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生相顾》 第1章 [gl百合] 《彼生相顾作者:若顷茶【完结】 文案 因一场车祸而穿越来的顾瑾,在这里成了没有地位没有权利的皇子,在这水深火热的朝堂之中,翻转命运坐上至高者的位置。 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得到皇位的同时,身为女人的她还能得到皇后,这皇后还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爱上我的皇姐,是不是很可笑?更可笑的是,我和她一样,是个女子…… ——顾瑾 爱上我的皇弟,是不是很可悲?更可悲的是,她与我一样,是个女子…… ——顾萱 爱便爱了,那么,只愿君心似我心,白首不相离……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女扮男装 朝堂 正剧 主角:顾瑾,顾萱 一句话简介:同父异母,权谋争储姐妹文 立意:在充满权利私欲所侵染的朝堂之中,保持本心,从一而终 第1章 01. 诺大的皇宫内,这威严气派的建筑,在她的眼里不过是繁华的表面,身处在这里面的人啊,没有一个心里是干净的,在这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能生存下来的,却是不易,跟何况那些身份卑微的人,前一秒还活着,下一秒,说不定就去地府报道了。 就像她现在啊,被人用粗大的绳子紧紧的捆在树上,不得动弹,她只要一动,那些粗糙的表面,就能将自己磨的生疼,她想,或许自己就这样呆着一动也不动,他们就会因为没趣而离开吧,可是,她想的太好,太天真,他们用言语讥笑,对着她拳打脚踢,讽刺着她的身份与自己怎么可能平等,是啊,他们穿着皇子特有的身份锦服,而她,只是穿着粗布麻衣,还有些地方有了些许破旧,比最低等的婢女和内侍所穿的料子都不如,她如果对人说,她是皇子,这北华的七皇子,呵呵呵,谁会信?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灼热且带着让人作呕的液体慢慢浸湿,她咬着呀,紧抿嘴唇,闭上眼睛,默默的忍受着这耻辱,这种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他们要么无聊,要么就是被那高高在上的人批评,要么就是被自己的母妃责骂,所以就跑来以这些方式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与愤怒,可她呢,她向何人说呢?她只有一个留下照顾自己的婢女安安,她也不过十几岁的丫头,却因母妃救过她的命而一直跟随着她,可是,她的母妃呢?早在自己五岁的时候,离开了她,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因为,她的母妃爱上了与她同为女子的女人,她为了那个女人,跟着她进宫,为了能呆在她的身边,结果变成了那男人的女人,却被人诬陷,进了冷宫,而那女人,却始终不知道。 日落西山,美丽的晚霞照在她的身上,她黑色的头发末尾还低垂着那让人恶心的液体,他们都已经散去了,她缓缓睁开眼眸,抬头适应了这周围的一切,因为闭的太久,竟显得有些恍惚,视线慢慢变的清晰,她愣愣的看着眼前慢慢走进的女孩,一袭鹅黄色的纱裙,衬着她显得高贵,她笑笑,或许又是哪个宫的娘娘的孩子吧,看来,今天注定是要多受些折磨。 顾瑾自现代穿越而来,她记得,上一秒她好像还在公路上开车行驶着,下一秒就到了这陌生的环境,迎面来的就是一张美貌的容颜,温柔的笑着看着她,那一刻,顾瑾的心都颤了,她看着女子的模样,和母亲一模一样,不禁哭出了声,不过这一声哭声,让自己又陷入了迷茫,她,变成了一个婴孩…… 到如今已经历经六年,这六年来在这饱受的所有折磨,鄙夷,她都已经习惯了,在这个皇室里,她是最低微造成不了威胁的人,只有日复一日的遭受他们的的凌辱,却还能保住一条残命,已然是她,最幸运的事情了。 顾萱第一次看见顾瑾的时候,顾瑾被绑在大树上,她穿着粗布麻衣,这种材料在宫里并不常见,因为这在皇宫里连婢女和内侍所穿的布料都比她身上的要好些,此刻顾瑾的衣服被浸湿,头发上还低垂着不知是何的液体,但是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味很快让顾萱知道是什么东西,因此她走进了想问个明白,但是顾瑾抬头那刹那,自己也不免的被惊了一下,那笑是什么意思,带着些许无奈,些许……悲伤,然而她黑色的眼眸,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你是谁?」 她问她是谁? 顾瑾没有回答她,在这里,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她是谁?她可是有名的出气筒啊,卑微的连婢女内侍都不如的皇子。 「放肆!公主问你话呢!」她身旁的婢女见顾瑾没有回答顾萱的话,便出口对着她吼道。 顾萱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她走进了她,而顾瑾却皱了皱眉,她现在身上的气味实在难闻,都让自己有些嫌弃,顾萱却拿出手帕给她细细擦拭脸上的液体,然而她别扭的将脸转到一旁,这种收拢人心的把戏见多了,先对你好,让你有点期望,再无情的将你踩在脚下,剩下的便是绝望,这种把戏,她前世见多也经历了不少,这世,她又怎么会不知? 顾萱的手顿了一下,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倔强的让人心疼,被人绑在在这里,却不哭也不求救,只是静静的靠在哪里,任由时间慢慢流逝,也不知下一秒还会遇到些什么。 「殿下!殿下!」 远处传来熟悉而焦迫的声音,顾瑾看着声源处慢慢出现熟悉的身影,顾瑾一直紧着的心,也放松一些下来,至少,在这里,还有安安,会不顾一切护着她,陪着她。 「你是皇子?」顾萱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顾瑾,身为皇子,怎会落魄成这个地步,再不受宠的皇子,也不至于如此吧。 安安从远处急忙跑了过来,看到顾萱,便下跪对着她行礼:「参见嫡公主。」 原来她是皇后的孩子啊,那个胜名在外,受尽荣宠的嫡公主,顾萱…… 顾萱看着一直被绑着的顾瑾,挥手示意身边的婢女,婢女们很快就将绑在顾瑾身上的绳子解开,顾瑾得已松懈,可是身上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她见顾萱有靠近之意,便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安安身后。 顾萱见状也不恼,只是微笑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瑾不说话,站在安姨的后面,黑色眼睛里带着冷漠疏远,这让顾萱看了,竟然有了些许不舒服。 「回嫡公主,我家殿下单名一个瑾,是若主子的孩子。」 「“瑾……”」顾萱默默念着:「原来你是若姨的孩子,你怎么会,受如此对待,若姨呢?她可知?」 顾瑾始终不说话,安安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嫡公主,请你带我们去见皇后娘娘一面,事关主子之事,唯有皇后娘娘亲看,才能明白。」 顾萱点了点头,绕过安安,来到顾瑾身边,牵起她的手,柔和的笑意让顾瑾心里一震:「可愿随我,一同去见母后?」 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一颦一笑都能使人窒息,她静静的看着那泛黄的血书,看着她美丽的脸上表情不断的变化,慢慢变得泣不成声,顾瑾心里突然感觉好受了些,至少,她对于她的母妃,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否则怎么会看到她诀别的血书,而花容失色,毫无形象的在那里哭泣,她的一旁是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女人,一袭白衣,美的出尘,犹如九天仙子一般,她的容貌才情智慧不再这女子之下,却甘心为了她,走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院。 母妃啊,九泉之下的你,或许可以安息了,但是,又有谁会记得那埋在冷宫枯萎的梅花树下的残骸呢?你说她喜欢梅花,所以你愿化作梅花,至少待梅花盛开之时,她去赏花,或许可以看到你一两眼,即使她不知道,那是你化作的,那冷宫的梅花树一到梅花盛开的季节,比这宫里所有的树开的都好,因为,它是用的你□□,作为了肥料,那白色从中的一抹亮丽的红色,兴许就是你的血染红的吧? 林姝跑下台阶,双手紧紧的握着顾瑾的双肩,许是她有些激动,力气太大,捏得顾瑾皱了皱眉头,竟有些生疼,一旁细于观察的顾萱察觉到了这一点,她轻轻拍了拍林姝的肩:「母后…… 林姝知道自己失仪,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些,她美丽的双眸看着顾瑾,问道:「你母妃呢?」 顾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撇过头去,目光透过她,直直的看着那画:「葬在梅花树下。」 林姝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道唤着纪若,顾瑾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纪若,这是她母妃的名字,现在你这般唤着她,可有回应?:「母妃说你喜欢梅花,所以她想化作梅花,待你赏花的时候,或许可以看她一两眼,她就葬在冷宫的梅花树下,那里的梅花树长的很高,从你这望去,便可看到。」 「若儿……」 林姝将泛黄的血书紧紧的拽在胸口,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顾萱与林姝的贴身侍女不断的安慰着她,顾萱抬头看了看站得笔直的顾瑾,她们的目光有了接触,不过下一秒,顾瑾便移开了,重新停留在那画上。 第2章 林姝的心像是被人那剑狠狠的刺了一剑,她想起那时候的时光,那白色声音开心的笑着,围着自己打转,她要什么,她都会想办法得到送给她,即使她见多了,但是看着她费了不少心思精力得来的东西,心里总是暖暖的,十六岁之前,她们总是无忧无虑,会说很多话,但是,每次谈及未来,她的眼里总是带着一抹忧伤,她便不再言语,只是任由时间安静的流过,但是时间流的太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十八岁生辰,她接到了一份儿圣旨,嫁与当今太子,坐上皇后的宝座,她问她是否喜欢,她不知怎么回答她,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怎可违背?若是抗旨,可不是她一人落下人头,而是全府上下几百颗人头,她披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凤凰霞帔,她接过那男子伸来的手,坐上花轿,迎亲的浩浩荡荡的从丞相府往皇宫走去,她微垂眼眸,心里没有半点欣喜,突然,熟悉的旋律传入耳朵,那清幽的笛声透过吵杂的喜乐传入她的耳里,她的心猛的一跳,只是,那笛声却透着浓浓的悲伤,好似吹奏的人正受着撕心裂肺的煎熬,她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然而站在房顶上,看着花轿走远的那人,流着泪,将她们一起演奏过的曲子独自吹完,没有琴声合奏,显得如此的孤寂,好似她站在那里,又有谁会知道?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再见纪若的时候,她爬上了那男人的龙床,依靠在他的怀里,本来清澈单纯的双目,在那一刻,却让她捉摸不清,愤怒瞬间上脑,她想要她一个解释,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一个代表着她无奈,代表着她心里只有她的一个眼神,她便可以理解释然,可是,纪若没有…… 她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转过视线,看着那个男人,最后,她的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嬉笑声…… 「自从那日,我再见到她…心里只剩下怨恨…我怨她不听我的劝阻,随我一同进入这深渊,我恨她…恨她…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为了护我不得已为之…她到死,都是为了我……」 林姝转身看着纪若的画像,她踉跄上前,顾萱想要扶住她,林姝紧抓着她的手,走到画像前,伸手止不住的颤抖,轻轻的在画像的面部抚摸:「是我不配,她的情意如此高烈,而我低至尘埃,我欠她太多…太多……」 顾萱想要安慰自己的母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这几年,若姨一直是母后心里的抵触,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她原以为母后十分憎恶若姨,是因为她觉得若姨违背了她们当年的姐妹情意,也同这深宫中的女人一般,为了权利,为了富贵,可以抛弃一切。 但是…她看到了母后寝殿里,纪若的画像后,一切都变了…她不知道母后对若姨到底是怎么样的,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疑惑,也都解开了…… 林姝看着画像许久,眼里逐渐起了杀意,呢喃道:「是谁…害死她的。」 安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相叠,头抵在上面,猛的磕了一个响头:「娘娘,事关太后娘娘,主子,是被人陷害的。」 林姝转过来,收回了心里的悲伤,她与纪若多年以来的隔阂是个误会,已然接触,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已离去的事情,但是事实如此,她知道,在这宫中,她不会没有见到她就平白无故的离世,留下这一封血书,这背后一定有阴谋:「你且说来,一字一句,不得有疏漏差错,自我不在宫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奉陛下旨意离宫后,不久太后娘娘就突发中毒陷入昏迷,宫中御医束手无策,主子为救太后,搜寻了很多药材,还亲自试药,最后研制出了解药,给太后服下,可是太后娘娘迟迟未醒,芳贵妃就以此为由,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皇上一怒之下将主子打入了冷宫,自入冷宫后,芳贵妃时不时带着后宫众妃前来刁难,那时,主子刚生下殿下才满月,拿自己身子试药,还要遭受她们的凌辱苛待,因此身子渐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两年前,就留下殿下,撒手人寰了。」 安安越说,泪水越止不住,声音都带着哽咽颤抖,林姝手紧握成拳,她此刻已然十分愤怒,看到顾瑾后,便走到她的面前,她抱着顾瑾,沙哑的声音穿过她的耳朵:「瑾儿,日后,你想要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我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顾瑾从她怀里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林姝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却引来顾瑾一声痛叫,她慌忙拉起她的衣袖,上面密密麻麻的不满了伤痕和血迹,有的已经旧了,有的却是新伤的:「是谁?谁把你变成这样?」 顾瑾放下衣袖,不言一语,顾萱看了看林姝,她知道,现在的林姝已经没了理智,她拉过顾瑾的手,让顾瑾与她面对面,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瑾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对你了。」 鼻尖是淡淡的梅花香气,让顾瑾心里一暖,或许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总觉得她可以依赖,她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顾萱抱着她,这诺大的皇宫,原来,还有人惦记着她的母妃的…… 第2章 02. 皇后宫中富贵华丽,她坐在偏殿的床上,半裸着上身,白嫩的肌肤上,有几道刺眼的伤痕,她微垂眼眸,静静的由着安姨为她上药,勿的,此刻她却觉得那冰冷破落不堪的冷宫是那般的让人安心。 顾萱站在门口,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虽只是后背,小小的身影挺的笔直,安安擦到伤处,她却咬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音,如果那雪白的背上没有伤痕的话,那该多好,她握着手中的锦盒,走了进来。 顾瑾听到脚步声,疑惑的往后看,便看到顾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来,她叹了口气,还好自己这身子没有长开,不然自己的女儿身,可就能轻易的要了她的命,现在的她,就像是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再过几年,恐怕就得裹那厚重的布了。 「公主。」安姨向顾萱行礼,同时也暗自庆幸现在顾瑾的身子还未发育,这也给了她们几年安定的时光。 顾萱走到顾瑾面前,顾瑾没有看她,双手捏着袖口,衣服没有完全褪去,只是垂直腰间,这一切,顾萱以为是顾瑾害羞了,轻笑一声,将手上的锦盒递给安姨:「给瑾弟抹这个吧,这个对祛疤很有疗效的。」 「多谢公主。」安安说完,便用那锦盒里的药,轻轻抹在顾瑾的身上,并未感到火辣的刺痛,而是一阵舒服的凉意,慢慢的便没了感觉。 对啊,她可是嫡公主,那人最疼爱的女儿,脸上或是身上受伤了可得心疼死,再说,一个堂堂的嫡公主脸上或是身上留下了疤痕,那不就不美了? 顾萱坐在床边的锦凳上,看着顾瑾默默的不说一句话,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失落:「瑾弟,你且放下在这里住下,明日母后便会奏请父皇,由母后来抚养你。」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明显感受到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微微一颤,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不言一语的为她上药,她知道,此刻的安安一定很开心,如果林姝抚养她,此后就不会再受那些折磨了,她也知道,这是纪若最想看到的结果,否则,她们怎么会隐忍着等林姝回来呢? 只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黑色的眼眸对上顾萱有些期待的眼神,轻声应道:「嗯。」 「瑾弟,你可像他们一样,一同唤我皇姐。」听到顾瑾没有什么太大的拒绝,她心里一喜,但是顾瑾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冷冷的,心里有蒙上了隐约的失落,她知道这几年顾瑾受了很多苦,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顾瑾会对她敞开心扉的。 与他们一样,呵…… 第二天,顾瑾起来的时候,站在铜镜前,看到身上的伤痕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浓了,看来这古代的药的确很好,在现代,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祛疤呢,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很快,安安便来为她洗漱,但是她还是习惯自己动手,每次安安也只是帮她递些东西,站在一旁看着她弄好,只是今次,顾瑾看着安安拿来的皇子特有的服饰,稍稍一愣,安安看出顾瑾的迟疑,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的,从今日开始,殿下你就拥有皇子应该有的一切。」 她白嫩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摸了摸那上好的布料,看着上面精致的刺绣,心底一片冰凉。 丰盛的早膳安排在皇后宫中的后殿里,大殿一般都是接见来客或是众宫妃子,大殿的后面才是皇后休息娱乐的地方 ,有偏殿,有后花园,有书房,有寝宫,顾萱还未到十岁,因此不设独立的宫殿,依旧居住在皇后宫中,她的寝宫就在顾瑾偏殿的旁边。 林姝与顾萱坐在桌前谈笑,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她们正等着顾瑾来一起用膳,门外响起几声脚步,林姝与顾萱抬头看着顾瑾从门口走进来。 一身皇子特有的服饰,头戴玉冠,黑色的长发披撒在身后,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是布了一层寒霜,她缓步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都是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她对着林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第3章 林姝看着此刻的顾瑾,果然,穿上皇子服饰的顾瑾,比任何一位皇子都有一种皇族的气质,笔挺的身姿,没有婴儿肥的脸蛋,眉头舒缓,小而挺的鼻梁不轻不重的呼吸着空气,薄唇紧抿,像极了纪若一脸认真的模样,只是她的眼里却是冰凉一片:「瑾儿,记得日后要唤本宫母后,不然会让有心人拿去做了把柄。」 「是。」 顾萱看着顾瑾,竟没想到着了迷,若非自家母后的声音,自己恐怕还一直盯着顾瑾看,理了理思绪:「瑾弟,快来用膳吧。」 顾瑾点了点头,走在了她们的对面,满桌的精致的爽口小菜和美味的补汤,顾瑾只是喝了些粥,便说饱了,林姝看着她吃的那么少,以为这些她不喜欢,顾瑾虽然还是个六岁的孩童,但是身子单薄的比平常同龄的男童还要瘦小,怕是自打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想着日后得知道她喜欢什么,这样,顾瑾就会多吃些。 顾瑾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端坐在龙椅上,一声明黄的龙袍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坚毅的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如鹰的黑色双目带着犀利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打量,而一旁的众位妃子们,怎么低头耳语,说着那些嫌恶的话语。 「你的生母是?」龙椅上的男子深沉的声音传入顾瑾的耳里,她站在那里,心底一片冰凉,果然,才几年,他就已经忘了,他的后宫妃嫔那么多,每个人都在每个晚上看着宫门口是否有那身影,直至后来内侍禀报皇上去了哪里,她们才失落的独枕眠榻,向母妃这样被打入冷宫的女人,而且还是那种不争宠的,他自然很快就会忘记,更何况,谁会在他耳边提起呢? 「皇上,她啊,是那贱人的孩子。」芳贵妃把玩着手上的玉环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贱种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呵,可笑。 顾瑾不用转头看都知道芳贵妃现在是什么模样,她身上的伤,多出于她的手,她总是坐在她的面前,磕着瓜子,喝着茶,享受般的看着下人拿着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好似她看到那每道伤疤,心情都会变得好些,为什么呢?因为她现在已不像以前那么受宠,但是她的家族势力和她的狠辣却是出了名的,况且她的顾坤还是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再不受宠也没有人敢不待见她。 「好似叫什么来着?哦,纪若,对,就是那贱人。」余妃附和道,她巴结着芳贵妃,因为她的势力是这里最弱的,因此得找个好的靠山,但是皇后却不吃那套,所以只能傍着芳贵妃这颗大树好乘凉,也能给她的顾琰带来点好的前程。 「放肆!」林姝心里本就不怎么喜欢她们两,如今还在她的面前这样耻笑着纪若,自当火冒三丈,向来好脾气温和的她,不免如今失控冷了脸。 众妃子愣愣的看着此时散发着阵阵冷气的林姝,各各说着知错,现在皇后回来了,皇上什么都依她,得罪她,不就是给自己断了后路吗?只有芳贵妃白了一眼,她的儿子是太子,纵然顾萱多得宠,毕竟只是个女孩,日后自己儿子登基,还怕她们不成。 「皇后娘娘且莫动气,伤了身子不妥。」李妃温和的说道,顾瑾对李妃的印象没有太坏,也没有太好,反正她总是置身事外,温和待人,比这里的人确都是好的多,至少她从来没有像她们一样对她,她所生的六皇子顾琛与八公主顾珊也是如此,温和,不娇纵,比那些皇子好得很多很多。 龙椅上的那人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她们说着嘲讽讥笑的话语,而底下的那小小身影却始终不为所动,她身姿笔直,好似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尊严一扫而尽,他沧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顾瑾只有七岁,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隐忍态度,是她不懂还是…… 底下的妃子吵着他头疼,一个小小的贱妃所生的皇子兴起不了大浪,于是便摇了摇头:「难得皇后欢喜,那便过继与你宫中吧。」 「多谢皇上。」林姝第一次对着顾严柔柔的笑了笑,皇帝看了心里也蛮开心的,一个过继的皇子换得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因为自从生下顾萱,林姝便没有这样对着他笑过了。 顾瑾低着头,低垂眼眸掩藏住眼底的情绪,所以她来,只是受尽冷眼与讽刺的吗? 一纸圣旨很快便下达了下来,早朝的时候,顾瑾又被人唤去了议政殿,看来,这个皇上还是没有过得了大臣那关,现在叫她去,无非就是证明而已。 「七皇子到!」内侍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大殿,门外的侍卫将大殿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象征着皇家威严的建筑雕刻在每根大柱上,她踏着步伐,跨过门槛,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的目光在顾瑾进来的时候就是一惊,是他们的错觉吗?阳光打在顾瑾瘦小的身上,她稚气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冷,不笑不怒,不哭不躁,好似经历了许多事,被那些岁月洗磨,她真的只有七岁吗? 「参见皇上。」顾瑾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她对着龙椅上的顾严行礼,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流畅,很难让人想象,这被人遗忘在冷宫的皇子,一举一动却不失那些被宫人专门教出的皇家礼仪的皇子们差。 「平身。」顾严淡淡的说道,不带任何感情,顾瑾站了起来,她的眼神看着那黑色大理石铺设的地砖,光亮的投射出自己的倒影。 「皇上,纪嫔久居冷宫,就算先前已怀有龙嗣,也是罪妃所生之子,皇后乃是一国主母,皇嗣之事须得谨慎,皇上!切不可轻易决策,过继给皇后娘娘啊!」 「皇上!请三思!」 「皇上理应查清七皇子的血统,纪嫔本就有谋害太后之事,七皇子的身份理应查实!」 「请皇上三思!」大臣们都跪了下来,大殿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独留顾瑾依旧站在大殿的最前面,这种戏码,前世在电视上看的还不多吗?没想到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勾了勾嘴角,看来身在皇家,的确没权没势,只能任人宰割。 顾严看了周围一圈,只有丞相林茂站在那里,林茂是林姝的父亲,看来他对于此事还有别的看法:「林卿,你的意思呢?」 林茂看了看众人,众大臣也皆是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神略过众人定格在顾瑾身上,懂得隐忍,的确不错,还需磨炼一番方可成大器:「即是皇后娘娘之意,老臣自当与皇后娘娘一样,至于七皇子的血统,想来古今唯有滴血认亲之法,方可证实。」 顾严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曾怀疑过顾瑾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是借这些大臣的话来达到自己的目 的,他不好在皇后面前说些什么,也就这样顺水推舟的命人下去布置。 银针插破手指,顾瑾皱了皱眉,朝着碗里的清水滴入了一滴鲜红的血液,顾严不皱眉头的将自己的血滴入,两滴血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融合为了一体。顾严这才淡淡的点头,林茂这才放下了心,顾瑾冷笑。 「既然七皇子的确是皇嗣,那么过继与皇后娘娘也无妨。」林茂说着,众位大臣都底下了头,哎,还好顾瑾不是皇帝疼爱的皇子,不然这诬陷皇子的罪可不小。 说他没有私心却不全是,林姝只有顾萱一人,即使顾萱如何得宠如何出众,始终是女子,这皇位终究还是会传给那些皇子,这样,依林姝在后宫来看,无论哪位皇子继位,林姝都不会好过,如今顾瑾没有生母,过继给林姝,也算有了番保障,身世什么没关系,最重要的就是日后的作为。 如今整个北华以及周边的国家都知道北华皇室凭空出现了一位七皇子的传闻,对于他的身世也各自其说,身为皇子,就要学习知识还有骑射,文学与武功都丝毫不能落下,还有宫中的礼仪等等, 顾萱与顾珊学得要比皇子的多她们还要学习琴棋书画,舞蹈,还有许多复杂的礼仪。 每日清晨,顾瑾与顾萱一起与皇后用过早膳后便会去上书房,有时候,学的是文,她们便一起,有时候会分开,因为顾萱的课程比顾瑾要多的多。 她在人群中总是那么的耀眼,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去亲近她,她的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即使他们有多坏有多恶劣,在她的面前,都一个个变成了乖小孩,期待她的鼓励与赞赏,她也是挂着柔和的笑意,耐心的听着他们的话。 「七……哥?」耳边传来糯糯的声音,顾瑾从思绪里回了神,转身看向唤她的人。 一袭青色的宫裙更衬的她清丽可人,她微笑着看着顾瑾,柳眉舒缓,一双凤眼里泛着些许羞涩,樱唇微张,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上书房几天下来,她对于这个三妹印象还是不错的,他们嘲笑讽刺的时候,她总是会站出来说话,然而她又是他们疼爱的妹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也只是说着让她不要和她走的太近的话,也就不了了之。 「七哥,今日是习武哦,你可得加油呢,不然太子哥哥他们就会欺负你的。」顾珊柔柔一笑,她觉得顾瑾与那几位哥哥不同,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吸引人忍不住的想要时刻关注她。 第4章 顾瑾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淡淡的回道:「多谢好意。」 「七哥总是这样对人疏远的很,是不是珊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顾珊问道,顾瑾总是对人很客套,若有若无的疏远让顾珊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瑾抽了抽嘴角,好像她们也没有那么熟吧?:「不是…只是我…」 顾珊见顾瑾如此,还是不强求他了,毕竟她曾经也是跟着太子哥哥一同去笑话她的,虽然她没有那样做,她想,在顾瑾心里,一定对她还是有排斥的:「只要七哥不讨厌珊儿就好,这样珊儿就又可以多一个哥哥疼珊儿了。」 顾瑾扯了扯嘴角,也不在看她,这一举动,却惹来靠在一旁的太子那帮人的不满。 教他们武艺的是北华驻国大将军陈辅,陈辅站在一旁看着皇子们比划着招式,看到今天多了一个人,便好奇的朝哪里多看了几眼,虽然她才刚刚开始跟着自己学武,一招一式的力道还未有,但是姿势准确,让陈辅多了些欣慰,不禁对这位刚认识的七皇子多了一份心。 练完武会有一段时间休息,顾瑾坐在离那些皇子较远的地方,喝着自己带出来的水,而那些皇子则是懒懒的躺在舒服的长椅上,下人们递水的递水,擦汗的擦汗,扇风的扇风,他们则是一脸享受的靠在那里。 陈辅看了摇了摇头,这样即使学会了,也不会很精通啊,他看到另一边的顾瑾,而她只是坐在那里,靠着柱子微闭眼眸在那里舒缓,他可叹,如果七皇子的身世不是那样,该有多好? 顾萱与顾珊练好舞蹈准备去看看顾瑾的情况,她们谈笑的走去练武场,想着今天应该会很快就下学了。 「七哥!」顾珊大喊,抽开抱着顾萱的手臂朝顾瑾跑去,顾萱顺着方向看去,顾瑾捂着流血的手臂跌坐在地上,她的发丝凌乱,嘴角还有一片紫红色的印记,隐约可见嘴角有一丝血迹,然而一旁的顾玹拿着匕首,冷眼看着顾瑾。 「你们这是干嘛啊!」顾珊扶起因为被顾玹用匕首划了一刀,没有防备的推倒的顾瑾,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哥哥们如此讨厌对待顾瑾。 顾坤看到顾珊来了,但是没有看到顾萱的身影,他的心也放了一些下来:「三妹,一个贱种而已,何必在意?」 顾瑾低着头,手拉开了顾珊扶着她的手,稳了稳重心,顾珊看到顾瑾刻意的举动,皱了皱眉头:「七哥?」 「贱种!你尽然如此对八妹,没挨够是吗?」顾玹卷起袖子又往顾瑾的脸上挥了一拳,顾瑾立刻摔在地上,她咬了咬牙,站了起来。 顾琰哈哈哈大笑:「算了四弟,一个贱种而已。」 「哼,贱种,不要妄想与我等平肩!」顾坤警告似的对着她吼道。 「我没来,还真看不到这场好戏呢。」清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他们愣愣的回头看着来人,一袭鹅黄的宫裙,长发洒在身后,踏着黄昏而来,美丽的黄昏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更加的美丽耀眼,他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痴了。顾萱走到众人面前,看了眼顾瑾:「真是热闹呢。」 「皇……皇姐,是这贱种打了太子,所以就略施惩戒了一番。」顾琰心虚的说道,他现在看都不敢看顾萱一眼,此时的顾萱,没了以往柔和的笑意,美丽的脸上布着一层冰霜。 顾萱挑了挑眉:「略施惩戒都见了血,况且你们还是兄弟,你说他是贱种,那我们是什么?」 顾琰被问的哑口无言,他们几个皆是低着头向她乖乖认错,她对着他们柔柔一笑,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于是也没了什么话,顾瑾淡淡的看了一眼,往一旁走去,离开了那里,她本来就是多余的,待下去,也只会自增悲凉。 「七哥……」 顾珊看着走远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顾萱看着那踉踉跄跄的身影,心里不由的一疼。 顾瑾走到那熟悉的路上,手臂上的血不断的流出,她的心里冰冷一片,冷宫里一片安静,那颗入门便可看见的梅花树静静的在那里,她靠着石阶坐下,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到地上,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围着梅花树所建造的台面,眼里悲伤之意浓浓的袭来,视线慢慢变得模糊,竟是泪水流了出来。 「母妃……瑾儿来看你了,我过的很好,她过的也很好,她看了你的血书了,很悲伤很悲伤,很自责很自责,她一直在想你,如你一般……」 她咽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她抬头看了看慢慢变黑的天空,这里出奇的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人的心跳声。 「皇姐是嫡公主,不可能因为你而破坏了众皇子的关系,她做的就是维护。」 身边响起声音,她睁开眼眸,一身青色的皇子服饰,那人跟着她坐在了旁边:「虽然你现在过继给了皇后娘娘,但始终是养子,皇后娘娘与皇姐不可能保护得了你一世,所以你还是得靠自己。」顾琛说着,私下一块衣服的布料,给顾瑾包扎,止了血,看着她又说道:「今天只是划伤了手臂,下一次可就是脖子了,像这样的情况,日后会发生很多,所以还是得靠你自己。」 「六哥……」 「恩?」 「多谢……」 顾琛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转身离去:「七弟,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或许……可以改变你的一生。」 第3章 03. 夜晚总是那么的安静,让人徒增意思苍凉,更何况现在门外下着倾盆大雨,还有隐约的几声轻轻的雷鸣。 顾瑾坐在床上,看着安安精心处理过的伤口,她无奈的笑笑,顾琛说的对,还是要靠自己,现在,自己只是寄人篱下,虽然是皇后的养子,却也不受人待见,那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身世了。 门被人轻轻推开,顾瑾转头看向来人,顾萱穿着宫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看到顾瑾一直看着她,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变得浓了许多:「我看你晚膳吃的极少,趁热,喝些吧。」 顾瑾看着眼前的汤,里面有很多食材,没有品尝闻着香味都能感觉一定不错,只是,她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笑意,始终保持着这姿势的顾萱,眼里慢慢变得冷淡,她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岁,何必要总是装作大人的样子?身在皇家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她知道,但是,她不希望她在她面前还是这样,她将她的手推向一边。 顾萱愣了愣,疑惑的问道:「瑾弟可是不喜欢?那我让人再去做一份好了。」 说完正要转身,便被顾瑾叫住:「我不饿。」 时不时进来,还怎么睡觉? 顾瑾的视线有撇到另一边,看着她的小嘴竟然有些嘟起,煞是可爱,她将碗放在桌子上,坐在床沿,顾瑾对顾萱这一举动惊了一下,身子本能的往里缩了一点:「瑾弟可是为今日之事,而在生皇姐的气?」 顾瑾愣了一下,想些什么呢,我可不敢对你生气……顾萱看着顾瑾不语,轻笑道:「果然是呢,莫要生气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父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有什么权利去管他们呢?」 「他们总是围着你转,事事都听你的。」顾瑾盘腿而坐,双手环与胸前,漫不经心的说道。 「但是你不围着我转啊,若是瑾弟围着我转的话,我哪有心思管他们?」顾萱看着顾瑾小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调笑道。 然而顾瑾听到这句话,明明知道只是开玩笑的,却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颤,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瑾弟,身在皇家,做事总是要瞻前顾后的,错一步,便是万丈悬崖,芳贵妃的势力不容小嘘,更何况顾坤还是太子,皇姐能做的,只能将对你的伤害减到最小,对不起,是我没有说到做到。」顾萱越说越是自责感满满,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的啊。 顾瑾愣了愣,有片刻的出神。 天空一阵响雷打破寂静的夜晚,亮光划破漆黑的夜空,顾瑾抱紧了头,显得异常的痛苦,她不断叫喊,惊的一旁的顾萱都有些慌乱:「瑾弟,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泪流满面抱着头身子蜷缩在床尾的,她瘦小的身子不住的发抖,雷声不断的在安静的夜晚中发出隆隆骇人的声音,顾瑾抱着头,流着泪,嘴里不断说着不要过来。 那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只有隆隆的雷声,那是她第一次被关在那里,周围散发着阵阵恶臭味,还有几滴雨透过缝隙打了进来,顾瑾蹲在墙角,心里一片恐惧,她现在只想安安能找到她,但是她向四周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回应,直到几声轻微带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同时还有鞭子打在墙上与地上的声音,风将本来紧锁的大门因为开了的原因吹了进来,闪电的亮光照在整个封闭的黑色空间,那男子狰狞的脸全数落在了顾瑾的眼中,脸上是无数条伤疤,她的瞳孔剧烈的放大,看着男子挥舞着鞭子朝他慢慢逼近,鞭子声击打在墙上与地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配上这隆隆的雷声,竟显得十分的骇人,声声入心,顾瑾颤抖着想要挪动身子逃离,但是发现自己早已在墙角,怎么逃得了? 第5章 男子冷笑着用力挥舞着皮鞭,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划破衣服,划破她的皮肤,稚嫩的身子上,马上流出鲜血,她哭喊着求救,但是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来救她,而她的哭喊却刺激着男子的神经,他一遍一遍重复着,顾瑾抱着颤抖的身子朝门外移去,但是男子很快就抓住了她,她摔在地上,男子就将她拖了回去,狠狠的摔在墙上,打开的大门又关了上去,她的希望也破灭了,黑暗的空间里亮起火光,男子又开始了疯狂的抽打,她哭喊着绝望的叫着,一遍一遍的喊着不要过来,却终是无用。 顾萱看着顾瑾几尽崩溃的状态,立马上前抱住她,顾瑾感到柔软的温度,身子马上变得僵硬,极度排斥着,甚至还一拳一拳打在顾萱的身上,但是顾萱依旧死死不放手,咬着牙,尽量将声音放到最柔,抚着她颤抖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瑾弟,瑾弟,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是我,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顾瑾才停止了排斥和捶打,无力的依偎在顾萱的怀里,沉沉的睡去,安安从门外进来,她深知电闪雷鸣的夜晚对于顾瑾便是恶魔般的夜晚,因此她立马从一旁的偏殿赶过来,却看到地上凌乱不堪,心里一惊来到床前,看到顾萱抱着顾瑾,顾瑾躺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额头还有汗渍。 顾萱看安安来了,示意她不要出声,安安拧了拧毛巾,递给了顾萱,顾萱将顾瑾平放在床上,细细为她擦拭,顾瑾一直握着顾萱的手,紧紧的不能放开,顾萱心里感到一丝疼意,重新坐回了床头:「怎么回事?」 出口冰凉带着质问,安安愣了一下,也明白顾萱说的是什么意思:「公主,殿下小的时候,被人关在漆黑封闭的房子里,那时候正好与今晚一样,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奴婢找到殿下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就那样,倒在地上,眼里是一片绝望,至此后,没到电闪雷鸣之夜,殿下都会如此。」 原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是谁,那么无情的对你,使你变成这样?顾萱看着顾瑾熟睡的容颜,顾瑾的眼角又流出了眼泪,她一惊,连忙擦去:「母……妃……」 心就像被人紧紧的拽着:「瑾弟……」 今早,林姝在后殿里等着两个孩子来用膳的时候,宫女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她柳眉轻挑,萱儿自小没有与人同床共枕的习惯,没想到,今天倒是会跑去和别人一起睡,她笑笑:「他们是姐弟,况且还小,无碍。」 她抿了抿茶,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了进来,强烈的光亮照在眼里,她微微眯了下眼睛,待适应了才睁开,身在皇室,能有真正的情感的不多,希望,这两孩子,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感情。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床上的两个小小的身子上,稚嫩的小脸上,一个带着笑意,一个带着安心,顾瑾在梦里感受到温暖的温度,包裹着她的身体,睡梦里,母妃笑着看着她,将她拢入怀中, 身边的一切都变回了最初的模样,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狰狞的面容,有的只是母妃绝美的容颜,与她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慰着她,她的鼻尖满是淡淡的梅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的舒心,那么的安宁。 顾萱缓缓真开眼睛,想要舒展一下身子,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的寝宫,看着躺在她怀里的顾瑾,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轻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又埋在她的脖间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她的手紧紧的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她的手有些麻木,但是还是不敢太大的动作,不想吵醒睡梦中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醒来。 许是感到有人在看着她,顾瑾才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顾萱,顾萱看到顾 瑾这样的神情,一下子就给呆住了,此时的顾瑾完全是小女孩的样子,她诧异的看着顾瑾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立马松开她,坐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怎么会,瑾弟怎么会是女孩子?一定是刚睡醒,脑袋还没清醒,恩,对。 顾瑾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抱着顾萱睡了一整夜,还好,她还小,不然早就暴露了! 顾萱笑笑,手抬起来,轻轻拍了拍顾瑾的头:「饿了吧?去用膳吧!」说完她便起身,听到她唤下人们进来,各各围着她洗漱,还有些要过来给自己更衣,她拒绝了,独自走到屏风后面换起衣服,刚刚的顾萱简直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啊,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迷,她笑笑,真是好奇,日后谁有福气,可以娶到她呢,那一定会很幸福吧?美人,权势双得。 这几天,顾萱总觉得顾瑾在若有似无的躲着她,早膳的时候,她才刚到,顾瑾就已经吃完,带着安安去上课,她过去的时候,她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一直看着书上的内容,她想要过去,奈何那几个弟弟围着她,她脱不开身,下学的时候,顾瑾总是先她一步走,她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她始终没有转头看她,几个弟弟也是在她耳边说她的不是,将他的坏话,自己也不想管他们,任由他们讲,她的心思是在顾瑾为什么变的与她那么的疏远。 林姝这几天也瞧出顾瑾与顾萱之间有着一层很明显的隔阂,而顾萱越想接近顾瑾,顾瑾便越排斥,好似她有着自己的天地,不让任何人进来,顾瑾的性子越加的冷淡,与人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不说话,自己与她说话的时候,也只是三言两语,这让她有些担忧。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就是顾萱抱着顾瑾睡觉的那天吧?顾萱实在受不了这刻意的疏远,晚膳过后,她便去了顾瑾的寝宫,此时的顾瑾已经梳洗完毕,只着单薄的中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书桌前,写着老师布置的功课,听到有人进来,她疑惑的抬头,看到是顾萱,便又底下了头,自顾自的写着字。 「瑾弟,我们聊聊吧。」顾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顾瑾认真的写着功课,没有任何想要理她的意思,便出口打破沉默的环境。 顾瑾依旧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眸,握着毛笔写着字,这古代的字真难写,时不时想现代的字,真的是! 一只手按着她的手,她疑惑的转头,近在咫尺的容颜吓了一跳,向后倒去,摔在地上,然而顾萱看着这模样的顾瑾,捂着嘴笑道:「我有那么恐怖吗?」 「不是恐怖,而是惊吓。」顾瑾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嘟着嘴说道,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刚想拿毛笔继续写,就看见眼前的纸被人抽走,一个人影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委屈的说道:「瑾弟,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顾瑾抽了抽嘴角,这还是平常那个嫡公主吗?这撒娇耍赖的模样,是搁哪学儿的?哎,她也不过十岁的小女孩,不免有些这些小举动的:「我没有躲着皇姐的意思。」 「还说没有,早膳不与我一起吃也就罢了,为何上学还有下学的时候不与我一道走?我出现在哪,你就绕道而行,你还说没有躲着我?」顾萱拍了拍桌子,表现出她现在是多么多么的生气,怎么能不理人,叫了也不理呢? 顾瑾抿了抿嘴:「皇姐……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各自安好便好。」 语落,房间内一片安静,这句话打在顾萱的心上,她第一次觉得这么的冷,然而那人还是若无其事的重新在一张纸上落笔,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什么叫各自安好?她将自己圈在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让人接近,顾萱垂了垂眼眸:「瑾弟,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好吗?」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是受尽冷眼和虐待,我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所以皇姐,还是不要与我一起,免得惹你一身脏。」顾瑾冷冷说道,现在的她,还在乎那些吗?该受的,这六年自己都受过了,以后会更加的沉重,她可不希望这高贵的嫡公主与自己一样,受人冷眼相待,讽刺着她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在意,你现在是我的皇弟,母后说……」 「皇姐,我困了,请你回去吧。」 世间万物,皆是因果,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没有一个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的身边,她带来的福亦或者是祸,都是一生中须得经历的…… 顾瑾看着顾萱离去的背影,她被顾严捧在手心中视为至宝,光芒万丈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只要抓住她的一丝落处,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将她从那高处拉下,就像饿狼扑食那般,将她狠狠的撕咬,直到她失去最后一口气息,才肯罢休。 过几日便是顾严的万寿节,各国都将派遣使臣前来贺寿,虽然表面上各国都相安无事,然私底下却是暗潮汹涌,无论那一方能解结为盟友,这都将对剩下的两国来说是巨大的压力,然结盟无非便是用城池土地,用金银财富,又或是…两国联姻…… 自古身为皇室公主,有哪些是自己得偿所愿与欢喜之人,相守到老的,多半都会沦为权利的牺牲品,她们身不由己,拥有令人羡慕的身份,却走一条不由身心的路,有哪些,是心甘情愿的…… 第6章 「安安,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顾瑾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纸张,对着上面未干的字迹,轻轻吹了吹,细细看了一眼,随后放在一边。 安安点头道了声是,随后看了看窗外,轻声说道:「殿下这几年都已经挨过来了,眼下可在此处安身,果真还要在犯险吗?」 顾瑾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其实她早就知道,母妃并非寻常女子,她若是寻常之人,又怎么能认识到顾严,从而进宫,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入了宫门后,会发生什么吗,难道只凭着林姝的感情,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墙中存活吗? 「六哥说的没错,我只有抓住机会,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顾瑾将书案上的书放在一边,拿出怀中的帕子,这个帕子,是那日,顾萱为她擦拭的手帕,她低垂眼眸,将帕子放在桌上,看着它静静出神。 安安见自家殿下如此,心里幽叹了口气,自从主子去世后,小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她起初以为,顾瑾是因为亲眼看着自己母妃死在自己的面前,受惊过度,心性突变,她起初还怕,小殿下会因此疯魔,却不想他不过一孩童,心智聪慧到远比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要高的很多,若是主子在世,也必定引以为傲。 第4章 04. 自从被林姝抚养后,宫中的人渐渐势利了起来,除了那几个皇子对她的态度照旧以外,其余的宫婢内侍因为皇后的原因,对她也都恭敬了些许,不再似往日,目中无人,敷衍羞辱。 不过顾瑾信不过别人,因此林姝派来服侍的人,她一概都推倒了门外,她自己贴身的也只有安姨一人。 「呸,贱蹄子,连盆水都端不好,走路不长眼睛啊,竟然敢倒了姑奶奶一身!」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 「你不是故意的,莫非是说姑奶奶冤枉你不成?三天不打,皮痒是不是!今日若不教训你,来日你岂非要爬到姑奶□□上去!」 顾瑾在房里温书,便听到偏院争吵声,在过一会儿便是凄厉的哭喊声,她眉头一皱,看了安姨一眼,安安知道她的意思,就跟着她一同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赶到的时候,就见一个婢女拿着树枝,抽打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不断的翻滚,想要躲避抽打,围绕着她们的还有两三个婢女,在那里看戏一般的嬉笑着,那女孩身上都是因为树枝抽打,而出现了斑斑血痕。 顾瑾浑身颤抖,双眼逐渐泛红,这样的场景,她以前经历过,如今又将刚结痂的疤痕,狠狠的撕开,露出里面血肉模糊,不堪的一幕,她大声喝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顾瑾的声音,那些人都停止了举止,看到顾瑾渡步前来,她们也都退到了一遍,那拿着树枝的婢女,将树枝往身后一扔,倒也没有因为顾瑾的出现而感到慌乱,反而气定神闲的对着她行了个礼:「参见七皇子殿下,这小婢子不懂事,奴婢正在管教她。」 那小女孩见顾瑾来了,颤颤巍巍的起身,跪伏在地上,顾瑾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一片冰凉刺骨,看着那个带头的婢女:「她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责打与她。」 那婢女说不出所以然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安安厉声道:「这孩子不过就是不小心,倒了你一身水,你就如此责打她,谁给你的权利动用私刑?」 带头婢女一听这话,安安的位份还没有她高,就敢来质问数落她,自然就沉不住气:「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殿下起居一应等管事姑姑,这小婢子犯错,奴婢自然可以加以管教,殿下若是觉得奴婢有错,大可禀报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定夺,殿下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婢子,和娘娘伤了母子情分吧?」 这婢女说的,无非就是拿着林姝的旨意来撑腰,若是顾瑾此刻发落了她,倒是会让人觉得,自己不满皇后的安排,到时候传到那些人耳朵里,这事可就变成一个麻烦了。 「既然你说你是母后派来照顾我的管事姑姑,那就是说在这个偏殿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宫婢内侍犯错,理应告知主子,由主子发落,如今我看你这架子,是要做我的主了,我人微言轻,你自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你是想要做谁的主?母后仁德,自不会纵容尔等胡为,明日我就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母后,你觉得,母后会如何定夺?」 以前,顾瑾连个宫婢也比不上,被困在冷宫里,无人问津,是个小小的婢女内侍,都可以给她冷言冷语,她自然都是忍气吞声的度日,如今她已然是皇后的养子,身份地位一下子就比往日不不可及,她自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慑,让婢女不由的愣住。 顾瑾不过一个小孩童,如今这气势却能压人一等,话里话外挑不出什么错处,婢女哑口无言,却满脸的不服,本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暗处的声音打断。 「小小的婢女,竟敢做主子的主了?」 顾萱从院外而来,身后的内侍已经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婢女压制在一旁,那婢女看到是顾萱,眼里才开始害怕起来。 顾瑾低头不作声,她说的话威慑力终究没有顾萱厉害,看着顾萱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跟前,她撇了撇嘴,对着顾萱双手作揖:「参见皇姐。」 顾萱对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那婢女,不怒自威:「在宫内私自动刑已是大罪,还不从主上,言出不敬,我看让你当这管事姑姑委实不妥,明日我便与母后进言,日后,这西偏殿的管事姑姑便是安安,尔等可听明白了?」 「是。」 「公主,这,这可是娘娘……」 「将她压下去,听后发落。」 那婢女还想在求饶,但是已经被内侍们拖出了院子,顾萱看了一眼后,便让人将那小婢女扶起,问了她的名字,顾瑾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婢女叫清清,她比自己不过大了几岁,她的娘亲也是宫婢,却与侍卫私通才有了她,后来被人发现,本来宫女侍卫私通就是死罪,然皇后知道了这个事情,孩子是无辜的,便出面保下了她们,可惜她的娘亲,生下她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留下她一个小女孩。 自幼养在一个老婢女身侧,那老婢女对她也很好,在前年便也去了,她便一直受人欺辱到现在。 「安姨,以后就让清清跟在你身侧,同你一起吧。」顾瑾说着,便走到了清清跟前,她也就是十岁的小姑娘,受的苦也不比自己少,顾瑾微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看着她身上的伤,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安姨,带她下去疗伤吧,这几日,让她歇着,养养身子。」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奴婢身上的伤没有关系的。」 顾萱看顾瑾如此温柔的模样,不免心中动容,她从来在自己面前都是一个样子,如今这样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清清身上的伤,才知道这是勾起了顾瑾的伤心事。 「今日殿下救了我,日后,我必当效忠殿下,绝无二心,以报殿下今日之恩。」 顾瑾点点头,示意让安安带清清下去,她的身边只有安安一个人,有些事情若是发生什么,也着实不方便,如今多一人,也多一份保障。 看着顾萱还在远处,并未离开的意思,顾瑾挑眉问道:「这么晚了,皇姐怎么来了?」 顾萱挥了挥手,身侧的婢女就将几件折叠好的衣物呈了上来,她拍了拍衣服:「后日便是父皇的万寿节,母后让尚宫局给你做了几件衣服,让我拿来给你。」 大抵是林姝觉得,这几日她和顾萱明显有了疏远的之意,所以借着这个由头,让顾萱来接近自己,心里默默冷笑一番,但是面上还是不能表示出来,那婢女说的话还犹然在耳边,她说的没错,自己殿里的宫婢的确是林姝安排进来的,不管是哪里来的,也都是要先过林姝身侧的管事姑姑的眼后,才好放进来,如今出了这个事情,要么就是那个管事姑姑并不知情,要么就是她默许的。 「有劳皇姐。」 顾瑾作揖,顾萱牵起她的手就往她房里去,招了招身后端着衣服的人,那些丫鬟都跟着进去,顾瑾在众人环绕下,脱去了外衣,又一件一件的换上她们拿来的衣服,直到最后一件白色的锦服后,顾萱才点了点头,这衣服适合顾瑾。 衣服选好了,顾萱也未曾要走的意思,怕是为了那个婢女说的话,她想要解释些什么,也对,那婢女说的句句都拉着林姝,说的好像都是林姝同意她做的一样,如此拉着林姝做靠山,无非也是想要离间她和林姝之间的关系罢了。 顾萱挥了挥手,那些人都退了出去,顾瑾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先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将衣服脱掉,换上了此前穿的。 「瑾弟今日之言,让皇姐刮目相看,此前的传言,乃为不实,瑾弟你是,藏拙保身?」 顾瑾理衣服的手顿了顿,今天心里急着想要救清清,看到清清那个样子,心里的怒火就止不住,也没有顾及到之前自己在外人面前扮演的傻瓜蠢材的人设,现在都被顾萱看了个一清二楚,也没法在她面前演下去了,不过,顾萱的心机也不简单,才九岁的孩子,心机就如此深,长大了,还不是和那个人一样,是只狐狸了? 第7章 她赶在最后的时候才出现,之前藏在暗处,就想看看自己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这样的人设,抱有怀疑的态度,如今倒是给她抓了个现成。 「皇姐如此聪慧,又岂会不知,我若不这样,恐怕早就没命见到你们了。」 林姝和顾萱在外多年才回来,此前后宫是由芳贵妃管辖,这后宫里,大到各司,小到内侍宫婢,早就已经由她的人管制了,里面混有多少她的人,顾瑾未曾可知,只知道,若非如此,她们受辱的时候,为什么顾严不知道,太后不知道,要么是他们冷眼旁观,要么就是一切都是芳贵妃的安排。 自己虽然是不受宠的皇子,但毕竟也是个皇子,若是以后大了,顾严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多少都会成为顾坤登上皇位的绊脚石,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道路,却又不能直接动手杀了,只有一次一次的折磨,摧毁顾瑾的意志,让她成为一个废物,丢弃在角落都不会让人发现的,废物。 如今自己成了林姝的养子,无论林姝日后会不会诞下亲子,至少在这个段时间,她会因为身为皇后的养子,得到以往未曾有的关注,那芳贵妃就怕顾严会因为林姝的原因而开始关注起她了。 所以芳贵妃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离间她和林姝的关系,母子不合,传言出来,顾严必定会惩罚与她,对她的好感也会直线下降。 「皇姐留在我房里,想要说什么,我自然清楚,不过母后宫中的眼线是得拔一拔了。」 顾萱微微一笑,她这个弟弟果然如她猜想一般,她自第一眼见到她起,就知道她的心智和顾坤他们是不一样的,她受了那么多的折辱,比大人们还能懂得隐忍,因此,她做什么,顾萱都会多注意几分,她想知道自己的这位弟弟,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皇姐会安排母后身边的人,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瑾弟大可放心。」 顾瑾没有接话,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在这里,要是凡事都推脱,反倒显得她心思另有所图谋。 虽然不知道顾萱对自己是否是真心的,但是从今晚这番谈话看来,她也未尝全然相信过自己,她不相信,那林姝…… 见顾瑾没有再搭话的意思,顾萱也知道她无意和自己再讲下去,此刻她心里对这个弟弟,又心疼,又可惜,才智不得展现,忍气吞声度日,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她相信,顾瑾日后会有一番作为,于公,要是顾瑾没有让她失望,那她想必会成为比顾坤他们更适合做北华的下一代帝王,造福百姓,于私,她和母后,乃至林家都能得以保全,所以也只有顾瑾能坐上那个位置。 顾萱走到顾瑾面前,将他的手窝在自己的手心,她坐在她的身边,笑着看着她,眼里带着真切:「瑾弟,你不用防着我和母后,自你来母后宫中起,我已将你视为亲弟弟,我待你,和顾坤他们,是不一样的。」 以前只有纪若和安安陪着自己,只感受到她们给予她的温暖和爱惜,见多了伪善之人,狠毒之人,见多了狠辣不堪的手段,见多了人性凉薄,趋炎附势之辈,虽然不知道顾萱和林姝对自己是真心还是有意,但她们的确是这段时间,是对自己最关爱的人。 顾严的万寿节到了,宫里宫外都张灯结彩,宫外的百姓歌颂着顾严,宫里的大臣奉承着他,在顾瑾眼里就像一班唱大戏的戏班子一样,明明心里都不诚实,表面却还要装的感恩戴德样子,她冷冷一笑,等众大臣一一恭祝完了后,便是各国的使臣,带着他们国内的宝物前来敬贺,倒是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 最后便是各个皇子和公主向顾严展孝心的表演了,除了顾萱献的礼让顾严真的开心以外,其余的顾瑾看的出来,也就是皮笑肉不笑,表面慈父罢了。 等到她的时候,她没有什么东西好送的,再说在他们面前她还是个蠢材,贵重的宝物不能送,自己写的文章也不能送,所以这个礼,她送不出,比送的出的结局要好些。 「哼,果然是个蠢货,父皇的万寿节,竟然都不准备好寿礼,她这不自找处罚吗?」顾玹与顾琰在对面窃窃私语,讥笑着讽刺顾瑾。 「他能送的起什么?虽然现在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但是毕竟是个养子,为他打点有什么好的,你看皇姐那份礼,你我兄弟几个,哪有一个能送到父皇心里的?」顾琰砸吧砸吧嘴,对着顾瑾冷冷一哼,便不去看她。 顾瑾跪在大殿之上,顾严叹了口气,脸上已然是有些烦躁,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大臣们,还有一堆看热闹的使臣们,本来心情愉悦的他,此刻已经有些不快了。 「父皇息怒,七弟初次出宴,许是太过紧张,想必七弟已然将寿礼备下,只是想要给父皇一个惊喜,博父皇一乐。」顾琛跪在顾瑾身边,对着龙椅上即将大发雷霆的顾严,恭敬的说着,话毕,还看向顾瑾,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顾瑾明白他的意思,他无非是想告诉自己,这个礼不送也得送,不管有没有准备,也得想办法,否则当着这么多大臣还有各国使臣的面,让顾严脸面难堪,后果不轻。 顾瑾动了动嘴角,眼神带着坚定的看着顾琛,她的确有想过这后果,要送给顾严的礼物她早就想好了,只是她不能轻松拿出来,其次她也想看看,顾琛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还有顾萱和林姝,是否会保她。 顾坤不屑一笑,他一边的顾琰就靠了过来,对着他轻声说着:「太子哥哥,顾琛这小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和我们也不大亲近,没想到会为了顾瑾这个贱种说话。」 「老六自小就不和孤一心,自恃清高,如今这番做作,让那些大臣看了,还得了个疼爱幼弟的贤名,果然,他心思不纯,这伪善的模样,当真让孤厌恶。」 「太子哥哥莫恼,日后,我们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理应为太子哥哥马首是瞻。」 顾坤被顾琰拍的脾气也渐渐下去,就吃着吃食,看着戏,他倒想看看,如今这样的局面,顾瑾和顾琛该如何收场。 「瑾儿,真如琛儿所言,你为父皇准备了惊喜?」 顾严如鹰的眸子,直视着顾瑾,他心理明了,顾琛也只是为了保她,至于顾瑾真的有没有准备惊喜,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那他也就顺水推舟的下去。 顾瑾点点头,对着顾严一拜,而后安安就讲笛子拿了过来,众人都仰着脖子想要看看,顾瑾给顾严准备的寿礼是什么。 顾瑾闭上眼睛,大殿内此刻十分安静,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顾瑾拿着笛子,缓缓吹出笛声。 笛声婉转,曲声延绵,顾瑾脑海里是一篇一篇的音律拂过,这是纪若初见林姝时吹的曲子,也是这个曲子,是顾严第一次见到纪若时的那刻。 顾萱明显能感觉到,林姝的手在颤抖,她握上她的手,见林姝直直盯着顾瑾不动,顾萱明白,这怕是又让她想起若姨了,怕顾严看出什么,她轻轻拍了拍林姝的手,紧紧握住。 许是她的力道,让林姝缓过神来,林姝深吸一口气,便慢慢镇定下来,斜眼瞟了一眼顾严,顾严此刻也是看着顾瑾不免有些痴了,林姝咬了咬牙,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和纪若,也不会到这样的结果。 一曲毕,满堂鸦雀无声,沉醉在曲子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西楚使臣说了一句话,众人才回过神来:「七皇子小小年纪,便能吹奏妙曲,我等听得如痴如醉,好久没有如此动听的笛声了。」 众人都点头赞赏着,顾萱直到,顾瑾这一曲让大家对她也会有改观,不用送厚重的寿礼,却也能得到称赞,最重要的是,她方才见父皇的反应和母后的并无两样,可想而知,若姨也同样在父皇面前吹过这首曲子,让父皇触动回忆情肠,如此,父皇对顾瑾也会在意一些。 毕竟当年,若姨也是宠冠六宫,备受父皇青睐的妃子啊… 顾玹冷冷一笑嘲讽道:「这曲子都不知道出自何处,莫不是七弟现编的杂曲,这样也能算得上,是送给父皇的寿礼?」 明明西楚使臣这一番话,是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的,这样大家顺势而下就好了,顾玹这个没脑子的,偏偏为了嘲讽踩低顾瑾,硬要让顾严脸上挂不住面子,顾瑾心里暗笑,他这样说,不仅不能让她怎么样,还能给自己垫一步,他反而要遭殃。 顾萱冷道:「瑾弟为了能博父皇一乐,日夜都在习练这首曲子,她年纪尚小,有如此心意实属难得,父皇听了可还欢心?」 顾萱的这番话,倒是帮顾瑾遮挡了闲言碎语,她平日里没有什么才华出众的时候,如今这样一曲惹得众人称赞,倒是会让芳贵妃她们开始忌惮起她,会给顾瑾带来更多的危险。 顾严斜眼瞟了一眼云嫔,云嫔被吓的抖了一下身子,连忙看着自己儿子,眼神示意他住嘴,顾严在怒瞪了一眼顾玹,顾玹见此,连忙低下了头,不在作声。 「瑾儿的寿礼,朕很欢喜,尔等作为朕的子女,寿礼不在贵重,重在心意。」 第8章 说完看顾瑾和顾琛还跪在地上,便抬了抬手:「好了,你们两也快起来吧,王均,朕记得朕的书房里有一支上好的云雕玉笛,正好,你去拿来给瑾儿。」 「谢父皇。」 顾萱很开心,父皇能赏赐顾瑾,这就代表着父皇眼里能看到顾瑾了,只不过,有人高兴,就有人生气,顾坤的手将自己的衣袖都快要扯烂了,芳贵妃眼里更是带着不满,顾瑾坐回到位置上,顾珊便凑到她身旁:「七哥真厉害,这下父皇也喜欢七哥了,太子哥哥他们就不敢随便欺负你了。」 顾瑾对着她微微一笑,顾珊看到了,眼里笑意更深,她和顾瑾年岁一样,不过就是小了几个月而已,顾瑾对她也是觉得这个妹妹挺有趣的:「七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以后和珊儿一起,就不要摆着个苦瓜脸了,多笑笑,心里也能多开心些。」 「好。」 顾瑾对顾珊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顾萱的眼里,顾萱心情不知怎么的,有些低落,认识顾瑾到现在,她都没有像对顾珊一样,对自己笑过,在她的心里,自己多日来的照顾和关心,都不及顾珊对她的只言片语吗? 第5章 05. 芳贵妃宫内,宫婢跪了一地,一个小内侍颤颤巍巍的端着茶盏,弯腰走到芳贵妃跟前,芳贵妃一看,就将那茶盏拿起,狠狠扔向一边的地上,正巧余妃从殿外进来,看到飞来的茶盏,里面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要砸到自己身上。 「哎呀,贵妃姐姐莫气啊,为了个贱种气到自己的身子,不值啊。」 「她如今还是贱种?你没看到皇上还将那贱人的东西保存着好好的?心里头对那蹄子还有情意呢,如今这贱种这样一出,倒是让皇上念起以前的情分来,都已经将她放在眼里几分了!早知道当年,就该打死她!」 余妃连忙上前拉着火冒三丈的芳贵妃,将她扶到锦凳前坐下:「姐姐慎言,今时不同往日,姐姐有些话,还是不要宣出于口,如今皇后娘娘回宫了,小心隔墙有耳。」 芳贵妃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哼,怕她作甚,现在谁人不知,这宫里的大半部分,可都是本宫的人,她再有本事,还能将整个宫内翻天覆地全部换一遍吗?」 「是是是,谁还能与姐姐针锋相对啊,臣妾等唯有姐姐马首是瞻。」 「少说这些话,这么晚了,你来作甚?」 余妃收了收笑容,她知道芳贵妃虽然爱听奉承的话,但是生性高傲,太过做作反而惹她厌烦,于是就坐到了她到对面,她如今心思盛怒,与顾瑾有关,她自然是来给她出主意的:「臣妾知道姐姐烦忧气恼些什么,臣妾这里有一计,可让姐姐顺心。」 芳贵妃眼里的怒气下去一大半,知道余妃有计策,心情也开始愉悦起来:「你有何计策?且说来听听。」 「姐姐可还记得,当年那贱人初怀身孕时,正好西楚使臣来访,欲以我朝结秦晋之好,以结联盟之意,皇上可是指着那贱人的肚子,允诺的。如今西楚使臣再次来朝,旧事重提,那皇上一定会叫林丞相和方太尉前去商量对策,娘娘可写信一封,给太尉大人。」 芳贵妃听此,思绪稍作,点了点头:「本宫记得,不过当年西楚想要联姻的对象,应该是顾萱那丫头吧,只是皇上不舍明珠远嫁,那贱人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便借此搪塞过去了。可是这贱人生的是皇子,这还怎么联姻啊?」 「就是因为她正好是皇子,我们才有计可施,若是她是公主,嫁到西楚,虽然说不知是福是祸,西楚太子登上皇位,那她不就是皇后吗?如今她是皇子,那联姻既破,对象也得转换,皇上不舍嫡公主远嫁,那必然会行其他法子,臣妾的法子就是,让那贱种,去西楚做质子,这样也不影响两国联盟,也可随了皇上心意。」 是了,顾瑾去做质子,在西楚只有凶多吉少,这将她送出去,日后即使她有命回来,那北华朝堂上的大臣,也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当过质子的皇子与坤儿抗衡的,芳贵妃哈哈大笑,她连连点头,让婢女重新上茶点:「妹妹好计策,本宫这就写信一份让人带给家父。」 奉天殿内,一袭龙袍的男子,在一副画卷上书写着一小行字,那画卷上的人明眸皓齿,身着白衣,手中拿着一支云雕玉笛。 顾严书写完,在上面吹了吹,字迹很快就干涸,他放下手中的笔,盯着画卷上的人良久,直到王均来报,林茂和方寺鹿来了,他才将画卷收起:「让他们进来。」 林茂站在奉天殿外,看着方寺鹿从远处渐渐走进,看了他一眼,而后站在他的跟前,敷衍的朝他作揖:「丞相大人,你也来了。」 林茂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将手别到身后去:「方大人此来,想必也是听闻了西楚使臣单独面圣一事吧。」 方寺鹿笑笑不说话,他和林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私下向来不合,此前是政权国事意见不同,他一生中很少能有与之相抗的敌人,唯一的敌人便是林茂,林茂门生遍布天下,他同样也有自己的门生,这两股门生暗中相较,唯一不一样的是,林茂的门生大多数寒门子弟偏多,而他的门生却是士族子弟居多,因此,在士族与寒门相较下,他们必然成为政敌。 现在,他们怕是又有另一个相争的原因了,那就是,党争…他的外孙是北华的储君,而顾瑾虽然是林姝的养子,现在也算得上是林家的皇子,以前林家只有嫡公主一人,皇后并无皇子,如今有了顾瑾这个皇子,那便是日后可以依靠的屏障,那林家一定会扶持顾瑾与太子相争的。 「哎呀,二位大人久等,皇上让二位大人进去相商。」 两人一同对着王均作揖,王均是皇上最信赖的人,他陪着皇上从皇子到帝王,自小就跟在身边,是皇上身边的心腹红人,虽然王均是大内官,但是像朝中众人还有皇亲贵族都对他礼遇有加。 「有劳大内官。」 两人进去的时候,顾严正在品茶,看到他们两人来了,让人也给他们倒了茶,他们二人一看,连忙下跪:「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两位岳丈请启,今日没有别人,只有朕和两位岳丈,就不必多礼了。」 顾严说的客套,林茂和方寺鹿也不敢松懈,虽然皇上这样说了,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做了,毕竟帝王权威不可犯,他们须得谨慎为之。 「皇上折煞臣了,臣惶恐。」 顾严笑笑,让人给他们一人搬了一把椅子,示意他们坐下来,林茂和方寺鹿见此,也只能遵从着他的意思:「撇开君臣,两位算是朕的岳丈,如今有一事,令朕甚是烦忧,今日叫两位岳丈前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林茂知道顾严的忧愁,便先开口道:「皇上万寿节已过,按照规制,各国使臣已到了归朝的时日,臣听闻,唯有西楚的使臣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怕是为此前联姻结盟一事而作停留。」 顾严揉了揉自己的头,靠在了椅子的一侧,无奈道:「是了,今日他来见朕,向朕提了这件事情,然朕允诺的是纪若的孩子,而今,瑾儿实为皇子非公主,西楚便将主意转到萱儿身上,两位岳丈,可有何法子,既不让萱儿联姻,又能让这纸盟约安然无恙下去。」 方寺鹿对着顾严拱手道:「皇上爱女心切,我朝嫡公主,万不可嫁与外朝,然盟约废除,会让西楚大怒,借此有了理由起兵来犯,臣有一计,可不让嫡公主远嫁也可保全结盟之约。」 「哦?请讲。」 「既然皇上当年允诺的是纪嫔的孩子,与西楚作为联盟的纽带,生下来的不是公主也无妨,皇上可让七皇子前去西楚进学,七皇子在西楚,西楚就不会对我朝有所动荡。」 林茂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看来,他们是冲着顾瑾来的,他放下茶盏,厉声道:「方大人,你这可是名为进学,实为质子啊。」 「丞相,下官只是说让七皇子去西楚进学,至于西楚怎么对待七皇子,那就要看西楚是否畏惧我朝了。」 「向来只有国力衰弱,不可抵抗强国,才会派遣皇子前往他国,若七皇子真的去了西楚,那西楚必然会将七皇子视为质子,那西楚就会小看我朝,到时候,我朝就会沦为各国笑柄,此法万不可行!」 「丞相大人,一个皇子的颜面,能比得过边境各地的百姓吗?皇上爱民如子,若是因此,西楚借此发起战事,受苦的可是我朝百姓和将士,况且,七皇子是去西楚进学,对外各国也都会如此认为,西楚若真当七皇子是质子,日后皇上也可借此向西楚讨伐,西楚帝不会那么没有头脑的,他知道利弊,万不会轻怠了七皇子,臣听闻西楚有位公主,与七皇子年岁相当,若是七皇子在西楚与那公主相处甚欢,说不定还能结秦晋之好,这不是一个两全之策吗?」 「方爱卿,联姻变成进学,你觉得西楚帝会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吗?」顾严皱了皱眉头,他不解道。 「皇上,当年皇上应允的是纪嫔的孩子,谁说非得我朝公主嫁西楚太子,也可是我朝皇子娶西楚公主啊,西楚帝若不想嫁女,就会同意皇上的说法,同意这个结果。」 第9章 虽然西楚帝会因为和北华的原因不会真的将顾瑾当质子,但是顾瑾在西楚就是险境之地,我朝天子不愿爱女远嫁,那西楚帝就愿意吗? 再说了七皇子只是皇子,不是储君,在北华不受宠,没有权势的传闻,西楚各国都知道了,西楚帝万不会将自己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所以方寺鹿后面说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即使日后顾瑾回来,北华朝内的人都会将她视作质子归国,视为耻辱,到时候顾瑾想要在朝堂立足,怕是难上加难。 林茂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刚想在开口,便被顾严举手示意打断,顾严叹了口气:「如此,便依方爱卿所言吧,朕这就下旨,三日后,七皇子随西楚使臣前往西楚进学吧。」 「皇上……」 「两位岳丈,天色将晚,要不留下吃顿晚膳?」 方寺鹿起身言退,林茂也不能在说些什么,顾严明显就是拿定了主意,让他不要再多言,若是他强行再说些什么,怕是会惹怒了顾严,便也只能作罢,心中暗叹。 林茂看着方寺鹿坐着自家府中的车驾而去,他被随从扶上车前,轻声道:「让陆仕钟,到府中见我。」 「是,老爷。」 顾瑾坐在房中,手指指间摩挲着笛身,这玉笛冰凉,却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寒意,这次的曲子,也只是想试探顾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这么多年了,她以为顾严已经完全忘记母妃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还将这把母妃找了许久的笛子藏了起来。 其实说道这个笛子,顾瑾能从纪若在时知道其中的原委,这笛子起先并不是母妃拥有的,是林姝让人为她打造雕刻的,这也是林姝送给母妃的第一份礼物,母妃视若珍宝,临死前还想要再用它吹一首曲子,怎么找也找不到,却不想,一直在顾严那里,成了遗憾。 「殿下,娘娘有请。」 房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顾瑾理好自己的情绪,嗯了一声,再看了一眼这云雕玉笛,将它递给安安,让安安和自己一起去,这笛子既然是林姝给母妃打造的,又是母妃最后一件东西,那就将它送回给林姝,让她也可,睹物思人。 万寿节晚那一曲,动念的可不止顾严一人。 顾瑾赶到的时候,顾萱正坐在殿内愁眉不展,见她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随后就过来拉着她的手,往林姝跟前去。 「母后,不能让瑾弟去西楚,西楚之地,非凶即险,瑾弟一人在那,我不放心。」 顾萱跪在林姝跟前,林姝眨了眨眼,这是自家女儿头一次,主动向自己请求,她不免有些发愣,随后将她扶起来:「萱儿莫忧,母后这不是在想法子吗?」 看着顾瑾一脸不解的样子,她怎么就去西楚了? 林姝拉过顾瑾的手,温声道:「瑾儿,刚刚大内官来宣旨,你父皇要你三日后随西楚使臣一同前往西楚,去西楚进学,此事你作何想,你若不想去,母后也有法子护你。」 去西楚进学?怕不是让她去当人质的吧,那里的危险可不比这里少,她这样的身份到那里,也只有受辱的份,顾瑾蹙眉:「母后有何法子?」 顾萱最怕顾瑾就随着去了,这样的话,一去不知道是多少年,到时候顾瑾是否能平安回来都未曾可知,看母后有法子能护她,她也想要留下来的样子,她紧张的心便松了一些。 林姝笑笑:「这法子兴许可行,不过要委屈一下瑾儿,装病,躲过期限,这样不能如期前往,日后再有决策。」 顾瑾摇摇头,她不去,只会在这个宫内死的更快,林姝和顾萱也会被自己拖累,芳贵妃一定会揪这此事不放,到时候祸及林家也有可能。 「这不过是缓兵之策,也会被人抓住把柄的。」顾瑾想了想,后退了一步:「我愿意去。」 「瑾弟!」 「瑾儿,你要想清楚,你若此次前往西楚,生死未知,而且我们都不在你的身边,没有人能可以保护你,这是一条十分凶险的路,你当真要去?」 十分凶险的路,在这里难道就不凶险吗?到哪都一样,说不定在西楚,也能有机会… 「我不怕,我要是不去,林家,边境百姓,都会有一场危难。」 顾萱没想到,顾瑾小小年纪已经将家国大事看得如此重,她和母后果然没有看错人:「瑾弟…此去不知是和年月才能回来,到时候,北华的一切皆有变数,你…」 顾瑾对着顾萱浅浅一笑:「这不是还有皇姐和母后在吗,到时候我回来,还需要皇姐和母后相助。」 林姝眼里噙着泪,点头将顾瑾抱在怀里:「好,好孩子,有胆识,有担当,你放心,你走后,母后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即使你在西楚,母后也会想办法派人,护你周全。」 「嗯。」顾瑾轻声应道,随后脱离了林姝的怀抱,看了一眼安安,安安知道他的意思,将云雕玉笛拿来,捧在林姝面前,林姝看着这玉笛,嘴唇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话来,手已然颤抖的朝它抚去。 「我知道这玉笛对于母后的意义,所以,我将玉笛留下,送回给母后。」 林姝接过玉笛,嘴里呢喃着纪若的名字,顾瑾见此,也渐渐退了出去,离去前,顾萱伸手拉住了她,顾瑾知道顾萱担心自己,她轻轻拍了拍顾萱的手,便抽手而去,独留顾萱一人在原地发怵。 顾严的圣旨传播的很快,先是宫内,而后是北华各地,到最后便是周边各国,西楚那里的回复是什么,顾瑾不得而知,也不知道顾严是做了什么说辞,和西楚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使得西楚那里接受了最后的这个结果,没有借此举兵犯境,西楚的使臣也进宫拜见过他,示意两邦友好之举,三日后,离开北华进入西楚的使团也开始集结,各种门面功夫也开始操办了起来。 这两日,顾瑾因为,作为即将去西楚进学的皇子,因此可以不在去上书房上学,礼部的人派了女官来皇后宫内,据林姝说,顾严特此准备了离朝大典,顾瑾知道,这是做给西楚那边看的,无非是想告诉西楚,北华对她有多重视,希望西楚那里不要搞小动作,不要小看北华。 虽然顾瑾觉得顾严这样做,也只是想要保全皇室的颜面而已,至于她到了那里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活着也就没事,死了,别说联盟了,他都可以借此,让西楚大伤元气,对北华有利无害,倒真是全了他的意。 也就这两天,顾瑾享受了这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待遇,众星捧月之下,一幅幅丑陋虚伪的嘴脸,让顾瑾心里冷笑,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自己死在那里,永远不能回来。 第6章 06. 顾瑾不上上书房了,顾坤他们一行人的乐趣反倒减少了许多,想到以后都不能捉弄顾瑾为乐解闷,顾坤心里面就很不爽,他双手环臂看着眼前顾琰和顾玹,顾瑾去了西楚,他们都监视不到,着实令人气的牙痒痒,一脚两脚就踹在了顾琰和顾玹身上:「平时就你们鬼主意多,现在怎么了,哑巴啦?啊!」 顾琰捂着被踹的胸口,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扯着嗓子对着顾坤说道:「太子哥哥,何必生气,那贱种去那里,可不比的我们这好,只有他苦头吃。」 「是啊,要是太子哥哥你不解气,我倒是有一计,在他离开前,也不能好过。」 顾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了一起来,看着顾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的表情,他阴狠一笑:「咱门现在不能明面上对他怎么样,但是暗地里还不是由得我们做主,太子哥哥只要……」 顾玹在顾坤耳边轻声说着,至于出的什么主意,连顾琰都不知道,顾琰一脸不解的看着顾坤,只见他本气恼的神情转而舒缓,最后哈哈大笑两声:「四弟,真有你的,就照你说的办。」 「哎,太子哥哥,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怎么做啊?」 「二哥,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顾瑾这两日天天被人跟着,脾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是在学习礼仪,就是在被人灌输去到西楚该如何做,不能伤及北华和皇室的颜面这些思想,眼下只想着能出去走走,但是除了皇后宫里对她来说是安全的,这个宫中还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 母妃住过的冷宫,自她那日去后,顾严就下旨封门,不让任何人进去,连她也不行,她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无处可去,无处可安。 教导女官到了时辰,便都退下了,顾瑾自那日后也没有在见到顾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先前是她有意避着顾萱,如今倒是反过来了,或许顾萱还在为她的决定而生气吧,顾瑾笑笑,想什么呢,人啊,还是不能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说不定现在这个时候,顾萱身边围着别的弟弟妹妹,和她在一起嬉嬉笑笑呢,怎么会记得她这个即将离开的人呢? 安姨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像是被母后派去取大典时她要穿的服饰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七皇子殿下,不好了,安姑姑在御花园的水池边,落水了!」 第10章 「什么!」 小厮连滚带爬的进来向她汇报着,顾瑾放心手中的书籍,立马起身朝御花园跑去,安姨是她身边唯一最亲的人了,她已经失去了母妃,她不能再失去安姨了。 焦急万分的心,容不得她多想,她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孩童,一路跑着去往水池边,全然忘记了身后跟着两名陌生的内侍。 到了水池边后,一切都安静的出奇,这边像是被人吩咐过一般,往日人来人往的御花园,现下一个人影都没有,顾瑾看着安静的水面,不对。安姨要是落水,不等她跑过来,自然也会被路过的婢女内侍,或者是宫中侍卫救起来了,这里早就乱成一团了,她一路过来,并无异常。 这…这是个圈套! 顾瑾方才回过神来,想要立马离开,小小的身子却已经被跟来的内侍挟持住,他们一人抱着顾瑾,不顾她的反抗,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引来路过的人,她看着另一个人拿着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系着一块石头,顾瑾睁大了眼睛,这是想让她死! 她张嘴狠狠的咬着捂自己嘴的手,那人吃痛,却还不肯松手,顾瑾想要伸手反抗,奈何这内侍的力气太大,禁锢着自己的双臂不得伸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腰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绳子,最后,被他们两个人合力,一起扔进了水里。 因为腰上绑着石头,身子正渐渐下坠,顾瑾登着双腿,她是会游泳的,只是身上的负担太过承重,她无法游到水面,她只能先低头去解腰上的束缚。 绳子还没有解开,下坠的越来越快,离水面越来越远,最糟糕的是,她这幅身子只是个孩童,憋着气也越来越感觉到窒息,慌乱下,顾瑾怎么也解不开绳子的结。 她因为要窒息,而感到眼前发黑,身子渐渐没了力气,被石头拽着,沉的越来越深。 她昂头,睁着眼睛,双手无力的,随着水波飘动,难道,这次,真的要,死在这水里了吗,无声无息,不被人所知。 安姨…林姝…顾…顾萱…… 突然,头顶上传来微弱的叫喊声,顾瑾重回了思绪,微弱的视线下,她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朝着自己缓缓靠近。 她有救了!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看着那个人,到很近的时候,顾瑾才看清,是…是顾萱! 她拍了拍顾瑾的脸,看看她还有没有意识,见她意识还在,只是因为窒息而模糊,便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嘴,吻了上去。 顾瑾猛然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顾萱,感受着唇上的柔软,口中不断有气朝着她嘴里过渡着,她知道,这是顾萱在将自己的气息,过渡给自己,这样下去,两人怕都会困在水低。 顾瑾推开了顾萱,憋着气,指了指自己的腰,顾萱低了低头,看了一眼,这绳子的解打的是死结,难怪顾瑾怎么也解不开,顾萱看了看向下系着的石头,她从怀中拿出匕首,顾瑾见此,有些疑惑,这公主,是一直随身带着这个匕首的吗? 顾萱将绳子割开,石头没了束缚,下坠的速度更快了,顾瑾见顾萱块憋不住气了,就拉着她的手,将她向上拉了一拉,两人四目相对,顾瑾不顾其他,不敢耽误时间,环着顾萱的腰身,便朝上游去。 他们还未到水面,就已经感觉气息不足,顾瑾游的力气越来越慢,顾萱担忧的看着她,只是自己也帮不上,她刚刚将一半的气息都渡给了顾瑾,眼下自己也因为窒息感,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直到水面上的人见顾萱迟迟没有上来,找来了侍卫,跳入水中,才将她们两个人救上岸。 猛烈的咳嗽着,刚刚呛到了不少水,顾瑾看着顾萱被包围着,她透过人之间的缝隙,看到顾萱安然无恙,她也就缓了一口气。 顾萱不顾别人投来的关心,她起身走到顾瑾身前,顾瑾抬头看着她,头发已经被水打湿,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白皙稚嫩的脸,因为在冰冷的水中呆了那么久,现下有些苍白,她接过婢女拿来的外衣,披在顾瑾身上,担忧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安姨从远处赶来,才看到顾瑾全身湿透的跌坐在地上,她拨开人群,跪在顾瑾跟前:「殿下,怎么回事?这…」 顾瑾拍了拍安姨慌乱的手:「安姨,回去再说。」 顾瑾坐在床榻上,裹着棉被,捧着热乎乎的姜汤,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顾萱也坐在一边,林姝来到她房内,看着两个孩子如此,便心疼的叹着气,询问着发什么了,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骇人的一出,若不是顾萱及时赶到,顾瑾怕是因此丧命。 不过这也是让顾瑾疑惑的点,那里,没人经过,自己出去,林姝宫里的人也都不知道自己去哪,顾萱来的时候,她已经沉到池中央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水里? 顾萱知道顾瑾有此疑问,笑笑道:「我方要去寻你,就见你和两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那两人我从未在母后宫中见过,怕你有危险,便暗中跟了过去,只是晚了一步,不然能早早叫人将你救起来,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可惜,那两个人已经逃走了,不知道藏身何处。」 顾瑾点点头,眼睛瞟到了顾萱的怀里,顾萱又道:「这匕首是父皇赐给我的,我每日带着,以作护身之用,没想到,今日它终于发挥点用处了。」 顾瑾抽了抽嘴角,平时顾萱被人跟着保护的很好,怎么会发生危险的事情,不过今天她不顾自己的安全,跳到水里去救她,是顾瑾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姜汤入口,不仅身子暖了,心也渐渐暖了起来。 顾瑾还沉浸在这难得,来的温暖中,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低头一看,顾萱已然将匕首放在她手中,柔声道:「拿着,防身。」 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顾瑾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这一幕落在林姝眼里,她见两个孩子彼此之间感情如此好,也欣慰的笑着。 皇后惆怅道:「瑾儿落水,并非偶然,已是蓄意为之,瑾儿,你可有印象,是何人将你推入水中的?」 敢在后宫里做这种狠毒的事情,看来背后之人的权利也很大,否则那些內侍怎敢冒杀头之罪,谋害皇子。 顾瑾蹙眉,脑海里细想着那两个内侍的模样:「我虽知道他们二人的样貌,却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宫的内侍?」 即使知道那两个人的长相,但毕竟出了事后,两个人就逃走了,现在去找犹如大海捞针,顾瑾心里猜了个大概,她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没有抓到人,就是没有证据。 顾萱冷哼一声,林姝和顾瑾都转而看向她:「这个不难,我知道那两人是何时辰与你一同出去的,凡是来母后宫中的人,守卫的侍卫都会有印象,只要去内侍府查看,通过他们两个人,就能知道幕后指使之人。」 林姝点点头:「那,本宫现在就让人去内侍府查看。」 顾瑾起来拉住了林姝,最后想要对着林姝下跪,却被林姝扶了起来:「孩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放过凶手?」 思绪片刻,缓缓摇头:「我并非想要放过他,母后可以去查,但不能声张,不能惩处,此事若是闹大宣扬开来,传入西楚使臣耳里,对北华有害,西楚那里已经不紧咬着和亲不放了,现下不能再出事端,让他们有话可循。」 「瑾儿,终是苦了你。」 纵然林姝最后在内侍府里查到了那两个人的信息,可是他们两个人也未必活得到现在,顾瑾不知道背后真凶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还是借此想要折磨她,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那两个人已经踏上了去地府报道的路了,怎么可能让他们活下来,成为证据呢? 杀人灭口,向来如此。 最后凶手查不出,反倒让西楚有了把柄,可以要求顾萱和亲,最后的最后,还是得让顾严来下旨,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三日时间过的很快,终是到了离别的这天,顾瑾身穿华服,在宫门口,拜别顾严和林姝,林姝噙着泪,不舍的看着她,她起身,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低垂眼眸。 「七哥,一路平安,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珊说着,拿了一个锦盒递到顾瑾面前,顾瑾看了看,让安姨收下,笑道::「真好奇,你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呢?」 顾珊听了,看着顾瑾微笑的脸,每次顾瑾对着她笑,总是那么的迷人,听了她的话,白皙稚嫩的脸上爬上两朵红云,不知所措的连忙低下头。 「莫要取笑她了。」顾琛温和的说道,指了指安姨手中的锦盒:「这是珊儿送你的礼物,里面除了玩乐的趣物,还有一些糕点,路途遥远,供你解乏。」 顾瑾对着顾琛和顾珊拱手作揖:「多谢六哥,珊儿。」 「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等你回来。」 顾琛说道,拍了拍顾瑾的肩膀,顾瑾笑笑,在百官的注视下,登上前往西楚的马车。 第11章 「公主……」 城墙上,一个宫女的打扮的女子对着眼前一身鹅黄色宫裙的美丽人儿安慰的轻声出口。 顾萱的眼神定格在顾瑾小小的背影,她突然很期待她能回头,或许她回头就能看到她了,但是那人始终没有回头,看着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风吹起她的一摆,周围的士兵不禁看的入了迷,小小年纪,已经是倾国倾城之美,让人惊叹。 今早,她穿戴好一切,跟着众人到宫门口,她本来应该站在母后身边,一起送顾瑾离开,然而行至宫门口时,她的心如坠冰底,她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做到什么都没有发生,毫无顾虑的看着顾瑾离开,她只敢站在这宫城墙上,静静的注视着离开的使臣团,离开的那辆马车。 摩挲着雕刻精美的锦盒,这锦盒共有两层,顾瑾坐在马车内,看着侧边帘外经过的一栋栋建筑,她知道,自己已经来到百姓所居的街道,两边站满这百姓,都对着起众说纷纷,顾瑾想想都知道,估计又有什么关于她的传闻不日便会,添油加醋的传言起来。 她打开锦盒的盖子,第一层就是顾珊为她准备的精致糕点,她暖心一笑,捻起一块,放入嘴里细细品尝,在打开下面那一层,入眼便是稀奇的玩物,和几本书籍,顾瑾翻开书籍,而每一页的侧边,都会有几行秀丽的小字,这字迹顾瑾识得,是顾萱的字迹。 这几行小字,是她对这页书中所讲的,自己独到的见解,以及补充。从这些字迹干涸的程度,和这些书籍翻看的褶皱程度,想来是顾萱很早之前就读过的,哪有天生的天才啊,众人只知道她天生聪慧,却不知道,她也日夜读书钻研过。 顾萱的确聪明,再加上她自己的勤奋,自然是在这世间同龄人之间更加出众,她脑袋聪慧,对于什么都是很快就能领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过目不忘,也就是她本身的优势,加上自己的努力,才有如此成就,再到日后,她比现在会更厉害,怪不得民间传言,若非她是女儿身,本着聪慧才智,仁善亲民,加上皇帝的喜爱,当今的储君之位,非她即谁? 第7章 07. 耳边的喧哗已经变得安静起来,顾瑾知道,车队已经出了都城,离开都城,在这路途上,顾瑾的小命就已经悬在刀上了。 护送的侍卫并没有很多,外加礼部派遣的官员,以及西楚使臣带着的四五名随从外,加起来只有少数的二十几人罢了。 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匪寇,那便是难以招架的,现在想要她命的人,已经不只是宫里头的那几位了。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顾瑾已经觉得这路上只有车队的行驶声音,已经没有过往路人的步伐,顾瑾手上的书也已经翻看了几页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伸手将侧边的帘子掀开一些。 入眼便是茂密的树林,山路蜿蜒,看不到前面,也见不到后头,顾瑾微叹了一口气,一男子骑马行至一旁,对着顾瑾拱手作揖:「殿下在读什么书,可有不解的地方?」 顾瑾看着眼前的男子,文质彬彬,相貌清秀,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这就是礼部选的和她一同去西楚的官员? 男子看了一眼顾瑾手中的书,书中的内容他也都通读过,只是没想到,顾瑾才七岁的年纪,已经开始在看这本书了吗?他当真看得懂? 「这本书,殿下可能看得懂,明白其中意义?」 顾瑾愣了一下,她刚刚只顾着看窗外,并没想到马车一旁还有人,她来不及遮掩,但是现在已经被他看了,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敷衍过去了:「看不懂,太无聊了,解闷罢了。」 「微臣陆仕钟,是皇上特指殿下的老师,日后殿下若是有不解之处,可向微臣解惑。」 陆仕钟对着顾瑾温和一笑,顾瑾努了努嘴,放下 帘子,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去,这本书她当然看得懂,前世也读过不少书,这其中的含义自己早也明白,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这个年纪要是就能读懂这本书,未免让人太不可思议了。 陆仕钟在朝中之前任何官职,是个什么样的人,顾瑾尚不可知,在北华都未能了解到,更何况去了西楚? 至于母妃留下的暗线,她也只通过了安姨去联系,具体有哪些人,她也不甚明白,不过走之前,叫安姨联系了旧部,让他们安分呆在都城,搜集各个大臣的家族底细,相关人员等,还有她不在的时日,都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一一记入在册,等她回来后,便能看个明白了。 顾瑾还在思索以后该怎么办,马车就停了下来,安姨看了顾瑾一眼,顾瑾眯了眯眼睛,安姨便掀开前面的车帘一角,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陆仕钟紧锁眉头,下马查看,只见眼前躺着凌乱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百姓的装扮,而那些箭支并非军队所用,看这些尸体的伤势,应是前不久才发生厮杀:「殿下莫怕,只是一些匪寇袭民,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须加快速度,离开这片山林,以免匪寇再次洗劫。」 「就依陆大人所言。」 这才不过离都城外的山林处,却有匪寇猖獗,那些匪寇是当真连朝廷也不放在眼里,顾瑾只知道那些偏远地区会有匪寇之忧,没想到这都城邻边也会有。 车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离开了山林,往附近的县城而去,这几日顾瑾不是在各地驿站度过,就是在马车里赶路。 顾珊送给她的糕点都已经吃完了,书也看完了两三本,新奇的玩具也摆弄了好几遍,都有些乏了,顾瑾的锦盒干干净净的放在她的身边,除了都城外的山林中有点小状况外,她总觉得这一路太过平静,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即使北华的人不出手,那还有别国的人,也能忍着不闹事吗? 杂乱的马蹄声阵阵传来,数支箭从车队的两旁射来,安姨和清清都吓了一跳,顾瑾拉着她们两个人,从原本的位置上拉开,在瞬间,两边就被射满了箭,耳边传来厮杀声,陆仕钟手握着剑,一手掀开车帘,看着立面惊恐的三个人,对着顾瑾伸出手:「殿下快把手给臣,臣带你离开。」 见顾瑾迟迟未动,陆仕钟急忙道:「殿下不信臣,大可信皇后娘娘!」 顾瑾紧紧拉着安姨和清清的手,她不能自己逃命,将她们两个人落下,陆仕钟咬了咬牙,他明白顾瑾的意思,他砍杀了两边袭来的刺客,跳上马车,拉着缰绳,一扯,叫喊了一声,马儿拉着插满箭的马车,迅速跑了起来,两边的护卫也都跟随身旁,一路为他们扫清冲过来的刺客。 陆仕钟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人:「殿下,后头危险,你们屈膝趴下。」 顾瑾三人照着陆仕钟所说的,果然不一会儿,顾瑾原本做的位置那面,也有数只箭飞射而来,射在了马车厢上。 陆仕钟一直抽打着马屁,想要马屁跑的更快一些,身边的和身后的护卫紧跟着他,还好,来的只是一小支刺客,见他们已经冲出包围而去,便也放弃了追逐,相视一眼,便后撤而去。 西楚的使臣在保护下也跟上了大部队,他看了一眼马车,询问着陆仕钟:「七皇子,七皇子没事吧?」 要是顾瑾出了事,他回到西楚难逃罪责,虽然皇上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这最后的结果,但是毕竟北华的皇子要去西楚,要是在路上出事,西楚也难逃话柄,这最后的罪责,不就落到他身上了吗?在到达西楚前,他希望,这七皇子,最好没事。 陆仕钟对着他点了点头,使臣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怕刺客再次袭来,只能不停的朝前方而去。 原本二十几人的队伍,因为这次袭击,损伤了几人,队伍出了危险地带,将士们需要修整,只能选择临近的村落休息。 只不过这村庄,怎么好像没有那么多户人家,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太阳落山,顾瑾一行人来到这里,只有少数的人在村落中行走,看到他们来了,都避而远之,陆仕钟虽然感到奇怪,但是也不作多想,想必是此处的百姓,没怎么看到他们这样的阵仗来过,所以感到害怕,也是,他现在就驾驭着一辆插满箭的马车呢。 这里的村落毕竟有些落后,只有一家客栈可以歇脚,陆仕钟安排清点好人后,就讲顾瑾带到房间去休息,这家客栈外被安排站好了站岗的守卫,轮班换着休息,以免危险来临。 马上就要天黑了,村落的街道上更没有人行走了,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都没有点上房子外面的灯笼,还未完全入夜,人们就早早这样,顾瑾坐在窗边看着,那些关门的人,形色慌乱,莫不是在害怕些什么? 刚刚还能见到掌柜的和小二,现在陆仕钟在外面怎么喊也喊不到人,顾瑾让安姨去请陆仕钟过来,她心里有些疑惑想要问他。 「陆大人,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古怪,这些百姓都在惧怕着些什么,没有像我们之前路过的各地百姓所居之处一样,你看。」 陆仕钟跟着顾瑾所指的方向看去,最后一家的村民就站在家中,探出脑袋四处看了一番,脸色有些害怕,随后急忙将门关上,原本安静的村庄,现下显得更加寂静,就像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第12章 「许是这周边常有匪寇来犯,村民们害怕,也是自然。」 顾瑾淡淡点头,看着陆仕钟,蹙眉道:「陆大人可知,刚刚行刺的,是哪一方的人?」 陆仕钟转过头看向顾瑾,顾瑾此刻已经起身,坐在了桌前,他知道这小殿下是想探一探他的才识能力,他轻声一笑,也跟着顾瑾坐在了她的对面,安姨端着茶壶,给两人的茶杯里都续上热茶。 陆仕钟握着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继而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说道:「殿下安危,不仅是系于北华和西楚,更是南燕,东梧所望,一旦殿下顺利到达西楚,那北华和西楚就在各国面前是盟邦,这对于南燕和东梧可不是什么好事。」 「照陆大人所言,若非匪寇,便是南燕和东梧吗?」 陆仕钟看着顾瑾,嘴角带着笑意,顾瑾的思想并非同龄孩童般单纯,她的想到的是更多的事情,那些传闻在此刻,不懈一击:「南燕和东梧的人,并未离开北华多久,在殿下未到达西楚前,北华和西楚的人也不会节外生枝,落人口实,所以不是北华,也不是西楚,那些刺客行刺,行动有序,懂得利用地利行合围之势,并非寻常匪寇可比,若是匪寇,看到皇室军队,不会冒然行事,只洗劫一些财物便会撤离,臣见他们刀刀只取人性命,直向殿下马车而来,却不顾其他的财物,因此可见,或是军中之人。」 见顾瑾不说话,只是眼神呆愣的看着茶杯中的茶水,轻轻吹一口气,泛起一圈涟漪,陆仕钟继续说道:「微臣知道,殿下是在韬光养晦,许是纪嫔娘娘教殿下的吧?」 顾瑾回过心思,抬头看着陆仕钟,眼里带着疑惑:「陆大人识得我母妃?」 「殿下的外祖父,便是微臣的恩师。」陆仕钟说着,眼里带着悲伤和无奈:「在微臣还是孩童时,家境贫寒,逢双亲离世,无法安葬父母,冬日里,饥寒交迫更甚,曾几度欲死在街头。」 说着说着语气都带着颤抖,陆仕钟叹了一口气:「微臣倒在恩师府前,是恩师救了我一命,出钱出力安排双亲后事,将无依无靠的我带入府中,抚养教导我,教我诗书史策,骑射礼乐,传我入仕之道,微臣的名字,还是恩师所赐,恩师与我,恩重如山,如同至亲,可我,却没有能力,保住恩师满门,让殿下一生下来,就没有了母族的依靠,身份地位贬低,被人诟病。」 顾瑾震惊,她从来没有听母妃念起过自己的双亲,没想到… 「你说什么?我的,我的外祖父是你的老师?他既然能懂仕途为官之道,那他也是曾立足朝堂之上的人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从母妃口中还有别人口中听起过,有关于我母族的事情?」 「殿下可知,现在朝堂之中,有丞相大人,有太尉大人,却没有御史中丞吗?这三位大人,本是先皇留给皇上的辅政重臣。」陆仕钟顿了顿,继而说道:「那个位置,皇上一直都没有可顶替的人选,因为,先前,任御史中丞的,便是殿下的外祖父,恩师,纪瀚文。」 顾瑾一直觉得,母妃能建立暗线,能与身为丞相之女的林姝,从小相伴相识,能轻易就入了宫成为顾严的妃嫔,一定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亦或是江湖中子女也做不到的,原来如此… 怪不得,芳贵妃她们对母妃憎恶忌惮,原来母妃的家世并不像她们那也说的卑微低贱,她们害怕母妃的家世以及顾严对母妃的喜爱不下于对皇后的感情,因此才这样。 顾瑾的紧紧握着桌边,安姨和清清都跪在她的身侧,心疼的唤着她:「殿下…」 「那,那为什么,你说的没保住满门,是什么意思?」 陆仕钟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瑾已经想到了大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母族的事情,以为真的就像芳贵妃她们说的那样,一直觉得母妃的来历是个咪,现在听到陆仕钟这样说,怕是因为纪家犯了什么事,所以导致满门被灭,而纪家也就成了朝中众人,一律禁言的存在。 「恩师在任御史中丞前,是我朝的大学士,我朝每逢科举主考都是他担任的,在被封为御史中丞后,此职也未曾变过,纪嫔娘娘怀有身孕时,正逢新的科举,然在中举来都城考试作答的学子的隔间中,查到了试题,那次的科举舞弊案,使恩师从朝堂跌落,未中举的学子们在宫门前讨要说法,追捧恩师的子弟在那理论,除了作弊的学子处罚后,恩师就被关押起来。」 陆仕钟说完,声音已经哽咽,到最后眼里的泪水都留了出来,顾瑾看的真切:「纪家世代书香,恩师是真君子,断不会行如此断送我朝命途之举,除了林丞相和几位大人相信恩师的为人外,其余朝中众臣都有落井下石之意,更有甚者攀咬诬陷恩师收受贿赂,微臣…微臣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却还是没有皇上的圣意抉择快,不日,为平众怒,皇上就下旨,纪家满门抄斩,以示正法。」 顾瑾的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双眼已经泛红,她看着陆仕钟,怒吼道:「你说你就差一点就查到了,那你查到谁是主谋了吗?是谁!」 陆仕钟摇着头:「微臣就差一点就知道是谁了,却被一群黑衣人袭击,证据也被他们抢夺了去,当我赶回都城的时候,恩师已经被行刑,纪嫔娘娘又因为太后的事情,被打入了冷宫,微臣因为多次谏言,请求皇上彻查,而一直被贬,皇上下旨,日后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在提及殿下的母族,不能提起这件事,违者,杀无赦,所以,殿下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母族的事情。」 「那我母妃,也是因为正好怀了我,所以免了死罪,是吗?」 陆仕钟点了点头,顾瑾摊坐在椅子上,她重重喘着气,心中的怒意渐渐平息,她叹息一口气,陆仕钟既然是外祖父的学生,那为什么顾严还将他指给自己做老师?顾严是想通过他来试探陆仕钟吗,还是透过陆仕钟,来监视自己? 也是,即使被放任去往别处的皇子,顾严也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之中。 看出顾瑾对自己的怀疑,陆仕钟从怀中拿出信封,递给顾瑾:「微臣知道,殿下对微臣还尚不能全然相信,这是皇后娘娘给殿下的信,殿下可查看。」 顾瑾打开信件,上面的字确实是林姝的,上面歇着的,无非就是说,陆仕钟是纪嫔的故人,也是林茂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可以完全信任他。 「你是父皇特指与我的老师,父皇一直都知道你和外祖父的关系,为什么还会同意你做我的老师,难道他不怕,你告诉我母族的事情吗?」 「不是皇上下的旨,是微臣自己去求来的,皇上也并非不知道微臣会告诉殿下,这,是皇上默许的,殿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会明白的。」 顾严…默许的… 他表面不许任何人提起,将母妃和纪家视作不可触的逆鳞,又私下默许陆仕钟将这个事情告诉自己,陆仕钟当自己的老师,朝中众人自然都知道了,那当年做这件事的主谋自然也知道了,顾严他不是不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他知道了真相,但是不能下那个决定,所以不会让陆仕钟继续查下去,因为,比起外祖父,那个人他不能轻易动,也更有继续可用的价值。 他如今这样的旨意,也无非是想警示当年的那些人,他并非能一直容忍下去,让那些背地里搞动作的人,适可而止。 「陆大人可知,你随我去西楚作为我的老师,你的性命可比我的性命,更是架在刀尖上的?更何况,西楚不会留下你的。」 「前路坎坷,微臣也愿随殿下同往,当年恩师所教,微臣定当好好辅佐殿下,毫无保留,至于西楚会不会留下臣,这就看臣的本事了。」 安姨倒了一杯茶,顾瑾起身双手奉茶,刚要弯腿下去,就被陆仕钟扶住:「殿下,微臣可受不起殿下这一拜……」 「拜师礼不成,礼数不全,陆大人既然要做我的老师,自当受得起这一拜。」 顾瑾让安姨和清清将陆仕钟扶到椅子上坐下,而后顾瑾渡步向前,下跪将茶杯奉至陆仕钟面前:「学生顾瑾,敬叩先生,望先生,不吝教诲。」 陆仕钟微笑着,将茶接过,抿了一口后,立马去扶顾瑾起来:「微臣今日喝了殿下奉的茶,日后便是殿下的老师了,殿下放心,微臣必保护好殿下,陪着殿下在西楚,安然回朝。」 第8章 08. 梦里血光四溅,哀嚎惨绝,窒息般的疼痛席卷心脏,顾瑾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画面一转,她站在高崖上,向崖低望去,尸骨遍野,那些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顾瑾猛然从梦中惊醒,她重重呼吸着,揪着自己的心,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安姨冲进了房间,窗户边传来厮杀喊叫声,顾瑾才慌乱的下床跑到窗边。 火光肆虐,点亮了整个村落,那些村名的房子,正在被人用火把点燃,而那些人正拿着刀剑砍杀着因为着火而逃出来的村民。 「老师呢?老师人呢!」 第13章 安姨将一旁的外袍拿了过来,急忙披在顾瑾身上,清清将放在一边的腰带递给她:「殿下,匪寇来袭,陆大人在带着将士守卫这里,奴婢这就带你离开。」 安姨手忙脚乱的系好腰带,拉着她和清清,外面的箭已经射到了她的房中了,安姨带着她们蹲下身子,靠在一边的柱子那里躲避。 这些匪寇,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遇见的,不管是不是,村民是无辜的,顾瑾稳定心神,脱离安姨的怀抱,她以前练过散打和拳击,现在还跟着陈辅学过几招剑招,虽然这个身子太小,但是还是能保护自己的安全的。 「殿下!」 「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放心,我不会有事。」 顾瑾跑下楼,看到陆仕钟和西楚使臣正站在客栈的门前,他们前面还站着几个将士,剩下的将士在外面抵抗着想要杀进来的匪寇。 陆仕钟看到顾瑾从房间里跑了过来,立马将她带到一边:「殿下,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老师,我们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几个人,这些匪寇不是来洗劫的,是来屠村的,殿下,一会儿微臣会命令众人,带你冲出去。」 顾瑾摇了摇头,不顾陆仕钟劝阻,她跑到门前,士兵和匪寇一个一个的倒下,但是匪寇的人数众多,这些士兵保护她都尚且没有把握,更何况去救那些村民,顾瑾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握着门把手,她咬牙,眼眶通红,看着那些百姓惨死刀下。 一个妇人,牵着两个孩童,跑到她面前,奈何士兵将刀剑抵在她的跟前,她双手握在刀剑上,恳求着顾瑾救救她的两个孩子,顾瑾看那两个孩子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刚想去扶那妇人,妇人的心房就被箭射穿,无声倒下,两个孩子看着那个背后射箭的人,无力的推着妇人。 那人还想着朝两个孩子放箭,顾瑾一惊,伸手拉起两个孩子,将他们拉倒自己身边,两支箭就射偏在地上,两个孩子惊慌未定,陆仕钟拿过士兵的剑,狠狠的朝那个人一扔,那剑就刺入了他的身体,从马上摔了下来,带着顾瑾和两个孩子进来,让人将那个妇人的尸体也抬了进来。 看着两个孩子哭喊着妇人,顾瑾来不及多想,陆仕钟已经从后面架来了马车,安姨和清清从楼上下来,顾瑾拉着两个孩童,在士兵的保护下,上了马车。 马车穿过火海,身后的士兵随后跟随保护,那些匪寇也都跟着而来,不再管着村庄里的人是死是活,存活下来的村民,都在哭喊,哀声响彻云霄,令顾瑾心碎。 那两个孩子缩在一边,眼神空洞,他们刚刚经历了至亲身死,经历了那样骇人的场面,现下心神不宁,顾瑾能感同身受,她握着他们两人的手,对着男孩和女孩说道:「你们母亲,在最后一刻,将你们带出险境,带到我跟前,是想要你们好好活下去,你们不可自怨自艾,不可辜负她最后的愿望。」 他们愣愣的看着顾瑾,一句话也不说,顾瑾眼里带着真诚:「要是你们想替自己的父母,为村子报仇,那就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长大,好好的学本领。」 陆仕钟回过头来看着里面的三个孩子,追兵已经不再追赶,跟随着的将士也都损伤一些,现下人数越来越少,到了下个县城之前,若是他们还发生变故,怕是难以像这两次逃脱了。 西楚使臣骑马赶在他的身边,嘴里嘟囔着:「我就知道,这一路不太平,没想到如此不安。」 顾瑾掀开马车帘,看着西楚使臣道:「使臣大人心中,也早有预料吗?」 「微臣来北华时的路上,一路都很顺利,并未遭遇什么山匪,微臣知道,护送七皇子这路上一定会有变故,没想到他们紧追不放,这次,他们是冲着七皇子来的,屠村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使臣摇了摇头,叹息这些人心狠手辣,为了破坏北华和西楚的盟约,竟然做到这种地步,随后看到顾瑾车内的两个孩子,疑惑道:「七皇子莫非是想将他们带到西楚去?不若到了下一个安全的城县,给他们一些银两打发走吧。」 那两个孩子听到使臣这番话,瞬间就跪在了车内,他们失去了母亲,孤苦伶仃,以后的路怎么走都尚不可知,顾瑾安慰着他们,表示不会抛弃他们的:「照大人那番说辞,此事是因为我的关系,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最后将他们托付与我,我说什么也不能抛下他们,就让他们跟在我身边吧。」 使臣皱了皱眉头:「跟在七皇子身边的人都均有在册,这两个孩子来历不明,队伍里在加两个孩子,后面的路还长要是再遇行刺,多有不便,这……」 「这个好办,这两个孩子就当微臣的义子吧,微臣膝下无子,有两个孩子作陪,也好,大人,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陆仕钟打断使臣的话,顾瑾执意留下这两个孩子,他自然也会帮着她,陆仕钟想着,这男孩和女孩也是可怜,要是能收下他们,加以培养,日后在顾瑾身边,说不定也能成为得力臂膀。 使臣见陆仕钟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一路上毕竟遇险,也都是陆仕钟救的自己:「这…如此,也可,也可。」 顾瑾放下心来,看着陆仕钟的背影,老师不过也才二十岁左右,就说自己没有孩子,他现在是还没娶妻吗?想想按照这个世界的像他这般年龄的男子,有些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没想到他还独身一人,是了,若非独自一人,又怎么放得下家中的妻儿,和她远赴他朝呢? 接下来的路,陆仕钟不敢停留,一行人一路策马,临到县城时,天才刚亮,顾瑾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两孩子跪在马车内,低着头,看她们这意思,是想通了。 「想要跟着我,总得开口让我知道你们的姓名吧?」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随后男孩对着顾瑾说道:「我叫杜凌,她是我妹妹,白芜。」 「亲兄妹?」 杜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颤抖,手也跟着握紧衣袖:「我是孤儿,被人贩子卖到村上,因为想要逃跑,被打的浑身是伤,是娘亲救下我,她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我一定要活下去,就像殿下你说的,长大学好本领,娘亲不在了,我要保护好白芜,殿下救了我们兄妹,愿意带着我们,我们也愿意跟着殿下,以报殿下大恩。」 顾瑾笑笑,看着两个人,牵起他们的手,将他们拉倒自己身边坐下。 西楚使臣没有说错,安静的村庄被血洗,与她有关,她心里终究是有一份歉意在心头,若是他们没有经过那里,杜凌和白芜他们也不会失去母亲。 这件事情最没有头绪的是,不知道是哪一方派来的人。 「杜凌,你们村子,之前也遭受到匪寇的侵扰吗?」 杜凌皱眉,摇头道:「更早以前,我还没有到村上,并不知晓,不过我在的这几年是没有的。」 照杜凌这话来说,那村上周边并没有匪寇的侵袭,可见这一路,却非是寻常匪寇,心里的答案其实已经知道的大半,匪寇的存在,是由于地方发展的缺陷,人人为生存以求自保,自然而然就会有这一批人马的出现,然而这样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偏远偏僻的边城附近,出没的几率比较大,可是她们也没有离都城很远,现下还是在富饶地方的。 宫里的人,确实不必多此一举,在路上杀了她,不然岂不是违背了她们最初想要送走她的意愿?可见就只有南燕和东梧的可能性大些了。 顾瑾抿了抿嘴,这支队伍怕是还会继续跟着她们,一路上因为她们而到的地方,怕是还会再发生像村庄上这样的惨事。 再这样下去,且不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达西楚,在走下去,怕是都要命丧黄泉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 县城里的兵力情况,顾瑾并不知道有多少,她现在这样的年岁和身份,不便去打听,只有通过陆仕钟方可。 陆仕钟带着人马进了城门后,找了一家驿站歇脚,这驿站一般只接待各国去往都城的使臣以及朝中巡访的大臣的,比客栈安全的很多。 陆仕钟安排好了人马后,安姨便请他去顾瑾房中,陆仕钟知道顾瑾聪明,一定不会对此事作之不理。 顾瑾让安姨准备了茶水,陆仕钟说是要收杜凌和白芜做义子,可是没个仪式也不成,而且她不知道,陆仕钟是不是真的有意收下他们,还是只为了搪塞使臣。 待陆仕钟进门后,清清便去把门关上,陆仕钟看到那两个孩子都分别手上都捧着茶,便知晓了,对着顾瑾作揖,随后坐在凳子上,温和的笑看两个孩子。 「老师救了你们的性命,答应收你们为义子,给了你们身份立足于世,还让你们免于颠沛流离之苦,还不去叩拜你们的义父。」顾瑾坐在一边,对着杜凌和白芜说道。 两个孩子受了如此打击后,能想明白,想必心志也是非同一般的,陆仕钟心里欣慰,能培养好她们,不仅是自己老有所依,也能够助得顾瑾,他对自己的决定,不后悔。 第14章 杜凌和白芜上前,跪在陆仕钟面前,对着他恭敬道:「参见义父,义父请用茶。」 陆仕钟满意的接过两人的茶,逐一饮了一口后,放置一边,将他二人扶起,对着顾瑾道:「殿下,臣尚且可教他们诗书,为人处世,骑射礼仪,臣的武功也只能算是一般,尚可自保,更深造诣,是要请高人教他们了。」 「说起武功,我也想学,奈何到了西楚,眼线众多,怕是不易,何况这个高人,该从何处找呢?」 顾瑾皱眉,她只会现代的散打那些,到了这古代,从前书籍和电视上可是有轻功内力的存在的,她那些散打,怕是也只能勉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要是遇到厉害的人,她就招架不住了,分分钟小命就交代了,不行,她也得学学。 「殿下可知,纪嫔娘娘入宫之前,在宫外,设有一处暗阁,不知先前纪嫔娘娘可有与安姑姑交代过?」 见安姨点了点头,陆仕钟继而说道:「暗阁内,人才济济,江湖高手自然也不少,其中便有一位宗师大家,纪嫔娘娘有恩与他,想来,殿下若是寻他做师父,他自会愿意教你们的,不过这位宗师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不知道该怎么找得到他。」 「母妃有恩与他,是何等恩情,能让这宗师大家不顾危险,倾囊相授?」 「指点迷津,救命之恩,此前那位高人还想收纪嫔娘娘为徒,不过给拒绝了,就缠了她好久,还说是一件憾事,殿下身份公之于众,皇上昭告天下,若那位高人还在,想必一定知道了殿下的存在,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遇见他。」 听着陆仕钟这般说着,他眼里还带着一些忧伤,顾瑾对纪若越来越感兴趣,正如她所想那般,自己的母亲并非寻常之人,没想到还有这些缘来。 安姨从怀中拿出一个物种,顾瑾看着,像是那种用来传递信号的烟火,陆仕钟见此,十分惊讶:「你怎么还会留有这个?」 「娘娘生前还留下了三个,奴婢就是用这个,再联系上了暗阁的人,奴婢想,或许可以再用这个,说不定那位高人若是闻讯而来,见此,会来见殿下的。」 顾瑾看着这玩意,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信号弹,想了片刻后,将它放入怀中:「眼下还有一件最棘手的事情,便是赶在我们身后的刺客。」 顾瑾转头对着陆仕钟道:「老师,若是这批刺客不抓,我们这一路可不太平,有没有性命到达西楚都是未知,何况现在我们的人马少之又少,到最后连护送的士兵都没有了,不知此处驻扎在附近的军队,是哪位将军旗下,可否调出一些兵力护送我们去西楚?」 他们的目标是她,若是在一路上设下埋伏,她将他们引入合围圈,将其一网打尽就好了。 不过她们的人没有那么多,再冲出去都是勉强,何况还要分出一些人,形成合围,因此只能借助周边的驻扎军队了。 「殿下有所不知,想要调动军队是需要,皇上所给的虎符,亦或是兵部所批下达的调兵文书,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再将此事经过呈信,送回都城还需得几日,我怕那些刺客见殿下逃脱,短时间内还会有所举动,时间上,怕是堪忧啊。」 「县城中这些官兵,比不上那些上过沙场的士兵,最后只有拼的个死伤惨重,得不偿失啊。」陆仕钟叹了一口气,他出发前不是没有想过,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些人跟杀红了眼似的,死咬着他们不放,给他们连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正等着他们发愁之时,驿馆外头便响起马蹄声,顾瑾一惊,陆仕钟连忙起身,将她们护在身后,眼睛紧盯着房门前。 顾瑾听到穿着甲胄走来的步伐声,心想莫不是哪里来的军队,经过这里? 便听外头的人,对着她的房门恭敬的说道:「敢问里头那位贵人,可是七皇子殿下?」 陆仕钟犹豫片刻,出声道:「来者何人,是何将军旗下?」 那人听见这话,便确定了里面就是顾瑾,率领众人单膝跪在地上:「末将李延,是驻国大将军陈辅旗下。」 陆仕钟放下心来,对着顾瑾道:「李延是陈将军旗下的,为人正直不阿,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数次战功了,原来我们此次,已经到了他驻守的地界了。」 顾瑾点点头,走上前,白芜和杜凌便上前开门,李延和将士看到顾瑾出来,便对着其恭敬道:「参见七皇子殿下。」 呆在另一房中的使臣先前听到动静,早已经站在门前看着此番景象,没想到七皇子在北华还是挺受重视的,其实也难怪,顾瑾现在是重要人物,北华也不会坐视不理,不想落人口实,只有这般。 「李将军请起,你们怎么来了?」 李延看着瘦小的顾瑾,走上前头,弯了弯腰,单膝蹲下,手始终都是成作揖姿势:「末将受皇后娘娘懿旨,再次等候殿下,护送殿下前往西楚。」 林姝?没想到林姝的权利那么大,还能越过顾严调动军队。 陆仕钟上前,对着李延道:「调动驻扎军队,须得兵部文书,皇上可是给了娘娘旨意?」 李延点了点头:「文书早已下达,就等殿下前来,我等便可依旨而行。」 顾瑾笑了笑,这估计就是林姝说的会护她周全的话。 语气里故意带着害怕和惊慌。说着:「李将军,我一路上都被人追杀,我们的队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那些人都好可怕。」 「殿下莫怕,末将带了一队将士前来,他们各个都是军中精兵,我等会全力护佑殿下。」 西楚使臣听了,知道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便上前来,对着李延道:「哎呀,这下有了李将军的护送,我们一行人也可放下心来,不过那些刺客不除,这一路上难免枝节横生,我们也寝食难安啊。」 陆仕钟笑然,拉着西楚使臣拍了拍他的肩膀:「使臣大人不必担忧,现下有了李将军,你就且安心吧。」 顾瑾正愁没有人手,现在李延带着队伍来了,那她的计划就好办多了,眼下就是要寻个时机,引他们出来了。 第9章 09. 一行人在驿站中休息整顿,为掩人耳目,他们打算深夜启程去往下一城。 顾瑾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陆仕钟听,她现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想法,让陆仕钟吃了一惊,辗转想之,依照恩师和纪嫔娘娘的头脑来讲,七皇子却非池中之物,来日怕是有飞上云端,凌驾云霄之势。 顾瑾让陆仕钟派李延,安排一些将士先行在他们必经之路做好埋伏,此去西楚,大多走的都是深山路,因此那些刺客都可借助地形优势对她们夹击,那她们也可以利用这点,对他们形成反包围圈。 只不过,要是那些刺客先行隐藏好,他们再去就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只能离他们远些,月落西山之时,从她们要去的另一条路上山去埋伏,而后将他们引到包围圈里。 深夜入山,众人都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行驶着,马车内的顾瑾众人,心都跳到嗓子眼处了,周围除了车队的马蹄声,就很安静。 走了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动静,顾瑾想,说不定是她想的太多,那伙人并没有埋伏呢? 半晌后,便有箭直直的射在了她的马车上,李延立马警惕起来,骑马到她的旁边,说了句殿下小心后,便环视四周,由于是晚上,那些人的衣服和这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所在的位置。 只过了片刻,便又有数十只箭朝他们射来,李延挥剑斩断,陆仕钟也守在顾瑾的马车旁,没成想头顶上,跳下一些人,对他们形成了包围。 顾瑾坐在马车内,神色严肃:「他们来了。」 果不其然的外头出现了杀声,杜凌护好怀中的白芜,见顾瑾一直在等待这什么,他兄妹二人便蹲坐在她的跟前,像是要为她挡箭,顾瑾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她侧出头看去。 来的刺客逐渐变多,可是因为有了李延的队伍存在,他们好像察觉到了不对,攻势也慢了下来,顾瑾看出他们似有撤退的念头,不行,不能让他们这就跑了。 「安姨,快去驭马,将他们引到包围圈!」 顾瑾让安姨去驾驶马车,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她,那就由她将他们引入包围圈了。 安姨握紧缰绳,大声喊道,马儿惊起,牵着马车朝前处奔去。 从来没有驾驶过马车的安姨,驾驭起来吃力的很,她也只能握紧缰绳,眼睛盯着前方,不让马车因为撞到什么而侧翻。 陆仕钟和李延见顾瑾的马车跑动了起来,惊呼道:「殿下!」 那些刺客的注意力都被顾瑾的马车吸引了过去,他们便抢了士兵的马朝着顾瑾袭去。 李延他们想要前去保护,但是被一些留下的刺客拦住了去路,无奈只能先斩杀眼前的敌人,顾瑾和那些刺客已经跑出去老远,他们不敢做停留,怕多耽误一分,顾瑾的危险就多一分,也立马一踢马腹,马儿朝前方奔跑而去。 第15章 安姨架着马车,并不平稳,马车跌跌撞撞,只能勉强不侧翻而行,顾瑾拿出之前从安姨那里拿来的信号弹,伸出窗外,对着天空发射。 现下想要包围就难了,只能一前一后做夹击了,这样总比让刺客跑了好,他们现在知道了李延也在,后面再有想要动作,不知道何时突然来一手,她们也不好抵挡,先抓了再说。 信号发出的光照亮了林间飞到了上空,陆仕钟和李延看到了,就知道顾瑾就在前面,更加不敢停滞,加快了速度。 那些追杀的人见此,都追了这么久了,目标就在前面,不顾其他,就拿出马上的弓箭,对着马车射来,顾瑾来迅速收回收,却也来不及,箭就剐蹭到她的手掌边,她的手瞬间鲜血直流。 剩下的那些箭都好像绕着马车一般,顾瑾听到耳边传来的乒乓声,就看到那些箭七七八八的都射歪在路边上。 那些刺客离自己也不远,怎么箭术那么差嘛?也不对啊,马车体积那么大,射马车总很好射的吧,转念一想,刚刚耳边传来的乒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打在袭来的箭头上,所以导致射出的箭最后偏离了位置。 刺客们见射箭不行,怕是有人暗中相帮,便没有追的那么急了,勒马停住,四周没有别的路,旁边只有一处断崖,只能往回撤,但是来不及了,陆仕钟和李延他们已经来了,他们只能咬牙一拼,先拿了顾瑾的命先,想要再往前,却发现前头也有一些士兵骑马来,这下才发觉中计了。 顾瑾听到还有一阵节奏不同的马蹄声传来,她就知道,是包围圈的人来了,安姨也急忙勒住缰绳,想让马儿停下来,可是马儿显然已经被这阵仗受惊,不肯停下,眼看着就要脱离路线,往一旁的断崖而去,安姨咬着牙,手都勒出了血痕,杜凌和白芜见此,也过来帮忙勒住马缰,使得马儿能够调转车头,不往断崖处冲去。 「殿下!」 陆仕钟见此,就立马骑马而来,李延让将士们将那些刺客抓起来,而后也跟着来了,安姨她们才急急在最后一刻拉转了马头,可是身后的车厢,就靠在悬崖边上,似有掉落的风险,马儿吃不住惯性,车厢也朝后面倒,陆仕钟和李延骑马而来,下马急忙拉住她两边的马缰,想要将马车拉回来,顾瑾因为坐在后面,突然的下坠来袭,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后摔去,清清抓住车内的一边,想要伸手去拉顾瑾。 马儿已经在平稳的往前走,可是清清始终够不到顾瑾的手,顾瑾身后的车板已经因为拉扯跌撞而渐渐破裂,眼看着顾瑾在眼前掉下去,众人惊呼。 一道黑影出现,将顾瑾抱在怀里,踩着掉下去的木板,借力运用轻功,稳稳落在一处。 顾瑾惊魂未定,看着蒙着面的人,那人看到她,漆黑的眼里带着一些欣喜,仿佛像是见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哈哈大笑:「像,真是像。」 顾瑾看着他,想问他是谁,那人便放开了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朝着暗处隐秘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人,看他轻功那么厉害,莫不是老师口中的高人,刚刚那些箭也是他暗中相帮吗? 顾瑾晃了晃头,打消了这个想法,要真是那个高人,为何不留下来,难道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吗?可若真是他,怎么白日刚提过,深夜就能遇到,那么凑巧?听着他那句话,好似再说她像谁来着… 「说,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背后主使?是谁派你们来的?竟敢行刺当朝皇子!」 李延让将士将抓来的这几个刺客,系数捆绑好手脚,跪在地上,开始审问着他们。 见那几个人不说话,就让几个将士用马鞭对着他们抽打,一鞭又一鞭打在他们身上,黑色的夜行服都已经破裂开来,从衣服的裂缝处可以看见,里面的肌肤已经已经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冒出献血,染红了衣衫。 李延见这法子不行,咬牙道:「都是硬骨头。」 顾瑾见他们咬死嘴唇不吭声的模样,向来这些刺客,都是下了死令的,被俘虏了也不会供出自己的主子来,他们的身手也远比那些将士敏捷,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群人怕不是死士? 「我且问你们,在此处县城前,洗劫村庄的那伙人,是不是你们?」 陆仕钟颤抖着声音问道,对于他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人来说,那场洗劫,已经成了血红的屠杀,若真是他们,自己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捅几个窟窿,更何况是这鞭打,也是觉得不够的。 听到陆仕钟这番话,杜凌和白芜眼里都充满了恨意,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几人,眼里都充满了红色的血丝,要不是安姨和清清拉住了他们的手,他们怕是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 「呵呵呵,咳咳,是我们又怎么样?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是谁指使的。」 为首的那个刺客忍着疼,肆意的笑着,说完,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顾瑾见此,心下一惊。 「不好!他们要自尽!」 西楚使臣率先说了出来,李延迅速出拳,打在了为首那人的脸上,硬生生给他打掉了几颗牙,那人吐着血,倒在地上,而他周边的兄弟,因为来不及制止,都已经咬舌自尽了。 「果真忠心不二,只可惜,你们这忠心,在你们的主子那里已经是个不可靠的东西了,自你们领了这份命令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李延说着,伸手提起那个人的后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让他重新跪在那里。 手狠狠的掐住刺客的脸颊两旁,以至于刺客不再有寻死的法子:「你说,要是让你主子知道你没死,他会怎么样?」 那人因为李延的话,眼里开始变得恐惧起来,顾瑾知道,向来死士被俘,皆会一死来保密,这些死士,大多数都是授人以柄,养成了以死效忠的心志,任务失败被抓,要是还没死成,他的组织就会为了保密展开暗杀,而他授人以柄的弱点,也就没有存留的必要了。 这人如此恐惧,看来,他的弱点也是他的软肋,能让他如此的,不是心爱之人,便是他的至亲好友。 刺客重重喘着气,他眼的瞳孔变得猩红,李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而又道:「若是你能如实招来,即使你没了命,可你重视的东西,又或是人,我们可以帮你…」 李延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树上不知是因为风还是什么原因,传来沙沙的声音,下一秒,那名刺客的额头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李延拽着他的衣领,用力摇晃了一下,他心里还存有希望,可是那人已经没了生息。 等他在起身环视四周的时候,林间又是传来树叶的莎莎声,片刻后,便归于安静:「可恶!差一点他就开口了!」 杜凌和白芜见最后一个活口也被灭了,仇人的线索断了,她们气恼的从一旁将士手里抢过刀剑,朝着那些人狠砍着,都不足以泄愤。 陆仕钟看他们渐渐因为仇恨而失去了理智,伸手夺过了他们手里的武器,安姨上前抱住两人,安慰这怀中,因为愤怒而颤抖的两个孩子。 「看来,不止这些人,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马车虽然破了但也足以赶路,趁现在我们抓紧赶路到下一个地方。」 陆仕钟安排好人马,顾瑾点了点头,她上了马车,马车虽然后面的木板破裂掉下悬崖,索性还保留了大部分的地方,她和安姨她们分两边坐也绰绰有余,就是有些冷…… 陆仕钟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顾瑾身上,对着顾瑾温和一笑,老师除了在打打杀杀方面,脸上没有好脸色之外,其余情况下,还是挺温柔的…… 赶到下一座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顾瑾等人来日来经历了死里逃生,身心具备,陆仕钟安排好入住驿站后,打算在这座城多歇上两日再走,以便更好的整顿人马,置办物件,才好上路,也好应对后面路上突发的情况。 前去西楚的时期,因为路上的原因,也延迟耽误了一段时日了,这期间西楚使臣在赶路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陆仕钟不问都知道,他在愁些什么,无非就是他回朝后,一定要写上厚厚的一封奏疏上禀西楚帝,这期间发生的事情。 好在殿下没有显露她的才智,到现在西楚使臣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自从李延的加入,林间的围捕后,他们这后面的一段路上,便没了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顾瑾想,说不准那人是觉得不能在贸然行动了,以免再被她们擒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罢休了。 也好…她也不用在这路上,提心吊胆的赶路了。 北华皇宫内,林姝坐在凤椅上,看着手中的书信,一直都是紧皱着眉头,身边的女官看了,脸上也是担忧,自从七皇子启程后,不仅是皇后娘娘日夜担心,连公主殿下也都是忧心忡忡,每天下了学回来,就会问娘娘,有没有殿下的近况,今日若是公主来了,看到娘娘如此神色,怕是也会跟着忧心。 「母后!可有来信!」 顾萱从宫殿的正门口跑了进来,跑到了林姝的跟前,看到林姝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信,脸上本是挂着笑容的,那笑意也渐渐冷了下去。 第16章 林姝见顾萱来了,收了书信:「哦,瑾儿无碍,他们还有几日便可到西楚了。」 顾萱不信,自家母后说着假话,从来都不敢看她的眼睛,见林姝眼神躲闪不看她,便知道了,她跑到跟前,拿过林姝手中的信。 「哎!你这孩子……」 不看还好,一看,顾萱神色都显得有些惊慌起来,没想到顾瑾在外也是出生入死,处境如此凶险:「母后!你还瞒着萱儿,瑾弟一路上如此凶险,可如何是好?」 「莫慌,本宫已经派遣了李延,前去护送她们,算算时日,应是碰上面了。」 林姝蹙眉估摸了一会儿,而后看着顾萱疑惑的神情,就知道自家女儿在想些什么,笑道:「我们应该要相信瑾儿,她天资聪明,定会化险为夷。」 但愿如此…顾萱似想到什么,抬头问道:「母后,虽然你是有些恩情给李将军的,但是调兵遣将这件事,父皇能许可了?」 虽然自己父皇一直都很宠溺着母后,是母后乐意的他都是能应许的,但是调兵这件事情事关兵权,父皇再宠着母后,也应该不会放任着她插手的。 对于提到顾严,林姝冷哼一声:「放心吧,这是他默许的,说到底,他暂时还不想让瑾儿出事。」 顾萱放下心来,看着信上的内容,详细的记载着顾瑾启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林姝看着那纸在顾萱手中被握出了褶皱,她心下了然,自家女儿对这个弟弟,可是上心的很。 「应该不是他们做的,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听着顾萱的呢喃自语,林姝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再这样下去,这小人儿又得几日失神,一股脑的扑在这信里头,恨不得抓出主谋来。 「对了,瑾儿落水一事已经查到了,萱儿打算怎么做?」 说到这,顾萱的嘴角就勾出邪魅的弧度,她将信件收起,淡然道:「他们现在,正在树上,晒太阳。」 林姝看着殿外头,现在正是到了正午,烈日炎炎,啧啧,不好受啊…… 虽然顾瑾说了,不要让这个事情闹大,但是也是仅限于因为她在宫中,还是不日就要去西楚,闹大了让西楚使臣知道了,确实不好,但是现在瑾弟已经走出去了老远,母后也查到了是谁的主意,顾萱自然是要给他们点惩处。 没有任何理由,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宫中动刑,今日恰巧让她碰到了个由头,他们在学堂上闹事,对先生不敬,顾萱就借此为由,让人将他们捆了,挂在树上,虽然他们在挣扎喊叫,惹来了父皇,但是她在父皇面前进言一番,父皇也觉得是得给点苦头吃,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日头足,好好晒晒,去去那,腌臜之气。 第10章 10. 李延在西楚的边境前拜别顾瑾,西楚这边也得知了他们一路上的遭遇,也已经派遣了一名武将在这等候,顾瑾一旦入了西楚,那她要是再出事,就是西楚的责任了,虽然西楚不惧北华,但是谁都知道,顾瑾是来进学的,也是他们两国联盟的纽带,因此万万不会让她出差错。 看着李延对着那武将作揖,示意请他一定要护好顾瑾周全,最后上马前,在对着顾瑾行礼后,带着将士,扬鞭而去。 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无非是想在那武将面前表现,表示北华对这位皇子的重视,那武将见此,也不敢怠慢造次,护送这顾瑾进了城。 现下虽然已经到了西楚的国土上,但要到西楚的中都,还需要一些时日,顾瑾坐在马车内,听着周遭百姓的议论声,无非是在讨论里头坐着的是谁谁谁,是哪里的人士,方才城外的一幕,已然让不少人见着,在他们心中,顾瑾所谓的进学,无非就是送来做他们太子的伴读,做西楚的质子,哪里还有什么北华的显赫身份,在这里,她比这些百姓,还不得自在。 顾瑾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后悔吗?倒不觉得,她若不来,在北华也是一死,顾萱也会因此被迫嫁入西楚皇室,这是一场不由心的婚姻,一场由不得她们两人的交易。 在保护下很好的进行着, 路程终是结束,顾瑾的车队进如了中都的城门,路上的人们鄙夷的声音不断,她捏了捏袖子,人都还没见到呢,已经感觉到了这里的人对她的敌意。 「七皇子,待会儿我们直接去拜见圣上,晚些就可带你去日后你所居住的偏殿歇息。」 西楚使臣在马车旁,对着里面的顾瑾轻声说道。 「有劳大人了。」 得到顾瑾谦卑的回应,使臣脸上洋洋得意,轻咳了一声,坐在马上也舒坦起来。 到了宫门前,陆仕钟站在顾瑾身侧,武将和使臣走在他们前面,他们在后头跟着,使臣已经派人带安姨她们一行人先去顾瑾的偏殿里候着了,顾瑾觐见,只需要陆仕钟在一侧便好。 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过路来回的人皆都忍不住抬头看着她,她的背脊挺直,好似这样,才不会将自己的尊严消失殆尽,顾瑾微垂眼眸,这一趟,还真是曲折啊,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她站在西楚的皇宫议政殿前,使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叫传唤的内侍好几次都没有回应,他尖锐的嗓音说着圣上正有要事处理,作为质子,多待一会儿就显得不耐烦,看来北华的人,也就是这样。 顾瑾冷笑一个阉人,也好不到哪去,眼神往他的下身撇了一眼,淡淡挪开,那小太监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眼神,顿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翘着兰花指对着顾瑾直嚷嚷。 「好啦,小安子。」 身后传来另一温和有力的声音,小安子听到声音,看下来人,立马跪了下去:「太子殿下!」 顾瑾轻皱了下眉,回头看向来人,一身明黄的服饰,上面绣着不同龙袍的图案,五爪为龙,四爪为蟒,看来,他的确是西楚的太子,他比自己高了一个个头,相比也没有大到哪里去,还没有长开的稚嫩脸上,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幅度,显得温和有礼,再想想顾坤,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楚轩看到顾瑾的时候也是给愣了一下,虽说也是孩童,但大家都是男孩子,顾瑾的容貌,除去这一身皇子的服饰,若是换上女装,长大绝对是倾国倾城啊,他对自己着有些荒唐的想法摇了摇头,挂上一丝温和的笑意:「你是北华七皇子?」 顾瑾没有说话,反倒是她身旁的陆仕钟接到:「参见太子殿下,此乃我北华七皇子,顾瑾。」 「顾瑾……」 楚轩喃喃念到,虽有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里一片了然:「七皇子,若不嫌弃,便随孤一同进去吧。」 「如此,有劳太子了。」 顾瑾回道,她总不能不说话啊,要是冷落了这个西楚的太子,想来自己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的吧,看样子,他也不是什么刁钻蛮狠之人,反倒是看他的第一面觉得此人文质彬彬,让人对他产生好感,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有了城府心机,但周身的气质做派来讲,比顾坤好太多了。 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们看向那被阳光所照进来的地方,他们引以为豪的太子缓步向大殿前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还有一个穿着北华官服的人,想想,都知道,那小的是北华的七皇子,那大的就是北华派来的使臣,各各都带着讽刺的眼神看着他们从后面走向前面。 「儿臣,参见父皇!」 楚轩对着皇位上的跪了下来,做了行礼,皇位上的那人,点了点头,轻抬手臂示意他起来,楚轩起来之后,站在了另一边,所有目光都看着顾瑾和陆仕钟。 「参见西楚帝。」 顾瑾对着龙椅上的人淡淡的鞠了一躬,陆仕钟清脆的声音响亮的回荡在整个大殿里,他二人皆没有下跪,只是伸手作揖对着楚政鞠躬。 楚政的目光如鹰一样看着站在那里不施以跪礼的顾瑾,抿着嘴唇不说话。 「为何不向吾皇跪拜!」 武臣一边的人,看到顾瑾没有向他们的皇上下跪行礼,便出声对着顾瑾吼道。 顾瑾的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那人,楚政看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愣,从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是真的不怕死吗?突然膝盖一疼,顾瑾看着来人,双手插着自己的腰,小脸上一派的严肃,他对着顾瑾的膝盖一踢,糯糯的说道:「给我父皇下跪!」 顾瑾皱了皱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辕儿。」温和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楚辕看向叫他的人,看到是自家太子哥哥,便向他跑去,躲在他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顾瑾。 「听闻北华乃是礼仪之邦,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一有些老的人站了出来,带着讽刺的意十分1的显然,引得满殿的人哄堂大笑。 顾瑾挑了挑眉,若无其事的说道:「听闻贵国最重规矩与礼节,看起来,彼此彼此。」 皇帝都没说话,大臣就先说了,且不说是不是楚政故意放任他们来嘲讽贬低自己,但是,这代表着皇室威严的地方,让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笑,可真是…… 第17章 「呵呵。」楚轩听了忍不住笑了笑,发现自己有些失仪,有轻声咳了咳。 龙椅上的人皱着眉看着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因为顾瑾的话都停止了笑声,假装咳嗽,他有些对这个小小的孩童有了好奇的心思:「七皇子真是好本事,尽然能当着朕,将朕的这些大臣羞了一顿。」 「皇上,北华七皇子一下犯上,请皇上施以责罚!」有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楚轩摇了摇头,刚刚才被人说,看来是没被羞够啊。 「贵国对待来宾的方式,可真是……独特。」陆仕钟冷冷的说道,引来一顿争议。 「你别忘了,你们是来我西楚进学的,虽是北华皇子,但是,这里是西楚的中都,是西楚的朝堂,岂容你们放肆!」 「这位说的对,我家殿下是北华的皇子,身上背着的是北华的脸面,殿下是来北华进学的,可不是来当质子,取悦你们,给你们肆意凌辱的,北华念及当年西楚之诚意,送来皇子以结盟意,西楚向来以仁德名扬,如今看来也只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你!狂妄之徒,看老夫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不然,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正欲向陆仕钟打去,陆仕钟瞳孔放大,只是双手挡在身前,抵挡了下来,他不能动手,若是他动了手,会让人拿住话柄,唾沫也是可以淹死人的。 那人还是想要继续攻击,但是却给楚轩阻止了:「吴老将军切莫动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吴老将军看是楚轩,便停了下来:「太子殿下!」 「哈哈,真是精彩。」 楚政哈哈大笑,引的众人疑惑的看向他,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令人难以捉摸的寓意:「朕竟不知北华朝堂还有你这般胆识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陆仕钟理了理衣袖,对着楚政作揖:「下官,陆仕钟。」 「陆仕钟…」楚政一字一字念了一遍,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人:「嘶,朕好像听过你的名字,可是十年前,北华的金科状元?朕听闻,你还是纪瀚文的爱徒,还得林茂赞扬,今日一见,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圣上繆赞,下官远不及恩师。」陆仕钟低了低头,没想到楚政还能将他的事情打听了一番,不过也好,显然他刚刚的话,让楚政在意起他来,接下来就看能不能留在顾瑾身边了。 楚政一笑,眼里划过一丝精光:「你在北华因你老师而被贬,满腹才华无处施展,遇不上明主也是明珠蒙尘啊,若君心中仍有鸿鹄之志,何不留在西楚,朕允你高官厚禄,一展宏图。」 此言一出,满朝屏气,原本私下分说的大臣们,现下都已鸦雀无声。 顾瑾微微偏头看向陆仕钟,见他面不改色,还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下了然,她相信陆仕钟的为人,她觉得老师不会因为荣华富贵,而失了自己的本心。 「蒙圣上抬爱,下官才疏学浅,西楚人才济济,朝堂之上群贤毕集,下官在此处成了无用之人,也只能做读读书,教教书这种闲事了。」 陆仕钟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满朝的大臣们心坎里去了,顿时都故作样子,脸上得意自傲起来。 顾瑾心中暗自轻笑,嘴角微勾,感到一双好奇灼热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斜眼一看,便是那楚轩站在一侧,噙着笑,看着她。 楚政见陆仕钟拒绝了自己的,也不恼,他心里知道,像陆仕钟这样的人,并不是拿官职和财富能收心的,陆仕钟若是真的答应,他也未必会真的重用他,像那种能被金钱权利轻易收买的人,不值得他的信任和重视,像这样的人,朝堂之上已经有很多了,他要的,是全心全意敬忠的贤臣。 「说起来,朕想起一件往事,朕还是储君之时,有一年,北华出使西楚,为先皇贺寿,寿宴上,北华使臣作了一篇文章,那文章深得先皇心意,遂问之名姓,乃是当年的纪大学士,先皇有意,将纪大学士留在西楚,做朕的太傅,然而他也如你一般推辞,最后只答应教了朕一月的书,说起来,他也算是朕的老师。」 楚政的话说道最后,叹息惋惜,他觉得,若是纪瀚文能留在西楚,一直教他,看着他坐上皇位,看着他如何把西楚治理成盛世模样,实现心中的抱负该有多好,也不至于到最后,落得这般凄然的结局。 所以说,楚政是因为外祖父,才会想要和北华联姻,并且指定了是要母妃腹中的孩子来结秦晋之好,顾瑾想或许他希望通过这样,还能与外祖父有交集吧。 随后他指了指顾瑾,顾瑾看着他,他已没了方才那威严的模样,眼里竟平添了几分温和,对着她道:「这就是纪嫔的孩子?是了,还真与她有几分相似…可惜,是个男孩。」 楚政见过纪若?顾瑾愣了片刻,见陆仕钟也不答话,满堂的安静,好似在静静的听着楚政回忆,楚政转而看向陆仕钟,眼里带着肯定:「你的老师不愿留下来做太傅,可还是教了朕一月有余,如今你也来了西楚,你是他的学生,尽得他的教诲,朕想让你也如你老师一般,教朕的太子,朕也会如先皇一般,不会强留,日后是去是留,全凭你的心意,你只管安心,教导太子便可。」 能留下来就好,至于教不教楚轩也没有关系,主要顾瑾进学,说白了就是太子伴读,在陆仕钟心里,教顾瑾的同时,顺带教楚轩罢了,能名正言顺的呆在西楚,留在顾瑾身边,便好。 陆仕钟不言一语,只是拱手作揖,对着楚政行礼,楚政知道,这是陆仕钟答应了,便叫着楚轩去拜见陆仕钟,一旁的内侍也端来了茶盏。 楚轩脸上挂着微笑,端着茶,跪在地上,如同顾瑾当时的拜师礼一般,对着陆仕钟行礼。 陆仕钟连忙搀扶起他,随后抿了一口茶,一场风波算是平息了,顾瑾心下一宽,见楚轩还是看着她,眼里带着莫名的情绪,让顾瑾很不舒服。 楚政让人带着顾瑾他们下去歇息,因为没有临时给陆仕钟居住的地方,他也被安排到了和顾瑾一同的偏殿,顾瑾知道,这是为了方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罢了,他们日后在这个宫中的所言所行,都会被这宫中的眼线,时时盯着。 楚政看向顾瑾离去的身影,目光深幽,他真是好奇,这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样的。 暗处,一抹黄色的身影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去的人良久,身旁的婢女提醒她,她才回神,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顾瑾?有意思。」 第11章 11. 这一步一步的阶梯,如此之高,站在高处,顾瑾抬脚下落,也都心有余悸,就如她日后的路,像这些阶梯一样,一节一节,下脚处竟是忐忑。 手被人牢牢的牵着,感受着那人的手温暖有力,她不安的心也因为有他在而安心。 侧过头看了眼陆仕钟,他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的路,知道顾瑾在看他,也微微侧脸,看着她。 「殿下怎么了?」 想了片刻,还是把刚刚心中担忧的事,说了出来:「自古君王,向来对不顺从的人,往往都是龙颜大怒,更何况,还在人前驳了他的面子,像西楚帝如此气量的君主,自古少有,若不是想要收服老师,老师岂不是已经被拉出去了吗?老师方才,不怕吗?」 陆仕钟微微一笑,对着顾瑾道:「喜怒不形于色,令人难以捉摸,殿下今后也当如此,虽然面上看起来并没什么怒气,可是他的刀都在他的话里,殿下也知道,他想要收服臣,便知道,若臣真的因他所允的高官厚禄而屈从,那臣的这颗脑袋,真就离开脖子也不久了,他无非是想探一探臣的心,而臣若真是这样的人,那也是愧对恩师所授之道。」 牵着顾瑾的手一步一步走下阶梯,顾瑾看着他,心里很安心,完全忽视了眼前的阶梯还有多少,只听得他在身边慢悠悠的说着。 「他也是给臣下了最后一条阶梯的,若臣不顺着这条阶梯而下,殿下就只能自己从这议政殿前走下来了。」 顾瑾抿着唇不说话 她知道,西楚帝好端端的说起往事,还搬出了先帝,无非是想给这僵局有条台阶下,若是陆仕钟还是拒绝,那等着他的也只有是通往地府的路了。 可是,他答应了教楚轩,虽然不授官职,任是北华的朝臣,可是作为北华的人臣却教了他国太子,而且这一教,也不是西楚帝当时的一月,说不定她在这里多久,陆仕钟就得教多久,来日回了北华,也会授那些人诟病,也不知当年外祖父,是怎么去解决这个事情的。 「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老师,西楚帝可是见过我母妃?」 楚政看她的眼神,好似想透过她看向某人的模样,他提到母妃,明显是有见过母妃的,可是当年虽然指腹为婚的是他的意愿,那也是他派的使臣来的,作为宫中妃嫔,楚政并未能见到母妃,且联姻对象又是腹中的孩子,与父母本人何模样不搭噶,使臣总不至于,还画一副肖像送回去给楚政看吧? 顾瑾看着陆仕钟,他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顾瑾发现,每次提到母妃,陆仕钟眼里总带着一丝忧伤。 第18章 「或许吧。」 下了阶梯,穿过驻守的禁军,长长的通道上,两边来回着,巡逻护卫宫中的禁卫军,顾瑾和陆仕钟也不在说话,只跟着前头走出一段距离的内侍们,在这看不到头的过道中慢行。 她们忽略了,站在后面,看着她们走下阶梯的明黄身影,那身影站在寒风中,目视着她们,消失在视线中。 眼前一黑,楚轩也不恼,能这样对他的也只有那一人。 轻声笑道:「好啦熙儿,皇兄知道是你。」 「我见皇兄看的如此痴迷,还以为皇兄的魂都丢了,怎么,被未来嫂嫂迷痴了?」 楚轩面对着自家妹妹的玩笑,倒也不生气,只是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敲:「哪里听来的话?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男儿身,切莫作无稽之谈。」 鹅黄色纱裙的小人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鬓边的发丝被风吹起,粉雕玉啄的脸上布了一层红晕,嘟了嘟小嘴,显得俏皮可爱。 楚云熙对着楚轩作了一个鬼脸,嬉笑道:「我可是听父皇说的,他说,要是女孩,便是皇兄你未来的太子妃,可是个男孩,也只能做你的伴读,这身份地位一下子就降了好多,不过不用与陌生女孩成婚,皇兄你倒是不用愁了。」 楚轩双手环臂,坏笑道:「孤是不用愁,可是孤的皇妹可就危险了,小心,你喜欢上他。」 楚云熙愣了片刻,她看着脚下的台阶,小声嘟囔道:「就她那呆呆愣愣,像个呆子的模样,还不如皇兄你,谁会喜欢她啊?」 「哦?那可说不准,或许那是他给自己带的一块面具,保护她的面具,是真呆还是假呆,只要他在宫中一日,早晚漏出马脚来。」 楚轩见过顾瑾看着楚政的眼神,那眼神并不是一个孩童能有的,就像个经历了许多事情,懂得许多道理的大人一样,他觉得,坊间的传言不足为真,顾瑾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越来越好奇,她就像一团迷雾一般,吸引他去层层拨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走了许多弯弯绕绕的路,才到了她所居住的寝殿,这寝殿,是在后宫中一处荒凉的地方,宫门破旧,满地落叶,像是许久没有人踏足打扫过。 抬头一看,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质子殿三字,他们明面上倒也不顾忌,想来这就是为了以后来的质子所设的,如今倒是她住了进去,虽然说,不是质子,可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也丝毫不减。 顾瑾想,在北华的冷宫中,都比这里要好很多,不知道冷宫里的那颗树怎么样了,她只知道,去了林殊那里后,那宫门就被紧锁上,连自己也都不能再涉足。 宫门打开,边看到安姨和清清她们,正收拾着里头,见顾瑾来了,立马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来。 「殿下,他们可有为难你?」安安担心顾瑾,率先跑来,蹲下身子,看看顾瑾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瑾摇了摇头,原本带路的内侍对着顾瑾作揖道:「七皇子且先休息,傍晚,圣上为七皇子准备了接风之宴,届时,奴才们再来迎七皇子赴宴。」 陆仕钟抬了抬手,那两位内侍便退了出去,顾瑾没有回头,却也听到他们暗自嘀咕了一句,类似于嘲讽,心中暗叹,什么宴会,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吗,告诉北华,告诉各国,她已经安全到达西楚,并且,北华和西楚的盟约,已经随着她的到来,达成。 安安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因顾瑾做了禁声的手势,而将话收了回去,顾瑾拉着他们往殿中走去,关好门,放说道:「安姨,我很好,老师也可以随我们留在这里,不过现下有件事情比较棘手,老师说的高人,至今也未曾遇到,如今进了宫,想要发出信号,也很难,只有今晚宴席上,若是有歌舞烟花庆祝,那就好办了。」 顾瑾说着,偏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继续说道:「若是有烟花,安姨,你就顺势一起放,烟花繁多,你在那时候一起放,也不会太惹眼,现在西楚的人还不会看着我们,可是过了今晚,就不好说了。」 安姨拿出怀中最后一枚信号弹,脸上略显忧愁:「殿下,这是最后一枚了,要是放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顾瑾当然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看着安安手中的信号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夜的场景,她发射了信号后,明显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否则,她们连同那辆马车早已被射成筛子了。 那位自暗中而来,又乘夜而去的人,说着让人疑惑的话,与今日所见楚政一样,那眼神,也像是在透过她看某人,莫非…那人就是老师说的高人? 如此凑巧嘛…想到离去前林殊的保证,还有李延半路的护送,莫非也是她安排的? 不管怎么样,过了今晚,想要找机会就难了,趁着这里的人对杜凌和白芜陌生的时候,得想办法把她们送出去,才能让他们学到武功。 「我知道,可是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还记得悬崖前的那个黑衣人吗,我总觉得,他不是凑巧在那的,若真是他,今晚他看到了,一定会出现的,若不是他,那也只能是,我们注定和那位高人无缘,」 「好,就听殿下的。」 因着这寝殿中长久无人居住,许多东西都是破旧不堪还有残缺,比如床榻上连床被褥都没有,小到连块帕子都找不到。 这大概就是西楚后宫的冷宫吧…也是,一般后宫之中不能让外男留宿,因此都不会事先布置好寝殿供外男居住,这一时间没有也是正常,可是她从北华出发到西楚,经过了那么久的一段时日,打扫都总能扫干净了吧,再简陋的布置,也都能布置好吧? 顾瑾只觉得,或许这里的人,压根没把她放眼里,才会这样。 这居住条件比那些驿站还要差,也着实令人唏嘘。 正思索着我那是怎么睡,便听到宫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迈着步伐走来,顾瑾她们往外一瞧,就见身穿鹅黄色宫纱裙的女孩,指挥着人,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抬了进来。 第一次见顾瑾的时候,她还站在殿前,楚云熙躲在暗处,远远的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小男孩的身形很是瘦小,她也见过与她同岁的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一个个珠圆玉润的,不像顾瑾,看起来像个病恹恹的病秧子。 这次凑的近看了,才看清顾瑾长的是何模样,果如父皇说的那种样子,不过,若不是知道顾瑾是个皇子,说她是个女娃娃应该也没人不信吧? 顾瑾蹙眉看着,在自己跟前打量着她的人,她不喜欢别人带着探究的眼神盯着她,伸手拉了拉站在身侧的陆仕钟,顺势躲在了他后头。 只是没想到她一番举动,惹得楚云熙一阵轻笑。 「你是何人?怎么这般无礼。」 听顾瑾有些生气的语气,楚云熙也停了笑,看着顾瑾,只觉得她有些可爱的紧,一时间也忘了回话。 她身边的婢女见她不说话,而这七皇子也忒没规矩,便出言道:「这是圣上最疼爱的熙公主,尔等还不拜见?」 熙公主?顾瑾记得,林殊同她讲过,楚政后宫妃子很少,不比顾严,膝下皇子公主众多,只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作为嫡长子的楚轩自然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而作为唯一的掌上明珠楚云熙,自然是疼爱万分的。 陆仕钟回过神来,对着楚云熙简单行了个礼,问其来此有何事,楚云熙的眼睛才从顾瑾身上移开。 「芸熙见过先生,芸熙想偏殿收拾的匆忙一些物件必定是没有准备妥当的,于是让人抬来了,日后你们所居用品。」 指了指那些大箱子,随后一个眼神给身边的婢女,那婢女受意,吩咐着其余的人,开始整理打扫起来:「后宫事务繁多,总有忽略之处,还请见谅。」 陆仕钟看着忙里忙外的众人,明显这公主是来帮他们的,要不是她,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仕钟淡淡道一声谢,随后便看着安姨她不放心,跟着去收拾了起来,这一会儿,楚云熙就跑到她的身边,凑了凑,顾瑾回头一看,吓的连退了几步,眼里带着一丝不解,这公主怎么这样看着她? 「你这个皇子啊,长的娇滴滴的,和皇兄他们一点都不一样,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你是男的,本宫还真把你当未来嫂子了,哎,可惜啊…」 说完还啧啧的摇了摇头,一脸嬉笑的看着顾瑾,顾瑾眼里带着温怒,对着她没好气道:「人不可貌相。」 「书读的倒是通透,你也还不算很呆嘛…」 「……」 本来落魄的宫殿,经过整理置办后,显得干净温馨了许多,总归人多力量大,太阳还没下山,就收拾完了。 因为临近宫宴,楚云熙也先行回宫去换衣裙梳妆,原先带路的内侍们也到了顾瑾的宫门口候着,安安替顾瑾理了理衣服,陆仕钟便同她一同前往赴宴。 第12章 12. 诺大辉煌的宫殿里坐满了人,大臣们分别坐在左右边,依照官职高低而坐,顾瑾看着灯火通明,里面传出嬉笑与歌曲,想来已经开宴了,她黑色的眼角眼底一片冰凉,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现在才来叫她,无非是想在各大臣面前给自己难堪,自己这样进去,会更加引人注目,楚政这招,给的可真好。 第19章 「七皇子,请吧。」 传话的内侍不屑的说道,将大门缓缓打开,如预想的一样,里面的人看见门开了,纷纷将视线投过来,看着她,大殿里的光线惹得刺眼,他们不屑讽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她微垂眼眸,抬步走了进来,中间的舞女没有停下,依旧在那里跳着舞,没有圣上的旨意,她们是不会停的,她们就像跳舞的机器,一直在那里舞动着肢体,雪白的肌肤被那些男人用贪婪的眼神留恋,无论怎么样,她们都要保持着微笑,跳完。 而她,不得不从中间走过去,绕过跳舞的舞女,她们的动作时不时的打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重,是故意安排好的吧?她咬着牙,走了出来,站在大殿的最前面,微微鞠躬:「参见西楚帝。」 「呦,这不是北华的皇子吗?」 轻蔑调笑的声音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顾瑾站直了身子,目光从各位大臣堆了扫视了一番,好歹北华也是四国之一,没想到在他们眼里,连那些小国都不如。 「听说北华纪嫔娘娘曾是吹笛的高人,多少人请都请不来,既然七皇子是她的孩子,想必也得此传授,不如给大家吹奏一曲,以助雅兴如何?」 顾瑾低着头,不说一句话,龙椅上的楚政也是看好戏一般看着,任由着那些人说着她,楚轩皱了皱眉,但是自己不能帮些什么,也只能坐在一边,目光带着丝丝担忧看着顾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觉得顾瑾与常人不同,小小的年纪就背负着那么多,不管是呆在北华还是西楚,都会被人羞辱讽刺,不公平的对待,是这个时代的标志,弱肉强食的规则,在这个时空是多么的明显。 「我原想北华送了皇子来贵国结盟,看来,丝毫没有什么诚意嘛。」 「听闻北华皇后可是绝世美人啊,那嫡公主虽然还小,但是容貌已不在其母之下,长大之后想必比她母亲还美,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不过也就几年而已,我等的起,哈哈哈哈!」 「……」 顾萱……顾瑾的在宽大的袖子下紧紧握成拳,他们的意思显而易见,显然是对于早上陆仕钟对他们的对峙的话来做了文章,她咬咬牙,漆黑的眼里冰冷一片,淡淡的说道:「母妃的笛子,我落在了宫里,现下没有合适笛子可吹奏。」 两边的人一阵嘲讽,龙椅上的人轻咳一声,大殿内接头交耳的议论声,丝竹吹奏的乐曲,连舞女的舞蹈都停了下来,众人看向楚政,只见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内侍,那内侍知道他的意思,就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捧着一支笛子走来,奉在顾瑾面前,顾瑾只能接下,她看着手中的笛子,这笛子很简单,就是一支竹笛,不过是在尾处雕刻着竹子,在那些竹子的下端,刻着一个小小的字,细细一看,顾瑾的心头一颤,这分明就是纪若的若字。 楚政怎么会有一支,刻着她母妃名字的笛子呢…他和母妃,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楚轩抿了抿嘴,看着顾瑾,顾瑾微闭双目,将笛子口放在薄唇下边,轻轻的吹出一段清幽动听的旋律,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只有楚轩,他定定的看着顾瑾,她的手指在笛子上娴熟的舞动着,她闭上的双眼,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突有琴声传入,顾瑾愣了一下,琴声很快跟着她的旋律一起融合,所有人都震惊的听着这天作之合的旋律,很想见识另一人是谁,好听的琴声传入顾瑾的耳里,里面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顾瑾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与之融合,曲子悠悠,引得众人沉醉,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他们任旧流连在那曲声里。 「是何人弹琴?可否现身一见?」 「对啊,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听的曲子,是何人弹奏?」 楚政看着底下的人熙熙攘攘的想要见弹琴的人,他头疼的皱了皱眉,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何人弹琴,若不是那小妮子,还有谁会那么大胆呢:「是朕的爱女,顽皮了些。」 「没想到公主小小年纪琴艺如此高超,与七皇子的笛声相合,竟无半点瑕疵,这样的合奏,此生难得一见。」 顾瑾将笛子放下,递给了安安,安安将笛子收好,站在顾瑾的身后,楚政看着任旧站在那里的顾瑾,挑了挑眉:「七皇子请就坐吧。」 「多谢西楚帝。」顾瑾淡淡的说道,坐在了楚轩的旁边。 「来人啊,去请公主出来。」 一袭鹅黄色的宫裙因为晚风袭入的原因吹起了她的裙摆,显得飘飘欲仙之感,柳眉舒缓,一双勾人的美目泛着些许邪魅的笑意,小而挺的鼻子下面是诱人的红唇,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妖媚,长大了也定是倾国之貌,那人进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轻撇了一眼坐在楚轩身侧的白色身影,然而那人却是低着头,没有看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然而她却没有,这让她心里有了点失落的滋味。 「儿臣参见父皇。」 好听的声音在大殿里回旋,众人的目光依旧看着大殿间的人,顾瑾抬头看了看众人,切,连小女孩都起歪心思,果然都是禽兽,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熙儿,可是你在后面弹琴?」楚政的眼里泛着宠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楚芸熙嘟了嘟嘴:「儿臣听北华七皇子吹笛不错,便情不自禁想跟着一起演奏了。」 俏皮的模样的确是这个年纪该属的,看起来,这个公主没有被给予太多的压力,这让顾瑾又不禁联想到了那个必须装大人的人。 「七皇子,不介意本宫贸然的打扰吧?」 楚芸熙对着顾瑾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让众人引了不少目光,顾瑾看了她一眼:「不介意。」 冰冷的话打在楚芸熙的身上,她微微一愣,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公主琴艺非凡,我等佩服。」 「大人缪赞了。」 「既然熙儿来了,那边一同入席吧。」楚政说着,宫女太监又在楚轩的身边设了座位,楚芸熙坐在他的身边,平白无故受自己哥哥一个白眼,自己也毫不示弱的还了他一个,最后被楚轩敲了下脑袋。 顾瑾喝着酒,看着众人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着楚芸熙的好话,冷冷笑了笑。 宴会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那些人喝的都有些多了,还有一些人在一旁打量着顾瑾,顾瑾本就不喜欢这样热闹受人打量的场面,她对着楚政道了声路途遥远,深感疲惫,就先退了。 顾瑾抬头看了看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久久不能回神:「老师,你说,这里的月亮,在北华,也可以看到吗?」 陆仕钟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乌云已经慢慢飘散,漏出皎洁的月亮,繁星点点闪耀在黑色的天空:「这天下自是一个天,这月亮当然也可以看到。」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用完膳了,是不是在看书还是在做别的事,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顾瑾将笛子取出,清幽婉转的笛声在安静的夜空中响起,过路的宫人们都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安静的听着,陆仕钟看着那在月光下小小的身影,目光深沉带着些许悲伤,此后,是死是活,她都算是与北华隔绝了,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去。 楚芸熙看顾瑾离开了宴席而去,便也找了个由头跟了出来,后面一直跟着顾瑾,跟着她的步伐,在漫夜中渡步,她看着月光下静静吹着笛子的身影,显得孤寂苍凉,她很好奇,是什么,让她年纪轻轻却已经超出年纪的隐忍与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思想,她好像懂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总之,从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好奇心,看着她对着众位大臣的讽刺讥笑,一次又一次的触犯她的底线最后,却无法控制的爆发出来,惊人的思想让人们对这个仅七岁的孩子有了些许疑惑,她真的只有七岁吗? 「顾瑾!」 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使得想要快些回去睡觉的顾瑾停下脚步,转身向声源处看去,只是她刚转身,一张美丽清秀的小脸就猛的放大,让她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来人的时候才定了定神。 楚芸熙看到顾瑾这一连串的动作霎是可爱,不禁轻笑出声:「走那么快干嘛?」 顾瑾皱了皱眉,这公主自来熟的能力还真是有些强啊:「回去睡觉。」 看起来对方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便也不那么拘谨。 楚芸熙眨了眨眼,向她靠近一步,倾身上前:「干嘛那么冷冰冰的?」 顾瑾抽了抽嘴角,我们很熟吗?她往后退了几步,楚芸熙站直了身子,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顾瑾给她盯着后背有些冒冷汗,总觉得这个公主的眼神有些犀利:「我性子向来如此。」 楚芸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顾瑾手中的笛子,目光沉了沉:「介意陪我走走吗?如果你不困的话……」 她的话里透着微微的悲伤之感,顾瑾皱了皱眉,这里的人都很好,无论是楚轩还是楚芸熙,至少第一感觉没有那么的差,如果楚政没有放任那些大臣羞辱自己,羞辱北华,那么,她想她也会很敬重这位被人传颂的君主:「公主不嫌弃便好。」 第20章 她们踏着月光走在回楚芸熙宫殿的路上,要去寝殿殿,必定经过公主殿,因此,这一趟也算是回寝殿,只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停留罢了,陆仕钟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个孩子若是想说些什么,他需得保持一段距离,只是顾瑾好奇,这公主身边尽然没有跟随的宫女与太监,最起码,连贴身婢女也没有。 「我的母妃,自我出生后,便去逝了。」 楚芸熙突然开口说道,她看着天上的星星,眼里倒映着繁星的光芒,让顾瑾有一刻呆愣:「她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太子哥哥说,母妃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长大,其实她一直都在,只是在另一个世界罢了。」 顾瑾静静的听着,她还好,在对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了母亲,然而她,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床上,她是被人,折磨致死的…… 「顾瑾,你说人,会有来生吗?」楚芸熙对着顾瑾柔柔一笑,顾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缓解一下眼里的酸涩。 「可能你觉得我的问题很可笑的吧?」 「会有的。」 「嗯?」 顾瑾抬头看着她:「只是她们会忘了前世所发生的一切,这些,对于她们,不是最好的吗?」 她希望纪若能忘记一切,忘记在北华的一切,同时,忘记林姝。 这场爱情,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曾经她们努力过,但还是因为那可笑的帝王旨意而被拆散,只能看着彼此成为那男人的女人才得以苟且的在一起,但是,她们真正的在一起了吗?最后还不是阴阳相隔,徒留遗憾。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牵扯着太多的情感,终究还是身不由己。 「你的母妃,她定是很爱你吧?」 楚芸熙看着顾瑾皱着眉问道,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然人忍不住停止住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顾瑾笑笑,这是楚芸熙第一次看到顾瑾笑,却是那么的凄凉,让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悲伤:「对啊,很爱,很爱……」 一路无言,最终还是和在公主殿前停下,楚芸熙看着这宫殿,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是与自己的母妃一同居住,但是,她的母妃已经死去,她从小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宫殿里,慢慢长大:「以后,带些随从,会安全些。」 楚芸熙笑笑,她只是想与顾瑾有些单独的聊天时间,因此才遣散了随从,看来,顾瑾还是蛮关心她的嘛,让她心里一甜,看着顾瑾远去的身影,美丽的脸上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真是期待,以后的日子…… 第13章 13. 烟花是结束这场宴会的最后一幕,黑色的夜晚中因为烟花绽放而绚丽夺目,众人也都看向天空中的烟花,一时之间忘了手头上到事情。 远远的,顾瑾看到那熟悉的图案,这图案不稀奇,却在这烟花中显得独特,好在那烟花是与其他一同绽放,而那些烟花也都各有形状,顾瑾的心才放了下来。 回头看了陆仕钟一眼,两人心中了然,便朝着质子殿快不走去。 烟花已放,静待故人。 吵闹的宴席随着烟花的落幕而散场,楚政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看着龙案上的笛子,拿起吹奏起来。 相思情深,绵绵不绝,在这殿中回荡着,只是到了中间,那一个音调吹错了,他便停了下来,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笛子,不住的在指尖摩挲着。 「圣上怎么了?奴才听这曲子,大有伤怀之感,可是今日七皇子所奏之曲,惹圣上伤感了?」 一旁的内侍看着楚政呆呆的看着笛子,眼里带着悲伤,不禁问到。 楚政轻叹了口气,眼神却还停留在手中的笛子上:「故人已逝,妙曲犹今在耳,也只是平添忧伤,陈翁,若是世上能有后悔之药,该多好?」 陈翁在一侧弯了弯腰,他明白楚政的意思,只怕是见到顾瑾,再听到顾瑾吹的曲子,勾出往事伤怀,只是结局已定,也只留遗憾罢了。 「圣上,这世上之事,兰因絮果,皆有定数,圣上又何必执着于过往呢?」 「皆有定数…是啊…」 陈翁不再言语,只是低垂着头,奉了一杯茶给楚政,他不能让楚政沉寂在伤感之中,一切事情已定,何苦感怀过往徒增忧愁。 「圣上,你在席间喝了好些的酒,现下喝口茶,解解酒醉,明日上朝也好有精神。」 楚政点点头,陈翁是他幼时,先帝所派的贴身照顾的内侍,如今他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而陈翁也逐渐上了年岁,他是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自己的人,楚政身上所经历所发生的事情,陈翁都一清二楚,也只有陈翁是他最贴心最信赖的人。 「将东宫旁的寝殿收拾出来,这两日就让陆仕钟住过去,他一个外男,实在不好出入内宫,住在东宫旁,对教学太子也方便。」 抿了一口茶,看着陈翁将笛子收好,才想起来,席间让陈翁将那支笛子给了顾瑾,如今想要拿回来,不知找个什么由头,那可是她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陈翁看着楚政盯着笛子,脸色慢慢变得不好,他心下一念,才想起来:「是,明日,老奴就去质子殿,告知陆学士,在看看七皇子有没有什么所需或者无需的物件,只是这样一来,七皇子和陆学士就分开了,那是否另派一些人,前去照顾呢?」 楚政摇了摇头,视线转到窗外,那轮明月就静静的挂在夜空中,没了宴席的繁华喧闹,此刻的宫中显得格外安静。 「不用了,让他们都撤了吧。」 「圣上,这…」 「他们进了这里,还能怎么飞呢?」 顾瑾坐在殿内,时不时的看向门外的院子里,期待着那个黑影出现,只是到了夜半三更,除了外头的虫鸣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 陆仕钟看到顾瑾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忍,这么晚了,那高人怕是不会来了,这最后的希望也都化为泡影,心里想着该如何安慰顾瑾,房檐上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踩着瓦片的声音。 这声音不仅顾瑾听到了,连同在场的陆仕钟他们也都听到了。 顾瑾想要跑出去一看究竟,却被陆仕钟拦了下来,陆仕钟是怕有危险,他们还需要等一等。 只是房顶上的脚步声,响了几声就没了,院子里也不见人,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却不知那人已经从后头的窗户翻了进来。 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端着顾瑾喝过的茶,抿了一口,嫌弃的啧啧道:「哎呀,连口热茶都没有,枉我深更半夜不睡觉跑一趟。」 众人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一大跳,皆回头看向来人,那人看他们打了一激灵,顿时哈哈大笑,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自然心情愉悦。 「前辈何时来的,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陆仕钟拉着惊魂未定的顾瑾,到了他面前。 那人身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半块银色面具,翘着二郎腿,敲着茶杯。 顾瑾见此,想起刚刚这人说的话,立马就让安安再倒一杯热茶来给他。 那人接过,眼神对着顾瑾打量了一番:「怎么的,老夫什么时候来,还得通知你们不成,我可不是你们暗阁的人,我能来,是因着若丫头的情面。」 「是,在下知道前辈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现身于此了。」 陆仕钟对着那人作揖,那人撇了他一眼,冷哼道:「哼,钟小子,你还是文绉绉的,令人讨厌。」 陆仕钟只能在一旁干笑,顾瑾看这人与陆仕钟也是旧相识,他说这话,陆仕钟也不气恼,可见他们两人关系也不浅。 「老夫晚来,是因为看到你们殿前有暗卫,如今暗卫已撤,我才好进来,老夫无涯,是你娘的师父,你得叫一声师祖听听?」 要不是陆仕钟和自己讲过,顾瑾还真能被他诓了去。 无涯说看到了殿前的暗卫撤了,他才进来的,那么说明之前自他们进了这质子殿的时候,西楚就已经安排了眼线了,如今撤掉,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我怎么记得,我母妃拒绝了你呢?」 「嘿,好小子,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赶着做老夫的徒子徒孙,你娘眼光不行,你可别和她一样。」 「那么多人上赶着,可偏就我母妃不情愿,您还能纠缠着,那又有谁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做我母妃的师父?」 「…小娃娃,奶都还没断呢,嘴就那么刁,和你娘一模一样,这叫我怎么办?」 顾瑾嘻嘻一笑,她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便跑到无涯的跟前,蹲下身子,锤了锤他的腿。 「前辈半夜还能来此,必是一天都不停歇的赶路,才能来见我,不过我很好奇,我在山间捉刺客,前辈怎么就凑巧在哪了?」 看着顾瑾那人畜无害的笑脸,无涯顿时想到纪若,她心里盘算着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禁抖了抖身子,然而还是没有推开顾瑾,只是对她道:「我自坊间,听到有人说起皇帝的旨意,便知道你会走那条路,不过也是凑巧,那时候在林间休息,看到烟火,便知晓你在附近。」 第21章 「那说明,我和前辈有缘!」 看着顾瑾的样子和方才的模样两样,他便呵呵一笑,无措的点点头:「小子,你打什么算盘我知道,否则我以也不会来了。」 顾瑾拍了拍手就站了起来,无涯看着她眨了眨眼,这就不锤了?还没舒坦够呢。 顾瑾对着他抱拳下跪:「昔日母妃与前辈有缘,却未能做师徒,是一憾事,如今前辈救下我,实则已报当年恩情,而今还能现身,就说明,我与前辈有缘,望前辈能收我为徒,了全昔日之憾。」 无涯睁着眼睛看着顾瑾,他被顾瑾这番话所惊,没想到眼前这七八岁的小娃娃,口才已经如此了得了,她这般天资聪慧,收做徒弟,倒也不错,更何况,她还是若丫头的孩子。 他一直没有收其他的徒弟,满身的武艺得不到传承,不就是想找个合自己心意的徒弟吗,纪若就是这个人,可惜她非不愿意,如今她的孩子也不差,收了她,也是收了纪若了。 「想要学武,可是很苦的,日夜苦练才能练就一身好功夫,你吃得了苦吗?」 虽然顾瑾聪明,可是他与生俱来的皇子身份,比平常百姓金贵的很,从小锦衣玉食,没有体验过苦累,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个心志,支持下去。 顾瑾看着无涯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只可惜无涯只知道母妃做了妃子,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呆着,却不知她们母女二人受过什么样的苦,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 顾瑾点了点头,无涯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欣慰,随即也答应了她。 顾瑾开心,转头看着安安她们,她们也跟着开心,顾瑾拉着杜凌和白芜到无涯跟前,她二人跪了下来,顾瑾也跪在一旁。 无涯见状,想要拉起顾瑾,这孩子一笑,就知道不怀好意,和她娘一样一样的,头疼的紧。 「师父,您师门弟子太过凋零,就我一人,不若今日高兴,也收下她们二人吧?」 什么…什么趁着高兴? 无涯抽了抽嘴角,刚拉起顾瑾,她又跪了下去:「为师收你,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这俩孩子与我无缘无故,我为何要收下,再说,收徒也是得看天资怎么样,否则练再久,也是平平之辈。」 顾瑾知道无涯不会轻易收下白芜她们,只能揪着他最后的话说:「老师看过她们两个人的骨骼,说她们是不可多得的习武奇才,师父,奇才可遇不可求,如今跟前就有着两个,还不快快收下,壮大师门,别让别人得了。」 无涯眨了眨眼睛,二郎腿也翘不下去了,顾瑾跪在自己面前,让他浑身不舒服,他立马起身,指着陆仕钟说道:「这小子说好就是好了?那为何他不教她们两个人?」 顾瑾故作委屈,手指在身前画着圈圈,无涯和陆仕钟看到这般的顾瑾顿时语塞,无涯扶额,还是拉起杜凌和白芜,按了按她们两人的骨骼,然后再上下打量了一下。 「是好苗子…」 听无涯这样说,顾瑾给白芜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二人立马跪下,恭敬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你们…也罢也罢,一个也是收,两个三个也是收…这可是你娘欠我的啊。」 陆仕钟见无涯答应了,此事已了,他也放心了。 杜凌和白芜在宫中习武的话,难免会有意外,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们也就都死定了,只能让无涯带着他们两,趁着夜色,偷偷出去,外人要是问起他两去了哪里,便让陆仕钟说,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多有不便,便另找了好人家去,这样一来,杜凌和白芜,就不会被人知道了。 「殿下,我和妹妹,想呆在殿下和义父的身边,这样,能保护殿下。」 杜凌与白芜跪在顾瑾面前,她们不想离开顾瑾,学武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这次一出去,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殿下和义父了。 顾瑾将她们扶起来:「留在我们身边,只会受人监视,质子殿内也不好施展拳脚,也不是见不到了,你们跟着师父好好学,想见我们的时候,就可以像师父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都可以潜入宫中来呀。」 「你倒是会为她们两个考虑,想没想过,你自己该怎么学?」 无涯抿了口茶,优哉游哉的摇了摇头,看着顾瑾。 见她眉头微皱,随后露出狡黠的笑意,一口茶差点呛到自己。 「我说嘛,师父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强,就只能拜托师父,晚间的时候,来教我啦。」 无涯止不住白了她一眼,砸吧砸吧嘴:「也就晚上能学,你能学个什么好去?」 顾瑾笑笑,她是重要人物,白日必须在人前,只有晚上才能悄悄学,至于能学到什么样的程度,只有自己比常人要更加努力才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是吗?」 无涯哼哼一笑,也只能由着她了,其实他也知道顾瑾的不易,心下也打算,要好好的教她,不管是不是看在纪若的情分上,他也是打心眼里,看好顾瑾的。 第二日,陈翁带着人来,安排了一些物件,另外将楚政的旨意送达,陆仕钟再不放心顾瑾,也没有办法,如今身在西楚,身不由己,若是他不遵照,留给他们的也只有危险。 陈翁打量着殿中的一切,随后落在了挂在顾瑾书房里,挂在墙上的那支笛子,昨晚宴会上吹奏的笛子。 「呦,瞧老奴这个记性,昨晚奉了圣上之意,拿来笛子给七皇子吹奏,倒是忘记……」 顾瑾知道陈翁的意思,无非是想把这笛子拿回去,只是这笛子对于顾瑾来说,也意义非凡,说不定,便如她猜想的那般。 不等陈翁继续说下去,顾瑾就来将笛子取下:「我正想当面感谢圣上,为我安排的一切,劳烦陈公公,能否带我去面见圣上?」 陈翁愣了愣,没想到眼前的孩童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见惯了突然,下一秒,脸上就又堆上了笑容:「圣上在殿中批折子呢,眼下怕是不得空,等圣上有空了,老奴自然会替七皇子转达谢意的,在说了,七皇子贵为北华皇子,来西楚进学,这些都是应该的。」 也罢,要是真的去了见了楚政,难不成还要对着他直接说,为什么这个笛子上刻着我母妃的名字,你和我母妃有什么关系吗?这样莫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吗? 陈翁是楚政身边的人,如同顾严和王均一样,他的事情和心思,陈翁多少都能知道,他还特地来拿回这支笛子,就是不想再有人知道这笛子上有什么。 顾瑾道了声多谢,便将笛子递给陈翁,陈翁笑着接过后,就告退了。 第14章 14 诸事皆定,顾瑾在西楚伴读生涯开始了。 白天在东宫和楚轩一起上陆仕钟的课,不止是陆仕钟,还有楚政为楚轩找的另外的先生,学完文后,又和他一起去学武,总而言之,她就像个跟班,整日的跟在他身后,后来楚辕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过说实话的,楚政倒是一点也不顾忌自己会学的怎么样,说到底她不是西楚人,总归有一天是要回北华去的,可是他毫不藏着掩着,楚轩学的,顾瑾也照学。 顾瑾也知道,虽然楚政表面上不忌惮,但是她也不能放松下来,还是得装着一副不成器的样子,一知半解,三问不知。 另外楚芸熙也时常来一起上书房,日子久了,楚芸熙的天真烂漫,楚轩的温文尔雅,楚辕的率真可爱,他们对她的好,一点一滴的打动了顾瑾的心,顾瑾倒觉得,在西楚的日子,比北华好的太多,在这里,她体验了从未有过的兄弟朋友的情意。 除了白日里和她们在一起学习外,晚间顾瑾也在等着无涯来教自己武功,无涯还未到,她就已经开始练起来,无涯每次悄无声息的来的时候,都会从不同的方向试探顾瑾的能力,他惊讶于顾瑾的努力和天分,有些招式,他一教就透,顾瑾很勤奋,也很聪明。 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在每一个安静不为人知的夜晚。 有时候,杜凌和白芜也会跟着无涯一同来,与顾瑾切磋武艺,看到她们日渐强大起来,顾瑾心里也很开心。 在重要的节日时,北华也会派使臣来,所代表就是替顾严和林姝来看望顾瑾,每每这种时候,顾瑾都会收到一整盒的东西,有林姝亲自给她绣的寝衣,也有顾萱,给她的一本又一本,自己看过,标注过的书,看着那些书上面的字迹,都是近来所读完的。 在闲暇时,顾瑾就会翻看,时常盯着上面的字出神,惹得楚芸熙不悦,因为顾瑾只要一看这些带着小字的书,就会不听她在说什么了。 春来看花,夏来赏荷,秋来观月,冬来听雪,一年四季,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顾瑾十岁生辰的时候,楚轩给他送了文房四宝,他见顾瑾用的都不是什么好物件,以往还小,不懂得这些,如今年岁见长,用的东西,也该换一换了,便把楚政赐给他的,转赠给了顾瑾。 第22章 顾瑾虽然推却,无奈,推不过楚轩执意要送,便收下来,她想,楚轩现在用的那个,也用了很多年,虽然他贵为太子,可是他不娇奢,不知道如今的顾坤,又是何脾性。 顾瑾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的过下去,她在这也享受了三年,平安无事的时光,只是没想到,坏事还是发生了。 质子殿内站满了人,宫女内侍们都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被绳子绑在木桩上的顾瑾,然而这实施命令的人则是坐在椅子上,神情带着些许温怒看着一脸冷漠的顾瑾,她的身边站着两个拿着鞭子的人,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顾瑾,让顾瑾想到了那晚的场景,不禁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紧咬着牙看着他们。 一身凤袍显得华丽严威,她看着顾瑾,凤目里露着一些鄙夷:「这么小的孩子,手脚就这样不干净,还是个皇子,不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教你的,哦,对了,你母妃本身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装什么清高,最后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自己爬上了男人的床。」 顾瑾眼里泛着怒火,双手被人紧绑着不得松懈,只能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皇后:「不许你,侮辱我母妃!」 「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本宫这样说话?如今这里是西楚,不是北华,你这般脾气,也是因为没有人管教你,这么小的年纪,要是不好好管教一番,日后必定成了祸害,本宫就替你母妃和北华皇后,亲自管教你。」 西楚皇后说完,就抬了抬手,那些内侍见此,也得了指示,便扬着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打在顾瑾身上。 沾满盐水的皮鞭不断的抽打着她稚嫩的身体,鲜血很快变慢慢渗透白色的衣服,安安被人压着跪在那里,哭喊着看着默默承受的顾瑾,她的心也随着她的伤,渐渐落下伤痕。 安安和清清跪在地上求着皇后住手,不要再打,嘴里嚷着,顾瑾并没有偷盗什么东西,最后却被人拉扯到一边,重重的掌嘴。 顾瑾看到安安她们受此惩罚,她紧咬的嘴唇,看着西楚皇后,而那皇后,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 楚芸熙和陆仕钟赶到的时候,便看到顾瑾低着头,她的身上布满了血渍,她的脸变得惨白,却还是在承受着这一切。 「殿下!」 「阿瑾!全给本宫住手!」 陆仕钟和楚芸熙跑到了顾瑾跟前,将那两个鞭打的人拉开,那两名内侍见公主来了,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楚芸熙双手颤抖的附上顾瑾的脸,看着惨白的脸,满身的伤痕,她的心都要疼死了。 「阿瑾,阿瑾,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瑾的嘴唇已经因为自己的隐忍,而咬破,流出了鲜血,她没有力气在讲话,只能对着楚芸熙摇了摇头。 在西楚这三年,她虽然知道楚政疼爱楚芸熙,楚轩和楚辕也是真心与她要好,但是她在皇后眼里,却是个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的母妃,分走了帝王对于她的爱,她的出现,就让皇后很不满。 「放肆!本宫的懿旨,岂容你们干涉,来人,拉开公主,给本宫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且慢!」 陆仕钟拦住想要再次上来的人,他对着皇后行礼作揖,他知道皇后有意发难,他不能直接拨了她的旨意,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瑾受打。 「不知皇后娘娘,为何对殿下动用私刑,殿下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如此气恼,不顾两国相交之谊?就不怕圣上知晓,动怒吗?」 皇后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偷盗太子之物,本宫只是替她远在北华的父皇母后,教导她罢了,今日之教训,是告诫她,日后行为须得端庄,身为皇子,怎可行如此龌龊脏污之事。」 「不知太子丢失的是何物件,这其中许是有误会,殿下他……」 「误会?太子的文房四宝,正好好的放在她的书案上呢,人赃俱获,有什么误会?」 陆仕钟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楚芸熙出口打断,楚芸熙看着皇后,怒道:「阿瑾不会做这种事情,母后口中所言之物,那是太子哥哥看阿瑾用的过于老旧,便赠给阿瑾的,此事我和辕儿皆为见证,母后你错怪阿瑾了!」 本以为有楚芸熙和楚辕的证明,顾瑾就会没事,只是没想到,皇后压根不信,挥了挥手,那些内侍还是来将楚芸熙拉开:「你向来与他走的近,为他掩盖事实也未尝不可,今日若是轻纵了她,来日犯下大错,岂非让人觉得我西楚教导无方?」 陆仕钟上前制止,却被另外的内侍拉倒一旁去,几个内侍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不得动弹,陆仕钟怒吼道:「此事昭然若揭,皇后你不分青红皂白!你……」 还未说完,就被人堵上了嘴,只能在一盘挣扎的看着顾瑾重新被人一鞭鞭打着。 楚芸熙见此,知道自己说什么皇后都不会听的,挣脱了那些内侍的束缚,因为她是公主,那些人也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她看着顾瑾撑着,她身上的血一滴滴的滴进她的心里,她吸了一口气,朝着楚政的寝殿跑去。 陈翁刚奉完茶出来,就见到自家公主毫无形象的跑了过来,他连忙接住跑的刹不住车的楚芸熙询问着怎么回事。 楚芸熙喘着气,顾不上现在自己是何模样,看到陈翁在,就知道父皇现下也在殿内了,太好了,顾瑾有救了…… 陈翁见楚芸熙想要进去,他表示要先请示圣上,但是楚芸熙等不了,就自顾自的跑了进去。 楚政正和楚轩赏画,看到楚芸熙突然闯了进来,两人都为之一惊,楚轩看着楚芸熙,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楚芸熙见楚轩也在,心下也放下心来,对着楚政就是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父皇,你快去看看阿瑾吧,她被,她被绑在树上,母后说她盗用了太子哥哥的东西,正对她用刑呢!」 楚政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楚轩脸色大变,他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拿这件事情做借口,怎么能冤枉顾瑾呢,这以后,他还怎么面对顾瑾。 「太子哥哥,你还记得,阿瑾生辰那日,你送她的文房四宝吗?」 「记得,母后拿这个怪罪阿瑾吗?」 「是,我向她说了,那个是你送给阿瑾的,不是阿瑾偷拿的,可是母后她不听不信,还是要责打她,父皇,你快去救救阿瑾吧!」 楚芸熙说着说着哭出了声来,楚轩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然后对着楚政跪了下来:「父皇,此事皆因儿臣之过,阿瑾生辰的时候,儿臣见他用的东西都已破旧,因此,将你赐给我的,赠给了她,此后忘了和母后说明,让母后误会,请父皇恕罪。」 楚政握紧拳头,转而拍在桌子上,身子已经踏了出来,拉起楚轩:「此事不怪你,走,随朕一同去。」 质子殿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楚芸熙他们还没有到,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哭喊声,楚芸熙和楚轩等不及,便拔腿就跑向质子殿,一推门,就看到顾瑾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安安和清清被人拉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陆仕钟红了眼,脸上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浮现,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动。 楚芸熙将紧紧绑在顾瑾身上的绳子解开,没了束缚,遍体凌伤的身子摇摇欲坠,楚芸熙慌忙接住快要摔在地上的顾瑾,两人同时跌坐再来,顾瑾倒在楚芸熙怀里,看着她一脸担忧的神情,突然发现,这小公主眼里徘徊蜷缩着泪水,最后,在她安慰的一抹微笑下,最终还是流了出来,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带着哭泣的声音,柔柔的唤着她:「阿瑾……」 她才不管什么皇后还是现在那么多人都看着她们两个,她现在只在乎她怀里被鞭子抽打奄奄一息的人,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第一次,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这般心痛,她知道,从她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她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她而有所改变,蓝儿总说自己好似变了,她也只是笑笑,不去想太多,如今看到顾瑾这般模样,自己的心就好像给人揪得生疼。 「熙儿,你身为一国公主,注意自己的举止!」 皇后看着楚芸熙一心只在顾瑾身上,看着周围人都看着楚芸熙与顾瑾,想着他们皇家的脸都给楚芸熙丢尽了。 楚轩看了看身后的楚芸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顾瑾上药,便起身,过去抱起顾瑾,顾瑾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晃动,而皱了皱眉,咳出些血来,楚轩眉头紧皱,二话不说抱着她离开这让他十分火大的地方。 「轩儿!」 皇后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如此的不懂礼节,看着楚芸熙也跟了上去,安安挣脱开双手,也跑了上去,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面都快被这些孩子丢光,羞恼的朝着愤然离去的楚轩喊道。 楚轩抱着顾瑾,看着怀里已经陷入昏睡的人,他咬了咬牙,转身对着皇后,眼里一片默然:「希望母后,能注意身为一国之母的行为!」 第23章 皇后还想在说话,身后却传来圣驾至的声音,她一转身,就看到楚政眼里滔天的怒意,她的身子因楚政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圣…圣上,你怎么来了?」 「朕要是不来,还见不到,朕的好皇后,在这里摆的一场好戏!」 楚政见到一旁跪着的陆仕钟的,他指着皇后怒言:「轩儿已经将事情始末告诉了朕,你身为皇后,是非不分,不问缘由,在宫中滥用私刑,无故责打七皇子,枉为一国之母,你觉得今日之事,若是让北华帝知晓,你又该如何交代!」 皇后被吓的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圣上息怒,臣妾知错了,今日之事,是因臣妾一时之间气愤不易,才会如此,臣妾原也是为了,为了七皇子好……」 「收起你这幅嘴脸,当真让朕厌恶,滚回你的中宫去,朕不想看到你!」 「圣上…」 皇后还想着让楚政心软,但是却被站在一旁的陈翁让人来,请走了她。 陆仕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对着楚政行礼,楚政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是皇后的过错,失了分寸,朕会请最好的御医,给七皇子疗伤,至于北华那……」 陆仕钟明白,他若是在揪着这件事情,只会给顾瑾和他带来不利,这件事情却是皇后的错,楚政也是不知情的:「事关两国联谊,百姓之福,臣不敢多言。」 这个苦,在来时就明白了,只不过这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终究是,殿下一人,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顾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晚了,全身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的额头不住的流出冷汗,一双白皙的手握着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细汗,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了些许舒爽,她看着眼前神色担忧的楚芸熙,楚芸熙也是定定的看着她。 突然感觉现在的氛围有了些尴尬,慌忙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有些沙哑,她吞了口口水,楚芸熙端来一杯水,将她扶起一些,顾瑾心里一暖,喝了口水,感觉嘴里舒服了许多。 「不放心你,所以留下来了。」 楚芸熙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沙哑,顾瑾看了看她,发现她的眼有些红肿,她记得,她昏过去的时候,这个小公主还在那里哭着,心里不禁有些软,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在意自己关心自己。 「太子哥哥已经叫人给你诊治了,安安也给你上了药,这些时日,你切莫乱动,好生躺着。」 楚芸熙淡淡的说道,将杯子放在了另一边,又将有些下去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盖在顾瑾身上。 顾瑾感激的笑了笑,但是对于楚轩还是有些担心,他可是为了自己忤逆了自己的母亲啊,没了他母亲,他什么也不是,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徒有贤名有什么用? 楚芸熙看出顾瑾的担心,便出口解释道:「太子哥哥在看你无碍后便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了,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疼爱自己的孩子,也只是说了他几句,最后还不是原谅他了?」 「你呢?」 顾瑾问道,这小公主可是一个人,徒有皇帝宠爱和楚轩的疼爱与楚辕的依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至少父皇那里,她也不好过。」 楚芸熙看顾瑾关心她,担心她会因此受皇后的惩处,便柔柔对着她笑了笑。 顾瑾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最后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陷入昏睡,只是最后她没有听到,楚芸熙那声呢喃。 「答应我,不许丢下我……」 第15章 15. 「阿瑾……」 声音动听柔媚,配上一身红裙显得妩媚,红衣女子坐在石桌前,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绝美的脸上打在淡淡的笑意,对着正看着书发呆的人儿,柔柔一唤。 顾瑾疑惑的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女子,三千墨发随意的撒在身后,一身红裙衬得她肌肤雪白如玉,柳眉轻挑,美丽勾人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小而高挺的鼻梁轻轻的呼吸着,诱人的红唇引人想要一亲芳泽,她纤细的手指握着茶杯,细细的品尝着杯里淡淡的清茶。 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年了,眼前当初那小公主已经是如此妩媚动人,绝美的容颜让人垂涎,又一个祸国殃民的主,她突然好奇,那人现在会长得什么样?是不是也很美很美? 「阿瑾。」 楚芸熙看眼前的人看了她一眼后便陷入了沉思,她皱了皱眉,手在她的脸前轻晃了晃,眼前的人,精致的面容上是细长的柳眉轻皱,小而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凉,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黑色的长发卷起一些扎在头上,用精致的玉冠固定在头顶,留下一些头发撒在身后,白皙俊美的脸上有片刻的失神,楚芸熙不禁看得痴了。 「嗯?」 听到楚云熙再次唤自己,她才有些回神,淡淡应道,随之也喝下一口茶水。 楚芸熙眯了眯眼睛,起身趴在石桌上,突然靠近的脸让顾瑾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向后倒去:「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那个宫的小宫女?嗯?」 顾瑾嘴角抽了抽,想些什么呢,她将楚芸熙按了回去,无语道:「你知我性子,又何必再取笑呢?」 楚芸熙笑笑,看着眼前的人,时间过得真快呢,都已经十年了,这期间从来没有听顾瑾提起过回国,大家也都很默契的不去说,不想去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但是每每到了晚上,尤其是团聚的佳节,她的目光总是会撇向那个方向,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却又很快消逝不见。 「你想回去吗?」 顾瑾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白皙的肌肤上顿时有了一处红色的痕迹,想啊,怎么不想?可是,那里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吗?对了,她要回去,要给她母妃报仇,那些曾经害死她的人,折磨虐待她的人,她都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的活着,人都是自私的。 楚芸熙看着顾瑾的手慢慢将茶杯捏的粉碎,水很快就流在她的手上,她一惊慌忙将她的手拿来,白皙的手上已经有了些许红肿,她心里一疼,又恼这人怎么这么傻,语气带着些许温怒:「呆子!」 顾瑾这才缓过神来,发觉自己太过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脸生气的样子,但眼里的担忧让自己心里一暖:「谁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听在楚芸熙耳里显得暧昧,她绝美白皙的脸上慢慢布上脸朵红云,看着对着自己一脸调笑的顾瑾,一拳打在她脑袋上,顾瑾顿时抱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略有尴尬的说道:「呆……呆子!休要取笑我! 」 「好痛……」 你要回去吗?当然,她要回去拿回她的一切,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顾瑾了,这十年经历的太多的事情,让她慢慢变得不似从前。 楚芸熙见顾瑾一脸吃痛的表情,想着自己也没有用力啊,这样想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顾瑾被她这一举动拉回了思绪,身子猛的往后弯了弯,避开了楚芸熙的手,她的手就在空中握了握,又垂了下去。 「你…你又故意戏耍我…」 只是顾瑾没有听到她口中的落寞,楚芸熙的心思,她猜不透,从心底里将她当做自己的朋友,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想到以后她或许也是被和亲的对象,心里有些低落惋惜。 顾瑾总是在她的面前很容易发呆,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也不愿意和她说,其实楚芸熙知道她的秘密,比如,那个至关重要的秘密,那么秘密将伴随着顾瑾一生,她这一生注定不太平。 纵然这般,楚芸熙也希望,顾瑾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着,若是能奢望更多的,她想…让她留下来… 「我见你时常看着这些书中的小字发呆,可是以前哪个达官贵族的女娃,给你留的?」 顾瑾一愣,她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放在一边,嘴巴动了动,方才都说了,不是在想什么别的女孩子,这人怎么又提这种玩笑? 「是皇姐,她给我的。」 皇姐?那就不是什么别的女子了,不知为何听到顾瑾的回答,楚芸熙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不解,为何因为这个心揪的紧,随着年岁渐长,对于顾瑾的在意也渐深。 「你在想些什么?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三日后的秋猎上,挑个好夫婿?」 秋猎…夫婿…是了,她也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顾瑾长大了,她也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的时候无忧无虑了,眼下这麻烦却是恼的很。 照皇后的意思是,今年这场秋猎,就不单单是皇家子弟参加,也可以让那些贵重的大臣家的子弟一同参与,楚政也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明珠迟早要嫁人的,想要不被他国惦记,倒不如自己选个好驸马,便也同意了。 这样一来,今年的秋猎,这明摆的就是想要给公主择婿,那些大臣们纷纷都让自己的儿子参加,一时之间,那些个男子们之间的争斗就开始了,好像还听闻,也就这两月,那些人明里暗里的比试,已不下百场了,都想要拿到头筹,得到公主青睐,成为皇家的乘龙快婿。 第24章 楚芸熙低垂眼眸,听着顾瑾的话,她好似并不在意自己最后是否和别人在一起,心里的一股气,憋着难受,定定的看着被她盯得有些不明所以的顾瑾:「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别人吗?」 顾瑾蹙眉,她把楚芸熙当做最好的朋友,历来公主都会被人惦记,不是自己国家的,就是别国的,她不想楚芸熙也变成当年像顾萱一样险些被人拿捏的地步。 虽然楚政很疼爱楚芸熙,但是他膝下的孩子也就他们三个,比不上顾严子嗣众多,顾萱当时解除危机是有她,那楚芸熙呢,她又有谁? 且不说会不会被和亲到他国,呆在西楚,也会被楚政安排一个陌生的人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倒不如,她在此之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 顾瑾将糕点往楚芸熙跟前挪近了些,她知道楚芸熙生气了:「我是与你说笑,哪有让你现在就找个人随便嫁了的意思?我想你以后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到老,我不希望,你以后会被指婚给一个你从未见过,从未了解过的陌生男子。」 「阿瑾,你当真这么想嘛?」 看着楚芸熙眼里泛着的光亮,顾瑾点了点头,她希望楚芸熙能够幸福快乐。 楚芸熙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品尝,觉得格外的香甜。 秋季围猎,是宫中大事,宫里的人忙活了好多时日,终在这天开始。 随着楚政的箭,射开了系在半空中的彩球,侍卫们吹响了号角,那些少年俊才齐齐站在一处,静听楚政的开场发言。 顾瑾随着楚轩站在主蓬的侧边一蓬,楚政站在那里,说着自己的开场白,顾瑾看到,在对面的楚芸熙一直低着头,她的心情显然有些不愉快。 许是感觉到了她看自己,楚芸熙也抬起头,对上了顾瑾的眼神,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对着顾瑾盈盈一笑。 只不过她不笑就已经惹得那些男子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这一笑,更是勾人心肠,那些人都看得有些痴了,心里更加暗下决定,一定要得到今次秋猎的头筹。 「看到那些人的眼神了吗?」 楚轩对着顾瑾小声说着,他长得相貌英俊,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这样的男子,又是一国的储君,许多达官贵族家的女儿都想要嫁给他,他又是多少人梦中情郎。 看楚轩靠过来有些近,顾瑾的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移了一点,那些人的眼神,她都看在眼里,夹杂着太多权利和美色的欲望,所谓一见钟情,大多都是见色起意,能娶到楚芸熙这样的美人,一步登天永享富贵,谁不心动? 楚轩见顾瑾没有回应,又靠近了些,小声道:「你一会儿要是上场,可仔细担心那些人。」 顾瑾蹙眉:「他们的目标是芸熙,这我知道,那些场上的人都是竞争对手,可这与我何干?」 楚轩笑笑,见顾瑾不明白他的意思,顾瑾上去了,自然而然成为了竞争对手之一,他们会放过她? 「熙儿向来与你走的近,宫里宫外的人也不少在传着,当年联姻结盟的话,你是个皇子,熙儿是公主,那也照样可以联姻啊,你说,他们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顾瑾一愣,她倒是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往常由着芸熙与自己往来,那时候也只当是朋友之间的相处,全然忘了自己的和她的身份尴尬,所谓男女有别之说。 这宫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她和芸熙的相处也是有目共睹的,楚政也定是听到了不少,不过他没有当真,是不想楚芸熙嫁个她的,这点,倒是让顾瑾放下心来。 父母之爱子,为计之深远。 若是楚芸熙嫁给她,日后终究是要回北华的,北华凶险,楚芸熙跟着她,倒不如在西楚安全的多,楚政是不会让楚芸熙犯险的。 见顾瑾没有说话,她的眼底还是一片淡漠,楚轩以为顾瑾对此事不在意,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温怒:「你看看那些人,比之与你,我是一个都瞧不上的,你忍心熙儿嫁给别人?你与她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忍心伤她的心?」 顾瑾摇头,若是真的让楚芸熙嫁给她,那才是伤了她的心,她是女子,不是男子,怎么娶她? 再说,她一直把芸熙当做最好的朋友,没有动过别的心思。 「你既不忍心,那今日便得个头筹,娶不娶熙儿是一回儿事,至少不要让她嫁给一个陌生男子。」 顾瑾撇了撇嘴,现下的安定,也不过是她一味的装平平无奇装出来的,要是得了这个头筹,她风头太甚,在西楚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起来。 「你看不上有什么用?我还是不上了,要是你妹妹真的看上了哪个,我阻碍了她两的姻缘,你妹妹还不得记恨我?再说了,你一个当哥哥的,还要阻挠自己妹妹和谁在一起吗?」 楚轩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顾瑾,啧啧摇头,双手环胸,没好气的说:「也罢,她若是真的喜欢了别的,我也不会阻挠,熙儿喜欢便好。」 「儿郎们,上马大展拳脚吧,若是今次秋猎得到头筹者,朕有重赏!」 开场白最终结束在楚政的最后一言,人们斗志昂昂的回应着,对着楚政单膝下跪行礼后,便纷纷上了马,一声令下,便冲去那围场草原上。 楚辕骑在马上,少年意气奋发,身姿挺拔,虽然年纪小,脸上还带着些稚气,可是不难看出,他日后长开了,也是个俊朗的男子,他生性单纯,在这宫中还保有赤诚之心难得可贵,好在楚政的儿子少,不然看看北华那几个,如今他们也长大了,也不知道背地里的心思也少不了。 他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这是楚轩的坐骑,看着楚轩这身打扮,向来不参与的他,今次也是要上场了,看来为了他妹妹的幸福,他是什么也可以做的。 以往楚轩不一定非要上,这也是个可以在楚政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一次机会,他没有什么所求的,更多的愿意把机会留给别人,好让楚政可以挑选更多的人才。 然今次事关楚芸熙的未来,他见说不动顾瑾,他也没法子了,只能自己上了。 楚政见楚轩牵过楚辕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看到他两个儿子对着顾瑾皆挑了挑眉,而顾瑾还依旧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想要上场的意思。 「阿瑾啊,你看轩儿都上场参加了,你今次可不能躲懒了吧?」 顾瑾听到楚政叫她,那些大臣家眷以及皇后都看向了她这边,连楚芸熙也都看了过来,她瞟了一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楚轩,那人正洋洋得意。 就说楚辕好端端的干嘛牵着马过来,本来太子就是焦点人物,本来可以当个透明,如今自己也成了焦点了。 顾瑾轻咳了一声,对着楚政道:「圣上,我的骑射向来不精,上去了,侍卫还得跟着护着,倒不如,我留在这里陪圣上喝喝酒不好吗?」 「你少来,怕输给我就直说,还那么多理由,是不是不敢啦?」 楚辕一脸坏笑,惹得顾瑾白了他一眼,刚刚还在心里夸过他,现在已经想骂他了。 「哈哈哈,七皇子年纪还比你要大些,与太子一同练习骑射的时间比你还要早些,怎么会输给你呢?」 闻言,众人齐齐看下另一侧,那人侧靠在椅子上,一身黑色的蟒袍,腰间系着金玉带,摸了摸自己下颚处的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个人,顾瑾认识,他是楚政的弟弟,安亲王,楚澈。 顾瑾与他无甚交集,只听说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曾领兵驻守一方过,先帝过世,楚政继位,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便让其回来,交了兵权,当了个闲散亲王。 虽然如此,但是顾瑾还是觉得他并不安于现状,她看楚澈的眼睛,也是莫名的有股寒意,他若甘心交割兵权,变成毫无权利的亲王就此称臣,那么便是顾瑾想多了,要么就是他在谋划着更大的事情 「皇叔,你也来啦!」 楚辕见从不参与这些的皇叔来了,脸上堆起笑容,看着楚澈,他心里还是很敬重自己的这位皇叔的,小时候常听宫里的内侍说起过皇叔当年的征战沙场的功绩,心里想着,以后长大了也要像皇叔一样,做一个护国安邦的统帅。 「今儿个热闹,值得一观哪!」 楚澈说着,便饮了一口酒,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磕起了瓜子。 楚政笑笑,对着顾瑾道:「从前你总有各种理由,今天朕可不饶你,快些准备与太子他们一同去吧。」 话至此,顾瑾想不上也不行了,只能低头道了声是,便退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选了一匹良驹,便骑了过来。 三人对着楚政行了礼后,便朝着围场而去。 「父皇,太子哥哥他们都去了,儿臣也想上场一试,虽然打不着什么好猎物,给父皇抓几只小兔子还是有的。」 顾瑾他们走了,楚芸熙也不想在这呆下去,她在这就是人们话题的中心,她已经听到旁边人的议论声了,只想离开这让她心烦的地方,顺带她也想去玩一番,散散心。 第25章 「哦?熙儿也想上?那好吧,不过切记要当心,到几个侍卫一起吧。」 她本是想一个人的,想着或许还能去和顾瑾一起,现在又要带几个人,难免不方便,可是若是不答应,楚政也就不会放心她上场,只得先点头答应,后面想想有什么办法甩开他们了。 作者有话说: 阿瑾长大了,也要开始打boss升级了!!!!! 第16章 16. 围场的范围很广,前面是一大片的草原,草原上也都有着高低的小山丘,还有分布几处的草丛,有时候,那些草丛里也躲藏着猎物,若不细看,就会放走好几只。 草原的后面便是一座山林,往常不是秋猎时节的时候,楚政也会准许皇家军队在这里进行操练,围场里还有驯养的许多飞禽走兽,小到兔子野鸡,大到豺狼虎豹,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各种都有,按照它们的危险程度评分,所以那些男子,只要看到一只,就会紧跟着,一定要拿下它。 为了得到头筹,也有不少暗暗放冷箭的,这场秋猎,不死也伤,只为能在众人里头出头,不管能不能娶到公主,至少在圣上面前露个脸,日后得到重用的机会也就往前跨了一大步了。 顾瑾悠闲的骑着马,别人都已经猎得了好几只了,而她箭筒里的箭还一只未少,旁边跟着的楚辕看着她优哉游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亏得皇姐还想着她,一鞭子就抽在了顾瑾的马上,顾瑾的马一惊,瞬间跑了出去。 顾瑾立马勒紧马缰,安抚狂躁的马儿,用力一拽,马儿停在原地,前腿抬起,她控制好身子,那马儿发出嘶鸣后,放下前肢,略有不安的在原地踏着马蹄,顾瑾摸了摸它的脖子,安慰着它,它便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定下心来。 抬头瞪了楚辕一眼,楚辕扮了个鬼脸,轻夹马腹,朝她而来。 「你这箭再不射,可就赶不上他们了。」 顾瑾播了播箭弦,牵着马儿,朝着前方走去:「怕什么?你哥不是已经去夺头筹了吗?我就偷懒啦。」 「还好皇兄愿意出手,指望你?皇姐都得被别人拐了去!」 顾辕咬了咬牙,一扬鞭,马儿就冲着前头奔去,他可不和顾瑾在这里墨迹了,他也要去做正事了,希望这次能得到父皇的夸赞。 看着顾辕离去的背影,顾瑾看着有些出神,她总觉得,自己和他们的感情,会因为楚芸熙而发生变化,也是,楚芸熙是他们最重要的人,谁会愿意看到她受伤。 顾瑾不是不知道楚芸熙的心思,她作为现代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她只能转作不知道,要是让楚芸熙知道了自己不是男子,而是女子,那她会怎么想,又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死穴呢?这件事情,不能发生,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只能如此…… 一支箭从自己跟前而过,那箭直直朝着楚辕而去,那箭才刚射出,后面就跟着另一支,顾瑾一踢马腹,那马儿就奔腾而前,顾瑾拿起弓箭,箭已在弦,对着楚辕大喊:「阿辕!闪开!」 话落,她的箭也射了出去,她顾不得前面那支了,只希望楚辕能听到她的喊叫而闪开,而后面这支箭,因为顾瑾随后的箭而打落在一旁。 楚辕似是听到了她的叫声,他一回头,就看到那箭近在咫尺,里面一闪身,从马上摔了下来,翻滚了好几圈。 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刚停下来,就立马有一些箭也朝他射来,他急急往旁边躲,而那些箭好像认准他似的,刚躲开几支,就又射来了几支。 顾瑾咬着牙,一鞭又一鞭的打在马儿身上,那马儿跑的极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楚辕身边。 对着楚辕伸手,楚辕见此,也立马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楚辕借力,就上了顾瑾的马背,顾瑾骑着马,在这块地上绕行。 她们得知道,是从哪里射来的箭,能达到这个距离的,应该还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这里再往前一段路就是山林了,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危险。 自顾瑾将楚辕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那些冷箭就没有在出现了,楚辕拿着长剑,谨慎的看着周围,顾瑾的手紧张的握着马缰,不敢让马儿停下来。 「谁啊,乱射箭,把本殿当做豹子了?」 顾瑾见没有了危险,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刚刚楚辕从马上摔下来,应该受了伤,此刻他坐在自己身后,咬牙切齿。 「伤的怎么样,我带你回去找随行的御医吧?」 楚辕听着,立马摇头:「就是脚扭了下,不妨事,对了,还得多谢瑾哥你,要不是你,我都要成筛子了。」 这件事情不简单,可是想要调查下去的话,牵涉的人太多了,这个围场里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按理说,她们三个是最晚出发的,最早的大部队,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山林,山林里有虎豹等,分数更高,所以,还会有谁在她们后面跟着呢? 顾瑾还在想着,远处策马而来的红色身影,让楚辕从刚刚惊魂未定的心,转忧为喜。 「瑾哥你看那是谁?是皇姐!皇姐来了!」 皇姐…顾瑾脑海里闪过那抹白色的身影,可是看着眼前的红群女子,她有了片刻恍惚。 楚芸熙见两人共骑一马,楚辕虽然比顾瑾小个两岁,但是他的个头却比顾瑾快要高出半个头来,坐在她的身后,像是把顾瑾圈在怀里。 「阿辕,你的马呢?发生了什么?」 楚辕被楚芸熙这样一问,才想起来自己的马儿跑到了哪里去,四下环顾一下,那马儿正好端端的在一旁吃着草,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嘻嘻一笑:「从马上不小心摔下来,是瑾哥拉我上来的。」 楚芸熙皱眉看着他,在看到不远处地上散落的几只箭,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见他还不从顾瑾的马上下来,难道是受了伤? 「怎的这么不小心?可是受伤了?」 楚辕急忙摇头,顾瑾撇了他一眼,对着楚芸熙说道:「他脚扭到了,我正要送他回去。」 「瑾哥!我没事!这点小伤,等下就好了,我还要打猎!」 楚辕见顾瑾还是想让自己回去,立马急了,皇姐听顾瑾这样说,也一定会照做的,就见着楚芸熙一拍他的脑袋,有些温怒:「受伤了就赶紧让御医救治,还在这里逞什么能?」 楚辕嘟嘴,底下头来,眼里有些委屈,小声说着:「这是难得一次,让父皇可以夸奖我的机会,皇姐,我不想……」 作为不受重视的庶子来说,顾瑾明白楚辕迫切想让自己父亲关注他的心情,因着他的母妃不受宠,连带着他也不被楚政重视。 有着楚轩这样满意的储君,其余的他自然不会多看几眼,楚辕幼时还好,越大受到的冷落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点顾瑾明白他的心思,楚芸熙也懂,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让跟着自己的侍卫都跟着楚辕去,这样一来,她也就有由头可以甩掉他们了。 侍卫已经将他的马牵了过来,在楚芸熙的紧盯下,楚辕立马下了顾瑾的马,转而上了自己的马,随后嘟囔道: 「我,我一个人可以的,他们跟着反而碍事…」 顾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受了伤,还是让他们跟着你吧。」 「那皇姐…」 侍卫们才想起,刚刚是奉了皇命是要保护公主安全的,齐齐看向楚芸熙,楚芸熙立马说道:「本宫无碍,阿瑾会护着我的。」 「那不行!瑾哥还要夺筹的!」 两人齐齐瞪了他一眼:「你若再多说话,让他们绑了拉回去!」 骑马漫步在山林间,这座山林很大,她们两人进入的最晚,已然看不到前头还有什么人了,两个人也无心打猎,只是这样彼此默不作声的骑着马,慢悠悠的,像是在游玩般骑行着。 刚刚在地上看到的箭支,始终在楚芸熙心里落下担忧,她知道顾瑾和楚辕此前发什么了什么事情,只是当时还有跟着的人,为了这件事情不闹大,也只能相互默契的不去提,可是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是谁要阿辕的命呢? 「虽说阿辕身边跟着侍卫,但要是又发生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还是出言打破了安静,顾瑾转头看着身边跟着的楚芸熙,安慰道:「既已惊动,想来应该不会再有举动的,何况山林里也有巡逻的侍卫们,出了事,我们也会知道的。」 那些巡逻的侍卫们,就是因为怕官家子弟们互相的争斗而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还有以备不时之需而存在的,虽然山林里也很适合躲藏埋伏,但是有那些侍卫们在,那些刺客也不敢轻举妄动。 刚刚已经让楚辕起了警惕之心,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冒然行动了。 顾瑾蹙眉,她一直呆在深宫的质子殿里,对于楚辕在外的事情,有时候只能从楚芸熙或者楚轩那里知道,要么就是楚辕自己跑来和她聊,其余的,她也都不太了解,难道是在外面有了仇家? 「阿辕在宫外,可有闯过什么祸,招惹过什么人吗?」 第26章 楚芸熙摇摇头,自家弟弟一向都是谦和有礼,性子率真,倒不会去主动招惹祸端的人:「阿辕在外人缘一向挺好的,不少世家子弟也都有和他相交的,这次秋猎里头,有些都与他是至交好友,我倒是未有听过他闯过什么祸。」 既然如此,那也有可能是…… 顾瑾摇摇头,不知道自己想多了,还是事实如此…毕竟,阿辕他,也是个皇子…也有继承皇位的身份…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毕竟你的父皇,只有这两个儿子。」 看着顾瑾,默默无言,楚芸熙眼里闪过悲伤,楚芸熙是聪明人,她怎么会不懂顾瑾说的话中的意思,她也希望,但愿事实并非如她所想。 顾瑾话落,微皱眉头,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好似都想到了什么,那个人…今日的出现,就让人挺神奇的… 楚芸熙微微一愣,转而想了想:「应该不会是他…自他回来后,对阿辕的亲近,可比对太子哥哥要好的多,大家都看在眼里,比之皇兄,他更喜欢阿辕一些,应该不是他……」 「倒也未必,在这权利争夺中,都有可能是假象……」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山林深处,历来的秋猎,顾瑾都未曾上场过,这个山林也是第一次来,她不熟悉山中的地势环境,只有看到地上的箭和那些新鲜未干涸的血迹,来判断这里是否有人来过。 顾瑾的话,让楚芸熙心中隐隐有些刺痛,皇家无亲情,不然为什么同样作为父皇儿子的阿辕,就从未得到过父皇的赞赏,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皇兄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因着皇兄是嫡子,是父皇亲自培养的储君,寄以厚望,而阿辕同她一样,只是个不受宠妃子的孩子,若她不是公主,也是皇子,怕也是会和阿辕一样,幼时的舐犊情深,也只是因着幼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不用顾忌着。 而他大了,可以得到的东西就多了…身份,地位,财富,权势,日后都会有的,为了不让他不影响到储君的地位权利,冷落着,忽视着,将他所期望的父子情深渐渐溟灭,只留下了敬畏的君臣之情。 好像有皇兄的存在,就永远盖过了父皇的眼神看向阿辕的方向…… 而顾瑾,她作为北华的七皇子,她若是回到了北华,也是如阿辕一样吧… 顾瑾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爱,连疼爱她的母妃,也在她很小的时候早早离世,她都是一个人长大,一个人在那黑暗的深宫中走过来的,她自然在这件事情上,早早的比她们懂得了很多。 看着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头,单薄的背影,挺直的身姿,她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显露出软弱的神情,哪怕是当年被皇后娘娘那般鞭打,也坚忍着,毫不示弱…… 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这样的事情,受了多少折磨,才有了如此心性…… 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再跟上来,顾瑾疑惑的转头看着身后的人,见她美目里泛着水汽,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了?」 语气平淡,眼中毫无波澜,似这般事情,她都看淡看透了,楚芸熙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骑马跟上了她。 一旁的草丛间发出了声响,两人都警惕了起来,马儿开始有些不安的踏着足,顾瑾将楚芸熙护着一边,只见声音来源处,不一会儿跳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看楚芸熙两眼发光的盯着兔子,顾瑾撘弓上弦,箭头已经瞄准了那只白兔。 楚芸熙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了她射杀的举动:「阿瑾,死兔子不好玩,不如活捉了,还能解闷,我出来时,可是答应过父皇,给他捉只兔子回来的。」 顾瑾柔和一笑,便松了松箭,放下了手,随后应了声好,便翻身下马,给楚芸熙捉兔子。 楚芸熙跟着她身后,两人轻手轻脚,生怕惊动兔子,兔子会跑掉。 在快接近它的时候,兔子突然拔腿就跑,接而连之,便是一支支箭朝着她们射了过来。 顾瑾一惊,将楚芸熙拉了过来,护在怀中,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滚到了一旁下坡的沟道处。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瑾拍了拍依偎在她怀里受惊的楚芸熙,楚芸熙颤了颤身子,顾瑾身上有股好闻的淡香,怀中又很温暖,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近,听到顾瑾因为紧张,心跳的很快的声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看到顾瑾大腿处的血痕后,她才回过神来,看到那里的裤子已经被割破了,伤口处的鲜血渗了出来,楚芸熙立马过去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只因在大腿处,顾瑾下意识的挡住,而后对着她道:「没事,应该是刮到了,皮外伤。」 看到顾瑾的举动,不免心里一笑,楚芸熙撕下自己衣袍,急忙给她包扎了一下:「先给你止血,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怎么又有刺客?」 顾瑾摇了摇头,刚刚躲的急,并没有看到是哪个方向的,两人都躲在这里,若是刺客,那些人等下会现身,来确定她们是不是已经身亡了。 「一会儿,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来,明白吗?」 「阿瑾,你受了伤,一个人太危险了。」 顾瑾作了禁声的手势,两人便不敢再发出声音。 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阵阵声响,过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朝着她们所在的位置,缓缓靠近…… 第17章 17. 一场秋猎,两起刺杀,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莫不是这两次都是冲着她来的?楚辕只是一次失误? 在楚辕那里失误了,就要在她这里回归正轨吗?一定要自己,死在这场猎杀里吗? 原来,这次的秋猎,她才是真正的猎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顾瑾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虽然她的武力在师父那里已不低,然而她还未经历过实战,头一次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阵仗,紧张到身上也都冒出了冷汗。 楚芸熙靠在顾瑾的怀里,听到她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她知道顾瑾现下很紧张,需要集中精力,她也不敢动弹,怕让顾瑾分心,从而深陷危险之中,这个时候,她突然好希望,皇兄和阿辕,又或者其他的人,能路过这里,这样,顾瑾也就不用涉险了。 下马的时候,并未有带剑,以至于现在遇到危险了,手中也没有兵器,只有射进一旁泥地里的箭,她轻轻移动手臂,将那箭拔起,紧握在手中,翻身,趴在地上,让楚芸熙在这里不要冒头。 现在,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习武者,感官都十分的灵敏,她耳中听着脚步声,来判断那些刺客现在的位置,以及人数,只待能到出手的位置,一击毙命。 顾瑾心中数着倒数,那些人越来越近,终在尾数,顾瑾奋力上岸,箭身迅速刺入了那人的下腹处,那人吃痛,连刀都握不住了,见此,立马抢过他手中的刀,解决了从旁边围上来的刺客。 现在要做的是远离身后的这个地方,楚芸熙还在下面…… 她抵着那受伤的刺客的身子,用力的推着远离了沟道,那些刺客也跟着她,迅速的形成一个包围圈,朝着她袭来。 顾瑾拔出箭,又刺入了那刺客的喉咙,致命一击,刺客瞪大了眼睛,没了气息,拉过他的身体,正好抵挡住了她身后的袭击,踹了一脚,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撞在了欲要上前的刺客身上,随后,便是和那些刺客打斗了起来。 这些刺客没有经历过专业的训练,比之她来西楚时遇到的那些死士弱多了,不一会儿就都死在了她的刀下。 楚芸熙听到打斗声已经停了,才试探的抬头往前看了一眼,见顾瑾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了,正蹲着查看躺在地上的尸体。 她一下就心慌了,连忙跑了出来,拉着顾瑾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顾瑾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都是他们的血。」 听顾瑾这样讲,楚芸熙才放下心来,随后看着那些刺客的尸体,这些人都穿着侍卫的衣服,也是,想要混进围场,若是身穿行刺的衣服,未免太突兀了,只有穿着侍卫的衣服,才能在围场内出入。 又因为有着巡逻侍卫,所以这些人在这里,也合乎常理。 不过,这些人又是谁安排进来的?与楚辕的那批刺客,是同一批吗? 「可惜,来不及留下活口,不然,就可以问出幕后指使了。」 顾瑾放下了手中的刀,白净的脸上也污上了那些人的血。 楚芸熙拿出帕子,为她擦拭:「没关系,围场的侍卫都是由吴天洺负责的,到时候问问他便知。」 顾瑾轻嗯了声,楚芸熙的动作还未停,因为着给她擦脸上的血渍,四目相对,顾瑾咽了咽,楚芸熙是有名的美人,她一双美目勾人心魄,同样为女人的她也不免有些看的痴了。 楚芸熙的身子靠的近了些,顾瑾愣在原地,两人都为发觉,现下的举动太过暧昧,终在一声声咳嗽声中,两人才醒过神,尴尬的各自往两边拉开了一些距离。 第27章 楚芸熙怒瞪在马上一副看好戏的人,发觉是楚轩,怒意才下了来,看着楚辕在那里笑的和不拢嘴,她抓起地上的石头,就冲他砸了过去。 「诶!皇姐,是皇兄煞风景的,你怎么反倒扔我!」 本来就已经够尴尬的了,楚辕的话让楚芸熙更是羞恼,她又捡起一块石头,欲要扔过去,就被楚轩制止了:「好了熙儿,阿瑾,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可有受伤?严不严重。」 楚芸熙将石头扔在了一边,不去看他二人,顾瑾轻咳一声,便上前说道:「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楚辕收起了嬉皮笑脸,也严肃正经了起来:「我和皇兄在附近,听到了这里有打斗声,便过来看看,没成想,是你们,瑾哥,这些刺客怎么找上你了?我还以为他们看计划失败,已经撤退了。」 楚轩蹙眉,看来这是顾瑾遇上的第二次:「怎么,先前也有刺客吗?」 楚辕自知说漏了嘴,连忙看向顾瑾,顾瑾示意没关系,本来山林里平白无故多了身穿侍卫衣服的那么多尸体,这件事迟早就瞒不住了。 顾瑾点点头,让楚轩知道也好,他对楚辕这个弟弟还是好的,让他知道自己兄弟有危险,也会对他更重视起来:「是,早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就有刺客,射杀阿辕了,可能是我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跑到山林里来,杀我泄愤吧?」 「什么?刺杀阿辕?阿辕,你怎么不早说?」 「臣弟现下不是好好的在皇兄面前吗?所以就没有讲,免得皇兄担忧。」 楚轩看向自家弟弟,眼里带着担心,随后又说:「孤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刺杀皇子,是死罪,孤一定会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这段时间,不要出宫了。」 「皇兄……」 顾瑾看着两人兄弟情深的场面,想起自己宫里的那几位,即使做做样子,都做不来,只有贬低和讽刺:「吴天洺,他是此次秋猎侍卫的总领。」 楚轩点头,示意身后的随从,将这些尸体都隐秘的带走,到时候摆在吴天洺面前,让他认认。 吴天洺再怎么说,也是御前任命的侍卫总领,无缘无故的被楚轩带走,也会惹得楚政起疑,看出了顾瑾所想,楚轩道:「放心,孤会找个时机,禀报父皇的。」 「既然不想惹得人心惶惶,瑾哥,你身上这件衣服也要换换。」 顾瑾身上衣服沾满了鲜血,这样回去,太过惹人注目,父皇不免多问,楚芸熙拉了拉她的衣袖,让顾瑾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衣服脱了换,可不行:「现在也没有合适的衣服给阿瑾换,总不能穿着侍卫的衣服回去吧,那不也会惹人起疑吗?」 楚轩表示这个是小问题,让人拿了一只老虎的尸体,指了指它:「这个没关系,就说,阿瑾打了一只老虎,这些是老虎血。」 「皇兄!瑾哥的箭一支都没有动!你这是帮……你这是……」 楚辕还未说完话,楚轩就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讲,一脸笑嘻嘻的看着顾瑾,顾瑾总感觉他这笑不怀好意,感觉他后头有什么坑在等着她跳。 顾瑾的腿上有伤,却也只能骑着马忍着痛回去,楚芸熙看着,眼里带着心疼,既然顾瑾身上的伤没有被看出来,那她也不会说,否则,皇兄一定会叫御医过来医治,到时候,顾瑾的身份,怕是会露馅。 便也默不作声,陪在她的身边,看她额间都冒出了冷汗,不吭一声。 上围场的子弟都已经回了主营,顾瑾他们是最后回来的,她满身的血,自然就引人注目,大家私底下都交头接耳起来。 楚政远远的就看着她们回来,看到顾瑾浑身是血,不禁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他们跟前:「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是血?」 因着楚政的起身和言语,大家也都看着顾瑾,上下打量着着她,顾瑾低了低头行礼:「遇到了一只老虎,不慎从马上滚了下来,是它的血。」 「哈哈,这围场里,就只有这一只老虎,没想到让你给猎到了,还自贬骑射不佳,今儿个让朕刮目相看啊。」 顾瑾一直在外人面前就是软绵绵,无用之才的人设,如今这一番操作下来,明天中都怕是添油加醋多少个她如何打虎的版本故事出来,这人设算是因为这个慌给弄崩了。 指了指楚辕,傻呵呵的笑道:「我哪有这么大本领啊,是阿辕,他正巧路过,把我从虎口中救下。」 听着顾瑾这样一样,众人也都齐齐看着楚辕,楚政转身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对着他招了招手,楚辕也是满脸期待的朝他靠近了一些,只不过,得来的只有楚政的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语。 楚辕是失落的,他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落寞消失了下去,不过也是很快,又换上了笑容,他还是个希望得到父亲夸奖的孩子啊。 很快计算得分的内侍们,将分数都报给了楚政,今次的头筹不出意外的便是太子楚轩,众人纷纷对着楚政和楚轩道贺,无非就是阿谀奉承的一些好听的话,楚轩也是谦和的回应,楚政坐在龙椅上,一脸满意的看着他。 「辕儿,这匹马你骑得如何?」 大家都能想到的结局里,穿了个插曲,安静看戏的安亲王打破了这氛围,大家也都停止下喧嚣看着他们二人。 楚辕笑着对着自己敬仰的皇叔:「快如疾风,身姿强健,是匹宝驹!」 楚澈哈哈一笑,眼睛眯了眯,走到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了指那匹马:「这是本王从边境带回来的战马,自是和这宫中饲养的马儿有所不同,还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本王就将这匹马赠给你,作生辰贺礼如何?」 能得到自己偶像的礼物,自然是喜不自胜的,看着楚辕开心的像个还未长大的孩童,对着楚澈连连道谢,楚澈也是破天荒的对着他如此亲近:「先别忙着谢,来年皇叔,可是要看你得筹的。」 「好!辕儿定不负皇叔所望!」 他们这一副叔侄亲情,不仅看在众人眼里,也看在楚政眼里,顾瑾看着楚政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显然他对于自己弟弟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心中有些芥蒂,不知这芥蒂是为何,是怕楚澈亲近楚辕而忽视太子,让原本追随过楚澈的大臣武将,也会转而支持楚辕吗? 其实往年楚辕生辰,楚澈给他送的贺礼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次是头一次摆在明面上,当着诸人的面作的亲近之举,难免让人不私下里揣测三分,更何况还是当着楚政和楚轩的面,楚轩是储君,可是他对楚轩,却从来没有这样过…… 如今他最后那番话,更是有了力捧楚辕之意,楚澈这般做,又是为何? 顾瑾心下不解,他若是没有野心了,为何要做这样的姿态,想要让这兄弟两产生隔阂吗?然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楚政身上下不了手,就在他的子嗣身上动心思…… 到最后,这朝中莫名的,出现了两股站队,岂不是要开始上演党争分裂?虽然历来皇位之争都是如此,只不过顾瑾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那么快,这一切也都因为这次的秋猎而来开了序幕。 围场居于草原之上,没有特建的行宫房屋,大家都是住在敞篷里,顾瑾伸着腿坐在床榻旁,看着那边皱眉对着她腿上伤势摇头的模样,顾瑾抽了抽嘴角:「师父,你老人家这模样,好像我这是不治之症似的。」 无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蹲下身来,给查看着顾瑾的伤势:「若再晚点,你这条腿,还要不要了?受伤了还逞能。」 自家徒儿的性子自己也是清楚的,虽然有时候很像那丫头的脾性,但是顾瑾这孩子,却比她还要倔上三分,自己决定了的事情,谁都劝不了。 「那能怎么办,要是换做别的御医,不就拆穿了嘛?」 顾瑾怂了怂肩,自己从小大到大的小伤大病,都是无涯给她医治的,她的身份,无涯也都知道,但是她相信无涯。 无涯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从怀里拿出药品,撒在伤口处,随着药粉渗入皮肉内,顾瑾倒吸了一口凉气,闷哼一声,手紧紧的握上床沿边。 清清急忙拿来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去伤口边缘的血渍,然后在给顾瑾重新包扎好。 「如今你大了,遇到的事情也就多了,还不让凌儿他们在你身边护着吗?」 杜凌和白芜平日里没事就在练武,学本事,然后等着顾瑾的指示,见顾瑾还没有回答,无涯继续说道:「凌儿纵然不便,那芜儿呢?她是女子,在你身边安排个侍女应该不会有什么端倪吧?再说了,你日后要是再受伤,也不能老拖着等为师来了给你医,这几年,芜儿的医术也渐长,让她在你身边,怎样都好。」 顾瑾低头,看着清清给自己包扎伤口,也是,每次等师父来也不是个事,白芜在自己身边了的话,到时候好联系杜凌在外面,这边的纷争即将开始,她回去的机会,说不定也要来了…… 半晌,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过几日,我会安排的。」 第28章 看顾瑾听他劝,他诶了声,慵懒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顾瑾像是想到什么,无涯这十年都被拘在中都,像他这样来去自由的人,这十年呆在一个地方已经不容易了,其实他这两年也都有提过,要让杜凌和白芜回到她身边去,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唯一精进,是须得他们自己去参悟勤加努力的。 师父…是想离开了…… 「师父…你是,想走了吗?」 被顾瑾看出心思,无涯微微一愣,也是,这孩子自小聪明,不难猜到,他轻咳一声:「这,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说了,你师父我又不是不在了,只是出去云游一段时间,这几年,江湖上的事情啊,变化莫测…为师……为师……」 顾瑾抬头,微笑道:「师父,你想去,就去吧,这十年,辛苦你了。」 无涯停了言语,微叹一口气,走到顾瑾的跟前,摸了摸她的头,顾瑾原本强忍不在意,在这一举动间,顷刻瓦解,神色忧伤不舍的看着无涯,无涯努力挤出笑意,手有些颤抖,最终还是拍了拍她的肩:「小瑾儿,你同你娘一样,固执,坚忍,可你娘就因为这些,而成了执念,现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为师这份恩情,也算是还完了,小瑾儿,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为师只希望你,不要揪着自己那么紧,该放下的,就放下,随心一点,自在一点。」 「师父……」 顾瑾想伸手拉无涯的手,但是无涯的转身,不带片刻的停留,他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跟前,顾瑾伸着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莫然垂下。 她没有权利,强留师父在自己的身边,师父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该像她一样,囚在这笼中…… 第18章 18 在这西楚的十年里,陆仕钟与无涯,给了她在这里从未有过的,父亲般的关爱。 自那日皇后因为滥用私刑被楚政赶回了中宫后,心里,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在顾瑾与楚轩上书房的日子里,背地里她时不时来找麻烦,小惩大诫,拿着她当出气筒。 陆仕钟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大臣,无权过问,更何况是发生在后宫之中的事情,他更没有能管,他若管的多了,楚政就容不下他了,迟早就会打发他离开,他不在了,顾瑾在这里的日子就更难了。 可他不管后果如何,总会想到办法,带自己离开,皇后不想因此闹大,毕竟若是让楚政或者北华知道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只会让她和楚政相隔的越来越远,让楚政越来越厌恶她。 顾瑾时常会因为一些事情,落的个大伤小病,她是女子,自然不能请宫中的御医来救治,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在人前隐忍着疼痛伤害,到了质子殿,等着无涯来给她医。 无涯原先来的时辰有早有晚,但日子久了,知道了顾瑾的身份后,他要来的时辰都会提早许多,可能是因为害怕她会出事,故而早些到。 顾瑾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黯淡,直到楚辕在她的帐子外喊着她,她才回过神,看到楚辕从外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作停留,急忙喝了一口水,气喘吁吁,缓了缓才道:「瑾哥,皇兄让你去他帐子里呢,他要审吴天洺。」 楚轩的动作倒快,也是,他一直把自己弟弟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在有这样的兄长,楚辕的儿时过得比顾瑾好多了。 「他审他的,我过去作甚? 」 楚辕上来就拉着顾瑾,顾瑾因为他的一用力,感觉刚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渗出了血,皱了皱眉头,楚辕以为她不理解,边拉着她,边往外走:「你也是被袭击的啊,皇兄让你过去看看,吴天洺有什么坏心思。」 吴天洺到太子帐中的时候,就见这三人正端坐着,气氛冷到了极点,他也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对这样的气压,不会赶到太紧张,只不过楚轩的突然召见,让他心里存了个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让他亲自面见他。 他对着三人一一行礼,楚轩挥了挥手,示意免礼,随意指了指在另一旁的椅子:「吴总领巡营辛苦,坐下来喝口茶吧。」 「殿下,臣身负要职,不敢懈怠,还请殿下见谅。」 顾瑾看着吴天洺,手指在椅子的把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语气淡然:「吴总领是要谨慎行事,不然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听顾瑾这样讲,吴天洺立刻警觉起来,不解的看着她:「七皇子此言何意?」 楚轩微微侧头示意一旁的侍卫,侍卫领命从后面的屏风里,让人抬出了六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齐齐打开,漏出里面人的面容:「吴总领,好好看看,这六个人,你可熟悉?」 吴天洺上前,蹲下身子,捏着那些人的脸,左右细看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回殿下,这些人看着眼生,好似不是臣所管的下属。」 楚辕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吴天洺身边,双手环臂,嘶了一声:「吴总领,你再好好认认,他们可是在围场里发现的,穿的也是侍卫们的衣服,是不是你管的人太多了,偶尔有几个面生的也情有可原。」 「二殿下,臣在御前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脑子要灵清,臣的头脑,虽然不如文官那样知识渊博,可也是个记性好的,臣手底下的兄弟长什么模样,臣记得一清二楚,这六人,臣确实没见过。」 楚辕被回答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吴天洺拱手作揖,才发觉是楚轩已然到了他的身边,背手而立,面色凝重:「吴总领,你可要想清楚,这六人毕竟都是在你所管辖之内,他们犯的,可是行刺皇子的死罪,不是你一句不认识,就能毫不相干的。」 吴天洺面对楚轩的警告也没有示弱,只是扫了一眼那六个人,对上楚轩威严的目光:「臣方才说过,从未见过这六个人,殿下怎么就能确定,这六个人就是臣的下属呢?殿下有何凭证,可治臣的罪?」 楚轩冷哼一声,用剑将剩下的白布都挑了开来,这六人的身上穿的衣服都完完整整没有动过,他们腰间的别的腰牌都已经被血迹侵染,楚轩怒言道:「那些刀和箭,还都扎在围场的地里,这些腰牌上刻的字,分明就是出自你旗下,吴总领的意思是,是孤,蓄意栽赃陷害你吗?」 吴天洺立马跪了下来,楚轩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厉害所在,谁敢说是太子构陷下臣呢,再说这些人的腰牌,确实是他旗下的,他拱手,语气带了一丝慌乱:「臣不敢!事发突然,臣只是惶恐,臣确实…确实没有见过这六个人。」 吴天洺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所谓的这些凭证也不足以判定他与此事有关,只能说是疏忽职守,以至于被人鱼目混珠,偷偷塞进了人来,楚轩一时之间也拿他不能怎么样,再下去,也判定不了什么,他咬了咬牙,伸手一挥:「接下来,你就去牢里,好好想想吧。」 楚辕对着外面的人唤道:「来人,吴天洺疏忽职守,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殿下!殿下!」 吴天洺被人带了下去,楚轩扶额靠在椅子上,不知再想些什么,顾瑾努了努嘴,对着他说道:「或许,吴天洺并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呢?」 楚轩抬头,皱眉疑惑的看着顾瑾,顾瑾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阿瑾,此话怎么说?」 顾瑾拿着一块令牌,手指在上面摸了摸:「他是此次秋猎的侍卫总领,所有侍卫都是他亲自调动安排的,这围场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首当其责的,兴许,吴天洺是见过这六个人的,只是他不知道,安排这六人进来的那位是谋划了这场计划,他若是知道了,也不会让这事发生,毕竟谁都不是傻子,会自己把脑袋往上捧。」 楚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往前凑了凑:「瑾哥,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擅自安排了陌生的人进来,是会存在发生危险的吗?」 挑了挑眉,顾瑾将那块令牌重新放在那侍卫的尸体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明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到最后还咬死自己没见过,就是在为保全那个将他们安排进来的,幕后之人。」 楚轩叹了一口气,冷哼道:「他倒是好忠心,可惜,效忠的不是父皇。」 「想要知道谁与他有关系,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吴天洺虽然说不是什么重臣,但是他身负守卫要职,突然被革职后押,此事关系利害,不久就会人尽皆知,若是那人想要清干净自己身上的泥水,一定会想办法去牢里见吴天洺的。 希望这后头的关系,不要太复杂,否则,真的好奇,楚轩会有什么抉择…… 顾瑾回自己营帐,楚芸熙坐在里头,手里握着一瓶白色的瓷瓶,顾瑾看着那小瓶子,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怎么来了?」 想着顾瑾腿上有伤,不好唤御医,她就找了一瓶上好的药来,没想到一进她的营帐里,却没有见到她的人,看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楚芸熙神色微怒,这人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吗?还到处乱走! 第29章 「你是不知道自己有伤吗?还跑去了哪里?」 说着,就把那瓶药放在一边,蹲下身子,要看她的伤势,只是那人手忽然握上她的手,感觉到顾瑾的手微微一抖,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我上过药了,刚刚是被阿辕拉去你皇兄帐子里了,要我一起询问吴天洺。」 一时间着急,竟然忘了,现在这人还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有问出什么吗?是受何人指使?」 顾瑾挑眉摇头,清清奉上两杯热茶,顾瑾给楚芸熙递了一杯:「什么都没有说,嘴严的很。」 楚芸熙微叹了一口气,只听得顾瑾抿完一口茶,淡然道:「不知道是他的嘴,能不能硬得过,牢里的刑罚。」 牢里的酷刑很多,据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间炼狱不外如是,牢里头关押着的都是重犯,从白天到晚上,除了叫冤叫屈的,就只有被严刑拷打的撕喊声了。 任吴天洺这般的武将,在那种酷刑下,也撑不了多少时日。 回到宫中后,吴天洺被革职羁押的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看楚轩脸色不好的从楚政书房中出来,他走到顾瑾的身边,对着她小声道:「我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父皇,父皇大怒,下令彻查,不过我的身份不太好去,以免让外人揣测以至于朝野动荡,这件事情,就只能你和阿辕去做了。」 「我?」顾瑾一愣,按照身份来说,她这个别国皇子的身份来调查事关他们皇子的案子,才是不正常吧? 顾瑾抬手摆了摆:「不行不行,这件事情我不能插手,只能让阿辕一人去做。」 感觉到肩头一沉,楚轩的手已经横搭在她的肩头,一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眼里很正常,哥俩关系好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可是在顾瑾这里,却是很不适应,身子僵挺挺的在那。 「阿辕性格单纯,想事情不会想那么细,做事粗心大意的,我怕他处理不好,你在他身边帮衬着,总好过他一个人去面对,再说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来和我说,虽然我不能出面,但是我也想知道,是谁敢谋害你们。」 未等顾瑾再回话,拿出袖子里的令牌,一把塞到她的怀里:「拿着,方便你随时调询。」 那令牌上雕刻着专有的图案,是可以凭借这块令牌,随时调审犯人用的,见令牌如见圣颜,这就如同圣上的钦命特史。‘ 手指在上面摩挲着,顾瑾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过许多的可能,其中一个,却是她不想知道的,她怕如果事实真如那样,面对他们三个人的,将是一个难以横跨的沟壑。 顾瑾到御牢的时候,楚辕已经在门口徘徊等着她了,见她来了,便立马跑到她跟前,紧张的说:「瑾哥,皇兄派人来传话,说是让我和你一起调查这个事情,你说,父皇是不是知道了?」 顾瑾点点头,看到他呼了一口气,似有什么郁结一下子就放下了,她拍了拍楚辕的肩膀:「你别担心,这也是你父皇的意思。」 骇人的惊恐吼叫声,刺耳的铁具碰撞声,还有那绝望喊着声声冤枉,这些声音入耳,顾瑾只觉得心脏也随着这些声音,一下一下的强烈跳动。 以前只在书上看到有关古时候的酷刑,那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一些刑罚惨无人道,鸡皮疙瘩起满身,如今身处其中,才觉得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刑部尚书杨启寒,看到两人过来,马上前来拜见,楚辕抬了抬手,示意免礼,顾瑾则是拿出了楚轩给她的令牌,杨启寒见此,立马执礼恭敬,顾瑾咽了咽,她知道自己此刻需要镇静,连站在一边的楚辕也感觉到了顾瑾现下有些紧张。 顾瑾小时候受过什么样的对待,经历过什么事情,楚辕也知道,如今身处这正执刑罚之中,不免心里的阴影而起,感到害怕,他伸手握住顾瑾有些发颤的手臂,紧了紧,自己开口对着杨启寒道:「本殿今日来,是来调审吴天洺的,劳烦杨大人,将人带过来。」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听到楚辕坚定的声音,顾瑾的心里慢慢冷静了下来,杨启寒让手下去带人,而他则带着她们两人去一边的调询室,这一路,顾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只知道自己被楚辕牵着往前,要不是他扶着,自己的腿都要瘫软下去,楚辕在她耳边轻声道:「瑾哥,我看你身子不适,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要不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顾瑾摇摇头,她深知这只是一个她人生起步的开头,她不能退缩,强忍着心中作呕,握紧拳头,咬牙道:「我,没,事。」 吴天洺是被人拖着过来的,他的衣服被血迹浸染,身体上也有了许多伤痕,血迹连着衣物干涸黏在上面,顾瑾皱眉看着,她们都还没有审问他,他却已经尝过这里头的酷刑了。 「本殿记得皇兄说过,只是收押吴天洺,并未让你们开始审讯,为何他……」 「殿下,此犯人进狱时,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陷害他,若是不给他一些苦头吃,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臣也是想着他身上还有未解之事,才留他至今日,否则如此污蔑储君之大罪,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好一个管住自己的嘴…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楚辕听的,还是说给吴天洺听的…… 顾瑾拍了拍楚辕的肩膀,他本不满的情绪,也因为顾瑾的提示忍了下来,看着吴天洺奄奄一息的样子,顾瑾淡言道:「吴天洺,此番吃了这些苦头,想必你也知道,嘴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若是接下来的问话,你能好好回答的话,或许可免去这些皮肉之痛,留你一命,是死是活,仅在你一念之间。」 吴天洺艰难抬头,看着顾瑾,面露凶光,冷冷一笑:「他国竖子,出言猖狂,能审吾命,唯有储君。」 他此言,看来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了,顾瑾没资格倒也可以理解,只不过连带着楚辕也没有资格了,顾瑾拿出那块令牌,走到吴天洺跟前蹲下,那块令牌就对着他的面前:「见此令牌,如见圣颜,吴天洺,在这里多一天,你的命就少一天,你忠心护着的那个人,是不会保你的。」 见他有些犹豫,顾瑾起身,将令牌放在了案桌上,给了楚辕一个眼神,楚辕心领神会,狱卒们将吴天洺拉起来,绑在了后面的木架上,能够面对面的看着楚辕,接受询问。 楚辕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吴总领,以往对于你们这些将领,我都是带着敬佩之意,你们守卫家国,抛头颅,洒热血,是一等一的铁血汉子,你应该是那翱翔天地间的雄鹰,而不是沦为他人阴谋的走兽,我再问你一次,那六个人,你是否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话让吴天洺有所感,他凝视着她二人,缓慢的点了点头,楚辕继续问道:「既然你见过,为什么当日问你,你明知结果,却坚持否认,是否另有幕后之人?」 吴天洺听到这里,便再没了动静,他摇了摇头,楚辕有些急了,又重问了一遍:「吴天洺,想清楚了回答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让你将这六个人放进去,但是你不知道他的计划,对不对!」 迟迟得不到吴天洺的回答,楚辕起身跑道他的跟前,揪着他的衣领,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回答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你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吴天洺动了动嘴唇,半晌又回到了他最初开始的话:「能审吾命,唯有储君。」 顾瑾的手紧握桌案边缘,为什么吴天洺那么执着,要让楚轩审自己呢,哪怕拿出了令牌,明白人都知道是楚政要审他,可他还是如此坚持要楚轩来。 杨启寒站在一旁,冷言道:「殿下莫冲动,看来今日这厮,是吐不出什么话来了,要不让他养养伤,清醒清醒,改日殿下再来审讯他。」 楚辕咬咬牙,还不想放手的样子,顾瑾想,如今这般再问吴天洺什么,他也不会再说了,便上前拍了拍楚辕的手臂,楚辕才松了手,愤愤离开。 看着吴天洺的模样,顾瑾心下一窒,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第19章 19. 从刑部大狱里出来后,楚辕的眉头就没有松过,他紧咬了咬牙,转身看着又重新关上的大门,愤愤道:“他的嘴可真严,如此都不招供,难道真的就要给他上刑方可吗?” 顾瑾撇了撇嘴角,斜眼看了他一眼:“他那一身的伤,都没能让他招了,你再对他动刑,也是一样的。” 楚辕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他如此也算是一条汉子,可惜,非得走这歪路,他对那幕后之人如此忠心,我们想问都问不出什么来,期限一到,皇兄那交不了差,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答应他,让皇兄……” 一记刀眼过去,楚辕乖乖的闭了嘴,方才在牢里,吴天洺要么不开口,要么开口就是提楚轩,这不妥妥往他身上泼水吗?杨启寒在一边全数都听了过去,也不知道对楚轩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如今出来了,更不能提这件事情了,楚辕还是个单纯的少年郎,自不会往那些层面上想,一味的想要办好这件差事,想要得到楚政的认可。 第30章 想一想,除了能对主子如此效忠,临死也不说出来,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尽管失去生命,也丝毫不动摇,除了这一忠心,莫非,还有什么软肋在人手上? 若不是把柄,那软肋,便也是他所珍视的人事了…… “吴天洺的妻儿一家老小,是否都居住在城里?” 楚辕想了想,后来恍然大悟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瑾,见她如此焦急的模样,更加确定了他心中所想。 “吴天洺被抓,按例,天府军应该已然得到刑部下发的文书,需得前去他的府中封围。” “明白,我这就去天府军衙,带一队人过去。” “此事要快,我担心……有人会比我们先一步。” 楚辕点了点头,立马转身,飞身上马,朝着天府军衙行去。 顾瑾看着楚辕离开的背影,她快步走到一边的暗处,四下相顾一番,吹了个口哨,不远处便有人匆匆赶来。 杜凌对着顾瑾作揖:“殿下。” 顾瑾看着眼前的杜凌,他身形消瘦,个头与自己一般高,若非知晓他习武,在别人眼中,他也只怕会被当做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 “阿凌,一会儿去吴天洺府中,要是有人要动手,我需要你在暗处,帮我。” “是,殿下。” 杜凌领命后,边已经动身朝着吴府的方向而去,顾瑾也不耽搁,上马也朝着那里而去。 吴天洺的府邸并不远,然而楚辕先得前去天府军衙调兵才可名正言顺的对吴天洺的家眷施行保护,但是这两处地方相隔就比较远些,一个来回,府中之事早就天翻地覆了,她必须要再楚辕带兵前来时,就到达吴府,以防心中顾忌变成事实。 这般想着,驾驭的马儿也都疾驰在行人之中,看顾瑾的打扮,也非富即贵,怕是不好得罪的主,因此顾瑾这一路来,所遇之行人,皆都纷纷靠边,以免自己受伤,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吴府。 吴府大门敞开,而府外没有士兵驻守,按理吴天洺身为武将,府门口应当有士兵护守才是,如今空无一人,甚是蹊跷。 顾瑾心中疑惑,立即下马,跑到府门前,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让她心下一惊,隔空喊了一声杜凌,也无人回应,她看了一眼空荡的四周,人都不在,那应当都在前院,在往后面跑去,那一幕血腥的场面就映入眼帘。 地上躺着许多的尸体,皆是护卫家丁,还有丫鬟女眷,杜凌此刻,正和一个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环顾四周,只有这一个凶手,总不能灭了满门的就只派了一个人吧,前院尚且如此,那后院…… 心下暗道不好,下一秒后院就传来尖叫声。 顾瑾看了一眼杜凌,他已然要将那黑衣人擒住,顾瑾喊道留活口后,便朝着后院而去。 她刚踏入后院,就有一妇人,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瞪大着眼睛,撞倒在她怀里,她急忙接住,那妇人已然没了气息。 四个黑衣人见此,不在有动作,满后院的人,都已然死绝,顾瑾双眼猩红的盯着他们,他们正欲提刀而来,顾瑾身后就传来阵阵脚步声,想来,是楚辕的天府军来了。 杜凌从她的后面闪现而来,将她护在身后,那四人见此,知道不能在呆下去,便转身,从后面的围墙翻墙而去。 顾瑾见此,眼神变得犀利:“阿凌,悄悄跟着他们,看他们会去哪。” 话落,杜凌便跟着从后翻墙出去。 “瑾哥!瑾哥!” 呼了一口气,轻轻放下怀中的妇人,手覆上她的眼睛,在下滑,她原本睁大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楚辕赶来,看到顾瑾蹲坐在地上,下意识的去扶她:“瑾哥,你没事吧,这里怎么会这样,我看外面还绑着一个黑衣人。”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这样了,怪我没有想到,回中都的时候,就应该先派人来的,终究是晚了。” 士兵将黑衣人押了过来,跪在了顾瑾与楚辕跟前,顾瑾看着他,心中气恼,上前就是一脚,那人吃痛叫喊,顾瑾还想补几脚,被楚辕拦下拉住,楚辕看着此刻挥舞双手作势要打死此人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瑾哥还有这样的一面,他知晓顾瑾嫉恶如仇的性子,别说她看到这样的事情气恼,他也是,但是眼下也不是由着性子的时刻。 强压怒火,让顾瑾也冷静下来:“瑾哥,瑾哥!踹他脏了你的脚,再说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你还得想想该怎么办啊!” 顾瑾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看着满院子的尸首,原本这里应是满院花香,阖家欢乐。 然而现在,除了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外,剩下的就只有一片死寂。 “把他带走关押起来,至于这个刺客,我们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吴天洺,他自己会说的。” 如今吴天洺没有了后顾之忧,想必也会松口些,只是,顾瑾现在心中担心的,还是那个答案,转头看着顾辕若有所思,随即点点头,让人将他带走,关押在天府军衙内。 “瑾哥,你说,我要不要讲这里的事情,向皇兄禀报。” 楚轩……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他,确实需要如此,虽然吴天洺犯罪,然而旨意未下之前,他的家人身处中都有权得到保护,事已至此,也需要有人来妥善完后,告知太子,让他知道这里的惨景,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还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他将会更加坚定的将事情查到底。说不定,能磨灭掉显露头角的斗争。 也可能,会从云端跌入泥泽里,圣洁的心灵也会因此,沾染上污渍。 “今日之事,确实要向太子告知,不过,这里的事情,不能让百姓和朝中大臣们知道,中都之中,发生这样的血案,一定会让人心惶惶 ,若是借此发生什么乱事,可就麻烦了。“ 顾瑾轻叹了一口气,楚辕点点头,就安排人在府中各个入口都安排了人:“我将这些人安排在这里,对外也能让人觉得,是因为吴天洺现在犯事,府中需要封锁控制起来,过往的百姓,也不会让他们靠近,可以隐瞒至皇兄处理完这件事情。” 不管吴天洺说不说幕后之人,他也确实参与了整件事情,不管是行刑还是流放,他的家人都已因他受到牵连,但他的家人也会留下一命,如今,这斩草除根,真是可怕。 等水落石出,这件案件了结,这里的一切,自然而然可以遮盖过去,中都的天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了。 东宫内,来往的侍卫宫婢皆都停下了脚步,侧目往太子所在的宫殿看去,里面发出的响声,让众人皆都一惊,一向温和的太子殿下,尽然震怒,里面的另外两位,到底是禀告了何事,如此严重,众人私下里议论起来,直到管理东宫内务的内侍总管轻咳了一声,众人才低下头,干自己手里的活,急忙散了。 如预想般的,楚轩十分生气,气到连自己最珍惜的玉茶盏,都被他打碎在地,他手不住的颤抖,紧握成拳,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吴天洺,犯了大罪,自有律法处置他和他的家人,如此草菅人命,人神共愤之事,竟然发生在天子脚下,这幕后之人,实在猖狂可恨!” 说完他还拿拳头,重重的敲在桌案上,楚辕看着怒气冲冲的楚轩,自己也难免不被吓到,低了低头,语气也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事情已然发生了,只可惜我们晚了一步,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凶手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吴天洺知道,而后心生怨恨,不再为其掩护吗?” 楚辕说到这,三人面面相觑,楚轩低头想了想,恢复理智,皱眉在思量些什么。 顾瑾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楚辕这句话,如同解开迷雾的风,虽然一时之间无法确认真相,但是拦在眼前的迷雾消散一些,让理不清的思绪也得到缓和,阿辕说的有道理,凶手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非…… “当日发生了两次刺杀,一次是在草原,一次是在丛林,说不定,是两批不同的刺客,吴天洺或许真的不知道那六个人是谁,又或许他?自己也不确定,是谁放进来的……” 楚辕的眼睛睁的老大,他震惊到:“瑾哥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你,若是同一批人,那目标怎么那么快就转变了?” 顾瑾撇了撇嘴角,耸耸肩,楚轩眼里带着寒意,他缓缓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阿瑾,出了事情,对西楚百害无一利,谁也不希望,除非……” 除非是想要改变当局形势,从而获利的人。 顾瑾蹙眉,在原地来回渡步,而后停下:“若是两批刺客,那幕后之人,也可能就是两个人,有一方这般做,就是想要吴天洺,能指认出另一方,这样的话,自己就安全了。” 楚轩抬头看着楚辕眨巴眨巴的眼睛,他很期待答案,也希望快点结束这件事情,免得还有别的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楚轩叹了口气:“你们不是抓住一个刺客吗,明日,就带上那个刺客,再去审问吴天洺。” 第31章 眼下诸多猜忌,也只有等到明天证实了。 似是想到什么,楚轩看了看两人,问道:“熙儿呢?她没有同你们一起来吗?” 顾瑾和楚轩一脸疑惑,楚轩见此,又道:“她早前来孤这闹了好一会儿,嚷着要去寻你们,孤就同她说你们在刑部呢,她就跑去了,怎么,你们没有见到面吗?” 顾瑾他们从审理完吴天洺到出来,再到吴天洺府上,在从他府上到东宫,这一路都没有看到楚芸熙过,他俩摇摇头,顾瑾道:“没有见到,从去吴府到东宫的路上,并未有碰上面。” 楚辕嘻嘻笑道,用肩膀撞了撞顾瑾的肩:“哎呀,皇姐想要寻的是瑾哥你,现下估计刑部府衙里头坐着等你,瑾哥还不快去把皇姐接回来?” “你还是她弟弟呢,你怎么不去接,她要寻的,不也有你吗?” 顾瑾耸耸肩,撇了楚辕一眼,楚轩轻咳了一声:“好了,你俩都快去把,小心她等烦了,生你们的气。” “皇姐生我气倒是也有可能,不过瑾哥哄一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嗷!” 话刚说完,楚辕就被楚轩踹了一脚,他嗷了一声,慌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瑾哥,你真是下死手啊,你这样我怎么骑马啊!” “脚扭了都想着骑马狩猎,何况就是被轻轻踹了一脚,你要是再开玩笑,信不信,我给你来点真的。” “嘶…哪敢啊,光是皇姐,就有得我受了,谁还敢得罪瑾哥你……” 顾瑾作势抬手要揍他,楚辕哎哎两声举手护着头,就往殿外跑去,顾瑾对着楚轩作揖后,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第20章 20. 刑部的府衙内,杨启寒正在翻阅今日所记录的各种案件始末,堆积在书案上的书本都快堆积成山了,府衙内的守卫来报,顾瑾与楚辕又折返回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皱眉心想,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匆匆而来的两人,连忙起身,向前行礼:“参见殿下,参见七皇子。” 楚辕点点头,巡视了一圈周围,对着杨启寒道:“杨尚书,皇姐现下何处?” 杨启寒摸不着头脑,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回道:“公主殿下,不是在宫内吗?怎会下踏此处?” “皇兄同本殿讲,皇姐有事寻我们,没有碰上面,想来应该是在你这等候,怎么不见她?” 杨启寒看看府衙内的守卫,他们皆是摇摇头,表示并未见过公主殿下,杨启寒道:“今日臣陪着殿下与七皇子审讯完吴天洺后,就一直在这里审阅今日所有发生的案件始末记录,并未见到公主殿下来此,可是公主去了别处?” 顾瑾心想,楚芸熙不在这里,有可能她想着来刑部也晚了,就不来了,要么回自己宫里了,要么就是去她殿里了。 于是给楚辕递了个眼神,楚辕心下了然:“既然不在你这里,那皇姐应该是回自己宫里了,叨扰了,杨尚书你忙你的吧,我们走了。” “恭送殿下,七皇子。” 出了刑部后,楚辕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摸样,撞了撞顾瑾的肩膀:“瑾哥,你快回去吧,天都黑了,皇姐一定等的很着急了。” 顾瑾作势就要抬脚踹他,楚辕往旁边一撤,作揖道:“瑾哥息怒,天色晚了,我先去吴府处理后事,明日,去你那里寻你。” 楚辕先走也好,这样就可以方便和杜凌见面,看着他骑马而去后,顾瑾便独自上了马,行到不远处的一处角落,那里杜凌已经在等着了。 见顾瑾来,他行了一下礼后,就汇报了今日跟着那个刺客出去后的事情:“殿下,如殿下所料,确实是那个人,我跟着刺客,他明显想要甩开我,绕了几条街后,我看到他溜到安庆王府后面的巷子里,再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敢派人灭门,确实也是他的狠辣作风,但是我觉得此事,还有别的隐情,希望不是我想多了。” 见杜凌紧皱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莫非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自家殿下一直看着自己,杜凌呼了一口气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情,我在回来的路上,收到芜妹的暗信,信上写道,她碰到了芸熙公主,被一行人迷晕带走了。” 迷晕带走?楚芸熙!难怪,杨启寒说自己没有看到过她,这压根就没有到刑部的时候,就被人绑架了,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她们在吴府的时候,带走楚芸熙的人是谁,难道会是与吴府的那些刺客,是一路人吗?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楚芸熙,楚芸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威胁,难道是想用楚芸熙,将他们盯在吴天洺的事情上,转移开来吗? “阿芜呢?她现在在哪里!” “殿下别着急,暗信里所写,芜妹已经跟上去了,芸熙公主不会有事的。” 不管是楚芸熙还是白芜,顾瑾都不希望她们两个有事,连忙翻身上马:“阿凌,发暗哨,让底下的人,各派几人在中都的东西南北四角去寻,阿芜应该会留有标记的,发现者,即刻发暗哨来报。” 杜凌得令,掏出怀中的小哨子,吸气吹了一段暗语,那声音清脆响亮,顾瑾骑马往一处方向寻去,他也在暗处跟着而去。 中都城内的夜色漆黑,家家关闭家门窗户,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明月着亮地上的道路,稀稀落落的小雨而下,马蹄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顾瑾驰马行在路面上,眼神也留意四处建筑上,是否留有特殊的痕迹,她此刻心里,只有想着希望能快些找到她们两人的踪迹,希望她们两人能平安无事。 突然眼前的一处阁楼上,窗户微开,一道亮光闪现,顾瑾急忙勒马而停,侧过身去,一只冷箭定定的穿入身边的地面上。 抬头望去,那里已经换了一个人,正把玩这一只箭头,对着顾瑾打了个招呼。 顾瑾身子紧绷,谨慎的看着阁楼上的人,这个人她认识,安亲王,楚澈。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澈不紧不慢的倒着茶,顾瑾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来的,若非她急忙勒马躲开,那箭可就不偏不倚的射在自己肩膀上了。 楚澈这样慢吞吞的行为举止,反而让她如坐针毡,她本来就想作揖打个招呼就走的,不想和他有什么对话纠缠。 没想到,他倒是不依不饶,不肯放她走,硬是要叫她上来才行。 如今她上来了,他倒是一言不发,在这里认真煮茶,给她倒了一杯后,闻着那茶香,茶是好茶,但是现在无心品尝。 “王爷有何事,若是无事,在下……” “本王知道,七皇子现下有十分要紧的事情,在要紧,也不过火烧眉毛,放心吧,那丫头没事的。” 楚澈抿了一口茶,啧啧了两声。 楚澈怎么知道楚芸熙被绑,难道那两批人真的是一路的,是楚澈的人绑架了楚芸熙,握紧衣袖,努力让自己不要发脾气,冷静下来面对他。 顾瑾不知道楚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显然想要知道楚芸熙在哪里,只有让楚澈说出来才行。 见顾瑾不说话,楚澈放下茶杯,眯了眯眼睛,听到了房顶上的动静,他冷笑了笑:“果不出本王所想,你能自小在宫中长大,若非有自己的势力和部署,又岂能安然活到现在?” 这老狐狸精的很,虽然听到了杜凌的动静,但是这话也只是炸她罢了,他拿不到证实,顾瑾也不能被他套出话来。 “王爷与我,本就是身份敏感的两个人,我们二人一举一动,会不会受到别人监视,王爷岂会不知?更何况,现在你我是独自私下见面。” 楚澈轻哼一声,冷笑着看着顾瑾:“七皇子之聪慧,可不是世人所传的那般,无用胆小之辈见到本王,大抵都是有些害怕的,你倒是不一样,如今这般沉着冷静,倒叫本王从前小看了你。” 楚澈毫不担心,敢深夜在城中私自见她,定是做了准备的,若是真的有监视的人,想来现在也都没命了,楚芸熙对楚澈来说没有毫无威胁,他不会对楚芸熙真的下手,只是想用绑架楚芸熙,让自己和他见面。 “王爷心思缜密,什么都瞒不了你的眼睛,只是我这小辈,无才无能,何故让王爷行如此冒险之举,定要与我见面呢?” 楚澈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顾瑾垂眸去看,竟是吴天洺三个字。 “真的是你?” 楚澈擦了擦手,轻笑道:“是本王又如何?本王确实是安排了人通过他进入了围场,不过本王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身手,你倒是没叫本王失望,你那身手,可不是整日与楚轩习武而行的,必定是身后有高人指点,七皇子,你说,要是本王将此事告知皇帝,你觉得皇帝会对你如何?” 顾瑾思索一番,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正正看着楚澈的眼睛:“王爷不会,若是王爷真这么做了,只怕自己也洗不干净了。” 楚澈哈哈大笑,本是冷淡的眼神,漏出几份赞赏:“本王喜欢聪明人,也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第32章 “王爷既然已知我虚实,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真的只有试探我吗?既然是王爷所派的人,便知道,他们可是发动了两场刺杀,试探我便罢,不至于发动两次,要置我于死地吧,如今这又要与我见面说这些极危险的话,倒叫我有些不解了。” 楚澈翘着腿,一副悠闲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本王说过,本王喜欢聪明的人,想要和聪明的人共事,总要先看看友方能力如何?又岂会杀之?本王的那批已然被你杀除,另外一批,本王无从所知,至于那批是谁的人,本王想,你心中的答案应该和本王是一样的。” 真的是两个主谋,两批人,真的是,是那个人吗? 楚澈撇了顾瑾一眼,又道:“朝中混乱,局势不明,对本王是有利,可本王不屑坐那至高之位,那位置,与本王已无意义,这江山,应该让年轻的一辈去治理,而本王所想的继承者,不该是楚轩。” 果然和朝中的传闻一样,楚澈是想要扶植楚辕上位,而楚辕的能力,其实比起楚轩来,并不适合做帝王,或许他更适合做一位镇守边关的藩王,他一直视楚澈为心中的榜样英雄,若楚澈真的在他身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楚辕年级尚轻,心智单纯,怕真的会受楚澈的影响。 不管是楚轩还是楚辕,他们都是极好的人,顾瑾真希望,他两不要手足相残。 “楚轩是嫡长子,德才兼备,文韬武略,他会是一位明君,西楚在他的治理下,也会更好,你既无心帝位,又何须要搅乱朝中形势,既无外忧,何必强行内乱,太子易储,夺位之争,对西楚百害无一利,如若边镜趁此内乱起战,王爷守卫的疆土,届时分崩离析,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楚澈冷哼一声:“本王自有安排,只需一日,便可大定,边境不会有乱事,这点,七皇子就别多虑,不妨想想,该如何回朝,难道七皇子,就没有想过要回去吗?现在这个皇帝,自然是不会放你走的,可是,新皇帝,一定会,七皇子可以想想,要不要与本王共谋。” 楚澈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顾瑾的面前,见顾瑾不为所动,他也只是笑笑,毕竟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如今多呆一秒,楚芸熙她们也会多要一分的危险,倘若直接拒绝楚澈,顾瑾又担心,他会对楚芸熙下手,毕竟楚芸熙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芸熙对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想知道,她现下在何处。” 许是被顾瑾的话逗笑,楚澈哈哈一声大笑,眼里带着玩味的看着她,虽然当时他是一进学的身份来的西楚,可是呢,世人皆知,西楚和北华联盟的根底是什么,北华帝的算盘都蹦到楚政脸上了,楚政还只能咬牙接受,不然就是得当下许下婚约。 原本想,这个小皇子和小公主应该不会有什么,没想到啊,小公主喜欢上了小皇子,大家都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原来,芸熙在你心里那么重要啊?你两的事情,楚政可不会答应。” 啊?什么事情?看楚澈这种吃瓜的表情,和他的话,就知道他也和别人一样,想多了。 “芸熙对于我来说,是重要的好友,和楚轩楚辕是一样的,不管是谁,发生危险,我都会全力相救。” 楚澈将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他身边的侍卫,应声把剑拔了出来,冰冷的剑身触碰到肌肤,顾瑾不由的僵直了身子,他将剑放在她的脖颈处,顾瑾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脉络,在疯狂的跳跃。 头一次被这样威胁着,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如果现在漏出害怕,以后自己的把柄就会被楚澈捏的死死的。 顾瑾怕在房顶上的杜凌,会为了保护她而暴露自己,楚澈知道顶上有人,他也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这一举动,无非就是想吓吓她,冷静思绪,紧盯着楚澈,他眼里有看不出来的情绪:“王爷何须动怒?王爷想要的,无非是想将楚辕扶上帝位,说实在的,西楚的皇帝最后是谁,与我并不相干,有一点,王爷说的对,我确实想回北华,所以我若救楚轩,也只是尽了朋友之义,他对楚辕的好,王爷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他自出生,就被推到这个位子上,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无辜的,王爷他日事成,可否留他一命?” 被废除的太子,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是个死,可顾瑾并不想楚轩走到那个地步,楚轩是无辜的,他并没有罪,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后果,到最后还是可叹,怪只怪身在帝王家? 楚澈并没有给予回答,他只是抬手晃了晃,那侍卫就将剑收了回去,同一时刻,房顶上透出的微弱的光被掩盖上。 “城西,荒林。” 顾瑾立马起身,也不顾自己身在二楼阁楼,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看到自己的马正好在下面,翻过窗沿,借力轻功,飞下了楼。 楚澈眯了眯眼睛,他起身立于窗边,不过刚打开一些窗户,一支箭就从脸边划过,直直的插在了侍卫的头顶发髻上。 那侍卫被突如起来的一箭,吓的一动不动,他眼睛往上瞟,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 楚澈看了看他头顶的箭,伸手将箭拔了出来,放在手上敲了敲,看着顾瑾骑马离去:“好小子,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 楚芸熙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在狭窄的空间里撞来撞去,想要挪动手脚,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绑住,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恶臭的破布。 看不到四周的环境,再加上自己没有办法脱险,此刻心里十分的紧张害怕,从马车外面传来的虫鸟鸣声得知,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山林里。 驾驶马车的人,还有旁边传来的马蹄声得知,对方的人数不在少数,不知道绑她的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往何处,为什么要绑她,难不成,是和围场刺杀的那些人有关系吗?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难道这里就是自己葬身黄泉之地吗? 此刻的楚芸熙,多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多希望顾瑾能发现自己不见了…… 阿瑾,你在哪…… 心里一遍一遍呼唤着顾瑾,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多一分的勇气,只有这样,祈祷顾瑾真的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自己身边。 有人讲马车的门打开,握住她纤细的手就把她拉了出来。 被莫名的力道拉扯而出的楚芸熙,稳不住腿脚,跌落下马车,摔倒在草地里。 不用看都能想象,自己现在多狼狈,向来骄傲高贵的她,此刻变的如此卑微,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性命是不是就没有了,只有爬起来,想要挣扎逃脱,却被人重重一推,就撞到了树上。 猛然的撞击,让楚芸熙吃痛,靠着身后的树,跌坐在地上,听着那些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你做什么,主子只说过,要绑了她,等那个人来,你如此对她,万一被主子知道,少不得皮肉之苦。” 其中的一个人开口说道,楚芸熙心里放松了一丝,从这个人的话得知,他们只是绑了她,拿她威胁人,并不是会要了她的命,只是,绑她能威胁到谁呢?皇兄,阿辕,还是…… 是,阿瑾吗? “你没看到,她想跑吗?再说了,这点伤要不了她的命,她若跑了,坏了主子的计划,别说皮肉之苦了,项上人头都没了。” 刚刚推楚芸熙的人话音刚落,下一秒,他就倒在地上,他的脖颈处插着一直短剑。 楚芸熙听到,这些人像是如临大敌般,脚步声变得混乱,可见有人出手相救,在暗中保护她,那些人亮剑的声音传来,楚芸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还未看清人影在那,就有有一阵快速的剑风袭来,等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同伴已经倒下了一半,最终,众人将视线定格在楚芸熙面前。 同样穿着黑衣的女子,蒙着半张脸,手上的长剑还在滴着血。 众人紧握手中的剑,纷纷朝着女子袭来。 白芜紧盯着他们,飞身而入,她的速度很快,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儿便都应声倒地。 楚芸熙听到没有打斗声了,她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是否真的安全了,若不是保护她的人,只是也在这里埋伏的另一个刺客,该如何是好? 那人的脚步声渐进,楚芸熙缩了缩身子,陌生的人并不讲话,只是走到她跟前,随后靠近了她。 楚芸熙从她身上嗅到一些血腥味,应该是那些人的血,除了血腥味以外,好似还有一丝好闻的冷香,就像是顾瑾身上的气息,这人…是女子。 感受到她伸手从自己脑后,解开了黑布的结,黑布摘下,许是因为遮的久了,视线变得模糊,等清晰了后,才看到,确实如自己所想,是一个女子,她蒙着半张脸,只漏出一双好看的眸子。 山林里的光,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光照着,还有身边微弱的萤火虫光,一闪一闪。 自是见过的女子也有很多,那些大家闺秀里,从未有一人的眼睛,似这位姑娘般,比星光还要明亮,楚芸熙略有些看呆了。 第33章 白芜将她嘴里的布拿出来,又低头将绑着她手的绳子解开,楚芸熙一直看着她,被她看的有些窘迫,她只顾自己低着头,发现楚芸熙的手臂上有一处划痕,那里整留着血。 应该是在挣扎的过程中,摔倒地上划到了尖锐的东西,所以划伤了,这公主也真是,自己受伤了感觉不到痛吗? 在心里无奈了一番,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块绣帕,将那块绣帕包裹住楚芸熙的手臂,还好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在流血,简单包扎一下就行,等她回到宫里在上药也可以。 看着一直低头给她检查身体,和包扎的人,楚芸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被突如起来的这一句话,让白芜愣住了,抬头对上楚芸熙的视线,见楚芸熙想要伸手将她蒙脸的布扯掉,她急忙身子往后一挪。 看到白芜的身子往后一退,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困惑的看着自己,楚芸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了:“是我失礼了,只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不到你长相,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日后怎么报答你呢?” 白芜并不回答她,偏头离开楚芸熙的视线。 殿下还在这里,日后她也会在遇到楚芸熙,若是被她记住了名字长相,还有自己的声音,那不就把殿下的秘密暴露了吗? 这个人,怎么那么高冷,是不想搭理她,还是…莫不是,是个哑巴? 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到极点,楚芸熙自顾说了许多,白芜听着一直不作声,许久后,两人才听到有马蹄声自远方传来,白芜心里明白,应该是顾瑾来了,趁着楚芸熙好奇的看着声音来的方向,并未注意到她,就飞身上了树梢,消失在此处。 楚芸熙听到身边的动静,回过头时,白芜已然不再此处,她四下环顾,而后马蹄声渐进,心也不由的急迫起来,她不知道下一个来的人是谁。 直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急忙扶着身后的大树,站起来,只是双腿疼痛使她无法坚持住站立,才走了几步想向那人靠近,却踉跄的又要朝地面摔去。 顾瑾见她要摔倒,暗叫不好,直接飞身到她跟前,搀扶住了她。 楚芸熙就这样倒在顾瑾的怀里,感受到顾瑾的气息,本事惊慌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只有顾瑾在身边,她才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哪里有受伤。” 顾瑾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满地的尸体,不见白芜的人影,就知道她们两都安全了,是白芜救了楚芸熙,现下消失,应该是怕被楚芸熙起疑,躲藏了起来。 上下来回打量了楚芸熙的身体,就见到她手臂上有一方绣帕包扎,那里因是白芜给她包扎的,楚芸熙看顾瑾眼里带着担忧,心里也暖暖的,顾瑾是在意她的,她怕自己受伤,这焦急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 她也不管自己现在自己多累多狼狈,还是柔声的回答顾瑾的话,想让她安心:“阿瑾,我没事,就是蹭破了些皮,是一个侠女救了我,可惜,我没有问出她的名字,也看不到她长什么样,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再遇到她,她救了我一命。” 顾瑾自是知道是谁,不过日后她还想将白芜带在身边,楚芸熙自是会再见到她,只是她不能告诉楚芸熙,救她的人就是白芜,否则,这样也不是变向告诉楚芸熙,自己有暗卫帮手,这些秘密,还不能让楚芸熙知道。 “没关系,有缘自会再见的。” 楚芸熙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备受楚政的疼爱,从小金枝玉叶,被捧在手心上的人,哪会儿受一点伤,如今她这副脏乱狼狈的模样,加上这委屈的眼神,真是让人见之忧怜。 顾瑾见她的腿应该是不好站立行走了,只得将她抱起,放在马背上,等楚芸熙坐稳后,她才翻身上马,将她护在前面,轻踢了踢马儿,它便安稳的行走着。 在顾瑾怀里,能得到安心,累了一天经历惊心动魄的楚芸熙,现在已经十分疲惫,她强撑着自己的睡意,头一下一下的低垂着。 身后的人伸手将她的头,靠放在自己的肩处,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楚芸熙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听着那人温声安慰着,心也不由的跳动着。 “想睡就睡吧,有我在,我带你回家。” 第21章 21. 月色明亮,星光璀璨,照耀着前方之路。 林间之声寂静无比,唯有耳边心跳令人安心。 顾瑾的骑术很好,带着她骑着马儿,在本来曲折的山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楚芸熙在她的怀中,放松了身心,从来没有一刻,能如此轻松的呆在她的身边,全世界仅剩下顾瑾和她二人,多想与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两个人呆在一起,岁月静好。 出了山林,在山路下有微弱的火光,在那里移动着,夜晚怪黑的,看不清举着火把的人,但是知道她和楚芸熙在这里的人也只有楚澈了,莫不是他放心不下,又派了人来盯着? 远处的人,看到她们二人来了,举着火把就往前来,顾瑾这才看清,是楚辕拿着火把,在这里等着她们。 感觉到顾瑾的马儿停了,就这么一会儿就到宫门口了?这路程自己被抓的时候感觉走了很久呀,这么顾瑾带着她才这么短,心里暗叹这可惜,不能时间长一些,耳边就传来调笑的声音,楚芸熙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那欠揍的弟弟,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们二人。 “呦,瑾哥,花前月下,美人在怀,好不自在?” 楚辕话罢,就被楚芸熙在马上踹了一脚,险些掉下马去,刚想张口怒道,把火把往楚芸熙脸上凑近了一些,才发现楚芸熙现下发丝凌乱,手臂上还包扎着,狼狈的狠,本想调笑的心都见此摸样,都紧张关心起来。 “皇姐,发生了什么,你怎么…” “阿辕,你怎么在这里?” 打断楚辕的话,楚芸熙这样的摸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遭遇了绑架或者是刺杀,楚辕也不继续问下去,怕皇姐回想起不好的经历受惊,他恢复了正经的样子,一脸认真的回答:“是皇叔告诉我的,他说他在茶楼品茶,看到你驰马往这里来了,叫我前来照应你,以免发生什么危机。” 皇叔…… 楚辕的话落在楚芸熙的耳朵里,她抬头看着顾瑾微蹙的眉头,回想起那些绑她的人的对话,他们明显知道,有人会来找她,那等的人就是顾瑾,而他们口中喊着的主子,莫非就是皇叔,那计划呢?是什么计划? 是皇叔派人绑了她,也是皇叔告诉阿瑾让她来找自己,也是皇叔告诉阿辕她们在这里,可见,在皇叔见阿辕的时候,就已经见了顾瑾,皇叔到底想做什么…… 袖子被怀里的人拽着,顾瑾低头看了她一眼,护着她身子的手在她的腰处轻拍了拍,示意她别担心。 见楚辕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顾瑾心中无奈扶额,这人还真是单纯,怎么不想想,那么晚了他皇叔怎么不在府中品茶,而且偏偏还在今天,还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还知道,他那么晚去了吴府的。 “不过,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姐不是回宫中了吗?怎么会这样?” 顾瑾撇了撇嘴,内心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楚辕,楚辕内心单纯自是想不了那么多,但是他也不是好随意糊弄的,回去后难免不会往细里想,如今见到楚芸熙这副摸样,大抵也知道了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等顾瑾开口,楚芸熙边先回道:“本宫还未到刑部,便被人告知,你们去了吴府,他们说奉了你的命令来接本宫,不料,在半路上,便被他们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山林间了。” 楚辕震惊,他眨了眨眼,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我…我的命令?那时候,我还着急去天府军衙呢!况且我,我都不知道皇姐你出宫了,怎么派人来接皇姐啊,皇姐这么低级的伎俩你也会中招啊,你怎么比我还……” 还没说完就又挨了楚芸熙一脚,他揉着自己的腿,连连叫疼喊着冤枉。 “我也是在回宫的路上,遭遇了冷箭,才知晓芸熙被绑的事情,这其中种种我们不得而知,现在已经很晚了,芸熙刚刚脱险,身心疲惫,她手臂上还有伤,为今之重,先得带她回宫,疗伤好好休息才是,其余的,日后再说。” 快点结束话题,免得楚辕不依不饶的再问更多,楚芸熙的手臂虽然伤口不深,但是没有药物好好的处理,也不妥。 楚辕连连点头,顾瑾说的对,但是他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人,说到:“现下已经过了宫门下钥的时辰,你们两个回不了宫中了,不若去我府上,我府中也有伤药,府上也有几间空屋,皇姐和瑾哥今晚就先歇在我那,等明日若是宫中有人问起,就说在我府上相聚,回宫的时辰晚了些,便在我府上歇下了,也好交代。” 顾瑾和楚芸熙一同应着,两人随着楚辕一同去他府上。 虽然出了围场刺杀的事情,楚轩不让楚辕出宫回府住了,但是府上的人还是依旧管理打扫好府中的一切,就等着自家殿下哪一日突然回来做好准备。 第34章 府门前的侍卫见楚辕来了,连忙开了门,进府中禀报,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下人来迎接他。 侍卫牵着他们的马儿,顾瑾下马后,将楚芸熙扶下马儿,随着楚辕一同进了府。 楚辕把他们两人都安置在南边的小院里,那里有两间空屋,下人已经打扫好了,奔波忙碌了一天,连口饭都没有吃上,楚辕还是体贴的,吩咐了厨子做了几道清淡爽口的菜,供楚芸熙和顾瑾食用,他自己累了一天,早早就回房间去睡了。只留下顾瑾和楚芸熙在房间里。 楚芸熙看着顾瑾低着头,认真的给她处理伤口,细心的上药包扎,心里一暖。 她一直不语,顾瑾心里知道,楚芸熙凭着楚辕的话,已经猜到了一二,她是在等自己先开口。 看着她慢动作,楚芸熙心里也懂,顾瑾是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讲今日发生的种种,她许久不开口,也只能她先说了:“阿瑾,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强问,只是,若是事关你的安危,我放心不下,皇叔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他要对你做什么?” 系着纱布的手微微一顿,顾瑾知道瞒不过楚芸熙,她也不打算瞒着她,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想让楚芸熙跟着卷进来:“楚澈绑了你,是要引我见面,在去寻你的路上,我和他已经见过了。” 楚芸熙静静的听着,直到顾瑾系完了纱布,看她抬头望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些担忧,顾瑾继而说道:“芸熙,抱歉,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我不想你卷入其中,知道的越多,越烦恼,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阿瑾,事情已然发生,我不由得会多想,若是我知道了事实,说不定,我也可以帮到你,为你解忧。” 顾瑾凡事都藏在心里,自己默默承担着,无论开心还是悲伤,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淡然的摸样,其实楚芸熙明白,顾瑾这副摸样下面,承受了多少难过的情绪,隐忍了多少不甘悲愤,少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她只是不想让顾瑾那么累,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她想自己也能帮到她,一同分担她的为难,一同感受她的喜怒哀乐。 “我不会有事,芸熙,只一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或我做了什么,只一点,请相信我。” 她现在半蹲着身子,抬着头望着她,眼里的坚定与恳求,让楚芸熙心里一顿,顾瑾的承诺,她都会说到做到,楚芸熙知道顾瑾是什么样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对她怦然心动,她的话,楚芸熙一直都是相信她的,从前是,今后也是。 “好。” 今夜难以入眠的不止是楚芸熙,还有顾瑾。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楚澈的话,以及这一系列的事情,楚澈知道另一批是谁派的,可是灭绝吴天洺一家老小的人,到底是他还是那个人。 没想到长大后的第一次争斗,来的那么快,令人措手不及,往后的事情,或许会更加错综复杂,如果明日,楚轩真的带着那个刺客到了刑部,若吴天洺真的全招了,楚轩和楚辕,又会是怎么样的立场呢? 这些事情,想的头疼,顾瑾在床上翻来覆去,紧闭双眼,想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现在只想睡觉休息。 第二日清晨,顾瑾就被一顿慌乱的敲门声吵醒,楚辕在房门外拍打着门,语气急躁,声音都把院里另一边的楚芸熙引来了。 顾瑾起床,快速的穿好衣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不会露馅才去开门,只是还没走到门口,楚辕就迫不及待闯了进来。 楚芸熙怕楚辕如此冒然进入顾瑾的房屋,若是顾瑾现下还没醒,被撞破了怎么办,急忙跑上前:“阿辕,你做什么一大早着急忙慌的。” 进了房,看到顾瑾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那,楚芸熙才放下心,楚辕愤愤的说到:“瑾哥,我今早收到天府军来报,那名刺客,与昨晚已在牢中自裁,刑部……刑部也着人来报,吴天洺…吴天洺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什么!” 顾瑾和楚芸熙异口同声喊道,顾瑾心中大乱,才一晚,才一晚而已,刺客和吴天洺,同一时候自尽身亡,此案已成绝案,查无可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刺客自裁是为了保住秘密,可是吴天洺怎么会突然上吊自尽呢?他并不知道我们抓到了刺客,也不知道吴府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也同样为了保守秘密,可是他和那些刺客不一样,他有家有妻儿老母,又怎会轻易自绝呢?” 楚辕紧握双拳,一拳打在一边的柱子上,楚芸熙见此,用手拍了拍他的脑门,骂着呆子。 知道他们抓到刺客的人,只有他们几人,楚辕想不到,可是顾瑾已经想到可能性,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如今他已然自绝,这件案件的线索已断,我们无所可查,只能先去找太子,说明此事了。” 楚辕挠了挠头,他第一次想要帮皇兄处理事情,想要办好这件事情,得到皇兄和父皇的夸奖,如今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免不了让父皇和皇兄失望了,他眼里露着悲伤,本满是怒意的心情,此刻也有些自责起来:“都怪我,没有多想一些,不仅没有办好事情,还让皇姐身入险境,怪我。” 楚辕轻声抽泣着,他原本洒脱开朗的模样荡然无存,楚芸熙心疼他这样责备自己,他心里一定觉得自己糟透了,蹲下身子,握住他垂在双膝前的双手,柔声安慰着:“阿辕,世事难料,凶手既然不想我们查出真相,一定会多种手段的,此事不怪你,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怨怪自己,你已经努力做得很好了。” “皇姐……” 他一抬头,泪眼汪汪的,楚芸熙和顾瑾见到,也不由的愣了一下,顾瑾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要是被人听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皇子,眼下像个女儿家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传出去,你那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楚辕急忙抹了抹自己的脸,抽泣了一下道:“我…我才没有哭呢,是这一大早的阳光太刺眼了,闪着了。” “好好好,我家小皇子才不会哭啼啼的,是被日头晃着眼睛了。” 看着楚芸熙揉着楚辕的头,楚辕抱着双臂傲娇的仰着头,任由自己姐姐揉着,头发乱了也没事,这一副姐弟温馨的场面,顾瑾默默看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儿时的顾萱…… 时隔多年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儿时她也是这么温柔的对她,可是她总冷着一张脸,据她千里之外,在那个地方,实在难以放下心防,去相信一个,平白无故刚见面就能对你很好的人,何况,是那样的家庭环境,身在帝王家,心眼都得比寻常家多上几分。 来到这里,众人对她要么不屑,要么暗讽,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是顾严最不受宠的皇子,若是顾严能看重她几分,那些人也不会如此对待她。 有幸的是,她们三个人对自己不一样,楚轩对她就像是自己的弟弟,楚芸熙对自己又是知己好友,连楚辕对她,也不曾觉得自己身份多高贵一等,对她也像自己哥哥一样,在这里,顾瑾体会到了从未有的兄弟姐妹之情。 实在不想……不想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感情,遭到破坏。 楚辕如此单纯赤子之心,想到楚澈的话,以后或许会发生的事,不知道那时,楚辕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楚芸熙转过头来,看到顾瑾蹙眉凝神想着什么,她走上前来,拉了拉顾瑾的衣袖:“阿瑾,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被楚芸熙拽回思绪,顾瑾眨了眨眼,抿唇道:“没什么,只是,我在想,该如何向圣上禀明,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宫里传旨的太监,就到来,圣上传召他们三人,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各自暗下决心。 还未到殿门前,就见到皇后已经站在那里多时,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三个人,从台阶上走来,顾瑾只能硬着头皮而上,想也不用想,都知道,皇后会找她茬。 只不过让顾瑾好奇的是,这个点,皇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那么凑巧? “你们三人今日倒是稀奇,在一处而来。” 冷冷的语气令她们三人都变得沉默起来,要不是因着她是皇后,她们都不想见到她,见到面了还是得尊礼法,恭敬行礼问安。 皇后淡淡瞟了一眼,最后才将眼神落在顾瑾和楚芸熙二人身上:“熙儿,你贵为公主,行事举止自当以皇家为尊,平日里你二人相处,就诸多舆论,如今怎能与外男在宫外相处一夜,你知不知道,宫里宫外有多少闲言碎语,议论你们?” 楚芸熙虽然是公主,但是未有在外另建的公主府邸,在外面呆了一夜是为不妥,只是…… 这话听的着实难听了一些,就是在说楚芸熙不要脸,不恪守女子的本分,楚芸熙不敢反驳,只因皇后是她的嫡母,顾瑾也不便说是因为若是正面怼了皇后的话,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以此对北华不利,可她也不想楚芸熙被皇后如此讽刺。 第35章 她还未开口,便被楚辕抢先:“母后,是我,昨日邀皇姐和瑾哥去我府上一聚,时辰渐晚,我便让皇姐……” 还未等楚辕解释完,皇后便上前一步,眼神凌厉的看着他,楚辕的话也戛然而止,愣愣的呆在原地,他从来没见过皇后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威压的感觉。 “辕儿,这段时间,你皇兄为着你的事情,日日难眠,还劳累伤身感染了风寒,你在做什么?整日说着要为你父皇,要为你皇兄排忧解难,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皇兄在劳心伤神,而你却在嬉戏玩乐,这就是你说的要做你皇兄最有力的臂膀?” “我…我……” 楚芸熙走到楚辕边上,看到他脸色难看,她拉住了他的手,楚辕转头看向她,皇姐此刻将他护在身后,心里不免动容:“母后,既然你知道皇兄是为着阿辕的事情劳神,你就知道皇兄有多么重视阿辕这个弟弟,况且,阿辕也并非贪图玩乐,他也是尽心尽力在做皇兄交代的事情,阿辕邀我们过府,也是想要和我们谈论,皇兄交代的事情,父皇也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皇后便抬起手臂,想要因为楚芸熙的顶撞而出手掌嘴,顾瑾和楚辕见此,都立马上前挡在她的身前,只是这手没落下,皇后身后的门便打开了,众人望去,门口站着的人,没有了往日的神色,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母后,在父皇殿前动手,怕是不妥吧,父皇知道了,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他淡漠开口,便将皇后的心一击,皇后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要不是有宫人在一旁扶着,她怕是要跌落台阶。 看着如此冷漠的对她的楚轩,皇后心里一痛,不知怎么的,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在那里捂着自己的心口,伤心的抹了抹眼泪。 顾瑾能感觉到楚轩不一样了,看到他和皇后这样的相处对待方式,心中的疑团也都慢慢解开了,果然…他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至亲这边。 只不过他现在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罢了,所以只能这样,惩罚自己,惩罚她…… 他抬头看着楚芸熙,又看了看顾瑾,最后将目光落在楚辕身上,刚刚皇后的话,他全都听见了,看到楚辕因为关心他而流出担忧的表情,看到他因为自己没有做好事情而自责无助的神色,他强压心头的情绪,苍白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抹微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三人见此,都为之一愣,楚轩不再多语,只宣告了楚政的旨意,示意让三人进殿面圣后,便转身要在进去。 皇后立马上前拉住楚轩的手,可是楚轩却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皇后满脸小心翼翼的问着:“轩儿,你从昨日开始就未进食了,又感染了风寒,这样身体会累垮的,母后一大早亲自为你做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还熬了清甜的粥食,一会儿你来母后宫里,陪母后用膳可好?” “母后,儿臣无大碍,东宫自有人会服侍,不劳母后费心,儿臣事务繁忙,不便陪母后用膳了。” “轩儿……” 楚轩不再搭理他,只是转头看了看她们三个人,然后就仅直走了进去,挥了挥手,示意外头的内侍,将门关上,皇后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连楚辕都能感受到,皇兄和皇后好像母子两在闹变扭,只是他不明白,皇后担心皇兄,皇兄也不用因为,她刚刚讲的话而特意疏远吧,在他的认知里,皇兄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日日晨昏定省,陪皇后用膳,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可如今,怎的…… 不仅仅神色冰冷,连语气,也是让人冷的入骨三分。 第22章 22. 殿内静寂无声,随着楚政书写的最后一笔落下,楚辕她们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讲事情的始末都禀明后,楚政一言不发到现在,知道将纸上的几个几行诗词落写完毕,他才放下笔来,抬头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小儿子。 其实他并不是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没有什么大用,也并不会想要责怪他,他身子一颤一颤的,像个做错事的幼孩,他也不免不忍心再说什么。 只是他觉得这孩子,心思单纯,他和楚轩不一样,楚轩贵为储君,身上的担子已然很重,是他自出生起就需要承担的责任,这座皇宫困住了太多人,比之更多的,他希望楚辕能自由洒脱些。 楚政坐在椅上,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语气平和:“来龙去脉,你们说了一遍,在此之前太子也已经禀明清楚,朕已知晓,朕已下旨,此案已结,至于吴天洺的一家老小,也已让太子去处理妥当,这两日,你们所作所为,朕看在眼里,心中甚慰。” 话落,他复又抬头,看向楚辕:“辕儿,事已至此,也无需多想,凭故引来烦恼,对你身心不益,后日便是你的生辰,父皇允你,在府中好好操办,欢心就好。” 楚辕又惊又喜,往年生辰都是在宫里过的,和父皇走个仪式,送点什么,剩下的就是自己和皇兄他们,如今父皇允许他可以在宫外,自己府上置宴,真是难得,他展颜欢笑,立马跪拜叩谢。 楚政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可以退下了,他们四人便行了礼而退。 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楚政叹了口气,陈翁端着茶来,看楚政微微皱着眉头,盯着殿下们离去的背影出神,不由的有些担心,轻声开口道:“圣上,可是有何烦心事,放心不下。” 之前宫外的对话,楚政都听到了,看楚轩的脸色和变化,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猜到,这些事情,自己年少的时候,经历的也不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他的孩子们也陷入这样的漩涡中,就像是一种轮回,也是,生在皇家,可笑可笑。 “陈翁,朕自幼你就跟在身边,朕心中所想,你会不明白吗?你觉得此事,是否如我们想的那般。” 猜忌帝王心思乃是大忌,而楚政直接就说出口来,可见对陈翁很是信重,陈翁伴君多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圣上说说可以,表示信任你,这事关系的人身份贵重,牵扯的后果巨大,而你不能就跟着应和了,若是如此,那离脑袋分家也不远了。 他只能笑呵呵的说道:“圣上心思缜密,老奴岂敢揣度圣意,此事疑点众多,老奴看不懂也不敢妄加评论,圣上心中自有圣意,只是小殿下年纪尚轻,孤身在宫外,若是再遇到像围场之事一般,老奴想,这也不是圣上所期望看到的。” 楚政偏过头来,斜眼看了他一眼,轻哼笑了一声:“是了,朕得想个法子,毕竟,朕就这么两个儿子。” 到了楚辕生辰这日,合府上下张灯结彩,忙里忙外,楚辕一大清早就已经进宫,给楚政和皇后请过安后,又至他母妃生前所居的宫殿内坐坐,一趟下来,估摸着宾客到府上的时辰也快到了。 回到府中后,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一番,府门外便已有宾客一一登门。 贺礼不断的从府门外送入,府上的管家记录着来宾的名字和贺礼的礼单。 如今不被重视的小皇子,被圣上看重起来,那些朝中的达官贵人们也都纷纷表示亲近之意,皇子的寿诞头一次可以在自己府上开席,自是要来的,万一以后圣上对楚辕加以重任,那自己也好在他面前有过眼缘了,也对自己的前途多有进益。 看着堆砌成山的贺礼,慢慢塞满了自己的库房,本来自己以前觉得这间房间空荡荡的,如今确实已经快要放不下了,只能让人在把后续来的贺礼,抬到一旁新的空房里去。 其实这些礼物贵重如何,多少金银财宝如何,楚辕并不关心,他只在乎自己在意的人,会不会把自己放心上,这不,左等右等的人,让人拿着锦盒,从院中而来。 “我说呢,怎么找不到他,原来自己在库房这里,看看有多少宝贝入库呢?” 楚芸熙笑着走来,见楚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笑意更浓。 “皇姐,你别笑话我了,我还是头一次收到那么多的礼,人情往来的我不懂,前厅站着乌泱泱一片人,我先来这躲躲清闲。” 顾瑾笑笑,挥手让清清将锦盒打开,楚辕被里面的东西瞬间吸引,双眼冒着光芒,就凑近了看看。 里面躺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楚辕将它拿起,把剑身拔出来,那剑身通体泛着寒光,极为锋利。 “瑾哥!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吗!” 顾瑾点点头,看到他如此激动,想来着贺礼是没送错了,楚辕很喜欢,拿着匕首在那里比划着:“阿辕,我也没有旁的东西好送,我想这物件你应该会喜欢,这把匕首,是由寒铁打造的,削铁如泥。” 这匕首在中都是没有的,她也是派手底下的人在别处寻来的,看到楚辕这么喜欢,也是不白费心思了。 楚辕笑的灿烂,这是他今天收到的他自认为最好的礼物了,他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东西,瑾哥,你是从哪寻来的?” 这,总不能暴露出来自己手底下有暗卫把?脑子里飞速流转,顺口而出:“在北华,是母后送我的,我一直放着用不上,想来就送你再合适不过。” 第36章 原来是北华的皇后送给顾瑾防身用的,楚辕听了立马将匕首放了回去,顾瑾还以为他是不喜欢了呢,只听他说:“瑾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是你母后给你的,我不能收。” “傻子,我不是说了吗,在我这放着也是放着,左右不过是被压着藏箱底,倒不如给你,你可以拿着它防身,拿着它用到正途上,做更多好的事情,不是吗?“ 楚辕他长大了,如今又开始得到楚政的重视,大臣们私底下的传话,和楚政的所言所行,都十分明显,有不轨之心的人,怕是更加忌惮他,也会更急于,铲除而后快,围场行刺结束了,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了。 顾瑾再三劝言,楚辕也不好再推辞了,总归是她一片心意,老推三阻四的拒绝,终归会寒了她的心,楚辕也是笑着接过收下,楚芸熙说着话,又让手下的人吧自己的贺礼呈上,打开便是一件绣工精细的披风,楚辕开心不已,楚芸熙亲手为他系上,看看合不合身。 这是一件蓝灰色的屏风,脖颈处还缝上一圈银狐的绒毛,披风里出也是十分保暖,外面是用银线绣质的图案,很是好看。 楚辕的生辰一过,离冬日也就不过两三月了,那时他正好可以穿上这披风,在合适不过。 他展开双臂,在原地左转了几圈,又右转了几圈,想要让顾瑾和楚芸熙看看他穿的怎么样,开心的笑声弥漫,顾瑾也被他触动,嘴角勾着笑意。 楚辕,生辰快乐,愿你日日年年如今这般,爽朗快畅,无忧无虑。 管家着人来禀报,宾客已然都到起了,安亲王也太子殿下也都相继到来,楚辕脱下披风,让人将贺礼放入自己的房中,边往前院去了,顾瑾和楚芸熙在后面跟着一同随着去。 太子和安亲王的驾临,让原本吵嚷的前院安静下来,有些坐在宴席中的人,见两位来了,便都站起来,纷纷站成了两排,给他们两位请安。 楚辕一阵风似的跑到了人群里,见楚轩拿着圣旨正立于人群中间,那些大臣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好让楚辕能到太子跟前。 楚芸熙也跟着去了中间,顾瑾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了到中间去,会被众人所盯着,倒不如就站在人群间,不会成为议论的焦点。 “皇子楚辕,接旨。” 楚轩展开圣旨,楚辕应声跪拜,顾瑾见他的神色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看来他也慢慢放心了心中的石头,与自己和解。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子楚辕,天资聪颖,能才出众,生性率真,凡有国事,尽心尽责,凡对双亲手足,恭敬有加,骑射武功,皆为卓越,而今白驹过隙,朕之幼子,已成大器,尚可担国之重任,为国之栋梁,朕承祖制,封皇子楚辕,为,佑安王,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 佑安王,这王的封号不言而喻,看来是楚政给有心之人,下的警示。 不过,向来皇子封王封爵,需得在及冠之后,封王后需得前往封地,楚辕如今过了生辰不过十五岁,看来是楚政等不了,觉得自己在不做什么,自己的小儿子以后会越来越受危险,他封了他为亲王,那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楚政,还是在意楚辕的。 “诶,你说,圣上如此旨意,是不是为着前段时间的传言啊。” 不知何时,身边的人开始轻声议论起来,顾瑾不说话,只静静的站着那里,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可不嘛,我听闻,秋围之时,有人刺杀佑安王,佑安王,你听听这封号,圣上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虽然之前听众人说,太子才是最受圣上重视的,有太子在,小皇子注定不被在意,没想到,出了围场之事,大家所猜测的,都转了向了。” 眼前的人顶了顶那人的手臂,继而说道:“你可别说,以往无事发生,并不在意也没关系,如今出了刺杀一事,圣上又怎会对此置之不理呢?毕竟都是圣上的子嗣,圣上膝下,就这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说完,他二人微偏了偏头,顾瑾能感觉到他们两人带着讽刺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是呢,咱们圣上,就这两个皇子,哪比得上北华那位,子嗣那么多,随便都可以扔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来他国受苦,不闻不问,你说同样都是儿子,差别怎么那么大?” 他们说完,还低低轻笑几声。 顾瑾的手在袖中握拳,她全身冰冷,眼里也带着寒意,前头的人还在不断言语讥笑,她必须得忍,若是在这个时候大打出手,不过一会儿就得上了中都头条了,这些大臣也会借此,让自己被泼上更多的污水。 鼻尖传来熟悉的冷香,手被人握在掌心,那人轻揉她的手背,她紧握成拳的手,才放松下来。 她都不顾众人投来不明意味的眼光,她又怎能让她再遭非议。 手不着痕迹的移开,好在他们的视线都在中间那三人身上,她步伐往旁边轻挪,隔开了一些距离。 楚芸熙低着头,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着她,嘴角苦涩一笑,便转头不再看她。 是了,本来听到她受辱,怕她冲动,想要安抚她,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她也是受人们在意的二人,但凡她们有点举动,流言蜚语可就越来越多了,那皇后找她们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多了。 她既是要保护自己,那自己也是要,保全她。 前头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顾瑾和楚芸熙好奇的往前面瞧去,原来是太子将一柄长剑拿出,递给楚辕,楚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把剑,顾瑾认识,是楚政给楚轩的亲身配剑,所谓太子之剑,可想意义非凡,如今楚轩把这柄剑,当做生辰贺礼赠给楚辕,一时之间,人言鼎沸。 “皇兄…这是…这……” ”阿辕,你是孤的弟弟,父皇对你给予厚望,孤自当也是,孤的弟弟,是翱翔于天地间的雄鹰,有远大的志向,孤赠你这剑,也是望你日后,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为国尽忠,定国安邦,你我兄弟二人,当如鸿鹄。” 他二人兄弟间的感情,真是令人动容,哪怕那件事情,楚轩没有办法,但是他对楚辕是真的好,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身在皇家,兄弟二人心无杂质,能做到互相信任,互相扶持,是多么珍贵多么令人赞叹的情谊。 大臣们纷纷祝贺楚辕,在这一声声祝贺中,楚辕也不在推拒,他单膝下跪,将手举过头顶。 “谢皇兄!” 楚轩将剑放在他的手中,复而,紧握了握楚辕的手,激动的看着他。 曾几何时,这一场面,也在他们兄弟二人间发生,这一亲和热闹的场面,似曾相识,却让人有些叹惜,本是都献这贺词的众人,在楚澈的拍手叫好声中安静了下来。 见安亲王走到楚辕跟前,看了一眼楚轩,他脸上确实不屑一笑,弄得楚轩和大臣们都愣在了原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牌,那玉牌上刻着定安军三个字。 这是定安军的玉牌,楚澈上交的兵权是虎符,而这玉牌却是可以调动率领他一手带出来的定安军队,众人皆知,安亲王膝下无子,定安军圣上因此未有传承者,便先不做安排,现他如此举动,当着储君的面,明晃晃的将自己的兵,交给了佑安王,这无非就是,他有意拥护佑安王。 立马将手放到自己身后,急忙摇头:“不,皇叔,这我不能收……” 楚澈笑笑,毫不在意的说着:“诶,辕儿,你已然封王,不日就有封地,那就会有兵权,圣上圣旨都说,承祖制,那我西楚皇室祖制有言,凡是皇子封王,需得带兵驻守边疆,朝廷会给你兵权,本王只是锦上添花,你且收下,用不用在你,这只当是本王给你的生辰贺礼。” 楚辕不敢收下玉牌,楚澈往前递进,他就往后挪了挪,楚轩见此,周围的人已经开始非议,他只能出言平息:“皇叔一番好意,只是阿辕年纪尚轻,安定军将才济济,阿辕未有带领过军队的能力,定安军是皇叔的心血,阿辕还需多加历练,等他能带领好军队,再接皇叔期望不迟。” 楚澈歪了歪头,看向众人的目光,在他们的注视下,他轻哼一声,带着挑衅的语气:“安定军在本王手里一日,就闲散一日,太子也说了,如此精兵,无人带领,岂不可惜,本王亲自带出的兵,可保边疆无虞,而今,驻守边疆的藩王是辕儿,这兵迟早都是辕儿的,太子殿下是怕,辕儿领此令牌,危及储君吗?” “皇叔!慎言!”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楚澈则哈哈大笑的一脸看戏的样子,众人惊呼,安亲王不避嫌反而当众挑衅,这是觉得自己活的够久,活腻了吗? 现场的人,更是将这事的舆论推到顶峰,他们三人一时之间立于风口浪尖上,楚澈还未收回令牌,反而叫楚辕快快收下,更是走进了一步,递给他。 第37章 只是举止未停,就有人惊恐的叫喊着,一支箭从人群中飞驰而出,楚辕看着那箭朝着楚澈射来,他急忙伸手将楚澈拉开,只是来不及,那箭就划过了楚澈的手,将他手上的令牌击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令牌顿时四分五裂,摔了个清脆。 顾不及手上的伤,楚澈眼里滔天怒意,竟然有人胆敢放箭射他,要不是楚辕及时拉他,那这箭就不是划破自己的手了,而是射在自己的身上了。 看着令牌已然裂碎,楚辕和楚轩一时之间布置如何是好,只是不容的他们再多想,现场因行刺已然乱纷纷的,大臣们到处躲藏,或有甚者,互相碰撞,形成踩踏之势。 顾瑾看人群纷乱,一下子就想到身边的楚芸熙,她连忙拉过楚芸熙的手,将她护在身边,只是周围的人都在拥挤着想要逃命保全自己,已然忘记了身边的人是谁,楚芸熙要是没有被顾瑾护着,她已经被人撞的差点跌倒了地上。 谁也没有想到,行刺的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下,众大臣相聚来贺楚辕生辰之际动手。 “来人!将众大臣护送至后院,快!”楚轩立马对着东宫的护卫下令,还好他走到哪,都会带着一对亲卫,楚辕也下令让府中的侍卫控制好众人,这件事情事发突然,不知道真凶是否在,只能把他们都控制与后院,待此间事毕,在一一好调查。 那些行刺的人,都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刀剑来,他们均是楚辕府上侍卫的装扮,一时之间,楚辕也不知道,那些是敌人,那些是自己的人,他们遇到来袭击的人就杀,眼里只有楚澈和楚辕,提着刀剑就往他们那里奔去。 顾瑾护着楚芸熙,此刻已然有一批侍卫和东宫亲卫带着那些人往后院去,那些行刺的人穿着侍卫的衣服,她也不放心就让楚芸熙呆在别的地方,眼下只有自己身边最安全。 剩下的一些亲卫,将楚轩护住,那些行刺的人都未有朝他而去,顾瑾想,难道,这又是她所为的…… “皇叔,你也去后院吧,那里安全,这里交给我和皇兄。” 本着看楚澈受伤,无法招架,想让他避一避,却也忘记,他也是曾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他冷笑一声,已经将一个刺客拉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身上,那人随即毙命,他躲过他的刀:“本王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这几个小小的杂碎吗?” 转头看到楚轩那里并未有人前去,心下了然:“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辕儿,你还是护好你自己吧!” 楚轩看到陷入被刺客包围的楚辕,心里焦急,想要过去帮忙,却被亲卫团团围住,保护着:“殿下,这里安全,您不可冒然涉险。” “放肆!你们没看到安亲王和佑安王涉险吗?围着孤作甚!你们不去,孤自己去!” “殿下!” “熙儿!当心!” 楚轩看到顾瑾和楚芸熙身后有刺客奔来,顾瑾听到楚轩的呼喊,她立马转身,将楚芸熙拉到身后,又侧身,偏于砍下来的刀身,抬腿提到那人的腹部,那人吃痛,刀有些握不稳了,顾瑾乘机将他手腕弯折,他就松开了刀柄,借力用肩膀将这人顶飞了出去。 又有两三人奔向她们,刀柄已然落在顾瑾的脚边,顾瑾勾了勾刀柄,将它往上一踢,伸手握住刀柄,下一秒就转身将刀刺入了刚来的刺客身里,又将他踹飞,接二连三的刺客朝她袭来,她一边护着楚芸熙,一边单手对抗,着实吃力一些。 好嘛,看样子,也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芸熙,等下我拉着你跑到你皇兄那里,他那里有亲卫,能保护的了你。” 边对抗着人,边拉着楚芸熙往楚轩那里靠去。 楚芸熙知道,这些人不仅是冲着楚澈和楚辕来的,也是想一举将顾瑾一同处理了,她害怕她会有危险,但是她保护着她,无法全然脱险,自己反到成了她的拖油瓶,心里就算是担心她,也只能乖乖照做。 顾瑾也不完全到楚轩那里,她知道自己也是目标之一,到了楚轩那,亲卫难免也会分神,保护不好楚轩和楚芸熙,也得亏楚轩机灵,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就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吩咐这亲卫去将公主护送过来。 那些亲卫本身秉着要守护好太子的职责,本来太子还想以身泛险,他们还得护着,此刻公主也有危险,若是公主呆在太子身边,太子便不会冲动行事,如此也好,就照着吩咐,去了顾瑾那。 顾瑾见亲卫来了,松开了楚芸熙的手,楚芸熙担忧的看着她:“阿瑾!” 顾瑾头也不回,斩杀了面前的三人,看到楚辕那里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再不去帮忙,楚辕一定有危险,对着楚芸熙就喊道走,然后自己就朝着楚辕的方向奔去。 第23章 23. 因为顾瑾的加入,楚辕和楚澈也轻松了许多,不一会儿,顾瑾就杀了出一条口子,来和他们两人会和,那些刺客见到顾瑾也来了,边都停了攻击,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他们三人互相背靠着背,戒备的看着那些刺客,楚澈低声的笑声自耳后传来,顾瑾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没想到,本王还能和你们两个小子,并肩作战。” 顾瑾和楚辕不说话,楚辕现下无心顾忌到,只有顾瑾心里有些不安,只听得他又轻声笑了笑:“今日共战,来日只怕还有共同杀敌之时。” 不等他们三人还有什么反应,那些刺客就又重新上来扑上来,他们三人分别斩杀自己面前的敌人,又转变各自的方向,没想到配合的倒是挺默契的,不一会儿那些刺客因为他们的节奏之快,乱成了一团。 终是顶不住楚轩的威压,那些亲卫也只得冲出了一些人去加入战斗,有了里外配合,很快那些刺客都已斩杀殆尽。 看着满地的尸体,顾瑾白色的衣袍上都是被血染的痕迹,她缓了缓,刚从厮杀里放松心神,只觉得身心具疲,她扔掉了手上还滴着鲜血的刀,楚芸熙朝着她飞奔而来,只是快接近她的时候,被跟前的尸体一绊,顾瑾立马伸手将她扶住,她才得以不会摔倒。 “阿瑾,阿瑾你没事吧?” 顾瑾将她扶好,张了张手臂,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边的楚辕则是传来哎呦一声,他睁着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手捂着自己的另一条手臂,故作夸张的说道:“哎呦,哎呦,我的亲皇姐诶,你不关心关心你弟弟我吗?眼里只有瑾哥,冲着她就来了。” 她们周围的人因为楚辕的话被逗笑,原本紧张的氛围有了片刻的缓和,楚芸熙被说的不好意思,有抬脚踹了楚辕一脚,楚辕立马单膝就跪在地上,众人连忙凑上前,才发现他的腿处,被划了一条伤口。 “哎呦!真是我的好皇姐,真就往我伤处踹啊!” “阿辕,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这里有伤!我以为你是伤在手臂上的。” “那是唬你的!皇姐。” 楚澈将自己怀中的帕子拿出来,他蹲下身子,楚辕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楚澈给自己的伤口上作了个简单的包扎,止住还在因为牵扯到流出来的血:“好了,快让御医来看看,伤在腿上,得好好医治,不要落下病根来。” 看着楚澈的对自己关心,楚辕一时之间,很是感动,他抿这嘴,眼里的泪光就这样泛了出来:“皇叔,你是这个世上,除父皇外,唯一关心我的长辈了。” 在楚政那里没有得到的关爱,却在楚澈这里,备受感动,心里的暖暖的,果然皇叔,是他最敬仰的英雄。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两人互相看着彼此,楚澈难得的脸上出现了心疼的神色,他本就桀骜不驯的样子,有时候,还会让别人因着他的冷漠威压而害怕他,他人在他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唯独对楚辕,才有这些柔软的一面。 顾瑾出言打破这沉默的氛围,现下可不是什么看他两叔侄情深的场面:“大臣们还在后院呢。” 楚澈抬头看了她一眼,迎上顾瑾探究的眼神,这小子,是在怀疑他啊:“策划的人,应该不会在大臣里,哪有人蠢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暴露的,那人估计早就趁乱逃走了,私自将朝中大臣关押在府中,实在不妥,不如多派人手,将参加的大臣送回府中看着,然后去禀明圣上后,由圣上定夺。” 既然楚澈都这样说了,那他们几人也想不出如今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如就听他所言,楚轩令人安排,看着那些大臣,慌里慌张的失了神色,一个一个对着他们行了礼后,速速离府。 还好,管家有登记在册的人员,这人员薄也被楚轩带到宫中去,那些大臣们心里也暗暗到晦气,年年不来和佑安王亲近,一来就沾惹上了那么大一场祸事,当真是悔极了。 一场贺寿宴落得个如此收尾,众人不欢而散,楚辕垂头丧气,侧身坐在一张桌上,举着酒壶,仰头就大喝起来,顾瑾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从一边哪来酒壶,与他对饮。 楚芸熙也来安慰着他,端起一盘吃食就递到他面前,楚辕这才舒缓心绪,对着她二人扬起笑容,似又变回那开朗阳光的少年郎。 第38章 “其实那些大臣来不来我都无所谓,有皇叔,有皇兄,还有皇姐和瑾哥,就足以了。” “辕儿说的是,客不在多,在于贵,那些左右不过是虚伪小人罢了,无需过多在意,来来来,陪皇叔喝一杯。”楚澈笑笑,拿起一旁的酒杯就斟满了酒。 几杯下肚,顾瑾只觉得腹内烧的慌,没想到这酒这么烈,而楚辕还是个孩子,也喝不了多少就醉倒在桌上,楚轩让人扶着他回房歇息,楚澈扔下酒杯就回府去了,剩下的楚芸熙搀扶着有些微熏的顾瑾,吩咐管家让人收拾整理好地上的烂摊子。 马车内,顾瑾头疼的紧,她扶额靠在窗子的一边,那窗帘随着风轻轻吹动,随后又侧脸贴在窗边上,脸上因为醉意有些热,感受着窗子缝隙透来的风,有一些凉快。 只是马车摇摇晃晃,自己的身子又因为喝醉了有些不稳,坐的十分难受,鼻间连呼吸着都是一股酒味,有些难闻,胃里也翻江倒海般涌动着,想要作呕,她又给深深压下。 “阿瑾,你靠着我吧,会舒服些。”楚芸熙关心的说着,朝顾瑾这边坐了过来,微微侧身,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处,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按摩着顾瑾头上的穴位。 感受着楚芸熙指尖传来的力道,能让自己头疼的感觉舒缓下来,顾瑾只觉得这般感觉很舒适,鼻间也没了酒味,反而是楚芸熙身上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有那么片刻,她忘记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现在和楚芸熙如此亲密的举动,意识有些模糊起来,脑海里晃过许多的人,楚芸熙的温柔,让她想到一个人,那人背对而立,穿着白色的锦裙,墨发如瀑,微微侧过脸来,唇边的勾着的浅笑也是那么的温柔。 她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呢?一定也和楚芸熙一样,长得很美很美了,有不少次听说过,世人对楚芸熙和她的赞美,她们是并肩最貌美的女子。 马车进了宫中,一路到了顾瑾的质子殿,楚芸熙也为顾瑾揉了一路的头,等到了的时候,清清过来迎接顾瑾,刚打开马车的门,就见自家主子正枕在楚芸熙的怀中,酣然入睡,而楚芸熙满脸温柔的看着她。 轻轻拍了拍顾瑾的肩膀,柔声道:“阿瑾,我们到了。” 顾瑾缓缓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不何时再楚芸熙怀里睡着了,或许是醉酒的缘故,也或许是楚芸熙按摩的力道真的很舒服,才让她睡着,也不知道在她怀里睡了多久,这一路下来,她竟然没有叫醒自己。 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看到楚芸熙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楚芸熙笑笑,摇头表示没事,就看着顾瑾下了马车,心中万千心绪,难以言明,滋味很不好受。 皇后的寝宫内,身穿龙袍的男子,目色冰冷的看着她,楚政将一支箭扔在皇后跟前:“辕儿今日寿宴遇刺,是不是皇后你做的?” 皇后站在原地,被楚政的冷言所惊,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可是还是不想这么快就承认,咬这下唇:“圣上所言何意?臣妾不知,辕儿遇刺臣妾也很担忧,圣上何故怀疑是臣妾所为?” “皇后,朕的圣旨刚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是想忤逆朕吗?”楚政哼的一声,用脚跺在了地上,皇后立马跪下了身子不言语,楚政眯着眼睛看她:“辕儿到底也是你带大的,他虽不是你亲子,总还有母子情分在,你为什么要害他?” “那是因为,圣上近日对辕儿越来越看重,甚至已经超越了轩儿这个太子,圣上可是有易储之心啊?”皇后说着,流出了眼泪,可是她眼里却满是怨対的看着楚政。 “放肆!朕立储也是因为轩儿的能力,并非是对谁的喜爱,辕儿也是朕的皇子,朕嫣有不顾之意?朕也从来未有起过易储之心,辕儿既已封王,及冠之后就会到边疆,你又何须在意?” “那安亲王呢?他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圣上可有看在眼里?他公然对轩儿不敬,是告诉大臣们,他对轩儿这储君不认可,他心里想要扶持的是辕儿……” 皇后话还没有说完,大殿内就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音,她捂着被疼痛灼热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政,看着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皇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也应该知道!就凭你刺杀皇子,朕就可以废了你,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轩儿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安亲王为何对轩儿不亲近,对辕儿示好,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会不知道?你心中有数,若你在做这些事情,休怪朕不顾多年夫妻之情!” “圣上!圣上!”楚政拂袖而去,徒留皇后一人在身后匍匐在地,哭喊着他。 第二日,便有楚政的圣旨下达,佑安王府昨日遇袭一事,已然查到幕后真凶,一干人等已然正法。 顾瑾还在好奇,这件事情竟然能那么快就查清楚了,连幕后的指使者都已经伏法斩首了,才过了一晚而已,直到陆仕钟因听闻了这件事情,担心她有没有受伤,两人谈及,顾瑾才意识到,原来这是楚政在保全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想起昨晚一切都是从下达了圣旨后,楚澈要将兵权给楚辕,那些人才起了杀机,而那些刺杀的人,把她们都包括在了里面,唯独楚轩好好的,这一切也不难说明,或许是皇后,又动手了,而众目睽睽之下,楚政为了保全楚轩,才只能选择将这件事找个替罪羊翻过,这样也能保全了皇后。 “学生有一事不解。” “殿下请说。” 顾瑾想到那晚楚澈对自己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思,和那种不易让人察觉到悲凉感,在看到他对楚辕真的很喜爱,可是同样都是侄子,为何对楚轩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他自己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不比扶持楚辕来的容易多了? “老师你说,为什么有人费尽心思周折,而后宁愿顶着世人的骂名,也要让另一个人得到最后的所有,明明可以让自己得到一切,来的更容易些。” 虽然不知道,顾瑾为什么突然有此疑问,可但凡她有所问,陆仕钟都会回答她:“或许其中还有别的,让他觉得重要的事或人,要么他就是另有所图。” 顾瑾蹙眉,重要的人和事吗?她实在有些不明白,楚澈和楚辕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这样做,不会后悔吗?” 陆仕钟略加思索,温和道:“那殿下呢?难道在北华成长不比在西楚容易吗?殿下可有后悔过?” 她有没有后悔过……顾瑾一愣,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人的身影,当初她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也不单单为了自己,从心底里,她也不想那人来和亲,她应该是自由的,能选择自己的婚姻,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被束缚在利益相交上。 “没有……” 这件事情结束定论的太早了,可顾瑾觉得,此事未必是皇后做的,她没必要这样做,就算她真的不喜欢楚辕,觉得他是楚轩登基路上的威胁,也不敢贸然在楚政颁旨后,就立马进行第二次刺杀,况且,楚轩还在当场呢。 楚政能想到的,楚轩也会想到她不怕楚轩会恨她吗? 如果不是她的话……想到昨日楚澈那些试探性的举动,莫非,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是想……想让楚辕恨上皇后! “老师,学生有事,需要立即出宫一趟,就先告辞。”顾瑾对着陆仕钟作揖,便想快速出宫,一定要赶在在楚澈找楚辕前,先找到他! “殿下!”陆仕钟见顾瑾如此心急,立马唤住了她,顾瑾呆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着,似是在等他要说什么。 其实围场刺杀的事情,陆仕钟都已知晓,吴天洺之死,他也有耳闻,看着顾瑾单薄的身影,她无形之中已经被卷入这场权谋里,可这是她迟早要经历的,只当这次是为了她以后之路,而开启大门的钥匙吧。 “万事谨慎。” 顾瑾点点头,对陆仕钟拱手一拜:“老师放心。” 围场的刺杀是皇后,可吴天洺死在刑部,刑部的是安亲王的人,皇后就算权利再大,也不会敢在刑部杀了吴天洺灭口,只有楚澈,他可以这样做到,他派人杀了吴天洺一家,料想楚轩会让楚辕去善后,他把楚芸熙绑到郊外,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找楚芸熙,是他分散了她们的注意力,派人暗中去杀了吴天洺,做了他自尽的假象! 让楚轩和楚政,都将这些事情的结果归咎于皇后一人身上,而他也一定想到楚政为了保全楚轩的名誉,选择为皇后掩盖,皇后因为是楚轩的母亲,楚轩不能伤害自己的母亲,而选择隐忍下来,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 是想借此告诉楚辕,他们都在伤害他,挑拨他们的感情,让楚辕恨上皇后,埋怨楚政,对楚轩也极尽失望。 这样一来,楚辕就会站在他的阵营里,楚澈就能大肆举兵叛逆,让楚辕踩在亲人的骨血上,坐上那个冰冷无情的位置。 原来,她们都成了他棋局里的棋子。 第39章 顾瑾一路纵马疾驰,往佑安王府赶去,在临近府门前,看到有一匹黑色的宝马,被人牵着立与侧边等候着。 心中一惊,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勒住缰绳,一跃从马上而下,朝着王府里头就跑了进去,连下人都来不及通传,顾瑾打开关掩着的前厅大门,这门一开,自己心里悬着的石头,终究还是被劈裂的四分五裂。 “瑾哥,你都知道是不是?”少年郎没了往日的亲和,他的脸上是刚流过的泪痕,语气冰冷,目光带着些许怨恨:“所以,你们都瞒着我是吗?” “阿辕,我…我是有过猜疑,旦无法证实,你先冷静。”顾瑾走上前来,还是想要安抚楚辕,可楚辕根本不听她的,在她要靠近的时候,立马站起了身。 “你要我怎么冷静?一个是我视作亲母的皇后,一个是我视作亲兄的太子,还有,还有我最敬仰的父皇,我努力想要做的更好,做的更好些,我只是想得到他的赞赏和鼓励,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也是皇子是吗?容不下我,是吗?” 楚辕句句质问,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顾瑾,顾瑾只能步步后退,到后面碰到了椅子,跌坐在椅子上,楚辕握住她的双肩,晃了晃她的身子,眼里流出泪水:“瑾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顾瑾看到如此悲伤的楚辕,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可他这样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更不行,得告诉他事情真相:“阿辕,你先别难过,事情并不是……” “七皇子,辕儿刚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冷不丁的被楚澈打断了话,顾瑾转头看着他,只见他邪邪一笑,不等顾瑾反应,又说道:“辕儿,你可知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楚辕愣在原地,似当场石化了一般,顾瑾都没有想到这点,楚澈知道楚辕母妃之死?被楚澈的话所震惊到。 只听他叹息了一声,将陈年往事说着:“其实你母妃是我心爱之人,当年我封王,按照族制需要前往封地,在临行前,我想用军功向父皇换取我们二人成婚,可是那时候,父皇已经下旨,让你母妃,嫁给楚政为妃。” “事情无法挽回,一气之下,我去了边关,三年里,我从知道你母妃在后宫里过的如履薄冰,后来有了你,再到后来……”说到这里,他眼中满是怒火,恶狠狠的盯着门外,好像要将怒气宣泄出来:“是皇后,是她害死了你母妃。” “这……怎么会…怎么会……” 楚辕跪倒在地上,楚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有错,我的眼线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若非如此,你怎会自幼丧母?其实,皇后的位置,楚政心里另有人选,她为了巩固自己皇后的地位,只要谁怀了子嗣,都没有好下场,你是,芸熙也是。” 说到后面,楚澈不经意间瞟了顾瑾一眼,顾瑾沉重脸,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辕儿,你母妃死的冤枉,你不想为她讨个公道吗?不想为她报仇吗?主要你想,随时可以来找我。”他说完,将怀中的一枚玉佩,放在他跟前,楚辕盯着那枚玉佩良久,不言一语,他身上笼罩着一层阴霾,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虚假的,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该做什么。 见楚辕没有反应,楚澈想,是要给他一些时间缓缓,好好想想,到如今,还有一个人要确定,他挑了挑眉,一言一句都砸在顾瑾的心里:“七皇子,到如今,你还要为他们做什么辩白吗?本来就是她们的错,是他们亏欠了辕儿,本王只是想让辕儿,明白这些。” “王爷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你精心安排好的一切吗?”顾瑾冷言回道,如今楚辕知晓自己的母妃是死于皇后之手,不管自己再怎么想劝也无济于事,杀母之仇,又怎能原谅。 “只要能报仇,能得到想要的,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楚澈冷笑两声,转而走到顾瑾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是七皇子不加入的话,本王可就要再拉一个新的人,你说芸熙知道她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顾瑾心中一颤,抬头对上楚澈如鹰的眸子:“她和这件事情无关,你说过,不会将她卷入进来。” “那就请七皇子与我们同舟共济,本王还是那句话,事成之后,放你回国。” 看着陷入悲伤无法自拔的楚辕,他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整个人都被仇恨包裹着,痛苦不已,不能楚芸熙也变成这样。 不能让楚澈伤害楚芸熙,她还要将楚辕拉出这泥潭,不愿看他越陷越深,母仇可以报,但是不能让他走上杀兄弑父的不归路。 手紧握住椅子的把手,直到把手处多了几道裂痕,顾瑾才忍下心头这股怒气与不甘,低垂着头,轻声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子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以后我会尽量每周都会更新(因为主业比较忙)要是宝子们感觉等得久,其实可以看一下我另一部小说,写的是公主x驸马的gl文,叫《往生年》,后续两篇会在每周相继更新!!谢谢支持!!~ 第24章 24. 自从楚辕生辰过后,他与楚轩的交情就少了很多,平日里见到也只是冷冰冰的打了一声招呼,就略过了他,楚轩心里不明所以,可是想到总归是他对不住楚辕,对于楚辕的生疏,他心里不好过,却也不能说什么,两兄弟之间,就已经形成了一道隔阂。 后来听说皇后不知犯了何错,被楚政冷落,终日呆在她自己的寝殿里,有人说是帝后感情虽然不是很好,却也相敬如宾,如今这般,却也是已经到了离心离德的样子,却不知到底是何故,为何皇后好端端的被冷落了呢? 只有顾瑾她们知道,楚政大抵是不会原谅皇后了,可是到底是夫妻多年,就算不原谅,为着楚轩,还是会保护她,冷落她,也只是做给楚澈看的。 为了不让楚澈对皇后发难,威胁到楚轩。 楚澈还是在众大臣面前,毫不收敛的表示对楚辕的看重与支持,这让朝中的形势,分成了两派,一来,还是有些大臣坚定的站在太子这里,二来有些本就是楚澈提拔上来的臣子,自然是跟着自己的靠山倒戈。 朝中的局势,慢慢脱离了楚政的掌控,只因着楚澈在这本来清明一片的水流中,滴入了一滴名为权势欲望的污水,一时之间,短短两月,搅动着西楚的朝堂局势,变得浑浊起来。 楚政被左右牵制制衡,后知后觉也已经有些晚了,此刻他想要扭转局势,却变得被动起来。 顾瑾看着楚辕,在楚澈的安排驱使下,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位置,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原来以前听说人眼中的光是会消失是真的,在楚辕这里,就能明显的感觉到。 她知道,或许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自那天后,就回不来了。 他会开始步入朝堂,有了自己的权势,开始结交大臣,本来无人登门的佑安王府,也开始渐渐有络绎不绝的大臣登门拜访。 他开始变得小心谨慎,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自己心里,喜怒哀乐也都不在脸上表现,没有了爽朗开怀的笑声,没有了心境赤诚的少年。 楚辕一夜之间,好似长大了,可是长大的他,却不是曾经自己希望变成的样子,他慢慢变得好像一个人,变得好像楚澈。 “他如今这样,就是王爷想看到的样子吗?” 顾瑾站在茶楼窗子前,看着楚辕下了朝回府的路上,还有一位大臣和他一起走着,两人在讨论着什么似的。 楚澈自桌前倒好了一杯茶,也走到床边,看着少年那有些落寞的身影:“要长大,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末了,将那杯倒好的茶递给顾瑾:“七皇子不也是吗?” 那杯茶很暖,可是握在手里,却像一杯冷水一般,不知道是这白瓷杯冰冷,还是自己的心冰冷。 楚澈的话,说的有道理,他总能透过一些事情,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顾瑾有时候觉得,他身上的秘密真是太多了,在没有决定棋局开始前,他又善于伪装,能让楚政放着他容忍了那么多年。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都在精心布置一盘棋,只要他想,这盘棋的开始,就由不得楚政轻松落子了。 喝下那杯茶的时候 ,顾瑾只觉得如梗在喉:“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自然也没有失去过什么。” 楚澈笑笑,其实顾瑾的身份以及她的往事,在她还是在北华,初露身份的时候,满天下的人才知道,原来北华还有个七皇子,也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存在,才让楚政,想起陈年往事,他心里明白,顾严可不会让他的掌上明珠来这里和亲,自然会让顾瑾这个七皇子,纪若的孩子,来到这里。 “那七皇子就不想拥有些什么吗?”楚澈如鹰般的眼睛,直穿入顾瑾的心里:“比如,那个位置。” 见顾瑾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冷脸与他对视,楚澈把她手中的杯子拿了过来,在她面前转了转:“本王能帮阿辕登上皇位,自然也能帮七皇子坐上北华的皇位,还有,芸熙那丫头。” 第40章 “她不是利益品,王爷何必要拉扯上她?”顾瑾语气冰冷,楚芸熙是她最好的朋友,那么美好的人,不该是被当做交易的利益品。 “哦?七皇子来西楚多年了,可是忘了,当初自己因为什么而来的?”楚澈冷笑,渡步回到桌前,将那白瓷杯搁置在桌上,发出响声:“有了芸熙,就相当于有了西楚的支持,七皇子在北华就可立住脚跟,否则,你这个突然回国的质子,又有什么能让你站稳于朝堂之上的根本呢?” 确实,她在西楚多年,对北华的局势一点都不了解,虽然手底下的人盘踞在那里,有时候只能在书信间了解,那也只是片面的,她回到北华,一切还是得从零开始,规划布局,自己的势利,一无所有,要是想要快速建立起自己的权势以及背景,确实,娶了楚芸熙是最快速最优的一条选择。 可是,楚芸熙不该成为自己能迅速跨入朝堂的阶梯,她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利用,被束缚。 “她不该是利益的牺牲品,如何在朝堂立足,我自有决策,王爷还是专心顾眼下之局吧。” “你既然不想娶她,就趁早绝了她的心思,免得日后难堪。”楚澈哈哈大笑,随后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饶有兴致的看着隔间关着的门,门口的人影因为他的话,停顿了下来:“你不想娶,自有人惦记,本王可是听说了,南燕太子,有意来西楚,求娶芸熙,意与西楚联姻,结秦晋之好。” 南燕太子,南宫燕吗?顾瑾对此人不甚了解,可是若真是南宫燕自己来联姻的话,不知道西楚会不会答应,反正楚政是不想让楚芸熙嫁去北华的,就是这南燕太子…… “你说你不想让芸熙做利益的牺牲品,可你知道,西楚流传你两的传言可不止西楚知晓,别的地方也知道,你们两迟迟没有联姻的动静,别的可就坐不住了,这不,就来了吗?” 顾瑾迟迟不说话,楚澈又补上了一句,让顾瑾内心一顿:“你说,到最后,她还不是一个牺牲品吗? 别说她没有对楚芸熙动心,她女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危险,她怎么能娶她在身边呢? 就算自己不想因为利益而娶她,她的命运也早就被安排好了,不是她,就是别人。 顾瑾侧着头,走到门前,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和这个王爷在一起,说什么话都是一步一个坑: “我只当她是好友,如果南宫燕不可与她相配,那我也不会让她牺牲,若是个良人,她也喜欢,那我也满心祝福。” 楚澈见她要逃离的举动,低着头喝了一口茶,嘴角勾起笑意,好似下一场就有好戏要开幕了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瑾。 吱呀—随着门打开,顾瑾看到眼前的人,愣在了原地。 美人眼里蒙上一层水汽,紧咬下唇,满眼的难过,看着顾瑾的脸。 虽然知道她关心自己的婚姻以及未来很开心,可是当她听到这人只是把她当做好友,更甚至后面宁愿会祝福她,也不愿娶她而感到心头一窒,心里酸酸的。 可是这人,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她。 就算是知道了她是女子,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本来借着有联姻的根底在,她想自己和这人应该是可以用联姻做借口而成亲的,可是父皇迟迟不肯松口。 她心里既期望,又害怕,她想做她的妻子…… “芸熙…你怎么来了?” 顾瑾愣愣开口,又扭头瞟了一眼,里面看好戏的楚澈。 楚澈为什么叫楚芸熙来,他有什么目的?难道,他还是想把楚芸熙卷进来,拉下水吗? 楚芸熙不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她此番这副摸样,任谁看了都会有些不忍心,更何况茶楼里的人,来来往往的,有些都已经对她们指指点点起来,只道是,这莫不是个负心郎,欺负了这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吗? 拉上楚芸熙垂着的手,顾瑾就带着她离开这个议论纷纷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楚澈为什么要叫楚芸熙来,可是明显楚芸熙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绪,她是个成年人,也是未来世纪穿越来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楚芸熙对自己是别有感情,她又不是傻子。 起初楚芸熙对自己的情感很隐晦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更多的觉的,或许这丫头只是觉得自己在宫中没有知心的人说话什么的,感觉到孤单,毕竟她同自己一样,都是自小失去了母亲。 她温柔又细致,让顾瑾时不时想起远在北华的那位皇姐,虽然楚芸熙和自己的年纪一样大,她时不时就会已姐姐自诩,照顾着她,保护着她,对别人对她的侮辱埋怨而报不平,很多时候,顾瑾觉得,若是没有楚芸熙,她在西楚的童年过得也和北华一样,虽然没有比北华遭,可是没有楚芸熙,也差不了多少。 楚芸熙在自己童年里,背井离乡的这段时间的存在,就像个小天使一样闯入她的生活,带给自己欢乐,带给自己温暖。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对于楚芸熙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以至于后来,楚芸熙本来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里的感情幼苗,经过时间的浇灌,已经茁壮成长了开来。 到后面,她就不在是隐晦的,而是大方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哪怕别人议论也好,她都毫不顾忌。 楚芸熙看着与顾瑾相握的手,盯着出神了良久,任由顾瑾牵着她,快速的出了茶楼,又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里。 她们之前就算关系再好,顾瑾也不会有那么主动的亲密举止,此刻刚才的悲伤,被手上传来的温度,渐渐消散开。 “芸熙,你为什么会来?”顾瑾见四下无人,继而又开口问着楚芸熙,看到她一直盯着她们牵着的手发呆,顾瑾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急于拉着楚芸熙离开,到没人的地方,全然忘了避嫌一说。 立马松开了手,放到了自己的身后。 见顾瑾如此紧张的摸样,楚芸熙看着空荡的手,心里有些失落:“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不见我,皇叔同我说,你会去那里,所以…我才来的。” “那他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顾瑾又问道,见楚芸熙淡淡摇了摇头,她才放心下来: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楚芸熙点了点头,顾瑾心里叹气,看来想要说开,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间:“芸熙,我的身份太危险了,我虽然不受宠,可到底是皇子,北华的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我有我想要做的事,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我不愿你同我一起涉险,而且,我有我的秘密,我不能同你……” 还未说完,楚芸熙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顾瑾一愣,不解的看着楚芸熙,而楚芸熙皱着眉头,眼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阿瑾,你不必说了,你……” 这人在焦急之下,能将心里的话这般毫无保留的对自己说,是已经把她当做最信任的人了,虽然心里很想对她诉说心里的情意,可是她现在还是有顾忌,她也没有把握,她说了,顾瑾会不会离她远远的,会不会把她当做怪物? 楚芸熙心里酸涩,声音都有些哽咽,却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悲伤去让顾瑾有所察觉:“你不用因为别人的话,而对我感到有所负担和内疚,你我…本来就是,最要好的…朋友。” 松开了捂着顾瑾嘴的手,默默转身,她心里很难受,想找个地方,将自己陷进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个只有自己可以发泄内心情绪的地方。 顾瑾站在原地,看着楚芸熙此刻失落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知所措,楚芸熙那样将,只是不想让她感觉到负罪感,而她自己选择默默承受内心的悲伤。 她无心伤害楚芸熙,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以后,不会因为这错误的感情,而越陷越深。 对不起,楚芸熙…… 作者有话说: 欢迎评论提意见~我都会回复的~~ 第25章 25. 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耳边的人声对着她评头论足,她本来是明媚活泼的女子,可是如今也失魂落魄般,一步一步挪着似有千斤重的脚。 她心中思绪万千,已经充耳不闻,心里只想着那一点一滴的回忆,对眼前的事物似瞧不见一样。 黑衣女子躲在暗处,看着这红裙女子被伤透了心,柳眉微蹙,双手环与胸前,静静的跟着她。 殿下虽然有意伤楚芸熙,让她放下念头,可是她还是关心楚芸熙的,这个公主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未有诉说爱意,就被殿下将那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定会有些难以想开,殿下怕她会出事。 不知走了多久,白芜发现这小公主并没有往宫中的方向走去,反而不明方向的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彼时天空已经稀稀落落的下起了细雨。 那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连街上的百姓都急忙收拾东西赶回家,而这小公主好似感觉不到一般,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就蹲在了地上。 第41章 楚芸熙蹲在地上,看着地面的坑坑洼洼的小坑里,因为下雨而积了水,雨水落在里面发出滴答滴答,耳边只有落雨的声音,再无其他,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呦,这么美的美人儿,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啊?” “好像瞧着美人有些不开心,来,要不和小爷我们去寻些乐子,保证让你乐呵呵的。” 两个男子看到楚芸熙蹲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再走,现在这条小巷子里都没有别人,就起了不轨之心,想要带走楚芸熙,只是他们刚说完话,楚芸熙冰冷的眸子就盯着他们:“滚。” “美人还挺傲,现下无人,我们想拿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劝你听话些,跟我们走!” 其中一名男子伸出手,想要拉起楚芸熙,只是他还未有接触到,手上就传来阵痛,一颗石子砸在他的手上,他立马捂住自己被砸疼了的手,在那里吃痛的叫唤着。 另一名见此,抬头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人啊,不管了,也想伸手去拉扯楚芸熙,同样也是和那名男子一样的下场,只不过他更惨一些,因为自己的手已经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快,快走,这里有鬼!” 见此番蹊跷的事情,心生恐惧,也不敢再在这里多呆,两人踉跄的就跑出了巷子。 楚芸熙目光冰凉,转而底下了头,由着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这冰冷的雨水,不止刺骨,也入心。 没过多久,她的眼底出现了一袭黑色衣裙的裙底,头顶上也没有再落下雨水了,楚芸熙愣愣抬起头,就见一面容清秀姣好的女子,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她立与跟前,手中的伞微微倾斜,正好遮住了自己。 楚芸熙抬头望着她,那双好看的眸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那晚山中里,比星辰还要闪耀的眼睛……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被楚芸熙突然说出来的话,而一愣,白芜想起那日晚上救了她,那时候她事发突然,并未带着面具,只蒙了一半的脸,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看,还说自己的眼睛好看。 不会吧,这就认出她来了? 白芜不回答,只是沉着一张脸看她,在呆下去,就怕这公主真的会认出自己来,冷声开口:“回去吧,别让家里的人担心。” 说完,扔下了伞,就转身离去。 楚芸熙拿着伞,她觉得这个女子很熟悉,让她想到了那晚山中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她就是那个人,想着就立马起身,她跑到了巷口,那黑衣女子早就不知去向,不知道去了何处,心中有些失落。 临近年关,宫里宫外都喜气洋洋的期待着除夕夜,顾瑾坐在自己的宫殿里,披着一袭白色的狐裘,看着窗外下的鹅毛大雪,暗自出神,又是一年除夕,过了今年,自己就十八岁了,算算那人的年纪比自己大三岁,应该都已经二十一了吧。 二十一,在顾瑾的那个世纪来说,才只是个大学生,年纪小的很,可是在这里,却是已经算是年纪很大的女子了,跟她一般大的都已经成婚生子,相夫教子了,她也从来没有收到那人被指婚的消息,看起来,顾严真的很宠爱她,若是没有合适的驸马人选,也不会轻易将她指婚下嫁。 可楚芸熙现在就不一样,她面临着困境,除夕夜,南燕太子南宫燕就来了。 自从那天后,楚芸熙也没有主动再来找过她,偶尔她们几人碰到,楚芸熙也都是淡淡的对自己,从白芜哪里禀报来说,这小公主淋了好久的雨,难怪她后来风寒入体,发了一场高烧。 自那以后,楚芸熙对她的态度就是,真的像个朋友一样,外人看不出来,觉得她们之间感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顾瑾和楚轩他们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 有时候楚轩也很苦恼,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的妹妹和弟弟都像转了性一般,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开来,而他自己又何尝不知,到底是因为了什么。 只能苦笑着,看着她们一个个,离自己越来越远。 顾瑾和楚辕,与楚澈的往来越来越多,有时候因为顾瑾的冷漠,楚轩还会和她吵起来,而顾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楚轩的不理解,看着楚轩的懊恼,看着他们之间也划上了隔阂。 终在年关除夕夜,南宫燕的到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南宫燕在宴席上,对着楚政表明心意,想要求娶楚芸熙为太子妃,西楚和南燕永结秦晋之好。 坐在高位上的男子,侧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楚芸熙低着头不言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顾瑾身上扫视着,他们都知道,楚芸熙心悦顾瑾,而楚政其实也是乐于见成的,他哪里没有听到那些传言,只是他不愿意松口罢了,他还想用这点,将顾瑾永远困与西楚。 这点,楚芸熙怎么会不知道呢?想起顾瑾那天的话,她说自己必须得回去,必须得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的志向如此高远,自己怎么能忍心,将她困囚与此。 “此事再议,太子与熙儿今日才第一次见面,还尚未熟悉了解,不若太子先在西楚游玩几日,也好与熙儿多做了解再定。” 知道楚芸熙心里有顾瑾,楚政不会那么随意就答应了南宫燕的请婚,又不好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就是让南燕难堪。 南燕的势利不容小嘘,还是得谨慎处理此事,说了一些客套话,做缓兵之计。 其实南宫燕此人,也没有什么难听的传闻,更多的是传他的能力功绩如何如何的好,比之楚轩,不相上下。 他相貌英俊,身姿挺拔,文韬武略,弓马娴熟,更是亲自带兵作战打下了好几场胜战,他的功绩比他父皇还要好,是许多女子心目中向往的夫婿人选。 不过说起他父皇,倒是让南宫燕这没有污点的一身,加上了让人拿捏谈论的笑资,那就是,他父皇膝下就他一个皇子,还是早些年前被先皇强迫,让他与皇后诞下的,而此后先皇崩逝,他就肆无忌惮起来,在宫中豢养了许多的男宠,不爱美人,爱俊男,此事天下皆知。 楚芸熙被这件事情弄得心中烦闷,她暗自瞟了一眼那身穿白衣的人,只见她的脸上并未有什么情绪,还是依旧那般冷冰冰的,只顾着自己饮酒,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也端起酒杯,独自饮下好几杯后,向楚政示意想要先行离开。 楚政其实这段时间也有察觉到,她与顾瑾之间若有似无的疏远,以为是她们两人之间闹了什么小别扭,看到自家女儿心绪难舒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白了顾瑾好几眼,臭小子,熙儿那么好的女子,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离开了宴席,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楚芸熙松了一口气,走在宫内的行道上,经过御花园,看着那满池子的水,倒映着天空中的明月和星辰。 她立在那里,看着这一切久久出神,以至于身后跟着一个人都不知道。 “熙公主怎么了?怎么独自在此处?” 身后的声音响起,楚芸熙才回过神来,转身便看到南宫燕浅笑的朝着她走来。 其实南宫燕确实也算是个良人,他自身的条件和相貌,确实也会让一些女子所倾心,可是楚芸熙不会,在这之前,她已经遇见了顾瑾,她心里想要的,就只有顾瑾:“燕太子怎么来了?” “方才在宴上,见熙公主好似不大高兴。”南宫燕回答道,随后走进了楚芸熙,看到楚芸熙知礼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他笑笑,轻声温和道:“孤见公主离去,想必是心中有烦心事,天色那么晚了,怕公主回宫路上一人不放心,便跟着来了。” 说来也奇怪,楚芸熙一个公主,自己回宫,两个女婢侍女都没有,和自己以往见的那些贵族子弟的女子,以及别的公主不一样。 这公主性子如此奇异,倒叫他起了一丝兴趣。 楚芸熙看着南宫燕人畜无害的笑意,心中想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最危险的不过就是你了:“宴会嘈杂,只是想出来静心罢了,何况宫中守卫森严,燕太子不必费心。” 楚芸熙冷言冷语砸在南宫燕的脸上,可南宫燕也不恼,毕竟他们还只是陌生不熟悉的人,她如此戒备自己也是对的,那自己就在多些耐心吧。 见她只披着一袭狐裘,可是手上也没有带什么暖炉保暖,那纤纤玉手,已经被冻红了起来,南宫燕垂眸看着:“听闻前些日子,公主风寒刚愈,如今公主出来,怎么连手炉都忘带了?” 说完,便要伸手,想要牵过楚芸熙的手,只是才刚要接近,楚芸熙在后退一步不说,他的手也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那手暗自发力,握紧了几分。 南宫燕抬头看向来人,那人冷着脸看着他,只是她这张脸,比父皇豢养的男宠,还要阴柔清秀些,不由的看的有些发愣。 楚芸熙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又看到她将手里的暖手炉放在自己手上,她捧着那手炉,感受着手炉的温暖直达心里,顾瑾还是在意关心她的。 第42章 “燕太子,你和公主才刚见一面,这样上手,不妥吧?” 她冷冷的语气,比这寒风还要刺骨,南宫燕看着她的脸,如此近距离,却也忘记反驳。 站在顾瑾身后的楚芸熙,看到南宫燕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顾瑾,心里有些气恼,她轻咳出声,南宫燕才回过神,他甩开了顾瑾的手,挑眉看着顾瑾:“七皇子何意?孤不过是怕公主再受风寒,想要给她手炉罢了,若是你此话引来别人风言风语,才不好吧?” 见顾瑾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南宫燕突然来了一些调笑的兴致,他上前一步,顾瑾下意识就带着楚芸熙后退一步,只见南宫燕邪邪一笑,眼神尖锐:“孤还从未见过,七皇子这般如此俊美的男子,若是七皇子是公主的话,只怕和熙公主也不相上下吧?” “你!放肆!” “孤放肆?七皇子,你只是一个北华不受宠的皇子,还是被北华帝遗弃在这里的质子,你是何身份地位,可以同南燕的储君,本太子说放肆?” 顾瑾被他说的,回不上话来,确实,南宫燕的身份地位,远比自己高的许多,现在在西楚,她也不能得罪南宫燕,否则不仅给西楚带来麻烦,还会让南宫燕对北华不满, 只能咬牙,怒视着南宫燕。 南宫燕被她这眼神一瞧,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顾瑾的身形瘦弱,并不比一般男子壮实,若非她是皇子,确实和父皇后宫中的男宠有的一比。 不过,还有一点他最为好奇,南宫燕眯起眼睛,心中就想看顾瑾恼羞成怒的样子,刚刚她握自己的手腕,还疼着呢,这笔要还。 一手就拽过她的手腕,用力钳制着,顾瑾甩也甩不开,用另一只就想一拳打在南宫燕身上,以此让他放手。 可是她才刚挥出去,就被南宫燕用另一只手握住:“七皇子比那些男宠还要好看,知道你身份的人知晓你是男子,若是那些不知道的,只怕是会把七皇子当做……” “燕太子,你太过分了,阿瑾是北华的七皇子,怎么能随意让你言语侮辱,你燕太子的涵养,就是如此吗?” 楚芸熙见此,上前理论,拉开她们两,这南宫燕如此轻浮拿顾瑾调笑,还这般对她,实在可恶。 “熙公主,是她先出言不善,怎么反倒怪起孤来了?”南宫燕笑了笑,松开了顾瑾的手,顾瑾被楚芸熙一拽,迅速拉开了与南宫燕的距离。 看着楚芸熙自然而然的握上顾瑾的手,南宫燕眼里带着一丝怒意,楚芸熙是他求娶的对象,虽然此前听闻到她与顾瑾之间的传言,可是并未亲眼所见,他只觉得传闻而已,并非属实,如今看到了,心里有些不痛快。 每次顾瑾被人侮辱的时候,楚芸熙都会牵着她的手,给她安慰,给她自信,告诉她,自己不是一个人,由她陪着她。 楚芸熙为了顾瑾,怒斥着南宫燕,不管南宫燕是否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西楚发难,她只知道,她不想让顾瑾被他所伤,所辱。 “阿瑾是男子,她与本宫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既然此前燕太子谈及联姻一事,本宫现在就给你答复,本宫早就对她心生爱慕,况且北华与西楚盟约再先,如若要本宫联姻,断不会是南燕!” 顾瑾侧头看着楚芸熙,她不顾她自己的名声,也要保全她。 你对我越好,我对你越愧疚…… 第26章 26.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南宫燕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这御花园,他讥讽的看着顾瑾与楚芸熙:“既然你们早就有情,为何迟迟不见西楚和北华履行盟约,为你们定下婚事啊?哦,孤想起来了,因为那所谓的盟约,联姻的对象,可不是你们两位啊。” 他说完,带着嘲讽的语气,看着顾瑾,继而又道:“世人皆知,北华和西楚联姻的对象,是西楚轩太子,和那未出世的七公主,谁料想,出来的却是七皇子呢?西楚又求娶嫡公主未果,七皇子,你来西楚是为何?说到盟约,若真要遵循,你可是要做轩太子的男宠啊?” “你!” “燕太子慎言!”一声怒喊传来,他们回头看去,就见楚轩和楚辕踏步而来,楚轩面色阴沉,无论是说芸熙还是顾瑾,他都不允许:“盟约之事,事关男女之情,孤和阿瑾都是男子,可是我西楚还有公主,既然她们二人情投意合,盟约自然不会作废,南燕明知此事,还欲要来求娶熙儿,所为何?” “原来是轩太子,怎么,你们西楚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南宫燕对上楚轩的眼眸,这位和自己名声齐平的太子,可是要好好会上一会。 楚辕走到顾瑾他们跟前,似是保护着她们,一个是皇姐,一个是兄长,他也气不过别人欺辱她们。 楚轩毫不退让,冷哼一声:“若是礼仪得体,就是客,西楚必敬之,若是行为轻浮,冒犯公主和七皇子,孤,容不得。” “哼?礼仪得体,是这位七皇子,出言挑衅为先,况且,她们二人都没有定下婚约,在外人面前举止如此亲密,就是礼仪得体?轩太子,你可别忘了,孤好歹是南燕储君,又岂是小小的七皇子可冒犯的?若你们坚持要袒护他,孤可不受这个气!”南宫燕气的牙痒痒,谁说顾瑾在西楚不受他们待见,如今这一个两个太子,亲王,公主都跳出来护着她,倒是让他受了气! “刚刚发生的事,孤都看到了,燕太子,是你先想要冒犯熙儿,就算你怕她冷关心她,你们都只见过一面,你就这样做,确实不妥,阿瑾说的又没有错,她二人之事,西楚都知道,父皇与北华帝也有商量,定下婚事是迟早的事情,既为心意相通的有情人,举止亲密又有何不可?” 楚轩怒道,刚刚这人还侮辱顾瑾,还把她与那些男宠做对比,着实可恨:“你出言诋毁阿瑾,还把她和男宠混做比较,还开她与孤的玩笑,你又是何礼仪得体了?她又怎么冒犯你了?” 南宫燕被说的,心中气恼,指着楚轩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就听到身后,楚辕冷笑一声:“别你自家的癖好,就搞得像天下人都如你家一般。” “你说什么!”南宫燕转过头来,就想揪起楚辕的衣领。 楚辕侧身一躲,就带着顾瑾和楚芸熙闪到一边,也想要上前对着南宫燕挥上一拳,只不过被楚轩快速上前,拦在了身后。 说他可以,他已经理亏了,但是要是在这里动起手来,楚辕怕是会成了众矢之的,西楚与南燕也就算结下梁子了:“燕太子,你要是动了手,引来了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怕是对你名声也有损。” “年轻人们,血气方刚的,大冷天,还能那么热火朝天。” 远处传来一声嬉笑声 顾瑾他们闻声望去,就见穿着一身金丝蟒袍,披着银狐白裘的楚澈,自暗处角落旁走来。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只看到他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顾瑾和楚芸熙,末了又笑了笑,对着南宫燕道:“怎么,燕太子你们宴上多喝了些酒,就都跑到这里来散心吗?” 他见这几个孩子一个个都离开了宴席,就知道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楚轩他们三人,都对着楚澈低头唤了一声皇叔后,楚澈轻嗯了一声,而后又看向南宫燕,毕竟在此处,楚澈这样的人物,南宫燕也不敢对他太放肆,他也是听闻过的,这西楚的大半江山都是眼前这位亲王守下的,他可是一等一的狠角。 “话也聊了,夜也深了,圣上那里的宴席也要散了,你们再不回去,不怕惹人非议吗?”楚澈说着,便又看了一眼楚辕:“阿辕到底年纪小,口无遮拦,燕太子不必与他计较。” 南宫燕咬牙,有楚澈出面,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才刚来西楚,也是宴会的重要人物,出来太久确实会引人怀疑,极其不满的冷哼一声,便朝着宴会的方向而去。 “皇叔,你怎么来了?”楚轩见南宫燕离开,对着楚澈问道,他知道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自己这位皇叔,是不会突然出现的。 楚澈指了指楚辕,漫不经心道:“本王来寻阿辕。” 楚轩带着疑惑的看着楚辕,而楚辕则是毫不在意,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皇兄,我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他不等楚轩想在说些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楚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说南宫燕再找顾瑾的麻烦,要自己和他一同来的,怎么那么快,就像变了一个人,又变回之前疏远的感觉。 楚辕已经走了,楚澈对着楚轩示意,宴会要散了,他这个太子不在不合适,楚轩听了,便对着楚澈作揖,而后对着顾瑾道:“就有劳阿瑾,送熙儿回宫了。” 顾瑾点了点头,看着楚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盯着她们两的手,她这才想起,刚刚她们的手一直牵着都没有放开过。 想要松开,却感觉手被楚芸熙握的更紧了些,就这样被她带着离开了御花园,朝着她住的质子殿而去。 第43章 还好现在很晚了,宫里的人的关注点都在宴会上,而且她们走的还是平日里不大有人的路,这一路下来,并未有遇到什么宫女内侍,顾瑾所幸也放下心来,不然她们的传言又要多上一条。 安姨和清清都在质子殿里头,等着自家殿下回来,见小公主拉着她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也不好开口询问,其实小公主对殿下的感情,她们也都知道,本来也是极为欣喜的,乐于这两对良人能缔结良缘,可是,殿下是女子,不免让她们有些担心。 楚芸熙方才在南宫燕面前,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心慕顾瑾,借着这件事情,大胆的将自己的情意说出口,如今只想带着顾瑾,想看看她是什么感想,想到这里,两人坐在殿内,四目相对,她白皙的脸上,就布上了一层红晕。 安姨倒了两杯热茶,奉与她们面前,刚刚两人踏雪而来,一定很冷,喝些热茶会暖和许多,斜眼便瞧见楚芸熙一副害羞的模样,就知道,她们之间一定是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放下茶,带着清清离开,两人守在了门外。 “芸熙…你方才这般拒绝了南宫燕,无疑是打了南燕的脸面,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现下房里只有她们两人,顾瑾担忧的说着,看着楚芸熙那张面容姣好的脸:“我不想让你成为权利的交换品,可是,你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名节,我……” “阿瑾如此在意我,那阿瑾娶了我不就好了?”楚芸熙灿烂一笑,目光灼热的看着顾瑾。 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情意,顾瑾轻声叹了口气,别说她只是把楚芸熙当做依赖的朋友,就单单她女子的身份,就不允许了:“我,我不能……” 楚芸熙的语气带着失落: “为什么?” “我不能同你成为夫妻,不只是我的处境危险,我怕你同我一起陷入困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我做不到你心目中的夫婿,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生活,也不能同你生儿育女。” 楚芸熙有了一丝惊讶,她惊讶于虽然自己早就知道顾瑾是女子,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顾瑾会亲口对她说出这些话来,她能这般对她将这些话,也是把自己当做最信任的人了。 见楚芸熙脸色惊讶,默不作声,以为楚芸熙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或许她还想歪了也有可能,毕竟自己在她眼里一直以来都是男子,如今乍然说出自己不能给她幸福,和子嗣,是这个年代的人,当下第一反应,应该就是,这个男子,不行…… 叹了口气,解下了系在腰身上的腰带,伸手又解开肩处的纽扣,外袍在没了束缚下,瞬间松垮了下来。 楚芸熙呆愣的望着眼前的顾瑾,为了自证身份,掀开了自己的外袍,漏出了里面只穿着的一件里衣,冰冷的手,牵着她的手,放在了胸前那一片柔软的地方。 虽然隔着里衣,可是楚芸熙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里面被厚厚缠绕而束缚着的柔软,里面的温度与触感,正透过这件衣服,传到自己的手掌间,忍不住,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顾瑾身子一僵,这公主怎么没有预想般的震惊缩回手?她甚至还看着那地方入了迷? “芸熙…现下,你知晓了吗?” 楚芸熙看着顾瑾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而她的手正贴在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感受到顾瑾心跳的很快,她很紧张,也很担心,这是顾瑾的秘密,是她最大的命脉,她却这样毫无顾忌的让自己掌握在手中。 她一直不说话,顾瑾的身子也十分僵硬:“阿瑾,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顾瑾震惊了,她愣愣的看着楚芸熙,看着她将自己的外袍整理好,又从地上捡起腰带,给她重新系上。 顾瑾歪头皱眉,没有想象的那种难以收拾的局面,让她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动作温柔,将顾瑾的衣服整理好,柔情似水:“从你第一次受伤昏倒,我就知道了。” 第一次受伤昏倒,那应该是十岁那年,楚轩送给了自己一套文房四宝做生辰礼,却被皇后诬陷说是自己偷盗了楚轩的东西,因而要对自己施以处罚,代她的父母管教她。 那时候她的女儿家的体态稍显,虽然没有很明显,倒不至于裹胸,穿上衣服的时候,还与男子无异,可脱了衣服,自然会有些不一样,比如该平的地方,还是会有稍稍隆起。 那时,她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楚芸熙,原来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还一直为她保密了那么久,那么久……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会……” 在顾瑾问出这一句的时候,楚芸熙的手上动作一顿,连着心也漏跳了一拍,看着顾瑾不解的眼神,果然,她还是会讨厌自己同为女儿身,还会喜欢上她这个女子吗? 她不想听到,顾瑾说讨厌她,不想听到,她说这有违天理伦常的话,悲伤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受辱。” 原来她做的这一切,都是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早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愿意保护她,她和自己亲近,或许也是因为从小没有同性的玩伴吧? 所以爱跟在自己身边,爱和自己呆在一起。 “谢谢你,芸熙。” 楚芸熙苦涩一笑,她知道这段感情顾瑾不会那么快就能接受,她愿意等,等到顾瑾真的能爱上她,能接受她,在这期间,作为朋友的自己,是能接触到她最好的身份了。 自除夕夜后,楚政发现,原本顾瑾和楚芸熙,这两个孩子之间闹别扭的,如今又变回和从前一样,时常会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嚼舌根,说她们两个如何如何举止亲密,如何如何孤男寡女独处一处。 他都摇摇头,他不屑管这些闲言碎语,其实自家女儿能和顾瑾成婚,他也是能同意的,他在等顾瑾自己来求娶楚芸熙,可是顾瑾这么多年,迟迟都没有来向自己开口,他就这样一直这样放任不管。 许是这次南燕太子来求娶的事情,给这两个孩子敲上了一锤,到也是给自己提了醒,看着两个孩子年岁已经到了适合成婚的地步,是该找个时间,和北华帝商量商量,更好的就是,要是能让顾瑾呆在西楚,就更好了,反正他顾严,本身就不在意这孩子。 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有提及,让顾瑾回朝一事。 南宫燕这段时间,也经常要面见楚政,多次提及联姻一事,都让楚政寻了个别的由头搪塞过去,他很苦恼,想要约楚芸熙单独出去,不是楚轩做护妹使者拒绝,就是找楚芸熙,她一直都在顾瑾的质子殿,这个西楚皇宫里也真是奇怪,竟然回放任自己的公主殿下,如此不顾他们西楚的脸面,去主动贴近一个不受宠的质子。 他对西楚这一系列不重视自己的行为,在心里扎下一根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要得到。 第27章 27. 南宫燕在西楚呆了几日,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也看清了西楚的立场,没想到楚政那么疼爱他的女儿,不惜为了她与南燕为敌。 虽然心里有怨,但是他也不能表现的出来,毕竟若真是北华和西楚联盟,南燕也没有办法,得想想其他的法子,让他们这盟约破除,而这盟约破除的前提下,就是拆散了顾瑾和楚芸熙,让楚芸熙跟自己回南燕,成自己的太子妃。 这样一来,北华说不定到时候,也会因为西楚的不受盟约,而恼羞成怒,与西楚为敌,到时候至于他帮哪里,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更好的就是,借此让西楚和北华,都吃亏。 想到顾瑾的心上人被自己夺走后,她那些样子,南宫燕心里就发笑,乐个不停,只觉得浑身痛快,性情舒畅。 他正思索如何行事,下人就来递来了安亲王府的请帖,南宫燕接过请帖,嘴角冷笑,早就听闻楚澈与楚政表面如兄弟,内地里不合的消息了,如今楚澈更是有掌握朝政的势头,这个时候,私下里给自己递来请帖,想必,是想拉拢他。 那就由他,来答应自己的条件,也未尝不可。 安亲王府寂静一片,府上的管家看到南宫燕的马车而来,便立马上前恭迎,带着南宫燕绕过王府的前院,来到了后院他的书房前。 得到楚澈的同意后,他打开了门,南宫燕闻声而进,却在里面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楚辕,他怎么在这里? “哦?今日佑安王也在吗?是孤打扰了二位?” 楚辕不搭理他,却见楚澈抬眼看着他,好似叫他主动理一理南宫燕。 楚辕心想能让楚澈请过来,看起来楚澈还需要南宫燕做些什么,楚辕这才忍下前几日除夕夜的气:“哪里?本王就是来此等候太子的。” 等候他?等他做什么,要和自己打一架吗? 南宫燕冷笑,自顾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这时管家已经上好了茶,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孤还记得,前些日子,王爷还想与孤动手,怎么今日如此亲和了?” 第44章 “本王若不怎么做,岂不是让他们有所猜疑?若冒犯了太子,请见谅。”楚辕面无表情,冷声道。 楚澈见两人之间的矛盾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他还需要用南宫燕行事,便适时候开口道:“阿辕气盛,太子莫怪,如今本王邀太子过府,是为了太子心中所想之事,出谋划策的。” “西楚帝不答应的事情,王爷可以做到?”南宫燕挑了挑眉,身子坐的直了起来:“王爷的好处也不是白给的,是想要孤做些什么吗?” 南宫燕也不是愚蠢之人,他自然会想到自己要做什么,楚澈将画作画下最后一笔:“太子来西楚前,应该已经知道了西楚朝政如何,所以才敢来,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再说些什么拐弯抹角的话,起事时,宫中大乱,你可先行带公主离开,不过还需要借南燕与西楚边境的大军一用。” 南宫燕听至此话,眯了眯眼睛,他知道楚澈想要自己拿出交换的条件,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大,竟想用楚芸熙换他南燕边境的大军:“王爷此话何意,难道不怕我们两国边境,会起兵戈吗?” “只是请南燕大军配合一场戏,有你们压境逼迫,楚政自然会分心,那本王也更容易成事。” “王爷会所的如此轻易,难道不怕我南燕大军借此夺取西楚城池吗?” “成大事,就会有牺牲,一座城池而已,你们能夺去,本王也能拿回来,你看能在你们手里几日?或者,用边境的三座城,做熙公主联姻的嫁妆如何?” 他说的轻松淡然,像这一场权利的游戏,只是他的一念之间,为了他想要的东西,可以轻易的将那么多士兵推出去。 南宫燕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人,心里有些紧张,好冷酷,好狠的人:“只要能娶到熙公主,一切都听王爷的。” “如此甚好。” 这天,楚政心情大好,南宫燕表示自己愿意放手,不强娶楚芸熙了,楚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为了表示对南宫燕的歉意,下旨十日后在宫中举办盛宴,送燕太子回朝。 而也就是这天,顾瑾收到了楚澈的信,信里表示,自南宫燕走后,趁宫中人松散,直接起事。 顾瑾拿着信,放在一边的蜡烛上烧掉,眼前的陆仕钟见此,心里担忧,顾瑾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陆仕钟,楚澈起事,西楚大乱,对于顾瑾也是十分危险,万一楚澈事后反悔,反将一军,那顾瑾就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说不定还会遭天下人唾骂,真的回了朝,也是被人所不齿的,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老师,今晚,我就会让杜凌带你先走。”顾瑾看着陆仕钟充满担忧的眼神,她知道,陆仕钟担心自己,可自己必须要陆仕钟去做一些事情。 陆仕钟眼里满满的担心,听到顾瑾的话,下意识的拒绝:“殿下,臣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危险之地呢?何况,这些事情到最后都是未知,让臣留下来,或许可以帮殿下。” 顾瑾摇摇头,对着陆仕钟说道:“自学生被安亲王看中时,他就对我布下了眼线,先前我不好将老师护送走,眼下他起事在即,而且宫中的人都在忙燕太子的回朝宴,不会在意到老师是否还在西楚,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话落,见陆仕钟还是不肯,顾瑾又对着他说道:“老师,有些事情,学生还想请你帮忙,只要事成,就可保我性命。” “殿下请说。” “我已知晓,一来安亲王联合了南燕太子,南燕大军会压境,让楚政措手不及,到时候我想北华也能派出一支军队,在和南燕的边境处,有了北华的军队施压,南燕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会因为楚澈的一场戏,而损失自己的国土,从而不在对楚澈支持。” “二来,事情结束,无论是哪方赢,我都无法全身而退,可是要是北华的大军在北华和西楚的边境上,就会形成不一样的局势,只是这两件事情,需要做到快,一月前,我已经让杜凌快马加鞭回了都城,已经把密报给了皇姐,想来她也已经说动父皇,只要老师到了边境,他们看到你,就代表事情已经开始了,我能不能顺利活着回去,只有你能做到了,老师。” 顾瑾将自己详细的计划分析给了陆仕钟,陆仕钟得知晓顾瑾是假意投靠楚澈,并且利用楚澈的起事,能让自己得到回朝的机会。 若是事情成功,有了北华的兵力所在,刚刚平定内忧的西楚,无力再一次快速的对抗外患,那这时候,一定会安抚北华,给北华一些好处,而这些事情都会成为顾瑾步入朝堂的阶梯。 那她回朝后,就能快速的在朝中立足,让顾严会因此重视起她。 “殿下所说,臣明白了,只是臣还是有些担心殿下。” 顾瑾见陆仕钟放心不下自己,她知道,在北华这十年的陪伴,她早已把陆仕钟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而陆仕钟对自己也早已是亲子一般的对待。 她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着陆仕钟一拜,只是还未在磕到头的时候,陆仕钟也跪在了她的对面,扶住了她:“殿下,不可对臣行此大礼啊。” “老师,你若在西楚,就是学生最大的软肋,只有你走了,安全了,学生才可放手一搏。” “殿下……” “老师放心,学生保证,你会看到学生,安然无恙的回来。” 趁着宫门还未下钥,城门还未关禁,陆仕钟寻了个由头,让看守宫门的侍卫放他出了宫,在街道的拐弯处巷子里,那里杜凌已经守在那里等着他。 殿下说,楚澈精明的狠,虽然面上是与她合作,可是私底下难不保会派人挟持义父,以此来威胁她服从,所以这个时候,就要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先送义父回去,而且还要义父去传递消息。 义父突然失踪,或许会引来楚澈的怀疑,一路上以防危险,他又叫了一些手底下的暗卫,他们形成了行商的商人,护送义父出城。 陆仕钟在拐角处见到杜凌,心生安慰,朝着杜凌走来,有杜凌在,他心里也安全些。 杜凌对着他作揖,唤了一声义父后,便拿出一旁的衣服递给陆仕钟:“还请义父先行更衣,只有穿上这商行伙计的衣服,我们才好出城。” 陆仕钟连连点头,感叹殿下安排缜密,连假胡子都给他准备好了,他穿好了衣服,杜凌为他贴上了假胡子,掩盖住了此前的所留的胡子,这样一来,他的样貌就有了变化。 中都城门守卫,可都是精兵名将,他若非改变一下自己的样貌,就算换了衣服,也会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只有这样,才好混出城去。 虽然其中有些忐忑,好在终于能出城,一行人便骑上了马,快速朝着西楚往北华的边境而去。 杜凌护送着陆仕钟,一路上下来,倒是没有什么危险,陆仕钟心里挂念着顾瑾,因此众人的行程也是快马加鞭,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累了也只在林中小憩一会儿,就又启程,此番日夜兼程下来,终于在第八日的时候,到达了西楚的边境。 他们出了边关城门,走至一半,赫然见到眼前的乌泱泱一片的甲胄士兵,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行走而来,杜凌等人,立马拔刀抽剑,谨慎的看着那些士兵,脑子里快速的想,怎么护送陆仕钟离开。 陆仕钟定睛一看,那旗兵手中立着的旗帜,写着一个李字,而为首的就是当初护送顾瑾来西楚的李延。 李延看到陆仕钟的那一刻,立马抬手让将士们停下脚步,自己骑着马,在快接近他们的时候,下了马,对着同样下马的陆仕钟行了一礼:“陆大人!” 陆仕钟连忙回礼,感叹朝中的布置如此之快,他以为自己还要在去军营中去告知详情,见来的是李延,他就明白,是嫡公主的劝动了皇上:“李将军,下官没想到是你们,只是按照时间来算,你们应该还在军营里整备才是,怎么已经出动了?” “是嫡公主,她在收到密报前,就已经察觉到西楚局势不对,而且听闻南燕太子求娶西楚公主不成被拒,她就想其中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故而在此之前,就已经让本将点好士兵,做好准备了,只等皇上下旨,兵部文书到达之日,便可先行动身先来此处扎营等待。” 原来嫡公主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叹她的智慧能力如此过人,殿下密报未到,她就已经能察觉洞悉西楚的局势,而推演出西楚会大乱,已然为殿下布好后路了:“殿下有提到,南燕会在西楚边境施压,皇上可有派大将前去南燕边境?” “已然吩咐了恩师,驻国大将军陈辅前往,大人放心。”李延回答道,这样的阵仗,只有像陈辅那样的大将,才能威慑到南燕。 李延见只有陆仕钟和杜凌他们几个人,却不见顾瑾,他直接到命令来,以为七皇子也能跟着回来,可现下却不见七皇子的身影,蹙眉问道:“七皇子殿下呢?为何没有与陆大人一起回来?” “殿下独自留在西楚,要与安亲王斡旋,让下官先回来,与将军安排部署。”陆仕钟回答道,想到这里,算算时间,他走了八日,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发现了,那殿下很危险。 第45章 “那怎么行!殿下一人在那里,很危险,我们这就去!”李延听了,立马上了马,陆仕钟挡在他身前,他不解:“陆大人何意?” “将军!你带领着整个军队,只为了施压,并不是要直冲中都的,殿下那里她自有安排,我们要相信她,现下我们做的,就是根据殿下和嫡公主的安排行事,只有这样,殿下才能安然回来,也只有这样,殿下才能在朝中立下根基啊。” “放心,两日前我还接到妹妹的飞鸽传书,殿下一切安好,计划照旧。”杜凌符合道,让陆仕钟和李延放心下来,不要自乱阵脚,以免让殿下有后患。 见李延缓和了情绪,不再鲁莽,陆仕钟这才转过头对着杜凌说道:“凌儿,我已和李将军汇合,你且快些回中都,殿下那里危险重重,你一定要快些回去,护殿下周全才是。” 杜凌点点头,现在已经和大军汇合,带领的将领又是李延,陆仕钟也不会有危险,他也早已难安心中躁动之心,只想快些回到中都去殿下身边,对着陆仕钟和李延就是抱拳作揖:“是,义父,还请李将军,保护好我义父。” 李延声音铿锵有力,回应道:“放心,我会护陆大人周全。” 有了他的承诺,杜凌带领着跟来的手下,调转马头,就朝着西楚中都奔去。 第28章 28. 西楚四十二年,西楚安亲王兵变,一举包围西楚皇宫,西楚皇宫一夜之间城了人间地狱。 楚轩拿着剑,将楚政和皇后虎仔身后,他们三人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时,同时都十分震惊的看着她,那人一袭白袍,上面绣着皇子特有的图案,她拿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站在楚澈的身边,清秀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眼里带着漠然的看着对面的人。 楚轩的心猛然一颤,他的眼里看着无情冷酷的顾瑾,带着一丝怒意:“阿瑾……为什么?” “你们不肯放我回朝,然而楚澈能给我这个机会,所以……” “呸!顾瑾,枉孤当你是挚友,你尽然跟着这个造反之人,不顾我们往日情分!孤信错了你!”楚轩双眼失望愤怒的看着顾瑾。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顾瑾会这样做,按照自己对顾瑾的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是真的像回去,,想到不惜一切方法都要回去吗? “顾瑾,为什么?” “瑾哥不是已经给了你答复了吗?你若真把她当做挚友,就不会纵容凶手,派人刺杀她!” 一声突如起来的怒吼,让现场的人都为之一惊,众人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大殿外走来的少年。 他披着楚芸熙给他的蓝灰色狐裘,带着楚轩赠他的宝剑,面若冰霜的,直视着躲在楚轩身后皇后,一步一步走到楚澈身边。 “阿辕?” “辕儿,你,你为何?” 楚轩和楚政都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楚辕也会是参与者,楚辕眼中冷漠毫无情感,一字一句道:“父皇,在你心里,儿臣是不是永远比不上皇兄。” “辕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朕只有这样做,才能护住你。”楚政解释道,将挡在身前的楚轩拉开,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刻感化一时想不开的小儿子:“辕儿,在父皇心里,你也是父皇最重要的儿子,怎么会永远比不上你皇兄,若是如此,父皇又怎么会封你为佑安王,佑安,佑安,你不知其意吗?” “最重要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一句对我的欣赏夸奖都没有,你纵容了你的皇后,杀了我的母妃,你还继续护着她,要杀了我!”楚辕摇摇头,刚刚有那么片刻的动摇,果然他还是太期望了,只要父皇给一点温声细语,就会让他摇尾乞怜般,想要得到他的宠爱。 “辕儿…不是这样的。”楚政抬起手,想要靠近楚辕,可楚辕却把剑抽出来,剑锋指直楚政,楚政握着剑,抵在自己的心口,眼里带着不舍和疼爱:“你母妃,不是皇后所杀,她是抑郁而终的,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入了宫后,整日郁郁寡欢,生下你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到后来一病不起,病入膏肓,这才舍下你,撒手人寰的。” “你骗我!” 皇后此时站了出来,对着楚辕说着:“辕儿,确实如你父皇所说,你想想,要真是本宫害了你母妃,你父皇怎么还会将你交于本宫抚养?本宫又何须,抚养你长大!” 楚辕看到皇后那张脸,就想起死了的吴天洺,就想到那些刺杀的刺客,还有吴天洺满府无辜的老少:“那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我!为什么还要杀害吴天洺,以及他府上满门!” “本宫并不是要派人刺杀你,而是,本宫想除掉的是……”皇后还未讲完,她的视线定格在顾瑾的身上,不言而喻:“本宫只是对圣上有怨言,怨他为何突然对你重视超过了轩儿这个太子,怨他为何放任安亲王接近你,而不管轩儿,可是本宫没有想过要害你,若是想要害你,怎么会让你长到那么大?” “所以围场的刺杀,你的目标是我?”顾瑾冷声道,她其实一开始有过一念,那就是两拨刺客都是来杀她的,只是当时楚辕也在场,所以让她的抛下了这个念头,以为楚辕是第一波的目标:“为什么?我的存在对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因为你的母妃!”皇后像是被点燃的爆竹般,对着顾瑾怒道:“因着你母妃,圣上对你处处优待,连轩儿,熙儿,还有辕儿都整日围着你转,你和你母妃一样,令人生厌!” 她话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她捂着脸跌倒在地上,楚轩立马去扶皇后,刚刚一番话下来,他已经知晓,其中一定都是有所误会,他和父皇误会了母后要杀阿辕,还为此灭口,而阿辕也同他们一样都被误会了,只是他还没想明白其中缘由,就看到母后被父皇一巴掌扇的摔倒:“父皇,你!” “朕说了,你不配提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耿耿于怀,阿瑾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她!” “就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她生来就是有错!” 为什么圣上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那个贱人都已经嫁人生子了,他竟然还对她的儿子如此关注优待,凭什么! “你!” 楚政气急了,作势还要在挥上一巴掌,楚轩不敢阻挠父亲,只有护在皇后身前。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没想到皇兄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楚澈这时哈哈大笑,众人才又将关注点回到他身上。 楚政对自己这个弟弟失望至极,满脸失落的看着他:“阿澈,朕那么信任你,别人纵使说你有什么不好,朕也不管不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就凭你母后,杀了我母妃,就凭父皇什么都给你,就凭我最心爱的女人,最后也都是你的!”楚澈哈哈哈大笑后,突然眼里变得猩红起来,他一步上前,想要抓住楚政,这时候,楚辕一个转身,他拿着那把长剑,立于楚政跟前,楚澈不解的看着他:“辕儿,你动摇了?你真的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吗?你想想你的母妃吧,她走的时候,多么孤独多么凄凉!” “皇叔!你不在宫里,你怎么知道我母妃,是怎么走的?”楚辕垂着头,眼里滴着泪水,他不知道自己该信任谁,他现在所做的,不再想自己被人掌控推着走,他只想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说我母妃是你心爱之人,那么曾经,她入宫之时,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放弃了她,跑去了边境!” 楚澈愣愣的看着他,是了,是了,当时他生气了,他害怕了,他不敢违命,他做了逃兵,放弃了她…… “父皇说母妃入宫后,整日都不开心的时候,你在哪里?母妃郁郁而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现在你来和我说你多爱多爱母妃,真是可笑!” 楚澈身躯一震,低垂摇头,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事实如此,或许,让她抱憾而终的,是他…… 看着楚澈步步后退,楚辕才放下心来,而楚政则是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庆幸自己儿子,没有丧失理智,庆幸他能想明白,想清楚,他只是受人蛊惑利用罢了。 楚政与楚辕这一处父慈子孝的场面,深深刺痛了楚澈的心,他不在犹豫,又是仰头大笑一番,众人看着几近疯魔的楚澈:“事已至此,多说无意,既然辕儿你不愿意走本王给你铺好的路,那本王自己走!” 他挥手一拍,身后的士兵就都闯入大殿,站在他身后:“楚政,现在你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上,若是你肯就此臣服退位,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多活几日。” 楚澈看着楚政落魄的样子,他感觉心里顿时舒爽了几分。 “你!” “是吗?” 轻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楚澈刚回神,脖子上已经架上了冰冷的剑,他皱眉看着一旁的人,顾瑾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阿瑾!”楚轩欣喜的看着顾瑾,他就知道顾瑾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有担心楚澈身后的人会对顾瑾做什么,毕竟现在就只有顾瑾一人面对楚澈。 第46章 “顾瑾,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想回朝了吗?”楚澈眯着眼睛看着顾瑾,她此番这一出,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顾瑾对着他邪邪一笑:“你说呢?” 话落,楚辕一举手,身后的大门就被人关上,门外不断传来喊杀声。 “辕儿,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站在本王这边,是吗?” “弑父杀兄,我做不到,我母妃也不愿看我如此,我的路也不想由你们牵着走,我只做我自己。”末了,楚辕深呼吸一口气,眼里隐忍着泪水不让流下:“皇叔,你本是我最敬仰,最想膜拜的英雄,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承受,这场战,从一开始,你就败了。” 楚澈冷哼一声,巡视了一番大殿内:“今日你们不觉得少了一个人吗?楚政,你最爱的女儿呢?” 对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楚芸熙,听楚澈突然提起来,莫非他对芸熙做了什么! “熙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你一直不答应燕太子的求娶,作为交换,本王自然是给他一些好处,芸熙此刻应该在前往南燕的路上,还有南境边上的城池,那是本王给芸熙的嫁妆,皇兄,你看,本王对这侄女多好?” “你!楚澈,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顾瑾看了一眼气急了的楚政,她手上的剑一直架在楚澈的脖子上不松懈,冷言道:“你那么有把握,芸熙会道南燕吗?既然我和阿辕假意瞒过了你,你怎知阿辕不会告诉我芸熙的下落?又怎知我是不是派人已经在伏击,解救芸熙了?” 楚澈咬牙,看了一眼楚辕,此刻他已经恢复了沉着冷静:“顾瑾,就算你派人去救芸熙了,那你和你的老师呢?你老师可还在宫里啊,你不怕他有危险吗?” “几日前,我就将老师送走,我知道你会拿他要挟我,只可惜,我先你一步。”顾瑾说完,又抬了抬手,将长剑贴近楚澈的下巴,眼里带着冰冷的寒意:“对了,忘记告诉王爷,你这几日醉心起事,是不是都没有收到边关的战报?你知不知道南境和北境现在局势如何?” 在他错愕的眼神下,顾瑾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南燕不会来参加你的演戏了,他们也在退进两难的地步,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出戏而不顾自己边境领土呢?那么久了,兵部的人都没有来找你,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顾瑾这般有把握,事关边境之军事,她还提到了北境,楚澈的心都悬了起来,问道:“顾瑾,你做了什么?” “然你要南燕给西楚施压,作为盟国,自然也要给西楚减轻压力的,所以,我只不过是让北华出兵,压迫南燕边境罢了。” 看着楚澈瞪大了双眼,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布的局,被两个他自认为掌控好了的,涉世未深的小子反转了局势。 “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为防西楚恐生事变,边境将领借此举兵谋反,北华已经在西楚北境带两万大军驻守,若西楚有叛变,他们便可长驱直入!” 顾瑾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也十分忐忑,这话不光是说给楚澈听的,也是说给身后的楚政听。 楚政皱眉,看着那背脊挺拔的纤弱身姿,虽然心中有些气恼,可想想这或许是顾瑾为求自保的方式,她也真的是想回北华,若是她想借此攻打西楚,对西楚造成威胁,那早些天以前,就会收到北境,有北华兴兵攻打的军报了,迟迟未有进攻的军报,那就是她只想用此震慑自己和楚澈罢了。 “顾瑾,你尽然敢兵压北境,不怕被世人知道,说你北华与西楚不合吗?”他没有想到顾瑾会来这么一招,果然还是小看了这小子,这小子日后必定非池中之物。 她说她自有自己的决策,原来就是这样做吗?好啊顾瑾,你当真让本王,没有看错。 “是南燕先出的兵!北华与西楚是盟国,自当相助,况且,今日西楚内乱,天下皆知,北华派兵与之共同御敌,有何不妥?”顾瑾目光凌厉,她的长剑已经划破了楚澈脖子的皮肤,伤口冒出鲜血,顺着她的长剑滴落。 她只要再深再快一些,就能直接割破他的喉咙:“安亲王,败局已定,束手就擒吧!” “想要本王受降?痴心妄想!”楚澈咬牙怒斥,直接抬手趁着顾瑾不察,将她的抵在脖子上的长剑一掀,侧身手肘一顶,顾瑾来不及防御,就被他顶飞了出去。 长剑在地上划出一道划痕,尖锐刺耳的声音骤响,顾瑾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一股腥甜从喉间冒入嘴里,她吐了一口鲜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楚澈长剑直指楚政,这一刻,不论输赢,自己都只能直面应对,对着进入大殿内的士兵下了最后的命令:“统统,杀无赦!” 那些士兵遵守楚澈的指令,朝着楚辕他们而来,楚轩拿着剑在楚政的身前保护着他和皇后,楚辕与顾瑾则是提剑穿入人群,顾瑾料想门外的厮杀已经结束了,她朝着大门那边靠近,这个大殿内,光凭她们三个人,可是不能保护楚政活下来。 楚澈见顾瑾的朝着大门靠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守在外面的将士已经死伤大半了,这个时候顾瑾去开门,无异是要放她们自己的援军进来,便朝着顾瑾袭去。 顾瑾拿着剑转身抵挡楚澈的飞来一脚,两人拉开一些距离后,又有士兵想她刺来。 她被包围在这里,还要时不时防止楚澈过来杀她,有些难以招架,转身踩在大门般上,一个翻身,离开了包围圈。 楚澈不依不饶的飞身过来,楚辕也立马过来帮顾瑾抵挡,和楚澈一个相撞,两人都跌落到另一头,楚辕立马起身,只是还未站好,就被楚澈一脚踹到柱子上,他口吐鲜血,捂着自己的心房,艰难爬起身。 这时候,顾瑾已经将大门打开,外面的援军已经入殿,楚澈见局面已经注定失败,恼羞成怒般,紧握长剑,向楚政杀去:“楚政!我要杀了你!” 只是他的剑还未有刺到楚政,楚轩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剑身没入他的身躯,只要在深入一些,就可以直穿他的心脏。 “轩儿!”楚政与皇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楚政的手握在楚澈的剑上,阻止楚澈再次发力刺入楚轩的心脉。 楚澈怒喊一声,想要用力,可是下一秒,一把长剑就刺穿了他整个腹部,他手颤抖,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剑,鲜血直流,愣愣回头,就见那披着狐裘的少年,低垂这自己的头,不敢看他一眼。 楚辕杀死了自己最敬仰的人,也杀死了曾经的自己。 那些士兵见楚澈已经被人所杀,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剑,跪在地上受降。 顾瑾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长舒了一口气。 楚澈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顾瑾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看起来,北华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自古皇位权利之争,手足相残,想要登上那位置,就是要踩着这些尸体一步一步,坐上的。 第29章 29. 被左摇右晃的马车撞醒的楚芸熙,一脸懵的看着马车外穿梭的景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正被人用绳子束缚着。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宫内,为何突然会在这马车上醒来,而且自己还被人绑着,突然想起那晚树林中,自己也是被人这样绑了的。 不会是同一批人吧?如果是同一批人,不就是皇叔吗! 楚芸熙想着,从马车窗子里探出脑袋,这才发现马车行驶在悬崖山路上,只要一不注意,就会从旁边毫无措施的山崖上摔下去。 “呦,熙公主醒了啊?”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芸熙愣愣的看着骑在马上的南宫燕,放慢了脚步,与自己的马车平行着。 “南宫燕!怎么是你!你要带本宫去哪里?” 楚芸熙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南宫燕很是满意。 他哈哈大笑,眼里带着占有:“孤如此爱慕熙公主,自是要带熙公主回南燕,做孤的太子妃!怎么?南燕太子妃的身份,会比不上北华七皇妃吗?” 什么?南宫燕这是绑了自己回南燕吗?那父皇知道吗?那太子哥哥知道吗?阿瑾有发现她不见了吗? “你大胆,竟然敢劫持本宫!你就不怕本宫父皇知晓,兵发南燕吗!”楚芸熙怒然道,只有父皇,是自己最后的底气。 “你父皇?你父皇自身都难保了,哪还管得了你啊?”南宫燕冷笑一声,看着楚芸熙惊恐的目光,又道:“告诉你吧,带走你,是你皇叔,安亲王准许的,如今西楚内乱兵变,他就是下一个西楚帝,你说,西楚会兵发南燕吗?” “不可能!皇叔不会的!不可能……”楚芸熙摇着头,一直呢喃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父皇,还有太子哥哥,不会有事的,顾瑾,顾瑾还在宫内,要是兵变的话,顾瑾会不会有事? 南宫燕瞟了她一眼,带行驶到一处山崖宽阔的地方后,他下令众人停下可做休息。 第47章 而他一手直接捏住了楚芸熙的下颚,迫使楚芸熙仰头看着他:“若非你皇叔准许,你觉得孤如何能那么轻易的将你带出宫?” “别想了,你的情郎顾瑾,和你的好皇帝楚辕,他们都是和楚澈一党的,你的父皇和你的皇兄,现在估计都已经是她们的刀下亡魂了。” “不!!” 楚芸熙奋力扭头,因为太过用力,她直接摔倒在马车内,她蜷缩着身躯,不可能不可能。 顾瑾那么聪明,她一定事先知道的,不可能的,她和自己说过的,不要牵扯到楚澈的事情中去,她让自己相信她,让自己相信她…… “阿瑾不会这样做的,不会这样做的,她让我相信她,她不会这样做的……” 楚芸熙流着眼泪,嘴中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她不愿意相信顾瑾会是同党帮凶,她不愿意相信顾瑾会杀了她的父皇和皇兄。 南宫燕似乎很满意看到楚芸熙现在的反应,她现在有多悲伤,有多么不愿意相信,等听到西楚的国丧时,就会对顾瑾产生深深的仇恨:“你的情郎是杀了你父兄的仇人,熙公主事实如此,若你对她抱有希冀,那你如何面对你死去的父兄?” 楚芸熙此刻多么希望,顾瑾能骑着马到自己跟前,告诉自己,她没有像南宫燕说的那样,告诉自己,父皇和皇兄都好好的,西楚都好好的: “不会的…不会的,阿瑾不会的,你在骗我,在骗我……” “等回了南燕后,你自然会知晓。”南宫燕说完,下令众人启程。 随行的侍卫刚上了马,就被一支支短箭射穿,从马上跌落,南宫燕见此,立马抽出长剑来格挡,还有存货的侍卫们,也都开始做防御姿势,守在楚芸熙的马车不走。 头顶上的山崖峭壁上,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一黑衣女子,她蒙着半张脸,只漏出那双好看的眉眼,柳眉轻皱,眼神坚定,提着剑,就冲峭壁上飞身而下。 而那些黑衣人见首领已然出击,一个一个也跟着下来,与南宫燕和那些侍卫们打斗在一起。 白芜落在马车顶上,翻身从马车的窗子里进来,想要解开楚芸熙被束缚的双手,南宫燕见她进了马车,长剑从窗外刺向她们。 伸手将楚芸熙的身子往一旁推开,另一只手拿着剑将南宫燕的剑格挡开来,将他的剑嵌进了木窗沿上。 一个黑衣人见南宫燕的剑被卡主,他不能分出手来,就朝着他袭来,而南宫燕直接一个翻身下马,躲过他的袭击,又从另一边的尸体上,抽出了长剑,一剑斩杀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芜已经杀了车夫,驾驶着马车掉头往来时的方向驶去。 南宫燕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他上了马,朝着马车而去,身后抽出身的侍卫也跟着而去。 楚芸熙的手已经解开来了,她揉着手腕,因为白芜行驶的马车过快,她不能安坐,只能扶住了两边的窗子。 身后不断有箭朝着马车射来,想要将马车破坏,白芜驾驶着马车无法分身,她转头对着楚芸熙说道:“会驭马吗?” 楚芸熙会骑马,但是不会驭马驾驶马车,她愣了愣,看到一支支箭射入马车里,只能咬牙道:“会,会一点。” “你来前面驭马。”白芜说着,就放开了缰绳,纵身上了马车顶,楚芸熙飞扑着,急忙拉扯着马僵。 她还是第一次控制那么开的马车,这还是在山路崎岖的峭壁上,十分的惊险,内心惊慌失措,手死拽着马僵,奋力的控制着疾驰的马匹。 楚芸熙驾驶马车,白芜就在马车顶上抵挡射来的箭,那些人见她车顶,分散了注意力,都朝着她射来。 白芜抵挡着一支又一支,用长剑还能将箭反掷回去,看着跟来一个个倒下的侍卫。 南宫燕咬牙,再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提气运功,直接飞起落在了马车顶上,乘势和白芜打斗在一起。 本来南宫燕的武功并不在白芜之上,白芜还能轻松应对,只是这公主的驭马之术着实堪忧,时不时就来个大转弯倾斜,她还好,不过南宫燕有几次差点就要跌下去。 二人抓住马车顶的边沿,紧盯着对方,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们就需要比对方快。 楚芸熙的惊呼传来,两人都往她那边看去,只见马车正往着一处悬崖而去,马儿似不受控制一般,楚芸熙再怎么拉着马缰都没用。 南宫燕咬牙看着,心底还在盘算怎么做,一时不察,白芜一脚踹来,他下意识躲闪,松了手,就从马车顶上跌下来。 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他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踉跄了几步而后稳住身形。 看着即将往悬崖而去的马车,他冷哼一身,又翻身上了马。 他无谓对一个自己不喜爱的女子,让自己的性命陷入险境,对着赶来的侍卫说道:“走吧,她们快要坠崖了,摔死算她命数不好。” 马儿不听使唤,受了惊吓,只管往前奔跑,楚芸熙看着快要接近的崖边,心跳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紧闭双眼,在一个翻转的幅度下,她以为自己要坠落悬崖,却不想,一双手将她的腰身一揽。 她下意识的勾住了抱着自己的人。 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人,将自己的剑穿入峭壁的缝隙间,一只脚踩在一块细小突出的石块上,而另一只脚和自己的双脚是腾空的,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白芜咬牙紧抱着楚芸熙,这公主好像已经被吓破了魂,愣愣的看着自己。 视线交叠,楚芸熙看着白芜的眉眼出神,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眼睛,就和那晚林间见到的女子,一模一样,脑海里又漂浮过雨天为她撑伞的女子,就是她! 原来,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是你,你救了我三次。” 白芜蹙眉,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想以前的事情,她知不知道自己抱着她很吃力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该想想,我们怎么上去。” 白芜冰冷的话,随着呼啸的寒风穿入耳中,楚芸熙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没有站落点,只有白芜一直抱着自己,才不让自己摔下去。 而她抱着自己的手,和另一只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渐渐开始颤抖起来。 再这么下去,她会和自己一起死的,她已经没了父皇,没了兄长,西楚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西楚了,她就算有命回去,皇叔还是会把她送往南燕的。 还有顾瑾,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顾瑾。 “你放开我吧,我父兄都已死于叛贼刀下,我已经……” “他们没有死!”白芜说道,她知道楚芸熙听了南宫燕的话,已经信以为真了。 可是她现下不能告诉楚芸熙,殿下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这样会暴露了殿下的:“你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死了,南宫燕早就会收到消息,何必对你说那么多?” 楚芸熙一愣,是啊,她说来那么多不相信的话,要真是真的话,南宫燕他直接拿出证据来不就好了? 他这是没有把握,欺骗自己罢了,想让自己死心。 不行,不管事实如何,只有活着回去才知道。 这女子突然的出现,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在那里等着南宫燕来呢?还做好了伏击。 只有一个可能,楚芸熙看着她道:“你是不是,阿瑾派来的?” 看到白芜眼里闪过一丝惊愣,答案了然与胸,否则自己出事的这三回,这女子怎么都那么凑巧就在身边呢? 脚下的小石子突然碎裂,白芜的脚一滑,两人又往下沉了一些,长剑刺入缝隙滑落深深的一道痕,这么一下她们没了落脚点,这剑也岌岌可危,处于快要断裂的模样。 “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只要知道父兄没事,阿瑾没事就好。” “楚芸熙,殿下希望你没事。” 楚芸熙看着白芜不住颤抖的手,眼里含泪,看着白芜:“为了救我,搭上你自己的命,值得吗?” 白芜的手已经十分酸楚难以支撑,还是咬牙回答道:“值得。” 话落,长剑咔哒一身,剑身破碎,白芜再也抓不住了,紧抱着楚芸熙下坠。 她撇眼看到下方有一处突出的石尖,想也不想,直接张开手,能不能抓住,就看天命了! 楚芸熙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没有那么快了,她埋在白芜怀里,感受到她猛烈的心跳,耳边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的手死死的把住石尖了,而她的指尖都已经被划破了。 鲜血从石尖上滴落下来,滴到楚芸熙的脸上,滴到她心间。 她虽然是受了顾瑾之命保护她,可是她完全可以放下自己,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她为她搭上性命本就不值得,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一起跳了下来,还如此拼尽全力。 她是除了顾瑾后,唯一能这般豁出性命保护自己的人。 这世界上,怎么还有比顾瑾傻的人啊…… 第48章 “别发呆了,你看看你脚下,有没有什么可以踩的地方,我要…我要坚持不住了。”白芜吃力的说着。 楚芸熙立马低头,看到有一处细小的裂痕缝隙,她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想要给白芜减轻压力,可是才刚踩上去,白芜就抓不住石尖,两人的身子又要往下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结实的麻绳向她们两人扔来,白芜咬牙抱着楚芸熙,奋力踩在石壁上,借力往上一跃,手伸向那根绳子,好在她还有力气够到,牢牢抓住。 因为惯性,她抱着楚芸熙,用自己的背撞到了石壁上,嘴中瞬间流出鲜血来。 楚芸熙愣愣的看着她嘴角的鲜血,一时之间心头痛楚,她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用身体做了垫背,泪眼摩挲的看着白芜。 白芜抓住绳子,感觉到有人在把她们往上拉,还好,至少她们不会再掉下去,现在安全了,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楚芸熙,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叫人有些心疼。 她这是关心心疼自己而哭,还是在庆幸自己能活着而喜极而泣了呢? “你哭什么?已经没事了。” “我担心你,你怎么比你家殿下还傻?” “……” 一时无言以对,在白芜的眼中,她觉得楚芸熙才是最傻的那个。 知道殿下不喜欢她,还要做这做那的,伤害自己,还不愿跟殿下说实话,心事和委屈直往自己心中咽。 哪有一个公主的样子? 她明明可以因为自己是公主,而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虽然这么想,为难的就是殿下了…… 第30章 30. 在悬崖上,被拉到了一般,白芜才抬头看清拉他们上来的人。 原来是杜凌,用一根绳子系在自己腰间,他整个人倾斜着,踩在山崖上,而手中则是另一条拉着白芜她们的绳子 。 等将她们拉上接近了自己,杜凌才说道:“芜妹,你们没事吧?” 白芜看着杜凌,心里才放下心来,本来想着不会是南宫燕还不肯放过楚芸熙,所以才扔下来绳子,她正在思考,要是被他拉上去后,该如何解决:“阿兄?我们没事,幸亏你来的及时。” 楚芸熙看两人如此熟络,兄妹相称,看来这个俊朗的男子也是顾瑾的手下:“他是你兄长?那他也是?” “嗯,他是我义兄。”白芜回道,既然已经被楚芸熙知道了她们的身份,按照她对殿下的痴心,不会暴露秘密,陷殿下与危险中的。 看着杜凌微愣的神情,白芜对着他点了点头:“阿兄,熙公主都已知晓了。” 杜凌目色一沉,看来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也无需担忧了,不用再找理由来解释,他们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救她。 将她们拉上来后,杜凌又拽了拽自己的身子,在上面的黑衣人们,就开始将拉动他的身子,将他们三个人都拉了上来。 楚芸熙上了岸后,才发现,他们这些黑衣人对着杜凌和白芜行了一礼后,就都骑马消失在他们跟前,只有白芜和杜凌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见楚芸熙看着那些人十分好奇的模样,杜凌解释道:“既然公主殿下都已经知晓了,那属下也无需隐瞒什么了,我们兄妹二人的命,是殿下所救,我们是殿下的暗卫,请公主看在往日殿下对你的情谊上,替殿下保密。” “事出紧急,殿下没有时间想好怎么救你更好的法子,只能让我们暴露了,我们一旦被人知晓,对殿下就是最致命的,熙公主,殿下对你是完全信任,还请保密。” 杜凌说完,白芜也经跟着说道,她希望这个公主能够保守秘密,楚芸熙点头,表示自己愿意保密,她替顾瑾保守的最致命的一件事情,这点暗卫之事,还算得了什么呢?谁手底下不会有些自己的势力? “所以,南宫燕此前说的,都是诓骗我的吗?阿瑾早就知道了一切?”楚芸熙问道,她想从白芜和杜凌口中听到这件事情所有的真相。 “嗯,再公主被安亲王绑到山林间的时候,那时候安亲王在茶楼阻拦殿下,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拉拢殿下,殿下假意投诚,以此让他放松警惕。”杜凌说着事情的开始。 接着看在楚芸熙听着认真的样子,继而又道:“佑安王也未有叛变,他同殿下一样,不过,公主被南宫燕所掳走的消息,是佑安王告知殿下的,因此殿下才会让芜妹在他必经之路上,伏击等待。” 末了,他看着两人已经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我送完义父快马经过此处,看到这里马车的痕迹消失在崖边,我就在想,你们是不是摔下悬崖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下去看看,万一能看到你们在坚持自救呢?” “还好你来的及时,在晚一点,我们真的要掉下去了。”楚芸熙也跟着深深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感觉到现在的心跳没有刚刚那么剧烈的害怕了,轻松了许多。 白芜看着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西楚帝和轩太子没事,安亲王虽然在布局,可殿下和佑安王也反将了他一军,熙公主,你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 “我相信阿瑾。”楚芸熙笑的灿烂,劫后余生,倍感世间美好,看着白芜指尖已经因为抓着石尖而受伤,她拼尽力气去抓着那个石尖,导致指尖和手掌都被磨破,有些心疼的走到她跟前。 在她的错愕下,牵起她手上的手,将自己的帕子包裹子在她的手掌上:“你虽是暗卫,可也是女子,你也要好好疼惜你自己才是。” “……” 白芜静静的看着楚芸熙为自己包扎,她向来要强,连阿兄和殿下都说自己太过坚忍。 有时候练武或者出任务受伤,自己都不大在意,为了不让阿兄义父他们担心,她都是默默独自疗伤。 如今楚芸熙为她关心担忧,她心里竟然有一股暖流似的,在心间悄然划过。 内乱平息,许多年没有经历血洗的西楚王宫,在此次的战争下,又一次见证了皇权地位的历史重演。 遍地尸骸,连连哀声,被鲜血铺洒的台阶上,被宫人们不知道用清水冲刷了多少次。 顾瑾站在大殿前,看着地下的人们,收拾着这战乱后的宫殿,看着自己来时一步一步登上的阶梯,内心一片冰凉。 或许,终有一日,这杨的场景,她在北华还会再经历一次。 “阿瑾,我差点,就想杀了你。” 身后之人传来幽幽叹气的声音,顾瑾回过头来,楚轩脸上和身上都染着鲜血,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温和,却带着某种坚定一般,望着台阶下的人们:“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被你们背叛了,很心痛,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变了。” 末了他转过头来,看向顾瑾:“还好,你们都没变。” “抱歉,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楚澈太精明了,如果我告诉了你我们的计划,他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只能……”顾瑾说着,有些怅然她叹了口气。 回头看着楚辕跪坐在大殿中,静静的盯着楚澈发呆:“我倒还好,只是,阿辕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 楚轩也顺着顾瑾的视线回头望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背影无比落寞。 楚澈对他的关怀是真的,对他的利用也是真的,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对人生的认知全然刷新,他一时间迷茫难以走出,也是楚轩所不忍。 看着楚政同样跪坐在地上,声声唤着失神的楚辕,那孩子一动不动,苍白沾染鲜血的脸上,正有泪水滑落:“辕儿,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你是受了他的利用。” 楚辕低头不语,末了感知到泪水滴在自己的手中,温温热热的,他深吸一口气,黯然道:“父皇,儿臣不想呆在中都了,儿臣想去边境。” “辕儿,你虽封王,但还未及冠,你是可继续留在中都的。”楚政的声音,难得柔和,看着眼前失神了的楚辕,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了这个儿子。 “安亲王已死,边境与他有关系的将领,一定会借此事发作,还请父皇,先暂时不要宣告安亲王身死的消息,只有儿臣去,才能平息众怒。”楚辕摇摇头,声音低沉。 楚澈和自己说过,万一起事失败,他身死,边关会大乱,他给了自己一块令牌,是可以调动安定军,只要他带着安定军前往,那些将领不会生事。 或许这块令牌,是楚澈唯一留给他的后路,他真的很相信自己。 “既然是收服将领,可以另派大将前去,辕儿你不必以身涉险。”皇后这个时候,走到他们身边,也跪坐了下来,她拿出自己的帕子,轻柔的擦拭楚辕脸上的血迹泪痕。 她如此关怀备至的举动,此刻在楚辕心里却没有了波澜,楚辕看着她担忧的神色,不知道是她真的关心自己,还是怕他去收服了将领会拥有自己的兵权,从而对她的儿子造成威胁? 楚辕撇过脸去,皇后的手一顿,见他躲闪自己,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心里起了怨怼楚辕的念头:“母后不必担心,儿臣收服完他们后,会将兵权交回朝廷。” 第49章 皇后语气有些悲伤,看来这孩子是不想原谅自己了:“辕儿,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儿臣现在心中,只想去边关,为我西楚镇守国门。”楚辕看着一旁的长剑,那是自己生辰时,楚轩送给自己的,他拿着衣袖,擦拭了上面的血迹:“皇兄说的对,我应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为国尽忠,定国安邦。” 楚政心中还是担忧,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只要放了楚辕去了边关,以后再见他,就难了:“辕儿…就不能,就不能再父皇身边多呆几年吗?父皇想,好好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 “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也不想再做你和皇兄衣袖下,庇护的小麻雀,请父皇准予!”楚辕说完,对着楚政和皇后深深一拜。 皇后含着泪先要扶起他,可是他像是,如果楚政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好…好,朕的皇儿,当如大鹏!”楚政最终松了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轩走了进去,拉起楚辕,他们兄弟二人双手紧握,眼神坚定。 真好…他们本该就是如此深厚赤城的感情。 顾瑾心中酸涩,转身抬头看向,如今已日落西山的晚霞,西楚有好皇帝,有好太子,也有好亲王,西楚不会衰败,可北华呢? 想到那几个所谓的皇兄,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何做派,北华如今是何局势,皇姐…是否能掌握乾坤了? 顾瑾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时常都会想起她,明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际,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在西楚这十年来,竟然对她还会偶尔想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顾萱不会让她回到北华从零基础还是做起,要是想保住皇后以及林丞相,还有他们麾下的大臣们,也只有扶自己上位了,所以她一定会事先安排好一切的。 也或许,是因为,在儿时,除母妃与安姨之外,她是第一个愿意保护自己的人吧。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顾瑾回了质子殿,就看到安姨和清清两个人,哭着跑向她,上下环视她身上,看到她衣服破裂,身上脸上都是血,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都很疲惫,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顾瑾心头一暖,早前她让白芜派人守着她们,就怕她们会出事,如今见她们也完好无损,一切事情都过去了。 “殿下,你身上怎么都是血,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快坐下来,我和安姨给你疗伤。”清清作势就要去拿药箱,被顾瑾拦了下来。 顾瑾握着她的手,也同时拉过安姨的手,看着她二人掩面哭泣,噗嗤笑出声来:“好啦,我没有受伤,这些都不是我的血,我可厉害着呢,他们伤不到我。” “呜呜呜,殿下,吓死我了。”知道顾瑾没有受伤,清清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在那里嚎啕大哭。 顾瑾微微一笑,清清一定是担心坏了,所以此刻真心流露,也顾不上形象了:“我都没事了,你还这样哭,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家殿下我快要咽气了。” “呸呸呸,殿下莫要说这些话!”清清停止了哭泣,朝着地面啐了几声,还跺上了几脚。 安姨抬手抹了抹泪痕,被清清这样一来,反到笑出了声,后又开心的看着顾瑾:“殿下,安然无恙便好,此番事毕,殿下是不是可以择日回朝了?” “嗯,安亲王已死,边境恐生大乱,按照我的规划,现在北境应该有了我们北华军驻扎,一旦有乱,是帮忙,还是趁机攻城,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上,这样一来楚政不会不放我回去。”顾瑾说着,目光低垂,是平定战乱,还是趁火打劫,她第一次用这样的手段,去和楚政谈判。 西楚刚刚结束内乱,他们无法承受边关又起战乱,她利用了这点,去换取了自己的利益。 身心俱疲,顾瑾双腿一软,坐在椅子上,清清倒来一杯暖茶,她捧在手心,此刻身上的寒冷都被驱散了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希望,也会想这次这样,掌握在自己手中。 “七皇子殿下,圣上有请。” 来了,应该是楚政看到了北境的军报。 看着陈翁一脸严肃的表情,这还是自己头一次看到他这般神色,往日里他都是笑呵呵的,平易近人的样子。 如今这样来传她,一定是觉得,自己是和楚政谈判的对象,所以没了往日的亲和:“陈公公稍等,我梳洗一番,便去面圣。” “老奴在外,恭候殿下。”他眯着眼睛,对着顾瑾作揖,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经过这一场内乱,大家,都已经变了,这个王宫,自今晚后,就是物是人非。 第31章 31. 身穿龙袍的男子,坐在自己宫殿的龙案前,他面色疲惫,心中怅然,手中拿着的是刚刚从兵部上书来的,关于北境和南境的军报文书,上面写着,北境确有北华大军驻扎,南境的南燕大军已经撤退。 他叹了一口气,大门被人打开,披着一身白色狐裘的顾瑾,踏月而来,楚政看着她的脸,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累了,竟然眼前的顾瑾,慢慢变成了那人的模样。 “臣,参见圣上。” 看着顾瑾举止得体,双膝跪地,对着自己盈盈一拜,看着她匍匐在地,纤弱的身形,楚政心头莫名的起了一丝酸楚。 他知道,他留不住纪若,也留不住顾瑾。 顾瑾跪在地上,迟迟没有听到楚政对自己说平身,还以为他是气恼厌恶了她,虽然知道这一步的到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要这么直面一个君主,和他谈条件,自己还是头一会儿,内心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政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起来吧。” “谢圣上。”顾瑾站起身,安静的站在大殿内,她的视线看到龙案上放着的那份奏折,目光又瞟到了楚政的脸上,他与陈翁一样,一改往日的亲和,如今严肃的看着自己。 “熙儿…现下何处?”挂念着女儿,顾瑾说,自己派人去救楚芸熙了,不知道现下女儿是否安好。 “圣上不必担心,芸熙很快就回来了。”顾瑾十分相信白芜她们的能力,再加上要是快的话,杜凌一个来回,或许能碰的上她们,这样一来,楚芸熙的安全也能更加有保障。 “其实,你何必要做此举,你与熙儿成婚,也可回北华的。”楚政不解道,这两人不是情投意合吗? 为什么顾瑾要这么大费周章,再加上若是顾瑾娶了熙儿,北华帝也一定不会反对,这反到对他有利,又何须要派兵驻扎来和自己换取回北华的条件呢? “芸熙不是换取的牺牲品,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圣上所听所想的那般,臣何必要因为这样,去耽误芸熙呢?”顾瑾如实的说道。 她知道自己和楚芸熙之间的传闻,已经被楚政听到了不知道多少回,只是楚政自己不说罢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若臣真和芸熙成婚,圣上舍得芸熙异国他乡吗?圣上,真的会放臣回去吗?” 楚政一愣,他的心思都已经被顾瑾看穿,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迟迟没有给她们定下婚事:“你很聪明,很像她。” “圣上所指的是…臣的母妃吗?”顾瑾轻声问着,皇后那样仇视母妃,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因为争风吃醋吗?可是楚政的后宫也有别的妃子,倒也不见得她如此:“皇后那么厌恶母妃,可是因为圣上的原因?” 楚政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苦涩,思绪久远:“其实朕心中的皇后之人,是你的娘亲,只是你娘亲她不愿,为什么呢?朕哪有比顾严差?” 若是纪若当年愿意的话,说不定如今的顾瑾就会是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的儿子,却被顾严这般埋没对待,心中可恨。 顾瑾撇撇嘴,心想,你是比顾严好,可在母妃心里,你比不上林姝:“这个…感情之事嘛…臣也不知道。” “朕心中放不下你娘亲,皇后过府后,朕其实也是冷待她许久,后来听闻你娘亲入了顾严的后宫,一时气恼,就…有了轩儿。”楚政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努了努嘴,又道:“皇后未过府时,和你娘亲其实是好友的,只是发生一些事情,或许是朕的原因,她后来就如此记恨你娘亲了。” 哦,好嘛…皇后是觉得你不真心对待她,因为生气了才和她有了楚轩,在她这个女强人心里是很受辱的一件事情,再加上你对母妃念念不忘,她自然就对母妃越来越恨了,呵…男人。 顾瑾在心中吐槽,却又不能说出口,只是满脸黑线,算了忍忍吧,毕竟等下还得需要他松口让自己回北华呢。 “阿瑾,你当真…不想留在西楚吗?”楚政温和问着,看着顾瑾错愣的眼神,她仿佛也没想到,对于她的举动,让自己并没有雷霆大怒:“若是朕,不放你走呢?” 这是做什么?看来楚政心里还是不想放自己回去,他喜欢纪若,留不住纪若,自然是想要留住她,看来还是得认真和他讲一讲了:“圣上,你我心中彼此清楚,你把臣留在西楚,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北华大军此刻就在北境边上,他们要是见不到臣,势必以为,西楚已经换了皇帝,父皇也不会把臣一直放在西楚的,定会让大军压境。” 第50章 看着楚政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顾瑾与他视线相对,心里下了决定:“西楚内乱刚刚平息,圣上也不会想看到北境再起战乱吧?安亲王身死,佑安王前去军中,你觉得他能那么快就掌握军队了吗?若是在此时,我北华大军起兵,别说夺下你北境的城池了,在往下攻下几城,都是易如反掌。” “这么多年,朕还真是小瞧了你。”楚政看着从小在西楚长大的顾瑾,以往她都是藏拙,如今显现自己真实的一面和能力,确实让他有些吃惊:“有你这样的儿子,顾严竟然还舍得送你来当质子,不知他知道你如此能力,是该欣慰,还是该忌惮呢?” 皇帝果然是皇帝,一句话就能刺穿人心,她如今的这些事迹,都会被天下所只晓的,为了回去而谋划了这些,本来回去还能扮做纨绔子弟,让那几位对自己不要盯的那么死,如今一来,只怕更把自己当做绊脚石了。 “有一句话,楚澈说的对,你北华大军驻扎,已经是事实,西楚的内乱不日就会天下皆知,北华这个时候派兵,到底是为了相助盟国,还是为了趁乱兵发,你让天下怎么想?” 顾瑾咬了咬牙,这才是刚刚开始,她已经有些吃力了,看着楚政那双眼睛,带着皇权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深吸了一口气:“圣上忘了吗?西楚也曾兵发北华,如今北境的几座城池,可是北华的,西楚内乱,南燕太子带走熙公主,这一件事情说出去,任谁都会觉得,西楚本来就不想和北华结盟吧?否则为什么迟迟不定下婚约,还让燕太子带走公主?如今北华夺回此前所失去的城池,倒也合理。” 是了,熙儿还在她的手上,楚澈的手静静攥紧了那份奏折,顾瑾抬起头看着自己,一如当初七岁的她,初见自己的模样一样,楚政放下手中的奏折。 如今刚刚平乱,西楚也无心在经历战事,顾瑾只是想回北华,可北华那头狼,可不会想要的如此简单,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有所行为的,到时候不是顾瑾和自己能掌控的。 “你要知道,回去后,可不比在西楚安全。” “臣知道,可臣一定要回去,母妃葬在那里,臣要回到她身边,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臣。” 楚政看着顾瑾,目色一沉,终究有些不忍,淡然开口:“既然如此,那朕便放你回去,不日,你便同阿辕,一起前往北境吧。” 顾瑾的身子有些颤抖,这场谈判,自己赢了是吗?她终于可以回去了是吗? 她拱手对着楚政一拜:“多谢圣上!” “对了,你救了朕和轩儿,救了熙儿,也救了西楚,为表对北华的谢意,此前北境所失城池,便如数归还吧。” “圣上?” 楚政看着此刻,有些不可思议的顾瑾,嘴角浅笑:“朕很期待,你未来的路会怎么走,你是否能登上那个位置,也就算是朕,想要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 说到底,还是因为想要给楚芸熙一个好未来啊,他好像没有听懂,自己不喜欢楚芸熙,无意联姻。 三日后,楚辕整理好了一切事宜,从楚政拿领取的兵符,一行人也要开始出发。 楚芸熙刚回来,还未有见到顾瑾,就只得知顾瑾要回北华去了,心里伤心不已,跑到城门外,楚辕和顾瑾看到她,停下了马儿。 “阿瑾……你还会回来吗?” 西楚中都的城门外,顾瑾坐在马上,看着站在马前神色有些悲伤的人,风吹起她黑色的青丝,吹动她一身红裙,是那么的美丽妖娆,她翻身下马,将披风解下,白色的披风盖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在胸前打了个结:“风大,莫要着凉。” 淡淡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清香使楚芸熙心里感到无比的安心,这披风上粘有她身上的余温与香味,她紧了紧披风,美丽勾的眸子里回旋者水雾看着顾瑾,她总觉得,她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是自己的了,那个惯着宠着自己一人的顾瑾。 想着想着,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好像抱抱她,脑里这样想着,她的身子也跟着做了,紧紧的抱着顾瑾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顾瑾的脖间,察觉顾瑾的身子有些僵硬。 她知道她一向不会与人这般亲近,更何况男女有别,那么多人看着,便带着些哽咽的声音轻声说道:“就一会儿,好不好?” 顾瑾本想挣脱,但是听到楚芸熙有些恳求的语气,便放松了身子,抬手在她的背上轻拍了拍:“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 楚辕睁大眼睛看着这幅如画一般的场景,楚轩则是抿了抿嘴,他知道楚芸熙喜欢顾瑾,自从顾瑾来西楚的第一天起,自从那天皇后打顾瑾的那天起,他就知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辕,阿瑾,路上小心!”楚轩对着再次上马准备走的顾瑾说道。 “多谢。”顾瑾对着他笑了笑,以后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 楚芸熙看着远去的身影,她将自己的身子裹在顾瑾的披风里,仿佛还在抱着她一样,今天的离别,让自己有些不适应,或许她该适应,没有顾瑾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从此后,西楚皇宫内,再无顾瑾这个人。 楚轩拍了拍楚芸熙的肩膀,安慰道:“熙儿,你若真心,且再等几年,皇兄一定帮你。” 楚芸熙抬头看了看天空,笑的凄美。 再次踏上回北华的路,顾瑾觉得有些安心,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真的是有些好奇,那人会长成什么样了?记忆里美丽的脸从脑海里拂过,顾瑾绝美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让身边的清清与安姨不由的看呆了。 “瑾哥,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身边的楚辕不禁出言道,和顾瑾相处以来,就很少见到顾瑾如此开心的样子,看来瑾哥真的很想回到北华,是他们一直呆在她的身边,都忘记了,瑾哥是北华的七皇子。 她身上也有她的责任,她心里也有她的抱负,就像自己一样,她有她要走的路。 “此去边境,遇到军队,必定难以收服,你可有把握。”顾瑾心中还是担心,他们带着的这些士兵,怕是不好收服那些被楚澈精心训练出来的军队。 “皇叔…此前给了我安定军的令牌,我想,我可以凭借这个,收服他们。”楚辕将令牌拿出,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眼里有些悲伤:“或许他对母妃,对我都是真心的,但是,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成了过去式,我有信心,可以做的很好。” 顾瑾闻声侧头,少年眉眼处没了往日的稚气,沉稳冷静了不少:“阿辕,你长大了。” “总要长大的。”楚辕轻叹道,只有离开了中都,他才能自由,才能做自己,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回过头看着自己自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的那座城,看到远远站在城门上的楚轩和楚芸熙:“皇兄和皇姐,正在城门上目送我们呢。” 顾瑾也跟着转头,看着渐渐边远的那两个人,他们好似也看到她和楚辕正回头望着他们,举着手臂,对着他们挥手,而顾瑾和楚辕,也同样对着他们挥手。 再见楚轩,再见楚芸熙,再见,西楚。 此去路远,相隔千里,余生难见,望君珍重。 第32章 32. 进过几天几夜的奔波,顾瑾一行人在快要接近北境城的时候,停了下来。 还未了解北境城现在形势如何,他们也不敢贸然就进去。 “北境城的守将,是庞统,曾是楚澈,亲自提拔上来的将军。”顾瑾说着,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楚辕负手坐于马上,低垂着头:“他也是皇叔的得力之将,只要收服了他,剩下的那些将领,就好操控了。” 楚澈的大军,都是分布在四个边境,可是作为主帅的,就只有守在北境的庞统。 早些年间,庞统跟随着他,出生入死,是楚澈最信任的心腹大将,因此他也将可以调令其他将军的责任,交托在他的手上,那些手底下的将军,除了楚澈,就是听凭他的吩咐。 “我到有一计策,不过此计比较凶险,需得快速短时间,内能控制住庞统,并且说服他,让他臣服朝廷。”顾瑾略加思索,想到一点。 楚辕竖起耳朵,眼里带着好奇:“瑾哥你不要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此番我让北华大军前来,庞统一定不敢轻举妄动,一来他还要等楚澈的命令,二来,他怕自己走了,北华大军会乘势进城,三,他守城的兵力并没有我们的多,所以还得楚澈的援军来。” 顾瑾分析道,楚辕听此,就明白了一些,他似是懂了一些便道:“瑾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装作朝廷的援军是吗?” 顾瑾点点头:“也不一定说是援军,你可说,是来送我回朝的,你怀里的安定军令牌,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还好圣上没有昭告天下,楚澈身死,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让庞统相信,就算他有疑虑,我们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住。” 第51章 “如此甚好。”楚辕笑道,他觉得,没有顾瑾办不到的事情,事不宜迟,便命令众人,全速前往北境城。 庞统如今站在城门上,看着不远处的北华大军,内心警惕万分。 此前王爷起事,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北境的军报,有没有派援兵前来。 “将军!王爷的援军到了。”副将从城门下,跑了上来,对他禀报着。 庞统蹙眉,刚刚自己心里所想,那么快就来了? “可是哪位将领?” “来者是佑安王,与北华七皇子。” 怎么会是她们呢?庞统虽然怀疑,可是他细细想了想,曾经王爷说过,扶持的人会是佑安王,也把令牌给了佑安王,可是既然是作为新帝,为何会让佑安王亲自来呢? 庞统在副将的带领下,来到了楚辕和顾瑾的身前,对着楚辕一拜:“末将参见王爷。” 顾瑾看着庞统,此人确实如传言所闻,身形魁梧高大,一派大将之风。 楚辕上前搀扶起他来:“庞将军亲启,此次本王是来,送七皇子回朝的。” 庞统眯起眼睛,看着顾瑾,难道北华派出那么多大军来,就是为了接他们的七皇子回朝吗? 如此声势浩大,倒是不像传言那般,对这位七皇子不甚重视啊。 “可是,北华派来的大军,就驻扎在城门外,七皇子既要回朝,北华这么大声势,让末将以为,北华是有意要攻打北境呢。” “哪里,庞将军所言,令本殿汗颜,父皇只不过,是怕本殿在西楚有何不测,所以才拍军前来,并无意攻打西楚,将来,我们北华和西楚,还是盟国的。”说完,顾瑾走进了一些。 在庞统的耳边轻声道:“王爷已然得势,本殿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这只是个过场,将军不必担心。” 庞统冷哼一声,他本没有和顾瑾有什么交情,作为他国皇子,曾经西楚的质子,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颜色:“既是如此,为何还要佑安王亲送,再加上,现在应该不是叫佑安……” “庞将军,事情未有尘埃落定,天下未可知,皇叔自由打算。”楚辕及时打断道。 他拿出了楚澈给自己的那块令牌,亮与庞统面前:“这是安定军的令牌,庞将军,本王与七皇子交情甚深,她要走,本王自当相送,这是皇叔也答应的事情,你可还有异议?” 虽然还有怀疑,但是见到令牌的那一刻,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庞统也不在多想,说不定其中自有王爷的打算,毕竟是反叛夺位,还需要诸多说辞来堵天下悠悠之口。 他单膝跪下,抱拳,连着他身后的士兵们都一同跪了下来:“末将,谨遵王爷之令。” 安顿好众人后,楚辕就跟着庞统去参观军营去了,顾瑾作为一个别国皇子,自是不能轻易的进入军营。 她一人呆在庞统的将军府中,其实她本就可以出城就走,可是她选择留下来,要帮楚辕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因此和庞统说了,三日后,诸多事宜交割完毕,自是她出城回朝的日子。 在这三天里,她们必须快速掌控庞统,和他的整个大军。 楚辕在参观军营,她就让杜凌和白芜,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了解城中的兵力和将军府的兵力。 很快他们三人便有了信息,顾瑾看着她们的信息,庞统虽然是一等一的大将,但是他只专注在军事上,管制城中所事,他显得有些松散了,她们可借此,安插人手在里头。 第二天,顾瑾就让杜凌,将手下的人,安插在那些士兵中,开始悄悄的蛊惑他们的军心,如有不从的部将,可直接暗杀。 庞统站在城墙上,虽然顾瑾说这只是走个过场,可是他还是很担心。 副将自他身边,悄悄送来了一封信件,神色有些不好,庞统见此,可见这信上所说的,并非是什么好事。 缓缓打开信件,上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事败,主亡。 庞统不可置信的看着,难怪,要是事成,何必让作为新帝的楚辕来送七皇子,这王爷根本不会答应的,可恨自己相信了楚辕拿着的安定军令牌,冲昏了头脑。 他立刻组织着手下的部将士兵,下了城门,要去捉拿楚辕和顾瑾,为王爷报仇。 可是他晚了一步,那些不从的部将都已经被暗杀,而他们手底下的士兵,都已经归降了楚辕。 少年坐在马上,手持安定军的令牌,那支精兵已经在城中,将那些重要的将军都束缚了起来。 庞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楚辕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不在是昨日见到的那般,而他身边的顾瑾,正胜券在握般看着他。 “庞将军,安定军已经是本王的,皇叔应该也和你说过,见持令牌者,如见亲身吧?” 楚辕的话打在庞统的心上,他不言语,楚辕在说道:“庞将军,你可知,这块令牌,是皇叔起事前,就给本王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庞统咬牙道:“王爷将安定军全数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对待王爷的?一定是你们,害了他!” “皇叔所行之事,背负天下骂名!庞将军,他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所以才事先,把你们交托在本王手上。”楚辕说的恳切,他知道很难说服庞统顺从。 如果是别的将军,还好言说,可是庞统,他不一样。 “我杀了你们!” 他拿着大刀,就像楚辕袭来,杜凌和白芜立马提剑上前,将他的大刀格挡下来,三人打斗在一起。 安定军的令牌,一直在楚辕手上,那些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军营里下了严令,就是要服从,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 庞统如今的行为,只是已经上升到个人恩怨了,他不甘心王爷就此身亡。 “庞统!本王劝你束手就擒,难道你想你所有的部下,所有的安定军,都跟着陪葬吗!” 楚辕说道这里的时候,庞统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安定军是王爷的毕生心血,不能毁在他手里。 见他犹豫,杜凌和白芜抓准时机,就将他束缚住,长剑抵在他的脖间。 “安亲王反叛,天下皆知,他事败,你觉得安定军也可相安无事吗?,若非令牌在本王手上,安定军早就覆灭!如今你不带领安定军归降,是要陷他们与死地吗?” 楚辕一字一句,大声喊着,他的话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败局已定,他们也不想白白丢了性命,皆都跪在地上,表示受降。 庞统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大刀扔在了地上,拿出了自己的统领令牌,扔到了楚辕跟前。 楚辕顺手接过,不解的看着庞统,他冷笑一声:“拿着这块令牌,边境所有的安定军都是你的了,可我不是。” 庞统仰天长啸,他心中有恨,可是他不能带着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带着王爷的心血,步入死亡,那么一切,都有他来吧。 “王爷!末将誓死,追随!”他话毕,握上杜凌的长剑,脖子快速一转,鲜血直流,瞪大了双眼,倒在了地上, “将军!”楚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立马下了马,跑到了庞统的跟前,颤抖的手,轻轻覆盖在庞统的眼睛上,让他合上眼。 顾瑾看着这一切,内心感叹,没想到,一个人忠心到如此地步,宁死不降,只为了报楚澈的恩。 北境城里面,已经收拾妥当,在士兵的注视下,楚辕给庞统举行了重大的葬礼。 三天时日已过,北华的大军已经行至北境城门口。 陆仕钟和李延,担心的看着迟迟没有打开的大门,李延正欲要抬手,想要攻城,在最后一刻,那紧闭的大门打开,里面缓缓出现了一个,身骑白马的白衣公子。 李延看的发了愣,一旁的陆仕钟立马下马,上前相迎,他见此,也跟着上去。 顾瑾已经骑着马出来,身后跟着杜凌和白芜她们,一旁的楚辕也跟在身侧,将顾瑾送出了城门。 陆仕钟和李延立马跪了下来,身后的北华将士,也都相继而跪,齐声道:“参见七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内心紧张无比,双手紧握马缰,虽然她见过不少大场面了,如今赫然见到这三万大军齐聚城门口,别说庞统有压力,她也都有压力了。 “老师,快快请起。”顾瑾下马,扶起陆仕钟和李延,她没有想到,来的会是李延:“竟然是李将军?十年之前,还是李将军送本殿,进了这城门,如今,也是李将军在这里相迎。” 李延看着如今的顾瑾,没有了当年的稚气,清秀的脸上,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此前他受嫡公主嘱托,带兵来北境的时候,后面听闻了陆仕钟,讲述顾瑾的计划,就觉得,嫡公主和皇后娘娘,果然没有看错人。 “是,殿下,北华和我等,都在盼着殿下呢!”他由衷赤忱的说着。 顾瑾对着他笑笑:“我回来了。” 李延对着她抱拳,单膝下跪:“末将日后,愿追随殿下,旦凭殿下吩咐!” 第52章 七皇子是皇后和嫡公主,要扶持的未来储君,那就是他要追随的圣主。 此刻他表明愿意追随顾瑾,让顾瑾有些吃惊,她立马扶起李延,对着他说道:“将军的期望,和大家的期望,我不会辜负的。” 楚辕走上前来,对着顾瑾叹了口气,他期待顾瑾回北华后,会有一番作为。 或许有一天,他就能听到,北华未来的储君,就是顾瑾,她会和皇兄并肩! “瑾哥,一路保重!” 顾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要离开了。这个少年还得去收服另外三边的将领,有些担忧:“阿辕,另外三处的将领,或许不好对付,你可有把握?” 楚辕笑笑,对着她自信的说着:“我若是没有把握,我也是辜负了父皇和皇兄了。” 也是,楚辕已经长大了,他日后,也会成为威震天下的亲王。 顾瑾不再多言,翻身上了马,楚辕带领着身后的西楚将士,对着她抱拳作揖,齐声道:“恭送北华七皇子。” 顾瑾一扬马鞭,朝着北华的将士,朝着北华的方向而去:“回朝!” 李延等人立马上了马,跟随,李延毫不示弱,气势不能输了西楚,他大声喊道:“恭迎殿下还朝!” 那些士兵,从中间分裂,站立两排,自顾瑾穿过,他们单膝下跪,齐声喊着:“恭迎殿下还朝!恭迎殿下还朝!” 声音响彻整个北境的天空,楚辕站在城门口,看着疾驰而去的顾瑾,心中暗自呢喃。 瑾哥,愿你回朝后,一路平坦,直上云霄! 第33章 33. 北华都城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如自己那年临走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路边小摊盛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顾瑾骑着马走过,路上的女子都不由的多看他几眼。 从在这里见过这般俊俏的公子,她们不禁打探起是谁家的少爷,想着自己是否有机会得她一眼回眸。 她骑着马目视着前方,慢悠悠的向皇宫走去,想来,她回去的消息,那里面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她,不屑,鄙夷? “站住!你是何人,胆敢进宫!”宫门口的守卫看到一袭白衣,身骑白马,朝着这里走来,便立马上前阻止她的靠近。 “放肆,此乃七皇子。”安姨看着守卫,对着她说道。 “七皇子?”守卫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瑾。 顾瑾将戴在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上好的玉佩上刻着皇子专属的图案,后面刻着一个瑾字,守卫一看,立马跪了下来:“参见七皇子!” 顾瑾说了句起来吧,便想骑马进去,她抬头看了看威严的皇宫城门,目光扫视一周,在正门上定格下来。 那人一袭白裙,三千墨发散在身后,飘扬在空中,柳眉舒展,小而高挺的鼻梁下是诱人的红唇,白皙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美丽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底下骑在白马上的人影,她就如仙子一般,美的不沾凡尘。 顾萱自从那白色的身影进入视线的时候,她便一直看着她了。 一身白袍,头戴玉冠,背脊挺直,眼里带着冰冷看着前方,薄唇紧抿,绝美的脸上像是布了一层冰霜。 当她听到守卫的人讲她拦下,她身边的人说着她是七皇子的时候,她的心就猛的一跳,带着期待想要确认。 果然,那守卫的士兵看到她的玉佩后,跪了下来对着她行礼,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公主,是七皇子!”灵儿也听到了守卫的声音,欣喜的看着骑在马上的人,看着顾萱失神的看着她,绝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遮挡的相接到一起,看着顾萱柔柔的一笑,顾瑾不禁愣了愣,有了片刻的失神。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顾瑾进了皇宫,一路就跑到了皇后的宫中,她刚回来,还需要拜见皇后。 “儿臣参见母后。” 凤位上的人依旧是那么的美丽,虽然她的年龄已经证明她的确在慢慢老去,但是她的容颜依旧很好,顾瑾不得不说,林姝保养的不错。 一袭明黄华贵的凤袍,端坐在那里,自那白色身影入殿的时候,她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人的感觉,看到那相似熟悉的容颜。 林姝的眼里不禁有些酸涩,从椅子上起来,跑到了下面,将顾瑾拥在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断的在她耳边呢喃。 顾瑾安慰似的拍了拍林姝的后背,她的视线在大殿内扫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人,刚刚还在宫门上看到,如今却不见了。 “瑾儿,快些去休息,稍晚些你父皇回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林姝看着顾瑾,她俊美的容颜上有了一丝疲惫,想来是抓紧赶回来的缘故。 “好。”顾瑾淡淡说道,便转身去那一别十年的房间了,为我接风洗尘,看来没那么简单,最多就是做做表面功夫,顺带在问些有用的事情。 她的背脊依然笔直,就像孩时一般,她欣长单薄的身姿让人有些心疼,她一定受了很多苦,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 顾萱微垂眼眸,斜靠在门栏上,她好像见他,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对她开口说话,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绪呢? 她每日清晨都会去宫门城墙上看着顾瑾离去的方向,一个人独自发呆,似乎成了习惯,十年来从未改变,无论是下雨还是刮风,还是暴晒下雪,她都会站在那里。 直到太阳从东边开始上升,直到宫里的晨钟开始响起,直到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宫上早朝,她才木然的回到了上书房,开始学习。 其实他们也都会感到奇怪,顾瑾走后,顾萱对于他们的态度,也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有时候,连笑都没有,冷冰冰的,不让人靠近。 晚宴在太阳下山后便开始了,大臣们也都纷纷进宫,他们很好奇,现在的顾瑾是什么样子的,可别如小时候一般,不堪一击。 辉煌威严的大殿两侧分别坐满了人,一边是皇帝家眷,一边是大臣,大殿外就是大臣的家属与一些官职较低的大臣。 一身太子服饰的顾坤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旁的顾琰时不时的与他干杯,顾玹、顾珹做在那里喝着酒与大臣们闲聊几句,顾琛坐在那里欣赏着舞女的舞蹈,顾珊则是看着大殿。 一个样貌稍显稚气的少年坐在他的旁边,手时不时的对着看着外面发呆的顾珊招招手。 “皇姐,皇姐!” “玧儿!你干嘛!”顾珊被顾玧这突如其来从耳朵边的大叫吓的回了神,看着一脸嬉笑的顾玧,手在他的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吃你的东西!” “唔……皇姐~”顾玧揉着脸,无辜的看着她,虽然他也很想看看那传闻中的七哥,但是也不至于像皇姐一样,还发呆了。 “七皇子到!” 门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一袭白色的皇子服饰,上面用金丝绣制了皇子特有的图案。 黑色的长发披在后面,头戴玉冠,柳眉舒缓,黑色的眼底一片冰凉,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一如儿时一般。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依然挺直了身子,从外面缓步进来,大臣家有女儿的都纷纷看着顾瑾,所有的人无一不被顾瑾所惊艳。 她走上大殿,看着有些看着她发愣的那个男人,行了跪礼:“儿臣,参见父皇!”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打破了顾严的沉思。 “皇儿请起,今次多亏了你,让北华边境的国土失而复得啊。” 顾严淡淡的说道,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但是在顾瑾眼里,总觉得这笑有些牵强,反正大家都只是在众人面前演演戏,不得不说,这里的人,都是演技派。 “谢父皇。”顾瑾站了起来,看着顾严的手势,做到了顾琛的身边。 顾琛对着他笑笑,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她进酒,她也笑笑,喝了下去。 “我可是听闻,咋们北华的七皇子,好像是救了西楚皇帝一命,还解决了西楚战乱呢~”娇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顾瑾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是啊,如果七皇子不帮这个忙,我们北华可借机,说不定得到的就不只是这些国土了~”另一声音附和道。 因为她们的话,有些人也都看着顾瑾,然而顾瑾则是面无波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好似她们说的不关她的事一般。 顾严皱了皱眉,看向顾瑾,气氛从欢悦变得压抑到了极点。 “本宫觉得,瑾弟这个忙帮的很好,若不是瑾弟,北华恐要失去更多。”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所有人又都看了过去。 一袭白裙衬着肌肤白皙,三千墨发散在身后,头上只带着几只朱钗已做固定,发未用一根白色的锦缎轻轻的随意扎起垂直腰间。 第53章 柳眉微微皱起,美目里泛着冷意,高挺的鼻梁下诱人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却已经让周围的人失了魂。 略施粉黛便已经让人颠倒,这妖孽的模样,让顾瑾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缓缓走了进来对着龙椅上的人一拜,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皇家的高贵。 她站在灯火处,身上的光彩连那些灯也黯然失色,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看到她,都感到羞愧。 “哈哈哈,萱儿,何故姗姗来迟啊?”顾严看到顾萱,立马心情就愉悦了几分,看到自家宝贝女儿长得越来越美,让那些男子都一中拜倒在石榴裙下,他就感到有无比的成就感。 “因一些琐事,故而来迟。”顾萱起身淡淡的回道,但是她却没有要走到林姝身旁坐下的举动,林姝看了眼顾萱,又看了眼顾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嫡公主你说北华会失去的更多是何意?”一位文臣不解的问道。 顾萱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西楚安亲王楚澈大家都知道此人的做派,相信与他教过手的将军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西楚在楚政的统治下也只是稍作给我北华一点压力,却无一举攻下的想法,楚澈野心极大,又好武,若是让他登基做了西楚的皇帝,这天下必起一番战火之乱,想想,北华到时候是失去所有的好,还是讲这些国土失而复得的好呢?”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低下头皱着眉思索着,那些曾经与楚澈在战场教过手的人纷纷表示赞同顾萱的说法,芳贵妃咬咬牙,本来想给顾瑾难堪,现在倒是给自己头上按上一个不知轻重的帽子。 余妃则是在那里安慰着恼怒淡淡芳贵妃,她也就懂懂附和,哪里管那么多。 瑾看了眼顾萱,此时顾萱的眼神也正好看向她,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随后,还是顾瑾移开了目光,嘴角勾了勾,与顾琛一起喝了一杯酒。 “哈哈哈,萱儿说的对,看来此事,瑾儿的确是立了一大功!从今天起,许七皇子上朝仪政!”顾严说道,又赐了顾瑾金银珠宝这场宴会便刚刚开始。 顾坤紧紧的握着酒杯,眼神鄙夷的看着那抹白色的声音,愤愤的将一杯酒全数喝下。 宴会到了一半,顾瑾就借不胜酒力而退了出去,清凉的晚风吹在脸上,让顾瑾心里觉得很熟悉,空气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气,顾瑾皱皱眉,转过身去。 月光照在她绝美的脸上,像是渡了一层银边,柔和而又美丽,她本来就不喜欢那嘈杂的环境,于是就找了个借口想早早回去,没想到,她也跟了过来。 清清见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语,均是沉醉在对方的眼里,她知趣的走到了远处的暗处,默默的等着顾瑾。 顾瑾微眯了眯眼,让她有些恍惚,加上刚刚喝了点酒,身子有些不稳,顾萱以为顾瑾喝醉了,便连忙扶住她。 两人一下子靠的很近,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清晰的触感让顾瑾有了一丝清醒,她看着对面的顾萱。 顾萱只是比她矮了一点,正好两人的眼睛可以对视,看到她眼里有些许担心,又有些许莫名的神情,顾瑾笑笑,这笑落在顾萱眼里,有了些许悲伤。 “多谢皇姐帮臣弟解围。”顾瑾松了顾萱的手,退了出去。 如果他们这个姿势给那个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风波呢,她才刚回来,要一步一步在这里站稳脚跟,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惹。 “我们是姐弟,何必言谢?”顾萱的手也收了回来,心里有了一丝失落。 顾瑾靠在粗大的被红漆刷上的木柱上,看着天上皎洁的圆月,眼里有了些许悲凉:“如果都是那么圆该多好?” “月有阴晴圆缺……你又何必在意?”顾萱回道,但是那句话的下一句,她便稍微一愣,索性不说。 顾瑾又看着顾萱,顾萱感受到了目光也看着顾瑾,只是顾瑾眼里的悲伤让她的心有些微痛:“是啊……我们是姐弟……” 手紧紧的在袖子里握紧,她对着她微微一笑,她们是姐弟,多么真实的事情啊,多么残酷的关系。 “瑾弟……” 第34章 34. 她能说不想吗?如果她不想,那为什么还每日站在宫门城墙上变成了习惯? 如果她不想,那为什么这几年任旧保留着关于她的一切?如果她不想,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更加的强大,能在她回来的时候,继续去保护她? 顾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儿,她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冷宫,那顾瑾最熟悉的地方。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粗壮的梅花树,此时的梅花树还未开花,只留下一些枯枝在那里,若不是林姝特别的吩咐,这颗树想必早让人砍去。 顾瑾的手在那粗大的树上轻轻的拂过,然后微弯身子在包围树的青石台上来回轻轻抚摸了一下,眼眸微垂,淡淡的说道:“母妃,我回来了……” 她坐了下来,坐在那临近它的台阶上,眼神始终盯着那棵树,这一刻,让顾萱的心有些微微疼痛,现在的顾瑾与刚刚的完全两样,似乎刚才的只是一时间的幻想。 那个带着邪魅的笑,带着一身高贵的气质,但如今她,只是一个让人心疼的人:“瑾弟,你在那里还好吗?” 她也跟着顾瑾坐了下来,清冷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传入顾瑾的耳里,让她心里一暖,但是,却突然想起了那三个人,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楚轩与楚辕是亲兄弟,自小感情也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储位之争,只是楚辕性子比较直,什么事情都只是看表面。 但是也得重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那将会对整个西楚再次经历国内的战争,希望楚辕不要变成第二个楚澈。 还有,那个人,希望她开心幸福,她的容貌不在顾萱之下,再加上西楚的势力,会有很多人来提亲,希望她不要变成利益的牺牲品,向来公主都是利益的牺牲品吧…… 她这般想到也看向了顾萱,此时顾萱看到她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后也微笑的看着她。 她是那么的美,让人忍不住亲近,却又不敢亵渎她的神圣高贵,她美的如九天仙女一般,一颦一笑都能让人着迷。 若不是顾严的宠爱,将她留到了现在,现在想想,她比自己年长了三岁左右,已是双十年华了吧…说不定早就已经被许配给别人了。 心里有些微微的撕痛感让顾瑾有些不舒服,再次转过头来看向那颗梅花树:“远比这里,好的多。” 顾萱听的她的回答,身子一颤,是啊,这里充满着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计谋,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奔着那位子去的。 加上她儿时所经历的一切,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确实,说不定西楚比北华,更适合她,但是,她又怎么能让她再一次离开北华呢?她要让她留在这里,在这里落地生根。 “皇姐,有喜欢的人吗?” 突然起来的的话让顾萱从思绪中惊了回来,只是这话里透着一丝悲伤让她不知如何回答,是有还是没有呢? 应是没有的吧:“还未有过……” “是时候该有一个了。” 如果不想成为利益的牺牲品,那么就得自己去寻找爱情,看在顾严疼爱她的份上,再加以好处,想在一起并不难。 在各国提亲之前,不然按照现在北华的势力,顾萱或是顾珊,很有可能就是作为交易品来换取北华几年的安定。 一时之间没了声音,徒留分吹过花草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气氛有些尴尬,顾瑾拿出玉笛,轻轻的吹奏。 清幽的笛声伴随着晚风回荡在北华的宫内,给人带来了舒心安稳的感觉,让人一时间忘了疲惫。 顾萱看着月光下吹笛的顾瑾,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玉笛上,照亮了她精致的面容,显得柔和美丽,若不是一身男装加上男子打扮,她真的会觉得眼前的顾瑾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妹妹。 只是这荒唐的想法只是停留了片刻,脑里边都是这好听的笛声,勾人心弦的旋律,还有她闭上眼睛,细长的睫毛落下。 薄唇轻轻的呼着气息,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玉笛上娴熟的动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让她感觉像梦一样,好似明天早晨,顾瑾并未回来。 她们出来有些时辰了,宴会也已早早结束,想必林姝看到她们迟迟未归会有些担忧。 因此,顾瑾与顾萱在笛声落后便起身回了皇后宫中,一路上,宫女太监,来回的侍卫,看到她们两,都恭敬的站在一边,低着头。 从前这条路,是她最难走的路,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了一些地位就会变得不一样,在这种不平等的世界里。 “瑾儿,以后你依然住在那里,因不知你是否还喜欢什么,所以一切都保留着,若有需要,再与下人讲。”林姝对着顾瑾笑着说道,一行人走在去往顾瑾的房间的路上。 顾瑾点了点头,这里虽好,但是她还是喜欢那破旧的冷宫:“母后,儿臣想搬回去。” 第54章 林姝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皱着眉疑惑道:“为何?” “这里虽好,但是儿臣还是喜欢以前的地方,再说儿臣现在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其他皇子在成年后都有皇子府邸,但是她才刚回来,现在才开始开地建造府邸。 所以这段时间还得住在皇后这里,但是现在她的年龄和身份对于在这里的两个女子来说是不方便的,且不说是养子与弟弟,古人最看重这种礼节,因此还是分开的好。 “可你的府邸还未开始建造……”顾萱说道。 顾瑾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因此,我才要搬回冷宫,也想在搬入府邸的时候,多陪陪母妃。” “……也罢,那你三餐用膳,可得来母后这里。”林姝的目光微微暗淡了些,但想起顾瑾是因为纪若,也慢慢开心了些起来。 “是,儿臣知道了。” 本想还能在她搬入府邸前时常见到她,没想到,她却要搬回去,但想想她后面的话,也却该如此。 她有她的思想,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顾瑾了…… 顾瑾第二天便开始上朝参与朝政,进过几天下来,她的想法和处理政事的观点和举止行为都让众大臣对她刮目相看。 在回顾各位皇子,虽不是庸才之辈,但是与顾瑾比起来那还是有些差距,人们也开始好奇。 这十年,顾瑾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将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暗自庆幸,相信北华有顾瑾这样的人,将会慢慢更加强大起来,也可与其他国对抗。 因此,短短几日,顾瑾就得到了些许大臣的支持,在朝中也慢慢有了自己立足之地,至少也可得人赞同。 林茂也很欣慰,在他看来,顾瑾是可以继承的人,只是她的身世却是成为了她的绊脚石,否则,他是可以将他很快扶摇直上的。 在顾瑾手里接受的事物也越来越得以完好的处理,这让顾严也开始慢慢重视和喜欢这个儿子。 一时间,让那些皇子对她都起来戒备之心,本来以为他兴不起什么大浪,如此看来还真是低估了他。 看着顾严对顾瑾的态度一天一天的改变,他们之间也慢慢开始讲顾瑾排入以后要除去的名单里。 顾瑾看着这个年迈的老人,一身华服坐在那高贵的椅子上,满头的白发上带满了金色的朱钗,显得雍容华贵,她一脸慈爱的看着坐在下面位子上的顾瑾。 顾瑾也只是看着她,这就是被人说她的母妃毒害的那个老人,当今的太后。 “瑾儿啊,当年哀家其实早已被太医查出随时都会有昏迷的危险,只是这一昏迷或许就永远就醒不过来了,多亏了纪嫔,才能保住我,让我醒来,只是我一醒来,你母妃就已经去世了,后来哀家想要告知皇帝,可每每说起,皇帝变像便了一个人似的,想必还未从那里面走出来,因此哀家只能顾虑皇帝的身子,将此事一拖拖到了现在,让你母妃蒙冤了那么久,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哀家真是,真是愧对你们母子啊。” 太后再那里说着,说着说着就激动的留下了眼泪。 顾瑾看了看这个年迈的老人,嘴角动了动:“承蒙太后挂念,如今我很好,母妃也并不在意,因此太后便不用再自责了。” “瑾儿啊,为何你对我如此生疏,与他们一样,唤我一声皇祖母吧。”太后看顾瑾张口闭口的太后叫着,明显的有着疏远之意,心头的愧疚感又油然而生。 顾瑾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太后又说道:“如今你已成气候,哀家想也该为你母妃昭雪了,不日,哀家便和皇帝说说。” 顾瑾听了,能还纪若清白那便是最好的,她立马跪了下来:“谢太后!” 宫女扶着她,走了下来,她苍老的手轻轻的将顾瑾扶了起来,满脸的愧疚感让顾瑾看了有些心疼:“孩子,你还不愿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吗?” 顾瑾愣了愣,对着她说道:“皇…祖母。” “哎!”她笑着拍了拍顾瑾的肩,感觉顾瑾的身子比其他皇孙来说比较瘦小了点,身形与萱丫头差不多,看来吃了很多苦,是该好好补补了。 于是顾瑾回道林殊命人整理好的冷宫时,便看到了一大堆补身子的药,她看着那些送药过来的人,他们说是太后吩咐的,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也太补了吧…… 很快,当年纪若毒害太后的事情得到了真相,朝野一片哗然,连同周边国家也都感到了震惊。 顾严恢复了纪若的妃位,并将她从嫔妃变成了不在芳贵妃之下的另一位贵妃,但是,人都死了,这些身份又有何用? 其实顾严是喜欢纪若的,只是那时候纪若被人诬陷导致他不得不怀疑她,连纪若本来也不愿多说一句,因为她知道,她无论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 因为那些妃子是铁了心要害死她,她也多说无异,只会激怒她们与顾严,那么就不会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的事了,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也都会与她一同死去。 她为了她,默默的承担下了这份罪责,却落得了这般的下场,其实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喜欢的人,并不是顾严…… 因为纪若已经是清白的了,而且位居妃位,因此便要葬入皇陵。 但是顾瑾却是看着那群要挖去梅花树的人,拦住了他们,然后去见顾严,只说到,比起皇陵,母妃更愿意在这梅花树下,后来,顾严也是由着她罢了。 顾瑾站在梅花树前,她看着这粗大的梅花树,笑得绝美。 让站在她一旁的顾萱,顾珊与顾玧都不由的看呆了,他们想,这对于顾瑾岂不是莫大的快乐吗?因为她的母妃不用再背负骂名了。 “七哥,六哥约你前去相见。”顾玧在顾瑾的耳边说道,他对这个被自己皇兄们所鄙视的哥哥可是很敬佩的。 因为她的身上有着那些哥哥们都没有的,无论从才华还是为人处世,都远比他们要好的多。 顾瑾这才看向顾玧,顾玧与顾坤都是芳贵妃的孩子,没想到,哥哥与母亲这般性子,竟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弟弟与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该上柱香拜一拜大罗神仙? 还是也不待见他,他虽只有十四岁,与楚辕一般的年纪,却已经能明辨是非,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也没有骄纵的行为与习惯。 反倒与顾珊与顾琛走的级近,与顾坤和芳贵妃可是生疏的很:“前些日子见六哥身子有些不舒服,现在是否有好些?” “哥哥前些年段身子骨还硬朗着,可是现在慢慢变得不好,到了如今,竟染上这恶疾…”顾珊越说声音越轻,早在西楚与北华开战的时候,她的母妃就受了冷眼对待。 慢慢的,他们在这里也都没了势力,前些时因为母妃的爹爹是西楚的尚书,因此也不会于此。 可是,现在她的母妃也走了,只剩下顾琛,如果顾琛也离她而去,她该怎么办? 顾瑾的眉头皱了皱,顾玧看顾珊神色悲伤,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又对着顾瑾说道:“六哥这病听说不是突然而来的,察觉的时候,已经有些时日了。” 有些时日…顾瑾的心猛然一跳,现在就开始了吗?她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天红的像染了血一般:“好,我知道了。” 看来,他们是想要从顾琛下手…… 走在去皇后宫中的路上,顾萱看着眉头紧锁的顾瑾,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她今天下午听了顾琛的事情。 她眉间的忧愁变难以消逝,她跟上她有些快的步伐,直到快要到皇后宫中的时候,才将她唤住:“瑾弟。” 顾瑾听到顾萱唤她,也变停下了脚步,顾瑾向来不带随从,只跟着一个清清。 而顾萱是因为有顾瑾在,因此也没有带随从出来,她也不喜欢被人跟着的感觉。 看着她美目里泛着担忧的神情,诱人的红唇紧抿,白皙的脸上隐隐的泛着月亮的光芒,让人如痴如醉,她突然很担心,担心眼前的这个人会受到伤害。 一想到她也真真实实的活在这残忍的环境里,心便一疼,同时一份信念从心底慢慢发芽,她走进顾萱,双手搭在她单薄的肩上,黑色的眼睛第一次带着坚定的神情看着顾萱的美丽双眼。 “皇姐,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被卷进来,现在,该轮到我,保护你……” 顾萱的身子微微一愣,听到顾瑾这句话,心里觉得无比的暖,但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有些冷了下来:“还有……母后。” 说完,顾瑾就放开了顾萱,转身向里走去,聪明如顾萱,她怎么会不知道顾琛为何染病?身子每况愈下,久治不愈呢? 她说她会保护她,她很开心啊,但是,她又怎么能忍心看她独自去承担这些呢? 第35章 35. 六皇子府邸气派的落坐在北华的都城里,顾瑾看了看,走了上去,小厮恭敬的向她行礼,将她带了进去。 里面的装扮与外面的感觉完全两样,倒是显得淡雅别致许多,顾琛知她要来,已经坐在前厅等着她,他一脸的病容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小厮将顾瑾带进了房间里。 第55章 他伸手对着旁边的椅子示意顾瑾坐在那里,又叫下人上茶,等下人上完茶之后,便全数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 顾瑾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她的眼神很快的扫视四周,然后低头玩着白折扇。 顾琛也知她的性子,因此也不多说些什么,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看着顾瑾。 “六哥可是有话要与我说?”顾瑾将身子坐直,手上时不时把玩着百折扇,她可不喜欢别人一直这样盯着她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琛笑笑,这个弟弟也可真够直接的,但是也会害了她:“七弟,我知你回来是要做什么,咳咳…无论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树大招风,莫要树立太多强敌,这始终对你是个祸害,你现在初成,需得避其锋芒,待时机成熟时,尚可也无妨。” 顾瑾看着顾琛,他仿佛什么都能将自己看透,明明也与她一般年龄,却老成的像个看过太多是非的老人:“我想法,总是逃不过六哥的眼。” “若我都逃不过,你就得小心父皇了,他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幅模样,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你并非是好的,说不定只是利用你,来打压太子他们嚣张的气焰,若是他们得以收敛,你也就只是个摆设,他是不会放任有人再他眼皮子底下变得比他还要强大的。”顾琛说着,又轻微的咳了咳。 顾瑾看着过顾琛,他的眼里却没有被病魔消逝的痛苦,然而带着一些释然和安定:“六哥,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顾琛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幽怨的看着门外:“但愿来生,你我不在身在帝皇家,便可把酒言欢…” 顾瑾眼神微垂,也同样看向窗外,此时的门外下了些小雨,随后越变越大,雨水伴随着冷风倾下,依稀可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人们原本的生活,让人措手不及。 “爹爹,爹爹~” 糯糯的声音在顾瑾的身边响起,她缓过神来看去时,就看见一个小男孩,双手趴在顾琛的膝盖上,一脸笑意的看着顾琛。 顾琛看着她,眼里的宠溺是那么的明显,只是过一会儿,却变得暗淡,小男孩似乎看到了自家爹爹这转变的情绪,笑容慢慢僵着脸上,消失不见。 “好可爱的小娃娃啊。”顾瑾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打破沉默的氛围,小男孩这才发觉自己家里有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大哥哥,连忙跑了过去,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顾瑾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小男孩也顺势环住了顾瑾的腰,他才发现,这个哥哥的腰跟娘亲一样的细呢。 他笑着说道:“我叫顾誉,漂亮的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听顾誉唤顾瑾漂亮的大哥哥,顾琛忍不住笑出了神,惹来顾瑾一个白眼:“誉儿,休要无礼,这是你七皇叔。” 好听动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顾瑾转头看去,一身淡雅的青色长裙,黑色的头发上带着一支朱钗,美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她静静的站在顾琛的旁边。 想想也知道,她是这孩子的娘亲,顾琛的妻子,顾瑾将顾誉抱在怀里,起身说道:“六嫂,无碍,小誉儿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说着,还对着顾誉笑笑,然后将他举的老高,又快速的抱在怀里,绕绕他的小腰,惹来顾誉一阵嬉笑。 顾琛看着这欢声笑语的一幕,他黯淡失落的眼里一道光芒闪了闪,很快便消失不见,转而微笑的看着顾瑾与顾誉嬉闹。 然而六皇妃脸上的忧愁却更加变得浓郁,几年夫妻,她怎么会不知道,顾琛想的是什么? “外面雨大了,七弟还是在这里用了膳再走吧。” 顾瑾看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她想起,林姝说,每天用膳时辰得到她那里,可是她也没带人,现在去禀报也已经有些晚了,怕她担忧,便要告辞。 只是六皇妃叫住了她,她抱着顾誉看着门外的雨势沉思了一番。 “七皇叔,七皇叔,就留下来吧,陪陪誉儿好不好,誉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要给七皇叔的。”一个下午下来,顾誉已经喜欢上与这个所谓的七皇叔的漂亮哥哥玩了。 但是这哥哥与叔叔好像差辈了,他也懂事听话,跟着娘亲的意思唤着顾瑾。 顾瑾看着顾誉笑笑,又转头看着带着温和笑意的顾琛与一脸请求的六皇妃,于是也便答应了下来。 晚膳并没有所想象的山珍海味,而是六皇妃亲自下厨所做,顾瑾看着满桌子的菜,心里有些暖意,至少在这里,她还有那么多人关心照顾的。 “七皇叔尝尝吧,娘亲做的菜很好吃的!”顾誉说完,流着口水就开始扒饭,顾瑾轻笑一声,轻轻的拍了拍顾誉的小脑袋,也开始吃了起来。 六皇妃所做的菜果然好吃,顾琛与她时不时问她可否合胃口,她也都是竖起大拇指称赞,然后时不时逗逗一旁的小誉儿,一顿饭就在雨声,与笑声中结束。 她打着伞骑着马在雨里穿梭着,很快便到了宫门口,她看着诺大的皇后,心里冰冷一片,想起今日的一切,却显得那么的悲凉。 若是顾琛不会死去,直到顾誉长大该多好?只可惜,他还小,虽然直到他爹爹的身子不舒服,但还不知道死是什么。 她翻身下马,宫里是不允许骑马的,清清打着伞在雨里等着顾瑾,顾瑾走进她,她眼里的冰凉与失落让清清看了心里有些担忧。 她想给她撑伞,但是顾瑾却说不用,她说她想淋雨,想安安静静的,淋一场雨……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身后的清清也收了伞,陪着她一起淋雨,她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还好里面穿的比较多,不至于露馅。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冷宫走去,至于皇后那里,呆会儿派人前去通报一声变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任由雨水将她的身心都浸湿。 好久没有淋雨了,没想到,这一淋还挺难受的,雨水是那么的冰冷,可是比得过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心吗? 因为下雨,宫道上来回的也寥寥无几,她就这样安静的在宫道上走着,直到转角,她便停在了那里。 一身白衣似雪,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美目直直的看着对面英俊潇洒,穿着一身铠甲的男子,那男子的侧脸也是精致俊美,看样子,是个美男子。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伞,遮住了她的身子,却将自己的身子一半露在外面,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眼里脸上全是笑意。 这样的场景,却是美的毫无瑕疵,让顾瑾的心微微一颤,眼眶里有些酸意,呵呵,或许是雨水滴到了眼睛里,有些不舒服了,她轻眨了眨眼睛,站在雨里无声的看着对面的人。 “殿下……”清清看到顾瑾愣愣的看着对面的两人,眼里有了些许担忧,这样淋下去,她倒无所谓,若是顾瑾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风吹过,吹起她长长的黑发与雪白的裙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丽,但是这风是那么的冷,冷的顾瑾的心有些微微的撕痛感。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顾瑾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向她,那人一身白衣翩翩却站在雨里,身子也都被淋湿了,一定是淋了许。 慌忙跑向她,她身边的男子也看了过来,见她向顾瑾跑去,担心她会淋雨,也跟着去了,将她安稳的护在伞下,不然她淋一点雨。 “瑾弟,你怎么不撑伞,你知不知道……” “陈将军。” 顾萱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却被顾瑾打断,她的眼神没有再停留在她的身上,反而转向了陈云。 “参见七皇子。”陈云低了低头,又抬了起来,一脸微笑的看着顾瑾。 顾瑾回以一个淡淡的笑,陈云是陈辅的儿子,在这里呆了几日,她也听说过陈云与顾萱的传闻,说是顾严有意将顾萱许配给陈云。 陈云也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已经随父出征立下许多战功,因此与顾萱也是十分的相配,陈家手握兵权。 的确,若是顾萱也喜欢陈云,那么,顾严能更好的监管着陈家手中的势力也可成为皇后一族的权利,的确是很好的计划。 只是陈云的态度很明显,他是真心喜欢顾萱的,只是不知道顾萱是和态度,看起来,关系不错。 “瑾弟,莫要淋雨了,快点去沐浴喝些姜汤。”顾萱实在担心顾瑾,她现在可是还站在雨里淋着呢:“清清,还不给七皇子打伞?” 清清听了,立马撑开了雨伞盖住了继续打在顾瑾身上的雨水,顾瑾淡淡的看了顾萱一眼。 怎么,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吗?也好,早些走,也省的心里不平静:“我先告辞,皇姐与陈将军,继续……” 继续?什么? 顾萱一脸不解的看着顾瑾直接绕过他们向远处走去。 第36章 36. 顾琛终究还是在将近年关的时候永久的闭上了那双爱笑的眼睛,他没有一丝生息的躺在那里。 第56章 漫天的飞覆盖着六皇子府邸的青石砖瓦上,满堂都是吵闹的哭声,还有跪了一地的人。 本来绝美的人儿也已是十分的消瘦在婢女的拉扯下,不让她情绪失控。 小小的身子靠在那棺材旁,他无助的哭喊着一声又一声,但是那始终宠着他的人却没有一句回应。 或许他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父亲再也不会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与他一起玩耍,教他读书,陪他做他想做的一切,那人现在正冷冰冰的躺在眼前这用黄金打造的棺材里。 顾瑾站在那棺木前,看着那里许久,顾珊在那里情绪失控的哭闹着,却被人死死的拉着。 顾萱流着泪站在顾瑾的身边,顾瑾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泪水,她的目光冰冷一片,静静的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幕。 顾坤他们也来了,但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这谁都看的出来。 顾严也来了,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也不知他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如今他们都已经走了,剩下顾瑾还有顾萱,顾玧与顾珊,还有这满屋子的人。 窗外的梅花开的正艳,红色的梅花在这一片雪景里显得妖艳,这场权利的游戏,将在顾琛这里开始。 顾瑾呼了一口气,眼神暗淡的看着被人按在一旁的六皇妃,她走了过去,命人放开她,她便蹲了下来,看着垂着头的六皇妃,她发丝散乱,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流。 她这样下去,还怎么吃得消?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份好似有些越礼,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顾萱,顾萱也走了过来,拿出锦帕轻轻擦拭六皇妃的脸,然而她则是低着头,嘴角抿了抿,不吭一声。 她一定很爱他吧?不然又怎么会这般,他痛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痛,他痛上一分,她要承受十分,一定是很煎熬的吧? 现在,她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哭喊出来,但是,回过神来,她的身后已经没有那么一个人了,温和的笑着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漫步,永远,没有了… “皇嫂,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很难受,甚至有想陪着六哥一起去的冲动,但是,这个家还需要你,誉儿还小,他已经没了爹爹,只剩下你了,你为了他,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顾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也没有安慰过人,只能照着自己的想法而言,的确,现在顾誉还是那么的小,没了他们两该怎么办? 六皇妃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又想说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顾萱也跟着蹲在了顾瑾的旁边,纤细的手握住六皇妃有些颤抖冰凉的手 。 “六弟已经去了,但是他却没有离开你们,他会一直看着你们,只是你们看不见他罢了,此生他最希望的就是你与誉儿能好好的活下去,若是你连这点都不能帮他实现,那么,你要他怎么安心?你们已经成亲数载,应是熟知彼此的心思,为何六弟强行拖着身子也要想让你们活的更加安全?早在之前,他已经快不行了,但是为了你们,他是咬着牙过来的,现在,誉儿只剩下你了,若连你也不要他,那他该怎么办?六弟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是吗?” 六皇妃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抱着顾萱双双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顾瑾看着她们,缓了一口气,但是,她的心还是定不下来,因此,她抱着哭喊着的顾誉,走了出去。 想着先想办法将这孩子哄了先,那里有顾萱,她也大可放心。 “皇叔,为什么,为什么我叫爹爹他都不应我了……”顾誉哭的沙哑的声音在顾瑾的耳边回旋,顾瑾将他报到亭子里,她将他放下,然而顾誉则是拉着她的衣摆,不解的看着她。 顾瑾蹲下身子,对着他说道:“你爹爹不是不理你,而是累了,睡着了,小誉儿也知道的吧,前些日子你爹爹是多么的辛苦?” “嗯……嗯,每次都能听到爹爹咳好久好久,好像很累很累,也不陪誉儿玩了,也不教誉儿读书了……”他还以为是自己讨爹爹不喜,所以想千方百计的在他面前出现,让他重新对着他笑。 但是爹爹每次看到他都只是笑笑,随后变变成了一块冰山一样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咳嗽,好像要把里面的心肝都给刻出来一般。 “那,你爹爹和我说了,他要和你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小誉儿有没有玩过?” 顾瑾将他流出的眼里擦干,顾誉抽噎着点了点头,顾瑾便又说道:“你爹爹只是要躲着你一段时间,等你长大了,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能力照顾好你娘亲,说不定你爹爹哪天就会回来了。” “那……那爹爹去哪了?誉儿……誉儿可不可以,去找他。”小顾誉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顾瑾略想了一下,便对着他说道:“不行哦,小誉儿如果想爹爹的话,可以抬头看下星星,那便是你爹爹住的地方,一闪一闪的,好似他正看着你呢。” “星星……”顾誉若有不懂的说道。 “对啊……所以小誉儿要听话,要懂事乖乖的,你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在你爹爹的注视下呢,要想早点见到爹爹,就得早点努力知道了吗?”顾瑾说着,又将顾誉转身看向墙角的那颗梅花树:“誉儿可知,梅花代表什么?” “是什么?”顾誉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顾瑾,此时的顾瑾背脊笔直,眼神幽幽的看着那颗梅花树。 “高洁坚强,风骨俊傲,不趋荣利。” 一天就在这哭闹声过去了,顾瑾不放心于是便没有回去,顾萱也跟着留了下来,晚饭过后,下人惊慌的跑了进来,眼神绝望的看着顾瑾说道:“嫡公主,七皇子,皇妃她…她跟着殿下去了!” 顾瑾一惊,立马朝灵堂奔去,只见早上那一地的人哭的更加的凶,小誉儿却没有哭泣,忍着眼里的眼泪,要着牙窝在顾珊的怀里,然而顾珊已经泣不成声。 她穿着一袭婚服,是她与顾琛当年大婚的时候所穿戴的,她无声的躺在顾琛的怀里。 惨白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是那么的美,下人来报说是她在大伙不注意的情况下,躺进了棺材里,喝下剧毒。 顾瑾转身看着门外,冷风吹的她有些刺骨,她的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一定要弄得整个家都支离破碎? 顾誉还那么小,她现在看到顾誉,就能想起自己小的时候。 肩上一重,一股暖意袭来伴随着阵阵淡淡的梅花香气,顾瑾没有转头都知道此时是谁站在她的身边:“皇姐,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这个程度吗?愿意为了心爱的人,放弃所有。” “瑾弟,你还未遇到心爱之人,自当是不懂六弟媳对六弟的感情,他们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浓厚,成亲数年也是恩爱如初,更生下誉儿这般懂事乖巧的孩子,你说,她们能不是将彼此爱到刻骨吗?兴许,这样,才是对于六弟媳最好的选择,只是,可怜了顾誉那孩子,还那么小。” “那皇姐呢?皇姐对陈将军是否也是如此?” 一句没由的话让顾萱摸不着头脑,什么陈将军和她?看来顾瑾是真的误会了。 那日是因为见她没有很晚还没有回来,所以在殿外等她,可是谁知雨下的越来越大,索性陈云来了,给她撑了伞,又彼此客套了几句,并无其他。 没想到却让顾瑾看到,并且误会,顾萱有些无奈的想要解释,但是却给顾瑾又一次打断。 “我来抚养誉儿。” 顾琛也六皇妃的尸体在府中放了几日,便送往皇陵安葬,顾瑾坐在白马上,一身白色的孝服。 而她怀里的顾誉同样身穿着孝服,本该是由府中的人带着他骑马,但是此时他却十分依赖顾瑾,因此顾瑾也只好带着他一同骑马。 “誉儿,日后你就和皇叔一起生活,如何?”顾瑾在顾誉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这哀号与一路哭丧的声音让众人之间对话都好似失去了声音似的。 让顾誉能清楚的听到,顾瑾也只能在他的耳边说着。 顾誉哽咽着转头看向顾瑾,此时顾瑾正淡淡的看着她,他越来越觉的,这个皇叔长得和萱姑姑与珊姑姑一样的美丽。 但是娘亲说过,皇叔是男子,不能用漂亮形容的:“誉儿…誉儿不能同爹爹娘亲…住在一起吗?” 顾瑾心疼的将他小脸上的泪水擦干,只是还没擦完,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誉儿,你爹娘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你跟过去,有些不方便,所以,你爹娘让你先在皇叔府里住着,待日后誉儿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顾誉不明所以的看着顾瑾,顾瑾微微叹了口气:“还记得皇叔昨天跟你说的吗?你要学会独立自强,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你爹娘会为你感到欣慰,说不定,也会来见你的,以后你也会见到他们的。” 当然,那会在梦里了。 “好,誉儿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诺诺,男子汉是不会轻易流眼泪的。” 顾誉听完,便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眼神坚定的看着前面。 第57章 顾瑾看着顾誉挺直的背脊,目光暗了暗,她的身后,顾萱则是看着她们,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些失落。 自昨晚后,顾瑾便没有理过她了,即使两人相互碰面,也只是很疏远的客套几句便擦身而过,这让她的心一次次从天上有掉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弟弟有这样的感觉呢?即使是顾坤他们如何,自己始终未有像对顾瑾一般的对待他们。 等一切都结束后,顾瑾对着顾誉说道:“誉儿且再这里再住一日,明天,皇叔便来接你。” 说完,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顾誉转身看了看身后寂静的院落,他的嘴微抿了抿,低头说着好。 顾瑾见他被下人领了进去,她才转身离开,她想,她该去那个人那里了。 “瑾弟,你用什么理由,让父皇同意你抚养誉儿?” 傍晚的风吹的人有些凉,风吹过树梢发出莎莎的声音。 顾瑾在前面走着,顾萱再一旁跟着,她有些担心,若是此事处理不好,那么顾瑾就会又跌落至谷底的。 顾瑾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默然的在前面走着:“皇姐不必操心。” “顾瑾!你有没有想过母后!有没有想过…我。”顾萱见顾瑾执意如此,害怕她做出什么后悔之事,便对着她喊道。 见顾瑾一愣停下了脚步,她便立马上前,拉着她的衣摆:“我知道,誉儿还小,需要有人照顾,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你,若你执意如此,没有想好对策,会让父皇起疑,虽然你本身就没有想过什么,但是还是会落人口舌,到时候,你该怎么平息?” 顾瑾看着顾萱拉着她的袖子的一摆,眼光暗了暗,将手抽出,放在身后:“那有谁来照顾?你明明也知道六哥是怎么死的,你觉得誉儿给谁照顾会安全些?给珊儿,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只剩一人,随时都可能被父皇派去和亲联姻权益,你说,有谁比我合适?” “瑾弟!这是皇宫!”顾萱对着她说道,若是刚刚顾瑾的话给谁听到,那么便是一个把柄,将来也会任人宰割。 顾瑾冷笑一声,是啊,这是皇宫,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地方,又是多少人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的地方? “放心,不会连累你与母后的。” “瑾弟!”看着顾瑾远去身影,她刚刚的笑让人有些害怕,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自林姝收养她的那一刻起,就不怕她会连累,自她带着她去见林姝的那刻起,她就从未想过这些。 “儿臣参见父皇。” 跪在冰冷的地上,那些黑色的地砖上倒映着自己模糊的面容,龙椅上的人始终未有回应,她便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顾严看完手中的奏折,他听到顾瑾的声音,将奏折放置一旁,然后看向底下跪着的人,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瑾儿啊,有什么事吗?” 说完,手示意往上抬了抬。 顾瑾却为站起,依旧跪在那里,让顾严一愣,不解的看着她:“父皇,六哥与六嫂已经去了,剩下誉儿这孩子一人,儿臣想,抚养他,到他长大成人。” 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顾严,如预想般的,顾严皱了皱眉,随后冷淡的沉重的声音就从他的嘴里传出:“誉儿由谁抚养自当有安排,按理说应该是送往他外祖父那里。” “可是,他的外祖父也已是病入膏肓,儿臣想,我皇家的子嗣,应当有我皇族的人来教养远比外人好些。” “可是,瑾儿,你日后也会成亲,也会有子嗣,到时候,你让誉儿该如何想。” “无论日后怎么样,我都会精心全力的教导誉儿,抚养他,直到他成人,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顾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瑾,顾瑾眉宇间的倔强,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轻眨了眨眼睛,眼神飘到另一本奏折上,许久才说:“你们兄弟间关系如此好,朕心甚慰,也罢,由你抚养誉儿,朕也放心。” “多谢父皇。”深深一拜后:“儿臣告退。” 顾严看着顾瑾离去的身影,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对纪若与顾瑾心里却是有些愧疚。 顾瑾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正要往冷宫赶,这几日她的府邸也已将物品布置齐全了,只差她住进去。 明日便带着顾誉一同住进去,想想日后还要哄这孩子开心,不然这关过不了,很容易得自闭症的,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岂不是可惜了。 她出去的时候,顾萱正对着陈云说些什么,看到顾瑾,双双走向她。 “瑾弟……”顾萱担忧的唤了一声,刚刚她们可是吵了一架呢。 “微臣参见七皇子殿下。”陈云对着顾瑾微微鞠躬行了礼。 “陈将军也在啊。”顾瑾直接跳过顾萱,对着陈云问道。 陈云见顾瑾看他,自己有些微愣,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是,刚要进宫面圣,便看到嫡公主在这里,说七皇子在里头,故而没有贸然进去 。” “陈将军少年英雄,本殿敬配,改日还请将军赏光,到府上小叙一番。”顾瑾淡淡的说道,她现在开始就要收拢人心。 这些把戏她也会,要开始玩了吗?好的,陪你们玩。 “谢殿下赏识,微臣定会前去。”陈云说着,眼里带着些许开心,因为顾瑾是顾萱最信任亲近的弟弟。 若是与顾瑾成为朋友,那么将会对顾萱迈进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顾萱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是顾瑾却一眼都没有看她,想起知道现在,顾瑾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故而说道:“瑾弟,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到母后宫中一同用膳吧。” “不必了,多谢皇姐美意,只是我有些倦了,想早点歇下,既然陈将军在这里,那我便先走了,还烦请陈将军护送皇姐回宫了。” 说完,顾瑾便不做停留的走了,徒留下身后的两人。 一人窃喜,一人失落,一人悲伤。 第37章 37. 第二天,顾瑾便带着顾誉住进了七皇子府,因为怕顾誉会有些不习惯,因此他房间的装扮都与他以前的一样。 府里要召下人,顾瑾将那些因为主子去世,只能回家没活干的六皇子府里的下人们都高出一倍他们原来的价钱,买回了府里。 一切都是按照顾誉以前的生活进行着,大到管家护院,小到下人婢女,再到后厨,都是六皇子府里的人,而如今就,他们已经属于七皇子府了。 皇孙们都可以去皇宫里的上书房念书,因此顾誉也跟着去了,只是他每每回来的时候,脸色极差。 顾瑾也知道他受了委屈,只能讲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或许是顾瑾的怀抱太温暖,也许是她对于他是唯一的依靠。 他总是会流下眼泪,当顾瑾看向他的时候,他会慌乱的擦干眼泪,因为她说过,男子汉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他们总是说着他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他会出口反驳,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他和他的父母,他们也会说顾瑾怎么样。 他也会很愤怒的反驳,因为他不容许他们污蔑皇叔,但这唯一的结果,就是会受他们的拳脚与口头上 攻击,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用自己的话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与守护他相信的人,只是这些也都是徒劳啊,他始终对付不了他们啊。 顾瑾拍着他的小脑袋,看着他有些暗淡的目光,她越来越发现这孩子变得越来越安静,与人接触也越来越少。 慢慢的往自己这条路上走,她不希望顾誉成为第二个自己:“誉儿想变得强大吗?” 顾誉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睛有些无助的看着她:“皇叔,我想变强,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他们说我爹娘不要我了,说我爹娘死了,说我巴着你,还说你怎么怎么样,说了很多坏话,我很生气,所以…” 顾瑾笑笑,蹲了下来,温和的笑意让顾誉眼里有了些许光彩。 “誉儿,一个人的处事与说出来的话都是因为身边的环境所改变的,你认为,你其他的皇叔们怎么样?他们与你一样啊,都是孩子,只是你们现在什么都不懂,在这种单纯懵懵懂懂的年纪里,最容易受这些所吸收,若只是一时的也罢,若是继续下去,那么一辈子都改不了这品性,誉儿大可不必管他们,你要想着你爹爹是怎么教导你的,做自己最好,这也是你爹娘最想看到的。” “皇叔,你以后也会有孩子吗?”顾誉愣愣的看着她,她太温柔,一点都不像外面所说的那么冷漠。 只是她现在这样对自己,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会不会对自己就改变了?他们说的对啊,皇叔还没有成亲啊。 顾瑾也是一愣,她会有孩子吗?可是她的身份已成了甩也甩不掉的包袱,若是被发现了,那会连累很多人的。 至于成亲生子这种事,看来今生是无缘了,想着想着,脑海里慢慢浮现了那一抹微笑。 但是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人,他们那么的般配,身出的孩子也一定聪慧美丽吧:“誉儿,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改变。” 第58章 顾誉听了,失落的脸上慢慢绽放了笑容,扑在顾瑾的怀里,慢慢的熟睡过去。 顾瑾在顾誉从皇宫里学习知识以外,让杜凌,教他骑射武艺。 至于诗书,自己忙的时候让他自己看书温习,不忙的时候,偶尔教他一下。 于是,慢慢的顾誉成了比其他皇孙要拔尖出众的人,只是他们只能看到他在人前的光芒却看不到他私下的刻苦。 他一次一次的摔倒,在一次一次的爬起来,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的过了一年。 夜晚的晚风袭来,带来了舒爽之意,声声清幽的笛声传来,让人感觉一时的疲惫也已忘记。 顾瑾坐在屋檐上,她每晚都会坐在那里,呆上许久,直到安姨唤她休息,她才下去,有时候月亮太过美好,她也会吹一首笛子,顾誉也会跟在她的身边。 听着她的笛声悠悠入睡,顾瑾看着已经6岁的顾誉,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慢慢成长。 轻叹一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瘦小的身子上,睡梦中的人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动身子,又缓缓睡去。 “殿下。”黑暗处走出一个人,落在屋檐上,看到顾瑾旁边熟睡的人,也自觉的将声音压的很轻。 顾瑾回头看了看来人,一身黑色的武装,墨发用一根红绳绑扎固定在脑后,很想现代的马尾辫,她美丽的脸上布着一层冰霜,对着顾瑾微微行礼:“要你查的,都查到了吗?” “如殿下想的一样。”白芜淡淡说道,将怀里的纸递给了顾瑾。 顾瑾接过纸的刹那,一抹亮光微微刺痛她的眼睛,百芜立马警惕起来,顾瑾皱着眉环视着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出来吧,这趴人墙角都趴不好,还怎么做探子?” 一话落下,就有人应声倒下,还有一个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惹得顾誉惊醒,揉着眼睛看着顾瑾:“皇叔…” “誉儿乖,回房睡去。”眼神示意白芜,白芜便抱起顾誉从房檐上飞下,将他抱回他的房间,然后在房间的暗处守了许久。 顾瑾把玩着玉笛,等着杜凌将人带上来,只是杜凌只带上了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 他刚毅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深陷其中:“殿下,另一个服毒自尽了。” 顾瑾笑笑,这些探子,若是被人发现,就会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然后已死来保住雇主,想来另一声惨叫。 是让杜凌及时发现,拔掉了牙齿,将毒物取出,又点了他的穴,不让他有下一步自尽的行为。 那人嘴角不断流着鲜血,顾瑾将白纸放在他的面前,对着他晃了晃:“想要吗?” 看到那男子眼里的期待和光芒,顾瑾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摇着头啧啧道:“没想到,你们会为了几个字而不惜付出性命。” 然后将纸打开,里面只是一首诗罢了,看到那男子眼里的惊讶,顾瑾又一次的大声的笑了起来。 早在许久前杜凌就跟自己禀报府里被安插了探子眼线,这张纸只是想引他们出来,然后白芜的回答,才是真正的情报。 “你受何人指使?”顾瑾停了笑声,目光冷冷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显然受了惊吓,没有回答,他只是被拔掉了几颗牙齿,又不是被拔掉了舌头。 “你不说,本殿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你那位主子,是不是很信任你。” 顾瑾说完,看着那男子一愣,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冷笑着继续说道:“死人才会真正保住秘密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每人嘴里放着毒药而保证忠心吧。” “既然七皇子都知道,为何要问小人。”男子愤愤的说道。 顾瑾起身蹲在他的面前,黑色冰冷的眸子直视他惊慌的眼睛,邪邪笑道:“本殿只是觉得,比起自己所想,还是听人亲口说比较有趣,而且还是已经被列入自己主子死亡名单上的人。” 他又不是傻子,顾瑾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怎么会听不懂?至于有没有另一波人盯着他们,她就不知道了。 不管有没有,得到回答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生死,也只是从他最初的选择而决定的。 男子低着头想了想,在顾瑾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顾瑾若有所思的想着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看向月亮。 果然是他……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声重物从高处摔下重重的砸在地上的声音,之后便只剩下树叶的莎莎声。 顾瑾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里带着些许血腥,她目光久远的看着那远处建造辉煌的地方。 那个所有人都想主宰的地方,冷冷一笑:“我说过,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第38章 38. 权利的游戏不就是这样吗? 你提防我,我监视你,向来如此,自古无情帝王家,虽然在那些寻常百姓眼里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投身至皇家。 但是,在这座皇宫里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残酷,表面华丽,实则已是溃烂不堪。 就像她现在一样啊,有了一点重视就会被人安插眼线在身边,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 对于谁来说都不自在,这种事情,他们会做,她也会,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关于顾琛的病,从白芜口中说的回答与自己意向的是一样的。 无论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或许会杀死对自己存在一点威胁的兄弟姐妹吧,或许是曾经拦住他去路的人,都会一把拔起。 新皇登基的时候,也是这个国家遭受最大杀戮的时候吧,凡是有关的人,都会无一幸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顾瑾揉了揉眉心,多么美好的夜晚啊,竟被这些事生生给破坏了,至于那两人的尸体,杜凌会处理好。 她也只是表面上出出面就好,这些后事交给杜凌,她也放心,提起轻而易举的飞下房檐,落地无声,她收起玉笛,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现在只是觉得很累,很想睡一觉,第一次那么想念自己的床。 这短暂安定的时间也只不过是过了一年多,没了西楚的压境也任会受南燕与东梧时不时的挑衅。 然而南燕却与他边境的小国来结合攻打北华的南境,虽说小国存在不了多大的危险,但他们合在一起来攻打,那么也无非是一有力的助力,再加上南燕不在北华之下。 这样一来,北华便处在下风,东境那边又有东梧时不时的骚扰,西楚却也没什么动静,却也难保他会不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 诺大的议政殿内此时鸦雀无声,顾瑾环视了一下四周,也着实好笑,那些文臣议和,武臣议攻,各有各的说辞。 说的龙椅上的顾严时不时的皱着眉头难以抉择,最后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他的儿子们。 “区区南燕和几个小国而已,无非就想要些金银财宝,父皇便给了他们,也好得几年安定。”顾坤笑着对着顾严说道。 下一秒,顾严眼里的嫌恶,他便生生的将笑脸止在脸上。 “太子总想着用钱来处理事情,若是哪天国库空虚怎么办?儿臣认为,还是推荐大臣作为元帅,主攻吧。”顾玹说道。 顾琰站在太子那边,顾珹则是站在顾玹那里,顾玧还小不懂这些直接跳过,剩下顾瑾一人没有说,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顾瑾会有什么想法。 “瑾儿,你有何想法?”顾严坐在龙椅上,看着一身白衣的顾瑾,顾瑾听到顾严唤她,站了出来。 “现如今,北华有两大隐患,且不说南境如何,东境那边也不能耽搁无视,虽然东梧也只是时常时不时的骚扰,却也不开始攻城,但是如果我们与南燕拼搏的同时,说不定他们也会开始,到时候,两边就更难固守,若是东梧与南燕结合,那么对于北华来说便是雪上加霜,如今只剩下西楚在那里坐上观虎斗,儿臣怕我们三国之间有了损伤,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那么到时候便是腹背受敌,因此西境与东境也需多派兵马镇守,眼下燃眉之急便是南境,这可不是送送金银珠宝良田宝物就能得以缓解的,就像众位大人所言,北华现在还太弱,若是再不加以壮大,那么很有一天如果三国同时来犯,那北华只能任人宰割,因此,儿臣主攻。” “那依瑾儿所言,该派谁去最好?”顾严点了点头,抚了抚胡子,其实他心里也想主攻,只是奈与矛盾,僵持不下。 顾瑾说道点上了,那么他便顺着他走,到时候只要点谁为元帅就好。 顾瑾低头略想了想,没有说话。 “这种艰难之事应该是鼓舞军心最好,若是军心大增,那么战场上也可所向披靡,想来鼓舞军心的,莫过于天子出征,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么,便有皇子代替亦可,将士们看到皇子也都上了战场,那么他们一定会更加奋力的。” 不知是谁讲了这句话,顾瑾回头看了看那文臣,大家都是从众心理,一人讲出来的话他们觉得可以考虑也会跟着纷纷上奏。 第59章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挪回了视线,那人是太子手下的人。 他这样说,也无非是想帮太子推出一个人,然后送上战场,这场战役输赢都是未知数,那么生死也是未知。 顾严没有说话,看着底下大臣们纷纷上奏,最后由一个大臣大胆的提出举荐:“微臣认为,七皇子可当此任,既然七皇子有刚刚的见为,那么就会有破敌的办法。” 他这话一说完,那些大臣也都纷纷附和,这从众心理,在这个时刻意外的明显,都是护着各自的主。 呵呵,顾瑾现在才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只是那些举棋不定与平白赞赏看好她的人。 “父皇,儿臣也认为七皇弟可以担此重任,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嘛。”顾琰邪邪一笑,对着顾严说道。 龙椅上的顾严在那里纠结,底下的人跪了一个又一个,顾瑾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想要走出来,却被顾玧拉住。 他即便不懂这些,也能看出来众人的针对,他们是要讲顾瑾逼上战场,最后是死是活也是看老天爷的意思了:“七哥…” 顾瑾对着他安慰的笑笑,说实话她对这个弟弟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他比起他的亲哥哥顾坤要好的太多,拉开他牵着她袖角的手,站了出来:“儿臣请命,前去南境退敌。” “瑾儿…”顾严微微一愣,他有些担忧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被自己忽视,不看重,受尽折磨,却不在意,依旧为北华做了那么多。 不说感动是假的,若是那件事情早点清楚,那么他或许可以少受点不公,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七弟,你可得有把握,别到时候打不过,哭着逃回来,丢了北华的脸。”顾坤在那里不轻不重的说道,语言里的讽刺是那么的明显。 顾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明显有了一愣,她冷冷笑道,眼里是无比的坚定:“若不退敌,誓不还朝!” “哈哈哈,七弟,四哥敬你这份胆识,待你回来,四哥一定好好请你喝一杯。”顾玹朗声笑道,还好,自己不用做替死鬼。 顾坤听了她的话,笑的有些得意,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她这样想,那他就帮她一把咯。 “瑾儿…”顾严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看着顾瑾眼里的坚定,半晌才说道:“那么,谁愿意与七皇子同去?” 又是一片寂静,推举的时候说的倒是挺嗨的,一讲到谁和她一起去死的样子,便都沉了声。 “父皇!儿臣愿意与七哥一起去!”顾玧站了出来,他早就想出去历练一番,此次是好机会。 顾严眯着眼看着顾玧:“玧儿你还小,再说,你母妃也不会同意的。”说完眼神还看了看顾坤,但是顾坤跟没听到似的依旧淡定自若。 他其实早就看顾玧不爽,但是做为亲兄弟,明面上也不能做些什么,他讨厌顾玧与顾瑾走的那么进,但是母妃却由着顾玧。 因为她很疼顾玧,甚至超出了他。 “父皇,儿臣也想去历练一番,也好早日替父皇分忧,母妃那里,儿臣自会说服的,请父皇恩准。”顾玧说道,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也愿与七皇子同往。” 清脆响亮的声音从大殿内响起,众人皆是看向了那人,陈云站了出来,跪在皇宫的地上,他可得帮顾萱好好保护这个弟弟,说不定是他未来的妻弟呢。 陈云都站了出来,那一向护子的陈辅当然也会站了出来,有了这两大助力。 顾瑾心里也有些踏实,后来也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将军也愿意一同前往,其实他们主张攻打,至于是谁当元帅,都无所谓。 于是,顾严也同意了,封顾瑾为元帅,陈辅为副帅,陈云与顾玧为左右先锋还有其他等等。 一下早朝,对于顾严刚宣布的旨意便再皇宫里疯了般的传开,很快,宫外的人也都知道了,最后整个北华都知道了。 芳贵妃在那里哭闹捶打这顾玧不懂事,然而顾瑾则是被请去了皇后宫里。 有一阵子没来了,那些事物依旧没有变,她轻车熟路的走到皇后的后殿,那一袭华服的女子坐在凤椅上皱眉不展。 看着顾瑾对着她行礼,她轻点了点头,顾瑾这一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顾瑾问她是否相信她,她从来都相信她啊,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她去西楚当质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上了战场,九死一生啊。 看着她那张与画上的人相似的脸,她说服她,她始终还是摆在了她眉宇间倔强之下,只是抱着她,让她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皇后宫里用过晚膳,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顾瑾有些失落,她准备走的时候,灵儿来唤她说公主相邀,顾瑾略微思索了一番。 此次陈云也在出征当中,想来应该是问他的状况,这样想着,心有点酸酸的,但还是应了下来,跟着灵儿东绕西绕的绕到了顾萱的房间。 顾瑾看着眼前的装饰微微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到顾萱的房间,看着那些装饰,她心里有些一颤,异常的与自己的喜好有些相同。 “瑾弟…” 身后响起清冷的声音唤回自己的思绪,转身看着披着皎洁月光进来的仙子,有一时的入了迷:“皇姐…” “为什么要答应去,你应该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你…” “除了我,还有谁?” 硬生生的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是啊,除了她还有谁?明明知道他们正挖着圈等着她跳进去了,但是如果她不跳又能怎么样? 就能保证顾严现在对她有了一丝的愧疚,有了一些看重就能压过那些口舌吗? “万事小心。”顾萱淡淡的说道,最后也只能说这句话,她想要做的事情,她没有权利去阻止啊。 她也知道她一定会有千百种话来说服自己,就像说服母后让她去一样。 她从脖子间取下一块玉佩,一块上好的白玉上面刻着精致的图案,上面的小洞用一根红绳轻轻穿过。 她靠近顾瑾,将玉佩戴在她的头上,然后往下,戴在脖颈间,因为两人靠的太紧,连彼此呼出的起都能铺洒在对方的脸上,有些湿润,有些痒痒的感觉,鼻尖满是淡淡的梅花香气,让顾瑾感到心安。 顾萱见玉佩带好,眼神不经意间对上了顾瑾黑色的瞳孔,两人都微微一愣,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直到灵儿端着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咳出了声,两人便向触电般的相互往后退拉开了彼此太过亲密暧昧的距离。 “这…这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母后说,是保平安的…”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顾萱皱皱眉,只是关心自己的弟弟而已,怎么变得那么的仓促? 想想刚刚那画面场景,白皙的脸上两朵红云依稀可见。 顾瑾轻咳了一声:“多谢皇姐。” 然后故作镇定的将玉佩放在了衣领里面,冰冷的玉佩上有残留着顾萱身上的余温,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让顾瑾的心微微一颤,随后随意说了一声,便慌忙离开。 “天色不早,皇姐早些睡吧!” 第39章 39. 出征那天,太后老泪纵横的抱着顾瑾许久,因为不能耽搁时间,也就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顾严将自己的佩剑赐给了顾瑾,顾瑾单膝下跪双手接着,把这把天子剑用右手高高聚过头顶面对着台阶下的将士们,将士们都纷纷单膝下跪。 抱拳齐声唤道誓退敌寇,忠于北华,雄壮的声音在北华的空中回荡许久。 顾萱拿着披风,走到顾瑾的面前,她轻轻的将披风披在她厚重冰冷的铠甲上,在她的脖颈处打了个结,看着她许久。 顾瑾像是快要掉进这温柔的漩涡里,但是这里有那么多人,她很快便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多谢皇姐。” 平淡的声音唤回了顾萱有一刻的出神,因为怕别人会多想,因此又走到顾瑾身边的顾玧面前,也为他系上了披风,然后也给陈云系上披风。 陈云满眼柔和的看着她,眼里的爱慕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大臣们纷纷议论,兴许这场战争赢了,不日这嫡公主就会下嫁陈家了。 顾瑾淡淡的扫过他们有对视的目光,对着身后的将士说了句出征,便骑上雪白的白马,一身白银色的铠甲,配上通体雪白的宝马,绝美的面容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换做谁,都会不忍心动,更何况是顾萱。 她跟着顾严他们走到城墙上,看着顾瑾走在最前面。 她的身后是一排将军,在后面就是气势蓬勃的士兵和骑兵,她就像是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引领着身后的人们,去闯出一片属于她的天地。 此刻她身上那种高贵威严的气势,浓浓的散发出来,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晃了人们的眼。 顾萱的手放在心口,不知为何,她不喜欢看到她的背影,只是觉得心很痛,皱着柳眉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 第60章 直到她化作一点黑影消失在那广阔的远方,灵儿站在她的身后,心里有些担忧。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公主又会日复一日的站在这里,但是这次不知道等的是她,还是别人,这些,全数落尽了林姝的眼里。 她挑了挑眉,看着这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一片了然,眼里带着深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南境的战士们正在死死抵抗着南燕的攻击,他们接到朝廷的信报,支援的大军马上赶到,因此他们咬着牙也要坚持的等着大军的到来。 “太子。”沉重的声音在大军的另一头传来,一身黑色的铠甲,衬托出他的身姿挺拔,象征威严的头盔下是俊美精致的脸庞,那人坐在马上,目光如鹰一般的看着眼前的城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听说北华的大军很快就会赶到了。”他身边的将军对着他们南燕唯一的皇室子嗣,受尽荣宠,令他们自豪的太子殿下说道。 南宫燕笑了笑,看着对面死死抵抗的北华士兵,他就喜欢这样,看着人们垂死挣扎:“领将,是谁?” 管听他的名字就知道南燕的皇帝南宫苛是多么的疼爱他,以国号为名,可是天下皇室中少有的。 那位将军略微想了想,眼里带着不屑:“北华的七皇子,曾经西楚的质子。” “哦?”北华七皇子,顾瑾吗?南宫燕饶有兴趣的回道,看来那北华的皇帝是想叫她来送死啊。 但是想想她能有能力帮西楚帝灭了西楚安亲王,那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看起来这个北华的七皇子,还是有点能力的。 真是好奇,一个被人从小虐待,受尽屈辱的人,在一朝回朝后,到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他也是听说过顾瑾回道北华之后的一些事情,但是感觉也都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也只是北华皇室放出的风,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丢脸罢了:“回营!” 南宫燕将马掉转回头,留下一干不解的将士们:“太子,只要再打一会儿,这北华南境可就不攻自破了!到时候愣是他们北华的支援大军来了,也束手无策了!” 他勾起一抹微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破碎在人们的眼里,如果此时有许多女儿家在的话,一定都是心头小鹿乱撞,恨不得化身那抹阳光,可以与着俊美无比的男子亲近. 可惜这里除了男人,就剩下这满地的黄沙,风吹起一阵都能迷了人的眼睛:“这么快就结束?孤还想再玩几日。” 将士们汗颜,这为太子真的让人难以捉摸,一会儿要风,一会儿要雨,你这像多玩几天,辛苦的却是这十万大军啊。 拼死抵抗的将士们见敌军渐渐退去,他们的神经依旧不敢松懈,若是别人来个回马枪怎么办? 直到看到远方属于北华的旗帜渐渐从地平线上出现,展现在他们的眼里,他们脸上是无比的庆幸,看到身骑白马,身穿白银色的铠甲的顾瑾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看着她身后的几万大军也愈来愈越近,他们马上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只是还没有等全数的人都进来了,身后传来惨叫倒地的声音。 顾瑾立马回头,见数万只箭漫天袭来,士兵们立马开始拿着盾牌抵挡,急忙往后退。 顾瑾见人都差不多退回来了,就立马下令关城门,她下了马,跑到城墙上,看到城墙下城门口死去的几十个士兵。 她咬了咬牙,又看到远方渐渐走来的南燕大军,她眼神示意了陈云,陈云点了点头。 “北华七皇子,真是闻名不如相见,果然长得…呃,和女子一般,倾国倾城呢。”底下的士兵们哈哈哈大笑,这话无非是在说顾瑾是个娘娘腔。 虽然之前就拿这些话,来挑衅过顾瑾,如今再说起来,倒是能让增加士气。 南宫燕勾起一抹邪笑,看了看倒地毫无生气刚来着南境的士兵,又抬头对上了顾瑾:“一点薄礼,希望七皇子喜欢,也算孤,讨得美人一笑。” 南燕的士兵又放肆的大笑着,顾玧咬了咬牙,脸色不好的看着顾瑾:“七哥,他们竟然骂你是女人。” 顾瑾心里咯噔了一下,还好自己是男子的事情天下皆知,不然这样可不就败露了。 还好南宫燕也只是开开玩笑,但是这玩笑开的太大:“这点气都沉不住,你还怎么打?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你好好在旁边看着,学着,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套进了圈里都不知道。” 南宫燕看着顾瑾对上他的眼眸,看着她绝美白皙的脸上对着他挂上了淡淡的笑意,那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美好,让他的心不觉的漏跳一拍。 若是她是女子该多好,只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荒唐的想法,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男子有片刻的失神,还幻想对方是女子呢? 在他失神之际,他的身后也传来惨叫倒地的声音,刷刷的站得齐齐的士兵都应声倒下,所有人见眼前和身后的人纷纷倒下,立马做了备战防备的状态。 南宫燕皱着眉看着城墙上的人,陈云举着手示意准备,他们的身后和身边站着一排弓箭手冰冷的箭正对着底下的人,他感觉,下一秒这箭也会穿过他的身体。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小意思,得太子一笑,也值得。”顾瑾说的毫不在意,只是她身边的人也想两个镜头兑换似的,现在该轮到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下面慌了神的人。 南宫燕勾起一丝冷笑,扬长而去:“真是期待日后战场相见,希望七皇子,别被吓尿了裤子!” “太子,提好你自己的裤子就好,何须顾忌他人的,莫非太子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 身后是北华士兵的笑声,南宫燕嘴角抽抽,冷哼一声,向营地奔去。 第40章 40. 很快的,两个月过去了,这期间,顾瑾在训练士兵的同时也会时不时受到南宫燕的攻击。 但往往都是打到一半就退了下去,因此,这场战役一直打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结束,这期间为难的时候,都是陈云帮她挡去危险。 她和他并肩击退敌人,顾玧也好似在这两个月的经历以来变得与往常不同,变得善于思考对方的心思,变得成熟稳重。 但是在她的面前还是一个孩子一般,总是会来逗自己笑,对她讨好。 天气慢慢的变冷,她们出征的时候也秋天刚刚结束,现在也已经到了冬天,南境的冬天显得异常的寒冷。 顾瑾穿着厚重的铠甲,房中点着一盆火堆,看着上面的战报以及兵书,不知不觉也到了晚上,她伸了伸懒腰,她已经习惯混在一群大老爷们里。 她起身想要出去走走,此时的天空零零散散的飘下几朵雪花,慢慢的变成了漫天的飞雪,很美很美,她相信,北华的皇宫一定更美,那颗梅花树此时开的一定很好很好。 亭子里的人举着刚烧好的酒看着天上的月光,微醉的眼神看到远处穿着白银铠甲的人向他走进,他有了片刻的失神,晃了晃脑袋:“殿下。” “你可知,在军中喝酒,可是触犯军法的。”顾瑾坐在了一旁,看着桌子上的酒,也跟着喝了起来。 陈云看着他,笑了笑:“那,殿下可算是同谋了。” 他们之间已经成了朋友,此番这玩笑顾瑾不在意,若是被人听了去。 陈云不受在军中私自喝酒的惩罚,也都受这不敬之罪,她用酒壶和陈云的酒壶碰了碰,仰头喝下一大口,好酒…… “只是此情此景,让我有些感慨罢了。”陈云喃喃的说道,看着天上的圆月。 这漫天的飞雪勾起他在心底的深处:“第一次见嫡公主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天空下着雪,因为家父,因此我便得到了御林军统帅的官位,每到夜晚皇宫安静一片,便是我们加重警惕的时候,那日,偶然路过纪贵妃娘娘生前的冷宫,看到里面灯火通明,怕是有人,我叫士兵们在外面等候接应,自己一个人进去,便看到,她在那颗墙角梅花树下起舞的模样。” “皇姐会跳舞?”顾瑾的眉头皱了皱,陈云不用说是谁,她也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一副痴汉的表情,真是毫无遮拦的流露出来。 陈云又喝了一口酒,喃喃道:“是啊,她一身白裙,这么冷的天,却不觉得冷,漫天飞雪,雪花撒在她黑色的长发上,像是珍珠一般点缀,梅花为景,绝美。” 说完,一脸回忆外带着痴迷的模样让顾瑾心里有丝丝微疼。 他们,的确很相配…… “嫡公主自小就与常人不一样,自殿下走后,她变像变了一个人,有宫女常说,她会在宫门城墙上看着西楚的方向发呆,那时候我便会经过那里,站在下面注视她许久,但是她从来没有看过我,有人说,她会时常去冷宫待上一些时间,我也会在那里多守候一段时间,看着她在王公子弟间徘徊,看着她慢慢的变得强大,她会对任何人都笑的,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一种敷衍,只是,她对着殿下笑的时候,与对别人都不一样呢。” 第61章 陈云迷迷糊糊的说着,顾瑾却认认真真的听着:“宫中时常传出嫡公主与那位子弟走的比较近的消息,那些消息让我有些愤怒,他们都配不上她啊,她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清冷,怎么会喜欢他们,她是那么的难以让人接近,有时候她看你的时候,你都觉得其实她没有在看你,只是像在看一个透明的东西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有所留念,她总是靠自己走下去,皇后娘娘也放任着她,唯独那晚,那支舞是那么的美好,却有那么的悲伤,第一次看到她脸上失落悲伤的模样,我真的好想将她拥在怀里,帮她撑起一片天地,然后对着她说,有我在,别怕。” 烈酒划过喉咙带来火辣的感觉,顾瑾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刚毅的男子红了脸,毫无防备的留下眼泪。 她抿了抿嘴,他是真的爱她啊,那么皇姐呢?她也是一样吗? “终于,终于我不是御林军统领,也可以让她看到我,虽然我不能见到她了,但是我也要努力变的强大,我想建功立业,想拥有能迎娶她的资格,所以,我就跟随父亲上了战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下来,她的眼里终于有我了,她也会对着我笑,她笑起来好美,好美。” 陈云痴迷的说着,兴许是因为酒的原因,他才那么大胆的可以借着酒意,畅所欲言。 “殿下是她的弟弟,她不希望看到殿下受伤,因此我要保护殿下,因为我不想看到她流泪悲伤的模样。”陈云的眼睛看着顾瑾,眼里的坚定让顾瑾微微一愣。 “你是个好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不怕你被我利用吗?”顾瑾也喝了一口酒,其实这句话她很早就想说了。 陈云笑笑:“与贤人为友,也是家父的教诲。” 顾瑾抿了抿嘴,纤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 她将脖间的玉佩取下,放在陈云手上,看着陈云不解的眼神,她说道:“这是皇姐的,有将军保护我,我也可放心,我想,这东西在将军那里,更加适合……” 月色微凉,顾瑾深呼一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很涩很酸,心也是一阵一阵的痛着。 他们很般配,她们只是姐弟,是的,在别人的眼里是,在她的眼里…也是… 南宫燕对自己越来越觉得奇怪,面对着眼前的女人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脑子里往往想的都是那人脸上布满冰霜,黑色的目光冰冷的直视着他的样子,一袭白银色的铠甲身骑通体白色的宝马,就像是天上的神将一样,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只是…她是男子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父皇自母后死后,便喜欢上了男人,难道自己也遗传了这喜好。 天哪,不行,一定只是因为欣赏她的才能,对!是的!自己一定不会和父皇一样!有这等嗜好! 第41章 41. 这场战役也已经打了两个多月,但是他却不介意慢慢来,顾瑾没有来之前,他是想快点结束,但是顾瑾来了,他便想多玩玩,只是没想到一玩,把自己赔进去了。 士兵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南宫燕皱着眉打开信封,这是顾瑾写来的决战信。 看起来她是想凭着一站定输赢,俊美的脸上看着这几行简言意骇的几串小字,不觉的勾起一抹微笑。 “带我们前方大军与之对抗的时候,陈云你和玧弟各率一队士兵朝他们的左右包围,李将军,你连夜率士兵偷偷潜到他们后面,带我军与他们正式交锋的时候,你们也可从后面偷袭,至于他们的粮草,就交给吴将军去了,南燕兵强马壮,不是一时之间便可以全部吞噬的,我们可以故意放走他们,他们要回南燕,比经过游龙关,那里善于可做埋伏,两边都是高耸的峭壁,只有一个出口可出,到时候,陈大将军,就辛苦你率大军在那里封住出口,我们将其赶往那里,之后我们前后夹击,他也就成瓮中之鳖了。” 顾瑾在军事沙盘上简单的讲述这明天关于决战的计策,围在沙盘左右的将军们都点着头听着她的计划,最后,顾瑾拔出一把匕首,插在了南燕的旗帜上:“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誓退敌寇,凯旋回朝!”满屋子的将军们都纷纷对着顾瑾单膝下跪,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以表他们的决心。 战场上黄沙飞扬,站在对面两边的分别是两国的数万将士,顾瑾握着那把顾严给她的天子剑,冰冷的尖峰直至对面看着她入了迷的南宫燕,她眼里一片冰冷:“杀!” 一声令下,北华的士兵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朝着地面狂奔。 南宫燕见对面如翻江倒海之势来临,他嘴角勾了勾:“不准放箭,不准伤北华七皇子,给我冲!” 南燕的士兵得到南宫燕的命令,也开始朝着对面奔去,一时之间,红黑的身影便交错在一起,互相厮杀拼搏。 顾瑾对上南宫燕的眸子,他们的剑相互抵挡着对方,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只是这数十招下来,彼此也不觉得累,顾瑾要的其实并不是活捉他,也不是杀了他,她要的,是另一种效果。 然后南宫燕将抵挡转化为攻击,又变成抵挡,来来回回数十招也不能讲顾瑾降服,两人又从马上飞到地下,又开始对抗对方。 一支箭从人群处飞了出来,顾瑾不查,她微微想要移开,箭身正好偏离了心脏的位置,穿过她的左肩,她捂着伤口,皱着眉闷哼一声,好痛。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铠甲里面雪白的衣袍,南宫燕心里一惊,看向身后的人,那悲催的士兵正好拿着弓箭。 他愤怒的将他的手砍了下来,士兵抱着断臂,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不要命了吗?孤的话也不放在心里!” 士兵因为承受不了断臂之痛,昏死过去,等到他转身的时候,便看到。 顾瑾将剑深深插进土地里,支撑她快要倒下去的身子,她的周围已经站满了保护她的人。 陈云和顾玧纷纷将他们包围着,看到顾瑾受伤,立马飞奔而来守在她的身边。 士兵来报,在南宫燕的耳边说着什么,南宫燕的神色立马大变,后面也传来阵阵马蹄和喊杀声,在后面的南燕士兵也一个一个倒下,鲜血滴在了黄沙里很快就干涸。 南宫燕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将箭从身体里咬着牙拔出来的顾瑾,她黑色的眼里是通红的愤怒,稳了稳身子,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天子剑锋直指南宫燕:“南宫燕,有本殿在,你休想踏军北华!” 南宫燕愣了愣,身后和身边的士兵不断的在减少,他咬了咬牙,遮住眼底的情绪:“撤!” “殿下,请立马回城止血!” 陈云单膝跪下,看着顾瑾还在流血,虽没伤到害处,但是这样也不行,顾瑾闭了闭眼,在白色的衣袍上撕下一条,递给顾玧。 顾玧封住她左肩的血脉,防止鲜血在流出,又将白布静静的给顾瑾包扎起来。 顾瑾重新骑上白马,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胜利的笑意:“不行,再坚持一下,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挥鞭朝着撤退的南燕士兵赶去,顾玧捡起刚刚顾瑾拔下的箭,箭的另一头粘满了血已经慢慢干掉,然而他看向箭羽。 眼里闪过一丝惊愣,随之很快就消失,直到陈云唤他,他才将箭放入装在马上的箭筒了,跟着去了。 龙游关的另一头,是几万大军的驻扎之地,陈辅骑在马上,站在最前面,淡淡的看着远处出现的人影。 直到那南燕的旗帜出现在他的眼里时,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挂起一抹笑意。 南宫燕见到前面的是陈辅,他的身后又是几万的北华士兵正严阵以待。 他掉转马头,才发现后面是顾瑾率着刚刚与之拼杀的大军,才发现自己已经是腹背受敌。 顾瑾看了他一眼,虚弱的身子,出声却是响亮:“太子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哦?交易?你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杀了你,又会兴起一番战乱,到时候苦的可是我们两国的百姓,如今我放你回去,想换北华几年安定,你觉得这交易可好?” “哼,你就那么相信我?” “这可是笔不错的交易,再说现在你可没有拒绝的权利,我相信,未来的南燕帝会说到做到的吧。” “哼!那是当然。” “若是南燕帝还是想要举兵攻打,那么我北华的雄兵,可不是吃素的!” 北华的士兵听到顾瑾的话举着剑呼喊道,声音响彻云霄,让南燕的剩下的残兵有些害怕。 “大将军。” 顾瑾轻轻说到,陈辅也懂她什么意思,的确,这样最好,不然的话,这场战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命令身后的士兵分别站至两边,南宫燕便率着剩下的将士挥鞭而去。 龙游关里回荡着胜利的笑声,南境的城墙上崭新的北华旗帜在风中飞扬,索性带了清清出来。 顾瑾也可放心的让清清为自己包扎,过了今晚,留下一些士兵,固守南境,她便可以回去了。 第62章 “七哥。” 顾玧脸色阴沉,和陈云拿着拿只箭走了进来,此时顾瑾已经刚刚包扎好穿好了衣服,清清端着血水走了出去。 顾瑾看着那只箭,皱着眉不解的看着顾玧。 顾玧抿了抿嘴不说话,陈云看了一眼,才说道:“八皇子怀疑,军中有奸细,但不是来扰乱这场战役的,而是…冲着殿下来的。” “哦?你们是说,有人想要我的命?”顾瑾不紧不慢的说道。 顾玧看着顾瑾一排淡定自若,有些生气,这可是天大的事,如果今天顾瑾没有察觉不挪开身子,这箭可是笔直的插在她的心口啊。 到时候,还会有现在坐在那里一派清闲的顾瑾吗?:“七哥!这可是要你的命啊,这箭分明就是我们军中的啊!” “想要杀我的人,还少吗?”顾瑾说道,走到顾玧面前,将箭折断,放入火堆里。 看着火光,将箭支烧毁:“当时那么混乱谁都没有看清,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若是此事让外面的将士们听到,军中人心惶惶,还好,这场战争结束了,不然我们还怎么打,还怎么会有如今的胜利?” 顾玧低着头,拳头紧握着放在袖子下,顾瑾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六哥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顾玧惊讶的抬头看着顾瑾,顾瑾才说道:“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知道了,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向来如此,哪有什么感情可言,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便,对于你这个弟弟,我很放心,也愿意和你走的近一些,但是走的太近会给你带来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只能保持着这种感觉,玧弟,我真的希望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但是又希望你不是这样,至少看事情的时候要懂得瞻前顾后,一步错,便是万丈悬崖。” 说完,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天子剑,顾玧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把象征权利的剑。 他知道,顾瑾此次回去得更加小心的生活,她的话,也点明了他,确定了他最初的想法,他点了点头:“我永远都是七哥的弟弟!” 顾瑾对着他笑笑:“去置办酒席吧,犒劳犒劳这些跟着我们两个月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第42章 42. 看着那些将士们欢声笑语,举着酒碗放松的喝着胜利的就,唱着凯旋的歌,大家都欢聚一堂。 顾瑾坐在台阶上,前面是一堆火盆,天上下着鹅毛大雪,此情此景,将会是她很重要的回忆吧。 第一次出征,第一次与那么多人一起生活,她们之间也没有那不平等的身份阶级,但是将士们对她却都是十分的敬重与敬佩。 他们都是家里的独子,因为国家招兵会给予一定的银两,生活不济而当兵。 有些是实在生活不下去才当兵混口饭吃,有些是因为有远大的志向想要保家卫国才来的,有些是因为和家人依依惜别无可奈何才来的。 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现在坐在一起的,都是出生入死相随的兄弟,军营里,远比那个地方来的要好太多,慢慢的她也喜欢待在他们中间。 看着他们训练,看着他们休息时的嬉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快乐也会有悲伤,想想那些因为战争而送上了性命的人。 他们与敌人的尸体一起躺在那里了无生气,每次一场战斗结束都会清点人数,那些死去的人也会登记在册,若是打了胜仗,他们的家人会获得丰富的赏赐。 他们有些是家里孤苦无依的年迈父母,有些是站在门口痴痴等待丈夫回归的妻子,像是朋友,家人,都盼望着他们早点回来,但是等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然而她呢?家人都想让她死在战场上,还安排了人在混乱的战场上轻易的便可取了她的性命,有谁会等着她回去呢? 或许七皇子府里的人会,还有可爱懂事的誉儿,还有太后皇后,还有…她会等我吗? 看着坐在一旁的陈云,顾瑾眼里的悲伤一瞬即逝,看着顾玧笑着问着他,此次要求父皇什么赏赐。 他的目光看着火苗,黑色的眼里带着无比灿烂的笑意,火光在他的眼里闪烁,他一脸期待的说道:“我想求皇上,将嫡公主嫁给我。” 这声回答迎来了全场的欢呼,他们对着他举杯,说着祝福的语言,对他支持的语言刺痛着顾瑾的耳朵。 陈云与他们相互敬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顾瑾的手臂推了推:“殿下会帮我的吧?” 顾瑾有了明显的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外人,怎么帮你?” “殿下是嫡公主最疼爱的弟弟,就烦请殿下帮陈云在嫡公主面前说几句好话。” 陈云应该还是有点莫不清楚顾萱是否会愿意,想借着顾瑾来打打头阵,试试顾萱的态度。 顾瑾笑笑,一拳打在陈云的脑袋上:“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说几句好话可以换来的。” 陈云挠挠头嘿嘿笑着,顾玧却因为听了顾瑾的话然而抓着开玩笑:“呦,说得七哥好像是过来人一样,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哪家姑娘啊,那么有福气,能给七哥看上。” 顾玧的话让众人忘记了陈云与顾萱的事情,转而将八卦转到了顾瑾的身上:“殿下,说说是哪家姑娘啊,要不要大伙帮你啊。” “是啊,殿下说说。” 哪来喜欢的人啊?脑海里浮现那抹绝美的微笑,妖孽般的容颜让顾瑾微微一愣。 看着那些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将士们,顾瑾抽了抽嘴角:“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还和妇道人家一样,那么爱八卦?” “哈哈哈,七哥是害羞了吗?” “哈哈哈哈哈!” “喝酒喝酒,早点喝完早点睡觉,明日便可以回家了!” “哈哈哈,七哥是迫不及待想要迎娶了吧?” “哈哈哈哈哈!” “唔…”顾瑾将一个鸡腿塞进了顾玧的嘴里,瞪了他一眼,让顾玧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挑了挑眉,转身进了房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喜欢的人吗?顾瑾转头看了看他们,看着陈云在那里谈笑风生,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可是她是属于别人的。 放弃吧,顾瑾,你不能喜欢她。 趁着喜欢还没有变成爱的份儿上,趁着自己还可以全是而退,没有陷的更深的份儿上。 如果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她的妹妹,而不是她疼爱的弟弟会是怎么样的呢?如果她知道她十几年来认为的弟弟,却是一个女子,而且还喜欢上了她,她会怎么样看她呢? 是害怕不敢面对,还是鄙夷远远保持着距离,带着不解的目光或是讽刺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一想到她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心就好痛好痛,痛到不能呼吸,原来,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了她,喜欢上了,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且还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姐姐… 这是一个一开始就没结局的故事,她是那么的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但是却只能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她周身散发的光芒不能让任何人轻易的触碰,陈云说的对,她很难接近,以往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失她信赖疼爱的弟弟,她对自己的好,也都是因为她是她的弟弟,弟弟! 哈哈哈,多么好笑的身份啊,她需要一个爱她,疼她,护她的男子站在她的身边,陈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父皇会答应的吧? 陈云那么好,而且陈家握着北华的大半兵权,这可是一场满意的婚姻啊,她也不会不愿意的吧? 陈云是不可多得的良人,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吧,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般配,他们会结婚,会有孩子。 他们的孩子也会如她一样聪慧,如他一样勇敢,集他们一身宠爱与一身,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想着想着,眼前却出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一身白裙,三千墨发散在身后,头上只带着象征性的朱钗,略施粉黛却已经能让人如痴如醉。 一颦一笑的那么的美,她回眸的微微一笑,是那么的让人着迷失了魂,白皙的肌肤,明眸皓齿,诱人的红唇,呵气如兰。 还有那让她感觉无比安心淡淡的梅花香气,一声声唤着她名字的那个声音,现在,都要属于那个人了吧? 她都能想象出那人一袭红色的喜服,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宫里向大将军府走去。 陈云一身新郎的服饰,英姿飒爽的坐在白色的马上,宛如白马王子一般,周围的人不断的对他们祝福。 她一定很美很美,美的不可方物,带着柔柔的笑意,嫁进陈家。 顾瑾猛的捏住自己疼的快要窒息的心口,她倒在床边,眼泪不断的流出,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吧。 此番所有隐藏在心底的感情都如中破堤防的河水,不断的从心底里流了出来。 她握着拳头打着檀木制造的床榻,慢慢的,流出了鲜血,但是手上的疼却不及心里的疼,她听过林姝对她讲她和纪若的故事,那时候纪若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顾严,一定很痛很痛吧,那么,她也要像纪若一样吗? 第63章 眼睁睁的看着顾萱嫁给陈云?然而却不能做什么,而且更加残忍的是,她不能躲在角落里,她必须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算了吧,顾瑾,你们只是姐弟。 是的你们是姐弟,你不能给她什么的。 陈云会陪着她,给她欢笑快乐,给她安定舒心的生活,因为他说过,他不想看到她悲伤流泪的样子,那么他一定会做到的吧? 清清听到声音从门外进来,看到跌坐在床边的顾瑾,她立马将房门光上,跑到她的面前跪了下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殿下…” 听到有了叫她,看到是清清。 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说道:“清清,我终于知道,知道母妃那时的心情,看着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的,那么是多么痛啊,就像有一把刀,将你的身子划开,将你的心硬生生的扯出来的痛啊!” 清清将顾瑾抱在怀里,她跟了她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的顾瑾,她只知道,她很累很累,累到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 她很倔很倔,什么都想靠自己,却因为没有能力而自责,可以说,她从认识顾瑾的第一天起,无论西楚的人多么的刁难,无论还是北华的人多么的排斥,她都没有哭过。 今天,虽然她不知道顾瑾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她能哭出来,将心里压的沉沉的苦楚哭出来,那边是最好的,这是她还有安姨,杜凌,白芜最想看到的,不是吗? “殿下,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了。” 第43章 43. 顾瑾凯旋的消息在被写在了捷报上传到了顾严的手中,顾严看了,哈哈哈大笑,下令举国欢庆,各地免税三月。 顾瑾骑着白马一身白色的铠甲衬托出她的英气,她精致的容颜让各位女子见了都芳心暗许,纷纷将顾瑾看做是未来夫君般的痴迷。 身边的顾玧也是得到了不少芳心,大家知道他是八皇子,与当今太子是胞弟,但是却比那太子要好的许多,也都对他十分的赞扬。 将士们都回家团聚了,顾瑾,顾玧和陈云还有几位出征的将军一同前去宫中面圣,看着陈云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他一定在想可以见到顾萱而开心。 一早便听说今天顾瑾会回来,他们回来也一定会先来父皇的书房面圣,便在去父皇书房的路上,等着,心情有些开心,也有些期待。 “呦,这不是皇姐吗?怎么?在这里等着情郎还是你的瑾弟啊?” 一声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萱转身看着四个走向她的人,她眉头轻轻一皱,最先说话的便是那顾琰。 “不知道以为,皇姐的情郎是七弟呢?”顾珹邪邪笑道,漫步尽心的说道。 “五弟!休要胡说!”顾萱听到顾琛的话,微微一愣,随儿立马怒道。 “皇姐叫我们弟弟的时候都是带着位分叫的,叫七弟的时候可是带着名字叫的呢,瑾弟瑾弟的,多么亲热啊?”顾坤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毫不在意的说道。 顾玹则是在一旁笑着,顾琰附和着顾坤的话,顾萱看着她们,又说道:“因为瑾弟已经是母后的孩子了,因此才亲近些,若是你们对于这都有意见,未免也太小气了些,让人听了去,岂不是丢了脸面?” 顾坤抬头看着顾萱,眼里则是带着不屑,以前还小便那么巴着她,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能力,还怕她吗? 伸手使劲一推,顾萱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去,可是却没有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是落在了温暖的怀抱里。 她愣愣的抬头 ,有那么一刻以为是顾瑾,但是看到那人的模样,失落的神情在眼里一闪而逝。 那人满眼的爱慕,一脸温和的笑着看着她…陈云。 然后她心念之人,却是一脸淡漠的站在他的旁边,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没有了停留,定定的看着顾坤他们。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皇姐?”顾玧生气的问道,还好那些将军们都先自己一步进去了,不然让他们看见,真的是丢了北华皇室的脸。 顾坤看了一眼顾玧,便转身离去,他不想和这位弟弟多费口舌,不然的话,在母妃那里受冷落的可是自己。 然而顾玹与顾珹一脸看完好戏的样子对着他们笑笑也便走了,顾琰则是冷冷一笑,跟着顾坤离开。 见他们都走了,顾萱也不会受到伤害,才放开了她,顾萱站直了身子,眼神飘过顾瑾,最后落在陈云身上:“多谢将军。” “公主没事便好。”出声温柔,没有像在战场上或是平时那边响亮清脆,想来也是因为在心爱的人的面前吧。 顾瑾垂了垂眼眸,刚刚她也看到顾萱被顾坤推了一把,于是她想上前的,只是身边的陈云比她还要快,已经接住了顾萱。 顾萱倒在他的怀里,就像小女人一般,的确,陈云是可以依赖的人,不知道她在他的怀里,是否会感到安心。 “瑾弟,一切可好?”顾萱对着顾瑾说道,她每次出去回来一次,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是经历的太多,周遭事物将她改变,还是她刻意而为呢? 顾瑾看了这顾萱,她怎么也不能完全忽视她啊,因为她喜欢她,可是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却会让她想起那件事。 “皇姐你不知道,瑾哥受了……”顾玧还未说完,就被顾瑾拉住了手臂,示意不要再说下去。 她也会拿那双能让人入了迷的眼睛,那般的看着自己:“嗯。” 想说很多话的,但是看到她的时候,却只能生生的发出这一个字。 顾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顾瑾有种若有若无的与她疏远之意,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很不舒服。 听到顾玧的回答,却见她急忙的止住他还未说完的话,让她有些不解。 看着顾萱皱着眉不明的看着她,她才知道刚刚是在太突然,便没有再看顾萱,自己往前走去:“莫要父皇久等。” “过会儿去拜见母后吧,她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顾瑾停了停脚步,那你呢?你会想我吗?看着身边的陈云,她有开始提步往前走。 “哈哈哈!瑾儿啊,多亏了你啊!”顾严欣喜的从龙椅上下来将顾瑾扶了起来。 看着眼前身穿铠甲的顾瑾,笔直的挺着身躯,一脸淡漠的看着她。 “儿臣凯旋而归,特来拜见父皇,上交天子剑。”顾瑾将天子剑从腰上解下,单膝跪下,双手捧着递给顾严。 顾严看了,又是哈哈哈大笑,扶起顾瑾:“诶!既然父皇赏赐与你,日后便是你的了!” 顾瑾握着剑,抱拳道:“谢父皇!” “此次尔等立下赫赫战功,均都有赏,参与过此次战役的将士们,也都有赏!”顾严坐回龙椅上,对着底下的人说道。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将军,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顾严见陈云有所犹豫,便说道。 陈云深呼吸了一口气,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斗胆,请皇上赐婚,准许微臣,迎娶嫡公主!” “这…”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看到顾严在龙椅上思索,想来他疼爱顾萱是真的不假,不会轻易将她许配给别人。 但是此次又有陈辅在,他也不能直接当面拒绝:“得看萱儿是否愿意,若是她愿意,朕不日便会下旨!” 顾严在晚上摆了庆功宴,犒劳三军,顺便为顾瑾顾玧接风洗尘,因此顾瑾还有许多时间,只要晚上出席宴席便好。 想起顾萱的话,她决定去皇后宫中,看到陈云有些为难的神色,顾瑾便说道:“要来嘛?我看你很想见皇姐吧?” “可…可以吗?”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想现在就听到她的回答…” “好!” 多少次走在去皇后的宫中,只是这次却多了一个人,一个未来的姐夫? 顾萱在宫殿门口看着从远处来的两个人影,看到顾瑾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但是看到她身后的陈云,又有了一丝疑惑。 顾瑾走进顾萱,对着她说道:“皇姐,陈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那么,我便先进去见母后了。” “瑾弟…”看着她不做停留的走进了皇后的宫中,顾萱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和她多说会儿话? 梅花开的正好,天空的雪也洋洋洒洒的飘下来,一白一黑的人影在雪中散着步,身后没有人跟随。 因为顾瑾说陈云有话想要单独对她说,因此她便没有带随从。 看着在那里纠结的陈云,因为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便轻声笑道:“陈将军有何话,要对本宫说?” 听到顾萱先开口,绝美白皙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雪白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 一切都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或许微臣说的话会有些唐突,有些失礼,但是微臣等了五年了,今次,便想和公主说明。” “微臣第一次见公主的时候,公主便在纪贵妃娘娘生前居住的冷宫那墙角的梅花树下起舞,那一刻,微臣就被公主起了别样的情绪,一直以来,微臣都在公主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等着公主回头,希望公主能看到微臣,但是公主的目光永远都在前方,所以微臣努力的让自己可以出现在公主的面前,让公主看得到微臣,因此微臣决定跟着父亲出征,终于,公主可以像看别人一样看到我,但是,我想要的,却不是这些…” 第64章 “陈将军…” “公主,嫁给我好吗?我会努力做到最好,我不会让你伤心落泪,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尽管那些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我会用尽一生来守护你,保护你,呵护你,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人!” 顾萱微微一愣,第一次受到他人的告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脑海里的那个人影突然闪过,让她皱了皱眉,陈云将怀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顾萱的瞳孔赫然放大,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这不是…她亲手戴在她身上的…玉佩吗? “陈将军,这玉佩…” “是殿下给我的,她说,这玉佩是你的,还说,给我更合适…” 顾萱咬了咬下唇,傻瓜! 但是这模样落在陈云眼里却是认为她害羞,笑着说道:“公主…” “陈将军,本宫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顾萱喃喃的说道。 为了不伤陈云的心,她又说道:“陈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很多姑娘都倾心于你,本宫相信,将军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的。” 陈云紧紧握着玉佩,手指在上面摩擦了两下:“是…殿下?” 顾萱微微一颤,看着陈云,张了张嘴不说话。 “我早该知道的,公主看殿下的眼神与看别人的不同,公主对着殿下笑,那笑都对别人不同,公主时常担心殿下,殿下走了,公主也变了,那晚的舞,那晚的失落悲伤,是因为公主想念殿下了吧?” “陈将军…我…” 陈云咽了一口口水,将玉佩放入她的手里,抬头对上一个灿烂的笑脸:“我知道,无论公主作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说完,转身离去。 顾萱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那落寞离去的身影,她深呼一口气,是啊,她喜欢她。 第44章 44. 她爱上了她的弟弟,是不是很可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一次看到她被人绑在树上,小小的身子被浸湿,却依旧紧闭着嘴不说话,也不求救。 看到她跳进湖水里,她的身子比大脑先行一步,也跳了进去,可是她却忘了,她不会游泳啊。 最后还是狼狈的被她救起,原来,她只是想要快点洗净自己身上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都不会哭的,她只是一个孩子啊,却一脸冷漠的表情,不管面对着是谁,好似都对她没有什么改变,她从未见过她哭啊。 但是也没见到她笑,被众位弟弟环绕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她对着珊儿微微笑了笑,虽然只是微微的一下,却已经印近了我她的眼里。 她笑起来很好看的,看到顾坤伤她,第一次自己是那么的生气,却不能以为将兄弟间的关系弄乱,只能委屈她,晚上看她没有多吃饭。 又是第一次对别人有了担忧,特意去煮了一碗汤,生怕她不喜欢吃,她不要吃,让自己出去,但是她还是厚着脸皮的不愿离开。 直到那闪雷电一声让我们毫无防备的响声响彻云霄,第一次看到她哭了,哭的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害怕。 她将她抱在怀里,那是自己第一次抱她,感觉到她瘦小的身子在自己怀里不住的颤抖,她心疼急了。 听安安说了原因,看着她闭着的眼睛还流出眼泪,听到她唤着母妃,第一次,感到自责,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走了,瞒着自己去了西楚当了质子,她没有等她,而是一早便走了,而她还傻傻的期待与她一起吃早膳,尽管很努力很努力的奔跑,却也只能站在城墙上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后来,每天去哪里都成了习惯,好似那一天,她突然回来了一样。 她回来了,但是却变了,她依旧站在城墙上等着,听到下面的士兵说着,自己的视线也便落在那白色的马上。 那白色的人影,她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抬头看她,那一眼,便是那么的久远,久到自己都忘了到底等了她多少年?如今她回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了。 她真的变了很多,和少时不一样了,对自己在意的人会笑了,那晚不知道是她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只觉得她靠近自己。 气息铺洒在脸上带来痒痒的感觉,她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着话,却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自己都不能控制。 她回来的一切都带给她许多惊喜,收养誉儿的时候,看到她眼里的坚定,她也知道为什么六弟会死。 她说她会保护她,她说要她不要陷进去,她很开心,但是为什么感觉有时候,她对着自己,却是时而近,时而远,时热时冷。 为什么呢?时间难道改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吗? 她要出征了,为什么? 她很担心,问着她,但是她的回答让自己难以回复,她知道,她会想劝说母后那般说服自己,她将玉佩取下,戴在她身上,那一刻靠的如此的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但是灵儿却不合时宜的打扰了这片刻的入迷,看着她慌乱的离去,她止不住笑了出来。 她回来了,却变得更加的冷漠,看自己也不过两眼,她不知道她很想她吗? 原来,她是帮陈云给她制造机会,她还将玉佩送给了陈云,让陈云误会,可是,误会的是她啊,她和陈云之间,只是朋友而已。 顾瑾坐在皇后的宫中,喝着暖暖的茶水,陪着林姝聊天,后面的宫女拿来了便服,放在一旁便退了下去。 “母后…?” 顾瑾看了一眼便服,不解的问道,看到林姝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让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林姝笑着起身扶起她:“你在军中一定都穿着这身铠甲吧,如今回来了,便脱了,路上冷,回去也不方便,誉儿母后已经派人去接他,你便和他在这里,到了晚上,与母后和皇姐一同进宴吧。” 顾瑾身子一僵,举起手抱拳拉开了些距离:“没事的,儿臣回府换便可,若是母后还想与儿臣多聊几句,儿臣换好衣服便带着誉儿一同来,也是一样的。” 林姝看着顾瑾有些僵硬的神情,微微一笑:“你来来回回多麻烦,这里有衣服最好,这可是你皇姐给你做的,她看到你穿着,会很开心的。” 顾瑾看着林姝已经拿起衣服过来,她连忙接过衣服:“那儿臣便去偏殿换了去。” 林姝拉住她:“唉~傻孩子,在娘面前你怕什么,只是叫你将铠甲脱了,披上就好。” “哦……哦……”顾瑾结巴的回道,但是想起自己因为铠甲厚重又加上是冬天里面的衣服也厚,所以没束胸,如果脱了铠甲…… 林姝的手已经伸到她的面前,她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母后…儿臣自己来。” “瑾儿,你这可是和母后疏远了,来,母后帮你,这铠甲重,穿不容易,脱也容易。” 来来回回争执了许久,林姝皱着眉,狐疑的看着顾瑾,顾瑾被林姝看的心里直发毛:“瑾儿,你可有事瞒着母后?” “儿臣…没有…” “哦?那你为何躲躲闪闪?” “儿臣…虽然是母后的孩子,但是都那么大了,也该顾忌礼数。” “那你现在就脱下来啊。” 顾瑾咽了咽口水,看着林姝一脸玩味的样子,她放下衣服,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林姝看着纪若的份儿上,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双膝跪了下去:“母后…儿臣…其实是,是女子…” 房间里一片安静,顾瑾抿着嘴,不说话,半晌,林姝扶起她,纤细的手抚上她的脸,说道:“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母后…” “母后知道,你有你的原因,如果那时候,你不是以皇子身份的话,那么你会遭受更大的折磨,若儿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只是如今,这也成了你的命脉!” 顾瑾点了点头,任由着林姝将她的铠甲脱下,那里面是有些依稀可见的浮度,林姝笑笑,让她去屏风出快些换衣服。 顾瑾乖乖的过去换衣服,只是她走到屏风处,刚穿好,便听到一声响声,像是门被人踹开的声音。 林姝端着的茶杯吓到差点握不住,皱着眉看到现在毫无形象风风火火进来的自己女儿。 顾瑾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赶出来。 看到顾萱脸上带着怒意,逼近自己,对着她说道:“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玉佩送给陈云!你知不知道我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你干嘛要送给别人!我和陈云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朋友!你这样会让他误会的!” “皇姐…” “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为什么总是对我一会儿疏远,一会儿让我惊喜?为什么总让我猜你的心思,琢磨不定?为什么让我一下如飞到天上般的开心却一下将我踢至冰谷?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多心痛?” “母后…” “什么母后?母后在我也不怕,我就要你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 第65章 顾瑾急急往后退,撞到了柱子上,然而此时的顾萱却靠的那么进,她也无处可退,想要从旁边出去,但是却还是给她挡住了去路。 她伸手抵在柱子上,让顾瑾心里一惊,这是壁咚的姿势吗? “咳咳…” 抽着嘴角看着几尽发疯状态的女儿,林姝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顾萱听到熟悉不过的声音,愣愣的回头。 刚刚进来的急,看到顾瑾就更急,全然忘了母后还在那里,立马便会了从前的样子:“母后…” 林姝看了眼顾萱手中握着的玉佩,带着深意的笑意对着他们两说道:“你俩?是闹哪样?” “……” 第45章 45. 宫中的庆功宴已经开始,顾瑾换好了衣服,经过顾萱刚刚那么一闹,还好自己还未脱掉衣服,不然就直接被她发现了。 眼下顾萱自从被林姝那一句话问的,捂着脸就跑了出去,顾瑾想,她应该是不好意思吧。 刚刚事出突然,可现在呢,顾瑾仔细想想顾萱的话,大抵是在怪自己为什么把玉佩给了陈云,让他误会,见她如此生气的模样,看来她心中并非有陈云。 那陈云的表白就是失败了,想到这里,顾瑾心里有些开心,在晚宴的时候,她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她这般喝着,侧头看着顾萱一脸沉静的样子,坐在林姝的身边,和刚刚那样风风火火的皇姐,俨然是两副样子。 “七弟,二哥敬你一杯。” 耳边传来顾琰冰冷的声音,顾瑾回过头,眉头微蹙,这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吧,怎么主动找她? 见顾瑾不说话,顾琰语气里好似有些不耐烦:“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二哥吗?” 顾瑾实在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际,可是他如今的举动,已经引来了别人的视线,而顾严也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顾瑾只能硬着头皮的站起来。 她本想要给自己倒一杯酒,一旁的一个宫女上前,将酒壶里的酒倒给了她。 顾瑾见此,有些犹豫,顾萱的目光紧盯着她们,她觉得顾琰今日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一定是带着什么不好的目的。 可是顾瑾如今像是被架在那里,不想接受,也不能拒绝。 斜眼看了一下那宫女的酒壶,这宫女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想来应该没事。 “哪里,我敬二哥一杯。”顾瑾对着他干杯,就算她与顾琰他们为敌,可是场面上的事情,她也懂,要做到。 一杯酒下肚,冰凉的感瞬间席卷全身,随后带来的就是慢慢的一丝温热。 顾琰见她已经将酒都喝下,邪邪一笑,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随后对着他的母妃,使了个神色。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坐在高位上,注视着她们的顾萱眼里,果然来者不善。 有些担心的看着顾瑾,此刻的顾瑾感觉腹部有些难受,浑身也都开始有些燥热,估计是自己酒喝的太多。 心砰砰直条,很不舒服,对着上面的顾严道了声告退后,便晃晃悠悠的想要朝着宫外走去。 她迷迷糊糊的,身体里那些感觉,刺激着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需要理智,她再这么蠢也知道,自己被人吓了药,那些酒,一定有问题。 必须,必须忍住,快点回府去。 她一边晃悠的走,一边催自己吐酒,可是大脑一片空白,无法使自己的身子平衡,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一双手拉住自己,顾瑾一栽,后背靠在了宫墙上,一身宫女打扮的女子,眉眼如丝的看着她,凑上了前来。 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身上,想要蛊惑着顾瑾,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顾瑾强忍着,抓住一丝理智,甩开了她的手,扶起墙壁,就站了起来,又想晃悠悠的往前走,可是被那宫女牵住手,那宫女整个人都倾身上前,靠在她的怀里。 “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呀?” 她声音魅惑,手抚上顾瑾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顾瑾咬牙,心里已经知道,这是顾琰他们为自己做的局,她怒道:“滚开!” 一把就将那女子,甩了开来,看到她跌落在地上后,她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朝着远处跌跌晃晃的跑去。 出宫已经来不及了,只有一个人能救她,能帮她,就是林姝,只要去了皇后宫中,皇后一定会为自己想办法,可以用冷水泡着,可以让白芜给自己配置药物。 她刚进了皇后的宫中,跑到了皇后为她准备的一间房中,将门关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身上传来的灼热感,让自己十分难受,已然有些窒息,身体滚烫,意识也开始混乱起来,手也渐渐开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瑾弟?” 一声温和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梅香,冰冷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这冰冷的触感,让顾瑾觉得舒服极了。 “你怎么了?身子可有不适?” 顾萱担忧的问着,下一秒她震惊的看着顾瑾。 此刻的顾瑾毫无形象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发髻已经散乱,那玉冠已经摘下,墨发如泼般散落在身后,她猛然坐起身子,握着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在她的掌心蹭了又蹭。 “瑾…瑾……” 那声瑾弟,再也唤不出来,看着顾瑾这头长发,在看到她通红的脸颊,眼里满满的情欲,俨然一副,动情之时的女儿家模样,在索要着自己,抚摸着她的脸。 而视线下移,她那衣襟散乱出,里面漏出了白皙的肌肤,和那一层层厚厚的束胸布。 瑾弟,是女子! 顾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紧张的转身,还好自己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门关好了,现下不会有人进来,不然顾瑾就是万劫不复了。 “瑾儿,你怎么了?”知道她是女子后,对她也不再是弟弟的称呼。 “皇姐……”顾瑾的声音极轻,柔柔的,充满了诱惑。 顾萱已经是个及笄女子,她看到顾瑾这番模样,在想想刚刚顾琰母子的举动,就知道此中的问题,这是他们要陷害顾瑾。 那杯酒有问题,瑾儿被人,下了药…… 顾萱既然自己的心意,都已经接受了她是自己的弟弟,那无论她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何妨? 她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无关她是男子,还是女子。 她爱她,就是愿意把她的一切,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都给她。 身上的白色锦裙已经全数褪去,只留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亵裤,很好奇呢,明明是寒冬的季节,此刻这个房间却充满着温暖。 身下人灼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播到自己的肌肤上,连同着她也感到十分的燥热,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的环境,还是因为,她的心… 抬手伸向身后,将系在脖子后面和纤细的腰肢上的两根线解开,最后一道遮住春光的物件也已经落下。 柔软的身子缓缓向身下的人靠近,身下的人因为毫无阻隔的肌肤触感,使得她的身子猛然一颤。 顾萱这才看见,她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左肩那里,有一处箭伤,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结痂,她不敢去触碰那里。 原来,她受了伤,怪不得她问她是否一切安好,她只是淡淡的回应这,玧弟想要说些什么,却给她急忙打断。 伤在她的身上,痛在她的心里啊,纤细的手指在箭伤的周围轻轻的划着。 顾瑾的身子又是轻轻一颤,此时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理智,下腹有一种像火烧一样的难以忍受的感觉。 然而身上这个尤物的手指,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身子,带来阵阵触电般的感受,她想要的更多… 红唇在她的脖间落下细细碎碎的吻,双手开始在身下的人身上煽风点火。 每经过一处都会惹来身下人的身子轻轻的颤抖,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便开始没有了顾忌。 无论顾瑾是否现在是清醒的,她只知道,今晚,是她永生最难忘的一夜。 看着顾瑾没有抗拒,开始回应着自己,她柔柔的笑着,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紧紧抱着她,满脸的欣喜。 但是,很快,眼里的开心却慢慢消逝,变成落寞。 她不知道顾瑾是不是喜欢她,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被下了药,不清醒的状态下,如果明天早上醒来,她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么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远离自己? 再说了,顾瑾的酒水被动了手脚,那么那个想要达到目的的人明天一早肯定会兴师动众的来找顾瑾。 那么到时候,她们都会被打入万丈悬崖,她微微叹了口气,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那么真实的梦。 明天一早,顾萱还是顾萱,顾瑾还是顾瑾,只是顾萱依旧爱着顾瑾,却不知顾瑾是不是同样? 作者有话说: 已经开始日更啦~~~ 第46章 46. 好好的一个早晨就让一群人给破坏了。 第66章 林姝在餐桌前优雅的吃着早餐,她今天没有准备顾瑾与顾萱的。 因为她知道,她们不会那么早就起来的,因此叫人准备了她和顾誉的,只是这早餐安心的吃到了一半,就让一群不速之客打搅了。 林姝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温怒的男人,这个手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男人,这个让人都敬畏的男子,他如鹰一般的眼睛环视着四周,好似在搜寻着他的猎物:“皇上,未曾远迎,还望赎罪。” 顾严扶起林姝,这个女子他始终不想伤她,只是今早听到了一件事情,让他大怒,但是出口却是平静:“昨日瑾儿醉酒,朕不放心,特来此看看。” 你来就来吧,还带了那么一堆人,正好,这皇宫一大家子的人都集合在了一起,没想到都那么关心瑾儿啊,恐怕不安好心。 想起瑾儿与萱儿,林姝的心头微微一颤:“下人禀报,瑾儿还在熟睡,待瑾儿醒来,便会亲自去皇上宫中请安的。” “哎呦,皇后娘娘,你说的什么话?皇上担心七皇子,来看看,这父亲关心儿子,可不分时间场合啊。”最后一句话刻意加重了语调,芳贵妃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看着林姝。 林姝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眼神让芳贵妃心里的火不由得往上冒:“那嫡公主呢?本宫可听说,公主向来早起,恪守宫规,今次怎么没见她呢?” 这句话引来周围人的迎合,顾严也眯着眼睛看着林姝,林姝微微一笑:“萱儿昨晚身子不适,臣妾让她多休息。” 顾严不说一句话,便向后殿走去。 “皇上!”林姝急忙喊道,但是顾严没有停止脚步,后面的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跟了上去。 顾誉握着林姝的手不安的摇了摇,林姝将顾誉交给顾珊,两人也一同跟了上去。 顾严走到顾瑾的睡房前,停留住,正要下令开门,林姝边走到他的旁边。 余妃添油加醋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担心的样子,莫非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严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林姝,眼里带着询问:“皇后,你这是何意?” “来人,开门!”芳贵妃说道。 “儿臣参见父皇。” 她刚说完,她们的身后便听到了一声清冷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顾萱,顾萱从远方走来,对着顾严行了行礼。 芳贵妃她们都惊讶的看着她,林姝看着她没有说话,顾萱的方向是从她自己的寝宫里走过来的。 因为顾瑾长大了,男女有别,所以他的房间安排在了离林姝与顾萱较远的地方,顾萱从自己的寝室的方向走来,这便排去了她在这件房子里的事实。 “萱儿,你怎么来了?”顾严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还好,不是如芳贵妃她们所说的一般。 顾萱微微起身,因为身下的疼痛身子有些不稳,灵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捂着胸口轻轻的咳嗽:“听宫人说父皇与众位娘娘来了,因此便匆忙赶了过来。” “嫡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芳贵妃看着顾萱,疑惑的问道。 顾萱对着芳贵妃说道:“昨夜染了风寒,因此早早离去,后来喝了太医的药,好些了,有劳芳贵妃挂心。”说完还咳嗽了几下。 “是哪位太医这么大胆,不好好照顾嫡公主?”顾严看着心爱的女儿这般的憔悴,愤愤的说道。 顾萱对着顾严笑着说着:“昨晚也是突然发生的,还好有留下值班的张太医。” 张太医是林姝的人,想来林姝也会早做准备,因此也可毫无顾忌。 “如此,便好。”顾严点了点头,看着还未打开的房门,想着顾萱既然站在这里,便也没事。 但是身后的余妃和芳贵妃却执意开门,他皱了皱眉,还是下令开门。 看到顾萱已经出现,林姝也放了下心来,也没有故作阻挡了几下,又退至一旁,芳贵妃她们虽然看到顾萱在这里有些惊讶,但是还是不妨碍她们的计划。 要知道,皇子与宫女私相授受可是死罪,那么顾瑾房里肯定还有别人,只要是有女人,那么顾瑾就完蛋了。 门被人打开,里面一片安静,平常不过,他们走向床前,看到被被子蒙着只露出头发的身影。 顾琰邪笑的上前将被子揭开,漏出里面的人诺大的床上只有顾瑾一人,衣物完整的穿在身上。 她正熟睡着,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芳贵妃看了眼顾坤,不是说是最烈的药吗?这怎么回事?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受到一个巴掌,将她打到在地。 当然余妃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她们捂着慢慢浮肿的脸,看向盛怒的顾严:“你们这俩个毒妇!整日不知道在朕的耳边说过多少瑾儿的坏话,以前朕相信你们,今次,朕险些误会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皇上!这一定有蹊跷,明明那药…” “药?”林姝皱着眉不解的说道。 只是她这一声让顾严抓到了重点,他蹲了下来,握着余妃的下巴,冷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药?是不是你们派人下药?陷害瑾儿!” “臣妾,没有,没有……”余妃被吓破了胆,立马说道。 “父皇!是…” “是臣妾,都是臣妾的错,顾瑾日益得到皇上的重视,臣妾怕自己的孩子会越来越被皇上冷落,因此想到这方法,除去顾瑾!” 看到顾琰要下跪,余妃立马说道,她刚说完,另一边脸上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感到眼冒金星。 顾严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站起身子,踢开余妃拉着他衣摆求饶的手,对着门外的士兵冷冷的说道:“来人那!余妃企图陷害皇子,削其妃位,打入冷宫!拉下去!” “是!”两名士兵将余妃拉走,她哭喊着饶命,顾琰直直的跪了下来,对着顾严直磕头,但是顾严却无动于衷:“父皇,请放过母妃吧,父皇,父皇!” 林姝将被子又重新盖上了顾瑾的身子,顾瑾感受到有人碰她,也听到耳边的哭喊喧闹的声音。 她轻皱了皱眉,缓缓醒来,便看到满屋子的人,林姝对她示意了个眼神,她这才看向顾严。 “儿臣参见父皇。”摇摇晃晃不稳的身子险些摔下床,林姝立马扶住了她,她稳了稳身子,对着顾严行礼。 顾严抬了抬手臂,问道:“瑾儿可是还有不适?” 她只是觉得浑身酸疼,大脑一片空白,还有酒后的后劲使她的大脑很沉重也像撕裂般的疼。 她揉了揉后脑,说道:“就是感到头疼,想来是酒劲还未过,让父皇担忧了。” 顾严点了点头:“如此,便好,那你先多睡会儿吧,朕走了。” 顾严走了,其他人也跟着走了,顾琰起身的时候,顾瑾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里对着她是浓浓的恨意,她摇了摇头,刚刚自己做了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在和一个女人… 呃,但是她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嘶,大脑的疼痛让她直接忽略掉了这一点。 顾萱见没事了,便被灵儿扶着走了出去。 顾瑾看着走路好像有些奇怪的顾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梦里的场景又浮现,她晃了晃头,想什么呢? “母后,皇姐她的腿,怎么了?” “……”顾萱差点摔倒,稳了稳心,让灵儿快点扶着自己走。 林姝看了眼顾萱的腿,又看了眼不解的顾瑾,只能抽了抽嘴角,帮顾瑾扶回床上,但是床上却没有痕迹,她心里有些疑惑。 “你说呢?”邪邪的笑着问着她。 “啊?”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安心的,再睡一会儿~” “……” 第47章 47. 楚政的隐疾突发,挨不过今年年底,如今已经是楚轩成为了西楚的新帝。 在今年年关的时候,会派使臣到北华,南楚,东梧去参加宴会,顺便再带上些宝物,送给各国的皇帝。 顾瑾拢了拢白色的狐裘披风,临近年关天气比以往冬季还要冷些,她将手上的信封放到火盆里烧为灰烬,看着门外与下人打着雪仗的顾誉,微微一笑。 失去了疼爱她的人,她一定很难受吧。 想想自己也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今晚西楚的使臣会进宴,下了晚宴,也可以问问她的情况。 这厚厚的信纸里,却没有提到她的只言片语。 宴会十分的隆重,宫门外的夜空中绽放着礼花,一片欢声笑语,庆贺新年。 顾瑾坐在位置上,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最后在那熟悉的官服上,定格了一下,移开视线,最终对上那人投来关切的眼神。 她坐在林姝的身边,一袭白色的锦裙衬着她如仙子一般,今晚的她依旧是那么的美,让在座的子弟都移不开眼睛。 但是她好似并未在意他们投来爱慕的目光,只对着自己淡淡浅笑,却让众人都呼吸一窒。 顾瑾回应的笑了笑,不在看她,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晚的梦,她暗自说着自己真实不可理喻,怎么对着人都能想起那种事情,自己与那些想要染指她的人有何区别。 第67章 顾萱看到顾瑾嘟了嘟嘴的模样,霎是可爱,她低头着头,笑意挡不住的在妖孽绝美的脸上绽放,林姝看了看周围的人,在看了看顾萱,乖乖,瑾儿的情敌可不少。 “参见北华皇上。” 西楚的使臣来到大殿前,对着顾严行跪拜的礼仪,顾严点了点头,让他起来。 西楚使臣稍微转身,跟着他进宫的士兵就将两大箱的宝物抬上了大殿,对着顾严恭敬的说道:“吾皇初登宝座,小小薄礼还望皇上笑纳。” 顾严看了看打开来装满玉器宝物的两个箱子,满意的笑容挂在脸上。 抚了抚他的胡子,楚政死了,楚轩刚刚登基,还需固稳国基,需要讨好其余三国,使得在固稳之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西楚帝客气了,朕也略备薄礼,希望使臣能带回去,给西楚帝。” 顾严说完,门后的士兵将装满宝物的两个箱子抬了上来,西楚使臣看了眼,继续说道:“吾皇意与皇上商讨一事,若是此事促成,那以后西楚与北华便是盟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顾严眯了眯眼,此下东境之事还未平息,若是得到西楚的助力,那么也就不用和东梧打这场恶战:“哦?何事?” 西楚使臣扫视了一下众皇子的位子,又对着顾严说道:“先帝生有一女,现如今已经及笄,吾皇特派熙公主,前来北华和亲。” 西楚使臣这样讲,顾坤他们顿时来了兴趣,各各都端坐着挺直了背脊,一本正经的听着西楚使臣与顾严的对话。 顾瑾皱了皱眉,没有去看,只是她的心里一愣,还是作为了利益的交换品吗? 看着顾坤他们,心里有些不好受,楚芸熙是她最好的朋友,嫁给他们,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顾萱的心头一紧,看向顾瑾,之间顾瑾对此事丝毫不在意,她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有些紧张。 此刻她十分的想知道,和亲的对象是谁。 “那是朕的哪位皇子呢?”顾严问道。 西楚使臣从顾坤那里看起,直到顾瑾那里,他稍作停留一下,顾萱的心就猛然的一紧,看到使臣又看了看顾玧。 最后对着顾严说道:“吾皇十分宠爱公主,因此公主的终身大事又公主自己决定。” 使臣说完,门口的太监尖锐的声音便从外面响至整个大殿。 你还是那么的美,美的让人着迷,绝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袭红裙衬着肌肤雪白如玉,三千墨发披至身后,头顶上带着象征权利富贵的朱钗,柳眉舒展,勾人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玩味。 小而挺的鼻梁下是诱人的红唇,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妖媚,红色的绸带上用金丝绣着凤凰的图案,紧紧的束缚在腰间显得腰身纤细。 优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火红的锦裙倒映在他们贪婪的眼神里,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窒息的美丽,你与那坐在上方的人儿,行成了对比。 顾瑾可以看出在场的人被楚芸熙的美貌与身材所惊艳,本来,楚芸熙就是与顾萱并肩齐名的天下绝色,她的才情样貌不在顾萱之下,一时之间,两人有了片刻的对视,都为对方的样貌所感到微微的惊愣。 顾坤愣愣的看着楚芸熙,顾琰眼里带着贪婪,顾玹则是带着轻佻,然而顾珹的眼里却是带着欲望。 顾玧只是看着楚芸熙,眼里带着单纯的欣赏美丽。 楚芸熙对着顾严盈盈一拜:“芸熙,参见北华帝。”动人好听的声音响彻大殿,荡漾在人们的心上。 顾严也不免对着楚芸熙上看下看,最后笑着说道:“熙公主免礼,熙公主想要与朕的哪个皇儿,结为连理?” 楚芸熙笑着,转身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顾坤他们,从顾坤那里一直到顾瑾那里,她停了下来,对着顾瑾柔柔一笑。 明白的人都知道,楚芸熙是看上他们的七皇子了。 然后七皇子却是打量着其余的皇子,直到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才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她们。 顾萱的手紧紧的握着衣袖,咬着下唇看着此时含情脉脉看着顾瑾的楚芸熙。 林姝挑了挑眉,在她们之间看了看,嘚,萱儿的情敌也不少,还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呢。 “芸熙要嫁的,便是当朝七皇子,顾瑾。”楚芸熙转头对着顾严说道,淡淡的笑意在绝美白皙的脸上越发的浓厚,让人移不开眼。 顾坤他们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愤愤的看着顾瑾,顾瑾倒是一派自然,喝着酒水。 顾严看了看顾瑾,问道:“瑾儿,你是和意思呢?” 顾萱皱着眉看着顾瑾,此刻她的心里是想她拒绝,但是北华有了西楚的确会更加强大,这场联姻,父皇也一定满意。 她不知道父皇是何意,但是她知道顾瑾的心思,因为她是女子,她一定会拒绝,但是,就不知道她拒绝了,这该怎么收场。 顾瑾站了起来,走到楚芸熙的身边,熟悉的淡淡清香在周围散发。 楚芸熙的心里安定了许多,余光看向那人精致的侧脸,她脸上的笑意便也止不住。 顾瑾看了眼她,又抬头看向顾严,只是抬头的瞬间,让她的心停顿了一下。 她的眼里充满着恳求与悲伤,让人心碎,她轻轻皱眉,说道:“儿臣,暂时还不想成亲。” 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顾坤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顾瑾,期待着顾严的责备。 但是顾严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说道:“瑾儿,你也已经十八了,是该早些成家,你的皇兄们都已经有了子嗣,你也是该娶亲,为我北华皇室,开枝散叶。” “皇上的皇子可不止瑾儿一个,其余皇子也都十分的出众,不如公主再择良婿。”吴妃借机说道。 顾瑾咬了咬牙,的确是挺出众的哈,楚芸熙转身看了看吴妃,又看了看那些认为自己还有一线希望的皇子们。 楚芸熙笑笑,在众人的视线下,看着顾瑾说道:“真是可惜呢,芸熙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七皇子一人。” 嘶…这是要闹哪样? 顾瑾不解的看向楚芸熙,只见对方对着她又是满含柔情的一笑,啧,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敌国公主爱上他国质子,哎… “公主是第一次来北华吧?不如先再北华多留几天,至于和亲之事,稍后再议也可。” 林姝见现在十分的尴尬氛围,又感觉身旁的某人有些快要暴走的状态,便出言打破沉默。 楚芸熙也知道现在的场面是多么的尴尬,尽管她现在把这里当成只有她和顾瑾的世界,但是也忽略不了周边的人,便回应道:“多谢皇后娘娘。” 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便能眺望整个北华的风光,天空中闪烁着美丽的烟花。 顾瑾的心也慢慢软了下来,新年快乐,她这样对着自己说道。 她时常在这里看着北华的国土,虽然都是不怎么清晰,但是这里的风景很好,能依稀看到边境的黄沙,和那远方的天与地似乎交接的地方。 不知道那里会是怎么样的,这里的风很大,吹起顾瑾的发丝在空中飞扬。 她拿出放在怀里的玉笛,轻轻的吹起,幽幽的旋律,伴随着晚风在四周回荡。 “站在这里,不冷吗?” 身后响起关切的声音,这里没有士兵把守,也很难上的来,因此在这里。 顾瑾可以放下一切的伪装,笛声渐停,顾瑾疑惑的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想你,便来了。”楚芸熙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有些松散的披风,抬手有给她系好。 顾瑾将玉笛放到了怀里,淡淡的看着楚芸熙:“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在西楚,远比在这里安全。” 她温暖纤细的手抚上她精致冰冷的脸庞,脸上传来温暖的触感,顾瑾微微一愣,她红唇亲启,眼里带着浓浓的思念:“阿瑾,你瘦了。” “芸熙,你可知道…” “嘘…我知道。” 顾瑾的唇就被楚芸熙的手指封住,她纤细的手指点在她嘴唇上,然后又放了下来。 顾瑾不解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 “那你还…” 看着顾瑾皱着眉带着疑惑的神情,微微刺痛了楚芸熙的心:“放心吧,我是来帮你的。” 她不想看到顾瑾这样的模样,她怕顾瑾知道自己喜欢同为女儿身的她,会对自己排斥,和鄙夷。 “芸熙…” “你可是皇子啊,北华帝说的对,你已经十八岁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娶亲吧?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到时候你觉得是不知情的人安全些,还是我这个朋友会好些?” 顾瑾抿了抿唇,不说话。楚芸熙说的对,自己迟早会被逼婚的,娶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到时候岂不是在自己的头上再挂着一把刀吗? 楚芸熙倾身上前,修长的手臂抱着顾瑾纤细的腰肢,脸埋在她的颈窝。 感受到顾瑾的身子微微一颤,僵硬在那里,她笑笑:“阿瑾,好冷,你放心,我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会和你说,到时候你帮我走,不就好了?” 第68章 本想推开她,可是感受到她单薄纤弱的身子,正因着寒风吹的有些瑟瑟发抖。 她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亲,又离开了宠爱她的皇兄,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充满危险的北华。 顾瑾心中蓦然有些心疼,声音里带着担忧:“你这是,何苦呢…” 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无论多苦多危险,无论用什么方式与理由,只要能在你的身边,一切都不显得那么重要。 暗处,一抹白色的身影久久的站在那里,她纤细的手紧紧握着宽大的衣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白一红的身影。 她们身后,黑色天空中的绚烂烟火照亮着她们,红衣绝美的女子一脸笑意的依偎在白衣男子的怀里。 然后那白衣男子,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她,只是双手垂在那里,背脊挺直,眼神微垂眼眸,任由红衣女子,抱着她。 “瑾儿…” 第48章 48. 顾瑾今天被皇后派人请去宫中用早膳,只是她在吃的时候,就能感觉气氛很低下。 她抬眼看了看自顾自己吃着早点的顾萱,她的脸色好似憔悴了许多。 顾瑾皱了皱眉,最后夹起她喜欢吃的水晶虾饺,放入她的碟子里。 顾萱看到顾瑾的动作,她抬头看了她一眼,顾瑾便愣在那里,她动了动嘴,放下虾饺,变回原来的动作。 林姝则是暗自笑着。 “娘娘,熙公主求见。”门外走进一宫女,对着林姝恭敬的说道。 林姝点了点头,便见楚芸熙从门外走进来,踏着阳光的的她红色的长裙,显得妩媚动人。 这个与自家女儿齐名的西楚公主,的确是人如其名。 楚芸熙对着林姝微微行礼:“芸熙来的突然,打搅娘娘用膳,还请娘娘莫要介意。” 林姝微笑着看着楚芸熙:“熙公主哪里话,说不定日后便成了本宫的儿媳了,还未用膳吧,坐下一同吃吧。” 楚芸熙还没有说话,顾萱便出口道:“母后,儿臣吃饱了,便先回房了。” 顾瑾看着顾萱起身对着林姝淡淡的说道,清冷的声音让人不敢拒绝。 林姝笑笑,她知道顾萱的心思,又怎么会强留她,如果这样的话,那么这整场是多么的尴尬又伤人心啊。 楚芸熙看着顾萱没有做停留的离开,她挑了挑眉,随后跳到顾瑾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撑着脸。 俏皮的模样让顾瑾对着她微微笑了笑:“阿瑾,我才刚来北华,你带我出去玩玩可好?” 顾瑾看了眼林姝,对着芸熙说道:“对不起芸熙,最近我手头上比较忙,父皇派下来的事情因为年关还堆在那里,我得抓紧办完,你若是想玩,我派人和你一同前去吧。” “你皇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楚芸熙嘟着嘴说道,一脸失落的样子。 顾瑾掐了掐楚芸熙的脸,楚芸熙顿时恼羞的看着她:“皇姐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相信日后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楚芸熙对着她柔柔一笑,这场对话,都落尽了林姝的眼里,也落尽了躲在门口的顾萱眼里。 这怎么样都像是打情骂俏的场面,顾萱抿了抿嘴,最后转身离去。 顾瑾因为有事要忙,但是楚芸熙是好玩的性子,因此顾瑾让白芜陪着楚芸熙去玩,也好保护她的安全,她昨天的惊鸿出场,让她有些不放心她。 虽然楚芸熙摆明了是说要嫁给她,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期间还可以有变故,然而这些变故,便是顾坤他们不知道在这期间会对楚芸熙做些什么。 楚芸熙再北华的都城上闲逛,她身后跟着一身青衣的白芜,她现在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自然不能穿那身方便任务的衣服,不然太吸引人的视线,反而不好,因此只做寻常打扮。 楚芸熙对着街面上的东西都十分的好奇,她会东问问西问问,但是白芜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 被楚芸熙时不时转身笑着问她问题的时候微微一愣,却只是单单的发出一个嗯字。 “白芜,你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有人欠你钱吗?” “习惯了…” “你笑一个好不好,你这样跟在我身后,我都觉得冷冰冰的,更何况别人,都要被你吓跑了,其实你长的那么好看,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的。” 白芜微微一顿,笑…她绝美白皙的脸上,薄唇边轻轻扯了扯,却笑不出来,笑是要发自内心的,这样笑起来,更没笑一样。 “…算了,比哭还难看。” “……” 她看着那人一袭红衣,显得妩媚。看着那人如孩童般对着所有的物件都投以好奇的目光,看着她自己想着自言自语,却被人说是错的,然后一本正经的听着那些商贩跟她讲着这件东西该怎么用。 她便笑着说知道了,然后看了看,如果喜欢,她就会买下来,如果不喜欢便会说谢谢,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 自在的如那些平常人家的小姐一样,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神经看着她的笑,第一次没有那么紧绷着,看着她笑,自己的嘴角都有一抹她未曾察觉的浅浅的弧度。 “呦,这不是熙公主吗?”一声轻佻的声音打破白芜的沉思,白芜看着一身皇子服饰的男子,对着楚芸熙邪邪一笑,她轻皱了皱眉,提剑跟了上去。 顾珹伸出手向要摸一摸楚芸熙的侧脸,楚芸熙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在快要碰到的时候,白芜将剑身抵在他的手上。 他马上收回手,白芜黑色的眸子里是一片冰冷,将楚芸熙护在身后,定定的看着顾珹与他身边的数十名随从。 楚芸熙第一次看到白芜周身泛着冷气,她说她冷着一张脸在她的后面都感觉很冷,其实有她在后面她感到安心,自己也只是想让她不要那么紧绷着神情,放松一下笑笑,没想到这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愣愣的看着她精致的侧脸,除下一身黑色武装的白芜显得那么的美,一身青色的衣裙,腰间的裙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修长的手臂举着剑对着顾珹,黑色的长发没有用一根绳子扎起,然后做寻常女子装扮散在身后,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对比,柳眉紧皱,美目里是一片骇人的冰冷。 这么近距离仔细的看着白芜,还是第一次,原先从远处看着她的时候,也觉得她是美人胚子,如今这么近的看着她,更觉得她面容姣好,面色清冷。 “呦,这是想要挑衅本殿吗?本殿只不过是想请熙公主到府上喝茶而已。”顾珹邪邪笑道,眼神不经意的瞟了瞟他身边的随从。 楚芸熙抿了抿红唇,如果在这里打起来,莫不说其实这几个人有白芜在根本不需要担心,但是,如果此次动手,那么以后会更加的危险。 那么,得想别的方法,她抬手轻拍了拍白芜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白芜这才将剑收回剑鞘里,站在一边看着顾珹,以防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五皇子相邀,本宫怎么会推拒呢?你先回去吧,不必跟着。”转身眼神示意了下白芜,然后大大方方的跟着顾珹走了。 白芜看着远去的背影,她咬了咬牙,手紧紧握着长剑,冰冷的美目里泛着一丝怒意。 第49章 49. 顾瑾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书籍,然后看着各地呈上来的资料,她撑着额头,靠在那里,皱着眉,关于洛城的案子到现在也毫无头绪。 洛城巡抚贪污压榨当地百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做靠山,不然料他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些事,送往灾区的银两物资会经过洛城。 最后送到地点的时候总会比预先准备的少许多,不知道谁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人去查这件事。 暗处走出一个人影,一身黑衣,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他在顾瑾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顾瑾的心微微一顿,果然,那晚看顾珹的眼神就是不对,让她心里有些不安,想来他还是做了这些事情。 白芜没有回来,应该是跟上去了,她在白纸上写下几行字,交给杜凌:“你去驿馆,让使臣知道,记住,别让他发现你。”这样一来,就会使匿名信,他看到,也会立马去找顾。 看着杜凌消失在房间里,她起身,唤上清清,看来,她得去拜访一下,五皇子府呢。 “混蛋!放开我!” 楚芸熙看着自己被绑在床上,双手双脚均是张开,绑分别在床头床尾,她只不过是喝了一口茶,便晕倒了,现在清醒了,却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然而床边的人则是一脸让人想想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的模样。 因为挣扎,衣领处有些松散,漏出里面一片雪白的肌肤,宽大的袖子因着手臂举起的幅度滑落下来,漏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纤细手臂。 顾珹的心更加变得燥热,他伸手抚上楚芸熙绝美的侧脸,然后顺着幅度下来,楚芸熙更加挣扎,眼神愤怒的看着顾珹。 “这样的绝色,七弟都拒绝,真是可惜了,不如公主跟了本殿,本殿准保会好好疼爱公主的。”顾珹哈哈哈大笑,他伸手准备脱去楚芸熙的衣服。 第69章 “不要!” “啊!” 没有意想的触感,楚芸熙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床前的青色的身影。 她冰冷的长剑上还低垂着一点血迹,那人背脊挺直,一只手紧紧握着剑柄,一只手紧握成拳,对着再次袭来捂着鲜血直流的手的顾珹,重重一踢,将他提出门外。 她转过身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楚芸熙。 白…芜… 看着她轻柔又快速的将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子解开,抱着自己,安慰着自己,她周身没有冰冷的气息,反而她怀里的温暖包裹着自己,使得她十分的安心。 “别怕,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虽然是平淡冰冷的声音,却实实在在的温暖进了楚芸熙有些惊吓的心灵,她依偎在白芜的怀里,心也渐渐稳定下来。 还好…有你…只是为什么,你没有回去? 疑惑的看着白芜,却见白芜对着自己浅浅一笑,她竟然笑了?是错觉吗? 等她在仔细看的时候,她依旧恢复了冰冷的神情,随后而来的,是浓浓的怒意,她生气了?因为顾珹对她? “你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说完,白芜便放开了楚芸熙,楚芸熙看她转身欲走,拉住她的衣袖,看着她不解的看着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糯糯的说道:“小心。” 白芜点了点头,便提剑跑了出去。 府中站满了握着刀的家兵,顾珹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就将这间房间包围着,白芜将身后的房间门关上,等会厮杀的场面,她不希望楚芸熙会看到。 她应该看到的是,那美好的风景,而不是着残忍的场景,她只能等着,顾瑾来。 因为她知道,顾瑾不放心她们两个,会叫杜凌暗中跟着保护,她也知道杜凌已经去告诉顾瑾了,所以她一定要撑到顾瑾来。 阳光打在冰冷的长剑上,有些刺眼,楚芸熙心里有些不放心,她站在门口,打开一条缝隙,便看到那人在人物里厮杀的模样,她举着剑,自由轻松的穿梭在人群里。 很快,便有很多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她的速度快的,只能让人看见那飘动的青色裙摆,等所有人都倒下,她便飞身落在房门前。 楚芸熙这才看的清楚,她举着剑,挺身而立的身姿,风吹起她的长发,还有她染血的青色裙摆,显得那么的美。 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一个伤口,一定是刚刚不下心被人划伤的,她慌了神,打开门,握住她的手,看着上面的伤,心痛不已。 “你没事吧?”出声竟然有些哭泣的感觉,让她自己都微微一愣,更何况跟前的人也是一颤。 白芜轻轻摇了摇头,五皇子府中的家兵死了一波又来一波,照这样,白芜的体力会逐渐下降,也等不到顾瑾来了。 她们两都有危险,她伸手,抱住楚芸熙纤细的腰肢,楚芸熙的身子一颤,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抓紧我。” 楚芸熙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白芜重新握着剑,现在,看来得冲出去了! 抱着她的身子,才发现她瘦的让人有些心疼,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杀死一个又一个人。 她是经历过什么残酷的训练才练到这种程度,尽管现在身陷危险,因为有她在,她的怀里是那么的温暖,她却感到十分的安心。 家兵将的刀砍向楚芸熙,白芜将楚芸熙推开,杀死那人,另一把刀向她砍去,顾珹不会放过她们,如果她们活着出去,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因此他现在不管美人什么的,能保住命就好,家兵看到她们两也会义无反顾的砍下去,杀死她们就会有奖赏。 白芜拉着楚芸熙的手臂,一拉,楚芸熙顺着力度旋转,被白芜圈入怀里,温热的液体洒在脸上,楚芸熙愣愣的看着白芜因为保护她。 她的肩头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握着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却咬着牙将那人击杀。 白芜…眼里有些酸涩,意想不到的流出了眼泪,然而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用没有染上血干净的手将她的眼泪擦去,家兵向她们袭来。 白芜已经做好了用命保护楚芸熙的准备,但是空中飞下一白一绿的身影,她们拿着剑将袭向她们的家兵击杀,白芜看着那人的身影,顾瑾,和清清。 “五哥,这是闹哪出?这么热闹。”顾瑾举着剑对着家兵身后的顾珹说道。 顾珹看到是顾瑾,冷冷一笑:“七弟当日拒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顾瑾看了眼身后的楚芸熙,在看了眼深受重伤,不断流血的白芜,对着顾珹说道:“敢动本殿的人,五哥的胆子挺大的。” 眼里的愤怒使得顾珹的身子一颤,竟然有些害怕,但是现在人多势众,说不定今天也可以把顾瑾给干掉,是她自己闯入鬼门关,那也不要怪他:“敢闯本殿府邸,七弟胆子也挺大的。” “哼!朕不来,还不知道朕的儿子可以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 另一头响起愤怒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穿着平常人家衣服的顾严跟着西楚的使臣出现,身后的顾玧带着自己府上的家兵将周围的人团团围住,然后整个府里的人都被捆绑着跪在一边。 顾珹愣愣的看着顾严,立马放下剑,跪了下来:“父皇赎罪,父皇赎罪,儿臣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北华帝,此事,你该怎么解决?”西楚使臣问道。 若是不办顾珹,那么西楚那边就不好交代,虽然刚刚整顿,也不容小嘘,如果和西楚那里打起来,那么东梧与南燕也一定会起兵戈,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啊!将五皇子顾珹打入天牢!” “父皇!父皇!” “看来,公主与七皇子的婚事请北华帝早些定夺,以免公主在出此等之事。”西楚使臣看了看顾瑾说道。 顾严略思绪一番,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走了,楚芸熙这才发现白芜在顾严出现后便消失了,她找寻了整个五皇子府都找不到,有些失落的坐在那里,却忘记身边的顾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在找她?” 抬头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心里有些担心,她受了很重的伤啊:“她在哪?” 第50章 50. 一处偏僻的院子,前面的房间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楚芸熙站在门前,手搭在门上,迟迟不敢进去。 她能听出来,里面的人现在一定十分的痛苦,肩上的伤可是那把大刀生生的砍下去的啊,若不是她护着她,她已经没命了。 顾瑾手放在身后,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楚芸熙,说不定,这场婚姻可以有另一个结果:“她就在里面,你想进去,就进去吧。” 顾瑾的话让出神的楚芸熙的心里有一颤,她转身看着顾瑾,皱了皱眉,她不是喜欢阿瑾的吗? 那为什么当白芜出现在自己眼前,将她护在怀里,看到她受伤,自己的心就忍不住的疼呢?是因为感激惭愧,还是… 或许她需要时间来想,但是房间里的一声闷哼打破她的思绪,她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人听到声响立马拉过身边的外衣披在身上,看到来人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恭敬的对着她行礼:“熙公主。” “你的伤…”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她,有些话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着她轻皱了下眉,又如平常一样,冷着脸摇头说着没事,她心里就有些生气,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啊。 她走进她,白芜退了一步,最后被楚芸熙按到床上,惹来疼痛,楚芸熙慌了神,她怎么忘记了。 想要将她的外衣掀开,但是却被她的手按住,她对着她柔柔一笑:“你一个人怎么上药?我来帮你吧。” 白芜想了想,最后还是讲手放下,楚芸熙将她的外衣掀开,漏出一条修长纤细的手臂,手臂上有着些许伤痕。 在白皙的手臂上十分的显眼,她愣愣的看着那些伤痕,白芜不自觉的将想要遮挡,她不习惯别人一直盯着看,而且,还是不想让她看到。 “很丑吧?”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芸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看着白芜的手臂入了神。 她连忙摇头,然后将白芜自己胡乱包扎的伤口处的纱布解开,里面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周边的肉已经变得模糊。 楚芸熙的红唇惊讶的张着,她伤口旁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是里面却还是流着新鲜的血液,白芜看着她的眼神,立马想要将伤口遮住,但是却被楚芸熙拉住手。 她细心的给她上药,看着她因为紧皱的眉头,关心的问她疼不疼,怎么能不疼呢?这句话真是可笑,楚芸熙这样想着。 “不疼…”白芜摇了摇头,此时楚芸熙已经清理好伤口,也上了药,她帮她将衣服的袖子都穿上,却偶然间看到衣领里面的肌肤,也是有着若隐若现的伤痕。 “不丑,白芜那么好看,怎么会丑?”楚芸熙坐在白芜的身边,看着她系在腰带的手一顿,然后很快又恢复:“白芜,你…经历过多少次…” 第70章 “我不仅手上有伤,身上也有,有些是训练的时候受的,有些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习惯了,没事。” 白芜漫步尽心的说道,但是她的话却打在楚芸熙的身上,就像她这样随意的说出口,还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样,让楚芸熙有些生气。 “以后,不许再受伤了!”楚芸熙说着,愤愤的出了门,剩下一脸不解的白芜,在那里愣愣的看着门外。 对不起,阿瑾,人就是那么的奇妙,前一秒自己的心还在坚定着一件事,后一秒兴许会因为某些缘故而改变,或许一直以来的以为只是自己误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忽略了最初的那层含义,还记得第一次与你的对话,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抛开一切,对你畅所欲言,说着自己不曾与任何人说过的话,那时候看你的表情,其实与自己并无两样。 现在想想,越来是从一开始的有了兴趣,直到后面的几年相处下来,变成了依赖。 就像依赖太子哥哥与父皇一样,没有他们,真的不知道没有母妃的儿时会是怎么过来的。 那次你的晕倒,的确是害怕极了,也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种举动,那时候第一次怕你会离我而去,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就像在想,没有母妃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下去。 兴许是自己站在了错误的立场上,兴许最初的喜欢其实只是对你的依赖,这样也好不是吗? 直到身陷顾珹手中,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出现,心也就跟着漏跳了一个节拍,或许这转变的太过,快到连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心,但是那痛和感觉却是真真在在的存在过,不容的忽视。 看到她受伤,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冰冷的刀毫不留情的砍在了那瘦小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洒在自己的脸上,那血的温度,到现在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时候的心到现在还在徘徊着。 她永远站在你身后的暗处,一次又一次的拼尽全力的救她,直到她再次出现,自己的心也开始变动。 因为顾珹的事故,再加上西楚使臣的紧逼,最后决定了楚芸熙与顾瑾在下月举行婚礼。 至于对于顾珹的处罚,顾严则是将顾珹交给楚轩处置,使臣得到了指令,也开始回去复命,顺便带着顾珹回国。 失去了唯一儿子的吴妃,经受不住这样的事实,最后选择在自己的寝宫内,选择了三尺白绫。 圣旨赐婚的旨意很快变响遍北华全国,以至于周边的小国,极其其他两国,这场婚姻代表着两国的联盟。 东梧也暂时停止了骚扰换来了北华东境的几天的安定,南燕也暂时放下要攻打的念头。 下了早朝的顾瑾走在回府的路上,她低着头,想着几天来楚芸熙对白芜的态度,又想着那道圣旨,她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其改变却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走着走着,便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长剑搭在她的脖颈上,她愣愣抬头,便看到陈云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你不能娶楚芸熙!”陈云说道,愤怒的看着顾瑾,嫡公主喜欢她,她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那样的话,嫡公主也伤心的。 顾瑾挑了挑眉:“怎么?你喜欢她?” 陈云愣了愣,放下剑:“怎么可能。” 顾瑾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脸纠结的说道:“放心吧,本殿不会娶的,只是表面上的事情。” “可是拜了堂,就是夫妻了!”哪有拜了堂就不是夫妻的。 顾瑾一拍他的脑袋,他抱着脑袋哭丧着脸看着顾瑾:“你放心吧,不然你娶?” 陈云猛摇头,顾瑾不解的看着他:“我娶不娶,你那么激动干嘛?” “……嫡公主喜欢你。” “酒喝多了?” 陈云定定的看着她:“不是,是她亲口说的,那日我确实去表白了,但是,嫡公主喜欢的,是殿下你。” 顾瑾的身子颤了颤,脑海里好似有一层薄薄的纱被风吹开,那晚的梦是那么的清晰。 她问白芜昨晚自己怎么了,白芜说是喝醉了,可是那梦是那么的真是,白芜却说没有人进来过,她也就直接忽略了。 但是如今陈云的话深深的将她封存下来的梦境挑开,现在想想,如此真实,怎么会是梦?想到那天顾严一帮人的兴师动众,想到顾琰充满恨意的眼神,想到,顾萱的,腿… 记忆被人挑开,那雪白柔软美好的身体,不着一物,那绝美妖孽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如此的美丽动人,顾瑾的瞳孔放大,又开始恢复,心里微微一惊。 那晚,是她…… 第51章 51. 圣旨还是下了呢,一袭白色锦裙的绝美女子,走在御花园内,她漫无目的的散着步,看到那颗大树,眼前却是出现了被绑在树上的小时候的顾瑾的幻想。 她走到桥上,手指在桥上的青石石栏上,轻轻的浮动,目光幽幽的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湖水,灵儿看着顾萱,现在的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悲伤的感觉。 她知道她现在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却也帮不了什么,安慰她吗?但是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站在一旁,安静的陪着顾萱想心事。 还好,那天晚上自己离开了,不然的话,如第二天早上那般,那么她和顾瑾都会死,连同着母后和祖父一家,那晚是多么的真实,真实到现在自己还能清楚的记得顾瑾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她庆幸着这个时代的严谨,衣领可以将脖子挡住,不然的话,那些显眼的吻痕就会被发现,想暗自羞恼,那人竟然在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印上了这痕迹,害的几天都没有消除,索性不重,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忍着身下的撕裂般的剧痛,将熟睡的她穿好裹胸布,穿好里衣,又将她散落的三千墨发重新梳理成她原有的发饰,带上玉冠。 床上那点鲜红的痕迹是那么的明显,她又费力的将床单换了,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好,将床边杂乱的物品理好,待一切都检查一遍,才忍着下身的痛楚,安心离开。 其实她走了之后,那一夜并没有睡着,因为一闭眼脑海里便会浮现刚刚所发生的一幕幕。 会想起顾瑾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抬手抚发的模样,会想起她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会想起她黑色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欲望,以及那深深的恳求。 还有在突破的时候,她的犹豫与心疼,想起她温柔的对待,还有在她耳边安抚着她的呢喃。 可是那晚,她任由她抱着,她的怀里不再属于她,以后也不是她。 她会对着别人这样笑,也会对着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更加的疼惜爱抚。 越想,自己的心就越疼,若姨当年也一定很痛吧,她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与别人拜堂成亲,然而那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不是她。 “皇姐。”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还有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打破顾萱飘出老远的思绪。 她刚转身,便愣在那里,美目里带着惊愣,看着与她靠的十分近的人,她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 第一次看到她黑色的眼里都是充满着笑意,不再是冰冷一片,是因为很开心吗?和楚芸熙成亲? 顾萱稳了稳心神,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亲密的过分的距离,看着她说道:“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啊。” 她承认,无论她现在是多么复杂悲伤的感觉,由顾瑾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便融化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倾身上前,黑色的眼睛直视她,绝美的脸满满在眼前无限的放大,她能看到,她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气息铺洒在她的脸上,带来痒痒的感觉,鼻尖满是那人身上专属的淡淡清香。 她的心随着她越来越近的距离,心猛然的跳着,有些不受控制,她白皙绝美的脸上布上两朵红云。 想起那晚顾瑾也是靠的如此的近,那时候她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没有任何的缝隙,好似要将对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薄唇缓缓向红唇靠近,顾萱的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心告诉她,她不想拒绝。 她的身体就像在这片地上扎根了一样,移不开脚,正当她以为顾瑾的薄唇要亲上自己的时候。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薄唇轻轻擦过她的红唇,落在她的耳边,她的呼吸也打在她的耳尖,她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耳朵正在发烫。 想起那晚顾瑾的唇贴在自己的耳尖,灵巧的舌头挑逗着她的耳垂,她的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皇姐,你在发抖诶~” “嗯…”嗯? 她这才发觉自己被这人调戏,只见顾瑾的侧脸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来嫩滑的触感,看着她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她咬了咬牙,是因为成亲,心情很好是吗? 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如果顾瑾用在别的女的身上,的确是让很多女子脸红心跳的事。 第71章 她是来找自己试练的吗?她不是替身! 她愤愤道:“瑾弟不日便要成亲,也该懂懂礼数了。” 说完便甩袖转身走去,走的时候,还差点摔倒,顾瑾本想上前去扶,但是跟在她身边的灵儿更快的扶住她。 两人便匆匆离开,留下在风中有些凌乱的顾瑾。 顾瑾皱了皱眉,看着远去的背影,陈云不是说她喜欢自己的吗?她这是生气了?还是… 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她刚刚拂过的地方重新抚上一边,低着头,笑意忍不住的在绝美的脸上绽放着。 这几天,顾萱的心情有些烦躁,时不时想起那晚的情形,还有那日御花园里的那幕。 她微抿着诱人的红唇,思绪渐渐低落。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成亲了还来挑拨她的心弦? 为什么让自己一步一步深陷进去,其实,那晚的开始,便是今生的束缚吧? 你早已经成了束缚着我的枷锁,然而你的心却要给了另一个人。 母后说着想要御花园采来的花做茶品,但是奇怪的是,她让自己来采,而且还没人跟着。 这诺大的御花园,像是安排好似的,没有人出入。 她提着花篮走在鹅软石铺成的道路上,走到那做桥上,视线便定格在那颗大树那里,那人一袭白色的锦服,手上拿着一朵盛开的鲜花。 她正微闭着眼眸,风吹过她的发梢,吹起她的头发,还有她的衣摆,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的心头一跳。 她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到自己的面前,低头闻了闻手上的鲜花:“这花那么好看,扔了怪可惜的,便送给皇姐,皇姐你说好不好?” “啊?好…”愣愣的接过顾瑾递来的鲜花,低头细细的看了看,的确很美很美。 “但是…”顾瑾出言又止。 顾萱抬头,便看到靠的十分近的顾瑾。 她靠近自己,在她的视线全是她的脸时,她微微一笑:“人比花美~” 第52章 52. 她终究还是娶了她,既然这样,为何要来拨动她的心弦,明明知道已经是深陷无法自拔了。 却还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心给了那个人。 如今那个人,穿着一身新郎的服饰,头戴玉冠,骑在通体雪白的白马上,身前挂着一个喜球,她身后的花轿里,坐着一袭红裙,披着凤冠霞帔的绝世美人。 她多么希望,穿上那件衣服,坐在那顶轿子里的人是她。 可是,如今她依旧一袭白色的锦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和她牵着手,对着父皇和母后行跪礼。 父皇很高兴点了点头,喝下了楚芸熙端来的茶,母后则是有些担忧的神色看着我,其实她知道的,不然那天也不会刻意的拖延。 那么,对于母后的理解,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可是现在高兴不起来,母后终究还是和了那杯茶,看着她们行拜堂之礼,身旁的人都是欢声笑语。 只有自己的目光久久的盯着那一脸笑意的人身上,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宴席摆在了七皇子府,父皇和母后等其余的妃子们用吃了些也就走了,她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起身也准备走,看着还在那里和人喝酒的顾瑾,那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流露。 你很开心吗?但是我很心痛。 远处传来渐渐响亮的雷声,顾萱坐在轿子里,往皇宫的方向走着,她绝美妖孽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泪渍,刚刚她强忍着,现在只属于自己的空间,泪水就像决堤了的河流,一发不可收拾的流了出来。 她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却没有人回应着她。 “走快点,打雷了,等会儿就下大雨了。” 轿子外是灵儿的声音,顾萱微微一愣,雷雨,她的心就在那一刻停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有了那场画面。 她拍着轿子,焦急的说道:“灵儿,快回去,快回七皇子府!” 灵儿听到了,便立马叫人掉转路线,往七皇子府赶去,还好出去不远,不然她们现在回去肯定会下雨。 轿子落在七皇子府的时候,天空正下起了小雨,慢慢的越来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响。 顾萱下了轿子,立马往里面跑,她的心现在只是想着顾瑾,不管此时自己已经被淋的湿透,她跑到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这是她们的新房,她愣在那里。 她已经有她了啊,或许,她可以给她怀抱吧,她可以再她的怀里安稳的度过今晚的。 木然的站在雨里,任由着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衣服因为打湿了黏在自己的身体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 刚准备离开,眼前的房门就打开,走出两个人影,她愣愣的抬头,却愣在那里。 一身喜服的楚芸熙是那么的美,美的惊心动魄,但是她的身边却站着一个身穿新郎服饰的另一个人,不是顾瑾… “嫡公主?”楚芸熙疑惑的说道。 跟顾瑾相处那么多年,她知道她在夜晚的雷雨天老说,便是折磨,因此她和白芜决定先去帮顾瑾,但是一开门便看到在雨中站着的顾萱。 眉头微微一皱,后似了然的对着她微微一笑。 “瑾弟呢?”顾萱皱着眉问道。 楚芸熙看了看别的地方,对着她说道:“阿瑾在书房。” 刚一说说完,便看到顾萱急忙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白芜因为担心,也想跟着上去,但是却被楚芸熙拦住了,白芜皱着眉看着她:“殿下…” “别担心,有嫡公主呢,”楚芸熙说道,随后看了看房间,笑得一脸邪魅:“白芜,今晚你好似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 白芜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眼前笑的妩媚的人,将她打横抱起,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何况今晚,天气……还是那么好…… 顾萱赶到的时候,安安与清清正对着床上痛苦挣扎的人手足无措,看到顾萱来了,她们都一惊,看着她身全部淋湿,头发还低着水,感到担心。 安安将清清唤了出去,她将清清守在门外,自己去煮姜汤。 床上的人,身子卷起,躺在床的角落,不让任何人靠近,只着里衣的她,背部明显有了湿意,她身上都是汗,一定是害怕极了。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她将自己封闭在了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让人靠近,她的嘴里喃喃的唤着不要过来,她白皙绝美的脸上挂着泪水。 顾萱投手抹了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靠近顾瑾,讲瑟瑟发抖的她抱在怀里,顾瑾感觉到有人碰她,开始挣扎。 但是却被顾萱又一次的紧紧抱紧 ,带着有些哭泣的声音在顾瑾的耳边轻声安抚:“瑾儿,别怕,是我,我是皇姐。” “皇姐…”顾瑾微微一愣,她咬着下唇,依偎在顾萱的怀里。 手有些茫然的回抱上顾萱的身子,鼻尖淡淡的梅花香气使的她有些安心,渐渐的停止了挣扎,无力的靠在顾萱的怀里。 顾萱见顾瑾没有了颤抖与挣扎,看着她渐渐熟睡过去,她的心也放下了一半,但是想到自己身上全是湿的,便想松手,只是没想到顾瑾却抱的很近。 安安端着姜汤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顾萱坐在船上,怀里是熟睡的顾瑾。 安安将汤递给顾萱,顾萱接过,微微吹了一口气,然后喝了下去,安安又叫清清准备热水。 顾萱在这样受着下去,明天想必会染上风寒。 “公主,在这里沐完浴,换上干衣服,等雨小了些,在回去吧。”安安帮着顾萱从顾瑾的怀抱里出来。 顾瑾没了怀抱,转身抱住了被子,顾萱见了,绝美妖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她看了看窗外:“不了,今晚本宫留在这里,”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继而说道:“陪瑾儿。” 安安看着顾萱的神情,是那种对着心爱之人才能流露出的眼神,让安安心里一顿,莫非,是的,清清说过,那晚的事情。 见顾萱已经知道顾瑾的身份,她也不在说些什么,带着顾萱去沐浴。 换上里衣的顾萱,躺在顾瑾的身边,房中是一片昏暗,只有闪电的亮度能划破这黑暗的场景。 她用一只手撑着头,一直手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滑过顾瑾的眉毛,闭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薄唇的嘴角。 她抿了抿红唇,倾身在她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不留痕迹。 “瑾儿,好梦…” 第53章 53.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因为身上传来暖暖的感觉,全身好似被温暖的河流包围着。 让顾瑾感到很舒服,雨后的环境也感到很清新,鼻尖是淡淡的梅花香气,让人心里感到很安心,她缓缓睁开眼睛,只是挡视线清楚的时候。 第72章 她的身子颤了颤,这是什么情况… 她侧身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而且那女人也是侧着身子,与自己一样穿着里衣,因为侧着身子的缘故,衣领处有些微开,漏出里面雪白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再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山沟… 顾瑾倒吸一口气,怎么?她不会误闯了百芜与楚芸熙的新房吧? 天,白芜知道会不会杀了她,想想都害怕。 她咽了口口水,带着期盼的眼神缓缓往上看,修长如玉的脖颈,精致的下颚,然后是,带着笑意的熟悉的面容。 皇…姐? 许是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顾萱也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她微微睁开眼眸。 那一刻,顾瑾便看得入了迷,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顾萱,她的心猛然一跳,当那勾人的美目缓慢的完全张开时,她的心猛然一颤,好美… “瑾儿?”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打破顾瑾的思绪。 顾瑾的眼神往别出飘去,她才知道,当这个人醒来的时候,自己就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到这个人带着玩味的眼神唤着自己,自己才发觉。 这么一醒,才发现的手抱着顾萱纤细的腰肢,脑袋枕的是顾萱袖长纤细的手臂,然而那人的手也是抱着自己的身子。 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自己,顾瑾咽了咽口水,放开了她,起身坐在了床上,姐姐大人,求你别这样… 顾萱也支起身子,因为双手撑在床上,肩膀上的衣服就顺着肩膀滑了下来,漏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还有精致的锁骨与香肩。 顾瑾瞟了一眼,慌忙离开,润了润嗓子:“皇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萱揉了揉脑袋,看着她说道:“昨晚打雷了,我怕你出事,便又回来,留在这里。” 那你最后怎么和我睡在了一起,顾瑾脑子里蹦出这句话,但是出口却是另一句:“那你都知道了?” “嗯,只是好奇,明明和熙公主拜堂的是你,怎么又会变成别人?”顾萱眨了眨眼睛,脸上是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好想捏一下,脸… “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可以将别人的容貌复印到自己脸上,便是人皮面具,前些日子特意找人去寻来的,熙儿和白芜相爱,因此,我让白芜带上面具,在外人眼里,是我和熙儿拜堂,但是只有我们知道,是她们两个。”顾瑾一本正经的说道。 “原来如此。”顾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顾瑾笑笑,一抹邪意从眼里一闪而逝,她倾身上前,靠近顾萱。 顾萱看到顾瑾靠的那么近,还带着邪魅的笑意,她的心里一紧,愣愣的看着她,身子本能的往下靠。 但是顾瑾也跟着靠下来,于是便变成了她躺在自己的身上,额,这个动作是那么的熟悉… “怎么?皇姐很希望我娶熙儿的吗?” “诶?不,不是…” “那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失落?” 顾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顾瑾,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双手勾住顾瑾的脖子,将她往下压,两人的嘴就这么毫无隔阂的印在了一起。 顾瑾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抱紧了顾萱的身子。 熟悉的感觉从心底传至大脑,让顾瑾清清楚楚的记起了那晚的事情,那晚便是这样的感觉,身下的人正要那晚同样的方式唤起自己的记忆。 等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起来了,顾萱才作罢,放开了顾瑾。 顾瑾看着顾萱,见她绝美白皙的脸上布上两朵红云,眼神有些羞涩,她微微一笑。 伸手轻轻捏了捏顾萱的脸,温柔的说道:“萱儿…那晚,是你吧?” 身下的人身子猛然一颤,顾瑾对着她笑笑,笑的绝美,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固然是好,真好。 原来自己不是单相思,原来这人不介意自己也是女子的身份还愿意和自己发生关系,还将珍贵的初夜,给了自己。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才发觉,自己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 那时候,她的心痛着的时候,其实,这人的也一样吧? “瑾儿,你刚刚叫我什么?”顾萱不敢相信刚刚顾瑾唤着她萱儿,唤着她的名字。 顾瑾愣了一下,轻轻的在顾萱的额头落下一吻:“萱儿,怎么?你不喜欢?那我还是叫你皇姐好了。” “不是的,只是有些突然。”顾萱弱弱说道。 “萱儿,那晚我不清醒,都不知道是何感受,要不,你再告诉我一次吧?” “嗯?什么?” 顾萱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便感到一股寒流,里衣不知何时落在了床下,她的身子就这样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空气中。 暴露在顾瑾的眼里,而且,现在还是白天,顾瑾也是十分清醒的,有些羞恼,正要出言,却被顾瑾吻住了唇。 “嗯…瑾儿,白日,不可…” 滑嫩的触感,让顾瑾爱不释手,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身下的人脱了去,看着刚刚还拒绝的人儿,现在已经忘情,乖乖的躺在自己的身下回应着自己。 顾瑾便更加深陷了进去,从的额头,缓缓往下,轻柔的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顾萱看着心爱的人在她的脖子上流连忘返,印下一个个专属的吻痕,那些吻痕在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显得十分的耀眼。 她轻哼一声,因为都是女子,自然都知道彼此的最敏感的地方在那里,让顾萱不能自拔,嘴里也发出一声声让人沉醉的轻吟声。 她感到快要窒息般,但是顾瑾却又在关键时刻给了自己生机。 这个让她又恼又爱的人,对着自己的身子,如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小心呵护。 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让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也不在拒绝。 既然瑾儿想要,那便给她,又何妨? 她不管此时自己是如何的模样,也不管早上从七皇子府走出去后会引来多少人的怀疑与闲话。 她只知道,她深深的爱着这个人,她不想看着她与他人成亲,如果是,那也应该是她,她是她的,独一无二的。 第54章 54. 又是一年旱灾,朝廷依旧将赈灾的银两送往灾地,但是丝毫不见好转,当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闯进都城的灾民都被守城的士兵拦堵在外,他们凡是看到有些钱两的人,均是豁出性命去抢夺银两与粮食,弄得都城人心惶惶。 七皇子府邸,书房内,顾瑾坐在书桌前,皱着眉看着杜凌打探来的消息。 她的一旁站着一脸冰霜的俊美男子,一身黑衣使他身姿挺拔,他握着剑的手垂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顾瑾,随时接受她布置的任务。 如今白芜已经有了楚芸熙,虽然她还愿意在顾瑾的身边,去做任务,但是楚芸熙却不依,凡是她看到顾瑾与白芜说着什么,她必定会在场。 还记得她们大后的清晨,那人可是嘟着嘴的警告着她不要让白芜再去做哪些危险的事情。 现在这些,全数都加在了杜凌的身上,他也不说什么,跟着她,本来就是要为她做事的。 “看来,这几日,得秘密去趟洛城。”顾瑾放下纸张,靠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轻柔的揉了揉自己的两侧的太阳穴,微闭眼眸。 杜凌皱了皱眉:“是。” “不必带太多人,就我们两人去。”顾瑾说完,杜凌便消失在书房里,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纸张,半晌,唤来了管家:“这几日,府邸关门谢客,便说我身子有些不适。” 管家也是明白人,他说了声是,便出去安排了,是顾瑾在他们因为没了六皇子,他们也没了生计。 是顾瑾将他们全数收下,还高于原来的俸禄,他们便一心一意的跟着顾瑾。 “这几日我不在府里,你照看一下,来人的话,随意敷衍过去就行。”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楚芸熙看着顾瑾,只觉得她现在静的吓人,若不是要紧的事情,她不会这样,越想越觉得有些危险:“你该不会是要去洛城吧?” 抬头瞟了一眼楚芸熙:“放心,这次只有我和杜凌去。” 知道顾瑾这话是什么意思,楚芸熙顿时火大,嘟着嘴,在她的头上一敲。 看到顾瑾抱着头,不解的看着她,她愤愤的说道:“阿瑾,我是那种有了爱人不要朋友的人吗?” “……是。” “……哦。” 洛城地处富饶之地,所得的产物比其他城都要好些,在这里当官,可谓一件美差。 只不过人哪,坐的位置越高,贪欲便越大,想要的也越多,这么一块宝地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贪婪,竟将手向周边的城伸去。 若不是身后有强大的靠山,料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胆子也不会那么大,无谓就是与洛城巡抚官官相护,看来,他们身后的大树均是同一颗,都在为那人做事。 顾瑾也知道,她现在轻轻松松的去,搞不好,便落得一身伤回来,说不定还能带回什么惊天的秘密,能贪那么多银两必定是有记账的名册,看来,她们还得夜探一下巡抚府。 第73章 从城中的百姓那里得知巡抚府坐落在何处,她们便找了一家客栈歇下,准备晚上的计划,此次她是穿着一身便服,但依然是一身白衣。 摇着百折扇,像一个纨绔子弟,但是她的容貌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冰山俊男,还是吸引了许多姑娘的目光。 她要的是先熟悉洛城的地形,好歹在被发现的时候方便逃离,不然像没头苍蝇一样的跑还要躲,迟早被发现。 夜深人静,家家都关上了门,熄了灯睡觉,只有打更的人,在街上吆喝着时辰,还有少数的做夜宵的小贩还未会去。 顾瑾与杜凌穿着夜行衣,在房檐没有任何的声音且快速的运用轻功行动着,不一会儿,便趴到了巡抚府的房檐上。 顾瑾扫视了一圈,对着杜凌做了个手势,示意分头行动,杜凌点了点头,对着顾瑾抱拳行礼,便消失在顾瑾的身边,顾瑾眯了眯眼,往偏院走去,然后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下落,轻声轻脚的开始搜寻。 巡抚府内时不时有夜巡的家兵,让顾瑾的行动变得谨慎了些,她入过一处,便听到了些声音,走进了,仔细一听,她立马红了脸,慌忙离开,乖乖,这巡抚大人一把年纪,还那么欢腾,还真是老当力壮啊。 不知何处传来了抓刺客的声音,顾瑾皱了皱眉,立马有些昏暗的巡抚府内亮起了一把把火把,心想估计是杜凌不小心暴露了踪迹,她便顺着喊声的方向飞去。 只见杜凌在亮出剑来对着向他射来的箭抵挡,她也拔出长剑,飞了过去,帮他挡掉一些箭,对着他说道:“走!” 杜凌点了点头,最后等顾瑾闪的时候,他有扫去几只箭,跟着去了,巡抚府里传出刺客的消息顿时让洛城巡抚更加的警惕。 他从床上慌忙下来,吩咐立马将城门封闭,搜索刺客,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眼睛看了眼穿上不着寸缕的女子:“来人,把这女人拉出去,杀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顾瑾与杜凌来到了客栈的各自的房间,立马换下了衣服,将衣服藏好,杜凝拿出怀里的账簿,交给了顾瑾。 顾瑾微微一笑,放开一看,却发现只是空白的,她将合上本子,放在一旁。 “殿下,属下该死!” 杜凌立马跪下,顾瑾知道杜凌是如何做事的,也不会怪他,应该是他刚发现便暴露了,来不及查看,便被追杀了。 “看来,想要得到这个账簿,很难了,如今打草惊蛇,他们必定会更加隐秘。”顾瑾的眼神看着亮着的灯笼,嘴角抿了抿,不再言语。 杜凌看着有些生气的顾瑾,他低着头,也不说些什么。 “今晚就这样,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 清晨的时候,顾瑾就被客栈楼下的喧闹声吵醒,她不满的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早已生气的太阳,眯了眯眼。 “大人,小店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不知大人为何带这么多人登门呢?”掌柜的见大厅里都沾满了官差,吓的两腿发软,怯怯的抱着拳对着巡抚说道。 知府上前一步:“老头,叫候着就候着,某要吵醒贵人,不然,你这小店可难保。” “贵人?”掌柜的有些疑惑,虽然自己店里也住进不少有钱的人,但是也没有说是地位多高的,还劳驾知府与巡抚来接驾。 看来,他的小寺庙可是住着一位大佛呢,这样想想,也便不敢出声。 楼上隐蔽的房间传出开门的声音,众人皆望去,便看到一袭白衣翩翩的顾瑾。 她正懒懒的靠在木质护栏上,微俯下身子,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垂在栏杆上,手中的白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护栏,打量着底下站满的人。 看来,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巡抚一见顾瑾,立马跪了下来,知府看着巡抚下跪,想着此人应该就是七皇子,也便跪了下来:“老臣恭迎七皇子殿下,接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底下的人也跟着跪了一片,此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掌柜的跪在那里低着头。 昨日顾瑾来住房的时候,他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随意给她安排了个房间,没想到…哎! 顾瑾笑了笑,带着些许讽刺:“呦,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的鼻子可真灵,竟然知道本殿在这里。” “殿下说笑了,殿下能来这洛城,那是洛城之幸啊,老臣已在府邸安排上好的房间,请七皇子屈驾府上,总比在这吵杂的客栈要清心的多。” 巡抚咬了咬牙,这摆明的说他们是狗的意思,但是表面又不能做些什么,只好忍了下来,笑着说道。 顾瑾看着底下的人,如果她去了巡抚府的话,那一举一动便在他的监视下,但是得到账簿的几率会大的多。 如果自己拒绝,那么会显得自己有事情秘密隐瞒,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彼此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那么,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顾瑾一讲完,便有官差上来帮顾瑾收拾东西。 顾瑾摇着扇子从楼上走下来,对着已经起身等着她的巡抚与知微微一笑,然后又对着掌柜的说:“环境不错,伙食嘛…还行。” 说完,便走了,知府赏了他一些银子,他连忙说谢,送走了顾瑾和一帮官差,客栈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比平时来吃饭的人加多了,连皇子都说这里食物好吃,那么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刚来到巡抚府,巡抚便摆下酒宴,酒宴上,巡抚一个劲的对着顾瑾敬酒。 顾瑾也只能应付着来,席间还,他还叫了些青楼的女子来,那些浓妆淡抹的女人,穿的花枝招展,身上有着刺鼻的胭脂,让顾瑾心里有些恶心。 然后她们还是一个劲的蹭着顾瑾,顾瑾皱皱眉,心里划过一抹白裙,微微浅笑的面容,她推开了那些女子,场面一下就尴尬下来。 “咳…”她咳嗽了一下,润了润嗓子:“本殿已有皇妃,对于这些,没兴趣。” “哎,是啊,七皇妃是何等美丽,岂是这些庸脂俗粉可比?来人啊,拉出去!”知府大人急忙说道,而后就有人进来将那些人拉了出去。 巡抚大人看了一眼,便又给顾瑾增满酒水:“不知殿下此次来洛城,是何事?可是属下等做事不周?” 顾瑾微抿了口酒:“巡抚大人在洛城尽心竭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本殿只是来玩玩而已,过几日便回去。” 讲完,自己都打了个哆嗦,天,以前觉得古人说的那些话实在太墨迹,可是一到自己身上,如此那些也很重要啊。 “那七皇妃怎么不同殿下一同而来,这洛城好玩的地方多的是啊。”知府笑着说道,眼里闪过的疑虑落在顾瑾的眼里,他手上不停的对着她敬酒。 顾瑾想了想说道:“她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于是便本殿一人来了。” 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让顾瑾觉得有些疲惫,巡抚也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让顾瑾歇下。 顾瑾躺在床榻上,她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杜凌…”对着暗处一唤,便现出一个人形,他单膝下跪在床前,低着头听候顾瑾差遣:“这段日子,我是没有什么可做的,你暗地里去搜一下知府府,至于这里,暂且搁一搁。” 她已经住进了这里,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的注视,那么就不便调查,但是杜凌不一样,他没有现身,所以可以方便些。 这几日,顾瑾会在巡抚府里散步,巡抚都在身后跟着,知府也会来,因此杜凌也好调查知府府。 但是知府府里并没有他们要的东西,因此看来这账簿还是在巡抚府里。 “殿下,巡抚府的偏院,那里有人把守,每过两个时辰,便是驻守的人换班,此间会空一点时间。”杜凌向顾瑾禀报着他观察几日的结果。 如果是平常的偏院,那么应该不会受到人的注意,兴许里面有什么,因此还会有把守的人,因为不会让把守松懈。 因此两个时辰换一班人,只是这其中交接的时候,会流出一点时间,那么那点时间,便是她们进去一探究竟的机会:“今晚子时,我们动身。” 因为前些日子遭了刺客,夜间的巡抚府巡逻的家兵加多了些,也变得严密,顾瑾与杜凌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们趴在偏院的房檐。 见轮班的家兵走远,便轻声飞下,用细长的针撬开了锁住房门的锁,进入了昏暗的房间,关上了门,月光透过窗户,昏暗的房间里有了些许亮度,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大箱子。 顾瑾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银两,另一个箱子是装满了珍奇宝物,两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书籍。 顾瑾与杜凌分别搜寻着,一本一本翻着,一本红色的本子上记录着送往各各府邸的官位以及名字,直到翻到最后。 顾瑾的眉头紧皱,她将书放入怀里,示意杜凌可以撤了,只是她们刚出来,便隐约的看到有人正往这里赶,她们立马锁门,飞身上了房檐。 第74章 黑影从人们面前闪过,立马有人大喊:“抓刺客!” 顿时巡抚府里都亮起了火把,人们都开始出动,在睡梦中的巡抚被吵声惊醒,他急忙穿上衣服,下人来报,在偏院好似看到刺客的身影。 他一惊,立马走到偏院,开锁,走进去,走到熟悉的位置,翻找,却没有看到书籍,他面色铁青,立马下令搜寻。 “不知巡抚大人,深夜打扰有何要事?”顾瑾穿着一身里衣,披着外套,站在房门前,看着巡抚急忙走过来,身后打在一堆人。 巡抚看到顾瑾这身打扮,皱了皱眉:“府里遭了刺客,殿下无碍吧?让殿下受惊,还望殿下恕罪。” “无碍,只是这声音吵杂,扰了本殿清梦,府里怎么会进刺客?可是有何事发生?” “应是那些下作的小偷,进府偷了东西,老臣已经吩咐下人去寻,殿下可有看见?” “没有,本殿一直呆在房里睡觉。”说完,打了个哈欠,斜靠在房门上。 巡抚略有深意的看着顾瑾,好似要将顾瑾看穿,但是顾瑾这幅样子,却像极了睡着被吵醒的人,让人抓不出破绽。 “可有东西丢失?” “没有,殿下放心就寝吧,老臣便不打扰了。”说完,又是看了房里一眼,但是房间昏暗,让人看不清楚,他便率着众人离开。 顾瑾看着离去的人们,冷冷一笑……顾玹…… 第55章 55. “七皇子这是要去哪啊?” 静寂的树林里传出几阵马蹄声,为首的便是洛城巡抚与知府,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帮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顾瑾。 他们的身后只要出了这篇森林,便可离开洛城,对于账簿被盗一事,他们想应该是顾瑾所为。 顾玹之前便派人来通知,顾瑾住进巡抚府不到几日账簿便被盗。 现在他们可不敢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去,如果能杀了她,帮顾玹登上大位的路上除去一个绊脚石,那么可是大功一件啊。 顾瑾勒马停下,因为马儿跑的过快,身上的人瞬间的命令停下,使得它连忙刹住,两条前腿高抬。 顾瑾的身子顺着马的幅度,紧紧握住缰绳,马儿吼叫一声,放下前肢,顾瑾坐在上面,用手安抚了一下,又抬头看向巡抚,追的倒挺快,真是属狗的。 “本殿只是思妻心切,想要早些回去,怎么?巡抚大人要阻挠本殿吗?” 突然发现,时不时把楚芸熙拉出来做做挡箭牌还是挺好的。 巡抚眼神阴狠的看着顾瑾:“只怕殿下此去,是另有要事吧?” 勾了勾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巡抚大人指的,是什么?” “来人,杀了他!” 知府可受不了这磨磨唧唧的,杀了顾瑾,拿到账簿便可安然无事,也可是大功一件。 竟然顾瑾是微服,那么到时候也可以说是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江湖之人所杀。 到时候,顾瑾在洛城出事,也不会怪到他们头上,况且,只要出了这森林,便不是洛城的管辖了。 “哼,好大的狗胆!”顾瑾嘲讽的笑道,接着便拔出了配在马上的长剑,与那些人拼搏起来。 尽管顾瑾的武功很好,但是对于那么多人,自己难免吃力,也只能一会儿出击,一会儿格挡,最后退至森林深处的荒芜之地,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然而身前的那些人还是讲她团团围住,步步紧逼,顾瑾这才发现,他们早就在这里做了埋伏,来的不止一波人,但是之前与她拼杀的,明显对于另一波人一愣。 似乎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波,然而竟然都是同一目标,也就配合起来杀她。 这两波人,看来不是同一个主子,顾瑾咬着牙,紧握着剑杀着,只是这人太多,都对着她身上砍去,不一会儿,她的身上手臂上就有了几道口子,撕破了衣服,流出些鲜血。 “殿下!”杜凌从空而落,瞬间斩杀了在顾瑾身边的人,然后将顾瑾护在身后。 顾瑾说无论什么情况,杜凌都不能出来,否则会暴露,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瑾受伤,再退一步,可是万古深渊。 顾瑾与杜凌背对背靠着,都紧握着剑看向将他们围着的人:“呵,今日,就拿你们,给死去的灾民祭奠吧!”说完,杜凌与顾瑾同时冲向人群,开始击杀。 “杀了顾瑾!可得五百两赏金!”巡抚狠下心来喊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杀了顾瑾,拿回名册,日后得到的,又何止区区五百赏金? 所有的人都朝着顾瑾奔去,杜凌被阻挡在外接近不了,顾瑾挡住一些,另一些便会冲过来,因为长时间的拼杀,她本是女儿身的体质,自当不如男儿,便慢慢弱了下来。 可是还是咬牙坚持,只是她的步伐也慢慢从前进变成后退,最后退到悬崖边上。 “殿下!”杜凌将自己那里最后一人击杀,便看到有一人划破了顾瑾的腰。 顾瑾捂着鲜血直流的腰,另一人重重的踹在她的身上,因为巨大的力,身后也没有阻挡。 顾瑾便这般,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耳边是隆隆的风声,身子在急速的下降,脑袋也越来越浑浊,眼前慢慢变得模糊,最后陷入黑暗,好似有人对着自己伸出手,可是她怎么抓也抓不到。 那人倾国的容颜上不断流着泪水,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的哭喊着什么,可是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背景黑暗的场面,显得她一袭白裙是那么的显眼。 她跌坐在哪里,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知道化作一缕白光,消失在黑暗的环境里。 杜凌趴在悬崖上,底下深不见底,没有任何的声音,他的拳重重的打在岩石地上。 旁边的人还想要杀他,他立马起身,抵挡了一下,最后捂着手臂上的伤,消失在悬崖处。 巡抚狂放不羁的笑声在安静的悬崖处显得那么的响亮,他走到悬崖边,捡起地上的玉佩,上面精致的雕刻着龙纹,背面有一个极小的瑾字。 上好的玉是皇家的象征,他和知府又是笑道,七皇子,已死,那么,账簿已经跟着她的尸体,消失在这人世间了,从此,再无威胁! 不知何时,顾瑾在洛城跌落悬崖死去的消息传到了都城,顾严心疼不已,太后因为这消息,突然病倒在床上,一时间,北华皇室乱做一团。 七皇子府被白色的物件挂满,正殿的背景上入眼便是大大的奠字,身着白色丧服的顾誉流着泪跪在那里。 皇叔说过,男儿有泪不轻掸,但是她没有告诉自己下一句,他现在才知道,下一句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皇叔是除爹爹娘亲外对自己最好的人,现在她也不在了,老天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让在他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自己? 楚芸熙也是流着泪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在那里,身边是同样穿着丧服的白芜,她紧皱着眉头,神色黯然,安抚着楚芸熙。 顾萱得知消息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好不容易进入了顾瑾的世界,然而她却离去,徒留自己一人。 她不顾形象的跑到七皇子府,看到跪了满屋子的人,记得第一次与顾瑾处于这样场面的时候,那里面躺着的是顾琛与六皇妃的尸体,然而现在,她却要参加她的葬礼。 顾珊看到顾萱来了,立马上前,楚芸熙与白芜也跟了上去,她们生怕顾萱会失去了理智。 “尸体呢?尸体呢?连尸体都没有看到,你们为什么说她死了!这是谁的灵堂,谁的!” 顾萱发了疯的将那些东西打翻,她绝美的脸上流着泪水,泪眼朦胧的质问着一个个站在那里的人们。 “嫡公主,七皇子确实是跌下了洛山悬崖,自古跌下洛山悬崖的,无一人生还啊!” 一个年长的人在那里说着,他擦了擦眼泪,哎,好不容易北华又将出一代明君,却是这般英年早逝啊。 顾玧流着泪,从怀里颤颤巍巍的将顾瑾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了顾萱:“这是…洛城巡抚在悬崖边上找到的,说是一天不见七哥人影,故派人寻找,便看到悬崖上有未干涸的血迹,还有,着,染血…玉佩…” 早知道,他就该和白芜问清楚七哥的踪迹,自己跟过去,七哥也不会受到这结果。 顾萱愣愣的看着刻着瑾字的龙纹玉佩,这是皇家的特有图案,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渍。 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接过玉佩,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不相信的言辞:“不,不会的,不会的…” “皇姐,这悬崖那么深,跌下去必死无疑。” 顾坤冷冷一笑,活该,叫你那么目中无人,如今,连尸骨也得葬在悬崖之下。 可笑,可笑,现在,就没有谁能与自己争夺皇位了,没了顾瑾这么一大患,心中果然痛快。 顾萱握着玉佩,奔溃的流着泪,无力的倒在楚芸熙的怀里,楚芸熙也是眼泪不止的安抚着顾萱。 第56章 56. 第75章 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穿着皇子特有图案的服饰,头戴这一顶玉冠,身后是散下墨发,她单手撑着下巴,靠在床沿上,蹲在那里。 另一只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容颜,似是感到这痒痒的触感,睡梦中的人缓缓醒来,入眼便是这爱之入骨的人,她的眼眶一下便变得湿润,浓浓的酸涩之意迫使这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毫无阻挡的流出。 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抬手擦了擦泪水,揉了揉眼睛,怕这只是一场梦,怕这是假的。 可是视线清晰又便的模糊,只是她温和的笑着,拿起绣帕将自己的泪水擦去,可是她还是不争气的,擦干又流了出来。 “萱儿,你的眼睛那么美,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着,使她的心一紧,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了? 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在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是你吗?” 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可是怕触碰到的,只是幻想,因此这颤抖的手还是停留在半空中,不敢接近,只是在她的脸的旁边。 那人本是闭上眼睛等着她触碰的,可是许久没有触感她睁开眼睛,那黑色的瞳孔直视着她的眼睛,让她微微一愣。 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手中的温暖,与之间滑嫩的触感,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是我,萱儿。” 顾萱笑了,笑的很美,她支起身子,那人也起身做在了床沿上。 看着顾萱,抬起一只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还是那么的滑顺:“你这是哭,还是笑啊?” 她噗嗤一笑,顾萱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那人身子一僵,随之放柔,最后也回抱上她,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安慰着身子有些颤抖的人:“怎么了?一大早的,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为什么,让我这般大起大落,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是我不相信,你看,现在你就在我的身前,我抱着你,是这般的真实,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不会忍心离开我的。” 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秀长的头发,温柔的说道:“傻萱儿,无论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萱的身子一颤,离开了她的怀抱,愣愣的看着眼前无比温柔的人。 她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面容:“重新找一个,爱你的人,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你说什么?” 她的心猛然一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迫使这抽离这自己的身子,就像那心,不受控制的疼痛和剧烈的跳着。 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变得透明,抱在她腰间的手上传来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那人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也慢慢的没了触感,她一下子就慌了,想要紧紧的抱着她。 可是却发现她的手臂就这样穿过她的身子,惊愣的看着依旧笑的柔和的人。 “萱儿,忘了我。” “不!瑾儿!瑾儿!” 最后一点希望也不留,就这样消失在面前。 顾萱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脸埋在膝盖上:“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怎么能这样,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不要哭…别哭…” 睡梦中的人一直哭泣,无论自己怎么安慰都不行,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直到眼前的景象一点一滴的消失。 顾瑾喘着沉重的气息,身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使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脑疼痛无比,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她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抽离出。 她痛苦的挽留这,但是,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这样失去了理智?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发现眼皮意外的十分的沉重,直到全身如至火烤的温度,被清凉的舒爽之意覆盖。 顾瑾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环境十分的陌生,是一间木屋,然而眼前是身穿着一身青色纱裙的女子,她转过身来,看到她,眼里划过一丝欣喜:“你醒了?” 声音十分的好听,墨发散在身后,用一根青色的发带随意的捆住柔顺的发丝,垂至身后,没有带任何的装饰物,柳眉轻皱,好看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担忧。 她长的很好看,只是这眼神,怎么那么的熟悉?好似,在那里见过。 “你…是…”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十分的干燥,出声也是十分的哑,她端来一杯水,将顾瑾轻轻扶起。 顾瑾的双手无力的垂在床上,因此只能那女子喂她喝水。 喝了一点,干燥的喉咙被清水的滋润显变得舒服:“我自幼在这里长大,采药归来时,看到你,便将你带到这里。” “如此,你什么都知道了?” 她救了自己,自己身上那么多伤,现在都上好了药,是瞎子都知道自己是女的了。 “你若是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也不想听。”女子淡淡的说道。 便又将顾瑾额头上的冷汗擦拭了一边,然后端着水准备出去:“你的伤势较重,这些日子,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 顾瑾看了眼远去的身影,呀,不用费心解释,倒是给自己剩下了麻烦,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杜凌在哪?他现在怎么样? 若是活着,能否找到这里?待伤好些,她也要快些出去,自己坠崖,洛城巡抚肯定会告诉都城那里的人,自己得赶快回去才行。 在床上躺了几天,感觉四肢都要生锈了,身子也在快速的好转,要是这种的话,想必都要养个几个月。 倒是这姑娘的医术高明,现在的顾瑾可以下床了,只是手还是绑着纱布,挂在身前,步伐有些缓慢,至少腿没废不是? 她每天都会给自己送来食物,还有烧好的药,然后帮她整理一下,然后给她简单的擦拭一下背。 前面的让她自己来,还有下身让她自己来,好了唤她,除了这些,几乎没有看到过她,好似这间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住,然而她只是住在别的地方,到点来便好。 在房中呆了数日,已经有些烦闷,想着出去看看,于是便出门,入眼则是宽阔的山谷,木屋搭建石头上,全然一副石滩上的样子。 背景是飞流直下的瀑布,瀑布下是清泉,水流顺着两边划出的到岸而流,木屋旁边是一刻苍郁的大树,树枝生长,正好盖过木屋。 木屋的另一边,是一个桌子,还有一些竹篮,竹篮里桌子上摆满了草药,对立的另一边是小小的灶台,还有煎药的炉子。 她一步步走下木头打造的阶梯,呼吸了下清新的空气,清风徐来,使心情都变得舒爽。 还有几声鸟叫回荡在山谷里,真是在悬崖上往下看,还看不到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这下面,全然一副清幽安逸的住所。 第57章 57. 她走到清泉前,里面清澈见底的水能看到里面有些鱼虾,原来这几日的鱼汤,都是这里的鱼。 她蹲下身子,手轻轻滑动水面,手指触碰到清凉的水,带来一丝凉意。 一声出水的声音,带来湖面的波荡,顾瑾警惕的抬头,却愣在那里,黑色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雪白的玉背上,纤细的手臂抬起,捧起些水而后洒在自己的身上。 顾瑾抽了抽嘴角,欲要转身离开,只是那人好似感受到了目光,回过头来,看到是顾瑾,微微一愣。 美丽的脸上片刻又恢复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瑾。 “姑娘,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顾瑾急忙解释道。 “看够了吗?”她问道,即使平淡,却让顾瑾感受到她话里带着怒意。 她底下头点了点。 “看够了,那就转过身去。” 顾瑾听话的转过身,她便又向岸上,将放在石头上的衣服拿起,上了岸,快速的穿上。 顾瑾能听到穿衣服的声音,随后就没了,于是转过身来,便看到那人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滴到脸上,顺着精致的面容滑到下颚,低落到衣襟上。 她拿出怀里的帕子,有些抱歉的递给她:“抱歉。” 她看了她一眼,便接过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水渍,扶着她向木屋走去,将她扶到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去开始煮药。 “你怎么在那里?”顾瑾问道,她实在不知道她在那里洗澡,又怎么会撞见这么一副美人出浴? “你在屋子里。”只是平淡的回答,然后蹲在那里煮着药。 顾瑾看着她,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是啊,自己在屋子里,她怎么在里面洗澡?:“下次,我可以出去,你这样,很容易着凉。” “你觉得,我会有着凉的可能吗?”她挑了挑眉看着顾瑾,只是顾瑾见她这样,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想想自己跟她才见过一次面,有什么熟悉的? 第76章 是啊,她是医生,着凉了时不时给自己煮一碗药的事情:“那你晚上,都是在外面睡的?” 她没有再看顾瑾,目光回道炉子上,此时的炉子已经烧好了,她用布倒掉出药,然后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到顾瑾面前:“嗯。” 顾瑾接过药,放在了桌子上:“打扰到你原有的生活,抱歉。” “知道的话,就快好,快走。” “……” “你知道,这里有路出去吗?” “以前知道一条,不过现在被封了,得去找另外的。”她说完,看着顾瑾喝完药,然后又将碗放回去。 现在要开始烧饭了,她总感觉顾瑾来了,自己就变成老妈子了,照顾她这个,照顾她那个。 “你爹娘呢?” “爹找不到了,娘死了。”平淡的回答让顾瑾不知所措,被她这种低气压的感觉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晚上吃完饭后,她依旧没来,今晚特别的冷,顾瑾在床上紧紧的盖着被子,突然想到她,便起身到门外,就看见她在灶房里,抱着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 她走过去,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怪不得她手脚冰凉,这么冷,即使第二天早上喝了药好了,当天晚上又会着凉的。 许是感到有了一丝温暖,她缓缓睁开美目,只是那一瞬,让顾瑾皱了皱眉,有些别扭的转过脸去:“去房里吧,我们都是女子,又不会怎么样。”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顾瑾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对着她笑笑:“床那么大,不会压到的。” 她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于是起身扶着顾瑾进去,两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冰冷的身子很快就暖暖和起来。 看着顾瑾熟睡的脸,她的目光里划过一丝亮光,最后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清晨,木屋外的瀑布声与鸟叫声唤醒了木屋里的两人,因为昨晚有些冷,被子又有些小,于是两人便靠的有些近。 脸上是彼此铺洒来温热的气息,她睁开眼睛,看着近若咫尺的睡颜,微微一愣,而后起身洗漱。 木屋里已经没有食材了,她需得上山谷后的山上去搜寻,背上竹篮,拿上采药的镰刀,便开始山上,这座山上,什么东西都有,也有宝贵的药材。 这就是她和她爹爹为什么定居于此,那段时间因缘巧合,找打这山谷的路,便找到了这里。 爹爹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后,便走了,留下年幼的自己,独自长大,饿了就捕捉湖里的鱼虾吃,病了就自己采药医治,山上还要野菜蘑菇等之类的,有时候也会有野兔什么的动物,这样一来,过了许多年。 顾瑾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意外,那时候她刚好采完了药回来,便看到她的身子顺着瀑布落尽了湖里,于是她丢掉篮子,跳进湖里将她救起。 她长的绝美,细细的柳眉紧皱着,显得十分的痛苦,眼睛紧闭着,小而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头戴玉冠,身着一身白衣,只是因为水的原因,将衣服紧紧的包裹在身上,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身姿。 身上都是伤口,因为浸泡在水里有些发炎,她给她把了脉才知道她是女子,她将她带到屋子里开始疗伤,看到她的玉佩,便放到了一边。 上好的玉佩上雕刻着精致的凤凰图案,看来她是皇亲国戚,只是为何身为女子缺做男子装扮,这她不想去想,若是她自己愿意说,那么便听,不说,她也不想问。 “小心!”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她转过身去,便看到顾瑾拦在自己的身前,手上挂着一条青色,那蛇的獠牙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顾瑾吃痛,连忙甩开。 她拿出镰刀将蛇击断,看着顾瑾手臂处有一块红肿慢慢泛紫,她二话不说,点了她几个穴道,便将她的手放在嘴里。 然后吸出毒来,吐在地上,拔起附近的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吐出,放到顾瑾的伤口,紧紧的的按着。 顾瑾看着她,傻傻的笑着:“又让你救了我一命…” 她不说话:“我叫莫冰。” “啊?”顾瑾愣了愣,而后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说道:“顾瑾。” 第58章 58. “你跟上来干嘛?”莫冰看着顾瑾问道,她出来的时候,她明显还在睡觉,现在好了,一只手还没好,另一只手又受伤了。 顾瑾挠了挠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 说完这句话,没想到引来对面的人噗嗤一下,她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有些入了迷。 莫冰看到顾瑾看着她有些出神,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淡的样子,看着顾瑾,顾瑾这才缓过神来:“你笑起来,很好看。” 平白无故遭受了一个白眼,莫冰提起篮子擦身而过,但是在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顾瑾明显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配上精致的侧脸,很美。 如果她出去了的话,那么不又是一个妖孽? 在她的认知力,现在顾萱还有楚芸熙是,如今多了个莫冰,如果她们看到她,一定也会惊艳到的,说不定还能变成好朋友。 她在这里荒无人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没有朋友的吧。 他们下山的时候,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木屋处打量,莫冰警惕的看着他,然而顾瑾看着他手中的剑还有他的背影,便知道是谁:“杜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杜凌转过身来,看到顾瑾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欣喜,飞奔上去单膝下跪:“殿下!” 莫冰皱着眉看着顾瑾,然而顾瑾将杜凌扶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外面怎么样?” “洛城巡抚将殿下坠落悬崖的消息在洛城里发布,想来都城的人已经知道了,属下将身上的伤处理好后,甩开了追杀的人,便来找殿下了,苦觅无路,耽搁了些时日,如今见殿下无碍,真乃大幸!”杜凌说道。 顾瑾想了想,没有说话,莫冰看了一眼,紧紧握着篮子,略过两人,往木屋走去,杜凌疑惑的看着莫冰。 顾瑾后来告诉他是她救了她,杜凌因此对待莫冰也有了些恭敬。 “我要走了。” 她坐在窗前,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此刻瀑布的声音激荡在她的心里,真是可笑,竟然还会有些不舍,为什么?:“现在吗?” “嗯,抱歉,希望你,能保密。”顾瑾淡淡的说道:“我是北华七皇子,顾瑾。” 莫冰的眼眸微垂,她的手搭在木质的窗户上:“等你的伤好了,再走吧。” 她每天都会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玉佩,那晚的梦,让她惊醒,她的汗水直下,卷缩着抱着自己哭着,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然而顾瑾死去的消息已经慢慢的在人的心底坐实。 她会到御花园里走,又回到城墙上发呆,时常去七皇子府,无论背后有多少人议论着。 林姝看着憔悴的顾萱,心微微疼着,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们的原因,造就了自己孩子此生的不幸吗?她们已经这样了,为何又将这不幸落在她们的身上。 太后自那后病也慢慢的好了,只是现在身子骨越来越弱,她们请安的时候,是很明显看的出来的。 顾严对于顾坤他们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朝中的大臣也渐渐的分为了三波,自然是顾坤一波,顾玹一波,还有一波,则是正直的不参与党争,里面连通着支持顾瑾的人。 “姑姑,皇婶说,人死了,会化作星星,皇叔会在那里看着我们的,所以姑姑,你一定要开心振作起来。” 顾誉对着顾萱说道,他已经很少看到顾萱微笑的模样了,自从皇叔死后,她的心好似也跟着死去,只留下了这一具驱壳。 顾萱捏了捏顾誉的脸,笑了笑,但是又恢复了那抹悲伤淡漠的样子,顾誉垂着脑袋,看着林姝。 一个月后,顾瑾的手臂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不能太用力,她打算跟杜凌出去,得快些回都城,看着眼前自顾自捣药的莫冰,心里有些不忍:“阿冰,我要走了。” 莫冰的手停顿了一下,转身拿出一本书还有一个玉佩给她,顾瑾接过东西,玉佩上刻着凤凰的图案,但是她却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听莫冰说是自己身上的,因此她也收下,另一本是至关重要的账簿,她给了杜凌,临走的时候,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莫冰:“阿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莫冰的身子微微一颤,但是眼神却是平静的看着顾瑾,顾瑾笑笑:“若是不喜欢,我再让杜凌送你回来,你就当,出去玩玩吧。” 莫冰低着头,想了想,最后进了房间,杜凌站在身后看着顾瑾。 顾瑾抿了抿嘴,也好,跟在她的身边,很危险,她那么与世隔绝,还是不要陷入这场纷乱里好些。 转身,欲要离开,便听到后面开门的声音,传来了一声好听的声音:“阿瑾,我跟你走。” 这里,她早就厌烦了,很想出去看看,只是没有让她出去的理由,因此她也从未想过,直到那天顾瑾和她说,她要走了。 第77章 她的心猛然的跳着,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让自己离开这里的理由,那么,便是顾瑾。 顾瑾看着她背着大包小包的,将那些珍贵罕见的药材打包带走:“跟着我,很危险的。” “我知道,所以我带了这些。” “……” 她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入都城,再说,她心里另有打算,三人便乔装了一番,进入了都城,站在七皇子府外,顾瑾抬头看了看依旧挂着白色的绸布的牌匾,她无奈笑了笑,示意杜凌去开门。 府内的人听到了有人敲门,自从顾瑾死去后,七皇子府整日都是关着,一有人敲门,他们也会变得谨慎,只开了一丝门缝打量着外面,看到杜凌的脸,一下子就愣在那里,这人谁啊? 直到顾瑾走上阶梯,站在门前,没有被人皮面具覆盖的双眼直视着那小厮的眼睛,那小厮觉得无比熟悉,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有些害怕,他打开了门,管家走了出来。 “阁下是?”管家抱拳对着顾瑾恭敬的问道 。 顾瑾看着他,将人皮面具扯下,漏出一张绝美的脸,管家和小厮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瑾:“殿下,真的是你吗?” “吩咐府内的人,本殿回来一事,不可泄露出去。”说完,便跨门而近,府内来来回回的下人看到顾瑾皆是一阵震惊。 这是人是鬼?殿下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回来了? 第59章 59. 楚芸熙从禀报的下人那里听到顾瑾回来的消息,立马与白芜去了前堂,只见顾瑾正坐在主位上,翘着腿,在那里一派悠闲的喝着茶。 “阿瑾…?”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无法相信的神色看着顾瑾。 顾瑾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对着楚芸熙微微一笑,然后又将茶具放到了一边。 楚芸熙走上来,坐在了另一把主位椅子上,白芜站在她的身后,也是一脸欣喜的看着顾瑾,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瑾,你是人是鬼啊?”楚芸熙眨眨眼,在顾瑾的手臂上使劲一捏,顾瑾立马吃痛的抱着胳膊。 翻了个白眼给她:“是鬼会让你这样捏到?” 楚芸熙听了,呵呵的笑起来,看到此时这件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她将目光转向那人,一脸淡漠的模样,但是她的容貌却让人惊艳,只是她的眼神,为何那么像一个人。 像谁呢?啊,对了,像顾萱! 顾瑾看到楚芸熙对着莫冰打量,莫冰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她知道她不喜欢一个人盯着她那么久,而且还是带着寻问的目光:“这是莫冰,是她救了我,莫冰,这是楚芸熙,是我的朋友。” “你好啊!”楚芸熙起身,坐到了莫冰的身边。 莫冰显然对于这样自来熟的人有些不习惯,不知怎么的冒出一句:“你是阿瑾的皇妃?” 阿瑾不是女的吗?那她知道吗? “……” 尴尬…… “阿冰,熙儿是来帮我挡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顾瑾说道,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白芜:“诺,正主在这呢。” 莫冰也跟着看了过去,嗯…阿瑾身边有好多长相不凡的人。 看到白芜一张冷冰冰,白皙的脸上有了一丝明显的红晕,顾瑾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就熙儿,能让你这样!哈哈哈!” “殿下…”汗颜。 “阿瑾,你是不是皮痒了?”楚芸熙说道,往顾瑾的手臂又是一捏。 因为手还没好,又被楚芸熙这样用力一捏,顿时冒出冷汗,咬了咬牙,不在意的笑笑,却让莫冰有些生气:“阿瑾伤还没好。” 楚芸熙听到莫冰这样说,便有些抱歉的看着顾瑾:“阿瑾,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瑾想了想,神色带了些怒意:“此时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想要杀她的,不止一人,还有另一个,那么是谁呢?是顾坤,还是顾琰?反正无论是谁,她从回来的那刻起,就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她不说,她也猜到了一些,现在她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最开心的人,不止她一个,还有另一个。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一挑,带着深意的笑看着顾瑾:“阿瑾,听说皇姐生病了,宫中的御医都治不好,更何况民间的大夫,你去见见她吧。” “皇姐生病了?”顾瑾皱了皱眉,随后说道:“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会治。” 楚芸熙看了她一眼,她不该很慌张的吗?然后急的直接不顾飞奔到顾萱身边吗? 为何之间她脸上一划担忧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去看看吧。” “我现在的身份不便去看。”顾瑾淡淡说道,随后看了看莫冰,对着她微微一笑:“阿冰,你跟着熙儿去宫里一趟吧。” 楚芸熙看着顾瑾,又看看莫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只是哪里奇怪,她不知道,莫冰也对着她浅浅笑了笑:“好。” 已经入了秋,风吹过来有些刺骨,但是她还是只着这一身单薄的长裙,躺在自己寝宫那颗树下的躺椅上,让人着迷的脸上十分的苍白。 她一点都不觉得冷,是因为心已经死去了吗?灵儿担心顾萱着凉,找了件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站在一旁静静的受着她,看到时不时有些轻微咳嗽的顾萱。 看着她的脸色日渐苍白,她总感觉,总有一天,顾萱也会跟着顾瑾去了,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就很担心。 宫女禀报七皇妃来了,顾萱微闭眼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就是这样安静的躺在那里。 若不是她的身子因为呼吸而有些轻微的上升下降的幅度,真的会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灵儿点了点头,示意宫女将七皇妃请到这里来,宫女低着头,急急的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楚芸熙边带着莫冰来到这里。 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萱,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却让莫冰听到,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了无生气的活死人。 “萱儿,让阿冰给你看一下吧。”楚芸熙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说道。 顾萱的手动了动,吃力的转过头,她的容貌让莫冰一惊,她微微睁开眼睛,让莫冰又是一愣:“阿…冰?” “是啊,是…我的朋友,她医术很好,我便带来给你诊治看看。”楚芸熙本来想说是顾瑾带来的,但是顾瑾说既然她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 那么她就得在当几日死人,好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击败,现在,她可不能因为让顾萱听到顾瑾还活立马生龙活虎病情好转而破坏了整个计划。 若是让人听了去,那么顾瑾会再一次危险,下一次危险,说不定是真的离她们而去了。 莫冰搭上顾萱的脉搏,她凝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心医,我只能保证你身体恢复,但是你的心病,我医不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病,便是顾瑾,顾萱弱弱的对着莫冰笑了笑:“谢谢。” 她又转过头去,看着那飘零着落叶的树木。 “萱儿,无论怎么样,我想,她都是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你要好起来,说不定,有一天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楚芸熙看着顾萱这般模样,她的心实在有些不忍。 很想将顾瑾还活着的消息说出来,但是她不能说。 她笑了,笑的凄美,让人的呼吸一窒。 尽管楚芸熙与莫冰都是美的出众的人,对于眼前的这样一个病美人还是没有防备的着了迷:“她的死,就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有什么?比她重要?” 莫冰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顾瑾吗? 第60章 60. 人那,就是这样,太倔强,太固执了,无论别人说些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是她不愿意去改变,只是,心都已经死了,再好,又有什么用? 女为悦己者容,心爱的人都不在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她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若不是灵儿在一旁照顾着,那么这寒冷的秋风,能使她本来就虚弱的身子再加重病楚,她就坐在那里,无力的靠在窗户旁。 曾经放着光芒的美目,如今已经暗淡无比,就像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一直在掉这树叶的树木。 莫冰为了方便,这些日子都住在皇后的宫中,为顾萱调理身子,她在那里。 顾瑾也放心,毕竟现在的七皇子还未脱离危险,莫冰这样的人才,若是被他们知道,不是为他们所用,就是除掉,她留在这里,始终是危险的。 莫冰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了顾萱的寝室,看到顾萱坐在窗前,风吹动着她的随意散落的发丝,是那么的美,只是她脸上的病容,让人起了心疼之意。 她已经将她的病治好,现在也在帮她的身子恢复从前,只是她心里的那个病,她无法治愈,若是心结解不开,那她的身子也别想好起来。 第78章 “公主,请喝药。” 热气腾腾的药被双手捧着,莫冰神色平淡,静静的看着眼前依旧没有反应的顾萱。 这些日子,她是看在眼里的,果真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可以变到这种地步吗?若是她知道顾瑾还活着,一定可以很快恢复的。 过了一会儿,顾萱才反应回来,她接过碗,一口一口,机械似的喝着。 莫冰抿了抿嘴角:“公主,你现在若是养好了身子,日后必定不会后悔。” 顾萱疑惑的看着她,下一秒,她有转回去,带着清冷缥缈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让人抓不住:“日后?没有她,还有什么意义?” 手指紧紧的扣着碗,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悲伤很快被平淡所换上。 “熙儿,还得辛苦你跑趟东宫。”顾瑾对着楚芸熙说道,同时拿出账簿来,递给了白芜:“把这账簿,给他。” 楚芸熙拿来翻开看了看,里面记载着许多大臣的名字,还有往年所送的银两,最后一页末端,赫然写着两个字,顾玹。 只是楚芸熙不明白,这一本可以让许多人丧命的证据,为何要将这功劳给那个自大傲慢的太子呢? “阿瑾,这可是你用命换来的,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顾瑾笑笑,坐回椅子上,她的手把玩着白折扇:“如今我是死人了,再说,我又以什么借口说这件事?东宫那位不是早就容不得他了吗?将这个给他,他还得谢谢我们,我只利用他,来挑起此事。” 楚芸熙点了点头,又将账簿还给了白芜,看着顾瑾,抿了抿唇,说道:“阿瑾,你真的不看看皇姐吗?她…” “过些时日吧,等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也会重新站在人们面前,到时候去向母后请安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她。” 顾瑾眼皮轻眨,又看了看杜凌,杜凌知道什么意思,便消失在房间里:“要让安插在东宫的眼线看到,这样,他会对东宫起戒备,暂时遗忘七皇子府一段时间,这样也方便我们行动。” “好。”楚芸熙应道,看来让顾瑾和顾萱早点见面,此时还得抓紧的好。 “白芜会跟在你身边,杜凌会暗中保护你们。”顾瑾对着起身准备出发的楚芸熙说道。 楚芸熙回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走到门前,刚准备跨出去的时候,顾瑾又唤住了她:“熙儿,无论他说的有多难听,你都要忍着。” 她是七皇妃,现在她在别人眼里死了,她就没了什么依靠,有的就是西楚那里的权利。 可是尽管如此,这些年,北华慢慢变得强大,可以与西楚对抗,打起仗来,受害的还是百姓。 楚芸熙是不会让两国打仗的,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东宫奢华至极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楚芸熙皱了皱眉,白芜跟在她的后面,都能感受到她隐隐的有丝怒意。 一身太子服饰的顾坤坐在那大殿上的主位上,他端着茶,轻轻的吹着,细细的品尝着外国进贡上好的茶叶。 “呦,这不是我的七弟妹吗?怎么,耐不住府中寂寞,来本宫殿里了?” 顾坤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楚芸熙,虽然他视顾瑾为眼中钉,但是楚芸熙可是和顾萱是齐名的天下绝色,人都有爱美之心,现在顾瑾死了,是他无福消受啊。 贱种就是贱种,还趾高气昂的在他面前嚣张,看看,与她娘一样,活不了多久。 “太子说笑了,只是今日有事,特来拜访。”楚芸熙毫不在意的说道,对着顾坤的手势,坐在了底下一边的椅子上,宫女马上端了杯茶过来。 芸熙淡淡的看了一眼,自从上次事情过后,她身后的这个人可是勒令自己不能轻易的喝别人递过来的水,而且还是那种一眼就看出有所谋的人。 光是这样想着,她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浅的浮度。 只是这抹绝美的浅笑落在顾坤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顾坤走了下来:“真是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啊,可惜我那七弟,没这个福气,娶到熙公主才不过半年,就命丧黄泉,果然,人不能太贪,他回来都得到父皇的重视了,还想要美人,呵,不知儿时的教训,是不是还不够。” 楚芸熙听了,她搭在椅子把守上的手,紧紧的握着,白芜藏在袖箭的手,也紧握成拳。 楚芸熙还没说话,顾坤看了她一眼,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不如,公主考虑考虑,与那已死之人和离也未尝不可,嫁给本宫,本宫会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无比的女人,总比那夜夜独守空房,抱着快牌匾睡来的好。” “呵,哈哈哈。” 楚芸熙轻笑出声,只是声音中带着些讽刺:“太子殿下对熙儿还真是好的紧,熙儿本来嫁给阿瑾只是因为可以当上皇后,看来,此生与那位置,无缘了呢~” “你的面前,不就是一个未来的皇帝吗?”顾坤邪邪笑道,手指轻轻挑起楚芸熙精致的下颚。 楚芸熙不着痕迹的躲开,将账簿拿出,挡住顾坤欲要在伸来的手:“既然太子这样说了,那熙儿也帮太子一把,作为交换。” 顾坤愣了愣,将账簿翻开,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眼里泛着光亮,随后带着笑意的对着楚芸熙说道:“我若为帝,公主必为后。” 如果楚芸熙是他的人了,那么加上西楚那边在与自己这里的势力,那那位置,还不是唾手可得? 楚芸熙起身,对着顾坤微微行礼,随后走了,她坐在轿子里,眉头紧皱,混蛋,还真是为了美色和权利可以抛弃发妻和孩子的人。 与他的对话自己都作恶,但是为了计划,还是得应承下来,她想到什么,对着轿外轻声唤道:“白芜?” 许久没有回应,楚芸熙急忙掀开轿帘,便看到骑马走在一边,美丽的脸上是冰冷一片:“白芜?你吃醋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低垂着眼眸,不去看她。 楚芸熙听了,一愣,随后对着她柔柔一笑:“傻瓜,我嫁给你,怎么还会嫁给别人?我只是为了让他相信而已。” “嗯…” “不过,你吃醋的样子…还真可爱啊~” 第61章 61. 半个月后上朝,顾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探子来报的时候,说是楚芸熙进出太子府,但是却不知道有何事情发生,因此他也是在将太子府的监视加重了些,却没有什么动静。 今日,他愣愣看着顾坤拿着一本账簿,诉说着那些与自己有关的大臣贪赃的银两数额,最后他没有说出自己,反而将书递交了上去。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书被交了上去,却不能做些什么。 顾严看着上面的名字,越看越气,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眼里的盛怒全数爆发出来。 他重重的将书再砸他的身上,落在地上,那面,写着他的名字:“好啊,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顾玹看了一眼,眼神狠狠的看着顾坤,只见顾坤眼里带着得逞的神色,藐视着他:“父皇,光凭一本账簿,是不足以为据的!太子可以找人作假不是吗?” 顾严紧紧的握着龙椅的把手,如鹰的眼睛扫视着顾坤与顾玹,顾坤听顾玹这般说,也便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有什么权利能连同这么多大臣一同记载这书里,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顾玹,你还有什么话说?”顾严冷冷的说道,怒目的看着顾玹,顾玹被这眼神所吓倒,其实这就是真正的账簿,只是自己抱着侥幸想要开脱。 但是顾严的眼神直击他的心灵,他咽了咽口水,无措的眼神下一秒换上了狠厉,邪邪一笑,带着不羁:“既然父皇那么早就坐不稳这皇位,那就让儿子替你分担吧!” 说完,他拍了拍手,房门打开,瞬间跑进一些穿着铠甲,拿着剑的士兵,将议政殿内的所有人全体包围住:“这,逆子,你是要反吗?” “哈哈哈哈,父皇,这皇位之争向来都是手足相残,父皇是过来人,又岂会不知?” 顾玹冷冷一笑,顾坤立马拔剑向他此去,他也早有防备,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后,拿出剑来和他对抗,不一会儿,顾坤便被顾玹踢倒在地,那剑指着他的咽喉。 顾琰也被人挟持,顾玹看着顾严说道:“父皇,若是我杀了他们,那你就可只有我一个儿子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吗?重用顾瑾也只是来向我们施压,但是你心里对纪若的愧疚,让你对顾瑾越来越重视,甚至想废了顾坤,扶持顾瑾,不是吗?” 顾严咬着牙看着顾玹,顾坤则是睁大瞳孔看着顾严,顾玹蹲下身来:“可怜的太子老兄啊,这几年都是徒有这储君的位置,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想要那早就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顾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顾坤带着愤怒,想要起身,但是因为顾玹的剑,迫使他不敢乱动。 第79章 顾玹眯了眯眼,随后仰头大笑:“我?你还不知道吗?现在顾瑾已经死了,顾琛也死了,顾玧已经被父皇派去了抵抗东境,然而为什么要去呢?因为是我跟他们定下了盟约,顾玧即便知道了消息,那也晚了,顾珹那没有的东西,本来还想拉来日后当挡箭牌,但是他自己色心大起,现在,只要杀了你们,逼父皇退位,那我可是轻而易举的就坐上了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位置啊!” “你休想!”顾琰咬着牙说道,狠狠的盯着顾玹。 顾玹这才转头看着他:“顾琰?呵,其实你应该站在我这里,这样的话,我还能留你一命,但是你还是选择了顾坤,可是?你忘了,你母妃这般下场,不仅有顾瑾一份,也有芳贵妃一份吗?是她怂恿你母妃这般做,不过你母妃也够傻,为了能芳贵妃这棵大树,情愿为她挡住了所有罪名啊。” “这所有,都是你安排的?”顾严颤抖着手,指着底下的顾玹。 顾玹对上他的眼睛:“是啊,父皇,就连你最重视的儿子,也是被我的人推下悬崖,直到现在,连尸骨也被葬在崖低,说不定早就被秃鹰吃的只剩下骨头渣了呢。” “你!逆子!” “哦?是吗?可惜,你要失望了。”门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带着冷淡的感觉,在众人的视线下。 顾玹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瑾,是人?还是鬼?:“顾…顾瑾?” “是七皇子!” 顾严听到声音,看下来人,那人挺直了背脊,一脸漠然的走了进来,站在大殿的正中间,定定的看着顾玹。 “儿臣参见父皇。”顾瑾淡淡说道,对着顾严行了跪拜礼,顾严愣愣的看着她:“瑾儿,是你吗?”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顾瑾起身,对着顾严说道,只是这一话一说,惹来一阵狂笑。 “救驾,你自己都是瓮中之鳖,不带一兵一卒就想救驾,你以为你是谁啊?有三头六臂吗?看来你没死,也算是命大,不过,你也太自大了!” 顾玹说道,一脚踢开顾坤,顾坤的脖子上又架了一把剑,顾玹拿着剑像顾瑾袭来。 顾瑾微微闪身躲过一次致命的袭击,开始与顾玹打斗起来,只是他招招带着阴狠,而且他拿着剑,占了一定的优势,她只能躲闪,找寻机会进攻。 最终,他们互相踢了对方一脚,因为力度,而来开了距离,顾瑾转个身,落地,捂着胸口看着顾玹,咬着下唇说道:“是吗?你确定,这房子里的,都是你的人?” “怎么?你不信吗?”顾玹藐视的看着顾瑾:“来人啊,将顾瑾拿下!” 但是无人一动,都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顾玹皱着眉看着满殿的人,顾瑾笑了笑:“你的人,早在外面被解决了,得多亏了这几日你对七皇子府的松懈啊。” 说完,她的手轻轻一挥,那些士兵便把账簿上的大臣们轻松拿下,有一些对抗不了顾玹,但是有了顾瑾的加入,不久也被下,跪在了大殿之前。 局势又有了反转,顾坤与顾琰站在了一处,好啊,感情自己是被利用了,顾瑾利用了他,账簿只是导火线,而他是那个火引。 顾严下令,将那些大臣们抄家,三日后斩立决,然而顾玹,他撇过脸去,带着重大的决心,说道杀无赦。 顾瑾还活着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北华,顾严下令昭告天下,此时的顾萱却还坐在房中,依旧的憔悴。 “公主!七皇子还活着!”灵儿从外面急急跑来,对着顾萱说道,莫冰端来了药,听到灵儿这样说,想来顾瑾的计划也已经成功了,就看着床上的人,一下子有了力气,惊坐了起来。 泪眼朦胧的看着灵儿,好似不相信,灵儿笑着对着她说:“真的,现在七皇子和七皇妃,正在来娘娘宫中的路上呢!应该快到了!” 灵儿刚说完,直面她的是一阵风,便看到顾萱急忙的朝皇后宫中的大殿奔去,她和莫冰在后面追着。 “儿臣参见母后。”顾瑾对着林姝微微行礼,看到眼前的人好端端的站在面前。 看着那张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看着她带着浅浅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她的眼泪缓缓流出,上前,握着她的手,打量着她:“是你吗?真的吗?瑾儿,你还活着?” 顾瑾点了点头,林姝又好似不相信一般,转头看着楚芸熙,见楚芸熙也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为她擦去了眼泪,她紧紧抱着她:“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顾瑾也回抱了她,后来,才缓缓分开,林姝上下打量着她:“瑾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了躺洛城,得知了那件事,连夜带着账簿与杜凌赶回来,没想到中计了,不过还好,莫冰救了我,为了养伤,又修养了一些时日,因为要将顾玹他们一网打尽,因此前些日子就回来了,只是没对外说,让母后担忧了。” “瑾儿?…”房门外传来清幽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顾瑾微微转过身来,看着憔悴苍白的顾萱,她对着她微微一笑:“皇姐。” 此话一出,顾萱便再也忍不住,她不管此时是有多少人,她只知道她心爱的人有重新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怀抱依旧那么的温暖,那曾经迷恋的清香也是那么的熟悉。 此刻如此真实的触感与温度,她不想放手,她好像永远的这样抱着她,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只想呆在她的身边。 “皇姐?”顾瑾皱了皱眉,因为顾萱嘞的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她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的圈住她的身子。 她抬手,轻微的推开了她一点,得到一些缓和,没想到,她又抱了上来。 顾萱感受到顾瑾僵硬的身子,还有些抗拒的举动,她以为她是因为那么多人在场,只是保住自己的声誉。 她很开心,她心里还有她,因此抱着她久久不能撒手。 “萱儿,你再不松开阿瑾,她要给你勒死了。”楚芸熙看着有些瘪的通红的顾瑾,她对着顾萱说道。 顾萱这才发觉自己的确太大力,微微松开了些,但是她的手还是环在顾瑾纤细的腰间。 抬头看着顾瑾,顾瑾看到顾萱的眼神微微一愣,她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悲伤,还有一丝欣喜。 看着她眼睛湿润,泪水像决堤了般流出,她的心也随着微微一颤,不抱她,也不拒绝她,就这样垂在两边,静静的看着她。 “瑾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嗯,阿冰救了我。” 顾萱透过顾瑾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身后的莫冰,两人皆是对着彼此微微一笑。 随后,她看着自己,虽然脸上也是浅笑着,但是她的眼底是一片默然,就像那时候,她刚从西楚回来的时候一样。 顾萱还是放下了手臂,因为顾瑾不着痕迹的离开让她的心一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手,是惹她不喜欢了吗? “听闻皇姐身子不适,怎么样?阿冰这些日子的医治,可有好转?”顾瑾对着顾萱淡淡的说道。 “莫冰医术高超,我的身子已无大碍。”看,她还是在意她的。 “如此,便好。”顾瑾对着她笑了笑。 晚宴的时候,让林姝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于萱儿一直夹菜给瑾儿,但瑾儿看起来像是无奈的接受着。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瑾儿对萱儿的态度,不似从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第62章 62. 楚芸熙说,她摔下悬崖,被莫冰救起,那时候她全身都是伤,最重要的是,大脑那里也有一处伤。 所以就想可能是失忆,但是,她记得自己与别人之间的所有,却唯独忘了她和她的。 顾萱早已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一直以来没有成亲是因为顾严的疼爱,加上皇后的庇护,但是,她的年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因此,她的爱慕者也纷纷来求娶,这其中包括南燕太子,南宫燕。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南燕来我北华和亲,此事如何?”顾严坐在龙椅上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看着底下纷纷议论的大臣。 “父皇,南燕兵强马壮,不可硬拼,既然南燕有意与我北华联姻,若是此事可成,我北华将不会手战争纷扰,换百年安康,岂不美哉。”顾坤上前一步说道,他早就想将顾萱从这个皇室撇出去。 如果她去了南燕,那里可是与北华最远的地方,如此一来,有什么事,她也无能干涉了。 “父皇,皇姐早就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如今有这么好的亲事,或许连她自己都偷着乐,父皇何不成人之美?那南燕太子,可是未来的南燕皇帝,为人正直,长的也俊俏,是多少女儿家所爱慕的人啊。”顾琰在那里附和道。 站在他们那里的大臣也都互相附和着,让顾严有了一丝动摇,他想让自己的女儿留在北华,如果远去他乡,受了委屈他也不知道,想想都心疼。 看着顾瑾没有说话,看着她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好似在想些什么,便问道:“瑾儿的意思呢?” 第80章 顾瑾听到顾严叫她,她抬头对上顾严眼睛,他的眼里多了些许期望,她想,他一定很疼爱顾萱,否则这件婚事的确是很好的。 站在大殿后暗处的顾萱,愣愣的看着那一身白袍,她的手搭在冰冷的柱子上,另一只手在宽大的袖中紧握成拳。 顾萱本来坠入冰谷的心,因为顾瑾的一句话,回到了原点:“父皇,如果皇姐不愿意,按照北华现在的兵力,再加上西楚的支持,也足矣和南燕对抗。” “哦?瑾儿的意思是,若是萱儿不愿,与南燕的一站,我北华是可以赢的?”顾严听到顾瑾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来。 他怎么忘了,瑾儿的皇妃可是西楚公主啊,那日来和亲的时候,西楚使臣可是说了,若是瑾儿与西楚公主大婚,那北华和西楚可是联盟啊。 “是的,只要皇姐不愿意。” 顾瑾定定的看着顾严,听到南宫燕来求亲的时候,她的心就很难受。 为什么?她不知道,只觉得那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脑袋也很疼,心里有一种想法就是,不想让顾萱嫁给那个男的,不想她,嫁给任何人。 “那,由谁来挂帅?”顾坤另有所指的抛出这一句话来。 顾琰看到顾坤的眼神,了然般的说道:“七皇弟的皇妃可是西楚公主啊,当然有七皇弟来挂帅再合适不过,况且,七皇弟是皇后娘娘名下的,帮自己的皇姐,可是最合理的。” 顾严听到顾坤与顾琰将这些话,随后看着顾瑾,顾瑾看了他们一眼,他们那么着急想让顾萱远离这里,肯定不会好心的打。 那么这个位置,的确得自己坐好些,而且,她也不放心别人来:“那便由儿臣来领兵吧!” “好,朕不日便下达回信,瑾儿不日便可出发!”顾严哈哈大笑,欣慰的看着顾瑾。 顾萱看着顾瑾下跪受封,她的心一阵的疼,她刚回来又要离去。 夜晚的皇后宫中十分的热闹,顾瑾带着顾誉与楚芸熙,还有莫冰与白芜,她们一行人在皇后宫中用膳。 早朝的事情,林姝听说了,她看着顾瑾与顾萱,两人相对无言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用着膳。 瑾儿对萱儿的感情的确变了许多,但是她身子的本能却不像她残缺的记忆一般的生疏。 对于萱儿的靠近,她并不排斥,只是少了些记忆,若是萱儿能多主动一点,加上熙儿她们的帮忙,应该能让瑾儿恢复记忆的。 只是,她们还未开始实施这计划,这两人又多了一件磨难,瑾儿为了萱儿上战场,其实她心底里,一定是有想法,驱使着她这样做。 为了给两人能有多相处的空间,林姝对着熙儿使了个眼神,熙儿得知,便让顾瑾去她以前住过的房间去找她刚刚丢失的东西。 顾瑾也只能起身去了,莫冰看着顾萱在顾瑾走后,也跟着去了,她坐在那里。 看着顾萱的身影,咬着下唇,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当顾瑾的朋友,这样,起码可以说服自己能留在她的身边。 因为,她们相见的太晚,她的人和心,早已属于另外一个人,她选择默默的守护她们。 “皇姐?”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顾瑾转过身来,看着将门关好的顾萱,看着她的美目直视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为什么要去?”顾萱走进顾瑾,看到她并没有后退,只是眼神飘到了别出,白皙的脸上,好似有一抹红晕,是灯的原有吗? 顾瑾动了动嘴唇,这么近的距离,鼻尖是顾萱身上淡淡的梅花香,让她好似要着迷,她最终还是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不解的看着顾萱道:“怎么?皇姐是愿意嫁去南燕吗?” “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怎么还会嫁给别人?”顾萱回应道,又靠近了顾瑾。 顾瑾听到顾萱的话,她的心微颤,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流出,涩涩的,酸酸的,好想问一句,是谁? “哦?那我出征有何不可?” 顾萱再也坚持不了,紧紧的抱着顾瑾,脸埋在她的脖间,眼泪缓缓流出:“瑾儿,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你离我而去。” “皇姐…” 顾瑾的身子在顾萱扑入她怀里的时候,僵硬在那里,但是听到怀里的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她的衣领处也有温热的湿意,她的身子就慢慢放柔,她的眼里泪水低落到她的衣领处,坠入她的心里,那么的令人心疼。 自从见到顾萱的那次,好似有许多空白的记忆,顾瑾很想知道,但是怎么也抹不去那层迷雾。 她看到她皱眉,看到她的美目里缓缓流出的泪水,看到她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是苍白一片,她的心啊,就像有千万个虫子啃噬一般的疼。 “瑾儿,即使你忘了,我也不会怪你,我可以等你想起来,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又一次从我身边离开,战场上,生死未卜,你第一次出征,我的心也跟着去了,我想,若是听到不幸,我真的会和你共赴黄泉,但是,我很高兴,你回来了,这次,听到你坠入悬崖,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我好多次想这样死去,但是都被母后她们发现,她们不让我做傻事,我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现在,你回来了,又重新赋予了我生命,可是你记得与别人之间的所有,唯独忘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已经想好了,要让你想起来,而如今,你又要离我而去,若是再你安好与你死去之间做出选择,我宁愿,嫁去南燕。” 顾萱紧紧的握着顾瑾的衣襟,眼泪不可抑制的流出。 顾瑾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抬起手臂,回抱着顾萱,顾萱感受到顾瑾的回应,哭的更加厉害。 然而顾瑾的心就像千刀万剐一般的痛着,她的眼里也流出了眼泪:“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熙儿她们总是对着我说起,我也只是含糊的听着,可是,我现在的心好痛,或许你们说的是对的,皇姐,现在我的心,明明确确的告诉我,不能让你嫁给任何人,你是那么的美好,我怎么容得那些人站在你的身边,光是想想,我的心就好痛,所以这次,我会为了你们,就像上一次,平安回来一样。” “瑾儿。”顾萱离开顾瑾的怀抱,纤细的手指轻轻为顾瑾擦去眼泪,手抚摸上顾瑾的脸。 顾瑾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除了我,还有谁会去?” 第63章 63. 她已经离开了半个多月了,不知道那里的人怎么样了,坐在军营的主帐内,顾瑾看着眼前的沙盘,暗自沉思。 身边的莫冰也静静的站在一边,莫冰知道她是女子,若是受伤有她在也方便,她医术高明,军营里的士兵受伤的很快就恢复了。 顾玧将边境交给了陈云就率了一支军队赶来帮助顾瑾,他知道顾瑾没死,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日夜不停的奔波终是到了这里,进入军帐,便看到那人看着沙盘皱着眉想着些什么。 “七哥!” 顾玧激动的喊道,顾瑾抬头看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顾玧便跑上前来,对着顾瑾上下打量:“我已经知道都城里发生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 “还好你愿意去了边境,不然,下一个就是你。”顾瑾回应道,伸手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嗯,壮实了不少。” “七哥说的没错,我现在感觉到,在军中,远比那宫里强的许多,虽然战场危险,但是那里也不一定安生,那里,想要害你的人,一个不察觉,便会死。” 顾玧说道,眼里带着坚定,顾瑾欣慰的笑了笑,顾玧在东境的战事她也听说了,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军。 顾玧也对着顾瑾爽朗一笑,随后便跟上顾瑾的思路,两人开始谋划着怎么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南燕再一次退军。 莫冰给他们两人送上汤水,顾玧看着莫冰,眨了眨眼睛:“七哥,这是?” “她叫莫冰,就是她,救了我。”顾瑾向顾玧介绍道,看着顾玧若有所思的看着莫冰。 嗨小子,哪有人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呢?将手摆在顾玧的眼前晃了晃,晃回了顾玧飘出老远的思绪。 “啊!多谢姑娘救了我七哥。”顾玧对着莫冰拱了拱手,做道谢的样子:“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定当全力相助。” “不用。”莫冰淡淡的说道,便将两人的碗拿走,剩下一脸石化的顾玧。 顾瑾好笑的看着顾玧,然后用力一拍他的头,他立马抱住,眼神幽怨的看着顾瑾:“人都走了,还看?” “……” 账外的小兵将一封信送到顾瑾手中,顾瑾打开细细的看着,见顾瑾神色有点沉重,顾玧有些不好的预感,便对着顾瑾问道:“七哥?怎么了?” “南宫燕要与我们三日后决战,可是我倒现在都没想好怎么打,这一次,他们占了地理的优势,有些难啃啊。”顾瑾皱着眉说道,随后看了看沙盘,最后拿出一张纸。 第81章 她还是决定应战,两天时间,这些时间,够自己想出一些好的法子。 三日后,两军的对阵开始,顾瑾看着南宫燕,他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顾瑾,打了这么久,是该有了结了。” 顾瑾冷冷一笑,下令冲杀,南宫燕也下了命令,两军开始相互融合拼杀,顾瑾与南宫燕的武功不分上下,但是渐渐的,敌人将她与顾玧他们划开了界限,南宫燕不知藏在那里的迷药,也洒向顾瑾。 顾瑾咬了咬牙,晃了晃脑袋,最后快在掉下马时,被南宫燕抱在怀里,坐在马上,他下令撤退,顾玧他们这才看到顾瑾被他们带走,带追上去时。 他们已经全部撤走,被关在了城门外,城楼上的士兵还不时对着他们射箭,他们只能先回营地,在想想怎么来救顾瑾。 等顾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桩上,四周无人,看起来像个房间,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绑着自己的绳索,过了一会儿,开门的声音。 因为房间昏暗,这一亮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刺眼的眯了眯眼睛,门又随之被关上,顾瑾这才看到是南宫燕,但是只有他一人。 南宫燕看到顾瑾醒来,便来到她身前,带着戏谑的笑意:“呀,七皇子醒了啊,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 顾瑾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南宫燕一人后,狠狠的盯着他:“别这样,我想你该温柔点,才能符合你的身份,你说是吗?我改叫你七皇子呢?还是瑾公主呢?” 顾瑾听到他的话,身子颤了颤,他怎么知道? 狐疑的看着南宫燕,南宫燕也看着她,知道她所想:“我就好奇嘛,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男子,虽然你的确扮的很好,但是你骨子里的气质还是掩盖不了啊。” 他回国看到了他父皇的男宠们,也个个生的跟女子一般,但是在柔的身子,在男子身上还是体现不出来,这在他抱住险些摔下马的顾瑾,第一次感觉到她腰身如此纤细柔软。 还有她昏迷在他的怀里,那身上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鼻尖徘徊,让他心神荡漾,正在他接受自己兴许与他父皇一样时。 军医却告诉他,她是女子,然而那军医也被他杀了,他可不希望,她的身份被人知道,在她还没有和他回南燕的时候。 在北华,这可是她的命脉啊。 “南宫燕,你想干什么?” 顾瑾对着南宫燕说道,她撇过眼去不看他,南宫燕笑笑,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他,然后另一只手将她头上的玉冠取下,墨发如瀑布般倾下. 有些散在了身前,盖住了顾瑾的侧脸,顾瑾咬着牙看着南宫燕,他这是来羞辱她的吗? “你与那萱公主不分上下,只可惜,你此生却以男装示人,想想你少时北华的遭遇,我都为你心疼。” 南宫燕说道,手紧紧的握着玉冠,却换来顾瑾阵阵的冷笑。 “哦?是吗?那你还要娶她?”顾瑾问道,眼里带着讽刺。 南宫燕对着她柔柔一笑,又将她的发丝重新梳成了男子装扮:“我要的,是与你见面。” “你想怎么样?出去告诉别人我是女子?” “我要你,嫁给我,做南燕的皇后,总比在北华做皇子好!”南宫燕说道,他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顾瑾,带着些许期盼。 “呵,妄想,我有喜欢的人了。”顾瑾说完,不屑的看着南宫燕,她要的,可不是什么皇后,而是北华的皇帝。 南宫燕离开后,便有人进来给顾瑾送开了绳索,顾瑾骑着马回去,出了城门,她能感受到她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这让她很不舒服。 对于南宫燕,他是个危险人物,现在把柄在他手上,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她的命。 顾瑾回到军营,军营里的人都很庆幸,然而只有顾瑾一人没有说话,敏感的莫冰也发现了顾瑾的不对劲,也能看到她头顶的玉冠并未戴好。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顾瑾对着莫冰轻声说道,此时只有她们两人。 莫冰听了之后,抿了抿嘴:“他可有说些什么?” “应该不会暴露的,只是这始终都是个祸害。” 顾瑾微微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小兵传来消息,说南燕军已经撤退了,顾瑾却没有任何笑意。 顾瑾班师回朝的消息不日便传达到了都城,顾严大喜,犒劳了三军。 顾瑾单膝跪在顾严身前,顾严走来,笑呵呵的将她扶起,然而顾瑾却一脸冰冷,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可就不会这样笑了。 她面圣之后,便去皇后宫中,林姝看着顾瑾回来,立马迎了上去:“瑾儿,这些日子可好?” “嗯。一切安好,让母后挂心了。”顾瑾回道,将头盔给了侍女。 林姝见此,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让顾瑾不解的看着她:“瑾儿啊,快去沐浴,然后好好歇歇吧。” “如此,那儿臣便回府了。” “诶!直接在母后这里吧,热水也已经烧好了,你之前住的寝宫经常打扫沐完浴后可以去里面休息,晚上在参加庆功宴啊。” 林姝拉住转身要走的顾瑾,顾瑾回头皱着眉看着她:“瑾儿啊,你奔波劳累,还是别那么麻烦了,直接在这里,方便些。” “哦……” “热水都备好了,放心,不会有人进去的~” “是…吗……” “对的对的,快去快去!”林姝将顾瑾推往浴房的方向。 “……” 呃,母后,你怎么比我还急? 第64章 64. 周身被温热的水所环绕,身上的疲惫得到了松懈,顾瑾放松了身子浸泡在水里,闭上眼眸给眼睛来点舒爽,就像泡温泉一样,舒适安逸。 只是她并未察觉,此时房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人站在屏风的后面,看着她许久,最后才出来。 听到有脚步声,顾瑾睁开眼睛,将身子往下沉了沉,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转身看向来人,只是这一眼,她便愣在那里,这什么情况?这架势也是来洗澡的? “皇姐?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只着这轻薄的衣衫的顾萱,那衣服薄如蝉翼,里面完美雪白的酮体若隐若现,顾瑾咽了下口水,忘却了自己此时还全身不着衣物在水里泡着呢。 顾萱没有回应她的话,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将本来就是松垮的衣服撩开,露出锁骨和肩膀。 双手自然下垂,那衣服就顺着滑落下来,顾瑾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顾萱也是不着一物,喉间不自觉的咽了一下,身子往下蹲了蹲,眼睛瞟到了别处。 顾萱轻笑一声:“好看吗?” “咳…好,好看。”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但是顾萱真的是好看,相貌美,身材也好。 “转过身去。”顾萱淡淡说道。 顾瑾乖乖的转过身,尴尬…太尴尬。 身后传来下水的声音,顾瑾知道顾萱已经下来了,还有身边水的浮动,越来越明显。 她能感受到顾萱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思索着要不要逃离,只是下一秒,她身子一颤,差点跌进这水池。 背后传来滑嫩的触感,感觉到柔软浑圆正抵在自己的后背,她修长的手臂正环绕在自己的腰间。 耳边的能明显感觉到顾萱若有似无的气息,鼻尖传来淡淡的梅花香,顾瑾微微喘着气,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顾萱在顾瑾的耳边轻轻的呼着气,感受到顾瑾的身子一下子的颤抖,在她耳边戏虐的说道:“瑾儿,你在发抖诶。” 天,谁能告诉我,才一两个月不见,她的皇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母后,你骗我,不是说不会有人的吗? 看样子,皇姐是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这么明显就能看穿,她也不用担心顾萱看到自己是女儿身会雷霆大怒的模样。 “水…水太烫了,不洗了…” 顾瑾说着,手已经去掰顾萱的手,她需要时间想想,顾萱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亲近,虽然身子并无排斥,心底也开始萌发出什么莫名的感觉。 “站住!” 身后的人一声娇喝,顾瑾停了下来。 顾萱这才看到,顾瑾雪白的后背上,有两道明显的刀痕,还有她肩头的箭痕,已经手臂的伤痕,她的心一颤,快速走到她的身后,手抬起,水顺着她的手臂滑落滴至水面,引来一圈涟漪。 顾瑾能清楚的感受到背后的触感,痒痒的,就像羽毛从身上轻轻滑过。 她能感受到顾萱的手指哪个位置滑动着,那里是自己的刚好的伤处。 “疼吗?”语气带着担忧,还有一丝哭腔。 顾瑾摇了摇头:“已经好了。” 手环绕在顾瑾纤细的腰肢上,她闭着眼睛,留下眼泪,这些伤,是她此次出征换来的,那肩上的伤,是她第一次打仗换来的。 至于其他地方的,想来也应该是摔下悬崖留下的,她只想让她平平安安的在自己身边,看来这个愿望真的是很难实现。 第82章 她皇子身份的开始,也代表着磨难的开始,处处谨慎小心,即使想躲开,却早已被拉入这场深不见底的纷争。 她是个女子啊,瘦小的身上怎么能抗得下那么重的包袱?此生,她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爱着她,最后与她一同老去,共赴黄泉。 “皇姐?”顾瑾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人的手并非安生,在她的身上各处都抚摸了一边,最后,她还轻轻的啃噬着她的肩头。 她的身子就酥掉了,若不是顾萱抱着她,她说不定真的会跌进水池。 “那时候,一定很疼吧?”顾萱放开了顾瑾,绕到了她面前,手抚上她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爱意看着她:“你瘦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顾瑾回答道,底下了头,不敢去看顾萱,因为她怕会溺死在她的温柔里。 “可是,我的心很疼。” 顾瑾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眼前那人的脸迅速放大,她诱人的红唇便抚上她的嘴唇,手圈住她的脖子,使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一些,肌肤相触,惹来阵阵快感,顾瑾也回抱上顾萱。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心里,脑海里的感觉一下子就满了出来,顾瑾轻哼一声,抱着顾萱上了岸。 因为主人洗完澡,感到疲惫时说不定会在这里小睡一会儿,因此这里有专门摆放了一软塌。 顾瑾将顾萱平放在软塌上,俯下身去,只是还未一亲芳泽。 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她与顾萱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改成自己躺在软塌上,而顾萱则是一脸邪魅的笑着,跨坐在腰间。 什么鬼?还我单纯的皇姐来! 手指在身下人的身上到处点火般的抚摸着,身下人的身子颤抖的情况从肌肤相亲上清晰的传播到顾萱的身上,顾瑾咽了咽口水,说道:“萱儿,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顾萱俯下身子,在顾瑾耳边轻声的说道:“我肚子饿了呢~” 看到顾瑾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顾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她要让瑾儿成为她的人,这样,她们就是彼此的专属了,瑾儿只能是她一人的! 顾瑾惊讶的看着上的人,身上传来的感觉让她没有思考的时间,只知道她要的更多,身子也想更靠近顾萱,紧紧的抱着顾萱。 顾萱起身又亲吻上她的唇,她也回应着,她的那只正要作怪的手,在那里隐秘的地方来回的抚摸着。 顾萱的手能感受到那阵阵暖流,伴随着些许鲜红,留在软塌上。 抱着顾瑾躺在软塌上,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柔的为半睁着眼还在喘着气的顾瑾擦拭着身上的汗。 “瑾儿,我心悦你。” 第65章 65. 一棵浓郁的树荫下,草地上坐着两个人影,两人均是一袭白衣,她们慵懒的靠着身后粗大的树。 顾瑾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白芜教楚芸熙如何钓鱼,顾珊正逗着顾誉在一旁玩耍,莫冰与顾玧下河抓些小虾,她们决定今天就在这里烧烤野餐 “难得的安宁。” 身边传来好听的声音,顾瑾微微一笑:“是啊。” 顾萱感觉到腿上一重,低头往下看了看,才发现那人正枕着自己的腿,微闭上眼眸,她柔柔的笑着,纤细的手指撩拨着她轻柔的发丝:“好累。” 明显感受到额头上的手指轻微的一颤,顾瑾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美目里流露着心疼的眼神,她对着她笑着说道:“我是说,好想睡觉。” “瑾儿…”顾萱嘴角动了动,将手移开,最后她看了看那对面的人们,说道:“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顾瑾知道顾萱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起身将靠在顾萱一旁,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舒适:“是啊,但是,这只是短暂的。” “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可是我如果不继续,那她们,都得死,连同着你还有母后…我和你所想的一样,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尤其是你。” 如果她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按照她现在的势力,不管是顾坤还是顾琰,都会处死她,到时候,楚芸熙能得到白芜的保护,再加上楚国的保护,却不知道能不能逃出生天。 至少,顾珊,顾誉,顾玧,林姝,还有…萱儿,都会因为她而死。 顾萱将头轻轻靠在顾瑾的肩膀上:“可是你,太累了。” “现在累点,换来以后的长宁,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顾瑾握着顾萱的手,两人均是闭上眼睛,微风吹动她们的发丝,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安宁。 只是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并未察觉,有一股危险逼来,敏锐如顾瑾,她听到草丛里的动静,睁开眼睛,将顾萱带离了那颗大树。 顿时,草丛里就跳出一波的人,顾瑾将顾萱护在身后,百芜她们听到动静,也都赶来。 “白芜,你照顾好她们!”顾瑾话语一落,松开顾萱的手,将她推到白芜身边,对面的人,顿时便拿起刀剑冲杀而来。 顾瑾与顾玧也都拔剑冲向她们,顾萱的眼神一直看着顾瑾不放,她生怕顾瑾会受到伤害。 白芜击杀了冲向她们的人,她一个人要照顾楚芸熙,顾萱,顾珊,顾誉这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些困难,索性莫冰会一些功夫,也与她一起杀去了冲向她们的人。 场面里有冲进一个身影,杜凌拿着剑,黑色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不一会儿就倒下了一片的人,他飞至顾瑾身边,三人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 也不忘身后的人有没有什么危险:“你们,是什么人?”顾玧举着剑,指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停顿了半秒,又重新杀上来,死了一些,又来一些,看来那人是真的想置她们于死地。 顾玧咬着牙看着增多的黑衣人,他对着顾瑾说道:“看来,是他们派的人,那么快就坐立不安了?” 顾瑾没有说话,混入拼杀中的她只知道,要保护身后的人,她不在乎是谁要杀她,她在乎的是身后的人是否能安然无恙,只是来的人太多,将人的视线挡住。 顾瑾他们三人被冲散,顾玧在那里杀着,还要顾念身后的人,杜凌将眼前的黑衣人杀死,往顾瑾那边靠,他可不想像上次那样,没有护好顾瑾,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迫使着他想快点到顾瑾身边去。 只是那杀了人,他便停顿在那里,看到一个黑衣人趁顾瑾转头的一瞬间,将一包粉末洒向顾瑾的眼里:“殿下!” 撕裂般的剧痛袭来,顾瑾静静闭着眼睛,捂着眼睛,因为剧痛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让顾萱的心猛烈的阵痛着,有什么从眼里不断的流出来,带着一股温热还有一丝腥味。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流的是眼里还是鲜血,眼前昏暗一边,鲜血从她的脸上低落到衣襟,染红了一片,顾萱看到了,她推开眼前的人,往顾瑾身边跑去:“瑾儿!” “七哥!” 顾珊与顾玧同时喊道,那些人也渐渐退去,杜凌追了上去。 白芜与楚芸熙抱着顾誉来到倒在地上捂着脸,鲜血直流的顾瑾身边。 白芜遮住顾誉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但是聪明的他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光听到萱姑姑心碎般的哭声,还有皇叔的喊叫,他怎么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流出了眼泪,哭出声来。 楚芸熙与莫冰跪坐在地上,看着在地上挣扎来回翻动的顾瑾,看着她的手上都是鲜血,还不断有血流出。 她咬了咬牙:“阿瑾。” 看来那堆人并不是想要她们的命,那人是想折磨她们,折磨顾瑾。 顾萱想要抱起顾瑾,但是她却挣扎的不让她抱:“瑾儿,瑾儿,没事的,让我们看看。” 半晌,没有那么痛了,顾瑾才停下了翻动,平躺在那里,她已经痛昏了过去,莫冰把上她的脉,才发现她已经昏迷。 顾萱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将顾瑾的手拿开,但是她却不敢下手,莫冰看了一眼,最后才伸手将顾瑾的两只手拿开。 触目惊心的一刻就在她们眼前毫无遮挡的展现出来,顾玧手握成拳,重重的打在地上:“七哥!” 顾瑾的两只眼睛已经是血肉模糊,里面还不断的流出鲜血,有些干涸的血渍黏在她的眼睛上,她紧紧的闭着眼睛。 莫冰想要查看她的眼睛却无从下手,她知道,她的眼睛已经毁了,日后就和瞎子无异。 顾萱了无生气的看着顾瑾,她将她抱在怀里,眼睛毫无色彩的看着前方,眼眶里不断流出眼泪。 顾瑾的房间里站满了人,得知顾瑾遇刺的消息,顾严与林姝纷纷赶来,看到顾瑾躺在床上,那双眼睛已经不容直视。 林姝一下子身子就软了下来,倒在顾萱的怀里,顾严咬着牙,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查!马上去查,是谁,无论是谁,查到后,杀无赦!” “父皇,此事就交给儿臣吧!”顾玧对着顾严跪了下来,顾严看了着顾玧说道:“好,玧儿你当时也在场,一定知道,朕就将这权利给你,立刻去查!” 第83章 “是,父皇!”顾玧起身,转身离开了七皇子府,他一定要查到! “瑾儿的眼睛…可还有救?”林姝对着莫冰抽气般的说道。 莫冰看着顾瑾的眼睛,说道:“要将这些烂掉的死肉割去,让它们重新生长,需要些时日,不过,就不知道能不能复明。” 这期间,顾瑾一定会很痛苦,光是药物就是很大的刺激型,再加上若是她醒来承受不了这事实,更是难上加难。 除了这些,她都还没有把握她能不能复明,说不定一辈子瞎下去。 “好,你快些医治,一定要将瑾儿治好!”林姝说道,抬头看了看已如机械般的顾萱,当时顾萱也在场,一定是目睹了顾瑾遇刺的全过程。 为什么,这两孩子就不能好好的相爱呢?萱儿的心,一定都碎了。 为了能不让顾瑾清醒受到割肉的痛楚,莫冰决定趁她昏迷的时候动手,她叫人打来了水,让顾严他们都出去。 但是顾萱不出去,她想留在这里,莫冰对着她说:“若是你以现在这种状态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会无力承受,你还不如出去。” 顾萱听完莫冰的话,无神的眼眸慢慢恢复了神色,是的,瑾儿醒来后一定很需要她,她不能倒下,她一定要以以往的状态一样,不能让瑾儿担心:“你放心吧。” 莫冰看了看顾萱,点了点头,她拿起细小尖锐的匕首,抵在那腐烂的死肉上,轻轻的割下一块。 顾萱的心猛烈的颤抖,身子也跟着发抖,她深呼吸一口气,帮莫冰递毛巾,因为割下一块,鲜血就会流出,就得需要毛巾擦拭,一盆清水瞬间就变成了一盆鲜红的血水。 许是感到一阵阵的剧痛,顾瑾慢慢恢复清醒,但是刚清醒,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剧痛袭来,身体抖动险些让莫冰割错地方。 床上的人剧烈的抽动着,莫冰紧紧的按住顾瑾,让顾萱到外面喊人进来,现在她们两人是无法继续进行的。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心都顿时捏到了一块,看到房门打开,顾萱对着白芜说道:“白芜,熙儿,你们两快进来!” 白芜与楚芸熙便都进了房间,将房门紧锁,看到床上一片狼藉,看到莫冰紧紧的按着顾瑾,她们两都知道是何意思。 白芜跑到床里,按住顾瑾的头和手,楚芸熙来到床尾按住顾瑾的双腿顾萱来按住顾瑾的身子与手,但是发现还是没用。 最后清清与安安来了,楚芸熙与安安按住顾瑾的腿,白芜按住顾瑾的头,清清按住顾瑾的双手,顾萱还是帮莫冰,叫人换了一盆的水,大家又重新开始。 “阿瑾,你若想要复明,一定要配合我们。”莫冰说着。 顾瑾也清楚的听到,她停下了挣扎,重重的呼吸着,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 莫冰端来止痛的药水,给顾瑾服下,过了一会儿等药效到了才开始,但是这止痛的药也只能挡住一点痛楚,对于这割肉来说,毫无作用。 莫冰将匕首放在死肉上,顾瑾能明显感受到那匕首的冰冷,下一秒,就是猛烈的剧痛。 顾瑾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因为剧痛而抽搐,她嘴巴张开,下一秒就能牙齿就能咬到自己的舌头。 顾萱一急,将手放到她的嘴里,顾瑾重重的咬了下去,顿时,嘴里一股腥甜蔓延,刺激着顾瑾的大脑。 “萱儿,你的手会废掉的。”莫冰对着顾萱说道,顾萱咬着牙,微微一笑:“没,没事,你快些。” 莫冰听了,看来是该提快速度,一次又一次的剧痛袭来,顾瑾已经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能感受到顾瑾的身子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她们也都放开了她,顾萱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她将自己的手从顾瑾的嘴里拿出,手已经是被咬破,流出鲜血。 莫冰那里也已经完成,为顾瑾上了药,眼部蒙上了一层雪白的布。众人的松了一口气。 莫冰将顾萱的手包扎了一下,嘱咐她不可碰水,但是她看到顾瑾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她想帮她擦拭身子,楚芸熙叫人打来一盆清水,只留下她与顾萱两人。 楚芸熙将毛巾拧干,递给顾萱,看着她仔细轻柔的擦拭着顾瑾的身子,心里一股酸意袭来,眨了眨眼,移开了眼睛,流下 眼泪。 顾严听到已经好了,想要进去看她,但是林姝却拦住了她:“皇上,瑾儿房里现在一片污秽,皇上还是不要进去了。” 顾严听了,点了点头:“让宫里送来补品,朕,改日再来看瑾儿。” 第66章 66. 七皇子府的后花园内,一袭白衣的顾瑾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身后的桂花树被风吹的飘飘洒洒,缓缓落下,落与她的肩头与发间,精致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意。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梅香,虽然她看不见了,却也知道来人是谁,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顾瑾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冰凉的指间触碰着她的侧脸,在她覆盖在眼睛处的白色锦缎上细细的来回抚摸着,虽然她很小心,但是顾瑾还是能感觉到她触碰到这里时,指间有一丝的颤抖。 “瑾儿,可觉好些了?” 熟悉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心安,有些僵硬的身躯也慢慢松缓下来。 顾瑾低了低头,简单的发出一个音以作回应,便听到她也坐在自己的旁边,手里有了一些暖意,还带着些浓厚的中药气味。 “趁热喝了吧。”顾萱说道,对着有些烫的药轻轻吹了吹,递给顾瑾。 其实她很想喂她的,但是自从上次那样喂,她便能感觉到顾瑾有些怒意,她想,她是不想依赖于任何人的。 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与从前一样,只是眼睛,看不见了。 顾瑾对上嘴,便是喝了进去,喝完后,交给顾萱时,不知道是碰到了那里,她耳朵能听到顾萱轻微的闷哼,还有她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却又怕她起疑,随即将碗拿了过来:“你又熬药了是不是?” 没有听到顾萱的回答,心下也一了然,又一次熬药将手给烫到了:“我不是说,这件事交给下人去做吗?” “别人来,我不放心。”顾萱真的怕了,自从顾瑾从西楚回来后,便不断有风波受伤。 她真的害怕若是有人以她现在看不见为名,在暗中做些手脚别人也会不知道,到时候轻则顾瑾的眼睛永远也好不了,重则便是…… 顾瑾不在说话了,纤细的手指握上顾萱紧握衣裙的手,顾萱自然的靠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消散:“萱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怕我在受到伤害,但是我也怕你受到伤害啊,还好,这次受伤的不是你。” 可是我的心,都要碎了… 紧紧的抱着顾瑾的腰,抬头看着那极为刺眼的白色锦缎,那下面是一双多美丽的眼睛啊,就这样给硬生生的毁了。 她是多么的痛啊,现在却说的那么风轻云淡,总是不以为然,那么倔强:“瑾儿…多希望,你我不是生在帝王家。” “玧弟呢?为何不见他。”顾瑾说道,这些日子顾萱她们围着自己,唯独没有顾玧的声音,该不会他也遇险了吧? 顾萱在她的怀里糯糯的说道:“父皇知你此事,龙颜大怒,下令彻查,玧弟怕此事若是交到别人手里,依然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因此他誓要查出,为你报仇,最近他一直忙于奔波,故而没来看望,得知你已醒来,差人过来过。” “让他现在停手吧。”顾瑾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父皇又岂会不知?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 顾玹那日讲的话她依然记得,顾坤的神情,她也清楚的记得,此事若不是顾坤,便是顾琰,无论他们哪一个,都想致自己于死地。 只可惜,那天顾玧与他们在一起,再加上百芜与杜凌,他们也只能改变计划,废去她的双眼,这诺大的国度,可不能交给一个瞎子。 顾玧查来查去,最后会查到自家哥哥头上,那时候的他该如何选择?是将证据递给顾严杀死自家的哥哥?还是默不作声? 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承受太大,他只不过是为及冠的孩子:“萱儿,你我都知道,又何须让一个又一个人卷进来呢?” 顾萱抿了抿嘴唇:“可是,这就要你白受这些苦楚吗?瑾儿,一次不行还会有第二次,我真的再也接受不了,你受到伤害。受不了,突然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就像那次,我很庆幸,是莫冰将你救了回来,带回到我的身边,此生,我不愿你我在受分离之苦。” 顾瑾握着顾萱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上:“放心吧,这件事,我自己来,最好。” 夜半微凉,顾瑾每三日要换一次药,这日她早早便洗漱坐在床上,顾萱站在一边,拧了帕子,递给莫冰。 莫冰将顾瑾系与脑后的解解开,一圈一圈的松开,露出紧闭的双眼,新肉已经长出,恢复的很好,莫冰割肉的时候位置也拿捏的准确,这样顾瑾完全康复的时候,也不会不适应自己的眼睛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第84章 她拿起沾了药水的帕子,在她的眼睛边轻轻的擦拭。 “恢复的很好,但是仍需注意。”莫冰说道,将帕子递给顾萱,顾萱听了,舒心一笑,帮着莫冰将捣好的药放到一块新的白色锦缎上,均匀的磨平。 然后重新覆盖上顾瑾的眼部,清爽的药草慢慢的散发着它的药味,带着一丝舒爽之意慢慢渗透进伤处。 “莫冰,过些日子,我便让杜凝送你回去。”顾瑾说完,感受到莫冰的手微微一颤,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她略有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当时只是想带你出来,带你好好游玩这外面的世界,却让你也一次次的陷入险境。” 莫冰在她的脑后打了个解,将手放到干净的清水里,看着顾萱拿着干净的帕子,将顾瑾脸上因为绑的有些用力,而流出的药水擦干净。 她的眼眸低垂:“等你好了,我就会走。” 顾萱与顾瑾都没有说话,此时的房间里是那么的安静,只有窗外几声树叶与风发出的沙沙声。 顾瑾没有死,而且她眼睛受伤,必定会找大夫或者御医,他们要致自己于死地,必定会收买,她无人可用,眼睛也别想好。 但是她的眼睛现在慢慢的恢复,而且当时莫冰给自己医治的时候,顾严他们都在,在加上她从悬崖下安然无恙的回来,那无疑便是莫冰的功劳。 到时候,他们会对莫冰下手的,这样的人才,不是自己的,宁愿毁掉,况且,还是她身边的人,从她随她出了那峡谷,便早已踏入了险境。 第67章 67. 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过去了,顾瑾因为眼睛的问题而不用上朝,这些时间,都是陈云下了朝来和她讲今天朝中发生了何事,众臣又说了何事。 楚芸熙也在一旁听着,扶着顾瑾坐在椅子上,顾萱碍于身份不能时常陪在顾瑾身边,毕竟,她还未出嫁,顾严也不知道要把她放到多久。 但是此时的顾瑾却是想着,越久越好,等到她登基了,便是顾萱改出嫁的时候了,然而,她的名分,便是这北华的皇后,而不是长公主。 顾严听闻顾瑾的眼睛已经有了好转,龙颜大悦,也慢慢的想起准备着将东宫这把椅子如何给顾瑾。 顾坤肯定不会装聋作哑的,不过他不能带头反对,也只能怂恿手下的大臣出头反对,那么反对的人比赞成的人多,这件事也只能一拖再拖,一议在议。 陈云看了看顾瑾的眼睛,看着她熟练的低头细细的品着茶,他庆幸北华还有顾瑾这样的皇子,不然落到顾坤他们手里,这北华也没多久风光了。 有些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心是明亮的,有些人,眼睛能看光明,当心是黑暗的很:“今日,皇上又有意废除太子了。” “为何?” 顾瑾将茶杯放到一边,将一只腿叠加在另一只腿上,慵懒的靠在那里。 顾瑾这样的行为他们都习惯了,也不会说些什么,若是被别人那些重礼仪的大臣们看去,说不定又有了一条弹劾她的理由。 “虽然殿下此事明眼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九皇子查案至今未有结果,看得出来此事并未如此简单,皇上是一代英主,又怎么不知,他也是这般过来的,只是没有一个借口,说服自己除去自己的儿子罢了,若是有人给了这借口,他为了北华,便会顺水推舟,有时候一个国家,比自己的血亲还要重要。” 陈云淡淡的说道,他虽然不懂得如何治国,但是光是跟随着陈辅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也看透了很多,再加上从他第一次上朝听政到现在为止,听的,比看的,还要多。 顾瑾轻叹了口气,按照陈云这几日的说法,看来这宫中又会发生一场战事,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黑影里闪现了一个出一个人影,杜凌在顾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陈云看到顾瑾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随后放松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阴冷,看起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只见她过了半晌,轻微的点了点头,杜凌便消失在原地,陈云低着头想了想,只是有些眉目都让他有些赫然,随即问了顾瑾一句话。 然而顾瑾的不回答却是更加让自己坚信了自己的想法,狗急了,还会跳墙的。 果然,如预想的一样,今年年关的国宴,必定不安稳,顾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楚芸熙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喂着自己吃菜。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后十分的寒冷,她能感受到百芜的眼神能在自己的身上多划出几道口子。 到了年底,顾严的身子越来越不好,病因如何,连太医都未查出,虽然这件事情被秘密不能传出。 但是大臣们看到他的脸色和那止不住的咳嗽,都能知道他时日不多,看来太子会在明年登基了。 “众爱卿,朕咳咳…有一事宣布。” 顾严有些无力的将手搭在龙椅上支撑着自己,本是漆黑如鹰的眸子此时却已经失去光华,像个垂暮老人一般,病怏怏的坐在那里。 他说完这句话,跟着身边的太监总管便拿着圣旨,打开对着台下的人朗读,此间都纷纷下跪,十分的安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朕感身体日渐不适,恐有不测,朝中无首,国局动荡,便立此诏书,安享晚年,七皇子顾瑾,天资聪颖,治国有道,待人亲和,是朕众皇子中之佼佼者,朕顺从天意,传位与,七皇子,顾瑾!钦此!” “父皇!顾瑾如今眼睛都瞎了,他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顾琰站了起来对着顾严嚷道,身后支持他们的大臣也都是纷纷议论反对。 “父皇,儿臣才是储君,即使继位,也该是儿臣,何故是这一个瞎子!”顾坤站了起来,对着顾严怒斥道。 “放肆!咳咳!”顾严激动的喊道,猛烈的咳嗽起来,太监总管将帕子递来。 顾严咳完后,他看到里面有血迹。 顾严眼神暗示不要声张,随后对着顾坤与顾琰说道:“孽子!你们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朕不知道吗?念你们是朕的皇子,朕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们越来越得寸进尺,竟然想要谋害朕!” “父皇!此事并非儿臣所为!”顾琰跪了下去,顾坤真的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 “哼,朕还未说什么事,你倒是承认的挺快!”顾严坐正了身子,怒目看着顾坤:“瑾儿的眼睛有所好转,不日便可康复,待她康复之时,便是登基大典之日!” “儿臣不服!” “你还有脸说你不服?你哪里比的过他!任性傲慢无礼,自私自利,贪图富贵,冲动鲁莽,若是将北华交给你,顾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基业就被你毁于一旦!” 顾严说道,将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重重的砸在顾坤的头上。 顾坤吃痛闷哼,不再言语,顾琰看着顾严,在看着顾坤,最后视线转到跪在地上的顾瑾,他立马起身抽出藏好的剑,向顾瑾刺去。 陈云心下一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顾瑾感受到身前来的剑风,她将楚芸熙推到一边,自己稍稍将身子往旁边一倾,往旁边偏移开来,躲过一劫。 但是顾琰不依不挠,顾严想叫侍卫,但是发现进来的人都将在场的人挟持住,这下他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又一次受了自己儿子挟持! “你们想造反吗!” “哼,若是父皇将圣旨上的名字,改成儿臣的,那儿臣兴许还会让父皇多做几日的太上皇!”顾坤说道,也拔出了剑向顾瑾刺去。 顾瑾前后受敌,顾玧此时被挡在了宫门外与顾坤带来的军队拼杀,陈云拔出佩剑帮助顾瑾,百芜在暗中使顾坤与顾琰失去平衡方向。 杜凌在找机会进入,并且带着藏在大殿里的人将大殿上造反的人控制住。 顾严提着心看着蒙着眼睛的顾瑾,但是她熟练轻松的躲过顾琰的攻击,让他有些放心。 不一会儿,大殿上又显出了另一波人,将向前来的人控制住,空中落下黑影,将顾瑾与顾琰拉开了些距离,独自与顾琰打斗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琰与顾坤均是已经力不从心,双双被杜凌与陈云按在地上,任凭着顾严处置。 顾严被太监总管搀扶着下了龙椅,来到顾瑾面前:“瑾儿,你没事吧?” 顾瑾摇了摇头,此时顾玧也进了大殿,身穿铠甲的他,上面还布满了血渍,让人能一眼就看出,当时门外也有一场厮杀。 一个个举兵造反的将领也被拉了进来跪在地上,支持顾坤与顾琰的大臣们都失了神,暗中勾结的与此事有关的都被压了出来。 还有以往种种恶事并未揭发的大臣也被压了出来,满殿跪着的,起码有一半的大臣。 顾严气的差点晕倒,他被太监总管扶着,怒目看着顾坤,顾玧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说。 顾坤看着顾玧,怒斥道:“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害死你的胞兄!母妃是不会原谅你的!” “母妃她,早已看透了。”顾玧说道,他将怀里的书递给了顾严:“父皇,关于七哥之事,全在这本书里了,这些是那些人的口供。” 第85章 说完,他便不去看他,低着头,眼底一片黯然,顾瑾抬手轻轻拍了拍顾玧,他还是没有听她的,一直查了下去。 顾严翻开书看了看,随后便扔到了顾坤的身上:“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手足相残!为什么!” “父皇,那个位置,只容得下一个人!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父皇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登上大宝的吗!”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顾坤嘴角流着鲜血,怒视着顾严:“逆子!” “来人啊!将这两个逆子拉出去,还有这一干人等,与七皇子事件有关者,杀无赦!”他即使痛心,也得如此,因为他说过,无论是谁,都杀无赦! 第68章 68. 现在的顾瑾已经成为了太子,正如顾严所说,她眼睛好了,便举行登基大典,现在的顾瑾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她坐在冷宫里,墙角的梅花开的极好,她不用看,光是闻,都能感觉出来,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青石,嘴角有一丝苦笑,母妃啊,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她想的太入迷,以至于有人已经来到她面前都不知道,直到那人蹲下身子,盯着她许久后,便又起身离开。 等顾瑾反应过来,没有人应她。 今天晚上换药的时候,只有顾萱一人,顾瑾问道:“莫冰呢?” “她…走了。” 顾萱淡淡说道,将白色的锦缎解开,露出一双眼睛来,此时已经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肤色也与周边的慢慢融合。 顾萱轻柔的擦拭着,就剩下最后一幅药了,等再次拿下来的时候,顾瑾能不能看见,就靠天命了。 “嗯。”顾瑾淡淡的回应道。 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下午的场景,很快就忽略而过,然而顾萱则是一直记得。 她记得她来到冷宫的时候,那是下着鹅毛的大雪,顾瑾身穿着太子服饰,披着白色的狐裘,坐在台阶上,她的面前蹲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裙,披着同是白色狐裘的女子。 那女子的侧脸,很美很美,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她看着顾瑾良久,时间就像是禁止了一般。 她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她,站起身,身后是一道道沉重的步伐,看到她。 她的脸上依旧是一脸平淡,走向她,语气亦如初见那是一样:“好好照顾她。” 她和她擦肩而过,她能看到她嘴角若有似无的一抹苦笑。 顾瑾的眼睛已经好了,她睁开了眼睛,许久没有见到光亮有些不适应,眼前的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宫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顾严。 登基大典早在几日前便准备着,很快顾瑾便被送往皇宫,举行登基大典。 身穿着明黄的龙袍,头戴皇冠,背脊直挺,她一步一步走出议政殿,对着殿外的大臣们轻抬手臂,大臣们纷纷呼喊着万岁。 那一天,是顾萱记忆以来,最激动人心的一天,阳光下的顾瑾,显得那么的耀眼,她终于可以君临天下。 “瑾儿,日后一定要好好治理北华,你母妃之事,父皇真的很愧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顾严费力的说着。 “是啊,朕曾经恨过你们,恨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母后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为了心爱的人来到这里,她不争不抢,却遭人毒手,你永远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瑾儿…” “放心吧,母后不会怪你,只要那个人还爱着她,她就不会怪任何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瑾靠近他,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诉顾严,顾严的瞳孔猛的放大:“你最爱的两个女人,相互深爱着。” “你!” 看着顾瑾离开,顾严再无力气重重的跌回床上,吐出一口鲜血,没了生气。 天空依旧下着雪,只是彼此之前小了许多,顾瑾接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融进了她的心,她站在皇宫的最高处,俯视着底下的建筑。 白雪皑皑盖住了他们,全然一副白色的雪景图。 “不冷吗?”肩上一重,身边多了一个人,顾瑾对着她笑笑,不冷。 国钟响彻云霄,顾瑾能感受到顾萱的身子有些颤抖,即使对于顾严所作所为顾萱也是感觉不喜欢,但是这个疼爱了她二十年的父亲,真的做的很到位。 顾瑾将她拥入怀里,看着底下的一片雪白:“萱儿,朕的身边还缺一个位置,不知你可否有意,上去坐坐?” 顾萱抬头看着顾瑾,她眼里满是柔情似要将她融化,她低头浅笑,忘却一切:“好。” 远离了那个人的身边,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说是回道哪里,可是那里又有她与她短暂的记忆,只怕睹目思人,狠不下心来。 爹爹说过,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药,无人可解,她少时不知,如今,自己也已经是中了那毒,看起来,真的是很疼很疼呢,爱上一个身心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人,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寒风吹过,她白皙的脸上因为寒冷有白了几分,牵着马走在路上,身后的杜凌始终跟着:“你回去吧。” 杜凌没有说话,依旧跟着,莫冰看了他一眼,淡淡移开:“我想去外面看看。” 杜凌刚要开口,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看着向着她们奔驰而来的人,杜凌单膝下跪:“参见玧亲王,熙公主。” 楚芸熙被封为了皇后,但是因为百芜在场,杜凌也知道那样唤不合适,便改了口。 顾玧抬了抬手,示意杜凌起来,楚芸熙走到莫冰身边,嬉笑的说道:“正好我们还纠结去哪里玩,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吧。” 莫冰看着楚芸熙,微微一笑,只是她看了看顾玧,她跟出来干嘛? 顾玧被莫冰看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额…我想你们都是女人,得又一个男人在,起码安全些。” 杜凌是要回去保护顾瑾和顾萱的,然而因为百芜与楚芸熙成亲了,自然和她一起去。 至于楚芸熙怎么可以离开,是因为顾瑾对外宣称,楚芸熙病逝的消息,但是为了安抚西楚,必须得给楚芸熙一个名分,便是皇后之位,安葬在皇陵之内。 莫冰看着他不说话,自古上了马背,楚芸熙与百芜也上了马,顾玧也随之跟上,四人朝着远方奔去。 直到他们离开了视线,杜凌才上了马赶回皇宫中。 顾严的葬礼也已经过了许久,紧接着楚芸熙的假葬礼也跟着过了许久,顾瑾坐在宣和殿内看着桌前摆放着的奏折,时间也一日一日的过去。 顾誉现如今也已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他的进步很大,也很有治国之道。 顾瑾想,这北华也算是后继有人,有其父必有其子,再加上林茂的悉心教导,陈云与杜凌的武艺骑射,顾誉无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 等他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她会退位,传位给他,只是在那之前,还得过了那些唠叨不休的大臣们。 “皇上,现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多时,国丧已过多时,皇上是该考虑纳妃充裕后宫了。” “皇上,国基刚稳,是该需要喜事来冲散举国的不安消极了。” “皇上既然已经登基,该以国家大事为己任,生养皇嗣,这是必不可少的,再则优者为储君,可做到稳定四方蠢蠢欲动之心。” “皇上……” 顾瑾揉了揉太阳穴,将奏折放到书桌上,这些话,几乎她上朝一次,那些大臣就会提一次,她想,是该给萱儿一个位分了。 手指被人拿下,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味袭来,顾瑾舒缓了身子,靠在那里,顾萱按摩手法不错,很舒服。 “瑾儿,何事烦忧?” “萱儿那么聪明,又岂会不知?”顾瑾淡淡的说道,将她拉到前面来,坐在自己的腿上,顾萱自然的依偎在她的怀里,手轻轻的拽着她的衣襟。 “可是选妃之事?”说话的声音十分的轻柔,让人有些捉不住的感觉。 顾瑾的心听了微微一颤,她将顾萱扶正,二话不说便吻上了那诱人的红唇,被吻的有些忘情的顾萱双手勾住顾瑾的脖子,任她品尝。 “我只要你。” 稍微拉开了点距离,头抵着头,轻声说道。 “朕今日思虑再三,觉得众位爱卿言之有理,故此,为北华未来着想,朕会另娶女子,作为北华的新皇后。” 顾瑾对着底下的大臣们说道,大臣们听了,明显有些高兴,笑着附和着对方的说法:“看众爱卿如此开心,想来一定是会同意这场婚事。” “不知是哪位千金,能得皇上青睐?”有一位大臣站了出来说道。 顾瑾站了出来:“为了北华皇嗣血统纯正,朕决定,便在宗亲里选取皇后。” 大臣们都纷纷议论起来,宗亲里并非指近亲,也都相互可以接受,都点了点头,顾瑾继续说道:“此人有倾国倾城之貌,文才兼备,的确是一国之母的不二人选,朕的身边,也只有她可比肩。” 第86章 看起来这位皇上的确喜欢这位女子,连这样的话都可以说出来,纷纷竖起耳朵听,顾瑾继而说道:“此人,便是我北华的长公主,朕的皇姐,顾萱!” “啊!” “皇上请三思啊!长公主怎可做皇后!皇上啊,你们可是姐弟啊,是近亲啊!” “皇上!请皇上三四,长公主不可做皇后,这会被世人耻笑的,皇上!”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位世俗所不容啊皇上!” “够了!退朝!” 顾瑾气愤的甩袖而去,徒留下一堆议论纷纷的大臣,她气愤的坐在龙案前,看着上面的奏折,直接将其全部扔至地上,满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她气愤的起身站在床前,手重重的垂在窗沿上。 顾萱闻讯赶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心下有些惊慌,遣散了众人来到顾瑾的身后,轻轻的从身后拥着她:“瑾儿,此生,能得你的身心,我已无憾,至于那位置,我本就不曾想过,何必未了此事,与朝臣闹翻?” “那你说呢?让我娶别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叫着自己喜欢的人为皇姐,然后将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叫着那个人为姐夫?然后生一个孩子做太子?哈哈哈!我本就是女子,你和我相恋早就已经冲破世俗,我何怕姐弟成亲被世人鄙夷?” “瑾儿!” 顾萱捂着了顾瑾的嘴,顾瑾将她的手拿开,又转过身去,重重的将双拳砸到窗户上。 顾萱心里一惊,想要看,但是却被顾瑾拒绝:“我本就是一个女子,何来子嗣?我连自己喜欢的人名分也给不了,我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 “萱儿,你知道吗?我只想我的身边是你,只有你,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我想你和我光明正大的牵着手看着这万里锦绣山河,与我一起治理国家,我很累很累,我只想我心爱的人可以帮我,陪着我,我接受不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叫我给你指婚,看着你嫁给别人,我们现在来之不易,为何要放弃?难道你就能狠的下心来,看我娶了别人吗?” “瑾儿!”顾萱紧紧抱着有些颤抖的顾瑾。 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何尝不想如你想象的那般,可是这些大臣们,是不会同意的,子嗣是问题,可是我们还有誉儿啊。会有办法的。” “对,我是北华的皇帝,我还有誉儿,对!”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顾瑾就宣布封顾誉为太子,又是遭到众臣的反对,顾瑾便说:“誉儿乃琛亲王之子,现如今已是朕的孩子,他身上流着的是北华皇室的血液,为何不能当储君?” “皇上,立嫡立长,誉世子不是皇上与皇后生的孩子,怎么能当太子?” “别的女子朕信不过,既然你们要血统纯正,朕娶长公主有何错?” “这…” “当初众爱卿质疑朕的身份时,可都是起劲的很那!” “既然如此,也该立长公主与皇上的子嗣为太子。” “朕有疾,太医诊断此生难有子嗣,誉儿本就是过在朕名下,由朕抚养长大,又是皇家子嗣,有何不可做储君继承皇位?朕已下圣旨,众卿不容有异!” “臣等…遵旨。” 皇上皇后大婚,举国欢庆三日,一袭凤袍的顾萱坐在梳妆镜前,身后是林姝为她细心的装扮,看着顾萱紧张的样子,林姝嬉笑道:“你和瑾儿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么?” “母后…”顾萱说道,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萱儿那么美,瑾儿今晚一定移不开眼。” “母后…” “嗯,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也要小心些,明早可是要起床面见朝臣的呢。” “母后…” “嗯,你一定要好好提醒瑾儿,莫要耽误国事。” “母后…” 一身大红凤袍,三千墨发散至身后,头戴金枝玉钗,红色的喜袍衬着她的肌肤雪白,略施粉黛,眼神所到之处,均是让人失魂,她的身边站着同样□□袍的俊美男子,墨发用皇冠固定在头顶,脑后散下长发落至身后。 她们牵着手,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巡视,在他们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踏进了议政殿,举行封后仪式。 夜晚的皇宫格外的热闹,皇宫外的都城也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皇宫内的皇后宫中。 顾萱坐在床上,在一干人等的护送下,顾瑾进了房间,又有司仪为她们举行仪式,喝了交杯酒等等复杂的规矩,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 顾瑾轻轻转身看着顾萱,眼神便定格在她的脸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么的美好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手上传来温暖的温度,原是她看着她入了迷,让她有些害羞,握着她的手,手上的温度能告诉顾瑾。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至于皇嗣,那无所谓,有顾誉就好,因此无论最后如何,顾誉都会成为北华的下任皇帝。 “萱儿,你好美。” 惹来美人柔柔一笑,白皙的脸上也布上了红晕,顾瑾伸手捧起她的脸,四目相对,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睛是最诚实的。 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都不如眼前人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眼里只有彼此。 身旁的人太过的美好,让她好爱好爱,她今生是何等的幸运,能拥有这个上天的宠儿。 若是今天与她成婚的人不是她,她的心便会很痛,她想要占有她的欲望也渐渐浓烈。 顾萱只能是她一人的。 完结啦~~~ 最初写这篇文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以前了 我将十年前的记忆保存在这里,感谢喜欢她们那么久的宝子们 另外,推一下现在写的《往生年之驸马别逃》希望能喜欢~~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