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封建直男在一起了》 第1章 《和偏执封建直男在一起了》作者:咸鱼明天就翻身【完结】 简介: 接连而来的暴雨,淹没临近江边的所有建筑,沈斯宁的画室也在其中。 为了安全,沈斯宁接受前男友的帮助,租了他家的房子。 江城夏天炎热,外地而来的沈斯宁不喜欢这座城市,他一心想着教完这批学生,就离开这里。 生活平淡如水。 某天夜里,沈斯宁睡梦中,身边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吓得沈斯宁拿起床头的台灯自卫。 两人打了起来,最后是邻居报了警。 乌龙解开后,沈斯宁才知道男人是这房子的主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空置的房子,被好心的外甥租给别人了。 那个男人叫廖祁东,是前男友的舅舅。 沈斯宁不喜欢这个凶狠又邋遢的房东,但是水未退之前,他没有更好的落脚地,所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等洪水退去,换一个住处。 在沈斯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座城市时,没想到第一个请求他留下的人,竟然是这个男人,对方靠在门框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沈斯宁,等等再走吧。” 对方这样同他说,沈斯宁不知道还要等什么。 直到后来,沈斯宁才明白,对方在等他的喜欢。 廖祁东在外东奔西跑很多年,决心回家发展,和发小们聚会,他喝得烂醉回了自己空置多年的房子,谁曾想会半夜被砸破头。 廖祈东思想封建且守旧,极度的大男子主义,他没想过还能有男的长得跟仙女一样,更没想到的是,沈斯宁和他外甥曾在一起过。 他的外甥求他帮助,想复合。 廖祈东内心沉默很久,严厉拒绝,并且严防死守,一心想着引外甥走上他所谓的正途。 但廖祁东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竟然也有监守自盗的一天。 思想前卫美人画画老师受v封-建大男子主义疯狗糙汉攻 排雷:受和前男友是大学时期在一起的,在一起时间不到一个月,只拉拉手聊聊天的程度,攻受都有缺点,缺点很大,人设不完美。 1v1,双c,市井日常,背景世界全部虚构,请勿带入现实。 土狗文学,文笔小白。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甜文 现代架空 市井生活 主角视角:沈斯宁 ?? 配角:廖祁东 一句话简介:封建直男糙汉v思想前卫美人 立意: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第1章 惊醒 沈斯宁从房间出来,摸索客厅墙壁上的拉绳,轻轻拉一下,客厅的灯亮了。 客厅很大,有一张红色的实木桌子,两张椅子,其余的就是墙边堆满的画具和箱子,还有就是门口有一个鞋架。 那是沈斯宁从画室住处搬过来的东西。 沈斯宁走到客厅阳台,阳台的窗户关得很紧,沈斯宁看着这场下了快半个月的暴雨。 雨拍打在窗户上,楼下阳台安装了雨棚,雨水落在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是嘈杂。 这是一栋六层居民楼,一梯两户,沈斯宁住在六楼右手边,六楼的两户房子加顶楼都是属于六楼房东的,但是沈斯宁一次也没有上去过。 原因无它,雨一直未曾停歇过。 半个月前,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当地的人都收到了统一发送的短信,洪峰于多久过境,请居住在临江的居民尽快撤离。 与此同时还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挨家挨户的通知,其中沈斯宁所在的画室也接到了通知。 沈斯宁的画室就在滨江路边,在二楼视线最好的地方,从窗户就能看到美丽的大桥,远方绵延的山脉,眼皮下是栽着垂柳的堤岸。 沈斯宁是春天时,来到这座经济落后不少的城市,他看中了这里的风景,让他的心感受到一种宁静。 所以沈斯宁也从未想到过,宁静的另一面也会有很多烦恼,炎热的夏季,吵杂不讲理的人,他说着普通话,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更没想到,这里每年夏季都会有洪峰过境,洪峰过后会断水断电,每天水和电只会在中午和晚上供应一个小时,其余时间则是停掉。 沈斯宁看了一会儿暴雨,随后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日常用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烧水壶。 沈斯宁把烧水壶插上电,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泡面,撕开包装,等水烧好后,他把水倒进去,插上勺子等泡面泡好。 沈斯宁之前一直在画室居住,画室很大,旁边还有一间房子,沈斯宁就把那里收拾了当做自己的住处。 这次涨水,沈斯宁接到的通知很突然,他是外来的人,性格也不是很热络,当地的人和他说话,语速很快,沈斯宁需要揣测一番才能半知半解的听懂。 所以和他相熟的人并没有多少。 所以也没有人告诉他,夏季会涨洪水这一件事,沈斯宁难得的慌了手脚。 画室的东西太多了,宾馆堆放不下他的东西,临时去找房子也没有那么快。 所以他无奈之下接受了前男友对他的帮助,租了他家的房子,对方说这房子放置好多年了,一直没有租出去,放着也是放着。 泡面泡好了,沈斯宁端着泡面就站在厨房吃,厨房窗户看出去的风景是居民楼。 这里的居民楼都比较老旧,有居民站在阳台边看着这场暴雨,还有的打开窗户伸手去接雨水。 泡面吃完,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倒了杯热水晾着,随后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水电只有一个小时的供应,沈斯宁必须在这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洗完后,沈斯宁穿着睡袍,用毛巾擦干头发,找到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吹完后,他把热水端进了房间。 房间的床是红木做的,当时搬进来时,床上只有床垫,床头柜什么都没有,沈斯宁搬了一张椅子进来,充作床头柜。 手机放在椅子上,震动两声。 沈斯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廖程发来的短信,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一开始廖程发过来很多短信,他都没有回复过,他认为分开了就分开了,就不应该联系。 如果不是这次事发突然,他恐怕是不会和对方再有接触的。 他和廖程是在大学认识的,两人的学校隔得不远,廖程来他学校找朋友时,遇上的沈斯宁,对他一见钟情,于是开始追他。 廖程追了他很久,沈斯宁才松了口,但答应前,沈斯宁也提前说好了,只是试试,不合适就分开。 两人只短短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沈斯宁就提出了分手,和廖程在一起,沈斯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期待的恋爱,就像左手握右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所以没多久,沈斯宁就提出了分手。 沈斯宁是在高中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向,等冷静下来并接受后,已经是大学了。 大学里追他的女生很多,男生也有。 沈斯宁接受自己的性向后,打算尝试一下感情,恰好身边一直紧追不放的人是廖程。 所以打算尝试一下。 其实那个时间,不是廖程也会是其他人。 分手后,廖程放不下,一直纠缠他。 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沈斯宁因家里的事情,选择换掉联系方式,远走他乡,目的地是他随手选的。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廖程。 他是春天来的这里,在快入夏时遇上的廖程,沈斯宁带着学生们在江边写生,廖程和朋友们在江边散步,然后遇见了。 廖程就又找上了他。 或许是沈斯宁毕业后,就换掉联系方式消失,让廖程不敢缠得太紧,所以他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先默默守着。 沈斯宁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他只租了这里三个月,房租他按市场价给了双倍,他不想欠任何人情,廖程不收的话,那他情愿冒着暴雨满大街找住处,也不会租他的房子。 他还起草了一份租房合同,让廖程签了字,他喜欢什么都正式一点,不要参杂任何私人感情。 沈斯宁看着因年久未住人,有些泛黄的天花板,难得的有些失眠。 他来这里已经快半年了,画室的生源并不多,这个落后的县城,大多数家长都不怎么重视艺术学习,对他们来说,就是信息差。 他们认为画画这种东西,都是画着玩儿的,谁真的能靠这个吃饭,只有学习才是正经的,画这些都是耽误时间。 沈斯宁家里条件不错,一直在大城市生活,他对自己生活的圈子,从未有过任何疑惑,等他迈出自己的圈子时,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出生和生活圈子,给了他最良好的教育和眼界。 画室开了半年,只剩下十来个学生。 从开业到现在,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一个学生从开业坚持到现在,那个学生家里条件尚可,父母是从外地回来的,所以对孩子的兴趣十分支持。 第2章 大多数家长都是趁着开业出活动时,来报的名,等活动课程结束后,大多数学生也就没有来了。 一千元二十节课。 对很多家长来说,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这么多,实在是太贵了,让孩子在家里自己画也是一样的。 不都是拿着参照物自己画吗? 沈斯宁大脑算了算自己手里还剩的钱,开了这个画室半年,他基本上是亏损状态,他打算把这一批学生的课程上完后,就把画室转出去。 下一次落脚地还是选择大城市吧。 至于那个一直坚持的学生,看改天询问他的父母,看他们愿不愿意让孩子放寒暑假时,去他之前生活的城市进行画画学习。 他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居民楼隔音效果不好,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沈斯宁心里有些烦躁,在床上翻来翻去。 床垫太硬了,他睡了半个月还是不习惯。 一直翻到上半夜,沈斯宁才昏昏沉沉入睡。 窗外这场下了快半个月的雨,渐渐停了。 县城的另一边,廖祁东背着黑色背包,脚下穿着雨靴,身上披着雨衣,从水里淌过去。 老家县城地势低的地方,水都淹到小腿深了,估计滨江路边的房子肯定得淹上四五层。 廖祈东下火车的时候还在下暴雨,他没拿伞,在火车站商店里买了一件雨衣披身上,这么大的雨,打伞也没多大用处了。 商店的老板见他从出站口出来,还以为他是外来人,想要他高价,但廖祁东用本地口音一还价,老板就知道敲不了他,要了个正常价格。 廖祁东走到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打黑车,坐车去了县城的大排档,几个发小得知他要回来,顶着暴雨说要给他接风。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廖祈东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零钱,钱和纸都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拿给司机,然后顶着暴雨下车。 这一条街都是吃夜宵的地方,此时只有一家店亮着烛火,见雨幕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迎着暴雨往这边走来,店里的三个男人,赶紧站在门口喊道。 “东子,这里。” “等你半天了,菜都准备好了。” 廖祁东走到门口停下,他把身上的雨衣取下来扔到角落,然后直接把雨靴脱了,把鞋子里的水倒干净,把鞋子也扔到一边。 “妈-的,这雨也太大了。” 廖祁东把背包扔在地上,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把衣服拧干水,然后抖了两下衣服,又把湿衣服穿上。 “你好几年没回来了,你不知道,前年夏天的雨更大,听说都超过历史涨水的高度了,那次断水断电了一个多月,用水紧张,送水车送水都搞不赢。” 周强给廖祁东拿了一条毛巾,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而后冲里面的王振喊话,让他赶紧炒菜。 王振腰间系着围裙,在炉子里加了几块碳,把下面的铁片取下来,用铁钩勾了一下炭火,让火燃得更大一点。 随后他把大铁锅架在炉子上,准备热锅炒菜,菜都是准备好的,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几个菜就炒好端上桌了。 桌上点着蜡烛,店里光线昏暗异常。 不过几个人都围坐一桌,也不碍事。 刘建军拿出一瓶白酒,开始挨个倒,边倒边询问廖祁东,这几年在外过得怎么样。 “东子,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就在家里折腾。” “老一辈儿说得好,落叶归根,外面再好,始终比不上家里,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该成家立业了。” “我们兄弟几个,就你还单着。” 廖祁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跟发小们喝酒聊天,一直胡侃到后半夜,蜡烛都燃了好几支。 后半夜雨停了,王振就睡在大排档店里,周强被老婆接走了,刘建军和廖祁东住的地方离得不远,两人就一起打车回去了。 这个暴雨天气,最赚钱的就属黑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了,看人下菜碟,漫天要价,平时五块钱的车程,翻一倍两倍都不止。 下了车,给了二十块钱给司机,刘建军先到家,廖祁东把人送到家门口,就自己往家走。 廖祁东家里没怎么收拾,家里空荡荡的,不过好歹有一张床还能凑合。 至于其它物件,等天亮睡醒再去置办。 廖祁东满身酒气的上了六楼,因为停电,楼梯间的灯泡也不亮了,上到六楼后,廖祁东摸出钥匙开家门。 进了家门后,廖祁东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湿透的衣服全脱了,从背包里扒拉出一条内-裤和短裤穿上。 换了后他光着脚往卧室走。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好歹有一张床,不像客厅那么透风,幸好是夏天,以他的体格,没有被子躺着睡也不至于着凉。 廖祁东拧开卧室门,直接走到床边躺下,卧室黑漆漆的,他躺下时感受到床上有被子,他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姐给他置办的,所以顺手就把被子给拉过来盖上了。 闭上眼的那一刻,廖祁东很警觉的听到了呼吸声,他瞬间睁开眼,目光警惕。 沈斯宁也在有人躺下的那一刻,瞬间惊醒,而且那人还扯走了他的被子。 沈斯宁这一瞬间心里发冷,惊恐又害怕。 第2章 打架 沈斯宁赶紧伸手摸放在床边的台灯,这个台灯跟床差不多高,就在床侧面放着的,有些重量。 因为惊惧,沈斯宁一只手直接扣住台灯的支撑处,把台灯举了起来,快速往床的另一侧砸去。 廖祁东耳朵听到了动静,身体快于大脑做出反应,往床侧滚,但对方拿的东西很大,蹭中了他的左侧脑袋,幸好他闪得快,不然真砸中了,他恐怕得去半条命。 廖祁东滚到床下后,立马起身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他的卧室窗帘拉着,里面黑漆漆一片,只能隐约看清床上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东西。 廖祁东大脑快速思考对方是谁。 没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对方又举着东西向他砸来了,沈斯宁心跳得很快,手脚发软,强撑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睡到半夜身边出现一个陌生人这种事,害怕得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是什么。 廖祁东躲开向他砸过来的东西,那东西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廖祁东这下火气也上来了,哪里来的小贼,闯进他的房子,睡他的床,还要砸伤他。 廖祁东静了两秒,然后瞅准机会,动作快得像猎豹一样,往床上扑了过去,直接把人按倒,然后绞了对方的双手挟制住他。 这时候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楼上的,大半夜的搞啥子,整得个叮叮咚咚的。” “你不睡,别个还要睡。” 沈斯宁双手被绞在身后,头捂在枕头上,怎么也挣脱不了对方,对方力气很大,两只手像钳子一样。 沈斯宁听到门口的拍门声,心中燃起对求生的希望,他努力的偏头,大喊了几声救命。 房子不太隔音,沈斯宁知道门口的人能听到,只是看对方愿不愿意救他。 门口的人,听到这话后,拍门声更急了,最后直接用脚踹门了,并且大声的喊着,怎么回事。 廖祁东怕自家的门被楼下邻居给踹烂,直接用床单捆住人的双手,用被子塞进对方的嘴里,怕人跑了,最后还直接伸手在对方的两只脚上用力的扭了一下。 沈斯宁从未受过如此对待,在对方扭他脚时,沈斯宁痛得闷哼出了声音,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确认人跑不了后,廖祁东才去开了门,邻居手里举着一根蜡烛,见开门后出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警惕的询问他怎么回事。 “王婶,是我,东子,我这刚回来。” “家里来了个小贼,被我捉住了。” 廖祁东给王婶解释,王婶把蜡烛举高了一点,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听到东子说捉住了个小贼后,王婶瞬间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离得一条街的片警也接到王婶的报警电话赶来了,两个警-察手里举着电筒。 “哎呀,是不是误会咯!” 王婶一拍大腿,赶紧举着蜡烛往屋子走,随后警察和廖祁东也跟着进去。 进去后警察的电筒照亮了卧室,王婶一看清床上的人,就认出了人,赶紧转头跟东子说话。 “东子,快把人松了,这是沈老师,他半个月前租的你家房子,你家外甥没给你说吗?” 廖祁东在电筒光线照亮床上的那一刻,瞳孔震了一下,床上的人穿着睡袍,睡袍在挣扎中滑落至肩-头,整个人侧躺在床上,眼尾红得厉害,脸颊上还有泪痕。 白-皙的腿和被子纠缠着。 廖祁东听到王婶的话,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闯祸了,他下意识的遮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走上前去给人松了绑,然后又伸手在对方两只脚上捏了两下,让骨头复位。 第3章 这两下,痛得沈斯宁狠狠抓住对方的手臂,在对方手上留下了两条血痕。 “对不起,这是个误会。” 廖祁东低着头不去看对方,对方在他手上挖出血痕,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不是自己的皮肉。 沈斯宁把睡袍拉上来,心中恨死对方了。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伤害,一句对不起对方就想这样揭过去,他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沈斯宁直接抬手用力的扇了对方一巴掌。 沈斯宁这一巴掌是用尽了全力的,把他的恨和痛都集中在这一巴掌上,打完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红了起来,还因为用力有些疼痛。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廖祁东从小到大,连父母都没打过他的脸,他直接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王婶看见两人的举动,不停的哎呀叹气,然后又跟沈老师解释,廖祁东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沈斯宁听了后,没有理会,连看都没有看对方,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这是个误会。” 廖祁东知道对方这是记恨上他了,还把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还给了他,廖祁东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侧。 心中冷哼一声。 看来是个记仇又不吃亏的人。 “哎呀,东子,你脑壳流血了!” 廖祁东是光着上半身的,他背对众人时,王婶才看见他左侧后脑勺有血迹,血顺着脖颈流下来留到背上,显得十分吓人。 廖祁东伸手往脑袋后面抹了一把,摸到手一手的血,应该是对方砸东西过来时,砸破的。 警察赶紧把两人送去了附近的医院,医院是除了重要的机器供着电,其余小伤小病都是点着蜡烛进行看病。 进了医院,值班的大夫看了一下。 整体看下来,廖祁东的伤要重一点,左侧脸上有一个肿起的巴掌印,后脑勺破了个口子,缝了两针,贴了纱布在后脑勺,手上的伤口也消了毒擦了药。 沈斯宁的脚被扭了,好在廖祁东又给他复位了,所以擦点药休息几天,不要长时间走路做太重的活儿,就没事了。 医院处理完后,警察照例做了记录,问清楚后,就放两人回去了。 王婶扶着沈老师往回走,廖祁东提着药走在他们身后,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湿的上衣,因为身上有伤,怕弄脏其他衣服,他又把那件湿衣服穿上了,夜风一吹,湿衣服贴着皮肉,冷得异常。 把人送到了六楼后,王婶就回去了,折腾这大半夜,王婶也困得不行了。 屋子没有灯,沈斯宁摸着黑,扶着墙壁走,廖祁东进门后,关上门。 “蜡烛放在哪里?” 廖祁东沉着声音问对方。 这个时间段县城大部分地方都停水停电,家家户户都备有蜡烛,眼前的人应该也不例外。 沈斯宁不说话,反正这房子空空荡荡的,他住了半个月,也摸清楚格局了,对他来说,摸黑走问题不大。 沈斯宁摸黑进卧室,还没走两步,就被对方拉住了手臂,沈斯宁用力的挣脱,没挣脱掉。 “你丢了东西,砸在卧室门口,东西碎了一地,不点蜡烛,你能看清?” 沈斯宁听后拧巴了半响,才出了声。 “厨房柜子第二格。” 得到回复,廖祁东松了手,然后转身去厨房,廖祁东在厨房柜子里摸到了蜡烛,蜡烛和打火机是放在一起的,他点燃了蜡烛从厨房出来。 廖祁东在客厅里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又在卧室点了一根,随后他蹲在卧室门口,把那碎掉的台灯捡了起来,较小的碎片他拿扫把扫了。 沈斯宁在对方扫完后,就提着药进了卧室,进去后把门给关上,还把卧室门给反锁了。 廖祁东听着反锁的声音,又看了看空空的客厅,连一张沙发都没有,地面还是水泥地。 客厅墙角堆满杂物,应该是那个人的东西,廖祁东在外打拼时,苦的时候也幕天席地过,他没想到回了家,还得睡水泥地,连一张铺地的报纸都没有。 廖祁东拖了把椅子,也不换衣服了,衣服已经被他的体温烘干了,他干脆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抵着墙睡觉。 一直到天亮,廖祁东睡醒了,他看见外面雨停了,他进卫生间准备洗脸,一进去就发现,卫生间角落放着一个衣篓,里面堆放着不少衣物。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放着漱口杯,牙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连毛巾都挂着五条。 台面上有肥皂,香皂,还有其它乱七八糟廖祁东不认识的英文日用品。 廖祁东糙惯了,一个肥皂从头洗到脚,连洗衣服也是用肥皂,毛巾只有一根,他身边的人也大多数是这样的,所以看见这些东西后,心中对那人又多了一个麻烦的印象。 廖祁东还是知道不能乱碰别人东西的,打开水笼头,准备囫囵的用水抹两把,就当洗脸了。 结果打开水龙头后,没有水,他才想起来,停水了。 水也没有电也没有,廖祁东这刚回来,也不知道水电什么时候供应,供应的时间段是多久。 他回来时就背了个包,里面带了两身换洗衣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廖祁东从客厅角落里翻出自己的包,找出长裤短袖准备换上。 廖祁东把裤子换上,刚把上衣脱了,卧室门就开了,廖祁东手里拿着衣服,光着身子转过头去看。 沈斯宁睡醒后,准备起床上厕所,拧开反锁的门后,就看见光着膀子的那人。 昨天兵荒马乱的,视线又不怎么好,所以他都没怎么看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白天的光线强,视线好,沈斯宁才算是看清弄伤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这人长得十分高大,身高估摸着得有一米九多了,深麦色的皮肤,背后很多伤疤,头发剃成青碴,面相硬朗又凶狠。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沈斯宁看见对方衣冠不整。 于是冷漠的关上卧室门。 第3章 看见 廖祈东三两下把衣服穿上,穿上后,他把换下来的衣物丢在墙角,直接把背包背上,穿上要干不干的鞋子,把雨靴放在客厅阳台晾着。 廖祁东做完这些就出门去了,他才刚回来,家里要备的东西多,如今他的房子还被外甥租出去了,客厅连张床都没有。 不过反正那人只租三个月,还剩两个多月租期,没必要买床,去集市买一张凉席薄被打地铺就可以了。 这场下了半个月的暴雨终于停歇,集市上比往常更加热闹,大家都是出来购买生活用品的。 暴雨把泥土和垃圾冲得到处都是,清洁工还没来得及打扫,这些商贩就在地面垫几块砖头,上面放几张拼接的板子,板子上又铺上一层塑料布,把货物放上面卖。 条件好点的开着小货车卖,把货车厢门打开就可以了,没条件的,直接在地上铺上一层塑料布,连砖头和木板都不垫。 廖祁东走到一处卖凉拖鞋的地方,大喇叭里喊着五元三双,廖祁东比着自己的码子,捡了三双不同颜色的拖鞋,付了钱后就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问卖家要了两个塑料袋把鞋子一起装上。 买完鞋子,廖祁东去买了一张凉席和夏凉被,又添了一些日用品,随后他提着东西往回去的方向走。 回去的路上有卖吃食的,廖祁东看着买了一些,然后就大包小包的夹着这些东西回家了。 廖祁东从小在这长大,很多老人都认识他,见他回来了,大家都和他有的没的寒暄几句,问的问题都大差不差。 在哪里挣钱?挣了多少钱? 有对象没?要不要给你介绍? 这回来了?还出不出去? 廖祁东都一一应了,说东奔西跑,在外下苦力,没挣几个钱,外面花销大,存不了几个钱,不准备出去了,就在家找个事做。 廖祁东左胳膊夹着凉席和薄被,右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路上遇到了王婶。 “东子,你头没事吧?还流血不?” “没啥大事。” 廖祁东偏过头,让王婶看他的后脑勺,那里抹了药已经没流血了,廖祁东自己看不到后面,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把纱布揭了,把药囫囵抹了一点,也没有贴纱布。 天气热,纱布捂着不舒服。 王婶看了一眼那伤口,缝了两针,已经有了血痂,又看了看他的脸,昨夜脸肿起来了,擦了药后倒是消了,加上廖祁东皮肤黑,不凑近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唉,我说你外甥也是,房子租出去也不和你说一声,我们都以为你知道呢?” “也不知道那孩子忙啥呢?你这次回来没同你姐和外甥提前说一声吗?” “早点通个气儿,也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儿。” “租你房子的那位,姓沈,具体名字不知道,听说是个老师教画画的,那天来的时候,我看他搬了很多画画用的东西。” 第4章 “看他那性格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你自己多多注意。” 廖祈东听着王婶的絮叨也不打断,时不时的点点头,等王婶说完后,廖祁东才转身往回走。 提着东西上六楼,廖祁东用钥匙开了门,进屋后,廖祁东把东西都放桌子上,他看了一眼卧室,卧室门还是关着的,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没出去。 廖祁东打开门,才注意到靠近门口有一个鞋架子,上面放着那人的鞋子。 廖祁东把自己买的凉拖鞋拿出来,换了一双新的,在外面穿的那双凉鞋就丢在大门外,剩下的那双放在鞋架子旁边,没放在那上面。 随后他把席子铺在靠近阳台的墙角,夏凉被直接扔了上去,随后他走到桌子边,打开买的糕点吃了几块,拧开一瓶水喝了半瓶。 吃饱后,廖祈东拎着自己买的打折大甩卖衣服裤子,他在想往哪里放? 卧室肯定是不行的,对方住着,阳台万一哪天没关窗户,衣服都得弄湿,客厅里除了桌子就两张椅子了。 最后廖祁东干脆把这一口袋衣服,都挂在椅背上,夏天衣服轻薄,大一点的塑料袋能装好几套,冬天怕是不行了,但冬天那人估计也走了,所以先这样将就着。 等人走了,到时候再往卧室置办东西。 这时候楼下有车子鸣笛的声音,鸣笛完后有喇叭在喊,送水来了,要接水的赶快。 廖祈东走到厨房和卫生间都看了一眼,只有厕所洗手台下方有两个盆,盆里还剩有一点水。 廖祈东转身下了楼。 沈斯宁在床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睡醒后他摸到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沈斯宁从床上下来,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给自己的两只脚擦了药。 他转动脚踝动了一下,脚没那么疼了,擦完药后,沈斯宁起身走到卧室角落,角落里放着好几个箱子,都是他的衣服和平时要用的物品。 沈斯宁从杂物箱里翻出湿纸巾擦了手,擦完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些后,他从卧室出来,走进厨房。 昨天晚上烧水时,壶里还留了一半水,沈斯宁按了一下烧水壶的开关,随后他从柜子里拿出另一种口味的泡面。 水咕噜咕噜的烧着。 水烧好后,把泡面泡上,等了几分钟面好了,沈斯宁端着泡面打算就站在厨房吃。 正准备吃第一口的时候,大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沈斯宁放下泡面往门口看去。 廖祁东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泡面香味,他刚刚吃的那几块点心,只不过是垫垫肚子,并不管饱。 廖祁东在门外脱掉满是淤泥的凉鞋,伸手推开大门,穿上放在门里的拖鞋,把两桶水拎进来,一桶水放去了厕所,另一桶水拎着往厨房走。 厨房是一字型,不算窄也不太宽,过人是绰绰有余,但是架不住廖祁东长得人高马大,所以沈斯宁在他往这边走时,下意识的侧了身子让了一下他。 廖祁东把水放进厨房靠近洗碗槽的地方,就转身出来了,出来后又出门去了。 沈斯宁继续吃自己的泡面,就吃泡面的功夫,沈斯宁见他拎回来一个锅和一叠碗筷,然后一些杂七杂八厨房需要的调料。 最后沈斯宁看他左右手夹着两袋米,手上拎了一些菜,准备进厨房放置。 沈斯宁没心思吃东西了,他把没吃完的泡面放进垃圾桶,然后把垃圾袋系个结,随后他进了卧室换衣服。 换完衣服后,沈斯宁把卧室和厕所垃圾都系个结提到大门口,他走到阳台,选了一双鞋子穿上,穿上后他去厨房把垃圾袋提着,出门把所有垃圾都一起提上下楼去了。 扔垃圾的地方有一点远,沈斯宁走了约十分钟才走到,虽然半个月都在下雨,但雨偶尔会停一阵再接着下,沈斯宁就趁着空隙扔垃圾和购买食物。 沈斯宁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之前在画室住的时候,都是由楼下饭馆的老板娘给他送一日三餐,每十天结一次钱。 衣服则是由一位大婶帮他洗了熨烫好,按件数收钱,接连暴雨加涨水,那大婶回农村老家去了,所以沈斯宁的衣服堆满了衣篓。 沈斯宁不觉得自己娇生惯养,他也知道那些人看见他的行为很诧异,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夏天的衣服轻薄,顺手洗了不就行了?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而已。 扔完垃圾,沈斯宁去了商店,这里属于老城区,没有什么大型商场,只有大一点的商店,沈斯宁进去选了不同口味的泡面,然后买了两桶大的矿泉水。 他提着这些东西往回走。 如果今天雨停了,后面不再下雨的话,他倒是可以看看县城的酒店有没有房间,毕竟这里没水没电,限时供应确实不太方便。 当初租这里,也是因为洪峰来得太急太快,画室的东西太多了,酒店早就住满了,而且也堆放不下他的东西。 如果雨停了,估计酒店人应该会少点。 画室被洪水淹没了,等水退去也得个几天时间,到时候还得请人去画室清理垃圾和淤泥,清理好后,还得等太阳晒干水气,然后消毒才能重新装修。 沈斯宁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好麻烦,当初他租这二楼铺面的时候,房东也没有提醒他一句,怪不得他疑惑为什么临江地段不错,风景也好的位置,这二楼往上几层大多数都是空的。 只有一楼有铺面,而且大多数都是简装,可以随时撤退的那种,看来人家都有经验了。 他打算把最后这一批学生教完就走,时间最多半年,来来回回的折腾装修,不仅花费时间且没必要。 要不然还是临时找个场地教学生吗? “斯宁。”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沈斯宁停下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抬头往前看。 是廖程。 沈斯宁点点头,以示回应,神色淡淡的,没有说下一句话,等着对方先开口说他的来意。 昨夜那一遭让他吃了苦头,究其原因,就是廖程没有跟他说实话,廖程说这是他家里空着没人住的房子,他才租的。 昨天听那大婶和男人的谈话。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那男人的,跟廖程是亲戚关系,廖程私自把亲戚的房子租给他。 导致他们两人相互不知情,双方打起来受伤,沈斯宁不想去追问对方为什么这样做,他担心到时候对方又说,是为了帮自己,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还不如不问,那男人是廖程的舅舅,廖程很快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让他们亲戚自己去掰扯。 站了十来秒,廖程还是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看,沈斯宁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说了一句。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雨一停,廖程就过来了,他想靠近沈斯宁,但是沈斯宁身上总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沈斯宁往回走,刚准备进楼梯的时候,他看见面前不远处,掉落了一个抽完的烟头。 这里是老式居民楼,居民素质有待提高,沈斯宁抬头往楼上望去,就看见六楼的阳台边,站着一个男人。 沈斯宁和对方的目光对上。 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右手拿着打火机,正在点燃新的烟支。 通常一支烟的燃烧速度是5一10分钟。 也就是说那人站在阳台上,把他和廖程见面到接触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第4章 短信 廖程也顺着目光往上看,看清楼上的是谁后,他震惊了一瞬间,但很快的回过神来,跟楼上阳台的人打招呼。 “舅舅。” 沈斯宁没理会他们舅甥两人,他只是一个租客,付了双倍钱的,其余的事一概他都不关心。 沈斯宁迈腿进居民楼,提着东西往楼上走,很快廖程追了进来,上楼的时候,不停的追问沈斯宁。 “斯宁,我舅舅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见过面了?” “见过了。” 沈斯宁回答完这一句话后,便不再回答了,提着东西往上走,六楼很快就到了。 大门是打开着的,沈斯宁在门口换下自己的鞋子,随后拎着出门穿的鞋子去了阳台,阳台边有一块铺着黑色塑料布的地方,上面可以放置他外出穿过的鞋子。 外面的路到处都是淤泥,鞋子在外面穿过后很脏,而且现在也没有水,想清理也得等水来了再说,所以沈斯宁把在外面穿过的鞋子都放在阳台。 放好后,沈斯宁去卫生间洗手。 沈斯宁一进卫生间,就看见里面多了肥皂毛巾还有一些日用品。 沈斯宁在盆里洗手,用擦手的毛巾擦干手,再从洗手台上拿出一个瓶子,抹了点润手霜在手上,抹匀后便从卫生间出来,回房间了。 廖程在门外脱下自己的鞋子,然后穿上舅舅刚买的那双凉拖鞋,廖程一眼就能分辨出沈斯宁和舅舅的东西。 沈斯宁这个人,他就像一只生活在云端的鹤,他的吃穿住行都很精致,他的一举一动都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第5章 漂亮又美好,高高在上。 廖程在大学里,第一眼看到沈斯宁时就被他迷住了,雾里看花,他永远也看不透沈斯宁。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廖程进门后把门关上,他目光先扫视了一下客厅和卧室,看见客厅角落铺着凉席后,他又把目光移到阳台,然后走了过去。 “舅舅。” 廖程跟舅舅打招呼。 廖祁东掐灭烟头扔了,转过身问话。 “那人租到什么时候?” 虽然王婶和他说了时间,但他这个房东还是有权利问问清楚,具体时间是多久。 “舅舅,斯宁是我朋友,洪水来得急,他没准备,画室东西又多,一时不好找房子,我就把你这里租给他了。” “我想着你这里空着也是空着,本来打算过几天跟你说的,但是这几天断水断电,手机早就没电了,所以还没来得及。” “租金我朋友给了双倍,到时候我把钱拿给舅舅。” 廖祁东听完这话后,摆摆手说。 “钱你自己拿着用。”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晚上叫他一起去吃个饭吧,都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打好一点。” 廖祁东说话的同时,余光看向紧闭的卧室门。 廖程听到舅舅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这么久了,他还没约到沈斯宁吃饭。 廖程赶紧转身往卧室门口走去,轻轻的叩了三声门,卧室门开了,沈斯宁站在卧室门口。 “斯宁,我舅舅说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去吗?” 沈斯宁目光看了一眼廖程身后的那个男人,对方也在看他,沈斯宁点了点头,轻声说可以。 廖程喜上眉梢,转头和舅舅说话。 “舅舅,晚上去哪里吃?” “都可以,看你朋友喜欢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 沈斯宁答完这句话后,又说了一句,自己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你们自便。 卧室门又关上了。 廖程高兴得厉害,转头跟舅舅说话。 “舅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廖祁东看着兴奋异常的外甥,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说没什么要帮忙的,他都置办齐了。 廖祁东跟着外甥一起回他家,他这刚回来,还没跟家里人见过面。 他姐在县城的商品房住,两处隔得有些距离,走路需要四十来分钟,左右没事,两人就走路过去不打车。 一路上廖祁东和外甥聊天,问他的近况,外甥成绩好,考上了大学,现在实习完毕准备找工作了。 如今大学生少又金贵,他在哪儿都不愁找工作,本来是想留在大城市的,但姐姐早年丧夫,就他一个儿子,不想孩子跑远了,身边孤零零的。 所以硬是生拉硬拽的要挟,把儿子叫了回来。 廖程说到这里时,语气有些抱怨。 “舅舅,大城市机会那么多,挣的钱也多,我妈非要让我回来,说不回来,她就去跳河。” 廖祁东知道姐姐一个女人,这些年拉扯外甥长大不容易,还供他上了大学,孩子一旦留在外地工作了,恐怕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次。 他能理解姐姐心里在想什么。 “你妈就是想时时看看你。” “回来也好,你这文凭,在家里找什么工作都可以,离家又近又方便,等过两年让你妈给你相个媳妇儿,多好。” 廖程本以为舅舅出去了那么多年,也该见见世面了,还想着让舅舅帮忙跟他妈妈说说呢,谁知道舅舅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老古板。 说到相亲,廖程心里更不爽了,大学里他妈生怕他谈恋爱,被外地媳妇儿拐跑了,等大学毕业回来了,他妈又一个劲儿的说这个女子好,那个女子好,非让他去见见。 “在想什么?” 廖祁东左手抄在兜里,右手揉了揉廖程的头发,他十六岁就出去跑了,十来年不怎么回家,外甥已经从一个小孩长成大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还差两年他也要满三十了。 “没什么。” 廖祁东知道外甥在外见了世面,又是个读书人,有时候跟他谈不到一块去,所以也不多问,问多了外甥也烦他。 一路上廖祁东在想,那个沈斯宁和外甥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像朋友吧,又不像。 那个人很明显态度冷冰冰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外甥这么热切的想贴上去。 到了姐姐家,廖祁东进门和姐姐寒暄了一阵,随后去菜市场买了点菜,路上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些钱。 在姐姐家吃完饭,他把钱悄悄压在桌子上,趁姐姐洗碗的时候,他招呼了一声,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 姐姐现在在超市当收银员,听外甥的意思,姐姐准备相看媳妇了,到时候肯定得花不少钱,他做弟弟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走在路上,廖祁东并没有先回家,他打车去了县城周边,这次回家他不准备出去了,在外面他下苦力什么活儿都干过,那些门门道道的他也知道了不少。 近几年他在外面买了两个货车,雇了一个司机,跟司机一人跑一个车拉货赚钱。 赚钱也是赚钱,但跟那些老板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廖祁东跟那些司机混熟了,加了不少联系人,后面他也去跑了市场,摸到卖货车的地儿。 这次他回来,准备开一个买卖二手货车的运输公司,他们家乡这里买货车都是去隔壁市买,大家都不知道具体价格,人家叫多少价,就是多少。 新的货车,他没大量的金钱和人脉,他拿不到代理资格,所以他把目光盯在了二手货车上,二手的价格没新车那么贵,拿回来修一修,转手再卖出去。 就算卖不出去,他请几个司机,弄来拉货也可以,他从小在家乡长大,哪里需要拉货的,他都清楚,不用费心费力的去找。 大城市人家的运作已经自成一套体系,他这个三无人员想喝口汤是不太现实的,就是得越落后越匮乏的地方,才越是能够想办法活动挣钱。 廖祁东让司机开车在郊区边转,看地方,最后他看了两处比较满意的空地,用来停货车正合适,到时候可以把围墙切起来,大门口修个保安室请个保安,再养两条狗守着。 看准了后,他下车付了车钱,去打听这两块地是谁家的,一路寻摸过去,还问清租金多少钱。 打听清楚后,廖祁东留了电话先回来了,他这些年在外面也长了心眼,上赶着不是买卖,能便宜多少是多少,现在他正是用钱的时候,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何况他还得想办法找人给他写合同。 以前上过当,廖祁东记忆深刻。 廖祁东没想着让姐姐和外甥知道这些事,事以密成,万一姐姐他们哪天被人套了话,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是恨人有,笑人无。 他也怕被人做局套进去。 等哪天他做起来了,实力强大了。 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廖祁东进楼梯过道,过道满是泥脚印,雨停了大家都出门购买东西了,廖祁东上到六楼,拿钥匙开了门,换鞋子进门。 进去后看见卧室门开着,那人从卫生间出来,手上端着衣篓,看见房东回来,他只目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沈斯宁联系上给他洗衣服的那个大婶了,她等下就过来收衣服,拿回去洗。 沈斯宁把所有脏衣服叠好,分门别类的装进塑封袋里,最后再用一个大的手提袋装好。 阳台上放置的鞋子他也用袋子装好。 刚刚收拾好,沈斯宁的电话响了,沈斯宁看了一眼名字,他接听起来,电话那头是给他洗衣服的大婶,她到居民楼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栋。 沈斯宁提着衣服和鞋子,准备往外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走太多路的原因,他的脚开始疼了,明明早上还没事的。 沈斯宁低着头,皱眉看向自己的脚。 “我给你提,要提哪里去?” 廖祈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脚伤还没好,这件事他也有责任,所以他直接走到对方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那两个大袋子提起来。 沈斯宁抬头看着比他高很多的房东。 想了想,没有拒绝。 “提到楼下,有一个大婶,你把衣服交给她就可以了。” 说着沈斯宁把手机递给l房东,电话没有挂断,一直在通话中。 廖祁东看着那个白色的手机,简约又大气,很新,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接过手机,提着东西出门去了。 联系上那个大婶,把东西交给对方后,廖祁东转身往回走,回走上楼梯的时候,手上拿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廖祁东扫过一眼。 是一条短信。 随后又震动一下,又发来一条短信。 手机锁住了,只能看见短信的发件人。 第6章 发信息的人是他外甥。 廖祁东觉得这人和外甥关系怪怪的。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说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发短信? 第5章 事发 廖祁东把手机还给对方,然后他下楼去买了个本子和笔,他打算去六楼对面的房子记点东西。 钥匙刚打开门,廖祁东就看见房子里堆了不少东西,画板画具颜料,凳子桌子架子,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他还以为对方就只有客厅那些东西,感情都堆这边的空房子来了,廖祁东进去后把门关上。 站在桌子面前,拖了张凳子坐下。 桌子上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廖祁东也不在意,就这样把本子放在桌子上,开始规划。 沈斯宁拿到手机后,回了卧室。 手机上有好几条廖程发的短信,沈斯宁打开看了一眼,把短信全部删除了。 脚还没好完,沈斯宁在床上躺着,盯着天花板出神,他在想把画室场地换哪里去? 临江边的画室肯定要复原,才能把押金退回来,但也得等太阳把水气晒干消毒了,才能刷墙装修。 卧室有些闷热,雨一停,下午就开始出太阳了,夏天的闷热开始了,这卧室空调风扇什么都没有,连电也没有。 也不知道电什么时候来? 过两天还是去看一个酒店住吧,不用自己收拾,酒店应该会自己发电供应的吧。 想着想着沈斯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听见卧室的叩门声时,才从睡梦中清醒。 沈斯宁起床去打开卧室门,是房东站在他门口。 “六点了,去吃晚饭?” 廖祁东在隔壁房子写写记记,记账算钱还好,太复杂的字有些都忘了,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他就用其他字代替,反正自己能看懂就行。 但是像写合同,他本来想挑出重点记下来,到时候花钱请人帮忙,把他要的重点写进去,拟成一份合同。 他在本子上写写记记,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写,就是明明有一种很清楚的知道,但是无从下手的感觉。 最后烦得他下楼抽了两根烟冷静冷静。 等烟抽完了,差不多也到六点了。 水退去后,不管是饭店还是超市的生意都会格外的好,他们要是去吃晚餐,得早一点去,迟了恐怕店里都没菜了。 所以他上楼来敲响对方的房门。 沈斯宁点点头,然后跟对方说,稍等一下,他换身衣服。 廖祁东看着又关上的卧室门,还能清晰的听到卧室门反锁时的声音,廖祁东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文化人就是不一般,一天换两三次。 不像他们,一身衣服穿一天,晚上脱了洗了早上又接着穿,有时候忙得倒头就睡,衣服都不脱,第二天直接起床洗把脸刷个牙就去做事。 大男人换个衣服还反锁门。 廖祁东起身走到门口等,他换了拖鞋,等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丝质衬衫,下身是一条藏蓝色的长裤,脚上穿着白色的棉袜。 对方肤色很白,穿这一身很好看。 廖祁东文化水平不高,也说不出什么高雅的形容词,只觉得对方跟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衬得他这屋子,跟破烂一样。 好像对方本该住在金玉堆砌的屋子里,而不是这种老旧又空荡荡的屋子。 沈斯宁走到阳台挑了一双鞋子,穿上后他拿着自己换下的拖鞋,走到门口时,把拖鞋放在了鞋架上。 他对站在门口杵着的房东说话。 “走吧。” 廖祁东收回自己的目光,点点头,然后转身下楼带路。 沈斯宁把大门关上,关上后又轻轻推了一下,检查大门是否关好,确认关好后才慢条斯理的下楼。 沈斯宁走得慢,对方身高腿长的早就下到其他楼层去了,等沈斯宁走出楼道,也没看见对方。 沈斯宁四处看了一下,他看见那房东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拦下后他又跟司机说了几句话,还回头看了一眼。 出租车司机把车开进居民楼,一直到沈斯宁面前停下,沈斯宁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廖祁东也很快跟了上来,他坐在副驾驶,跟司机报了一个店名,司机就启动车子往目的地去了。 到了目的地,饭店在闹市街头的二楼。 从外面的窗户看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沈斯宁跟在房东身后, 电梯有些老旧,沈斯宁看着对方按了电梯,男人站在电梯门口,沈斯宁保持着与他一步的距离。 沈斯宁看见对方还是穿着早上穿的那身衣服,脚上依旧是那双外出穿的拖鞋,拖鞋底还有淤泥,他的脚踝上也沾有泥点子。 沈斯宁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已算是佼佼者了,但这个男人却比他还要高上不少。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有一波人,身上沾满酒气,一行人高谈阔论,沈斯宁等他们出来后,才进电梯。 电梯门还未关上,那一行人还没有走远,沈斯宁看见那一行人中,有两三个人不停的回头看他。 甚至还听到了一句评论他的话。 我艹,男的长得好**好看。 沈斯宁听着那些话,已经学会面不改色了,刚来时,他很是不习惯这里的人说脏话,后来他发现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日常就会带上一点。 电梯里没有空调,很闷热,沈斯宁总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好在二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打开,那男人先一步,站在他的面前。 电梯门打开后,有吃完饭的一家人,站在电梯门口,正准备进去,见电梯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下意识的先没有进电梯,让开了围着的路。 沈斯宁跟在对方身后一起出去。 绕过走廊,就到了二楼的饭店。 饭店里坐满了人,廖程站在饭店门口,时不时的盯着手机看,有些焦急的样子。 见他们来了,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 “舅舅,斯宁。” 廖程打完招呼后,就引着他们进饭店,穿过饭店的大厅往里走,大厅坐满了人,四个空调都打着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于是墙壁上的风扇也全都打开了。 风扇缓慢的摇着头,吹动着厅内的闷热。 “幸好舅舅说完晚上一起吃饭,我当即就给这家饭店打了电话,让他们提前留了一个包厢,不然都没有位置了。” 到了包厢,推开门,廖程让跟着他们的服务员把包厢内的空调打开,又让他们拿菜单来。 廖程拿到菜单第一件事,就是递给了沈斯宁,好似邀功一般。 “斯宁,你先点。” 沈斯宁没有接过菜单,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 “请客的东家先点吧,我不熟这里的菜品,看你们点了,我再点。” 廖祁东听到这人的话,没说什么,接过外甥一直举着的菜单,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菜品,拿着笔在上面勾了四五个菜。 勾完后,廖祁东直接把菜单丢到了沈斯宁跟前,他们坐的是大圆桌,三个人坐得很开,沈斯宁正在用桌上的纸巾擦面前的桌面。 菜单精准的丢到了他的手边,沈斯宁拿起菜单,在上面勾了两个菜,然后转动玻璃桌,把菜单转到了廖程面前。 廖祁东看着对方的举动。 挑了挑眉,没说话。 廖程拿着菜单,第一时间是看沈斯宁勾的什么菜,然后又同沈斯宁介绍这家店的特色菜是什么,建议沈斯宁一定要尝一尝。 沈斯宁没有推拒,说好。 廖程点完菜后,准备出去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时,廖祁东说他去吧,廖程看他舅舅坐的位置刚好离包厢门口近,于是就直接把菜单拿给他了。 廖祁东拿着菜单出去了,出了包厢门口后,廖祁东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菜单。 那个人的字迹也如他人一般,清冷孤傲,连画个勾都比旁人画的好看不少,廖祁东看了一眼他勾的菜品价格。 两样菜都没有超过他勾的菜品最高价格。 他外甥倒是没有注意价格的问题,只是勾了店里的特色菜。 廖祁东在外打拼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他知道像这样客气有礼貌,礼节上挑不出错处的人,才是最难接触的。 因为他从心里就不会把你当作朋友。 只有和他同频,三观一致的人,才有可能走进他的朋友圈子,这样的人书读得多,也最是傲气。 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后,服务员问他要不要酒水,廖祁东要了一大瓶花生奶,然后又让服务员拿了一小瓶白酒。 廖祁东回包厢时,在走廊过道稍稍停留了一下,他总觉得他的外甥和这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他站了一会儿,留神听里面的谈话。 第7章 多数是他的外甥在说话,对方只嗯一声回答,很是冷漠,这让廖祁东心中的疑虑更深。 他的外甥他知道,也是读书人,因为早年丧父,姐姐很溺爱儿子,所以他外甥的脾气,其实是有一点很自我的,要身边的人都要顺着他。 若是不顺着他,他就会不太高兴。 廖祁东虽然只比廖程大六岁,但是他出社会得早,扛起这个家的责任也早,所以他自认为是长辈,多数时都是包容这个外甥的,也不计较他的一些小毛病。 人嘛,谁还没个缺点。 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 所以当他的外甥不厌其烦,热脸贴人家,在对方明确态度很冷淡时,还不生气,这就有问题了。 廖祁东听得差不多了,迈脚准备进去。 刚跨进门,就看见他的外甥起身走到了对方身边,还伸出手覆盖住了,对方正在擦桌的手。 廖祁东沉着脸,右眼皮跳了一下。 目光紧紧的看着两人的手。 第6章 争吵 “谢谢,我自己擦桌子就好,不用你帮忙。” 沈斯宁看见对方回来,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淡淡的把手抽回来,把放在一旁的纸巾塞到了廖程手里。 廖程见舅舅突然回来,脸刷的一下红了,惊慌的低着头,把纸巾紧紧的捏在手里,坐回自己的位置。 廖程拿着纸巾也像沈斯宁那样,把面前的玻璃桌都擦了一遍,只是他心跳加速,心里慌得很,擦桌子擦得十分焦躁。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慌乱心虚。 沈斯宁没管对方,只是拿过桌上的茶水,倒了半碗,把碗筷都一一烫过,烫过后的水他倒在了其他不用的碗里。 廖祁东从进来后,就没有说话了,神色不明,倒是沈斯宁自顾自做自己的,一点都察觉不到气氛的尴尬。 饭菜很快上来了,席间廖祁东开口同对方做了自我介绍,沈斯宁也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随后廖祁东先问廖程上大学的生活,问了一些情况后,又话音一转,问了沈斯宁。 “斯宁你和我外甥是怎么认识的?看你这模样和长相,也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怎么想起来我们这里了?” 廖程听到舅舅这样问,他手指扣紧,他知道舅舅怀疑了,舅舅这是在探听消息了。 沈斯宁筷子夹了一块翠绿的莴笋,他咬了一口,剩下的放在碟子里,他把筷子放下。 沈斯宁笑了一声,眉眼弯弯勾起。 “我和廖程是在同一个城市读的大学,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不过浅显之交,但人际关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谁能说得准以后,至于我去什么地方,取决于我喜欢什么地方。” “廖先生。” 廖祁东知道对方言语中的疏离和冷漠,但是为了外甥,他还是招人嫌的多问了几句。 “斯宁,听我外甥说你是画画老师?我们这小城市怕是开不走的吧?怎么没想着在大城市开?” “世上比金钱重要的东西有很多。” “你说是吧,廖程。” 沈斯宁心里极度不耐烦,对面的人一直问东问西,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自己和廖程已经分开,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他故意留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给对方,然后又和廖程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沈斯宁心里乐了一下,气顺了一点。 见对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沈斯宁笑意盈盈的举着手里的茶杯,站起身走到廖祁东身边,然后举着茶杯,在廖祁东的白酒瓶上轻轻碰了一下。 “谢谢你的这顿饭,希望以后大家相处愉快。” 廖祁东看对方敬了自己一杯,于是也把白酒拿起来,在虚空中回敬对方一下,然后把剩下半瓶的白酒一口气喝完了。 喝完后,廖祁东不在追问这些事了。 吃饭间,廖祁东总是在回想,刚刚那人走到他身边敬酒时,除了那句冠冕堂皇的感谢话,沈斯宁还轻言轻语的说了一句话。 廖先生,小明的爷爷活到了九十九,你说这是为什么? 说完后那人又快速撤离了。 廖祁东没想到这人不仅冷漠孤傲,而且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平时轻易不会显露出来,然而一旦让他不如意了,那你就要提防会被他的刺冷不丁的扎上一次。 是了,两个人刚见面就打了起来,沈斯宁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还假模假样的同他说对不起。 这样的人,你还想从他嘴里绕话出来。 想都别想了。 一顿饭结束了,廖祁东去前台结账,结账的时候,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钱,数了钱后递给前台收银。 廖程在席间一直提心吊胆,对他舅舅的问话一直都很不满,担心沈斯宁会因此生气,迁怒于他。 舅舅来吃饭也不换身衣服,鞋子是凉拖鞋,给钱也一副小家子气,毫无修养可言的样子,廖程终于忍不住了。 “舅舅,你买个钱夹吧,把钱都整理好不行吗?这样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廖程其实打心底里是有些瞧不起他舅舅的,觉得他舅舅只能在外面下苦力,不像他是个读书人,以后坐办公室就能挣钱。 舅舅的穿着打扮没有一处是规矩的。 以前还好,因为舅舅还算是疼他,母亲一个女人挣不了多少钱,舅舅会隔三差五的打钱回来,所以基本上是舅舅供他读到了大学。 舅舅对他好,廖程知道。 但是舅舅这幅不修边幅穷酸的样子,让他在沈斯宁面前很丢人,沈斯宁是他的心上人,高高在上。 他怕沈斯宁以为他也和舅舅一样,当初没有和沈斯宁说房子的主人是谁,让沈斯宁以为房子是他家的,其中也是有爱面子的原因在的。 沈斯宁家境很好,在那繁华的大城市中,他的家境都是属于佼佼者,他不想让沈斯宁看轻自己。 廖祁东听见外甥的话,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外甥和沈斯宁。 回去的路上,廖祁东说要去看姐姐,所以就跟着外甥一起走,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先送沈斯宁到达目的地。 沈斯宁目送出租车载着两人远去。 黑夜中,沈斯宁回想了一下晚上的事。 轻笑出了声。 沈斯宁用手机照亮,慢条斯理的进居民楼。 出租车把廖祁东舅甥两人送到了小区大门口,这小区楼盘十多年前在县城属于很抢手的,当时房价贵得厉害。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周边陆陆续续的都有小区开盘,这小区变得老旧。 不过好在这小区位置不错,在县城中心,周边有商铺医院学校,所以还算不错。 廖祁东没有进小区,而是同外甥说,去附近的公园走一走。 廖程知道舅舅这是有话要问自己。 廖程一路上在心里琢磨,该编个什么借口瞒过舅舅,他怕舅舅知道了,会告诉母亲。 舅舅和母亲都是思想守旧的人,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若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会痛骂他的。 尤其是母亲,她本来就想让自己赶紧结婚,留在本地,廖程不想在家乡发展。 他到现在都还留在家里,就是因为沈斯宁在这,他想追回沈斯宁,到时候和他一起离开。 他从不觉得沈斯宁会一直停留在这。 他甚至以为,沈斯宁是为他留在这里的。 只是沈斯宁这个人太孤傲了,不肯拉下自己的面子,所以一直在等他递台阶。 不然那么多城市,为什么沈斯宁偏偏选择了这里。 廖程理解他的脾性,也愿意捧着宠着上赶着,因为沈斯宁这个人值得,他想抓住沈斯宁。 “你和你朋友是怎么回事儿?” 廖祁东走到一处没有人的树荫下,转过身就跟一路上都在出神发愣的外甥说话。 廖程听到问话,赶紧把自己想好的回答说出来。 “舅舅,我和斯宁是要好的朋友,只是之前吵架闹了矛盾,所以吃饭的时候在包厢里,我在跟他道歉,争执间舅舅你刚好就进来了。” 廖祁东微眯着眼,审视着自己的外甥,其实他心里早就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过于骇人,导致他一直有些不敢相信。 他在外打工多年,接触的都是鱼龙混杂出生底层的男人,要么是暴发户老板,像那些上流清贵,他廖祁东连人家的门槛儿都进不了。 所以他的思想跟那些人都一样守旧,观念里就是男人挣钱养家娶老婆,到时候老婆再给自己生个孩子。 姐姐嫁人得早,嫁的对象条件一般,过得不怎么好,生下孩子没几年丈夫就去世了,婆家把姐姐赶了出来,姐姐带着外甥租房子住。 那时候老两口带着廖祁东住六楼,房子小,廖祁东都是睡客厅,父母睡卧室。 姐姐带着外甥偶尔过来,那时候祁东就睡阳台,把客厅让给姐姐和外甥。 第8章 后面父母因车祸去世,赔了一笔钱,廖祁东把那笔钱给了姐姐,让她去买房子,一个女人单身带着孩子,总要有个房子才算是个家,他一个男人在哪里都能活。 廖祁东后面出去打工,挣了点钱,他把六楼另一边的房子连带顶楼都买下来了。 他对老房子有感情,想的是以后有老婆孩子了,让孩子有个自己独立的房间。 门对门的挺好。 这些年在外打工多年,廖祁东遇见过不少女人,也有对他表达好感的,但廖祁东都不太感兴趣,提不起劲儿。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就算了,以后把东西都留给外甥,让外甥给他养老送终。 没想到,外甥竟然跟一个男人之间有拉扯,廖祁东心中有了猜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是姐姐知道了,姐姐恐怕是活不了了。 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廖程,你说这话,你觉得舅舅信吗?” 廖祁东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抽上,他目光看了一下四周,四处都没有其他人。 “舅舅没有去问对方,是希望你主动交代,你咬死不说,到时候舅舅去问他,那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你觉得舅舅对他咄咄逼人的询问,你们俩还有可能吗?” “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违反伦理纲常,你想过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吗?别人一辈子都会对你指指点点,还有你们两个男的,传宗接代呢?谁给你们养老?” “你母亲那关,对方父母那关能过得了吗?” 廖祁东把所有现实问题都抛出来,砸在廖程身上,让他好好清醒,想一想现实问题。 廖程听到舅舅厉声的质问他,心中也大为恼火,一股气堵在心口,他恨母亲和舅舅的迂腐和守旧。 “舅舅,大城市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多了去了,何况我们俩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关别人什么事?” “至于传宗接代,舅舅,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到时候我们从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不一样吗?” “只要你不告诉母亲,到时候请人帮忙演一场戏,就说我结婚又离了,孩子也说是自己亲生的。” “我会和他在大城市生活,一年就过年回来一次,母亲不会发现的。” 廖祁东听着外甥愤怒时吼出来的话,他心中没来由的觉得廖程天真,很多时候,想是一方面,做到又是一方面。 姐姐她早年丧夫,整个人的精神都寄托在外甥身上,廖程想去在大城市生活发展,不想姐姐跟在他身边,那是不可能的。 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承担责任。 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不想着怎么解决,而是想着怎么继续欺瞒,以后要是让姐姐知道了真相,廖祁东不敢想象。 “舅舅,你就帮帮我吧?”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像大城市的家长那样开明呢?我又不是杀人放火,犯了什么天条,我只是喜欢的人,性别是男性啊!” 廖祁东看着外甥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又痛苦,那一瞬间他心里的确有过心软。 廖祁东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 他没有再表态,转身离开了。 第7章 道歉 廖祁东一路慢慢走回去的。 回到居民楼,廖祁东用钥匙拧开门,在门口换了鞋子,进去后屋子里漆黑一片。 廖祁东去厨房摸出一根蜡烛点在桌子上。 点好后,他去敲响了卧室门。 沈斯宁没这么快睡着,穿着睡衣出来开了门,住处有其他人住,沈斯宁的睡袍便换成了睡衣睡裤。 沈斯宁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神色很平静,他知道对方发现他和廖程之间的事,肯定会来问的。 没有人能忍住,装作不知道的。 “有什么事就问。” 沈斯宁主动的先开了口,他不喜欢在卧室门口站着浪费时间。 廖祁东有一肚子想问的话,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尤其这个人是自己外甥喜欢的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沈斯宁见对方迟迟不说话,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他可不想在客厅喂蚊子。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能分开吗?” 廖祁东听见自己声音很低,语气很强势又僵硬的开口,问出了这两句话。 廖祁东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脾气差的人,但是知道了这件事后,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和颜悦色根本做不到。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惊天骇俗的。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让两人分开。 这也算是为他们好,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呢,光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还要过对方家庭那一关,廖祁东一看就知道对方家境良好,不是他们这种小市民能攀上的。 双方家庭差距太大了,门当户对这句老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斯宁从小到大,父母都很尊重他的意见,从未有人直接替他做决定,更别提有人能用这样带有威胁和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沈斯宁冷笑了一声,态度冷漠,语气不善的回答对方。 “我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 “你问,我就得回答你吗?”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沈斯宁话说得直白又难听,说完后他放下手,手扶在卧室门上,准备关门不和对方说话。 其实一开始,他都心平气和准备和对方说实话的,但对方这个态度,太让沈斯宁生气了。 没有教养,没有风度,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会,沈斯宁没有和对方交谈的欲望,于是动手关门。 门在快合上的那一霎那,廖祁东伸手抵住了门,沈斯宁感受到阻力,有些恼怒的看着对方,把门又打开了。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廖祁东心里也窝着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生气,按理说应该把租金还给对方,把人请走,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姐姐,让姐姐把外甥看住。 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断了。 廖程过不了姐姐那关的。 他被宠坏了,担不起责任的。 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非常有主见,长久以往,他们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掰的。 沈斯宁被对方这样不依不饶的举动,气得脸泛红,直接伸手推搡对方,想把杵在门口的人推开,但对方身子就跟一面墙一样,根本推不动。 沈斯宁不想和对方说话,力气也没对方大,他转过身,从床头边的椅子上,拿起了手机,直接按键拨打110。 廖祁东视力好,而且对方是背对他按的号,屏幕上的数字他看得一清二楚,廖祁东在他拨号时快速的过去,握住对方的手,挂断了拨号。 挂断后,廖祁东夺了他的手机。 “我只是想问清楚一点事,问清了我绝不打扰你。” 廖祁东低着头看向对方,眼前的人比他矮上一些,显然已经被他气得够呛,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廖祁东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我说话算数,问清了,绝不为难你。” 廖祁东语气又低了些,说话都温和了许多。 沈斯宁从未见过这样固执又听不懂好赖话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在一起两三年了,前段时间刚分了。” “至于能不能彻底分开这个事儿,得看你们把人看得有多严了,毕竟见面三分情不是吗?只要廖程不来打扰我,那就能分开。” 沈斯宁骨子里是傲气的,他凭什么乖乖的回答,所以对方不想听什么他说什么。 廖祁东听到对方说两三年这个时间期限时,心脏突突的跳了跳,而后又听到对方后面那些话。 看来对方也不是非他外甥不可。 “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向前走了两步,直接从对方手里夺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微侧过身子不看对方。 “时间不早了,请从我的房间出去。” 沈斯宁下了逐客令。 廖祁东知道自己彻底得罪对方了,于是不在这里碍对方的眼,转身出了房间,还帮对方把门关上了。 门刚刚关上,没多久,就听到门内传来反锁的声音。 廖祁东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没有问清事情的轻松,反而心中更加烦躁和杂乱。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出来摆摊的小贩,每家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小贩推着车子往自己的摊位走去。 客厅里只有烛火微弱的光亮,火苗摇曳着,夜色中,廖祁东手中的烟支,火星明明暗暗。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有喇叭在通知来水来电了,廖祁东从凉席上起来,把被子和席子卷起来放在墙角,他先用扫把把客厅和阳台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阳台的蜘蛛网也搅了。 第9章 打扫完毕后,他去楼下买了个拖把,在卫生间吸了水,用手拧到半干开始拖地,水泥地拖了三四遍,然后把拖把洗干净后,他开始洗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就用他买的那块肥皂和刷子,把鞋子和换下来的衣服都一起洗,洗干净后他把衣服晾在阳台。 做完这些后,他又用那块肥皂把自己从头洗到脚,顺带把头发也洗了。 沈斯宁一大早就听到客厅的动静,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因为雨停了,天气热了起来,他睡觉又关着卧室门,所以房间里难免闷热,他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睡着。 沈斯宁实在不想醒,但客厅的动静吵醒了他,他起身穿上鞋,揉了两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心里蹭蹭的一股火。 打开门,就看见客厅和阳台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了,沈斯宁有轻微洁癖,但你让他自己里里外外的干这些活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他搬过来时,只打扫了卧室和卫生间,就这他都觉得很烦很累。 卫生间有水声和灯光,沈斯宁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才刚七点,还差半个小时到平时通水电的时间,这个时辰有水电,有可能是水电供应上了,不会停了。 没过多久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房门打开了,廖祁东穿着短袖短裤,脚下一双凉拖鞋出来了。 “大清早,叮叮咚咚的做什么?不知道还有人在睡觉吗?” 沈斯宁穿着睡衣,因为睡得不好,整个人脸色十分难看,说话也一点都不客气。 他凭什么客气,他付了双倍钱的,他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廖祁东做这些事时,已经尽量动作很轻了,但没想到还是高估了房子的隔音效果。 一晚上过去,廖祁东觉得自己昨天的态度是不怎么好,所以对方生气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 廖祁东停下来,同对方道歉。 沈斯宁听到对方低沉又诚恳的道歉,怔了一下,但很快沈斯宁就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廖祁东看着对方回房间的背影,随后门关上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沈斯宁回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换衣服起床,起床打开门后,客厅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人。 看样子对方是出去了。 沈斯宁下楼去吃了午饭,刚进门没多久,就看见大门打开,廖祁东带着一个工人回来了。 廖祁东和那个工人,肩上一人扛着一个箱子,见沈斯宁醒了,他把箱子慢慢放下。 “夏天炎热,我找工人给你房间安个空调。” 廖祁东今天出去了一趟,他去找人帮忙写合同,合同写好后,他路过商场时,看见外面摆着空调搞活动的牌子,于是就停留看了一会儿。 创业初期,廖祁东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如果不是特别急需的,他不会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空调时,就想起来他早上看见对方起床时,额边的细汗。 廖祁东思索一阵,就进商场去了,买了现货,让安装师傅和他一起回来了。 沈斯宁看着那空调,空调的牌子他认识,价格挺贵的,他的租金都不够买那一台空调的。 电器价格一路飙升,空调电视冰箱这些大件东西,不像大城市价格都透明了,在小城市的价格贵得离谱。 沈斯宁装修画室时,也去看过空调,价格太贵了他没有买,所以后面他买了一批二手的。 “我过几天就搬走了,不用。” 难得的,沈斯宁还是开了口。 安装师傅看这两人在推拒,肩上扛着的箱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放下来还是不放。 廖祁东帮忙把师傅身上的箱子卸下来,然后摸出烟盒,从中拿出一支烟递给师傅,让师傅自己抽烟歇一歇。 师傅也懂起意思,自觉的走到门外,下了一层楼,去五楼的楼梯间抽烟,等主人家商量好了再说。 没有其他人后,廖祁东才继续开口。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既然给了租金,那就在这里安心住着,不用搬走,你和我外甥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以后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们就当房东和租客一样,和平相处。” “你搬出去了,到时候我外甥来纠缠你,也没个人拦住他,到时候你也烦不是,住在这里,我还可以帮你拦一拦。” 沈斯宁听到他这番话,没做声。 客厅内安安静静,只能听见呼吸声。 而后,沈斯宁动了,转身回了房间,但是卧室门没有关上,廖祁东三两步跟了过去。 他站在卧室门口,没有进去,只见沈斯宁在收拾自己床上的被子和衣服。 廖祁东这才知道这是对方同意的意思。 第8章 甜水 沈斯宁把房间的东西收好,被子也收好,装空调要打孔,肯定会弄的卧室里到处都是灰,所以他提前把东西收好。 收拾好后,廖祁东带着安装师傅进来装空调,沈斯宁就站在卧室门口,看对方和师傅沟通空调安在什么地方。 最后把空调安在靠床尾的右侧。 师傅没那么高,廖祁东从客厅搬了一张椅子给师傅,钻孔的声音很大,沈斯宁听着觉得很吵,于是他转身去了阳台。 沈斯宁把阳台窗户打开,中午刚过没多久,外面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都没几个人出行,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沈斯宁在阳台这里只站了一会儿,外面的热气就涌进来了,后背隐隐发热,要出汗的节奏。 沈斯宁离阳台远了一点,坐在客厅仅剩的一把椅子上,沈斯宁没事做就目光四处看。 随后他在桌子上看到两份合同。 合同没有订装,封面上还有一点微脏。 沈斯宁无意动旁人东西,所以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没坐多久楼下的邻居上来了两个。 一个是那天帮忙报警的大婶,另一个是不认识的老头,不知道是不是一家的。 “东子,大中午的,你们在弄什么?” “响得二楼都能听见。” 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头先说话,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腰间皮带上别着一个皮包,挂着一大串钥匙。 廖祁东听见有人叫他,于是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楼下邻居上来了,他余光先看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人,然后他起身走过去把合同收起来,进了厨房。 随后廖祁东从厨房端出两个碗,碗里装了凉白开,他端给两位邻居。 “天气热,喝点水。” “张叔,我在装空调,再有半个小时就好了,师傅忙,只有这个时间有空安装,你们多担待点。” 王婶接过碗喝了一口水,水里放了白糖,甜滋滋的,她端着碗向客厅里去,往卧室的方向走,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没进去,里面动静太大,灰也大。 王婶瞧了两眼就端着碗出来了。 “东子,装空调干啥?听说这玩意儿可费电了,一个月电费接近百来块,不如买一个大一点的风扇吹。” 廖祁东笑了笑,说天气太热了,刚从外地回来,还不太习惯,随后他又进厨房从厨房端出一个碗,碗里装了水,他端着走过来放在桌子边。 沈斯宁看着跟前的水碗,知道对方这是给自己端的,沈斯宁虽然还在生对方的气,但是也不至于在其他人面前驳对方的好意。 沈斯宁端起碗,抿了一口碗里的水。 水里放了绵白糖,带着一点清甜味。 沈斯宁不太喜欢在喝的水里加糖,所以只浅浅喝了一口,就放下碗了。 邻居和廖祁东拉扯了一下家常,就下楼去了,廖祁东端着两个空碗,见桌上的水几乎没有动,他顺口问了一句。 “你还喝吗?” 沈斯宁摇了摇头。 廖祁东见他不喝了,于是把桌上的碗端起来,手指扣住碗沿,咕咚咕咚一口气把碗里的水都喝光了。 外面走了一圈回来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开始不觉得,现在看到水了,就觉得渴的不行了。 沈斯宁看见他喝自己喝过的碗,反应很大,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有些震惊的看着对方,嘴里刚想说,你怎么用我喝过的碗? 但‘你’字还没说出口,廖祁东见对方反应这么大,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里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沈斯宁见对方一点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他想开口解释,但转念一想,他们恐怕在这些细节上,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看在空调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 沈斯宁摇摇头,坐回椅子说没事。 廖祁东把碗端回厨房,开水龙头洗了一下,在碗里放了一点白糖,又倒了一碗水,把水端进去给安装师傅。 沈斯宁坐着无聊,他在想天晴了,该提前找一个装修师傅,把画室消毒后重新粉刷一遍。 消毒液倒是好弄,多给点钱,让师傅把这活儿一起做了,但问题是去哪儿找师傅呢? 第10章 他对这一片都不太熟悉,之前给他装修画室那个师傅,两人早就闹翻了,沈斯宁觉得对方做活儿太不细致了,又爱偷懒。 那师傅觉得他事儿精,要求多。 沈斯宁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想着等下问问安装师傅,对方应该有认识的师傅吧。 过了半个小时,里面安装完毕了,安装师傅从里面出来,廖祁东也跟着一起出来,他从裤兜里掏钱,数了一百块的零钱给师傅。 沈斯宁看着对方手中的那一叠零钱,想起昨天晚上吃饭时,廖程嫌弃他舅舅的样子。 你这样护着为你的外甥着想,恐怕你外甥并不是多尊敬你这个舅舅。 沈斯宁心里这样想道。 沈斯宁知道对方留自己在这里,说得挺冠冕堂皇的,但恐怕还有另外一层意图,对方怕自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和廖程死灰复燃。 到时候更不好拆开。 对于人情事故场面话,沈斯宁听的懂的也不比对方少,只是分人对待而已。 安装师傅收完工钱,把箱子里的说明书和三包卡都拿了出来,给对方一一讲解,讲解完毕后,师傅就准备去下一家了。 沈斯宁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师傅跟前。 “师傅,能麻烦问一下,你有认识会刷墙的师傅吗?我的画室需要重新刷一遍墙。” 沈斯宁客气的询问。 安装师傅头一次遇见有人礼貌又客气,还用普通话询问他的,一时之间还有些激动。 “有的,有的,我帮你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夏天装修房子的人多。” 师傅拿出一部很老旧的手机,按键的时候还有声音在自动播报,师傅开的是外放,电话那头一直在响铃声,声音大的刺耳。 打了两个电话才打通,师傅用方言跟对方沟通了一下,随后又问沈斯宁的画室有多大。 沈斯宁把画室面积说给对方。 又说了几分钟后,师傅挂断了电话。 “可能要下个月去了,不晓得你时间急不急,不急的话就等一哈,急的话就另外找人。” “涨水了,房子被淹的多,活路儿都做不赢,老张说白天晚上都在上工,最快也得下个月。” “这样嘛,我把他电话留给你,你要等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就是。” 沈斯宁同意了,从安装师傅那里记了电话,又说了声谢谢,把人送出门了。 门关上后,他看见廖祁东拿着扫把在扫卧室,钻墙时留下了不少灰尘和垃圾。 廖祁东长得很高,一般规格的扫把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 沈斯宁拿着手机,看着存下的电话,在思考到底是重新找还是等这个师傅有时间。 这个师傅都这么忙,那其他师傅应该也不会清闲到哪里去吧? “你要找人刷墙?” 廖祁东把垃圾倒进装空调的空箱子里,里面的东西他已经收好了,箱子拿来装垃圾正合适。 沈斯宁听到他这样问,点了点头。 “这活儿我以前干过一段时间,你给我八十块钱一天就可以了。” 廖祁东主动提议道。 沈斯宁半信半疑的看着对方,八十块钱一天,之前他找的师傅都收的一百三一天。 沈斯宁问过画室附近的人,他们都说一百三这个价格差不多,这人便宜这么多,能行吗? 廖祁东明显看见对方不相信自己,他把扫把放在墙角,走到对方面前和他沟通。 “这样吧,到时候我给你刷一小块面积,你看刷得怎么样,要是不过关的话,你在另找其他人也行。” 听到房东这样说,沈斯宁才放下疑惑,点了点头,说可以。 沟通完毕后,廖祁东去厨房找了一块抹布,打了水进卧室,盖着布的地方他没动,其它有灰的地方,他都用抹布擦干净了。 沈斯宁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房东里里外外的忙活,连床柱子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干活儿倒是挺细心的。 好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他昨天的粗鲁行为。 沈斯宁心安理得的站着看人干活儿,后面廖祁东还用拖把把卧室拖了两遍,而后又把窗户打开通风,现在天热,水泥地面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干。 所有都收拾完后,廖祁东拎着垃圾箱子下楼去了,把垃圾倒在垃圾桶,箱子单独折起来,拿到了收废品的地方,卖了三角钱。 廖祁东把钱揣进兜里,往家的方向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在单元楼外徘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甥。 “舅舅。” 廖程看见舅舅,主动叫了他一声。 昨夜他一晚上都没睡好,怕舅舅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也怕舅舅在沈斯宁面前说些难听的话,更怕舅舅对沈斯宁动手。 所以一直犹豫和纠结,到现在才过来,但他也不是太敢上楼,怕火上浇油。 廖祁东点点头,然后径直往楼道里走。 廖程见舅舅不和自己说话,赶紧上前把舅舅拉住。 “舅舅,你没有跟斯宁说什么吧?” 廖程磕磕巴巴的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 廖祁东转过身,看着眼底泛青,眼睛满是红血丝的外甥,同他说话。 “廖程,你怕我和他说什么?” “怕我骂他不知廉耻?还是和他动手?” 廖祁东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留意着四周。 “廖程,你想清楚你到底要走的是一条什么路没有?你真的做好准备去面对了吗?” 廖祁东说完这些话后,就不在去看廖程,自己上楼去了。 第9章 怕狗 大门一直开着,廖祁东进门时把大门关上了,他见沈斯宁的身影在厨房。 沈斯宁用烧水壶烧水,等烧好后他往杯子里倒水,刚刚那一口甜的凉水,让他口更渴了。 水刚刚倒好,听到身后大门处传来动静。 沈斯宁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他见廖祁东进大门的时候,总是会弯一下腰进门,因为老式小区的门达到没有标准高度。 沈斯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画过不少人物肖像,廖祁东身高腿长接近黄金比例。 他的面容硬朗,线条流畅,长相不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但整体结合,走在人群中,沈斯宁还是会下意识多留意两眼的。 这时候外面起风,吹进来了一阵阵热浪,沈斯宁往客厅放遥控器的地方走,他拿走遥控器,说明书连看都没看一眼。 进门前,沈斯宁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说完这句话后,沈斯宁进卧室了,他把门轻轻关上,照例反锁了门。 廖祁东站在客厅都能听到空调启动,遥控器按键的声音,廖祁东走到客厅桌子边,把说明书拿起来认真的翻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把说明书一起放在厨房柜子里。 沈斯宁把空调调好温度,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随后他就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这么久以来,最舒心的一个觉。 等沈斯宁醒来,已经是快晚上了。 这段时间以来,沈斯宁因为天热白天晚上的睡不好,大多数时间总是在补觉,他属于那种睡不好的话,整个人精神和脾气就会不太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觉。 睡醒了,沈斯宁感觉自己特别清醒。 他从床上下来,把空调关了,他从卧室出来,打开门出来后,就见房东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他正在本子上记东西。 许是想事太认真,没有注意到沈斯宁。 沈斯宁走到阳台看了一眼,楼下的小摊都摆满了,到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沈斯宁换了外出的衣服,在门口弯腰换鞋的时候,沈斯宁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子边的人,那人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动静,正在看他。 廖祁东的眼珠子特别黑,不像有的人是深浅棕色的,与他对视的人,看见他的眼睛,第一眼会感受到的是:生机。 旺盛又顽强的生命力。 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宁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去吃饭吗?” 廖祁东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他点点头,把本子合上笔卡在本子封面,然后把本子放好。 廖祁东起身就跟了上来,他生活得糙,衣服不分在家里穿还是在外面穿,他也没有睡衣,晚上都是穿着短袖短裤睡的。 衣服只有脏了他才会换。 沈斯宁把鞋子穿好后,出了门在楼道旁等他,廖祁东站在鞋架旁边,直接把鞋子脱到一旁,然后光着脚走到门口,穿上放在门外的拖鞋。 穿好后反手一关门,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沈斯宁走在前面,廖祁东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梯。 走出楼道,迎面扑来一股热浪,吹来的风都是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气味,沈斯宁先是看了一眼,看这些小摊卖的是什么东西。 沈斯宁没在小摊上吃过东西,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干净,而且看上去口味放得也重,他不太喜欢。 第11章 道路两边摊子都摆满了,出来吃饭的人也不少,摊位上油滋啦啦的声音,还有摊贩招呼的声音,最后沈斯宁走到一家稍微干净的家常菜店面停下。 他先是在外面站着看了一下,然后才进去,廖祁东一路跟在对方身后,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在挑吃什么,而后等这一路看下来,廖祁东总算看明白了。 这人是在挑哪家干净一点。 廖祁东心中不由觉得好笑,都在外面吃饭了,干不干净你也看不到,人家后厨也不会让你看的。 廖祁东才出去打工那一两年,因为年纪小,也不会什么手艺,很多工作都不要他,所以他在厨房做过学徒。 很多店里,菜都不会洗的,都是把皮儿一扒,切了就炒,因为洗了的菜不容易存放,易坏。 要么就是买的菜都是些便宜不好的。 把坏的地方切了,炒的时候味道调大一点,多数人都吃不出来的。 沈斯宁进店找一张桌子坐下,廖祁东在桌子对面落座,沈斯宁看着墙上的菜单,给自己点了一个清炒时蔬,再点了一份芹菜牛肉。 沈斯宁不喜欢吃饭店里的猪肉,不管肉处理得再好,他都觉得饭店里的猪肉有一股味道,外面有人请客吃饭,他不会表现出来,但自己吃饭时,他就不会勉强自己。 廖祁东自己点了一份盖饭。 他可不认为,对方点了两个菜就是一起吃的意思,于是他自己点了自己的。 沈斯宁的菜先上来,他找店家要了热水,把碗筷都过了一遍,然后才盛饭吃,没多久廖祁东的盖饭也很快上来了,盖饭上还配个勺子。 沈斯宁吃饭动作很慢,等他吃到一半时,廖祁东差不多连饭带菜一起吃光盘了,廖祁东吃完后感觉没饱,又让店家煮了三两面条。 沈斯宁晚餐习惯七分饱,所以等他刚刚放筷子的时候,对面廖祁东的面条也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一大半。 结账的时候,沈斯宁看了一下墙上的菜品金额,只结了自己饭菜的金额,随后站在一旁等廖祁东自己结账。 廖祁东一直跟在他身后,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楚,廖祁东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要么是自己一起结账,要么是对方一起结账,过后在把钱给对方,像这种在店里就各结各的,太生疏了。 廖祁东在外跟谁都能搭上两句,自来熟,他还以为对方叫他吃饭,就是散发友好的信号。 看来对方邀他一起吃饭,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没想到自己当了真。 沈斯宁不知身后的人心中所想,他一路往回走,对面有几条狗在追逐打闹,也没拴绳子,而且往他这个方向过来了。 沈斯宁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下,廖祁东身高腿长没有停,走了两步就到他前面了,廖祁东见对方不走,反而站在他身后,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沈斯宁站在他身后,伸手指了指前面那几条狗。 “有狗。” 廖祁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有两条稍微大一点的黄狗,应该是附近居民喂的,另一条是脏兮兮的灰狗,是流浪狗。 狗都没有套绳子。 廖祁东自己是不怕狗的,他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就像从小到大一种固有的思维,男性不应该怕狗。 “你怕狗啊?” 廖祁东眼里有些惊讶。 沈斯宁不理解他的惊讶从何而来,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跟在我身后走吧。” 廖祁东走在他前面,沈斯宁紧跟着他的脚步,等快走到狗旁边的时候,沈斯宁没忍住害怕,用手揪住了廖祁东后面衣服下摆。 廖祁东走得快,衣服又是短袖,一大步跨出去,衣服被后面的人拉住,让领口锁了喉,他便又退回半步,走得慢一点。 有些狗就是这样,你无视它还好一点,你要是紧张兮兮的,它就会来逗你玩儿,眼下沈斯宁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那几条狗,往他这边来了,而且其中一条狗咬住了沈斯宁的裤腿,咬的那一瞬间,沈斯宁还以为它要咬自己的脚,沈斯宁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沈斯宁眼中可怕的事,在廖祁东眼里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用脚踢了一下咬住沈斯宁裤腿的狗,没用太大力,只是让狗松开。 狗松开后就围着他们转,三条狗转了几圈就跑了,廖祁东见狗走了,转过头回去看身后的人。 只见对方抓着他衣服的手,手背青筋都浮起来了,可见十分用力了,对方整个人紧张兮兮的,偏头盯着远去的狗,鬓边有了细微的汗。 两个人离得近,不知道对方身上摸了多少香,就连出汗时,身上都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廖祁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这时候有些砰砰的,跳得有些快,在对方见狗离得远了后,转过身子时,廖祁东快速的把头转了回去。 像做贼一样。 就这样走远一段路,沈斯宁确认安全后,就松开了对方的衣服。 廖祁东的衣服是集市上打折买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沈斯宁一送开手,就看见刚刚被自己抓过的衣服下摆,皱得不像样子。 沈斯宁同对方说了谢谢,而后又说了一句。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廖祁东摆摆手,说没事不用。 回去的路上,廖祁东走在前面,沈斯宁走在后面,进楼道的时候,廖祁东的脚步声很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两人往六楼走去。 走到六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沈斯宁换了鞋子后,把大门关上,正准备回卧室的时候,廖祁东叫住了他。 “那个,你和我外甥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斯宁听到这句话后。 转过身子回头看对方。 第10章 明镜 廖祁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问这话,他只是突然之间起了一点好奇,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外甥在一起,他们明明像两个世界的人。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像是在质问,让对方听起来,像是这茬事情还没过。 于是廖祁东找补的说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怎么会看上廖程的。” 廖祁东觉得这句话说完后,更不对,这不是说对方眼光不好吗?于是张口又说了一句。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 沈斯宁见对方说了又改口,其实他听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他没有和别人分享过去感情的习惯。 这是他的隐私。 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的问了一句,沈斯宁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场面话。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不清的,合则聚,不合则散。” 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看廖祁东的反应。 对方像是在仔细琢磨他说的这句话,而后点点头,说知道了,看样子是把他这句场面话当了真。 沈斯宁转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 因为有了空调,沈斯宁这一晚睡得很好,早上很早就醒了,他的脚也恢复了,他打算去自己的画室看看,看到底成什么样了。 打开卧室门,客厅只有收拾好的凉席和被子,另一个人不见身影,估计是出门去了。 沈斯宁换了衣服鞋子,在外面吃了早餐,然后打车去了画室,画室在江边,江边的公路上有环卫工人在用铲子铲淤泥和垃圾。 店铺的老板们都在收拾自己的铺面,沈斯宁一路往自己的画室走去,因为夏天太阳太大,路上的淤泥都晒干了。 从楼梯上去,楼梯间都是泥,还没有人来打扫,上到二楼,沈斯宁径直往自己的画室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画室里空空荡荡的,东西早就提前搬完了,但是画室墙面上因为被水泡所以已经起皮了,墙面脱落,整个室内都是淤泥的痕迹,脏得难以下脚。 室内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水臭气。 加上夏天闷热,这股气味又发酵了。 得先找做清洁的,先打扫了才能刷墙。 沈斯宁把画室的几个门都打开,又把窗户全部开着透气,随后他下一楼去找之前给他送饭的老板。 那个老板的店面就在一楼,他们是自己在打扫,沈斯宁可不想自己做这些活儿,于是去询问对方,能不能帮他问问,有没有做开荒清洁的人。 老板娘快五十岁了,做事麻利,年年这个时间段,因为被水泡过后,店铺有两个月做不了生意,但架不住这里地段好,比别的地方挣得多,所以还是一直在这里开店。 他们做这些清理工作都有经验了,所以老板娘跟沈斯宁说,要是信得过她,她和自家那口子接下这活儿。 反正他们的铺面清理得差不多了,这暂时开不了店,闲着也是闲着,赚点钱挺好。 沈斯宁目光打量了一下老板娘的店铺,见他们的店铺打扫得挺干净的,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和对方谈好价格后,就一起上二楼去了。 第12章 沈斯宁说了一下自己的大概要求,说完后老板娘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儿了,她男人得晚一点才上来帮忙,店里还有事儿没有收尾。 沈斯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他下楼去,顺着道路往城中心走,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家药房,沈斯宁要了口罩和消毒液,付完钱后就往回走。 回到画室,沈斯宁把口罩戴好,从包装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给了老板娘,然后把消毒液放在窗台上,让老板娘自己干完活儿洗手的时候用。 做清洁的时候灰尘大,沈斯宁只待了一会儿就跟老板娘说自己先回去了,沈斯宁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在附近转了转。 他要重新物色一个地方租短期,把学生们剩余的课程教完,沈斯宁走了几条街,看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 要么是地方太小,要么是太吵杂光线不怎么好,总之没一个能看得入眼的。 县城中心的道路都比较窄,商场店铺这些设施紧密的连着,不是所有店铺都装有空调,大多数都是几个风扇一直吹,天这么热,街上还有逛街的。 沈斯宁感觉要喘不过气儿了,他走到商场门口缓了缓,然后在旁边的药房里买了一盒消暑的药水,药水很苦,苦得沈斯宁当场就想吐。 沈斯宁皱着眉把药水喝了一瓶。 喝完等精神好些后,沈斯宁打车回去了,打算等晚上再出来寻找,回到单元楼下,沈斯宁吃了点清淡的午饭,就上楼回去了。 打开房门,客厅还保持着早上的样子,看样子,对方从早上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空调打开,沈斯宁拿了睡衣,先去洗漱一遍把汗水洗净后,才回卧室躺在床上,打算午睡一会儿。 一连半个月,沈斯宁都没怎么见到房东的面,要不是对方早上折的夏凉被,每天都是不同程度的丑,恐怕沈斯宁都会以为对方没回来过。 也不知道这人起多早。 这半个月,沈斯宁每天都是晚上出去看位置,晚上要稍稍没那么热,比白天好上不少。 可惜看了这么久,县城在出租的位置他都看了,都没有令他满意的地方。 沈斯宁甚至在想,要不然就延迟几个月再离开吧?反正租期还没到,等画室刷完墙,简单布置一下,再空置两个月,散散漆味。 在预期的情况下,多停留三个月。 这天晚上,沈斯宁刚刚看完一个在菜市场三楼的门市,他下楼梯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廖程。 这段时间,廖程一直没有来打扰过他,消息也没有发过,沈斯宁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沈斯宁把手机调成静音,不准备接电话。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契而不舍的一直给他打电话,接连打了十几个,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一般。 沈斯宁无法,还是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廖程一直说,沈斯宁你能来一趟火车站吗,就见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他。 沈斯宁刚想说没空,廖程像是知道他心思一样,指天发誓的保证说,就见一面,说几句话,他要去外地了,绝对不做什么,以后也不会来骚扰他。 电话那头的廖程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些话,沈斯宁听到最后还是轻声应了一声,好。 挂断电话后,沈斯宁打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离县城有些距离,司机开了半个小时才到,火车站人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人在马路边席地而坐。 沈斯宁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廖程在哪里的时候,他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转过身循声而去。 廖程主动向他走了过来,一段时间不见,廖程看上去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黑眼圈很严重,眼睛布满红血丝,脸上还有一道结痂的伤口。 沈斯宁没问他怎么了,只是站在他面前,等对方先开口。 廖程看了一眼四周,他往一个稍微僻静点的树下走去,走的时候还回头,看沈斯宁跟上没有。 大树下没有灯,蚊子很多,所以乘客们都不怎么聚集在这里,幸好今晚的月亮很亮,还不至于看不清四周。 “斯宁,我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城市闯一闯,你要跟我一起吗?” 廖程眼神殷切又期盼的看着沈斯宁。 沈斯宁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点距离,摇了摇头,说不,这话刚一说完,廖程情绪激动地上前两步,两只手抓住沈斯宁的手臂。 “斯宁,你不是为我才来这座小县城的吗?不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迂腐,落后,什么都不方便,你来这里做什么?” “怎么刚刚好就是这里?” 廖程急切的说出自己所想,从这些话里找寻沈斯宁在意他的证据。 沈斯宁被廖程抓得很紧,挣脱不掉,疼痛让他皱了皱眉,这一皱眉让廖程下意识的就松了自己的手。 他心里是喜欢沈斯宁的,也是最不愿意伤害他的人。 沈斯宁见他松了手,他没有先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廖程,你喜欢我什么呢?” 廖程听见这个问题,赶紧回答。 “你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总之你什么都好,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沈斯宁听见他这个回答,笑着摇了摇头。 廖程看见他这举动,心里隐隐发凉,他知道自己答错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廖程,于你而言,我是展柜里那一件名贵的物品,你想拥有它,因为它会给你带来外人的夸赞,你会觉得自豪。” “你只知道我口味清淡,却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不喜欢吃什么菜。” “我也知道,你在追我前,特意找人打听了我的家世背景,我符合你的要求后,你才开始追求我。” “在我之前,你喜欢了三个人,前两个人,他们的家世背景不符合你的期待,你放弃了,而我就是符合你的那一个。” “你只是把我当作一块跳板。” 廖程听着沈斯宁说的这些话,心里如堕冰窖,他自以为自己这些事做得很隐蔽,没想到对方什么都知道。 第11章 僵持 其实沈斯宁知道世上没有那么纯粹的感情,有的人会提前背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斯宁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廖程一直打着喜欢他的借口,表现得自己多像一个渣男一样,辜负了他的感情。 明明这段感情一开始的时候,沈斯宁就提前给他做了预警,只是试试,合则在一起,不合就分开。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情我愿的事。 廖程眼眶红得厉害,他嘴里一直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但他又解释不出自己做这件事的缘由。 其实也能解释的,从小县城出生的他,见到了大城市的繁华,而他又喜欢男生,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没办法,他真的对女生不感兴趣。 所以既然要找男生,他就想要找一个责任心强,条件又好的,还要恰好他喜欢的。 所以最后他追求了沈斯宁。 沈斯宁把话彻底说清楚后,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时沈斯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串没有标记的号码,沈斯宁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自己新换的号码,在接和不接间犹豫。 没想到廖程看清楚电话号码后,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一把抢过沈斯宁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廖程把手机还给了沈斯宁。 “我舅舅的电话,肯定是母亲给舅舅打电话了,我舅舅也来找我了。” 廖程四处看了看,而后又把目光看向沈斯宁。 “斯宁,我太想出人头地了,所以做了那些事,但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没有掺一点假。” “在你面前,我很自卑,我总是小心翼翼,我不敢追问过多,我怕你嫌弃我。” 廖程吐露自己的心里过程。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而廖程也听到了,听到这声音的他,像是遇到什么惊悚的人,他连话都不说了,转身就跑。 “廖程,你他妈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沈斯宁回头看吼出这句话的人,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半个多月没见的廖祁东,他带着几个人,他们分散开去追廖程。 夜里游客多,廖程跑到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廖祁东大步的走到了沈斯宁面前。 廖祁东钳住沈斯宁的手腕,追问他。 “你们是不是要一起跑!” “你们要去哪个城市?” 沈斯宁被他抓得生疼,很生气。 “松开。” 廖祁东听得见他话里的冷漠,但眼下他顾不上了,廖程那兔崽子,背着家里人收拾了东西就跑了,也没说去哪儿。 看那架势是准备离家出走。 廖祁东这段时间都在忙,他租了场地,收了十来个二手货车,货车都是附近城市的,距离不远,为了节省送车司机的开支,他自己坐车过去,把车开回来,开回来后自己修理。 第13章 这些天,他忙得跟陀螺一样,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晚上就接到他姐的电话,说廖程跑了。 廖祁东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是回自己家,他去卧室看了,发现这么晚了,沈斯宁也不在,当即就想到,他们两人是不是要一起私奔。 所以叫了认识的兄弟,去汽车站和火车站找,果不其然在火车站找到他们。 这一瞬间,廖祁东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眼睛气得发红,气血上涌,只觉得自己真好骗,他说什么话,自己都信。 还有廖程那兔崽子,真的没担当。 被发现了,自己一个人跑了。 廖祁东觉得廖程真是欠揍。 廖祁东抓着人,几个兄弟在火车站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找到廖程,不知道他是不是上了火车,听检票员说,刚刚走了两班火车。 廖祁东转头跟沈斯宁说话。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沈斯宁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动。 刘建军见廖祁东抓着一个人,看样子是跟廖程认识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尤其是东子,眼里的怒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于是他走到两人中间,先劝了劝,然后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大兄弟,廖程他妈知道他跑了,在外面找人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给他打电话,告知他这一消息,他难道连他妈都不要了吗?” 沈斯宁只淡淡瞥了一眼出声的人。 依旧不说话。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王振也上前劝了劝,廖祁东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沈斯宁这个人骨头硬得很,只要他不想开口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说动他。 “你们再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既然这兔崽子跑了,以后他要是想回来,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廖祁东说这句话时,面上表情凶狠而阴鸷,让几个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都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冷颤。 廖祁东很少动气,可见这次是气狠了。 沈斯宁听着对方放的那句狠话,心中冷笑,人都跑了,廖程又听不到威胁,那这句话恐怕是说给自己听的,是想借自己的口,传达给廖程。 几个人又找了一圈,他们这里是小县城,火车站并不大,就这么一个大厅,他们连站台都进去看了,也没有找到廖程。 几个人没找到人,廖祁东最后发话说不找了,先去医院看看,廖祁东一路上都没有松开抓住沈斯宁的手,他把人带到了医院。 中途有几个兄弟回家了,跟着一路的只有开车的刘建军一人,到了医院刘建军没有下车,打着双闪把车停在马路边。 廖祁东拉着沈斯宁进去医院,县城医院规模不大,有许多人蹲坐在走廊边输液,椅子已经坐满了人。 来到一间病房门,廖祁东把人带了进去,进去后他便松了手,他走到一张病床边站着。 廖婷情绪不稳定,大吵大闹的要出院,说要去找她儿子,护士都拦不住,被打伤了,后面给家属打了电话,征得同意后,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 这个时候药效还没过,廖婷还没醒来。 沈斯宁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女人很瘦,皮肤暗黄,眼袋很大,皱纹也很多,搭在外面的手很粗糙,头发也是枯燥发黄。 这是一个很操劳的女人。 沈斯宁看了几眼,随后他偏头看向廖祁东。 “你想我看见这一幕,然后心里产生愧疚,因此说出你想知道的事,说出廖程去哪儿了,是吗?” 沈斯宁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确是肯定的意思。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住,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他们谈的话,被人听见了,肯定会被当成八卦讨论。 县城小,哪儿都能碰上一个扯了七八里远的熟人,所以廖祁东带着人去了王振的大排档。 那是他发小开的店,为了找人,他今晚也没有开店,刚刚他先回去,做了他们的晚餐。 沈斯宁跟着他一起到了一个大排档。 大排档一个人在炒菜,另一个人在端盘子,见他们三人来了,他们赶紧把桌子摆好。 等人进屋后,周强把卷帘门拉下来,又去把水空调和风扇打开,等菜齐后周强招呼东子带过来的这个人。 “兄弟,自己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大家一起吃个饭,有什么话,饭桌上说。” 沈斯宁随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最后两个菜上来的是两份清淡时蔬,刘振直接把那两份菜放在了沈斯宁面前。 他们坐的是大圆桌,桌子不能转,夹菜的话,得手伸长一点。 沈斯宁拿起放在跟前的水壶,准备倒水把碗筷烫一遍,在他伸手倒水的时候,露出来了手腕,手腕上殷红的手印抓痕。 这让其他几个大男人,看得心中怯怯,心想东子应该是没动手的吧?怎么手上印子那么吓人? 廖祁东自然也看见了,心下一沉,开始回想,他记得自己只是把人抓住而已。 自己的手劲儿这么狠? 沈斯宁顶着几人的目光,给自己烫完了碗筷,烫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而后目光看向其他几人。 “有什么话,说吧。” 沈斯宁话是对着大家一起说的,但是目光却是看向廖祁东的。 廖祁东没有先说话,反而是周强先开了口,周强在厂里的车间当主任,他口才好,说话又圆滑。 “兄弟,你跟廖程是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廖程去哪儿了,他妈都躺医院了,万一廖姐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岂不是连他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母子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哪个当母亲的不是为自己儿子着想的?有什么话母子俩坐下好好说不成吗?” “非要闹得离家出走,鸡飞狗跳的。” 沈斯宁没回话,垂眉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他端起茶杯轻轻珉了一口,茶水发涩泛苦,一点都不好喝。 周强嘴皮子都磨破了,对方还是不开口,他把目光看向东子。 廖祁东开了口。 “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着急上火,下手重了点,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现在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可以吗?” 廖祁东软了语气,话里带着点祈求。 沈斯宁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后。 轻笑了一声。 第12章 玫瑰 沈斯宁转过头和廖祁东对上目光。 “廖程为什么跑?总要有个原因吧?”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犹豫几秒后,还是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这段时间都在外面跑,具体事情还是听姐姐说的。 “我姐说,这段时间她给廖程相看了几个女孩,让他去见,廖程不去,闹了一场,最后她把那女孩子请到家里来吃饭,想着两个人不见面,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就是这一次吃饭,廖程掀了桌子,把家里砸了。” “姐姐觉得廖程大了不听话了,连母亲都不尊重,所以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廖程就跑了。”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说事情的起因经过,其实人在叙述事情的时候,会偏向于自己,多数时会美化一下自己的行为。 事情肯定不止廖祁东说的这样轻描淡写,其实沈斯宁也能推测出,廖程母亲恐怕是有很深的控制欲。 “廖程只是告诉我,他要去外地了,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拒绝了。” 沈斯宁说出了廖程找他的原因。 “他没有告诉我他去哪儿,他一见到你们,他就跑了,其余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廖祁东回家看过卧室,卧室东西都还在,沈斯宁应该没有说假话,若是真的要一起私奔,不至于什么都不带。 是他自己气晕了头,想岔了。 “算了,唉,前世的冤家,我看廖程这小子,小的时候挺听话的,怎么大了这么折腾人?” “出去读一趟书,心都野了。” 刘建军拉开啤酒的拉环,一边说一边叹气,原先他们都还挺羡慕东子他姐,有这么出息的一个孩子,成绩好又听话,模样又周正,还考上了大学,是一个大学生,这简直是前途光明。 大学生的文凭值钱,在哪儿都好找工作,每天坐坐办公室,用脑子挣钱。 大家都以为廖程这回来了,到时候娶个媳妇成了家,他妈就可以享享清福了,不用那么累了。 廖程母子俩,早些时候那么苦,他们也是看见了的,要不是有东子外出挣钱一直帮衬着,恐怕过得更难。 沈斯宁知道他们的思想观念是说不通的,也不去和他们辩驳,你说得再多,他们都是改不了的。 这是从小到大的环境和人造成的。 要自由的清醒者,总是第一个被人抓起来架上火堆,人人都认为他是疯子,要把他烧死。 饭桌上大家开始动筷子吃饭,沈斯宁吃饭很安静,不会吧唧的发出声音,就像饭桌上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第14章 廖祁东开了一瓶啤酒,和几个发小喝了起来,辛苦他们今天忙活这一遭,然后又聊了些家常。 吃完饭,廖祁东跟沈斯宁打车往回走。 到了居民楼外,廖祁东付了车钱,往回走,沈斯宁走在他前面,廖祁东走在他后面。 居民楼道路两边的路灯,有些都不亮了,亮着的也快坏了,所以照明全靠居民家里的灯光,和高高挂在天空上的月亮。 “沈斯宁。”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粗俗和不讲道理?” 廖祁东突然叫住沈斯宁,问出了这句话。 席间吃饭的时候,廖祁东看见刘振曾夹过靠近沈斯宁面前的那一盘子菜,而后沈斯宁就再也没有吃过那盘子里的东西。 在他们喝酒聊天的时候,沈斯宁看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空气一样,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屏障。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说明沈斯宁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廖祁东对于这个认知,心里有些不舒服。 路灯下,沈斯宁回过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整个人身上,他美好漂亮得不像此间之人。 “是啊,可是这不是事实吗?” 沈斯宁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的语气很轻,吐字清晰,不会让人听不明白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那样的锋利。 廖祁东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一个问题的,有时候真话总是那么难听。 难怪有的人,宁愿心知肚明也不会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廖程丢下母亲,他自己一个人跑了,你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对的吗?”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本不欲和他过多讨论这件事的,但对方却很想和他谈谈。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 “明明他喜欢的是男生,却逼着他跟女生相亲,最终目的是想让他结婚生子,走上你们所谓的正确的路。” “且不提廖程如何想,那和他结婚的女孩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们都是害她不幸福的帮凶。” “同性恋,不是过家家,不是说睡醒了第二天起来,也能喜欢女生。” “既然你们说,没有哪个母亲不爱孩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没有哪个孩子生来是不爱母亲的。” “他会想跑,想逃避,必定是这个家让他感到窒息。” “人总是会以一种过来者的身份,去劝诫比他年轻比他小的人,说这样不该做,是不对的,你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可是,世界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你走的路不适合别人,你的成功方法也不适用于其他人。” 沈斯宁说完这些话后,他缓步走到廖祁东面前,轻抬眼皮看向廖祁东,以一种十分强势的语气和他说话。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的话也不适用于任何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路是自己走的,墙是自己要去撞的。” “这一切关旁人屁事。” 沈斯宁难得的说了一句粗话。 廖祁东第一次深刻的认知到,眼前的人是锋芒毕露的,他是一株浑身长满刺的玫瑰,只是平日里他的礼貌客气,掩盖住了他的尖刺。 “那他母亲呢?” 廖祁东这个人护短,他能听得懂沈斯宁的意思,但医院躺着的姐姐该怎么办? 他没有告诉姐姐,外甥喜欢男人这件事,姐姐现在还以为儿子,只是单纯的吵架离家出走。 廖祁东知道,外甥这一走。 恐怕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菟丝花是会缠死寄养它的那棵大树的。” 沈斯宁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往回走了,他也不管廖祁东听不听得懂。 廖祁东在楼下站了很久,他从兜里摸出烟,用打火机点燃,其实他知道姐姐把精神寄托在外甥身上,这跟她早年丧夫有关。 婆家不待见她,把她赶了出来,她吃过太多的苦,外甥小时候是很听话很心疼姐姐的,但是越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后,就开始有些叛逆了,讨厌大人控制他。 所以才会背着大人,填了一所那么远的学校,毕业后要不是姐姐威胁,外甥也不会回来的。 如今廖程受不了了,跑了。 廖祁东抽完烟,把烟头熄灭,散了会味儿,大脑乱糟糟的,多事之秋,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他打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姐姐已经醒了,正在跟护士说想出院,抓着护士不让护士走,护士走不掉正在劝她。 廖婷见弟弟来了,赶紧问他,儿子找到没有。 “姐,你把护士先松开。” 廖婷听了这句话后,赶紧把人松开。 廖祁东转头跟护士说了一声对不起,护士摆摆手离开了,走得很快。 “姐,廖程大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主见,你逼着他相亲结婚,他不喜欢的。” 廖祁东尽量斟酌语气和姐姐沟通。 廖婷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弟弟没有把儿子找回来,她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不穿的就往外跑。 她要自己去找。 廖祁东赶紧追了上去,医院人多,廖祁东一直追到医院大门口,才把他姐拉住。 “姐,你就算把廖程带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两个人在家每天吵架吗?你也试过了不是吗?结果就是廖程离家出走了。” 廖婷听到弟弟这话,尖叫几声,她发疯式的又打又踹,大声吼着。 “我是他妈啊!我省吃俭用的是为了谁啊!我难道不是为了他好吗?我辛辛苦苦的供他上大学,他读完书,连我这个妈都不想要了。” “不孝子,不孝子。” 廖婷哭得歇斯底里,打累了后,最后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手紧紧的捏成拳,眼泪一颗颗的掉落,湿了地面。 廖祁东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姐姐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他知道姐姐很难受,不能接受。 “不行,我非要把他找回来不可。” 说完这句话后,廖婷抬起头,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廖祁东,然后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东子,你给廖程打电话,就说我出车祸了,有生命危险,让他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廖祁东摇摇头,表示拒绝。 “姐,你这次把他骗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真的想和儿子成为仇人吗?” “你就放放手,让他自己出去闯闯吧。” 廖婷见弟弟都不帮他,这一刻她觉得全世界都不帮她,都在欺负她,儿子也不要她了。 “你也不帮我!你也不帮我!果然我不是你亲姐姐,你不帮我。” 廖婷吼完这句话后,就推开廖祁东自己跑了,廖祁东没防备被姐姐推倒在地。 廖婷跑得很快,廖祁东没拦得住。 廖祁东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头疼得厉害,嘴上骂了一句脏话后,他又打起精神去找人了。 第13章 示好 廖祁东整整找了一晚,才找到他姐,等把人找到后,廖祁东眼里满是红血丝,浑身脏得不行,他先带着他姐回了自己的居民楼。 进大门后,他把大门反锁了,拉过凳子让他姐坐,随后他自己去口袋里扒拉了一套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沈斯宁正在刷牙,见廖祁东脸上颈上都有抓痕,衣服上都是灰尘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逃荒去了。 沈斯宁匆匆刷了牙,把杯子放回原处,然后出了卫生间,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客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昨晚他在医院见过。 廖程的母亲。 她眼神空荡荡的,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脚上也没有穿鞋子,裤腿都破了。 廖祁东换了一身衣服,用水简单的把自己洗干净,随后用水打湿毛巾,拧至半干带了出来。 廖祁东先给他姐擦脸,然后又擦手,擦干净脏污后,又蹲下去给他姐擦脚。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手里的毛巾,他记得廖祁东只有一张毛巾,用来洗脸的。 廖祁东这个人,对自家人还是很好的,沈斯宁心里这样想。 沈斯宁站在卧室门口靠着,他从卧室里拿出了之前医院开的药,之前脚扭伤了,药没有用完。 沈斯宁把药放在了桌子边,廖祁东看见他的举动,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这一晚为了找他姐,廖祁东声音都喊哑了,找了不少地方。 廖祁东拧开药盖子,给他姐脚上擦药,擦完后,去找了自己的拖鞋给他姐穿上。 穿上后,廖祁东去厨房烧热水。 沈斯宁则一直在看那个女人。 沈斯宁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 一直等了好一会儿,廖婷才像是注意到她。 “明明大人在孩子小的时候,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为什么长大就变了呢?” “是孩子变了?还是大人们的欲壑难填?” 第15章 沈斯宁在问她。 廖婷听到这两句话后,眼神聚焦,盯着他说话的嘴唇,像是在努力想他说的什么意思。 厨房的烧水壶发出‘噔’的一声,表示水烧好了,沈斯宁起身离开客厅,回了卧室。 廖祁东在厨房把烧好的水倒在碗里,又拿了一个空碗,来回的倒腾让水凉的更快一点。 凉到温度差不多的时候,他往水里舀了一勺白糖,用勺子搅和几下,便把水端了出来。 廖祁东走到客厅,客厅只有他姐坐着,怔怔的盯着紧闭的卧室门在看,廖祁东用勺子给姐姐喂水。 等喝完后,廖祁东自己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水喝,做完这些廖祁东带着他姐去医院了。 沈斯宁等他们走了后,他换了一身衣服,在楼下吃了早餐,打车去了画室。 画室的清洁工作早就做完了,沈斯宁也买了消毒药水,让做清洁的老板娘帮他都喷洒消毒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晾晒,应该可以刷墙了。 沈斯宁觉得就廖祁东家里那一团乱的事情,他怕是没有空了,还是得重新找人来刷。 看过画室后,沈斯宁在江边散了散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心情好了不少。 等温度热起来了,沈斯宁便打车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廖祁东在家里,他正在厨房煮面条,沈斯宁有些惊讶,这么快他姐就不用人看着了? 廖祁东见沈斯宁回来,问他吃早饭没有。 沈斯宁说吃过了。 廖祁东把面条从锅里倒出来,关掉火,他走到桌子边,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一支新的药膏。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也抵消不了发生的事儿,这样你在这免费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把你之前交的租金还给你,你的画室刷墙装修我都给你包了,不收你钱。” 说完,廖祁东从兜里掏出一叠捆好的钞票,连带药膏一起塞到了沈斯宁手里。 沈斯宁不是清高的人,廖祁东诚意很足,他没必要傲着性子不接受,有好处为什么不接着,反正也不会影响他翻脸不认人。 这几天沈斯宁见廖祁东早出晚归,早上他出卧室去厨房烧水的时候,就能看见在锅里留的早饭,锅盖子上面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外面的早餐不干净。 每天的早饭都不重样,有时候是瘦肉粥,有时候是蒸的包子馒头一类,沈斯宁知道对方这是为他之前的行为道歉并示好。 廖祁东做的包子味道还不错,尤其是豆腐虾仁青菜馅的,沈斯宁最喜欢。 等有一天沈斯宁出卧室时,看见廖祁东还在,他把蒸好的包子用筷子从锅里夹出来。 “醒了,刚蒸好的,趁热吃。” 廖祁东捡了四个包子放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又去盛了一碗米汤给对方。 沈斯宁把晨起的洗漱工作都做了,然后在桌子边坐下,廖祁东自己也捡了十来个包子堆在不锈钢盆里,然后又拿盆盛了满满一盆米汤。 “今天我有空去刷漆,你那画室有多大,想要什么颜色的漆?” 廖祁东吃早餐前问了一句。 沈斯宁说了自己画室的面积,然后又说了自己的要求,说完后廖祁东回了一句知道了。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吃早餐。 客厅里唯一的大件就是这张桌子,简直是简陋得不行,沈斯宁慢慢的咬着包子。 包子很香,外皮松软,带着一点点微微甜,馅料扎实咬着带着颗粒感,吃着油香油香的,但是却不会太腻。 沈斯宁胃口不大,只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半碗米汤就饱了,吃饱后他回卧室去换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后,廖祁东也吃完收拾好桌子了,廖祁东先带他去了买油漆的地方,用方言跟老板讲价,讲了十来分钟,买了几桶油漆,又买了刷漆用的工具和其他东西。 沈斯宁全程在一旁观看。 买完油漆后,打车去了沈斯宁的画室,老板娘支了个小摊在门市外面,卖些饮料和零食,见沈斯宁来了,热切地和他打招呼。 “沈老板,这是准备刷漆了?” 沈斯宁笑着点点头,然后问对方怎么开始摆摊了?不做饭馆生意了吗? “害,这不是想着反正也开不了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嘛,这些东西也花不了多少本钱,小本生意,赚多少是多少,就算卖不出去,到时候店重新开了,摆在店里卖也是一样的,不愁卖不掉。” 沈斯宁从摊位上挑了四瓶水,准备付钱给老板娘,老板娘摆摆手说不用,拿去喝就是,值不了几个钱。 沈斯宁谢过后,还是执意放了钱在摊位上。 拿着水,沈斯宁带着廖祁东上二楼画室,画室做完清洁后,沈斯宁就把画室门都锁了,只有窗户开着。 “这几间都要重新刷漆,墙面颜色要一致,不能出现色差,然后最后那一间房,刷这桶淡绿色的漆。” 沈斯宁把要求都说了。 廖祁东等他说完,就开始动手,先从第一间房开始工作,他没有直接刷漆,而是先把墙面之前的漆铲掉,然后把墙面抹平,不平的地方补了腻子。 腻子干透才能进行下一道工序,廖祁东把几间屋子都照这样处理,从早上赶到中午,中午俩人在外面吃了饭又回画室。 主要是廖祁东一个人干活,沈斯宁在一旁监工,天气热,干活儿的人更热。 廖祁东身上的短袖全被汗水打湿,衣服上也沾了墙面的碎料,他一直干到凌晨一点才做完这些活儿。 做完这些后,廖祁东还用扫把,把墙面掉下来的垃圾都清扫干净才走,两个人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江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江边的铺面都关完了,只有路灯亮着。 这一天廖祁东都在干活儿,沈斯宁也没怎么和他说话,就安静的看着。 两人平行着走,沈斯宁身上干干净净的,只有鞋底下有一些灰尘,他身侧的廖祁东脏得像是从灰尘堆里出来的,脸侧也有脏污。 沈斯宁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出了声,笑的时候廖祁东盯着他看。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沈斯宁从口袋里拿出小包的湿纸巾,递给了他,让他擦擦脸,画室的水龙头那里没有镜子,廖祁东应该是只洗了手,看不到自己脸上也有脏污。 “你姐姐怎么样了?” 沈斯宁难得好心的问了一句。 廖祁东撕开口子,拿出湿纸巾给自己擦脸,听到沈斯宁问,他便回答。 “好很多了,我找了她的朋友,给了点钱,让多看着她一点,多带她出去走走逛逛。” 沈斯宁听后点了点头。 廖祁东把脸擦干净后,把用掉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两人一起步行往城中心走。 深夜了,江边拉客的车少,得往城中心热闹的地方走一段路。 夜里正是大排档和烧烤挣钱的时候,有的客人喝酒划拳的声音很大,烧烤摊的烟火气直往天上飘,烧烤的香气也勾动着夜里出行的人们。 沈斯宁多留意了两眼,闻着确实挺馋人的,但是又怕不干净,味道也放得重。 廖祁东早就注意到沈斯宁的神色了,他想了想,然后问沈斯宁。 “想吃吗?我们自己买菜动手烤?” 沈斯宁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现在弄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廖祁东知道他看时间的意思,于是补了一句。 “你明天又不上班,怕什么,而且弄这些很快的,也不用你动手,你回去等着吃就可以了。” 沈斯宁被最后一句话打动了。 点头答应了。 廖祁东见他同意,没忍住勾唇笑了一下。 真是不容易啊。 第14章 星空 王振是开大排档的,这个时候正是他最忙碌的,廖祁东带着沈斯宁去他那里拿了一些菜和木炭,还拿了一些竹签和调料。 拿完东西后,俩人打车回了居民楼。 回去后廖祁东就进厨房忙活,把菜洗了切好,再用竹签穿上,廖祁东刀工好动作麻利,一个小时就做完所有工作,随后他把所有菜装在一个洗干净的桶里,带着东西上楼顶去了。 楼顶很久没人上来了,廖祁东拿扫把打扫了一块空地,然后把放在角落的烧烤架拿去洗了。 顶楼有一个洗手台,廖祁东开了水龙头,还能出水,没坏,他把烧烤架一一刷干净,刷好后就把木炭烧起来。 做完这些后,他下楼去叫沈斯宁。 沈斯宁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正在擦头发,头发刚刚擦干,廖祁东就来叫他了。 沈斯宁跟着他一起上顶楼去了。 夜晚没白天那么热,沈斯宁穿着丝质的长袖长裤,主要是防蚊虫,他招蚊虫咬,咬了后耐-不住痒,就想去挠,挠完了,皮肤上就起红包。 廖祁东在前面走,他左胳膊下夹着两个凳子,是沈斯宁画室的凳子,他那些东西都堆放在隔壁。 第16章 廖祁东也没和他打招呼,自己就开门去拿了,他觉得自己都这样劳心劳力,又出钱又出力,拿两个凳子坐不犯法吧,反正又不是不还。 沈斯宁跟他一起上楼时,看见他手里的两个凳子,果然没有说什么。 上了顶楼,楼上风很大,吹动着沈斯宁的丝质睡衣,衣服贴着身子,显露出他的身体轮廓。 沈斯宁为了防蚊,大多数都是穿的长袖长裤,而且他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像紧身能衬出好身材的衣服,基本上很少。 廖祁东走到烧烤架面前,把凳子放好后,见身后的人还没过来,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看见沈斯宁微眯着眼睛,站在风口吹,十分享受的样子,夜风吹得他的衣袖和裤脚轻微的哗哗响动。 廖祁东没来由的觉得,顺了毛的沈斯宁挺乖的,安安静静,不和你作对,也不带刺。 沈斯宁吹够凉风后,才迈步往烧烤架走,放烧烤架的地方有一个小转角,刚好把风挡住。 木炭已经烧起来了,廖祁东从桶里拿肉串出来放在架子上,他给肉串刷上油,而后又放了其他菜在架子上,照旧操作。 沈斯宁坐在烧烤架的另一端,目光看着架子上的菜和肉,都切的很工整,像是练过的一样。 “你之前做过厨师?” 沈斯宁抬头望向架子另一面,站着烤烧烤的男人,对方还是白天工作时的那一身衣服,烤肉时滋滋炸出来的油点子,溅到对方的手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点都不烫一样。 廖祁东的手臂肌肉很结实,今天白天干活时他也看见了,不是那种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花架子,而是长年累月做力气活儿形成的。 “刚出去打工那时候年纪小,很多地方不要,就给人家当学徒,后厨洗菜切菜端盘子什么都干。” 廖祁东随口说道。 “那你会做什么菜系?” 沈斯宁好奇的问。 “川菜,粤菜,包子面点凉菜都会一点,但是不精。” 廖祁东那时候都是当学徒看会的,老师傅们都不太愿意教东西,反正想方设法的使唤徒弟,实在不行了就教一点儿皮毛。 “怎么不自己开一家店呢?” 沈斯宁觉得他会这么多,开一家饭店养家糊口算是没问题吧。 廖祁东笑了笑,说道。 “想挣大钱,看不上开馆子挣的三瓜俩枣。” 沈斯宁也笑了,他真正开心笑起来时,眼尾会上扬,整个人都充满漂亮惊艳的色彩。 “什么叫大钱?出入有豪车,有别墅?” “我看你先把眼前的顾好了再说。” 沈斯宁哼笑一声,他觉得对方也不是眼高手低的那种人,说这话肯定是在和他逗趣。 廖祁东把烤好的肉串分了对方一半,剩下一半他自己拿着吃。 沈斯宁想接,但是廖祁东手上都是油,连带着竹签上也有油,沈斯宁从脚下放纸巾的地方,抽了三四张纸,用纸巾包着竹签接了过来。 “吃个东西,这么讲究?等下吃完了去洗手不一样吗?” 廖祁东从没见过这么讲究的人。 沈斯宁对他的话不作回答,又抽了两张纸,左手用纸包着一把肉串竹签,右手用纸包着拿了一根竹签。 沈斯宁把肉串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目光看向廖祁东,笑意盈盈又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话。 “夏虫不可语冰。” 廖祁东见他笑着和自己说话,但是语气和神情却是带着一点蔫坏儿的感觉。 廖祁东文化水平不高,一向是凭直觉和经验处事,他猜测沈斯宁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沈斯宁,我看你这吃人嘴也不软,拿人手也不短啊。” 廖祁东知道沈斯宁现在心情好,所以也和他侃了起来。 沈斯宁眼睛斜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十分正经的对他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这是你欠我的,先说好,以后你要是在某个时候惹到我了,我可是会翻脸无情的,我才不管你给过我什么好处。” 廖祁东这下彻底被沈斯宁的话逗笑了。 真真是周扒皮一个。 沈斯宁惬意的吃着烧烤,该说不说,廖祁东的手艺还挺好的,调料放的轻,没有掩盖住食材原本的味道,反而两种相辅相成。 夏天的天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抬头看,都是漂亮的,烧烤的白烟缓缓飘向天空,沈斯宁顺着白烟往天上看去。 星星很漂亮,闪亮夺目。 有些像母亲首饰盒里的钻石。 沈斯宁望着天空出神,而廖祁东则是在看沈斯宁,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只要沈斯宁出现,他总会无意识的看着对方。 他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 廖祁东打开一瓶拉罐啤酒,他递给沈斯宁,问他喝不喝,这是他从王振店里一起拿的。 沈斯宁不喜欢啤酒的味道,苦苦的,摇头说不喝,于是廖祁东就自己一边喝酒一边吃串。 廖祁东脚下放了四瓶啤酒,啤酒的名字沈斯宁没见过,同他那城市的啤酒不一样。 沈斯宁拿了一串藕片咬着,他看廖祁东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三两下串上的菜就没有,吃完一根串就喝一口啤酒。 这让沈斯宁想起以前他的那些朋友和师兄们,大概是物以类聚,他的朋友们表面上一本正经衣冠楚楚的,实则一个比一个黑心。 要让他们吃亏,那是不可能的。 当朋友的算计对象换了人时,谁都招架不住,沈斯宁学不到家,他也招架不住。 这不,灰溜溜的背井离乡。 沈斯宁看了看眼前的人,觉得人简单点好,就像廖祁东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穿,而且还热心肠。 沈斯宁见廖祁东喝酒喝得豪迈,尤其是一口肉一口酒,配着吃得很香,跟喝什么琼浆玉液一样。 沈斯宁犹豫几秒后,问他。 “好喝吗?” 廖祁东对面的人,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的啤酒,像是发现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一样。 廖祁东知道他不喝别人动过的东西,于是把串和啤酒放下,他两只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把手上的油渍擦干净,擦干净后又扯了几张纸巾,包着仅剩的一瓶未开封的啤酒。 廖祁东手指扣动拉环,很轻松的就打开了,打开后廖祁东把啤酒递过去。 廖祁东的手一直举着,他见沈斯宁皱着眉看他衣服上的油渍,好像十分不能忍受,有些窒息的样子。 廖祁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爱干净又不自己动手,于是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问他。 “喝不喝?” 沈斯宁皱着的眉头没松过,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过来接啤酒,生怕和廖祁东的手碰上,好像一旦碰上了,自己的手也脏了一样。 廖祁东这下可不惯着他了,他还没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他直接一只手抓住沈斯宁的手,抓住后,他把右手拿着的啤酒罐塞到沈斯宁手里。 沈斯宁惊了,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油,虽然廖祁东在衣服上擦过手,但是油这种东西,擦得再干净,也会有一层油渍的。 沈斯宁脸色铁青,他抬头看向使坏的人,对方笑得吊儿郎当,一副我就这样做了,你拿我怎样! “廖祁东,你完了!” 沈斯宁放下啤酒,蹭的一下站起来,他环顾一下四周,在墙角发现了趁手的工具,他疾行过去抄起那把扫把,气势汹汹的向廖祁东走过去。 “草,你来真的?” 廖祁东赶紧从凳子上起身,沈斯宁追在他身后,用扫把直接打过去,扫把是高粱杆做的,打在人身上并不怎么疼。 “沈斯宁,你有没有良心,啊。” 廖祁东躲着他挥过来的扫把,被他击中了两三下,他这扫把前不久才用过,打扫过顶楼的灰尘污垢。 他这顶楼多少年没打扫了,积的灰不少,打扫的扫把自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沈斯宁追着他打,非要出了这一口恶气不可,从小到大他边界感很强,还没谁像廖祁东这样,明知他的习惯,故意挑衅他的。 楼顶只打扫了一小块地方,其它地方天长日久的长了青苔,沈斯宁脚下的这双鞋不防滑,又跑得快,没留神脚滑了一下。 这一滑,身子往前扑。 廖祁东见状不对,赶紧转身去接住。 沈斯宁被廖祁东接住了,整个人扑到对方的怀里,鼻子撞到了硬邦邦的胸膛,痛得沈斯宁眼眶含了水光。 第15章 回礼 “没事吧?” 廖祁东低下头,认真的询问。 沈斯宁捂着鼻子,疼得不想说话。 廖祁东见他一直不说话,于是弯下腰和沈斯宁对上视线,沈斯宁眼睛里泛着泪光,眼睛红红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廖祁东只觉得心脏麻了一下,而后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补救。 第17章 “要不,我站着让你打,我绝对不跑了。” 廖祁东哄道。 沈斯宁后退了一步,脱离廖祁东的手,与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揉了揉鼻子,等缓过最初那股痛劲儿就好很多了。 廖祁东看着对方后退保持距离,举在半空的手空荡荡的,一股温柔轻香的风,短暂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而后又轻飘飘的离去。 见对方一直站着揉鼻子,也不说话。 廖祁东犹豫再三,问出了一句话。 “还吃吗?” 沈斯宁鼻子没那么疼了,一直站着就是在思考,该怎么办?真的生气吧,好像又不太好,不生气吧,可是真的很疼! 听到廖祁东给的台阶,沈斯宁心头哽了一下,可恶,这样就想蒙混过去? “吃。” 沈斯宁说这话时,语气一点也不好。 很不开心。 廖祁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洗手台把手洗了,洗的时候偏过头,问还在原地站着的人。 “洗不洗手?” 沈斯宁听到他喊,这才慢条斯理的磨蹭走过来,洗手台只有一个水龙头,除此以外什么洗手的工具都没有。 这怎么能洗得干净? 廖祁东一见他皱眉,就知道这祖宗又要挑剔了,他都怕了,于是在他开口前,自己先主动补救。 “你等等,我下去拿洗手的。” 沈斯宁跟个大爷一样,站在洗手台边,等廖祁东下楼去拿东西,廖祁东动作很快,一分钟不到就拿上来一块肥皂。 廖祁东把肥皂递给沈斯宁,沈斯宁看了一眼他的肥皂,觉得很眼熟,他正想接过来时,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件事儿。 “这不会是你平时用的肥皂吧?” “嗯?怎么了?” 廖祁东疑惑。 “你一块肥皂从头洗到脚,你拿洗脚的肥皂给我洗手?脚上多脏,万一我传染脚气了怎么办?” 沈斯宁没好气的解释。 廖祁东听完他这话,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气血慢慢上涌,真的是恨不得想掐死沈斯宁。 首先不说他没有脚气,而且他身边的男子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他生活了二十多年都这习惯,也没见谁说三道四。 “沈斯宁!” 廖祁东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三个字。 沈斯宁知道把人惹毛了,花钱买服务,前提是他得先花钱,廖祁东没收他钱,于是不惯他这臭毛病。 “好了,好了,我自己下去拿洗手的,你也不要用肥皂洗。” 沈斯宁快速的下楼,生怕走得慢了,到时候廖祁东拿那块肥皂洗了手,他等下还要接着吃烧烤的,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沈斯宁在卫生间找到自己专用的洗手液,他把瓶子拿在手里,然后急匆匆的上楼顶,到了楼顶,廖祁东抱臂站在洗手台边,神情很是不爽。 “用这个!” 沈斯宁把洗手液放在洗手台上,指着它让廖祁东用这个洗手,廖祁东顶着一头怨气,在沈斯宁的指使下,用洗手液洗了手。 见廖祁东用洗手液洗了手,沈斯宁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自己也用洗手液把手洗了。 对于廖祁东的那块肥皂,沈斯宁希望他想不起来,就这样把它遗忘,不要再使用了。 回去接着吃烧烤,因为没人看着,烧烤架上有些菜都烤糊了,廖祁东为了避免浪费,于是他把糊了的菜都吃了,重新给沈斯宁烤了新的。 之前打开的啤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沈斯宁不小心踢翻了,沈斯宁有些遗憾,他还没尝到什么味道呢。 吃完烧烤已经是下半夜四点多了,廖祁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两人一起下楼。 走都走到楼梯口了,廖祁东又回去拿了那块肥皂,廖祁东现在正是创业初期,缺钱得厉害,恨不得一分钱当一块钱使,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回到屋子,沈斯宁重新拿了一身睡衣,又去卫生间洗漱了,廖祁东在厨房洗洗涮涮,把没吃完的菜放在了冰箱里,这冰箱还是他回来后去二手市场淘的。 冰箱比较小,只能装一些蔬菜肉类,多得也装不了,廖祁东拿出一块分解好的肉,放在碗里化冻,又舀了米泡上,剩下的青菜他也切了泡水里。 早上就不蒸包子了,没时间了,就随便煮点粥就可以了,等做完这些,都五点了。 沈斯宁早就洗漱完去睡觉了,廖祁东把粥煮上,然后他去了卫生间洗澡,洗完后他就在卫生间里把自己的衣服裤子用肥皂洗干净。 做完这些出来,把衣服晾好,粥也差不多好了,廖祁东把火关了,盖上盖子,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又出去了。 沈斯宁的画室得晾上几天才能刷漆,这几天都不用去忙活,于是廖祁东去了自己的停车场。 他把场地租下来了,因为是郊区又是农用地所以租金价格很便宜,他前几天去收了一批工程用的货车,货车使用年限有三年了,他雇了两个住在附近的妇人,让她们洗车。 廖祁东去停车场的活动板房里,找出修车用的工具,这些工具他都是淘的二手的,比起新的要节约不少。 他把这批车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小毛病就自己修修,大毛病就换零件,修好后就让张姐和王姐把车洗干净。 廖祁东拖着工具钻到货车底下修理,等他修理得差不多从底下出来时,就看见两个大姐来上班了。 “老板,早。” “老板,吃早饭没得,我带了包子的,要不要吃一个?” 王姐热情的招呼廖祁东。 她们住在郊区,要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没办法出去找活儿干,就在家里种种地,除了自家吃,剩下的就换点钱,一年到头来也挣不了几个钱。 所以对于廖祁东这里的这份洗车工作,她们很是珍惜,离家又近,还能照顾家里,活儿又不累,这可比种地轻松多了。 廖祁东衣服和手上都是油,他一晚上没睡,现在反而不太饿,他摆摆手说自己吃过了。 两个大姐把早饭吃了,然后给看守停车场的两条狼狗喂她们从家里带来的吃的,这是廖老板从外面买的,一条狗都有一百来斤,吃饭都得吃洗脸盆那么大一盆饭。 廖祁东雇她们的时候都说好了,每个月额外多给她们一百块钱,算是狗的饭钱,随便她们做什么吃的,让狗一天三顿吃饱就可以了。 到了中午廖祁东在活动板房里煮泡面吃,他这里只有一个烧水壶,然后囤了些不同口味的袋装泡面,还有一个他吃饭的盆。 廖祁东给自己泡了五包面,干活儿费力气,吃得多也饿得快,他三两下的吃完,吃完后就在活动板房里,整理车子的收据和钥匙。 中午的时候外面太阳太毒,等太阳下去一点,不顶着晒的时候,他才继续忙活。 然后中午这段空闲时间,廖祁东就给之前的朋友兄弟们打电话,每天打几个人的电话。 一开始就话话家常,问问老哥最近在忙什么,然后一路聊到自己现在在做买卖二手车的事,让兄弟帮忙留意一下有这方面需求的人,到时候成了,封一包烟钱给兄弟。 大家心知肚明,成了不可能真的只给对方一包烟钱,只是面上要说得亲热好听一点,显得不那么市侩。 车子放着就是钱,车子久了不动容易坏,所以廖祁东这段时间都在联系,准备卖出手。 今天打电话刚好遇到朋友的朋友要买车,廖祈东要了电话,联系好,约定了看车时间,廖祁东放下电话,看了一下天色,继续出去干活儿了。 他从板房里找出一块定制的板子,拿了一瓶喷漆,在收拾好的货车车门旁边喷上了自己的姓名电话,还有广告语。 另一边沈斯宁一觉睡到下午才醒。 他醒来后把空调关了,第一件事是去厨房,在沈斯宁不知不觉间厨房多了很多东西,看见厨房的肉末青菜粥后,他把火点上,用勺子搅动几下,才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洗脸的时候,沈斯宁才注意到卫生间多了两样东西,一根新的毛巾,一块新的肥皂,这两样东西和之前的旧毛巾旧肥皂挨着。 沈斯宁看着这两样东西,没忍住笑了。 沈斯宁去厨房盛了粥,端到桌子上吃,一边吃一边想,这廖祁东几点起来的?还有功夫煮粥。 他一天在忙活什么呢? 沈斯宁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职业的,早出晚归,有时候经常不见人,阳台挂着几身短袖长裤,款式颜色都差不多。 脏了洗,洗了脏,来来回回就是那几身轮着穿,简直是对自己扣到了极致。 沈斯宁看着客厅那一卷席子和夏凉被,简直是简陋得可以,住桥洞的人都比他要好一点。 沈斯宁手拿着勺子搅动着粥,心里在想,虽然前面闹了不少矛盾,但廖祁东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道歉也有诚意。 现在他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给他画室刷漆也不收钱。 第18章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沈斯宁意识到。 廖祁东真的挺穷的。 要不,他给对方添置一样东西,就当回礼了吧,不然真显得自己跟占便宜一样。 只进不出。 第16章 礼物 廖祁东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他走在巷子里,走到他住的那栋居民楼,发现六楼还亮着光。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回来时,能看见他家亮着光的,以前家里都是黑漆漆的,大多数回来的时候,沈斯宁都回卧室睡觉了。 廖祁东脚步加快几分,走到六楼打开门,在门口换下鞋子,他换完鞋子往客厅里看去的时候,发现沈斯宁正在饭桌边坐着。 他面前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绷着画布,他在作画,听见动静,沈斯宁抬头看了一眼。 “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后,沈斯宁抬手指了指客厅角落,然后跟廖祁东继续说话。 “我给你换了一张床。” 沈斯宁说这句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说换了套衣服一样简单。 廖祁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他放凉席的地方,换成了一张成人大小的沙发床,看上去是沙发,其实把下面抽出来对齐,就是一张床。 床上的夏凉被也换了,光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廖祁东走到沙发边摸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和枕头。 廖祁东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他回头看沈斯宁,结果和正在偷看廖祁东反应的沈斯宁,对上目光。 廖祁东见他这副偷偷摸摸,装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出了声。 “挺好,我也体验一下,你们有钱人睡的床,真心不错。” 廖祁东揶揄沈斯宁。 沈斯宁哼了一声,不理他,收拾自己的颜料和工具,他架子上的画早就完成了的,一切只不过是拿来给自己装下面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有事做。 沈斯宁收拾好绘画工具,去洗了手就准备进房间睡觉了,廖祁东进了厨房,他看早上的粥还剩一些,于是把火拧开,打算把剩下的粥热了吃。 出厨房看见沈斯宁准备进卧室,廖祁东叫住了他,认真的同他说了谢谢。 “沈斯宁,谢谢。” 沈斯宁回头瞥了他一眼,神色十分张扬,眼里带着一点明显的笑,回了他一句。 “不用谢。” 廖祁东觉得这时候的沈斯宁,像一个尾巴翘得高高的小狐狸,傲娇得厉害。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进卧室关上门,听着反锁的声音,他的心境也没有最初那种疏离的感觉了。 厨房传来粥的香气,廖祁东直接把粥倒在一个碗里,拿了一双筷子,就站在厨房三两下的把粥吃完。 吃完粥他把手洗了,从厨房柜子里舀出面粉,把面和好,馅料也不用调,前几天他一次性做了很多,装在冰箱里的,要用的时候直接拿一部分出来。 每次发完的面,他都会留下一点,混合在新的面里,这样面的口感好一些。 廖祁东手掌大力气足,做事麻利,面团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没多久他就和好了,他把面盖上布,明天早上起来擀面包包子。 明天的早餐预备好了,廖祁东就去刷牙洗澡,他拿着替换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每次他一进卫生间,都能闻到卫生间里的香气。 洗澡的时候,廖祁东用新的肥皂洗澡,旧的拿来洗脚和洗衣服,他在洗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他为什么要听沈斯宁。 他说脏就脏了? 廖祁东想是这样想,但手上拿旧肥皂洗衣服的速度还是不慢,他把衣服都搓干净。 洗完后,廖祁东穿着短袖短裤出来,把洗完的衣服拿去阳台晾上,晾完后把沙发床下面那一半抽出来拼成一张床。 沙发床不大不小,但躺下廖祁东还是行的,廖祁东躺了上去,抱着新被子,新被子带着淡淡的香气。 沈斯宁考虑得还是很周到的,这么热的天,就这样睡沙发床肯定会热的,他还买了一床编织凉席,可折叠的那种。 廖祁东起身把凉席铺上,铺上后他把客厅灯关了,上床睡觉,这一整晚廖祁东睡得很熟,他睡眠好,基本上是沾上枕头就着。 过了几天,沈斯宁的画室干了,廖祁东把事情都安排好,打算一天时间把所有的活儿都干完。 廖祁东走到居民楼的巷子里,从里面推出一辆半旧不新的摩托车,他推到沈斯宁面前,示意他上车。 沈斯宁有些犹豫,他没见过廖祁东骑摩托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东西到底安不安全? “没有头盔和防护工具吗?” 沈斯宁把摩托车从头看到尾,他看别人骑摩托车都有头盔,还有手脚关键处都绑得有防护工具。 廖祁东长腿跨上去,用钥匙打着,两只脚撑着地面固定住摩托车,然后偏头看沈斯宁。 “没有那东西。” “大少爷,摔了你,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行不行?” “天天打车,你钱多了烧得慌吗?” “上车。” 沈斯宁被说得不情不愿,打车怎么了?大不了自己给钱就是,他从生下来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他又不缺这一点钱。 廖祁东见沈斯宁不动作,也不说话,很是防备的看着他的摩托车,跟看洪水猛兽一样。 好像只要坐上了车,下一秒他就带着人,直接从悬崖边冲下去找死。 “上车,摔了我护着你,给你垫背,保证不让你受一点伤,你要是伤了,你掐死我行不行!” 廖祁东平时不喜欢墨迹,他这个人说一不二,说话语气中带着一点强势。 “好吧。” 沈斯宁见他这样再三保证,只好抬脚跨上了摩托车,跨上摩托车,沈斯宁坐得离他有一点距离。 “坐近点,把我抓紧,不然你容易掉下去。” 廖祁东真的是仅有的耐心都给沈斯宁了,换作其他人,真的是爱坐不坐,不坐滚下去。 沈斯宁坐得近了一点,然后手抓住廖祁东的两边衣服,见他坐好后,廖祁东启动摩托车出发了。 他前几天刚卖了几台货车,回了点钱,他去添置了这台二手摩托车,去哪儿也方便省事,不用天天打车。 他抄的近路过去,一路上没有太多红绿灯,车子也少,廖祁东从十来岁就会开摩托车,这玩意儿在他手里跟开玩具一样。 沈斯宁全神贯注,手紧紧拉着廖祁东的衣角,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没坐过摩托车。 他在家时,出行都是打车和坐车,父母也会开车,父亲还说让他去学个驾照,到时候买一辆车,他自己出行也方便,可惜还没来得及。 廖祁东觉得自己被衣领勒住了,感觉再不到目的地,他就要被勒死了,廖祁东憋着一口气,开到江边,赶紧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 “到了,下车。” 廖祁东赶紧让沈斯宁松开他下车,沈斯宁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两秒才下车,脚踩在地面上都是虚浮的。 他脚有点发软。 但沈斯宁在外一向要面子,所以稳住没表现出来,过路的人任谁看了,沈斯宁都是那一副冷漠面无表情的样子。 廖祁东赶紧呼吸几口空气,等缓过神来后,他拧下钥匙,跟站在一旁快成艺术展览品的人说话。 “走吧。” 沈斯宁跟在他身后,廖祁东在他前面走着,沈斯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吃什么长的,长这么高。 到了画室,廖祁东先检查了一下墙面干的程度,确定可以了,就开始调漆,沈斯宁要的颜色跟原装卖的漆有一点差距,所以需要自己调。 沈斯宁自己也会调想要的颜色,所以两人没什么分歧,很快的就调好想要的颜色。 接下来,廖祁东开始刷漆,沈斯宁戴着口罩站在一旁看他刷漆,廖祁东先刷了一小块面积,刷好后回头看他。 “看看行不行,行,我就开始全部刷了。” 沈斯宁走到近前,认真的看了一下,确认这人是真的会,于是把心放在肚子里,点点头说可以。 画室很热,画室里的所有空调都被水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拆卸空调是个技术活儿,当时洪水来得那么紧急,沈斯宁没来得及找人拆空调。 沈斯宁盯着墙上的二手空调,空调已经被楼下老板娘做清洁时,擦得干干净净,看着挺好的,谁也看不出来被水泡过。 沈斯宁不是不心疼钱。 他花钱坚信一个道理,只要花出去的钱,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让自己带来了便利和开心,那钱就花得值。 这一批空调多半是不能用了,得再买一批二手的空调,夏天那么热,画画是最磨性子的,太热了会导致人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而且还容易中暑。 廖祁东刷完一面墙,把梯子搬到另一面时,他发现沈斯宁一直在盯着墙上的空调出神。 廖祁东知道这洪水来得急,夏天时,空调师傅忙到得排队找他,所以沈斯宁这几间画室的空调怕是没来得及卸下带走,全部都被水泡了。 第19章 廖祁东正想说,修空调他不会,拆空调他倒是没问题,也可以节约一点拆卸费用,到时候请个师傅来画室修,能修好就修,修不好只有拉去卖废品了。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沈斯宁突然把目光看过来,他神色凝重走到廖祈东刷完的那面墙边。 只见他指着墙面的一处地方,跟旁边的廖祁东说话。 “这处颜色不一样,少刷了一点,有色差。” 沈斯宁说道。 廖祈东听见他的话。 心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微眯着眼睛,去看沈斯宁指的地方。 他看半天都没看出来,到底是哪里有色差。 第17章 搂腰 廖祁东提着油漆桶,走到沈斯宁说的地方,凑近看了一下,然后用刷子在他指的地方补了一点漆,补完后然后询问沈斯宁。 “这样行了吧?” 沈斯宁点点头说可以。 廖祁东心中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刷墙去了,但是他没想到是,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一点。 沈斯宁职业是画画,所以他要求得非常严格,之前给他刷漆的那个老师傅,都和他闹翻了,说他事儿太多,没人受得了他这样一个雇主。 这一场景,又在廖祁东身上重现了。 廖祁东忍着脾气刷了两间画室,在刷第三间教室的时候,廖祁东没忍住,撩挑子了。 “沈斯宁!你自己来刷!” 沈斯宁被廖祁东的声音吼得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沈斯宁脸色也不好看。 “你自己说的帮我刷,现在你又这样!” 沈斯宁堵他的话。 廖祁东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这口气一直堵着,出不去下不来,僵持了几秒后,廖祁东深吸一口气,又把刷子捡了起来。 之后每刷完一面墙,廖祁东就站在一旁沉默不说话。 沈斯宁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走过去检查,检查到没刷匀的地方,就指给廖祁东看,他也不说话。 两人冷战中。 到了中午,楼下的老板娘给他们送饭,沈斯宁不怎么喜欢吃外面的菜,所以让老板娘自己做饭时,多做两人的,到时候他付钱。 廖祁东的饭菜要多一点,老板娘用一个很大的铁盆装的,沈斯宁的饭菜是一个普通大小的碗装的。 老板娘端饭菜上来的时候,见这俩人一人站一边,不看对方也不说话,气氛怪怪的,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吵架了。 老板娘把饭菜放在窗台上,打了声招呼就赶紧下楼去了,气氛尴尬得她浑身不自在。 沈斯宁洗完手后,过去端自己的碗,这碗筷是他自己买的,他不用别人的碗筷,所以单独买了一副放老板娘家里,还特意嘱咐了老板娘,这是他的碗筷,不能弄混了。 老板娘看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所以每次洗碗都和其它碗分开单独洗,生怕自家的碗和他的碗混一起哪天拿混了。 廖祁东装饭菜的盆,沈斯宁见过,是老板娘家装汤用的盆,做力气活儿的男人都吃得多,所以老板娘怕不够,就拿盆装的。 沈斯宁也不喊他吃饭,自己端着碗出了画室,往走廊尽头去,走廊尽头有一个平台,可以看看远处的风景。 廖祁东见人出去了,他从梯子上下来,把刷子放在桶上,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手,而后去端自己的饭菜,就在画室里吃。 画室没有位置坐,廖祁东干脆直接坐在一桶没有开封的油漆桶上,三两下刨着自己的饭菜。 廖祁东自觉自己脾气很好的,在外面就算遇到再刁难的老板,他都能笑着应对,怎么同沈斯宁一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廖祁东快速的吃完饭,吃完后把碗放在门口,等下老板娘自己会上来收的,廖祁东目光在走廊看了几眼,没有看见人,不知道沈斯宁去哪儿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廖祁东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瓶水喝,喝完后又继续干活儿了,他停车场里还有几个车没有修理,明后天有好几个人要来看车,他今天一天必须得把所有活儿都干完,没时间休息。 货车不能久放,放久了容易坏,而且时间长了就会折价,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起步,现在的他每天只睡五六小时,丝毫不敢马虎。 等这一批车卖完,资金回本一些后,他再请人,到时候就要好一点。 过了没一会儿,沈斯宁吃完饭准备把碗送下去,路过画室门口时,看见放在地上的盆和筷子,沈斯宁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把盆和筷子一起端起来,送了下去。 碗筷都送下去,付了饭钱后,沈斯宁上二楼,他先去洗手间洗了手,洗完后才进画室。 画室里廖祁东刚刚刷完一面墙,见沈斯宁回来了,廖祁东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让开身子,站在一旁。 沈斯宁去检查了,这一次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色差,沈斯宁偏头向廖祁东看去。 廖祁东也在看他。 廖祁东的衣服和工装裤上都是油漆,手臂上也沾了不少,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质量不行,汗水浸过后,就贴着身体。 廖祁东身材很好,还有腹肌,尤其是现在这样,看得更明显,沈斯宁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移开自己的目光。 接下来廖祁东刷的速度慢了一点,但是基本上没有再让沈斯宁找出什么错处,俩人在画室一直待到下半夜,晚上的饭也是老板娘送的。 等从画室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廖祁东提着所有工具走在后面,沈斯宁手里什么都没拿,他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好像理所当然就该是这样。 走到停摩托车的地方,廖祁东把所有工具都用绳子绑好,绑好后他先上去把摩托车稳住,而后等沈斯宁上车。 沈斯宁抬脚跨上摩托车。 摩托车后面很多东西,所以俩人坐得很近,坐好后廖祈东就发动车子出发了。 沈斯宁手抓着座垫下方,尽量和廖祁东保持着距离,也不去抓人家衣服了,他还记得他们在吵架。 没几分钟。 摩托车缓了速度,停靠在马路边。 最后还是廖祁东先低头,开口道歉。 “沈斯宁,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是我错了,我没达到你的要求,也不该吼你。” 廖祁东靠在马路边,长腿撑着车子,身子偏着往后看,给人道歉。 他活了二十八年,真的是没有哪一年,像今年这样,隔三差五的就在低头道歉。 廖祁东心里是很大男子主义的,没有原则低伏做小这种事,他认为只能自家老婆才有这种待遇,而且还不能让外人看见。 一个大男人得树立自己的威信。 现在好了,眼前这个人软硬不吃,还是他外甥给他招来的,说不得吵不得,还得鞍前马后的给人家干活儿,简直跟供祖宗一样。 关键廖祁东觉得自己还没任何怨气。 真是邪了门了。 谁叫自己前面话说得那么爽快。 沈斯宁抬眼看向廖祁东,其实他心里气早就消了,但是人家不主动和他说话,沈斯宁自然不会主动上前示好。 眼下见他语气诚恳道歉,给台阶。 沈斯宁点点头,于是屈尊降贵的顺着台阶下了,还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廖祁东听着他的这句下不为例,感觉自己像,小时候在别人家里看电视剧,电视里面演的那种谄媚小人,给有权有势的少爷公子们办事不利,于是拼命给自己找补,然后对方轻飘飘的抬抬手,说下不为例。 妈的,廖祁东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等老子挣钱了,以后也把孩子培养成这样,不让孩子像自己这样吃这么多苦,跟泥腿子一样。 沈斯宁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为了安全着想,他一只手抓着下方座椅,另一只手虚揽上对方的腰。 其实去的时候,下车后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抓衣服勒住人家了,所以这一次他就换了个方式。 廖祁东沉着脸,大脑里正在想若是以后生意做大做强,他一定让老婆孩子去大城市生活,大城市受的教育和眼界,各方面都比这县城强。 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廖祁东就察觉到,自己腰间虚揽上了一只手,他腰间的肌肉以那只手为中心,瞬间僵硬了起来。 坐得好好的,搂我做什么? 为什么不抓衣服了?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关于以后的老婆孩子和教育发展问题,廖祁东早就抛之脑后了,他心里开始围绕沈斯宁为什么要搂他,发散自己的思维。 他没那么自恋到,会认为沈斯宁对他有意思,他脑海中想的是,两个男人该怎么在一起? 不会觉得奇怪吗? 都是一样的身体结构,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的,廖祁东甚至还幻想了一下,他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小鸟依人的搂着他。 第20章 这一想不得了,廖祁东浑身的恶寒,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简直是心理阴影。 很快到了居民楼,摩托车停稳后,沈斯宁先下车,随后他站在一旁,等廖祁东把摩托车停好,停好后他在取工具。 沈斯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二分,住户们基本上都睡了,没有哪一家是亮着灯的,为了节约用电,就连路灯都关闭了。 沈斯宁把手机拿在手里,打算用来照亮。 沈斯宁目光四处看,不经意间抬头往上望了一下,这一望让沈斯宁有些疑惑。 沈斯宁双眼视力还算不错,所以他看见在六楼阳台外,有人扒着墙外的管道一动不动。 “廖祁东,你们这里还有人夜间运动的吗?” 廖祁东听他说话听得莫名其妙,这都凌晨三四点了,这里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谁吃饱了撑的大晚上出来运动。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廖祁东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都丢下。 “沈斯宁,你没见过贼吗?他妈的爬的还是我们那一层楼!谁有病爬楼外的管子运动?” 廖祁东气得头发晕,让沈斯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报警,他去把那个贼抓起来。 第18章 沈斯宁赶紧跑到另一栋楼的巷道躲起来,他打电话报了警,报完警后,沈斯宁靠近墙面,悄悄探出头,看廖祁东抓贼。 廖祁东先是吼了两嗓子有贼,居民楼不隔音,廖祁东声音大,有些住户被吵醒了,家里亮了灯,在阳台探出头看,哪里有贼。 没多久就有人下来帮忙,廖祁东让人在楼下堵着,他自己上了六楼,打算在顶楼上把贼堵住。 沈斯宁看着大家齐心协力的抓贼。 廖祁东问的那话,沈斯宁也很委屈,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安保十分严谨,贼连大门都进不去,贼也没那个胆子,偷到他们头上去。 所以沈斯宁是真的没见过贼。 他第一反应的是,是谁家大晚上的睡不着,练跑酷也说不准呢?毕竟他以前也见过那些晚上没事干的少爷们,出来飙车跑酷,什么刺激做什么。 贼很快就被警察捉住了,廖祁东在人群中寻找沈斯宁的身影,没看到人后,还叫了一声沈斯宁的名字。 沈斯宁听见后,他从巷道出来。 廖祁东把工具提上,带着沈斯宁回去,先检查一下家里东西丢没丢,回到六楼,沈斯宁进门后还记得换鞋,换鞋后才进自己卧室去看看东西丢没丢。 廖祁东性子急,看着他还有心思换鞋,眼皮跳了跳,等人进门后,他把工具放门口,连鞋都顾不上换,直接往厨房走。 他的所有东西都放在厨房柜子里的。 把东西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发现东西都没有丢后,廖祁东走到卧室门口,问沈斯宁。 “你东西丢没丢?” 沈斯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贵重物品,发现都还在,其余的东西他粗略的翻了一下,好像都没有少。 “没有。” 沈斯宁说道。 确认东西没少,把心放肚子里后,廖祁东才去把门外的工具放到对面那一间屋子,放好后他站在大门口,跟沈斯宁说让他自己早点睡,他下去做个笔录。 沈斯宁点头说知道了。 廖祁东跟着警察一起去了局里,随行的还有其他邻居,警察做了笔录后就放廖祁东回来了。 有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守在警察局外面,见廖祁东出来了,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他事情前因后果,虽然大家都能拼凑出一个事情真相,但他们还是更愿意听,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的真相。 廖祁东也不嫌吵闹,又把事情复述了一遍,等走到自己住的那一栋居民楼下后,就只有陈大姐跟着他一起上楼。 他们住的这栋,只有陈大姐出来帮忙了,其他住户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带着孙子孙女一起住,为了安全他们没有出来,而是站在阳台往外看。 “东子,你跟你那个租户关系处得怎么样?他有没有女朋友?” 陈大姐边走边开口,前段时间因为下雨的原因,大家都不出门,所以没时间聚集在一起八卦,雨停后沈老师出门过几次,大家伙都见过他了,所以这位沈老师才出现在大家的八卦中。 主要是这沈老师模样长得好,有时候一天衣服可以换好几套,也没见他在阳台晾过自己的衣服,都是别人洗了送过来的。 大家伙都长了眼睛的,这沈老师怕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而且还开了个画室,更听说他是大城市过来的,这样的人谁心里不想打主意。 沈老师这个人看着冷冰冰的,也不会主动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大家都不敢上前去搭话。 所以陈大姐就曲线救国,想着从廖祁东这里下手,她表姐家有一个女儿,刚刚二十岁,独生女,只读了高中,家里条件还行。 陈大姐知道沈老师的家庭很好,自己表姐家女儿配不上,但是她觉得成不成的好歹试上一试,万一王八看绿豆,看上眼了呢。 缘分这种事,老天都说不准的。 廖祁东刚听了个话头,就大概明白陈姐打的什么主意了,越是小县城,那些介绍催婚的就越早,让女孩子年轻漂亮的时候找个好人嫁了。 廖祁东以前回来,那时候也有人给他介绍,但是那些人问他的情况,知道他在负担侄子和姐姐的费用时,多半都没了下文了。 再到后来,他忙着挣钱就很少回来了。 沈斯宁这样好的条件,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无异于是唐僧肉,条件好模样好,谁不想落自己家里。 廖祁东虽然无意插手沈斯宁的个人问题,但是他想到沈斯宁喜欢的是男人,估计不会和女孩子相亲见面的,到时候拒绝得多了,邻里之间名声不大好听,少不得还有人会故意排斥他。 人都是有多样性的,倚老卖老的人不是没有。 所以为了杜绝他以后的麻烦,廖祁东沉思一会开了口。 “还行。” “不过他有女朋友了,听说是家里给订的,门当户对,已经订婚了。” 廖祁东随口说道。 陈大姐听到东子这样说,脸上失望的表情过于明显,她还想着有女朋友也无所谓,反正没结婚,多接触接触嘛,谁知道已经订婚了,还是家里安排的。 老一辈的思想观念都是这样,家里安排的,那就不容反驳了,何况又门当户对。 陈大姐失落之余又把目光看向廖祁东,开始打量起廖祁东的模样,身高模样倒是还可以,但是一身上下穿的都是地摊货,衣服脏得不成样子,估摸是刚给人干完刷漆的活儿。 年纪有些大,都二十八了,十几岁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他挣到多少钱。 人家那些出去打工的,出去几年就回来在县城中心买小区房了,哪像廖祁东还是老样子,一直住在这老小区,他家里王婶也去看过,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回来还是打的地铺睡。 而且他还时不时的接济他姐姐和外甥。 就他姐姐那样,也挣不了几个钱,到时候外甥结婚,估计也是廖祁东出钱出大头。 哪个女娃能受得了,自己男人一直帮扶姐姐家的,陈大姐把打量的目光收回来。 廖祁东不吭声,一直上楼,到了三楼陈大姐到家了,她自己开门回家了。 廖祁东知道陈大姐刚刚是在打量他,最后估计是没看上他,廖祁东也知道原因在哪里。 上到六楼,廖祁东用钥匙打开门,他在门口把鞋子脱掉,换上拖鞋。 听到动静的沈斯宁,拧开反锁的卧室门,从里面出来,他还没睡,见廖祁东回来,就问了一下他情况。 “怎么样了?” “送派出所了,偷了一户人家的钱,我们这里是他下手的第二家,不过还没成功就被我们发现了。” 廖祁东估摸着小偷踩了点,可能是想偷沈斯宁的东西,一般老式居民楼老人藏钱的地方不好找,而且这些老人睡觉轻,很容易醒,所以小偷还是很少来的。 这里的老人大多数都没工作,帮着孩子带带孙子,开销都是子女们从外头寄钱回来,所以不会存在说特别有钱的情况。 要下手也是过年那一段时间前后,外面打工的人都差不多回来过年了。 所以小偷盯的可能是沈斯宁的钱。 “以后我晚上没回来的话,你睡觉前记得把门窗都锁上,把贵重物品藏好。” 廖祁东叮嘱他道。 沈斯宁点了点头,准备回卧室睡觉了。 折腾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因为没有睡觉,他的头都开始有些疼了。 沈斯宁手搭在门把手上,身子都已经进卧室门口了,廖祁东叫住了他。 沈斯宁回头看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有人同我打听你的情况,想给你介绍对象,我给你推掉了,我说你已经有对象了,家里安排的,而且订婚了。” 第21章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说出这些话。 沈斯宁眼里的疑惑很明显,他不知道廖祁东为什么这样说,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 廖祁东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他不想让沈斯宁觉得这里的人都是不好的,因为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但不说清楚,让那些人知道沈斯宁没有对象,恐怕纠缠沈斯宁的人怕是不少。 廖祁东从未觉得沈斯宁会在这里久留,他的对象也不会是这里的人。 沈斯宁就像异世界乘风而来的仙鹤,他只是因为对这嘈杂的小地方感兴趣,停留一阵。 他迟早是会离开的。 回到他的世界,寻找到合适他的人。 “你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所以你没这个心思的话,就对外顺着我的话说,这样你能少很多麻烦。” 沈斯宁虽然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情,但廖祁东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外替他这样说,沈斯宁选择信他一次。 “知道了,我先睡了。” 沈斯宁回答完后,就进屋睡觉了。 廖祁东从阳台上取了一套衣服,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漱,洗澡的时候顺便就把衣服一起用肥皂洗了。 衣服上沾的油漆用肥皂洗不掉,几块钱的衣服,也没必要花心思去想怎么去掉油漆,于是廖祁东把能洗掉的地方都洗了,洗不掉就算了。 廖祁东洗完后,擦干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走到阳台把衣服晾上,晾好后,他把沙发下面抽出来拼成床,他把凉席铺好自己躺了上去。 累了一天,本该闭上眼就睡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却是很清醒。 廖祁东自认为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但陈大姐的差别对待,让他再一次清晰的认知道。 他和沈斯宁的差距。 两人之间天壤之别。 第19章 云霞 这段时间,沈斯宁会趁着早上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背上画板去写生,他对这座县城不熟悉,问了廖祁东这个本地人后,他带沈斯宁去了一个地方。 沈斯宁早上起不了廖祁东那么早,所以除了第一次是廖祁东带他去的,后面都是沈斯宁自己睡醒后打车去的。 写生的地方是县城郊区,这里的地形群山环绕,路也是爬坡下坎的,不像其它地区那样一望无际,路很平。 郊区附近有一所中学,隔了半个小时路程的距离,沈斯宁背上背着画板,带了水和面包还有一些小物品。 沈斯宁寻找好地方,放好架子和画具,他没有先动笔,而是在小山坡的附近走了走,感受了一下新鲜空气,排空心里的杂念,感受一下自然风景。 等有灵感的时候,才开始动笔。 沈斯宁从早上一直画到下午,他选的位置在树荫下,虽说没有被太阳直晒,但还是热,早上还好,下午他热得拿笔的手都会出汗,所以他时不时的用手帕擦拭手心的汗。 廖祁东在停车场刚送走一辆货车,客人买了鞭炮和挂红,算了时间点放的鞭炮,红布绑在车子两边的后视镜上。 王姐拿着大苕帚在扫地上放完的鞭炮,停车场新招了三个销售员,他们在熟悉车子,廖祁东没有让他们先上手推销,而是找了些资料,然后又拜托沈斯宁,给他写了一份停车场已有的车型资料。 廖祁东把沈斯宁手写的资料复印了几份,让他们把车子情况都背下来,还有价格,过户流程,需要什么资料。 卖东西最忌讳的就是你不懂产品,哪怕你不懂装懂先把人给稳住,不要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你不靠谱。 那三个销售员聚在一起,轮流上手发动车子,他们都有货车驾照,但车型不一样,尤其是二手车,前主人用车的习惯不一样,所以得先熟悉熟悉,到时候才好跟顾客介绍解释。 廖祁东站在树荫下抽烟,其中一条狗就拴在树下,另一条在大门口,树下的这条狼狗围着他身边哼哧哼哧的打转。 廖祁东给两个狗的盆里接了水,然后他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平时这停车场没什么人来,今天没有看车的客户了,廖祁东现在也不忙了,他给沈斯宁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还在不在那个山坡。 这段时间,沈斯宁天天去那个山坡画画,他忙着修理打整这批车,大多数都是快凌晨才回来,就算他中途有事回家一趟,也没有看见过人。 两人虽然同住一屋檐下,但差不多有七八天没见面了,只有每天早上厨房留的早饭不见了,让廖祁东知道卧室是有人的存在。 中途他们没有打电话联系过,他们不像朋友,可以随意联系,廖祁东也没什么事找他,所以没有打过电话给他。 今天廖祁东闲了下来,他想给沈斯宁打个电话问问,没什么事,就是想打个电话。 可是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廖祁东捏着手机皱了皱眉,他把手机揣兜里,跟其中一个大姐打了招呼,让她走的时候把大门锁上。 平时都是他走得最晚,所以是他锁门。 张姐听到廖老板的话,知道他是要提前走,于是应了声说知道了。 等廖老板走后,扫地的王姐走过来。 “张姐,老板说什么呢?他走了?” “老板让我锁门,他提前走了。” 张姐接了水管,拿着一块肥皂,准备给两条狗洗个澡。 王姐拿着大苕帚站在张姐旁边,她先看了看远处正在熟悉车子的销售员,然后又转过身来同张姐说话。 “这廖老板这段时间,早晨天没亮就来了,晚上估计也是很晚才回去,起早贪黑的,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他也真是不嫌累。” “我看他中午一直吃泡面,比我们这些人都还节约,看来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张姐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 她们每天除了洗车打扫,活儿不重,剩下时间就是话话家常和八卦。 王姐用水给狗洗澡,摸上肥皂,摸好后用刷子慢慢刷,一边刷一边聊天。 “你别看人家廖老板穿得不咋地,又节约,你看这停车场停的车,一个都是两三万。” 王姐和那几个新来的销售员都混熟了,她也看过廖老板给他们的资料,车子的价格大概了解过一些,但是车子买进来的成本,他们没一个人知道。 票据一类的,都是老板自己单独收到一个带锁的柜子里,目前带客户去过户也是老板去的。 那三个销售员才来,还没卖出去车,所以带客户过户的流程,还没真正实践过,自然就看不到货车票据一类的。 张姐聊了一会儿就去干活儿了,虽然老板不在,但活儿还是要好好干,这份离家近活少钱多的工作可不好找。 廖祁东骑了半个小时摩托车,才到沈斯宁所在的小山坡脚下,廖祁东把车子停到人多的地方,停好后抬头向小山坡看去,山坡上树木林立,看不见人影。 廖祁东顺着马路走,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山脚下,然后沿着山路边走边找,找了快一个小时,才在山坡对面找到人。 沈斯宁在树荫底下,手里拿着画笔在绘画,他身后铺着垫子,垫子上放着各种工具颜料,还有面包和水,手机也在垫子上。 廖祁东没过去打扰他,他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沈斯宁的画,还没画完,估摸着只画了三分之二,所以廖祁东就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 廖祁东性格糙,没有那种文艺细胞,打小就坐不住,对于他来说风景没什么好看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躺着睡觉。 所以他看了一会儿沈斯宁画画后,就直接抵靠在树干上闭眼睡觉了,廖祁东这段时间都忙,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所以他眼睛一闭很快就睡过去了。 沈斯宁一直画到快日落才画完,停笔后他才感觉到饿,他转过身坐在垫子上,拧开水喝了起来,而后又撕开面包袋子吃起了面包。 沈斯宁感觉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用手帕擦了擦汗,忽然目光看到远处坐着一个人,沈斯宁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廖祁东? 沈斯宁从颜料中找出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后,才发现廖祁东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没有接到。 他画画时,手机都会调至静音,避免被打扰。 沈斯宁起身走了过去,廖祁东就这样席地坐在石头上,背抵靠在树干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安放着,两只手环抱在胸前。 廖祁东应该是刚从停车场过来,沈斯宁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汽油味道,他的衣服和裤子都略有油污。 沈斯宁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廖祁东最近有些晒黑了,更显男人本色,尤其是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更明显了。 见对方睡得熟,沈斯宁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回了自己的地方,他坐在垫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了一场日落。 沈斯宁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他追求精神上的一切,那是物质上给不了的愉悦。 第22章 夕阳红得像血,天边的云霞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天空上还有飞鸟掠过,林中送来轻柔的风,风中夹杂着青草树木的气息。 不知道看了多久,太阳下山了,天也快黑了,沈斯宁打算回头看看廖祁东醒没有,天黑了该回去了。 这一回头,沈斯宁发现廖祁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了,他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也许是在看日落。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廖祁东从石头上起来,走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沈斯宁自己收画,不让廖祁东碰这个,怕对方把画弄脏了。 收拾完所有东西后,廖祁东把东西都背在了自己身上,没有让沈斯宁拿一点东西。 “今天不忙吗?” 山林道路窄,廖祁东走在前面,沈斯宁走在他身后,沈斯宁先开了口和他说话。 “忙得差不多了,后面要轻松一点了。” 沈斯宁到现在都不知道,廖祁东是做什么工作的,只是推测跟货车有关,但具体什么工作岗位不知道。 沈斯宁想着,他和廖祁东的关系也算是好上那么一点点了,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于是他就询问了一句。 “你做什么工作的?白天晚上的忙,老板给开双倍工资吗?值得这么拼?” 这么久以来,沈斯宁从不过问他的事,廖祁东听到沈斯宁这样问,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心脏泡在了热水里。 “买卖货车,什么活儿都干。” 廖祁东回答他。 沈斯宁不懂这些,点了点头说哦。 沈斯宁从学校出来就没有从事过工作,他的第一份事情,就是来这里开了个画室,而且还亏损了。 沈斯宁从小到大就没有为钱操心过,想要什么都有,所以对于生活的疾苦和工作的疲累,他一样都没有体会过。 他一直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走着走着,廖祁东突然停下来。 沈斯宁没防备,直接撞到他的后背上。 因为走得慢,撞上去的力度没那么大,所以沈斯宁没什么事,他侧过身子往前看。 “怎么了?” 沈斯宁问他。 第20章 独特 廖祁东拦住他往前看的身子。 伸手挡住他,把人护在身后。 “别看,前面有蛇。” 沈斯宁听到这几个字,一瞬间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往自己四周看了一下,重点看了一下自己脚下。 没到一分钟,蛇自己游走了,廖祁东才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听见身后没有动静,于是回头去看沈斯宁,见他还停留在原地不动。 沈斯宁怕得脸色都白了几分。 这些天他来了这么多次,他一次也没遇见过蛇,又或者说是他心大,遇见了也没看清楚,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识。 沈斯宁的生活是大多数人的顶端,他甚少遇到意外,一路顺风顺水,就连出行画画的地方,都会有人提前替他踩点,扼杀一切危险存在。 廖祁东从小就野惯了,小的时候还会捉蛇玩,蛇他也会分辨有毒无毒,他并不觉得山里有蛇是多大不了的事。 遇上了,躲开就是。 大多数蛇都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你自己手贱,不过也不排除有偶然情况,那样的话,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眼前碰到的蛇是一条无毒的蛇,早就跑没影了。 但看样子,沈斯宁被吓得不轻。 廖祁东往回走,走到沈斯宁面前,右手在他跟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 “蛇走了,没事了。” “这有蛇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我被咬了怎么办?” 沈斯宁手脚发软十分后怕的问他。 廖祁东没有解释,他知道自己追问下去,或许会问出沈斯宁以前生活的一角,那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永远也接触不到的天宫世界。 廖祁东没说话,是他疏忽了。 廖祁东伸出右手,去握住沈斯宁的左手手腕,沈斯宁为了防蚊穿着长袖长裤,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 廖祁东的手心很烫,指腹和手心的茧很厚,隔着衣服,沈斯宁都能感觉到他手的粗糙,若是穿了真丝制的衣服,肯定会被他的手勾滑丝。 廖祁东握住他手腕的力气不大,只要沈斯宁一使点劲儿就能挣开。 沈斯宁被他牵着走。 其实问完那句话后,沈斯宁就觉得有些后悔了,廖祁东人很好,有时候很细心,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麻烦廖祁东,而廖祁东也从来没有嫌过他事情多又麻烦。 自己刚刚的问话像是在质问他。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危险之中。 又不告诉他。 他们生活的圈子不同,廖祁东的世界里有这些东西很正常,他自己可以应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而他沈斯宁的世界没有,所以自己会觉得危险,但这也不是廖祁东的错,没有人天生就是欠他的。 “对不起。” 沈斯宁很小声的,说出这句道歉的话。 廖祁东听到这话后,他回头看向沈斯宁,手也没有松开,沈斯宁目光四处看,就是不看他,因为歉意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耳朵也红红的。 廖祁东没忍住笑了。 心里那一点忽略不计的酸涩感,瞬间因为沈斯宁的这一句话,消失得一干二净。 廖祁东弯下腰,把脸凑到沈斯宁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太小声了。” “我没听见。”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话,心里又羞又气,直接回过头来,与廖祁东对上视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让廖祁东笑得更放肆了。 沈斯宁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廖祁东是听见了他的道歉,故意逗自己玩儿呢。 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人呢! “廖祁东,你讨厌不讨厌!” 沈斯宁大声的和他说话。 廖祁东点点头,认可他的话,然后手一松,半弯下腰,两只手直接卡在沈斯宁腰上,把人举了起来,抱坐在自己臂弯上,让沈斯宁整个人伏在他肩头。 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十分快速又利落。 让沈斯宁都没有反应过来。 “坐好了,等下再遇见蛇,我可不管了。” 说着廖祁东不顾沈斯宁的惊呼。 带着人快速往山下走。 廖祁东走得快,山路又是不平的,沈斯宁怕掉下来,只好双手环抱着廖祁东的脖颈。 沈斯宁被颠得大脑晕晕的,他从没和人以这样的姿势亲密接触过,廖祁东劲儿太大了,勒得他腿不舒服。 下山倒是很快,沈斯宁一看到快到山下了,山下也零星有几个人,沈斯宁赶紧拍拍廖祁东的肩。 “廖祁东!放我下来。” “你身上都是油污和汗,臭死了!” 沈斯宁在他耳边大声说话。 到了山下,廖祁东把人放下。 “你不是怕蛇吗?帮了你,你又不识好。” 廖祁东把人放下后,率先倒打一耙。 沈斯宁被他的话堵的没处还嘴,气得转身就走,也不理身后的人。 廖祁东左肩上挎着沈斯宁的东西,吊儿郎当的走在他身后,时不时的喂一声,喊一声沈斯宁的名字。 沈斯宁一律当听不见。 天慢慢黑了,附近学校上初一的学生们已经放学了,初一放得早,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学校大门口出来。 廖祁东停摩托车的位置就在学校附近。 学生中有些人好奇的看着他们,这两人距离保持得远远的,一前一后。 前面的那个大哥哥长得很好看,后面那个大哥哥挎着东西,明明身高腿长可以走得很快,但却慢悠悠的走着,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因为学生多了起来,沈斯宁怕走丢不识路,所以他停下脚步,回身往身后看去。 此时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慢慢侵蚀。 路边的灯到时间点,都亮了起来,两边的饭店老板,都热情的招揽着学生们进去吃东西。 马路上边接学生的家长们也多了起来。 天边,山林,道路,车子,夜晚。 在人群中的廖祁东很显眼,他长得高,而且他在人群中,和那些学生家长们都格格不入。 他很独特。 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 沈斯宁不知道是廖祁东这个人,本身条件得天独厚,还是因为他站在朋友的身份,赋予了对方滤镜。 晚风轻轻柔柔的吹过来。 吹散了沈斯宁的思绪。 眼前的这一幕,印在沈斯宁的脑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要花很长时间才会静下心来,认真的看这个地方的风景。 除了最初看到这里的风景,让沈斯宁心动,他因此留了下来,后面天热又经历了洪水,沈斯宁就开始又不喜欢这个地方了。 他心里一直在想着。 第23章 自己迟早要离开这里的。 但眼前这一幕,却让沈斯宁没来由的感觉到,或许这个地方也没那么差。 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廖祁东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斯宁没说话,等人走到跟前了。 他又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廖祁东喊住他,他们到停摩托车的位置了。 廖祁东把东西绑在车子后座,他让沈斯宁先等一会儿,他去去几分钟就回来。 沈斯宁见廖祁东往旁边的商铺走,他进店里去了,不知道去买什么了。 沈斯宁收回目光,看着马路。 马路后方驶来一辆蓝色小型货车,车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喇叭,喇叭里喊着,今晚九点在某某地方有马戏团表演,表演内容有什么什么,欢迎大家前往观看。 货车的车箱后面,站着几个穿奇装异服的表演人员,他们举着横幅,手上拿着表演道具,时不时的露上那么一手。 沈斯宁被吸引住了目光,于是凝神去听喇叭里说的内容,等听清楚后,车子也慢慢走远,消失在视线之中。 等沈斯宁回头看廖祁东回来没有时,廖祁东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了,对方手上拿着刚买的两支雪糕。 “吃不吃。” “给你买的店里最贵的,一分钱一分货,应该是干净的。” 廖祁东把其中一支雪糕递给沈斯宁。 沈斯宁垂眉,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这支雪糕,他又看了看廖祁东手里拿着的那支。 这两支雪糕从外包装就能看出来,他的是最好的,廖祁东的是最便宜的。 沈斯宁接了雪糕,用手撕开包装袋。 他尝了几口,雪糕入口甜腻,其实并不符合沈斯宁的口味,但沈斯宁觉得偶尔吃吃也没什么,总要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廖祁东吃东西快,三两下就吃了。 他把包装袋和棍子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随后先上车发动摩托车,车子启动后他示意沈斯宁上来。 沈斯宁抬脚跨上摩托车,坐好后,左手虚虚的揽住廖祁东的腰,右手拿着雪糕慢慢吃着。 他不敢吃太急,怕凉胃,只能慢慢的吃。 摩托车行驶了一段路,他们追上了在前面等红绿灯的马戏团车子,车身上有花里胡哨的海报,喇叭不停的循环播放。 因为要打广告,所以车子开的速度不快,被他们追上了。 沈斯宁咬了一口雪糕,冰冰凉凉的,他不敢直接吞,等雪糕在口腔中化一会儿,整个舌尖上都是甜甜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来,廖祁东这个人喝水都要放糖,难不成是喜欢吃甜食吗?所以选的雪糕才这么甜? 沈斯宁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理有据。 正吃着雪糕,前方货车上有一个小丑演员,冲沈斯宁所在的地方笑了笑,然后给他表演了一个空手出花。 “廖祁东,我们去看马戏团表演吧!” 沈斯宁忽然起了兴致,很想去看。 想什么就去做。 这是沈斯宁一直以来所信奉的。 第21章 洗衣 沈斯宁说要去看马戏团表演,廖祁东自然是答应的,表演时间是9点,现在距离9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表演的地方,廖祁东也从喇叭里听到了,距离居民楼不是很远,骑摩托车过去二十来分钟。 所以他们先回了居民楼。 沈斯宁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衣服去洗澡,他感觉自己一身汗淋淋的,还沾染上廖祁东身上的汽油味道。 廖祁东在卫生间门口,叩了三声门。 “晚上想吃什么?” 表演肯定得一两个小时,等看完都晚上十一点左右去了,这中间肯定会饿的,沈斯宁又不太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所以趁这个时间,廖祁东打算在家做点东西吃,两人吃饱了再去。 沈斯宁开着淋浴,没听到声音,而后廖祁东又敲了一次,声音大了一点。 沈斯宁把淋浴关上,看着门口倚着的黑影子,想了想时间紧,去的路上也得花时间呢,所以他同廖祁东说,让他做一点简单方便的。 廖祁东得了回复,于是站直身子,往厨房走了,他先洗了手,切了葱姜蒜和番茄,从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两个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调匀。 随后他起锅烧油,煎了番茄鸡蛋做臊子,弄好后盛出,随后他在锅里接水,把锅放回灶上。 煮面条费不了多长时间,廖祁东面都煮好了,沈斯宁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廖祁东端着自己的碗,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面条煮好了,再不吃就坨了,别洗了,你一天洗两三次,得费我多少水费?人的皮哪经得起你这样洗?” 廖祁东刚刚说完这话,就看见卫生间门下方,震动了一下,估计是沈斯宁对他的话不满,从里面踹了一脚。 廖祁东笑了笑,端着面条走开,去阳台吃面,等他面条吃完把碗收进厨房时,沈斯宁才从卫生间出来。 沈斯宁左手拿着一张干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往厨房走,廖祁东刚刚把碗放下,见他出来了,于是给他从锅里盛面汤到他的碗里。 廖祁东只把面挑出来了,没有给他碗里盛汤,没有汤泡着,面条不会坨的那么快。 沈斯宁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防止头发上的水滴在衣服上,他走过去端起自己的面条。 廖祁东做完这些后从厨房出来,他去阳台,从阳台的晾衣架上取自己的衣服,取了后他也去了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里的热气没有散,镜子上都是雾蒙蒙的,聚着水汽,平时他们洗澡都间隔开的,像这种前后脚进去的,还是头一次。 角落的衣篓里,堆放着沈斯宁换下来的脏衣物,沈斯宁喜好浅色系的衣服,放在最上层的那块小布料,也是浅色的,喜好倒是从一而终。 沈斯宁这个人天生少爷命,他是所有衣服都不会自己动手洗的,这其中也包括他的贴身衣物。 这也是廖祁东后来才发现的,因为阳台从没有晾过他的任何贴身里衣。 廖祁东不知道他们有钱人的想法,这贴身的东西,是怎么能做到让别人洗的,就算是付了钱的,他也做不到的,他从三岁起父母就教他自己洗了,要是不洗,那就是棍棒伺候。 卫生间里的香气无处不在,清新又淡雅。 一丝一缕的往廖祁东的鼻子里钻。 不过这种行为出现在沈斯宁身上,廖祁东却又一点不觉得矫情,因为他觉得沈斯宁生来就不应该吃苦的。 但是不应该交给妇人洗,好歹换成男性。 廖祁东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男性也不合适,沈斯宁的性取向就是男性,在他眼里跟交给异性有什么区别。 廖祁东沉了沉脸,觉得沈斯宁一点都不注重自己的安全问题,万一遇上什么变态,拿他的衣物做些什么呢? 三两下快速的洗完澡,廖祁东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丢在盆里,打算晚上回来再洗。 从卫生间出来,沈斯宁正坐在客厅餐桌边,捧着碗吃面,他吃了一半,手里拿着筷子挑着面条慢慢吃。 廖祁东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他走到沈斯宁桌子对面坐下,他认真的看了看沈斯宁,打量他的相貌和穿着。 沈斯宁挑着面正往嘴里送,见廖祁东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自己哪里有不妥,于是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你看我做什么?” 沈斯宁疑惑的问他。 “沈斯宁,你衣服让别人洗就算了,怎么贴身的也让别人洗?且不说男女有别,而且万一遇上什么不好的人,拿你贴身的东西做坏事怎么办?” 廖祁东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而是真的很在意,很郑重的说这件事。 沈斯宁冷不丁的,听到有人教育他的行为习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尤其说这话的人是廖祁东。 “那个洗衣服的大婶,我特意打听过,她人还不错,何况我不让她洗,难道我自己洗?” 因为说话的人是廖祁东,沈斯宁好歹还是分了一两分耐心给他解释,不过对方要是再以一副长者心态教育他,沈斯宁肯定会提醒他自己的底线在哪。 朋友也要有界限,不能越界插手别人的生活。 廖祁东一听沈斯宁的语气,就知道沈斯宁在克制自己的脾气,若自己不识好歹,他接下来就会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廖祁东知道就这样直白的说,沈斯宁可能不会理解,于是他给沈斯宁说了一件,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给他听。 “沈斯宁,你在大城市长大,身边的人大多数有素质,人家不屑于对你的物品做什么手脚。” “但是我听以前老一辈儿的讲过,有个男生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他,于是他去女孩子家偷了女孩子的生活用品,放在自己家里,伪造成女孩子和他同居的假象,然后直接上门提亲。” 第24章 “女孩子说没有这回事,但人家男方家里确实有女生的东西,闹得一个村的人都知道了,最后女方被逼着嫁了。” 廖祁东说完这些话后,看见沈斯宁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有惋惜,或许这种事在沈斯宁眼中,无异于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会发生很多不可置信的事,哥哥相亲,结婚时换成弟弟的都有。 那女的被男方逼着嫁过去,父母也因为男方给了大笔彩礼妥协了,女的和男的一起生活了两年,后面女的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一瓶药药死了男方全家。 那女的检查出来精神有问题,进了精神病院。 沈斯宁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廖祁东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不想任何麻烦缠上他,他希望沈斯宁在这里,安安静静做自己想做的事。 其余沈斯宁没考虑到的,他就多费费心,替他考虑到。 “若是那个大婶,家中或者亲戚中,正好有合适的女儿怎么办,人家把你们在一起的消息给你散播出去,又有你的衣物和贴身物品作证,到时候就算不按着你负责,也会从你身上捞一笔钱的。”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描述的话,反驳他。 “廖祁东,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没有女孩子会这样自毁名声的,这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的。” 廖祁东叹了叹气,问他。 “如果是父母自作主张呢,女孩子完全不知情呢?人家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女儿的死活,只想拿这件事从你这里讹上一笔钱呢?” “到时候你是跟人家争辩呢?还是给钱息事宁人呢?” 沈斯宁被他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你真讨厌,好了,你既然说这些话来警示我,那么请问廖先生,你有什么高见?反正我不会洗衣服,你们这县城我也没有见到过洗衣店。” 沈斯宁觉得对方既然来这样问了,肯定心里揣着答案来的,不然不会又是举例,又是苦口婆心的来劝说他。 廖祁东就等着这话茬,于是接了过来。 “以后我给你洗。” 沈斯宁觉得是不是廖祁东煮面的时候,放的不是番茄,而是放的毒蘑菇,不然为什么他竟然听到了,廖祁东要帮他洗衣服这种事? 为什么? 难道人还能热心到这种地步? 上赶着给人洗衣服? 沈斯宁被这句话炸得有些懵懵懂懂,他眼神惊疑的看着对方,想看看廖祁东到底打什么算盘。 “看什么?” “我又不白给你洗,得收钱。” “这样吧,你给那个妇人什么价,就给我她的一半价格就行了。” 廖祁东顶住沈斯宁的目光,而后曲起食指叩了叩桌面,慢悠悠的说出这些话。 沈斯宁觉得廖祁东太丧心病狂了,是穷疯了吗?话绕了一大圈,原来最终目的就是这? “你很缺钱吗?” 沈斯宁没忍住问他。 廖祁东被沈斯宁这句话问得满脸黑线,心说你住我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老子什么时候找你收过钱了?起早贪黑给你换着花样做早饭,连只碗都没让你洗过。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为了你能安心一点接受才收一半的钱,结果在你眼里我就是很缺钱? 但廖祁东觉得如果不顺着这个话说,到时候沈斯宁问他,为什么不收钱给他白干活儿,到时候更难解释。 他也解释不出个一二三四。 于是廖祁东板着脸,说了一句是。 第22章 玩偶 最后沈斯宁答应了,但是他再三强调,一旦接了这件事,就不能嫌弃他挑剔,得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也不能跟自己发脾气。 廖祁东都一一答应了。 等沈斯宁吃完面,廖祁东把碗洗了,两人才出发去看马戏团,摩托车很快就到了,廖祁东停好车子后,就带着沈斯宁过去。 马戏团在一处空地搭了台子,像一个倒扣的碗,门口有人在收门票,廖祁东和沈斯宁一前一后的排队,到收费的时候,廖祁东把两人的钱一起给了。 “等下我把钱给你。” 沈斯宁跟在他身后小声的说道。 “不用,你都是我雇主了,我舍小钱套大钱。” 里面人多,廖祁东目光一直在找座位,对于沈斯宁的见外,随口敷衍了他两句,等看到前面有位置后,廖祁担心有人抢先占了,又嫌沈斯宁走得慢,于是回过头抓住沈斯宁的手腕,带着他疾行。 沈斯宁完全是被拉着走的,廖祁东带着他快速的抢到了位置,就在他们刚刚坐下,另一侧的人比他们晚了一步,只好去找其它位置了。 “等你磨磨蹭蹭的走,到时候指定得站着看了。” 廖祁东偏过头和沈斯宁说话。 沈斯宁看了一眼内场和大门口,大门口还在进人,但是场内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进来的都站在最后面,找好一点的位置站着看。 “怎么这么多人,没座位了还放人进来吗?” 沈斯宁问他。 “为了多挣点钱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场内虽然有空调和风扇在运转,但人越来越多,里面开始闷热起来,空气也有些不流动了。 沈斯宁抬手解开,衬衫扣子最上方的那一颗,解开后露出锁骨,才感觉好一点了。 廖祁东目光随时都是关注着沈斯宁的,他余光早就看清沈斯宁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偏过头正大光明的看。 廖祁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忘记带水进来了,不知道等下有没有卖这些东西的。 等了约十来分钟,马戏团门口才不再放人进来,大门口的帘子放了下来,工作人员在那里守着。 下方台子亮起了灯,表演开始了。 有些表演节目沈斯宁以前看过,但有些他没有看过,观众们出奇的热情,也带动了沈斯宁的情绪。 内场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兜着零食和水售卖,走到廖祁东身边时,他问沈斯宁要不要吃东西,沈斯宁才吃了面条没多久,他不太饿,摇头说不要。 廖祁东就要了两瓶水和一包瓜子。 买完后工作人员还给了他一个塑料袋,让他把瓜子壳丢塑料袋里,随后工作人员继续前行售卖零食。 廖祁东拧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随后他一边看一边剥瓜子。 廖祁东用食指和大拇指一捏,瓜子壳就开了,他把里面的瓜子仁拿出来,瓜子壳丢腿上的塑料袋里。 沈斯宁看到中途,廖祁东握住他的手,捋平了他的手指,在他手心里放了一把剥了壳的瓜子仁。 沈斯宁低头看了看瓜子仁,又看了看开始磕瓜子的人,对方正兴致很高的看着表演,没有看他。 沈斯宁捻了一粒瓜子仁吃,一颗一颗的吃着,继续看表演,廖祁东对他总是很热心的,所以沈斯宁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表演看得很尽兴,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结束后还有纪念品,廖祁东买了一个给他。 纪念品是一个会放歌的小丑人。 你按一下它的头,它就放歌,再按一下就停止放歌,成人拇指大小,小小的一个放在手心,丑萌丑萌的。 出去的人很多,沈斯宁走得慢,挤不赢别人,还是廖祁东站在他身边,一直护着他,两人才平安的出去。 等出去大门口后,沈斯宁狠狠的呼吸了一下空气,里面太闷热了,他的衣服后背都打湿了。 出去后,沈斯宁跟在廖祁东身后,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路途中有发广告扇的,廖祁东领了一把拿给他扇风用。 沈斯宁左手捧着小丑人,按了一下,小丑人就开始放歌了,他右手拿着扇子边走边扇风。 “东子?” 人群中有人叫住了廖祁东。 沈斯宁和廖祁东一起回头,沈斯宁没看见出声的人在哪儿,倒是廖祁东先找到出声叫他的人。 “周强,你也来看表演?” 廖祁东穿过人群,走到周强面前,周强带着老婆一起,廖祁东又叫了一声嫂子。 “这不,你嫂子听见马戏团的喇叭喊了,所以下班吃了饭,我就带她来了。” “东子,你和沈先生也一起来看表演吗?” 周强目光看向东子身后的那位,那位手里捧着一个小丑人玩偶,是马戏团表演结束后的纪念品,要58一个,很贵。 因为买的人不多,所以当东子出现在购买人群中时,他远远看着就觉得像廖祁东。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东子是最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的,一个就要58,外面买个差不多的,最多也就几块钱。 何况这种东西,东子买来也没用,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 “嗯,出来逛逛。” 廖祁东没有过多回答有关沈斯宁的话题。 “你姐好些了吗?” 第25章 “你最近在做什么呢?寻摸到事情做了吗?” 周强关心的问了问他的近况。 “好些了,最近我姐去上班了,我找了个在停车场修车卖车的活儿,还行,挣点钱糊口。” 廖祁东一一回答了。 两人聊完后,周强问了一句,要不要捎他们回去,他开了车来的,廖祁东拒绝了,说自己开了摩托车来的。 周强带着老婆往马路边走了,他的车停在马路边的,廖祁东转身往沈斯宁站的方向走。 林娟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廖祁东。 只见他走到那位沈先生跟前,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后,就继续往前走,散场了人和车子都很多,两人一高一矮,廖祁东走在靠近马路的那侧,沈先生在里侧走。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但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从自家老公口中听过,那位沈先生是住在廖祁东家里的租客,沈先生也跟廖程认识,好像是朋友。 以前大家一起聚餐时,她也去过。 东子这个人他过得糙又很节约,而且十分的不细心,对于男女之间这种事,他好像大脑里就没有善解人意的那根筋,你需要很直白的告诉他怎么做。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很多人一起吃烤肉,有个女生坐他旁边,被烤盘上的油点子溅了好几次,女生手背都红了,东子看见好几次,他都没说换个座位递张纸什么的。 看见了当没看见一样。 事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东子提了个醒,他才知道对方被油点子烫了会疼。 廖祁东以为大家都像他那样,一点油点子而已,哪个做饭不会被烫,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比老公先看到廖祁东他们。 她看见廖祁东问人要了扇子,还知道他买了纪念品给对方,那纪念品她也很感兴趣的,但是58一个,太贵了,瞬间就觉得不喜欢了,简直是抢钱。 最重要的是,廖祁东这样粗心的人。 怎么会注意到让人走马路里侧,他走外侧的这种细节呢?这种小事很多人都做不到,包括她的男人。 所以林娟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毕竟大家又不经常在一块接触,人有可能是会改变的。 第23章 良夜 骑着摩托车回去,到了居民楼,廖祁东把摩托车停好,停好后他和沈斯宁往单元楼走。 进了楼道,廖祁东脚步声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灯有些年头了,灯泡外面都黑了,灯光也不是很明亮的那种,是昏黄的灯光。 廖祁东走在他前面,沈斯宁落后他一步。 廖祁东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走在他前面的,沈斯宁很多次都看着他的背影。 不甚明亮又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沈斯宁看见廖祁东后脖颈的汗,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没入衣领,廖祁东血气方刚,比他还要不耐热。 廖祁东走路走得快,都走到上一层楼去了,他回头看身后没有人,于是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才见沈斯宁不紧不慢的跟上来。 蚂蚁都要被他踩死完了。 廖祁东心想。 等人跟上来后,廖祁东才继续走。 回到住处,沈斯宁拿了睡衣进去洗澡,洗完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脏衣篓里,他出来没有看见廖祁东人,估计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又出去了一趟。 一直到晚上沈斯宁都要睡着了,他才听到大门口有开门关门的动静,沈斯宁打着哈欠拧开卧室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 廖祁东右手拿着一大桶洗衣液,手腕上挂着一个大的购物袋,左手拎着一个新的电熨斗,还买了一把衣架。 沈斯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想大半夜还出去买这些东西? 小县城没有正规的干洗店,那妇人也是用洗衣液给他洗完衣物再熨好的,有些衣服难免会变质,不柔软,但沈斯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衣服穿着不舒服就只能扔了,再买新的。 沈斯宁看了两眼,就回卧室睡觉了。 廖祁东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洗完后,他自己的衣服就用肥皂随便搓两下,沈斯宁的衣服,他浅色和深色分开洗,洗完后还不能拧太大劲儿,不然会导致衣服变形,衣服得带着水份晾。 洗贴身衣物又得换贴身衣物专用的香皂,廖祁东一边洗,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他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洗内-裤? 他当时在想什么? 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贴身衣物,连他爸也不例外,他妈妈就没洗过爸爸的内-裤。 看来还是闲的。 乱七八糟的洗完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廖祁东晾完衣服,倒头就睡。 睡到早上六点他又起来煮粥,煮完后他把火关了,出门去工作了。 沈斯宁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起来后吃了粥,他去楼下找那个收废品的,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画室,那些空调都被水泡了,廖祁东之前找师傅来看过,空调修不好,只得报废。 卖废品的价格,也是廖祁东跟老板谈好的,到时候沈斯宁只需要去开门,让老板把坏空调搬走,老板搬完后给他拿卖废品的钱。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呢?” “东子早上走的时候,跟我打过招呼了。” 老板在店里守了一上午,还以为这人反悔不卖了呢。 沈斯宁点点头,说自己起来晚了。 他不知道廖祁东早上跟老板又打了招呼,老板开着货三轮邀请沈斯宁一起坐。 沈斯宁看着那个三轮车座位上,都起了一层污垢,边边框框都泛着黑光,沈斯宁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老板,我打车就行。” 老板搞不懂有顺路车不坐,为什么非要打个车,不过他不关心卖家的私事儿,对方愿意打车就打车。 沈斯宁打车到了画室,在原地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才看到收废品的老板开车三轮车过来。 三轮车停好后,老板就跟着他一起去画室,画室里的空调都拆卸下来了,老板直接抱起一个就往楼下搬。 来来回回好几趟,老板才搬完。 搬完后老板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钱。 一共两百六十二块钱。 沈斯宁把钱接了过来。 老板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沈斯宁拒绝了,老板便开着三轮车回去了。 老板刚刚走远,廖祁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斯宁按了接听。 “起床没有?” 电话那头,廖祁东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 “收废品的老板跟你一起去没?” “去了,刚搬完走了。” “行。” 廖祁东问完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他那头有人在说话,似乎很忙。 沈斯宁接电话接得一头雾水,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两句废话吗?不是都联系好了吗? 他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沈斯宁本来想去重新买一批二手空调的,但廖祁东听他说画室还要空三个月,就说让他不要买了,三个月后都要入秋了,买来也没用。 反正他也待不了多久,没必要再多一笔开支。 沈斯宁一想也是,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差不多明年夏天来临之前,他教完课程就会离开了,下一个目的地,沈斯宁还没想好去哪儿,到时候在想吧,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去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廖祁东忙得有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但他经常大半夜回来,给沈斯宁洗完堆在一起的衣服,熨烫好之前的衣服,再做好早餐就离开了。 沈斯宁心想,廖祁东的老板肯定是黑心老板,这完全是拿命在挣钱,也幸亏廖祁东身体底子好,经得起这样熬,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见阎王了。 画室空置得差不多了,廖祁东找了几个人帮他搬东西,廖祁东人没出现,通电话的时候,廖祁东说他在外地,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画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好后,沈斯宁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东西搬走,搬回画室去住。 廖祁东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说了一句。 “你那画室住处又没空调,冬冷夏热,你住我这里水电又不要钱,正好你还可以帮我看房子。” 沈斯宁其实并不在意,他口中说的水电费,那也没多少钱,只是他突然间习惯了在这个房子里住着,有人时不时的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关心一下他。 所以沈斯宁还是没有搬走。 三天后的凌晨四点,廖祁东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这次他去很偏远的山区,收了几个拉煤的货车,他带了几个司机和他一起去的。 回程他们一人开一个货车,一直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会,休息好了就继续上路。 把车开回停车场后,廖祁东先把几个师傅挨个送回家,停车场位置太偏了,晚上打不着车,只能挨个送,这样又耽误了两个小时。 第26章 回到住处,廖祁东打开门,第一时间看了一下鞋架子,见鞋架子上的鞋都在,他那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看来还是得买一辆二手小车。 一趟就把人送完了,免得来回跑几趟。 耽误这两个小时。 廖祁东换了鞋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后把衣篓里的衣服都洗了,洗完晾好后,他把之前收下来的衣服,用熨斗一件件的烫好,烫好后叠在一起。 沈斯宁半夜醒了,从卧室的门缝里看到客厅有灯光,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去打开了卧室门。 廖祁东听见动静也回头看。 两个人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了,廖祁东多数是半夜回来半夜离开,中途沈斯宁没有醒过,所以两人也就没有见过面。 廖祁东穿着长裤,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脚下是拖鞋,他身上的水珠都没有擦干,还有那么几颗挂在他的身上。 廖祁东这段时间像是瘦了些,没穿上衣的他身材尽显,虎背蜂腰螳螂腿,廖祁东完全符合。 “吵醒你了?” 廖祁东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这些天他说了太多话,声音有些嘶哑。 说完这句话后,廖祁东走到阳台取了件短袖换上,他还记得沈斯宁不喜别人这样赤身。 沈斯宁走到椅子边坐下。 吃饭的饭桌上铺了一层布,廖祁东穿好衣服后,走过来继续熨烫衣服。 夜晚很安静,从窗户往外面看去,只有他们这一户是亮着灯的,夏天已经进入尾声,夜晚没有那么热了,最近沈斯宁晚上睡觉都没有开空调了。 沈斯宁睡意朦胧,没有完全清醒,神游天外,耷拉着眼皮看廖祁东的手熨衣服。 廖祁东的余光一直在看沈斯宁。 他们很久没见。 廖祁东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前二十来年,他很少体验思念是什么感觉,他过早扛起肩上的责任,没时间去思考那些矫情的东西。 他在外每年都给姐姐打钱,如果过年时有挣钱的活儿干,他就会选择挣钱不回来过年。 他那时候想的是,想团聚什么时候都可以,但钱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挣的。 廖祁东自觉是一个求稳的人,所以他最开始才会那么低调,一点一点的试着来,买车卖车,但渐渐的,他的野心开始逐渐大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快进快出。 什么车都收,高风险的也接。 被人一直看着,沈斯宁就是再迟钝也发觉了,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向廖祁东。 廖祁东瘦了些后,脸部轮廓更明显,人也更黑了,他的眼睛因为没有休息好,有了红血丝。 在自己看了他两秒后。 廖祁东移开了目光。 沈斯宁隐隐感觉到,廖祁东身上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良夜无声。 第24章 藏物 沈斯宁的画室重新开放, 他让前台给每位学生家长打了电话通知,以后照常上课。 学生们都是周六日过来上课。 只有沈斯宁一个人授课,所以周六周日,他要在画室教上一整天, 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六点。 这周日沈斯宁上完课后, 他让学生们把画的画都带回去, 出了画室, 他去自己的休息室喝水,后面他和廖祁东说了一下, 搬了些东西过来在之前睡觉的屋子,中午他可以在画室午睡和休息一会儿。 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沈斯宁找到自己的水杯,接了水喝, 喝完水他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自己躺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再回去。 前台送走所有学生后, 她拿着扫把进画室打扫卫生,女生叫李明嫣, 二十六岁,结婚了,她之前干过超市售货员也做过推销员,性格比较外向。 画室所有对外的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沈老板只负责教学生, 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李明嫣其实心里早就猜测到,沈老板这个画室是开不长久的,做生意是需要左右逢源的,沈老板这样的人他做不来这些事。 但她也不敢去跟沈老板提建议,因为沈老板太高冷了, 连他的学生们都对他很敬畏,私下里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也不怎么开玩笑。 李明嫣刚刚把几间画室打扫完,就看见一个长得成熟帅气的男人在门口,男人右手上还戴着劳保手套,左手取了手套敲门询问。 “你们老板呢?” 李明嫣没见过这人,以为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来咨询老板画画费用和课程的问题。 “您好,我们老板有事出去了,您是要替孩子看画画班吗?我们这里小学龄的孩子也有,到时候可以分在一起学。” 李明嫣看这男人二十七八左右,估计孩子也不大,到时候可以分在小班。 沈老板不喜欢和家长接触,所以跟前台交代了,要是有家长咨询,她负责接待就可以了。 廖祁东看了一下时间都七点了,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沈斯宁从楼上下来,于是便上来了。 “出去了?去哪儿?” 他记得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应该不会看错的,见前台小妹摇头说不知道,廖祁东无法,只得拿出手机,打沈斯宁的电话。 打了两个才接通,电话那头的沈斯宁声音很轻的喂了一声,廖祁东听他声音就能听出来他刚刚在睡觉,于是问他在哪儿。 沈斯宁说自己在画室。 “我就在你画室,前台说你出去了?” 电话那头沈斯宁挂断了电话,随后没多久沈斯宁从休息室出来,看见廖祁东他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 沈斯宁走过来,他看了一下面露尴尬的前台,同她说这是他认识的人,下次他过来直接和他说实话就可以了。 前台点点头,赶紧进画室,假装打扫去了,免得杵在这里,打扰他们说话。 廖祁东一听沈斯宁这样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躲清闲,什么都让前台去接待。 “做生意,人家看的是你,不是看前台,看前台有什么用,讲价还价这些东西,前台又做不了主,不还得问你,到时候人家还想你饶点东西给他,难不成还这样一来一回的传话?” 廖祁东笑着说话。 沈斯宁走到前台的桌子边,从旁边翻出一个立体的小牌子,把牌子正面露出来给廖祁东看。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的动作,最后他看见沈斯宁翻过来的牌子上写着:统一价格,概不讲价。 廖祁东倒真是被沈斯宁的行为所惊讶了。 他笑得有些无奈,走过去把牌子拿过来,翻看了几下,发现背面写着价目表和上课时间。 “难怪你做不走,做生意也跟个大爷一样,牛哄哄的。” “你这到底是想挣钱呢?还是不想挣钱?哪有赚钱还能高高在上的?” 廖祁东调侃他。 沈斯宁听他揶揄,没好气的从他手里把牌子收回来,放回原位。 “我是教画画的,又不是超市卖菜的。” 沈斯宁回他话。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发小脾气,他知道沈斯宁在某些事方面是孤傲的,他觉得绘画这种事,得人真心愿意去学,不要在意外物。 但交学费的基本上都是家长,人家家长哪里能不在意钱的事儿呢,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找附近的商户一打听老板,人家就知道你在呢,结果对外说不在。 这不是瞧不起人呢不是? “你想赚钱吗?”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听到这话后,斜看了廖祁东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又想赚钱,又想要清高,只想教孩子,其余什么都不管,怎么可能。” 沈斯宁被说得有些恼了,把站在跟前的人推开,自己径直往外走。 廖祁东赶紧跟上,边走边说。 “行了,别生气了,你要是信的过我,我出钱你出人脉资源合伙,到时候赚钱的事我来负责,你只负责教学生和多联系几个老师,把他们请来。” “收益五五分。” 廖祁东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斯宁停下脚步,站在楼道中间回头看身后的人,问他的办法是什么?真的不用自己操心? 廖祁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先回去,一边吃饭一边说。 沈斯宁心里像猫抓一样,挠心挠肺的。 对于自己干的第一件事失败,沈斯宁怎么会不在意,他也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但他又拉不下那个脸去像别人那样做。 廖祁东从楼梯走下来,路过沈斯宁的时候,抬手揉了一下沈斯宁的头发,然后说了一句。 “走吧,沈老板,回家研究挣钱去。” 沈斯宁拍了一下廖祁东的手,劲儿没多大,意在让他不要动手动脚的,他一点都不喜欢。 “行,还是老虎,摸不得。” 廖祁东被拍了手也不生气。 慢悠悠地下楼。 第27章 到了马路边,廖祁东走到一辆小汽车面前,按了一下车钥匙,车锁解开了。 沈斯宁走到这辆黑色的小汽车面前,这辆车不像是新的,应该是二手的,轮胎都有磨损,车身还有细微划痕。 “你买的?” 沈斯宁问他。 “是啊,免得到时候天冷了,你坐我摩托车后座,冻成冰雕了,还不得掐死我?” 廖祁东走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眼神示意沈斯宁赶紧的,别磨蹭了。 沈斯宁走过去,他先看了一下车子内部,尤其是坐的地方,看干不干净。 “行了,别看了,我开去洗车店精洗的,副驾驶座椅垫子什么都是新换的,就你事多。” 说完,廖祁东把沈斯宁塞进去。 塞进去后,廖祁东弯下腰给他系安全带,他连安全带都换了一根新的。 沈斯宁坐在副驾驶,看着廖祁东给他系安全带,坐进来后他看了一下车子内部,只有副驾驶的位置是从头到脚都换了的,其余地方都没有变动。 廖祁东身上总是有淡淡的汽油味道,混合着肥皂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宁意外的没有嫌弃。 连他父母都不会替他做到这个地步。 也不会这样,替他系安全带。 沈斯宁抬手摸了摸系在胸前的安全带。 问廖祁东为什么? 他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为什么? 廖祁东系好安全带后,身子从副驾驶出来,听了沈斯宁的话,他笑了笑,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这人,对你坏你要记仇,对你好你也要问为什么,实在过意不去,你折算成钱给我也行,我不嫌弃。” 廖祁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沈斯宁听了他的话,有些不开心的轻哼一声,小声的念叨他了一句。 “钱钱钱,就知道钱。” 廖祁东听了沈斯宁的念叨,他没理会,绕过车子走到驾驶室,发动车子后他开车往回走。 回去的途中,他先去菜市场买菜,菜市场环境不怎么样,又脏又乱,他让沈斯宁坐在车上等他。 沈斯宁看廖祁东把车窗降下一半,然后走的时候还把车门锁了,沈斯宁在车上坐了快半个小时,等得无聊,他看到副驾驶挡风玻璃上,有一个厚本子里面还夹着纸质票据。 沈斯宁觉得有点挡视线,这东西也不应该放在这里,于是他打算拿下来,放到副驾驶的车门储物格。 本子有些厚,沈斯宁没拿稳,本子里的东西直接散落下来,掉在他的膝盖和脚垫子上。 沈斯宁正弯腰去捡,就听见滴的一声车门开了,廖祁东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他把菜放了进去,关上后他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怎么了?” 廖祁东见沈斯宁弯腰在捡东西,而且还有些手足无措,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我想把本子拿下来放好,结果没拿稳。” 沈斯宁把所有票据都捡了起来,他没有去看是什么票据,捡完后他把票据都夹在本子里。 “这有什么,捡起来不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廖祁东把本子拿过来,把里面的票据都抽出来,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七张,他又把票据夹回去,把本子递给沈斯宁。 “这些东西,你帮我放你卧室吧,客厅也没个放东西的地方,老放厨房也不安全。到时候我给你卧室弄个带锁的床头柜,以后有什么重要东西你也可以往里放。” 沈斯宁可承担不起,给别人保管东西的重任,尤其是老式居民楼的治安一般,万一弄丢了或者被人偷了怎么办? “你还是自己保管吧,我给你弄丢了怎么办?” 廖祁东手握着方向盘,打了半圈,连头都没偏,接他的话。 “那行,我自己保管,我藏你床底下,丢了算我的,你就当不知道我藏这了。” “你有病啊。” 沈斯宁被他这种无赖行为逗笑了。 第25章 恶犬 晚上廖祁东做了很丰盛的一桌菜。 两个人, 做了五菜一汤。 沈斯宁怀疑廖祁东,是不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又或者说赚钱了。 廖祁东自己还买了两瓶啤酒,他去饭店里给沈斯宁买的现榨花生浆, 拿了个杯子, 让他自己倒。 沈斯宁给自己倒了一杯, 尝了一点。 很浓的花生味, 还有一点点甜味,应该还放了其它东西在里面, 喝着还不错。 “我出钱,你出老师人脉资源,重新选址开一个艺术机构,地址选在县城中心,交通方便一点的。” “课程就选当下能靠这些兴趣加分上高中和大学的, 哪些学校能接受艺考生, 分数线估一下大概是多少, 你在大城市生活,知道这些信息比我容易。” 廖祁东说完后, 用牙齿咬开啤酒盖,就这样拿着瓶子喝了一口,而后他等着沈斯宁给反应。 沈斯宁细细的想了一下他说的话。 “兴趣是要一个人喜欢才学的,你这样是把兴趣和考学校联系在一起了, 这是为了学习而学习,还有一点,学这些东西是需要天赋的。” “如果那些人都是奔着你说的来了,到时候他们学不出成绩又考不上怎么办?这不是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沈斯宁说道这里时有些皱眉。 廖祁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酒瓶, 目光打量了一下沈斯宁。 “沈斯宁,拥有天赋的人是少数,普通小孩,你如果太尊重他们的意见,你就会发现,孩子又懒又馋还不爱学习,那种自觉的孩子得祖上烧高香才能遇到。” “我们要做的就是告知他们这一消息,至于家长替孩子选择什么兴趣,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只是给他们提供一条路而已,至于孩子走得怎样,最终结果如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说不得他们还得感谢你,毕竟这县城落后,教育跟大城市比肯定是跟不上的,很多孩子没考上就没考上,最后只能出去打工,现在你给他们提供了一条路,怎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廖祁东说这些话时有理有据,沈斯宁完全没办法反驳,但他心里却总是觉得不妥,因为有些孩子适不适合,其实接触一段时间后,就能分辨出来的。 廖祁东的意思很明确。 就是要他闭上那只眼。 廖祁东见沈斯宁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沈斯宁纠结的点在哪里,他说沈斯宁不适合做生意这件事,的确是没说假话,因为他的心始终留有几分善良。 “沈斯宁,有的孩子和家长愿意为前途努力那么一下,你难道连让他们试试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就被你全盘否定吗?” “钱什么时候都是可以挣回来的,但前途只有一次,就算那些学生靠技巧和勤奋进了学校,不管将来他们混的如何,但起码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再差还能差得过留在这县城吗?” “他们的目标没你看得那么远,成为什么名师大家之徒,闻名世界,他的目标很简单,只是借你这里,扶他们的孩子一把,先走出去。” 沈斯宁听明白廖祁东的话了,他们生活的圈子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廖祁东这番话说服了他。 “好,可以。” 沈斯宁答应了他。 廖祁东见他总算松口,又接着说。 “如果你能请来大城市的老师就更好了,搜集那些学校考过的试卷,再增加一项补课班,不开一对一,一个班十人,只接三个班。” “提前跟学生家长说好,不保证学生能提升,全靠学生自己领悟,只收成绩好一点的教学,成绩太差的不收,这种补也没有太大意义。” 沈斯宁听他说,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里县城太偏僻了,没有哪位老师放着大城市的好工作不做,来这里教。 “怕是不好办,你们这里太偏了。” “一样的价格,人家为什么不选更好的地方呢?而且大城市的学生学的东西更多,理解起来更快。” “不请全职的,每周只请周六一天,来回机票住宿全包,价格按全职的给,我想总会有人愿意的。” 廖祁东说着自己的想法。 沈斯宁觉得这倒是可行,老师可以周五晚上坐飞机到隔壁市里,到时候他们这边派人去接,一个小时的车程。 “只挑重点的请,那么语数外三个老师,那这样算下来,这笔费用不小。” “房租工人日常开销这些加起来,分摊下来,学生家长能负担得起吗?单一个学生,一门课程的费用就很高了。” 沈斯宁疑惑的问他,这完全是高价了。 “所以才只收三十个学生,这县城这么大,有钱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一点。” 虽然县城比不上大城市,但有钱人也不是没有,在大城市他们排不上号,但在县城里他们可是富得流油,人一旦有钱了,就肯定会对子女的教育更加上心,这是人们骨子里的传统。 第28章 谁不希望子女们光耀门楣。 沈斯宁的人脉,就是别人花钱也换不来的财富,沈斯宁请来的人必定不会差的。 许多人拿着钱,四处碰壁。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圈子的身份通行证。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他觉得廖祁东真的是天生适合赚钱的一个人,要不是他的出生太差,若是他出生在和自己同样的阶层,那廖祁东很有可能快速崛起,成为圈子里的一颗新星。 “廖祁东,我只负责教画吧?” 沈斯宁不放心的问了一遍,他怕廖祁东后面掉钱眼里了,然后说好的事情又变卦了。 毕竟廖祁东现在的样子,像一个搂钱的疯子,无所不用其极,沈斯宁怕自己也遭殃。 廖祁东手里拿着筷子夹菜吃,五菜一汤他们各自分开的,实行分餐制,只有汤没有分开,放了个公用汤勺,盛在自己碗里喝。 听到沈斯宁的话,廖祁东放下筷子。 “沈斯宁,我对你永远是说话算话的。” “你要是不放心,写份合同。” 沈斯宁看他郑重的样子,还有些不习惯,但沈斯宁没被他唬住,他可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于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廖祁东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们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不信我?” 沈斯宁被问得有点心虚,他拿廖祁东自己说的话堵他。 “你自己说的可以签合同,我答应了,你又翻脸,难不成你以后真的想奴役我?” 沈斯宁声音大了一点。 这样显得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行,签就签。” 廖祁东面上痛快的答应了,但实际心里却是想着,沈斯宁你给我等着,我都给你记着。 吃完饭时间挺晚了,两个人各自忙活完去休息。 沈斯宁躺在床上想着该联系谁,他之前把手机号码都换掉了,除了父母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踪迹。 沈斯宁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从上翻到下,找人肯定不能找朋友或者圈子里的人,到时候万一他们嘴不严,泄露了自己的消息就不好了。 翻了很久,沈斯宁才找到合适的人,今天天太晚了,沈斯宁打算明天早上,给对方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第二天一早,沈斯宁起床出卧室,他看见廖祁东还在厨房,今天竟然没去上班?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斯宁穿着睡衣走到厨房,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看廖祁东做什么早饭。 廖祁东正在做一种很新奇的面食,沈斯宁看他盘子里放着洗净的叶子,叶子有好几种,一个盆里还放着猪肉条,看样子是炸小酥肉。 沈斯宁看他把叶子裹上一层面糊,然后放锅里炸,炸好后捞出来放在盘子里,三种叶子都炸了一些。 叶子炸完后,廖祁东才开始炸小酥肉。 沈斯宁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后,廖祁东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胃得消化点硬东西,否则以后胃会不适的。” 廖祁东一人盛了一碗豆浆,粥这种东西不能经常吃,时不时的吃一下可以,天天吃胃会越来越娇气。 沈斯宁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酥肉和炸叶子,他用筷子夹起一片叶子尝了一下,因为刚刚炸出锅,所以吃起来酥酥脆脆的,面糊里放了一点点胡椒粉,味道刚刚好。 “你炸的什么叶子?” 沈斯宁很喜欢,一连吃了好几块。 “桑叶、花椒叶、紫苏叶。” 沈斯宁盘子里的食物份量不多,廖祁东自己的份量则是堆成小山,沈斯宁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的那么多,我的这么少?” 沈斯宁夹了块小酥肉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猪肉鲜嫩多汁,一点腥气都没有。 “你的胃和我的胃不一样,我什么都能吃,你这常年吃得清淡,这不吃那不吃的,你确定你能多吃?” 廖祁东一筷子就夹好几个,咬得咔嚓咔嚓的,然后又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豆浆。 沈斯宁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还是不爽。 于是干瞪着眼,用眼刀看了廖祁东好一会儿,结果廖祁东该吃吃该喝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理都不理他。 一点都不纵着他。 沈斯宁瞪得累了,见廖祁东铁了心不搭理他,于是凶巴巴的夹起一块炸叶子咬着,把它当作廖祁东泄愤。 “可恶,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斯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廖祁东哪有听不到的,他快速把自己的早餐吃完,碗里剩下的半碗豆浆也一口气干了。 麻利吃完后,廖祁东站起来直接收碗,连带着沈斯宁没吃完的碗碟也一起收了,就留了一双筷子在他手里。 “行了,咱这恶犬惹不起您这大老虎。” “恶犬洗碗去了,您老慢慢琢磨。” 廖祁东端着碗就往厨房走,沈斯宁右手傻傻的拿着筷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看着廖祁东收走他的碗筷。 等沈斯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重复着这两句话。 可恶,廖祁东他有病吧! 小气鬼! 第26章 你乖 最后沈斯宁还是吃上了。 他追进厨房, 看见廖祁东给他留了一碟,份量虽然不多,但好歹比刚刚多上那么一点。 沈斯宁就站在厨房吃,廖祁东在洗碗槽洗碗, 沈斯宁吃完后, 把碗碟都拿给了廖祁东。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斯宁看外面太阳都出来了, 平时这个时间点, 廖祁东早就在上班了。 “不去,今天我们一起去看铺面。” 廖祁东把碗筷都放在沥水的篮子里, 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沈斯宁跟在他身后。 “这么急的吗?” 沈斯宁以为还得先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他这还没开始联系人呢,廖祁东今天就要去看开机构的位置了。 这也太快了吧? “既然决定要做了,那就去做, 中途拖拖拉拉的没有意义, 何况装修要花时间, 宣传和广告都要花时间,不快一点, 你今年年底都完不了工。” “就是趁着过年前把所有都弄好,到时候这些家长们手里宽裕,孩子又放假了,那时候开业是最合适的。” 沈斯宁想了一下, 现在是十月上旬,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那岂不是得在这几个月把所有事情都弄好? “能完成吗?我这边还要教课呢。” 沈斯宁皱了皱眉,三个多月时间,时间太紧凑了, 他这边还要教课,又要忙这边,廖祁东自己也有卖车的事情做,他能挤出时间吗? 他现在都忙得披星戴月了。 “别想了,我说了,只让你联系人和教画画,其余的你都不用管,只这两天让你跟着去选地方,你的兴趣机构,总得选个你看得上眼的地方。” “过后,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等着开业收钱就是了。” 沈斯宁听到“你的”这两个字,偏过头问他。 “我的?难道不是我们一起合伙的吗?” 沈斯宁他并不是那种,傻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明白自身的价值,他也明白自己这些人脉资源的重要性。 所以廖祁东提出他出钱,自己出人脉资源的时候他没有反驳,因为这些东西是别人有钱也很难做到的。 所以他默认这是和廖祁东合作,两人一起五五分,各占一半,但是听廖祁东话里的意思,开的这间机构是他的。 “忘了告诉你,这间机构落在你的名下。” “你也知道,我是这里的人,亲戚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兄弟发小这些更不用说了。” “人为了孩子,什么脸皮都能拉得下,到时候他们求到我面前来了,你说我到底是答应他们呢,还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到时候闹翻了,这些人给你使绊子也麻烦,答应的话,恐怕更麻烦,尤其是那三十个名额的补课班,我们就指着这个班挣钱呢。” 廖祁东给他仔细分析。 “所以名字写你的,收款账户也办你的,装修开业后,请几个人招揽生意对接家长,你只需要每天把账本和收的钱带回来,我给你核对。” “每半年分一次钱。”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这样说,廖祁东的做法完全是出钱又出力,最后对外隐去自己的存在,而他自己则是只管收钱就行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但廖祁东就这样完全信任他,把所有有利的都给了他。 “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钱不给?” 廖祁东倚在门框上,看沈斯宁换鞋,沈斯宁一直穿休闲鞋,正式一点的就是皮鞋,从没见他在外穿过凉拖鞋。 “卷就卷吧。” 廖祁东笑着说道。 沈斯宁以为他顺着自己的话开玩笑,也没把他这话当真,他想着到时候,两人签一份股份协议,做生意还是得清清楚楚的好,免得事后出岔子。 第29章 收拾完后,俩人一起下楼梯。 县城中心很热闹,廖祁东带着沈斯宁去了商场,商场没有地下停车库,都是露天停车坪,有的车主直接停在马路边,导致正马路道路变窄,车流缓慢。 廖祁东停好车后,两人一起往商场走,今天天气凉爽,太阳没那么毒辣,商场的人不少。 廖祁东脚上一双帆布鞋,穿着长裤短袖走在他身侧,带着他径直上商场三楼,商场的一二楼都没有看,目的性太明确了。 沈斯宁有些疑惑问他。 “一二楼不看吗?” 商场的扶梯很老旧,咯吱咯吱的,沈斯宁站在廖祁东前面,回过头去看廖祁东。 “一层都是卖家电家具的,二层是卖服饰和金子的,三层才是休闲娱乐,你看这两层也没有用,房租太贵。” “而且你开兴趣班,是需要给对方讲解清楚,学这些东西的意义所在,这些是需要花费时间的,去下两层的人他们大多是目标明确的,可能没多大耐心听你讲,而且不一定有孩子。” “三楼有很多卖炸鸡汉堡和小吃的,还有电玩城和精品店,这里的孩子和家长才是最多的。” “县城里只有这里的商场是最大的,所以大多数家长只要手里宽裕一点,都会带孩子来这里消费的。” 沈斯宁听了廖祁东的话,点了点头。 上到三楼,有许多家长带着小孩子在电玩城里进进出出,两人把整层三楼都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店铺转租的,而且他们需要的店面很大,多数都不符合条件。 他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赚钱的路上,总是人才济济的。 “没有合适的,要去看看其他地方吗?”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手搭着玻璃栏杆扶手上,思索了一阵后,他带着沈斯宁走到有座位的地方,他让沈斯宁坐着等他,他去打听一下。 沈斯宁看着他一家一家的去询问,心想人家怎么可能放着钱不赚,把地方让给你?谁也不是傻的。 沈斯宁在椅子上坐得乏味,他从附近的书店里买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翻看,约莫看了两个多小时,书翻了三分之一,廖祁东才回来。 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他把其中那瓶没有开封的递给沈斯宁。 “有人愿意转租吗?” 沈斯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其实他心里都不抱多大希望的。 廖祁东在他身边坐下,两条大长腿叉开坐着,手搭在椅背,头抵在墙上,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 “我跟那家卖玩具的店谈好了,他的店铺面积不小,分前后门,我让他把后门那附近的地方,划分了一块租给我们。” “大约有十几个平方,我交了定金定下了。” 沈斯宁把书合上,放在腿上。 “这么小的面积,连一间教室都做不了,租来也没什么用呀?” 廖祁东许是跟商家交谈时说的话太多,他把瓶子里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才回答沈斯宁的话,但说出的声音还是有些哑。 “不当教室,设一个招生处在那里,广告也在那里打,请几个员工在那里负责接待家长和发传单,有意向的可以直接带来机构看。” “机构地点等我们出去商场后,在附近看一个地方,找一个近点地方大的,房租肯定比商场便宜不少。”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人流量大,招生可以在这里进行,实地教学在附近。 “廖祁东,你好像真的挺厉害的。” 沈斯宁看着他的样子,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廖祁东难得听到沈斯宁的夸奖,笑得挺开心的,事情成功了第一步,他心情也好,于是有闲心和他逗嘴。 “是啊,不厉害点,怎么能‘欺虎’呢?” 沈斯宁知道他拿早上自己说的话,调侃自己,难得的,做了一个很没有礼貌的动作。 白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走吧,大老虎,还没忙完呢。” 廖祁东和沈斯宁相处得越久,就越来越觉得,沈斯宁平日对外高冷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内心就是一只尾巴翘得高高的小狐狸。 廖祁东带沈斯宁去看过那个玩具店后门,沈斯宁觉得还可以,位置当道也显眼。 两人从商场出来,出来后廖祁东先带着沈斯宁去把午饭吃了,吃了午饭后他没让沈斯宁跟着他一起跑了,而是让他去车子里坐着看书,临走时还给他把窗户打开一半通风。 廖祁东自己一个人去考察铺面了。 沈斯宁在车里看书,一直看到天快黑,他的书都翻了一大半,廖祁东还没回来,沈斯宁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五了。 沈斯宁给廖祁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 电话里廖祁东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捂着电话在和他通话,电话那头还有吵杂的说话声。 “还没看完吗?” 沈斯宁问他。 “快了,还有一小片地方要去跑,最多一个小时,你乖,我看完马上回来。” 说完这句话,廖祁东没等沈斯宁回话,就急匆匆的就挂断了电话。 沈斯宁听着这句安抚,重点是在‘你乖’那两个字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他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小孩子,久等大人不归,会害怕和无理取闹。 沈斯宁抬手揉了揉耳朵,廖祁东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亲口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耳朵有些发热。 心脏也没有规律的,快速跳动了两下。 沈斯宁没有心思看书了,他伏在车窗上往外看,看着因为夜幕降临,那些下了班的人们,来县城最热闹的地方消费。 人间烟火。 第27章 吵架 趴在车窗透了会风, 看了一个小时的风景,沈斯宁远远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廖祁东。 他穿过人群,向他的方向大步前行。 廖祁东走到车子旁边,他坐进驾驶室, 然后递给沈斯宁一个本子, 示意他自己翻开看。 随后廖祁东发动车子, 开车往回走。 沈斯宁系好安全带, 就打开了他递过来的本子翻看,本子上画着出租的商铺户型图。 页面旁边写清了面积朝向和租金价格, 最低租多久,长租的价格又不一样,距离商场大概距离有多远,还有房东的联系电话。 一共画了十页,这是廖祁东一下午把商场周边都跑遍了, 筛选出来合适的位置。 等红绿灯的时候, 廖祁东从置物盒里拿出水拧开喝, 喝完后他问沈斯宁。 “有中意的没有?” 沈斯宁翻看了一下,其中有两处面积都挺大, 而且跟商场的距离在这几个选择中,不算太远算中等,租金价格也合适。 沈斯宁仔细看了一下,他选择的这两个地方, 其中有一页上面,有被笔芯点过好几次的痕迹,是廖祁东落笔留下的,证明他应该比较中意这个。 沈斯宁把这两页折上一个角。 回去的路上有一点点堵车,沈斯宁把车窗全部降下吹风, 车子旁边有几个骑摩托车的少年,他们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后座各坐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们穿着奇装异服。 见沈斯宁目光看向他们。 “帅哥,留个电话呗。” 其中有个胆大的美女,吹了吹口哨,跟坐在副驾驶的沈斯宁搭讪,沈斯宁正准备拒绝时,就看见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升了起来。 沈斯宁确认自己没有碰到升车窗的按钮,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人。 随后,沈斯宁转过身子,降下车窗。 窗户外面的人,以为没戏了,但见对方又降下车窗,心中一喜,所以赶紧清空大脑,准备记手机号码。 “不用了,我们不合适,谢谢你的看中。” 沈斯宁很温柔的对那个女孩子,说出拒绝的话,他说完后就升上了车窗。 车窗外的女孩子,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其实她也就是碰个运气,以前她对着其他长得好看的人,也做过这样的事,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也有。 但从未有人像这位先生这样。 拒绝也是温柔的。 “不接受,你搭理做什么?闲的?” 廖祁东开口说话。 沈斯宁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回答他的问题。 “女孩子年轻心智未成熟的时候,该多见见世面,遇见更好的,开了眼界,就不会局限于身边的人,就算不能向上,但至少希望她不要向下。” 廖祁东听到这番话,心里无端的讨厌起刚刚的堵车,胸腔满是酸涩又难闻的味道,心里异常烦躁。 “巴黎圣母院的玛利亚,该请你去坐坐的。” 廖祁东冷不丁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斯宁不知道自己话里哪里说得不对,廖祁东的语气很明显的带着讥讽,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第30章 “廖祁东,首先玛利亚不在巴黎圣母院,她的住处在以弗所古城旁边,其次你觉得我刚刚的行为和话语有哪里不对吗?” “说一句话,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对方对我发出询问,我不作回应,这是没有礼貌的事情。” 廖祁东听到沈斯宁的话,心里火气更重,他没有沈斯宁那样有教养,也没有他那样博学多识,有些东西是他再怎么努力,也跟不上频道的。 “是我没见识,我说错了。” 廖祁东知道再说下去,两个人必定会吵起来,于是匆匆说了这一句,打算结束话题。 沈斯宁听着他这句道歉,心里也不舒服。 他和廖祁东接触也有几个月了,对方真正的道歉和敷衍的道歉,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廖祁东,不过一句话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上纲上线?” 沈斯宁脾气有些上来了,反问他。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廖祁东开着车,没有回答沈斯宁的问题。 车子里气氛僵持着,谁也没有想到,开车回去前还好好的,现在却吵架了。 回到居民楼,车子刚刚停好,沈斯宁就下车自己走了,他没有等廖祁东。 廖祁东伸手拿过副驾驶的本子,沈斯宁生气连这个本子都没拿走,直接下车看也不看的就走了。 廖祁东拿好东西锁上车门,进楼道往六楼走,他用钥匙拧开门,进去后就看见客厅没有人,卧室门是关着的,沈斯宁进卧室了,拒绝和他沟通。 廖祁东进门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敲了敲卧室门,叩了三声门,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沈斯宁来开门。 无法,廖祁东只得先去做饭,已经很晚了,两人忙活这一天,再怎么样吵架,也不能耽误吃饭。 廖祁东在厨房把米饭煮上,然后做了两菜一汤,等烧好已经是过去一个小时了。 饭菜都分好盛好,他再次去卧室敲了敲门,又说了一句话。 “沈斯宁,吃饭了。” 沈斯宁坐在房间椅子上,他从卧室的门缝能看到门口有阴影,是廖祁东站在门口。 距离廖祁东第二次叫他吃饭,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他还站在门口等他出来。 沈斯宁很想硬气点,毕竟这次真的是廖祁东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但等了两分钟,闻着门外的饭菜香气。 沈斯宁的肚子很没骨气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他环视了一下卧室,他的卧室一点可以对付的吃食都没有。 最后沈斯宁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拧开了卧室门,他把门打开一个缝,站在门后神情冷冷的看着廖祁东,让他知道自己还在生气。 “先吃饭吧,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廖祁东低头看着沈斯宁说道。 沈斯宁不动,心里想的是。 要你管。 廖祁东干脆伸手握住沈斯宁的手臂,把人从门缝后面薅了出来,沈斯宁挣了两下,没挣脱,不情不愿的被廖祁东带到饭桌边坐下。 廖祁东把他的碗筷递到他面前。 “我错了,当时我脑子抽风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廖祁东把自己的行为归为脑子抽风。 沈斯宁没说话,但是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廖祁东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就怕沈斯宁宁愿饿着和他生气,也不吃他做的饭。 吃完饭后,沈斯宁起身就往卧室走,被廖祁东叫住了。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没忙完,这两个地方,你看中哪一个了?” 廖祁东把放在桌子角落的本子拿过来翻开,递给沈斯宁,让他自己看。 沈斯宁只好又坐回来,认真的看这两页纸上的内容,廖祁东说让他慢慢看,他先去洗碗了。 其实沈斯宁更中意这两家中,那家朝向好位置好,面积略小一点的那家,位置在二楼,租金要稍稍贵一点,五年起租才便宜一点价格。 但廖祁东中意的是另一家,那家面积大一点,朝向没那么好,位置要更远点,而且是在三楼的,三楼整层一起出租。 等廖祁东洗完碗,沈斯宁直接指着自己看中的这家,告诉他自己觉得这家还可以,然后又询问廖祁东为什么看中这家? 廖祁东看着纸上杵了许多的黑点那家。 “因为这家面积大房租便宜,而且房东很热心,性格不错,还有就是楼下走几米就是车站,不管是坐车或是打车都很方便。” “一楼一整排都是卖服饰的,二楼是服饰店的仓库,三楼是空置的。” “为什么不选这家呢?我看距离商场也没隔多远呢?这家位置好朝向也不错。” 沈斯宁指着自己看中的那家。 “那家一楼是火锅店,三楼是台球厅,二楼右侧还有民宿宾馆。” 沈斯宁一听就明白为什么不选这家了。 学习肯定要保证孩子们处于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且附近人员不能太过复杂。 那么廖祁东选的那家,的确是最合适的。 “明天带你去实地看看。” 廖祁东说道。 具体确定,还是得实地去看看情况,就这样在纸上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他可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他的眼光和沈斯宁的眼光一致。 得沈斯宁自己同意选择这家才行。 沟通完毕后,沈斯宁径直往卧室走,他去卧室拿了睡衣,然后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就回卧室休息了。 沈斯宁在里侧把卧室门反锁上。 这么久以来,他都习惯做这个动作了。 廖祁东见他进卧室后,他自己也去拿衣服洗漱去了,洗漱完后他把沈斯宁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洗完晾好后,他把沙发床抽出来拼好。 廖祁东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他盯着客厅的天花板出神。 他很少有这样睡不着的时候,多数都是倒头就睡,后面他的目光从天花板移到卧室门上。 卧室门关得很紧,严严实实的。 什么也看不到。 沈斯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睡意,他盯着门缝,看门缝外的灯光。 客厅的灯一直开着。 意味着廖祁东也还没有睡。 没看一会儿,沈斯宁看见门缝有黑色的阴影,随后有人从门缝塞进来一个东西。 沈斯宁略微起了点身子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对折的纸。 沈斯宁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轻声的走过去,蹲下身把纸捡起来,打开纸张查看。 纸上面写着。 不要生气了,和你吵架我睡不着。 沈斯宁看着这一行字。 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第28章 人样 沈斯宁看着纸上的字, 心说你活该。 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真幼稚,都什么年代了,还传纸条。 不过,沈斯宁还是找来了笔, 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然后蹲下身把纸张塞了出去, 随后沈斯宁回到床上睡觉。 门外的廖祁东打开纸张看了一眼。 他自己的字很难看, 下面多了的那一行字,笔锋凌厉, 字迹清晰漂亮,一看就知道这是打小开始练的字。 愿你良夜好梦。 沈斯宁不愿直白的说,他不生气了,所以他说希望廖祁东今晚做一个好梦。 廖祁东看懂了沈斯宁的话。 廖祁东关了客厅的灯回到床上,他把纸折起来, 放在枕头底下, 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斯宁睡到自然醒, 他起床后出了卧室门,看见客厅的沙发床收起来了, 客厅没有人在。 沈斯宁去厨房走了一圈,开火把早饭热上,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出来时, 就看见廖祁东开门回来了。 “吃了早饭,去把昨天选的那两个地方看了,你确定了,到时候我去把钱交了,装修的我也联系好了, 招人过一个月在找也行,现在先不急。” “等定下了,你就可以联系人了。” 沈斯宁把早饭端在桌子上,准备吃的时候,廖祁东突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 “装修的时候,你就不要去看了吧。” 沈斯宁还以为廖祁东说装修的时候灰尘大,让他不用天天去看,但一想自己不看,那担子都丢廖祁东一个人身上,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我偶尔过去看看吧。” 沈斯宁主动提议道。 廖祁东站在一旁没说话。 沈斯宁觉得他这反应不对,于是问他。 “怎么?我不能去看?” 廖祁东叹了口气,斟酌着话语回答他。 “沈斯宁,我们时间很紧,你知道的吧,三个月时间要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对你言听计从,按照你的要求做工。” “你应该不想,成为整个县城装修队里的黑名单吧?” 第31章 “到时候师傅们撂挑子了,我一个人也干不了所有人的活儿。” 廖祁东一边说一边去看沈斯宁的脸色。 沈斯宁听完廖祁东的话后,脸色的确是不好看,但他也知道廖祁东说的是事实。 “是你们这里的师傅手艺不行,还能怪我?” 沈斯宁反驳他。 “是是是,都是他们的错,那请问沈老板,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沈斯宁低头吃早餐,不和对方说话了。 吃完早餐,廖祁东就带着沈斯宁去看地方了,合同和钱他都准备好了,一大早他就出去找人打了合同,然后去银行把钱取了。 上车的时候,廖祁东把驾驶室的一个手提袋递给沈斯宁,让他放副驾驶的垫子上,沈斯宁接过来提着,还有点重。 到县城中心,廖祁东停好车子,就带着沈斯宁一起去看昨天中意的那两处地方。 两人先去看的二楼那一处,站在道路边,沈斯宁抬头往上看,廖祁东给他指了一下二楼的几扇窗户,说从这里到那里一共六扇窗户都是出租的。 随后两人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楼梯过道的墙面上印满了广告,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地面上还有许多烟头,清洁工还没来得及打扫。 沈斯宁皱了皱眉,往上走。 上到二楼,左侧过去一排都是出租的地方,这边明显没人打扫,墙上地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时不时有结伴的人,欢声笑语的往三楼台球厅走去,每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宾馆的老板娘就会出来看一眼,看是不是往她这边来住宿的客人。 沈斯宁走在过道上,只匆匆看了几眼,就否定了这个地方,位置虽然好,但周边环境不行。 “算了,去看看你中意的那个地方,这里不行。” 沈斯宁抬脚就走。 另一处位置距离不远,两个人走路过去的,穿过马路,走了一段距离才到。 这边是临街商铺,有三层楼,下面一条街都是卖服饰的,廖祁东带着他上去,这里的过道也像之前那里那样,墙面上印满了广告,但好在地面上要干净一点,没有随处可见的烟头。 上到二楼,沈斯宁看了一下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每间门都上了锁,随后两人又往三楼去。 三楼一整层,一共有十二间门面,左右各六间,沈斯宁透过玻璃窗往里看,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面积还挺大的。 “就这里吧。” 沈斯宁看完了,决定就选这里。 “那行,我给房东打电话。” 廖祁东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给房东,聊了几句后把见面地点时间约好。 “房东说在附近的那家茶楼见面,他现在往那边赶,我们也过去。” 说完,廖祁东就带着人往房东说的那个茶楼去,他久不在县城中心逛,所以电话里让房东给他说了一下大概路线,该怎么走。 好在路很好认,两个人很顺利的找了过去。 到了茶楼,这个时间点喝茶的人很少,沈斯宁看了一下大厅,只有一个约五十多岁的大叔,在靠近门口的一张茶桌坐着,他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大叔看见他们两人后,还招了招手,示意在这儿。 沈斯宁跟着廖祁东一起走过去。 两人各自落座后,沈斯宁同对方点点头,说了一声你好又做了自我介绍,大叔笑眯眯的赶紧回他,说你好你好,一连声说了两次,的确是很热情,然后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美女服务员过来问他们喝什么茶。 廖祁东把茶水单递给沈斯宁,让他替自己点,他喝什么自己就喝什么,而后他就跟房东开始攀谈。 沈斯宁一目十行的看了一下茶水单,在白毫银针后面打了一个勾,让服务员给他们都上一样的茶。 服务员拿着勾好的茶水单走了。 没等几分钟,服务员就端着托盘过来。 两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茶,还有赠送的小吃食,沈斯宁把那两碟吃食放到茶桌中间。 沈斯宁坐下来后,除了最初的问好打招呼,就没怎么说过话了,全程都是廖祁东和房东在交谈。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和房东天南地北的拉扯,一会儿说到钱不好挣,一会儿又问房东家里有几个孩子,结婚没有。 沈斯宁心想,廖祁东是在做什么? 不是来商量签合同的事儿吗?怎么和人拉上家常了,这得聊到什么时候去? 沈斯宁已经从他俩的谈话中,知道了房东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老两口退休后在家给大儿子带孩子,小儿子还没结婚。 廖祁东跟房东说的是,他在外多年也没挣什么钱,家里压力大,也没什么文化,所以跟亲朋好友们借了点钱,打算做点小生意。 沈斯宁听廖祁东半真半假的胡说。 在两人一来一往的拉扯中,房东也开始诉苦,说小儿子还没成婚,他们老两口也没啥挣钱的能力了,就指着这铺面租出去后,给小儿子凑点结婚的钱。 最后房东一拍桌子。 “年轻人不说了,这样,在之前的价格上给你们少八百块钱一个月,你们租上三年以上,我再给你们饶两百块钱一个月,租金一年起付,押三个月的房租当押金。” 廖祁东知道这是房东最后的底线了,于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然后把脚下的包拎上桌子。 手提包很重,啪的一声拎上桌子后,桌面上的茶杯都震了震,尤其是廖祁东面前的茶杯,茶水基本上没动,所以震洒了一部分出来。 廖祁东拿过餐巾盒,动作粗鲁的扯了几张纸擦拭桌面上的水渍,收拾干净后他跟房东说。 “可以,李大爷,这样吧合同我们签三年的,签完后我就把这一年的租金和押金付给你,钱我已经带来了,你可以先点点,确认没问题了就签合同。” 廖祁东把手提包拉链打开,把里面的合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后下面是一沓沓捆好的百元钞票,一年的租金也不少,廖祁东点够数后,把多的钱拿出来,从里面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 廖祁东把手提包推到大爷面前,让他点点。 大爷也不矫情,把钱都一一点了,还大概看了一下钱的防伪标志,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大爷说可以签合同。 签合同时,廖祁东没动笔,偏过头去让沈斯宁签,李大爷看见他们的举动后,拿着笔有些犹豫。 “后生,这铺面是你租还是他租?” “大爷,我们一起合伙的,他比较懂这一方面的,签合同这些事儿都是他签,我这人没文化,看不懂这些。” 廖祁东自损了几句。 李大爷打量了一下沈斯宁,看他的确是像个知识分子,所以没再多问,把合同从头到尾的看了几遍,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斯宁也把合同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签了自己的名字。 双方把手印按上后就算是成了。 按完后,李大爷把店铺所有钥匙都交给了廖祁东,他客套了几句后,就带着钱和合同走了。 人走后,廖祁东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 一口气喝得只剩茶叶,喝完后还拧眉看着这杯茶,问沈斯宁。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 茶都上了一个多小时了,泡久了自然就变了味道,尤其是廖祁东还这样豪饮的喝法。 沈斯宁看了廖祁东一眼,而后示意服务员重新上一杯白毫银针,茶水没多久就上来了,沈斯宁把茶端给廖祁东。 “谁喝茶当水喝,都是用品的,你小口抿一点,用舌尖去感受茶水的味道,咽下茶后再感受一下茶水的味道,又会发生变化的。” 廖祁东照着沈斯宁的说法做了一遍。 “有什么感受?” 沈斯宁问他。 “味道有点淡了。” “…………” “廖祁东,以后若是有这种场合,你喝茶就按我教你的做,别人问你茶好不好,你就回答尚可两个字,再问你就微笑点头,其余的都不要多说。” 沈斯宁叮嘱他。 廖祁东点点头说道。 “知道,装人样嘛。” “等老子有权有势了,让那些来找我谈生意的,全给上北京豆汁当茶水,我看谁不喝。” 沈斯宁笑着拍了一下廖祁东,示意他走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第29章 疑惑 两人从茶楼出来后, 廖祁东去商场的玩具店,找店家签了正式合同,同样是沈斯宁签字廖祁东给钱。 拿到玩具店的后门钥匙后,两个人在外吃完午饭就回去了, 后续的事情, 廖祁东说他去办, 沈斯宁只联系人就行了。 廖祁东把沈斯宁送到居民楼下, 他看着人进楼道后,他就开车走了, 他还得去停车场工作,他昨天到今天都还没去过。 第32章 沈斯宁回去后睡到下午,睡醒后找出白纸,起草了一份股权协议,把所有事情都一项项的罗列清楚, 包括他和廖祁等各自要负责的事情, 和两人各自的股份占比是多少, 包括分红比例。 其中还写了,若是亏损, 双方意见一致同意继续开下去,则同时出资进本金账户,出资比例每人各出一半,若意见不一致, 则以沈斯宁的意见为主。 想了想,沈斯宁又添上了一条。 若乙方不幸身故,家属不能转让买卖股份给他人,只能由甲方按当时股份价格回收,折成现金给家属。 廖祁东毕竟还没有结婚, 不知道这个兴趣机构能开多久,所以沈斯宁想得长远一点,他可不想到时候万一出岔子,有人跳出来和他指手画脚。 反过来,甲方同理,他也是一样的。 这样对廖祁东也公平一点。 白纸黑字的东西才是最保险的。 朋友友情义气这些东西说可靠也可靠,说不可靠也不可靠。 小心谨慎一点好。 股份合同写完后,沈斯宁又自己拟了一份用工合同,到时候所有员工都签正式合同,方便管理,到时候让廖祁东拿出去打印。 至于其他的手续,就让廖祁东去操心了。 反正他说的,自己只联系人和画画。 写完这些,沈斯宁拿着电话走到阳台。 拨出电话后对方很快就接通了,沈斯宁问了好后自报家门后,跟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 对方听了后,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考虑一下,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他先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确定还行的话,他会帮忙联系几个老师。 沈斯宁知道他的顾虑,这很久不联系没有交集的人,突然让你帮忙找人来偏远地区的县城做老师,任谁听了都像骗子。 要不是打电话的人是沈斯宁,恐怕对方直接就挂断电话,拒绝了。 沈斯宁说等他的消息,到时候要来的时候,提前和他打个电话,他去机场接人。 在沈斯宁准备挂电话前,对方突然说了一句。 “沈斯宁,有人在打听你的去处。” 沈斯宁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几秒,随后轻声开口。 “孙坞,希望我找你帮忙的事,能成为一个秘密,帮忙的事我会付你相应的酬劳,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同任何人透露我的去向,我想我会很感谢你的。” “谢谢。” “明白。” 沟通完后,沈斯宁挂断了电话。 沈斯宁同对方接触过几次,也听过别人对孙坞的评价,所以他觉得对方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若是真的消息透露出去了,那他也只能面对了。 沈斯宁站在阳台往下看,他很久都没有去想过那些令人糟心的事情了,许是来这里后状况频出,让他忙得没时间去想。 就在这时,沈斯宁看到楼下有两个妇人,她们手上提着东西,边走边说话,正往他所在的这栋居民楼走。 沈斯宁看清其中一个妇人,正是廖祁东的姐姐,当时闹得很厉害的廖程母亲。 沈斯宁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卧室闭门不出,还是留在客厅接待。 沈斯宁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大多数都是客套两句,客套后多数场面就冷了,主要是也没有人会和他喋喋不休的聊上大半天。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客套几句后,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他的朋友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大多数都是安安静静的,时不时的聊上几句,不会强拉着他话家常。 沈斯宁赶紧给廖祁东打电话,打了一个后没有打通,又准备打一个的时候,大门口传来钥匙捅门锁的声音,沈斯宁赶紧挂断电话,给廖祁东发消息,说他姐姐带着人来了。 随后大门打开了。 廖婷进来后看见阳台还有人,她愣了一下,等看清是谁后,她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她之前听儿子说过,沈先生只在这里租了三个月,她还以为沈先生已经搬走了,而且这段时间弟弟过来看了她几次,都没提起沈先生的事,所以她就以为对方到期就走了。 廖婷带着朋友进门,在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下鞋架子,明显是要换鞋,可是鞋架子上没有她们穿的拖鞋。 东子粗心,没有进门换鞋这个习惯,除非鞋子脏得都是泥,他才会把鞋子脱门口,换鞋进来。 廖祁东更不会给她们备拖鞋之类的,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这种事,所以她当姐姐的都习惯了。 看着鞋架子旁边放着两双尺码很大的拖鞋,那鞋一看就是东子的,廖婷弯腰把那两双鞋子拿过来,给了同伴一双,自己换了一双。 沈斯宁在对方打了招呼后,他礼貌性地回应,然后去厨房烧水,他翻了一下厨房柜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沈斯宁没翻到可以待客的茶叶,不知道是不是廖祁东没有买。 水烧好后,沈斯宁犹豫的看着面前的两杯凉白开,厨房什么待客的茶水饮料都没有,水果也没有,沈斯宁不爱吃水果,所以廖祁东一直没买过。 于是沈斯宁学着廖祁东的样子,找到厨房的白糖,在两个水杯里各放了一勺白糖,放完后用筷子搅匀。 沈斯宁把两杯水端出去,放在饭桌上。 “不好意思,没什么茶水招待,喝点糖水吧。” 沈斯宁语气温和又礼貌。 廖婷听到对方这样客气,倒还有些不自在,她笑着点点头,把其中一杯水递给同伴。 怎么回事,一个租客像主人家一样? 廖婷吹着水杯里的热气,沿着边沿喝了一口,甜的,她心想这租客也被自家弟弟带得爱喝糖水了吗? 廖祁东小时候就喜欢在水里放糖。 全家人就他有这个习惯。 沈斯宁送完水,实在不知道干些什么了,于是只好面带一丝淡淡的微笑,说自己进卧室做事了,有什么需要敲门叫他。 廖婷看着对面的挑不出错处的话和笑容,她赶紧点点头,她和同伴站在客厅都很不自在,脚下像生了根一样,也不敢多走动两步。 等沈斯宁进了卧室,门关上后,廖婷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把有些烫手的水杯放桌子上。 “婷姐,这谁呀?怎么在你弟弟的房子里?” 同伴曾淑兰也赶紧把烫手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随后声音特别小的问了廖婷这句话。 “我弟弟的租客,他还没搬走。” “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人,姓沈,教画画的。” 廖婷小声的回话。 “不是说,只租三个月吗?又续租了?” “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 曾淑兰也有些尴尬,她和廖姐是同事,廖姐换工作没两月,她们关系处得还不错,廖姐听说她妹妹家有一个女儿,一直没结婚,所以廖姐想着给弟弟说说。 她知道前段时间,她口不择言说了那一句话,肯定是伤了弟弟的心了,她后面好几次给弟弟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他都说在忙,等有空了再说。 中途来看过她几次,都是没待多久就急匆匆的走了,所以廖婷想着来弟弟家看看,给他收拾收拾屋子,做一顿晚饭。 带同伴来,也是想让她先相看相看。 看看行不行,若是淑兰觉得件事可行的话,到时候她在跟弟弟说说。 毕竟东子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在他这个岁数,孩子都上小学了。 廖婷一辈子没有出去过县城,她跟儿子没有共同语言,弟弟也常年在外挣钱,见不了多少次面,她有时候只能用自己认知中的好,去对待他们。 她想缓和一下和弟弟的关系。 廖祁东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往家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突然过来了,开到居民楼下,他把车停好,就快速的上六楼去。 上到六楼,廖祁东打开门,低头在门口准备换鞋的时候,发现两双拖鞋都不见了。 廖婷很诧异,她还没打电话呢,弟弟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看廖祁东进门的那个反应,应该是准备换拖鞋。 “东子,我过来给你收拾收拾屋子,做一顿晚饭,没想到你家里还有人在。” 廖婷赶紧解释自己的来意。 廖祁东干脆没换鞋,就这样直接进来了,对于姐姐说的话,他点点头,然后把大门关上,径直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 没几秒门开了,廖祁东没等沈斯宁反应过来,就顺着门缝钻进卧室。 沈斯宁本来是想打开门出卧室的,没想到廖祁东直接堵在门口往里进,他没办法只好后退两步。 廖祁东把门虚掩上,没有关严实。 “我没有叫我姐姐过来,她自己来的。” “她不知道你还在这里住着。” 廖祁东连忙解释,他不是故意让沈斯宁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沈斯宁刚刚是觉得挺尴尬的,但是他觉得眼下廖祁东的行为让他更尴尬,自己姐姐带着客人来了,廖祁东第一时间不去招呼,反而是跑自己卧室来解释。 第33章 “好了,我知道的。” “你先出去看看你姐姐她们,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沈斯宁赶紧推着人往外走。 廖祁东被推着往外走,他转过身来,再次确认了一下沈斯宁的神色,见他没有受影响,才放心出去。 沈斯宁本来是想一起跟着出去的,但是廖祁东出去顺手就把卧室门关上了,而且廖祁东临走时,还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沈斯宁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下,有些怔神。 廖祁东这一行为是无意识的吗? 还是说这是他安慰人的习惯。 对其他人也会这样做? 第30章 无心 廖婷看着她弟弟进门后, 第一时间是去找那个租客谈话,两人说话还把卧室门半掩着。 她在朋友面前有点挂不住面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擅自过来,没有打招呼,所以她弟弟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她以前也是这样经常过来帮忙打扫的, 弟弟也没说过她什么。 廖祁东准备去厨房烧点水, 结果看见桌子上放着两杯水, 廖婷也看见他的目光, 于是赶紧说话。 “不用烧了,那位沈先生给我们烧了热水, 弟弟,我来是想给你做顿晚饭就走的,没想到你家里还有人,既然这样我们晚上出去吃吧?” “免得打扰到人家。” 若是普通人廖婷或许就顺嘴客气那么一句,叫上人家一起了, 对方去不去她都没什么。 但沈斯宁这个人, 廖婷有些怕他。 自己在他面前是那样渺小, 她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对方面前成为笑话。 其实归根究底就是自卑。 尤其是之前儿子跑了,她情绪不稳定时, 弟弟带她来过这里一次,那次沈斯宁同她说的话,她听清楚了,事后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所以她才有些怕他。 廖祁东回头看了一下卧室门, 想了想同意了,他想沈斯宁应该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到时候大家坐一起吃饭也尴尬,所以他带着她们往外走。 下楼梯时,廖祁东让姐姐和她朋友走在前面, 他走在后面,摸出手机给沈斯宁发了一条短信。 “去哪里吃?” 廖祁东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放兜里,然后三两步下楼追上她们,询问她们晚上想去哪里吃。 廖婷问曾淑兰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曾淑兰说都可以,随便吃点就行。 廖婷听了后,于是跟身后的弟弟说。 “去县城中心吃吧,我记得城里新开了家冷锅鱼,开业没几天,还打折。” 廖祁东无所谓去哪里吃,姐姐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于是他走到车子边,按开车门锁。 廖祁东打开驾驶室车门后,把放在车窗玻璃上的文件袋和资料,都丢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廖婷她们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举动,也没多想,副驾驶放了重要资料,她们怕弄坏,于是坐进了车子后排座位。 一路上廖婷指路,廖祁东按路线开,很快就到了,把车子停好后,廖祁东下车就往店里走。 廖婷和曾淑兰她们走得慢,很快就落后一大截,廖婷看着自顾自走的弟弟,真是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也不知道等等人,你说一次他就照做一次,然后过不了多久他又忘了。 到了店里,这个时候正是饭点儿人很多,廖祁东运气好,刚刚有一桌客人结账离开。 廖祁东在门口等她们。 等到了后,三个人一起进去,服务员还在收拾上桌客人留下的餐具和残余垃圾,收拾完后用湿帕子擦一遍桌子就算是收拾好了。 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吃什么鱼,廖婷看了一下墙上的价格,点了一种鱼,而后服务员又拿菜单给他们点其他菜。 廖祁东和服务员一起去称鱼,廖婷则和曾淑兰两个人一起看菜单,勾了好几样菜。 “婷姐,够了够了,点这么多菜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打包回去吃。” “婷姐,你弟挺高的啊,模样也周正。” 曾淑兰想问长得也不差,怎么到二十八了还没着落?她和廖婷也不过认识两个月左右,更具体的她不是很了解。 话还没出口,廖祁东称完鱼回来了。 曾淑兰便咽下这话不提。 饭店上菜速度快,没坐到十来分钟,鱼就从后厨房端了出来,随后三人开始吃鱼。 廖婷还记得今天来的目的,于是问她弟。 “你现在还在那个修理厂卖车修车?工资待遇怎么样?” 廖祁东对鱼不是很喜欢,但也不讨厌。 因为他忙起来的时候吃饭快,所以没时间去慢慢的理刺,所以很少吃鱼一类的,他姐也知道自己的习惯,所以他猜测今天这顿饭是按姐姐朋友的口味来的。 姐姐今天恐怕不只是来看看他这么简单。 听见姐姐问他工作,廖祁东放下筷子。 “嗯,还在,一个月就两千来块。” 曾淑兰听着对方说两千来块,心中其实就不怎么愿意了,她们一个月挣一千来块,毕竟她们年纪大了,没有技术和文凭,所以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但廖祁东都二十八了,挣的钱也只刚刚够糊口,以后结婚成家生孩子了,各方面都要用钱,那么就相当于两个人都得上班,不然这个小家拖不走。 今天房子她也看过了,是老小区,一室一厅的格局,多来个客人都没地方住,虽说对面还有一套,但户型肯定是一样的,而且还没有装修。 “你在外上班这么多年,现在回到家里有什么打算没有?” 曾淑兰没忍住问了他一句。 她想着在外多年,怎么着也该挣点老婆本了吧,总不能外面挣外面花,一点都不存的吧? 廖祁东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他姐姐的意图了,但为了姐姐的面子,廖祁东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打算多挣几年钱,开个小卖铺。” 曾淑兰听着他总算是还有那么点上进心,于是点点头,不在问了,后面的问题都是廖婷在问,廖祁东答。 廖祁东半真半假的回答。 最后给人的印象就是,之前在外发展不好,没挣几个钱,所以回家乡发展,存点钱开个小卖铺。 给人一种努力了,但是又没有太大进展的印象。 吃完饭,廖祁东去把帐结了,他先送姐姐的同事回去,送完后再送他姐。 等人下车了,廖婷才开始数落他。 “东子,人家问你工资,你往高一点说不行吗?还有人家问你以后的规划,你就真的老老实实就这样说?你好歹心里有个计划。” “这不是骗人吗?” 廖祁东回话。 廖婷听到弟弟这样说,心里一梗,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弟弟一直接济他们,所以导致邻里邻居的都不给他介绍了。 她知道是她们娘俩拖了弟弟的后腿。 可是她真的也没办法,那时候她一个女人被婆家赶出来,又带着孩子,根本挣不了多少钱,只能勉强糊口。 廖婷想到这里有些伤心,哭了起来。 “东子,对不起,都是姐拖累了你。” “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成家立业了。” “之前姐那次说的话,是气狠了,胡言乱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廖祁东把车停到姐姐家楼下,他从驾驶室出来,廖婷也拎着包从车上下来。 “姐,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是姐弟,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小的时候那样招人烦,不也是你把我带大的。” 廖祁东和他姐岁数相差大,老两口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就去抱养了一个女儿,很多年以后才生下的廖祁东。 父母忙着挣钱,廖祁东基本上是他姐姐带大的,男孩子嘛性格难免会皮一点,廖祁东小时候更是个魔星。 大夏天的不在家里睡午觉,偷摸跑出去上山下河,吓得他姐满世界找他。 打架闹事,学校老师请家长也是他姐去。 廖祁东平时从不提这些,但是他心里是记着他姐对他的好。 “姐,你别替我操心了,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多和同事出去逛逛,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打光棍的。” 廖祁东说完后,又打开车门,从驾驶室的置物盒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是上午交定金剩下的钱。 他把塑料袋塞给他姐。 “姐,这钱你拿着,你给廖程存着,以后他用钱的地方还多。” “姐弟俩哪有什么隔夜仇。” 说完这句话后,廖祁东和他姐说他先回去了,然后就开车走了。 到现在除了他自己,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租了场地开了个物流公司,买卖车辆。 回到居民楼,廖祁东去菜市场买菜,买菜的时候,他想着晚上的鱼味道不错,弄两条来做给沈斯宁吃,辣椒放轻一点,让他也尝尝。 第34章 买完菜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廖祁东去敲了沈斯宁的卧室门。 门打开了,沈斯宁还没换睡衣。 “吃晚饭没?吃的什么?” 沈斯宁早就收到他的消息,说晚上他要和姐姐去吃饭,让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不要等他。 “吃了,吃的泡面。” 廖祁东听着他的话,眉头紧锁。 “沈斯宁,我让你去厨房找吃的,你就吃泡面?我不是跟你说了,厨房有吃的。” “泡面这东西有什么营养?” “厨房冰箱里那么多半成品,你把水烧上,把蒸格放上去,蒸几分钟不就可以吃了?” 沈斯宁一晚上都心里烦躁,总是胡思乱想,因为廖祁东临走时做的那个举动。 哪里有心思去厨房翻东西吃。 于是就下楼买了泡面回来吃。 现在又听见廖祁东大惊小怪的质问他。 看来多半是无心的,真是自己想多了。 “烦死了,你管我吃什么。” 沈斯宁说完,就嘭的一声把卧室门关上。 廖祁东真是被沈斯宁气得,想直接踹卧室门,想进去揪着沈斯宁的衣领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自己在外面吃个饭,都还惦记着他。 打算回来做给他吃,让他也尝尝味道。 结果就这样对他? “沈斯宁,你出来!” 廖祁东在门口敲门。 第31章 悬殊 沈斯宁把卧室门关上后, 整个人躺在床上,这下好了,心情更烦躁。 偏偏廖祁东在门口还不依不饶的敲门。 “沈斯宁,你出来。” 沈斯宁拉过被子把自己捂住, 捂了几十秒, 发现根本没用, 于是他只好对着门说了一句。 “门没反锁。”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 廖祁东就拧开门把手进来,他大步走过来。 “沈斯宁, 你有没有良心!” 廖祁东眼里都要喷火了,他把沈斯宁从被子里薅起来,他烦沈斯宁刚才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太伤人了,他就想让沈斯宁改口, 把那句话收回去。 沈斯宁被子捂着上半身, 被廖祁东掀开被子, 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沈斯宁被他拉得坐起来。 沈斯宁坐直身子后, 廖祁东站在他面前,他看廖祁东气得眼睛都红了,心里才后知后觉的想,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他还没见廖祁东气成这样过,跟之前廖程离家出走那次不一样,那次廖祁东是愤怒和失望,而这次廖祁东纯是被他气的。 沈斯宁突然想,自己纠结这个做什么? 当初和廖程在一起他都没想过这么多。 也没想过以后。 他又不和对方处对象, 哪有和对方外甥在一起过,又和对方舅舅在一起的。 廖祁东这个人,他脑袋里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那些行为都是无意识做的。 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做朋友是不错的。 但他不适合做恋人。 无论三观身份背景还有生活习惯,他们都是不同的,沈斯宁从小就知道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的意思。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他不会恋爱脑。 深知门第悬殊会带来的影响。 沈斯宁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平静了很多。 “廖祁东,是我脾气不好,拿你撒气了,很抱歉。” 沈斯宁很认真的同他道歉。 廖祁东听着沈斯宁突然客气的话语,他觉得沈斯宁刚刚在出神的时候,想明白了什么。 突然间就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好像恢复到,两人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 廖祁东皱着眉看向沈斯宁,沈斯宁的目光没有躲闪,任由他看。 廖绮东心中的火气在无声无息间不见了,变化成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乱麻,他不知道从何下手,有些东西突然一下就变了,而且他找不到头。 “对了,合同我写好了,你要看看吗?” “没问题的话,你去找人打印出来。” 沈斯宁起身去拿合同,他写了两份合同,一份股份合同,一份劳动合同。 拿到合同后,沈斯宁带着合同往客厅走。 廖祁东跟着他出卧室,沈斯宁把合同放在饭桌上,示意廖祁东先看看。 “这份是股份合同,我们签的,这份是劳动合同,是你请员工后签的。” “先看这份。” 沈斯宁把股份合同放在面上。 廖祁东走过来,拿起桌上的那份合同。 合同上面所有都写得很清楚,包括他死了,股份的处理办法,若是平时廖祁东会多问几句。 “好,没问题。” 廖祁东心中的火焰复燃。 但他面上却是很冷静的翻完合同,而后看都没有看沈斯宁一眼,直接拿着两份合同出门去了。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出去的,他猜测廖祁东可能是去打印合同了,他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还有店面开着吗? 沈斯宁打算去厨房烧点水喝,但是一进厨房就看见料理台上放着新买的菜,装菜的塑料袋是透明的,沈斯宁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买的什么菜。 廖祁东买的鱼,而且还是杀好的。 杀好的鱼不能久放,肉会变质。 廖祁东又是吃了晚饭回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廖祁东本来是打算回来给他做点吃的。 沈斯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今天一天都糟糕透了,他在做什么? 为了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和廖祁东闹成这样?他还自以为是的分析了许多,其实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斯宁出门,他上了顶楼阳台。 入秋的风是凉的。 沈斯宁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他在想父母这个时候在家做什么呢?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父母联系了。 廖祁东拿着两份合同,站在居民楼下的垃圾桶边抽烟,这时候他的员工给他打电话。 “老板,那个老张说他朋友知道了,闹着要退差价,怎么办?” 廖祁东把烟夹在指间,冷笑一声。 “怎么办,拿钱的时候倒痛快,穿帮了,找我们有什么用?以后这种事不要打电话给我,自己解决,我付你钱,是让你解决问题,不是等着我给你解决问题。” “钱进了口袋,难不成还让我吐出来?” 廖祁东很少这样严厉。 说完这句反讽的话就挂断了。 最近员工卖了四辆货车,买家是两个朋友一起合伙买的,底价是2.3万一台打包卖,但是其中一个买家起了私心,想吃差价,于是给朋友报的3.3万一台,到时候多出来的钱,五五分。 实际是按2.3万一台卖的,两人各出一半资金,相当于他那个朋友多出了两万,这两万他们各分了一万。 本来这事做得隐秘,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让那个人喝多了酒管不住嘴,和其他人说了,然后那个合伙人也就知道了,闹着要退差价。 廖祁东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在外他早就见识了各种人情冷暖尔虞我诈,他知道善良是挣不了大钱的,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 他的好,是分人的。 垃圾桶边立着路灯,路灯是坏的没有亮,廖祁东叼着烟,抬头去看路灯,夜色下,烟支火星明明灭灭。 沈斯宁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顶楼待了多久,等下楼回去时,他觉得衣服变黏湿了。 夜风是凉的,风中带着水气。 下楼回去,大门是虚掩着的,光线从门缝里透露出来,于此同时他还闻到辣椒的气味,很香。 沈斯宁拉开大门换鞋进去,廖祁东在厨房忙活,他正在做最后一道工序,烧油淋在煮好的鱼上,激发干辣椒花椒的香气。 廖祁东听见大门的动静了,他端着鱼出来,两条鱼加一起有六七斤重,加上配菜做出来,很大一盆。 “洗手。” 廖祁东把碗筷摆上,没有说多余的话。 沈斯宁本来是不太饿的,但是闻着辣椒浓郁的香气,还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液。 沈斯宁知道这是廖祁东在示好,给他台阶下,沈斯宁去了卫生间洗手,他洗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没有表情的时候,他是很冷漠的。 “沈斯宁,这次你真的做错了。” 沈斯宁轻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洗完手,沈斯宁出卫生间,去饭桌坐下。 廖祁东在他对面坐下,他一坐下,沈斯宁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沈斯宁没追问,只当作不知道。 “合同我打印了,我签字了。” 廖祁东看了一下沙发,合同放在沙发上的,他示意沈斯宁等下吃完饭自己去拿。 “嗯。” 沈斯宁夹了一块鱼片,他不敢吃太辣的,所以只是浅尝了一点,吃了一口后才发现鱼并不是很辣,只有一点点辣味。 第35章 “味道怎么样?” 廖祁东像是忽略之前他们奇怪的吵架,然后像平时一样对他。 “很不错。” “怎么想起做水煮鱼了?你不是吃了饭回来的吗?” 沈斯宁夸了一句,然后主动接了话题。 “没吃饱。” 廖祁东说道。 “饭店还能让你吃不饱?难道不好吃?” 沈斯宁有些疑惑。 廖祁东嗯了一声说是。 两人时不时的聊上那么一两句,沈斯宁心里有事,所以观察力没有平时那样细微,他没有发现廖祁东都没怎么吃,只是夹了鱼在碗里,慢慢理刺,理好后才吃上那么几口。 完全没有平时吃饭的速度。 等沈斯宁吃饱后,廖祁东过了一会儿才放筷子,放下筷子后,他让沈斯宁去看沙发上的合同。 沈斯宁起身去拿合同,廖祁东在收拾餐桌,他把碗筷收到厨房,水煮鱼还剩很多,廖祁东把鱼捞起来,用水洗了一遍,然后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在厨房收拾完后,廖祁东拎着鱼下楼喂猫去了,居民楼附近有很多野猫。 时间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兴趣机构一个多月不到就装修好了,然后廖祁东请了十个人负责招生,然后两个保安,还提前约好了锣鼓队和发传单的人。 沈斯宁联系的人在一个月后,他来了。 那时候廖祁东忙着扩大自己的地盘,又多请了不少员工,忙得团团转,经常看不见人,所以沈斯宁也就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机场。 到机场,沈斯宁接到孙坞,他带着人打车往县城中心去,他在离机构附近不远的地方给他提前开了宾馆,沈斯宁提前考察了好几家,选择了一家条件卫生还算是过关的。 孙坞坐在后排座位,他看着沈斯宁,很难想象如今的他,竟然会在这座落后又不起眼的小县城长久居住。 以前的沈斯宁在他们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冷漠疏离。 如今的沈斯宁好像多了几分人气儿。 说话各方面也温和客气了很多,不再冷冰冰的,甚至还会有闲心多问你几句日常。 把人送到宾馆放置行李后,沈期宁带人去吃了晚饭,晚餐吃完后,他把人送到宾馆楼下,说让他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看机构。 孙坞看着沈斯宁走到马路边拦车。 等车的时候,他看见沈斯宁接了一个电话。 讲电话的时候,沈斯宁脸上是带着笑的。 是那种很放松很随意的。 沈斯宁拦到车后,打车回去了。 刚刚廖祁东打电话,问他吃晚饭没有,沈斯宁说吃了,在外面吃的,廖祁东又问他在外面吃的什么。 有时候廖祁东忙得很久都不见人,但电话倒是天天都能接到,多数是晚上打来,问他在做什么,吃饭没有,吃了什么。 沈斯宁之前问过一句,天天打电话,不嫌话费贵吗? 廖祁东后面说的什么,沈斯宁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廖祁东说的那一句。 你既然在我这里住,那肯定得保证你的安全问题,万一你哪天倒我家里了,岂不是没人知道? 沈斯宁觉得廖祁东有时候说话是挺直的。 那张嘴,真是连话婉转包装一下都不会。 哪有人这样咒别人的? 都不盼着他点好? 沈斯宁在他说完这话后的第二天,他就故意没有接廖祁东电话,哪曾想,在外的廖祁东一直打他电话打不通,居然还让邻居来敲门,看看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然后大半夜的,廖祁东从外地连夜杀回来,这导致沈斯宁不敢不接电话,廖祁东这个人真的是。 沈斯宁觉得自己的形象,在他眼中到底是有多差?难道生活还不能自理了吗?有危险他自己不知道处理吗? 到居民楼下,刚刚进楼道上楼梯的时候。 电话又响了,沈斯宁一看来电名字。 没办法,他只好接听起来。 “到家没有?” 电话那头的廖祁东估算着时间,估摸着这个时间足够沈斯宁打车回到家了。 “到了,正在上楼梯。” “行,那你进门后,记得把门窗都反锁了,我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我看这边当地特产挺出名的,到时候我给你捎点回来。” 沈斯宁还没说不用带,廖祁东就挂断了电话。 廖祁东这个人总是这样,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又不想听他说拒绝的话,直接自言自语的说完就挂断电话。 沈斯宁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很热心,什么都依着你的习惯,但有时候却很固执完全不讲理,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沈斯宁上楼梯时,心里默默骂了廖祁东两句,走到六楼他打开门,进门后把门反锁了。 客厅的那张沙发床,很久都没动过了。 廖祁东快一个月没回来过了。 沈斯宁换下来的衣物都快堆不下了。 沈斯宁心想,廖祁东你自己说的给我洗衣服,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称职。 再不回来,我把衣服丢了全买新的。 找别人给我洗。 第32章 位置 廖祁东电话里说的是, 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但那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廖祁东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那天沈斯宁刚好送走孙坞。 孙坞看过场地,又了解了一下周边环境, 答应了沈斯宁这件事, 说一个月内给他联系到人。 廖祁东回来时, 沈斯宁刚准备进卧室睡觉, 听见大门口有钥匙拧门锁的声音,他赶紧去开了门。 廖祁东说让他把门窗都从里面反锁。 所以沈斯宁一直都记着这个习惯, 这也导致有钥匙的廖祁东,他在门外开不了门。 沈斯宁走到大门口,把反锁打开,然后拧开大门,门口的廖祁东左手上抱着两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 廖祁东上身穿着夹克下身牛仔裤, 右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很久不见, 廖祁东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变了不少, 人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有时在外面谈生意,穿衣方面也稍稍拾掇了一下。 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变得开始有气场了, 站在那儿让人完全想象不出,当初那个穿着地摊货脚下一双凉拖鞋,衣服洗了穿穿了洗的人。 “这么早就准备睡了?” 廖祁东见沈斯宁穿着睡衣来开的门,现在才晚上八点左右,还没到沈斯宁平时的睡觉时间。 沈斯宁让开路, 让廖祁东进门。 廖祁东进门后,换了拖鞋,他把抱着的两个箱子放在餐桌上,示意沈斯宁过来。 廖祁东拿钥匙串上的折叠小刀划开箱子,箱子划开后,里面是他带回来的特产。 新鲜的还带有泥土。 “听说这玩意儿在当地都卖上百块一斤,我和几个人在当地饭店吃过一次,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所以找当地人问了问,让他们在我出发前去现采的。” 廖祁东把那两个箱子都划开了。 沈斯宁看了一下,第一个箱子是菌类。 第二个箱子则是一些可以久存的特产。 沈斯宁在家时吃过这些东西,空运过来的,价格不菲,尤其是菌类,特别不好保存,有的菌类早上采摘,放到第二天就会变质。 虽说如此麻烦,但味道的确是不错。 “这东西不能久放,我给你做了尝尝,剩下吃不完的,全部做成菌油,到时候拌菜拌面条吃。” 沈斯宁走过来,从箱子里捡起一块菌类。 “你会做吗?这些有毒没?” “我买的都是无毒的,我还特意问了饭店做法,放心好了,等做好了我先吃,我吃了没倒下,你再吃行了吧?” 廖祁东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沈斯宁伸手拉住了他,廖祁东偏过身子回头看他,有些诧异的问他。 “怎么了?不会真担心有毒吧?” 沈斯宁哪里是担心这个,他只是想着廖祁东说他让人,在他临出发前去采的,也就是说那些人一采好菌类,他就立马出发的。 从那个地方到他们这里,一路上廖祁东肯定是都没有休息的,一直开车赶路。 前段时间沈斯宁才知道,廖祁东自己开了物流公司,做买卖货车的活儿,而且加上他最近又扩大了生意,带着手底下的人出差,又不是出去玩儿的,哪里能不累。 眼下又紧赶慢赶的回来。 “你先去洗漱,睡一会儿再说吧。”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把箱子放回桌上,然后走到沈斯宁面前,半弯下身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去看沈斯宁。 沈斯宁觉得他的举动侵略性太强。 于是后退了半步,问他。 “怎么了?” 廖祁东见他后退,笑了。 “沈斯宁,你在关心我。” 廖祁东的语气很肯定,甚至还有点得意。 第36章 沈斯宁不知道他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难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是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有什么好笑的。 沈斯宁侧过身子,打算绕开廖祁东,往卧室走,但是廖祁东没给他这个机会,把人堵住了。 “跑什么,嗯?” 廖祁东说话声低低的,尤其是那个‘嗯’尾音上扬,任谁都能听得出他现在心情很好。 沈斯宁伸手推开他,然后指着卫生间那一堆换下来的衣服,也不去看廖祁东的眼睛。 廖祁东的眼睛太亮了。 “我是怕你长途跋涉回来,又做饭又洗衣服,累死在卫生间里。”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走到卫生间门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一看不得了,衣服真的堆成山了。 “沈斯宁,你就懒死得了。” 说完廖祁东抬手去摸沈斯宁的头发,只触碰到了一点点发丝,因为沈斯宁偏了头,不想让他摸。 廖祁东闷声笑了笑,也不介意。 “行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先尝尝这东西好吃不好吃,衣服放着我明天洗。” 说完廖祁东就去厨房忙活了。 沈斯宁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活,这些东西费不了多长时间,廖祁东炒了两盘,只给自己盛了饭,沈斯宁晚上不会吃太多东西,吃了会睡不着,所以只是让他尝尝菜。 沈斯宁在桌子边坐下,夹筷子尝了一点。 跟以前吃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更加鲜美,的确是很不错。 廖祁东一整天下来,只吃了早上那一顿,然后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早就饿得不行了,他一个人先赶回来的,剩下的人都还在路上。 他们扛不住这样高强度的开车,所以还在路上一边休息一边开车。 沈斯宁盘子里的菜只尝了三分之一,他晚上吃过饭的,所以根本吃不了多少。 廖祁东知道他胃口不大,也没有勉强他,直接把他那盘菜端过来,剩下的菜都赶在自己碗里,混着饭一起吃。 “你吃我的剩菜做什么?” 沈斯宁有些不自在。 “上百块一斤,难道我丢了?” 廖祁东回他。 沈斯宁心想,你现在还差这几百块钱?廖祁东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他卧室柜子抽屉里的。 里面的东西廖祁东给他看过,现在的廖祁东可以说是有不少的钱了,在这县城里也算是有钱人了。 “都是当老板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抠门?” 沈斯宁反问他。 廖祁东埋头吃饭,不理他。 见他吃饭,沈斯宁心里其实还想问另外一个问题的,廖祁东挣钱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人心惊。 后面他去了解过几次,才发现廖祁东完全是踩着边缘游走,利用规则钻了漏洞,有些东西在大城市是行不通的,但是小城市小县城可以。 稍有不慎很容易被有心人揪住把柄。 “廖祁东,你这样还要做多久?”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听懂了沈斯宁的意思。 沈斯宁在担心他。 “这是最后一次,后面我就找人把所有方方面面办齐,全部按照流程走。” “那好。” 沈斯宁放下心来。 廖祁东见沈斯宁信了,所以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吃完饭,廖祁东把碗筷洗了,然后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后就把沙发床拼好倒头就睡。 沈斯宁在卧室等他洗完,打算重新刷一次牙,等听见客厅的动静后,沈斯宁就出卧室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的镜子上都是水汽,沈斯宁拿着牙刷挤了牙膏认真刷牙,刷了两分钟后,沈斯宁开始漱口洗牙刷,然后沈斯宁又洗了一次脸。 等做完这些后,客厅的人早就睡过去了。 看来真的是累狠了,连被子都没理好,躺下就睡着了。 现在天气冷了,沈斯宁都盖薄一点的羽绒被了,廖祁东还是盖着自己当初给他买的那床夏凉被。 或许是廖祁东多数都是忙,也很少回来天天睡,所以很多时候就这样直接对付过去。 沈斯宁回到自己的卧室,从箱子里翻出一床替换的被子,羽绒被很轻薄,沈斯宁抱着被子来到客厅。 沈斯宁走到床边,把夏凉被拿开,轻轻把被子抖开,把羽绒被盖在廖祁东身上。 没想到被子刚刚拉到胸口时,廖祁东瞬间醒了,突然抓住沈斯宁的手,未睡好的红眼里满是警惕和狠厉,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一样。 沈斯宁从未见过他这样,被他这副骇人的模样吓得不轻,廖祁东睁开眼,眼神聚焦几秒才发现是沈斯宁,不是其他人。 “我做噩梦,睡迷糊了。” 廖祁东赶紧松开手,哑着嗓子解释。 “廖祁东,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沈斯宁不信,廖祁东这样怎么可能是做噩梦的样子,这明显是戒备状态。 廖祁东坐起身子,拉过沈斯宁的手腕看了一下,他用的力太大了,沈斯宁的手腕上已经起了印子。 廖祁东从床上下来,找到当初没用完的药膏,坐在床边给沈斯宁涂抹药膏。 廖祁东的指腹有茧疤,摸药时,沈斯宁都能感觉到他指腹的粗糙,沈斯宁觉得很别扭,想收回手,但廖祁东没放。 “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落后,这批车的老板是两个人,他们意见不统一。 “想卖车的那个人,他急用钱,所以打算低价打包卖了,但是另一个老板不想卖。” “你不能等人家商量好了再买吗?” 沈斯宁听他回答问题,所以也就没有管手上的事情。 “沈斯宁,我只管赚钱,等他们商量好了,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商量好了肯定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所以我们去买车都是暗中进行的,避开了另一个老板的耳目,车子手续是塞了钱弄的,一办好我们就出发了。” 沈斯宁简直是气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行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难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折进去了。 “廖祁东,你疯了吗?” “你到底在急什么?” “人的一辈子还那么长,赚钱的事可以慢慢来,何况你已经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了。” 廖祁东没说话,他慢不了。 从他们相遇,他和沈斯宁的差距,就已经是天壤之别了,所以他必须每时每刻的追赶。 他还记得堵车时,沈斯宁对那个女孩子说的话。 不要太向下。 这是沈斯宁亲口说的。 也从侧面证明,沈斯宁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需得站在和沈斯宁同等的位置。 而那个位置。 他廖祁东得付出百倍千倍万倍的努力。 第33章 静守 擦完药, 廖祁东起身去洗了手。 洗完手坐回床边,他认真的看着沈斯宁。 “沈斯宁,我有一件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太贵了,现在的我付不起他的价格。”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的目光, 他的目光太炙热了, 眼里满是对那件物品的势在必得, 好像拼了这条命也无所谓。 沈斯宁不知道他在外, 看中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什么天价古董吗?他廖祁东要那东西做什么?买回来当传家宝吗? 他这么抠门的人, 什么时候对一件物品有这样深的执念了,难不成是被人做局忽悠了? 可是谁能忽悠到他? “多少钱,我借你。” 沈斯宁很平静的说出这话。 廖祁东笑了,他伸手抱住沈斯宁。 沈斯宁讨厌死他这样动手动脚,说了多少次了, 都不改, 现在还变本加厉了。 “廖祁东!” 沈斯宁伸手推他, 推半天都没推动。 “男子汉大丈夫,想要的我自己会去争取的, 不用旁人帮忙,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廖祁东抱着沈斯宁的手收紧了一点,像是抱着什么宝藏一样,但沈斯宁却受不了他的力道, 直接下手拧他。 “廖祁东,你是不是要勒死我!” 廖祁东把人松开了,刚一松开,沈斯宁站起来,推了他一把, 把人推倒在床上后,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廖祁东,我看你迟早有一天栽下去。” “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 说完,沈斯宁就生气的走了。 廖祁东躺在床上哈哈大笑,看着沈斯宁气呼呼摔门进卧室,笑够后,廖祁东把羽绒被抖开,准备盖上睡觉时,卧室门砰的一下又打开了。 沈斯宁很是不耐烦的站在门口。 “廖祁东,你是不是没见识被人骗了,什么东西那么贵?有那东西的照片吗?拿来我看看?” 廖祁东下床来,走到他面前。 沈斯宁怕他又像刚刚那样,于是防备的后退了两步,把卧室门虚掩上,只留一条容人说话的门缝。 第37章 两人就这样门里门外的说话。 “没有照片,等我以后买到了,带来给你看看,绝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廖祁东说道。 沈斯宁觉得廖祁东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都说不通,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砰的一声,沈斯宁把卧室门关上,然后反锁了。 第二天沈斯宁睡醒后,就看见廖祁东在卫生间洗衣服,他看了一下阳台,阳台都晾满了,廖祁东就找了两个长的竹竿架在阳台。 沈斯宁吃完早餐,把碗收到厨房。 他站在门口,和廖祁东说他找到人了,对方答应帮忙,一个月内老师就可以到位。 廖祁东穿着短袖短裤,坐在一张塑料矮凳上,面前是一个很大的盆,盆里泡着衣服,他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搓洗着。 沈斯宁爱干净,所以他的衣服基本上没什么污渍,大多数洗两遍就干净了。 除了补课那三个老师要找水平高一点的,兴趣班老师都是找的能力还行的,没有要求精益求精,兴趣班老师都是在附近租了房子给他们当宿舍,根据学生年纪不同,安排课程。 兴趣老师基本上一周要上不少课。 廖祁东把衣服全部洗完晾完,整个阳台都挂满了沈斯宁的衣服,廖祁东抱着手臂啧啧两声,然后跟客厅的沈斯宁说话。 “沈斯宁,你看看。” “你一个月不到能换五六十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开服装店的呢,挂这么多衣服。” 廖祁东说道。 沈斯宁一点都不觉得多,这还是他很注意的情况下了,他以前的衣服春夏秋冬都各分一个房间放置,鞋子也是。 “你可以不洗。” 沈斯宁瞥了他一眼,回他。 廖祁东见他这样,马上投降,赶紧说一点都不多,是他回来晚了,所以导致这个问题出现。 两人胡聊完,廖祁东找来一个本子。 他把开兴趣机构的成本都一一记在上面,现在还得算上老师们的工资和宿舍费用,还有另外三位老师的机票来回住宿费用。 所有算下来后,廖祁东让沈斯宁把他找到的资料拿过来翻看,看哪些学校收什么类型的艺考生,分数大概在多少。 大多数学校收的类型都差不多,只有少量两个特长有一两所学校才收,廖祁东只给这两个特长排了一个班。 其余热门的兴趣班,就先保守估计,一个兴趣排三个班,根据年龄来分。 这些全部列完后,廖祁东开始算费用。 看学费多少钱,他们才能赚钱,一开始把全部钱收回来是不太现实的,但至少得保证半年到一年后把全部成本收回来,开始盈利。 价格算好后,廖祁东再往上加了一些。 沈斯宁坐在他旁边,看他算账。 看他最后算出的金额,比之前自己定的金额,少上两三百,而且他看廖祁东还在旁边备注了一项支出,买家用电器的钱。 有吹风机、锅具、刀具套装还有电饭锅,甚至还有冰箱和电视机。 小的则是纸巾、水彩笔,水杯这些东西。 “买这些做什么?” 沈斯宁指着他这一项支出问他。 “到时候开业你不搞活动?你每个学生的费用肯定没办法少太多,人这么多,到时候穿帮了家长都得闹,那就送点小东西。” “充值课程越多,优惠越多,而且可以参加抽奖。” “交一季度学费的,抽一次,交两季度的抽两次,以此类推,大奖都用抽的,小的用来送客户,难缠的客户多送两个礼品也没事。” “还有转介绍可以多送几节课,或者送点什么其它东西,给家长们点好处,还有…………” 沈斯宁听廖祁东说得头晕,干脆不问了。 廖祁东罗列完后,就把这些本子合上,到时候找人把广告传单做出来,再请锣鼓队等开业的时候绕着县城表演。 很快老师们找好,孙坞带着他们来的。 一共五个兴趣班老师,补课老师他们只会在课程开始前两天过来了解情况教课,下次来就头一天晚上坐飞机过来,第二天下午教完就走。 廖祁东又重新买了一辆新车,但是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他叫了自己手下的一个员工,开着之前另一辆车,跟着他们一起去接人。 沈斯宁坐在副驾驶上,他们在机场外面等候,飞机晚点了,还得等上一个小时。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沈斯宁终于看见孙坞带着人从机场出口出来,他下车向他们走去。 廖祁东跟在沈斯宁身后,他目光一直在打量着那个领头的男子,男子穿得很简洁利落,身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走路带风很有气质。 见到沈斯宁后,他冲沈斯宁点头笑了笑。 孙坞把几位老师都一一介绍了一遍,沈斯在他说话的时候,听得很仔细,每一个人都对上名字,让自己不要记错。 介绍完后,沈斯宁同老师们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说完话后,他看向身后的廖祁东,想和他们说这是另一位老板。 但廖祁东赶在他出声前接话了。 “我是你们沈老板的朋友,来帮忙,打打酱油的,叫我廖祁东就好了。” 沈斯宁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但人前他不会驳廖祁东的面子,于是就默认了这话。 接到人后,带着他们上车去吃饭。 宿舍一个月前就租好了,租了两套房子,都是三室一厅的格局,请清洁工阿姨打扫干净了,拎包入住。 沈斯宁坐在副驾驶上,和坐在后座的孙坞说话,他们主要是讨论工资待遇的细节问题,还有几位老师提了一些小要求。 沈斯宁一一听了,说他记下了。 却没有立即给出个准确答复。 廖祁东开车到了饭店,饭店他提前几天订好的,临近过年前,哪家饭店都人多,所以得提前定。 考虑到他们的口味可能跟沈斯宁差不了多少,廖祁东找了一个会做粤菜的餐厅,然后又单独去另一家饭店,点了他们本地的特色菜,让做好就送过来。 索性两家店离得不远,也不耽误事儿。 定的是包厢一个大圆桌,坐十来人都绰绰有余,沈斯宁把菜单递给他们,让他们点菜。 五个老师两男三女,他们有的是从学校毕业出来没多久,有的是已经上班一两年,但是工作环境竞争力太大了。 越往上走,你就会发现比你优秀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你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孙先生发布了招聘信息,最后经过筛选后,留下了他们几人。 杨芝和王楠是朋友,她们认识,两人私下用眼神交流,她们的目光主要还是聚集在沈老板身上。 他举手抬足的气质,就不像是小县城里的人,他身上穿的衣服牌子她们也认识,城市中心到处都能看到广告,那一件衣服都可以当她们好几个月工资了。 有的人就是那样,他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就会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沈斯宁就是这样的人。 廖祁东知道那几个人在打量沈斯宁,他没作声,安静的端着茶壶给沈斯宁倒水。 倒好水后,廖祁东把茶杯放在沈斯宁面前,沈斯宁看了一眼,没在意这些小事。 没多久饭菜上来了,廖祁东点的另一家店的菜也送了过来,一张桌子上满了菜。 饭桌是玻璃圆桌,可以转动的。 孙坞从机场出来见到沈斯宁后,就一直留心沈斯宁身边的那个男人,沈斯宁的性向不是秘密,凡是认识的人都知道。 他不知道沈斯宁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家,到这个小县城来,但是他估计跟那个一直在四处打听他去向的师兄,应该脱不了关系。 他们之前师兄弟关系倒是很好,如今这样,很难不让人多加揣测。 要么是因利益闹翻,要么是牵扯了感情。 上流圈子也分个三六九等,沈斯宁的家境在那个圈子属于中等,他师兄家里背景要比沈斯宁好上一点。 沈斯宁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侵略性太强了,除了这几个不知道他性向的老师,孙坞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喜欢沈斯宁。 只要细细留心就能看出来。 沈斯宁坐的是副驾驶,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副驾驶上有单独的座垫和靠垫,安全带也是不同颜色的。 一般人新买的车,很少会替换安全带。 而且也不会只换一处。 他和沈斯宁在车内聊天的时候,他有两次从车内后视镜和那个男人对上目光,那个男人同样也在打量他。 他在判断,自己和沈斯宁的关系如何。 对他有没有威胁。 然而这一切,沈斯宁丝毫没有察觉。 察觉到自己身边守着一个。 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第34章 祖宗 短短接触下来, 孙坞就觉得沈斯宁身边那个男人心思深沉,但面上却表现得很和善。 第38章 上流人士,总喜欢披着一张优雅的皮。 他们想要什么,不会直说, 都是让底下的人去猜, 要么是背后想尽办法逼你双手把东西奉上。 这样手也是干净的, 东西也得到了。 看着对方, 孙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凶狠残暴的恶犬, 不是家养的,而是野外放养长大,敢于从虎口夺食的人。 重点是,他明明可以隐藏的很好。 但对方却让自己察觉到了这些。 说明这个人占有欲极强,他以这些行为告诉自己, 他在守着沈斯宁, 旁人想打主意的话, 得先过他那一关。 “你什么时候加的菜?” 沈斯宁偏过头轻声问廖祁东。 他记得菜单上没有这些菜名。 “我在外面饭店叫的,迎合他们口味的同时, 也让老师们尝尝当地的特色菜,喜欢就吃,不喜欢也不勉强。” 廖祁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沈斯宁菜没吃多少,主要是一张大桌上吃饭, 每样菜都有人夹过,所以沈斯宁吃了几块甜点,就没动了。 “回去再给你做点吃的。” 廖祁东知道他的习惯,低声和他说话。 沈斯宁点点头。 吃完饭,廖祁东去结账。 他们一行人往外走, 孙坞看着沈斯宁的背影,心中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把这件事戳破。 还没做好决定,对方就结完帐回来了。 对方走到沈斯宁面前,摊开手心,手心上放着一把糖果,五颜六色的,想来是各不相同的口味。 他看见沈斯宁在对方手心挑挑拣拣一阵,捡了其中一个糖果拿在手里剥开,然后对方把剩下的糖果揣在了口袋里。 就这样一个很小的举动,让孙坞明白过来,对方根本不怕他去戳破,沈斯宁对他非常信任。 自己若是真的说了,对方也有办法能圆回来。 尤其是沈斯宁,他的改变太大了。 他是一个界限分明的人,从不会这样没礼貌的翻捡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要么不吃,要么礼貌性的拿上一个。 看来之前来的那一次,他看见沈斯宁接电话时神态放松,想来就是这个男人给他打的电话。 孙坞收起了这个念头,他决定拿钱办事,其余的事情不关他的事,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把老师们送到宿舍,孙坞则被他们送到酒店居住,他在这里待不了两天,把老师们送过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他就会离开。 回去的路上,廖祁东开着车和沈斯宁商量那几个老师提出来的几个要求。 无非就是想福利待遇再好一点,能不能涨点钱,然后吃饭可以不可以请个阿姨做饭,毕竟一个月下来,吃饭也得算一笔不小的开支,尤其是他们中有人不会做饭,顿顿在外面吃,不仅不健康而且还花钱。 “请吧,都到这一步了,没必要为了几个小钱,把人放走了。” 沈斯宁嘴里含着一颗薄荷味的糖果。 廖祁东略微想了想,才开口。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万一以后他们又有其他要求,你难道次次都答应。” “你折中一下,说每个人象征性的扣一百块钱一个月当饭钱,给他们请个阿姨,宿舍水电费让他们自己平摊。” “你先这样说,如果有人不同意,或者犹犹豫豫,你就说考虑到他们新来,人生地不熟的,水电费就都给他们免了。” 他们一开始商量的是,他们出水电费的,毕竟也没多少钱,但廖祁东一开始就没有让他先把这些细节说出来,说等人到了再说。 沈斯宁看他,如同看奸商一样。 “看什么,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你不能给他们一种,你很好说话的印象,这一次是小事没什么,以后呢?次数多了,总有你觉得不能答应的事,到时候你没应下这件事,那就容易私下怨恨上你。” “但你又不能都不答应,免得让他们觉得你刻薄,寒了他们的心,所以答应一半儿吧,再绕点好处给他们。” “算了,看你的样子就不会做这件事,我去说,我替你当这个坏人,到时候他们找到你,你再把我说的条件给他们。” 廖祁东觉得沈斯宁这个人,恐怕做不来这种拉扯的活儿,沈斯宁点点头,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说是自己的朋友,不说是合伙人。 “还不是怕我家那些亲戚或者说认识的人来打秋风,机构在县城中心,这下一旦开起来,恐怕县城远远近近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找员工一问,嚯,还是认识的人开的。” “后面的结果,你应该能想象到了。” “越是小地方,他们越是讲究拉关系,你就算只和他见过几面,他都可以对外说,你是他好哥们儿,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廖祁东没说,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有风险,钱来得越快风险越大,万一哪天折进去了,不至于把这个兴趣机构拖累,让事情找上门来。 就连那份签了字的股份合同,他找借口说他保管,然后从沈斯宁那里拿走藏起来了。 没了这份合同,基本上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个兴趣机构是沈斯宁开的,他付钱全部是现金付的,签字和收款都是沈斯宁。 只要沈斯宁不说,就没人知道他也有份。 廖祁东在羽翼未丰前,他是不会和沈斯宁有明面上任何金钱牵扯的,但他有时候又忍不住想对沈斯宁好。 所以他才这样做。 虽然他现在式微,但他会尽自己的能力,给沈斯宁最好的,沈斯宁开画室经营不善,他就帮他筹谋安排,开一个更大的。 车子开到菜市场外面停下。 “你就在车上,我去买菜,想吃什么?”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这么久,一次都没有去过菜市场。 “我同你一起。” 沈斯宁起了兴趣,想去看看。 廖祁东不让他去,说菜市场很脏,到时候他去了,肯定会嫌弃的,但沈斯宁听了还是想去看看,廖祁东没能扭得过他,带他一起去了。 两人一起往菜市场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多数摆摊的菜贩都收摊回家了,只有那些有固定门面的老板没有收摊。 菜市场的过道上都是菜叶子和垃圾,地面还湿漉漉的,沈斯宁一走进去就后悔了。 他脚下没防备,踩到了一个腐烂的果子,其中一只鞋子鞋面鞋底都是腐烂的果肉。 鞋底黏糊糊的。 沈斯宁当即就想把鞋子脱下扔了。 “廖祁东。” 沈斯宁叫住正在挑选土豆的人。 廖祁东听见后,回身看过去。 就看见沈斯宁定在那里,头一直低着看脚下,脸上一副窒息恶心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廖祁东真是好气又好笑。 让他就在车上不用过来,非要跟过来。 其实廖祁东有时候也挺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沈斯宁,因为他这个人是最嫌麻烦的了,以前在外工作时,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他,但是又拉不下面,于是让介绍人来传话。 让他主动去追,让自己给她送花,接送她上下班,买这样那样。 廖祁东当时听了,第一想法是。 我有病吗?找个祖宗供着。 那介绍人听了廖祁东的想法后骂他,活该单身,追女孩子你不付出,光出个人就让人家当你女朋友? 廖祁东也火了,到底她喜欢我?还是我喜欢她?她要是真喜欢我,就按她自己说的那样做,追我。 最后介绍人和那女孩一起把他骂了一顿。 说他神经病,给机会都不中用。 没想到如今,他真找了个祖宗供着。 廖祁东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沈斯宁把鞋子抬起来让他看了看。 “那先回去?” 廖祁东试探性的问他,见沈斯宁默不作声,就知道这处理方式他不高兴。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上来后把鞋子脱了,我给你拎着。” 廖祁东半蹲下身子,示意他上来。 沈斯宁有些不情愿,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男人背像什么样子。 “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站到天亮。” 廖祁东威胁他。 沈斯宁要面子,也不肯动,廖祁东于是就真的走了,但是他也没走远,就在附近买菜,等他买完菜回来,见沈斯宁还是站在原地,真是服了他了,脾气犟得可以。 他拎着菜回来,沈斯宁不看他,在生他的气,气廖祁动真的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走了。 虽然他看见廖祁东手里提着菜,是买菜去了。 廖祁东在沈斯宁身边陪他站了半个小时,站到他们这一片儿的店面都关完了,廖祁东才说话。 “行了,没人看见了,上来。” 廖祁东弯下腰,态度强硬,语气有些生气。 第39章 沈斯宁见廖祁东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子,最后还是慢吞吞的趴上了廖祁东的背,趴上去后,廖祁东腾出一只手把他的鞋子给脱了。 他想把鞋子用口袋装着带回去,但沈斯宁死活都不要那一双鞋子了,廖祁东没办法,只能把鞋子给扔了。 一只手背着人,另一手拎着菜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斯宁让廖祁东躲着点人走,他怕被人看见,廖祁东一一照做了,上楼梯时也按他说的,轻声上楼。 回到六楼,廖祁东换鞋进门,他把菜丢在饭桌上,把沈斯宁放在沙发上,沈斯宁刚想让廖祁东给他拿一下拖鞋时,廖祁东站在他面前,神色不对劲。 “沈斯宁,要是有人一直在那,你就在那儿站一天?” “我是不是说过,菜市场很脏,让你不要去,你自己非要跟去的。” “去了又和我耍性子。” “背你,你又要怕被人看见。” 廖祁东有时候对于沈斯宁的小脾气很生气,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廖祁东有点凶,沈斯宁有些怕他这样,于是想从沙发的另一边下去,跑进卧室。 但廖祁东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快速上前把人扑住了,沈斯宁被扑了个正着。 “廖祁东,你做什么!” “你嫌我烦,你走就是,还回来做什么?” 沈斯宁厉声问他,心里发虚。 廖祁东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变化越来越大,不是他的外貌和行为,而是他这个人的气势。 开始让沈斯宁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但他也没想明白,危险到底从何而来。 沈斯宁躺在沙发上,廖祁东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低头在看他,沈斯宁望着廖祁东的眼睛。 廖祁东眼睛里印着他的身影。 沈斯宁从很多地方照过自己的模样,但从未以这样的姿态,看见自己的样子。 沈斯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抬手去遮住廖祁东的眼睛,他觉得那双眼睛里的自己,太陌生了。 然而廖祁东没给他这个机会,起身站起来,同沈斯宁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了。 廖祁东说完就去给他拿拖鞋。 拿完后,就拎着菜进厨房了。 沈斯宁望着厨房里的人。 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这里声音太大了。 第35章 蜕变 廖祁东在厨房做饭,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沈斯宁躺在他身下,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清香,皮肤白得没有一点瑕疵,眼睛很漂亮, 嘴唇红润微微张开。 让他差点没忍住诱惑, 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低头亲下去, 幸好理智让他刹住了车。 沈斯宁盯着客厅的水泥地面出神。 沈斯宁只经历过一段感情, 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不到,那只是他对感情的尝试, 很显然那一次,让他对感情这种事并没有领悟到什么。 那这一次也是,他只以为是廖祁东发觉到两人姿势不太对,所以匆匆撤身离去。 主要是廖祁东和他初见时,对于同性之事表现得太过震惊, 然后又反对这种事, 所以让沈斯宁觉得廖祁东这种思想守旧的人, 是不太可能突然转变性向的。 而且廖祁东刚才很明显是,看不惯他的行为习惯, 想教训教训他,想到这里沈斯宁又有些生气。 廖祁东做完饭,把菜端出来。 见沈斯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 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于是出声打断了他。 “想什么呢?吃饭了。” 沈斯宁从沙发上下来,没有先落座,而是走到廖祁东面前,问他。 “廖祁东, 你为什么要教训我?” “我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你不应该这样,你又不是我的长辈。” 沈斯宁说的有理有据,直白的表达自己的问题。 廖祁东一听就知道,他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生气了,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板着脸教训他生气,还是因为他后面扑到他,导致两人过于亲密的行为生气。 “沈斯宁,我生气的是我走了,你竟然还在那儿,要是我不回来呢,你就在那里磨蹭到天亮?” 沈斯宁想了想自己刚刚那个行为。 他怎么可能真的傻站到天亮,其实是他心里觉得,廖祁东不会不管他,肯定会回来的。 “天这么黑,又这么冷,你就不怕冻死在外面?三岁小孩子都没你这么犟,小孩都知道先回了家闹。” 廖祁东苦口婆心的教育他。 沈斯宁听得不太高兴,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这一句话,让廖祁东猛的停住话语。 心脏轻微颤抖一下。 廖祁东调整好情绪,面上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沈斯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想法,但他就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才一直站在那儿。 “不知道。” 沈斯宁实话实说。 廖祁东听见他这话后,心中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沈斯宁的脸色,见他确实说的是实话,没有敷衍他。 廖祁东心中郁结。 他还以为沈斯宁能说出点什么呢? 结果就一个不知道? 真是气人。 老子天生就欠他的。 “吃饭。” 廖祁东十分气不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沈斯宁也在观察廖祁东的神色,发现他对自己好像有点不满意,看来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凶什么凶。” 沈斯宁小声的,对着去厨房拿碗筷的廖祁东说出这句话。 吃完饭,洗漱完两人各自休息了。 后面几天,沈斯宁和廖祁东把老师的要求们都一一给了答复,好在老师们都没多大意见,都还是留了下来。 等老师稳定住下来后,孙坞要准备离开了,走的时候只有沈斯宁一个人送他,因为廖祁东又出差了。 这快半年时间,廖祁东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的,细算下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多。 沈斯宁把人送到机场外面,打算说告别语时,孙坞开口问了他一件事。 “沈斯宁,你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因为他看沈斯宁在这里开兴趣机构,生活得很惬意的样子,他在想沈斯宁是不是把这里当成了他以后的定居点。 “怎么可能。” 沈斯宁想都没想的回了这句话。 甚至没有一秒的犹豫。 这倒是让孙坞笑了笑,又接着问他。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呢?什么时候回去?” 沈斯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事这样关心,换作以前他肯定会礼貌性地回两句,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但孙坞刚帮了他的忙,所以沈斯宁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这两个问题。 “等之前的那一批学生教完吧,到时候找个新的老师替代我,等机构一切都走上正轨了,我就会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至于回家,现在的我确实回答不了你具体什么时间,因为我还没有想好。” “你这想法那位廖先生知道吗?” 孙坞问他。 “为什么要他知道?我自己的事,当然是我自己做主。” 孙坞听见沈斯宁的话,笑得更是真心实意,沈斯宁依然是那个沈斯宁。 他永远走着自己的路。 “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临走前,孙坞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斯宁看着对方远去,天空上的白线没多久就消散了,沈斯宁想着孙坞问他的那个问题。 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沈斯宁从一开始就打算的是,在各个城市停留一段时间,既然现目前不能回家,他就想的是,随机去各个地方。 开兴趣班只是他给自己找点喜欢的事做。 至于这个兴趣机构,到时候他可以跟廖祁东说,股份重新分一下,他占少部分,廖祁东占大头,到时候由廖祁东管理就行了。 不过机构走上正轨后,也操不了多大的心,时不时去看两眼就可以了。 更何况,廖祁东不是疯了一样的挣钱吗?沈斯宁觉得他不会拒绝这种好处的。 过完这个年,到入夏时间,最多延长几个月,沈斯宁就打算离开这里,重新去下一个地方。 体验每个世界每个角落的风土人情。 很快到了开业那一天,那天廖祁东天没亮就起来了,甚至破天荒的敲门,把沈斯宁也喊了起来。 沈斯宁没睡好,有起床气。 “廖祁东,天没亮你叫我做什么?” 廖祁东忽略他的生气,然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六点十八分了,他找人看了时间开业。 时间在早上八点二十八分。 “快穿衣服,收拾好了把早餐吃了,我们去机构,我找人算了时间,到那个时间点,我们点鞭炮开业,点完了锣鼓队就开始出发绕县城表演。” 第40章 “在这之前,你得把工作一样一样的分配好,发传单的,解说的,留在机构招待客人的,还有现场缴费发礼品抽奖的。” “这么多事情,你不早点起来,忙得完吗?” 廖祁东见沈斯宁眼皮耷拉着,似醒非醒。 “沈斯宁!” 廖祁东大声在他耳朵边吼了一声。 这一声如雷贯耳,差点没让沈斯宁耳鸣了。沈斯宁捂住右边耳朵,愤愤的瞪着廖祁东。 廖祁东见他清醒了,赶紧把人推到卧室床上坐下,从他箱子里扒拉衣服,他的衣服都是他给叠的,沈斯宁就过一遍手,把叠好的衣服找地方放。 “快点,你今天想穿哪件衣服?” “我自己找,你出去。” 沈斯宁把人赶出卧室。 把卧室门关上,沈斯宁换了衣服。 卧室门打开时,廖祁东正把早餐往桌上端,他看见沈斯宁外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里侧是衬衫中间套了一件浅色毛衣。 廖祁东多看了几眼,而后让沈斯宁过来吃早饭,沈斯宁先去洗漱,才过来落座。 吃完早饭,廖祁东就带他出门了。 开业这天,沈斯宁和廖祁东忙得脚不沾地,鞭炮放了半个小时,放完锣鼓队就出发了,廖祁东开着车跟在锣鼓队后面,沈斯宁坐在副驾驶上。 临近过年,街上人很多,车子堵得水泄不通,沈斯宁降下车窗,看着马路边的人们,手里拿着传单,在和同伴们讨论。 沈斯宁胸腔涌出一种精神劲儿。 那是一种新的希望和自豪的感觉。 开业第一天成绩非常不错,基本上就招了一大半学生,后面几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咨询的家长。 不到一个星期,学生就招齐了,甚至还有没报到名的,其中最抢手的果不其然是那个补课班名额。 第一天就满了,甚至还有人加价占一个名额,但规定就是规定,被招生老师婉转拒绝了。 兴趣机构开始走上正轨,鉴于来报名学兴趣的家长不少,廖祁东同沈斯宁商量了一下,又扩大规模,在附近又租了一层商铺。 请孙坞帮忙再联系了几个老师过来,待遇也是同样的,但是补课班却依旧只有三十个名额,没有扩大。 沈斯宁也问过廖祁东原因,廖祁东说既然赚的是有钱人的钱,那就该物以稀为贵,都烂大街了,你指着别人付钱,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老师质量过硬,能教好学生以外,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觉得这名额不好占,是一种身份地位的体现。 一直忙碌到除夕前一天,差不多所有的事才都整理顺畅,沈斯宁去机构给老师们发了工资和过年奖金,告诉他们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吃完后,老师们就放假了。 一直放到大年十五,过年时老师们回家的来回费用,回来后可以找他报销,这消息一出,所有老师都忍不住欢呼。 沈斯宁在两处兴趣机构转了一圈,把工资发完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廖祁东还没回来,他说他晚上聚会前一定赶回来。 廖祁东前几天就出门去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沈斯宁听他打电话时,听到过一两句重要信息。 煤矿,货车,司机和线路问题。 到了下午六点,沈斯宁下楼走到马路边,就看见廖祁东的车刚刚回来,他也看见沈斯宁了,于是把车开到他面前。 廖祁东出门谈事的时候,一般是开之前那一辆车,带沈斯宁出门就会换一辆车开。 沈斯宁上了车,一上车沈斯宁就闻到廖祁东身上浓重的烟味,廖祁东看上去心情十分好的样子,看来是最近谈的事情谈下来了。 见沈斯宁轻微的拧眉,廖祁东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把外套脱了,扔到车子后座,他身上的烟味主要是在外套身上。 生意场上谈事情,难免会抽烟。 沈斯宁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通风。 到了晚上聚餐的地方,沈斯宁进去时,员工都已经到齐了,现在他两处机构有十二个老师,两个保安,两个清洁工阿姨,一个做饭的阿姨,前台四人,招生老师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人了,缩减了一下只有五个人。 另外三位补课的老师,他们没有来,沈斯宁提前把过年奖金发给他们了。 一共坐了三桌,人齐后大家开动。 陆陆续续有老师来给沈斯宁敬酒,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很满意这份工作,虽然累点,但是工资待遇各方面都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沈斯宁不喝酒,喝的是果汁。 晚餐吃得很是热闹,饭后沈斯宁带着员工去县城的ktv唱歌,他们开了最大的一个包厢,可以容纳五六十人的。 员工在上面抢话筒,唱的是当下很流行的歌曲,廖祁东坐在沈斯宁旁边,手上端着一杯啤酒在喝,笑着看这些人打闹唱歌。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沈斯宁偏过头去看廖祁东,廖祁东外套放车里没有穿,他只穿了一件圆领的长袖毛衣,下身黑色休闲裤。 毛衣估计是缩水有一点小了,紧贴着他的身材,他端着酒杯自顾自的喝着。 忽然间,沈斯宁发现坐他们斜对面的老师们中,有一位女生目光一直时不时的,盯着廖祁东看。 她身边的同伴,一直在和她说话,时不时的捅她一下,眼神示意她往那边去,像是在鼓励她去做什么。 沈斯宁突然反应过来,廖祁东他早就褪去了当初的模样,成为一位很有魅力的成熟男性。 只是因为廖祁东最初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他一直忽略了这种改变,只是偶尔间发现过几次。 眼见对方要起身过来,沈斯宁看着一无所知的廖祁东,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懂事一点,起身离开,腾出他身边的位置。 让别人有个机会? 第36章 喜欢 一直等那女孩走过来, 走到他们身侧,沈斯宁都没做好决定,最后他心烦意乱的端起桌上没人动过的杯子,杯子里装着果汁。 沈斯宁偏过头去看台上唱歌的员工。 那个员工是教中国舞的, 长得很清秀, 年纪不大, 说话温温柔柔很和气, 脾气也很好,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她握着话筒, 坐在台上正在唱一首粤语歌曲,边唱边和台下的好朋友相视而笑。 李岚慢慢走到廖祁东身边,坐在廖祁东另一侧的同事看了她一眼,就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了,于是成人之美的把位置让开, 笑着起身去另一处坐了。 包厢里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一幕。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暗中观察着。 这位廖先生, 他们都见过好多次了, 基本上聚餐吃饭他都会来,和沈老板是很好的朋友, 有几次他们都看见廖先生来接老板下班。 李岚在廖祁东身边坐下,酝酿了一会儿才主动上前搭话。 “廖先生,你们这里过年有什么热闹的习俗吗?” 廖祁东听见身边突然有女生说话,于是放下酒杯, 转身看去,他记得他身边坐的是跆拳道老师,还是个男的,什么时候换人了? “全国各地不都一样吗,采购物品, 贴春联,做年夜饭?” 廖祁东随口答道,然后余光去看沈斯宁。 他看见沈斯宁一直盯着台上的一个女生。 盯得很认真,而且一直在出神。 廖祁东开始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个老师,那个老师长得漂亮又清秀,是教跳舞的老师。 “是吗?我们那里过年会守夜,从晚上那顿饭一直吃到夜里十二点,中途一直不停的上菜吃菜,十二点整还会放烟花和鞭炮,给小辈发压岁钱,大年初一早早的出门去拜年。” 李岚一边说,一边看廖先生的反应。 “哦。” 廖祁东心中一直在想,沈斯宁为什么要盯着舞蹈老师看?所以根本没怎么听清身边的人说的什么,所以敷衍的应了一声。 难道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 之前沈斯宁不是说过,性向这东西,不是过家家,想改就能改的,那怎么突然间对女生感兴趣了,一直盯着她看? 沈斯宁不敢侧过身子去看,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一直盯着台上,他的耳朵一直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沈斯宁心里有些闷闷的,廖祁东这人做生意都成人精了,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女生的目的,一直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难不成是真的有这个意思? 沈斯宁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等咽下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酒。 沈斯宁赶紧放下杯子,起身去卫生间,走进卫生间,沈斯宁手撑着洗手台,想把酒吐出来,但是已经咽下去了,哪里能吐得出来呢? 或许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那里而已。 廖祁东早就察觉了沈斯宁的动作,他没看清沈斯宁喝的是酒,包厢里光线昏暗,桌子上的杯子都是一样的,有的是酒有的是果汁饮料。 混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第41章 “廖先生?” 李岚和对方说了好几句,见对方都没回应,一直在盯着洗手间看,于是不得不出声叫了好几次。 “嗯,你说什么?” 廖祁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问对方刚刚说的什么,因为这是沈斯宁的员工,沈斯宁就指着他们挣钱呢,所以一般情况下,廖祁东不会下他们面子。 “廖先生,能留个你的电话吗?” 李岚见他今天确实心不在焉,所以略过循序渐进的过程,直接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开口问他要电话。 廖祁东听到这话,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留我电话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老板,有什么事,你们找沈老板就是了,找我我可帮不了你们什么。” 廖祁东脸色挂着笑,故意曲解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又自嘲说了自己一句,给员工留了面子。 沈斯宁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廖祁东笑着和对方说话,沈斯宁没作声,也没坐回原位,自己找了处沙发坐下。 李岚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心有不甘,但对方的话表达的很明显了,想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但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最后李岚问了他一句。 “廖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想的是,只要没有,她就还有机会。 廖祁东看见沈斯宁单独找地方坐了,他猜到沈斯宁可能是故意的,很贴心的给他们留私人空间谈话。 廖祁东想到沈斯宁一点也不介意这些,他在想沈斯宁难道真的对他,没有一丝一毫那方面的情意吗? “有,我有喜欢的人。”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往沈斯宁坐的地方走过去,廖祁东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在他身边坐下。 廖祁东个高体重,他一坐下,沈斯宁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不少,廖祁东手散漫的搭在沙发背上。 “看不出来,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廖祁东故意提起这件事。 沈斯宁心里烦,又误喝了酒,整个人不舒服得厉害,头也晕,所以坐着没说话。 脑海里一直浮现,廖祁东对那女孩子笑的那一幕,沈斯宁觉得有些刺眼。 “沈斯宁,我在和你说话。” 廖祁东心里也有点起火了。 沈斯宁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不自己找地方坐,难道还要傻愣愣的走过去,打扰你的好事吗?” 沈斯宁听他说话听得烦,于是回了话。 廖祁东听见答案,心里呕得滴血。 他伸手去拿面前桌上的酒杯。 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廖祁东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心里气不顺,本来他今天心情挺好的,他多翻努力终于和煤矿老板们搭上线,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打点送礼,才和对方达成合作。 参与他们的项目是不太可能,毕竟人家也不傻,没必要让外人来分一杯羹,所以廖祁东就盯上了他们的煤矿运输,他出货车和司机,包了他们所有的运送。 价格比他们原本的那家低上两成。 廖祁东知道自己这次是亏本买卖,只能勉强保本,但他这次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这些煤老板手里的人脉,他得先一只脚踏进去,熟悉他们所有的门道后,才能从中想办法获取利润。 最多给他半年的时间,他就能抓住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不说话,等员工们唱好后,沈斯宁准备起身去结账,但是没想到起身的那一刻,他觉得天旋地转,直接身子往后倒。 廖祁东喝了十来杯酒,但他酒量好不至于醉,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了,他被沈斯宁突然倒下的样子,吓得心中一惊。 “沈斯宁,你怎么了?” 沈斯宁倒在他身上,眼睛看人的画面都是晕的,于是干脆把眼睛闭上,这样才好一点。 “我拿错杯子,喝了一口酒。” 沈斯宁说话声音都不舒服。 廖祁东这才回想起来,沈斯宁去卫生间前,手里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立马就去卫生间了。 廖祁东把沈斯宁扶到沙发上躺下,说他去结账把员工都送走,一会儿就回来。 沈斯宁嗯了一声。 廖祁东起身带员工出去,过前台的时候把帐结了,还特意跟前台说,包厢里还有人,不要去打扰,他一会儿就回来把人接走。 把所有员工都送上车后,廖祁东回了包厢,他走过去把沈斯宁扶起来,然后把人背在身上往外走。 沈斯宁有一点意识,但不太多。 “廖祁东,那女生喜欢你。” 沈斯宁趴在他背上,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就不再说了。 廖祁东背着人脚步突然停住。 面上也不自觉的带了笑。 廖祁东边走边等背上的人接着说下一句,没想到沈斯宁就直说了这一句,就安静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醉过去了。 廖祁东背着的手,颠了颠人。 “还有呢?还有什么没有?” 廖祁东问他,想从他嘴里听点真心话。 沈斯宁完全没经过大脑说了那句话,可能是他心里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所以突然说了出来,说完后他就醉过去了。 但是廖祁东一直颠他,让他趴在背上睡也睡不安生,沈斯宁头疼得厉害,所以抬手想拍廖祁东肩膀一下,让他不要颠自己了。 沈斯宁眼花缭乱,手也没力气没有个准头,手直接拍到廖祁东下巴去了,看着像扇了他一巴掌。 沈斯宁的力气不大,廖祁东没计较他这个举动,见人终于有动静了,于是问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没?” “别颠我,我头疼。” 沈斯宁脑袋搭在廖祁东的右侧脖颈,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呼吸有些急促,吐出的气息都喷-洒在廖祁东脖子上。 廖祁东浑身血热,也不在折腾他,拦了车往回走,坐在后排座位时,廖祁东搂着沈斯宁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沈斯宁早就因酒醉睡沉了,所以一点都不知道他的举动。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前所未有的心动,比之前更甚,爱意不停叠加,充满他整个心脏,快要溢出来。 他一直在想,沈斯宁酒醉后说的那句话。 证明沈斯宁不是不在意,相反他很在意。 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那么也是不是可以换一种说法。 沈斯宁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觉。 一想到这种猜测,廖祁东无声的笑了起来,他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这样心情无比激动,心跳快得平静不下来,搂着沈斯宁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沈斯宁有可能喜欢他。 第37章 温柔 到居民楼下, 廖祁东背着人往家走。 回到家,他把沈斯宁放在卧室床上,给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又打来水给他洗脸洗脚, 洗完后他去厨房烧了水, 兑了蜂蜜在里面。 等水温晾到合适的时候, 他端着水进卧室, 把沈斯宁扶起来,用勺子喂他喝蜂蜜水。 沈斯宁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所以喝得比较抗拒,闭着眼尝了一口后,就不张口了。 “乖,喝点蜂蜜水,缓解一下。” 廖祁东坐在床边哄他喝蜂蜜水。 沈斯宁不想喝, 只想睡觉。 于是身子往下滑, 缩进被子里。 廖祁东察觉到他的意图, 于是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把被子掀开, 把人从被子里捞起来,为了防止沈斯宁继续这样,他把人抱在自己身上,让沈斯宁靠在自己胸膛上。 廖祁东把人固定住后, 他端起蜂蜜水,用勺子喂给沈斯宁,沈斯宁紧闭着嘴不肯喝。 “乖,喝了我们就睡,不喝的话, 明天起来会头疼的。” 廖祁东举着勺子哄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次,沈斯宁才像是听明白意思。 于是他乖乖的张嘴,喝了。 廖祁东喂得慢,等沈斯宁咽下去后,才喂下一勺,一碗蜂蜜水他喂了一半,就没在喂了,怕他喝多了会起夜。 喂完水后,廖祁东把碗放回床头柜,他没有放开沈斯宁,而是就这样环抱着人,他看着沈斯宁安安静静的睡在他的胸口。 不吵也不闹,十分乖巧。 很像他发小老婆家里养的一只猫,几次聚会他也见过那只猫,猫很粘人,一直在主人的帽兜里坐着,招人喜爱。 听他发小说,他老婆对那只猫宠得厉害,连晚上睡觉都一起睡,吃得比人还精贵,恨不得有什么给什么,他老婆给他吃猫剩下的边角料。 廖祁东对动物的喜爱程度一般,不讨厌也不喜欢,现在他倒是能体会到,发小老婆喜爱猫的心情了,他觉得就算是沈斯宁给他吃猫吃的边角料,他也愿意。 抱了几分钟,廖祁东把人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出去。 出去后他没关卧室门,怕沈斯宁夜里有什么动静,他晚上睡死了听不见。 第42章 第二天正是除夕,一大早就有小孩子们在外面放擦炮和冲天炮,时不时嗖嗖的响一声。 沈斯宁揉着头从床上起来,他发现自己外穿的衣服都没换,只脱了外套就上床睡了,身上还有酒味,一身难闻得厉害。 沈斯宁起身从床上下来,去拿新的衣服,一边走一边想,他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后面他去另一处沙发坐了。 后面的事,就记不得了。 沈斯宁拿着衣服出卧室门,然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的卧室门竟然是开着的,也就是说一晚上卧室门都没关? 沈斯宁从卧室出来,他看见廖祁东在厨房忙活,他走到厨房门口问他。 “廖祁东,我卧室门你开着的?” “昨天晚上我怎么回来的?” 廖祁东正在做各色蒸点,小小一个,样式各不相同,听见沈斯宁的话,他把手心的蒸点放在案板上。 “你喝醉了,我不把门开着,万一你有什么事,我听不见怎么办?” “怎么回来的,我背回来的呗。” 廖祁东哼了一声,心情很好。 他把面点都放在蒸屉上,蒸个十来分钟就可以开吃了,接着他开始准备中午的菜。 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买菜了,买了好几天的菜,过年期间很多店铺都会关门,大家都会囤些菜。 沈斯宁去卫生间洗漱,洗完后把头发也洗了,他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桌子边走。 廖祁东正在摆碗筷,见他湿着头发出来,于是把人拉回卫生间,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 “这么冷的天,要把头发吹干。”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廖祁东把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后试了一下温度,站在面前给人吹头发。 吹风机的风暖乎乎的,廖祁东拿得远,温度正合适也不烫,沈斯宁觉得一觉醒来,廖祁东对他更好了。 以前他都不会给自己吹头发的。 难不成是今天过年了,心情格外的好? 沈斯宁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廖祁东发现了,当没看见任他看。 吹完头发后,两人吃早饭。 吃完后,廖祁东说带他去超市逛,采买一些过年用的东西,沈斯宁跟着他一起去了。 这时候县城中心车子是最多的了,可以说是堵得水泄不通,廖祁东带着人打车去的,在附近不堵车的地方停下,然后走路过去。 超市里人特别多,推车都没有了,只有篮子,廖祁东拎着篮子,他先去买了一副对联和两个小灯笼,最后又买了小彩灯。 瓜子点心水果他也少量买了一部分,又买了红包,买完这些他带沈斯宁去海鲜区逛。 平时超市的海鲜,基本上都是常见的鱼类虾类,种类并不齐全,只有过年时才会有其他不常见的海鲜。 海鲜区的价格贵得离谱,但买的人还是不少,廖祁东过去捞了几种海鲜去称价格。 沈斯宁就站在人群外围等他。 买完海鲜后,廖祁东又去买了礼品和烟酒,买完后他带着沈斯宁往外走,结账的人很多,他和沈斯宁平行着站在一起。 超市买完东西,廖祁东拎着四个大的购物袋,沈斯宁手里拿着两个小灯笼,走到马路边时,廖祁东在卖烟花爆竹的摊位停了下来。 “晚上我们去放烟火吧。” 廖祁东指着摊子上堆在一起的烟花。 沈斯宁看了一下摊子上的小玩意儿,他只见过大的烟花,放在天空中很漂亮,像这些小的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没有。 “好。” 沈斯宁答应了。 廖祁东买了不少烟花,十箱大的然后两口袋小的,一辆车根本就放不下,最后他们分开打车回去。 沈斯宁先到居民楼下,他面前堆着一堆东西,都是司机帮忙一起搬下来的,廖祁东没多久也到了,他下车把东西搬下来。 烟花这些东西,廖祁东搬到六楼另一边的房子放置,那套房子现在腾出来了,放东西用。 廖祁东前段时间把这边的清洁都做了,阳台也打扫出来的,专门晾沈斯宁的衣服,和放置他的东西。 沈斯宁东西多,没了就买,他那卧室根本就放不下这些东西,所以廖祁东就把这边收拾出来。 中午他们在家吃的,晚上廖祁东说要去他姐姐家吃饭,让沈斯宁跟他一起去。 “去你姐姐家?” 沈斯宁有些犹豫,不是太想去。 因为外甥一直没回来,姐姐过年也是一个人过,他平时忙偶尔过去吃一顿饭,今天过年了,还是要去姐姐家吃一顿团圆饭的。 廖祁东本意是想沈斯宁跟着他一起的,但沈斯宁可能还是不习惯,所以他也就没有勉强,说他下午提前把晚饭做好再走。 下午廖祁东把海鲜做了一半儿,做好饭后,他提着另一半海鲜还有礼品上姐姐家去了。 姐姐早就接到他的电话,知道弟弟要过来,于是很早就准备了,虽然就姐弟俩人吃饭,她还是做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平时的时候怕浪费,但是只要到了过年,那真的是生怕做少了,明明吃不下但还是要做满满一桌子。 吃饭的时候,廖婷问弟弟有没有着落。 翻过年弟弟就虚岁二十九了,这马上奔三的人了,还没着落,让她心里一直惦记着。 廖祁东难得的没有让姐姐不要管这事儿,而是透了点信儿,说有喜欢的人了,只是还没成,等成了到时候再告诉她。 “真的?” “对方长得怎么样?家庭怎么样,多大年纪,她喜欢你吗?你在哪儿认识的?” 廖婷忍不住询问,她终于盼到点苗头了。 “很好看,家庭条件很好,年纪比我小,喜欢的话,应该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的吧。” 廖祁东说这话时,是带着笑的。 “那你得趁热打铁,多约人家出来逛逛,付钱积极一点,不要让人家女孩子出钱,礼物这些送起来,不要抠门知道吗?” 廖祁东听着姐姐的支招,点了点头。 晚上吃完饭,廖婷早早的就赶弟弟回去,让他赶紧回去约女方出来逛,过年大家都有守夜的习惯,尤其是年轻男女约会的也特别多。 县城的商场今夜通宵都会营业。 廖祁东回去时,沈斯宁正在居民楼下看小孩子们放烟花棒,他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哪个小孩子分给他的烟花棒,拿在手里很小的一支,从顶尖开始燃烧,像大号的萤火虫,在夜里闪闪发亮。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时,他手里的烟花棒正好放完。 廖祁东看他低着头,去盯手上放完的烟花棒,心都软了,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烟花棒都买给他。 “走,我们也放。” 沈斯宁听他豪放的语气,没忍住笑了。 两个人一起上楼,廖祁东把箱子装的烟花搬上顶楼,依次排开,没等到晚上十二点,廖祁东就直接把烟花点了。 沈斯宁坐在椅子上,看廖祁东放烟花。 先点了两箱,引线燃完后,烟花箱子开始砰砰砰的往天上发射烟花,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漂亮到极致。 楼下的小孩子们发现有人放大的烟花,而且就在他们附近,于是赶紧去叫其他好朋友过来一起看。 小朋友在楼下拍手欢呼,开心得厉害。 沈斯宁也被这开心的气氛感染了。 两箱放完后,廖祁东又接着点。 点完引线后,他走到沈斯宁身边站着,他目光只在最初看了一会儿烟花,随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沈斯宁。 很快这两箱也放完了,沈斯宁偏过头去看身侧的廖祁东,想催促他接着去放。 然而沈斯宁看见廖祁东的眼神时。 他想说的话停在嘴边。 廖祁东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主动去放了剩下来的烟花。 沈斯宁看着他点烟花的背影。 心里猛的冒出一个念头。 廖祁东是不是喜欢他? 刚刚廖祁东看他的眼神很温柔。 第38章 难受 放完大的烟花后, 他们又下楼放小的烟花,廖祁东买了两口袋小烟花,里面什么类型的都有,那群小孩子们围在他们身边。 廖祁东心情好, 给小孩子们都散了些小的, 而后他从里面拿出烟花棒, 给沈斯宁点上。 廖祁东手里拿着盒子和打火机, 他看沈斯宁和小孩子们一起玩儿,小孩子没了就来向他讨要, 廖祁东也不吝啬,从袋子里拿一个分给孩子。 玩完烟花后,廖祁东开车带沈斯宁去江边游玩,这时候江边人很多,有的人头上戴着发亮的头箍, 小孩子们提着灯笼跑来跑去。 江边有人在卖孔明灯, 五元一个。 在上面写上愿望, 然后点燃放飞。 天空中载着许多人对未来的期待,沈斯宁被廖祁东拉着去买了两个, 他们一人拿了一个。 第43章 沈斯宁手上拿着笔,他看旁边的情侣写的是两人的名字,然后在名字下面写了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沈斯宁思来想去,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愿望, 唯一希望的只有愿父母平平安安,至于其他的东西,他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 沈斯宁抬笔写下愿父母平安的话。 另一边的廖祁东,他在上面写上了沈斯宁的名字,就这三个字, 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多写。 廖祁东写完后就把孔明灯放飞了。 沈斯宁也把自己的灯放了。 孔明灯晃晃悠悠的往天空上飞,越飞越高直到远方,这时江边有人在放烟花,烟花炸满了整个天空,不像他们那种小打小闹,而是接连放了一个多小时。 整个江边都是烟花放完后的气味。 江边人多,有好几次沈斯宁都差点和廖祁东走散,最后廖祁东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沈斯宁跟在他身后,走在他前方的男人,替他开路,挡了不少人,沈斯宁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行走便是。 江边的人太多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两个男人手牵着手是有一点奇怪的。 沈斯宁心在这一刻,又开始砰砰砰的快速跳动,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阻止的。 他应该明确拒绝的。 拒绝廖祁东这种过界的行为。 其实人很多苦恼都是自己找的。 从一开始,你遇见那个人时。 你就不能只看喜欢,你还得看他的方方面面,因为一个人的三观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还有和他的生活习惯以及朋友圈子有关。 这也就是那么多人抱怨,为什么明明当初他对我很好,但是后来却变了。 其实他们一直没有变,只是本性隐藏在深处,因为喜欢所以为你克制了这些,但慢慢的喜欢褪去,维持关系的就是靠两个人的人品了。 人总是说我不会变成父母那样,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一天你会突然惊愕的发现,你早已陷入轮回之中。 廖祁东和他不合适的。 他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廖祁东会跟着他走吗?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到自己那个圈子,回到父母身边。 虽然父母会尊重他的选择,但人长期处在一种地位差距中,心中难免会有想法,时间一长就会变成怨怼。 从遇见以来,一直都是廖祁东包容他。 沈斯宁很多时候,做得并不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廖祁东跟着他离开,后面只会更累,付出更多。 想到这里,沈斯宁忽然把手往回撤。 廖祁东感受到手上的挣扎,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问沈斯宁怎么了。 “没事,你抓得我手疼,我们回去吧,人太多了,我想回去睡觉了。” 沈斯宁说完这话后,又收了一次手,这次廖祁东因为他说手疼,于是就松开了他。 “玩累了吗?” 廖祁东没有多想,一边走一边问他。 “嗯。” 一路上沈斯宁都不怎么说话,廖祁东渐渐反应过来,沈斯宁的态度不大对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沈斯宁突然变了。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正准备上车回去时,廖祁东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廖祁东和对方聊了几句。 沈斯宁无声退后,自己打车回去了。 等他坐上车后没多久,廖祁东的电话打来了,电话那头的廖祁东语气很慌,问他去哪儿了。 “我先回去了,你和你朋友去玩吧。” 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电话。 后面廖祁东再打电话,沈斯宁就不接了。 回到居民楼,沈斯宁进门第一件事是洗澡,洗完澡后他前脚刚刚进卧室门把门反锁上,后脚大门就传来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沈斯宁心跳快了一瞬,心里庆幸。 还好动作快了一步。 廖祁东走到卧室门口敲门,沈斯宁站在门后,他对着门外的人说。 “我困了,先睡了。” 说完这话后,任凭廖祁东敲门他也不出声了,沈斯宁坐在床边,听着卧室门不重不轻的叩门声。 没多久,叩门声停了。 沈斯宁还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沈斯宁怕廖祁东故意诈他,所以没有开门去看,他脱掉鞋子坐靠在床头,他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和廖祁东相处。 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吗? 可是到时候廖祁东的心思越发掩饰不住,让他招架不了怎么办? 又或者说,现在就离开? 因为机构扩张了,所以他们又请了一个教画画的老师,他自己现在离开,也不用担心孩子的课程会落下,只是到时候要辛苦那个老师一点。 可是他该怎么说离开? 他不想和廖祁东撕破脸,他想维持表面的和平,也不想把廖祁东的心意戳破。 在沈斯宁想得心烦意乱时,忽然窗户那里传来动静,沈斯宁抬头看向窗户,心里忐忑不安,有些害怕,他刚刚想事太深,忘记把窗户反锁上。 而且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多,除夕守夜的人很多,小偷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来犯事吧? 沈斯宁手紧紧抓着被子,从床上下来,刚下床穿上拖鞋,他就看见窗户被推得更开,然后从窗户外面爬进来一个人。 沈斯宁看清来人的相貌,心中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随后是生气。 “廖祁东,你疯了,这是六楼啊!” 沈斯宁走到他身边,骂他。 廖祁东却不听这些,他目光看了一下沈斯宁,沈斯宁已经换了睡衣,头发是湿的,还在滴水,没有用吹风机。 他只和那个朋友聊了没几分钟,开车回来路上堵了十来分钟,他们前后脚最多差半个小时,而他进门时沈斯宁已经进卧室了。 证明沈斯宁一回到家就洗澡,而且动作很快,快得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吹干。 他在躲自己。 甚至为了不和自己见面,提前把澡也洗了。 “沈斯宁,你为什么躲我。” 廖祁东紧盯着他的眼睛。 问出自己的问题。 沈斯宁被这句话打断了生气,廖祁东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他态度的转变,沈斯宁的猜测没错。 廖祁东真的喜欢他。 一个大男人,会这样在乎另外一个男人的情绪吗?何况廖祁东这样粗糙的性格。 答案很明显了。 “廖祁东,我说过了,我有点累了。” “我想休息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沈斯宁避开他的目光,说了解释。 廖祁东看见沈斯宁回避的动作,他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今天晚上做的所有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沈斯宁突然转变了态度。 回想了没一会儿,廖祁东突然就明白了原因,问题就出在,因为人多他们几次差点走散,于是他想都没想的拉住了沈斯宁的手。 就是这一行为。 让沈斯宁知道了他的心意。 正常的男人都是勾肩搭背的走。 没有两个大男人会牵手。 沈斯宁发现他的心意后,第一反应是逃避,他想避开自己,也就是说,沈斯宁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又或者说,他不喜欢自己。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廖祁东没有再问,转身从卧室出去,在他打开卧室门要出卧室时,身后的沈斯宁突然开口说话。 “廖祁东,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 廖祁东手握着门把手,听到这句话后,手背上青筋尽显,很明显的在用力克制自己,廖祁东没有回头,深呼吸几口气。 “为什么走,机构不管了吗?” 沈斯宁看着他的背影,说出自己很早以前就做好的打算,这些话他之前从未跟廖祁东说过。 聚散有时。 他不想说太早,让离别的悲伤一直笼罩在他们相处的时间里,所以他本来打算,在离别前一两个月才提起这件事的。 现在他离开的时间提前了很多。 话也提前说了。 “廖祁东,从我来这里,我就没打算久留的,我一开始的想法是,在世界各地停留一阵,等玩够了我就会回家。” “现在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该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至于机构,我相信你的为人,到时候我们把股份重新分配一下,你占大头。” “现在机构已经运转起来了,有我没我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你只需要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看就可以了。” 沈斯宁说完这些话后,他去看廖祁东的反应,然而廖祁东听完他这些话后,没有回头,抬脚往卧室外走了,走的时候反手把门给他带上了。 没多久,沈斯宁听到大门再次响起。 廖祁东这次是真的出门去了。 沈斯宁打开房门出卧室,脚步很快的走到阳台,站在阳台往下看去,他看见廖祁东的车子发动,随后很快就开车走了。 第44章 沈斯宁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知道,话一旦说出口了。 不能反悔。 他们两人不合适。 应该在没有陷入太深前,掐了这个念头。 沈斯宁觉得自己做的明明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呢? 第39章 挑明 沈斯宁看着车子开远, 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楼下的小孩子们笑得欢快,声音传到了楼上,今晚是除夕, 本该阖家团圆幸福快乐的日子。 沈斯宁在阳台发呆, 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多, 倒不知道该从何思起, 他一会儿想廖祁东牵他的手,一会儿想他刚刚说过的话。 他最初来到这座县城时, 也没想过前男友的舅舅会喜欢上他,若是现在的他说给以前的他听,他肯定会嗤之以鼻,不会相信的。 他会反问现在的自己。 避嫌这种事不懂吗? 还有自己什么脾气?谁能够容忍他? 想到避嫌这两个字,沈斯宁在心中自醒, 他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模糊了自己的界限。 沈斯宁只回忆到一半, 就不敢回忆了。 因为越回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自己察觉得太晚了,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给另一个男人无条件洗衣做饭,连贴身衣服都给洗的。 廖祁东虽然说是收钱,可是每次他给的钱, 一直都在那里对方都没动过。 现在的廖祁东早就不缺钱了,他还是任劳任怨的做着这些小事,沈斯宁从小家里有佣人照顾习惯了,所以他认为付了钱就可以心安理得。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 廖祁东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他的志向是向上攀爬,成为人上人。 一个有野心并且心机手段不亚于他人的人, 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做这些小事? 虽然这些小事,他提前说过付钱给对方,但是于对方而言,这些小事挣的钱并不划算,所带来的利益微乎其微。 是廖祁东的行为迷惑了他。 让自己以为对方缺钱。 还有更多的细节,沈斯宁不敢深思。 想到这里,沈斯宁心里有些生气,气廖祁东和他耍心眼,看着挺老实可靠的一个人,没想到心这么黑。 他自以为是大城市生活的人,所见所闻都比旁人多,所以有时候以貌取人,轻心大意。 却忘了,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廖祁东从他一回来这座县城,他所做的所有事,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是很久以后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到现在他姐姐和那些朋友发小,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对外都说是修车卖车,可见他心思沉稳,不会炫耀,每一步都小心进行。 没有人能短短时间就成长这么快,而是对方骨子里本性如此,环境恶劣时收敛情绪,暗中蛰伏,伪装成好好先生,一旦遇到机会便会趁势而上。 沈斯宁心里骂了廖祁东很久,他很生气,但最后气的还是他自己,洪水过去后,画室装修好了,他本来应该搬走的,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搬走? 沈斯宁问自己。 沈斯宁回到卧室反锁上门,他躺在床上,他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湿润的头发沾湿了枕头,沈斯宁一点都没察觉到。 廖祁东这样的人,心思太深了,到现在沈斯宁都不敢说自己完全看透了他,他应该远离对方的。 廖祁东不像廖程。 他掌控不了的。 沈斯宁猛的想到那份股份合同,廖祁东要走了,廖祁东要走那份合同做什么?还有真的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对外连老板的名头都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吗? 廖祁东说是怕亲戚打秋风。 但以他的心机。 怎么会处理不了几个亲戚? 沈斯宁赶紧从床上起来,他开始在抽屉里翻找,平时廖祁东的东西,都放在柜子抽屉第三层,沈斯宁拉开抽屉,抽屉里是存折和一摞捆好的票据,还有几扎捆好的钱,两大盒货车备用钥匙。 沈斯宁翻遍了几个抽屉,都没有看到合同,他想起之前廖祁东说的玩笑话,于是打着亮连床底也看了。 还是没有。 沈斯宁从卧室出来,他去厨房翻找,厨房角角落落,就连冰箱沈斯宁都不放过,一一翻找了,还是没有。 最后沈斯宁去翻沙发,掀开被子后,沈斯宁又拿开枕头,四处角角落落的都找了一遍。 忽然,沈斯宁看见沙发靠垫的缝隙下方有一点白色,沈斯宁以为他把合同藏这里了,于是赶紧伸手去摸垫子下方。 摸到的手感果然像纸,只是摸出来后是一张对折的纸,沈斯宁跪坐在沙发上,抬手打开了那一张纸。 纸上面写着。 不要生气了,和你吵架我睡不着。 愿你良夜好梦。 看到上面的字,沈斯宁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他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这张纸。 纸上沾上了一滴泪,模糊了字迹。 “廖祁东,你真是可恨。” 沈斯宁把纸撕了,他把碎纸扔进垃圾桶,起身把被子和枕头都整理回原样。 沈斯宁不在找那份合同,他回了卧室。 第二天沈斯宁睡到中午才起来,起来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衣服,他的东西太多了,不方便带的他打算丢了,到地方再买。 一直整理到下午快晚上的时候,沈斯宁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不必要的东西,他打算明天请一个人来帮他打扫扔掉。 正在收最后一些小物品的时候,沈斯宁听见大门有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沈斯宁蹲在地上,正在往箱子里放东西,他没有回头去看。 他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向他越走越近。 沈斯宁手停顿了一下,随后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其他人一样。 “你现在就要走?” 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得厉害。 沈斯宁没有说话。 他的东西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廖祁东一直在他的卧室门口不离开,沈斯宁只好起身又去挑挑拣拣,收那些本来打算不要了的东西。 啪的一声,卧室门口有打火机的声音。 而后是香烟的气味。 沈斯宁没回头,背对着他。 沈斯宁看到窗台上放着的那个小丑人玩偶,他收拾的时候,忘记看窗台了,他白天会把玩偶放在窗台这里看风景,晚上收回来。 沈斯宁把这个玩偶拿在手心,玩偶很小加上身子挡住的,所以廖祁东不会知道他在收什么东西。 要带走它吗? 其实这个玩偶质量并不好,玩了几天时间,电池就没电了,后面廖祁东特意去店里配了电池,这个玩偶都已经换过三次电池了。 沈斯宁把玩偶握在手心,右手微微放在身后,然后他找了一件衣服搭在右手上,往行李箱走去。 廖祁东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烟灰掉落在地面,他也不在乎房间内的卫生问题了,沈斯宁走了,他就算是把房子拆了,都不会有人和他吵了。 他喜欢沈斯宁,但是他暴露的太早了。 沈斯宁还没有喜欢上他。 可是喜欢这种事,迟早是藏不住的。 想到这里,廖祁东又恨沈斯宁的决绝,抽身太快,连一丁点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往日对他的好,都不曾在他心里留下过一点痕迹。 “沈斯宁,等等再走吧。”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的话,心中强装的镇定差点溃散,廖祁东说这句话时,声线是抖的。 廖祁东知道他不想把事情戳破。 于是愿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沈斯宁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是挺狠的。 沈斯宁把玩偶藏在衣服里,一起收进行李箱,收好后,沈斯宁蹲在箱子面前,他闭上眼,默默的深吸几口气。 调整好情绪后,沈斯宁才开口。 “廖祁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想要的月亮在远方,你需要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你不知道到底还要翻多少座高山才能走到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你累了疲了,那这时候你是选择继续前行,还是转身折返?” 沈斯宁说完这些话后,他把箱子合上,起身面向廖祁东等他的回答。 廖祁东一夜未归,他一身的衣服都皱了,眼底泛青眼睛通红,十分的不修边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 沈斯宁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廖祁东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他好像明白但好像又不明白,他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沈斯宁一直等着他。 好像非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月亮在天上,谁能够得着?” 廖祁东拧着眉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沈斯宁听见他的这话,生生气笑了。 你瞧,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高山。 第45章 他们之间会有翻不完的高山的,那个辛苦的人只会是廖祁东,终有一天他也会累的。 到时候他会嫌弃所有苦难。 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沈斯宁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精致利己主义,他自私,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庭和身份,去和一个男人过苦日子。 他早晚会回家的。 好的人,应该是站在他的未来里的。 所以只能廖祁东去克服这些困难。 然而这一切,站在廖祁东的角度来看。 是残忍的,是自私的。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的笑,觉得他的笑十分刺眼,他知道自己回答错了,沈斯宁不满意。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是生气和怒火。 “沈斯宁,你在担心什么,你和我直说不行吗?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文化问题,你把话说直白一点不可以吗?” 廖祁东像一头发了疯的恶犬,被夺走了心爱的东西,横冲直撞,恨不得把所见之物都撕碎。 “廖祁东,你是在和我发火吗!” 沈斯宁厉声质问他。 沈斯宁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这样一天,情绪失控,大声说话质问,毫无礼仪可言,上的所有礼仪课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而让他失控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廖祁东听到沈斯宁的话,他所有的怒火在这一瞬间都熄灭了,他望着沈斯宁的整个人。 他多想把人咬碎吃下去,那这样这个人就是他的了,他很想发疯,但是仅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 “沈斯宁,你走我就不送你了,钥匙你放桌子上就可以了。” 廖祁东手心死死的捏着未燃完的烟支,火星把他的手心烫出伤口,他也一点未曾察觉。 两只手紧握成拳,用尽全力的克制住自己,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往外走。 他怕自己到时候真的看着沈斯宁离开,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伤害到对方的事。 沈斯宁看着他走到客厅中间,又突然回头。 “沈斯宁,我不明白你说那些话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明知不可能,但我还是想去争取,因为喜欢不是买东西,今天没有了,明天可以换其他东西来替代。” “是不能替代的。” 廖祁东临走时,仍不甘心。 他说完后,去看沈斯宁的反应。 但沈斯宁关上了卧室门。 那扇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第40章 留下 沈斯宁关上卧室门, 他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沈斯宁反锁上门, 他坐回到床上。 回想起关上门时, 廖祁东眼里的心碎和痛苦, 沈斯宁的呼吸有些不畅, 心里难受得厉害。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当初和廖程在一起时,也没有这样。 为什么? 他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这么多? 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在乎过, 对方的身份和背景? 沈斯宁心力交瘁,他躺在床上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睁着眼睛看了很久的天花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沈斯宁起床洗漱, 下楼吃了早餐, 他打车去县城中心, 去卖飞机票的售卖窗口买票,现在是过年, 什么票都很抢手,工作人员说,近段时间的票都没有了。 沈斯宁说不拘什么地方,只要有票就可以, 反正他也没有想好去哪儿,那这次就交给天意,哪里有票就去哪儿。 工作人员操作好一阵,最后给他打了一张票出来,沈斯宁看了一下目的地, 在地球的另一边,很远,票价也比平时贵了好几倍。 时间在十天后。 沈斯宁拿着票回去了,回去后他找来白纸,重新手写了一份股份合同,写完后他出去找人打印出来,打印后他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他又单独在另一张纸上,写上了自己的银行卡号,以后的股份分红让廖祁东直接打在这张卡上。 沈斯宁把合同放在饭桌上,用杯子压着。 他想的是,廖祁东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他看见合同,两个人也不用见面,直接就把合同签了就可以了。 沈斯宁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一天三顿都在外面饭店吃,他本来打算扔掉的衣服,他没有先扔而是穿上一天,第二天下楼扔一套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几天过去了,廖祁东还没有回来。 沈斯宁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把合同签了,但他一想起廖祁东临走时,看他的那个眼神,沈斯宁就没有勇气打电话过去。 他是个恶人,如果打电话过去。 廖祁东得知自己找他,只是为了重新签合同,恐怕是会在他心上再插一刀。 沈斯宁一直等,等到第九天时他等不了了,他在想到时候让廖祁东签完字,盖了章给他寄过来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找了人,把自己不要的物品都清理丢掉,然后让人把卧室的清洁都做了,做完这一切后,第二天一大早沈斯宁就起床了。 他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居民楼打车。 打车到了机场,在候机厅等待。 人很多,沈斯宁都没处坐,便找了一处花台,买了一张报纸垫着,然后坐下。 廖祁东此时在深山里,这山里有煤矿。 那天和沈斯宁分开后,他一直在想这件事,像着了魔一样,他甚至想立马回去,把沈斯宁锁起来,不让他走,和他死耗到底。 但廖祁东知道,沈斯宁是高傲的,他这个人骨头最硬,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恐怕沈斯宁会恨死他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廖祁东买了礼品,挨家挨户的上门去,给那几个煤老板送礼拜年。 现在他在的地方,就是这位张老板的地盘,张老板和他一样也是没文化泥腿子出身,六十多岁的人,性格豪迈,尤其是饭桌上他见廖祁东喝酒爽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很是喜欢他。 所以吃完饭没事,还带他来煤矿场看看。 现在工人都放假了,张老板带着他在山里慢慢逛,这山里修了简易房子供工人居住,机器车子什么的都摆放在外头,有两个专门的人守着。 “东子,你看这路,人走着都费劲儿,只能货车出入,要是小车上来,非得陷在这里。” 廖祁东嘴里叼着烟,站在半山腰向下望去,他们这里的地形是山连山,望不见远方,只能看见一座又一座的山。 山脚下就是矿场,工具车子都停放着。 “张哥,你说山的另一面是什么?” 廖祁东想到沈斯宁问的那个问题,没来由的说了这样一句问话。 张老板哈哈笑了笑,指着山的那边说道。 “山的另一面当然还是山啊,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吗?这里除了山就是山,穷得很啊。” “但是穷地方也有穷地方的好处,规则不完善,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廖祁东也跟着笑了笑,吸了一口烟后把烟支取下,用食指和大拇指捻灭火星,把烟头扔在脚下。 他知道张老板说的意思。 越穷的地方,贫富越是两极分化。 不要小瞧这些穷地方的地头蛇,他们可是从底层混起来的人,会的有的可是比大城市的人多多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 “张哥,我年轻,不懂的地方多,到时候需要张哥多多提点,我这人也没什么文化,出门挣钱人家多少地方都不要,看不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闯出点名堂,就想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 廖祁东眉眼都是狠厉和不甘心,说出的话都是心里提前准备好的,他早就打听过这位张老板的生平事迹。 张老板听到廖祁东这样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眼睛笑成一条缝,笑他意气用事,不过吃过几顿饭,就把目的说了出来。 不过也好,心机太深的人,他用着也怕。 “哎呀,东子,你就是年轻,沉不住气,人生几十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年我三十来岁的时候还在工地搬砖,谁能想到我能有今天这一日。” “文化人又怎么样,会点洋墨水,眼睛都长在天上去了,你看看我手下那些名牌大学生,哪个不是乖乖听我吩咐,我说东他不敢说西。” “指着老子给他发钱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他们不满我,但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得在这里忍气吞声,真有能耐走就是,还不是舍不得我开的工资!” 张老板说到这里,越说越畅快,激动时还用手比划,廖祁东时不时的附和他两句,适时捧场。 晚上廖祁东在张老板家里住的,张老板家修得很气派,门口还放了两座石狮子。 廖祁东在客卧的阳台上站着,台面上放着烟灰缸,缸内有七八支抽完的烟头。 他望着远方,看着夜色下的村庄。 第46章 过年了,村里都喜气洋洋的。 已经快半个月了,他没有回去。 沈斯宁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廖祁东看着手心的伤疤,伤疤没多久就结痂了,他皮糙肉厚恢复得快,廖祁东拿着烟头在原有的位置上,又烫了下去。 下手的时候,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手心的疼,比不上心里的疼,他内心有一只因沈斯宁而生的野兽。 想疯狂撕咬,破坏一切。 廖祁东看着手心的伤,笑了。 明天兴趣机构的老师们都要回来了,他明天也该回去了,沈斯宁走了,他还得去善后。 他给沈斯宁开这个兴趣机构,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想有个东西牵绊住他,两人有上一丝关联,若是以后两人闹起来,他不至于脱身那么快。 然而这些身外之物,对于沈斯宁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因为他拥有过更多东西,这些东西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舍弃时,才会那么痛快。 第二天一早,廖祁东吃过早饭就往回赶,他回去第一时间,是去姐姐家里吃了一顿饭,然后晚上又约着几个发小和朋友一起喝酒。 他在拖延回家的时间。 他明知道沈斯宁已经走了,但他还是一直延迟时间去面对,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带着一身酒气和烟味回家。 钥匙拧开门锁,廖祁东进门后没有开灯,他不想开灯,开灯会很亮,亮得刺眼。 他进门后没有换鞋,第一时间是往卧室走去,卧室门打开着,他站在门口往里看去。 卧室除了被子枕头,没有人。 大部分行李都不见了,只有少量的衣服。 沈斯宁这个人,他多的是衣服,带不走的东西就不会为难自己,于是就这样丢下了。 廖祁东转过身,忽然间他看见沙发上有东西,借着从阳台照进来的月色,廖祁东无声无息的向沙发走去。 他走近了,才看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因为沈斯宁太瘦,陷在沙发里屋内又黑,而他回来后的注意力都在卧室,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沙发上有人。 廖祁东蹲下身子。 沈斯宁睡得不好,梦里都拧着眉头。 他的右手搭在沙发上,手心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廖祁东仔细看了一下,才辨认出那是当初带沈斯宁看完马戏团表演,给他买的那个小丑人玩偶。 沈斯宁的卧室,他很少进去。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沈斯宁对这个玩偶的态度如何,只是玩偶电池没电了,沈斯宁就会无意的提起这件事,然后让他给换电池。 为什么没有离开? 为什么要睡在沙发上? 为什么睡觉也要抓着这个玩偶? 沈斯宁这些天昼夜颠倒,睡得很不好,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总是会听到大门拧钥匙的声音。 最开始他不会出来看,但是到了后面他听见一次就出来看一次,但是次次都听错了,不是六楼的动静,是楼下的动静。 沈斯宁最后干脆睡在了沙发上。 有声音,他醒了睁开眼就能看到。 沈斯宁太累了,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沈斯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醒来睁开眼,就看见身边坐着一个人,一直在看着他睡觉。 是廖祁东,他回来了。 沈斯宁坐起身,下意识的把右手往被子里放,然后往后坐了一点,和廖祁东保持着距离。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没有说话。 “为什么没有走?” 廖祁东轻声问他,语气很轻很轻。 像是怕吓着面前的人。 沈斯宁这时候才发现客厅是黑的,廖祁东没有开灯,那他回来看见桌子上的合同了吗? 那么自己可以说,是在等他回来。 重新签股份协议。 沈斯宁想这样说,但是几次都没能张开口,于是偏过头去,不在看他。 廖祁东缓缓向他靠近,抬手抱住沈斯宁,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找到沈斯宁的右手。 廖祁东撬开了沈斯宁的右手。 从他手心里拿走了那个小丑人玩偶。 他把答案摊开在沈斯宁眼前。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手心的那个玩偶。 心事被戳破了,沈斯宁恼羞成怒。 直接从廖祁东手里夺过那个玩偶。 砸向地面。 沈斯宁用的力气不小,玩偶砸到客厅的水泥地面上后,当即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而后沈斯宁听到廖祁东笑了。 笑得肆意张扬。 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沈斯宁,你走不了了。 第41章 牵手 说完这句话后, 廖祁东紧紧的抱着沈斯宁,沈斯宁被他勒的喘不过气,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开口说让廖祁东松手。 那天, 他去了机场, 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等上飞机离开, 但是他却一直等到广播里呼叫他的名字。 他听见了广播,却依旧没有动。 最后错过了飞机。 他找了无数的借口, 说了无数理智的话来劝自己,他是清醒的看着自己留下来的。 一切苦果,他自己承担。 “只是试试。” 沈斯宁为自己挽尊。 就像当初对廖程说的那样。 只是试试,不合适就分开。 “我知道。” 廖祁东回答他,他知道沈斯宁这样高傲的人, 要让他承认是不可能的, 不过只要他松口就好。 沈斯宁在这一刻,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觉得自己很累很疲倦, 头也很疼,连续多日没有睡好,他睡不好就会有起床气。 “我要睡觉了。” 沈斯宁推了推廖祁东,示意他松开自己。 廖祁东顺着他的举动, 松开了人,他低头去看沈斯宁的神色,只见他疲倦得厉害,就知道他没睡好。 沈斯宁从沙发上下来,起身往卧室走。 关卧室门的时候, 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对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沈斯宁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就关上了卧室门。 沈斯宁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熟了。 廖祁东没有开客厅灯,他去开了厨房灯,这样客厅的光线不会太亮,不会影响到沈斯宁睡觉。 廖祁东打开灯后,第一时间是去找摔在地面上的小丑人玩偶碎片,玩偶是塑料的,不经摔,摔成了好多块。 廖祁东把碎片一一找齐,然后又去找了强力胶,他坐在客厅桌子边仔细的粘贴,粘贴到最后还差小丑人玩偶的左手食指。 廖祁东蹲着身子,在客厅一一翻找,最后在沙发底下找到那小小的碎片,找到后他把它粘上了。 粘上后,小丑人玩偶有些难看,全是裂痕,于是廖祁东去了隔壁屋子,里面放着工具。 廖祁东找来石膏粉,调好后一点一点的往玩偶上敷,敷好后他把玩偶放在通风的地方等待晾干,打算晾干后在重新上色。 底下他没有封上,到时候方便换电池,涂了石膏,小丑人玩偶就没有那么灵动了,不能一按它的脑袋就唱歌了。 但是涂了石膏的玩偶,比以前更结实了。 要放歌的话,得从玩偶脚底下手动操作了。 廖祁东做完这些后,回了对面屋子,他洗了手去看桌子上放着的合同,合同他看了一遍,然后他把合同撕了,合同上留着银行卡号的那张纸,他留了下来。 第二天天亮,廖祁东起床他把早餐做好,留在锅里,然后去了兴趣机构,老师们已经来上班了,他告诉员工们,沈老板舟车劳顿累着了,等休息好了才会来,所以交代自己过来发红包。 到时候来了大家一起聚餐吃个饭。 廖祁东心情无比的好,给每个员工发的红包都装了两百块,员工们看着开工红包,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发完红包,廖祁东开车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这么多天了没回来,估计冰箱里的东西都坏了不少,指望沈斯宁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了。 廖祁东买完菜回去,把菜放桌子上,然后进厨房,把冰箱里坏了的菜都打扫出来扔进垃圾桶。 他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有个认识的邻居过来和他打招呼,问他过年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人。 “出去找了点活儿干,工资给得高,就去了。” 廖祁东笑着回答刘婶的话。 “哎哟,这过年都不休息呀。” “东子,你家那个租客家里到底是干啥的?家里这么有钱啊?我这段时间看他一天丢一次衣服,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这居民楼附近的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真有钱啊,真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我们都去看过,那衣服好好的,一点破的都没有,他就这样糟践东西?”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哪像我们那时候,衣服缝缝补补的,穿到不能穿了都还舍不得扔。” 第47章 刘婶说完这话后,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神神秘秘的,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廖祁东笑了笑,给沈斯宁找了借口,说他的衣服被老鼠做窝了,为了健康着想只能把那些衣服扔了。 “怪不得,那是得扔。” “不过你家那老鼠有这么多吗?我看他扔了不少,你还是抱只猫回去养吧,喂点吃的也费不了事儿,让它帮你捉老鼠。” 他们这里都认为,衣服被老鼠爬过或者做窝会带来霉运,所有的衣服都要扔掉。 “行,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廖祁东聊完就往回走了。 廖祁东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把之前买的灯笼和彩灯挂上,这个年他们谁也没有过好,但是东西已经买了,那就沾着年尾巴热闹热闹。 廖祁东做完清洁,快中午了沈斯宁还没起床,廖祁东没叫他,把早上给他留的早餐当午饭吃了,吃完后廖祁东又重新做了点留在锅里。 下午廖祁东去停车场了,员工们都上班了,他给员工们发了开工红包,然后看了一下停车场停的二手货车还剩多少数量。 最迟明天他就得带着司机们去外地接车,司机年前已经找好了,六十个司机,三处矿场,白班夜班轮流拉货,找来了还得简单做个培训,要服从组织和纪律,手脚不干净做事老油子的不要。 如今他好不容易搭上线了,那他肯定不能带二手货车进山拉煤,第一次办事得办漂亮点,不能让别人觉得你扣搜不牢靠。 新货车市场在大城市,煤矿场那边最迟还有一个星期就得开工,他必须在这之前带着所有货车和司机到位。 新货车他年前就提前去看过几家,对比了一下,只交了一部分定金,剩下的等年后再去付尾款,到时候带着司机们一起过去,把车子开回来,车子挂靠在自己公司。 来回路上就要花五天时间,回来后还得让司机们休息一天再上工,免得疲劳过度出事情。 培训的事,只能见缝插针在去的路上先简单说几句,然后上工前一天在花一整天时间在讲一遍。 时间很紧,沈斯宁刚刚答应和他试一试。 主要是他回来太晚了,把事情卡在时间点上,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这些事情。 谁知道反倒是误了自己,他若是能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有几天时间和沈斯宁待在一起。 在停车场看了一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他就开车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打开门的时候,沈斯宁正坐在饭桌边喝粥。 沈斯宁换了衣服,手端着碗沿,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粥,细嚼慢咽吃得很斯文。 听见开门的动静,沈斯宁抬眼看了他一眼,他还没睡够,整个人都有点不怎么清醒,但是他知道再睡下去,晚上会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 “吃完了,我们去买衣服。”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对面坐下。 沈斯宁衣服都扔了不少,现在他不走了,按他的换衣服习惯,肯定衣服换不过来的。 沈斯宁大部分衣服,是他在这里落脚后,父母安排人给他快递送过来的,少部分衣服才现买的,对外说是断了联系,但实际上并没有,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联系很少。 以前他的衣服都是请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圈子里哪家惯用什么设计师,都差不多有个底儿,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父母都是吩咐人去外面店里给他买的。 现在衣服都丢了不少,是得补充。 沈斯宁对这小地方的服装审美不是太信任,但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父母频繁给他送东西,有可能会被发现踪迹的。 “好。” 沈斯宁点点头。 喝完粥,廖祁东把碗洗了,然后带着沈斯宁去县城商场买衣服,年还没彻底过完,商场人还是很多,两个人齐平着走,廖祁东带着他往卖男装的楼层走。 每路过一个店,廖祁东就停几秒,让沈斯宁看看店里的衣服风格,喜欢就进去看看,不喜欢就继续走。 走了好几家,沈斯宁勉强看到一家比较简洁大方的男装店,他走进去随意看了看,指了十来个款式的衣服,然后报了自己的尺码,让导购去找衣服。 沈斯宁连衣服都没试,就让导购找好了包起来,廖祁东还以为以沈斯宁的挑剔习惯,他们会逛很久,没想到这么快。 “不试试?” 廖祁东手里拿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外套,拿着往沈斯宁身上比了比,觉得衣服版型有些大,不太合身。 “肯定不合身的,不用试了,看一眼就知道了,拿回去找裁缝按我的尺寸重新改一下。” 沈斯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衣服他穿上不合身,只是看中了这些衣服模样还凑合,勉强穿吧。 之前父母给他寄的衣服,他也是找裁缝改的,找了好几个才找到一个手艺不错的老师傅。 廖祁东知道他心里有数,就没说什么,他走到前台结账的地方,把帐结了,刷完卡拎着十来个袋子往外走。 沈斯宁带了钱包的,但是他看廖祁东抢先一步结了帐,他就没有和他抢,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试一试。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是。 试交往的状态。 后面又逛了几个店,沈斯宁买了些其他衣服,买完后两人出了商场往停车的地方走。 “给你改衣服的裁缝住哪儿,现在把衣服送过去让他改吧。” 廖祁东想到他明天就要出差去外地,到时候沈斯宁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的恐怕不是很方便。 衣服改也得花时间,等他回来了,差不多也能改好,到时候他去一起拿回来。 沈斯宁点点头,说可以。 开车把衣服送过去后,两人往回走。 冬季天黑得早,下午六点多天就慢慢黑了,停好车上楼道的时候,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人,沈斯宁落后他一步上台阶。 走着走着,廖祁东忽然停下来。 沈斯宁抬眼看他。 只见廖祁东下了一步台阶,与他齐平,廖祁东抬手牵住了他,然后继续往上走。 廖祁东的手心很烫,温度很高,握住他的手也很粗粝,沈斯宁垂眉去看牵着的两只手。 深色和白色。 沈斯宁无声走着,没有再挣脱。 第42章 漂亮 牵着手进了家门, 廖祁东转身看沈斯宁,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沈斯宁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吃饭,早就吃腻了外面的饭菜,所以难得的报了两个想吃的菜。 廖祁东松开他的手, 去厨房忙活。 沈斯宁回卧室休息了一会儿, 没多久廖祁东就过来叫他吃晚饭了, 吃饭期间廖祁东和沈斯宁说了他明天出差的事。 要大概五天才能回来, 到时候回来了可能又要出差一段时间,煤矿场离这里比较远, 在山里的,他要过去照看到那些司机,保证他们不出错。 不知道多久才能丢手。 “知道了。” 沈斯宁点点头,他习惯了廖祁东经常出差,也知道他忙, 所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吃完饭, 廖祁东去厨房洗碗, 沈斯宁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碗,廖祁东低着头用抹布擦碗, 一边擦一边交代沈斯宁。 “你休息好了后,记得带你的员工去吃开工饭,平时没事的时候,带他们去聚餐玩乐, 工作和生活结合一下,让他们尽量适应这里的生活,这样他们不容易离职。” 沈斯宁点头。 廖祁东洗完碗擦了手后,他走到沈斯宁面前,笑着看他, 伸出手去握住了沈斯宁的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沈斯宁手背被他摸得痒痒的,于是闷不作声的想把手往回收,但是廖祁东没松手,反而食指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家里不让牵,嗯?” 廖祁东凑近问他。 沈斯宁觉得廖祁东挺小心眼的,这时候还和他翻旧账,故意调侃他。 沈斯宁瞪了他一眼,用了点力把手收回来,他看了一下手背,手背上有淡淡的红痕。 沈斯宁转身就走,他准备早点洗漱睡觉,廖祁东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看他进卧室拿睡衣。 “沈斯宁,你那天说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一点给我听?” 廖祁东想知道当时沈斯宁在顾虑什么。 沈斯宁怎么可能把之前的话说出来,说出来眼前这人指不定会得意成什么样,人家才看一步,他自己就看到往后数十步了。 以后的事,变数太多。 “我忘了。” 沈斯宁拿着睡衣往卫生间走,关门前跟门外的廖祁东说了一句话。 “不许问了。” 说完这句话,沈斯宁关上卫生间门,从门里把卫生间门反锁了,洗漱完后沈斯宁自己在卫生间吹头发,吹完后他从里面出来。 廖祁东正在阳台收衣服,他收了两身衣服出门替换着穿,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讲究,衣服有得穿就可以了。 第48章 沈斯宁走过来看他叠衣服,廖祁东装行李直接用超市的购物袋装,简直是简陋得不行,沈斯宁看不下去,起身回卧室腾出一个箱子,把箱子推到他面前。 “用这个行李箱装吧,你用这个袋子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装的是垃圾呢,到时候给你扔了。”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听见他的比喻笑了出声。 把沈斯宁的箱子接过来打开,他把衣服往里装,箱子也不大,装几件衣服还是绰绰有余。 明天他们早上五点就要出发,廖祁东包了两辆大巴车往那边走,这个时间点去任何地方的票都很紧张,而且中途停的地方多,耽误时间,所以干脆包了大巴车过去。 收拾好东西,廖祁东把箱子推到墙角。 沈斯宁准备进卧室睡觉了,转身打算关门的时候,发现廖祁东跟在他身后,于是他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你躺你的,我站这和你说说话。” 廖祁东站在卧室门口,没进去。 他知道沈斯宁对自己私人领地意识挺强的,所以不急于这一时,没有进去,就站在卧室门口和他说话。 沈斯宁坐在床上,没上床躺着,他觉得上床躺着和人面对着说话怪怪的,在他心里卧室一直是私人领地,除了父母以外,其他人都不许无故进入。 尤其是躺在床上和人说话这种事。 总感觉不端庄。 廖祁东和他交代了一些安全问题,让他每天尽量七点前回家,不许不接电话,有事给他打电话。 沈斯宁听他说七点回家,不许不接电话,轻哼一声,心说天高皇帝远,管这么宽。 廖祁东一看沈斯宁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沈斯宁这个人有时候骨子里有点小叛逆,大事上他不含糊,你说什么他都能认真办到,但小事上就得看他心情了。 “沈斯宁,你乖点,不然我在外做事也不会安心的。” 廖祁东目光沉沉的望向沈斯宁。 沈斯宁看他很认真的和自己说,只好回了一句知道了,这才第一天,廖祁东的强势就开始露出些许痕迹了。 见沈斯宁有些困了,廖祁东没在多说,把卧室门给他带上,让他早点睡觉。 第二天沈斯宁睡醒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了,只有留在厨房的早餐,沈斯宁吃完早餐把碗洗了,像洗几个碗这种家务,他会做,但不是必要情况下,他不会去做。 吃完早餐,沈斯宁打车去了兴趣机构。 现在学生还没开学,寒假也排了课程的,他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班在上课了,沈斯宁的画画课要过两天才开始上课,一周上两天,上午下午各上一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 学生上学后,上课时间就是在每周六。 另一个画画老师是周日,他们一人带两个班,那个老师带的是年纪小一点的学生,沈斯宁带的是年纪大一点的学生,多数学生是初中生。 两处兴趣机构,廖祁东从之前的招生员工中,选了两个人负责管理,每个月多给了一点钱,两个人能力很强,学生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俩招揽来的,但是关系一般。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是故意这样选的。 制衡之策。 廖祁东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员工如果都团结了,那么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开始团结起来对付你这个老板了。 沈斯宁去两处机构坐了一会儿,让前台告诉大家晚上一起去聚餐吃饭,饭店他们自己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另一边廖祁东带着司机们出发了,出发前他给每个司机发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工作流程,具体章程他打电话问过张总,问他以前流程是怎么样的。 张总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领悟了,廖祁东把工作内容细化了一下,让师傅们记牢,犯错一次就是扣工资。 晚上七点廖祁东给沈斯宁打了一个电话,沈斯宁正带着员工们在吃饭,他不怎么适合热场说场面话,好在那两个管理人员,他们属于人精的那种,主动活络气氛带着员工来和沈斯宁敬酒。 沈斯宁一一都应了,不过他喝的都是水。 “吃饭了吗?” 廖祁东坐在大巴车座位最前面,他身后一排都没人坐,那些司机们抱团坐在后面,廖祁东只有对沈斯宁温柔会笑,平时在外都是沉着一张脸,公事公办。 所以司机们也不敢去和老板套近乎。 车上的司机们在后座说说笑笑吃东西,所以他们也没注意到老板在和人打电话,跟人说话的语气和他们一个天一个地。 “正在吃,和员工们一起聚餐。” 沈斯宁看了两眼吃得正开心的员工们。 “吃完了回到家,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廖祁东没多说,知道他在外吃饭,不方便久接电话,于是让他回家了再说。 挂断电话,等员工吃完饭后,沈斯宁去把帐结了,然后他让员工们打车回宿舍,打车费他报销,看着员工们一一上车后,他自己也打车回了居民楼。 回到住处,沈斯宁进门就把大门反锁了,然后去把阳台窗户关了,关完后他去洗漱,洗漱完躺在床上,他才给廖祁东回电话。 电话那头的廖祁东他们正停在服务区休息,他们停的这个服务区没什么正经吃食,多数是泡面和零食,司机们都在吃泡面。 廖祁东吃东西快,早早的吃完在吸烟室抽烟,这个时间点基本上没什么人,就他一个人。 沈斯宁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给他回的电话。 廖祁东给沈斯宁的电话设置了不同的铃声,清脆的铃声回响在整个室内,廖祁东掐灭烟支走了出去,去室外接听。 廖祁东这个人不喜欢炫耀,对于感情这种东西,他觉得是一种极为私密的,所以不喜欢任何人听见他和沈斯宁的私下电话。 换作另一种说法就是,他占有欲极度的强,喜欢的东西要藏得非常好,不希望有任何人觊觎又或者借此来当作话题调侃。 吸烟室太安静,说话声极有可能被人听见,所以廖祁东走到外面接听。 “回到家了?” 廖祁东问他。 “到了。” 沈斯宁坐靠在床头,回答他的话。 “晚上吃的什么。” 廖祁东开始问他今天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聚餐时员工们怎么样,把沈斯宁的一天行程和心情都问了个遍。 沈斯宁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廖祁东听着他回答,忽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想到这里,他提起了这件事。 “沈斯宁,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沈斯宁不知道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他们第一次见面闹得可不愉快,廖祁东的头被他砸破了,自己也被他扭了脚腕。 “什么?” 想到之前廖祁东那样对他,沈斯宁心里没好气,想起来就不高兴,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罪。 廖祁东似知道沈斯宁不高兴。 他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沈斯宁,我当时的第一印象是,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 听到这句话,沈斯宁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廖祁东这是把他当作女人看待了吗?怎么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沈斯宁抬手就准备挂电话。 “但是一个男人看见另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家里,他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觉得对方漂亮,而是应该奇怪他为什么在这,有没有偷什么东西?” 廖祁东的词库有限,他只能想到这个词。 漂亮。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廖祁东下意识的挡住其他人看向沈斯宁的视线,他的身体快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沈斯宁听明白了廖祁东的未尽之言。 沈斯宁拿着手机,没有挂断。 听着电话那头的风声和呼吸声。 “沈斯宁,晚上盖我的被子睡觉吧。” 廖祁东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的要求,耳朵发热,没回答应还是不应,只说自己困了,电话先挂了。 廖祁东看着挂断的电话,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夜晚的风很大。 吹得烟支燃烧速度快了很多。 第43章 交换 廖祁东走的这几天, 沈斯宁没事就出去写生,等到时间后就去给学生们上课。 年后新增加了不少学生,沈斯宁上完一天课下来,感觉人很累不想说话, 下课就打车回去。 回到卧室, 沈斯宁躺下就睡觉了。 廖祁东在这边和厂家一起吃饭, 吃饭期间廖祁东和销售经理闲聊, 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代理上。 “哎,这个东西不好说, 廖老板你家大业大的,代理这种东西拿下来吃力不讨好,没必要,钱砸进去了,还不一定能全部销得出去。” “这年头, 货不重要, 重要的是卖出去才是王道, 你说是吧。” 第49章 销售经理站起身,手里拿着酒杯敬了廖祁东一下, 话里话外都在恭维他,把他捧得高高的,务必不得罪人。 “你说的也是。” 廖祁东笑着喝了他敬的这杯酒。 喝完酒廖祁东心里就有数了,心里冷笑一声, 任他怎么试探和放饵,这些圈子里的人,还是排外,外来的人想插一只脚进来,那是不可能的。 生意场上无交情。 廖祁东吃完饭后, 经理把他送就酒店门口,第二天他们就要接车,车子就停在货车制造厂里的,货车的车身和货箱是分开在两个地制造的,今夜厂里就会把车厢和车子装在一起。 廖祁东早就吩咐人,在酒店楼下守着那个经理,等那个经理把他送到酒店楼下,看着自己上楼后,经理才开车离开。 与此同时,守着的那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廖祁东和对方一直保持着通话。 那经理果不其然开车去了制造厂里。 货车厂在很偏远的城市乡下,夜晚都有人在大门口守卫,廖祁东只是让那人摸清楚地址后,就让他回来了。 这一次他只是先探探路。 等他把煤矿场这边的事情抓稳了,再想办法从这边撬出一个口子,自己单干。 第二天廖祁东带着司机们去接车,他让司机们在每辆车的方向盘上缠了红布,这是规矩,寓意平平安安。 货车不比小车,货车有视线盲区,尤其是现在他们需要白天夜里的赶路,而且这批新车还没上户买保险,一旦中途出了事,到时候廖祁东恐怕得被那些上面的人,刮下一层皮。 六十个司机,每个车上两个人,轮流替换开车,一旦疲倦了,就换人开。 付完钱,廖祁东带着司机们一起出发了,大巴车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货车。 廖祁东没有开货车,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坐在前面的大巴车上,拿着手机坐在最后一排打电话。 他没有让那个守经理的人跟着一起回来。 那个人是他年前就安排好的,对方一直在那边蹲守,廖祁东让对方在制造厂附近的农户家住下来。 租住的那家农户搬城里去了,乡下房子空着,于是就租了出去,廖祁东让对方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他先跟附近的农户打好关系,白天去种点田地掩人耳目,顺便也可以打探消息。 制造厂在这里这么多年了,里面精确的消息外人是无法探听的,但是若要说外层的皮毛或者八卦,那这些附近居住的农户肯定是最清楚的了。 货车在高速上行驶了几天,安全到达停车场,出发之前廖祁东就在电话里通知员工,让他去找村长谈,谈一个合适的价格,把附近乡下所有的地盘都买下来了,乡下的地便宜花不了多少钱。 村里没什么收入,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长和乡亲们一谈这个事,大多数人都同意了,何况也不用他们搬家,就是占他们的田地而已,而且那些田一年到头也种不了几个钱。 这个老板若真是在这里发展扩大了,他肯定需要人手,到时候村里的人还能去打打零工。 村长也希望他们这里发展起来,所以很快的就办好这件事了,但他也跟廖祁东提了一个要求,到时候若是发展起来了,需要用工人的话,能不能优先选择他们村里合适的人。 廖祁东答应了。 地盘还没开始正式修建,都是农用地,廖祁东让司机把车都停到停车场里去,留了人看守。 忙完后,他就开车往家赶。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进门时屋子里都是黑的,他下午的时候提前给沈斯宁打了电话,说他今晚上会回来。 刚打开门换鞋子的时候,卧室门有拧门锁的声音,沈斯宁从卧室出来,廖祁东说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具体时间不知道,让他早点睡不用等自己。 但沈斯宁断断续续的还是睡不踏实,听见有动静后就从床上下来了,沈斯宁睡眼朦胧的看着廖祁东。 “你回来了。” 沈斯宁刚从卧室出来,客厅的灯光亮得刺眼,于是他微微闭上眼睛,缓缓的和廖祁东说话。 客厅的灯廖祁东买的最亮的,他喜欢亮一点,这样看得清楚一些,见晃着沈斯宁的眼睛了,所以他的客厅大灯关了,开了一个边缘的小灯。 沈斯宁穿着棉质的睡衣睡裤,睡衣扣得很规矩只露出脖颈,更往下则藏在衣服里,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藏蓝色拖鞋没有穿袜子,脚踝露了一点。 白得很漂亮,青色的经络藏在皮肤之下。 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廖祁东缓步走了过去,他抬手搂住沈斯宁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 廖祁东手指插-在沈斯宁发间,沈斯宁的头发很软,跟他这个人对外的性格完全不像,不过或许沈斯宁内心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说不准。 廖祁东未曾走进去看过,不过他不急。 总有机会的。 沈斯宁迷迷糊糊的靠在他怀里,廖祁东胸口很温热,体温温暖了他里侧穿的毛衣,然后又温暖了他。 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不是洗衣液的气味,而是那个人自身散发出来的味道。 沈斯宁在他身上嗅到了风尘仆仆的气味,还有一种像太阳晒过被子后暖烘烘的气味。 廖祁东抱了一会儿,才略微松开人,但搂在沈斯宁腰上的手却没松开,他低头去看沈斯宁,然后问他。 “晚上睡觉,为什么不盖我的被子?” 廖祁东回来换了鞋,开完灯就看见他的被子在沙发上叠得好好的,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他让沈斯宁盖他的被子睡觉。 沈斯宁没照做。 沈斯宁听到他的问话,瞌睡清醒一点了,抬眸撇了他一眼,廖祁东眼底都是笑意。 “我有被子,为什么要盖你的,何况你的被子也是我给你的。” 沈斯宁回他。 廖祁东低头凑过去,看着沈斯宁的眼睛,沈斯宁的眼睛很漂亮,像名贵的宝石,独一无二。 两人目光对视一阵后,暧昧丛生,见沈斯宁对他的行为没有抵触后,廖祁东凑过去亲了亲沈斯宁的眼尾。 沈斯宁看着他靠近自己,在自己眼尾落下轻轻的一个吻,很温柔,温柔得一点都不像廖祁东这个人的性子。 一个人对自己喜不喜欢,喜欢的程度,其实被喜欢的那个人是能感受到的,沈斯宁现在就能感受到,廖祁东对他的珍视。 “我还没吃晚饭,你要不要吃点,吃完再睡?”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不太习惯睡下后又起来吃东西,于是摇了摇头说不吃,廖祁东也没有勉强他,于是牵着人在沙发边坐下,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会儿,他去做自己的晚饭。 沈斯宁看着廖祁东进厨房煮面,廖祁东自己一个人对付吃的时候,不会做得很精细,填饱肚子就行,所以沈斯宁看他进厨房不过十分钟就煮好一大碗面端出来了。 廖祁东端着面条出来坐在沈斯宁旁边,他端着碗挑了几根面条递到沈斯宁唇边。 “要不要尝尝?”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的性格,有时候总是会把他的东西分享给自己,不管好与不好,都想让自己试试。 沈斯宁尝了一点,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然后起身去卫生间去刷了牙,刷完后坐回沙发。 廖祁把剩下的面条都吃完,吃完了后他把碗洗了,洗了后他拿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廖祁东洗澡很快,沈斯宁见他平时都是十分钟搞定所有的洗漱问题,今天沈斯宁见他不过五六分钟就出来了。 洗完后廖祁东走过来,把沙发拼成床,他上来和沈斯宁面对面的坐着。 “明天我要去停车场给司机们培训,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去山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不过我会尽量挤出时间回来的。” 廖祁东和沈斯宁说着他接下来的行程。 沈斯宁点了点,说知道了,廖祁东出发前,就和他说过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点头,也不多问。 他们两个人现在身份转变,好像变成了两个客客气气的朋友,沈斯宁应该还是有些拘谨的,毕竟他们才刚刚开始。 “沈斯宁,明天跟我一起去停车场吧,我记得你明天不上课,有时间的。” 廖祁东说道。 沈斯宁听着他这个要求有些疑惑,廖祁东的停车场他一次也没有去过,连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要自己一起过去? 难不成帮他一起培训司机? 廖祁东见沈斯宁脸上带着疑惑,心中好气又好笑,真是一点都不开窍,于是他把话说的更直白了一点。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吧?好吗?” 廖祁东伸手握住沈斯宁的手,把玩他的手指,沈斯宁手指修长如莹玉,指尖柔软,捏着很舒服。 第50章 沈斯宁听廖祁东这样说,他没有先答应,而是犹豫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停车场干不干净?有休息的地方吗?” 沈斯宁之前见廖祁东每次从停车场回来,都是一身汽油和脏污,他也没有见过停货车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怕又像上一次进菜市场那样,到时候两人在员工面前吵起来就不好了,沈斯宁虽然愿意和他相处,但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接触脏污的环境。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的话,笑了笑。 他凑过去在沈斯宁耳边说。 “放心,不会让你跌到泥里。” “你是天上的月亮,我会捧着你的。” 沈斯宁听见他的话,就知道廖祁东终究是明白了他那个问题的意思,而且还给了他一个答案。 “你找人问的?” 沈斯宁推开他人,询问他。 廖祁东被推开后也不恼。 笑着靠在沙发背上,回答他的话。 “是啊,咱们这里有文化的人少,所以这一趟我去大城市,随便找个人,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沈斯宁听到他的话尴尬得想钻地洞,有些话当时的情况说出来没事,但是过后在提起来,就有些矫情。 真的很难想象,廖祁东这样一个糙男人,在大城市里拉着人问这些话的意思。 “你不嫌丢人啊?” 沈斯宁反正是脸热面子挂不住,幸好被问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他沈斯宁说的这些话,不然沈斯宁真是没脸见人了。 廖祁东见沈斯宁那样,还添油加醋告诉沈斯宁剩下的。 “对啊,我特意跟人说,是我喜欢的人跟我说的话,可是我又听不懂,所以找个人问问,到底什么意思。” 这下沈斯宁彻底像炸毛的猫,从沙发上起身,想下床回卧室,真的是!真的是! 丢死人了! 廖祁东逗够人了后见好就收,于是赶紧把人拉住,拉了回来,语气变得正经了一点。 “骗你的,我怎么会让别人笑你。” “是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你的意思,加上刚刚你的反应就彻底确定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对你有一点不好的猜想。” 廖祁东拉住人后,把人抱住,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抱着人往卧室走。 走到卧室,廖祁东掀开沈斯宁的被子,把人放在床上,廖祁东蹲在床边,低姿态的望着沈斯宁,他牵起沈斯宁的手吻了吻手背。 “我会解决你所有的顾虑,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以后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的。”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 他拿走沈斯宁的被子出了卧室。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给他的承诺,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安静的卧室里,沈斯宁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44章 亲吻 沈斯宁把被子抖开, 盖上廖祁东的被子,廖祁东这个人,只要他想要做的事,他就会想方设法办到。 这被子虽然是他的, 但是他给了廖祁东盖, 后面廖祁东也一直没有还给他, 被子被廖祁东盖过一段时间, 沈斯宁躺在被子下面,翻了两个身, 总觉得像被子这种私人物品,带有很强烈的私密意味。 所以总会让他感觉到,是廖祁东的气息环抱着他睡觉,廖祁东这个人真是可恶,心机深沉, 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私人领地。 沈斯宁翻了很久, 最后还是顶不住睡意, 盖着另一个男人的被子睡着了,他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了后, 他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 沈斯宁看了一下墙上挂的时钟,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桌子上有廖祁东留下来的字条。 早餐在锅里,醒了给我打电话。 我回来接你。 沈斯宁先去洗漱, 洗漱完把早餐热上,热早餐的时间,他给廖祁东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听起来了。 “醒了?” 电话那头很多人絮絮叨叨的说话,沈斯宁能从声音的大小察觉出, 廖祁东是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才开始和他说话的。 “嗯。” 沈斯宁应他。 “那你先把早饭吃了,我现在开车回来接你。” “好。” 廖祁东等沈斯宁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他跟负责培训的人说了一声,说他出去一个小时再回来,让他先给司机们培训着。 培训的人,是廖祁东临时找的,是学校里退休下来的老师,教语文的,闲着没事接了这个活儿。 他点了点头,继续给司机们讲工作章程,哪些该怎么做,哪些不能做,一一的念给他们听。 停车场的几个销售员,见廖老板开着新车出去了,都在猜测他去哪儿了,主要是他们都摸清楚规律了,平时出差办事廖老板就开他那辆二手车,然后回家是开他那辆新车。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大家猜测他回去陪女朋友去了,主要是男人忙起来的时候,哪里有功夫想着换车开,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沈斯宁刚刚吃完早餐,把碗筷放进厨房,廖祁东就回来了,他回来后把碗筷洗了,洗完后就接上沈斯宁和他一起走。 车子一路往郊区乡下开,乡下是沈斯宁从未见过的荒凉,杂草丛生,路也不平。 “乡下就是这样,而且我们的货车经常出入,肯定会损坏路面的,等到时候周围都修好建好了,有时间找村里的人把路也修一修。” 车子一路颠簸到了停车场,停车场大门口的保安,见是老板的车来了于是开了大门,放老板进去。 廖祁东直接把车子开到活动板房旁边,沈斯宁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车门还反锁着,廖祁东没有打开车锁。 “你是和我一起看我做事儿,还是在板房里呆着等我?” 廖祁东右手牵住沈斯宁的手不放。 询问他的意见。 沈斯宁隔着车窗看了一下外面,整个停车场停满了货车,新的旧的都有,几十个男人坐在一处空地,他们前面有一个年纪大的人,拿着本子在说着什么。 围观的有两个阿姨,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子。 “那你想好怎么介绍我的身份了吗?” 沈斯宁没有先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自己和他一起出现,会不会让人察觉到什么异常。 经过廖程那件事,他算是知道小县城里人们思想的保守,廖祁东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的根和生意都在这里,所以一旦被人发现了,恐怕会对他造成不少的困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你不用多想,我会解决的,你要试着相信我。” 廖祁东回他。 “和你一起。” 沈斯宁做出了选择。 廖祁东笑了,然后打开车门锁,两人一起下车,沈斯宁跟在廖祁东身后,看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走。 廖祁东带着沈斯宁走到培训老师身边,然后让开自己的身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我亲戚家的弟弟。” 廖祁东声音不大,但是基本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廖祁东只介绍了这样一句,更多的就不在细说了,连姓名都吝啬告诉他们。 只告诉他们关系。 廖祁东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让沈斯宁坐,随后给他拿了一张打印的纸给他看着玩儿,然后走到放水的地方,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安顿好沈斯宁后,廖祁东就走到培训老师身边,他先询问老师讲得怎么样了,讲到哪里了,效果怎么样。 下面的司机们大多数都是三四十的人了,学习都不怎么好,像这种正规的培训跟学校课堂里一样,他们听得昏昏欲睡,其实大概意思他们都清楚,无非就是要他们听话。 廖祁东知道这些司机们,对这些东西面上虽然听得认真,但心里其实嗤之以鼻,觉得他小题大做。 不就是拉个煤吗?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去了等装车,装好了按规定的路线送到就行了?哪家不是这样做的。 廖祁东让老师过去坐着休息一会儿。 廖祁东站在最前方,他看着底下的司机们,文的章程已经讲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他震慑这些司机们了。 “各位,想来老师已经告诉大家明天过去上工后的流程了,我希望大家按照流程走,不要自恃经验足,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大家既然来了我这里,那就听我的安排去做事,我不管大家背地里怎么骂我不近人情,我也不会去计较这些,但是谁要是不按规矩办事,砸了我廖祁东吃饭的碗,那么接下来你就得想想,要么全家都吃不上饭,要么带着家人一起背井离乡。” “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记仇。” “不要到时候拖着家儿老小,说我廖祁东不给你们活路。” 下面的司机们瞬间安静极了,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知道这位廖老板是搭上了煤老板的线,小县城水深,他们这些小市民不敢去试探。 第51章 所以把廖老板的警告都听进心里去了。 沈斯宁坐在一旁,看着廖祁东对下面的员工施威,廖祁东今日一身黑色冲锋衣,下身工装裤,讲话时他的神情威严不苟言笑,尤其是最后的警告带着几分威胁。 这样的男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危险。 像开了刃的利剑,没有谁愿意去试试。 没过多久,廖祁东震慑完众人后又开始给好处,他答应大家若是到年底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的人,年底奖励半年工资。 这句话一出,下面的司机们忍不住欢呼了两声,半年工资!这个奖励太诱惑人了。 没有谁开过这么大方的奖励。 结束讲话后,廖祁东走到销售员那里,问车子所有手续还有保险办得怎么样,按常理来说这批车子上户手续没那么快,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要在今天之前,最迟明天全部办好。 销售员说已经办了一大半,剩下的最迟明天下午就能办好,廖祁东听了点点头。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过去了肯定是安排工人们先住下,住下后晚上大家伙一起吃饭,那边的负责人也会和他们交接一下,说一下大概的工作内容,第三天才是这些司机们正式上班的时间。 安排好事情后,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 “我们进去说话。” 廖祁东示意沈斯宁跟他走。 这个时候的廖祁东说话很平静,好像在同一个寻常的人说话,沈斯宁没有看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也没见过他这样正颜厉色。 他知道廖祁东叫他进去做什么,无非是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说会儿话,不让外人看见。 所以沈斯宁故意起了点坏心思,谁叫廖祁东昨天晚上故意诓他,他叫礼尚往来。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再坐会儿。” 沈斯宁手上拿着纸认真的翻看起来,说得很是轻描淡写,让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廖祁东目光沉沉的盯着沈斯宁。 沈斯宁指着上面的一条,询问廖祁东。 “这一条是什么意思?你们连员工的私生活都管?” 纸上写着不许和山里的住户产生私人感情。 廖祁东看着他食指指着纸上打印的那一行字,见他是真的不解这一条,于是站在他身边同他解释。 “这些司机们要在山里一直待上好几年,一直到这里的工程结束,只有过年才能放假回去,他们的工资也是一年结一次。” “山里基本上都是男的,只有山里原有的住户,兴许有几个女性居住,而且这些司机们都三四十了,你觉得他们成婚没有?” 廖祁东反问他。 男人最了解男人,山里寂寞钱花不出去,一年到头都难见到女人,他去这个煤矿场看过,附近的几座山还是有人居住的。 廖祁东冷血不在乎别人的事儿,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所以他规定了这一条。 怕这些司机们精-虫上脑,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到时候闹大了,那几位老板可不会听你解释,商人利益至上。 谁要是耽误他们赚钱,他们可以随时换人,手下人出事,他们不会追究你手底下的那个人,并认为这件事情有可原。 他们可不管你有没有三头六臂,他们只会认为你这个负责人不行,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 他这么写,是给司机们留面子,不把话说明,但他们这些人哪里能看不懂这些意思,都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了。 沈斯宁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廖祁东必定是见过这些,才会深谙这里面的门道。 沈斯宁抬起头目光审视的问廖祁东。 “你呢?” 廖祁东听到沈斯宁的问话,知道他是怕自己过去乱搞,所以盘问他。 “你跟我进去说话,我就告诉你。” 廖祁东拿话回他。 沈斯宁见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廖祁东说出的话,竟是要挟自己陪他一起进活动板房说话。 沈斯宁手指捏着纸张用了点儿力。 廖祁东也不着急,站在一旁耐心的等。 等了几分钟,沈斯宁才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活动板房走。 进去后,廖祁东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把人抵在门背后,弯腰低头亲了下去。 第45章 负责 廖祁东动作太快, 快得沈斯宁来不及反应,他被人搂着抵在门背后,扣住后脑勺亲了下来。 廖祁东只在他唇上浅浅印了一会儿,然后略微松开保持一丁点距离, 两人靠得非常近, 廖祁东的呼吸, 都尽数落在沈斯宁的唇齿间。 “沈斯宁, 我这个人保守,我的初吻给你了, 你要负责的,嗯?” 沈斯宁听着他的话,没忍住唇角上扬。 “不是只是试试吗?” “现在就要负责了?进度太快了吧?” 廖祁东又凑过去浅浅的亲了他几下。 “沈斯宁,我这个人泥腿子出身,反正我告诉过自己, 只和自己的老婆亲吻上床, 你看着办。” 沈斯宁被他这无赖的说法逗笑了, 明明是他偷袭亲自己,反而倒打一靶要自己负责, 搞得好像是自己抢了他的初吻一样。 “哎,我们那里不兴这种,你该多接触接触新鲜事物,开开眼界儿。” 沈斯宁从他怀里出来, 离远了一点保持距离,蔫坏的笑着和他说话。 廖祁东看着他这副鲜活张扬的样子,更像狡黠的狐狸,真是一点口风都不松,连句准话都不愿意给他。 廖祁东走到自己的老板椅坐下, 两条腿搭在桌上,拿书盖住自己的脸,默不作声。 沈斯宁不明白他的举动,看了好一会儿见廖祁东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还以为自己说的话伤了他的心。 他回想了一下,廖祁东这个人好像有时候思想是挺保守的。 所以沈斯宁慢慢走到廖祁东身边,想伸手拿走他脸上的书,看看他的神色如何。 谁曾想刚一走近,廖祁东就掀了脸上的书腿也放下来,快速的把沈斯宁抱在怀里。 他是在诈沈斯宁。 “廖祁东,你这个骗子!” 沈斯宁被他抱在怀里,腰上的手扣得很紧,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我混蛋,我骗子,我不该骗你。” 廖祁东抱着人,去亲沈斯宁的唇角,有一搭没一搭的亲着,一点一点的试探他的底线。 亲了十来下,沈斯宁就不让他亲了。 廖祁东见好就收,规规矩矩的搂着人和他说话。 “下午我们去银行,我把钱存进你的卡里,有什么想要的自己去买。” 廖祁东手轻轻摩挲着沈斯宁的手背。 沈斯宁发现他很喜欢玩自己的手,廖祁东的话让沈斯宁有些惊讶,他看过廖祁东的存折,上面有不少钱。 “存我这里做什么?” 沈斯宁第一反应是廖祁东把钱存他这里,而不是给他,因为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开玩笑的。 “我看那些老板不都这样吗?钱放老婆那,债背男人身上,到时候折了你还能落着钱,有事我扛上。” “不要拒绝我给你的东西,你有的是你的,我给你的是我的心意,我说过不会让你跌落到泥里,就会说到做到,这只是我给你的第一件东西,接下来我会给你更多的。” “我不会让你向下的。” 廖祁东说的话很温柔,但是语气里却透露着强势不容沈斯宁拒绝,沈斯宁是知道他的固执的,就算自己不答应,以后廖祁东也会想其他办法让他答应的,所以没有拒绝。 沈斯宁也想看看,他不顾理智选择的男人,到底能飞到什么程度,值不值得他托付一切。 下午给司机们开完会,就让那些司机们先回去了,让他们回去收拾行李安排好家里,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出发,留有时间让他们跟家人说话告别。 廖祁东要安排的事也很多,下午和员工们交代停车场的事情,备用钥匙和票据重要的东西,他都放沈斯宁卧室的。 他告诉员工,需要的话可以来他家楼下拿,家里有他亲戚在。 廖祁东年前就把所有手续办齐了,不再铤而走险积累资金,所以也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沈斯宁了。 下午趁着银行还没下班,廖祁东带着沈斯宁去银行,周转了几个银行把钱都存进了沈斯宁的卡里,一直忙活到很晚。 买地的事谈妥了,但是还没签合同打款,廖祁东没时间去签,所以他让沈斯宁代他去签字付钱,反正流动资金都在他那里了,到时候地皮落在他的名下。 这些东西风险不大,落在沈斯宁名下没什么大碍,这也是他想让沈斯宁今天过来一趟的意思,让这些员工们认认人,到时候签合同的时候,由员工带沈斯宁过去签。 从银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廖祁东开车带沈斯宁回去,回去后太晚了,他就简单做了点吃的,吃完了后他进沈斯宁卧室,拿出那一摞捆好的票据,告诉沈斯宁员工需要哪张才拿哪张给他。 第52章 沈斯宁看着这厚厚的一叠,每张票据上面的车牌号都是不一样的,员工报车牌号就可以了。 交代完后,廖祁东就出去收衣服了,这次他要出去很久,只能中途抽时间回来几次。 因为都是在山里,没必要穿太好,所以廖祁东捡了几套深色耐脏的衣服,还往行李箱里丢了肥皂毛巾牙膏牙刷。 沈斯宁坐在沙发上看他叠衣服,廖祁东叠衣服时,想到什么事儿,于是抬头和沈斯宁说话。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外穿的衣服可以放着等我回来洗,也可以拿去干洗店洗,商场背后那一条街有一家干洗店,我去看过还行,贴身的衣服换下来放久了,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扔了吧。” “扔的时候走远点扔,背着点人,免得邻居说你闲话。”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有些奇怪。 若是他长时间没回来,没人给自己洗贴身衣服,就让自己把贴身的衣服穿一次就扔了。 廖祁东他自身很节俭,衣服都是够穿就可以了,也不会追求牌子,更不会糟践东西。 廖祁东让他把贴身的衣服脏了就扔,可不得让沈斯宁有些惊讶,况且沈斯宁以前在家时也没有这样浪费过,脏了都是让佣人洗干净。 “不用,可以一起干洗的。” 沈斯宁觉得没必要这么浪费。 廖祁东把行李箱合上,起身走到沈斯宁面前站着,低下头看他,他右手搭在沈斯宁的肩上,目光一直看着沈斯宁。 沈斯宁见廖祁东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 “怎么了?” 沈斯宁疑惑的问他。 廖祁东左手轻轻抬起沈斯宁的下巴,让他仰起头,自己弯下腰和他接了一个吻。 “乖,听我的照做,不用心疼钱。” 廖祁东不说原因,只说让他这样做。 “不过我会尽量一周回来一次的,只是怕遇见什么特殊情况,我提前跟你说一下解决方案。” “好吧。” 沈斯宁点点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了,不过阳台上挂了很多新的衣服,都洗过晾上了,都是贴身的衣服和内裤,不知道廖祁东什么时候去买的。 沈斯宁去阳台看了一下,阳台的角落叠放着不少纸袋,都叠得整整齐齐。 吃完早餐,沈斯宁去兴趣机构。 去的时候,前台站了两个家长,正气愤的和前台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用手指指点点,前台和管理正在和家长解释。 沈斯宁没有走过去,而是先问了离得最近的保洁人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保洁阿姨看到老板询问,便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原来是这个家长趁着过年前做活动的时候报了名,现在她想来退费。 说孩子学了几节课就不想学了。 保洁阿姨又说,那孩子学得挺好的,也没听她跟老师说不想学了,估计是家长不想让孩子上了,所以来退费。 前台说把上了的课程扣除费用,退剩下没上完的课程费用,但是家长不同意,非要全退。 说什么不就是坐在那里照着画画? 大不了赔几张颜料和纸张的钱。 沈斯宁听完保洁阿姨的话,了解了过程后,让保洁阿姨给管理人员带个话,让她解决了事情后,来休息室一趟。 休息室内,沈斯宁把茶泡上,等了约半个小时左右,管理人员在外面叩门。 “进。” 沈斯宁说道。 屈蕾赶紧进来走到老板跟前,询问老板有什么事找她。 “前台要退费的家长怎么解决的?” 沈斯宁抬手示意她坐,然后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 “协商后退了七成,主要是家长一直闹的话,影响学生们上课,到时候学生们听见了又回去摆给家长听,难免会让家长对我们这里产生不好的印象。” 沈斯宁听后没对她的处理方式表达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让她把这段时间的帐拿来他看看。 屈蕾赶紧起身去前台,拿账本和这段时间收的现金给老板,沈斯宁拿着钢笔一笔一笔的对收入和支出,对完后基本上没问题,于是在账本最新的地方签了日期和名字。 现金沈斯宁收了一部分,然后留了一部分放在前台备用,让她们有什么需要买的就从这笔钱里开支,买了后把票据保留着。 这里看过后,沈斯宁去了另一处机构,把帐对了钱收了,而后他去了县城商场里的招生中心。 他很少来这边,只是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五个招生老师有两个坐在外面,身边放着一个广告牌,有人问她们就给解释。 沈斯宁在远处站着看了一会儿。 看了一会儿后,沈斯宁去附近的奶茶店打包了几杯奶茶提过去,员工见老板提着东西来,很是热情。 沈斯宁送完东西,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段时间沈斯宁除了上课,就是在机构里待一会儿,中途由廖祁东的员工带着去签了一份土地合同。 这段时间廖祁东很忙,忙得只能晚上打电话和他匆匆说几句,而且说不了几句话就要挂断。 后面几天,断断续续的又有几个家长来要求退费,理由千奇百怪,要么是家里条件不好出了点事,要么是孩子死活不学了。 负责人为息事宁人都退了大部分钱。 沈斯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个两个还能理解,但是这一个星期都有七八个家长来退费了。 过完年,这才上课没多久。 所以今天晚上廖祁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沈斯宁给廖祁东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廖祁东端着碗正在吃晚饭,他只有吃饭时间才能空闲一会儿。 廖祁东放下筷子,询问沈斯宁来退费的家长,他们孩子学的都是什么兴趣,然后家里住哪里的。 沈斯宁只知道有几个孩子是画画班的,有几个是舞蹈班的,家庭住址不知道,得明天去前台翻资料看看。 “明天晚上等他们都下班了,你去前台翻那几个退费的家庭住址,记下来后去他们家附近看看。” “看什么?打听他们的家庭状况吗?” 沈斯宁问廖祁东,主要是他也干不了这种打听的活儿,他这个人性子冷,对陌生人热络不起来。 “不是,你就随便找个店问问,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兴趣机构。”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立马反应过来了,廖祁东猜测有人眼热他们赚钱,跟风开了兴趣机构,而且价格比他们这边低。 电话里聊了几句,廖祁东说他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让沈斯宁打听到后,不要轻举妄动,等他回来后再说。 沈斯宁应了。 第二天晚上员工们都下班后,沈斯宁去翻学生们之前填的单子,把地址都记下来,等睡醒天亮后打车去学生们住的地方看看。 他让司机带着他把几个地方都跑遍了,沈斯宁都没有看到兴趣机构,寻问附近的店都说不知道。 廖祁东让他不找了,等自己回来再说。 三天后的下午廖祁东回来了,回来后就直奔兴趣机构,那天刚好沈斯宁有课,廖祁东就直接去休息室,拿了沈斯宁记下的地址。 廖祁东拿了地址后就走了,留了口信给前台,说让他们老板上完课后不要急着回去,先等等他。 廖祁东是本地人,这几个地址他一看就知道在哪儿,他在纸上画了一下大概位置,发现这几个学生住的都不远。 他在附近找人问了问,尤其是问的带孩子的家长,以他家有孩子想学画画,听朋友说附近有一个便宜的兴趣机构,所以来看看,但是找不到地方。 这样一路走一路打听,问了二十来个人。 终于打听到一点消息,有一个大姐说她们那附近的单元楼,有一个兴趣机构是开在家里的,她看见经常有学生出入。 廖祁东顺着大姐指的地方摸了过去。 到了地方廖祁东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他先是询问廖祁东有事吗? 廖祁东把之前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然后这个男子开门把他迎了进去,给他讲解学费和课程,还有上课老师。 廖祁东看了一眼正在上课的老师。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在教画画。 了解完情况后,廖祁东起身走了。 沈斯宁正在机构等他,听见推门的动静,沈斯宁抬头看去,只见廖祁东身上穿着工装服,衣服下摆沾着煤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整个人的目光更加锋利带有震慑性。 看来他在煤矿厂的工作并不轻松。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第一件事就是弯下身子,把人抱在怀里吻了上去,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十分强势激烈,吻得也更加深入。 第46章 权钱 沈斯宁完全是蒙的,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廖祁东把他抱得很紧,和上次不一样,廖祁东吻上他后, 就用舌-尖撬开他的嘴唇探了进去。 第53章 急风骤雨, 唇齿和呼吸交融。 沈斯宁有些受不住, 伸手推了廖祁东。 但是没推开, 被廖祁东里里外外的扫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是沈斯宁呼吸有些不畅, 廖祁东察觉到了,才略微松开他。 沈斯宁呼吸了几口空气,气喘匀后,他抬手擦掉唇边的水迹,看向廖祁东, 骂他。 “你做什么?” “疯了?” 廖祁东这段时间天天高强度的工作, 昼夜颠倒, 连电话都打不了几分钟,想人想得厉害, 恨不得把沈斯宁绑过来。 “太想你了,快疯了。” 廖祁东说完后,抱着人说话。 “我去查看了那几个地址,在附近的单元楼里找到了那个兴趣班, 里面有十多个学生,有两个学生我认识,就是你教的那个班的学生。” 听见廖祁东说正事,沈斯宁转移了注意力。 沈斯宁知道这种事很正常,人为了挣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未免有些膈应。 “以后这种还会更多的,现在只有一家,以后怕是其他人也会跟风开的,避免不了。” “但是他们的教学质量是赶不上的我们的,到时候让老师把他们的证书和获得过什么荣誉,全部都打印了贴机构外面的布告栏上,到时候有学生艺考上岸了的,请锣鼓队绕着县城表演,把名声打出去。” “还有把这个消息告知那两个负责人,让她们暗地里排查一下内部员工,老师应该不会做这种事,重点排查一下其他员工。” “机构赚钱与否,外人肯定是半知半解的,肯定是有员工闲聊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又或者说透露了学生们的资料,这才刚刚开课没多久,游说家长也需要时间,必定是年前就起了心思的。” “你只需要把消息告知那两个负责人,她们为了在你面前挣表现,自然会努力去查清楚的。” 廖祁东说完这话后,让沈斯宁去前台把所有学生资料都收好,做完这些后,两人回去了。 回去后廖祁东做了晚饭,吃完后就准备去洗换下来的那些衣服,沈斯宁皱着眉,把人拉住了。 “廖祁东,以后我把所有衣服都送干洗店洗吧,你这样太累了,何况洗衣服的钱,还没扔衣服的钱多。” 廖祁东笑了笑,站在沈斯宁面前。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沈斯宁的侧脸。 “沈斯宁,你还没想明白吗?” “我怎么会让外人碰你的贴身物品。”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惊愕的看了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廖祁东,你有病吧,衣服而已。” “以前我在家也是佣人给我洗啊。” 廖祁东听到沈斯宁的质疑,他没有解释,只是低下头靠近沈斯宁,目光和他对上。 “沈斯宁,以前我管不着,但是以后你就得按我的意愿,我廖祁东还没大方到那种地步,让别人洗我喜欢之人的贴身衣物。” 廖祁东的语气十分强势,一点都不容沈斯宁反驳,一点改口的可能性都没有。 沈斯宁被他的话堵得无话可说,这是廖祁东第一次在他面前,明确的展现独断专行,话里话外都是不容更改。 沈斯宁心里有些不怎么高兴,他看着廖祁东进卫生间洗衣服,他一面不舒服廖祁东的独断独行,一面又心疼他这么累,还要回来洗衣服。 两种情绪交织着。 看了一会儿,沈斯宁决定不为难自己,廖祁东愿意洗是他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劝也劝了,根本说不听。 虽是这样说,但沈斯宁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廖祁东洗完衣服晾上,走到卧室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沈斯宁眼神盯着他,不许他进自己的卧室。 廖祁东知道把人惹生气了,于是也就真的听话在门口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和他说话。 “我要回煤矿场了,你晚上记得锁好门窗,早点睡觉。” 说完这话后,廖祁东就准备往外走。 沈斯宁以为他这次回来,怎么也得睡一晚上第二天才走,没想到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就要走。 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 沈斯宁赶紧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追了出去,跟在廖祁东身后。 “怎么这么赶时间?不休息一晚上吗?”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在门口把鞋子换了,换了后转身搂住沈斯宁的腰,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离不开人,现在正是出货的时候,司机们白天晚上的拉货,我得看着点。” “不要生我的气,我很在乎你,所以才会不能容忍其他人碰你的东西,我不想你生气。”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的自白,心软了气也没有了,主动伸手回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 “知道了,你夜里开车小心点。” 沈斯宁叮嘱他。 廖祁东趁夜离开了,第二天睡醒后沈斯宁去兴趣机构,他把两位负责人叫到休息室。 两位负责人都是女性,一位叫屈蕾三十二岁,另一位叫孙勤三十岁,她们坐在沙发上等老板发话。 沈斯宁抬手倒了两杯茶,端到她们面前。 放下茶杯后,沈斯宁走到办公桌上,把那几个退费的学生地址都打印了两份,给她们一人拿了一份。 “这是最近来退学费的家长地址,在他们附近新开了一家兴趣机构,不过是私人教学在单元楼内的,价格比我们这里低很多。” 沈斯宁把事情告诉她们。 两个负责人听到这话后,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面上还是很镇定的询问老板,需不需要多叫上些人去那里看看。 ‘看看’这个词,别有深意。 沈斯宁明白负责人的意思,但是他说不用,只是让两位去排查一下,员工中有没有人跟那边的兴趣机构沾亲带故,或者说是认识的。 之前他在江边开这个兴趣班,并没有人跟风,一是知名度不大,二则是他并没有把这个兴趣和学校挂钩宣扬出去,所以他那时生意那么惨淡。 这也从侧面证明,小县城里的很多人他们都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也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怎么考级报名选学校,选哪所学校。 如今他们年前开业,年后就有跟风的了,那只能说他们的工作人员中,有人把具体流程和信息透露了出去。 因为普通人,你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操作,这些东西得前人见过操作过,他才能告知对方怎么做。 两位负责人听见这件事,脸色刷的一下就都不好看了,生怕吃里扒外的人是自己管辖下的人,到时候查出来她这个负责人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这次不论查出是哪边的人,我都不会追究你们,毕竟这也是你们没想到的,到时候查出来那人,扣一个月工资,把他开除了,重新招人补上缺位。” 交代完这件事沈斯宁让她们出去了。 沈斯宁接下来就耐心的等她们的结果,他已经把所有资料都收了起来,但是接下来还是有家长来退费。 沈斯宁这次发话,让想退费的直接退,不用劝说了,这话一出,所有员工心里都像悬着一把剑在心头。 一个星期后,两位负责人终于查出来那吃里扒外的人是谁,是商场里的招生人员,二十来岁一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她年前把这些事跟家里亲戚说了。 亲戚又同亲戚说,然后就有了这事儿。 具体操作流程,她是吃饭时来套的教课老师的话,那些老师在大城市工作,流程这些他们都以为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也就没防备。 把人辞退后,那小姑娘的家长还来闹过一阵,闹得所有机构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沈斯宁让负责人给他们开会,他不希望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件事过后陆陆续续有年纪大的老人,过来在楼下闹事。 说她孙女在这学的画画,钱花了什么也没学到,价格收得还贵,闹事的那天,恰好廖祁东回来看见了,沈斯宁站在包围圈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沈斯宁吩咐负责人和保安把人请走。 “回来了。” “这次能呆多久?” 沈斯宁脸上的冷漠在看见廖祁东后,有了缓和,他们一前一后的往楼上走,进了休息室。 沈斯宁有快二十来天没看见廖祁东了,廖祁东换了衣服洗了澡,路边停着他那辆新买的车,看来是回家收拾了一下才过来的。 “可以待一天,明天下午才走。” 廖祁东说道。 听到廖祁东这样说,沈斯宁的心情才好上那么一点,然后起身去泡茶给他喝。 两人久未见面,廖祁东见沈斯宁对他比以前热情了一点,估计也是很想他了,所以才这样。 思及此,廖祁东心里软软的,但一想到楼下有人闹事,他眉眼间闪过一丝狠厉,心里在思考怎么对付。 第54章 沈斯宁端着茶杯,转身时就看见了廖祁东眼里的那一抹凶狠,廖祁东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见自己看过去后,廖祁东很快又换了一副神色,他把茶接过喝了起来。 “想什么呢?” 沈斯宁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廖祁东见沈斯宁情绪没有外泄,若无其事的和他正常说话,估计是不想因为这事打扰到他们好不容易相聚的时间。 廖祁东把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沈斯宁面前,他把沈斯宁手里的茶杯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两只手抱住他。 “我找人把这件事给你解决了,嗯?” “这样闹下去,让人心烦。” 廖祁东抬起沈斯宁的下巴,低头亲了一下,沈斯宁没有躲,安安静静的让他亲。 浅浅的亲了两下后,沈斯宁把头靠在廖祁东胸口,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廖祁东心生怜爱,恨不得把所有欺负沈斯宁的人往死里整。 沈斯宁其实也猜到了,幕后指使者是谁。 他不怎么喜欢耍这些阴谋手段,他内心深处始终保留一份善良,只要不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一般不会和人见识。 因为人为了赚钱,有时候会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沈斯宁觉得这属于正常的商业竞争。 其实开除了那个员工后,他就打算这件事就这样收尾的,但是对方一而再再二三的来挑衅他,沈斯宁也就不打算容忍了。 “嗯,你打算怎么做?” 沈斯宁想听听廖祁东的想法。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他们地方小,经不了多久折腾的,到时候自然会散。” 廖祁东说道。 其实沈斯宁明白廖祁东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廖祁东说的办法固然能解决问题,但是不够狠,拉拉扯扯的太过麻烦。 人的教育和认知跟他接触的圈子有关系,沈斯宁深知他是需要收敛的,若无必要,他不会和对方一般见识。 但是一旦出手,他就要掐中对方的命脉。 “廖祁东,其实这世上钱权色不分家,你用的方法只是钱,用钱找人替你办事,其实钱和色在权字面前,有时候是要稍逊一筹的。” “稍稍融合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沈斯宁说出的话很轻,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只要不碰感情,这时候的他,才会显露出身后家族对他的教育理念。 他要那些人连皮带骨一起拆下来。 沈斯宁抬手勾住廖祁东的脖子,让他低头,与自己接吻,他希望廖祁东不要因为自己接下来做的事,影响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们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他还不想分开。 第47章 风筝 廖祁东问沈斯宁想怎么做, 沈斯宁不说,只说让他约一下县城中的某位负责人,说他会解决这件事的。 廖祁东皱着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担心沈斯宁心善没有反击到位, 到时候激怒对方, 找更多的人来闹事。 “放心, 到时候我搞不定, 你在帮忙好吗?” 沈斯宁说道。 下午他们去看电影约会,两个人坐在电影院最后排, 平时他们在外面的时候都很注意影响,两个人都是一前一后的走,不会做太过亲密的事。 片子是随便选的,一部搞笑片有些无厘头,廖祁东买票的时候看别人都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他也给沈斯宁买了一份。 两人的手在黑暗中无声的牵着, 没有人发现, 沈斯宁左手拿着可乐喝,其实他以前从没来过这种大型影院, 都是在家里的私人影院看,想看什么片子,说一声就有人送来。 现在他才觉得,看什么不重要, 在哪里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陪他一起看。 看到中途,沈斯宁偏过头去看廖祁东,发现廖祁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闭着双眼, 侧脸轮廓清晰,为了做事方便,头发剃得很短,更显邪性。 虽然是睡着了,但他的手却还记得紧紧握住自己,沈斯宁一个人看完剩下的电影,他也不觉得无趣,心情很是愉悦。 电影放到最后,沈斯宁装作不知道廖祁东睡着了,等他醒来后,才偏过头来问他。 “廖祁东,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廖祁东原本只打算眯一会儿的,谁知道睡过去了,他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表示好看。 “好看在哪儿?” 沈斯宁接着又问他。 廖祁东这下是反应过来了,沈斯宁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睡着了,还问他电影观后感。 “好看在你陪我看的。” 廖祁东笑着回敬他的话。 沈斯宁撇了他一眼然后松开手,起身往外走,电影散场了该走了。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廖祁东开车带他去江边散步,江边散步的人不少,有的人越过栏杆下到江岸边钓鱼。 道路两旁的柳树发芽,一片嫩绿。 江水滔滔,岸边有大型船只,船只上面是餐厅,有人在甲板上喝茶聊天打牌。 有小孩在放风筝,许是手法不当,飞不起来,小孩子跑到他们面前,请求帮助。 “叔叔,你能帮我放起来吗?” 小孩子把风筝递给廖祁东,想让他帮忙。 沈斯宁见廖祁东走走停停,找了个有风的地方,把风筝先放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收线放线,让风筝越飞越高,一直把所有线放完。 最后他把手柄拿给小孩,让他自己放。 沈斯宁望着天上飞着的风筝,等廖祁东走到他身边后,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风筝线断了怎么办?” 廖祁东觉得他真可爱,指了指路边的摊贩让他自己看,那摊子上多得是风筝,断了线再买一个就行。 沈斯宁这下是真的笑了。 “廖祁东,有空我给你讲讲孙子兵法吧,其他的也可以给你讲讲,以后你会用得上的。” 沈斯宁走近廖祁东,他看着廖祁东的眼睛,然后十分认真的和他说。 “廖祁东,以后你会飞得更高更远,每一个阶层都有每一个阶层的生存法则,你需要尽快学习才能去融入,我在未来的尽头等你。” “风筝放出去了,我希望我手里的线不要断,我希望他越飞越高,而不是买新的。” 廖祁东看了沈斯宁良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住想把人搂在怀里的冲动,说了一声好。 廖祁东走到柳树下,折了一根枝条,他剔掉枝条上面的叶子,用枝条编了一个圆环,而后走到沈斯宁面前。 他牵过沈斯宁的左手,把那个柳枝做的圆环戴进了他的无名指,戴好后廖祁东摸了摸那个圆环。 “沈斯宁,等你愿意的时候,我想给你换真的。” 沈斯宁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那个戒指。 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简陋,又带有意义性的东西,其实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背后的含义。 他不知道廖祁东的意思是,等自己松口承认他们的恋爱关系,还是说更深一层的含义。 沈斯宁没把这个东西取下,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物件,两个人一起在江边逛了逛,天黑了就回去了。 回去后沈斯宁在卧室写东西,廖祁东在厨房做饭,饭做好后廖祁东叫他吃饭。 晚饭很丰盛,没有分餐。 吃完饭后,廖祁东说他已经约到了那位负责人,对方说三天后,在县城的某处茶室会待十分钟。 沈斯宁点点头,说他知道了。 “你找个胆大心细的人给我,我需要他帮我办一件事。” 沈斯宁提出请求。 “行。” 廖祁东不知道沈斯宁想做什么,但他的要求自己一向是答应的。 吃完饭廖祁东洗碗,随后他把家里衣服都洗了,沈斯宁在卧室忙碌,没出来看他。 一直到廖祁东都收拾完了,沈斯宁还在写东西,廖祁东走到卧室门口,门开着的,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叩了三声门。 “还没忙完?”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头也没回的说,快了。 廖祁东只好先去洗漱,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沈斯宁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他把本子递给廖祁东。 “这些你可以看看,每一个计策下方有一个故事案例,是商业上的竞争案例,我大概写了一些,剩下的等你下次回来给你。” “其实有时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运用起来,很多人就不会了,无非是找不到重点和事情的核心所在。” “看完了,记得销毁,不要给第二个人看,这些东西都是商业实例,不外传的。” 廖祁东把本子翻开看,沈斯宁写的字很漂亮,字迹非常清晰工整,用词造句都尽量用白话文,让自己能理解得更透彻一点。 廖祁东把本子压在枕头底下,打算明天走的时候带上,放好后他转过身把沈斯宁抱上沙发,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 第55章 低下头和人接吻。 沈斯宁渐渐的习惯了,也不排斥反而很喜欢,两个人吻了一会儿,沈斯宁感受到廖祁东的手,探进了他的睡衣里。 廖祁东的手一直抚摸着他的后背。 像顺猫一样的。 其实亲吻的时候,廖祁东留了两分清醒,他一点一点的往前,在沈斯宁不排斥的情况下前行。 廖祁东顺着往下亲吻,在沈斯宁脖颈上留下一个吻痕,两人正亲密的时候,廖祁东的电话响了。 铃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 廖祁东脸色有些不悦,想不管电话,但是沈斯宁已经从这暧昧的气氛清醒了,推了推人,让他去接电话。 沈斯宁起身回了卧室,他躺在床上回想起刚刚的事,还有些面红耳赤。 廖祁东明显是想更进一步,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都碰上了自己的睡衣扣子,只是被电话打断了。 电话是煤矿场那边的负责人打来的,询问他一些事情,廖祁东忍着脾气给对方解答,等挂断电话后,回身一看,沈斯宁早就回卧室了。 还把门给关上了。 廖祁东恨那通电话恨得咬牙切齿。 沈斯宁一觉睡到天亮,白天去机构上课,下午送走廖祁东,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等到约好的时间,沈斯宁孤身一人去了那个茶楼,对方只说给他十分钟的时间。 沈斯宁进去后找位置坐下,耐心等待,等到了约定时间的前一分钟,就看见有人过来了。 沈斯宁一眼就能分辨出他要找的人是谁,于是他询问对方喝什么茶,对方说随意,沈斯宁就点了和自己一样的茶。 “您好,张先生,我是沈斯宁,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沈斯宁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他不点出对方的职业,只称呼对方的姓氏。 张睿龙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和他说话见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镇定自若,也没有下位者的谄媚,就好像他们是两个初次见面的普通人。 “嗯,有何指教?” 张睿龙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开始计时,话里暗示他开门见山,自己时间不多。 “张先生,我今天来是想请教请教您,养花的问题,在这方面我是新手,很多东西都不懂。” “我费劲人力物力,养了一院子的花,好不容易等花要开的时候,却遇上了讨人厌的虫害,毁了我好几盆花,更有甚者,夜入花园偷走我的花,对外谎称是他自己培育的。” “真真是可恨。” 沈斯宁微笑说着这些话,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惋惜般的叹了口气。 “把自家院墙修牢实一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至于虫害,哪个养花的人不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足为奇,自己处理了便是。” 张睿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张先生说的是,可恨那盗贼不依不饶,变本加厉,所以在下心想,给那偷盗者一点小惩大戒,也让其他人有一个警醒,我花园里的花不是那么好偷的。” “是吗?这事怕是有些难办。” 张睿龙回答。 “张先生说笑了,只是抬抬手的事,不需要大费周章,每盆花自带身份卡这样才会有客人愿意付钱买单,只需要在对方售卖花时,让所有人知道他的东西,没有售卖许可证。” “不过我也不是心狠之人,不是不许对方办理,只是延迟一段时间而已,延迟到花卉市场结束就可以了。” 张睿龙没接话,只是指尖轻轻叩了叩桌子,思索了一阵后,抬手看腕表,还有两分钟到时间,但他却提前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睿龙没有回答他这件事可不可以,直接拿上外套就走了,沈斯宁见他离开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问电话那头的人事情办妥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说办妥了。 沈斯宁招来服务生结账。 张睿龙开车回家,这种小事他其实可帮可不帮,回到家后妻子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见男人回来了,赶紧给他说今天发生的新奇事儿。 “老公,你回来了,我跟你说,今天我开车出去的时候,有人追我车尾了,对方是个年轻人,挺好说话的,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愿意赔偿。” “我见车子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掉了一点点漆,我就说算了不用赔钱,那小伙儿听见我这样通情达理,一个劲儿的感谢我,还提了一篮子水果给我,说他刚去园子里摘的。” 张睿龙听完妻子说的话,放下外套赶紧问妻子水果篮放在哪儿,妻子见他询问,立马从厨房把篮子提出来。 张睿龙把篮子里的水果都一一拿出来检查,妻子在一旁说,说她检查过的没问题。 水果很新鲜,确实不错。 张睿龙把篮子拿在手里掂了一下,偏重。 篮子是绳子编织的,他把缠绕的绳子慢慢剥开,剥到中途寻到了结果。 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这个小忙,是非帮不可了。 第48章 转正 家长退费的情况还是存在, 但是沈斯宁放任了这种事,他让负责人加大招生力度,补充生源,像是拿这件事没有一点办法一样。 廖祁东一直不知道沈斯宁具体做了什么事, 他只是从那天找来的那个人口中, 得知沈斯宁交给了他几百块钱和一篮子水果, 让他去追尾一辆车, 务必不要把人和车伤着了。 只需要蹭破点漆就可以了。 距离考试还有几个月,想要考试加分的人, 可以在这段时间突击一下,因此上课时间排得满满的,沈斯宁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中途廖祁东回来过几次,都是匆匆回来,吃顿饭洗完衣服两人温存亲吻一下, 廖祁东就走了。 时间一直慢慢的从春天到夏天。 沈斯宁这边的学生们, 他安排老师带他们去大城市考试, 所有资料都一一备齐,等考完后再把学生们带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 考完后老师带着学生们回来了,家长们激动的接回自家孩子,沈斯宁给老师们放了假,让他们休息半个月。 学生们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 有些分太低没考上,有些学生成功上岸了,沈斯宁按照廖祁东的说法找了锣鼓队,拉着横幅在县城里走。 把这好消息分享出去。 从这次过后,来机构报名的家长特别多, 远超年前开业做活动时,忙得所有员工脚不沾地,尤其是老师们,暑假里基本上课程都排满了。 廖祁东煤矿场那边慢慢的走上路了,他可以不用盯那么紧了,他回来时沈斯宁这些事已经忙活完了。 廖祁东刚从煤矿场回来,没给沈斯宁打电话,直接开车来的兴趣机构这边。 他来的时候,正赶上保安给兴趣机构里的其他人,说着县城前段时间发生的新鲜事儿,说得唾沫横飞,十分激动。 “那边的老师带着孩子们去考试,去了才知道孩子们根本考不了,因为他们机构查不到,学生们也没有考级信息,他们还以为只要来了就能考。” “抱着侥幸心理,怕家长们找他们麻烦,于是他们就找人假扮考官,领着孩子们去考,回来后告诉家长们孩子们都没考过。” “后面不知道怎么事发了,家长们去质问那边的老师,然后才发现她们连手续都没有办下来,根本就是三无教学。” “老师也是不正规的,只是会一点皮毛就开始教学生,学生也没学到东西,完全是为了敛财。” 廖祁东听着这些,询问了一下后续。 “家长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那些家长联合在一起砸了地方,每天轮流去堵人,要他们给个说法,赔钱,必须双倍赔钱。” “后面沈老板心善放出消息,说可以免费安排没考上的孩子,去另一所学校重新考试一次,但是考不考得上,全部由学生自己的成绩说了算。” 保安说道。 廖祁东听完八卦后上楼去找沈斯宁。 见沈斯宁不在,他问了前台员工,员工说老板这几天都不来,在家休息。 廖祁东听后,他没有先开车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他到那个地方时,看见人去楼空。 开办私人教学的那一层楼,大门都被砸烂了,室内被油漆写满了字,屋内空空荡荡一件东西都没剩下。 楼下的商贩说,那开兴趣机构的老板,把家里值钱的全部都卖了,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钱,才把家长们的所有钱还了。 就这样还是有些家长咽不下这口气,时不时的来找碴,于是他们一家人全部搬外地打工,挣钱还债去了。 这几个月时间,沈斯宁陆陆续续教了廖祁东很多东西,廖祁东现在已经能明白沈斯宁做了什么。 沈斯宁没有找人去闹,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静静等待,等待对方以为自己可以收获果实时,最后釜底抽薪。 而且这过程中除自己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他在其中插了一手,他安全的隐藏在深处。 第56章 廖祁东开车回了家,回去的时候没看见沈斯宁人,于是打电话询问他在哪儿,沈斯宁说他在楼下吃饭。 廖祁东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沈斯宁才吃午饭,估计是在家睡过头了。 廖祁东下楼去找人,在一家炒菜店找到他,现在刚刚入夏,沈斯宁穿着长袖长裤,袖口挽了一截上去,露出手腕。 廖祁东走到他对面坐下,看了一下墙上的菜单,让店老板给他煮三两面条。 面条很快端上来了,廖祁东吃得很快,沈斯宁抬眼看了一下廖祁东的豪迈吃相。 两人吃完后,沈斯宁去结的帐,结账时付的是两个人的钱,廖祁东没有和他抢,他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刚认识没多久时,两人一起吃饭,沈斯宁只付他自己的那份钱。 他那时候还觉得沈斯宁太生疏。 不把他当朋友看。 沈斯宁付完钱后,回头看廖祁东一直盯着自己看,心中忧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损毁了他在廖祁东心中的形象。 他已经在慢慢铺垫了,不知道廖祁东能不能理解他做的事,会不会觉得他做的太过份了? “你在看什么?” 沈斯宁按住心中的忧虑,面上不显,问他。 “我在想,刚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付钱的时候,你只付你自己的,那时我在想,你这人还没把我当朋友,吃个饭都各付各的。” 廖祁东笑着提起这件事。 “你对朋友的界限可真低。” 沈斯宁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打趣了他一句后,抬脚往店外走,一路顺着走回去。 廖祁东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进楼道上楼梯,上到六楼沈斯宁钥匙拧开门锁,连鞋子都还没换完,廖祁东就把大门关上,蹲下身子直接把沈斯宁抱了起来。 “廖祁东!” 沈斯宁吓了一大跳,没忍住叫他的名字。 廖祁东抱着人往沙发走,在沙发坐下后,按着人就亲了下去,沈斯宁躺在沙发上,被廖祁东紧紧抱住,想退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暴风过境的亲吻后,廖祁东把两人的鞋子脱了,他把人抱在怀里,搂在腰上的手开始慢慢往上。 他们聚少离多,温存的时间少。 沈斯宁见外面还是白天,而且廖祁东的情绪不太对,让沈斯宁有些害怕,他推了推廖祁东,没推动后,按住了想解自己衣服扣子的手。 “廖祁东,天还亮着。” 沈斯宁暗暗提醒他,适可而止。 廖祁东在煤矿场那边待了快半年,回来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看不见摸不着,以前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不觉得难熬,现在他心里眼里梦里都是沈斯宁。 尤其是他亲眼看见沈斯宁出手的全部过程,以及对方现在的惨烈下场。 廖祁东就像见了血的狂热。 沈斯宁是那样高高在上,矜贵优雅又不失善良,但同时他也有着兵不血刃的能力。 这样的人,落在了他的怀里。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说的话,知道自己把人吓着了,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把沈斯宁抱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他自己靠在沙发背上,和人聊天说话。 “煤矿场那边我找了信得过的人盯着,以后我不用天天在那边守着了,只是时不时的过去抽查一下。” “后面我打算去一趟a市,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撬开个口子,我想再买些地扩大地盘,在地上修建工厂,专门生产货车。” 煤老板的线他已经搭稳了,现在他手里握着更多的人脉资源,这些资源利用得好的话,可以是他的一大助力。 只要出煤就需要用到货车。 不仅能自用还能销出去。 沈斯宁靠在他的怀里,听廖祁东说着他一步步的计划,他规划得很清晰。 “廖祁东,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今日我们如同昨日他人,你要做好对方发现后报复的准备。” “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商业竞争本就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要说什么手段脏不脏的问题,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改写的,今日他的兴趣机构蒸蒸日上,是因为自己对这方面了解得足够多,做了准备。 对方只是一只纸老虎,那些挑衅很轻松的就瓦解了,所以他们失败灰溜溜的下场。 廖祁东如今做的这事,说得难听一些,虎口夺食,与昨日他人无异,对方的身份背景人脉资源远胜廖祁东,一旦发现廖祁东做的这件事后,必定会反击报复。 廖祁东手搭在沈斯宁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头和沈斯宁对上目光。 “这县城一直发展不上去,没有谁不想更进一步,然而他进一步,就需要拿出经济当作成绩单。”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合作。” 就如沈斯宁说的那句话一样。 廖祁东有时候一叶障目,想的方法多半是自己解决,但沈斯宁的出手警醒了他,有时候可以借力打力,形成合作。 一旦他的厂建起来了,可以解决大量人员就业问题,而且可以让县城的人员减少外流。 沈斯宁听见廖祁东的话,就明白他心里已经有应对方案了,略微思索一阵后回答。 “他应该只是会在不违反规则的范围内,帮你拦下明面上的报复,但那些小的暗地里的他应该不会管,毕竟你还没有做出成绩给他看,所以他不会把宝全押在你身上。” “以后你出行,多带几个人跟着吧,行事小心。” 廖祁东想也是这样,后面他要做的事必定凶险万分,他有些担心沈斯宁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我重新买一套房子在机构附近,落在你名下,你搬到那里去住,后面赚的钱我先不交给你了,等我站稳脚跟后再说,以免有心人查到牵连到你。” 沈斯宁点点头,说好。 谈完正事后,廖祁东看向沈斯宁问了一个一直惦记着的事,他们在一起试试也快半年了,虽然没有天天见面,但是感情一直很稳定,没出什么岔子。 “沈斯宁,我的试用期过了吗?” “可以转正了吗?” 廖祁东看着沈斯宁的眼睛问他。 第49章 嫉妒 沈斯宁没想到廖祁东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他一开始这样说, 是为自己挽尊才说了这个先试试,其实他们现在做的行为,早就是恋爱中的人才能做的事。 沈斯宁从他怀里起身,看着廖祁东。 廖祁东眼睛很亮, 充满生机。 这是他那时候对廖祁东这个人的看法。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永远不会担心他会自暴自弃, 他有着不屈不挠的意志力。 沈斯宁抬手搂住廖祁东的脖子, 凑过去在廖祁东的眼睛上亲了一下,他很喜欢廖祁东眼里散发的生机。 像春回大地, 万物复苏。 生命之源永不停歇。 “好。” 沈斯宁轻声说道。 廖祁东把人紧紧搂住,终于得到沈斯宁的松口,承认了他的身份,他的心终于安定了几分。 眼下廖祁东反而不急了,以前是心里不确定, 他需要些什么东西, 来证明沈斯宁心里有自己。 何况刚刚沈斯宁明显是有一点害怕, 所以他愿意再放缓一下脚步,让沈斯宁慢慢适应。 两人搂着亲吻了一会儿, 廖祁东见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去把晚饭煮上,吃完晚饭他把所有衣服都洗了,现在夏天衣服薄洗得快, 他没花多长时间。 沈斯宁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沈斯宁拿着睡衣站在客厅,和在阳台晾衣服的廖祁东对视了一眼。 这么晚了,是谁上门来了? 廖祁东把衣服放下, 擦干手上的水,走到门口去开门,看看是谁,大门打开后才看清来者是谁。 是姐姐廖婷。 “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廖祁东打开门让他姐进来。 廖婷哭得眼睛红肿,她见客厅有外人在,下意识的微微侧了侧身子,不愿让人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沈斯宁察觉到她的细微举动,于是转身进了卧室,把客厅留给他们姐弟。 等卧室门一关上,廖婷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的声音很小怕被人听见,她把廖祁东拉到阳台,才说话。 “东子,有认识的人说在d市碰见过廖程,看见他和一个男人手牵手在街上走,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这件事,现在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我上门去找他理论,说他凭什么造谣,结果他说他亲眼看见的,廖程和一个男子关系很亲密,还看见廖程捏对方的脸。” 廖婷就算再愚昧,也知道两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手牵手,也不可能做出捏对方脸这种事。 “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抗拒相亲,原来是喜欢男人,东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去d市把廖程给我带回来吧,我管着他,让他把这毛病改了,到时候再给他说门亲事。” 第57章 廖祁东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姐姐。 “姐姐,你觉得廖程喜欢男人这件事,让你很丢脸吗?” 廖祁东问她。 廖婷想也没想的回答弟弟。 “这种事难道不丢脸吗!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廖婷尖锐的反驳着。 廖祁东没有再说劝解的话,他总算是能理解,当初沈斯宁对他们迂腐的思想,那种沉默不言。 因为根深蒂固,说不通的。 最后廖祁东安抚他姐的情绪,把人送回家又留了些钱给她,让她不要去想那么多,兴许是别人看错了。 廖祁东回来的时候,沈斯宁已经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翻书,见他回来后把书签卡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其他城市看见了廖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消息已经传开了。” 廖祁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沈斯宁想以前是因为和廖祁东无亲无故,他也不喜欢管别人家的家事,所以他袖手旁观。 现在廖祁东是他男朋友,所以沈斯宁有义务提出建议,替他分担烦扰。 “廖祁东,你若是真的想解决问题,你把你姐姐送到廖程那里去吧,让他们母子俩一起住一段时间。” “再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跟过去,在事态挽回不了的时候,把两个人分开。” 沈斯宁提出自己的意见。 廖祁东皱着眉,对沈斯宁提出的这个意见,很明显的有些担心,这要是让他们母子俩见面了,还不得天天闹起来,到时候事情闹得更加不可收拾。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在担心什么,虽然自己不擅长家长里短,但是他会解决问题,看到问题的本质。 “廖祁东,以你姐姐现如今固有的思维,她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的,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同样廖程也是不可能妥协回家成婚的。” “你要做的,就是加剧脓疮的破裂,只有让你姐姐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不可能改变后,让她不要暗地里抱有期待。” “至于廖程,你该让他提前成长了,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头上悬着的那把剑迟早要落下来的。” “趁着你姐现在身体还行,不至于一直瞒到岁数大了确认这件事后,气出个三长两短。” “在事态闹得严重时,把两人分开,让你姐留在外地,花钱托人找份工作给她,让她静下心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再找几个思想开放的人去接近她和她做朋友,慢慢给她灌输新的观念。” “她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每日身边人根深蒂固的洗脑,她是很难转变观念的。” 沈斯宁慢慢说着自己的解决办法。 廖祁东听着沈斯宁的办法,他知道眼下沈斯宁说的是最优的解决办法,但是这过程中,姐姐和廖程肯定会受不少痛苦和折磨。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护短,在家人这件事上有时候没那么心狠,总是希望有两全的办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沈斯宁最后提点他这一句。 廖祁东听了沈斯宁这句话,最终还是听进去了,打算按沈斯宁说的办法去做。 由于之前和廖程有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所以沈斯宁说完这些后,就不在提起有关廖程的任何话题。 廖祁东也默契的不再说这些事。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最近这几天沈斯宁和廖祁东之间的暧昧气氛,一直不复之前。 过了几天,廖祁东说他要出差一段期间,沈斯宁猜到他要去做什么,也没问去哪儿多久回来,只说让他路上小心。 廖祁东去找看见廖程的那个人打听,打听到大概方位后就先去找人了,恰好他运气好,拿出照片找人询问了两天,就寻摸到了廖程的住处。 找到廖程的住处后,廖祁东在附近蹲守了两天,见廖程和一位男子同进同出,很是亲密。 廖祁东对廖程还是心软了的,他叫发小把姐姐送上车,趁着在姐姐赶来的路上,他提前去和廖程见了一面。 廖程看见舅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整个人都傻呆住了,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舅舅。 “让你朋友这段时间先不要过来,我有事找你谈谈。” 廖祁东冲廖程身边的男生,点点头示意问好,为了留面子同廖程说出这句话。 廖程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边的男生就很懂事的先离开了,廖祁东见人走了才继续说。 “不请舅舅上去坐坐吗?” 廖祁东问他。 廖程整个人不在状态,只知道听吩咐往住的地方走,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处公寓,两人安静的进电梯,进去公寓后,廖祁东把门关上。 回想起刚刚见过的那个男生,廖祁东觉得他身上有几分沈斯宁的影子,不知道廖程喜欢的是这一类型的人,还是说…… 廖祁东现在对廖程的情绪很复杂,他以前是把廖程当外甥来对待,然后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他男朋友的前男友。 不论他的对象是男是女,这种事在乡下,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廖祁东当初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但和沈斯宁比起来,这些流言蜚语好像又算不了什么,什么都没他来得重要。 廖祁东这一次心软,也是有一点愧疚的成分在,再帮廖程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他就只尽自己舅舅的本份,多的不会在管。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很难不嫉妒。 “你妈妈过两天就会来了,你要是想好以后和男人在一起不改了,舅舅就帮你这一次。” “但是你和你妈妈说话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语气和用词,不要说太伤害她的话。” 廖祁东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廖程,其实按照沈斯宁的办法,就是给双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提前通知廖程这件事。 但廖祁东擅自改了计划。 廖程听到舅舅的安排,心中激动,舅舅终于认可他了,他看见舅舅突然出现,心中第一反应就是他完了,他要被打死。 他还记得去年逃跑时舅舅的凶狠。 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廖程连连点头,说会配合的。 廖祁东让廖程不要收拾屋子,留一些男人的衣服放在显眼的地方,到时候让姐姐看见。 廖祁东觉得让姐姐亲眼看见儿子和男人亲密,估计刺激性太大,还是用缓和一点的方式。 两人说完事情后,廖程请舅舅吃饭,吃完饭后廖祁东准备回酒店去住,刚转身时廖程叫住了他。 廖程看着舅舅,面带犹豫,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想问的问题。 “舅舅,沈斯宁他离开了吗?” 廖程一直觉得沈斯宁在他们那里待不久的,迟早会离开的,他逃跑后给沈斯宁发过消息,但是都石沉大海,打电话也从来没打通过,估计沈斯宁把他拉黑了。 廖程只是想问一问而已,但是他没想到舅舅的神色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他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他喜欢男人这件事舅舅都同意帮他了,没有对他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舅舅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舅舅?” 廖程见舅舅一直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心中忐忑不安,没忍住害怕叫了他一声。 “廖程,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过去的人和事,你就不该再问,难不成你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舅舅说这话时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剖开,追根究底的看看,看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做什么。 廖程甚至怀疑眼前的舅舅,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好像自己回答得让他不满意的话。 自己就是他的敌人。 第50章 思念 沈斯宁这段时间都在上课, 廖祁东都没给他打过电话都是发的短信,短信内容都是问他日常生活,沈斯宁知道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所以也没问就用短信回复他。 今日天气不错, 沈斯宁带着学生们去附近的景点写生, 县城离景点需要开车一个小时才能到。 这个景点名气不大, 偶尔有外地来的旅游团过来游玩, 多数是中老年人,沈斯宁包了大巴车带着学生们一起过去。 大巴车绕环山公路, 最后停在了半山腰,带着学生们下车后,沈斯宁去买了门票,学生半价成人正常价格,沈斯宁付了钱带着学生们进去。 进去后沈斯宁先看了一下景区地图, 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然后顺着指示路线走。 走到森林深处, 有一处很大的观景台,沈斯宁就让学生们在这里写生, 不许超出这个范围,主要是他不是本地人,怕到时候学生走失了就麻烦了。 沈斯宁自己没有带画板,他在一处石凳边坐着守着学生们画, 阳光透过树叶落下,山里的天气并不是很热,还有一点阴凉,山里的鸟儿时不时的叫两声。 沈斯宁看着学生们,他们都很专注的拿着画笔, 画着自己眼中的景色,每个人看世界的风景和见解都是不同的,要让他们自己找准方向,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第58章 技巧固然重要,但是技巧可以千百次的练习去提升,而风格是独一无二的,这是属于自己的标志。 画到中午,沈斯宁看了一下大部分学生的完成度,再等了一会儿,等所有学生都画完后带他们去吃饭,景区有饭店,去的时候也没什么游客。 吃完饭沈斯宁让孩子们安全区域游玩,玩到下午他清点人数,人齐后带着孩子们坐大巴车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六点,太阳还未下山,时间比平时下课晚了一个小时。 沈斯宁打车回了居民楼,回去后连晚饭都不想吃,洗漱完就睡觉了,他提前给廖祁东发了消息,说他先睡了。 廖祁东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消息,他只简单回了个好,就没有再发了,他这边一团乱糟糟的,争吵的气氛一直笼罩着。 沈斯宁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睡醒后他去看房子,县城新楼盘不多就那么一两个,沈斯宁直接去的售楼部,工作人员很热情的接待了他。 沈斯宁询问对方面积最大的户型还有没有,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后,立马笑着说有的有的,然后带他去看沙盘,给他看了一下未售出的户型位置和楼层。 有两处是高楼层,有一处是四楼,还有一处是七楼,沈斯宁让工作人员带他去看四楼和七楼,高楼层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四楼和七楼都是大户型,五室两厅两卫建面近两百平,沈斯宁看了一下朝向,最后选了七楼,光线朝向各方面都要好很多。 确定后,沈斯宁就去售楼部刷卡交了全款,而后有工作人员带他去办手续,手续办了好几天,沈斯宁才拿到钥匙。 钥匙拿到后,沈斯宁找了装修公司,他选定设计方案后把事情全权交给对方,要求只一点,不能偷工减料。 繁华城市的另一边,公寓楼下廖祁东倚靠在墙上,嘴中叼着烟支,低头用打火机点燃烟支,他带来的人中有一个在不远处蹲着,同样在抽烟。 对方明显是待得忍受不了了,走了过来,在廖祁东面前停下,他吸了一口烟,犹豫再三才说话。 “廖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每天干仗,不是拉这个就是拉另一个,廖哥说真的,我情愿去矿上挖煤都不愿意在这守着。” “每天我的脑袋瓜嗡嗡的。” 刘勇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继续倒苦水,廖哥他姐真的是那种千年老顽固,来这里后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都做尽了,廖程那小子也不是个东西,自视清高有时候还火上浇油。 这事儿真的是折磨死人,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他精神上都要疯了,要不是杀人犯法,他恨不得把两个人全部炸死,让耳根子清净一点。 他吐完苦水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廖哥应该比他更受折磨,他一个外人这两个人疯起来好歹还要顾及两分,在廖哥面前恐怕就是毫无遮拦了。 刘勇讪讪的看着廖祁东,从来了这里后,对方从未说过任何好歹,也没有彻底发过火和表达出受不了的意图。 只是有时候在夜里会抽上几支烟。 “辛苦你了,这件事了了后,你以后跟着我,不用回老周那里。” 廖祁东淡淡的说道。 刘勇听到廖哥这句话,心里瞬间像中了彩票一样,他本来是廖哥手底下一个小员工,因为做事踏实性格好,才被挑中来帮忙处理私事。 没想到他能有机会跟着廖哥做事。 跟着廖哥,那他以后的前程不用愁了。 刘勇连连感谢,为了挣表现赶紧说他上楼去看看,走的时候愁容瞬间消失不见,走路都是脸上带着笑的。 廖祁东抽完烟后,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拿出手机,打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沈斯宁,我很想你。”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有一根线牵动了一下他的心脏,而后细细密密的发觉到其实自己也很思念对方。 沈斯宁嗯了一声回应。 电话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相互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今天的日常早就在短信里问过了,而其他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的避而不谈,所以两个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廖祁东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繁华无比。 他知道过去了的事不该去问,问了难免伤感情,但他真的很嫉妒,尤其是沈斯宁不在他身边,他们长时间没有见面,没有安抚,没有亲密。 廖祁东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很狼狈。 “沈斯宁,我很想你。” 廖祁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的话,第二次说出的话,声音明显暗哑了很多,应该是抽了不少烟又没有休息好。 沈斯宁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那个小丑人玩偶,沈斯宁伸手把它拿过来握在手心。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那边的事不好处理,毕竟是他的家人,他姐姐一看就是那种思想顽固,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慢慢转变的。 这种事是很耗心力的。 “廖祁东,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好吗?” 沈斯宁话语很温和平静,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所以对我很宠,但他们也很忙碌,陪伴我最长时间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从小照顾我的保姆梅姨。” “我小时候总是不屑和比我身份地位低的小朋友玩,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配和我玩。” “只要那些小朋友中,有人靠近或者碰了我的东西,我就会大发雷霆,把东西砸了。” “梅姨因为是保姆,所以不敢对我过多管教,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八岁,我父亲发现了这个问题,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关了我几天禁闭室,好一通教育。” “骂我不尊重人和喜形于色。” “其实现在的我,有时候还是会潜意识的有这个问题,但是我已经尽量在改变了,不让人发现。” “其实仔细想来,他们就算再怎么教育我,也让我变不了好好先生,你相信两只老狐狸能生出一只兔子吗?反正我是觉得不大可能。” “言传身教,他们不会不懂,他们期望我青出于蓝胜于蓝,希望我披着好人皮成为最狡猾的那只狐狸。” “可是我属于狐狸窝里那一只学不到家的,相比起同圈子里的其他人,我并不算他们中的佼佼者,反而落后他们一筹。”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看到完美的人设,那只是别人演给你看的。” “和他们那些人打交道,你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或许前一秒他们还和你亲切的谈笑风生,下一秒就会因为更高的利益,把刀插进你的心口。” 沈斯宁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吗,在我十八岁成年的生日宴会上,那天晚上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来祝贺我的生日,但是那晚宴会结束后,父亲把我单独叫进书房,对我说了很长一段话。” “他说,斯宁你长大了,成年人的世界向你打开,你一脚踏了进来,有些话当父亲的是时候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父亲说,我和你母亲很爱你,可以为你付出很多,但是这份爱也是可以用来上称掂量价值的,一旦有人出价超过了我们沈周两家的价值,只要不影响你的生命和身体健康,我们都会考虑的。” “所以父母爱你,但同样也不要太相信父母,你要对所有人都怀有警惕心。” 沈斯宁忘了当时自己,听到这段话的心情和反应。 越往上走越成功的人,他们心里的良心就越少,反而会放大内心的欲望。能在刀光剑影中杀出重围,站稳脚跟的各个家族,他们都不是善茬。 这一次他被师兄算计,父母虽然为他善后,对外做出他和家人闹翻的样子,然后又在他落脚后关心他给他送衣服,身为父母他们的确是做得不错了。 师兄的家族和他的家族背后有利益牵扯,于是父母明知师兄设计他,也不会为他找回场子,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们照常来往。 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去戳破那层窗户纸,说不准师兄照旧像以前那样登门拜访,演绎一个良好形象,询问自己父母他去哪儿,少不得还假惺惺的说,担心自己在外吃苦。 父母也会陪着师兄演戏。 沈斯宁庆幸师兄他还没接手家族的位置,他现在给不起父母更多的东西,那些东西价值没有他重要。 父母一直隐匿他的去处,装作不知道师兄在派人寻找自己,父母也不插手他的寻找,以免漏出破绽。 沈斯宁知道自己这次跌入陷阱。 让父母有些失望。 初来到这里后很多事情不顺,其实沈斯宁内心深处对自己也是不满意的,他还记得临行前,父亲送他的话。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会觉得一切规则都不公平,你要做的是去撕碎对你来说不公平的东西,努力站在高处制定属于你的规则,让所有人按照你的规则行事。 第59章 父母什么都知道,对他心底深处的小心思也知道,他才二十二岁,没有父母那样的阅历和经验,踏入成年世界还未开始建树,第一步就踩进了陷阱。 灰溜溜的败逃。 所以沈斯宁最初对廖祁东再三容忍,多了几分耐心,也是因为廖祁东的责任心,他对他的家人很好。 不管家人给他惹出多少事,他都收拾了这些烂摊子,永远在努力向上,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打倒他,生机蓬勃。 听着沈斯宁语气温柔又平静的叙述,廖祁东的心脏抽疼,他难以想象沈斯宁是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 “沈斯宁,我不会的。”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想说,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听到这句话沈斯宁心里起了涟漪。 “廖祁东,其实我讨厌脏的地方,讨厌别人触碰我,讨厌蚊子,讨厌这里炎热的夏天。” “这是我来这里时的想法。” 沈斯宁突然换了话题。 “那现在呢?” 廖祁东避开了让沈斯宁不愉快的话,追问他最后那个问题答案。 “嗯?现在吗?其实现在还是很讨厌,但是因为有个人在这,所以我觉得这讨厌的一切,在那人面前,就不足为提了。” 沈斯宁说这话时,脸颊两侧有些微热。 他这个人要面子,从未说过情话,更别提话语直白的说喜欢这种事,这还是他头一次说带有暗示的话,还暗示得这么明白。 生怕廖祁东听不懂。 廖祁东听到这话后,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他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沈斯宁捏着电话久久没回答,挂断了。 平时见廖祁东心机那么深,怎么这种事上,自己就差直说了,却还听不懂要来问他。 廖祁东回拨过去,打了好几个电话,沈斯宁都不肯接电话了,他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了,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沈斯宁说的话廖祁东都听进了心里,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十八岁的沈斯宁过生日肯定是开心快乐的,但他父亲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揭开了成年人世界的黑暗。 他不知道沈斯宁是怎么接受这些观念的,但他看得出来,有时候他们走在街上,沈斯宁会下意识的,去看牵着手走路的一家三口。 廖祁东以前一直以为,沈斯宁是想家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沈斯宁是在观察,他在看普通人家是怎么对待孩子的。 廖祁东在心中告诉自己。 他不会让沈斯宁失望的。 他要带着人,一起从泥沼里走出去。 第51章 珍珠 两人分别快一个月时, 廖祁东终于回来了,他孤身一人回来的,他把姐姐安顿在那边,他也叮嘱了廖程让他时不时的过去看看。 这个时间段, 天开始时不时的下雨, 沈斯宁听保洁阿姨说过, 又要到一年一次的洪水季节了, 不知道这次洪水会涨多深。 沈斯宁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来,只能让老师们这段时间把课程尽量排满一点, 上完课程后就提前放假了,等洪水退去后再来上课。 老师们上完课后,就回家了。 沈斯宁也天天呆在居民楼里,他提前买了一些速食备着,廖祁东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回来的这天外面下着大雨。 廖祁东披着雨衣没有打伞, 身上背着一个黑色背包, 上楼梯的时候裤脚和鞋子直滴水,他出发的城市没有下雨, 一下火车就看见县城的雨下得跟天漏了一样。 这么大的雨,火车站有卖雨伞的,但是那雨伞质量不行,只能忽悠不懂的人, 遇上大雨和刮风,伞直接被风刮烂,而且价格还贵二十块钱一把。 所以他买了雨衣,把身上的包护住保证里面东西不打湿就行了,雨衣也是那种简易一次性的, 勉勉强强能遮住。 但架不住雨太大,廖祁东淋了个透。 到门口廖祁东用钥匙打开门,门打开后他直接把湿鞋子脱在门口,光着脚进去的,卧室门关着,不知道沈斯宁是不是睡着了。 廖祁东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脱了,包丢在桌子上,然后把还在滴水的衣服裤子脱了,光着脚去找干衣服穿。 等刚穿上衣服,卧室门打开了。 沈斯宁开着空调在午睡,迷迷糊糊听见动静,他想可能是廖祁东回来了,廖祁东上火车的时候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告知行程和到达时间。 廖祁东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人。 沈斯宁穿着丝绸的睡衣,廖祁东虽然换了衣服,但是身上还有雨水,他头发上的雨水滴落在沈斯宁的肩头,打湿了衣服。 雨水有一股生的夹杂着腐烂的气息。 很不好闻。 沈斯宁忍着想推开廖祁东的想法,站着让他抱了一会儿,抱了几分钟后廖祁东低头去看沈斯宁,发现他像是一直在忍耐,然后又不推开自己。 廖祁东立马反应过来,沈斯宁的洁癖。 这可真是为难他了,要是换做平常,沈斯宁早就推开他,让他去洗澡了。 廖祁东笑了笑,故意低头想去亲他。 廖祁东在快要亲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去看沈斯宁的反应,见他依旧是忍着不动,廖祁东彻底笑开了。 “就这么喜欢我?” 廖祁东没让他难受,松开人站着和他说话,话语中很明显带着得意地笑。 沈斯宁听见他的话,知晓廖祁东是故意的,于是推了他一把,不想理他,转身把卧室门关上,回房间换睡衣去了。 廖祁东找到拖鞋进卫生间洗澡,洗完后把衣服一起洗了,洗了晾在阳台上,他的衣服不多,基本上都是沈斯宁的衣服,两边屋子的阳台都晾满了。 洗完澡廖祁东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多,他去厨房看了一下沈斯宁囤的食物,发现基本上都是泡面和饼干一类的,半成品一点都没有。 算了,等雨停了再出去买。 廖祁东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把手,门没有反锁,现在沈斯宁很少反锁卧室门了,沈斯宁换了睡衣坐靠在床头看书。 见廖祁东踏入他的卧室,沈斯宁只是目光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廖祁东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于是反手把卧室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下,他掀开被子上了床,然后把人搂在自己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还困吗?陪我睡会儿?”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没说话,只是身子往下滑了一点,靠在他的怀里,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窗外大雨哗哗的声音,卧室里空调运行的声音,床上两人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沈斯宁喜欢睡觉,他的精力不像廖祁东那样好,就算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第二天也能精神抖擞一整天,沈斯宁的入睡时间要比平常人多几个小时,有时候还会午睡。 廖祁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幸好房间里打着空调所以抱着睡才不觉得热。 沈斯宁睡的床和被子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哪哪儿都是干干净净又带有香气,温热的体温相互贴着。 廖祁东没忍住,低下头吻住沈斯宁。 一开始是慢慢轻轻的,后面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沈斯宁被他的动作吵醒了,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 外面下着大雨,许多地方都停工了。 再也没有外人或者其他事来打扰他们,何况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可以独处一段很长的时间。 沈斯宁陷在床里,廖祁东压在他的上方,慢慢的继续上一次想做的事,因为是在自己卧室而且还是在床上,这种隐秘又安全的地方,沈斯宁难得的没有推开他。 扣子慢慢被解开,廖祁东顺着往下亲吻。 廖祁东觉得怀里抱着的人,就像他小时候吃的牛奶糕,只有过年时父母才会给他买,牛奶糕香香软软的,甜甜的。 除了亲人,没有谁知道廖祁东一个男人嗜好甜的东西,这个习惯他打小就有,怎么也改不掉。 沈斯宁所有出格的事,都是陪廖祁东做的,之前和廖程短暂的在一起过,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仅仅只是牵手,廖程胆小自卑不敢对他做什么,就连牵他的手都只是轻轻拉一下就放了。 生怕惹他生气。 廖祁东这个人强势胆子大,只要沈斯宁不明确说,他就得寸进尺,一点点的往前,半点不后退。 “廖祁东。” 静候的捕获者,慢慢的撬开了贝壳。 一点一点露出里面绽放异彩的珍珠。 沈斯宁有些害怕的叫了廖祁东的名字,对于未知的事难免会忐忑,身子不住的往后缩,想从他的怀里出来。 廖祁东身上太热了,烫得他不敢贴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廖祁东看出沈斯宁的怯意,他把人搂回来,搂在怀里后把人亲了个遍,之前没事的时候,他就买过那方面的书籍,去了解过同性这方面的,看完就烧了没让任何人知晓。 第60章 他知道要先做准备,所以他没打算这么快,沈斯宁还没有习惯他,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只是时不时的亲吻,所以得一步步慢慢来。 先让沈斯宁习惯依赖他后,廖祁东才会进这一步,他不想让沈斯宁在这上面吃苦头,也不想他因为这种事排斥自己。 不过现在抱着人,廖祁东是男人又不是死人,所以难免会气血翻涌,除了那一步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可以做的。 在沈斯宁意乱情迷时,替他疏解。 怀里的人,像只小猫一样轻声的喘着。 最后沈斯宁手紧紧抓着廖祁东的手臂。 廖祁东等沈斯宁缓了缓。 然后凑到沈斯宁耳边轻声的说。 “该我了。” 说完,廖祁东就握住他的手。 两人在床上厮混了两个小时,一直到最后沈斯宁实在受不住廖祁东缠他,他精力没有廖祁东那么好,只第二次后就累得不行了,腹中也饥饿。 “廖祁东,起来了。” 沈斯宁坚定的推开人,把被子拉到身前盖着,然后去寻不知道去哪儿的睡衣,找到睡衣后沈斯宁把衣服穿上。 廖祁东就靠在床头看他穿衣服。 沈斯宁穿好睡衣下床,看见地面丢着的手帕,他耳热不敢去看,手帕已经脏的不行了。 出卧室前,他停下脚步。 “把被子和床单换了。” 沈斯宁和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话。 廖祁东听吩咐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裤子赤着上半身,去翻沈斯宁放床品的箱子,随手拿了一套后,他站在床前把所有的床单被子都换了。 换下来的床单被子,廖祁东收到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沈斯宁正在洗手,他把袖子挽了一半上去,露出的手臂上有点点红痕。 沈斯宁低着头洗手,没敢看镜子。 廖祁东站在他身后,从背后紧紧搂住沈斯宁的腰,他抬手去摸了摸沈斯宁扣得严严实实的睡衣扣子。 他知道这衣服下方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这人是他的。 “沈斯宁,你是我的。” “谁要是敢觊觎你,我弄死他。” 廖祁东搂着人,言语中皆是疯狂。 沈斯宁不理会他间接性的疯狗病,只是去掰腰间的手,掰不动后他抬头瞪了镜子中的廖祁东一眼,示意他放开自己。 廖祁东被瞪后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让沈斯宁坐靠在他的臂弯上。 “沈斯宁,以后你是我廖祁东的,凡我有的我都给你,为你鞍前马后冲锋陷阵,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廖祁东望着怀里的人说道。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是真的很开心,听见他说的话后眼眉带上了笑,知道廖祁东把他之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心疼自己所以说这样的话来安自己的心。 他相信廖祁东,这个男人在努力实现他说过的所有话,廖祁东就算苦自己,也不会苦他的。 沈斯宁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去的,但以后的路有廖祁东陪着他,他好像就没那么怕了,因为廖祁东会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勇往直前。 沈斯宁抬手搂住廖祁东的脖子。 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好。” 沈斯宁轻声的回答他。 第52章 勇往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下雨, 廖祁东趁着雨一点的时候,去囤了很多东西,洪水是在一个星期后到来的,来的头一天夜里, 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短信。 沈斯宁和廖祁东打着伞站在顶楼, 居民楼附近的楼层都是一样高, 所以看出去的视线也比较远, 沈斯宁能看到县城中有些地段被水淹没。 大雨哗哗的下,两人站在顶楼不过一分钟, 就被雨水打湿了裤腿和鞋子,廖祁东把伞向沈斯宁倾斜,怕他淋雨感冒。 他不知道沈斯宁怎么想起来上顶楼看看,不过他要做的事,廖祁东没有不依的。 沈斯宁站在雨幕里, 看着县城街道那些急急忙忙抢救物品的人们。 众生皆蝼蚁。 沈斯宁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偏过头去问廖祁东。 “你们这里每年夏季都这样吗?” “是啊, 以前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 洪水来前把东西往高处搬,过后就会停水停电, 然后用煤炉子做一大锅白米饭,就着咸菜吃,连续好几天都吃这个,后面我实在吃得想吐了, 就撒了白糖用水泡着吃,被我妈发现后打了一顿,说我糟践东西。” 他喜欢吃甜的,每次都会放很多糖,他妈妈发现短短几天, 一袋子白糖少了一大半。 “觉得日子过得苦吗?”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形容的生活,沈斯宁根本想象不到是怎么样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他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就算想象不出,也能猜到肯定不好过。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的话掀开回忆,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好像从来没有觉得苦过,多数是开心快乐。 好像挨打也开心。 “不苦,因为我妈虽然打了我一顿,但还是趁着雨小一点的时候,她出去买了一袋新的白糖回来,然后说让我少吃点,免得坏牙。” 廖祁东回忆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虽然父母走得早,但父母留他们的回忆都是充满爱意的。 他们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子女们最好的。 “我爸常叮嘱我一句话,他说多做事少抱怨,觉得苦和累的时候就歇歇,歇够了就继续往前走,好死不如赖活着,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说不定哪天就好起来了呢?” 廖祁东看向沈斯宁,沈斯宁听着廖祁东说的话,心中某个地方隐隐有所松动。 “可要是怎么也做不好怎么办?” “所有人都失望怎么办?” 沈斯宁接着廖祁东的话问他,他没有发觉自己问出这话时,声音有些不稳,心绪波动。 廖祁东单手把沈斯宁抱了起来,丝毫不在乎他鞋子上的雨水和污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那就天老大,我老二,做不好就算了,失望就失望,所有一切都去他妈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开心最重要,当个疯子神经病,快乐一天是一天。”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狂妄的话,真心实意的笑出了声,他搂着廖祁东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忽然觉得很安心。 “下楼去吧,身上都湿透了,免得你感冒,这个时候诊所和医院可忙得很。” 廖祁东抱着人往回走,走到顶楼的门口时他把人放下,把伞收了拿在右手上,随后他才打开门拴,开了门一起下去。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谨慎,于是跟着他一前一后的下楼去,回到屋子廖祁东让沈斯宁把衣服都换了,又找来毛巾给他擦头发。 做完这些后,廖祁东也换了衣服,然后他抱着人依偎在沙发上,现在还没到供水电的时间,所以他们没去洗漱。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廖祁东给人讲他以前的事,沈斯宁偶尔会说一两件他以前有意思的事。 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两人慢慢的亲在一起,客厅里急促的呼吸声和呻吟声交缠在一起。 天黑了,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廖祁东为了知道什么时候供水供电,所以一直把灯的开关开着的,此时客厅亮堂堂的,驱散了藏在黑暗中的暧昧。 沈斯宁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自己整个人,然后从廖祁东怀里出来,他坐起来看了一下沙发,目光搜寻自己的衣服。 沈斯宁伸长手去够自己的衣服。 在灯光的照射下,沈斯宁看见身上的痕迹令人心惊,于是赶紧把衣服拿到手,匆匆忙忙的穿衣服。 廖祁东把长裤拿过来,连底裤都不穿,直接套上,穿好后他直接把沈斯宁抱在怀里,往卫生间走。 “行了,就这几步路,等下洗澡还得脱,麻不麻烦,我抱你去。” 廖祁东把人抱进卫生间,把自己的拖鞋给了他让他洗澡,自己光着脚去找拖鞋穿,穿好后就进厨房赶紧做饭。 时间有限,廖祁东随便做了点吃的。 沈斯宁在卫生间洗澡,洗的时候他觉得热水烫得他手心有些刺疼,手腕也很酸软。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相互安抚,沈斯宁有时候手很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廖祁东才能结束。 沈斯宁想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明明自己从小也不缺吃不缺营养,为什么和廖祁东差这么多。 这真的是正常人有的尺寸吗? 沈斯宁边洗边疑惑,他年轻也没见过第二个人的,读书时学校的卫生间都是隔间,私密性很好,所以无从比较。 两人一直在家里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两个人要么是在床上要么是在沙发上,耳鬓厮磨感情升温得很快。 半个月后洪水退去,廖祁东就要出去忙碌了,沈斯宁也要去兴趣机构看看情况,看看雨水进教室没有。 第61章 廖祁东先去停车场看了一下情况,那两条狗牵回两个大姐家暂时养着,等上班了再牵回来。 停车场地势较低的地方蓄成了水坑,整个停车场坑坑洼洼的,还有的车子轮胎陷在里面了,得拖出来。 廖祁东给员工们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第二天可以上班了,上班后把车子都开到平坦的地方去,再联系人找台挖掘机把坑填平。 吩咐完事情后,廖祁东打算去煤矿场看看,这么多天煤矿场一直停工,山路崎岖加上又下了雨,道路泥泞打滑,小车上去很困难,所以廖祁东从停车场开了一台货车上去。 煤矿场的工人们都回去了,毕竟是在山里的,接连下雨万一到时候出什么问题,老板吃不了兜着走。 廖祁东四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任何问题,他就给张老板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张老板正想派人来看看情况呢,没想到东子这人办事真是迅速又牢靠,节省他不少时间。 张老板电话里赞赏了他几句,很是欣赏他,说完电话后,张老板就去通知下面的人可以上工了,多耽误一天时间,就是少挣一天的钱。 沈斯宁去检查了机构,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其中一扇窗户因年久失修进了雨水,雨水把墙面的漆浸透了一部分,到时候找人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洪水过后两人各自忙碌,廖祁东在第三天就带着人去了外地,去死守货车制造厂那边。 扩大地盘买地修建的事,一切都要等廖祁东那一边彻底拿下后,才能开始进行。 廖祁东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有些事沈斯宁主动帮他分担了一下,现在他除了去机构上课以外,平时还会去停车场帮廖祁东处理事情。 员工有时候做不了主,廖祁东在外地守人,手机基本上都是静音,接不了电话,所以沈斯宁就帮他拿主意了。 沈斯宁时不时的来停车场的办公室,不懂的地方他就发短信问廖祁东,廖祁东只要看见了消息,就会回复他。 这样一点点的弄清楚所有东西后,沈斯宁没事的时候还看起了,这段时间员工们的售卖情况,报销单以及账本这一类的。 沈斯宁从小就上过这方面的课程,所以上手很快,仔细翻了两天,沈斯宁发现一个问题。 员工都有报销话费这一项。 沈斯宁问了洗车的大姐,才知道这些员工们都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联系客户,每个月报销话费,更让沈斯宁疑惑的是,这里所有员工都没签正式合同。 沈斯宁给廖祁东发了消息,让他空了给自己回个电话,就这样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沈斯宁接到了廖祁东的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些日常,聊完后沈斯宁才问起廖祁东这件事。 “廖祁东,你的员工为什么还是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客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出去单干,会带走他手里的所有客户,会成为你的潜在对手。” “合同怎么也没签呢?” 廖祁东听了这件事后,他其实一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小县城这些人的思想都不开放,他们总觉得你弄这些条条框框的,是来限制他们的,沈斯宁的机构老师都是大城市来的,人家懂这些所以签了合同。 其他员工见老师签,也不会有怨言。 毕竟一视同仁。 他最初那时候急需人,眼界没有现在看得远,所以也就没有制定这些,他忙得团团转,说服人也是需要时间的。之前他忙着煤矿场那边,现在他又在外地,难免分身乏术。 何况现在说这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未免有卸磨杀驴的意味,但这件事也确实是一个隐患。 “那沈老师,有什么高见呢?” 廖祁东电话里笑着请教他。 沈斯宁听着他故意压得很低的嗓音,这人变着法儿的调侃勾引他。 沈斯宁故作镇定,一点不受他勾引。 “那就空降一个新的钦差大臣,选拔自己的亲信,给他吊根胡萝卜,让他替我去上阵杀敌,反正天高皇帝远,底下员工也见不了皇帝,还不是我这个钦差说了算。” “等事情了了,你回来了,你就可以卸磨杀驴把我赶出去,至于那个替我办事的亲信,能力行差事办得好,你就把人调走给他更好的位置,能力不行就留下让他们自己内斗吧。” 廖祁东听了后,反问他。 “什么样的胡萝卜,能让人给你出这么大的力?” 沈斯宁想了想回答他。 “股份,物流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 人人都想做老板,但心里也是怕亏本的,廖祁东这个老板到现在越做越大,员工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谁不眼馋。 股份这东西,有时候可以适当拿出来,吊一吊员工的胃口,让他们激发更大的干劲儿,觉得公司有自己的一部分,替自己挣钱哪有嫌累的。 “干成了以后你怎么收场?万一人家真的只要那股份,不想调走去其他地方呢?到时候你一走,他就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兑现的话,恐怕对方全家老小都得死盯着你。” 廖祁东知道小县城的人,脾气爆有些一口唾沫一口钉那种性格,他们不会要求你书面写出来,但你要是敢忽悠他们,那以后的下场恐怕不好过。 “你给他两个选项,一个是可以向上爬的位置,一个是股份,他如果聪明就知道该怎么选。” “如果他守旧,那你就把股份兑现给他,但是有附加条件,不能买卖转让除你以外的人,只分红不参与决策,后续你再拿百分之十的股份出来,分成五份,奖励每一年的销售冠军百分之二,奖励给能给你带来利益最多的人,可以叠加。” “要保证你绝对的话语权,同时这股份拿的人多了,打消他的老板心态,以免他自恃身份闹事。” “五年后,差不多物流公司也做大做强了,想办法让那几个拿到股份的人,让他们和你一起投资,股份依旧你占大头,能力强的人在哪里都能做起来,让他们给你赚更多的钱,” 廖祁东听明白沈斯宁的意思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事情不成的话,就不要强硬进行,免得这些人闹起来伤着你。” 廖祁东电话里叮嘱他。 沈斯宁应了,然后问他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廖祁东说有些难啃,恐怕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沈斯宁听了这句话,心里虽然很思念人,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让廖祁东分心,只说自己知道了。 第53章 心气 接下来的时间, 沈斯宁就常守在停车场。 沈斯宁除了上课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那天晚上挂断电话后,廖祁东第二天就通知员工们他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物流公司的所有事, 都全权交给他弟弟管, 也就是沈斯宁。 沈斯宁先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先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员工的性格和做事习惯, 连他们的家庭背景也打听了一下。 两个洗车的大姐,就爱打听这些八卦,所以沈斯宁不经意见问的时候,她们说得很起劲儿,连对方老婆孩子名字叫什么, 在哪里上学都知道。 了解一段时间后, 沈斯宁选定人选后, 他开始有意释放善意,像酒桌上哥俩好笼络人心的那种, 沈斯宁做不了,所以他选择简单一点的方式,在对方表现好的时候奖励现金。 然后沈斯宁借着两位大姐的口,把以后这物流公司是他做主的消息传出去, 说廖祁东以后会很忙,以后这物流公司归他管了。 一开始员工们都半信半疑,但是后来他们经常联系不上廖老板,事情都由沈斯宁处理的时候,他们也信了七八分。 这时候沈斯宁开始一点点的给好处, 让那位员工上钩,对他很是信服,确认他不会反水和其他员工联合起来闹事后,沈斯宁把自己的要给的好处和要求说了。 熊玮听着新老板的话在犹豫,他明白让所有销售员换老板配的新手机,打电话联系客户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是这种一旦答应了,后面再做这种事就是属于撬公司的客户了。 而且还要让他们签什么劳动合同。 合同这东西,他们一帮人都属于大老粗,这些条条框框的他们能看懂?就算读得明白,到时候真要有什么事儿,合同扣字眼就能为难死他们。 沈斯宁坐在廖祁东的老板椅上,他面前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新手机和电话卡,还有他新写的劳动合同,他出钱买了电脑和打印机,直接在办公室打印了合同。 对方的犹豫,沈斯宁看在眼里,他轻轻叩击桌面,叩击的声音就像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给人一种急切时间不多了的感觉。 这一场心理战。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机会只有一次,这个命令我是必须下达的,那些接受不了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人,我不会拦着。” 第62章 “就算没有你来做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你确定要把这个赚钱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而且你们脚下站的这块地,都是写的我的名字,足以见得你们廖总对我的信任,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板,你确定要因为这件事得罪我?” 沈斯宁语气十分温和,同他说这件事没有更改的可能,然后在内心数了大概六十秒后,见对方还是不点头,于是他做出要起身往外走的动作。 站起身后,沈斯宁又说了一句。 “钱是给自己挣的,不是为兄弟们挣的。” 说完这句话后,沈斯宁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快要拉开门时,身后终于传来下定决心的声音。 “沈老板,我答应你。” 熊玮权衡了一下利弊,既然沈老板说这件事迟早要落实下去,那么无论下面的人反不反对,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就算他不答应,也会有其他人答应。 到时候就是其他人跟在沈老板身边,来管着他们了,而且他不答应的话,到时候得罪沈老板,难保对方后面不给自己使绊子。 他们这些人真想单干也没有这么多资金,光是买几台货车就能花光他们所有的存款。 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站队。 好歹落手里的还有钱和股份。 “我最喜欢识时务的人了,义气这种东西现在已经过时了,亲兄弟都明算账,只有拎得清的人才能越走越高。” “我很看好你。” “那么接下来,由你做个表率吧。” 沈斯宁笑着走回来,他走到办公桌边,拿出两份一样的合同递给对方,熊玮已经上贼船了,只能把合同翻看一遍后,把合同都签了。 签完后,沈斯宁给他讲了一下签合同的好处,让他自己挑捡着一些重要的,到时候编辑成话术,去跟那些人说。 沈斯宁没有先给他拿新手机,说明天就会宣布签合同和换公司新手机这个事,自己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来劝服这些人。 沈斯宁不会告诉众人他对自己投诚了。 熊玮听着沈老板说的话,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做卧底,煽动大家听话听吩咐。 但是他的身份只能瞒一时,后面迟早会被大家伙儿发现的,到时候他恐怕会被大家一起排挤。 熊玮想着钱和股份,心一横。 排挤就排挤吧,到时候事办好了,他得老板看中,在乎这些人做什么。 反正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沈斯宁在第二天中午宣布了这个消息,停车场的员工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十来人,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都炸开了锅。 有的人气得当场破口大骂,指着沈斯宁的鼻子骂他,说他年纪轻轻的懂个屁,就知道学外面的洋规,有的人现场给廖祁东打电话求证这个消息。 沈斯宁知道,他们联系不上的。 他静静的站在活动板房门口,听着那些人的骂声,沈斯宁没有发火,只是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沈斯宁语气冷漠的通知他们。 “接受不了的,自行离开便是,天大地大,哪里不能混饭吃,何必在我这里受气?” “如果选择留下,那就守我的规矩。” “一朝天子一朝臣,廖老板的规矩已经过时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沈斯宁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走了,他不会开车,廖祁东专门给他买了一辆车,安排了一个司机,方便他去任何地方。 司机是廖祁东信得过的人,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任何一方,确保沈斯宁不会被这些人波及到。 沈斯宁坐在后排座位上,他在想这些人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大,恐怕事情不好办,县城落后男女不平等,所以造成这里的男子们,脾气暴躁,大男子主义听不进话。 若是廖祁东来办这件事,恐怕是酒桌上兵酒释兵权,然后打感情牌来恩威并施。 沈斯宁和廖祁东的管理观念不同。 对员工不该有情分,利益才是最牢固的框架,现在摊子小廖祁东这种管理方法还能适用,但是等摊子铺大了,就会显出弊端。 容易滋养出更多的老虎。 用人的同时,得有什么来挟制住刀具。 否则底下容易变天,出漏洞。 “小陈,你明天就去请几个兼职人员,让他们一个星期后来停车场学习,学习怎么卖车,让他们把嘴巴闭紧点,学习的时候多向那些老员工请教问题,嘴皮子利索一点,受了刁难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要给我抱怨,然后其余的话都不要说。” “工钱往高了开,只要求一点,任劳任怨,不还嘴不挑事,学不学得进去我不管,态度要拿出来。” “事成后,愿意留下转长期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算了。” 沈斯宁说道。 小陈听完安排,说没问题。 这些天沈斯宁没去停车场,他知道这些人准憋着招儿,就等着自己去了演给他看呢,所以他一连几天都不露面。 等小陈那边把兼职的人找好后,他领着人一起过去了。去了停车场员工少了一大半,洗车的大姐会审时度势,于是过来告诉他这几天发生的情况。 有一大半的员工联合起来罢工,不上班不联系客户不做事,天天不见人。 沈斯宁微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转头吩咐这些新人自己去学习,尽快上手。 洗车的大姐听到沈老板这样说,就知道对方铁了心的要把政策实施下去,已经在找替代的人来了。 留下的那些人中,多数是跟熊玮交好的人,估计这些人能留下也是他在其中起了作用,所以沈斯宁配合他,出了一个奖励政策。 在这期间卖出的货车,提成高十个点,他就不信那些在家的人会坐得住。 等人回来得差不多了,这个活动奖励就慢慢结束,以免到时候待遇不一,员工闹事。 就这样,沈斯宁耐心的和他们打心理战,断断续续的拖了两个月,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回来老实的签了合同,用公司下发的手机联系客户。 沈斯宁知道这些人的怨气很重,都是自己用计逼着他们回来的,让他们为钱低头,所以这个事做完后,他就尽量少出现在大家面前。 然后时不时的拨钱下去,让熊玮带他们去聚餐吃饭,让熊玮在酒桌上给他们灌输一下签合同的好处。 不求全部能理解听进去,只需要大部分人有这个意识,不让他们以后敌对自己,否则过后的命令很难进行。 等时机差不多了,沈斯宁才开始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以一个很和善的形象,他把廖祁东的手段学以致用,然后又时不时的发点家用品给员工当福利。 家用的东西,多半是家属在用。 这县城没多少企业会像他这样做,这些人不会看透事实的本质,所以只会觉得福利待遇还不错,身边的邻居谈起这事儿也会羡慕。 现金和奖励这些东西,最多只能高兴一阵,不像日用品这些可以经常看见,只要一看见,就能想起来这些东西的来源。 到时候家属自然会帮他吹枕边风的。 就这样沈斯宁管理这些员工还算顺利。 廖祁东那边也发消息,说已经成功说动两位技术人才,剩下的还得加把劲儿,得先安排路子,让那两位人才出国,让所有人以为他们出国发展的假象,到时候再悄悄转回内地。 廖祁东跟着几位煤老板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不能离开那里,所以他让沈斯宁在两个月后去接机场那两位人才。 事情一旦有了影儿,沈斯宁这边就可以立马启动买地建厂房的事儿了,沈斯宁觉得他和廖祁东是恋人,以后他们的关系迟早会爆出来,所以他早就踏入漩涡中了。 廖祁东一开始打算的是不牵连他,那时候沈斯宁也同意,但如今沈斯宁渐渐开始理解父亲临行前送他的那一段话了。 他要做的事,是迎难而上。 不是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会觉得所有规则不公平,他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所以突然间父母把他扔下悬崖,让他学会飞翔,他才会那样惊慌失措,以至于有些自暴自弃。 他的家庭和普通人家是不一样的。 他该学会成长,成为更好的人。 他很庆幸老天是眷顾他的,在他低谷迷茫时遇见了廖祁东,给了他勇气和爱意,让他的少年心气重生。 第54章 东宁 沈斯宁把停车场的事, 大部分交给熊玮,现在他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沈斯宁不担心他和那些员工们,和起伙来背地搞小动作。 沈斯宁托中间人去找管辖这个地方的负责人, 把自己要买地建厂的来意说清楚, 事情等了几天, 两方见了一面, 沈斯宁提前找廖祁东了解过价格,所以在廖祁东的价格上压了两成。 事情不是一次性谈成的, 现在谈事情都是由小陈出面和对方交谈,沈斯宁则静静坐在一旁听着。 第63章 他心里早就有个底价,他坐一旁是在观察谈判技巧和过程,这些小地方的负责人最是圆滑世故,所以沈斯宁在学习。 学习的同时顺带坐一旁冷着脸, 让对方觉得他不好忽悠, 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也在看自己的脸色, 来猜测这件事的可行程度。 众生的面貌多变,课程上学的东西, 不一定完全适用于现实,得在实地中获取经验。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拉扯了一个星期,沈斯宁天天喝茶喝到饱,最后在自己底价上加了一点好处给对方, 双方友好的达成合作。 接下来的事,就是签合同付钱。 买地不用一次性付清,只付了一部分,后续分三年付清,沈斯宁知道后期开支更多, 手里得有流动资金以备不时只需,所以经过廖祁东同意后,让他暗中回来一趟,拿物流公司去银行做了抵押,贷了一笔钱出来。 廖祁东时间很紧,又不能让其他员工发现他回来了,沈斯宁还要继续管理员工,怕员工见到他之后告沈斯宁的状,所以签完字确认没有遗漏后,他又匆匆走了。 他们两个人见面时间不过六个小时,都是在银行度过的,有外人在不方便亲密,所以两个人只能眼神看着对方。 最后廖祁东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思念,在沈斯宁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沈斯宁现在都能回想起,廖祁东说那句话的语气,他说:沈老师你真厉害。 那语气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沈斯宁只要回想一次,就会耳热一次。 他感觉自己很像廖祁东的宝贝,自己不管干什么,廖祁东都会觉得他很厉害,好像非常能干的样子。 就算做错了,也是没关系的。 沈斯宁把手续都办齐后,找来施工队开始施工,廖祁东最开始给他的钱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煤矿场那边是一年结一次钱,停车场这边的钱属于小钱了,根本就不够花的。 钱只有用的时候才知道钱不经花,才短短两个月贷款的钱也都用得差不多了,所有项目都是只付了定金,后期还要打钱,沈斯宁不想在外的廖祁东操心钱的事,所以每次他问自己钱还够不够的时候,沈斯宁都说绰绰有余。 其实他背地里已经开始用自己的钱垫进去了,为了赶工程,沈斯宁现在基本上吃住都在工地里了,连画画课都重新请了一个老师教。 现在的沈斯宁已经学会自己洗薄一点的衣服,太厚的他拧不动,好在现在天气还算热,穿得少,他自己拧巴拧巴就把衣服洗了。 至于洗完后,衣服像干巴的树叶一样,他也顾不上了,他每天忙得连准时吃饭都是奢望,他总算是能理解当初廖祁东是怎样的忙碌了。 忙得跟陀螺一样,还能抽空回来给自己洗衣做饭打电话,这简直是真爱了。 谁要是让他忙得昏天黑地的,还要回去伺候祖宗,沈斯宁恨不得把那人就地活埋算了。 不是爱当祖宗吗?现在就去吧。 厂房紧赶慢赶的修建中,同时也要赶紧招人,当初买地的时候说过优先雇佣村里的住户,所以沈斯宁让小陈去筛选,先只要男性,年纪太大的不要,性格油嘴滑舌的不要。 等村里的人筛选完后,沈斯宁写了一份具体的薪资待遇,参考县城其他小型企业的待遇,开的工资只比他们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不至于让这些企业对他憎恨,也不至于太低了不好找人,他也知道高工资好找人,但是得给别的小型企业留条活路,免得上面有人找自己谈话。 工资虽然好那么一点,但沈斯宁也提前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通过试用期的人必须签合同,必须服从厂里的安排,技术核心人员都要签保密合同。 中途沈斯宁去接了那两位技术型人才,把人安顿好,请人陪他们一起吃喝玩乐。 等到秋天快结束的时候,沈斯宁买的房子都装修好了,都空置两个月可以搬去住了。 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沈斯宁睡在厂里修好的宿舍,他自己一个人一间,现在制造厂还差一点收尾没有做好,机器也从外地运回来了,生产材料也联系好厂家了,到时候只等廖祁东带着剩下的人回来了,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廖祁东是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他带着二十个人,这是他在外花很长时间才搜罗到的人才,许了重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把人挖来跟他干。 所有人一到县城,廖祁东就把人安排到最好的宾馆去住,留了两个人在楼下暗中守着。 在没有签合同前,他都不放心,怕这些人看到县城的落后荒凉后,反悔连夜跑了。 第二天一早廖祁东带着他们去厂里,厂区大门口修得豪华气派,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厂资金雄厚靠谱,廖祁东看见大门口的厂区名字,愣了一下。 东宁重汽集团有限公司。 廖祁东把人都领了进去,小陈早就接到老板电话,所以早早的在大门口候着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沈老板的吩咐。 “合同在办公室早就备好了,宿舍也修好了,这些技术人员住的宿舍是按最高规格修建的,每人单独住一处,房间内所有家具家电日用品全部都备齐了,还可以接家属来住。” “有专门的洗衣房给他们洗衣服,食堂也有专门做地方菜的厨子,确保他们生活无忧,安心工作就行了。” 小陈一条一条的叙说,技术人员和普通工人是分开在两个地方的,宿舍和食堂以及工作地方也分开的,中间有保安和大门隔开,防止闲杂人等进入。 沈斯宁花钱买了打卡机,所有员工都实行打卡上班,上班时间两班倒管食宿,每月到时间统一发工资。 “沈老板还去订了一批工作服,衣服上印有厂区名字,说以后春夏秋冬各一套,让员工们上班就穿工作服,让他们有集体荣誉感,也顺便把这个厂的知名度打出去。” 廖祁东听着沈斯宁的安排,条理清晰井然有序,没有出任何岔子,就知道沈斯宁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心血的。 带技术人员把合同都签了后,廖祁东这一路提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他让小陈带他们去宿舍,有什么需求都记下来,不过分的都满足他们。 等人都走后,廖祁东去找沈斯宁。 他问过小陈,沈老板这段时间都在办公室,廖祁东问了一下大概路线怎么走,就找了过去。 廖祁东找到办公室时,办公室大门开着,沈斯宁坐在椅子上拿着资料认真看着,手里拿着钢笔时不时的勾一下重点,听见敲门声,他头也没抬的就说。 “请进。” 见员工进来半天都不说话,沈斯宁难得的把目光从资料移开,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廖祁东。 廖祁东眼中带笑的看着他。 “忙完了?这么快?” 沈斯宁还以为廖祁东得先把那些技术人员安顿好,晚上吃一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忙完了才会过来找自己呢。 廖祁东抬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从里面反锁,然后走到沈斯宁身边,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太想你了,先过来看看你。”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低头去亲沈斯宁,沈斯宁没见过他这样急色的,这是上班的地方,到时候有人来敲门找自己怎么办? 沈斯宁这人在外比较正经,尤其是工作的时候,这些天他不苟言笑习惯了,什么都按照章程办事,眼下他这个老板自己先在办公室胡搞。 “廖祁东,等下……会有……人来的!” 沈斯宁被亲得说话都不连贯,呼吸困难,他手不停的推着廖祁东,可是他这点力气无异于蝼蚁撼树。 廖祁东整个人越发的锐利成熟,他一只手抓住沈斯宁的手,另一只手把人搂着,把人唇齿里里外外舔/舐得干干净净。 “让我亲一下,我要疯了。” 廖祁东在外几个月没回来,他们比别人的异地恋还辛苦,只能靠短信联系,有时候短信都不是及时回复的,打电话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就在廖祁东情不自禁,想去解沈斯宁衬衫扣子时,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好几下。 沈斯宁羞愤得面红耳赤,下死手拧了一下廖祁东,语气严厉又小声的说让他松开自己。 他看见廖祁东的眼睛欲/望上头,红得让人害怕,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廖祁东都没停手,这人还打算装老板不在。 廖祁东这没见着人还好,这见着人了,被人中途打断好事,整个人血液翻腾,身体像要裂开一样。 只能硬生生的先忍下。 沈斯宁看见他裤子太明显了,真是又气又急,于是起身把椅子让出来,让廖祁东坐在椅子上。 “你趴在桌子上装睡觉。” 沈斯宁没好气的说道。 廖祁东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跟要吃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等人照做后,沈斯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去开门,门外是厂区的一位负责人。 第64章 他进来办公室后,才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是你们廖总,刚从外地回来,有什么事先说吧。” 沈斯宁说话声音小了很多,让对方以为廖老板真的睡着了,所以他们说话需要小声一点,以免打扰廖老板睡觉。 “沈总,材料供应商在问,什么时候需要材料,短期不急的话,就先把货供给其他人,如果我们近期要的话,就先留给我们。” 沈斯宁想了想,说先打一部分定金过去吧,反正所有人员都已经到齐了,过几天等廖祁东带来的人把这些员工培训完,就可以开始上手运作了。 负责人说完事情后,就走了。 沈斯宁没把门关上,怕廖祁东又发疯。 他下午晚上都有事,还得见人呢。 沈斯宁拉过一张椅子,在廖祁东对面坐下,他叩了叩桌子,示意廖祁东人走了。 廖祁东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手臂上,听见声音他睁开了眼,微眯着眼睛,把沈斯宁整个人看了又看,像是在看自己盘中的猎物一样。 “沈斯宁,晚上可以用腿吗?” 廖祁东说这话时,眼睛静静的盯着人。 丝毫让人看不出来,这样衣冠楚楚的人。 嘴里说的却是下流话。 第55章 半圆 沈斯宁被廖祁东说的这句话, 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羞愤交加的看着廖祁东。 “廖祁东,你要不要脸!” 这光天化日的。 廖祁东被骂了也无动于衷,出去这几个月他脸皮好像修炼得更加刀枪不入, 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 抬起头坐正身子。 “可以吗?”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看来你也很想我是吗?” 廖祁东边说还边点头。 擅自替沈斯宁回答问题。 沈斯宁被他的无耻行为再次刷新眼界, 蹭的一下站起身, 回了他一句,不可以。 廖祁东被拒绝了也不闹, 慢步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起去办事,这一下午所有员工才算见着另一位老板的真容。 晚上所有核心人员一起吃饭,包了县城的一处酒楼,酒楼都坐满了, 廖祁东被员工敬了不少酒, 沈斯宁早就把酒换成白水, 他自己喝了一肚子白水。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这饭局才结束, 司机开车把两位老板送回居民楼,送到后司机把车留下,自己打车回去了。 廖祁东喝得有点多,沈斯宁也不知道他真醉假醉, 所以上楼梯的时候还是把人扶着,好在廖祁东醉了也知道自己上台阶,不用他拖着走。 到门口后,沈斯宁掏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后他把鞋子换下门关上, 把人扶到沙发上躺着,正准备去绞张热毛巾给廖祁东擦脸的时候,沈斯宁右手被拉住往后一带,整个人都趴在了廖祁东身上。 “廖祁东!” 沈斯宁手撑着沙发想起身,但是廖祁东却把他拖上沙发,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用手捂住了沈斯宁的嘴。 “小声一点,太大声了会被别人听见的,老房子夜里有声音会格外明显。” 说完后廖祁东就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下去。 进门时因为要扶着廖祁东,所以沈斯宁没腾出手来开灯,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暗的,只有阳台外面的路灯照了些许光亮进来。 沈斯宁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型恶犬咬住了喉咙,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受不住的时候才发出几声呜咽声。 怎么也逃不掉,逃跑没两步,就被抓着脚捉了回来,这个时候的廖祁东就像变了一个人。 沈斯宁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觉得轻微刺痛和不停上涌的欲/望,欲/望平复后又再次涌上来,反复多次。 折腾得他实在受不了,最后带着哭腔的求廖祁东,不要来了,他受不住了。 沈斯宁后面直接累得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身后有人紧紧的搂着他。 沈斯宁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没有黏腻感,难道是廖祁东给他换了睡衣洗了澡吗? 沈斯宁腿在被子里动了一下,他感觉大腿里侧像是被磨破皮了,不然怎么这么痛,动一下就疼。 他这一动,睡在他旁边的廖祁东就醒了,廖祁东睁开眼,把人抱着面朝向自己,低头亲了一下沈斯宁。 “想吃什么早餐?” 沈斯宁有些生气,廖祁东一点都不知道适可而止,昨天他都那样了,还不放过自己。 沈斯宁翻过身,生气不理他。 廖祁东知道自己把人惹生气了,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是庙里的和尚,需要清心寡欲,这么久没见,沈斯宁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糕点。 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爱人之间亲密是很正常的,只是他可能饿得有点久了,所以稍微凶了一点。 “斯宁,对不起,我错了。” “原谅我好不好,谁让你这么香。” “我们又这么久没见。” 廖祁东从背后搂住他,慢慢亲吻他的耳朵然后一路向下,亲到脖子的时候,沈斯宁忍无可忍推开了他。 “廖祁东,你就是这样道歉的!”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行动上是一点都不吃亏,沈斯宁红着耳朵眼含秋水的瞪着他,虽然这副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廖祁东知道再继续下去,沈斯宁就真的要炸毛了,于是见好就收,赶紧亲了两下额头安抚他。 廖祁东起身穿上衣服去厨房做早饭,结果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厨房里的碗筷调料都发霉了,也不知道沈斯宁是有多久没进过厨房。 廖祁东把所有发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下楼扔掉后重新买了新的回来,简单做了点肉糜粥,做好后盛了一碗去卧室。 卧室里沈斯宁又睡着了,廖祁东见他睡得香就没有打扰他,这段时间沈斯宁肯定是累坏了,他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是有多忙碌。 等他去卫生间和箱子里找沈斯宁日常穿的衣服时,才发现沈斯宁换下来的衣服只有昨天那一身,其余的都在,没有丢也没有买新的。 廖祁东走到阳台看了一下还晾着的衣服,衣服洗得皱皱巴巴的,没有晾平,所以导致衣服干后完全没有形状,干得像海带片一样。 这一刻廖祁东觉得心脏像被人剜了一刀,心疼的在滴血,他还记得刚遇见沈斯宁时,沈斯宁是那样的矜贵。 那时候沈斯宁还在和他据理力争,说不让别人洗,难道让他自己洗吗? 廖祁东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沈斯宁跟了他一直都在吃苦,现在那个高傲又漂亮的小狐狸,现在已经学会自己洗衣服了。 其实沈斯宁本可以让别人洗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占有欲,所以沈斯宁才自己洗,不让他多心。 廖祁东把衣服取下,准备全部重新洗一遍,等他取完衣服回头的时候,他看见沈斯宁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 沈斯宁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站在廖祁东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廖祁东的右脸,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印记,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沈斯宁心疼的看着人,搂住廖祁东的脖子让人低下头,沈斯宁在他右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廖祁东,你不要这样对自己,我心里会很疼的。” 沈斯宁抱住人。 他也很思念廖祁东,恋人分开几个月,他的思念不比廖祁东少,只是他对感情含蓄内敛,所以不怎么喜欢直白的表达。 廖祁东手中的衣服落到地面,他紧紧回抱住沈斯宁,紧得像是怕怀中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廖祁东觉得在这一刻,他此生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眼前的人。 可是他却让人陪着他吃了不少苦。 是他无能,爬的太慢了。 “对不起。” 廖祁东头埋在沈斯宁的脖颈间,说出的这句话带着颤抖和歉意。 其实沈斯宁并不觉得苦,苦分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身体上的苦和心理上的不是同一个等级。 身体上的苦很快就会过去。 心理上的苦,是需要花费漫长时间去治愈的,这期间有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有可能无功而返。 “廖祁东,是你把我拉了起来。” “我跟你走了,就不会松手的。” “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你答应过我,会为我鞍前马后,那我同样也会为你镇守后方,我们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沈斯宁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沈斯宁深知如果他没有廖祁东,他是走不远的,他只适合在背后指点出谋划策,具体重要的指命实行,只有廖祁东能替他做到。 廖祁东这个人有勇有谋,他缺少的只是眼界和那些生意场上的计谋,这些东西以他的能力,迟早能学会的。 自己只不过是帮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第65章 节省了更多的时间。 他们就像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合拼成一块,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廖祁东,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世界的哪个地方流浪,等待自己从失败中站起来,又或许永远就这样自暴自弃,心气不再重生,像一张空皮囊一样的回家去。 “廖祁东,你给我的东西,远比那些外物要宝贵得多。” 沈斯宁略松开抱住人的手,然后吻上廖祁东的眼睛,他无比喜欢这双眼睛,他也希望自己能复刻下这双眼睛里的东西。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的话,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但他没有问,闭上眼睛感受沈斯宁给予他的心安。 两人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廖祁东就叫了人来搬家,居民楼治安不太好,后面他们还要扛住更多的考验。 所有东西都搬进新住处,廖祁东看了一下房子,户型是五室两厅两卫,卧室是两间屋子打通的,剩下三间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衣帽间,另一间做了洗衣房,用来洗衣服。 搬进去后,两人就去了厂里,厂里正在培训,沈斯宁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各个地方都在向他催尾款,他还得给人打钱。 廖祁东临走时,留了两张卡在办公桌上,沈斯宁忙完了抬头看,才发现桌上有两张银行卡,他知道廖祁东的意思,于是也没有打电话去问,把卡收下了。 卡的密码他都知道,因为廖祁东以前告诉过他,他所有密码都是一样的,不会变。 廖祁东上交了全部钱财后,只留了少部分在身上做日常开销用,他有时候观念是守旧的,认为男人的钱就该交给老婆管,需要的时候,再找老婆要。 之前是担心和沈斯宁有资金往来,怕牵连他,但现在沈斯宁说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一体,风险和荣誉都是一起承担,所以他把钱都上交了。 从厂里出来,廖祁东就去寻求合作了。 风雨快要来了,在风雨来临之前,他得提前找好遮挡的雨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沈斯宁风雨不沾身。 第56章 考验 一个月后, 公司员工培训完毕开始工作,厂里开始日夜工作生产货车,廖祁东扩大了物流公司的规模,找了更多的销售员, 让他们出去跑市场。 重点跑货车集中的山区。 跑市场的费用全部由他报销, 另有出差补贴和奖励, 这下厂里生产的货车不仅供煤矿场那边拉货, 还由物流公司这边对外售卖。 因为那每年百分之二的股份吊着,所以手底下的员工们全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疯狂卖车。 熊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上了两位老板的贼船,所以选择了调走,去另外的位置发展,他知道留下来不仅处处受限, 而且发展空间有限, 所以他识时务的选择了向上爬。 新车大量出厂, 所有煤老板的煤炭运输都是由他这边的货车运输,运输需要大量的司机, 不过这一次廖祁东没自己去办这件事,他把这件事交给了熊玮,试试他的能力。 三个月后,大城市那边的重汽集团知道了消息, 也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礼后兵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办公室。 那天廖祁东在外忙,沈斯宁坐镇办公室,他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声音。 “您好, 请问是东宁重汽的老板廖先生吗?我是张成峰,有空聊几句吗?” 沈斯宁听这句开场白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对方能三个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老天眷顾他们了。 “您好,我是沈斯宁,廖总外出有事,您有什么需求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或者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达也是可以的。” 对方听见沈斯宁这个名字,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东宁的另一位老板,两位老板的身份背景,他们早就找人查得清清楚楚。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不清楚沈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先打算从廖祁东这里下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家上流阶层,怎么会闲得没事来抢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口中之物,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位沈少爷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 沈少爷年轻,他们都一致认为对方是闹着玩儿的不懂这些,所以就打算从另一个人下手,先把对方弄垮再说。 至于沈斯宁,他们现目前不打算动他。 毕竟是沈家的少爷,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集团就真的不用干了,直接光屁股等着被收购。 但他们也不打算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所以他们拖人找了关系,往上面递风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时候也是可以相互合作一下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四处游走未果。 到时候若真逼急了他们,世上的不幸遭遇多的是,谁管你身份是否尊贵。 “原来是沈少爷,不知我们是有哪里不对,得罪了沈少爷,让沈少爷来和我们这些底层混饭的人抢饭吃?这恐怕不太好吧?” 沈斯宁听见对方这样称呼自己,他就明白过来,对方肯定调查过自己了,那这样的调查肯定瞒不过父母那边,到时候是不是师兄和那些朋友们也会知道? 他还不想那么早暴露自己的行踪。 “张先生,这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的生态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难道你还要求对方在吃你前同你打声招呼?” “至于抢饭吃这种行为更是谈不上,难不成只要赚钱的买卖都是你碗里的饭?这就未免太过霸道了,至于得罪不得罪的问题,我们从未见过面,何谈得罪一说。” 沈斯宁回敬他的话。 张成峰在电话里冷哼一声,就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了,既然文的不行,那接下来就该武的了。 “沈少爷说得是,我们这些底层人眼皮子浅,看不到你那样的高度,有时候为了口饭吃,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在下给沈少爷一句忠告,走路的时候离打架闹事的人远一点,免得误伤了您。” 对方说完这些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沈斯宁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他插手掺合进去,对方必定不会顾及他的身份了。 沈斯宁等廖祁东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但是他隐去对方知道他身份背景这件事。 他想等廖祁东站得足够高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家里的一切,他不希望廖祁东有压力。 接下来廖祁东让沈斯宁住在厂区宿舍,他自己则住在新房子那边,厂区人多,他们就算来找事,员工中好歹也有人会帮着的。 但是久居不出,对方的报复心肯定会更重,所以他打算自己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换沈斯宁的安全。 廖祁东这段期间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来找他茬,他要对外社交,有时候酒桌上故意使绊子往死里灌他,下了酒桌就有人跟上他。 幸好他带了几个人,加上小陈机灵又熟悉地形,躲过好几次报复。 廖祁东让小陈开车到新房子那边,等人走后他又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走楼梯从下来,在小区绕了好几圈最后打车去居民楼住。 这些天他时常换地方住,每次小陈把他送到后,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回来,装作在这里住过一夜的样子。 他必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若是出事了,沈斯宁会伤心难过的,更有可能那些报复会牵连到他。 就这样两人分开一个月,天气入冬了。 廖祁东忽然想到,沈斯宁的生日快要到了,沈斯宁的生日在十一月底,他的生日在十二月中旬,相隔得很近。 去年他没有身份立场,为沈斯宁过生日准备礼物,现在他有了名份,为自己的恋人准备礼物和过生日是名正言顺的。 可是他现在没有机会。 他必须得扛过这段时间,等厂里稳步发展后,他手中的那把伞才会愿意彻底和他合作。 廖祁东不是次次都好运,今天晚上他就被对方缠住了,要不是他多年来的打架经验丰富,又力气大,硬生生的掰断了对方的手腕,否则那把刀就不是插中他小腹,而是心脏了。 廖祁东躺在新房子的沙发上,他让小陈去诊所找个大夫,多出点钱请人过来给他包扎。 小陈立马去了。 廖祁东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今天还没给沈斯宁打电话。 廖祁东拨通了电话过去。 沈斯宁在宿舍一直等廖祁东的电话,他刚刚突然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事发生,但是他不太敢打电话过去,都是等廖祁东打过来。 廖祁东这段时间常处危险之中,沈斯宁怕自己贸然打电话坏了他的事,又或者廖祁东在东躲西藏中,万一没有关静音,自己打电话暴露了他怎么办。 等到廖祁东打电话过来,沈斯宁的心才安定下来,他抬手用劲压了压自己的心口,那里还是很不舒服,慌得厉害。 “吃饭了没有?” 第66章 廖祁东放缓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跟平常一样,不让沈斯宁听出端倪。 “吃了,你呢?”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照常答了,然后又问他今天一天做了什么,下面的负责人表现怎么样,听不听吩咐,有没有可以提拔的人才。 沈斯宁回答完后,又顺带说了一下厂里这段时间的销售额和利润,利润十分可观,可谓是日进斗金。 大城市的货车价格贵,而且代理资格更是不好拿,他们这里生产的货车价格比他们低上两成,代理不分身份背景,只要有钱就可以拿。 加上廖祁东煤矿场和物流公司这边的宣扬,凡是拉货的司机和需要货车的地方,都差不多知道了他这里。 廖祁东听到电话里的沈斯宁说到这里时,语气都是十分骄傲的样子,他心痒痒,很想摸一摸沈斯宁,很可惜他们现在见不了面。 “是吗?那岂不是沈老板你发财了。” 廖祁东笑着调侃他,笑的时候牵动了一下腹肌,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廖祁东左手死死的握成拳,青/筋/暴起硬生生的忍下这阵疼。 沈斯宁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廖祁东,刚刚我的心特别慌,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宁鬼使神差把刚刚的感受说了出来。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 “是太久没见,想我了吧?” 电话那头廖祁东低低沉沉的笑,语气吊儿郎当一副欠揍的样子,让沈斯宁又气又思念。 聊完电话后,廖祁东挂断了电话。 他躺在沙发上,低头往自己光着腹部的看去,血又渗出不少,顺着腰线落在了沙发上。 廖祁东的第一反应是。 他得找个借口把沙发换了。 小陈去附近的诊所找了个大夫,多给了点钱,大夫到了一看他那情况,赶紧给他吃了一颗药,然后又给他伤口消毒洒了药粉,简单处理一下后,跟他说这伤口太深,必须得去医院检查看看,万一发炎没处理好,容易丢命。 临走前大夫把带来的药箱留给他们了。 小陈连连点头说,处理完了立马就去。 等小陈把大夫送走后,他问廖总要不要现在去医院,廖祁东摇了摇头,趁人病要人命他是知道的,对方就在暗处等着给他致命一击呢。 廖祁东换了几天药,他身体好命硬没出什么大事,没多久伤口就结痂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廖祁东偶尔会回厂里看看,但是不会久待怕给沈斯宁带来麻烦,也怕沈斯宁发生他身上的伤口。 沈斯宁忙起来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还是廖祁东提前了好几天,问他过生日时想吃些什么,当天他会来厂里,到时候做好饭菜送过来。 沈斯宁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生日当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心里充满期待,他想自己过生日,廖祁东总不会只待一会儿就走吧。 沈斯宁换好衣服,在镜子面前打理自己的形象,然后听到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他以为是廖祁东给他打的电话,于是赶紧走过去接听。 等拿到手机,看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沈斯宁脸上的笑容停住了,犹豫再三后他拿起手机接听了起来。 “父亲。” 沈斯宁接通电话后,叫了对方一声。 “生日快乐,儿子,这段时间我和你母亲很是想你,所以趁着今天给你说一句祝福。” “谢谢父亲。” “斯宁,出去游玩这么久,想明白父亲说的话了吗?现在是否有所感悟?” 沈斯宁从看见这通来电,他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以前父母都是换手机号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 “父亲,我明白你说的话了。” “但是我能迟一段时间回家吗?” 沈斯宁艰难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沈斯宁早就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也知道父亲临行前对他的期望,父亲在这么恰好的时间段给他打电话,很难说父亲没有找人看着自己。 他早就应该想明白的,父母就算对他再失望,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沈周两家的担子还等着他来挑,他那时候还真以为父母对自己失望了,所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这个电话,明晃晃的告诉了他这件事。 “斯宁,父亲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们的对手,寻求了新的庇护者,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现在事态发展,已经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我很感激那位廖先生对你的帮助,我也不会反对你和他交往,但前提是他能从这个龙潭虎穴活着出来。” “做为父亲,我是不会让你涉险的。” “三天后,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家。” “要拐走我沈常青的儿子可以,但是他得拿出真本事让我看看,这一次就是他的第一关考验,想虎口夺食就得有善后的能力,否则他就永远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 沈斯宁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总感觉要好一些,要迈出胜利的第一步时,就会有更大的暴风雨来袭。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了。 是廖祁东打来的,他来给自己过生日了。 第57章 钻戒 沈斯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廖祁东说他过来了,沈斯宁把宿舍的桌子腾出来,方便等下放饭菜。 廖祁东提着几个保温桶还有一个蛋糕进门来,他脸上带着笑, 进门第一步就是祝沈斯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们初遇时是在夏天, 去年冬天十一月沈斯宁满二十三岁, 今年冬天他24岁, 细细算来他们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了。 沈斯宁把东西接过来放在餐桌上。 廖祁东做的好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沈斯宁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没有尝出味道,他好像从接了父亲的那一通电话后,他就食之无味了。 “廖祁东,外面的情况还好吗?” 沈斯宁不经意的问他。 廖祁东其实从一进门,就察觉到沈斯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 他吃菜时只知道夹面前的菜吃, 好几次他夹了几块炒菜用的配料, 并且还都吃下去了,沈斯宁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 他把人抱起来回自己的位置,他让沈斯宁坐在他身上,然后夹菜一口一口的喂沈斯宁吃。 沈斯宁眨眨眼,不知道廖祁东怎么这样做, 廖祁东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某人盯着我一直不眨眼,我还以为是太想我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廖祁东时不时的逗他一下,让他把饭菜吃下去, 等沈斯宁说吃不下的时候他才没有喂了,然后他把剩菜全部吃了。 吃完后,廖祁东搂着沈斯宁坐在宿舍的床上,他亲了亲沈斯宁问他。 “乖,告诉我,遇上什么事了吗?” “怎么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廖祁东抬眼目光看向沈斯宁。 沈斯宁本来想瞒住这件事的,但是三天后父亲的人就要来接他离开,怎么能瞒得住廖祁东。 “父亲说三天后,会派人来接我。” “他说这里已经是龙潭虎穴了。” 沈斯宁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中皆是迷茫,看得廖祁东心疼不已。 廖祁东听明白沈父说这话的意思了,他说龙潭虎穴那就证明,他已经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了,所以要第一时间把沈斯宁接走以免陷入危险。 怪不得最近那些人安份下来了,廖祁东还以为他们放弃了,原来是憋着更狠的,只等沈斯宁一走,就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 “那你先回家,到时候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廖祁东很平静的说着这件事,好像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忙碌才不能脱身一样,而不是前面等着他的是要他命的狂风暴雨。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他再也不能忍住情绪,他从廖祁东的怀里挣脱出来,面对面的看着他,眼睛通红含细微的水光。 “找我?你还有命来找我吗?” “我父亲派人来接我了,就证明事态已经严重到很危险的地步了,所以父亲为了我的安危,都顾不上会暴露在暗地里派人跟着我的事。” “当初你做这件事,也有我的出谋划策,如果不是我的指点,你不会陷入这种境地的。” “是我太贪心了,总想着要你飞得更高,却忘了别人也是一步步爬上去的,怎么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廖祁东拉住沈斯宁的手,把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沈斯宁的情绪。 “斯宁,这件事怎么会怪你呢,从遇见你开始,我的心里就滋生了一头野兽,我想要得到你。” “还记得以前你骂我疯了,说我为了挣钱不要命吗,你问我在急什么,我说我看中了一样东西,他很贵我付不起他的价格。” 第67章 “从那时起,我早就为了他不要这条命了,想要得到一件宝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的,你是天上高高的月亮,我是那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的狼犬,我想要咬下月亮,那么这些路就是我必须走的。” 廖祁东说完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只银色的戒指。 廖祁东审美堪忧,他只知道买给老婆的,钻石要大要值钱才能代表自己的心意,于是沈斯宁的那只戒指十分夸张,钻石大得晃眼。 沈斯宁低着头,看着那对戒指。 他看着廖祁东十分认真的,给他的无名指带上那只大钻戒,这戒指明显是女性款式的,廖祁东这个粗人,肯定没有告诉柜员是男性戴的戒指。 廖祁东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不会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一星半点消息。 廖祁东给沈斯宁戴好戒指后,抬起他的左手亲了一下,然后十分郑重的告诉沈斯宁。 “现在我不能对外告知我们的身份,但是该有的我都会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廖祁东的老婆了。” 说完后,廖祁东把盒子放到沈斯宁手里,示意他给自己戴上,沈斯宁从盒子里拿出那只什么装饰宝石都没有的戒指,依葫芦画瓢的戴在了廖祁东的无名指上。 “高兴得都哭了?嗯?” 廖祁东吻走沈斯宁眼尾滑落下来的泪滴。 沈斯宁紧紧抱住廖祁东,眼泪决堤。 “好了好了,你男人没那么容易死的,我还等着去你家提亲呢,你先听话回家待一段时间,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廖祁东像哄小孩一样,哄了沈斯宁很久。 最后廖祁东替沈斯宁拆开那个生日蛋糕,把蜡烛插上点燃后,让沈斯宁许愿吹蜡烛。 沈斯宁靠在廖祁东的怀里。 他许下愿廖祁东平平安安到老的愿望。 生日这一天,廖祁东陪着沈斯宁过了一整天,晚上也陪他在宿舍睡觉,他很安分做得最亲密的也只是亲亲沈斯宁。 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在开始减少亲密,减少沈斯宁的回忆。 如果真的折在这里了,希望沈斯宁难过会少一点,不要一直沉湎于和他的过去。 廖祁东见过姐姐思念姐夫,姐夫去世后她从来没有动过再找的念头,反而一门心思的培养儿子,把对姐夫的思念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那样的日子很苦的。 廖祁东虽然强势占有欲强,但他不希望沈斯宁变成那样,他希望沈斯宁永远开心快乐。 第二天天一亮,沈斯宁醒来时廖祁东就走了,没有留下短信和只言片语,沈斯宁打电话过去,廖祁东说他要去做准备了,所以沈斯宁离开,他不能去送了。 沈斯宁挂断电话后,心中空空的。 一直等到第三天,沈斯宁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是小陈。 沈斯宁疑惑小陈找他什么事? “沈少爷,我们该走了。” 沈斯宁惊疑的看着小陈,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小陈!原来小陈就是父亲的人。 父亲到底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解到哪种地步?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见门里的人犹豫,小陈说了一声抱歉后,便让开办公室门口的路,随即他身后进来两个保镖。 保镖走了进来,对着沈斯宁先鞠了一躬。 “沈少爷,请不要让我们难办。” 保镖抬起右手,请他跟着一起离开。 “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好。” 沈斯宁手上紧紧捏着钢笔。 他想拖延时间,不想离开。 “沈总说过,不用沈少爷带什么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只需要少爷平安回去就好了。” “沈总还说,就算少爷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因此而出手帮助你们,所以劝少爷歇了这个心思,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中一个保镖出声说道。 沈斯宁知道自己不走,他们会强制性带走自己的,为了避免外面的员工看见闹得沸沸扬扬,以为厂里出什么事了,老板都被人带走了。 沈斯宁只好抬脚往外走。 一直往外走路上遇到员工时,员工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喊他沈老板,沈斯宁匆匆点头应了。 走到大门口时,准备好的车子就停在门外,沈斯宁一上车,其中一个保镖就趁其不备拿走了他的手机。 “你做什么!” 沈斯宁严厉的质问他。 “对不起,沈少爷,这也是沈总吩咐的,等飞机一落地,我就会把手机还给您的。” 保镖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斯宁知道,父亲这是怕他心软,当父亲的最了解儿子,所以才这样做,就是怕他联系廖祁东,一旦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舍不得走了。 车子一路到了飞机场,私人飞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沈斯宁的到来,在越走越近的时候,沈斯宁的心也越来越冷静。 “小陈,我去一趟洗手间,你陪我去吧?” 小陈听见这话自然应下,于是陪着沈斯宁一路往机场的洗手间走去,在路上沈斯宁没忍住开口问他。 “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的人?” “嗯。” “父亲从什么时候派人跟着我的?” “从少爷出家门上飞机的那一刻,就有不同的人,每天轮流保护少爷的安全,沈总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少爷发现我们的存在。” 沈斯宁听到小陈这样说,他心里想,那岂不是他来这里后发生的所有事父亲都知道,包括最初他和廖祁东相遇相恋,全部都知道。 父亲没有干涉他的恋爱。 但父亲应该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廖祁东的,不然这一次不会直到事态严重到无法换回的地步,才把自己带回去。 他没有给自己透露过一点信儿,哪怕是一丁点的提醒也好,父亲应是存了让他长教训的心思。 父亲不会不知道,廖祁东做的这些事,有自己在其中掺合,但他不管这些,也不管对方对自己儿子的帮助,放任他自生自灭。 他只要自己儿子振作起来就行。 至于让自己儿子振作起来的人,若是平时他可能会客气的请对方吃饭,赋予一些财富给对方,但现在对方引火烧身自身难保,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不用花费力气去管。 卫生间里,沈斯宁根本就不想上厕所。 他只是找了个借口,他寻了一间靠窗户的隔间,他让小陈在外面等他,他自己踩着厕所的水箱爬了上去,从窗户钻了出去。 沈斯宁跳下窗户的时候,手撞到了栏杆。 沈斯宁顾不得这钻心的疼痛,快速的往外跑,幸好他身上还带着钱包,他赶紧拦了一辆车上去,司机问他目的地,沈斯宁说了新房子的位置。 坐在车子后座,沈斯宁掏出一根银色的细链子,链子上穿着那只钻戒,沈斯宁把戒指紧紧握在手心。 他不要用愿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保佑廖祁东平安,他要陪着廖祁东一起渡过这次难关。 他不要廖祁东永远护在他身前。 他也想保护廖祁东。 第58章 间谍 沈斯宁打车去了新房子那边, 到了后他付钱下车,往他们住的那一栋走,进电梯按楼层,沈斯宁盯着电梯门上自己的身影。 身影模糊不清, 看不真切。 沈斯宁觉得他也不认识如今的自己了。 一切都超乎自己的预料之外了。 沈斯宁知道这一次他又让父亲失望了。 他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但沈斯宁不后悔这次违逆父亲。 到了房子门口, 沈斯宁用指纹解开门锁, 小县城没有卖指纹锁的, 这是沈斯宁让装修公司去外地给他采购的,沈斯宁不喜欢每天身上揣很多钥匙, 很不方便而且忘了的话,又进不了门。 进门后屋子里没有人,沈斯宁进去后去找客厅的座机电话,他在客厅按了一台,正准备过去时, 门口突然响起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 沈斯宁回头看去, 大门打开后进来的人是廖祁东, 这么冷的天廖祁东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件薄的针织衫, 跑得满头是汗,看见自己时,那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恶狠狠的吃了一样。 廖祁东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几秒后才开口说话。 “不是让你走吗?回来做什么?” 廖祁东语气很不好的问他,像是很生气。 沈斯宁看见廖祁东搭在门框上的手在发抖, 自己跑掉这个消息,应该是小陈通知廖祁东的,自己违逆父亲跑掉留下来,那父亲就不会在强迫他离开了。 他刚刚逃跑到这边,廖祁东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找了过来, 应该是他一跑,小陈就通知了廖祁东,然后又把消息汇报给了父亲。 “廖祁东,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 第68章 沈斯宁从听见父亲和他说的话,再到廖祁东的劝说,他心底都坚定的不想离开。 但是他怕廖祁东为了所谓的为他好,和父亲一起联合送他离开,所以他自己找机会跑掉了。 “廖祁东,我讨厌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为什么不强硬一点,和我说一起面对。” 沈斯宁讨厌廖祁东现在对他逃跑后的质问,现在廖祁东最应该做的,是过来紧紧抱住他,高兴的和他说一起面对。 而不是这样十分生气的问自己。 沈斯宁大步的走到门口,他用手推了廖祁东一把,把人推出门外,而后直接把大门关上。 门后的沈斯宁蹲下身子。 他感觉有些无助和伤心,因为他没有得到廖祁东好的回应,得到的是质问。 门后传来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大门轻轻打开了,沈斯宁不想让廖祁东看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所以胡乱擦了两下眼睛,起身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只是没走多远,廖祁东紧跟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腰上的手扣得很紧,勒得沈斯宁快喘不过气。 “我不该这样质问你的。” 廖祁东松了手,让沈斯宁身子面向自己。 沈斯宁胡乱擦干眼泪,眼尾还有用力擦拭过的红痕,沈斯宁生气的不看他。 廖祁东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让你走了。” “我们俩人就是死也得死一块儿。” 廖祁东抱住沈斯宁,其实他今天一天什么事都干不了,整个人心不在焉,他知道沈斯宁今天离开,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能这样自私,不能让沈斯宁和他一起陷入危险之中,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廖祁东在老房子的客厅里坐立不安,他多次从沙发上起身又坐下,他的内心在撕扯,他真的很想把沈斯宁留下。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就像笼子里的困兽,想发疯冲出这个笼子,但是笼子上的锁是沈斯宁,他怕。 他怕自己自私害了沈斯宁。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的顾虑,所以得到廖祁东的回应后,他心中的生气就散去了,也不再去纠结廖祁东对他的质问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爱侣,不应该把时间过多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何况眼下他们危机四伏,应该同心同力的一致对外。 廖祁东感受到怀里的人,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然后回搂住了他,就知道沈斯宁已经原谅了他。 沈斯宁这个人,他总是表现得很冷漠心硬,但其实接触久了就会知道,他比谁都要心软。 两个人闹过一场后,又和好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廖祁东把沈斯宁抱在怀里,两只大手握着他的手揉捏,偏过头亲吻了一下沈斯宁的侧脸。 “小陈是我父亲的人,你没发现吗?” 沈斯宁想到这里就提出这个问题。 廖祁东回想起,小陈是在他给沈斯宁开兴趣机构时认识的,那段时间手底下的一个员工来找他,说家里有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刚从外地回来,想找份工资高一点离家近的工作。 廖祁东去了解过小陈,没发现任何问题后,才慢慢留用他的,想来那时候沈斯宁的父亲为了防患于未然,怕自己对沈斯宁有所企图,所以安插了个人在他身边。 一开始小陈办事能力中等,后面才慢慢的好起来,让廖祁东看到他的变化,而且他这个人嘴严,从不说任何闲话,任何人都从他嘴里都套不了话,对老板也很忠心。 想来这一切都是演给他看的。 他是忠心,不过忠心的另有他人。 廖祁东摇了摇头,其实他也能猜到以自己的身份,沈斯宁父亲肯定是不满意他的。 他比沈斯宁大六岁,泥腿子出身,文化又不高,没有良好的修养,门第又悬殊。 “你明天把所有人都筛查一遍吧,凡是可疑的人,那重要的事就不要交给他办了,免得出岔子。”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点头说好,他知道沈斯宁这样说,是怕他父亲在暗中给他们使绊子,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容有丝毫的错处,否则就是雪上加霜。 沈斯宁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直到最后,他才犹豫的问出最担心的一句话。 “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沈斯宁没有明说应付什么,但廖祁东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廖祁东掐着沈斯宁的腰,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他让沈斯宁伏在他身上靠着。 “想好了。” “如果我真的倒了,其实之前联系的那位,他可能也是不太愿意的,虽然他位低权轻,但多多少少也是能帮一点点忙的,然后我会去找那位姓张的煤老板,他很是看中我,到时候让他牵线搭桥,请那些老板们一起吃饭。” “我打算以后五年,都无偿给他们运输煤矿,车子司机什么都不用他们出,和他们达成合作,施以援手。” “虽然他们那些人身份背景强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就算要对付我,必定是得派人到我的地盘来,要么是卡我的材料,要么是卡对外的销售。” “材料我已经让张老板联系了另一家,那一家是国外的工厂,对国内的内斗丝毫不感兴趣,只要给钱就卖。” “销售的话,我想我们走的本来也不是中高端客户,都是散客户,小市民哪管你上面斗翻天,他们只管价格便宜物品好就行了,不过有可能代理会受一些影响,他们可能会迫于形势暂停下单。” “只能多招点人,加大销售力度,积少成多。”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的对策,他不知道这些人合作起来,能不能抵抗那些人施加的伤害。 沈斯宁不擅长呼朋引伴,他只能在经营上想更多的办法,尽量压低成本,营造利润空间。 沈斯宁想着想着,忽然他眼睛看到沙发上的污迹,沈斯宁从廖祁东身上下来,他过去看沙发上的痕迹。 凑近看发现是褐色的,面积不小,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一块,沈斯宁回头去看廖祁东,只见廖祁东神色不变,也像是刚发现这个污迹。 “前段时间,我在沙发附近吃盒饭,有可能沾上了?我找人清洗一下?” 廖祁东询问沈斯宁的意见。 沈斯宁半信半疑,但是见廖祁东神色没有一点慌乱,像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没有多问。 廖祁东见沈斯宁信了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前本来打算换沙发的,后面听见沈斯宁要走,他哪里还管换不换沙发的事儿了。 两人在新房这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廖祁东就去找这些人合作了,沈斯宁去厂里上班前,先去看跌打损伤的药馆拿了药,昨天手碰伤了,怕廖祁东发现他一直忍着没说,结果睡一晚上起来,手更疼了。 医生给他按了几下,开了擦的药。 一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小陈就在办公室门外等他,见沈斯宁过来,小陈面不改色的叫了他一声沈总。 沈斯宁警惕的看着他,小陈怎么还没走? 难不成父亲还没放弃? “沈总,今天有几个客户撤销订单了,说我们厂里生产的货车质量不行,不符合标准。” 小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照往常一样的汇报工作。 沈斯宁走进办公室,把小陈递过来的文件处理了,对方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也不说话。 最后沈斯宁没忍住,开口问他。 “你怎么没跟着我父亲的人一起走?” 小陈听见沈总问话,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公事公办的回答。 “沈老先生说,既然儿子不听劝,那就让他自己去撞墙试试,不过当父亲的是不会帮忙的,所以派我留在这里观察事态的发展情况。” “如果事情严重到无法收拾,那尽量保证在沈总还有一口气儿的时候,通知沈老先生,沈老先生就会派人来接走您的,毕竟父子一场,他还是会尽自己责任的,给您买块好的墓地风光大葬。” 沈斯宁听着父亲给他留下的话。 心中五味杂陈,父亲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留个人在这看着,到时候好给自己收尸。 沈斯宁难得的问小陈一句题外话。 这又当卧底又当摄像头的,还得受自己搓磨,他就不怕自己记恨之前的事儿,故意给他使脸色看吗? “我父亲给你开多少工资?” 小陈微微一笑,然后回答。 “一年薪水也就买少爷国外的一座庄园而已。” 沈斯宁听到这话,眼里瞬间浮现出震惊。 难怪这么死心塌地的给父亲做事。 沈斯宁有些心塞,他让小陈自己下去做事,反正不用白不用,他明天就打电话就通知财务,让财务不用给小陈开薪水了。 哪有当间谍还拿两份工资的。 第69章 第59章 合作 这晚廖祁东把所有老板都请在一起吃饭。 “东子, 你让哥几个拉你一把,换做平时大家肯定二话不说就拉你了,但是对方来头可不小,明摆着要弄死你, 利益是利益, 但拿着烫手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接啊?” 其中一个老板笑着说道。 廖祁东知道这事不好办, 但他必须得拉到他们做帮手, 有时候从利益方面如果不好下手的话,那就打感情牌。 “刘哥, 我知道对方来势汹汹,但几位大哥的项目最早也得五六年才能结束,更晚的也得十来年了,大家都是这县城的本地人,难道不想自己的家乡更上一层楼吗?” “县城就这么点人, 就算发展也发展不到哪里去, 只有多发展工业, 吸引更多的本地人回家工作,一点一点的壮大, 我们这个小县城才能发展起来,到时候再开发一些原生态的旅游行业,衍生出的工作会更多。” “只有这个大环境好起来了,我们这些领头的人, 才能做更多的投资赚更多的钱,以后才能有资格更上一层楼,那些大城市的圈子都是固定的,我们这些没背景没身份的人插不进脚,几位大哥难道不想做起来, 让那些排外的人看看吗?” “既然我们挤不进去,那就自己抱团齐心协力,做得比他们更好站的比他们更高。” 廖祁东知道煤矿这东西,他们这里不属于产地大户,资源是有限的,这几位老板在拥有矿山的大户眼中,终究是小鱼小虾。 几位老板年轻时必定也是见过世面的,想挣钱的人,谁心里不想拼一把,看看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再加上他们这里的人虽然落后但对家乡的归属感很强。 带动家乡富裕,这是一种荣誉。 廖祁东见这些老板们的神色凝重起来,有的人松动了,有的人还是在犹豫,于是他趁热打铁。 “几位老板的子女都是在外地,他们去外地也是因为本地的发展不行,人老了谁不想子女待在身边儿孙满堂,大家以后的家业必定是的子女们接手,人情资源是会随着老一辈的退位而淡薄的,大家难道不想给子孙后代多留一点东西吗?像那些大家族一样世代传承。” “而不是因为发展受限,一代代的没落下去,最后连报出名姓后,只落得一句我没听说过。” “行了,别说了,东子,你的意思哥几个明白了,兄弟几个一起干他,我们就不信有哥几个守着,他们的人能入了这关口搞事。” “就算是天上的龙来了,也得从这关口过,是龙也得守我们这地方的规矩。” “来来来,喝酒!” 这些人总算是松口,廖祁东端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干,酒桌上又热络了起来。 廖祁东这场酒局一直从晚上喝到下半夜,散场时他让跟着来的员工,把这些老板挨家挨户的送回家。 等所有老板都回家后,他才坐在椅子上缓缓,今天是他喝得最多的一次,整个人胃里烧得难受,廖祁东头往后仰,用手捏了捏鼻梁。 “找饭店要碗醒酒汤。” 廖祁东吩咐助手做事。 助手赶紧去找服务员要醒酒汤,醒酒汤很烫,服务员用托盘端上来的,廖祁东请客的地方是县城最好的酒楼,酒楼里的服务员都是老板挑的最年轻漂亮的,让客人们看着养眼。 莉莉见过这位廖总好几次,他经常带着人来吃饭,饭后也是他结账,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们基本上都是没结婚的,当初应聘的时候老板说了,只要没结婚的,而且还得漂亮懂事情商高的。 之前有一位姐姐,她被一位老板看中成功嫁给对方,她的事迹一直被这里的老员工们提起,大家都很羡慕。 莉莉也很羡慕,她也想找个条件好的嫁人,可是大多数来撩她的不是有家室的,就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看着就倒胃口。 这位廖先生是她见过唯一模样长得周正,条件还好的,走路带风气势很强,为人也很正派,从不跟她们这些服务员说说笑笑,都是有需求就说,吃完饭就结账,也不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同班的姐妹都很心动,但是都没找着更好的机会,因为上前搭话,这位廖先生就像不解风情一样,只嗯了一声就走,根本不给你时间说更多的话。 眼下这位廖先生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莉莉心里起了点小心思,想和对方攀上关系。 “廖先生,醒酒汤来了,有些烫。” 莉莉端着汤,拿勺子一边搅动一边慢慢的吹散热气,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很温柔的说话。 跟着来的助手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女的抱着什么心思,但是在廖总没有发话前,他不会阻止,他跟廖总这么久了,从没看见过他私人感情方面有什么进展。 以前也有暗送秋波的,廖总一律忽视。 廖祁东皱着眉,听见耳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往身侧看去,见是服务员,于是疑惑的问助手。 “你没结账?” “廖总,我已经结账了,您不是要碗醒酒汤吗?这位美女给您端过来了。” 助手赶紧回话,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对方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看老板你自己想不想有什么进展。 廖祁东一听这话,脸瞬间黑下来了。 “算了,不喝了,扶我回去。” 廖祁东撑着椅子边缘起身,助手赶紧过来扶着他,廖祁东被扶着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回了头。 “我已经结婚了,老婆很好很漂亮。” 说着廖祁东就往外走,其实廖祁东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解释这些,但是以后他还得来这里的酒楼应酬,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事,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 这个小插曲过去,廖祁东让助手把他送到住处门口,助手扶着老板按门铃,沈斯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动静后他穿上外套出来,在猫眼看了一下来人是谁,等看清门外的人后,他赶紧开了门。 门打开后,助手一看是沈总。 没想到两位老板还住在一起的? “廖总喝了不少酒。” 助手把人交接过去,沈斯宁说了声谢谢后,赶紧把人扶到自己身上,随后把大门关上。 廖祁东完全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沈斯宁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山,根本就扶不动他,早知道让那个员工先不要走,让人一起帮忙扶到沙发也行。 没让员工进门,是因为沈斯宁怕他进门后察觉出端倪,现在倒好,他根本拖不动。 扶着走了两步,连玄关都没走过,沈斯宁就被廖祁东山一样的重量给压倒了,最后没办法,沈斯宁推开人,他去卧室找来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地上,一床拿来盖。 搬着廖祁东的身子躺在铺好的被子上后,沈斯宁把另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沈斯宁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半跪在被子上,给廖祁东擦脸,然后又把鞋袜给他脱了。 做完这些后,沈斯宁去厨房洗手又冲了点蜂蜜水端过来,沈斯宁把廖祁东上半身扶着靠在他肩头,然后用勺子给他灌水。 廖祁东醉得厉害,根本不知道吞咽。 “廖祁东。” 沈斯宁不停的叫他名字,叫了三声后,廖祁东才有反应,微微的睁开眼,像是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等分辨出来是谁后,廖祁东两只手自觉的搂住了沈斯宁的腰,搂得很紧,生怕人跑了一样。 “老婆。” 廖祁东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沈斯宁听着这个称呼,差点没把勺子捅廖祁东喉咙管里去,沈斯宁心想不要跟醉汉计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沈斯宁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安慰一边喂蜂蜜水,玄关处只有一盏小夜灯开着,没人能看见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 喂完蜂蜜水,沈斯宁想把碗放回厨房,奈何廖祁东死活不松手,怎么说也说不通,只知道重复叫他老婆。 沈斯宁没办法,只好把碗放地板上,尽量放远一点,以免睡觉翻身的时候碰到了。 放完碗后,沈斯宁把被子盖好躺下一起睡,两人就这样睡在大门口附近的地板上。 廖祁东睡到平时起床的时辰就醒了,醒来睁开眼一看,发现头顶看到的建筑不像家里卧室,尤其是被窝里还有一个人暖烘烘的,瞬间把他整个人吓得清醒了。 廖祁东蹭的一下坐起身,赶紧去看躺他旁边的人是谁,掀开被子发现是沈斯宁后,廖祁东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等缓过神来后,廖祁东才发现他们躺在玄关附近睡的,怪不得看着不像卧室。 廖祁东又躺下,抱着沈斯宁。 廖祁东不像沈斯宁那样,醒来后不会记得喝醉时发生的事,他喝醉后醒来,发生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记得沈斯宁给他喂蜂蜜水。 自己叫他老婆时,沈斯宁也没有反驳他。 第70章 廖祁东抱着人心猿意马,尤其是怀里的人是他老婆,香香软软的很喜欢他,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愿意跑回来,陪他一起渡过难关。 廖祁东把人抱在自己臂弯,然后低头去亲沈斯宁,慢慢的解开衣服扣子。 沈斯宁没睡好,总感觉有人在打扰他睡觉,加上他有起床气,所以睁开眼的时候很不耐烦。 看见是廖祁东在捣鬼后,沈斯宁生气的大喊了他一声,把人推开,然后裹着被子翻到一边继续睡。 廖祁东被沈斯宁无情的推到一边,他也清楚沈斯宁的起床气,所以无奈的起床,把裹得像毛毛虫一样的老婆抱回卧室,让他继续睡。 廖祁东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趁沈斯宁睡着赶紧把沙发换了,换沙发的时候他把卧室门关了,以免动静太大吵到人睡觉。 做完这些,廖祁东去洗衣服做饭。 沈斯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一看时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走出卧室,看见廖祁东后询问他。 “是不是你把我闹钟关了?这都十二点多了,工作都迟到了。” 沈斯宁脚步快速的往洗手间去,想快点洗漱出门,廖祁东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拉住了他。 “我给厂里打过电话了,说你今天有事不来,明天再去,工作是做不完的,再忙也得好好休息。” 廖祁东说道。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的话,停下脚步稍稍放心一下,随后想起什么又问廖祁东。 “你打电话过去,是不是小陈接的?” “嗯,是他,怎么了?” 廖祁东虽然不知道沈斯宁为什么还留着小陈,但他有些事他不会问,该他知道的时候沈斯宁会主动告诉他的。 沈斯宁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的脸红一下,这下他更急了,赶紧跑去洗漱换衣服,让廖祁东更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这是? “吃完饭再走?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廖祁东拉住急忙要去工作的沈斯宁。 “吃什么吃,小陈就是我父亲留下的眼线,这青天白日的,之前我天天准时上班,今天都中午了还没去上班,你也没去,指不定我父亲联想到什么地方去。” “本来就不待见你,他不跟着那些人一起对付你,就算他大度了,如今你拐了他儿子,还勾的儿子违逆他,现在又这样,我父亲肯定恨不得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说完沈斯宁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沈斯宁现在经历的事情要多一点了,他知道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要光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 父亲话虽然说得狠,但是留下小陈,必定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沈父的心腹之一留在他儿子身边,还不能让那些人看清他沈常青的态度吗?这明摆着就是动那姓廖的可以,动他儿子不行。 父亲知道他和廖祁东是恋人,但有时候知道和眼线亲耳传达的消息和画面,那是不一样的。 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以免到时候惹得父亲大怒。 第60章 惊喜 廖祁东想送沈斯宁去厂里的, 他从家里追出来,看着沈斯宁在马路边打车离开,没赶上趟。 他只好先折返回去,把做好的饭菜用保温桶装上, 他自己开车送过去, 现在刚刚过厂区食堂的饭点儿, 沈斯宁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东西。 廖祁东过去的时候, 沈斯宁果然没吃,小陈在和他汇报工作, 小陈见廖祁东进来,叫了他一声廖总。 廖祁东点点头,在一旁等人汇报完。 说完工作后,小陈目光无意间的掠过他们一眼,很快的就出去了, 廖祁东捕捉到了他那观察的目光。 “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廖祁东把保温桶都拧开, 拿了一个勺子给沈斯宁,沈斯宁接过勺子准备吃的时候, 问廖祁东吃过没有。 “没有。” “你怎么不吃了过来?” “没事,我吃你剩下的一样的。” 沈斯宁拿着勺子停顿了一下,他回想起他们两个人吃饭时,廖祁东多数是等他吃得差不多了, 才开始吃他的剩菜。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是担心他自己吃得多,沈斯宁就不够吃了,所以有时候饭菜准备得不多时,就会让自己先吃, 他吃饱了后,廖祁东才会吃。 沈斯宁舀了第一勺粥,伸手递到廖祁东唇边,廖祁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沈斯宁的主动,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自觉张嘴吃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的分吃了所有食物,吃完后沈斯宁合上保温桶盖子,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纸巾擦嘴,然后又接了水简单漱口。 沈斯宁吃完饭就工作了,工厂这么大,琐碎的小事可以由负责人处理,一些大事涉及到利益方面的,负责人都是把这些事写成报告,递交到他的办公桌。 这些负责人都是刚刚提拔没多久的,沈斯宁还不敢放权给他们,必须得等他们做顺手后,考察通过后才能慢慢放权,否则容易出岔子。 廖祁东见沈斯宁忙碌,也就没有打扰他,自己提着保温桶离开了,他也要去做事了。 办公室在工厂二楼,廖祁东走到楼下时,看见小陈在给几位负责人说事情,负责人们对小陈毕恭毕敬,时不时的点头应答。 廖祁东在一旁立着。 小陈和负责人谈完事情后,转身就看到了廖总站在不远处,见此情景他就知道对方可能找他有事相谈。 小陈走到廖祁东面前。 “廖总。” 廖祁东点点头。 单刀直入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小陈,斯宁的父母他们有什么喜好吗?” 廖祁东想,既然沈斯宁的父母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不管他们对自己态度如何,但他得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到最好。 所以提前打听一下他们的喜好,买些东西到时候托人送过去,不能对方父母不喜欢你,你就以此为借口不去改善这个关系。 他们毕竟是沈斯宁的父母,廖祁东这个人思想守旧,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能得到家长的祝福是最好的。 他也不想沈斯宁以后夹在中间为难。 毕竟是要和老婆过一辈子的,以后沈斯宁还得回家去,哪里能真的因为自己,让他父母给自己老婆脸色看。 廖祁东这点是懂的。 小陈还以为廖总要和他说什么正事呢?弄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小陈不理解眼前的人,哪里来的自信,沈家会收他送来的东西。 说难听点,现在沈老先生看廖祁东,就像看一个心机颇深又十恶不赦的男人,费尽心机拐走了他傻白甜又心善的儿子。 小陈跟在沈老先生身边做事时间不短。 沈老先生说过几句他的儿子,说沈少爷外表看着唬人,其实心里比谁都心善,而且脸皮薄要面子,聪明智慧是有的,但有时候过于理想化,太容易相信人,脾气上有点跋扈,但问题不大。 但就算儿子有再多的小毛病,沈少爷终究是那两位的心头肉,平时话虽然说得狠,但都是希望他快点成长,老一辈的不可能替他撑一辈子伞,何况他又生在那样的家庭。 有时候心善和没有警惕心容易吃大亏的。 沈老先生虽然不待见廖祁东,但到底没下手对付他,这也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 老板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能让他这个大少爷脾气又挑剔的儿子,自愿待在脏乱差的小县城,陪着对方一起做事业,忙起来都愿意自己洗衣服了,还往里搭了不少钱。 可见是真的喜欢。 到时候和别人一起下手整死儿子对象,他这个儿子恐怕得多伤心,恐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 被信任的师兄设计一次,就蔫儿成那样。 这事要干了,那还不得天塌了。 小陈是沈老先生的心腹,对于老板的心思他基本上都能猜到,他知道老板不待见对方,但也怕廖祁东真的崛起,成功进了沈家的门。 他是看着廖祁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对方的那股狠劲儿和势在必得的心,他也是很佩服的。 一个身后没有退路,敢想敢干的人。 确实是值得忌惮。 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小陈说了一些对外都知道的喜好,这样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廖祁东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廖祁东的生日快到了。 沈斯宁不像廖祁东,他是浪漫主义,喜欢制造惊喜,所以他提前就把礼物准备好了,但是他表现得跟平时一样。 廖祁东知道自己快过生了,主要是身边的亲人朋友们都提前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大办一次,他们这里年岁逢十就会办宴会。 廖祁东想了想,还是说不办了,没必要太张扬了,他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万一酒席上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而且那一天他想和沈斯宁单独一起过。 对于沈斯宁给他准备礼物与否。 第71章 廖祁东想的很开,有没有他都很开心,人在他身边就好了,他是那种只要老婆家人过好就可以了,他自己一个大男人的话不用讲究这些。 生日头一天晚上,两人睡前折腾了一番,沈斯宁不让廖祁东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怕外人看见,这么久了沈斯宁以为廖祁东不知道怎么做最后一步,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主要是硬件不匹配,他也怕。 何况廖祁东现在这样,他都有些吃不消。 有时候手和大/腿里侧都会火辣辣的疼。 沈斯宁靠在廖祁东的怀里装睡,等廖祁东睡着后,他才去摸手机看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沈斯宁悄悄从他臂弯里起身。 起来穿拖鞋时,差点腿发软没站稳。 等缓了几秒后,沈斯宁悄无声息的出卧室,往书房走去,沈斯宁刚刚出卧室,廖祁东就醒了。 其实他睡着了的,但是沈斯宁一离开他,他就醒了,他不知道沈斯宁这么晚起来去做什么,他也想过沈斯宁是不是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但又觉得哪有大半夜准备礼物过生日的。 廖祁东沉住气躺着不动。 沈斯宁去书房办公桌,找到事先藏起来的礼盒,然后又去厨房冰箱里找到他买的小蛋糕,他用其它菜遮住的,廖祁东没发现。 沈斯宁端着蛋糕和礼盒走回卧室。 卧室里廖祁东还在睡,沈斯宁把蛋糕和礼物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了看时间,轻声叫廖祁东醒来。 “廖祁东?” 沈斯宁伸手轻轻推他。 廖祁东缓缓睁开眼看他,眼神里丝毫没有睡意,沈斯宁惦记着给他过生日,没有发生这一细节。 “怎么了?” 廖祁东佯装不知的问他。 “零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快起来吹生日蜡烛。” 沈斯宁把小蛋糕端在手上,他买的蛋糕很小,不像廖祁东给他买东西,什么都是只要最大和最贵他就觉得好。 沈斯宁觉得他们两个人吃这个蛋糕刚刚合适,而且这个大小也方便他拿。 廖祁东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块小蛋糕,然后目光又看向沈斯宁,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蜡烛亮着,微弱的烛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亮着。 沈斯宁和他都穿着同色系的睡衣。 沈斯宁是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大半夜悄悄起床给他过生日,给他准备礼物。 廖祁东闭上眼许了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蜡烛吹灭后,沈斯宁摸黑去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灯亮了他和廖祁东两人分吃了这个小蛋糕,蛋糕吃完后,沈斯宁把礼物拿给了他。 廖祁东拆开礼物,礼物是一张叠成方块的地图纸,纸上画有提示,廖祁东不知道这是什么礼物。 “廖祁东,我给你准备了三十份生日礼物,每一份礼物的提示就在这上面,需要你认真去想,每一份都代表着一岁的礼物,你的过往人生我没参与,那我就把以前的生日礼物都补给你。” “礼物我都藏在家里了,你有空的话可以找一找,一时找不到也没关系,礼物就在家里,不会跑的,你有很长的时间。” 沈斯宁认真的说道。 他想廖祁东永远充满希望,时刻都是开心的,希望他得到一份礼物后,期待找寻下一份礼物,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他会放水的。 廖祁东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充满了期待,他很期待沈斯宁给他藏了什么礼物。 廖祁东起身下床,他要去找第一份礼物,沈斯宁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去寻找。 廖祁东看了一下提示,第一个提示上面画着一只蝴蝶,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家里有这个装饰图案的地方,想到后他去了衣帽间。 果不其然,在沈斯宁带蝴蝶图案的衣服口袋中,找到了第一份礼物,第一份礼物是一块金子打造的婴儿平安锁。 正面写着岁岁平安,反面是得尝所愿。 这是属于廖祁东一岁时该有的礼物。 第61章 回家 连续半个月, 廖祁东对照地图纸找到了属于他的二十二岁礼物,后面难度增加他找得很慢。 一直到一个月后,廖祁东才找齐所有礼物,前十八年的礼物都是正常男生应该有的礼物。 十八岁的礼物是一条领带, 寓意他成年。 后面有的礼物是一副画, 画的是沈斯宁想象中以前的廖祁东, 让廖祁东最在意的是, 他二十八岁二十九岁三十岁的礼物。 二十八岁的礼物,是一对黑色的宝石。 宝石下方压着沈斯宁写的字条。 初遇时, 你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漂亮。 二十九岁时的礼物,是一张过期的飞机票,那次沈斯人宁买了机票,却没有上飞机。 三十岁的生日礼物,是沈斯宁画的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上画了卡通小人, 画的内容都是挑有趣的事情画, 画的是他们初遇到现在的事。 一开始画上漂亮一点的小人儿,趾高气昂, 让人看得牙痒痒,另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人时不时的在低伏做小,到中间时两人关系好了起来,打打闹闹。 最后两人暧昧戳破心意在一起。 画册的最后一页, 画的是廖祁东傻不拉几的,拿着一个超大又闪的钻戒给他戴上,沈斯宁也低头给他戴戒指。 翻过这一页后,背面没有画,只有一行小字。 愿你乘风破浪, 不负心中远方。 爱人沈斯宁留。 廖祁东手在最后那一页摸了又摸,十分珍惜,他拿着这本册子在客厅坐了很久,心中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来的感动。 最后他把所有礼物都锁进保险柜里珍藏。 沈斯宁这段时间基本天天准时上班,廖祁东就在外发展事业,他现在出不了县城,为了多挣些钱,他就往县城更偏远的地方跑。 他看中一个偏远地区的采石场还不错,因为前老板资金断裂,他打算接过来自己干,为了避免那些人打压,所以廖祁东想了想,还是让原来的那个老板做明面上的人,他做幕后的,让那个老板给自己办事,他多出点钱。 他让沈斯宁写了合同,把利益各方面都列清楚,免得老板起坏心思。 采石场接手后,廖祁东天天都在深山老林里,货车从厂里买的,为了避免那些人发现,所以真金白银的过了一次帐,反正是左手腾右手,问题不大。 煤矿场那边五年内不会给他带来收益,廖祁东只能想尽办法从其他地方赚钱,扛过这段艰难时间。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快一年,廖祁东终于好转起来,他的采石场发展起来了,货车制造工厂也开始逐步走上正轨,靠口碑一点点运作起来。 原先那些暂停下单的代理们,见廖祁东竟然熬下来了,而且还有越做做好的趋势,他们有些就开始少量下单试探情况了。 沈斯宁先前垫的所有钱都收回来了,不仅如此现在的他管着两人赚的所有钱,虽然比不上父亲那一辈的人,但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不仅如此,那些煤老板见廖祁东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不仅把五年期限改成了两年,然后他们和廖祁东一起搞起了旅游行业。 县城很多地方都没有开发,他们找专业的人来看了位置,尽量保证原生态,选好位置后就开始修建房子。 廖祁东投资的项目越多,沈斯宁越忙,因为廖祁东他只适合开拓疆土,他不擅长管理这么大的产业,小一点的还能行,大了他就忙不过来,丢给手下人他有时候又做不到面面俱到,像沈斯宁这样用条条框框去约束人。 沈斯宁无数次在想,该给廖祁东报个管理班了,得让他学一学这些东西,他自己也去报一个,学一学怎么跟生意场上的这些人虚与委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揣摩心思一类的。 学这些东西,县城肯定是学不了的。 他也该回家一趟了,现在那些人差不多手段已经使尽了,已经到末路不足为虑了。 他到时候带着廖祁东一起回家。 这一年来,父亲应该也看到廖祁东的能力了吧,好歹也得把人带回家看看,给个名分。 正好没多久快过年了,他到时候让廖祁东把手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和他一起回家。 这天晚上,半个月没回来的廖祁东从外面回来了,他回来第一件事是问沈斯宁吃晚饭没有,得到吃过的答案后,他就抱着人往卧室走。 每次差不多都是这样,因为他们聚少离多,沈斯宁都习惯了,但这次他还有正事要说,于是推开了伏在他身上的廖祁东。 “怎么了?” 廖祁东自我反省一下,是不是太忙了,这么久没回来,让老婆生气了,所以不让他碰。 沈斯宁坐起来,整理好衣服。 “今年过年我准备回家,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家看看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 沈斯宁说道。 第72章 廖祁东抬手搂住沈斯宁,他想起这一年多,他逢年过节没事的时候都会送礼品过去,但是都被原样退回来了,退回来的那些东西他也没处理,直接找了间仓库放。 这些礼物都是送沈斯宁父母的,就算他们不要,他也不能转手处理了,放久了坏了他就扔了,好的都留在那儿。 这些事情,他都背着沈斯宁做的。 见廖祁东一直没说话,沈斯宁抬手搂住廖祁东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想和我回去吗?” 沈斯宁疑惑的问他。 廖祁东顺势搂住沈斯宁的腰。 “我是在想,第一次上门,该拿些什么礼品上门,我怕我眼光土气,到时候连人带礼品一起给扔出来。” 沈斯宁听见廖祁东的调侃笑了,廖祁东是在半年前才知道自己送的钻戒很土气,而且还是送的女士款,所以这一次沈斯宁过生日,廖祁东重新选了一对戒指,把之前的替换了。 沈斯宁因为喜欢他,所以很珍惜他送的每样东西。但沈斯宁的父母就未必有多喜欢他了。 不过廖祁东心里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所以也不会退缩的,于是问沈斯宁大概什么时间回去。 沈斯宁想了想,父母都各自有自己的事业,他们一般会忙到过年前几天,才会休息。 “过年前十天回去吧,我带你先去见我父母,然后再去见见朋友,过完年,我们在家留一段时间,到时候给你找个管理班你去听听,对你有帮助的。” “因为我也不是一个好学生,所以我教你的东西有限,最好还是去管理班听一听,和那些人多交流一下方法和经验。到时候我也报一个,学学和人打交道。”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知道沈斯宁的意思,他们以后不可能只局限于这个小县城,他们要想走得更远,学的东西就越多,否则就会因为眼界和经验受限。 “好,都听你的。” 廖祁东回答他。 说完正事,就该私事了。 廖祁东像拆礼物一样,然后一点点的亲吻。 手抱着人一起倒在床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房子很大,只有他们两个人,房子的隔音不像老式居民楼那样差,两人不像之前那样顾忌。 沈斯宁趴在枕头上,微眯眼休息。 从今年夏天开始,廖祁东就不再只是相互帮助,所以提前先用其他东西让沈斯宁适应。 最后一步虽然是爱人之间迟早会发生的事,但比起□□,他更关心沈斯宁的身体和接受情况,所以他耐着性子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和他在一起以来这么久,两人都是循序渐进,只要自己稍稍皱眉感觉到不舒服和难受,廖祁东就算是在兴头上,也不会强迫他,反而会安抚他,十分注重他的情绪。 沈斯宁知道他再也不会找到像廖祁东这样对他好的人了,把他当作手心的宝贝一样去宠爱,一点不安都会替自己抚平。 所以有时候廖祁东想做的事,除非真的难以忍受他会说出来,平时一些还好还能忍时,他就忍下来。 就如眼下的情况,沈斯宁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到难受的地步,所以就乖乖的趴着由着他折腾。 “老婆真棒!” 廖祁东放完三指宽的药玉后,先亲了亲沈斯宁表扬他,然后慢慢轻吻他,让他转移注意力。 沈斯宁揪着廖祁东的头发,喘息更加杂乱没有章法,想让廖祁东停下,他如同一脚踩进了云端。 没多久,沈斯宁就结束了。 廖祁东起身抱沈斯宁,想亲人的时候,沈斯宁嫌弃推开了他,廖祁东故意使坏,把人抱得很紧,还他脸侧亲了一下。 “怎么,自己的还嫌弃?” 廖祁东故意亲了一下沈斯宁的耳朵,然后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 沈斯宁有些炸毛,想起身推开他,但是动作太大,导致身体里的东西进得更深,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让他一下子就像过了电一样,手脚发软的倒了下去。 廖祁东这么久以来,一直时不时的在找那个点,但是都没找到,他一看见沈斯宁的这个反应就明白了。 原来藏这么深。 沈斯宁看见廖祁东双眼发红,跟要吃了他一样,就觉得不妙,想立即起身逃走,但是没能跑掉。 最后被廖祁东按在身下,指尖拿着那块药玉,一直反复寻找刚刚那一处。 沈斯宁这一晚过得很是漫长。 第二天一早沈斯宁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他起床的时候,手脚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昨天两个人折腾的太晚了,主要是廖祁东折腾他。 廖祁东掐着时间点进卧室叫人,见沈斯宁醒了,他走过来把人从被子里抱出来,抱进卫生间,牙膏牙刷都挤好了。 “张嘴。” 廖祁东把人抱到台面上坐着,然后给沈斯宁刷牙洗脸,他非常乐衷于做这些事,但很可惜只有沈斯宁很累不想动的时候,才会让他这样做。 平时的时候,沈斯宁都不愿意让他帮忙,只要有力气就会自己爬起来洗漱穿衣服,顶多就是让他喂自己吃饭。 洗漱完后,廖祁东抱着人去衣帽间,他把柜子都打开,让沈斯宁自己看今天想穿什么衣服,沈斯宁不让他搭配衣服,说他的审美堪忧,于是廖祁东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帮人拿衣服穿衣服。 沈斯宁自己搭配了一套。 廖祁东拿过来帮他穿,从头穿到脚。 就连袜子都是廖祁东半蹲在地上给他穿的,穿好后,廖祁东又把他抱到餐厅吃饭。 早餐是炖的汤,里面放了补气血的药材,沈斯宁不喜欢药材的气味,廖祁东就用食物一起炖,琢磨了好几次才搭配出来,味道好又闻不出药材的配方。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去工作了。 到了厂里,沈斯宁给父亲打了电话,在电话中他说了要回家过年的事,然后还说会带廖祁东一起回家。 沈父在电话中没表态说可不可以,只说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沈常青挂断电话后,看着客厅对面坐着的另一位年轻男子,笑着说道。 “迂州,这茶怎么样,你伯母包了一棵古茶树,今年那里天气不怎么样,只收了这么一点,若不是你来,你伯母恐怕都舍不得拿出来喝呢。” 沈常青语气和蔼的同对面年轻男子说话。 孟迂州品着茶,确实是好茶,市面上难得一见的,但是这些东西只要花点心思,也不是弄不到。 他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人。 “沈伯父,刚刚那通电话是斯宁打来的吧?我都听见他的声音了,他过年要回来吗?” 沈常青笑着点点头。 “这不孝子和家人吵架,独自跑出去这么几年,现在在外面吃了苦头了,知道想家了。” 孟迂州那里不知道对方和他打机锋呢。 小陈都派出去守在沈斯宁身边了。 到底是太远了,他手下的人插不进去手,给的阻力不够大,没能弄死和沈斯宁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沈伯父,我看我也快接手家里的事业了,斯宁如今也知道错了,打算回家了,到时候我们两家联手,更上一层楼怎么样?” 孟迂州绝口不提沈斯宁在外的情况,只说两家联手,他们两家现在早就有利益牵扯了,此时提联手,只能说是更深一层的含义。 沈常青听了这话后,笑着拍了拍孟迂州的肩膀,然后眼中满是赞赏,年轻人前途无限。 “迂州,你说的对,不过斯宁那小子,关系和你也好,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不存在联不联手一说,我们两家又不是外人,说这话就外道了。” “伯父说得是,是我说岔了。” 孟迂州面上笑着回答过去。 心里却冷笑一声。 老狐狸,说到底还是不同意。 第62章 怒火 年前廖祁东就把手里的事安排好, 一起去了沈斯宁家,沈斯宁坐飞机到了c城,下了飞机就有人给他打电话,是家里的司机, 说他在外面等着的。 司机张叔见着人后, 把他们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然后十分激动的和沈斯宁话家常。 “少爷, 你这次出去玩这么久,怎么中途也不回家看看, 张叔好久没见着你了,都有些想你。” 张叔走到后面把车门拉开,他知道少爷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也知道这人的身份,他们这些人经常跟着老板出入, 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和眼色。 张叔只是对那人笑了笑, 点点头。 其他的话没多说, 等两人上车后,他才开车往回走, 一路上张叔都在关心沈斯宁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车子一路开到一处林木茂盛,看着像景区的地方,到山脚下的时候有保安岗亭,保安看见熟悉的车牌号后, 才按动杆子放车子上去。 车子一路往上开,路上廖祁东看见有巡逻的警卫队,安保十分到位,车子开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看见庄园, 到庄园门口还有守卫的。 第73章 确认是自己人后,才放行进去。 到了停车库,张叔把车停好,廖祁东准备去拿行李时,自觉有佣人上前来抢着帮忙做这件事。 沈斯宁见他愣神,于是主动牵着廖祁东的手往家里走,庄园很大,张叔停的位置从电梯进去上一楼,就是他们家待客的地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电梯门开后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一楼大厅,大厅的佣人们见少爷回来了,纷纷同他打招呼。 沈斯宁习以为常,找了最近的人问他父母在哪里,佣人说老爷在书房,夫人现在在厨房。 沈斯宁拉着廖祁东先去厨房。 厨房里沈夫人正在看佣人做菜,见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人,她轻声念了几个菜名,让佣人赶紧去做。 沈斯宁听见菜名就知道,这是他喜欢吃的菜,沈斯宁松开廖祁东的手走到母亲面前。 沈斯宁抬手抱住母亲,说自己在外很思念母亲,问母亲有没有想他。 沈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 “这么大人了,这下不生父母的气了?” “我看你走的时候,连父母都不肯多看一眼,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想不通呢?” 沈斯宁被母亲说的话调侃得脸发红,赶紧松开手,然后小声的说话。 “母亲,好了好了,不要揭我的短了。” “母亲,这次回来,我想带个人给你看看。” 沈斯宁松开母亲,走到廖祁东身边,把人领了过来,眼神中有些期盼的看着母亲。 沈母哪里不懂儿子的那些小心思,笑着点点头,说真好,有个贴心的人陪着。 “廖祁东是吧?你是斯宁的对象,为了表示亲切,以后我就叫你祁东吧,你叫我伯母就行了。” 沈母笑着说话,然后又询问廖祁东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他吩咐厨房做一些合他口味的菜。 说完话,沈母把人领到客厅,叫佣人去书房叫沈父下来,没多久沈父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下来,他穿着西装整个人一丝不苟,十分的威严有气势。 “伯父您好,我叫廖祁东。” 廖祁东主动上前和沈父打招呼。 沈常青点点头应了,把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然后又和自己的妻子交流了一下眼神,于是把人请入座。 沈常青简单问候了一下对方生意怎么样,态度十分和善,就像普通人家知书达理的老教授一样,但廖祁东心里清楚。 沈家还是不满意他的。 否则不会一点都不问他的家庭成员,还有他和沈斯宁在一起以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两人准备安家安在哪里,事业中心以后放在哪里。 沈斯宁没察觉出来父母的意图,他只觉得父母对廖祁东很友好,还特意提点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到午饭时间时,廖祁东才发现沈家所有人都是分餐吃饭,每个人面前摆放着不同的菜,一小碟很精致。 吃完午饭,沈斯宁带廖祁东去花园逛逛。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住,两人分开住的,廖祁东住的客卧,沈斯宁住的自己卧室。 沈斯宁才回家没多久,那些朋友们就知道他回家了,主要是来他家送年礼的人很多,那些人看见他后,自然消息就传开了。 沈斯宁问廖祁东想不想和他去见朋友。 廖祁东点头说去。 和那些朋友们约定好地点后,晚上七点沈斯宁让司机载他们去约定地点,目的地是一家出名的会所。 到了地方,男男女女坐了一圈。 很多人都在打量,看沈斯宁到底带了个什么样的对象回来,以前沈斯宁在他们眼中,就像那种冷清又高傲的猫,你要是惹到他了,他就给你一爪子,但那一爪子不会下手太重。 在廖祁东进门的那一刻,有些人觉得还行,有些人就觉得沈斯宁是不是出去一圈,审美降低了? 怎么找了这样一个男人。 沈斯宁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廖祁东。 孟迂州也在这群人中间,看见沈斯宁牵着对方进门来,直接冷笑一声,他身边的朋友知道孟迂州的意思。 “迂州,你不满意斯宁找的对象?” 孟迂州没说话,目光一直看着沈斯宁。 他的人一直有拍照片和视频回来,沈斯宁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变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那种气质。 以前的沈斯宁清清冷冷,对谁都一视同仁,但对他这个师兄会好一点,其实沈斯宁这个人真的非常慢热,做他的朋友要花很长的时间。 他对自己的生活界限十分分明。 如今的沈斯宁就像一只被人圈养起来的小猫咪,会笑会害羞也会主动牵人的手,把一切柔软的东西都展现给了另一个人。 孟迂州实在是想不清楚,这个姓廖的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能把沈斯宁迷得神魂颠倒。 这场聚会没持续多久,大家联络了一下感情就慢慢散了,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孟迂州上前叫住了沈斯宁。 “斯宁,好久不见,怎么见着师兄,也不打招呼了?想来是生师兄的气了?” 孟迂州伸手拉住沈斯宁的衣袖。 沈斯宁进门没多久就看见了他,但是装作没看见,他以为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没想到对方还主动上前来找他说话。 廖祁东皱着眉,把沈斯宁往后带了一点,让对方不要拉着沈斯宁的衣袖,这举动太亲密了。 “这位就是廖先生吧?斯宁你的对象?” 孟迂州笑着围绕廖祁东走了一圈,边看边打量,打量完后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语气说话。 “斯宁,师兄不明白,你是喜欢他们姓廖一家中的男人哪一点?怎么前后脚都喜欢上姓廖的,听说这两位还有亲戚关系?” “还是说,斯宁你就喜欢这一类型的,比着找的?” “眼光可算是越来越差。” 孟迂州笑意盈盈的说出这些话。 沈斯宁对师兄这种非常无理的打量举动,十分生气,他把廖祁东护在身后,语气十分冷漠的开口。 “师兄,我找什么人不用你参考,只要我喜欢,他就是我心中的独一无二,他不用拥有外人那些羡慕的优点和家世,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孟迂州听着沈斯宁牙尖嘴利反驳他的话,笑得更开心了,他拍了拍手,表示十分认同。 “这么久不见,斯宁你变得厉害了,让师兄有些刮目相看,不过师兄送你一句话,当作警示。” “贫贱夫妻百事哀,三观不同的人永远走不到最后。” 孟迂州说完这句话后,拍拍沈斯宁的肩膀离去了。 廖祁东在沈斯宁身后,沉默着一言不发。 从这些天接触的所有人来看,几乎没有人看好他们,他们都觉得沈斯宁是一时兴起。 他们不会长久的。 但这些人不会把这些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只有今天这位,直截了当很明显的表达了,对他的不欢迎和不看好。 而且这人和沈斯宁之间的关系不对盘。 说朋友也不像,说是敌对关系的话更不是,否则就不能坐在这里了。 沈斯宁回头看廖祁东,眼里隐隐有些担忧,以前他和廖祁东在一起前的犹豫,就是担心这些,他怕廖祁东接受不了这些人的刁难。 他们和那些直来直去的人不一样,这些上流人士,人家表达不看好不会直说,明面上会和你交好,但宴席一散这些友好就也会跟着散去,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明里暗里的给你难堪,让你下不来台,丑态百出,最后还会故作歉意的给你递上一块手帕,十分担忧的询问你没事吧? 廖祁东看见沈斯宁眼里的担心,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沈斯宁的头发,他在外打拼多年,再难听的话都听过,那些人骂人才是真的难听,这些着实算不上什么。 “想什么呢?你男人我可没这么小气。” “何况我又不跟他们过日子,在乎他们做什么。” 廖祁东低头亲了一下沈斯宁,然后牵着他离开,沈斯宁目光不经意的看了廖祁东好几次,见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后,才放下心来。 沈斯宁和廖祁东不知道包厢里被人装了摄像头,孟迂州此时在看监控,看见两人丝毫不受影响亲密的离开后,吩咐人去把监控拆了,不要留痕迹。 沈斯宁年后就给他们两人各自报了一个学习班,课程二十天,这种班的价格不菲,还得拖关系才能上,计费都是按分钟算的。 两人每天早早的就出门学习了。 廖祁东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吸收新的知识和经验,他这次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些沈斯宁遗漏了的东西,他也在这次学习中补齐了。 这一天下课,一起学习的有五个人,他们说晚上一起请老师去吃饭,廖祁东随大流的一起去了。 吃饭的地方还很正常,一顿饭下来,老师吃完就走了,饭后他们强拉着廖祁东去私人会所,说联络联络感情。 第74章 进去后他们一人找了一个美女倒酒,廖祁东没要,他们又让人换了一批少年进来,让廖祁东挑。 “不用了,我家里有人。” 廖祁东摆摆手,让那些少年下去。 一起来同伴听见他这话,笑得人仰马翻,像是听见什么清/朝老古董的话一样,几个人相互眼神交流。 “东子,你这就不懂了,谁家里没有人?但有时候场面上的应酬,别人点,你不点?” “你是故作清高呢?还是嘲讽他们呢?” 廖祁东见他们对这些事习以为常,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打算起身离开。 他来这里是来上课的,不是来做乐的。 “廖祁东,你以后和其他人谈生意,也打算这样起身离去吗?那你以后的生意可不好谈。” 其中有一个人叫住了他。 “我们这是在传授你经验,以免你以后踩错路,当污浊成了常态,清流就是一种罪,这些人会看不惯你,总想着把你拉下水,然后等你下水后,又会嘲笑你说,装什么装,还不是这样了。” “再说你家那位,见你这么能挣钱,你只要把钱拿回过去了,人家说不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嘛,谁能不喜欢。” “一时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小醋怡情,让她知道知道,自家男人在外面可是很抢手的,可不要在家耍小姐脾气当祖宗。” 廖祁东听着他们这些歪理邪说,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和冷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这么大的火。 “做生意堪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时候就能心机百出的解决问题,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智商就不够用了?就很无奈了?解决不了了?非说是别人强迫你,还说这是一种常态?” “不要把自己的行为推脱到别人身上,你内心不想做这件事,难不成别人还能解了你的裤腰带,硬成这件事?无非是自己心里想做,但是又要维持自己的名声而已,对外说得多委屈。” “说到底还是最在乎自己,根本没有把家里的人放在心上,装得好像自己很为难一样,利己主义为先,若是两个人身份对调,我看你们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忍受。” 廖祁东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往门口走,准备离开,但是他手拉在把手上时,发现把手拉不动。 看来这些人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自己和他们没有利益牵扯,不过是一起上课,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没过多久这些人开始原形毕露,搂着点的美女一起,到最后行为不堪,廖祁东目光不看他们,没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他感觉自己浑身发热。 廖祁东目光搜寻了一下包厢内的物品,发现离他最近的角落,有一处点了香薰蜡烛,他捂住口鼻,走过去把蜡烛熄灭。 沈斯宁此时就在监控室寒着脸,他问孟迂州,这次他连师兄都不见叫了。 “你说廖祁东出事了,把我骗来就是让我看这些的?我已经从头看到尾了,你还想让我看什么?” 孟迂州耳麦里吩咐了一声,随即包厢突然打开,推进去了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和沈斯宁长得有几分相像。 沈斯宁真是被他的无耻举动刷新了认知。 “孟迂州,你真是个畜生。” 沈斯宁第一次用这个词来形容人。 沈斯宁从监控室出去,匆匆往包厢处赶,孟迂州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煽风点火。 “斯宁,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难不成,你这么不信任他?不就是一点点药而已,忍忍就能过去的,又不会伤身体。” “他若是真的喜欢你,我想他会完好无损的从里面出来的,我们耐心等半个小时怎么样,半个小时后我就把门打开。” 孟迂州耐心的劝说,他话里说是那药没什么大碍,其实他让人找了最烈的药,没有人能抵抗住。 他就是要拆散他们。 沈斯宁太单纯了,被那些廉价的讨好麻痹了眼睛,怎么会知道,在这些底层讨生活的人眼中,沈斯宁就是那登天梯。 谁不想紧紧抓住。 第63章 坚决 快速到了包厢门口, 沈斯宁叫门外守着的人开门,对方是孟迂州的人,自然是不动,沈斯宁按了玲, 叫会所的负责人过来。 负责人很快就过来了。 “把门给我打开。” 沈斯宁语气凌厉, 疾言厉色。 负责人看了看沈少又看了看孟少, 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 他这哪边都不敢得罪,尤其是孟少还笑着看他。 沈斯宁见他犹豫, 就知道负责人在想什么,今天这事负责人不可能不知情。 这些会所的人,整个c城的关系网,清楚得明明白白的,负责人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但还是让他们这样做了, 明摆着是怕孟迂州的势力, 打他沈斯宁的脸。 孟迂州笑着拦住想去抓负责人的沈斯宁。 “斯宁,和他计较什么, 过后我给你赔罪怎么样?都过去十分钟了,我们再等二十分钟怎么样,我亲自把门给你打开。” 沈斯宁气得眼睛发红,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这样无能, 怪不得父母怨他不争气,他的确是不争气。 沈斯宁把孟迂州推开,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开门的时候,沈斯宁听见砰的一声。 随后又是砰砰几声,玻璃碎掉的声音。 孟迂州听见这声音笑容凝固, 他立马问耳麦里在看监控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打开。” 沈斯宁直接把缩到一边的负责人,生拉硬拽的拖到门口,让他打开门,负责人见这场面,沈少是真的怒火中烧了,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到头了。 于是负责人输入密码,解开了包厢门锁。 沈斯宁进了包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廖祁东,只见包厢的窗户被人用凳子砸开了,沈斯宁赶紧跑到窗户边去看。 会所在三楼,沈斯宁看着外面马路上,步行离开的人,他手臂上的血顺着往下滴,吓跑了路两边的行人。 沈斯宁手紧紧握着窗棱,连玻璃碎片嵌入他的手心,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任何疼痛都比不上他心里的疼。 自己明明是那样怕疼的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沈少的手受伤了,你们都看不见吗,赶紧去叫医生!” 孟迂州看见沈斯宁的手,直接抓在了碎玻璃上,血一瞬间就流了下来,看着吓人得很。 沈斯宁挡手挥开孟迂州的手,他眼中怒火已经褪去,而是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他目光很平静的看着孟迂州。 “孟迂州,今日之辱,我沈斯宁记下了,来日必将百倍奉还,上一辈的我插不了手,若我接手家族企业,从我坐在那个位置一天,我们沈孟两家就再无合作的可能。” 点点滴滴血迹滴在地毯上。 沈斯宁大步离去。 孟迂州听着沈斯宁的话,彻底笑不出来了,他脸色阴寒的看着沈斯宁离开。 沈斯宁找到廖祁东时,廖祁东神智不清醒,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脑海里牢牢记着,不能背叛沈斯宁,所以任何人靠近都会被他攻击。 沈斯宁一边追他,一边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赶紧带医生过来,司机和医生很快就来了,两个大男人都没能按住廖祁东。 最后又叫了两个保镖过来,四个人一起,才把人按住,给人打了针让他睡过去,司机把人都带回家。 回到家,沈斯宁疲惫的坐在廖祁东的卧室,廖祁东睡着了,手背上挂着输液的针。 沈斯宁摊开两只手,医生正在给他挑手心的玻璃碎片,他的两只手血肉模糊,都是伤口。 挑完后医生给他上了药包扎,又留下口服的药,沈斯宁艰难的把药吃了,然后坐在床边守着廖祁东醒来。 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斯宁回头看,是父亲。 “儿子,现在感受到权利的滋味了吗?一山总比一山高,你以为你心善别人就不会来对付你了?势弱的你,就像仍任宰割的牛羊。” “孟家已经打电话过来赔礼道歉了,说小辈儿们的打打闹闹,不该上升到大人。” “你在会所说的话,孟家也拿给我看了,斯宁,你觉得父亲该为你出这口气?还是就此揭过?就如同之前那次一样。” 沈斯宁紧紧握着廖祁东的手,他知道他们沈家在c城排不上顶尖,孟家比他们势大,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掀桌子就能掀的。 他没有掀桌子的能力。 “儿子,拥有理想总是好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残酷到你无法想象,你以为我以前说的话是一句玩笑话吗?” “只要有人能出的起沈周两家的价值,在不会影响你身体健康和性命的情况下,我会考虑的。” “不过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那样做,除非我沈常青到了末路,你享受了我带给你的一切,我护了你多年平安,在父亲有难时,你身为我的儿子,责无旁贷。” 第75章 “孟迂州那小子,明显是盯上你了,他已经暗示过我几次,但是我都没有做出回应。” “儿子,今天这件事只是一件很小的绊脚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你确定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沈常青问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儿子受了很大的委屈。 沈斯宁看着昏睡的人,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廖祁东摇摇晃晃血顺着往下流的那一幕。 不让任何人靠近。 “父亲,你总说我过于理想化,我承认,我也明白,但我还是决定和廖祁东在一起,我和他分不开的。” “有他在,我会觉得很心安。” “换做其他人都没有用的。” “父亲,我明白和他在一起要面对什么了,你回复孟家把这件事揭过去吧,就说我也是一时气狠了,说的胡话。” 沈斯宁目光坚定,眼神中下定了决心。 如今他势弱,他需要蛰伏,一旦他势起,他要把那些伤害他们的人都报复回去。 沈常青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走出去了。 门外沈夫人看见丈夫出来了,陪他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询问儿子的情绪怎么样。 “斯宁他真的长大了,夫人你不用担心,他的情绪很好很稳定。” 沈常青搂着妻子的肩往楼下走。 “不过那姓孟的也欺人太甚了,第一次算计就当小打小闹了,这一次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明显是打儿子的脸。” 沈夫人生气的对丈夫说道。 “孟迂州这人阴险,你以为之前对付廖祁东的那些人找的是谁?不就是他掺了一手。” “见之前没有成功,这下就来硬的,想强行拆散他们两人,如果不是廖祁东心性坚毅,对咱们儿子死心塌地的,到时候真的入了圈套,就算不是故意的,但肯定也会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长此以往,肯定会散的。” 沈夫人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二楼。 “我看这孩子还算是个可塑之才,就是出身差了点,再给他几年时间发展,迟早不是池中之物,他恐怕会成长得比咱儿子还快。” 沈常青略过了这个话题,拉着夫人往厨房走,吩咐佣人多熬点补血的膳食送上去。 沈夫人见丈夫只吩咐人做一份,于是赶紧补了一句,说做两份上去。 “行了,你就算不待见也没用了,你看咱儿子那样,铁了心的,吃了这么多苦又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都没说分开。” “你不要再演当面尊重儿子选择那一套,实则背地里把人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儿子迟早会看出来的,小的时候你拿这一套管用,现在他大了,迟早会看出来的。” 沈常青没说话,出了厨房。 沈夫人笑着摇摇头。 斯宁总说父亲对他最严厉,但其实父亲对他最上心,沈斯宁这么大了养成这样软和的性子,他父亲要占一大半的责任。 卧室内,廖祁东早就醒了,在他们父子谈话时就醒了,但是他没有睁开眼打扰他们。 等人走后,他才睁开眼。 沈斯宁见廖祁东醒来,赶紧俯身过去,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要不要叫医生。 廖祁东坐起身,感觉到头有点晕,但缓过一阵就好了,他看见沈斯宁包着的两只手都洇出猩红的血迹,赶紧让他坐着不要动了。 “没事,就是刚起来有点晕,现在好些了,你这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 廖祁东捧着他的手,不敢太用力,心疼得不得了,低头替他吹一吹,好像这样就能吹走他所有痛苦。 “没事,被玻璃划了两下,看着吓人,只是两个小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沈斯宁反过来安慰他。 廖祁东把人搂在怀里,脑袋搁在沈斯宁肩头,抱了一阵后,廖祁东突然说了一句话。 “沈斯宁,现在我才知道,误闯天宫是什么感觉了。” 沈斯宁听着他的比喻笑了笑,然后问他什么感觉,廖祁东仔细想了想回了他两个字。 “气派。” 吃人的气派,权利凌驾所有人之上。 咚咚咚。 门口有叩门的声音,佣人低着头端着托盘。 “少爷,该吃饭了。” 两人松开,四个佣人把餐送进来,佣人给廖祁东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床上,把他的饭食放上去,沈斯宁的饭食则是搬了一张小餐桌过来,让他坐着吃。 沈斯宁手上有伤,佣人正准备帮忙时,廖祁东让她们下去了,说自己喂沈斯宁吃饭。 佣人不敢多言,看了一眼少爷,见他没有反对,于是懂事的退下去了。 廖祁东观察过这些佣人,发现佣人都是训练过的,退下的时候都是正面慢慢退下,走路无声无息,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廖祁东端着碗,把饭菜一点一点地喂给沈斯宁,沈斯宁眼睛一直盯着廖祁东看,廖祁东觉得此时的沈斯宁,好像一只怕人消失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咪。 他知道沈斯宁在担忧什么。 喂完饭菜后,廖祁东把自己的那份吃了。 吃完后有没多久就有佣人进来收拾。 收拾完后,佣人下去了,沈斯宁脱掉鞋子上了床,躺在廖祁东身边,两只手搭在外面,尽量避免磕碰。 廖祁东把人往上抱了一点,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廖祁东轻轻的拍着沈斯宁的肩,安抚他。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廖祁东的人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沈斯宁你记住这句话。”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我们。” “你等等我,我会为你出这口气的。” 廖祁东低头吻上沈斯宁的额头。 门外的沈夫人,本来想看看儿子的情况,看见这一幕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两人在家修养了几天,就接着去上课了,廖祁东就当那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和那些人相处,只是从不去他们叫的饭局,上完课就走。 两个人经过这件事后,变得沉稳了很多。 课程上完后准备回去时,沈父单独找了廖祁东谈话,谈话内容沈斯宁不知道,过后他怎么问廖祁东他都不肯透露一点。 沈斯宁被父亲要求回去后,尽快把手里的事情放下,到时候回家来,到自家公司来学习。 沈斯宁听见父亲说这话时,廖祁东没有任何反驳和惊讶,就知道父亲应该和他说过这件事了。 沈斯宁知道,父亲要准备锻炼他了,为了让他接手家里的担子铺路,这是他的责任无可避免的。 沈斯宁答应了。 临行前父亲和母亲在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廖祁东紧紧握着沈斯宁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庄园。 书房里沈父和他说了许多,都是对他颇有益处的点拨,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些话。 他说,廖祁东,希望下次你上门的身份。 是我们沈家可以友好谈合作的合作商,而不是我儿子带进门的某某某。 你得先有自己的身份。 才有资格带走我的儿子。 第64章 正文完 沈斯宁和廖祁东回到了县城。 一天的奔波沈斯宁有些累, 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卧室休息,廖祁东把行李放好后陪他一起睡。 廖祁东没睡多久就醒了,他精力旺盛不需要太多睡眠,他看着怀里沉睡的人。 廖祁东就这样一直静静的盯了沈斯宁几个小时, 一直到他睡醒, 睁开眼睛。 沈斯宁睡醒后, 睁开眼睛就看见廖祁东。 “醒了?” 廖祁东低下头吻他, 这段时间他们在沈家都是分开睡的,连亲密都是偷偷摸摸的, 沈斯宁怕被家里人发现。 沈斯宁搂住廖祁东的脖子,承受他这个亲吻,慢慢的亲吻变了意味,这一次廖祁东没有用那些东西了,而是用手指代替药玉慢慢来。 沈斯宁知道这次回家之行刺激到了廖祁东, 他隐约察觉到廖祁东想做的事, 但他没阻止。 一开始沈斯宁很紧张, 放松不了。 廖祁东慢慢哄他,让沈斯宁放松一下情绪。 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让沈斯宁不再紧张。 廖祁东轻轻吻走他不知不觉间掉下来的眼泪。 眼泪是咸的,但廖祁东却觉得是甜的。 廖祁东很温柔,没让沈斯宁感受到痛。 结束后,天都黑了。 他们回来时是下午, 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沈斯宁被他抱着洗了澡,穿上睡衣躺在床上,期间廖祁东检查没发现人受伤。 但为多一层保障,廖祁东还是起身穿上衣服去外面药店买药, 给人用了药后,廖祁东抱着沈斯宁,心里才安定下来。 “怨我吗?” 廖祁东突然出声问他。 沈斯宁摇摇头,然后把头靠在廖祁东胸口,很是依赖。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第76章 等到下半夜沈斯宁饿了,廖祁东起床给他做饭,做好后一勺一勺的喂沈斯宁吃饭。 沈斯宁在家只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下午他就起床去上班了,好在廖祁东昨天还是顾及他的身体,没有反复折腾他,只来了一次,而且又很温柔,所以才让他恢复得那么快。 从这次回来过后,沈斯宁发现廖祁东变了,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在自己面前,他在外人面前变得很少言语。 沈斯宁担心的问过廖祁东,说不要太过忧虑,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的,廖祁东抱着人说,他不是忧虑,而是该学着不喜形于色了。 沈斯宁把所有事情交接给廖祁东后,留下小陈帮他一段时间,等廖祁东不需要小陈了,就让小陈回来。 一个月后沈斯宁回家了。 临行前那天廖祁东隔着机场的玻璃,目送着他爱的人上飞机,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白线,消失不见,前路比他想象的艰难,沈斯宁以前说的话没错。 他需要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才能得到月亮。 但就算走得头破血流,他也绝不回头。 沈斯宁回到家后,第二天沈父就带他去公司了,沈父给沈斯宁一个小职位,让他从打杂的开始做起,他要磨一磨儿子的少爷脾气和心性。 沈斯宁每天过得又苦又累,父亲给这些人下了命令,让他们不用拿沈斯宁当沈少爷对待,直接就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员工。 每天晚上沈斯宁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家里卧室时,都十分的想廖祁东,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到他们约定打电话的时间。 他们约定好了,每天晚上十点半通电话。 沈斯宁挣扎起来去洗漱,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刚好廖祁东的电话也打来了,电话一接通,沈斯宁就和廖祁东说自己很想他。 廖祁东站在山顶,他脚下站的这片土地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这个项目还没彻底完工,他们几个投资人这段时间在这里守着看进度。 山的那边还是山。 看不到他想见的人。 “乖,我忙完就来见你,大概半个月后能抽出两天时间,来的前一天给你打电话。” 廖祁东电话里哄沈斯宁。 沈斯宁听了这句话后,一天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要见面的喜悦。 两人聊了很久才没说话,每次都是沈斯宁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廖祁东又舍不得挂电话,就这样听着沈斯宁的呼吸声睡觉。 半个月后,廖祁东到了c城给沈斯宁打电话,那时沈斯宁还在上班,现在的他是一个小职员不能提前走,他让廖祁东先逛逛,他下班了就过来找他。 廖祁东在沈斯宁上班不近不远的地方开了房间,房间开好他就先补觉,两个小时后电话响了,沈斯宁下班了问他在哪里。 廖祁东从酒店出来,走到沈斯宁公司门口找到了人,沈斯宁笑着和他一起走了。 两人在附近吃晚饭又看了电影,看完电影沈斯宁带他去射击俱乐部,两人玩得满头是汗的回酒店。 两人进房间没走几步就贴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事很自然的就开始了,酒店什么东西都有,但廖祁东不喜欢隔着东西触碰沈斯宁,所以只用了润滑。 第二次比第一次要重得多,沈斯宁感觉到自己的腰都要被掐断了,而且比上一次要时间长了很多。 沈斯宁不知道廖祁东是在一步步有意控制,让他慢慢习惯,还以为这就是极限了。 他心里还在悄悄抱怨,廖祁东太过分了。 事后廖祁东抱着他去洗澡,沈斯宁头靠在他的肩头,沈斯宁感觉精神还好,就是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第二天沈斯宁睡到下午,他提前好几天就给公司请了假,这两天他休息,所以他带着廖祁东去骑马,他自己当老师指导廖祁东学。 两天下来,廖祁东已经学会骑马了。 时间短暂,廖祁东到时间就回去了,沈斯宁想去送他,但是廖祁东订的很早的机票,而且又关了他定的闹钟,沈斯宁醒来的时候,廖祁东已经上飞机了。 沈斯宁这半年来,都没再见过孟迂州,听其他人说,他家里旗下的某个企业出了问题,孟家让他过去处理,沈斯宁隐约觉得这个时间点儿卡得太好了。 事情就出现在那件事后。 感觉像是有人在帮他们出气一样。 沈斯宁回家时悄悄向母亲试探过,但母亲的表情也很惊讶,像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样子,所以沈斯宁就没在往这方面想了,只以为是恰好遇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孟迂州不在这个城市待着,他觉得空气都变好了很多。 第一年圈子里的人都在看笑话,看沈斯宁和他的对象到底能折腾到什么地步,门不当户不对的,能在一起多久。 第二年,廖祁东的产业开始向c称发展,成为c城年轻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沈斯宁和他依旧在一起。 第三年,廖祁东站稳脚跟。 廖祁东在c城买了一套房子,在沈斯宁上班的地方附近,沈斯宁现在已经从小职员升到一个子公司的管理,沈父有意压着他,多磨一磨他,所以沈斯宁这几年来晋升得比任何人都慢。 沈斯宁这几年来,心境沉稳了很多。 所以对于父亲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沈斯宁从床上醒来,廖绮东光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翻看资料,见人醒来抬手摸了摸沈斯宁的侧脸。 “醒了,早餐在厨房,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廖祁东的身上有斑驳抓痕,都是沈斯宁留下的,沈斯宁是到后面才察觉出,廖祁东温水煮青蛙的意图。 只要一遇上休息日,那一天晚上沈斯宁就别想睡了,一整晚都在做,平时上班的话,廖祁东就像好好先生一样,为了沈斯宁的身体和第二天的工作着想,浅尝即止两人只来一次最多两次。 沈斯宁翻了个身子,脸压在枕头上,先看了一下他们盖的被子和床单换没有,发现都换过后,心里才好受一点。 他可不想睡在乱七八糟都是污迹的床单上,沈斯宁侧身时,廖祁东目光在他光/裸的后背停留了一会儿。 沈斯宁知道,那里肯定有牙印。 廖祁东最喜欢这样了,每次事后都会看很久,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沈斯宁才渐渐发现,廖祁东对他的占有欲有多强。 除他们两人,廖祁东不会让外人看见沈斯宁露出的皮肤上有一点暧昧痕迹,他不喜欢别人在背地里脑补沈斯宁的任何样子,所以痕迹都会留在穿好衣服的范围内。 同样他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在外两人做的最亲密的事,也就是牵牵手,其余的所有亲密都是背着人的。 在廖祁东的认知中,他觉得那些在爱人明知要工作时,还留下暧昧显眼的痕迹供众人观看,这本就是一种不尊重。 这就像明知明天要开正式会议,你穿一身休闲服去是一样的,理论上没有人会说你什么,但于情于理这样都不太好。 尤其是他一想到沈斯宁和别人谈完工作后,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他的暧昧痕迹时,这种情况让廖祁东接受不了,有些事大家知道是一会儿,但是你不能在他们的议论上,给他们增添一些凭证。 廖祁东见沈斯宁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他下床去把衣服找过来,廖祁东为此还专门去学习了一下衣服搭配,认真学了半个月。 现在沈斯宁的衣服购买和搭配都是他一手包办,每到换季他就会给沈斯宁买很多衣服。 他也不管沈斯宁能不能穿得过来。 廖祁东给沈斯宁穿好衣服,抱着他去刷牙洗脸,收拾完后去了餐厅,把早餐都端上桌后,廖祁东把沈斯宁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他吃。 沈斯宁还没睡醒,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勺子递到唇边他就张口,等咀嚼咽下饭菜后,廖祁东才会喂下一勺。 等两人吃完饭,廖祁东让他漱口,再抱着人回去接着睡,两人一觉睡到下午。 下午沈斯宁醒了,见廖祁东穿戴整齐,连正式西装都穿上了,有些疑惑的问他。 “今天不是休息吗?又要去工作?” 廖祁东把沈斯宁外穿的衣服都搭配好了,他给沈斯宁穿上,一边穿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有个合作想和你父亲谈一谈。” 廖祁东轻描淡写的说道。 沈斯宁穿好后自己扣扣子,他看着蹲在床边给他穿袜子的廖祁东,这个男人一步步从底层男人,一路厮杀走到如今的位置,在c城占在一席之位,谁也不敢小瞧他了。 廖祁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粗鄙贫穷思想封建的男人,他早就褪去当初的模样,成为c城老一辈口中年轻有为的后生,他们经常借廖祁东的事迹来教育家中的子女。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的起点太低了,所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他是付出了百倍千倍万倍的努力才有的今天。 第77章 袜子穿好后,沈斯宁穿上拖鞋,弯下腰和半蹲着的廖祁东接了一个吻,然后问他。 “什么合作?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廖祁东扣住沈斯宁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两人吻了好一会儿,廖祁东才松开人,抬手用大拇指拭去沈斯宁唇边留下的水迹。 “准备很久了,是旅游业方面的。” 廖祁东回答他。 沈斯宁想了想,廖祁东现在投资涉及很广,其中重点是重汽汽车,他现在早就不止一家工厂了,在很多地方都设有工厂和销售公司。 旅游业是他第二挣钱的行业,这个行业发展前景很大,现在的人日子过得好一点了,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大家都舍得花钱出来旅游一下。 沈斯宁听了后点点头。 两人收拾好后,廖祁东开车,沈斯宁坐在副驾驶,目光频频的往后排座位看去,后排座位上放着很多礼品,后备箱也堆了很多。 沈斯宁膝盖上放着一份文件。 他大概翻了一下,是一份计划书。 是廖祁东等下要去他家找父亲谈的合作内容,沈斯宁目光又看向正在开车的廖祁东,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几年来,廖祁东从不踏进他家门一步。 就连过年自己叫他去,廖祁东都会说有事忙碌,沈斯宁一度以为廖祁东不喜欢他家。 他问过廖祁东,廖祁东说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要等一等,等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去的。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的性格,他不会骗自己,所以那时他一直在想,到底什么叫时候到了。 车子开车到门口,佣人上前来提东西。 廖祁东左手牵着沈斯宁,右手拿着那份计划书,向沈家大门口走去,廖祁东把车停在了庄园门口外面。 两人从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从大门口进去后,沈常青和夫人在客厅候着他们,桌上还有刚刚沏好的茶水,见他们来了,招呼他们坐下。 “沈伯父,我来提交我的答卷。” 廖祁东把合作计划书放在桌上,轻轻的推到沈常青的面前,沈常青知道廖祁东说这话的意思。 沈斯宁拧着眉,看廖祁东和父亲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他把目光看向母亲,母亲则是很温柔的看着他们,什么都看不透。 沈常青把计划书拿起来翻看了一下,项目内容的确是很有利益空间,这个合作很诱人。 这个年轻人,真的做到了。 细细想来,这几年孟家每况愈下,孟迂州更是在一次车祸中不小心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国外修养复健。 孟家再也不复之前的趾高气昂,甚至快要跌出圈子成为普通人,这一切都和眼前这位年轻人有关,同时也有他趁机联合其他几家人,一起蚕食势弱的孟家原因所在。 但这一切都还是要归功于眼前这个,敢想敢干的年轻人,手段凶狠死咬不放,让孟家元气大伤,他们这些人才能顺势闻着血腥味而去,上去分食没有抵抗力的孟家。 沈常青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的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坚韧顽强,沉稳大气,不管工作上有多少人刁难他,沈斯宁都忍了下来,事后想方设法的把事情完成,做得更好。 在他成功升职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意气用事的报复回去,而是分析每个人的优缺点,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不论私仇恩怨,一切以利益为先。 看来明年就可以把家里的事业,慢慢交到儿子手上了,一个庞大的企业,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是不能意气用事的,他身后有千千万万的员工。 利益才是捆绑住他们最牢固的方法。 但同时也不能失了血性。 沈常青想,他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不用担心。 沈常青点点头,对廖祁东说这个合作可行,等明天去公司了,会派人过他公司详谈。 沈常青说完这话后,沈夫人笑着把茶端到他们两个人面前,温和的询问廖祁东。 “祁东,你家里有没有其他长辈在?” “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听到母亲说这话,沈斯宁总算是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目光看向父亲。 眼神很凶的问父亲。 父亲,你不是一直尊重我的选择吗!!! 他还一直以为家里人都接受了廖祁东! 沈夫人让他们父子俩慢慢去掰扯,她早就同丈夫说过,这一套迟早会穿帮的,到时候儿子知道了,有得闹。 沈夫人亲热的问廖祁东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什么习俗一类的,还有想不想看沈斯宁小时候的相册,然后把人拉离了战场。 廖祁东跟着沈夫人一起上二楼。 走到楼梯中间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 沈斯宁气得厉害,不停的追问和数落。 沈父端着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明显是想跑路,但碍于身为父亲的面子,只能强装镇定。 廖祁东看着这一幕,无声的笑了笑。 他真的翻越了那一座又一座的大山。 来到了月亮身边。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