从来没忘,跟现在一模一样的。 十年前她都打不过关岍,更何况是现在,所以她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这里有监控。”她还很善意的提醒。 “无所谓,”关岍没把角落那个摄像头放在眼里,她仔细打量钩吻,用手丈量着腰身,“吃不惯这边的饭菜么?怎么还这么瘦?通州闷热潮湿,不适合调养身体,狱警的工作时长跟模式也不利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跟我回去。” 钩吻感觉被摸过的地方有数万只蚂蚁在爬,特别的麻痒,让她很不舒服。 “我很适应这里的工作。” “所以呢?你所谓的适应就是一年不休假?”关岍生气她不爱惜身体。 钩吻真的不想跟她同处一个屋檐,更不想跟她再有肢体接触。 “跟你有关系吗?我已经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了,你没资格管我,放开,我要去巡查了。” 关岍这次追过来是为了和好,并不是想惹她不开心,但她这样油盐不进也让自己很头疼。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我是监狱长,你当然归我管。” 钩吻终于肯抬头正视她,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关岍,别再来欺负我了。” 一句话就能让关岍破大防,如遭雷劈那般愣在当场。 钩吻轻松挣脱她的桎梏,退到危险线以外,根本都不再看她,转身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关岍才从巨大的悔恨中缓过来,她很想追出去告诉钩吻,过去的很多事是她错了,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这次肯定好好表现。 . 午饭之后会给服刑人员短暂的休息时间,值班狱警要在监室外面巡逻,以防犯人闹事。 女子监狱的情况会比男子监狱好一些,没有几个人敢闹事的,那些重刑犯也是单独关押,并不在钩吻负责的这片监室。 她跟另一名狱警在走廊点头打招呼。 巡查期间狱警是不能交谈说话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犯人闹事,但那时候就不是交谈那么简单了,直接拉警报吹哨,催泪喷射器和警棍齐上阵。 她来这里一年只遇到过一次犯人闹事。 下午一点到五点半是劳动时间,狱警也会换一班岗,钩吻被其他同事替下来了。 她回值班室休息,路上碰到薛淼。 薛淼一看到她就扑上来打听,“快说快说,新来的监狱长留你下来干嘛了?” “没说什么,就随便问问。”她抖开薛淼放在肩膀上的手。 薛淼就像牛皮糖一样又黏上来,“问什么啊,我靠,那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听咱们头儿说这位是从北京空降下来的,背景大着呢,让咱们小心伺候,宁可自己吃点亏也别找不痛快。” 钩吻懒得理她这些神神叨叨。 两人刚到值班室门口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 “怎么回事?吵的跟菜市场一样。”薛淼一进去就扯开嗓门喊。 围在桌边的几个人立马散开,指着上头的两箱东西,开心的像天上掉金元宝。 “上面给咱们值班室发的福利!两大箱正宗的内蒙古牛肉干!这个牌子我买过,老贵了!我靠,新来的监狱长真大方啊。” 对面还没说完,薛淼就跟饿狗扑食一样冲过去,一头扎进箱子里,试图将所有牛肉干占为己有。 其他人不可能让她如愿,扯着她胳膊将她从箱子上扒开。 为了这些牛肉干,场面一度混乱。 钩吻站在门口没进去。 她以前在部队嘴馋,又捞不着好东西吃,所以只要部队上有人请假回去探亲她都会厚着脸皮让对方给自己捎几袋牛肉干,也是这个牌子。 关岍也知道,后来有次她们吵架吵的很凶,关岍就把她藏的牛肉干找出来喂了养在部队里的大黄狗。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不想同时更两篇文的,但真的很想动笔!疯狂想动笔! 第 3 章 薛淼把抢来的牛肉干分两袋给钩吻。 “这是上头给咱们的福利,你不抢那就只能全便宜了这帮饿狼。” 箱子早就空了,要是没有自己无私的投喂,钩吻这种不争不抢的连肉渣都吃不上。 钩吻把两袋牛肉干塞回她手里,“那你就多吃点。” “你不吃啊?”薛淼用牙撕开包装袋。 “不爱吃。” “还有人不爱吃牛肉……”薛淼边吃边嘀嘀咕咕。 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比她在拼夕夕二十块一大袋买的边角料(也许都不是牛肉)好吃多了,真材实料,一口下去全是香喷喷的内蒙古牛肉。 钩吻摆摆手,她就是不想再沾染关岍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两袋算作工作福利的牛肉干。 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休息,还想晚上轮流值班。 没多久李谚云就过来找她让她今天下午就休假回家。 “头儿,我没打算休假。” 两人说话是在值班室的走廊上,避开了其他人的,不然让她们听到钩吻这么说,肯定又要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这年头竟然有人不愿意休假,给朕叉出去乱棍打死! 李谚云也挺无奈的,说:“这是监狱长的意思,必须给你休假,否则我就要挨处分了。” 新官上任,杀鸡儆猴,她李谚云不想成为这只可怜的鸡就得按新官的指令办。 又是关岍,还真是阴魂不散。 钩吻脸色有些不好。 自从来了这,李谚云对自己就很照顾,她不想让上司为难就同意了休假。 之前那次休假她都是在宿舍,也没去别的地方,这次她不想待在宿舍了。 她回去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装进一个不起眼的旧袋子就走了。 监狱外面不好拦出租车,她又没有手机能用打车软件。 幸好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转三趟车就能回到她住的那个小区附近。 监狱站是终点站也是始发站,车上没其他乘客,司机看她拎一个旧袋子还以为她是刚刑满释放出来,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就差补一句‘出来了就好好做人,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 等开了四五站才陆陆续续上来人,钩吻就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脑袋挨着车窗看外面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大叶榕。 这座南方的沿海小城市有着北方城市很难见的超级绿化,大叶榕、棕榈树、美人树、芒果树、菠萝蜜、三角梅等等。 一年四季都是生机勃勃,绿树成荫,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七八月的暴风雨大台风都难以摧毁它们。 伪装藏身于阴沟十载,她厌倦了冰天雪地,生命仿佛也凋零在了那个地方,她迫切的渴望阳光、温暖和鲜花。 她喜欢这种顽强的、旺盛的生命力,只有置身在这种环境下她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所以才会选择来这边。 到站下车,又换乘另一路公交,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回到落户在她名下的房子。 这是一套位于新城区繁华地带的三居室,小区就在商业广场的后面,周边有大润发超市、万达影院、商业街和小吃街。 马路对面还有烧烤店、烤肉店、猪肚鸡,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有一个大型菜市场。 周边设施非常完善,生活非常方便。 这个小区是闹中取静,房价在这个小城市来说也是相当贵的,没有点家底都买不起。 当然,这不是钩吻需要想的事,以她的功劳就是想住故宫旁边都没问题。 小区都是两梯两户,旁边的2701住的是上面派来监视她的人。 嗯,她还没有过监视期。 本来还应该每个月去做一次心理测试的,在北京的时候她就很排斥这一项,后来就给免了,只要她看上去正常就不会有人上门找她谈话。 她也是刚来通州的时候在这住过几天,来之前这儿的东西就是全乎的,一年没回来,房间也没有落灰,显然是有人帮她打扫了,应该就是隔壁2701的住户吧。 将南北两边的窗户全打开,对流风穿在客厅,就已经凉快到不需要开空调了。 第4章 她把带回来的衣服丢进主卧的衣柜,再把房间的窗户也打开。 找出一年都没用过的手机,刚充上电开机,接连蹦出来很多信息,无一例外都是满堂彩的,熟人中只有她知道这个号码。 她给回了一条,就转身去厨房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用手指敲着冰箱门,在考虑是叫外卖还是下楼买菜。 “叮咚……”这时门铃恰好响起。 她瞬间警惕起来,随手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光脚谨慎的走到门边,小心摁开了智能锁上的小屏幕。 屏幕上关岍拎着两大袋东西在盯着智能锁上的摄像头,两人隔着一道门对视。 钩吻慢慢后退,远离大门,假装家里没人。 门铃又响,还很急促。 安静之后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就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盯着这串数字,直到自动挂断。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在家,开门,立刻。 她烦躁的抹一把脸,将菜刀哐当一下扔回厨房。 脚底踩过冰凉的瓷砖,她再次来到门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打开门。 关岍拎着东西挤开她侧身进来,又随手将门关上。 “还没吃饭呢吧?我买了菜。” 关岍一边说一边换鞋,然后拎着东西去厨房,熟练到好像这里是自己家。 她换了便服,上身是白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衣摆塞进裤子里显得她越发身高腿长。 反观钩吻自己,一件洗到颜色都褪了的旧t恤,裤子是夜市摆摊卖十五块一条的那种,料子又差又薄,线头也没有藏住,就像她和关岍的过往一样,除非彻底剪掉,否则总能扒拉出来。 关岍在厨房翻箱倒柜找围裙。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吧台跟走廊隔开,靠墙这面放了餐桌。 钩吻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直到关岍找不着围裙,问她放哪了,她才回过神。 慢慢走过去,将关岍拿出来的菜肉水果什么的一样样再放回袋子,合上,然后抬眼正视对方。 “出去。” 九死一生才回到祖国,她真的已经不想再跟关岍有任何瓜葛了。 关岍扫过被合上的袋子,一手撑在厨房的操作台,神色平静的回视。 “不可能。” 蛮横又强势,一如当年。 回想起过往,钩吻那双宛如死水的眸子渐渐涌上许多情绪,已经全是裂缝的心脏也疼的难受。 她的脑袋似乎承受不住这些重量了,慢慢垂下去,只留给关岍一个颅顶,上面的发旋可爱乖巧,她的吻曾经印在此处过。 “我们一起受训过,”钩吻开口了,声音嘶哑,“你应该知道保密条例,所以我没法跟你解释我做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国家,我对得起响尾蛇特种部队,对得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当年她是背着一身骂名离开的,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接下那个任务,国家需要她,她就甘愿做那把扎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换作满堂彩,换作齐茴,换作响尾蛇特种部队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要说有什么是这十年都过不去的,那就是她害怕自己撑不到最后,死了,没机会澄清,其他人依旧误会她是叛徒。 而她对关岍的感情,早在那年冬天就舍下了,剜心的疼也不过如此,庆幸的是她熬过来了。 关岍嘴唇颤抖,平静已经荡然无存。 她连对不起都没勇气跟钩吻说,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不足以弥补万分之一她对钩吻的伤害。 从去年在荣誉大厅门口相逢,再到满堂彩的怒吼以及后续她多方求证,对钩吻这么多年的误会早就解开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我知道。” 她靠近钩吻,甚至可以用步步紧逼来形容,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就没有机会再接近钩吻了,所以她不能听钩吻的,其他事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钩吻后退,并且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关岍接下去就说了,“上面派来监视你的人已经被召回去了,现在由我来接替,隔壁2701的房子是租的,一年房租也不便宜,我替国家省点钱,所以做主把房子退了,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住一个屋。” 钩吻真的想扑上去咬死她。 关岍就喜欢看她这个恶狠狠又奈何不了自己的小表情,以前在部队就她最不服管,队长将她扔给自己,她就往死了训练她,她不服气时也是这个表情。 就连两人的第一次钩吻都是这个表情,被她压在身下,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了还死咬牙不肯服软,一句软乎话都不肯说。 关岍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随后说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改不了,你也别往上打报告要换人了,我不可能走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北京,否则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从今往后你都别想甩掉我。” 钩吻险些忘了关岍的臭流氓性格,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就霸道专/制,从来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钩吻不信邪,拿了手机就要往上打电话,她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关岍。 号码都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关岍夺走。 她皱眉,生气道:“还给我。” 关岍比她高那么多,手举起来她踮着脚也够不到。 “不给,有本事你就来抢。” 以前她就经常玩这招来戏耍钩吻,每回都能让钩吻撞进她怀里,她就可以趁机吃豆腐又不会让其他人察觉。 钩吻根本都懒得理,转身就走,留她一个人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落寞跟颓然。 搬过来又能怎么样,钩吻可以当她不存在,不搭理,不对话,以她对关岍的了解,这个人自尊心强,最受不了被无视,用不了几天就会自己走。 钩吻回房间洗了澡,外面什么动静她都不理。 可关岍阴魂不散,她刚吹完头发就过来敲门让她出去吃饭。 她将吹风机开到最大档。 第 4 章 人是铁饭是钢,她不能因为关岍在外面就不吃饭。 从柜子的钱夹翻出来几张现金,她换上出门的衣服就准备下楼买吃的。 房门打开,饭菜的香味让她觉得肚子更饿了。 关岍的厨艺很好,她一直都知道,同时也知道这一手的厨艺是为了别人而练的。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两碗米饭。 关岍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见她出来了才抬眼。 “上哪去?” 她无视,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手机,最后才发现关岍放在手上看的正是自己的手机。 那里面除了满堂彩的电话和信息就没别的了,她没有任何社交账号,更没有亲人可以联系。 她放弃了拿回自己的手机,走到门口换鞋。 关岍跟上来一把拽住她胳膊,轻声重复:“上哪去?” 她真的没有力气跟关岍再纠缠下去了,太累了。 她试图掰开关岍的手。 关岍却不愿意就这样让她出去,“饭都已经做好了。” 她依旧拒绝回应,用这样的方式反击。 关岍抓着她的肩膀硬是要把她带回餐桌,就像多年前那样,关岍总是这么专/制霸道,不允许她拒绝,只有她一不配合,关岍就会发脾气。 而每次争吵之后又总是她先低头,因为那时候她很害怕关岍会不喜欢自己,所以就要像狗一样去讨好。 可是现在,她不想再做那条卑躬屈膝讨好关岍的狗了。 “关岍,放过我吧。”她垂下头卑微的祈求。 可是这句话却踩中了关岍最要命也是最敏感的神经,让她失控的低吼:“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 十年了,她恨了钩吻整整十年! 她以为钩吻死了,可她还是恨,她们曾经在红旗下宣誓过的啊!彼此信任到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对方,她实在难以接受钩吻会背叛,钩吻被带走的那天她疯了一样追出去,就算被队友拦着打个半死她也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这个答案她等了十年,却也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让她既欣喜又悔恨。 满堂彩说她不可能求得到钩吻的原谅。 “关岍,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她,你从来没有将她的真心当一回事,你太理所当然挥霍她对你的爱意了,她信任你,肯将一切交付于你,可你呢?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如果你信她,当初就不该和齐茴一样认为她是叛徒,关岍,你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这是她申请下调通州那天,满堂彩找她说的话,像一把利刃捅穿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钩吻,只觉得心很疼很疼。 可钩吻也只是麻木的流着眼泪,心却已经不会再疼了。 关岍将不说话的她紧紧搂在怀里,双臂用力到像是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血肉。 第5章 “我就是想要一次弥补的机会,肉肉,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肉肉,这个已经长达十年都没有人再叫的昵称让钩吻瞬间恍惚,记忆的匣子一下子被打开,尘封已久的画面席卷而来将她裹入时间的洪流,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以忘怀的时光。 . 2013年9月,云贵交界的某个深山老林。 钩吻和其他人被一辆皮卡车运送到这里,在车上他们也不被允许交谈。 车尾有两个全副武装的‘毒蛇’在盯着他们,谁有小动作都会被踹一脚,再不听话就让他们下去跟车跑,要是体力不支倒下了就会被退回原部队。 他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拿到的响尾蛇特种部队预备役资格,可谓是尖兵中的尖兵,要是连响尾蛇的尾巴都没摸着就被退回去了,对他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不仅自己没脸见人,连带着原部队也会跟着一块丢脸。 出了个孬兵,能不丢脸么。 其他人都是这种心理,只有钩吻例外,她根本没参加选拔,是直接被内定的。 她皱着眉动了动僵硬的胳膊。 十来个人挤一辆车,也不分男女,行李加上人真是挤得慌。 再看看这些尖兵,男的是贴着头皮削的短茬儿发,女的略长一点,长期的训练大家都是一样的黑蛋,皮肤粗糙,手臂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量,一拳就能把人打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钩吻低头看了眼自己白细的胳膊。 首先她祖籍在南方,身量本来就比这些从北方来的要小。 其次她在部队是炊事班的,训练强度跟其他人本来就不一样,偷懒也没人说,谁知道会被选上送来这种鬼地方。 最后,她皮肤白是遗传,天生晒不黑。 毒蛇是对响尾蛇特种兵的统称,听老兵们说这些毒蛇都有自己的代号。 队长王霜代号眼镜王,是至今都没有败绩的兵王。 副队关岍代号银环,是响尾蛇特种大队成立以来第一位女副队,有传言等王霜退下来后会由她接替队长之位,不服气的可以找她单挑。 其他成员的信息就没有多少了,大概是以上这两位的风头实在太响,别人抢不过了吧。 钩吻回忆着来之前师父跟她说的这些。 她师父是老兵了,还是神枪手,可惜的是在某次保密任务中右肩膀中弹,从此绝了神枪手之路,只能在后勤炊事班占一个坑烧火做饭,喂鸡养猪,没事的时候再拉着她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喂!那个菜鸟。” 一个很没有礼貌的声音打断了钩吻的胡思乱想,她和其他人一样抬头看向出声的毒蛇。 那人削着寸头,五官立体,身材高大,说话时嘴角上调发出不屑的冷哼,看钩吻等人时就像在看新兵蛋子,眼神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刚才这人介绍说自己代号虎蛇,旁边那个是她的伙伴,代号五步蛇。 众人左看右看,不确定她在说谁是菜鸟。 齐茴轻嗤一声,手指点着同样懵逼的钩吻。 钩吻反指自己,难道是我? “说的就是你,小菜鸟,”齐茴戏虐的目光在钩吻身上来回扫,嘲讽道,“你就是那个走后门进来的吧,啧啧,当我们响尾蛇是什么地方?给你镀金来的?劝你别高兴的太早,别以为在响尾蛇待过几天了出去就能升官,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你落在我们手里就别想全胳膊全腿的回去,等着我们搞死你吧。” 钩吻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朝天翻了个白眼,嘴巴比脑子快,说:“你大姨妈来了吧,还是在这种鬼地方呆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谁脑子有病走后门走来这种连鬼都不想来的地方,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她本意是想讽刺回去,奈何没控制住范围,误伤了这一车的人。 响尾蛇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对他们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高,他们当中有些人就是奔着这支西南最强特种兵来的。 响尾蛇除了强,还有一个比其他几支特种大队都要有诱惑力的地方,那就是能来真的。 过了线就是缅甸,懂的都懂。 没等她拉下脸跟其他人道歉,一阵强劲的拳风就贴着她的脸飞过去。 齐茴立体而野性的五官距离她不到一寸,那双酷似毒蛇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她要是敢动一下,绝对会被当场咬死。 砰! 齐茴一拳锤在她身后的车厢壁,像毒蛇吐信一样冲她冷笑,“你最好能一直这么有种。” 钩吻106的体重有100斤是反骨,她最讨厌威胁,也最讨厌别人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不怕死的咧嘴一笑,说出的话能气死人,“我没种,因为我是女的。” 师父不止一次教育她在部队上要收敛点,嘴贱不服管在部队可是要吃大亏的,那些老兵能变着花折腾她,把她往死里训,直到她听话为止。 四周全是倒抽凉气的声音,他们不是新兵蛋子,最少的也是在原部队训练两年以上的兵,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刻进骨子里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个小个子真是不怕死啊,敢这么跟老毒蛇说话。 众人看到齐茴脑门上都暴起青筋了,沙包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冲钩吻的脸上去。 一直看戏的另一条老毒蛇两步跨到齐茴身边拦下她就要挥下去的拳头,“行了,犯不着现在跟一个菜鸟计较,回去再说。” 齐茴甩开对方,又指着挑衅她的钩吻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钩吻才不怕,哼道:“等着就等着,谁还怕等着。” 两条老毒蛇回到原位继续盯梢,齐茴那双眼睛就没从钩吻身上挪开过,恶狠狠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肯定是没好事的。 其他人多少有点同情钩吻,她以后在响尾蛇的日子别想好过了。 钩吻撇撇嘴,她才不怕,还巴不得被退回原部队。 皮卡车在密林的小路上蹿了有两个多小时,在钩吻的胃都快要被颠出来的时候,车子终于开进了一片隐蔽的帐篷群。 帐篷群前面有一大片空地,车子就停在这。 车尾的两条毒蛇先跳下车,然后砰砰拍两下车斗门,高声喊道:“到地方了,下车!” 凶巴巴的,好像谁欠他们钱似的。 钩吻背着自己的铺盖卷跟在其他人后面慢慢下车,挂在背包上的大瓷缸碰着车斗门还发出了一阵声响,又被那条讨人厌的老毒蛇瞪了一眼。 她扭头当作没看见,跟其他人一样站在原地乱瞄乱看。 帐篷群跟周围的丛林密草都快融为一体了,她瞄见那条看自己不顺眼的老毒蛇走向一个小帐篷,过了会又出来,但走在前面的不是老毒蛇,而是另一个人。 那人没有老毒蛇高,也没有老毒蛇强壮,但一样是寸头,皮肤也晒成了深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那双大长腿踩着高邦的迷彩靴冲这边过来,腕线过裆,手臂随着她走动的姿势前后摆动。 钩吻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集野性、帅气、漂亮于一体的。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关岍,她的心就好像有几万头小鹿在乱撞。 “喏,十一个,都在这了,”齐茴的手搭上关岍的肩膀,吊儿郎当的努努嘴,紧接着又冲钩吻露出一个邪恶的奸笑,“那个就是走后门进来的菜鸟,把她给我吧,我亲自来训,保管让她哭爹喊娘。” 这个王八蛋,钩吻在心里咒骂。 关岍锐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不自觉挺直腰杆,紧张的吞咽口水。 目光并没有在钩吻身上停留太久,关岍下令道:“先带他们去宿舍,男女分开,让他们把头发削了,五分钟之后集合。” 齐茴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立正道:“是!” 随即钩吻等人就被带进两边的帐篷,这次选拔上来的十一人中有六个女兵,本来是五个的,多加一个钩吻就成了六个。 帐篷内部空间不是很大,床是上下铺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们要在五分钟之内整理完毕带来的行装,还要把本来就短的头发削成寸头。 这是响尾蛇的规定,无论男女一律寸头,谁都不能例外。 钩吻摸摸自己的脑袋瓜,一脸的郁闷。 她怀念没入伍之前自己那头海藻般的长发,她头型不好看,剪短发已经够丑的了,再削个寸头更没法见人。 齐茴转着一把小剃刀进来,冲床铺在最里边的钩吻冷笑,那笑容仿佛在说:让你死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说: 乱编的,别当真,别考究 第 5 章 预感到危险的钩吻本能转身想跑。 齐茴狞笑,大步朝她追来。 宿舍帐篷就屁大点的地方,钩吻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眼看就要被齐茴鹰爪似的手抓住,她就很没骨气的随手拽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将对方推出去挡枪。 第6章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脑子一热,下意识的动作,根本都来不及后悔。 满堂彩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恼怒她贪生怕死的同时错步闪开并伸脚勾住她的脚跟直接将她放倒,膝盖死死压在她胸腔上。 钩吻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只觉得胸骨都碎了一样的疼。 她刚才推人出去的行为放在战场上就是贪生怕死害战友,相当的无耻恶劣,不应该是她一个现役兵做出来的事。 这要是还在连队上肯定是要被揪出来狂骂然后往死里训,还要天天被教导员‘请’过去喝茶,往后也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要是在战场上这样做,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也会面临严重处分。 响尾蛇的正式成员都是执行过特殊任务的,当看到钩吻为了保全自己而将战友推出来的时候,齐茴就炸了,上前一把将满堂彩掀开,直接揪住钩吻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她肚子上捣了一拳。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钩吻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延迟几秒的疼痛感袭上来让她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被热油炸熟的虾,痛到失声,只能张开嘴干呕,两眼发黑,身体软绵绵的立不住,又被齐茴像拎抹布一样拽起来怼到衣柜上。 嘭! 后背砸在钢板上,震到她浑身发麻,骨裂似的疼一寸寸蔓延至全身。 她也被这一连串的针对激出怒火,咬牙恶狠狠的瞪向齐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我艹你大爷!” 齐茴狞着五官笑,捏着她的下巴骨骂道:“就你这个孬样还想艹我大爷,可你去妈的吧!” 齐茴的手指就跟钢筋似的坚硬,死死掐住钩吻的下巴骨,捏紧、收拢。 钩吻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骨肉在变形,疼痛让她发不出声,冷汗刷刷往外冒。 但她还是倔着不肯认输求饶,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就是死在这也不会向这些人低头! 啪!啪! 齐茴狠扇两下她的脸,讥讽道:“现在倒是有种了,刚才怎么成软蛋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加上当众被羞辱让钩吻怒火中烧,她奋力反抗,抬腿要踹齐茴。 她在部队两年都是混着过的,体能训练能偷懒就偷懒,格斗更是能装死就装死,一点都不觉得这种行为丢脸,别人怎么议论她也管不着,背地里还会嘀咕那些死命训练的人是傻逼。 这个年头天下太平,哪还有打仗啊,就算打也是先进武器,根本用不上她们这些兵蛋子。 就她浑水摸鱼练出来的这两下子连齐茴的裤腿都碰不着,一下就被齐茴压制回去。 其他人也没有上前劝拦的意思,来的路上钩吻就因为说错话把一车人都得罪了,刚才她推满堂彩出去的行为也落在众人眼中,对她这种人就更加看不上,让老毒蛇好好修理修理也好,谁让她这么孬,部队里就不能有孬种。 钩吻憋红了脸,痛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齐茴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对其他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剃头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可不是你们的连队,没有按命令完成我让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众人也不敢耽搁,立马行动起来。 只有钩吻被压在衣柜的钢板上动弹不得,齐茴抽出自己的皮带将她的双手绑住吊在床栏上,这个姿势让钩吻看上去宛如一头等待被放血的猪,她觉得屈辱极了。 下巴骨一被放开,她都顾不上疼痛,对着齐茴就破口大骂。 “王八蛋!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齐茴一点都不介意她问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转着那把小刀笑的不怀好意。 钩吻瞪大眼睛,在来之前她听师傅说响尾蛇特种大队的是为数不多会训死人的地方,如果这条老毒蛇现在要用这把刀捅她,她死了都没地方喊冤。 这个时候她真有点怕了,哆嗦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小刀在齐茴手上转了个漂亮的花活儿,接着刀口就对准钩吻。 “啊——杀人了!”钩吻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吓了其他人一大跳,纷纷看过来,有几个也是一脸紧张和欲言又止。 “不会真出事吧?”当中年纪最小的女兵有些担心的问满堂彩。 满堂彩只往那边看了一眼,没太关心,而是抓紧时间整理自己的床铺。 剩下不到三分钟,还要剃头发,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 “不会的,老毒蛇下手有分寸,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训练中发生意外致死是一回事,故意整死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响尾蛇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胡来,否则响尾蛇的番号也不会在西南存在这么久。 钩吻眼睁睁看着那把小刀对准自己,她拼了命的挣扎叫喊。 随着头皮一痛,她的一缕短发被削下来。 齐茴逮住她的头给她削了两个相当讽刺的字母,就在后脑勺的位置,大写的sb。 还拧着她的头转过来让其他人都看见。 钩吻的身体以一个非常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姿势扭曲着,她看不见自己脑袋后面有什么,但看其他人憋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关键是她的头皮裂着疼,凉飕飕的山风吹进来更是要命,她现在除了想挣脱束缚要打人,不做他想。 “放开我!王八蛋!我艹你大爷!” 非常满意自己作品的齐茴也不在意她这些咒骂了,哼了一声就解开绑着她的皮带。 钩吻一得自由就朝齐茴扑过来,她要跟齐茴拼命! 她也就嘴上叫的凶,实力是一点都没有的,拼命了也只能是被齐茴摁着打。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其他人都已经在规定时间内整理好内务并且剃了头,就只有钩吻顶着一个sb头被齐茴按在地上摩擦,分给她的那张床还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整理。 关岍冷着脸走进宿舍,背手立在两排床铺中间,指着最里面那张乱糟的床质问:“谁的?” 除钩吻之外的五人站好军姿,目光坚毅,谁都不吭声。 宿舍内只有钩吻的咒骂在回响—— “王八蛋!你们都他妈是王八蛋!放开我!你当我愿意来你们这种鬼地方啊!呸!就是你们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不来!放开我听见没有!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她本来在连队的炊事班混的挺好,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安排她来这,她恨死了。 能有选拔资格的都不是新兵蛋子,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像她这样发泄,只有刚进新兵连的刺头才这副德行,下场当然是被老兵收拾到鬼哭狼嚎。 齐茴火大的同时也纳闷到底是谁把这个孬货弄来的,这不纯粹是给响尾蛇添堵么。 她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威胁:“再嚷嚷一句,我打掉你门牙信不信!” 再刺头的人落到她手里都只有哭喊求饶的份。 钩吻初生牛犊不怕虎,梗着脖子就是不服,仍旧骂自己的,还巴不得这伙人受不了自己然后打个报告将她原路退回。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就是你窝囊!”她不怕死的叫嚣。 齐茴还是头一回碰到她这样的,气得要死,拳头也握的咯咯作响。 眼看着这一拳也要捣下去,中途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拦住。 齐茴回头瞪眼,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就看到关岍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 她有点不爽,说:“别拦着我,我今天就是要教她重新做人。” “时间到了,所有人到外面集合,队长有话交代。” 外面已经响起急促的哨声,其他人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集合。 齐茴也挣掉关岍的手,悻悻起身,离开前又朝地上的钩吻嫌弃的呸一口:“让你这种货色进我们响尾蛇我都觉得晦气,赶紧给我滚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钩吻蜷缩在地上瞪她,“神经病才乐意待在这!”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有两道冰冷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她心虚的窥着帐篷里的另一个人。 关岍压根没理她,转身就和齐茴一块出去了。 这让钩吻很憋闷,她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一阵阵疼的小腹坐到床边。 艹,王八蛋下手真狠,疼死她了。 她撩开衣服低头查看,腹部果然青了一大块,轻轻一按都疼得她直冒冷汗。 这个时候关岍却去而复返,还多带了一个人,是个男的,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健硕高大,手臂隆起的肌肉都快赶上钩吻的大腿粗了。 男人掀开帐篷帘子,乍一看到钩吻腹部的淤青,眉头也皱起来了。 “虎蛇干什么对一个新人下手这么狠,打坏了怎么办,快让队医过来看看。” 钩吻放下衣服,留意到那个漂亮的寸头姐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死不了。”关岍冷道。 她跟齐茴一样最看不上像钩吻这样的孬兵,更不会为这种孬兵浪费自己的时间。 王霜不赞同的瞪她,又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钩吻说道:“难得来这么个活宝,以后就热闹咯。你好呀,我是你们的队长,代号眼镜王,以后跟着其他人叫我王队就行。” 第7章 钩吻撇嘴,叫的不情不愿,“王队。” 王霜倒是不介意她这个态度,仍旧笑眯眯的。 “以后她就归在你手底下。”他指着钩吻对关岍说。 关岍立马拒绝,“不可能。” “这是命令,没的商量。” “……” 关岍隐晦的刀了一眼钩吻,薄唇动了动,似乎是骂了句什么。 只有钩吻不在状态,什么意思?这是不打算退货了? 那怎么行!她压根不想来响尾蛇特种大队!于是—— “我不是自愿来的,也不想留在这,既然你是队长,那你能不能把我退回原来的连队。” 就在她以为这个王队长会恼羞成怒让她趁早滚蛋的时候,对方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不行哦,选拔进来了就要留在这,除非……”王霜狡黠一笑,“除非……嘿嘿,不告诉你,总之来了就得留下。” 钩吻一口气上不来,又想骂人。 王霜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挥挥手就将人交给了不情愿的关岍,并留下一句话。 “这个小丫头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你给我好好教啊,不许耍性子。” 作者有话说: 来咯~ 第 6 章 帐篷里就剩下她和寸头姐两个人。 刚才那个王队让寸头姐给她找队医,寸头姐也没有动,反而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在看她,还抬起那条逆天长腿往她的床铺用力一踹。 可怜的架子床就吱啊呀的乱响,要散架了一样,她也被踹的弹起来,腹部的疼痛感更明显。 这让她对寸头姐心生的那一丝丝好感荡然无存。 原以为寸头姐多少是个好人,现在看来这个鬼地方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翻着白眼让寸头姐给自己找队医看伤。 “我刚来不到一天,要是莫名其妙死在你们这,你们谁都逃不了干系。” 这个孬兵小菜鸟还威胁上自己了?关岍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 收拾这种孬兵对她来说就是浪费时间,她根本不屑,但是今天这个孬兵屡次挑衅还死不悔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火大,于是决定给这个小菜鸟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 她走到小菜鸟跟前,在小菜鸟带着不解又惊怕的目光下俯身将双手撑在两侧。 高挑的身形在自己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将钩吻整个笼罩在那里面,她还能闻到寸头姐训练服上洗衣皂混着汗水的味道,不难闻,没有那种会让人无法忍受的汗水的酸臭。 下垂的领口微微荡开,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比她深了起码三个色号的皮肤细腻光滑,颈侧的血脉随着寸头姐的呼吸在微微鼓动。 她的视线不由得往下,饱含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机在偷瞄寸头姐的胸部,隔着那层薄而不透的衣料她断定寸头姐里面穿的是背心式运动内衣。 她的脑海里瞬间就有了画面,又不敢往更深层次的地方遐想,怕自己的想法会因为脸红而暴露在寸头姐面前,那她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寸头姐看起来就比之前那个高壮姐能打啊。 关岍端着一脸坏笑将小菜鸟的衣服撩开,还煞有其事的说:“我跟队医学过两招,别的不敢保证,但治你这点伤肯定绰绰有余。” 青紫交错的淤青在雪白的嫩肌上格外显眼,训练只会想方设法偷懒的钩吻没练出像别人那样的马甲线,她的肌肉量是很少的,只有薄薄一层脂包肌,除了是她偷懒不认真训练之外,也跟她的体质有关系,她体脂率比较高,没当兵之前身上就是软绵绵的小肉,捏起来像棉花,很难练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对方用满是厚茧的手抚过她腹部的淤青,她很不适的打冷颤,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迅速双手护胸往后退,用一种良家妇女看恶霸的眼神看向寸头姐。 “不、不用!”紧张到说话都结巴。 关岍一把扣住她的后脖子将人拎回来,“那可不行,是你说万一你死在这了,我们都脱不了干系,队医今天不在基地,就让我来给你看伤,乖啊,让姐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看她那一脸恶劣的笑就知道没安好心,钩吻哪里敢让她碰,挣扎着要往外跑,又被搂住腰掼到床上。 她对着压下来的寸头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动静闹得相当大,架子床再次发出吱啊呀的声响。 关岍压住她的腿,然后将她的双手举压过头顶,紧接着就摸她的身体,边摸边说:“让姐姐帮你看看还有哪里受伤啊,一块给你治。” 还在她受伤的地方死命往下摁,她啊一声,疼得冷汗直冒。 挨了高壮姐那一拳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遭受重击,五脏六腑瞬间就痉挛般抽搐着疼起来,她两眼一黑,脸色煞白,侧过头干呕。 “草泥马……”她从牙缝挤出一句脏话。 关岍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操?张嘴闭嘴就是这个字,看来你是很想啊,行啊,我满足你。” 在她以为这只是恐吓的时候,寸头姐就开始拽她的裤子。 她惊惧的挣扎,“放开我!你他妈的住手!” 淡蓝色的小内裤上面印了很多猫猫图案。 关岍噗嗤笑出声,指尖挑着内裤边沿戏谑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穿小学生内裤,幼不幼稚啊。” 钩吻气的浑身发抖,还嘴硬:“关你屁事!” “哦?不关我事吗?”关岍的手开始往下探。 钩吻立刻就像触电一样抖起来,整个人都红透了。 意识到她这是有反应了,关岍眉头一皱,快速将手指抽离,然后起身嫌恶的甩甩手,不停在裤腿上擦来擦去,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让她恶心到连手都不想要的程度。 钩吻攥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难堪又愤怒的瞪她,然后迅速将散开的裤子重新穿好。 这个王八蛋!比高壮姐还恶劣的王八蛋! “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关岍威胁她。 怒气憋在她胸口,难受到她整个人都要爆炸,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王八蛋,再扛下去也只有继续被修理的份。 她不怕挨打,只是怕这个王八蛋又用刚才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惩治她,艹!别让她逮住机会,不然她让这个王八蛋好看! 哐当一声,关岍又踹了一脚架子床,命令道:“收拾!” ‘不’字还没出口就招来一记冰冷的瞪眼,她敢怒不敢言,只能拖着这一身的狼狈认命弯腰整理床铺。 她带了一个超大号的军用背包,里面除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大袋牛肉干,是留着自己解馋用的。 这种深山老林一看就是没好东西吃,她要是不带点救命粮怎么能得撑过去,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几天,她真想现在就走,一分钟都不想待了,求求了,赶紧让她滚蛋吧。 关岍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包湿纸巾在擦手,看到她背包露出的牛肉干,唇角就勾出一个弧度,趁她不注意就抽走了那包牛肉干。 “不属于部队的东西,没收。” 钩吻这下是真炸了,牛肉干就是她的命。 “还给我!”她伸手想抢回来。 关岍往后退,抬起一条长腿对准她的小腹,迷彩军靴要是踹下去,她不死也会没半条命。 她疼怕了,捂住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肚腹恶狠狠的瞪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的牛肉干!王八蛋!这群王八蛋!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向军区举报这帮王八蛋滥用私刑惩罚新人,要举报到这帮王八蛋上军事法庭,要让这群王八蛋付出代价! 她眼睁睁看着这个王八蛋撕开牛肉干的包装,掏出一根肉条放到嘴里咬着吃。 正宗内蒙古牛肉干,一斤要二百多块钱,她自己都没怎么舍得吃,现在居然便宜了这个王八蛋,真是心都在滴血。 “你没收就没收,别吃啊!” 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牛肉干,她变得很没骨气,只求对方能给自己留下一点,别全吃了。 关岍边吃边评价:“味道不错。” 不错你大爷!钩吻磨牙,恨不得扑上去撕她的肉吃。 关岍抬起下巴,厉声呵斥:“谁叫你停下来的?继续!” 听到身后咀嚼牛肉干的声音,钩吻将被单抖得哗哗响,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关岍盯着她的屁股看了半分钟,突然抬起脚往上面一踹。 “啊——”钩吻狗啃泥似的往床铺里面倒,屁股上面好大一个鞋印。 她捂住被踹疼的屁股回头找元凶。 关岍眯起眼看她,哼道:“看什么看?怂货,孬种,再给你五秒钟。” 铺了半天床上还是乱糟糟的不堪入目,真不知道这货在原来的连队是怎么混过去的。 整理内务是每个新兵入营必学的技能之一,这货入伍也有两年了吧?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敢塞来响尾蛇,军区领导也是吃饱了没事干。 第8章 五秒钟钩吻连豆腐块都叠不出来,然后就被关岍拽着往外拖。 营地外面其他人已经集合完毕,王霜在给众人讲响尾蛇的注意事项和纪律。 废话也不多,说完就让他们先来个空腹负重十公里,而且是沿着深山的小路,从这个山头跑到另一个山头然后再跑回来,三十分钟回不来的就等着挨罚。 负重十公里并非常规训练项目,只是在强化训练时才会有,他们在连队时四十分钟内跑完都算是优秀的,到了这居然规定三十分钟,跑的还是路况不好的山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越是这样就越能激发这群尖兵的斗志。 响尾蛇虽然是男女混练,训练强度也一样,但会分成男队和女队,两队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偶尔也会将两队人打散了重组进行分工合作,最后胜出的那支队伍才能成为正式成员,真正进入响尾蛇基地总部。 钩吻被拎着丢到队伍前面,所有人都看见了她后脑勺上的‘sb’。 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她脸色涨红,恨恨的瞪向罪魁祸首。 齐茴眯起眼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众目睽睽之下关岍呵斥着让钩吻将背包装满石头和小沙袋。 “别磨蹭!速度!” 其他人也一样,负重必须超过40公斤。 随着一声哨响,钩吻扛着那个装满石头沙袋的背包踉踉跄跄跟在队伍后面。 不跑不行,寸头姐和高壮姐开着越野摩托在后面赶羊似的赶她,只要她一停下来就被弹弓打,还专门逮着屁股和胸打。 看她左闪右躲疼的嗷嗷叫了那两个王八蛋就在车上哈哈大笑,并且还贪污她的牛肉干,一边吃她的牛肉干还一边打她。 齐茴单脚踩在车尾上,嘴里叼着一根牛肉干,手上还拿一个扩音器嘲笑:“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啊,你们这帮菜鸟连一半都没跑完,还说是从各个连队层层选拔进来的尖兵呢,就这水平?都不够给你们连队丢人现眼,我们响尾蛇的蜗牛都爬的比你们这帮菜鸟快!” 关岍则仰躺在车上,架起二郎腿悠闲晃悠,时不时拿弹弓瞄准一下那个小菜鸟,吓唬得她扒拉着两条小细腿连滚带爬,又被自己的背包砸的东倒西歪一头栽进路边的草丛,活像一只没长毛光屁股倒插起来的小鸡。 见到小菜鸟这个窝囊样,她跟齐茴击掌,两人在车上笑得更加放肆。 “哈哈哈哈哈……你看她那个样,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齐茴差点笑死过去。 关岍嚼着牛肉干,脸上的表情邪恶的如同大魔王。 好歹也是在连队训练过两年以上的尖兵,被老毒蛇这么嘲笑,众人脸上也火辣辣的。 满堂彩咬牙勒紧了背包,加快速度将其余人甩在后面。 看她突然发力,其余人也不甘落后,全都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顶着烈日朝对面那座山坡狂奔,此刻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钩吻好半天才从草丛将自己‘拔’出来,睁眼一看前面已经没人了,只有她孤零零站在山路中间,后面是轰鸣的摩托车油门声。 啪! 一枚小石子再次打中她的屁股,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寸头姐那个王八蛋。 关岍从齐茴手里拿过扩音器冲这边大喊:“跑啊!没吃饭啊!” 浑身疼还累到快死的钩吻一腔怒气没处发,回头顶嘴:“本来就没吃饭!你还贪污我的牛肉干!你这个王八蛋!” 迎接她的又是一枚石子,正中她小腹上的淤青。 “啊!”她捂住肚子蹲下/身,疼的脸色都白了。 摩托车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迹象,大声呵斥让她起来,不起就接着打。 快要被折磨疯的钩吻索性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我就不跑!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反正她也不想在这里待,最好是现在就让她滚蛋,她求之不得。 关岍才不会让她如愿,哼笑一声没搭理了,开着大摩托去追其他人,留钩吻在原地摆烂。 其他人已经奔到对面那个山头,有几个甚至已经原路折返了。 关岍和齐茴追着他们用扩音器在倒数,众人一刻不敢停,拼了命的往前跑。 途径钩吻摆烂的地方,满堂彩扭头看了眼。 到底是选拔上来的,体能方面还算过关,卡着最后一秒钟冲到了终点。 众人累瘫在地上,挥汗如雨。 王霜就歇在终点的树荫下,摇摇椅配冷饮,悠闲自在得很。 他啪啪两下给众人鼓掌,表扬道:“不错啊!” 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 齐茴从摩托车跳下来,击碎众人的美好幻想,“别高兴的太早,你们还有一个人没完成。” 还有一个人?谁? 刚才只顾着往前冲,压根没注意到身边都有谁。 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满堂彩绝望的闭眼,那个还停在路上连单程都没有跑完的傻逼! 第 7 章 有人落单,所有人都要跟着受罚,负重也从40公斤增加到50公斤,要是还有人没按时完成就接着罚,直到所有人都过关为止。 齐茴扛着她那个扩音器在后面嘲讽:“啧啧!看看你们这个熊样,都是入伍两年以上的老兵了还像个新兵蛋子,你们在连队都练了些什么玩意儿,就你们这样的放到战场上也只能给敌人当活靶!快点跑!别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们啊,只要掉队一个都算全军覆没,难道在战场上你们也要抛弃自己的战友只顾着自己吗!给我跑起来!快!” 嘲讽到最后全是怒吼,赶着这十个人不停往前,哪怕双腿都快没知觉了也不能停。 钩吻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摆烂,看到去而复返的十人,她还挺惊讶,怎么又回来了? 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个人从队伍中冲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跑!我们全被你害惨了,傻逼!” 满堂彩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打爆这个弱鸡的狗头,如果不是这个傻逼,她们也不用再跑一次,到底是谁把这个傻逼选上来的。 双腿已经软的像面条的钩吻被拎着跑,背包的一根带子还挂在她手臂上。 “你干嘛!神经病啊!”她都摆烂等着被退回去了。 满堂彩一边拽她一边骂:“你当这里是新兵连啊!傻逼!你没跑完害得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受罚,我不管你是走后门还是爬窗户进的响尾蛇,爱谁谁去!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就别拖我们后腿!” 体力不支的钩吻连空手走路都困难,根本扛不起40公斤的负重跑山路,基本是被满堂彩拖拽着往前的,路面的石子和树枝杂草硌着她的腿,摩擦的地方全是火辣辣的痛感,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任由她怎么挣扎都还是被当成死鱼一样拖着跑。 满堂彩之后还换了好几个人,轮流拖,就算死了也要把她的尸体拖到终点。 烈日炎炎,汗水密集到渗进眼睛都来不及擦,黑色的短袖训练服已经被腌成了咸菜干,可所有人还是不敢停下,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冲到对面山头再返回。 这次关岍没有和齐茴一起追上来,她去找王霜了。 王霜躲在自己的帐篷里吸溜冰棍,见她进来了还大方的从小冰箱掏出一根抛过去。 “天气这么热,来一根降降火。” 她抬手将冰棍抓在手里,却没有吃。 王霜躺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找我什么事啊。” “让那个菜鸟赶紧滚蛋,她不适合这里。”她冷冰冰的说。 王霜咂巴咂巴嘴,“才来一天,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嘛,给新人一点时间。” “其他人或许能通过考核,她?只能是炮灰。”她从来不在炮灰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也不一定啊。”王霜从桌子抽屉拿出一份资料示意她看,“喏,射击训练的成绩还是能看的嘛,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成为咱们响尾蛇的下一代神枪手。” 响尾蛇的成员是有固定人数的,代号也是一代代继承的,退役或者牺牲的成员代号会让考核合格的新人来继承,算是一种使命和责任的延续吧。 关岍的代号是银环,上一代银环在某次特殊任务中没了两条腿,只能光荣退役。 响尾蛇的每个代号都是珍贵的,目前大部分代号都已经被继承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代号还没有重启,也就意味着这次选拔进来的11人中能通过考核的只要两人,也可能谁都通不过,因为对响尾蛇正式成员的考核是极其严格的,上一次选拔考核就只通过了一个人。 关岍翻了翻这份资料,不过就是在几次打靶中成绩比其他人优异了点而已,也没有多稀奇,又不是打枪准就能进响尾蛇。 在她看来那个菜鸟没有一样是符合选拔标准的,趁早打发了还能眼不见心为净,不然看一次她就恶心一次。 “我坚决反对将这种废物留在基地。”她把资料反手压回桌面。 第9章 王霜啧一声,差点忘了他这个副队也是个倔脾气,谁的账都不买。 “听说过鲶鱼效应吗?”他只能换一种沟通方式。 关岍点头。 一种通过引入竞争或刺激因素去激发群体或个体活力与潜能的效应。 王霜冲她眨巴眼,“对了嘛,这是咱们基地的老传统了,每次都会选一两个刺头兵菜鸟兵上来,闹腾总比死气沉沉要好,不然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训练,太枯燥啦,没意思透了,练着练着人就废咯。” “你想把人留下,可以,但别塞给我。”关岍做了让步,也仅限于此。 王霜看她油盐不进的倔样也来气,“说不定那是匹黑马啊!” “呵……”这一声冷笑的讽刺之意简直不要明显。 王霜被她这个态度气得拍桌,“就这么定了!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怕带不好啊?” 关岍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这么说,搞得她怕了一样。 “带就带!”她转身气呼呼走了。 王霜伸长脖子看她离去的背影,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他了解关岍,越是激她就越要干。 随即他拉开另一个抽屉,拿出放在最里面的红色小盒子。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盒子,老旧到上面的花纹都已经被抹平了,油亮油亮的。 他的拇指就在这个油亮的位置上抚了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轻轻将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枚带血的胸徽,绣着代号和所属部队的番号。 竹叶青,77119。 看着这个代号,王霜的眼底流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悲痛。 . 钩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拖拽到对面山坡然后又被拖拽回来的,身体好像被车轱辘来回碾压了无数遍,骨头和肉黏在一块被碾成一张烂糊的饼,然后再被狠狠拍在滚烫的地面,别说靠她自己了,就是借助外力都没法将她从地上扯起来。 齐茴单脚踩住大摩托的轮子,看着瘫软在地上的11人狞笑。 只要她一这样笑就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她给已经濒临绝望的众人再注入一剂猛药。 “是不是觉得过关啦?结束啦?” 没人有力气回答她,全都快累死了。 她狠狠踏两下轮胎,“你们当中有人浑水摸鱼只跑了一趟啊。” 我艹!众人脑子里全是这两个字,然后不约而同看向瘫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的钩吻,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已经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的关岍拿过扩音器:“全体都有!” 就是再累众人也强撑着站起来立好军姿。 钩吻后知后觉,反正她是彻底动不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关岍也只是往她那个位置扫了一眼就不理了,接着说:“这次的考核你们全部不合格,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你们都不能吃一口饭喝一滴水!所有人罚站,直到太阳下山为止,听明白没有!” “是!”十个人吼出了一百个人的气势。 像他们这种服役两年以上的老兵在一些新兵眼里已经是老油条了,不会连听命令行事都不知道,反抗或者顶嘴只会被修理的更惨,在新兵连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可不想再领教一回。 这些老毒蛇不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想用这种手段逼他们退缩么,哼!他们才不会轻易认输,走着瞧! 只有钩吻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转着眼珠子先是看到一双迷彩靴出现在脑袋边,然后顺着靴子往上就看到了寸头姐漆黑冷酷又恐怖的脸。 “起来!” 寸头姐直接吼她,声音震耳欲聋。 她闭上眼,视死如归,“不起,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经过这次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烂泥扶不上墙,难怪来的路上老毒蛇会嘲讽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就她这个体能和刺刺的德行,比新兵连的新兵蛋子还难搞,根本没有一点老兵该有的态度,让这种人跟自己一起训练都是种侮辱。 关岍冷笑,“不起是吧?行。” 说完转身就走,很快又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捆绳索。 钩吻心生不好的预感,挣扎着要反抗却被轻易压住,绳索就套住了她的双手,还带了死结,根本挣不开。 关岍招手让齐茴将越野摩托开过来,然后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摩托后面。 紧接着她跨上摩托车拧开油门,轰隆隆一阵剧响。 “卧槽!”钩吻瞪大双眼,被摩托车拽着往前。 她要是不想直接跟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就要玩命的倒腾自己那双早已经要废掉的腿。 可任由她怎么跑也不可能比摩托车快,很快就被拽倒在地,双手被迫牵拉着一路拖拽,腰部以下的地方与地面摩擦,密密麻麻的疼很快就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在连队不会有人用这种办法对付刺头兵,太危险了,跑一圈下来人都会被摩擦掉一层皮肉,可在响尾蛇基地,正式成员不会觉得用这种办法对付不听话的新人是残忍,等以后接了任务就会发现这种不紧不慢拽着人往前跑的惩罚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钩吻根本连哭喊叫骂都来不及,一路被拖啊拖,直到晕过去,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对着悬挂在高空的烈日发誓,今天的仇她一定要报! 第 8 章 看着那些老毒蛇聚在不远处谈天说地,完全不把这个小菜鸟的惨相当回事,被罚站军姿的10人的心正一点点往下沉。 老毒蛇这是在给他们立威,也是在告诉他们这里比想象中还要残酷,就算拿到了入选资格也不一定能留下来。 满堂彩抿紧了苍白的唇,眼里的坚毅从未变过,她是过三关斩六将才拿到的入选资格,绝不能就此放弃。 她一定要成为响尾蛇的正式成员,这是她入伍参军的动力,也是从小的梦想,任何障碍都不能阻挡她朝梦想迈步。 . 钩吻被一阵辛辣香味给呛醒的,幽幽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下只垫着一张油布。 她眨巴眼,试着动了动,才发现手肘和脚后跟被拖拽摩擦出来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抬手还能闻到碘伏消散之后留下的淡淡药味,就连白天被高壮姐打淤青的腹部也有药膏的凉意传来,还有点黏糊。 耳边全是山蚊子的嗡嗡声,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被叮咬了多少处,她也没力气管这些了,转着眼珠子朝灯光那边看去。 一群老毒蛇正围坐着吃自热火锅,还一边大声吹牛说笑。 食物的香气让还在罚站的10人狂咽口水,他们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连水都不让喝,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喉咙里的黏膜只能靠分泌的口水润着,但依旧干哑难受,越是吞咽就越觉得有粗糙的沙粒在喉咙来回滚动摩擦,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这股飘香对早已饥肠辘辘还浑身是伤的钩吻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她两眼冒绿光,像欧美丧尸片里的丧尸一样扭着躯体朝自己看中的食物爬过去。 离她最近的齐茴正沉浸在吹牛逼的嘚瑟中,警惕性降低,压根没发现身后的动静。 原本低头在吃毛肚的关岍猛地抬眼,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抽出迷彩靴上的短刀朝钩吻飞过去,直接就插在她的手指缝中,要是没故意扎偏,她的手铁定要废。 齐茴握草了一声,立刻回头将钩吻提起来丢一边,晦气道:“差点就让你这个菜鸟偷吃成功了。” 她将短刀拔出来还给关岍。 关岍用裤腿擦了擦刀尖上的泥土,没什么表情对包括齐茴在内的老毒蛇说:“人都摸到你们屁股后面了都没发现,警惕性下降,所有人持枪蛙跳两公里。” 老毒蛇们放下没吃完的自热火锅,拍拍裤腿,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立刻执行命令。 持枪蛙跳就是部队上的‘铁人三项’之一,1公里相当于背着一个初中生跳完二十层楼梯了,两公里就是翻倍。 关岍下命令的时候旁边罚站军姿的10人也听到了,他们心头剧震,瞳孔放大,然后看着老毒蛇们扛枪在他们今天刚跑完的那条山路轻轻松松蛙跳。 两公里对老毒蛇来说就跟玩似的,还能边跳边聊天。 而被丢到一边的钩吻还没死心,还想爬过来抢吃的。 老毒蛇没吃完的自热火锅还放在那,她也不嫌弃,抓起来就忘嘴里塞,被关岍拖着脚腕往外扯她也没松开那盒自热火锅,被辣油烫到呲牙咧嘴也还是死死护着,谁拦着就张嘴咬人,跟疯狗似的特别护食。 关岍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疯癫的,都气笑了,松开手让她吃。 然后扭头对其余10人说:“你们是不是也想吃?喏,学她就行了,摆烂,吃完这顿就回你们原来的连队,能来响尾蛇体验一把也够你们炫耀一辈子了。” 明晃晃的讽刺,也只有钩吻这种孬兵不当回事,其余10人脸都要烧起来了,太丢人了! 第10章 满堂彩特别想过去把那个疯狂往嘴里塞食物的傻逼吊起来打,她这种人是怎么被选上的! 钩吻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见寸头姐已经不管自己了,她更是放开了吃,把老毒蛇吃剩的自热火锅还有饮料全部消灭干净,最后还像饿狼一样盯住关岍手上那一盒。 关岍挑了下眉,竟然很好脾气的递过去给她。 “你受了伤,应该多吃点。”还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关心起人来了。 钩吻不疑有他,接过来就继续往嘴里塞,直到肚皮撑圆,完全吃不下了为止。 摸摸吃饱的肚子,她无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靠在车轱辘上斜眼瞅关岍。 关岍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水灵灵的青瓜在啃,清脆的嚼声让严重缺水又体力透支严重的众人再次咽口水。 他们都是经过部队严格训练的尖兵,不至于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所以一直都没人动。 关岍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钩吻,“吃饱了吗?” 体力在逐渐恢复的钩吻谨慎的没有吱声,她不知道寸头姐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冷面魔王突然笑的这么和蔼可亲,绝对没好事。 “累了吧?”关岍又问。 钩吻还不吱声,并且悄悄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防备着。 她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关岍的眼睛,关岍压根都没放在眼里,她要是想整治这个小菜鸟,连声儿都不会让对方发出。 “累了就回宿舍休息吧,明天看你伤势的恢复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让你继续训练。” “???” 钩吻不敢相信这种好事能直接从天而降砸到自己头上,该不会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吧? “不想休息啊?” “想!”为避免寸头姐反悔,钩吻立马大声说。 四肢更是今天从未有过的灵活,嗖一下从地上起来,捂着腰一瘸一拐往帐篷跑。 关岍盯着她进了帐篷,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退,接着视线扫过剩下的10人。 “你们继续罚站,今晚谁都别想睡觉。” 中间那个极为强壮的男兵不服气,挺起胸膛喊:“报告!” 关岍瞅他一眼,“说。” “我不服!”男兵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对,他们就是不服,凭什么那个孬兵能吃饭还能休息,他们明明完成了任务却要被罚站,连口水都不让喝,太欺负人了。 满堂彩也转着眼珠子去看关岍,想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 “不服?”关岍冷笑,“你们不服什么?到了战场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怪就只怪你们有了个比猪还蠢的队友,有现在的下场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一天又累又饿,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人是很难保持理智的,众人对钩吻本来就心怀怨气,这下又被她三言两语激起更多的怨愤,一个个的把拳头握得咯咯响。 “那也是女兵不行,关我们男兵什么事!” 男女兵之间本来就存在鄙视链,男兵一直都觉得女兵在体力和个头上都比不得他们,就不该有响尾蛇的入选资格,偏偏她们就占了六个名额,更可恨的是有一个还是走后门进来的,今天的训练又拖了所有人后腿,害得他们被罚。 满堂彩胸腔涌上一股气,特别想挥拳头打说这话的男兵。 她们女兵从来就不比男兵差!体能、格斗、射击样样都比男兵优秀,男兵凭什么说她们女兵不行,有本事单挑啊,看谁厉害! 不过很快那个男兵就被老毒蛇教训了。 关岍大步上前将男兵撂倒在地,手指像金箍一样死死扣住男兵的咽喉,严厉呵斥:“你给我听清楚了,响尾蛇没有男女之分,比的都是谁更有本事,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留在这!” 男兵被关岍压制得起不来,男兵很清楚就算没有今天这场负重跑,自己是巅峰状态也打不过这条老毒蛇。 他羞愧的低头,不敢再说女兵比不过男兵这种话。 关岍这才将人松开。 男兵趴在地上咳嗽,刚才有那么一瞬他都感觉自己进了鬼门关。 . 钩吻一跑回宿舍就趴到床上,她想洗澡换衣服的,但实在太累了,碰着枕头就不想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梦里全是好吃的在环绕她,香到她都不知道先吃哪个好了,她就胡乱抓,抓到哪个就吃哪个。 她在宿舍是睡的香了,外面的10人却还在罚站,铁打的身体也有点扛不住,到了后半夜全都摇摇欲坠。 已经睡了一觉的王霜出来看见了觉得挺可怜的,就挥挥手让10人解散,先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让人离开前他还假模假样的说:“哎呀,我那个副队长是出了名的没人性,脾气又烂,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她说什么你们就当是她在放屁,千万别当真啊。都回去睡觉吧,哎哟,刚来第一天就训成这样,银环也太不懂事了,把新人都训坏了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响尾蛇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响尾蛇是阎王殿,有来无回呢。” 10人已经没力气听他念经了,拖着累麻的四肢各自回宿舍。 王霜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咂巴嘴嘀咕:“一会就该有好戏看咯……” 关岍说那些话就是故意激起10人对钩吻的不满,这也是响尾蛇整治新人的惯用手段了。 这边的女兵刚踏进宿舍就听到轻微的打呼声,她们一个个的背后都在冒火。 满堂彩更是,二话不说就走过去一把将钩吻从床上薅起来。 “我们都被你这个傻逼害惨了,你还有脸呼呼大睡!” 钩吻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被五人合力打了一顿,然后被丢出宿舍,连铺盖卷都一块扔出来了。 她趴在地上骂娘,“又不是我让你们罚站的!你们找那个王八蛋去啊,找我麻烦干嘛!” 齐茴在不远处笑到拍大腿,她旁边站着的关岍则抱臂冷哼。 两人这副不同形态的嘲讽正好被钩吻看见,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寸头姐这个王八蛋当着其他人的面让她吃东西还让她回宿舍休息,是为了给她拉仇恨的! 她咬牙恨道:“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这篇不会没人喜欢看吧……那我会哭晕在厕所的! 第 9 章 任她怎么骂,那边的两人也只顾着笑,压根不搭理她,完全将她当成小丑。 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钩吻既愤恨又委屈。 又不是她自己想来这的,跑不动又不是她的错,这些人凭什么这么对她,她也挨罚受伤了好吗,这些人眼睛是不是瞎了,没看见她也被那个王八蛋绑在摩托车后面拖着跑啊。 她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一瘸一拐想回宿舍继续睡觉,但帐篷的帘子已经被人从里面锁死了。 这种军用帐篷的材质非常结实,徒手根本不可能撕开,她又没有匕首之类的东西,在门口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喊到后面嗓子都哑了。 她抱着铺盖卷缩在边上抽噎,淌眼抹泪的,“都欺负我,我要回家呜呜……” 关岍躺在自己帐篷的床上还没有睡,外面的哭声就跟鬼叫似的,烦死她了,想不通像钩吻这种货色是在部队待两年怎么还没有被人修理。 她自己就是从新兵过来的,刚入伍那会也傻逼过一阵,后来就被几个老兵收拾了,她不服气,更不可能认怂。 她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打小家里人就给请师傅练过拳脚,也算是半个练家子,那些老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是靠真本事让老兵心服口服的,才不像那个小菜鸟,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拿这种货色跟自己比较关岍都觉得晦气,低声爆了几句粗口就蒙住被子睡了。 钩吻在外面嚎了好长时间也没人理,后面嚎累了就自己睡着了。 . 昨天的那场负重训练只是开胃菜,摸了一下11人的底子而已,真正的训练还没开始。 天还没亮,尖锐的哨声就钻入众人疲惫昏沉的神经,催促着他们起床。 女兵宿舍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内务。 为避免出现昨天那种场景,她们将睡在外面的钩吻拖进来,二话不说踹着她让她收拾,生拉硬拽的将她拽去集合。 关岍的视线在11人身上扫过,多余的话没有说,只是让11人先跑个五公里,跑完了才能吃早饭。 众人悄悄松了一口气,五公里而已,小意思。 尽管从昨天到现在都滴水未进,众人的精神和身体都不是最佳状态,但五公里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很轻松就完成了。 就只有钩吻跑的有点吃力,哼哧哼哧的跟在最后面,布料摩擦着她身上的伤,汗水又像腌咸菜一样腌着她的肉,每跑一步都难受到她想崩溃大哭。 满堂彩最怕这个傻逼拖大家后腿,就放慢速度等落后的钩吻赶上来,然后威胁她—— 第11章 “今天你要是再拖我们后腿害我们没饭吃,我第一个弄死你。” 钩吻现在生不如死,全靠两条腿机械的往前推扒拉,她是真的很想躺下摆烂,但那群王八蛋不会看到她摆烂就轻易放她离开,只会将她修理的更惨。 她不想饿肚子,也不想再睡在全是碎石子的地上,她也肯定不会通过考核,那群王八蛋不会让她这种人成为响尾蛇的正式成员,那她就只需要撑过这段时间,等考核结束就可以回连队炊事班继续摸鱼摆烂。 她朝这个威胁自己的女兵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你别拖我后腿就不错了。” 满堂彩都气笑了,好想给她一脚。 “你浑身上下也就这张嘴最硬,11个人里面就你最没用,昨天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对对对,我最没用,你们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去把那群王八蛋干翻啊,你们不是号称是各个连队的尖兵吗?还打不过那群王八蛋啊。”钩吻不屑的嘲讽。 呵,她没用她承认,这群人这么有用还不是照样被修理,这样看的话大家都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满堂彩一口气上不来,真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塞的是不是豆腐渣。 “看来你对响尾蛇的成员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钩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如纸,还嘴硬:“我要了解这群王八蛋干嘛。” “你到底是怎么被选上来的!”满堂彩气到崩溃。 “又不是我想来的。” “……” 真是走后门的! 满堂彩气呼呼跑远了,和钩吻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将她远远抛在屁股后面。 钩吻跑的最慢,但没有掉队,一直不远不近跟着跑到了终点。 饿到现在才吃上一顿,众人顾不上身上皱巴巴成咸菜干的训练服,也顾不上谁身上的汗臭味更重,全都老实排队等着放饭。 这里没有食堂,做饭用的是移动锅灶,领了饭之后就坐在地上吃。 训练虽然辛苦,但早饭还是不错的,包子馒头管够、小菜、炖肉、水果和饮料都全乎。 钩吻双眼冒绿光的求打菜的老兵别手抖,多给她半勺肉。 训练量大,早上不可能光吃汤汤水水,肉也不少的,还有米饭和面条。 老兵看她小脸惨白,个子又最瘦小,挤在队伍当中就跟小菜鸡似的,同情心泛滥就多给她半勺土豆炖鸡肉,还悄悄嘱咐她躲在没人的地方吃。 “那群老油条看不惯你们这些新人多吃饭,你碗里的肉要是比别人多,他们就要找你麻烦了,以后吃饭你都躲远点,别让他们看见。” “谢、谢谢……”钩吻感动到热泪盈眶,这年头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她护着自己的饭碗跑到最角落的地方大快朵颐,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正在搬运过冬粮的小仓鼠,拼了命的往嘴里塞吃的,生怕慢了碗里的食物会被抢走。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钩吻好歹昨天晚上不要脸抢了一顿自热火锅吃,他们可是一口都没吃上,这会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 王霜看着这帮人的吃相直摇头,转过身去说关岍,“再怎么训练也该让人吃饭啊,看看你把他们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响尾蛇连饭都吃不起,传出去多丢人啊。” 关岍面无表情。 齐茴则对天翻白眼,昨天明明是他说任务没完成不给吃饭,现在又选择性失忆让关岍背黑锅,有这种队长也真是她们的‘荣幸’。 王霜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叼着冰棍屁颠屁颠跑过去领饭。 在这里不管是什么级别都一样吃大锅饭,从来不搞特殊化。 没看到那只小菜鸟,关岍转着眼珠子四处搜寻才发现她在角落。 钩吻本来好好在角落吃饭,冷不丁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她立马护住饭碗躲在一边,警惕的瞪着面前的寸头姐。 “干、干什么,饭都不让人吃啊。”她说话都结巴,生怕寸头姐一脚踹飞她饭碗。 关岍冷冷道:“你有吃饭的资格吗?” 钩吻一听就炸毛,“我怎么没有资格,五公里我跑完了的,是你亲口说跑完了就能吃饭!” 卧槽,寸头姐是不是想反悔?人品也太次了吧。 “别人都是一勺肉,就你这菜鸟水平凭什么比其他人多出来半勺。”关岍抢走她的饭碗。 基地有一只被收养的大黄狗,钩吻眼睁睁看着寸头姐把她碗里多出来的肉拨到大黄狗的饭盆,还摸摸它的头让它吃。 她整个人都傻了,嗷一声要冲上去跟关岍拼命。 “你又发什么疯!”满堂彩一把压住她,警告说,“喂狗就喂狗了,反正你也吃不少了,别这个时候犯浑让她逮你的错处,你还嫌自己被修理的不够惨?” 满堂彩仔细想过了,要说这个傻逼是走后门被选上来的属实有点说不过去,真是想镀金的‘三代’不会选这条路的,太苦了。 而且响尾蛇独立在很多规则之外,连她家老爷子都未必插得上手,她也没在这个圈子听过钩吻这个人的名号,这货应该不是这个圈的。 而且论起家世背景,那帮老毒蛇当中也有几个是不简单的。 那个副队家里就相当显赫,在军政两界应该没谁的家世能比过她。 另一个代号五步蛇的,就是昨天和虎蛇一块带她们进来的另一条老毒蛇,姓俞,背景同样不简单,听说他和副队是一块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发小,两人同一时期被选拔进的响尾蛇。 有这两人的背景摆在这,一般人想通过关系进响尾蛇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满堂彩自己也是一关关拼杀过来的,连她都是这么难才拿到的入选资格,这个连名姓都不知道挨那边的傻逼就更不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货是专门被挑选上来充当反面教材的。 听说这是响尾蛇选拔的一贯传统,每次都会塞一两个菜鸟兵。 说是菜鸟兵其实也不太准确,菜鸟兵在某项训练中的成绩还是很突出的,很有可能在最后的考核中化身为黑马,一飞冲天,将其他人都打趴下。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近这十几年的选拔中也只出过一匹黑马。 她也是在家时听父母偶然提起的,那匹黑马代号竹叶青,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狙击手,正式成为响尾蛇一员后执行过多个国家级任务,荣获过两次特等功和多次一等功。 这意味着什么连普通人都知道,别说活着的特等功,就是活着的一等功都是很少见的,可竹叶青一个人就荣获过多次。 但很让人心痛的是在最后那次任务中竹叶青不幸牺牲,当时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也身负重伤,只带回来了她的胸徽。 满堂彩当然没有拿英雄跟眼前这个小菜鸟比较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小菜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选上来当反面教材,还被修理的这么惨,也挺可怜的,自己以后要是能帮就帮她点儿,争取在考核结束之前让她少受点罪,起码能四肢健全的回到原来的连队吧。 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勺肉就这么没了,钩吻委屈死了,骂道:“王八蛋!” 关岍把没了肉的饭碗还给她,还哼了一声:“不要了是吧?行,收走。” 肉没了,拌着肉汁的米饭还剩一点,怕挨饿的钩吻很没骨气的一把将饭碗抢回来。 “这是我的饭,为什么不要!” 王八蛋,给她等着,这个仇迟早有一天要报。 她重新坐下来愤愤吃饭,看着不远处大黄狗大口吃肉,她的心都在滴血。 满堂彩看她这个没出息的样都来气,就把自己碗里的那块鸡腿肉夹给她。 “吃吧,熊样。” 钩吻挂着眼泪鼻涕抬头,惊讶道:“你不是想弄死我吗,又干嘛对我这么好。” 愿意分肉给她吃的人在她眼里就是对她好的人。 满堂彩低头吃自己的,平淡道:“吃你的吧,废话这么多。” 钩吻撇撇嘴,一点不客气的把鸡腿肉给吃了。 她把这个当成是寸头姐的肉在狠狠咬,边咬还边在心里咒骂。 已经走远的关岍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饭回来的齐茴边吃边凑过来关心,“感冒了啊?” 关岍揉揉发痒的鼻子,“没有,应该是谁背地里骂我了。” “还能有谁啊,就那个孬兵呗,属她最恨你。” “她也挺恨你的,谁让你在后脑勺剃了个sb。” 谁看到钩吻后脑勺都要笑,她又没有刀子什么的能把这两个字母给剃了,背地里不知道诅咒了齐茴多少次。 早饭之后给众人短暂休息了十分钟。 然后整个上午都在训练,持枪蛙跳、泥地翻滚过障碍、徒手推大卡车等等。 到了中午吃饭,众人手抖到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钩吻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伤口已经发炎了,糊着泥巴都没了知觉,全靠一口气撑着。 第12章 到了下午,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直接说要考核,考的就是上午训练的内容。 关岍穿着黑色的训练服站在上面掐秒表。 钩吻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也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11人中也只有她没有通过考核。 推大卡车可以靠其他人帮忙,但持枪蛙跳和泥地过障碍都需要个人独立完成,谁也帮不了她,不过关就是不过关。 考核结束,其他人就可以去洗澡,洗完澡就能吃晚饭了。 身上那套训练服早就埋汰到不能看了,汗臭和泥巴混在一起,人都要腌入味了,再不洗澡整个基地都会弥漫这股味,饭也别想吃了,倒胃口。 没完成任务的钩吻还在泥地里上不来。 关岍单腿踩着泥潭边上的石墩子,吼道:“愣着干什么,继续练!” 钩吻趴在泥潭的网下面恨得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挪动着身躯忍痛一点点爬过障碍物,在寸头姐一次又一次的怒吼中反复穿爬,直到她完全没力气,一头栽进泥潭起不来,泥水从她的口鼻灌进去,差点呛死她。 关岍将她从泥潭拖出来进行简单施救,只要她一睁眼就扔开想让她继续练。 这时候一直神出鬼没的王霜又背着手晃荡过来,特别慈祥的劝说:“哎呀,慢慢来嘛,一口气又不能吃成胖子,让这个小丫头先去洗洗吧,看这身上脏的都没法看了,伤口也感染发炎了,不能再训了啊,快去洗洗,然后让队医过来给她看看,别真把人训死了,我很难跟上面交差的。” 钩吻就像得了恩赦令的死囚犯,连滚带爬从断头台下来,终于能活命了! 作者有话说: 来条评论叭 第 10 章 帐篷后面有一排集装箱似的平房,房墙和屋顶都用迷彩做了伪装。 钩吻抱着洗脸盆和洗漱用品一瘸一拐走向其中一个小房子,这里面是女洗澡间。 其他人都已经洗完去吃饭了,她现在可以独占整个洗澡间,不用光着身体跟其他人抢水龙头,也不用为了避免看见别人白花花的屁股就不知道眼睛往哪看。 之前在连队她就是这样过来的,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大澡间洗澡,放眼望去一屋子全是□□,对她这个天生就弯的姬崽来说简直是酷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还不能搞特殊。 她也害怕让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那种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并且指指点点的感觉她在初中就体会过了,一点都不好受,班上的同学都在排挤她,骂她是变态。 那时候同寝室的几个女同学对她很防备,在寝室洗澡都要从里面将门反锁,好像她是个大色胚随时都会对她们上下其手一样。 这些人真是搞笑,她眼光很高的好吧,喜欢的也是大美女,又不是来个女的她就要。 将洗脸盆放到边上,她鬼鬼祟祟的四处偷瞄发现真是除自己之外没其他人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呲牙咧嘴忍着痛开始脱衣服。 身上的训练服早已经脏到没法看,全是臭汗和泥水,紧巴巴的贴在皮肤上好像跟肉都黏糊在一起了,往下脱的过程堪比蜜蜡脱毛。 她站在最角落的水龙头下面,皱着眉嘶嘶抽气。 靠,真是疼死她了。 没有镜子,她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到底伤的有多惨,反正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胳肢窝和比基尼区是遭受汗水腌渍最严重的两个区域,已经发红发肿起疹子了,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摆动摩擦的时候,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大块行走的腌肉。 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口都发炎了,在温热的水流冲刷下痛感也更加明显,她都不敢用手碰,可在泥地翻滚粘上的淤泥光是这样用水冲也冲不干净,她只能忍痛拿毛巾一点点擦拭身体,尽量避开有伤的地方。 她边洗边骂:“王八蛋,没人性,我诅咒你们以后上厕所没纸,出门被车撞,睡觉床也塌,内裤永远是烂的,嘶——” 又擦到伤处,疼得她狠吸一口气。 想着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了,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迟早要被那帮王八蛋弄死。 可她都摆烂成这样了还是不让走,又不能跟外界通讯,她想跟师傅求救都不行。 到底要怎么办啊!她都快愁死了,这两天一夜过的那叫一个煎熬。 那帮王八蛋也没有说考核训练要训多久,要是训一年两年的她哪还有命在啊。 要不找王队求求情?他看上去挺好说话的,跟他说自己自愿放弃考核资格只求退回原来的连队应该也可以的吧? 她真没有进响尾蛇的念头,强扭的瓜也不甜啊,她相信人帅心美的王队肯定能理解她这种迫切想走的心情。 嗯,就这么定了,洗完澡出去就找王队说清楚。 想到办法的钩吻心情好了点,擦身都开始哼歌了。 “哟,看样子心情不错嘛!”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嬉笑的声音,吓了钩吻一大跳。 她立马拿毛巾挡在胸前才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高壮姐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眯眼打量她,视线就跟激光似的扫射过她的身体,然后轻佻的吹起口哨,像街头巷尾调戏过路美女的地痞流氓。 “你进来干嘛!”她气得直瞪眼,水龙头都想不起来关就悄悄往放衣服的地方移动。 齐茴扬了扬手上装药的塑料袋,“给你送温暖啊,怎么?不需要啊。” 这药是王霜从队医那里要来的,本来是想让关岍给这个小菜鸟送进来,关岍不乐意,丢下一句肚子饿要吃饭就走了,正巧路过的齐茴就被王霜抓了包。 她送的也不情愿,尤其是看到小菜鸟还有心情边洗澡边哼歌,她就更不爽了,心想关岍下手还不够狠,没直接把小菜鸟训废了。 发炎的伤口要是不涂药肯定不行,钩吻咬咬牙冲高壮姐伸手一指,“你放那就行了。” 齐茴不屑的哼了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做事。” 有种人哪怕你不跟她接触光是想起来都会心生厌恶,很不凑巧,齐茴在钩吻这里就是这种人。 关岍虽然也让她觉得讨厌,但也只是讨厌,齐茴就不一样了,这人说话做事哪怕只是跟自己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她觉得恶心。 洗澡间没别人,钩吻也不确定齐茴要是在这里收拾自己的话,自己喊破有没有用,所以也不怎么敢激怒齐茴。 她只是体能不行,不是脑子不行,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保存实力才最重要她还是会判断的。 她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用毛巾挡住自己的身体。 这么一小块毛巾也挡不住什么,就是把胸口到大腿根的位置遮了遮,她还不能大幅度的动作,一动就会漏光,她超级不想让高壮姐看到自己的隐私部位。 可齐茴就光想和她过不去,袋子放下了人却没有离开,反而朝这边步步紧逼。 钩吻被逼到墙角,后背哐当一下砸到房墙。 “嘶——靠!”后脑勺还被砸了下,钩吻捂住头想开溜,她才不要留在这看高壮姐发癫。 齐茴架起一条有力的长腿踩住房墙拦住钩吻的去路,摆明了要找茬儿。 钩吻立马转身想从另一边走,齐茴又调转方向拦过来,就是不让她离开。 钩吻的火爆脾气上来了,瞪眼骂道:“你神经病啊!” 学什么臭流氓拦截良家妇女。 齐茴狞笑,靠过来故意逗她,“想不想今后的日子好过点?” 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没憋好屁,钩吻心生警惕,离这个神经病远点。 突然,齐茴伸手往她胸上抓了一把,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欺压到房墙,用来挡身体的毛巾被扯落到脚边,作恶的手开始在她身体上游走。 如同毒蛇在身体上爬过的感觉让钩吻头皮都炸开了,本能抬起膝盖就往上撞,却被齐茴用胳膊格挡给压了回去。 在挣扎搏斗中她听见齐茴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在军营里只能沦为我们消遣的小物件,要是听话一点你日子就能好过一点,要是不知道好歹,我让你生不如死,出了这个地方也没处喊冤。” 钩吻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她咬牙喷回去,“放你尼玛的狗屁!他妈起开!滚!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捅死你!” “呵,还嘴硬。”齐茴的手部动作更过分。 相当恶心被讨厌的人触碰身体的钩吻拼了命的挣扎,张嘴呼喊,又被齐茴死死捂住嘴巴。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觉得恶心的同时又特别愤怒,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呜呜!” 空荡的洗澡间回响着她的呜咽,她多希望现在能有个人进来救救自己。 齐茴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根水灵灵的黄瓜,咧嘴笑着拿黄瓜在钩吻面前晃过去。 两人不管是从体型还是力量上都对比悬殊,钩吻又刚经历过一场惨无人道的罚训,体力透支严重,反抗不了几下就被完全压制住。 第13章 她惊恐的看着那根黄瓜,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得一干二净。 她以为在这里顶多就是被抓着训练,没完成任务就挨罚,可没想过会在无人的澡间被这么对待。 以前她就听人说军营里会有霸凌,惩罚普通士兵的手段也不仅仅是罚站军姿、扎马步、搬原木这些常规的,也会用极端手段,很多女兵都被用黄瓜之类的东西惩罚过。 “呜呜不要——”她使出吃奶的劲挣扎,张嘴就往齐茴的胳膊上咬。 齐茴吃痛,一下没抓稳就让她挣脱了。 重得自由那瞬钩吻就头也不回的往外冲,都顾不上自己光着的屁股。 齐茴从后面追上来,坚实的胳膊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回拖。 “还没开始就想跑啊。” “放开我!王八蛋!草泥马!救命啊——”钩吻飞起两条腿踢踹咒骂。 齐茴冷笑,“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没人会来这边,别想着有人来救你。” “王八蛋!你敢动我一下我咬死你!”钩吻也是拼了。 她挣扎的厉害,齐茴一时半会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费半天劲结果只是吓唬了一下。 齐茴不甘心这样,阴沉着表情要用强的。 她不是同性恋,对钩吻更没兴趣,会用这招完全是因为钩吻是个刺头兵,她看不惯这种人在响尾蛇基地喳喳乱叫,非要把这个小菜鸟整治乖了为止。 黄瓜冰凉的触感让钩吻愤怒到了极点,她不管不顾乱踢乱踹,身上的伤口也一直在渗血。 齐茴用她刚才的毛巾将她的双手反绑起来,然后再把她整个人翻过去趴到房墙上。 “王八蛋!你住手!”钩吻绝望了。 齐茴拿着黄瓜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洗澡间关紧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关岍逆光大步朝这边走来,二话不说打掉了那根黄瓜。 齐茴不高兴,“你干嘛,我还没开始玩呢。”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以前关岍也没管过,今天怎么突然反常要多管闲事了。 关岍看了眼惨兮兮的钩吻,尤其是看到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腿往下流,脚边已经淡开一小圈血红色的时候,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闹起来了王队也不好跟上面交差。” 她一直不喜欢齐茴对新人用这种惩戒手段,太下作了。 突然被打断,齐茴也没了继续的兴致,撇撇嘴松开了手。 钩吻用嘴咬开捆绑自己的毛巾,满眼恨意的瞪了眼前的两个人,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就抱着脸盆逃离了洗澡间。 关岍的目光落在那袋药上,薄唇抿了抿,还是拿起来跟了出去。 齐茴看她对那个菜鸟这么上心,脸色就不好了,留在原地咒骂了两声。 . 钩吻回到宿舍还气的浑身发抖,将手中的脸盆狠狠砸到桌上。 啪! 塑料脸盆瞬间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破烂。 她又用力踹了一脚桌腿,骂道:“王八蛋!欺人太甚!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她将桌腿当成是齐茴,连着踹了十几脚,脚丫子都踹痛了才停。 关岍给她拿药过来,进门看到她那个样就想笑。 听到动静的钩吻猛地转头,看到她那张脸就两眼喷火,这也是个王八蛋! 第 11 章 关岍将药抛到她床上,见她还气哼哼的瞪自己,就作势要抠她的眼珠子。 这个小菜鸟本事不大,还天天跟斗鸡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脾气又像火炮,一点就炸。 基地里的老毒蛇平时都不怎么敢跟齐茴斗气,齐茴气性小,报复心又强,喜欢用那些不能摆到台面上的极端手段惩治人,连王霜都管不了,小菜鸟才来两天就敢跟齐茴叫板,被收拾是迟早的事,刚才要不是自己进去的及时,小菜鸟已经被收拾惨了。 “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关岍威胁完了还不满,“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收拾了,连句感谢都不会说?” 钩吻才不会感激这个王八蛋刚才救了自己,在她看来这两个王八蛋都是一丘之貉,高壮姐无耻下作,寸头姐也好不到哪去,她可没有忘了昨天被寸头姐摸那几下,寸头姐连她裤子都拽了,无耻程度跟高壮姐是一样的,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她撇了下嘴,很不服气。 关岍哼笑两声,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菜鸟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于是把床上的药又拿了回来。 “不说谢谢就不给药。” 钩吻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不给就不给,我自己去跟队医要。” 第六感在提醒她不要跟寸头姐单独待在室内,很危险,所以说完她就警惕的贴着床边想从关岍面前溜过去。 她这身伤不涂药是不行的,但她绝对不会开口满足王八蛋的恶趣味。 关岍发现这个小菜鸟气人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明明服个软说两句好话就能过去的事,小菜鸟就非要对着来,真是很难让人对她喜欢得起来,没本事脾气还大,也不知道她在原来的连队是怎么混下去的,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套麻袋拖进厕所暴打也是一种奇迹。 关岍侧身让路给她过去,一点都没有要拦的意思。 她肯定不会拦的,小菜鸟就算去找队医了也是碰壁,没有王霜或者她的许可,队医是不会给其他人开药的。 钩吻压根不知道队医室在哪,在外面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就放弃了,拖着伤去吃饭。 其他人都在那边围成一个圈听王霜吹牛,她来的晚,锅里连残羹剩饭都没多少了,炊事兵用大勺子刮遍所有锅碗瓢盆才凑了一碗杂七杂八的饭给她。 被虐了一整天,饥肠辘辘的她哪管得上这么多,有得吃就不错了。 她抱着碗在原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坐哪,她不敢自己待着,下作的高壮姐和几条老毒蛇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她要是敢落单肯定会被拖到没人的角落挨黄瓜。 这时她看到满堂彩冲自己招手,她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 今晚没有训练任务,又都洗了澡,众人皆是穿军绿色的t恤短裤,屁股底下是那种折叠的小板凳,满堂彩问其他人多要了一个给钩吻。 “对她这么好干嘛。”说话这人叫杨有欢,睡满堂彩的下铺。 钩吻凭借本事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训练又拖后腿,所以除了满堂彩之外都没人愿意搭理她。 刚才并不是没人从洗澡间外面经过,只是因为钩吻的人缘实在太差,没人愿意帮她解围而已。 满堂彩之前也挺看不惯钩吻的,怪她拖后腿,难听的话也说过,但没有故意孤立她,而且看她可怜,今天还帮了她不少忙。 “大家都是战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样。”她拍拍凳子让钩吻坐。 两人的对话钩吻也听见了,她低头默默坐下,捧着碗专心吃自己的饭,没搭理杨有欢。 杨有欢更不想跟她说话,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满堂彩担心两人会因此吵起来,钩吻脾气大,嘴也贱,杨有欢早就想修理她了。 “王队不是去队医那里给你拿药了吗?你没抹?”她主动问钩吻。 钩吻也是一身军绿的短袖短裤,露在外面的伤看着就挺严重的。 “……已经不疼了。” 她嘴硬。 满堂彩狐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关岍从宿舍区那边过来,手上拎的那个袋子很眼熟。 王队去给钩吻拿药的时候她正好看见,本来想说她可以拿过去给钩吻的,还没问就被杨有欢拽着走了,然后就看到王队把药交给关岍,还交代了几句话。 钩吻脾气是大,训练也跟不上,挨骂挨罚都在情理之中,可受伤了不给药就过分了,伤口发炎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她不信这些老毒蛇不知道,王队明明交代过把药给钩吻,怎么现在药还在关岍手上。 “是她故意没给你?”满堂彩有些生气。 天气炎热,基地环境又差,白天又一直在泥地里打滚,钩吻的伤口感染已经很严重了。 刚才她还碰了下钩吻的手臂,烫得吓人,明显就是发烧了。 钩吻低头刨饭,她不愿意让满堂彩知道刚才在洗澡间的事。 满堂彩气不过,决定去找关岍把药拿过来。 两人的对话杨有欢全听见了,她打心眼里不赞同满堂彩为了一个拖后腿的去得罪关岍。 见钩吻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不动,杨有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真能耐,让她去为你出头,你还有脸坐在这吃。” 钩吻都没反应过来满堂彩就已经起身去找关岍了,被杨有欢一通讽刺,她脸色也不好看。 “我什么时候要她为我出头了。”她气呼呼站起来跟杨有欢理论。 杨有欢才没功夫搭理她,瞪了她一眼就跑去拦满堂彩了。 留钩吻站在原地紧紧抓着饭碗,两日来的委屈化为雾气在眼眸升腾,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哭,抬手抹了一把脸就也快速跟上去。 第14章 满堂彩没觉得这事要多严重,她就是过来帮钩吻拿一下药,又没有跟关岍起冲突,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故意找她麻烦,那关岍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据她了解到的信息,关岍也不是这样的人,换成齐茴还差不多,这人心眼小还记仇。 “副队。”她直接叫住关岍。 关岍停下脚步,视线在她脸上扫过,“有事?” 这次入选的11人的资料她已经全部看过了,除了钩吻这个意外,其余10人都是凭实力选上来的,头脑、体能和综合素质都是顶尖的,尤其是满堂彩,连王霜都说她是个好苗子,最有可能通过考核。 像满堂彩这样的就是部队里的优等生,去哪都受欢迎,各个连队抢着要人。 满堂彩指了指她手上的袋子,说:“这是王队给钩吻拿的药吧?给我吧,我拿给她。” 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倒让关岍多看了她两眼,昨天晚上不是满堂彩把小菜鸟的铺盖卷给扔出来的吗?现在怎么关系又变好了。 “你给她?” 简短的三个字反问却莫名其妙的带上了火/药/味。 满堂彩装作听不懂她这话的另一重意思,说:“是啊,我跟她在一块呢,直接拿过去给她也方便,就不用麻烦副队辛苦走一趟了。” 关岍也说不上来理由,反正就是特别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替钩吻出头,哪怕这事看上去也不是出头,就单纯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但她还是非常不喜欢。 “不用了,我会拿给她的。”她压根没有要把袋子递过去的意思。 满堂彩抿唇,解释说:“副队,钩吻已经有发烧的迹象了。” “所以?”关岍眼神冷冷的,“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没给她?”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群老毒蛇没有一个是安着好心的,就连在那边给众人吹牛的王霜都是个笑面虎,但这些话她不能说。 “我没这样想。” 关岍上下扫视腰杆一直挺得直直的优等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强化自己上,她的事轮不着你操心,以后也少管。” 满堂彩皱眉,脾气险些压不住。 看到杨有欢和钩吻一前一后往这边来,关岍也没有再跟满堂彩说下去,视线穿过其他人直接落在钩吻身上。 十来分钟不见,小菜鸟的脸色比之前差多了,脸颊潮红,嘴唇泛白,走路都打摆,看来优等生没说谎,小菜鸟确实是病了。 她没有不给药,刚才在宿舍就是逗一下。 钩吻一脸紧张的跟过来,见两人还好端端的站在那没有打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就冲满堂彩今天在训练上帮了她很多,她也不想对方因为自己而去得罪关岍,她没杨有欢说的那么没品,也从来没想过让满堂彩为自己出头。 “副队。”杨有欢打了声招呼。 钩吻也不情不愿的跟着喊了一声副队,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喊。 “没事吧?”她小声问满堂彩,一脸的担心。 满堂彩冲她笑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拿个药,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不要了,咱们回去吧。”她扯上满堂彩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和关岍多待。 偏偏关岍这个时候把她叫住,将手上的袋子丢过来,“吃完饭就回去把药抹了,别整得我虐待你一样。” “你本来就虐待……”她没忍住嘀咕。 关岍眯起眼,“你说什么?” 她缩了缩脖子,在回嘴和硬气之间选择了忍气吞声。 “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人生那么长,窝囊几次也没什么,她能屈能伸,现在忍忍,等离开这了照样还能潇洒。 关岍也懒得再跟她计较,转身去找其他人吃饭了。 杨有欢一直屏着气,等关岍走了才敢呼出来,真是憋死她了。 饭也吃了,她们都不想坐在那听王霜吹牛,还不如回宿舍休息。 虽说晚上没有训练,但谁知道这帮老毒蛇会不会在她们睡着之后突然吹哨要紧急集合。 这种事在她们原来的连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开始还受不了,后来就习惯了,晚上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的。 杨有欢和满堂彩并排走在前面,钩吻落后两步拎着那袋药慢吞吞跟着。 杨有欢叽叽喳喳说:“副队好像就比我们大两三岁,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响尾蛇的副队长,实力应该很牛吧,真想看看这些老毒蛇的真实水平。” 女兵中年龄最大的才21岁,钩吻是年龄最小的,今年刚满十九。 满堂彩比她大一岁,对杨有欢说的也好奇。 这两天老毒蛇光逮着她们训练,她们唯一见过的就是昨晚那几个老毒蛇被罚持枪蛙跳两公里。 这种强化训练在特种部队很常见,没有很稀奇的,她们想知道的是老毒蛇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能一个人干掉别人半个连。 “会见到的,听说最后的考核就是要跟老毒蛇干一仗。” 满堂彩的信息渠道比其他人广,对响尾蛇内部的事情也知道的比别人多。 杨有欢两眼放光,迫不及待道:“真的?!太好了!” 满堂彩也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她早就想跟老毒蛇来一场较量了。 只有钩吻宛如吃了死苍蝇那样难受,她一点都不想跟那些王八蛋对战。 作者有话说: 我真是个勤快的作者 第 12 章 带着一肚子郁闷回到宿舍,钩吻扒开袋子找药。 还别说,药挺齐全的,外用内服都有,她先拿外用的处理了伤口,又找了两片消炎退烧的吃下去,然后直接躺床上蒙被子睡觉。 杨有欢本来还在向满堂彩追问最后考核的细节,见钩吻这副德行,她就撇了撇嘴。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钩吻,背后也没少跟其他人蛐蛐。 桌上那个烂掉的脸盆还没有收拾,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她们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没有。 “那么大脾气,好像谁欠她似的。”杨有欢没忍住,在那边阴阳怪气。 满堂彩不想看大家每天都像斗鸡一样,就冲杨有欢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的,看不过眼可以直接挑明,但还是不要搞排挤那套,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响尾蛇的考核期从来没有个准儿,上次是三个月,上上次是五个月。 这以后大家少说也要在一块住两三个月,训练期间会有无数次小考核,个人考核、团队合作都有可能,要是彼此都看不顺眼,光顾着挑刺儿,是很难通过考核的。 钩吻又没真的睡着,她听见杨有欢说自己了,但她躲在被子里没吱声,哪怕里面很闷热,都呼吸不畅了也没有将被子掀开,就这样蒙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的她落入一个滚烫的岩浆池,皮肉瞬间被烫熟,痛苦又难受的扑腾着乱喊乱叫。 她发烧了,浑身滚烫还说梦话。 紧急集合的哨声果然在半夜突兀响起,众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穿衣服。 满堂彩见钩吻没动静,就边穿衣服边过去叫人。 “醒醒,紧急集合了,快点起来。” 钩吻难受皱眉,裹紧被子缩成一团,她觉得好冷,怎么都不暖和。 哨声跟催命符似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满堂彩又推了推她。 杨有欢已经整装完毕,催促满堂彩快点,“你就别管她了,烂泥扶不上墙,咱们快走。” “不是,她好像烧得很厉害。” 杨有欢走过来,伸手摸了把钩吻的额头,烫手的温度登时吓了她一跳。 “我靠,真发烧了,额头烫得跟铁板烧一样。” 钩吻这不是普通的发烧,而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非常致命,满堂彩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找王霜,之所以没有选择跟关岍报告是她觉得王霜比较靠谱。 王霜穿着迷彩服,脸上涂了油彩,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装扮。 看样子这些老毒蛇今晚是压根没睡,就等着她们睡着了然后突然搞事。 满堂彩跑到跟前立正,大声道:“报告!” 王霜脸上没了前两天的笑眯眯,身为响尾蛇的大队长,气势相当骇人。 “报什么告!给老子过去站好!” 满堂彩横下心,“报告王队!钩吻伤口感染正在发高烧!” 王霜皱眉,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关岍,“银环,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是不太相信钩吻会发烧,以前也有人为了逃避训练就装病。 关岍点点头,转身往女兵宿舍的帐篷走去。 除钩吻之外其他人已经整装归队,关岍进去就看到角落那张床鼓起一个小包,钩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着薄薄的被子在发抖,脸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双眼紧闭,表情痛苦,满嘴胡话。 暴露出来的伤口确实已经红肿发炎,情况不容乐观。 她摸了把小菜鸟的额头,滚烫吓人,确实是烧得厉害,如果放任不管,小菜鸟没烧死也会被烧成傻子。 第15章 响尾蛇是有过训练伤亡的情况发生,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要是闹出人命,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喂。”她拍拍小菜鸟的脸想将人喊醒。 可喊了好几声钩吻都没反应,她也只能极不情愿的掀开被子将人拦腰抱起来。 关岍体温高,跟个火炉似的,浑身发冷的钩吻一靠到她怀里就本能的寻着热源钻。 这让关岍很不适应,特别想将她扔出去。 队医室在基地的最偏角,是单独的一个小房子,门口还弄了花园。 医生姓邹,在这个小房子里就属她最大,她要是发起火来连王霜都不敢吭声。 大半夜的被敲门声吵醒,邹医生黑着脸骂人:“又作死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到来的人是关岍,怀里还抱着个烧得不省人事的,邹医生难看的脸色才稍微好点,但语气还是跟关岍欠了她八千万一样。 “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丫头么,作死啊你们,把人弄成这样,昨晚我怎么说的?别让伤口感染,这种深山老林天气又炎热,感染了是会要人命的,你们全当耳边风了啊,现在抱过来干嘛,我这里是队医室,不是殡仪馆,不负责收尸焚烧。” 关岍无视她的念叨,将人抱进来放到那张小床上。 邹医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该做的事一件也没少,跟着就上来检查钩吻的身体状况。 先测了体温,接着就边骂边给伤口做清创,后面又打了消炎药。 将药水挂上,邹医生挥手赶人:“人放我这观察两天,你先回去吧。” 关岍拖了把椅子坐过来,“等人醒了我再走。” “随便你,”邹医生打了个哈欠,“药水打完了再叫我,困死了,一天天的被你闹的没法睡觉,我当初也是脑子不好了才选择当军医,还申请来你们这鬼地方。” “青姨已经离开响尾蛇了,你为什么还没有走?”关岍突然问。 邹医生往里走的脚步一顿,背对着关岍站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她走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青姨。”关岍一副笃定的语气,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住邹医生。 邹医生的背脊突然僵直不动,脑袋微微仰起看向虚空。 “你想多了,我来这里不是因为邵青。” 关岍摩擦着虎口的茧子,似乎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淡声道:“哦,我也是胡乱猜的。” 邹医生没再和她说什么,进了里面就没再出来。 药水打完了关岍也没有进去叫人,打针换药和处理伤口是响尾蛇正式成员都必须掌握的技能,在极个别特殊的情况下还可能亲自动手给战友取体内的子弹。 她去年就给王霜取过一次,当时情况危急,要是不取出来王霜就会有生命危险,到现在那个位置还有一个很狰狞的疤痕。 王霜已经在响尾蛇服役将近二十年,执行过多次国际级任务,也受过很多次伤,这些伤是他的勋章,同样也是他身体状况日渐下滑的主要因素,他总是说过不了两年自己就要退役了,以后响尾蛇就交给关岍。 关岍早就想劝王霜退役了,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响尾蛇,更不适合再出去执行任务,要是去年那种情况再发生一次,王霜绝对会死。 她从进响尾蛇就是王霜带着的,师徒情不是说说而已,她不想再看到王霜这样耗命了。 王霜也答应过她,等这次的新人最终考核结束就考虑退役的事。 开始她不明白王霜为什么非要等这次考核结束,现在她有点猜到了。 王霜对小菜鸟格外关注,还特意让她带小菜鸟,是想指望小菜鸟能成为这次考核的黑马,就像以前的竹叶青一样,王霜想再复制一个竹叶青。 上一代竹叶青在响尾蛇是个传奇,代号也没有再启用,王霜对选拔上来的新人都不满意,其他代号都被继承了,唯有竹叶青一直尘封在档案里。 王霜这次恐怕要看走眼了,以钩吻摆烂的程度,只会在烧退伤好之后要求退出考核。 就算强压着将人留下来也不会通过考核,钩吻本质上就是块烂泥,在原来的连队就这副德行,新兵训练结束之后就被打发去了炊事班,一直在那窝了两年,现在也只是想回去继续窝着而已。 关岍看着床上打吊针还昏睡的人,白眼一翻。 要不是为了完成王霜的心愿,就钩吻这样的废物根本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 这场高烧要了钩吻半条命,烧退之后人也是焉焉的没精神,在队医室躺了两天,两只手的手背都被吊针扎得青紫了,鼓起来像个发面小馒头,轻轻摁一下都要命的疼。 也就满堂彩来看过她,还给她带了饭,不然她没烧死也会饿死。 邹医生只会看伤救人,那双手很金贵,从来不下厨做饭,就算队医室后面有个小厨房,她也从来不用,更不可能给钩吻弄吃的了。 今天满堂彩训练完又给钩吻带了中午饭过来,早上是来不及带的,她托炊事兵送了粥。 将饭盒放在桌上,她又把椅子挪过来坐在床边,抬手摸了把脑门上的热汗。 “感觉好点了吗?” 有两个饭盒,她也还没吃午饭,时间来不及她就带过来跟钩吻一块吃了。 钩吻勉强能坐起来靠在床头,也能自己吃饭。 “好多了,谢谢你啊,还想着给我送饭。” 她知道满堂彩训练很累,吃饭时间也是固定的,超时会挨罚。 那帮老毒蛇还真不是东西,想尽办法折腾人。 “大家都是战友,这么客气干嘛。” 满堂彩帮她打开饭盒,又把勺子递过去,然后才低头吃自己的。 上午的训练又增加了强度,她也有点吃不消,而且今天只给半小时吃饭休息,马上又要开始新一轮训练。 等钩吻病好归队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根据她对响尾蛇考核机制的了解,在新人训练一周之后就会随机进行小组野外生存测试,就钩吻现在这副样子,其他人应该也不想跟她一个组。 听满堂彩说完这些担忧,钩吻抿着发白的唇,垂眼盯着碗里的饭说:“我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待在这了,等病好之后就会找王队谈的,我本来就不是自愿报名参加选拔的,莫名其妙占掉一个名额本来就对那些想来的人很不公平,我还是回去吧,别留在这给你们添乱了。” 经过这次生病她也想通了,实在没必要留在这硬抗,她也不想当什么特种兵,执意要走的话相信王霜也不会硬逼她留下。 满堂彩叹了口气,没有劝她再想想,她也觉得钩吻不适合这里。 下午其他人都被带出基地去别的地方训练了,钩吻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找到躲在树荫下乘凉的王霜,都没开口说话,王霜就撒丫子跑走。 “那什么,我拉肚子,有事改天再说啊。” 一下子就跑没影了,留钩吻呆滞在原地,王霜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放她走??? 见她出去了又回来,还拉着个脸。 邹医生抱手靠在椅子上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似乎早料到事情会不顺利。 钩吻没搭理她,自己回到床上躺着。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找王霜没用,他根本不可能让你走。” 气不顺的钩吻翻身过来道:“那我该找谁?我就不明白了,都觉得我是烂泥扶不上墙,又干嘛不放走我,让我留在这给她们当猴耍啊。” 邹医生耸肩,“说不定就是呢。” “……” 钩吻气哼哼的又转身面朝墙壁。 邹医生盯着她的后背看了半天,脸上出现怀念之色,低声叹道:“是挺像的……” 也难怪邵青会直接点名让这个小丫头进选拔名单,眼里揉不进沙子的王霜还竟然不反对。 “什么挺像?”钩吻听她在后面嘀嘀咕咕。 邹医生立刻恢复谁都欠自己八千万的表情,善心大发给钩吻指了条明路。 “只要让你们那个副队受不了你,就算王霜拼了命想留下你也没用。” “什么意思?” 邹医生恨铁不成钢,“笨死了!就是让关岍恶心你,讨厌你,看见你就想打。” 钩吻被她吼的抖了一下,小声道:“那个王八蛋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还不够,你再继续恶心恶心她,我保准你过不了两天就会被送走。” 钩吻两眼放光,“真的?!” 恶心人这种事她最在行了。 第 13 章 今天老毒蛇带新人到野外进行集训,天擦黑才回来。 关岍和齐茴坐在越野摩托上,一个面色沉冷,一个嘴里叼着根草叶子,看向跟在车后跑的10人发出不屑的轻嗤,见谁跑得慢了就拿扩音器吼骂,用词造句都非常难听,完全没有把他们当人。 钩吻已经回宿舍了,听到动静就火速从床上下来,抱着半个冰镇过的大西瓜跑出去。 第16章 这是她下午找炊事兵撒娇卖萌说好话求来的,她切了半个留出来给满堂彩,剩下这半个她就抱着跑到门口等关岍。 邹医生不是建议她恶心关岍么,她这就行动,争取小考核之前能顺利离开。 为了达成目的她也是豁出去了,想起来那天关岍碰到她之后露出的嫌恶表情,她断定关岍是个钢铁直女并且非常排斥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 她现在就是要故意亲近关岍,扮演狗腿子,让关岍误以为自己对她有意思,最后受不了了让她滚蛋。 做这种事对她来说也是非常艰难的一个决定,可为了不在这里继续受罪,她也只能暂时抛开尊严,除此之外也没别的选择了。 “副队!” 众人刚停下就听到一声清脆似银铃的喊声,讶然的同时纷纷扭头去看—— 钩吻穿着军绿色的短袖短裤,双手抱半个西瓜,满脸堆笑的蹦跶着朝关岍飞奔跑来,白皙的腿上还残留着清创后药膏的色迹。 在部队上还能没被晒黑,皮肤也没有变粗糙,那绝对是上天厚爱。 关岍皱了下眉。 眨眼功夫钩吻就跑到了她跟前,笑嘻嘻的想把西瓜往她怀里塞,狗腿道:“副队辛苦了,吃西瓜,新鲜的,又甜又沙,我特意问炊事兵要的。” 关岍的眉头皱得更厉害,隐隐的还有戾气闪过。 她目光冰冷的注视钩吻,“这里是响尾蛇训练基地,不是你原来混吃等死的炊事班,这些没用的小心思最好都给我收起来。” 被当众这么说,钩吻差点就炸了。 自古以为炊事班就出神兵,她瞎混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是瞎混,炊事兵里多得是以前执行任务受伤但不舍得离开部队才留在炊事兵继续服役的老兵。 那些人可不是像她这样摆烂的,人家以前是有真本事,也是扛过枪立过功的,她师傅就是连队以前的神枪手,关岍凭什么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以为就响尾蛇能出神人,其他连队的都是饭桶啊,未免也太自大了点。 为了能离开这她现在再有气也只能忍,所以也没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怼。 忍!忍到最后就是胜利! 心里气得要死她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笑呵呵:“对对对,副队说的对,我一定改正。” 关岍上下扫视她,“病好了是吧?马上去给我负重跑十公里。” 能活蹦乱跳的在她面前耍宝,不知道这个菜鸟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但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钩吻张大嘴巴傻在原地,目光呆滞,西瓜被齐茴顺走了才反应过来要抓狂。 王八蛋! “副队——”她急急忙忙追上关岍,苦着脸哀求,“刚退烧浑身没劲,而且伤口也没有好,邹医生说我还得再休养两天,王队都已经批准了,你不能让我负重跑十公里啊,真的会出人命的,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行吗,我以后都听话,负重十公里就算了吧?行吗?求求你了。” 她都要哭了,就差下跪求了。 “你归我管,王队的批准在我这无效。” “可是我真的跑不了啊,会死人的。” 钩吻惨兮兮的,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有崩开的迹象,一路跌跌撞撞的追。 正巧关岍这个时候停下来,她就一头撞了上去,脑门磕着关岍的后背,坚硬的背骨和常年训练出来的结实背肌硬邦邦,她被磕得两眼冒金星,双脚胡乱踩,晕头转向整个人直接往关岍身上砸。 关岍一点都没有伸手要接住她的意思,往后退半步侧开身差点让她摔地上去了。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在心里暗骂关岍八百回。 这个冷血无情、蛇蝎心肠的王八蛋。 “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关岍最后一次警告她。 她低头看地面,不吭声,等关岍走远了才慢慢抬头,咬唇对着空气忿忿挥拳。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发泄了一通她才扭着脖子左看右看,找到抢走她半个西瓜的贼首。 齐茴徒手将西瓜掰成小块,不拘小节的大口吃着,还分给同伴一块。 清甜的西瓜汁顺着往下滴,她那个表情就好像在嘲笑钩吻的不自量力。 想起那天在洗澡间的屈辱,钩吻就气不打一处来,杀气腾腾的冲过去从地上抓一把灰朝着齐茴的脸就扬,然后果断撒丫子跑,连头都不敢回。 齐茴吃了一嘴的土,扔掉脏了的西瓜咬牙:“小菜鸟!你他妈敢弄我!” 她要追过去将人吊起来打。 俞信单一把抓住暴怒的她,好声劝道:“行了,今天就算了吧,干嘛跟一个菜鸟计较啊。” 那个小菜鸟前几天已经被整的很惨了,高烧了两天,再烧下去人都得变成傻子,姓邹那老娘们儿都杀过来把大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队长现在都不敢从队医室门口经过,被骂怕了,那老娘们儿骂人可是厉害,那张嘴就跟机关枪一样。 齐茴把嘴里的西瓜籽吐出来,又狠狠抹了一把脸,盯着钩吻抛开的方向阴沉道:“最好别让她落在我手里。” 俞信单拍拍她的肩膀,“大队长让银环带她,你就别想了,还是从那10人里头挑两个吧,那个满堂彩我看就不错,是个好苗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挑走了啊。” 他、关岍还有齐茴负责这次的新人训练,到时候这11人会被分成三个小组进行野外的小组考核,其实就是考验菜鸟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和战斗力。 菜鸟们不会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留下来参加最终考核,小考核就会淘汰掉不合格的人,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和正式成员进行较量,也不指望菜鸟们能胜出了,只要没有全军覆没就算菜鸟赢。 钩吻气哼哼回了宿舍。 一进门其他人就看向她,神色各异。 满堂彩在收拾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澡间,她们今天在野外摸爬滚打了一整天,身上又是泥水又是土的,脸上的油彩也花的没法看了,不凑近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钩吻把剩下的半个西瓜拿出来给她。 “给你留的,我还特意拜托炊事兵帮忙冰过了,你是吃了再去洗澡还是洗澡了再吃?” 满堂彩惊讶,“给我的?” 基地在山里,她们也不能离开,除了吃大锅饭也没别的,水果零食只有老毒蛇才有资格吃,她们这些新人就别想了。 “对啊,这几天多亏了你照顾我,给我送饭,真的谢谢,”钩吻不好意思的抓抓长了一点的发茬儿,“这里条件有限,只能送你半个西瓜表示感谢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大餐。” 一摸到后脑勺她就黑脸,sb还在,她问邹医生要剪刀也不给,她就只能顶着这个sb头让人笑。 她真是恨死齐茴那个王八蛋了。 满堂彩去洗完澡回来才吃西瓜,还顺路打了两份饭。 其实没有训练的时候她们也挺自由的,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基地内部随便溜达,前提是没遇上那三条老毒蛇。 其他毒蛇倒无所谓,反正也不会管她们,不过碰见其他毒蛇的次数不多,听说不用带新人的毒蛇都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满堂彩坐下来将西瓜分成六块。 钩吻不乐意她把西瓜分给其他人的,但分都分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杨有欢吃上西瓜了也不肯给钩吻好脸色,“你那么讨厌副队,刚才还拍马屁干嘛。” 结果马屁全拍马腿上了。 “这西瓜可是我弄来的,有种你别吃。”钩吻同样没好语气。 杨有欢两三口吃完,把西瓜皮丢到垃圾桶,冲钩吻摊手:“吃完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钩吻白了她一眼,诅咒:“祝你今晚狂拉肚子,拉到虚脱。” “我靠,就吃你一小块西瓜,不用这么歹毒吧。”杨有欢怪叫。 “这样你就可以请假不用去训练了啊,你应该感谢我。” 杨有欢冷笑,“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她在讽刺钩吻老是在训练中摸鱼摆烂。 眼看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了,满堂彩赶忙拦在中间劝架。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一碰头就要吵,钩吻之前是拖了后腿,可她也挨了罚,自己也不好过,身体都现在都没好,我们大家也都出了气了,以后就和平相处行不行?没必要跟斗鸡似的,那些老毒蛇可是巴不得我们搞内讧的。” 看在满堂彩的份上钩吻就不想跟杨有欢计较了。 “为什么要让我们搞内讧?”她对这个比较好奇。 满堂彩似乎对响尾蛇内部的事情知道的特别多,她告诉众人,“听说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用于淘汰掉那些不适合团队作战的人,你们想啊,执行任务总免不了要团队合作吧,要是这个人跟团队里谁都处不好关系,肯定就会影响到任务的进程。” 其他人煞有其事的点头,都认为有道理。 第17章 只有钩吻撇嘴,“谁能跟那些老毒蛇处好关系啊,我看他们才是谁都不服,刺头兵。” 想起这些天关岍冷漠的态度、齐茴暴躁的大嗓门和俞信单的阴阳怪气,众人也对他们之间是否有默契以及能否团队协作保持怀疑。 满堂彩摇头失笑,不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可能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吧。 钩吻对这些什么任务啊训练的都没兴趣,听了几句就不想听了。 发烧这几天她都没法洗澡,又热又黏全是汗,她问过邹医生了,今天可以洗澡,正好其他人都洗完了,没人跟她抢洗澡间,吃完饭她收拾了下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过去了。 到了洗澡间才发现里面还有人,她想退出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关岍站在花洒下面冲澡,沐浴露的泡沫顺着水流淌过蜜色的后背,然后隐入股间,再从大腿往下汇聚到地板。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立马回头,看到是钩吻之后就皱眉,沉默的捞过大毛巾裹住自己。 钩吻本来脚底抹油想溜的,想起来还要对关岍献殷勤让对方恶心自己,她又硬生生转回来,抱着新脸盆朝满脸不悦的关岍跑过去。 一脸谄媚。 “副队也在这洗澡啊,好巧啊,我也来洗澡,要不要我给您搓搓背?” 关岍眉心狂跳,特别想一拳砸过去。 “滚蛋。” 第 14 章 钩吻腆着脸,“别呀副队,我搓背技术好着呢,保准您满意。” 她把脸盆放下,作势要去碰关岍。 洗澡间的灯光并不亮堂,也因为有水汽的弥漫显得更加朦胧。 两人不过一步之隔,关岍并没有如钩吻预想中的那样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再次怒吼着让她滚蛋,那张漂亮到让人失神的脸蛋只是短暂的闪过一丝不耐烦,这倒让钩吻傻眼了,手都伸到半空了,到底是接着摸上去还是收回来? 靠,她一点都不想碰关岍。 完了完了,戏都演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接着往下演就露馅了。 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摸! 她心一横,闭上眼猛地将手放到关岍肩膀和锁骨相连的位置,没直接袭胸是因为她不敢,怕关岍条件反射一招将她撂倒然后再拧断她的手,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她还没有这么笨。 可光这样她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面对关岍这条老毒蛇,她真的不敢掉以轻心。 闭眼等了两秒钟,自己还好端端站在原地,摸过去的手也没有被打开。 掌心下的肌肤触感细腻光滑,突起的锁骨在她手下活动了两下,很快又归为平静。 她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偷窥,冷不丁就和关岍的视线对上。 关岍满脸戏虐的盯着她看,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深扒到她的内心揪出她藏起来的小心机,让她无从遁形。 她咯噔一下,尴尬的咧嘴笑,手往回伸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呵呵……对不起啊副队,是我冒昧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走,您慢慢洗,慢慢洗啊……”她边说边往后移脚,等到了安全范围就立刻转身要溜走。 此时的身后却传来关岍冷酷的声音:“不是说要给我搓背?行啊,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啊、啊?”钩吻将自己平平无奇的脸转过来,嘴巴张大,双眼瞪圆,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夹带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恼。 关岍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抱手冷哼一声,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钩吻嘴角抽搐,不死心的确认:“真、真的要搓啊?” “是你自己说的要给我搓背。” 钩吻欲哭无泪,我那就是说着玩故意恶心你的,谁知道你还当真了啊。 关岍背过身去重新打开花洒,声音穿透水雾传进钩吻的耳朵。 “快点。” 毫无感情的命令。 钩吻咬牙,两手握成爪在虚空抓了几下,将空气当成是关岍的后背,真想挠成猫抓板! “想挠死我也要看你现在有没有这个本事。”关岍后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 吓得钩吻立马成老实人,一步三挪的挪到她身后,翘起兰花指先用中指小心翼翼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肩胛骨,确定她不会突然暴起揍人才将提着的心放回去,大概也许可能这个王八蛋真的只是想让自己帮忙搓背。 她一脸幽怨,双眼恨不得在王八蛋的后背盯出两个洞。 “毛巾不拿掉怎么搓啊。” 要是王八蛋不愿意坦诚相对,那就正好不用搓了。 可下一秒钩吻的彩色梦幻泡泡就被无情戳破,关岍顺手解开了毛巾扔到一边。 常年训练的身体有明显的线条,后背的肌肉随着她舒展双臂的动作缓缓展开,像振翅欲飞的鹏鹰。 有几道狰狞的旧疤从肩胛骨斜到腰侧,缝合留下的线迹粗糙的不像是医生专业的手法,更像是有人拿着绣衣服用的粗针胡乱缝了一通,所以才会留下这么丑陋的蜈蚣线。 迟迟不见身后有动静,关岍不耐烦的扭头,眼皮的微垂也挡不住那两道犀利的视线。 钩吻尬笑,拾起一块小毛巾沾湿了热水,硬着头皮从上往下给关岍搓背。 她虽然祖籍是南方,但很小就随父母到东北生活,那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她被托付给邻居奶奶。 奶奶就领她上澡堂子玩,搓澡文化就是这样被熏陶出来的,在连队那会她也经常给师傅按摩搓背什么的,师傅说她以后要是退伍了可以考虑去澡堂子当个搓澡工。 她当时还挺不服气的,问师傅为什么不能是她开个澡堂子,师傅说开澡堂子要很多钱,就她那点退伍费连还不够人家三个月房租。 关岍本来是想逗她玩,没想到她还真有两下子。 就是她在背上乱摸的小动作让她很不适应,扭头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警告:“你要是再耍心眼,我拧断你两只手。” 说罢松开手示意她继续搓背。 “知道了,这么凶干嘛。”钩吻在她身后嘀嘀咕咕。 关岍眯起眼,“你说什么?” “没有!”钩吻大声回答。 关岍的耳朵都差点让她给震聋,“没有就没有,吼这么大声干嘛。” 怕你耳背听不见呗,钩吻腹诽。 “让你负重跑十公里,你听什么的,当我的命令是狗屁?”关岍开始算账了。 钩吻呲牙,“呵呵,副队,今天就算了吧,我都给您搓背了。” 还让她负重跑十公里,这个王八蛋果然不是人。 “好好搓。”关岍提醒。 “噢……” 钩吻本来是想趁机干点恶心她的事让她对自己反感,这样她也不用被迫留在这当搓澡工,说不定还能让关岍觉得自己对她有意思,受不了了然后直接让她从基地滚蛋,那她就可以顺利离开咯。 第一次失败了不要紧,她再接再厉,也没将关岍的威胁放在心上,过了会儿发现关岍已经双手撑在房壁放松下身体,还闭上眼睛享受了,她咬咬牙大着胆子开始抚那些旧伤疤,学着她中学那会偷看的小电影里面的招数,轻抚揉捻的故作挑逗。 她活到现在都没谈过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亲密关系,这种勾引挑逗的事做起来极其生疏,还控制不好力道好几次都用指甲划了关岍的伤疤。 她真是心惊胆战。 她见关岍第一眼时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被惊艳到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如果不是因为关岍后来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她还真有可能喜欢上关岍。 关岍除了脸长得好看,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这种充满力量的美感总是能比火辣辣的曲线身材更能吸引她。 胡思乱想下,动作就不受控制的带了些许不同,连钩吻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后背的异样很快就将关岍从享受中清醒,漆黑的眼眸逐渐覆盖上毒蛇的冷漠与危险。 钩吻被突如其来的手握住脖子推到房墙上,那五根手指就像钢筋似的嵌进她的皮肉,像是要将她的血管和咽喉都生生抓破似的。 如此蛮横的力量让她没有反抗的余地,氧气被一点点从胸腔挤出,她的眼球凸起,鼻孔放大,脸色也涨红,这是濒死的征兆。 她使出浑身力气用手拼命捶打,想要拉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王八蛋!这是想要掐死她啊! 关岍任她自救了几秒才慢慢松开力道让她能顺利呼吸,却也贴在她耳边寒声道:“我说过了,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她大口呼吸,咬牙骂道:“你这个神经病……” 自己差点就被这个王八蛋掐死了。 关岍的这只手没有离开她的脖子,拇指轻轻擦过她的颈侧的动脉,“是姓邹那个老娘们儿教你的吧,让你来恶心我,以为这样就能走人。” 不然很难解释这个小菜鸟怎么突然转性了,知道问炊事兵要西瓜来讨好她,现在又来献殷勤,肯定就是有人告诉她用这招对付自己会好使。 第18章 她的确很排斥并且厌恶与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同性之间的触碰,她最讨厌了。 整个基地也就姓邹那个老娘儿敢惹她,小菜鸟这些天又一直在队医室养伤,姓邹的肯定是知道了小菜鸟为什么会被留在基地训练,所以想从中搞破坏。 目的被拆穿,钩吻只想抬起膝盖将关岍撞翻,好报刚才那一掐之仇。 她打不过关岍,硬来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彻底,更何况脖子还被对方握着,她要是这个时候反抗肯定会被关岍当场掐死,为了保住小命她现在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没有啊……我是真的仰慕副队您,觉得您厉害,才想着拍您马屁的,您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拍就是了,能、能放开我、我了吗?” 关岍再次加重力道,“撒谎你还嫩了点,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她压根不信钩吻这套说辞,太假了。 “是,我撒谎,”钩吻自暴自弃,同时提醒,“但是副队,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她的视线往下瞄,乖乖咧,关岍现在可是光溜溜的一件都没穿,全被她看光咯。 关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微微皱起来的眉头预示着她此刻心情很不好,连松开钩吻脖子的动作都带着杀气。 紧接着她就走到另一边用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套上干净的短袖短裤,然后回头看了眼钩吻。 钩吻摸着自己还在疼的脖子在低声诅咒:“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考核结束之前你就别想着离开了,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训练。”关岍抛下一句话。 反正已经被识破了,钩吻也懒得再装,哑着声音喊:“没有你们这样强买强卖的!本来就不是我自愿要来的,待不下去要走你们还不让,什么意思啊!拿我当猴耍啊,我不管!反正我不训练,我就要回原来的连队,你们要是不放我走,我、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真是要气死了,怎么哪条路都走不通,真要是死给这帮王八蛋看,她也不敢啊。 “嗤……”关岍讽刺的笑了声,“那你死一个看看。” 钩吻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呆滞,心如死灰。 关岍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就来气,懒得理她,自己开门出去了。 到门口遇上刚要进去的齐茴,“哎?你在呢,我说找半天没见你人。” “嗯,”本来她都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又折返回来拦住齐茴,“我有事要跟你商量,走,去我那说。” 齐茴被拽着倒退,“哎哎哎……我还没洗澡啊,等我洗完再说啊。” “说完再洗。” “操,没你这样的。” “我就这样,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齐茴也不敢得罪她。 钩吻拿着东西躲在门后,在听到齐茴那个王八蛋的声音她就立刻进入战斗模式,随时准备一头冲出去跑走,没想到关岍会突然把人叫走。 确定两人已经走远了,她才松掉一口气,然后退回去继续洗澡。 第 15 章 计划被识破,钩吻接下来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她被关岍逮着死命训练,稍有不听话就被罚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独自扛圆木过泥潭、爬铁丝网、扎马步、坐俯卧撑、攀障碍墙、负重跑、蛙跳……等等,手段层出不穷。 她从最开始的咒骂反抗到最后宛如行尸走肉,以前都晒不黑的皮肤现在也黑了一个度,双手和肩膀这些经常会摩擦到的地方也长了厚厚的茧。 她刚开始适应这种训练强度,其他人却已经将她远远甩在身后,并期待接下去的射击、格斗和野外生存训练。 在原来连队也会有这样的训练,他们是层层选拔上来的尖兵,射击和格斗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野外生存也搞过两三次,但跟响尾蛇的没法比。 听说这三项过关之后他们就能接触战场上的大家伙,装甲车、坦克、炮、军机和无人机,以前在连队他们也只能去看看、摸摸,能上手操作的机会并不多,有些人可能从入伍到退伍都没机会接触,所以他们无比期待接下去的训练。 满堂彩比旁人知道的多,她同样期待。 所有人里头也就钩吻对这些最不上心,她只想着摸鱼摆烂,一点苦都不想吃,更不想去开坦克飞机。 每次其他人围坐在一起听满堂彩讲响尾蛇以前的训练内容,她就兴致缺缺的蒙被子睡觉,白天训练都累死人了,她才没心情听这些。 第二天上午的训练结束,众人被告知下午会带他们去射击场。 累到脑子发木的钩吻抬了抬眼皮,没太大反应,她旁边的杨有欢倒是兴奋的像下蛋母鸡。 关岍的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很快又移开。 解散之后她和满堂彩一块走去吃饭,杨有欢这个跟屁虫也黏上来。 当然了,她黏的是满堂彩,不是钩吻这个回回训练都吊车尾的废材。 钩吻也没兴趣搭理她,自顾走自己的。 偏偏杨有欢就跟吃错药一样处处跟她过不去,不阴阳她两句就不痛快。 “听说某人在炊事班的时候射击成绩也能拿第一,是不是真的哦?该不是吹出来的吧。” 钩吻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杨有欢又没有点名道姓说是她,她才不会对号入座。 见她不搭腔,杨有欢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挑衅。 满堂彩很头痛,岔开话题道:“闻到肉香了,看来今天的饭菜很不错。” 一股红烧排骨的香味顺风飘来,钩吻抽抽鼻子,本来就咕咕叫的肚子此时更饿了。 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双眼冒绿光的直冲吃饭的地方。 . 射击场并不在众人熟悉的基地内,要坐皮卡车前往另一个地方。 钩吻和其他人挤在车厢摇摇晃晃了大半个小时才被轰下车。 这是一处位于山脚的平地,面积非常广阔。 射击练习用的还是95式自动步枪,他们在连队也是用的这个,射的也是固定胸环靶。 “全体都有!”关岍背手站在前面,正对面就是列队好的11人,“听好了,百米射击训练,每人五发子弹,满分20分,12分是合格,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钩吻跟着众人大声答应,眼珠子却从目视前方转向关岍这边,关岍也在这个时候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钩吻在心里哼一声。 她在炊事班都能打出50环的优秀成绩,刷新了近些年来新兵实弹射击成绩的历史纪录。 这个事其他10人也是在前两天才听王霜提起,他们才知道原来钩吻这个废物菜鸟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次射击训练,王霜也跟来了,他要看看钩吻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能打出50环的新兵可不多见,就算是翻遍西南这一片的部队基地也凑不出一个巴掌的数。 众人对她这次的射击训练成绩都非常期待,以为她会借此扳回一局,让人刮目相看。 结果,钩吻打了个29环。 30环是合格,29环就是0分。 这让满怀期待的众人大跌眼镜,还没轮到自己上场的满堂彩也张大嘴巴。 杨有欢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努力往靶子那边看,在确定是29环之后,她脸上就只剩下嘲讽了,冷笑着评价道:“真是绝了,谁吹她能打出50环的啊,就这水平还不如我们村小孩打的玩具枪。” 她和满堂彩都有预感小考核马上就要来了,指不定就是哪天突然将她们吼起来送进深山。 按照以往的规则是抽签进行分组,谁跟钩吻这个废物在一组都倒霉。 本以为其他方面不行,最起码射击还能看吧,现在看来完全是她们异想天开,废物就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王霜的脸色比任何人都要难看。 齐茴吐掉嘴里的草根,骂道:“这个废物,没有一样能行的。” “大队长。”关岍一直注意着王霜的情绪。 王霜抹了一把脸,脸色很快恢复正常,“射击训练照常进行。” “是!” 多余的话关岍一句都没有说,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从射击位置退下来的钩吻。 钩吻不惧他人异样的眼光,慢吞吞回到队伍中站好。 她就是故意打的29环,不想留在这就别在任何方面表现突出,她在炊事班的射击成绩再好也不会真的让这些老毒蛇看到。 至于别人会怎么看待她也不是她现在该关心的事,王霜不放她走,关岍的路子又走不通,她也不会就此妥协。 王霜看着这个倔驴似的小丫头也颇为头痛,揉着额角叹息:“不光长得像,连脾性都差不多,那丫头刚来响尾蛇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关岍离他最近,敏锐捕捉到这话里的信息。 “大队长是说上一代竹叶青?” “嗯。”王霜也没有隐瞒。 关岍对上一代竹叶青的事情了解也不多,她来响尾蛇的时候那位已经光荣牺牲了。 第19章 “她们很像吗?”关岍是指钩吻和上一代竹叶青。 “有五六分像吧,不过竹叶青比这小丫头聪明,这小丫头……呵呵,脑子不太灵光,也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被人孤立排挤这种事都搞不定,竹叶青刚来那会也跟个刺头似的,但她嘴甜,会来事,刺头归刺头,却从来不拖其他人后腿,可以说是左右逢源,连基地的大黄狗都跟她是朋友。” 说起这些事,王霜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脸上也露出怀念之色。 竹叶青一直都是王霜最为得意的一个兵,只可惜在那次任务中牺牲了。 据后来活着的战友说,当时竹叶青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是为了救当地的一个小女孩才被敌方的狙击手逮到机会,这也成为了王霜这么多年来的痛。 “竹叶青人缘不错。”关岍评价。 王霜笑说:“是不错,但也有人看她不顺眼,当时响尾蛇还没有独立出来,仍旧归特战旅管,上头派了个政委下来给我们念紧箍咒,噢对了,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咱们西南这一片的老大,邵青。” 关岍的眼睫毛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扑闪了两下。 “嗯,认识,青姨还是我妈妈的朋友。” 王霜一拍脑门,“看我这个记性,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啊,差点忘了你是关家人。” 对于关岍的身份,这里还是挺多人知道的,说闲话的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关岍自身能力超绝,就算她家世背景不简单没人会不服气。 响尾蛇的射击训练比连队的要大手笔得多,前面的五发子弹只是测试11人的水平。 可不管练多少次,钩吻还是那副死样子,永远0分。 这回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满堂彩对她也很失望,回去的路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杨有欢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说:“小考核的时候你千万别抽签抽到跟我一组。” 嫌弃之意明显,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态度,他们可不想被拖后腿。 钩吻的烂脾气依旧不改,哼道:“谁稀罕跟你一个组。” “我们都不想跟你一个组。”除了满堂彩,剩下的9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钩吻的脸有点挂不住,她立刻扭头看向别处,摆出一副不想跟人多说的样。 被所有人嫌弃的滋味不好受,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 满堂彩叹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后面他们是体能、射击和格斗轮换着训练,几天之后的一天夜里他们在宿舍睡的正熟,突然就被哨声吵醒,来不及多想立马就穿衣服整理好内务跑到外面集合。 距他们来到基地已经半个多月过去,王霜终于定下了小考核的时间。 钩吻站在女兵队伍的最末尾,眼角余光撇到前方斜角的地上放着两排鼓囊囊的迷彩背包。 关岍也没有废话,让11人全部涂上油彩换好野战服。 那边的迷彩包也是为他们准备的,里面有急救药品、通讯设备、信号枪、地图和只够每个人吃一天的干粮和水,而他们要在野外生存五天,并且这五天内不能被‘假想敌’抓获。 11人随机分成两个小组,六人组和五人组。 规则是组中任意成员如被抓获,该小组所有成员就会被淘汰。 这跟以往的小考核略有不同,之前是只要小组成员还有幸存者能支撑到最后一秒钟,整组就算获胜,该组所有成员才能留下来接着训练,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考核。 怎么这次规则还改了? 满堂彩抿唇,目光不自觉移动到钩吻身上。 这个人在训练的时候是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现在谁跟她一个组都是倒了大霉。 钩吻听到这个规则的时候也想骂人,原先她想的是自己废物也是自己的事,大不了她走人,可现在规则改了,她要是拖了后腿,同组其他人也会被淘汰。 卧槽!这群老毒蛇真阴险! 齐茴特意从前面绕过来走到她身边,让她抽第一支签。 “抽吧,小菜鸟。”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王八蛋在等着看自己笑话,钩吻咬牙,心一横直接抽了一张小纸条。 展开看上面只有一个数字“5”。 齐茴意味不明的哼笑,让其他人上来抽,然后宣布:“抽到5的站左边,抽到6的站右边,拿上自己的装备,现在出发!” 钩吻抽到的是5,跟她一个组的是满堂彩和杨有欢,还有两个是男兵。 有一个就是进基地第一天就怪她拖后腿的那谁,他好像叫蒋胜,另一个叫吴波。 六人组那边欢天喜地,没抽到跟钩吻一个组就是迈向胜利的第一步。 五人组这边就惨了,蒋胜那张脸比锅底都黑。 他拎起自己的装备,气道:“也真够衰的,居然和废物分到一组。” 杨有欢和吴波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组一个人被抓,其他人也要被淘汰,有钩吻这个废物在,五人组谁都别想留到最后。 钩吻不想因为自己让其他人被淘汰,她跑去找关岍。 “报告!” 关岍正在和俞信单说事,闻声便转过身盯着她。 “说。” “报告副队,我请求主动放弃考核!” 她本来就不想留在这,考核对她来说不重要,但对其他人来说是重要的,她不想连累别人。 “考核前非身体原因主动放弃的一律视为战前逃兵,同组成员一样会被淘汰。” 关岍冷酷的声音狠狠敲在钩吻的太阳穴,让她愤怒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她不是制定规则的人,就算再愤怒再有气也无计可施,她被逼到死角,唯有奋力反抗这一条路。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关岍,拽着背包袋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小组。 两个小组分坐两辆皮卡车被运往深山,浓重的夜色给山林披上了伪装,人进去之后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更别说干其他的了。 从入口作为起点,两个小组需要在五天时间内翻山越岭抵达地图上标记的红色终点,并且全组成员无一被捕获。 当然了,如果有成员不幸被捕,其他成员也可以潜伏营救,只要救得出来仍然算赢。 到了地方两个小组就被赶下车,皮卡车离开后周边静悄悄的没有人,老毒蛇也没跟来。 众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野外生存训练,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我们要往哪走?”有人小声问。 众人面面相觑,谁知道啊。 只有满堂彩招呼自己组的成员围成一个小圈,掏出地图指着标红的地方。 “看,我们现在在这,要想顺利到达终点就得从山林横穿过去。” 杨有欢拉过地图一角,“没这么容易,你们看这儿有河,还要翻两座山,那群老毒蛇肯定不会让我们走的那么顺利,这两处地方势必都有埋伏,树林这样的地方也是伏击的好地点,咱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能力怎么样,进去之后咱们都要小心。” 蒋胜和吴波也赞同的点头。 “山里的地形复杂,进去之后大家不要分散。”满堂彩收起地图。 五人组准备进山了,并且默认满堂彩为组长,其他人听她指挥。 钩吻连地图都看不太懂,只能默默当个背景板。 “我和杨有欢打前阵,蒋胜和吴波负责断后,钩吻你走中间,”进山之后满堂彩很快就对五人组的走位做了调整。 钩吻是五人中最弱的,让她走前面怕带错路,断后更不可能,谁也不敢将后背交给她。 “哦……” 她也比任何时候都听话。 满堂彩回头安慰她:“别担心,跟着我。” 她对满堂彩投了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抓紧手里的枪。 这次小考核给全员都配备了武器,只不过枪里面的是空包弹。 作者有话说: 种田文写多了偶尔换换口味 第 16 章 进山前五人小组都重新查点了一遍背包里的东西,边边角角也都仔细摸过。 听说这帮老毒蛇非常损,会在装备上安追踪器。 钩吻也检查了自己的背包,心想那帮王八蛋也真够阴的,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包里有照明的手电,但五人组谁也没有蠢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掏出手电筒乱照。 只要光束一出来就会暴露五人的位置,这比定位器都管用。 五人也只能摸索着往前,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黑暗的山林危险重重,五人对路况又不熟悉,冒然往前极有可能会落入陷阱之中。 至于钩吻,她压根没资格发表意见,只要不掉队就谢天谢地了。 西南地区的山林潮湿阴冷,五毒俱全。 又因为山高林密,阳光很难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叶,林中白雾茫茫,所以就算是白天能见度也很低,有些地方还会有暗泽和瘴气。 一般的讯通设备进了深山就没有信号,小型野兽也常在山中出没。 第20章 以前这边就有过考察队进山失踪好几天,最后尸体是在偏离了原定线路的地方找到的,是失温导致的死亡。 满堂彩抬手看腕上的登山表,小屏幕有蓝光折射出来能驱散走一些黑暗。 进山还没到半小时,附近的地形也不算复杂,这儿靠近入口,相对来说比里面更安全,‘敌方’不太可能会在这儿设埋伏。 面对体力还处在巅峰的小组成员,‘敌方’想要硬钢也不见得会赢,所以她猜测‘敌方’应该会在半路或者靠终点的地方设伏。 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然后建议:“咱们就在附近找能藏身的地方休息,等天亮了再继续出发,有没有不同意见?” “我赞同。”杨有欢第一个响应。 蒋胜和吴波也没意见。 目光集聚在钩吻身上,她摇摇头,出奇的乖巧。 “我都听你们的。” 杨有欢哼了一声,“还算识趣。” 满堂彩不希望这种关键时刻还搞内讧,就劝四人道:“咱们现在是团体战,必须团结一致,不管之前有多大恩怨,现在都要放下,别吵吵嚷嚷的。” 杨有欢羞愧点头,“明白了。” 之后众人就在附近找适合休息的地方,黑漆漆的还真不好找,干脆就各自背靠一棵大树坐着休整,然后再轮流守夜,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钩吻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屁股下潮湿的腐叶散发出的气味很不好闻。 她一会觉得有虫子从自己身上爬过去,一会又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很恐怖。 尤其是树林里传来的怪鸟叫声,这种环境下没吓尿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满堂彩是第一个守夜的,她离钩吻不远,借着手表的蓝光她能看见钩吻模糊的轮廓。 “快点睡,保存体力,后面我们还有五天的路程要赶。”她小声说。 钩吻往她这边挪了挪,“我睡不着……” “冷?” “不冷,就是害怕,我没在野外睡过觉。” 她听见满堂彩在昏暗中叹气,然后无可奈何的说:“到我这边来吧,咱俩挨着。” 钩吻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跟满堂彩缩在大树的后面。 “谢谢啊,这一路上都是你照顾我。” “谁让我抽到跟你一组。”满堂彩没好气道。 钩吻尴尬的扯扯嘴角,“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先替你守着,你眯会儿。” 这是她唯一力能做的事。 满堂彩将背包取下来放到后面靠着,枪则抱在怀里。 “那我先眯会儿,有事叫我。” “嗯嗯。” 有个人挨着自己,钩吻就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开始犯困,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山林深处传来几声枪响。 还在睡梦中的钩吻被一阵着急的摇晃给晃醒,她都没搞清楚状况。 “怎么了怎么了……” 她扶着歪掉的帽子惊慌失措四处看,以为五人组是被‘敌方’发现了。 满堂彩拉着她趴卧在树干后面,警惕的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又侧耳听了听。 她猜测道:“应该是六人组跟敌方对上了,那边离咱们这也不是很远,这儿也不安全了,咱们要赶快走,收拾东西,快走!” 也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敌方’肯定会猜到她们小组还在外围没进去,这会说不准就顺着摸过来了。 应该是先让六人组碰上,双方就交了火,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五人小组也不敢耽误,立马拿上装备离开。 钩吻紧张到狂咽口水,脚步踉跄的跟在满堂彩身后,好几次都脚滑差点摔倒。 五人小组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两个伪装起来的‘敌人’摸到了这。 差一点就能一锅端了,还是让人跑了。 其中一个‘敌人’不甘心的踹两脚树干,“这帮菜鸟也没齐茴说的那么蠢啊。” ‘敌方’的人都是王霜从别的部队要过来的老兵,他们是响尾蛇野外生存训练的常驻npc了,次次都是他们这伙人过来帮忙,他们都觉得挺好玩的。 另一个‘敌人’弹了弹自己身上的草叶子,“你听她那张嘴胡说八道,再怎么说也是层层选拔上来的尖兵,能差到哪儿去啊,行了,别废话,追过去。” “上次那批菜鸟都没能撑过一天,这批不知道能不能打破记录哦。” 两人很快就寻着踪迹紧追在后。 都学过反侦察,满堂彩几乎立刻就发现她们被追踪了,还怎么都甩不掉。 杨有欢骂道:“靠,这帮人怎么跟狗似的追着不放啊。” 在山林疾行非常耗体力,钩吻已经有点跟不上了,气喘吁吁的。 满堂彩回头看了眼身后黑沉沉的树林,沉声道:“他们这是拿咱们当猴耍,等咱们体力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手,到时候咱们想跑都跑不掉。”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吴波问。 满堂彩咬牙,“不跑了,跟他们拼了。” “啊?” 满堂彩正色道:“跑不过的,他们只会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 其他人都沉下脸。 杨有欢咒骂了一声:“真他么……以为咱们怕他们啊,拼了!” 这是唯一有可能摆脱追踪的办法了,不然就只能等着体力耗尽被当成瓮中鳖。 钩吻左看右看,六神无主。 要不是因为一人被抓全员淘汰的规则,她早就投降了,根本不会留下来陪跑。 可现在是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满堂彩。 她知道满堂彩的梦想就是成为响尾蛇的正式成员,每次训练都特别拼命,回回都拿第一,就连关岍这个王八蛋对满堂彩的表现都特别满意,如果因为自己拖后腿就害得满堂彩不能留下来,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五人小组很快就分散开埋伏起来,她们要干掉‘敌人’。 钩吻战斗力最弱,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也没有逞强,而是找了个相对隐蔽不会引人注意的位置趴着不动。 她只要能这样苟到最后就是帮大忙了。 四周静悄悄,连怪叫的鸟声也突然没有了。 突然,树枝被踩断的轻微声传来。 两个怪模怪样的‘敌人’从黑暗中摸上来,手里端着枪,背对背扫射四周。 “奇怪,怎么一下子没影了?躲起来了?” “嘘,别出声,小心有埋伏。” “埋伏?就这几个菜鸟?怕是早就已经被吓尿了,还埋伏个屁。” 听着两个‘敌人’不屑的议论声,钩吻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丁点动静。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敌人’侧后方的大树飞跃而下,迅速将‘敌人’的枪踹落。 紧接着又有一个影子掀开充当伪装的腐叶,冲上去拦腰抱住‘敌人’扑倒在地。 ‘敌人’反应很快,立刻就还击了。 钩吻躲在暗处紧张的看着,其实也看不清脸,就是看到几个影子打在一块而已。 “还真有埋伏,真是小看你们了,居然敢正面跟我们刚!” 满堂彩一个剪刀腿将对方压下来,“都是人,有什么不敢的!” “好!有种!” npc的实力并不低,用了个巧劲就挣脱出来,然后迅速拔出匕首冲满堂彩扎下去。 杨有欢扑过来想要帮忙,被对方一个肘击打在胸口,半边身体都麻了。 眼看着满堂彩被压制住,要是让匕首上的白色粉末划到致命的地方就代表她‘死’了。 她伸手死死顶住对方的力道不让匕首扎下来。 杨有欢但一条腿被另一个‘敌人’死死拖住,也根本过不去帮满堂彩。 原以为只是两个‘敌人’,后面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蒋胜和吴波被缠住,双方也分不出胜负。 满堂彩要是被匕首扎中,五人小组就完蛋了。 满堂彩试图自救,‘敌人’的力气却很大。 “投降吧,菜鸟。”敌人嘲笑她。 满堂彩一下子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将对方掀翻在地。 她一抹嘴角,冷道:“你投降还差不多。” 杨有欢见她没事也高兴了,“堂彩好样的!” “小心!”满堂彩回头大声提醒。 杨有欢被另一个‘敌人’掐住脖子,要是不挣脱‘死’的就会是她。 靠! 杨有欢拼死反抗,眼睁睁看着‘敌人’的匕首向自己的心脏刺来。 完蛋! 这时有个敌人反应过来提醒同伴:“不对!她们应该有五个人,这里只有四个!” “什么……” 砰! 同伴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随着一声枪响,掐住杨有欢的那个‘敌人’就被一枪击中心脏,空包弹打人也是很疼的。 ‘敌人’低头看自己被打中的位置,人都傻了。 第21章 剩下的敌人’反应迅速,松开五人小组的成员就找掩体。 砰!砰! 连着两声枪响打在他们藏身的位置,一人被击中大腿,一人则是左肩膀受伤。 满堂彩和杨有欢瞅准机会奋力反击,用短刀给‘敌人’抹了脖子。 他们还想反抗,却被满堂彩一脚踹翻,冷声道:“你们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反抗的。” “靠……”他们不甘心的翻了白眼,“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会栽在你们几个菜鸟手上,回去了还不得让其他人笑话死。” 满堂彩懒得理他们,转身跑去找钩吻。 一下击中三个‘敌人’,钩吻抱着枪从隐蔽处爬出来。 昏暗中,满堂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刚才的表现很棒,是你救了大家。” 杨有欢也是一脸的复杂,都没想到最后是靠钩吻反败为胜的,她一直觉得钩吻废物,只会拖后腿,可刚刚钩吻救了她。 钩吻吸吸鼻子,低声道:“我不想留在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连累你们。” 在开枪之前她也犹豫过,她可以选择旁观,让杨有欢被‘杀’,那样五人组就会被淘汰,她也不用再留下来受罪,可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最后选择了开枪。 满堂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都还在震惊中。 倒是‘敌人’对钩吻的枪法很好奇,问道:“喂,菜鸟,这么黑漆漆的你怎么瞄准我们的啊,一打一个准。” “我看得见。”钩吻不屑的哼哼,“还有,不要叫我菜鸟,我不菜,只是懒得跟你们这帮老鸟一般见识。” 以前师傅就教过她怎么在黑暗中瞄准‘敌人’,她练习过很多次,别说大活人了,就是天上飞过的鸟也打中过。 “快走吧,一会他们的同伙就该顺着声音摸过来了。”吴波提醒。 满堂彩点点头,让众人赶快收拾装备离开这,走之前还抢走了‘敌人’的装备。 骂人也没用,这是‘战利品’,理应被拿走。 敌人还被五花大绑倒挂在树上,真是气死他们了。 “菜鸟们!等着回头我们找你们算账!” . 这边的‘战况’很快就传回了‘指挥部’。 听说钩吻一个人打掉了三个老兵,齐茴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王霜倒是很高兴的呵呵笑:“哎呀,我就知道射击训练的时候她是故意打的0分。” “不行,我要亲自去逮这个小菜鸟。”齐茴气不过,抓起桌上的枪就要出去。 关岍扯住她衣领将她逮回来,“看看再说,现在还不是你下场的时候。” “就是,你这么急哄哄的干嘛。”俞信单也在一旁说。 齐茴把枪扔回桌上,“行,我看就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关岍则拿过平板继续看‘前线战报’。 钩吻涂着油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平淡无奇,还脏兮兮,唯独那双眼睛却出奇的明亮。 作者有话说: 本文的段评功能已开 第 17 章 进入深山的第三天,五人小组所带的干粮和水已经消耗殆尽,不得不就地寻找干净的水源和食物补充同样日渐消耗的体力。 ‘敌人’对山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早在几处能饮用的山泉溪涧周边埋伏起来等待五人组自投罗网。 五人组也料到‘敌人’会伏击,所以每次都格外谨慎,都是悄悄摸过去给‘敌人’来了个出其不意。 坐镇指挥所的老毒蛇们以为这次的小考核至少会淘汰掉一个小组,而最有可能被淘汰的就是五人组,没想到被五人组反将一军,把他们的人给‘杀’了七七八八。 看着被运回来的‘尸体’,齐茴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们骂道:“五个菜鸟你们都搞不定,还让人家给包了饺子,我都替你们脸红!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响尾蛇还不被外面那些菜鸟笑话死!” 这些npc虽然不是响尾蛇的正式成员,但也是非常厉害且有经验的老兵,身体素质和各项技能在每个连队都是顶尖的,现在却连几个菜鸟都抓不住,还反被人家给吊起来挂树上,装备还遭人家抢了,衣服裤子也被扒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王霜也挺想捂脸的,五人小组那是一点武德都不讲啊,什么招管用就用什么,又阴又损。 尤其是钩吻那个小丫头,扒人裤子扒的可过瘾了,一点都不知道害臊,扒完了还哈哈大笑。 要是再给她配一个相机,她肯定就把人家□□的狼狈样拍下来挂到军营门口去了。 齐茴骂了一圈的人,最后把炮火对准关岍,“这些阴招是你教她的吧?就不能教点好啊!” 关岍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休憩,被齐茴扣了口大锅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菜鸟也让她带了有半个多月,教学的时候她也没见小菜鸟认真听,没想到这次小考核小菜鸟误打误撞,将这半个多月她教的东西都用上了。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欣慰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带出来的人,要是被淘汰了她会更生气。 “你管她用什么招,能赢就行。” 齐茴差点被她这句风凉话噎死,“你还真希望她通过考核啊。” “通不通过不是我说了算,而是靠她们自己。” 关岍终于撩开眼皮给了齐茴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比起开始时没任何悬念的结果,现在这样的意外反倒会让她有些期待。 齐茴阴着脸暗骂了一声,不爽道:“离考核结束还有两天,她们还没有到终点。” “那你想怎么样?”关岍问她。 齐茴眯起那双毒蛇似的眼睛,“当然是给她们一点惊喜啊。” 小考核一般不允许老毒蛇下场参与,不过规则是人定的,再说战场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要是对上比自己厉害的老毒蛇就丧失斗志不敢战了,被淘汰也活该。 关岍也来了兴趣,“我跟你一块去。” 这下轮到王霜不干了,“你俩都要去?那还考核个屁,让菜鸟直接收拾东西滚蛋算了。” 关岍戴上作训帽,回头冲王霜扬了扬嘴角,说:“被我们抓了可以不计入考核成绩。” “要是你俩都没抓着人又怎么算?”王霜立马换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屋里的其他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齐茴不是骂他们没用,嫌他们丢人么,要是她俩也逮不住那几个菜鸟可就有好戏看咯。 关岍还没开口,齐茴就先说:“任由处置!” 她就不信自己逮不住那几个菜鸟。 . 又从一处藤蔓找到十几条米白色的大肉虫,五人小组一人分了两三条,然后混在野果野菜之中当成沙拉就这么生吞下肚。 大肉虫能补充蛋白质,味道也还行,要是能生火烤熟了会更好吃。 其他人一开始也不知道这种藏在藤蔓里面的肉虫可以吃,是钩吻说的。 在随父母到北方生活之前她都在乡下老家跟外公外婆住,幼时的记忆还有一些,村里常有人上山找这种大白虫卖钱,一条都能卖几块钱。 外公外婆也带她上山找过,所以她记得。 西南地区的山林也有这种大白虫,一般都藏在特定的藤蔓或者灌木枝条里,看到有莫名其妙枯萎的藤蔓多半就会有这种大白虫。 人要是饿到了极限,别说大白虫了,就是蚯蚓都能生吃下去。 钩吻忍着大白虫在嘴里爆浆的恶心感硬是吞进了食管。 她该庆幸那帮老毒蛇把考核地点选在了这儿,最起码山里有野菜野果可以采摘来果腹,不然她真就要靠吃草根树皮撑过这几天了,也可能撑不到就直接举手投降了。 她靠在石头上,翻出装满山泉水的行军水壶对着嘴灌了一口。 从基地带出来的水早就喝完了,昨天五个人都没有水喝,是在晚上干翻了埋伏在水源附近的‘敌人’之后才装的山泉水。 这也要省着点喝,谁知道下一处水源会有什么在等她们。 昨晚的‘战斗’很激烈,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幸好都不致命,‘敌人’身上有急救包和压缩干粮,被满堂彩搜刮过来了。 有了水和食物,她们才能撑到今天早上,压缩干粮她们没有吃,而是先找了这种大白虫。 满堂彩把地图找出来铺在地上,招呼成员过来看。 五人组并没有完全按照地图标注的路线前行,那样太危险了,随时都会暴露行踪然后被‘敌人’追上,所以五人组走的是小道,路况非常不好,但相对来说碰到‘敌人’的概率会小很多。 听昨晚被倒挂起来的‘敌人’透露,六人组的进程比她们慢,而且有一人受伤严重,已经是需要成员背着走了。 商量完接下去的路线,满堂彩便将地图收起来,又提醒成员:“还有两天,越靠近终点就越是危险,咱们要更加警惕小心。‘敌人’伏击了咱们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追踪的人也被咱们甩开了,但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那群老毒蛇指不定就在哪盯着看呢,也说不准这会已经下场要收拾咱们了。” 第22章 经过这三天的合作,五人组中每个人的长处就显现出来了。 满堂彩这个小组长具备出色的军事素质和指挥能力,遇到任何情况她都能非常冷静的带领成员完成侦查、引导和破袭。 同时其他方面她也很出色,是五人中实力最强的,成员对她非常信任,都愿意听她指挥。 杨有欢擅长攀爬、伪装和制作陷阱。 蒋胜靠近身格斗‘杀’了六个人‘敌人’,而且力气非常大,一头能撞翻两三个‘敌人’。 吴波属于综合型人才,什么都会,自保的同时还能协助其他成员。 至于钩吻,她的特长已经非常明显了,每次破袭她都是潜伏在暗处担任狙击手。 昨晚的‘战斗’中她也是受伤最轻的,还不是被‘敌人’所伤,而是她冲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小石子绊倒崴了脚,胳膊肘那里也破了块皮。 本来她都快被这三天的胜利冲昏头脑了,觉得那些老鸟也没多厉害,现在听满堂彩说老毒蛇有可能在后面两天亲自来逮人,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 “不是说最终考核才会和老毒蛇正面较量,现在就搞这出是存心想淘汰掉所有人。” 经常听其他人说老毒蛇实力多强,搞得她都有点怕了,真对上了她们肯定捞不到好的。 她怎么样都不要紧,只是不想满堂彩被淘汰,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眼看着离胜利越来越近,要是就这么被淘汰了,那前面几天吃的苦就全白费了。 杨有欢同样沉着脸,将匕首狠狠插/入泥土中,“规则是她们定的,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老毒蛇在这场小考核中出尽了难题,她们这些新人也没地说理儿。 满堂彩将匕首拔出来擦干净上面的土,然后还给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毒蛇要是真下场反倒好了,我早就想跟她们干一仗了,在基地被她们当狗似的训了大半个月,天天尽装孙子了,这回也该让她们看看,咱们只是来得晚,不代表就比她们差,后浪还能将前浪一巴掌拍在沙滩上呢,怕个球,干他丫的!” 她这番话激起了其他人的斗志。 “对!干他丫的!” 连钩吻都握紧了拳头,她才是进了基地被训的最惨那个,必须要出这口恶气。 短暂的商量完接下去的路线,五人组很快就将砍断的藤蔓恢复原状,清除掉所有有可能被发现的痕迹,才带上装备继续往前走。 跋涉了三天,夜里也不能好好休息,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钩吻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拄着木棍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 每走一步脚底板都疼得她呲牙咧嘴,刚才休息的时候她脱鞋查看过,脚上全是被靴子磨出来的水泡,破了之后就更疼。 搜刮来的药品有限,她这点伤还不能用。 满堂彩放慢速度等她跟上来,然后扶着她的手臂,关切道:“还能走吗?” 这一路钩吻也不容易,狙击点不好找,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趴下去了就不能动,昨天晚上她硬是在蚂蚁窝上面趴了两个小时才等到‘敌人’进入射击范围。 ‘敌人’被击毙之后她立刻就蹦了起来,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咬的到处都是伤,不然她也不会因为跑的太急就崴到脚,幸好底下就有水源,跳进去把蚂蚁洗掉了。 她咬咬牙,“没事。” “等过了这个山头咱们就停下来休整。”满堂彩说。 钩吻晕头转向,爬完这个山头天都要黑了。 杨有欢也停下来等她们,看钩吻佝偻着背筋疲力尽的样,她就管不住自己那张贱嘴,非要刺两句才舒坦。 “平时训练你摆烂摸鱼,现在知道累了吧。” 钩吻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就算有了过命的交情,她也还是觉得杨有欢欠揍。 第 18 章 “你俩怎么跟小学生一样,见面就掐架。”满堂彩看不下去了。 “都是她先惹的我。”钩吻告状。 杨有欢不服气,“谁惹你了,明明是你训练摆烂拖大家后腿,我看不惯才为大家发声的。” “那又不是我的错,老毒蛇的魔鬼训练谁受得了。” “那也不该拖大家后腿啊,你害得我们所有人都挨罚。” “行了行了,别吵了,”满堂彩又当起和事佬,“你俩都少说一句。” 钩吻撇撇嘴,看在满堂彩的份上她暂时不跟杨有欢计较了。 杨有欢也翻白眼,不过下一秒她就主动拿过钩吻的背包扛到自己肩上。 “你干嘛?”钩吻懵了。 背包可有小五十斤,杨有欢扛两个加起来就有差不多一百斤了,她本来就有伤,再背一百斤的负重爬山路,铁打的身体都未必撑得住。 钩吻作势要把背包抢回来,她就算再废物也不会这个时候让杨有欢替自己背东西。 杨有欢拍开她的手,嘴硬道:“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翻过这座山啊,我这是为了不让你拖累我们所有人所以才勉为其难帮你背一段路,千万别谢我啊。” 钩吻本来还觉得过意不去,现在就只想抓一把泥巴糊住她这张贱嘴。 “少自作多情,鬼才会谢你。” “哼~” 杨有欢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似乎是很不想跟钩吻挨近。 看她俩这样,满堂彩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钩吻上次开枪救了杨有欢,杨有欢对她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就是嘴硬心软拉不下面子和好。 钩吻也不是那种会主动给台阶下的性格,两个人就只能这么吵吵闹闹,只要不是真的打起来,满堂彩也懒得管她俩了。 先是杨有欢帮钩吻背了一段路,后面又换了蒋胜和吴波。 钩吻体能不行,如果五人组不论流帮忙,她自己还真扛不住,最后还拖累所有人,所以帮她其实也是在帮自己,谁让五个人是一组的呢,现在就必须拧成一股绳才能应付接下去两天会横生出来的意外。 天黑了五人组才翻过这座山,体力也到了极限,便停下来休整。 五人躲在一块突起来的大石头后面,这里背风,又能藏身以及提防夜里有可能出来活动的小型野兽。 前天夜里五人就遇到过一只野猫,体型是不大,但爪子非常锋利,要是被抓到眼睛或者咽喉也是很要命的。 钩吻的衣服昨天被弄湿了,路上休息的时候随便晾了晾,也没有完全干。 夜里的深山温度低,她就觉得很冷,出于本能紧紧靠到满堂彩身上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满堂彩抱住她,双手不停在她胳膊和后背摩擦为她暖身体。 这个时候蒋胜和吴波这两个大男孩的性别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男生的体温比女生高很多的,他们让钩吻靠过来将她团团围住,满堂彩和杨有欢也挤过来,五个人就这样缩成一个圈躲在大石头后面,再轮换着守夜。 “我跟吴波守前半夜,你们先睡。”蒋胜这样安排。 杨有欢有点不乐意,“瞧不起我们女兵啊,凭什么让你们俩先守。” “天地良心,姑奶奶,我可没有男女歧视的意思,”蒋胜喊冤,“反正都是两个人一组,谁先守都一样,你要是觉得我这么安排不合理,你想守前半夜也行啊,怎么还扯上我瞧不起女兵这上头来了。” “都别吵,听堂彩安排,她是组长。”吴波站出来打圆场。 杨有欢和蒋胜就都不吱声了。 满堂彩就说:“我和蒋胜守前半夜,你们抓紧时间睡觉。” 五个人里就她和蒋胜的体力还撑得住,再说她是小组长,守夜也该是她第一个守。 身体暖起来之后钩吻已经累得闭眼睡着了,现在就算突然打响雷也惊不醒她。 到了后半夜温度更低,还下起了雨,冷风从缝隙灌进来,钩吻是被冻醒的,睁眼就看到满堂彩还没睡,蒋胜却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杨有欢和吴波也没有醒。 她动了动手指,小声道:“靠,你怎么不喊我们。” 说好的轮流守夜,怎么能让满堂彩一个人守,钩吻愧疚极了。 满堂彩也累,双眼都布满血丝了,低温让她的嘴唇开始泛起青白色。 她往掌心哈了一口气,再捂着脸暖暖,“今天大家都累了,我想让你们多睡会。” “难道你就不累吗?”钩吻有点生气,“你挨过来一点,这边暖和,你睡会,我来守。” 她已经睡了一觉,除了冷之外精神还可以。 满堂彩也没有再强撑,听话的往她这边挪了挪,然后靠着闭上了眼睛。 “有事要立马叫醒我。” “知道了,快睡吧。” 几天不洗澡,又出一身汗,谁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但现在这条件也没得挑。 下雨了,幸好昨天缴获的‘战利品’里有两身雨衣可以拿来遮挡,能让石头的后面形成一个小型帐篷,五个人挤一块取暖倒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第23章 钩吻吸溜被冻出来的鼻涕,倾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呼啸的山风和冰冷的雨水,剩下的就是从树林里传出来的怪鸟叫声。 守夜是个很考验意志力的任务,开始她还能撑着,到后面就渐渐有点撑不住,眼皮沉重,脑袋一个劲往下点。 为了防止自己睡觉,她不得不用指甲盖死命掐自己的手背,疼痛能让她获得短暂的清醒。 也许是她天生具备的狙击手天赋,令她对声音十分敏感,尤其是在这种极度紧绷的环境之下,很细微的一点响动都能被她捕捉到。 她立刻将众人摇醒,“好像有人。” 从睡梦中惊醒的四人马上警惕的抓紧手中的枪支,凝神屏气竖起耳朵听石头外面的声音。 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杨有欢有点耐不住性子,“哪有人,肯定是你听错了。” 钩吻也觉得奇怪,不应该啊,她明明就捕捉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既然其他人也都醒了,后半夜就该轮到杨有欢和吴波值守,钩吻跟着守了一阵又迷迷糊糊睡过去,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这是五人小组在山里度过的第四天,明天日落之前必须要到达终点任务才算完成。 五人在原地简单吃了点东西。 反正就剩下最后一天了,眼看着离终点越来越近,缴获来的干粮也用不着再继续留着,便每人分了分,各自保管好自己的那份,至于是现在吃还是留着明天再吃,则由个人决定。 钩吻掰了点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她体力消耗太严重了,需要补充能量。 五人小组还是没有走地图标注的那条路线,照旧是抄小道。 再往前会有一条横跨的河流,必须渡河才能到达对岸,否则就要再绕过两座山。 满堂彩弄了根小树干大概测量了下河水的深度,靠岸的地方都有两米多,河中应该还会更深,而且河水湍急。 没有工具,冒然渡河会非常危险,可要是绕两座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明天日落之前到达终点。 众人犯难,也有些挫败。 钩吻环顾四周,看到石壁上的爬山虎突然有了主意。 “割爬山虎的藤下来接成一条长绳,一头捆在每个人的腰间,另一头绑在树干上,再从上游渡河,靠水流冲刷慢慢斜着滑到对岸,你们觉得行吗?” 她小时候调皮和小伙伴去河里玩水就经常这样干,办法还是可行的。 其他人一听,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做。 接着就立刻行动起来拿匕首去割爬山虎,连接成绳,找了棵靠近河岸的大树捆起来。 钩吻也帮着弄,可她心头总是萦绕着一层不安的阴云。 她直起腰,往树林深处看去,眉头紧紧皱起来。 注意到她异样的满堂彩也顺着看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不对了?” 那种感觉钩吻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从昨晚咱们过夜的地方一路跟到这,现在就躲在树林里。” 她说的瘆人,杨有欢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种时候你就别讲鬼故事了。” 钩吻瞪她,“我才没心情跟你讲鬼故事。” 满堂彩也看着那边幽深的丛林,她现在也有了跟钩吻一样的直觉。 “确实不对劲,大家加快动作,抓紧时间过河。” “真有东西?”吴波也抬头往那边看,猜测:“会不会是野猪之类的?” 满堂彩摇头,“说不好,感觉不太像是野兽,倒像是……”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是那群老毒蛇追来了?”蒋胜直接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满堂彩抿唇,“很有可能。” “我靠!” 众人边骂边加快手中的动作。 “要真是老毒蛇,咱们现在渡河,万一爬山虎被割断怎么办!”杨有欢这个乌鸦嘴。 “所以要快啊!你还这么多废话!”钩吻气死了。 “我也想快,可是这个破爬山虎贼他妈难弄!” 钩吻懒得理她了,弄好之后立马拖到上游,可绑到腰上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个要命的事实。 “卧槽!我不会游泳啊!” 她小时候也只是跟人去玩水,从来没学过游泳,只会扑腾,压根不会泳。 其他四人都傻了。 连满堂彩都忍不住爆粗口,“操!你不早说!” 杨有欢更是想骂人,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现在怎么办!你想下河淹死自己啊!” 钩吻也很想撞墙,“我他妈哪想得起来,光顾着逃命了!” “一会下水了你拉紧我,”满堂彩想出来一个办法,“我带着你渡河,抓紧了听见没有!” 五人小组开始试探着下水,打头阵的是蒋胜,他水性最好。 杨有欢和吴波断后,满堂彩带着不会游泳的钩吻在中间。 五人间距都不大,要是有人发生意外另一个人还能及时抓住。 钩吻非常紧张,手一直拽着满堂彩腰上的爬山虎,满堂彩则搂住她的腰将她托举起来。 愣是这样,钩吻也还是呛了好几口河水。 “咳咳咳……” 昨晚刚下过雨,河水很浑浊,她吃了一嘴泥沙,身上的伤口也被冲刷的刺疼。 河面大概有五十米宽,因为河水异常湍急,五人小组在水里泡了大半个小时才游到对岸,中途吴波的小腿被河中的树枝划伤,杨有欢也差点因为抽筋沉底。 满堂彩是最辛苦的,她背上还有个钩吻,两人也差点被突然起来的漩涡带走。 蒋胜第一个上岸,回头就拽着爬山虎的藤救其他人。 “抓紧!别松手!”他急得大喊。 满堂彩一把托住钩吻的屁股将人送过去,“先拽钩吻上去!” 她又回头去拉杨有欢和吴波,四人才能有惊无险全爬上岸。 吴波腿上的伤有点严重,划得太深了。 满堂彩找出药给他止血,又缠了一圈绷带。 “还能走吗?” 吴波站起来试了两下,“这点伤不碍事。” 钩吻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头晕乎乎的,四肢无力,她看向刚才过来的对岸,发现草丛微微晃动。 她立即把情况告诉其他人。 “真的有人!” 其他人受惊般扭头,目光跟从树林追出来的三个人对上。 关岍、齐茴、俞信单。 这三条老毒蛇果然追来了。 “别愣着,快跑!”满堂彩大吼。 五人小组背上东西就窜入林中,很快就没了身影,受伤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逃命要紧。 齐茴往脚步吐掉嚼烂的草根,不甘心道:“就慢了一步。” 关岍回头凉凉的看她一眼,“要不是你昨天晚上踩断树枝弄出声响,人就抓住了。” 菜鸟们很警惕,三人也不敢跟的太近。 齐茴难得尴尬的笑笑,摸了把自己的脑袋瓜,“哎呀,大意失荆州了。” “回去之后蹲三天马步。” “……” . 确定老毒蛇没跟上来之后,五人小组才赶停下来歇一口气。 钩吻都快累死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杨有欢更是气道:“靠,她们这算什么?明着作弊啊。” “老毒蛇什么时候发现咱们踪迹然后追上来的?不会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咱们吧?”蒋胜大着胆子推测。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钩吻说有人的时候。”满堂彩回想道。 “咱们走的是小道,老毒蛇肯定是暗中监视了才会清楚咱们的路线,靠,太阴险了,差一点就被抓了。”蒋胜狠狠捶了两下地面。 被这么耍,谁的脸色都不会好。 满堂彩抓着手里的枪,“肯定还会再跟,咱们不能再走之前定好的路线了。” 走小道本来就危险重重,现在又要被迫改路线,真是憋屈。 另一条路倒是能走,但地图上也标注了周边的树林有浓雾,非常容易迷路,以前进来的考察队就是在那一片迷的路然后失温死掉的。 第 19 章 接下去五人小组一直警惕,却没再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这本来是好事,但没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以她们对老毒蛇的了解,现在没追上来不是因为追不上或者不想追了,而是会埋伏在必经之路等五人自投罗网,五人要面对的是随时都可能出现的袭击。 没人怀疑老毒蛇的实力,那是比老鸟们还要厉害得多的对手,就连满堂彩也没把握能从老毒蛇手里讨到好。 这让众人的心忍不住往下沉,难道要这样被淘汰吗? 这一路比唐僧取经都难,吃了多少苦才撑到现在,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天了,只要撑过去就能胜利,结果杀出来三个大妖怪,别说其他人接受不了,就连钩吻都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那帮王八蛋能任意修改考核规则,太欺负人了。 第24章 到了夜里,五人也不敢睡觉,哪怕是困意席卷而来,但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立马惊醒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雾气弥漫的丛林、黑夜、阴冷、潮湿、风声和野生动物的怪叫声,全都在洗刷着五人紧绷的神经。 以为老毒蛇会在夜里袭击,结果没有,五人平安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这一片丛林的面积非常广阔,指南针在这里面都因为磁场问题而失灵,五人只能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摸索着走。 在没有任何工具辅助的情况下她们需要靠周边的参照物来确定方向,这些知识在连队的时候就学过,五人还没忘。 钩吻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一瘸一拐跟在后面,干渴和饥饿让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差。 昨天渡河的时候有三个背包被东西划破了,里面的干粮被河水冲走,上岸之后没来得及检查就忙着逃命,等暂时安全了才发现少了一大半干粮。 五个人昨晚上分吃了最后一点干粮和水,今天还没有进食,在路上看到什么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钩吻就吃了一肚子酸涩的野果。 因为绕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必须加快进程才能赶在日落之前抵挡终点。 越接近终点五人的神经越紧绷,钩吻强大的第六感让她觉得现在事态非常不妙。 她喊住满堂彩,拄着木棍追上去说自己的发现:“我们被跟踪了。” 现在还没有离开这片浓雾覆盖的密林,可昨晚那种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钩吻认为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老毒蛇肯定已经追上来了,并且悄无声息跟了一路,现在才露出痕迹让人发现。 杨有欢狠狠捶了一下树干,低骂道:“狗日的,她们拿咱们当猴儿耍,在用这种方式嘲笑咱们,妈的,真不是东西!” 被人这么耍,谁的脸色都不会好。 满堂彩更是沉着脸,“老毒蛇就是故意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吓唬咱们,胆子要是小一点就直接受不了投降了。最后一天了,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老毒蛇像做猎人,将咱们比作猎物,想得美,咱们也可以反过来做猎人。”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钩吻脑海里下意识冒出这句话。 “那就不跑了,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杨有欢立马表态。 蒋胜和吴波也看向满堂彩,反正都是要打上一场的,还跑个屁,直接干。 满堂彩就招呼四人凑过来说了大致的计划。 其实很简单,就是假装在原地休整,再让钩吻单独到附近找吃的好脱离小组,剩下的人也要装作不知道老毒蛇在跟踪自己,该干嘛就干嘛,让老毒蛇误以为五人放松了警惕,这样老毒蛇就会从暗处现身,以为能就此抓住人。 商量好计划,五人就立刻行动起来。 钩吻解下自己的背包,只拿了枪和匕首,低头假装往丛林里找野菜野果和能补充蛋白质的虫蚁之类的东西。 走了一段距离确定身后再没有那种似有似无的被视线锁定的感觉之后才哧溜一下躲到小山丘后面。 她匍匐着一点点往上爬,寻找到合适的狙击位置趴好,再把枪架起来瞄准。 这个位置能看到满堂彩四人休整的地方。 四人假装忙碌,却都悄悄警惕着四周,一有动静就散开躲到大树后面。 为了彰显实力,关岍三人这次都没有带枪,在跟了一晚上之后才选择在菜鸟们快要走出密林的时候动手,让菜鸟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啪! 齐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树上的,倒挂着下来直接踢飞了蒋胜和吴波的枪。 她转着手中的短刀狞笑,嘲讽道:“哈……陪你玩了一晚上捉迷藏而已,还真以为我们追不上啊,要不是为了好玩,就你们这些菜鸟水平压根不配我们出手。” 蒋胜和吴波捂着发麻的虎口,拔出匕首大吼着冲上去。 齐茴眼神一凛,双手交叉就直接格挡上去,在蒋胜的匕首快要刺到她的时候突然转方向,双手如同蛇身那般灵巧从侧面扭上来拧住蒋胜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蒋胜的手腕骨就这样脱臼了,匕首脱落下坠被齐茴用鞋尖勾起反抛上来握在自己手中,反手就抵上蒋胜的咽喉。 蒋胜瞳孔骤然扩大,脸上的震惊被定格了。 吴波也是同样震惊,对方仅用一招就把蒋胜给‘杀’了? 就在吴波愣神之际,齐茴一脚踹开蒋胜的‘尸体’,转过头就冲他杀来。 而另一边,满堂彩就很不幸的对上了关岍。 关岍在基地可以说是非常低调的,从来没见她出过手,就连格斗都是让齐茴和俞信单上场教学,她只在一边盯着看。 虽然都知道她作为响尾蛇的副队,实力肯定是不会低,但新进来但11人都没领教过。 满堂彩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交手。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关岍,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近身搏斗,关岍现身的时候她就立刻开枪了,可连打三枪都被对方避开,并且以人类难以达到的速度奔到她面前,刀尖紧贴她的脸颊划过去,连寒光都带着血腥气。 居然能避开?关岍那双锐利的眼闪过一抹赞赏,不愧是自己看好的兵,有两下子。 满堂彩一只脚往后踩,双手握拳做出起跑的动作,猛然发力往前冲,像发条一样弹起来,手肘从上往下要去撞击关岍的面门。 四人中除了满堂彩还能反抗,剩下的三人中蒋胜已经‘牺牲’,只能憋屈的蹲在树底下观战,着急也没用,他已经‘死’了,没法动手。 吴波被齐茴掼到地,殊死顽抗的结果就是被一拳拳揍到口吐鲜血。 看着这一幕,蒋胜急红了眼,却也只能发出无能的怒吼。 齐茴将吴波的脸按进泥地,以此来羞辱他。 “认输了就给你留个全尸。” 吴波奋力挣扎,青筋暴跳的吼:“去你妈的认输!老子就是不认!打死都不认!” 他表情扭曲,视线内出现了杨有欢被俞信单摔倒在地用绳子绑起来的画面。 “妈的!放开我!”杨有欢也是一样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吴波想拼死一搏。 齐茴哼笑举起匕首,“不识抬举,那就给你个痛快。” 砰! “小心!避开!” 俞信单扔开杨有欢,冲齐茴飞扑过来将人带倒,然后就地滚了两圈躲到大树后面。 飞射过来的空包弹直接击中树干,扬起了几片木屑。 俞信单心有余悸,抬手一巴掌拍在齐茴的脑袋上,骂道:“差点就让菜鸟一枪爆头了,丢不丢人啊。” 只是负伤还没有‘死’的吴波趁机救下杨有欢,两人站到钩吻的射击范围内,要是两条老毒蛇敢过来,就会被钩吻一枪送上西天。 齐茴不甘心,咬牙狠狠捶了两下树干,“操!忘了那个小菜鸟。” 确实是自己大意了,从头到尾就没将那个小菜鸟放在眼里。 响尾蛇枪法准的人多了去,关岍从新兵连那会就没打过49环以下的成绩,菜鸟那点水平在响尾蛇还不够看。 俞信单都无语了,等着吧,回去之后齐茴肯定要被关岍训死。 一枪救下了吴波和杨有欢,钩吻又将枪头对准关岍。 “嗯?” 她疑惑了下,关岍怎么不见了? 满堂彩也受了伤,她同样也发现关岍不见了。 意识到了什么,她大声吼:“钩吻!跑!” 哪怕眼下的败局已经注定,五人组要被淘汰,但只要战场上只要有一个战友还没有被擒获,其余人就要豁出命保护对方撤退,这是从当上兵那一刻就已经被刻进骨子里的。 钩吻也反应过来,立马收起枪要转移。 可已经晚了,关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了上来,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给她来了个锁喉。 钩吻体型瘦小,力气也不大,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张嘴骂人。 “王八蛋!放开我!有本事单挑啊,玩阴的算什么!” 关岍将她小鸡似的压在身下,胳膊肘卡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往上提,拉扯着钩吻的脖子非常痛,感觉脖子都要被这个王八蛋扯断了。 “还不老实是吧?”关岍加重了力道,语气满是嘲讽,“以为在炊事班打了几次五十环的靶子就牛逼了,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真要是上了战场那就是别人的活靶,真正的狙击手不会像你这么蠢,打完一枪了还趴在原地等别人计算出你的方位然后再将你一枪爆头,你离狙击手的水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回去继续养猪吧,小菜鸟。” 刀尖的寒光在钩吻眼前一晃而过,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微痛。 她低头,心脏的位置多了一抹白色。 她‘死’了。 关岍松开了她,像丢什么不值钱的破烂一样将她丢在地上,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第25章 她趴在那儿,手指死死扣进泥地里。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厉害!到时候再将你踩在脚下!”她冲关岍离开的背影愤怒大喊。 作者有话说: 哎哟,有黄鼠狼进我家院子,被狸花当成大老鼠给咬了,阿弥陀佛,不关我事的啊 第 20 章 三条老毒蛇在密林边缘袭击了五人组,‘死’伤皆有,最后还要五人组自己走到终点。 钩吻抓起地上裹着湿泥的石头朝三条老毒蛇消失的灌木丛扔去,跳起来骂人。 “狗日的王八蛋!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虎蛇那个王八蛋差点就被我一枪爆头了,还特种兵,就她那德行才是走后门进来当的特种兵!呸!” 败局已定,骂再多都没用。 满堂彩是五人中还能保持理智的,她拉住气得跳脚的钩吻,轻声道:“好了,别生气了。” 这样的结果换了谁都受不了,往年的小考核从来没有老毒蛇下场,偏偏今年改了规则。 就算把老毒蛇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干净也没用,怪就只能怪她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最难缠的这三条。 “她们欺负人!”钩吻还是气不过。 刚才要不是满堂彩拦着,她都要冲上去跟齐茴干仗了。 就她这副小身板哪打得过齐茴。 “输了就是输了,战场上就是凭实力说话。” 满堂彩对这个结果也没不服,只是心里难受,响尾蛇是她的梦想,现在梦想破碎了,只能等下次选拔了。 也不知道下次选拔是什么时候,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钩吻甩开她的手,跑到一边踹树干出气。 满堂彩看她这样也只能无奈叹气,然后招呼其他人把装备收一收。 “走吧,去终点。” 还有半日路程,五人组都以为自己被淘汰了就没再走小道,结果半路上碰到伏击,幸好满堂彩反应快,带着其他人躲起来才没有被老鸟抓住。 钩吻还打中了三个老鸟,从他们口中得知考核还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五人着急的逼问。 老鸟躺在地上继续装死人,嘴巴却说个不停,“你们这么大反应干嘛,本来就没结束啊,你们都没到终点,也没有被我们的人抓住,任务就还要继续啊。” “可是我们被老毒蛇袭击了,‘死’了两个人,三人受伤。” “哦,那个啊,你们王队说不计入考核成绩的,怎么?她们没跟你们说啊?” “操!” 五人一起爆粗口,说个屁!那三个王八蛋! 看五人的脸色,老鸟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啧啧摇头道:“真坏哦,欺负新人。” 刚刚要不是满堂彩反应快,五人组就要被老鸟一锅端了,那才会被真的淘汰。 钩吻气得要死,又把关岍三人骂了个遍。 不过老鸟也告诉五人,这是最后一次伏击,后面就没有了,让五人放心。 被耍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五人自然不相信老鸟这番话,接下去的路还是保持高度警惕,有惊无险的抵达终点。 王霜已经等在终点了,一起的还有耍完人回来的关岍、齐茴和俞信单。 看到那三张欠揍的脸,钩吻特别想把手中当拐杖用的树枝砸过去。 王霜嘴里叼着棒棒糖,头顶不知道从哪摘来的大树叶当遮阳帽,蹲在路边扇风,不修边幅的糙汉样儿哪里像个特种大队的队长,整一个就是村口挑粪的老大爷。 他冲五人组招招手,喜笑颜开道:“哎哟?回来啦,来来来……快过来,这边凉快。” 在深山历险五天,没吃过一口热乎饭,没喝上一口热水,山里白天潮湿闷热,闷出来的汗捂在衣服里,到了夜晚气温骤降,又冷得直发抖,还要时刻绷紧神经预防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伏击,饥饿、受伤、疲惫以及高度紧张的神经已经将五人折磨的狼狈不堪。 钩吻没搭理王霜的调侃,抖着双腿摇摇晃晃走到一处庇荫的地方就瘫下。 剩下的四人也是各自找地方歇息。 没一个人讲话,都太累了。 “咦?怎么没人关心结果啊,”王霜站起来从皮卡上拿了水和吃的给五人扔过去,“这五天你们也辛苦啦,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回了基地就吃大餐,我已经让炊事兵炖肉了,今天早上刚杀的大肥猪,香得很咧。” 钩吻扒开火腿肠的外包装就狼吞虎咽,根本没心情听他哔哔。 一口气连吃了四五根火腿肠,又啃掉一个卤味鸡腿,灌了大半壶的水,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抬手擦掉嘴边的残渣,她又朝着剩下的火腿肠和鸡腿下手。 关岍单脚踩住车轮子看了她半天,“你他妈的饿死鬼投胎啊。” 她抬头恶狠狠瞪对方一眼,转过身去不想跟这种王八蛋讲话。 关岍就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两小袋牛肉干给她扔过去。 这熟悉的包装不就是自己原来那些?钩吻双眼喷火,狗日的王八蛋,抢走她的牛肉干了现在还来得瑟,真他么的不要脸,全天下就关岍这王八蛋最不要脸最不是东西。 关岍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哼道:“不要?” 作势要往回拿。 钩吻立刻把牛肉干护进自己怀里,跟小狗护食似的冲她凶巴巴呲牙。 就喜欢看她这个反应的关岍单手撑着车厢都快笑死了。 偶尔逗一下这个小菜鸟也挺好玩的。 在基地的日子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几乎没娱乐活动,太无聊了,小菜鸟正好可以给她解解闷儿。 “熊样,吃你的吧,没人跟你抢。”关岍表现出了一丁点人性。 钩吻却不领情,呛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牛肉干,是你抢走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关岍二话不说就上去把牛肉干从她怀里掏出来,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王八蛋!”钩吻趴在地上怒骂。 高分贝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关岍无所谓的撕开包装将牛肉干吃了个精光,连渣都没给钩吻留。 钩吻张牙舞爪冲她扑过去,看架势是准备跟她拼命了。 “银环,你又欺负小孩了啊,快把牛肉干给人家。”王霜难得主持了一回公道。 关岍摊开手,掌心只剩下一个皱巴巴的包装袋。 “吃完了,没了,不怪我。” 钩吻生生被她气到吐血,咒骂不停,什么难听骂什么。 老关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让她挖出来骂了个遍。 关岍眯起那双上挑的凤眼,寒光乍泄,脸色迅速沉下去。 “你再说一遍。”她步步逼向钩吻。 钩吻的骂声戛然而止,有些害怕的往后退,拔腿就要跑。 被关岍提着衣领给拖到皮卡车的后面,钩吻的尖叫声很快就从车后面传出来。 王霜怕闹得太过火了不好收场,刚要过去劝架。 偏在这个时候齐茴的一句话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大队长,六人组回来了。” 六人相互搀扶着从山路那头一瘸一拐走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没法看了,脸、双手和双腿都有伤,血痂都凝固了。 刚到终点就晕倒在地。 关岍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这才松开钩吻将人放了。 “再有下次我把你裤子扒下来打屁股。”她还威胁。 钩吻立马捂住自己的小屁屁,快速骂了她一句王八蛋就跑了。 六人组的伤‘亡’情况比五人组严重得多。 钩吻跟着其他人一起围过去看,其中一个女兵的裤子全是血,脸色也惨白。 “这是来大姨妈了?”她小声跟满堂彩嘀咕。 “应该是。” 这是女性不可避免的生理现象,以前在连队要是碰上经期,除非肚子疼到难以忍受的程度,否则也要跟着一起训练,只是训练强度会有所减轻。 六人组是三个女兵三个男兵,都是五天前那晚抽签决定的,还庆幸钩吻没在自己组。 可现在看来六人组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六个人身上都有白色痕迹,而且都是在致命处,这意味着六人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就已经被‘杀死’了。 “没一个活着的啊。”杨有欢这个大嘴巴也凑过来。 蒋胜也嘀咕:“老毒蛇也追六人组了?” “肯定的啊,总不能只追咱们这一组吧,你是不是傻。”吴波受不了他的蠢。 还没嘀咕完就听到王霜喊人过来将六人组的人全部抬上车,五人组也跟着上去了。 然后在车上就听两个脸生的老毒蛇说了六人组这五天的情况。 进山之后六人组在选小组长这件事上就起了争执,女兵自荐,男兵不想选她们,双方就吵了起来,后面男女就分开行动了。 五人组听到的第一次枪声就是三个男兵被老鸟伏击,女兵听到动静赶过去救人的场景。 第26章 当时六人组只是有人受伤,没人被俘,也没人‘死’,不然就直接被淘汰了。 到了第三天六人组的一个女兵来例假,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也没办法,当事人也没觉得会因此影响到任务进程。 可有个男兵对女兵就是存在偏见,一路上都在说风凉话,后来在河边遇到伏击,这个女兵是为了救同伴才跌落河中,被救上来后身体就不舒服。 钩吻边听边往另一辆车看,握拳低声道:“女兵从来都不比男兵差。” 那两个脸生的老毒蛇瞅了她一眼,很认同她的说法,不过—— “响尾蛇没有男女之分,只凭实力说话,之所以让你们男女共组也是为了考核你们的团队意识,训练归训练,真要是到了战场上,男兵女兵都有,子弹也不会管你是男是女,要是不团结一致,光顾着男女歧视搞偏见那套,还怎么保家卫国,回村种地都没人要。” 一番话说的蒋胜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之前也看不起女兵。 钩吻撇了下嘴,对老毒蛇说的战场什么的嗤之以鼻。 “老听你们把到了战场上挂在嘴边,现在国内哪里还打仗啊,谁又敢跟我们打啊,训练特种兵不过就是为了装门面,去参加参加国际上那种什么比赛,就算打仗现在也是高科技的先进武器,用不上你们。” 这两个老毒蛇脾气好点,要是换成齐茴听到这番话,绝对要把钩吻揪起来打。 其中一个好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钩吻这种想法特别天真。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钩吻还听不服气。 那人看过来,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任何答案,等你有资格成为响尾蛇的正式成员那天自然会知道的。” 钩吻还是不以为意,“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想知道呢。” 倒是满堂彩垂眸多想了想老毒蛇说的话,她父母都是军人,她比其他人知道的多。 看似太平的背后是无数血肉之躯筑起的长城,他们当中有些人成了连姓名都不能被公开的英魂,全都留在了那条漫长的边境线上。 作者有话说: 有回忆篇和现在篇,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在回忆篇交代清楚才能去写现在篇的追妻火葬场,不着急啊,好饭不怕晚。 第 21 章 回到基地之后,六人组就被抬到了队医室,又招来邹医生的一顿臭骂。 五人组受伤轻,还能活蹦乱跳的所以就没往队医室凑热闹。 钩吻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上干净衣服冲去洗澡间,身上都腌入味了,再不洗澡她闻着都要吐了。 “你俩去不去啊?”她回头问满堂彩和杨有欢。 满堂彩也拿上脸盆和干净衣服,“我跟你一块。” 杨有欢先是抓起衣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被那股酸臭味熏到干呕。 她嫌弃的骂了声:“靠,在山里的时候怎么没闻到。” “行了,一块去洗洗吧,”满堂彩推着她往外走,“在山里大家都绷着神经,谁有闲工夫闻身上是什么味,赶紧去洗洗,洗完了过去吃饭,王队刚才说让咱们休息两天,自由活动。” 三人拿着脸盆往洗澡间的方向走。 杨有欢嘀咕道:“咱们五人组算是通过考核了吧?” “不知道。”钩吻现在没心思想这个了,只想快点洗澡。 满堂彩朝老毒蛇的方向看了一圈,她也不是很确定。 进了洗澡间钩吻就直奔最角落的那个水龙头。 她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一块洗澡,但在部队里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她没那个资格搞特殊,要是让那帮王八蛋知道了肯定也会找她麻烦。 脱掉衣服之后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遭热水淋了会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倒抽一口凉气,忍着疼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 现在洗澡时间就没有限制,洗半个小时都行,训练的时候就不行,三分钟就得搞定,还要洗衣服。 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还会被罚,她就被罚过好几次,后来就跟满堂彩学着一遍洗澡一遍洗衣服,澡洗好了衣服也就洗的差不多了。 满堂彩和杨有欢都洗完了,钩吻也不好意思再磨蹭,匆匆忙忙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就穿衣服出来了。 她们在外面的水龙头洗了衣服才回宿舍。 王霜说今晚吃炖肉,还真是,香味已经飘过来了。 其实基地里的伙食并不差,只是轮不着她们吃,理由是她们训练任务没完成就没资格吃好的,也就偶尔才有机会加个餐。 钩吻馋肉,闻到肉香之后就拽着满堂彩她们往食堂那边去。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基地有食堂,就在帐篷的后面,那些不用带新人的老毒蛇都是在食堂吃饭,伙食很好。 她们这些新人只只能眼巴巴看着,看一眼再嚼一口米饭配青菜猪油渣,这都算是很好的伙食了,要是碰上齐茴这个王八蛋来大姨妈,连猪油渣都不会给她们吃。 每天训练量这么大,吃的还不好,她们能撑到今天都很不容易。 钩吻捏捏自己的小胳膊,半个月她就瘦了一圈,人也黑了点儿。 她本来就比其他人瘦小,现在更是站在别人后面就找不着,已经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了。 三人排队领饭,分饭的炊事兵以为就两个人,冷不丁钩吻从后面冒出来,倒吓了他一跳。 “你这个小个子到底是怎么被选拔上来的啊,站在人后边儿我都看不见你。”炊事兵调侃完了才给她一大勺肉。 钩吻撇嘴,不服气道:“我这个头儿在我们老家已经算高的了。” “你老家哪儿的啊?” “不告诉你。” 她捧着到手的肉一溜烟跑了,只留给炊事兵一个贱嗖嗖的背影。 齐茴也是和其他人过来吃饭的,看见前面蹦蹦哒哒跑过去的小菜鸟,她手又痒了。 眯起眼哼道:“我怎么就那么想打她呢。” 俞信单摇摇头,主动离她远点。 关岍斜她一眼,“你以后少去招惹她。” “为什么?”齐茴不乐意,皱着眉,“你看上她了?” 关岍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冷道:“我给你一拳信不信。” 她会看上那个小菜鸟?齐茴的脑子该不是被刚才的车门给夹了。 “那你干嘛一直护着她。”齐茴还一个劲问。 关岍已经是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了,往前走去打饭。 “说啊,到底为什么啊。”齐茴像只烦人的蚊子一直嗡嗡。 俞信单和关岍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关岍心里藏着的人他也知道,甚至关岍会参加那年的特种兵选拔也是因为那个人,偏偏那个人是提也不能提的,更不能让人知道关岍对那人是这种心思,否则会非常麻烦。 他及时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齐茴拉到一边,防止齐茴会被血溅当场。 “闭嘴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齐茴还奇怪他为什么拉自己,“我乱说什么啊,你不觉得她奇怪吗,对一个新人这么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对新人好了啊,行了你,别瞎猜了,吃饭去。”俞信单拽着她走。 等钩吻在满堂彩的示意下朝那边看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三人的背影,走在最前面的关岍连后脑勺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来吃个饭都能碰到这三个王八蛋,钩吻低头直道晦气,瞬间觉得碗里的炖肉都寡淡无味了。 偏偏老天爷还爱跟她开玩笑,那三王八蛋打完饭就冲她们这边过来,一屁股坐在她们对面的空位。 食堂这么多空位置不坐,非要来这刷存在感,钩吻真想操起桌上的餐盘把三人的头拍扁,尤其是关岍和齐茴的,那个俞信单倒是不怎么熟,他主要带男兵,蒋胜和吴波应该挺想给他套麻袋扔厕所的。 “喂,小菜鸟。”齐茴一天不逗钩吻,她都难受,这会就似笑非笑的冲钩吻抬下巴。 钩吻装听不见,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她嘴里的小菜鸟指谁,说不定是在叫基地养的那条大黄狗呢。 说起来这条大黄狗也是跟钩吻有那么一丢丢仇怨,之前她碗里的肉就是被关岍拿去喂了大黄狗,她就看大黄狗挺不顺眼的,不过大黄狗倒是跟她亲近,每回看见她都把尾巴摇得像直升机的螺旋桨。 在基地除了训练就没别的,娱乐活动几乎是没有,在连队的时候还能偶尔弄个晚会唱唱歌什么的,这里是地狱,只有牛鬼蛇神捉弄她们这些新来的小鬼。 跟大黄狗玩就成了她在这里唯一的乐趣。 听炊事兵说大黄狗的名字叫狗班长,是流浪狗被捡回来养大的,捡狗班长的人就是竹叶青,狗班长的名字也是竹叶青给起的。 饭碗被对面伸过来的筷子敲了两下,齐茴那欠抽的声音就传来。 “喂,问你话你没听见啊,聋了啊。” 钩吻本来就又饿又累还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能坐下来吃个饭,被这么一搅和她绷着的那根线也断了,没立刻站起来跟齐茴干仗都算她理智尚存。 第27章 “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吃饭不能用筷子敲碗,怎么,你爸妈没教你啊?难怪这么没家教。”她对齐茴一通讽刺。 反正小考核已经结束了,接下去两天都不用训练,她怕个鸟。 今天在丛林差点被小菜鸟一枪爆头的事让齐茴十分耿耿于怀,一直想找机会收拾小菜鸟,现在又被小菜鸟讽刺自己没家教,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欠收拾是吧!”齐茴一下站起来。 钩吻坐着不动,头却抬得高高的,冷哼道:“来啊,你现在就动手,但你别忘了这里是部队,非训练时间恶意动手打人是要被处分的,之前你找我茬儿的事我都没计较,你现在再弄我一个试试。” “嘿!”齐茴撸袖子要动手,“你个小菜鸟以为通过小考核就翅膀硬了是吧,怎么地,你还想上报军区首长告我状啊,你去你去,看谁敢处分我。” 通过考核了?钩吻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满堂彩和杨有欢,两人也看她,三双眼睛都透着无法克制的欣喜。 猜测是一回事,真通过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钩吻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的居然会通过考核,她甚至没想自己留下来了会不会更惨,现在她被突如其来的那种胜利的自豪感冲昏了头脑,只想跟满堂彩她们抱在一块蹦到天上去。 “我们通过了!我们胜利了!欧耶!” 三人不管不顾的站起来抱成一团,转着圈蹦哒,高兴的都快把食堂的房顶给掀飞了。 齐茴本来想找钩吻麻烦的,现在也只能悻悻坐下。 “踩了狗屎运碰巧通过了而已。”她泼冷水。 三人听见了,但没理她,接着高兴自己的。 关岍一直低头吃饭,受不了她们这么闹腾了才出声:“注意纪律,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高兴完的三人这才压住兴奋坐回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钩吻看对面的三个王八蛋都觉得顺眼了。 关岍看她那嘚瑟的小样都觉得好笑,就说:“你不是老想着回炊事班养猪,通过考核了不跟天塌下来一样,还能笑得出来啊。” 钩吻哼一声,很想怼一句你懂个屁,但话到嘴边就很没胆子的换成了—— “你懂什么,这次的胜利是我千辛万苦才赢来的,我为什么不能高兴,这跟我能不能回炊事班是两回事。” “哦?要是没有你的四个队友,就你那德行第一天就会被嘎掉。” 关岍就是看不惯她现在的骄傲,嘴贱程度跟齐茴不相上下,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中听的,像她们这种人能安然无恙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也是奇迹。 钩吻气得五官都变形了。 满堂彩也看不惯她这么贬低钩吻,就主动站出来说:“副队,钩吻其实很厉害,第一次遭遇伏击就是她救了我们,不然我们早就被淘汰了。”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关岍打量道,眼神和语气都夹带着审视猎物一样的危险。 满堂彩微微一笑,“我们是战友啊,不是副队你教的么,要团结,要有团队精神。” 她拿之前训练时关岍吼她们的话出来怼回去,关岍还不能反驳,整个人跟吃了死苍蝇一样,脸色难看极了。 钩吻瞬间有种自己大仇得报的快/感,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啊,哈哈哈!关岍这个王八蛋也有被人怼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该! 爽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看到我家那一山头的荔枝我就犯愁,种田还能用农机耕地收稻插秧,摘荔枝是用不了一点高科技,全靠双手,摘到指甲都劈叉去,又苦又累,烦死了,不如在评论区抓十个人来帮我干活? 第 22 章 六人组被淘汰了,看着宿舍里突然空下来的三张床,钩吻还晃了一下神。 她没想过自己会阴差阳错留了下来,这个结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六人组走的这天王霜给他们办了个欢送会,在基地的老毒蛇也全过来了,那个嘴很毒脾气又臭的邹医生也混在人群中发癫,硬拽着不情愿的齐茴跟她跳舞,还非要一醉方休。 拜托,部队禁止喝酒,杯子里的只是饮料,喝多了只会不停上厕所尿尿,怎么可能会醉。 “你要疯就到那边疯去,别拉扯我。” 衣服都差点被拽掉,齐茴很生气,又无可奈何,邹萍是大队长都不敢得罪的人,她也不敢对邹萍怎么样。 这个老娘们儿心黑得很,要是哪天受伤或者有个头疼脑热了,保准会被她报复,整个基地就这老娘们儿整人最厉害。 邹萍捏着饮料罐,身形摇摇晃晃假装自己已经醉了,故意凑近去看齐茴黑沉的脸色,然后发出老母鸡一样的咯咯笑声。 她像是能一眼看穿齐茴的心思,戳破道:“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坏话,喊我老娘们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怎么说我的,我也才比你们大十来岁,怎么就是老娘们儿了,小心我跟你们领导告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齐茴翻了个白眼,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能自己出火海的人。 靠,关岍呢? 她一下扒开邹萍伸过来的手,“我们大队长就在那边,你现在就去告。” 真是求之不得。 邹萍呵呵笑,“切,王霜算个球领导,真正能管你们的又不是他。” 齐茴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响尾蛇的上下级制度,反正她只认王霜这一个队长。 “响尾蛇就是我们大队长说了算。”她很不爽的怼回去。 邹萍笑的更加放肆,“哈哈哈,是啊,是他说了算,他多能耐啊,一手遮天。” 她这话里话外都带着点讽刺的意味,齐茴头脑再简单也品出味来了,对她就更加不爽。 “邹萍,你他妈的少阴阳怪气,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打我?” 邹萍眨了下眼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瞬间变为落寞,也不再纠缠齐茴,而是低头慢慢起身,嘴里呢喃着让人听不清的话,捏着饮料罐离开了热闹的人群。 齐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嘀咕:“这老娘们儿又发神经了。” 食堂变成了欢送会的临时会场,人都在里面,但钩吻总觉得里面的热闹与自己无关,她拿一个大碗悄悄装了一些吃的,又拿了不少喝的就偷跑到外面找狗班长玩了。 狗班长在基地有自己的房子,三个平方的豪宅呢,可是不容小觑。 钩吻爬上狗班长家的屋顶,这是一个水泥板盖的平顶。 她又把狗班长叫到身边来,给它丢了一块带肉的大骨头。 “吃吧,专门给你拿的。”她摸了摸狗班长的大狗头。 狗班长今年十岁,是一条老狗了,性格十分稳重,平时也会跟着人一起训练。 可别小看狗班长了,它很聪明,能跳跨障碍墙,能过铁丝网,警惕性也高,还能进山当搜索犬,听炊事兵说狗班长以前被竹叶青带去执行过好几次任务。 当时靠近边境线的深山老林总藏有从缅甸和越南偷渡过来的人,有些是单纯为了求生活的偷渡客,有些则是贩毒、贩卖人口或者干其他非法勾当的罪犯,危险系数极高,所以边防偶尔也会向响尾蛇申请支援。 这大半个月钩吻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竹叶青,听得多了她也忍不住对这位传奇人物产生好奇,到底是怎样优秀的一个人才会让连王霜在内的老毒蛇们提起来时都是止不住的钦佩,就齐茴那张贱嘴在说到竹叶青的时候语气都会不自觉变得严肃和仰慕。 狗班长趴在她脚边啃骨头,也不护食,她伸手想要拿回骨头,狗班长也松开了,还主动用爪子把骨头往她面前推了推,抬起头用黑曜石似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说:给你吃吧,两脚兽。 钩吻嘴角抽搐了两下,尴尬道:“我有吃的,不要你的。” 说着她把骨头丢回去给狗班长,然后又拿起自己的碗,这里面还有很多好吃的。 她边吃边跟狗班长唠嗑:“狗班长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主人啊,就是那个叫竹叶青的老毒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说王队选拔我进来是不是想把我培养成下一个竹叶青啊,哈哈,我觉得很有可能哦,竹叶青是狙击手,听说刚选上来的时候也是个刺头兵,嘿嘿,跟我还挺像的,这次小考核我也是杀出来的黑马咧。” 狗班长认真啃骨头,只在听到竹叶青三个字的时候双耳才嗖一下支棱起来。 钩吻还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压根没注意到狗班长支棱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下去,情绪似乎是很受影响了,连骨头不啃了,趴在她脚边像晒焉了的老茄子,低落的重重叹气。 它很想念主人,也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同样不喜欢扎堆热闹的关岍比钩吻还早离场,狗班长的豪宅后面是队医室的院墙,关岍为了躲清净一直躺在墙那面的吊床上。 刚才钩吻过来的时候狗班长还朝那个方向叫了两声,提醒钩吻那里面有人,是钩吻反应迟钝没明白狗班长的意思。 第28章 她在外面的自言自语一字不落全进了关岍的耳朵。 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偷听了,她继续嘀咕,跟狗班长吐槽关岍和齐茴,骂两人是王八蛋。 “狗班长你是不知道,这俩人有多可恶,尤其是那个代号虎蛇,真名叫齐茴的傻逼,她在部队搞霸凌,还试图用非常卑鄙无耻的手段修理我,真不是个东西,以前肯定没少欺负过别人,你说像她这种垃圾是怎么当上特种兵的,也没人管管。” “还有我们那个副队,代号银环,也是个忒毒的娘们儿,阴险狡诈,跟齐茴一路货色。不过她长得漂亮,害,没办法了,我是颜狗啊,看着她那张脸就觉得她没那么讨厌了,每次她训我跟训狗似的我就在心里骂她祖宗十八代,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祖宗十八代都有哪些人,但谁让她欺负我,我就骂了,怎么着吧。” 应该是她话太多,狗班长都听烦了,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再次深深叹气。 这个唠唠叨叨的两脚兽总是让狗班长想起自己以前的主人,记得那会它刚被捡回来,还是只巴掌大点的小狗,主人就喜欢把它放到衣服口袋里带着到处转悠。 没人的时候也爱这样跟它唠叨,说这个坏那个不好的,主人经常挂在嘴巴的就是那句‘邵青这个王八蛋’,因为说过很多次,它就记得很清楚。 大概是几年前吧,具体多少年它也不会算,主人那次离开之前还专门给它做了肉汁拌饭,上面放了三块带肉的大骨头,说等回来了再给它做更多好吃的。 可在那之后它就没有再见过主人,又过了好久它才从另一个人身上嗅到主人的气味。 它悄悄溜进去,就听到主人的队长在跟那个人吵架。 “邵青你给老子听清楚了!竹叶青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我必须要去把她带回来!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异国他乡!你要是敢拦着老子,老子就算不当这个狗屁大队长了也要跟你死磕到底!” 那是它第一次从除主人之外的人嘴里听到‘邵青’这两个字,而带着主人气味的胸徽就放在桌上那个小盒子里。 它闻到了血腥味,它很着急,扑上去想把盒子叼回自己的窝,却被‘邵青’飞快拿走。 它从这个‘邵青’身上也嗅到了主人的气味,嗯……跟以往的气味又有点不同,很像它们狗族在求偶期寻求真爱后留下的气味。 不过‘邵青’身上的这个气味很淡,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如果不是它的狗鼻子很灵,多半也是闻不到的。 唉…… 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啊,狗班长非常忧伤的想。 眼前这个两脚兽比主人还能唠叨,真是奇怪,两脚兽为什么都这么能说话啊,不像它,除非有陌生人靠近,否则都喜欢安静趴着睡觉。 钩吻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狗嫌弃了,更不知道一个只狗还能有这么丰富的心里路程。 她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把关岍和齐茴拉出来反复鞭尸。 关岍抱手听了半天,都气笑了,跳下吊床爬上墙头。 “喂。” 钩吻正吐槽的起劲,冷不丁头顶传来一个声儿,听着还挺熟悉,她都吓死了,直接从狗班长的豪宅蹦下来,抬头就看到关岍那张足以跟大明星媲美的漂亮脸蛋。 “卧槽!你怎么在这!” 她脸色微变,暗道这些完蛋了,这个王八蛋肯定全听到了。 关岍从墙头跳到狗班长的房顶,拍拍手上的灰,哼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怎么,做贼心虚啊?” 钩吻拔腿就跑。 “站住。”关岍在后面叫她。 这个时候停下来就是等死,她才没有这么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关岍威胁。 钩吻崩溃,自认倒霉的停下脚步,不情不愿转过身,“你想干嘛。” 关岍现在没心情捉弄她,“你过来。” “这样说就行了,我不过去。”她怕挨打。 关岍啧一声,不耐烦道:“我数三个数,立马给我过来。” 钩吻跟上断头台一样闭眼慢慢挪过去,生怕刽子手的大铡刀会挥向自己的脖子。 “干、干嘛啊,打人犯法的啊,在部队也一样。”她还是有点怕关岍的。 关岍嗤笑:“那天在终点的路口不是挺能蹦跶的么,现在怎么又怂了。” “你、你管我呢,有话快说。”见她没有动手的打算,钩吻也松了一口气。 “交代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跟邹萍套近乎,她挺喜欢你的。” “???”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邹萍是谁。 关岍恨铁不成钢,“就是教你用下三滥的招数让我对你恶心的邹医生,队医室那个老娘们儿邹萍,只要你能从她嘴里打听到我想知道的事,我可以让王霜放你离开。” 有这么好的事?钩吻用怀疑的眼神看她。 关岍也不解释,“干不干?” “有什么不能干的,成交,但我怎么知道事成之后你会不会反悔啊。”钩吻也精。 “就你这水平还不值得我反悔,我巴不得你早点离开基地。” 钩吻气得跳脚,“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啊!” 关岍鄙夷,“谁求你了?这是交易,你爱干不干。” “干!”生怕错过机会,“说吧,让我打听什么事。” “竹叶青。” “啊?没头没尾的我怎么打听啊。” 关岍似乎是不愿意多说,拧眉纠结一番之后才透露:“想办法从邹萍嘴里知道竹叶青的恋人是谁,是不是姓邵。” 钩吻更懵逼,大胆猜测:“干嘛?你俩是情敌啊。” 她这就是胡乱猜的,没想到关岍的脸色会刹那间黑如暴风雨来临。 她被关岍揪住衣领怼到墙上。 关岍恶狠狠瞪她,警告道:“不该你问的最好别多嘴,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你要是敢透露出去一个字,我让你横着从这里出去。” 她吓死了,憋着气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先将关岍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听清楚没有?”关岍逼问她。 她战战兢兢点头,“清、清楚了……” 狗日的关岍,王八蛋,怎么不去死。 关岍这才松开她,“打听到了立刻告诉我。” 说完就走了。 钩吻捂着自己被勒痛的脖子,对着那个欠揍的背影低骂:“告你大爷,王八蛋……” 旁观了全程的狗班长像人似的摇摇头,又叹气,它好像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主人的影子。 可是它又无比确定这个人不是主人,主人是不可能会被抓着衣领提起来的,遇到这种情况主人只会跳起来给对方一拳。 第 23 章 两天的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钩吻觉得自己还没缓过来就要再次进入魔鬼训练。 那天关岍让她打听的事她回去之后仔细想过,觉得很蹊跷,关岍没事打听竹叶青的恋人是谁干嘛?还非要她帮忙打听,问的人还是邹医生,这跟邹医生又有什么关系,关岍想知道直接问邹医生不行吗?就算邹医生不待见她,不肯说,去问王队也行啊,王队肯定知道。 不过这事再奇怪她也没有跟满堂彩和杨有欢透露,她讨厌关岍归讨厌,但她做人还是有信用的,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就真的不会告诉,绝对不是因为怕被关岍报复,没有这回事,她才不是怕,不是! 今天练习射击,钩吻趴在地上架枪瞄准。 她现在对训练没那么抵触了,射击也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头彩的项目,这让她的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每次打完都挑衅的瞪一眼旁观的齐茴。 齐茴就眯着眼咬牙要揍她,只可惜现在揍不到了,王队下了命令,以后禁止老毒蛇再跟新人动手。 钩吻就越发像得志的小人,都敢冲齐茴扮鬼脸了。 射击需要凝神静气心无旁骛,她正努力朝人枪合一的境界迈步,突然身后有人靠近。 关岍踩着迷彩靴站到她旁边,她连眼珠子都没敢动一下。 一条壁虎从天而降落到她面前,就趴在瞄准镜上,她的小心脏跟着狂跳,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但还是凭借过人的定力稳住了没大惊小怪惊慌失措。 她隔壁的杨有欢就没能稳住,子弹打偏了,第一次领到零分卷。 然后就被齐茴无情嘲笑:“一条壁虎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要是让你上战场还不吓得尿裤子啊,敢瞄准人的脑袋吗?看见爆开的脑浆还冒着热气就这样在你眼前炸开,还能继续战斗吗?别以为打靶能打个五十环就嘚瑟,战场的敌人又不是傻逼,还能站那不动了让你打。” 后一句绝对是指桑骂槐说给自己听的,钩吻心想。 这几天齐茴看她更加不顺眼,想法设法找茬儿,她也幸亏是关岍带的人,齐茴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第29章 要是归到齐茴手底下,她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个王八蛋绝对会用尽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她胡思乱想分了神,就被关岍警告:“专注。” 靠,她不过就是分神了两秒钟就被发现了,关岍是人形雷达吗? 这时候关岍单膝蹲下来,距离近到她都能闻到关岍训练服上洗衣皂的清香。 在她以为关岍会继续纠正她射击分神这件事的时候,却听到对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让你打听的事有眉目了没有?过去好几天了,这么点事你都办不好,留你在这干什么用,我告诉你,就算大队长执意要留你,以你的水平最后也是被分批去食堂。” 钩吻真想跳起来打她,“天天训练,我哪有时间去找邹医生啊。” 这也是实话,邹医生一直都在队医室,基本不会到这边来,就算是吃饭也是跟她们错开时间的,她又被逮着训练,洗澡吃饭都限制时间,晚上更不能随便离开宿舍到基地外面瞎溜达,要是被老毒蛇看见她可是要被罚的。 这个理由说得通,训练计划都是关岍定的,她现在也不好反驳,但是—— “再给你两天时间,自己想办法,两天后再问不出来我要知道的事,你的教官就换成虎蛇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 “卧槽,你这么歹毒。”钩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落到齐茴手里她能得什么好! 关岍就喜欢她这个反应,“两天啊,自己掂量。” 掂量你大爷,钩吻忿忿不平,特别想把枪头转过来给她一枪。 王八蛋,就逮着她一个人欺负,真当她是软柿子能随便捏。 从射击场回来,中午吃完饭之后能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钩吻发挥自己影后般的演技捂住肚子假装自己蹿稀,要去队医室找邹医生要点治拉肚子的药,让王队给自己批了张条子,没条子邹医生就不会给药。 满堂彩看她好像是挺难受的,就关心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肯定不要的啊!钩吻赶忙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跟做贼似溜到队医室。 邹萍在桌上摆弄一枚图章,见有人来了立马就把图章收进抽屉。 钩吻当作没看见,笑嘻嘻把王队给批的条子拿出来,“邹医生,我拉肚子,你给我开点药呗。” “没有。”邹萍一眼识破她的演技。 钩吻小脸上的表情都垮了,求道:“别呀,我真拉肚子。” 她其实也没有说谎,自从小考核在山里吃了大白虫和乱七八糟的野菜野果之后,她肠胃就好像被侵袭了一样,经常拉肚子,只是不太严重,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邹萍撩开眼皮看她一眼,示意她把手放到小枕头上,说:“我给你诊诊脉。” “邹医生还会中医诊脉啊?”她大为震惊。 邹萍不以为意,边把脉边撇嘴道:“有什么稀奇的,我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是中医。” “原来邹医生出生在中医世家啊。” “算是吧,行了,你别说话了,听得我头疼。”邹萍嫌弃。 她越嫌弃,钩吻那张小嘴就越叭叭个不停,“那为什么会来响尾蛇基地当队医啊,这里……”环顾四周,“也没看见跟中医相关的东西。”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一个个脾气都这么大,谁敢管哦,钩吻腹诽。 诊了脉,邹萍发现这个小丫头也不是撒谎,脸色就缓和了点,说:“上次小考核,你是不是在山里乱吃东西了?” 钩吻如实回答。 这样邹萍心里就有数了,拿笔低头开始龙飞凤舞的写药方,然后起身转到后面去拿药。 “山泉水再清甜也会有寄生虫,你直接喝生水,又胡乱吃那些东西,拉肚子都算是轻的了,没让你肚子长出一堆虫都算你命好。给你拿几盒药,回去之后按时吃啊,吃完了再过来复诊。以后要记得及时过来看,别小病拖成大病,也别听那些老毒蛇胡说,小病不用看,硬熬,熬过去就成英雄了,就是最强的兵了。呵,那群人就是神经病,拿身体开玩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了就得看医生就得吃药,只有傻逼才硬抗。” 邹萍蛐蛐起人来也是相当厉害的,她似乎看那群老毒蛇尤为不顺眼。 这让钩吻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一直搞不明白像邹萍这么斯斯文文的人为什么会来这。 “我一个新人,哪敢反驳老毒蛇的话啊,会被修理的,我都已经怕了。”她装可怜。 钩吻被齐茴修理过的事早就在基地传开了,邹萍不可能不知道,毕竟钩吻第一天训练晕倒的时候就是她过去给人清理的伤口,钩吻后脑勺的‘sb’都是过了好几天才被剃掉的。 邹萍背对着愣了一会神才冷哼:“还不是以前留下来的不良风气,还真把这种事当传统了,王霜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管管,怕那个老娘们儿找他麻烦啊。” “老娘们儿?”钩吻瞪眼。 邹萍似乎是很不愿意提起,想了想才无所谓的说:“你不认识,不过也应该听过她的名字,邵青,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老娘们儿,以前担任过一段时间响尾蛇的文化教官。” 嗯?邵青?姓邵啊,该不会就是关岍提的那个人吧,疑似竹叶青的恋人。 钩吻有种自己吃到大瓜的兴奋,“这个邵青跟老毒蛇说的竹叶青是不是有仇?” 她没直接问两人是不是悄咪咪搞对象,这个话可不能问。 “……嗯。” “死对头啊?不应该啊,我听说竹叶青年纪也不是很大,三十出头吧。” “跟年龄有什么关系,看不顺眼就是不顺眼,那老娘们儿经常找竹叶青麻烦。” “哦~” “你哦什么,不信啊。” “没有没有,只是我听说她俩关系不简单,所以……”钩吻小心翼翼试探。 邹萍哐一下把药瓶子扔回去,转过身冷笑着看她,“听说?谁跟你说的,关岍对吧。” 不愧是学医的,脑子就是聪明。 钩吻咧嘴尬笑,特别想遁走。 邹萍倒也没有把怒气发泄在一个无辜人身上,只是说:“关岍想知道什么怎么不自己来问,指使你这个小丫头来打听,她可真有出息。行吧,我也不为难,也不会让你难做,你回去告诉关岍,就是她想的那样。” “啊?”瓜从天上来,钩吻反应不过来,张大嘴巴像个傻子。 “竹叶青和邵青就是她想的那种关系,这个回答足够你回去跟她交差了,滚吧。”邹萍给她扔过来一袋药就下逐客令。 钩吻手忙脚乱接住,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她其实还想吃瓜。 拎着一袋药回到宿舍,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要训练,她真想骂人。 下午练习水下憋气,这对钩吻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她连游泳都不会,更别说憋气了。 其他人都会游泳,就她一个旱鸭子,只敢在浅水区扑腾。 关岍看不下去,过来一脚将她踢到深水区,还威胁说:“今天你要是还学不会,下次我把你扔水库去,我看你会不会。” 你大爷的,钩吻在水里给她比中指,扑腾着浮上来。 游泳是讲究技巧的,她压根都不会,眼看就要沉底了关岍才下去捞人,拽着脖子将她拖上岸,像扔死鱼一样把她扔那。 她咳出几口全是漂白粉味道的脏水,咬死关岍的心都有了。 “你叫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 关岍离开的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垂下眼。 “说。” 其他人都在另一边,听不到她俩的对话。 钩吻撑着光滑的地板摇摇晃晃站起来,努力踮脚让自己看上去不这么矮小。 输人不输阵。 “邹医生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知道是你让我打听的,就告诉我了。” 过后很久钩吻还总是会想起那天关岍恐怖到能吓死人的表情,泳池墙壁上的瓷砖都被关岍一拳头打碎了好几块,就是从拳头落下去的地方向四周开裂,还留下了鲜红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吃粽子! 第 24 章 关岍要她打听的事也打听出来了,她还想着自己能离开,可关岍迟迟都没有兑现承诺,她沉不住气要去找关岍理论,却被告知关岍已经离开基地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走了?!”钩吻气得要死。 “是啊,昨天夜里就离开了。” 不仅关岍没在,王队、齐茴和俞信单也都不在,五人的训练任务暂时由其他老毒蛇接替。 钩吻闷闷不乐回到宿舍,一头扎进被子里,悲愤捶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今天难得能休息半日,她们又不能离开基地,就只能在宿舍看看书。 她们要同时学好几门外语和一些先进的武器知识,定期会有考试。 杨有欢一看书就想睡觉,已经躺在床上快要进入梦乡了,被钩吻这一嗓子给惊醒。 第30章 她抓下盖在脸上的书,气道:“你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大白天的发神经。” 钩吻都快把床捶塌了,本来就气不顺,还要被杨有欢挑刺儿,更加不顺。 “我现在都想发狂炸了这个鬼地方!” 气死了气死了,关岍这个王八蛋肯定是故意的,她当时就不该信这个王八蛋的话。 满堂彩也被她闹的看不了书,从上铺探出头问道:“谁又惹你了?” 以她这段时间对钩吻的了解,要不是在外面受了气也不会回来捶床,可今天都没在基地看到关岍和齐茴,除了这俩人,应该也没有谁会那么无聊老是找她的茬儿。 “一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说好的只要我帮她一个忙她就让王队放我离开,现在她言而无信,王八蛋,耍我,我要诅咒她。”钩吻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来。 满堂彩摇摇头,“你还没放弃啊。” 她以为小考核之后钩吻已经放弃离开的念头了,没想到还没死心。 闷在枕头里太久也难受,钩吻将自己翻过来呼吸,说:“我本来就不是自愿来的,也不想当特种兵,太苦了,我不想吃苦,上次是因为不想害得你也被淘汰才硬着头皮坚持到最后,我知道你们不理解,可我就是没有这个志向啊,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也不是当特种兵的料,不像你们,一早就是奔着当特种兵来的,响尾蛇是你们的梦想,我的梦想就只是能有个地方可以给我摆烂摸鱼又不至于饿死而已。” “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杨有欢评价。 钩吻切了一声:“就你厉害,你咋不上天。” “昨天练高空跳伞不就是上咯。” “……” 昨天的跳伞训练也是钩吻最不想回忆的,她恐高,探头往下瞅一眼都腿软,根本不敢跳,是被人从后面直接推下去的,惊慌失措下差点没打开降落伞。 懒得怼杨有欢那张贱嘴,钩吻躺在床上想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那几个王八蛋出去执行什么任务,这种级别的机密不是她一个新人能知道的,瞎打听也只会惹麻烦上身,所以她就没去问别人,只是私底下跟满堂彩嘀咕了两句,还以为关岍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结果连着一个多月都不见人。 时间过的很快,三个月训练期很快结束。 这段时间负责带五人的老毒蛇透露说最终考核就要了,让五人时刻准备着。 钩吻已经被训麻了,每天都生不如死又不得不咬牙硬撑。 这天夜里,急促的哨声又将五人从睡梦中叫醒。 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五人立刻起床穿好装备,用了不到一分钟就集合完毕,简直神速。 站在队伍的最末端,钩吻都觉得自己此刻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 紧接着老毒蛇开皮卡车带五人离开基地。 钩吻以为还是进山,但车子一路颠簸,方向越来越偏离,压根不知道会带她们上哪。 西南靠近边境的深山会藏着什么没人知道,五人就是被带到了这边,扔她们下车之后老毒蛇就走了,连个指令都没有,五人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考核任务又是什么,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现在是怎么个事儿?”蒋胜最先发问。 什么都没说就把人扔在这,谁他么知道是怎么个事儿。 “不如先进山?”杨有欢大胆建议。 而钩吻又开始无所谓的摆烂模式,“进个屁,又没说让我们干嘛。” 上次小考核在深山老林窝了五天都已经够够的了,她再也不想体验那种与蛇虫鼠蚁为伴的苦日子,对于眼前延绵不断的山林有种本能的抗拒心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捶自己酸疼的腰,山路颠簸,一路过来她胆汁都快被颠出来了。 “没有地图,进山之后很容易迷路,还是不要冒然进去了。”满堂彩这次站钩吻这边的。 杨有欢倒也没有头脑发热非要进去,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坐着等?” 满堂彩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五人就近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围成一个圈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做。 还没等五人商量出个结果,身后的密集丛林就传出动静。 五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悄无声息躲到草丛下面。 只见四个衣着花花绿绿东南亚风衬衫短裤的男人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嘴里唧唧呱呱说着什么。 每人手上还都拿着手臂那么长的钢筋棍,其中两个腰间鼓鼓的,刮起的衣摆下能窥见漆黑的枪柄。 钩吻会缅语,虽然听不太懂但关键词还是能知道意思的,这几人在说海螺姑娘、邮票、神仙水以及埋地雷。 碰巧在基地她们也学过这些词,老毒蛇还让她们必须记住不能忘,因为这些都是关于毒/品名称的黑话,对应的就是现在的新型毒/品lsd(致幻剂)和ghb(迷/奸/类/毒/品),埋地雷则是交货地点。 草丛中五人隐蔽的交换眼神,什么情况?老毒蛇找人假扮毒/贩? 钩吻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就眼前这个情况,不管真假都必将是一场恶战,要是假的,她们打不过也顶多是被淘汰,失去加入响尾蛇的资格,但要是真的,她们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难说! 没人敢发出声响,生怕会打草惊蛇。 就在钩吻五人心惊的时候,不远处的四个人就用缅语激烈的争吵,似乎是对逃跑路线有分歧,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那个最黑瘦的突然拿刀捅向旁边的胖子,胖子的身体晃了两下就倒在地上,鲜血很快就浸湿了他那件花衬衫。 将胖子捅死后三人很快就离开了现场,只有胖子的尸体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山风裹挟着血腥味扑进草丛,恐惧也随之在钩吻的瞳孔慢慢放大。 确定三人不会再返场,满堂彩才匍匐前进到胖子身边,枪口是一直对着尸体的,防止对方是假死会突然弹起来给她一下。 其他四人也在草丛紧张的盯着,只要尸体有动静就立马扣动扳机,空包弹也是能伤人。 满堂彩先试探性的用枪口怼怼尸体,看对方没动,而且地上已经淌出来一大摊的血,她才慢慢站起来伸手探对方的鼻息,又探了颈侧的脉,已经没有跳动了,心跳也没有,胸腔更是没有起伏,连体温都没了。 她冲草丛里的四人点头,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了。 咕咚一下,钩吻咽下了堵在嗓子眼的口水,刚才因为紧张她都没敢咽下去。 “真、真的死了?”她手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惊恐道,“我、我们真的、真的遇到毒贩了?他们杀人了?啊?你们说话啊!” 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杨有欢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压低声音警告道:“闭嘴!这么大声你是想把刚才离开的毒贩再喊回来吗!” 尸体就在旁边,钩吻很想跑。 蒋胜和吴波也还算冷静,但他们也同样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日常训练和真刀真枪可是两码事。 上次小考核钩吻能毫无负担的开枪瞄准‘敌人’,那是因为知道这只是一场考核,不是真的,现在可不一样,五人面对的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徒。 五人连个卫星电话都没有,压根没办法跟基地取得联系。 满堂彩抬头看向毒贩最后离开的方向,严肃道:“边境山区有不少村子,绝对不能让这些犯罪分子有机会进村,追!” 参军入伍为了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么,现在机会来了。 钩吻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跟了上去。 等狂跳的小心脏平稳下来,她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还跟其他人一样警惕着四周。 毒贩显然对山里的路况很熟悉,踪迹也掩藏的很好,要不是满堂彩心细都发现不了,极有可能就这样跟丢了,那就很难再从这深山老林找到人了。 五人已经很小心了,但毒贩的警惕性也不低,甚至比五人组还要高,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被跟踪。 双方在雾气缭绕又潮湿的密林交上了火,枪声很快惊扰了树上的候鸟,它们扑腾着翅膀逃命。 子弹射进钩吻躲藏的大树干上,飞溅的木屑撒了一地,树干也发出一阵强烈的震动。 钩吻的小心脏提到嗓子眼,紧张的同时还在暗骂那帮老毒蛇不是东西,最终考核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种地方! 王八蛋的!好歹也给她一两发真子弹啊,全是空包弹怎么打! “不是之前我们遇到的,现在这几个打的是空包弹。”那个黑瘦的毒贩立马发现不对劲,像个猴似的用缅语跟三人中的头头说。 头头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都是穿军装的,但明显这几个没他们之前遇到的厉害,那些才是真的神出鬼没,将他们逼入绝境,死了十几个人才从包围圈逃出来。 钩吻动了动耳朵,捕捉到这条信息,她立马跟对面的满堂彩说:“狗日的他们之前被围剿过,会不会是眼镜王和银环?” 第31章 危机时刻她的脑袋瓜反而转的比平时要快,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说真名,要用代号。 还联想到了两个月前关岍外出执行任务,会不会就是到这边来协助边防打击偷渡入境的犯罪分子,这真的很有可能。 “应该是。”满堂彩也这么觉得。 短暂的停火让钩吻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啊,这样下去只能肉搏了。” 她格斗最差,身板又瘦小,近身搏斗绝对是要吃亏的。 “没办法,只能祈祷枪声能给咱们带来支援了。” 满堂彩也没想到最终考核会是这个级别,送她们过来的老毒蛇肯定知道点内幕,她现在也想学钩吻骂人了,王八蛋,明知道这里危险还不给好一点的装备,让她们拿训练枪打毒贩,真够可以的。 “别支援没到,咱们先死了。”钩吻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她不想死,以前在连队炊事班听师傅忆往昔,师傅就跟她说过一句话:战士的荣耀不是自己死在战场上,而是要让对手倒下。 她调整了下躲藏的姿势,架起枪瞄准,这个时候双方都有所顾虑,都不太敢冒头。 “配合我。”她轻声跟满堂彩说。 满堂彩点头,先朝藏起来的毒贩开枪吸引对方,钩吻则趁对方冒头的几秒钟扣动扳机。 砰! 空包弹射出去的那一瞬间钩吻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开枪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很恐惧,会因为对方是个大活人,而自己瞄准的是对方的脑袋,会因此下不了手,但这些想法在扣动扳机那一刻都没有,她成功用空包弹打中对方的脑袋。 也因为距离有些远没能致命,要是换成真弹,这一枪绝对就爆头了。 被击中的那个毒贩也伤得不轻,一脑袋都是血,疼的在地上打滚。 黑瘦猴和头头看到同伴被击中,而且已经丧失战斗力,便撇下他逃命。 “别让他们跑了!”杨有欢提枪追上去。 接连不断的枪声在密林中响起,黑瘦猴和头头也够狠,一直在往后射击。 他们是有备而来,身上都带着弹夹,打完了还能补充。 钩吻五人就惨了,空包弹都有限。 亡命徒的手段跟正规部队训练出来的架子完全不同,没有实战经验的五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刚才那个被钩吻打中脑袋的毒贩还没有死,吴波正在用绳子将人绑起来,五个人缺一个就更难打配合了。 杨有欢被飞过来的子弹擦伤了胳膊,鲜血将迷彩服都染红了。 满堂彩和蒋胜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钩吻的子弹也快用尽了,要是再没有支援,真就要跟毒贩肉搏了,可是对方的枪还有子弹啊! 砰! 密林后方突然射出来一枚子弹,击中了黑瘦猴的肩膀。 “啊!” 他捂住流血的肩膀痛喊,拿着枪滚到石头后面躲起来,又疯狂朝钩吻她们这边射击。 飞溅的泥土、石块和木屑差点弄瞎钩吻的眼睛,她抱住头躲避,身体从树干后面露出来。 毒贩头头瞅准时机冲她开枪—— “菜鸟五号,小心!” 在被人扑倒之前钩吻都还翻了个白眼,神他么的菜鸟五号,满堂彩还能不能行了。 钩吻跌进一个怀抱,她诧异的抬头,看到的就是关岍蜜色的下巴,汗珠凝聚在尖尖处。 此时阳光穿透密林的树叶正好落对面,汗珠也被附上了一层光晕,晶莹透亮像水晶,叮咚一下就滴到她的手背,渗进受伤的裂口,很快就带来细微的疼痛。 毒贩头头的子弹打在了刚才钩吻躲藏的地方,她要是还在那,这会怕是已经血溅当场了。 “副队?”她有点不敢信关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简直是神兵天降啊。 关岍没有如往常训练那样对她讽刺挖苦,将她放开后就从口袋掏出五发子弹放到她手心,然后简单跟她说了说现在的情况。 “有一股犯罪分子跨越边境线进入深山,已经在山里躲藏了近三个月,边防派了不少人进山搜寻也只找到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分散在山里不知所踪,犯罪分子都带了枪,十分危险,我们已经击毙15人,抓获6人,有4人逃出。” 钩吻低头收拢掌心,握紧了那五发子弹,“然后就被我们碰上了。” “对,还有没找到的。” “所以这是对我们的最终考核?”要不是现况不允许,她真想骂人了。 关岍罕见的勾了一下嘴唇,替她正了正歪掉的头盔,“响尾蛇跟其他特种大队不同,以后你就会知道的,现在没心情跟你解释,拿着这五发子弹,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乱开枪。” “不是,你等等!”她抓住关岍的手,问了个连关岍都意想不到的问题,“留活口吗?” 关岍诧异了一下,重新审视她,说:“死活不论。” 这下钩吻心里就有谱了,她拿着子弹爬到满堂彩那边。 枪声已经停了,两个毒贩被成功抓获。 齐茴和俞信单正用枪抵着他们脑袋逼问其他同伙的下落,对都有负伤的五个菜鸟,两人也只是投来一个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 那是钩吻第一次见到老毒蛇的另一面,跟欺负她、羞辱她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她竟然还很没出息的在老毒蛇身上感受到了可靠。 “我肯定是没救了……”她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说: 本文纯属虚构,背景架空,跟现实完全没有关系,不要代入不要代入不要代入!文中所有情节都不可能在国内发生!好了,散了吧! 第 25 章 黑瘦猴用缅语说了句什么,钩吻就看到齐茴猛地用枪托砸向对方脑袋。 “我可没有警察好说话,再给我耍花招我弄死你!”齐茴用流利的缅语警告对方。 黑瘦猴本来就受了伤,现在更是血淋淋的跟个血葫芦一样,脑袋都差点被开瓢。 他还以为这些穿军装的听不懂缅语,也不敢真的朝他们开枪,这里可是边境,枪声会让他们本土的武装力量警觉,到时候国际掀起舆论对大国是很不利的。 谁知道这些当兵的不按常理出牌,先是他们熟悉的边防用各种手段在山里搜寻大半个月,逼得他们只能躲藏在溶洞里,靠吃地下河的水生物活命,后来又不知道哪来的这一支神秘队伍,对他们展开疯狂追杀,但凡反抗的都被一枪毙命。 亡命徒也怕枪子儿,黑瘦猴很快就在齐茴的手段逼问下说出了其他同伙的藏身地点。 深山里有数不清的大小溶洞,这股人数高达三十人的贩毒团伙分成两批躲藏,另一批这会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原来的藏身地点,试图跟国内的贩毒团伙接头,再乔装混入市区,到时候再想抓他们就难了。 钩吻离近听了几句,就退回来跟满堂彩几人嘀咕:“现在的毒贩都这么猖狂了?” 话音刚落她头上的钢盔就被人敲了一下,关岍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她回头怒瞪,有点生气,他么的,刚对这个王八蛋印象好点,又来招人恨,手真贱。 关岍就喜欢逗她玩儿,又抬手用力压了压她的钢盔,在她气急败坏要骂人的时候才收敛。 “现在都算老实的了,以前更猖狂。”她指的是那些贩毒团伙。 金三角一直都是毒/品的主要生产地,那边的农民以种植罂/粟为生,因为近些年打击贩毒的力度很大他们才有所收敛。 再往前数十几二十年,在这条全是大山密林的边境线上,贩毒团伙的猖狂颠覆普通人想象,很多缉毒警察就是死在这些毒贩手上的。 在干正经事呢,钩吻也懒得跟她斤斤计较,忙低声追问:“那咱们现在击毙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上面不会让咱们写检讨之类的吧?” 关岍白了她一眼,又去敲她的钢盔。 咚! 钩吻的脑袋和耳朵就嗡嗡的响,她怒目而视,这个王八蛋! 大概是今天见血了,关岍的心情格外好,就很有耐心的回答钩吻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些都是你从哪听来的?你觉得国家拿这么多资源培养我们是为了什么?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还有啊,能让响尾蛇去执行的任务都不简单,这些人表面上看是毒贩,其实混了不少国外的间谍,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让他们永远留在山里,明白了?” 钩吻倒吸一口凉气,她真没想的这么深。 咚!关岍又手贱敲了下她的钢盔,然后拿着枪大步朝那边走。 钩吻想追上去骂人,可看到她是去审问毒贩就也只能刹住脚步,将怒气往肚子里咽。 两人的对话很小声,连离最近的满堂彩都没听清。 留着黑瘦猴带路,不配合的毒贩头头和那个被钩吻打伤脑袋的被打死,会有人将这些罪犯的尸体弄出去处理掉,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对面就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会心虚不敢问,至于国际上的某些质疑声,到时候国内再以军队在山里演习为由糊弄过去就行了。 第32章 还有一批贩毒团伙没找到,五人组跟着老毒蛇一块深入山区密林搜索。 钩吻就是个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把心提到嗓子眼。 五人组到底是没有实战经验,又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刚才跟三个毒贩交火只能算是入门级别,五人的表现也中规中矩,用的还是训练时的那套,说白了就是不够狠,不够果断,要是老毒蛇没有来支援,五人组怕是要交代在毒贩手上。 这个认知五人也都心知肚明,就连烂泥扶不上墙的钩吻都觉得很挫败。 她一直不服气关岍和齐茴的盛气凌人,不拿她当回事,今天她才算看清了自己和老毒蛇之间的差距。 自己引以为傲的射击成绩任何一条老毒蛇都能打出来,老毒蛇击毙敌人时的果断和冷静是她没有的,对形势的判断她也不具备,只会莽冲。 现在她和四个同伴也只配跟在中间,老毒蛇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反应还慢半拍,体能也跟不上,她们都气喘吁吁挥汗如雨了,老毒蛇还稳如老狗,气息一点没变,靠近了都察觉不到,好像没呼吸一样,闪身躲进丛林后更是与环境融为一体,根本发现不了。 黑瘦猴说的那处溶洞已经没人了,洞口周边有鞋印,看样子应该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王霜让队伍分开去搜,天黑之前必须将这股贩毒团伙一网打尽。 五人组因为没有实战经验,要是再让五人单独行动怕是会遭了毒贩的毒手,所以王霜让五人跟着其他老毒蛇,一带一,两人为一组,展开地毯式搜索。 钩吻还想沾一下队长的荣光,却被关岍揪住衣领拖过来。 “你老实跟着我。” 她不是很乐意,撅嘴道:“我不要。” 关岍瞅她那劲劲的熊样就来气,“那你还想跟谁,虎蛇?” 吓得钩吻急忙跳开一步,“卧槽!你说话真吓人!” 让她跟齐茴那个王八蛋?那她宁愿跟关岍,反正都是吃屎,咖喱味的屎总比原味的好点。 看她那嫌弃的表情关岍就知道这小娘们儿肯定又在心里说自己坏话,任务要紧,现在也没时间逗她,等回基地再算账。 “跟上。”关岍不跟她废话那么多。 钩吻嘴里嘟嘟囔囔的,但还是认命的跟了上去。 据黑瘦猴交代,这伙人大部分都是泰国那边过来的拳击手,以前专门在地下拳馆打黑拳的,是狠角色,而且身上都带了枪。 再看附近留下的鞋印杂乱无章,那伙人离开的应该很匆忙,而且的分散开来的。 溶洞周边的地形十分复杂,是很好藏身伏击的。 关岍在诡异的山风中捕捉到拉枪栓的细微声响,就在她的右侧方向。 她立刻向那个方向瞄准,抢在对方之前开枪。 砰! 树丛后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钩吻这个没有经验的还傻乎乎的要跑过去看人死没有,被关岍及时拉回来躲在石头后。 “你不要命了!”关岍低骂。 钩吻也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傻,被骂了也没敢吱声,她刚才脑子就那么一抽…… “现在怎么办?”她只能听关岍的指挥。 关岍瞪了她一眼,到嘴边的训斥也硬生生咽回去,算了算了,跟个菜鸟计较干什么。 “不是给了你五发子弹,上膛,瞄准,将你打靶五十环的优越感拿出来。” 钩吻撇了下嘴说:“这种时候你还阴阳怪气,小心眼。” “回去再跟你算账,”关岍边跟她打嘴仗边警惕四周,然后精准算出毒贩藏身的方位,“十点钟方向有两个,瞄准,要是打不中我就打你屁股。” “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她压低声音问,自己怎么一点都判断不出来。 “练出来的。” “那你看我还有希望吗?”她觉得关岍这一手本领也挺酷的,她想学,学会了就回连队跟师傅炫耀。 “没希望。” “……” 不愿意教就直说,非要这么打击人。 失去跟她继续说话的欲望,钩吻调整了下姿势,架起枪通过倍镜锁定在十点钟方向,果然看到一角花色的布料。 “毒贩怎么都喜欢穿这种花花绿绿的衣服。”她越紧张就越喜欢说话。 奇怪了,之前她打那一枪也没有多紧张,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关岍身边反而紧张了。 “有把握一枪爆头吗?”关岍问。 钩吻估算了一下,然后说:“都没冒头我怎么打,你配合一下我。” “你还指挥上我了,胆肥了啊。” “那不然你来打,我配合。” “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还不珍惜,就你们今天这熊样,离合格还差得远,不找补回来你们就别想通过考核了。” “我觉得我们表现挺好,没有临阵退缩,用空包弹也敢跟毒贩交火。” 关于这点,关岍倒是没有否认,五人组确实比她想象中要大胆,钩吻开的那一枪也很及时,如果不是空包弹,那个人已经嘎了。 见她没话说了,钩吻心情奇好。 “专注,静心,说了你多少次怎么就是记不住。”关岍说她。 钩吻就立马收起玩笑的心情,一脸认真的瞄准,手指搭在扳机上等待对方冒头。 对方估计也知道她们这边有狙击手,所以一直藏在后面不动。 双方就这么拼耐心,钩吻表面上稳得住,其实内心很着急,关岍这个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另一边也响起了枪声,关岍这才将水壶用树枝举起来。 毒贩因为过于紧张也没有看清,以为水壶是人,立刻就朝水壶开枪。 钩吻抓住机会一枪打中对方的脑袋,脑浆炸开的瞬间她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之前那枪看到的只是血,这次不一样,无法形容,总之那个画面很有冲击力。 但她并没有犹豫,在另一个毒贩起身要跑的时候她又立马开了一枪,这次是打中后背。 关岍立刻追上去补枪,直到两个毒贩都断气。 加上之前被她打死的那个,藏在这附近的三个毒贩已经全部被击毙。 钩吻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有些发抖,也不敢看地上毒贩的尸体,尤其是那个脑浆爆炸的。 关岍蹲下/身在毒贩的衣服口袋摸了摸,没找到什么就一脚将尸体踢到旁边。 搜索没多久就结束了,毒贩并没有跑太远,除了被击毙的,还留了三个活口,这是间谍,要带回去交给上头去审的。 五人组的最终考核也这样结束了,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看上去好像很简单,吃的苦比小考核那次还少。 五人的脸色都不太妙,蒋胜和吴波趴在路边吐个不停,回去的车上更是闷不吭声,今天的一切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 钩吻虽然没吐,但小脸煞白。 她往后看,后面那辆车坐的是那群老毒蛇,关岍正笑着和其他人说话,手里拿着根火腿肠在大口吃,一点都没受影响。 颠簸之中,钩吻也终于忍不住趴在车沿干呕。 满堂彩背靠车厢,垂着头不说话。 . 回到基地,五人被通知通过了最终考核。 这个结果是俞信单宣布的。 “本来今年只有两个名额,不过你们今天的表现算是这几年来新人最终考核中表现好的了,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有两个当场被吓的拿不稳枪,这种人就算训练成绩再出色都没用,你们胆子还行啦,起码没被吓尿裤子。” 接着他给四人发了专属代号的胸徽。 满堂彩代号短尾腹,杨有欢代号壁虎。 杨有欢嘴角抽搐了下,“壁虎也没毒啊。” 别人的代号都威武霸气,就她这个像小学生闹着玩似的。 四人都有代号了,就钩吻眼巴巴等着。 “我没有吗?”她有点失落,难道自己被淘汰了? 俞信单好笑的看着她,说:“你想有吗?” 这个小菜鸟从来基地的第一天就想着摆烂。 钩吻心虚的踢踢脚尖。 俞信单也不逗她了,“你的代号大队长会亲自给你。” “啊?”还有这种好事。 “过去吧,大队长在那边等你呢。” “哦……” 她屁颠屁颠去了王霜的帐篷,之前也来过好几次,挺熟路的了。 掀门进去,她高兴喊道:“王队,我来啦……” 靠,关岍也在这。 王霜冲她招招手,“过来。” “王队。” “嗯,”王霜从抽屉拿出小盒子,打开之后很不舍的将里面带血的胸徽递给她,“好好干,别辜负这个代号,它的前一任主人很强,你也要争气,别给这个代号丢脸。” 钩吻狐疑接过,目光落在那三个字上面。 竹叶青。 这也是她后来在响尾蛇的代号,听满堂彩说她离开之后这个代号就再次被封存,十年都没有再被开启。 第33章 也有新人问过,连关岍都向上面要求过重启这个代号,可所有申请都石沉大海,那时候关岍疯到要回家跟她爷爷叫板。 作者有话说: 回忆篇暂时到这,下章回到现在篇,回忆写够了,等现在线写够了再写回忆,这写写那写写就写完啦! 第 26 章 十年了,她都已经放下了,不懂关岍还在执着什么。 她给满堂彩打电话求助,看能不能换一个监视人,谁都不行,就是不能是关岍。 满堂彩这才知道关岍已经去了通州,还空降成了钩吻的领导。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不要脸,你别理她,这事我跟上面反应。” “能行吗?”她心里没底,关家的能量太大了,关岍又很执拗。 “有什么不行的,你立下的功劳,就算是……算了不说这个。你现在怎么样?在那边还习惯吗?也真是的,到那边一年了也不跟我联系,还好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那边能帮忙打听,她们跟我说你一直在监狱没出来。” 后边这句怎么听上去这么奇怪,钩吻小小的无奈了下,解释道:“里头不让带手机。” 这个借口太拙劣了,满堂彩怎么可能相信,“就算不能带手机,也能休假的吧?休假你都不回家,还窝在宿舍,真服了。” 钩吻站在窗边,27楼的视角很开阔,两三公里外的港口都尽收眼底。 货船的鸣笛低沉而悠远,通过手机收音到了另一端。 “你住的地方离海边这么近?”满堂彩问。 “不到三公里,小城市就是这样,地方不大,去哪都方便。” “是啊,”满堂彩也跟着感慨了一下,然后她告诉钩吻一个消息,“有欢知道你平安回来,高兴的把前几年没休的假都休了,说要去通州看你,我估计这两天你就能接到她电话了。” “真的?”她眼角有了笑意,“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问过满堂彩,当年一块在响尾蛇服役的其他战友现在都在哪发展。 杨有欢、蒋胜、吴波……都是跟她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人,有过命的交情,当年她顶着叛国的罪名离开,一定让伙伴们很失望。 “她好得很,在部队上呢,成铁面教官了,那些新兵蛋子都怕她。”满堂彩也笑着说。 “要是她真来通州,那我可得好好请她吃一顿海鲜大餐。” “肯定去的,你等着,到时候咱们好好聚一聚。” “咱们?” “对啊,你不会以为我能看着你俩在通州吃海鲜,我在单位食堂吃大锅饭吧。” “你工作那么忙……” “别,打住啊,你就说欢不欢迎吧。” 她笑出了声,“欢迎欢迎,肯定欢迎,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行,到了给你电话。” “好。” 又聊了几句她才挂断电话,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什么声,但她知道关岍没离开。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还是拿上手机打开了房门。 把话说开之后关岍还是不让她出门,桌上的饭菜也因为争吵被关岍一气之下全倒进了垃圾桶。 这个人的脾气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不顺着她了就要生气,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再哄着关岍了。 她出去看到关岍坐在客厅的沙发,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出来了才抬头。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关岍的声音有些沙哑。 抛开过往的感情纠葛不谈,她和关岍也还是战友,实在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她深吸一口气,用很平常的口吻回答:“嗯,肚子饿,出去买点吃的。” 关岍就立马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她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背对着靠近过来的关岍缓缓点头。 拒绝没有任何用,关岍现在是她的监视人。 她站着等电梯上来,关岍就在边上,一直试图找机会跟她说话,她都兴致缺缺。 电梯很快就来了,她走进去,关岍也跟着。 上一个监视人留给过她一把电动车的钥匙,就在门口玄关的鞋柜上面,刚才她忘了拿。 她放弃了再回去拿钥匙,反正附近有很多吃的,就随便吃点吧,于是按了‘1’。 关岍垂眸看了她一眼,按了‘-2’,把‘1’给取消了。 在她皱眉不解的看过来了关岍才解释:“我也饿了,附近都是小馆子,没像样的餐厅,我开车带你去海边,那儿有很多餐厅可以选。” 通州是旅游城市,海岸线附近全是五花八门的吃海鲜的餐厅,好吃与否钩吻也不清楚,她又没去吃过,只是听薛淼这个本地人说那边的餐厅全是宰游客的,本地人都不会去,于是她这个外地人也想都没想就拒绝。 “不去。” 她重新按了一楼。 关岍这次没有取消,只是跟着她一块到一楼。 她并不想跟关岍吃饭,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否则她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段在响尾蛇基地的日子。 混杂着血汗和泪水的岁月,有家国情怀和把手言欢的战友情,更有她和关岍两个人从相看两生厌到爱意萌芽。 每天晚上趁着其他人睡觉而她们两个偷偷摸摸躲到角落亲热,关岍急不可耐的亲吻总是让她难以喘气。 她快步走出小区大门。 下楼前她在手机上捣鼓了个账号,可以在附近扫码骑共享电车,黄色的,小小一辆。 她就这样撇下关岍骑着小电瓶车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回头看,关岍也骑着一辆车慢悠悠追上来,铁了心要跟她。 眼见现在甩不掉,她也没有继续较劲,继续骑着小电驴拐弯,沿着辅路去海港那边。 她看过通州的地图,已经把路线记下来了,不用导航也知道怎么走。 海港就是她从窗户能看到的那片海域,附近有条美食街,入夜之后路边的小摊和大排档也都开始做生意。 沙滩上还有可以喝酒和唱歌的沙滩酒吧,涨潮之后大部分沙滩被海水淹没,赤脚踩在水里也挺好玩的,脚底下都是软软的沙子。 她将电瓶车停在专门的区域,从从路边买了点特色小吃就开始一路往下逛,人很多,她还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挤,停下买东西时用眼角余光瞥向身后,关岍还跟着。 她啧了一声,心想不亏是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追踪的水平就是高,这样都甩不掉。 可她也不是吃素,借着拿东西转身的间隙跟几名女大学生擦肩而过,瞬间就消失了。 关岍的视野正好被几个女孩挡住,让她失去了钩吻的踪迹。 她皱眉,逆人群而上,扒开几个女学生,可她们身后哪还有钩吻的影子。 成功甩开关岍之后,钩吻心情很好的独自享受着热闹拥挤的氛围。 她喜欢这样的人声鼎沸,会让她有种自己终于从冰冷的地狱爬回了人间的感觉。 逛完全是特色小吃的街道,她又来到海滩,拎着拖鞋赤脚踩进海水里。 就这样在人群中沿着沙滩慢慢走,听海浪,吹海风,捕捉已经驶离港口的货船鸣笛。 海滩的尽头跟前面的热闹比起来显得很僻静,黑漆漆的,连灯光都不肯照到这。 她从这里上岸,漫无目的继续走。 离海港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偏僻街道,人很少,路口有家馄饨店,她进去要了碗海鲜馄饨。 手机屏幕一直显示有电话打入,未接来电和短信也是一条接一条,无一例外都是关岍的。 她不想理,逛够了自然会回去。 吃完馄饨出来,她随便选了条路,要是碰上有共享电车就骑,没有就这样走回去。 走再远也不过离家三四公里,这点路程连她以前训练时的一半都不到。 那会她还负重五六十公斤跑完了全程,开始当然是哭天喊地,后来就轻轻松松了。 树影绰绰的巷口垃圾桶旁边躲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见到有人经过,狗子抖得更厉害,整个身体趴到地面,摇着尾巴讨好,好像只有这样做人类才不会伤害它。 钩吻停在两米开外,看到狗就能让她联想起基地的狗班长。 听满堂彩说狗班长在她离开后的第六年才自己找了个地方等死,寿终正寝,享年22岁。 狗的正常寿命也才十几年,狗班长算是很长寿了。 她蹲下来跟对方沟通:“嘬嘬嘬……” 这是狗界通用语言,狗子都能听懂,听不懂的就是汉奸狗。 对面的狗子果然把尾巴摇得更欢,鬼迷日眼的很谄媚,大着胆子尝试要过来,往前了两步又有顾忌,然后又退了回去。 就这样反复多次,一人一狗还在建立信任中。 钩吻有的是耐心,伸手一直等着狗子自己过来,只要它不攻击人,慢慢的探头过来闻她的手了,就代表不抗拒。 她就可以试着看能不能摸狗子的头,要是能摸,并且它不害怕,会继续摇尾巴就证明信号接通成功。 第34章 这是一只花皮狗,应该是土狗混了不知道哪个品种的宠物狗,腿很短,还是软耳,骨瘦如柴,毛色也不亮,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大概率还生过狗崽。 “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她已经能碰狗鼻子了。 花皮狗趴在地上一个劲摇尾巴,小心翼翼用湿漉漉的鼻子怼了下钩吻的手心。 “这就是愿意咯?”某人自行理解,欺负花皮狗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 想带花皮狗回家是因为钩吻看到它后腿受伤了,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老鼠夹没拿下来。 难怪花皮狗会哼唧,这是疼了吧。 她尝试想要帮花皮狗拿下老鼠夹,可她刚碰到,花皮狗就应激呲牙。 看来想要徒手取下老鼠夹是不可能了,要去宠物医院让医生弄。 她环顾四周想看看能不能找个袋子还是什么的把花皮狗装进去,然后再搜索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 就在她找袋子的时候,从巷子里蹿出来一辆电瓶车。 车上有两个男的冲她喊:“你干什么,那是我们家的狗!” 花皮狗对这两个人似乎很畏惧,立刻就跑回去躲到垃圾桶后面,尾巴也不摇了。 钩吻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打量这两个人。 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好货。 “你们的狗?”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而且她从这两个人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毒品。 在部队服役执行任务时也好,潜伏的那十年也好,她对这玩意儿都不陌生,但凡沾过这玩意儿的人身上都会有股臭味,她一闻就能知道,鼻子比狗班长的都灵。 女子监狱也有贩毒被抓之后正在服刑的人员,其中几个是去年判下来的,听说是在通州打着收养流浪狗流浪猫并为它们找寻主人的旗号在贩毒,将毒品藏在猫狗身上或者掺和在宠物粮中,那些上门领养的人就是买家。 作者有话说: 离v线还差一半收藏呢,这篇文看的人少,估计写完了都入不了v,再看吧,凑够了就v,听天由命。 第 27 章 两个男的似乎是有所顾忌,没有下车也没有回答她。 他们看了眼躲在垃圾桶后面的花皮狗,尝试用呵斥声将狗叫过来。 花皮狗显然很害怕他们,趴在那发抖,嘴里发出嘤嘤的惊恐声,随后用湿漉漉的眼睛向钩吻投去求助的目光,期待这个对它散发善意的人类能救救自己。 “看样子它应该不是你们的狗。”她语气平静的说。 骑车那男的张嘴想连同她一起呵斥,却被后座那人拦住,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才不甘愿的调转车头离开这,走之前还频繁回头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她动了动,抬脚想跟上去,犹豫几秒后就放弃了,转身去安抚受了惊吓的花皮狗。 “没事了啊,坏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她垂下眼,余光扫过巷口对面停放的面包车,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抱起已经信任她的花皮狗离开这,花皮狗后腿上的老鼠夹要尽快取下来才行。 在钩吻离开后又过了十来分钟,藏在面包车的缉毒警才缓缓松口气。 陆纤纤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吐槽道:“计划差点就被打乱了。” 她和几名同事追查这货贩毒团伙已经很长时间了,但这伙人很谨慎,上线也迟迟没有出现。 为了钓出上线这条大鱼,局里领导才安排她和同事盯梢,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只要那个上线一露头就立刻实施抓捕,在此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那条狗……”同事面露担忧。 毒贩就是用救助流浪猫狗做掩护,将毒品藏在猫狗肚子里进行运送,刚才那条狗肚子里说不定就藏着毒贩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毒品。 陆纤纤也同样担心,她立马跟上司联系,将这边发生的情况告诉对方。 一路问人才找到一家宠物医院,钩吻抱着脏兮兮的花皮狗进去。 大概是知道了这个人类是帮助自己的,花皮狗全程都很乖,只是在医生给它检查的时候挣扎了一下。 “这种老鼠夹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开,”医生为难道,“强行弄断的话我这里也没有工具,要不你带它上消防队看看,它要是不反抗的话可以用那种大钳子剪开,不过我看它肚子上有缝合线,看样子伤口挺新的,之前做过手术吗?” 花皮狗的肚子上确实有一道缝线,大概一根手指这么长,抱过来的时候钩吻就注意到了,还摸了摸花皮狗的肚子。 这么瘦的身体,肚子却是不正常的鼓起,要不是生病了就是里面藏了东西,听医生都这么说,她就更加确定了。 “那我带她去消防那边看看,谢谢啊。”她没有跟医生多解释,抱上花皮狗又出来了。 站在离宠物医院不远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手机上的定位软件打开。 这是特殊的软件,可以通过手机精准定位到她在哪,为了甩开关岍才把定位关了的。 定位一开,关岍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 电话里关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也没有功夫分析关岍现在是生气还是怎么。 “嗯。” 关岍沉默一瞬,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曾经不仅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也是骨血相融的情人,关岍很了解她。 “发现了点东西,电话里不方便,你过来再说。” “等我十分钟,你注意安全,遇事别逞强,你现在的身体……”关岍啰啰嗦嗦。 她不耐烦听,眉头一皱就打断,“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我是担心你。”关岍无奈。 “用不着,你快点过来吧,挂了。” 她有些生气的挂断电话,揉揉发痒的鼻子,将花皮狗放下来,一人一狗在路边蹲着等。 没到十分钟关岍就开着她那辆奔驰大g来了,还真是个每次出场都自带bgm的女人。 她没找到钩吻,电话又不接,以为她已经回家了,就先回家看,顺便把车也开出来了。 “哪来的?”她下车看着钩吻脚边这条脏兮兮的花皮狗。 钩吻站起来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捡的。” “老鼠夹取不下来了?”她看前面就是宠物医院。 “一个原因,其他的上车再说。”钩吻也不同她客气,抱着花皮狗就钻进了大g的后座。 关岍也没在意自己才开过两三次的新车会不会被这只流浪狗弄脏,关上后车门就回到驾驶座,没有着急问,先开车离开了这。 路上钩吻主动把自己的发现说了说,“那附近应该有警察在蹲点,我就没擅自作主去跟。” 人家肯定是有计划了的,她不想好心办坏事。 关岍也不想她以身犯险,在后视镜看了眼那只花皮狗,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钩吻靠在后座,手指轻轻捏住花皮狗的软耳朵,转头看向车窗外。 “嗯。” 她确实也管不了,她现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狱警,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再出手管这些事,别回头毒贩没抓到,自己先交代在那了。 关岍没问她都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要甩掉自己,答案显而易见的,又何必多问。 人找到了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过了两个路口,关岍从后视镜看到有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在跟自己。 钩吻也发现了。 对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发现,还可能是故意让她们发现的。 她拐了个弯,将车开去了市局门口。 停稳下车之前她回头对也准备下车的钩吻说:“你留在车上。” 这是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再让钩吻置身在危险之中了。 钩吻也不想下去,但是,“花皮晕车。” 狗子蹲在她脚边都焉了,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似的。 关岍还是爱惜自己的新车的,立马就让她带着花皮狗下来。 黑色车也停下来了,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两男一女。 开车那个是女的,头发很短,体型匀称,个头中等,衣着朴素,看上去很沧桑,不好猜年纪,但肯定是个老烟鬼,下了车就点烟,眯眼吸了几口才夹在手里朝这边走过来。 “别误会,我们是警察。”对方自报家门还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关岍将钩吻挡在身后,更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直截了当的问:“有事吗?” 宁淮诧异对方会这么淡定,时间太急,她也没来得及调查把流浪狗带走的这两人是什么身份。 那种一个电话就能把祖宗十八代查清的情节只会出现在瞎编的电视剧里,现实中想要这么迅速还是很难的。 再说她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照片也没有,上哪查去,要查也得拿到身份证号让市局的同事帮忙在系统上查才能知道。 第35章 “哦,也没什么,就是那条狗跟我们办的案子有点关联,我们想把狗要回来。”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但看这个架势应该也是单位上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体系。 退伍下来的人身上都有股劲儿,宁淮这双看人无数的眼睛不会看错的。 再说对方都知道把车停在市局门口,也发现了是自己在跟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毒贩更没胆子把车停到这。 关岍没先答应,而是回头低声询问钩吻:“你的意思呢?” 钩吻想了想,绕过她站出来跟宁淮说:“狗是我救回来的,你们把它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之后要把它安然无恙的还回来给我。” 宁淮的眼神立刻就变得犀利,她后边的两名缉毒警也下意识摸向腰后。 关岍不动声色将钩吻再次护到身后,才解释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姓关,这是我的证件,她是我的下属,这两天休假在家正好就遇到了今天的事。” 从口袋掏出证件抛过去。 宁淮扬手接住,翻开一看上面该有的都有,这玩意儿在国内也不可能有人敢作假。 她立刻换了副面孔,带笑道:“原来是一家人啊,刚才误会了,别介意啊。” 还邀请两人到里面去谈。 考虑到花皮狗肚子里很有可能就藏着毒品,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宁淮将她们带到大厅,又悄悄让同事去调档案,要再次确认两人的身份。 同事很快就回来了,冲宁淮点点头,“没错,是她们两个。” 身份确认后,宁淮也没有再拖下去,让人将花皮狗带去给法医。 嗯……法医比宠物医生都靠谱。 狗肚子里面的到底是不是毒品,钩吻和关岍都没有问,等花皮狗被送出来的时候麻醉还没过。 鼓起来的肚子已经瘪下去了,后腿的老鼠夹也给取了,还贴心的给它装在笼子里,底下垫了层毛毯。 花皮狗委屈巴巴的看着钩吻,鼻子一抽一抽的。 钩吻很心疼,摸摸它的狗头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 “噗嗤……”宁淮没憋住笑出了声。 钩吻装作没听见,提上花皮和关岍离开了市局。 “先把它安置在附近的宠物医院吧?家里又没药,它这个伤口有可能会发炎。”回去的路上关岍提议,她其实是不赞同把这只流浪花皮直接带回家。 要不是因为她这个提议还算人性,钩吻压根都不会考虑。 距离小区1公里左右的路边就有一家小的宠物医院,交完钱,她就把花皮留在这治疗。 接下去的两天她都来医院看花皮,看它恢复的很不错,她也很高兴。 至于关岍,白天上班,只有晚上回来,两人很少碰面。 她打电话去问了满堂彩换监视人的事怎么样了,满堂彩说还要再等等,看样子是不顺利。 不过有件事还是让她很开心的,杨有欢到通州了,打电话问她要了住址。 “我刚下飞机,等堂彩出来就一起打车过去找你啊。” 她盘腿坐在床上,“堂彩也来了?昨晚上给她打电话她还一点口风都没露。” “哈哈哈,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欢迎你们来通州,晚上请你们下馆子,吃海鲜大餐。” “下馆子干嘛,买菜在家里做饭多好啊,我跟你说,这些年我厨艺练出来了,给你露两手。” “在家里吃?”关岍五点钟就下班回来了,她并不想让三人在家里碰面。 “不方便吗?” “没有,就是家里厨房不常开火,调料什么的很少,怕影响你这个大厨发挥。” “这都是小问题,现在外卖很方便,什么都能送到家。” “行,到了跟我说,我下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她不确定要不要跟关岍提前说一声。 一个小时后,她下楼接人。 远远就看到小区门口站着两个人,杨有欢像个黑蛋。 一见到她,杨有欢就甩开背包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肉肉!” 钩吻差点被她勒的喘不上气,捶她胳膊,艰难呼喊:“你要勒死我啊。” 杨有欢这才放开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眼,“哈哈哈,咱们十年没见,我激动了嘛。” “你怎么比以前还黑。”她笑着打趣。 杨有欢摸摸自己的脸,幽怨道:“天天训那些新兵蛋子,大太阳底下晒一整天,不黑才怪,那天跟蒋胜他们视频,他俩还说我是偷袈裟的黑熊怪。” 钩吻眼底的笑意又暖了几分。 “行了,先上楼吧,有什么话上楼再说。”满堂彩提了好几袋特产。 杨有欢一拍脑门,“对对对,上楼,带我们参观参观你家。” 钩吻想帮满堂彩拿东西都被拒绝了,只好先带她们上楼。 进门换了鞋,杨有欢背手把屋子都看了一遍,连卧室都没放过,边看边点头。 “房子不错啊,南北通风,光线和视野都不错。” 她从冰箱给两人拿了水,又把基本不开的空调给打开。 满堂彩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吹空调的冷风对她来说无疑是上刑。 “别开了,我们不热,两边窗户都有风,挺凉快的了。” 杨有欢已经拧开次卧的房门了,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整洁的床铺,她奇怪道:“咦?家里不是你一个人住啊?” 眼见瞒不住,一会关岍也回来了,钩吻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那个卧室是关岍的。” “谁?!”杨有欢的声音一下拔高,都变音了。 钩吻默然。 满堂彩跟她说,在她离开后杨有欢和关岍的关系就越来越差,跟齐茴更是三天两头的干仗,后来更是自请调到地方部队担任新兵教官。 不然以杨有欢的能力继续留在响尾蛇,现在早就提干了,连升好几级,哪会是现在这样。 她苦笑着看向满堂彩,叹气道:“来之前你没跟她说啊。” “没来得及说。”满堂彩无辜的眨眨眼。 她才不信,故意隐瞒还差不多,“你就那么想看她俩吵架啊。” “不,我只是想看关岍吃瘪。” 作者有话说: 唉,可怜的花皮 第 28 章 都是从响尾蛇出来的,有些事不用说杨有欢也明白,所以并没有问钩吻那十年到底去了哪,只是对关岍是监视人这件事非常不满,嚷嚷着要给谁谁打电话,连满堂彩都搞不定的事,她一个没背景的新兵教官又能找谁说理。 满堂彩就安慰说:“上面很重视肉肉的个人意愿,如果她不愿意让关岍当监视人,后面肯定也会换,我已经把报告打上去了,换人是迟早的事,现在卡着只是因为关岍不要脸,竟然把关家老爷子抬出来挡着,上面已经在做疏通工作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花朵计划如今只剩下这四个字,具体内容早已经被封存销毁,知情者屈指可数,关家老爷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也让家里长辈带着亲自登门拜访过老爷子,老爷子直言之所以会干预监视人这事纯粹是因为他想要钩吻成为关家人。 关老爷子的原话:“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女已经是掰不回正道了,但她以后肯定也是要结婚的,至于结婚对象是男是女那都不重要了,我要让她娶一个男的她也不愿意啊,跟我打起来都可能,这个小王八蛋脾气拧得很,也没把我这个爷爷放眼里过。反正都是要娶的,与其以后让她在外面找个不知道根底秉性的女人,还不如就近选择,钩吻这个孩子我看就很好,我家这个小王八蛋要是能把人娶到手,我做梦都能笑醒,我们老关家也总算是有个为国家立过大功的人了,所以我是绝对支持她去把人追回来的。” 原来关岍的不要脸是遗传了老爷子,哦不,准确的说老关家就没有一个是要脸的。 杨有欢并不知道钩吻和关岍的关系,她看到的只是关岍一直把钩吻当小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开始那阵也就算了,她们确实不如老毒蛇有能耐,可后来钩吻是响尾蛇唯一的狙击手,更是独自带队执行过好几次任务,能力一点都不比关岍差,关岍凭什么还瞧不起人。 钩吻被按上叛国的罪名之后,她和满堂彩都不信,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伙伴,钩吻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很清楚,怎么可能叛国,肯定是误会,可当时齐茴把钩吻在新人训练期的事又翻出来说,认为这种人就是容易为了利益而背叛,更可恨的是关岍居然相信! 杨有欢狠狠捶了一下桌面,黑着脸骂道:“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有脸!” 钩吻叹气,强笑道:“算了,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咱们好不容易相聚,应该高兴才对。” “是啊,高兴点,别丧着个脸。”满堂彩也这么说。 杨有欢这才深吸一口气,“行,我不生气,一会我要让那个王八蛋好看。” 第36章 钩吻扶额,真怕两个人会在这里打起来,早知道就该直接带杨有欢和满堂彩去酒店住。 “要不咱们还是到外面吃吧,五点钟她就下班回来了。” 杨有欢冷哼:“回来就回来,怎么了?还不让我们来看你啊,她就是个监视人,还能管天管地啊,我就要在家里吃,这是你家,她算哪个葱,也轮得到她说话。” 钩吻无奈,只能由她去。 厨房里的东西很齐全,都是关岍置办的,跟杨有欢说没有调味里只是借口,现在这个借口也用不成了,三个人就商量着买什么菜,小区外面就有超市,可以网上点单。 比外卖先到家的是关岍,进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的满堂彩和杨有欢,她也没有惊讶,还以一副主人翁的口气跟她们打招呼。 “来了?随便坐,想喝什么冰箱里都有,自己拿,不用客气。” 这是关岍?杨有欢脸上的震惊都藏不住,这人怕不是鬼上身了吧,变得这么好说话。 满堂彩也微微眯起眼打量关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钩吻就是到里面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到关岍回来了,四目相对,她轻轻将目光移开。 点的菜也很快就送上来了,是杨有欢下的单,钩吻都不知道她都买了什么。 看到三个大袋子,钩吻惊呼:“怎么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 她知道杨有欢家并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又有老人要赡养,杨有欢每个月都把工资往家里寄,自己都没留一点,说是在部队上又花不到什么钱,没必要留。 “没花多少,通州的物价便宜。”好不容易才抢到买单资格的杨有欢高兴的说。 本来满堂彩要抢着付钱,手机被杨有欢掏走了。 钩吻更是没机会,杨有欢都跟她急眼了。 “海鲜很贵的,”钩吻把菜提到厨房,扒拉开来看,“你还买这么多牛肉和排骨,不行,我把钱给你,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说好的我请客吃饭,现在反倒让你花钱买菜,不合适。”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在部队上工作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连几百钱都没有。”杨有欢不乐意了,嘟嘟嚷嚷个没玩。 钩吻怕她误会,就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客厅坐着去,这里我来弄。”杨有欢将她从厨房轰走。 钩吻被推着往外走,“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坐着去吧你。” 满堂彩从沙发站起来,挽衣袖道:“我来帮忙。” 作为这个家的主人,钩吻就这样被按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客人在厨房忙碌。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坐在客厅能看得一清二楚。 关岍进房间放东西,出来时厨房的两人已经忙的热火朝天的了。 她也没让自己闲着,连身上的制服都没换,挽起蓝色衬衣的袖子过去帮忙,还试图掌勺,被杨有欢一屁股给顶开,还回头挑衅的看她一眼,那意思就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关岍罕见的没有发火,但还是从杨有欢手里拿过锅铲,她这个‘拿’跟抢也差不多了。 “她身体不好,医生叮嘱过饮食上要多注意,海鲜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也不能吃,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她现在的口味你也不了解,还是我来做饭吧,你们到客厅跟她聊聊天,她在通州没朋友,休假了也不出门玩,你们能过来看她,我很高兴。”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反正钩吻没跟她说过,满堂彩更是不可能如此好心告诉她关于钩吻身体的任何事。 钩吻能活着回来实属是老天开眼,当时参与花朵计划的所有知情人都以为她会牺牲在那,满堂彩也这么觉得,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当她看到钩吻全身是血被人带出来送上回国的飞机那刻,她就忍不住哭了,还活着! 那会钩吻受伤很严重,枪伤和受刑留下的大小伤口,多处骨折,就剩下一口气了,在医院抢救了几天几夜才保住命,现在体内还留着数根钢钉没取出来,在她来通州之前取了一部分的,没取的等过段时间她还要回首都体检之后再看能不能取。 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任何疾病,哪怕只是一个小感冒都有可能会要她的命,受凉或者吹风,就感觉骨头里有风在刮过,嗖嗖的,很难受。 那天她甩开关岍,独自下海滩踩水,回来后晚上连觉都睡不着,揉了一晚上膝盖,第二天还起不来床,是关岍破坏了门锁进来扶她起床的。 杨有欢不清楚钩吻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看着砧板上那一大堆辣椒和占了大半个操作台的海鲜,她很懊恼,难怪点菜的时候满堂彩欲言又止。 “你知道也不告诉我。”她埋怨满堂彩。 满堂彩觉得自己挺冤的,“我好像跟你说别买这么多海鲜吧,后面这些牛肉和排骨还是我让你加进去的,你还说都来海边了,不吃海鲜吃什么肉。” “我说过这话?” “那不然还能是我说啊。” 这下杨有欢没话说了,想把辣椒全丢进垃圾桶。 关岍:“你们吃辣口的,我给她做不辣的就行。” “用你献殷勤。”杨有欢鄙视。 关岍也跟她顶嘴,自顾在厨房忙起来,倒显得满堂彩和杨有欢在那碍事了。 两人都撇嘴,得,让她表现去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钩吻都懒得看厨房那边是什么画面了,怕看多了自己会头疼。 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关岍洗了点水果拿过来给她,“饭没这么快好,饿了吧,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水果该剥皮的都剥了,改切的也切了,放在一个浅绿色的浅口碗里,上面还插着小牙签,方便钩吻插着吃,不怕果汁弄到手。 “膝盖难受吗?拿毯子盖盖,怎么没穿袜子?” 看到她光着脚,关岍皱眉,给她拿了小毯子,又进卧室找袜子要她穿上。 钩吻很不习惯她这样,而且也不想让杨有欢看出什么来。 “我自己会弄,不用麻烦你。”她拒绝关岍要替自己穿袜子的行为。 太怪异了,尤其是关岍还坐到她旁边。 她把脚丫子往毯子里藏了藏,不自在道:“真的不用了。” 关岍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勉强,把袜子放下来,嘱咐道:“那你自己穿,以后不能光着脚,着凉了你又要难受到睡不着觉。” 她没说话,眼睛直视正前方的电视屏幕,怎么开了会员还有这么长的广告要看。 三个人在厨房忙活到天黑,期间钩吻觉得电视无聊想过去帮忙都被赶出来。 杨有欢还跑到楼下的小店买了几瓶酒,“在部队上不能喝,好不容易休假了,又是老战友相聚,高低都得喝点儿啊,钩吻你不喝,我和堂彩喝两杯。副队,您也来点儿?” 满满一大桌菜,碗筷都要放不下了。 关岍当作听不出杨有欢的阴阳怪气,答应的很爽快,“好啊,难得一聚,是应该喝点儿。” 餐桌是长方形的,正好有四把椅子。 钩吻被杨有欢推到靠里背向冰箱的那个位子,旁边的满堂彩,正对面是杨有欢自己,和杨有欢并排的是关岍,这样她和关岍就是斜对角,是在餐桌上最远的距离了。 看关岍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个坐法不是很满意,试图要和杨有欢换位置。 “副队你身高腿长的就坐在外面呗,我委屈点坐里面。”杨有欢坐着不动,笑容还假。 满堂彩晃着杯子里的酒,垂眸不语,嘴角却是往上扬的。 钩吻低头吃菜,什么都没听见。 这一晚上杨有欢都在找茬儿,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被关岍修理,现在关岍却一点都没和她计较,哪怕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回,手背上的青筋也暴起,但她还是忍着没发作。 “你不觉得憋屈就好。”这算是妥协了。 杨有欢乐滋滋往钩吻碗里夹菜,“多吃点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碗里都快堆不下了,钩吻赶忙说:“行了行了,我自己来,你吃你的。” 她看着面前的大螃蟹,有些嘴馋,悄咪咪伸手想偷摸一个吃。 “螃蟹性寒,吃虾吧,补钙,也能补充蛋白质。”关岍边说边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她碗里。 这王八蛋的手真长啊,这是满堂彩和杨有欢共同的心声。 钩吻抿嘴,用筷子把虾肉扒拉到一边,“谢谢,我不爱吃虾。” 纯属撒谎,她只是不想吃关岍剥的。 杨有欢立马接上,“对对对,你喜欢吃肉,记得有一回大队长休假,你还求他给你带牛肉干,把自己存的那点钱全拿给他买牛肉干了。” 当时钩吻是响尾蛇出了名的吃货。 满堂彩对此也是记忆犹新,于是她故意当着关岍的面给钩吻夹了很多牛肉,还剥虾,剔鱼刺什么的。 气得关岍差点要掀桌,她眼含警告的瞪满堂彩。 第37章 满堂彩不惧她的任何警告,两人在餐桌底下力比了一番,最终是关岍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杨有欢对钩吻再好那也只是出于战友情,不会让关岍产生危机感,满堂彩不一样,这人对钩吻的心思瞒不过她。 还有更可恨的一点,满堂彩明知道钩吻在执行秘密任务,这么多年却连一点口风都不露,就算要保密,也不至于连钩吻还活着的消息都瞒她。 杨有欢来通州看钩吻,关岍没意见,甚至很赞成,但她一点都不想在通州看到满堂彩。 她们两个的暗自较劲一点都没影响到钩吻和杨有欢聊天,大部分都是杨有欢在说,钩吻边吃边听,听到好笑的地方还会情不自禁弯一弯嘴角,眼睛微微瞪圆,露出对杨有欢说的这件事很感兴趣或者很惊奇的样子。 杨有欢说上/瘾了,酒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她酒量不怎么样,没多久就上头了,脸颊红成苹果,双眼迷离,盯着钩吻一个劲傻乐。 钩吻是不喝酒的,她现在这副身体要是再喝酒,医生能直接杀过来绑她回医院插管子。 “有欢,别喝了,你今天喝太多了,都醉了。”她想把酒杯从杨有欢手里拿过来。 杨有欢轻轻避开她的手,迷离着眼睛含糊道:“说的什么话,我离醉还远着呢。” “……”已经成醉鬼了,还远呢。 杨有欢打了个酒嗝,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借着就意说心里话。 “你现在这样还真叫我不习惯。”这话是她看着钩吻说的。 钩吻夹菜的动作变成了电影里的慢镜头,原本脸上轻松的笑意也慢慢消失,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嗯?我现在怎么了。” 杨有欢摆摆手,靠在椅子上看天花板,眼神呆呆的回忆道:“你现在啊……话少了,人也安静了,以前在基地你可是话最多的,每次休息,基地里又没别的娱乐活动,大队长就组织大家伙一块唱唱歌,弄篝火晚会,你呢就拿饮料当酒到处跟人勾肩搭背吹牛逼,那时候我嫌你闹腾,都不乐意跟你一个桌,你非要挤过来,还在我旁边唱歌,不过说真的,你唱歌是真好听,连大队长都夸你有一副好嗓子,天生唱歌的料。” 钩吻已经放下了筷子,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静默的如同雕塑。 关岍和满堂彩也不较劲了。 满堂彩撇开脸,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突然通红的眼睛。 关岍的嘴唇微微颤抖,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餐桌的气氛变得沉重,杨有欢停顿了一会才抬手抹一把脸,冲钩吻举起酒杯。 “但不管怎么样,你能活着回来我就高兴了,来,让我们干一杯。” 她让关岍和满堂彩也举杯,之前有再多的恩怨也否定不了她们曾经是彼此最可靠的战友,冲着这份情,她和满堂彩也不会介意跟关岍干一杯。 钩吻缓缓端起杯,她这里面的是橙汁。 杨有欢眼角带泪,却豪气万丈的笑道:“来!敬活着!” 她们当初就在国旗下庄重的发过誓,当国家和人民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义不容辞奋勇杀向敌人,这个誓言直至今日都没有违背过,以后也更不可能违背。 但是,她们也想要自己的伙伴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敬活着!” 四个杯子碰撞到一起,发出叮的一声响。 钩吻仰头将橙汁一饮而尽,明明是甜的口感,到嘴里了却变得无比苦涩。 关岍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从未移开过。 作者有话说: 高考顺利 第 29 章 杨有欢喝的醉醺醺,抱着钩吻边哭边闹。 “狗日的你钩吻,连个暗示都不给就这样走了十年,我真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真的想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你胆子这么小,又没志向,唯一的爱好就是吃肉,你这样的怎么可能会叛国,我不信,一点都不信,你肯定是被人冤枉的,我去找大队长理论,被大队长揍了一顿,他让我滚回去,以后都不许再提起你。” 餐桌已经一片狼藉了,她使出吃奶的劲将醉鬼附身的杨有欢扶到沙发上。 就这几步路也让她出了一身汗,是杨有欢非要她扶,不让关岍和满堂彩沾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累。 杨有欢个头比她高多了,一个顶她两个,所有重量倾斜到她这边,她没被压趴下就已经很不错了,将人扶到这边后她都想直接开骂。 关岍今晚尤其的沉默,连和满堂彩斗气都顾不上,注意力一直都在钩吻身上。 “她都醉成这样了,晚上就留在这睡吧,小卧室还空着,一会我去收拾,给她拿床被子。” 杨有欢醉成这副德行,扔她去酒店怕是不行,关岍就提出让她留宿。 家里有三个卧室,钩吻睡主卧,次卧现在是关岍的地盘,只剩下一个小卧室,里面床和衣柜这些都有,就是没有四件套。 她只提了杨有欢,至于满堂彩,压根就没打算让人留在这过夜。 钩吻把醉鬼丢到沙发上,擦擦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了。 “挤挤应该都能睡下,以前咱们也经常挤一张床。”满堂彩说。 钩吻也压根没有让两人睡酒店的意思,“她醉成这样,让她自己睡一个房间,你跟我睡。” “好啊,正好咱们俩能聊聊天,你来通州一年,跟我说说都有哪些好玩的事,我也跟你说说我们单位的。”满堂彩笑意盈盈的欣赏了一番关岍难看的脸色。 钩吻去房间找床单收拾小卧室,满堂彩留在客厅照顾还在说醉话的杨有欢。 关岍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就过来找钩吻,将房门一关,直截了当的说:“我睡沙发,让杨有欢睡我房间,满堂彩睡小卧室。” 她知道钩吻不可能跟自己一张床,所以一开始就提出自己睡沙发。 “不用,我们刚才的安排就挺好。”钩吻想都没想就拒绝,低头继续铺床。 关岍的视线扫过钩吻弯下去的腰身,这段细细的腰曾经被她用手掌一寸一寸的丈量过,她连钩吻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现在又怎么可能允许钩吻和满堂彩睡一张床。 “我睡沙发,我跟你睡,只有这两个选择。” 钩吻抓着床单的一角,都想直接把床单掀起来盖到关岍头上然后将人狠狠打一顿。 这么多年了,关岍那变态的占有欲还是没改。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转过身瞪关岍,眼睛都瞪红了。 关岍看她这样就心疼,上前两步满目深情的注视她,带着卑微的乞求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钩吻被气笑了,她本来不想再跟关岍翻过去的烂账,觉得没必要,但关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尽方法闯入她现在平静的生活,又试图将她拽回过去再让她体验那段没有尊严,卑微到还不如一条狗的独角戏当中去。 关岍想继续这种游戏,可她真的累了,没有力气再奉陪。 “关岍,你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十年前就已经无数次给过我答案了。那时候是我傻,我以为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爱你,对你好,就能感化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是我太天真了,看不明白,也不懂感情。我接下任务选择离开的那天就什么都想明白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更不用为了这份内疚跑来忍受这些。” 她都没有力气去跟关岍争辩,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被关岍珍藏在心里多年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邵青,这个人占据了关岍的整个青春。 她也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次国际军事竞赛上,她和关岍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到终点,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她笑得很开心,也觉得很荣耀,相信当时关岍也是这样的心理。 可当终点出现了那抹军绿色的高挑身影,关岍就立刻将她甩开,朝着那个身影跑去。 她被丢在原地像一个小丑,无措的面对突如其来的冷落。 太多了,关于每次只要邵青的身影出现,关岍就会丢下她跑过去的画面实在太多了,多到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想起来心脏都是抽着疼的。 后来身份暴露,她被用刑时对方阵营中有个人问她觉不觉得痛。 当然也痛啊,只是皮肉之苦终究抵不过关岍对她的剜心之痛。 杨有欢不知道她和关岍的关系,才会误以为她故意不搭理关岍是因为关岍相信了她叛国的罪名,连满堂彩也这样认为过。 不曾相信过她固然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她看清了关岍的内心,关岍爱的人不是她,九死一生回来了又何必再执着于过去求而不得的感情。 关岍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大,脸色都变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直接就否认了自己对邵青的爱慕。 第38章 她爱没爱过邵青,这个问题早在十年前钩吻就逼问过,当时关岍比现在还激动,也是一样矢口否认,然后再冲她发火,怪她无理取闹纯找事儿,两人也总是因为这个事吵架,邵青就是关岍的禁区,是提都不能提的。 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 钩吻露出早已认清事实的苦笑,哪怕早就知道关岍的态度,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心也还是会疼,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强烈。 她原本不想再揭这些陈年烂账,可关岍的态度刺激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让她也失去了理智,脱口而出道:“是吗?你敢说自己心里藏的那个人不是邵青?你敢说自己对邵青没有过超出上下级的感情?你敢说那次你抱着我滚床单嘴里喊的不是邵青的名字?你敢说看到邵青的裸背你没有想法?关岍,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还要深,别再骗我,也别再自欺欺人了。” 她看见过关岍手机相册里留着一张邵青的裸背照片。 一针见血就刺破了关岍所有拙劣的伪装,这层试图掩盖自己内心最真实情感的壳,在十年前就已经被钩吻击碎了,可关岍就是不肯承认,在这件事上她的表现像一个无比贪婪的懦夫,既放不下对邵青的爱慕,又不想放钩吻离开。 关岍如遭雷劈,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惨白。 她颤抖着嘴唇,抬手试图要去拉钩吻,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钩吻毫不留情的避开了她的任何触碰,倔强的将脸撇到一边,这次她不会再心软了。 她冷漠的拒绝让关岍很受伤,颓然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是吗?” “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勇气承认,要我怎么信你。”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关岍说清楚的,避免以后再纠缠不清,她真的累了。 关岍缓缓将手放下,内心在痛苦的挣扎。 “是,我对青姨是有过生理喜欢,也是因为她,我才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但你要说我爱青姨,我不承认,就算再让我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是这个答案,我对青姨只是出于年少时的冲动,只是青春期朦胧的爱慕,跟爱情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青姨结婚,或者要跟她有以后,可我对你是有这些想法的,不能因为我十几岁对青姨萌生过爱慕你就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我爱慕青姨的时候我跟你还不认识,我的青春里没有你,我会爱慕别人也在情理之中,这也能怪我吗?难道在你的青春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让你爱慕的人?不能因为我有过,你就这么对我,不公平,肉肉,这样不公平。” 钩吻再次对关岍的不要脸有了新的认知,她以为十年前看到的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还能刷新,她除了气到说不出来话,就剩下佩服,关岍这个脸皮简直无人能敌。 “行,你赢了,我不说了。” 翻旧帐还真是没意思,她也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跟关岍吵起来,满堂彩和杨有欢就在外面,一门之隔,要是让两人听到就又该解释不清了。 关岍也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生气好不好?” 比起过去,她现在对钩吻的感情还多了一重失而复得的欣喜,也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了。 钩吻已经疲于再说,“时间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关岍有点不想去做别的,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 “让满堂彩睡小卧室,要么她就睡沙发,总之不能跟你一张床。”这是她的底线。 钩吻气得要死,“你有完没完?我凭什么听你的,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当初关岍就是借口跟她一张床才在半夜对她动手动脚,想起来这事钩吻脸色就不好看,明明是关岍先犯贱撩拨的她,最后却成了她死皮赖脸抓着关岍不放,她成了关岍的舔狗,变得小心翼翼害怕被甩掉。 “她对你才动机不纯,”关岍又恢复了那副不要脸的样,蛮横道,“反正你俩不能睡一张床,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抱被子睡你俩中间。” “关岍,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了。”老婆都快要被人撬走了,她还要什么脸。 钩吻一把推开她,夺门而出,只留给她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关岍拼命忍住想要追出去的冲动,眼底的暗色浓重到如同暴雨降临,她不会让任何人将钩吻从自己身边抢走。 第 30 章 关岍不要脸是她的事,但满堂彩不想让钩吻为难,就主动去睡了小卧室。 客厅那个单组沙发长度有限,关岍个子高,是窝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她给钩吻做好早饭放在桌上就出门上班了,结果早饭被醉宿起来的杨有欢全吃了,完了还点评关岍别的不行,就这做饭的手艺还能看。 杨有欢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也懒得去想。 她翘着腿把最后一个包子往自己嘴里塞,腮帮子都鼓出来了,含糊道:“我以为像她这种三代从小就不进厨房的,家里肯定都有专门做饭的保姆,没想到她还会做饭啊。” 钩吻现在胃口很小,昨天晚上又胡乱吃了一通,早上起来就更没胃口了。 自从关岍强势住进来之后,每天都会给她准备早饭,秉承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她偶尔也会吃。 今天是实在不想吃,她就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桌上的早饭大部分进了杨有欢肚子,满堂彩也顺手拿走了一个包子。 “专门学的。”她靠在餐桌边淡声道。 以前她也好奇关岍为什么学做菜,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给邵青献殷勤。 满堂彩察觉到她情绪不高,就打岔道:“今天咱们去哪玩啊?我还没有来过通州呢,听说这边的海滩很漂亮,玩乐的项目也很多。” 这个钩吻还真不清楚,不过,“听我同事介绍过,她是本地人,海滩那边有沙滩摩托,还能玩滑翔伞和摩托艇。” “今天还赶得及买票上海岛吗?”满堂彩知道通州有一个海岛景区。 “我也不知道,应该行吧?” “网上查查就知道了。” 满堂彩立马拿手机上网搜,遗憾的是船票需要提前一天预订,今天只能先在周边玩玩。 听说钩吻前几天收养了一只很可怜的流浪狗,暂时放在宠物医院养伤,满堂彩她们就提出一块过去看看,顺便在外面吃中午饭。 花皮狗的毛色是黄色和白色掺着的,背上的花色是一个心形,耳朵耷拉着,一看到钩吻就疯狂摇尾巴,拖着被老鼠夹弄伤的后腿努力想要站起来,嘴筒子发出嘤嘤嘤的开水壶声。 钩吻没跟满堂彩她们提过花皮狗的来历,只说是流浪狗。 并非是她信不过两人,而是有些事涉及面太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皮狗还是很抗拒陌生人的抚摸,它只亲近钩吻,杨有欢想要摸它都被它呲牙。 杨有欢哟了一声,挑眉道:“这么凶,脾气可没有狗班长好啊。” 狗班长可是有编制的,还立过功,普通士兵都没法跟它比,花皮这个从小就流浪的狗子更是没法比了。 钩吻揉揉花皮狗的脑袋,花皮狗就蹭她的掌心。 “花皮之前是流浪狗,害怕人也是正常的,熟悉了就好。” 还没有给花皮狗取名字,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的,就一直叫它花皮,它似乎也认可这个名字,每次钩吻过来看它,叫它花皮,它都会使劲摇尾巴,表现的特别兴奋。 安抚了一会花皮,钩吻就去前台交费,上次过来交了两千块,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花皮还要继续在这里治疗就还得交钱。 给猫猫狗狗看病真是比人看病还贵,钩吻一边唏嘘一边掏钱。 前台的小姑娘却跟她说有人交过了,还办了个会员,卡里面现在还有一万多余额。 “你们弄错了吧?”她怀疑。 小姑娘十分肯定道:“没有弄错的啦,就是上次跟你一块把狗狗送过来的那个人。” 上次是她和关岍过来的,这就说得通了,会员卡应该是关岍给办的。 想着她收养花皮,万一以后花皮再生个病什么的也需要来医院,就没有要求退这个钱,但她肯定会把钱还给关岍,不会占这个便宜。 狱警的工资比她以前在部队拿的津贴高多了,每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能有个八/九千,她又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工资都能攒起来,一年下来也有小十万,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再多加一只花皮也不会对她造成负担。 不过一下掏大几千给狗治伤也还是肉痛的,真贵啊,早知道她也该去学个兽医什么的,再开个小医院专门给小动物看病,现在养猫养狗的人这么多,自己不吃不喝都要给小猫小狗创造最好的条件,开宠物医院肯定稳赚不赔。 她站在台前想这些有的没的,都没注意满堂彩走过来。 “想什么呢?钱不够?” 第39章 立马就要帮她付。 “没有没有,我有钱。”她拦住对方。 满堂彩认真看了她一会,想她应该也不会缺钱,但她的监视期还没有过,上头对她还是会有一些人身自由上的限制。 现在除了钩吻这个名字,其余身份信息都不是真实的,通州这边更是没有权限能调取到她的档案,即便是省级部门都不行。 “你也该给自己买两身新衣服,不用这么省的。”她见钩吻身上穿的都是旧的。 钩吻低头扯扯自己的t恤,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衣服挺好的啊。” 她平时在单位都穿制服,又不休假,很少有机会穿私服,这几件t恤还是去年来通州前随便在地摊上买的,十块钱一件,能外穿也能当睡衣,方便又实用。 她可不像关岍,一条内裤的价钱都能买几十件像她身上这样的t恤,讲究成那个样,真是难为了这种人还愿意到部队上吃苦。 还不承认自己爱的是邵青,明明就是因为邵青才去当的兵,又死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 看完花皮,三人就在路边各自扫了辆电瓶车直奔海边。 白天太阳大,温度又高,街上肯定是没有晚上热闹的,但来沙滩玩水拍照的游客依旧很多。 她们三人也混在其中,大墨镜+大拖鞋,钩吻和满堂彩穿的还算正常,杨有欢是第一次来海边,穿上自己带来的大花衬衫,弄得跟东南亚来的一样,再挂条大金链子就更像了。 海滩上的沙子是细软发白的,非常漂亮,光脚踩上去也很舒服。 钩吻拎着拖鞋沿扑上来的海浪边踩过去,看到有顺眼的小贝壳、螺壳这些也会捡。 来通州一年,她也没有在白天来过海边,海风大到能将她吹飞,热烈的太阳光晒得胳膊都发烫,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很开心,张开手晃来晃去,让海风从指缝穿过,再掀起她的衣角。 杨有欢蹲在沙滩上挖战壕,还用沙子堆出了坦克、装甲车、炮什么的,俨然是个小型的军事基地,吸引到了不少小朋友过来围观,一群孩子蹲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她就招呼钩吻和满堂彩过来,三个人各领一个小队在沙滩上玩对抗赛,到最后连小朋友的家长都加入。 玩了大半个下午,在沙滩上看完日落之后她们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靠海边的餐厅价格都不便宜,要是钩吻自己来的话肯定就是在路边随便找家小馆子,但满堂彩说请客,就硬拉着她和杨有欢进去,一顿饭吃了小一千块钱。 出来后钩吻就在微信上把饭前转给满堂彩了,她之前没有微信,入伍前用的那个早就被注销了,这个新号也是昨天才弄的。 “你这是干嘛?”满堂彩把钱退回去。 钩吻又转一次,“说好的请你们吃海鲜大餐,昨天是你们买菜,今天又是你请客,我一分钱没花,心里过意不去,这顿就算我请。” “那不行,说好了我请客,”满堂彩又退回去,还说,“别再转了,不然我生气。” 钩吻了解她的脾气,无奈道:“你们大老远来看我,再让你们花钱请我吃饭,我这心里也不舒服啊。” 实在没必要为了一顿饭在这里推来推去的,杨有欢就打圆场说:“哎呀,你急什么啊,我们还要在通州玩好几天,后面有你付钱的时候。” 其实她和满堂彩都不好意思让钩吻花钱。 这样说钩吻心里就舒服多了,笑道:“行啊,想吃什么我买单,走的时候再带点特产。” “那必须的,我来之前还给蒋胜吴波打了电话,他俩可都说要特产的,给寄送到单位去。” 蒋胜和吴波退伍之后合伙弄了个物业公司,招的全是退伍下来的人,男女都有,知道她和满堂彩要来通州看钩吻,他俩本来也想来的,公司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说好了等忙完再来,到时候五人小组再齐聚。 钩吻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知道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现在都过的很好,她就放心了。 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去,期间关岍有给她打过电话问她几点回去,她没怎么理就把电话挂了,之后也没看,到家进门才看到关岍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了才把电视关了。 “回来了?”关岍站起来给她拿拖鞋。 玄关地方有限,满堂彩和杨有欢还挤在钩吻后边没进来。 杨有欢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是错觉吗?她总觉得钩吻和关岍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 钩吻硬着头皮换鞋。 满堂彩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随手关上门,然后把提着的几个袋子递给钩吻,故意当着关岍的面说:“喏,把吊牌摘了再丢到洗衣机里洗洗,好不容易从部队出来了,也不知道买几身漂亮衣服给自己打扮打扮。” 钩吻有点懵逼,刚才被满堂彩拉到一个商场买衣服,还以为是她俩带的换洗衣服不够才临时买几身,没想到是给她买的。 满堂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解释说:“要是直接说给你买,你肯定不要。拿着,专门按你的尺码挑的,我和有欢可穿不了这个尺码的衣服。” 这些衣服可都不便宜,钩吻哪好意思要,忙说:“我有衣服穿,不用买的,明天拿去退了吧,这都太贵了。” “她的衣食住行我会负责,就不劳堂局操心了。”关岍把袋子挡回去,毫不客气的宣示主权。 满堂彩眯起眼,两人隔空交锋,视线交汇处火花带闪电。 就杨有欢神经大条看不出来关岍对钩吻的微妙态度,不过她噎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你负责什么了啊,衣服都开线了也没见你给她买身新的。” 气得关岍扭头就瞪她。 现在关岍也是有点百口莫辩的委屈,她什么都给钩吻买了,是钩吻不想要,一股脑全给她扔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又不想写了,要是人的大脑能和电脑连在一块就好了,什么时候科技才能发展到这个程度呢,我要是能活到一百岁应该就可以了吧? 第 31 章 杨有欢现在也是出息了,眼珠子瞪得比关岍的还要大。 “瞪什么眼,我又没说错。” 关岍本来也不是脾气多好的人,忍了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你来通州找我茬儿是吧。” 杨有欢冷笑两声:“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杨有欢,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关岍黑着脸。 “那我也警告你别太得寸进尺!”杨有欢撸起袖子就要跟她干仗,“你已经不是我们的副队了,这里也不是基地,你没资格管我们,更没资格干预钩吻的事情,你要是再欺负她,我一定把你打到满地找牙!” 以前在基地里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们也过得很憋屈。 杨有欢的这番话也让钩吻响起了过去的一些事,作为刚进基地的新人,她没少被关岍和齐茴收拾,被欺负最惨的也是她。 那段时间她天天盼着自己能被淘汰,训练也不上心,摆烂摸鱼什么招数都用了,大队长还是不让她走,当时作为教官的关岍就玩命折腾她。 哪怕是后来她正式成为响尾蛇的一员,水平也完全能独立带队执行任务了,关岍也还是不怎么瞧得上她。 每次只要她取得好成绩或者出色完成任务,其他人都会夸她,只有关岍一直打击她,认为她做的还不够好。 关岍从来就没有真正看得上过她,只是在基地的日子太枯燥才会对她感兴趣。 满堂彩看钩吻的脸色不对,就拉住脾气冲动的杨有欢劝道:“行了,你跟这种人较什么劲,在外面逛了一整天还不累啊。” 杨有欢也不想跟关岍吵,是对方太过分,还当自己是副队啊。 她被满堂彩推着进去,从关岍身边经过时还挑衅的哼一声。 等那两人都不在门口了关岍才阴着脸说:“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刚才就动手了。” 钩吻将袋子放到沙发上,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语气淡淡的讥讽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肯给我面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面子这么大,以前关岍还当面说过让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那会两人已经是滚过好几次床单的关系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关岍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她现在特别害怕钩吻会胡思乱想,这样会让两人原本就已经崩裂的关系走向更难以挽回的局面,她不能再承受失去钩吻的那种痛苦了,那十年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挺到现在的。 钩吻疲于多说,跟关岍说话都让她觉得累。 “我累了,先进去洗澡了。” 房门关上,她从卫生间的储物柜找出打火机和烟,熟练为自己点上一根。 排气扇将烟雾从狭窄的空间排出去,余下的只有很清淡的烟草味。 她以前从来不碰烟,甚至很讨厌烟味,现在虽然会抽,但不会上瘾。 第40章 ‘瘾’这个词对像她这样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她不能对任何东西上瘾。 在被派往国外之前她曾在某个地方秘密接受过长达三年的训练,所以准确的说她只潜伏了七年。 花朵计划牵涉的东西太多,满堂彩也是计划后期才以临时联络人的身份加入,对于计划前期的细节是不知情的,她也没有说过。 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说了吧,那些事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再去想,跟那十年相比,在响尾蛇基地的那段时间反倒成了她缓解痛苦的药剂。 训练再苦再累她也还是在自己的祖国上,脚下踩的还是熟悉的土地,身边都是可以依靠和信赖的战友。 她跟关岍再怎么吵架也还是会和好,晚上会找没人的角落亲亲我我,对她来说那是一段混着酸涩的幸福日子。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瘦到凹陷进去的两颊、双眼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夹烟的动作都很僵硬,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对着镜子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垂头将烟蒂摁在洗手台上,再将灰烬用水冲走,把没了火星的烟蒂丢进垃圾桶。 在此之前,垃圾桶里已经有好几根烟蒂了,都是她昨晚睡不着留下的。 时间也不早了,白天在外面玩也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她打开热水,脱掉衣服准备洗澡。 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已经不复当年那么细白滑嫩,后背、前胸以及大腿上都有数不清的伤疤,最致命的还是靠近心脏的枪伤,皱巴巴,很丑陋。 双手撑在浴室冰凉光滑的瓷砖墙壁上,任由热水冲刷掉身上的沐浴露泡沫,她就想要是那些不该再记得的东西也能像泡沫一样被水一冲就散该多好。 大概是因为她天天站在洗手台这里梳头,掉落的断发堵住了下水口,导致现在水下不去。 她裹着浴巾,嘴里叼着牙刷蹲下去研究下水口的塑料管连接处,试了试发现能拧开就给拧了。 就是没防备,堵着的脏水一下子冲出来,她很倒霉的被溅了一身。 “……”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有香喷喷的沐浴露味。 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新衣服让关岍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是钩吻进去洗澡后满堂彩和杨有欢两人还打开袋子把衣服吊牌全剪了,这样就算钩吻不想要也退不掉了。 这让她更不爽,回房间从衣柜找出之前给钩吻买了但钩吻没要的衣服,抱着过去找钩吻,敲了好几声门都没见钩吻开门,又听到立马传来有叮叮咚咚的杂音,她担心会有事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反手将卧室门关上,她站在卫生间门口。 “肉肉?你在里面干什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滑倒了?需要帮忙吗?我进来了?” 钩吻正在努力的掏下水道,闻言急喊:“你别进来!” 她现在连衣服都没穿,脏水又弄了一身,狼狈得很,她可不想让关岍看到。 越是这样关岍越担心,二话不说就拧开门。 钩吻一把拎住快要掉下去的浴巾,无语道:“都叫你别进来了……”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的?非要在她没穿衣服的时候闯进来。 关岍迅速扫了眼,确定她不是摔倒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将手上的衣服放到门口。 “下水道堵了?我来弄,”她将钩吻拽起来,“身上这些洗洗,脏了,以后这种事叫我来弄就行,你别弄脏了自己。” 钩吻退到一边,将位置让给她,很想说您老在这还让我怎么洗。 关岍应该干过不少这种活,挺熟练的,三两下就把连接处塞住的污垢和头发给掏了出来。 她后脑勺没长眼睛,但她了解钩吻,知道对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你身上哪块地方我没亲过?现在还怕我看啊。” 想起曾经那些疯狂的画面,钩吻头顶就冒烟,很想抬起手直接给她一拳。 “你还有脸说这些,修好了就出去,我要洗澡。”她才不要跟关岍同处一室。 关岍把塑料管接回去,站起来洗手,从镜子里看她,身上的伤疤一览无余,也刺痛了关岍的眼睛。 从别处获知和亲眼所见是两种不同的疼,她难以想象这十年钩吻到底受了多少罪,这个人胆子小又怕疼,训练都偷懒,当初为什么会义无反顾选择接下任务。 来通州之前她去找过邵青,邵青也是花朵计划的知情者之一。 她逼问对方为什么要选钩吻,她一直以为是上面的人找钩吻做思想工作了钩吻才会去,可邵青却告诉她,当初拟定的名单里包含响尾蛇所有在役成员,钩吻并不是首选,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去的。 “疼吗?”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消瘦的人轻声问。 钩吻以前也瘦,但不是像这种病态般的瘦,现在的她都能被风刮跑,瘦的让人心疼。 曾经豁出命爱过,又是最可靠的伙伴,钩吻其实很难对关岍说出特别难听的话,就像刚刚杨有欢,说再多也没有真的要跟关岍动手。 满堂彩那么讨厌关岍,也还是克制着,一切都是因为她们曾经都背靠背相互依靠过,危难时刻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对方。 这种过命的情感,外人是很难懂的。 身上那些脏水实在难闻,关岍又不肯走。 是啊,以前什么都看过了,现在还怕什么。 钩吻叹气,拉上那层薄薄的帘子躲在里面再把自己洗一遍。 她的声音也从帘子后面模糊传来,混着水流声,让人听不真切,像是在梦里听到似的。 “很疼。” 伤在自己身上,她也是人,跟别人一样也是血肉之躯,又怎么会不疼。 关岍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嘴唇颤抖不止,眼圈立马红了。 她握紧拳头,仰头不让眼泪往下流。 加入响尾蛇之后大队长就说过,响尾蛇的所有成员都是铁血战士,流血不流泪。 “你不该去的,你那么怕疼。”她颤抖着说。 帘子后面的水声没有停止,钩吻在水雾弥漫中眨巴眼睛。 “关岍。” “嗯?” “我和你一样都是军人。” 所以没有什么该不该,这身军装穿上了就不会再脱下来,国家需要她,她就要上。 关岍闭上眼睛,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只是私心里她不想要钩吻涉险。 “我宁愿是自己去,也不想是你。” 帘子后面的水声终于停了,紧接着传来一声轻叹:“还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 她拉开帘子出去。 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关岍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迟来了十年的道歉,钩吻大概已经不需要了,可关岍还是重复的说,她想要求得钩吻的原谅,想要一个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一切都是因为我抓螃蟹然后被螃蟹夹伤了手指头,现在只有两根手指能用,太难了,就不该嘴馋去逮螃蟹! 第 32 章 在通州玩了将近一个星期,明天满堂彩和杨有欢就打算回去了。 钩吻也终于如愿以偿能请她们吃一顿海鲜大餐,关岍也死皮赖脸要跟来。 餐厅离家不是很远,吃完饭四个人步行回的家。 晚上钩吻和杨有欢都睡了,关岍自己坐在阳台的高脚凳上抽烟。 以前谁都不抽烟,现在个个都成了老烟鬼。 满堂彩是特意等其他人都睡了才出来找关岍的。 她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换监视人的事我会继续向上面申请的,上面很重视她的个人意愿,只要她反对,你就算是把老爷子抬到会堂的大门口去也阻扰不了。” 关岍双指夹烟,轻轻吐出一缕烟雾,淡道:“没人比我更合适待在她身边。” 这副盲目自信还不要脸的样子让满堂彩忍不住爆粗口,“放屁,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关岍笑出声,讥讽道:“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她。” 满堂彩只觉得跟她这种人夜谈简直是自己今晚做的最愚蠢的决定,关岍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再说下去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还真是没救了。”满堂彩嫌恶的看她一眼,已经是懒得和她沟通。 燃烧的烟头烫伤了关岍的手指,她好像察觉不到痛一样,用指头慢慢将烟头捻灭。 第二天钩吻送满堂彩和杨有欢到机场,提前买好的特产装了两大箱。 她很舍不得的在入口跟两人拥抱道别:“有时间再来玩。” 满堂彩拍拍她的后背,“下次再聚。” “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关岍那个王八蛋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杨有欢说。 钩吻笑着答应,“行,肯定告诉你们,让你们收拾她。” “你放心,更换监视人的事我回去了还会继续跟上面打报告的,关岍拦不住。” “谢谢。” 第41章 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跟关岍同住一个屋檐了,她了解关岍,这人只会一步步的试探她的底线,更是会得寸进尺,能随便进她的卧室了以后就能上她的床,完全不把她的拒绝当回事。 为了避免再在家里跟关岍朝夕相见,钩吻也结束了休假。 每次薛淼休假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这次她也给对方带了,是满堂彩和杨有欢来的时候拿来的特产,通州没有的,她给单位同事每人分了一点。 薛淼拆了包吃的往嘴里塞,还不忘吐槽:“咱们那位新来的监狱长真是太吓人了,她要是往监区一站,犯人连饭都不敢吃。” “你检讨还没写够啊。”程商揶揄她。 因为休班的事她俩都被要求写检讨,钩吻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她们过的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钩吻换上了自己的制服,蓝衬衫和黑色长裤,皮带将她细瘦的腰勒出来,留长的头发在脑后绑成一个低马尾,别上对讲机和执法记录仪,拿上电击棍就去值班巡逻了。 薛淼三两下将东西吃完,也拿了装备跟上。 “你跟那位新来的监狱长是不是认识啊?”她好奇的跟钩吻打听。 钩吻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关岍的关系,“为什么这样问?” 薛淼挠头,“就是觉得监狱长对你格外关注,总是问你关于你的事。” “问你了?” “对啊,还不止问我一个人,也问了头儿和程商,咱们值班室所有人都问过了。” “哦。” “哦什么啊,你俩之前是不是就认识啊。” “不认识。” 她的档案是绝密的,能有权限查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关岍的背景和来历也同样没人敢查,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层关系。 薛淼也是个没心眼的,这种话也信,还傻呵呵的说:“我也觉得不可能认识,听说这位新来的监狱长身份很不简单,你要是跟她认识又怎么可能只在这当个普通狱警,咱们这一行也就是外人看着好像挺好的,其实进来了也是受罪,太难出头了。” 像薛淼这样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好不容易才考进单位,想要往上走那是很难的,不管国内国外都是人情社会,没有背景的普通人除非优秀到让人难以企及,否则都很难打破这一规则,能有一份收入不错的稳定工作已经不错了。 也不怪薛淼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她又不是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怎么可能天真到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就能往上升啊,就像她们的头儿,李谚云,四十好几了才混到现在这个职位,那还是因为家里有点关系的,要是没点背景也轮不到她。 钩吻听薛淼唧唧呱呱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对于升官发财这种事她实在不热衷,自然也没给薛淼太过热络的回应,薛淼说着说着也觉得没意思,整个单位也就钩吻人淡如菊不将这些俗事放在心上。 “你休假都上哪玩了啊?”薛淼换了个话题。 “没上哪,就在市区。” “啊?那你不觉得无聊啊。” “还行吧,有朋友从外地过来找我,一块聚了聚。” 如果不是满堂彩和杨有欢在,她可能也是自己一个人出门骑个车到处逛逛。 她习惯了忍受无边的孤独和寂寞,要是关岍没搬过来跟她住,她可能连门都不想出,实在不想在家面对关岍她才出门的。 不像薛淼,每次休假都呼朋唤友的夜夜笙歌,这种喧闹活跃的生活她适应不了,也不打算尝试。 “你还有朋友啊?”薛淼很惊悚。 钩吻差点翻白眼,她有朋友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监区,听薛淼说今天市局那边会过来人提审几个重刑犯。 钩吻在那边看到了个熟面孔,就是上次问她要回花皮狗的短发女警。 对方是由李谚云亲自带过来的,两人在监区上方的走廊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扭头就看到钩吻,宁淮的眉毛顿时一挑,撇下李谚云就冲这边走过来。 “哟,这么巧啊,居然能在这里碰见。” 李谚云和薛淼的目光全落在钩吻身上,这两人怎么认识的?从来没见钩吻跟市局的人有往来啊,更别说这位还是大名鼎鼎的缉毒大队的队长宁淮。 钩吻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自来熟,上次好像也只是出于礼貌简单聊了两句而已吧。 她点了点头,对宁淮来这里做什么没有生出一丝好奇心。 “那条狗还好吧?”宁淮表示了对狗子的关心。 “挺好。” “它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向局里申请一笔补助给它。” “不用了,谢谢。” “别着急拒绝啊,我们局长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都不一定愿意给。” “……” 那你还在这里说的这么起劲?钩吻彻底无语了。 宁淮嘿嘿一笑,逗完了钩吻才带着自己的小跟班陆纤纤离开监区。 她们一走,薛淼就立刻大呼小叫追问:“怎么回事?你怎么认识她的啊。” “我不认识,就是偶然间帮过一个小忙而已。” “肯定没这么简单,那可是宁淮,通州市局的活阎王,能让她主动上来打招呼的人可不多,baby啊,看不出来你人脉挺广的嘛。”薛淼嬉皮笑脸的打趣。 钩吻叹气,再次强调:“真的不熟,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我打招呼。” 薛淼不听她解释,又问:“她刚才说什么狗?” “我收养的流浪狗。” “还说你俩不熟,她连你收养流浪狗都知道了。” “……” 这是钩吻今天第二次无语。 薛淼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了,什么都想打听。 受不了的钩吻捂上耳朵快步往前走,再过半小时犯人就要被放出来吃饭了,她没时间在这跟薛淼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 宁淮跟着李谚云来到监狱长办公室,要重新提审重刑犯肯定是要先过监狱长这关的。 她跟关岍说了需要跟几个毒贩确认一个人的身份,此人是个大毒枭,代号金凤凰。 关岍也没有为难,只要手续齐全就行,她让李谚云去安排,不过也有条件—— “只能在这里问,不能带走。” “这个当然。”宁淮一口答应。 这本来也是规矩,都判了刑的,除非是重伤或者重病快要死的才能保外就医,否则别想离开监狱半步。 宁淮跟着李谚云都走到门口了,想起来了什么又转回来提醒:“有个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消息不一定准确,但你和你那位朋友最近还是小心点为好,金凤凰这个大毒枭就藏在通州,上次你那位朋友将那条狗抱走,恐怕会引起金凤凰的注意。” 也是她疏忽大意,没想到金凤凰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来通州。 刚才她本来想提醒钩吻的,但监区那边人多眼杂,她就没有说,那天看到这位监狱长和钩吻在一块,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让监狱长去提醒也更为妥当。 关岍撩起眼皮,眼神冰冷,“如果你们那边人手不够,我可以协助你们搜捕这个金凤凰。” “???” 开什么玩笑,管监狱的和抓毒贩的虽然后边都跟一个‘警’字,但属于两个不同体系,这位大监狱长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口出狂言,以为毒贩是什么善茬儿啊,真是的,办公室坐久了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呵呵,不劳烦您了啊,倒是您这边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派人手来保护。” “你们的人?”关岍嗤一声,“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 宁淮觉得这人真他么的欠揍,看不起谁呢! 第 33 章 李谚云还在走廊上等着,见宁淮气哼哼从里面出来,门还被甩得震天响。 她忙上前询问:“宁队,这是怎么了?” 陆纤纤也一脸紧张,因为迟迟没有找到金凤凰的藏身之处,宁队压力很大,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今天早上还在局里跟领导拍桌,现在又是谁惹着她了,看这架势是想把监狱都炸飞上天的节奏。 宁淮指了指李谚云,想骂人又生生憋住了,脸色都铁青。 搞得李谚云一头雾水,心想自己也没有得罪她吧? “你们那个大监狱长脑子是不是有病!”再不发泄宁淮都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 “啊?”李谚云张大嘴巴。 是了,宁淮是从监狱长办公室出来的,两人在里面说了啥?能把这位活阎王气成这样。 李谚云闭上嘴巴尴尬道:“我们监狱长脾气是有点……”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又不好直接说上峰的坏话,只能好声好气的让宁淮多担待了。 宁淮倒也没有为难李谚云,她只是不爽关岍,这人太傲慢了,说话口气还大。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她计较,走,先去提审犯人。” 第42章 “是是是……您跟我来。”李谚云擦了把冷汗。 这个时间点犯人正在食堂吃饭,今天值班的狱警都在这边,看惯重刑犯的人手格外多,切重刑犯都是戴着脚铐的,走动能听到脚铐稀里哗啦的声响,这样除了能防止重刑犯暴动闹事,也能给其他犯人起到警示作用,不服从监狱管理条例以后到哪都得戴着脚铐。 宁淮要提审的犯人就在其中,去年才关进来,一个死缓,两个无期。 钩吻执勤的区域并不包括重刑犯这边,今天是特殊情况李谚云才临时调她和薛淼过来。 “你俩盯着点。” 李谚云也跟着两人站在外面看宁淮审问那三个重刑犯,从食堂带出来前已经多加了一重手铐,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三个被抓之前可都是狠角色。 不知道宁淮给三人看的照片是什么内容,三人立刻激动起来,挣扎要从椅子站起来。 李谚云立马掏出电击棍冲进去呵斥:“干什么!坐下!坐下!” 三人情绪失控,恶狠狠盯住面前的宁淮,竟然嚣张到敢当面威胁:“你们就等着死吧,金凤凰肯定会给我们报仇!迟早把你们都弄死!哈哈!宁队是吧?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小警察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她是被我们的人一点点弄死的!尸体早就被割成一块块的丢去喂狗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得到了!” 宁淮脸上刹那间布满阴云,如果不是陆纤纤拦着,她已经冲上去给这个毒贩两脚了。 “这个王八蛋就是在故意激怒你,老大你不要冲动!”陆纤纤死命抱住。 她们有一名卧底因为身份暴露被毒贩杀害了,那还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姑娘,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这也成了宁淮的心病,现在听到有关的消息一下子就被激起了怒火,恨不得把毒贩千刀万剐。 那个叫嚣的重刑犯还在不断挑衅,其他两个也不安分,李谚云带着几个狱警上前压制。 薛淼掏出电击棍,又将钩吻往自己身后扒拉了下,低声道:“你小心着点。” 就钩吻这副小身板都不够重刑犯一拳的,她也是担心。 钩吻感谢她为自己着想,但对付这么两三个犯人,还都是戴着脚铐手铐的,就算她现在病怏怏的好像一拳就能被放倒,也绝不是这种垃圾能在她面前嚣张的理由。 她拎着电击棍狠狠捅了两下犯人的侧腹,动作利落的拽住犯人的手铐链子反手一拧。 砰! 犯人直接被踹翻在地。 她举起电击棍怼进犯人的嘴巴,面不改色低喝:“抱头蹲下!蹲下!立刻!” 犯人疼得嘶嘶抽气,还抬头恶狠狠剜了一眼。 钩吻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将电击棍往犯人的喉头怼。 电流的刺激让犯人立马老实,抱头蹲在角落再不敢吭声。 动作慢了好几拍的薛淼转头惊奇的看向她。 上次监区也有过一次犯人暴动,当时钩吻刚入职,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李谚云就先将她安排到外围巡逻,制止动乱的是薛淼她们这些老狱警,钩吻就是个负责打扫战场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出手。 三个重刑犯立马就被带回监区单独关押,接下去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李谚云也立刻向关岍汇报了这一情况,得知钩吻当时也在场,关岍脸色就不好了。 “谁让她过去的?” 李谚云低下头,心惊胆战,都不敢看关岍,关岍的表情太恐怖了,像是要吃人。 “说!” 李谚云一抖,“是我……” 也确实是她疏忽大意,以为给犯人戴上脚铐手铐就万无一失。 关岍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受伤了没有?” 李谚云紧紧跟在后面,“三个犯人都受了点轻伤,已经将她们关禁闭了。” “我是问钩吻受伤了没有!”关岍暴躁,她才没心情知道那三个杂种。 “哦!哦!那没有!”李谚云差点被她这一嗓门给吓出毛病来。 关岍这才稍微放心,接着说道:“有个死缓的对吧?就让她在禁闭室关到行刑!两个无期的找人给她们上上爱的教育课,并取消一切特权,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探视!” 有些无期的犯人如果在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是有可能被减刑的,关岍要取消她们的特权,也就意味着就算她们以后表现的再好也不可能得到减刑的机会,毕竟表现好与不好也都是监狱这边说了算。 “是!”李谚云喜笑颜开。 因为三个重刑犯在提审期间闹事,导致整个监区戒严,还在吃饭的犯人也都被带回。 巡逻的狱警多了一倍。 钩吻也已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拿着电击棍背手在监区走廊上来回巡逻。 监室里的犯人全都被要求面壁思过,动都不让动。 关岍从走廊那头杀气腾腾过来,制服穿在她身上总是有种让人难以抵御的诱惑力。 她先是将钩吻上下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才缓和下脸色。 “你跟我过来。” 钩吻不是很想去,向李谚云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只能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众人私底下给关岍起了个外号叫霸王龙,单从这个名称看就知道她本人有多可怕了。 钩吻只得跟出去。 到了远离监控的开阔地带,关岍也不说话,就是全程眉头紧锁,一副气到不行的模样。 钩吻低头看鞋尖,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还是关岍憋不住了说:“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钩吻装傻充愣,她没觉得自己有错。 关岍太了解她了,看她那样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也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儿。 深吸一口气,关岍耐着性子劝:“我知道你不想我多管闲事,这要是换做以前,你就算是扛着狙击枪上去跟别人滚到泥地里打我都不会拦着,可现在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不说注意点着,还不要命的冲锋在前,有那么多狱警在,三个被铐住手脚的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也值得你上去拼命。” 像关岍这种特种兵出身又执行过多次任务的人来说,多凶狠多残忍的人都打过交道了,也全然没放在眼里,更别说几个已经被判刑的犯人,那三人就算不戴手铐脚铐也扛不住她两拳,她会这么大反应全是因为担心钩吻。 钩吻不喜欢她这副腔调,也皱眉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狱警,就得干狱警该干的工作,难道看到犯人暴动我还能站在边上干看着当缩头乌龟。” “我没让你当乌龟,是让你别那么冲动。” “怎么就冲动了?你自己调监控看,我哪点冲动了。”钩吻很不服气,声音都拔高了。 有些东西在以前的训练中就已经深入骨髓了,她也是特种兵,能不能动手,有没有胜算她还是能精准判断的,怎么到了关岍眼里就成了冲动。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可能伤害到她了,关岍及时收住,并且很难得的会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在意太担心你了才会那样说,你别往心里去。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那种情况下你突然冲上去就是很危险,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钩吻扭头不吱声,嘴巴抿紧。 再说下去恐怕又要吵架,关岍也识趣,没有再惹她不开心。 “好了,我错了,不生气好不好?”她试图拉钩吻的手。 走廊上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钩吻可不想让人误会,警告的瞪她一眼。 关岍讪笑着收回手,心情难掩失落。 钩吻气道:“以后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来找我,我不想让同事误会。” “我又没干什么。”关岍不是很乐意。 “你还想干什么?”要不是场合不对,钩吻真的会打人。 关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我想干什么你知道。”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钩吻已经被气到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下午换班,她回了值班室休息,进门就对上薛淼哀怨的眼神。 “?”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今天一个个看着都那么奇怪,吃错药了? 薛淼弄着受伤的小表情控诉:“你居然骗我,亏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我骗你什么了?”钩吻觉得自己很冤,被扣这么大一口锅。 薛淼指她,表示强烈不满:“你看你看你看,证据确凿了还狡辩。” “什么?”钩吻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淼上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凶巴巴道:“你跟霸王龙之前肯定认识,还骗我。” “……” 原来是这个事,钩吻立马撇掉薛淼的手,选择开溜。 薛淼很受伤,气得在后面追她,“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第 34 章 因为这个事,后边两天钩吻看见薛淼都躲着走,实在躲不掉了才坦白。 “我跟她就是以前共事过。” 第43章 别的也没有多说,薛淼毕竟不是部队上的人,有些事还是要保密的。 “原来是同事啊,那你干嘛瞒着。”薛淼还是奇怪。 “人家现在这个身份,我到处宣扬也不太好。”钩吻随便扯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好像也有道理,薛淼就不再问了,不过还是很在意她骗自己,所以要她下次休假了就请自己吃饭。 “咱们也认识一年了,都还没有一块到外面吃过饭。” 钩吻以前又不休假,仅有的那次也是待在宿舍,薛淼想约她出去逛逛都没机会。 有关岍在这,钩吻也想尽可能往外躲,就答应了下个星期休假约饭。 连薛淼都看出来钩吻和关岍的关系不一般,其他同事当然也知道了,搞得每次只要关岍提着东西来宿舍找钩吻,其他人都暗暗交换眼神。 钩吻一点都不想搭理关岍,可这个人就是听不懂人话,非要跑来宿舍找她,还是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吵起来场面也难看。 “给你带了点吃的。”宿舍走廊上,关岍将袋子递过去。 她不接,连看都不看。 “不要,拿走。” 关岍把袋子放到她脚边,“放这了,你要不想吃就扔了吧。” 薛淼她们在门边探头探脑,钩吻才硬生生忍住没一脚把东西踢飞。 “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关岍非常强势。 钩吻对她真的是又烦又无力,争论下去也只会是自己被气死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够让关岍听话,那这个人只能是邵青。 . “你真不吃啊?”她往钩吻怀里塞了两包牛肉干,“这个牌子的牛肉干老贵了。” 钩吻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视线往下看了看放在肚皮上的两代牛肉干。 还是熟悉的包装,是她以前在基地经常吃的那种,确实很贵,她自己也舍不得买,托王队从外面捎过一回,只要一吃完王队就会再给她一袋。 她当时还以为是王队良心发现愿意做好人了,后来才知道是关岍知道她喜欢吃,就买了很多放在王队那里,让王队每次给她分一小袋,吃完了再给。 没一次性给完是怕她嘴馋,一下全吃光,她吃牛肉上火,吃多了牙龈就会肿,关岍很知道她这个毛病才故意那样的。 她把牛肉干丢回去给薛淼,“我牙口不好,嚼不动。” 薛淼趴在自己床上,床头全是从其他同事手里抢过来的战利品。 “你还真是山猪嚼不了细糠。” “嗯,全喂你这头猪,喂胖了年底好出栏。”钩吻难得会这样跟她开玩笑。 “哈哈哈……”薛淼快要笑死了,笑完了还感叹,“这就对了嘛,这样看着你才像个活人,之前死气沉沉的,话也不多,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去年钩吻刚到这,人生地不熟,而且她来的时间点也不对,档案又一片空白,可以说是来历成谜,连李谚云都不清楚她的底细,跟现在空降下来的监狱长还共事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再结合她那一身的伤疤,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点。 钩吻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过了会儿薛淼又嘀咕:“我们给监狱长起外号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她说啊。” “……我不说。”估计关岍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 “哎,霸王龙……不对,监狱长专门给你买的东西,你全给我们了,会不会不太好?”薛淼边吃边担心。 “我又没让她买。” 薛淼立刻冲她竖大拇指,“你牛,敢这么说。” 钩吻又不说话了。 薛淼知道她在想事情,就识趣的没有再打扰。 第二天钩吻去找了李谚云。 狱警上班期间不能带手机,都会统一放起来管理,休假了才能拿回去,平时只有工作机便于跟同事联系,也是只能内部人员联系,不能往外拨号。 她找李谚云要回自己的手机想打个电话,这本来不符合规定,但上面交代过钩吻可以不遵循,李谚云又不傻,是知道钩吻的身份特殊的,所以没为难就把手机给她了。 “只能在这打啊。”出于谨慎,李谚云提醒。 “明白,头儿,谢谢啊。” 钩吻找出满堂彩的号码给打了过去,那边响了两声就接了。 “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 “上面同意换监视人了?”她立马就猜到。 满堂彩高兴道:“对,已经在选人了,上面的领导人说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只要不是关岍就行。” “不过……”说到这满堂彩也表示忧虑,“关岍应该也接到消息了,她没有要走的打算。” “我早料到会这样。”她了解关岍。 满堂彩咬牙,“就算是绑我也要把她绑走。” 钩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想要大队长现在的号码,你那边有么?” 邵青位高权重,满堂彩未必有对方的私人号码,找王霜是最快的办法,邵青和王霜是朋友,有些话王霜还能代为传达。 “有,我现在给你发过去。”满堂彩什么都没问就把号码编辑过去了。 拿到号码,钩吻也没耽搁,立马就给王霜打了过去。 接到她的电话王霜还很高兴,哈哈笑个不停,还怪她怎么不来看看老领导。 可当得知她想和邵青通话,王霜又出奇的沉默。 良久才轻轻叹道:“丫头啊,话我可以帮你带到,但她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大队长。” “唉……” 事情到了这一步,钩吻也终于能松口气。 . 一个星期过去,钩吻休假。 之前说好休假了就和薛淼吃饭,这家伙已经先到外面开车等着了。 她提着个塑料袋走出大门就看到薛淼将车停在路边冲自己招手,等她上车了还抱怨:“你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干嘛呢,还没待够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忘了拿东西,又折回去了。” 其实是半路上被关岍拦住想送她回家,被她拒绝后关岍很不高兴,跟她拉扯了一会。 薛淼边开车边问:“你住哪啊?要先送你回家再去吃饭吗?” “你不回家?” “回啥啊,我家不在市区,开车来回得两个小时,再说回去干嘛,肯定会被念叨怎么还没谈男朋友啊,又要张罗着给我相亲,烦都烦死了,我每次休假都懒得回去,就跟朋友在市区玩,实在没事干了才回家。” 薛淼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钩吻都插不上嘴。 等她嘟嘟完了钩吻才说:“先送我去宠物医院看狗子。” 花皮在医院也住了半个月,伤口已经恢复好了,医生说它这个星期就能出院回家。 这让钩吻有点犯难,如果把花皮带回家养,她上班了家里就没人,花皮怎么办? 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会将花皮带回家的,大不了就等新的监视人到了,拜托对方帮忙照顾几天,等她休假了再接回来。 “那我晚上再来接它。” 她摸摸花皮的脑袋,跟薛淼在这里逗了一会它才走。 “你还挺有爱心的啊,养流浪狗。”薛淼感慨。 “之前在路上碰见的,看它可怜。” “给狗子治伤花了不少钱吧?” “嗯。”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钩吻抬眼从后视镜看后面。 “我就知道,我有个朋友也救助过一只被弃养的小狗,逛治疗的费用就花了一万多,给狗看病比给人看的都贵,这些宠物医院怎么不直接抢钱啊。”薛淼又开始嘟嘟。 钩吻确定后面那辆黑色轿车在跟她们,并且知道车里的人肯定不是关岍,以关岍不要脸的程度绝对不会这么鬼鬼祟祟,而且那辆车看上去很战损风,在关岍眼里那就是一堆破烂,压根不屑开,嫌掉价儿。 “前面停一下,我有点晕车。” “啊?!”薛淼如临大敌,“我靠,你不早说!” 立马就打转向灯停到了路边,钩吻下车扶住那棵棕榈树假装干呕,完了借机观察后面那辆车,果然停在了她们的斜对面。 她将还低头在包里找纸巾的薛淼拉到近前,低声说:“我们被跟踪了,一会我来开车。” 薛淼这个没经验的下意识就要回头,被钩吻一把按住。 “别回头。” “哦哦!”薛淼挺紧张的,又一想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跟踪我们?” “直觉。” 总不能跟自己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同事说自己以前是特种兵,反侦察是入门级。 她跟薛淼换了位置,薛淼坐副驾,她来开车。 新的监视人不会这么快来,而且对方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跟踪她,上面很清楚她的情况,不会让监视人用这种方式试探的。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第44章 关岍有跟她提过毒贩金凤凰的事,后面这辆车从宠物医生就一路跟着她们,多半就是对方的人了。 只是让钩吻不明白的是毒贩跟她做什么,还是在大街上。 她并不想节外生枝,左拐右拐的将人甩开后就直接去了薛淼说要吃饭的那家店。 “哪有人跟啊,肯定是你想多了。”下车了薛淼还是不信。 钩吻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嗯,对,我跟你闹着玩的。” “我他么……”薛淼想骂人,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崩溃道,“差点让你吓死啊啊啊——” 钩吻就这样被她拖着进了餐馆,这是一家吃海鲜和烧烤的店,薛淼宰了她一顿。 晚上在外面逛完薛淼才开车送她回来,她让薛淼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然后自己步行去的宠物医院,在门口观察了一会确定周边没人蹲守之后才进去。 结费用的时候她靠在前台跟小姑娘闲聊,跟对方打听这几天有没有人来问过花皮狗。 小姑娘一下子想起来说:“有的啊,还拿了照片,问我是不是这条狗,我当时忙着,而且那张照片拍的不好,小狗又脏兮兮的,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条,就带她们过去看了,看完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几个人?长什么样?” “唔……是两个女学生,应该是附近初中的。” 学生?钩吻陷入沉思,等小姑娘算完这半个月花皮在这里的费用,她拿上单据就抱着花皮从医院的后门走了。 到家后不出意料关岍也已经回来了。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关岍立刻质问。 刚到陌生的环境,花皮还很紧张,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睛里都是胆怯和害怕。 钩吻将它放下来,又把新买的狗窝狗盆拿到阳台,就让花皮暂时住在这。 关岍就追过来,“我在跟你说话。” “我不想跟你说。” 关岍瞬间变成哑巴,一脸受伤的站在那儿看她给花皮铺狗窝,想帮忙都被推开。 这样的拒绝让关岍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钩吻开心。 快要去睡觉的时候钩吻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关岍给那个缉毒警知会一声,说不定能在这上头找到毒贩的线索。 得知她被跟踪,关岍的神情顺便变得冰冷,谁要是敢在她眼皮底下伤害钩吻,她绝对让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事情的后续钩吻并不关心,她这几天没离开过小区,除了在家做做饭看看剧,也就是带逐渐适应环境的花皮到楼下遛遛,还给花皮洗了一次澡,它太脏了,洗洗干净就是只漂亮小狗了,晚上钩吻都带它上/床睡觉。 除此之外她也跟满堂彩视频了几次,聊的特别开心,关岍就特别不爽,但每天早上还是会做好早饭,还给花皮做狗饭,晚上回来晚了也会提前打电话嘱咐她按时吃饭。 可这些关心钩吻一点都不需要,大多数时候她都当关岍不存在,不搭理不回应,时间长了关岍也受不了这种忽视,脾气变得特别暴躁。 这天关岍一进门就看到钩吻窝在沙发上跟满堂彩打电话,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钩吻笑的特别开心,关岍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么笑过了。 可一见到她回来,钩吻就迅速收起笑容,匆匆忙忙结束通话,将趴在地毯上啃玩具的花皮叫起来准备回房间。 关岍拽住她的手腕不让走,“聊完了吗?都聊什么了?是想避开我回房间继续聊吗?你跟她就有那么多话能说,跟我就连说一个字都多余是吗?” 第 35 章 “对。” 钩吻用力甩开手。 她这两天已经在找新房子了,既然关岍不肯走,那她走总可以了吧。 找到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问了一圈,大多数房东都不接受养狗,怕弄坏房子,她托薛淼这个本地人帮忙再问问。 薛淼就建议她搬过去一块住,说她那边是几个朋友合租在一个城中村的自建小院里,那个院子也是朋友家的,之前改作了民宿,后来民宿不做了就租给熟人。 这件事她跟满堂彩也说了,满堂彩很赞成她搬家。 关岍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会爆炸,并且千方百计阻扰,所以她嘱咐薛淼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她准备搬家的事。 忍了这些天的关岍终于还是受不了冷遇,爆发了。 “她有什么好,你跟她聊那么火热,还是你喜欢她了,想跟她在一起。” 钩吻最烦的就是每次吵架都能牵扯到旁人,以前就这样,关岍从来都认为她们之间的矛盾是因为别人,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她就是好,她尊重我,相信我,我们什么都能聊。” 这些话钩吻也早就想说了,她忍关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是害怕失去才不敢说。 关岍嫉妒到眼睛发红,她受不了钩吻当着面夸别的女人。 “所以呢?你要跟她在一起是吗?” “我跟谁在一起用不着跟你汇报。”她抱起被吓到的花皮要回房间,懒得和关岍多说。 关岍的声音像幽灵一样从她身后响起。 “我只当你是在说气话。” 她站定,背对关岍说道:“我很认真。”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关岍的气息离她也更近了,几乎是贴在她的后背。 关岍从后面伸手抚摸她怀里的花皮,花皮有些害怕的压下耳朵,发出呜呜声。 “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允许,如果你敢和别人在一起,我是舍不得对你怎么样,但对方就不一定了,我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 钩吻一把打开她的手,抱紧花皮转头冷道:“关岍,你简直不可理喻。” 关岍看着她再无半点爱意的眼神,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下去,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钩吻已经不打算再要她了,是她不肯就这样放手才死缠着不放,她不能接受钩吻喜欢别人,只要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她都愤怒到想将那个人掐死。 她以为只要多给一些时间就能求到钩吻的原谅,可满堂彩频繁出现在钩吻的生活里,她们无所不谈,这让关岍产生了危机感,她痛恨满堂彩趁虚而入试图将钩吻从自己身边夺走。 以前满堂彩就经常给钩吻洗脑,老吵架也说因为满堂彩从中作梗,要不是她跟钩吻说那些有的没的,钩吻也不会胡思乱想总跟她吵。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她像个熊孩子,把钩吻当成自己的所属物,霸道又蛮横的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直以来压在钩吻心里的愤怒同样在此刻爆发,她将花皮放下,然后狠狠推了一把关岍。 “我跟谁在一起轮不到你管,新的监视人已经快到通州了,你最好现在就从我家里滚出去,以后也都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忍让了。” 关岍寸步不让,“我就是要住在这,谁来都没用。” “你要点脸行吗!”钩吻愤怒到了极点。 这是时隔十年两人再见后第一次爆发争吵,之前钩吻都没怎么搭理过关岍,吵也吵不起来,更没有去揭开过去那些陈旧的伤疤,可关岍几次三番将她逼入绝境,让她想起曾经自己爱的有多卑微,不管怎么讨好都得不到关岍的回应,她总是像条狗一样被关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尊严可言。 关岍反过来将她推到墙上,困于墙壁与自己之间。 两人贴的很近,起伏的胸膛互相传着热意。 关岍很留恋钩吻身上的味道,魂牵梦绕了十年,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想要我走就是不可能。” 跟她相反,钩吻非常抗拒再跟她有亲密接触,用力将她推开后就狼狈的逃回房间。 她背靠着房门缓缓蹲下,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关岍的任何话而难受,可心脏的位置传来很多只蚂蚁咬一样的疼,密密麻麻的,就像以前那样,她们总是吵架,用最伤人的话互戳对方的心。 每次吵完都是她主动道歉递台阶给关岍下,关岍是从来不道歉,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以前她就讨厌这样,现在还是逃不过。 所有情绪挤压在小小的胸腔,憋闷到要是不发泄出来她都难受到要爆炸。 可她不能,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将所有东西都闷在心里自我消化,这是她十年来逼迫自己养成的习惯,身在敌营,任何变化都会让潜伏计划失败,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不该出现的情绪。 这些东西憋在心里的时间长了就会一点点的渗透进她的血肉,腐蚀她的灵魂,将她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她强撑着爬回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关岍根本不知道这十年她经历了什么,以为从别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就是全部了。 不是!远远不止! 她现在只想要平静普通的生活,为什么关岍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非要缠着她! 第45章 床下的花皮担忧的来回走动,又将两只前爪趴着床沿发出嘤嘤声,然后鼓起勇气跳上/床,小心翼翼的靠近,将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团了团才窝进钩吻怀里,再用舌头舔舔钩吻的手背,它在这种方式安抚主人。 怀里的这团柔软驱散了钩吻的恐惧,让她不再觉得自己还是置身在冰冷的阴沟。 “还是你好……” 她紧紧搂住花皮,收养这只可怜的小家伙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爆发过后,钩吻越发不想看到关岍,连搬家的事都想提前,可关岍这两天都在家,还从早到晚都看着她,她出门遛狗都要跟着,丝毫不给她独自活动的机会。 受不了这种看犯人一样的监视,她打电话给满堂彩想知道新的监视人什么时候到。 让她想不到的是比新监视人先来的会是王霜和邵青,她以为能跟邵青通电话就已经不错了,压根没想过对方会亲自来通州找自己。 这么多年没见,王霜变化很大,白头发一茬儿一茬儿的往外冒,脸上的皱纹也多了。 看到全胳膊全腿儿的钩吻站在自己面前,王霜高兴的眼圈都红了,一米八几的大汉站在门口擦眼泪,那画面简直了,钩吻都没眼看。 “大队长……” 她其实也能理解王霜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作为响尾蛇的队长,王霜见过太多生死,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牺牲在任务途中。 他是铁血军人,可他也会疼也会痛,上一代竹叶青牺牲的时候他就差点没撑过去,钩吻要是再牺牲,他肯定会崩溃。 王霜收起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什么都不说了,活着回来就好。” 他身后那位就是邵青,长相非常英气,即时穿着便服也掩盖不住那股上位者的气势,要是再穿上那身佩着将星的军装,气势就更吓人,如同出鞘的宝剑,人人都要避其锋芒。 记得第一次见到邵青的时候,钩吻也挺怕她的,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喘。 那一瞬间她就理解了关岍为什么会对邵青念念不忘,从年少就将这个人藏在心底,视作净土,当作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那时候她嫉妒到发疯,天天为这个事跟关岍吵架。 后来见到邵青了,她就变得自卑起来,自己确实是比不上人家,除了嫉妒,也有不甘心。 她见邵青的次数不多,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请进吧。”她让到一边。 关岍全程都沉着脸,皱眉头不情不愿的跟两人打招呼。 “青姨,大队长。” 邵青进门环顾了一圈四周才将目光落在关岍身上,难掩失望道:“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关岍不是很服气的低下头,嘴硬道:“我没胡闹。” “你来通州还不是胡闹?” 关岍就不说话了,不情不愿的跟着邵青去客厅。 王霜比较在意钩吻的身体状况,拉着她问了不少,她每回答一句,关岍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就加重一分,连邵青的问话都置之不理了。 钩吻没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跟王霜寒暄,简单聊了聊就对邵青提出了自己的意愿。 “希望您能劝劝关岍,让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话音刚落,关岍就苦笑,她就知道钩吻将人叫到这里来是为了让她走。 邵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行,我可以带她走。” 这下轮到关岍不乐意了。 “青姨!” “你闭嘴。”邵青瞪了她一眼。 关岍立刻就不吱声了,乖乖坐在沙发上,只是紧张的看着斜对面的钩吻。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邵青能治得了关岍。 钩吻嘲讽的扯扯嘴角,这么多年了,关岍在邵青面前还是这么听话。 治住了熊孩子,邵青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钩吻身上,提出想跟她单独谈谈。 作为花朵计划的知情人之一,她对钩吻这十年的经历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会以私人身份过来也是出于关心,想知道钩吻在这边恢复的怎么样,身体和心理上还有什么问题。 钩吻点点头,将邵青带到卧室。 关岍本来想跟进去的,被邵青一个瞪眼就定住了,只能耐住性子在外面等。 第 36 章 卧室挺大的,还有飘窗。 因为钩吻喜欢阳光洒进来的感觉,所以特地没有按窗帘,只弄了一个竹卷帘。 窗台上垫了软和的毛绒垫子,还有一大堆靠枕和公仔以及散落着几本书籍。 邵青走过去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开始研究中草药了?” 这些书都是跟中草药相关的,本草纲目、神农百草、中药材大百科。 钩吻有些尴尬的将书本收起来放到角落,“我就无聊随便看看的……” 之前路过一个卖旧书的摊子,五毛钱一本随便挑,她就挑了几本。 其实也没怎么看,上学那会她就不爱看书,一看就犯困。 “您坐吧。”她将梳妆台的椅子搬过来。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也没什么可看的,邵青就坐下了,又让钩吻坐对面床上。 花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趴在钩吻脚边睡觉。 “这就是你收养的那条流浪狗?”邵青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花皮。 狗子的恢复能力很强,没到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而且开始长肉,毛色都变光滑了。 钩吻弯腰将花皮抱起来放到床上,再揉揉它的脑袋瓜。 “嗯。” 邵青也有点想撸狗,但花皮很怕她,不让摸,她也只能遗憾收手。 “你们基地以前也养过一条流浪狗。” “嗯,狗班长,听说是上一代竹叶青捡回来的。”钩吻留意看了邵青的神色。 邵青淡淡一笑,好像只是想起来了才提,并没有别的意思,很快就将话题转开了。 “在这边还习惯吗?身体怎么样?” 钩吻有些失望,她以为邵青听到竹叶青这三个字会有不一样的反应。 “都挺好的。” 她曾经很嫉妒过邵青,将这个足足比自己大两轮的女人当成过情敌,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邵青恨不起来,这个女人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产生爱慕之意,关岍会喜欢也不奇怪,换做是她也会忍不住喜欢上的。 “有需要你就尽管提。”邵青说。 钩吻摇摇头,“没什么需要,现在就挺好的,您只要把关岍带走就行。”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关岍,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货。 邵青笑的很无奈,显然关岍的行为也让她很头疼,叹气道:“小关打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家里人也没法管她,纵得她现在瞎胡闹,我代她向你道歉,这段时间她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麻烦倒不至于。”钩吻将脸偏到一边,她就是觉得烦而已。 邵青明白她的意思,对于两人的关系也知道一些,看关岍现在的态度怕是不愿意就这样放手,所以才跑来通州死缠烂打。 关岍会做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她父母在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不愧是那两人的女儿,真是一脉相承。 正是因为了解关岍这种性格,邵青才想跟钩吻单独谈谈。 “就算我把小关带走,她也会想办法再回来。” 钩吻当然知道这点,所以她跟邵青说:“等她走了我会搬家。” “她会在单位堵你。” “……” “需要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工作吗?” “好。” “这么痛快?”邵青挑高了一边眉毛,脸上显出几分惊讶。 钩吻也坦言:“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她了。” “想清楚了?”邵青跟她确认。 “嗯。” 十年前她就已经想清楚了,现在不过是彻底做一个了结。 邵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和小关之间的事我本不该多管,毕竟感情这种事唯有当事人最清楚,外人很难感同身受,如果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我可以给你安排到一个小关永远都找不着的地方生活,你们不会再见面。” 钩吻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这样最好。 “谢谢。” 邵青却摆摆手,说:“先别急着谢我,万一哪天你后悔了,我这一番安排也是白费力。” “我不会后悔。”钩吻语气坚定。 “现在不后悔,那以后呢,谁能保证?连你自己都不能。你对小关并非像你说的那样已经没有感情了,相反,你心里还有她,她也足够了解你,所以才会用现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法天天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但凡她找着机会装个可怜,或者受点伤什么的了,你比任何人都要心疼她,到时候她说什么你都会答应。钩吻,当年你的心理评估是我做的,我也很了解你,容易心软是你最大的缺点。” 极力隐藏的东西被一针见血指出来,钩吻的脸上流露出慌张。 第46章 “我不会。”她颤抖着说,低下头去不敢跟邵青对视。 邵青的段位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早就看穿了她在逃避。 “你和小关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一定责任。小关从小就爱黏着我,在她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她对我有超出界线的爱慕,我本该好好引导她,让她走正途,可那时候我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过多关注一个正值叛逆期的少女的情感萌芽,也以为过个一两年等小关再长大一点,遇到更多的人了就会慢慢淡了这种心思,谁知道她这么轴,唉。” 说到这邵青都忍不住叹气,后来因为这个事她也确实很头疼,她和关岍的母亲是多年好友,两家又是世交,关岍暗恋她,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关家人。 关岍也就比钩吻大三四岁,邵青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屁孩,她以这个理由拒绝关岍的告白,并且严厉警告她以后都不许再有这种心思。 后来关岍就老实了一段时间。 再生反骨是因为得知她在响尾蛇基地跟一个女特种兵频繁往来,那个女兵比她小11岁,关岍就来劲了,在她休假回家的时候跑来质问,为什么她可以跟小11岁的女兵暧昧,跟自己就不行。 回想起这些事,邵青也都要揉眉心。 钩吻忍住难受说道:“您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要是不想知道,当初就不会跑去跟邹萍打听了。”邵青打趣她。 “谁打听了……”钩吻心虚到连讲话都不敢大声。 邵青突然正色道:“我知道小关当年的一些行为对你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你心有芥蒂也很正常,刚开始你不也挺讨厌我。当然了,我今天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给小关开脱,她做错了事理应承担后果,你不想原谅就不要原谅。” 钩吻等着她的下文。 “你现在不想看到小关,是因为觉得很委屈,并非是不爱她了,我说的对吗?你委屈她当年没有回应你同等的爱意,在你最爱她的时候她心里装的却是别人,你介意她爱的第一个人不是你,而你从始至终装的都是她,这让你觉得很不公平,所以觉得很委屈,委屈到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了。” 钩吻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她承认自己的心思被邵青猜中了。 邵青:“可你知道吗?任何关系都是阶段性的,她现在爱的人是你。” “所以呢?”钩吻讽刺一笑,终于抬起头跟邵青对视,“她现在爱我了,我就必须回应?” 邵青举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 钩吻冷哼:“您是她的长辈,肯定是向着她。” 看来让邵青把关岍带走也不是明智之举,邵青才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邵青真的觉得冤枉,“我向着她干嘛,我都巴不得她摔跟头,好磨一磨她现在这个臭脾气,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围着她转的,也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呵……” “真的。不过呢,我也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些,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见她真的不打算再接受关岍,邵青也就打住话头不再勉强,反正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以后会怎样也只能看她们自己了。 “那行,你想清楚了就行。”邵青站起身。 钩吻也跟着站起来,“您打算怎么劝关岍离开。” “我自有办法,行了,你先在里面待着,我出去跟她谈。” 邵青觉得还是别让两个人面对面比较好,挨个做思想工作是她以前经常干的事,她这个知心阿姨做的相当到位了。 正好钩吻也不想出去面对关岍,有一点邵青说的很对,她对关岍就是容易心软。 关岍本来就在门口偷听,被邵青开门抓了个正着。 她立刻紧张的站直身要进去看看钩吻怎么样了,邵青却将她往客厅扯。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关岍不乐意,挣扎道:“有话等会儿再说,我要先进去看看她,刚才我好像听到她在哭。” “那是你幻听了。” “我听力好得很。”关岍不服气。 邵青没好气道:“她就算哭了也是被你气的。” “青姨你别胡说,我现在哪敢气她。” 邵青已经将她扯到了阳台上,“你现在这样胡闹就是在气她。” “我没胡闹。”关岍不承认。 邵青对她生气又失望,“国家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跑到这里来瞎搞的!” “我来追老婆怎么就胡搞了。” 关岍一点都没避讳,差点让坐在沙发上喝椰汁的王霜呛死,中年领导捂着嘴猛咳嗽。 “咳咳……”王霜拍拍受惊的小心脏,真是吓死他了。 邵青瞪着关岍,怒其不争道:“你这就是在胡闹!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我不回。”关岍梗着脖子。 邵青深吸一口气,“追谁都不是你现在这个追法,你要给她一点时间。” “不然怎么追?像您一样把心爱的人亲手送去送死那才叫追吗!”关岍没过脑子的就把话说出来了,说完立马后悔,无措的看着脸色骤变的邵青,嘴唇动了动,“青姨……” 邵青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人也摇摇欲坠。 沙发上的王霜立马跑过来,接住邵青的同时也呵斥关岍。 “关岍!你过分了啊!” 关岍手脚慌乱,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可怎么解释都不能把已经出口的话再收回了。 王霜也没功夫管她,而是紧张的将邵青扶到沙发上坐着。 “还好吗?”他问的很小心翼翼。 邵青靠着缓了缓,“没事。” 关岍站在边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青姨,对不起……” 邵青抬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命令道:“现在立刻去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回去。” “我不……”关岍还想挣扎。 邵青沉下脸,低喝:“去!” 这下关岍不敢再反抗,不情不愿进房间收行李。 她频繁看向门口,希望钩吻能出来说句话,可让她失望了,一直到她收拾好行李箱,钩吻都没有出来,主卧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 已经恢复如常的邵青催促她赶快,三人都走到大门那要走了,钩吻突然出来。 “等一下,”她掠过关岍看向邵青,“有个东西或许您认得。” 她摊开的掌心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素圈戒指,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还因为保存不得当,戒指上面有很多划痕,唯有内圈刻的字还清晰着。 邵青在看到戒指的那一瞬间就定住不动了,眼睛直勾勾盯着。 钩吻抿嘴,小声解释这枚戒指的来源。 “是当地的一个女孩交给我的,她说戒指是那年救她的人遗留下来的。” 她潜伏的地方就是上一代竹叶青的牺牲地,或许是这个代号注定的缘分吧,让她无意间遇见了当年被竹叶青救下的异国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这枚戒指也一直被收藏着,她身份暴露时这枚戒指就戴在手上,那些人没有搜走,这才让她有机会带回来。 邵青慢慢走过去,“给我看看。” 声音轻的像是飘在半空中。 戒指落入她的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立马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指翻看内圈的字。 那是一个‘青’字,旁边还刻了条样子不怎么好看的蛇形。 看清楚的那瞬间,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就栽倒下去。 “青姨!” “邵青!” 两道着急的声音同时响起,关岍和王霜一左一右搀住晕倒的邵青。 钩吻也没想到邵青反应会这么大,先前提到竹叶青的时候明明很平静。 不过她很快也想明白了,竹叶青牺牲后连尸体都找不到,永远的留在了异国他乡,只有那枚染血的胸徽被送了回来,可想而知这枚戒指对邵青的冲击力有多大。 如果她没猜错,邵青无名指上的戒指跟她带回来的这枚应该是一对。 上一代竹叶青是邵青的爱人。 而知道这段过往的只有王霜、邹萍以及她和关岍。 作者有话说: 不要乱点鸳鸯谱啊喂!俺们邵青有自己的cp啦!本来还想单独开一本写她俩的,可竹叶青都牺牲了,注定是悲剧,还是算了,不写了 第 37 章 脸色惨白如纸的邵青被搀扶进房间休息,她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钩吻。 关岍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磨蹭到门口,是被王霜硬拉出去的。 随着房门关上,蜷缩在床上的邵青将戒指死死攥在掌心,终于哭出了声。 钩吻站在床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对邵青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夹带着嫉妒与羡慕,现在又觉得邵青很可怜,五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心里始终珍藏着那个已经回不来的爱人,就算仕途再怎么顺利,肩披将星也还是被困在了过去,灵魂已经没法往前跨越了。 第47章 邵青握着戒指失声痛哭,房间里都是她宣泄的哭声。 连一门之隔的关岍和王霜都受感染。 关岍靠在门上,仰头盯着虚空,泪水滑落,为邵青痛心的同时又对自己存着一丝侥幸,还好,还好她爱的人活着回来了,就算钩吻不再接受她,只要人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 门外的人都不好受,更何况在房间里的钩吻。 她拿了盒纸巾过去,轻声道:“节哀。” 除此之外她也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上一代竹叶青的牺牲是很多人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痛,与之相关的人——大队长、邹医生也都被困在了过去,而邵青作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所承受的痛苦是其他人的百倍不止。 邵青没有哭多久,她很快就收起了眼泪,靠在床头轻轻摩擦着那枚戒指。 “你在那边有听到过关于她的事吗?”她眼含期待的看着钩吻。 钩吻点点头,她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邵青,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就从竹叶青救过的那个小女孩开始说起,竹叶青当时是作为维和部队过去的,身份跟她这个伪装成东南亚国籍的潜伏人员不同,任务也天差地别,竹叶青能跟当地的普通人打成一片,那个小女孩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她在那边名头很响,当地的武装力量都十分忌惮她,”钩吻回想起那些人对竹叶青的形容,“说她是深海里冲出来的一头巨大鲸鱼,能将挡路的所有人都干翻。” 邵青眼角带泪的笑出声,怀念道:“她真是到了哪儿都还是这个脾气。” 钩吻不禁好奇,“竹叶青的脾气很差吗?” 她还真不知道这位活在别人回忆里的传奇人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邹萍嘴里的竹叶青古灵精怪,像个顽童,王霜口中的竹叶青是神枪手、兵王、打遍天下无敌手、脑袋瓜一等一的聪明,那个地方知道竹叶青的人都觉得她很可怕,是武装分子的收割机。 可当地的普通人又觉得她是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姑娘,喜欢种菜,爱跟小孩子玩。 那邵青眼里的竹叶青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啊……”邵青的眼神柔和下来,“那时候她对我很不服气的,总找机会跟我打架。” “打架?您和她?” 钩吻脸上的震惊都藏不住,邵青这斯斯文文的样能经得住竹叶青一个拳头不? 连邵青都低头笑,解释道:“我们经常打架,比你和小关还能闹腾,她开始也以为我不会打架,我看着就不像个是会打架的人嘛,可她不知道我从小就学太极,以柔克刚,专门克制她来的,她打不过我呢。” “完全看不出来。”钩吻诚实的说出心里话。 “真的,她打不过我,可她乐此不疲,每回都要找我打架,我们有矛盾了发生争吵了也是用打架解决的,她那个性子啊……又臭又硬,从来不肯低头认错,也不知道给人递台阶,甚至我主动给她台阶下她都不要,一脚就把台阶踹翻。” “……” 钩吻惊讶于竹叶青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邵青:“我们吵架比你和小关还要多,她不肯低头嘛,那就只能打架了,打到另一方鼻青脸肿没有还手之力为止。” “你们……挺牛的,厉害。”钩吻只能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邵青笑着摇摇头,“我每次都让着她,心想我干嘛跟她一个小孩计较。” 钩吻就有点羡慕了,难怪姬圈人均恋姐,年龄差大的姐姐确实会疼人,也很懂得包容自己的小恋人,真好啊,早知道这样她也该谈一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而不是在关岍身上浪费时间,关岍就是一个比她大两三岁但心智完全没长起来的大号熊孩子。 说到这邵青就停下不再说了,回忆再美好也掩盖不住竹叶青已经牺牲的事实,让所有回忆都蒙上了悲色,提起来都能要人命,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入邵青已经碎裂的不成样的心脏。 将戒指放到心脏的位置捂着,邵青说:“她出发前我们还在冷战,那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吵的那么凶,我没有再让着她,我们两个人都很生气,谁也不肯先低头,就连续冷战了两个多月,我送她走的时候就在想,等她回来了我就原谅她。” 说到后面邵青的声音都在抖,来不及说出口的道歉终究成了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伤痛。 她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回不来了,那句对不起也没机会再说了。 钩吻缓缓呼出憋在胸腔的那口浊气,她现在很能理解邵青的心情。 过了很久邵青才平复好情绪,她真诚的向钩吻道谢:“谢谢你把她的戒指带回来。” 钩吻摇头,“您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之前跟我说那些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您后悔当初没有跟竹叶青解释清楚误会,让她带着遗憾离开,您不想我和关岍也这样。” “是,小关现在是不在响尾蛇了,可你还在,你还没有告诉她吧?你没有退役。” 钩吻在响尾蛇的档案十年前就被销毁了,表面上她已经不是响尾蛇的成员,可她还用着竹叶青的代号,任务结束回国后她本可以彻彻底底做一个普通人,但她没有,她申请保留代号,这也就意味着哪天国家再需要她时,她还会义无反顾奔向战场。 这件事连满堂彩都不知情,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不同意。 钩吻沉默了。 邵青叹气,招手让她过来,带着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摸了摸她的脑袋瓜。 “傻孩子,你可以脱下这身军装,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她以为是钩吻在这方面有心理负担,觉得穿上了军装就必须肩负责任,话是没错,但钩吻已经为国家做了太多,她没有辱没这身军装。 钩吻抓下邵青的手,摊开来就看到她掌心被戒指嵌出的深痕。 抚过这道深痕,钩吻轻声道:“我也不一定会去了,就是有点舍不得脱下来。” 邵青对她是又欣慰又心疼,“你比小关更像一个军人。” 钩吻笑不出来,当年她还是个菜鸟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今天。 她比关岍更像军人?或许吧。 . 关岍最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邵青带走了。 不用再面对关岍,钩吻的心情无比好,回单位上班都罕见的哼着歌。 反倒是薛淼对才来没多久又被调走的监狱长表现出十分的不舍,当然她不舍的理由只是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贵的牛肉干了。 钩吻也不用再着急找房子搬家,说实话她现在的小区真的很好,闹中取静,生活方便。 新的监视人还是住她隔壁那套房,她上班了对方就帮她带花皮。 满堂彩和杨有欢也很替她高兴,打电话来祝贺她终于拜托了王八蛋的纠缠,满堂彩还跟她说关岍回首都之后日子很不好过,被老爷子关在家里,24小时都有警卫看守。 “她现在可是成了圈里的笑话了,被她爷爷看犯人似的看着。”满堂彩的笑音从电话里传来,提起这事她都觉得无比解气。 钩吻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能看住吗?” 关岍可是特种兵,几个警卫怎么可能看得住她。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出不来。” “那就行。” “算了,不提她了,你呢?最近还好吧?” 钩吻一上班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着,而且关岍不在那之后她又开始不休假。 距离上次通话已经过了一个月,满堂彩都着急了。 下了班到家钩吻就从隔壁将花皮接回来了,她窝在沙发上撸狗头。 “挺好的,你们有时间了再来玩。” 只要她没事满堂彩就安心了,“过段时间吧,现在单位事情多,我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嗯。” 电视机的声音很小,钩吻光看画面了。 “肉肉……”快要挂断的时候满堂彩突然叫她。 叫她肉肉最多的其实是关岍,满堂彩很少这样叫她的,一般都叫名字,要不就是代号。 “嗯?” 那边沉默了几秒,最终也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在那边有任何事都要记得跟我说。”满堂彩叮嘱。 这种被人惦记和关心的感觉让钩吻感觉很好,她笑了起来。 “知道了,你也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她们都经历过太多了,尤其是钩吻,对她来说能全胳膊全腿回来已经不错了。 . 晚上薛淼打电话来约她出去喝酒。 她正在给花皮拌狗饭,手机开的免提。 “这么晚了,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薛淼那些朋友她又不认识,去了也不知道聊什么,怪尴尬的。 她也不喜欢酒吧那种地方,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能把她的耳膜都给震没了,嗡嗡响,连着好几天都能听到回音。 第48章 “别啊,你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明天又没事干,出来跟我们一块玩啊。” “我真不想去。” “那不行,你必须得来,我过去接你了啊。”薛淼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把电话给挂了。 钩吻将拌好的狗饭拿给花皮吃,想着给薛淼发条消息说自己真不去,就看到关岍的号码打进来。 原先她不知道这是关岍的号,旧的那个号她给拉黑了,关岍就用新号天天给她发骚扰短信,拉黑了就再换一个继续发,再后面她干脆就不管了,当垃圾短信处理掉。 也就这一小会儿气闷的功夫,薛淼已经开车到了小区门口。 钩吻想了想,把吃饱饭的花皮带到隔壁。 “我跟朋友出去玩会儿,麻烦你们帮忙看一下狗子。” 这次的监视人有两个,也是部队里出来的,钩吻过来敲门的时候她们正在吃饭。 “那我们需要有一个人跟着您。”对方表示。 钩吻也理解,一般情况下她不能离开这个小区单独活动。 “可以。” 她回家换了衣服就下了楼。 薛淼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了她还挺高兴。 “这就对了嘛,多出去玩玩总比闷在家里好。” 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的粉底刷了很厚一层,嘴唇红艳艳跟要吃孩子似的。 钩吻一坐进车里就被她这个样给吓着了,悄悄拍了拍怦怦跳的小心脏。 “你怎么不化妆就出来了。”薛淼不满她的大t恤和长裤。 钩吻扯扯自己的衣服,“我这样不行吗?” 她又不是去相对象,打扮这么好看干嘛,衣服能穿就行了。 薛淼服了。 一群人约在酒吧门口碰面,男男女女的有七八个,性格都很好,见了面就主动跟钩吻打招呼,还找话题聊。 进到酒吧的卡座之后也都带着她玩小游戏,知道她身体原因不能喝酒,也没勉强,单独给她要了果汁。 她坐在沙发上端着果汁慢慢喝,看薛淼跑去舞池中央跟别人尬舞。 像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都是不给未成年进来的,可她瞥见角落的位子上有几个打扮成熟但脸上的稚嫩还未退去的小女生,胸部都还没有完全发育起来,顶多就是十五六岁,被几个纹身男搂着,边上还有两个打扮妖艳的成年女性。 几个小女生一看就是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也不知道提防,一块离开位子去上厕所之后,她们刚才喝酒的杯里就被纹身男下了药。 动作也没多隐蔽,隔壁桌的人都看见了,但没有吱声,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钩吻刚想起身去厕所提醒那几个小女生,门口就传来一阵骚乱。 立刻就有人大喊:“警察来了!” 如果只是正常来跳舞喝酒的就算碰上警察来查也不会慌乱,娱乐场所会有突袭检查本来也是常事,只要把音乐关了,警察来看一圈发现没问题自然就会走。 可这里明显有人在做不法勾当,听见警察来了就着急忙慌要跑。 薛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狱警,她也比别人要冷静,立马回到卡座。 “怎么回事?” 她那些朋友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警察来了。 钩吻盯着那桌纹身男,见他们神色慌乱的拿起东西躲去后门,很快就被几个便衣拦住。 他们转身又冲向人群,将无辜的路人扯出来挡便衣的路,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在逃跑过程中有个纹身男被椅子绊倒,藏在怀里的黑色袋子掉出来,里面的药丸散了一地,他来不及捡,爬起来又要跑。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动感的音乐声已经被关了,随着一声大喊,钩吻在乱糟糟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个缉毒队长,好像叫宁淮。 舞池非常乱,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到处跑,尖叫声混着烟酒味。 薛淼将自己的朋友护到身后,惊道:“卧槽,什么情况,有人在这里搞毒啊!” 这家酒吧位于市中心,场子很大,名气也很响,老板是不要命了吗,敢让人在自己的场子里搞这出,要知道通州靠近边境,对这些娱乐场所都查的很严。 现场人太多,警察想要抓住那些卖毒的难度很大,也会有挟持人质的危险存在。 钩吻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大张旗鼓就进来查,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既然都碰上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操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冲那个纹身男的后脑勺砸过去,非常精准,而且力道拿捏到位,用酒瓶子就将人干倒,让后面追上来的便衣将人压住,直接铐了。 薛淼也没袖手旁观,跟着动手了。 眼见跑不掉,有个半边脖子纹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男人就掏出小刀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女孩,用刀抵在女孩的脖子上。 “闪开!不然我弄死她!” 刀子已经刺进女孩的皮肉,鲜血很快流出来,女孩吓得面如土色,连呼救都发不出声,害怕到浑身瘫软被拖着走。 人群散开了,没人敢上前,都害怕。 男的就没打算让这个女孩活,拖着往大门口去,刀子已经刺进去很深了,再不施救女孩的动脉就会被割开。 便衣不敢轻举妄动,宁淮气得骂娘,又试图跟对方讲条件。 “把无辜的人放开,我过去给你当人质。” 这次突袭是早就布置好了的,但市局出了内鬼,她的人还没有摸进去就被发现了,计划全被打乱,才不得已打草惊蛇。 那男的不信她,“闭嘴!让警察都撤了!” “你冷静点。” “快点!” 双方在对峙,被挟持的女孩眼看着都要不行了。 宁淮也着急,她真想一枪嘣了这些王八蛋。 钩吻绕过人群,幽灵般出现在男人身后,连宁淮都才刚发现,她就像闪电一样奔过去,动作利落的拧过男人的手腕,将刀子打落,又抬脚将女孩往宁淮那边踹了一下。 宁淮立刻接住女孩交给同事,紧接着跑过去跟钩吻一起将男人制服。 但貌似也不需要她,钩吻一个人就搞定了,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身手当个狱警未免太可惜了。 “谢了。” 宁淮将男人铐住后才对钩吻表示感谢,钩吻那一下太及时了,必须要谢的。 钩吻拍拍手上沾到的脏东西,轻描淡写道:“都是为人民服务,用不着谢,有几个从后边儿跑了,要帮忙追吗?我干这种事还是很在行的。” 宁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太危险了,你又不是我们这个系统的。” “就当我是热心市民了吧。” “那……小心。” 宁淮还是不太放心,也跟着一起追。 作者有话说: 啊!还没写完,明天继续!邵青这对啊……不确定开不开,再说再说 第 38 章 热心市民钩吻女士就穿着她那件从地摊淘来的十几块钱的大t恤奔跑在狭窄的陋巷,逃命的毒贩企图用倒落翻滚的垃圾桶阻碍她的狂追,她弹跳起来越过垃圾桶,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朝毒贩的后脑抡过去。 嘭! 毒贩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狗吃屎似的往前栽,紧接着又被一脚踹在下巴处,喷出来一颗带血的门牙,双手和双脚还被拧脱臼了,软绵绵的挂着,想跑都跑不掉,只能趴在地上嗷嗷叫,眼看着热心市民继续去追自己的同伴。 身手没有钩吻女士利落和迅速的宁大队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停在这个没了行动力的毒贩面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陆纤纤几个人也追了上来。 “老大!” “宁队!” 宁淮一把推开陆纤纤的搀扶,恼怒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追啊!” 堂堂缉毒队的精英还比不过一个监狱里看管犯人的,宁淮的脸色能好才怪,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丢脸,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些天天盼着她死的毒贩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哦!哦哦!”陆纤纤傻愣愣的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去追。 宁淮气得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一把夺过手铐将地上那个四肢都被拧骨折的毒贩铐起来。 “他么的,给我带回局里审!让他把知道的给我全吐出来!” 两个便衣将毒贩扯起来带出陋巷丢进停在路边的警车。 现在这条街已经戒严了,大批警力在各个路口布控,纵容未成年进来消费并向未成年销售毒/品的那家酒吧的老板也已经被控制起来,他是想跑的,但没跑掉,也会被带回局里审讯。 照着路线追的陆纤纤又‘捡’到两个手脚同样被卸掉的毒贩,旁边还放着个黑色袋子,里面全是他们今晚准备要销出去的摇/头/丸。 跟陆纤纤一块追过来的便衣拎起毒贩软得跟面条一样的胳膊,震惊道:“好家伙,宁队啥时候请了这么厉害的外援?一个人干翻全场啊。” 第49章 自家这些人虽然都是一线的,平时也没少练,但也没有这么猛。 陆纤纤也是连连抽气,又庆幸老大找了个靠谱的帮手,不然今晚肯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板着脸,“行了,别咧咧了,赶紧铐了带回去。” 便衣喜滋滋的将两个毒贩铐了,还顺便踹了他们几脚,骂了几句。 要是宁淮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是这么想的,外援?她都能气到爆炸,上哪来的外援,只有内鬼!差点就坏了她的大计。 跑走了四个,现在逮回来三个,还差着一个。 宁淮站在路口一直在打电话问布控在路口的小队有没有拦住人,对方说没看见,而且已经派人下去搜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宁淮阴沉着脸,“跑掉那个是金凤凰的心腹,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到!”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冲她这边走来,她立刻拔枪,却见黑影丢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热心市民钩吻女士缓缓从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下走出来,将扔在地上的人踹过来让宁淮看清楚脸,然后拍拍手上的灰—— “喏,抓住了,都没跑掉。” 宁淮收起枪走过去,确认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个人的身手比前边三个都要好,出手也非常狠辣,以钩吻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打不过,是跟着她的监视人出手帮忙了。 她没让监视人出现在宁淮的视线范围内,有些事她并不想外人知道,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宁淮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出于职业的敏锐,她觉得这个小狱警很不简单。 “今晚的事真要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让手下人把最后那名毒贩铐走,宁淮靠在警车边点烟。 四周都是呼啸的警笛声,外围还有不少路人在举着手机录视频,她叫了几个同事过去将人群驱散。 缉毒队的人已经钻进了车子里,路人是拍不到的,她也是背对群众,没有露脸。 钩吻知道缉毒警不能公开露脸,会被毒贩盯上从而查到缉毒警的家人对其进行报复。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那您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今晚的事她还不知道怎么跟满堂彩解释,监视人是个一板一眼的性格,说了必须将她的情况如实上报,满堂彩要是知道她不顾身体玩命的去追击毒贩,还不晓得要发多大火。 想到这个她就头疼,唉,不如关机?躲几天再说。 现在也不是攀谈的时候,宁淮点了点头,“我找人送你回去。” 钩吻摆手,“不用了,我还要回酒吧找我同事。” “同事?你说用粉底在脸上刷墙那个?”宁淮的表情很一言难尽。 “……” 钩吻无话可说,可见薛淼的粉底到底有多吓人,连缉毒队长都被吓到了捏。 她摆摆手先闪人了。 宁淮叼着烟看她消失在黑暗中,立刻就把陆纤纤叫过来吩咐:“给我去查查这个小狱警。” 陆纤纤:“啊?查她干嘛啊,上次不是查过了嘛。” “从系统里调个档案就叫查了?”宁淮恨铁不成钢,赏了小徒弟一个脑瓜崩,“去给我查系统里没有的!带点脑子行不行,真是气死我了!” 陆纤纤捂住脑门,“哦哦……” . 回到酒吧门口,这边也够乱的,路边全是喝得醉醺醺或者被吓得尿裤子的无辜人,有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和疏散人群,救护车和火警都来了。 钩吻这才知道有人趁乱在酒吧二层的vip包间放火,幸好发现得早,火势没有蔓延,也没有伤员伤亡,受伤那些是跑出来的过程中被推搡踩踏的。 薛淼四处找不见钩吻,电话也打不通,正着急呢,转过头就看到她从逆光处走来。 看清楚是她,薛淼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去一把抓住她,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你手机呢,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啊,我还以为你……” 都不敢说下去,生怕钩吻出什么事。 早知道就不出来玩了,谁知道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钩吻看她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全是灰尘,胳膊也受伤流血了,只是不严重。 “我没事,帮着追了几个人而已,里面什么情况?”她冲酒吧里边抬抬下巴。 薛淼就把知道的情况说了说。 这家酒吧真是五毒俱全了,销售毒/品,还欺骗诱导未成年为酒吧的vip客户提供色/情服务,老板被抓的时候还在狡辩自己不知情,结果却是早就叫手下的人在包间放火试图烧毁证据,现在铁证如山,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都没用。 这些事归警察管了,钩吻一个狱警插不上手,也不打算插手。 “我们走吧。” 薛淼也觉得留在这帮不上忙了,而且她那几个朋友也吓得不轻。 “我送你回去。” 这段路都被封了,很难打到车,再说也是她硬叫钩吻出来喝酒的,总要把人送回家。 钩吻却说不用,“你送你的朋友们回去就行了,我有人接。” 监视人的车就停在外围。 薛淼不太放心,跟着过来直到亲眼看见她钻进路边那辆白色轿车之后才走。 . 刚进家门,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满堂彩的电话就打来了。 钩吻撑着鞋柜低头叹气,不是很敢接,却又不得不接。 “喂……”她有些心虚。 满堂彩刚从监视人那里得知消息,“我迟早要让你给吓死,到现在心脏还怦怦跳。” “对不起啊,害你担心了。”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满堂彩也有些生气,说:“以后离这些事远点,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你要是再逞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看来是真生气了,连这样的狠话都说了。 钩吻也只能乖乖听话,“知道了,以后我肯定袖手旁观。” “故意气我是吧?”满堂彩可是听出来了。 钩吻嘻嘻笑,有了几分以前的活泼赖皮,“我哪敢啊,你这个大局长生起气来我都害怕。” “我还不了解你?”满堂彩又气又好笑,“没说让你袖手旁观,可你也不该自己去追那些人,你忘了咱们新人时期考核那会在山里碰见的毒贩了,都是些亡命徒,万一他们手里有枪,你这小身板够他们打几颗子弹?要是以前,你就算追一百条街我都没意见,可你现在……” “我现在是废人。”钩吻接了一句。 满堂彩瞬间沉默,过了很久才沉重的说道:“我不想你再出事了。” 钩吻对她而言不仅仅是战友和朋友,还是这辈子都可能不会说出口的心动,她是看着钩吻一步步从菜鸟成长为一个铁血特种兵的,这份悸动在过往的岁月里逐渐融进了血肉,已经跟灵魂密不可分,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体会过一次,不想再体验了。 钩吻知道她关心自己,所以也说:“以后我会注意。” “通州靠近边境,走私贩毒都比较猖獗,还是回首都吧,在我跟跟前我也能放心些。” “我在通州都躲不过关岍,回首都还不得天天面对她。” 满堂彩骂了句粗口话,气得咬牙铁齿的,“真想把她丢进太平洋淹死算了。” “好啦,我以后都不多管闲事,不会让你再担心,行吗?”钩吻作保证。 “再有下次我真的不理你了。” “嗯。” 她在愧疚中挂了电话,等洗了澡吹干头发再看手机,关岍都快把她的手机打爆了。 关岍会知道一点也不稀奇,这个人总有渠道探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大概是又从哪里知道她现在人没事,电话和短信就没有那么急了。 “我只想知道你安全到家了没有,很担心,给我一个回复好吗?” 她本来不想理的,可想到以前她们分开去执行任务,在有限的联系里拼了命的想知道对方是否平安。 那种子弹上了膛很可能去了就永远回不来的牵挂,也只有她们自己能懂,她是不想看到关岍,可她明白那种心焦的无力感,也体验过很多遍了。 如果这个时候关岍失联了很久都没有消息,那她也会想知道对方是否平安。 终究是心软,不忍心,她还是回复了。 “我没事,放心。” 消息发出去之后关岍就没有再发过来,但她知道关岍肯定看到了。 . 监视人担忧她的身体,第二天说什么都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通州也有军医院,应该是上面来电话打过招呼了,给她检查都走的特殊通道。 检查结果是什么她自己都没有看,监视人先往上汇报,然后她就看到两个监视人脸色都不太好,并且很严肃的告诉她以后都不可以再私自行动。 “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 钩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第50章 没想到自己多管一次闲事会招来这么严重的后果,看来以后是真的不能乱管了。 她在家修养了几天,饭菜都是监视人送过来的,连花皮的狗饭都准备好了。 薛淼有打过电话聊了会,说的也是那天晚上的事,听说抓了不少人。 “我还听说啊,市局出了内鬼。”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薛淼神神秘秘说道。 “你就少打听这种事了,以免引火烧身。”钩吻提醒。 薛淼打着哈哈混过去,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才挂断。 之后又有个通州本地的陌生号打进来,她没接,过了会对方发短信过来说自己是宁淮。 她把花皮放到地上,又丢给它一个玩具。 “宁队长?”她给对方回了个电话。 宁淮抬起肩膀夹住手机,腾出手接过陆纤纤送上来的卷宗,“啊对,是我,今天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 她那边特别吵,钩吻都有点听不清。 “真的不用了,您忙您的。” 刚抓了那么多人,肯定需要连夜审的吧,就算她有空,宁淮也不见得能腾出时间。 再说了,她跟宁淮总共就见过三次,压根不熟,也不知道这人从哪要来的号码。 “那不行,这顿饭我必须要请。” “抱歉,我不想应约,就这样,拜拜。” 嘟—— 一秒犹豫都没有,立马就挂断了。 宁淮将卷宗丢到办公桌上,拿下手机。 通话已经结束了。 她啧一声,嘟囔:“不吃就不吃吧,省了我花钱。” 叫陆纤纤去查钩吻,已经好几天了,连根毛都没查到,反而招来她的顶头上司——市局的一把手一顿臭骂。 “那些毒贩还不够你查?你闲得慌啊!军方的人你也敢查!你想害死我啊!” “军方的?” “不然呢!省厅那边都来电话了,老子替你挨了一顿批!你以后少给老子惹事!”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不会写很长的,也就二十来万字吧… 第 39 章 钩吻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她现在就像一个运作了很多年的老机器,别管出厂的时候多么牛逼威风,现在都已经老化到不成样,又经过无数风雨的洗礼,想要转动就要定期维修,并且更换里面已经坏掉的零件。 而有些零件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抑或是技术层面的原因,现在也只能维修不能更换,一个零件转不动了,其他零件也会陆陆续续出现问题,如果不及时抢救,她这台机器就会报废。 那天在医院体检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过了几天她就发起了高烧,人都烧糊涂了,昏倒在浴室门口。 如果不是花皮跑去大门口一直叫,还扒拉门缝,被隔壁的监视人发现不对劲,她估计会躺到第二天天亮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这不是普通的发烧,通州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她被连夜转到省城的大医院。 军区领导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钩吻也没有烧到不省人事,就是难受,脑子昏昏沉沉的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感觉身上很疼,哪里都疼,还是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疼。 “疼……” 病房里,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皱起来满脸痛苦的呢喃。 床边一直坐着沉默如同雕塑的人在听到后立刻站起来,凑过来弯腰俯身靠近她,带着枪茧的手很小心的将她插着针/头的手覆盖住,凸起的骨节足以证明她现在有多瘦,被针/头扎的地方青肿一片。 “哪里难受?” 没有得到回应,关岍按下呼叫铃,医护人员很快进来。 她将位置让出来给医护人员上前检查,“她一直喊疼,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得知钩吻高烧昏迷的消息她就跟看守自己的警卫打了一架,成功跑出来连夜从首都坐飞机到通州。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她都没有合眼,跟警卫打架受的那点擦伤也只是简单擦了个药就不管了,一直守在病房没离开过。 前一夜钩吻高烧不退,人都快不行了,她都已经打电话调了军用飞机过来准备将人送回首都医院救治,后面温度退下来了她才没有那么着急。 可钩吻一直喊疼也让她心焦,抓着医生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也说不清,所有检查都做了也没发现问题出在哪,最后推测应该是心理性疼痛。 “你先别着急,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医生试图安慰她。 这些话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只会让关岍更加暴躁,“人都成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着急!” 最后是原来首都那边给钩吻做手术的专家跟这边的医生沟通之后才知道该开什么药。 以钩吻现在的身体情况,普通药物对她已经不管用了,而这边的医生又不清楚她之前的情况,有些药不敢乱用,要是这个人在他们医院出了事,他们担不起责任。 折腾了半天钩吻终于安静下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人也沉沉睡去。 跟着担心的关岍也松了一口气,虚脱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她盯着安静熟睡的钩吻看了很久,才痛苦的垂下头,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撕扯。 青姨说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不知道钩吻经历些什么,重逢之后她又急切的想要将十年的空白弥补上,可终究是用错了方法,再次伤害了钩吻。 悔恨过后,她又小心翼翼上前,不敢有任何大动作,生怕惊醒好不容易安睡下来的钩吻。 双唇温柔的在钩吻额头上落了个亲吻,“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 钩吻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清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入目的洁白和仪器的滴答声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手背的冰凉令她打了个冷颤。 守在床边的监视人惊喜道:“您醒了。” 终究是她们保护不力才让钩吻进了医院,对此她们十分愧疚,一直蹲在病房外守着。 钩吻眨了两下眼睛,觉得口渴,“水……” 监视人立马倒水,试了水温觉得合适了才将床摇起来让她靠坐着。 真是渴了,钩吻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才缓过喉咙的干涩。 “是你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她烧得迷迷糊糊的,但一直感觉身边有人。 监视人转过身去放水杯,“我们轮流照顾的,您昏迷了三天。” 那位特意交代过她们不能提起,要是问了就说是她们在照顾。 但其实她们这三天都没被允许进病房,里头的所有事都是那位处理的,现在人还在门外,刚刚才出去。 钩吻也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奇怪,那股熟悉的感觉到底从哪来的。 烧退了她就没事了,就是虚弱,又在医院躺了几天才被允许出院。 连着一个多星期不在家,一回家花皮就扑上来摇尾巴。 她蹲下去抓抓花皮的脖子毛,笑着问:“有没有想我啊?” 多亏了狗子的机智才救了她,真该好好谢谢花皮的。 她不在的这些天花皮都寄养在宠物店,今天才给接回来,听宠物店的人说花皮不怎么吃狗粮,还一直试图扒开狗笼的门,带它出来遛遛了就会一直想往她小区的方向跑。 “汪汪!” 花皮抬头冲她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真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她干脆盘腿坐到地上让花皮跳到怀里来,一人一狗亲亲热热玩了一阵。 之后她给满堂彩和杨有欢分别回了电话。 钩吻住院这些天满堂彩都快急死了,她要随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实在回不来,只能在大洋彼岸干着急。 杨有欢在部队上出入也不自由,两个人都只能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知道她没事后才放心。 杨有欢神经粗,比较好骗,几句话就能安抚住她,满堂彩就没那么好糊弄了,而且她很清楚钩吻之前的身体情况,对钩吻现在说自己已经没事了的这种屁话是一个字不信的。 钩吻在电话里跟她保证了一大堆才得到大局长的允许,能挂电话了。 呼…… 一个电话打的钩吻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电话打太久了,花皮都饿了,跑过来蹭她的小腿,发出嘤嘤的委屈声。 “饿了啊?”钩吻后知后觉。 她去开冰箱,好些天不在家,冰箱也是空的,只有冷冻层有一袋速冻水饺。 刚出院,她不想吃水饺,想着下去买点菜给自己和花皮做饭。 她才要换鞋出门,监视人就来敲门,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 “这是给您订的营养餐。” 她狐疑接过,打开看里面是分装好的菜,还有一大碗鸡汤,怎么看都不像是饭店能出来的,这个包装也未免太好了点,外卖已经精细到这个地步了? 第51章 监视人早找好了借口,“专门找的私厨,食材都是我们买好了的,绝对新鲜,您放心吃。” 这倒是说得通了,钩吻就没有再多想,有现成的吃当然最好了,她谢过对方。 关上门,她把东西拿到餐桌上,三菜一汤,分量都刚刚好。 甚至连花皮的狗饭都有份,用一个圆盒子装的,花皮不爱吃狗粮,之前也是她做狗饭。 把花皮那份扒拉到它的狗碗里,放到餐桌底下给它吃,然后她再吃自己的。 监视人找的这个厨子厨艺相当不错,做的菜也符合她口味,三个菜她都吃光了,剩下的鸡汤她端到客厅边喝边看电视。 从客厅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光,在对面那栋楼的高层能将客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关岍将餐桌移动到窗前,两边窗帘都拉上,只留中间一点缝能让她看到对面就行。 做好的菜剩了不少,她自己吃了几口,在想这个咸淡钩吻能不能吃习惯,刚出院饮食上是不是再清淡点,明天要做什么菜送过去? 追剧入迷的钩吻女士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偷窥了,她正咬着汤勺子笑倒在沙发上。 趴在她脚边的花皮突然站起来跑到阳台上对着窗户汪汪两声,汪完了还回头看钩吻,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钩吻都不理它,这让它很着急。 接连好几天监视人都准时准点给她送饭,三餐都不落下,每天都是变着花样的。 吃到第五天的时候钩吻突然说:“我把菜钱给你们,然后明天就不用送了。” 有艰巨任务在身的监视人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上面有特向拨款,您不用担心这个。” 她没说谎,针对这位的所有消费上面都是能直接报销的,饭菜当然也算在内。 钩吻的重点是后半句,她已经恢复好了,就不需要监视人每天给她送饭这么麻烦了。 她很坚持,监视人也只能先答应,回头再跟住在对面楼的那位说。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了,钩吻这几天总觉得对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消失了。 她跟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后面几天在家看剧都看烦了,她就带着花皮到海边溜达。 通州的海鲜粉很出名,她嘴馋很久了,可医生一再嘱咐她不能吃这些,她也只能忍,今天路过一家人气火爆的小店,香味扑鼻,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跟着人群排队要了一碗。 很不凑巧的,宁淮和陆纤纤正好有事到这边办,顺道也在这吃粉。 宁淮看见她就调侃:“哟,这不是热心市民嘛,也过来吃粉啊。” 其他桌都没有空位了,就她俩这个小桌还能挤下一个人,别的食客估计是看宁淮凶巴巴的不太好惹,就没敢过来坐。 钩吻左看右看,无奈也只能端着一大碗海鲜粉勉为其难跟两人拼桌。 作者有话说: 正文不会超过30w,当然如果加上我还没有写完的回忆篇就不止这个字数了,回忆篇要不要继续写都还未知,再说再说…… 第 40 章 宁淮拖着小板凳往旁边让了让,腾了一块挺大的空间给她。 钩吻也没同她客气,一屁股就坐下去,还把花皮塞到两人中间。 一转头就能看见狗子在吐舌散热,宁淮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表情很一言难尽。 陆纤纤吃进嘴的那口海鲜粉差点喷出来,她偏向另一边猛地咳嗽,快要笑死过去了。 “这狗被你养的怪好,都看不出来它以前是条遭受过虐待的流浪狗了。”宁淮忍无可忍手动将狗头拍到一边去,哈一嘴的臭气她还怎么吃。 馋了好久的海鲜粉终于吃到嘴,钩吻低头大口嗦粉,都没空搭理宁淮。 宁淮看她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相,皱眉道:“你几天没吃饭了?” 那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多亏了钩吻帮忙,宁淮不喜欢欠人情,请吃饭被拒绝之后她就想着要不要买点礼物什么的上门感谢,或者送一面锦旗也不错,就算知道钩吻是军方的人也没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军方又怎么了,军警是一家嘛,都是为国为民。 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事,她赶紧让人弄了面锦旗带去钩吻的单位,可李谚云说钩吻请假了,电话也打不通,从钩吻同事那里问到家庭住址,上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今天能在路边的粉店碰见还真是缘分。 “我天天吃饭。”钩吻捧起大碗喝里面的汤,又把大虾和小螃蟹都吃了。 宁淮上下打量她,得出结论:“天天吃饭怎么还瘦得跟猴儿似的。” 钩吻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宁大队长真是爱多管闲事,胖瘦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我天生长不胖,你嫉妒吗?”她哼了一声,颇为得意自己的吃不胖体质。 “哈、哈……”宁淮的笑声中充满不屑,她真想掀开衣服让钩吻看看什么叫马甲线。 钩吻撇撇嘴,更不想搭理她了,这人有着跟关岍一样的特质,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段时间你上哪了?家里有事?你领导说你请了长假。”宁淮又问。 钩吻都快要翻白眼了,说:“宁大队长,你查人查上瘾了吧。” 对面的陆纤纤倒抽一口气,很想给这个胆敢呛她老大的小狱警鼓掌。 宁淮倒是没生气,耸肩道:“职责所在。” 多年来的缉毒生涯让她看谁都像毒贩,当然了,她也不是说钩吻是毒贩。 钩吻吃东西很快,是以前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她放下碗,拿出纸巾擦擦嘴,然后从挂在花皮背带上的袋子拿出两个梨放到桌上。 “送你们的,拿回去熬梨汤喝,专治嗓子不舒服,哦对了,以后少抽点烟。” 她前两三次看到宁淮,对方就没停止过抽烟,一根接一根的都成老烟枪了。 少了两个大雪梨的重量,花皮终于能轻松抖毛了,结果就甩了宁淮一身狗毛。 宁淮用手挥掉,还要护着没吃完的海鲜粉不让狗毛掉进去,气道:“看好你的狗,哪有它这样抖毛的,我们还要不要吃了,小心我铐你回局里啊。” 钩吻笑得很没素质,“提醒宁大队长一句,别试图查我的老底,对你没好处的。” 说完她就带着花皮走了,一人一狗晃晃悠悠走在栽满大叶榕的林荫道上。 宁淮眯起眼,对钩吻的身份更加好奇。 陆纤纤偷偷摸摸将大雪梨藏到自己的背包里,被宁淮转过头瞪一眼,又不情愿的把另一个掏出来还回去,老大总强调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怎么现在又要人家的雪梨了。 “那个,老大,咱那面锦旗还送不送啦?”定制锦旗可是老大自掏腰包,没用公家的钱。 宁淮将大雪梨揣进自己口袋,“送,做都做了,不送岂不是浪费。” 陆纤纤撇嘴,心想从来只有人民群众给她们送锦旗,少见她们给别人送的。 .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天的很适合骑行,钩吻就在路边扫了辆电瓶车,带着花皮沿僻静的小路去游客很少踏足的还没有开发成景点的海滩,花皮撒开四肢在满是杂草的开阔地带狂奔,跑起来宛如一道闪电,身姿非常矫健。 她就坐在路边,双手往后一撑,完全放松的面向正前方的大海。 卷起的浪花排在沙滩上,从深海刮到岸边的空螺壳已经堆得很高了,大拇指那么大的钉螺从来没在市场上面见过,这里却到处都是这样大的螺壳,还有奇形怪状的贝壳,风吹日晒的已经风化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顺路买了个椰子,让老板在上面开个口,插根吸管就能喝,新鲜的椰子水还是很甜很清爽的,她看了会风景就抱起椰子咕嘟咕嘟喝,这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很自由,是鲜活的生命,阳光、海滩和浪花驱散了她曾经身处冰冷世界留下的阴影。 满堂彩建议她回首都,她拒绝的原因除了关岍,还因为首都没有像通州这样能给她一种生命力非常旺盛的热烈。 尤其到了冬天,首都的大雪总是会让她想起那十年踩在刀尖上、钢丝上的潜伏生涯,冰天雪地,呼出一口气都能化成冰,她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产生了恐惧,不愿意再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了。 在海边坐了大半个下午,在看完夕阳之后她才把已经跑累的花皮叫回到身边。 她揉着花皮的狗头笑道:“今天玩开心了吧?喜不喜欢这里?以后我经常带你过来玩。” 平时也只能带花皮到小区的花园遛遛,还要牵绳,对于一个喜爱自由奔跑的狗子来说,下楼遛遛这样的运动量是不能满足它的,它更喜欢无拘无束的奔跑。 花皮用脑门顶了顶她的手心,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她读懂了花皮的意思,不禁又笑道:“喜欢啊?那等以后我不上班了就到村里租个小院,带着你过农村田园的生活,这样你就能自由奔跑了。” 由于她之前的潜伏工作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任务结束后她还需要经过漫长的监视期,最少五年才能恢复普通人的自由,今年才第二年。 第52章 天渐渐黑了,海边的气温开始下降,觉得有点冷她就带着花皮回去了。 电瓶车慢悠悠骑在路上,花皮就蹲坐在她两脚中间,伸出狗头迎着晚风,花色的舌头随风摇摆,两只耳朵也跟着晃动,时不时就冲后面叫两声。 她拐进小路,很快就消失在没有路灯照到的岔路口。 路面太窄,车子进不去,关岍不得不停下来,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先回小区门口等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狗叫声,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拔腿就朝那条黑暗的路跑去。 钩吻和小电瓶车都倒在了路边,花皮正围着着急的狂叫。 “肉肉!”关岍三两步跑到近前,没多想就要去查看。 唰一下,刀尖的亮色从眼底闪过,她后仰避开,紧接着抬手格挡下钩吻刺过来的折叠刀。 一招不成,钩吻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又发起攻击。 知道她这是故意装摔倒引自己出来后,关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人没事就好。 至于她拿刀刺自己这事,她想玩就陪她玩玩呗,说起来她俩也有十年没过过招了。 “早就知道我在跟着你了?”她见招拆招,动作丝滑无压力。 反观钩吻就有点吃力了,一个她现在体力不行,再一个她以前就打不过关岍。 “不确定,只知道有人跟踪我。” 关岍看她气息不稳,担心她身体,就没了继续陪玩的心思,轻巧的握住她的手腕,夺下折叠刀。 将她圈进自己怀里按住不让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的发漩,就好像刚才的对打是陪她玩一样,根本没舍得用力。 “好了,不闹了,刚出院没几天,好不容易才养精神了点儿,别又折腾病了。” 陡然窜入鼻腔的都是梦里熟悉的味道,钩吻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眉心就挤出三道深痕。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 为了不让她继续反感自己,关岍没有将她困在怀里太久,恋恋不舍的放开,指尖还残存着她的体温,要是能一直留住就好了。 “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她解释。 光看钩吻的表情也很难猜她到底信不信,关岍也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提出送她回家。 钩吻将电瓶车扶起来,厌烦道:“不用了,不许再跟踪我。” 对现在的她来说,关岍就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以关岍的脾气不可能会听,但今天却奇迹般没有蛮横的要送她回家,甚至还刻意保持距离,除了刚才抱那一下,后面都没有再靠近她。 关岍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低声道:“对不起,我本不该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可听到你生病,我真的很担心,才偷偷跑来通州想看看你,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明天就会走,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都不像是她这种人会说出来的话,也不怪钩吻现在惊讶,就算是两人关系最好那段时间她都不会这样的,太惊悚了,钩吻怀疑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走不走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别出现在我面前。”她已经不想对关岍有好态度了。 关岍苦笑,原来自己真的这么招她讨厌啊,以至于连见面都让她如此反感。 “好,我走,你快点回家,天黑了外面不安全。”她忍着心脏传来的疼一点点后退。 钩吻扶着电瓶车的车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消失在路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吐出憋着的那口浊气,骑上电瓶车带着花皮回家。 可她不知道的是,关岍并没有走,只是提前回到了小区,看见她牵着狗进小区,坐电梯上了27楼,并且客厅的灯亮起来之后才将窗帘的缝隙拉上。 之前她只知道钩吻受了很重的伤,具体多重她并不清楚,满堂彩也拒绝告诉她实情,如果不是这次她强硬的要求看钩吻的原始病历,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钩吻的身体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器官都少了两个。 黑暗中,关岍想给自己点一支烟,可手一直抖个不停,试了几次都打不着火,她便狠狠将打火机连同香烟都丢到墙角,再抬起手扇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打完了她才缓缓靠墙坐下来,指甲抠进掌心,悔恨已经要将她淹没了。 她对不起钩吻,但她不会就此放手,她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弥补。 现在钩吻不愿意看到她也没关系,她可以等,也可以躲在暗处悄悄看着她,只要知道她平安就行,看到她能开心的人她就满足了。 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翻到齐茴的名字,她拨了过去。 “老关?”齐茴奇怪她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从去年在荣誉大厅见到钩吻,她给了钩吻一拳之后关岍就没再联系过她。 “我在通州。”关岍的声音很低沉。 齐茴沉默,良久才说:“我知道。” 连现在还有谁在通州她都知道,她没想到钩吻会是花朵计划的最大功臣。 “你欠她一声对不起。” 对于这件事齐茴并不抗拒,只是,“满堂彩并不想我去找她。” 关起一下子就暴躁了,“你管满堂彩说什么,这是你欠她的!” 齐茴抬手捂住眼睛,揭开了蒙住沉重事实的那层纱,“我欠她,我认了,那你呢?要说欠她最多的应该是你吧,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像老鼠一样躲在她身边吗?” “我会用我的方式弥补她。” . 假期结束,钩吻继续回单位上班,进门就被悬挂在墙上的那面锦旗给震惊到了。 “这是从哪来的?” 薛淼和程商一人守一边门,像酒店的迎宾小姐那样,“欢迎身手敏捷的热心市民钩吻女士回岗!” 那天晚上在酒吧薛淼可是见证人,虽然没看见钩吻最后追击毒贩的身姿,但也是目睹了她拿东西砸人后脑勺了,相当威武。 钩吻嘴角抽搐,不理这两个活宝同事。 她大概知道锦旗是谁送来的了,除了那位糙里糙气的宁大队长,还有谁能想到这种招。 “拿下来吧,挂上面多尴尬啊。”她其实是嫌丢人。 薛淼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头儿说了一定得挂着。” 钩吻有一种想把宁淮扔进大海的冲动,要不是她非要送,李谚云也不会想着挂在这。 市局缉毒大队队长送来的锦旗,百年难得一见。 . 齐茴现在的身份也是不能轻易离开首都的,更何况是私人行程,去的还是通州。 她一动满堂彩那边就知道了,再结合关岍打伤警卫从关家跑出来坐上了飞往通州的航班,很容易就能猜到齐茴会去通州是授了关岍的意。 满堂彩气得想把这两个二百五吊起来打,她打不通关岍的电话,就只能把电话打到邵青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关岍要是再对钩吻干傻逼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麻烦您将我的原话传达到!” 第 41 章 “你有没有想过她并不稀罕这些道歉,小关,不要总是将你的意愿强加给她。” 最终还是邵青及时阻止了关岍单方面想要弥补过错的行为,并且严厉训斥了她,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她每做一件只会将钩吻推得更远。 如果她真的想挽回就拿出诚意来,反思自己的过错,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这样只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被训斥之后,关岍痛苦的抱住手机哭出了声:“青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手机那端,邵青轻声叹气,也自责以前没有给予关岍正确的教导,以至于酿成今天这个局面,如果她当时能及时纠正关岍对自己的爱慕,帮助关岍认清内心,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关岍从来没受过挫折,她根本不懂得犯错之后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小关,你听我说,先不要再去刺激她,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吗?” 过多的纠缠只会让这段关系更加难以收场,钩吻经历了太多,一段曾经没有得到过回应的感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都不重要了。 可关岍还执着的想要挽回,不想回头再看的人被强迫重走当年的路,换做谁都会心生抗拒,关岍用错方式了。 关岍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也想过慢慢来,但是她今天看到满堂彩飞来通州看望钩吻,两人在家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她是强忍着要上去砸门的冲动接的邵青的电话,脑海里都是胡思乱想的画面,只要一想到满堂彩对钩吻暗藏的心思,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青姨,她会不要我,她会去喜欢别人的。”关岍很崩溃很痛苦。 这也是有可能的事,但邵青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说大实话,否则会刺激到关岍。 她只能安慰:“不会的,她心里还有你。” 第53章 听到这句话的关岍眼睛瞬间亮了,燃起了希冀的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真、真的吗?青姨,你不要骗我。” “是真的,上次我跟她谈过,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你的。”邵青像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半真半假的安抚住关岍激动的情绪。 这下关岍高兴了,她刚才喝了酒,脑子都要不清楚了,现在一下就醒了。 她站起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圈,着急又兴奋的重复‘她心里有我’,像个神经病。 邵青揉眉心,看来她需要再给满堂彩打个电话,让对方注意一下了。 . 满堂彩随领导人出国访问,新闻上都报道了,钩吻也看过,还以为她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没想到今天就飞到了通州。 还提前打电话到她单位帮她请了假,她这才回岗就又休息了,薛淼和程商嫉妒到双眼发红。 这次钩吻打车去机场把满堂彩接到家里,“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都不知道你要来。” 她一上班就是连着十天半个月不在家,花皮都是拜托监视人帮带的,家里冰箱空空如也,连瓶水都没有来招待满堂彩,她还千里迢迢给自己带了那么多特产,搞得钩吻特别不好意思,跑到隔壁把花皮接回来,又到楼下的小商店买了饮料。 满堂彩看她进进出出的忙,通州本来就热,屋里又不开空调,她热的一脑门汗,看了都让人心疼。 就赶忙拦住说:“上次打电话就说忙完了来看你的,我这不就过来了嘛,你别忙了,又不是外人,一会我点几个菜,咱们就在客厅边吃边聊。” “哪能让你点菜啊,上回你跟有欢来,说好我请你们吃大餐,结果付钱的都是你们,我都过意不去了,这次说什么都该我请,你想吃什么?我来点。” 满堂彩能来看她,她是很高兴的,通州什么都好,就是没朋友,总是一个人她也觉得孤单,跟薛淼程商她们也不是很能聊到一起。 有些事她没法对两人说,但跟满堂彩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想聊什么都行,十几年的战友情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和满堂彩凑在沙发上拿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炒菜、糖水和水果都点了不少。 东西到了之后两人就盘腿坐到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前面是茶几,电视也开着,边吃边看剧,聊的也很开心。 就像以前她们在基地,休息的时候大队长就会让人在食堂放电影,她们就扎堆看,一人抱一堆零食和饮料,哪怕是老掉牙没什么新鲜劲的片子也照样看的津津有味。 那时候她身边都是熟悉的战友,嘻嘻哈哈,谈天说地,忘我的吹牛逼,她也会在人声鼎沸中悄悄牵关岍的手。 关岍会垂下视线瞪她,但不会拒绝她的亲近,还会反过来将她的手纳入掌心,紧紧包裹住,或者十指相扣,再用指尖轻轻挠她的手背。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靠着这些回忆撑着的。 也是巧合了,打开电视随便放的就是个讲特种兵的剧,满堂彩指着里面的场景哈哈笑。 “咱们那会儿比他们还惨,考核期就真刀真枪上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想骂人,那帮老毒蛇也是缺德,压根没提前跟咱们透个气儿就把咱们往毒贩跟前送,万一没反应过来,以为那些人是假扮的,咱们没真开枪,那躺在那死掉的就是咱们了。” 她也回忆起来了,感慨道:“是啊,那会儿咱们都不知道,五个愣头青,我都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后来也管不了那么多,闭眼就是打,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打中了的,也多亏了你枪法准,咱们才能拖到老毒蛇赶来支援。” 那是她们五人小组的最终考核,也是第一次开枪打真人。 那时候她们以为这已经算是大场面了,多少人从入伍到退伍都还没有机会经历这种场面。 直到后来她们终于成为合格的特种兵,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才知道那次最终考核的追击毒贩是最轻松的任务。 钩吻低头,笑容苦涩。 “我经常想如果那次我没有通过考核,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没有通过考核,她就不会留在响尾蛇,更不会和关岍产生那么多纠葛,也不会接下这个潜伏任务,一藏就是十年。 那时候她和关岍的关系非常差,跟仇人差不多了,态度的转变是有次任务中她们在密林里迷失方向,走了好几天都走不出来,信号也没有,联系不上其他人,又要时刻警惕敌人埋伏,神经高度紧张。 她都快支撑不住了,是关岍背着她走,还把仅剩的半壶水留给她喝,找到吃的了也是优先给她吃,用衣服包住她避免她失温,就这样背着她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密林。 跟其他人一汇合,关岍就昏倒了,体力严重透支、伤口感染再加上高烧,情况非常危及,送往医院救治过程中都下了好几次病危,后来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好转。 那时候她就觉得关岍也没有那么可恶了,也是带着这样的愧疚不再跟关岍对着干。 没有酒,碳酸饮料的气泡都能熏得钩吻眼眶发红,电视机的画面在她眼前逐渐模糊。 她以为经过这十年的风风雨雨,那些情情爱爱早就该放下了,可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疼痛依旧会铺天盖地。 其实邵青说的也没错,她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应,那些仅有的甜蜜都是她从细缝中捡来的,关岍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借着这股回忆的疲惫,她靠向满堂彩的肩膀。 “我好累了……” 简单的四个字就让满堂彩万箭穿心,在钩吻满心满眼都是关岍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将钩吻珍藏在眼底,小心翼翼的以战友、朋友的身份陪伴着。 她比关岍幸运的一点就是早知道钩吻还活着,否则她也要撑不过去了。 现在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钩吻身边,不必再背负道德枷锁。 她小心环住钩吻的肩膀,将人轻轻搂住。 完成这一个动作让她大气都不敢喘,既欣喜又忐忑,她想或许能趁今天将关系更进一步。 “等你的监视期过了,看你喜欢去哪里,我就在哪里给你买一个院子,你不是喜欢田园生活么?你可以在院子里种菜种花,可以收养很多小猫小狗,不会再有人时刻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到时候我也会陪着你,咱们可以骑车、徒步、爬山,做什么都行。” 对于钩吻那十年的经历,满堂彩也没有知晓全貌,她是在五年前成为花朵计划的联系人,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钩吻还活着并做着危险的潜伏任务。 钩吻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求生意志非常薄弱,醒来之后也是经过了一段自我封闭的,现在会感觉疲惫也正常。 在她计划着未来的轻声细语下,钩吻难得的完全放松下来,又有些伤感。 “还有三年多,我怕自己撑不到监视期结束。” 她的身体已经破败老化了,也许哪天晕倒了就醒不过来。 满堂彩的指尖微微颤抖,“别胡说,医生都保证了你能长命百岁。” “那是你揪着人家领口逼着人家保证的,”想起那天的场景钩吻就笑,“医生都快被你吓死了,战战兢兢的,要是不这样说你肯定不会松手。” 满堂彩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很少会感情用事,那次是她为数不多的情绪失控。 “只要你遵照医嘱,好好养身体就肯定能长寿。” “我又不是王八。” “不管,反正以后我不想再听这种话。”满堂彩难得对她蛮横一次。 钩吻闭上眼轻笑,“好,大局长,以后小的不说这种丧气话。” “又耍贫嘴。” “就耍了,你打我啊。”钩吻开玩笑,她知道满堂彩不会动手的。 她说那些话还是让满堂彩很在意,拉着个脸不高兴,又不想让她看出来,就说起别的转移注意力。 “我有好几天假期,明天想去哪?咱们租个车到周边玩玩怎么样。” 通州是旅游城市,周边的景点也挺多的,而且沿海岸线自驾也能到隔壁的海港城市。 上次光顾着跟杨有欢在市区逛,都没有好好看过风景,她想着带钩吻出去看看也不错,而且有她在边上陪着,钩吻也能自由些,监视人不会时刻都盯着的。 “都行。”钩吻没什么想法。 满堂彩勾了一下嘴角,“那咱们就不做计划,走到哪算哪。” “好。” 两人就安静的看了会电视。 她靠在满堂彩肩膀上有了困意,脑子确实清醒的,“关岍又来通州了,你知道吗?” 有怒气从满堂彩眼底闪过去,“她打伤了看守的警卫跑出来的,你见到她了?” “她跟踪我。” “王八蛋。” 没听到钩吻再说,满堂彩挣扎了几秒才试探性的问出:“你会考虑跟她复合吗?” 第54章 这个问题一直都想问,又怕刺激到她。 钩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表现的特别平静,“我和她从来没在一起过。” “可你们之前不是……”满堂彩很惊讶,她一直以为两人是恋爱关系。 得到的却是钩吻自嘲的一笑,“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她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更没有承认过我是她女朋友。” “她真不是东西。”满堂彩咬牙骂道。 “所以没有什么复不复合,我也不想再追着她跑了。” 满堂彩举双手双脚赞同,不想再说关岍这个晦气话题,她拐着弯安慰:“把她当垃圾丢掉就行了,你这么好的人,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人伴着你的。” 钩吻笑着摇头,“没这种心思了,还是别耽误好人了。” 不想谈了啊,满堂彩难掩失望,她还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试试的机会。 钩吻不知道她有这种想法,对感情她一向比较迟钝,而且她很一根筋,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了,她最多也是将这份感情藏起来永不视人,很难再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感情了。 有发丝粘在她脸上,满堂彩低头帮她弄。 这个错位的姿势很容易被看成是钩吻靠在她肩头,她低头将人吻住。 关岍站在窗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双眼红到充血,手指用力抠窗沿,想把满堂彩从钩吻身边拎开,再把人狠狠揍一顿! 她发了疯一样找手机给满堂彩打电话,打不通也不妨碍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 “你大爷的!姓满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人,你敢碰她,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钩吻是她的!她的!满堂彩想趁虚而入,门都没有!这个虚伪的家伙,一肚子心眼,也就钩吻这个傻子识人不清,会跟满堂彩这种伪君子做朋友。 满堂彩的手机已经调成静音模式,就算关岍打八百个电话都没用,她刚才就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关岍就在对面看着,她就是故意刺激,并且非常笃定关岍不敢找上门。 作者有话说: 这个季节家里的水果泛滥,火龙果一筐一筐的捡过来喂猪,猪都吃怕了,连着好几天嘴巴都是火龙果的颜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 42 章 晚上钩吻还在浴室洗澡,满堂彩就隔着门说要带花皮下楼遛遛。 “我跟你一块下去。”她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她这个脑子也真是的,光顾着和满堂彩聊天,都忘了遛花皮,花皮肯定憋坏了,它从来不在屋里撒尿,要是不遛它就憋着。 满堂彩就急忙说道:“没事,你慢慢洗,我带它下去遛就行了。” 钩吻洗了头的,湿答答的一时半会也干不了,可让满堂彩一个人下去遛狗,她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行吧,在楼下花园遛几圈它就会自己找地方解决的,害,你来一趟还得大晚上的帮我遛狗。” 浴室的玻璃门映出一个模糊带着水汽的倩影,满堂彩立马将视线移开。 她对钩吻抱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要说没有生理上的冲动那是骗人的,可就算心里再怎么渴望她也坚守者非礼勿视的底线。 从她对钩吻心动那刻开始,她就已经在刻意回避看钩吻的身体,也不想让其他人乱看。 以前在基地的大浴室洗澡也是等其他人都洗完了她和钩吻才去,她在门口守着等钩吻洗完,只有特殊情况才会顾不上底线。 她退到房门口,故意不高兴的抱怨:“就咱俩这样的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啊,真是太见外了,都没拿我当你朋友,我伤心了啊,生气了啊。”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跟你见外,行了,下去遛狗吧,好好遛啊。”钩吻笑着道歉,语气是非常轻松的。 这下轮到满堂彩不依不饶了,“哟,还真使唤上我了啊。” 钩吻了解她,知道她是开玩笑的,没有真的生气,“我就使唤了,怎么着吧。” 满堂彩笑到不行,说:“跟你闹着玩的,我都巴不得你天天使唤我。” 钩吻也笑说:“我可不敢使唤你这个大局长。” “我这个局长在你面前算得了什么啊,你要是愿意,职位会比我们所有人都高。” 凭钩吻立下的功劳,回来了都能直接当她的领导,是钩吻不想要而已,还自己要求来通州当个小小狱警,不争不抢,平凡普通到让人看不出一丁点她曾经为这个国家立下过大功。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大了,满堂彩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就没有再说,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花皮出去,在门口碰见同样要出门的监视人。 她将门关上,牵着狗等电梯。 监视人本来想缩回去的,眼见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过来,就听这位大局长冷冷提醒—— “你们是上面安排过来保护她的,要清楚自己的职责,也要明白自己到底是听命于谁,别姓关的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答应,这次我可以不计较,再有下次,你们就别想提干了,都给我回去带新兵蛋子。” 电梯来了,她牵狗进去。 监视人却在原地苦了脸,她们一开始也不知道两人是那种关系,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尿急的花皮一直憋到楼下,先是低头在小路两边嗅来嗅去,然后才跑到树底下抬腿撒尿。 下楼遛狗的住户也有几个,见花皮也能跟它们玩,它们的主人也不反对,满堂彩就没管,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摆弄手机。 直到关岍黑着脸从另一栋楼走出来她才不慌不忙的抬头,翘起二郎腿,嘴角带着冷笑看对方走到近前。 关岍上来就揪她衣领,拳头都怼她脸上了,又硬生生刹住,咬牙骂道:“姓满的,以前的账我都没有跟你算,上次你和杨有欢来我也给足你们面子了,你现在还敢得寸进尺,想趁虚而入是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再让我看见你碰她,我要你好看!” 这才是满堂彩下楼的目的,遛狗只是顺带,她就是想亲眼看看关岍是怎么气急败坏的。 她扯回自己的衣领,哼笑着反问:“你已经不是副队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关岍的威胁对她来说屁都不是,更不会因为这些就放弃对钩吻的喜欢,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对钩吻表明心意,单纯只是因为钩吻没有再谈的心思,如果有,她会毫不犹豫告白,并且会努力表现好了得到钩吻的同意。 “你就是不能碰她。”关岍才不管这么多,她霸道惯了,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 满堂彩丝毫不惧,迎上她快要喷火的瞪视,讥讽:“我碰不碰她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只有她不抗拒我的亲近,只要她愿意,我就能。” 关岍气疯了,“你敢!” 钩吻跟她在一起之前就没有谈过别人,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跟她的,以前是,以后也该是,满堂彩现在就等同于动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允许。 两人在凉亭上剑拔弩张,吵起来的声音引起了他人注意,连花皮都不跟自己的好朋狗玩了,跑回到满堂彩脚边,冲关岍汪汪了两声,被关岍一瞪眼,它又怂了,关岍身上的气味它很熟,这个人之前遛过它,还给它做过很好吃的狗饭,带它去打针。 可它并不喜欢这个人类,因为她总是让主人不开心,还喜欢对主人动手动脚,主人明明已经很反感,她还要往上凑,真是太不友好了,所有对主人不友好的人类都是它的敌人,上去就是一顿狂叫,要是还不能将对方吓退,它就开口咬了。 关岍用脚将花皮扒拉到一边去。 她不嫌丢人,满堂彩都嫌,离她远点之后才整理了下被弄乱的衣领。 找借口特意下楼也不单单是为了看关岍气到鼻子都歪的衰样,她有别的事要跟关岍说。 “既然你死乞白赖往通州跑,并且短时间内不打算走,正好,有个事你也该留意。” 讨厌归讨厌,可说实话,比起那两个监视人,她还是更相信关岍的能力。 “什么事?”关岍皱眉,不是很乐意的搭腔,对满堂彩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了。 看她那样,满堂彩顿感无趣的翻了个白眼,说起正事,“上次肉肉帮通州市局的宁淮追击毒贩,这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跑来通州刷存在感。” “别说废话。” “肉肉有可能会被毒贩盯上,别让她卷到这些事里来。” 关岍对她一口一个肉肉叫的恼火,“肉肉也是你叫的?”完了才指着呜呜哼唧的花皮说,“之前因为这条蠢狗就被盯过一次,她给甩开了,我早就警告过那个姓宁的离她远点,姓宁的居然还敢找人查她。” 满堂彩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哼,不告诉才正常。”关岍带着几分得意。 满堂彩懒得搭理她,钩吻会被毒贩盯上大概就是因为宁淮,要让她别再跟宁淮接触才行。 第55章 . 遛个狗也不需要多长时间,而且都这么晚了。 钩吻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满堂彩带花皮回来,她连头发都吹干了,衣服也洗了,最后不放心给满堂彩打了个电话,想问她遛完没有。 电话还没拨出去,满堂彩就回来了。 她退出拨打电话的页面,“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满堂彩站在玄关边换鞋边说:“楼下有好几只小狗,花皮跟它们玩的很好,就让它多玩了会儿。” 她只字不提关岍,钩吻应该也不知道关岍住在对面。 钩吻对她很信任,说什么就信什么,从来不多想。 唯有花皮试图用狗叫声提醒她,只可惜她听不懂狗语,跟花皮接不上信号,急得花皮跑到客厅的毯子上叼起玩具长颈鹿的脖子就狂甩,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气死狗了,怎么都没人听狗一句! 关岍走之后次卧就空出来了,钩吻把床重新收拾了下,铺了干净的四件套,晚上满堂彩就睡这个房间? 明早上她们说好了去海边看日出,满堂彩还预约了上岛的船票,看完日出之后她们就直接去码头坐船,会在岛上的酒店住一晚。 满堂彩提前订酒店,是双人房。 可这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好,因为关岍一直在打骚扰电话,关机了还能打到酒店房间的座机上。 也不知道她怎么弄到的,总之是烦到钩吻毫无睡意,干脆和满堂彩出去散步,绕着海岛的公路走了很久。 岛上的风景很美,还能跟船到海上钓鱿鱼,钩吻觉得很新奇,玩得也很开心。 原计划第二天下午就离岛的,满堂彩见她这么高兴,就又住了两天,将其他行程都取消,专门陪她坐船出去海钓。 弄回来的新鲜海鱼海虾也允许她吃了点,就是不能多,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剩下的海鲜就拿去和岛上的村民换肉和菜,她们又花了点钱请村民帮她们加工,美滋滋吃了好几顿大餐。 满堂彩的假期有限,陪她在岛上住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回到市区之后钩吻就想着去买特产让满堂彩走的时候带上,满堂彩劝不住,就由着她了。 满堂彩是凌晨的航班,本来可以买白天的,她想多陪陪钩吻,就选了凌晨的。 钩吻执意送她到机场,等到她航班起飞之后才离开。 这个过程中关岍都跟着的,看到满堂彩对钩吻依依不舍又抱又揉头的样她就来气,恨不得上去给姓满的一拳。 第 43 章 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钩吻有些伤感的叹气,还好有花皮陪她。 反正也没事做,她干脆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把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灶台和玻璃都擦的锃亮,次卧和小卧室的窗帘也拆下来洗了,还换了新的沙发套。 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她抬手擦擦脑门上的热汗,觉得很有成就感,又开心的哼着歌继续去收拾卫生间。 忙了大半天才把家里彻底打扫干净,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清洁剂的菊花香。 她来到阳台,将那天满堂彩买回来放着的盆栽挪了个位置,方便等会晾晒窗帘和沙发套。 在她晾晒东西的时候果然又瞥见对面窗帘开了条缝,她百分百肯定窗帘后面有人。 最近一些天她就总感觉有双眼睛在对面盯着自己,她有两个怀疑对象,关岍或者之前跟踪过她的毒贩。 要是后者的话也让她想不通,她又不是缉毒那个系统的,就算那晚在酒吧出手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遭到毒贩的报复。 再说对面要真是不法分子,两个监视人应该也会有所察觉,她们的业务水平还不至于差到连这个都发现不了。 她将晾衣杆升上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晚上,她借着到楼下遛花皮的机会来到地下停车场的负二层,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关岍的车。 就在她以为自己想多了准备走的时候,花皮却一路带她上到负一层,这里跟负二层没法比,大多数停放的都是电瓶车和一些常年不开的旧车。 花皮低头嗅来嗅去,然后停在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这儿停着一辆车,是盖着车衣的。 花皮就对着这辆车狂叫,还一直回头示意她上前看。 她慢慢走过去,先是弯腰揉了揉花皮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然后才绕到车后面掀开车衣查看车牌。 这就是上次关岍跟踪她开的那辆小轿车,她记得车牌号,关岍果然没死心,一直住在她对面那栋楼。 她又气又怒,这么多年了,关岍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蛮横,随意窥探和侵犯她的隐私,不尊重她,不顾的意愿,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管她的感受,她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对这样的人产生感情。 她狠狠踹了几脚车屁股,想找根棍子把车砸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她受够了关岍现在像个变态一样的监视,有两个监视人住在隔壁已经让她没有任何自由了,她不想身上再多一重枷锁。 她带着花皮找到对应门牌号的门口前。 花皮鼻子很灵,从门缝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开始疯狂扒门缝冲里面呲牙。 门缝有灯光透出,她知道关岍肯定在里面,于是抬手敲门。 关岍在屋里跟齐茴说话,齐茴有事耽搁了,今天才到,两人刚吃过饭,还喝了酒。 其实在狗爪子踩地的声音停在门口的时候她俩就已经警觉起来了。 齐茴看向关岍,不确定,“会是她吗?” 狗都已经在扒门了,关岍想说不是都没人信。 她一开始是想让齐茴亲自来跟钩吻道歉,可青姨不赞同她这样做,现在她也犹豫了要不要让两人见面。 钩吻今晚会突然找上门也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实在不是让两人见面的好时机,她就打了个手势让齐茴躲去房间。 齐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起身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关岍又把桌上的酒瓶子什么的统统收进一个大袋子扔到厨房去,确定看不出来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过去开门。 她忐忑不安的脸出现在门后,小心翼翼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局促的站在门口。 “你怎么知道的……”她心虚的抬眼看钩吻,声音很低。 钩吻一把将她推开,直径进入屋子,奔着客厅阳台那扇窗户就过去。 果不其然站在这里就能将对面她的家看得清清楚楚。 她转头冷冷看着关岍,“解释。” 事到如今,关岍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就是不放心,想看看你。” 钩吻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回来后对任何事都可以保持平常心,这段时间以来她对关岍也这样,有过几次情绪失控,那也没什么真的恶言相向,可关岍一而再的挑战她,真的以为她不会反抗是吗? “够了!”她愤怒的打断,一直的隐忍终于在此刻爆发,“你没有经过我允许就监视和跟踪我,这种行为让我非常反感,如果你不想让我更加讨厌你,就停止这种行为,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关岍本来是觉得理亏,也不打算辩解的,可那天满堂彩的行为刺激到了她,这几天她一直处于暴燥的边缘。 只要一想到满堂彩对钩吻有那方面的心思并且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撬她的墙角,她就很愤怒,现在钩吻又对她表现的这么抗拒,就更让她受不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才想要弥补,可钩吻却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她,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反倒跟满堂彩有说有笑。 明明以前钩吻都是围着她转,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只要她一不高兴,钩吻就扔下所有人来哄她,怎么现在就变了。 关岍感觉自己的心被劈成了两半,很痛,眼泪夺眶而出。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看到我都不愿意了。” 钩吻从来没见她哭过,这是第一次,震惊之余也同样不好受,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关岍伤心的后退两步,委屈的像个没捞着糖吃的孩子。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不跟我分开,你说过不管我跑多远你都会跟着,这些话都是你对我说的,现在都不作数了是吗?你怪我当初不爱你,我解释过了,那时候我连自己爱谁都分不清,等我分清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所有知情的人看着我为你的背叛而痛苦,但就是不告诉我真相,你知道我这十年来有多痛苦吗?我最在乎的人叛国了,可我还放不下对她的感情,我一直都活在这样的痛苦中,现在你回来了,我想要一次弥补的机会你都不愿意给。” 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化成刀子在割钩吻的神经,太阳穴像是被人轰了两拳。 钩吻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她死死咬住嘴唇迫使自己冷静,可关岍的话依旧深深的刺痛了她。 关岍怎么有脸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对花朵计划不知情的人多了去,就连满堂彩都是五年前才知情的,杨有欢是一点都不知道,因为朝夕相处的信任坚不可摧,她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的忠诚。 第56章 她忍无可忍,上前去挥起拳头打在关岍脸上。 关岍本来可以躲开的,但硬生生挨了,脸都被打偏,短暂的麻痹之后就是骨裂一样的疼。 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内,她无所谓的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讽刺的哼一声:“不想忍了?你老早就想打我了吧,今天终于动手了,行,只要你能出气,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来吧,我绝对不还手。” 她装孙子、示弱、躲躲藏藏的想尽办法想要获得钩吻的原谅,可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她觉得很挫败。 要是有用她倒是可以一直装下去,只要能让钩吻愿意多看她一眼,想她怎么着都成,现在既然钩吻对她动手了,那她索性不装了。 钩吻被她无赖的样子气到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积攒的委屈像个越吹越大的气球。 “关岍你太无耻了,你看我以前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你就高兴,现在我不对你摇尾巴了你就心里不平衡,想尽办法折磨我,不肯放过我,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立马死了,我都不要再喜欢你!” 她决然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宁可死都不愿意再给关岍机会,可见她对关岍已经失望透顶。 死这个字对关岍来说是不能被触及的雷区,因为过去的十年她真的以为钩吻死了。 “你敢!” 关岍生气她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这种事都敢随便乱说,气得她一把将钩吻拖过来,抬手就在屁股上用力打了两下。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裤子脱了打信不信!” 钩吻又气又恼,脸色涨得通红,以前关岍就老这样威胁她,不听话就打屁股,有一段时间她跟关岍赌气,关岍说什么她都不听,扭头就走,就被关岍逮到没人去的角落,逼迫她面对墙壁举起双手趴在那儿,脱了裤子撅起屁股,关岍的巴掌就落在她屁股上,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打完了关岍就会以这样的姿势要她。 这些事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不觉得屈辱,现在想想她也是够无知的,关岍当时就是把她当成一个无聊的消遣,肆意挥霍她对她的爱意,笃定她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拒绝,而这些事关岍根本不可能对邵青做,邵青于关岍而言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是神圣的信仰,一丁点的不尊重都是在亵渎神明。 过往的一切都在提醒钩吻,曾经的自己有多可笑,现在的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对关岍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失望了、看开了、不想再要了。 她赢了吗?不,并没有,就算看到关岍现在为她发疯的样子,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是赢了,在她需要的时候没有得到,不需要了又赶都赶不走,除了厌烦,她不觉得自己有赢,而且这种输赢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消耗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她将关岍狠狠推开,“你又他妈的不要脸!” 记不清有多久了,她没这么将情绪外露过,十年的潜伏生涯让她习惯了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可关岍总是能轻轻松松撩起她隐藏的怒火,她算是明白了关岍就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 关岍低头笑的恶劣,毫不避讳道:“我不要脸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无耻!”钩吻骂道。 她当然知道关岍有多不要脸,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显露自己不要脸和无耻,也就基地的熟人知道她这副德行。 自己偏偏是见到过最多的,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宁可从来都没见过,那她就不用受这么多罪。 “我也不想这样讨你嫌,”关岍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可你不该和满堂彩走那么近,她对你别有用心。说到监视,她不也派了人在监视你,而且她也知道我在这,但她没告诉你,她就是个伪君子,你还相信她。” 钩吻气笑了,“她派人监视我属于正常流程,你少挑拨离间了。” “难道我就不是在关心你?她那几个人要是顶用就不会放着你追击毒贩!”关岍又火大。 钩吻高烧昏迷入院那几天是她这段时间最不愿意回忆的事,好像只要她一松手钩吻就会消失不见,也让她对那些监视人的能力嗤之以鼻。 “那是我自己愿意的!”钩吻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看吧,她和关岍就是天生相克,总是一见面就吵架,以前吵就算了,现在也要吵。 听她说是自愿的关岍就更来气,十年前一声不吭接了任务也是自愿,回来了还在单位傻呵呵的给同事顶班也是自愿,现在追毒贩也是自愿,是不是哪天跟满堂彩上/床也是自愿。 她狠狠瞪钩吻,真的很想将人绑回首都,以后哪儿都不许再去。 钩吻也恶狠狠回瞪她,看着这张曾经自己很喜欢过的脸,现在都想再次挥一拳上去。 因为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花皮就没人管了,低头在屋子里嗅来嗅去,然后停在齐茴在的那间房门口拼命吠叫,两只爪子疯狂扒拉门缝。 钩吻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 以她对关岍的了解,除非是关系特别好的人,否则是不会被允许进来的。 “谁在那里面?”她打掉关岍试图阻拦的手,快速来到房门前。 门拧不开,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关岍一脸的紧张,“没谁,花皮鼻子失灵了,瞎叫唤的。” 她才不信,“放屁,花皮的鼻子灵得很,就是它带我找到你停在负一层的车。” 原来是这条没良心的臭狗,关岍低头瞪花皮,亏自己还给它做狗饭,养不熟啊。 花皮有点怕它,又有点心虚,呜咽了两声就夹起尾巴跑到钩吻后面躲起来了。 关岍都想把它丢到厕所去。 砰砰! 气头上的钩吻都直接砸门了,她就是要看看能让关岍都想藏起来的人到底是谁。 眼见藏不住,关岍也只能让齐茴开门出来。 如果说钩吻对关岍只是厌烦,那对齐茴就是下意识的恶心。 她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到齐茴。 关岍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小心解释道:“我是想让她过来跟你道歉的。” 钩吻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凉透,她下意识后退,想离这两个人远点。 道歉? 是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非常想要齐茴跟自己道歉,为此还央求过关岍,觉得凭自己和关岍现在的关系,齐茴不应该再欺负她了。 但关岍没理会她的央求,还觉得她烦。 于是她气不过,就自己跑去找齐茴,想让对方跟自己道歉,结果被齐茴按在地上羞辱,说她不过就是跟在关岍屁股后面的一条舔狗,根本没资格提这些要求,还嘲笑她不自量力。 怎么,现在还想再来羞辱她一次? 刚才两人在门外的吵架齐茴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也觉得现在不是道歉的好时机,也没想出来招钩吻的讨厌,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也因为这些年满堂彩不止找过她一次麻烦,尤其是去年她在荣誉大厅门口打了钩吻一拳,满堂彩就跟疯了一样四处给她使绊子。 她看看关岍,又看看钩吻,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道歉。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现在跟你道个歉,对不起。你不是菜鸟,你很优秀,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她是真心实意跟钩吻道歉的,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不常做道歉这种事。 可这些话听到钩吻耳朵里只觉得讽刺至极,她不接受这个道歉,并且冷冷笑起来。 “我不需要你的肯定。” 她为国家所做的一切已经得到过最高领导人的肯定,齐茴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肯定她。 齐茴倒是没生气,只是向关岍投去一个眼神,她说什么来着,人家不稀罕的。 关岍没功夫理会齐茴,她也想起了以前钩吻想要齐茴道歉的事,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个时候钩吻突然说:“道歉总要有诚意吧?” 齐茴面不改色,“你说。” 钩吻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倒是有点意外了,“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了,因为我觉得跟你这种垃圾计较也是浪费我的时间,但是去年你打我一拳,我现在要还回去。” “可以。”齐茴站着没动。 钩吻也没跟她客气,挥起蓄满力量的拳头朝齐茴的下腹捣去,位置跟去年齐茴打她的一样,只是力道要比齐茴打她的轻很多,不是她没下力,而是她现在只能发挥到这个水平,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一拳打倒同为特种兵的齐茴了。 齐茴也很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钩吻前期是很弱很菜鸟,可后期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怎么现在的拳头软绵绵的跟没吃饭一样。 “你……” 没等齐茴说完,关岍就又紧张又心疼的一把抓起钩吻的手,只见指关节已经红起来了,手也一直在抖,挥手打开她的动作也是软弱无力的。 “她过来就是道歉的,你想要出气什么时候出不得?等身体养好了你天天打她都行,现在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你刚才已经动过气了。” 第57章 关岍担心钩吻的身体吃不消,她也是气昏头了,没拦着点。 “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钩吻一把挥开她,“你跟她一样让我恶心,最应该跟我道歉的人是你,她至少比你好一点。” 关岍失落的垂下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再见到你的意思,我说过很多遍了,你听不懂人话啊!”钩吻很愤怒。 关岍看着她,轻声问:“那你想见谁?满堂彩还是杨有欢?” “关你屁事,你少窥探我的隐私。” “满堂彩吧,你和她在一起好像很开心。”关岍自顾自的说。 钩吻闭嘴不言,她已经被气到说不出来话了,关岍永远都这么自我,这么不可理喻。 “你喜欢她吗?”关岍又问,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钩吻只想尽管结束这一切,“我喜欢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再喜欢你了,我不会再围着你转追着你跑了,关岍,我们十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不要再来缠着我,你越纠缠,我只会越讨厌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就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有什么东西在关岍的眼睛里一点点破碎成灰,可钩吻看不到了,她留给了关岍一个决然的背影,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她真的不想自己往后的生活里再有关岍的影子,这段关系早就该结束了,这样对谁都好。 齐茴去将门关上,又过来拍了拍关岍的肩膀,“别执着了,人家都超前看了。” “闭嘴。” 关岍甩开她独自回了房间,还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作者有话说: 要加快进度了 第 44 章 没了那种有人在对面窥探自己的感觉,钩吻憋着的那口气才吐出来。 为了确认关岍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她还特意到对面看过,里面已经人去房空,在地下停车场也没有再找到关岍的车。 花皮那个非常灵的狗鼻子也没有在小区再嗅到关岍的气味,之后她也在满堂彩口中得知关岍已经回了家。 对于隐瞒关岍住她对面楼这件事,满堂彩也表示了歉意,并解释了之所以瞒着她的原因。 钩吻其实也挺费解那些毒贩跟踪她干什么,她就是个热心市民而已。 “我跟那个宁淮总共就见过三四次,根本不熟。” 满堂彩肯定也是事后调查过才会现在跟她提起,“这位宁大队长得罪过不少人,盼着她死的可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毒贩,专门盯着她的,连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放过,宁淮的亲人全部死于毒贩之手。” “全部?”钩吻有点震惊。 “嗯,她父母都是缉毒警,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被毒贩折磨致死,在宁淮上中学的时候毒贩又通过内鬼得知了她家的地址,找上门报复,她爷爷奶奶和妹妹都被烧死了,是天然气泄露引发的爆炸,火势很大,上下楼的邻居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当时这件事闹的非常大,宁淮因为赶着去学校才躲过一劫。” 听她说完,钩吻就是长久的沉默,原来宁淮的经历这么悲惨,难怪她看宁淮眉宇间总带着戾气,开始还以为是常年跟毒贩打交道才这样。 也难怪宁淮看谁都像毒贩。 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香烟不离手,她还没见过比宁淮烟瘾还大的人,但如果她的家人也被毒贩害死,她肯定会亲手把毒贩送进地狱。 满堂彩紧接着说:“通州内部的派系争斗很严重,通风报信的内鬼至今也没有排查出来,你也知道,要是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不好直接插手地方上的事,让你一个人在那边我又实在不放心,这件事也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以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没跟你生气,真的。” 她还不至于被关岍气到连好歹都分不清,更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迁怒满堂彩。 “我怕你会怪我自作主张。” “我了解你。” 这四个字胜过一切,已经无须多言了。 有她这一句话,满堂彩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为了以防万一,满堂彩想多增加两个监视人,这也是为了确保钩吻的安全。 钩吻是真的不喜欢被人监视,“还是别麻烦了,我明天回单位,这段时间就不回家了。” 那些毒贩就算因为宁淮的关系想找她麻烦,也不至于胆子大到连监狱都敢闯。 要是真闯倒还好了,直接一梭子弹全部送他们上西天,省得挨个查还费事儿。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满堂彩同意,只是她又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钩吻了。 . 钩吻回单位,手上提的大包小包都是给同事带的好吃的。 上手抢最快的就是薛淼,她上辈子肯定是个饿死的饕餮,这辈子才会这么能吃。 “前两天又送进来一个重刑犯,也是沾毒的,”薛淼靠在桌边啃虾干,跟钩吻说起新犯人的事,“听说市局那边捣毁了好几处制毒窝点,这些人也是胆大包天,弄了个猫狗庄园来混淆视听,现在都被一锅端了。” “猫狗庄园?之前不是说已经被捣毁了吗?”钩吻觉得奇怪。 薛淼边吃边啧啧摇头感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呗,咱们国家缉毒力度这么大,也架不住这些贩毒的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捣毁一个又来一个,根本抓不完。” 因为知道了一些宁淮的过往,钩吻对这些事也上了心,跟薛淼这个八卦小雷达打听—— “他们那个老大叫什么来着?” 她上回听宁淮提过一嘴,但转头就给忘了。 “金凤凰,大毒枭,没人见过,”薛淼倒是知道的清楚。 “连男女都不知道?”要真这样的话这个金凤凰也藏得够深的。 薛淼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种事已经涉及到非常机密的级别了,她也打听不出来。 下午钩吻跟其他同事换班,去看了新来的那个重刑犯,年纪不大,今年才19岁,还是个大学生。 最近捣毁的那个猫狗庄园就是她在经营,提供无偿领养,其实就是变相的利用这种手段向外兜售毒品,制毒的工厂就藏在猫狗庄园的地下室。 上次三个重刑犯闹事之后监狱就加强了管理,所有重刑犯现在都要戴电子脚铐,连吃饭都是跟普通犯人分开两个区域,看守的狱警也增加一倍。 钩吻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余淮,这位宁大队长都快成监狱的常客了。 新上任的监狱长就是通州本地人,貌似跟宁淮还很熟,两人有说有笑从办公室出来。 看到钩吻从走廊过去,宁淮立刻撇下监狱长就朝她走来。 “嗨,好巧啊,又见面了。” 每次宁淮跟她打招呼她都感觉对方是皮笑肉不笑,怪瘆人的。 她本不想跟宁淮有过多私下的交谈,可看到对方吊挂在胸前的手臂,她还是适当表达了关心。 “你受伤了?” 貌似还挺严重,胳膊都用石膏封得跟棺材板似的了,动都不带动一下。 宁淮不甚在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无所谓道:“抓人的时候不小心弄了点伤,不碍事。对了,还没谢你上次送的大雪梨,还怪好吃的咧,又脆又甜,汁水还多,在哪买的啊,我回头也去买几个。” 不仅手臂折了,脸上也有擦伤。 钩吻轻轻扫过她的脸,想起昨天满堂彩跟自己说的关于宁淮家的事,心里就不由得升出一股敬佩。 一家两代人都是缉毒警,至亲都丧命在毒贩手中,宁淮还能坚持在缉毒的第一线,真的非常了不起,让她对宁淮这个人也有了改观。 “路边随便买的,你的伤真没事吗?” 宁淮大大咧咧的往走廊窗台上一靠,掏出烟就点上,抽了两口才淡道:“死不了。” 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可通州依旧热得像大夏天,没有一丁点要入秋的迹象,窗户看出去都是翠绿,路上连张枯黄的落叶都没有,高空悬挂的太阳能把人烤熟。 她问钩吻要不要来一根。 钩吻摇头,“我在工作。” 宁淮挑眉,“意思就是非工作时间可以咯?那行,回头请你吃饭。” “……” 这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她什么时候说要吃饭了。 上次想请没请成,只送了一面锦旗,宁淮还觉得很遗憾,不过她也说了这段时间怕是不好请钩吻吃饭—— “哎呀,我那些仇人都在悬赏要我的命呢,局里领导让我低调点,别到处瞎晃,我现在连吃饭睡觉都是在局里了,要是请你吃饭也只能在单位食堂请了。” 钩吻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我不想吃这顿饭,宁大队长。” “嫌弃我啊?”宁大队长的理解能力果真是有问题。 “随你怎么怎么理解。”钩吻觉得还是没必要对这人态度太好。 宁淮啧了一声,评价:“我发现你说话比我还招人厌。” “不只是你一个人这么说。”钩吻大方承认。 第58章 “你能在单位混下去也不容易,你的同事怎么没揍你啊。” “我跟同事的关系还不错。” “切……”宁淮将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你那个朋友高升了啊?最近都没看见了。”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钩吻不想听任何人提起关岍,迈开腿准备离开。 宁淮像股牛皮糖一样黏上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讨厌我啊,我哪儿得罪过你了?” “你也没有很讨喜。” “啧,这倒也是,哎呀,没办法了,干我们这行的谁能讨喜啊。”宁淮在那瞎感慨。 钩吻停下脚步,指了指通道门上面挂的牌子:外来人员不得入内。 过了这道门再往里走一段跨过天桥就是关押普通犯人的监区,宁淮又不是狱警,进不去的。 宁淮耸耸肩,很乖的没有再上前。 钩吻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这边的工作……不太顺利吗?” “嗯……”宁淮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落寞,“据掌握的线索,大毒枭金凤凰已经计划离开通州,可我连金凤凰是男是女,藏身之处在哪都不知道,茫茫人海,上哪抓去。” 她家人的惨死都是金凤凰一手策划的,此仇不共戴天,她一定要亲手逮住这个大毒枭。 看来是很棘手,钩吻想。 “新送进来那个犯人嘴里也没有线索?” 宁淮摇头,“嘴硬的很,就算有也不肯说。” 什么审讯的手段都用了,就是不开口。 “哦。” 钩吻反应平平,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宁淮也没有多想,她之前倒是有想过让钩吻帮自己,觉得钩吻身手不错,反应又迅速,是个好帮手,只可惜不是她这个系统的。 将外人牵扯进来不符合规定,更何况钩吻还是军方的人,局里领导不会同意她这么冒险的,出了意外谁也担不起责任,所以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钩吻进门后有回头看,走廊上剩宁淮一个人,面朝着她这个方向笑着挥手,而身后却是冰冷且长长的廊道,尽头黑洞洞的,好像能将人吸进去。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篇文的文名和简介都已经将结局表达的很明显了……就……反正很明显了,你们自己发挥想象力猜吧。 第 45 章 凌晨那个时间段本来是程商值班,但她晚上吃坏肚子了,钩吻就好心替她顶班。 狱警的宿舍跟大学宿舍差不多,都是四人或六人间,钩吻住的是四人间,跟薛淼和程商是室友,所以三人的同事关系也比较好。 以前钩吻就经常帮两人顶班,那会她刚来通州,休假了也无处可去,还不如上班,后来还被关岍说过。 自从休完长假回来后钩吻的脸色就不太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连李谚云都关心过,也尽量不安排晚上和凌晨的班次给她,同事们也都识趣的不再喊她帮自己顶班,她说替程商顶班的饿时候程商是拒绝的。 凌晨最难熬,监区的夜晚并不太平,同宿舍的犯人之间常有摩擦发生,重刑犯甚至会伺机攻击狱警,钩吻现在这个样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程商可不敢让她替自己去,头儿再三叮嘱过她们,平时要照顾着点儿钩吻,别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让她顶班。 “我让头儿安排其他人吧,你就别去了。”程商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她都拉虚脱了。 钩吻都已经装备整齐了,说:“今天人手紧,头儿那边也腾不出人。” 程商痛苦呜咽,“哎……我就不该吃那块西瓜。”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坏掉的冰西瓜放在桌上,她执勤回来渴得要死,拿起来就吃,开头那几口都是好的,吃到后面才觉得不对劲,怎么一股怪味儿,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晚饭之后就开始拉肚子,拉到她都快要住在厕所里了。 薛淼从床上起来,先是挖苦道,“谁让你嘴馋啊,也问是谁的就吃,活该。”然后她让钩吻等等,“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咱俩做个伴儿。” 昨天凌晨就是薛淼值班,下午也是她,今晚再熬明天都得变成熊猫眼。 “要不你还是休息吧。”钩吻劝道。 这有点不太像她平时的风格,平时她就是不争不抢,找她顶班她都会答应,别人要跟她一起她也不会拒绝,主打的就是一个有事找她了她可以做,其他人要一起她也管不着,更不可能劝了。 肚子又开始哗啦啦响的程商实在管不了那么多,抱着肚子狂跑去厕所继续拉。 薛淼穿上衣服跟钩吻一起走,先到关押普通犯人的监区巡视,然后再穿过天桥到重刑犯的监区。 这边就明显比另一个区要严,完全就是一个冰冷的钢铁世界,执勤的狱警也比普通监区要多,个个板着脸手握电棍,只要犯人稍有动静就会被呵斥。 前面的同事在敲击铁门,警告:“干什么的!安静!” 白天来过一趟,钩吻知道新来那个重刑犯就关在最里面的单人间。 19岁的年纪,本该好好在校园里读书,偏偏干这种勾当,枪毙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路过单人间的狭窄窗口,她故意停下来往里看。 里面是很简陋的,犯人被铐在角落的床上,蜷缩着不动弹。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跟钩吻对视,一丝悔过之意都没有。 钩吻看过对方的档案,名字倒是很普通,但有个代号叫玉观音。 玉观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嗲声求道:“警官,赏根烟抽呗~” 钩吻天生对夹子音过敏,听到这种声儿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没理会,扭头走了。 玉观音不死心,“警官,别这么冷血无情~” 同组的薛淼拿警棍用力敲铁门,呵斥:“喊什么喊!老实点!” 玉观音软在床上故意解开自己的囚衣,露出白雪一样的傲人胸脯,勾魂似的想要勾薛淼。 这种事在女子监狱并不稀奇,入狱的犯人中除了极少部分是被逼无奈犯的事,比如无法忍受家暴将老公打死,这样的犯人在监狱里很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生事,劳动还很积极,都希望自己能早点出去的。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犯人都不是善茬儿,光靠改造是没用的,尤其是重刑犯,知道自己后半辈子只能在监狱度过或者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押去行刑,她们就会想尽办法生事,或者利用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勾引、戏弄狱警。 在这工作好几年,薛淼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但她特别厌恶这种行为。 砰砰!她连着敲打铁门,“再不老实就关你禁闭!” 玉观音一点都不怕,还在往下脱,娇笑着调戏道:“好呀,人家还求之不得呢~” 监狱里对于这样的行为肯定不会容忍,任何不服管的犯人都会受到惩罚。 薛淼叫来几个同事将玉观音拖到禁闭室关起来。 关禁闭也惩罚犯人的常用手段之一,禁闭室的空间非常狭窄,成年人在里面站不直也躺不平,进去的犯人也都是戴着手铐脚镣,食物也会减半,通常每天只有一碗清水和半块水煮的土豆,有时候连土豆都没有。 禁闭室的四周会用海绵泡沫包裹起来,防止犯人忍受不了黑暗和饥饿时伤害自己,当然了,很多被关进去的犯人通常到了第三天或者第五天就会求饶,放出来后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要是再不老实还会关进去。 现在监狱里不让毒打犯人了,不然还会被狱警打一顿了再扔进去。 第二天是钩吻给在禁闭室的玉观音送饭,就是半碗开水泡饭,爱吃不吃。 比起昨天晚上,玉观音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差,门上巴掌大的小窗被打开那瞬间她就扑过去求饶:“警官,我知道错了,求你放我出去,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我怕黑,我有幽闭恐惧症,我真的害怕啊。” 钩吻将开水泡饭放进去,然后啪的关上小窗,对玉观音的求饶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会同情和怜悯一个毒贩。 到了第三天,玉观音在禁闭室癫痫发作,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被值班的狱警发现。 玉观音患有癫痫,一般情况下像这种情况的犯人可能不会被收监,或者取保候审、保外就医等,但玉观音制毒贩毒涉及数量庞大,在量刑上不存在任何特殊性,能在癫痫发作的时候带到医务室就已经不错了。 入狱之后玉观音不是没有过假装病发好博取同情或者申请保外就医,但都没有得到许可,这次是真发作了,而且情况相当严重。 玉观音会被执行死刑,但不是现在,缉毒那边还没有从她嘴里问到金凤凰的线索,就不会让她这么快死。 玉观音暂时留在医务室观察,内外都有狱警看守,又戴着手铐脚镣,她作不了妖。 钩吻和程商过来跟同事换岗,进去后钩吻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 第59章 医生可没有她这个定力,动了动坐麻的屁股,“我去躺洗手间。” 程商也坐不住,连着拉了两天肚子,晚上也睡不好,她现在困的要死,脑袋一个劲往下点,身体都快滑到地上去了。 钩吻看了她一眼,说:“你去洗把脸吧,醒醒神。” 程商一个激灵坐直,哈欠连连,“你一个人能行?” “没问题。” “那我去洗洗脸,真他妈的困死我了。”程商站起来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钩吻和玉观音。 钩吻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监控,然后不动声色的转了下手腕上的珠串。 军方有一种微型干扰器是专门针对监控摄像头的,可以干扰监控信号,她之前问满堂彩要了个来玩,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医生和程商很快就回来,时间有限,她也没有废话。 “别装了。”她起身走到床边,声音很轻。 躺在床上装睡的玉观音睫毛轻颤,睁开眼就看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小狱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她突然就生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 钩吻擦着手腕上的串珠,“我要问你一些事。” . 大早上宁淮就在办公室骂人,“你长脑子是干嘛用的?什么都要我教,吃饭是不是也要我喂啊,还愣着干嘛,去查啊!” 陆纤纤抱头鼠窜,她老大这几天跟吃了枪药一样,脾气大的很,谁往前凑都会被骂。 至今都没有查到有关金凤凰的线索,宁淮心情能好才怪。 熬了两个通宵的宁淮捏捏鼻根,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瞥见桌上陆纤纤冒死留下的三个大包子,她脸色稍有缓和,沉默的拿过大包子往嘴里塞。 躲在门外偷看的陆纤纤松了一口气,这才屁颠屁颠跑去查线索。 钩吻打来电话的时候宁淮刚把大包子吃完,她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摸出烟点上。 她还挺意外接到这个电话的,“小狱警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钩吻真受不了她这个老油条一样的口气,言简意骇道:“不是说想请我吃饭?就今天吧。” 宁淮眯起眼,“可以啊,地方你选。” “那就烦请宁队长来我们单位一趟,我在上班,不方便请假。” 宁淮心想搞得我好像很方便似的,“行行行,我过去找你。” 那头一秒没停顿就把电话挂了,宁淮瞪着手机屏幕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抓起车钥匙跟外边的人交代了一声就出去了。 陆纤纤追在后面喊:“老大你上哪去啊,庞局说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让你瞎溜达。” “谁瞎溜达了,我有正事。” 宁淮上车一脚油门就从市局停车场飞出去,陆纤纤就是脚踩风火轮也追不上。 . 宁淮是中午到的,正好赶上监狱的午饭时间。 钩吻跟同事换班了,带着宁淮去狱警吃饭的食堂,用自己的饭卡给她刷了一份饭。 宁淮捧着装了三菜一汤的餐盘,嘴角抽搐的厉害,她之前说在单位食堂请客就是开玩笑的,谁知道这个小狱警还当真请她吃食堂的大锅饭,哦不对,本来应该是她请客的,现在倒过来了。 找了个角落坐下,钩吻长话短说:“我这有金凤凰的线索。” 宁淮本来还皱着眉头扒拉餐盘的炒苦瓜,她从小就不爱吃这玩意儿,比命都苦。 吐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钩吻扔出这个大/炸/弹,她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眼神陡然一冷,“你知道跟我开玩笑是什么下场吗?” 钩吻低头吃饭,“我很忙,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要不要听你自己决定。” 宁淮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看了片刻,选择相信她的话。 “你说。” “线索是我从玉观音那里得到的,怎么得到的你就不用问了,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不要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能做到吗?” “可以。” “好。”钩吻也选择相信她,“线索不保真,你要自己去验证。金凤凰在离市区四十公里外的渔村,是一家网红民宿的老板娘,民宿叫萧小姐的店。” 宁淮餐盘里的饭菜一点都没动,她人已经走了。 浪费粮食可不好,钩吻就把她没动过的菜扒拉到自己盘子里,饱饱吃了一顿才回宿舍。 程商值班,另一个同事休假,宿舍里只有薛淼一个人在。 钩吻一进门,薛淼就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 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什么鬼,电视剧看多了吧,钩吻懒得搭理。 薛淼从床上蹦起来,“你跟宁队长很熟啊,居然和她一块去食堂吃饭,都没叫我。” “不熟,是她一直想请我吃饭,因为上次的事。” 薛淼一拍脑门,“对,想起来了,宁队长还特意给你送锦旗。” “……” 快别提那面锦旗了,钩吻真的很想扔出去,偏偏李谚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谁动跟谁急。 薛淼是单位里出了名的八卦嘴爱打听事儿,谁碰到她都要头疼,钩吻也疼,所以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装聋作哑,晾一会她自己就闭嘴了。 线索给了宁淮之后钩吻就不再过问了,事情的后续是两天后她从李谚云那里得知的。 宁淮带人杀到那家民宿,打了金凤凰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也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第 46 章 市局缉毒组的人连夜对抓获的毒贩进行审讯,也以为这次是抓住了金凤凰这个大毒枭,但经过一番审讯和过往线索的比对才发现不对劲,这人根本不是金凤凰。 第二天陆纤纤带着审讯结果赶往医院。 宁淮已经醒了,闹着要出院,“这点伤算个屁!” 对对对,腹部中枪对宁大队长来说都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不碍事的。 医生无语,交代了句反正不能出院就不跟宁淮废那么多话了。 “老大,我们……”陆纤纤急匆匆杀进来,看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才刹住车。 给宁淮检查完的医护人员识趣出去,并把门关上。 宁淮拧着眉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却贼亮,“怎么样?交代了没有?” 她很急不可待,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市局的审讯室。 这个时候陆纤纤反倒吞吞吐吐起来,“那个,老大,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宁淮等不及,气道:“废什么话,快说!” 陆纤纤深吸一口气,将审讯结果告诉她,原来那人只是金凤凰的替身。 并且陆纤纤还带来一个对宁淮很不利的消息,“上面要求老大你说明是谁给你提供的这条线索,他们认为……认为你这是在打草惊蛇,真的金凤凰肯定已经知道消息,提前跑路了,说不定这会已经跑出了通州,不知去向……” “去他妈的!”宁淮气得不顾手背上的针头,抬起手来就狠狠捶床。 看着她漆黑的脸色,这是乌云压顶啊,连陆纤纤都害怕的缩起脑袋不敢吱声。 宁淮拔掉针头想要起来,还破口大骂:“这群饭桶,替身都抓到了,真身还能远?!现在不赶紧派人顺着线索往下查,倒是先找我的麻烦!妈的,就因为这群饭桶才这么多年都抓不到那只没毛的草鸡!” 一直以来宁淮对金凤凰这个代号就深恶痛绝,没少蛐蛐,查案子的时候都叫金凤凰是没毛的草鸡。 宁淮现在是气头上,又受了伤,躺着都要受罪,哪能下床啊。 陆纤纤赶忙过去按住,着急劝道:“老大老大老大,你先别着急啊。” “起开!”宁淮执意要下床,“我要出院,我要亲自审那个假冒伪劣的货!” 陆纤纤忙说:“我们都已经审过了,她倒是痛快,知道自己跑不掉,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少判几年,所以都交代了,她说自己也没见过金凤凰的真身,每次接头都是金凤凰主动联系她,联系方式不固定,我们正在对她供出来的联系方式一一进行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老大你先别急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千万别冲动,别动气啊。” 宁淮脸色稍有缓和,人也安静了下来,不再闹着要回市局。 她想了想,指派给陆纤纤一个任务,“你去一趟女子监狱帮我找钩吻,就说我受伤快死了,让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啊?老大你活得好好的,干嘛诅咒自己啊。”陆纤纤表示不理解。 宁淮气得想给小徒弟一个脑瓜崩,“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我命短也是被你气出来的。” “我可没有气你……”小徒弟嘟嘟嚷嚷。 宁淮一瞪眼,陆纤纤就立刻闭嘴。 在她要走的时候突然又被叫住,宁淮抿着苍白的嘴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再牵扯旁人。 “算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不用去了,也别跟其他人提起。” 第60章 陆纤纤摸不着头脑,但她对自己老大是百分百忠诚,所以也没多想,乖乖照做。 . 金凤凰一直没线索,通州那些零散的‘买家’和‘卖家’也隐入地下,所有突破口仿佛一夜之间被堵上,宁淮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局里对她不利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上面依旧认为是她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宁淮伤好出院之后又去了几次女子监狱,不过她不是去见钩吻,两人甚至都没有碰面交谈,她是去提审玉观音的,线索是玉观音提供给钩吻的,那就总该还知道点别的什么。 可惜,接连几次她都无功而返。 没等她再去,玉观音就被发现死在了监狱里。 “死了?!”得知消息,宁淮第一反应是不信,“怎么可能?!” 她立刻带着陆纤纤赶往女子监狱,可这边现在戒严,无关人员都不能进,就算她是市局的也不行,监狱内部正在排查玉观音的死因,怀疑是有人故意刺激玉观音导致她癫痫发作又没能及时救治,所以当天值班的所有狱警都要接受调查。 钩吻也在其列,那天就是她值班,而且跟玉观音有过接触,加上之前那次也是她和玉观音单独在医务室,更凑巧的是医务室的监控信号受到了干扰,当时没人注意,这次排查才被翻出来了,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上面派了调查组下来,她被隔离调查。 作为她上司的李谚云也同样被调查,还包括那天和她一起值班的同事。 玉观音突然死在监狱里,市局那边最先联想到的就是内鬼。 钩吻一个狱警,以前又不认识宁淮,近段时间两人却频繁往来,这下更说不清了。 连宁淮都被怀疑,金凤凰的案子暂时移交给其他人。 . 静谧的室内,钩吻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脚尖出神,都没听调查组在问什么。 调查组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见她这么不配合就生气的提醒:“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一晚了,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问题,钩吻已经烦了。 她动了动眼皮,有气无力道:“我已经很配合了。” 不然就不会在这里干坐一晚上。 见她还是这个态度,隔着一张桌子的调查组组长终于忍不住拍桌,呵斥:“编号3077的犯人癫痫发作在医务室救治那天你到底跟对方说了什么?监控信号被干扰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如果解释不清,我们很有理由怀疑编号3077犯人的死跟你有关。” 钩吻觉得对面这些人傻的可爱,“跟我没关系,你们查错方向了。” 癫痫发作不会致死,除非连续发作十几个小时以上都没人发现,玉观音病发的时候狱警没能及时发现,这才是整件事最大的疑点,当天值班的狱警不止她一个,凭什么断定她的嫌疑最大,还是谁跟调查组说了什么? 过往的经历让钩吻很快联想起这些蛛丝马迹,但她并没有声张,除了不咸不淡说一句自己是冤枉的,别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就连调查组怀疑她是毒枭的暗线,她也只是一笑而过,连辩解都懒得辩解,她知道有些人不想让她从中脱身。 就算李谚云她们极力为钩吻作证,调查组还是要将钩吻带回去调查。 李谚云都急死了,“不是,你们不能带她走啊,她是……她是军方的人。” 调查组组长皱眉,以为李谚云这是想以此来要挟,就说:“我管她是什么人,有问题就得调查!她今天必须跟我们走!” 钩吻坐在角落里,完全置身事外。 临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关岍带着煞气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李谚云瞪大眼睛,这不是刚上任没到两个月就‘高升’了的监狱长么?什么风把这位给吹来了,还穿着军装,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军装的,一看就不好惹。 再往后看,通州市一把手旁边站的不就是省一把手? 调查组本来还想呵斥谁这么不长眼敢破门而入,回头一看这阵仗,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眼神要是能杀人,调查组这会怕是已经在关岍的刀眼下死八百回了。 钩吻缓缓从椅子站起来,今天通州是阴天,海风又冷,她的四肢关节有点受不住。 她撑着椅子扶手,很平静的看关岍朝自己走来。 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 关岍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让她暖和点,将其他人视为空气。 “走吧,我送你回家休息。” 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暖意缓解了她关节的疼痛。 “麻烦你了。”她语气生疏,像是故意跟关岍撇清关系。 关岍想要扶她走的手停在半空,又生生收了回来。 “让你平白受了这些气,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以后像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钩吻身份特殊,涉及到的东西太多,所以省级以下的人都不清楚她的底细,即便是省级的也知道不多,反正清楚她不能出事就行,她要是在通州有任何意外,与之相关的人就不是被问责那么简单了。 监视人最先是给满堂彩打的电话上报了这边的情况,满堂彩立刻就联系通州,让他们马上放人,然后又着急要赶过来,结果被关岍抢先一步。 她看钩吻脸色不太好,“他们对你动手了?” 人家是一把手陪着来的,调查组的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拦,再听她这么说,全都要吓死了,赶忙摆手解释:“没有啊没有啊,我们就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点手都没有动,热饭热水也都管够,绝对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 他们想说自己是调查组,不是流氓,不会干刑讯逼供这种事,可显然关岍没耐心听他们说话,没当场发飙掀了这儿的屋顶都算她冷静了。 谁曾想会误会成这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省一把手狠狠瞪了一眼通州的市/委/书/记,“看看你干的好事。” 市/委/书/记真想大喊冤枉,但他没这个胆子喊,只能将怒火发泄给底下的人。 “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事!” 眼下这个情景,哪儿还用得着调查,赶紧将这几位大佛送走才是最要紧的。 钩吻将外套拿下来还给关岍,“谢谢了。” 第 47 章 关岍看她有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心就是一痛。 她们曾经明明很亲密过,钩吻到哪都黏着她,怎么现在就唯恐避之不及。 经过上次的争执,关岍也总算意识到了自己在挽回钩吻这件事用错了方法,齐茴说的没错,钩吻吃软不吃硬,越是对她强硬她就越抗拒。 想要让她回心转意就得慢慢来,不能着急,一点点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意,总有一天她会再敞开心扉重新接纳她。 像今天这样的事如果换做之前,关岍肯定会趁机邀功再狠狠踩一脚满堂彩,但她现在没有这样做,心里再怎么想也要忍住,不能再引起钩吻的反感了。 她强忍着心痛和不甘心接过外套,主动解释:“我正好到羊城出差,听说了这边的事就立马赶过来了,满堂彩有给通州这边打电话,她自己也在来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到。” 钩吻惊讶的看向她,意外于她这个态度。 关岍观察到她的神情变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也暗想真是便宜满堂彩了,让自己平白无故替她说好话。 哼,不过能换来钩吻的好感,她也能忍住这点不爽,等她把钩吻追回来之后再慢慢跟满堂彩算账。 其实这件事处理起来挺简单的,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钩吻知道满堂彩最近很忙,人都不在首都,她不好意思让对方为了这点事专门跑来通州。 关岍不想听她在自己面前关心另一个人,那人还是自己的情敌,就说:“这边的事交给庞书记他们,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也确实没必要再留在这,钩吻点点头,走之前还为调查组说了好话:“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本身没有错,只是不清楚我的身份才造成误会,别为难他们了。” “知道了。”关岍答应的不情不愿。 要按她的意思,通州上下都要被问责,哪可能就这样轻拿轻放。 关岍个子高,脑袋都快顶到门头了,钩吻跟在她身边都跟小孩似的,又瘦又小。 钩吻默默退后两步。 走廊外面还站着不少人,通州的领导班子基本都在这了,还有监狱长和其他狱警,现在动静闹这么大,连军方都出动了,关于钩吻的来历众人也是各有猜测。 钩吻环顾四周,在人群之外看到两个垫脚往里看的身影,是程商和薛淼。 她从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上班。 关岍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也没有说话。 大概是累到了,她靠在座椅上就沉沉睡去,一点防备都没有。 关岍心情大好,给她盖上了小毛毯。 第61章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车里,应该是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了,关岍就在旁边支着脑袋看她。 她扭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关岍的视线在她的嘴唇上溜过去,可没胆子坦白自己趁她睡着的时候偷亲了好几下。 “想让你多睡会。”关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也是为了让自己多看两眼,她知道钩吻一醒就会下车,会将她拒之门外,她现在又不敢跟着她,怕她发现了会像之前那样生气,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现在就只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钩吻受不了她这种眼神,低头避开了去按开门键。 “我先上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关岍也跟着下车,恋恋不舍道:“干嘛跟我这么客气,撇开别的不谈,我们也还是战友,你又是国家的功臣,保护你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 钩吻不欲多说,冲她点了点头就走进安全门上了电梯。 关岍跟了两步又生生刹住脚,留在原地苦笑,看来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有瓜葛了啊。 到家之后钩吻发现监视人已经提前把花皮送了回来,房间也里里外外打扫过,冰箱有新添置的瓜果蔬菜,足够她吃好几天的量,她可以一星期都不用出门了。 她洗了澡,穿着充当睡衣的旧t恤,光着腿窝到沙发上,招手将花皮叫过来。 花皮丢掉玩具跳上沙发上,挨在她身边用脑袋一个劲蹭她的掌心。 将近一个月没见,她还怪想花皮的,抓着狗耳朵揉了又揉。 “有没有想我?”她盯着花皮的眼睛问。 花皮冲她露舌头,耳朵压下去,眼睛笑眯眯的一脸高兴,汪汪叫了两声算作回应。 她就理解为花皮这是也想自己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将狗子搂到怀里,下巴垫在花皮脑袋上。 “我也想你啊,你在家肯定憋坏了吧?她们都不带你去海边玩丢球游戏,每天就只是带你到楼下拉屎撒尿是不是?唉,也不能怪她们,她们有任务在身,不能带着你到处玩,没关系,等过两天我带你去海边玩,趁现在还有机会,咱们多玩几天。” 单位她是没法再回去了,之后还会不会留在通州也不知道,她想趁这几天有时间就带花皮去海边玩球,花皮喜欢在沙滩上奔跑,之前带它去过几次,它都玩的很开心。 晚上她给满堂彩打了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没事了。 “你工作那么忙,就不要为了这点事再专门跑一趟通州了,回头有时间了咱们再聚。” 满堂彩这会随领导人在西北视察地方工作,确实很忙,而且不方便离开,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想着今天晚上就过去,正好这时候钩吻打来电话。 其实在这通电话之前她就已经知道钩吻安然无恙了。 “关岍打电话跟我说了,你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通州那帮人怎么做事的,这样的错误都能犯。” 钩吻的笑容停在脸上,原来是关岍说的,倒是很让她意外。 只是她没让满堂彩察觉出来,故作轻松道:“也不怪他们,他们也是按制度办事。” 满堂彩还是很过意不去,“到底是我们工作的疏漏,没提前打好招呼,让你受了这些气,” “这是什么话,我已经享受到很多福利待遇了。” 住的房子不需要她花钱,工作也不需要她操心,她就是干占着一个岗位不干事也没人会说,怎么看都像是她占了国家的便宜。 “那点福利算得了什么,你本该有更光明的未来。”满堂彩难掩对她的心疼。 钩吻不想她再为自己伤心,就安慰道:“哎呀,干嘛老提这茬儿啊,我现在不也挺好的。”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不负国家嘱托,顺利完成任务,还能活着回来,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高的荣耀了。 那些名啊利的她都没放在眼里,有没有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有让相信她的人失望,这就足够了。 过了几天她带花皮出门,尽管监视人觉得这个时候出门可能存在危险。 通州市局那边发布了对金凤凰的通缉令,并且经过昨天的事,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玉观音的死并非偶然,现在排除掉钩吻的嫌疑,不代表剩下的值班狱警就没有嫌疑,<a href=https:///tags_nan/xingzhen.html target=_blank >刑侦那边怀疑内鬼就藏在女子监狱里面。 钩吻在路边扫了辆电瓶车,让花皮跳上来趴在她两脚中间,再慢悠悠开去海边。 天公作美,今儿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又是冬天,海边几乎没什么人,钩吻就放开牵引绳让花皮在沙滩上自由奔跑,看花皮叼着球玩的很开心,她也笑的很开心。 等到了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人才渐渐多了起来,又有小孩,钩吻就不好再让花皮乱跑了,将它叫回来。 一人一狗坐在台阶上分享刚从小店买来的烤肠,花皮这个杂食党,除了狗粮不吃,别的都吃,尤其喜欢吃钩吻给它做的狗饭,每次都能干掉一大碗。 花皮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流浪狗的影子了,皮毛油光水滑,看上去非常精神。 “你好,可以摸一下你的狗吗?”有个戴着墨镜的漂亮女人从海滩另一头走过来询问。 女人里面穿了碎花的长裙,外面搭一件白色的长款薄风衣,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弯腰时裙子领口低垂露出雪白的胸脯,颈上的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珠色也将女人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 在女人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孩儿,应该是姐妹俩,大的那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背一个大书包,手牵着小女孩,躲在女人身后探头出来看,对花皮十分感兴趣,跃跃欲试的想要摸。 之前钩吻带花皮到楼下花园遛弯也经常碰到喜欢狗狗的小朋友,但她从来不让别人乱摸花皮,花皮毕竟是流浪狗,对陌生人有很强的警惕性,不喜欢被乱摸,万一应激起来咬了人,她也是要负责的。 花皮似乎也不喜欢女人,看到女人靠近,花皮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对着女人就是一顿狂叫。 钩吻安抚住花皮,又冲女人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的狗不喜欢被陌生人摸。” 女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哦,这样啊。” 女人身后的两个女孩儿也很失望,母女三人没有走,而是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花皮。 女人还想拿手机拍花皮,被钩吻制止了。 大概是觉得她很不近人情,女人嘟起嘴抱怨道:“哪有你这样做狗主人的。” 两个女孩儿已经跳下台阶跑到沙滩上玩了,那边正好过来一个推婴儿车的宝妈,背书包的女孩就半蹲在婴儿车前逗车里的婴儿。 看着这一幕,钩吻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女人见她一直看前面,也不搭理自己,就主动往她这边挪了挪,想要跟她攀谈。 “你是本地人还是过来旅游的?” 钩吻收回视线,淡声道:“都不是。” 女人捂着嘴娇笑,“你还真是不会聊天啊。” 这个女人给了钩吻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警惕的站起来想离开这。 女人却突然说:“不许走哦,你要是这样走了,有人可就要倒霉了哦。” 纤纤玉指朝着推婴儿车的宝妈指了指。 钩吻眉头一跳,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发生,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砰一声,爆炸咯~” 女人做了个极其夸张的表情。 钩吻看向围着婴儿车的两个女孩,总算明白为什么感觉怪异了,一个花季少女来海边玩耍背这么大个书包纯粹多余,结合女人的话,她猜测那里面应该是炸/药。 今天还真是不宜出门。 . 钩吻失踪了,监视人只在海边找到被丢下的花皮。 . 关岍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这样的事,接到消息的那刻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这种时候满堂彩也顾不上两人之前的恩怨,快速将情况跟她说明。 “我现在从西北动身赶过去,你行动比我快,一定要找到她,她不能再出事了。” 关岍出奇的冷静,“是通州的毒贩下的手?” “除了那些王八蛋还能有谁。” “监视人当时在哪?” 这是要问罪的意思了,满堂彩叹气:“那些毒贩太丧心病狂,将炸/药放在未成年身上,肉肉当时没反抗也是迫不得已,监视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对不起。”满堂彩很愧疚。 关岍拉开抽屉取出放在里面的胸徽,指尖抚过上面的代号,眼神冰冷。 “我会通知虎蛇和五步蛇,营救竹叶青的行动必须由我们响尾蛇来负责。短尾腹,你立刻和通州那边联系,让他们不要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如果竹叶青受到任何伤害,整个通州市局都不够陪葬的。” 第62章 电话那头满堂彩沉默了几秒才说:“我明白了,副队。” 关岍没时间去追问她沉默那几秒是什么意思,挂断后又立刻往外打了几个电话。 邵青和王霜的电话也相继打来。 . 此时的通州市局已经忙成一团,缉毒和刑侦碰头开会。 宁淮坐在椅子上不吱声,脸色却是很难看的。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脸愁容。 “这个钩吻到底是什么人,能惊动这么多大人物。” 市局一把手想起刚接到的电话,一个头就三个大,如果不能将钩吻安然无恙救出来,他这个局长恐怕就不是坐到头那么简单了。 “上面把这么重要的人放在通州,也不提前跟咱们打声招呼。”有人小声埋怨。 宁淮看了眼那人,讥讽:“人家凭什么跟你打招呼,你以为自己是谁?” 那人被她这么挤兑,也不乐意了,“宁淮你什么意思!” 一把手拍桌,“行了!都少说两句!人还没有救出来,你们先吵上了,谁要是再多嘴就给我滚蛋!”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找人啊,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找到!” 遍地都是摄像头,一个大活人不会平白从海滩上消失,监控拍到钩吻是跟一个女人上了停在路边的小轿车。 顺着往下查,发现这是一辆□□,拐进监控死角之后就不见了,翻边附近的几个摄像头拍到的车辆也没有再找到这辆□□。 宁淮常年跟这些毒贩打交道,深知他们的把戏。 “肯定是换车了,别光盯着一辆车找。” 众人盯着屏幕眼睛都要看花了,最终才锁定一辆五菱面包车。 面包车开去了离海滩很近的美食街,停在一家海鲜大排档门口,虽然有灯牌挡着,但还是被拍到了一缕衣角。 经过比对,就是钩吻当天穿的t恤。 . 钩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反绑在椅子上,眼睛也被黑布蒙住,什么都看不见。 上车之后她就被迷晕了,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只能凭借感官判断这应该是一处地下室,隔音好像也不太好,隐约能听见车轮子碾过去的声音。 还有很重的海鲜发烂的臭味,夹在这股臭味中的还有一缕油炸墨鱼丸和虾饼的香气。 在通州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地方还真不少,无法得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她也很难判断到底身在什么地方。 算了,还是别浪费精力猜了,这些人抓她又没有立刻杀她,就证明她还有用,先听听看要自己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喂,有没有人?口渴了,给点水喝。” 没人应声,但她知道这里除她之外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呼吸声这么大,是生怕她不知道么。 “好吧,不给水喝就算了,那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抓我吧?我想做个明白鬼。” 啪嗒,坐在角落观察她的女人开了灯,娇笑道:“抓你当然是因为你身份不一般呀,有了你,我们就能顺利离开通州了呀。” 钩吻觉得这些毒贩脑子不好,想要离开通州容易得很,何必大费周章。 抓了她就能顺利通州?不见得啊,监视人很快就会发现她失踪,到时候往上一报,这些毒贩别说离开通州了,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了。 “我想你们应该是抓错人了。”她好心提醒。 女人却说:“抓的就是你。” “你是那个大毒枭金凤凰?”钩吻猜测。 “呵呵,你继续猜呀~”女人玩她。 “你不是。” 女人冷下脸,“呵,你果然聪明。” “……” 她本来还不确定,就是瞎猜然后想套点有用的信息,结果这个女人自己承认了。 作者有话说: 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写一个狗血故事…… 第 48 章 美食街人流量特别大,没等警方将人群疏散,里面的毒贩就已经有所察觉并率先向埋伏在外面的警察开枪。 双方在大排档门口发生激烈枪战,未来得及疏散的人群也恐慌的四处躲避,万幸暂时没有无辜群众受伤,后面也在警方的保护下慢慢退到安全地带。 宁淮请示上级:“我带人摸进去先救人质?” 一夜之间白头发又增多的局长目视前方的低矮建筑,摇头道:“已经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宁淮瞳孔一缩,“来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到的?” 四周都被包围了,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这儿,她都没发现有人进出。 局长抹了把自己瘦了一圈的脸,说:“早就来了,比咱们先到,人家装备精良,又是……算了算了,保密保密,这些都不是咱们该知道的,咱们现在就只用做好外围的协助工作,等人质解救出来后,你喊咱们的人离这儿远点。” “???” 宁淮一头雾水,离远点是什么意思? 局长看着自己这个有点傻气的大队长,哼笑道:“人家都不屑用自己的子弹杀这些毒虫,一个坐标,人家只要一个坐标,这里就会砰——全都没咯!钩吻的身份非比寻常,绑架她的人不可能活得了,别管是贩了多少克毒品,总之都活不了,今天就得全死。” 宁淮倒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酸溜溜的抱怨:“不都说军警是一家么,怎么咱们就混的这么窝囊,什么都比不上人家。” 老局长脸色一僵,也低头嘟嚷:“谁说不是呢……” 外面那么大动静,里面的毒贩都绷紧了神经。 女人再没有了之前的悠闲,她恶狠狠瞪着椅子上的钩吻,威胁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若不是双手被反绑着,钩吻真的很想举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她没动啊。 她手上空无一物,所有东西都被毒贩搜走了,连根发卡都没给她留下,双手是被塑料卡扣扣死了再绕好几圈浸了汽油的麻绳反绑着的,以她为中心的圆圈同样倒了汽油,屁股下面还压着定时炸弹,椅子还是固定在地上的,这些毒贩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 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钩吻反倒出奇的冷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想想看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金凤凰,那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除非真的金凤凰在通州是以另一重身份存在的,而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但身份限制了行动,想要安然无恙离开就必须将通州的警力全部转移到某一处…… 维持这个姿势这么久,屁股都坐麻了,她小幅度的转了转手指。 紧张的氛围中多出来一缕别样,像毒舌吐信发出的声响,跟周围的嘈杂似是融为一体。 全神贯注警惕外面情况的毒贩并没有发现这一不同,只有钩吻清楚这是响尾蛇内部的暗号,她知道自己的失踪必定会引起重视,只是没想到上面会出动响尾蛇来营救,十年了,那些峥嵘岁月来历历在目,让她有些恍惚。 她现在没把握能自救,如果不是察觉到响尾蛇摸进来了,她或许会尝试,为自己拼得一线生机,现在么,大概不需要了,她的动作会惊扰毒贩,反而不利于暗中行动的同伴,只是不知道这次来的人都有哪些,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吧,跟她一起的现在都不在响尾蛇了。 上次听大队长说现在的响尾蛇也是人才济济,不过水平比她们当年要差点儿。 想到这她就有点想笑,大队长一直都这样,她们刚进响尾蛇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说她们比不上上一批的,说她们是菜鸟,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她们成老毒蛇了,大队长又开始说新人是菜鸟,比不上她们。 早在好几年前王霜就已经不是响尾蛇的大队长了,他年龄上来了,旧伤加上病痛让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早就该退役了的,是当年竹叶青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才一直拖着没有退役。 王霜退下来后本该由关岍当队长,却不清楚为什么关岍没有接棒,上面居然也愿意让这个位子空着,基地的事就暂时交由关岍管理。 王霜这些年有空了也会回去看看,老毒蛇在新人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尤其像王霜这种王牌老毒蛇,能得他回去教两招,菜鸟走路都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不过她也听王霜说,在过去很长时间竹叶青这个代号在基地都是禁忌,没人敢提,别人都是传奇,上一代竹叶青也是,唯独她,隐姓埋名藏在阴沟里,十年都没能见到光。 砰! 沉闷的枪声将钩吻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竖起耳朵判断枪声射来的方向,是门口! 室内的毒贩应声倒地,随即响起打斗声,有人在争斗什么。 她闻到了打火机上火焰的味道,应该是毒贩试图引燃汽油要烧死她。 钩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再犹豫,她立刻掰断自己两根手指将手从塑料扣扭出来,再猛地扯掉蒙住眼睛的黑布,跳跃的火苗在她的瞳孔越来越清晰,打火机在半空划下一道抛物线,冲着她就来了。 第63章 她试着想要挣脱麻绳,但已经来不及了,打火机离地面不足半米。 千钧一发之际,齐茴从侧面跃过来抓住打火机,下落后就地一滚,立刻将打火机熄灭。 钩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大烤活人。 汽油没点起来,女人不甘心,举枪就要打过来。 齐茴飞扑将人带倒,毫不犹豫就把女人的双手双脚折断。 咔嚓,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女人发出痛苦的惨叫,还扭曲着咒骂,“你们别想救她出去!椅子上有炸/药,这个房子里全是炸/药,你们谁都跑不了哈哈哈!” 女人发癫的狂笑,满嘴都是血。 椅子下面的数字开始倒计时,数字的变化就像催命符。 齐茴狠骂一声,举枪结果了女人。 只要是响尾蛇参与的行动,罪犯绝不留活口,可不像警方那边开枪还要打报告。 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作战服让关岍隐蔽在阴影里,她按下衣领的通讯设备,向室外的人报告室内的情况。 “发现13人,击毙13人,竹叶青安全。” 她收枪跑过来,先看了椅子下的炸弹倒计时,只剩十分钟。 知道是她来了,钩吻反比之前紧张,“怎么是你?” 看到齐茴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关岍也会来的。 关岍抽出小刀想帮她割开绳子,可炸弹的一根线是跟绳子缠绕在一起的,绳子断了炸弹也会立刻爆炸。 她暗骂一声,小心的将线和绳子分开,这些毒虫心眼还怪多。 他么的…… 没听到她回答,钩吻低头往下看,“解不开?” 绳子已经弄开了,但关岍很快又发现另一个问题:只要钩吻一动,椅子上的重量有所波动之后下面的计时器就会加快,刚才还有十分钟钟,现在只剩下七分半了。 为了不让钩吻看出异样,她故意说:“你一说话就让我分心,一分心我动作就慢。” 钩吻又看不到,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就翻起白眼,没好气道:“行,都是我的错,我闭嘴行了吧,副队,银环,您继续吧?” 以前两人一块执行任务钩吻也是这副阴阳怪气的强调,气得关岍老想打她屁股。 她还是这样,没变,关岍心想。 这次响尾蛇派出了一支六人小分队,只有她和齐茴摸进来,其他人负责外围。 解决掉这里头的毒贩,齐茴持枪负责警戒,眼看着计时器上面的数字已经越来越少,她也很着急,又不好催。 “红线和蓝线,你说剪哪根?”都这个时候了关岍还有心思开玩笑。 钩吻已经连翻好几个白眼,“你到底行不行啊,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狗屁的红蓝线,根本没那回事儿。 “难得有机会跟你多说两句话,我当然要说了。”关岍嘴上说的轻松,手却在抖。 她尝试拆掉炸弹,可她不是拆弹专家,就算以前在基地培训过,现在也需要时间。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里很着急,脑门全是汗,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钩吻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这些该死的毒贩,等她把人救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些危害社会的垃圾统统大卸八块! 齐茴背着钩吻向关岍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样? 关岍不想让她知道,齐茴知道了钩吻也会知道。 她不动声色:没事。 . 外面得到回复的俞信单抬手看表,皱眉疑惑:“怎么还不出来?” 晚一步赶来的满堂彩跟俞信单汇合,她后面还跟着杨有欢、蒋胜和吴波。 “这下你们五人组可算是齐聚了。”俞信单评价道。 满堂彩的想法跟关岍是一样的,比起外人,她更相信响尾蛇。 尤其相信当年一块受训的五人组,配合起来也更加默契,所以在来的路上她通知了其他三人。 钩吻是五人组的宝贝疙瘩,她出事,五人组的其他四人不会坐视不管。 “里面有消息了吗?”杨有欢着急问道。 俞信单点头,“副队说竹叶青很安全,我们要在外围清扫,你们……” “我们进去。” “不行,里面有炸弹,副队她们都要带着竹叶青撤离,你们进去送死啊。” “那我们也必须进去。” 这几人就跟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包围圈外面的宁淮以及通州市局一干警力都傻眼了。 这次还呼叫了武警过来帮忙,人家都还在商量战术呢,这些穿军装迷彩的就跟隐形了似的溜进去了。 “这下金凤凰跑不了了。”宁淮喃喃自语。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关岍想了个办法,她轻声对钩吻说:“解开了,你慢慢站起来。” 钩吻半信半疑,“真的?你别骗我。” “骗你了你能亲我啊。”关岍知道怎么说才会让钩吻分神到别的地方去。 果然,钩吻一下子被岔开了关注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人真是没救了。 门口有脚步声,齐茴立刻将枪头对准。 “是我们!”满堂彩及时提醒。 见到曾经熟悉的战友,钩吻露出了比刚才真了很多的笑容,“蒋胜?吴波?你们怎么也来了?” 地上全是毒贩的尸体,血腥味很重,却也掩盖不住汽油味,也驱散不掉炸弹带来的紧张。 关岍冲满堂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快带她走。 满堂彩也看到倒计时上的数字不正常了,瞳孔就是一缩,又不得不按照关岍的命令去做。 她走到钩吻身边,“先不说这些,出去要紧。” “那……”钩吻想回头。 关岍立刻说:“你再婆婆妈妈的我就当着她们的面亲你了啊。” “你真不要脸。”钩吻果然不搭理她,气鼓鼓站起来。 关岍马上摁住椅子,跳动的数字才再次缓下来。 除钩吻之外,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关岍还在那,钩吻就皱眉问:“你还不走?”她又跟满堂彩说:“真的金凤凰不在这,必须马上告诉宁淮,金凤凰可能从别的地方跑了。” 关岍就冲她露了个无语的表情,说:“扫尾工作不用做的啊,谁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好像也是,钩吻这样想。 这边齐茴已经呼叫了外围的余信单,告诉对方钩吻的猜测。 关岍低头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快带她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钩吻气得要死,她现在是不如以前身手敏捷,也不至于碍事吧。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关心你!”她被关岍这话气昏了头,扭头就走。 关岍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离开,随后又呵斥其他人,让她们也赶紧滚出去。 其他人并不知道炸弹出了问题,而且在以往的任务中她们也习惯了听从关岍的指挥。 只有满堂彩死死咬住牙关,她讨厌关岍是一回事,但关岍也一样是她战友,更何况关岍要是在这里出事了,让钩吻以后怎么活,她会愧疚死的! “副队……”满堂彩颤抖着声音。 关岍再怎么不愿意,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先交代:“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时间来得及,你松手,来得及!”满堂彩着急道。 关岍摇头,怎么可能来得及,要是这个办法行得通,她早就用了,不必等到现在。 松开手到炸弹爆炸用不了十秒,她摸进来的时候在外面杀了个小头目,那人死前交代椅子下的炸弹跟其他炸弹是连着的,这个爆炸了,其他的也会立马跟着爆炸。 十秒钟,钩吻没法跑到安全地带,其他人也不能,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怎么躲得过去。 “别废话了,赶紧走!” 作者有话说: 告诉你们一个真相,这篇文其实是我家狸花写的,跟我没关系,有任何意见你们冲狸花说!我就先溜了! 第 49 章 除了关岍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撤出来了。 钩吻回头看,心跳没来由的加快,她张望着紧急撤退的队伍,没在人群中看到关岍。 笼罩在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杨有欢推着她上车,在车门快要关闭的刹那她伸手挡住。 “关岍呢?!” 其他人都在,唯独没有关岍。 满堂彩和齐茴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说什么,齐茴的脸色非常难看,指着满堂彩在骂。 “你他妈的傻逼吗!她让你走你就走!”她快要气疯了,冲满堂彩咆哮。 满堂彩红着眼,心里同样不好受,“那你让我怎么办!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操!” 齐茴狠狠爆了句粗口,转身要回去找。 满堂彩拖住她怒道:“你干什么!她留在那就是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情感上她不认同关岍的做法,可理智上她又没法反对。 第64章 齐茴充耳不闻,掉头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眼前的那栋建筑物突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轰! 随着炸裂的残砖石块四散飞射,比人都高的火舌也跟着蹿出来。 齐茴和满堂彩都被声浪震飞了。 现场一片混乱,被殃及的房屋很快就着火,还有停在路边还没来得及开走的车辆也被大火吞噬。 宁淮扯着嗓子怒喊众人撤离。 “跑!快跑!” 大批人员跑向安全地带,个个都被烟熏的满脸黑,幸运的是没有伤亡。 俞信单几人冒死扑过去将险些被炸晕的齐茴和满堂彩救出来,回头再看,火势已经无法控制,还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他拽住满堂彩的衣领怒问:“副队呢?!” 满堂彩是最后一个见到关岍的人。 “炸弹有问题,她……”满堂彩别过脸。 俞信单颓然松手,愣怔的看着那边。 将天空都烧红的大火在钩吻瞳孔里跳跃,她从车子里跌出来,双腿发软,却不顾杨有欢的阻拦,疯了一样踉跄跑向被炸毁的房子,脑子里想的全是刚才关岍开玩笑调戏她的画面。 关岍故意的!知道炸弹有问题所以故意那样说想让恼火,这样她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难怪关岍会让满堂彩带她离开,是她被气糊涂了没反应过来,就关岍那个狗屁性格怎么可能放过在她面前邀功的机会,关岍的占有欲很强,更不可能将她托付给其他人。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太迟钝,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冒出来的黑烟熏了她的眼睛,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她连前方的倒塌的残破建筑都看不清了,只是固执的想要往前,期待着在这片烟火弥漫的废墟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肉肉!”脸被划伤的满堂彩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回拖,“那边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她用力想要掰开满堂彩的手,双眼直直看着前方,情绪终于崩溃,哭喊着骂道:“王八蛋!关岍你他妈的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你要是死在里面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听到没有!关岍!王八蛋!王八蛋——啊啊啊!啊——” 长久以来她的情绪都是被压抑着的,潜伏者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时间长了就渐渐成了习惯。 回国后也一直这样压抑着,直到关岍屡次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她压抑的情绪才一点点往外露。 现在也终于压不住,像发了疯。 她不想再见到关岍,只希望对方在自己以后都不会踏足的地方好好活着,她只要知道对方活得好好的就行,没想过关岍会这样死在自己眼前。 “啊——” 她声嘶力竭,心脏被眼前的火光狠狠劈成两半,疼痛渗透进她的每一个毛孔。 所有情绪爆发的结果就是身体承受不了,黑暗将她再次卷入万丈深渊。 . 距离爆炸已经过去五天,搜救工作仍在继续,只是还没有关岍的消息。 被炸毁的房屋下面没有发现关岍的尸体,由此推断她还可能活着。 现在那一片都被围起来了,所有人都在一寸寸的翻着找。 真的金凤凰已经被逮捕,还是钩吻熟悉的人。 钩吻醒来后就变得很沉默,除了问一句找到没有就别的了。 金凤凰的事是宁淮过来说的。 “她要求见你一面,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要是不想见那就不见。对不起,你朋友的事……” 宁淮非常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钩吻就不会被毒贩盯上,更不会被绑架,后面的所有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是她害了钩吻,也害了钩吻的朋友。 这些天宁淮都没有休息,累极了就在车里眯一会。 今天她也没指望能见到钩吻,可听说是她之后钩吻就让外面的人放她进来了。 钩吻瘦了一大圈,脸色特别苍白。 她将花皮从腿上抱走,起身道:“见见也好。” 金凤凰就是薛淼,她以狱警的身份藏在通州很多年了,谁也没料到会是她。 . 审讯室。 薛淼还穿着那天逃跑没成功的衣服,被关了几天,这身衣服也皱巴巴跟咸菜干一样的了,但她没有在意。 即使双手被铐着,她也还悠闲但仰靠椅背,听到有人进来后才懒洋洋的垂下眼皮,斜睨着钩吻从门口走进来。 钩吻比之前更瘦了,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她拉开椅子坐下,和昔日的同事仅隔着一张桌子对视,“听说你要见我。” 薛淼稍微坐正了身体,打量起她,然后感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帮宁淮,你说说你,好好的在单位上班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掺和这些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钩吻低头玩手指,“玉观音是你杀的。” 难怪那天没有狱警发现玉观音发病,原来是被同为值班狱警的薛淼给支开了。 “她说了不该说的,就只能死了。”薛淼语气轻松到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钩吻抬头,看来自己对这个同事的了解还不够多,她一直觉得薛淼只是爱打听事儿,嘴馋了点,没别的太大毛病,谁想到她会是通州警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大毒枭。 因玉观音提供线索让宁淮顺利抓获了金凤凰的替身,也极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摸到薛淼,为了掩盖身份,薛淼才设计将玉观音的死嫁祸给她。 如果计划顺利,就既能杀玉观音灭口,也能让警方怀疑她就是内鬼,顺带将她除掉,还真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想清楚其中关窍并不难,再者钩吻也没有太大兴趣知道这么多。 “你要见我干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着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想当面跟你说声再见。” “他们说你要见到我之后才肯交代。” 金凤凰手上掌握着很多东西,这些对警方很重要,钩吻想帮宁淮最后一个忙。 “对啊。”薛淼表情未变。 钩吻都佩服她的演技,眼前的薛淼跟自己认识的那个爱八卦的同事都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人能有两副完全相反的面孔,这个伪装太牛了,比她当间谍那些年还要牛。 “你好像并不意外我的真实身份。”薛淼观察着她的表情。 钩吻的心思已经转到爆炸地的搜救工作上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关岍的消息。 她不相信关岍会死,以前接过比这个还惊险万分的任务,每次也都是命悬一线,关岍都能凭借过人的专业素质化险为夷。 这次也一样,关岍肯定还活着。 “玉观音死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了,只是没来得及验证。”她轻声说道。 如果她及时去查证,或者想办法联系宁淮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对方,后面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都怪她,是她的错。 薛淼不由得眯起眼,“那我对你就更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重要吗?” “我查不到关于你的任何信息,如果不是宁淮自作聪明通过公安内网查你,我都还不知道你居然是军方的人,还有那两次你出手,力道是有些不足,但看得出来底子不错,是专门训练过的,而且训练时日不短,baby啊,我对你是真的很好奇,也是非常想交你这个朋友的,可你不该跟宁淮走得太近,更不该插手管通州的事。” “所以你就想让人弄死我。” “对不起咯,如果你不多管闲事,我们现在还是同事。”薛淼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也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毒枭,还能指望她多有良心。 “我么?”钩吻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没有关岍的消息,她这几天连饭都吃不进去,现在想做表情也做不出来,干脆放弃,死气沉沉道,“一个热心市民而已,难为你大费周章折腾这一圈,到头来还是鸡飞蛋打,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薛淼惆怅叹息。 见也见了,没有什么好说的,钩吻起身要走。 “我们应该真的不会再见了吧?”薛淼在看着她的背影问。 钩吻停了一下,没说,走了。 宁淮等在外面,搁在桌上的烟灰缸满满都是烟头,她双眼熬的通红,眼球上都是血气,看着都吓人。 “说完了?那我送你回去。” 她没问钩吻和薛淼聊了什么,审讯室的监控也都关了,就算钩吻在里面把薛淼打死,也不会有任何风声传出去。 钩吻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朋友一会过来接我,你忙你的去吧。这次的事不怪你,你没有任何错,不用自责,现在金凤凰也抓到了,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就别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这了。” 这是几天以来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第 50 章 搜救工作接近尾声了,钩吻也一天比一天沉默。 第65章 杨有欢还没有离开,一个是放心不下钩吻,另一个是她也没法接受关岍的牺牲。 几个地方来回跑,满堂彩很是疲惫,她站在阳台上抽烟。 一旁的杨有欢手里也是夹着烟的,以前在基地烟酒不沾,现在都他妈的成了老烟鬼。 “她今天心情怎么样?”过了很久满堂彩才问。 “给什么吃什么,就是不说话,”杨有欢看她嘴角有伤,不由得皱眉,“齐茴找你麻烦了?” 这件事怪不到满堂彩头上,当时那种情况换做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同样的决定,齐茴是老毒蛇了,当然也清楚,但她还是将怒火发泄在满堂彩身上。 满堂彩浑不在意的碰碰嘴角的伤,眼神淡淡的瞟向远方灰蒙蒙的海面。 “她找我麻烦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就这样。” 杨有欢冷笑,讥讽道:“要不说她和关岍感情最好……” 这个名字一出口,两个人都同时沉默。 关岍纵然有很多让她们不满的地方,尤其是她对钩吻造成的伤害,但她永远是她们的副队,是可靠的伙伴,是生死相依的战友,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 她们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关岍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在以前的任务中,不管多危险,关岍永远都冲锋在前,但凡有活命的机会,她都会让其他人先撤,自己留下来断后。 杨有欢夹烟的手在微颤,这些天她也不好受,如果那天她能多留意,不那么着急跟齐茴大眼瞪小眼,或许就能早点发现炸弹有问题,大家一块想办法总能想出来,关岍或许就不会被爆炸埋在废墟下,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满堂彩也不做声,那天的情况谁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当时的爆炸有多猛烈她们都是亲眼见的,如果不是关岍留下来拖延时间,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现在只有一个伤亡,那就是关岍。 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掏出来看,在看清上面的短信后她瞳孔微缩,又默默将手机放回去。 狠吸了两口烟,她将烟头掐灭,然后对杨有欢说:“我有事要赶着去处理,这里交给你,看好她,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去吧,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谢了。” 她拍拍杨有欢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 . 通州市人民医院。 满堂彩赶到时邵青和王霜已经在这里了,三人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躺在里面的人。 其实爆炸后的当天晚上就找到关岍了,爆炸时她应该是躲进了下水道,搜救队找到她时她被压在砖头下面,浑身都是血,仅剩一口气,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当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也几次抢救不过来,心跳都停了,随时都可能会被宣告抢救无效死亡,这种时候没办法给关岍转院,只能先在通州抢救。 邵青从首都调来了更专业的医疗团队,这些天就是医生在跟阎王抢人。 也是邵青做主不让告诉钩吻,如果关岍抢救不过来,那就当她已经牺牲在了爆炸现场,避免钩吻再亲眼看见她死在抢救室,以钩吻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根本承受不住第二次打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 满堂彩是不赞同这个做法的,她觉得不管生死都应该第一时间告诉钩吻。 邵青:“小关要是能被救过来再告诉她也不迟,如果救不过来,你告诉她又有什么用,是想让她现在吊着的那口气顷刻间被抽走,直接没命吗?” 满堂彩当时很痛苦,也很崩溃,失去理智冲邵青吼:“关岍不让我告诉她炸弹有问题,又让我照顾好她,你现在又让我不告诉她关岍找到了,不让她见关岍最后一面!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我!我一点都不想当这个知情人!就像五年前你们找到我让我当花朵计划的新联络人,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处在危险中,让我看着她随时都可能死,我不想!不想!” 没人将自己的感受当回事,可她一样会痛,她也不想失去任何人。 . “情况怎么样?”看着里面插满各种仪器管子的人,满堂彩紧张的问。 王霜深吸一口气,多日来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抢救过来了。” 短短几个字却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 满堂彩松了口气,“活了就好,活了就好……” 她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钩吻,告诉对方关岍找到了,还活着。 “等等,”王霜一把按住她,示意她先别着急,“在你到之前关岍短暂清醒了一次,她有话留给你。” “什么话?” “她说……她说让你别告诉钩吻她还活着。”王霜也挺不理解关岍为什么要这样做。 满堂彩这次没有照做,她轻轻弄开王霜的手,缓缓摇头,拒绝道:“大队长,抱歉,我不能向她隐瞒副队还活着的消息,我不能让她后半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误才造成这次的意外,是自己害了副队,我不管副队怎么想的,但我就是不能让我……让我的朋友心里有疙瘩,副队活着是一件值得大家都高兴的事。” 她比王霜更了解关岍对钩吻的感情,也清楚两人之间的纠葛,所以知道关岍为什么要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钩吻一直记得她,说好听点是让钩吻后半辈子自由,不再有纠缠,说自私点就是想让钩吻的心永远在她身上,她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关岍,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下午关岍又醒了一次,这次苏醒的时间比上午那次要长。 邵青已经给关家那边去了电话,关岍的爷爷和爸妈都是大忙人,对于关岍差点牺牲在救援行动中也没有太悲痛,甚至都抽不出空来通州看一眼,在那三人眼里,既然当了兵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为国为民死得其所才不枉这一生,最后能把骨灰捧回去就行了。 “她想见你。”邵青将满堂彩叫过来。 关岍伤的很重,能救过来实属不易,现在都躺在icu,探视时间也有限,邵青是最先进去的,王霜都得等在外面,满堂彩也没想要进去见。 “见我?”她有些惊讶。 时间有限,她也不好耽搁,穿上隔离服就进去了。 关岍呼吸很弱,带着氧气罩,现在浑身上下也就眼珠子能转动,想要听清她说话就要靠得很近,将耳朵贴到氧气罩旁边才能听得见。 “别告……诉她……我还活着……”关岍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 她这次不是想要以此让钩吻忘不掉自己,而是真的想要对方忘了,她也想明白了,钩吻今后的生活确实不应该再有她,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别再记得了。 满堂彩直起身,眼圈微红,看到关岍伤成这样她也难受,但她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相信刚才邵青也已经跟关岍说过了,对方这才想要见她的吧。 “我不能隐瞒你还活着的消息,这对肉肉来说很不公平,你也别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为了她好,如果你真的了解她,就不会这么想。肉肉的心里是有你的,不然这么多年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她,她心里装着你,其他人就进不去,就算你死了,她也不会忘了你转过头就去喜欢其他人,她只会永远记得你,也永远活在痛苦和愧疚中,我不想让她痛苦,我想她开开心心的。关岍,如果你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就赶快好起来。” 关岍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闭上眼,泪滴从眼角滑落,隐入鬓角。 满堂彩别过脸,同样闭眼流泪,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晚上她回到小区,钩吻已经吃过晚饭了,是杨有欢做的黑暗料理,厨房都是一股奇怪的味儿,连花皮都躲去阳台趴着,用爪子捂住自己过分敏感的鼻子。 她站在玄关处换鞋,埋怨道:“你又做什么了?味儿这么大,实在不行你点个外卖或者让隔壁的人过来做也行啊,非要自己动手,你以为自己厨艺很好的啊。” 其实杨有欢的厨艺也还行,就是爱钻研,喜欢做把一些明显就不适合拿来做菜的材料丢进锅里,美其名曰创新,做出来却是一锅巫婆的汤,能有胆子下嘴的都是狠人。 杨有欢戴着围裙在厨房刷碗,喊道:“哎呀,就失误这一次,下次我肯定能做好。” 满堂彩都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换好鞋之后环顾四周,“她人呢?” 杨有欢冲主卧的方向努努嘴,“吃了几口就进去了,你吃了没?要不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不用忙活了,我先进去看看她。” 房间里没开灯,钩吻侧卧在床上,怀里抱一个超大的抱枕。 “肉肉?”满堂彩以为她睡着了,脚步很轻,试探性叫了她一声。 钩吻哪里睡得着,“嗯?”她翻身将灯打开,“回来了?吃饭了吗?” 她知道这些天满堂彩要处理各种事,很忙也很累,经常都是大半夜才回来,天没亮就出去,有时候还一整夜都不在,第二天早上才顶着熬红的眼睛回来在沙发上眯一会。 第66章 满堂彩坐到床边,“我有话跟你说。” 钩吻放在被面上的手抖了抖,她害怕听到‘关岍的尸体已经找到了’这样的消息。 “嗯。” “她在医院,已经抢救过来了。” 钩吻扑过去一把抓住满堂彩的手,急切道:“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谁在医院?” 她也怕自己听岔了,所以想要确认。 满堂彩将她抱住,“是关岍,我们找到她了,她伤的很重,在医院抢救了很多天,今天才脱离危险,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事情的。” “找到了?”钩吻喃喃自语。 “嗯,找到了。” “她没事了?” “你想去看看吗?她现在就在市人民医院,我可以带你过去。” “带我去。” 她立马下床,连衣服都忘了换,还是满堂彩让她别着急,从衣柜找了衣服给她换上。 杨有欢也跟着一块去,再怎么说关岍还活着就是个好消息。 . 今天已经不能进去探视了。 钩吻只能站在外面透过玻璃远远的看,哪怕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也知道那是关岍。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趴在玻璃上喜极而泣,重复了很多遍这四个字。 三天后关岍被送回首都医院治疗,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 钩吻没跟着一起走,也没有再去看关岍,就像她说的,知道关岍还活着就行。 . 钩吻跟上面申请提前结束监视期,有邵青和满堂彩为她做担保,上面也同意了她的申请,让她现在恢复普通人的身份,不再派人监视,往后四年只要她不出国,上面也不会管。 通州的房子是上面给她的,怎么处理是她的事,她想着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于是把房子卖掉,买了辆空间宽敞的越野车,再把多余的钱存起来,带着花皮和行李开始了期待很久的旅居生活。 在这四年时间里她去了很多地方,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还收养两只猫和三只狗,都是在旅途中遇到的,觉得它们流浪在路边很危险,就带回来养着了。 花皮自动化身为□□理,帮她看管房车,照顾两猫三狗,晚上停车在野外,花皮还负责警戒,等白天她开车,花皮就在后面沙发上补觉。 她没跟以前的任何人联系,所有人也都默契的不再来打搅她。 . 时间倒回到两年前,首都。 爆炸发生时关岍及时躲进下水道才保住命,伤好出院后她的身体肯定是不如以前灵活了,但她还是坚持训练,也能恢复个七八成左右。 这天满堂彩给她带来一个消息,上面决定重启花朵计划,钩吻可能要被召回了。 关岍将她和钩吻的合照小心放回抽屉,不赞同:“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去执行任务。” 这里是关岍的办公室,以前除了办公桌椅就没别的,现在多了不少盆栽绿植。 满堂彩弯腰拍拍那颗郁郁葱葱的发财树,“我知道,所以才告诉你。你以前从来不种这些玩意儿,现在怎么还喜欢上了,真转性了?基因觉醒了?喜欢养花种菜了?” 关岍怕她碰坏自己的发财树,就将她赶到一边去。 满堂彩撇嘴,切了一声,就跑到她办公桌后面占了她的位子,随便拿起一支笔在手上转来转去,说:“我当然也不赞同召回,但上面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一个人不赞同也没用。” “她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就不该再牵扯到这些事里来。” 满堂彩觉得有一件事应该让关岍知道了,“她还没有退役,她还是竹叶青。” 哐当! 喷水壶从关岍的手上脱离砸向地面,她猛地转头瞪向满堂彩,表情凶得很,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她还没有退役?没退役她怎么到处跑。” 满堂彩叹气,坦白:“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保留代号,随时召回。” 她当时不同意,劝了不止一次,可钩吻执意如此。 经过之前的事,关岍变得稳重了些,冷静下来后说:“她不能去,我去跟上面说。” 她先是给邵青打了电话,对方对她这个电话一点都不意外,可对于她反对钩吻被召回这件事,邵青的答复也同样斩钉截铁。 关岍有些失去理智,“这让她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头邵青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关岍气得挂了电话,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晚上她罕见的回家吃晚饭,一家人也难得聚这么齐。 关老爷子刚拿起筷子,还没吃呢,就被关岍的一番话给气的摔了筷子。 “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 关岍梗着脖子,“我有说错吗?你们就是不把她当人!” “混账!”老爷子拍桌。 关父和关母坐在那不动如山,显然对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 关岍才不怕老爷子的怒火,继续犟道:“好,既然你们需要一个人当执行者,我来,比起她,我还是响尾蛇的副队长,级别比她高,能力自然也不用说了,她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我接这个任务。” “你不行!”老爷子反对。 “我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姓关所以我的命比她金贵?” 老爷子真要被气死了,自己光明磊落一辈子,到老了还要被她这么个不肖孙女泼脏水。 连关母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打圆场,“不能这么跟你爷爷说话。” 关岍还是愿意给自己的老母亲几分面子的,但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还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就非是钩吻。 老爷子是花朵计划的制定人之一,当然能告诉她为什么。 “竹叶青有合适的身份,你有吗?你这张脸难道在国际媒体上露的还不够多?让你去,那对方是多傻逼才能相信!” 关岍腰挺得笔直,像傲然立在大雪中的松柏。 “在那些人眼里我的价值更大,我手里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用这个做文章就不怕他们不上钩。” 她不会让钩吻再涉险了的。 作者有话说: 快结局了,没写完的回忆篇我会考虑出福利番外,哎呀,到时候再说! 第 51 章 钩吻在国内旅居了三年,从来没用镜头记录过自己的生活,第四年她突然买了个二手相机,开始拍自己和猫猫狗狗以及旅途中的各种趣事和美食,还弄了个视频账号发布作品,到现在也积攒了一百多万粉丝。 今年年底她结束在国内的旅行,为明年的环球旅行做准备,有一些证件需要提前办理,她带着猫猫狗狗,手续办起来也比较麻烦。 在办手续期间她先去了一趟首都。 四月下旬,手续终于都办好了,她带着猫狗先自驾到北疆,从那边入境内陆国家,再沿途环游。 同年九月,她来到地中海的一个小国,选择在这里停留两个星期。 这天她带着猫狗沿湖畔晨跑,路过一个同为旅居人开的移动咖啡驿站。 她停下来买了杯咖啡,靠在咖啡窗前跟老板用英语闲聊。 老板很健谈,问她从哪里来。 钩吻笑着说了自己的祖国,又夸老板咖啡泡的好。 老板很高兴,请她吃自己做的火腿三明治。 正好她也没有吃早餐,向老板道了谢就拿着三明治和咖啡到附近的长椅坐下,看着前面清澈的河流咬了一口三明治,她的猫猫狗狗被几个小朋友叫过去一起玩了。 她一个人在这很悠闲。 过了会儿边上的空位才多出一个人,也是张亚洲面孔,对方用流利的英文同她搭讪:“介不介意我坐这里?” 她喝了口咖啡,“你随意。” 长椅又不是她的,谁想坐就坐呗。 那人手里也捧着一杯咖啡,眺望着远处的风景继续找话题,“小姐是哪里人?” “你猜。”她卖关子。 那人笑了笑,猜道:“韩国人?” “不是。” “那……”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日本人?” 她捏扁了空掉的咖啡杯,很想将这团垃圾怼到这人脸上,说她是日本人就是在骂她。 那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换成中文跟她打招呼:“你好?” 口音听上去像泰国来的。 钩吻嘴角轻微抽搐,心想能装出这么蹩脚的口音也是没谁了。 “你好。” “我祖父是华侨,所以我也会一点点中文,你是来这边旅游吗?”对方又问她。 “对。” “好有缘分啊,我也是来旅游的,你叫什么名字?” “竹叶青,你呢?”她礼貌问了下。 对方主动跟她握手,高兴道:“哦!我的中文名叫银环,是我祖父取的,他说这是一种毒蛇的名称,你对这个了解吗?” 她将跑远的狗子叫回来,准备回住的地方。 第67章 “竹叶青也是毒蛇。” “哇!那真是太有缘了!” “……” 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某个人为了完成任务连性格都能大变啊,真的好陌生,她不想接这个头了,想回国继续吃吃喝喝玩玩。 “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对方追上来。 在国外这种搭讪很常见,钩吻每到一个国家都会被人这么问,男性女性都有,那些人觉得她一个带这么多宠物环游世界非常酷,很乐意跟她交朋友。 当然也有些人是看她独自一人,又是个年轻女孩,想骗她,一般这样的都会被她收拾一顿然后送到当地的警局吃免费大餐。 “好啊。” 她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就走了。 好像这就是一场清晨的普通搭讪,并不稀奇,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作者有话说: 我不太想把主角写死,那样就太悲壮了,很不喜欢,所以是开放性结局墨镜这篇文暂时就结束了,福利番外有时间有心情的话应该也会写,到时候再说咯~下个故事见~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