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哨兵使用手册》 第1章 [无cp向] 《【星际】哨兵使用手册》作者：5185【完结】 作品简介 星际向哨+万人迷玛丽苏全员单箭头+无cp但有暧昧+没有bl但包含少量+成长型女主非开篇爽文+黑暗恶人向 （非娇软善良女主非传统女强，介意勿入） “在我等级尚低、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俯视我，俯视的是我的向导素，和可以用来安抚的精神体。 在我拥有武器和权利的时候。他们仰视我，仰视的是我身为第一位sss级所拥有的力量，和能够杀死虫族女王的意志。” “我所付出的一切，都在为我想要的世界投票。” 第1章 入职 （作者写不出来太完美的男性，本文的主旨也不在于谈恋爱，一切剧情为女主服务。前文会保留一些伏笔，后期揭开，如感到不适请及时退出。） （前期就是有男性凝视角度，这是有必要存在的，大后期会说。非开篇爽文非开篇爽文！如果想看开始就是女强爽文，可以直接叉掉了。不用再说让我去学谁谁了，谢谢。我的文，我就这么写。不在别人的文里提起其他小说，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你好，这是我的入职手续。” 写着“黑塔办事处”的大厅里，苏葵递上了自己的合格报告。 一个小时前检测中心给她打来电话，通知她入职评估通过了，有空就可以来取入职手续办理入职，苏葵当即赶紧换下睡衣坐车过来。 因为之前赖在床上刷光脑的缘故，头发稍微有些乱。刚拿到手报告还带着热度，上面鲜红的印章蹭一下就不慎糊开了一点。 苏葵擦掉大拇指上的那点红色，把报告递了过去。 办事处的蕾梦小姐填入信息，笑着对她道喜：“恭喜你通过向导入职评估。亲爱的，从今天开始，你也是黑塔的一员了。我早就说过，你会通过的。检测只是必要的流程而已。” 她看着苏葵的目光带着些羡慕，“亲爱的，可以分享一下你觉醒成为向导的小秘诀吗？” 眼前的女孩子稚嫩青涩，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露出腼腆笑容，她挠了挠头，“抱歉蕾梦小姐，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觉醒的。睡了一觉起来就不太一样了，精神体忽然跑出来，我也被吓了一跳。” “好吧。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 “我相信蕾梦小姐有一天也会成为向导的。” 蕾梦小姐收走了那张报告，把它和苏葵的其他个人资料放在一起密封保存，同时在星网上备份。双重保险。 确定成功后，星网上关于苏葵的身份也同步改变，信息那栏从“无业游民”变成了“伦左星黑塔正式员工，d级向导”。 她把代表着黑塔员工d级向导的徽章递过来，同时说：“d级向导每个月税后可以领到4000贡献点左右，提供住宿和三餐，每周双休，节假日有福利。” “贡献点……不是星币吗？” “亲爱的，星币是给我们普通人用的，你们向导，当然是要使用贡献点，不过如果你想，也可以兑换成星币。” “不不，这样就可以，我要贡献点。” 谁能想到呢，穿越前在地球上拼死拼活也没考上公务员，穿越后觉醒个精神体就直接入职事业单位！ 她也是有事业编、有双休的人了！ 蕾梦小姐被她逗笑了。 黑塔办事处的工作一向都非常清闲，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工作的。除了自身优秀外，她家里有些背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苏葵听到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比知道自己觉醒成为向导还要高兴，但是她也被感染了快乐，声音都透着软和： “明天开始入职，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另外您可以拿着徽章去领工作制服和恢复液，黑塔对于d级向导的要求不算严苛，你只要每天完成一次安抚就可以，介绍人会为你安排合适的哨兵。如果超出规定数量，也会给你加工资的。” 这些都写在了合约里，苏葵仔细看过当然知道，她谢过蕾梦小姐的好意讲解，并约她有空出去吃饭。 “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多亏蕾梦小姐的照顾，我想请你吃饭，庆祝我成功入职。” 面对苏葵期待的大眼睛，蕾梦小姐当即点头，“好。等你先适应一段工作内容。我们不急。” 最后，苏葵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三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供应的？我今天去吃，可以吗？” “当然。”蕾梦小姐看着她握着徽章好像握着珍宝的表情，不由想起例行检查时调查出的对方的身世—— 小诊所孕婴仓诞生的孩子，十几岁时基因提供者死在了虫族入侵之下，星球成为了虫巢，被迫流浪来到伦左星，每个月领120救助币艰难生存，还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现在刚出院没几天…… 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的蕾梦小姐心软了，看着对方瘦弱的肩膀，温声细语：“你的信息已经录入到黑塔总部，每个星球上的黑塔都对你开放。哪怕徽章丢了也没关系，只要你的基因信息还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苏葵没想那么多，毕竟她也才刚来。她只是为自己今天晚上能去白嫖晚饭感到快乐。 和蕾梦小姐道别，用徽章换了三套一样的制服和所谓的恢复液，苏葵抱着东西兴高采烈的去了给她分配的宿舍。 能在黑塔入职的员工，除了像蕾梦小姐这样有钱有势的普通人之外，还有小部分向导。 星际时代，为了抵抗人类共同的敌虫，衍生进化出了战斗力超强、但精神域容易崩溃的哨兵，和精神力很高、肉体却非常脆弱的向导。 一般从孕婴仓诞生就会进行初次检测，第一次就觉醒的哨兵向导都更加强大。 第二次检测在成年时，这个时间段觉醒的人在少数，但不是没有。 苏葵不属于任何一种。 她情况特殊一点，属于是穿越觉醒。但对外，包括黑塔的检测，都认为她是成年觉醒。谁让刚好卡在原身22岁的时候呢。星际人寿命普遍更长一点，22岁才算成年。 原身也只活到了这个年纪。 因为买了过期营养液，导致食物中毒死亡。 苏葵睁开眼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没有任何原身的记忆，只感觉异常饥饿，结果扭头就看见旁边一朵海葵，在自己脑袋旁边蠕动，把她吓到直接飞起。 正巧因为她几天没有出门，担心她死在屋里以后房子不好出租的房东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第一眼看到了因身体虚软倒在地上的苏葵，第二眼瞧见了那只海葵，也就是苏葵的精神体。 当即露出震惊表情，把苏葵和海葵打包送进医院的同时，还给黑塔打了电话，汇报他们发现了野生向导。 黑塔得到了向导，警察得到了奖金，房东得到了锦旗，苏葵得到了金饭碗。 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 宿舍是一栋暖黄色的大楼，和黑塔的透白安静不同，分配给珍贵向导们的宿舍可爱又温馨。 “1300。” 苏葵念着自己的门牌号。 一梯一户，13层整个空间都是她自己的。 她手里拿着袋子，里面是零碎的小物件，都是黑塔免费发的。制服配套的鞋袜发圈小配饰，苏葵在里面还看到了一款最新型号的光脑。 手表大小，属于定制款，背后还有她的名字。 叮—— 电梯开了。 苏葵进门，惊叹哇了一声。 这大平层！这装修齐全还有配套家具的规格！ “欢迎主人回来，我是您的房屋精灵，您可以为我起一个可爱的名字。我珍贵的向导。” 活泼的机械音打开了室内的灯和香氛，客厅里传出悠扬的音乐。 这……你们管这叫员工宿舍？ 第2章 伦左星 香！ 星际时代的公务员实在是太香了！ 苏葵在大到可以随便打滚的沙发上瘫痪了一会儿，被她起名叫“大米”的房屋精灵管家在为她播放新闻。 “星盟3137年3月23日虫族袭击坐标…爱达星，现今爱达星已沦为虫族巢穴，原星球居民已成功转移。” 新闻的直播画面里，原本美丽的爱达星此时坑坑洼洼，虫族到来之后吃光了星球上所有的植被，筑巢之后星球由原本的草木绿色变成了虫巢特有的灰黄色。 这是原身所在的星球，她是被转移出来的少数幸存者。 “虫族的到来打响了星盟3137年的第一战，我们的能量炮炮口已经对准了虫巢，本次战役出动a级哨兵3528位，a+哨兵……” 画面转到了星盟最新款能量炮，炮口蓄势待发。 周围一众身高腿长的哨兵，制服覆面，气势冷冽悍然，精神体多是食肉动物，呲牙咧嘴凶神恶煞。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攻打虫巢的直播将会从头贯穿到结束，但是苏葵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她得回去收拾东西。 第2章 原身在郊区租了一个小房子，距离黑塔所在位置有些远。苏葵揣着仅剩的几枚星币坐上了悬浮列车，一个小时后才抵达，由此可见有多偏僻。 这里鱼龙混杂，远离市区之后，偶尔就能看到歪歪扭扭醉倒在地上的普通人。 原身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少外出，少数几次必要出门的时候也把自己的脸和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伦左星治安不错，但是旧城区街上的流浪汉仍然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除了按照惯例分出的有钱人和有权人之外，因为又区分了哨兵和向导，所以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更小。 苏葵匆匆收回视线，回到了那个蜂巢一样的居民区。 狭窄的走廊只容一个人通过，左右都是各家各户统一颜色的房门。 “13125。” 这是原身的门牌号。 13层第125间。 十几二十几平的房间被利用到最大，苏葵一个女孩子在里面转身都有些局促。 出租屋里有一些生活用品和几件衣服，都是逃出来时带着的。另外还有一些原身的其他物品。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破烂，但是苏葵不想丢掉。 镜子里的女孩子和她很像，但是因为饥饿而导致过分瘦弱，唇色苍白。 /：. 想起她的死因，苏葵难免感到心酸。 “没事，以后进黑塔了，咱也是有金饭碗的人了，每个月税后还有4000块钱呢！吃喝玩乐也花不了，剩下还能攒点。” 她对着镜子安慰自己。 边缘破了一个角的镜子倒映出她因憧憬期待而明亮起来的眼睛。 收拾了东西之后去退房，房东一看她就笑眯眯的，态度特别特别好。 毕竟是向导，这可是要生活在黑塔的大人物呢。 没有多余废话，直接给苏葵退了全部押金，一点都没有多扣。 苏葵前几天还听到他和其他房客吵起来了，就是因为房客退房时，他进去检查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说房客把墙弄脏了，要赔钱。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争执不下，声音大到周围人都出去看热闹。苏葵也听见了，开门看了一眼，看到这位房东那张刻薄的脸。 记忆回笼，苏葵接过星币就要离开，房东叫住她，“这个，你看，你也在我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说话比较直了一点。这个，我家里有个小孩儿，现在也没有工作，你们黑塔那还缺不缺人啊？价钱好商量。” “……” 苏葵赶紧走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去黑塔的食堂蹭了一顿饭。 食材种类丰富多种多样不说，还不限制数量份额，苏葵吃的超级饱。来这里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 来食堂吃饭的人很少，苏葵只看见几个，没有蕾梦小姐。剩下的她一个也不认识，自己吃完饭就回去了。 但是其他人却认识她的。 “这就是新发现的那个野生向导吗？听说她才刚觉醒不久。” “精神体是什么？” “海葵，等级是d。” “d级啊，有点低了。” “的确不高。”一人点头，补充说：“但是却是单纯型。” 单纯型的向导，整个星盟也没有几个。 在以往历史中向导一直处于哨兵之下的附属地位，近几年来向导意识觉醒，不再满足于只做依附哨兵、辅助哨兵的存在，而是慢慢发展出了复杂型向导，她们擅长精神攻击，手段刁钻且难以抵御。 哪怕精神体是最柔软的兔子，急了还会蹬腿呢。 因此，她们所在的向导协会日渐壮大。 伦左星上也有向导协会的存在，在发现苏葵的第一时间就和黑塔取得了联系，确定她的海葵是没脑子的单纯型后，只能无奈放弃将她吸纳进来的想法。 向导协会和黑塔之间有公约在，一切以星盟利益优先。 很显然，苏葵的能力在黑塔更为合适。 苏葵自己也听说了，但是她觉得黑塔就挺好。 隶属于国家组织，还没有太多规则束缚。而且如果她的能力提升，福利待遇也会更丰厚。 苏葵胸无大志，不想上战场也没兴趣做攻击型女强人，上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考公，现在目标达成，就想享享清福。 黑塔、员工宿舍、食堂都在一个区域内，离得很近，散步就能回去。 攻打虫巢的新闻还没有结束，虫巢在能量炮的打击下只是碎坏了外层结构，里面还有密密麻麻乌泱泱跑出来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哨兵和精神体一起冲了上去。 苏葵转台没再看了。 星际的直播太写实了，一点马赛克都不打，刚才虫子的体液都迸溅到直播屏幕上了。有点恶心。 收拾收拾准备睡觉，明天上班第一天得打起精神好好对待。 虽然经历了三天的紧急培训，通过了检测中心的入职考核，但这还是有些太匆忙了。 听蕾梦小姐说，是因为向导数量太少了，就伦左星上，黑塔的哨兵们的预约都已经排到了三年后，其他星球的黑塔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来了个单纯型向导，当然是要尽快入职，赶紧安抚住那些暴动的哨兵们。 单纯型向导，没有半点攻击性，就算做得不熟练也没关系，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哨兵们弄坏。 第3章 黑塔 白色的衬衫和短裙，配套还有小皮鞋和粉红色发圈。 苏葵在衬衫领口系好蝴蝶结，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哨兵拥有超强五感，但也因为感官过于敏锐，容易收集到大量信息，情绪波动大导致精神暴动乃至崩溃。崩溃发疯的哨兵会变成毫无理智感情的怪物，是除了虫族之外的忧患之一。 因此用以治疗的塔周围会被白噪音包围，所以叫黑塔。没什么因果关联 而为了不刺激到在发疯边缘的哨兵们，员工们也会穿着干净、明亮的颜色，黑塔内也不允许发出任何其他过高分贝杂音。 柔软的小皮鞋踩在地上也很安静，踩上一天也不会累。 每一个向导都有自己的安抚室，内里构造统一。 苏葵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进去后好奇左右看看。 入目是一张白色的办公桌，不会太大让人产生距离感。旁边的沙发上叠着毛毯，室内温度恒定，墙壁可以模拟出各种环境。 苏葵发现了这个新奇的玩法，按着墙上的按钮来回变化，头顶一会儿是小雨淅淅的阴云，一会儿是温暖明亮的太阳。 她兴致勃勃，没注意身后的门无声滑开了。 “你好。” 突如其来的男声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个浅黄色近白色头发的青年。 灰蓝色制服，身形偏瘦，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脸颊肉柔软。 圆溜溜眼睛的看着苏葵，原本持续焦躁的心情骤然一松，青年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我按过门铃了。” “没有没有。”苏葵没听见铃声，不过还是走回办公桌后，像模像样坐好，轻咳一声：“请进。” 趁机看了下工作表。 上面已经有了个名字和基本信息，确实是她的患者。 苏葵的目光扫过，最后停在一处，彻底移不开了。 “苏葵小姐，您好。” 青年关上门，老老实实在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 坐姿笔直挺拔，是正规训练出身。苏葵看到了他的战队排名。 如果战队排名过低，确实也很难排上号。 她露出培训后的八颗牙齿职业微笑。 【姓名：利克斯尼狐 性别：男性哨兵 等级：a级 职位：伦左星公会七日战队 情绪波动：98%】 数值很高。但是来这里接受治疗的，就没有不高的。 苏葵去给他倒了杯水，青年小心捧住，“谢谢。” 他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还能稳住情绪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化反应。估计这也是介绍人把他塞过来给苏葵的原因。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总得找个温和一点的，以免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苏葵粗略学习过这方面知识，知道哨兵们忍耐性很强，有一些表面看起来还好好的，但实际上有可能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他们。 她也喝了口水，声音放得更轻更软了，好像喝的不是水而是蜂蜜，嗓音透着甜甜的味道：“你好，利克斯，” 正在喝水的青年忽然呛了一下。 苏葵被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背。看着对方撇过去通红的耳朵陷入怀疑。 怎么了，她叫错了？但是向导手册就是这么说的，亲昵称呼对方的名字有助于快速拉近距离方便疏导。 飞快回忆了一下他的名字。 没叫错的话，那难道是她声音的问题？ ……不就是夹了点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第3章 “对、对不起。”利克斯平复呛咳后赶紧道歉，眼神躲闪没有看她：“抱歉，我没怎么接触过向导。” 红色从耳朵一路蔓延到了脖子。 向导本来就很稀少，每一个都尤其珍贵。 珍宝们也自持身份，哪怕给哨兵做精神疏导时，无非也都是那一套中规中矩的流程，因为工作到麻木，所以有少数向导还会甩脸色给他们看。 利克斯没有接受过疏导，这次因为数据实在太高身体控制不住异化反应，被强迫来治疗，否则就不能再上战场。 介绍人说这里新来了一位野生向导，对业务不太熟练，但是好处在于，是没有半点攻击性单纯型，而且因为是新人，所以性格比较友善，对工作还抱有极高的热情。 所以他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到来。 看到苏葵的时候，就生出了微妙的好感。 不着痕迹嗅嗅，闻到了她的信息素。 ——很好闻。 利克斯很喜欢，所以他才进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苏葵会过来给他倒水，倒完了水也没走，站在他耳朵上方的位置说话，声音还、还那么甜。 他的耳朵非常敏感，甚至能感受到因她靠近包围而来的柔柔气息，声音沿着耳膜，羽毛一样搔过脊椎骨骼，全身酥酥麻麻，让他坐立难安。 他咳了两声，感觉身后一只手帮忙拍背顺气，更是不知所措。 “苏、苏葵小姐，可以开始安抚了吗？” “好的，当然可以。” 苏葵把开头那点不顺利抛到脑后，询问：“你想在这里还是沙发上呢？” 让他选吗？ 利克斯有些诧异，抬眸看了眼苏葵。 很青涩的向导小姐，确实是第一次工作呢。 他说：“沙发可以吗？”沙发的话，向导会舒服一些。 苏葵点头，去沙发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故事书，捧着正襟危坐在利克斯不远处，然后不太熟练的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海葵。 她目光炯炯看向利克斯：“好了，我准备好了。利克斯，可以放出你的精神体吗？” 利克斯看看那个海葵。 粉色的海葵全部打开也只有巴掌大小，出来后就静静漂浮在半空中，软绵绵垂着触手。 “好的。” 他点头，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苏葵期待的睁大眼睛。 被她这么盯着，利克斯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垂下头。 腿边出现了他的精神体，探头看向苏葵。 比想象中大很多，三米左右，体毛近乎白色，略带浅黄色，毛长而蓬松、柔软，尾巴尖一点黑褐色。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耳朵，嘴边的胡须长长，大眼睛水灵灵的警惕望过来。 苏葵要捧心口了！ 耳廓狐！ 多可爱的耳廓狐啊！ 刚才她看到信息栏上那个【精神体：变异耳廓狐】时，就很想亲眼看看了！ 苏葵露出微笑，控制着精神体海葵去靠近那只耳廓狐。虽然它变异后很大只，但是依然很可爱。 它生性警觉多疑，但是无害的海葵有着可怕的吸引力，还是没能控制住扑了过去。 海葵颤了颤，落在耳廓狐身上，精神体建立连接。 苏葵开始翻故事书，讲故事。 第4章 耳廓狐 安抚哨兵有两种方法，分为精神结合和身体结合。 精神结合是双方打开精神世界的屏障，让对方探索自己的精神图景；身体结合则更为紧密，一旦结合就很难再分开。 苏葵现在做的，就是精神结合的第一步。只有先让双方的精神体彼此熟悉，才能进入哨兵精神图景，找到导致他们异化的“结”所在。 耳廓狐扒拉着海葵舔舔中芯，浅色头发的青年微微颤抖，脸上染上薄红。 苏葵也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学习到的内容就是这样，所以依然在坚定的读故事书，让利克斯本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 利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耳廓狐爪子收拢牢牢抱着海葵，也闭上了眼睛。 真可爱啊。 苏葵蹑手蹑脚蹭过去，在耳廓狐面前蹲下。 耳廓狐的大耳朵动了动，掀开眼皮看看她，伸个懒腰，把海葵往怀里拢了拢，侧过身体继续睡。 真可爱！小动物太可爱了！ 上辈子可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耳廓狐呢。 精神体受到本人影响，海葵努力伸长触手抱住耳廓狐的脑袋，揉搓它毛茸茸的脑壳。 小狐狸哼唧哼唧，被骚扰睡不着了，利克斯本人也悠悠转醒。 “？” 他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这一觉睡得短暂但非常安稳，弥补了这段时间因为精神暴动睡不着的痛苦。第一时间他没能回神。 扭头，看见蹲在自己精神体面前的女孩子托腮笑道，“吵醒你啦，那我们开始联结吧。” 利克斯：“！”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语气有些迟疑：“您是说，和我联结？” 苏葵理所当然地点头。 向导手册上就是这么写的。 当哨兵精神波动高于95%时，哨兵会控制不住异化反应，形态无限趋近他们的精神体形态，这个时候就需要向导找到“结”所在，并安抚梳理它们，帮助哨兵彻底恢复健康。 苏葵背得很牢。 她保证说：“放心吧，联结我也好好自学了的，不会让你疼的！” “……”利克斯沉默片刻，感叹说：“我真幸运。” “什么？” “没什么。” 利克斯收回懒洋洋的耳廓狐，对苏葵完全敞开，他的喉结滚动，眼珠漆黑又漂亮：“请来吧，苏葵小姐。” 苏葵也收起了海葵，走到他身边。 要真和一个异性做联结，苏葵也有点紧张。 她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的眼睛，半天说：“你能闭上眼睛吗？” 这样看着她，她有点做不下去。 利克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苏葵缓缓靠近，呼吸交融，额头相抵。 联结需要深入对方精神图景，进行精神结合。 利克斯的精神图景是一片沙漠，这很符合耳廓狐的生活环境。 伴随她的精神进入，整片沙漠泛起涟漪。 利克斯呼吸加快，手指抓紧沙发。 苏葵按照教科书步骤，操控着精神深入探索，直到找到了“结”，她操控着自己的精神，一点点把那毛线团一样的“结”梳理开。 …… “好了。” 苏葵缓缓离开，利克斯眼睛蒙上一层晶亮的水雾。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没有了烦躁想要疯狂战斗发泄的想法，思维敏捷心情平和。 他起身道谢。 苏葵很累但是也很高兴。第一个患者还是很顺利的。就是没有真的摸到耳廓狐有点可惜。希望这位哨兵下次还来找她。 她这么想，而利克斯已经提出了请求：“我可以绑定您，作为您长期安抚对象吗？” 每个向导可以绑定多个哨兵，苏葵d级，目前有两个名额。 她对于利克斯也有好感，精神体可爱，本人情绪稳定，两个人契合度也很高，第一次连接就愉悦的完成了。 所以在犹豫一秒后她爽快的点了头，“好啊！那我登记一下。” 登记完，利克斯的个人信息上就多出一行【向导：苏葵】。 苏葵的工作账号上，底下也出现了他的名字【哨兵：利克斯尼狐】，下面还有一栏，目前是空着的。 “下次见。” 送走了利克斯，苏葵擦擦汗，哼着歌准备下班了。 黑塔的规则就是这样，每位向导完成了当天指标之后，就可以随意处理剩下的时间，并没有严苛规定工作时长。 所以说，整个下午都是苏葵自己的。 她收拾东西回家，打算在食堂吃完午饭之后就去最近的商场逛逛。虽然精神有着疲惫，但是还可以克服。 推开门往外走，听见一阵嘈杂声音，伴随着野兽低沉压抑的怒吼，声音含含糊糊不太清晰。 走廊深处急匆匆大跨步走来几个人，中间推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几乎要把整个走廊填满。 也多亏了黑塔考虑到了哨兵异化反应，内部空间都非常开阔，不然还真装不下。 笼子四四方方，只留了两个呼吸孔。几个黑塔工作人员合力推着轱辘转动，看样子也有些吃力。 周围跟着过来的哨兵看不过去，上前接过，推着笼子往她的方向路过。 里面哐当哐当的重物砸击声伴随着滚雷般的怒吼，他们似乎给里面的生物带了止咬器，因此声音才闷闷的。 沉重的金属笼子被砸得晃来晃去，苏葵好奇的看过去，恰好里面的生物抬起头，黄绿色的眼睛从呼吸孔里直直对上她，竖瞳缩成一条细线，像是鳄鱼的眼睛。 第4章 一动不动盯着她，苏葵的汗毛倒竖。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笼子内的忽然静止，视线延伸看见了苏葵。 几个哨兵露出不同的表情，尤其是在看到她身上的制服以及别在胸前的徽章之后。 “这是……” 电梯到了，苏葵收回视线离开。 她走后，那只笼子里的生物又剧烈挣扎起来，几乎要把整个笼子撞翻。 其他哨兵匆匆收回心神，“这怎么办，异化这么严重了，能不能再补一针麻药让队长先安静？不然一会儿就算送到了向导那里，也没有人敢给他安抚吧。” 黑塔员工苦笑：“不行，已经打过好几针麻药了。他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再打真要出事的。” “缓和剂呢？能不能再追加缓和剂？” “伦左星黑塔上所有向导的缓和剂都试过了，没有效果，他很排斥……唉！我去其他星球申请一支吧，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5章 结果（修） 苏葵特意绕了一圈去办事处那边看了看。今天蕾梦小姐不在，办事处是另外一位女性。 苏葵不认识她也就没过去，直接穿过后门员工通道去了食堂。 今天的午饭有鱼丸汤，鲜嫩弹牙。她想起刚才在笼子里看到的那个属于猎食者的眼睛，真的太帅了！ 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凶，等级应该不低，不知道得是多厉害的向导才能安抚住它。而且直面猛兽，那位向导也是勇气可嘉。 把餐盘里的食物统统吃光！苏葵拿着送去了清洗区，打开光脑开始查地图。 黑塔位于市区内，属于二环。因为特殊性，所以周围有非常大的一片空地。从这里到最近商场也要20分钟。 苏葵闲着无聊，而且她对于悬浮列车还很新鲜，坐20分钟完全不嫌腻歪。买了一杯当季饮品，晃晃悠悠出发。 …… 利克斯尼狐离开了安抚室，转去了检测中心。 他觉得这一次的安抚太有效果了，所以想去检查一下自己现在的精神波动情况。 这段时间一直都有控制不住异化的行为，比如在进入苏葵的安抚室之前，属于耳廓狐的大耳朵就忍不住从头顶上冒出来。 利克斯怕吓到向导，所以拼命压制了回去。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心情愉悦，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进门时遇到了几位刚从里面出来的同僚，双方照面打个招呼。 虽然因为精神体的缘故，他们更想把对方当做猎物。但是人类的理智尚且能让他们和平共处。 相比起利克斯，这几位哨兵的神色就更为低迷。 不仅仅是因为数据不好看，更是因为他们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眉眼染上了暴躁和嗜血的欲望，异化形态反复出现。有几个身上浮现出细腻的鳞片。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男人身体强壮，身高足有两米。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神情恹恹，眉眼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抬头看了利克斯一眼，瞳孔同样是紧绷的细线。 星盟没有军队，只有公会。分散组成各个小队，排名按照实力和贡献点，基本每个小队都由海陆空大致三种成员组成。 利克斯所在的七日战队整体排名第七，而面前这些成员属于排名第五的鳄泊战队。双方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但是其中一个哨兵伸长脖子嗅了嗅，隐约闻到一点不明显的香甜，脸上表情一怔，和同伴对视一眼，脚步停了下来，打算刨根问底了。 “尼狐，听说你去进行精神安抚了？不是说咱们塔的向导都排满了吗？你在哪个向导那做的？” “你的那位向导，好像很好闻。” 利克斯：“是的，我刚刚做过精神安抚，现在要去检查一下波动情况。” 鳄泊战队的哨兵们对视一眼，看看中间的副队长。 黑鳞这才开口。 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眼下的青黑透出几分困倦，声音有些嘶哑。 “伦左星黑塔里没有出现过这种气味。是有新的向导加入了么。” 其他哨兵闻言对视，不约而同挤出友好笑容，他们靠近利克斯，哥俩好的把他围住，“哎，我们陪你过去看看吧。” 利克斯礼貌拒绝无果，也只能带着这些刚出来的哨兵们又进去。 里面的员工也很诧异，“你们不是刚检测完吗？” 鳄泊战队成员：“陪他过来，帮他查一下。尼狐，你之前的数据在多少？” 数据在检测中心都有记录，利克斯没有隐瞒，坐到机器下方任由扫描，回答：“98%” 检测人员：“对，早上你在我这里查过。现在是已经做完了安抚吗？看来你的状态不错。”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检测人员拿着报告看了一会儿，又找出上午的报告对比。 利克斯：“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检测人员看看他，“你确定给你做安抚的那一位是新来的d级向导？没找错人？” 她把报告拿给利克斯看，98%和88%，差距有点大。 介绍人把利克斯安排给苏葵的本意是：苏葵的等级太低，先找一个不那么严重的试试手，哪怕只降低1%，都不算没有收获。毕竟其他向导安抚一次，也只能降低3-5个百分点。 “介意再做一次检测吗？我们换其他的机器试试。” 工作人员提议。利克斯点头。 又做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跟来的哨兵没有出声。 利克斯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还和我‘联结’了。” “……联结？你确定？” 这回问话的是鳄泊战队的副队长之一，黑鳞。 “确定。” 其他人：“为什么？你之前认识她吗？你们感情很好？” 利克斯：“不认识，就是第一次见面。” “那你送她珍贵礼物了？是什么？” “……没有，反而是她给我倒了杯水。” 这下子所有人都沉默了。 工作人员忍不住喃喃：“那你这走的是什么狗屎运？我来黑塔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向导愿意给刚见面的陌生哨兵联结的。” “是的，我很幸运。” 利克斯拿着报告露出笑容，没说不仅有水喝，还有故事听呢！ …… “尼狐不会是在骗咱们吧？这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呢？” 大步走出检测中心，有人摸摸脑袋，甩着身后的尾巴，有点不敢相信。 黑鳞：“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去问了消息，才知道黑塔新来了一位名叫苏葵的d级向导，就是她上午接诊了利克斯尼狐。 脚步不停，黑鳞一行顺着找到了苏葵的安抚室，但是门已经被锁上了，门口电子提示标语：今日接诊结束，请明日再来。 于是他们又去找介绍人。 黑鳞：“给我挂明天苏葵的号。” 介绍人：“您是a+，实力无限接近s级，等级不匹配，即使联结也可能没有效果呢。” 黑鳞：“a级有效，a+也行。” 介绍人：“a级，您是指尼狐大人吗？苏葵小姐的确接诊了他，但是报告没有回传，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她是否能安抚……”说到一半报告传过来了，介绍人一看，嗯嗯嗯？ 还真的有用啊！ 第6章 d级向导 d级向导，放在以前黑塔都不稀罕要。无奈现在大环境如此，每一个向导都是珍稀品种，单纯型更是珍稀品种里的大熊猫。 介绍人想要安排哨兵过来，还得先询问过当事向导的意见，对方同意了他们才能操作。 利克斯在来之前其实那边也有问过苏葵的意见，但是她很好说话，表示你们看着办，谁都行。 这次也一样。 听说有一位先生知道她早上的治疗成果，强烈要求自己也要，苏葵心里还挺高兴。 她直接答应下来，并且回去又读了一遍那本向导手册，认认真真记下每一个步骤，严格贯彻落实。 看来今天效果不错，只要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哨兵们一致好评，月底的评估她肯定能拿优，到时候还能得一大波贡献点。 苏葵都开始想这笔钱要怎么花了。 今天她去商场就是纯逛，顺便看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和物价。 有一阵儿向导觉醒风气正处在高潮，大家都穿作战服，导致商场裙子首饰滞销，现在价格也没打回去。 她刚才就相中了一条手链，价格不贵，还在打8折，想着发工资就买下来，和她的光脑手表叠戴肯定好看。 …… 吃得饱睡得好，早上起来精神焕发。 苏葵踩着小皮鞋上班去了。 还没到自己办公室，老远就看到门口站了一群人。 各个身高腿长，黑色制服包裹出完美身型，肤色统一的冷色调，像什么聚集在一起准备晒太阳的冷血动物。 第5章 苏葵瞟了两眼，艰难从这群大高个里挤出一条小路：“麻烦让让谢谢。” 鳄泊战队成员看着这个挤进来的小矮个。 柔软无害，肤娇肉嫩，散发着很好吃的香味。 淡淡的甜香越来越近，有人眼神慢慢失去焦距，嘴唇动了动，舌尖若隐若现。被旁边同伴及时捂住嘴巴，无声警告： 安分点！别吓到向导。 在来之前副队长已经说过了，如果谁吓到了向导，就把谁丢出去。 赶紧回神，板起脸不苟言笑。 看着那个向导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来，晃动的马尾像是蚂蚱一样蹦来蹦去…… 蜥蜴类哨兵忍得非常辛苦！ 纷纷扭过头不再直视，只是余光偷偷瞥着那边。 气氛有种古怪的沉默。 苏葵不知道这么多人围着这里是做什么的，毕竟她目前一天只接待一位患者。进入办公室看看预约者名字，迟疑着对门外的大高个们问：“你们谁是黑鳞吗？” “我。” 最中间有个人走出来。 其他人让开路。 苏葵退后仰头，对方俯身，纯黑的头发和眼睛，在某些角度还会反射五彩斑斓的光。 【精神体：变异蝎子】 苏葵发散思维。 蝎子……有硬性甲壳和毒刺的蝎子啊。他的皮肤肯定也非常坚硬。 “我是黑鳞。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苏葵看了眼陪同的家属，暗暗嘀咕：蝎子精也会怕看医生吗？居然要那么多人陪着来…… “请进。” 门自动滑锁。 剩下一众哨兵在门外望眼欲穿，好像要把严丝合缝的门盯出个窟窿。 联结啊……不知道今天向导小姐还会不会进行联结呢？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只听说很舒服很舒服……现在看副队长进去了，一个个眼馋得要死。 什么时候能轮到他们呢…… …… 屋里。 苏葵照例倒了水，亲切的叫对方名字。 黑鳞沉默的盯着她，眼睁睁看她拿了一本《星际童话故事大全》出来。 这种儿童读物，他小的时候都没有看过。 “你就是这样给那只狐狸做的安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苏葵总觉得这位患者的声音也像蝎子爬行过黑暗隧道，有种古怪的腔调。 头发略长，有些遮住了眼睛，长相很美型，制服下包裹的是优美健硕的肌肉，肱二头肌尤其发达，坐在那里也很高一个。 应该是很大只吧，毕竟变异了嘛。 苏葵更兴奋了。 她认真回答患者问题，“是的，黑鳞，你别怕。我有一次经验，请放松。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好吗？” 对方古怪的看她，看得苏葵不明所以。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对方放出的精神体转移了。 果然是非常、非常大只的蝎子！ 和一般普通的小蝎子不同，这只全身漆黑的蝎子身覆硬甲，像是天生自带后盾的战士。尾巴高高翘起，毒针锋利可怕。 又酷又帅！ 苏葵也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和大蝎子比起来，海葵就显得更娇小了。 它漂浮过去用触手碰了碰大蝎子的脑袋，表示友好。 蝎子看它，忽然张大口器，一口把海葵吞掉了！ 苏葵：“？” 她的精神体，被吃掉了！ 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工伤。 蝎子听见声音直直向她看来。 蝎子虽然有很多复眼和单眼，但是在明亮的环境中，它们的视力却非常有限。 捕捉到的气味非常好闻，它非常喜欢！想要整个吞进肚子里。 毒针蓄势待发，朝苏葵张大嘴巴，喉管清晰可见，口器里还有贴着上颚静静悬浮的海葵。 苏葵：“啊——患者吃人了！” 黑鳞按了按太阳穴，大蝎子瞬间消失，被他收了回去。 “抱歉。” 他按住苏葵想要拨打警卫电话的手，“战场残留后遗症，我会控制好它的。” “好吧，你不能让它再这样了。”苏葵喝水压压惊，“袭击向导，我是可以把你拉入黑名单的。” 黑鳞沉默。 他当然知道。 去年他精神波动太高控制不了，就被送去安抚。 但是那位向导心情不是很好，对他横眉冷目爱搭不理，几次说话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黑鳞也不是能受委屈的人，当场翻脸。 那位向导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但是也被吓得不轻，直接把他列为黑名单，黑塔同时发出警告通知。 这件事也导致整个蝎子类精神体哨兵更不受待见了。 本来就没有其他类型讨人喜欢，是出了名脾气阴冷古怪，不好相处。这下更没有向导愿意接他们的单了。 第7章 蝎子宝宝历险记 迟疑片刻，黑鳞问：“你，害怕蝎子吗？” 苏葵摇头，“不怕啊。”她露出笑容安抚对方，“你也别怕，放轻松，平时喜欢听什么故事呢？我们不急，你可以慢慢适应我。” 黑鳞，压根没听过故事。 两个人坐到不远不近的距离，苏葵翻开童话书，在目录里找到了名叫《蝎子宝宝历险记》的故事，当即一喜。 “我给你读这个。”她翻到对应页，一字一句认真读。 还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适当询问黑鳞的意见，让他参与进来。 黑鳞：…… 他想说这什么故事太幼稚了，而且蝎子一胎卵很多，怎么可能只有一只。叫宝宝也太恶心了。 还有，蝎子喜欢吃蟋蟀，也根本不可能和那什么蟋蟀做朋友，更别提一起下水救小乌龟了……乌龟会游泳的好吗！ 他不想听这种弱智故事，但是那声音还是一个劲儿往耳朵里钻，他被迫听了一耳朵，终于忍不住反驳：“纯属胡说，蝎子怎么能那么笨，被一只兔子耍得团团转？！” 苏葵点头，“嗯嗯，你说得对。” 发现自己被带过去了，黑鳞原本阴郁的脸更沉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弱智故事转移了注意力的原因，他确实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 深深吸了口气，闻到旁边苏葵的向导素的味道。 明明精神体是海洋生物，但是身上总有种甜意……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吗？ 黑鳞没接触过异性，但是苏葵不害怕他，他心情也不错。 “现在有适应我一点吗？”故事读完了，苏葵合上书问：“可以让你的精神体出来，我们交流一下吗？不然一会儿联结可能有点困难。” 联结。 一听这个词，黑鳞默不作声，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让它老老实实在地上趴着，任由海葵摊开在脑袋上。 这期间，苏葵又改变了室内环境，模拟出了雨林。 滴滴答答的雨声形成缓慢有节奏的白噪音，潮湿阴暗的环境让蝎子很喜欢。哪怕这并不是真的。 黑鳞脊背也软了，他问：“你介意我部分异化吗？” 苏葵摇摇头，“不介意。” “谢谢。” 他冷白的皮肤上压着话音浮出了细密的黑色片装硬壳，人也舒服的叹了口气，看起来确实忍很久了。 真是神奇的世界。 苏葵隐晦的观察了一会儿，看两个精神体友好平和，就提议：“现在开始联结，你觉得怎么样，可以吗？” 黑鳞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鼻尖萦绕着好闻的气息，身体和精神都非常放松。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闻言懒洋洋张开手臂，“可以。” 苏葵靠近，碰到了他冰冷僵硬的皮肤。 温度有点低，但想想是蝎子就不奇怪了。 她把额头抵上去，因为闭着眼睛，所以不知道，在触碰的一瞬间，黑鳞的喉结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凝视苏葵，又缓缓合上。 随着精神不断深入，眉头紧皱露出忍耐之色，尤其是当苏葵试探着，触碰到他的“结”时，更是为之一颤，压制不住异化状态，整个蝎子尾刺冲了出来，伴随“嘶拉”一声。 …… 和黑鳞的联结做得异常困难。 哪怕他放松了，苏葵也感觉到了吃力。 等级实在差距太大，最后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好吧，看来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苏葵主动中断连接，再继续下去，她的精神会被吸空的。 现在精神体就已经恹恹的了。 她面露歉意起身，才发现还被人禁锢着。 同墙铁壁一样的胳膊，在她的注视下，不舍般缓慢松开。 “我去一下卫生间。” 苏葵猜他是想变回去穿裤子，就点头，顺便让智能系统把残破的制服碎片打扫干净。 黑鳞在卫生间整理好自己。 为了配合向导的身高，镜子有些矮，他不得不弯着腰，才能照到全身。 第6章 里面映出的男人制服笔挺，胳膊修长有力。 身上的硬壳也缩了回去，虽然只做了一半，但是精神状态非常饱满，连天生自带的阴郁感都被削弱了不少。 出了卫生间，发现环境变成了地下洞穴的样子，室内昏暗，苏葵拿着小毯子说：“再睡一觉吧，睡一会儿更舒服。” 道别的话被吞了回去，黑鳞依言躺在了沙发上。 有点小，他的腿都伸不直。 苏葵给他盖上毯子。 黑鳞入睡速度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快。 而且这一觉睡得很沉，他甚至都不知道苏葵中途还出去了一趟。 苏葵想起门外的家属们，猜测他们可能会担心病人，就特意轻手轻脚出去，压低声音和外面一众哨兵们说：“他状态不错，现在已经睡着了，你们不用担心。” 哨兵们面面相觑。 黑鳞副队长，在陌生的地方，睡着了？ 他能睡着？ 有人学着苏葵的样子小声问：“向导小姐，请问，你们有做联结吗？” 苏葵：“做了，但是我精神体的等级太低，只能梳理一点。” 哨兵们：真的！联结！ 他们也想要！ 一个个期待的眼睛热切看向苏葵，可惜因为常年板着脸不喜欢做多余的表情，所以这种隐晦的暗示苏葵没看出来。 她交代完就准备回去，等患者醒过来也就能下班了。 进去前，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请等等！” 苏葵回头。 这个哨兵有着鲜艳的蓝色头发，在人群里非常显眼。身后拖着同色的尾巴，尾羽鲜艳，带着眼状图案。他本人好像不知道尾羽已经跑出来了，看着苏葵的脸，精神高度紧张。 “我可以请您做安抚吗？我的精神波动也很高，请您为我做一次联、联” 说到那个词，吞吞吐吐眼神闪烁，尾羽小而快速的摆动。 苏葵的视线跟随他的尾羽晃动。 因为哨兵特殊情况，制服都有极佳的延展性，除非直接全部异化，不然还真撑不破。 他这才注意到这一点，慌忙捂住屁股，其他人把视线从苏葵身上撕下来，七手八脚把他往里面塞，用身体遮住，拼命掩饰。 第8章 第一笔金 “您什么都没看见吧！” “他、他其实是食草动物，孔雀您知道吗？虽然鲜艳但是没有毒，真的！” …… 面对这一群苍白的辩解，苏葵眼睛弯了一下。 “你也想要联结吗？” 入职的时候就听说现在向导非常稀缺，也不觉得奇怪，她补充：“可以啊，去介绍人那边约我就好了。我每天都要安抚一位呢。” 蓝头发欣喜若狂，尾巴狂甩。 其他人见状也忙推销自己，吵吵闹闹。 苏葵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哨兵们就乖乖闭上嘴，看着面前这个向导的脑瓜顶，“大家都可以去，不过能排到哪天我就不知道了哎等等，我没说完呢。” 着急要去排队的哨兵们回头。 “a+的我可能接不了，要做也只能做一半，a+可以去找其他向导。” 哨兵们对视，他们这里面就副队长一个a+级，她当a+哨兵是大白菜呢，哪有那么多。 安抚室的门滑开了，黑鳞站在门口，“吵什么。” 其他人肃然站好，苏葵转头，“你醒了啊，我们在说预约的事情，你的等级太高了，建议你还是找其他向导吧。” “不用了。”黑鳞看她，“你就可以。” 苏葵笑了两声。 黑鳞低头看她，白衬衫白裙子，刚才纯洁百褶裙散开在质感冰冷的黑色制服裤子上的场景他还记得。 “你要下班了吗？我送你回去。” 苏葵惊讶回视，对上他形状漂亮的眼睛。 她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住宿舍很近的。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今天真的有点累了，没想到给a+安抚那么费力，她现在感觉自己被掏空，就想吃饱饭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黑鳞也没有强求，略一颔首，带着人走了。 这一群高个子离开了，苏葵感觉呼吸的舒畅了不少，空气都变多了。 她正准备下班，被黑塔的工作人员拦在了半路。 “您好，苏葵向导。” 黑塔员工都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区别是向导们的更精致华丽，胸前别有徽章。 这几个一看就是普通员工，其中一个打头的最先开口：“我们是研究室成员，昨天有一位精神暴动的大人被送进来安抚疏导，但是他很排斥其他向导的气息，我们想找您来试一试。” 苏葵：“什么等级的，精神波动多少？” “s级，精神波动120%。” “哦，那恐怕不行。”苏葵摆手，“今天一位99%，能保持理智的a+我都做不全，而且这个没有理智太危险了，你们找别人吧。” “您误会了，并不是需要您涉险，只要提取您的向导素给我们合成做出缓和剂注射。” 苏葵：“这样啊。” 缓和剂，是多数约不上向导安抚疏导的哨兵的第一选择，市面上有很多种贩卖，还根据不同向导的不同气味分出了冷门款、大众款和爆款。 其中需要在向导身体中提取向导素加以合成，哨兵注射之后能有效改善精神状态。大概就像是感冒发烧但是医院排不上号，只能在家吃感冒药挺一挺。 黑塔中有名的几位顶尖向导的缓和剂能卖出惊天高价，而且只要挂到商城上，几秒钟就被抢光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售罄”状态。 这没什么不能配合的，合同上也写了这一条款，问题是，苏葵不记得能有多少分成了。 她点击光脑打开电子版合同查看。 按照市场价格五五分成。 “行。” 苏葵：“我需要怎么做？另外，钱什么时候给我？和工资一起发吗？” 小心拿着容器过来的工作人员回答：“您放松就好。酬劳一般来说是的，如果您急需的话，也可以提前预支。” 耳后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又等待了几秒之后。 苏葵身体不动嘴巴动：“急需，麻烦一会儿给我可以吗。” 工作人员：“好的。”说着拿着容器离开。 苏葵好奇看了一眼，里面是和她精神体一样颜色的特殊物质，粉红色剔透纯净，格外好看。 听说这一管儿向导素可以制作成20个低级缓和剂，10个中级缓和剂和1个高级缓和剂。就是不知道她的有没有用。 摸摸耳后，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连血都没流，她本人也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回去好好睡了一觉养足精神，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账户到账40000贡献点，是塔官方账户打过来的。 苏葵第一反应就是发工资了。 然后再仔细看看，嗯？几个零？ 仔细数数…… 给多了？ 她打过去电话询问，那边给的回复是： “您的向导素制作出了一款高级缓和剂，斯潭队长没有排斥，精神波动减少了整整0.1%！” 苏葵：啊这，这很多吗？ “他本人虽然没有恢复了意识，但这些酬劳都是他的下属代打的，除了市场价分成外，剩余的全部都是斯潭队长的个人财产，他们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苏葵：有钱！真有钱！ 知恩图报，下次还给他向导素！ 而且这位队长意志力真的很可怕了，那么高的数据居然还能坚持下来，看样子是不会变成彻底的怪物了。 趴在床上戳光脑，账户里有余额就想花。 找到蕾梦小姐的光脑号，约她晚上去吃饭。蕾梦小姐上班摸鱼，回复得很快。 蕾梦小姐：“亲爱的，你有贡献点吗？” 苏葵：“有了，我刚刚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雷蒙小姐：“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很棒的女孩。” 苏葵回了个害羞表情，又去找餐厅，主要看评分和菜品，想吃点没见过的东西。 “滴滴” 是光脑提示有新好友的申请。 点开红点，新好友头像是在沙漠里的耳廓狐，黑溜溜的大眼睛，胡须长长。 名字是：利克斯尼狐。 她的第一个患者。 苏葵的第一反应是：来找售后的。 她本人不是很想通过这个好友申请，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医生应该和患者保持适当距离。但是，这里却又不太一样，向导手册里明确写的是：联结后，建议和哨兵保持长期联系。 第9章 长期关系 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听从向导手册的，毕竟是顺应这个世界生出的产物，每个新手向导都要学习的教科书，总不能还坑她吧？ 苏葵这么想，通过之后还主动打招呼：下午好，利克斯。 …… 精神舒缓之后，利克斯终于能处理工作了。 第7章 他所在的七日战队包含多种形态精神体的哨兵，其中就包含各种各样的狗狗。 有那些精力旺盛、性格开朗的大狗们在，七日战队总部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爱达星那群虫子还没有清剿干净，队长，让我们去前线吧！那几个战队磨磨唧唧，这么久都没虫子打跑，还好意思说是天敌。不如回家下崽！” 说话的年轻人头发半黑半白，蓝色眼珠熠熠发光，在指挥部吵吵嚷嚷，嘹亮的嗓门压过了所有人。 见上首位的长官看了过来，声音更是拔高了一个度，激情澎湃高呼：“强烈要求让其他战队！让我们去！我们离得近，凭什么不让我们去！” 旁边的金发青年被震得脑袋嗡嗡响，微微蹙眉挪远了点，视线投向远处，不想看队友一眼。 看他就烦。 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西亚振臂鼓动其他人，有几位好战分子当即附和。不过也有人漫不经心，懒懒散散。 “金浮，摩叶，你们说呢。” 被点名的两位哨兵，一个依然扭头看窗外景色假装没听见，一个才从神游中回神，露出个温吞美丽的笑容，“啊。你刚刚说什么？” 同伴如此不争气，西亚痛心疾首，把希望都投在了长官身上，“队长，咱们去把爱达星抢回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的实力！凭什么他们能排第五第六我们却是第七，这次咱们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嗷呜——” “嗷呜汪——” “汪呜——” 他过于激动，脖子一扬开始嚎叫，带动其他几个哨兵也开始叫，什么调子都有，百转千回，粗噶难听，堪称魔音穿耳。 离得最近的金发青年闭了闭眼睛，忍耐着没去揍他。 上首军官肃穆而威严，他说：“安静。” 破锣嗓子的嚎叫声音戛然而止。 利克斯老远就听见了这熟悉的动静，几乎隔几天就要集体亮亮嗓子，他也习惯了。 进去敲门汇报工作。 七日战队战队的队长就叫七日，他的精神体是变异天鹅。 七日看他，听完工作内容后，询问：“状态不错，听说你去做安抚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新来的向导的功劳？” 利克斯点头，“是的，是个很可爱的向导，您应该去试一试的。” 七日：“暂时没有时间。而且我也并不需要。” 其他人听到了，好奇心最旺盛的西亚凑过来问：“什么新来的向导，咱们黑塔有这个等级的向导吗？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利克斯好脾气回答：“前几天刚来的，你不关注这些，当然不清楚。” 不知道是心态太好，还是足够幸运的原因，西亚的精神波动始终很稳定，从来没有接受过安抚，连缓和剂也没用过几次。他的脑子里除了打仗，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我倒是听说了一点。”有人说：“据说是爱达星的居民，被转移到这里之后才觉醒的，挺幸运。” 西亚兴致缺缺，胳膊肘碰了下旁边的同伴，“你的精神波动不是很高吗？去试试呗。” 金发青年躲开他的手，“我用缓和剂就行。” “哦哦哦——你没有做过安抚，你不好意思去！没关系，兄弟我陪你！” “走开！我没有不好意思。把你的爪子拿走。” 金发青年烦不胜烦，说着说着要打起来了。 七日懒得去看，只问利克斯，“这位向导愿意和哨兵联结？确实吗？” 此话一出，无聊拿同伴做消遣的西亚动作停了，金发青年也看了过来。 联结对于七日的诱惑力不大，但是有这种好事，他想让自己手下的崽子们都去体验一番。 利克斯点头，“是的。” “好啊你小子！”其他人瞬间炸了，“背着我们做了联结！快说说快说说，是什么感觉？” 之前没说话做背景板的哨兵们也没忍住，好奇的看着他。 七日抬抬下巴示意他说。 利克斯只好如实回答，回想起过程，精神体的耳尖发颤，薄薄透光的耳肉覆上一层粉色：“是……很奇妙、很舒服，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舒适和快乐。” 他努力让表情更严肃一点，只是脸已经红透了，“像是吃饱了趴在温暖干燥的窝里睡觉，周围很安全，没有任何危险。” “哦哦哦——” 利克斯：“所以我决定和苏葵小姐建立长期关系，她也同意了。” “哇哦！” 看他隐隐骄傲得意的表情，其他人嫉妒了，叫嚷着也要去做安抚，一窝蜂挤了出去。 狼崽子狐狸崽子狗崽子等等都跑了，指挥部终于安静下来。 七日呼出口气，欣慰点头，“很好，利克斯，别忘了讨好你的向导。” 利克斯：“是的，我会珍惜这次机会。我已经加了苏葵小姐的联系方式。” 恰好此时光脑响起提示，他打开看看，露出笑容，“她刚刚通过了。” “我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工作，那么队长，我要下班去给苏葵小姐挑选礼物了。” 七日点头，“嗯。贡献点够吗？不够再去预支。” 利克斯：“够的。” 他回复苏葵的消息，一边收拾东西下班。 …… “苏葵小姐，下午好。很高兴您能够通过我的申请。” 利克斯迟疑片刻。这样说，会不会太官方，显得太过疏远呢。 可是如果直接叫名字，苏葵小姐会不会认为他轻浮冒进？ 利克斯少见的纠结起来。 耳廓狐的体型比起其他食肉动物确实是娇小了一点，但敏捷灵活，聪慧机警。利克斯只是天生面嫩，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他的年龄比战队里很多小崽子都要大很多。 他想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沉稳一些，听说只有可靠的哨兵才会让向导喜欢。 第10章 向导手册（修） “苏葵小姐，下午好。很高兴您能够通过我的申请。您上次的安抚非常有效果，我今天已经能够正常上班了。 只是因为我的缘故，其他哨兵也知道了您精湛的技术，跟您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对面的蕾梦小姐喝了一口果汁，笑容憧憬，“是哪位哨兵吗？听说你第一次安抚就建立了长期关系哦。虽然大概知道一些内容，但是普通人是难以想象精神体安抚过程的。哎——普通人的学校根本不会教导这些内容，如果不是家里人托关系让我进黑塔工作，恐怕我仍然一无所知。其实我也没有比你早来多久的。” 苏葵对这条恭敬又客气的消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要不是安抚后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来找售后的就好。 “嗯！那位先生精神体是很可爱的耳廓狐！我很喜欢。”她一边和蕾梦小姐说话，一边回复利克斯： 苏葵：没关系，这本来也是我的职责。 苏葵：没什么事的话待会再聊好吗，我在和朋友吃饭。 那边秒回。 利克斯：好的。打扰您了。祝您和友人用餐愉快。 一本正经的耳廓狐，有种反差萌。 苏葵不再去看光脑，认真和蕾梦小姐研究菜单。 上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她跃跃欲试。 蕾梦小姐帮她排雷，在苏葵指着一个询问的时候，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咦——这个不好吃，很腥。” “这个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虫子。” “这个不错，很推荐。而且很软，我们的牙齿都可以咬得动。” 体质的差异，导致食物也分出了：哨兵可食用、向导可食用、普通人可食用三种。 蕾梦小姐推荐了几个她吃过的，两个人愉快用餐。说起这两次的安抚，她问起感受。 苏葵想想说：“很棒。而且物种不同，体验感也完全不一样。” 耳廓狐柔软温热，毒蝎子冰冷坚硬。 “反馈给我的也很多，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可以提升到c级了。” 她说得认真，谁知道蕾梦小姐却捂着嘴笑起来，“亲爱的你真会开玩笑，如果安抚哨兵能够得到反馈能量的话，那么全世界的向导肯定都非常乐意做这件事情的。” 苏葵送到嘴边的肉停住了。 “给哨兵做安抚只会消耗向导精神体，只有反复的消耗和恢复，才能缓慢促进向导精神体增强，过程漫长而吃力。所以大家才会转去攻击，与其不讨好的治愈别人，不如把精力花费在战场上。毕竟，用精神体碾碎敌人，还能得到功勋和荣誉。” 蕾梦小姐摆手，“亲爱的，虽然我是普通人，但是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你骗不到我。” 苏葵吃掉了软嫩多汁的不知名肉块，“啊，没骗到你，那还真是可惜了。” …… 常识。 一个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反而不会特意拿出来说的东西。 第8章 很巧的是，苏葵没有。 之后她们转移了话题，蕾梦小姐谈起了两位哨兵的外形。 “七日战队的尼狐大人我也见过的，看起来很年轻，人看起来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听说他的精神体虽然不够强壮，但也是非常厉害的猎食者。能从底层爬上来，肯定不简单。” “另外那位黑鳞大人是鳄泊战队的成员，他们那种精神体的哨兵都很阴沉，不过都不太容易接近。队长就是那位斯潭大人，也就是前几天送过来的那位。听说他不排斥你的向导素？” “我在新闻里看到过，那位大人的精神体真的很强壮呢～”蕾梦小姐看了看苏葵的体型，欲言又止，“和他的话，你大概会非常困难吧。” 苏葵：联结疏导而已，正经的医患关系，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对劲呢。 苏葵含糊搭话搪塞过去了，生怕再说错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和蕾梦小姐道别回到宿舍，苏葵疯狂搜集信息，获取“常识”。 她从第一页开始重新看那本向导手册，每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又跑去星网查看。 没有。 向导手册里没有提起过能量反馈的事情。 没说能，也没说不能。所以在接受到反馈的时候，苏葵理所当然认为，这才是大家习以为常的“常识”。 她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联结之后，利克斯和黑鳞都反哺过来了一大口满满的干净精纯的能量，苏葵吃得很饱，甚至有点撑了。她感觉自己在慢慢提升。 光脑响了一声。 苏葵的好友人数有限，除了蕾梦小姐和利克斯，还有一位联系人，是当初帮助她紧急培训过的海粥小姐。她只来得及教她三个小时，就被黑塔调走去往前线支援，苏葵也被迫上岗。 她们的聊天内容停留在两天前，是苏葵询问的： 苏葵：海粥小姐，你的课程里没有讲到过联结，但是我看到你留给我的向导手册里提起，要给精神波动高的哨兵做全这项工作，请问我是要按照步骤就可以吗？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苏葵也只能自己摸索着来了。 今天，她终于忙完了那边事情有空上光脑看一看了，结果就看到了这条窒息的询问。 海粥小姐：不不不，你不需要和他们那样。没有和你讲是因为，那样过度损耗会让我们很疲惫。而且像我们这样的复杂型向导，哨兵的精神图景也会本能排斥我们深入，过程会很艰难，一旦被攻击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才会没有向导会给哨兵这样做。 海粥小姐：联结，指的是需要深入哨兵精神图景，梳理代表波动值的“结”。就像是捋顺一团乱糟糟的毛线。而在深入对方图景后，不可避免就会感知到部分对方的情绪，三次联结之后，就会在彼此的精神图景中留下印记。 海粥小姐：印记就等同于被对方打上了标签，所以大家都很排斥。 海粥小姐：向导手册只是给你随便看看的，你不需要完全按照上面做。事实上，也没有向导会完全按照教科书来。 苏葵：“……” 她半天没回复，海粥小姐又敏锐的问： 海粥小姐：你不会真给做了联结吧？！ 苏葵：做了。 苏葵：两次。 海粥小姐：*****（脏话）是我忘记和你说了，但我以为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你还好吗？有没有被攻击？那些哨兵的感官非常敏锐，哪怕只有一点攻击性，也会被他们排斥出去。 苏葵：没关系，我觉得还好，大家没有排斥我。 海粥小姐叮嘱：不要再做了。那些冷酷自大的哨兵不配我们消耗自己。 苏葵：好的。 她又看起了那本向导手册。 全名《宇宙联合出版：星盟向导手册》，堪称最权威的教科书，是每个向导必须学习的课目。 打开跳过前言，主要内容第1条就是： 哨兵的感官敏锐，容易陷入精神狂暴。 每一位向导在进行安抚之前，可以先友好的做个自我介绍，或者，亲切称呼对方的名字。释放出足够善意，让哨兵放下警惕。 第11章 单纯型（修） 向导手册第2条：不要吝啬于肢体接触，在对方不抵触的前提下，适当的肢体接触有助于拉近关系。 …… 苏葵的手，光明正大、稳稳当当的搭在了面前那颗毛茸茸蓝色的脑袋上。 脑袋的主人用迷离失神的眼睛看她，躺在沙发上胸口不住起伏。 “苏葵小姐……” 蓝色的孔雀蹭着沙发爬行过来，一路压出褶皱，脑袋高高昂起等着摸摸头。 他颜色鲜艳的扇形尾巴颤抖开合，不停对着她开屏。 苏葵坐在旁边，摸着他有着汗湿的额头，“还好吗？” 孔雀的肤质细腻，掌心下的皮肤从底下透出滚烫的温度。 这只孔雀脸颊酡红活像喝醉了酒，不停用自己的脑袋蹭苏葵的手，扒着她，异常黏人。 “苏葵小姐。” “嗯。” “苏葵小姐。” “我在的。” 他笑起来： “苏葵小姐，我可以这样躺一会儿吗？” 他把脑袋枕在苏葵的腿上，衣领敞开露出锁骨，不太好意思的询问。 “可以。” 苏葵捂住他的眼睛，蓝色的睫毛乖乖垂下，只露出鼻梁和红红嘴唇。 “你可以睡一会儿，好好休息。我不会走的。” “嗯！” 孔雀听话睡着了。 室内模拟了他喜欢的雨林环境，头顶树叶肥厚幽绿，苏葵戳着自己的光脑查看之后的预约信息。 她最近一个月的患者都被排满了。 前半个月都是跟着黑鳞来过的哨兵，后半月的，苏葵没见过。点击信息查看，精神体图片那栏是一个个热情洋溢的大狗。 粗略一看，有哈士奇金毛萨摩耶……虽然是星际变异种，和地球上她认知里的肯定有所差别，但是光看着狗狗闪闪亮亮的眼睛，就让她对于接下来的工作越发期待起来。 苏葵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 各种动物排队等撸，她只要摸摸他们，他们就会露出舒服惬意的可爱表情。而她的精神体也会在联结以后，消化反馈能量后成倍增长。 这样的成长速度让她有些动摇，于是问海粥小姐，如果每个哨兵都只做一次联结，是不是就没什么太大关系。 海粥小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回复说好吧，你愿意的话就做吧，那些哨兵肯定巴不得的。 苏葵开始考虑，一天接诊两位患者的可能性了。 只要对方等级不是太高，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她完全可以承受住的。 但是，d级向导，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个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苏葵托腮，又给海粥小姐发消息。 苏葵：海粥小姐，你d级的时候一天能够安抚几个什么等级的哨兵呢？ 这次海粥小姐很快回复了。 海粥小姐：d级？什么d级？我一觉醒就是b级。 海粥小姐：你等等，我问问其他人。 十分钟后。 海粥小姐：我这边没有d级觉醒的，有一个c级。她当时一天两个，主要安抚哨兵在c-b级，偶尔有a级的，做一次可能需要隔一天才能缓过来。黑塔现在给你安排的是什么等级？ 苏葵翻了下名单，清一色的a，偶尔夹杂着a+。 有点离谱了。 苏葵：方便问一下那位c级向导的精神体吗？ 海粥小姐：羊。并不算单纯型，她也是复杂型。 海粥小姐：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海葵精神体。而且你的变异方向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天生没有毒素，那么你也可以转为复杂型向导了。 单纯型，就是只会单一的治愈、安抚，而复杂型，可以利用感情共鸣攻击哨兵。 早在她出现精神体被送往黑塔的时候，黑塔工作人员就做了鉴定。 星盟从来没有遇到过精神体是海葵的向导，然而研究发现，她的精神体经过变异之后，没有携带任何毒素，也没有脑子。这也是他们定下她是单纯型的原因。 生物的进化都是向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这种不进反退的异常现象只会出现在极端少数情况下，向导协会听说之后也感到非常可惜。 海粥小姐：不过你也不用太灰心。如果毒素保留存在，恐怕包括向导协会在内，所有势力都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海粥小姐：能在其他人的精神图景留下毒素——这样的能力太危险了。不是每个人都是水脉幻牙她们……虽然现在向导协会比几十年前强大，但内部也不是完全团结。 她说完，就把这句话删掉了。 苏葵：挺好的，这样就很好。 等送走了睡醒了依依不舍的孔雀，苏葵一脸疲惫的出门，特意垮下身体，做出很累很累的样子。 第9章 回去就拿出了恢复液细看。 这玩意是专门给向导恢复精神用的，苏葵没这个需求，拿回来之后也就没喝过。现在打开尝一口，味道很淡，有种草木味道。 喝完了一瓶，确实感觉精神状态更好了，神采奕奕，还能再一连安抚好几个。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想想。 现在得去走个流程。 苏葵清清嗓子，找到了留存的黑塔员工联系方式，一张嘴就拔高声音怒气冲冲询问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她一个d级安排那么多a级哨兵？ 表明自己连续三天接诊哨兵，尤其还有一位a+，根本做不完不说，她今天都是强撑着来上班的，哪怕早上食用了恢复液，精神也根本恢复不过来。他们属于压榨和欺骗，再这样她就不干了！她要去星盟法庭告他们！ 那边反应过来后连忙好声好气解释。 主要原因还是这里距离前线战场太近了，从战场上下来的a级哨兵每一个精神波动都非常高，急需向导安抚。 可是偏偏向导却那么少，无奈之下，只能让她这个d级先上去顶一顶。 苏葵：“我可以暂时帮忙，但是这对我的精神体损伤太大了。我要求工资翻倍，每周上三休四，并且提供足够的恢复液。不然根本做不了。” 对方踟蹰：“好的，我为您向上级汇报。” 没过2分钟电话又打过来。 “您好，苏葵小姐，您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恢复液您随时可以来领取，想要送货上门也可以。” 工资翻一倍，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真答应了。 她挂断电话，懊恼不已。 黑塔同意的太快了，让她有一种自己亏了的感觉。 早知道再讲讲价好了！ 第12章 上门 休息在家，苏葵无所事事。 大米在播放纪录片，她本意是想了解这个星际时代的历史，看着看着就感觉缺点什么，摸起光脑下单买零食。 15分钟零食配送完毕，被机器人送到了门口。 苏葵边吃边想：要是旁边还有个小动物撸就更好了。家里虽然有抱枕，但是手感完全不一样呀。 光脑响了一声，是利克斯，他知道她休息的事情，特意过来询问。 利克斯：苏葵小姐，你还好吗？是因为接连安抚所以劳累过度吗。我会去和小队内成员说明，让他们取消掉您的预约。 苏葵想起那一溜狗狗，忙回：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取消是不可能的，她现在就想撸狗。 利克斯：您不必逞强，精神力损耗过度会很痛苦……我可以去看看您吗？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些担心您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当做我没有说过吗？ 向导手册第10条：双方联结后，建议和哨兵保持长期联系。向导的安抚行为对双方都具有一定的成瘾性，产生依赖眷恋心理。 长时间得不到安抚、没有建立精神链接的向导和哨兵都会出现严重戒断反应。 苏葵好好想了想。 成瘾性她是没有的。 遂回复说：好啊。我的地址在1号向导宿舍13000。你能进来宿舍吗？ 利克斯：可以的。我是您名下的哨兵，拥有进入你所在区域的权限。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向哨关系真的很暧昧啊。 苏葵扫了眼家里，指挥大米让机器人把乱七八糟的被子整理好，自己稍微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睡衣，悠哉悠哉等着毛茸茸自动送上门。 …… 利克斯深深吸气。 压下心头止不住的雀跃紧张。 他拿着想要送给苏葵小姐的礼物，第三次看向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习惯性穿着的作战服换成了合身的西装，可是转念又觉得太过正式，从衣柜里找出许久没有穿过的卫衣。 苏葵小姐年纪很小，他也不能穿得太老气了…… 但是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奇怪？ 拉了拉衣服，看看时间。 不能让苏葵小姐等待自己太久，利克斯关上房门。 半途有一家甜点店，看着粉色的装饰，想起苏葵的头发。 上一次，她的头发上就绑着这样颜色的发圈。 粉色的发圈水波一样晃动，发丝划过他的脖颈，淡淡香气伴随她的动作一并柔柔扑来，视线被全部占据，耳边是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羽毛一样扫过他的结…… 利克斯回神，耳朵已经红透了。 * “珍贵的向导小姐，门外来了一位男性哨兵。” 听到大米的智能语音播报，苏葵过去开门。 虽然可以指示大门自动打开，但是那样的态度就显得有点太过轻视对方，毕竟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 门外的利克斯穿了浅色的休闲装，星际时代几乎全民制服控，苏葵很少能看到穿其他衣服的。 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浅色的衣服配着利克斯的长相，说不出的青涩可爱。联想到对方的精神体，苏葵就不自觉带上了滤镜。 她打开门打招呼：“利克斯。” 利克斯感觉耳垂的温度又一点点爬上来了，他应了一声，“打扰了，苏葵小姐。” 他把好好提在手里的甜点递过去，“希望你能喜欢。” 打包蛋糕带过来的耳廓狐，听起来简直不要太可爱。 “谢谢。”苏葵回答，带他进门又说：“礼尚往来，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苏葵……” “嗯嗯，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外号，以前大家都叫我葵葵小葵或者向日葵、小葵花都行。 小葵花课堂开课啦。哈哈。” 利克斯不明白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嗫嚅了半天，音量不是很大的叫了一遍，苏葵都没听清他的声音。他自己却连脖子都红了，偏偏脸上还故作镇定。 跟着苏葵走到她客厅的沙发坐好，中规中矩，脊背挺直。 桌子上有她没吃完的零食和果汁饮料，还有被扔在一边的抱枕。对比起来是有点散漫了。 她穿着柔软舒适的居家服，头发披散下来，只用一枚亮晶晶的发卡固定住。 利克斯的目光停留在上面几秒，忍不住摸索怀里的小袋子。 苏葵小姐应该会喜欢的吧…… 苏葵正在看的这部纪录片有点类似地球上的动物世界，但主要讲的是精神体。 变异之后的精神体生物特征、习性等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与其说是在原基础上变异，不如说直接成为了另外一个只有外观相似的物种。 “苏葵小姐，”利克斯面对苏葵的眼睛，怎么也没办法叫出那些名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苏葵想起这茬，收敛了点精神奕奕的面貌，皱眉按着额头说，“啊，是有一点。” 拙劣敷衍的演技，利克斯当然能看得出来。他也没有戳破，只是单膝跪到她腿边，握住她的一只手认真说：“如果有任何不适之处，请一定要告诉我。” “那你呢，你的精神波动值现在是多少？” “88%。对比之前一共降低了10个百分点，多亏了您。” 这个数值已经算是很安全了。 “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住异化反应了吗？”苏葵手被他握着，掌心温暖干燥，力道很轻，只是松松的包着她的手。 看他的状态不错，苏葵手指在里面动了动，“你需要精神安抚吗？可是现在不行。” “我现在很好，短时间内都不需要第二次安抚。”手心微微的痒，利克斯认真说：“我只是想来探望您而已。” “是吗。”苏葵不置可否，“可是我想看看你的精神体，我很喜欢它。” 手心里像是捂住了蝴蝶，利克斯点头，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耳廓狐颜色浅淡的毛毛在灯光下蒙出光晕，它做了个标准的下犬式，姿态放松。 苏葵一下子坐直了。 第13章 邀请 精神体是可以被触碰到的，和真的动物触感一样。 在战场上可以用来侦查放哨和进攻，现在苏葵轻轻抚摸，感觉非常奇妙。 她抱着那只耳廓狐狂撸毛，还时不时就要把脑袋埋进它毛茸茸的脖子里吸气。 耳廓狐薄薄的耳朵轻颤，狐狸脸上做不出表情，但是旁边的利克斯已经红到快要冒烟了。 精神比肉体更加敏感，因此能清晰的感知到游走在精神体身上的暖意，带着她的向导素的味道。哪怕没有建立连接，耳廓狐也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软化成一滩狐饼趴在苏葵的腿上。 更不用提精神体本人。 苏葵抱着小狐狸揉了一会儿，听到旁边压抑不住的喘息，才发觉到利克斯的异常。他反应看起来有点太大了。 脸颊潮红眼神失去焦距，快要比得上那天联结的表现了。 “苏葵小姐……抱歉……” 注意到她的视线，利克斯强撑着说：“可以请你不要再摸它了好吗？再这样下去……” 第10章 再这样下去……他会失态的。 苏葵视线隐晦扫过。他穿的休闲裤，因此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腿上的耳廓狐匍匐着挪过来的时候，苏葵看到了明显的雄性春天反应。 精神体连这种情况都能表现出来吗？ 未免也太真实了点。 苏葵抬手，“好吧，我不摸了。” 利克斯人手撑着沙发，仍旧在平复呼吸。 耳廓狐依依不舍黏黏糊糊还要缠上来，尾巴主动甩到了苏葵手心里。 她下意识捏了一下。 “唔” 利克斯深深吸气，把精神体收回。 没再被她浓郁的向导素包围，他终于缓和了几分。 “抱歉。” 利克斯试图让自己过分剧烈的心跳安静一些，他对苏葵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只是眼睛里还带着粼粼水雾。 没有做过联结还好，一旦建立了这种深层次的连接，就难免会对彼此生出强烈渴望。 他需要、迫切期盼着她。 苏葵只觉这反应有点夸张，她耐心等利克斯，一边去看纪录片。 “联结以后，建立深度连接的哨兵向导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具体表现为温度升高、呼吸加速……我们称之为结合热。” 苏葵扭头看他。 利克斯刚降下去的温度瞬间回升，他无措解释说：“我没有进入结合热……” “苏葵小姐，”被她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利克斯干脆拿出了怀里的纸袋，“看到它就觉得很适合您，想送给您。” 苏葵接过打开，里面还有个扁扁和长条盒子，装着一条钻石项链。 说是钻石并不准确，这其实是一种稀有的有机宝石，浅粉色剔透纯净，闪闪发亮。苏葵先入为主，还以为是钻石。 这一条项链中心像是围成一群的嫩粉小花，乍一看很像她的精神体海葵，苏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拿着在镜子前面比划。 “可以让我帮您戴上吗？” 利克斯礼貌询问，得到允许后，站到苏葵身后，手指很小心不去触碰她的皮肤。 这个位置的向导素是最浓郁的，利克斯眼神恍惚了一瞬，忍住想要埋头进去的冲动，修长手指勾着细细的链条，咔哒一声扣好，向后退开。 “很适合您。” 苏葵摸着，上面的装饰被打磨得圆润光滑，并不硌人，想必也不会刮头发。她还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比对，由衷感慨说： “还好我叫苏葵。要是叫苏星，那我的精神体不得是个派大星啊？” “您说，什么星？”利克斯茫然试图理解：“您喜欢星星吗？” “不是说那个。” 镜子映出两个人的身影，身后的利克斯头发颜色是和他精神体一样的浅淡黄色，皮肉紧致，大眼睛小嘴巴，活脱脱人形耳廓狐。 苏葵忍不住微笑。 耳廓狐真可爱啊…… 利克斯对上后一怔，侧过头露出透着微红的白皙脖颈。 他本人可比他的精神体容易害羞多了。 “等我休息好了，再和你联结。” “我没关系。您的身体要紧。” 苏葵对利克斯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在利克斯提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黑塔附近没有其他商业建筑，所以去的还是上一次苏葵和蕾梦小姐去过的地方。 换了一家餐厅，利克斯说这家有一道特色菜，其他地方吃不到。 这家餐厅悬浮在半空中，来往服务都是仿生机器人。因为《星盟机器法》的规定，这些仿生机器人的外形都区别于正常人类。最显眼的就是它们踩着的不是脚也不是鞋，而是可伸缩的轮子，腿像是火箭筒一样充斥燃料，必要时还可以发射起飞。 晚上八点的开始，它们还会用这项能力进行空中表演。 其中有一固定项目就是用喷射出的彩色烟雾画爱心，很多想要告白的情侣都会预约这项活动，让它们在爱心旁边写上双方的名字。因此也算是一家情侣餐厅，单独来用餐的几乎没有。 利克斯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已经预定好了座位。 苏葵好奇：“你什么时候定的？” 来她家之后他们一直在一起，没看见他操作过光脑。 “今早，想要来探望您时，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我不答应，或者出了什么突发情况，那你不是白定了？我在星网上看到过这家哦，听说很难预约，而且就算客人没来，定金也不会退的。” “没关系。”利克斯微笑：“您拒绝我也没关系。这本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提前准备而已。只要有十分之一可能，我所做的就不算白费。定金并不值得一提。” 他们跟随机器人找到座位，那只仿生机器人很没有服务意识的直接滑走了。 利克斯为她拉开座椅。 “这里没有菜单，每天菜品都是不同的。我曾经来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苏葵坐好，他在对面坐下，补充说：“是和战队内的成员一起来的，我们有固定外出用餐的时间。” 苏葵懂。 团建嘛。 第14章 巧遇 因为对小动物们很感兴趣，苏葵大致了解过一些，知道哨兵的精神体普遍都是脊椎动物。 鱼类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哺乳类占据数量最多，像苏葵这种精神体为无脊椎动物的数量相当稀少罕见。 排名能进前十的战队都属于精英，人数也基本在30-60之间。 “我所在的小队一共有58人，有很多种精神体。” 苏葵拿出自己的预约信息给他看，“这上面的都是你们小队的吗？” 利克斯无奈点头，“对。因为听说您允许联结，所以他们都争抢着要做。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 “没关系。”苏葵笑眯眯托腮：“其他小队成员呢？他们也可以来找我哦，就是等待的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这样并不久，已经很好了。”利克斯说：“据我所知，其他向导那里已经预约到了三年后，您因为初来乍到，所以很多哨兵还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声。不需要太久，可能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就抢不到您的号了。”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过来，我随时可以给你安抚。”毕竟是非常可爱的耳廓狐。 不过她也没忘记叮嘱：“要记得给我好评啊，五星好评外加20字以上的评论。现在星盟上更新黑塔板块，可以评价了。这很影响我的月末评估呢。” 利克斯郑重点头，“一定会的。回去我就写。” 愉快的用餐时间，苏葵尝到了那盘特色菜肴——一戳就会喳喳叫的肉类。 被厨师切成小块送了过来，利克斯看样子很喜欢，吃了一块，嘴巴里发出“喳喳”叫声。他表情如常嚼嚼嚼，发现苏葵盯着他的嘴巴看，又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不喜欢吗？”咽下那块肉，他询问。 “不，不是。” 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虫子，而且都熟了还在叫……有点考验人类的承受能力。 苏葵夹了一块细看。 还好只是发出声音，肉本身没有蠕动血水之类的……她试着咬了一口，意外的鲜嫩可口。 利克斯看她眼睛亮了，就问：“您喜欢吗？” “出乎意料的好吃。就是有点吵。”苏葵评价，嘴里一阵“喳喳喳喳喳喳”。 她咽下去，又好奇：“如果不嚼碎直接咽下去的话，它会在肚子里面叫吗？” 利克斯扬唇，“您可以试一试。” 苏葵就果然直接吞了一小块，静静听肚子里面的声音。 “利克斯！” 身后传来了大声的招呼，看着她的利克斯抬头，苏葵也回身望过去，看见了几个勾肩搭背过来的年轻人。 穿着统一黑色制服，胸前的头像标志是优雅威严的展翅天鹅，就是七日本人。 身材高挑优越，和利克斯打招呼的是个头发半黑半白的男性哨兵，本来笑出一口灿烂白牙，看见转过头的苏葵时，笑容明显停顿了一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灯泡一样目光灼灼盯着她。 他放开同伴们颠颠跑过来，眼神一直落在苏葵身上移不开了，“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利克斯，你背着我们和异性约会吗！” 利克斯无奈，介绍说：“这位是苏葵小姐，是给我安抚的向导。苏葵小姐，这位是西亚，精神体是西伯利亚雪橇犬。” 苏葵猜到了，预约信息狗狗里他排第一位，头像是眼神睿智的精神哈士奇。 她憋不住笑，“你好。” 西亚嘴角都要咧到耳后去了，双手握住苏葵的那只手。大手骨节分明，轻松拢着苏葵的手上下摇晃，声音是清澈好听的少年音：“苏葵小姐！终于见到您了！” “听说您因为安抚爬虫和鸡导致精神疲惫，真是辛苦您了！听说之后我很想去探望您，可惜不知道您的地址，黑塔的员工宿舍我们也进不去。真是太可恶了！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怎么能让您给等级差距过大的哨兵进行联结呢！” 第11章 噼里啪啦一顿谴责，语速快但吐字清晰，情绪高昂，引来众多侧目。 旁边同伴嫌吵的皱起眉头，在背后怼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小声点，别吓到了苏葵小姐。” 西亚放轻声音，捂着苏葵的手西子捧心，语气带上了颤抖的可怜哭意：“……苏葵小姐，您还好吗？让您受累了。” 苏葵没有被西亚的热情吓到，反而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放，“谢谢，我还好。只是你们的安抚要延后了。” “我们没有关系的！您保重身体要紧。”年轻人眼泪汪汪：“好善良的苏葵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的。” “咳咳！” 身后被忽视的同伴不满他一直霸占着向导的行为，有人挤进来。 雪白色头发和睫毛，像是块挤进来的糯米团子。他笑容温吞可爱，“你好，苏葵小姐，我是七日战队的摩叶。” 哦哦哦——萨摩耶。 苏葵抽不出被西亚拉住的那只手，只好别扭的伸出另外一只手，“你好。” “苏葵小姐比我想象得还要可爱呢。”对方语气很慢，但是速度可不慢。拉住她的手时，指腹像是不经意的摩挲到了手腕内侧，“看见您，我心跳得很快。” 苏葵被可爱动物左右环绕，乐不可支。 好好好，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享受的生活。 她也没有落下其他狗狗，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一一和预约头像对上。 一共来了四个，除了哈奇士萨摩耶之外，还有一个金发哨兵一个黑发哨兵，两人默默看着她。 西亚一把揽过两个同伴，“这是阿德萨斯，这是金浮。” 魁梧的黑发阿德萨斯冲她点头，一身肌肉强健，胸前紧致的制服撑得鼓鼓囊囊。 金发的金浮长相更柔和容易亲近，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玻璃球。没怎么说话，但是一直在不着痕迹的凑近苏葵，眼巴巴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求关注。 苏葵看他的时候，他不自觉露出那种会让人心软的表情。 金毛是非常亲人的狗狗，这会儿如果他的精神体在，是不是会拼命摇尾巴呢？ 第15章 拼桌 因为这一个巧合遇到，所以大家决定拼桌。主要还是西亚的提议，他强烈要求要和苏葵坐在一起吃饭，并且热情洋溢推荐起菜色。 热热闹闹坐了一大桌子，苏葵被围在中间享受女王待遇。 利克斯原本想坐在她身边的，但是两个身影更快一步。 西亚直接挤开他硬生生凑过来，摩叶干脆亦步亦趋跟在苏葵身边。 其他二人迅速入座，利克斯只是慢了一步，就只能坐在她对面。他能够体谅同伴们的心情，所以也没有和他们争，由着他们围绕苏葵大献殷勤。 西亚并不太需要深度安抚，但并不妨碍他对会做深度安抚的向导产生兴趣。他喜欢聊天也擅长聊天，容易打开话题，和摩叶一唱一和，逗得苏葵一直笑个不停。 金浮倒了果汁放到苏葵面前。 “谢谢。”苏葵看向他，语气很友好，“你们经常来这里吗？刚刚利克斯还提起你们呢。” “因为吱嘎肉很好吃。”西亚毫不犹豫回答，努努嘴示意：“这家伙最喜欢了。” 金浮白他，“你不是也喜欢吗。”转向苏葵，头发金子一样璀璨夺目，目光专注：“苏葵小姐呢？您尝一尝这个，是由伦左星海洋樱桃手工制作，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苏葵捧起他盛满的红色液体轻啜，“哇，是很好喝啊。你们不要那么客气啦，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金浮把名字在口中咀嚼，才念出声：“苏葵。” 西亚捧场鼓掌：“苏葵小姐的名字真好听！和你本人一样非常可爱。我可以叫你葵葵花吗？ b11星上有一种带着细软绒毛的无害植物，粉色和白色交替生长，就叫做葵葵花。可惜它们数量稀少属于珍稀物种，而且只能在b11星才有。 但是现在有苏葵小姐在，伦左星也有独一无二的葵葵花了。” “好啊！” “葵葵花！” 西亚当即喊了一声，苏葵也非常配合，　“哎。” 冰蓝色眼睛弯出笑弧，西亚侧身托腮，“我有点对向导改观了呢。” 摩叶凑过来，“那我呢，我可以叫苏葵小姐的名字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边有小小的酒窝，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着苏葵，雪白的睫毛无辜眨眨，声线又软又甜：“我想叫你葵葵，你也可以叫我耶耶。不是摩叶的叶哦。” 手执起苏葵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就写“耶”。 苏葵手心痒痒的，感叹这些狗狗，真是一个比一个会。 他们那么可爱，根本不需要特意讨好，她也会给他们联结疏导的。 愉快的晚餐结束，听说苏葵明天也不需要上班，纷纷邀请她去七日战队总部参观。 苏葵心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说话的是利克斯，再不开口，苏葵的注意力就彻底被其他人转移走了。虽然想让同伴也和她打好关系，但是也不能把他排挤出去。 其他几个连连附和：“苏葵小姐去的话，大家一定非常欢迎的。” 七日是一位s级强者。 苏葵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位大人，除了骁勇善战外，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天鹅的专情。 他的伴侣已经去世很久了，天鹅选择不再寻找伴侣，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因此在星网上，精神体为天鹅的哨兵都很受欢迎，七日战队在网上的热度也居高不下。 苏葵前往参观，除了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狗狗狐狸豪猪刺猬，天鹅甚至还抽时间见了她一面。 和新闻上一样，银灰色头发的天鹅看不出年纪，脖颈修长，姿态优雅。面对苏葵的态度很温和，“那群小崽子没有做过深度安抚，可能会缠人了些，辛苦你多包容。” 他像个大家长一样为自家崽子们操碎了心。 苏葵戴着利克斯送给她的项链，头发用红色的蝴蝶结绑着盘起来。大大的蝴蝶结尖尖从脑后高高探出来，像是张开翅膀随时要飞出去。 她站在七日面前，笑容灿烂：“没关系，大家都很热情，我很喜欢的。” 听她这么说，本来就压制不住激动的狗狗们尾巴都要摇飞起了，恨不得飞扑上来用口水给可爱的向导洗洗澡。 向导误入军团，竟惨遭狗狗分食，画面何其残忍！ 苏葵表示：下次还来。 她在这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天，第二天终于去上班。 第一件事就是抽取向导素，还是给那位斯潭大人使用。 这一次取得多了一点。 听说那位大人现在还关在静音室，现在依然处于异化状态中，连人样都维持不了，就等着她的向导素吊着理智。 因为苏葵没来上班，理由又是精神疲惫，所以工作人员也没有催促过她，等着苏葵悠哉悠哉过来。 “您的精神好些了吗？”工作人员询问。 苏葵礼貌回答：“好多了。多亏了恢复液，对我来说很管用。” 她把功劳都放在了恢复液上，逢人就说自己对恢复液敏感，喝一点就特别管用。 因为个人体质不同，所以恢复液存在效果差异。也没人怀疑。 上层还表示很欣慰，恢复液苏葵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她也没客气，直接领走了其他向导几个星期的分量。 苏葵一腔报国赤诚：“黑塔给我的福利待遇那么好，我也要回报星盟，回报给塔。所以我决定多喝恢复液，尽快恢复饱满精神，给每一个需要安抚的哨兵做好安抚，让他们在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 工作人员眼神有些复杂，大概就是看刚出社会热血小青年的眼神。没说打击她的话，想起头顶还有监控设备，换成一脸感动点点头：“好的！苏葵小姐，我替大家感谢您的慷慨大义。您辛苦了。” 苏葵立正，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她大声回答：“不辛苦！为了星盟！” 工作人员高举手臂：“为了星盟。” 第16章 虾球 欢呼完了。 苏葵走了。 工作人员叹息一声，抹把脸坐回去，喝了口水。 刚才喊太大声，有点扯着嗓子了。 门外进来其他员工，抱着资料纳闷探头：“你在这喊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了。” 等她把前因后果说一遍，两个人一起纳闷，小声蛐蛐：“不对啊，她这么热血吗？前几天还听说因为匹配不合理要去法庭告黑塔呢。” 同事想了想，“是有这事。所以黑塔给她工资翻倍了。” “哦……”那就不奇怪了。“工资翻倍，我也想要。” * 今天接诊的病人是个变异鳄龟。性格一点也不温顺，反而动作迅速相当暴躁，一脸不好惹。 他的精神体和本人一样好斗且攻击性强，身上覆盖着硬邦邦的尖刺，也是个a级哨兵。 第12章 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和他建立连接的时候，能感受到明显的刺痛。 没有做过联结的哨兵都会这样下意识紧绷抗拒，苏葵隔着距离缓慢顺着他挺直的脊背，几次下去，对方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抬手抱住了她的腰。 模拟的雨林环境露出了点太阳光，他感受着太阳的热度，听见苏葵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你喜欢吃小鱼还是小虾呢？我喜欢吃炸虾，酥酥脆脆……” 他其实根本没听清苏葵到底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部放在深度连接的精神图景中，眼前乍现白光，好一会儿脑子才反应过来，慢了几拍抬起头，露出眼尾发红的脸，喘息着回答：“虾球。我喜欢虾球。” 性格本身就暴躁的哨兵精神波动值会更高，他刚进来的时候，一脸戾气好像随时要打人。 现在眉眼间的不耐烦被抚平了，久违的平静下来。 苏葵一只手还搭在他肩膀上，另一手在他脖子后面。他身上出了汗，弄得她手上也湿黏黏的。 这样的距离和姿势，哨兵却很难再提起警惕。 苏葵摸到他颈侧的血管，血液流动，在皮下鼓鼓的敲着她的指腹。 联结结束，苏葵起身笑说：“虾球确实也很好吃。今晚你要去吃一点吗？” 哨兵的目光追随着她。 比起虾球，他更想吃点其他的东西。 但是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哨兵盯着她看了许久。 苏葵疑惑回视：“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 对方起身，整理好衣服，这才离开。 苏葵准备下班。 她刚洗净手出来，就收到了来自黑塔的通知。 和虫族开战之后，这一片星域就沦为了战场，除了爱达星之外，附近几个星球也出动驻守军团，波及范围一再扩大。伦左星属于后方补给，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哨兵太多，其他星球黑塔分配不过来，只能让伦左星分担。 黑塔通知的大概含义就是：战事紧急，哨兵精神波动太高太危险了，怕在这个关头彻底异化，所以所有向导的休息日取消，每位向导每日必须安抚两位哨兵，同样的津贴也非常丰厚。 这条通知属于强制命令，每个向导必须执行。 苏葵往下翻翻，看到了每个等级的向导要求。为了防止向导敷衍了事，规定每个等级的向导安抚都必须是有效的，精神波动值必须减少八个百分点。特殊情况除外。 她倒没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问题，特殊时期嘛。倒是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有向导在抱怨。 因为这个要求，上午做完安抚的向导们中午也不能下班回家了，食堂人数前所未有的多。 哨兵向导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不乏极端分子从中激化，愈演愈烈。 苏葵听见有人在说：“明明我们的攻击力也很强，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哨兵也就是身体强悍了一点，精神受伤不还是要我们安抚。” 几个交好的向导围坐在一桌，一边吃一边讨论，“对啊，就像水脉大人和幻牙大人。听说他们也被委派过来支援了，这两位大人就能上战场。说到底，还是咱们太弱了。” 苏葵支起耳朵。 这两位在向导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她也是听过的。一位精神体是冥河水母，一位精神体是致幻鱼。 星盟的新闻不会隐藏报道，所以吃完饭返回安抚室，苏葵就看到新闻消息。 和虫族打起来实在再正常不过，领地争夺、资源争夺等等原因。这里的虫族也并不是全然毫无理智的低等生物，而是一样的智慧生命体。 双方同样持有能量武器，因为攻击性太强，频繁使用热武器会造成能量波动，扩散的辐射污染环境。虽然对宇宙来说，这点打击只是挠痒痒，但造成的长期影响不是智慧生命体能够承受的。 谁也不想被迫迁徙离开熟悉的星域，所以双方签订禁止使用s级热武器协议，平时用来打架的武器都属于小打小闹。签订协议后，也确实安分了几十年。 这次虫族忽然袭击，是因为他们的上一任女王去世，下一任女王即将诞生，需要大量营养孵化。 虫族的繁衍能力是非常惊人的，星盟不可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生长。 安抚室后面有个几平米的休息区域，里面一张小床，拉上窗帘就和外面的空间隔开。苏葵之前没有机会在这里休息，今天倒是躺了上去，刷了会光脑就准备睡个午觉。 定闹钟的时候，她还在想刷到的一个评论—— 是一位网友分享了自己对战争的看法，在一众叫嚣着彻底消灭虫族的言论中，这个发言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比起让虫族消失，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好。如果没有外部敌人，恐怕我们的枪口就会对准内部。强大的帝国外部固若金汤，但却从内里腐烂蛀空瓦解。前联邦不就是这样覆灭的吗？” 下面有人附和：“哨兵向导和普通人的阶级矛盾、哨兵和向导的对立矛盾、由前联邦成员组成的反星盟真理组织、黑暗哨兵向导的存在……我们的问题确实很多，只是都被虫族暂时掩盖了。如果虫族消失，这些矛盾爆发，我不敢想象星盟还会存在多久。” 第17章 西亚 向导手册末尾，还介绍了稀少的黑暗向导。 黑暗向导是向导中的一种特殊类型。 她们不容易被哨兵的情绪波及，可以轻易通过精神力进入其他哨兵的精神图景，对其进行精神控制或干预，甚至能够直接操控、重建其他哨兵的精神状态，能将他们变成傀儡。这种能力在向导中极为罕见。 …… 不过这些现在和她都没有太大关系。 苏葵打个哈欠，睡着了。 下午来的，依然是鳄泊战队成员。 他并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是你啊。” 苏葵看他身后的人，是上午做过安抚的那位。 他拿了一个保鲜盒递过来，言简意赅：“虾球。” 苏葵茫然接过，打开盖子，一股鲜香扑面而来，里面的虾球白白弹弹，圆圆的一颗一颗挨挤在一起。 对方勾唇短暂的笑了一下，“很好吃。” 说完就走了。 冷血动物就是这么酷酷的。 她下午的病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说：“什么时候开始。不要浪费我时间。” 苏葵：又是个酷哥。 她抱着保鲜盒进屋。 没过一个小时，那位酷哥彻底酷不起来了。 桌子上她中午顺手从花园薅来的花插在瓶子里， 鲜红的花瓣打着卷儿，沙发上的酷哥浑身瘫软。 苏葵给他倒了杯水，体贴说：“有事着急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哦。” 对方嘴唇动了动，“……不。” 苏葵笑了一下，也没再撵他。 看冷血动物升温变色，确实很有意思。 等这一轮一一做过去，就到了她期待已久的狗狗们。 第一个是西亚。 他高高兴兴的来，到了苏葵的安抚室也不着急，和她唠嗑闲聊，说起最近的战事。能出去活动，显然让他挺高兴的。 苏葵让两个精神体接触，反馈过来的状态很好，就说：“那你干嘛还要安抚？虽然我是d级，但是一次需要支付的费用也很高啊。” 西亚笑嘻嘻：“因为没试过，想体验一下。葵葵花，我需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放松就好。” 西亚眨眨眼：“我已经很放松了。” 是的，苏葵看出来了。 “接下来我会进入你的精神图景，不要反抗哦。” 捧起西亚的脸凑近。他冰蓝色的眼珠近在咫尺，两人对视，呼吸靠近。 西亚咧开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看着倒是没有雪橇三傻的傻样，正经起来居然意外的帅气。 苏葵闭上眼贴近他的额头。 西亚不太适应的微微皱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他放松精神让苏葵进入。感受到她的精神力一点点渗透进来，软绵绵的没有侵略性，带着水波般的安抚意味。 他被甜甜的向导素笼罩，鼻子动了动，凑近了嗅闻。克制不住本能，蠢蠢欲动伸出舌头舔舔那个气息最浓郁的位置。 苏葵缩缩脖子，抽空说他：“不要舔我那里，很痒。” 西亚瞟了她一眼，改去舔其他地方。 热情的大狗被精神连接刺激得直舔她的耳后，苏葵被毛茸茸的脑袋骚得发笑，感觉自己真的抱着个不老实的哈奇士。 狗狗呼哧呼哧喘着热气，伸舌头给她洗脸，用凉凉的鼻头戳她的脖子。 苏葵忍着笑做完了联结，推开他的脸，“好啦，别舔了。” 西亚被她手掌按着退开一些，又伸舌头舔她的掌心。 /：. 抱着苏葵晃晃，脸上又咧开灿烂笑容：“这就是联结吗？好舒服。”冰蓝色的眼睛惬意的眯起，“我还要。” 第13章 “那就去排队吧。今天的结束了。” 苏葵拍拍他半黑半白的头发，因为那毛发柔软顺滑，又多摸了几下。 西亚把她往上颠，“再摸摸。” 苏葵捏捏他的耳朵。 上午哈士奇，下午萨摩耶。 摩叶中午就抱着鲜花过来，站在门口绽开笑容，声音软甜敲门：“葵葵开门，我系耶耶。” 赖着不走西亚的这才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开门看到对方，摩叶笑容不变，“葵葵呢？” 西亚手交叉背在脑后，往后一努嘴：“在洗脸。你来的太早了，她还没有吃午饭。” 摩叶：“是你走的太晚了，快走吧，不要耽误葵葵吃饭。” “那你呢？”西亚斜眼看他。 “我可以等葵葵。”摩叶说着，看见苏葵从卫生间出来了，就露出酒窝，“葵葵！” 他把鲜花递过来，羞赧道：“对不起葵葵，因为想早点见你，所以我提前来了。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不会影响你吃饭午休的。”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多亲近而已。 苏葵接过花说：“很漂亮。谢谢你。但是我睡觉的时候不太习惯有其他人在，可以请你先回去吗？等到上班时间，我会给你做联结的。” 萨摩耶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一些，不过还是露出甜甜酒窝说：“好吧。那我可以送你去食堂吗？” 西亚忙说：“我也要送葵葵花！” 苏葵：“不可以哦。向导食堂从来没有出现过哨兵，我并不想做其他人的议论对象。” 被拒绝了，两个狗狗垂下尾巴，无辜下垂的狗狗眼可怜巴巴看她。 等了几秒，见苏葵没有改变主意，又若无其事重新快乐起来。 西亚吹了声口哨：“我先回去了。” 摩叶弯起眼睛：“那我下午再来。” …… 新一批的哨兵已经从战场被分送到了各个星球的黑塔，她们这里一共接收了348位，因此所有向导都在加班，食堂里的气氛有些低迷。 向导们看起来都很疲惫，话都不想多说了。 苏葵也拖沓着脚步，慢吞吞走过去打饭。 “苏葵，这里。” 招呼她的是最近才认识的向导，叫安妮，精神体是麋鹿。 旁边还坐了其他人，和苏葵礼貌点头示意后，又继续之间的话题。 安妮问她：“今天怎么样？你的哨兵是什么类型的？” 苏葵吃了口饭。今天的菜里也有肉丸，但是没有那天送过来的虾球好吃。 “狗狗。” 安妮哦了一声，“狗啊，还不错。这些哨兵里也就他们最顺眼了。” 其他人赞同点头，安妮捏着筷子抱怨：“我今天的哨兵是猫科，神经质又一惊一乍，真的很难安抚。” 第18章 商场 猫科啊，苏葵想起了上辈子哥哥家养的小猫咪。虽然她是狗狗教，但是那只银渐层真的乖巧粘人又漂亮，她也很喜欢。 “我的安抚对象是鸟类，傲慢无礼又讨厌，真不知道介绍人是怎么想的，我要提交申请，拒绝再给任何鸟类哨兵做安抚。” 安妮闻言露出同情的表情。 鸟类精神体的哨兵非常多，常见的有鹰、隼、乌鸦、喜鹊等，还有一些稀少物种。 这位向导精神体是旅鼠，除了本身排斥鸟类外，还因为她曾经被恶劣的鸦科哨兵捉弄过，现在说起来仍然咬牙切齿： “那该死的哨兵居然耍我！他根本就不是来做安抚的，他们鸟类根本不需要安抚！他居然让他的精神体啄我的旅鼠的屁股！还偷走了我的宝石戒指。虽然后来还给我了，但是我这辈子都讨厌鸟类！” 苏葵：这很符合她对鸦科大佬的刻板印象。 “别的也很讨厌啊。” 被带动了情绪，疲惫的向导们吐槽得非常有精神，七嘴八舌说起那些哨兵的缺点。 安妮看向苏葵，“我记得你之前的哨兵都是爬行动物吧？前几天才换成的犬科。” “对。”苏葵喝汤。其他人闻言看过来，纷纷问：“怎么样，他们是不是阴冷又沉默，很难相处？” 她们迫切想要得到苏葵的认同附和。 苏葵咽下去，“还好啦，我觉得挺好交流的啊，虽然确实有点不爱说话，但是有时呆呆的也很有趣。” “……” “那你不讨厌那些哨兵吗？” “嗯……我对哨兵本人无感。比较喜欢他们的精神体。我喜欢动物。”苏葵想想，补充：“除了苍蝇蚊子蟑螂吸血虫。” “……” 向导们沉默，互相看看，不再问苏葵，又互相聊了起来。 苏葵也不在意，吃饱了就和安妮道别，拿着餐盘走了。 午睡过后，摩叶果然准时到了，一秒钟都没有来晚。 苏葵吃饱喝足，下午还有可爱耶耶撸，把耶耶的毛毛都揉乱了。 摩叶的嗓音更甜了，趴在沙发上对她摇尾巴，还特意异化出毛茸茸的耳朵，耳朵尖在苏葵手心里抖动。 他还喘息着问：“我的，我的毛毛好摸，还是西亚的好摸？” 苏葵揉揉狗头，摸摸耶耶软乎乎的肚肚，“你的你的。” 摩叶就眨巴着白色睫毛，满足笑了。 缎子一样的雪白毛毛让苏葵爱不释手，让一大团白云一样的大狗狗趴在她腿上睡了一觉，才送他离开。 下午一点上班，做完安抚现在也才三点，时间还早。 苏葵收拾了东西回宿舍洗漱，又坐车去商场，买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手链。 和光脑手表叠戴果然很好看。 拍了张照片发到光脑上，这里有个类似朋友圈的板块。苏葵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几个红点点。 最近她的好友列表扩充不少，苏葵给每个人备注了精神体的物种。 “耳廓狐点了个赞” “哈士奇点了个赞” “蓝孔雀点了个赞” “黑色蝎子点了个赞” 她看着还挺搞笑的，截图留下来玩。 导购机器人看她买了手链，就喋喋不休推荐起其他物品。它们卖出去商品都有提成，奖金就是机器人护养油。 如果不想让它们跟随介绍，只要说“走开”就能够触发指令，就不会再有任何导购缠上来。 苏葵没说，看这个机器人卖力推销只为了赚护养油的样子，让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如今大部分工作都被智能机器人取代，星际时代的机器人大批量生产，和地球塑料袋一样廉价。 因为它们只需要护养油和少量能量支持，还不会抱怨工作繁多客人难缠，是比起人类更好用的劳动力。 市面上普通机器人要求必须区别于人类外形，只有一些定制款的“机器恋人”，才可以在一定限度上做成人类的样子，销量很高。商场外面大屏幕上都在推销这种商品，里面的“机器恋人”非常漂亮，还在唱歌跳舞，路过的人都要抬头看两眼。 “您喜欢机器恋人吗？”一直在找话题的导购机器人眼睛闪烁，“我们店里也接受定制，而且还有可以送给机器恋人的首饰衣物哦～” 苏葵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机器恋人长相太过精致，以至于乍一看分不清性别，苏葵看到下面的小字介绍，才知道它是“男性”。她摇摇头，“不喜欢。再给我推荐其他首饰吧？我想买耳钉。” 导购机器人滑着轮子，高高兴兴的带她去另外的展柜，一边说：“好的呢客人～耳钉在这里～” 商场里的人不是很多，旁边的电梯门上升打开，里面走出了这层的第二个顾客。 苏葵没看到人，精神体开始预警。 靴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坚硬清晰，铂金色作战服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身体，身姿挺拔，同色袖扣反射着商场的白炽光。 苏葵被晃了一下，这才扭头看过去。 “您好，客人，您需要点什么呢。” 另一个导购机器人滑过来招待，对方只说：“走开。” 机器人：“好的呢～” 它又滑走了。 对方自己在看这些亮闪闪的饰品，苏葵第一眼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和她之前见过的黑色作战服款式大致相同，但细微处，例如袖扣、和衣服上的蓝宝石胸针，都透着矜贵和富有。 再抬头，才看到对方宽阔的肩膀。头肩比例不错，头很小，五官艳丽，黑褐色的头发下面有一片刺青，从颈侧延伸进竖起的制服衣领里，看过来的眼神和耳朵上的宝石光泽一样锐利。 苏葵能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太强烈了，鼓动的、咆哮的从山顶高空席卷来的可怕飓风。 这位哨兵的精神波动值一定非常高，不然她不会感应得这么清楚。 比起逛商场，苏葵认为他现在更应该去看医生。 精神波动太高，哨兵本人会非常痛苦，压抑隐忍只会让他们更加暴躁，攻击性很强，有可能忽然发疯打人。 第14章 苏葵不动声色离远了一点。 第19章 出差 风鸷（zhi四声）确实很不舒服。 精神力暴动，翅膀叫嚣着要冲破作战服。那边喋喋不休的机器人的声音让他头更疼了，伸出手，想要把那只不会看眼色的机器人捏碎。 他可以轻而易举毁掉这个大厦，撕碎这里的生命体，就像撕扯一只小老鼠一样轻松—— 手臂上鼓起青筋，颈侧的刺青随着他的皮肤扭动。即使这样，他依然表情如常，让自己去看点喜欢的东西，比如展柜里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 但是，没用。 家里的藏品不能让他平静下来，外面的也不行。 风鸷按着额头，痛苦像是开了十倍速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还有其他款式吗？” 不远处那个一无所知的人还在挑耳钉。 风鸷本来没怎么注意那边，这会儿被声音短暂吸引了注意力，才闻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是那位女士的味道。 有一点甜的气味，莫名让他岌岌可危的紧绷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苏葵没选到喜欢的耳钉，只买了个小挂坠，经过风鸷结账付款的时候，看到他好半天站在原地没动作，垂头目光落在展柜里，侧脸线条凌厉，戴着铂金色手套的手握成拳，手臂的肌肉曲线明显，大概一拳就能把展柜的玻璃砸碎。 她看了一眼，就加快脚步离开。 这位哨兵看起来好像随时能抢劫商场的样子，万一忽然发疯殃及无辜……这里可不能给她算工伤。 风鸷的喉结上下滑动，血管鼓张，撑起颈侧的图案吞吐。 他看向苏葵离开的背影。 淡淡的气味彻底消散，他按住了太阳穴，大步流星追上。 苏葵上了电梯，门还没关，那位看起来很暴躁的哨兵也跨了过来。 她按了一层，对方没动。 电梯门关上，车厢快速下降。 封闭的空间让双方的气息更加明显，对方的味道强势而有侵略性地将她包裹在内。 苏葵抬眼，撞上他并不掩饰的睥睨视线。 他倚在车厢壁上，搭在金属扶手上，铂金色手套下的手指轻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苏葵礼貌询问：“可以收敛你的信息素吗？” 哨兵的信息素功能类似于动物气味，通常用来圈占地盘、留在心仪向导身上以示主权，在公共区域内散发出强烈的气味是不礼貌的行为。 对方拥有狭长内勾上翘的眼型，睫毛浓密纤长，嘴角翘起，嘴唇很薄，但唇珠却像水滴一样丰润饱满。 他慢条斯理扯掉了手套，露出的食指和中指都戴了戒指，闪烁的亮光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苏葵的视线下移。 眼看着这只手朝自己伸了过来，一同而来的是他从胸腔发出的声音：“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美丽的向导小姐。” 苏葵没动。 “我是风鸷，风战队队长。” 苏葵看到了，他肩膀上那华丽的勋章。但是她并不是很懂，而且就算懂，也不会有任何压力。 她抬手握了一下：“你好。” 风战队，综合排名第六。 他的手温热，戒指有些硌人。苏葵想松开。 那只手缓慢放开，风鸷即使微微低头迁就她的身高，行为举止也透着高傲。 队长等级都在s以上，而且她对于猛禽，向来抱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再多交谈的意思，电梯门一打开，她点头示意后，就先出去了。 风鸷留在车厢里，眼睛盯着她的背影，抬起那只脱了手套的手，放到高挺鼻下嗅闻。 还带着青涩的小果子，已经开始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 平静的度过了两天，苏葵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为了加快斯潭的恢复速度，鳄泊家向黑塔提出请求，想让苏葵近距离和斯潭队长接触。 几天一管的向导素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斯潭队长不能再拖了。时间越久，对精神伤害越大，也就越容易留下后遗症，比如等级倒退之类的。 星盟的s级哨兵都是有数的，他和苏葵相比较，说不出哪个更珍贵。 黑塔的意思是让苏葵自己做决定，他们并不会强迫她的选择。 苏葵当然是想拒绝。 她问过了，那位斯潭大人的精神体是个变异鳄鱼，体型庞大凶悍。她是活腻了，才会去和这样毫无理智的危险生物待在一起？ 鳄泊家族没有放弃，除了同时寻找其他能够替代的向导外，斯潭的母亲还约了苏葵打视频。 星盟的视频通话能够做到真人投影，对面他的母亲细腻的皮肤纹路走向都能够看清。 “我知道这很危险，所以我们愿意退步。我们会把斯潭放在笼子里，保证您绝对安全。只要让他能够持续感受您的向导素就好。无论结果如何，鳄泊家都不会亏待您的。” 虽然苏葵目前还是个d级，但对方也没有因此轻视她，还给她看了装鳄鱼的笼子：“是由最坚硬的金属打造，表面还覆盖了能量罩。即使是斯潭，也绝对撞不开的。” 这个巨大的金属牢笼足足几百平，足够异化后的斯潭队长在里面活动。 黑塔的静音室肯定装不下这么大的，所以笼子的地点是在鳄泊家的后花园里，有一大片湖泊，据说那是斯潭的私人泳池。 看苏葵没做声，队长的母亲又说了个数。 苏葵：被零砸晕。 太多了，都够买下她昨天逛过的商场了。 苏葵：“好的，那能否让我再看一下贵宅的安保措施？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我希望我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队长母亲大喜：“这个您请放心。”她详细的解说，并且还和苏葵签了合同，由黑塔作证。 鳄泊家族是中央区域的几大家族之一，属于铁血世家，在外的名声一直不错。 苏葵答应了，打算先做完手边的哨兵后再去，但是对方家里显然等不及了，不知道怎么和黑塔和其他排队的哨兵协商的，直接让斯潭队长插了个队。 于是没过两天，苏葵就和被关在笼子里的斯潭队长一起送到了鳄泊星。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独立星球地盘，鳄泊星距离伦左星有几十万光年，乘坐星舰飞行跳跃也得几天才能到。 苏葵答应出差，原因一是报酬丰厚到让她没法说出不字。 原因二，也是因为她想坐星舰试试看。 第20章 护送 斯潭队长当初开始异化的时候就是在伦左星附近，由于波动值太高，没办法进行空间跳跃再送他回家修养，只能暂时就近送到了伦左星。 现在他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点点，应该可以承受空间迁移。 斯潭队长的私人星舰非常大，上面有鳄鱼标志。 苏葵起床收拾了行李。去出差不需要再穿工作服，但是她也没有什么私服，只能等到鳄泊星再去另买。出了员工宿舍，正要去吃早饭，就看到门口等着几个人。 黑色作战服包裹全身，黑靴子黑手套，黑色覆面。星盟大约是全民禁欲系制服控+覆面系，非常戳人xp。 为首的人看过来，粼粼的黑发和瞳孔，只露出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声音从面罩下传出来：“苏葵小姐，你好。我们是鳄泊战队，本次负责护送你平安抵达鳄泊星。我是副队长黑鳞。” 他伸出手，两人交握。 苏葵看看他，又看看另外几个。 巧了，都是被她做过联结的熟人。 蓝色的孔雀热切看着她，如果有尾巴，现在已经开屏了。 旁边的变异鳄龟抱着胳膊，对上她的眼睛，习惯紧皱的眉头略松了松，看看队友，低声问：“吃虾球吗。” 另一边的酷哥手搭在腰间武器上，看天看地不看她，余光撞上苏葵的目光，耳朵温度就开始升高。 苏葵一一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去食堂。 黑鳞：“星舰上有厨房机器人，你想吃什么菜色都可以做。” “小笼包？” 黑鳞点头：“有。” 苏葵立马说：“走走。” 面罩下的嘴角上扬，黑鳞起身在前面带路，一众哨兵默默簇拥着苏葵上星舰。 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劲瘦腰身，肩宽背阔，一双双蹬着长靴的大长腿，特意放慢脚步等她。周围都是他们的气息，哨兵的信息素各不相同，都若有似无的往她身上沾染。 黑鳞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队友们不着痕迹靠近的距离，也没说什么。 苏葵当然知道身边勾勾缠缠格外暧昧的信息素，但表面全当没察觉，坐上悬浮车前往空间站。 那里停泊了一艘巨大银灰色的星舰，她仰头看向上面的标志，是一只冷酷的鳄鱼眼睛，竖瞳冷冷凝视下方，底下还有“鳄泊”的字样。 星舰整体流畅密闭，大门悄无声息滑开，内部结构类似蜂巢，给苏葵安排的房间豪华宽敞。 第15章 她没去看，先去餐厅吃饭。 而作为护送她的副队长，黑鳞需要贴身保护，理所当然跟了过去。其他人则各自散开在星舰巡逻检查。 他去厨房点了小笼包，机器人开始制作。苏葵隔着透明的玻璃托腮看着，黑鳞先端上来了豆浆。 “喝这个？” 苏葵：“要放糖！” 黑鳞转回去，加了糖又端过来。 苏葵喝了一口。 这种古老的食物黑塔的食堂没有，苏葵想了好久。虽然味道不太一样，但多少也是能解解馋了。 嘴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湿润，苏葵伸舌头舔干净。抬头对上黑鳞的目光。 他的眼睛从正常的人类圆形瞳孔翕张缩细，低头，竖瞳注视着她，里面映出她的身影。 “害怕吗？”黑鳞的声音总是能让人脊背一麻，像是有窸窸窣窣的动物在身上爬行。“抱歉，吓到你了。”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尾，狭长的眼睛微眯，睫羽下压，目光始终锁定着她。 黑暗中的尾刺毒针竖起身体轻轻摇晃，是捕猎前的信号。富有力量的钳子、若隐若现的口器…… “没关系。”苏葵冲他笑笑：“你这样很好。” 黑鳞抬了抬眉。 苏葵看不到他面罩下的表情，把豆浆推了推，“要喝吗？” “不了。” 黑鳞看了一眼，“你可以自己享用，这份古代人的早餐。” 苏葵暗道可惜。真想再看看他扬起毒刺的样子。 很想把手伸过去，摸一摸。 …… “那位斯潭大人在哪里呢？” 吃完了饭，苏葵擦擦嘴巴，想起了这次的病患。 “就在你隔壁。黑塔给他注射了带有你信息素的麻醉药，这三天之内他都不会醒过来。要去看看吗？” 苏葵：“我去的话，能看到吗？” 黑鳞懒洋洋笑了一下，“不能。那个房间绝对封闭，为了防止他中途清醒，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你去也只能看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好吧。” 苏葵问：“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确实有一件事。”黑鳞起身拖开凳子，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一只手摩挲：“队长是s级，目前仍然无法召出精神体，让你贸然进入他的精神图景不现实，你也承受不住。所以，我们除了负责带你安全抵达鳄泊星外，还有第二个任务。” 手套上沾染了他的温度，凉凉的撑开她的手指。“相信黑塔已经和你说过了。” 苏葵抬头看他，“是指要你们激发我结合热的事情吗？” “没错。”黑色蝎子爬到了耳边，抵着她的耳垂蠢蠢欲动。 “进入结合热后向导素会比平时浓郁三倍，把带有你的向导素的空气过滤到隔壁房间，让队长在你的气息里沉睡……他会好得更快。” “但是我拒绝了。”苏葵晃开被他扣着的手指，“虽然答应了帮助他恢复，但我并不是治疗的工具。这种行为对我个人来说带有侮辱成分。” 安排这些哨兵频繁和她进行一些亲密连接，就会刺激向导生出结合热……苏葵不排斥精神连接，但并不能接受肉体方面。 苏葵来之前已经和黑塔、和鳄泊家重申过一次。 她感兴趣的只是哨兵的精神体，而不是肉体。 她强调过，自己不接受肉体结合。她和黑塔签订的合同也不包括这点。 这并不是给多少报酬就可以改变主意的，如果对方不接受，那她也要考虑终止合约了。 “鳄泊家没有和你们说吗？” 苏葵问。 黑鳞退后两步，恰好光脑响动，他看了一眼，回答：“现在说了。” 第21章 变异眼镜王蛇 “那就好。”苏葵穿着小裙子，歪头问：“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星舰吗？” 星舰的每间房间都有窗户，这种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玻璃一共有三层，但并不会阻碍视线。 苏葵贴近往外细看。宇宙漆黑空寂，航道避开了行星，启程航行时依然平稳，没有半点颠簸。 她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在黑鳞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隔壁是斯潭队长，里面安安静静，厚重的金属门隔绝了一切声音。 分给苏葵的房间很大，里面是金属的冷色调。同样可以调节模拟环境控制温度湿度，床边新安装上去的过滤口链接着隔壁房间，最大程度让那位队长呼吸到她的气息。透过过滤口往里瞄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 全部异化，所以那位斯潭队长现在是只鳄鱼吗？ 苏葵戳光脑找到相关内容，又查了鳄泊星的资料。 鳄泊星是一颗散发着土黄色光亮的恒星，周围环绕着三颗小行星。表面被湖泊河流和其他淡水体覆盖，水源丰富，植被茂盛，最符合鳄泊家族精神体的生存偏好。 星舰航行了3天，隔壁队长老老实实被麻醉了3天，星舰着陆时他也没醒。 往下运送的途中，黑鳞又去补了一针，和苏葵解释说：“这是短效药，防止队长提前清醒。”怎么说也得让他们把他送到后花园的笼子里去。 黑鳞他们先去运送斯潭队长，苏葵独自在星舰上又等了一会儿。 等他们回来，蓝色的孔雀眼中露出不舍，因为苏葵拒绝，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没怎么和她接触过。 面对他们的眼神，苏葵有些疑惑。才一次联结，难道已经产生依赖性了吗？ 再联想狗狗们因为知道她要出差，而他们有任务不能来送，几只都蔫头耷脑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要哭出来，在星网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保护好自己，早点回来。 “苏葵小姐，我会很想你的。”蓝色孔雀沮丧的垮下肩膀，“可以抱你一下吗？” 其他人表情没有那么外露，但或多或少都有些低落。 苏葵看看，张开手臂，“好啊。” 高大的哨兵就排着队，挨个弯腰抱过她。 “你们不跟我去吗？” 队长的母亲承诺过，会让队长的下属来保护她。苏葵以为说的就是他们。 黑鳞手掌张开贴在她的后腰处，停滞了几秒钟，他放开手，摇头：“不是我们，我们另外还有任务，只负责送你到这里。抵达鳄泊星后，会有其他人过来接手。” “是另外一位副队长清和，精神体是变异眼镜王蛇。” 苏葵讶然：“哇哦。” 黑鳞俯身，大手很轻地拍拍她的脑袋，“我们是一个孕婴仓出来的，从基因上来看有兄弟关系。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 带着她下星舰，苏葵站在上面眺望的时候就发现了，整个鳄泊星现代化的东西很少，星球98%都被植物和湖泊覆盖。打开舱门，扑面而来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雨林泥土的味道。 星舰下已经等着一群人，为首的哨兵尤其醒目。 “就是他。”黑鳞在她耳边说：“变异后他的精神体出现异色。” 还能……这么变的？ 苏葵直呼长见识了。 对方敏锐抬头，长发蓝瞳，在灿烂日光下有种奇异的，被灰尘、雾气笼罩错觉。带着灰调的蓝色并不若西亚那般张扬热烈，从安静垂落的发丝到银河散落般的瞳孔，都透着静谧与美丽。 那双雾霭蓝色的眼睛盯了过来，看了她一眼，又落在黑鳞身上。 顶着下面一众陌生哨兵们的目光，苏葵慢慢走下来。 黑鳞和他交接工作。 黑鳞：“护送任务完成，护送对象苏葵于星盟3137年1月22日15时平安抵达鳄泊星。” 清和：“辛苦。保护任务开启，保护对象苏葵于星盟3137年1月22日15时1分正式接收。” 双方点头，黑鳞又看了一眼苏葵，大步离开。 真是干脆利落。 苏葵还以为他们要叙叙旧呢。 转过头，发现清和正在看她。 他的眼睛比商场的任何宝石都要迷人，声音清冽： “苏葵小姐，你好。我们将在本次全程负责保护你的安危。我是副队长清和。” “你好。” 手套下的温度和黑鳞一样。 斯潭队长虽然和家人居住在同一个星球，但位置离得很远，私人住所方圆几万米内都没有其他人。苏葵要去和队长母亲见面，还得乘坐悬浮车，20分钟左右才到。 队长母亲和投影里一模一样，星际时美容业发达，在没有了皱纹等衰老的烦恼后，年龄就更加难以猜测了。 那位女士美丽优雅，手掌柔软还带着香气。她和苏葵聊了会儿天，就送她出门。“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鳄泊家族会依照约定支付报酬。” 斯潭队长已经被安置好了，那个牢笼把他和苏葵隔出安全距离，他那边是湖泊和草地，苏葵这边是鲜花茂盛的小花园，旁边的蛋形房子是队长的居所，一个大蛋带着两个小蛋。 大蛋是队长的地盘，不允许其他人进入。小蛋1是客房，现在她就住在里面。小蛋2则是机器人充能屋。 第16章 小花园摆放了遮阳伞和座椅，厨房机器人还会根据她的需求做不同口味的下午茶。苏葵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坐在金属栏杆旁边，给队长念故事书。 《鳄鱼宝宝历险记》——苏葵的行李里拿了她的专用安抚书。 清和眼看着她拿出这本名叫《星际童话故事大全》，又翻找到其中这一篇，清清嗓子坐在花瓣一样的凳子上，打算给他们队长读。 “……” 清和和他身后的哨兵都沉默了。一直忙于战事，他们没有去过黑塔，现在的向导都变成这样了吗？ 仿佛自带雾气萦绕的哨兵多看了两眼，清和说：“我们就在一百米外巡逻，有任何异常情况只要你出声，我们都会及时赶到。” 斯潭队长周围不宜留太多人，尤其是哨兵。失去理智时容易爆发出过激反应，那些杂乱的气味会让感受到威胁，极具攻击性。 苏葵：“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来迟，我可是要追究责任的哦。” 清和点头，带着人散开，在远处警戒。 机器人过来喷洒了空气清新剂，等到其他气味消失，金属栏杆后面的能量罩才逐渐透明，苏葵也终于看见了那位队长的模样。 第22章 鳄鱼 确实是个鳄鱼。 ：.】 但是体型比她认知里的要大几倍，身宽体胖，身上鳞甲粗糙坚硬，闭着眼睛趴在地上，四肢粗壮，尾巴比她腰还粗。 苏葵在栏杆前面比对，她的手能穿过缝隙，但这个大家伙绝对过不来。 苏葵放心了。趁它还没醒，近距离观摩。 鳄鱼露在外面的牙齿雪白，一颗比她的手指宽。尖端森森寒光，安静趴伏时都能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真大啊。 苏葵感叹，注意到它按在地上的胖胖爪尖动了一下，抱着书起身后退。 黑鳞说这支麻醉药能用1个小时，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爪子动了一下，眼睑下瞬膜张开，黄绿色的虹膜内星光炸开，瞳孔缩成针尖一般，鳄鱼张大嘴巴冲她咆哮，滚滚闷雷轰响，栏杆被他撞出声音，远处的清和始终看着这边，似乎往前了一步。 和那抹雾霭蓝的身影摆摆手示意暂时没事，苏葵拿出自己的职业素养，露出了对着镜子练习过的亲切笑容，夹着声音说： “你好队长，我是苏葵，是负责安抚你的向导。你不要凶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试探靠近小半步，看着鳄鱼的反应。 “还记得我的气味吗？你应该不会陌生。” 那一嘴牙齿有点吓人，被食肉动物紧紧盯着，但是它没有再撞栏杆了。 一阵风吹过来，携带着苏葵的味道柔柔拂过鳄鱼的大嘴。 鳄鱼动了动，改对她的身后大吼。苏葵扭头，看见了正在往这边吹风的机器人。 这也太智能了吧。 机器人没有气味，但是队长仍然表现出了排斥意味，苏葵挥手示意它走开。 那边清和在面前操作了几下，机器人就带着风扇咕噜噜挪远了。 原来是他操控的。 苏葵继续安抚鳄鱼。 这个还是第一次，但套公式准没错。 她问：“斯潭队长，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鳄鱼不会给她回应，苏葵等了几秒，点点头自顾自说：“好的，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答应了。” 她努力让声音更甜，像含着糖果一样叫出他的名字：“斯潭。” 第一步，叫对方名字 鳄鱼盯着她，发出威胁低吼。 第二步，肢体接触…… 苏葵看看面前仿佛史前生物的巨大鳄鱼，看它那么大一排牙齿和森冷的竖瞳。 第二步，跳过。 她蹲在栏杆前稍远一点的位置，给它展示那个幼稚的封皮，“你喜欢听故事书吗？我来给你读故事书好不好？” 鳄鱼发动机持续轰隆隆。 “从前有一只鳄鱼宝宝，它……” 和着鳄鱼的伴奏，苏葵柔声读故事，一点也没有被干扰。 故事读一半，鳄鱼吼累了，终于停下了。又似乎确认了她没有威胁，扭头往湖泊里面爬。 苏葵怕它听不见，往前挪挪。 “鳄鱼宝宝进入了泥坑里，好快乐的打着滚儿……” 斯潭队长扭头吼了她一声，沉进水里，只露出眼睛和一点头顶，像块随波逐流的浮木。 它在水里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看着她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葵读完了书，有些渴了，就让厨房机器人去做红茶，她还要配点心吃。 机器人动作很快，苏葵洗干净手优雅享用下午茶。 各种口味的小饼干，被咬得咔嚓咔嚓响。 红茶醇厚浓香，苏葵喝了一口，水里的鳄鱼仍然在暗中观察。 吃过了各种口味的小饼干，苏葵又去让机器人拿来遮阳伞和躺椅过来，在鳄鱼咆哮之前让它们离开，自己在躺椅上躺好。 “我要在日光浴下午休了，可以请你保持平静吗？”苏葵和鳄鱼露出的两只眼睛商量，耐心等待一会儿，获得对方沉默的认同后，戴上眼罩在肚子上盖了毯子。 水流安静，耳边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日光很温暖。 苏葵呼吸平稳。 鳄鱼脑袋扎在水里，见苏葵睡着了，它抬了抬头。 鳄鱼的鼻子长在位于头部顶端，靠近眼睛的位置，鼻孔内有瓣膜，当它潜入水中时，瓣膜会自动关闭，以防止水流入鼻孔。 出水后瓣膜自动打开，敏锐的嗅觉让它闻到了微弱的甜香，混在空气中没有消散的饼干和红茶里。 这个味道是它熟悉的，甜蜜的水流滋润了它干涸开裂的精神体，只要待在这个气息包裹里，它疯癫的情绪就能够有所缓和。 本能让它靠近。鳄鱼悄无声息浮上了岸，拖泥带水压倒一片草丛爬到栏杆边上，嘴巴用力想从栏杆缝隙怼出去，努力向着苏葵的方向靠近。 太阳晒得它很舒服，记忆里很久没有这样悠闲晒过太阳了，所以它也闭上眼睛。 苏葵捏起眼罩的一个角。 很好，患者情绪稳定，可以继续治疗。 浅浅躺了二十分钟，在今天下班之前，苏葵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让鳄鱼熟悉熟悉粉色海葵。 它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瞳孔跟着左右转动。 海葵并没有太靠近，远远地晃了一阵，就被本人收了回去。 苏葵抱着书起身，“已经五点了，我该下班了。斯潭，明天见。今晚好好休息。” 鳄鱼追随着她的背影走远。 苏葵和清和碰面。 她汇报工作：“他能够接受我靠近。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我会试着去安抚他。” 清和颔首，声音平缓：“辛苦。” 辛苦倒没有多辛苦，就是有点危险。 队长的精神体在精神图景中无法召唤，只能先这么慢慢熟悉着。 清和送她回去休息，送到门口，他说：“鳄泊家供养的a级向导正在从其他星系赶来的路上。” 虽然重金聘请她过来，但苏葵并不是不可替代的。每个家族都会供养自己的向导，有a级，谁还用她这个d级啊？ 苏葵朝他道谢，笑说：“没关系，我们合同上有约定，即使中途不需要我了，酬劳依然会按天支付。” 长发流水般散在背后，清和转身欲走，又被人叫住。 回头，竖瞳映出的向导笑容灿烂，她用对着队长的甜甜声音说：“你需要精神安抚疏导吗？我可以和你联结哦，价格和黑塔一样，还不用排队。” 第23章 亚莉克希 苏葵问过西亚他们，挂她的号一次就要1w贡献点，而苏葵一个月工资才8000左右，黑塔太黑抽成太高，还不如接点私活。 苏葵来之前就想好了，如果队长不再需要她，她可以帮助护卫队成员安抚。只是没想到护卫队换人了而已，不过问题不大，和谁做不是做呢。 清和注视她，苏葵指指他后颈露出的小片皮肤，那里有两块细碎鳞片。雾霭蓝色的鳞片在蛇类冷白的皮肤，半掩藏在高领制服下，洒落碎钻般泛着光。 “一直忍着会很辛苦吧。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她眼睛弯弯：“清和。” …… 为了能让斯潭队长尽快恢复理智，苏葵特意去询问了他平时爱好。 队长的母亲沉默了一阵，“问他的下属吧。他不常回家，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葵多看了对方两眼。 星际没有女性会再亲自孕育孩子，后代都是从孕婴仓里出来的。 愿意抱回去养的是父母，不愿意养的，则被后代们称为“基因提供者”。 队长的父母属于商业联姻，他的全名是斯潭鳄泊库伦，后缀父母双方家族姓氏，他继承的基因偏向鳄泊家族，所以鳄泊在前。 队长的母亲虽然看起来温婉美丽，但实际也是位a级哨兵，精神体同样是鳄鱼。 第17章 她看起来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但问起喜好却保持了长久的缄默。 星际时代，大家都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相处，这也是正常模式了。 苏葵改去问清和，得到回答： “队长平时会看军事演习或者军事沙盘，喜欢去重压室锻炼身体。” 苏葵：”啊。“ 她和清和大眼瞪小眼，意思很明显。 清和低头，从她脑后精致的小发卡看到身上漂亮整洁的小裙子，以及脚上那双圆头圆脑的红色羊皮鞋。 他又想了想，这回时间有点久才说：“队长还看书，在书房。” 他让机器人去取出来，斯潭看得最多的那本。 砖头一样的书籍，上面星际语言龙飞凤舞。 苏葵仔细辨认。多亏有身体本能记忆，让她在星际语言上也畅通无阻，不然没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文盲。 《亚莉克希的传奇一生》 苏葵提起了兴趣。 亚莉克希，是星盟历史上唯一一位达到ss级的向导。 翻开前言：本书讲述传奇人物，亚莉克希的一生。从出生觉醒精神体开始，将详细描写亚莉克希从b级到达ss级的过程，给各位迷茫的向导提供前进的方向。 亚莉克希（2904年12月28日-3087年2月5日），女性向导，精神体：变异海兔。曾任圣所执事、向导协会主席。 她在任期间是向导协会发展最迅速势力最庞大的鼎盛时期，亚莉克希去世后，向导协会明显不如从前，现在虽然有后起之秀撑着，但是到底没有真正有话语权的发言人。 这本著作即使是在图书馆，也要花费高昂积分才能借阅，苏葵之前想看来着，但是她没有积分只能遗憾作罢。没想到队长这里机缘巧合遇到了，而且他作为哨兵，也会看向导的书籍吗？ 苏葵捧着书，迫不及待拿回房间阅读。 这位活了183岁的向导平生厚重而精彩。从出生觉醒b级精神体开始，此后一帆风顺，堪称女频爽文。追随者无数，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她名下拥有1个ss级哨兵，5个s+哨兵等等……被向导们奉为楷模。 有人说亚莉克希是黑暗向导，她本人对这一说法没有正面回应过，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精神攻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苏葵也觉得她就是黑暗向导。 毕竟按照事迹来看，亚莉克希似乎从没有被哨兵的情绪波及过，无论哨兵的精神多么狂暴，都不会对自身造成一分一毫的影响。 她们都一样，无论哨兵的精神多么狂暴，都不会对自身造成一分一毫的影响。 现今纸质书籍已经很少使用了，这本书被保存得很好，中间还夹了一个金色叶脉书签，拿出去放到一边，聚精会神阅读的时候，外面骤然爆发巨响，伴随着闷雷般的怒吼。 苏葵爬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 巨大的笼子矗立在原地，被鳄鱼撞得微微晃动。 清和同几个哨兵的身影在附近查看，没一会儿苏葵的房门被按响了。晚上他仍然穿着作战服，衣服平整没有褶皱，头发一丝不苟。 “外面失去了你的气息，队长进入暴躁状态。” 苏葵警觉：“我不上夜班的。” “没有让你过去的意思，只是想抽取向导素注射进去，会按照市场价格计算在酬劳之内。”他侧头，那边哨兵拿着器械走过来，清和摘下了黑色手套，换上了医用手套，“可以吗？” 苏葵拨开头发露出脖子。 在场两个哨兵喉结滚动，视线不自主停留在向导雪白的脖颈上。那里有特殊腺体，是向导素最浓郁的地方。 苏葵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诧异回头，“不开始吗？” 竖瞳眨了一下，清和拿着工具靠近，抽取一管粉色液体。他们匆匆离开，没过多久，鳄鱼也安静下来了。苏葵继续看书。 星盟已知最强都是ss级，但是苏葵笃定肯定还会有sss级，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沉浸式看书太过入迷以至于忘记时间，好在第二天起床没有迟到。 斯潭队长今天还是个鳄鱼，苏葵去的时候它也在吃早餐。 从湖泊里抓了大鱼吃新鲜的，水面晕开一阵血红。它嚼着鱼肉，眼睛跟随苏葵移动。 “早上好斯潭。”苏葵笑容可掬打招呼，“看来你心情不错。这是什么鱼？好吃吗？” 不管它现在能不能听懂，沟通都是必要的。 “很巧哦，我今早吃的是金枪鱼三明治，你喜欢金枪鱼吗？” 鳄鱼大嚼特嚼，很快吃完了一条，又潜进水里。 它入水的时候没有水花，苏葵鼓掌：“漂亮！十分！” 她以为是一条没吃饱，所以在鳄鱼叼出第二条的时候，用充满崇拜的声音说：“哇，你好棒啊，居然能吃掉两条大鱼！难怪能长这么大，真是不挑食爱吃饭的好孩子。” 第24章 1/2 向导手册第3条：不要吝啬于夸奖与赞美，赞美自己、赞美她人。不仅能提升自信心和幸福感，还能增强人际关系中的亲密感和信任感。 让美好的世界从真诚地赞美开始。 …… 鳄鱼爬出水面，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厚重宛如岩石的厚重鳞甲滑下来，小山一样朝她过来，大嘴里还叼着正在摇头甩尾的鱼。 鳄鱼看起来笨重，但在陆地的移动速度其实并不慢，它爬到栏杆边上，吐出了那条鱼。 苏葵和它对视，莫名其妙就明白了它的意图：“你不吃吗？……给我的？” 鳄鱼大嘴往她的方向拱着鱼，把草皮拱开了，大鱼噼里啪啦扑棱挣扎，滚了一身的泥。眼看它要蹦远了，鳄鱼又叼回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呼噜拖拉机声音，催促她快吃。 “真的给我吗？谢谢你！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鳄鱼。” 苏葵夸张惊喜，找机器人拿了根带钩的棍子过来，要隔着栏杆把鱼勾出来。 她伸手进去也是可以拿到的，但是苏葵不敢冒险。 谁知道那条鱼是不是诱饵呢，用来引诱她这个体型更大更能饱腹的食物。 拿了工具把鱼勾出来，期间鳄鱼一直安静看她，并没有忽然扑上来咬人。倒是大鱼不太老实的扑腾，被她用棍子敲了几下脑袋才安静。 苏葵另外拿了桶装上水，把鱼装进去。 滑进去砸出水花，她往后跳了两下躲开。 “太棒了！我有鱼吃了。” 她又重新蹲回栏杆前，粉色海葵精神体静静浮现，“我中午就吃掉它。” 鳄鱼呼噜，声音倒没那么凶了。肉眼可见智商一点点上涨。 “我们今天来读《亚莉克希的传奇一生》怎么样？你还记得亚莉克希吗？她是个非常厉害的向导哦。我也是向导，这是我的精神体海葵。” 她操控着海葵触手摆动，像是在打招呼。 自己在后面捏着鼻子配音：“你好呀小鳄鱼，我是精神体海葵，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嘛～” 鳄鱼竖瞳一动不动。 苏葵：“海葵在这里，小鳄鱼不要咬它哦。” 她自己拿起书籍，开始抑扬顿挫的朗读。 中午回去，机器人提着水桶询问：“需要做成什么料理呢？” 苏葵扫过一眼：“不用做，放生吧。” 她今天并不想吃鱼。 平安无事又度过一天，第三天的时候，从圣所赶来的鳄泊家a级向导终于到了，同时来的还有库伦家的向导，同样也是a级，一女一男。 “看来我的工作要结束了。”苏葵看到她们往笼子那边去了，扭头问在旁边的清和，“考虑好了吗？我随时可以深度安抚哦。” 他的颜色非常漂亮，苏葵很想摸一摸那冰冷顺滑的头发。 冷色系的毒蛇，颜色梦幻，身姿曼妙却而扭曲……想想就让人激动。 清和垂眸看她，他表情如常，但是今天脸上也带上了细碎鳞片。就在眼角下一点的位置，沉静中透出妖异。 “她们未必能接近队长。” 看她一眼，清和又抬起目光，看着两个向导试探着靠近的身影，“a级复杂型向导有攻击力，队长不会允许她们靠近。” 他说得果然也没有错，在两个向导踏入领地范围内，那边趴着晒太阳的鳄鱼就睁开了眼睛，发出恐吓的低吼。 两人暂停，更加放慢速度。鳄鱼虎视眈眈，忽然扑上来凶恶大叫，庞大的身体接连撞击栏杆。 两人只好后退，不再刺激它。 苏葵询问：“鳄泊家那位向导也不是单纯型的吗？” “不是。” 清和：“据我所知，目前星盟12728座黑塔，一共只有3位单纯型。你是第4个。” 苏葵：“哇哦，看来我很珍贵啊。” 她摸着下巴思索，“那这么说，黑塔工资是不是给低了？” 清和：“如果你想，随时可以进入中央区域黑塔，甚至进入圣所。” 圣所，是夹在星盟政府和其他机构之间的特殊组织，有点类似于古地球的教会。 第18章 听起来很像是什么反派邪教组织，但他们在基因研究方面确实做出了很多卓越贡献，最突出的杰作就是研究出了孕婴仓，并且解决了由孕婴仓诞生后代可能会产生的基因病。 《亚莉克希的传奇一生》里，亚莉克希的父母先辈也曾经参与了有关孕婴仓通过的法案。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几千年前的一场名叫“1/2”的全星系反抗活动。 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反抗全员都是女性，共同点是，她们都拥有那个倒置梨形的肌性器官。 星盟在经历过分裂、重组、重建家园之后，一切都在中央星域慢慢走上正轨，由此诞生的产业链使得底层女性沦为可明码标价器官的活体工具。那时候还没有精神体，没有向导、哨兵之分，只有单纯的男人，和女人。 “1/2”的含义是——她们是同样的人类，是完整闭环的另一个半圆。 不是工具、不是零件，是和另一半一样的，活生生的人。 人类的繁衍，不应该建立在压迫女性上。 反抗最激烈的那几年，大批女性自愿做子宫摘除手术。她们宁愿割掉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也不愿意再生下会刺向她们的尖刀。 想要？ 丢掉都不给你们！ 孕婴仓就是在那个时间诞生。 振聋发聩的呐喊和激烈到偏激的反抗行为，终于为她们争取到了自己的权益，圣所最初就是由“1/2”的女性组建，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改叫成“圣所”。 “器官，不是苦难的原罪。我们不想踩在谁的脊背上，我们要的只是平等。”苏葵念出多年前的那句口号。 思绪转回现在。 两个向导没能靠近鳄鱼，苏葵还得继续接手。 在场三个向导远远看到彼此，苏葵礼貌微笑，鳄泊家向导点点头，库伦家向导没理她，高傲地昂着头走了。 机器人过去狂撒空气清新剂。 “看来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和你联结了。” 苏葵遗憾。 联结之后她的精神体会残留对方的气味，现在的斯潭队长肯定接受不了。 清和嗯了一声，目光始终平静。 第25章 人类索然无味 “你还撑得住吗？”苏葵提醒：“那位鳄泊家向导看起来很和蔼，不趁机去安抚一下吗？作为斯潭队长的直系下属，你们可以免费的吧？” 清和看她，“我们会等你。” “嗯？” “联结。”他说话时上唇微张，露出略内勾的雪白牙尖，眼下鳞片熠熠，“哪个哨兵不向往呢。我们会等你治好队长。” 苏葵也笑起来，“好啊。不过先提醒一下，a+我只能做一半。” “没关系。”清和：“只要你不害怕就好。例如，过几天我的头可能会异化成蛇头。” 苏葵想象了一下：“啊——” 异头啊！ 更刺激了！！！ 蛇头竖瞳分叉信子，配上宽肩窄腰制服诱惑，很难让人不爱。 人类索然无味，动物拯救世界。 苏葵托腮笑眯眯幻想，声音都愉快的上扬。 趴在草地上的鳄鱼沉默看她，今天它更安静了，眼睛里隐隐透出智慧的光芒。 海葵试着从栏杆缝隙溜进去，它也没什么反应。海葵谨慎靠近，往前挪一点，就会停在原地观察。 停停走走磨磨蹭蹭，成功蹭到了鳄鱼的眼皮子底下。 苏葵捏鼻子配音：“小鳄鱼，我来找你玩呀。你不要咬我好不好。” 从眼睛下面爬到头顶，途经它闭合的大嘴，海葵安全着陆。 鳄鱼斜着眼睛往上看。 苏葵没有着急连接，翻开书继续：“好，我们接上面的来读。上次说到亚莉克希在宇宙航行中遇到了一个文弱的年轻人。单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对方是高级哨兵，但是他自称姓鳄泊......亚莉克希和年轻人很投机，他们建立了连接。” 苏葵：“呃。” 她明白他为什么要看这个了。 不过话说回来，拥有鳄鱼精神体的哨兵文弱……苏葵又看了一遍，她没有看错，那难道是这本书的形容词用错了？ 在她的想象里，鳄鱼人应该是2米以上的双开门才对。 面前的鳄鱼发出含混的声音，像是人在清嗓子。海葵精神体嗖一下离开，被她收到图景中。 鳄鱼脑袋动了动，张嘴，里面传出了清朗的男声：“你好，苏葵小姐。” 苏葵眨眨眼：“是……斯潭队长嘛？”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鳄鱼彬彬有礼：“多亏了有你的帮助，我暂时能够恢复理智。时间紧急，为了我能尽快彻底清醒，能请你现在开始试着联结吗？我会克制自己，以斯潭鳄泊库伦的名誉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 苏葵：“我是d级。” 斯潭：“我知道。你不需要太过勉强，坚持不住随时可以抽离。” “好吧，那我试试。”叫来清和和其他成员打开牢笼让苏葵进去，他们就在旁边护卫。 要和这么大只鳄鱼近距离接触，苏葵手心也出了细汗。 “别怕。”队长的声音温和，“我可以戴上止咬器。清和，麻烦帮我拿过来。” 清和拿来了止咬器给鳄鱼套上，苏葵确实觉得安全多了。 她的裙子在鳄鱼脸边散开，带着热度的手摸到了它嶙峋坚硬的骨刺。 手感很粗糙，苏葵多摸了两下。队长始终一动不动。 她低头提醒：“要开始了哦。” 伸手捂住了那只无机质的竖瞳。 被盯着压力有点大。 队长顺从闭眼。 止咬器不能阻隔聚拢来的气息，柔软的额头贴上它厚重的鳞甲。 斯潭的精神图景原本是黑暗泥泞的压抑沼泽，现在土地分裂干涸，泥水蒸发，精神图景摇摇欲碎。 苏葵缓慢渗入。s级精神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一瞬间的黑暗坚硬让苏葵感到痛苦，庞大的精神力冲击，迫使苏葵退出，身体后仰大口喘气。进不去，根本进不去。 后背被一只手及时接住，雾蒙蒙的长发滑到她脸颊上痒痒的，好像还带着树林叶脉间的水汽。 头顶的日光有些刺眼，苏葵眯着眼睛抓住一缕。 戴着止咬器不能说话，鳄鱼喉咙里发出担忧的呼噜声。 苏葵缓了一阵，握住清和的手臂借力起身，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在放松状态下，也能感受到下面蕴含的蓬勃力量。 “等级差距太大了。“苏葵平复下呼吸，说：“如果你这边可以接受的话，我先和别人提升一下等级。” 鳄鱼的眼睛缓慢眨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同意了。 “好的，酬劳按人支付，没有问题吧？” 清和：“没问题。”他拿了恢复液出来，苏葵喝了一管，精神稍微恢复。 鳄鱼对清和眨了眨眼，他点点头，仍然虚扶着苏葵的手臂，转述：“即使不能再次进行连接，也请你留在这里，队长需要你的气息保持冷静。” 这么说起来，她像是什么镇定药物一样。 不过苏葵还是答应了，那一串的酬劳真的很让人心动。她连在哪里买房子都想好了。 干完这一票，她就能买房子了。 “不过下午可能不行，我需要休息。” 鳄鱼点头，清和转达：“好的。” 中午吃了丰富一餐，下午就在房间里选房子。 首先要确定要定居的星球…… 苏葵翻了翻，光脑上星球图案立体悬浮，每颗星星都是不一样的。 像鳄泊星，外表有一层土黄的光圈，在太空俯瞰就是黄绿色。 手指戳在星球图案表面，苏葵忽然有一个想法。 买一个房子太小了，她想给自己买一个星球。 买那种水蓝色、有丰富资源和植被，能够孕育生命的星球！ 把自己的要求输入进去，找到一个类似的，苏葵坐起身。 一看价格。 她又躺了回去。顺便做了两个仰卧起坐锻炼身体。 买星球太昂贵了，而且还有门槛。必须是要对星盟有贡献才有资格购买。 苏葵：什么贡献？做第一个sss级算贡献吗？ 关掉光脑浅睡20分钟，醒来精神大好。 出门的时候，正巧一位哨兵正在巡逻，也是鳄泊战队成员。 苏葵不清楚他的精神体，站在门口朝对方招手，“那位先生，能过来一下吗？” 对方提步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苏葵笑容灿烂：“我已经和斯潭队长达成共识，从今天开始给你们做安抚。就从你开始，好吗？” 第26章 名额 苏葵神清气爽。 被撸了一遍的战队成员也活力四射。 全部联结一遍，唯独漏下了清和。 苏葵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制服异头。 没办法，一生要强的种花女人xp就是这么驳杂。 第19章 “一直没有被疏导会很难受吧？真是辛苦你了。”嘴上这么说，却一点要给对方联结的意思都没有。 清和看她，唇畔蛇信一闪而过。 当晚，他又出现在苏葵的房门口。 介于蓝色和灰色之间的鳞片，无端让人联想到雨后树林生出的雾气。稀薄微凉，弥久不散。 哨兵身上制服服帖，腰带勾勒出劲瘦腰肢，四肢笔直修长，往上却顶着蛇头吐出信子，说话间夹杂着不明显的嘶嘶声，“现在我可以了吗？” 苏葵敞开房门：“当然可以！” 这个异色真是太漂亮了！ 苏葵爱不释手。 雾霭蓝色的鳞片在她手心滑动，苏葵抓住那溜走的尾巴尖儿，毒蛇扭头看她，柔软无骨的身体缓慢缠绕上来，逐渐收紧，“嘶嘶——嘶嘶”，信子品尝她的味道。 做了几个a级，苏葵感觉自己有明显进步，在给清和这个a+安抚的时候，不像给黑鳞那样困难。做到三分之二，精神力萎靡，她也没停，歪头咬开恢复液瓶口灌下。蛇信在她左手心探索缠绕拉出银丝，被主人慢悠悠收回。 他询问，口腔内闪过一抹浅红：“要停止吗？” 苏葵湿漉漉的手摸上毒蛇带着弯钩的毒牙，“不用，我可以再坚持一下。” 恢复液效果很快，苏葵又笑起来：“你的牙好尖，要是划破了皮肤，我会中毒吗？” 清和仰面半靠在沙发上，衣摆稍微被蹭乱了一点，手臂托着她的腿，他说：“不会。我没有注射毒液。” 苏葵若有所思，礼貌询问：“你的毒腺在哪里？可以摸一摸吗？” 清和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在我的上颌骨上。” 他并不想张大嘴巴让她把手伸进去。 苏葵遗憾：“好吧。” * 苏葵捧着自己的精神体细看。 一个巴掌大的海葵长大了一点点，有两个巴掌大了。粉嫩的触手轻轻摇摆，如果重新检查，她的等级应该已经从d变成了d+，或者c。毕竟没有检测仪器，她也不清楚。 向导的等级提升是缓慢漫长的过程，苏葵有点烦恼，该怎么隐瞒自己升级过快的事实。 为了保障向导们的精神健康，每年黑塔都会定期体检，用来检查向导的精神有没有受损，到时候每个人的脑域精神变化也一目了然。 只要不去检查，就没人会发现——苏葵琢磨了一阵，没想出不去检查的方法。或者直接说？她就是这样天赋异禀的向导？我们单纯型就是这样子的。 不知道黑塔信不信。 算了，反正定期检查一般都在年底，现在还不急。 黑塔上个月的评估出来了，苏葵的评价很高。 她点进星网黑塔-伦左星黑塔分塔的向导板块，在一溜aabbcc的向导最下面找到了自己的信息。 【姓名：苏葵 年龄：22 精神体：变异海葵（无毒） 等级：d 擅长：联结疏导 评价：】 点开评价，从上往下按照时间排列。 最上面是利克斯尼狐：苏葵小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向导，耐心细致温和友善，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对精神体的诊断和治疗有着深入的了解…… 洋洋洒洒一百字，还有苏葵的安抚室门口图片。 苏葵忍不住笑，给耳廓狐发消息，感谢他的五星好评。 下面是西亚摩叶等等，几乎她做过安抚的都跑过来好评了。长期安抚的剩余一个名额也被他们的申请填满。 苏葵陷入了选择困难。 动物们很有趣也很可爱，最后一个名额给谁都有点偏心。想了一阵，干脆谁也不给了。 没关系，等她再提升等级，能够光明正大展现给黑塔后，名额也会更多的，到时候不需要他们争抢，每个人都有。 黑塔每个月5号发工资，也就是明天。月末评估的奖励会和工资一起打到个人账户上。 苏葵掐着时间，5号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贡献点余额。 现在她已经脱离了贫困，完全不需要再领取少得可怜的救助金了。 看着余额心情大好，在星网上买了生活用品和各种衣服鞋子头绳小饰品邮到员工宿舍，这样回家就能拆快递了。 * “今天可以更深入一点了。” 花园里，苏葵抚摸鳄鱼的皮肤。 因为从来没有距离这种生物这么近过，所以她有着高度的好奇心，不仅从头摸到尾巴，还凑近观察它天生森冷的眼睛，试图分开它短短的爪子。 戴着止咬器的队长表现出了十足的包容，毕竟是第一个深入他精神图景的向导，年纪还很小。 只是在苏葵的手伸向它柔软的腹部时，斯潭队长才避了避。 体型庞大的鳄鱼稍微动弹一下都能压倒一片草丛。它挪动得很谨慎，毕竟动作大点就有可能不小心碰到苏葵，哪怕只是被它的尾巴扫到，脆弱的向导都有可能受伤。 苏葵手心里还残留着岩石一样的粗糙手感，不好摸，但是胜在触感新奇。 这次再靠近就没有乱摸了，联结坚持了5秒钟才退出。有进步。 苏葵喝了恢复液。这次是她自己随身携带。队长虽然恢复了些理智，能够克制自己的兽类行为了，但目前还是排斥潜在威胁，所以这附近仍然还是只有苏葵一个人。 临近水边的地方有些泥泞，会弄脏她的裙角和小皮鞋，所以苏葵今天穿的是表面光滑防水的裤子和长筒靴。 问机器人支起遮阳伞拿来了鱼竿，搬了小凳子在河边坐好，她今天打算和鳄鱼一起钓鱼。 绑上鱼饵扔出去，苏葵像模像样等了一会儿。不忘陪着腿边的鳄鱼说话。 “你喜欢吃鱼吗？我钓上来的都给你吃好不好？”说着，又瞟了一眼它的体型，“只吃鱼的话，你能吃饱吗？” 鳄泊星绿植很多，应该也有其他动物吧。但是苏葵没有在附近看到过。 鳄鱼说不出话，只能用戴着止咬器的大嘴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腿。 第27章 a级向导 “你说精神屏障？” 鳄泊家的客房里，灰蓝色作战服的青年面露担忧，精神体精神的竖着大耳朵，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少女，嘴里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 利克斯尼狐按住在自己腿边绕来绕去，还试图扑过去扒拉苏葵的狐狸，正经点头：“是的，斯潭队长是s级哨兵，要为他做安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算有理智的哨兵，精神屏障依然本能排斥外物进入。” 苏葵也很想抱一抱急切的小狐狸，可惜他们现在只是在视频通话，投影就算再真实，也不能真正触碰到。 遗憾收回目光，苏葵想了想：“啊，是很困难，不过没关系，我会克服的！” 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精神屏障？ 不存在的。 完全没感觉到呢。 “您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那边利克斯没有多纠缠，转而问起其他，和耳廓狐一样的眼睛温柔注视她，“小队成员都很想您。” “我也很想你们呀。应该快要回去了吧。斯潭最近精神不错，没有再发狂了。虽然还是不能解除异化状态。可能还是因为我能做的太少了吧。不过没关系，一点点累积，总会让他康复的。” 利克斯笑说：“苏葵小姐真厉害。” 苏葵托腮，“我也这么觉得。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等我回去先给你安抚？” 利克斯：“我没关系的。您的联结非常有效。只是，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想和您说。” “什么事？” “风战队队长似乎在打探您的消息。” 苏葵想了一会儿，去翻星盟千科。 利克斯体贴解释：“是s级哨兵，风鸷。精神体是鹰。” 苏葵停住搜索，一拍手：“啊，我知道了。” “您和他见过？” 点点头，苏葵把在商场那天的巧遇大概说了一遍，利克斯思索片刻，说：“应该只是为了治疗而来。您知道，您的气息能够缓和我们狂乱的情绪，我想那位队长也是因此才找上门。” 苏葵嘴巴空空，拆了袋小零食吃。 耳廓狐的眼珠滴溜溜的又跟着她手指捏着的零食转。 苏葵拿着故意转了个圈，耳廓狐脑袋跟着转了一圈。 利克斯面露无奈，轻拍精神体的脑袋。 把零食丢进嘴里吃掉，咔嚓咔嚓嚼出声。 苏葵想了想，“嗯……其他向导也是这样吗？” 这次利克斯思索的时间有点久，好半天他才歉意的笑了一下，“抱歉，我不太关注那些。只是之前遇到过几次其他向导，每个向导素味道不同，至少对我来说，没有这种效果。可能是我与她们并不适合。” 苏葵哦了一声，擦干净手，玩笑说：“那看来我的向导素比较大众，才能适配更多哨兵。” 第20章 利克斯神情认真，耳廓狐也挺着胸脯： “不。您是独一无二的。” 苏葵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闲聊了几句，她挂断视频。 今天不需要去陪伴鳄鱼，因为那两位a级向导还没有离开，并且似乎因为她治疗的时间太久，所以打算教一教她怎么做安抚。 苏葵听得莫名其妙，不过想想，可能是因为时间越久伤害越大，鳄泊家和库伦家担心优秀的后代有什么后遗症，所以才这么做。 苏葵抱着和前辈学习的想法过去。 鳄泊家向导埃普丽尔是个年轻温婉的女性，嘴角含笑向她点头示意。 库伦家的男性向导留着一头小卷发，五官立体，在苏葵进来时冷哼一声，高傲抬着的下巴表明了他的不屑态度。 苏葵也瞬间收起笑容，略过他坐到距离埃普丽尔更近的位置。 “偏远星系的向导就是这样无礼。” 说话的这位艾伦向导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富有，无论是打着精致小卷带着浓郁香气的脑袋，还是代表圣所的玫瑰圣剑图案的流苏胸针，或者手上戴着的通透碧绿的戒指，每一样都昭示他闪闪发光的上流人士地位。 注意到这个乡下穷人的打量，艾伦把脊背挺得更直了。 即使是再偏远、再贫穷的星球，也不会有人不知道圣所的存在。 这座庞然大物直接和星盟政府比肩，矗立在中央区域犹如划向天空的利剑。 艾伦等待着这个无知冒犯了他的女孩瑟瑟发抖。 这种在穷酸星球由陈旧孕婴仓孕育诞生的孩子，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低劣，他们的基因提供者甚至不是任何一个高级哨兵和向导。 艾伦在上层社会生活已久，他甚至不能忍受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他掩住鼻子往后侧身， “真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会允许你这样的向导素靠近，我猜他可能是和虫子对峙太久以至于损坏了嗅觉。放着我们这样的a级不要，却要你这样的d级来做安抚……他一定仍然神志不清！” 苏葵今天仍然穿着她喜欢的小裙子，她看着艾伦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指指他的脑袋说：“尊贵的阁下，恕我直言，你的发型真的很像是一只泰迪狗。如果今天要我来只是为了听狗叫，那还真是浪费了我美好的清晨时光。” 两位向导还在不可思议之际，她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补充：“至于斯潭排斥的你原因，或许你可以在自己身上找一找。比如，即使星盟最新款香水也掩盖不住的头油味？” 说完，她扬长而去。 听见背后艾伦在骂什么脏话。 苏葵迅速回头：“对了，善意提醒一下。虽然香水本身味道不错，但是太浓郁是会让人想吐的。” 对方情绪更激烈了，拍着沙发站起身。 旁边的埃普丽尔也跟着起身宽慰对方，对苏葵歉意颔首。 苏葵扭头，快快乐乐的走了。 回去洗了个澡，洗去同处一室被沾染上的香水混合的头油味儿，才抱着书去湖泊。 斯潭队长知道她去了哪里，见她这么快就回来还有些诧异。 他看着苏葵的表情，猜不出发生了什么，轻轻碰了她一下。 苏葵蹲下身，摸摸鳄鱼的脑袋。提醒说：“大人，那两位高级向导好像很排斥我。先说好了，如果中途他们把我赶走的话，费用也是照旧哦。因为这并不是我的原因。” 第28章 异样 鳄鱼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 苏葵猜测：“什么意思？你让我现在就走，并且星币一分不少？” “不对吗？那难道是……你还要补偿我今天的精神损失？啊那真是太谢谢了，你真是个好人。”苏葵惊喜连连，抓着鳄鱼的爪子晃晃。 对上他的兽瞳，她又改口：“好鱼。” 斯潭队长无奈，尾巴啪啪拍。 苏葵赶紧躲开。 不就是要加精神损失费嘛……怎么还生气了呢。 那边清和悄无声息走了过来，取下了鳄鱼的止咬器。 斯潭队长：“叫我的名字就好。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离开，精神损失费也会让他们支付给你。” 苏葵：“哇哦。” 他这么好说话，苏葵二话不说来了一发联结疏导。虽然刚进入精神图景就会因为受不了迅速退出，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另外配合她的向导素注入身体，在她到来鳄泊星的1个月零8天后，斯潭队长终于能大概变成人样了。 鉴于鳄鱼身体人头太过惊悚，所以他的样子变成了人的身体和鳄鱼头，后面还有一条带着骨刺的鳄鱼尾巴。 相比起精神体那么庞大，他的人形身体出乎意料的清瘦。身体覆盖着薄薄的肌肉，虽然也很强壮，但不是双开门肌肉大汉。 因此，还顶着的狰狞脑袋和尾巴就显得过于恐怖粗壮了。 他变化得猝不及防，刚刚结束一次深度安抚，苏葵才退后一些，迷蒙的视线就乍见鳄鱼后背上的鳞甲褪去，因为是趴伏着的姿势，脊骨凸起，青筋环绕的手臂肌肉撑在地上。 苏葵：“哇哦～！” 对方看过来，她才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惊喜说：“你能变成人了耶！” 那边清和反应速度很快，没有让他们队长维持这种尴尬情况太久，拿出了准备已久的衣服。 斯潭把衣服穿上，又让苏葵稍等一会儿，他需要去洗个澡打理自己。 苏葵点头，放下手。 着急遮什么呢，反正她已经都看到了。 斯潭队长的尾巴拖在地面上，沿途划出一道压折痕迹。 苏葵在花园里等了一会儿，无聊继续翻看书籍。 没一会儿又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长靴踩在石子路面的声音坚硬而细碎。 和清和悄无声息的脚步不同，斯潭队长踩在路上的脚步坚定而有力。虽然同样是擅长暗杀的潜行生物，但光明正大走在外面的时候，队长明显更正式一些。 即使顶着那样的脑袋，也显得斯文有礼。 “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我是斯潭鳄泊库伦。你好，可爱向导小姐。” “我是苏葵。你好，可爱的鳄鱼先生。” 之前握的都是爪子，现在变成了修长的手，苏葵很好奇两者的区别，捏了捏他的指骨。 斯潭队长不太明显的笑了一下，咧开嘴露出森森牙齿时有些狰狞。 清和自觉退到远处，雾霭蓝色的眼睛轻飘飘扫过苏葵。她单眨下眼睛。 “可以和我聊会儿天吗？” 斯潭队长放开手，示意苏葵坐回原位，也就是她之前一直坐的那个，花瓣一样的粉色椅子上。 他坐到了旁边，声音从鳄鱼的口腔里面传出来，带着发闷的磁性，“感谢你的帮助，也很抱歉让你远离故土。” 公事公办的客套话，苏葵已经听厌烦了。她笑着摇头，“没关系，你已经付过报酬了，而且伦左星也并不是我的故乡。我出生的地方，就是那个沦为虫巢的爱达星。一颗距离中央星域很遥远的星球。” 斯潭点头附和：“远离闹市区的土壤，也会孕育出璀璨的生命。” 听听听听，人家是怎么说话的！要是那小卷毛懂这个语言艺术，她至于刚见面就骂他？ 想起小卷毛昂着头睥睨她时，鼻孔里整齐的鼻毛……难道他还会对着镜子修剪吗？还真是个精致泰迪呢。 今天下午茶的饮品是玫瑰牛乳西米露，苏葵漫不经心用小勺子拨弄上面柔软的鲜艳花瓣，又想起爬行类哨兵们唇下闪过的红色。 鳄鱼就不一样。 鳄鱼的舌头属于短舌骨，与下颚完全连接，是伸不出来的。而且颜色也并不瑟情。 注意到苏葵的不集中，斯潭队长转移话题，目光落在那本书上，就和她说起了关于亚莉克希那位传奇向导的故事。 苏葵收敛了胡乱发散的思维，终于提起一些兴趣。 *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小队的成员太补了，或者也可能因为少将的反馈足够浓厚，苏葵最近总觉得头有些痒痒的。 不是脑袋，是脑子深处怎么也挠不到的痒。 苏葵：长瘤了？ 鳄泊家的智能机器人带有多种功能，苏葵发现它们可以按摩之后，就指挥着机器人给自己按摩头部，这样也确实缓解了一些。 她没有和其他人说，因为隐约察觉到，痒意的源头似乎是她的精神体。 柔软的粉色海葵外观上看不到任何异样，苏葵仔细扒拉，终于在海葵软绵绵的触手深处找到了罪魁祸首—— 一个橘黄色椭圆形的…… 苏葵捏了一下，精神一疼。 她倒吸口气，不敢再捏了。 搓搓手指，指腹还残留着qq弹弹的脆弱感觉。 这个外形这个手感，怎么那么像鱼子酱……或者说鱼卵？ …… 海葵，因外形似葵花得名，是海葵目的海洋棘皮动物，连最低级的大脑基础也没有，移动缓慢，会和一些小型生物达成共生关系，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小丑鱼。 第21章 小丑鱼可以自由出入并栖身在海葵触手之间，通常是带白色条纹的橙黄色，长度大约在6-10cm，性格温顺，缺少有力的攻击本领。 苏葵盯着手里疑似鱼卵的物体，陷入沉思。 难道说，她的海葵给自己孕育出一个小丑鱼？ 精神体生精神体……这又是什么她没了解过的星际常识？ 她先在星网上搜索过，结果一无所获，只好去问海粥小姐。 苏葵：海粥小姐，我有一个问题。 苏葵：如果一个向导的精神体是鸡，那她的精神体下蛋孵出小鸡的概率是多少？ 第29章 鱼卵 海粥小姐：？？？ 她仔细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于是问， 海粥小姐：你被哨兵混乱的精神影响，终于开始发疯了？ 苏葵：没有呢，我很清醒。只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和哨兵的精神深度连接之后，是否有可能孕育出新的精神体——就像是母鸡遇到公鸡，于是下小鸡一样。 海粥小姐：…… 她无语了很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旁边的向导看她对着屏幕许久，凑过来问：“怎么了？” 海粥小姐复述一遍，那位向导也沉默了，许久，憋出一句：“是新人吧？” 海粥小姐点头，“刚觉醒几个月。” “那不奇怪了。”对方笑了两声：“新人总是有奇奇怪怪的问题和各种异想天开的想法。” “提醒一下吧，不要随便拿自己的精神体做实验，受伤了可不是进医院就能挽救回来的。” 海粥小姐点头，回复说：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下次不要再想了。向导手册上建议事项不一定非要做，但禁忌事项一定不能做。 苏葵：好的。 明白了，这不是常识。 至少星盟几百年的哨向历史中，并没有过精神体生精神体的概念。 苏葵把鱼卵塞了回去。 生都生出来了，不养着还能怎么办。 她自己孕育出来的，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打掉。 又不是外面买的。 里面会不会真的生出小丑鱼呢？她还要“怀”多久？这期间再次进行联结是否会造成影响？ 抱着一大堆的疑问，苏葵下午主动找到斯潭。她一般一天只做一次联结，做完就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但实际上精神饱满，在房间里还能做几套广播体操。 斯潭队长对她的来意有些疑惑。 他关掉了投射出的光脑内容。 投影内容可分为对外可见和仅自己可见，苏葵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也并不想看。 “打扰了。” 专属于斯潭队长的起居大蛋给她放开了权限，苏葵礼貌按门铃进入，目不斜视，没有去看他的光脑。 “怎么了？”斯潭队长温和询问，“有什么事情吗。” 苏葵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我刚刚喝了两瓶恢复液，现在感觉状态很好，所以想问问，你今天是否还需要联结。” 送上门的好事，斯潭队长当然没有拒绝。他点点头，朝苏葵伸出手，“坐到我身边来。” 她虽然迫不及待想观察自己脑子里那颗鱼卵的变化，但还注意着要缓慢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磅礴汹涌的精神海啸般灌入口鼻，苏葵仿佛溺水的人感到瞬间窒息。 鳄鱼的栖息地泥泞而潮湿，沼泽沉重的拖拽着她下陷，能清晰感知到斯潭队长的种种情绪，如果她想，甚至能够透过结，看到哨兵的记忆碎片。联结疏导，实在是一种非常亲昵的行为。 这次的时间有些久，大约十分钟左右，苏葵成功梳理一点，终于把乱糟糟的毛线团捋出长长的线头。 还想再接再厉时，却没能成功。 大脑隐隐传来痛楚，苏葵瞬间收回。 这次，斯潭队长的手及时接住了她。 苏葵自己也眼疾手快去抓他胸前的衣襟，无奈作战服光滑贴身，抓了几下，只勾到了对方掩藏在衣服下坚实弹性的胸肌。手感不错，按下去还会回弹。 她没有在意，喝了恢复液也没有离开，和斯潭闲聊几句，她说：“这次时间终于久了一点，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太一样？” 斯潭偏了偏头，一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葵观察他的反应，“比如说，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海葵更漂亮了？” 斯潭才笑出声，附和说：“是的，它非常美丽。” 看样子是没有察觉她的异常。是因为联结时间不够？还是因为那东西太小藏得太深？ 苏葵若有所思，又略坐片刻，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房间，继续观察“鱼卵”。 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苏葵在入住的第一天就彻底检查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之前她拿出“鱼卵”时，都是用衣服盖着的。 现在也不例外。 用外套盖住手心里的东西，苏葵凑近观察。 橙黄色更浓了一些，透出两个不明显的小黑点。真的非常非常地小！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得到养分就能够长大吗……？ 如果更大一点，会被哨兵，会被检测机器察觉到吗？ 需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但是确实很有趣。 苏葵非常期待它“孵化”的那一天。 * 来到鳄泊星的第二个月，斯潭队长的尾巴能够控制着收回去了，精神图景的结终于松松打开了。 来到鳄泊星的第四个月，队长的脑袋终于能够恢复成正常人类的脑袋，结越疏导越小。 队长和他的母亲很像，头部终于适配成了正常大小，长相却一点没有他精神体那样狰狞。白净秀气，很是俊俏。 苏葵其实有点疑惑，为什么穿上作战服之后就看不出肌肉了呢？ 都说黑色显瘦，果然没错。 队长虽然有了人样，但是眼睛依然是鳄鱼的黄色竖瞳，所以他请求苏葵再留一个月。 苏葵距离大额尾款越来越近，心情日渐美妙，每天高高兴兴。即使她的鱼卵并没有明显成长，也没能破坏掉她的好心情。 在斯潭队长的湖里钓出了龙虾螃蟹和扇贝之后，苏葵征得主人同意，在岸边支了烧烤架，准备自己烤着吃。它们在这地方生活的不错，各个被养得很大只，看起来就很好吃。 斯潭队长挽起袖子帮忙，苏葵在调酱汁的时候，他在处理那几只生龙活虎举着钳子的大螃蟹。 星际的肥美大螃蟹有着非常坚硬的外壳，苏葵刚才用小刀没能撬开，还被夹住了裙子。于是斯潭队长就接过手去，解救了她的裙子。 他手指白皙光洁，捏住螃蟹上下两边，轻松一掰。 清脆一声响，耀武扬威的大螃蟹被一分为二，露出的蟹黄满满当当。 哦，对哦，他的精神体可是鳄鱼啊！ 那么大那么胖的鳄鱼，就算把蟹钳整个捏碎也很容易吧。 第30章 精神损失费 原本只是两人烧烤的，正巧清和巡逻路过，就也被苏葵招呼了过去。 三个人里也就苏葵有一点做饭的经验，不过也几近于无。而她是不会去烤架旁边烧烤的，虽然星际的烧烤架并不需要炭火，也没有任何油烟，但是她只想等吃。 动动手调一下料汁，已经是她的最高诚意了。 提议烧烤的是她，做甩手掌柜的也是她。不过在场另外两个哨兵都没说什么。 面对和自己深入联结过的向导，哨兵们总是非常包容且富有耐心。 清和自动接过了烤制的工作，结果意外地不错。可能他有做厨师的天赋。 第一个稍微有点焦，被他放到了一边，第二个烤制好的被首先递给了苏葵。 斯潭队长也并不介意下属的行为，清洗擦干了餐具递过去，叮嘱：“小心烫。” 苏葵舀了一勺蟹黄吹凉，忍不住感叹：“新鲜的就是好吃。”绵香带着微甜，量还大。 感谢螃蟹。 斯潭队长目光在几只螃蟹身上扫过，询问：“这些够吗？不够再打捞一些上来。” 苏葵晃着腿：“我够了。” “蟹腿。”清和递过烤好的蟹腿给斯潭队长，那条蟹腿有小臂长。被他接过去后打开露出白嫩蟹肉，切成小块装到了苏葵的盘子里。 苏葵叉了一块，抽空说：“你们也吃呀。” 清和点头，拿起另一条蟹腿放到嘴边，咔嚓一声，连壳带肉嚼嚼一起咽下去了。 斯潭队长斯文微笑，张口吞掉了蟹钳。 苏葵竖大拇指：“牙口真好。” 吃到一半，她的光脑响起提示声音，打开，是个陌生的转账，有二十万星币。 苏葵纳闷，“我收到了20万星币，是你支付的报酬吗？” 斯潭队长想了一下，“不是。应该是那两位向导的赔礼。你的精神损失费。” “咦，真的给啊？”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呢。 斯潭队长笑说，“当然。我承诺过。” 第22章 言而有信的队长，确实能够让人信服。 “但是，那两位向导和你的关系很亲近吧？这样做不会有影响吗？” 他却摇头，“库伦家的向导我也只见过两次面，这是第二次。至于鳄泊家的向导……虽然这的确是我的本家，但从进入军校开始，直到毕业建立战队上前线，我回来这里的次数都很少，对于埃普丽尔女士也并不多熟悉。” 是这样吗。 苏葵托腮。 “而且，我的这种行为也是为了向你示好。” 斯潭队长放下了餐盘和餐具，擦拭嘴角后郑重说：“您的能力我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想正式提出请求，为鳄泊战队申请长期安抚名额。无论是贡献点、星币、或者其他任何资源，我能保证让你最先挑选。” 还在烧烤的清和也静静看向苏葵。 举着小勺子的苏葵有些猝不及防。 她之前听说过，如果一个战队内部多数成员都对某个向导有好感，那个战队就可以用贡献点去黑塔或者圣所去兑换，做该向导的长期安抚对象。在这期间，达到指标的该向导就能拒绝其他战队或者个人的安抚申请。 虽然向导很抢手，但是想要哨兵的喜好达成统一还是很难的。目前只有少数几个战队拥有专属向导，对应向导也无一例外都非常优秀，基本都是a级。 像她这个等级，就有战队抛出橄榄枝，尤其还是排名前十的战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哎。 都怪她太过优秀。 苏葵放下小勺，思考措辞：“首先，很感谢各位的信任。” 两双竖瞳同时注视着她。 沉静美丽的雾霭蓝色和幽森神秘的黄绿色。 苏葵目光扫过，“鳄泊战队很好。”成员都非常可爱。 “但是，我喜欢这份工作很大原因就是，可以接触到更多种不同形态的精神体。鳄泊战队成员很多，但我并不想只局限在一个战队内。” 狐狸狗狗狼崽子难以割舍； 鸦科大佬很有趣； 猫猫优雅漂亮； 那么多战队，那么多没有见识过的精神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听说其他战队还有猛犸象、剑齿虎、蓝鲸和各种鲨鱼…… 猛犸象诶！ 那可是活的猛犸象！ 谁不想摸摸猛犸象呢？摸剑齿虎也行啊！ 斯潭队长有些遗憾，不过并没有放弃。“如果你改变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另外，就算不能达成合作关系，可以额外去黑塔请你做安抚吗？” “没问题。”苏葵豪气：“尽管来。” 他们俩加了好友，留下了联系方式。 清和没说话，但也跟着加了个好友。 苏葵给他们备注，一个是：梦幻浅蓝蛇蛇，一个是：大鳄鱼。 她备注的时候没有背着人，斯潭并没有故意去看，无意间瞥到一眼，无奈笑笑。 对面的“梦幻浅蓝蛇蛇”全然不知，还在继续烧烤。 脊背挺直，顺滑的长发一丝不苟，微抿着唇，认真盯着每个食物的状态。不像是在烧烤，像在批阅文件。 苏葵托腮欣赏美貌。 基因来源于同样的提供者，黑鳞偏阴郁美艳，棱角锋锐危险；清和轮廓稍微柔和一些，是清冷沉静那一型的。 苏葵好奇：“你和黑鳞，谁更大呢？” 清和：“我。比他早诞生一个小时。” “但是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斯潭队长笑说：“他们的确不像。孕婴仓情况特殊，能相似的非常稀少。” “比如呢？”苏葵目光转向他：“现在有吗” “现在没有。几十年前有过。” 苏葵叹气：“好可惜。” 斯潭笑笑，“那一对变异虎鲸姐妹，实力很强，无限接近ss+级，也是最初战队的队长。”斯潭少将解释：“只是可惜她们最终没能跨越过等级，就死在了星球爆炸事件中。” 苏葵惊叹，“那现在有ss+吗？” “公会排名前三的三位队长，都是。只是不知道谁会打开先河，跨出关键一步，彻底改变星盟哨兵向导等级排序。”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 脑子里想的却是：不能被对方抢先了！ 她可是要做第一个sss级的！ 第31章 延后 2月份来到鳄泊星，8月份准备离开。 斯潭队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计划是清和率领成员送她返航，抵达伦左星后再由黑鳞他们接手。 但是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苏葵在星网上的刷到了新建旅游星开放的宣传视频。五彩缤纷玩法众多，有空中飞翔环游星球项目，还有深海探索游戏。 通过一条长达1200米的海底隧道，还能进入位于深海十万米以下的神圣城堡，看到被鱼群环绕的女神雕像。 是真女神。 从第一任“1/2”反抗活动的最初发起者樊蓝到每一任领导者，和无数以鲜血生命为自己、为同胞发起抗争的女性，记录在册的主要人物一共有180位，她们围绕簇拥着樊蓝，面容坚毅的女性手持光剑和玫瑰。 红、白两色的玫瑰交错缠绕在光剑剑身上，也就是现在圣所的标识。 上一次看到小卷毛戴着那个徽章，苏葵就觉得很漂亮。只可惜是在他身上。 旅游星叫摇铃，开业前三天一律八折，儿童免费，哨兵向导半价。 苏葵在星网上购买了7日畅游票。 7日畅游票到里面什么都能玩儿，虽然原价贵了点，但半价很合适。 她买了票满心期待，跳下床开始挑选衣服。 想要痛快的玩，穿裙子肯定是不方便的，还好她拿了短裤来。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才想起来得和斯潭少将说一声，她要推迟一天回去。 另外又给黑塔打了电话。 黑塔那边有点为难，“您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完成指标了……” 苏葵：“那是我的原因吗？” “并不是，但是，7天会不会有点久呢？您并没有那么多假期。而且算上返程时间，一共需要10天左右的。” “怎么会没有？”苏葵诧异：“我上三休四，两周的休息日加起来绰绰有余。而且返程时间怎么能算在我身上呢？” “……好吧，如果您执意这样的话。但是，在假期过后，请您务必补回。” 苏葵嗯嗯答应。 挂断电话，黑塔工作人员把原本排好的安抚计划又往后挪了10天。 挂了号的哨兵同时接到通知。 “您好，由于您的向导苏葵女士申请了7日假期，所以原定于8月25日开始的安抚工作将往后延伸，暂定于9月5日。请您耐心等待，如果想更换向导，也可以提交撤销申请，点击下方链接……” 七日战队总部。 刚从战场下来，带着一身硝烟和虫液的狗狗们快速去冲了澡消毒，出来就看到这个通知，顿时耳朵和尾巴就垂了下来。 西亚半黑半白的头发还滴着水，瞪大蓝眼睛大呼小叫：“什么！葵葵花又请假了！我要问问她为什么，是不是被爬虫们欺负了，我要去给她报仇！” 金浮握着手机抿紧嘴唇。 明明下一个就是他了，但是结果却一直排不到…… 本来就看同类不顺眼，现在更是重拳出击，“闭嘴，你太吵了。” 摩叶单手托腮，棉花一样柔软蓬松的发丝下，雪色的睫毛轻眨，叹了口气：“好想再做一次深度安抚……” 魁梧强壮的阿德萨斯不说话。 这位精神体为变异德国牧羊犬的哨兵不太喜欢参与同伴们激烈的讨论，他只是在默默回想和那位向导的短暂、也是唯一一次见面。 离开的时候，他就走在她后面，能够看到她轻轻晃动的脑袋和雀跃的马尾。从餐厅大门吹进来的风吹着她的发丝往后波浪一样向他招手，风里还夹杂着她向导素的味道。 阿德萨斯注意到同伴们忽然放慢的脚步和眯起的眼睛，他也情不自禁为此流连，偷偷深嗅着那股气息。 现在回想起来，古铜色的深色皮肤上，浮起不明显的红晕。 耳边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大家都是精力旺盛的种类，但是西亚的嘴巴比他的体力还要惊人。 阿德萨斯听着熟悉的噪音，并没有把其中的话过脑子，直到西亚叫了他几声。 “阿德萨斯！阿德萨斯！” 他才回神，“什么？” 西亚给他展示自己的光脑内容，是星网的黑塔评价板块，他在上面五星好评，把苏葵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写了一篇长到可怕的长篇作文。 他挺着胸脯骄傲地说：“金浮之后就是你了，不要忘记给葵葵花好评啊！要像我这样才充满溢美之词，像利克斯和摩叶的字就太少了！一点都不真诚！” 阿德萨斯：是你太夸张了。 不过他不喜欢和西亚辩论，所以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低头看着自己的排序。 第23章 西亚瞟去一眼，看到下面的一个名字，就说：“讨厌的鸟，希望风鸷那家伙能自动放弃。我真的看不顺眼他们。” 刚才被点到名的摩叶慢半拍才露出笑容，“可是葵葵喜欢我的评价，她感谢我了。” 西亚立刻转移枪口：“那是她的礼貌！” …… 风鸷打了个喷嚏。 他刚刚也收到了通知，那一瞬间很想直接把自己的光脑捏碎。 可是看着光脑手表上镶嵌着的璀璨夺目的红宝石，他没能下去手。 然后，想到了更换向导这一选项。 翻了翻黑塔所有在职向导，最短预约时间两年半…… 算了。 就算现在换了向导立刻就能做上安抚，那也不是深度安抚，而且单纯型只有苏葵一个。要是能让其他复杂型向导来，他早就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风鸷想踢椅子。 可是他的椅子是纯金打造。 金光闪闪。 他收回了腿。 冷静了一秒，选择去公共训练室，打算找同伴们切磋一下消消火。 精神的混乱和痛苦让他无时无刻不处在暴躁边缘。 既然家里的东西都不能用来发泄，那就只好去捶那些皮实耐揍的同胞了。 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人。 脱了作战服上衣只穿着裤子，露出的壁垒分明的肌肉汗津津的，两个人纯肉搏互殴，打得拳拳到肉。 周围一众哨兵还在起哄。 风鸷过去一看，又是“亮闪闪争夺战”。 只在风战队内部上演，打赢了一方可以拿走另外一方的任意藏品，包括各种稀有矿石。在场这二位精神体都是乌鸦，身家丰厚。 风鸷一看，顿时转了转拳头，露出狞笑—— 第32章 鲸鱼号 摇铃星宣传做得很到位，苏葵乘坐斯潭少将的私人星舰在早上九点抵达星舰停泊港时，星球最外围的4个检票口仍然大排长龙。 星球环境特殊，脚下的地面是一种奇怪的胶质感，天空和地面一样的颜色，像是放大的乌尤尼盐沼，那个有着“天空之境”称呼的美丽地方。 苏葵往下用力踩了踩，微微下陷，弹中还带着韧性，好像踩进了果冻里。 “再见。” 她回身和送自己过来的清和挥手，笑容灿烂。 得知她要来玩，斯潭表示可以陪她一起，或者让清和陪她也行，都被苏葵拒绝了。 大多数时间她都更偏爱独处，毕竟和人同行总要兼顾对方的想法，没有独处自由随性。 清和颔首，“六天之后，我来这里接你。” “好！” 苏葵头也不回，快乐的跑去排队了。 检票口自动识别，即过即走，她总共也就排了三分钟。 7日畅游包含住宿，提供餐饮和代步工具，方便游客环游星球。 苏葵在一众花花绿绿五花八门的代步工具里，选择了一只带着翅膀的鲸鱼小车，可以遮阳遮雨，能下水还能飞。 操作也很简单，可以开启自动巡航，完全不需要人额外操纵。屏幕显示出整个星球的立体地图，只要在想去的地方戳一下，小车就自动出发，跟随着既定航线走，确保每位游客都能够看到沿途风景。 如果乘客有需求的话，翅膀小鲸鱼还可以像变形金刚一样收缩组合改变形态，变成一对坚硬的翅膀，裹着游客在天上飞翔，一米范围内会形成能量罩用来保护游客人身安全，以免在半空撞到飞鸟。 苏葵找到了那个变形的按钮，按下去后，小车迅速组装，伸出安全扣把她和翅膀连接起来，操作台变成了两个扶手，上面的按键标明用途。 “启动——飞行模式” 翅膀内部发出轻微的轰鸣，缓缓托着苏葵上升，一层淡蓝色的光罩覆盖全身。 她的视线一点点拔高，余光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平静升天…… 工作机器人在下面维持秩序，远处依旧是蓝色的天空和地面，几乎交汇成一线。 双脚离地，苏葵“哇哦——”一声长长的惊叹。这种项目并不是这里独一份，大一点的旅游星都有，其他人见怪不怪，熟练度的升到自己想要的高度。 她和云朵擦肩而过时，伸出手触碰，在地面上需要仰望的棉花糖散开成微凉的水汽，又因为这种奇特景观，好像一头扎进了倒悬的海洋里。 仿真翅膀带着她平稳飞行，苏葵选定了最近的游乐区着陆，还没能抵达目标地点，迎面遇到了一幢天空建筑，彩虹糖果一样的纪念品店，透明玻璃那面的商品琳琅满目。 苏葵立刻调转方向。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买亿点纪念品呢？ 10分钟之后，她空手走出来。 身后送出来的机器人屏幕露出可爱笑脸：“小姐，您购买的商品会在五分钟后送达您的酒店房间，欢迎下次再来，祝您玩的愉快！” 空着手出来，不是因为没买，而是买的太多，只能让商店配送。 没办法，每一样都精致漂亮，成年人当然是选择都要。 提供住宿并不单指一家酒店，而是在游玩期间，星球上所有的酒店都可以免费入住，这样就避免了游客来回跑的问题。苏葵飞了一上午就累了，新鲜劲过去后，她乘坐小鲸鱼号找到了附近的酒店，也是给纪念品店留下的地址所在。 这颗星球现在被开发了30%，全部用来建设旅游业，苏葵把想要去的项目都走了一遍，最后一天留给了海底探险。 不过去的过程发生了一点小波折。 她在半空中和人撞车了。 起因是想尝试一下人工驾驶模式，但没控制好，她的鲸鱼号歪出了原本轨道，不仅开到了其他人的轨道上，还把对方撞翻了。 好在为了保护游客人身安全，代步工具上都有类似气囊保护的装置，被她撞翻的邓氏鱼号喷射能量及时稳住了，里面的驾驶室没有动静。 她们这边的动静也来了巡逻机器人的关注，把苏葵和那位游客一起带到了地面上。 苏葵下车去查看对方情况。 机器人敲了两下，封闭的邓氏鱼号舱门才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少年。 皮肤透着奇异的灰白色，乍一看还以为死去多时了。眼睛也是这样的颜色，像是空洞无机质的玻璃珠子。 “您好，先生。”机器人叫他，他也没反应。 苏葵还以为自己直接把人撞死了，结果对方的睫毛缓慢颤动了一下，视线从面前移开，直直落在了苏葵的脸上。 苏葵弯腰探身进去一点，“你还好吗？” 这个肤色，看起来就不健康！ 她靠近了，灵敏的嗅觉让少年轻轻抽动了下鼻子，他瞳孔倒映出苏葵的脸，缓慢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天生反应迟钝还是被撞傻了，苏葵再次询问：“需要去医院吗？真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想要多少赔偿呢？” 巡逻机器人携带紧急救治功能，它扫了一遍少年全身，尖叫：“天啊！这位游客先生！你中毒了！” 苏葵：“？” 她忙说：“我只是撞了他，可没有投毒啊！” 机器眼疯狂闪烁，机器人查到资料，又慢慢平静下来，高兴说：“是的！这位先生在进入本星球之前就已经是中毒状态了，和本星球、和这位女士都无关呢！” 苏葵一听也放心了。 “没事就好。” 虽然这位倒霉朋友不要赔偿，但是苏葵怕他之后讹自己，还是坚持扫了200贡献点到对方的光脑账户上，然后拉着机器人说：“你扫描检查的，他确实没有任何其他额外损伤，我也给了精神损失费。所以日后出现什么问题，都和我没关系。” 机器人：“好的，女士请放心，我已经把这位先生的当前身体数据记录下来了。” 很好，很智能。 苏葵点点头，钻进她的鲸鱼号，继续出发！ “这位先生。”机器人屏幕转向少年：“您需要换一辆代步工具吗？” 始终没有开口的少年瞥它一眼，艰难吐字： “不、需要。” 邓氏鱼舱门关上，追踪前面的鲸鱼号去了。 第33章 纪念品 摇铃星上提供的代步工具，只在双方绑定的前提下才具备追踪功能。 苏葵并没有和任何人绑定。 她注意到身后不远不近缀着的邓氏鱼号，但是她以为对方也只是来海底探索的，毕竟往这边过来的都是为了这项活动，也就没放在心上。 身后，封闭的空间里，少年按着自己的光脑。 仅仅是转账，并不需要加为好友，也看不到对方的信息。按理来说是这样。至少苏葵刚刚就只看到了对方的漆黑头像，其他一概不知。 但是在手里摆弄了两下，他就通过那一点转账记录找到了苏葵的个人信息。 入侵星盟的数据库，信息详细到她哪一年上学哪一年毕业，什么时候觉醒，觉醒后精神体介绍等等。 第24章 信息栏里，她的入职照片笑容灿烂没有阴霾，白色的衬衫和脑袋边上的粉色精神体，和着屏幕的光一起投进他灰白色的瞳孔里。 “苏、葵。” 他念出这个名字。 由于太久没有开口发声，说话时难免显得迟钝嘶哑，带着奇怪的抑扬顿挫。 * 海底探索的入口在地面上。 游客需要在进入海水前携佩戴抗压环和各种急救装备。抗压环需要贴在耳后，形成的薄膜能够过滤海水，储存空气，抵抗海水压力。急救装备则被压缩成了一个背包，轻飘飘并不重。 带上急救装备之后，可以选择自己直接下去，也可以开着代步工具下去。 苏葵把鲸鱼号留在了入口附近的停泊场，径直跳进海中。 精神体是海洋生物，她也开始亲近海水，完全不会惧怕深海幽静。 而且水下也非常热闹，来往穿梭的游客和色彩斑斓的本地海洋生物。 并没有多严格的不能干扰海洋生物的规定，所以她还看见有人在用刀撬开海胆喂鱼。 向下有一条蜿蜒的通道，走到底就能够抵达雕像所在。 1200米，听起来好像很远。 随着越来越向下深入，海面能透出的粼粼日光逐渐冷淡下来，深邃漆黑的环境吞没了进入的人群。 游客里传来的声音也逐渐小了。 远处一晃一晃的灯泡跟着水波靠近，提着灯泡的鱼路过透明的通道，短暂将她们眼睛视野映亮。 苏葵不经意间看到了身后几米外的人。 灰白色的，好像竖立漂浮的水下死尸。 “！！！” 她冷静了一下，和对方直勾勾的目光对上，礼貌点头示意，继续往下游。 慢慢地，能够看到那被高举起来的光剑和玫瑰了。 游客们又兴奋起来，前面还有个导游机器人，喋喋不休介绍那些历史，苏葵听着，看到了雕像的正脸。 星际的雕像已经能完美还原本人样貌，想要的话，还可以让雕像像活人一样动起来。 雕像180米高，从她巨大的眼皮前下落的时候，樊蓝的眼睛缓慢眨动。 她的目光始终投向远处的高空，目光坚毅又悲悯。 拿着光剑的手臂维持着高举——挥下的姿势，30秒转换一次。 挥下时搅动海水，路过鱼群仓皇逃窜。 其他女神像稍矮一些，她们呈保护姿态围绕着城堡，从上方看下去，城堡整体呈倒置梨形。 这个旅游星有心了，投资者开发人大概是女性。 苏葵看着樊蓝那双鲜活的眼睛，人群里忽然有人痛哭出声：“大人啊——樊蓝大人——” 回头一看，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此时无法抑制的哭泣，周围有人好心安慰。 目光往旁一错，她又对上了那双死寂的眼睛。 苏葵眉心轻拢，走过去，开门见山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对方没有因此移开视线，她也没有。 他张口，有点困难的吐字：“我想、认识你。” 原以为是碰瓷，没想到是搭讪？ “认识我？”苏葵笑了下，拒绝：“抱歉，我暂时没有交朋友的打算呢，麻烦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这种凝视我可以算作性骚扰。我不想在愉快的假期把别人送到星盟法庭。” “你、是向导。” 星际也会有口吃或者说话困难的疾病吗？但是据她所知，人类从前已知的大部分疾病现今都能够治愈了。 她点点头：“对。” “我、想靠近你。我的、精神体、” 苏葵稍微有点不耐烦。 不过她长相声音偏甜软，脸颊还有婴儿肥，一般有了负面情绪其他人也看不出来。 对面的死尸还在磕磕绊绊说话：“喜欢、喜欢你。”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苏葵扯扯嘴角，敷衍说：“想要安抚的话可以去黑塔挂我的号哦。不过即使说喜欢我，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中毒状态还要到处跑……这个人不会是想到处传播毒素吧？ 苏葵搓搓胳膊，赶紧远离。也不知道门口安检为什么要把他放进来。 …… 城堡是整个海底探索活动的主场，游客可以在任意角落找到各种女神们用过的小玩意儿。当然都是仿真款。 集齐整套可以去兑换一个樊蓝的缩小版雕像。 “命明珠的镜子……” 苏葵听说过，这位名字好听的女神是出了名的貌美，也爱美，常常喜欢带着自己的贝壳镜子。 参与反抗活动的时候，也要把自己打扮得毫无瑕疵，在做子宫摘除手术的时候，还要拿出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补上褪色的口红。 她的镜子也和本人一样华丽，苏葵在纪念品店买了同款。 打开小镜子，里面是她的脸。 由于精神体是粉色，随着时间增长等级提升，她的头发和其他毛发也逐渐向粉色靠拢，现在凑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瞳孔颜色也似乎变淡了一些。 苏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竖大拇指。 草莓味的我。 听起来好像很美味。 180个小物件需要搜集，需要足够了解女神们的性格爱好，才能尽快在对应位置找到。苏葵了解的不多，一边查资料一边翻找。 顺便看看其他游客寻找的方向，跟在后面捡漏。 官方准备得很充分，所有物品都不只一件，她跟着人群，很快也集齐了，如愿在城堡的工作机器人处兑换到了樊蓝缩小雕像。 第34章 德国牧羊犬 像是什么机器人洋娃娃的组合体，小小的女性领袖在触碰的时候会挥动光剑，说出那句：“器官，不是苦难的原罪。我们不想踩在谁的脊背上，我们要的只是平等。” 据说也是使用了樊蓝本人的声音，为此还在星盟上申请商用，宣传片放出去看到的人都表示：如果摇铃星只是用樊蓝的名号骗流量，那看我们不骂死你。 为此大批游客气势汹汹前来，转了一圈把来意都忘了，抱着樊蓝雕像回去时，看起来都很高兴。 苏葵的一堆纪念品她自己拿不下，让机器人带着送出去。 清和过来接她，看着那大包小包的袋子盒子，陷入沉默。 全部搬运到星舰上，这才返航。 下午出发，3天后的清晨抵达。 伦左星上停泊站，黑鳞早已经等在那里，和清和交接过后，送苏葵回宿舍。 “玩的高兴吗？” 苏葵点头，“摇铃星是个不错的地方。推荐。” 由于前线任务在身，其他成员并没有到场，只有黑鳞一个。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人，更多的时候喜欢静静待在舒适的地方放空大脑。 和苏葵同处一个封闭空间里，捕捉到她的向导素，他脊骨就不自觉软了下去。 苏葵微笑看他。 黑鳞稍微坐直了一点，“抱歉。”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瘫着。” 回到宿舍把她的东西和快递都拿上去，苏葵又换上了自己的工作服，赶在九点之前抵达黑塔安抚室。 上班打卡，门外哨兵已经在等着了。 是个可爱的大金毛。 本人很礼貌矜持，但是精神体一出来，那大尾巴就甩成了螺旋桨。 精神体是哨兵的一部分，通常能够表现出哨兵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a级哨兵按住了自己不争气的精神体，阻止它呼哧呼哧想要扑过去的冲动。他还试图让变异大金毛的尾巴不要再摇了。 再摇下去，主人的脸都要丢光了。 苏葵给他递水，体贴说：“没关系，可以让它和我的精神体多亲近亲近。” “但是，”对方还有些犹豫，对上苏葵鼓励的眼神，手稍微松了松。 失去束缚的大金毛一个爆冲扑过去，热乎乎的大舌头把海葵舔得湿哒哒的。 感觉到自己精神体上都是口水， 苏葵：“……” 她扬起笑容，“没关系。你看，她们相处得很好。” 全套深度安抚做完，苏葵没怎么费力。她摸着面前的金色脑袋，轻声询问：“有感受到别的什么吗。” 金浮还没能回神，迷迷糊糊抬眼看她，“……别的？” 他在一开始就陷入了迷乱中，根本没有心思去体会其他。 “没有就好。” 他没明白苏葵在说什么，还想再问，却被她温柔的抚摸摸得晕晕乎乎，很快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来了第二位患者。犬科中的黑脸帅哥，精神体是变异德国牧羊犬。 它们四肢坚实有力，线条优美，性格坚毅忠诚，是最受欢迎的精神体之一。虽然很亲近苏葵，但表现得理智而克制，苏葵爱怜抱着它那大脑袋的时候，黑色的大尾巴轻轻甩动。 精神体的主人皮肤肩膀宽阔，身强体壮。苏葵靠近做深度安抚的时候，还有点够不到他。 第25章 阿德萨斯僵硬地托起她。 从没有对人打开过的精神图景被缓慢渗透。 结束后，苏葵照例问了那个问题，没有得到意外回复后，就让阿德萨斯躺下睡一觉。 见他没动，就拍拍自己的腿：“你也可以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不过只有一会儿哦，因为太久了我腿会麻的。” 说着看了看他的脑袋。 大块头脑袋应该也会比其他人重吧？ “不用了。” 阿德萨斯艰难拒绝。 “好吧，那你自己躺。” 苏葵起身离开沙发。 其实她还挺喜欢那种充满掌控感的姿势的。 哨兵们的身高普遍优秀，其中蛇类基本在190以上，身体纤细挺拔，蜷缩在她的小沙发上时总要缩起腿。变异后的犬科普遍也长得很大，阿德萨斯尤其强壮精悍，沙发几乎盛不下他，半边身体都要掉下去了。 苏葵看着，去申请了更大的沙发。 虽然安抚室后面有床。但那是她的，她不打算和其他人分享。 预约在下班之前更换沙发，现在让阿德萨斯睡个好觉。她则在旁边刷星网，看起了有关向导的知识。 精神体反应了主人的性格、和当时最强烈的心理状态，每个人一生也只有一个精神体。 苏葵浏览过那些记录，星网上确实有关于“人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多个精神体”的发言，不过这属于无聊之下产生的提问，就像几百年前的“为什么人类只有男、女两种性别”这种问题一样，暂时还没人能够回答出来。 冷门话题讨论的人很少，往下滑就跳转到了复杂型向导的页面。其中有几位著名人物，每个人的基本信息和精神能力都有详细介绍。 幻牙，s级女性向导，精神体是变异致幻鱼，能力是致幻。 水脉，s级男性向导，精神体是变异冥河水母，能力是精神污染。 …… 除了一些很明显和精神体挂钩的能力外，这一任圣所执事、向导协会主席全泽楷越的能力就比较特殊。 他的精神体是蜻蜓，但能力却是罕见的，精神溺水。 精神溺水：被控制者将会深深沉浸在某种情感中无法自拔，类似于在深海中失去自我控制，彻底淹没在负面情绪中，严重时会开始自我毁灭。 他也是目前为止一个s+向导。 不过星网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上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在两年前的成立日。近期的工作似乎也都是由副执事代理。因此有人怀疑他是生了重病。 星盟的成立日意义和国庆节等同，星网上那次露面拍摄的照片里，全泽楷越精神饱满，脸颊红润。 他看起来并不像黑暗向导，所以苏葵很怀疑，他是受到了哨兵的影响导致精神不稳。 不过这是她的个人想法，做不得真。 第35章 监控眼 “多精神体” “复杂型向导” “全泽楷越” 摇铃星的彩色酒店里。 外面五光十色，屋里黑沉沉的，只有光明柔和的光投向了对面的少年。 灰白色的头发和眼睛，压抑沉闷像是一团铅灰色死寂的云，瞳孔是完整的圆形，占据了眼睛的2/3。他看着自己的光脑，同步连接着那边苏葵的阅读记录。 记录放大，右上角上是伦左星黑塔的监控视频。 安抚室内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只有走廊安装了无死角监控眼。 他看到那只狗出来了。 放大视频。 里面的哨兵转身道别，腿边的精神体垂下尾巴和耳朵。 声音也放到最大，甚至能听到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苏葵走了出来。 她今天披着头发，原本的棕色长发已经微微泛出粉色。 “再见。” 她和那个哨兵挥手道别，转身又进了屋。 哨兵和精神体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没过多久，安抚室的门再次打开。 苏葵背着新买的小包走了出来。 这是摇铃星的纪念品之一，四四方方只有巴掌大，外观做成了摇铃星的颜色，卡扣也是缩小的星球图案，装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 她哼着歌走去了食堂。 监控视频跟随着她的移动一转再转。 隐藏在暗处的人眼睛都要贴上去了。 精神体难耐地自己跑出来，灰白色带着吸盘的触手朝画面里的向导伸过去。 “别、别急。” 没有喝水，嗓音仍然沙哑。 他盯着里面的身影，“我、买了伦左星、票。再等几天、就能、就能、” * 苏葵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走廊外面的监控眼会跟着人转她是知道的，但是以往都只是目送一阵就移开，今天她无意中扭头，发现角落的监控眼似乎一直对着她的方向。 为了证实这一猜测，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惊讶表情，而是照常在去食堂的途中拐去办事处，寻找蕾梦小姐。 在她踏入办事处范围的瞬间，里面的几只监控眼就齐齐转了过来。 冷冰冰的仿真眼睛，瞳仁拟人。不知道当时的设计师是出于什么心理状态，被这样盯着总觉得不太舒服。不过据说是有震慑作用，以减少犯罪率。 它们注视着她，长久地没有移开。 今天工作的是蕾梦小姐，她很久没有看到苏葵了，见到她很惊喜。 苏葵送给她伴手礼——早上特意拿过来的，和她身上背着同款不同色的包包。 蕾梦小姐很高兴，直接把小包挎在了身上，“真漂亮！谢谢你亲爱的，怎么样，摇铃星让你愉快起来了吗？” 苏葵露齿笑，“当然。那里非常不错，推荐你也去转一转。” “看到宣传片的时候我就想去了，没想到你速度更快。”蕾梦小姐笑着收拾了东西，她也到点下班了。 “过几天我可以休年假，和我的男朋友一起去。” 苏葵：“哇，你交男朋友了？恭喜恭喜。” 蕾梦小姐俏皮眨眼，“就在前几天。他是个b级哨兵。” 由于向导的稀缺性，有一些哨兵也会选择找普通人做伴侣，不过这样做的很少，因为普通人并不能给哨兵安抚。 她从办事处的透明玻璃后走出来，问道：“亲爱的，下班之后你要去哪里？” “去食堂吃晚饭。”苏葵说：“要一起吗？” “我还没有去过食堂呢。去试试也不错。走吧！” 两人走在一起，苏葵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监控眼今天有点奇怪？停留在咱们身上的时间有点太久了。” 蕾梦小姐疑惑抬头看去，“有吗？” “有的。”苏葵走到另一边，“你看，尤其是在我身上，好像在针对我。” 监控眼转过去就停顿了， “那我试试。” 蕾梦小姐往反方向走。 一个监控眼转向她，同样滞留在原地。 “是有点不太灵敏了，但是似乎并没有针对你。亲爱的，你想太多了。” “是吗。” 苏葵笑了笑，“不是就好。我们去吃饭吧。” 蕾梦小姐重新走过来，“应该是需要维修了，我和维修部反应一下。” 黑塔工作人员的速度很快，维修过后的监控眼确实恢复正常了。 但是在当天晚上，苏葵注意到了自己的“病号”们刷新排序。 被下手很快的风战队队长占领，风鸷的头像和本人一样嚣张恣意，过颈黑褐色头发下纹身图案一直向下延伸进领子里，耳桥链反射镜头的光，薄而弧度优美的嘴唇微掀，唇珠饱满，露出一点洁白牙尖。 在他之后还有三个陌生哨兵，资料显示，两个是鸟类，一个是猫科。再之后的一位，不属于任何军团成员。 苏葵看到那个头像。 灰白色的头发和瞳仁，无机质的盯着镜头，带着奇异的空茫感。 苏葵之前没有细看，现在放大照片，才发现那个少年五官精致近乎妖美，特殊的肤色又增添了一分怪异。 很有特色，让人难忘。 虽然她的确说了可以来挂自己的号，那也只随口敷衍，所以只说了黑塔，并没有具体说明是哪个星球的。 对方是怎么找来的呢？她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无端联想到了今天的监控眼，漠然地凝视和那天的视线重合。 【姓名：夏环 性别：男性哨兵 精神体：变异蓝环章鱼 等级：e级 职位：无 情绪波动：101%】 好低的等级。 苏葵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低的。 e级哨兵基本只做后勤之类的工作，并不会直接上前线，而且他又没有加入战队，是怎么做到精神波动值那么高的？ 苏葵上网查资料，比如：中了什么毒会呈现灰白色？会不会传染？ 没有得到结果，她只好留着疑惑，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给黑塔介绍人打过电话询问。 第26章 对方也很困惑，在那边翻找记录：“我并没有安排这位哨兵和您安抚……是系统出了问题吗？稍等，这边检查一下，稍后给您答复。” 苏葵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排序下面，那位灰白的哨兵记录被撤销了。 黑塔回复：“的确是系统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修复好了。请您放心。” 第36章 s级向导 “苏葵，这里。“苏葵刚进入讲厅，已经占了座位的安妮朝她招手。 旁边其他人看过来，也都礼貌的打了招呼。 苏葵坐过去，又听她们继续兴致勃勃互相讨论，安妮激动：“没想到能够亲眼看到水脉幻牙两位大人！我只在星网论坛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而且他们还要来讲座啊！那可是讲座诶！” 她的好朋友兴奋说：“我第一次觉得黑塔还不错。能邀请到两位s级大人的到来，那可是s级向导啊！” 黑塔向导们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次公开学习讲座，苏葵是第一次参加。 上午的治疗只能延顺到下午，让那位暴躁的鸟先生再等一等了。 10点开始，9:59的时候，就有人踩着时间走了进来。 全场安静。 醒目的浅色七彩长发半披过胸前，瞳孔蕴着迷离魅惑色彩。 这位s级向导巴掌大的小脸，五官艳丽张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追随着她。 安妮：“天啊！她真漂亮！” 苏葵也眼睛一亮。 “大家好，我是幻牙。” s级向导开口，声音像带着小钩子，旁边的安妮一个激灵。 “想必大家都认识我和我的精神体，那我就不过多自我介绍了。”她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一条有小臂长的七彩致幻鱼，像是块儿色彩缤纷的水果糖。 “严格来讲我并不是单纯型向导，所以能够给在座各位提供的帮助都非常有限。比起治疗那些哨兵，我个人更偏好催眠他们。”她笑了一声，嗓音透过传声筒传出来，让人从尾骨开始发麻。 “不过今天不说这个。只是简单讲一讲我的提升经历，想必这也是大家最想听的……” 这位女性向导风情万种，说起话来又干脆利落，短短20分钟，已经有不少向导在下面眼冒桃心，在她要离开的时候，都眼巴巴的不舍，也没心思再去听另一位向导的讲座了。 第二位向导悄无声息地走来了。他脚步轻盈优雅好像漂浮在水中，紫红色头发并不张扬，色调深沉，忧郁而静谧，是真正生活在深海的生物。 冥河水母。 他的精神体庞大而奇特，官方数据测量总长为30米，如果把它不断交缠的口腕拉长，肯定能撞到这个15米高的讲座大厅的天花板。 悬浮在半空中时，所有向导都为这庞然大物惊叹出声。 头部像是蒙着灰纱的未亡人，口腕丝带一样垂落，宁静幽森。 苏葵听到安妮的朋友悄悄说：“差距好大。两位向导前辈一个珠光一个哑光……” 苏葵为这形容失笑。 水脉向导的声音像是深海水浪轻轻拂过，轻而易举就能让人跟着平静下来。 谁能想到，这样神秘忧郁的深海精神体在变异之后，会拥有恐怖的精神污染呢。 苏葵对这位向导非常有兴趣。 因为，冥河水母拥有共生鳚鱼。 她们都有相同的共生小鱼。所以她想知道，这位水脉向导是否也有着第二精神体。 可惜新网上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凭借肉眼也看不出冥河水母身体内是否藏着共生鳚鱼。 苏葵想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在讲座结束之后就跟随其他向导一起上前。可惜两位s级向导没有为任何人停留，他们委婉的表示拒绝之后就很快离开。 向导们有些泄气。 安妮握紧拳头说：“没关系。我努力升级，等到了a级，或者a+，就能够让前辈们注意到我了！” 苏葵跟着其他人说了句“加油”。 安妮放下手看她，“对了，我听说风战队队长特意去找你安抚了？” 其他人同时看来。 有人惊讶：“不会吧……他是s级，你的介绍人怎么工作的？我记得你是、是……” 苏葵：“d级。” “啊对对。”附近听到的向导们也都围拢过来，“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叫你给s级做安抚？这根本不匹配！我建议你去找介绍人，好好问问他。” 提出疑问的安妮想了想，反倒说：“可能是因为咱们其他人都排不上吧，我的预约已经满了，一直都空不出来。” “我也是。想想都烦。”另外一个向导垮下肩膀。 “没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呗。而且苏葵很厉害的，她刚从鳄泊星回来，听说斯潭队长已经好了呢，昨晚我还看到了他出席活动的照片，看起来很正常。精神波动应该已经降下来了。” 这回，周围向导的眼神都变成了惊叹和稀奇。 “单纯型这么厉害！” “说起来，你是我亲眼见过的第一个单纯型。听说现在中央区域的黑塔和圣所总共也只有两个单纯型呢！哦天啊，原来我身边有个国宝。” 这个说法实在太夸张了。 苏葵失笑摊手：“我也没办法。其实一开始根本进不去斯潭队长的精神图景，只要触碰他就会消耗大量能量，只能不停喝恢复液，喝到舌头都是恢复液的味道。” 安妮同情：“辛苦了。” 苏葵：“还好。我喜欢喝恢复液。” 其他人表示佩服。 还有人说：“你口味真奇怪。” 这是不喜欢恢复液的。事实上也没有几个向导会喜欢这种东西。虽然不难喝，但架不住她们需要天天喝，再好喝也要腻烦了。现在一提起来都直皱眉头。 讲厅里人慢慢散开，往回走的时候，安妮和她的朋友们给苏葵打防御针。 安妮：“下午就是那位队长了吧，你也不用太有压力，能做就做，做不了也不是你的错。都怪现在人口太少了，如果人多一点，向导群体也会更庞大。” 朋友点头，明显深受其害：“没错！而且鸟类精神体真的很恶劣。”她打量苏葵，提醒说：“最好把你身上一切闪光的首饰都藏起来，不然绝对会被他们抢走把玩的！” “他们的精神体很容易犯罪。我看星网上有一位向导，才在上午接受了哨兵精神体送来的珍珠项链，下午就被警方带走了。后来才知道，那条珍珠项链是古代博物馆的展品，被哨兵的精神体偷出来借花献佛。” 苏葵：“啊这，” 有点难评。 第37章 成熟大鹰 下午一点，风鸷准时到来。 苏葵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故事——《鹰宝宝历险记》 星盟哨兵的精神体多种多样，她拥有的这本《星际童话故事大全》里也包含了市面上绝大多数的精神体。 听到门开的声音，苏葵抬头露出职业笑容。 进门的哨兵和上次一样的铂金色作战服。每个战队的作战服都是由内部自己设计，很有每个战队的风格。 同款深色的长靴踩在地面上，声音由远及近。 和脖子以下都是腿的幽冥水母不相上下，鹰的腿坚硬有力而又修长笔挺。窄臀蜂腰，肩章的流苏跟随脚步节奏晃动。 衣领覆盖住大半脖颈，露出边缘的刺青图案像是某种缠绕蜿蜒的藤蔓。 今天这位花里胡哨的鹰先生佩戴的是红宝石，胸针和一套的耳钉。如果不是戴着手套不方便，苏葵觉得他可能还有同款戒指。 自认为没有乌鸦们那样狂热喜欢各种亮晶晶的风鸷，今天也很在意打理好自己的外形。 单看起来，真是成熟又英俊。 “终于又见面了。”风鸷看向她和她脑袋边悬浮的粉色海葵花。 走近弯腰，戴着铂金色手套的大手托起苏葵的手。 苏葵还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他低眸，鼻尖若有似无碰到她的手背，似乎在轻嗅。 风鸷吸气，微凉的嘴唇蜻蜓点水落在上面：“这么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我绝对不是在性骚扰。——你的味道，真的很美味。” 苏葵抽回手笑笑：“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 风鸷不置可否。 苏葵没有当着患者的面擦自己的手。还好只是短暂触碰了一下，并没有留下口水。 “请坐。”沙发已经换成了最大的，明亮舒适的米白色。 风鸷坐在上面，长腿交叠伸出去很远。 “可以释放出你的精神体吗？” 风鸷目光停在海葵身上，点头。 一声振翅飒响，变异后的黑褐色巨鹰翅膀展开有十几米长，羽毛如排列密切的锋利刀刃，眼神锐利高傲，踩在地上的爪尖长而深深内扣。 “可以请你到我的精神体身边来吗？” 巨鹰看了她一会儿，背着翅膀老大爷一样哒、哒、哒地走过来了。 苏葵忍不住笑。 第27章 巨鹰敏锐回头。 她夸赞：“你的腿真长。” 风鸷抿唇。 旁边，海葵已经试探着靠近了。 巨鹰没有攻击，蹲在旁边，任由海葵缓慢移动到自己身边。 精神体友好和谐，苏葵就可以开始了。 当风鸷看到苏葵捧在手里的书，注意到那格外卡通幼稚的封皮时，一边眉毛高高挑起。 苏葵自己在他附近坐下，“你喜欢听故事书吗？” 风鸷摘下手套，用戴着碎钻戒指的手点点，有点不可思议：“你要做什么？……你要给我读这个？” “是的。你不喜欢吗？” “……我没听过这个。” “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新事物。” 风鸷的表情难言。他问：“你之前来的哨兵也都是这样吗？……犬科也就算了。”那群狗天生就亲人，为了讨好向导，做出什么谄媚行为都不奇怪。 “那些冷血动物的，包括斯潭也听这些故事？” “是的呢。”苏葵点头微笑：“他们都很喜欢的。” 虽然斯潭队长并没有亲口承认，但是在读《鳄鱼宝宝历险记》的时候，对方后来也明显有认真听的。 这当然就代表了喜欢。 苏葵是这样认为的。 风鸷实在无法想到斯潭听这种东西时的场景…… 战队来往还算密切，尤其是在对抗虫族时，少不了要互相合作。风鸷和斯潭打过几次交道，并不算太熟。 但是偶尔几次碰面，他也大概清楚斯潭是什么性格。 鳄鱼这种精神体向来凶猛、顽固且孤僻，是擅长潜伏的古老猎食者。哪怕鳄泊家哨兵都披着一层斯文的皮，也掩盖不了狰狞凶悍的内里。 风鸷的手搭在腿上，声音低沉优雅：“能问一下，还有谁听过这些吗？” 苏葵如实回答：“所有经我治疗过的哨兵。” 风鸷：“包括那些毒蛇蜥蜴鳄龟？”他想了想，列举了自己听说过的典型人物：“清和？泥泽？” 一个是冷漠封闭的剧毒王蛇，一个是桀骜难驯的变异鳄龟。 据他所说，斯潭队长手下成员都不是好惹的，在战场上遇见过几次，各个下手阴狠毒辣，很有潮湿阴暗角落生物的风格。 “是的。” 苏葵耐心回答完，询问：“还有其他问题吗？我可以开始了吗？” 风鸷笑出声：“没有了。请。” 他翻转手臂，抬起那只没戴手套的手示意。 苏葵就读：“悬崖峭壁之上，有一窝鹰宝宝正在破壳……” 风鸷改为单手支着额头。 几缕黑褐色的发丝落到他的手边，单只的铂金色手套边缘还绣着不明显的细线，偶尔才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铂金色光芒。 风鸷的视力非常好。 他黑褐色的圆形瞳孔看着苏葵，能看到她嘴唇开合间隐约露出的一点粉色舌尖，认真读书时，脖颈微垂，他还记录到，她在1分钟眨了6次眼睛。 苏葵具体读了什么内容他没听进去，同处一室下，他嗅到的信息素和向导平缓的朗读声，确实能让人精神放松。 精神体巨鹰已经半眯起了眼睛。 海葵柔软的身体堆在它的脑袋上，触手垂下来，好像给神气的巨鹰戴了一顶粉色小帽子。 苏葵合上书。 气氛宁静平和下来，她声音更轻：“可以开始联结了吗？” “这种事不应该让女士主动。”风鸷起身活动筋骨，在模拟出悬崖巢穴的环境中，来到苏葵面前弯身，递出那只没戴手套的手，“体贴美丽的向导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联结疏导。” 苏葵搭上他手，心想：有点浮夸。 不理解但表示尊重的她保持笑容，时刻谨记，自己的工作就是治疗患者。 “请原谅我的冒犯。” 风鸷轻轻用力，拉起苏葵同时转身调换位置，他重新坐回沙发上，苏葵落到他充满肌肉的坚硬长腿上。 “你可以正式开始了。请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攻击想法。” 第38章 龟龟送餐员 他黑褐色的发丝垂到了苏葵的肩膀上。 苏葵的手淡定搭在了他肩膀，制服光滑微凉。流苏不时晃动，长长划过她的手心。 她手掌的温度熨热了肩章。 风鸷觉得有点过于灼热了。 他喜欢风，尤其是高空的狂风。他的精神图景内部也都是悬崖峭壁和无处不在的飓风。鹰的羽毛除了能够让他们在空中飞翔外，还很厚重保暖。 风鸷一向为自己的羽毛而骄傲，这还是第一次生出，这身羽毛是不是过于厚重了的想法……不然为什么此时他会燥热难耐？ …… …… 安抚室空气有些窒闷，向导和哨兵的信息素无处不在。 苏葵给房间换气。 她无事发生一样，起身对风鸷说：“等级差太多。不过即使只能做一点，费用也是不会退的哦。” 风鸷喘息一声，低低笑了：“你确定现在要说这个？” 苏葵：“好，不说。你要睡一会儿吗？休息一会儿吧，精神会更好一点。” 每次下班之后，安抚室都会自动清洗消毒，所以即使沙发会躺很多人，但是也能保证绝对干净、没有其他哨兵的味道。 风鸷依言躺下，看苏葵抱了小毯子过来，轻皱眉：“不用那个。” 他已经够热了。 苏葵无所谓的点点头，自己坐到了凳子上。室内光线缓慢暗了下来，风鸷一手搭在眼皮上，想和小向导聊聊天。 “你今年有25岁吗？” 苏葵：“没有。22。” 风鸷顿了一下，声音沙哑地笑：“刚刚成年啊……” “嗯。” “为什么要来黑塔？按照你的情况，你可以进入圣所，那里待遇更好。” “我现在的生活很稳定，不想改变什么。”苏葵：“我喜欢稳定。” 风鸷灰色的眼睛半合着，“这样么，倒是看不出来……” 没说几句，他觉得困了，和苏葵说了“晚安”，就维持那个姿势睡着了。 …… 再醒来，是因为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风鸷迅速翻身坐起，眼中一片清明。 正走过来的苏葵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看到是苏葵，姿势又重新放松下来，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要五点了。 他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风鸷自己都有些惊讶。 苏葵过来就是为了叫他起床的。 因为她要下班了。 谁知道他忽然一惊一乍坐起来了，刚好也省得她再去叫。 “你醒啦。睡得还好吗？” 把房间模式调整回去，光线一点点明亮起来。 风鸷的瞳孔跟随光线收缩，他点点头，慢条斯理把脱到一边的那只手套重新戴上，贴合手指的铂金色手套显出戒指微微凸起的轮廓。 他起身整理作战服，看着苏葵若有所思。 “很好。” 非常好。 他很满意。 又被拉起手，苏葵抬头看他。 哨兵勾唇，上翘的眼尾微抬，冲淡了平时的睥睨倨傲。 饱满的唇珠触碰她的手背，“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和这位可爱的向导小姐保持长期关系。” 很多向苏葵提出这样邀请的哨兵，每一个被联结过的都不例外。 苏葵一视同仁，拒绝说：“抱歉，第二个人选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第一个是利克斯尼狐。大家都知道。 不少哨兵表示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好运。 “好吧，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转变心意。” 送风鸷离开，苏葵也收拾东西下班。 今天又做了一个s级。这是第二个了，她迫不及待想回家看一看自己的精神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回去捧着那还没有瓜子大的小东西细看，发现上面的两个小黑点更明显了，至少这回不用放大镜也能看见了。 苏葵又量了一下长度，在本上记录。 确实长大了2.5毫米。 看完了又塞回去，塞进海葵深处。粉色的触手帮忙往里推，藏好了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光脑有人发来了消息，备注是：吃虾球的鳄龟。 吃虾球的鳄龟：你回来了。吃虾球吗？ a级以上哨兵必须上战场前线，最近和苏葵熟悉的那些人都很忙，而且在工作期间，他们是不允许使用私人光脑联络外界的。 这会儿发过来消息，可能是不那么忙了。 苏葵想想，回复想吃。外加一个馋馋的表情。 苏葵：可惜外面没有卖你那种。 那边的哨兵不明显的翘了翘嘴角。 苏葵也只是随口一说，联结之后的哨兵们总会时不时找借口和她聊天，她看到就会回复一下。 虾球的事到此为止，之后又闲聊了两句。 第28章 冷血动物的话都少，不像狗狗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西亚，苏葵每次和他聊天，不知不觉就会说很多话，嗓子都说哑了。 结束聊天，苏葵又接到了宿舍警卫机器人的通讯请求。 她疑惑接通，那边说：“您好，是苏葵女士吗，有一位精神体给您送东西过来了。” 附带的影像里，是一只顶着饭盒过来的鳄龟。 四肢和背甲生长着嶙峋棘刺，高高昂着脑袋，黑眼珠斜睨着拍摄的警卫机器人，在机器人靠近时，蠢蠢欲动看上去随时能咬它一口。 苏葵穿着睡衣下楼。 看到她的身影，虎视眈眈的鳄龟精神体瞬间放弃了机器人，飞快爬到苏葵面前，小心用自己没有生长鳞甲的地方蹭苏葵的小腿。 “你怎么来了？” 苏葵弯腰摸摸它凹凸不平的棱脊，鳄龟爪子轻拍她的脚，不停往背后示意。 “这是什么？” 苏葵拎起袋子凑近闻闻，保鲜盒也阻挡不住鲜香溢出，她惊喜：“啊！是虾球！” 看她猜出来了，鳄龟很开心，不停用脑袋蹭她，温顺地发出呼呼的呼吸声。 苏葵送走了鳄龟，回去吃了一颗。 外皮酥脆，里面虾肉新鲜q弹，还附带了2种不同口味的蘸料。 苏葵直接给精神体的主人发过通讯请求，对方秒接通。 苏葵询问：“你的虾球到底在哪里买的？为什么我买不到这么好吃的？” “当然买不到。因为那是我做的。” 苏葵真的震惊了。 好厉害。 看见她那个钦佩表情，泥泽压不住嘴角，他骄傲地说：“外面卖的我不喜欢，所以就在空闲时间买了原材料自己做。除了虾球，我还会熬鱼汤做海带结，我做水产品的手艺绝对不比外面的厨师机器人差。” 第39章 沟通 这次苏葵打过去的是视频通话。 对面的哨兵在战场上受了轻伤，脸颊被虫族锋利的武器划出一道血痕。 浓黑的眉下压，眼神又凶又沉。天生一张不耐烦的臭脸，再配上新鲜伤痕，看着更阴恻恻的，不像好人。 这点伤势泥泽都懒得去治疗，任由它自己愈合。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也只有高等虫族才可以。 比起脸上，他身上的伤势更重，深可见骨。 苏葵发通讯过来的时候，他刚脱了上半身的制服在给自己疗伤。 几个月没有再被安抚过，原本已经平静的哨兵眉宇间又带上了浅浅一层戾气。 精神体前去和向导的短暂接触，让他心情稍微有所好转。 尤其是看着她穿着柔软的居家服托腮看向自己时，弯起的眼睛让脾气暴躁的鳄龟不太自在侧了侧眸，手上动作更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他穿好衣服。 苏葵暗叹可惜。 正巧开着的门外面有人走过，泥泽下意识想要设置仅自己可见，对方冷漠的并没有往里看意思，倒是因为他欲盖弥彰的动作才瞥了一眼进来，脚步就顿住了。 也是个熟人，就是时间观念很强的那个酷哥。他总是不愿意浪费多余的时间在其他事情上。 苏葵也看见了，挥手打招呼：“嗨，你也回来啦。” “……嗯。” 对方的脚步硬生生转了过来。 两只爬行生物对视，谁也不说话，谁也不会尴尬。显然鳄泊战队内部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 不像狗狗们勾肩搭背偶尔团建，鳄泊战队内部永远都保持安静，成员默契互不打扰，这样进入其他人休息的领地还是第一次。 稍微有点别扭，但是酷哥也没走，杵在原地盯着苏葵，好像在出神。 苏葵：“你们现在是在哪里？好像宿舍一样。” 泥泽解释：“在消毒中心。为了预防寄生虫，从前线下来的哨兵必须先经过消毒检测，确认没问题，通过之后才能离开。”否则今天他就不会只是让精神体去送，而是自己去了。 苏葵：“哦哦。期间不能出来吗？” “不能。” “那大概要待多久呢？” “3-7天不等。” “时间有点久，只能在那里面，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我们喜欢独处发呆。” 苏葵瞟了眼逐渐放空的酷哥，赞同：“也对。” …… 沉默。 没有了话题。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苏葵嫌无聊，又随便说了几句，就先挂断了通讯。 向导的身影消失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酷哥自动离开，泥泽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几天他都有时间。 今天抽空做了虾球送过去。 明天可以去买条鱼回来，给她尝尝他的拿手鱼汤。 …… 苏葵又在自己的病人里，发现了那个奇怪的e级。 她被挑起了好奇心，又一次打给黑塔人员，告诉他们，黑塔的系统防火墙实在太薄弱了，她很担心自己和同事们的信息安全。 黑塔的高级维护人员严阵以待。 星网科技已经非常成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入侵他们的系统。 但是，这是第二次了，对方侵入黑塔系统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简单，偏偏他们还拿ta没有办法，根本追踪不到对方的位置信息，回传过来的内容是一串乱码。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和苏葵说，他们只是告诉她，黑塔的系统绝对不会有问题，那位骚扰她的人不会再来了。 苏葵对此持怀疑态度。 果然，就在当天晚上，她又收到了一条陌生的消息。 今天安抚对象的精神体是一位变异红隼，英姿勃发的骄傲小鸟，根本不相信d级向导能够顺利安抚他们，哪怕是深度安抚。 他认为，她的五星好评都是刷出来的。 都是那些没见识的哨兵太夸张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做过安抚，所以才会对她低级的技术惊为天人！ 他今天，就是来打假的！ 结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双腿发软面条一样走出去。 苏葵和他道别，他的精神体就把脑袋扎进翅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让苏葵心情大好。 晚上下班，吃饱饭回家看搞笑综艺。 表演者是两位普通人，一唱一和拐着弯抨击社会现象，苏葵看得津津有味。 画面却忽然暂停，屏幕变成灰白的底色，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不要再拒绝我，我只是想和你见面。】 苏葵没理会，换了其他节目继续看。 没一会儿。 【怎么样，才可以见你。】 苏葵没回答。 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通过投影屏幕，和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对话。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变态痴汉，她可能会说：怎么样都不可以！尾随女性，擅自闯入别人家的投影里，你还是滚去警察局待着吧！ 但是现在，她对于对方的能力有些兴趣，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比如，有没有能力改变检测机器的检测结果。 她当着对方的面，光明正大投屏查：灰白色是什么物种的毒素，会不会传染？ 屏幕安静了一阵。 【是我自己的毒素。不会传染。】 苏葵再查：什么类型的精神病人会给自己下毒？ 这次沉默的稍微有点久。 【我不是精神病人，我的精神很健康。】 苏葵：精神病人会说自己健康吗？ 【……】 【真的。你不相信，我可以做精神鉴定。】 苏葵翻看精神鉴定造假新闻。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苏葵又看起了鸡汤文学。 《警惕陷入自证陷阱》 《男人的谎言》 《我就口口不进去》 ……最后一个，苏葵秒关。 咳咳！那是她前两天无聊翻看的h小说。 【我在缺水状态下毒素会成倍产生，有神经麻痹效果，我用这种效果压制精神体的暴动。】 【我随时都可以解除中毒状态，不会传染，也不会让你中毒。】 【我的精神体很喜欢你，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安抚。】 【不要排斥我。】 【我想看着你。】 …… “男人说想你的时候，草是不发音的。”——来自不知名网友。 第40章 意外 面前的这位哨兵，是苏葵入职以来接诊的第一位女性。 来自大王战队，精神体是猫科中的豹属，是变异黑美洲豹。肌肉丰满，威风凛凛。 本人野性黑皮，作战服下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 苏葵看得眼热，给对方倒的水里加了她网购来的特级蜂蜜，并且很贴心的注意水温，温温凉凉了才递过去。 “谢谢。” 对方勾唇，黑色皮肤珍珠一样莹润光泽，健康饱满。 第29章 苏葵：“我有一点意外，因为听说大王战队内部有专属向导。我以为你们不需要再外出寻找其他向导安抚的。” 贝米喝了一口蜂蜜水，甜甜的味道和适中的水温都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伸出略尖的舌头舔舐唇边水渍，因异化程度过高，舌头卷起水珠时，倒刺收拢。 “虽然说是为整个战队服务，但向导的精力有限，不能同时兼顾多人。而且我们的向导在结合热期间，对于战队内的某个哨兵产生了依赖性，排斥其他人。所以我们只能出来了。” 她摊手，倒是实话实说。 苏葵点点头，摸着优雅踱步过来的黑豹的脑袋。 贝米的目光，落到苏葵穿梭在黑色毛发间的手上。 黑豹的皮毛黝黑发亮，所以把她的手显得很白，粉色的指甲，就和她那个海葵精神体一样。 “它不排斥你。”贝米说：“平时它很排外的，今天倒是老实。” 已经彻底靠在苏葵脚上躺倒的黑豹拍了拍大尾巴，没有理会本体的话。 “而且，你的味道很香。”贝米鼻头耸动，脸颊两边蹦出对称的黑色长长胡须。 注意到苏葵骤然睁大的眼睛，贝米才若有所觉的摸向自己的脸，摸到了硬硬刺刺的手感。“啊——吓到你了吗？” 苏葵摇头，制止了她要控制回去的想法。在深度安抚时，还用手背蹭了蹭那招摇的、会因主人说话而细微摆动上下颤抖的胡须。 …… 向导们的安抚有时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沙发上的贝米才刚躺下没几分钟，门外忽然爆发一阵喧哗。 每间安抚室的隔音效果都很好，能隐约让房间内的人听见除了距离过近以外，实在是动静太大，伴随着重物砸落和动物充满敌意的低吼。 沙发上的哨兵起身警戒，精神体跃出，油光发亮的黑豹对着门外的方向呲牙。 苏葵安慰：“没事，我去看看。” 从黑豹身边经过，黑豹优雅猫步跟上，长尾巴勾勾缠缠搭上苏葵的小腿。 门自动识别划开，她和亦步亦趋的豹子出门。 隔壁安抚室的主人是安妮，今天早上在食堂遇见她，那时候她就在苦恼今天的哨兵是出了名的古怪不好接触。 精神体暴躁敏感，稍不注意就容易激怒它，来自七日战队，是对抗虫族的陆地作战组之一。 那时候安妮的朋友在安慰她，苏葵也拿了自己的酸奶给她以示鼓励，不过安妮很显然没有心情喝。她的精神体是身体轻盈，长着湿润大眼睛的麋鹿，跟着她在食堂不安地转圈圈。 现在，那只麋鹿受到无形的攻击一样趴伏在地上哀哀痛叫，安妮本人跌倒在地，面露惊惧。 始作俑者明显就是对面喘着粗气的哨兵，白色寸头下面是凶狠的眼睛，脖颈鼓起青筋，捏着拳头的手在竭力控制自己，精神体的爪子不停地在地上抓挠。 平头，背部有白色毛发，身体和四肢是黑色的。 早在听说这位哨兵精神体的形容时，苏葵已经大概猜测到了。 变异蜜獾。 这种大名鼎鼎的生物，也难怪安妮那么焦虑了。 早在发生变故的瞬间，警卫处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警卫机器人及时抵达。 这些机器人身体内部装置着最新型攻击防御装置，就算是虫族忽然入侵，也足以保护黑塔内向导们的安全。 此时，那些能量炮口都对准了哨兵和他的精神体，黑塔的人类工作人员也匆匆赶来，警告哨兵不要轻举妄动。 苏葵上前去扶起了安妮。她的手很凉，手心里都是汗，攥着苏葵的手臂有些用力。 被指甲掐到了，苏葵拿开她的手。 安妮茫茫然回头，这时她的朋友也过来了，苏葵把她递过去，安妮扑进对方怀里低泣。 朋友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看着哨兵的目光仇视。 最后哨兵被带走调查，安妮放了假回去休息。 这种类似事件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调查结果也毫不意外，全是因为双方对彼此太过戒备，稍微有风吹草动就被高度敏感的精神体们当作了攻击前兆。 安妮还在休假中，哨兵被放出来换了新的向导。 分来分去，没想到会分给自己，苏葵：？ 安妮不在，她的朋友是要正常工作的，这位精神体是旅鼠的小姐有一双不算大的圆溜溜眼睛，听说这件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端着餐盘凑过来说： “昨天我听到介绍人们在讨论了，他们说，得找一个完全没有攻击性的才行，所以.……” 所以才找到她身上。 旅鼠小姐叹气：“我看你还是拒绝吧，万一哨兵又忽然发疯，你看安妮就被攻击了，她的麋鹿现在还不肯从精神图景里出来。其他向导一听说他都拒绝了。” 她看看苏葵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又咬着筷子有些犹豫。 “其实，之后安妮和我说，也不算是那位哨兵的错，也有她的原因。她太紧张了。” 两个高度戒备的人靠近彼此，受伤是难免的。 苏葵说：“我以为你很讨厌哨兵。” “的确不太喜欢。”旅鼠小姐撇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很惹人讨厌，但是，他们确实也为我们的安稳生活做出了巨大贡献。就像1/2说的，我们都是同胞，都是平等的，只有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圆。 我承认我对哨兵有偏见，可这并不代表我想看着自己的同胞去死。否则我也不会来黑塔做向导了。” 她咬牙，“要是你不愿意给他做安抚，那我去申请一下试试好了！” 苏葵笑笑：“我可没说不愿意。” 第41章 蜜獾 旅鼠小姐呼出口气：“说真的，我真的不太想和他接触。你真有勇气。你喜欢这个吧，每次都看到你在吃。喏，给你。” 她用公筷把自己唯一那份布鲁蛋给了苏葵。 苏葵扎起来吃掉了。 布鲁蛋，超好吃的。 礼尚往来，她给对方分了一小碗鱼汤。 旅鼠小姐喝了一口，惊奇说：“好好喝！这不是食堂的吧？我没在食堂喝到过。” “不是食堂，属于私人订制。” “哇哦！”旅鼠小姐竖大拇指：“真有你的。” 浓白的鱼汤鲜香还带着热气，一点都不腥。 中午龟龟外卖送过来的，被她喝干净了拍照片发给厨师本人。 苏葵：超级超级好喝。你好厉害。 对方秒回：你喜欢，明天还给你送。 从食堂出来，路过的花坛里鲜花灿烂，苏葵又过去摘了几朵不一样颜色的，哼着歌一路带着香气回去。 网购的花瓶像是透明的冰川，在窗台摆了一排。 对于下午让人头疼的患者，她并不怎么担心。 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选择之前读故事书的方式。 先模拟出蜜獾的生活环境，订购了外卖送上门，掐着对方来的时间，还抽空眯了一会儿。 下午一点。 从调查室刚被放出来的哨兵准时抵达，白色的寸头下是深色的皮肤，他脸颊有一道疤痕，从眉骨斜斜贯穿至下巴。 那是一只王虫留下来的，在那场凶险的对战中，他的头颅几乎被切开，但是也重创了王虫。眼睛已经换成了义眼，疤痕当然也可以祛除，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勋证明，所以一直保留着。 长长的疤痕让他本来就凶恶的脸看起来更可怕了。 苏葵上次只是看到了侧脸，但已经透过头像看到了那条勋章。 “请坐。” 门关上了。 变异蜜獾比之前还要焦躁，出来后也无法安稳坐好，警惕盯着苏葵的方向，掀起嘴唇，咧出尖牙。 苏葵坐得很远，隔着足够安全距离。 “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相处，我刚刚看了你的那场战役录像，可以讲一讲吗？”苏葵点亮光脑投影屏幕，标记着年月日的录像回放是以蜜獾为主角，他们猝不及防遭遇了王虫的袭击，悍勇的哨兵毫不畏惧。 她指着屏幕里面说：“我没有见过虫族，王虫和普通的虫子有什么区别吗？” 蜜獾看到了屏幕，骄傲地挺起胸脯。 蜜獾的主人看着她，坚毅下颌紧绷。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王虫，除了更强悍的身体素质，还拥有可以攻击的精神力……” 苏葵认真倾听。 室内被她的向导素缓慢包裹，伴有微弱的不知名花香。 凶巴巴的蜜獾吸吸鼻子，黑眼睛找到了源头所在——那个粉色的海葵。 柔软又无害，海洋的暖流夹杂着黏稠蜂蜜的甜香。 蜜獾滴溜溜的眼睛又落在了桌子上的包裹里。 它闻到了蜂蜜的味道。 哨兵还在说他遇到的王虫：“它们忠诚拥护着女王，虫族结构像是金字塔，” 蜜獾悄无声息来到了桌子底下。 它在包裹和海葵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毫不迟疑地伸出爪子。 第30章 一爪一个。 海葵和蜂蜜，它都要！ 哨兵的说话声顿住。 苏葵这才发现一样看过去。 对上她的目光，蜜獾毫不心虚，把海葵顶到脑袋上，叼着包裹跑回去。 哨兵拧眉道歉。 苏葵：“没事没事，我都忘记了。这个是我刚订的外卖，要一起吃吗？” 哨兵开口：“不用” 蜜獾迫不及待扒开了包裹，露出里面金黄的蜂巢。 哨兵：“……不用太多。” 苏葵：哈哈。 顺利的进行了浅浅交流，苏葵询问对方：“你想要联结吗？” 对方没回答。 低头看着难得和向导精神体友好相处的蜜獾，最后还是点了头。 在苏葵靠近时，他还是攥紧了拳头，呼吸特意放轻却也显得粗重。心里并不认为能够成功。 虽然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会为此打开精神图景。 他手上也有细碎的伤痕，皮肤粗粝。苏葵轻抚，“放松，放松。” 她的声音和海葵摆动触手时一样轻柔：“没关系，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们来吃蜂蜜好吗？蜂蜜是什么样的口感呢……带着黏稠的金黄液体，拉出糖丝的甜度融化在口腔里……” 哨兵闭着眼睛，喉结滚动。 明明刚刚吃过，却又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黏稠的糖丝仿若实质缓慢缠绕在全身，从四肢到全身，沿着凸出的指骨划过紧绷的脊背，蜜獾溺毙在密不透风的甜美糖浆中。 颤栗带动着疤痕抽动。 苏葵缓缓吐出口气。 成功了。 蜜獾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攥着带有她气息的毯子。 a级绝对敏锐的哨兵，也并没有察觉到她海葵深处的异样。 苏葵心情很好，切了一小块蜂巢。 味道清甜。 就是有点太甜了，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全部送给了蜜獾。 送对方离开，正巧不远处的另一间安抚室门打开了。 出来的旅鼠小姐看见她就小跑过来，“你还好吗？” 她上下打量，看她精神奕奕，有点不确定的问：“你没有给他做安抚吗？” “做了，”苏葵说：“还算顺利。” 旅鼠小姐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没有伤害你吗？” 不仅是她，安妮也很惊讶。 她听说了消息之后，也特意过来询问苏葵是怎么做到的， 苏葵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聊聊天打开话题，然后他的精神体就过来主动接触我的精神体了。” “那精神图景呢？你怎么进去的？” “让他想象我是蜂蜜。” 安妮：“？” 苏葵笑了两声：“投其所好，或许你们也可以试着在安抚之前了解一下对方呢？” 安妮没说话。 苏葵看了眼光脑。 一个不知源头的消息发到她这里。 【为什么我不可以。】 【怎么样才能靠近你。】 他还挺执着，最近苏葵没搭理也没放弃，一直锲而不舍出现在她的病患里，每次都被苏葵打电话举报。 第42章 钱都去哪了 她没有加任何人好友，但是列表里悄无声息躺进来一个灰白的头像。 苏葵没有给对方任何回应，她只是发了一条朋友圈： 樊蓝和亚莉克希都是非常值得崇拜的偶像，如果能拿到两位前辈的电子签名就好了。 配图是她的粉色海葵，耷拉着触手的样子有点失落。 很快就出现小红点提示有人回复，休假的安妮最闲，第一个评论说：我也是！好想要！但是两位前辈的电子签名都被星网封锁了，只肯给人看，不给留影拓印的……呜呜。 海粥小姐：想得美。 哈士奇：好可怜的小海葵。不哭不哭。 陆陆续续的一直有人在回复，斯潭队长也混在其中。 大鳄鱼：樊蓝女士的没有……但是鳄泊家拥有亚莉克希的签名照，或许你会喜欢。 紧急事件处理告一段落，斯潭队长终于有空使用自己的光脑聊天了，他问起苏葵是否有时间，五天后他将路过伦左星，可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苏葵说好。 亚莉克希的签名照还没到，但她和樊蓝的珍藏电子签名已经被人送到了苏葵手上。 送快递过来的是一只灰白色的章鱼，变异后身上没有丁点蓝色，灰扑扑像是刷墙的泥浆，比冥河水母还哑光。 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卫机器人没有对这只陌生的来客做出任何检查动作，不仅放任它贴地爬行蠕动进来，还帮忙联系了苏葵下楼。 大只的灰白色章鱼自闭一样缩着触手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苏葵第一眼还当是石墩子。 她刚要路过，察觉气息不对。安安静静的章鱼也嗅到了她的气味，触手慢吞吞从身子底下拔出来，带着吸盘的一小截颤颤巍巍伸向她。 尖端卷着一块类似u盘的物品，里面装的就是两位前辈曾经在星网上留下的亲笔电子签名。 原版。 拿到就是犯法那种。 苏葵没去接，弯下身和章鱼对视。 章鱼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灰白色的瞳孔像表面平滑光洁的玉石珠子。 章鱼呆呆地看她。 “是夏环吗？你好。” 苏葵握住那只伸过来的触手，用掌心搓搓吸盘，感觉到里面如同张合的小口，吸附住她软软的嫩肉。 “很期待能和你进行连接的那天。这份签名就先放在你那里好吗？麻烦你帮我保存了。” 章鱼仰着头看她，脸上当然是看不出表情的。 但是和苏葵交握的那一小块皮肤开始染上红色。 章鱼的确会根据环境调整颜色伪装自己，但是苏葵松手后还是看了自己的手心两眼，回家洗手消毒。 晚上再看预约信息，果不其然一个灰白色头像混在其中。 这次她没有再举报了。 * “3137年人口统计数据分析……近年来人口数量持续下滑，跌破最低记录68亿，其中哨兵向导比例约为21:5，向导的觉醒概率有逐年下降趋势，专家预计，未来三十年后，将有70％的哨兵无法得到有效安抚……” 苏葵在听今天的早间新闻。 整个星盟的人口数量68亿，结果初始工资还是4000。 她纳闷。 钱都哪儿去了？ 使用高科技清洁牙齿，对着镜子梳理逐渐变粉的头发。 剔透梦幻的粉色让她看起来少女心爆棚，属于是她身上的颜值担当了。 辫了一个向右倾斜的辫子，用来绑头发的也是上次买的纪念品之一，胶质的手感和摇铃星的地面环境一模一样。 夏环的排序要更靠后一点，他本人虽然想很快见面，但是苏葵没让。 她告诉他一个星期后再来，因为想给星际刑警留出追查时间。如果夏环没有被以“盗窃、亵渎英雄遗物”罪名被抓捕，那他才是真正通过了要求。 对方大概也清楚她的想法，听她提起，都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而今天要来的患者，有点不一样。 向导们的制服一向都是白色为主，但是因为这次患者精神体的特殊性，工作人员特意给苏葵送了两套黑色的工作服。 黑色的衬衫和短裙，配套的鞋子也是黑色的。 介绍人在那边说：“很抱歉之前让您安抚了太多高级哨兵，刚好大王战队的飞行成员们需要安抚，他们的成员多数都在c级左右，您可以尽情发挥。不过因为他们的精神体是夜行生物，所以需要一些提前准备，太过明亮可能会让他们感到不适。辛苦您多多包容。” 话说得很客气，苏葵也表示配合。 她穿上了黑色的制服，站在全身镜前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腿。 想起黑豹贝米那一身黑皮肌肉，又捏捏自己的腿肉。 美容业发达，现在她就可以去打美黑针和肌肉针，立马能够拥有同款。 但是科技打出来的，和锻炼出来的又不一样。想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特殊患者的缘故，她上班时间也从整个白天暂时改成下午和晚上，单日价格又往上翻一翻。 上午不需要上班，苏葵躺到了10点多才起床，慢腾腾起床洗漱。这个时间食堂已经准备午餐了，但是她今天没去。 因为有龟龟厨师上门做饭。 泥泽请了假，自带食材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拖油瓶。 一个沉默寡言酷哥，一个猛对苏葵开屏的蓝孔雀。 苏葵很大的家被三个高大的哨兵挤进来，瞬间缩水。 两个不喜欢说废话的在打过招呼之后，就钻进厨房捣鼓。主厨的泥泽，酷哥负责打下手，剩下一个什么都不会，就被打发到一边去洗水果。 苏葵在客厅里，和放出来的精神体们友好交流。 第31章 一个凶悍的鳄龟、一个高壮的棘龙、一个蓝色的孔雀。 变异种普遍高大，还有一些稀奇品种——变异棘龙。原型类似古地球的恐龙，属于是稀有款。 苏葵每次都会为此惊叹。 谁能想到呢，恐龙灭绝那么久了，现在她居然看见真的了。 她仰头，“握手。” 小山一样的变异棘龙挡住了面前的光，摆放的家具让它缩手缩脚，尾巴都不敢乱放。 听见苏葵说话，低头看她。 鼻息扑哧扑哧，把苏葵的裙子吹得往后。 身后蓝色的华丽羽冠从后面溜过，帮她压住裙角的同时，微凉的尖喙似无意擦过裸露的皮肤。 第43章 蝙蝠 精神体的主人们还算和平，但是精神体本身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 变异棘龙占据了苏葵的面前位置，身后是蓝色的孔雀。鳄龟没有地方，开始还往苏葵身边挤，伸长脑袋也碰不到她后，那只性格暴躁的变异鳄龟就一口咬住了同伴的爪子。 蓝色孔雀痛叫一声条件反射就要反击，看见苏葵扭头看来，顿时缩回鸟爪，抬起来可怜兮兮的给她看被咬到的地方。 上面一圈牙印。 孔雀从肺部挤压出委屈的啾啾叫声，雏鸟一样依偎进苏葵的怀里。 “不要打架。” 苏葵安抚摸摸它的羽冠，又拍拍鳄龟的龟壳。 对面还举着爪子保持握手姿势的变异棘龙呆呆地看她。 饭做好了。 三个哨兵端出来，看了眼这边被团团围住的苏葵，并没有收回自己精神体的意思。 他们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早餐，长期生活在军团的哨兵生活规律自持，所以三个人和三个精神体，就看着苏葵自己吃。 做得有点多，她吃不完。 想放进冰箱保存，但是蓝色头发哨兵迫不及待提议：“给我们吧！我们可以带走吃掉！” 他亮闪闪的眼睛盯着苏葵吃过的食物。 苏葵迟疑：“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泥泽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声音冷淡：“浪费食物可耻。” 酷哥一言不发，手疾眼快拿走了苏葵的饭碗。 “好吧。” 打包走了剩菜剩饭的哨兵们还把她家里打扫干净，并且一起送苏葵去黑塔。 安妮今天回来上班，刚好看到苏葵被簇拥送过来的一幕。她是c级向导，有4个长期安抚的名额，但是一个都没有被使用过。 苏葵和哨兵们挥手道别，转头迎上她复杂的目光。 “下午好。” “下午好。”安妮看着她的打扮：“是要给夜行生物做安抚了吗？” “嗯。是大王战队的成员，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只接待他们了。” “我听说，你有一位长期安抚的对象？” 苏葵点头，“七日战队的利克斯先生。” “虽然是狐狸，但是……”安妮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今天安排给我的哨兵也是犬科精神体，或许我也该试着接纳了。至少不那么抗拒，可能就会轻松很多。” 话题到此为止，各自走向各自的安抚室。 苏葵在门前撞见了一个锃光瓦亮的茧。 薄薄的蝠翼展开就有三米多长，合拢起来能把里面的人形哨兵完全包住，好在他还残存理智，而且塔内的天花板光滑没有可抓握的地方，不然忽然撞到倒吊的生物，难保不会把他今天的向导吓跑。 听见声音，蝠翼颤动着打开，黑色的碎发下猩红的眼睛，略尖的犬齿像是动漫里俊美的吸血鬼。 苏葵把这只蹲守的蝙蝠带进了屋。 身后安妮自言自语感叹：“啊……她的胆子还真很是大呢。” 她的患者也到了，安妮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虽然暂时还做不到像苏葵那样，但起码让她和接受治疗的哨兵都没那么艰难了。 她还学着苏葵的方式，第一次起身送哨兵出门。 那位哨兵有点疑惑，连带精神体也歪着脑袋。 安妮蹲下身，摸摸那只陨石边牧的头，“再见。” 回去前，恰巧走廊滑近一个机器人，手里拿着外卖送到了苏葵的门口。 安妮停下，诧异看过去。 门打开了，苏葵出来接外卖。 透过开合的缝隙，能看到屋里瘫在沙发上，融化成一滩液体般的哨兵。 “你买的什么？”安妮好奇。 “一些水果。”苏葵接过机器人递来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一根香蕉给她：“要吃吗？” “……谢谢？” 安妮更摸不着头脑了。 安抚过程中，要水果有什么用……？ 但是苏葵已经回去了，门自动关上。于是她决定明天再问。今天她要下班了。 苏葵提着果篮，让刚刚进行过深度安抚的哨兵再次放出精神体。 她摆弄着精神体的姿势，让不明所以，但还是异常温顺的变异蝙蝠仰躺在自己腿上，扒开香蕉喂到嘴边。 安抚过程中，要水果没什么用。 只是她想看蝙蝠吃香蕉而已。 经历过深度安抚的哨兵已经能够自主收回蝠翼了，只用那双天生血红的眼睛看她。 精神体能够触碰食物，当然也能够吃东西。但是它们并不需要额外进食，因为消化起来很麻烦，能量转化需要耗费精神。 但是看苏葵很有兴致，所以精神体的主人也没有阻止。 蝙蝠嗅嗅味道，眼睛一亮，狼吞虎咽咬香蕉，吃得太急太猛，腮帮子鼓鼓囊囊，被噎住了就开始发呆。 苏葵戳戳它的脸颊。 这只飞天老鼠就用滴溜溜的红眼睛瞅她。 她没忍住，光脑对准拍了张照片发到星网朋友圈里，配文：超可爱的小蝙蝠～ 收起光脑，没注意图片下因此炸锅破防的其他精神体哨兵们。 她现在觉得蝙蝠很好玩。蝠翼薄薄的，捏到翅膀根部还会颤抖，身体很软，稍微用力它就会吱吱叫。 她像是在捏一只会叫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戳着蝙蝠鼓鼓的肚子，它不叫了就换个地方戳。捏它的耳朵，还伸出两根手指去堵它的鼻孔。 蝙蝠从头到脚都被摸了一遍，它躲来躲去，实在躲不开，最后只好展开蝠翼飞到角落，自蝠翼后面露出一双红眼睛，小心翼翼窥视。 沙发上的哨兵本人，也早就用毯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打头阵来的蝙蝠只是来试探向导对他们的态度，发现苏葵并不排斥，还挺喜欢之后，她就彻底被蝙蝠群包围了。 大王战队的飞行成员全部都是蝙蝠，区别就是变异方向不同，除了等级最高的一个是b级以外，其他都是c或者c+，做起来轻轻松松。 苏葵拿着数量庞大的恢复液，主动要求加人，这样几天做下来，她的鱼卵也有又有了动静。 橙黄色的外表像了褪了色一样逐渐透明，上面两颗小小的黑点也不见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精神体能够感应到，她还以为手心里托着的只有空气…… 第44章 约会 “队长。” “斯潭。” 星舰停泊港。 今天是斯潭队长如约抵达的日期。 送苏葵过来的战队成员们，向从星舰下来的斯潭队长敬礼。 除了常出现的三人组外，今天黑鳞也到了。他刚从消毒中心出来，黑色的制服包裹着身体，斑斓的黑色眼睛流转着彩光。 苏葵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刚才只在悬浮车上短暂交流一阵。由于近期没有得到任何安抚，黑鳞显得有些阴郁，不停靠近想要捕捉她的气息。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现在又是在外面，他都要忍不住转换成精神体形态缠人了。 从有着“鳄泊”标识的星舰上走下来。斯潭队长长身玉立，挺拔俊秀，和自己的队员们打过招呼，目光就落在了苏葵身上。 “好久不见。” 他握住苏葵的手，俯身，柔软的嘴唇轻触她的手背。代表少将的暗金色肩章跟随动作晃动，低调又贵气。 苏葵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和身后其他队员对上。她冲他们弯了弯眼睛。 为首的雾霭蓝色哨兵一如既往美丽夺目，对她颔首示意。 今天是她难得的休息日，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只赴斯潭队长的约。毕竟他可是带着签名照来的。 而且来路正当，不会犯法。 签名照保存的是一段影像，亚莉克希坐在窗前用餐，旁边悬浮着她的精神体。 背后的签名花体刻字漂亮张扬。 “送给我吗？” 这份珍贵的签名照被保存得很好，斯潭队长用粉色盒子装着送过来，闻言点头，温和地笑：“送给你。” 苏葵抱好，朝他道谢。 一只鳄鱼从斯潭队长腿后缓慢爬出，狰狞的外形和它的主人有很大的反差。 黄绿色的星空双眼里，细线针尖一样紧盯着她，吻部轻碰她自然下垂的手。 第32章 苏葵只是抬起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尾巴就顺势甩了过来，圈地盘一样环住了她的小腿。 鳄鱼牢牢霸占着她身边的位置，皮肤大面积的接触苏葵，渴求汲取她的气息。 斯潭队长无奈地笑笑，阻止鳄鱼往苏葵身上扒拉的举动，又歉意说：“它很想念你。” 苏葵被它拱得站不稳，他就伸出手臂让她扶住。 手指搭在冰凉的作战服上，队长靠近的袖扣也是奢华的暗金色。 周围一圈哨兵，他笑容微敛，垂下眼眸看着仰头的苏葵，轻声：“我也是。” 苏葵没有感觉到任何可疑的暧昧和悸动，她坦然的笑笑，目光澄澈：“我也很想你们。” 每个哨兵的精神图景是不一样的，反馈过来的能量也都各有特点。对于苏葵来说，大概就是各种各样的食物。 有甜口的有咸口的，有加辣的有加麻的，还有黑胡椒、白胡椒、番茄沙拉等等等等各种口味。 斯潭队长是黑芝麻味儿的。 凉丝丝黏糊糊的黑芝麻，刚开始很苦，苦得她头皮发麻，但胜在营养价值高。 因此，苏葵愿意分出自己的休息日出来，和他约会。 斯潭队长也难得抽出时间，他提议去看电影。 遣退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结伴去电影院。 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人会过来打扰，更多都是远远看过，或者打一声招呼。 斯潭队长一一回应，笑容温和。 他们买了最近的电影票，是一部评分很高的爱情片。老实说，有点无聊。 除了中间主角星际冒险稍微有点意思，其他苏葵都表现得兴致缺缺，她靠在沙发里吃爆米花。 这个爆米花很好吃。 尝了一口发现很符合自己的口味，礼貌询问旁边的斯潭吃不吃，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就干脆把放在中间的爆米花抱进了自己怀里，咔哧咔哧，细细碎碎的咀嚼，很快就空了小半桶。 星际观影有几种模式，可以选择完全旁观，也可以选择沉浸式体验。 选择后者的观众精神投入电影世界，自己成为主角。 不过因为是爱情片，所以她和斯潭队长都选择了第一种。 “不喜欢吗？” 耳边传来声音，水流一样平缓。 都是情侣座位，因此靠得极近，苏葵去拿爆米花时，手臂无意擦过他紧实的手臂肌肉。 “有点无聊。”她实话实说。 斯潭点头，看了眼屏幕里缠缠绵绵亲吻的主角们，附和说：“确实。” 这部电影的吸引力，还不如苏葵吃东西的动静更让他在意。 s级哨兵的视力让他能够在昏暗的环境下也看清苏葵的脸，她指尖捏着不规则形状的食物，剔透的粉色缠绕着丝丝甜意，张口的时候，会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 他看着看着，忽然也很想尝一尝那是什么味道。 光线暗淡的电影院内，穿着黑色制服的哨兵靠近，清苦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漂浮过来。他五官都偏向锋利，眼头眼尾的锐角弧度冷肃，单看很有攻击性。 不过因为皮肤白皙细腻，本人又有意弱化这点，所以才稍显无害。 为了不打扰其他人观影体验，斯潭队长放轻声音。 看他好像要说话，苏葵把耳朵凑过去。 斯潭目光一动，又落在近在咫尺的耳垂上。 “可以给我一颗爆米花吗？” 他问。 苏葵把剩下半桶递过去。 “谢谢。” 他捏了一颗吃了。 苏葵问：“你喜欢吗？咱们再去买一份？” “不用了。”咽下去，斯潭拒绝：“不是很喜欢。” 出了电影院，站在门口的两人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苏葵沉吟：“我想去星网看虫族，你可以陪我吗？” 刚才就在电影里看到了虫族的痕迹，主要负责推动主角们生死离别做最后通关boss。被塑造得疯狂痴傻且没有理智，唯一作用就是推动剧情。苏葵不喜欢，她想看的是真正有理智有智慧的虫族，或者说，王虫。 星网上有相关资料和影像，还有和虫族的模拟战斗，分为游戏和实战两种。 游戏苏葵都玩过了，实战她的精神体等级太低，又是没有半点攻击性的向导，星网明令禁止入内。需要有高等级的哨兵带着。 斯潭队长眉头稍动，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头说好。 第45章 回甘 监护人那栏填上斯潭鳄泊库伦的名字，而作为监护人带着她的斯潭，还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形成保护罩，笼罩住她的精神体。 水下黑暗黏稠的泥沼缓慢流动，被淹没的生物都将沉没窒息而亡…… 粉色的一只海葵被黑暗密不透风保护携带着，斯潭队长礼貌的留出了空隙，带着苏葵的精神体进入星网的【实战——王虫】这个高等级副本中。 副本模拟的王虫原型都有迹可循，都是在战场上曾搜集过的数据。 由于斯潭队长的等级过高，所以匹配的对手也理所当然非常可怕。 比全息投影更加逼真的环境，并且还不需要头盔一类的辅助道具，只要按下光脑的选项，光脑就会在人体覆上数据形成的介质，瞬间带领人的精神进入星网虚拟世界。 王虫仿佛真的活物，节肢金属般锋利，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 “王虫的身体素质相当于我们的s级哨兵，有一些特殊的虫子还能够做到隐藏和精神攻击，面对它们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他说着，精神体张开大嘴冲了过去，和王虫缠斗在一起，血盆大口硬生生扯断了王虫的一条腿。 太过逼真，所以绿色的血液也喷溅了一地。鳄鱼被浇了一头，腥味让它凶性大发，撕扯抹布一样甩着王虫破破烂烂的身体，陆地作战不比水下死亡翻滚温柔。 苏葵看看旁边斯潭队长的小白脸。 对方回头，朝她露出个斯斯文文的笑。 回归现实。 星网对d级精神的限制是30分钟，时间一到苏葵就被迫下线。 斯潭也退了出来。 精神体在虚拟世界没有厮杀满足，又主动从他的精神图景跑出来大吼。还好宿舍隔音好，而且这一层只有她自己。 苏葵对它招招手，鳄鱼爬过来，依旧是环绕的姿势，把她拢到了自己身体中间。 苏葵往后靠在它坚硬的身体上，海葵出来安抚的碰着鳄鱼露在外面的牙。 鳄鱼终于安静了，老老实实充当靠垫，眼睛跟着头顶的海葵转动。 靠着鳄鱼的感觉并不是那么舒服，嶙峋的凸起硌着她的后背，苏葵左右挪动调整，手搭在真皮脑袋上。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可以近距离和鳄鱼坐在一起而不是坐进它的胃里，苏葵拍照留念，扳着鳄鱼的脑袋，让它看向镜头。 鳄鱼对于自己的向导也很包容，凶猛的野兽温顺转动大脑袋，顺势跟着那双温暖柔软的手住转动。 苏葵凑近比耶，还用手指合拢组成心形，让鳄鱼吻部戳着那个圈。 海葵不小心从它脑袋上掉下去，还不等鳄鱼拱回来，一双手先一步托起。 白皙、有力的手指吸引了苏葵的视线。 星际人类的外形条件都很出色，来这么久，苏葵就没见过长得丑的。 那双手温柔地捧起了她的精神体拢在手心，好像也有一双无形的手拢住了她的身体。 斯潭掬着海葵，曲起手指碰碰软绵绵下垂的触手。 他笑笑，光脑对准手心，也拍了张照片。 …… 他是第一位和苏葵进行二次深度安抚的哨兵。 之前那种多次反复尝试不算。 是真正的精神连接。 这一次，苏葵从苦苦的信息素里尝到一点回甘。 * 斯潭队长的空闲时间有限，只停留了两天，他就不得不再次乘坐星舰离开。不过留下了几名精神波动值过高的战队成员，算是给他们放假。 包括清和、黑鳞，这对兄弟。 他们平时就待在伦左星战队休息区，老老实实等苏葵有空给他们治疗。 没有挂黑塔放出的号。 因为苏葵和他们队长说过了，她可以接私活，让他们直接把星币给她，不需要黑塔从中抽成。 苏葵的这种行为，黑塔当然是清楚的，毕竟地点就在员工宿舍……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 像她这种白天上班晚上加班的行为，其他向导们表示不明白。 安妮：“这样能休息过来吗？你不累吗？” 苏葵：“还好，我有恢复液。” “恢复液又不是万能的。虽然说是无毒无害，但是也不能每天喝那么多……”安妮嘀咕，又疑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呢？精神力枯竭的滋味我可是真的害怕了。” “因为我想有个自己的住所。” “买房子吗？” 第33章 安妮在伦左星就有自己的房产，位于市中心，她每天通勤，偶尔不愿意回去了，才会去住一住宿舍。 昨晚她就是在宿舍住的，苏葵这才知道，原来她就在自己楼下。 于是今天早上，她们也一起过来食堂。 安妮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早餐，边说：“只要不是买空中悬浮花园或者一些特殊地带，买房子还是很容易的。如果工资不够，你可以去申请补助。咱们向导买东西都有补助的，再加上住房基金，你只要拿出一点星币，就能买到个不错的地方了。” 苏葵摇头，“我想买星球。” 安妮回头啊了一声，“那可能，的确有点难。” “但是我会努力的。我连星球的名字都想好了。” “好吧，那你加油。”安妮给她鼓励，并且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有一些存款可以帮助你。虽然不太多。” 苏葵弯唇：“谢谢啦。” 旅鼠小姐忽然从后面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咦，你也来食堂吃饭吗？今天来得好早。” 旅鼠小姐同样拿着餐盘，“因为我和我的男朋友吵架了，看见他就生气，所以干脆早点过来上班。” 旅鼠小姐的男朋友是个普通人，之前来过一次接她回家，有点社恐，在外不太喜欢说话。不过好像在家却是个话痨，旅鼠小姐不止一次抱怨过男朋友絮絮叨叨，晚上还要说梦话。 作为她的好闺蜜，一听到这句话的安妮就瞪大眼睛，“什么？因为什么？他做了什么！” 今天的早餐还有布鲁蛋，苏葵给自己舀了一个。 旅鼠小姐排在她后面，随手也舀一个进自己的餐盘，有点苦恼：“当然还是因为我给哨兵做安抚。” 第46章 告白 “……阿瑟他虽然支持我的工作，但是又很担心我会喜欢上哨兵，他好像因为自己不是哨兵感到自卑，他从前都不会的。” 旅鼠小姐端着餐盘陷入回忆，“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对我说：无论是哨兵、向导、还是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贬低自己。” 紧接着她又低落下来：“上次我和他说了戒指被哨兵拿走又送回来的事情，我只是想和他抱怨一下那些讨厌的哨兵，但是他就开始不对劲了。那个戒指是我们一起去做出来的，里面有他的名字，他很看重的。” 三个人端着自己的早餐找到座位，安妮和苏葵安静倾听。 听到细节，安妮思索说：“其实我觉得，他更像是在担心你被欺负。” 旅鼠小姐没什么心思吃饭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担心这点。同时也害怕我会变心。所以我现在有一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用公筷把自己单放在一边的布鲁蛋夹给了苏葵。 安妮哎了一声：“你不要给她吃那个了。她的等级一天消化不了太多的。” 苏葵这才出声：“没关系。”她一口就吃掉了。 营养价值太高，所以限量，d级每天只吃一个就足够了。但是苏葵很喜欢这个蛋的口感，所以每次旅鼠小姐分享来的她都没有拒绝。 “她每天安抚那么多，消耗大，多吃一个也没事的。”旅鼠小姐恹恹地说：“我们其实也不是吵架吧，他不和我吵的。只是想冷静思考一下，之后要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我是想和阿瑟结婚的，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对于感情的事，单身的安妮说得头头是道，苏葵没有兴趣，也没怎么细听。 孕婴仓解决了人口繁衍的问题，现在能够结合的人都是出自真心，无论结果如何，当下的感情都弥足珍贵。 吃完了饭，去安抚室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谈恋爱还真是麻烦呢。 …… …… “可以，和我恋爱吗？” 说话的人吞吞吐吐半天，才终于完整说出来，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脖子红到要冒烟。 蝠翼慌乱拍打遮住了整张脸，根本不敢看苏葵的表情。 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苏葵看着害羞到仿佛透出蒸腾热气的蝙蝠，“啊……” 在回去的必经路上遇到这只还没成年的小蝙蝠，对方眼神闪烁，说是有事情找她。苏葵跟着走到了隐秘的拐角，对方却不看她，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也没说出话。 在她要离开之前，终于才鼓起勇气。 还没从学校毕业的小蝙蝠今年19岁，他是假期跟着表哥出来历练，因为遭遇了社会和虫族的毒打，导致精神波动值过高，就被丢到了苏葵这里做安抚。 她看到了那个年龄，但是没在意。因为在古地球，19岁已经成年了。 一时间忘记了星际人均寿命，所以照例给做了联结疏导，期间小蝙蝠一惊一乍反应特别大，一度让苏葵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疾病…… 19岁小蝙蝠有一双小鹿般无辜水灵的大眼睛，唇似薄樱，翅膀甚至都没有成年蝙蝠大，透着未发育完全的脆弱。安抚时，这双尚且稚嫩的翅膀拼命试图包裹覆盖她的后背。 苏葵少见地沉默了。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小蝙蝠颤颤巍巍露出只眼睛，水汪汪让人生出罪恶感。 他从翅膀里拿出一捧鲜艳的花，花瓣细细抖动着靠近她，“送给你……”脸又埋进了翅膀里。 未成年哨兵的精神波动很不稳定，明明昨天他异化状态已经消失了，结果今天翅膀又跑出来了。 苏葵没接，小皮鞋动了动，“抱歉，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要离开了。我的患者还在等我。” “呜！” 响亮一声呜咽，猝不及防备受打击，握着花的手攥紧了，黑色的爪尖蹿出来，黝黑发亮。 小蝙蝠并不清楚自己的变化，他虽然也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觉得难过。 被拒绝后眼圈儿发红，怕自己在这里哭出来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小蝙蝠胡乱把花往苏葵怀里一塞，捂着脸飞走了。 苏葵看看几乎要被拦腰折断的花，“……” 以后还是不接未成年了。 花梗的汁水蹭到了手心，边擦边往回走，一路上监控眼跟着她移动。 直到安抚室门外，门口的灰白色死尸让苏葵进入工作状态。 “抱歉，我来晚了。” 灰白色的人缓慢摇头，目光落在她来时的方向。他吸吸鼻子，一字一顿说：“你身上、有其他生物的味道。” “好，那我先清理一下。” 进入安抚室，清理掉身上的蝙蝠味儿——开始求偶生物信息素会格外浓郁，撒丫子狂奔着往她身上贴。 清理干净，身上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味道，来人深深吸气，像是猫咪吸到了猫薄荷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眼睛失去高光。 苏葵：？ 她谨慎地停住脚步，“你成年了吗？” 一个慢腾腾地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苏葵才露出笑脸，“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健康状态吗？我需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夏环递出了检查报告，除了状态是“中毒”之外，一切正常。而且中毒后面也有补充，括号不会传染。权威认证，下面还有检查机构的盖章，星网上也有同样备份。 苏葵仔细看过，放心了。 把检查报告还给他。 她像是对待每一位患者那样照常先话疗，夏环在中毒状态下反应很慢，灰白色的眼珠跟着她移动，手里捧着递过来的水也没有喝。 杯子上残存她手触碰过的气息，他顺应本心，双手捧着汲取。又不太满足，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苏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夏环摇头，又点头 “它们也想要。很吵。” 苏葵：“？” “它们？是指……？” 沉郁灰暗的少年抿唇，指指自己腰部以下。 那里，冒出了一条灰白的触手。 第47章 章鱼 好像在表面刷了一层漆，灰白色的触手晦涩阴翳，面对苏葵的注视，触手尖尖向内蜷缩，莫名给她一种含羞带怯的感觉。 它朝苏葵摇晃了一下，尖尖卷着水杯。 放出一条触手的少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眉头反而越皱越紧，最后看了眼苏葵，抿紧嘴唇，整个下半身都被忽然出现的触手取代。 裤子被撑破了，鞋子也被蹿出来的触手扔到了一边。 一团交缠打结，缓慢蠕动柔若无骨的肢体让人头皮发麻。 尤其是它们还微微抬着，一直向苏葵的方向努力伸直。触手绷紧，尖尖想要够到她。 手上的故事大全刚好翻到了章鱼那一页。 “……章鱼宝宝是非常奇特的生物，它不仅有一个中央大脑，而且每个触手都有一个独立的小脑～这些小脑呀，还可以独立行动，与中央大脑协调工作，真的好厉害的呢！” 第34章 书上这样写。 面前的触手兴奋挥舞。 深陷在心仪的向导素中，没有其他任何生物，让触手们异常激动，连带着少年灰白的脸上都浮了薄红。 “中毒状态也压制、压不住我的精神波动值了，可以解除它吗？” 手攥成拳头，忍耐地询问。 苏葵：“请便。” 夏环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了，脸上的灰白色漆有点褪色。 还不够，他又问：“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 在她的默许下，半身人半身章鱼的少年用那么多条足肢踩在地面上，哒哒哒交替着走进了浴室，期间一个触手还想脱离队伍往苏葵那边拐，被本人按着强行扭转到了正确方向。 浴室门关上前，苏葵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脱水后就会控制不住毒素蔓延全身，以至于陷入“中毒”状态……反过来讲，只要补充水分，就可以解除毒素。 还真是挺神奇的。 苏葵好整以暇等着人出来。 时间稍微有一点久。 久到她开始思索下班之后要不要预约去做美容，在星网上查看美容项目，货比三家，查哪家的器械更先进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进去一个灰扑扑的触手怪，出来一个摇曳多姿美少年。 恢复正常肤色后，容貌才凸显了出来。 之前也能看出五官精致，没了灰调只剩下白，白到近乎透明，皮肤吹弹可破，气质弱不胜衣。 睫毛上挂着水珠，夏环轻眨眼睛，白色瞳孔外一圈不明显的灰色。 下半身的触手颜色也变淡了很多，同样透明的身体，上面有圈圈灰色的环。 蓝环章鱼，变异成灰环章鱼了。 “你的精神波动值是多少？精神体还可以出来吗？” 苏葵看着记录上的数据，再看看他这个状况。 夏环摇头，他现在说话也顺畅了不少。 “昨天就、没办法出来了，波动值没有测试过。” “你的等级，是e？” 他湿漉漉的触手铺在地面上，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大蜘蛛。有点可怕。 “中毒状态，是e级。”一路水迹拖到了苏葵面前，“正常情况下，”他侧头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是a+，我不记得了。” “好吧。”苏葵放下书，“我们这边收费是按照哨兵等级划分，你之前是e级，所以收取的只是e级费用。” 章鱼少年眨眨眼，“我给你，补上。” 他作势要摸光脑，被苏葵阻止了。 她一根手指点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带着冰冷水汽的手臂光滑细腻，她指腹上的温度对比显出惊人的热。 触手们同时为之一静。 室内模拟的海洋环境内海水浅蓝，海面上透进来的光和那天在摇铃星上的一模一样。 粉色的头发在海水中花一样散开，草莓棒棒糖一样的眼睛凝视着他。 没有那天的陌生排斥和不耐烦，今天她露出笑脸，笑容明媚可爱，声音很甜的和他说话，还叫他的名字： “夏环。” “我以为这段时间的交流，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还送我珍贵的礼物，帮我保存。” “朋友之间，不需要计较那么多的。我不需要你补，那是黑塔的规则，不应该用在我们之间。你觉得呢？” 她说着，还弯身朝那些触手伸出手，“它们真可爱。和你一样。” 被触碰到尖尖，触手们停顿一瞬，在寂静之后疯狂涌动，七手八脚往她身上缠。 它们身上的水渍打湿了苏葵的袜子。 那双有着草莓图案的可爱蕾丝边袜子卷卷的洇湿了一块儿，水珠顺着往下滑。 触手向上延伸，像个有着灰色圈圈的透明腿环。 夏环还在愣愣看她。 苏葵制止了一根得寸进尺的触手，“再往上就不礼貌了哦。” “请保持你们的绅士风度。” 触手缠绕上她的手指。 里面的“嘴”并不柔软，像是尖利的鸟喙，锋利的齿舌甚至能够直接撕扯下苏葵的皮肉。如果它想的话。 但是现在对方显然并没有这个危险的想法。 因为他对她，或者说对她的向导素一见钟情。 “你、你喜欢、我吗？”他的眼睛蓦然亮起，整张脸也因此生动了起来，太过美丽显出几分妖异。 “我和我的精神体、我们、我们都喜欢你。” 苏葵拉着一根触手，揉搓着底下的吸盘。那条触手温顺老实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你喜欢我的向导素吗？能说说具体是什么味道的吗？” 柔弱美丽的少年身/下/粗壮的触手微微蠕动，他也在跟着发颤，好像要站不稳随时倒下一样，只能扶住了桌子。 “你需要坐着吗，可能坐着会好一点吧。” 触手缠着她不放，苏葵带着它们才肯移动。让他回到沙发上，那些比她胳膊粗的触手就又黏了过来。 它们喜欢伸直拉她，把苏葵往自己这边轻轻地拽，好像在玩拔河游戏。 又喜欢温暖而贪恋气息，所以拔河胜利后，又尽可能最大面积往她身上贴。 少年粉红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他拉着往苏葵那边倾斜的触手，没让它们顺应心意把苏葵整个包在里面，做这种更过分的举动。 但是即使只是这样，他也能透过肢体传递过来的热度清晰感受、品尝到她…… 第48章 薄荷海盐冰淇淋 触手上分布着神经元和最敏锐的感应器官，它们上面的水混合成了苏葵的体液。被喜欢的向导素如此浓郁地包裹全身，触手们开始失去攀爬的力气，软绵绵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全掉在了苏葵腿边。 夏环也像喝醉了般，眼神逐渐迷蒙。 分心之下，回答的就有些磕磕绊绊：“你的、你的向导素……喜欢……很喜欢……” 他双颊晕红，眼珠湿润，水光潋滟。略显单薄的胸膛急促起伏。 无法形容。 摇铃星的游客很多，但是他在捕捉到那道气息的瞬间，蜂拥的人群都淡化了，只剩下那一点粉色最鲜明。 苏葵翘起嘴角，摸摸对方的脑袋。 魅力太大，真让人苦恼。 “好，我现在来给你安抚，把你的精神体带出图景……”她揉着对方脑后灰白色的柔软发丝，就像揉搓他的触手一样。 没有丁点反抗，轻而易举进入图景中的深海。 但是，这个力量，绝对不是a+。 做得多了，苏葵对于每个等级反馈过来的力量都有了大概评估。夏环反馈过来的能量，和斯潭，和风鸷不相上下。他是s级哨兵！ s级哨兵，却没有在任何一个战队中，精通网络，甚至能够随便入侵黑塔防火墙，拿到星网封锁的遗物还没有被追查到……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苏葵在转瞬间想了很多。 她细细感受同时传达过来的情绪。 欣喜、雀跃、紧张、期待……从哨兵精神图景中传递过来的情绪不会作假，真像一个情窦初开遇见心上人的年轻人，比小蝙蝠那时候的感情还要更强烈。 “做我们的伴侣。”手腕被人握住，低头，弱质纤纤的美少年眼含春水面若桃花，触手贴着她缓慢游走摩挲。 苏葵戳戳他的脸颊，“好啦，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起身，无视触手们的挽留，如常笑道：“你的等级太高了，如果想彻底降低波动值，可能还需要很多次安抚。黑塔我的号近期已经挂满了，之后你私下来找我，好吗。” 拒绝了他的求偶，触手们垂头丧气，不过它们并不打算放弃。 一次不成就多求几次，伴侣实在不答应，就打包带回家等到她答应为止。 变异小章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刚刚成年，想找老婆了而已。 夏环的味道有点像是薄荷海盐冰淇淋，沁人的凉。 很适合做饭后甜点。 安抚之后哨兵会依赖向导，这一点在他身上格外明显。 有自制力的例如利克斯、斯潭少将都会表现得矜持端庄，哪怕渴望她的气息，也不会太直白。 没有自制力的，或者不想控制自己，无所谓丢不丢脸，根本不需要面子的，例如西亚，就喜欢缠着她，异常黏人。 他的精神体也是一样，管不住地贴在苏葵腿上贴，即使到了时间也不愿意离开，磨磨蹭蹭，触手尖尖留恋的在她身边徘徊。 “我要午休了。” 苏葵再一次拉开它们，指尖戳戳翘起露出的吸盘，往里面扣了扣。 触手像是被怕痒的人被挠到手心，猛地一缩。 “好啦，下次再见，不会间隔太久的。” 怔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夏环瞥了一眼和她接触过的那条触手。 它晕陶陶微醺般左摇右晃，扭成了波浪。 其他触手不乐意，努力朝苏葵的背影抻了一阵，没有得到同样的待遇，顿时张牙舞爪。 第35章 嫉妒地攀附上去用力绞缠，下面的吸盘开开合合，猛然张开锋利如刀的齿舌撕扯！ 扭来扭去的触手也凶性大发反击回去。 触手扭打成一团，夏环冷漠无视，直到那条触手被整个撕碎分食，痛感传来，他才往下睨去。 只剩下半截残肢，还在因为痛楚本能发颤。 他伸手撕扯下来，指甲割破皮肉，溅出几滴蓝色血液。 外表柔弱漂亮的少年，张口吞掉了自己的触手。 …… …… “今天的午餐有烤章鱼啊。” 苏葵看到了食堂里，被烤得油光发亮的章鱼腿。 有她手掌那么长，口感q弹嚼劲十足，生前一定热爱运动。 上午接诊了章鱼患者，中午吃了烤章鱼腿，感觉自己一身章鱼味儿。 路过的海鳗精神体向导都在说她身上香香的，闻起来很有食欲。 苏葵抬起胳膊嗅嗅，同桌的向导们在说伦左星新开业的美容院仪器先进，她们准备下班后组团去做美容。一起去的话，还可以打折。 安妮第一个响应，她举起手说：“我也要去，回家没有事做。刚好前两天在星网上看到蓝色皮肤很漂亮，我要做那个。” “哦哦！我也看到了，好像还可以在皮肤上选择镶钻或者珍珠。像是一颗深海宝石一样耀眼。” 安妮拉住好朋友的手，“对吧对吧，很漂亮吧，你也去吧，我们做同款。苏葵呢？” 旅鼠小姐有点犹豫，她和她男朋友刚刚有缓和的迹象，这几天都着急下班黏在一起，不过和朋友出去一起逛街娱乐更有趣，所以她给男朋友发了消息，就快乐地说：“嗯！苏葵你也和我们做同款吧？” 苏葵摸出镜子照照，“我就算了，粉色头发配上蓝色皮肤感觉会有点奇怪。” 而且往皮肤上镶钻她还没有试过，听起来好像会很疼。 “不喜欢镶钻的话，也可以彩绘。平时清洗也不容易掉。” 苏葵凑过去看彩绘图案，想起了那位风战队的队长。 风鸷的脖子上就有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花纹艳丽，吞咽动作时尤为性感。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刺青，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彩绘。 那些鸟们花里胡哨，就喜欢那些色彩鲜艳的东西。来过的红隼也是，一头火红头发，还戴了亮闪闪的唇钉，虎口处有一对翅膀。 形状应该是按照他的精神体原型描绘的，骄傲张开翅膀洋洋得意的小鸟。 只可惜走的略显狼狈。 衣服散乱，脸颊潮红。张扬的红色头发带着潮气蔫头耷脑一缕缕地黏在脸侧，夺门而出时连头都没敢回。 第49章 礼物，葵葵花 打卡下班。 不需要再给蝙蝠们安抚之后，苏葵的上班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5点准时下班，其他向导们也陆续出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呼朋引伴一起回宿舍换衣服。 往常可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去宿舍，平时大家都通勤，住在自己家里的时间更多。今天因为要外出，谁也不想穿着工作服去。 向导的宿舍大楼里难得吵闹起来，安妮和旅鼠小姐手挽手，叽叽喳喳说要穿一样颜色的衣服，问起苏葵。 还没等她回答，先在楼下看到了等待的几个哨兵。 向导们愉快的声音渐小，安妮咦声：“七日战队的？里面那个不是你的长期安抚对象吗？” 苏葵嗯了一声，脱离大部队走过去。 她稍微一靠近，那边蹲在地上眼巴巴等候多时的人就忍不住了，一个起跳跑过来，伴随兴奋地大叫：“葵葵花！” 爆冲而来的哈士奇如脱缰的野马，身边的同伴没能拉得住他。 西亚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如果他的精神体在，尾巴肯定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他势头很猛，但没有冲到苏葵身上，隔了几步远紧急刹车，稳稳当当站好，笑出一口白牙。 “葵葵花！我好想你！” 扑面而来的清爽气息和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向导们并不反感七日战队的部分成员，因此有人笑道：“哎呀，这是出任务回来了。来找你的向导了？” 西亚用力点头，“嗯！” 他坦诚的态度让向导们揶揄地笑，很快手拉手走开，给他们留出空间。 西亚转向苏葵，狗狗眼亮晶晶：“葵葵花，我们这次去了b11星，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圆柱体。 星际空间压缩储存技术还在发育中，现在更多应用在军事上，普通人也可以买，但是价格通常比较昂贵。 苏葵饶有兴趣看了他的口袋几秒，目光才落到他手里。 透明圆柱体是个罩子，里面一簇粉白色的花，像一小团胖乎乎的奶油，倒悬着又像一串风铃。 这就是b11星的珍稀植物：葵葵花。 由于只适合在b11星的土壤空气中生长存活，所以脱离之后就会很快枯萎，最多只能在这种特殊的保护罩里存活三个月。 从采摘保存下来到一路返回，以及加上在消毒中心的时间，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西亚迫不及待要送给她看。 这酷似铃兰花的植物也有着类似的花语：纤细、希望、纯洁、坚定、炸裂（？） 苏葵不是很明白最后的花语是什么含义，但她喜欢这花。 看她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样子，西亚看看走过来的同伴，挠头说：“这也并不是我一个人摘的。葵葵花都很珍贵，还是利克斯打了报告，我们才能去每个人选一朵。你看你看，这朵是我选的，是不是比其他的都要大？” 利克斯面对苏葵的视线，对她露出个浅笑：“只是刚好路过b11星。这朵是我认真挑选过的。你能喜欢就好了。” 左边西亚咋咋呼呼，喋喋不休地在夸他选的那朵花有多美丽，就和苏葵的本人一样； 右边冒出来一颗雪白的脑袋。 蓬松柔软的发顶像是块超大棉花糖，摩叶眨着漂亮的眼珠，雪白的睫毛乱颤，手指虚虚点在一朵上，“这个是我选的。我看到的时候，她身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样子天真浪漫。” 一共五朵，还剩下两朵…… 苏葵询问地望向没有机会开口的两个哨兵。 璀璨的金发熠熠生辉，年轻英俊的大金毛一直在等待，直到苏葵看过去，才用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珠温驯地看着她：“这个是我的。送给你。”阳光打在上面的时候会有一圈毛茸茸金边，他喜欢这样的颜色，于是私心里也想送给她。 旁边沉默寡言的黑脸帅哥伸出一根手指。 虚握着的拳头有沙包大，粗大的指头和苏葵的手形成强烈对比。 他小心翼翼，学着同伴的样子戳了一下，闷声道： “即使被风吹雨打也没有弯折的植物。” 透明罩子往后仰了仰，苏葵捧在手心抓好。 “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太好了！” 西亚雀跃大跳，摩叶对着她甜甜地笑，利克斯松了口气…… 一瞬间，好像幻视了五条快乐摇摆起来的尾巴。 第50章 自来熟 也有很久没看到他们了，但是今天已经和向导朋友们约好一起出去，所以只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得知她要去美容，西亚还出主意：“我听说现在很流行、流行……”抓着头发看向同伴。 摩叶：“紫色。” “紫色！对，没错！就是紫色！很多人都去做打那种变颜色的针，改变后的肤色就像是古地球的一种植物。” 苏葵：“你说的是茄子吗？” “茄子？”西亚模仿着她的发音，生疏地卷着舌头。 星际好像真的没有茄子这种农作物，苏葵找到星网千科，搜索古地球历史给他看图片。 西亚其实并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自信点头，笃定说：“没错，就是这个！你做这个颜色肯定好看！” 苏葵收回光脑表示婉拒。 西亚又提议，出了一堆馊主意，看得出来他对于审美的包容度很高。 他叽叽喳喳一刻不停地说话，苏葵插不进。 “你闭嘴，让她说话。” 金浮按住总是容易激动起来的同伴。 西亚停了，蓝色眼睛精神奕奕。他的精神体跑出来了，呼哧呼哧伸着舌头喘出热气，湿漉漉凉丝丝的鼻头往苏葵腿上怼。 苏葵才刚有抬手的动作，狗头已经自动送了上来。只摸了一下，周围接二连三又出现了三只狗和一个狐狸。 微笑天使小炮弹般冲过来，被有着金子般毛发的同伴咬住了尾巴。 大金毛把耶耶往后拖，一边用屁股拱开哈士奇，试图自己霸占苏葵全部。 小狐狸脚步轻巧，趁机优雅端坐占据她腿边，尾巴环绕挡在双爪前。 剩下一个黑脸德牧，没有参与争抢活动，竖着耳朵歪头看她。 每一个都可爱。 第36章 苏葵挨个摸过去，把打成一团的狗狗们分开。 她摸着金毛的大脑袋，这只老好人一样的狗狗露出乖乖巧巧的笑，转头没了笑容，嫉妒地咬同伴的腿。 苏葵只好捏住它不安分的嘴筒子，被咬的萨摩耶嗷呜嗷呜可怜巴巴呜咽，哈士奇上蹿下跳在叫好，还有两个在看热闹。 如果是实体，现在已经狗毛满天飞了。 哨兵本人互看一眼，最后还得是他们主动收回了精神体。 苏葵终于脱身，看看时间，说：“谢谢你们来看我，但是我现在要出门了。” 利克斯：“是我们没有提前和你说。原本也只是想来远远看你一眼就走的。” 他说：“最近我们不会离开伦左星，星盟几所军事大学近期要举行联赛，野外生存项目地点就包括这里，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联赛全网直播，开始之后会陆续有很多学生过来，可能会有点乱。” 金浮补充：“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他们所在的主战区都在星球的偏僻深山里，不会打扰到你们。” 西亚呲牙笑：“那群小崽子如果乱跑，我们就负责把他们打回去！葵葵花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就直接给我们发消息。” 摩叶握住苏葵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贴，“虽然他们很年轻，但是葵葵也不要喜欢他们呦。” 又好像不经意地想起了，嗓音轻飘飘地说：“野外生存项目一共15天，这段时间他们都不洗澡的。很臭。” 苏葵：“咦，是吗？那他们不会使用清洁工具吗？” “不会，因为生存项目有要求，只能携带学校发的武器。” 苏葵：“哦哦～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她回忆原身的记忆。 原身是普通人，上的也是爱达星普通的学校，星际贯彻义务教育，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从头贯彻到尾，全部都在一个校区。虽然毕业前也有类似的活动，但也只是在爱达星附近转了转。比起联赛更像是郊游。 长这么大，她连真正的野兽和虫族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到过。 “葵葵花也想参加吗？”西亚摸下巴沉思：“或许我可以滥用职权，把你塞进去……”没说完，就被金浮打了下脑袋。 “不要乱出主意！” 利克斯也不赞同地看着他。 西亚哈哈大笑，摊手说：“开玩笑开玩笑，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幽默。” 摩叶微微嘟嘴，漫不经心绕着苏葵的一缕头发：“葵葵想去，就让她去嘛。” 变异萨摩耶精神体的嘴筒子比其他狗狗更圆钝软和，眼睛又圆又纯真。人形的哨兵也更灵动可爱，做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违和。 苏葵揉揉顺滑的雪白头发，“好啦，我只是那样说说。不要滥用职权哦！” 摩叶：“嗯。”他个子在哨兵里并不出挑，比苏葵高一个头左右，扭着身体把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里。 其实他们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只是一次联结而已，但是自来熟的狗狗只要对视，就会自己颠颠凑过来，一点也不见外。 手臂围上她的腰，合上了雪白的睫毛，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 对面的其他人不说话了。 利克斯和金浮的笑容微敛，西亚咋咋呼呼蹦起来，指着摩叶大叫：“你作弊！你耍赖！” 摩叶不仅没搭理他，反而蹭了蹭脸。 阿德萨斯：“……” 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捏了一下，苏葵道：“不要闹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她看向了最沉稳的利克斯和阿德萨斯。 利克斯点头，阿德萨斯沉默，半天憋出一句：“保重。” 苏葵笑出声，“好。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安抚，不过要提前打招呼。” 看不到可爱的精神体们，目光只好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儿，关切之意让西亚激动仰天长啸。 黑白相撞发色的青年露出脖颈，喉结滑动。声音嘹亮。 嗷呜嗷呜持续响彻整个向导宿舍，肺活量不错。 苏葵：？ …… 楼上有向导推开窗户往下看了。 面对她诧异的眼神，擅长丢人的西伯利亚雪橇犬被羞愤的同伴捂嘴拖走。 …… 因为这一耽误，苏葵换完衣服的时间稍微有些久，其他向导已经先过去了，只剩安妮和旅鼠小姐还在楼下等她。 她们果然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黑白格子活泼跳跃，就是看久了有点眼花。 第51章 美容巧遇 她们说好了要做那款蓝色镶钻的皮肤，抵达美容院不过20分钟，就出来了两个小蓝人。 身上的水钻分列排布，形成了各种图案。 确实挺好看的，很有特点，有种异域风情。 苏葵看着手臂上的彩绘图案，在想是不是自己保守了。 她在小臂前绘制了一朵葵葵花，翠绿的梗和粉白的花，向下垂着的铃口还带着露珠。 用高科技形成的彩绘图案非常逼真，乍一看好像真的有一朵花一样。 因为图案小，全程只用了5分钟。苏葵把手伸过去，没什么感觉的再缩回来，栩栩如生的花就绽放开了。 “你这个也挺漂亮的。” 蓝色的安妮看看她的手，说话时嘴巴旁边的小钻跟着动动。 “给你看这个。” 她张口给她看舌头，旅鼠小姐在旁边解说：“这是免费赠送的。因为咱们来得人多，每个人都送了这条银线，你也去做一个吧。” 安妮的舌头上，有一条不明显的银色细线，只在一闪而逝时泛起冷芒。一起来的向导们都做了，现在每个人都在故意张大嘴巴说话，就为了看那点闪过的银光。 当然也有做在其他位置的，例如眼角眉心，全看自己喜欢。 银线也属于彩绘的一种，无毒无害不会掉色，做的时候没有痛感。最重要还是免费。 “很好看的，你做这个肯定好看。”安妮看着苏葵，有点羡慕：“你的精神体颜色真漂亮，我见过最漂亮的颜色是幻牙前辈，然后就是你了。”她的精神体麋鹿是棕色，总觉得其他人的要比自己好看。 粉色的头发和眼睛，梦幻又甜美的，安妮决定了，下次她也要做这样的。 苏葵照镜子，“好吧，那我试试。”但是她没有选在舌头上，而是放在了喉咙下方一点的位置，锁骨之间。 安妮鼓掌：“这样也好看！” 出了美容院，向导们互相道别各自离开，苏葵也决定去吃晚饭。食堂的晚餐提供时间已经结束了，只能在外面吃了。 搜索附近美食，迎面又有一群人向着美容院的方向走来。 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喧嚣程度不次于犬科们。 还没有离开的向导窃窃私语：“是风战队……” 一声婉转的口哨，对面的哨兵也注意到她们了。 向导们还笑着的脸板正，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苏葵往那边瞥过去。 领头的就是身为团长的风鸷，睫毛浓得像是画了眼线，制服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和长腿，浓颜系长相攻击力十足。 身后一溜成员，还有苏葵的另一个熟人红隼。 他原本正在和身边坏笑的同伴说话，注意到视线敏锐回头，一眼捕捉到人群里的粉色头发，脚下一个踉跄。 “哎哎哎——” 刚刚还对着向导们吹口哨的同伴，反应也很不同寻常。他并没有任何帮扶的举动，反而矫健跳开，并且警惕说：“我可没打你，你别讹我啊！” 红隼气恼：“谁讹你了！”眼睛却直直盯着那边，又被烫到了般迅速转回头。 苏葵在对他友好微笑。 对方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她心下感叹：真是没礼貌的小鸟。 同伴顺势看去，“你的向导？” “什么我的！才不是我的！” “不是就不是，你反应那么大干嘛。”狐疑摸摸下巴，“这好像是咱们队长的向导，听说可以联结，之前没空，过几天我也找她试试。” “不行！”红隼跳起来。 同伴乌鸦疑惑：“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 而风鸷已经走到了苏葵面前。 周围的向导让开，留出一片空地。 苏葵：“好巧，你们也来做美容吗？” 铂金色长靴在她面前站定，胸前的流苏垂了下来。风鸷弯身托起苏葵的手。 “啊……”苏葵感慨：“你真的很爱吻手礼呢。” 风鸷轻笑，在她耳边说：“这样绅士的动作，会显得本就英俊的男士更加魅力十足。” 是只自恋的鹰。 确实也有自恋的资本。 他看到了手腕内侧的图案，“葵葵花？” 戴着手套的食指点在栩栩如生的花瓣上，风鸷扬眉：“b11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曾有幸闻到过花香。味道清甜，很适合你。” 第37章 手腕内侧肌肤敏感，被轻轻触碰有些发痒，苏葵缩回胳膊。 遇到风战队只是巧合，没有多关注人群里欲言又止的不礼貌小鸟。 哪怕在后续的患者名单里看到多出了很多带有“风战队”标签的人，苏葵也没有放在心上。 和风鸷短暂相遇分开后，在附近的美食街解决了晚餐问题，然后回家，看海葵。 今天的小海葵也很精神，没有脑子所以格外安逸。 为了看清鱼卵，她在下面铺了彩纸，打上光往里照。这才发现表面裂开了条小缝，里面的东西终于要孵化出来了。 再做两三个a或者a+应该就可以了……她在心里计算着人选，给夏环和清和发消息。 苏葵：明天下班我有空。 备注是【有毒章鱼】的很快回复：好！ 苏葵：后天我休息，全天都有空。 浅蓝梦幻蛇蛇：好的。 想了想，她又加一句。 苏葵：可以叫黑鳞一起过来， 浅蓝梦幻蛇蛇：好的。 向导和哨兵的感情羁绊会随着安抚次数逐渐加深。 如果不想过度依赖一味向导，那么哨兵就必须频繁更换给自己做安抚的对象。 就像不能频繁更换心理医生一样或者某种精神类药物一样，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更容易导致精神波动，不利于恢复。 所以黑塔才会有“长期安抚名额”这种选项的出现。 而联结疏导，对双方的影响更大。 三次以上的联结，就会在哨兵的精神图景留下痕迹，彼此气息深入融合，习惯了双方的存在。精神体之间的关系和伴侣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第二次了。” 浑身软绵绵的章鱼爬到了苏葵腿上，她捏着那凉凉滑滑的触手，对精神体的主人说：“再有一次，你就会被我留下痕迹。确定要这样吗？” “我可以……”柔柔弱弱的少年爬过来，趴到她的腿上，脸颊肉很软，下巴尖尖的有点硌人。 苏葵想起摩叶。他也喜欢这样，把脑袋搭在她腿上看她。 但是摩叶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瞳仁都是纯真。 不像这只章鱼。 明明是章鱼，偏偏有一副弱不胜衣的狐媚样。 利克斯那只真狐狸都没有这样的媚态。 第52章 孵化 同样的话在第二天晚上，送给了另外两人。 比起夏环那副上头样子，两个哨兵就显得冷静理智很多。 黑色的蝎子被苏葵小心的来回抚弄，摸它坚硬的甲壳。她把蝎子脑袋抱在怀里，作势要掰开它的口器往里看看。 蝎子很老实一动不动，毕竟乱动是会伤害到她的。 雾霭蓝色的蛇处变不惊，沉静地缓慢盘旋，把苏葵整个拦腰围在身体里面。抬起头，吻部擦过她的下颌。 “早在第一次联结时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不用担心。” 清和说。 他和黑鳞一左一右坐在苏葵身边，两个人对于她的话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对于哨兵来说，和向导联结，实在是个美丽又危险的陷阱。 大家心知肚明。 “那就好。” 苏葵点头，抓着两个精神体对比颜色。五彩斑斓的黑色和自带雾气的浅蓝，偏心哪个都不好，所以把决定权放在他们手里。 她问：“你们谁先？” 两人隔着她对视。 精神体把向导拢在肚皮下面，清和抬手，让弟弟先来。 浅蓝色的大蛇挪动身体让开位置。 黑鳞的波动值确实更高一点。 他则坐在一边，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整个联结过程。 和从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哨兵向导角色对调，苏葵更游刃有余，惬意又躁动的只有黑鳞。 她似乎也并不受哨兵的精神影响，结束后表情平静，看不出半点阴霾。 喝过恢复液，休息一阵，下午还能继续安抚他。 这次轮到他被旁观了。 清和微仰着头，脸颊因体温升高而浮起嫣红，没去看一旁懒洋洋趴在那里的黑鳞，只在苏葵俯身时，说：“你很崇拜亚莉克希吗？” 苏葵看看好好摆放在展柜里的签名照，“嗯。” ：= “很多人都在猜测亚莉克希很可能是黑暗向导，但她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无论是黑暗哨兵还是黑暗向导都不容易掌控，不稳定性会造成的可能太多。” 苏葵摸着他沉甸甸流水一样的头发。 黑鳞看了过来。 “不过目前并没有有效检测能够判断是否是黑暗哨兵向导，主观上的推测不能构成直接证据。” 苏葵笑：“我明白。谢谢你，清和。” 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尖。 清和的鼻子形状很好看，侧脸尤其完美。 “不止是我，恐怕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猜想。” “嗯，我知道的。” 她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确定上面的话都是发自真心，于是更加和颜悦色，还留两个人在家里吃晚饭。 黑鳞去买菜，清和围上围裙。 家里的厨房有做菜的功能，但是苏葵总觉得那味道没有灵魂，没有真人做得好吃。 虽然两个哨兵手艺生疏，但可能是基因里拥有做菜的天赋，清和做鱼很好吃，黑鳞意外地擅长炖肉。 显然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这个本领，尝过一口之后，表情也很诧异。 他们饭量都很大，吃下去很多却一点没见肚子鼓起来，腰带勒出腰身弧度，屁股翘翘的。 黑鳞敏锐回头，“你在看什么？” 清和也轻飘飘地转过来视线。 “没什么。”苏葵趴在沙发背上，“你们要回去了吗？” 清和嗯了一声，黑鳞说：“今天还没有训练。如果你无聊，我也可以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不耽误你们训练了。” 家里的沙发是暖黄色的，向导撑着带花朵彩绘的手臂在上面，笑眼弯弯：“其实我对你们的训练还挺有兴趣的，难度很高吗？有没有适合我的？” “会很辛苦。” “没关系，我只是想试一试。万一哪天不小心遇到虫族了呢，好歹也要学会怎么使用光剑吧。” 每个星球都有能量防护罩和天网监测，理论上来说，不可能会有虫族悄无声息忽然跑进来这种情况。除非是像爱达星那种，大批王虫出动打破防护。 不过如果是后者，基本也不需要考虑逃跑问题了。思考死在附近哪个地方，临死前找一个看得顺眼的风水宝地还更简单一点。 我们会守卫星球，被保护在后方的向导不会遇到危险…… 脑海中率先蹦出这个想法，又听苏葵说：“不要说有哨兵保护和警卫机器人啊，谁能肯定百分百不会出现意外呢？” “……” “你说得对。”清和点头，“但是恐怕不能带你去我们的训练室，那里并不对外开放。” 还不等苏葵失望，黑鳞又接口：“但是，以个人名义教导朋友学习防身术，还是可以的。” “那真是太好了！”她眼睛亮起来，“谢谢你们，你们真好。” 离开沙发，挨个和“好朋友”拥抱。 清和看看时间，“那就从明天开始？我们需要回去准备一些用具。” 苏葵：“嗯嗯！好的！” 两人自觉收拾干净卫生才离开，一前一后出门，苏葵送到电梯口，和他们挥手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黑鳞抬胳膊，清和颔首。 电梯门关上，苏葵忍不住笑了两声。 “哈哈。” 快乐。 海葵也快乐。 鱼卵也快乐，快乐到裂口彻底打开，蜕掉表皮，里面属于她的第二精神体露出了头。 三个高级哨兵的喂养，终于让里面的小鱼钻了出来。 毛毛虫破茧一样，过程并不刺激也不唯美。 房子里断了供能设备，苏葵关掉了所有可连接外界的高科技，摘下光脑，只用最原始的蜡烛点燃照亮。 摇铃星的纪念品蜡烛做成了花苞形状，滴出的蜡油是一个个小爱心。 她缩进柜子里，手捧着那一点光亮，屏住呼吸独自紧张着。 彩色纸上透出的光折射进她的瞳孔深处，除了眼睛看到，精神也感觉到了挣脱束缚时带来的微妙生长痛。 感觉不太明显。 人成长的过程悄无声息，只是几年没有见过的小孩子，转眼就长成了大人，骨骼肌肉发育拉伸，生长的纹路像是一团吹过时间的风滚草。只是一个眨眼，生命就完整的摆在了面前。 爱心滴落下来，苏葵用手背挡住。手心里的小鱼离开了鱼卵，并且转回头，吃掉了那层软塌下来的精神薄膜。 第53章 幸运儿 这是一条透明的小鱼。 只有在特定的角度，被光直接照着，细小的鳞片才会反射一点粉白。 第38章 在她手心里活泼游动，摇头摆尾，很灵动很有脑子的样子。 苏葵：“好！好海葵！知道自己没有脑子所以给自己生了一个。” 海葵静静漂浮，小鱼层层叠叠的触手里钻进钻出，苏葵小心伸手指，小鱼用脑袋顶上来。 苏葵忽然明悟，瞬间茅塞顿开。 在海葵诞生的初期，她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后晕倒，后来在医院醒过来，才意识到海葵与自己之间的联系。 具现化的精神体和本人感官同步，就像是她放在外面的第二双眼睛，她能够任意灵活操纵自己的精神体。并且从奇妙的感觉中捕捉到其中信息。 单纯型的海葵软绵无害，她莫名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精神体。 所以在看到这条小鱼的时候，她也清楚，这是一个可怕的利器。 她曾经在星网上查过向导们的攻击手段，普遍的手段是直接攻击等级低于自己的哨兵。 特殊类的，已知有致幻、精神污染、精神溺水三种。 现在，她发现了第四种。 “精神钢印” 看过《三体》的人，应该都听过思想钢印。 希恩斯和妻子山杉惠子发明了思想钢印机器，被思想钢印机器打了思想钢印的人，思维方式就会被控制住，并对此深信不疑。 精神钢印是透明、不能被肉眼所看见的，能够改变人的认知和判断，继而改变行为模式。强制性的信念也会让人在面对危机时，无法做出正确应对的策略。 如果把它植入在星盟政府官员的脑子里，让他们把贪污来的星币尽数归还…… 苏葵幻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感觉工程量浩大，她这辈子大概都做不完。 不过倒是可以先找个人试一下。 找谁呢？ 苏葵思索着这位幸运儿。 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名字。 费尔奇尔德。 在旧城区小有名气的黑市商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倒卖走私生意，原身的过期营养液就是在他手里买到的。 之前也在他那里买过几次临期营养液，除了口感奇差之外也没什么副作用。知道她生活拮据，费尔奇尔德那天拿来一个小包，说里面的几支营养液只要2个星币就全部卖给她，并且信誓旦旦保证说刚刚过期没两天，喝了也绝对不会有事。 原身半信半疑，当着费尔奇尔德的面拧开喝了一口，等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就掏了2个星币给他。 结果在喝了那个营养液的第三天，她就开始头晕恶心想吐，在家里休息两天也没能缓过来。 苏葵醒来之后也有在找费尔奇尔德，可惜那家伙似乎已经听到了风声，早就逃之夭夭了，留下的联系方式打不通，她被对方拉黑了。 苏葵自己找不到他，就在上次夏环到来时，请他帮忙。 第一次被请求帮忙，夏环表现得很积极，章鱼几条触手都在一起忙碌，今天中午就给她发来消息，说找到人了。 还在伦左星上，不过已经跑到了星球的角落，远离黑塔所在。 躲的倒是挺快。 收回精神体从柜子里爬出来，打开灯连上星网，戴上光脑手表，她给夏环发消息，看到上面他发来的地址。 中心街道紫保路33号。 苏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吗？ 有毒章鱼：因为他害你进医院？ 苏葵没有和他说这件事，但夏环就是知道了。他无时无刻不在透露自己的能力，求偶期的章鱼非常想表现自己。 苏葵：对，我现在要去报复他，你要一起吗？ 有毒章鱼：当然！ 屏幕后的触手窸窸窣窣，迫不及待要释放毒素。 苏葵说走就走，夏环在镜子前面换衣服的时候，她已经下楼找到了最近的悬浮车，设置目的地开启自动驾驶，顺路去他的住处接他。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夏环的住所。距离黑塔最近的欧式建筑，有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往建筑群上的小屋子里飞。 苏葵：我到了。 透过悬浮车的玻璃打量他家门外的场景，这地方有些偏，住的人很少，在即将黑暗下去的夜色里透着一股暮气沉沉。 夏环出来了。 因为着急，他只能最快选择了一双还算顺眼的鞋子。但是进入悬浮车后，看着脚上的鞋，怎么都觉得和自己今天的打扮不般配。 他在懊恼于自己的着装，不妨苏葵抬手理了理他的碎发。 前面有些凌乱，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歉意说：“抱歉，是我说的太匆忙了，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章鱼一愣，慌忙摇头，“不会！你叫我，我很高兴。” “那就好。”苏葵笑了一下，又露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好不容易找到他，我实在太着急了。你知道的，他差点害死我。我不知道他的营养液里加了什么，喝下去后只觉得痛苦煎熬。我担心如果不及时去，他就会再一次逃跑。这次还是多亏了你，没有你，我没有办法找到他。” 苏葵握住夏环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谢谢你。” 原本因为她的话露出阴沉表情的人又有点手足无措起来，他小心地捧住苏葵的手。 那只手那么柔软温暖，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章鱼好像又进入了【中毒】状态，思维迟缓，说话卡顿。 可是奇怪，他明明没有缺水。 “不、不客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你真好。” 苏葵感动坏了，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璀璨。 四目相对，她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笑缩回了手。 手心一空，夏环只觉怅然若失。 苏葵轻声细语：“我想报复他，可是又害怕会被警察发现，毕竟我们这次出来，行程都是透明的……” “没关系。我会改，没人能发现。”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不会！”弱不胜衣的哨兵身体里钻出他的精神体，在悬浮车的驾驶中控屏上一顿操作，苏葵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据，她看不懂。 夏环还在注视着她说：“你不坏，这是理所应当的！” 苏葵：“嗯！” 第54章 精神钢印 费尔奇尔德刚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很好的转过巷子。他拿着两枚星币在手心里抛来抛去，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走路都比往常更轻快。 这是合作伙伴随手抛过来的，被他好好拿着当做亲密的证明。毕竟在因为利益撕破脸之前，他和每一个合作伙伴都是最好的亲人。 就是这两枚星币，让他又想起了那个买下他滞销营养液的女孩儿，虽然那些营养液确实是不合格被淘汰下来的产品，但是他也没想到食用后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虽然含有微量毒素，但并不致死，谁知道过期之后毒素翻倍，那女孩儿身体又那么虚弱，那么一点毒素都受不了。 幸好人抢救回来了，并且因祸得福觉醒了精神体，成为了珍贵的向导。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会借着向导的身份过来寻仇，费尔奇尔德压根没想过转移阵地。他费尽心思融入那边市场，好不容易和地头蛇达成共识，把他们都喂饱了，没赚回本钱就被迫离开，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是狡兔三窟，他暂时出来避避风头，等过个一两年，追查不到他了，那女孩自然也就忘了。他自然也就能回去了。 有了更光明开阔的生活，干嘛非要揪着过去的一点小小问题不放呢？ 她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喝了那些营养液导致中毒，说不定她还觉醒不了精神体呢。 费尔奇尔德这么想着，虹膜扫描打开了家门。 屋里灯光亮着，他家的客厅有两个陌生人影。 费尔奇尔德瞬间停住脚步警惕起来，手摸向口袋，“你们是谁，这是我家。你们怎么进来的。”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是个少年，纤细柔弱，精致美丽。看着他的目光是下沉的阴翳，瞳孔中的灰环如同浸满了毒液。 侧身对他的是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她正拿着桌子上的水杯把玩，闻言放下回头，“费尔奇尔德，好久不见。” 带笑的脸和之前有细微差距，加上她改变的瞳孔和发色，让费尔奇尔德顿了两秒才想起是谁。 他二话不说转头就跑，自动门却毫无反应，一遍遍对他凑过来的虹膜提示错误。 “跑什么呢，我只是来和你叙叙旧的。” 费尔奇尔德想要拿出武器。 不是第一次被寻仇，他的武器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取下。 但是手指搭在能量枪的手柄上，身体却无端感觉到僵硬迟滞，皮肤大面积染上灰白色。 “毒……” 他说话有些费力，毒素蔓延导致的扁桃体肿大，呼吸困难，在几秒钟内开始窒息。 第39章 “你的毒真厉害。” 苏葵夸赞了剧毒章鱼，掐着秒数说：“好了，解毒吧，不然他真死了。” 夏环上前，精神体析出毒素，同时拿了一个黑色的颈环，咔哒扣在了费尔奇尔德涨红爆出青筋的脖子上。回身对苏葵解释说：“抑制器，可以限制他的活动。” 苏葵点头，看着这位商人大口喘气。 “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要和他单独聊一聊。另外，我希望你能破坏掉他房间内的任何监控、监听设备。” 夏环点头，“我保证，这里绝对干净。” 刚刚对房间主人没有反应的自动门打开。 目送他出去，苏葵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枚星币。 星币躺在她手心，上面是星盟的标志图案。她问：“我的要命钱，好花吗？” “别说的那么严重嘛。”大概是看她们居然真的是自己来的，并没有叫上警卫，面对这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这位精明的商人又觉得没什么了，打着哈哈赔笑说：“咱们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营养液是过期的，我的确也告诉你了，你情我愿的买卖。何况我只卖了你两个星币。要知道这还不够我往返路途的花销呢。如果不是认识你，看你可怜，这些营养液我卖给别人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那我要感谢你吗？”苏葵托腮。 商人大言不惭地说：“感谢就不用了，我就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费尔奇尔德自认自己的行踪隐秘，而且他带着高级屏蔽器，是真理组织最新研发成果。 他花了大价钱动用了不少人脉才搞到手，绝对不会被星网系统捕捉。这也是为什么警方追踪了那么久。却没有半点收获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过答案可能不会告诉你。好了，我们不要再说废话了。今天我来，还带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海葵精神体出现在身边，漂浮着落到费尔奇尔德头顶。 这是一个安抚的姿势。 “你要做什么。给我安抚吗？谢谢，但我并不需要。”费尔奇尔德哈哈笑着，眼睛却不停往上看，微凉的精神体触手垂在他额头上蠕动，他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 视线被大片的粉色占据，精神恍惚如坠入深海，他隔着海水听见苏葵遥远的声音传来： “空气会让你窒息。” 有什么无形的枷锁直接作用于精神图景深处，费尔奇尔德无法呼吸。 他表情逐渐痛苦，手指拼命抓着自己的喉咙，本能想要呼吸，可是精神深处的观念告诉他：不能呼吸！空气会让他窒息！ 苏葵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系列的反应。 费尔奇尔德只是个d级哨兵，他的精神体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空气不会让你窒息。” 他开始张嘴喘气，神态逐渐平静，趴在地上，想要取下脖子上的抑制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苏葵轻笑：“我做了什么吗？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不要紧张。” 她甚至还体贴的给了费尔奇尔德缓冲恢复的时间，才再次说：“你虽然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是道德良心犹在，所以你会去捣毁那家非法生产营养液的工厂的。” 费尔奇尔德不敢去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可那些字不容反抗地一个个全部打进了他的精神图景中。 费尔奇尔德表情恍惚一瞬，“你说得对。” 苏葵弯身，摸着对方的头，“所以这样的你，也备受良心谴责，痛恨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在赎罪之后，将于矛盾痛苦中自毁。” 费尔奇尔德：“……是的。其实我很痛苦。”他抱住自己的头疯狂捶打：“我不应该那样做的。那家工厂为了节省经费，营养液全部加入了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但是幕后老板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我该怎么办……” 第55章 高级屏蔽器 “是谁呢？”苏葵问。 费尔奇尔德却紧紧闭上嘴巴，不肯说出那个名字。 “连我也不能说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可以告诉我的，来吧，和我说。我保证不会泄密。” “是……”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苏葵长长地“哦”了一声，又叹气。 洞穴里的政客，下水道里的资本家。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她作势聊天，和费尔奇尔德说了会儿话，还问他的逃跑路线。 对于这位“朋友”，老辣狡猾的商人无话不谈，他潜意识的认知里，他不该对她有秘密的。又因为自己贩卖的营养液害她生病，所以他心里很愧疚。 完全打破一个人的认知，彻底改变他的既往观念，几乎等同于打碎重塑。这么看来，思想钢印确实可怕。 为了表示歉意，费尔奇尔德很坦诚，连自己珍贵的高级屏蔽器都取出来给苏葵看。 那是一枚零点几毫米的芯片，被他植入在皮肤下面。 苏葵从他流血的伤口里捻出那枚芯片，擦干净放在手心里看。 “这是真理组织的研究成果，他们有一位星网天才，没有他入侵不了的地方。制作这东西的材料昂贵，他们没法批量生产，只在内部流通，我也是费尽了手段才拿到这一枚的。只要有它在，星网就捕捉不到我，伪装更改的信息也天衣无缝。” 费尔奇尔德捂着还在流血的胳膊，“朋友，帮我止一下血。”他纳闷问：“所以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苏葵把芯片按回去，费尔奇尔德倒吸口气。 她研究着摘下了抑制器，走出门前说： “今天没有任何人来过，你没有见过我。” 海葵和藏在里面的小鱼被收回了精神图景。 敲敲门，自动门在外面打开了。 “走吧。”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偷听，夏环站的有些远，苏葵过去把抑制器在他眼前晃晃，玩笑说：“你没有通过这个东西来监视我，对吗？” 欣喜变成了不高兴。 夏环抿唇，“我没有。” “好，我相信你。”抑制器递过去，“只是开玩笑啦。” 夏环没接，“给你了。” “好好，那我就收下啦，这个一看就很厉害。不知道是谁设计制作出来的，刚刚那个人真的一动都不能动。啊——好想认识那位设计师。” 苏葵星星眼，“真敬佩这样的人。” 夏环嘴角翘了翘，他带着几分矜持地抬抬下巴，“当然是我。从图纸到选材打造，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哇！”苏葵震惊，“真的吗？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了！” “刚刚费尔奇尔德还在问我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他说自己携带了屏蔽器……没想到这样都被你找到了，他也很不可思议呢。” “这没什么。很简单的。” “那是对你而言啦。据说那个屏蔽器是一位星网天才制作的，是什么组织的成员……嗯，真假组织。”苏葵看他，“但是我觉得，你肯定比那位天才要厉害。他的名号应该是你的。” 夏环纠正：“是真理组织。意为追寻真理。” “是吗。我不太了解这个，只听是说由前联邦高层组成的反星盟组织，可能那位天才也是其中之一吧。反星盟算是什么追寻真理呢？我不太明白。” 夏环没回答。 苏葵：“不说理念问题。你真的太强了，至少在我心里，他不及你。”说着冲他眨了眨眼，“当然，也有我并不认识他的原因。人总是会更偏心和自己交好的对象。” 享受着追求对象的崇拜，夏环由阴转晴，心情简直阳光明媚，豁然开朗。 返程的途中他都很高兴，苏葵抱着精神体章鱼，也很高兴。 “你没有杀了他？” 只是这一点，夏环不太明白。 苏葵摇摇头，拿着一条触手晃晃，那条在她手里的触手乖乖巧巧，其他触手张牙舞爪，拼命往她怀里挤，想要取代它的位置。 苏葵视若无睹，只抓着那一条。她注意到夏环的眼神，笑说：“为什么要杀他，我可不敢杀人。那太血腥太可怕了。” “我可以帮你。” 他看着那条触手，眼中喜悦嫉妒交加。 “不用啦。我也不希望你做危险的事，如果被警察发现了，可是要坐牢的。” “不会被发现。”夏环说：“我会处理干净。” “下次吧。”苏葵打个哈欠，“我有点困了。” 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来回路途再加上友好交流的那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 苏葵的睡眠时间一向都很稳定，她往后倚进章鱼的怀抱里。 大章鱼一顿后，雀跃地用触手包裹环抱住她，头部放倒充当垫子。 靠在柔软又有弹性的地方，拉拉触手，把它们当成被子，苏葵闭上眼开始打盹。 夏环也闭上嘴不再发出声音。 第40章 悬浮车内部一点点暗下去，他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看她。 他作息不规律，时常黑白颠倒，所以没有觉得困。 被压在下面的章鱼也瞪着精神抖擞的大眼睛，偷偷用触手划拉。 “老实一点。” 往上蠕动的触手被抓住了，苏葵带着倦意的声音响起。 大章鱼没再搞小动作了。 …… 思想钢印并不具备唯一性，通过实验证明，可以在一个人的精神图景植入两种以上。 例如“空气会让人窒息”和“空气不会让人窒息”，两种相反的钢印也可以同时存在。 但这并存关系并不是绝对的，之后的钢印也可以覆盖之前的。 全看苏葵想怎么做。 d级哨兵打上钢印轻而易举，还需要再试试其他等级的哨兵。她也得弄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等级了。 但是检测机器只有黑塔拥有，不知道夏环能不能做一个出来…… 悬浮车缓慢减速停了下来，到目的地了。 苏葵收回思绪，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挣开捆绑自己的触手。 “已经到了？” 起身活动身体，身后有点被压扁下去的章鱼转动脑袋，慢慢又恢复了饱满。 “那我回去了。早上还要去上班呢。” 和夏环挥手，又摸摸章鱼脑袋，“路上小心。今天辛苦了。” 海产品依依不舍，磨磨蹭蹭松开了触手。 第56章 一场电影 回到家，苏葵才露出疲惫。 喝了恢复液，才缓解脑中隐隐的作痛。 可能是小鱼还小，她使用的有点过度，现在精神不是很好。 短暂的睡了一小会儿，也就感觉刚闭上眼睛，闹钟就响了，大米在叫她起床上班。 这还是苏葵入职以来第一次觉得上班煎熬，早饭都不想吃，拖沓的脚步引来安妮侧目。 “怎么啦，没休息好吗？” 苏葵痛苦面具：“做了一晚上噩梦，没能睡好。” “你太累了吧。应该适当放松放松精神。对了，今天有一部新剧要上映了，宣传说是翻拍向导前辈的英雄事迹。咱们那正在发电影票，我们已经领取过了，你的呢，还没去取吧？” 她从光脑调出虚拟票号，上面制作精美的图案上，是那位向导前辈坚毅的侧脸。 黑塔的福利待遇是没话说的，电影刚上映，票就发到了每个向导手里。 虽然向哨历史短暂，但不乏很多闪闪发亮的人物，这位向导就是其一。她也是少见的单纯型，在与虫族的战争中挽救了许多哨兵的性命。 苏葵：想去！ 看她表情，安妮又笑：“想去吧？我陪你一起去兑换电影票。” 她和旅鼠小姐在一起走路的时候喜欢手挽着手肩并肩，亲昵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现在习惯性抬起胳膊，又意识到苏葵可能会觉得不舒服，还是放了回去。 “就在办事处那边，我记得你认识那里的蕾梦小姐，刚刚我看到她在。” 蕾梦小姐确实结束休假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气色红润，一见到苏葵就朝她招手：“快来快来！我刚刚还想去找你呢！只是工作时间不能擅离岗位。没想到你过来了。” “我给你带了礼物。这次我们除了摇铃星去外，还顺路去了附近其他的旅游星。你看，这个就是当地的特产，你尝尝。” 她快手快脚撕开了桌子上的一袋小零食，分给苏葵和安妮尝尝。 又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她，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拆开蝴蝶结，里面是个巴掌大的贝壳，会吐泡泡会唱歌，声音动人，像是小时候听过的八音盒。 在征得蕾梦小姐的同意后，她直接打开，手捧起贝壳，听里面传出细细的声音。 “来，试试给它一点水。” 蕾梦小姐往里面滴了点水进去，很快里面传来细小的水声，彩色的泡泡从贝壳里鼓气钻出来，在她面前飘飘荡荡。 “真有趣。它唱歌真好听。” 送出的礼物得到了情绪回馈，蕾梦小姐也很高兴：“它会唱很多种歌，你还可以经常给它放音乐让它听，时间久了就学会了。而且很好养殖，只要有水就可以，甚至不需要那么太干净。” 苏葵才听出来，这原来是活物。她还以为是什么仿真玩具呢。 “导购机器人还介绍说，贝壳的音乐能够使人放松精神，保持情绪稳定，所以我想送给你比较合适，这样或许你在工作的时候，就能轻松一点。” “我喜欢！谢谢你。” 苏葵上前拥抱蕾梦小姐。 只是去兑换电影票而已，回来的时候却满载而归。连安妮都被塞了一袋子土特产。 “蕾梦小姐真是个很好的人。”她抱着蹭来的礼物感叹。 “是啊。”苏葵说：“希望她永远健康快乐。” 贝壳就养在家里，苏葵特意买了一个景观水缸，她还试着把自己的精神体也放进去。并且给它们搭了三个小房子。鱼缸外面盖上一层不透光的布。 她还叫大米给贝壳放音乐听，每次听到喜欢的音乐，贝壳就会呼哒呼哒拍打自己，吐出一连串的彩色小泡泡。精神体透明小鱼追逐着一头撞进去，瞬间扎进了五彩缤纷的泡泡世界。 只可惜这么可爱的一幕不能拍照留念，苏葵只好自己欣赏。 电影今晚首映，再加上昨天没有休息好，所以顺理成章的，和清和黑鳞的学习就往后延了一天。 苏葵同时放了两位老师的鸽子，深表歉意。转头高高兴兴去看电影。 大家都很期待，所有在伦左星的向导都来了，还有一些得到了电影票的黑塔员工们。蕾梦小姐当然也在。 苏葵和大家坐在一起，等待电影开场。 一切都很正常，沉浸式观影让她们代入感很强。 战火蔓延，满目疮痍，哨兵们前赴后继放在虫巢之前，又一个个倒在向导面前。 作为主人公的向导前辈振臂高呼，带领一众向导们拼命挽救濒死的精神体，哨兵向导空前团结，星盟人类同心协力。 电影场面宏大，仿佛身临其境。不少向导都被这场景打动，有人低声抽泣。 苏葵在观摩学习向导前辈大批量治疗哨兵的方法，在心中模拟演练。 就在整部影片逐渐走向尾声时，画风忽然一转。 这位女性向导前辈莫名其妙、突兀地陷入了爱河，疯狂迷恋上一位男士，并且当众说明，自己会有今日的成就，功劳全在她的爱人身上。 是那位男士鼓励了低谷时期的她，陪伴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也是那位男士，一直默默无声出谋划策，才打造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她。 苏葵听到耳边有向导在不可置信诘问：“这是什么狗屎剧情！那位前辈终身未婚，没有伴侣！她曾说过，她热爱自己的向导身份，要全力以赴，才对得起星盟的培养！” 有人摔掉了全息眼镜，安妮和旅鼠小姐也气呼呼的，和众多向导一起谴责制片人。 最开始发声的向导在愤怒过后，逐渐变成了委屈，声音从呜咽到嚎啕大哭：“凭什么！凭什么抹去我们的功劳，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翻转性别很有趣吗？把属于我们的荣誉抢夺走，给我们打上‘柔弱’‘娇气’‘蛮不讲理’‘恶毒’……这样的标签，把所有坏心眼的角色都留给我们，他们去做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凭什么啊！” 向导们默默无言，空荡的电影院，只听见她的悲鸣。 “今天能把功劳堂而皇之全部抢走，明天、明天的樊蓝和亚莉克希，是不是就彻底变成了男人和哨兵！在以后的历史里，再也不会有我们的痕迹……” 第57章 三次 整个影院都仿佛陷入了压抑的阴云中。 安妮过去和旅鼠小姐一左一右扶起那位向导，给她擦眼泪。 失控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向导拿着纸巾擦眼睛，低着头，鼻子红红的。 “不要哭。” 苏葵过去扳正她的肩膀，对方有些惊讶抬头，眼皮微肿。 “我们没人任何错。质问得不到回答，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蛮不讲理的侵略。侵略者不会因为被害者的眼泪退缩。” 所以不要哭。 “樊蓝能做到的，我们也可以。” 于泪水中燃起的汹汹火焰驱散了阴云，对方用力点头：“嗯！”她转身，和所有向导说：“我要写投诉信，抗议他们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我要把他们告到星盟法庭！” 安妮第一个附和：“我也要！” 旅鼠小姐不甘落后，同样高举手臂。 斗志昂扬的向导们联名举报，文采最好的开始在星网发布消息，谴责制片方的这种行为，并且表示向导们在观影后心情不佳，恐怕无法再做任何安抚。请制片方、电影审核人员给予答复。 一个个签上自己的名字，苏葵写得稍慢，因为她的笔划有点多。 第41章 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约好了如果不给答复的话就集体罢工。 苏葵随大流，只是晚上回去，她就邀请章鱼来第三次联结。 受邀嘉宾飘飘欲仙，美得冒泡。 触手软哒哒散成一团，像个随意摆盘的烤章鱼。 苏葵怕他缺水，给倒了满满一大杯。 夏环捧着水杯，看到了客厅里的鱼缸，以及里面色彩明亮充满童趣的小房子。 他很纳闷为什么要盖着帘子，苏葵一本正经说是在模拟黑夜的天幕，让他可以打开。 夏环就凑到近前去看。 在铺了一层的沙子和海藻里，看到了一个贝壳。 扬起的笑容落下，他指着那里轻声问：“那是什么。” “贝壳，它会唱歌。你要听听吗？” 智能家居放了音乐，贝壳果然开始唱歌。 啪嗒啪嗒，还吐了一连串的泡泡。 夏环的表情在玻璃钢后有些莫测。精神体就直接很多，一条触手“啪”地用力拍在鱼缸上面。 水花四溅，幸好质量过关，没有破裂。 眼看触手扬起又要重重砸下，苏葵问：“你要做什么。” 刚刚喝过水，嗓音带着被滋润后的沁凉。 章鱼小媳妇般贴着鱼缸表面拉她过去，唯唯诺诺。 转头面向贝壳，重拳出击！ “不可以。” 苏葵接住触手，对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精神体说：“不要在我家搞破坏。” 触手打结，它显然不明白，刚刚还和自己亲密联结，甜甜蜜蜜的向导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凶。 一定是因为它！ 章鱼的瞳孔转向水缸，吸盘开合露出锋利齿舌，凶狠的想要将入侵者撕碎。 几条触手齐齐挥舞，在墙壁上投下夸张狂乱的影子。 它要打破鱼缸，把这个抢夺伴侣的第三者抓出来吃掉！ “啪”又一声， 玻璃没碎，章鱼傻了。 一团粉色在它脑袋上面，打了它一下。 比起章鱼粗大的肢体，海葵就显得格外纤细婀娜。 体型原因，力道并不重，但就是那轻轻的一下，章鱼整个僵住了，它不可置信地想要往上看。 夏环：“你打我？因为它打我？” ”对，如果你要继续，我还会打你。“苏葵语气严厉：“这是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你为什么要攻击它。” “我讨厌它！”唇角绷紧，转动眼珠看向苏葵，“它太碍眼了。我们已经三次联结，我们的精神图景都留下属于彼此的印记。你现在要为了一个贝壳凶我？” 夏环的精神图景内部是一片深海，现在墨蓝的海水里染上了一点代表苏葵的粉意。反馈到精神体上，章鱼的脸蛋都是粉扑扑，像是打了一层浅薄的腮红。 它配合主人，用触手拼命指自己，让她看那点粉色。 “三次联结对我来说也并不能证明什么。你也说了，它只是个贝壳。” 苏葵确定自己的精神图景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哨兵向导会同时留下印记，双方将亲密无间，心有灵犀，也越来越无法离开彼此。 次数越多越默契，最终可以达到思想同步。 夏环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图景内部的改变，他以为他们已经可以进入繁衍期，正式在一起了。但是苏葵忽然翻脸，明明她刚才还对他们笑，还让他的精神体给她捶腿，夸它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技师…… “就算是五次甚至更多次联结，你也没有破坏别人送我礼物的权利。而且，”苏葵松开抓着章鱼触手的那只手，“和我联结过的不止你一个。我以为你清楚的。” 她等了一会儿夏环的反应，又说：“很显然，我们对于这一点没法达成共识，那不如早点结束。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夏环：“……等等！” 章鱼也彻底傻眼了，吸盘拼命贴住鱼缸。 苏葵象征性把他们往外推了推，“如果我要把你们珍贵的物品打碎呢？你也愿意吗？” 夏环要张口。 “如果愿意，那你现在就把你的光脑给我，我要把它砸得稀巴烂。” 他闭了闭嘴，又想辩解： “我没有……我不是……我的光脑不能……” 苏葵失望般的叹气。 听得章鱼精神体开始抽他。 可以用来思考的脑子太多，每条触手都有智慧，所以它们并不太听话，比起其他精神体，更有自己的性格，极端反射出夏环本人的每一面。 它们想贴贴自己的向导，被拒绝了，就愤怒地更用力抽打他这个主人。 夏环被打疼了，躲了两下，沉默片刻，“……我知道。我不会碰那个贝壳了。” 苏葵才没有再推他们，语气也稍微软和下来。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希望我们都能尊重彼此，保持舒适的相处方式，好吗？” 触手尖尖又试探着伸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苏葵任由它们缠上自己的胳膊，手指弯曲，用指腹轻碰了一下。 章鱼便快乐起来，亲昵地蹭她。 苏葵：“想和我再次联结吗？” 夏环看她，章鱼触手疯狂上下晃动，像在点头。 “这次，我们试一试别的。” 苏葵拉住他微凉的手，神秘的笑容带着蛊惑的味道。 “这将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是只属于你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参与分享。” 第58章 乌尤（加更） 苏葵不了解变异章鱼的习性，但是经过观察，她发现夏环本人嫉妒心、占有欲都非常强。 他对于划分到自己领地的东西都有着强烈的独占想法，最初发现端倪，是在第一次安抚后。 苏葵给每一位哨兵用的水杯都是黑塔提供的一次性用品，用完就会丢进垃圾桶里自动回收。 但是那天在夏环离开以后，她在垃圾桶没有发现任何回收碎片，起初以为是他身份有问题，出于谨慎所以才要连用过的水杯都要带走。 后来慢慢注意到夏环的眼神不对劲，那天晚上送她回来的时候，故意只摸着一条触手，对其他视而不见。 等她下了悬浮车，回头再看，恰巧就看见他撕扯自己精神体触手的一幕。 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性格使然，他就是那样偏执的人。 这种处理不好可能会有麻烦。但谁让他能力够强呢。 苏葵不怕麻烦。 她牵引着对方让他坐回去，自己坐在旁边，捧着他的脸问：“我可以信任你吗？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我只想告诉你。” “我的精神体，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你要看看吗？” 夏环：“你的精神体，生病了？但是刚刚它还好好的。” “我们再一次联结，你就会知道。” 她靠近，夏环顺从闭眼。 他仔细感受，想要找出她出了什么问题。在这一过程中，忽然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之处。 苏葵捧着他的脸，释放出来透明小鱼。同时用拇指摩挲他的下巴、耳根，声音很轻地问：“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他喉结滚动，睫毛颤抖，“你的精神体，为什么好像不止一” 话没说完，被苏葵按在了嘴唇上。 “嘘——”她咬着耳朵：“别说出来。在上一次给你安抚以后，它就出现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能明显的感觉到它吗？” “……不能，感觉很微弱，很容易就会被忽视掉。” “那就好。”苏葵吐出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年底黑塔有惯例检测，我怕他们会发现。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和你，都有可能被带走研究。” “我会保护你。” 苏葵没应这话。 夏环睁开眼，回视她的目光，认真地说：“我没有敷衍，也没有在说假话。你跟我走。” “去哪里呢？”她笑问。话音一转，又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对你说也并不是为了要挟你什么。” “你没有要挟我。”夏环拉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愿意离开，我可以制作屏蔽器，再高端的检测仪器也检查不出任何异常。” “比真理组织那位天才制作出来的还要厉害吗？” “……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你为什么看起来并不高兴？”章鱼疑惑。 “因为我们并不对等，所以我没有安全感。”苏葵：“即使你答应保守这个秘密。” “你了解我，我却不了解你。我甚至都不清楚你是哪个星球的居民，工作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的身份，”夏环犹豫说：“有些敏感。如果告诉你，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那你会觉得我的秘密是麻烦吗？” “不会！”他摇头，“你不是麻烦。” 触手把她缠住，苏葵温柔抚摸着章鱼，力道让它昏昏欲睡。 第42章 “同样的，我当然也不会那么想。” …… 稍微等了一会儿，苏葵：“这很让你为难吗？那可以不用说的。没关系。” “不是为难。”夏环拉住她要离开的手，压低声音：“我是真理组织的成员。” “组织被星盟打压追查，我不能暴露身份。告诉你，也是连累你。” 苏葵惊讶：“你说的是真的？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对。你讨厌我们吗？”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需要考虑考虑。我从小在星盟的教育下长大……” 夏环的视线跟着她移动，苏葵起身走到一边，表情很是纠结。最后她想好了，下定决心般说：“你是你，你和我认知里的反星盟组织不一样。在这里，我认识的只是你这个人，和你的身份背景都没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夏环的眼睛亮起来，他冲动说：“夏环只是我在外的一个名字，我的本名是乌尤。我会尽快做出最好的抑制器给你，你还要什么？贡献点还是星币？” “乌尤。”苏葵念出声，“很特别的名字。我记住了。” “别的我暂时还不需要，只是想测试现在的等级，你能做出检测仪器吗？就像黑塔里的那个一样。” “那个很简单。”夏环：“两天后我就给你……我现在就去做！” 他起身着急往外走，精神体碰碰苏葵的脸颊，就兴奋地回到了精神图景中。 苏葵送他出门说再见，“后天见。乌尤。” 那个名字被她说得很轻，像是怕被人听见了一样。 被叫到的外表柔弱的哨兵心脏怦怦直跳。 …… …… 确实是一位很厉害的天才。 脑子也很多。 可惜在某些方面太单纯。 或许也不能怪他。谁能想到她的精神图景压根不会留下痕迹，她也并不会因为和谁联结、联结的次数多少而有所改变呢？ 没有外人在，苏葵放松下来，把精神体放出去玩耍。 鱼缸里面有灯，盖着的帘子透不出影子，可以把小鱼放进去透透气。 如果不是等级差距太大，使用能力时会被他察觉到，她又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直接一个精神钢印，天才就是她的了。 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星网上关于这次电影评价的时候，总是失联的海粥小姐忽然发来了消息。 海粥小姐：我看到你们的联名投诉了。你的名字也在里面。【图片】 苏葵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可爱的字迹，回复：嗯，因为这种明显的试探行为如果不及时制止，没有任何反应的话，之后可能会变本加厉。你不忙了吗？ 海粥小姐：不忙了，两位向导前辈过来之后总算能休息一阵了。你的话有道理，把我的名字也加上。 海粥小姐：还有我其他同事的……算了人太多，我们自己来吧。不得不说，他们这种打压手段还真是有够低级的。 第59章 权威 海粥小姐：不说那些讨厌的事情了，你最近怎么样？还在做联结吗？ 苏葵：依旧很不错。只是我有一点困惑。 海粥小姐：什么？有问题就来问我，不要自己乱做了。 苏葵：好好。我不太明白的是，“联结”这样深入对方精神图景，分享情绪的亲密治疗手段，为什么会在大部分向导明显排斥的声音中，仍然存在。还被向导手册这样高声呼吁？而且我有在星网上查过，目前市面上的都是第二版本，第一版本在哪里，为什么根本看不到？两个版本之间修改了什么。 那边等了一会儿。 海粥小姐：看到第二版本的编撰人员了吗？ 苏葵一边聊天，一边翻着书。 向导手册有实体和电子版两种，她更倾向于看实体书。还在上面的注意事项画了标记，以及写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编撰人员的名字长长一列。 海粥小姐：区别就是，第二版本的编撰人员一共11位，其中8位都是哨兵。 苏葵：这不合理，向导的手册，为什么要哨兵来写？ 海粥小姐：现实就是这样，你看过星网千科吧？那上面和向导手册写的是一样的。你能看见什么，取决于上层想让你看见什么。另外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全泽楷越病重，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哦忘了伦左星没有冬天了。总之医生说，他撑不到明年了。 伦左星四季如春，这也是苏葵总穿着裙子的原因。 她记得，这位圣所执事、向导协会主席的能力是精神溺水。他是一位男性向导，气质儒雅，在往期的报道里，说话声音都很轻柔。 海粥小姐：第一版本是亚莉克希写的，是实实在在为向导考虑的手册。现在的……只看上面提倡的联结就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是把我们当做了廉价的安抚工具。他们甚至不愿意打上“第二版本”的标签，直接删掉前辈们的告诫，换成了只对他们有利的东西。 海粥小姐：口口声声说着的珍贵，含义其实是：你们是稀少的资源，要缓慢使用。 海粥小姐：星盟和联邦没什么区别，无论上位者是谁，最终走向都是一样的。 苏葵安抚道：别那么悲观嘛。或许我们也可以效仿一下，出一个……哨兵使用手册？ 那边的海粥小姐被逗笑了：考虑到现实因素，这个不太可能出版。一旦全泽楷越死亡，向导就真的没人撑腰了。 苏葵：不去想谁替谁撑腰呢？大家都努力加油，自己做自己的保护伞。 …… 海粥小姐：好！ 《宇宙联合出版：星盟向导手册》，星盟最权威的教科书。 苏葵给自己贴了张面膜，翘着腿再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这本书。 贝壳又在叭叭唱歌了。 室内温馨明亮。一切安稳。 * 第二天被大米叫起床，苏葵才想起往里关掉它的闹钟了。集体罢工所以今天不用上班，原本打算出去逛逛，或者去找两位小老师开始训练。 被队长丢下的两个哨兵现在很有空，习惯了忙碌之后，忽然闲下来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刚好苏葵送上门。 训练室她没有权限进去，所以场地就选在了附近的体育馆。 天气好的时候是露天状态，只有在恶劣天气的时候，体育馆才会覆盖上一层透明罩子。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阴天。 刚好训练不会太热。 清和黑鳞给她准备了防护作战服，穿上自动贴合身体大小，没有束缚感。 苏葵像模像样的跟着活动手脚，兴奋问：“我可以使用光剑吗？” “不可以。”清和纠正她错误的动作，“很危险，你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黑鳞站在旁边，组装着器材设备。 苏葵有点小失望，不过她也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是问：“你们有带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清和表情平静，张口要拒绝。 黑鳞已经把自己的光剑递过去。 面对他的眼神，说：“怕什么，让她试一试，我看着呢。” 苏葵接过。 沉甸甸的冰凉剑柄，样子和古地球小孩子用的光剑玩具差不多。 苏葵记得她小侄子就有一个这样的，按下按钮之后，白色的塑料罩子会透出来回变化五颜六色的光，还有类似野兽的呼啦呼啦叫声。那小孩总喜欢举着到处跑，大喊我是奥特曼。 每一个去他家拜访的人都要充当野兽怪物。苏葵去的时候，小侄子跑过来和她玩，比比划划嘴里还叫嚷着：“阿特拉星人！我要打败你！” 苏葵：好小子，管你姑姑叫女鬼？ 她制服了冲上来的幼年奥特曼，并且露出诡异笑容，张开嘴说：“抓到你了，我要吃掉你了。奥特曼最好吃了，我喜欢吃奥特曼。” 把小孩吓得嗷嗷尖叫。 可惜这里没有人知道阿特拉星人，也没有小孩子会扮演奥特曼。 光剑的质感沉重又危险，不需要按按钮，只要手指收拢握住，剑柄上就会延伸出去一截能量柱。 苏葵试着甩了两下，在空气中画出弧度。就还给了黑鳞。 “不继续玩了吗？” “我看看就好了。”苏葵说：“不玩了，我们开始吧。” 首先要锻炼身体基础素质，两个哨兵老师教她显然绰绰有余，清和盯着她在器械上运动，黑鳞靠着墙开始出神。他的精神体无意识跑出来，趴在地上翘着尾巴瞅向她。 苏葵气喘吁吁，一会儿就累出了一身热汗，向导素越发浓郁。 休息的空隙，蝎子哒哒哒爬过来，蹭她的腿。 黑鳞涣散的眼睛才聚焦，看了这边一眼。 上午过得很快。为了感谢两位老师教导，并且为了补偿放他们的鸽子，今天中午苏葵请客，就去那家很难预约，但是肉会“喳喳喳喳”叫的餐厅。 第43章 虽然新奇了点，但味道不错，很让人怀念。她想吃了。 两个人没有意见。 很难预约的餐厅，这个“很难”里面，显然不包括向导。只要向导去，随时都有空位。 实际上他这个餐厅人也没有坐满，中午总共没几桌客人。星际了还搞饥饿营销这一套。 历史果然是个轮回。 虽然吱嘎肉很好吃，但并不适合约会。谁也不想安静吃饭的时候，暧昧对象嘴里一阵乱叫。 第60章 雪貂 苏葵：“喳喳喳喳喳喳！” 她吃得很高兴，并且催促对面两个哨兵也赶紧尝一尝，真的很好吃。 “就是可惜，直接吞进去的话，也不会在肚子里叫。”不然一定会更有意思！ 黑鳞吃了一块，没让肉块儿叫两声就直接吞了。点头说：“不错。” 清和压根没吃，看苏葵喜欢，就把自己的那份也给她。 他可能是有一点形象包袱。 不过这位哨兵笔直端坐，长发垂落的样子的确美丽梦幻，不破坏形象也好。 吃过饭回家午睡，但是没睡多久，就被光脑一连串的提示音吵醒了。 安妮、海粥小姐的信息，都是在说电影的事情。她进入星网，才知道事件发酵，幻牙和水脉也知道了，两位向导前辈站出来说话。有她们的表态，电影方很快道歉，星网迅速下架影片。 黑塔打来电话，让她们回去上班。 上班就上班。 刚好今天来的哨兵精神体是只雪貂，她很想和它互动。 …… 身体修长浑圆，线条流畅。全身雪白，眼珠漆黑，鼻头是可爱的肉粉色。 雪貂活泼好动，精神体的主人也拥有和西亚不相上下的旺盛精力。 他们倒是一点不见外也不怕生，进屋雪貂就站直了打量苏葵，见她对自己笑，就一溜烟蹿过去，鼻头耸动，闻她的小腿。 “可以摸吗？” 精神体主人：“可以可以。” 雪貂瞅她，被摸了一下，发出像鸽子一样的咕咕叫声。 身体柔软又滑溜，这是还没等苏葵摸第二下，它又跳起来蹿到了另一边，东闻闻西嗅嗅，胡须一颤一颤。 这只变异雪貂的体型不大，但速度非常敏捷，几乎在她屋里跑出了残影。 苏葵抓不住那只快乐跑酷的雪貂。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安抚时遇到了困难。 并不是患者不配合，实在是太敏感。碰它一下，无论哪里，雪貂都像是被挠到痒痒肉了一样，嘎嘎嘎大笑手舞足蹈，眨眼就又移动了位置。 精神体主人压制着也想配合，憋着憋住，实在没憋住，也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笑到打滚。 苏葵：…… “对、对不起！但是，你碰我真的很痒。” 他擦着笑出的眼泪，直不起腰。“哎呦，笑得我肚子疼。” 苏葵：“……你的精神波动值很高吗？或许你可能并不需要安抚。” “挺高的。”对方老实回答，并且当场异化给她看——屁股后面钻出一条毛毛大尾巴，头顶两只透粉的小耳朵。 这么可爱的雪貂，就算扒拉她的垃圾桶、把给他们的水杯撞翻、挠她的柜子……也是可以原谅的。 苏葵陪它玩了一会儿，开始做正事。 挂号不易，哨兵也正襟危坐，努力控制不笑不躲。 苏葵：“嗯……在开始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哨兵：“什么？” “能让你和你的精神体配合一下吗？”苏葵不太好意思的笑笑，用光脑打字给他看。 哨兵困惑，不解，但觉得有趣，还是照做了。 苏葵：“等等我录个视频。” 点开光脑录像功能，“好了，可以说了。” 镜头内，漂亮的雪貂灵活跳动又站定，黑溜溜的眼珠看着镜头，张嘴： “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人吗？” 哨兵本人在旁边配音。 苏葵：“哈哈哈哈！” 这回轮到她乐不可支。 哨兵挠头，雪貂也歪着脖子，疑惑地跑来跑去。 苏葵把那条视频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获得了很多点赞评论，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笑点在哪里。 安妮还特意跑过来问：“为什么要让他说那句话呢？是有什么含义吗？说了哨兵就会不排斥安抚了？这样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苏葵看看周围，确认没人，才低声说：“其实……那是我家乡的咒语。咒语你知道吗？” 安妮被感染，也压低声音紧张询问：“听说过，我学过古地球历史，据说是很强大的玄学力量。” “没错！”苏葵：“这是只有鼬科动物才拥有的能力，在他们问出那句话后，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惊人变化。” “这样啊……”安妮恍悟，“那我下次碰到也要试一试。” 苏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当真了。 安抚雪貂的过程很有挑战性，结局也很有戏剧性。 联结疏导之后，她惯例让哨兵小憩片刻，对方也很安心，睡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苏葵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等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要到了下班时间，对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也很正常，经常就会遇到过这种情况。苏葵是不会让他们耽误自己下班的。 任何人都不行。 她掐着时间提前十分钟去想要叫醒他，喊了名字没反应，上手推推没动静。 如果不是他胸口还在起伏呼吸，她还以为人已经死了。 拔高声音，甚至按着他的肩膀摇晃，哨兵像根柔软的面条，跟着晃来晃去，可就是不醒。 这超乎寻常的睡眠质量把苏葵吓到了。 一瞬间脑内风暴，她在想是不是夏环在她的办公室里投毒了，要毒死所有来安抚的哨兵。 又想这人是不是本身有什么疾病，名义上是过来安抚，实际是为了讹她。 这十分钟里，她过得异常迷惑。 呼吸均匀，心跳平稳，人确实还活着。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醒？？ 苏葵只好给黑塔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叫医生过来看看。 找来了一堆人，甚至附近的向导和没有离开的哨兵都跑过来看热闹了，有人在里面拍着大腿乐，高声说：“是那家伙……我有办法！等着！” 被医护人员围在中间的哨兵安详睡去，直到说话的那人跑回来，拿出了食堂的晚饭，在他鼻子前面晃了一圈儿。 哨兵这才悠悠转醒。 还没睁眼就说：“好香……我好饿……是该吃晚饭了吗？” 苏葵：“……” 医生们也无语了。 他坐起身，发现周围全是人，被吓了一跳，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为什么都看我？” “……” 苏葵很想反问一句，你说呢？ 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忍住了。 第61章 发疯 “您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再做联结……？您没有开玩笑吧？” 很平常的一天。 太阳很好，罢工的向导们回来上班，和虫族的战争暂停。 伦左星黑塔的介绍人心情也很不错。 他开始审核负责向导的安抚名额。苏葵找来的时候，还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结果就听到了这个炸裂的消息。 苏葵：“对。以前刚入职不懂事，消耗自己做了很多联结疏导，这种深入对方精神图景梳理结的行为，其实对我的精神损耗很大。我一心为星盟，所以没有在意。” “但是这场电影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我要求你把擅长那一栏抹去，和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需要写。” 介绍人被迎头一击，愣在当场。 “可是，可是，很多哨兵都是为了您的联结而来。您这样突然……” 苏葵看他：“黑塔其他向导都不会给人做联结疏导。入职的时候，作为我的介绍人，你在明知道我只培训了三个小时，且从前是偏远星球的普通人，并不了解向导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提醒，反而利用职权，给我塞了很多高级哨兵。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把向导当成一件消耗品，这就是伦左星黑塔的态度？或者说，这是圣所、乃至星盟对待向导的态度？” “不，您误会了。”介绍人赶紧解释：“之前也和您说过了，这里距离战场近，您当时也答应了的。” “年少无知。而且我这种行为说到底也对其他向导们造成了困扰，而你们并没有给足相应的报酬。” 介绍人松了口气：“您的贡献点可以再申请的。” “不是那个问题。我只要求拒绝联结。如果你做不到，麻烦去找你的领导，我可以和他说。如果不同意，我也可以选择离开黑塔。或许向导协会可能更适合我。” 介绍人一听，把苏葵带去了伦左星黑塔总负责人的办公室。 第44章 总负责人是一位b级哨兵。 按照常理来讲，绝大多数哨兵大多待在战队，会上战场杀虫子。等级低的也在后勤部。但是显然这一位并没有，他做着清闲的工作拿着高额的工资，他的姓氏就代表了一切。 这位负责人是从中央区域委派下来的，据说是某个家族的子孙后代。 苏葵要求和对方单独谈判，介绍人就出去了。 门关上，苏葵按下袖子里藏着的按钮。 对方坐好，一副准备和她好好聊聊的表情。苏葵不用猜都知道对方会想说什么，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就像她对夏环做的那样。 没有兴趣和他兜圈子，苏葵直接询问：“我没有看到监控眼，这里有监控设备吗？” 对方挑眉，摇头：“你放心，我的办公室不存在那些东西。你想说什么，可以随意和我说。是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苏葵叹气：“只是有一点为难的事情。” 对方做出倾听姿态。 苏葵放出了自己的海葵。 “我做了很多次联结，感觉好像被哨兵影响了，现在精神体不太稳定，你能帮我看看吗？” “你可以去做检测……”话没说完，海葵不由分说搭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精神体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来，只感觉脑子一凉，意识便一阵恍惚。 又听她说：“说出你对我的真实看法。” 总负责人张口：“年纪小很好说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联结了那么多次高级哨兵之后依然精神健康，怀疑有可能是黑暗向导。恢复液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已经向家族传递消息。” “如果是，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呢？” 对方直言：“单纯型很好掌控。带回家族，给家族的哨兵安抚。” “单纯型好掌控？”苏葵笑了一声，“那如果是复杂型呢？” 对方犹豫：“复杂型的黑暗向导很危险，不能掌控，只能交好。不能交好，只能打压。” 苏葵：“告诉你的家里人，我不是黑暗向导，已经被影响到发疯了。然后带我去做检测。记住，第一次检测时，结果是错的。你们的仪器出了问题。第二次才是对的。”说完她又补充：“和负责维护的工作人员没有关系。” “老实听话，小老鼠不要想搞什么小动作。” 说完，她收回精神体，又按了两下按钮——这是夏环交给她的，连同检测仪器一起。作用是可以干扰信号，扰乱一百米内所有监控设备，并且不会被发现异常。 按一下开启，两下结束。 他在不是精神钢印状态下说的话，苏葵一个字都不信。 抄起手边的东西噼里啪啦一顿乱砸，没有了小鱼的干扰控制，对方对此做出了相应的正常反应，大惊失色：“你干什么！你疯了！” 苏葵尖叫，冲上去打他的脸。 总负责人躲避，精神体跳出来想阻挡她，被苏葵一脚踢开。 臭老鼠滚远点。 对方忍无可忍想还手，苏葵厉声：“你敢打我吗？” 这阵动静引来了巡逻的机器人，它礼貌的敲门询问，门一下开了。 总负责人放下抬起的手，跑出去，“快拦住她，她发疯了。带她去检测中心。” 机器人：“这边建议先送医院呢。” 总负责人：“不！就要去检测中心。快点！” “好的。” 苏葵不算配合的被带去了检测中心，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加急测出来的结果是：精神健康，精神体等级还是d。 总负责人咆哮：“这不对！她明明疯了，这个等级也不对！是不是你们测错了？还是仪器坏了？给我重新修理仪器。” 工作人员苦不堪言。 这是从中央区域运送过来的仪器，价格高昂到令人咋舌，怎么可能说坏就坏。 不过他们这位总负责人向来这样，表面人模人样，稍微有一点不高兴就对下属发泄大骂，蛮不讲理。 黑塔的普通员工有一些是有身家背景的，但也不敢和中央区域的家族对上。现在只能任劳任怨检查仪器，结果还真发现了一点问题。 “这怎么会是错误的……也不知道错了多久了。” 工作人员小声嘀咕，瞟了一眼负责人，见他居然没骂人还有些稀奇。赶紧动手修正过来。 苏葵再次检测。 精神出现轻度损伤， 精神体等级，b。 第62章 中央区域 b级，怎么会是b级呢？之前不是d吗？ “我是b级？”苏葵诧异之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继而愤怒道：“好哇！你们故意给我测错了等级，就是为了压我的工资！”她薅住总负责人：“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告你。” “等等，不是，我没有。”总负责人也懵了，工作人员直挠头，“这个，要不换台仪器再测一下？”再测也还是那个结果，苏葵可算抓到他小辫子，揪着不放。 其他人顾忌她是向导，又处于精神不稳定阶段，在旁边转圈圈，却硬是没人敢拦。 看苏葵扇了总负责人几下，还有个员工偷偷的乐。 总负责人没受过这个气，扭头还手，几个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抱住他，把他的手捆得死紧，还说：“冷静啊冷静！你们不要再打了。” 趁乱拉偏架，还踩总负责人的脚。苏葵全看见了。 她好险没笑出声。 一阵闹哄哄，最后对方让步，苏葵得到了勉强还算满意的答复。 仪器故障，导致等级评判错误。b级向导应有的工资，以及受到的工伤都会一次性补齐给她。并且为了让她缓解精神压力，黑塔给带薪放了半个月的假。 介绍人由于失职调岗，黑塔承诺，以后苏葵的病人全部都由她自己挑选，可以不做联结疏导，和其他向导一样就行。 “哎，其实我也不想这样闹。”苏葵稍微冷静了一点，“我对保护星盟的哨兵都很敬佩，这样吧，只要我精神状态好，就可以给做一次联结，但是价格要翻几倍。频率次数我说了算，黑塔不允许插手，也不需要过问。我不喜欢被管束。” 总负责人咬牙切齿，“好。” * b级向导，我成长的可真快。 苏葵回到了自己的安抚室，哼着歌往水里加蜂蜜，喝一口甜甜的。 黑塔的机器没有错误，之前她的确是d级，但现在是b了。 昨天晚上夏环就带来了他做出来的简易款检测仪器，苏葵还担心不准，今天再用黑塔的对比，确定没问题。看来夏环是很厉害。 至于那个精神轻度受损，那纯属造假。她好着呢。 给房间里的绿植浇水，顺便想一下假期安排。今天开始可以休息，刚好也要到中午了，打算吃过午饭再走。 早上大闹一场，中午几乎所有向导都知道了，安妮几个围上来，有人说：“哇，你好厉害。原来你是b级啊，我就说嘛，d级怎么能给a+安抚成功呢。” 苏葵：“谁说不是呢。” “我也要再去做检测，万一也给我测错了呢，说不定我是a级。” “我也去我也去！” 大家都跑没了，苏葵悠哉悠哉挑菜，还对食堂机器人说：“听见没，我是b级，那个布鲁蛋，多给我几个。” 等她吃完了，向导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蔫头耷脑：“没错啊。那可能是咱们去年年底检测的时候仪器还是好的，今年就坏了，毕竟今年就苏葵一个去做了检测。” 苏葵：“有道理。” “那你休息打算去哪里？”安妮问。 “去中央区域转一转吧。”苏葵擦嘴巴，“我还没去过呢。” “往返时间会很久，恐怕你的假期基本只能在星舰上度过了。” “没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不是说最近有联赛要在这里举办吗？也有可能在家看联赛。” 学院联赛全网直播，据说一共有好几种项目，野外生存是其中之一，其他的项目地点都设立在别的星球。 “对呀，刚好野外生存项目要开始了。昨天看新闻说学生已经在投放的路上，应该明天就能到咱们停泊港。” 安妮憧憬说：“这一届学生都很强，我听说排名靠前的几个学校都出了天才。联赛应该很好看。好期待。” 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决定去哪儿，下午回家，苏葵翻看星网上电影方的致歉，总觉得太过官方不够诚恳，又看到新闻记者拍到了制片人兼任导演的那位男士，在中央区域的海滩花边新闻。 他倒是很快乐，视频里在光着上身喝酒。 当即买了民用星舰的票，出发去往中央区域。 星舰启动时间在早上八点，苏葵七点半抵达。 换上常服，只背了个小包。在等待进入星际时，恰好另一艘星舰停泊。 “是联赛的学生！” 人群里有人在议论，那边星舰舱门打开，走下来的少男少女都穿着不同颜色样式的校服。 第45章 星盟最顶尖学院一共有五所，是七年制。这群参加联赛的学生是刚入学的一年级生，都在十七、八岁左右，是小蝙蝠的学弟学妹们。 各个青春洋溢，骄傲活泼又充满自信。 两艘军舰离得稍微有些近，他们在出口，苏葵在入口。 联赛的第一场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他们身上的监控小球还没有打开，只找到自己的队伍，等着老师发话。 苏葵扭头看了一眼。恰好和学生中无所事事看过来的几个对视。 没有交集，错身而过。 她登上了民用星舰。 为了自己的旅途能够舒服一点，苏葵买的稍大单间。 刚刚取下小包坐下来，光脑上，就有很多哨兵在问她联结的事情。 挑了几个顺眼的回复，老老实实乘坐星际抵达中央区域。 “他现在在哪里。” 光脑那头，夏环发了一个坐标。 “你要去找他吗？我可以陪你。” “不用，我只是过来中央区域旅游的。我喜欢独自出行。” 苏葵找过去，远远看见了人。 海滩派对，又唱歌又跳舞，难怪会笑得那么开心呢。 她没有上前，看了一眼，就在附近的纪念品店闲逛，和来这里的每一个游客没有区别。 买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打包带走的时候，那一群人中，有人醉醺醺吵嚷着过来了，看见她，叫嚣问：“嗨小姐，一个人吗？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一个人多无聊。” “别急着拒绝，你看见那边没？知道那是谁吗？” 自己送上门来了……苏葵笑容灿烂：“是谁啊？” 第63章 千里送钢印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鼎鼎有名的制片人、大导演！听过……吗？那就是他拍的！” 苏葵：“听过，但那电影不是因为侮辱英雄下架了吗？” 对方的脸色难看：“都怪那群该死的向导，整天什么都不做就能享受到优渥待遇，还要罢工抗议，那群xxxx” 苏葵笑容渐淡，“看来，你很讨厌向导。” 她收好自己的物品，低声：“我愿意和你单独聊聊，去那边的蘑菇屋吗？” 附近有一个个小型蘑菇屋，是给游客用来休息的。内里空间也很适合情侣一起。 对方有些诧异警惕，不过再打量苏葵，看到她不具备力量的身体线条，那点警惕就被其他欲望冲淡了。 他跟着苏葵进了蘑菇屋。 苏葵弯腰拉上门帘，打量蘑菇屋内部，光滑没有任何可疑物体，但她还是带着那个干扰器，按了一次按钮。 转头，面对混浊酒气的眼睛，对方的呼吸带着烟酒混合的臭气，她不由屏息扇了扇面前空气，释放出精神体。 “你是向导？！” 按住对方的肩膀，阻止他惊起的动作。海葵垂落，透明的小鱼轻轻松松钻进对方脑中。 普通人不存在精神图景，但也有自己微弱的精神意识，想要操控、篡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苏葵：“把那个制片人带过来，不要多说任何话。另外，你的辱骂太难听了，不要再说那种侮辱性的词汇，在你彻底改掉之前，将无法发声。” 对方恍惚过后，径直走了出去。 普通人和向哨之间的阶级矛盾，不是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就能够扭转的，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职责，苏葵没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一个个去解释。 很快，制片人就被带了过来。相较而言，他就警惕很多。 苏葵友好地笑笑，“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请问，那部电影后续是你改编，还是其他人的意思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给粉丝签名。” 他转头要走，看不见的小鱼从后脑撞入。 苏葵：“如实回答我的所有问题。我的耐心不是很多，谢谢配合。” “是我改编的。”对方瞬间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张口：“一个向导能做什么事，没有哨兵她们什么都做不了，我这是合情合理的改编，凭什么要下架我的作品……” “你讨厌女性向导。” “是的，我厌恶她们，老老实实做可持续发展资源就好了，偏偏不安分地来分我们的蛋糕，就是从樊蓝开始的，那群该死的…… 她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繁育下一代，孕婴仓是违反自然违反基因的！否则为什么现在整个星盟人口那么少！我要再拍电影，把这种思想传播下去！让世界恢复古地球的封建制度！” “我听说，你有一位妻子，她用自己的身体给你孕育了孩子，但是她已经去世了。和你有关吗？”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没有拉她而已。” “所以你亲眼看着她掉下去。你本可以拉住她的。” “是的。” 这位制片人的妻子，在两人旅行时遭遇不测，从百米高空坠落，当场身亡。身为丈夫的他表现得伤心欲绝，但据夏环调查到的结果，他在第二天晚上就去了酒吧彻夜狂欢，婚姻过程中也并不忠诚。 “最后一个问题，有关这部电影，你有没有受到第三方指使？” “有的。我不认识对方是谁，但他给了一大笔星币，告诉我可以激化矛盾……” 苏葵：“好的，我明白了。” 要怎么对他，苏葵已经想好了。 毕竟她可是千里迢迢为他而来的。 “你让我在愉快的下班时间看到了讨厌的电影，搅坏了我的心情。你的道歉太过敷衍，和你的为人一样让我很不喜欢。所以，现在要给你一点来自向导和女性的报复。” 苏葵弯唇。 精神钢印字字清晰、牢牢钉入。 “你的身体虽然是哨兵，但内心始终认为自己是向导。” “你的身体虽然是男人，但内心始终认为自己是女人。” “这种矛盾将伴随终身，让你痛苦不已。” “你讨厌自己，但又无法杀死自己。” “亡妻在夜晚的床头对你哭泣，被污名化的向导前辈在你眼中徘徊不去。” ……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 就算不喜欢，也没用呢。 “哦对了，别忘了去曝光你那来路不干净的大额星币来源。时间嘛……间隔久一点。” * 出了蘑菇屋，在附近的景点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又去最近最出名的餐厅大吃一顿。 苏葵给精致摆盘的菜肴一个特写。 圆圆白白的一块小饼，配合着点缀，像是掉进餐盘里的月亮。 就这么一点，就要她118个贡献点，还是折后价格。她发朋友圈吐槽好吃但贵，大城市物价就是高。 【吃虾球的鳄龟】：你喜欢这个？ 苏葵：还不错。 他不说话了。 苏葵想，他不会要学着做吧？那可真是太可爱了。 给他发私信。 苏葵：晚上好，可爱的鳄龟宝宝。 【吃虾球的鳄龟】：#*#& 对方回了一串乱码过来，又被赶紧撤回了。 【吃虾球的鳄龟】：晚上好。 苏葵：听说了嘛，我的等级搞错了，我其实b级。 【吃虾球的鳄龟】：嗯。听到了。 苏葵：b级有6个长期安抚名额。我想想，应该给谁呢…… 她发了一个苦恼思考的表情，那边斩钉截铁的回， 【吃虾球的鳄龟】：给我。 【吃虾球的鳄龟】：可以吗。 个人宿舍，泥泽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可是苏葵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让他有些忐忑。 哨兵抿唇，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好一会儿，那边才慢悠悠发过来消息。 苏葵：啊——抱歉，刚刚去买点东西。你的意思是，想要做我长期的安抚对象？即使以后我不会再做联结？ 【吃虾球的鳄龟】：嗯。身体要紧。 苏葵：啊…… 啊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拒绝？ 光脑的电子光映在泥泽眼睛里，凶悍的变异鳄龟精神体在旁边探头探脑。它看到了光脑映出的苏葵的头像，爬过去想蹭蹭她，结果只穿过了一层虚拟数据。 困惑的哨兵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在吊他胃口，逗他玩儿？ 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温柔善良的向导小姐，怎么会有这种恶趣味呢？ 第64章 弥补 鳄龟没有碰到头像里的向导，在对着空气发脾气。 泥泽看了一眼，对准拍了照片给苏葵发过去。 苏葵一乐，在旁边p了几个字又发回去。 张大嘴的鳄龟凶巴巴的，旁边配了斜斜的字：小发雷霆！ 苏葵：这个表情包归我了。版权嘛，就用长期安抚名额交换，你觉得怎么样？ 即使是泥泽这种天生不爱笑的哨兵，此时也难免弯起嘴角。 第46章 精神体支棱起脑袋，瞪大眼睛，激动地绕着光脑投射屏幕爬来爬去，爪尖在地板上拍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明显很高兴。 【吃虾球的鳄龟】：好。 苏葵：等我回来。 等她回来…… 泥泽在心里反复回味着这四个字。 他仰面躺在床上，许久，有人敲门。 下床开门，是住在他楼下的酷哥，他面无表情说：“在干什么。” 泥泽：“什么事。” 酷哥往里看，恰好就看见大只又沉重的变异鳄龟还爬动，“半夜不要乱跳，你的精神体吵到我休息了。” 泥泽也往后看。 对上精神体熠熠发光的眼睛，顿了顿，收回了精神图景。 “好了。” 酷哥：“嗯。” 他下楼了。 *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苏葵还斥巨资买了一件空间压缩装备。 如果让夏环做，他肯定也可以做出来。 但是有时候，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反而是最便宜且没有后顾之忧的。 从民用星舰下来的时候，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好几个哨兵。 苏葵：“咦？你们在搞什么集体活动吗？” 来的是七日战队的几位熟人成员，西亚第一个冲过来，双眼含泪捧住苏葵双手：“葵葵花！你还好吗？” 苏葵：“嗯？” “听说你的精神受损，都怪我们，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们都以为她是黑暗向导，所以才不受影响。 大家也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没想到苏葵并不是。 他们知道她精神受损时都很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 西亚、金浮、摩叶等几个都来了，利克斯也在人群中，却并没有上前。 苏葵被人群围着嘘寒问暖送回了家。她自称旅游之后有些疲惫，其他人也很识趣离开。 只有利克斯没走。 “可以和您单独说几句话吗？” 苏葵就把他带回自己家。 几天没回来，家里依然干干净净。智能家居向她问好。 “珍贵的向导小姐，欢迎回来。” 苏葵：“廉价的智能芯片，我回来了。” 大米哈哈地笑，用机械音说：“您真幽默。” 利克斯沉默地跟在后面，看苏葵换鞋洗手，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了居家服，才回身问他：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他今天比平常要更沉默。 浅色头发的青年注视着她，一言不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可把苏葵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求婚。 利克斯：“抱歉，因为我的缘故，七日战队的成员才会知晓您，导致您精神受损。都是我的错。请给我弥补的机会。” 是道歉啊，苏葵松了口气，慢慢把刚喝到嘴的水咽下去。 粉色的头发绑成了丸子，她懒懒倚靠着捧着水杯，“你想怎么弥补？” “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您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 “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严格来讲，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现在这个人是我。” 利克斯低头，“如果您想解除长期关系也可以。” 苏葵这才笑了一下，“你不会是听说以后我不再做联结，所以趁机要求解除吧？”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愧对于您。”利克斯着急解释。 苏葵：“别紧张，我只是在开玩笑。” “既然你说要弥补，为了你能够安心。那我只好想想有什么需求……”苏葵摸下巴，利克斯仰视着她。 “对了。”苏葵一拍手， “我想要光剑，但是没有担保人是无法申请的。你愿意做我的担保人吗？” 星盟法律规定，非公会在职人员不能拥有私人光剑，想要只能向公会申请，且必须有一位靠谱的担保人作保。 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在找不到持有光剑本人的前提下，担保人将负90%的责任。 “可以。但可以问一问，您要光剑做什么吗？” “只是拿来玩玩而已。”苏葵安抚道：“我没有见过，所以想申请一个摆在家里放着。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也是一件防身的武器。不用担心，我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因为我现在什么也不缺，只缺这个了。这个要求会很过分吗？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利克斯：“不会。只要您愿意宽恕我。” “谈不上宽恕，毕竟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苏葵居高临下摸摸他浅色的头发，目光温柔。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哨兵，也是我的第一个长期安抚的对象，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呢？不要想太多。”和那天他第一次拜访时一样，她亲昵地叫他的名字：“利克斯。” * 申请光剑要走一套流程，大概需要10-15个工作日左右。 这期间，苏葵回去上班，泥泽顺利成为她的第二个长期对象。 消息传出去之后，酷哥第一个跑过来，也不说什么，就默默看她。 苏葵和他对视。 片刻，还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这位酷酷的哨兵低声：“我也可以学。” 苏葵：“什么？” “没什么。” 他扭头，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中午，泥泽过来送吃的。他大概看出来苏葵更喜欢精神体，所以都是让变异鳄龟跑腿。 精神体也很乐意，高高兴兴顶着饭盒出发。 安妮恰巧看到它过来，再看那只凶残鳄龟老实巴交跟在苏葵身后的样子，忍不住钦佩道：“你真的太厉害了！” 她打定主意和苏葵学习，所以在晚上下班前，苏葵收到了她发的视频。 安妮的拍摄角度，镜头里是一只圆头圆眼睛的黄鼬。 光脑开始有些晃动，可能录制的时候心绪不稳。 “开始了，麻烦说一下谢谢……” 里面传出安妮的小声提醒。 黄鼬立起身体，张嘴，旁边明显是哨兵的配音。 语气带着奇怪的诧异：“……老乡，你，你看我像不像人？……是这样吗？” 安妮小声：“是的，谢谢。” 苏葵：“……” 第65章 警报 下班，在走廊遇到安妮。 她心情不错，看见她就跑过来说：“你这个咒语好像真的作用，我觉得哨兵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沟通的。只是试着让他说一下，没想到他就答应了。” 苏葵：“……啊。” 安妮：“因为这个，我们聊了一会儿天，还算很愉快。其实，每个群体都有好坏之分，也不能总因为几个特例，就否定所有人。” 苏葵：“很有道理……你觉得有效果就好。” 向导们陆续离开各自的安抚室，旅鼠小姐凑过来：“两位，今天还顺利吗？” 安妮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多亏苏葵教我的古地球咒语，今天很顺利。但是，那位哨兵在说出咒语之后，并没有产生发生异常？”她疑惑：“所以你说的，‘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惊人变化’，是什么呢？” 旅鼠小姐：“哇哇，你居然会咒语！太神奇了！教教我教教我！有没有能把哨兵变成青草的咒语呢？如果面对的是青草，我的安抚效果一定更好！” 苏葵：“阿这，” 她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如果用精神钢印，给旅鼠小姐打下“所有安抚的哨兵在你眼中都是青草，你的安抚过程非常顺利且有效”这样的心理暗示，是会产生效果的吗？ 她脑子蠢蠢欲动，可是下一秒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可以。 随意对其他人滥用精神钢印而不加以克制，很难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苏葵不想考验人性，也不想考验自己。 何况这种极端的控制手段本身存在重大缺陷和局限性，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在身边人身上广泛使用。 而且同样身为向导，她能不能对她人使用精神钢印还是未知数。 “古地球历史已经在星系跃迁的时候销毁的差不多了，我上这门课程的时候，老师只讲了几次大规模战争，其他都没有记录了。” 旅鼠小姐捧脸：“咒语……多神奇的词汇。” 苏葵：“可惜很遗憾。那句话并不是什么咒语，我逗安妮玩儿的。” 安妮瞪大眼睛：“啊！你好坏。你居然骗我。我都当真了！”她佯装生气作势要来打她。 苏葵轻巧转身躲到旅鼠小姐身后，“你还真信呀。” 被安妮抓住，轻轻拍在了胳膊上，和拍灰一样。这个力道，蚊子都死不掉。 “好了好了。”旅鼠小姐张开手臂护住她，转移话题，“你们有没有看星网直播啊？” “最近的学生都很强啊，出了几个天才人物，有几个精神体非常强悍。” 苏葵没看，就听她们说。周围路过的向导们也在讨论。 第47章 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苏葵捕捉到了几个重复度很高的词。 变异猛犸象精神体、巨齿鲨…… “如果是向导就好了。” 有人感叹：“为什么我们觉醒的精神体就没有那么强大的种类呢？” “我要回家去看直播，还好都有回放，不然上班期间没办法看到，错过很多精彩内容呢。” “我才知道原来咱们星球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未开发地带果然……” 说说笑笑往外走，黑塔却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一般来说警报分为四种。 一种演练疏散、一种是哨兵发狂、一种自然灾害、最后一种，警报声音长而尖锐，是代表虫族进攻。 笑容瞬间变成了消失，向导们驻足，侧耳倾听，疑惑不解：“……演练疏散？为什么这么忽然？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不是吧，应该只是例行演练，走吧，先躲起来吧。” 苏葵跟着安妮等人，看她们熟门熟路跑去黑塔防空洞。她这才知道原来地下还有那么大一片空间。 大门厚重，光剑都刺不破。 门顶有识别身份的科技，如果是虫族靠近，会被瞬间弹射的能量光波切开身体。 苏葵往上看了一眼。 向导和黑塔员工们躲进去，没一会儿，大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几个表情严肃深沉的哨兵，脚步很急，开门着重看一遍向导，见她们都好好的待在里面，眉头略松了松。 苏葵的目光在这群哨兵身上转了一圈儿。 铂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没有露出丁点皮肤，不仅戴了面罩，甚至连一套的防护镜都戴上了。不同物种的精神体在各自哨兵脚边，精神抖擞。 她只能通过他们的衣服，判断是哪个战队的成员。 “突发紧急事件，请各位务必待在这里不要离开。我们会保护所有民众安全。” 是风战队。 他们罕见的摘下了衣服上的各种小饰品，藏在防护镜后的脸冷肃。为首风鸷说话不像平时那样轻狂，冷冽的声线让苏葵一时没听出来。 他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轻轻略过，就留下几名队员，又带着人出去了。 留下的队员自觉站在门口，手持光剑和其他能量武器。 “你好，能问问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有个向导小心翼翼上前。 对方冷冰冰地回道：“机密任务，不能泄露。” 向导退回。 一时有些人心惶惶，开始刷光脑获取信息。 并不需要怎么搜索，满目的新闻都是：伦左星出现虫族，联赛被迫终止。 “虫族！是虫族！” “虫族打来了吗！怎么会……不是有能量防护罩和天网监测吗？难道是失灵了，还是像爱达星那样……大批王虫……” 听到那边绝望对话，安妮低声问：“苏葵，你不是爱达星来的吗？王虫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苏葵回忆了一下，“遮天蔽日的黑色异形？”原主的记忆并不清晰，带上恐惧色彩的画面扭曲狰狞。那些东西，与其说是虫族，外形其实更符合古地球人类臆想的恶心异形。 相传女王诞生于一片色彩斑斓的海，虫族的历史，和古地球结束、正式开启星系跃迁的时间相差无几。所以也有推测说，现在的虫族，在多年以前，和人类曾属同源。 时间让那些畸变的怪物演化出了智慧，因为有非常多的虫子的特征，所以才被叫做虫族。 星盟的精神体中也有不少昆虫，但两者明确区分开。 比起虫族，精神体长相更正常温和一点，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第66章 虚惊 “我其实没有近距离看见过。”苏葵摊手：“当时晕倒了，是一位经过的好心哨兵发现我还有生命体征，才把我带离的。” 安妮茫然不知所措：“如果真的是虫族来了，我们今天能活下来吗？” 旅鼠小姐没心情回答，她在联系自己的男朋友，急于确定他的安全。 苏葵自信：“能吧。” 安妮惊喜：“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苏葵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死呗。”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时间都是赚来的。 活一天，就赚一天。 安妮情绪低落下来：“我不想死。” 苏葵拍着她肩膀安慰：“别担心，全军覆没的可能性不大，星盟不可能看着这么多向导死亡。而且你们也说了，响起的是演练警报，证明还没有虫族真正打进来。” “新闻上说联赛终止，但没有提到人员死亡，学生们都还好，那么就不可能是大批虫族进攻，也许只是偷渡进来的一只两只，恰好被发现了而已呢？” “你说得有道理。”安妮沉沉吐出口气，旁边听到的向导们也都稍微安心了一点。 防空洞安全且隔音，她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为了防止虫族定位到防空洞，信息也被屏蔽了。向导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等待显得无比漫长，一分一秒都格外难熬。 原本是属于下班吃饭的时间，但是现在谁也没有心思顾得上饥饿。 防空洞有食物，但都是各种类型的营养液和保质期长到可怕的压缩罐头。 苏葵到点就饿，不想吃那些方便简洁的东西，她拿出了自己的压缩空间。 做成了巴掌大小的零钱包样式，似乎是使用了什么动物的毛发，毛茸茸还带着小卷，像是羊毛毡戳戳乐一类的手工制品，整体图案是只小狗脑袋。 里面只有三立方大小，买回来之后，就被苏葵塞进了各种生活用品。 现在，她就从里面拿出了星际款菠萝包，还配着牛奶，打算先吃一点。 “你吃吗？” 她问安妮。 安妮茫然摇摇头，“我吃不下。” “好吧。”苏葵没有强求，自己吃掉了菠萝包，在偌大的防空洞里吸牛奶。 吃饱喝足，甚至拿出了睡袋毯子和小枕头，短暂眯了一会儿。 安妮亲眼看着她躺下，还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 七个小时之后，门才再一次打开了。 “危机解除，各位可以离开了。不过近期内请不要离开黑塔范围。” 来的是另外一个战队，苏葵睡醒，收拾东西。 她对这个战队的服装有一些印象……是叫大王战队的吧？ 这个战队整体实力在公会排行第三，队长的精神体就是剑齿虎，副队是狮子。 是整个公会里，唯一一个全员女性哨兵的战队。 苏葵对她们的好感度很高，她在人群里看到了黑豹精神体。 原本不确定是不是贝米，但离开的时候，那只黑豹偷偷用尾巴勾了一下她的小腿。 毛茸茸的划过小腿肚，有点痒。 苏葵确认了，扭头冲它眨眨眼睛。 安妮大大松了口气，旅鼠小姐焦急询问：“普通人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事。” 大王战队的队长，食刃高挑健美，一身肌肉线条包裹在作战服内，也能感觉到蓄势待发的绝对力量。 她太高了，目测直逼两米，一拳头能打爆她们的脑袋。 苏葵仰视这位女性哨兵，由衷地发出感叹：“太美丽了……” 剑齿虎精神体像一座小山般堵在门口，带来的安全感不亚于厚重的防弹门。 这只超超大猫情绪稳定，甚至还懒洋洋地坐在地上舔爪子，听见夸赞，圆圆的耳朵动了动，鎏金色的猫瞳眯了过来，皮毛厚重，带勾的爪子黝黑粗长。 它动作慵懒又优雅，让苏葵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很抱歉在工作期间打扰您。但是女士，您真美。” 大猫睥睨她，站起身，压迫感扑面而来。 向导们不由屏住呼吸。 食刃也看向了自己的精神体。 爪垫踩在地上悄无声息，大猫优雅踱步，甩着尾巴上前，低头嗅嗅苏葵的头顶。 近在咫尺的獠牙外露，寒光森森，脖颈胸脯的毛发近在咫尺，带着美丽的斑纹，看着就非常柔软，让人很想把脸埋进去。 “可以和您认识一下吗？我叫苏葵，是一名b级向导，精神体是海葵。” 她伸出手。 大猫睥睨，抬起爪子收敛着力道轻碰了一下。肉垫手感粗粝，像是大块磨砂封层巧克力。 它再次低头嗅嗅，似乎很喜欢她的味道，伸出大舌头舔了两下。 舌头上有倒刺，知道向导脆弱的大猫只用舌尖舔了两下。 脑袋上热乎乎的，鼻息喷了满脸。 “很高兴认识你。” 食刃略粗的嗓音从面罩后传来，她抬起目光对向导们说：“参与联赛的学生在未开发区域发现了一只虫族，那只虫子已经被抓捕，我们快速排查了一遍，目前没有找到第二只虫族的踪迹。现在怀疑它可能是误入，为了确保各位的安全，近期请不要外出。” 第48章 “如果有其他任何情况，随时可能进行转移，也请各位保持警惕，随身携带贵重物品。” 大王战队同样留下两名队员保护向导，其中一个就是贝米。 黑豹精神体柔软的身体，贴着苏葵的腿绕着走了一圈。 “我送你们回去，最近你们都需要住宿舍了。” 旅鼠小姐急切追问：“其他的普通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没事。一只虫子而已，没有闹出太大麻烦。除了联赛中正面遭遇的学生受到了点惊吓外，没有其他伤亡。” 出了防空洞，黑塔总部关掉了屏蔽器，她们的光脑也能够重新连接上外界，旅鼠小姐终于收到了男朋友在进入其他防空洞前发的消息。 “还好大家都没事。”她紧握着手，“我可以去看看我的男朋友吗？” “恐怕不行。”贝米：“需要彻底排查之后，伦左星的居民才能恢复自由，在此之前，普通人都需要居住在外面的三级防空洞内。” 防空洞三个等级，三级数量多、武器和食物存储量不多，是普通人专用；二级在每个星球的黑塔地下，武器、食物充足，向导和黑塔员工专用；一级最高防护，只存在于中央区域。 第67章 新生 普通人还要在里面待一阵子，向导们可以活动的范围也只限定在黑塔区域。回不去家，也只好全部住进宿舍。 孕婴仓的存在淡化了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但到底是群居动物，每个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心里难免牵挂。 苏葵没有在黑塔的防空洞看到蕾梦小姐，就发消息询问，没有得到回复。 她去问了办事处的其他员工，对方说： “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所以没有来上班，应该躲进了外面的三级防空洞里。” 苏葵点点头，“好，谢谢。” 这次虫族来得蹊跷，回身就给夏环发消息，询问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然后掐着秒数，看他多久回复。 8秒。 剧毒章鱼：我没事。想去找你，但是失去了信号，刚刚破解完成。 苏葵：没事就好，你不用来找我，我很安全。你现在是在家里吗？有没有去防空洞？可惜我们不能出去，没办法看你。 每个星球都有防空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剧毒章鱼：在防空洞，刚刚来了一群哨兵，非要把我带过去。 苏葵：好，在那里就安全了。 看来是和他没关系了。毕竟真理组织是反星盟不是反人类，至少在面对虫族时，表面上所有人都站在同一阵营。 现在已经是半夜，但黑塔仍旧灯火通明，直到第二天清晨。 所有在伦左星的战队成员，都划分了各自区域彻底排查是否还有虫族踪迹。 学校官方组织的联赛配有齐全的医疗设施和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终止野外生存训练进度后，就给每个学生做了一遍检查，确定没有问题。 学生们就去附近的酒店休息。 彻底把自己清洁一遍，舒舒服服准备休息。 这些年轻的学生们还是第一次直面活的虫族，虽然星网有仿真虫族对练，学校也有保存的虫子版本让他们学习，但这可是活的！会动的！ 这只潜入伦左星的虫族外形像是螳螂和蜘蛛的结合体，在他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只虫子长得真恶心，虫族怎么长这样了？和教科书里的图片也不一样啊。” 兴奋的学生们睡不着，三三两两凑到一起讨论他们发现的那只虫族。 “虫族图谱里也没有那样子的，它身上的脓包可太臭了，熏得我想吐。” “不会有什么病毒吧？别传染到咱们身上。” “不会，没事的，刚才全套检查结果不是说没问题吗？安啦。” “我也觉得没什么事情。” “还好刚才有你的精神体挡在前面，小森，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啊。” 野外生存项目是各个学院的团队战，这一组成员来自星盟第一学府。 作为星盟最顶尖的学府，常年霸榜，天才辈出。 这一次的新生里，有两个一觉醒就是s级哨兵，一个是变异猛犸象，一个是变异巨齿鲨。 猛犸象看着憨厚老实，行动进食都慢吞吞的。精神体主人，这个年仅18岁的s级哨兵也长着一张老好人的憨憨脸，略有点小胖。 他所在的猛犸家族也是不亚于鳄泊的庞大家族，由女性主导。男性的地位普遍偏低，成年之后基本都会被赶出家族所在，自由发展。 小胖子大名森猛犸，单字一个森，大家都叫他小森。因为是被女性养大，在家里又被姐姐妹妹姨姨姑姑们支使惯了，所以只要女同学开口让他做什么，他基本也不太会拒绝。 挠挠头，听话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一只、一座猛犸象小山几乎瞬间把这个酒店房间填满，坐在旁边的其他同学被猝不及防挤了个正着，其中一个跳起来，“小胖子！你干什么！” 又一个庞然大物凭空出现，藏青色摇头摆尾的巨齿鲨张开大嘴，作势要去咬猛犸象的脑袋。 巨齿鲨凶恶好斗，精神体主人拥有一头同色的碎发，眉骨高而眉型锋利，一口细密鲨鱼利齿，笑起来像是不怀好意，笑容总是能让人退避三舍。偏偏他还很喜欢笑。 笑眯眯的咧着嘴，摆出略显中二的战斗姿势：“怎么，要和我打一架吗！我，随时奉陪！” “没有要打架。”小胖子解释，露出腼腆笑容，“拟新，老师不让我们私下打架的。” 拟新撇嘴，“怕什么，打了再说。” “老师会发现的。到时候又要被罚了。” 刚开学的时候，这只未成年巨齿鲨就游走在校园里寻找对手，听说中央区域猛犸家族觉醒了s级哨兵，一路打听找到了小森，和他约架。 小森不喜欢打架，他只喜欢和朋友们一起玩。 但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经不得挑衅，在被巨齿鲨咬了一口脚之后，猛犸象也生气了。 两只超稀有款史前巨兽精神体就轰轰烈烈在学校内打了起来，巨齿鲨一头撞毁了招生处大门，紧接着猛犸象又咚咚咚跑过来，几脚就把制作大门的金属材料彻底踩成了碎屑。 巡逻机器人在旁边尖叫，拦又拦不住。 最后还是老师赶过来，按倒了两个打架上头的小年轻，并罚他们体能训练加倍。 即使是s级，架不住被特意针对使劲操练，两个人终于乖了，安安分分没有再动手。 不过主要针对对象还是拟新，小森是很听老师话的，无缘无故，他也不会轻易动手。 拟新就比较让人头疼了，顽劣好斗精力旺盛，自从他入学，负责对战的机器人都送去检修了几波。 打不了架，他无聊地重新坐回去。野外生存训练之前没收了他们的功能和通讯设备，现在也只能和同学聊聊天侃大山，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想玩游戏都不行。 “好了好了，小森，你的精神体收回去吧。是有点太大了，这里装不下。” “你们说，咱们的联赛还能继续吗？” “能吧，那只虫子不都被带走了吗，咱们继续探索咱们的呗。” “不知道到底会怎么安排……” 叽叽喳喳讨论一阵，终于开始觉得疲惫了。学生们一个个睡去。 哨兵中女性的占比较小，第一学府这一届也只有五个，其中有一个的精神体是猫头鹰，夜行动物，晚上不怎么需要睡眠。 安静的酒店内，所有人都在沉睡，这只猫头鹰发现了一点异常。 第68章 未知虫族 精神体凑近同住一屋的另外一个女生，圆圆的眼睛盯着她，左歪歪头，右歪歪头，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本体。 床上的两个女生在熟睡中表情不自觉带来痛苦和隐忍，像是做了一场难醒的噩梦，露在外面的肌肤大面积异化。 猫头鹰跳过去，嘴巴叼起被子，脑袋钻进去往里看。 缩在被子里的本体主人，手臂悄然覆上了一层羽毛，侧躺着的嘴巴明显更尖了一点。 猫头鹰看看她，再低头用黄澄澄的大眼睛看看自己的羽毛翅膀，忽然飞起来大叫，尖锐的咕咕声终于唤醒了沉睡的两个女生，她们揉着眼睛看过来，表情疲惫：“怎么了……” 抬手看见自己的变化，瞬间清醒。 “这是怎么回事！” 酒店房间的灯陆陆续续打开了，所有学生都被从沉睡中吵醒，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露出茫然不安的表情。 老师和医疗组同时抵达，并请来了负责本次联赛的s级向导和两名a级向导。 同样在圣所任职，现在被第一学府返聘的羿六奇教授。他今年已经171岁，按照星际时代人类的年纪来看也不再年轻了，有生之年恐怕都无法再进一步，成为星盟第二个s+的向导。 第49章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等到了现场，这位老教授也被吓了一跳。 正面遇到虫族的是第一学府的“上去就是干”小队和“机器人恋人超帅的”小队，以及第二学府“打败第一学府”小队，总共三个小队，24人。 现在第一学府的两个小队16人，同时出现了不相上下的异化反应。 仔细询问，发现学生都表示精神疲惫、乏力，非常困倦。 小森坐在床上，手托着自己长长的象鼻。旁边拟新似睡非睡斜靠在沙发上，校服背后嘶拉一声，带有弯曲弧度的背鳍顶破衣服露了出来，怼在沙发上压出一道深深凹陷。 他抓抓自己藏青色的头发，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 光滑的脊背线条多了硕大的鱼鳍，隐约露出的肌肤白皙光滑，泛着浸润海水般的冰冷。 小森看他，拿了件外套丢过去。 拟新一把接住：“干嘛？” 小森：“披上。这里还有女孩子。” 拟新：“哼，那有什么。我绝佳的肌肉线条就应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外套披上了。只是后背仍然戳出一个高挺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脊柱后凸畸形。 角落里靠在一起强撑着精神的几个女生无语，压根也没往那边看一眼。肌肉谁没有啊，谁稀罕看他的。 精神体猫头鹰，更是直接把脑袋扭过180度。 拟新：“你们什么反应，我可是年轻一辈最英俊潇洒的巨齿鲨！” 老教授开口了：“好，英俊潇洒的小巨齿鲨，现在去仪器下面扫描，不要乱动。” 他和两位a级向导助手试着直接进入学生的精神图景，但由于他们都是复杂型向导，这样的深入会引起他们的本能排斥和反抗，有可能加重异化程度，所以只能作罢。 “教授，您看怎么样了？是怎么回事……”老师看看年轻的学生们，压低声音：“是那只虫子有问题？那边虫子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应该也快了。我再去催一催。” 对学生们的仪器扫描结果是直接就能够打印出来的，向导教授甚至戴上了工作辅助分析眼镜，表情严肃。 他的精神体角马在旁边踱步，偶尔去轻轻碰一碰学生们的精神体，试图安抚他们。 s级复杂型向导能够进行大批量安抚哨兵的工作，有教授在，学生们看起来确实好一点了，至少没有再频频打哈欠。 “这个精神波动值……”a级向导紧锁眉头。正常状态哨兵向导的精神波动值在60~80%之间，现在测出来的结果，却是54%。 精神波动值升高会带来异化反应，这是星际常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拟新也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是已经死了吗？死人精神波动值才低吧？” “别乱说。” 教授轻斥，让他一边去别捣乱。 自己拿着结果分析比对，指给两个助手，也指给带队老师看：“这是昨晚睡前的，这是刚刚的。你们看，仪器检测到他们的脑域中都有一块不明显的病变，在此之前还不存在，怀疑这和精神波动值降低有关。” “让那边研究人员尽快把那只虫子的数据发过来，我先看一看他们这要怎么治疗。” 这边第一学府还没研究出治疗方案，那边第二学府老师找过来，急匆匆说：“羿六奇教授呢？教授——学生忽然开始异化了！您快去……” 进门看见屋子里千奇百怪的第一学府学生，到嘴的话变成了：“你们也这样了？！” 长着象鼻或者鱼鳍或者猫头鹰翅膀的学生老实问好，那画面，像是什么大型精神污染现场。 老师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几个字：事情严重了！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疲倦的学生逐渐活跃起来，甚至有点活跃过头了，再一测试，精神波动值达到了90%，精神体不受控制四处走来走去，龇牙咧嘴。 拟新的腿变成了鱼尾。 新月形的尾巴强而有力，用力往下拍打时地面都在震动。 他焦躁的拍打着鱼尾，想站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用这种形态发力，扭头就去抓沙发靠背，还张大了生有细密利齿的嘴巴，想要咬人。 小森甩着响鼻，短小的一截尾巴在后面摆来摆去，他低头，看着自己开始生长出毛发的手背。 他们两个的精神体同时释放出来，两大块头把房间挤满，鉴于破坏力太强，所以又把他们带去了其他房间研究。 星盟不是第一次和虫族作战，对于虫子们的身体构造已经研究得非常透彻，什么样的虫子拥有什么样的身体构造和作战器官，他们都一清二楚。 按理来说，检查报告早就应该出来了，但是等了许久，那边的回复却是： “……和已知的所有虫族都不一样，初步判断，这种虫子没有攻击力，但是却可以导致精神感染……还需要时间再研究。” 第69章 没有能源就丢进垃圾桶里 虫子会导致精神感染的消息被封锁在了伦左星。 对外只宣称伦左星在全方面搜查中，联赛暂时推迟，时间待定。 早上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食堂里热热闹闹，苏葵吃着饭，旁边还有一碗特别的营养汤。 泥泽炖了汤让鳄龟送过来，里面有很珍贵的补品，据说食用后可以治疗精神损伤，喝起来微微苦。 其他哨兵也都抽空断断续续在送补品，后来就干脆都拿到泥泽那边让他加工。 为了让他能有空下厨，还特意调整队员巡逻任务，分给他的休息时间尤其多。 一天三顿的吃，苏葵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脸都圆了一圈。 充足的食补确实也有效果，海葵和小鱼都稍微长大了一点点。 安妮看她在喝补品，发出一阵唏嘘：“说真的，我以为整个星际没有人会不知道关于向导的知识，我们还很佩服你即使会精神受损也要继续联结的勇气。原来……你不知道啊。” 苏葵：“不知道，学校没教过，星网上也没说过联结的危害。就像在樊蓝或者更早开始反抗之前，也没有人和女性说过生孩子的危害一样。” “是因为爱达星太贫瘠、太偏僻了吗？中央区域任意一所学校都有教有关哨兵向导的内容的。” 旅鼠小姐给男朋友拍了一张食物照片，接口说：“其实我可以理解，像安妮她们，一出生就是向导，从小接触到的也都是向导知识。 我是在成年的时候才觉醒的，在那之前，对那些东西也不太了解，也没有时间去了解。就想着如果从学校毕业，我该怎么生存呢？我连我的基因提供者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觉醒之后被送进黑塔，也是其他向导一点点教导，才学会的。对不起苏葵，我应该更早提醒你的。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太熟，我以为教导你的向导、或者介绍人应该说清了的。” 苏葵：“没事。这是多方面因素导致的结果。” 安妮：“也对，新人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让人琢磨不透的疑惑点。那时候我还带过她一段时间呢。我记得她问过我一个问题，让我印象很深刻。当时问的是：为什么向导之间不能互相安抚呢？” “我也记得，你当时没能回答上来，说要回去看一看手册。” 安妮被嘲笑了，她辩解说：“因为圣所从来没有教过这个问题，我才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旅鼠小姐吐槽：“就说你们被困在那里思维都僵化了，你还不信。” “……哪有不信。圣所还教我们联结呢，我不是也没有做。还好我聪明，第一次试着给哨兵做的时候，就感觉精神很不舒服，之后自己停了。然后发现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都不再那样做。引起黑塔注意之后，原本还想强迫我们继续，后来才不管了。” 苏葵光盘活动，早餐吃得饱饱的。 两位小老师最近很忙没空教她，就送来了运动器材让她自己在家，配合星网体操试着使用。 有点类似于古地球的跳绳或者呼啦圈，这种绝对安全的器材，即使在没人看护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每天回宿舍之后抽20分钟锻炼身体，感觉饭量都变大了一点。 汤也喝光了，洗干净保温桶，有空就给泥泽送回去。 明明有那种一次性不需要清洗，直接丢掉回收分解的容器，他每次送来的却都是这种，苏葵合理怀疑他是在光明正大制造见面的机会。 放进机器里自动洗干消毒，等待的时间，苏葵询问：“所以，向导之间能不能互相安抚呢？” “可以的。”安妮点头，“但是效果不大。” 苏葵眼神一动，安妮又凑近偷偷地说：“不过你不要去外面说，明面上，这种行为并不合法。私下里偷偷尝试的话倒是没关系。” 旅鼠小姐也插进脑袋补充：“因为向导之间的安抚一旦太过频繁，也会出现结合热。那么出现结合热的双方就都不愿意再去给她们以外的任何人做安抚……你明白了吗？”她眨眼暗示。 第50章 “明白。” 三颗脑袋又分开。 安妮若无其事地看向监控眼，“咦今天的菜好好吃，就是机器人手抖了，是没有能源了吗。” 旅鼠小姐大声：“没有能源就丢进垃圾桶里！” 食堂机器人默默看向她们。 * 虫族的尸体已经被拆开研究保存了，但可怕的是，它携带投放的病毒迅速在伦左星蔓延开。 具体症状就是在疲倦、精神波动值降低之后又在短时间内迅速升高又降低，哨兵会因为过山车一样的精神波动值出现强烈异化反应，而且这样反复的横跳，会导致他们精神受损，等级永久下跌。 伦左星出现了第一例，之后其他星球也陆续发现了第二只、第三只那样的虫子。 有了警戒，其他星球的虫子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再次修复填充过的天网检测捕捉到了，及时带走处理，没有扩散出去。 只剩下伦左星这边，教授还在紧急研究治疗方案，还把另外两位同为s级的向导也叫了过来。 苏葵没能看到致幻鱼和冥河水母，因为黑塔还没有解禁。 但是，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光剑！ 苏葵摸着那冰冷的手柄，试着挥舞几下，最后放进了小狗零钱包里。 她看向哨兵，看他们的配置，犹觉不够。 于是去找伦左星黑塔总负责人，那个精神体是老鼠的b级哨兵。 结果才知道，对方早在发现虫族的第二天就离开了，乘坐私人星舰飞回了中央区域，说是汇报工作。 你最好别回来了。 苏葵暗忖，又去找到了代理负责人。 如法炮制控制了对方，说道：“黑塔上下一致认为，向导的安全在虫族的威胁下得不到保障，她们应该和哨兵一样拥有佩戴武器的权利。去申请给所有向导人手一个光剑，或者能量枪也可以。” 对方晕晕乎乎的去了。 申请提交的很快，上面驳回的也很快。 老鼠甚至远在中央区域发来问候，问代理负责人：“你个傻——你疯了？！我让你做代管，不是让你带头造反！” 被骂了一顿，代理负责人：“……” 苏葵：嘁！ 第70章 动物集体出逃 虫族带来的感染会通过精神体传染，伦左星只进不出。这下苏葵彻底相信和夏环没关系了，他被关着也很烦躁。 从防空洞放出来后，章鱼跑过来和她委委屈屈诉苦，控诉防空洞伙食不好，触手怼到苏葵眼前，非让她说自己瘦了。 苏葵是半点没看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她嗯嗯附和：“真是委屈你了。”张开手臂，“要抱抱吗？” 章鱼惊喜，羞答答依偎过来，几条触手牢牢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去。 苏葵是很喜欢这些精神体的，她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章鱼，轻轻晃动拍着它的大脑袋，没一会儿章鱼就闭着眼睛睡熟了。 她和夏环分享最近的事情，说起自己申请到了光剑，脸上都是憧憬：“真期待我学会使用光剑的那一天。可惜能量枪管制严格，就算有人担保也申请不到。” 夏环问：“那个担保人，是你的长期安抚对象？” “对。是他。” 夏环抿唇，没说话了。 等到苏葵离开，被收回到精神图景的精神体，在失去向导素后很快醒了过来。发现向导不见了，就开始发脾气。 它到处破坏，触手像鞭子一样抽打周围的家具，噼里啪啦吵了好一阵。 也还好他没有邻居，不然一定会被投诉。 夏环瞥了一眼，没有阻止。整个缩进沙发里，刚才苏葵坐过的位置。 “能量枪……” * 离开夏环的家，乘坐悬浮车去往附近的公园。 今天没什么事情，纯属闲逛。平时伦左星上的居民也不多，但总还是能碰到几个的，但今天尤其空旷，公园里只有她一个人。 池塘里有鱼，星际的品种。 大的像泥鳅小的像水蛭，被叫做景观鱼的原因是，它们会两两成对的跃出水面交叉落下，在半空的弧度像是个爱心。 古往今来，只要和爱情沾边的，别管是什么，绝对都是一道风景线。 没有食物喂鱼，就用手指逗它们。 在水面绕了一圈，泥鳅就成双成对跳出来。 苏葵有点嫌弃，离远些以免被溅上这些爱情的水花。 太阳很好，伦左星的天气总是带着融融暖意，她被晒得有些昏昏欲睡，伸长了腿，尽可能大面积接触阳光。 看看身上的休闲服，又难免想起向导们的工作服。好看是好看，但谁家正经工作上班穿jk啊？ 远远听见轰隆隆的响声，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跑过来了。睁眼一看，是个毛发茂盛的，大象？ 身披黑色的细密长毛，象牙长而弯曲，身高接近4米的巨大生物甩着象鼻，猩红的眼睛充满暴躁，呼噜噜的叫声能传出去很远。 这头庞然大物乱跑乱叫，情绪明显不对劲。 猛犸象精神体，被感染的学生……苏葵屏住呼吸。 在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之前，放轻动作飞快转移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后面，试着往那边看，并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光剑。 猛犸象身后又是一阵巨响，播放着机器恋人的大屏幕被撞碎了，从满天碎渣里强势破开的顶级掠食者张着嘴巴，雪亮的獠牙一口咬在了猛犸象的屁股上。 大象吃痛嘶叫，转头高抬起腿。 “咕咕——” 黑夜中阴森诡异的叫声在白天响起，猫头鹰翅膀稍动，落在了建筑上，居高临下盯着打斗中的两头巨兽。 这是什么动物园集体出逃事件吗？ 苏葵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没有贸然动作。 房顶上的猫头鹰叫声引起了巨齿鲨的注意，它平等想要创飞所有人，所以暂时放弃难对付的猛犸象，瞬间朝猫头鹰冲了过去。 在被森白牙齿咬到的前一秒，猫头鹰惊起，咕咕叫着在半空盘旋，声音里带着得意和挑衅，飞起又落下，最后就停在了自动贩卖机上面。 还低头啄了啄羽毛。 巨齿鲨盯着它，猛犸象甩着象鼻朝它踏去。 混乱大战中，猫头鹰听见了苏葵的心跳，它扭了180°，正好和苏葵对视。 乍然见到个粉色头发，猫头鹰炸起翅膀：“咕——” 苏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翅膀根，用她在乡下学到的抓鸡手法，把猫头鹰从上面扯了下来！ 夹在腋下，手捏住它的鸟喙。 “安静。” 猫头鹰胸膛剧烈起伏，扑闪着翅膀挣扎，苏葵手下力道温柔了起来，顺着它炸起的羽毛，凑近耳边轻声：“乖宝宝，老实一点，别吵。” “你闻闻，喜不喜欢这个向导素？” 猫头鹰被捏着喙靠近她的脖颈，挣扎渐弱。 “真乖，你是世界上最乖乖的猫头鹰宝宝。” 它喜欢这个味道，慢慢地安分地待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很好，这才乖。 暖融融的胸脯肉被她握在手心，苏葵捏捏。 “哎呀！” 正在寻找自己精神体，试图让它们回来的一个女生忽然面红耳赤。 羿六奇教授推推眼镜：“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女生说：“我感觉到我的精神体了，它就在不远处，而且旁边好像还有一位向导，”她吸吸鼻子，仿佛真的闻到了，“向导素很好闻。” 她下半张脸已经变成了尖尖的鸟嘴，说话时的语调因此有些奇怪，众人仔细分辨，顺着她指的方向找过去。 原本在接受治疗的精神体们，因为波动值过高并不配合，甚至在烦躁冲动之下，撞破了大门跑出来。 拟新和小森，现在一个鱼尾一个象腿，还没有驯服自己新长出来的四肢，只能让虽然顶着翅膀，但还有人腿的女生出来，感应精神体的方向。 其实也并不用怎么感应，沿着一路破坏的痕迹，再加上那两个体型太大，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它们厮杀得难舍难分，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戾气。 劝说肯定是听不进去的，教授便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同为s级，这些鲜嫩的豆芽菜肯定比不过拥有资深经验的老教授，猛犸象和巨齿鲨在打斗间隙，被看准机会的角马一头顶翻。 猛犸象体型太大，躺在地上再起身就有些困难。 巨齿鲨翻着白眼肚皮朝上，像菜市场里待杀的仰泳肥鱼。 制服了两个最难搞的，还有一只猫头鹰…… 角马站在原地，用位于头部的两侧的眼睛四处搜寻。 第71章 猫头鹰 “各位上午好，请问你们是在找它吗？” 跑出来抓回精神体的，除了教授和老师外，还有正在治疗的水脉。 紫红色的头发忧郁静谧，这位s级男性向导长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眉宇间总带着悲悯和怜惜。 第51章 听见声音，他们同时朝自动贩卖机后面看去。 猫头鹰少女的视线第一时间被贩卖机里的各种机器人恋人周边吸引了，目光停在花花绿绿的玻璃罩后，停顿了几秒，才移开看向自己的精神体。 刚刚还在屋子里不愿意配合治疗，四处乱飞的猫头鹰，此时安静被人抱在怀里，一双手托着它胖胖的身体，两只鸟爪子耷拉下去，脑袋在对方的怀里转动，圆滚滚的大眼睛瞅着她这个主人，一点要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抱着它的人……女生往上看。 先注意到了锁骨之间的一点银色，粉色的头发让她忍不住去猜测对方的精神体。 能这样触碰哨兵的精神体，让它老实听话，还有她同步感觉到的美味向导素，这是个向导无疑。 眼睛也是粉色的，因为是背光，瞳孔下好像蕴藏沉淀着更深的色彩。 她弯唇对他们友好微笑，声音柔软无害，“我刚刚在这里休息，刚好碰到它……是你的精神体吗？” 那双瑰丽梦幻的眼睛落在了女生身上，没有对她的异化程度表现出过分惊讶和排斥，上前递出猫头鹰。 女生伸手接，看到她手腕内侧的彩绘图案，美丽的花舒展着叶脉，她看着眼熟，“……是葵葵花！b11星的保护植物！我在教科书里看见过。” 苏葵笑：“对。” 女生不好意思，手碰到自己的精神体，不妨猫头鹰忽然开始挣扎，翅膀胡乱挥舞，表示拒绝。 扭头扎进苏葵怀里，嘴里发出撒娇般的“咕咕”声。爪子一蹬一蹬的。 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自己精神体赖在别的女孩子怀里不肯走，像流氓一样蹭着人家的胸口，鸟喙几次擦过对方的锁骨。 她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别、别误会，我不是那样的人。你给我回来！” 猫头鹰扭头瞪着眼睛：“咕咕！” “没关系。”苏葵好脾气说：“很多精神体都喜欢我的向导素。我不在意。”她摸摸猫头鹰圆圆的脑袋，“而且，它并不重，我愿意抱着它。” 猫头鹰半眯起眼睛，使劲往她颈后蹭。 这副痴汉陶醉的样子让女生捂住了自己的脸。 羿六奇教授看着这互动。 精神波动值过高，让哨兵的精神体充满了攻击性，在跑出来之前，一直很安静的猫头鹰还试图挑衅巨齿鲨，几次鲨口逃生。哪怕在角马的安抚镇压下能稍微安分一点，但也时不时搞点小动作，比如趁机啄它一下之类的…… “你好，我是羿六奇，现任第一学府向导教授。” 苏葵空出一只手，“您好教授，久仰大名。您是我的偶像。” 羿六奇教授儒雅随和又宽容大度，在全泽楷越闭门不出，幻牙水脉太过年轻的情况下，他就是撑起向导们的脊梁骨。 是一位优秀的研究人员，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只是不太关注外界情况，一心沉浸在事业当中，并不适合做一位领导人。 他对于外界的关注也并不在意，只笑呵呵的问：“你认识我？” “没有向导会不认识您。”苏葵握过他的手，有着长者的温暖和岁月痕迹。 教授点点头，没有想起来要介绍其他人，心思全部放在了她和猫头鹰身上，“你是怎么让它听话的？能和我仔细说说吗？” 苏葵和其他人点头致意，才回答问题：“没有什么特殊方法，大概是因为我的向导素。” 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后颈，这种视线不太礼貌，所以又都很快移开。 “你是什么等级的向导？精神体是什么？” “b级，精神体海葵。” “b级……”教授陷入沉思。 倒是水脉看向她，“伦左星有一位单纯型向导，精神体是海葵，就是你吗？” 羿六奇教授：“单纯型？” 水脉点头，他的嗓音华丽优雅，语速不快，像是幽冥水母在深海随着洋流漂浮。 “前不久听到消息，据说最开始是d级，后来发现检测仪器出了故障。中央区域因此把所有的检测仪器都检修了一遍。” 苏葵看向这位向导前辈的眼睛，下垂的眼尾和长睫，哪怕只是看着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都无端透着深情。 那个花花绿绿的自动贩卖机，被看得像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爱人。 向导和普通人里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蕾梦小姐就是水脉的粉丝之一，她总是捧着心口说这位向导的长相有多惹人疼惜，很想把他弄哭。让他哭得梨花带雨，嘴唇颤抖乞求爱人不要离开云云。 上一次他来讲座，蕾梦小姐没有看到，还非常遗憾。 苏葵注意到，她光脑屏幕背景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这位前辈的侧脸。 蕾梦小姐还说，有志同道合的粉丝们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 “星际第一深情” 听到时苏葵一口水喷出来。 现在，她迎着这位“星际第一深情”的含情目光，却是忍不住憋笑。 水脉：“……？” 这个反应，他也是头一次见。不确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的外表没有什么能让人发笑的地方，于是又摸向了自己的脸。 苏葵努力忘记蕾梦小姐郑重读出那句名号时，那严肃宣誓般的表情，笑意还是浸润了眼底：“抱歉，刚刚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只是看到您太激动了而已，您也是我的偶像。” 水脉：“……没关系。” 他总觉得这位向导后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因此会主动避开她的目光。 苏葵把脑子里的画面打上大大的叉，礼貌询问可不可以要一张签名。 水脉也很好说话，当即给她签了一个。 苏葵拍照发给蕾梦小姐，果不其然收到了她激动的尖叫。 第72章 实验室 她飞快打字询问，水脉本人是不是真的和视频一样好看。 苏葵肯定回复：确实无可挑剔。 “可以抽取一些你的向导素吗？”老教授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研究上，苏葵有些为难：“我很愿意帮忙。但是，我目前就职于黑塔，合同上标明，作为黑塔的向导，向导素授权给黑塔独家合作。合约期间内，不得将向导素在非黑塔的平台上售卖使用。” 不仅写了这个，合同上还写不允许黑塔向导接私活，不过那又怎么样？她不照样接了。 除非黑塔想要和她撕破脸，否则他们只能假装看不见。 羿六奇教授皱眉：“黑塔什么时候有这条规则了？” 水脉看她一眼，说道：“十几年前就有了。您醉心学术，所以不清楚。” “让人去和他们沟通。”教授吩咐助手，又对苏葵说：“这样就可以了。孩子，你跟我们先走一趟，让黑塔那边把你的工作停一停，你看行吗。” 当然行。苏葵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不然她休息日不好好在家，干嘛跑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来晒太阳喂鱼？ 打听到教授等人就在这个实验室里，她才特意过来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时机刚好，猫头鹰直接撞她怀里了。 苏葵点头，笑容扩大，低头蹭了蹭猫头鹰翘起的耳羽。 它从喉咙里发出咕咕声，仰着头用那双黄澄澄的圆眼睛看人。 长着翅膀的女生期期艾艾蹭过来，“姐姐……可以叫你姐姐吗？” 苏葵侧头：“可以啊，你还是学生吧，我要比你大几岁呢。” “我今年18岁。” 苏葵：“那是大四岁。” “姐姐。”未成年的小女生状似不经意般一点点靠近，“你身上真好闻。”她情不自禁拍打翅膀。 苏葵失笑，冲她单眨眼：“谢谢你喜欢。” 女生小脸通红，捂住心口。 教授现在使用的是伦左星实验室，受到感染的学生全部带了过来，剩下还没有出现反应的，仍然留在酒店观察。 精神体从图景中跑出来放飞自我，主人收都收不回去，教授只好让人开叉车，把两个躺倒的精神体绑上叉走。 巨齿鲨呲牙咧嘴用力扭动，一路上都没停止过愤怒挣扎。 等到了实验室，苏葵也看见了被它们撞开踩断的大门。 机器人正在紧急安装新的、更厚重的。往里走，看见了两个精神体的主人。 为了防止暴走，都被套上了抑制器，分隔在每个小单间里。 听见声音同时回头。 藏青色头发的少年拟新，扭头就嚷嚷开了：“我没病！让我出去，我不要戴狗项圈！咦，这是谁？” 他满口的利齿，新月形状的鱼尾巴用力拍打地面，还试图扶着墙用尾巴蹦跳起来。 旁边小森异化程度更高，象鼻子象耳朵和弯曲的粗长象牙都冒了出来。 因此他动作的时候就有一些不方便，过长的象牙总是会无意间戳到墙上或者仪器上。 第52章 他也看向了陌生的苏葵，扬了扬象鼻说：“我见过你，那天在停泊港。” 拟新：“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小森解释：“刚到伦左星的那天，我们从星舰上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姐姐。”羞赧对苏葵一笑：“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颜色，所以印象很深。” 苏葵没有印象，她只记得那天学生很多，她对于要去做的事情很期待。 除了他们和猫头鹰女生外，第二学府还有两位同学受到感染精神波动值较高，不过两个学府存在竞争关系，年轻人火气又足，怕把他们放在一起又打起来，所以那两个就在隔壁。 抽取向导素的动作很快，羿六奇教授拿着去分析测试。 有他的助理在，水脉也没有过去帮忙。他像是一个友善的前辈，询问苏葵，要不要去隔壁看一看。 “放心，你不会被他们感染。阻断药已经研究出来了，目前只是精神波动值难以降下来。” “好。那麻烦前辈了。” 苏葵起身，跟着他悄声离开了这个房间。 实验室金属冰冷的墙壁反射着他们的身影，苏葵略落后小半步，说：“上一次有幸听到了您和幻牙前辈的讲座，非常精彩，让我获益良多。能问一下，幻牙前辈在哪里吗？” “她在休息。”水脉留着很潮的狼尾，紫红的头发丝绸一般。 他步调缓慢，边走边说，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声音的短暂回响。 “精神体在攻击虫族后受到了一些损伤，原本她不需要过来的。”但事关重大，被害对象又是星盟大力培养的顶尖战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们出事。 面部识别成功，自动门打开。 屋里同样有两个少年。不过他们的精神体没有来得及逃跑或者造成破坏，就已经和主人一起被戴上了抑制器。 “他们是第二学府的学生，精神体是变异天鹅和变异白熊。” 没介绍完，里面的两只动物就露出了凶相。 站在仪器上张开翅膀，昂着头颅的黑天鹅高贵孤傲，它睥睨着进来的人类，发出低沉不悦的声音。 趴在实验室准备的冰块里的白熊也探出头，张大嘴巴咆哮。 而两个异化的第二学府学生，也已经看不出本来长相了。 光亮漆黑的羽毛覆盖了大半个身体，细长的颈部优雅弯曲，赤红色的眼睛下面，嘴巴被鲜红色喙取代。 中间的身体还是正常少年人的，只是往下，变成了麻杆鸟腿配黑色的蹼。 这是一个把自己分成三段异化的特殊情况。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本书在看。是实验室提供的书籍，很深奥的研究理论，已经被翻过三分之一了。 白熊精神体的主人在吃鱼，他的下半身很正常，只有头变成了一颗雪白的熊脑袋。看得出来还未成年，毛毛雪亮，像撒了一层糖霜。 眼睛也很亮，鼻头黑黑的，还是个心形。 他张大嘴巴吃小鱼，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整盘倒进嘴里，咬出咔嚓咔嚓酥酥脆脆的声音，空气里都是炸小鱼的味道。 第73章 鲨鱼天才 “他们几个是波动值最高的，其他接触到虫族的学生也多少出现了异化反应，在其他房间。” “能看看那只虫族吗？”苏葵问。 水脉摇头，“现在不行，还在解剖研究中。” “好吧。” 这种可以感染精神体的虫族是新生品种，它们的降生昭告着女王的到来。以感染星盟人类的方式，为女王献上祝贺。 女王诞生的消息铺天盖地，星盟这几天的头条都是有关虫族，只在中间夹杂着一些其他消息。 比如，兼任制片人、导演一职，因过度改编向导前辈事迹的那位哨兵，在酒后自爆出曾收过大额转账，对方要求抹黑向导事件。 虽然在女王的光辉下显得不太起眼，但还是引起了星盟重视。 实验室里，教授还在忙忙碌碌，他刚刚提取了苏葵的向导素，给小森注射了进去，正在观察记录他的反应。 苏葵没有着急离开，也在旁边看着。 光脑上的新闻一个劲儿的推送，她点开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这两条消息。 虫族的女王拥有绝对掌控和支配权，她的精神领域覆盖所有虫族，每年与高等王虫交配都会生下近万只后代，最高可达10万只。 由女王亲自孕育的虫子智商等级更高。 虫族中，一些低等虫族在春季时也会本能繁衍，但生下来的也普遍都是一些低等虫族。 数量太过庞大，尤其在现今，星盟孕育只是困难的情况下。所以星盟急于增加人口。 除了向导之间不能互相安抚之外，还有类似同性别之间不能联结的规定。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破例，例如上一次的贝米。 政府甚至曾出台过相关政策，要求每一位星盟居民都必须提供基因给孕婴仓，否则就会被抓去坐牢。 如果基因结合生下的孩子是哨兵或者向导，基因提供者就会获得大额奖励。 不过这项法案最终只实行了五个月就被废除了，提议的专家怎么也想不明白，在有了孕婴仓的情况下，为什么人类还是不愿意拥有后代。 至于抹黑向导事件，星盟给广大向导承诺说，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葵笑了一下，关掉光脑新闻。 手臂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她偏头，一条象鼻长长的伸过来，轻轻触碰她的手臂。 注射了高纯度向导素的小森在看她，憨憨挠了挠头，走过来：“姐姐，你好。我叫森猛犸，你可以叫我小森。” 星际人类各个完美体型，少有微胖的。 小森一张脸肉乎乎，脸颊柔软的婴儿肥，气质纯良敦厚，很难让人产生恶感。 “你好小森。我叫苏葵。” 苏葵伸出手。 少年的手掌也很软，而且年纪小，只好意思触碰她的指尖，不会像成年男人那样握紧，也不会试图亲吻她的手背。 苏葵并不喜欢自己的手被人整个握住包裹的感觉，小森这样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反而让她觉得很舒服。 他看她的眼神也不是在看一个可以安抚自己的向导，目光单纯好奇，似乎只是喜欢她的头发颜色。 “你喜欢我的头发吗？”苏葵侧一侧头，粉色的发丝就更往小森那边垂落。 “喜欢。”小森腼腆道：“我家里有很多女性长辈，精神体都是猛犸象。我没有见过姐姐这种颜色的精神体，学校的教科书里也没有过海葵精神体。” 猛犸家族的女性强壮勇猛，虽然她们对小辈们普遍宽容，但山岳一般的身形还是让人望而生畏。 苏葵托腮：“要说稀少，像幻牙前辈的七彩致幻鱼要更少见一些吧。” 小森：“我有点怕那位幻牙前辈。” “为什么？她并不可怕。” “是我的原因。因为每次看见那位前辈，我就会有点晕。” 嗯？晕？ 小森竭力描述：“就是像在看不停旋转的万花筒，和我坐星舰时的感觉一样。” “你晕星舰吗？” “嗯。从小乘坐星舰就会头晕，喝了很多药剂都不管用，医生说是心理原因，需要慢慢克服。所以我每次乘坐星舰都会睡觉，上次刚睡醒下来，看见姐姐，还以为是在做梦。” “嘿！你们在说什么！和我也聊聊天啊，我跟你们说我和虫族大战三百回合的激烈战斗过程。” 拟新终于驯服了他的鱼尾巴，他蹦跳着离开座椅，只是不太熟练，跳了两下忽然鱼尾打滑疯狂摆动，一整个就冲了过来。 “啊啊啊——快让开！” 苏葵闪避，小森更快一步，抓着椅背把还在上面坐着的苏葵连人带椅子整个举起来，精神体猛犸象一鼻子卷住拟新的腰，在他以头抢地之前，成功拦截下来。 头朝下搭在象鼻子上，晒干咸鱼般晃来晃去，拟新：“鲨鱼炮弹！……发射失败。” “姐姐，没吓到你吧？”小森把凳子放回原位，苏葵拍拍心口：“没有，你反应很快。” 小森笑，猛犸象卷着拟新的腰，也把他放在了最近的椅子上，“你小心点，别伤到姐姐。” “我知道了。” 拟新拍胸脯保证说：“放心吧粉色姐姐，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危险的！你知道精神体鲨鱼有多少种类吗？” 苏葵诚实摇头：“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一共401种！” 小森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拟新神秘兮兮压嗓音：“那你知道变异巨齿鲨有多少吗？” 小森：“只有你一个。” 他对上苏葵的目光，无奈摊手：“这家伙每次遇到新朋友都喜欢这样炫耀。” 拟新忽略他的话，振臂高呼：“没错，只有我一个！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大鲨鱼！我就是罕见的稀世天才！我的诞生，就是为了彻底覆灭虫族的存在！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吧！” 第53章 这个未成年的小鲨鱼激情澎湃口沫横飞，还因为太过热血上头，忘记自己现在是鱼尾，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实验室的金属地面光可鉴人，坚硬程度也是显而易见的。 把苏葵和小森都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这一下撞得结实，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巨齿鲨也鼻头发酸，眼里直冒泪花，还要咬牙强撑着说：“根本不疼，真男人才不会喊疼！” 苏葵：可是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第74章 倒水 为了保护这位“真男人”的自尊心，苏葵和小森什么都没说。 这响动引来了老教授的注意，他还以为是又开始暴动了，二话不说，直接给拟新也注射了一针没有稀释过的高纯度向导素。 苏葵抽取出的一管向导素被分成三份，匀出其中两份给他们使用，看着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推入到另两个人身体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像他们这种学生精神波动值不稳定再正常不过了，一般也能够自行恢复正常，不需要向导干预。 所以这是他和小森有生之年第一次注射向导素。 针抽走了，拟新还捂着被扎的地方，直眉愣眼看着苏葵。 过了一阵，向导素发挥作用，明显感觉到了轻松舒适，他喃喃：“真神奇。” “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拟新形容不出，小森说：“很难用语言形容，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受向导素。 “抽取这个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吧。我家里也供养着一位向导，但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很早之前就不会再抽取向导素了。” 拟新没有家族，不了解向导，只在上课的时候听到过，他纳闷问：“会有伤害吗？” “太过频繁，是会的。”小森说：“姐姐，我已经好很多了，我不需要安抚，时间久了慢慢也会好的。我会去和教授说的。” 拟新恍悟，立刻招呼助手：“快！快来人啊！” 把助手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出现了什么排斥反应，赶紧过来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拟新：“把刚给我打进去的向导素抽出来！他能自愈，我肯定也能。” “来吧！我不怕疼。” 助手：“……” 助手几次欲说又止，最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扭头走了。 “哎，你干嘛去？……真不敬业！那姐姐你来抽回去。” 他隔着衣服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深沉道：“真男人，不需要姐姐奉献。” 苏葵被逗笑了。 小年轻就是单纯，不像成熟男人心眼子那么多。 “在你们之前，可没有哨兵说过这种话。” 拟新不屑：“那是他们不行！” 小森：“我家里的姐姐们也说过这种事情，她们经常教导我，不要把别人的奉献当做理所当然。” “你们都是好孩子。” 说出这句话，苏葵无端感觉自己老了几岁。明明她也还非常年轻呢。 小森的象鼻卷了卷，蒲扇耳朵闪出微风。 “那当然。”巨齿鲨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夸奖，并且洋洋自得说：“主角英雄就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是我启蒙老师说的。我成绩可是很好的！” 年轻人满脸胶原蛋白，苏葵才注意到，拟新的下睫毛根部有一颗小小的痣，点缀出几分生动鲜活。 小森用鼻子卷了水杯送过来，“姐姐喝水。” 苏葵笑问：“你在家也是这样照顾你的姐姐吗？” 他挠头，显出几分羞涩：“那倒不是，以前还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会让我端茶倒水，长大了就没有了，更多的是让我陪她们锻炼，或者捡她们玩乐时丢出去的球。” 拟新道：“我就说他脾气太软了！还有你们那个队名也是，听起来一点都不威武霸气。” “因为都是我的亲人。我在外面不会这样的。”小森：“队名并不是重要的事情，我的队伍里有几个女生，她们喜欢机器恋人，所以投票决定，叫机器人恋人超帅的。” “这些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有注意和同学之间的社交距离。我不会无缘无故给异性倒水喝，我在学校里只给老师倒过水……” 拟新抠抠尾巴上的鳞片，抬起眼睫露出底下藏青色的瞳孔：“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谁问你这个了。” 小森闭上了嘴。 苏葵：“谢谢你，刚好我渴了。” 她喝了一点，小森又用象鼻续满：“实验室的温度普遍偏低，你会不会觉得冷？” “不会。我捧着水，很温暖。” 拟新看看他们，鲨鱼疑惑。 他也觉得有点渴了，就说：“帮我也倒一杯，谢谢。” 小森抬头，“水杯就在那里，你够得到的。” 拟新：“？”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个对手兼同学有些怪怪的，拟新也并不傻，很快想明白了。 在苏葵走后，有点惊讶地看小森：“你……咱们学校不让早恋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到？” 小森：“在停泊港的时候。” 拟新：“……啊？” 他努力回想，只记得那时候自己迫不及待大展拳脚，想在联赛中一举夺冠，其他什么都没注意。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他嘀咕，又跑过去试着用鱼尾走路了。 “就算没有腿，我也要用尾巴打败所有人！”大手一挥指向隔壁，拟新露出个自认为霸气侧漏的邪魅笑容，“什么天鹅小熊，都等着被我揍趴下吧！” 隔壁小熊：“阿啾！” 小熊揉鼻子，跟正襟危坐表情格外严肃的同伴说：“连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打喷嚏不用忍着的，我不会往外说的。” 优雅黑天鹅：“……我没有要打喷嚏。” 小熊看看他：“哦。好吧。” * 加上苏葵，星盟现今一共有4个单纯型向导。 另外三个各有特色。 一个在工作中产生结合热，已经和哨兵结婚生子；一个厌恶排斥哨兵，根本不愿意做任何安抚；一个善良博爱，不会拒绝安抚要求，目前在中央区域圣所就职，深受人们喜爱。 苏葵觉得自己和第三位有一点撞类型了，她去星网上找过有关对方的视频和消息，发现这位向导同事可能是真的大爱无私。 研究实验证明，单纯型向导的向导素，能够根治虫族感染带来的精神波动值升高，但仅凭苏葵一个，是无法供应给那么多哨兵的，尤其这些学生的等级还都不低。 于是又申请增加单纯型向导支援。 第二位干脆利落直接拒绝；第一位在犹豫之后，回复说，可以邮寄过去一些向导素，她本人不能去，因为她的哨兵和孩子都需要她照顾；而第三位，义不容辞直接过来了。 苏葵很钦佩无私奉献的人，因为她做不到。 她现在想的只有提升等级。 这个世界不太好，想要过安稳快乐的生活，首先就要把话语权抓在手里。 第75章 手镯 苏葵答应了教授邀请，前来实验室帮忙治疗。黑塔那边的工作暂停。 来回路程不方便，干脆就搬到实验室的宿舍楼暂住。 听说她要来这边，参与治疗被感染的学生，一众朋友都表示了担忧。 安妮问：“你会不会也被感染上？要不还是别去了，虽然是教授的邀请，但是也可以拒绝的。羿六奇教授看起来不像是那么独断专行的人。” “不会，有阻断药。已经控制住不会传染了。” 旅鼠小姐点头：“有保障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去比较好。能和s级的向导前辈交好，对你有利无害。” 苏葵也是这样想。 她和还要工作的两位朋友道别，又去把水脉签名给了蕾梦小姐，得到了她惊喜的拥抱。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些哨兵过来探望。 倒是夏环最近很安静，也没见他的精神体出来吵着要见她，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坏事去了。 说不定是制片人收贿赂那事儿查到他们组织头上了。 苏葵当初就猜测可能是真理组织内部人员做的，不过看样子夏环应该不清楚。如果他知道，就不会那么积极帮她定位找人了。 自己打自己。 苏葵无声笑了一下，收拾了随身用品，检查一遍小狗零钱包里的食物保质期，最后捞出鱼缸里的贝壳出发。 贝壳表面湿淋淋的，苏葵坐在悬浮车上用纸巾擦拭。余光透过悬浮车的车窗看到远处滑翔的生物。 伴随一声长啸，黑褐色羽毛的鹰越飞越近，锐利的眼睛锁住悬浮车里的苏葵。 “检测前方飞鸟，自动避让。” 悬浮车头一扭，让飞来的鹰扑了个空。 它盘旋两圈，苏葵关闭了自动避让模式，那只鹰就落到了车顶上。 第54章 打开天窗，苏葵仰头和鹰对视，猜测：“你是……？” 鹰不满，胸脯羽毛里的银色细链闪闪发光，爪子上还戴了几个戒指，其中一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尤其显眼。 这花里胡哨的外形……苏葵：“风鸷。” 鹰从天窗跳下，沉甸甸砸得悬浮车都晃了一下。 它缩着翅膀挤进来，偏头蹭苏葵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 刚刚她没有看到风鸷，听说他还在巡逻。 精神体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他上班摸鱼，故意放出来的？ 苏葵摸着鹰的脑袋。 它低头，露出爪子里抓着的小盒子。 尖尖的喙啄开了盒子，它叼着盒子给她看。 里面镶满红色宝石的手镯复古奢华。 “这是……” 鹰把盒子往她怀里怼，让苏葵接住了，又用喙翻找，在铺垫戒指下面的绒布底下翻出了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 苏葵打开，看到上面，应该是风鸷的字迹。 “一个小礼物，没别的其他含义，你也可以把它戴在脚上。” 她看过，笑着问这只期待的鹰：“不是从哪个博物馆拿出来吧？” 鹰叫了一声，一直在示意着什么。 苏葵当然听不懂鹰语，见它穿着毛裤的腿有些焦急的样子，胡乱猜测：“难道真的是你从博物馆里拿出来的？你让我快跑？要不然一会儿星际刑警就过来了？” 鹰像是因为这话恼羞成怒，忽然凶狠地啄了过来。 苏葵下意识去摸光剑，但它弯钩一样的喙没有碰到苏葵的身体。 手镯自动触发，宝石投射的光晕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层红色的薄膜，鹰被隔绝在了薄膜外，它的一切攻击都只作用在了柔韧性极佳的能量薄膜上。 储存着可以抵挡攻击的能量罩，这个手镯一定价值不菲。 苏葵收回摸向光剑的手，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试着操作关掉手镯能量，终于收起了薄膜，对鹰道谢。 鹰很高兴，爪子在地上踩了两下。悬浮车又一阵晃动。 “你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陪我过去好吗？” 苏葵坐回原位，并且拍了拍旁边。 鹰理所当然忘记了本体“早去早回”的叮嘱，踩着脚爪，学着苏葵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苏葵把头靠上去，贴着鹰的脑袋，手伸进它翅膀里，摸着那格外柔软温暖的绒毛。 鹰一动不动，胸脯的起伏有点大。 悬浮车靠近不了研究室，在大门外就停下了，苏葵下车，和鹰摆手。 她已经把那个手镯戴上了，红色的光泽随着手臂摆动摇摇晃晃。 鹰起飞，落到了附近的树上，注视着那一点红色走远。 直到彻底看不见，又叫了一声，它才离开。 * 搬来研究室，例行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消毒，苏葵才在挑选中的宿舍里收拾东西，有一位助手就找了过来，说是第二学府的两个学生控制不住了，可能等不到其他单纯型向导过来，只能先使用她的向导素。 “向导素当然可以给他们使用，毕竟我答应过来，也是为了帮忙治疗这些学生。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先商量一下具体内容呢？” 苏葵一边摆放生活用品，一边慢悠悠地说：“比如，向导素抽取的频率，和我停止工作后在这里能够得到的报酬。当然，我并不是在索要贡献点或者星币。” 助手很急，“那你要什么。这些可以之后再说。” “提前说明白了，对我们双方都好。” 助手皱眉。 苏葵话音一转：“不过我相信羿六奇教授的人品，教授带领的团队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后辈。我们走吧。” 下楼的时候，助手还在看她。 苏葵：“怎么了？” 助手：“你放心吧，教授人很好的，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答应。抱歉我刚刚有点急躁了，但是学生确实不能再耽误。” 苏葵戏谑：“有多好？如果我要求他暂停一切试验研究，去接替管理圣所，教授也会答应吗。” “这个，”助手干笑：“别开玩笑了。” 苏葵今天穿的是黑塔工作服——制服和裙子，配上小皮鞋。 她问：“你看我这身，好看吗？” 助手不明所以，但诚实回答：“好看。” 苏葵：“我打算以后就穿着这样、或者更短的裙子在研究室，你觉得教授会同意吗？” 第76章 妮妮 她不说，助手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什么。 他们跟在教授身边，一心投入工作，几乎很难注意到外界变化。 直到苏葵说了，他才注意到不妥，停下说：“要不你回去换一件吧？我在这里等你。或者到研究室给你拿一件新的工作服。” 听他这么说，苏葵反而笑了：“不，我就要穿这个。” 她大步往前，助手追上她：“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合呢？我理解你们爱美的心情，但是，穿着一身很不方便，而且，里面还有未成年的学生。” “哪里不合适了。”苏葵反而要说：“这就是黑塔统一的工作服，圣所也默认了，你是在质疑黑塔和圣所吗？” 助手语塞。 因此，他难免频频分神，几次欲言又止，在实验中也要用余光去瞟苏葵。 她就穿着那一身在教授眼皮子底下、在学生们面前晃荡。 猫头鹰少女凑过来，红着脸说：“姐姐，你腿真直。你不冷吗？” 苏葵摸摸她的脑袋，“冷啊。” “那你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呢？” 苏葵笑笑没说话。 拟新没注意那些，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苏葵来了，在实验室里表演鲨鱼跑步翻跟斗，蹦蹦跳跳出了一身热汗。 小森拿着一件外套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但是我现在还不需要。” 助手的不专心引起了教授的注意，“你在看什么。” 在实验状态中的教授严肃认真，皱起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苏葵，目光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腿上。 年长包容的教授没有说什么，让人给她准备实验室正经的工作服。 但是苏葵没穿。 仍然每天都穿着制服短裙在实验室乱晃，让他的助手不能专心工作。 于是教授找到苏葵，隐晦地告诉她，实验室很冷，多穿一点才不会生病。 苏葵笑开：“您以为我穿的是什么？这是黑塔给我们的工作服。” “工作服。”教授不解：“我记得不是这样子的。” 这段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水脉解释：“您说的是以前，现在的确是这样。”轻叹一声：“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 教授推推眼镜，看向苏葵：“孩子，你就是为了这个？” “对。”苏葵提起裙摆，“如果您认为这样很得体的话，那当我没有说过。” “恕我直言，除了现任执事外，您是最年长的s级向导，很多向导都把您当做核心，您并没有必须为向导做什么的义务，但至少，请出去看一看这些后辈的处境。您是星盟的教授，同时也是向导的一员。” 没想到她直接就说出来，弯都不愿意绕一个。助手都惊住了，怕教授生气。 教授却并没有因此发怒，他甚至问：“如果我没有做出反应呢，或者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去，你会怎么样？” “如果您没有反应，那我明天就会把这条裙子裁得更短。至于把我赶出去……”苏葵笑：“不可能的，您需要我的向导素。” “但并不是非你不可。”教授意味深长道：“另一位单纯型向导，现在就在路上。” “我会让您非我不可的。” “无论是让这些学生产生依赖性还是其他方法，而且您怎么知道，那位向导就不会配合我呢？” 教授哈哈笑了两声，又深深叹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表态，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不用换着方式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您。”苏葵说：“如果我有能力，今天就不会穿着裙子站在这里。” “您放心，今天下午，就不会再让您看见这样的装扮了。” 苏葵说到做到，中午回去她就换上了长袖长裤。 裙子和裤子她都喜欢，但前提是有选择的权利。 “喜欢穿裙子的女性向导可以穿裙子，喜欢裤子的也可以穿裤子。我想要的只是这样。” 听完的教授点头，他是个不会拖拉的人，答应了之后，就直接打了电话出去。 全泽楷越病重后，如今圣所和向导协会都交由其他人代管。 向导协会尚且还属于向导们，但圣所逐渐开始被上层掌控，即使是羿六奇教授的意思，那边还是互相推阻踢皮球，直到真的惹怒了教授。 感受到他坚决的态度，圣所才发下通告，声称改良黑塔的向导工作制服，增加了长裤的款式，让向导们自由选择。 第55章 苏葵看到评论有人在叫好，也有人表示不理解。 “裙子就很好看，怎么忽然要改？” 这样的困惑不在少数，不过因为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而另一位单纯型向导也终于抵达。 名叫妮妮的向导，精神体是变异布偶猫。 一身蓬松毛发，还有着一双星空般美丽的双眼。 她出生就被检测出是a级单纯型向导，所以直接从孕婴仓抱到圣所养大，并不排斥给哨兵们安抚和联结。 这次的事件，圣所不愿意让妮妮过来冒险，但校方提交了申请，他们没理由驳回。只好派了战队过来，随身保护。 他们乘坐的星舰上拥有圣所的标识，佩戴的徽章也是。 光剑和玫瑰，在妮妮身上尤其漂亮。她浓密的白色长发披在脑后，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俏皮可爱，体贴入微。 她进入实验室，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教授，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教授笑呵呵的，两个人当然认识，同在中央区域，没理由不认识。几位助手也很喜欢妮妮，笑着和她说话。 妮妮的目光又看向了苏葵，“这位是同为单纯型的姐姐吗？我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呢，如果世界上的单纯型更多一点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安抚到每一位战士，让他们不用受伤了。” 苏葵和她握手，夸赞道：“您真善良。” 妮妮不太好意思笑笑：“这只是我的小小心愿而已，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吧。” “教授，那几位学生在哪里？我可不可以现在过去看看他们？”又转头对保护自己的哨兵们说：“你们去休息吧，一路上辛苦了。” 教授：“你也辛苦了，那边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不用着急，” 跟来的哨兵也劝她去休息，妮妮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听话，被簇拥去宿舍时，还和他们拜拜，手掌小又软绵。 第77章 贞洁守护战 这几个受到感染严重的学生里，除了拟新毫无家世，偏远星球草根出身外，其他人都来自中央区域。 小森是猛犸家族不用说，猫头鹰少女、白熊少年也都家世相当，黑天鹅连天的父亲苏葵也认识，就是七日战队的队长七日。 在妮妮到来之前，这几位都已经注射了苏葵的向导素，或者经由她安抚过。效果都不错。 羿六奇教授分析说，她的向导素匹配度很高，能够给98%的哨兵提供有效治疗。因为又是单纯型，所以目前还没有哨兵出现排斥反应。 只有在给连天注射的时候，遭遇了一点反抗和抵制。 黑天鹅实行一夫一妻制，它们一旦确定了婚姻关系，就是彼此唯一的伴侣，终生厮守，对后代也十分负责。如果其中一只不幸去世，另一只也会独自过完余生。 变异之后，这种忠贞就更加绝对，哪怕只是注射向导素，连天也不愿意。 助手拿着两管粉红色的向导素过去时，白熊少年四肢摊开呼呼大睡，被扎了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只是闻到气味鼻头耸动两下，没发现危险，又把脑袋扭到了另一边。进展非常顺利。 而在他注射的时候，站在高处的黑天鹅精神体就一直在俯视着他的动作，发觉奔着自己本体来了，黑天鹅拍打翅膀，连天合上书，警惕问助手：“你要干什么。” “给你治疗，放轻松，很快就结束的。” 助手靠近，连天利落翻身躲开。 他穿的第二学府校服是古地球东方款式，衣袂飘飘，很有几分出尘脱俗。少年身姿挺拔如青竹，只是如今还顶着个天鹅脑袋，衣摆后的腿也是麻杆鸟腿。 这位同学还给黑色的脚蹼套上了自制鞋子，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不需要，你别过来。” 助手：“怎么会不需要，你看你异化程度多高，快来。” 连天：“不用了谢谢，把这个给有需要的人吧。” 他拿着书要离开，助手傻了，这怎么还有拒绝治疗的呢？ 难道是因为精神波动值太高导致神志不清？ 教授说了，今天必须给他们注射进去，不能再拖，再拖下去等级下降，是谁也无法挽回的损失。 助手招呼其他人：“那个黑天鹅同学精神混乱，排斥向导素，来个人帮忙按住他。” 其他人放下手边工作，上前帮忙。 黑天鹅在高处大叫，连天灵活跳跃躲避，身手矫健。 虽然被戴上了抑制器，但身体素质太好，几个长期蹲在实验室不爱锻炼的向导助手追不上，累得气喘吁吁。 如果不是没有权限打不开门，他直接跑出去了。 在精神体仰头得意嘎嘎大叫时，几个向导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悄悄拿了工具，趁连天不注意，一个大网撒出去，碰到他的身体就自动粘附住，把他和精神体牢牢捆在网里。 连天在网里挣扎，黑天鹅胡乱拍打翅膀，誓死守护自己的贞洁。 “我没有精神混乱，我很清醒。我不接受向导素。” 助手劝说：“为什么不接受，你难道有伴侣了吗？” “没有。”连天：“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我只是不能接受这种行为。” 助手：“那没问题了。这孩子脑子有点僵化，又不是古地球有贞节牌坊，向导素都用了多少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哨兵不愿意的。来吧，给他注射。” 眼看针头越来越近，连天死去一样失去力气。 黑天鹅精神体发出悲鸣。 “滴——” 苏葵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和水脉路过这里，听见好像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就进来看一看。 刚好听见那几句。 再看网里头的少年那副倔强的姿态，苏葵笑出声。 助手回头看来。 连天眼睛移动。 这个躺着的角度，他看苏葵是从下往上的。 和其他人一样的工作服，往上是带笑的脸。身旁的水脉被他自动忽视了。 “不喜欢就不要逼他了。” 他听见苏葵这样说，她走过来，把他身上的网拉开，扶起了他的精神体。 助手：“但是他不能再耽误了。” 苏葵：“没关系，反正另外一位单纯型向导也马上到了。可能他会更喜欢其他人的向导素。让他自己选择吧。而且教授也说了，如果太过排斥，反而会起反效果。” 她帮助那只黑天鹅重新优雅站好，还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它，说：“真美丽的精神体。” 角落里睡觉的白熊一个鼻涕泡破开，他终于醒了，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白熊精神体也迷迷糊糊，玩偶一样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 直到它吸吸鼻子，闻到了向导素的味道。 白熊少年：“咦？怎么这么多人。” 他又看看被围在中间，束缚在网里的连天，有点茫然的摸摸自己的大脑袋，视线转了一圈，落到苏葵身上。 “你是向导吗？我感觉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刚刚近距离闻到过。” 又看向助手拿着的针，再抬抬自己的胳膊，恍然大悟：“哦，是给我们注射了你的向导素吗？” “是的。”他坐在地上抬着一颗小熊脑袋，苏葵弯身，语气都更轻柔了，“你也不喜欢吗？” “没有。”小熊摇头，咂吧了一下嘴体会片刻，露出甜蜜微笑：“我喜欢。” “那就好。” “谢谢你的向导素，我叫白糯米，你可以叫我糯米。它叫白小熊，你可以叫它小熊。”他指指自己的精神体。 “你好糯米，”苏葵挨个和他们握手，“你好小熊。” 和小熊握，那就是捏熊掌。肉很厚，也很大，苏葵轻轻捏捏，“你真可爱。” “你喜欢吗？”糯米说：“但是它有点凶，有时候不太受我控制，你要小心。” 苏葵和小熊黑黑亮亮的熊熊眼珠对视，完全看不出来它哪里凶了。 哨兵和向导的精神体偶尔就会忽然不受控制，就像人类也控制不了大脑忽然蹦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一样。 区别就是精神体会更直观地反馈出来，有些时候，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精神体就已经直接表现出来。 第78章 白熊 苏葵虽然看不出来这只憨态可掬的玩偶小白熊哪里凶了，但是她还是把糯米的告诫记在了心上。 没有人会比本人更了解自己的精神体。 但是小熊似乎很想和她沟通，它爬到冰箱旁边，两脚站立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抱出来一盘炸小鱼，推着送到了苏葵面前。 糯米：“很好吃，请你吃。” 小熊拍地板。 身后助手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天趁机从网里爬出来，水脉和他的精神体一样，安静沉默，存在感很低的在门口飘荡。 苏葵吃了一条炸小鱼，小熊露出笑容，端起来整盘倒进嘴里。 第56章 吃完了小鱼，它连盘子都没有放过，雪亮的牙齿一口咬上去。 边咬边看她，作势张大嘴巴，要把盘子也整个吞了。 苏葵：“这个不能吃。” 看她阻止，它反而越来劲，扭过身体假装吞掉，实际偷偷藏到屁股底下，还觑着眼睛看她。 苏葵：“？” 她反应了一下，配合地夸张捂嘴：“天啊！你居然把盘子吃掉了！快来看，这里有个小熊吃盘子了。你会不会死啊？你不要死。” 小熊倒地，拍着自己的肚皮，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脖子一扭，彻底闭上了眼睛。 苏葵虚虚靠近，假装去听它的心跳。 精神体当然不会有心跳，于是她说：“真的死掉了，可怜的小熊。让我们为它哀悼吧，我会为你选一个风水宝地的。” 小熊却忽然鼓动，它“吐”出了盘子。实际上是把盘子从屁股底下拿出来。 然后它坐起来，复活了。 苏葵：“太好了，你把盘子吐出来了，你活了。你真厉害。” 小熊： 安详死去的小熊变成了嘴角上扬的快乐小熊。 它还要和苏葵玩拍手游戏，用它毛茸茸软乎乎的熊掌拍过来，没有用力。 白熊的指甲也不能灵活伸缩，所以它只用掌心拍。 脱离困境的黑天鹅在附近梳理了一阵羽毛，重新恢复体面后，看到这边，若无其事地溜达了过来。 它注意到苏葵的衣服沾到地板了，就想帮她整理整齐，嘴巴刚凑近要去叼苏葵的衣角，微笑小熊忽然翻脸，有力的大巴掌重重砸向黑天鹅的脚边，对着它张开大嘴咆哮。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看过来。 苏葵感觉脚边地面有瞬间的震动，她迅速起身离开，因为一直保持警惕，所以动作很快。 黑天鹅张开翅膀扑扇出去老远，反应过来后，也露出凶态，扑上去，两个精神体打了起来。 糯米：“小熊，不要凶，不要打架。”转头无辜道：“对不起，它只是不喜欢在玩耍的时候有其他人靠近打扰。” 但是这真挺吓人的，糯米说得果然没错。 另一个精神体的主人倒是没有介意。白熊很有领地意识，这点连天在学校就知道了。 靠近它领地范围内都会被当做挑衅，因为这个，它没少和其他同学打架。 这属于常规操作。 哨兵打架，哨兵的精神体打架，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屋子里的向导们被吓到了，助手们在周围劝说：“别打别打，本来波动值就高，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眼看着它们的精神体分不开，打着打着往仪器旁边凑，助手崩溃尖叫：“价值100亿星币的仪器！！！” “小熊！”糯米声音严肃。 “回来。”连天呵道。 一道缥缈的身影凭空出现，巨大的紫红色冥河水母用丝绸般的口腕，缠住了两个精神体，轻松将它们拨开。 上一次距离有些远，现在，这个庞大的神秘生物近在咫尺，苏葵看了眼水脉，见他没注意，试图往水母缠绕的口腕里面看去。 小熊扭头要咬下去，口腕抽开，从苏葵面前蜿蜒滑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指。 苏葵手指微动。忍住了现在抓过它，仔细翻找里面有没有共生鳚鱼的冲动。 水脉的能力危险，他从觉醒成为向导后没有安抚过任何人，直接成为复杂型，选择从事打击虫族的工作。 平时他也不会轻易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毕竟稍微一不小心，就会给其他人造成精神污染。 而且如果附近有谁的精神出现问题，也很容易第一个就怀疑到他身上。 为了避嫌，也因为自身喜欢安静，水脉通常都不会出现在人太多的地方。 如果不是担心这里还隐藏了其他虫族，他早就离开了。 放开了两个精神体，他就走出了实验室，看方向是去宿舍了。 发起战斗的小熊无辜舔爪子，黑天鹅认认真真梳理羽毛。 连天走过来，在苏葵几步外停下，解释说：“我不是讨厌你，我从来没有接受到向导素，还不能习惯。这和你无关，你的向导素很好。” “我没有在任性拒绝治疗，只是我想，”他说话咬字清晰，音色温润，穿着的中式衣服也让苏葵也很有熟悉亲切感，所以她耐心听着。 他睫毛颤抖，“我想，能不能至少先和你接触一段时间。” 黑天鹅踱步过来，期间还频频看向小熊，以防它再次攻击。 还在舔爪子的小熊注意到它，四肢着地冲过来，在黑天鹅警戒张开翅膀飞走后，它却转了个弯儿，慢吞吞又无辜地去抱苏葵的腰。 未成年的小熊直立起来也有半人高了，因为没有检测到攻击性，所以手镯的自动防护都没有打开。 苏葵本能躲避，小熊落空，张着手掌看她。 “小熊，回来。” 小熊失落，充耳不闻，趴在地上发出拉长尾音撒娇声。 “你不要攻击我，好吗？” 苏葵蹲下，摸摸雪白毛毛。 它软软一个趴在地上，让人很想拎起来抱在怀里。可惜太重了，拎不动也抱不动。 小熊玩偶被摸了背，又满血复活，灵活翻身坐起，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黑天鹅。 把它气得嘎嘎叫。 苏葵被这声粗噶的鹅叫吸引了，这真的很像她姥姥家邻居养的大白鹅。 每次看见她路过，那群凶神恶煞的恶霸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黑天鹅对上她诧异的眼神，声音卡在喉咙里。 连天：“……” 第79章 转好 苏葵：“很豪迈的声音。” 连天：“……” 黑天鹅夹着嗓子委屈地小声叫了一声。 连天清咳，从旁边搬来椅子。他是个保守派，平时端正自律，冰清玉洁。 虽然说是想和苏葵接触，但他仍然坐得很远。聊天找话题的时候，会注意苏葵的态度，察觉到她对第二学府的校服很感兴趣，就顺势说起学校历史，继而延伸到古地球。 战争之后，人类被迫放弃满目疮痍且不再适合生存的家园，成功跃迁到其他星系，幸运的躲过了又一次的小行星撞击。第6次生物大灭绝后，生态系统彻底崩溃，如今的古地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从影像上来看，这颗死寂幽静的星球，遍布着武器和小行星打击造成的坑洼，空气里充斥着色彩斑斓的有毒气体。 连虫族都不会再踏足那里。 连天对于历史这个科目很感兴趣，也曾深入研究过。说起自己了解的知识，他侃侃而谈。苏葵托腮漫不经心地听，时不时附和一句。 “你不喜欢听这些吗？” “没有。”苏葵晃着手镯，看它在灯光下折射出朦胧红晕，“我只是在想，命运真的非常神奇。” 连天认同道：“是的。” * 苏葵自认为两个人的相处很平淡，只是她偶尔过来时才会说上两句话，大多数也都是“今天食堂的菜不错”或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之类话。 连天要不要接受她的向导素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也并不需要得到他的认可。 但是就在妮妮到来的当天，连天注射了给他的那半管向导素。 苏葵问：“没有坏吗？还能正常使用？” 还不等助手解释，连天说：“有进行密封储存，可以用的。” 精神体黑天鹅自从上次之后，就不肯在苏葵面前发出任何声音。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只在苏葵旁边的垫子上趴下，和她隔着距离。 不像另一边的精神体小熊，抱着苏葵的一条腿，张大嘴巴等她喂鱼吃。 糯米也在吃鱼，和自己的精神体排排坐，厚颜无耻的也等着投喂。 苏葵像是给小鸡撒米一样，拎起炸小鱼，扔进他们嗷嗷待哺的嘴里。 一模一样的两颗小熊脑袋，只有身体不一样。 苏葵没有好奇过他们异化之前长什么模样，但毫无预兆的，糯米嚼着嚼着，若有所察摸向自己的脸。 苏葵只是低头，用带着手套的手去拿下一条的短暂时间里，再一抬眼，面前的小熊脑袋就变成了人类的头。 苏葵眨眨眼。 和正在吃鱼的少年对视。 虽然品种叫白熊，表面也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白色毛毛，但小熊底下的皮肤其实是黑色的。 糯米一身黑皮，浓眉大眼，透明的头发会根据不同光线的折射表现出不一样的颜色。现在灯光是白的，他的头发就也是白的。 他看着有几分慵懒闲散，打着哈欠，眼尾沁出带着倦意的水色。 “唔？我好了？” 他对于自己的变化没有太多关注，嚼嚼咽下去，接着张开嘴，露出一口雪亮的牙齿，“姐姐，还要。啊——” 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着，仰头等喂。 第57章 苏葵把最后两个平等分给他和小熊，摘下手套丢进垃圾桶：“好了，没有了。” 糯米吃自己的，看了眼空空的盘子，又看看旁边的精神体。 忽然扑上去，熊口夺食！ 小熊一骨碌翻身爬远，两口嚼完了咽下去。又反过去抢他的。 苏葵第一次见本体和精神体互殴，大感新奇，并拍照留念。 黑天鹅挪远了一点。 继糯米之后，第二个开始好转的是拟新。 * 妮妮在抵达之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准时报到。 她穿着的就是向导们的小裙子，制服系好平整的蝴蝶结，胸前徽章擦得很亮。 纯白浓密的头发用发带绑着，上面也缀了女孩子喜欢挂饰。 早上苏葵没有在实验室提供的食堂看到她，只看见了跟随她一起来的一位哨兵去打了饭拿回去。他似乎是保护队伍中的领导者，名字苏葵不记得了。 两个人一起出门才恰好遇上，妮妮说话的声音天然甜蜜，她羞涩的和苏葵问好。 两个人交流之后，才发现原来她比苏葵还要大两岁。 “那我不应该叫你姐姐。”妮妮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又脸蛋红红，小心翼翼的看她：“我叫你妹妹好不好？我从来没有过妹妹。” 苏葵还没说话，跟在她后面的哨兵开口：“妮妮，你和这位小姐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还是不要这样叫了，这样很没有礼貌。” 妮妮失望的哦了一声。 苏葵看向那位哨兵。 他是个很寻常的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至少苏葵看不出来。 她虚心询问：“请问您是妮妮基因上的父亲吗？” “不是。” “那是哥哥？或者其他兄弟？” “都不是。” 苏葵笑：“这样啊，这位先生这样小心谨慎，我还以为您是妮妮的父亲或者什么家属呢。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并不是坏人，对妮妮没有恶意。” 又看向妮妮：“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妹妹，感情并不是基因能够决定的。我也很想要一个你这样柔软美好的姐姐。” 妮妮惊喜，又下意识看向哨兵。 哨兵皱眉。 苏葵已经拉过了妮妮的手，挤开哨兵的位置，亲热地站在她身边，和她说女孩子间的话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已经24岁了，我还以为你很小呢。” 妮妮第一次和同性这样亲昵，以前她也见过其他向导，复杂型向导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也并不喜欢她。 单纯型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全心全意在家庭上，一个见面只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我真讨厌这个世界”“自大自私的人都去死”“为什么星盟还不毁灭，该死的破烂上流人士制定的该死的破烂规则”……等等。 这些充满负能量和厌恶情绪的话让妮妮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沟通，而且对方也并不是很想沟通，还说她可怜又可悲。 妮妮不明白。明明世界很美好，大家都很快乐，她为什么要那样说。 她被那种眼神看得不太舒服，再加上圣所的亲人们都劝她远离那些人，所以她就又一次乖乖听话了。 乖乖听话，才是好孩子。 妮妮要做好孩子。 第80章 骑象 因为很少和同性向导接触，所以这样子亲密交谈聊天，让妮妮显得有点生疏笨拙，通常没办法好好回应苏葵的话。 她因此有些难过，垂着睫毛，红艳艳的嘴唇抿紧了。 苏葵当做没有发现，只是注意放慢说话的语速，而且说一些和她有关的话题。 她夸她的头发很漂亮，像海藻一样。 妮妮摸摸自己的发尾：“没有啦，你的才好看呢。” “我们的都好看。”苏葵说，目光又落在她的衣服上，说： “这个徽章真耀眼。” 妮妮也跟着低头看看，小脸露出骄傲自豪的笑容：“嗯！只要是圣所的向导都有。但这个是父亲……是副执事亲手给我戴上的。” 苏葵：“圣所副执事是你的父亲？基因上的吗？” 妮妮刚摇头，身后的哨兵沉声：“这位小姐，请您不要试图探听妮妮的家事。哪怕是朋友，妮妮也拥有自己的隐私。” “你在说什么。”苏葵诧异回头看她，面对妮妮，露出伤心的表情：“你也是这样想吗？” “我的父亲母亲在虫族发起的灾难中去世了，我只是想念父亲了而已……”她笑得有些勉强，松开了挽着她的手，“妮妮，对不起，我想这段路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我……”妮妮想要挽留，她根本没有那样想。 但是哨兵阻止了她，看着苏葵离开的背影，还劝慰说：“妮妮，外面的人心思复杂，她和你交朋友的目的并不单纯，你不要被她骗了。” 妮妮还想说话，又听他问：“你忘记副执事的叮嘱了吗？” 在来之前，父亲就告诉她，不要相信外面的人，要听哨兵们的话，他们是她忠诚的护卫，毕生职责就是保护她，他们不会害她的。 妮妮缓缓低下了头：“我没有忘记。我知道了。” 等她和哨兵缓慢抵达实验室，门刚打开，欢声笑语就迫不及待涌了出来。 妮妮茫然看去。 教授和助手都不在，屋里只有第一学府的学生外加一个苏葵。 苏葵坐在椅子上，他们都围着她。 长着翅膀的女孩儿不停拍打翅膀，在描述机器人恋人有多帅多有魅力； 长着象鼻子的男孩儿，用鼻子卷着水壶倒水。精神体有样学样，灵活的“拿”来衣服，盖在了苏葵的身上； 另外一个，半身有着鲨鱼尾巴的少年活蹦乱跳，他反驳“机器人恋人就是比真人帅”的宣言，并且拍着旁边的巨齿鲨精神体，让她们看它有多强壮庞大。 角落里猫头鹰蹲打瞌睡，偶尔睁开一只眼睛观察，看见门口的妮妮二人，就扑扇翅膀发出叫声。 说话声和笑声都停止了，他们齐齐看了过来。 妮妮莫名感到局促，对上哨兵的目光，才获得了勇气般对大家绽开笑容：“你们好。” “你好。”猫头鹰女孩说，又叽叽喳喳和拟新辩论。 小森点头，低声问苏葵：“会不会觉得吵？” 拟新扫过一眼，匆匆收回视线，“机器人有什么好的！它有心跳和体温吗！” “那些不重要，都可以模拟。” “那它有精神体吗！” 看猫头鹰女孩噎住，拟新大获全胜，叉腰发出大笑：“你输了你输了！快说快说。” 猫头鹰女孩翻个白眼，不太情愿地说：“巨齿鲨是最厉害的精神体巨齿鲨是最厉害的精神体巨齿鲨是最厉害的精神……三遍。行了吧！” 苏葵也低声回：“不会，很热闹。” 拟新笑声更大了。他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的精神体，猝不及防的，鱼尾忽然变成了正常的腿。 幸好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早就给他的下半身都围了一层延展性极佳的布料，突然的变化也没有让拟新走光，只是害他又摔了一跤而已。 这回换猫头鹰女孩指着他哈哈大笑了。 拟新无所谓地爬起来，还有点不习惯自己的腿了。 他围着的那一层布料自动贴合，看起来像是穿了一件裙子。拟新感觉凉嗖嗖的，赶紧去换了衣服。 等他再出来，这只变异巨齿鲨更加容光焕发，甚至闲不住地想要约架，借此舒展筋骨。 穿戴整齐，藏青色头发的少年热烈又帅气，他摆了个姿势，大喝一声：“来吧！我的一生之敌。战斗吧！” 被指到的小象扬扬鼻子，平静说：“我拒绝。” 拟新不肯放弃，可惜小森不理他了。 苏葵在看他的精神体，小森不太好意思的说：“要坐坐看吗？视野很高的。” 苏葵觉得这是压榨未成年，礼貌拒绝。 被拒绝的小森垂下鼻子。 精神体已经伏低身体，示意苏葵上去，温柔地用象鼻碰碰她的手臂。 “只是当做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就好了。”小森说：“我家里的长辈就会这样带着小辈玩耍。” 苏葵问：“不会压到你吧？” 小森：“不会，我很耐压的。还可以用鼻子卷着你上去，不要害怕。” 骑大象啊……虽然说这是小森的精神体，但这个诱惑有点大。 苏葵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象鼻很轻地拢成个圈，卷着她放在自己的后背上。并且带着她在实验室里走动。小森陪走在一边。 猫头鹰女孩捧着脸说：“其实，真人也挺好的。用精神体陪伴……好浪漫。” 拟新见状呆了片刻，很是长吁短叹了一阵。 最后挠挠头，改跑去找隔壁第二学府的学生。 刚好因为妮妮在门口，所以自动门还没有关上。 “同学麻烦让让！” 拟新快乐地奔了出去。 第58章 哨兵赶紧拉过呆呆的妮妮。 巨齿鲨精神体跟着挤出去，又尾随助手，进了隔壁房间，一眼看见了趴在冰块上睡觉的小熊，上去就是一阵摇头摆尾，啃断了一块坚冰。 小熊瞬间惊醒，凶猛地亮出爪子和尖牙。 它被入侵领地凶性大发，和巨齿鲨扭打在一起。 拟新呦了一声，扭转手腕，“你也好了啊！来吧！打一架。” 糯米懒洋洋趴在垫子上，他不像个好战分子，但对于邀约却露出笑容：“好啊。” 助手：“别！！！” 苏葵几人随后赶来，她已经从精神体背上下来了。 战斗轰轰烈烈展开，黑天鹅轻巧避开他们独自美丽。 小森对苏葵说：“我去阻止他们。” 精神体猛犸象一声低沉有力的长鸣，踏着沉重的步伐，也冲了上去。 第81章 态度 为了防止撞翻实验室里的重要仪器，拟新和糯米跑到了外面。 本来说是要拉架的小森，在被巨齿鲨不分青红皂白咬了了几口之后也生气了。 他顾忌着苏葵还在看，被咬第一口的时候忍下了，第二口他也没说什么。结果发现他不反抗，巨齿鲨贱兮兮地凑上来，作势准备咬他第三口。 小森捏紧拳头，忍无可忍。 拟新挠头：“咦，你没傻啊？” 三个人和三个精神体在外面的空地扭打在一起。 保护住了仪器，助手松口气。反正也拉不开，干脆就不管了。 苏葵和猫头鹰女孩、连天在看热闹，妮妮紧张问身后的哨兵：“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你快去帮忙分开他们。” 哨兵没动，嘴上说：“外面的人就是这样。妮妮，我们回去吧，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他并没有掩饰声音，听见的猫头鹰女孩不太愉快地斜着眼睛看他，悄悄和苏葵说：“这人谁啊，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 连天手搭在精神体黑天鹅的背上，低声解释：“他是光辉战队的队长，名叫伊特，同时也是圣所在职人员。” 苏葵向他靠近一点：“精神体是什么？多少等级？” 手指微蜷，连天保持镇定：“精神体是变异七鳃鳗，s+。” 苏葵点点头，察觉到黑天鹅不着痕迹的靠近，就抬手摸了摸它挨过来的羽毛。 柔软轻盈，和她从前的羽绒服感觉很像。看来她买到的应该是真的。 连天眼睛落在前方，目不斜视，似乎没有察觉。 猫头鹰女孩看见了，眼睛瞪得溜圆。 两个学府之间相互有往来，连天在学校里也是很有名的。 黑天鹅清高孤傲，向来难以接近。 稍微熟悉的一点的，也只有舍友小熊。但无论是对男生还是女生，他都不会靠太近。 但是现在……那只黑天鹅已经快要贴到苏葵的身上了。 她和蹲在脑袋上的猫头鹰精神体，用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惊奇地盯着，连天瞥了一眼过来，端庄矜持，衣袂飘飘。 苏葵也偏头：“怎么了？这么看我。” 猫头鹰咕咕叫，被女孩讪笑着抬高手臂捏住了嘴巴。 “没事没事。” 她又往场地里瞟，发现小森没有注意，咂了咂嘴。转移话题说：“哦，我听说过这位队长，原来是他。不过他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妮妮？” 苏葵开玩笑说：　“可能是怕这里有危险吧。” “实验室能有什么危险，我看他在这里才是最大的危险。” “除了需要治疗的哨兵外都是向导和普通人，他一个战队队长跑过来干嘛。” 苏葵也点头，微微皱眉说：“是啊，我有点害怕他。他好像对向导有意见，今天来的时候，只是路过，就被他言语讽刺了。说我居心叵测，要带坏妮妮。”她无奈笑了一下，“我只是和妮妮打了声招呼而已。” 猫头鹰女孩大叫：“什么！他有病吧！” 声音引来哨兵的注视，他看到猫头鹰女孩不友善的目光，让妮妮站到自己身后去，安慰被吓到的她说：“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妮妮听话，和我回去吧。” 连天赞同说：“他在这里确实是一个安全隐患。” 妮妮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打架的几人身上，慌张地摇头，见哨兵不去阻止，她跺跺脚，忽然冲了上去，“不要打架，大家不要打架……” 挥舞熊爪的小熊猝不及防险而又险避开她，踉跄了两步，回头愤怒地吼了一嗓子。 小森和拟新也同时收住势头。 拟新抓抓自己蓬松茂密的藏青色头发，眼下一颗小痣，他咕哝道：“你跑进来干嘛？万一我们收不住，打到你怎么办。” “可是你们这样会受伤的。” “打架当然会受伤，这不是很正常吗？”拟新奇怪，又对糯米说：“来，再来！” 糯米无趣摆摆手，和小熊一起走过去：“不了，你们玩吧。”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打过瘾呢，这才刚开始……” 拟新追着糯米跑了，小森礼貌说：“只是切磋而已，我们在学校经常这样的。” 走到苏葵面前站定，歉意地笑笑：“没有吓到你吧。” 苏葵：“没有，大家都很有活力呢。” 小森露出一丝羞赧，摸摸手边精神体的长鼻子。 黑天鹅抬高脖子，试图睥睨它。只是比不上猛犸象天生体格庞大。它自己暗暗较劲，张开翅膀飞到高处。 可惜在场没人能够理解它的想法，唯一一个清楚的本体也故作不知，和小森点头示意。 几人说着话并肩返回，原地剩下妮妮无助又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伊特，大家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低下头，肩膀瘦弱单薄。 伊特轻拍她的背，“没关系，你还有我们。” 后面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是黑天鹅从他们身边掠过。 它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飞进去之后，落地又变成从容的四方步。 * 苏葵抽空离开实验室，回去了一趟。 因为夏环那边发来消息，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 对于这个礼物，苏葵心知肚明，还得假装不知道，疑惑地询问：“什么礼物，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礼物了。” 乘坐悬浮车来到了夏环的家。 章鱼迫不及待在门外等着她，一见面，就送上了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 好几条触手牢牢扒在苏葵身上，大脑袋撒娇一样蹭来蹭去。 它有点重，这样被捆着也不好上楼，苏葵劝了几句，才让它撒开。 等上楼进了房间，没等夏环动作，章鱼就抢先一步卷住桌子上的保险箱，送到了苏葵面前。 “这是……” 夏环期待看她：“你想要的，礼物。送给你。” 一段时间没有苏葵说话，他可能又陷入自闭，期间大约也很少和其他人交流，所以说话有些不顺畅。 触手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果然放着一把能量枪，旁边还补充有一排整齐的压缩能量子弹。 “这是我做的。独一无二，只送给你。绝对比市面上的好用，威力也更强。” 第82章 能量枪 这是一把粉色的能量枪。 手柄处还刻了图案，一只小章鱼顶着小海葵，触手卷卷，眼睛大大。q版形象很是可爱。 精神体章鱼用尖尖指指点点，拼命表示，这是它的想法。是它印上去的！ 它还卷来放大镜递到苏葵面前。 她这才发现，图案中，章鱼的身体上还有一条小小鱼，不放大的话，只能看出一个隐约的轮廓。 是她的第二精神体。 苏葵抱住章鱼低头蹭蹭，嘴唇若有似无擦过它柔软的头顶。 她低眸。 小章鱼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一定是我人生中收到的最美好的礼物之一。” 它沉溺在那片浅粉色的海洋中，起起伏伏飘飘荡荡，不知今夕是何夕，触手缓慢蠕动打成了结。 夏环抿唇，“这个能量枪的能量储存非常丰富，足够你使用几十年也不会枯竭。我这段时间就在找它。” “我知道。” 苏葵握住他的手，凑过去，也在他的额头碰了一下，含笑说：“辛苦你了。” 夏环瞬间失去力气，软绵绵融化在沙发里。浑身的骨头都被抽空了一样。 只是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又不是吸出了他的骨髓。 苏葵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想想那画面有点搞笑。而且她确实也想吃酱骨了。 手指滑过线条流畅表面冰凉的枪身，她问：“愿意陪我试一试吗？” 当然愿意。 夏环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智慧型人才，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实际上也差不多。虽然精神体等级很高，但点数全部加在了发明和毒素上。 但是他枪用得很好，可能也是清楚自己的弊端，为了自保，特意练习过。 第59章 送给苏葵的这把能量枪拥有很多黑科技高功能，比如自动瞄准或者识别绑定，非拥有者不能使用等等功能。 需要识别苏葵的虹膜和声音及指纹，采集她的多种信息。 夏环帮助她操作完成之后，这把枪就连他也无法再使用了。 自动上锁后，如果遭遇强行破解或者损坏，就会触发爆炸。 苏葵很满意。 把能量枪和光剑放在一起，她对夏环发出邀请：“一起吃饭吗？就吃酱骨怎么样？” 夏环没吃过这种食物，但他也不在乎吃什么，只点头。 费劲力气找到了一家拥有类似酱骨食物的餐厅，为了能让夏环舒服吃饭，他们选择了包厢。 只有他们，章鱼顺理成章地摊开在苏葵腿上。 夏环挨着她，心情也很好。 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苏葵会在用吸管吸骨髓时，对着他笑。 * 圣所的通知发下来后，各个星球的黑塔就开始给女性向导们定制裤装。 男性向导数量稀少，工作服本来也是裤子。不过为了公平对待，所以每位男性向导也做了新款。 据说还有人问，如果女性向导可以穿裤子，那男性向导是否也有权利选择穿裙子。 话题引起了热议，不过圣所并没有回应。 苏葵回去一趟，就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了穿裤子的女性向导们。 她们刚刚下班，穿着正常的衣服裤子，走起路都带风。 安妮和旅鼠小姐也在人群里。 逐渐解禁之后，她们现在也能够回到自己家了。 为了搭配这身新的向导服，两个人还又去做了一次美容，肤色正常了，就是身上又多了几排亮闪闪的小钻。 “苏葵。” 两人看见她，远远就跑过来。 给她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那边还好吗？你没有被感染吧？” 苏葵一一回答她们的问题，又说：“看起来你们很喜欢这套衣服。” “当然啊，穿着很方便。”安妮试着蹦跳了两下，“我从小就没怎么穿过裤子，感觉很新奇，原来裤子也很漂亮的啊。我现在已经喜欢上穿裤子了。” “我看到星网上在说，有一些男性向导想要穿裙子。可惜咱们星球黑塔没有男性向导，不然真想看看，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苏葵笑道：“什么样子都好，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对了，负责人回来了吗？” “什么意思？”安妮不解：“咱们负责人走了吗？” 旅鼠小姐倒是听说了一些，她点头：“好像是回来了。”又转头对安妮解释：“听说他在虫族感染的时候就离开了，应该是刚刚回来。” 安妮：“……啊？你们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消息没有传出来。”旅鼠小姐说：“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了一点。” 即使同样处在黑塔中，上下之间的信息差也是断层式的。 上层对下面一清二楚，下面却对上面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偶然听到两个黑塔工作人员在讨论，旅鼠小姐也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去找他聊聊天。” 苏葵和两位朋友说了一声，就转去了顶层的办公室。 安妮：“……和他聊什么啊，苏葵什么时候和负责人那么熟了？上次不还把他打了吗？” 旅鼠小姐若有所思：“谁知道呢。我们在这里等等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过去帮她。” “也对，万一他们又打起来了呢。”安妮比划胳膊腿：“我可以去拉架，我最近在星网上学了断子绝孙脚，这是古地球的防身武术，刚好可以试一试。” 苏葵倒也不是去打架的。 真的只是单纯聊天而已。 原本她是想要更换掉这个负责人，换成向导的。但是就现在来看还有点太早了，还不如让这只小老鼠顶在前面。 小老鼠可能要考虑很多，但苏葵只要想怎么控制他就好了。 苏葵进了门，熟练屏蔽信号，对屋里的哨兵露出笑容：“嗨，好久不见。” 对方一下子站起身，“你不是去实验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别紧张。”苏葵示意他坐，自己也坐到了对面：“最近过得怎么样？” 哨兵：“……还不错。”他有些警惕，但上次钢印留下的“老实听话”还深深刻在脑海里。 潜意识里，他的确是要老实听她的话的。 第83章 太阳之下 “不请我喝一杯水吗？” 负责人倒水。 苏葵捧着杯子并没有喝，像是和朋友说话一样，闲聊起中央区域的事情。 “全泽楷越最近怎么样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对方看她，嘴上如实回答说：“不太好。” 苏葵哦了一声：“你知道光辉战队的吧。和我说一说，还有圣所的副执事，把你知道的全部如实告诉我。我不希望在你口中听到任何谎言。” “……” “光辉战队一共45人，现任队长伊特是s+哨兵，他出生于偏远星系，曾是副执事的下属，被副执事赐予了他的姓氏。副执事莱第马尔，是光辉战队的创始人，我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等级，有可能是ss+。” “莱第马尔进入圣所，起初因哨兵的身份遭到了强烈的抵制和排斥，他为此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前几年才逐渐又活跃起来，他曾经的部下被派往到各个星球的黑塔任职。” “现在的光辉战队虽然在圣所的时间更多，但也并没有完全脱离公会，所有人都在猜测，莱第马尔有可能是想让伊特接管公会。不过这一任的会长还很健康，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星盟四大势力：代表哨兵的公会、代表向导的圣所、代表普通人的政府、以及新生命向导协会。 其中向导协会和星盟政府稍显弱势，而这四方势力里，公会会长是高级男性哨兵； 圣所目前发言人是高级男性哨兵； 政府部门主导者是普通男性； 向导协会里，还在争抢话语权，水脉和幻牙暂时更够顶替。 莱第马尔想要掌控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但他最近几年修身养性，自从收养了孩子之后，似乎变成了一位只顾着天伦之乐的父亲。 “妮妮，那位单纯型向导，就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 “对。而且小道消息，莱第马尔不仅只收养了妮妮，他似乎爱上了养孩子带来的乐趣，所有出生就觉醒向导天赋的孩子都会被送到他那里，接受圣所的教育。她们都是他的孩子。” “那个叫妮妮的，”负责人嘲讽地笑了一下，“只是其中天赋最好、最受他看中的一个而已。她们以能够被他亲手佩戴上徽章为荣耀，宣誓终生为圣所奉献。每天清晨，她们都会对着圣所穹顶的光辉念出誓词。” 如果现在在星网上搜索图片，就能够看到圣所的全貌。 华丽又奢靡的建筑物，门前立着的是樊蓝的雕像。 而在最早的时候，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子。 “我曾听家里人提起过。那些向导认为门前的雕像会挡住路，所以提议把它移走。不过莱第马尔尚且还没有那样做。” 苏葵语气微妙：“恐怕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 离开办公室，苏葵在楼下撞见了无聊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安妮和旅鼠小姐，以及来接她的男朋友。 “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她惊讶。 安妮往后看看：“你没事吧？没和负责人打起来吧？” 苏葵明白了她们留下的意思，走过去笑着说：“当然没有，我们不会再打架了。不用担心。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两个小伙伴见她没事，就挥挥手离开。 临走前安妮还在拍着自己的裤子说：“真好啊，再也不用担心蹲下去的时候会走光了。我喜欢这个。” 旅鼠小姐和她的男朋友牵着手，“我还不太习惯，明天还是换回裙子好了。” 她的男朋友说：“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哪怕旅鼠小姐觉醒后，一个成为了向导，一个仍然是普通人，但感情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苏葵目送她们走远。 年底的照例检查她不会回来做的，刚刚已经和负责人说过了。 实验室那边现在是重点。 由于自己孩子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化，伦左星全面解除封锁后，家长们就赶到了。 中央区域的猛犸家族、白家、和七日战队成员等等，陆陆续续来到了实验室。 猛犸家族来的是两位姐姐，她们在附近的星系清剿虫族，听说了消息就顺路过来看看。 两位姐姐抵达实验室大门的时候，苏葵正在院子里和精神体们晒太阳。 虽然一共有两位单纯型向导在，但注射过苏葵向导素后，和她相处愉快的几位同学表示，不想要其他人。 第60章 于是猫头鹰、小熊、猛犸象、黑天鹅和巨齿鲨，就都分给了苏葵。 剩下的其他同学，由妮妮负责。 教授并不会频繁抽取苏葵的向导素，他更倾向于用其他东西替代向导素治疗哨兵的异化，现在还在实验研究中。 他没有要求苏葵给这些学生做安抚，哪怕上次被她变着花样的逼着做了不喜欢的事情，羿六奇教授也并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苏葵不认为他生气了。或许可能有点，但教授那么宽容大度，既然能包容哨兵在自己头上蹦跶，肯定也能够包容她这个年轻后辈的无意冒犯。 他不提，苏葵就也不做任何安抚。 这些单纯可爱的学生也根本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他们对于安抚没有太大的渴望，而且还不让苏葵的精神体和他们的精神体接近，生怕把她也感染了。 “虽然有阻断药，但还是小心一点。如果我能把精神体收回图景就好了。” 小森无意识晃着鼻子。 苏葵伸出手碰碰。 他抬眼看她。 “没关系，我喜欢小象。” 敏感的鼻子被轻轻抚摸，小森耳朵急促地扇动了两下。 门里，拟新探出脑袋：“小森，教授找你呢。” “好。”他应了一声，对苏葵说：“我先过去一下。” “嗯。” 学生们都被教授叫进去了，但精神体还都留在外面。 实验室的院子半空笼罩着能量薄膜，能够投进日光，正常状况下几乎看不到。 苏葵搬了椅子半躺在外面，吹着风晒太阳，旁边摆了一圈的窝。 黑天鹅扭着脑袋插进翅膀里； 小熊四肢摊开，最大面积吸收温暖； 习惯在白天睡觉的猫头鹰已经睡死过去； 巨齿鲨难得安静，睁着眼睛，身体平直僵硬； 猛犸象躺下睡觉，长长的象鼻伸出来，搁在苏葵手边。 第84章 探望 猛犸象姐姐们的到来，把精神体们都吵醒了。 一瞬间，整个实验室都热闹了起来。 苏葵仰头看去。 比大王战队队长还要宽阔的体型，让两位姐姐看起来像是两座行走的小山，她必须要把头一再后仰，才能在这个角度看清她们的脸。 有高级哨兵必须加入公会的规则在，两位姐姐同样也是公会成员，她们所在的冰原战队整体排名第二，队长是小森的小姨。 和她们这种成年哨兵比起来，小森原本还算庞大的体型就有些娇小了。 黑天鹅走在旁边的时候，苏葵都担心它会被无意间踩到。 小森出来见姐姐们，之后其他家长也都到了。五花八门的精神体。 即使基因来源于两个同样的提供者，觉醒之后的精神体。也并不全然都是相同的。 来看糯米的兄弟之一，精神体就不是熊，而是一只树懒。 说话动作都慢慢吞吞，带着0.5倍速的迟缓。小熊听着听着，刚开始还搬着自己的脚在抠，后来就一脑袋埋进窝里，睡着了。 …… 只有拟新没有人来看。 拟新属于少见特例，他12岁才觉醒成为哨兵。 在从孕婴仓诞生之后，他的基因提供者就一次也没有来过，签署的文件表明了放弃，所以他是没有父母的。 觉醒之后，倒是有人来找过，可惜拟新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他离开了诞生的星球，一个人跑到中央区域上学。和其他同龄学生比起来，他的基础知识就不算扎实。毕竟，能在偏远星球学到的内容有限。 短暂小憩就足够恢复精神，巨齿鲨又活蹦乱跳起来，拟新带着自己的精神体在阴凉的地方跑跑跳跳锻炼身体。 嘴里嘀嘀咕咕呼呼哈哈，眼神犀利，出拳都带着风声。 苏葵靠近，就听见他在背历史。他这一科不太好。 “xx夫人，第一个发现精神体的存在，这将是人类新纪元的开始……” 苏葵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给他纠正了几处错误。 拟新不服：“我没有背错！” 苏葵：“不信你自己看。” 他停下动作，狐疑地看她光脑上搜索的内容，咕哝着挠挠头，“好吧，是我错了。” 尾巴虽然变回了人腿，但是背后的鱼鳍还在，实验室提供了合适的衣服，让他能够在包裹身体的同时，让鱼鳍露在外面。 这样子有点奇怪，但是苏葵也看习惯了。毕竟更奇怪的都看了很多了。 她和拟新一起背历史，他还纳闷：“你都毕业了还背这个干嘛？” “我在毕业之前还都是普通人，学习不到这些详细的历史内容。现在没事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坏处。” 拟新闻言赞同点头，“说得对！那咱们一起背，一会儿你问我答，看谁先全对。” “好啊。” 苏葵喜欢他的蓬勃向上的精气神，这种乐观向上的人，会带动身边其他人也跟着快乐。 “你问我答”，互相提问问题然后回答。 他们问的语速很快，回答得也很快。全对之后，拟新还给自己庆祝，过来和苏葵击掌。 鲨鱼需要不停在海里游动，才能避免沉下去。可能就是有这种生物特性在，拟新也一刻停不下来。 他觉得苏葵的性格挺对自己胃口，就邀请她来过两招。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输，但苏葵还是答应了。玩闹而已，而且她想试试，自己的体质和s级哨兵差多少。 她捏着拳头冲上去。 对面做出战斗姿态的拟新轻松捏住，一个过肩摔。 没真把苏葵扔地上。 他只做了个过肩摔的动作，苏葵的衣领还在他手下晃荡，完好无损，脚都没沾地。 她只感觉眼前一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个姿势的。 苏葵：“再来一次？” 拟新放开她，为她的勇气鼓掌，大声说：“来吧！相信你自己！” ……实力等级的差距，并不是仅凭自信就可以弥补的。 苏葵有点想笑。 拟新似乎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次次咬牙站起来不肯认输的倔强，他甚至学着当初教导自己的老师，如法炮制激励苏葵，语气满含激动个期盼：“不要放弃。只要让我倒下，就算你赢。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苏葵：“啊……”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对这个奖励并不感兴趣，不过没有打击小弟弟的积极性，苏葵配合寻找他的弱点。 找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他浓密蓬松的头发上。 就算是再厉害的哨兵，被扯头发也是会痛的吧。 拟新还不知道这位姐姐在想什么，他单纯的完全使用自身力量切磋。 一样的过肩摔做了几次，苏葵已经能够短暂看清楚他的动作了。 她对准目标伸出手，一把薅住了藏青色的头发。 拟新嗷地一声。 和不远处的声音同时响起，“苏葵！” 拟新分神看了一眼，就被苏葵抓住机会，攥着他的头发向后用力。拟新被迫仰头，踉踉跄跄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惯性使然，苏葵粉色的头发从肩膀滑落，扑了他满脸。 视线被大片的浅粉占据，苏葵含着歉意的笑声响起：“用了一点小手段，抱歉抓掉了你的头发。会长出来的。” 她把手里的几根头发还回去，这才起身看向来人。 皮肤细腻，容貌美丽。苏葵一时没能想起是谁。 看到对方好似泛着金属光泽的靛蓝色头发，她才想起对方的精神体。 “你怎么来了。”不记得名字，但这位哨兵的精神体是蓝孔雀。苏葵记得它。 总是喜欢用羽冠蹭她的手心，看见她就要对她开屏的精神体。 看到苏葵，他也很激动，精神体跑出来，直接冲到了苏葵怀里。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精神体蓝孔雀迫切点头，使劲蹭了几下后，尾屏轻颤抖动，扇面一样展开。 他是知道苏葵在这里，所以才申请来探望连天的。 到了地方，只大概扫了一眼，询问了精神波动值和七日队长汇报后，注意力就直接被苏葵转移走了。 孔雀不停围着苏葵开屏转圈，这种行为引起了其他精神体的不满。 第85章 条件 “我记得，你是鳄泊战队的成员？” “嗯！”蓝孔雀点头，“但是我和七日有亲缘关系，他可以算我的叔叔。七日战队都在外面，没有时间，刚好我在附近，就代替他过来一趟。” 说是来看连天，眼睛却一直往苏葵那瞟，黑天鹅小碎步过来挡在苏葵前面。 那边拟新一声不吭自己爬起来了，盯着苏葵的背影，有点出神。 客气问候几句，蓝孔雀一一回答，几乎把最近做了什么全都说了。 苏葵又问：“你们队长呢？” 蓝孔雀耷拉下脑袋：“……队长深入爱达星虫巢，也被感染了，现在还在消毒中心。这种新型虫族已经诞生了很多，凡是接触过的，都会被它们感染。” 第61章 阻断药只会拦截感染的继续，如今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单纯型向导的治疗。 苏葵缓缓露出笑容，“路上辛苦了，你最近还好吗。如果需要安抚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蓝孔雀惊喜，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没有被感染。只是想来看看你……”最后一句声音渐小，脸颊浮出红晕。 正在和姐姐说话的小森看过来。 莫名其妙地，院子里忽然安静下来。打瞌睡的小熊揉了揉眼睛。 旁边的连天顶着天鹅头注视着他。 蓝孔雀忙找补说：“也来看你。” “嗯。”连天点头，天鹅头看不出表情。“确实很久没见了，我们去那边聊一聊。” 他把人拉走了，恰好教授那边叫苏葵过去，于是院子里又重新热闹起来。 大家继续和来探望的亲人朋友聊天。 * 羿六奇教授的研究陷入了瓶颈期。 他把苏葵、妮妮和水脉都叫了过去，稍微好转了一点的幻牙也在。 这是苏葵第二次看见她，彩虹水果糖一样的配色，再加上精神体能够致幻的缘故，难怪小森说看见她就头晕。 她和这位前辈打招呼。 幻牙精神受损导致脸色不太好看，对她一勾唇，仍然美艳动人。 妮妮在此时就略显沉默，她似乎在无意识躲避两位向导前辈，选择坐在了苏葵身边。 自从上次伊特告诫之后，妮妮就再也没有和苏葵说过话了。 苏葵对她的态度也急转直下，冷淡的点了下头。 羿六奇教授拿出报告，和她们详细说明，也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她们能够试着去安抚一位学生，他需要看到安抚后的结果。 “向导素能够缓慢减轻异化程度，但是就目前来看，如果依然按照这种速度下去，等级下降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安抚也得不到效果，达成最终痊愈目的，那么，你们可能需要和他们联结。” 教授看向在场唯二的单纯型向导，妮妮懵懵懂懂，“我可以做的呀，联结也可以。父亲……我听人说过，只要联结次数没有达到三次，影响就不会太大的。” 教授微不可察叹息，看向苏葵，“你呢，孩子，你怎么想。” 妮妮也看她，看着她的侧脸。 这位妹妹起初给予了她足够的友善，现在却因为伊特，对她彻底冷漠下来。她进来时和其他三个人打招呼，面对她，却收起了笑容。 而且即使被分出去照顾其他学生，她也能隐约察觉到两边的区别。 那些学生不讨厌她，但他们似乎也没有格外喜欢她。 他们的精神体不会主动蹭她、贴她，也不会亲热地过来拥抱她，甚至还因为情绪不稳，在妮妮试图抚摸时，本能回头咬向她的手。 虽然没有真的被咬到，但妮妮确实被吓到了。 伊特为了保护她，打伤了精神体的主人，现在教授已经不允许他进入实验室范围。 也因为这次事件，那些学生们对她也没有了最开始的热情。 妮妮不禁去想，如果伊特不在身边就好了。随即又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懊悔。 伊特是光辉战队的队长，只有被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才能够有资格受到他的保护。 她应该感激才对。 而且、而且伊特确实也是为了她好呀。 妮妮说服了自己。 她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 苏葵已经开口了：“我以为您不会提出这种事情的。” 教授：“这也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是孩子，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团体对抗的。即使是我也一样。” “一个人做不到，那就大家一起。如果硬要我们安抚、联结的话，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教授笑道：“我先听听。” 苏葵看向幻牙。 美丽的向导前辈回视。 两个人目光相对。 苏葵：“向导协会的接替人，我希望是幻牙前辈。” “……？” 一直懒洋洋靠在椅子里的幻牙，这才缓慢撑起了身体。 她“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像是把小钩子，听得人心头酥麻。 幻牙：“全泽楷越还没死呢。” “现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苏葵礼貌微笑，“这是我的交换条件，如果无法达成，恐怕我也没办法给各位被感染的哨兵进行任何治疗手段。” 教授推推眼镜，有点好笑：“又威胁我？” “不是威胁您。”苏葵：“是在威胁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所有人都清楚。 “这是我的个人意愿，和其他人无关。只是希望教授能够代为转达，如果有一切问题，可以请他们直接来找我。” …… “为什么这样做。” 离开房间，苏葵和两位前辈一起返回宿舍。 路上，幻牙提出疑问。“水脉的等级不比我低，你也可以选择他。向导协会里面还有很多其他高级向导。” 水脉就在旁边，闻言也看向苏葵。 两位前辈一个珠光一个哑光，一左一右走在身边。 幻牙很高，有178左右，梦幻的彩色长发垂到腰间。苏葵和她令人目眩神迷的双眼对视，回答说：“但是上一次的电影事件，是您带头发声的。水脉前辈也很好，但他不是女性。我的目的，只是为女性为向导争取平等关系，您是最好的选择。” 幻牙笑了，“你不怕我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实际上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 “不怕。” 苏葵停下脚步，两个女性面对面，“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第86章 自荐 事实上，苏葵早就让真理组织培养的星网天才小章鱼，这个免费劳动力，调查过向导协会的几位高级向导。包括教导过她的海粥小姐。 向导协会的主席之位正在激烈的竞争中，候选人里，只有幻牙最合苏葵的心意。 她并不是第一次为女性向导发声。早在几年前，幻牙就曾经发文讽刺过圣所更换教材，也就是向导手册的行为。 而且她似乎把彻底更换向导手册的那天，当做了什么纪念日，每年的当天都会按时发布竖中指表情包。 至于水脉的那份资料……苏葵瞥了眼那位紫红色狼尾的忧郁美男。 太干净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有问题。 夏环很聪明，可惜联结之后，苏葵偶尔就能够隐约察觉到他的一些强烈的情绪。 小章鱼递过来资料的时候，翻到水脉那一页，明显有些心虚。 不过当时苏葵什么也没说，全当没察觉。 一路回宿舍，原本应该分开了。 但是苏葵还跟着幻牙，还和她一起看着水脉离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幻牙诧异：“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去您那里做客。” 第一次遇到主动要求上门做客的。幻牙看了她两眼，把苏葵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是一个在生活上有点懒散的人，屋子里干净但稍显凌乱。 苏葵坐到沙发上，打量着这个环境。 “有点乱，别介意。”幻牙不那么有诚意的说，又问：“喜欢喝什么果汁？冰的还是常温的？” “海洋樱桃有吗？常温的谢谢。” “你还挺不客气。”幻牙嘀咕一句，给她准备了常温的海洋樱桃汁递过去。 回到家，幻牙彻底放松下来，伸长了腿半躺在沙发上，如果不是苏葵还在，估计她已经彻底瘫软下去了。 “谢谢。如果您喜欢我客气一点，我也可以的。” “算了，还是这样吧。”幻牙：“我不喜欢说话绕来绕去兜圈子的人。” 苏葵拿着她递过的水杯，喝了一口。 很美妙的味道，让她眯起眼睛。 “好的，那我接下来就有话直说了。请问你这里安全吗？能够确定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以任何手段监听吗？” 幻牙眯起眼睛，“安全。你说。” 苏葵：“实不相瞒，我是来自荐枕席的。” 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幻牙呛了一下，“……你要做什么？做我的下属？” 苏葵递过去纸巾。 幻牙礼貌说谢谢，然后想起这是自己家，她拿过来的是自己的纸巾。 “不。我是来安抚你的。” “……” 被那双好像能看透进人心里的眼睛凝视，苏葵坦然道：“你想要在竞争中获得绝对优势，就必须养好伤。” 幻牙：“你不是已经用自己威胁那些哨兵了吗。我以为你会更想自己做协会主席。” “但我能力还不够，不足以服众。而且说实话，事实上，我并不想参与那些争权夺利的事情，我来黑塔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过上安稳的生活。做这一切的原因，也只是想给自己打造一个相对悠闲自在的社会环境，顺便帮一帮那些可怜被压迫的人而已。” 第62章 苏葵道，“不过这些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需要大家一起。” “我会帮助你恢复巅峰，等到前辈抓紧了向导协会，就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情。” 幻牙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苏葵：“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好一会儿，幻牙喝了口果汁，“你这个语气真让人不爽。没有你，我也会拿到向导协会。” “但那样需要的时间就太久了。”苏葵：“我为我的语气道歉，请你原谅。那么现在，可以安抚吗？” “你想好了，这可是犯法的，向导之间不允许互相安抚。”她提醒。 “犯哨兵制定的法吗？”苏葵笑：“那就让他们来抓我好了。” “……” “……我的等级比你高，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我并不能完全控制。你要小心。如果消耗过多，及时退出。我不想欠你人情。” “不用担心。不存在谁欠谁的，互利互助而已。”苏葵捧住那条七彩的鱼，摸摸它的鱼尾，轻而易举进入了幻牙的精神图景。 “你排斥和我联结吗？” 苏葵低声询问：“想试试吗，和人联结的感觉。” 幻牙却答非所问：“他们惧怕我的能力，忌惮我的精神体，” “但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更危险。” 苏葵不置可否。 安妮她们说，向导之间的安抚效果不大。苏葵觉得这句话，也是被人故意说出来骗她们的。 明明就很有效果。 * 苏葵的意愿还没有达成之前，成立日先一步到来。 星盟的成立日是最热闹的节日，所有人类员工都会放满12天假期。机器人员工额外补贴机器人护养油。 黑塔给每位向导发放福利，苏葵的那一份被邮寄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哨兵送过来的礼物。 其中最华丽的还得是鸟们，其他人各有不同，杂七杂八各种各样。 其中还有三份不同的食物。 一份来自泥泽，这个会下厨，做饭很好吃的鳄龟，自从成为第二个长期安抚对象之后，就没怎么见过苏葵了。 他可能是怕被忘记，这一次没送别的，只有虾球和密封保存的鱼汤。 第二份……苏葵看看署名，陷入沉思。 直到她看到对方画上去的卡通图案，才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安抚过稀有款的变异棘龙。 q版的卡通画像，画的就是变异棘龙伸爪子握手的呆呆表情。 他送来的是一盒点心，印成了各种花花图案，苏葵让机器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小小尝了一下。 味道……说不上来，反正谈不上有多好吃。应该是他自己做的。 外面绝对买不到这种奇葩味道。 第三份是蜂巢，色泽金黄气味香甜浓郁。 苏葵还在礼物里拆到了床上四件套。她拿出来，面露疑惑。 里面一张纸条，留言是：这个很软，睡着舒服。附赠精神体睡在同款不同色四件套里的图片。 柔软一长条，眼珠漆黑。 是那只能把自己睡死的雪貂。 第87章 布偶猫 礼物很多，要回礼也有点麻烦。 苏葵在星网下单，大多数都回送热卖款礼盒。 偶尔几个特殊的，就回赠一点向导素。 这和古地球人抽血献血差不多，只不过一次量没有那么大。 小森说过量抽取会对身体有害，苏葵就只抽一点点，一个玻璃容器小瓶子，只有最底下铺了一层浅浅的粉。 寄出快递的时候，那位普通人快递员还纳闷：“邮寄空瓶子吗？” 苏葵：“不，是向导素。” 快递站里有机器人和普通人，机器人不会累，包装整齐又完好。 普通人满头大汗，来找他下单的人数明显少很多。 听说是向导素，他动作都小心起来。 斯潭队长一份，风鸷队长一份，夏环一份，基本只给了她认识的高等级哨兵。 成立日都放假了，只有一些普通人和机器人在自愿加班。 实验室也并没有因节日终止研究，妮妮已经开始安抚那些学生了。 苏葵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所以她只在旁边看着。 跟随她的精神体们像是一长串的小尾巴，苏葵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为了观察记录，教授和助手们也在，闲着无聊的幻牙水脉也来了。 明明之前一场普通的安抚，却搞成了众人围观。 妮妮甚至被看得都有些紧张。房间里只有她和学生两个，其他人隔着玻璃看他们。 妮妮下意识搜寻伊特的身影。 但是教授说了，不允许无关外来人员再进入，哪怕是战队的队长，圣所在职人员也一样。 所以伊特此时不在。 教授在等着实验结果，其他同学在无所事事聊天，他们的亲人在不远处旁观……妮妮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直到她的目光和苏葵相对。 妮妮正要匆匆收回视线，却不妨苏葵忽然对她露出个笑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妮妮一怔。 “可以开始吗？”教授问。 “可以。”妮妮看向了自己要安抚的那名学生。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特意选择了一位攻击性没有那么强的学生。 妮妮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一只毛发蓬松，眼睛美丽的布偶猫。 四肢有一点短，但尾巴很大，轻轻垂着，小心地靠近了对方的精神体。 平常向导们做的安抚就是这样，让自己的精神体和对方的精神体靠近。 只要没有排斥，就能够继续。 布偶猫小声咪呜，试探着用脑袋撞了一下学生的精神体。 学生的精神体也慢慢放松下来，两个精神体趴在一块儿，慢慢就睡着了。 期间它们会一直靠近趴着，向导的精神体会持续影响着哨兵。 其他的学生里，等级都在b+左右。 妮妮一连安抚了两个，喝了恢复液。 布偶猫有些萎靡，被她抱在怀里走出来。 哨兵的精神不错，被教授带去检查了。 妮妮犹豫片刻，走到了苏葵旁边。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说话，怀里的布偶猫就睁着大眼睛，嗲嗲地朝苏葵喵了一声。 声音又软又绵，听得人心都化了。 苏葵：“辛苦了。你们真厉害。” 她感叹：“不愧是单纯型高级向导，能够一连安抚两位哨兵。累坏了吧？需要我帮你抱一会儿吗？” 她含笑张开手。 妮妮不明白她为什么前后态度差距那么大，而且如果她真的觉得累的话，完全可以把精神体收回到图景中。 但是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妮妮：“……那就麻烦你了。” 她把布偶猫递了过去。 苏葵娴熟抱住。 像是抱住了一团柔软温热的云，布偶猫仰头看她，踮起身体，脑袋凑近苏葵颈窝，毛茸茸带着刺刺的胡子埋进去。猫爪像人一样分开抱住了她的脖子。 妮妮有些脸红，她的精神体还从来没有和谁那么主动亲热过呢。 哪怕是和她联结过的哨兵，布偶猫虽然并不排斥，但也只是被动接受而已。 精神体像是真正的猫咪吸到了猫薄荷一样，蹭着苏葵逐渐上头，粉嫩的鼻头不停往苏葵的后颈耸动，还想伸舌头舔。 苏葵偏头避开了，揉揉布偶猫的肚子，它就软绵绵仰躺倒进她怀里。 身娇体软。 被用力揉搓也只会喵喵叫。 太好欺负了。 真的太好欺负了。 腿被扒拉了一下。 苏葵低头，和小熊黑黑亮亮的眼睛对上。 它朝她露出小熊微笑，伸出爪子表示也要抱抱。 身后一根象鼻搭过来，小象对她扇耳朵。 “都要抱吗？那可不行，我可抱不动你们。” 苏葵空出一只手挨个摸摸。妮妮看着有点羡慕。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和那些精神体互动过。 每次做完即走，父亲甚至都不会让她频繁和同一位哨兵见面。 妮妮想和这个妹妹说话，甚至私心里还想再让她多抱一抱布偶猫，可是一出了实验室，透过单向玻璃，远远看到了来接她的伊特。 刚才还亲切的妹妹，就把精神体还了过来，冷漠转头离开。 妮妮站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的茫然。 大门开了，伊特走进来，上前询问：“还好吗。” 妮妮张口：“……嗯。” 她没有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 安抚比注射向导素有效果，联结更加立竿见影。 而且即使是已经被感染的哨兵，在服用阻断药后，也并不会再感染和自己联结的向导。 教授研究的替代药也出来了，不过在单纯型向导面前，依然不是最佳选择。 第63章 只要她们还是最“珍贵”的，苏葵就不急。 比她急得大有人在。比如学生的家长们。 糯米的堂兄弟，那只树懒，拉长声音，开着0.5倍速询问苏葵，能不能和糯米联结，他们愿意付出报酬。只要她肯提要求。 苏葵耐心听完这长到可怕的一段话，看看时间。 很好，又消磨了大半的时光。 星盟没有未成年不能联结的规定，这种行为在他们这里既不犯法，也不会遭受任何道德谴责。 只是因为长久以来，单纯型向导的稀缺性，导致成年精神波动值过高的哨兵都很难争取到联结疏导。就更不会轻易把名额让给未成年人。 第88章 小象宝宝历险记 而且未成年人心智没有发育成熟，在联结之后，很有可能会做出冲动占有向导的行为，并且抗拒向导再与其他人安抚，嫉妒心会让他们失去理智。 苏葵说过不接未成年人，她的确也是这样想的。 比起这些尚未长成的学生们，他们背后的家长才是她的目标。 就像比起小森，他的姐姐明显更让苏葵感兴趣。 但是也就因为她们年长，又都是中央区域的大家族，所以基本都有熟悉的向导。 苏葵想要半途插入，也实在有些困难。 树懒慢吞吞：“我——知——道——你” 被猛犸象姐姐按住，其中一个明显急性子的姐姐说：“闭嘴吧，我来说。” 她看着苏葵：“我们知道了你和教授提出的条件。我代表猛犸家族，会支持幻牙接替向导协会。” 树懒：“我——也——” 糯米：“我家也同意。” 其他人也跟着表态。 猛犸象姐姐又说：“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只有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而已。”苏葵笑着摸摸怀里的猫头鹰脑袋，让它跟着转来转去：“我很喜欢各位，也很想早点治好大家的。” 猛犸象姐姐：“第一个，我希望可以是小森。” “可以。” 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树懒不高兴了，它挥着过长的爪子说：“小熊——第一！” 猛犸象姐姐齐齐冷哼一声，其中一位掰手指，“来吧，打一架。” 她们出去打架了。 苏葵对精神体和主人们说：“先后顺序没有区别，我希望大家都能够痊愈。” 对小森笑了一下，他也回了个腼腆的笑容。 和拟新的目光对上，他诧异指向自己：“我也有？” 苏葵点头。 “但是我没有能和你交换的条件。”拟新坦然，又用拳头抵着额头，压低声线深沉道：“除了我自己，我一无所有。” 苏葵乐：“那就把你自己抵押给我好了。我很看好你的潜力。” 拟新：“唉！都怪我太过优秀！” “世界上最优秀的哨兵即将诞生，他将为你披荆斩棘！女士，您拥有了星盟历史上，最强悍的人形武器！” 他高声诵读，单膝跪地握住苏葵的手，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唯一的巨齿鲨，为您效忠！” 猫头鹰女孩抖了一下：“……喂，你够了啊！又不是在表演话剧！” …… 妮妮对于安抚、联结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到了苏葵这里，却被索要报酬。 她问这些学生们：“我以为你们会接受不了，去找妮妮的。” 猫头鹰女孩说：“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们接受了好处，同时也要付出酬劳。她不要是她的事情。” 糯米：“我喜欢你的向导素。我吃鱼都只喜欢吃一种的。”他是个专一小熊。 小森：“这样很好。如果只要你付出，那我反倒无法接受。” 他看看为自己争取到了第一的姐姐，又看看鼻青脸肿的树懒精神体主人。 小声说：“如果太辛苦，可以把我排到最后的。我没关系。” 连天矜持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一句古地球谚语。我认为，很有道理。” 他站姿笔直，目不斜视。完全看不出精神体黑天鹅一直在试图把猫头鹰挤下去，独占苏葵怀抱的那副嘴脸。 “……” 拟新：“……你们看我干嘛？” 巨齿鲨在撞墙。 它喜欢把面前的一切都顶翻，现在就和实验室的墙较上了劲。 拟新想了想，拧眉说：“我讨厌猫。” 鲨鱼……也算是鱼吧。讨厌猫，好像完全没有问题呢。 学生们为即将到来的，人生第一次联结期待而紧张着，家长们很满意。 只有蓝孔雀泪盈于睫。眼巴巴看着苏葵。 精神体本能渴望和她贴近，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增加苏葵的工作量。 他在旁边看着，羡慕得快要哭出来。 树懒送过来一张纸巾，“擦——擦——” 蓝孔雀：“嘤。” …… 妮妮可以无条件暴露在其他人视野中进行安抚甚至联结，她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但是苏葵不行。 她要求必须要单独的房间，而且不能有单向玻璃和监控设备。 如果想要安抚效果最佳，就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干涉。 教授对此没有坚持，她提出，他就答应了。 妮妮在旁边静静看着。 “那我就进去了。” 苏葵和他们打招呼，经过妮妮，和她挥了挥手。 同小森一起，进入了单独的安抚室里。 自动门关上，就再也听不到、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大约四个小时左右，两个人才再次出来。 期间因为太过漫长，教授甚至去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苏葵拿着恢复液在喝，小森也终于趋近正常。 那些明显的异化地方都恢复了，老老实实跟在苏葵身后出来。 她一抬手，他就顺势接过了喝空的恢复液包装，丢进垃圾桶里。 不用检测，一眼就能看得出他现在很不错。 教授过来询问：“怎么这么久。” 苏葵泰然自若：“联结之后睡了一觉，这是我的习惯性治疗手段。” 教授嗯了一声，“你跟我来，做一下检查。” 小森应声，对苏葵：“那我和教授过去了。” 苏葵点头，他才走了。 猫头鹰女孩挠挠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连天也这么觉得。只有拟新茫然：“哪不一样？哦——他大象鼻子没有了，耳朵也没了。” 苏葵心说，只是小年轻第一次联结对她产生的依赖心理而已，做完你们都有。 她可没有给这个猛犸家族的未成年打上精神钢印。 许久没有给s级哨兵联结疏导过，刚刚结束之后苏葵也有点累，刚好又是下午。所以她陪小森睡了一觉。 当然是各睡各的。 小森很老实躺在自己那边，仰躺着睡觉，睡熟了都不敢翻身过来。 他一开始还睡不着，苏葵就又拿出自己的宝典，给他讲了个童话故事。 《小象宝宝历险记》 不过因为书籍不在身边，所以其实内容都是她自己编的，有些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关系，听众喜欢就好。 第89章 红糖发糕 小象很补。 味道……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类似的，苏葵只能想到新鲜出炉的红糖发糕。 s级哨兵反馈回来的能量精纯又厚重，海葵吃饱了，小鱼也吃饱了。 苏葵自觉精神充盈，因此心情很好。 教授给小森做了全套检查。 异化程度减轻，精神波动值下降，虽然精神体还不能收回图景。 “如果再做一次应该就可以了。” 助手说着，看了眼两位单纯型向导。 妮妮在和她接下来的安抚对象说话。 那位同学的精神体是只犀牛。 和小森的精神体一样，是少有的非食肉性动物，但其强悍程度，却不逊色于任何其他种精神体。 外表皮厚粗糙，毛发稀疏，肩、腰处有褶皱，头部有一根实心的独角，尾巴不算长。 犀牛在嚼着一把树叶打发时间，精神体的主人同样体格结实硬朗，还未成年就蹿到了一米八几，肩膀宽厚，能装下好几个妮妮。 她站在这强壮的学生面前，越发娇小玲珑。 因此显得有些畏惧和瑟缩。 犀牛精神体主人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低头和她说话， 妮妮仰着头，手捏着自己的衣角。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僵硬。 助手又看向另一边。 隔壁对照组两个人也在说话。 只是苏葵在说，小森在听。 她的姿势也很放松，还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了猛犸象身上，手里转着一根树枝，逗着精神体的象鼻跟着转来转去。 第64章 苏葵拎着树枝画圈圈，象鼻就也跟着画圈。苏葵抬高手，它就伸直了去够。 身后尾巴小幅度摆了两下，咧开嘴像是在笑。 过去一点，还能听到两边截然不同的对话。 犀牛主人：“我是a+，只比你高一点，安抚起来不会太困难的。我也不会伤害你。” 妮妮讷讷：“谢谢。” 犀牛主人弯腰：“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妮妮后退半步，猛然闭上了嘴。 …… 苏葵：“你还好吗？会不适应吗？” 小森垂头小媳妇状，“感觉很好……会有一点很奇妙的……但是，很好。” “可能还要做一次，你做好心理准备哦。” 小森脸红冒烟，睫毛快速扇动：“不会辛苦到你就好。如果，如果可能的话，” 他鼓起勇气看向苏葵的眼睛，少年眼底干净单纯的喜悦，还有一丝羞涩，几乎要透过眼神和言语满溢出来。 “三次联结，可以吗？我吃东西也只喜欢吃一种的，我也、也只喜欢你。请让我，做你的哨兵。” 他几乎是强撑着在苏葵的注视下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了，就垂下眼睛，等待着最终审判。 听了一耳朵的助手：“……” 心情复杂。 他莫名担心起来。 如果真的让苏葵全部联结过，那这些学生，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他把自己的忧虑和教授说了。 教授闻言却只是笑笑，“那是他们自己出于真心的选择，谁也没有权利干涉。” 助手：“但是，联结之后会产生依赖性，这只是人体产生的化学物质导致的。” 教授：“说到底，人体本身也是由细胞构成。”他看看自己这个助手，又看看那边，用自己精神体驮着向导在室内散步的两人。 教授推推眼镜，说：“你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出去试着谈个恋爱吧。品尝一下化学物质的滋味。” …… 小森在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后，就不由屏住了呼吸。 只是等待答复的这短短时间内，他就度秒如年。 苏葵并没有对这个请求感到意外。 她偏头看了眼妮妮那边，恰好撞上她和犀牛主人看过来的目光。显然，他们也听到了。 当着几人的面，她把手搭在了小森头顶，轻轻揉了揉。 小森微微弯腰，让她摸得更顺畅。 苏葵：“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 “等到什么时候，你的监护人那一栏不需要填上任何人的名字，如果那时心意仍然不变，我再告诉你答案。” 小森坚定说：“或许我现在的确没有成年人心智成熟，但我明白自己的想要的是什么。我见过很多向导，以后可能会认识更多的向导，但她们都不是你。” 苏葵笑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证明给我看。” 小森认真：“我会的！” 不要听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苏葵懂得这个道理。 毕竟她就是个只喜欢用好听话忽悠别人的坏蛋。 …… 猛犸象又发起了乘骑邀请。 苏葵刚坐上去，被背着走了两圈。 远处的小熊终于甩开树懒，一阵风似的四肢着地跑过来，直立身体挥舞爪子。 苏葵：“怎么了？” 等她下来，激动的小熊一把抱住了苏葵的腰。 黑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指指猛犸象，表示自己也要！ 糯米跟着过来，挠头露出个懒洋洋的笑：“哈哈，姐姐，你不介意再加我一个吧？” 连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若无其事踱了过来，坐在附近沙发上打开书看，装模作样翻了两页，实际上耳朵都偏过来了。 “三次联结吗？” 苏葵抱着大号小熊玩偶，拍拍它肉敦敦的后背，“等到你们毕业再说吧。” “姐姐是嫌我们年纪小吗？” 糯米歪进沙发里，小熊同款姿势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珠漆黑。 “小也有小的好处啊。”他看了眼蓝孔雀，无辜笑出一口白牙：“我们很听话的，可塑性强，姐姐想把我们捏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不像那些年纪大的哨兵，他们思维都定型了，和海洋里漂泊的坚冰一样顽固。” 蓝孔雀＆树懒等各位成年人思维定型坚冰一样顽固的家长：感觉被内涵到了。 其他人无所谓，顶多觉得这小子欠揍。 蓝孔雀急了，跳起来辩解：“我没有！我们孔雀思维灵活懂得变通，你别听他瞎说。” 精神体小跑到苏葵身边，用那开屏的扇面尾羽不停向她示好，一个劲儿的展示自己。 苏葵都快被它用尾羽铲起来了。 第90章 避热药 “好好，没有。”苏葵安抚地摸摸他蓝色的头发，哨兵逐渐熄声。 脑袋跟随着她的手移动，脸颊也贴了过来。颤抖着蓝色长睫，红艳艳的嘴唇往她手心里送。 糯米：“噢——原来这就是成熟男人呀。” 被树懒戳了一下。 树懒私下问他：“你——不——是——还——没——联——结。” 糯米趴在地毯上，压着自己的胳膊说： “明天就到我了。” 树懒：“家——里” 糯米：“这里没其他人，你可以快点说话。” 那个精神体是树懒，平时行动做事总是非常缓慢的哨兵一摊手，语速正常说：“哦。好吧。我想说，家里有高级向导，完全可以治疗你的情况，你没有必要在外面另找。” 糯米漫不经心拽着地毯的长毛，“不需要，她就很好。” “幸好你们找的这位向导并不是圣所的成员，如果是的话，恐怕猛犸家族第一个就不同意。她们可是很不喜欢现在的圣所啊。” 糯米：“我也不喜欢。” 树懒：“还有，离那只布偶猫远一点，那群向导都在身体里种下了长效的避热药，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结合热……莱第马尔真是够荒唐的。真是的，怎么没人收拾他呢。” 糯米哼笑一声，懒懒道：“利益牵扯，而且他造神洗脑确实有一手。” 树懒赞同：“这倒是。把自己对外形象树立得不错，什么圣父哨兵，什么心系天下内心悲悯的救世主，也是挺可笑的。 既然这样，他怎么不冲进虫巢杀掉女王，牺牲自己为人类做些真正能看得见的贡献？那我还能对他改改观。空喊口号我也会。” 糯米看他：“那你有本事把这些话说出去。” 树懒卡壳：“我没本事……你看现在谁敢在星网上说他一个不好，怕不是想被打上家门。我怕说完第二天就暴毙在床上。”他呵呵笑了两声，讽道：“死因：被唾沫淹死。” 门铃响了一声，助手进来了。 树懒一秒变脸，迟钝朝手：“你——好——” 糯米把脸埋进胳膊里，不想去看他那恶趣味。 …… 苏葵消化了一下红糖发糕，第二天是奶盖冰巧克力的组合饮品。 糯米的精神图景内部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川，他们这种因为感染导致的“结”，反而比其他更容易疏导。 苏葵控制着速度，没有做太快，手心下小熊的皮肤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黑皮燃起烈火，糯米被窗外的夕阳染成了红色。 冰山融化，大地回春，小熊在盛开的鲜花里奔跑。 他握住苏葵的衣角，从自己的压缩空间装置里拿出了几十包零食。 “炸小鱼干，海豹干，这些是我最喜欢的食物，都送给你。” “我家里还饲养了一群海豹，无论是清炖还是煎烤，都非常好吃。我想邀请你来，我们一起吃。” 小熊正常情况下的舌头呈粉红色，且带有黑色斑点。 糯米平常说话没有张大嘴巴，还是距离过近时，苏葵才发现的。 他这个品种的小白熊，为了适应极端恶劣环境，进化出了，舌头在大量供血后会呈现蓝色的特性，有助于调节体温。 现在他说话时，舌头就是蓝色的。 苏葵略新奇，凑近了低下身细看。 糯米调整姿势，仰起脖颈，尚显青涩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微微启唇，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听起来不错。”苏葵看够了，起身轻点他的鼻尖，“有机会会去的。你要休息一会儿吗？我们可以等等再出去。” 糯米点头，精神体小熊欢快张开手臂，拍拍自己软乎乎的肚皮。 糯米：“小熊软垫，不比小象坐骑差，也只给姐姐特供。来躺一躺吧——姐姐？” 精神体也可怜兮兮呜呜。 他们学着树懒，把声音拖得老长，像是在喉咙里安装了一个滑动变阻器，喊得又夹又软。 如果不是苏葵听到过小熊和人打架时那浑厚有力的吼声，真要被他们骗过去了。 第65章 小熊拼命张开手臂，让苏葵坐在自己身上，毛茸茸的两只前爪扣着她的腰，很小心地没有让爪子划到她。 它抱着向导，快乐左右摇晃，脑袋搭在苏葵头顶，圆圆的耳朵一抖一抖。 苏葵整个陷在毛茸茸暖乎乎的一张熊毯里睡觉。 然而没睡一会儿，就感觉被捂出了一热汗。 热得受不了，她挣出一只手，抬高了去揉搓小熊圆耳朵。 迅速睡着并且已经睡熟了的小熊一个激灵，还没睁开眼睛就露出凶相，呲出一口雪亮尖牙。 等到发现是她，那点凶巴巴的表情就瞬间收敛，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我睡懵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只是在做梦的表情。 它可可爱爱的歪着头，嘴里发出幼崽时期才会发出的稚嫩声音。 “别撒娇，起来了，很热。” 苏葵拉开它内扣的大爪子，糯米在旁边伸手过来，“我给姐姐扇风。” 手扇过来一点风，苏葵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要出去了。你出去吗？” 糯米耍赖趴在原地不动：“不出去，这里有姐姐的向导素，我要留在这里，把空气中的向导素全部吸光。” “你是变态吗。” 苏葵又捏捏他的脸，糯米稍微偏头避开：“我以前很正常的，遇到姐姐才变成这样。” “怪我？” 糯米摇摇头，“怪我自己，禁不起诱惑。” “我可没有诱惑你啊。” 苏葵对抱小熊玩偶很有兴趣，但没有和小熊主人打情骂俏的想法，按住糯米的脸终止对话，把他往后推推：“那你接着睡吧。” 糯米反手拉住她的衣服，表情认真：“姐姐，联结前后精神体可以触碰，但不要再和哨兵本人有更多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加重了其中“更多”和“亲密”的字眼，接着说： “双重刺激，很容易导致进入结合热，我猜你并不会想要那种结果。” “如果圣所或者黑塔想要给你注射避热药，一定要拒绝。” 避热药。 苏葵听说过。 没什么好解释的，一听名字就知道了。和古地球的避孕针差不多。 注射后的向导在有效期内，无论如何刺激，也不会进入结合热。 是在那位单纯型向导因结合热结后，才发明出来的东西。 第91章 动物表演 抬起的脚步又转了回去。 苏葵坐到小熊旁边，问糯米：“妮妮注射过吗？” “我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有。” 避热药有很多副作用，例如头晕恶心、局部疼痛，长期注射后的微量毒素会让向导出现生理异常、过敏感染、精神体萎靡不振等情况。 长期使用需要在皮下埋针，那种可以溶解的针，会长进向导的血肉里，再也无法剥离。 因为也才研究出来不久，所以还有很多弊端。并没有在市面上广泛应用。 不过想来应该很快就会名正言顺推广下去了，毕竟星盟的法律虽然有“不能损伤向导”这一规则，但， “避热药也是为了避免向导进入结合热，注射之后就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进行安抚”——肯定要拿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事。 谁能说避热药触犯了法律呢？ 毕竟“副作用只是暂时的，停药就会消失”这种话，苏葵也不是没有听过。 过程的痛苦不值一提，“停药就会消失”，这轻飘飘几个字，就能把所有煎熬抹去。 她能想象得到说话的人的嘴脸。 甚至为此笑出了声。 糯米有点不明所以的看她，小熊疑惑歪头。 他问：“你是在愤怒吗？” “还好。”苏葵摸摸小熊的大脑袋，“长达千年的打压洗脑pua都见过了，这点只是毛毛雨而已。” “谢谢你提醒我。”苏葵也摸摸他的脑袋，“不用避开，我不会进入结合热。” 糯米止住动作：“为什么？” “大概因为……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的思想可以控制本能。” * 糯米之后是猫头鹰女孩，这一次，苏葵间隔久一点才再次做的联结。 期间妮妮没怎么停过，苏葵很多次看到她在喝恢复液。 不是实验室提供，而是伊特带来的。 据说是圣所特供，效果比黑塔的还要好。 伊特怜爱的看着妮妮，“喝一点这个，就会好很多了。” “嗯。”妮妮小口小口喝，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那个味道，但还是喝完了。 告别伊特，进入实验室，她看到苏葵也拿了恢复液准备喝。 是普通的恢复液，没有圣所的效果好。 妮妮这里还有存货，都是刚刚伊特给她的。她拿出一个，想给苏葵，让她喝这个。 但是还没有过去，今天的患者猫头鹰女孩看见了苏葵的动作。 她大呼小叫跑过来，紧张兮兮的蹲在苏葵面前，问道：“你累了吗？累了就休息，我不要你安抚了。恢复液再怎么样提纯也是药物，不要总喝那个。” 她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糯米第一个举手：“我给你按摩！我在学校学习过精油推拿。” 猛犸象担忧地用象鼻碰碰她，小森垂头道歉：“对不起。” 连天清清嗓子：“让我来，我学过古地球的中医理疗，对针灸很有研究。” 拟新拍手：“你们那个没用。站起来！勇敢的女士！巨齿鲨的领导者！不要放弃！我陪你跑两圈，强身健体，保证你像我一样健康！我之前就看到了，你们向导都太瘦弱了。” “去去，别捣乱。头疼不舒服，跑步有什么用。”猫头鹰女孩撵他：“那么有精神，你不如去翻几个跟斗，让苏葵开心开心。” 谁知道拟新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竟然觉得有道理。 “愉快的心情也有助于身体健康。看我的花样后空翻——咦哈！……借个酒精用用……看巨齿鲨钻火球！呼呼！嗷嗷烫烫烫！” 苏葵被围在中间，没去看那边动物表演，怕自己绷不住表情。 她按了按额头，“你们等级都太高了，我最近消耗的确有一点大。不喝恢复液的话，可能还要再休息两天。” “那就休息！” 几人毫不犹豫，七嘴八舌的回答。 妮妮捏着自己的恢复液。 上面有圣所的标识，和父亲的亲笔签名。这是父亲为了体谅她们，让人制作出来的，最好的恢复液。 他说不愿意看到每一个孩子损伤，所以给了她们最好的治疗药物。 外界没有，其他人都没有的。 金色字体的签名优雅又圆滑，让她想起父亲总是带着慈爱的眼神。 只是那眼神又逐渐被其他东西取代，听着耳边的声音，妮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苏葵看见她站在原地发愣，对那只自己跑出来的布偶猫招招手。 它就嗲嗲叫着小步跑过来了。 苏葵把猫捞进怀里抱着，看电视节目一样，看拟新表演。 见她看过来了，拟新更有劲头，而且他似乎也在动物表演中找到了乐趣，乐此不疲的钻着火圈儿。 小森的猛犸象自己顶来个圆圆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实验室工具，长成球一样，被卷在精神体的鼻子上滚来滚去。 糯米洗了手，已经在搓精油了。 连天配合点燃香薰。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拿来的，总不能随身还带这个吧？ 猫头鹰女孩看着同伴们的举动，有点目瞪口呆。 都是中央区域学校出来的，怎么她就没学过这些呢？ 最后一咬牙，说：“我配乐吧！” 她就站在旁边，用女高音唱歌。 猫头鹰跟着摇头晃脑：“咕咕～咕咕咕～” 苏葵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欣然接受，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她拆开海豹干，布偶猫就凑过来嗅嗅。 苏葵没有给它吃，又拿了一根炸小鱼。 她把两只手摊开放在它面前，“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你自己来拿。” 布偶猫看着她。 苏葵低头碰碰它的脑袋，像是猫咪们在见面时，打招呼的动作：“没有谁的生活必须是从头到尾一成不变的。‘选择’，是每个人诞生后都拥有的权利。” “要吃什么，吃哪个，都看你自己。” 她把两手凑近了，“或者你可以都不要，那就明确告诉我。” 布偶猫犹豫不决，眼睛看看食物，再看看苏葵。 面对她没有催促的眼神，试探伸出爪子。 白白的，像是一块儿山竹，搭在了苏葵的左手心里。 布偶猫喵了一声。 它想吃这个。 第92章 成立日演讲 很好。 苏葵把炸小鱼给了它。 自己吃掉了海豹干。 “同理，选择了一种，势必就会失去另一种。当然，你也可以从我手里把这两样都抢走。” 第66章 之后她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布偶猫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苏葵抱着它看表演，路过的树懒还跑过来，表示可以做一百个俯卧撑。 他趴在地上：“一——个——” 看到第三个，布偶猫就开始打哈欠，团在苏葵的腿上把头埋进自己的尾巴里。 树懒的动物表演，成功地把大家都哄睡了。 …… 今年的成立日庆祝活动是在最后一天举行。 全星网直播。 往年都是第一天开始，只有今年延迟，让人议论纷纷。 但在直播之前，新闻部抢先爆出一件“黑心工厂加工有毒营养液”的消息。 据悉是有人冒死进入工厂内部，揭露了事实真相，工厂被紧急关闭，所有正在生产的营养液都被送往中央区域进行检查。 就事件本身来说，是一件非常恶劣，且绝对不容姑息的行为。 但营养液的受众都是最底层的普通人，所以尽管酝酿发酵，最终也只是管理人员革职查办。 罪名就终结到这一步，没有再向上拉扯。 而成立日活动当天，出乎意料的，圣所执事、向导协会主席全泽楷越也出席了。 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说话时语气虚软无力，10分钟的演讲发言就露出了疲态。 这一次，他当着星网直播明确表示，自己无力担负圣所以及向导协会的责任，将卸任选择继承人。 在这期间，执事及主席位将处于悬空状态。 如果悬空状态超过三年，圣所副执事即可继任。 直播屏幕给了如今副执事一个特写。 苏葵近距离看到了那位名叫“莱第马尔”的哨兵，妮妮的父亲。 在星网上拥有无限美好声誉，被称为“神圣之父”，精神体变异蟾蜍，在一众信徒粉丝的美化下，也成了金灿灿的光辉天使。 莱第马尔骨相优越，浅金色的头发和胡须让他看起来和蔼又美丽，真像圣经里救世的耶稣。 “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直播小球，蕴含的爱怜悲悯能够突破数据界限，他的心里，装着的是所有人。哪怕讨厌他、不能理解他的人，也同样被父亲爱着……” 猫头鹰女孩读着星网上的评价，听了一半的拟新发出疑问：“父亲？他来参加成立日活动，还带着自己爸爸吗？” 小森解释：“是管他本人叫父亲，很多人这样爱戴称呼他。” 今天难得人员到齐，实验项目暂停，大家坐在一起看星网直播。 扇形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围绕的桌子摆放了许多零食水果。 苏葵拿了一个桃子在吃。她左手边坐着小森，右手边是糯米。 本来是猫头鹰女孩的，但她刚刚起来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位置就没有了。 沙发很长，从左往右数： 拟新小森苏葵糯米连天蓝孔雀 猫头鹰女孩看看，其他位置都离得远，最后她跑到拟新那边说：“往里面挤一挤。” 拟新往里，小森也往里靠。低声问苏葵：“不会挤到你吧？” “没事，我的位置很宽敞。” 苏葵拥有的沙发面积是最大的，她让身边的两个哨兵可以再挪过来一点，这样大家都能更松快。 妮妮坐在斜对面，伊特今天被允许进来了，他们两个坐在一起，隔壁是教授以及助手们，然后才是幻牙和水脉，以及一众家属。 人真的非常多。 多亏了这里空间宽敞，再装几十人也不是问题。 星网的直播面向大家，在给了莱第马尔一个特写后，又晃到了全泽楷越身上。 比起副执事的光彩照人，他的脸色就黯淡很多，难以抑制的咳了两声，平息之后，扔下了一枚炸弹：“圣所事务繁忙，只依靠一位副执事实在太过辛苦了。我提议，圣所增加副执事职位，在下一任执事上任之前，由所有副执事共同商议决策。” 直播小球几乎是压着他的尾音，将画面急转到了莱第马尔脸上。 他仍然噙着笑容，抬手，跟着台下众人一起鼓掌。 苏葵听到糯米发出了一声哼笑。 他懒散坐在沙发上，就更显的旁边连天坐姿端庄。 之前的向导素起了作用，连天的腿早就变回了人腿，但是脑袋还是那颗鸟头。 昨天和苏葵联结过，才终于慢人一步的露出了真容。 和他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清俊孤傲，眉目舒朗，是很典型的东方长相。 很受苏葵喜欢。 昨天，她就轻柔抚摸着他的眉眼，夸他好看。 导致现在连天还不太敢和她对视，目光撞上不过三秒，他就要若无其事地轻轻移开。 两人隔着糯米，连天抿唇，薄薄的眼皮下垂，长睫半遮住琉璃般的赤红眼瞳。 没一会儿他再往那边瞥去，苏葵仍然在笑眯眯托腮看他。 连天不着痕迹改变姿势，坐得更优雅一些。 再看那边。 猝不及防撞见糯米的黑脸。 白头发黑皮肤，糯米把苏葵挡得严严实实，扭头问他：“你总看我干什么。” 声音引来小森的目光，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去拿纸巾给苏葵擦手，把她的桃核扔进垃圾桶里。 糯米拆了一袋零食吃，嚼了两口递过来，“你也要吃？” 苏葵没再往这边看……连天继续看直播：“不用，谢谢。” 那边拟新伸长胳膊兴奋问：“是海豹吗？给我来点！” “……向导协会下任主席人选将采取投票制度，每人有一票资格，将于星盟历三月初正式开始，两个月后投票通道关闭，请各位积极参与。为保证投票的绝对公正，会采取公开实名制……” 莱第马尔看不出来什么反应，倒是伊特，从屏幕里传出那句“增加副执事职位”的话开始，他表情就很是难看。 盯着星网直播，眼神好像把刀子，仿佛要把全泽楷越捅出几个窟窿。 情绪太过外露，妮妮也注意到了，“伊特，你怎么了？” 伊特阴沉回：“没事。” 察觉到还有其他视线，伊特看过去，正见苏葵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还朝他挥挥手，做口型：嗨！ 嗨！ 你生气了吗？ 第93章 拜访 伊特皱眉，忽视了她的挑衅。 却又听苏葵说：“星网上的评价是谁写的？真的会有人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吗？” 猫头鹰女孩翻翻，“有的，还有人说，副执事就是ta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副执事，ta们都会死的。” “可是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多伟大事情。” 猫头鹰女孩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觉得副执事人还挺好的，温柔善良又宽容大度，上次我看见他，他还对我点头微笑呢。副执事笑起来真好看。” 苏葵唏嘘，“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完美的人。” 猫头鹰女孩赞同点头。 伊特却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语气不对。 他比苏葵以为的还要更早认识她。 在她检测出是单纯型向导的时候，圣所里就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存在。 伊特还曾提议，把这个女孩也带回来，交给圣所教导。 但是被当时的莱第马尔拒绝了。 伊特猜想，他可能觉得这个女孩子已经成年，接受过野蛮教育，不好管教，所以才放弃的。 他原本还觉得可惜。 即使成年定型了，思维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扭转。 但现在，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再结合最近一段时间苏葵给他的印象，伊特又暗暗钦佩莱第马尔。 还是副执事深思熟虑。 如果让这个女孩进入圣所，恐怕其他向导都会被她带坏了，染上外面的不良风气。 苏葵看着他的细微表情，嘴角翘了翘。 连天心细如发，他也注意到了，皱眉提醒说：“注意你的眼神。” 伊特看他一眼。 …… 当天晚上，苏葵给小章鱼发消息。 苏葵：打开他的房门，门牌号是…… 有毒章鱼回了个俏皮敬礼表情包。 这个不像是夏环发的，更像是他的精神体。 就是不知道是具体哪条触手。 上锁的自动门在苏葵面前打开。 伊特本来在休息，听到声音警惕起身。 “谁！” 他拿着自己的武器翻身坐起，却有两人动作更快，悄无声息地来抢夺他的能量枪。 伊特和对方缠斗，注意到了微弱光线下两个身影。 “是你们！” 短暂分神间，糯米看准时机，把一个黑色的颈环扣在了伊特的脖子上。 咔哒。 “抑制器？高级抑制器！你们想做什么！我和你们家族没有仇怨。” 连天没说话，按着他的同时，空出一只手理了理稍微凌乱的衣摆。糯米在黑暗中笑出一口白牙：“我们和你也没仇。” 第67章 在他们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只是顺路做客而已——” 粉色的头发落在伊特眼中，苏葵看看他，对两人说： “辛苦你们了，再帮忙把他绑上，封住嘴巴吧。不然恐怕没法好好沟通。” “好的姐姐。” 二人照做。 伊特被收缴了武器和空间压缩装置，戴着抑制器五花大绑放在床上。 连天利落给绳子打结，还要说一声：“得罪了。” 糯米在伊特发出声音前，把他的嘴堵上。 伊特：“唔唔！” 做完，二人自觉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苏葵低声：“s+七鳃鳗的精神图景内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有一点好奇。麻烦你借我看一下。谢谢。” ...... 拟新的联结被排在了最后。 倒也不是刻意安排的，主要是他的情况看起来比其他人要更稳定，拟新对于排序也并不在乎，他压根不介意这种事情。 甚至在和苏葵联结之前，还有心思问她：“我好了是不是就能继续参加联赛了？” 苏葵：“应该可以。” 拟新舒了一口气，又拍着胸脯保证说：“等我得了冠军，奖杯给你摸摸。” “不是说为我效忠吗。”苏葵笑问：“奖杯却只给我摸摸？” “对。”拟新点头：“因为这是团体赛，不是我一个人的奖杯。如果你想要，我下次拿一个个人的。” 说着又想起上次比试，“上次我答应你的一个要求，你还没提呢。你可以随便说。” 他又补充：“不能做违反星盟法律的事，我还得好好上学。” “嗯……实在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你帮忙做的事情。”苏葵状似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说：“你的历史成绩不好吗？那下一次，考合格可以吗？” 拟新：“啊……这有点难，我要故意考砸吗？” 苏葵和他大眼瞪小眼，她沉默一阵，问：“你说成绩不好，指的是？” 拟新大喇喇说：“就是没考满分啊。错了几道题。我总是把那些什么夫人记混。真奇怪，她们明明有自己的名字。如果是自己的名字，那我肯定不会记错了。” “……好吧。”苏葵改口：“那就下次考满分好了。这就是我的要求。” 拟新燃起斗志：“没问题！” 他跳起来催促：“来来，联结完我就去背书。” 这么有活力？ 苏葵顺从点头。 一个小时以后。 她催促：“快起来，你还要回去背书呢。” 拟新鱼干一样，被她推了，就沉重地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闷响。 * 成立日假期结束。 幻牙和水脉两位向导前辈离开了伦左星。 虽然时间短暂，但苏葵抽空给她做了两次联结。 三次联结之后会亲密无间，因为这点，幻牙心有顾忌，苏葵也没有提出第三次，彼此心照不宣。 不过只是两次，也能够让她加深了一点对幻牙的了解。 第二次结束后，幻牙还把玩着自己七彩的头发问道：“你能开始感觉到我的情绪了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苏葵从容整理自己的衣袖，“不是第三次才可以吗，而且向导之间，也会像向哨那样？你怎么知道，你和其他向导联结过？” “没有。这种犯法的事，当然还是越少人清楚越好。”幻牙趿拉拖鞋，去厨房拿了一个箱子出来，“给你，刚好我也要走了，留在这里也是浪费。” 苏葵打开，里面是储存得满满当当的海洋樱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笑着接受了这个礼物。 第94章 小熊猫 接着离开的就是家长们，蓝孔雀不乐意走，但是他能出来的时间有限，只好眼含热泪和苏葵挥手道别。 猛犸象姐姐们和苏葵拥抱：“猛犸家族会为你敞开大门，欢迎你来做客。” 树懒伸手：“我——也——” 被糯米转到了一边。 迎面对上他朝自己张臂，拟新跳起来：“咦！你干嘛！” 教授的实验室还没有撤离，确定学生们恢复健康之后，他还要再跟进一段时间观察。 中断的学府联赛继续进行，苏葵回到了黑塔。 妮妮没走。 原本是要走的，光辉战队已经全副武装等着她出发了。 妮妮却迟迟没有动作。 伊特问：“怎么了，落下东西了吗？” 妮妮看着其他人各自离开的背影，他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挥手道别时洒脱又灿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在前行路上。 只有她，仿佛是停滞不前的。 “我想去外面看看。”睫毛不安眨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妮妮不敢去看伊特的脸。 这是妮妮第一次提出要求，光辉战队其他成员无一例外紧皱眉头，他们等着队长的拒绝。没有人认为伊特会同意，已经有人去打开星舰大门，放下阶梯了。 伊特表情如常：“不可以，外面很危险。” 妮妮：“我不去其他地方……只是去黑塔。我没有见过黑塔内部，我看一看就会回去的。” 伊特稍微有点不耐烦，听话的小猫有了想去外面看看的愿望,他是要拒绝的，但是妮妮站在原地不愿意动，稍微拉她就要哭出来……伊特心想，就算让她出来看一看又能怎么样呢，有他们跟着，难道还管束不了她吗？ “好吧。”伊特好像动容了，他松口答应了，但是要求不能太久，最多只能停留三天。 妮妮乖巧点头。 而对于她的到来，作为黑塔的负责人当然十分欢迎。他听说过妮妮的名字，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本人。上去迎接时，热情地伸出手：“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 伊特代替妮妮和他握手。 安妮和旅鼠小姐吐槽说：“你看他那个谄媚样子，真让人讨厌。” 现在正是向导们午休的时间，苏葵回来刚好有饭吃。 下午就要正常上班，她回家先换了工作服。 新款长裤的裤角像小小的喇叭花，防水防风还能吸汗，最受她青睐的是，两侧都有个大口袋。 许久没见她，来食堂的向导们都凑过来，询问近况。主要是好奇教授，和能让人感染的虫子。 虫子苏葵没有见到，她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和大家说了。 安妮好奇：“那个女孩子就是圣所的向导吗？我听说过她，新闻也报道过，中央区域很多大家族都会去圣所找向导，她是能力最出众的一个。她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圣所应该很宝贝她们这些向导吧，怎么没回去？她们不是一直只被养在圣所里吗。” 苏葵：“可能是对外面产生了好奇吧。我和她接触过，是个很单纯的人。就是她身边的哨兵很讨厌，总是要干涉她的想法。” “圣所里的那些向导应该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旅鼠小姐说：“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嗯。”苏葵点头：“如果你们遇到她，也可以和她聊聊天。” “好啊好啊。”安妮连连答应。她很喜欢交朋友的。 …… 下午的工作对象苏葵很喜欢。 她拥有了自己挑选哨兵的权利，于是在一众头像和介绍里，毫不犹豫点击了自己心水的精神体。 圆脸三角耳朵，四肢短粗，全身红褐色，尾巴大而蓬松，有12条红暗相间的环纹。 小熊猫。 这个排名靠后的战队人数不多，精神体并不多强悍，队长和副队长都是变异小熊猫。 他们的精神波动值不低，但由于整体实力靠后，贡献点不足，所以想要预约一位向导进行安抚，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的战队路过伦左星，短暂在这里停留休整。想着能不能在伦左星的黑塔排上号，原本没抱什么期望，也只是试试而已。 在离开前夕也没有得到回应。小队成员都难免失落。 就在这时，队长的光脑响起了信息提示。他设置了语音播报，所以光脑里就传来了电子音： 【您的预约信息已审核通过，伦左星黑塔向导接单。】 【向导：苏葵。安抚室门牌号：00012】 【请于今日13:00准时抵达，过时自动取消。】 队长愣住。 队员们面面相觑，还没开口，又有人的光脑响了。 【您的预约信息已审核通过，伦左星黑塔向导接单。】 【向导：苏葵。安抚室门牌号：00012】 【请于明日09:00准时抵达，过时自动取消。】 小熊猫们：！！！ 惊喜来得太突然。 精神体被向导抱在怀里揉搓时，哨兵本人还都恍恍惚惚不可置信。 苏葵撸着大尾巴，呼啦呼啦小熊猫的耳朵，笑道：“要给我五星好评啊。” 第68章 这个精神体的哨兵清一色的都是呆萌款，苏葵实在喜欢，还给他们联结疏导。 “这个是亲情附赠，不额外收你们费用。不过要保密。” 小熊猫们激动，队长直接拿出自己的光脑：“贡献点都给您！” 趴在她怀里小熊猫吐出一截粉嫩嫩的舌头，地上还有两只，张开手臂抱住苏葵的腿，用黑黑的胸脯贴着她。 眼睛亮晶晶，苏葵还喂它们吃苹果。 托腮听着咔嚓咔嚓汁水充沛的咀嚼声音，感叹连连：“真可爱啊。” 不愧是小熊猫，做什么都可爱。 如果是个人在她面前吃东西发出声音，苏葵一定不会这样想。 愉快的下午结束。下班的时候，出门，正巧妮妮和伊特路过。 苏葵打招呼：“嗨。” 妮妮冲她点点头，伊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妮妮小跑跟上，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经过。 苏葵在原地，对伊特的背影露出个笑容。 等级再高又怎么样，精神图景不还是轻易就让她进去了。 第95章 见面 只是苏葵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像之前几次那样，直接命令他。如果她的钢印内容和伊特本人思想相悖，那精神钢印就会作废。 为此她试验了几次。 第一次，她直接对伊特说：“答应妮妮的一切要求。” 小鱼留下痕迹，瞬间就被哨兵本人的意志冲垮。精神钢印无效。 第二次，她说：“妮妮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对她是有爱护之心的，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打进去的精神钢印闪烁，最终消失。精神钢印无效。 第三次，她揣摩了伊特的行事风格，猜测他的心理活动，斟酌说：“妮妮只是一个被拔去爪牙的小猫而已。一只什么也做不了的小宠物，偶尔带她去放放风，就会让那个孩子更感激你，以后更听你的话。” 这一次，成功了。 …… 新型会感染精神体的虫族在女王诞生后，被大批量在春天制造出来，无孔不入试图钻进星盟的每个角落。 单纯型向导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无论是已婚，还是厌世，都被明里暗里裹挟着甜言蜜语要求提供安抚。 两位向导最初反应激烈，第一位表示：她和自己的哨兵百分百匹配，他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她不能再接受给除伴侣以外的人安抚。 第二位说话就比较直白了一点，她在星网上破口大骂，疯狂跳脚。 苏葵外放她那一段语音的时候，都要提前调小音量。 “是！星盟的确提供了安全住所，的确保护了我们安全。但是我也每年给星盟交税，一分不少！之前该做的工作我也都做了，凭什么现在还要我来牺牲！ ……那个圣所的妮妮是吧，你喜欢做，那你就自己去做，不要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这个时候你们又来劝我了，怎么，显得你们很大度吗。我告诉你们，再逼我，我就去炸了圣所，和你们同归于尽！一群王八蛋狗东西……” 听得出来，是个暴脾气。 苏葵找到她，申请添加好友，特意备注上了自己单纯型向导的身份。 那边秒通过，直接丢下一句：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别学其他人劝我，不然我也骂你。 苏葵笑出来，回复：有时间见一面吗？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和那位女士一起。 星网上不方便说话。 有一个夏环这样的星网天才，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她和那位已婚女士都是a+级向导，目前除了教授、水脉幻牙外，等级最高，最容易获得话语权的人。 这两位向导目前都不在中央区域，苏葵找到她们，想要见一次面。 脾气不太好的那位叫栗团，精神体是变异刺猬。另外的已婚女士阿黛丽，精神体是变异赤狐。 栗团答应的很快，但是阿黛丽那边就犹豫了很久。最终三人定下了就近星球见面的约定，苏葵又去请假。 负责人已经习惯了。 她请，他就给。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被感染的哨兵急需治疗，但这不还有一个妮妮吗。 苏葵让负责人想尽办法挽留妮妮，偶尔没事的时候，可以把伊特叫走去做些别的事情。毕竟黑塔很安全，并不需要他贴身保护。 买了票飞去约定星球，苏葵终于看到两位向导本人。 栗团长相意外地清丽秀气，不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 阿黛丽很有精神体的种族特色，非常美丽。身上带着优渥生活赋予的从容舒展，因为亲自孕育了孩子，身上有着这个时代女性没有的母性。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非要见面才能说。” 三双眼睛对上，栗团先开口了。 “别急。”苏葵先检查了周围环境，见此，两个向导对视一眼，阿黛丽轻轻抿唇。 没有任何异常，她这才坐到两人对面。 “先自我介绍一下。苏葵，b级单纯型向导。” “我们知道你。”阿黛丽的声音优美，和她本人一样令人心动。 苏葵点点头，“不耽误两位前辈的时间，我发起这个邀请，是想询问两位前辈有关圣所的真实想法。” 阿黛丽没说话，栗团皱眉：“什么意思。” “全泽楷越争取给我们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我都很清楚我们的定位。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去争取圣所的权利呢？增设的两位副执事位置，至少要保证其中一个，一定不会是莱第马尔的人。” 栗团的眼睛微微亮起，可是她又皱眉说：“我精神受损，而且他们知道我什么性格，不会让我介入的。” “会不会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已知的单纯型向导只有我们4个。”苏葵笑道：“抛开妮妮，想要什么，还不是我们三个的决定？” “我能保证我自己，在争取到绝对权益之前，绝对不会再给任何感染的哨兵安抚。” 栗团拍桌，脸颊都浮现了兴奋的红晕：“我也能！” 她们同时看向了阿黛丽。 比起栗团，阿黛丽就显得冷静且疏离很多。 她思考了一阵，慢慢道：“我不会去给其他人安抚，这是个事实。但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也并不想参与。今天我来这里，也只是看在同为向导的份上。抱歉，我要离开了。” 她拿着包起身，栗团怒道：“你又这样！为什么就不肯和我们一起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呢！我以为你想通了！” 阿黛丽回头看她：“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我并不想破坏现在拥有的幸福。你们做的事可能是对的，但与我无关。正如你所说，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 栗团一时语塞，又被气得不轻。精神体跑出来，竖着一身尖刺嘶嘶地叫。 苏葵拦住那只跳起来咬人的小刺猬，“没关系。” 她没有对阿黛丽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对她说：“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应当尊重个人的选择。” “不过你是有孩子的母亲。希望你的孩子在觉醒成向导，面对同样处境、或者没有觉醒依旧是普通人，在喝着有毒营养液的情况下，你依然能够坚持今天的选择。” “前人争取到的权益和后来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如果你不想帮忙，那至少不要拖后腿。” 阿黛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苏葵已经上前，一把小小的粉色能量枪抵着她的腰腹。 阿黛丽浑身僵硬，看着那双魔魅般的粉色眼睛凑近她，“请不要乱动。很抱歉，我可能要用一点手段，让你忘掉部分对话。” 第96章 刺猬 苏葵背对着栗团，因此她并没有看清她具体做了什么，只注意到阿黛丽僵硬后恍惚的表情，苏葵低声耳语。 “……你可以回去了。” 她隐约只听见几个字，阿黛丽就表情如常地和她们道别，“那我就先离开了。” 目送她出去，苏葵回身，栗团眼神落在了她手里的能量枪上。 “你怎么会有这个。”栗团瞳孔放大，视线往上，和苏葵的目光相对。 粉色的小巧能量枪在手里转动，并没有要被收回去的意思。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诚意。” 把枪放在桌子上。苏葵重新坐回去。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了。” 栗团的态度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要热情很多了，她倾身过来询问：“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我之前申请过很多次都没有通过。” 苏葵轻笑，意有所指道：“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和心情，但有些时候，换一种思路和手段，才能达成目的。” 栗团本能的皱眉。 “你对阿黛丽做了什么。能和我说吗？”她的精神体跑到她脚下，被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那只小刺猬就扒着桌子踮脚，鼻头翕动。 苏葵：“抱歉，暂时还不能呢。” 第69章 “好吧。”栗团和她对视两秒，郑重说：“我会保密的。” “那就最好了。” 小刺猬锲而不舍扒桌子，栗团伸出一根手指把它按下去，没一会儿那颗小小的脑袋又拱上来。 苏葵朝它伸手。 小刺猬灵活爬到桌子上，距离她的手指几步远，鼻子一抽一抽快速耸动。 它停停走走，那只手始终掌心朝上。 最后停在指尖位置，奶油色的小刺猬像一颗会移动的海胆，伸长了鼻子碰碰她的指腹，又快速缩回。 苏葵把手放在桌子上，看向小刺猬的主人，“你的精神状况怎么样？” 栗团犹豫片刻，说实话：“已经好了。” 但是在外，她就硬说没好，并且拒绝检查。谁要是想逼迫她，栗团就会当场发飙。 她已经有了砸毁检测仪器x2，抓伤想要强制执行员工x4的破坏记录，仪器要维修的费用非常高昂，因此没人再敢试图质疑她话语的真假。 “阿黛丽会坚定拒绝任何安抚要求，我这边也会配合你，我希望你进入圣所，成为副执事之一。可以吗。” 栗团：“我不太想给那些哨兵安抚……好吧，暂时可以忍受一段时间。”她咬唇：“我会用安抚作为交换条件，但是我之前一直很排斥，如果忽然积极配合，会不会太明显了？” “不需要你多积极配合，维持你原本的性格就好了。让他们去求你。安抚时挑选那些大家族的高级哨兵，不想联结，那就多安抚几次，让他们产生依赖性，他们自然就会替你说话。” 苏葵说：“圣所的副执事位置不可能再塞哨兵进去，另外一个人选，妮妮是最有可能的。” 栗团不禁皱起眉头：“那只猫被圣所养毁了，之前我有劝过她，但是她完全听不进去。” “很正常。”苏葵点头：“外人的几句诋毁怎么比得上身边人的三令五申？不过她自己早晚都会发现异样的。只要她还愿意思考。” “你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哨兵了吗？就像个牢头一样看管着她，只要有那个哨兵在，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挣脱出来。” 环顾现状，栗团难免忧虑，想着想着又开始生起气来。 忽然起身拍桌子怒斥：“什么破烂星盟社会！狗日的圣所*****，怎么不赶紧毁灭算了！大家一起死好了，星球都干净了！****”一大串脏话，还夹杂着其他星球的特色口音。 苏葵托起已经爬到掌心的小刺猬。 它配合主人嘶嘶大叫，满脸写着超凶。 苏葵不好摸它的背，只能碰碰它唯一柔软的鼻子。 淡定等栗团发泄完了，重新坐回去，苏葵递上饮品：“毁灭也不是现在，至少目前我还想快乐活到老。喝一点甜的？心情会好很多。” 栗团抱着杯子喝了一口，慢慢平复。 她看看苏葵，轻咳一声：“那个，没吓到你吧。” 苏葵摇头。 “……你多大了。” “22，还有几个月生日，就要23岁了。” 栗团嘀咕：“啊，比我小很多啊。” 年纪小很多的妹妹稳重自持，倒显得她很不稳定。栗团有点不好意思，借着饮用的动作遮住小半边脸，眼睛瞟向其他地方。 小刺猬的刺也捋顺了下来，还别别扭扭地对苏葵翻过一点肚皮，让她摸那里，那里软软的没有刺。 苏葵轻轻碰了一下刺猬粉嫩嫩的肚子肉，嘴上说： “妮妮那边也不用担心。有人把她关在笼子里，那就把笼子掰出豁口，她也就能出来了。这些都不是难事，不要沮丧。一切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看得出来，精神确实已经养好了，这肚子都圆乎乎的，捏一捏还有溢出来的肉肉。 “就是这样。”苏葵举起刺猬，“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只对同你安抚过的哨兵态度缓和。就像现在这样。” “这正是他们喜欢期待看到的。照我说的做，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栗团：“啊……” 她还在想她的话，闻言有点傻眼。 现在这样？现在哪样？ 想说我没有对你特殊，但看看自己的精神体，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是想到如果对面的人换成了任何一个哨兵，栗团就无法接受。 她并不是出生就是向导，而是在成年之后。因为在成为向导之前，见识过了很多自大傲慢、高高在上、不把普通人当做人看待的反面哨兵代表，所以觉醒后自然对这个群体很反感。 哪怕后来的哨兵对她殷勤备至，栗团也只觉得虚伪。 苏葵看得出来，栗团只是长相秀气，其实性格意外地火爆直接，不愿意服软，从前大概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不用觉得可耻。达到目的就好。不过如果实在违心的话，你也可以不用这样做。” 苏葵没有强求。 栗团：“……没什么可耻的。我做！” 能站在一起的人已经很少了。 苏葵捏着刺猬的小小爪子，上下晃了晃：“不会白白付出的。” 第97章 史前蜻蜓 栗团是偷偷跑出来的，有人帮忙给她打掩护，她保证自己的行踪不会透露出去。 “我认识的一些向导还是挺不错的，她们都是复杂型，现在还在争取向导能够上战场、持有能量武器的合法权益。” 苏葵想起了海粥小姐，问她认不认识。 栗团点头：“认识啊！我和她很熟的。她的精神体是个螃蟹，你见过吗？上一次她还当着我们的面横着走路，哈哈！那可太有意思了。” “见过。她曾教导过我。” “那还真是很巧啊。” 变异后的金黄色螃蟹像是在身上裹了一层蛋液，凸起的眼睛晶莹剔透，和苏葵的精神体一样都是海鲜。 栗团吸溜口水：“她的精神体看起来好好吃啊。” 苏葵点头附和：“是啊。” 谈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栗团就兴冲冲要离开。她已经迫不及待就开始改变了。 “等等。”苏葵叫住她：“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全泽楷越吗？” “见他？”栗团没有细问，想了想说：“我和他也不太熟，我去问问看吧。” 苏葵：“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栗团：“交给我，你放心！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好。” 苏葵在这颗陌生的星球上停留了三天，当作休闲度假旅游了。 晚上，负责人发来通讯请求，想让她尽快回去，伊特那边非要带妮妮走，他留不住人。 苏葵：“留不住也要想办法，找事情绊住他也不会吗？还是你根本不愿意这么做？” “伊特是光辉战队的队长，也是圣所的成员，我没办法......” “你有的。相信自己好吗？在我回去之前，都不能让妮妮离开。你能做到的。” 挂断通讯，栗团也发来了讯息。 她联系上了全泽楷越，对方答应和苏葵见面，但是他已经无法下床，只能请苏葵前往。 从这颗星球出发去往中央区域，会途经过有着葵葵花的b11星。 苏葵透过星舰的玻璃，看到那颗安静矗立的星球。 圆形的球体表面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间或有代表海水的蓝色，莫名和记忆里的故乡相似。 “那就是b11星吗？” 星舰上的服务机器人回答：“是的，女士。需要我为您介绍它的历史吗？” 机器人侃侃而谈，抑扬顿挫：“b11星是一颗孕育和支持生命的天体，表面大约10%是由大陆和岛屿组成的陆地，剩余的90%大部分被森林和海洋覆盖，公转周期为……这颗星球才诞生了30亿年，还是个非常年轻的星球呢。” 机器人讲得很详细，苏葵又问：“是私人星球吗？” “不是呢。”机器人：“公有行星，购买最少需要亿万贡献点和星币呢。”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苏葵礼貌道谢，表示机器人可以离开了。 但是她等了一会儿，机器人也没走。 苏葵：“还有什么事情吗？” 机器人模拟出羞涩的笑容，“亲爱的客人，这个，” 苏葵看它拟人化的搓搓手，代表眼睛的显示屏上映出星币的图案，还在旋转跳跃。 苏葵：“……” “……要小费？你不怕我去投诉你吗？” 机器人睁着无辜星币大眼睛，用萌萌电子音说：“这是行业隐形规则呀客人，而且我们只要20星币已经很少了。中央区域一次服务费就要100星币呢。” 苏葵：“不给，就去投诉你。” 机器人：“呜呜哇——不要投诉我好不好？我不要小费了。” 哗啦啦的星币变成了模拟的眼泪，它还从身体里挤出护养油来充当泪水。 苏葵抱着胳膊欣赏了一会儿机器人假哭，觉得这表演不错，给了它2个星币。 机器人惊喜。 第70章 苏葵：“不投诉你了，走吧。” 机器人一秒收回护养油，举着星币高高兴兴地走了。 * 中央区域是一个统称。涵盖了1个恒星、9个小行星，以及450个卫星。 全泽楷越目前修养所在的星球，就是其中一颗小行星。从下了星舰之后，停泊港就有专人等待。 “是苏葵女士吗？您好，我是先生派来接您的。” “您好。冒昧打扰了。” 全泽楷越住所的环境清幽，周围被严密保护起来。苏葵进入，有不亚于数10个机器将她从头到尾扫描过。探查到空间压缩装置，就滴滴滴地叫起来。 不过警卫机器人已经得到了命令，没有没收她的东西，例行检查过就放行了。 往前还要消毒，苏葵和那位来接她的男士一起接受了全身消毒，这才真正进入他的住所。 房间空荡没有其他人，周围种满了绿植，天花板和墙壁都模拟出森林环境。 床上的全泽楷越闻声看来，吃力地朝她招了招手。 旁边的地毯上趴伏着他的精神体质，1米多长的史前蜻蜓。 头部被一对半球形复眼包围，鼓鼓的突出在头部的两侧，占了头部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以上，这些复眼由28000个小眼面组成，大而鼓，形状和苍蝇很像，放大了不太好看。 腹部萎缩干瘪，透明四翅展开，耷拉在身侧。 “您请进。” 身边的男士抬手示意，在苏葵进去后，仍然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苏葵走过去，看看那个一动不动的精神体。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第4位单纯型向导……” 成立日演讲那天，全泽楷越还能自己发声。现在他已经无法再说话，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不多。 他的大脑连接着机器，机器会传达出他想要表达的想法。 电子音模拟了他的声线，好像真的是他本人在说话一样。 苏葵点头，“是的。感谢您同意我前来。原本以为，想要见您一面会很困难。” 全泽楷越艰难扯动嘴角，“将死之人，不需要再防范那么多了。” “但是您还不能死。”苏葵：“至少在确定副执事之前，您必须活着。” “恐怕做不到了。”他小幅度摇头。 “能做到的。” 苏葵回身看了眼蜻蜓：“您是因为精神受损严重吗？” 星网上流传出来的都是这种说法，本身他的能力特殊，受损后精神重创，似乎再正常不过。 第98章 猜想/真相 “的确有这一部分原因。” 全泽楷越眨眨眼，机器里传出他的声音。 他是个文雅的人，眼睛也很大，鼻梁高挺，嘴唇颜色很淡。 “但真正导致我重创的，是虫族。” “我不能思考太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稍后可以让其他人和你详说。” 他示意门口背对这边站着的男士，“那是我的助理。” 苏葵：“好的。那请问，您的精神受损不能治疗吗？” “药物治疗没有效果的。” “那您没有试着找向导安抚吗？” 全泽楷越笑了，他对于苏葵提出的违法行为没有表示苛责或者其他反应，而是说：“那是在害她们。我精神受损后，无法再控制能力，精神溺水会影响到安抚的向导，同时也会消耗我自身。” 他的精神体能力是精神溺水，被影响到的人将会深深沉浸在某种情感中无法自拔。 “所以您并不反对向导之间的安抚？” “反对或者赞同，都无关紧要。就目前星盟的形式而言，这条法律有它必须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苏葵点头：“那您愿意接受我来为您安抚吗？” 全泽楷越：“我混乱的精神会影响到你，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 两人对视，全泽楷越收敛了温和的表情，审视着苏葵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你是……” 他没有说出来，继而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苏葵：“确定。” …… 门关上，助理男士站在了门外。 苏葵：“我在您的‘结’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真正导致您重伤的罪魁祸首吗？” “是的。那是虫族的精神领域。” 作为一名向导，全泽楷越是第一次被向导安抚，他体会到了联结的感觉。 一直没有动弹过的蜻蜓，终于有力气抬了抬头。 复眼看着苏葵的方向。 “有人曾说，虫族与我们同源，或许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它们也拥有自己的精神领域。” “它们的精神是一张可以连接的大网，由女王作为主体。这有点像黑暗向导和被操控的哨兵，你觉得呢？” 苏葵摇头：“我觉得不像。一个是虫，一个是人，怎么会像呢？” 他笑笑，感受着混乱的精神图景内部交缠的结被一点点梳理，若有所思道：“或许，我真的能活久一点。能问问你为什么愿意主动来救我呢？” 苏葵：“您想听实话吗？”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实话吧。” “那原因就是——您活着一天，向导们就拥有一位靠山。” 确实是实话。 必须有人压在莱第马尔头上。 苏葵轻声：“为什么忽然额外设立副执事职位？” 他没回答。 “那我换一个问题。有毒营养液制造工厂，是他的？” 黑市商人给出苏葵的名字只是一位普通的政客，但是顺藤摸瓜，能发现那位政客和光辉战队成员有着不少的牵扯，顺理成章地就能想到莱第马尔身上。 “他在里面加了什么？替换的有害物质真的单纯只是为了节约成本吗？ 有一些种类的蟾蜍在受到刺激后会释放分泌物，舔舐分泌物会得到xd一般的快感。 那么变异蟾蜍精神体呢？ 我是否能够合理推测，他同样拥有类似的能力，借此达到控制其他人的效果？ 因为您洞察了他的意图，所以才这样做，想要来牵制他？” 全泽楷越听了这一连串的合理质疑，哑口无言。 片刻，他哭笑不得道：“他的确是在妄图掌控整个圣所，实现自己的野心。我也的确在阻止他。但是，向导小姐，你想得太多了，变异蟾蜍精神体没有那样的能力。我很确定。” 苏葵：不信。 “真的没有。他只是纯粹的敛财而已。” 联结之后，全泽楷越终于稍微好受一点了，他不想再躺在床上，就慢慢起身半坐着。 看在是病患的份上，苏葵意思意思搭了把手，没起到什么作用，很快就收了回来。 她不太喜欢服侍别人。 “马尔这个人，贪财恋权，又是个极端自恋癖。他喜欢享受着其他人的爱戴追捧，不容许任何人挑剔他的过错。我认识他几十年了，虽然他人不怎么样，性格有很大问题，但是等级足够高，在打击虫族的事情上，能够起到正面带头作用。” 苏葵对全泽楷越这个评价不予置评。 他看到的也并不是最全面的，莱第马尔又不傻。 别说是他，就是普通一个人都懂得装腔作势谗上媚下，谁知道他在其他人面前都装成什么样子了。 有毒营养液工厂是他的毋庸置疑，毕竟全泽楷越没有反驳，就代表了间接承认。 “神圣之父、光辉天使的莱第马尔，在营养液和避热药里加入能够成瘾的分泌物，接受避热药的向导会在安抚时传播给哨兵。他妄图控制全星盟人类，把人类世界打造成虫族，自己坐享金字塔顶端。” 这样的罪名扣上去，不知道他的追随者们还会不会始终如一。 至于莱第马尔本人，究竟有没有能够控制他人成瘾的分泌物…… 那并不重要。 脑子一转就没好主意，感觉自己肚子都在咕嘟咕嘟冒黑水。 苏葵：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我好像比莱第马尔还要坏？ 一定是错觉！ 谁能坏过他啊！ 等到全泽楷越休息，苏葵出门，去和门外的助理聊天，说起虫族的精神力，在他这里听到了全面的解释。 几年前他们活捉了一只王虫，发现它的精神力存在，试图透过王虫的精神力感应到女王，想要通过精神将它彻底扼杀。 但是虫族的精神网太过庞大，如星辰般拱卫守护着女王。他们根本靠近不了。 期间做过几组对照实验。 哨兵压根无法深入王虫的精神领域，只有向导可以。 低级的向导会被攻击和影响，很容易在虫族庞大的精神网中迷失心智。 现今最高等级的向导就是全泽楷越，于是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亲自试验了一回。 无疑也失败了。 复杂型的向导精神深入会引起虫族的警戒和攻击，而单纯型太过稀少珍贵，等级又都不够，所以这次实验猜想不了了之。 第71章 第99章 失踪 苏葵想去看看那只王虫，助理有点为难。王虫并不在这颗星球上，而且想要看一次需要打报告审批，可能得几个工作日，审批还不一定通过。 苏葵：“那算了，不看了。” 想要延缓伤势，苏葵势必要在这颗星球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负责人拖住了伊特，但是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妮妮失踪了。 苏葵：“你对妮妮动手了？我让你拖住，不是让你抓住。” 负责人汗流浃背了：“没有啊，谁敢对她下手，真不是我。” 不是他，那是谁呢？ 苏葵思索。 助理一路讲解，边带苏葵去客房。 “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找我。如果您不喜欢真人，也可以传唤机器人。” 礼貌颔首，助理离开。 苏葵试着给妮妮发消息。 负责人说，她是在外出失踪的。 在去往餐厅的路上，他们的悬浮车遭遇了袭击，伊特被两名高级哨兵缠住，妮妮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 消息石沉大海，倒是安妮愧疚地和她说，是她推荐妮妮那家餐厅，所以妮妮才会过去的。 苏葵：和你没有关系。你在推荐餐厅的时候，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安妮：没有啊……就在黑塔里面，路过的都是其他同事，没有外人的。现在也在调监控排查，我发给你看。 点开视频，苏葵注意到，妮妮浓密的白色头发似乎带上了微卷。 不像布偶猫了，像只鲜活的小羊。 她问：她头发怎么回事？ 安妮：因为你说要多聊聊天嘛，我就试着和她接触了一下，其实我原本对她的印象不太好的。但是接触以后才发现，她性格好好啊，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反驳的。 安妮：前天我们约去做美容，就问她要不要去，大家都说她头发卷卷的肯定更可爱，她也答应了。我们趁着那个哨兵不在，把她偷偷带了出去，做了这个造型。 安妮：哇她居然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美容耶，做完之后她也挺高兴的，看起来很喜欢，回来之后也一直在摸。你觉得呢，是不是很好看？ 苏葵：嗯。很不一样了。 安妮：但是那个哨兵太讨厌了，他好像还把妮妮骂了，还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们带坏了她。真想把他套麻袋打一顿，让他尝一尝我的断子绝孙脚！ 苏葵：会有机会的。 没有外人，在黑塔内部，对方有高级哨兵…… 苏葵心里有个猜测。 只要不是被虫族抓走，妮妮就没有生命危险，对方抓她，大概也只是为了安抚。 她可能会吃一点苦头，但未必不是好事。 思忖过后，苏葵放弃了和夏环聊天天的打算。 全泽楷越的伤太重了，已经留下病根——他的等级永久性倒退，现在连c级都没有。 接受苏葵的治疗，会是个对他来说相当危险的事情。 相比起栗团的愤慨绝望，苏葵要平静轻松很多。 莱第马尔不是困难，没有什么是跨不去的阻碍。 …… 全泽楷越的住所在市中心一环，占据了庞大面积，硬是和周围其他建筑隔开。 苏葵离开他家，去附近闲逛。 星球普遍地广人稀，即使是中央区域星球的市中心商圈也人迹寥寥，倒是来来去去穿梭的机器人很多。苏葵在橱窗里看到了几个机器人恋人模板，漂亮精致，很吸引眼球，因为围了不少人在看。 应该是学生，这星球上有个学院。苏葵看她们的年纪都不大，可能也就是个古地球初中生的年龄。 脸颊稚嫩，眼神天真，格外活泼。 几个女孩子扒在橱窗外面，叽叽喳喳讨论，时不时一声惊呼，苏葵经过，听见她们在笑着说：“你看你看，里面那个机器人恋人的眼睛好小哦！做坏了吧？难怪要摆到里面藏起来呢。” “哪呢哪呢？”同伴踮脚。 “往里看，从这个缝隙里。” 其他人看到，就也嘻嘻哈哈跟着笑起来。 其中一个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苏葵的脚。 “啊！对不起姐姐。”回头先道歉，看清她后，女生：“哇！姐姐你的眼睛和头发都是粉色的！” 苏葵扶住她，“对啊。” “你是做了美容项目吗？” 旁边的几个人也看了过来，改围上了苏葵，好奇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不是，我是向导。” “哇——” “向导！我也想做向导！” “书上说，向导们都要住在洁白安静的塔里，享受着优渥的待遇，只需要安抚哨兵就好了。但是我看网上说，也有很多向导姐姐去战场的。” “我邻居家的姐姐成年觉醒成向导，现在全家都已经搬走了，她也是复杂型，很厉害的！我什么时候能成年呢，我也想成年觉醒成向导。” 这颗星球上同样拥有黑塔，只是那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且难以靠近。 他们只能透过远处矗立的塔尖，幻想那里面的生活。 “而且我们女孩子觉醒成为向导的几率好像更大一点。” “对呀对呀！” 女生们脸上梦幻憧憬，有人反驳：“我不想做向导，我想做哨兵。” 她们因为意见不统一吵了一阵，然后问苏葵：“姐姐，你觉得哪个好？” “笨蛋！姐姐是向导，肯定会觉得向导好啦。” 苏葵想了想：“哪个都好。” “那姐姐，你杀过虫子吗？虫族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和新闻报道的一样吗？” “还没有。” “啊……”小女孩们发出失望的叹息，又问：“向导都有精神体，姐姐你有吗？” 苏葵拿出了面对小侄子的耐心，她蹲下来和这群小朋友聊天，她们也像一颗颗小蘑菇一样，蹲着围在她身边。 一个个抱着书包，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苏葵释放出精神体给她们看。 凭空出现的海葵引起了一阵哗然，这群小女孩表情新奇夸张，还有人想伸指头摸摸，被苏葵拒绝了。 “这是我的精神体，和我共感，不可以乱摸的。” 她们就缩回了自己的指头。 “姐姐，那你为什么不去杀虫子啊？你害怕吗？” 没等苏葵回答，其中一个孩子大叫一声，音量震得苏葵耳朵嗡响。 “我知道！这个姐姐是单纯型向导！我听邻居姐姐说过。她上次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说有了一个新的单纯型向导！单纯型向导不能杀虫子的！” “才不是。”苏葵戳了下对方的脑门，“能杀的。以后你会看见的。” 第100章 采访 “但是我听邻居家的叔叔说过，就是因为有向导和哨兵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过得不好的。” 有个孩子这样说，觑着苏葵的表情。其他人安静下来。 苏葵：“可能确实有这个原因在，不过归根究底，还是上面出了一些小问题，也会解决的。会慢慢转好的。” 送走了那群小朋友，苏葵接到了来自鳄泊战队的通讯请求。 说起来也有许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上次还是在蓝孔雀那里听说了队长斯潭的消息。 早知道他深入虫巢，被感染后，苏葵就猜到了会找上门来。 由于斯潭感染封闭，邮寄过去的向导素现在才被送到了他手里。 他并没有使用，大鳄鱼只是发来了感谢，然后就又失联了。 这次找来了是鳄泊战队的副队长之一，精神体苏葵备注的梦幻浅蓝蛇蛇。 苏葵看了他的请求——无非就是需要她帮忙安抚队长。 她当然会答应。 没有理由不答应。 斯潭队长本身是一位高级哨兵，身后还站着两个庞大的家族。 而且他的确很补。 但就算答应了，她也不会那么积极地过去治疗。 现在全泽楷越更重要一点，那只鳄鱼就先等一等吧。相信他可以坚持住的。 妮妮的失踪，引起了一阵波动。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莱第马尔都难得沉下了脸色。 苏葵猜主要还是因为增设的副执事位置，他明显就是被打压了。 不过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想必他也会适应的。 妮妮失踪，伊特难辞其咎，这位七鳃鳗在伦左星黑塔癫狂发疯，负责人很是头痛。 但是他也确实真的不知道妮妮去哪里了，所有的行踪痕迹都被抹去了。 被伊特质问审视，这只小老鼠心里也有了怨气，和苏葵投影通讯的时候，就和她抱怨说伊特有多难搞。 苏葵听着，“那你为什么不反击呢？” 喋喋不休的负责人卡壳：“这个……” 苏葵：“哦对了，你欺软怕硬，就算被他打了也当然不敢还手。你的力量全部被用在了更弱势的群体身上。” 第72章 负责人表情难看，不妨苏葵却忽然对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助你真正勇敢起来的。” “想办法放出那只会感染的虫子，让光辉战队的成员感染。然后，送到我这里，接受治疗。” ……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临时客房，无聊之下刷星网。 继续举行的几大学府联赛，热度也就比增设副执事少一点，苏葵点进去看。 直播板块可以同时观看，也可以选定其中一位。 野外生存项目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消灭虫族任务。 学校会指定一个有虫族但不多的星球，让学生们进入杀虫子，获得积分。 因为已经提前见过了虫子，所以小森等人的队伍表现得很淡定。 苏葵看见拟新的巨齿鲨冲上去，一口把虫子咬成了两截。 血腥味混合着虫子的体液，味道比拍死一只七星瓢虫还要刺激。 他原本还神采飞扬，没过2秒就表情变幻莫测，最后本人在旁边干呕不止。 小森后退半步，猛犸象把鼻子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连天猛地扭头，黑天鹅把头插进翅膀，怎么也不肯拔出来了。 不远处的小熊，直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这倒霉孩子。 苏葵无语。 但是不得不说，确实也很有意思。 是根朝气蓬勃、又热烈向上的狗尾巴草。 星网上也有很多人在关注他，苏葵边看直播边看弹幕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讯。 显示是官方账号，头像是教育部标识。 教育部……联系她？ 苏葵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对方发过来一大段话。 “尊敬的向导女士，您好。我们是星盟教育部门，为保证……” 忽视了那一些没用的废话，提纯出来的意思就是：因为她的精神体是头一例，所以他们想要了解她的生活习性和精神体特征，把她写进教科书里做典型。 他们还提到了，在她之前的三位单纯型向导都接受了这个提议。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进教科书，苏葵看了对方发来的范本。 恰巧那上面写的就是栗团，还配了她和精神体的图片。 看得出来，栗团不太擅长被人拍照，动作有一点僵硬，眼神飘忽。 精神体也有些别扭地躲闪，只是因为是小刺猬，所以依然很可爱。 图片旁边就是介绍。 忽略了常规的性别年龄等等，侧重描述的精神体如下： 单纯型变异刺猬精神体，变异后不存在攻击性，看起来很危险的尖刺也并不会刺伤哨兵。但性格火爆，常常喜欢把自己卷成一个球形，拒绝其他人靠近。 评价还算中肯，苏葵同意接受采访了解，但是她要有权做最后审核。 那边直接同意了，还问她喜欢人还是机器人。 苏葵说都行，就两个都来了。 采访地点就在附近的招待酒店，单独隔间，很隐秘。 一个人一个机器人。男性记者负责沟通交流，机器人主要负责收集记录和整理资料。 苏葵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谈话而已，她确实对于上教科书这种事很感兴趣，所以表现得很配合。 开始简单的寒暄之后，记者开始提出问题。 “您的精神体有什么生活习惯吗？海洋生物会更亲近水一些吗？” 苏葵点头：“会的。” “可以展示一下您的精神体吗？” 海葵出现，机器人对准，用各个不同角度拍照。 摄像头没有声音也没有闪光灯，所以海葵没有觉得不适，悠闲地在桌子上蠕动触手。 “您的精神体状态不错，最近有在安抚哨兵吗？” 苏葵看他一眼：“嗯。” “那您平时都是怎么保养自己的精神体呢？听说向导们都在使用恢复液，我觉得啊，使用恢复液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恢复液的确是个伟大的发明，可以使我们的向导更多地安抚哨兵。” 苏葵：“？” 记者：“安抚过多会产生依赖性吧，请问您有和安抚过的哨兵产生特别的感情吗？” 栗团难道也回答过这种蠢问题吗？ 苏葵不理解，她说没有。 记者：“真的吗？那你一定没有按照向导手册严格执行。让我考考你，向导手册第10条是什么？” 苏葵：“……” 第101章 临时工 人在很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的。 苏葵没忍住笑了两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记者更来劲了，把话筒往她脸上怼：“你不会吗，那我教你。” 机器人扭头看着自己的人类同事，显示屏眼睛里闪烁出两个硕大的问号。 它摄影的动作停下了，全身上下都写着无措。 “作为向导，却连基本的向导手册都不熟悉吗。刚好我这里带了一本，之后可以给你看。第10条是……” 苏葵伸出一根手指，推开眼皮子底下的话筒。 笑问：“在那之前，让我先考考你，记者最基本的四种素质是什么？” 记者不悦，“现在是我在采访你。” 苏葵：“现在是我，同意你们的采访。所以你才有机会到我面前。” “告诉我，记者的基本素质是什么。” “不知道吗？那好，麻烦你的同事说一下。”苏葵看向机器人：“辛苦帮忙科普，谢谢。” 机器人看看她，又看看记者，嗫嚅回答：“法律素质、获取信息能力、专业化素质和人文素养。” “很显然，这些你都没有。”苏葵：“这就是教育部记者应有的水平吗？我有权拒绝不专业的采访盘问，你的冒犯我会如实反馈。请回吧。” “我不专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专业！” 记者愤怒起身，摔打话筒，砸出一声带着回音的重响。 机器人小心缩到旁边。 苏葵依然坐在椅子上，甚至放松地往后靠了靠。 “不要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发泄不满。我以为只有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才会这么做。看来，你除了不是一位合格的记者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 “刚刚的画面已经完整记录下来了吗。” 摄像头一直开着，机器人小幅度点了下头。 苏葵：“不要删除，发给你的领导。这位先生言语间透露的恶意和他所做的行为吓到我了，我要求他为此道歉和赔偿。如果教育部不愿意，那我可能就要到法庭去起诉他们。” “起诉我？有本事就去啊。”记者扬声，喷气的鼻孔像是荒野里的牦牛：“你有本事就去起诉我！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是透过他的行为举止，苏葵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她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在这个瞬间，按下了一个按钮。 摄像头黑屏，机器人死机。 长长的“滴”一声之后，灯熄灭了，自动门也失去了感应，突兀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回去对着你的领导大吼大叫。以后无论对谁，也都请务必保持这样的态度。” …… 之后教育部又重新委派了另外一位记者。虽然也是男性，但这位就显得专业很多了。 话题只围绕在正常的精神体形态特征上，没有像上一位那样，试图引导她去说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这一次采访愉快地结束，只等着那边整理好后确认最终版本，然后批量传输进每一所学校。 和其他人的一样，上面贴了苏葵和精神体的照片，介绍里面还写了她好评众多，配图是曾经安抚过的哨兵们的五星长评。 采访也被剪辑之后发布出去，点击量超高。 其中盈利都有苏葵的一半。 她坐在房间里数星币。 治疗一个重症患者的过程注定漫长，苏葵有点闲不住了。而且总对着同一个精神体，她会觉得乏味。 于是提议去本星球的黑塔，做临时工。 全泽楷越失笑：“想去就去吧，我让人安排。” 苏葵当天就去了。 临时工第一天，她才刚进入给自己安排的安抚室，就有人抢先挂上号。 她翻看患者信息的时候，患者本人都已经到门口了。 “您好。” 苏葵抬头，瞟见的猫猫头像和眼前的人比对。 头像肥硕、富态，本人矜贵、优雅。 但从外观上来，没什么太多相似的地方。 苏葵看看头像，再看看真人。 “我是白执夷。慕名而来。” 个子很高，肩膀宽阔，半长的头发扣在脑后，白色头发间夹杂着几缕黑色，西装革履，美貌摄人。 靠近的步伐从容，“您就是苏葵小姐吗？很高兴见到您。” 注意到苏葵一直在看光脑，他了然扬了扬唇：“不用怀疑，那就是我。” 第73章 “精神体和我本人的确有一些差距，不过希望您不要为此排斥我。” 自动门关上，苏葵职业微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有一点不敢相信。您的精神体非常可爱，是我之前没有遇到过的。” “是我的荣幸。”他颔首，“可以坐下吗？” “请便。” 对方坐在了沙发上，苏葵问：“介意我点个外卖吗？” 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患者就这么稀奇，苏葵很想让对方有个良好的体验，以后还来找她。 看看资料，等级在ss……这个级别有点太高了。 虽然很喜欢对方的精神体，但苏葵还是提醒了一句，“等级差距过大，安抚可能会无效。” “没关系。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见您一面，安抚只是锦上添花。” “但你的精神波动值很高。”苏葵说：“这个数值，应该已经出现异化反应了。” 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看到。 青年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出宽肩窄腰，沉着走来的时候，手臂与腰身的缝隙非常吸引人。 每个黑塔的安抚室构造都是统一的，苏葵到了新环境也没有觉得陌生。 她适应良好，按照惯例去接了水。 “没有蜂蜜，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再等一等。” “谢谢，我喝这个就好。” 他说着，礼貌的喝了一口，手指摩挲着杯壁，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异化反应已经出现了，不过我最近在修身养性，所以还能控制不会继续加重。” 苏葵看到，他的大拇指上有一个扳指。 不像鸟们常喜欢的花里胡哨亮晶晶款式，这个扳指碧绿通透，材质很像古地球的帝王绿，颜色无端让人想起葱翠的竹林。透过那抹深绿，仿佛能听到被吹动的簌簌风声。 坐在他身边时，能闻到淡雅悠长的竹青气味。 第102章 熊猫 不知道是香水还是他的信息素，总之很好闻。 黑塔统一提供的一次性水杯被捧在手中轻捻，感觉身价直接翻了十倍。 “只是，我目前已经出现异化的位置有一些不方便明说，请见谅。” 哨兵坐在普通的安抚室里，对苏葵微微一笑，霎时满室生辉。 “没关系。”苏葵思维稍偏，想想对方精神体的生理特征，不方便明说的异化位置……会是哪里呢？ 不是耳朵，那是尾巴？ 她没有做出看人家屁股的不礼貌行为，而且衣服下摆遮着，确实也什么都看不到。 中央区域的快递速度要比伦左星快多了，苏葵才刚下单没几分钟，东西就已经送到了门口。 她出去拿，推进来一大堆东西，最明显的就是一大桶鲜奶，以及各种厨房用具。 哨兵挑眉，过来帮她拿东西。 苏葵道谢，把厨房用具放在桌子上，打开小锅清洗同时说：“能让你的精神体出来吗？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 “好。” 白执夷点头，释放出了他的精神体。 苏葵偏头看着，和精神体滴溜溜的圆眼睛对上。 精神体条件反射用爪子捂住了脸。 听见她笑，圆圆的耳朵抖了抖，眼睛躲在爪子后偷偷看她。 身宽体胖，头圆尾短，这只黑白两色的精神体有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在这里叫变异熊猫，在古地球，得叫国宝。 第一次参观国宝不用买门票不说，对方主人还得给她钱，苏葵觉得自己赚了。 长期的熏陶让她有了习惯性的爱护意识，在盆盆奶和喂竹子之间没法做出选择，考虑到精神体主人是个得体的成年人了，所以她最后买来材料，打算给他煮一杯竹叶茶+奶组合。 中央区域外面卖的饮品五花八门，偏偏就没有这种组合的，可能是因为太简单，现在人嘴被养刁都不喝了。 她叫来黑塔的机器人，问它有没有安装厨房系统，得到否定答案之后，还想现场安装一个，让机器人去煮。 “我来吧。” 白执夷脱掉西装外套，露出衬衫马甲，腰腹位置紧致劲瘦，勾勒的轮廓诱人。 挽起袖子露出结实小臂，他熟练的打开开关。 “在家里的时候我偶尔就会泡茶喝，对煮东西有一些心得。离远一些，以免烫到你。” 苏葵后退，理所当然退到了那只大熊猫身边。 “可以摸吗？” 等哨兵轻轻点头，就把手搭在了大熊猫的耳朵上。 又厚又密的毛毛像是粗糙的大刷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软光滑，支棱出来的黑色耳朵也不会反弹。 苏葵揉搓到它的黑色背心，贴过去试着抱住它胖胖的，完全看不出腰线的身体。 真奇怪，这么一大坨精神体，怎么变成人却是个蜂腰翘臀的美男呢。 这只熊猫很内敛，一直用大大的爪子捂自己的脸，把自己缩成一团。 苏葵在后面抱住，它也没有反应，一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姿态。 被压倒了，也顺势往下趴着，盖住眼睛只露出鼻子喘气。 苏葵并拢双手圈住嘴筒子，还拿开它的爪子，欣赏了一会儿熊爪，又去瞧它藏在黑眼圈里的小眼睛。 直到她手摸向屁股后面那一小段不明显的短短尾巴，死了一样的大熊猫才终于出声，娇滴滴地用力“嗯”了一声。 空气里散开奶香和茶叶清香，白执夷倒出煮好的奶茶放凉。 苏葵起身，顺顺被她揉乱的毛毛，把海葵精神体塞给了它。 熊猫抱住就跑走了，躲在白执夷的沙发后，像是找到了安心的树杈子，在后面探头探脑。 苏葵坐回原位。 尝了一口这刚刚煮出来的奶茶。 味道不错，稍微放了一点糖，没有很甜。 年纪小的时候很喜欢吃甜的，后来年纪大了，就更喜欢这种清淡一点的。 苏葵发出了年长成熟的嘘声。 白执夷也在喝奶茶，还问她味道怎么样。 “很好。”苏葵细细品尝：“竹叶的清香差了一点，这个茶叶不行。” 白执夷赞同：“我家种植了一片竹林，味道还可以，改天带给你尝一尝。” “我认识一个小朋友，也姓白。他叫白糯米，精神体是变异白熊。” “他是我的侄子。” 白执夷说：“他们学校举办联赛，就在你们那颗星球上。我还听说，是你帮助了他恢复健康。感谢的话没有必要反复强调，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我已经提过要求了。”杯子隔热，捧在手里就一点点温，她吹气，浓郁香甜奶液里，茶叶打着转沉下去。 苏葵趁机喝了一小口，那点碧绿紧随着又浮了上来。 多稀奇。 白熊、树懒和大熊猫是亲戚。 哪怕是同一组基因，在不同时间结合也会发生不同反应。更何况星际的基因组合千奇百怪，兔子和狼生下的小孩，精神体有可能是犀牛。 喝完了熊猫亲手制作的奶茶，就开始正式安抚了。 短暂的接触已经让他们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疏，精神体之间的交流也很和谐，至于对哨兵本人有没有效果？ 苏葵就不清楚了。 她没提出联结，对方也没提，一下午友好客气的安抚后，对方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苏葵延续一贯风格，给备注的国宝。 白执夷看到，说：“历史书上确实曾经说过……熊猫是古地球某个国度的国宝。看来你很喜欢古地球历史。” 苏葵托腮：“还好，只是对那些有一点了解。” 熊猫来的时候看不出来哪里异化，走的时候也看不出来。 只是第二天，苏葵就收到了一份礼物。 是被号称星盟最快的快递传送公司送过来的，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有几袋竹叶茶。 茶叶微光淡绿，晶莹透亮。 只可惜苏葵不喜欢喝茶，她要喝也是喝奶茶。但是机器人设定的厨房系统做出来的奶茶，总觉得没有真人熬煮得香甜。 把这话如实传达给了熊猫，对方遗憾地发来消息。 熊猫：你实在是太受欢迎了，即使回去就挂了号，但我还是被排到了五天后。 配图还有熊猫叹气。 作风很像是古板老干部，但他意外地很喜欢发表情包。 第103章 救命恩人 新版教科书才刚下发，采访视频已经登上了热门。 官员调动和虫族问题不能总在上面挂着，除了采访外下面就是一溜的机器人恋人的新闻。 xx品牌和xx品牌的机器人恋人，在公开场合嘲讽对方制作水平粗糙，互相泼洒机器人护养油的事件，也引起了广泛热议。 前者主要针对的是哨向群体，后者对普通人的影响力更大一点。 苏葵有最终审核权，她当然看过那个采访视频。 自己看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当那个画面以绝对真实放大的全息方式投射在市中心大厦，循环播放的时候，苏葵不可避免感到尴尬。 第74章 稀有珍贵的单纯型向导带动了市场经济，来这附近看的人很多。 苏葵路过，被个小朋友指着大喊：“屏幕里的姐姐出来了！” 周围所有目光投注过来。 苏葵：保持微笑。 她从来没以这个角度、这么放大看过自己的脸。 屏幕里的人偏过头，似乎透过摄像机和外面的人遥遥相对。 她那时，只是被拍摄机器人吸引了注意力。 周围一阵呼声，苏葵和自己对视。 她忽然想，如果星盟不存在第二精神体的先例，那这只海葵，到底是她的，还是原身的。 她和原身的关系，恰巧也如同她们的精神体。 小鱼藏在海葵里，她藏在原身的躯壳里。 “我是无数个我中，唯一幸存的我。” …… “向导——是单纯型向导！” 人群似乎被吸引了过来，吵吵嚷嚷像是迫不及待来围观珍稀动物下山的吃瓜群众。 只是人太多了，其中又难免会有包藏恶意的。 苏葵察觉端倪，转身就进了悬浮车离开。 没能安全返回，在半路上遇到了故意来阻拦的人。 苏葵不清楚对方什么心理，她只是启动了悬浮车的防御和报警模式，然后安稳待在车上，等着星际刑警过来。 对方别停她的悬浮车后，就从里面下来了。 是个挺憨厚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跑过来，隔着车窗问她是不是那位向导，可不可以下来给他签名。 苏葵没理会。 对方苦苦哀求，还说自己家的孩子梦想成为向导，只是想拿她的签名给孩子。 苏葵隔着玻璃冲他笑了一下，在中年人惊喜的表情中，把车窗调成了封闭模式。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或者慈善家，没有帮助他实现心愿的义务。 封闭模式下，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中年人恼羞成怒，表情几次变幻，开始砸玻璃。 砸了几下，悬浮车始终纹丝不动，星际刑警赶到了，这才骂骂咧咧想要离开，被机器人冲过来直接按倒在了地上。 苏葵没去看他，被护送着返回全泽楷越的宅邸。 事情刚发生，全泽楷越就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他问：“需要给你配备护卫队吗？每个单纯型向导都有的，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与其配护卫队，不如直接给我们配武器。” 苏葵梳理头发。 “不给你们武器是有原因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局面失控导致内乱，不需要虫族做什么，人类的历史就可能彻底终结在自己手里。” 全泽楷越笑笑，“护卫队的成员你可以自己挑选，没有人能干涉。” 苏葵没有回答这话，她上前，捧起他的脸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全泽楷越生得英俊，精神体受损后逐渐虚弱。 黑色居家服遮掩不住瘦削的身材，衣服稍显宽松，苍白脖颈下锁骨凸出。 细看会发现，他的瞳孔是由无数漆黑小眼面组成，沉沉透不进光，眼底因病染上几分郁色。 苏葵温暖的手在他泛着凉意的肌肤上流连，他微微抬起下颌，任由她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自己的喉结。 “还是老样子。” 他握住苏葵的手腕，因自身体温过低，所以难免觉得的炙热。 “今天心情好吗？可以给你的患者治疗吗，小医生？” “当然可以。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疗你。” 全泽楷越轻笑：“我以为，你在黑塔待得很愉快。喜欢那些精神体吗？白执夷的精神体的确与众不同，不过他们家偏向公会，白执夷本人也是公会的高层。” “那你呢。前任向导发言人，你偏向哪边呢？” 苏葵和他额头相抵，深入精神图景，梳理他的症结。 “发言人没有偏好，一切以星盟利益优先。但是卸任的发言人……” 全泽楷越阖目，轻声回答：“他只会偏向自己的内心。” 匍匐在地上的蜻蜓终于能够再次飞起来了。 色彩艳丽，姿态优雅。拍翅在空中移动时，灵活而又敏捷。 “是吗。”苏葵喃喃：“那就为你的内心做出贡献吧。在你最后的生命里为同胞们发光发热，好吗？” …… 苏葵接受了设置护卫队的提议，不过人员全部都是她自己挑选，没有任何人能够插手。 期间圣所那边派过来了一支战队，说是副执事莱第马尔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特意分出来的。 苏葵连面都没见，直接谢绝了他的好意。 她在全泽楷越这里，目前还没人能够强迫她做什么不喜欢的事情。 不过这支战队里，倒是有一个哨兵不太一样。 过来传达消息的助理斟酌说：“您可能不太清楚，战队里的卡尔大人，曾在爱达星救过您。” 苏葵这才抬头，旁边的全泽楷越也看过去。 助理：“卡尔大人在执行任务的中途，恰好遇到您被摧毁的建筑物砸晕，是他把您带离爱达星，送到了伦左星救助站。” 苏葵恍悟，又问：“确定是他？不是冒充吧？” “确定是他本人，不是冒充。”助理说：“卡尔大人也没有提起这件事，这是我刚刚调查出来的结果。” 全泽楷越点头，问苏葵：“你要怎么处理？” “其他人回去。他留下。”苏葵起身：“既然是恩人，那就见一见好了，总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莱第马尔送人过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好意，苏葵决定去看一看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 如果货不对板，她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小蟾蜍，爪子伸得还挺长。 第104章 卡尔 被莱第马尔派遣来保护向导的哨兵一共有六个人。 五个被原路送回，最后只留了一个。 他们离开之前还很不甘：“凭什么卡尔那家伙能留下，不就是等级高了一点吗。他又整天什么都不做，等级高又有什么用，我们比他厉害多了。” “那家伙就是个低级的蠢猪，真想不明白副执事为什么忽然把他塞进咱们战队，拉低了我们整个战队的格调。” 这几个人里，原本有对把自己派来当护卫因此感到不满的人在。 单纯型向导的确很好，但一听说是外面长大，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哨兵们就有些轻蔑。 来之前他们还在讨论，要把那个向导带去圣所，接受全方面的教育洗礼。 没想到苏葵压根连他们的面都不愿意见，一句话就要把他们打发回去。 骄傲自负的哨兵为此心生不满。 他们走在哪里都是被人群捧着的，哪怕是圣所的向导们，说话也轻声细语，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吃过这种闭门羹。 有人提出要亲自和向导沟通，被助理婉拒后，还要发火，被同伴了按下去。 虽然全泽楷越已经卸任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没人敢冒犯。 助理冷眼看着他们，把人全都送了出去。 “副执事的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助理感慨，的确应该有人来牵制他了。 他给卡尔先生倒了杯水，让他稍等片刻，苏葵小姐马上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哨兵纹丝不动，迟缓地嗯了一声，就又放空双眼，继续发呆了。 从助理看到他时，他就一直是这个反应。平静缓和，不管身边的其他哨兵说什么，都不做理会。 哪怕他们当着他的面，大笑着说他是猪，他也只会用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盯着人看。 哨兵觉得无趣就会闭上嘴，被如影随形盯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得劲。 骂他吧，他没反应。 打他吧，打不动。 最后只能自己离开，独自生闷气。 助理陪着等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忙说：“应该是苏葵小姐过来了。” 卡尔：“嗯。” 脚步由远及近，苏葵走进来，“久等了。” 目光落在哨兵身上，助理起身为他们介绍。 卡尔慢半拍站起来。 苏葵伸手，“非常感谢您的搭救。” 对方看着她，脸上平静表情逐渐迷惑…… “我认识你？” 他虚心询问。 苏葵：“？” 他歪头，她也跟着歪头，“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他来干嘛的？ 不就是为了索取报酬的吗？ 两人同时看向助理，苏葵：“他失忆了？还是你认错人了？” 助理：“……我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请您放心，绝对不会搞错人的！” 卡尔则问：“我应该认识她吗？” 等助理解释了原委，听说是从爱达星救下来的人，卡尔才“哦”了一声。 苏葵以为他是才想起来，结果看着她，这位哨兵说：“还是没印象。” 第75章 “我那时候救了很多人，可能你是其中之一吧。不用来感谢，那是我的职责。”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要回去了。” 卡尔慢吞吞说：“今天是我的假期。” 苏葵笑起来：“愉快的假期当然不应该浪费在其他事情上，返程会消耗更多时间，您可以在这里休息。” 哨兵询问：“这是你家吗？” 语气正常疑惑，不像是在故意反问。 苏葵理所当然回答：“不是我家，但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她回头看向助理。 目睹了联结后全泽楷越日渐转变的态度，助理忙说：“当然！您请随意。” 卡尔看起来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既然让他留下，那他就很自在的留下来了。 苏葵看他给自己准备了吃的，一边吃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发呆，悠闲而又自得其乐。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但目前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看起来”，所以哪怕表现得非常友善且心怀感激，苏葵也没有向对方提出任何有关加入护卫队的要求。 她可不想要妮妮那种。说是护卫队，其实是监视、把控队更正确。 护卫队成员将是她最坚实忠诚的后盾，必须经过葵葵严选才行。 截止到目前出现的人，苏葵都不太满意。 晚上，栗团给她发消息。 她听了苏葵的建议，回去等着哨兵求上门，发了一通脾气，提了要求之后才答应配合，今天是给哨兵安抚的第一天。 许久没有做这项工作了，手艺有点生疏。 苏葵和第一个记者的事情没有被宣扬出去，小刺猬也不知道，她只是看到了视频，所以跑过来和苏葵聊天。 小刺猬：星网上一直在讨论你，那些哨兵就像闻到肉味的苍蝇一样嗡嗡叫个不停，真让人讨厌。 小刺猬：你看到了吗，底下还有一群鬣狗吵吵嚷嚷。算了你不要看了，看着也心烦。 苏葵：没事，我不心烦。 她去看了。 动物之间没有三六九等，但人有。 并且还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划分，自大又傲慢地分出高贵与低贱。 食腐类精神体的哨兵，就是会被瞧不起的一种。 包括鬣狗、秃鹫等等。在哨兵内部属于下层，名声也不太好听，自然也就争取不到向导安抚的机会。 得知有一位单纯型向导，他们的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期待，而是在星网上集体破防，阴阳怪气输出。 反正向导也不会给他们安抚，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恭喜啊恭喜，我们伟大的哨兵们又拥有了一位向导。” “真哨兵就别去做安抚，有本事把你们的贡献点都留着啊。” “精神体那么厉害，干什么还需要安抚。我们精神体虽然不算强，但也能控制异化程度。怎么你们那些高贵的精神体就不能呢？” 虽然是输出，但主要针对的都是哨兵，倒没有说向导。可能这也和他们压根没有接触过向导有关系。 苏葵稍微提起一点兴趣。 她看到一个id叫：就是鬣狗又怎么样。 他在星网上讽刺不平等，在她的视频下面说，单纯型再多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可能给他们安抚。 第105章 鬣狗 苏葵在视频里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非常正能量。 她在下面回复那个“就是鬣狗又怎么样”，表示她愿意给每一位为星盟做过贡献的哨兵安抚，不分精神体种类和等级，只要他们肯来。 没想到能够得到向导本人回复，确认是真人后，屏幕外的哨兵人都傻了。 战队成员也看到了，嗷嗷叫着跑过来拍他的房间门。 “队长队长！你被翻牌子了！” “向导！那可是单纯型向导啊！我长这么大就只在星网上看到过影像！” “队长快答应啊——快快快！” 队长清清嗓子，“激动什么，没准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咱们去也是白去，还要被人取笑。” “怕什么，好歹去试试啊！你不去我去。” 队长一把抢过自己的光脑，“谁说我不去了……我这就去。” 他问可以挂哪个黑塔的号，等待回复的过程漫长难捱，队员们屏住呼吸，忽然有个声音嬉笑说：“队长，你手怎么在抖啊？” 其他人一哄声也笑起来。 苏葵：我目前在中央区域的……星，可以来这里的黑塔。 按照她提供的信息找到黑塔，真的挂了号。队员们面面相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说得是真的啊？！” * 苏葵说得当然是真的。 她不讨厌鬣狗，也不讨厌任何食腐动物。都是生物链中的一环而已，哪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呢？当然了，蟑螂蚊子除外。 而且关于鬣狗的谣言有一部分是过度污名化的。它们虽然的确会吃腐肉，但并不以腐肉为主。 动物的习性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其实并不恰当，也不该以人类的道德水平来进行评判，鬣狗们被打上“狡猾狠辣”和“肛肠科主任”这种标签也很冤枉。明明都只是最原始的生物本能而已。 而鬣狗精神体主人，那个叫“就是鬣狗又怎么样”的哨兵，是个高高壮壮的青年，四肢肌肉发达，穿着全套作战服过来，大半张脸都被挡在幽灵面具后面。 眉眼深邃，有点古地球偏西方的长相。再多就看不到了，全部被包裹在布料下面。 这位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哨兵像是奔赴战场一样抵达，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而僵硬地面对苏葵，仿佛她是一只人形王虫。 “别紧张。”苏葵放轻声音：“请进。” “哦，好。”鬣狗队长进来，大块头站在门边上，有些如临大敌不知所措。 为了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队友们也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了。 现在都在外面等他。 进来之前，他们还问自家队长紧不紧张。 队长肯定说不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等真正进来了，他感觉自己手心有点出汗。 是不是穿的太多了？ 但是作战服明明有吸汗隔热功能，他不应该感觉面罩厚重无法呼吸的。 早知道不穿作战服来了。 穿着这样在这里，好像有点奇怪。 但是不戴面罩的话，队员们又都说他的脸很凶，恐怕会吓到向导，丢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队长在胡思乱想，苏葵已经开始夸赞他的面罩好看了。 “很有特色，很帅。” 哨兵清嗓子，挤出一句刻意压低声线的：“……我可以摘下来的。” “没关系，不用摘也没关系。” 就算努力把声音挤压变细，苏葵也听出来了，是个破锣嗓子。 不过她当做没听见，抬起手指指桌上的海葵说：“我刚刚不小心把手弄脏了，要去卫生间清理一下。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我的精神体，不要让它掉下去。” “好。” 苏葵起身，去了卫生间。 虽然没有关门，但门外的哨兵还是在面具后悄悄呼出口气，咚咚捶了自己心口两下。 心里默念：不紧张不紧张，没什么可紧张的，只是安抚而已……安抚……安抚会是怎么进行的？她打算怎么开始？要他先提起吗？不不不，他该怎么说？！ 余光瞥见桌子上的海葵往桌沿处蠕动，哨兵被吓了一跳，抛开所有想法，扑上前用手在下面接着。 但是海葵并没有掉下去，它只是停在了边缘。 哨兵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盯着开始研究。这么小的精神体，放在他并拢的手心里大小应该刚刚合适…… 看了一会儿，哨兵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苏葵也出来了。 她看到他这个姿势，就笑了一下。 “我想要接着它，它好像要掉下去了……” 他慌忙解释。 苏葵当然知道，因为刚才她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动作。 她可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精神体单独和其他任何人放在一起。 “嗯。谢谢你。能给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吗？我还没有见过鬣狗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只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也都是作为反派负面评价居多。 现在看到真的了。 长得既像猫又像狗，不呲牙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脸黑黑的，看久了还有点丑萌。 哨兵从口袋里拿出了止咬器，给自己的精神体戴上，说：“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你真体贴。” 又被夸了……还是被向导夸。 来之前其实并没有抱多大期望，以为向导只是作秀，会很快把他赶出去的哨兵在面具后面咧嘴。 见鬣狗精神体跟着呲牙，忙收敛表情。 别笑！ 别做表情！ 鬣狗做表情就会显得狰狞，他打算一直维持面无表情到结束。 第76章 但是……苏葵：“你喜欢听故事吗？我看看……故事没什么好听的，我给你讲笑话吧。” 哨兵面无表情点头：“嗯！” 《星盟童话故事大全》里，有关鬣狗，也是个生性狡猾的鬣狗改邪归正的故事。 苏葵不想把这种故事讲给本人听，合上书就找笑话。 100万个冷笑话，总有一个能把哨兵逗笑。 他笑了，精神体也没憋住。 鬣狗在止咬器后面狰狞呲牙咧嘴，凶恶中又带着点丑丑的。 哨兵看了，笑容就慢慢收住了。 苏葵却抬手摸了摸精神体的头。 她没有夸它可爱，因为确实并不可爱，压根不和这两个字沾边。 她只是说：“这个笑话很有趣对吧，再听一个好吗？” 第106章 申请 鬣狗是一种高度群居性动物，族群内部存在特有的母系等级制度。 雌性鬣狗天生拥有高于雄性的权利，统治着雄性鬣狗。 这一只小队35人，有29个都是鬣狗精神体，剩余4个秃鹫1个胡兀鹫1个狼獾，属于抱团取暖了。 但是由于始终没有鬣狗精神体的女性哨兵出现，所以他们长期处于无主状态，队长只是雄性鬣狗中等级最高的，暂时管理战队。 哨兵会无限趋近于自己的精神体生活习性，他们也本能地渴望着被雌性鬣狗所统治。 苏葵抚摸着队长精神体的圆耳朵，温柔地和他说，她很喜欢他们，战队里的成员都可以来安抚。 看他神情激动，精神体绕着她转圈圈，苏葵笑容愈深。 “如果他们精神波动值都很高的话，可以直接过来。我这几天都很有空。” 作为临时工，她不需要严格按照这颗星球黑塔规则执行，想安抚谁、安抚多久，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这边和鬣狗队长说有空，那边，面对鳄泊战队，苏葵显得有些为难。 “我也很想尽快帮助斯潭队长，但最近可能抽不出时间。”她在和鳄泊战队副队长的通话中这样说，语气很困扰也很同情，表情却很平静。 鳄泊和库伦家在本次副执事的选拔投票中，仍然处于中立态度。 如果他们一直选择沉默，就等同于弃票。无疑也默认了支持莱第马尔。 那苏葵只能遗憾放弃斯潭队长。让他回归自然，做一只真正没有理智的快乐小鳄鱼或许也不错。 虽然以他的身份能够找圣所的任意一位向导安抚，但前两次联结不是白做的。 苏葵自信，除了她以外，目前再没人能安抚住他，以及他的那些下属。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的每一次安抚，都不是在做无用功。享受过好处，现在也到了该付出的时候。 苏葵心无旁骛给鬣狗的战队成员们安抚，每一个精神波动值高的都没有落下。其中里面有两位女性哨兵，精神体分别是秃鹫和胡兀鹫 两位女性哨兵可不像其他人那么遮遮掩掩，光明正大露出了自己的头脸。 秃鹫精神体的主人头发也非常短，基本只有一层铅蓝色的皮茬。五官线条硬朗，大眼睛，睫毛非常长。 胡兀鹫主人则在眼睛周围有一圈又黑又长的眉状斑纹，又称为黑色贯眼纹，模样很独特。 她们虽然是雌性，但并不是鬣狗，等级是a级，所以没能成为队长。 两位女性哨兵机警凶猛，态度也落落大方。在被安抚后还说：“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体验不到安抚是什么感觉呢。” 苏葵碰碰秃鹫泛着金属光泽的大翅膀，“那你们以前波动值高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忍着。或者去买缓和剂。” 秃鹫主人说：“但是黑塔里高级向导的缓和剂非常昂贵，我们消耗不起，所以会去买市面上便宜点的合成品。” “有效果吗？” “聊胜于无吧。” 苏葵点点头，叹息道：“你们为了保护星盟和虫族对抗，却得不到有效安抚……唉。” 她叹气，秃鹫主人说：“很少有向导愿意给我们安抚。你是个例外。” “我尊敬每一位为家园贡献力量的哨兵。只可惜我的长期安抚名额有限，不能囊括整个战队。” 见她们若有所思，苏葵笑了笑，“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她走后，两位女性哨兵去和其他队员汇合，说起这事。 胡兀鹫说：“被安抚的感觉真好，你们觉得呢？” 队员们长吁短叹：“只可惜，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 “那可不一定。”秃鹫问：“队长，苏葵小姐是不是还没有护卫队？” “不是说圣所派人过来了吗？”狼獾问。 “但是好像被拒绝了，灰溜溜原路返回，只留下了一只临时加入的水豚。” 秃鹫：“既然护卫队还没有人选，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 队长：“……那只水豚是s+，咱们队最高也只有a+。”也就是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秃鹫一锤定音：“我觉得苏葵小姐很好，她不一定会拒绝这个提议。如果不行，那我就试着去问她要长期安抚名额。你们我就不管了。” 胡兀鹫：“我也是。” “……我也要我也要！你们不讲义气！如果那位小姐答应，我保证一定会听她的话！” “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她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队长，你觉得呢？” 全部成员目光期待看过来，这群家伙因为要过来接受安抚，所以把面具都擦得锃亮，齐刷刷看过来还有点反光…… 队长被刺到眼睛，低头看向手里无意识攥着的止咬器。 那天，鬣狗只佩戴了一会儿，止咬器就被向导轻轻取了下来。她还说，总戴着也会不舒服，她并不害怕他们。 队长下定决心：“那我去问问好了！如果她答应，那我们整个战队以后都听她差遣，队长的位置给她。你们都同意吗？” 说出口时，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 没有雌性带领，他们这群雄性鬣狗也很没有底气啊。 队员们高举手臂欢呼，没有人不同意。 秃鹫抱着手臂凉凉说：“你们区别对待的不要太明显好吗？我之前说要竞争队长位置，你们都嫌弃我不是鬣狗。现在苏葵小姐也不是鬣狗，她甚至都不是哨兵，你们还那么高兴？身为鬣狗的坚持呢！” 队员们嘻嘻哈哈捶她一拳，“听见没队长，副队长又想篡你位了！” 另外一位副队长胡兀鹫揽住秃鹫的肩膀，“走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得想想，要送苏葵小姐什么礼物好，感谢她为咱们安抚。” …… 鬣狗们的战队申请直接递交给苏葵本人。 队长递过去之后，手一直无意识揉搓自己的作战服袖口。 听见脚下声音回神，才发现自己精神体跑出来了，还在不安地跺脚，不能伸缩的爪尖一下下踩在地上，也吸引了苏葵的目光。 他赶紧按住了精神体的脑袋。 第107章 护卫队 “做我的护卫队吗？” 苏葵看着那份申请报告。 上面很详细的写出了每个成员的情况，性别等级年龄，还有家庭住址和光脑联系方式。 队长是他，副队长是那两位女性。虽然整体实力不够高，但内部非常团结。 苏葵了解过鬣狗，它们很少会出现和同伴打斗的情况。如果有受伤的同伴，还会在狩猎结束后吐出食物喂养它。 “并不只是护卫队。”队长说：“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的话，我们想把队长的职位给您。鬣狗本来就是母系社会，秃鹫和胡兀鹫虽然不是，但她们非常赞同这一决定。” “可是以往并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让一个向导去做哨兵的队长……如果其他人知道，恐怕会觉得匪夷所思吧，鬣狗们估计又要被大肆嘲笑了。 “只要您愿意。我们一致认为，这并不是问题。” 苏葵眼中真正染上笑意，“很好。” “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请求我答应了。不过队长的职位，暂时还是由你代替吧。什么时候我等级超过你了，再给我也不迟。” 队长大喜。 鬣狗精神体狂甩尾巴，苏葵朝它招手，它就迫不及待蹦跳过去，一脑袋扎进她的手心里。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她摸的样子，和只依赖主人的小狗也没什么区别。 而得知消息的队员们也很高兴。 苏葵已经安抚过，每个都认识了，但她还是决定集体再正式介绍一次。 成为她的护卫队，就意味着要脱离公会。队长这么说，已经做好了脱离准备，被苏葵阻止。 “你们不需要脱离公会，继续在里面赚贡献点吧。” 队长：“这不符合规定。” 苏葵笑着反问：“那光辉战队呢？他们的队长伊特，在圣所任职的同时兼顾是妮妮的护卫队，而且也没有脱离圣所。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第77章 队长欲言又止。 规则是给普通人制定的，有权利的人不需要遵守。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我当然可以的。”苏葵安抚他说：“放心去做吧，不用担心莱第马尔。” 鬣狗们乖乖听话了。 这样很好。 既然说归属她，那苏葵不希望他们再有其他想法。 没过两天，公会那边提出质疑。 恰好赶上白执夷又一次的安抚。 像他这个等级的哨兵，虽然也很需要降低波动值，但长年累月的警戒心让他们没办法放下心防，去接受向导的安抚。 联结对他们来说吸引力也并不大。 和另外一个人亲密连接，被感知情绪、共享心情，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他来黑塔，也只是让熊猫和海葵稍微接触，更多的时候，都在煮茶和苏葵聊天。 今天也带了鲜奶过来，熊猫给自己煮了一盆。 苏葵喝着国宝亲手熬制的星际版奶茶，聊起了自己的护卫队成员。 白执夷：“很少有向导喜欢鬣狗和秃鹫，它们常常被评价为‘为沉湎于腐臭而生’。” 苏葵接口：“是称职的清道夫，为保护环境做出巨大贡献。” 她给熊猫买了竹子，现在精神体就坐在一边吃竹子，脑袋上趴着个海葵。 要消化精神体吃下去的食物，对于哨兵来说也是一种能量消耗，尤其对于精神受损的人来说，最好不要让他们的精神体吃东西。 但是苏葵才不在乎他会不会因此加重，她很温柔地帮助熊猫拍掉身上的碎屑。 白执夷也没有制止熊猫吃东西的行为，但要消化那些，确实也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 具体表现在，他当着苏葵的面，从脑袋上蹦出了一双黑色圆耳朵。 注意到她的表情，白执夷往头上摸去，有点无奈地说：“看来异化又加重了。” 苏葵点点头，拿小盆给熊猫，“再喝一口？” 白执夷：“真的不能再喝了。” 但是熊猫不听他的。 黑眼圈后的小眼睛看着苏葵，盆凑过去，精神体就就着她的手吨吨吨地喝。 白执夷：“……唉！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再留下去” 话没说完，整个脑袋短暂变成了熊头。 苏葵回头瞥见，“好，那我就不留你了。” 哨兵摸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还好这种变化仍然是不稳定的，下一秒他又恢复了正常。改口笑问：“听说你愿意联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苏葵也笑：“那是另外的价钱。” 白执夷沉思：“会很多吗？我支付得起吗？” “当然。”苏葵给熊猫擦嘴。 把它嘴巴一圈奶胡子擦干净了，才说：“可爱的精神体总是会有特权的。我可以给你打折。” 白执夷失笑，“非常感谢你的慷慨。” 之前不清楚，联结之后苏葵才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异化反应。 外表看不出来，是因为尾巴太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也发生了改变。白执夷不肯说，是她自己猜的。 某些哺乳动物的体内都有一段不与身体其他骨骼相连、完全独立的骨骼。大熊猫的更特殊一点，呈s形。 想想他顶着得体从容的外表，内里却异化成了那个样子……说什么修身养性的，笑死，怕不是不好意思在外面走动吧。 苏葵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安抚了。 她表情如常走流程，收了他翻几倍的贡献点——谁让他等级那么高。 白执夷确实也不在乎那点钱，他这个情况单纯安抚已经没用了，迫不得已必须需要向导联结，他还是想选一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 白家有向导，但他和家里供养的那位复杂型向导不是很投缘。一共没见过几次面，过程都算不上愉快。 侄子白糯米和他很像，喜好也接近。在得知他能够接受这位向导的安抚后，白执夷就调查过苏葵。 之前并没有想过要她也和自己联结，这确实是个突如其来的想法。 但是真正体会到了，这感觉……很不错！ 虽然等级差距过大，但是梳理“结”的时候，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和愉悦。 白色短短一截的尾巴细细颤动，白执夷闭目喟叹。 猝不及防被苏葵摸了一下后颈，本能地发出一声有点娇的轻嗯。 反应过来，白执夷：“。” 第108章 又见鳄泊 白执夷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苏葵见他不吭声了，手指微动，指尖轻划过他耳后。 这位公会高层，ss级哨兵就微微张开红润嘴唇，从雪白齿缝间溢出哼声。 声音少儿不宜，有点银荡。 “好了，” 才握住她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又按了两下，白执夷闷哼失笑，只好把它抓在手里，“把我当作玩具了吗。” 苏葵：“你的声音好听，我喜欢听。” 轻轻转动手腕，松松握着她的大手就放开了，苏葵往下按他的胸口，像是在捏一个会唧唧叫的小玩具。 只是这玩具不肯再出声，让她只能无聊缩回手。 深入ss级会很困难，苏葵第一次在和人联结后感到头疼，因此心情不是很美妙。 起身告别时笑容如常，只是白执夷仍然敏锐发现了隐藏的冷淡。 他张口想说什么，被苏葵响起的光脑提示打断。 忠诚看门的鬣狗们发来消息，说鳄泊战队的两位副会长到了，期望能够见她一面。 之前他们发来过请求安抚的消息，被苏葵一拖再拖，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她来到全泽楷越这里不是秘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态度。 有一段时间没再和苏葵联系，今天直接过来，看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苏葵重新露出笑容，越过白执夷径自离开。 门外两个守护的鬣狗自动跟上，全副武装走在她身后警戒。 白执夷搭在领口前的手指停顿，玩味笑笑，旋即系好金属搭扣。 他对还望向门口发呆的大熊猫轻声说：“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大熊猫攥着没吃完的竹子回视，咂吧一下嘴。 盆盆奶真好喝。 * 浅蓝色的梦幻蛇蛇站在日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长发蓝瞳，轻轻抬眸看来，露出细线般的瞳孔。他张口，唇边闪过蛇信。 他是懂苏葵xp的。 变成这个样子过来，她怎么会忍心拒绝他呢。 “鳄泊和库伦家，都投票给了那位单纯型向导。” 清和长相静谧美丽，说话做事却很干脆利落，绝不拖拉，开口直接说明： “鳄泊战队会站在您这边。” “那就好。原本我还担心，如果站到对立面该怎么办呢？看到你们受伤我会很难过。” 苏葵主动拉住他的手，抚摸那上面细碎的浅蓝色鳞片。 “抱歉，最近太忙了。你们最近还好吗？” “队长在感染之后已经注射了阻断药，但目前异化反应仍然严重。” “那你呢？”苏葵看他：“你也很辛苦吧。别急，有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们痛苦了。” 两人对视，精神体悄悄爬出来，从下往下，自脚踝处一点点攀爬，一圈圈地缠住了苏葵。 “你也想我了吗。”苏葵抱住它扁平的脑袋，把脸贴上去，“我和你是一样的。” 冰冰凉凉的鳞片紧挨着她，逐渐被苏葵体温蕴热。 蛇蛇吐出信息，细长分叉的尖尖不停收集苏葵的气息。 刚刚拥有亲密接触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向导无情抛弃，蛇蛇大概是患上了肌肤饥渴症，表现得异常黏人。 短暂和清和的精神体交流了一阵，暂时缓解了哨兵的渴望，洗去身上沾染的蛇蛇气味，苏葵还要去看斯潭队长。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鳄泊战队的成员全部到齐，都守在了队长身边。 苏葵和一众熟悉面孔微笑打招呼。 她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但精神体能对得上号。 蝎子鳄龟变异棘龙蓝孔雀……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她的长期安抚对象。 应该就是那只鳄龟吧！她想起来，他的虾球和鱼汤都很美味。 他们的状态也不是很好，面上疲惫，或多或少的异化反应体现出了精神体的生理特征。 看见苏葵，眼神都亮了。只是性格内敛，所以也只闷声和她说了几句话。 苏葵问，他们回答。 没说几句，就被房间里撞击物品的声音打断。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斯潭就是以鳄鱼形象出场。这次也是一样。 第一次安抚他的时候，苏葵记得自己穿的还是黑塔工作服的裙子。 洁白的裙摆，像是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第78章 现在她穿得是裤子，裤脚荡开，如同并排盛放的喇叭花。 “斯潭。” 苏葵甜甜地叫出鳄鱼的名字。 鳄鱼用冰冷的竖瞳瞪视着她，一动不动。 清和说，由于精神波动值的反复，斯潭队长偶尔就会呈现这种完全异化的状况，只有在数低的时候，才会稍微恢复一些人类形态，短暂恢复理智，做出一些决策。 苏葵点头表示知道了，进入鳄鱼的房间，让它闻自己的味道。门后，一众哨兵望眼欲穿。 鳄鱼熟悉亲近的向导素蔓延，它侧过头看着，半晌往前爬动，用吻部碰了碰苏葵的腿。 “你还记得我呀。”确认它没有攻击的想法，苏葵才蹲下身，“好可怜的小鳄鱼，现在还能听懂我说话吗？” 看它好像听不懂，苏葵就坐在毛毯上，拍拍自己的腿：“来，到这儿来，姐姐给你讲故事。” 鳄鱼爬过来，又大又宽的嘴巴没有放到她腿上，而且搁在了一边。 苏葵：“嗯？” 鳄鱼碰碰她，安稳地趴下了。 “是怕压到我吗？”苏葵猜测，“那换我来压你好了。” 这么大的鳄鱼肯定也不会在乎她这点重量。 苏葵理所当然靠了上去，枕着鳄鱼的身体还觉得太硬太凉太硌，又在它身上垫了一层厚厚的毛毯，这样就舒服多了。 “我今天头有点痛，明天再给你安抚吧。”苏葵捏着鳄鱼的爪子，说：“我们今天就听听故事聊聊天，好吗。” 余光扫过房间里的家具摆设，明显都遭到了破坏。 这只鳄鱼在她没有到来之前，像是龙卷风一样给房间做了整套清理。等她来了，闻到了她的气息，它才安静温顺下来。 苏葵摸摸它，尾巴就甩在身后也不乱拍了。 “小鳄鱼要乖乖的，我才会喜欢你呀。”苏葵搬着它的大脑袋在怀里晃晃，鳄鱼配合抬头，用那双冷血动物的无机质竖瞳看她。 “我最喜欢小动物了。我喜欢活着的小鳄鱼，不喜欢鳄鱼皮包包和鳄鱼皮带。如果小鳄鱼跑到对面去，那就太可惜了。” 第109章 换牙 “我的、精神体、很好，它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检查。” “因为它讨厌、哨兵，不想看见你们。” “……” 某地下实验室。 惨白的灯光下，有两个人在对峙。 站着的一身研究服，明显是实验室工作人员。 坐着的人面向光脑，数据蓝光映亮了他的脸。 皮肤白到透明，下巴尖尖，柔柔弱弱的哨兵在工作人员到来的时候，就关闭了监控设备，改去看星盟最新上映的动画片。 这是真理组织的基地之一，夏环已经过来有段时间了。 组织需要他帮忙抹去那个单纯型向导的痕迹，而且他们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最近和一个向导走得近，所以也是借着这个名义把他按在这里。 还想着检查他的精神体状况，担忧他会在安抚后产生依赖性。 真理组织的高层并不清楚，他不仅仅是接受了安抚，还做了三次联结。 为此苦口婆心劝他说，他们组织也有向导，完全不需要去星盟的黑塔。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不宜和任何人产生亲密接触。万一暴露…… 工作人员：“乌尤，你是觉得缺水中毒状态不舒服了吗？如果精神波动值太高，可以让向导帮忙的。” 夏环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看节目。不管工作人员或者其他高层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出声，精神体也不出来。 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向导了，章鱼委屈萎靡，在精神图景缩成一团陷入自闭。 “如果你不喜欢那位向导大人，我们这次带回来的向导呢，你也不喜欢吗？她可是圣所的珍宝啊！” 夏环盯着屏幕出神。 不想说话，不想动…… 他慢慢、慢慢地也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腿，把脸埋了进去。 面对的侧脸变成了后脑勺，工作人员也很无奈，只能如实向上级汇报。 不远处，妮妮偷偷看过来几眼。 这个奇奇怪怪的哨兵，在工作人员走之后，又重新舒展身体，视线往前，似乎是在继续看光脑投屏。 隐私模式下，其他人看不到他具体在看的内容，妮妮注意到，他已经连续看了好几天了。 一旦有人过来就会暂停，等人走了就继续。 他在看什么呢？这个人和其他来往的工作人员都不太一样，他在这里拥有高级权限，却独来独往，也很少和其他人交流，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妮妮第一次知道，原来星盟还有“真理组织”的存在。 他们把她带过来，妮妮刚开始还很害怕，后来发现，这些人对她非常宽容，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说一些星盟和圣所的坏话。 尤其是莱第马尔，被贬低成了卖女求荣的小人。 妮妮为自己的父亲反驳了几次，可是之后细想，竟觉得其中有些内容，也并不是全然错误的。 “你管他叫父亲，可是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我有孩子，我绝对不会让她这样。像是关在笼子里，一件任人拿捏的工具。” “父亲是为了保护我！单纯型向导很珍贵，外面有很多坏人对我们虎视眈眈，父亲担心我会有危险。” “他也很珍贵。”对方一指角落的夏环：“他是我们的宝贝疙瘩，但是你看谁能限制他的活动？莱第马尔培养了那么多向导，就是为了通过掌握你们继而掌握哨兵，他是违反真理的存在！” 被指的夏环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是那样的……父亲、父亲……” ……才不是那样的人。 夏环才懒得理会那边的动静，他对着光脑发呆，忽然听见一声响，带着灰环的瞳孔骤然迸发出喜悦的光亮。 那是他的向导的特殊提示音。 设置关键词，只要是有关她的消息，都会大声提示。 夏环点进去看，笑容一点点消失，慢慢垂下头，发丝在眼前垂落一片阴影。 妮妮扭头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 一只章鱼忽然跳出来，触手卷着光脑扒了上去，凑近似乎在辨认上面的字。然后——忽然整个膨胀，身体的一圈圈灰色毒环颜色加深，它挥舞触手胡乱拍打，把旁边的东西都砸翻了。 这动静引来了组织人员，慌忙跑过来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要、回去！” 夏环一字一句：“现在！” “这个……” 夏环不肯听他们的任何挽留。任如何说好话，他都不为所动。 在第二天晚上，他直接打开了基地实验室的所有自动门，自己跑了出去。 他的向导……他的向导有了护卫队……她离开了伦左星，她要抛弃他们了！ …… 苏葵还不清楚小章鱼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她最近很忙。 每天都要爱抚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不过是在鳄鱼恢复理智之后。 鳄鱼在没有神智之前，她每天只能和它在一起。如果这期间旁边有其他人，无论是谁，鳄鱼都会生气发怒。 只有单独和向导在一起，它才能够平静。 这个时候的鳄鱼又是一个很好脾气的大鳄鱼了。 无论苏葵怎么摆弄、研究它的身体，它都毫不反抗。 鳄鱼的个人卫生做得很好，牙齿雪白，口腔内很干净。苏葵用指尖敲它外露的牙，掰开嘴巴看喉咙构造。 期间，还发现了它有一颗活动了的大牙。 鳄鱼一生要换50次牙齿，所以精神体特性也会异化反馈到本人身上吗…… 她晃晃那颗牙，观察鳄鱼的表情。 没有反应。 苏葵试着用力拔。 还是没反应。 苏葵推推它，“你动一动，还活着呢吗？” 鳄鱼睁开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低低的吼声。 “你是要换牙了吗？这个我帮你拔掉可以吗？” 要掉不掉的在眼前晃荡，真的很让人手痒。 她用手试了两次，有点滑，拔不下来，就去找工具。 鳄鱼沉浸在安逸的环境中，它在临时巢穴很安全，伴侣也陪在身边，它甚至惬意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 苏葵拿着钳子回来，掐住用力—— 第110章 海花战队 牙下来了。 鳄鱼睁开条眼缝睨她。 门铃响了一声，它才掀起眼膜，露出竖瞳，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苏葵过去，它也跟着爬过去。 为了防止斯潭队长在地上打滑，室内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因此它爬得飞快。 苏葵按住它的嘴巴，自己挤到门口，从机器人那里接过了它的午餐：一桶鱼。 ：.】 第79章 提着桶进浴室，鳄鱼自发跟上，进来之后，四条腿和一个尾巴都有点手忙脚乱的。 苏葵拿鱼给它吃，并且婉拒了它给自己吃鱼的举动。 “我不饿，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但是它好像有点没吃饱，全部吃光了之后，还要把头伸进桶里。 苏葵只是去洗个手，回头就看见它顶着桶在乱爬。 苏葵：“啊……” 赶紧拍照留念，等斯潭清醒过来，就送给他当做光脑壁纸好了。 晚上睡觉。 苏葵刚躺上床，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见鳄鱼也爬上来了。 这些天它一直在和苏葵一起睡，趴进柔软暖和的床上，瞳孔都放松了很多。 鳄鱼而已，苏葵没有半点不适，还摸着它的脑袋，夸它爬上来的样子很可爱。 只是当鳄鱼大半夜变成男人时，她清醒过来，一把把对方推到了地上。 怀抱的鳄鱼变成了另外一个触感，苏葵本能地察觉不对，转头看见了斯潭的脸。 他闭着眼睛睡得很熟，倒在地上时还有些猝不及防，反应极快撑住地面，抬头，就和床上居高临下看他的苏葵对视。 她丢下毯子轻声说：“盖上吧。” 他把自己盖好，房间内陷入沉默。 苏葵说：“离开的时候麻烦把浴室里的桶带走，谢谢。” 斯潭嗯了一声，不知道他记不记得精神混乱时发生的事情，反正脸上是看不出任何尴尬。 答应了，但是没有立刻走。苏葵看他。 “你有了护卫队？”斯潭队长问：“是鬣狗？” “对啊。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正式更名，叫海花战队了。” 苏葵伸出手臂，给他看上面的彩绘葵葵花：“前两天，他们每个人去做了同款。很漂亮吧？” 斯潭不语。长睫在眼下隐没一片阴影。 苏葵抱着被子坐在那儿，头发披散在身后。 “你想在这里休息吗？也对，你才刚刚恢复。”她穿着睡衣起身，“那这间房间就让给你好了，我去隔壁也可以。” “票已经投给了向导。” 斯潭：“我曾邀请你进入鳄泊战队，那时你拒绝了。” 苏葵停住脚步听他想说什么。 鳄鱼队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结果却意外地只打直球。这点清和应该是随了他。 “可以和我联结吗？第三次。” “现在吗？三次联结之后，你想换向导，也是不太可能了呢。” “如果你可以的话，就现在。” 苏葵粲然一笑，“当然可以。” 已经是半夜了，但她的精神很好，心情也很棒。 哼着歌靠过去，斯潭按住她的肩膀：“先等一等。” “嗯，你后悔了？” “不是。”他道：“至少，先让我穿上衣服。” …… …… “你的队员呢？我休息之后，也可以给他们安抚的。” 苏葵好心提议，斯潭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用手给苏葵梳理有点凌乱的头发，看那细细的发丝在指缝里划过。 “怎么？”苏葵偏头，发尾溜过他的手心，他又追上去轻轻拢住。 “只是有点嫉妒……本能的占有欲让我排斥你和其他任何哨兵靠近，包括我的队员。” 苏葵嘴唇弯起流泻出点点笑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记得，你当初邀请我加入战队的时候，明确表示过，每个月都需要给你的队员安抚。” “是的。这的确我那时候的意愿。” 没什么好否认的。 “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彻底改变了。你觉得鳄泊战队怎么样？实力排名在前十，绝对不会比鬣狗差。” “但是狗狗们可是非常忠诚的。” “鳄鱼也不差。”斯潭屈指，在苏葵鼻尖轻划过，“你以前不是当着我的面，说过鳄鱼就是沼泽小狗这样的话吗。” “我说过吗。我没印象了了。” “说过，在鳄泊星的时候。” “所以，你在完全异化清醒以后，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斯潭无奈承认：“记得。包括刚刚在浴室里你喂我吃鱼，和之前你拔我牙的事情。” 苏葵：“那是因为你那颗牙齿松动了！我是在帮助你。” 斯潭：“好，谢谢。”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还缺牙呢？给我看看。” 斯潭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不缺了，已经长出来了。你的联结很有效果，我的等级有所提升……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已经到了ss级。还要仪器检测过才知道。” “提升之后，整个战队的实力排名还能够往前一步。你确定不要吗？海花战队……很可爱的名字，鳄泊也可以更改。彩绘也不是问题，相信战队成员都很乐意。” “要啊。怎么不要。”苏葵没有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笑道：“我都喜欢，你们我都想要。只是，不要再说鬣狗们不好这种话了，我不爱听。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她反握着斯潭，在他的额头轻碰，温暖的体温让鳄鱼眯起眼睛，“你要相信，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星盟的法律规定了向导的护卫队人数，但是归根结底，法律也是人制定的。能定，当然也能改。 亚莉克希拥有很多追随者。苏葵猜，后来增加的那条关于护卫队人数的法律，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她那样的情况。 本身强大且拥有无数高级哨兵追随的向导，正是现在某些人所惧怕忌惮的。 斯潭的决定并不是心血来潮，他已经考虑了很久。 其中夹杂着许多复杂因素，这也是为什么他拖了这么久才来到苏葵这里的原因。 就战队成员本身而言，他们肯定都是非常乐意的。 斯潭队长忍下了联结之后的独占欲望，任由苏葵笑着摸向自己下属的精神体。 苏葵身上缠着蛇，手上摸着毒蝎子，两边还有一群精神体在博取关注。 第111章 马戏团驯兽技巧 精神体太多，被围在中间的苏葵仿佛置身动物园，甚至有点无处下脚。 她用光脑俯拍了一张照片发朋友圈，表示每一个精神体都非常可爱，不知道该先摸哪个还真让人苦恼。 确定想让看见的人能够看清楚，她才关掉光脑。 按顺序安抚，斯潭之后是两位副队长清和黑鳞这对基因上的兄弟，精神体是蛇和蝎子。 蛇蛇的鳞片有些黯淡，蝎子甲壳也没有从前黝黑发亮。 清和能够维持美貌，长相自带阴郁感的黑鳞则是从脊骨长出了四对蝎子步足和一条尾刺。 如果忽略有点像异形这点的话，还是很酷的。 蝎子没有耳朵，所有的行动都依靠身体表面的感觉毛。 那些感觉毛十分灵敏，能察觉到极其微弱的震动，就连气流的运动都能察觉到。当它捕捉到苏葵靠近，步足都在嗒嗒发颤。 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所以面对苏葵时，黑鳞显得有些沉默和避让。 直到她凑近身前，步足不自觉搭在她后背向内合拢，苏葵被推到本人面前，面对黑鳞扭过的侧脸，感受身上的那些肢体，感叹说：“真是个热情的拥抱。” “蝎子宝宝，要听你今天的历险故事吗？” 黑鳞沉默片刻，张口：“……要。” 苏葵捏捏他的耳垂，“做我的护卫队？” 黑鳞：“嗯。” 他看了一眼苏葵手臂上的彩绘图案。 隔天，苏葵就在他身上看到了同款。 其他人也有。 艳丽的蓝孔雀甚至在身上弄了好几个。 除了标志性的在手臂上之外，腹肌上也做了同款。他迫不及待想展示给苏葵看，只是脱外套的时候，又有点磨磨蹭蹭的。 手搭在衣领上，已经露出了脖颈的皮肤。光滑细腻，头顶的冠羽被保养得很好，苏葵甚至在上面闻到了淡淡的护肤品香味。 一看见她，孔雀就情不自禁张开尾羽，过于华丽的扇形把苏葵遮得严实，鳄龟在后面看不到，就一口咬住了他的腿。 蓝孔雀嗷地一声，合拢尾羽蹿起来。衣服下明晃晃的一截锁骨。 鳄龟主人：“别挡在前面。没人想看你的屁股。” 变异棘龙啪嗒啪嗒走过来，“不小心”把他们都挤开，小眼睛看着苏葵半晌，朝她伸出一只爪子。 握手。 苏葵笑着握了握，又说：“右手。” 它递出另一只爪子。 苏葵：“坐。” 庞大身躯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在后面摆来摆去。 清和嗓音冷冷清清，从后方传来：“你打到我了。” 他独自在门口擦拭保养光剑，姿态淡泊，清逸出尘。 精神体却围着苏葵缠了一圈又一圈，身体环绕着她，扁平的脑袋搁在苏葵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凉丝丝的吐着信子。 第80章 鳞片细密摩擦过，尾巴尖卷着苏葵的一只手，导致她一直只能用另一只手和变异棘龙互动。 苏葵：“转圈。” 这个大家伙就原地转了起了圈，地面上的鳄龟像是溜溜球一样被途径的尾巴抽飞出去。 龟龟生气！ 龟龟大发雷霆！ 苏葵拍照配字，做成表情包发给精神体主人。 泥泽低头看光脑消息，眼里露出不太明显的笑意。 …… 光脑的消息一直在提示，有人点赞有人评论，苏葵翻翻。 看到栗团发来私信，先回复她的。 备注是小刺猬，苏葵喜欢用各种可爱的昵称。 小刺猬：我看到你发的图了。太强了。你是怎么让它们乖乖听话的？ 小刺猬：我这几天只安抚了两个，虽然表现得也很配合，但是我真的打心眼里不喜欢他们，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饿狗看到了肥肉……今天也是讨厌哨兵的一天。傻——** 苏葵回复：不喜欢人，就完全当做动物好了。 苏葵：做我的护卫队成员的前提，就是要听我的话。 小刺猬：还是你厉害！我的护卫队是分配下来的，我不想要，也不想搭理他们。那些哨兵不可一世的嘴脸让人恶心。要是宇宙忽然坍塌就好了。 苏葵：讨厌的话，为什么不更换人选呢？没有人规定护卫队需要维持不变。不听话就换人，直到他们懂得听话为止。决定权在你手里。 小刺猬：以前我把他们赶走过，但是没用。 苏葵细问了她的护卫队情况，倾情挑选教材，给她发了一本《马戏团驯兽技巧》。 小刺猬：啊？这什么？你从哪儿淘来这么古老的书？ 栗团嘀咕着“我又不去训练动物表演，给我发这个干嘛”，一边打开了电子版书籍。 解说里还有配图，栗团看了一会儿，琢磨起那句“完全当做动物”。 苏葵：先消磨锐气，再增加感情，使用诱饵和奖励机制建立条件反射，最后别忘了长期维护。 苏葵：加油！ 栗团：“啊！” ……还能这样啊！ 栗团不是很想，但是还是生疏地学着做了。 她原本以为这种摆在台面上的方法不会有哨兵上套的，结果却出乎意料。 就算看穿了她大喇喇不懂得掩饰的举动，他们为了安抚，也愿意配合。或者说，他们实在太过自负，并不认为这样拙劣可笑的行为会对自身造成影响。 苏葵：同样是哨兵，但是感觉中央区域的哨兵似乎还要格外傲视群雄呢。 哪怕精神体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也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那条照片下又有人点了赞，是白执夷，还发了个大拇指。 苏葵心想：在嘲讽我？ 紧接着他又发来消息，是个孤独熊猫的背影表情包，坐在墙角落面壁思过一样，胖胖的后背都透着沮丧。 大熊猫：今天早上采摘了新鲜的紫竹叶，和从鲜奶星空运过来的新鲜驼奶一起煮，味道似乎不错，要来尝尝吗？ 配图明显就是在竹林里，环境清幽，桌子上摆放着荷叶一样的茶具。 大熊猫：昨天去附近的饮品店观摩了一阵，试着自己做了布丁，加在里面一起喝或者单独食用都可以。 苏葵：我可没有答应你要过去啊。 大熊猫：唉。 大熊猫：（熊猫沧桑）（忧郁叹气） 第112章 驯兽 熊猫的话，撒娇卖萌还是有用的。 苏葵对那个黑白配色的生物有着下意识的包容，而且白执夷异化的地方每次想起来她都觉得很微妙，想着去看他的笑话也不错。 “要去哪里？” 肩膀被人轻轻按住，斯潭在身后，梳理着苏葵的头发。 蓝孔雀献上精油，说：“用这个保养头发更好。” 鳄龟主人在厨房做汤，变异棘龙主人在帮忙。不过他笨手笨脚的，很快就被鳄龟赶去端盘子了。 苏葵闻到香味，改变主意。 给白执夷发消息说，小动物们太缠人了她走不开，下次吧，煮好的奶茶就请熊猫帮她喝掉。 那边白执夷盯着这简短的拒绝，忽然笑了一声，扬手，把奶茶和布丁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葵也对着没有回信的屏幕露出笑容。 骄傲自负的哨兵，从来没有品尝过被拒绝的滋味吧。 白执夷出生就是高级哨兵，一路不说顺风顺水也差不多了，如今在公会掌握绝对权势，白家在整个中央区域也是能排进前五的…… 这样“纡尊降贵”表露好感，或许换个人会觉得荣幸而又惊喜。 但是苏葵对于这种“上位者低头”的戏码不感兴趣。 要低头，也是她对他们低头。 手下力道渐重，蓝色孔雀精神体软绵绵叫了一声，娇娇软软地倒在苏葵的腿上，精神体主人脸颊晕红，含羞带怯。 “别太用力……” 蝎子的尾刺蠢蠢欲动。 黑鳞皱眉，像是被这声音引起了不适。 泥泽哐当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吃饭了，别那么恶心。” 清和手里的光剑被他擦得锃光瓦亮，递还给苏葵时目光平静，佁然不动，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看来还得是他这个副队长忍耐力强。 只是一起过去的时候，小媳妇般亦步亦趋跟在苏葵后面的精神体忽然往旁边一个趔趄，蓝孔雀主人：“哎呦！谁绊我！” 其他人都目不斜视，斯潭给苏葵拉开椅子，看了眼队员们，也没理会。 晚上的时候，苏葵还是要回到全泽楷越那里去的。 他刚才还在隐晦地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和鳄泊战队成员道别，他们都看她，眼睛里有无声地期盼。 作为队长，斯潭说出队员们的心声：“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苏葵吃了一顿饱饭，临走还打包了一份虾球。许久没吃，泥泽的手艺好像又进步了，她吃着很香。 “我的护卫队会送我回去的。不用担心。” 两只鬣狗走上来，一左右把她护在中间。 原本还遮遮掩掩的鬣狗们，在真正成为护卫队的那一天，为表尊敬，已经都摘过面罩，给苏葵看本来的样子。 单从长相来看，痞痞的像是什么不安好心的邪恶角色。 如果在古地球，大概出门就会被警察叔叔查身份证。 在星盟，虽然不会被查身份证，但如果附近有案情，肯定也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这两个鬣狗肩背肌肉发达，强悍凶恶，即使面对比他们高等的哨兵也没有退缩。 斯潭当着二人的面，上前给苏葵整理了一下衣领，旁若无人地说：“申请我会尽快交给你的。” 苏葵：“没关系，慢慢来，我不急。公会那边你们也不要退出。” 斯潭嗯了一声，“但是我很急。好了。去吧。” 他放开原本就很平整的衣领，苏葵转身欲走，听见光脑提示，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个有点出乎意料的名字。 有毒章鱼：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碰你！ 有毒章鱼：那两个人又是谁！他们，就是你的护卫队吗？！ 苏葵往四周看去，鬣狗们跟着她停住脚步。 斯潭：“怎么了，忘记什么了吗。” 说着，有所察觉地向一旁看去。 他感觉到了一道恶意的视线。 周围有来来回回经过的悬浮车，大多数都是空着的。只有少数几个看不到里面，才是坐了人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悬浮车收起隐私模式，黑色的玻璃外罩逐渐透明，露出里面有点恐怖的画面。 一只巨大的软体生物扒在上面，一圈圈吸盘开开合合，隐藏在里面的齿舌刀片般锋利，贴着玻璃蠕动时，似乎都带出了刺耳的刮擦声。 圆圆密布的毒环灰蒙蒙地发亮，毒液迫不及待被挤压渗透出来，在整个悬浮车的车厢里留下一道道焦灼的痕迹。 鬣狗们不清楚那是谁的精神体，但第一时间警戒。 他们对自己护卫队的身份适应良好，认为这可比在公会快乐多了。 鳄泊战队等人上前遮住苏葵，被她制止。 苏葵：“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朋友但是不理他？ 斯潭多看了那个精神体两眼。 苏葵的光脑在不停地响，看她没有反应，鬣狗们也没吭声，全当听不见了。 他们要乘坐悬浮车返回，只是自动驾驶的悬浮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停下来一动不动。 鬣狗们奇怪，又换了几辆，也是这样。 苏葵看着后面跟过来的悬浮车，说：“你们先修着，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不用跟过来。” 即使小章鱼在她的光脑里像羊驼一样大叫，下车时夏环的表情阴翳，苏葵也并不害怕。 夏环从车上下来，阴恻恻地盯了那边两只困惑修理悬浮车的鬣狗，目光又转向苏葵。 第81章 许久不见，他好像更瘦了一点，眉眼沉沉，幽幽张口：“为什么要、护卫队，我们已经是伴侣了，我可以忍、忍受你工作的时候安抚那些哨兵，但是……” 话没说完，苏葵已经加快脚步，抬手一巴掌。 很清脆的一声。 夏环偏过头，人被打蒙了。 听见声音的鬣狗们觑过来。 这就是……朋友间的问候方式吗？ 苏葵冷声：“你问我为什么，那你呢，又为什么忽然消失？”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夏环的侧脸立刻浮出红色，他暂时抛下刚刚的质问，解释说：“是……叫我有事，我才、回去的。我以为、很快就能解决，你回来的时候、我也能、回来……” 第113章 没有伴侣 苏葵接口，“所以你才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吗？那这期间呢，为什么又没有说？” 夏环讷讷：“里面、有最高级的屏蔽信号，在那里不能轻易向、外界传达信息……想要发消息就必须、必须要破坏屏蔽，很容易被星盟定位到，会暴露……” 听了他的解释，苏葵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失望转身。 “你等等，你别走。” 夏环拉住她的手，“你的身上、有我制作的武器，在星盟不会、有危险，” 苏葵轻轻挣开：“没有危险？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破坏伊特的自动门，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寻求护卫队保护？” 她步步紧逼，夏环无措后退，“你让我打开、那个哨兵的门是为了教训他。不是、这样吗？你是这样说的。就像那个、卖营养液的人一样。” “我是这样说的。可是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教训他，因为我很闲吗？” 苏葵：“如果没有被他欺负，我又怎么会想去教训他。你连这一点都不会去想吗……” “我没有伴侣，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伴侣。不要再以伴侣的身份自居。” 夏环当然想过，但是，苏葵之前就和小章鱼说过，她不喜欢被以任何手段监视，她还笑着说，会问东问西让人没有隐私的人很讨厌。 所以他才忍着没有去问，也没有使用任何方法去查看。 他想这样说，但面对苏葵，又磕磕巴巴说不出来话，感觉说什么都是在辩解，有种莫名的心虚。 小章鱼精神体原本还气势汹汹想冲出来，现在却缩着触手卷成一团，悄悄溜回了精神图景。 夏环感觉到，顿时灵光一现，把自己的精神体拽出来，拉着其中一条触手说：“是、是它！它最开始没有、告诉我那件事！我我后来才知道的！” 其他触手软哒哒死了一样自然下垂，只剩下一条被主人举起来， 触手尖尖一愣，继而疯狂摇晃挣扎，试图从夏环手里挤出去，浑身上下都透着没长嘴无法解释的绝望。 苏葵：“原来你一点也不关注我。我给你发消息，你看也不看，如果不是这条触手，是不是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等来你的回复？” 触手歪歪，又猛地连连点头。 对对对！说得对！ 夏环汗流浃背了。 其他触手也不装死了，扭动着讨好地贴贴苏葵的手背。 表示它们和主人不是一伙的，它们那时候看到消息也想回复了，但是被抢先了。 夏环：“是它、它删除掉了聊天记录！还偷偷藏起、这段记忆。它想霸占你。我这就、吃掉它！” 他张嘴要咬下去，被苏葵抢过。 “不要用它发泄情绪。我们都知道，三次联结之后向导哨兵会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可是我完全感觉不到你，你呢？你能感觉到我吗？我的精神体上甚至都没有留下你的痕迹，这是为什么？” 苏葵轻笑：“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无法坦诚打开内心，即使联结再多次，也没有任何用处。” 夏环：“我我我、我没有！” 和他紧张解释不同，精神体终于碰到了自己的向导，整只章鱼都舒服了，触手们安静下来，黏黏糊糊贴着她裸露的皮肤。 苏葵摸摸那条触手，上面的毒环擦过皮肤，一点液体都没有。 她的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中毒：“我现在不是很想和你说话，你随意吧，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抱着精神体就走了，小章鱼晕陶陶被抱在怀里，从她胳膊里耷拉下的触手软成了海带。好像在和夏环告别。 夏环：“我、我、” “我们检查过了，悬浮车的零件都没有问题。” 两只鬣狗不去看后面那个直勾勾盯过来的少年，和苏葵汇报检查情况。 苏葵：“好，上车吧，这次可以启动了。” 低头问小章鱼：“对不对？” 章鱼点头，伸长了触手去够操作台，在上面鼓捣一阵，悬浮车就恢复了正常。 它又重新躺回苏葵怀里。 大眼睛扑闪扑闪，用尽浑身解数表示我好喜欢你。 又指着自己粉扑扑的脸颊，意思是我的九个脑子对你都没有隐瞒。 苏葵：“真的喜欢我吗？那把你的触手给我吃掉好不好？” 小章鱼萌萌大眼看她，触手七手八脚往她嘴边凑。 苏葵笑了笑，刚要说话，小章鱼又把其他触手收回，只留下一条，羞答答地递到她手心里。 苏葵捏着那条触手，看它的表情：“这不会是……你的交接腕吧？” 小章鱼点头。让她吃。 “你有这个心就好。”苏葵：“我开玩笑的。” 听她这么说，章鱼反而有些失望。 苏葵抱着软绵绵的章鱼回去，把它放在自己房间，并递给它一个花瓶。 “在里面等我一会儿。” 章鱼喜欢钻器皿，触手扒拉着把自己塞了进去，整个柔若无骨钻在里面，眼睛看着苏葵。 看，它多乖！ 苏葵夸了它两句，就去看蜻蜓了。 小章鱼乖乖等了许久，等到它开始打瞌睡了，苏葵才回来。 你去哪里了。 它丢掉花瓶啪嗒啪嗒爬过来，要和她一起睡。 苏葵抱着它，和它一起玩小游戏。 她拿了一块纽扣大小的饼干藏在手里，背过身去问它在哪只手。 章鱼8条触手8个脑子，外加一个主脑，一共9个。 几条指着她左手，几条指着她右手。 因为意见不统一，它们还打了起来。 触手纠缠成一团麻花，最后少数服从多数，指指苏葵的胳膊。 她才伸出手，露出的掌心空空荡荡。 “猜错了。” 小章鱼失落，水流一样啪叽贴在床单上。 苏葵又伸出另一只手，把饼干递给它，“吃吧。” 章鱼抬头，被苏葵摸摸脑袋，喂到它嘴里。 章鱼具体能不能吃饼干苏葵不清楚，反正喂它也吃了。还感动地蹭着她绕来绕去，用自己的触手比心。 很可爱的精神体，比夏环本人可爱多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苏葵抱着它，“妮妮是不是被你们的人带走的？” 第114章 靶心 这是真理组织的机密。 理智告诉它不能说，但是感情上…… 小章鱼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生怕自己多一秒迟疑，就会落得主人的下场。 苏葵果然很喜欢它的坦诚，抱着它温柔地亲亲，令小章鱼迷醉在她的气息里，所有触手都软成了一滩。 “你们为什么要带走妮妮？你们那里没有高级向导吗？有就点头，没有就摇头。” 小章鱼点头。 他们有向导的。 “那是向导不愿意给你们安抚？” 它点头。 苏葵就明白了。如果没猜错，真理组织的那个高级向导，绝对就是水脉了。那个变异冥河水母。 “妮妮还好吗，她现在怎么样。来，用这个键盘打字。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打字的对吧。” 章鱼骄傲挺胸，触手争抢着歪歪扭扭打了一段内容。 夏环在跑出来的时候，妮妮也跟着出来了。 她身上有定位器，现在真理组织的人正在找她，刚刚还联系夏环让他发坐标。但是章鱼主人现在没那个心情，就围在附近转悠。 苏葵忽略了后半句话，只看前半句。 妮妮自己跑出来了？ 知道跑，看来小猫确实有进步。 她露出笑容，“好。我知道了。” 章鱼期期艾艾，小心打字，为自己的主人求情。见苏葵笑容落下，触手立马不动了。 苏葵当做没看见。 “你能定位到妮妮的位置吗？” 她轻轻叹出一声：“好可怜的妮妮，她会不会有危险呢？从前的人生都被关在圣所，希望她在被抓回去之前，能够过上一段相对轻松自由的生活。” 小章鱼偷偷瞥她，表示这和它没关系，虽然能找到人，但它可没有去抓那个向导！ 第82章 而且，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说……说了会让伴侣对组织的印象不好，可是不说，它又怎么邀功呢？ 苏葵看它迟疑的表情，询问：“怎么呢？” 触手卷卷松松，还没等它想好要不要说，苏葵心思电转，笑问：“你们的组织要扩大力量，需要单纯型向导。其实这样看起来，我比妮妮更容易得手吧。” “妮妮身后的圣所也让你们很忌惮，但是为什么，还要放弃我选择妮妮……是因为你吗。” 被完全猜出来了，章鱼抛弃其他想法，邀功似的连连点头。 是它就是它！是它保护了自己的向导！ 苏葵说谢谢。 真理组织放弃她，可不只单单因为夏环吧……夏环或许比其他人更想她加入。 苏葵猜想，或许是在教授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让水脉意识到，她是个不太容易被掌控的人，所以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带走妮妮确实会有麻烦，但如果策反了她，回报也是巨大的。 “你这样频繁过来，恐怕你的组织已经注意到我了。”苏葵蹙眉道：“他们会不会也把我抓走？” 绝对不会！ 章鱼用力摇头保证。 “好。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最乖巧的章鱼。”苏葵：“那麻烦最最乖巧的小章鱼，帮我找一下妮妮好吗，我有点担心她。” 乐颠颠的章鱼就用苏葵的光脑操作，八条触手都用上，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移动的红点。 这是个陌生的星球位置，苏葵记下，摸摸章鱼夸奖它，还抱着它睡觉。 等章鱼闭上眼睛，苏葵给自己的护卫队们发消息。 “去这个位置，尽量帮助那个女孩自由。” 鬣狗队长：收到！ 秃鹫：收到！ 胡兀鹫：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次被分配任务，海花战队成员都很激动。留了几个人保护苏葵以及充当烟雾弹，这次出动了队长和两位副队长。 苏葵相信他们的能力，不会辜负自己的期待。 关于副执事的投票已经开始了，两个月后投票终止。 这两个月，将是妮妮重新认识世界的时间。 也是苏葵留给妮妮的时间。 如果可以，她其实并不想用精神钢印控制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 鳄泊战队的申请递交的也很快。 苏葵接受了。 但是公会不高兴了。 这样打破规矩，是会被人效仿的。 到时候公会岂不是成了向导的天下？ 高层找到苏葵约谈，直接被挡在了外面。 全泽楷越用纸巾掩口咳嗽了两声，轻声说：“你不用理会他们，我会解决的。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苏葵等他咳完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即使有了联结疏导，之前造成的损伤也依旧不可挽回。全泽楷越不会在冬天死去，但也注定活不了太久。 他现在，也确实是在贡献出最后的力量。 苏葵把这些事情交给他，还补充说：“以后还会有的。” 全泽楷越无奈：“稍微缓一缓，别把他们逼急了，对你没有好处的……你是要把高级哨兵都一网打尽吗？” “有这个想法。”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苏葵摊手：“我没想做什么，只要平等而已。” “你这并不是平等，而是在挑起对立。” 他摇摇头，“哨兵向导几百年历史都是这样过来的，一旦全盘掀翻，后果你想过吗？我们天生不同，也不会变得一样。生理差异带来的结果差异，永远也无法追求到绝对的平等。” “我当然知道。”苏葵：“但我所认为的平等，是在尊重生理差异的前提下，拥有平等分配的资源以及选择决定权利。我真正针对的，只是如莱第马尔那样，掌握话语权，并贪婪压榨吸食他人血液为生的人。” 全泽楷越静静注视苏葵，忽然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同阵营的人就会产生不同的利益需求，进而引发矛盾，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本向导手册，你有看过吗？为什么要找哨兵来写。” 全泽楷越：“那本书我清楚……编撰人员的确有问题。但是，现在高级向导太少了。即使是我作为圣所的执事，也只有s+。现在最高等级哨兵是ss+，一共有三位。你明白这其中的差距吗。包括莱第马尔，不然为什么我无法阻止他进入只有向导的圣所？” 苏葵：“当然明白。所以，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去做。” 黑发的向导长长地疲惫叹息，转移话题道：“你好像很讨厌他？” 苏葵点头：“掺杂了一些个人恩怨。以及，我看他这个人很不顺眼。所以虽然世界上有很多个莱第马尔，但目前只有他是我的靶心。” 第115章 别无选择 有毒营养液事件不会轻轻揭过，莱第马尔必须死。 全泽楷越靠在床上，轻叹：“你和我认知里的女性向导完全不同。” “那说明你的认知太浅薄了。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每个人都是多样化的。”苏葵：“我可没说过，我是好人啊。” 如果她是个真正的好人，就不会对夏环说出，“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无法坦诚打开内心，即使联结再多次，也没有任何用处。”这种话了。 无法感应到她的情绪，是因为她是黑暗向导，和夏环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辜可怜被绕进陷阱的小章鱼现在还搞不清自己究竟隐瞒了什么。或许过段时间他就会想明白了。 如果他聪明，就应该彻底远离苏葵。 但显然他们还处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状态里。就算真理组织反复和夏环强调，他们自己有向导，他也不愿意去找别人。 在附近徘徊，想让她原谅他。 苏葵吊着他，让他没有时间去帮助真理组织寻找妮妮的下落。 鬣狗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抵达，找到人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妮妮还很聪明的把自己伪装起来。他们也是辨认了一段时间，才确定是她的。 他们没有暴露，没有让妮妮知道。 苏葵说好。 她一直注意着妮妮的动向。 得知她离开了那颗星球，非法偷渡到了摇铃星。 摇铃星，是那个有樊蓝雕像的旅游星球，苏葵喜欢那里。 不知道妮妮怎么跑去那的。 秃鹫和她通讯时说：“她藏在了活体运输星舰里，我们帮她隐瞒了检查。那艘星舰在摇铃星中转，她就趁机跑下去。现在还在海底没上来，偷偷跟着人群去看了樊蓝女士的雕像。” 结果没过几天又接到消息，那头的秃鹫有些无语。 因为怕被星盟捕捉到关键词，所以每次都不会说名字，只用“她”来代替。 “她在摇铃星遇到了一位游客，被对方忽悠骗去了营养液加工厂做苦力。我们要阻止吗？” 苏葵：“？” 她笑了一声，说不用。 …… 光脑上一堆未读消息，拥有护卫队的消息传播出去后，许多被她安抚过的哨兵也纷纷投递简历。 包括小熊猫们。 他们虽然没有鬣狗那样受到排斥轻视，但整体实力不足，在公会中也几乎透明。 在星网上互相攻击吐口水的时候，就有哨兵说他们毫无用处，受到威胁时除了会立起身张开手臂外什么都做不到，声音弱得像小鸟。 这种地图炮自然而然也引起了鸟类的不满。 作为鸟类最多的风战队，好歹也是排名前几的，猛禽们并不弱小。 这种无聊的口水仗和古地球时期的各大论坛也差不多，苏葵还看到有在讨论她的内容。 一部分支持一部分反对，她随便翻翻就没再看了。 小熊猫们也想加入，苏葵当然会接受。但是确实也需要缓一缓，不能把公会逼急了。 她跟他们说，安心再等等。如果这期间需要安抚，也可以随时过来。 小熊猫们感动，小熊猫们积极做任务赚贡献点。想让自己在加入护卫队时，能够更有底气。 白执夷这两天也照常和苏葵不咸不淡的问候说话。他不急，苏葵更不急。 异化程度加深，痛苦的还是他自己。 苏葵问过栗团，白执夷有没有找过她。 栗团回忆道：“白家那个……我见过一次，衣冠楚楚，我觉得不像好人。我们没说过话，只是我在瞪其他哨兵的时候，把他也顺便捎上了。” 白执夷或许去接触过栗团，但只是远远站着就被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嫌弃拒绝都写满了全身。所以他只好放弃。 4个单纯型，阿黛丽给自己打上了专属标签、栗团太排斥、妮妮接受了避热药，连糯米都知道不要和她太接近，更不用说他的叔叔了。 白执夷看似从容，其实别无选择。 这些向导们还不清楚她们手里究竟掌握着多大的力量，但苏葵会让她们看见的。 第83章 白执夷的再一次邀约，就学会了提前问她有没有空，得到回复后，又问她想去哪里。 苏葵欣慰于他的长进，这才答应了。 地点在他的家里。白家有自己的专属星球，白执夷只是在这里有房产。 一片清幽竹林有分散的竹屋，总占地五千多平方公里。 他这一只熊猫就拥有这么大的山头，连绵起伏都是各种品种的竹子，不敢相信住在这里会有多快乐。 他乘坐私人悬浮车来接苏葵，恰好今天负责保护她的除了固定两只鬣狗，还有鳄泊战队成员。 既然都接受了，总不好厚此薄彼。 ：.】 苏葵没让他们改名字，斯潭依然还是队长，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重心转移向了她，一切将以苏葵为主。 斯潭还没有好全，又因为联结产生的不自觉依赖，所以主动要求来保护她。 同为高级哨兵，又都是中央区域大家族的后代，就算不是很熟，但彼此都是认识的。 白执夷当然知道鳄泊战队申请成为苏葵护卫队的事。前两天公会还因为这事开了几次会，他也在场。 公会的态度两极化。一方认为这样破坏规则，必须要及时制止，以免其他向导效仿造成恶劣后果；一方则不以为意。只是个贪心的向导而已，只有她一个人，又能翻出多大风浪。 有人询问他的意见，白执夷当时并没有表态。 现在，两个高级哨兵对视，点头示意，各自错开目光。 白执夷看向苏葵。 她今天把头发梳成了丸子，粉色的一团拢在脑后。 身后是全副武装的鬣狗们。 他们穿着漆黑作战服，脸上戴幽灵面具，站在苏葵身后，像是两条忠诚守护主人的狗。 斯潭的作战服稍有不同，但同样落后苏葵半步。 三个人呈半包围姿态簇拥着她。苏葵在中间，闻声抬头，眼睫微掀，粉色虹膜被日光晃成更浅更透的冷色调，缓慢展露笑意的过程让白执夷无法移开视线。 她一定在想要怎么驯服我。 就像驯服她身后的那些哨兵一样。 即使明晰这一点，白执夷也没有退却，挑眉扬唇，同样露出笑容。 第116章 熊猫布丁 因为是去做客，所以苏葵没有带上自己的护卫队。只有她和白执夷两个。 在上了悬浮车后，熊猫精神体就一言不发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白执夷身边，扳着自己的脚，小眼睛偷看苏葵。 糯米的精神体白熊也喜欢这样坐着，像是个玩偶一样。它们可能也清楚自己很可爱，所以故意卖萌。 苏葵和白执夷说话，假装没有注意到它的目光。 等了一会儿，熊猫忍耐不住，伸长爪子扒拉她的膝盖。 苏葵这才看见它似的，“呀”了一声，摸摸腿上那只熊掌，“你也在呀。” 大熊猫比小白熊更成熟稳重，如果是小白熊，这时肯定已经甜蜜蜜地微笑抱过来了。 大熊猫仍然端坐，只是黑眼珠亮亮的，圆圆的耳朵跟着动了动。 苏葵捏着那只爪子，很平常地聊天。 对于这种成熟且有着丰富阅历和一定地位的哨兵，太过激进的手段是没有用的。 悬浮车抵达他的领地范围，苏葵下车。 在星际很少能看到这么原始的环境和建筑了，吹来的风都带着竹子的清香。 熊猫从悬浮车上滚下来，回到家就自在地折了竹子要吃，被白执夷拦住。 熊猫耳朵都没有压下去，可不能再吃了。 他今天仍然穿着西装，只是配了帽子。 面料细腻贴合，质感立体没有褶皱。肩膀自然没有垫肩，整体较窄，但仍然被他宽肩细腰撑起来了。 到了自己的地盘，白执夷才摘下了帽子。 一拿开，就迫不及待蹦出了被两只被压扁的黑色耳朵。 他捋捋耳朵软塌的毛毛，回头对苏葵微笑，戴着碧绿扳指的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穿过这条小路，前面有一个湖心亭，我常在那里欣赏风景，要去看看吗？” 路并不是直达亭子的，中间还要坐船。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船，外观类似古地球的渔船，只是材料使用的金属合成，虽然涂了仿古颜色，但仍然不伦不类的。 苏葵坐进金属小船里，白执夷自己拿了浆划。苏葵就和大熊猫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哪个也不去帮忙。 看得出来他很熟练，确实经常这样过来。船很稳也不会翻，这个材料也不会有进水的风险，苏葵就放心了。 前面有成手船夫，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精神体上。 她们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这只胖胖的大熊猫性格内敛，苏葵主动挪挪靠近，手搭在了它的爪子上。 它就低头看着，倒是不躲。 和之前一样，并不会拒绝她靠近。 苏葵手往上伸，摸它的大脑袋。 圆圆的大脑袋，她的手掌都罩不住，只能在它黑白交替的毛毛里穿梭。 摸完脑袋和耳朵，又张开手臂从侧面抱住，手往熊猫的肚子上移动，捏它的肚腩肉。 白执夷对苏葵的态度尚且还在试探考察阶段，但他的精神体已经完全予取予求，瘫软得很快。 精神体会反应出本人内心深处，甚至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想法。 他被出卖了个彻底。 白执夷保持镇定，回头说了句废话：“很快就到了，湖心亭就在前面。” 不用他说，苏葵也看到了。 她抱着熊猫应了一声，脑袋靠着它的肩膀。 大熊猫不和她对视，只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 这样的姿势维持到了那个不伦不类的建筑物面前。 仿古建筑，但仔细看依然是星际的金属合成，做得很逼真，和历史书上留存的图片相似度非常高。 但是在苏葵看来，总有点东施效颦的感觉。 忽略那些不自然的地方，进入亭子，白执夷开始煮奶茶——用他的高科技茶壶。 他用会自动加热的、不像茶壶的东西煮奶茶。又把半成品布丁丢进奇怪盒子的加热塑型，出来的就是一个个缩小版熊猫。 白执夷从容做完，摆在她的面前，还说：“用的工具和在你那里的不太一样，但我想味道应该不会差太多。” 很自信的厨师，但味道只能说中规中矩。 使用高科技制作出来的食物味道不会差，但也没有太出彩。 苏葵吃了两口布丁，就放下小勺，专注喝奶茶了。 “不喜欢吗？” 他问。 “可能是不太符合我的口味。” 亭子里的座位围绕着小桌，两个人和一个精神体分坐三边。 苏葵和他说完，就问那只熊猫：“坐我旁边来可以吗？” 大熊猫看她，爬过来挨着她坐下，毛毛能碰到苏葵的胳膊。 苏葵指着那个布丁问：“这是你吗？看，我把你的耳朵吃掉了哦。以后你就是没有耳朵的熊猫了。” 熊猫闻言，就把爪子盖在头上。 白执夷头上的耳朵，也轻轻抖了一下。 “来，让我看看没有耳朵的熊猫长什么样？” 苏葵逗它，手按着它的爪子盖在耳朵上。 熊猫被迫投降，只剩下一个圆圆的头，眼睛无辜地看着她。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这个精神体真的很为白执夷加分了。 如果莱第马尔的精神体有这么可爱，苏葵可能都要考虑让他在死亡前多活一秒钟了。 和小动物玩耍，顺便和精神体主人聊聊天，就是今天做客的主要内容。 喝过奶茶后，苏葵还和熊猫躺在那艘小船上看天空。 船身太硬，苏葵理所当然把熊猫当做了软垫，反正它也不会反抗，自然就被视作了默许。 阳光有些刺眼，她探身去摘了水生植物的叶子遮在自己和熊猫的脑袋上，指着天空问它：“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的屁股？” 熊猫声音太娇太软，它不爱吭声。 苏葵手摸到它腋下，前面划船的白执夷轻颤，熊猫就娇滴滴的嗯～ 她得到满意答复，这才收回手。 后半段她们在船上昏昏欲睡，白执夷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更多时候任由船在湖面上飘荡。 他抬手遮了日光，回身看去。 他的精神体，自从波动值过高后，就一直处于烦躁状态中，经常会无缘无故进行破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呲牙咧嘴。 外表很可爱，但本质上也是猛兽，破坏力十足。 但在苏葵面前，这一点却从来没有显露过。 它百依百顺得，像是个假的玩偶。 第117章 调查 背靠柔软熊猫晒太阳，恐怕是古地球人类一辈子无法想象到的快乐吧。 苏葵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顿充满本地特色午餐，下午就告辞回去了。 第84章 白执夷送她。 在目的地下车时，白执夷冷静道别，笑容和煦说下次见。 但是…… 苏葵拔了拔腿。 没拔出来。 他的精神体，沉默内敛大熊猫，一声不吭地抱着她的大腿。 苏葵：“松一松？” 熊猫不听，熊猫固执。 它还把头埋进去，只留给苏葵一个白白的后脑勺。 真正的动物大熊猫是会经常把自己弄得脏脏的，脏一点可以防止寄生虫。 但是精神体不同，这只汤圆黑白分明，虽然过高的精神波动值让它的毛毛没那么有光泽了，但全身干干净净，无声撒娇让人心软。 苏葵把抱着自己的爪子拉开。 这熊猫体型太大，也就是这个团起来的姿势，不然再往上点，就要抱她的屁股了。 这要是个人，苏葵一定给他一巴掌。 熊猫缩着爪子尖尖，刚被拉起来自己又放回去，坐在地上耍赖。 苏葵扳不动它，看向精神体主人。 白执夷轻斥：“回来。” 精神体从手臂缝隙窥他，又把脸往里埋。 “抱歉，”白执夷有点头痛的致歉，“最近它不太听话，有些难控制。” 苏葵说没关系。 刚才放出精神体的时候可没见他有多困难，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控制不了，连直接收回精神图景都做不到？ 苏葵不相信他们的话，过耳听听就算了。 成年人的拉扯就是这样，你知道我知道，但还要当做都不知道。 她没戳破，顺着话担忧摸摸熊猫大脑袋：“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白执夷轻叹道：“精神波动只要超过临界点就会越来越高，在得到有效安抚之前都不会下降。好了，快回来吧，让你的苏葵姐姐回家休息。” 他呼唤熊猫，熊猫充耳不闻。 苏葵：“那还真是可怜呢。” 弯腰和它说话，这时，从拐角里扑腾冲出了一条章鱼。 八条触手交替倒腾，像踩着风火轮一样杀了过来。 张牙舞爪往熊猫身上扑，触手上一圈圈灰色圆环几乎要沁出毒汁。 果然出来了，就知道这只小章鱼肯定忍不住。 苏葵早有预料，脸上做出惊讶表情。 熊猫察觉扭头，顿时抬起一只爪子，凶狠咧出犬齿。 在章鱼触手探向熊猫面门时，苏葵及时出声：“不可以！” 章鱼不想停。但是它瞟瞟苏葵严厉的表情，心里一虚，几条抻直的触手就在紧要关头打着卷停下了。 知道听话，这样很好。 苏葵表情稍缓，“这位是我的朋友，不可以伤害它。” 熊猫嘴皮一掀，又重新把脑袋贴上苏葵的腿。 小章鱼委屈，小章鱼生气。它眼睛里甚至蓄出了泪水，几条触手委屈巴巴伸向苏葵，似乎在问：那我呢？ 苏葵：“把你的毒素收一收。” 等它收敛了，她才伸手接住抱在怀里，擦擦水汪汪的眼睛，“真乖。” 但也因此，熊猫不高兴了。它抬手伸爪子，被苏葵制止，就放开她的腿跑到一边生闷气，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和白执夷曾经发过的表情包很像。 苏葵没有去哄，和白执夷礼貌道别，抱着章鱼走开。 没想到她居然真走了。 熊猫扭头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苏葵的背影，气得胡乱拍打汪汪大叫。 …… 今天夏环精神体的表现让苏葵满意，所以她勉强答应了和他见面。 他收到消息拖延了一阵才来，表现出了自己没有在附近偷看她，对刚刚一切都不知情的无辜和茫然。 为了让苏葵能够原谅自己，他这两天也没闲着。刻意报复了导致他们争吵的始作俑者——伊特。 他跟苏葵邀功，给她看自己的光脑，指着上面说：“那个家伙欺负你了，所以我入侵了他的光脑系统，查到了一些资料。都给你。” 这个苏葵倒是很感兴趣，接过细看。 伊特是莱第马尔的左膀右臂，他的光脑记录也谨慎地清理加密过。 但架不住真理组织的星网天才使尽浑身解数要献殷勤，直接把他扒了个底朝天。 伊特的每次流水记录、他删除过的和莱第马尔的对话。 包括光辉战队成员们，名下的一个个营养液加工厂。 苏葵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曾说过增加利润空间，可以把营养液里的某种成分替换掉，最新一批已经研究销售。销量可观，回馈的利润巨大。 那种成分他们被称作“三氮液”，是一种低毒的化工原料，本身不可食用。如果长期摄入，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但加入营养液里，可以提高营养含量，从而通过星盟合格检测。 他们就以“营养充足”为卖点，在星网大肆宣传，还请了机器人恋人做代言，销量节节攀升。把其他营养液加工厂都挤了下去。 看到这里，苏葵发出一声很轻地笑。 小章鱼原本安安分分待在苏葵怀里，抬头看见她眼神，自己默默爬了出来，缩进主人怀里。 夏环抱紧自己的精神体，两双大眼睛看着她。 他小声问：“要揭发他吗？我可以把这个发布出去，让他进去星际监狱。” “先不用。他进去没有任何意义。最终受益人是莱第马尔，不铲除他，就算没有伊特，他也能改头换面重新包装，换伊特2号做这些事情，到时候他照样活得好好的。” 苏葵边说边继续看。 这种事，不直接斩断根源是没有用的。 甚至哪怕把伊特抓捕进星际监狱，只要莱第马尔不放弃他，自然就会帮助他减刑。 莱第马尔也一定会保他的。 如果不肯的话，谁知道伊特会不会反咬一口揪出他来呢。又让其他为他效忠的人怎么想？ 虽然伊特看起来确实非常忠诚，但莱第马尔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 “这份资料，除了给我，还给过谁吗？” “没有了。”夏环摇头，“我查到就给你了。” 苏葵才露出笑容，探身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在他骤然明亮起来的眼神里说： “辛苦了。但下次，不要再做让我生气的事了哦。” 第118章 我做到了 忠诚的小章鱼就会有奖励。 夏环明悟，他犹豫片刻，说：“你说我对你隐瞒，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我的父母，其实是……” 没有说完，被苏葵手指轻点在嘴唇上，“不用说。” 苏葵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 软软的唇肉，带着他的体温。 夏环瞳仁蒙上雾气，微微张开嘴唇，予取予求。 “保持一点秘密也没关系。毫无保留固然很好，但难免无趣。留有一线，会更神秘。”苏葵笑道：“我喜欢探索秘密。” 久违地沉浸在向导的气息里，夏环理智崩断。 他的眼睛内角锋利尖锐，眼尾上扬，被苏葵揉了两下，眼尾就泛起粉红。 和蓝孔雀一样，同属魅惑型。但蓝孔雀就要更身娇体软一点，不用推自己就倒。 夏环平时不显山露水，被撩拨了才会露出这种别样风情，目光却要直勾勾盯过来，带着明显的进攻性。 小章鱼颤颤巍巍缠过来，8条触手尽可能地摊开，最大面积接触她，还递过来它的交接腕。 被苏葵用一根手指推了回去。 …… 她对夏环的身世不感兴趣。 既不想知道他是为什么加入真理组织，也不想知道他是在那里如何成长的。 那些冗长的过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听了也是浪费时间。 而且她就是猜也多少能猜到一些。真理组织成员几乎都是当年前联邦高层的后代。 他们最开始所创立的意义也并不是为了寻求真理，只是在联邦瓦解后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因此心里不平衡而已，所以才要打着这种义正言辞的名号来反星盟，同时借此发展信徒成员敛财。 真信他们是为了寻求真理，那才是傻子。 这些高层哪有一个好人。当初如果不是太过腐败，联邦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星盟取代。 “水脉在你们那里还好吗。我最近没有看到他，上次听说他要回你们组织一趟，你有看到他吗？” 迷醉中的夏环晕乎乎想了片刻，才听明白她说了什么。 顿时露出愕然表情，满眼都写着“他连这个都说了”“为什么，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居然和你那么亲密，连身份的都暴露了”“好生气”“嫉妒”“想弄死他”等等一系列内容。 夸张到好像挪用了霸总的扇形图。 嫉妒愤怒让他胸口剧烈起伏，被苏葵摸摸背，就又重新温顺下来。 “没回去。反正我没看见。” 他扭过脸闷声说。 苏葵露出笑容，“哦——可能有事耽误了吧。” 第85章 “你没有被他安抚过吧？” 听到这话，夏环瞬间不高兴：“我没有！你是我的第一个向导，也是最后一个！而且他在我们那里也不会安抚别人！他就是个吃空饷的！” 小章鱼也蹦起来，八条触手乱挥，给她看自己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交接腕，里面满载着二十几年的纯洁！ 如果是其他人质疑，可能直接就被毒翻了。 但说出这话的是苏葵，所以他们只能自己生闷气。 十个脑子一起生气。 苏葵：“好好，我知道你最干净了。” “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的。” “我和他不熟。”夏环：“我不喜欢水母。我喜欢海葵和小鱼。” 小章鱼也配合地用触手举起苏葵的海葵顶在脑袋上。 苏葵笑笑：“那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全身心只属于我一个人而已。” “你也对我有占有欲吗？”夏环改怒为喜，拉着她的手保证：“我只属于你一个。” 苏葵反握住他：“我也能够保证，你是我最喜欢的小章鱼。” 夏环：“……但是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我讨厌他们。” 苏葵：“不要和他们比。你们无法相比较。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最无可替代的。” “你看，他们谁也没有你厉害。他们既不能做出高级抑制器，也不能帮我查到这么多资料。肯定很难查找吧，你太辛苦了。” 苏葵顺过他尖尖的下巴，“我在这里陪你睡一会儿？放心，在你醒来之前，我不会走的。” 夏环抬起下巴露出脖颈，让她可以顺势往下，“嗯。” 室内慢慢安静下来，小章鱼也半闭上眼睛，小宝宝一样依偎在苏葵怀里，触手把海葵缠了个严实。 在睡着之前，夏环朦胧又听见她说：“‘圣所新研制出的避热药恐怕没那么简单，里面一定加入了某种成瘾物质，或许就是莱第马尔精神体的分泌物’。把这些话加到你的资料里，传回你们的组织。”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苏葵的手贴着他的心脏位置，缓慢顺着他的胸口。 轻柔的力道让夏环彻底睡熟了过去。 夏环，乌尤。 那水脉，肯定也是个假名字了。 精神污染，确实是个不错的能力。 …… 凌晨两点。 送走了夏环和依依不舍的精神体，苏葵独自休息。 她睡得正香，被光脑的提示声吵醒。 设置的特殊声音传达进脑海，苏葵瞬间清醒，打开，看到一团乱码。 发信息的备注是【小老鼠】 是伦左星的黑塔负责人，那个b级哨兵。 他是被苏葵种下最多精神钢印的人，其中一条就是： 想办法放出那只会感染的虫子，让光辉战队的成员感染。 然后，送到苏葵这里，接受治疗。 时隔多日，他忽然传来讯息，在一团乱码后，紧接着发来了四个字： 我做到了！ 苏葵欣赏着这四个字，缓缓露出笑容。 她没有回复，也没有问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他注定没有剩余价值了。 这一晚苏葵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心情也非常好，拎着水壶到花园里浇水。 因为精神体是蜻蜓的原因，全泽楷越的家里遍布植物。 那些花开得灿烂，吸饱了水份之后，叶脉舒展，颜色越发艳丽。 全泽楷越半靠在床上，透过窗看她。 苏葵摘了一捧鲜花回去拿给他。 他接过轻嗅：“有风和露珠的味道。” 他小心地捧着花，把它们插在了床边的花瓶里，听苏葵还在哼歌，也舒展眉眼，笑问： “你今天心情很好？” 苏葵回答：“非常好。” 第119章 水豚 小老鼠完成了给他的任务，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伦左星再次紧急封锁的消息没有传播出去，还是夏环收到风声过来告诉苏葵的。 苏葵给安妮她们发消息询问，果然，她们也毫不知情。 已经死掉的虫族居然能够从研究室里被人带走，还感染了光辉战队全员。 这说出去整个光辉战队都要被笑掉大牙。 消息没有传播，那只虫子被人为炸毁，现场目前还找不到线索，星际刑警介入正在调查中。 这种行为之恶劣，等同于背叛全人类。 第一时间自然怀疑到了各个反星盟组织上，真理组织势力庞大首当其冲。 夏环：“不是我们做的，我没收到消息。”无缘无故背上一口大黑锅，他不太高兴，说：“我们最多就是让人在成立日穿一穿联邦制服在街上，没做过这种和虫族联手感染人类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因为那是我做的。 苏葵心想。 伊特等人被感染后第一时间就去教授那里注射了阻断药，但是精神波动值仍然反复。 教授顺理成章提议，他们可以找单纯型向导安抚。毕竟上一次就是苏葵和妮妮把感染的学生救回来的，效果好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伊特勉强能维持人样，张嘴却是长满口腔的牙齿。 教授没有歧视他的外貌，伊特却表现出了异常地愤怒暴躁，他不喜欢别人多看自己的嘴巴一眼。刚刚一位战队成员盯着他口腔的方向出神，就被他表情难看地质问在看什么！ 听教授提起妮妮，更是压抑不住，一脚踢在了旁边正在运作的仪器上。 助手倒吸口气，露出心疼和不满的表情。 还好仪器结实没有损坏。 教授也有些不悦：“如果你要发泄，就去外面。” 伊特沉沉呼吸：“教授，你不知道，妮妮失踪了。” 失踪？ “我们一直在找她的下落。前几天，我们中有人看到了类似她的身影，谁知道跟过去后，那只虫子从天而降。” 哨兵遇到攻击，第一反应一定是召唤精神体攻击，也因此被成功感染。甚至死掉的虫子感染性更强，第一时间赶来的其他成员一个不落的全部中招。 全军覆没。 大名鼎鼎的光辉战队，居然倒在了这种拙劣的暗算中。伊特甚至不敢告诉副执事。 他们已经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轻忽大意。财富和地位，也腐朽了掉了最基本的小心谨慎。 教授不知道妮妮失踪的事情，知道人其实非常少。伊特眼神阴贽：“我会查出来是谁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教授：“好吧，但是如果不及时安抚，你可能等不到找到她的那天。” 伊特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 苏葵的好心情维持了很久。 她甚至把沿途路上的花都全浇了一遍，听见不远处草丛有轻轻地簌簌声音，断断续续。 避开花梗上的那些小刺，拨开鲜花探身看过去，香气撞了满怀的同时，也和一只水豚撞上了视线。 那只体长至少有一米五的巨大水豚，呈圆筒形状趴在地上，嘴巴一动一动地嚼着草梗，乍一看还以为是头猪。 看见苏葵，嘴也没停，眯缝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和她对视。 咀嚼的动作很快，反应也很平淡。 苏葵：“嗨？” 她绕开花丛，从后面转了过去。 水豚趴在原地，屁股对着这个方向。没有尾巴，从后面看起来，更像是一颗硕大的猕猴桃了。手感也像。 苏葵摸摸它的背，又摸脑袋摸屁股。 这家伙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她蹲过去和它合照比耶，比完了，就用两根手指戳向它的鼻孔。 水豚：“……吧唧吧唧吧唧。” 它嚼得很香，自始至终情绪都保持稳定。 苏葵从前在古地球的新闻报道里就听说过这种生物，以脾气好出名，很难看到它们生气。 难道被抢走食物也不会生气吗？ 她想着，就从它嘴里抽走了半截还露在外面的草茎。 水豚：(`エ′ 它嚼了两下空气，看看苏葵，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还拿着那半截在它眼睛下面晃了晃，单手托腮看它的反应。 食物被抢了。 佛系水猪很无所谓，它再吃别的就是了。 苏葵扔掉那根草梗，拿来凳子坐在旁边，静静看它吃东西。 这现场吃播还挺解压。 而且主播还不造假，连草带泥都吃了。 …… 卡尔找到自己精神体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他波动值很正常，但也架不住精神体这么吃。只好挪动屁股过来抓回去。 没想到苏葵也在。 听见来人脚步声，苏葵瞬间收回心神望了过去。 卡尔慢吞吞走过来，和她点头示意，上前，一把薅住了精神的后颈皮。 捏起了满满一条的肉。 第86章 “起来，回去了。你已经吃一上午了。” 水豚不理他，就像不搭理苏葵的任何举动一样。 随便怎么摸怎么捏，卡尔甚至在拍它屁股了，它就是不动弹，表情非常淡定。 卡尔：“不听话就把你收回去。” 水豚耳朵飞快抖了几下，终于起来了。 撑起短短的四肢，站起来更像野猪了，磨磨蹭蹭不情不愿跟在卡尔旁边。 他们路过苏葵。 苏葵仰头问：“你需要安抚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有生之年，你都可以随时无条件过来。或者长期名额，都可以。” 卡尔看她。 “救你是顺手，不用放在心上。我很健康，不需要安抚。” “那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卡尔：“好好活着，就算报答了。” 水豚又被植物吸引，低头啃了一口。 卡尔按住它的脑袋，却也没阻止它把刚吃到嘴的那口咽下去。 他们迈着相似的步伐走出这片草地，彻底离开前，卡尔回头，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你和我之前见到的那次，好像不太一样。” 苏葵坐在小凳子上，有点低的位置。但是姿态上，她和卡尔是平视的。 “会吗？可能是我觉醒之后受到精神体影响，改变了发色和瞳色的原因。毕竟，那时候你虽然救了我，但我们的交集并不深。” “哦。是吗。”卡尔没有强求：“那就是吧。” 第120章 可怜可怜我吧 苏葵问过助理和机器人，卡尔在这里居住得怎么样。 他们无一例外都回答说很安逸。 每天吃吃喝喝晒太阳泡澡睡大觉，比谁都自在。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没有试图和苏葵打好关系，也压根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个救命之恩。 苏葵问他，要不要加入自己的护卫队。 毕竟莱第马尔派他过来的任务，就是渗透进苏葵的护卫队，进而监视、掌控她。 但听她提起，卡尔反而有一点为难。 “老实说，我不想过来的。”卡尔脚边蹲着那只水豚，它一动不动正在发呆。 “但是莱第马尔对我有过恩惠，答应这次的要求过后，我就还清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拒绝我。回去交差之后，我就要养老了。” 苏葵：“不再考虑一下吗？” 卡尔：“不了。” “那好。”苏葵点头，“我会拒绝的。仍然感谢您的帮助，我不会忘记的。” 她起身，最后轻轻摸了一下那只水豚的脑袋。 “谢谢你。再见。希望你能度过长久快乐的养老生活。” …… 送来的哨兵原封不动又全部退了回去，原本以为能够留下的卡尔也回去了。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打莱第马尔身为圣所副执事的脸面。 但是他现在焦头烂额，已经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妮妮的失踪和光辉战队感染的事情终究没能隐瞒多久，伊特不得不上报。 他向莱第马尔寻求帮助治疗自己。 感染期间，他注射了许多向导的缓和剂，包括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高等级向导素。 那些的确会让他的情况有所缓和，但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 伊特向莱第马尔提议，栗团如今站在敌对方，那么他们或许可以去说服阿黛丽出面……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头莱第马尔直接拒绝了。 他的声音仍然动听，只是里面的冷意，被伊特听得分明。 “那个向导不会同意的。她比从前还要更坚决了，即使是她的哨兵亲自劝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莱第马尔长长地叹出口气：“伊特，这次的事，你让我很失望。” 伊特嘴唇抿紧，“我会弥补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仍然是我最器重的人。但是伊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做主让妮妮在那颗偏远星球上停留。” 面对副执事失望的眼神，伊特无话可说。 因为什么？ 因为他看不起妮妮，根本不认为她能翻出什么风浪。同时又自负于自己的实力和光辉战队的名号，也根本不认为，会有人敢把主意打在他们身上。 现在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从脸上到心里都憋出了一股火气。 “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把妮妮找回来的。她一定是被那些反星盟的组织带走了！只有那群人，才会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我们的向导。” 关掉通讯，伊特甚至开始怨怼起从始至终都很无辜的妮妮。 如果不是她要停留，如果不是她非要外出，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导致他们现在连能够安抚的单纯型向导都没有，这都是她的错！ 不听他们的话，这不就被绑架带走了？ 想想妮妮如果在外面受到了折磨，回来之后后悔不迭，痛哭流涕…… 他们借着这次的过失名正言顺地忽视她、表情难看地变相贬低她——他们最擅长这种情绪掌控。 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如果被当众无视，是会非常难堪下不来台的，然后她们就会疯狂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拼命找出错误，用它在内心反复折磨鞭挞自己。 等过段时间，他再稍微给一点好脸色，她们就会为此受宠若惊了，以后也绝对不敢再违反任何命令。 想到这里，伊特就获得了一阵变态的快慰，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通讯又响了一声，他瞥过一眼。 是那个黑塔的负责人，虽然也是中央区域家族的成员，但那个家族还排不上前十，他本人也只是个b级哨兵，精神体老鼠也让伊特从心底生出轻蔑。 伊特接通，听见那边的老鼠说：得知他们感染的消息，他很是心痛。 在伦左星发生这种事情是他这个黑塔负责人的失职，他愿意补偿他们——刚好他们这里有一位员工，就是单纯型向导，他可以让她给他们安抚。 是那个女孩。 伊特脑海中浮现出苏葵的脸，下意识皱眉，有些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她。 但是这确实是目前为止唯一的解决方法，他的脑海深处告诉自己：只是找她安抚而已，谅那个女孩也做不出什么。而且，向导会受到哨兵混乱的精神影响，即使是单纯型也一样。 他们可以让她经历同样的痛苦，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去关怀她。 如果真的收拢了那个向导，副执事一定会更加器重他的！ 未来副执事上位，他将是圣所第二个身为哨兵的副执事…… * 白执夷终于不忍了。 在某天清晨，正式向苏葵提出安抚邀请。 他还颇有仪式感，带了鲜花和礼物，地点也不是在安抚室，而是他的一个房子。 里面布置得温馨柔软，放满了熊猫和海葵布偶。 苏葵多看了两眼海葵玩偶。 白执夷解释说：“星网上有你的精神体照片，我对照着让人制作的。” 做得很逼真。海葵栩栩如生，苏葵的精神体出来挨过去，不动的情况下，一眼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熊猫上一次负气离开，这次看见她也不过来了，自己坐在玩偶堆里生胖气。 苏葵看见，就说：“看来你的精神体并没有准备好，不如下次再说吧。” 她捧着海葵作势起身。 熊猫大惊，脱口而出一声鸟叫，也不矜持等人哄了，飞快爬过来，一把抱住了苏葵的大腿，嗯嗯嗯叫个不停。 苏葵：“嗯？不是不理我了吗？” 白执夷轻咳。 “没有不理你。只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这样很难过的。”他顶着对圆耳朵靠近过来，带着竹叶清香的温热大手轻轻握住苏葵的手，碧绿的扳指通透美丽：“可怜可怜我吧，小葵？” 第121章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叫完了，他才问：“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苏葵笑：“当然可以。” “小葵。” 红润的唇吐出这两个字，白执夷靠近，搭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轻轻摩挲内侧皮肤，扳指被他戴出了热度，不容忽视地抵着她。 苏葵轻点着那个扳指，慢慢移到他的手背、又到凸起的指骨。蜻蜓点水若即若离，“我以为，熊猫的手会是胖胖的。” “熊猫与实物不符。”白执夷也低头，轻笑：“但是海葵的手指，确实是粉色的。” “你喜欢粉色吗？” “喜欢。” 苏葵：“那，给那个熊猫打上粉色的腮红怎么样？” 熊猫捂脸，精神体主人白色的头发从肩头滑下来，他含笑道：“我们都很期待，出现的第三种颜色。” …… …… 苏葵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再检测自己的等级。 她大概评估了一下，或许已经到了a，或者a+。 第87章 不然像这种ss级的哨兵，等级太低是根本做不了的。 联结的过程很艰难，疏导的结果也并不明显，但只是一点，回馈给苏葵的就能量足够庞大。 像是吃了一大口香竹烤饭，清香浓郁，软糯洁白，还很饱腹。 感谢熊猫的热情招待。 而且真不愧是叔侄。他和糯米的味道有一点相似。 不过白熊精神体是糯米糍耙，要更黏更甜一点。 第一次短暂联结，白执夷不见起色，头上黑色熊猫耳朵存在感十足。 苏葵揉搓了两下，和他精神体的耳朵相比较，发现手感一模一样。不过摸人和摸熊带来的心理效果不同，摸熊那是纯摸，摸人就要更暧昧一点。 尤其是在主人耳朵敏感的情况下。 白执夷不仅耳朵敏感，他身上也是。 还很怕痒。 上次苏葵就发现了。 所以她在摸熊猫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放轻力道，往它腰侧上划。 熊猫一个激灵，白执夷呼吸一窒，还要维持表情正常。 苏葵都替他憋得慌。 等她觉得够了收手，白执夷扭头，轻轻吐气。 上午熊猫下午鳄鱼，晚上加餐再来点蛇或者蝎子，也可以两个一起。 偶尔再去看看蜻蜓，陪一陪章鱼，生活可谓是丰富多彩。 不过总面对一样的动物，苏葵想找点新鲜的。 这时候，伊特的光辉战队成员找上了门。 他们原本还自持身份不肯亲自前来，让负责人打来通讯，问她什么时候回伦左星。 苏葵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背后一定有人授意。她只两个字：不回。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啊。 苏葵想看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如果真的那么硬气，那她还能稍微改变一下对那些哨兵的看法。 不过看来伊特并没有那样铁骨铮铮，犹自僵持了几天，最终还是挨不过异化反应，顶着各种造型的光辉战队成员从伦左星出发，来到了苏葵所在的这颗星球，也就是全泽楷越的大本营。 抵达的第一天，苏葵没见他们。伊特忍了。 第二天，她答应看看他们的情况，结果却姗姗来迟，让他们所有人白白空等了几个小时。 光辉战队中有人忍不住指责说：“你连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吗！” 那个可恶的向导就笑盈盈毫无歉意地说：“有点事情耽误了。” 他们等着她解释，结果她一点要解释原因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冲泡蜂蜜水喝！ 喝了一口，门口又鱼贯而入几名哨兵，手里拿着保温盒，依次摆好打开，露出各种颜色样式的小点心。 她居然跑过作势要吃下午茶！ 伊特忍无可忍，“女士，这就是你面对需要安抚的哨兵的态度吗！” 苏葵抬眼：“这就是你请求向导安抚的态度吗？” 她身后的哨兵们，已经紧压着话音看了过来，一个个眼神不善。 今天人来得很齐。不仅有鬣狗，鳄泊战队的主要成员也在。 一群哨兵呈保护姿态围绕着那个向导，最后走进来的人宽肩窄腰，斯文俊秀。 伊特：“斯潭队长。没想到你也在。” 斯潭嗯了一声，“鳄泊战队已经正式归属于护卫队一员，请你对我们的向导保持尊敬。” 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从他身后转了出来，尾巴绕着苏葵的腿，黄绿色兽瞳盯向他们，一身嶙峋硬甲，凶恶狰狞。 伊特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偏偏鳄泊战队还是他们都不能轻易招惹的，即使是副执事本人在，也要客客气气和他们说话。 尤其是队长斯潭，他昨天去检测过，精神体等级已经升到了ss级，战队整体实力又往上了一个排名。 所有人都知道他前段时间异化严重，现在这么快不仅好了，没有留下后遗症，还一举打破等级桎梏……有心人自然会联想到给他安抚的向导身上。 单纯型向导本来就是一块肥美的嫩肉，现在慕名而来的人只会更多。白执夷也是因此才迅速做出决定。 苏葵喝着甜甜的蜂蜜水，看光辉战队的人被气跑了，笑着和自己的护卫队说：“真是没有礼貌。看来他们应该去学习一下如何做一位合格的哨兵了，星网上有相关教材吗？” 斯潭：“只有教导战斗的内容。” 苏葵：“难怪缺乏知识呢。我觉得那些哨兵都应该向你们学习，看看你们多可爱。那个光辉战队的人我可不喜欢，一点也不想给他们安抚。” 手垂下去，搭在鳄鱼脑袋上，苏葵顺手摸摸。 这只一方霸主就享受得眯起眼睛。 “看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来了。我们也回去吧，他们在这里，我都吃不下点心了。” 伊特遮着脸看不到异化的地方什么样子，苏葵也不愿意去想七鳃鳗长什么模样。 不然真的要吃不下去饭了。 既然他们还不懂得放低姿态，苏葵也不介意再晾一晾。反正现在，他们的向导也回不来。 听鬣狗队长说，妮妮在那个黑心工厂吃了不少苦头，工厂为保密，用的大部分都是机器人。 但是在有着各种星网人才的前提下，为了防止其他人顺着网线挖到什么秘密，那里还会雇佣小部分普通人。 第122章 叮嘱 普通人都会签订保密协议，他们都是附近的穷人，不懂得什么化工原料，也不知道什么是三氮液，更不敢把里面的事情拿到外面去说，谁也承受不起那巨额的赔偿金。 他们只是觉得，在那个环境工作很不舒服。 妮妮的皮肤娇嫩，她在里面产生的反应也是最严重的。 长期吸入和接触，让她头晕恶心。 但是三氮液本身是没有味道的。妮妮还以为是自己对这个品牌的营养液过敏。 直到她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那个善良的阿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下去，偷偷提醒说：“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个呢。快走吧，这个营养液是有毒的。没看见这里的人都做不长吗？” 妮妮茫然地问：“营养液……不是用来填饱肚子的吗？……有毒，那还要怎么吃啊？” “傻孩子！”阿姨叹气：“微量毒素，只要身体健康短期内是不会致命的。这里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大家都在猜。我都告诉我家里人，不要喝这个营养液的。” 妮妮终于明白过来，惊呼出声：“可是，这是犯法的！” 阿姨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妮妮点头，她眼神透着天真的疑惑：“他们不怕被抓起来吗？星盟不管吗？” “要管早就管了。你以为是谁默许他们存在的？”阿姨说不下去了，起身离开，“有机会，就快走吧。” 下午领导还要视察，妮妮也站在一众员工里低头充数。 只是那位领导经过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这次记得压下了到嘴的声音。 这个人……她见过的！ 还是曾经她安抚过的对象。 妮妮记得，他是一位等级不算高的哨兵，伊特带着他过来的时候，介绍说他们是朋友。 那这些事……伊特知道吗？ * 在另外两位副执事人选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之前，向导协会的下一任主席先一步定了下来。 不出意外地是幻牙当选。 不过终究因为等级不够，所以前面还缀了个“代理”。 等到她什么时候提升到了s+，什么时候才算正接任。 正如全泽楷越所说，现今向导的整体实力不足。 他说得有些话是有道理的，但无奈苏葵并不想听。 她最近喜欢上了给外面的鲜花浇水，全泽楷越就长时间的透过窗户看外面的花园。 浇水的事一直都是花园自动灌溉，苏葵接手之后，第一天就浇太多，把他的几株珍贵品种都淹死了。 不过在苏葵发现之前，那些就已经被机器人处理掉了，所以她依然乐此不疲。 又辣手摧花摘了一大捧回来，助理看得直吸气。 全泽楷越笑着接过，“陪我聊聊天好吗。” 苏葵坐到旁边，递给他一个水果。 他接过，慢慢剥皮，两个人漫无边际地闲聊，苏葵看看时间，问：“几个学院的联赛应该要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 把剥干净的递给苏葵，她接过吃了一口，说：“这个不太好吃。” “那给我吃。” 剩下的他自觉吃掉，苏葵又拿了一个递过去。 这个她认真观察了，自信会很甜。 果然很甜。 所以全泽楷越一口都没尝到。 苏葵捏着最后一个礼貌询问：“你要吃吗？” 他笑笑：“不了。” 联赛结束，学生们也要回去上学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等到真正成长起来，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第88章 苏葵想起他们，觉得可惜。 “这一届的学生都很不错，但我恐怕无法看到他们成长起来了。” 全泽楷越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这颗星球有四季，但冬季也不会很冷。日夜轮转，天空常常会出现赤色云霞，你喜欢这里吗？” 黑色的瞳孔充斥着无数小眼面，每一个都倒映出她的身影。 “这是我名下的星球，我想把这它送给你，你可以给它改一个可爱的名字。” “我在这里的孕婴仓诞生，之后虽然常年往返中央区域各个星球，但这里始终是我的故乡。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在我死后，能够偶尔回来看看，就足够了。” 苏葵：“你是在交代遗言吗，现在恐怕还稍微有点早。” “只是因为有太多心里话，怕到时候来不及说。所以提前告诉你。” “院子里的花都是我种下的，往年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回来这里休息。那时候我的精神体还算健康，能够在花丛里穿梭。赤色云霞像是要把星球点燃了一样，热烈张扬。” 趴在地毯上的蜻蜓动了动透明的翅膀。 苏葵：“一定是很美好的画面……再剥一个？” “喜欢也不要一次吃太多。”全泽楷越被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有点絮叨起来：“还有那个布鲁蛋，吃几颗就足够了，太多了吸收不了，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把皮剥干净了，还尝了一个说很甜，才递给苏葵。 苏葵觉得他是年纪比较大，所以爱唠叨一点。但他也不是和谁都唠叨的，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已经足够熟悉了吧。 “不要熬夜看小说刷星网，上次我看到你那里很晚都没有关灯。” 他欲言又止：“看小说，也要看点健康的。” 苏葵：“什么不健康，哪里不健康了。” “你成年才多久……唉好好我不说不说了。别走。” 苏葵又坐回去。 全泽楷越：“我在星网上下单了很多小饰品。或许在附近建设一个饰品加工厂也不错，你喜欢什么，就让机器人去做。” “你的空间压缩装置也有点小了，我让人去做了个更大的，过两天就能完工。” “……” 林林总总说了很多，又叮嘱道：“我知道你最近和白执夷走得很近。他是内定的下一任公会会长，和他交好确实没有坏处。但是要小心，不要太过信任他。” 他轻抚着苏葵的手背，“我不是在挑拨什么。但在你真正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对谁都不要放松警惕。” “古地球有一句谚语，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苏葵点头。 防人之心她当然有，害人之心却也不少。 该小心的，是白执夷才对。 第123章 光明女神闪蝶 今天来的患者是个美丽纤细的少年。 中央区域的大姓之一，和小森一个学校的学生，不过是高年级的学长，在实习期间去往前线驻守。现在是实习结束正式毕业，有一段空闲时间在家休养。 听说新来的单纯型向导就在家族星球附近，被家里人送过来接受治疗。 他的精神体，是光明女神闪蝶。 这种蝴蝶庞大而华丽，雄蝶有闪亮的金属般的蓝色光泽。当光线照射到翅膀上时，会产生一系列物理现象，彩虹般的绚丽色彩把室内墙壁晃出一道道亮斑。 精神体主人自背后长出了一对紫蓝色的翅膀，前翅两端的蓝色有逐渐转变的深蓝、湛蓝和浅蓝，蝶翅中部有一条洁白的色带。 对应长而弯曲的蓝色头发，也在中段呈白色，色泽冷锐。 陪伴过来的是他的姐姐，介绍说他有精神洁癖，非常排斥被安抚。 苏葵看向那只蝴蝶。 美丽婀娜，难辨雌雄。翅膀微微合拢站立，偏头看向窗外，侧脸漠然。 “西理洛，你答应了我过来安抚，你会配合的吧？” 西理洛的姐姐，也是同款精神体，柔柔弱弱，好像风一吹就能跑了。 她捧着心口看向弟弟，眼中含泪，“你已经这么严重了，甚至开始掉鳞粉了。” 西理洛冷漠，启唇，声线华丽优美：“我说过，我不想，” 咔嚓一声。 柔弱的姐姐，徒手捏断了椅背的一角，“西理洛，你说什么？姐姐没听清。” 西理洛：“……” 姐姐看向苏葵，水眸盈盈：“对不起，这个会赔给你的。” 苏葵：“没关系。” 反正是黑塔的东西，又是给患者坐的。就算她把椅子整个砸碎苏葵也不管。 “西理洛，要听向导的话，知道吗？” “西理洛？” “……哦。” 姐姐礼貌微笑出去了，安抚室剩下苏葵和西理洛两人。 他的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白色又像蔚蓝大海中翻涌起的朵朵浪花。 美丽梦幻的蝴蝶，却因为过高的波动值产生了病症：翅膀扇动时，会落下星星点点的鳞粉。 这些浅蓝色的鳞粉在阳光下也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是环绕在身边的一颗颗小星星，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虚幻没有真实感。 苏葵赞叹于这珍稀蝴蝶的美丽，给他拿了花蜜。 今天早上刚送到的，为了照顾这位精神洁癖的病人，花蜜密封保存，苏葵没有拆开，还放了湿巾在桌子旁边。 预约信息她是能够提前看到的，每次都会做好充足准备。 她喜欢用不同方法对待不同的患者。 让他们放松下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西理洛你好，我叫苏葵。” “我知道你。”蝴蝶漠然看过来，眼里清清冷冷，像是个漂亮精灵，“单纯型向导，没有哨兵会不知道。但即使你是单纯型也一样，我并不愿意接受安抚，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的家人放心。贡献点会正常支付，我在这里过一会儿就离开。” 苏葵看他，“好吧。你可以随意。” 她说完就放松往后靠，舒服地窝在椅子里，点开光脑开始刷刷，偶尔发出一声刻意压低的笑。 ……就不再劝劝他了？ 真不管了？ 等了一会儿，苏葵抬头。 西理洛等着她说话。 苏葵不好意思笑笑：“可以麻烦你收一下翅膀，或者不要站在灯光下吗？有点晃眼睛。” 看到墙上映出的彩色光亮，西理洛翅膀猛然合拢，又抖落点点鳞粉。 他不愿意自己的身体和任何东西接触，所以一直站着，现在又挪到了阴影处，目光也窗外移回到了室内，就落在了桌子的那瓶花蜜上。 不知道在哪里买的，盛放花蜜的器具外观做出了一朵花的形状，目前呈闭合姿态，只在顶端咧开着一个小孔，看起来刚好能插入吸管，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比如，蝴蝶虹吸式的口器。 西理洛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又静静移开。 只是片刻，他翅膀又不自觉慢慢打开，在身后微微张着。 苏葵刷了一会儿光脑觉得无聊就开始购物，期间蝴蝶一直在罚站。 等时间到了，他准备离开。 苏葵关掉购物界面，收回光脑投放屏幕。 “要走了吗。” 西理洛点头。 “不介意的话，把这个带上吧。”苏葵指指那瓶花蜜：“感谢你让我白赚了一份贡献点。” 西理洛看了一眼。“不用了。” 自动门打开，他走出去，门外的姐姐迎上来。 两个人说着话离开。 苏葵看时间还早，回去也无事可做，干脆把明天的哨兵提前。 接到通知的哨兵很快赶来。 “您好您好！我是” 进门，刚和苏葵打过招呼，目光就直勾勾落到了面前的椅子上。 苏葵和他说话，他嘴上应着，眼睛还盯着椅子。 苏葵：“？” 她叫了对方的名字，对方这才回神：“对不住对不住！都怪我这该死的本能！” 苏葵瞟一眼信息上的精神体。 【变异河狸】 再看看缺了个角的椅子。 这很合理！ 众所周知，河狸是自然界勤勤恳恳的建筑工程师。 它们以其能够修建大坝和栖息地而闻名，会用树枝、泥巴等材料打造巢穴，非常热衷伐木，一年能啃断约400棵大树。 当然，被树砸死的倒霉蛋也不在少数。 像这种精神体的哨兵，在与虫族的战争中，一直担任防御工作。 他有点职业病，具体就表现在：看不得任何建筑物品破损。 现在眼前有个缺了口的椅子，这让哨兵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他的精神体跑出来，在海葵和椅子之间犹豫纠结，爪子揪着自己脑袋的毛毛一副陷入选择恐惧症的模样。 既想珍惜这次得来不易的安抚名额，又实在受不了这把椅子。 第89章 苏葵看得新奇，主动说：“你可以先做想做的事情。我还有三个小时下班，时间足够安抚了。” 哨兵大喜：“好好好！感谢您的善解人意！” 他二话不说，扭身抱住了椅子，从空间压缩装置里取出工具敲敲打打。 河狸凑过去帮忙，一人一精神体手速飞快。 第124章 蝴蝶姐姐 等他们把椅子补好了，也终于满意了，能够安心接受安抚。 苏葵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河狸用短短的爪子抱住胖胖的自己。 安抚结束，苏葵吸吸鼻子。 她好像闻到了一点香味。 隐隐约约不太明显，像是甜草香。 哨兵也闻到了。 他愕然看向自己的精神体。 和那只河狸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河狸的麝香腺和尿囊腺分泌出的一种褐色粘稠物质，具有浓郁的香气，被称为河狸香，通常被用来标做领地和与同伴交流。 在古地球时期，就已经有人通过挤压收集腺体中的河狸香，用来制作高级香料。 香味蔓延出去，整个室内空气都焕然一新。 只是，哨兵本人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想想河狸香出现的位置，就尴尬得头皮发麻。 河狸主人直搓手，“那个，这个……我先走了！” 他抄起自己的精神体，飞快跑了。 苏葵：哈哈。 小动物真可爱！ 新鲜的小动物更可爱。 河狸走了，但是第二天他又来了。 这次是来送礼物的。 昨天的是失态让他很不好意思，连苏葵的脸都不敢看，指使着精神体递过礼物，补充说：“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其实我的精神体以前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河狸顶着礼物跑过来，呲出橘黄色的大门牙。 牙里含铁，会更耐酸，能够减少腐蚀，方便它们更高效地啃树。 但是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美观了。 这个基建狂魔，送给苏葵的礼物也是他和精神体熬夜亲手做出来的。 河狸指着自己的牙表示，原材料就是它啃下来的。 苏葵接过道谢。 河狸主人说：“以后如果有建筑方面的事情尽管找我，这方面我在行！” “好。” 礼物拿回去没急着拆开，先让机器人扫描一遍，她才去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是个微型的黑塔，有点像是什么乐高玩具。缩小的搭做得很精致，门窗都可以打开，在木头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星际金属和科技，苏葵随意按着，按开一个小小安抚室，里面还坐了个同款的她。 她这才来了兴趣，拿放大镜细看。 期间光脑响了一声，苏葵抽空看去，是个陌生的联系人申请。备注是西理洛姐姐。 昨天的那个蝴蝶，苏葵尚且还记得他的名字。 而且他的姐姐，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苏葵通过，那边就发来消息，询问自己能不能挂号接受她的安抚。 苏葵回：当然可以。 蝴蝶姐姐的号往后排，等到再见她，已经是一周后了。 她叫西雅，精神体等级比弟弟要更高，精神体也更大更美丽。 苏葵送上花蜜。 姐姐开心地接过喝了，坦诚说自己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来安抚，而是为了弟弟。 苏葵懂。 她也没说谎隐瞒，把那天的情况告诉西雅。 西雅：“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西理洛小时候还好，越大就越孤僻。我们家族繁衍困难，这一代只有我们两个。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向导了，包括其他几位单纯型，但是都没什么用处。只要您有办法治好他，我们一定会给您满意的酬劳。” 苏葵问：“那他去过圣所吗？” “还没有。”西雅：“但是副执事联系过我，他说他们那里的向导或许有办法。” “那为什么没有去呢？” “如果可以，我们并不想西理洛去接受圣所向导的治疗。”西雅没有多说，苏葵也知道，这些大家族的哨兵肯定是因为避热药。 虽然莱第马尔证明了避热药对哨兵是完全无害的，但终归刚刚流向市场，谁也不愿意冒着风险先去尝试。 但是就她所知，但凡圣所的向导，无一例外都在体内埋种了长效避热药。黑塔可能也很快就流传下来，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 终究是哨兵权益主导的社会。 西雅和西理洛都是高级哨兵，背后家族人口虽然稀少但质量很高，苏葵当然不会拒绝。 “我会尽力尝试的。” 她点头。 西雅露出笑容，“非常感谢。那就不打扰了，” 看她起身要走，苏葵出声：“来都来了，不如做个安抚再走？总是白收你们的贡献点，我的良心也很过意不去的。” 西雅嗓音柔柔动听：“可以吗？”离开的脚步转了回来，她又重新坐下，“我的状况还好，能够控制。” “但也已经出现了异化反应。”苏葵看看数值，“您的头发非常美丽，可以再看看您的翅膀吗？” 西雅抿唇微笑，“谢谢，你真会说话。” 她当着苏葵的面，改变了作战服的模式，从背后露出豁口。 一对蓝紫色的翅膀，就从中挤了出来。 缓慢张开轻轻扇动，没有掉鳞粉。 西雅确实比弟弟健康。 “每一次我都会惊叹于自然界的神奇和美妙。” 苏葵：“冒昧问一下，可以摸摸您的翅膀吗？” 西雅：“当然。” 蝴蝶的翅膀手感和蜻蜓还不一样，苏葵摸过很多次蜻蜓翅膀，那透明的薄膜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戳破。 不过全泽楷越每次都说不会有事，让她随便摸。 蜻蜓趴在垫子上，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面前的蝴蝶还很年轻。 翅膀薄却结实，苏葵摸了两下，发现西雅眼睫颤抖，就问：“是我太用力了吗？” 蝴蝶姐姐羞涩一笑：“不是。你可以更用力一点。” 虽然看起来纤细易折，但姐姐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s+哨兵。 苏葵：“好的。这位姐姐，请问你需要联结吗。我可以联结疏导，但是价格会更高。” 姐姐惊讶微微张口，“……没有开玩笑吗？虽然我的确听说了你会为哨兵联结，但是我们家族成员，是不会给人做护卫队的哦！哪怕你用联结诱惑，也是不可以的。” 苏葵：“不需要你们做我的护卫队。我只是尊敬每一位守护家园的哨兵而已。” 她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高级哨兵，想要尽快升级而已。 而且，西雅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谁也叫类似的名字。 是谁呢…… 苏葵想不起来了。 第125章 玩具 既然想不起来，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太重要的。 苏葵专注于面前的蝴蝶。 她只是正常做联结而已，但结束后，刚刚义正言辞说，绝对不会给人做护卫队的姐姐想了想，改口：“其实……护卫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苏葵玩笑道：“姐姐，你转变得太快了吧。” 西雅姐姐捧脸：“不快呀，换了谁都会这样想的。嗯嗯……让我考虑考虑。” 他们的家族相对封闭，从前没有出过做人护卫队的哨兵。 蝴蝶姐姐认真考虑，同时也不忘把弟弟送过来。 还和苏葵说：“如果他不听话，你打他也是可以的。就像这样。” 她说着就抬手，弟弟反应飞快，扭头避开。动作娴熟，看起来平时在家里没少挨打。 苏葵也说：“不用示范了。” 等姐姐一出去，西理洛就又恢复了那副冷漠表情，视线长久地停留在窗外，依然不肯坐下。 拒不配合的样子，让苏葵想起了他的学弟黑天鹅。 那只保守的黑天鹅最开始也死活不愿意接受向导素，后来不仅乖乖打了，还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假装自己是个哑巴。 苏葵整理自己的桌子，把玩着黑塔乐高，问他，“你认识连天吗？” 西理洛瞥过一眼，瑰丽瞳孔如同宇宙中缓慢旋转的紫蓝色星云，身体纤细，容貌出色仿佛北欧神话里通体发亮、光明耀眼的精灵。 即使在人人相貌优越的星际时代，他的美貌也是顶尖的。 “认识。第二学府的学生。” 西理洛没有任何想要多交谈的欲望，苏葵也不喜欢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 让一个人老实听话的方法有很多。 既然他不喜欢温和的手段，那苏葵只能用点其他办法。 不过她也不会打他。那不是面对付出高额贡献点的患者应该有态度。 苏葵曾经去了解过，有关哨兵的精神波动值。 第90章 除了战争带来的情绪影响是主要原因外，生活中，精神体进食、长期情绪过激等都会额外消耗能量。 所以这次，安抚室里除了摆放花蜜外，还增添了很多鲜花。 各种各样的颜色，就在窗下摆了一排。 蝴蝶的习性让他情不自禁去注意那些盛开的鲜花，但是看着看着，发现里面似乎还藏了东西。 那东西只隐约露出了一角，但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都非常像他曾经见过的，虫族！ 西理洛瞬间进入高度警戒。 他的精神体第一次出现在苏葵眼前。 完整的光明女神闪蝶展翅，飞行迅速敏捷，反射的金属光泽用来表示领地范围以及驱逐敌人。 西理洛的翅膀在背后飞快拍打，手下意识往身上摸，摸了个空。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武器，而且这里还有个向导。 “到我这边来！” 他厉声急喝，见苏葵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短暂犹豫两秒，飞快给自己套上手套。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抓住苏葵的胳膊用力。 苏葵茫然地被拉到了他身后。 蝴蝶的视觉非常敏锐，味觉器官也并没有长在嘴巴里，而是分布在触角和脚上。 它们的触角由许多细小的节段组成，遍布无数嗅觉感受器。通过触角，蝴蝶可以感知到空气中最微小的气味分子，还可以感知环境的温度和湿度，同时也能用来寻找伴侣。 那只精神体的触角动了动，朝苏葵的方向歪了一下。 “怎么了？” 她小心问。 “那里面有东西。”西理洛：“很像是我曾经见过的虫族！” 苏葵慢吞吞说：“啊，那是……” “远离这里！” 西理洛示意先她出去，他则挡在前面，作战服勾勒出纤细却有力的身体线条。 尤其是，他们家的作战服，统一是深蓝浅蓝渐变，侧面还有两条白色纹路。面料光滑，还有星星点点的暗纹，更显出腰细腿长，肌肉紧绷时力量感十足。 他身后的翅膀有点碍事，苏葵被拉过来的时候，好险没有撞到翅膀上。 但她扑过带来的微风，还是让那双翅膀在战斗状态下，尖端轻轻抖了一下。 苏葵故意不把话说全，而且她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就捏住了鼻子，因此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被吓哭了吗？ 西理洛偏头，抿紧花瓣般的薄唇：“不必害怕。” 蝴蝶姐弟两个都长着娇花一样的脸蛋，但西理洛线条就更英气一些，侧脸起伏优越，鼻子非常漂亮。 没有武器，他只是暂时拿到手边的椅子，和精神体一起谨慎上前。 拨开层层叠叠的花瓣，里面嗡嗡振响，有东西爬了出来。 西理洛微惊，身体本能做出反应——直接把椅子掷出去。 哐当，是椅子落地的声音。 咔嚓，是东西碎裂的声音。 苏葵这时才慢半拍出声：“啊——但是，那是我的玩具啊！” 西理洛定睛一看。 木头混合的玻璃材料，表面涂了颜色，外观很像是虫族，但是并不是。 这只是个，会发出声音、会爬的仿真玩具而已。 现在被他砸碎了，代表足肢的零件躺在地上，主干还嗡嗡嗡试图爬起来，在地面上震动画圈。 西理洛：“……”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玩具。 好端端的，谁会去玩长得像虫族的玩具？ 苏葵：“这是河狸辛苦给我做的，今天早上才做好。因为没有材料，它昨晚连夜去啃树，还差点被倒下来的树砸到了脚……” 结果还没到下午就坏了。 “我刚刚就想阻止你，但是你还没让我把话说完。” 她语气中的低落让西理洛有些不安。 他抿唇，精神体翅膀飞快拍打，在半空转出紫蓝色的弧线。 西理洛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很高。 这会儿简直备受良心谴责，半夜醒了都要反思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 星球有防护罩，黑塔也有各种机器，只要有虫族动向，都会响起尖锐的提示。 怎么可能跨过重重关卡，一路从穿过防护罩来到黑塔，还钻进了向导安抚室的鲜花堆里？ 西理洛表情看不出懊恼，但他心里已经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波动太高，所以导致连这点都想不到了，只会冲动地按照本能行事？ 第126章 打碎 “……我会赔偿给你的。” 苏葵没回答，上前去捡起了那堆碎块。 西理洛踟蹰：“是哪个河狸做的？我可以去找他再做一个一样的。” 苏葵回头无奈笑了笑，“算了，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用胶水粘一下试试吧，应该能粘回去。” 西理洛不说话了，默默上前，帮她收拾残局。 拿起零件放在桌子上，刚好苏葵伸手接，手指接触，指尖刚刚碰到他的手套，西理洛猛地缩手。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把那一块刚捡起来的零件又碰掉了。 这下，彻底坏了。 西理洛：“……” 苏葵并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 但是西理洛已经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坦然地站在这里了。 椅子被机器人收拾走了换上新的，安抚室恢复了原状。 只有碎渣还在桌子上，苏葵在试图粘回去。 光明女神闪蝶扑簌簌落到苏葵身边，精神体触角向前探来探去。 西理洛手指攥紧又松开，深蓝色的手套同样在两边有白色条纹，颜色干净清爽。 苏葵很经意地看过去。 这只蝴蝶没注意她的目光，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他陷入情绪中，完全不清楚，自己脑袋上已经长出了一对触角。 它们本能摆动探索，收集空气中的信息。 长出触角的西理洛不像是精灵了，更像是什么美丽的类人生物。 身上有种很强烈的非人感。 苏葵的态度也更和善了。 “没关系，不用在意那个。”她笑着指指沙发，“坐一下吧，总站着不累吗。” 西理洛迟疑，还是走向沙发。 很干净的沙发，每天都有清理过。西理洛坐了一个角，合拢的翅膀别扭的杵在后面，他只好再度张开。 那一个角落都因为闪耀的紫蓝色光斑而明亮起来，仿佛和苏葵这边不在一个图层。 苏葵：“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西理洛：“你说。” 他以为，苏葵大概是想询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安抚。之前每个接触过的向导都会这样问，想找出症结才好治疗他。 他们还揣测他是不是受到过什么伤害，比如被向导欺骗、经受过感情伤害，从此封心锁爱，他严重的洁癖就是心理障碍的证明……那些离谱的想法让西理洛懒得解释。 甚至他家里人也开始这么想，姐姐还拐弯抹角的说，如果真的有这种事，也不要自己憋着，说出来会好很多。 西理洛无言以对。 不想就是不想，非要找一个理由吗？ 而且他哪怕是受伤，也绝对是面对虫族时受伤，和感情方面没有一毛钱关系。 西理洛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寻常的事情，一定要联想到感情上去。 如果苏葵问了，他会回答，就算是弥补刚刚的歉意。 苏葵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甚至已经看穿了西理洛到嘴边的解释。 她当然不会问这个问题。 愿不愿意是西理洛自己的事，理由也是他的隐私。 苏葵不想知道。 哪怕其中真的有一大段内情，她也没兴趣听。 温柔开解感化固然很好，但是能用小手段达到目的也不错。 看看，现在他不就愿意坐下，还愿意说话了吗。 苏葵：“由茧化蝶。蝴蝶的幼虫是毛虫式，所以在你们幼年时期，精神体是毛虫还是蝴蝶？” 说完又补充：“我对哨兵的精神体了解不多，从前没有遇到过蝴蝶，只是很好奇这个问题。如果哪里冒犯到你，我先提前道歉。” “没有冒犯我。”西理洛启唇：“精神体拥有动物习性，也遵循生物特征。但这会和等级挂钩。” “我们家族的精神体大多数都是蝴蝶，出生时等级低的哨兵，精神体就是毛虫，会随着等级提升逐渐进化。我出生时等级是b+，精神体就是毛虫，三年前刚刚破茧转化。” 苏葵恍悟：“真是神奇。” 又敬佩说：“真想不到，原来你并不是出生就是高等级哨兵。凭借自身努力，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达到了s级，你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强大。” “持之以恒的锻炼而已。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长辈带去了战场，比其他人更早接触虫族，所以才能进步更快。” 西理洛嘴上这么说着，精神体的翅膀轻轻扇动了两下。 第91章 苏葵的目光落到蝴蝶身上，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待在了她的附近，苏葵拨弄身旁的花瓣，问：“看，开得很漂亮吧？” 蝴蝶的触角捕捉到了花蜜，口器卷卷，往花苞里伸。 西理洛：“不行。” 蝴蝶停住，缩回了口器。 苏葵：“精神体吃东西会加重你的负担吧，最好还是不要让它吃了。” 西理洛点头，正要把蝴蝶收回图景。 苏葵又问：“但是，从鲜花中汲取出的花蜜是什么味道的呢？你有尝过吗？我只喝过这种包装好的花蜜。” 她说着打开了一瓶，当着西理洛和他的精神体的喝了一口。 透明的吸管里液体上下浮动，蝴蝶的脚也跟着动了动。 “嗯……有种淡淡的香，但是我喝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香，这是什么花的？” 她举起瓶子看上面的标签，还没能找到，西理洛已经说：“槐花。” “是吗，我买了很多，除了槐花蜜还有枣花蜜……你知道葵葵花吗？” 苏葵露出胳膊，上面的彩绘还在。 “我喜欢这种花，和我的名字也很像。但是星网上没有卖这种花的花蜜。你有喝过吗？” 手指放在膝盖上，白色条纹随长腿弯曲，衣料顺滑笔直，只在膝弯处有一道浅浅的褶皱。 他的作战服一直延伸到脖颈，皮肤包裹严密，只露出耳后一小片莹白的皮肤，同深蓝浅蓝的发丝勾出摄魂夺魄的艳色。 他在思考时会微微蹙眉，指节抵在唇下，压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上学的时候学到过这种植物，但我没有见亲眼见过。所以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但据我所知，这种花的花蜜是有毒的。” 西理洛没什么表情地说：“而且靠近还会爆炸，所以谁也没有尝过味道。” 苏葵：……所以花语里的炸裂，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炸裂吗？ 第127章 蜥蜴 西理洛不是空手走的。 苏葵让他带上那瓶给他的花蜜，这次他说不出拒绝了。 西理洛之后是水獭，但是还没等下午的水獭到来，名额就被人为挤到了后面。 发现排序不对，苏葵刷新再看。她排好的小动物们被整个往后移了两个名额，取而代之的两个人名称后缀都是——光辉战队。 她被这操作给气笑了。 好好好，又来篡改她的计划是不是？ 原谅小章鱼是因为他很聪明，很有用处。 但是光辉战队！ 不可原谅！ 苏葵静静等着他们到来。 * 光辉战队里，伊特不愿意低头，但有人忍不住了。 “伊特等级高还能坚持，根本没想过我们怎么办。” 两位队员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自己跑过来找到了苏葵。 他们平时看起来很团结，但出了事就能看出每个人的态度。 都是中央区域家族子弟，什么时候也没吃过这个苦，而且他们和这位向导又没有仇怨，为什么非要僵持不下呢？ 但是过来黑塔的时候，被告知向导近半个月都有安排。 两人不满，要求插队。 “那后面都是什么低级哨兵？让他们等着去。我们很急你看不到吗？” 抢过工作人员的光脑，打开权限在安抚室顺序进行修改，一个哨兵还说：“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两个哨兵排名分前后，取代了下去预约的哨兵大摇大摆进了苏葵的安抚室。 门开了。 他一眼先看见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喝东西的向导。 然后才注意到两边站着护卫队成员。 门口还有哨兵，在他进来后就去给自动门上锁，这让他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瞬间警觉起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人多势众，哨兵往后退半步去触碰自动门，被人挡住。 蓝孔雀眼神不善：“别走啊，不是着急过来吗，你跑什么。” 变异棘龙转动手腕：“就是他插队？” 苏葵托腮，在奶茶里吸出布丁嚼嚼。 这次布丁不是半成品了。 熊猫纯手工制作。 桌上还有鳄龟牌零食，吃吃喝喝，看着那个哨兵被按住堵嘴暴打，心情舒畅，乳腺都顺通了。 护卫队一人一拳，轮流下来，那个哨兵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直喘气。 得庆幸今天斯潭不在，不然鳄鱼一个就够受的了。 “这个给他戴上。” 蓝孔雀邀功似得颠颠跑到苏葵身边，接过那个抑制器，不怀好意地靠近哨兵。 半死不活的哨兵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唔唔唔唔唔！” 鳄龟无情地按住他用力，苏葵好像都听到了骨骼挤压错位的声音。 “你的等级是不是也提升了？” 听见苏葵询问，泥泽表情稍缓，轻轻应了一声：“应该是，明天去做检测。” “唔唔唔！” 他拼命挣扎，但抑制器被扣在脖子上，哨兵失去力气彻底瘫倒。 他异化出的蜥蜴尾巴彻底不动了。 苏葵放下奶茶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哨兵，对身后的护卫队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他聊一聊。” 蓝孔雀还有些担心，不过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队友拉走了。 “别多问。” 变异棘龙抱着胳膊，酷酷地说：“听从向导命令、保护向导安全是护卫队的任务。” 泥泽和他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 “那群鬣狗还在虎视眈眈，不要多问，不要做可能会让她讨厌的事。” 蓝孔雀闭嘴，也站过去警戒，手搭在腰间的武器上，又有点不甘心地嘟囔：“我只是担心那只蜥蜴会伤害她。” 泥泽：“那是高级抑制器。他现在爬都爬不起来。” 对此，酷哥犀利点评：“拖拖拉拉。” 蓝孔雀：“……哼！” * “想让我给你安抚吗？” 室内。 苏葵站在哨兵面前，“你又凭什么以为，你们需要，我就一定会愿意呢。” “真是自大又理所当然的人。不过我不会让你白来的。” 小鱼很久没有出来放风了，刚好今天让它出来透透气。 两个月的投票即将走到尾声，光辉战队在掌控中，妮妮也该回来了。 她的好父亲可以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在本次投票中，为妮妮拉到了非常高的票数。 他坚信可以找回那个走丢的孩子，并且她会一如既往信赖自己。 除此之外，莱第马尔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圣所里的向导很多，但都没有妮妮出色。 【可以让妮妮回来了。】 她给鬣狗队长发去这条消息。 脚腕被人抓住了，低头，是那个哨兵。 “唔唔！” 第一次被人这样讽刺侮辱，哨兵愤怒地胸口剧烈起伏，他积蓄了力气握住她的脚腕，瞪着眼睛表情阴鸷，努力传达怒火，威胁她把他放开。 苏葵侧耳倾听，半晌遗憾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狗叫什么。” 哨兵：“唔唔——！！！”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苏葵晃腿，把他的手晃开，又踩在上面经过。 听见哨兵不可置信的痛呼，露出个有点恶劣的笑：“你的手很碍事，它硌到我的脚了。你反思一下好吗？”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向导，哨兵都惊住了。 “唔！！” “要把这个拿下来吗？”苏葵：“那可不行，万一你咬我怎么办？不过我可以打开缝隙，让你能说过话。没人说话，我也会无聊的。” 她把那个用来堵嘴的东西稍微挪动，让他能够含糊地表达意愿。 哨兵大喘了口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这样对待哨兵，你将受到惩罚！” 她觉得好笑：“我怎么会受到惩罚？我当然不会。这样对待向导，你才会受到惩罚。我想想，怎么惩罚你好呢……” 苏葵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犹豫不决。 偏偏每次走过都要踩他的手，故意加重力道。 哨兵手指抽搐，颤抖着想缩回去。 苏葵站定：“啊，我想到了。” 她站在人家的两只手上，有些不稳。 “我喜欢蜥蜴，可是不喜欢你。一切结束之后，你就去做真正的蜥蜴好了。” “肮脏的大脑，可配不上这么可爱的精神体。” 第128章 水獭 护卫队再进来的时候，苏葵已经坐回原位继续喝奶茶了。 地上的哨兵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没死，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出奇地安静。 蓝孔雀看见他手背通红，觉得奇怪：“我们没打他手啊。” 苏葵也看了一眼，“刚刚被我不小心踩到了。看起来好像很疼，奇怪，那他怎么不砍断手臂求生呢。” 第92章 泥泽：“……蜥蜴断尾求生，不是断手臂。” 苏葵无所谓道：“是吗。” 把那个哨兵拖出去丢进治疗舱，很快伤势恢复，看不出被打过了。 蓝孔雀又跑回来问：“要下班吗，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泥泽看他。 “你做？” 蓝孔雀：“……我就问问嘛。” 除了他们这种天生寡言的哨兵，谁不想和自己守护的向导多说说话啊。 * 苏葵给蜥蜴连下了几道精神钢印。 他回去以后很听话地偷偷宣传，说安抚很有效果，怂恿其他队员也来这边。还得意洋洋地说，那个向导根本不敢拒绝他们，他就是插队进去的。 光辉战队难免有人心动了，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哨兵跑过来，一人一脑子精神钢印回去。 最后只有伊特还在苦苦坚持，不过他也察觉到了动静，为此还指责了那些队员。 队员辩驳说：“队长你要是真的不想接受安抚，那可以走啊，何必还要在这颗星球上浪费时间，直接回圣所不是更好。” 话虽然直白了一点，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伊特冷笑：“留在这里当然是有其他用意，我可不会被自己的本能支配。” 转头话就传到了苏葵耳朵里。 伊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图？ 监视她，还是监视全泽楷越什么时候死？ 苏葵：“知道了，回去吧。” 来传递消息的光辉战队成员，就又小心避开人返回。 有什么意图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让伊特失去理智，主动来求她安抚。 光辉战队成员没有辜负期待。 被有意无意刺激得短暂失去理智的伊特，已经基本维持不了人样了。 苏葵看着那一只七鳃鳗被绑着嘴抬上来，光滑的身体还在不停扭动。 想起了曾经吃过的红烧鳗鱼和香煎鳗鱼。 鳗鱼好吃又补。 但想想是伊特，就有点反胃。 苏葵上前检查。 上一次留下的精神钢印还在。 她又打进了几个新的规则。 怕他真的这么早就彻底失去理智，还浅浅地用海葵安抚了一下，勉强让伊特恢复部分人样。 哨兵的精神越混乱就越难以安抚，但与之相反，精神钢印则更容易生效。 避热药开始推广，苏葵命令伊特，让他想办法加速进程。 “妮妮马上就要回来了。” 她搬了椅子在伊特面前，悠哉地坐在那里，半恢复人样的伊特恍惚跪坐在地上。 手脚被绑着，脖子戴了抑制器，嘴巴也被封住了。 海葵在他脑袋上蠕动。 “如果她问起什么，你必须如实告诉她真相。如果没问，那就算了。” 伊特眉间聚起深深沟壑，表情挣扎。 苏葵又说了一遍。 她最近一直在缓慢成长，精神钢印效果显著。 “莱第马尔要你做什么？监视还是招揽，或者打压？” “唉。”苏葵叹息：“来来回回只会这些手段吗。看起来他是年纪大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就让我给他来点新鲜有趣的吧。” 伊特浑浑噩噩说：“副执事让我在全泽楷越死后找机会把你带回圣所，他说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一旦进入圣所，你只能乖乖听话。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副执事最近在忙投票事宜，没有过问。” 苏葵：问都不问的……看不起我？ 她嗯了一声，挥挥手：“记住我今天说出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护卫队进来解开他的禁锢，伊特离开，今天的患者抵达。 她早就到了，但是看门口站着一群高级哨兵，就没有靠近。 恰好和出去的伊特撞了个正着，见是光辉战队的队长，偷偷露出个反感的表情。 原本前几天就能排到她的安抚，被这群人插队，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这位队长的表情怎么有点奇怪？ 一点都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换了人。 哨兵挠挠头，嘀咕着进入安抚室。 注意是自己的患者来了，苏葵回身露出友善的笑容，亲切叫对方的名字。 这是个女性哨兵，精神体是水獭。 她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挂了苏葵的号，之后接连几天的哨兵都是她的姐妹。 水獭精神体皮毛厚实，白毛毛的脸颊和黑黑鼻头，嘴巴粉粉嫩嫩，像只到处乱窜的大老鼠。 苏葵安抚过的精神体里，最好动的是哈士奇和雪貂，现在还要加上水獭。 哈士奇热情冲击，狂野拆家，但还能控制、雪貂格外活泼，在她的安抚室里跑酷跑出残影，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 现在，水獭持续发出不间断地各种叫声，有时像鸟叫有时又像猪叫，在她手底下转圈圈，吱吱吱个不停。 激动之下，精神体还本能地张嘴轻咬她的手——哪怕这时被堵住了嘴，它也要从嗓子里挤出叫声。 一个下午，苏葵感觉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晚上回家耳边还回荡着那仿佛水壶烧开的声音。 堪比精神折磨。 苏葵没有办法，只能在卫生间的浴室里放满了水。把那只水獭放进去，这才稍微让它安静下来。 只是水獭毛发打湿贴在身上，在水里扑腾乱跳的时候，更像是只游水的大老鼠了。 还好苏葵不怕老鼠，还能保持笑容继续。 水獭在她找出的盆里泼水，还凑上前叼着苏葵的袖子，看起来也想让她一起下去玩。 苏葵礼貌拒绝，“不了，我进不去。你自己玩吧。” 小盆旁边被溅出了很多水，水獭玩够了还不肯擦身体，湿漉漉跑出来，在她的安抚室里留下一地的水渍脚印。 水獭主人紧跟着她道歉，要帮忙收拾。 苏葵说：“没关系，活泼很好，说明它很健康。” 她使用机器人，很快把房间又收拾干净了。 第129章 通话 水獭、海獭、河狸，这三种生物看起来都高度相似，很容易脸盲。 尤其是前两个。 第二天来了一位海獭，苏葵仔细对比，发现这两种生物长得并不像。 海獭比水獭体型更大，也更擅长潜水。它们几乎不到陆地上活动，也从不远离海岸，更多的时间是躺在漂浮于海面的海藻上。 会躺在海面上揉搓脸颊，随身携带石头砸贝壳的就是它们。 这只海獭年纪还很小，她也是因为胆子太小，在学校里被虫族的模型吓到了，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自行恢复，谁知道出现异化反应后一直没好。 她们学校里的向导是位男性，海獭无法对他敞开心扉，也就没办法接受向导的安抚。 刚开始面对苏葵时也有些怯生生的，后面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海獭毛毛都还是白色的，脸圆圆眼睛圆圆，两颊边的胡须一抖一抖，不知道该做什么，就伸出小爪子搓脸，从爪子后面偷窥苏葵。 苏葵招呼她的精神体过来。 海獭看看她，小心又听话地跑过来，在她脚边仰头看她。 苏葵弯腰把这只小动物抱到腿上，从空间压缩装置里取出一袋子石头。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虽然前肢的皮囊下面藏了自己喜欢的小石头，但是海獭依然无法拒绝。 看看她，试探伸出爪子，扒拉开袋子，在里面挑挑选选。 它的爪子很灵活，捏着石头还要对光照照，看里面的杂质，表情严肃认真。 这副讲究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苏葵手托着它柔软的肚皮。 海獭靠在她怀里，虽然都很喜欢，但是并不贪心。 最后犹豫只挑出最喜欢的一块儿，把石头藏进了自己的胳膊底下。 “喜欢多少就拿多少。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苏葵拍拍它的背，把那一袋子轻轻放在它肚子上。 小海獭快乐地叫，用脑袋撞撞她的手心。 它紧紧抱着石头，再被苏葵轻轻摇晃几下，眼睛就开始眯了起来。 像海水拂过身体一样的力道，让那只小海獭彻底闭上眼睛。 如果世界上的精神体和精神体的主人，都像她们这样可爱就好了。 …… “避热药已经推行下去了。我听到的消息是，三天后发放到黑塔的每位向导手里。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通讯那头，栗团正襟危坐，精神体小刺猬却踮脚扒着光脑，朝里面映出的苏葵伸出短短的爪子。 苏葵和小刺猬打招呼，问她：“最近怎么样？” 栗团不自觉撇嘴：“还行吧，我用你的方法尝试了，效果还不错。现在我和那只布偶猫的票数是最高。” “诶，对了，最近怎么都没有看见她？星网上就那只蟾蜍还在上蹿下跳，妮妮呢？他们把她藏起来了？” “没有。妮妮很快就会回来。” 第93章 苏葵看看时间，“五天之内，你就能看到她了。” “这你都知道？”栗团嘀咕，“最近我听说好多人去找阿黛丽，用了好多手段想让她也参与，但是阿黛丽都拒绝了。这样也挺好的，最起码不会背刺我们。万一她参与，却向着哨兵怎么办？” “你不知道，她以前就那样。最开始刚认识的时，我们俩关系还挺好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她这个人有点谄媚哨兵厌恶向导。而且，她自己还意识不到！” “我说什么，她都不信，她都反驳。但是她那个哨兵不管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亏她精神体还是狐狸呢，简直是给狐狸丢脸！” 苏葵：“那你应该感谢我。” 栗团：“嗯？什么意思？” 她笑笑没解释，“如果累了你就先休息，你的票数已经很高了，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栗团嘟囔：“我怕有什么意外情况。谁知道那只蟾蜍会不会出什么坏主意。想想以后要和他共事，还不如我背着炸药去和他同归于尽好了。” “不怕。”苏葵安慰：“他自己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我向你保证，他最多只能在圣所再停留三个月。” 栗团：“啊……” 她和苏葵大眼瞪小眼，“……我不问你做什么了。总之，你要小心。我怕他也盯上你。” “已经盯上我了。”苏葵：“不过没关系。” “你出门的时候还是带着点护卫队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护卫队人员真多，还有排名前几的战队人员，这样公会也没有质疑吗？” “有啊。”但是那又怎么样。 白执夷如果想继续接受她的安抚，就必须主动把公会那边摆平。他只会隐晦地拿这件事来讨要好处。 苏葵吃着新鲜布丁，还跟旁边的熊猫说话，夸他手艺好，做得真好吃。 随着她等级的提升，能够和ss级哨兵联结的时间也更久了一点。 第一次太过短暂，在白执夷身上没看到什么效果。 第二次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了，表面上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但白执夷明显轻松了很多。 尾巴应该还在，那就是他的“s型骨头”没有了，终于变回了正常男人的。 苏葵往后靠靠，靠进熊猫怀里。 长着黑眼圈的大熊猫张开四肢瘫成熊猫软垫，低头看看她，把下巴搁在了苏葵的脑袋上。 白执夷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苏葵在戳光脑。隐私模式下他看不到任何内容，也没有多看多问，只在旁边坐好，把她吃完的小碟子收走。 安抚过今天的患者，苏葵就被接到了他这边的家里来。 白执夷不愿意在外面接受安抚，哪怕黑塔足够安全。 在那里他无法真正放松下来，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放开。 苏葵觉得他是闷骚。 一本正经地穿西装马甲，异化在那个位置不说，私底下安抚时还控制不住发出娇喘，尾巴抖来抖去个不停…… 他不闷骚谁闷骚？ 白执夷看起来很年轻，但其实也是叔叔辈的人了。 从第一次联结之后，他就有点老房子着火的趋势，现在还越烧越旺。 有事没事发熊猫表情包，暗戳戳勾搭她，偏偏但还不明说。 第130章 吹风 藏着掖着，每次只露出一点小尾巴，半露不露、似是而非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他是懂勾引的。 苏葵想确定一下他的尾巴到底还在不在，顺着腰线往下滑，被白执夷反应很大地按住手。 看起来像是拒绝，实际上，他按着的力道很轻，并且还带着她的手往下压。 似乎是觉得热，来之前还扣到最上面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黑衬衫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细腻胸膛。 这衣服很滑，也有些薄且贴身，手搭在上面，能感觉他胸口有力地心跳起伏，胸膛肌理下青筋/环绕，一下下撞着她的手心。 皮带也是黑色的，上面有鎏金熊猫头搭扣，没有沾上他的体温，所以手感微凉。 苏葵用手指戳戳上面的熊猫头，又顺着滑不溜手的衬衫一路掉进里面，然后她笑了一下，“哦——尾巴真的还在呀。” 白执夷只比全泽楷越小几岁，但是，就是这几岁的差距，就带来了很明显的区别。 换做是全泽楷越，他一定非常不好意思，抿紧嘴都不肯说话。 但白执夷还能含着她的手指问：“……那你喜欢吗。” 短短一截的尾巴在另一手的手心里快速抖动，两只手都被缠住了，苏葵反手握住，“挺喜欢的。” 白执夷轻轻吸气：“轻点儿。” 这个老房子的火仿佛也着出了s型，随风摇曳，摆弄妖娆。 苏葵看着他的表情，心想：他不会是结合热了吧？ 这么高攻低防的吗？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熊猫的发/情/期来势汹汹，它缠着苏葵不肯让她离开一步。 苏葵去卫生间，它也要跟着去。 被苏葵推出来，就扒着门不停“嗯嗯嗯”地叫，声音充满委屈。 她一出来，就迫不及待抱住她的大腿。 苏葵带着这么大的挂件，根本走不了路。 白执夷探身过来，理顺她耳后的头发，对自己耍赖的精神体视若无睹。 “出去走走？竹林里有新鲜的竹笋，要去挖挖看吗？” 熊猫不满，用力嗯！ 它不想出去，就想和向导腻在房间里。 但是苏葵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答应了之后，两个人一起出去。 熊猫扭着屁股跟在后面，稍微爬快点还能看出明显的内八。 苏葵目光略过白执夷的腿。 笔直修长。 要是他的腿和自己精神体一样，那可就搞笑了。 * 她在这里陪伴因为进入结合热而迫切需要气息安抚的白执夷，那边护卫队坐不住了。 给苏葵发消息说，两位副队长情况不太对劲，请她回来看看。 苏葵顺理成章离开竹林回去。 护卫队成员来接她。 苏葵边走边问：“什么事叫我回去。” 蓝孔雀觑着她表情。 她站定，笑问：“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不舒服？” 蓝孔雀闭上嘴，其他两个沉默的哨兵也不说话。 “好了，这次我就不深究了。下不为例好吗？” 苏葵去看了两位副队长。 这两兄弟明显准备好了，一进门，浅蓝色的蛇就攀爬过来，顺着她的腿往上。 苏葵抱着沉甸甸的大蛇，摸它扁平的脑袋，“想我了？” 蛇蛇吐信子，凉丝丝往她耳朵里钻。 蝎子哒哒哒爬过来，在地上静静挨着她的腿。 两个冷淡的动物贴过来不明显地撒娇，苏葵只能原谅它们。 蝎子身体太坚硬，不是个好的抱枕，所以苏葵抱蛇的时间明显更多。 油光发亮的黑蝎子趴在旁边，看不出表情，但是姿态落寞。 苏葵伸过一只手，搭在了蝎子的螯肢上。 温热的体温透过它坚硬的甲壳传递进去，蝎子小心蹭蹭。 怀里的蛇柔若无骨，似乎是把她当做了喜欢的树杈子，绕着她缓慢游走。 竖瞳盯着她，时不时吐下信子。 红色的分叉信尖上下晃动，苏葵伸手去抓。 蛇信避开，缩回去又吐出来，像是在故意逗她。 繁衍的季节到了，这些精神体好像也遵循动物本能受到了感染一样。 蛇的尾巴更细更长了，勾勾缠缠被苏葵碰到，反应很大地回头，掉帧一样一卡一卡的，不停用身体蹭她。 苏葵：“冷静点，我不是母蛇。” 因为她的手拿开，蝎子追随热源过来，被蛇回头哈了一声。 黑鳞默默看向清和。 清和上前，按住了自己的精神体，收回图景并说：“我去外面。” 他去外面吹风了。 苏葵摸摸小蝎子，“你没有吧？” 拥有一身棱角分明硬甲，外表冷酷的小蝎子，当着她的面，释放出了一个……精荚？ 苏葵：“……” 黑鳞一言不发过来把自己的精神体带走，也出去吹风了。 这些因为她而产生结合热的哨兵，或多或少都出现了一系列的反应。 小动物太多太缠人也让她吃不消，苏葵给自己出现反应的护卫队成员放了假，这时鬣狗队长以及两位副队长也回来了，他们还带回了妮妮。 见面的时间间隔并不算久，上一次，苏葵和妮妮都在伦左星的黑塔，妮妮还是乖顺的布偶猫。 后来听说她做了造型，弯曲的头发像是小羊。 现在再见面，妮妮的头发已经彻底剪短了。 留着短短头发的妮妮，似乎变成了她自己。 她被带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伪装依然没有卸除。 第94章 虽然听鬣狗队长说是苏葵找她，但她还是抱有警惕。 直到看到真的是她，才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辛苦了。” 苏葵对面前风尘仆仆的三位哨兵说：“你们做得很好。” 几人站直，鬣狗队长沉声：“幸不辱命！” “回去休息一下吧。” 几人离开。 苏葵的目光和妮妮对上：“好久不见。” 妮妮伪装后的长相看不出原样，但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只是在从前单纯懵懂里，掺杂进了一些其他东西。 “这段时间你过的还好吗？” 苏葵示意她坐，给她倒了花蜜。 这是西雅送过来的。 听说还是她亲自采集的，有股牵牛花的味道。 妮妮坐在对面，对她递过来的花蜜说谢谢，才问：“是你叫他们保护我的吗？为什么？” 出去一段时间，确实有改变了。 苏葵露出笑容： “因为担心你啊。” 第131章 按下按钮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够帮助到你那就好了。不仅仅是我，包括安妮她们在内，大部分女性向导都是这样想的。” 苏葵也坐下，隔着没有侵入对方的社交距离，她喝了一口花蜜，“刚才那些人是我的护卫队，让他们请你来，也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可以和我说说吗？” 妮妮握紧杯子，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整个人都陷在无法言说的迷茫中，神态低落，几次张口。 苏葵：“没关系，说不出来也没关系，可以让我见见你的精神体吗？很久没有看见它了。” 布偶猫慢慢走出来出来。 它毛发黯淡，掸子一样的大尾巴夹在后面，轻轻蹭了蹭苏葵的腿，仰头对她小声地叫了一声。 可怜的小猫。 苏葵抱到怀里，顺着那有些打结的毛发，静静等待妮妮。 半晌，她才终于说：“……我觉得，你很厉害。”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苏葵：“什么问题？” “如果，如果我说，普通人食用的营养液有毒……” 苏葵笑笑：“这你就问对人了。” “在进入黑塔之前，我曾经因中毒被送进医院，差一点就死在那里。就是因为喝了过期的有毒营养液。” 妮妮蓦地抬眼。 “做一个普通人太难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躲过了虫族，却没躲过同族。” “至于那些工厂，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猜测了，与其问我，不如去问你所怀疑的那个人。他会回答你的。” 妮妮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星空般的眼睛失去了曾经憧憬美丽的光泽。 苏葵：“听说你还去了摇铃星？看到樊蓝女士的雕像了吗？” “看到了。”她点头，“但是没有收集到足够物品，没能兑换到缩小版。” 说着，看见苏葵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手心。 巴掌大的一个，转过来，是那位挥剑的女性领袖。 “这是我曾经在那里兑换到的，送给你。” 苏葵把那个小小的雕像递给她： “带着她去找伊特吧，希望她能给你勇气。” 妮妮低着头接过，抿唇嗯了一声。 她收回精神体，抱着雕像慢慢走到门口，又听苏葵出声：“哦对了，这个也给你吧。” “……这是？” 苏葵：“光剑。暂时借给你防身，之后要还给我哦。你知道怎么用吗？” 见妮妮摇头，苏葵就示范给她看，“很简单的，按这里就能打开了。注意对准目标，不要拿反就好。” 妮妮挣扎：“这太危险了，我可能不需要这个。而且，私自持有光剑是违法的。” “确定吗？”苏葵晃晃，“我只好心提醒你一次，确定不要吗？” “我只是去问问伊特，伊特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声音在苏葵戏谑的目光中越来越小，妮妮踟蹰片刻，到底还是接过了，装进口袋里：“谢谢。但我不会使用它的。” 那可未必。 苏葵目送她拿着光剑离开。 一边慢慢跟上，一边打开光脑联系夏环。 苏葵：把伊特那边的监控画面传输到我这里。 有毒章鱼刚回复敬礼，就被人删除撤回。 有毒章鱼：嗯！ 看来刚才又是被他的精神体触手抢先了。 这个隐藏的监控眼在伊特等人入住的时候就已经被安装进去了，画面里他还处于异化的痛苦中。 妮妮在门口取下了伪装，伊特看见她，惊讶之后就是大喜，让她赶紧过来给自己安抚。 妮妮站在原地没动。 有毒章鱼：我已经把那里封锁了，只有你能随意进出。 苏葵说好。 伊特因为妮妮的拒绝和身体的折磨爆发出了可怕的一面，妮妮后退两步。 两个人依然在说话，妮妮追问他营养液加工厂的事情。 伊特冷笑，画面能清晰传出他的声音。 “对！是我让人那么做的！换了谁都会那样做。” 妮妮不可置信，“你会害死他们的！” 伊特隐忍着痛苦，捏紧的拳头爆出青筋：“普通人而已，死也就死了。孕婴仓会大批量生产出更多的。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再存在普通人，他们能做的，机器人可以做得更好、也更听话！普通人的存在，毫无意义！” “你怎么能这样说，父亲一直教我们要心怀感激……” “那你以为，我又是听从了谁的命令！” 这个很早以前就保护她、像第二个长辈一样的家人忽然撕下伪装，他的表情在妮妮眼中逐渐狰狞，像是可怕的野兽。 “不然呢，你用的星币和贡献点是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妮妮，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换了谁都会这样做。你以为其他人就清白吗。” “没有人清白，没有人是无辜的——包括你！” 抱着雕像的手松了松，被伊特指着，妮妮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你在圣所的一切用度，都是从普通人身上吸来的血。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我们好吃好喝把你养大，你该回报贡献，这是理所应当的。快点过来，给我安抚！” 伊特猛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妮妮尖叫转身欲逃，身后被精神体七鳃鳗挡住去路。 乍然看见那个恐怖的大嘴，妮妮失声。 “快点，给我安抚啊！” 伊特晃着她的肩膀，“你为什么不听话了！你是不是学坏了！妮妮，你不能做坏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坏孩子！” 眼泪模糊一片，妮妮仿佛又感受到了第一次注射避热药的痛苦——头晕恶心，天旋地转。 手里抱着的雕像被伊特丢了出去，砸在地上触发了开关。 那位女性领袖说：“……我们要的只是平等。” 平等、平等……什么是平等？！ 没有人教过她。 手往下，碰到藏在口袋里的光剑。 摇铃星那个巨大的雕像有180米高，据说是等比例放大，樊蓝本人就有180cm。 拿着光剑的手臂维持着高举——挥下的姿势，30秒转换一次，挥下时短暂分开海水。 “你知道怎么用吗？ 很简单的。” 对准目标。 按下按钮。 …… 第132章 别怕 房间里传来了皮肉焦糊的味道。 苏葵吸吸鼻子，又嫌弃地捏住了。 她加快脚步，同时告诉夏环，要他掐断这里的监控画面。 今天的事，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会知道。 * 光剑的能量柱会烧灼皮肤，即使是高等级哨兵，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被戳出了个焦糊的血洞。 伊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你哪来的光剑？你敢伤我？” 妮妮被吓到了，被伊特攥紧手腕强行掰开手指，又疼又怕。 伊特夺过光剑，“你敢——伤我？！谁给你的光剑。” 布偶猫跑出来咬伊特的手，被他掐住脖子提到半空，后腿乱蹬，磨去了爪子的软软肉垫压根伤害不到伊特分毫。 “放开、放开我……” 妮妮也好似被扼住咽喉，拼命去抓他的手。 痛苦窒息的表情取悦了伊特，也平息了他的怒火。 手上的力道渐松，他声音稍缓，只一下下按着猫的后颈。 布偶猫缩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妮妮，好孩子不应该拿武器伤人，我是被你伤到太生气了。你听话，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保护你喜欢你。” 被他掐住脖子的时候妮妮没有崩溃，这时情绪却如山洪决堤，她平时说话的声音很小，现在哭起来却很大声：“我不要听话了，为什么我要听话！我不想听话了。” 第95章 伊特闻言表情几变，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见她始终抗拒，便又落下脸，阴沉道：“不听话的孩子会受到惩罚，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的。起来，给我安抚！” 瘦弱的女孩被轻松提到了半空，伊特拎着她，和拎着小猫一样轻松。 妮妮哀求道：“我不想，伊特，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别这么对我。” 伊特却不管不顾。 “没听见她不愿意吗。” 听见这个声音，他猛地朝门口看去。 目光先对上了能量枪的枪口。 “别动。” 苏葵手持自己的粉色能量枪走进，“劝你不要乱动。我这里瞄准的，可是你的脑袋。你也不想脑袋开花吧？” “现在，放开她。” 僵持几秒左右，伊特松手。 妮妮摔在地上，精神体掉进怀里，被她死死抱着仓惶逃向门口。 “别怕，没事了。” 苏葵接住她们，一只手臂揽着妮妮的肩膀，感觉她在惊恐颤栗。 布偶猫炸成了一颗刺球，背着耳朵，瞳孔迅速扩大，瑟缩在主人怀里。 苏葵耐心地顺着妮妮的背，过了一会儿，她颤抖的幅度才渐渐小了。 “我去把雕像拿回来。” 察觉她要离开，妮妮下意识攥住了苏葵的衣角。 “嗯？” 妮妮慢慢松手，抱着猫不敢去看伊特的脸。 苏葵先去拿回光剑，放进她手里：“武器很有用对吧。以后要拿好了。” 然后再去拾起雕像。 还好是特殊材料做成，没有摔坏。 把那个雕像给小猫，捏着它僵硬的爪子搭在上面，苏葵揉揉猫咪的头：“刚刚我都看到了。小猫是个勇敢猫猫，对不对？” 布偶猫回过神般小声咪呜，大眼睛蓄出水汽，朝苏葵探身伸出前肢。 苏葵把它抱到怀里，布偶猫一个劲儿往她衣襟里钻，寻求安全感。 苏葵解开外衣扣子让它进去，拖着胸前鼓起的一小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一起问了吧。” 妮妮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那好，今天不问了。” 她这样说，妮妮反而摇头。 “为什么，”她吸鼻子，“为什么要这样……” 很多事情其实是追寻不到原因的。 她想让伊特怎么回答呢？ 说不是故意的，还是那些都是假的？ 苏葵兴致缺缺，把海葵也塞进衣服里。 那只高度警惕的小猫被吓了一跳，发现是海葵之后，就伸出爪子把它拢到毛茸茸的胸脯里，脑袋扎进去埋着。 精神体逐渐平稳下来，妮妮的情绪也没有那么激烈了。她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跟着苏葵离开。 一直被当做亲人对待的人忽然撕开伪善面具，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苏葵和她轻声聊天，“你知道我的武器是哪里来的吗？” 妮妮摇头。 “都来自于我的安抚对象。光剑的提供者是一只狐狸，应该是耳廓狐，我记得它的长相很可爱……” 苏葵说着自己得到光剑的经历，妮妮原本还沉浸在下沉的情绪中，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他自愿做我的担保人。如果这个光剑伤害了其他人，那么他就要承担起后果。 那个哨兵是从底层爬上来的，要做到排名前几战队的副队长，大概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不应该答应的，那对他的前途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他同意了，因为当时对我心怀愧疚……你明白吗？” “不明白？”苏葵笑笑，“好，那我来换个说法。不说其他人，只说你。” 她们往前走。 妮妮不习惯和同性并肩，这样靠近走在一起。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被护卫队层层围在里面，或是在圣所追逐着父亲的背影。 那里面的其他向导也是一样，她们虽然共同聆听父亲的教诲，但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对彼此都很陌生。 苏葵拉住她的手腕，“你的精神体都在我怀里呢，你躲什么。” 妮妮就听话地不再躲了。 苏葵：“刚刚是我救了你，你要记得报答我。” 妮妮默默点头。 苏葵叹气，话音一转：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找伊特吗？” “因为我想问他问题……” “不对。”苏葵侧眸：“仔细想想，最开始是你决定要来的吗？” “是我提议的。” “我知道伊特的情况，我还知道他异化反应过高非常痛苦暴躁，但是还是让你过来了。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没有提出任何要保护你的话，只给了你一把光剑。” “除了要逼迫你认清他之外，我还要他伤害你。” 妮妮愣愣停下脚步。 走廊里只有头顶的灯光，打在苏葵的脸上，她嘴角弯起的弧度那么亲切，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妮妮浑身发冷。 “先让他肆无忌惮伤害你。然后，再由我来拯救你。” 第133章 我不想对你使用这种手段 “怎么样，很成功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不自觉依赖我了？” 猫猫脸颊贴着的海葵蠕动触手，和苏葵轻抚她脸颊的力道一样轻柔。 却让怀里的精神体僵硬成一坨。 妮妮本就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现在更是傻傻站在原地。 摸着她的手很温暖，妮妮却打了个寒战。 “这样的方法不觉得很眼熟吗？你应该觉得熟悉的，你见过很多。” “……” “好啦。”苏葵轻松笑起来，“别怕，如果我真的想这样做，又怎么会告诉你呢。坏事就要偷偷地做，哪有光明正大告诉当事人的？我不想对你使用这种手段。换做是其他人，我可不会说。” “……” 小猫弓起的背慢慢放平，只是仍然有些不自然。 苏葵没有强求，拎出小猫还给妮妮，放她们离开。 希望她能够想明白吧。 * 几个学府一起举办的联赛已经结束了。 隔绝了几个月的学生拿到光脑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自己的亲人朋友。 苏葵收到了小森等人的消息，才知道他们已经在返回的路上。 联赛结束后会有三天时间统计分数，三天之后公布结果，这期间学生就可以休息整顿。 很久没有见他们，视频投影的时候，几个学生都围过来叽叽喳喳，不停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小森看着她，避开那些嘈杂的声音，轻声询问：“你最近还好吗？” “很好。”苏葵看看他，不确定道：“你好像有点瘦了。” 显得眼睛更大，明亮柔和地看向她。 对比起来，小森才是真正温柔的人。 他摸摸自己的脸，腼腆道：“是有一点。” “脸颊还是肉肉的比较可爱，我喜欢你的婴儿肥。” 小森抿唇笑，低声道：“那我回去多吃一点。” “——你们在偷偷说什么！” 从外面跑进来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藏青色头发还带着水汽，咧出一口细密又尖锐的鲨鱼牙，笑容特别灿烂。 冲过来就大喇喇勾着小森的肩膀，和苏葵对上目光，立刻站定，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巨齿鲨的领导者！好久不见！” 苏葵：“好久不见，拟新。” “你走开，别挡在前面，我都看不到苏葵了。” 猫头鹰在后面咕咕叫，扑扇着翅膀抓拟新的头发。 拟新扭头避开，得意道：“哼哼，想抓我头发？没门！” 这些第一学府的学生热热闹闹。他们现在还在星舰上，隔壁就是第二学府。 声音太大引来了其他人“不经意”路过，又“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苏葵比小森他们更早看到来人。 和对方对上目光瞬间，对方就不自觉停住脚步。 浅色的校服款式仿古，薄薄的眼皮下是剔透的赤红色眼睛。清俊孤傲，眉目舒朗。 看到苏葵，他下意识要整理衣服，硬生生止住动作，改成了抬手敲门。 这里属于第一学府的餐厅，自动门始终保持半开。 几个围着苏葵的学生闭上嘴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黑天鹅优雅点头示意，表示他只是出于礼貌地过来打招呼而已。 迈着四方步走进来，从容不迫地和苏葵聊天。 明明说了只是打招呼，结果站在这儿半天也不肯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 都是相识的同龄人，谁人也不好直接开口撵他。 直到苏葵挂断通讯，小森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饭。 连天：“不了，我吃过了。”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其他学校的餐厅，干脆利落和他们道别。 第96章 猫头鹰瞪着眼睛看他走开的背影：“……咕！” 在和他们的视频里，苏葵没有看到糯米，但也同样收到了他的消息。 小熊：姐姐，听说你在xx星？ 小熊：姐姐，你喜不喜欢吃海豹呀？我给你带新鲜的。 苏葵：你要过来吗？ 小熊：先不告诉姐姐。 小熊：我小叔也在那里，姐姐有见过他吗？ 小熊：我听表哥说，小叔接受了向导的安抚，不会就是姐姐吧？小叔他从来没有被安抚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人，其实脾气有些孤僻古怪呢。 这只黑心糯米团，连他小叔叔的坏话都说。 苏葵：我截图给他看了哦？ 小熊：哭唧唧……姐姐这么快就偏向他了吗？熊猫有什么好的，哪有小白熊可爱！ 白执夷：“其他的熊都很普通。只有熊猫黑白两色很不一样。” 他们俩真不愧是叔侄。 大概是也收到了糯米赶来的消息，隔天下午，白执夷就不着痕迹给苏葵上眼药。 苏葵躺在躺椅上吹风，闻言也没睁眼，只笑笑说：“嗯……我觉得都好。” 她被和煦微风吹拂得很舒服，有些困意，但睡不着。 闭着眼睛，说话声音也是带笑的呢喃。 熊猫软软地爬过来，爪尖扒在竹制躺椅上，下巴搁在上面。 凉凉的鼻头碰碰她的胳膊，侧着头看她。 “困了吗？” 白执夷放轻声音，“困就休息一会儿。” 身边有其他人，苏葵睡不着。 如果只有精神体还好，抱着它们像是抱着玩偶一样。但这里还有白执夷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她的大脑始终保持清明。 何况身边的目光不容忽视，熊猫盯着她，眼睛都不眨的。 “这么看我做什么？” 苏葵一抬手，熊猫脑袋就自发凑了过来，它回：“嗯～” “你的毛毛好像光滑了不少。” 苏葵侧身抱住熊猫的大脑袋，“看来第二次联结很有效果。” “你很厉害。”白执夷：“不愧是单纯型向导。”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苏葵揉搓着熊猫的耳朵，“我今天心情很好，应该可以第三次联结。要试试吗？” 白执夷挑眉，握住她的手，带着扳指的拇指在她手背摩挲，“你愿意吗？” “只要你支付的贡献点足够。” “只是贡献点吗。”他轻笑，半蹲在苏葵面前，胸前丰盈的肌肉将马甲拉扯出紧绷的弧线，往下的线条紧窄，一直到勾勒出圆润挺翘的臀部。 明明不是鸟类，结果却天天都在开屏。 第134章 联结以外的事 “想不想，做些联结以外的事情？” 嘴唇红润润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柔软。 手按在胸肌上，能感受到下面的蓬勃跳动。苏葵轻轻推开，“不想呢。” 唇边溢出叹息，白执夷道：“真无情啊。” “我因你生出结合热，现在却要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不顾吗？” 苏葵的手被他拉着又贴到了脸上，手指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 白执夷额头饱满，睫毛浓密，被碰到眼尾时轻轻眨动，嘴唇莹润。 苏葵揉着他的唇珠，支着头问：“所以呢，要我负责吗——小、叔、叔？” 白执夷张口顺势含住那根手指，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我还很年轻。” 咬了一下，又勾着舔舐。 白糯米从星舰上下来，落地先取走了家人邮寄过来的新鲜海豹，带着直奔小叔叔房产。 他有这里的权限，所以一路畅通无阻进来了。 放出精神体小白熊，告诉它苏葵在这里，小白熊就循着气味和声音找了过去。 找到了向导的气息源头，欢乐地往那边奔跑，迎面就看见自己的小叔叔在卖弄风骚。 白发黑皮的少年不满轻哼出声：“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小白熊四肢着地快速奔跑，直奔向大熊猫举起爪子，呲牙：“嗷——” 可可爱爱趴着的大熊猫扭头，伸出更厚实更大的爪子，一掌按住小白熊的脑袋，更大声地咆哮：“嗷！！！” 小白熊脑袋被按在地上，还不服输地拼命挣扎，爪子毫不客气抓向自己小叔叔的精神体。 两个精神体打成一团滚远。 白糯米无视他们，走过来挤进两人之间，先和苏葵说话再和自己叔叔问好。 他坐在中间，白执夷收起表情，给苏葵擦手。 看不出精神体拍小熊的凶态，温和询问：“联赛结束了？是第一吗？” 糯米双手撑在身后，“不是。” 结果没出来，但他们心里都有数了。 白执夷：“还是第一学府？” “嗯。” “理所应当。”他颔首：“第一学府这一届的学生的确很强。猛犸家的那个孩子不错，还有一个是变异巨齿鲨吧？他目前有没有什么意向？” “那家伙啊……” 早就被定下了。 他自愿追随的人，现在就在面前看着他们叔侄。 糯米撇嘴：“没怎么接触。不知道。” 白执夷点点头，擦干净了口水也没松开苏葵的手。 “怎么没回学校？”当着侄子的面和人牵手，还脸不红心不跳，没事人一样询问，“第二名也是要颁奖的，你来这里恐怕来不及回去参加。” “没什么意思。不参加也无所谓。”糯米用一根手指绕着躺椅上的头发。粉色的发丝一圈圈缠在他手指上，黑色皮肤对比更加鲜明。 白执夷看了一眼。 “姐姐，我带了新鲜的海豹过来，我们一起吃了它吧。” 糯米也抬眼，露出个挑衅的笑，嘴上说：“哦，忘了小叔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荤腥了。那咱们两个去外面好了。竹林里还有虫子，万一咬到姐姐怎么办。” “海豹肥腻，怎么比得过竹笋清甜。而且你又能去哪里？这颗星球上可没有写着白糯米的地皮。” 糯米张口欲反驳，忽然皱眉往那边看去。 小白熊被叔叔的精神体教训了一顿，蔫头耷脑回来了。 就这样还不肯认输，在熊猫背后龇牙咧嘴，又被一熊掌按进了土里。 小白熊毛发凌乱，看起来凄惨可怜。 凶巴巴的目光和苏葵对上，瞬间变成委屈的下垂眼，小声痛叫。 苏葵抽出自己的手和头发，朝小白熊招手。 刚才还四肢完整的小熊立刻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告状似的颤颤巍巍举起一只爪子。 苏葵捻去它毛茸茸脑袋上沾着的竹叶，“第二也很厉害。在我心里，小熊就是最棒的小熊。” 小白熊可爱的脸上露出笑容，糯米睨向自家小叔。 刚教训了不听话后辈的熊猫眼珠呆呆看她，慢慢挪动屁股，背对苏葵把自己缩成一团，像颗胖胖的露馅汤圆。 白执夷：“……糯米，你父亲说很想你，你该回家看看他们了。” 凑近了苏葵，低笑呢喃：“有了新人就开始忘记旧人了？他还是小孩子，哪里有我懂得多？” 苏葵也在他耳边说：“准确来说，他才是旧人。” 糯米拉长声音，黏黏糊糊地喊：“姐——姐，背着我说悄悄话。” 这什么风骚叔叔和绿茶侄子…… 不过白家的这两个熊倒还挺有趣的。 因为白糯米的到来，第三次的联结到底是没有机会开始。 苏葵也不是很急。 现在有比白执夷更重要的事情。 妮妮目前处于三观打碎重组中，苏葵对她格外关心，让人去注意她的动向，怕那个笨蛋猫猫一个想不通，跑去直接质问莱第马尔，或者自己做什么傻事。 按照妮妮的性格来看，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苏葵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受到了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第一反应不是反击，而是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对方。 失去了求生欲、违背生物本能主动赴死，试图用生命的消逝勾起他人的悔意。 彼时也必定苍白凄婉、心如死灰。 看啊，你永远地失去了我！ 苏葵不能共情这种想法，她甚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没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会舍得伤害你，同理，能被用死亡来惩罚的人，要他的后悔和歉意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当护卫队传来消息，说妮妮跑出去的时候。苏葵放下了手边的其他事情，扔下了这对叔侄，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妮妮这个时候出去太危险了。 外面还有真理组织在虎视眈眈。虽然暂时还没有查到这边，但她也没有刻意叫夏环隐瞒。 叔侄俩含沙射影了半天，结果中心人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糯米：“我大老远跑过来，连几句话都没说上就走了，特意带来的海豹也没吃……真是冷漠的姐姐。” 第97章 他胡乱揉搓自己精神体的脑袋，嘟囔：“明明看起来那么体贴。” 白执夷整理衣袖，赞同点头。 糯米话音一转：“不过，我喜欢。” 第135章 暂时代替你爱你 苏葵抓住了出逃小猫。 妮妮的情绪肉眼可见非常糟糕，刚看到苏葵的时候勉强还能维持理智。 苏葵蹲下来，摸着小猫的背。 短短一段时间，摸着居然有些硌手：“是要去找你的那位父亲吗？问他到底是不是在利用你、哄骗你？” “我不相信……”妮妮茫然睁大眼睛，“父亲不会那样对我的……父亲是爱我的。父亲说过他爱我们，他是我们唯一的亲人……” 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一夕之间遭受的心理冲击确实太大。 苏葵没有再刺激她，单手抱起布偶猫，握住妮妮冰凉的手，“我相信你是爱他的。没有孩子不爱自己的亲人。但是我们先冷静一下好吗？你这样去问，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 毕竟她又没有机会给莱第马尔留下精神钢印，他可不会实话实说。 如果放任妮妮这样毫无准备过去，很可能会被对方忽悠着回到原点。 苏葵可不想自己白费功夫。 给这只小猫讲一讲她父亲的恶性，让她有心理准备，再放她回去不迟。 …… 作为向导，妮妮自从学会安抚之后就不知道究竟给多少人安抚过，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安抚的滋味。 海葵贴上去，精神连接沟通。那只毛发黯淡的布偶猫有些惊慌地咪咪叫。 但是很快毛毛又顺服下来，甚至身体瘫倒，又从侧躺变成了四脚朝天，从喉咙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呼噜声，声音越来越大。 “你做什么……？”妮妮原本还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结果被苏葵拉着做了一套安抚下来，暂时把父亲都忘了。 “你怎么、” “这怎么可以……” “向导之间也能安抚吗？” “当然能，没什么不能的。” 苏葵捧起妮妮的脸， 她的脸颊小小的，五官精致，脸颊软绵绵手感很好。 “我能保证，我所做的一切的目的都不是伤害你。愿意听一下我对这件事情的想法吗？” “你可以拒绝我，或者现在推开我也可以。” “他们都在利用我。”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苏葵的手心，她咬住嘴唇压抑着哽咽问：“你呢，你也在利用我吗？你想用我做什么？” “我们之间用这个词语不太恰当。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互利互惠，我想可能更合适。” “我帮助你认清身边的人，你帮助我完成想做的事。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回到圣所生活。” “……” 苏葵摸摸她的脑袋，“你父亲在给你拉票，他想让你占据副执事的位置。他会为你造势，也会给栗团泼脏水。 营养液事件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你信不信，这件事伊特会成为罪魁祸首？或者更往下一层，甚至牵扯不到伊特。 他们会找到一只替罪羊。 而他，和莱第马尔不过是被下属蒙蔽的无辜可怜的人，他们会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痛心和不可思议，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心决定亲自废除自己的下属，并且主动谢罪，嘴里还要说着无颜恳请受害者原谅…… 然后星网上就又会跳出一群人。 他们歌颂莱第马尔和光辉战队过往的种种美德，称他们也是受害者，不应该让他们背负不忠下属的过错。 不仅能够顺利洗白脱身，还能收获大量愧疚。整件事情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停封一家工厂而已。而那样的工厂，暗地里还有千千万万个。” 妮妮瞪大眼睛，卷翘的睫毛湿漉漉挂着泪珠。 “不仅仅是针对普通的营养液，还有那个避热药，你知道里面的成分吗？莱第马尔有和你们说过副作用吗？” “父亲说过会有一点不舒服，很快就好了……” 苏葵给她一份检查报告。 “这是光辉战队成员的检查结果，血液中都存在同样的物质，这种物质具有成瘾性。排除食物等因素，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接受过你的安抚。不信你可以去问伊特，他是莱第马尔的得力助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内情。” 这报告当然是假的。小章鱼勤勤恳恳伪造出来，一溜数据看得人头晕眼花。苏葵拿给教授看过，他还问这是谁的，告诫她对方需要戒除成瘾性。 所谓内情也是假的，不过精神钢印足够让光辉战队成员信以为真。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在帮着莱第马尔往避热药里添加成瘾物质。 光辉战队成员信了，妮妮信了，真理组织也相信了。 只有莱第马尔这个当事人还毫不知情。 妮妮颤抖着手拿出父亲亲自给她佩戴上的徽章。 不管是在真理组织时，还是后来丢掉一切逃跑，或者被骗进加工厂被搜身，她都有好好藏着这枚徽章。 上面的光剑和玫瑰崭新如初。 “……都是假的，他们都在骗我……没有人爱我……” 苏葵倾身抱住她：“在你学会爱自己之前，我可以暂时代替你爱你。” * 坏！ 真是太坏了！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苏葵边走边腹诽自己。 身后跟着她的护卫队。 刚刚安抚了小猫，教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全泽楷越就被传出呼吸短暂暂停的消息。 苏葵到的时候，他整个人泡在了治疗仓里。 仓内透明胶质的治疗液体，打湿了黑发黏在脸颊上，他闭着眼睛时也在无意识皱眉，似乎很痛苦。 医生过来紧急救治，算是拉回了一口气。 见苏葵来了，其他人离开。 没有再移动他，只打开了治疗仓的罩子，让他们能够说说话。 苏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伸进去碰碰他的手指。 冰凉，没有温度。 他手指动了动，缓慢睁开眼睛。 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出那片粉色，才露出微弱笑意。 你来了。 他说不出话，只也弯起手指，勾住她的手。 “还能坚持吗？” 苏葵俯身，拨开他黏在脸颊的黑发，“再坚持一下好吗？副执事的投票马上结束了，两位新任副执事根基太浅，我希望你能帮帮她们。”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全泽楷越缓慢眨眼。 第136章 如果能够更早和你相遇。 苏葵又给他安抚了一次。 因为精神图景内部趋于崩溃，所以她做得很小心谨慎，没有从中汲取任何能量。 全泽楷越需要她陪在身边，苏葵也很宽容地答应了。 她就在他的房间里，光明正大拿出自己的能量枪对准墙壁的靶心射击。 在有自动瞄准追踪的功能下，对准目标非常容易。 拟新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很对。 女性向导们普遍太过瘦弱了。 以至于哪怕手持武器，都会被人轻松夺走。 “你觉得我出一本书怎么样？专门给各位女性向导看的。” 墙壁那一排靶心被能量冲击得坑坑洼洼，苏葵晃着枪回头问全泽楷越，“首先就来告诉每位女性，提升力量的重要性。” 他眨眨眼。 即使没有说话，联结之后，苏葵也能够感知到他的大部分情绪。 “《哨兵使用手册》第1条，力量、武器，或者智慧、勇气，你总得有一样。” 她回头露出笑容，嗓音和全泽楷越初识她时那样甜。 “我背过那个向导手册，刚开始还把它当做权威教科书认真研究学习。后来发现的确是很‘权威’，好处全部倾斜于哨兵的权威。” “那个向导手册的第2条是……” 能量在冲破枪身时会发出细微的爆破声响，接连几枪，把靶心冲击得稀巴烂。 “‘不要吝啬于肢体接触，在对方不抵触的前提下，适当的肢体接触有助于拉近关系。’怎么样，背得很牢吧？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呢。” “所以我的哨兵手册，第2条是：不要太过优待和宽容你的哨兵。无条件的退让和没有底线的纵容，能够换来的只有理所当然的得寸进尺。” “这么看我做什么？是觉得我说得很对吗。” 全泽楷越无奈笑笑。 他稍微能动了，就表达出想要和她亲近的请求。 不过因为苏葵在练习准头，就把精神体留给了他。 现在他把海葵捧在心口，苍白的手指很轻地触碰着它，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苏葵身上。 “还有那条，联结后需要保持长期关系。这一点不需要大改，可以添上一句：筛选过后，把优秀听话的哨兵留在身边做护卫队。不过这条只针对黑暗向导，普通向导的话，还是不要联结了。这个要加上去。” 第98章 苏葵越说越多，她怕自己忘记，暂时停下射击，都写在了光脑上。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过你。” 忽然又想起其他，苏葵凑近全泽楷越，“为什么向导的精神体天生就比哨兵更弱也更难升级？这件事，和孕婴仓有没有关系。” 他显然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摇头，那目光似乎在说：自然选择而已，真的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苏葵：“不信。” “孕婴仓现在掌握在哪方手里？我要把它拿到手……” 苏葵思忖。 全泽楷越对她的反应也没有觉得意外。他只是轻笑了一声。 能和他说这些，是因为足够信任，还是因为他是个将死之人？ 他闭了闭眼睛，拉过苏葵的手，在上面写：几方势力共同监督，大数据监测。 苏葵一看这个组合，了然道：“那就肯定有问题了。” 她对于自己的想法总是过于自信，认准了，哪怕事情本来不是那样，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扭转成符合她的设想。 从来没见过这种性格，全泽楷越有点头疼。 这谁家怎么养出来的小孩，怎么这么邪乎？ 他好声好气劝说也完全听不进去，还反过来说他太天真。 全泽楷越：……诶！不阻止了。 反正按照她的性格，做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受伤。 身边有那么多护卫队成员，现在公会的白执夷也站了过来，怎么也轮不到他再来操心。 ……这样也好。 “你在难过吗。”苏葵注意到他的落寞。 她总是很敏锐。 因此安慰时也格外动听。 “因为我身边还有其他人？但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我会一直记得你。” 苏葵伸过去一只手，他在上面写：如果能够更早和你相遇。 苏葵辨别着那些字迹，笑道：“是啊，真可惜。” 如果更早，或许全泽楷越不用死。那样，目前的局势还要再变一变。 但是可惜，现在没有那种可能。 * 在她这里学会了之后要怎么做的妮妮，在整理好心情后，仍然需要回到圣所。 在得知真相之后，她根本无法再给伊特等人安抚，只是看见他们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心脏就一阵抽痛。 “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但光辉战队需要和你一起回去。” 苏葵在妮妮的手腕上套了个头绳。这是她曾经在摇铃星买的纪念品之一，“有事就找我。” 她目送妮妮登上星舰，分出两只鬣狗偷偷跟上。 黑塔的避热药已经分下来了，送走妮妮后，她也排队去领取。 安妮和旅鼠小姐在光脑里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星网上公布了避热药的成分和功效，其中一点是，可以降低向导被哨兵情绪感染的概率。 这样听起来似乎对向导有些好处，但她们仍然半信半疑，所以来苏葵这里打听。 苏葵：不要使用。原因嘛，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这次发下来的是短效需要注射的避热药，拇指大小，晃动能看到里面浅金色的液体。黑塔提供注射服务，但苏葵拒绝了。 她在安抚室里晃着那个避热药，打开闻味道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 被姐姐逼来打卡的西理洛视线扫过，不觉微蹙眉头，头上的触角晃晃悠悠。 “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完好的虫族玩具，就是上次打碎的那个。 到底是被他拿走，想办法补回了原样。 除此之外，他这次还带了另一样东西。 “葵葵花是保护植物，数量太过稀少，不应该再人为采摘。所以我做了这个。” 紫蓝色的小盒子流光溢彩，和他的翅膀一样美丽梦幻。 打开来，里面是个做成葵葵花的小小书签。 粉白的柔软花瓣微微垂着，几株簇拥在一起，上面还朦胧漂浮着一层柔软的粉白雾气。 第137章 摸吧 “那是什么？” 她指着那逼真的雾气询问，手指摸在上面，微凉的很像触碰到了真的云雾。 上次有人也送了她一株保存的葵葵花，但是没有看到这个。 “花粉。就是它们会爆炸。” 西理洛依然全副武装，来之前就已经把手套戴上了。 他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说：“每当开花的季节，葵葵花的花粉就会漂浮到半空，连绵成一片，平静地随风飘荡。但如果当时磁场不对，它们就会爆炸。” “曾经炸伤过去参观的游客，被称为葵葵花事件。现在当地仍然还有很多标牌，为阻止更多游客靠近。” 说话时触角一直在动，西理洛目光落在苏葵的手上：“那是什么？味道不太好闻。” “避热药。” “你要注射这个吗？” 西理洛：“我虽然不清楚成分，但建议你谨慎注射。” 苏葵：“嗯？为什么？” “任何药物都有危害，不是必要时，我们家族成员都不会接受任何药物。而且这种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苏葵在这间安抚室里给他准备了单独的沙发，专属于西理洛一人，每次只有他来才会被机器人摆放出来。 他现在就坐在那里，看起来没有那么排斥了。 “你不知道，你的姐姐可是知道的。” 苏葵托腮，“你们家里，你的姐姐是下一任继承者吧？” 西理洛点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看得出来。” 姐弟两个比起来，苏葵对姐姐的兴趣更大一点。但是那位姐姐太聪明谨慎，不肯和外面的向导多亲近，之后也再也没有来过。 至于她说的考虑做护卫队……听听就好。 苏葵也根本没有当真。 面前这个看似冷漠的弟弟，让苏葵想起了自己的亲哥。 看起来都很高不可攀，实际都是傻傻的，让人心生怜爱。 西理洛翅膀扇动：“……你在想什么。” 苏葵：“在想你的精神体。今天可以让我看它吗？” 他嘴唇动了动。 苏葵：“在外人看来，你已经接受了我很多次治疗，可是一点也没有效果不说，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她指指他的额头。 “这样传出去，真的很影响我的名声啊。我的全五星好评会因为你掉下一颗星星的。” 西理洛：“那我以后不来了。” 苏葵：“哦——因为向导治疗效果不佳，所以光明女神闪蝶怒而终止治疗。” 西理洛：“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又开始皱眉了。 年纪轻轻，却很喜欢皱眉。也就是天生丽质，没有留下任何褶皱，不然梦幻程度就要直线下降了。 “我明白。你不是那样的人。”苏葵笑道：“但是，我确实是想治好我的患者。来之前我消毒过了，今天我们只完成一个小目标：让你的蝴蝶碰一下我的花好吗？” 花？ 西理洛目光扫过室内簇拥的鲜花，自然而然就想起他在里面发现的假虫子。 他开始想试着自己把它补好，研究了几个晚上也没有结果。 姐姐看见他拿着那么个东西，还露出了诧异和嫌弃的表情。 后来听苏葵说那是个河狸送给她的，或许找到河狸本人，他能够修复。 西理洛就顺着找到那个以建筑闻名的哨兵。 哨兵一看到那个模型，当即心痛地直呼说，那就是他做的！ 他的精神体跑出来，瘸着腿对着他大叫。 哨兵解释说，是连夜啃树不小心被砸到了，没有告诉向导。也请他不要告诉她。 西理洛紧紧抿着唇，轻轻点头。 现在，修复好的玩具被苏葵放回了花丛里，只露出小半边身体的样子足以以假乱真。让西理洛看得非常难受。 这大概就像是在枕头下，塞了一个只露出触须的蟑螂玩具那样。 哪怕知道是假的，也让人如鲠在喉，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适。 苏葵当做没看见他频频看去的目光，提议后，不出意外又见他脸上露出排斥的表情。 让他的精神体去触碰藏着蟑螂玩具的花…… 西理洛做不到。 苏葵撸起袖子，“不是那个花。是这个。” 她手臂上的彩绘依旧鲜亮，她还特意强调消毒过了。 是同类，没有虫族，消毒过，只碰一下…… 有了对比，这好像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西理洛还在犹豫，他的精神体已经飞了出来。 蹁跹来到苏葵面前，隔着几米远触角颤动，感受到了足够的气息，确认并不讨厌，轻盈地飞过苏葵眼前，短暂用脚搭了搭她的手臂。 蝴蝶的脚尖有着敏锐的味觉感受器，它们用脚尖轻触花粉，感受花香。 苏葵感受到那微弱的触碰时，蝴蝶也自然而然“尝”到了她的味道。 第99章 西理洛翅膀一合倏然起身，“我要回去了。” 苏葵拉上袖子，“好。” 西理洛往外走，却见她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送。” 苏葵看看他漂亮的侧脸，触角和皮肤衔接处很自然，就像人支楞起的两根头发一样。 紫蓝色的瞳孔流转，翅膀合拢在身后，白色的色带像是贯穿的银河。 “好。但是我有几个朋友刚好也到了，正好出去接他们。” 西理洛：“……嗯。” 苏葵在后面欣赏他美丽的翅膀，眼睛在高高立起的触角上流连。 真想摸摸那里。 会是什么手感呢？ 西理洛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敏锐回头，就对上苏葵露出友好笑容。 “……” 触角被盯着，他浑身都不自在，但是苏葵的目光坦然自若，他又没法说出不要再看我的触角了这种话。 这样的异化确实有些麻烦，但是要他接受安抚…… “小森。拟新。” 西理洛掀起长睫看去，离开的脚步止住了。 苏葵绕过他，和她的朋友打招呼。 “连天，你也来了。” 黑天鹅矜持道：“刚好遇到小森，听他说你在这里，顺路过来看看。” 顺路…… 小森看看他。 苏葵在哪就能顺路到哪？ 拟新没想那么多，他来就只有一个目的。 要不是答应过苏葵，他都没想来。 他还要回去学习呢！ 藏青色头发的少年跑过来，挺起胸膛大大咧咧说：“来！摸吧！” 第138章 盾鳞 苏葵：“？” 喊那么大声叫她摸，苏葵一瞬间怀疑拟新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西理洛都看了过来，表情不变但瞳孔地震，明显被过于开放的学弟惊到了。 小森捂了捂眼睛，“拟新，你把话说全了。” 拟新：“我说全了啊。你快摸，摸完我还要回去呢。” 他催促苏葵。 苏葵：“摸什么……？” 她很少有这种困惑的表情，小森顿了顿，抿唇笑起来：“这次第一名的奖励不是奖杯，是作战服。他答应过给你摸第一名的奖励。” 苏葵恍悟。 西理洛张开的翅膀也慢慢合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苏葵手搭在他小臂上。这作战服一看就很高级，小森也穿着同款，看来是第一名的小队一人一件。 她在摸着拟新的“奖杯”，西理洛和小森聊天。 都是一个学校的，两家关系也不错，联赛之前，西理洛还传授过一些他曾经参加联赛的经验。 作战服的质感光滑但不轻薄，深蓝色更显得皮肤白皙。 满脸胶原蛋白的年轻人穿起来青春洋溢，拟新眯着眼睛笑起来，“你这样碰我好痒。” 眼睛弯成月牙，一口鲨鱼齿又白又尖。 不免让苏葵想起，上次联结时，她摸在上面的触感。 那时，拟新拉下她的手说：“很锋利，会划伤你。” 苏葵只碰了一下，指腹像是擦过了刀尖，她就问：“那你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吗？” “不会。我没那么笨。” 他好像觉得被别人碰到牙齿很怪，就自然探出舌尖舔舐，表情中不带半分诱惑，有种未经世事的天真。 现在注意到苏葵又在看自己的牙齿了，拟新挠挠头，嘀咕： “你的喜好真特别。” 苏葵嗯了一声，凑近低声，“你的鱼鳍和尾巴呢，现在还能异化出来吗？” 拟新瞅瞅她，有些警惕后退半步：“能。那也不给你看，你摸得我很奇怪。” “我那是在安抚治疗你。” 他们头碰头说话，在和学长聊天的小森频频失神。 西理洛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在那边，也看过去。 光明女神闪蝶家族虽然说不上与世隔绝，但和外界来往也不像其他家族那样频繁。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第一学府出了一位来自偏远星球的高等哨兵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听说过。 精神体是变异巨齿鲨，实力强悍，这一届，目前只有小森能和他打成平手。 这还是姐姐西雅提到的，说现在很多势力在试图招揽这位天才。 但都被拒绝了，理由是他还在上学。 面前这个，应该就是那位巨齿鲨了。 西理洛原本以为，这样的天才会是心高气傲的性格。但现在看着，心高气傲没有，反倒透着些无可奈何。 他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苏葵在看着他，表情平静。 两人对视一会儿，最后他抓抓头发败下阵来，弯下腰侧过耳朵。 耳后异化出一片细小的藏青色盾鳞，苏葵就伸长了手臂去摸。 鲨鱼的鳞片和其他鱼类不同，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形状类似于盾牌，规则地叠盖在皮肤上。质地坚硬锋利，泳动时会减少水的阻力，让它们能够在水中能够更加灵活地移动。 苏葵手指在上面划动，拟新就好像衣服里被扔进了一条虫子那样难受，偏着头不停问好了没？ 苏葵说没好，他就只能继续弯着腰。 正在说话的学弟略收了笑容，另一个不认识的也抿唇。 西理洛若有所思：“你们关系很好？” 小森：“嗯。她是第一个安抚我们的向导，之前波动值反复，多亏了她帮忙。” 他看看西理洛，也问：“你是来找她治疗的吗？我记得学长家里有向导。” “做给西雅看的而已。”西理洛：“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安抚。” 旁边听到这话的连天，莫名其妙被小森看了一眼。 他抵唇清咳一声。 今天他没穿校服，为了方便穿得是作战服，虽然也很好看，但是苏葵投过目光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见她注意力都在拟新身上，小天鹅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他忽然说有事暂时离开一下，等再回来的时候，就换了身衣服。 鸦青色的仿古款式，改版之后利落很多，适合日常活动，并且还搭配了一款同色耳饰，水滴一样垂在他左耳下。 感受着几人目光，连天若无其事说：“作战服不小心弄破了。” 作战服材料轻易不会损坏，所以你刚刚是去和虫族打架了吗…… 苏葵很喜欢这衣服。 青色的耳坠在她眼中晃来晃去，她朝连天露出笑容。 天鹅不着痕迹，把脊背挺得更直了。 小森静静看他，又看看西理洛。 西理洛：……这是什么眼神？ 拟新已经直起腰了，他没注意到那点细腻微妙的情绪变化，按照约定给苏葵摸完，就准备回学校。 他历史书还没背完呢。 转身，恰好和来找苏葵的护卫队撞上目光。 看他们习以为常地站到苏葵身后，小森询问：“我听说你有了护卫队，这些前辈就是吗？” 苏葵点头。 拟新扭头：“你有护卫队了？” 他看着那几个全副漆黑的哨兵。 他们捂得严实，这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拟新打量他们，他们也在看着这个毛头小子。 还没出校门，就叫嚣着做向导的追随者……等他成年，向导身边早就没有位置了！ 苏葵坦诚道：“有啊，每个单纯型向导都有的。不过护卫队和追随者不能混为一谈，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既然答应过你，那就会给你留出位置。当然，你也要尽快成长才行。” 拟新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不用你留，等我成年了，他们谁也打不过我，我会把名额抢过来！” 小伙子很自信很狂妄啊。 鬣狗队长看了他一眼。西理洛也露出些许诧异。 拒绝了各大家族，就是为了追随一个向导吗？ 虽然单纯型的确很少，但西理洛仍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注意力又被夺走，连天还没开口，精神体先一步憋不住跑了出来，从容打理过翅膀，这才目不斜视踱步到苏葵身边。 它也想做她的护卫队、追随者。 但是现在人太多，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几次欲言又止，西理洛都看不下去了。 这届学生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第139章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西理洛是个洁癖重症患者，哪怕星际时代医学发达，他这个病也没有治好。 他这是天生的，并且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所以也并不愿意去接受治疗。 站在外面和人聊天这种事西理洛不喜欢，他和小森说了几句话就离开。 苏葵和他挥手道别。 袖子下滑，露出手臂的彩绘。西理洛条件反射想到刚刚的那一点触碰。 精神体的味觉器官上，仿佛也还停留着她的气息。 那一点陌生的味道，不容忽视地侵占他整个大脑。 第100章 翅膀快速扇动几下，西理洛如花似玉的脸蛋冷若寒霜，板着脸走了。 剩下三个学生把苏葵围在中间，她问拟新：“你怎么不回去看书了？” 拟新在光脑上点点，调出学习资料，改口说：“我在这看也行。” “你们也不着急回去吧？” 苏葵又笑着看向另外两人。 “不急。联赛之后有半个月的自行调整和学习的阶段，之后才要正式开学。” 星际的哨兵学校模式不一样，苏葵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么放心让学生自己学习的吗？ 见他们都这样说，就邀请去全泽楷越那里做客。 “我答应过要尽可能地陪伴他，所以只能带你们去那里。你们会介意吗。” 拟新去哪里都无所谓，他对这个人也不熟。 小森和连天倒是见过他的，哨兵的家族和向导领头人关系总是有些微妙。不过他们还是学生，涉及不到那么多。苏葵也说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适应可以去其他地方。 小森：“我们听你的。” 既然这么说了，苏葵就把人带回去了。 全泽楷越从苏葵口中听说这事，笑着说：“你决定就好。” 他病重本不见外人，但听说三人中有苏葵的追随者，就决定见一见。 小森三人被带过来，礼貌问好。 苏葵坐在治疗仓旁边，给他们介绍。 到了拟新，她轻声说：“那个就是小鲨鱼。” 全泽楷越的目光重点落在他身上。 看了片刻，他点点头，“是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精神体也很强大。他和你的那些护卫队，应该能够保护好你。” “不是保护我，”苏葵纠正：“是追随我。” 全泽楷越改口：“好。追随。是我说错了。” 他精神不济，说几句话就露出疲色，小森几人识趣告辞。 苏葵和他们一起出去，发现这些未成年真的非常自觉。 回去后就都拿出课程来自己学习，学累了就起来训练，劳逸结合，自律得让人感叹，真不愧是星际第一第二学府出来的。 这里有重力训练室，他们就调高数值进里面切磋。 没有用武器，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精神体在旁边混战，看着比本人还兴奋。 苏葵在外面看了一阵，捏捏自己的胳膊，去挑了她会使用的器械锻炼。 等了一会儿，重力训练室那边安静下来，人去清洁了，倒是精神体打开门跑出来了。 三个跑到苏葵面前。 巨齿鲨轻轻撞她的后背，智慧的眼神斜看向她。 苏葵手搭在它鼻子上用力，它就跟着往后退。 鲨鱼的鼻子很敏感，一按上去就忍不住翻白眼。 翻着白眼再撞过来，苏葵再推。 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它还玩上瘾了。 苏葵手又抬起来，却被象鼻卷住。 回头，那只年龄虽小，但体格庞大的小象咧开嘴，像是在笑。 卷着她腰放在了自己背上，快乐地在房间里跑跳，让挨过去的黑天鹅扑了个空。 它扑闪翅膀追过去，带过的风从苏葵腿边滑过。 训练室内部一般都会配备清洁区，衣服都不用脱，水流自动包裹清理，还兼具烘干功能。 拟新刚站进去，忽然就一抖。 小森诧异：“怎么了？” 拟新扒拉着自己藏青色的头发往后撩，睫毛也染上了水汽，有点郁闷地说：“她又在摸我。” “我好歹也是海洋食物链的顶级王者！尊重一下巨齿鲨的危险性好吗！” 还抱着脑袋摸鼻子。拟新也是才知道，自己精神体的鼻子还是个敏感点……啊，她又去抠他的鳃了！ 精神体全身上下都被摸到的感觉很难形容，他就觉得很别扭，浑身都不舒服。 小森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忽然也脸上一红。 苏葵在揉搓他精神体的耳朵，还凑近朝里面小声喊他的名字。 小象强忍着想要扑扇耳朵的冲动。 连天也没有说话，三个人莫名沉默安静下来。 …… 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仅凭着双手，就能够让一头巨齿鲨翻起肚皮。 苏葵曾经拉开过哥哥家的猫的耳朵，对着耳道喊那只猫的名字。 每次这个时候，那只猫就会用力甩头，甩出一连串的波浪喵嗷。 她坐在小象背上，看着它的大耳朵，忽然弯身，往耳朵里吹气，“小森……小森。” 猛犸象没有甩耳朵，但是它难耐似的跺了跺脚，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她，象鼻甩过来，轻轻卷着苏葵的手腕，却也不是拒绝。 欺负过了这两个，剩下的一个黑天鹅也没有落下。 苏葵捋着它长长的脖子时，这只黑天鹅就不太明显地抬了抬头，更方便她抚摸。 一路往下，捏到了胸脯的软肉。 触感很好，握在手里掂掂。 这么摸都不反抗，他们本人肯定也是愿意的。 精神体没说不要，那就是要。 …… 许久，三个人才出来，清洗干净后仍带着一身蓬勃热气。 头发有些潮湿地黏在脸上，拟新嘴角青了一块，小森脸有点肿。倒是连天衣着整齐表面看不出任何伤势。 这并不是他比其他两个厉害，而是特别注意护着自己的脸， 真是个心机天鹅。 苏葵问：“怎么没去治疗？” “这点小伤，没必要。”拟新过来要把自己的精神体带走。它还不肯，嘴巴搭在了苏葵的腿上。 这是什么海洋小狗。 苏葵摸摸，掰开它的大嘴往里看，观察鲨鱼的口腔环境。 闻言就点点头，又漫不经心地戳着猛犸象的鼻孔。 三个人里，她好像更亲近另外两个。 连天知道，拟新是她的追随者，小森也曾经表达过同样的意愿。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战斗结束后，他就下意识又换上了她会关注的款式。 第140章 雕像 被连天单独邀请出去见面，苏葵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他也如她所料地提起了，想要做她的追随者的想法。 苏葵给了他和小森一样的答案：“这件事，还是等你成年了再来找我吧。” 剔透的赤红色眼瞳露出不解，青色耳坠在跟着他的情绪轻轻摆动，“为什么只有拟新可以。因为他很强吗？” 我也会成长的。 他传达出了这个含义，苏葵笑了笑：“因为他能给自己做主。我可不想被七日队长问责。” “我父亲？” 七日战队实力很强，苏葵想要这支队伍。 但他们的队长是个专情的男人，不管这专情究竟是真是假，苏葵都不打算去破坏。 所以她一开始把目光放在了身为副队长的耳廓狐身上，后来接触连天，放任他自以为的不着痕迹靠近，未尝不是因为他是七日的孩子。 有了连天，还怕七日不站在她这边吗？ 古地球的手段，放在星际时代也是能用的。 “孩子就是他的软肋” 这句话，真是阴狠毒辣，又直白可怕。 连天很聪明，他明白了苏葵拒绝自己的原因。知道并不是因为她讨厌自己，这只小天鹅就在心里长舒口气。 他向苏葵保证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够为自己负责了！” 苏葵：“好吧。你父亲那里，你要自己解决哦。” 连天道：“我会的。不会让那些事情打扰到你。” 闻言，她果然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弯起的眼睛里盛出甜意。倾身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夸他这样穿真好看。 * 妮妮回到了圣所。 远远就能看见那高高耸立的建筑物，最前方是樊蓝的雕像。 圣所的最初建立者。 妮妮大概学习过那位前辈的事迹。 在这方面，圣所没有教导太多，只是在过去的历史长河中捎带提起一句，介绍她是少数的女性领袖，在那个还没有哨兵向导的时期，为争取利益，率领1/2成员发起过几次反抗活动。 父亲说，那些反抗活动造成的后果是——人口锐减。 继而造成经济增长放缓、整体活力下降、科技创新能力减弱等等一系列负面效果。 所以圣所里的向导们都很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雕像放在这里。 他们抱怨说会雕像太高会遮住日光，也挡住了出门的路。 之前就在讨论要移开它，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妮妮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机器人把那个雕像推走。 你们要做什么！不可以这样！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下意识想要说出阻止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了苏葵的叮嘱。 “不要着急改变什么，装成原本的妮妮。” 第101章 原本的妮妮，她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她没有去过摇铃星，没有了解过引起反抗的真正原因，现在站在这里，也就不会觉得悲哀。 圣所里其他向导看到她，有人惊讶有人嫉妒，其中不乏有因为她被父亲偏爱，而讨厌她的人。他们还会阴阳怪气嘲讽她。 因为被困在圣所的一方天地，所以目光也只局限在这范围内。 妮妮受到过很多来自同伴的伤害。有一次无意中被父亲发现后，他就心疼地安慰着她，亲自给她治疗。 那时候妮妮觉得，自己一定是父亲最爱的孩子。 她满心沉浸在被爱着的雀跃和满足中。 想要回报父亲，做他最乖最听话、最有用的女儿。 但是现在。 妮妮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圣殿，手心被徽章硌得生疼，脑子里不断重复苏葵说过的那些话。 “……先让他肆无忌惮伤害你。然后，再由我来拯救你。” “这样的方法不觉得很眼熟吗？你应该觉得熟悉的，你见过很多。” …… 是的，我见过很多。 妮妮瞪大眼睛，不断积蓄的泪珠摇摇晃晃。 情绪即将崩溃时，光脑的声音短暂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妮妮擦擦眼睛，打开光脑。 这个也是苏葵给她的。 她笑话她之前的光脑是“小天才电话手表”。 妮妮不知道电话手表是什么，苏葵就解释说：“古地球的家长为了掌握孩子的动向，但是又怕他们接触到太多信息学坏，所以就发明了这种功能很少，限制很多的联络工具。就像你的儿童版光脑一样。” 她给她戴上这个新的光脑，一边说：“这是小章鱼做出来的，外观和你原来的那个一样，但是功能不同，开启隐私模式后，莱第马尔也看不到。如果他问起，就说伊特从真理组织手里帮你抢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所有疑问伊特都会帮你解释。” 伊特……他又为什么听苏葵的话呢？而且他好像也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 妮妮往后看了伊特一眼。 因为两位单纯型向导都很排斥，所以他至今还保持着大半异化形态。妮妮看不见他的脸，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光脑的消息是苏葵发过来的。 她问她有没有到，乘坐星舰有没有不舒服。 她似乎真的在完成自己的承诺，很细致地在爱她。 妮妮有点想哭，又觉得丢脸。 她怎么会说出那句话…… 而且她现在对苏葵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的确在不自觉产生依赖，一方面又在担心自己会被利用。 苏葵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妮妮回复：到了，和你说的一样，雕像被移开了。 苏葵回复很快，她说：莱第马尔一定不在场吧。他很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稍后知道了，还要为此发火，不过最终一定轻轻揭过，雕像的事不了了之。 只是看着那些字，妮妮耳边仿佛就已经响起了苏葵的声音。 确实也和她说得差不多。 莱第马尔不在，做主的是另外一个人。 等到莱第马尔回来，看到没有雕像了，当众对那人斥责了几句。 妮妮在苏葵那里听到过栗团的各种刻薄真斥责，现在再听父亲说话，总觉得不痛不痒。 对方为自己擅自做主道歉，还有几个向导帮忙求情，说那个雕像放在那里真的很不方便。 莱第马尔轻叹一声，“算了，你也是为了大家好。” 他没有叫人把雕像再搬回来。 果然轻轻揭过。 第141章 开头 星盟3138年4月，有毒营养液事件第二次登上了新闻。 短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揭露出营养液加工厂违规操作，上一波事件带来的全面检查才刚刚平息。 并且在此之前，质检总局曾表示，营养液事件已得到控制。多个组织机关也联合发文，要求各地允许营养液正常销售。 而这次涉及多家有名营养液品牌，调查机器人还发现，上次被查封的工厂在几天前重新运作。 原因是实习工作人员操作失误，把该营养液加工厂撤出了黑名单。 普通民众情绪彻底激化，这时候，无论机器人恋人再怎么互相泼洒护养油都没法转移注意力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营养液事件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时，星网上传来了另一种声音。 起初是一位哨兵发现异样，在医院查出血液检测呈阳性，怀疑自己误食了具有成瘾性的食品。 但随着出现同样症状的人越来越多，囊括了哨兵和向导在内，最终隐隐指向了最新推行的避热药。 而这时，投票结束，两位副执事的人选确定下来，两位向导将发表讲话。 演讲当天，全泽楷越出席。 苏葵作为陪同人员一起前往。 乘坐星舰对全泽楷越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但好在苏葵始终在他身边。 “这次可以见到莱第马尔了吧。”苏葵站在门口对他笑：“真期待啊。我还没有见过他本人呢。” 真理组织已经开始行动了，她让小章鱼暂时回去帮忙引导舆论。 对付星盟高层，真理组织比谁都积极。 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接手。 苏葵看戏就好。 …… 圣所所在的这颗星球水资源不算太丰富，主要由平原、山地和洼地组成，属热带沙漠气候，平均气温很高。 外围有一片沙漠，内围草木逐渐丰茂，郁郁葱葱一片姹紫嫣红。 进入中心城市后，入目更是只剩下了繁华，遍布的未来科技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森冷。 这是第一次同时增设两个职位，意义重大，出席人员众多，面向全星网直播。 栗团和妮妮在背演讲稿，得知全泽楷越到来，纷纷过来问候。 苏葵在旁边和她们打招呼。 栗团震惊：“你也来了？” 然后想起要装作和苏葵不认识，忙捂住嘴警惕四处看看。 她最近忙到飞起，压根没时间和苏葵聊天。 “没事，这里没别人。” 苏葵看向妮妮，“怎么又瘦了？没有好好吃东西吗？” 妮妮是知道她过来的，苏葵在来之前就和她说过了。 “有点吃不下。” 栗团看着她们说话，一个问一个答，姿态娴熟……苏葵什么时候和这只布偶猫这么熟了？ 她偷偷拉过苏葵询问：“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什么了？我觉得你们俩怪怪的。而且她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苏葵笑：“没做什么啊。好了，要你演讲了，快去吧。” 栗团撇撇嘴，没有追问。 演讲很顺利。 苏葵也看到了莱第马尔。 浅金色的头发和胡子，像个博爱的天使。 莱第马尔也注意到了她。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苏葵静静和莱第马尔对视两秒，旁边冲出来一个人，挤到前面，在众目睽睽下大声问：“请问副执事莱第马尔，您清楚最近的避热药有成瘾性事件吗！避热药是圣所推行下去的，请问您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营养液加工厂的幕后投资人都是您的下属，您对这件事又怎么解释呢！” 伊特等人上前阻拦，莱第马尔注视着那人，只回了郑重的四个字：“清者自清。” 苏葵心想，说成语也没用。 两位年纪尚轻的向导上位，业务很不熟练。 莱第马尔原本是作为前辈要负责指导她们的，但现在全泽楷越在，直接接过了这个任务。 他让自己信赖的助理去协助她们成长，没有给莱第马尔插手干涉的机会。 营养液和避热药双重酝酿发酵，莱第马尔忙着“清者自清”的时候，苏葵顺理成章进入圣所参观。 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一位认识的人。 苏葵对这个人没有太多印象了。对方看见她，鼻孔朝天时，她才隐约浮起一些印象。 斯潭队长父亲那一方的家族的向导，是个会修鼻毛喷香水的精致小卷毛，很瞧不起她这种来自偏远星球的土包子。尤其她这个土包子还是单纯型。 他也是圣所出身，还是莱第马尔的支持者。 他还记得苏葵，经过的时候冷哼一声，意有所指道：“以为自己找到了靠山吗？劝你不要得意太早。” “我确实很得意。”苏葵也低声回：“你是圣所的高级向导又怎么样呢，鳄泊战队不还是自愿归属于我了？另外，你的香水味真的很浓很难闻，为什么还没有换掉。” 对方鼻孔翕动，愤怒地指责她：“……真是没有礼貌！” 这种程度的指责对苏葵来说毫无作用，她还反问说：“你有礼貌吗？如果你有礼貌的话就该向我道歉，你今天的鼻毛没有修剪整齐，它丑到我了。” 第102章 气跑了一个向导，她又在里面转了转，很快就无趣地离开。 移除了樊蓝的雕像后，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和星网上留存的最初影像完全不同，确实已经变成另外一个地方了。 全泽楷越短暂地指导了两位新任副执事几天，把自己的助理和根基都留给了她们，就同苏葵住在附近休息。 “她们会坐稳那个位置的。” 他躺在治疗仓里费力地呼吸，“我想再和你联结一次，好吗？” 苏葵顺着他的头发，“可以。” 如今精神体的移动也会造成能量消耗，所以在一开始蜻蜓停留外界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精神图景中。 苏葵靠近俯身，额头贴着他的额头缓慢进入。 单纯型的海葵小心没有再给他额外添加负担，她在里面感受到了自己留下过的痕迹，那枚精神钢印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里，如今也逐渐黯淡。 第142章 今天天气很好 热带沙漠气候通常早晚温差都会很大。 不过好在附近上空都覆盖了调节温度隔绝紫外线的能量薄膜，所以内里还算适宜。 联结之后，全泽楷越沉沉睡去。 因为睡了个难得的好觉，第二天醒来精神也很好。 他们住的地方是远离圣所的旅游酒店，悬浮在半空中，能够一眼看到窗外无边的沙漠和绿洲。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葵趴在床上刷光脑，闻言就吐出拒绝，“不去。” 全泽楷越操作治疗仓把自己从里面送出来，坐在了星际版轮椅上，滑过来到她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手，温声细语说：“陪我走走吧？很久没有出去透气了。” 苏葵看他。 目光在他明亮了一些的眼睛上停留片刻，收起光脑点头：“那好吧。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推轮椅的。” “不用你推。”全泽楷越失笑：“全自动随大脑指令操作。又不是以前那种靠人力的古董。” 确实很智能，还能悬浮起来还能飞，苏葵都想坐上去试试看了。 他们两个离开酒店，苏葵的护卫队远远跟着，不会靠近。 “让他们先离开好吗？” 全泽楷越往后看了一眼，“不会有危险的。我想今天只有我们两个。” 苏葵回头摆了下手，幽灵一样跟着的护卫队就站在原地看他们走远。 能量薄膜过滤后的空气还是有点热，带着沙漠的干燥扑到脸上。 街边有有卖符合本地特色的衣服，彩色的纱裙还有配套头巾和首饰。 路过看到，全泽楷越拉了拉她：“喜不喜欢？” 他指的那一套很符合苏葵的审美，当即进去换上。 在镜子前面照一照，很好看。 导购机器人滑过来，闪烁着爱心说：“我们这里还有男款呦，女士的同伴不来一套嘛。” 星际有可以拟态的衣服，平时看起来很普通，但可以智能模拟出任何一种其他款式，但也基本用于公会作战中。 机器人给他们介绍说，这衣服还可以改变颜色，随意调整。 苏葵穿着原来配色的，她觉得这样就很好看。 但是给全泽楷越身上的换成了粉色，理由是粉色也好看。 他只是笑，拉着身上的衣服说，这是他第一次穿这个颜色。 这颗星球的城市可玩性很高，但是他们没有去那些人多的地方，就走在通往绿洲的路上。 四周都是沙子，开辟出的这一条道路踩起来软软热热，踩起来还会有细碎的摩擦声。 耐热的植物也有很多，巨大的变种仙人掌开了花。 这种仙人掌和苏葵认知里的很不一样，更像是另一种植物。 金黄色的小花挨挨挤挤，仿佛置身于仙人掌丛林，周围都是花香。 虽然没有到结果的时间，但周围已经有在卖果子的了。 果实大得像椰子，把吸管插进去能喝到里面甘甜的汁水。据说营养价值很高。 拿在手里慢慢地喝，走在仙人掌制造的绿荫下时，苏葵无意中瞥见了一个蜷缩的小小动物。 她把果子递给全泽楷越让他拿着，自己走过去。 那只趴在仙人掌根部的小生物被吓了一跳，蹦出的距离盯着苏葵，张大嘴巴朝她凶狠地哈气。 是个巴掌大的小猫。 圆眼睛三角耳，茶色的毛发上有黑色斑点，像小豹子。黑黑的脚爪远看像是戴了4只黑手套。 体型不大，外观也很萌，但是脾气却很暴躁的样子。朝她呲出一口尖牙的时候，尾巴飞快摆动。 是只黑足猫。 苏葵一时分不清这是真的动物，还是谁的精神体跑出来了。 她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海葵静静悬浮，逐渐散开的向导素气息让那只暴躁小猫动了动鼻子，伸出舌头舔嘴唇。 苏葵这才确定了，是精神体。 谁家精神体跑出来了？ 主人呢？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可疑人物，耐心把那只黑足猫哄了过来。 脾气很凶的猫，但是年纪似乎还小，她软声说几句，它就收起了攻击姿态，谨慎地靠近过来，鼻尖碰碰她的手指。 苏葵把它抱起来，它在怀里飞快抖脚。刚刚钻进里面，肉垫粘了几粒沙子。 全泽楷越看她稍微离开一会儿，回来就抱着个小动物，有些无奈：“是这里野生的动物吗？” 小猫看见陌生人又凶起来，站在苏葵手臂上朝他龇牙咧嘴。 苏葵转过身去隔绝视线，摸着猫毛，还拿起它黑黑的爪子看看，“应该不是，这好像是个精神体。” 因为哨兵向导有精神体的缘故，所以星盟存在一项特殊法律，名叫《精神体管理条例》。 精神体主人必须遵守法律法规，不得影响他人生活。外出时，精神体如果没有收回精神图景，必须严格管控。 全泽楷越：“应该是哪个小孩的精神体跑出来了，放去失物招领吧。别伤到你。” “不会。” 苏葵捏着它的肉垫，听见怀里的猫叫了一声。 还是个烟嗓。 沧桑粗犷的烟嗓配上它可可爱爱的外形，真是奇妙又很有特色的组合。 她抱着猫走了一段路，觉得太热，把它放下来告别，还不忘打广告： “如果需要安抚，可以过来找我。我叫苏葵。” 她和那只回头看她的猫摆摆手，接过全泽楷越递还回来的果子吸一口。 小猫听见她说：“……不凉了，不好喝了。” “给我吧。”全泽楷越轻笑：“不是说营养价值很高吗。” 两人走远。 沙漠里的绿洲，和苏葵认知里的也不一样。 他们散步慢慢走到附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个水上绿洲乐园，想进去得买门票。 “你可以吗？” 苏葵问。 她往里面看，对那些娱乐设施还挺有兴趣。 全泽楷越没有扫兴，他点点头说：“可以。我看着你玩就好。” 买了票进去，苏葵又买了泳衣和防溺水设备，穿戴整齐过去排队。 沙漠很干燥，绿洲又很阴凉。 胡杨和红柳把碎金般的细沙隔绝在外，围出这一片小天地，远处还有仙人掌开花时的清香。 苏葵从水上滑梯滑下来，飞溅的水花落到他身上。 第143章 虎鲸 水上乐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游客。 苏葵在排队的时候，前面就站了几个人在吵吵闹闹的说话，看样子都是一起来的。 赤裸上身只穿着泳裤，露出明晃晃的腹肌和人鱼线。 挑染成各种奇怪颜色的头发，前面的一个耳朵一排耳洞，线条流畅的背部肌肉把苏葵遮住大半。 他在和前面的同伴说话，叽里呱啦嘻嘻哈哈，明明上一秒还很和谐，结果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吵了起来。 “我就说***你***” “你才**你和傻——” 两个人，好像在对着发电报。 其他人也不阻止，抱着胳膊看戏。 苏葵从后面探身往前看看，回身和同伴吵架吵得面红耳赤的人看见她一愣。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附近其他人的注意，另外有人走了过来，“喂，你们又在吵什么，烦死了！要吵就回去啊，别打扰我们——” 目光随意扫过，定在了苏葵身上。 这些人的共同点是身体线条非常流畅，肌肉光滑挂着水珠，扑面而来的海洋气息把苏葵包围。 哨兵的信息素气味霸道占据了这片空间，中间的一点不同让他们吸了吸鼻子。 “你是向导？”有人一拍大腿说，“第4个单纯型向导，我看过你的采访视频！你叫苏葵对不对？” 其他人围了上来，各个人高马大，光线整个都暗了一度。 苏葵抬头看了一圈儿，朝那边要过来的全泽楷越摆手示意没事，“对，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103章 “听说你是精神体是海葵？” 这群人目光灼灼，有打耳洞的，还有在脸上做彩绘的，看着像是一群不良青年，说话声音响亮动听。那两个吵架的也不吵了，凑过来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生物。 “哇海葵，我见过海葵，以前还好奇尝过一口，” “什么味道的？” “忘记了，嘴上麻麻的，好像有毒。” “但是她没有毒吧。她是单纯型。” “那也不能吃，她的海葵是精神体。” “我没说要吃！我只是没见过海葵的精神体想看一看。我还可以带她下水玩！” “哦——你是说把她顶在脑袋上扔来扔去的那种玩吗？还是用尾巴把她抛到高空那种玩？她看起来没有比海豹强壮，你会被抓进监狱的。” “我没那么说，你不要总曲解我的意思。你个傻——” 一群话痨又开始叽叽喳喳，苏葵没有插嘴的余地，刚好他们不排队了，前面没人，她就绕开他们，自己去滑滑梯。 “哎她怎么走了！” “都怪你说太多。” “是你提起的好吗？要怪也是怪你。” 苏葵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 海洋系精神体，成群结队出现的哨兵，一个个等级都非常高……应该就是星盟第一战队的成员了。 这支全员虎鲸的队伍在姥姥的带领下牢牢霸占着第一宝座，内部团结一致，非常排外。 那位虎鲸首领今年160多岁，鲜少在人前露面。 像这样的队伍，苏葵没有自不量力去打他们的主意。她那点小心思，在那位女士面前恐怕一眼就能被看穿，不能交好的前提下，保持礼貌距离不去交恶，就是最优选择。 滑梯很高，往下是清澈但很深的水，如果换成恐高症患者站在这里，恐怕已经双腿发软了。 苏葵从上面滑下去，一头扎进水里。 以前就学习过游泳和潜水，在精神体为海洋生物的加持下，她就更不害怕了。 扎进水里还能睁开眼睛，划动四肢的时候，水下突兀浮出巨大阴影。 苏葵低头看去。 潜藏在水中的庞然大物能把小孩吓哭。 这地方不仅恐高症患者不能来，深海恐惧症患者也不行。 还好她是个心理相当健康的人，这两种疾病都没有。 接二连三的黑影搅动水流，在深水下排出一字型逐渐靠近，压抑不住传来一阵阵口哨般的叫声。 游到附近，才显出黑白两色。 胖头胖脑的虎鲸凑过来，围着她转圈。 被哨兵围着，苏葵感觉不适，所以很快脱离。 被一群虎鲸围着，她也游过去，并朝它们伸手。 滑不溜手的皮革大茄子手感，按下去qq弹弹。 苏葵第一次摸虎鲸，爱不释手。 黑白配色的生物总是非常可爱，它们好像也非常喜欢她，嘤嘤叫着用族群的语言不停交流，还翻过肚皮，给苏葵看白白的腹部。 它们的背鳍直直的，白斑下的小眼睛看向她，小幅度往这边泼水。头上的排气孔就像是充电孔一样。 嘤嘤嘤地围着她绕圈圈，还从排气孔吐泡泡。 其中体型最大的一个，只是背鳍就比苏葵高，很小心地没有靠近。 在年轻的同伴蠢蠢欲动想要碰一碰她时，还主动过来把它撞走，嘴里高亢地叫。 苏葵浮出水面换气，一个个背鳍紧跟着露了出来。 它们有装成鲨鱼吓唬人的嗜好，只露出背鳍在外面，乍一看好像进入了鲨鱼群。 一出水面，迎面就撞上几双眼睛。 岸上一群哨兵蹲着围观，见她出来了，嘴里大呼小叫，又赶紧假装自己没有在看，背过身去转着胳膊：“今天天气真好啊。” 苏葵抹掉脸上水珠，浮在水面上静静看他们的后背。 虎鲸小声叫，喷出的水花在半空短暂形成了一个小彩虹。 斜眼瞥过来的哨兵撞了下同伴，示意别装了。 几人回头。 “对不起，我们没见过海葵本人，所以很好奇。” 带头说话的是个大眼睛双眼皮的……看不出具体年纪，但很年轻。 留着寸头，眼睛下面两道深红的彩绘，笑起来露出虎牙，流里流气，看着不太像好人。 他是这些人中实力最强的，刚刚最大的虎鲸精神体就是他的。 苏葵：“好奇的话，可以去挂我的号哦。花费贡献点就能够亲眼看到海葵了。” 全泽楷越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溜过，朝苏葵伸手：“上来吧。” 水珠从胳膊上滚下去，水下的虎鲸过来蹭她的脚。 好像在路边看到了喜欢的小猫，结果没撸两下，小猫就要被猫妈妈接走那样不舍。 第144章 是你故乡的云 虎鲸很好，可惜他们不会找外人安抚。 苏葵抱过摸过算是过了手瘾，借着全泽楷越的手上了岸。 鬓发湿漉漉粘在脸侧，后脑的丸子有些散开，她抬手整理，侧头时余光扫过身后一众哨兵。 全泽楷越问：“想吃什么？前面好像有仙人掌甜点，要尝尝吗？” 眨去睫毛上晶莹的水珠，她回过头露出笑容：“好啊。” 虎鲸露出水面，看着向导离开的方向。 “嘤——” …… “排名第一的逆戟战队，最低实力都在s级。” 去前面的餐厅买了仙人掌做的甜点，苏葵用勺子戳戳那上面的小刺，一时没敢动口。怕扎嘴。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说：“你吃啊，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全泽楷越舀了一勺，咽下去后说：“不扎。吃吧。” 不仅不扎嘴，味道还很不错。 全泽楷越继续说：“我认识他们的队长，是一位强大又智慧的长者，你要去拜访吗？” 苏葵看看他，“她会插手外面的这些事吗？” “只要不涉及逆戟战队，她不会管。” “那就不需要去了。”苏葵拒绝：“免得弄巧成拙。” “好。” 全泽楷越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他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天空，笑叹说：“可惜这里没有赤色的云霞。” 苏葵也看向天空。 干净明亮，无边无际。 太过辽阔，反而让人心生迷惘。 “我想回去了。” 他转过头看向苏葵： “我想任性一次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吗？回我的故乡。” 苏葵注视他半晌，点头，“好。” 虎鲸们在水里玩球，穿过开着花的仙人掌丛林时，没有再看到黑足猫。 一路返回，没有去酒店，直接前往停泊港。 他的私人星舰停泊在原地。 走得太匆忙，苏葵的护卫队都没有跟上。 她也没有叫他们跟。 反正很快又会回来的。 从这里到他的故乡需要4个小时左右，全泽楷越又从轮椅转移到了治疗仓里，他的精神体被抬着放在了旁边。 蜻蜓趴着，腹部萎缩干瘪，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虚弱。 全泽楷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充满沙漠特色的衣服，脖子上戴了配套的项链。 他摩挲着项链，笑说：“戴着很轻，这是什么材料做的？泡在这里不会掉色吧？” 那个机器人喋喋不休介绍过材料，但是苏葵没听，自然也没记住。 他们等了一会儿，治疗仓里面的液体都没有变色，苏葵又摘下自己的项链也泡进去。 她坐在旁边托着腮，晃着项链搅动液体，“这样会不会对药效有影响？” “有也没关系了。” “这里面都是什么成份？”舀起来一点闻闻，好像有点苦味。 难怪总觉得他身上有点苦苦的。 “嗯……”全泽楷越想了想，说了几个学名，还解释作用。 苏葵问：“你还懂这个？” “曾经学过。”全泽楷越：“以前在圣所的时候，也会教导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苏葵问：“我觉得这样不好。为什么要让向导都在圣所里接受教导呢？为什么不建设像是哨兵那样的学校？你们这是垄断。” “最开始是为了保护向导。现在，”他笑笑：“可能确实变成你说的这样了，不过这种行为不会持续太久。我相信你和两位新任副执事，会去打破这一规则的。” 苏葵点头，他又转移话题，“你的空间压缩装置已经做好了，内容量更大，能装很多东西，而且保证只有你能使用。” “还有饰品工厂也竣工了，你喜欢什么就让它们生产什么。” 该说的早就说过的，没什么再需要额外叮嘱的。 黑发的男性向导半躺在治疗仓里，身体浸在泛着苦意的液体里，他拉住苏葵放在一边的手，轻轻笑问：“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很啰嗦？” “还好。” “其实，你很聪明，不需要我担心。” 第104章 “但是有件事还是想告诉你。” 苏葵：“什么事？” “理论上来说，我们的精神可以深入到虫族的精神网中，但是在等级没有达到ss级时，千万不要去冒险尝试。我知道你……黑暗向导不会受到哨兵混乱的精神影响，或许也不会受到虫族影响，但还没有人能证实这一猜想。” “虫族的女王，在诞生之初就拥有ss级的精神力，它的精神领域庞大，但身体非常脆弱，被虫族牢牢保护在后方。女王的诞生和孕育都会间隔许久。如果这一任女王非自然死亡，虫族将会在百年内陷入无主状态，那时，就是一盘散沙……” 苏葵静静听着。 全泽楷越慢慢地说，越来越吃力。 勉强说完，他看向星舰的玻璃，“还没有到吗？我好像看到那颗星星了。” 宇宙寂静漆黑。 苏葵嗯了一声，“快到了。刚刚那个仙人掌，我很喜欢，一会儿还想再吃两份。” 全泽楷越清醒了一点：“喜欢也不要一次吃太多，那个有点太甜了。” “会吗？我觉得刚刚好。” “很甜。小心你牙齿痛。” “才不会，我牙齿很好。” 苏葵说完这句，问他：“如果没有看到你的故乡，你会后悔来这一趟吗？” “看不到啊……”他叹息：“是会有些遗憾。但不会后悔。” 冰凉的手握了握苏葵的手，暖意从她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最后能看到你，就不会后悔了。” “你会看到的。” 苏葵摸摸他失去了光泽的头发，叫来了医疗人员。 他们慢慢说着话，直到星舰停下，他恍惚问：“到了吗？” “到了。” 星舰落地，打开玻璃，天空却是映着繁星的夜晚。 两个星球的时间不同，这里还是凌晨。 天没亮，没有赤色云霞。 医疗人员有声音传来：“今天没有云啊……” “没有吗？” 趴在地毯上的蜻蜓用尽力气抬了抬头，朝着天空的方向。 “怎么没有。有的。” 苏葵示意其他人安静，打开光脑找到云霞图片投射出去，在他耳边说：“你看。” “是你故乡的云。” 模糊的黑色瞳孔里，隐约映出那一点火烧般的红色。他问： “很美，对吧？” 苏葵说：“对，很美。” “那就好……” “你喜欢就好……” 握着的手失去了力气，蜻蜓倏然消散。 第145章 追悼会 星盟3138年4月14日蜻蜓星凌晨2点10分20秒，全泽楷越死亡。 治疗仓连接的监控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疗人员来来去去，最终宣布死亡结果。 他还握着苏葵的手，无神的目光停留在远方。 光脑的投屏没有收起来，旁边赤色云霞映出淡淡的红色。 其他人来来去去，最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苏葵凑近了去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精神。 确实是死了。 门外机器人滑进来，“您好女士，我是助理机器人，先生把他的全部资产留给了您，请核对清算，在合约上签字。” 这颗星球也将归属于苏葵。 机器人让她再起一个名字。 苏葵：“蜻蜓星吧。” 她问治疗仓里的人：“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很可爱对吧。” 那里面没有动静。 机器人回答她：“好的。正式更名完毕。请您签字。” 苏葵嗯了一声，倾身过去合上他的眼睛，轻轻挣开手。 交握的地方被她体温熨热，又因为抽离而快速冷却。 仔细看过，签字确认。 星际的尸体处理技术多种多样，全泽楷越很早就给自己做了选择，彻底销毁后，什么都没留下。 追悼会将于7日后举行。 小森三人还在这里没有离开，没想到只是出去几天，回来人就没了。 他们就从做客，直接变成参加追悼会。 第一次直面死亡，三个未成年有些懵。 小森徒劳安慰苏葵说：“别太难过……” 苏葵：“嗯？”她笑了笑：“每个人都会死，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我没有难过，只是对生命在眼前消逝感到有些怅然而已。” 来往蜻蜓星的星舰一下子多了起来。 陆续抵达了许多全泽楷越的旧识。 三位圣所副执事、向导协会代理主席、公会高层、各个战队队长等等，声势浩大，人比副执事演讲当天更多。 苏葵还看到了那位很少露面的，排名第一逆戟战队的队长。 那位女士黑发黑眼，虽然已经160多岁，但精神矍铄，走路飞快。身后老老实实跟着一群年轻虎鲸，除了上次在水上乐园看到的，还有一些生面孔。 追悼会的气氛沉重而肃穆，所有人都统一素色衣服，对全泽楷越留存的生前影像默哀。 他没有家人亲属，难免就会让人想到遗产问题。 苏葵感受到身边若有似无地打量目光，有很多人在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最后陪伴在全泽楷越身边的人，都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葵和幻牙撞上目光。 两位同样拥有梦幻色彩的向导对视，又默契地移开。 她带着向导协会的人，不远处水脉也在。 紫红色狼尾头发的间谍向导存在感很低，但实在忧郁美丽，静静蹙眉时，周围人都不自觉放轻说话声音。 在向导协会的队伍里，苏葵还看见了海粥小姐。 就是最开始教导她的向导，她们只认识了三个小时，之后偶尔在星网上联系。她的精神体是金色的螃蟹，头发也是生机蓬勃的金黄。 莱第马尔的头发也是金色的，但苏葵觉得他那肯定是后天染的。既没有海粥小姐的明亮，也没有她的灿烂。 相比起更亲近的向导，公会的到来就显得更加公事公办。 白执夷也来了。换了素黑的西装，白色长发扣在脑后，矜贵又正经地和其他人说话，嘴上虚假的客套和惋惜，苏葵看过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苏葵。” 蝴蝶家族的姐姐带着弟弟过来，两张相似的娇花脸蛋，只是姐姐正常一些，弟弟除了立着触角，还背负着光华流转的翅膀。 西雅过来和苏葵小声打招呼，苏葵说：“抱歉，还没有治好他。” “没关系。西理洛就是很难搞，这很正常。” 西雅当着弟弟的面说他的坏话，还反过来安慰苏葵：“你也不用急。” 姐姐说完就去社交，留下弟弟面对向导。 西理洛看看她，站在原地自动和所有人都空出距离，谁要多看这边几眼，他还要冷着脸回看过去。 其他人也多少都知道这家的娇气蝴蝶，没有人去靠近惹他厌烦，连带苏葵都清净了。 西理洛也没有任何想要和苏葵交谈的意思，站在那里像个美丽的花瓶。 最后送别全泽楷越，追悼会结束，室内响起哀乐。 来宾往外走，莱第马尔原本走在前面，慢慢落后，待其他人经过，停到苏葵左右。 “苏葵。” 声音磁性动听。 莱第马尔低垂眼眸看向她，浅金色的头发下目光悲悯，“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莱第马尔，想必你已经听妮妮提起过我了。” 他朝苏葵伸手。 “没人会不知道你。”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苏葵握住，低笑了一声：“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妮妮。还要追溯到更早的之前。” “哦？”莱第马尔挑眉：“我洗耳恭听。” 苏葵摇头：“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不迟。” “那好。”他颔首：“孩子，我知道你的过去。放任一位珍贵的向导流落在外是圣所的失职，今日，我诚恳邀请你，回归圣所，回到真正属于向导的大家庭。” 礼貌性的握手只需要几秒钟，莱第马尔放开。苏葵摩挲自己的手心。 属于莱第马尔最后的体温，她要好好感受。 “伊特曾经流露出过这样的意图，但他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伊特那个孩子，脾气的确有些急躁。但他并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那如果，我说不原谅呢？” 话题一停。 莱第马尔脸上包容的笑容略收敛，金色的眼睛俯视着她。 笑容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了苏葵的脸上。 她笑问：“想让我去圣所，那就拿出诚意吧？我不喜欢伊特，你把他废了，我就‘乖乖’跟你走。” 两人对视。 周围人已经走光了，没走的也很自觉没有靠近。 妮妮和栗团站在不远处，表情都很复杂，掺杂了担忧和疑惑。 “蛤蟆找苏葵说什么呢！” 栗团踮脚往那边张望，还侧过耳朵想要偷听。 第105章 妮妮嘴唇动动，没有纠正她侮辱父亲的话，攥着双手扭着自己的手指。 没听见她这个忠实维护者反驳，栗团余光瞥她，心里直嘀咕。 这猫真转性了啊…… 第146章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五官立体偏西式，眼窝深邃，浅金的头发和胡须微卷。 苏葵认真看着他。 莱第马尔也在评估这个女孩。 片刻他又笑起来，像是听到了顽皮后辈讲的一个笑话，充满和蔼的笑，似乎能够包容年轻人的所有任性小脾气。 “孩子，你知道勾结虫族是什么罪名吗？” 蜻蜓星的天空萦绕着赤色云霞，他站在光下，对苏葵说：“伦左星的虫族已经查出是人为放出，做事的是一个和光辉战队无冤无仇的哨兵。他不肯说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他轻叹一声：“所以我们只能依法处置了他。即使他背后的家族也在中央区域有着自己的势力。但那无法和圣所比肩。你明白吗？” 苏葵：“明白。” 小老鼠早晚都会被抓住，哪怕他做得再天衣无缝，光辉战队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莱第马尔提起的目的就是在威胁她。 他在告诉她，就算再有家族撑腰也没用。 何况她本身无依无靠。 苏葵当然清楚。 “你能明白就好。” 莱第马尔回身看向了那边的哨兵，目光在小森三人，以及斯潭队长、白执夷身上扫过。 这些都是和她关系亲近的哨兵。 苏葵跟着看了一遍，朝他们摇头。示意不用过来。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莱第马尔唏嘘：“我曾经也有交好的向导，可惜很早就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如今看到你们，看到向导和哨兵的关系融洽。我很欣慰。” “我知道你们对避热药都很排斥，还否定它的功效。但这是向导想要延续下去的必需品。孩子，不是每个人都不受哨兵影响。不是每个人都是黑暗向导。” 被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凝视着，苏葵也笑起来。 她也凑近了说：“影响是双向的。我倒是觉得，避热药给哨兵注射也不错，刚好防止他们因为向导生出结合热耽误作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黑暗哨兵。你说呢？” 莱第马尔在苏葵说出这句话后，静静注视她许久。 好半天，才失望般地摇头，似乎她已经无药可救。 他转身要离开。 苏葵在后面说：“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你喜欢音乐吗？我可以给你配上喜欢的音乐。” 莱第马尔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苏葵问妮妮：“你父亲喜欢什么音乐？” 妮妮看看她，又觑着莱第马尔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 还没等她说，苏葵又自言自语道：“算了，按照你的品味可能也选不到好听的。还是我来选吧。” 她扭头走了。 剩下妮妮和栗团，一个低头，一个看戏。 栗团给苏葵的背影竖大拇指。 当着莱第马尔本人的面说他的品味不好……这个自恋狂得气死了吧！ 栗团瞪大眼睛看莱第马尔的表情。 只是他在外涵养一向很好，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愤怒。 让她觉得有点可惜。 * 苏葵没能走出去多远。 迎面又遇上了逆戟战队。 一群虎鲸浩浩荡荡走过来，最前面的虎鲸首领气势凛然，带着家族成员宛如黑社会出行，直冲着苏葵就来了。 苏葵：“？” 那边一直关注着她的斯潭队长移动脚步走了过来，小森三人组紧随着接连站到苏葵身后。拟新目光落在了其中最年轻气盛的虎鲸身上，目光对上，双方都有点跃跃欲试。 正在和人不咸不淡交际的白执夷说了句什么，也朝这边过来。 今天糯米也来了，但他是站在白家那边的，并没有和自己小叔叔站一起。 之前和苏葵打过招呼，就被家人给领走了，问他为什么没去领奖。 走了之后私下给苏葵发消息说，他一会儿还回来。 对面一群宛如黑社会，自己这边也呈包围状站了一群人。 被拱卫在前方的苏葵和虎鲸姥姥对上。 她露出笑容：“您好。” 虎鲸首领同样露出社交表情，只是略显凶恶，笑起来好像要吃人。 “海葵精神体。” 苏葵：“是的。” 虎鲸姥姥：“我还没有见过这种精神体，听说你在这个星球的黑塔做临时工？” “对。” “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虎鲸姥姥唏嘘感叹：“活得久就是有好处，什么样的精神体都能见到。” 没想到传说中第一战队队长是这样子的性格，苏葵稍微有点诧异，不过她当然不会把这种能够交好的事情往外推，于是说：“我最近没有去黑塔，您也可以私下来找我。” 虎鲸姥姥：“今天下午？” 苏葵：“明天可以吗？今天我不是很想做与安抚有关的事情。” 虎鲸姥姥点头。 “那就在这颗星球上多留几天好了。反正回去也没事做。” 闻言，身后的年轻虎鲸们都很开心，几个见过苏葵的目光灼灼，没见过她的女性哨兵也在好奇打量。 还有两个和拟新对上了眼，看样子很想切磋切磋。 都是海洋里的一方霸主，谁也不愿意服谁。 如果这时候还有座头鲸就有趣了。 不知道有没有座头鲸的精神体？ 去星网上搜索一下好了。 输入问题，得到的结果是：曾经有过变异座头鲸精神体，但那个哨兵早就死亡。之后到目前为止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座头鲸。 有一些精神体是很特殊很难出现的。 例如海葵、巨齿鲨、座头鲸和史前蜻蜓。 现在星网的记录上，史前蜻蜓的那曾经被点亮的一栏就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证明它曾出现过，但已经消逝了。 并且目前没有第二例。 全泽楷越的房间和他们离开时一样，有机器打扫整理，室内整洁如新。 他在的时候也很安静，经常就看着窗外的花花草草。蜻蜓趴在垫子上，大多数时候都一动不动。 苏葵曾细致研究过蜻蜓的身体结构，还用尺量过它的身长和翅膀长度。 那只蜻蜓看不出表情，只在苏葵对着全泽楷越说它长得像苍蝇的时候，它才掀一掀薄薄的翅膀。 现在没有了蜻蜓，房间就更显得大了。 苏葵站了一会儿，机器人问她需要休息吗。 苏葵：“不用了。” 她走到门口，说：“把这个房间封起来吧。” 第147章 交易 那位虎鲸女士本名就叫逆戟，她的精神体比小年轻要更大更稳重。 巨大的虎鲸填满了整个房间，在征得本人同意后，苏葵上手摸摸。 虎鲸拍动尾鳍，背鳍镰刀一样弯曲，并不排斥她靠近。 它已经存在了一个多世纪，对待这些年轻的生命总是很宽容。 苏葵摸着摸着，就变成了伸出双手环抱，整个贴了上去。 它藏在白斑后的眼睛看着苏葵，轻轻发声催促。 苏葵释放精神体，它的目光就跟着精神体移动。 “这就是海葵精神体吗？” 虎鲸姥姥手托起海葵，离远了些打量。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带链条的单片眼镜戴上，一边说： “放大用的，没有其他功能。” 姥姥这样又酷又飒，她捧着海葵研究，“我见过海兔海马，第一次见海葵，能合张影吗？” 苏葵点头，她就用光脑拍摄，还挑选角度，给海葵换各种滤镜。 又朝苏葵招手，“来，给你看看我的相册。” 她给她看海兔和海马，同样存在在影像里的姥姥那时还非常年轻，面对镜头笑出一口尖牙，脸上彩绘和耳洞不比后辈们的少。 她的天生黑发也被挑染成了各种样子，五颜六色像个染缸。 “你看这个海兔精神体，这是我很小的时候拍摄的。那时候这个精神体已经很老了。” 淡蓝色的海兔只有巴掌大小，趴在那时年幼的姥姥手上。 “你知道这个精神体的主人是谁吗？” 苏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亚莉克希前辈的？” “不错。”虎鲸姥姥点头，“我出生时她已经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这是她的精神体在消散前最后留下的影像。” “亚莉克希很幸运，在她生活的时候时期里，虫族还处在女王交替的空档。那时，也是星盟难得的和平时期。所以，她没有机会接触到虫族的精神网。” “全泽楷越的事我很遗憾。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如果提前知道，恐怕我也不会阻止。” 第106章 为了实验是否能通过虫族精神网对女王造成伤害的这件事，事关于全星盟人类。 但很可惜，全泽楷越失败了。 失败的代价高昂而沉重，但却并不意味着这种方法就是完全行不通的。 “来之前我看过你的经历，”虎鲸姥姥：“你的等级现在是多少了？恐怕不止b吧？” 她笑得意味深长：“检测仪器轻易是不会损坏的。我家的一个孩子刚好参与了检测仪器的维修工作，她很疑惑，为什么好端端地仪器无故出错，导致结果出现偏差。伦左星的确很偏远，或许会有一些消息传递不到，但大方向并不会脱离中央区域各个家族的掌控。” 苏葵：“所以您想说什么呢？” 她仍然抱着虎鲸精神体，脑袋贴着它凉凉滑滑的身体。 “我代表逆戟战队、虎鲸家族和你做个交易。” 虎鲸姥姥说：“我需要你进入虫族的精神网，重创女王。要求你可以随意提。无论是协助你尽快成长，还是保护你的安全，逆戟战队都义不容辞。” 苏葵笑起来：“您很信任我。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够成功呢？” 这只是随口一问，答案她们都清楚。 黑暗向导，不仅不会受到任何混乱情绪影响，还能够利用安抚增长实力。 在进入虫族的精神网时，也不会被高等虫族察觉排斥，更不会迷失在里面。 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苏葵低声：“可是我是单纯型，注定没有任何攻击力，又怎么能重创女王呢？” “你真的是单纯型吗？”虎鲸姥姥说：“单纯型的向导特性是，没有攻击力和能够轻易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后者黑暗向导也能够做到。前者……” 她摊手：“我并不认为你没有攻击力。你的精神体除了颜色外，没有一点和本人符合的地方。” “您怀疑我隐瞒了自己的特性，其实是复杂型？” “事实指向如此。” “好吧。”苏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答应您尝试这个可能，不过要在我真正成为高级向导之后，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另外，这场交易中，我需要您无条件提供高级哨兵给我，以及，我要一个人彻底不能翻身……” 听到那个名字，虎鲸姥姥并不觉得意外。显然她很了解苏葵的过去，赞同道：“很好，有仇必报。” 苏葵：“不仅仅是这样，莱第马尔猜测我是黑暗向导，他很有可能先下手为强，以对抗虫族的名义把我推到前面，逼我去死。我怀疑全泽楷越之所以着急去试验，背后可能也有他的推动。” 虎鲸姥姥思忖后点头：“确实会有这个可能。你说的，我答应了。” 合作达成。 两人握手，同时露出满意笑容。 苏葵：“既然如此，那就把门外那群小虎鲸都留下吧。您放心，每个我只联结一次，不会让他们产生依赖性。” 虎鲸姥姥：“这群小家伙还很稚嫩，从前没有过向导，辛苦你多包容了。” “我会的。” …… 门外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虎鲸们，还不知道被自己亲姥姥卖了。 他们围成了一圈儿，一会儿呼呼喝喝地叫喊，一会儿加密电报似的大骂。 小森和连天、糯米也在，精神体蠢蠢欲动。小熊几次想冲进去，被糯米按在了原地。 它还不乐意，回头冲主人凶巴巴大吼。 被围在最中间是拟新和一个虎鲸，他们的精神体同样庞大强壮，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对上眼就打得热火朝天，一会儿下来鼻青脸肿。 虎鲸被撞翻了，人群里就传来叫嚷声：“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这位虎鲸妹妹脾气火爆嗓音很高，撸着袖子就骂同胞：“你个头脑简单的笨蛋，他打你你不会躲吗！快快打他鼻子啊鼻子！软肋你懂不懂！我****！” 连天往旁边让了让，以免被过于激动的哨兵误伤。 “你，你过来跟我打！” 被指到的连天看到了出现的苏葵，他硬生生止住往前的动作，整理衣服：“君子动口不动手。” 旁边的虎鲸和同伴面面相觑，嘀咕： “……他在这忽然装什么呢？” 第148章 我相信他们的自制力 装什么，他们很快也知道了。 虎鲸看见了站在姥姥身边的苏葵，有些恍悟，又瞅瞅连天飘然的背影。 这只天鹅姿态越发优雅了。 苏葵和虎鲸姥姥出来看了会儿热闹，看拟新以一打几，虎鲸姥姥赞赏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听说他是你的追随者？” 苏葵：“嗯，各方面都很出色，不过年纪还小。” “你眼光很好，下手也快。这个孩子可是很多家族都在争抢的，没想到落在你手里了。”虎鲸姥姥说：“我听说了，你的护卫队人员众多，现在还有很多报名投简历的。” 苏葵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虎鲸姥姥只是单纯八卦，还跟她说：“亚莉克希的追随者很多，现在看来，你的可能会更多。我家虎鲸们就挺喜欢你，知道能留下来后都在房间里撒欢。” “你要今天就开始安抚吗？” 苏葵：“可以。” 虎鲸姥姥：“那挑一个吧。我的这群后辈也都很优秀。每个联结两次也可以，我相信他们的自制力。” 长辈都这么说了，苏葵点头。 她被人群里喊得最大声的女孩子吸引了注意力，看过去时，恰好她也瞥来一眼。 四目相对，苏葵扬起笑脸，悄声问姥姥：“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向导手册写得很歪，但有些东西变通了是能很好地使用的，改一改，就是真正可以属于向导的东西。 《哨兵使用手册》第……条： 亲切地称呼对方的名字，可以快速拉近距离。使用一些小手段让哨兵放下戒心，有助于加快安抚进程。 那个虎鲸妹妹叫花蕊，背鳍弯弯的像月牙，她有点困惑地被叫出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苏葵冲看过来的几个小动物挥挥手，带着她离开。 “那是你的向导吗？”虎鲸们问：“她带我们人去干什么？” “喂，那个向导走了，别装了。” 连天：“……我才没有。” “快来和我们打架！我还没和天鹅打过架呢！” 连天余光瞟见苏葵走远，也慢慢挽起袖子：“来。” 虎鲸吐槽说：“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啊，真奇怪，看起来一点都不方便。” 奈何连天充耳不闻，根本没搭理他。 …… 虎鲸妹妹原本声音嘹亮高亢，是个大嗓门。被苏葵安抚之后，脱口而出就变成了软绵绵的哼唧。 乍一听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苏葵抱了抱小虎鲸的脑袋，亲亲它的脸蛋。 花蕊屏住呼吸，扭捏道：“你……你亲、亲我干嘛呀？” “因为你可爱啊。不可以吗？” 面对苏葵低垂下去的眼睫，花蕊忙解释说：“没有不可以，我没说不可以……” 答应了苏葵说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在她研究精神体时，花蕊仍然感觉非常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她捏着杯子的手情不自禁用力。 咔嚓一声。 苏葵看去，花蕊也茫然低头。 杯子碎了一手。 这个虎鲸妹妹力气也很大。 她跳起来忙把碎渣扔进垃圾桶里，在苏葵走过来的时候，还一把把她举了起来。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花蕊：“……地上有碎渣，可能会扎到你。” 苏葵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 她低头，和仰着头的虎鲸妹妹对视。 虎鲸妹妹默默把她放下来。 他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容易在安抚过程中一惊一乍的。 曾经有个小蝙蝠，在安抚之后还和她告白，被拒绝后哭着跑走了。 之后还坚持了一段时间，有一阵子，苏葵总能在外出的路上捡到各种玫瑰花。 后来没有了，可能因为他被送到学校没法送了。 那之后，苏葵就不想再接任何未成年。 但她没想到，这些虎鲸成年了，却还这么青涩。 不仅是虎鲸妹妹这样，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 第二次被选中的是在水上乐园见过的，背鳍最大的男孩子。 听姥姥说，他的年龄也是这群小辈里最大的。可能会稍微成熟一点…… 或许吧，反正苏葵没有感觉到。 而且就算年纪大也没什么用处，老房子着火烧得愈演愈烈的比比皆是。 这个脸上有着彩绘的男生还是花蕊的堂哥，和人打架打得最凶的也是他。不仅和拟新打，还和小森和糯米打，就没看见他闲着。 来之前不知道又和谁约了架，现在锁骨还有点青色。 第107章 上次他只穿了泳裤，苏葵记得他腰侧也做了彩绘，但具体是什么图案她没看清。 现在就问：“你腰上是什么图案？好像很漂亮。” “是鳐鱼。你要看吗？” 苏葵说：“好啊。” 他就真的解开作战服，露出胸膛侧过身给她看。 大大方方展示自己一身肌肉。 胸膛结实，八块腹肌。人鱼线往下延伸，就看不到了。 腰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窝，腰侧的彩绘活灵活现。 苏葵碰碰彩绘的眼睛，“为什么要做这个？” “我喜欢鳐鱼。”他低头露出个笑：“不管是用来玩，还是吃，我都喜欢。” “你这里也被打了？” 手碰到他腹肌，手下肌肤一缩，“是吗？我没感觉到。” 苏葵指给他看：“已经青了。” “没事，反正又不疼。” “能再让我看看海葵吗？” 捧住海葵，他道：“没有毒吗？” 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鳐鱼也有毒，但是虎鲸对毒素不敏感，皮太厚一般毒素也根本伤不到他们。所以一些虎鲸精神体的哨兵还很喜欢带毒的食物，吃起来舌头微微发麻，很过瘾。 苏葵接回自己的精神体，“没有呢。” 这些虎鲸们暂时住到的附近，苏葵挑选自己看顺眼的进行安抚。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追随者和护卫队。 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连天似乎和他父亲传达了想要做向导追随者的想法，七日大概没有同意，两个人意见不和，导致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不过没有在苏葵面前表现出来。 不过他们假期也快要结束，需要返回学校了。 在走之前，苏葵抽出时间，打算给他们都安抚一次。 被几人拒绝。 第149章 下次见 小森说：“不用了，你最近太辛苦了。”他有些不舍，小象诚实表现出来，用鼻子卷着苏葵的手腕。 拟新大喇喇说：“我没事啊，我好好的不需要安抚。” 糯米是很想和她亲近的，但此时也点头。还交代苏葵说：“姐姐那么累，不要再给其他没用的人安抚了。我叔叔好很多了，姐姐不要理他假装示弱。不要给他安抚好不好？” 苏葵摸摸小熊脑袋，没有应这话。 糯米瘪嘴，和小熊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腿，下巴抵着，自上而下，睁大无辜双眼询问：“我也做姐姐的追随者好不好？我也能为自己做主的。” 斜睨了一眼舍友，“我家里才不会多管我的事。” 躺着中枪的连天：“……” 几个人在苏葵的房间，地面有厚厚的地毯。 小熊一屁股坐在上面，抱紧苏葵。它的主人也厚颜无耻和精神体一起撒娇。 室内温度舒适，苏葵只穿了单薄的居家服，黑皮少年手心握着她的小腿，皮肤的热度透过衣料清晰传递过来。 “姐姐，好不好？” 瞟了一眼杵在旁边的几个电灯泡，他旁若无人地趴了上去，下巴磨蹭磨蹭，压低声音微微张口：“姐姐，你看我的舌头，是不是有点变蓝色了？” 苏葵俯身捏着他的下巴，心机小熊就顺从抬起下颌。 从他坐在地上抱住苏葵的腿开始，旁边围观的三个同龄人就惊呆了。 天鹅瞪大眼睛拍打翅膀，不小心从喉咙里滚出含糊的嘎声； 巨齿鲨停下撞沙发的动作，歪着脑袋一脸纯洁的疑惑。 还用象鼻卷着她的小象迟疑地慢慢松开，把鼻子塞到自己嘴里犹犹豫豫地含着； 小森原本想说，他自己也可以为自己做主的。但是面对这种操作，他有点不好意思张口。 连天，也是这样问苏葵要来追随者的位置吗？ 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的小象陷入了矛盾纠结中，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连天。 第二学府清高自持的天鹅私底下居然会做这种事……难怪他和糯米是舍友。 清清白白的连天还不知道自己名声被毁， 他虽然和糯米一个宿舍，但实际各住各的房间，中间还有客厅隔着，两人也没多熟悉，顶多出门遇见时点头打个招呼。 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舍友这副样子……这什么鬼样子！简直成何体统！ “你家里人不管？”苏葵动动手指挠他的下巴：“那你之前怎么被拎走了？” 糯米睁大无辜双眼：“是小叔叔他告我的状，我已经和家里人说清楚了。他们说我是大人了，让我自己做决定。” “姐姐你看，我真的是大人了。” 看他带着苏葵的手往自己身上贴，连天忍无可忍，“你……寡廉鲜耻！” 糯米斜他一眼：“什么，我怎么了。” 继续把苏葵的手按到自己肩膀上：“我给姐姐看我的肩膀很结实，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是什么？” “姐姐，我们马上要回学校了，封闭训练会有很久不能出来不能使用光脑，在我走之前，你就答应我这个心愿好不好？” 晃着她腿的小熊哼哼唧唧，湿漉漉的眼珠渴望地看着她。 小森欲言又止。 但是要他像糯米这样，他还真做不到。想想就面红耳赤。 拟新也不是很能理解糯米的做法，想要名额就凭本事去自己争取来啊，给苏葵展示他的强大，她当然就会考虑了。为什么要这样低声下气的乞求？ 他提出自己的疑问，糯米懒得解释，给他一个眼神，说：“你不懂。” 他嫌这些人碍事，侧头趴着说：“没事你们就先走吧，我想再单独和姐姐说话。” 返航的星舰还在停泊港等着他们呢。 苏葵捏捏小熊的圆脸。 糯米的精神体有着天生一张嘴角上扬的可爱熊脸，苏葵捧着用力揉搓，它跟着摇头晃脑，圆圆耳朵甩来甩去。 “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苏葵抱了抱小白熊，“回学校吧。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姐姐——” “听话。” “……好吧。” 糯米只能起身，几人离开。 小森的精神体落在最后，看起来有些低落。 忽然感觉尾巴被轻轻拉了一下，小象敏感地回头。 苏葵踮脚凑近它的耳朵，拉着对里面说：“下次见。小森。” 呼吸扑在耳边，小森脸上蔓延红色，他回头想说下次见，却见苏葵又抱住小象的鼻子，在上面亲了一下。 猛犸象愣了片刻，然后，伸长了象鼻发出一声长长地低鸣，声音里充满了愉悦和快乐。欢快地摆动尾巴，小小地奔跑跳跃起来。 前面险些被撞的几人回头。 拟新纳闷：“你干嘛呢？” 糯米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 小森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他郑重对苏葵承诺说：“我会努力成长的！” …… 他们走了，没人打架了，虎鲸们有些失落。 不过他们很擅长给自己找乐子，没过两天又不知道玩什么去了。 还邀请苏葵也去。 花蕊：“我们找到了一家很不错的空中温泉，咱们一起去吧！” 空中温泉，是怎么运行的呢？ 苏葵有点好奇，愉快答应了。 虎鲸们包下了最大的温泉池，说是池，其实深不见底。 星际地广人稀，不仅仅是温泉，就是上次的水上乐园都大得不可思议。 能装下几头虎鲸在里面，可想而知也不会太小。 温泉属于异性混浴，穿着衣服，还可以在里面打牌玩。 热腾腾的池水边是柔软轻薄的云层，带着被熏热的水汽，湖光山色，风景秀丽。 这种温泉，在古地球属于是暧昧中男女的约会圣地。 但是这会儿他们人太多，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纯粹是过来玩的。 而且一个族群的虎鲸们都沾亲带故，都是亲戚，最大的亲密行为就是互相肘击。 如果非要找出个暧昧对象，那大概都只能单箭头指向苏葵。 她穿着泳衣把手伸进温泉里，看看走来走去的年轻身体线条，想起曾经在古地球类似环境下看到过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女性对自己的身材管理总是比男性严格太多，不像现在，即使年纪大的男性也没有大肚腩。各个肩宽腰细，对眼睛很友好。 第150章 来吗 温泉分为浅水区和深水区，苏葵在浅水区坐了一会儿，看到那边深水区里涌动的黑影。 是这些哨兵的精神体，它们沉浸在温泉水里，主人在岸上跳脚说好热好热。 苏葵游过去，底下的虎鲸就聚拢过来，背鳍弯弯的虎鲸妹妹游得最快，冲在最前面驮起了她。 苏葵骑在虎鲸背上，身后还跟着一群，有种已经成为海洋霸主的错觉。 她这边岁月静好，星网上已经因营养液和避热药事件引起轩然大波，这次有哨兵拿出了检查结果，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第108章 莱第马尔不得不出面回应。 “这些指控都是捏造的，我将会对发言人追究责任。”他在屏幕前这样说：“大家应该保持理性的怀疑态度看待这种虚假诽谤。” 风向稍微因为他的这些话逆转了一些的时候，接连几个哨兵因在公众场合行为癫狂异常被星际刑警扭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 这些人的血液中含有的物质会对身体的损害和依赖，突然停止使用导致生理机能紊乱。 简称，戒断症状。 星盟对能够使人形成瘾癖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把控非常严格，就算是黑市也很难搞到。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苏葵在温泉里泡得浑身发软，看到新闻，就发消息问小章鱼。 苏葵：是水脉做的吧。 有毒章鱼：……是他，他的精神污染能够使人行为癫狂精神错乱。但是我也帮忙了！ 苏葵：当然。没有你，这场行动也不会这么顺利。 真理组织还是很能干的，看来这些年并没有白白发展。 但莱第马尔的反应也很迅速。 他去往两位哨兵所在的医院看望，言语亲切真挚，同时还引导方向，把问题转到了拥有特殊能力的向导身上。 比如幻牙的致幻，比如水脉的精神污染。 圣所和向导协会并不是第一次打擂台，向导协会不满莱第马尔很久了。 幻牙当众发言称，向导们的生存环境不应该掌控在哨兵手里，莱第马尔理当归还圣所掌控权。 莱第马尔没有下场和她叫板，但他会用嘴替。 于是又有人顺理成章提出质疑，圣所在建立之初是为了普通女性，也并不是专属向导，就算归还，也该还给普通人。 幻牙就说好啊，还吧。 两位隔空斗法，同时发起会议，最终几大势力联合成立督察小队，专门负责查清这次的成瘾性药物事件，顺带查一下营养液。 参与人员众多，包括代表向导协会的水脉、代表圣所的妮妮、代表公会的白执夷，以及一位在众人中稍显弱势的普通人代表。 这群人里，属白执夷的隐形地位最高，他作为第三方，同时也是督察小队的队长。 除了他们几个最显眼的外，还有一些其他人，例如海粥小姐，伊特…… 苏葵看着这份名单，笑了。 明面上的确势均力敌。 费尽心思塞了“自己人”过去，看起来好像打得不可开交。 其实面具一撕都是友军。 哈哈。 苏葵乐不可支，拿出自己的小贝壳，今天也在教它唱歌。 本来是想教它唱《好日子》的，但最后放弃了。 因为苏葵五音不全，唱歌跑调。 她教不了。 星网上没有这个音频存留，她又不是很记得歌词，唱着唱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唱什么。 听了她的歌喉，一直在吐泡泡的贝壳咔哒一合，说什么也不动弹了，往它身上浇水都没有反应。 苏葵晃晃：“不会死了吧？” 只好去星网上找歌曲，等那轻快的天籁声音响起之后，贝壳终于又动弹了。 之前苏葵怎么教它都不肯学的，现在却跟着旋律叭叭唱起来。 …… 调查需要时间。 但拖得越久就对他们越没有好处。 于是在某一天，督察小队撞见了伊特逼迫妮妮给他安抚的一幕。 当时伊特情绪激烈明显不对劲，白执夷就让人先给他检查一遍。 结果也不出所料。 之后督察小队自检，在妮妮身上也发现了同样的具有成瘾性的物质…… 苏葵在安慰低落的小猫。 她和伊特都被踢出了督察小队，并且现在还在接受调查中。 布偶猫没想到父亲真的会在避热药里添加东西害她们，她不敢细想，深思后觉浑身发冷遍体生寒，抱着自己的时候身体都在颤抖。 可怜的猫猫不知道该和谁倾诉好，茫然地询问苏葵： “这世界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呢？” 苏葵都不忍心骗她了。 她斟酌过后，回答说：“这是可以你自己来定义的事情。你认为是真，它就可以是真，或者想办法让它成真。” “我不懂……”妮妮慢慢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我觉得好累，好像在离开圣所的那天开始，所有人都改变了。” “伊特不是我认识的伊特，父亲……也是逐渐陌生的父亲。有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的脸，会觉得恐惧。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他们没有变。”苏葵说：“如果现在我能够穿透屏幕就好了。” 妮妮：“什么意思？” “抱一抱你。” 妮妮：“……你又不在这个星球上。” 苏葵笑笑没说话。 晚上，妮妮躺在床上不敢睡觉。 她的精神体处在持续的焦虑恐惧中，不安地竖着耳朵在原地走来走去。 她对苏葵说得是真的。 她睡着了就会做噩梦，总是梦见伊特张开了长满牙齿的大嘴，一口把她咬成两截，而父亲就在旁边看着。 他还张开手臂呼唤她过去，然后注视着她被伊特咀嚼吞食的场景。 左右翻来覆去，忽然听见门铃提示，说外面有人到访。 妮妮抱着被子坐起来，精神体炸起浑身毛发。 光脑响了一声。 是苏葵。 她说，是我。 门外的画面传送过来，妮妮凑过去看，先看到了粉色的头发，发绳上还有个可爱的蝴蝶结。 她没有犹豫地打开门。 苏葵打招呼：“嗨。” “……你怎么来了。” “来抱抱你啊。”粉色的女生朝她张开手，“来吗？” 第151章 你小叔叔 比妮妮更快的是她的精神体。 小猫支棱起耳朵，听到苏葵的声音，一个猛虎扑食扑进她怀里，熟门熟路要往苏葵衣服里扒拉。 她按住衣领没让进去，今天只穿了这一件，不能让它钻了。 抱着小猫在怀里，揉搓两下，它就很乖地偎在臂弯里了。 苏葵单手抱着猫，另一手臂还伸着。 “你怎么进来的？” 接受调查后，她和伊特都被单独隔离起来，无关人员都进不来的。 苏葵：“想进就进来了。快来，我手都抬酸了。” 妮妮吸吸鼻子，踟蹰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苏葵比她高一点，低头能看见她白色的发顶，布偶猫被夹在中间咪咪叫了一声。 苏葵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她用行动告诉妮妮，自己不仅能进来，还能光明正大来去自如。 原因，当然是使用特权。 白执夷表面上不是个滥用职权的人。 苏葵告诉他自己要过去的时候，他在通讯那头轻笑。 依旧是西装马甲，雪白修身，白发扣在脑后，柔顺光泽。露出的额头饱满，嘴唇嫣红。 二次联结之后，这只熊猫的状态肉眼可见好了很多，美貌更上一个程度。 他坐在沙发上往后靠，拿起旁边的海葵玩偶，修长手指绕着其中一条触手。 嘴上慢条斯理说着话，手上缓慢揉捏，打着圈儿探进海葵的中芯。 苏葵给糯米发消息。 你小叔叔，真的好骚啊。 白执夷：“这可有点难办。我可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啊。” 他明明白白想要好处，俯身贴着玩偶，在上面轻轻亲吻，侧眸看过来：“对不对，小葵？” 苏葵：“对。” 她笑出洁白牙齿。 白执夷疑惑于她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的时候，苏葵干脆挂断了通讯。 给他惯的。 还谈起条件来了。 没有白执夷，她照样能进去，只是稍微麻烦了一点而已，不过也没关系。 白执夷看着直接消失的投影，愣了一下。戳戳玩偶： “生气了？” 赶紧又发去通讯请求，被拒绝了。 精神体爬出来，熊猫对着他汪汪大叫。 一连又发了两个过去，那边才不紧不慢同意。 “什么事？” 看到苏葵，熊猫把脸凑过去：“嗯！” 白执夷：“唉！我不过是开玩笑……别挂别挂。” “知道了，要见那只猫就去见吧。你现在在哪里？快要抵达停泊港了吗？我去接你。” 苏葵托腮：“我可没有好处给你啊。” 白执夷无奈地笑：“小祖宗，你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了。刚刚是我说错了，别和我计较好不好？” “好吧，这次原谅你了。”苏葵道：“不用你接，斯潭他们已经在等着我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说着起身，熊猫已经迫不及待迈着内八步子跑到了门口。 从星舰上下来已经是傍晚。 第109章 这艘属于全泽楷越的星舰已经更换了主人，写上了苏葵的大名，成为她的私人星舰。 要供养一艘星舰需要不少能源支出，好在全泽楷越的遗产丰厚，名下还有很多企业，足够苏葵挥霍一辈子也花不完。 鳄鱼在下面等着，苏葵蹲下身和它贴了贴脸，按着牙齿挨个晃晃。 斯潭队长：“最近没有在换牙。” 苏葵哦了一声，问道：“最近虫族那边没什么大动静吧？” “还是老样子。” 苏葵：“你们去接任务吧，把附近的虫族都清理干净，注意它们有没有其他动静，暂时不用回来。我这边有鬣狗保护。” 鳄鱼在她手下扬起脑袋，脑门中间的鳞甲上有一点粉色。 这是它以前没有的颜色，在第三次联结后才慢慢出现。 苏葵抚摸着那里，看小鳄鱼很乖地不动弹，就在上面亲了一下。 斯潭：“你是担心……” 虽然苏葵没有和他们详细说过，但就她的种种行为来看，也能推测出一些事情，他颔首：“我明白。你放心。” 说着话，白执夷到了。 斯潭住口。 一群人把她送到这里后，斯潭离开，白执夷带路。 妮妮和伊特被放在了不同的楼层里，白执夷说：“那只猫在顶层。直接过去吗？” 苏葵：“不。先去伊特那里。” 他闻言挑眉，却没多问，只提醒说：“伊特在地下，他现在异化反应很严重，即将彻底失去理智，可能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苏葵：“带我去吧。” 伊特的等级毕竟比她高，苏葵担心精神钢印会有失效的可能性，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加固一下。 白执夷在外面等她。 他听着里面的动静，如果苏葵呼救，就能及时冲进去英雄救美。 熊猫扒着门，试图穿过门板看到里面。 可惜里面一直静悄悄没有声音，直到苏葵出来，也没有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白执夷：“好了？” 他往里瞥了一眼，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 “好了。”苏葵：“去看看妮妮吧。” “我在下面等你。” 熊猫本来还一扭一扭缀在后面，却被主人拉住带走。 黑眼圈后的小眼睛巴巴地望着苏葵的身影。 她穿了新裙子还戴了有点歪的蝴蝶结，熊猫很想伸爪子碰一碰，把它扶正。 苏葵听见身后的娇娇叫声变成了汪汪大叫，就知道那只熊猫肯定在和主人耍脾气了，她只当没听见，去敲开了妮妮的房门。 白执夷还没走远，回头看见猫和妮妮前后扑进她怀里的举动，不由轻笑出声。 熊猫顿时火冒三丈连连跺脚。 白执夷：“轻点，别把电梯压坏了。” 他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苏葵才出来。 她换了衣服，同款不同配色的长裙，看起来确实很喜欢这个款式。 “怎么换了衣服？” 白执夷上前，含笑询问。 “被小猫的眼泪打湿了。” 刚开始妮妮还强忍着，被苏葵拍了两下就开始抽泣，泪水洇湿了她的领口。 白执夷：“哦，受到冲击的可怜女孩。”语气里可没有多少同情。 苏葵看他一眼：“我叫她打工赚钱买新的还给我。” “她一定答应了。”白执夷：“如果有服从性测试，那么圣所的向导一定都会拿满分。” 第152章 嗯！ 他说了那一句，就不肯再多说，转而问：“我以为，你会留下来陪她度过难捱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会有很多，总要面对的。” 苏葵当然可以留下，但是她并不是很想。 下面有个伊特，即使隔着几层楼层，他也被严密关守着。但只要想到他在，苏葵就很难能睡个好觉。 “而且，我这次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 苏葵停住脚步，弯身，终于看向了一直跟在腿边在求关注的熊猫。 “嗯！” 和黑眼圈后的亮晶晶眼睛对上，苏葵也笑：“嗯。” …… 熊猫牌香竹烤饭吃了个饱。 苏葵的每次进步，和她联结过的哨兵都一清二楚。 这次梳理“结”的时间更久了。 大拇指上微凉的扳指握出热度，沉淀的绿色纯粹而浓郁。 “它硌到我了。” 听苏葵这样说，白执夷就摘下了扳指。 苏葵拿在手里把玩，“这上面是公会的标识？” “对。”白执夷整理她头上的蝴蝶结，试图把它扭正。试了几次才发现那蝴蝶结本身就是歪的，故意做成这样。 “同时连接了公会的核心控制主脑，拥有所有战队成员信息，可以发布任务，流通大额贡献点。” 苏葵把它套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有点宽松。 她按了几下，没有反应。 就像个普通的装饰扳指。 白执夷伸手在前面碰了一下，里面才骤然投射出屏幕。 “只有我有权限。” 他打开了自己的权限，让苏葵能够触碰到深入到公会的核心内容。 大熊猫贴着苏葵的一条腿，黑白配色的毛毛上有一点粉嫩嫩的颜色，就在它的黑眼圈下面，多了两坨小章鱼同款腮红。 白执夷捧着海葵，手指绕着缓慢蠕动的触手。 他看看精神体，又看看苏葵。 苏葵：“嗯？看我干嘛？” 白执夷哑然：“你还真是……” 他长长嘘声：“唉！栽到你手里了。” 苏葵：“是什么。”她凑近，贴着他的耳朵问：“黑暗向导吗？” 白执夷身体轻颤。 她还不肯放过，还要抱住熊猫，手在它身上的敏感/地带细细摩挲流连，捏着它的耳朵尖问：“栽在我手里怎么了，现在还可以反悔。你不是曾经试图去接近过其他单纯型向导吗？现在也可以去。” “那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了。” 白执夷握住那只手，“好好——我不说话了。” 苏葵赞同点头：“你只要发出好听的声音就够了。” 往下按了一下，娇俏熊猫百转千回：“嗯～～” …… 有了突破口，督察小队的进度加快。 作为队长的白执夷在对伊特的反复询问中发现了端倪，抽丝剥茧，找到避热药的源头。 “莱第马尔。副执事。劳烦和我们走一下吧？” 虽然避热药事件闹得人心惶惶，但圣所还是一如往常。 今天也是一样。 向导们在准时的钟声起床，洗漱过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大厅，对着圣所穹顶的光辉念出誓词。 “我是圣所的向导，是天赐拯救哨兵的使者。我发誓，我会像守护家人一样守护每一位哨兵，终身奉献于安抚事业。我将追随着敬爱的父亲的脚步，恪尽职守，不忘初心……” 莱第马尔沐浴在清晨投射的光辉之下，含笑聆听着他们的声音。 旁边不得不参加这个仪式的栗团翻白眼又打哈欠，嘴唇嗫嚅着在小声骂他。 搞这么多洗脑宣传，难怪圣所没一个正常人……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的入侵提示。 守卫的机器视频里，出现的正是白执夷的脸。 他带着一众督察小队，拿着证据抵达圣所，要求莱第马尔配合调查。 栗团瞬间清醒，困意都没有了，小刺猬精神抖擞跳出来看热闹。 誓词一停，人群里传来不悦地抱怨：“父亲才不会做那些事，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好吗？擅自闯入，一点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 “就是就是，这里是我们的家，不管什么事，都请你们离开。” 白执夷的目光往人群里看过，“副执事？” 莱第马尔抬手，下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这是各位的工作，我当然会配合。” 白执夷和莱第马尔当然也是认识的，并且还很熟悉。 他也大概清楚莱第马尔做过什么。但是谁没做过呢？ 就有毒营养液事件而言，参与的人太多了。 白执夷不在其中，但他认识的很多人，都在里面有利益牵扯。 这种事屡见不鲜，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不是什么一腔热血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毛头小子。原本也没想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按照以前直接推了。 但这次情况特殊。 有几方的人找过他，请求他做督察小队的队长。 而且，现在又有一个刻意把水搅浑的…… 想起那个海葵，白执夷心里一叹。 这次恐怕不能让莱第马尔等人如愿了。 谁让他已经被牢牢收买住了。 莱第马尔对他的心理活动和这种想法当然是不清楚的。他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看到白执夷脖颈的一小片皮肤，还有心情关心道：“是过敏了吗？” 第110章 白执夷手指摸向那里。 莱第马尔从空间压缩装置取出个小镜子递给他。 白执夷接过，这才看到自己脖颈上，耳后的位置有一小片红色。 立刻就想起这是怎么弄上去的了。 他比较敏感，皮肤又容易留下颜色。 今天早上和小海葵见面的时候，被她揉搓了几下，就留下了红印，到现在也没消失。他没发现，不知道督察小队的其他人有没有看到…… 看看其他人，他们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莱第马尔：“需要治疗的药膏吗？我这里有。” 白执夷轻咳一声：“不用了，谢谢。” “客气。”莱第马尔收回镜子，从容跟着他离开圣所。 他这样深明大义，让他的信徒们更加对督察小队不满。 “伊特和妮妮副执事呢，为什么不出来为父亲说话？” 他们处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还不清楚伊特和妮妮的情况。有人埋怨道：“当了副执事又怎么样，我就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 第153章 庆祝歌 所有人都相信莱第马尔很快就会回来，他一定是清白的。 到时候他们必须要督察小队为此道歉。 包括莱第马尔自己，也这样认为。 但他万万没想到，白执夷会会这样态度暧昧，有翻脸不认的意思。 他不仅拿出了种种证据，还迅速控制了光辉战队，隐秘地进行审问。 没有使用任何违背人道主义的手段，而是把人单独隔离在封闭的空间，由机器人不间断地反复询问同样的问题。 并把影像内容拿了过来。 即使是被人带来接受调查，莱第马尔依然方寸不乱。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和白执夷进行友好谈话。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无辜的。什么分泌物，纯属无稽之谈。” “那要检查之后才知道了。” 白执夷：“你也看到了，你的下属已经承认了帮助你在避热药内添加特殊物质的事实。” 莱第马尔的目光移向了光脑投射的屏幕，脸色才沉了沉。 那里面是光辉战队的成员之一，他本该忠心耿耿的下属。 他在密闭的狭小空间内，整个人显得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墙壁里传来机器系统冰冷的电子音：“你名下两所实验室主要研究的避热药内成分包括什么。” “请回答。” “请回答。” “……” “避热药在向导体内会造成无菌性炎症，导致信息素无法着床，以达到避免出现结合热的目的。同时释放的细胞毒性除了造成纤维化病变，是否还具有成瘾性。这种成瘾性除了安抚传播，是否还存在其他传播手段。” “请回答。” “成瘾性……” 房间只有一把椅子，所以那个哨兵只能坐在上面，他原本垂着头，听到机器人的声音，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一样缓慢抬头。 被虫子感染后一直没有得到有效安抚，他的手变成了壁虎的爪子。 身体大面积覆盖着粒鳞，鳞片之间分布有大而突起的疣鳞。 “5-meo-dmt” 他喃喃道：“毒腺的5-meo-dmt，会产生迷幻效果，让使用者出现幻觉，以及强烈的愉悦感。” “这种有机化合物被严格把控，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什么的毒腺，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是副执事，” “莱第马尔？” “是的。” “他交给我们，让我们加进避热药里。这是他的精神体特有的能力，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 监控眼一字不漏地把这段对话完整拍摄下来，现在传进了莱第马尔耳中。 这位向来从容宽厚的副执事皱眉，表情显得非常匪夷所思，面对对方指控，摇摇头道：“真是荒唐可笑的说法。我不知道这场不合规定的审问中，机器人或者其他人对他做了什么，让他会编出这样毫无逻辑充满漏洞的谎话。” “我的精神体没有特殊能力，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这位队员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很显然，有人在故意谋害我。” “是向导协会的那位代理主席，还是其他人？”莱第马尔穿着洁白制服，胸前别着圣所徽章，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或者还有反星盟组织的参与，目的就是削弱星盟实力。” 白执夷：“别急，这里还有。” 他又打开了一份视频。这次里面的主人公是伊特。 他仍然戴着面罩，看不清脸。但说的话和之前的哨兵都大同小异，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同样声称，莱第马尔就是最终受益人。 他似乎在因为异化过高而感到痛苦，说话时一直在抓自己的脖子，好像呼吸有些困难。但他的脖颈上明明没有任何束缚。 面对其他人的指控，莱第马尔尚且能够维持姿态。 但伊特的出现让他嘴角抿紧，嘴唇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你知道的，伊特他们被虫族感染了。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的任何话，身为督察人员都应该保持怀疑态度。” 他说：“我以为，我们会是盟友。” 白执夷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是自持身份，莱第马尔恐怕很想用力摇晃他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成立督察小队，想方设法让白执夷做队长，可不是为了揭发自己的。 莱第马尔百思不得其解，白执夷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难道这是公会的意思？他们也想瓜分避热药带来的利益？ 他试探白执夷的意图，他却始终笑而不语，起身说： “光辉战队成员的话我们会去查证，在这期间，还请副执事在这里休息几天吧。” “你们要拘禁我？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目前指证你可能存在违法行为，督察小队有权利监管任何一个嫌疑人。这是星盟法律规定。” 白执夷朝他点头，转身走了。 他走之后，莱第马尔的表情彻底落了下来，他用光脑联系自己的人，结果却发现，光脑被屏蔽了，消息进不来也传不出去。 他猛地握住光脑。 公会不会做这么绝。到底，是谁在害他！ …… 贝壳学会了喜庆的新歌，白执夷来的时候，它上下磕动唱得正欢。 他侧耳倾听，一边解开西装外套一边笑问：“怎么放起了庆祝歌，是要到什么节日了吗？” “节日？”苏葵想想点头，“是节日。” 但没说到底是什么，白执夷查看光脑，也没看出日历上最近哪天是节日。 “给我看看那个视频。” 他坐过来，这回没说这是机密不能透露了，很干脆外放，让苏葵挨个看过去。 苏葵吃着零食，光着的脚往下踩，踩在熊猫的大爪子上。 他们白家的精神体和人都很喜欢趴腿，试图用从下往上的姿态，瞪大眼睛表现无辜。 这只熊猫就半趴在她腿上，苏葵的小腿整个陷进它毛毛的胸脯里，脚踩在爪子上暖乎乎的。 她的腿偶尔晃两下，脚趾有意无意碰到其他地方，这只熊猫就要敏感地哆嗦，却也不放开。 苏葵觉得它是发/情/期还没过去。 一边思考熊猫的发/情/期到底会持续多久，一边问：“莱第马尔什么反应……不不，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第154章 到您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苏葵以己度人，揣测道：“他一定会咬死这些人精神状况有问题，把这件事完全推出去。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背锅，那就捏造出一个…… 然后这个时候一定会出什么大事，他出面解决，做出巨大奉献和牺牲，在舆论上获得优势，趁机翻盘。事件可能是由反星盟组织引发暴动，或者虫族进攻……” 综合来看，前者可能性更大些。 后者除非莱第马尔和虫族勾结，否则不太可能。 谋利害人和勾结虫族罪名可是差太多了。莱第马尔不会那么傻。 最近虫族休战，王虫们回归巢穴，只有一些零散低等虫族偶尔会落单。 而且为了杜绝可能会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她还让斯潭去清理干净，彻底扼杀虫族突然大批量攻击星盟让莱第马尔好运借此洗白的可能性。 莱第马尔经营了这么多年，身后的利益网太过庞大，一定会有人竭力帮他。而且他在星网上还有过于庞大的信徒团体，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且完整的产业链。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定要迅速。 零食渣子掉在了熊猫脑袋上，苏葵回过神给它拍掉。 …… 莱第马尔被隔绝的第一天，真理组织开始发力。 星网上的哨兵受害者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他们带着自己的检测结果，联合把莱第马尔告上了星盟法庭。 同时向导协会对此事发出强烈谴责，痛斥莱第马尔这一反人类行为。 第111章 圣所里，只剩下一位副执事主持。栗团就举行了一次全员检测活动，最终结果出来，无人幸免。 哪怕再爱戴莱第马尔，涉及到自身安全，圣所的向导们也慌了。 栗团义正言辞表示没想到前辈是这样的人，她太难过了。 转头和苏葵发通讯，笑到肚子疼。 “但是，我不明白，我明明没有注射避热药，为什么结果还是阳性？” 笑完，她擦擦眼睛不解地问。 因为那是假的。 苏葵心想。 这种浅显的手段其实非常好用。 只要怀疑成立，铺天盖地造势宣传，引导舆论方向，让大众产生排斥心理。 那无论是真是假，莱第马尔的声望都会大打折扣。 人的从众心理是很奇怪的，那些没有任何症状的向导们在拿到结果后就会开始恐慌，拼命在自己身上找出问题。 她问：“圣所那些向导现在是不是整天疑神疑鬼，觉得自己也对避热药上瘾了？” 栗团回忆：“好像是有点。” 苏葵：“但人群里也会有理智的声音，你要把那些声音压下去。目前一段时间内，谁嗓门大，谁就是真相。你的护卫队训练得怎么样了？可信吗？” 栗团：“我按照你说得做了，特意重点关照了队长。现在还算听话。” “好。让他也去证明，自己对安抚上瘾了。” 她特意加重了“安抚”两个字。 栗团的护卫队队长也是一位高级哨兵，他带头出声，底下一众哨兵纷纷附和。 “对对，没错，我觉得我也对安抚上瘾了。隔一段时间不去黑塔就浑身不舒服。” “我也是，尤其在向导们接受避热药之后。” “……” “……” “但是，你们说的情况是因为异化值过高吧，没有避热药之前不也这样吗？” ……类似这种的声音，终究被捂嘴淹没在了人潮里。 小章鱼八条触手一起调动大数据，把铺天盖地的声讨往上调，理性反驳的往下压。 在这种趋势下，莱第马尔被送上了星盟法庭。 一审判决快得不可思议，判处莱第马尔免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了大额星币。 莱第马尔不服定罪，要求上诉。 他作为被告在法庭上依旧气定神闲，“我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我要求重新调查，并且更换调查人员。” 目光在白执夷等人身上滑过又移开。 “缺乏公正性的法律，不能被称为法律。” 苏葵也在说：“过轻的惩罚，就是变相地纵容。” “不能给他上诉的机会。” 她说着，给虎鲸姥姥发了一条消息。 “到您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她第一次穿上了作战服。 全泽楷越留下的遗产里包括有许多工厂，包括这个作战服加工厂。苏葵让机器人绘制了自己喜欢的样式生产，今早刚做好送到她手上。 虎鲸姥姥逆戟答应过，帮助她扫平成长路上的阻碍。苏葵的要求是，让莱第马尔不能翻身。 逆戟很快赶到，带着苏葵前往莱第马尔目前所在的监控所。 虎鲸姥姥问：“你确定能进去？” 苏葵自信点头，“能。” 她视监控所的科技设备为无物，逆戟挑眉：“看来你身边还有能人。” “您说笑了，向导身边有几个追随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两人来到属于莱第马尔的房间，这个时间他也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看星网的书籍投影。 “马尔，好久不见。” 逆戟走进去打了声招呼。 “您怎么来了。” 莱第马尔起身问好，态度尊敬。 逆戟是最强也最年长的哨兵，其他人在她面前都是小辈。 她曾经和这个副执事见过面，那还是他更年轻一点的时候，逆戟记得，他是没有胡须的。 “我来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逆戟没有过多废话，开门见山从怀里拿出了高级抑制器，“你自己戴上，还是我给你戴上？” …… 苏葵没有进去。 她就在外面等着。 监控所应当安装监控眼，但是莱第马尔认为这侵犯了他的隐私，他拒绝进入。 工作人员只能把这间的监控眼拆除。 所以苏葵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她只是在观察每间房间的区别。 但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莱第马尔这间占地面积更大，门也更豪华。 有特权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和其他人一样。 等了一会儿，逆戟没出来，隐约听到了一点响动，可能是打起来了。 苏葵并不担心。 虽然看起来年纪的确很大了，但是虎鲸姥姥作战经验丰富，即使同等级，莱第马尔也打不过她。 第155章 你知道能量枪怎么使用吗 “你知道能量枪怎么使用吗？” …… 半夜收到特殊提示音，本来就浅眠的妮妮惊醒过来。 她抬起手腕，看向光脑。 这是苏葵送给她的光脑，做成了很漂亮的手表样式，外圈还有水钻。和妮妮以前在圣所发的一样。 但功能却是天差地别。 刚开始她拿到手里还不会使用，苏葵给她戴上，还给了她一份说明书。 听说这是真理组织那个奇怪的天才做出来的，妮妮不清楚他和苏葵是什么关系，但她察觉到了，每个出现在苏葵身边的哨兵，都会变得听她的话。 关系完全颠倒。 至少在她的既往认知里，哨兵就是理所应当高于向导的。 他们天生强大、英勇、无畏，而向导们天生柔弱、美好，是需要依附哨兵而存在的。 她们的毕生使命和意义，就是为了安抚哨兵，为了人类能够战胜虫族继续传承下去。 安抚哨兵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上天赐予了向导们这种能力，就是要让她们好好使用的。 ……在认识苏葵之前，在圣所生活的过往时光里，妮妮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从前看到过复杂型的向导，虽然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要强行扭转自己，非要把自己变得和哨兵一样。但内心深处，有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隐隐向往。 向导也可以拿起武器，杀死虫族吗？ 她问伊特这个问题，还记得那时伊特的回答是：“不可以。她们违背了自己的天性，扼杀了身为向导的柔软与美好，没有哨兵喜欢那样的向导，妮妮不要学她们。” 妮妮就乖乖说好。 但是现在，她再回想这个答案，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向导为什么，一定要哨兵喜欢？ 我为什么，一定要别人喜欢？ 她没见过苏葵这样的向导，准确来说，是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很难用词汇来准确形容，但妮妮明白，自己是仰慕着她的。 她也想做那样的人。 那种占据主导地位，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自己意愿的人。 我能做到的。 妮妮想着那晚苏葵来时说过的话。 在她哭着说厌恶自己很软弱很愚蠢的时候，苏葵捧起她的脸反驳：“没有人是天生的软弱和愚蠢，你该厌恶的，是把你变成这样的人……打碎过往人生的认知，忍受痛苦走出舒适的牢笼，妮妮是最坚韧的妮妮。你真正该仰慕的人是自己，真正应该深爱的人也是自己。” 她给她擦掉眼泪，笑道：“来跟我说：妮妮最棒了！” “……妮妮最棒了。” 那时候，她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嗫嚅出声。 苏葵就摸摸她的脑袋。 “妮妮最棒了。” 现在念出来还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妮妮对着猫自言自语。 布偶猫睁着澄澈的眼睛看她。 妮妮碰碰自己发烫的脸，看苏葵发来的消息。 她设置了特殊提示音，用的还是苏葵的声音，喊着：小猫小猫，呼叫小猫。 打开，看到这条有点莫名其妙的消息，妮妮发了个问号，还是认真回答： 和光剑一样？ * “海葵海葵，呼叫海葵。” 听见声音，苏葵看去。 看到那句话，笑了一下。 苏葵：对，一样的。几点了还不睡觉？小心熬出黑眼圈，变成黑眼圈小猫。 布偶猫：你不也没睡…… 苏葵：我马上。 布偶猫：哦。 逆戟空着手出来了。 “抑制器已经给他戴上了。人也被我打残了在里面呢。” 苏葵：“辛苦了。” 虎鲸姥姥看看她：“不回去？” “我要去和他聊聊天。” 苏葵收起光脑，从口袋里拿出贝壳，“我答应过他，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要送他一段美妙的音乐。” 第112章 虎鲸姥姥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小孩子在想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让受伤的仇人听歌吗……？这是什么新型折磨手段？ 知道苏葵是要报复莱第马尔，但看她平和的表情，再看看这不具备力量的四肢，逆戟觉得莱第马尔顶多是遭受点侮辱和唾骂，所以她只问：“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了。”苏葵笑：“我很快就出来。” 她走进去。 门关上。 明明是监控所，但他房间的豪华舒适程度，不输外面的顶级酒店。 只是此时的莱第马尔略显狼狈。 莫名其妙被许久没见的前辈冲上来揍了一顿，不由分说套上了个狗项圈。偏偏他还摘不掉。 莱第马尔也真是生气了。 他在思索这一切的缘由，把所有人串联起来，指向最终目标的时候，苏葵已经进来了。 “……是你。” “记得我就好。”苏葵捧着贝壳，把它放在茶几上，往上浇了点水。 贝壳扇动两下，如梦初醒般开始唱歌。 苏葵：“不对，不是这个。换一个。” 莱第马尔：“……是你在暗中害我？我早该想到了。妮妮、伊特、包括白执夷和逆戟，都是在和你接触之后，才背叛了我。” 苏葵摇晃贝壳：“下一首。我最近一直让你听的那首。你忘记了吗？” “那只老鼠是你指使的，你为了感染伊特放出了虫族。你知道勾结虫族是什么罪名吗。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你想要什么，身份、地位，还是金钱？我都可以帮助你实现。” 被摇晃得吐泡泡，贝壳终于唱对了歌。 听着那欢快的节奏，苏葵呼出口气，这才回头看向他。 “给你一首歌的时间用来说话。” 莱第马尔：“孩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告诉我，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怎么做到让伊特背叛我的？” 他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 “有人帮你对不对。告诉我，是幻牙还是水脉，或者两个人都有……你是真理组织的人吗？” 贝壳像个八音盒一样唱歌，苏葵跟着哼了两句，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她凑近了，盯着莱第马尔的脸，像是要把他的长相印在心里。 然后，取出能量枪，对准他的额头。 “告诉你……我反悔了。一首歌太长，你太啰嗦了。” 能量枪的发射没有声音，自动追踪功能下，能量子弹准确无误地没入莱第马尔的眉心。 只留下一个小洞。 第156章 这很合理 快刀斩乱麻。 苏葵不喜欢啰嗦，越拖延就越容易让人翻盘。 她只要保证莱第马尔带着一身污名死去就好。 歌还没唱完，苏葵戴上手套摘下了他脖子上的抑制器，收起能量枪，合上贝壳走出去。 “这么快？” 虎鲸姥姥往里看，但门已经关上了。 “嗯。” 苏葵笑道：“今天辛苦了，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小事，刚好我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来得容易，离开也非常轻松。 苏葵回到家。 这原本也是全泽楷越的房产之一，属于她之后就被苏葵重新布置过。 她曾经为莱第马尔的死亡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如果她能够成长得更快一些，那么完全可以在莱第马尔脑海中种下精神钢印，让他自己承认自己的种种罪行，当众自杀谢罪。 但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莱第马尔多活一天，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不过现在也没差太多。 苏葵换了衣服，帮他给遗书措词。 写得真情实意，让人见之落泪。她都被感动到了。 写完了给小章鱼发过去，“明天早上全星网发布。” 又找白执夷，让他过来一趟。 已经接近凌晨，白执夷都睡下了。 被她叫醒赶紧过来，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 急匆匆进门，苏葵完好无损站在那，冲他笑笑，还抱住熊猫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 在熊猫晕乎乎的表情中，轻描淡写地说：“莱第马尔死了，他的忏悔遗书会在明早9：00准时发布，我要你伪造他自杀的证明。让所有人相信这就是事实。” 白执夷：“……” 他深吸口气，揉了揉额头。 “我知道你和他有仇怨，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动手，莱第马尔好歹也是高级哨兵，还是副执事，一直活跃在星网中……” 苏葵：“做不到吗？” 白执夷：“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苏葵看他，倏尔上前，手搭在他肩膀：“做不到吗？你不行吗？” “如果我说不行，你是不是又要换人？” 苏葵不置可否。 她留给了白执夷权衡利弊的时间，等了几秒问：“考虑好了吗？如果你现在退出也可以哦，我不会揭发你的。” “假话。” “真要退出，下一个要死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他状似无奈地说：“何况被你拉上了贼船，早就下不去了。” 白执夷握住那只往下滑动的手：“做成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要奖励？” 手在他腰侧搔动时，白执夷腰线绷紧。 “你还想要什么奖励？”她问：“尾巴呢，熊猫尾巴出来让我摸摸。” 他倒吸气：“回来再给你摸。” 白执夷匆匆离开，苏葵等着他的好消息。 等到了早上八点，他才疲惫返回，对苏葵说：“没问题了。” 面上绽开笑容，苏葵起身，捧起他的脸，“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 早上八点四十。 监控所的检测机器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在看管犯人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就会想起这样的声音提示。 机器人前来检查，发现提示房间内嫌疑人生命体征消失。 而那间房间，住着的就是副执事，莱第马尔。 他死在了监控所里！ 其他人类工作人员得到消息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跑过来查看。 人死在这里，他们都难辞其咎。 但好在警卫机器人检查的时候，发现莱第马尔是自杀。 他在身上藏了一把能量枪。 由于莱第马尔的身份，他在被带进监控所时，并没有被非常严格的检查搜身，工作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光脑都没有没收，只屏蔽了信号。 没想到被他带进了能量枪，还用它杀死了自己。 他们还在他的光脑存储消息里发现了遗言。 莱第马尔在里面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有毒营养液工厂的受益人是他，成瘾性避热药的受益人也是他。 并且因为他们的进入打开了信号屏蔽系统，那条遗言自动发送至星网。 这下，不用官方公布，所有人都知道莱第马尔死了。 苏葵昨晚睡得晚，早上醒得自然也晚。 打开光脑，无数条消息争先恐后蹦了出来。 星网头条都在推送副执事的自杀事件。 很多人表示质疑，他们并不认为那份遗书是真的。 要求重新进行尸检，并要求监控所公布录像。 对此，监控所的回应是： 没有录像。 是莱第马尔本人，亲口拒绝住在有监控眼的房间的。 而且也没办法尸检。 因为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原因是机器人程序设定错误，导致违规操作，处理错了人。 现在那个机器人已经被销毁。 死无对证。 苏葵看着这些消息，看他的信徒们破口大骂疯狂跳脚，对栗团说：“这次，圣所可以大清洗了。把那些没用的规则废除，把樊蓝的雕像原封不动摆回去。” 栗团激动到脸都红了，大声说：“好！！！” 找到了罪魁祸首，能够洗清嫌疑的妮妮被放了出来。 共犯光辉战队的一众成员也被押送进了星际监狱，判处无期徒刑。 如果他们在里面好好听话改造，再运作一番，无期兴许还能变成有期，有生之年或许还能够出来。 但是苏葵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对待敌人，就要毫不留情才对。 他们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 苏葵去接妮妮。 她也看到了莱第马尔死亡的消息，整个人还处于不可置信的恍惚中。 深切地不真实感让她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脚步虚软。 苏葵伸手扶住她，被妮妮紧握住手臂。 她压低声音：“父亲——父亲真的是自杀吗？父亲不会那么做的。” 即使从前并不清楚莱第马尔的真面目，但她下意识知道，父亲绝对不是会自杀的人。 “当然是了。”苏葵如常笑道：“可能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暴露了出来，他不能接受自己身上拥有了无法洗清的污点，所以才选择死亡。这很合理，不是吗？” 第113章 “别想太多。”苏葵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稍微为自己曾经付出过的感情悼念一秒钟就够了。” “现在的你该觉得轻松才对，好好享受真正自由的人生吧。再没有人能够束缚住你了。” 第157章 喵～ “是……” 妮妮把那个“你”字吞了回去。 “是什么？”苏葵握着她的手，笑容如初见时，“要回去圣所吗？栗团开始拆除向导们被裹上的小脑了，你想帮忙的话就回去，不想帮忙也可以离开。” “我可以，彻底脱离圣所吗？” 妮妮反倒露出迷茫和迟疑的表情，精神体跑出来探头探脑。 离开了圣所，她又要去哪里呢？ “当然可以。” 苏葵：“如果要离开别忘记告诉我，我去送你。” 她接过那只布偶猫，掐着它的腋下举起来，看它被阳光晃得熠熠发亮的蓝眼睛，笑着凑近，鼻尖碰碰那粉色的鼻头：“以后你就是无拘无束的快乐小猫咪。” 布偶猫：“喵～” * 刚送走妮妮，虎鲸姥姥就杀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苏葵正在写东西。 不是用光脑打字，而是拿着纸笔在写。看到逆戟，就放下了笔。 “你杀了莱第马尔！” 没人比逆戟更能确定这一点。 苏葵早就在等着她来质问了，甚至觉得逆戟来得有些晚了。 她合上自己正在写的东西，逆戟只瞥见“哨兵”两个字。 “您坐。” 苏葵让机器人倒了饮品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 “海洋樱桃，味道很好，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虎鲸姥姥不笑的时候，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法令纹，这是岁月带来的痕迹，她没有去做美容把它彻底抹平。 她看起来很愤怒，但苏葵知道，那只是做给她看的而已。 “不要跟我兜圈子。很多年没有人敢对我这么做了。” 逆戟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们这些小年轻，年纪不大，心思却弯弯绕绕。我最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苏葵诧异：“是吗？可您明明很欣赏我。” 虎鲸姥姥：“真自恋。” 苏葵哈哈笑了两声，“莱第马尔死于自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事实，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近距离细看，虎鲸姥姥生着一双不威自怒的丹凤眼，瞳仁靠上，有些下三白。沉沉看人时非常有压迫感。 “高等级哨兵死一个少一个。每一个陨落，都是星盟的损失。” “只有挖去腐肉才能长出新芽。我并不认为一个毫无贡献的人逝去会对全人类造成影响，这样说是否太抬举他了呢？‘神圣之父’这种可笑的名头说出去骗骗别人就算了，您不会也当真了吧。何况，” 苏葵话音一转：“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呢，人已经死了，您要为一个死去的人来破坏我们的合约吗？” 她就是笃定逆戟不会因此与她为敌，而且她手里还有那晚逆戟出现过的证明——高级抑制器上有逆戟的指纹，还有莱第马尔皮肤上的微生物种群。 使用特殊手段密封保存在她的空间压缩装置里，这些微生物可以稳定保存在一年以上。 不管是出于哪种考量，逆戟都只能替她掩护，还得把苏葵摘得干干净净。 逆戟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被算计了，她心里不痛快。 苏葵知道不要把人逼得太紧，真惹怒了这位虎鲸首领，她也落不到好处。 所以又放缓语气，“他的加工厂害了那么多人，他并不无辜。您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他的贪婪家破人亡吗？” “普通人的生活本来就很艰难，如今能够平安活到老，竟然是最大的奢望。在成为向导之前，我也是普通人。如果我的亲人还活着，遇到这种事情还求救无门，那该多绝望。” “即使是死亡，也并不能让他赎罪。” “何况您也清楚星盟的法律。营养液事件，即使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也并不会被判处死刑……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这次换逆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刚刚在写什么。” 苏葵配合转移话题：“一本给向导看的书，有我的一些心得，之后还会请其他向导帮忙补充，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推广出去了。” 逆戟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果汁，不过这次就显得平和多了，还开玩笑般地说：“我要把小虎鲸们带回去了，你这个向导心眼太多，再放任他们和你接触，恐怕逆戟战队过不了几年就要跟你姓了。” “怎么会呢。”苏葵：“不过带走他们之前，我建议您先去问一问他们的意见比较好。” 虎鲸姥姥警惕：“你不会已经把他们策反了吧？” 苏葵：“还没。” 逆戟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忽然不确定了，离开苏葵这里，她去找了自己的小辈。 小孙女花蕊，是这一辈里她最看好的。花蕊母亲那辈没有太过出色的哨兵，所以她原本打算越过中间段，把花蕊培养成下一任虎鲸首领。 这次他们没有跟来，还停留在蜻蜓星。逆戟发过去通讯时，那头的花蕊还在和兄弟姐妹们打架。她的精神体体型虽然没有堂哥大，但非常凶悍生猛，已经干翻了几个哥哥姐姐。 接通后仍然气喘吁吁的，额头都是汗。 虎鲸姥姥说：“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花蕊：“啊？”她瞪大眼睛：“为什么？我们还要等苏葵回来呢。” 其他人听见，也停下动作凑了过来，一张张脸怼过来，你喊一声我说一句，热闹堪比菜市场。但透露的意思都只有一个：他们不想走。 虎鲸姥姥：“……” “你们都做了几次联结？” 花蕊不好意思：“其他人都只有一次，还有没轮到的……”她压低声音小声告诉姥姥：“只有我两次了。” 却还是被其他竖着耳朵的人听见了，顿时都不乐意了。 “啊！凭什么你两次！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做的！” “你太狡猾了！” 花蕊：“谁让你们太弱了，苏葵说她最喜欢我！她走之前特意把我叫过去安抚的。”冷哼一声捏手指：“不服打一架啊！” 旁边的堂哥瞥她一眼，“我也两次。” 花蕊：“……我不信！！！” 青年笑起来，脸上的彩绘弯出弧度：“给你安抚那天我就在附近。你走了，她看见我，让我也过去。” 第158章 坐山观虎斗 看着得意的堂哥，花蕊捏紧拳头冲了上去：“啊啊——你太过分了！我跟你拼了！” 被堂妹一拳捣在腹部，原本还笑容满面的青年表情僵硬：“……呕。” 逆戟：笑不出来。 精心培养的下一任首领和体型最大的男孩子，苏葵就是专门挑的他们两个吧？ 苏葵：是的呢。 原本以为没有机会接触虎鲸，谁知道他们主动送上门了，那当然要抓紧机会。 虎鲸姥姥并不是个独断专行的长辈，小辈们不愿意回去，她也没强压着他们听话，不过留下可以，但谁也不许背着她偷偷和苏葵做第三次联结。 听着小虎鲸们异口同声的答应，虎鲸姥姥却还是放不下心。 虽然站在外人的角度，她的确很欣赏苏葵。 * 莱第马尔死后的第三天，星盟爆发了一次大规模游行抗议。 这场游行由几位圣所的向导主导，主要针对的就是作为督察小队的队长白执夷，他们认为他隐瞒了莱第马尔死亡的真相。 这次带头的几名向导里，有个苏葵认识的，就是那个卷卷头发的小泰迪。 她在直播里看到他，嘴里还呐喊着抵抗特权，归还公道之类的话。 栗团发消息解释说，她管不了这些中毒已深的向导，让艾伦带着人跑了出去。 苏葵问：“艾伦是谁？” 栗团：“就是那个小卷毛，他叫艾伦，还是库伦家供养的向导呢。就是你的鳄鱼父亲那一方的。” 她说的鳄鱼就是斯潭，但现在库伦家的领导人并不是斯潭的父亲，而是他的姑姑。 苏葵点头表示知道了，栗团又问：“现在怎么办啊？樊蓝的雕像已经移回来了，但是我怎么说，那群人都听不进去。 说真的，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把里面的废水倒出去。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狂热追崇一个哨兵，还要为哨兵讨公道……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先不用管，冷却一段时间再看，如果还不能清醒，就只能放弃他们了。” “啊……”栗团眨巴眨巴眼睛：“不再抢救一下啦？” 她嘀咕：“要不我试试让妮妮出面看能不能说服他们吧。她最近有点迷茫，刚好给她找点事做。” 善良的小刺猬，难怪长了一身刺却仍然没办法扎伤人呢。 第114章 嘴里总是喊着宇宙爆炸好了，其实内心非常柔软。 就和它的肚皮一样。 苏葵点头：“随你。” 挂断通讯之前，栗团又想起什么，叫了一声：“啊对了！蛤蟆死掉了，副执事空出位置了，你要不要来啊？” 苏葵拒绝：“不了，已经有两位向导了。第三位副执事，我希望能够是普通女性。圣所成立最初，不就是为了她们吗？” 栗团闻言，陷入沉思。 “你说得对……” “真的不去做副执事？”看着栗团的身影消失，一旁保持安静的白执夷这才出声。 “不去，那种工作很没意思。”苏葵睨他，“即使我不做副执事，也能把这个推行下去。” 她举起手里的本晃晃。 白执夷：“给我看看？” 等拿到手，看着封面的几个字，忍不住笑：“哨兵使用手册……你打算怎么使用我们？” 苏葵：“就像现在这样。” “哪样？”他张开手臂，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勾引意味，“示范给我看看……你是怎么使用我的。” 苏葵一把抓住精神体的尾巴，精神体瞬间瘫软，熊猫主人也在那张口喘息。 “还没问过你，哪里来的能量枪。我看过他的伤口。” 苏葵凑近在他耳边问：“你真想知道？” “不能和我说吗？” 白执夷和她对视。 眼尾泛起淡淡的红，朦朦胧胧看进苏葵粉色的瞳孔，他改口：“好吧，现在不是很想知道了。” “真是冷漠无情啊，我第一次这么为一个人全心全意付出。” 为她付出的人多了。 苏葵揉揉他的尾巴算是奖励了，“这样不是很有挑战性吗？你不就喜欢这种。” 如果她是那种随随便便给点好处就能被讨好收买，对他感恩戴德奉若神明的人，恐怕白执夷还会觉得无趣。 “你就吊着我吧。” 白执夷哪怕再不甘心，也只敢拉起她的手轻轻咬一口。咬完了再舔一舔。 看到上面的红宝石手镯，问：“很好看。自己买的吗？” 苏葵看了一眼：“不是。别人送的。” 风战队队长送的。 他们原本也在苏葵的目标范围内的。 但这次的投诚里没有他们，所以已经剔除掉了。 那位队长倒是联系过她，只是问过护卫队的事，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看来，鸟儿们还是更向往自由。 苏葵虽然可惜，但没有勉强。 “真受欢迎啊。” 他闻言轻叹。 星网的直播里一直持续回荡着游行队伍的呐喊，齐刷刷喊着他的大名，叫嚷着白执夷渎职。 苏葵：“比不得你。” 白执夷也瞥去一眼，哭笑不得：“唉，现在都在骂我。小海葵，帮帮忙，想想办法？” 苏葵：“你还需要帮忙？” 这些人的行为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白执夷还有心思看热闹，戴着扳指的手搭在腿上，和苏葵笑道：“你看那个向导，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虽然他出身圣所，为圣所发声没有问题，但却没有考虑到库伦家的想法。” 他说的就是小卷毛艾伦，今天他也把自己打理得很精致。 “你的鳄鱼呢，对这事没反应？” 苏葵：“他有事要做。”她手里捏着熊猫的两只耳朵把玩，“……既然你说让我帮忙，那我也不好不帮。” 白执夷：“嗯？” “莱第马尔死前不是说过，他怀疑这件事是水脉幕后指使，我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既然这些人要找出真凶，就让他们去找水脉好了。毕竟他的精神体的确很可疑。” 白执夷：“……这人也招惹你了？” “没有啊。”苏葵：“我很喜欢冥河水母的。” 反正真理组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借力打力，让他们斗去吧。 刚好虫族休养生息，再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走，她也好尽快成长。 第159章 开心点 傍晚的停泊港亮如白昼，蜻蜓星作为中央区域的主要星球之一，来往的游客也非常多。 一群个高腿长的人鹤立鸡群，超高的颜值让他们仅仅是站在一起就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即使没有精神体昭示身份，看这张扬的气势，也能猜出是哨兵。 最中间的女孩明媚灵动，眼睛弯弯，不张嘴就是个甜妹，一张嘴口吐芬芳，路人游客还亲眼看见她在玩闹时一拳把同伴砸出去老远。 对方若无其事拍拍衣服爬起来，“苏葵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 说完没两分钟，星舰盘旋后落地，苏葵很快出来了。 远远看见她，虎鲸们冲上去围住。 “你终于回来了！” 虎鲸妹妹一马当先，掐着苏葵的腰把她举起来转了两圈，“这次不走了吧？” 苏葵：“暂时会留在这里。”看她喜笑颜开，补充：“但你们可能不能停留太久，你们姥姥说了，安抚之后必须回去。” “……哼！”花蕊噘嘴。 苏葵摸摸她的侧脸，“好啦，放我下来。” 被虎鲸们簇拥回去，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的阳光很好，虎鲸们邀请苏葵一起去海边。 她换个泳衣的时间，他们已经在外面玩开了。 沙子细软，精神体黑白大茄子一头扎进海里，嘴里发出苏葵听不懂的声音。 它们好像是在水里找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个尾巴拍得欢快，被拍的黑影抛起又落下。 苏葵仔细辨认，发现倒霉被拍的，似乎是条鳐鱼。 主人们在打水上排球，看见她来都回身招手。 水珠在年轻美好的肉体上滑落，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精神体也凑过来，背鳍弯弯的虎鲸妹妹从排气孔喷出水柱，水柱边乍现一道迷你彩虹。 发现苏葵走近了细看，其他虎鲸也纷纷效仿，喷出的水珠雾气一样洒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 苏葵往深水区走，在水没过她的腰时，立刻有虎鲸凑近，霸道挤开同伴，用脑袋顶了顶她。 苏葵认得这是花蕊的精神体，她刚要爬上去，另一头虎鲸看准机会撞过来，撞歪了堂妹，自己顶替了它的位置。 苏葵趴在虎鲸滑溜溜的身体上，抱住它挺而直的背鳍。 它们喜欢撞翻猎物这点，和拟新有些相似。 虎鲸们像是拍球一样拍着那条鳐鱼，嘴里快乐地叫。 那边花蕊跳起，用力把排球正扣在自家堂哥脸上。 沙滩上还有其他游客，普通人在给虎鲸拍照，同样身为哨兵的，尤其精神体是海洋生物的哨兵们，则是默默离开了。 其中以鳐鱼精神体的哨兵跑得最快。 几乎是虎鲸们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蹑手蹑脚溜走了。 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 他是听说了第四位单纯型向导在这里，所以想能不能挂上号体验一下被单纯型安抚的感觉。 才刚看到苏葵，通过星网的影像照片确定是她本人，还没来得及过去打招呼问好，那群虎鲸气势汹汹游过来了。 看着骑在虎鲸背上，跟随大部队越游越远的向导，哨兵徒劳伸手—— 这种想要和苏葵“偶遇”的人不在少数，但她身边总是有护卫队的影子，让人无从下手。 想要安抚，只能老老实实遵守规则去挂号排队。 只要是按照她的要求等待的哨兵，无论是什么精神体，苏葵都不会拒绝。 当然，也有少数想要利用特权走后门插队的。 比如今天这位。 出身大家族，富豪榜榜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是他的爸爸。 他试图用高价贡献点插队。 上一个敢插队的光辉战队成员，现在还在监狱里做苦力呢。 说起他们，苏葵忽然想起曾经答应过安妮的一件事，于是顺手就给办了。 她给白执夷发去通讯：“伊特还没有死吧？” 白执夷：“还没，快了。” “那好。”苏葵：“我有一个朋友，想让伊特尝尝断子绝孙脚是什么滋味。你让他先别死。” 白执夷：“……？” 这是，又要做什么？ 苏葵问安妮：“你不是说要给伊特一个教训吗？现在机会来了，我给你买票，你很快就能踢到他了。” 安妮傻眼：“……啊？” 好，解决完一件事。 苏葵收起光脑，“他说什么？” 来汇报的鬣狗队长即使看不到表情，也能从语气里听出愤怒：“说让您提一个价格，他都可以满足。” 苏葵托腮：“哦，那先来一百亿看看吧。” “……一百亿！她疯了吗！” 听到传话，富二代不可思议，“狮子大开口也要有个限度！” 鬣狗队长：“使用特权也要有个限度。她不会给你安抚，请回吧。” 第115章 富二代：“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父亲是” 鬣狗们缓慢包围过来，捏了捏拳头。 “你们干什么！” 如果只有鬣狗，他并不心虚。他也是带了人过来的。 但附近的虎鲸也听见声音往这边看了。 那群家伙是真的不好惹。 富二代撂下狠话走了。 结果还没离开蜻蜓星回去告状，当晚就被人套了麻袋。 手臂被注射了一针，很快整个人都失去意识。 依稀间听见有人在说话，断断续续不太清楚，但听得出来，有个女声。 这声音还有点熟悉，他似乎曾在星网的采访里听到过。 “……这就是了？他的精神体……哦一点都不可爱……他家……贪污……害死了人……” “我说怎么星际时代了工资还那么低，原来，是有内鬼啊……”最后一句嘀咕，似乎是有人靠近了，用着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 头上凉凉的，精神图景里好像钻进了一点带着海风的水珠，湿润沁凉。 耳边的声音无端清晰起来： “看来你吃人血馒头吃得很香。那就把所有不劳而获的财产全部归还，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用死亡来惩罚自己。” 苏葵欣赏着对方流露出的挣扎痛苦表情，精神钢印一字一句不容反抗刻印上去。 “不是很想见我吗？你现在见到了，开心点，怎么皱眉呢？” 苏葵用笔尖戳着对方的眉头褶皱，试图把它抻平。 无果后起身，叫来鬣狗：“丢出去吧。” 居高临下瞥了一眼，视线轻飘飘扫过：“什么垃圾都敢冒头。” 第160章 真神奇的触角 试图插队的富家子弟被丢了出去。 通过基因、血液传播的财富和地位没什么好值得推崇的。 和他一比，接下来到来的精神体都显得无辜多了。 八只眼睛八条腿，这次来的是个蜘蛛。 因为精神体很可怕，加上外形和虫族有些相似的缘故，没有向导愿意安抚他。 这位哨兵稍显沧桑，刚来时情绪低沉压抑，精神体也有些憔悴。 苏葵看看这个波动值，提议说：“普通的安抚对你已经没有效果了，给你联结吧，可以接受吗？” 哨兵愣住，“……我没听错吧。” “没有呢。”苏葵说：“但我并不是每个人都给这样做的，请帮忙保密。另外联结的费用单付给我就好。” 黑塔是合适的中介所，苏葵不可能让陌生的哨兵来自己家里进行安抚，所以仍然进入了蜻蜓星的黑塔。 她已经和栗团说起黑塔抽成太高的事情，让她着手下调。现在每位向导到手的贡献点又涨了很多。 明明这种情况下，黑塔仍然赚钱。但他们之前却偏要敲骨吸髓，非要榨干海绵里的最后一滴水分才肯罢休。 看来不止宇宙无止境，贪婪也是。 苏葵大部分时候都对小动物一视同仁，她看着蜘蛛黑漆漆圆溜溜的八只眼睛，还开玩笑说：“控制你的毒素，别伤害到我哦！” 哨兵声音沙哑干涩：“不会的……我保证！” 小蜘蛛重新精神焕发，甚至还跳起了舞。 苏葵看它蹬腿的样子，还拿出贝壳给它配乐，一边鼓掌一边录视频。 得到鼓励，它更卖力了，跑来跑去挥动胳膊腿。 真有趣！ …… 苏葵翻翻自己的相册，发现已经存储了很多可爱的小动物了。 她把那些照片做成合集，看里面还缺什么。 发现里面没有熊猫，让白执夷拍一张过来。 等了一会儿，照片过来了。 里面的熊猫头戴蝴蝶结——苏葵落在那里的。 尾巴上绑着丝带，抱着海葵玩偶，身后还配了几个大字：今天也在等葵葵垂怜。 苏葵：“你确定吗？这张照片我要保存，或许还要发出去的。” 白执夷好歹也是要脸的，他凑近了低声说：“发出去做什么，亲密照片，只有我们两个人看。” 苏葵也并不想把这种照片发出去。 他自己骚就算了，别带上她。 要了照片，短暂说几句话打发掉发春的大熊猫，下午是冷若冰霜的蝴蝶。 一热一冷，差距还真是有点太大了。 西理洛算是苏葵遇到的人中，比较难搞的了。 如果不是很看好他们家族，如果不是西理洛长着漂亮的触角，光明女神闪蝶真得非常稀有，而姐姐西雅拒绝露出触角让她摸……苏葵并不愿意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去靠近他。 西理洛最近的状况不太好，越不及时接受有效安抚，他的情况就会越糟糕。 以前他来，能够保持安静独自站着或者坐着到离开。 但是今天，他显得有些焦躁。 坐在苏葵给他的专属单人座椅上时，翅膀无意识拍打，触角不自觉动来动去。 他真的很会异化。 专挑漂亮的地方展露出来。 如果异化的位置是脸……苏葵想象了一下长着蝴蝶脸的人。 居然还有点期待。 没见过那种猎奇的状况，如果真的出现了，她一定要拍照留念。 往常总是蛰伏在精神图景中不爱出来，很听话的蝴蝶，今天也不太听从他的命令了。 紫蓝色的鳞粉星星点点，它朝着苏葵的方向飞了过来。 西理洛冷声：“回来！” 蝴蝶轻盈落在苏葵面前，触角往她那边探。 “还要感受一下葵葵花的气息吗？” 她弯腰递出手臂。 蝴蝶对着她手臂上的彩绘犹豫片刻，伸长了喙管。 “不”西理洛反应很大地起身，椅子拉出了有点儿刺耳的吱嘎声。 喙管碰到苏葵的手。 不是上一次的蜻蜓点水，而是结结实实地碰到她的皮肤。 西理洛当即色变。 精神体的感受直达深处，这比让他去触碰还要更亲密。 至少西理洛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他想走，但猛然察觉到什么，捂住了腹部。 普通的光明女神闪蝶腹部呈褐色，但他的精神体变异后，腹部上出现了深蓝色的条纹。不细看看不出来。 苏葵发现了那不明显的深蓝，“咦，你这里也有颜色的？” 试探着伸手，蝴蝶快速拍动翅膀，但并没有躲开。 苏葵指腹碰到它，那边西理洛膝盖一软，戴着手套的手撑住椅背。 “别，” 苏葵仿佛没注意到他，一心和蝴蝶互动。 她起身，蝴蝶就跟着飞起来，绕着她轻盈盘旋，最后落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离得近，它的触角几乎都碰到了苏葵的脸。 “真神奇的触角。”苏葵赞叹：“我想摸一下。” 西理洛：“……不。” 蝴蝶无声地看她。 没有躲开，就代表了默认。 已经不需要再询问了。 苏葵终于摸到了蝴蝶的触角。 细细一根，没什么手感。 但很奇妙。 因为上面的感应器官太多，所以异常敏感。 只是手指带过去的风，都会让它们左右摆动。 苏葵碰一下，它动一下、再碰，再动。 出乎意料脾气很好的样子，和西理洛表现出来的冷漠截然相反。 原来是那种对外不假辞色，对内无条件纵容的性格吗？ 苏葵：“真美丽的蝴蝶，我不想看到你消失。来，熟悉熟悉海葵吧。” 海葵花和花很像，蝴蝶没办法讨厌这样类似美味食物的精神体。 它本能地伸长了吸管伸进去。 动作很轻。 伴随吸管缓慢没入，西理洛捏着椅背的手也越攥越紧，垂头单膝跪在地上，浓密的紫蓝色睫毛和他的翅膀一样半阖着。 精神体里面当然是吸不出任何花蜜的。 蝴蝶尝试了几次，被蠕动的触手摸摸吸管。 苏葵这才注意到西理洛，上前询问：“你还好吗？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西理洛缓缓抬眼，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抿唇：“……你是故意的。之前的玩具也是，在故意刺激我，让我更快失去理智。” 第161章 危险警报 “我不否认我曾经做过的事。” 苏葵慢慢碰到了雪白的手套：“但我所做的一切，目的都只有一个而已。” 手指插入他指间的缝隙，变成一个五指相扣的姿势。 苏葵看着西理洛的反应，“你不排斥我的，对不对。” 手套光滑，透过布料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有点热。 小臂肌肉抽动了一下，西理洛要缩回手，不防苏葵忽然靠近，笑道：“如果你真的讨厌，就不会来这么多次。” “试一下吧，西理洛。我希望看到这样美丽的生命延续下去。” 粉色越来越近，西理洛的视线逐渐失焦。 第116章 被人碰到了脖颈，他很不适应，但那点轻轻的触碰却逐渐加重，手指沿着缝滑入严密包裹的作战服衣领，布料冰凉，但他是温暖的。 且还在逐渐发烫。 “这样呢，能接受吗？” 苏葵欺身上前，“接受不了，现在也可以推开我。” 一只手被她扣着，西理洛仅剩的另一只手支撑着地面，闻言抿唇，抬手来推。 苏葵轻松躲开的同时，还侧过身体，让他的推拒变成一个拥抱。 “逗你的。你怎么会推开我呢？对不对？” 西理洛：“……” 苏葵笑起来：“别害怕，不会让你受伤。” …… …… 苏葵如愿摸到了西理洛头上的触角。 长在人的脑袋上，和长在蝴蝶的脑袋上感觉是不一样的。 尤其西理洛还撇过头，侧脸冷若冰霜不为所动的样子，其实脸颊都浮起了薄红，嘴唇也是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可能是受精神体是蝴蝶，饮食清淡喜欢花蜜的原因，他的味道也带着冷冽的清甜，尝一口回味无穷。 这个下午甜点吃得人心情愉悦，苏葵往触角上吹气，看它们一颤一颤地抖动，又用手抓。 西理洛拧着头一声不吭。 不容忽视的手指沿着翅膀尖端游走。 顺着上面的纹路，摸到翅膀根部，整个翅膀都跟着战栗。他忍着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紫蓝色的翅膀猛然合拢，阳光晃出转瞬即逝的亮眼色泽，挥洒出点点鳞粉。 苏葵问他：“你刚才为什么捂着肚子。那里也开始出现异化了吗？什么样子的，给我看看。” 西理洛转回头，冷声问：“你要我在这里脱衣服吗。”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我只是看看” 话还没说完，苏葵感觉鼻子痒痒的。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西理洛：“……” 他的洁癖，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啊抱歉。” 苏葵起身离他远了一些，但是空气中的鳞粉太多，她只能用纸巾捂住鼻子。 “看来你真的很需要治疗了。”苏葵擦掉手上沾染的鳞粉，“明天就来第二次联结，不需要在黑塔挂号，你可以私下来找我。这是送给给蝴蝶的特权。” 顺便，还可以看看他肚子变成什么样子了。 西理洛嘴唇动了动，“我不会去的。” 苏葵：“不来也没关系。但我会等你。” …… 就是这句话，让西理洛陷入了矛盾中。 他不想再第二次体验和人近距离接触的感觉，那种触感让他的大脑皮层都在发麻。 但是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在等待呢。 晚上睡不着反复回忆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那双手好像有着什么奇妙的魔力，蝴蝶沉溺于花海，被醉人的花蜜不动声色彻底淹没。 他的本能在提醒自己：危险。赶快离开！ 但是又有另一道声音反驳说：即使不愿意联结，也不应该让人空等……他得去和她说清。 一夜没睡好，做梦都是旖旎风光。 西理洛惊醒，发现身体有些异样。 “……” 白皙的手撑在床上，面无表情起身。 穿好作战服，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时候，镜中映出他的脸。 制服的衣领贴着皮肤，只隐约窥探一点喉结。头发编成辫子之后，脖颈的位置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想起昨天伸进去的那只手，衣领也无端发烫。 西理洛定定看了两秒，撩起长长的紫蓝色辫子遮住后面。 出门遇到姐姐西雅。 西雅知道了他终于能够接受安抚，还是一上来就联结的事情。 现在就是特意过来找他的，见面先看了一圈。 西理洛：“看什么。” 西雅忍不住说：“西理洛，是我看错你了。看来我这个姐姐还是不够了解自家弟弟。” 本来以为这个向导也接受不了，她和家人都习惯了，甚至已经提前失望过。但没想到他这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直接来了个大的。 “你是要去找她吗？第二次？” 面对姐姐的揶揄，西理洛：“……无聊。” 他绕过姐姐要离开，又听西雅说：“治疗好了我们就离开，尽量不要第三次。但是如果非要三次联结，那也没办法。” “那咱们也只能认了，到时候就把你送过去和亲。”回头，看见西雅摊手：“现在看来，和她交好确实没有坏处。” 西理洛说：“不会有第三次，我今天就是去拒绝的，很快就会回来。” 要说他能拒绝得了苏葵，西雅绝对不相信。 她和那位向导短暂接触过，浅尝辄止的一次安抚之后，就当机立断及时抽身，谨慎地减少和苏葵保持了接下来的联系，没有给自己任何放任的机会。 姐姐点点头：“哦——拒绝还要亲自去啊。好吧，这样确实会更庄重一些。那你去吧。” 西理洛从小学习礼仪，走路很正。 西雅看着弟弟的背影。 这什么自动上门的小菜鸡？ * 苏葵睡了个好觉。 今天她休息，不需要去上班。 起床就在家里活动筋骨，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很久没有检查过自己的等级了，苏葵算算……最近收获满满，虎鲸们就提供了不少的能量。 如果之前就达到了a级，那现在会是多少？ s级？ 或者更高？ 暂时不清楚，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在这次事件中立了大功的小章鱼，又一次离开组织跑过来邀功。 苏葵让他顺便把自己的检测仪器也带过来，大概今天中午就能抵达。 第162章 她叫我宝宝！她爱我！ s+ 看到这个结果，苏葵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心急的小章鱼还没到中午就到了，还带了她要的检测仪器。 测试过后，苏葵还算满意。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没有白努力。 最讨厌的人解决掉了，接下来慢慢升级就好。 腿边小章鱼抬头看看她，被抱起来就顺势缠住。 软体动物就是有这样的习性。 它的主人也腻过来，从后面靠近苏葵，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伸手要把自己的精神体拎起来。 小章鱼努力缠紧苏葵，并抽了他一下。 脑子太多，导致经常会自己和自己意见不统一。 夏环觉得它占据了苏葵的双手让她没法摸他很碍事，小章鱼觉得他那么大一个还要靠着向导弱唧唧的很碍眼。 通常都是小章鱼打夏环，夏环一般也不还手。他要是还手，那就是直接吃掉了。 被抽了两下，夏环逐渐不耐烦，眼中露出狠意，抓起触手就要张口， 苏葵拉回了那条触手，并回身对他笑了一下，“这次辛苦你了。” 他闭上嘴，任由那条触手抽离。 “为你、不辛苦！” 很久没有说话，又开始磕磕巴巴。 苏葵让那只章鱼安分点，对弱质纤纤的美少年慷慨张开怀抱：“好乖的宝宝。” 她叫我宝宝！ 她一定爱我！ 夏环惊喜睁大眼睛，白色的虹膜外圈的灰色颜色更深，迫不及待扑上去。 小章鱼要被气死了！ 它还没有被这么叫过呢！ “你们都是乖宝宝。”没有再让他们内讧，苏葵一个额头亲一下。 但是触手又不愿意了，伸过来表示也要亲亲。 苏葵没有嫌烦，耐心一一碰过。 但是，“这条亲过了哦。” 抓住两条浑水摸鱼，被亲过还要假装没有的触手，苏葵把它们放回去，惩罚似的打了个结。 夏环看着她们互动，忽然灵机一动，下半身裤子刺啦一声裂开，双腿变成了章鱼的足肢，尖尖戳戳苏葵的腿。 苏葵对上他隐晦地期待目光，“不可以作弊。” 他抿唇，触手低落地缓慢蠕动，偷偷缠上了苏葵的小腿。 她没阻止，夏环心中暗喜。 “最近波动值有增高吗？” 苏葵摸着他软软的头发问。 s级哨兵，如今她已经能够完整、轻松地做完一套流程了。回馈的能量仍然庞大。 “有。”夏环很想倾诉自己的离别之情。有段时间没见她，他就心里发慌不能保持冷静，在组织也待不住，精神体偶尔就会跳出来大肆破坏。 “但是，你累、你今天、休息。” 要长久使用的哨兵被调教得终于学会了体谅和关心，苏葵欣慰地笑道：“没关系。今天用小鱼给你安抚好吗？” 夏环迟疑地摇摇头。 小鱼是他们联结之后才出现的，在夏环心里，它的意义是不同的。 小章鱼也表示拒绝。它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用触手堆出软床，簇拥着苏葵的第二精神体凑到脸颊边，喜爱地贴了贴。 第117章 当然也没有厚此薄彼，立刻也如法炮制捧起海葵。 小鱼摇头摆尾，钻进了海葵里。它看不到，还有些沮丧。 “不安抚、聊天！” “好吧。” 苏葵坐在沙发上，夏环就和涂了胶水一样自动黏上来，蜷缩着枕在她的腿上。小章鱼也跳过来，扒住他的脑袋。 随便聊聊天，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真理组织上。 游行示威的炮口忽然被转到了他们身上，还躲在暗处的真理组织被迫浮到水面上，组织成员很是气愤了一阵。 尤其水脉首当其冲，现在组织竭力保他不暴露。 这个关头很需要夏环帮忙，但他又不肯听他们的话，再次离家出走。 以前他也经常这样，不顺心就跑开，他们找又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高兴了才回来。 也因为脑子太多，精神体触手各有各的想法，也格外难满足。这个要吃东西那个不想吃，这条触手要出去玩那条触手不愿意……经常互相打起来缠成一团，机器倒是没少砸。 真理组织其他人费尽心思供着它们哄着它们，才能让它们乖乖做事。 反正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如果他们能够看到夏环同他精神体和苏葵的相处模式，一定会被气背过去。 小章鱼那么懂事，怎么会蛮不讲理四处破坏呢？ 它们会打结，也是为了哄自己的向导开心，假装把自己缠住装可怜逗她笑。 “水脉现在有些麻烦吧。”苏葵轻抚着他的脸颊，这让夏环很是享受，章鱼也眯缝起了眼睛，触手下的吸盘贴着她的皮肤，锋利的齿舌藏起来，软绵绵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但是听她提起水脉，尤其两个人似乎还很熟悉，他又难免嫉妒。 嘴上酸溜溜说：“活该，我才、不帮他。” 苏葵：“莱第马尔会怀疑他确实也很合理，现在他恐怕已经被认成了罪魁祸首吧，真可怜呢。” 夏环看看她，没说话。 真理组织内部，没人比他更清楚莱第马尔的死因。毕竟那天监控所的大门是他操控着给苏葵打开的，其他地方的监控痕迹也是他一一抹除的。 小章鱼真是太好用了。 现在还很听话。 苏葵想着，俯身在他额头轻触。 被喜欢的气息包围了，夏环晕乎乎地重复：“对！真可怜！” 苏葵：“组织不能出面，万一他出门不小心被莱第马尔的信徒误伤怎么办？不如我们来解救他吧。找机会把他带过来，藏在我这里，保护他的安全。” 夏环有点不太乐意：“……哦。” “算了……事情总让你做你太累了，”苏葵想了想，盖住他的眼睛，“你休息吧，这件事我让其他人去办。” “不、行！”夏环拉下她的手，眼睛盯着她：“我做、你找我！不要别人！” “好。不要别人。” 手指搓搓他的脸颊肉，她笑：“不急，先睡一会儿，我陪着你们。” * 出了门，才想起约定的时间是晚上。 西理洛：“……” 看看头顶灼亮的日光，本就冷肃的脸蛋板得更生人勿近了。 时间还太早，他决定去附近的训练室训练。 等到了晚上再过去。 到时候，他要对苏葵说出拒绝。 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第163章 蝴蝶甜不甜？ 西理洛经常这样整天泡在训练室磨炼自身。他是一个很刻苦的人，不然也不会从毛毛虫蜕变成蝴蝶，还成为了高级哨兵。 等到训练告一段落，注意时间，才发现已经五点了。 外面的天空火烧一般，影子映出他翅膀的轮廓。 联结了一次，触角已经能够自主收回去了，只剩下翅膀还在外面，掉落鳞粉的情况也有所缓和。 他踏着夕阳去往苏葵的住所。 他曾经来过这里——在蜻蜓主人的葬礼上。 那时这里是肃穆又沉郁的，灯光都透着冰冷。 今天再次来到这里，走向了建筑的另一边。是鲜活而美丽的。 偌大的花园里栽种着五彩缤纷的鲜花，粼粼池水倒映出夕阳的椭圆。这幅场景是美丽的。 苏葵站在花丛围出的休息区，回头对他招手。这又是鲜活的。 “你来了。” 苏葵拎着水壶，像模像样地给鲜花浇水。 西理洛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变成：“不要再浇了，太多了花会被淹死的。” “多吗？” 苏葵凑过去看根茎，“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你根本不会养。 精神体作为一只蝴蝶，西理洛看不下去她这种糟蹋鲜花的行为。 他嗯了一声，大步流星上前，检查了花梗，说：“这种是很稀有的品种，不需要浇太多水就能够存活。你看，它现在已经有些蔫了。” 苏葵诧异：“我还以为它那是渴的。” “不是。” 西理洛拿走了那个水壶放在远处，视线在花园眺望，“这些花，养得很好。” 苏葵：“那也有我的功劳。” 这话，西理洛并不认同，但他也没有反驳。 苏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额头上转了一圈儿，“还没有说晚上好。你吃饭了吗？” “没有。”训练时食用了能量棒，西理洛并不饿。他想尽快进入正题，但苏葵听了点点头，“但是我没吃，你可以陪我吗？” 是因为等他？ “……好。” 休息区的米白色小桌子上放了各种食物，机器人精心烤制的各种甜点，大多数都被做成了浅色系的各种小动物形状，旁边还配有新鲜花蜜。 一打开，西理洛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花蜜的香甜。 他没有反应，但精神体飞了出来。 “你来了。”苏葵招呼蝴蝶，让它落在自己身边。手摊开让它感受一下气味，就直接摸了上去。 “今天还好吗，有没有想海葵？它可是在等你呢。” 一捧粉色的海葵，在环绕的花香中静静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蝴蝶凑近，把自己的喙管放了进去。 即使是没有花蜜可以吸食，它也喜欢这样做。 苏葵笑着摸摸它的翅膀，这才看向西理洛。 他坐得笔直，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体。正色说：“我今天来，是为了和你说清楚。” 苏葵：“说什么？” 她拿了一块点心。 形状刚好就是蝴蝶。 深蓝色，是蓝莓味儿的，里面还夹着软绵的馅料。 她托起那个点心看看，当着西理洛的面，张口咬住了右边的翅膀尖尖。 西理洛没由来翅膀一颤，右边身体开始发麻。 “我是说，” 翅膀在唇齿间咬开，爆出里面焦黄色的芯儿，混合了糖浆和花蜜，有些微微拉丝。 苏葵伸出舌尖舔掉嘴边的糖丝，粉色瞳孔睨过去。 西理洛莫名有些坐立不安，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指攥紧了桌角，“虽然第一次联结的效果很好，很感谢你的帮助，但是第二次……”他不打算做。 苏葵恍悟：“哦，第二次联结。你要现在开始吗？那好吧，我等一下再吃好了。” 从点心露出的身体里还在往外缓慢流动糖浆，在盘子里汇聚成一个黏稠的圆。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苏葵靠近，被西理洛按住了肩膀。 他不习惯这样近距离和人说话，睫毛微微垂下遮住瞳孔，“就到这里为止，我会给你好评。” “你要半途而废吗？”苏葵说：“那可不行，我答应过你姐姐，一定要治好你的。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西理洛还想张口，不防苏葵忽然伸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唇瓣柔软，指尖往下压，微微探入。 苏葵：“刚刚粘到手上的，你尝尝，蝴蝶甜不甜？放心，我洗过手了。” 什…… 西理洛震惊瞪大眼睛。 下意识抿了下唇。 果然尝到了一点黏稠的甜。 “既然已经做过了一次，为什么还要抗拒第二次呢？” 苏葵的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上，“触角呢，触角让我摸摸。” ……不可能！ 刚刚训练时，他在模拟演练中击败了一只王虫。 挥舞光剑时身影挺拔利落，毫不犹豫斩下了王虫的脑袋。 但现在，他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般，推拒也显得有些可笑。 西理洛心乱如麻，忽然又被抓住触角，才发现自己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她的话，老实地把触角露了出来。 那上面非常敏感，也是他的弱点。 试图攻击弱点的敌人都会被蝴蝶毫不留情杀死。 “你别，” 他躲了两下，被苏葵反过来按住肩膀压在地上。 她不仅要摸触角，还要摸它和额头的连接处，感叹说：“好自然，就像头发一样。” 第118章 “好了，我们开始吧。你不要躲哦，不能害我失信啊。” 她的确答应了姐姐。 而且这次疏导之后，他应该也就可以痊愈了。 不需要第三次。 依赖会伴随安抚的次数逐渐加深。 只两次的话…… 大概，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推拒的手力道逐渐更轻了。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套被往上蹭开了一点，皮肤碰到她。 西理洛没注意到。 苏葵歪头看了一眼，笑着在他耳边说：“肚子也给我看看？” 西理洛：“……不行。” “只看一眼。” …… “……只能看一眼。” 作战服包裹下的身体紧实流畅，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腹部那里出现异化，在腹肌和人鱼线上留下环绕腰身的蓝色圆环，上面星星点点，动作时泛起涟漪，仿佛波光荡漾的湛蓝海面。 第164章 扎小人 海面起伏。 苏葵如愿看到，心满意足。 西理洛表情冷静地穿好衣服。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耳尖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苏葵看见了也不提醒，笑眯眯托腮看着他整理。 这次的联结也很有效果。 西理洛终于不再掉鳞粉了，所以她没有再打喷嚏破坏气氛。 他和苏葵的目光撞上，心脏发颤移开视线，张口刚想说话。 那边小章鱼终于醒了。 夏环最近确实有些疲惫。 中午躺在苏葵腿上眯了一会儿，怕她腿麻没有多枕。 虽然他很喜欢这样的亲近。 醒来以后做正事：给苏葵定位水脉的位置，找机会套他麻袋。 下午和苏葵一起吃晚饭，听她讲故事。 听着听着难免又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逐渐不太安稳，察觉到空气中向导气息慢慢淡去，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在房间里没有找到苏葵，出门听到花园里有声音，夏环顺着找过来。 拨开花丛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直接炸了。 那又是谁！ 为什么和苏葵挨得那么近！ 他居然还敢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精神体率先冲出去，触手狂舞，打算给这个不要脸勾引自己向导的小妖精几巴掌。 苏葵听见声音抬眼看去，西理洛也回头。 就看见带着一身灰色毒环的章鱼气势汹汹冲过来。 那样子，好像抓到爱人偷吃的正宫。 触手远远就朝他的方向伸了过来，露出底下张合的齿舌。 西理洛闪身避开，耳尖的红晕慢慢褪去，蹙眉：“你是谁。” 他看向精神体的主人。 夏环也在打量他。 目光阴毒地在他漂亮的脸蛋上停留了许久，又转到了额前触角和背后的翅膀上。 不过是一只华丽点的长翅膀毛毛虫而已！ 故意露出这种异化状态，一定是在勾引他的向导。 居然还敢脱衣服，恬不知耻地暴露身体引诱她！ 他要撕烂他的翅膀，扯断他的触角！ 章鱼蠢蠢欲动。 蝴蝶也察觉到了敌意，警惕地飞过来。 西理洛不认识这个人。 他猜测或许是苏葵的患者之一，但她明明说过，到家里来安抚，是只给蝴蝶的特权…… 高等级哨兵的微妙磁场让他们开始评估对方的实力。 气氛焦灼时，苏葵轻咳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夏环想起了上次被打的那一巴掌，和她后来说的话。 小章鱼眼神瞬间都清澈了。 怯怯瞟了眼苏葵，打着卷儿地缩回触手，萌萌哒看向她。 夏环也收回目光，磕磕绊绊解释说：“没有你、我醒了、想你。” 他走过来，柔若无骨般靠近苏葵，“他是谁，为什么、在你这里。” 无形的硝烟莫名熄火。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结果敌方忽然投降，只敢在苏葵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剜他。 西理洛：“？” “这是我的患者啊。是很美丽的小蝴蝶。”苏葵捏住一根触手，介绍说：“这是小章鱼，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是伙伴不是别的。 小章鱼有点闷闷不乐，但“最信任”三个字，又让它重新振奋精神，抖擞触手表示没错！它就是最值得信任的章鱼！ 原来是朋友。 不是患者。 西理洛心下一松。 苏葵甚至没有提起两人的名字，因为他们本来也不需要认识。 西理洛也没有交朋友或者是探听他身份的想法。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活动，表情就更冷淡了。点点头说：“那我离开了。” 苏葵：“好，我送你。” 她作势起身，西理洛已经转身，“不用了。” 章鱼也险恶地用触手压住苏葵的腿，在她看过来时，假装是不小心的。 苏葵没有责怪它，反而摸摸它的大脑袋。 …… 西理洛回到住所。 姐姐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他就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西理洛：“去训练了。” 西雅：“没去找苏葵吗？结果怎么样？” “……” 西理洛：“我回房间了。” “不吃晚饭吗？” 听到这句，西理洛骤然停下。 下意识抿了抿唇。 唇畔舌尖仿佛还残存着她指尖的触感，带着一点甜的…… 不！他在想什么！ 抬起脚步继续往前，只留给西雅一个冷嗖嗖的后脑勺。“不吃了。” 一看这个反应，身为姐姐就明白了。 西雅揉着眉心喃喃：“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连虎鲸们都没能逃过的向导，单纯好骗的弟弟怎么可能翻出她的手心？ 前段时间虎鲸和苏葵的相处没有隐瞒，大家都收到了消息。 逆戟战队的示好就代表了一个信号。 而且听说，逆戟特许小虎鲸们接受两次联结。 她过于信任引以为傲的小辈的意志力，但没想到马失前蹄，全都一头栽到了苏葵身上。 小虎鲸们被迫离开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连连保证他们很快回来，旁听的逆戟表情就不是很好看。 因为第一战队名声太过响亮，送别的时候被机器人抓拍到，画面在各个家族传过。 当天的星网头条就是：疑似人类惨遭虎鲸分食画面流传…… …… “疑似被虎鲸分食，” 苏葵恰好也又一次刷到了那个新闻，照片里她被围在中间看不清脸，只有粉色的头发露出一点。仅仅是凭借着这一点，下面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夏环问：“要把这个、删除吗？” “那倒不用。”看评论也没有骂她说坏话的，反倒是在讨论等级和她的好评度以及在讨论她的护卫队成员，说为什么那么多人，超出规定了为什么公会都不管？是没有看到吗。 底下就有人@公会官方，只可惜官方一直在装死没有回复，苏葵看着还挺有意思。 没能删除，想法落空。 夏环阴暗地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她。 现在已经非常多人了。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多好。 不敢做别的怕被苏葵发现不理他，夏环就找到了古地球的玄学方法，背地里暗戳戳扎其他哨兵的小人，寄希望于用这种手段达到目的。 但是他的心愿注定是实现不了了。 小熊猫们攒够了贡献点，鼓起勇气打报告申请，也要做她的护卫队成员。 第165章 活捉 小熊猫们的加入很顺利。 正式归入海花战队的第三小分队。 苏葵也对他们的精神体表现出明显的喜爱。 因为着急收集贡献点，最近忙着做任务，导致精神波动值缓慢上升，队长带着队员们来的时候，一个个都顶着个大耳朵，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截圆乎乎的大尾巴。 队长伸手递过来申请报告，手指迸出爪尖，他小心捏着文件，没有让爪子把它戳破。 精神体跟在主人脚边，站起来仰头望着苏葵。 她在这群萌物面前蹲下，朝它伸手。 队长的精神体就松开主人的裤腿，张着爪子扑过来。 苏葵抱了个满怀。 软软毛毛的小熊猫坐在她手臂上，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自然垂下，尾巴上一圈圈黑褐色相间的环纹。 苏葵颠颠这小可爱，拿起桌子上切成块的苹果问：“吃吗？” 哨兵没有阻止，小熊猫也配合张嘴。 一块苹果，一口吃不完，还要用爪子拿着歪着头嚼。 那汁水充沛的咔嚓咔嚓声，听着就很解压。 其他小熊猫眼巴巴地望过来，苏葵想放下队长抱一抱其他小能，被它勾着衣服不愿意下去，一边吃苹果，一边搂住了苏葵的脖子。 第119章 她只能摸摸底下的小熊猫说：“别急，一个一个来。” 既然已经成为她的护卫队了，那一定都会安抚到的。 蝴蝶那边过够了手瘾，转头又被小熊猫们包围，苏葵乐不思蜀。 她给苹果，它们就吃。 反正有她在，能够及时安抚它们。 海花护卫队整体人数已经远超护卫队规格，按照加入时间排列下来，鬣狗第一，鳄泊战队第二，小熊猫们第三。 来得越晚，排名就越靠后。 苏葵看着目前的人员名单，上面的每一位哨兵的名字她都记得清楚，保证不会叫错。 这些是已经成熟可用的团体力量。 个人力量，是她还没长成的追随者们。 每个等级都足够，但还要再发育一阵…… 光脑响起提示声，她回过神去看，发现是斯潭发过来的消息。 鳄泊战队被她派去清剿虫族，最近经常就会像这样汇报工作回来。 附近没有虫族，所以他们往更远的地方走了一点，回传给苏葵的信息也有些延迟。 大鳄鱼：星盟13时6分遇到一群外出觅食的虫族，形状类似蜈蚣，初步判断是低等级工虫。 苏葵：别杀光了，活着给我带回来一只。 大鳄鱼：嗯。 苏葵：秘密行动，不要被其他任何人发现。 斯潭队长之前就看出了苏葵对虫族的好奇，他以为她是想见一见真正的虫族长什么模样，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就算苏葵不说，他也不会把活捉虫族还非法带回星盟的事情大喇喇暴露出去。 苏葵：没有王虫吗？ 大鳄鱼：没有碰到。现在是女王的关键成长阶段，它们应该在大量搜集能量。 苏葵：如果看到了，同样活捉。 说完就删除掉了聊天记录，并且让夏环清理干净。 夏环：“不用、担心，你的光脑，非常安全。没有人、能越过我的防护、捕捉到你的信息。” 有他在，苏葵还是很放心的。 虽然嫉妒心强占有欲强喜欢拈酸吃醋，但胜在好骗还好用。 苏葵假装没发现他和精神体背地里扎小人的行为。 昨天无意间撞见小章鱼躲在角落里，背对着她，触手挥舞，不知道在干嘛。 苏葵放轻脚步上前瞥了一眼。 它太专心了，屋子里又都是苏葵的气息，所以都没能察觉她的靠近。 八条触手，只留下两条支撑着地面，剩下六条各自卷着手指长的钢针（也不知道它哪里弄来的），恶狠狠扎向地面那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边发出桀桀怪声。 苏葵一眼扫过那堆东西，还以为是垃圾。 细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不同哨兵的名字，其中西理洛的被扎出了几十个窟窿。 她没打扰它的专心致志，之后再撞见章鱼或者夏环，或者他们一起在角落捅咕，也懒得去看了。 在星盟想光明正大去看王虫，还要打报告等批准，还要被盘问原因，实在太过麻烦。 既然不能过明路，那就只好另想办法。 星盟不给她研究，她就去抓一只回来，自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在活捉的虫子被带回来之前，水脉更早一步被带到了苏葵面前。 小章鱼除了休闲时间使用巫蛊之术外，正经时间还是有好好干活的。 夏环用组织的名义给他发了一条虚假信息，等水脉自己主动出现后，没看到自己组织的人，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能够完美伪装给他发这条消息的人……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了组织里那个毒章鱼。 乌尤他想干什么！ 之前他就奇奇怪怪的，现在这是又要做什么。 总不会是看他不顺眼特意寻仇吧。 意识到可能是他，立刻要拿解毒剂。 夏环在耳麦中传声：“不能让他用、解毒剂。” 一起来的鬣狗们闻言，立刻打断了他的动作。 水脉等级高能力又强，为了抓他，苏葵还派出了自己的护卫队，配合夏环，这才成功把他毒倒。 送到苏葵面前时人还昏迷着，苏葵问：“什么解毒剂？” 这一场行动她全程在家围观，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夏环解释：“是组织研究、专门针对我的、毒素的，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里。” 他看看地上的水脉，“你和他、不熟。” 苏葵笑道：“我的确认识水脉，但没有和你这样熟悉。” “那之前、你说的，” 苏葵之前装作和水脉关系很好的样子套过他的话，小章鱼也不傻，看着这个操作很快反应过来了。 苏葵毫不心虚，她叹气道：“我原本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但没想到他对我隐瞒了那么多。其实细算下来，我对他并不了解。他到底不像你。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我坦诚的人。” 小章鱼翘着触手拼命点头，一边得意洋洋瞥了眼地上的水脉。 解了毒被戴上了抑制器，他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已经要醒过来了。 第166章 不愿意 意识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水脉翻身—— 没翻起来。 中毒后遗症加上抑制器限制力量，他现在手脚发软，精神体都释放不出来。 顿了顿，忧郁美男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脖颈上的黑色金属圆环，蹙眉的样子更我见犹怜了。 “乌尤……真的是你做的。” 他看看小章鱼，再看看苏葵，似乎就明白了。 “原来是你。” 苏葵：“看来你并不惊讶。” 水脉不说话了。 这位s级向导习惯了安静沉默，勉强起身靠坐在那里，像是在出神。这个时候，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 嘴巴可比小章鱼严多了。 苏葵蹲在他面前看了看，对夏环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夏环离开。 苏葵推了水脉一下。 他猝不及防往旁边歪倒，脸上有些不悦。 磁性声音华丽优雅：“你做什么。” 之前这个后辈看见他不说恭敬，至少还保持社交礼貌。 现在是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维持了吗？ 苏葵无辜：“抱歉，我只是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毫无反抗之力了。” “看来是真的。”她露齿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前辈，借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吧。” 她迎着水脉的目光靠近，即使在不高兴的情况下，那双眼睛依旧含情脉脉，卧蚕饱满，只看眼睛很像是在一直温柔微笑。 但此时眉头下压，嘴唇抿直，透着些反差的凌厉。 他冷眼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打算让她吃点苦头。 精神体在图景中，精神壁垒如同厚厚的屏障。 水脉想给她一点教训，但苏葵靠近了，精神触须探入他的图景中，穿过精神壁垒，如同小鱼自在地穿过海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和伤害不说，还强行带离了他的精神体。 “你！你是什么等级，不对，你是……黑暗向导！” 那双蕴着春水的眼睛微微撑大，苏葵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难怪被起了“星际第一深情”的外号呢，确实很贴他的容貌。 冥河水母被迫带离，庞大的生物口腕交错，朝苏葵伸过来。 被她捞在手里一把抓住。 它的能力是精神污染，但别说主人还带着抑制器，就是没有，这种精神污染也干扰不了苏葵的心绪。 她想法坚定，并且贯彻落实。 抓着那条丝带一样的口腕用力一扯！ 把庞大的冥河水母拉到自己身边，回头对水脉笑笑，直接按倒掀开了水母的头部，翻遍了它的身体。 没有。 没找到任何共生体的痕迹。 确定精神体里没有自己想找的，苏葵的目光又落回到水脉身上。 “前辈，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不如我给你安抚一下吧。” 水脉：“……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你不清楚吗？” “清楚。”苏葵：“所以我来赔罪了，希望你原谅。” 嘴上说着希望原谅的话，实际上做着强迫人联结的事。 水脉哪怕不愿意也没办法。 他的精神壁垒对苏葵来说和没有一样，随意进出。她还在他的精神图景内部仔细搜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水脉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刚刚被推倒就没爬起来，躺在那里费力喘息，微微抬起脖颈，修长手指搭在抑制器上，想要把它弄下来。 他有工具能够解开市面上的大部分抑制器，但这个是夏环特意做给苏葵的最新款，真理组织都不知道，当然也没有对应解除的工具。 而且，向导和向导之间的联结，他也是第一次体验。 手指不稳轻微发颤，徒劳尝试几次也没有结果。 苏葵把前辈弄得面红耳赤——应该是气的。 第120章 她确定没有第二精神体的存在，顺便真的给他安抚了一下。 没有检测精神波动值，但依照她的经验来看，这位前辈距离异化也不远了。 这是顺手的事，而且还能给她提供能量，何乐而不为呢？ 水脉的味道有点奇怪。 空白中带着很难以形容的微麻微涩，苏葵找不出参照物来描述。 这口感很新奇，所以她稍微拉长了安抚的时间。 水脉从一开始的试图抵抗——到不太愿意——最后表示要做快做。 他忍耐着一遍遍问：“好了吗。” 苏葵开始还嗯嗯答应，说马上。 后来有点嫌他烦，就捂住了他的嘴。 等她感受够了这个口感，这才放开他。 她还好意思说：“抱歉了前辈，我也不想这样对你的。但如果按照正规手段，你不会答应见我，也不会给我看你的精神体。” 水脉躺在那里不说话。 苏葵：“你还不高兴吗？为什么？我可是浪费精力给你联结了呢。” 水脉：“……所以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我并不愿意。” “哦，这样啊。”苏葵笑：“我以为联结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呢，白白占便宜，你怎么会不愿意呢？” 水脉冷眼看她。 被苏葵捏住了下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凑近了，“那你们呢，在参与写那本教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向导们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们也并不愿意？” 她从空间压缩装置里拿出了那本向导手册，翻开指着上面的名字问：“这个，是前联邦的高层，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对吗？我查过这些人的资料，其中有一个人特别干净。太奇怪了，我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平会这样毫无波澜。” “你知道的，夏环现在站在我这边。我甚至不需要开口问他，只要稍微感知他的情绪……你猜，我们联结过几次？” “我能够理解你是站在星盟对立面的身份，但与此同时，你也是一名高级向导，连提出质疑都不愿意吗？ 你确实有能力独善其身，所以有权利不给任何人安抚。好吧，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明白。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苏葵不需要他解释，她说服了自己，又道：“不过可能稍微要扭转一下你的态度了。放心，你仍然是你自己，不会有太大变化。” 在她再次凑近之前，水脉终于开口：“你凭什么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第167章 谢谢你愿意保密 苏葵停住。 水脉还不知道他和精神钢印的距离正在拉近，他看了一眼那本书，说： “你说的那个人的确是我们组织内部成员，他还以向导的身份，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建议每位向导都增加长期名额，并且贯彻落实。你认为，是谁在支持他说这些话？” 手指点在那一列名单上。 编撰人员一共11位，其中8位都是哨兵。 这是海粥小姐告诉苏葵的。 现在，水脉指着最下面的三个名字，说：“这三个向导，你觉得写上他们的名字的用处是什么？” 苏葵缓缓远离他：“为了好看？证明也是有向导参与的。” “不错。”水脉：“或许他们是被威胁了，或许也可能是被收买了，这些已经不得而知。” 但在本身缺乏高级向导的情况下，剩下的人仍然各怀心思，从根本上无法做到一致对外。所以最聪明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 “好吧。” 苏葵重新对他露出笑容，“你的理由我勉强接受了。” 水脉瞥她一眼。 变脸倒是挺快。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示意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暂时还不可以呢。” 苏葵：“你的臆测如果流传出去是会伤害到我的。” 水脉：“今天的事，我不会说。” “谢谢你愿意保密。”苏葵把他重新按回去。“但是这种事，我还是更信任我自己。”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吗？” 水脉以为她是要使用什么科技手段或者药物来达到目的，但苏葵两手空空，只是对他笑： “按照正常生物习性，冥河水母经常与深海鳚生活在一起，达成共生关系。我想看看，你的水母里，有没有藏着小鱼。” 水脉第一想法就是莫名其妙，但他眼神微动，“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难道是，之前有过先例……或者是，你的精神体里，还存在其他精神体？” 苏葵鼓掌：“恭喜你猜对了。奖励就是，给你近距离感受一下它。” …… 冥河水母，生活在500到2000米左右的深海中，在苏葵所知，古地球时期也只看到过116次。这种罕见的水母作为精神体也是非常稀少罕见的。 难得能够接触到它，还能上手摸，苏葵稍微多停留了一阵。 关于这种水母的生活习性的研究十分欠缺，倒不是没有人想要研究他的精神体，但水脉一概拒绝。他和自己的精神体一样保持神秘。 这只精神体滑溜溜昂贵丝带一样的手感，捏一捏还像果冻一样软弹。 苏葵抱住扒拉，水母的伞盖扇动，4条长近15米的桨状手臂搭在苏葵身上，似乎是想拉开她。 这些轻盈的手臂落在身上也是有重量的，意外地厚实。像是个毯子，被她拉着盖在自己腿上。 苏葵还拿出光脑拍照留念。 看够了拍完了，才想起把水脉脖子上的抑制器摘下来。 他这才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落在苏葵身上的目光警惕。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在外出时意外遇到她的，被她邀请过来做客，也是因为附近有莱第马尔的信徒。 他为了避开那些人，所以只能暂时来到这里。 “你刚刚，说什么？” 苏葵：“我说，前辈在这里住两天再走吧，外面好多人还在找你呢。” 水脉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但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需要怀疑她的话，她没有理由说谎。 “但是，我为什么会坐在地上？” 苏葵在摆弄水母的空隙看他一眼：“因为前辈你没站稳摔倒了。” “我四肢很不协调吗？” 苏葵：“是吧。” 水脉沉默。 他没有接受苏葵的挽留，在附近寻找的人离开之后，也很快走了。 但是回去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水脉的能力也在于精神方面，他的精神污染是最容易导致别人精神错乱的。 他很擅长于污染中找到源头。 在本身和苏葵实力差距并不大的情况下，抽丝剥茧，耐心细致地探索自己的精神图景，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 * 伴随着等级提升，苏葵对于精神钢印的掌握也越发熟练。 她可以感应到自己的每一个钢印所在，感觉它们现在是模糊还是清晰，或者还是已经消失了。 水脉的短暂触碰，让她这边有所察觉。 不过没关系。 水脉的性格注定让他不会大声嚷嚷出去，他只会暗中警觉观察她，不着痕迹靠近查证。 苏葵就等他自动送上门。 …… 没有了莱第马尔之后，天空好像都更蓝了一些。 苏葵照例偶尔去黑塔工作，她对每一位前来，看得顺眼的哨兵说：你的情况太严重了，我可以给你联结，但这是我们的秘密，请不要说出去。 哨兵得到了好处，她获得了能量。 皆大欢喜。 月末的时候，外出的鳄泊战队才终于归来。 他们真的去了很久。 因为要给苏葵找王虫，耽误了时间，返航回来的时候，蜻蜓星已经进入了秋季。 苏葵穿着鹅黄色的外套去迎接。 斯潭队长大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汇报：“低等虫族和王虫都活捉回来了。” “很好。直接放进地下室吧。” 新开辟出来的地下室派上了用场。 几个哨兵合力去把星舰上的密封箱运送进地下室，苏葵问：“没有人受伤吧？” 斯潭：“你梳理之后，症结打开，大家的实力都有所增长，这次没有人受伤。” “那就好。” 苏葵点头，“陪我去看看吧。” 一路来到地下室，两只虫子已经被展示了出来。 他们迫不及待用它来邀功。 苏葵顶着哨兵们灼灼目光，先来到了王虫面前。 虫族的社会结构和蚂蚁类似，分为： 女王、王虫、低等虫族。 其中女王在这个族群中，同一时期只存在一个，专门负责繁衍。 王虫，也可以被称为高等虫族，既是守护女王的守卫者，同时也和女王交配，诞下最优质的后代。有理智且有智慧，也是虫族的指挥官。 而低等虫族，脑容量较小，数量最多，承担了觅食、清扫、饲养幼虫等工作。 第121章 第168章 反人类 为了取悦女王，争取到交配权益，这只王虫非常强壮。 甲壳坚硬发亮，被砍断了肢体，只剩下腹部和脑袋。所有能够攻击的部位都被拔除。除此之外，还注射了药剂让它持续处于昏沉状态。 察觉到陌生气息包围，它吃力地睁大眼睛，里面的深沉让苏葵以为是面对着长相奇怪的人类。 斯潭解释说：“我们只能这样把它活着带回来。” “嗯。” 苏葵又看向低等虫族。确实长得很像蜈蚣，灰扑扑不太起眼。 她靠近了，那只失去了所有攻击力的虫族也没有反应。 “你们都出去吧。” 斯潭：“我不放心把你和两只虫族单独放在一起。” “它们不是已经伤害不到我了吗。” 苏葵偏头笑笑，轻声说：“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 其他哨兵欲言又止，斯潭沉默片刻，还是点头，带着鳄泊战队的人离开。 自动门一关上，蓝孔雀就焦急地询问：“队长，为什么要答应。万一那些狡猾的虫族误伤了她呢！” 两位副队长也看向他。 斯潭：“她很聪明，不会让自己受伤。” 与其担心她会受伤，不如思考她究竟要做什么。 斯潭莫名有些不安。 他也知道全泽楷越曾经做过的实验，以为苏葵同样想要以身犯险。但理智又告诉他，不会的。她是个非常爱惜自己的人，不会那样莽撞。 苏葵要做什么呢？ 她确实不是会为了全星盟牺牲自己的人。 但从听到那句“虫族或许与人类同源”的话开始，在知道虫族也拥有精神力开始，她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能够通过安抚哨兵得到能量，那么，与人类的同源的虫族，能不能也成为她成长所需的养料呢？ 她凝视着虫族，它们也在回视她。 低等虫族的目光呆滞，高等虫族的眼神和人类也没有区别。 也是智慧生命体啊。 它现在，能够在精神网中传递消息吗？ 应该是不能了，因为这地方已经让夏环布置好了最高级的隔绝屏障。 但苏葵在动作之前，还是隔绝了那只王虫的目光。 面前还趴着的低等虫族奄奄一息。 她没有用海葵，直接释放出小鱼，试探性靠近。 整个地下空间安安静静，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靠近那只虫族的脑袋，进入了它的精神领域。 混乱！ 这是苏葵的第一感受。 嘈杂无序的精神内部充斥着各种声音。 对生存的本能渴望、对生命延续的执着、以及对女王的绝对忠诚。 它今天没有进食，有些饥饿。 前段时间在外面找到了营养充足的食物，运送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其他虫族，它们互相打了招呼就很快离开。 低等虫族的生命总是忙忙碌碌的，它们被最基本的生物本能所支配着、裹挟着，永远也无法停歇。 从生到死，底层的一生空旷虚无，没有任何意义。 苏葵没有被它混乱的思绪影响到分毫。 她试图在虫族的精神内部找到类似哨兵的“结”。结果还真被她找着了。 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苏葵小心触碰。 按照安抚哨兵的过程来做，虫族，确实能够反馈能量回来。 她缓缓露出笑容。 这个想法，还真行得通啊。 …… 门外的护卫队等了许久，苏葵才好端端走出来。 哨兵们松了口气。 苏葵对斯潭说：“给它们吃点东西吧。先养着，别饿死了。” 斯潭队长点头。 这件事，苏葵没有再让其他人知道。 如果被外人知晓了，恐怕会直接给她打上“反人类”的标签吧。 苏葵随便想象了一下，感觉还挺刺激。 但现在不是找刺激的时候，她边走边给栗团和妮妮发消息。 告诉她们，如果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就可以正式介入孕婴仓。 拥有了可以自由选择人生的机会，但妮妮目前仍然选择留在了圣所，没有了遮在眼睛上的那只手，毫无阻拦的看清这个世界的同时，还能够帮助栗团。 她其实很聪明。 光辉战队全军覆没后，她没有了护卫队。 如果不外出还好，一旦外出，不慎暴露行踪，就很容易生出事端。 苏葵给她建议说：“你可以像栗团那样，培养就真正忠诚于自己的护卫队。” 妮妮摇头，“我不想要。没有人在身边盯着，我觉得很轻松，很自由。”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去申请武器。” 苏葵说：“海粥小姐她们不就在争取向导拥有武器合法化吗？你不如也去试试。好歹你也是圣所的副执事，也是有话语权的。” 妮妮有些迟疑：“这样，能行吗？”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苏葵谆谆善诱：“告诉他们，如果不给向导同样的权利，那么圣所以及向导协会下的所有向导，将拒绝再安抚任何哨兵。就像之前的电影事件一样。权利，是争取来的，而不是依靠施舍得来的。” 妮妮听她说话，膝盖上的布偶猫也竖起耳朵，像模像样地严肃着猫脸，听完了还跟着主人点头。 苏葵：“现在的那本向导手册写得太险恶了，我要写一本新的取代它。刚好你和栗团帮我想想里面还要添些什么。喏，电子版已经发送过去了。” 妮妮：“我收到了。” “收到就好好看看吧。” 挂断通讯。 苏葵愉快地哼起歌。 斯潭看她，也露出点笑意：“什么事这么高兴？” 私密模式下，他们听不到苏葵的对话，也看不到那头的通讯人是谁。 “没什么。” 苏葵随口回答，又对身后的众位哨兵体贴道：“你们都累坏了吧？快去休息吧。如果有觉得不舒服的，可以过来找我。” 这些时间的奔波寻找和制服王虫，确实让哨兵们有些疲惫，挨个和苏葵道别，就去休息。 苏葵叫住斯潭：“对了，还有一群小熊猫们也加入了护卫队，大家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啊。” 护卫队的力量不应该用在内斗上面，有那个精神打架，还不如去多抓几只虫族回来。 苏葵说完就走了。 收拾收拾，她下午还要去上班。 今天也是认真工作的一天呢。 第169章 我怀孕了 “有件事想和您说。其实，我怀孕了。” “是您的孩子。” 品种是变异海棠兔的小兔子，把爪子搭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身体是纯白色，只有围着眼睛的毛是黑色的，说话时v型的耳朵抖动。 这只有着纯黑眼线的兔子找到了苏葵，用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她，羞怯道：“上一次联结之后我就出现了孕期反应，没想到是真的。我不奢望您能娶我，只求大人给宝宝们一个家。” 苏葵：“宝宝，们？” “是的。”兔子拿出医院诊断书：“医生说听到了5道胎心，是很多宝宝。还非常健康！” “您会对宝宝们负责的吧？”它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期待， 许久没有得到答复，期待又慢慢变成了绝望： “你不愿意吗？我以为您对我，至少是有些感情的。哪怕一点都没有吗？” “……” “……我明白了。” 兔子喃喃着盖住腹部往外走，声音慢慢带上了哽咽：“原来您是这么绝情的女人，狠心抛弃我们6个。您放心，即使您不在身边，即使您不承认，我也会好好把宝宝们抚养长大的。” 苏葵伸手，“但是，你是公兔子啊！” “公兔子就不能怀孕吗？”兔子扭头洒泪：“您不要再挽留了！我走了。我会带着宝宝好好生活的，给它们吃最新鲜的蔬菜和野草……” 哐当一声，安抚室的门重重合上。 苏葵骤然惊醒。 醒来才发现，是桌子上的水杯被她碰到摔在了地上。 里面还有点水，在地板上晕开。 苏葵叫来机器人清理，自己捡起水杯。回想梦境，仍然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不过是在白天安抚了一个变异海棠兔，晚上却做了这种恐怖的噩梦。 她的确是在安抚过程中走神想到母兔子会有假孕反应，但那纯属思维发散。 而且，精神体怎么可能开口说话。她安抚室的门是自动门，左右滑动，压根也不是前后开关的。 做了这么个梦，苏葵现在对兔子都有阴影了。 中午，机器人端上来一盘肉。 苏葵看着上面的大门牙，沉默片刻，问：“这是什么？” 机器人：“是古地球的经典菜肴——麻辣兔头！运输星舰送来了最鲜嫩的小兔子，特意为您留下六只兔头做这道菜呢～” 第122章 苏葵：很好。 干得漂亮！ 精神体的种类多种多样，苏葵的合集照片越来越厚。她在这颗星球上停留了很长时间，长到花园里的花开了谢，谢了又开。早就不是全泽楷越最开始种下的那批。 长到栗团和妮妮彻底在圣所站稳了脚跟、莱第马尔的信徒终于停止了得不到结果的抗议、小森等人升了年级、旅鼠小姐和她的普通人男朋友分分合合、蕾梦小姐和她的哨兵男朋友步入婚姻殿堂…… 等级也从s+，变成了ss。 苏葵依旧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吃了麻辣兔头，下午又去安抚。 她看看上面的资料，主要看得是精神体。 【变异海马】 海马，是一种5~30cm左右的小型海洋生物。 因头部弯曲成马头状而得名。尾巴细长卷曲，喜欢用尾巴紧紧勾勒住珊瑚的枝节固定身体，以免被水流冲走。 这种生物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海马是星际唯一一种由雄性生育后代的动物。 雄海马的腹部、正前方或侧面长有育子囊，也就是它们的育儿袋。 交配期间，雌海马把卵子释放到育子囊里，雄性负责给这些卵子受精。 受精卵始终储存在育子囊里，直到它们发育成形，雄性海马才会把它们释放到海水里。 值得一提的是，孕婴仓的研究就是参考了海马的育子囊。在古地球时期，这项研究就已经有了进展，但因为种种原因，技术受限，最终半途而废，永久封存。 直到古地球末期，各个国家出台政策，要求每位女性必须生育。樊蓝才发起反抗，带领女性建立圣所。 女性争取到了应有的权利，着手于自己的事业，人口数量持续低迷，因此研究人员才重新接手这项封存项目。 参与研究的人员，当时或许已经想到了孕婴仓可能带来的负面后果。 苏葵翻看过历史记录，在孕婴仓诞生最初，曾出条过相关法案： 孕婴仓的存在，必须遵循自然规则。任何人都不能通过任何方法插手，坚决杜绝可能会出现的黑色产业链。 可惜这一条在20年，就被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专家给驳回了。 他们声称，孕婴仓的存在本身就违背了自然规则。 这句话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不过既然他们这样说，孕婴仓必须掌握在某个人手里的话。还不如掌握在她手里。 苏葵心想着，来到黑塔，看到了今天的患者。 这个出现了异化的哨兵，他的异化位置有些难以启齿，和白执夷不相上下。 苏葵不用问，只看他捂着肚子鬼鬼祟祟，就已经猜到了。 莫名想起昨晚的梦。 公兔子不会怀孕，但拥有育子囊的雄海马…… 苏葵：“……” 这是第一个，她想要拒绝安抚的哨兵。 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哨兵抬手遮着脸，只露出下巴和嘴唇：“……麻烦您帮我看看，我这肚子上、这肚子，” 苏葵：“啊——是长出了育子囊吗。” 哨兵：“……嗯。” 有点想看看。 但是这可不行！绝对要谨慎对待！ 苏葵：“好，那麻烦让我看看精神体。” 海马精神体出来了，习惯性地用尾巴勾着椅子扶手。 苏葵小心地让海葵接近，一边思索。 海葵是棘皮动物，连最低级的大脑基础都没有，虽然有些雌性会释放卵子。但她这个的品种，是无性繁殖的海葵，不存在卵子就安全多了。 放它接近，应该没关系。只要不联结就好。 哪怕再需要能量，她也不会给这位哨兵联结！ 如果不是那个梦，苏葵可能都不会这么担心。 她真的很怕噩梦真成。 要是真的有一天，某个哨兵的精神体大着肚子过来要她负责……想想就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惊悚的事情了。 莱第马尔现场复活都没那么惊悚。 她宁愿杀死几个莱第马尔，也不想听见“我怀孕了”这四个字。 第170章 开战吧 “我怀孕了。” 忽然收到消息，看到这几个熟悉的字，苏葵很庆幸她此时没有在喝水。 海马哨兵本来也不是很严重，安抚之后育子囊就消失了，甚至都不需要联结。 刚刚送走自己的患者，就看到了蕾梦小姐发过来这句话，接下来是她的语音。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在那边笑道： “我们决定亲自孕育孩子，医生说，预产期就在明年六月份，到时候如果你有空，一定要来啊。” 星盟被母体孕育出的后代非常稀少，因此每个新生儿在出生时都会受到热烈的庆祝，家里人会举办宴席广发邀请，为自己的后代送上祝福。 苏葵当然答应。 蕾梦小姐结婚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去参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推脱了。 工作结束，回家先去地下室，看她可爱的小虫子。 那只低等虫族还活着，和王虫待在两个区域。 低等虫族的数量太过庞大，少了一只，也不会被发现。 它被苏葵一天三顿的好吃好喝喂着，还长胖了一点。 趴在那里，像是待宰的年猪。 苏葵欣赏了一阵，说：“马上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全泽楷越曾经建立的三个实验室，分别建设在偏远星球的基地里，其中有一个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他的遗产里就包含那些基地所属权，现在全部归于苏葵。 她已经让自己的护卫队提前过去探查清扫，另外夏环辅助，专门负责检查基地内部设施。 除了维修更换老旧零件外，还要检查有没有监控设备。 “我要你保证那些基地绝对安全，任何消息都不会传播出去。” 夏环点头，怀里的小章鱼也翘起触手郑重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等到终于重新建设完毕，整个被她的护卫队严密把守，苏葵终于和那两只虫族正式进入其中一个，他还没来得及使用的基地。 王虫先放在一边，仍然从低等虫族开始。 这个基地的选址很危险，和虫族离得很近。但同样也很安全。 如果要进入虫族的精神网，势必会暴露俘虏虫族的位置，选在这里，可以让其他虫族误以为同伴只是在这里觅食。 这次的动作很隐秘，她对外宣称去圣所进修，光明正大带走了自己的护卫队，在圣所停留两天就秘密离开，栗团和妮妮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只帮忙保密。 苏葵没有让其他任何人察觉，包括同盟的虎鲸姥姥。 她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深埋在地下的基地外笼罩着能量罩，有抵御攻击和屏蔽科技探查的功能，不到眼前，再厉害的卫星也扫描不到基地的存在。 护卫队也全员出动。 飞行类精神体在高空警戒； 爬行类精神体隐藏在石壁后； 水里有鳄鱼、树干上有蛇、沙土里有蝎子、森林里有孔雀、草原里有鬣狗…… 它们把基地整个大范围包裹起来，不会放进来任何生命体和非生命体。 小章鱼在大屏幕前负责监控最近的信号，八条触手难得和谐。 苏葵独自进入实验室。 因为虫族精神网的特性，可以通过一只虫族，去感应到其他虫族。 苏葵之前只是从安抚它时获取能量，并没有贸然尝试过通过它去连接其他虫族，直到今天，她认为可以了，时机成熟了。 这只狰狞的虫族有酷似蜈蚣的外表，它看见苏葵，没有任何抗拒，温驯地任由她靠近。 联结带来的依赖性，不仅是哨兵，虫族也无法抵抗。 “真乖。” 苏葵摸摸它的大脑袋，缓缓靠近。 闭上眼，精神一点点渗入。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点点亮光，逐渐汇聚成一张不规律的大网。其中有一个方位的亮光格外密集，几乎凝成了光点海洋。 这就是虫族的精神网。 那亮光就代表了每个活着的虫族，被环绕在最中间、最大的光点，就是女王的精神领域。 虫族像星星拱卫月亮一样拥护着它。 苏葵远远看过它一眼，意识就朝着附近的其他落单虫族靠近过去。 没有携带任何攻击性，缓慢而谨慎地渗透，果然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这些脑容量不足的低等虫族，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精神内部潜入了敌人。 女王掌控着所有虫族，但显然这些低等虫族并不是它会关照的重点。 不留痕迹的瓦解和蛀空，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全泽楷越真是太傻了。 他既不是单纯型，也不是黑暗向导，被人怂恿高高架起，就怀揣着拯救全人类的想法，凭借一腔孤勇去做这件事……真是又傻又天真。 第123章 就因为他是仅存的最强向导吗？ 用个人力量而去完成这种社会任务的英雄主义思想和行为，苏葵不再做过多评价。毕竟他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而他死后，星盟在沉痛之后，已经隐隐有声音在感慨：拯救星盟，拯救全人类，还是需要哨兵才行。 不用脑子想，苏葵都知道这话会是谁说的。 也是因为这些言论，变相增加了向导持有武器合法化的难度。她们竭力争取，也只争取到了一把使用限制颇多的光剑。 不过没关系。 苏葵摸着虫子的脑袋，“会让他们学会闭嘴的。” 虫子张开口器，苏葵丢了块肉进去。 女王出生就有等同人类ss级的精神力，现在又在成长阶段。等到它真正稳定下来，就会更大批量的孕育王虫后代，然后再和那些王虫交配，生下更多更强的虫子…… 这次的新生虫族就拥有独特的，能感染精神体的能力。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生出更可怕的能力。 没有人愿意看到它们彻底发育起来的场景。 虎鲸姥姥不止一次问过苏葵，她现在等级是多少了。 她这几年的确给苏葵提供了大量高级哨兵，但她也不清楚黑暗向导的提升速度，只能一边参考亚莉克希的成长记录，一边询问苏葵。 苏葵就说：“快了，快到s+了。” 虎鲸姥姥怀疑：“真的？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苏葵笑：“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欺骗您。” “对了，我看星网上有人说，打击虫族需要哨兵的力量。既然这样，那不如现在对虫族开战吧，也稍微阻拦一下它们女王成长的速度。” 第171章 投票 开战了，也更方便她浑水摸鱼啊。 拯救人类是全人类的事情，当然要大家一起出力。 那边虎鲸姥姥考虑许久，回复说：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决定，我们需要开会商讨。三天后给你答复。 苏葵：好的。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由排名第一的战队队长主持，所有在职高级哨兵和部分向导参加。 会议几方各执一词，最后投票表决。 逆戟率先投出赞同一票。 其他人看看她，有几个跟着投。 妮妮和栗团互视一眼。 早上苏葵给她们发了消息，就两个字：赞同。 之前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 幻牙七彩的头发挽着，只留一缕垂在鬓边，她抱着胳膊笑道：“我也赞同。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自愿上前线的向导们也要配备全套精良的武器。不要再用那个破烂光剑来糊弄我们啊。” 斜对面的哨兵拍桌：“什么自不自愿，向导就应该留在后方安抚，你这是浪费人力！” 幻牙眼皮一翻：“既然你没有浪费，那你为什么不上战场？你这个高级哨兵躲在家里吃得脑满肠肥，不仅浪费人力，还浪费资源。” “……女人就是胡搅蛮缠！” 幻牙：“呦，急了。” 会议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严肃，更多时候都和菜市场差不多。 上首的逆戟没说话。 虽然她是女性，但也是哨兵。 屁股决定脑袋。 一个人所处的位置或环境，确实会决定她的思考方式和决策方向。 栗团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比他更大声地拍桌子跳起来说：“说谁胡搅蛮缠呢，男人才小肚鸡肠厚颜无耻都是大傻*。” “开会请礼貌用语。”旁边哨兵2号：“圣所现任副执事就是这个素质吗？难怪现在的向导都不讨人喜欢。” “用你喜欢了吗？”栗团反唇相讥，还推妮妮：“你也来骂他们！” 妮妮：“啊！啊？我吗？”她被拉着站起来，视线和这群高级哨兵对上，想不出任何骂人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你们都是大坏蛋！” 栗团：“行了，你坐下吧。” 平时就有摩擦，此时越吵越激烈，哨兵1号再度吐出带有侮辱性的话时，幻牙忽然起身，一把抽出光剑对准他的脖子，天生迷离梦幻的眼睛透着冷意，“你再说一遍试试？” 栗团眼睛一亮，大声鼓掌叫好：“好！用光剑戳他！给他戳出几个窟窿来！” “我就说不应该让向导持有武器！”哨兵1号怒道：“这个会议也没必要让她们参加，除了添乱拖后腿，她们还会做什么！” 逆戟拧眉，“好了，你闭嘴。都回到各自位置上去。” 两人没动。 幻牙：“我们能做的，自然比蛀虫要多。” “你说谁——” “好了！安静！” 庞大的虎鲸精神体在逆戟身后浮现，ss+的实力压迫着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 哨兵愤愤坐回原位。 幻牙捋捋头发，慢条斯理收起光剑。 气氛有些安静，静静看戏的白执夷轻笑一声打破沉默。 “能问问您为什么忽然产生和虫族开战的想法吗？” 逆戟：“现在没有动作，等它们成长起来，恐怕就来不及了。这是我早就有的想法，并不是忽然。” “但我们也需要休养生息——”另外有哨兵说，他是不赞同的一方。 白执夷：“我赞同。” 他投出了自己的一票。 会议结束后，他也并没有着急离开，整理衣摆，走到了妮妮身边。 “您好，打扰了。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妮妮不明白他找自己做什么，栗团警觉地把她挡在后面，“你要问什么？” “别紧张。”他笑了笑，态度亲和，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但栗团才不会因为他态度好就对他有好脸色，妮妮现在也是有防备心的小猫，不会再被人轻松骗走了。 白执夷无奈问：“我只是听说苏葵来了圣所，想见一见她而已。” “见她干嘛？她很好，不用你见。我们要走了。” 栗团说完，就拉着妮妮赶紧离开，还叮嘱她说：“这个姓白的看起来心眼就很多，你不要和他多说话，不然不小心被套话了都不知道。” 妮妮点头：“哦。” 没有压低声音，身后的白执夷听见了。 他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想，苏葵带着她的护卫队究竟去了哪里。 她没理由去圣所进修，这种借口听起来就非常敷衍。如果说她去圣所整顿，或许他还能相信一下。 “我做了这么多，连告诉我一句都不愿意吗？藏得这么深。” 他在回家的路上倒推，结合逆戟的态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苏葵可能做着和当年全泽楷越一样的事情。 “这可不好了。”他停住脚步喃喃自语：“我可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才遇到的向导啊。” 接到白执夷发来的消息，苏葵只瞟了一眼，没有对他那段关心和隐晦担忧做出任何反应。 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就感到阵阵兴奋。 附近的低等虫族都在缓慢打上她的烙印，她并没有让它们违背女王，因为那样一定会激起它们的反抗，很可能会被女王注意到。 只是在忠于女王的同时依赖、亲近、信任她而已，这并不与它们本身的意志相悖。 人类是它们的敌人，但关她的小海葵和小鱼什么事呢？ 它们只是交朋友，顺便去朋友家里做客而已。 逆戟发来了讯息。 “我们集结了18万哨兵和2000名向导，以及能量炮等武器向虫族的区域进发，战略部署后将正式向虫族宣战。” “你现在可以进入虫族的精神网吗？” 苏葵：“还没有尝试。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要紧的是提升我的等级。普通哨兵能够带来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提供我成长所需。” 逆戟：“你要什么等级的哨兵？” 苏葵想了想：“除了七日战队以外的，排名前十的所有战队队长？您会愿意吗？” “……你太贪心了。” 苏葵：“贪心？我明明是在积极提升自己，争取人类美好明天。这怎么能叫贪心呢。” 第172章 虫族的味道 “你应该安抚过向导吧。” 那头，逆戟忽然说：“别说你没有，你到来之后就暂缓了全泽楷越的死亡，除了安抚，我想不到其他治疗手段。” 苏葵大方承认，“没错，我是安抚他了。但是，和向导联结反馈给我的能量非常少，而且，现在也没有几个高级向导。” 逆戟：“你要的队长，恐怕不行。他们都接了去前线的任务。而且像大王战队，她们内部也是有自己的向导的。” “好吧。”苏葵遗憾道：“那我只能等其他队长回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给你另找高级哨兵。” “圣所啊。”苏葵自然回答：“我要在这里安静休养，最近一直在安抚，我也会累的。” 不管逆戟信不信，反正她查不到她真实所在地。 第124章 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告诉逆戟，她能够进入虫族的精神网，并且还打算趁乱控制王虫伤害女王，那么无论如何，逆戟都一定会带着哨兵去收割女王的性命，他们很有可能直接撕毁不能使用s级武器的条约，一举将虫族歼灭。 到时候虫族败退，星盟大获全胜，功劳可就全部都是哨兵的了。 她这个在后方出力的向导，最多也就是在历史和政治舞台上嘉奖一笔。 那并不是苏葵想要的。 * 星盟3142年4月14日，人类正式向虫族发起攻击。 恰巧，今天也是全泽楷越的祭日。 清晨的哀悼长鸣之后，紧接着就响起了战斗的号角。 苏葵所在的这颗星球太过偏远，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从精神网中能够看到，无数的光点在朝着一个方向聚拢。 女王真正的巢穴位置人类并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是，对被虫族占领的最大一颗星球发起攻击。 实际上位置选偏了，那只是虫族用来迷惑他们的。 但是没关系，苏葵能够“看”到真正的方位，她没告诉逆戟，而是给白执夷划了个大概区域，告诉他，攻击被她圈出来的那几颗紧挨着的星球。 圈定范围攻击，却并没有精确到某一个星球。既能让守卫女王的王虫出动，又不会引起它们的怀疑。 虫族对人类的行为表示了不满和愤怒，说好了休战的，结果你们忽然跑过来打我们了。 对此，这边的说法是：是它们批量向星盟投入感染性虫族在先，星盟只是被迫反击。 而趁着两边打起来了，苏葵也开始着手王虫。 被削成了虫彘的王虫始终被注射药剂，导致现在精神都不太好了，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智慧，透出点呆傻。 由此可见，药，连虫子都不能多吃。 苏葵靠近，它也没有任何反应，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怎么这么傻了，它不会传染我吧？ 苏葵有点担心。 好在反馈回来的能量里没有使人呆傻的成分，苏葵真切感受了这份传达过来的“成分表”，确认没有任何造假，这才松了口气。 王虫的力量和高级哨兵不相伯仲，苏葵吸取同时还感慨：就是味道不怎么样，像正宗的北京豆汁。 有点难吃。 吐槽了一句，精神继续深入，坠入精神网中。 路过几个“好朋友”小虫子，苏葵没有打招呼，径直选择了最近的王虫2号。 它处于战场范围内，精神高度集中，苏葵悄无声息摸进去，尝到一口鲱鱼罐头。 苏葵：…… 万万没想到，她没被虫族察觉、没被攻击驱逐、没被它们的精神影响迷失在精神网中，却败在了虫族的味道上。 深呼吸，稳住，不能被察觉。 苏葵冷静地品尝着鲱鱼罐头，观察女王那边的反应。 它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异样，那最大的光点分出细丝沿着网游走过来。 苏葵迅速撤离。 它没找到任何异常，转了一圈儿，确定自己的子民仍然忠诚后就离开了。 外面硝烟四起，内部也打响了无声的战争。 “启动星舰，转移王虫，我们现在就去前线。” 苏葵通知护卫队成员，集体紧急出发。 战争有现场直播，苏葵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全部穿着作战服的情况下，哨兵本人是谁很难辨认。苏葵也不是认出来人了，她是看到了镜头一晃而过的精神体。 变异巨齿鲨。 第一学府也让学生上战场了？ 她发消息给拟新，暂时没有得到回复。 等到这一轮停止，那边才传来拟新的语音。 他身处的地方有些嘈杂，匆匆回复的声调透着激昂：“对，这是我们申请的，学校批准了。好歹也是高级哨兵，我们也有战斗经验，没道理一直龟缩在学校。其他人也想来，但是他们等级不够，没我和小胖子高，所以没通过，哈哈！” “拟新。” 那边有人在叫他，声音恰好被一起录了进来。 苏葵：“小森吗？” 听到里面的传来的声音，走过来的小森加快脚步。 拟新：“是他。你要和他说话吗？那我把光脑给他。” 他把自己的光脑往他那边倾斜，“说吧。” “是我。” 小森凑过来，轻声问：“很久没见，你还好吗？” 他今年就22岁了，已经成年的小象不能被叫小胖子了，身高腿长，有了星盟哨兵的影子。但好在，目光依然干净温柔。 拟新也没有太大改变，和苏葵说话的时候，在面罩后面笑出一口鲨鱼牙，赤诚而坦率，苏葵问什么就说什么。 和他们说话，苏葵总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真诚了。 所以没有绕任何弯子，直接对二人说：“既然你们来了那就更好了。我这边高级哨兵有点少，过来帮一下忙。” 拟新纳闷：“你要干嘛？” 小森：“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葵嗯了一声，打字：我在前往虫族后方的路上，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免消息泄露，你们想办法过来。 发过来两秒，就删除了。 拟新恍悟，低声和小森道：“我知道了，她打算偷家了！” 小森也把声音压到最小：“但是，我们要怎么确定女王的准确位置？” “不知道。”拟新想了想，摇头，“但我觉得她不是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人，我要去看看。” 小森嗯了一声，“那走吧。” 第173章 带你们去做个加很多学分的事 这次前十的战队几乎全部出动。 带着不同标志的战舰悬浮着，直播球将这一幕如实传达回星盟。 星网上观看的民众很多。 第一发能量炮证明了人类的到来，紧接着就是如流星一般滑落的更多光芒。 战舰上，高级哨兵在开会讨论女王的位置，有人忽然在光屏地图上画了个圈。 在主人全副武装、精神体同类型的情况下，只能通过作战服的颜色款式和对方的声音辨认。 但有一些精神体是独一无二的，比如面前的熊猫。 白执夷。 资历很高，手腕圆滑，是最有潜质突破ss+，成为3s级哨兵的人选之一。 他向来是不交好也不交恶，和谁都能说得上话。 一直表现得四平八稳，只有上一次，对莱第马尔的事情上让人出乎预料。私下里都在猜测他怎么转性了。 这会儿他说话，其他人就安静下来。 黑白色的猛兽被战争挑起了凶相，只是脸上的粉色腮红可可爱爱，有点违和。 注意到其他人频频偷看，它凶巴巴地吼了一声，吼完了，又抬爪子捋捋脸颊的粉色毛毛，把它们梳理整齐。 主人好像没注意同事们诡异的视线，声音倒是仍然平和：“攻击这里。” 逆戟：“理由。” 理由，当然是某个人让做的。 白执夷敛眸，就着这个坐标认真分析。 听着旁边的人讨论声音，一边问那边：小海葵，把范围再缩一缩？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大熊猫，在5天后12:30时，精准打击这个位置。时间不可以提前。我要求方位必须准确，能量炮必须使巢穴产生动摇。 白执夷想问，女王就在那里？你看到了？现在精神怎么样？ 但是看看上面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关怀，笑笑，没去说那些，只回：唉，好。听你的。 谁让他已经成为某人的专属熊猫了呢。 …… 苏葵不清楚白执夷的心事。 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以为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没用的。 她们的星舰并不是作战专用，一路绕后行驶，速度有些慢，几天后抵达。 星舰静静悬浮在宇宙中，苏葵问：“能源足够吗？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足够。”回话的是小熊猫的队长，他和队员们都很擅长驾驶星舰。 苏葵喜欢这种全面发展，听话还不会拖后腿的护卫队。 “很好。想必大家对我要做什么已经有了猜测。” 星舰上全员到位，等级最高的斯潭队长站在他们前面，而苏葵一个人站在所有哨兵对面。 金属墙壁和地面反射着冷光，她的影子模模糊糊。 “这，是能够连接到女王的，属于王虫的大脑。” 苏葵从自己的空间压缩装置里取出了四四方方的透明培养箱，泡在营养液里的，就是提取出的王虫的大脑。 椭圆形，充满褶皱的脑子，形状和人类有所区别，总重4500克。 为了方便携带使用，她让人把它挖了出来。 对此，斯潭沉默片刻，说：“我以为你想亲眼看到真正的虫族。早知道只是要它的大脑……”那他当初就直接带着大脑回来了。 第125章 苏葵安慰说：“没事，我确实想看看它长什么样。” 现在，她手里抱着培养箱，说：“各位都清楚，我最近的研究方向，如今已经有了进展。虫族是我们心腹大患，成熟女王的生育速度是非常可怕的，我们绝不能放任它成长，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前方，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正在吸引火力，接下来他们会把攻击目标转换到这颗星球附近。” 手指点在星舰的光屏上，那是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 “女王，就在那里。我们无法深入虫族的巢穴，所以，只能逼迫它们主动出来，转移位置。在这期间，我会攻击女王的精神领域、斩下它的头颅、彻底终结虫族的历史！ 各位就是帮助我，拯救全人类的英雄。我们的名字将记在史书之上，不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们家人和后代！为了更美好的家园！一切，为了星盟！” 时隔几年，苏葵再次高举手臂。 “……为了星盟！” 哨兵们齐齐沉声：“我们将追随您的脚步！” 很好。 苏葵抱着培养箱，身上是自己的作战服。 冷酷的黑色作战服包裹全身，按住头盔降下眼镜，她在面罩后弯起嘴唇：“夏环，时刻监控女王动向，全程录制。其他人分成小队行动，分散王虫注意力。斯潭，你跟着我。还有两位高级哨兵，也应该要到了。” “收、收到！” 前几天苏葵就说过让他留下，但夏环想和她一起，小章鱼也想保护向导，可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提，谁也不敢先吱声。 背地里，他不停推自己的精神体，低声：“你、你去。” 小章鱼抽他，抽完抱紧自己的几条触手摇头。触手尖尖探出来指指，表示要去你去。 苏葵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那时候就和他说过，只有他们负责监控女王动向，她才能放心。 因为这个，现在回答得也格外认真。 其他哨兵领命整队，被点到名字的斯潭出列，剩两位副队长负责鳄泊小队。 这话说完没多久，小森和拟新就开着小型星舰绕了个大圈子趁乱溜了过来，一路有惊有险，还好他们等级够高，实力够强，躲开散开的能量炮同时，遇到几个虫族也顺手都杀了。 穿着上次拿冠军学校发的作战服，面料光滑不沾水，也粘不上任何体液，只是光剑上都带着虫族的腥臭味。 小象看见她，扬扬象鼻，扇扇耳朵，咧开嘴亲近地挨过来，细长的尾巴欢快摆动。 巨齿鲨冲过来，用鼻子碰碰苏葵的手。 她全身都被作战服保护着，鼻子只怼在了手心的布料上。 “你们来得很及时。一路辛苦了。” “准备好了吗。” 苏葵的声音带着笑意，看不清她的脸，但也能想象出是弯起眼睛的。 “带你们去做个加很多学分的事。” 第174章 坐标确认 “你也要去吗？” 出发时，小森过来询问，“你要是去的话，我的作战服给你穿吧。这个附带有能挡住a级攻击的能量罩。” 苏葵：“没事，我的作战服也是最高规格。” 有自己的工厂制作，她当然要做最好的。 * 虫族只在最开始被打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就进行了同样猛烈的还击。 战争导致的人员和物资大规模调动使得星盟支出成倍增长，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星盟占据的星球里包含有充足重要战略资源，这方面暂时还不需要担心。真正引起矛盾声音的，主要还是参与进去的2000位向导。 向导上前线，在这几年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这么大规模还是第一次。 星盟内部因此产生了多种声音，有支持叫好的，也有反对辱骂的，还有担忧焦虑，冷嘲热讽。 声音矛盾又嘈杂。 如果说其他可以忽略，那么同样来自向导的声音就显得尤其刺耳。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放弃目前的优渥生活，去做出未知的改变。 就像曾经也有人反对樊蓝一样。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直播画面硝烟四起，能量炮开出血路，各种形态的精神体和手持武器的战士，在翻涌蠕动而来的虫潮中贯穿出豁口。 “坐标确认。” “所有人撤离。” 12点整，白执夷站在战舰指挥总中控室，目光紧紧盯着光屏。 女王所在的位置有强烈干扰，这也是他们无法使用科技手段定位到它的原因。 如果无法一击杀死女王，那么就势必会迎来虫族仇恨的反击。 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尤其在近几年，星盟稍显弱势的情况下。休战协议，对星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身后的自动门打开。 逆戟大步走来。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知道女王的位置，是苏葵告诉你的吧。她在附近？” 白执夷笑而不语，熊猫在黑眼圈后面看她一眼。 “那小丫头嘴里压根没一句实话，她早就能连接到女王了，还跟我说谎话，问我要高级哨兵。说是去圣所，其实又偷偷跑过来这边。” 逆戟：“背着我做这些，还让你来定位，这是把功劳都分到了自己人身上呢。我难道还会和她抢吗！” 这种明显的功利性行为，让逆戟稍微有些不悦。 所有人抱着可能会牺牲的心态来参加战役，有人却在后方算计这些……换其他人也都会觉得不满。 白执夷道：“她并不是贪名逐利的人。我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 逆戟哼了一声。 嘴上这么说，精神体却对她龇牙咧嘴，明显是对她说苏葵坏话感到了不高兴……这也是个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 “确定是这里了？” 逆戟：“她怎么说的。” 白执夷摊手，“准时投放能量炮，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逆戟：“……你觉得我信吗？” “真的。”说起这个他有点心酸，熊猫叹气：“她也没告诉我太多。” 不管逆戟信不信。 在12:30分，就近准备好的能量炮炮口，准确无误地对准坐标发射。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山摇地动，轰鸣和炸响，灰土四溅。 女王的住所虽然被叫做是巢穴，但也并非原始的简陋土堆，地面上卵形的建筑有蜂巢一样的无数进出口，在地下的空间也大到出乎人类想象。 地面上的建筑破开豁口。 耳麦里传来夏环的声音：“看不到，有、干扰。” 小章鱼气愤地触手噼里啪啦敲击，投下的巨大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苏葵给熊猫发：别停。 大熊猫老实听话，目标位置很快就被夷为平地，往下砸出深坑。 女王身体非常脆弱，苏葵不信它们还不转移。 苏葵：可以停一停了。 夏环抿紧嘴唇，小章鱼也不想在向导面前丢脸，瞪大眼睛使出浑身解数，触手挥舞出了残影，密密麻麻的数据晃得人头晕眼花。直到光屏闪出红色光圈，他一喜：“有了！” 但从地下冲出的星舰有十几艘，攻破星舰系统还需要时间。 苏葵：“障眼法。” 她拿出王虫的脑子进入连接，硕大的光点就是黑夜中的电灯泡，还在飞快移动中。 “左侧后方第4艘。” 苏葵没有断开和王虫的连接。 边说：“夏环干扰它们的星舰方向，护卫队打乱星舰队形，把左侧后方第4艘单独排出，女王就在那里。” 她发现，虽然虫族的精神网被女王牢牢掌控着，但它本身的智商似乎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想想也很合理。 如果女王智商很高，可能就会不满足于一生都在繁衍，像条见不得光的肉虫一样被藏在巢穴深处。 说得好听叫女王，说不好听，那就是生育机器。 女王的形象在星网上有留存，苏葵查找过图片。它们每一代都高度相似。身体像肉虫，也像裸鼹鼠。 短短的爪子因为很少使用开始退化，女王喜欢黑暗厌恶光亮，眼睛也退化近乎半瞎，被王虫们围在中间保护携带着。 那艘装载了女王的星舰遭受打击被迫降落，炸开豁口，能量武器沿着舰身切割，里面的王虫或爬或飞出来。 其他虫族的星舰迅速返回围堵，炮口森冷，然而对准目标却忽然转了个方光点瞄准向了自己虫。 是夏环成功入侵了它们的系统。 从精神网中可以看到，他们已经和最亮的光点只有几米距离。 虫族的歪过去又转回来，它们的专业虫才和夏环对上，双方武器抽疯一样乱转，场面一度混乱。 护卫队果断放弃高科技武器，精神体咆哮着狂奔过去，哨兵紧随其后。并向星舰内部投射炸弹。 第126章 虫族肢体横飞，混乱间，在后方的苏葵低声：“出来了，就在那里。” 光点重叠移动，她指向其中一只腹部鼓起的虫族：“女王就藏在那里面。” 这种在腹部生长了特殊夹层的虫族也很少见，它们是会寸步不离守护在女王身边的卫兵，在有危险时会携带女王转移，用自己的身体做护盾。 巨齿鲨冲上去，二话不说一口咬住了虫族的身体撕扯，小森手持能量枪瞄准发射—— 他使用的这种能量枪有点类似古地球的狙击枪，威力很大。 巨齿鲨在听到声音时就默契闪开，虫族随身携带的防护罩破裂，它来不及逃跑，第一反应匍匐在地，周围的其他虫族也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一击。 第175章 真是令人感动的牺牲精神 真是令人感动的牺牲精神。 那只保护女王的虫族还没死，它们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即使只剩下残肢也能活动，试图阻止人类的进攻。 精神网中，光点忽明忽暗，唯有女王的仍然耀眼。 第二精神体有透明的特性，在苏葵没有主动暴露自己的时候，女王也没有察觉到她。 现在，那条小鱼沿着纹路迅速游走，眨眼扎进了女王的光团中。 女王的精神领域受惊般开始涌动，庞大的斥力推拒她的进入，反击而来的力量同样作用于精神深处。 女王的身体在虫族的保护夹层里扭动，其他虫族终于意识到了入侵者，现实中的攻击都暂时延缓。 护卫队乘胜追击。 苏葵：“现在转成全星网直播。” 夏环在那边应声：“嗯！” 星网的直播系统掌握在新闻部手中，原本正在投射的画面都是前方的武器打击，附带有机器人记者的现场讲解，星盟所有人都在默默观看。 “这种复合型能量光束，利用高功率密度激光束照射被切割材料，可以在几秒内把新型星舰切割成面包片。优点是速度快无污染。缺点是星舰在被分割时，可能会发出噪音，大家看，” 大家还没看到，整片画面忽然一黑。 “怎么了怎么了？” “直播球被攻击了？” 投放下的直播球一共有30个，同时黑屏，让人忍不住产生不好的联想。 黑屏持续了3秒。 在民众开始恐慌起来之前，另一道画面霸道地占据了所有投屏。 30个小球同时播放。 “这是哪？这不是指挥总星舰吧？” “那些哨兵是谁？周围怎么那么多虫族？” “这是，后方吧？” 被切割成面包片的星舰歪歪斜斜逐渐倾倒，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虫族疯了一样向着一个方向涌去，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让人生理不适。 它们像蚂蚁一样围成一个圆圈，又像一个厚厚的茧。由最外层挡住攻击，被打出缺口就迅速补上。 这一带形成真空范围，干扰能量武器的情况下，类似复合型能量光束和能量炮失去了准头，光剑时灵时不灵，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力量攻击。 小章鱼确保能够正常录制回传直播，夏环试图让己方的能量武器恢复正常。 这个时候，强悍的精神体一马当先。 鬣狗们擅长团体作战，咬住虫族就不松口。巨齿鲨和猛犸象呈碾压姿态。即使年龄在这里是最小的，但高等哨兵的实力不容置疑。 而作为这里面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最强哨兵，斯潭的精神体牢牢盘踞在苏葵身边，提防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们在做什么，虫族的包围中心是女王吗？一定是女王了！” “那个变异鳄鱼精神体我在新闻上见过！它是战队的队长，它旁边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抱着箱子？” “那是培养箱，里面的液体包含营养物质，可以维持生物活性。看那个形态，应该是虫族的大脑。我们的实验室曾经展出过虫族的身体器官，就有这种新鲜保存的大脑，和这个一模一样。” “那这个人带着虫族的大脑做什么？挑衅？” “……应该不是。” 全泽楷越的失败没有广而流传，知道的人仅限上层。看着直播屏幕里的疑问，控制室的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 虽然设想是这样有可能成功，但具体如何谁也不好判断。 “我去带人协助他们。” 逆戟道：“放心，不会抢她的。” 还没走出房间，身后的画面里传出苏葵的声音：“不要动。” 声音不算太大，很轻地被在高空悬浮的直播球收录进来。 但就是这一声，疯狂的虫族居然真的停住了。 所有弹幕也停住了。 画面空白了一秒钟。 逆戟猛地回身，目光灼灼盯向屏幕。 虫族停下，护卫队也暂停保持警戒姿势。 “出来。” 又是一声命令。 虫族内部整个扭曲挣扎，苏葵：“命令你的子民，不要乱动。摘下所有防护用具，出来！” 其他人看不见的精神网如被暴雨摧残过的蛛丝，代表女王的光点闪烁不停。 僵持片刻，虫族缓缓分开，从里面蠕动出一个生物。 只有小臂长短，目测不超过30公分。身体为管状，皮肤上没有毛发。 因为四肢退化，只能依靠腹部发力前行。 这就是，虫族的王。 因为是雌性，所以在人类的习惯性称呼里，又带上了女字。其实在虫族内部，并没有这种叫法。 女王的身体抽动，精神还在与苏葵的精神力抵抗。 在某个瞬间，它挣脱了束缚。 夏环和虫族同时解除了磁场能量干扰，下一秒，虫族的炮口指向苏葵，她抬手打出一枪。 自动瞄准的能量枪打中了女王光裸的身体。 蓝色的能量光团近在眼前。 观看直播的人都倒吸了口气。 身在黑塔的安妮和旅鼠小姐攥紧手指；栗团在房间走来走去；布偶猫焦急地喵喵叫…… 白执夷攥紧拳头霍然起身，熊猫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 为了避免消耗，它总是行动缓慢不爱运动，最喜欢懒洋洋地和海葵躺在一起晒太阳。 但是此刻，它跑得很快。 苏葵绝不能死！ 逆戟也紧随冲出大门。 苏葵会死吗？ 她当然不会！ 坏蛋总是会活得很久。 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镯泛起淡红的光罩，鳄鱼将她牢牢护在身下。姿势类似拥护女王的虫族。 斯潭抬手。 同样身处目标中心，他并不慌张。 身上携带的东西足够保护苏葵安全。 释放出的防护罩像个盖子把他们扣在里面，被压在鳄鱼肚子底下的苏葵也扭头，一手按住作战服的按钮。 她那一系列的最高规格的作战服中，粉色的装置了a级保护罩，上次去见莱第马尔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她穿的就是那个。 黑色的作战服则还附带了同等级的攻击效果，因为太难制作，材料又珍贵，所以只做出了这一件。 在保护罩覆盖之前，另一道黑色能量冲出。 两种能量在半空对冲，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第176章 我喜欢稳定 震耳欲聋的爆炸引发了火焰，灼热的气浪翻腾飞溅，一瞬间火光冲天。 地面震动嗡鸣，冲击波让能量罩晃了晃。 里面，推开身上的鳄鱼，苏葵拍拍身上的灰尘。。 她怎么可能两手空空毫无防备跑过来？ 就算没有斯潭，她也不会有事。 哨兵反应都很快，第一时间收回精神体趴伏在地，作战服上都亮起了不同的保护罩。 “直播正常运作吗？” 苏葵问那边。 “正常！” 她听不太清夏环说了什么，但那笃定的语气还是感受到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由向导亲手逮捕虫族的王。 让全星盟一起见证。 女性向导能做到的，不会比其他人少。 观众静默。 眼睁睁看着虫族分开残肢，露出下面奄奄一息的女王。 它身体中弹，还没死，但也快了。 苏葵把培养箱里的脑子丢掉，捞起它放进去泡着。女王的淡绿色体液散开。 这是星盟历史上出现过第一次，也是的唯一一次，人类活捉女王的画面。 史无前例。 女王被捕，虫族疯狂反扑。 苏葵无法命令它阻止虫族救援，只能带着它尽快撤离。 头盔下，她感觉到了耳朵里缓慢流出的热意。 她如常抱起培养箱，对赶来的白执夷和逆戟二人颔首：“接下来就麻烦二位了。” 在护卫队和追随者的掩护下匆匆返回星舰，苏葵没来得及多说，脚步忽然踉跄。 周围人大惊失色，几只手同时扶住她的胳膊。迎面喜滋滋跑过来的小章鱼停在原地，一脸惊恐。 第127章 苏葵扶着斯潭的手站稳，摘下眼镜和面罩，张口咳出鲜血：“没事，预料之中。” 对比能够顺利抓到女王的结果，这点小伤已经不值得一提。 “我去治疗室，星舰尽快撤离，以免虫族追上来。” 她带着女王进了星舰的治疗室，穿着作战服躺进治疗仓里。 虽然这样会影响药效，但苏葵可不敢这个时候脱衣服。 脸上都是血，她擦了一会儿也没擦干净。 女王不好受，她也不见得多舒服。 精神图景中的小鱼萎靡不振，苏葵透过培养箱透明的隔离看向里面的女王，和它半瞎的眼睛对视。 “放心，你不会死的。” 这里有治疗机器人，苏葵让它们去医治女王。 生物链错综复杂，维系着物种间天然的数量平衡。没了制衡，谁知道人类会怎么样。 苏葵抹了把脸，头部嗡鸣让她有阵子失聪。在治疗仓里泡了一会儿，血才慢慢止住。 眼前的晕眩稍微止歇，她往后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和女王聊天。 “有人曾经说过，虫族精神是一张可以连接的大网，由女王作为主体。这有点像黑暗向导和被操控的哨兵。他说这二者有相似之处，问我的看法。” “你知道我是怎么说的吗？” 苏葵回忆道：“我当时回答就说，一个是虫，一个是人，怎么会像呢。”她笑了两声，饶有兴趣问：“你说，怎么能像呢？” “你的种族会延续下去，我会代替你，好好管束使用它们的。” “这个世界的底色我不喜欢。我要把它改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稳定。” 女王被机器人撒上药剂包扎了伤口，苏葵从治疗仓起身。 脸上未干的血迹混合液体从身上滑下去，她湿漉漉地走到女王面前，脚下很快凝聚了一片小水洼。 苏葵弯腰注视着它，询问：“我还差一点，应该就可以彻底提升到sss级了。星盟里没有合适的高级哨兵愿意帮助我，你愿意吗？” 说完，她侧耳倾听。 好一会儿，又笑起来：“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 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标志，说话的声音是女性。 直播在死寂之后迎来疯狂。 所有人都在问，那个人是谁？！ 广大网民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找出了苏葵的身份。 这也挺容易的，毕竟护卫队成员就是个标志。 鳄泊战队的作战服和他们战队的名声一样响亮。 鬣狗和秃鹫也很出名，虽然一般出得都是污名。 小熊猫们……小透明一个，胜在精神体外形可爱，对比之下，不少向导还是更偏爱这种哨兵的。 三支队伍，外加草根天才巨齿鲨，猛犸象小森，这两个新生最强。 他们接触的人都有迹可循，最终箭头都指向了第四位单纯型向导。 教科书还有她的精神体照片，海葵柔软无害，它粉色的主人也看不出任何攻击力。 “我不信！！！她为什么能命令女王！她只是个单纯型向导！” 圣所里，有人观看直播时，忽然起身大叫。 栗团也傻眼了。 这、这个还真是苏葵啊！ 嘴上下意识顶回去：“你激动什么！我们胜利了你不高兴吗，在这叫什么。” “她凭什么能做到！我就知道她不对劲，副执事还在的时候，就怀疑过她是黑暗向导！当时被全泽楷越挡住了……” 栗团：“闭嘴！你这臭泰迪，再乱说我可告你污蔑了啊！你什么心理，你是不是虫族卧底！” “我们也可以杀掉女王吗？” 妮妮喃喃。 苏葵没有理会外界的声音。 欢呼雀跃之后的质疑是必然会出现的，她不仅没有阻止，还让夏环推波助澜。 而她本人，在这期间一直没有露过面。 这不禁让人猜测，她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逆戟试着询问过苏葵，但她明明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消息，也不去回复。 这时候谁对她有敌意谁的声音就最大，莱第马尔死前一定留了隐藏在暗处的人。 他不喜欢苏葵，在葬礼上的那句话就是威胁。 他一定有通知其他下属对她下手，但没想到苏葵动手更快，更果断。 “让他们说去吧。” 苏葵靠在躺椅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培养箱，上面套了一层遮挡，阳光不会直射进去。 苏葵对里面说：“外面很暖和吧？” “因为看到你被我带走了，现在很多人都在找我。我决定把你送进实验室里去。” “教授说，你身上有很大的研究价值。你孕育的新型虫族在进化。或许也可以让我们的哨兵和向导再次进化。” 被太阳晒得有些困了，苏葵拉下眼罩，嘀咕：“可快让那些教授研究点有用的吧。” 第177章 你知道那是谁的爱吗 羿六奇教授的消息总是比别人更延迟一些。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中，还是在听见助手惊呼，察觉到工作人员今天格外躁动时，才发现今天的异常。 “女王被捉住了！” 听助手这么大呼小叫，教授持怀疑态度，推推工作眼镜，看向光脑。 在确认这是真实事件后，他迅速联系苏葵，询问能不能对女王进行研究。 苏葵当即邀请他前往蜻蜓星。 一路上，助手的情绪都非常复杂，既兴奋又怀疑。 和现在很多人的疑问一样。 一个单纯型向导，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造假的情况下，那她一定是黑暗向导！ 黑暗向导不会对安抚过的哨兵产生额外感情，她们的精神图景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助手：“我有点同情她的哨兵了。” 羿六奇教授看他，“为什么？” 助手解释说：“他们所付出的感情完全得不到回应，这难道不值得同情吗？还有现在的很多复杂型向导，她们真应该去向最初无私奉献的向导学习。” 教授有时候不太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这可能和他一生未婚未育，也没接触过男女之情有关。 “但你有没有想过，能在精神网攻击女王的等级至少在ss+，追随这样的向导，只会为此感到荣耀。你想去，还不够资格呢。” “我是让你接触爱情，但没让你智商下降。还是你的有色工作眼镜让你的眼睛带上了傲慢？”教授叹息：“闭上嘴吧，你让我认可的只有工作能力。” “……” 助手讪讪闭嘴。 因为苏葵，他又被教授训斥，导致助手看她都别别扭扭的。 苏葵注意到了这个人。 但他和她认知里很多自以为是的人都一样，对她也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并不在乎他任何外露的情绪，但心下一动，对对方露出个挑衅高傲的表情。 助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教授来到她这里，迫不及待去看女王。 在进蜻蜓星实验室之前，特意多说了一句：“来的时候我看见有很多人在附近徘徊。” 苏葵点头，“我知道，您专心研究就好。尽快给我消息。”目光扫过助手：“就他吗？您不再带其他人吗？” 她什么意思！ 助手对苏葵所有的印象都跌破成负数。 教授：“我的团队还有其他人，他们在收拾仪器。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苏葵：“哦，好吧。” 她这个轻蔑的态度，让助手愤愤不平。 教授去观察女王的形态，助手在和苏葵擦肩而过时，低声指责她。 苏葵看看那边专注于女王的教授，扯过助手衣领拉到面前。 “你干” 话没说完，一条透明的小鱼摇头摆尾钻进了他的大脑。 “监视你的教授，如果有异常向我汇报。” 羿六奇教授是一位很合格的教授，但苏葵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如果不是担心刻板的精神钢印会对他的思维造成影响，扰乱实验结果，她并不需要对这位自视甚高的男士下手。 放开助手，他没回过神般踉跄两步。 “你……” 注视着苏葵，目光有些迷茫。 苏葵退后两步远离他，对教授点点头：“你们可以把女王带去实验室。” 教授颔首，没有注意到自己得力助手的微妙改变。 目送他们离开，苏葵的目光落到光脑上。 连接着门外监控眼的光脑画面里，显示着这附近逐渐密集的人群。 有怀疑有好奇有心怀鬼胎的，都像蚂蚁一样汇聚了过来。 煽风点火，等到人群的情绪达到顶峰。 苏葵才不急不慢地露面，接受了星盟官方的采访。 不过有个要求，前来的工作人员必须是有合格职业素养的女性，机器人也行。 第128章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星盟官方，在很久之前就特指公会。 不过这种情况，在苏葵可能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sss级时，就要被打破了。 白执夷询问：“男性不行吗？我去采访你怎么样？” 他在屏幕那头凑近了，磁性声音压低更显酥麻撩人，锁骨和胸膛几乎要穿过数据怼出来，“收买我，我就给你说好话。” 他还在前线收尾没回来，头发柔顺神采奕奕，看不出疲态。 苏葵：“又发情了？” 一点都不专业，还好意思自荐呢。 对比之下，面前的女性记者就显得专业多了，说话有条有理，是一位合格的记者。 采访的过程很愉快，在最后，女记者询问：“现在很多人都在猜测您的等级，能问问究竟是多少吗？实不相瞒，这次采访的名额是我竭力争取来的，我们很多同事都想做第一个采访sss级向导的记者，相信如果写上这点，我的履历一定会闪闪发光。” 苏葵：“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准时到黑塔用仪器检测。” 没有否认！ 采访公布出去，一石激起千层浪。 星盟，真的要有人打破ss+，成为毋庸置疑的最强了吗！ 这一晚，很多人没能睡着。 这一晚，苏葵睡得很好。 早上八点起床，洗漱换上黑塔的工作服，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鳄龟主人做的，他的厨艺很合苏葵的胃口。 拥有一身硬壳的鳄龟顶着盘子爬过来。 苏葵弯腰摸摸它的脑袋，没等她端盘子，蓝孔雀已经快手快脚端起来了。 斯潭坐在苏葵左手边，夏环坐右手边，她背后还站着两位副队长，一左一右，一条蛇一只蝎子，像门神一样。 最近有很多人在试图接近这里，他们一直在苏葵身边警戒。 鬣狗们和小熊猫们不在，去参加收尾工作赚贡献点，努力提升等级了。 很显然，苏葵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 有压力才好，有压力才有动力。 “羿六奇教授也来了？需要分出人手去保护他吗？”斯潭说着话，拿了筷子清洗递给苏葵。 苏葵接过，夹了炸虾球吃。 金黄色的圆圆虾球尾巴翘起，表皮酥脆，咬下去满满的鲜甜炸肉。 她嗯了一声，“其他人留下保护女王和他，明天你陪我去。” 斯潭注意到她说的顺序，朝两位副队长看了一眼。 两人点头。 斯潭：“只有我们？” 苏葵：“不用担心。虎鲸们也会过来。”她看看光脑，笑道：“她们已经到了。” 逆戟战队既然答应了帮忙，那当然要物尽其用才行。 第178章 进化还是退化 早上九点。 苏葵准时抵达黑塔。 天气很好，黑塔人前所未有的多，被机器人警卫拦在外面。 虎鲸们已经到了，在门口和她汇合。为首的花蕊冲上来一个热情拥抱，“你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向导！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 苏葵：“好。我相信你们。” 走进去之前，视线在外面的人群里粗略一扫，看到了三张幽怨的脸。 准确来说是四个熟悉的面孔，但其中一个表情很平静。 两次联结之后，西理洛的翅膀也能自主收回去了，现在看着就是个正常的美少年。 但苏葵还是更喜欢看他顶着触角和翅膀的样子。 他和苏葵对上目光，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额头。西理洛抿唇，莫名觉得那里开始发烫。触角不受控制蠢蠢欲动，被他抬手按了回去。 他和逃课出来的学弟学妹顺路碰到一起来的。相比起来，连天表情还好，就是眼神落寞受伤，看一眼苏葵，就低下了头。 猫头鹰女孩噘嘴。 糯米这只心机熊，在发现苏葵的第一时间，脸上就切换成了委屈。 他张口无声地喊。 没有发出声音，但苏葵好像听见了。 他在叫：“姐、姐——” 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偏心！ 苏葵的回应是，对他们笑笑。 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簇拥进去，黑塔负责人出来迎接，旁边还有昨天的女记者。 在征得苏葵同意后，记者今天带着直播过来，现在边走边向直播观众介绍，被负责人带领着引到了检测室。 “这是星盟最新系统，为了确保数据准确无误，工作人员会定期进行保养维护。” 记者声音振奋激昂，苏葵倒是表情平静，没有卖关子，直接配合工作人员接受了检测。 对于结果，她早就心知肚明。 其他人看着比她本人紧张，屏住呼吸静静等待。 目前判定等级的方法是依靠区间数值，上限就是逆戟。 检测结果出来得也很快。 是最快的一次。 机器光屏滴滴闪烁，机械音大喇叭宣传说：“检测到目前数据超越历史最高记录，数据排名已更新。” “数据已上传，根据区间测算，更正星盟最高等级为：sss级。” “姓名：苏葵 性别：女 身份：向导 精神体：变异海葵 等级：sss级” ！！！ 众人哗然，星网瞬间沸腾。 花蕊：“哇！”她星星眼看向苏葵，“你比姥姥还强！这太酷了！” 检测数据上限由“逆戟”改成了“苏葵”。 她看着，露出笑容。 直播画面记录下了这个笑容，也记录了她在之后的一切神态动作，微表情都要被人放大观察、研究。 “在知道自己成为第一位打破桎梏、突破sss级的强者时，她面对结果露出的微笑代表着什么呢？” “得意、骄傲、还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后来的有关记录里这么写道。 教科书里，“第一位海葵精神体的拥有者”这个头衔被迅速撤下，换成了“活捉女王，促使人类大规模进化”和“星盟历史第一位sss级向导”这两个金光闪闪的标识。 历史课本里，苏葵这个名字也理所应当占据了星盟百年历的顶端。 这是继樊蓝、亚莉克希之后，另一位开创历史新河的伟大女性。 现在，她仍然在接受采访。 当着所有人的面，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黑暗向导？” 再次听到这个名词，苏葵笑笑，“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如果让我来说，与其叫做黑暗，不如可以称之为：完全进化。” “在我看来，目前向导和哨兵的进化都是不完全的，他们容易受到影响的精神就是最佳证明。而完全进化的人，因为发育完善，所以不会被干扰。这明明是好事。 一定是因为完全进化体不能够被牵制，所以才有人发明出‘黑暗’这一词语，企图用污蔑和妖魔化的方式，来扭转大众的看法。” 记者若有所思点头。 “所以我邀请了著名的羿六奇教授以及他的专业团队，从今天开始将对女王进行研究。 众所周知，王虫同样拥有精神领域。但它们的精神领域稳定并不会崩溃，这或许和女王有关。 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在女王身上找到能够使人们完全进化的因素，包括但不限于向导和哨兵。每一个普通人，都将有无限可能。当然，这是目前我的一个设想，过程曲折而漫长，但并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普通人和向导哨兵存在壁垒，那就打破它。让所有都去做向导，都去做哨兵。 向导和哨兵之间存在安抚矛盾，那就解决源头，以后谁不也需要谁的安抚，大家各顾各的。 不过这样做的弊端也有很多，例如觉醒精神体等级有高有低，单纯型向导何去何从…… 苏葵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她认为，一切轨迹都是历史的必然走向。 她只是提出设想，究竟如何发展，还是要看星盟的全人类如何选择。 “进化和退化，是星币的两面。在虫族的历史中，最初诞生的女王强大而英勇，是它寻找了安全的庇护所，建立了巢穴。但为了繁衍后代，女王会折断无用的翅膀，进入深不见底的地下空间无限孕育。 拥有了可怕的繁衍能力，与之相对的，它也失去了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 就整个种族来说，它是进化。但对于女王本身。如果它拥有足够高的思想和智慧。我认为，它一定会觉得那是退化。” “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或者绝对错误的。我只是提供给各位一个突破界限的可能性而已。到底要不要做，要怎么做，还要看各位自己。” 苏葵看向记者，“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能再问问您，关于未来的计划吗？” 苏葵想了想，“我仍然会履行向导的职责，帮助各位对抗虫族的勇士安抚。” 第129章 记者：“好！非常感谢您高尚的品格。关于这次采访我会认真撰稿的。” 苏葵和她握手：“也感谢你。和你相处很愉快。” 灌了鸡汤，讲了很多大道理，实际上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一句都没有多说。 高尚的品格…… 苏葵走出去时还在腹诽： 那是什么？ 这东西她有吗？ 第179章 自惭形秽 蜂拥的人群几乎要踏过机器人挤进黑塔了。 在苏葵再次出来的时候，瞬间安静了几秒。 第一个sss级……是个向导！ 外面商场的大屏幕没有播放任何机器人恋人消息，而是反复播放刚刚的直播。 正是放学的时间，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蹦蹦跳跳出来，先是趴在商场的橱窗外欣赏了一阵里面的衣服，才含着糖果看向屏幕。 “是那个见过的姐姐！” 叽叽喳喳大呼小叫：“我看过那个姐姐的精神体！她说向导也可以杀死虫族的，她做到了！好耶！” 直播画面跟随她走出黑塔。那双粉色眼睛看向人群时，人群不自觉屏住呼吸。 她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人群看去。 是学府的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见苏葵对自己招手，几人听话地过去。剩西理洛踟蹰片刻，也还是跟上了。 没有当着直播的面闲聊的意思，对视一眼，苏葵就把几个学生领走了。 上了悬浮车，糯米才蹭过来，“姐姐，你好偏心呀。都不带我玩。” 精神体小熊跑过来，撒娇似地抱住了苏葵的腰。斯潭按住了自己的精神体。 她摸摸熊头，“是你们没有去，怎么能说我偏心呢。” 因为等级没有那两个高，被迫留在学校，糯米撇嘴，不过没说这个。 当着苏葵的面说自己不如那两个……虽然小熊平时的确很喜欢卖萌示弱，但也并不愿意承认这点。 “如果我们去了，你会带上我们吗？”连天问。 “当然会了。”苏葵冲他笑：“你可是我的追随者啊。” 小天鹅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嘴角不明显地翘了翘。 小熊和猫头鹰又不乐意了，控诉苏葵不要他们，他们两个也想做她的追随者啊。 西理洛看着被围住的苏葵，蝴蝶独自坐在角落美丽。 他听见苏葵说：“好吧，其实我很期待你们成为我的追随者的那一天。” 两个学生就欢呼起来。苏葵说着话时，目光轻飘飘往这边掠过。 西理洛和她对视。 “……” 蝴蝶微蹙眉头。 为什么看他？ 她的意思是……也想要他做追随者吗？ 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庸！ * 几个学生没能在苏葵这里待多久。 原因是他们逃学被发现了。 直播画面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学校老师拿着证据找来了。 被拖回学校，几人不甘不愿地道别：“姐姐等我出来——” 苏葵觉得这场景很好笑，和他们挥挥手。 “我也要回去了。”西理洛颔首，苏葵问：“不来联结吗？sss级向导的联结，你是第一位哦。” 西理洛脚步顿住，“不了，” “明天我会重新恢复在黑塔的工作。你确定不要做第一个吗？嗯……我看看明天的患者是什么。” 她翻看光脑记录，“哇，好漂亮的兰花螳螂。” 精神体和主人都仙气飘飘，美貌程度不亚于光明女神蝶。 西理洛：“……” 他讨厌螳螂！ 不能做第三次了……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欢螳螂。 西理洛内心矛盾纠结，从他不自觉外放出来，还在不停抖动的触角就能看得出来了。 苏葵用目光抚摸那对触角。 旁边鳄鱼用大嘴轻轻撞撞她的腿。 意思是，又骗人了。 明明早就给别人做过安抚。 昨天她忽悠那只小章鱼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把对方遛得团团转，触手打成待拆的蝴蝶结，甜甜蜜蜜把自己送上来。 苏葵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还闷头查找出声质疑她的人的身份。 斯潭队长亲眼目睹，微微叹息。 她所谓的“你是第一个”，这句话后面，一定还跟着未完的括号内容： 你是第一个（章鱼） 你是第一个（蝴蝶） …… 以此类推。 苏葵冲鳄鱼眨了眨眼睛，它温驯地看着她，尾巴甩过来，围住向导的腿。 倔强的小蝴蝶还想飞出去吗？ 不可能的。 蝴蝶她喜欢，螳螂也喜欢。 葵葵喜欢，葵葵想要，葵葵得到！ * “现在质疑我的声音大部分都是见不得向导崛起，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个解决掉。” 苏葵给护卫队发下任务，又问被派去探听消息的蓝孔雀：“现在都有说什么的？” 蓝孔雀诚实回答：“现在有小部分人质疑您的检测结果，他们说你有过机器故障导致检测错误的记录，希望你能够证明自己，再次进行检测。” 苏葵鼓掌：“好！就这个！夏环，你把他们的声音放大，让他们‘逼迫’我不得不出面自证。” 第一次证明，是为了宣告她的身份。 第二次证明，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苏葵发消息给两位副执事：“那本书写得怎么样了？” 栗团兴奋道：“写得差不多了！我和小猫还找了幻牙和海粥小姐她们，让她们帮忙查缺补漏，现在已经快写完了。我发给你看看。” 苏葵接收电子版，看了一遍说：“挺好。” 栗团：“她们都把自己的心得感想写上去了，你要不要也写个感言之类的。” 她在那边撺掇：“写吧写吧，你写了号召力肯定更强！” 苏葵：“行，那我就再写一点。” 她还没想出来具体要写什么。 隔天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战队。 七日战队。 队长是小天鹅的父亲七日，麾下有副队长耳廓狐，还有一群大狗。 苏葵的第一支葵葵花，就是他们送的。 但是说实在的，苏葵只记得那株葵葵花很漂亮了，对这些人的记忆并不是很多。倒是里面有只狐狸稍微印象深刻，因为她的光剑就是用他申请来的。 说是偶然遇到，但所有人都知道苏葵在这颗星球。偶然的成分具体有多少，彼此都心知肚明。 七日的目的很好猜。 他儿子自愿做了追随者，他在反对时，就间接和苏葵站在了对面。现在她成为了高级向导，为了儿子能够好过，这位队长也不得不放下身份。 说示好有点不太好听，但大概就是这样。 至于那只狐狸…… 苏葵和他的精神体打招呼。 小狐狸眼睛湿漉漉地，带着些哀伤。 精神体主人单膝跪地：“我自惭形秽，请解除与您的长期安抚关系。” 第180章 哨兵使用手册 苏葵记得，他曾经提出过一次这样的请求。 现在，她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回想他的名字，问：“为什么呢，利克斯？” “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要让我做那种，在成为高级向导之后，就无情抛弃曾经安抚对象的人，好吗？” “这不是您的原因。是我不够资格站在您的身边。没有人会那样误解您，我会解释清楚。” “利克斯，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呢？站起来，看着我。” 苏葵把他扶起来。 利克斯比她高。 很多哨兵都比她高。 星盟的基因优秀，最矮的哨兵大概也有185，根据精神体体型不同，像蛇类的哨兵身体更纤长，黑鳞更是有一米九几。 这就导致了，哨兵在低头看她时，总是俯视的。 苏葵曾经在哨兵的注目中停留过。 他们的视线会下意识落到她的脖颈皮肤上，去看那拥有浓郁向导素的腺体位置，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她的精神体，想到安抚。 但是现在。 利克斯仍然比她高。 他的目光仍然能够轻易看到她外露的皮肤。 但他只是低垂着眼睫，即使是和苏葵对视，也只有短暂的片刻。 苏葵想到她要写什么了。 她笑起来，时隔许久，再次抱了抱那只耳廓狐。 “如果你这样要求的话，那好吧，我答应了。” “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精神体的。” 苏葵揉揉狐狸的大耳朵，“光剑也还给你？” 利克斯：“您留着使用，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今后的生活里身体健康，幸福愉快。” 他最后看了苏葵一眼，轻声说：“再见！” 远处，他的同伴也在等着他。 第130章 一个黑白头发的哨兵朝苏葵挥挥手，笑出一口白牙：“葵葵花，我们走了！” 苏葵这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总觉得蝴蝶姐姐西雅的名字很耳熟了。 她也对那群人拜拜，两边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 “不要这支战队吗？” 斯潭询问。 “即使不是我的，他们也不是敌人。”苏葵说：“走吧，去做第二次检测。”她冲着日光笑起来：“马上就结束了。在这之后，我要接手孕婴仓。不管是概率还是其他问题，孕婴仓的数据必须是面向大众，且透明的。” 第二次检测。 被质疑的高级向导怒而自证，结果和之前一样。 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她的sss级实力是真的。 但同时，她对质疑的哨兵表示失望。 这次的检测更权威一些，地点选在公会。这里没有普通人工作，只有机器人。苏葵注意到它的称呼，是“尊敬的”。 尊敬的向导小姐。 苏葵对众人笑道：“这个称呼不错。” 白执夷也回来了，就在附近看戏。 在公会进行检测，明面上是星网一些哨兵要求的，实际上是苏葵自己选的。不然他们真以为白执夷会放任跑到公会胡闹？ 他靠在自己的地盘上，看苏葵义正言辞痛心疾首表示：她对哨兵们很失望！非常失望！ 原本一腔热血想要继续安抚事业，但她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了。 安抚救不了星盟的哨兵。 她是如今向导的领头羊，如果她拒绝安抚，那么其他向导只会有样学样。 当即有人声讨质疑的哨兵，说自己没有怀疑过，请求她继续安抚。 白执夷轻咳一声，忍住笑意。 苏葵睨来一眼。 白执夷：“……” 抵在唇边的手放下。 他拨开人群上前，“很抱歉让您听到那些声音。但那些只是心怀不轨的少数人，请看在其他哨兵正在饱受煎熬的份上，继续为我们安抚。” 其他人附和，花蕊尤其气愤，“哪个狗爹养的满嘴喷粪，我**——” 她撸起袖子就要找出说话的人，看着就想暴揍对方。 一眼看到个哨兵，就柳眉倒竖质问：“说！是不是你！” 鳐鱼精神体的哨兵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我是哑巴！” 为什么！他都站在人群最后面了，还能一眼就被虎鲸看到啊！ 苏葵的脸色稍缓，“……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我可以继续安抚，但目前的那本权威教材似乎有些漏洞，我已经联合了多位向导，专门制定了最新的书籍。名字就叫——《哨兵使用手册》。” 在场哨兵：“……？” 有人问：“是给我们看的吗？” “你们也可以看。”苏葵说：“但这本主要还是给向导们提供思路的。各位觉得，我这本书怎么样，是否可以替代如今的向导手册？” 众人面面相觑。 白执夷率先鼓掌：“写得非常精彩。宇宙权威。” 其他人也只能跟着鼓掌捧臭脚。 苏葵笑容灿烂：“既然大家都如此肯定，那这本书就可以正式发行了。希望日后，各位哨兵也能够配合向导学习新教材。” 谁敢说不？ 苏葵要得就是这样。 她还特意说明，这里面都是每一位向导的心血，让其他向导好好看看。 有人听说她也写了感言，就特意找到那一段。 “这个就是苏葵前辈写的吗？” “我听说是的！” 后来的向导读道：“……在我等级尚低、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俯视我，俯视的是我的向导素，和可以用来安抚的精神体。 在我拥有武器和权利的时候。他们仰视我，仰视的是我身为第一位sss级所拥有的力量，和能够杀死虫族女王的意志。 力量、武器，或者智慧、勇气，你总得有一样。 目前没有也没关系。 只要不放弃，一切皆有可能。 ——给在完全进化到来之前，社会仍然需要安抚的所有向导们。” 两位小向导久久无言。 她们眺望远处。 圣所门前有两个雕像。 一个黑发黑眼，一个粉发粉瞳。 她们并肩而立，目光都投向了远方。 …… …… “以我的贡献，现在足够买星球了吗？”苏葵问。 “当然。” “那好。”苏葵：“我要买下b11星，无论是要贡献点还是星币，都按照正常价格支付。” 斯潭队长问：“那这颗蜻蜓星呢？” “蜻蜓星当然是蜻蜓的。”苏葵回答：“我的星球，要我自己来买。” b11星是个有大面积绿色的星球，所以苏葵决定，给它改名叫：绿星。 斯潭去办这件事，购买得过程十分顺畅，并且工作人员隐晦表示，3s级向导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 但苏葵并不想使用特权，买下星球之后，她决定过去看看，把星球打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那颗星球的位置有些遥远，他们在宇宙中航行了很久。 路过前线战场，仍有哨兵在收尾清扫剩余虫族。 但它们数量太庞大，是无法彻底全部销毁的。 至少，在苏葵连接的精神网中，仍然能看到散乱的许多光点。 她没有透露那些坐标位置，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 宇宙幽静神秘。 那颗绿色的星球近在咫尺。 表面朦胧笼罩着粉白的雾气。 是葵葵花会爆炸的花粉。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