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是份好职业》
第1章
[穿越重生] 《贵妃是份好职业》作者:明栀【完结】
本书简介:加班猝死的姜莞成了古代一普通官宦人家的千金。
刚完成一个大项目准备拿到百万提成就回老家躺平的姜莞:......
继续上辈子未完成的躺平大业?
她倒是想!
嫡长女名头听着好听,实则什么都不是!
爹是渣爹,妾室通房若干;
娘是继母,下面还有一堆妹弟。
姜家未曾分府,于是就有了万事喜欢和稀泥的亲祖父、小妾扶正的继祖母,以及总想谋夺她亲娘嫁妆的二叔一家。
污糟糟的一团......
躺平?完全不可能躺平!
萧言原是宫里被厌弃的皇子,是上头几位兄长为争夺皇位,都玩没了命,这才轮到他坐上龙椅。
登基数年,太后势大,数次逼他立后纳妃。
对此,萧言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选一颗嚣张跋扈的棋子,替他去搅乱后宫这趟浑水。
不小心成了这颗棋子的姜莞:……
阅读指南:1v1,sc,本文架得非常空,勿考据。
请不要对女主有过多的道德要求。
——————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轻松
主角视角姜莞萧言
一句话简介:为她量身定做的“萝卜”岗
立意: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要努力奋发向上!
第1章 准备“相亲”
本该是春风拂衣的三月,几日来却是阴雨连绵不断,实在不适合出行。
自从姜瑞升迁的喜讯传回燕京后,姜莞所住的陶然居就没消停过。
安寿堂的白氏每天都要派个婆子或丫鬟一大早过来报喜,比那打鸣的大公鸡还要准时。
打发走安寿堂来的婆子,姜莞立刻带着婢女满春从角门离府。
闲鹤楼是燕京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茶楼,若不是提前预订了一间包厢,主仆二人今日怕是要跑空。
不过今日茶楼虽依旧是满客,二楼却比往日要安静许多,关上门后,姜莞能清晰地听见一楼戏台上咿咿呀呀的词曲。
等人的功夫姜莞也没闲着,出门前特意带上的账本这会儿正好打发时间。
白玉算盘摆上,姜莞手拨弄上去。
满春在一旁伺候茶水点心。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主仆俩一个凝神专注,一个心不在焉。
“还生着气呢?”姜莞翻过一页账本,余光瞥见她那忿忿不平的样子。
她不问还好,一问对方就像洪水开闸似的,嘴叭叭地开始说道:“姑娘不觉得安寿堂的那位如今越发过分了吗?明知道姑娘晨早要多睡半个时辰一天精神气才足,还敢大清早派婆子过来搅扰,生得好恶毒的心!”
姜莞敛目,放下手中的账本:“姜瑞不日回京,她不闹腾我才觉得奇怪。”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安寿堂的白氏,而姜莞口中的姜瑞是白氏唯一的亲子,亦是她的二叔。
错综复杂的关系说起来话长。
犹记得刚穿来那时,单是府里的人际关系姜莞就捋了足足三日。
没错,姜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原主三岁那年在自家园子里池塘附近玩耍,说是看守的丫鬟疏忽导致原主不小心落水,等被救上来人已经没了气息,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虽说三岁距今已经很遥远,但姜莞是一刻也忘不了她睁眼后看到白氏那张黑了又绿明显不想让原主活过来的脸色。
原主确实没能活过来,梅开二度的是她——一个从现代穿来、同名同姓的姜莞。
可在得知自己穿越后所处的环境后,姜莞是真有种宁愿再被车撞一回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
嫡长女名头听着好听,实则什么都不是!
爹是渣爹,妾室通房若干,万事喜欢和稀泥的便宜祖父、小妾扶正的继祖母,且一家子都想谋夺原主祖母及亲娘留下的嫁妆产业。
原主生母李桢生她时难产大出血,没能挺过去,原主两岁前一直是由祖母养大,后来祖母也去了,不到一年便宜祖父就扶正了妾室白氏。
那回没能淹死她,白氏索性就在别的地方上下功夫,不出几年,她八字克亲刑夫的名头就传得满燕京都是。
大燕女子十五及笄,大多十六就会成婚,最晚不会晚过十七,而姜莞早在去岁中秋就过了十八生辰,至今未订过一门亲事。
要不是大燕风气还算开放,她早就要被外界的流言蜚语淹死。
继续上辈子的躺平大计是绝无可能,姜莞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两辈子都是劳碌命。
其实被造谣八字克亲刑夫姜莞倒不是很在乎,反正克的不是她。
姜莞不能忍的是白氏一伙人在她背后意欲图谋她财产的行为。
要说姜莞两辈子最在乎什么,那肯定是钱啊。
上辈子如果不是为了提前拿到高额提成回老家躺平也不会精神恍惚在大马路上被车撞飞没了命。
这辈子她躺平的希望虽说很渺茫,但上天已经从另一处弥补。
祖母叶兰心离世前将自己的巨额嫁妆直接越过独子全部留给了她,再加上生母李桢的嫁妆,姜莞如今是整个姜家最富有的人。
便宜祖父当年只是个穷秀才,得富商看中将独女嫁过去,花费大量钱财投资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家业,然而原以为的仕途财富两手抓的美好愿景并没有如期实现。
富商能挣得万贯家产怎么可能一点心眼不存,家中全部产业和大部分存银珠宝都留给了独女做嫁妆,流到便宜祖父手里的连家产的十分之一也没有。
再加上大燕朝在女子逝后嫁妆归属的律法上尤为严谨苛刻,夫家很难沾染分毫。
而这些便宜祖父当年没能得手的东西如今都在姜莞手中,经过两辈人的经营不知又扩大了多少倍。
可不遭人惦记。
有他们在,姜莞不可能在姜家安稳到老,与其到时候被他们设计胡乱嫁给一个烂人,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寻一个稳定去处。
久不见相约之人出现,满春比姜莞这个当事人更忧愁:“本来姑娘在府里的日子就艰难,等二爷回了京安寿堂有了依靠,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咱们陶然居呢。”
账本只差最后两三页,可经满春这么一打岔,姜莞没了继续算下去的心思,好在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姜莞合上账本:“放心,有我在,府里没人敢欺负你。”
“姑娘!”满春皱眉,“奴婢和您说正经的呢!”
“这些年要不是那些人捣乱,您何苦这个年岁还没定亲!”满春气的跺脚。
“这不马上就能定了。”姜莞闲了闲,眼神指了指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
提起这事满春就更无语:“姑娘就不怕沈郎君不赴约?”
姜莞自顾自倒了杯茶:“怕什么,没了他还有旁人。”她一向不打没准备的仗。
满春道:“奴婢还是觉得今日这事不靠谱。”
“不若等夫人回来再从长计议?”放眼整个燕京,谁家姑娘会亲自出来给自己找夫婿,至少也得有个长辈陪同吧。
“孟家外祖母近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我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她了。”
满春口中的夫人是姜莞的继母孟玉华,她穿过来时对方刚嫁进门。
落水那日是孟玉华的回门日,她人并不在府。
也幸亏不在,否则一个推继女下水的恶毒继母的名声她是洗脱不掉了。
穿越以来,唯一令姜莞欣慰的是
上天好歹还给她留了这么一个同盟。
姜莞放下账本,抬头看向满春,“回头事定下,我自会去说项,你同满夏把嘴闭紧些,尤其是你。”
满夏是满春的同胞妹妹,只不过与寻常姐妹不同,她们这对姐妹始终都是妹妹要比姐姐稳重靠谱,所以生意上的事,姜莞一直都是习惯交给妹妹。
满夏近来不在燕京,江南那边有家绸缎庄子账目不大对,因此姜莞派她去查账,顺便给那边的几名管事紧紧皮。
“沈郎君是你家姑娘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品性我还不清楚?”姜莞一本正经叙事。
满春无语片刻,终是没忍住揭穿她:“姑娘,那沈郎君比您还大半岁呢。”什么看着长大,尽是胡说。
“大半岁又如何。”桌上的账本和算盘被满春一一收起,姜莞从袖里掏出另一本褐色封皮的低调小册子,封皮四周有不同程度的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姜莞翻看道:“反正我七岁就认识他了。”
满春认真强调:“可是人家不认识你啊。”
“无妨。”姜莞摇了摇手中的册子,又是满春无比熟悉的模样,脸上毫无姑娘家的羞涩,“我足够了解他就行。”
满春:“......”如果夫人或妹妹在就好了,一定不会任由姑娘胡来。
姜莞一大早跑来茶楼自然不是为了喝这一口茶。
她是来相亲的。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章
身怀巨额财富,便宜祖父和白氏既怕她嫁出去又怕她嫁不出去。
最盼望的结局的就是她嫁出去了,银钱和产业留下。
当年在捋清楚身边的复杂关系后,姜莞就开始了一系列计划。
第一步自然是将两位长辈留下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
第二步就是眼前这本小册子。
上面记录了家中祖辈或父辈在京为官、现下年纪在十六到二十二的年轻郎君。
姜莞不喜欢年纪过大的。
从七岁那年开始记录,至今留下的还有十余位。
那些被剔除的人选里,有的英年早婚,有的被家族连累流放边关,还有的想不开与姜家沆瀣一气。
留下的十余人里,姜莞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从中挑选出三位作为备选。
今日来见的就是三者当中最令她满意的一位,当朝沈御史家的幼子,沈三郎君,年十九。
而这位沈三郎君已经比约定的时辰晚了两刻。
就在姜莞以为对方要爽约时,包厢门被敲响。
她示意满春。
满春会意,走上前开门。
门口正是姗姗来迟的沈三。
姜莞抬眸,入眼的是一张清俊端方的面容,介于少年和青年的身躯,眉目间一半是青涩一半是稳重。
怀抱着不知名的旧封书籍,一袭青衣匆匆而至,脚边还渗着泥水。
作为第一位男嘉宾,从外形上看,沈三无疑是属上乘没错。
只是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清贵人家的少爷,倒像是不知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需要被拯救的俊俏穷书生。
但竟意外得符合姜莞的胃口。
大概是身为富婆的通病吧。
第一眼她很满意。
姜莞悄无声息合上小册子收入袖中,准备起身迎一迎。
对方却并未如期进入包厢,而是立在门前,双手作揖,对她表明歉意:“来得路上遇到一位老伯身体不适,医馆离得远,周围只有我一人有马车,实在抱歉,一路走过来耽误了些时辰。”
姜莞听罢,微微挑眉,如此烂的借口......若是旁人用这种理由解释她大概一个字都不会信,可这人是沈三。
姜莞无声地抚摸下袖口,根据她这些年的掌握,沈三确实是一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人。
“无妨,我也才到不久。”姜莞请他进屋,“这两日风寒得紧,雨又不断,沈郎君一路走过来怕是吃了不少冷风。”
她扭头对一旁干瞪眼的满春吩咐:“去重新沏壶热茶来。”
满春知晓这是要支开她单独与沈三郎君的意思。
她虽想留下,但姑娘一向主意大。
满春不太情愿去沏了壶茶,然后退出包厢,让姜莞和沈三得以单独相处。
姜莞亲自给沈三倒上茶水:“请。”
沈三没有急于喝茶,方才姜莞明目张胆观察他的同时,他也暗暗窥了一瞬,扪心而论,这还是沈三第一次正经收到女子的邀约。
忆起刚收到帖子那日,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家中谁故意写来耍他的恶作剧。
收到邀约这三日,沈三.反复思考了良久,沈姜两家素日并无往来,他与姜家二郎君是同在一家书院进过学,却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他本想拒了,但又怕拒出麻烦。
“沈郎君放心,茶里没下药。”见对方一直盯着面前的茶水不发一语,姜莞开口直言。
回过神来的沈三听清姜莞的话后,面色略尬。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以往他出门顶多遇到些孤苦无依的老者,近两年却总是碰到为官人家府邸出来采买不慎崴了脚的婆子,且每次都非要拉着自己去见她家姑娘。
头一回没经验,他去了,还喝了对方一杯茶,差点失身......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三有心想解释:“姜姑娘......”
“我明白。”姜莞打断他,“我知道沈郎君没有这个意思,我这么说也只是在表明诚意。”
姜莞没有给人下药的爱好,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最看好的人选之一。
“沈郎君应该明白我邀你出来喝茶的目的。”
沈三颔首,他当然明白,她看上他了。
第2章 她的婚事
对方毫无掩色地点头让姜莞有些意外。
本以为会多费些口舌解释,他如此坦然倒是让她接下来会轻松许多。
“那沈郎君对此有什么想法?”既然清楚她的目的,姜莞话里也不再打弯。
沈三眼眸微抬,方才在外边沾的寒气在姜莞直白的目光下,瞬间消散殆尽,不剩丝毫。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和女子面对面讨论这种事,以往读的那些圣贤书在脑海里涌现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一个字都用不上。
姜莞还算有耐心,考虑到对方是第一次,她愿意给时间思考。
可她越这么盯着对方看,沈三越无法细致思考,方才还一脸镇定的样子,眼下已全面破功。
姜莞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数起来。
沈三:“燕京城里优秀的郎君比比皆是,沈家亦不是权贵世家,姜姑娘为何就看......选了我?”
“沈家不是权贵,姜家就更不是了。”姜莞眉眼一弯,轻笑解释道,“从家世来看你我也算是相配。”
“再者......”姜莞故意盯着沈三的脸瞧,“沈郎君容貌俊秀,我看了心生欢喜。”
“咳咳咳!”
滚烫的茶水差点喷出去。
沈三慌不择乱用袖口擦拭嘴角的水渍,面色涨红:“对不起姜姑娘,我不是......”
“没关系。”姜莞压柔了嗓子,身体微微往前倾了倾,递过一方丝帕。
......
闲鹤楼之所以能成为燕京城首屈一指的茶楼,主要原因就在它家的包厢隔音非常好,是个非常适合密谋谈话的场所。
满春被赶出来后,耳朵贴着门努力了好一会儿,半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她足足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包厢里才有细微动静传出。
满春赶紧开门,先出来的是姜莞,沈三还在茶案旁,面庞之上未来得及褪去的红被满春瞧了个真切。
满春瞪大双眸,扭头看向姜莞,姑娘你到底对沈三郎君做了什么!
姜莞朝她微不可擦点头。
得知事情顺利,满春既高兴又纠结,待出了茶楼上了车轿她才把憋在心底的话问出口:“那后面两位郎君还见不见?”
虽说后面的王六郎君和郑小郎君也不错,但作为都见过他们容貌的满春来说,她还是认为今日见的沈三郎君长得更符合姜莞的口味。
“见,当然见。”姜莞道。
沈三这边虽比预计的要顺利,但她也没想就此打住,备用方案可以不用但不能随意就舍弃。
不过王六郎和郑家小郎君的脾性与沈三不同,沈三是经历了太多不正经的手段,她突然一封邀贴递过去,青
天白日约在茶楼相见,太过正经反而能勾起他的好奇。
而王、郑两位郎君,用这法子没用,会适得其反。
得寻个恰当的时机。
“先回府。”姜莞将用过的丝帕丢给满春,“回去洗洗别浪费,下回说不定还用得到。”
满春:“......”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姜莞刚回到府里,轿子都还没下,就有人过来禀报说二爷回京了。
姜莞微诧,姜瑞任职的地方在西南偏远小城,距燕京一千多里,调任他回京任职的旨意本月初才下达。
至今不过区区二十日。
姜瑞这就到京城了?看来是真搭上了定南伯的路子。
姜莞垂眸思索,姜瑞自打十年前中了进士后因姜家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他走动关系,因此一直在西南那边打转,仕途不顺。
她先前就有疑问,定南伯一家子都在燕京,姜瑞哪来的银钱搭上这层关系。
二房就两个闺女,最大的姜蕙将将及笄不到一个月,而定南伯府家这一辈的郎君里三位嫡出公子前两位已经娶妻,最小的嫡幼子也早早定亲,未婚妻乃当今太后的亲外甥女,定南伯不会为了一个六品地方官得罪太后一党。
剩下的两位庶出公子最大的也要比姜蕙小七八岁。
她这位二叔表面清高得很,更不会将女儿送去伯府做妾。
升迁这事显然走的也不是姻亲这条线。
可惜姜莞在西南没有产业,不然多少也提前探听到一些,眼下只能等见了二房一家再看。
姜莞先回了陶然居。
为了见沈三她特意换了一身浅绯色鲜嫩的衣裙,衬得她比往日要柔和三分。
然而这样的装束并不适合去见‘敌人’,容易让人觉得可以轻视。
姜莞五官生得大气,眉眼间比寻常姑娘家多了几分锋利和清冷,正经看人的时候一直很有威慑感。
她这样一张脸其实并不适合带细而杂的珠玉点翠头饰,容易削弱她容貌自带的气场。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章
换了衣装的姜莞坐到铜镜前由着满春取下头上的粉白珠翠,换上样式简单的青玉簪,正好和腰间坠着的青玉麒麟佩互相映衬。
姜莞不爱香囊脂粉,就喜欢金器玉石,所以连带着素日装扮也常见它们的身影。
安寿堂内,一路风尘仆仆的二房一家正扑在白氏跟前诉说多年未见亲人的思念。
望着亲子疲惫消瘦的面庞,白氏心疼极了,同时对姜莞的怨恨更深了。
当年死丫头要能拿出银钱替她儿打点,她儿何苦要在西南苦熬十年。
可怜她儿才三十多岁发间就生了银丝。
白氏心口憋着一团火。
姜瑞察觉到亲母的憋屈,匆匆掩了下面开口道:“这些年未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是儿子的不是,”他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姜承,似是感激道,“幸而家中还有大哥。”
姜莞过来时正好听到这句,此时安寿堂内除了她都到了。
安寿堂外守门的婆子见她来了正准备进去通报却听里头突然有人道:“当年那事是莞姐儿不对。”
而听到这里的姜莞稍只是稍挑了下眉,一旁的满春就迅速制止了要进去通报的婆子。
姜家产业不多,自从白氏管理中馈后,家里的铺子田庄的产息一年不如一年,中公一直没多少闲银,以往还要贴补在外的二房,是以这安寿堂守门的婆子丫鬟拢共就两个。
再多白氏养不起。
丫鬟去沏茶去了,就剩个婆子。
满春都不用多使劲就拦住了。
姜莞堂而皇之地立在门侧,一点也不急着进去。
不同于姜瑞通身的文气,姜承长了一张圆脸,眼色略浑,一身锦衣华袍堆砌无半点文人气质,倒像是外边家产颇丰的商户子。
姜莞听舅舅李棠说起过,她这位便宜爹长得像她那位曾外祖父,所以从小就不得祖父姜德喜欢。
但便宜爹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父亲是看重他的,是他自己不如二弟聪慧,拖累了姜家。
为了让姜德觉得他这个长子还是有用的,姜承把富商外祖留给自己傍身的铺子和田庄,这些年陆陆续续给出去近半。
姜莞两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蠢的人,偏她明面上还得唤对方一声父亲。
“莞姐儿也不小了,一直这么孩子脾性可不行。”屋内,白氏接过继子的话头,状若无意道,“今早我好心让张妈妈去了一趟陶然居,想着她二叔今天回京,让她今日就别出府了,谁曾想张妈妈话刚开了个口就被轰了出来。”
一旁的姜德闻言,皱眉:“确实不像话。”
下首的张妈妈得到主子的示意,也连忙点头道:“老奴当时话都没说完就被大姑娘院里的人赶了出来。”
白氏还装作关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莞姐儿大清早出门做什么,姑娘家还是少出府交际为好,十八九的年岁,也该考虑考虑亲事了。”
主仆俩一唱一和。
“是啊。”一直安静伺候在姜承身侧的芳姨娘也柔声冲男人道,“府里可不止有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可都及笄了,这大姑娘迟迟不嫁,让底下的妹妹们可怎么办。”
五姑娘姜芙听到芳姨娘的话,秀眉皱起,有心想反驳两句,却被母亲孟玉华按下。
还不到她一个小姑娘出面的地步,孟玉华瞥了眼不知在打什么黑心算盘的一家人,正要开口,却在这时堂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何时嫁人,芳姨娘你怕是没那个资格操心。”
姜莞踏入正堂,目光冷冷扫向众人。
“大姑娘误会妾身了。”芳姨娘眸光暗了一瞬抬起望向姜承,楚楚可怜的眼神直让姜承心疼,他眼神不满地冲着姜莞道,“芳姨娘是在关心你,别不识好歹。”
姜莞坐到孟玉华身侧,不接他这位父亲的话,而是对依旧跪坐在白氏膝前的姜瑞,扬起嘴角,“侄女在这里恭喜二叔,在外苦熬多年终于能回家了。”
姜瑞闻起身,注视着姜莞的眸光微闪,忽而一笑道:“十年不见,阿莞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让你二婶准备了几样礼物,回头让人送到你屋里。”
话罢,他又看向其他几位侄女,温和至极道:“都有,二叔不偏心。”
姜莞眼微眯,姜瑞没回来之前,白氏几人可没想让她这么快嫁出去。
都在想如何能扒下她手中的产业。
而芳姨娘是白氏的亲侄女,二人向来同一个鼻孔出气。
能让白氏万分在意的,只有亲儿子姜瑞。
今日白氏骤然提起她婚事,怕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第3章 一颗不受控的棋子
姜莞不动声色道:“侄女在这里谢过二叔二婶。”
姜瑞、田氏:“都是一家人。”
“我也给四妹七妹准备了礼物,回头派人送过去。”姜莞又言。
“谢谢长姐。”田氏身后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微微褔身道谢。
姜莞虽防备二房,但目前对这两个姑娘倒没多少情绪。
扫了一眼,从气质和穿着上大概就看出了两位堂妹的性情。
姜家的子嗣绵延几乎全靠姜莞的便宜爹,单是芳姨娘就生了三子一女,除了二公子姜蔚在书院进学尚未归家,其他都在这。
三姑娘姜萱、六公子姜荣,最小的姜茂还得由奶娘抱着。
倒是二房只有两个姑娘,行四的姜蕙为二婶田氏所出,以及张姨娘所生的七姑娘姜萍。
见姜莞故意略掉自己,姜承气大:“为父在同你说话,为何不应?”
姜莞这才看向他,装作一脸诧异:“父亲,我以为你知道的。”
话罢,她故意扫了一眼其身侧的芳姨娘。
大燕朝官宦世家里嫡庶之间并没有多么泾渭分明,那是因为妾室所生子女皆记在嫡母名下,生母是没有教养资格的。
姜家虽然特殊了些,芳姨娘得宠,是以明面上孩子都记在主母孟玉华名下,实际上几个孩子都留在了她身边养育。
但这并不代表芳姨娘就可以插手孩子们的婚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姜莞。
“总不能是父亲想让我喊芳姨娘一声母亲吧?”
“难不成父亲也要扶正芳姨娘?”这个‘也’字就用得非常灵性。
“你这个......”姜承哑口无言。
因为他心虚。
姜莞说中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当年要不是姜德非要他续娶孟氏,他早
就扶正芳姨娘了。
在姜承看来自己扶正芳姨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答应。
姜德当然不会答应,姜家已经有一个小妾扶正的白氏了,再来一个小白氏那还不得成为整个燕京的笑话。
更何况娶一个孟氏能给姜家带来利益,芳姨娘一个妾室当年要不是被白氏接到姜家养着早饿死在接头了。
姜莞一句话,惹得众人神色各异。
总感觉她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姜莞可不管他们高不高兴,又看向上首两个老家伙,在二人说出那句“放肆”之前,先一步将军:“祖父祖母,你们也觉得孙女做错了吗?”
年轻时荒唐非要扶正小妾的姜德:“......”
被扶正的白氏:“......”
二人脸色难看得紧。
见两位不答,姜莞扭头:“二叔为官多年见多识广,肯定能为侄女解惑吧?”
此事当中最大受益人姜瑞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还冲姜莞笑了笑,从头到尾都温和无比。
田氏倒是想说两句,被他制止了。
情绪稳定得可怕。
白氏眼里好好的一场接风宴,更是她在姜莞面前扬眉吐气的日子,结果全被毁了。
罪魁祸首还是她最厌恶的人。
为了给姜瑞洗尘,白氏可是下了血本,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珍贵食材,今日全上了桌。
然而有了姜莞前面那些话,她这会儿面对一桌满汉全席却食不知味。
姜莞倒是吃得神清气爽,唯一不足的就是大厨房的厨子手艺不如她院里的厨娘。
好好的食材,只发挥了它们十之六七的味道。
不过瑕不掩瑜,而且她多吃两口,就能让白氏多心疼几下,一举两得。
这么一大桌,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姜莞给继母孟玉华也夹许多,还有姜芙姜菡两个妹妹。
饭后,白氏就借着二房一家刚回京需要休整为由让大家回了。
姜莞高高兴兴出了安寿堂,没有立即回陶然居是因为继母孟玉华拉住了她到自己院里。
一进院子,孟玉华就关心道:“你今日落他们脸面,将来怕是要在你婚事上做手脚。”
孟玉华早就同姜承分院而居,所以院里的仆从和姜莞的陶然居一样,都是她自己的人,说什么话也不怕被人听见。
忍了半天的姜芙憋不住了:“母亲,他们什么时候想过不动手脚。”
姜莞:“阿芙说的没错,我说与不说他们的打算都不会变,只是早与迟的问题。”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章
“方才他们明摆着想拿捏阿姐的婚事,怕是已经准备好了。”姜芙蹙眉。
姜莞:“也许不是早就准备好而是突然有了某样契机。”
“和你二叔有关?”孟玉华瞬间猜到。
“母亲看得清楚。”进了内堂,姜莞熟稔地找准软榻侧躺休息。
孟玉华坐到她身侧的软凳上。
五岁的姜菡搬来自己常坐的小靠椅,挨着孟玉华乖乖听母亲和姐姐们说话。
姜芙就比较懒了,直接挤上软榻,腻在姜莞腿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瞌睡。
今日不止姜莞一大清早被吵醒,她也是。
如果白氏瞧见这一幕,肯定要骂一句“一屋子没规矩”。
俩人谈话从不避着两个小的,孟玉华膝下就姜芙一个亲生的,姜菡的生母秋姨娘早逝,这孩子不到半岁就抱到她院里养着。
孟玉华对她跟亲生的没两样。
姜莞对两个妹妹也一视同仁,姜芙小她快六岁,今年将将十三,打小就爱跟在她身后。
姜菡被抱到母亲院里的时候,姜莞已经是姜芙现在的年纪。
这丫头几乎就是她和孟玉华一人一半顾着长到今日。
不过照顾归照顾,姜莞也没想过要同老黄牛似的替两个妹妹遮一辈子风雨。
姜家这复杂的地方,哪能让她们长成单纯的菟丝花。
所以每回同继母孟玉华聊这些姜莞从不避着俩妹妹。
多听听才能成长。
“你是不是有主意了?”孟玉华见姜莞一点也不着急,心里有了猜测。
“差不多吧。”姜莞模糊道,主要是今日出门见沈三郎君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对方。
“方才我在安寿堂听的,你今早真出门了?”
姜莞总说姜菡是她带大的,她何尝不是孟玉华亲手带大的。
她只要露点情绪在脸上,孟玉华就能猜出个大概:“和你婚事有关?”
姜莞叹了一声:“母亲又猜到了。”
孟玉华笑笑:“也不是我猜到的,只是今早你出府后,你小舅托你大舅母过来传话,说姜家若真不打算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索性你就先嫁回李家,李茗那孩子今年也有十七了。”
李茗?
不不不,姜莞摇头:“我不能为了跳脱姜家这火坑就去牺牲李茗。”
再者,李茗是她表弟啊,作为有现代记忆的姜莞来说,她对表弟下不去手。
即使对方不是小舅亲生的,但十几年的姐弟情没掺一点假。
“那你大舅母家的云琅表哥?”孟玉华又道。
“那就更不行了。”姜莞再一次坚定拒绝,这个真不行,真有血缘关系。
靠在姜莞腿边眯瞪打盹的姜芙忽然听到母亲要将大姐嫁给李云琅,一下就清醒了:“云琅表哥?不行不行。”遍摇头边说。
孟玉华佯怒:“又不是给你说亲,胡言乱语什么。”
姜芙丝毫不怕道:“云琅表哥今年都二十四了,大阿姐六岁,不好。”
“哪里就不好了。”孟玉华看不出来,“云琅如今已经是举人,再过两年肯定能考中进士,你们大舅母又是个和气的长辈,阿莞嫁过去日子随便过过都能舒服。”
大燕商户子弟不能明着科举入仕,但大燕律中有言:若家中对朝廷有巨大贡献,可以特殊对待,给一个名额。
简单来说就是捐钱,大燕以武立国,早年间边关一直纷乱不断,当时的国君为了让国库有银子支持边关打仗,就开了这个先例,后来更是写进了大燕律中。
李家的这个名额给了大房最有读书天分的李云琅。
姜芙摇头:“当然不好,阿姐不喜欢老的。”
“阿姐连看话本都不要主角年纪在二十以上的。”
姜莞没忍住大笑。
真是知她者,姜芙也。
姜芙又嘀咕:“而且但凡话本上的人物丑一点她都嫌弃得不行。”
孟玉华:“......”
听了半晌的姜菡有些懵,拽了拽孟玉华的衣袖问:“那我们要给琅表哥养老吗?”
末了又补一句:“菡姐儿不嫌弃。”
都怪姜莞整日里逗姜菡说,等她老了,作为妹妹要反过来照顾姐姐,名曰‘养老’,害得这丫头现听见谁‘老’了,就要问孟玉华一句。
这下好了,闹上笑话了。
“母亲放心。”笑过后姜莞安抚孟玉华,“我有计划。”
“什么计划?”姜芙好奇。
“我今早其实去见沈御史家的三公子。”姜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孟玉华,省得她私底下再忧心。
“沈家?”孟玉华回忆,“就是那个出门总遇着事的沈三?”
孟玉华很少出门,但沈三的名头她却知道,燕京城里容貌才情皆在前三的郎君。
倾慕他的姑娘一抓一大把,所以隔三差五就会闹出点动静。
好在他本人虽总处在流言蜚语中,但心性足够坚定。
“那云琅是比不过沈三。”孟玉华实诚而言。
“怎么不叫我一块去?”孟玉华问姜莞。
“还有我。”姜芙嘟囔。
大燕对女子不算苛刻,若年轻女子有倾慕的男子,又实在喜欢,是可以央着自家长辈将对方约出来相看,这在大燕的一种习俗。
但像姜莞这样的单独与对方见面的,没有。
“我以为母亲今日要去看望孟家外祖母。”实则是姜莞怕她跟过去,自己会演不下去。
“本来是要去的,临出门前,安寿堂派人过来,说二房一家今日入京,我就没回。”孟玉华解释。
“那回头等我的事了了,我陪母亲回孟家。”姜莞计划道。
“那正好。”姜芙插进来,“阿姐代我,我在家带菡姐儿。”
她实在不想去孟家看外祖父嫌弃的脸色,还有舅舅舅母们对母亲明褒暗讽的
语气。
整个孟家也就外祖母一个好人。
“行,我代你。”姜莞知道姜芙心底的不开心,她是在替母亲不平。
当年若不是孟家外祖父和她们的便宜祖父狼狈为奸,一个贪财一个攀权,母亲又怎会嫁进姜家这个火坑。
姜莞知道孟玉华未出阁前,已经有了快定亲的心仪之人。
那人就是她小舅李棠。
孟、李两家都是商户,孟玉华和李棠两情相悦,家世又相当,当初就差一个正式的定亲仪式。
“将来等菡姐儿也有了归属,母亲就与父亲和离吧。”姜莞对孟玉华道。
就算没有归属也行,相信到那时她肯定有稳定庇佑妹妹的能力。
姜芙一听,不能再同意了,反正姜承这个亲生父亲于她而言,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父女俩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她叫对方父亲的次数都不超过二十次。
姜承心里只有和芳姨娘生的四个儿女。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孟玉华现在最关心的依旧是姜莞的婚事。
至于她,半辈子都过去了,不急在这一刻。
“我昨儿回孟家,你们外祖母提了一嘴,说她偷听到芙儿外祖父同她舅舅商量,要送阿芙几个表姐去选秀女。”
如今的孟家几乎已经脱去了商人的身份,孟玉华的大哥有官职在身,他的女儿都有资格入宫。
“秀女?”姜莞挑眉,“宫里要选秀?”
不过也是时候了,当今圣上都有二十了吧,总不会一直空着后宫。
“八九不离十。”孟玉华看了一眼姜芙姜菡道,“她俩还小我不担心,主要是阿莞你,我怕你祖父他们起心思。”
“不会。”姜莞毫不犹疑否道,“祖父绝不会让我入宫。”
“为何如此肯定?”孟玉华疑惑。
“母亲不知道,祖父的上峰是太后一党的人。”姜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对朝中的消息多少掌握一些。
当今圣上年少登基,生母只是个普通宫女,早年间谁也没把他当回事,是宫里几位身份显贵皇子争皇位互相争没了性命,才轮到他坐上那个位置。
登基数年,大燕的朝政仍有一半在太后一党手中。
只要姜德一日想往上爬,他就不会送姜莞入宫触太后霉头,因为他清楚得很,一旦逼紧了这个长孙女,对方真得会疯给他看。
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哪能随便下。
十几年来,姜莞和安寿堂那边可不只是单纯地吵架。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过我的婚事还是要尽早定下。”回想起姜瑞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盘肉,姜莞就不舒服。
姜瑞肯定在图谋她什么。
第4章 姜莞超龄了
另一边沈三回到沈府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午膳都没出来,也不让人送。
沈家也是个大家庭,沈三的祖父母尚在世,是以沈家也未曾分家,沈三的父亲沈御史为家中长子,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皆已娶妻嫁人。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章
除了两个妹妹,一大家子几十口人住在同一座宅院,每日里都是闹哄哄的,却出奇的和谐。
沈家就沈御史一个出息的,三个弟弟只有最小的四弟在书院当夫子,另外两个都赋闲在家陪伴爹娘和妻儿,光明正大当米虫。
不过沈家的米虫很有米虫的自觉,从长到幼都乖顺得很,从不在外惹事,每天就安安分分花家里的银子。
这简直就是姜莞梦想中的日子,热闹但不烦心。
你说这要花很多银子?
可她多得是花不完的银子啊!
沈母余慧作为家里的长嫂和三个弟妹相处得也同亲姊妹一般,遇到什么事都是大家一块商量。
小儿子没用午膳的事没一会儿就有婆子报到她这儿来了。
余慧觉得奇怪,她这个幼子一向最守时,每日何时起身何时入眠,一日三餐吃多吃少,他都有一套规矩。
天大的事塌下来也不能耽误。
二婶李氏率先猜道:“小三儿一大早出门是不是遇着了什么事?”
三婶吴氏顶着圆润有福的一张脸笑得毫无心眼:“要真遇到什么事,大嫂也不用找咱们仨商量,早传得满京都是了。”
四婶文氏听到三嫂的话,无奈同李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想,也就大嫂脾气好,否则她们哪能和和气气坐在这里。
余慧倒不觉得吴氏说错了,她只是叹了口气:“你们说我当初把三儿那事传出去是不是做错了?”
她本只是想让小儿子凭自己的本事娶到以一位好姑娘做妻子,不要像他的哥哥们老大不小了还得靠她厚着脸皮去说亲,一个个年近三十才堪堪解决人生大事。
她有什么错,谁知道会适得其反,姑娘是有了,可一群也太多了。
文氏开口:“也许这一次不一样呢?”
然而的文氏的宽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余慧压根不抱希望:“前面哪次我没这样想过?”
吴氏庆幸:“还好我家五六七八都还小。”
李氏闻声,轻瞪了她这个没心眼的,就知道往大嫂心口上撒盐。
文氏也无奈摇头。
余慧最终还是决定不问了,她道:“若真有事,以三儿的性子不会瞒着家里人的,他不同我们说就证明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慧表示,孩子大了,不能遇着什么事都指望她们这群长辈推着往前走,否则日后又怎么有能力为家中妻儿顶起一片天。
然而余慧并不知晓,小儿子这回真的就差她这一推。
许多年后,余慧每每回想起今日都无比悔恨。
姜瑞一房回京到底是给姜莞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接风宴那日没发现她这位二婶如此能言会道。
不仅日日要来她的陶然居,每次还都要坐上两三个时辰。
姜莞能随便赶走安寿堂的婆子,但田氏是她婶娘,且次次来都带礼,她若是就这么将人赶出去,恐怕不用等到第二日,她容不下二叔二婶的事就会传了出去。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姜莞也想看看他们夫妻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接近傍晚,照例送走田氏母女三人,满春指挥婆子彻底关上陶然居的院门,气呼呼回到堂内问道:“姑娘,二夫人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瞧了这么些天,姜莞自然看出了些门道:“大概是不想我出门吧。”
满春:“为什么?”
“我先前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姜莞未答反问。
“有消息了。”满春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商队那边传回来的。”
姜莞接过信,打开仔细看。
“原来二爷一家之所以能这么早回京,是搭了闫氏的顺风车。”
顺风车一词满春还是从姜莞这学来的。
闫氏,定南伯夫人的娘家,名下有着大燕最大的车马商行。
姜莞就说以姜瑞那点身家,一路颠簸到京还能如此有精神,除非奇迹发生。
看来不一定是姜瑞急着回京而是定南伯希望他快点入京。
姜莞继续往下看,满春也继续道:“秋文还说,他偶然查到定南伯其实还有个小儿子。”她声音越来越小,“是先帝驾崩那年有的,一直秘密养在妻子闫氏的娘家。”
姜莞也看见了信上所写:“国丧期间怀的孩子?”
满春点头:“秋文让秋武顺着这条线往西南查,果然有了重大发现,原来我们府里的二爷在西南的时候机缘巧合破获了一宗拐卖儿童的案子,其中有个被拐儿童就是定南伯的这个小儿子。”
看完信后姜莞:“原来姜瑞是这么搭上定南伯府的。”
“你去告诉秋文,再去打探打探姜瑞与定南伯府之间还有没有其他交易。”
姜莞名下有几支运送皮货和稀奇古玩的商队,一直是由秋文秋武兄弟俩负责,燕京以外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由兄弟俩秘密传回京。
“还有,让他们务必小心。”姜莞嘱咐道。
满春点头:“好。”
“对了。”姜莞忽然又想起,“我让你查王六郎近日行踪,查得如何了?”
“我正要和姑娘说呢。”满春谈到这事就无语,“本来前儿有个很好的机会,那王六郎与几位同窗郊外溪山踏春,没曾想二夫人来这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等她离开溪山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溪山离龙武寺近,姑娘刚
好可以借着去上香的机会接近王六郎。
“问题不大。”姜莞不疾不徐开口,“再找机会罢。”
“可能不太行了姑娘。”满春道,“那王六郎昨日离京了。”
“好好的离什么京?”姜莞猛地从软榻上坐起。
“好像说是和同窗出门游学去了,但具体去了何地,奴婢不清楚。”
“王家也放心他去?”如果姜莞没记错的话,那王六郎才十七,去岁刚考中了秀才。
“府里的二郎君去岁也与书院同窗出门游学,足足去了快半年。”满春嘴里的二郎君就是芳姨娘的长子姜蔚,只比姜莞小一个月,如今也是秀才之身。
“我看姑娘还是重新再挑一个人选吧。”满春斟酌建议。
“算了。”姜莞拒绝,“不是还有个郑小郎君,至于王六郎......等他回京再说。”
并不是姜莞不想重挑,但凡剩余那十几个人选里还有合适的,她也不会就挑三个出来。
还是大燕这届年轻郎君质量是真一般。
姜莞叹气,但愿郑小郎君这边不会出错,否则就只剩沈三了。
虽说沈三是不错,但姜莞习惯了货比三家,不仔细比一比,她不放心。
毕竟是关乎一辈子的事。
姜府西院。
田氏回到屋里,下职的姜瑞就在屋里等着:“四五日了,可有发现?”
田氏走过去,语气不软不硬:“你这个侄女表面瞧着和气,实则心眼是真多,我去她那坐了四五日除了找借口去了两趟茅房,就没出过她那个堂厅,真是白瞎我几样首饰。”
“行了,不就几样首饰,等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姜瑞掩下眼底的厌恶,好声好气道。
“这可是你说的。”田氏哼了两声,“到时候我们那份都得留给蕙儿将来做嫁妆。”
姜瑞随口应下:“那是自然。”
“可万一姜莞不愿意嫁去定南伯府怎么办?”田氏忽然担忧。
她虽然多年未在京,但都这么多年了,婆母白氏始终没能将姜莞彻底打压下去,她手里的东西能是轻易谋划得了的?
“又不是让她去做妾,定南伯世子的继室,若不是我们替她筹谋,她哪能够有机会。”姜瑞声音有些冷。
定南伯世子夫人病逝已经有一年了,近日定南伯夫妇一直在操心嫡长子续娶的事。
姜瑞也是偶然得知定南伯府的世子夫人当年并不是简单的病逝。
正好定南伯府需要一个身份不显的世子夫人,而他姜家也不想要一个总霸着万贯家产不松手的姑娘。
*
人生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件事不顺,那么后面大概率都不会顺。
和王六郎偶遇的机会刚错过,那头郑小郎君突然就不爱出门了。
姜莞想不通。
孟玉华近几日没回孟家,孟母传信过来说她的病好多了,让孟玉华无事就不要回去了,省得两边都不讨好。
母亲那边不用再担心,孟玉华注意力全放在了姜莞身上。
见她好几日没动静,便亲自过来问:“你这是认定沈三了?”
“那倒不是......”姜莞想起大概率没机会见的王六郎以及突然‘闺秀’起来的郑小郎君,浅浅叹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一个不在燕京,一个总不出门,让她怎么做。
孟玉华建议道:“不若先定下,躲过选秀再说。”
姜莞摇摇头:“我还是想再看看。”
也许后面能遇见更合适的呢?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一朵又大又漂亮的花,就会期望前方还会有更绚烂夺目的正等着她采。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章
“母亲无需烦恼此事,宫中选秀对秀女是有年岁要求的,一般都是十五到十七。”
姜莞超龄了。
“万一呢?”孟玉华闻言道,“我知晓你事事周全,但婚姻大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凡事都有例外。”
“不会有万一。”她不允许。
见孟玉华还不放心,姜莞只好进一步安抚:“当今圣上被柳太后掣肘了近十年,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心机深沉的。”
孟玉华:“......”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心眼太多万一被太后笼络了去,那他不白忙活一场,而且姜莞有预感,掌权多年的柳太后一定会塞个娘家侄女什么的入皇帝后宫。
然后诞下一个与柳家有血缘的皇子,否则柳家忙活这么多年,总不能是单纯好心地为他人做嫁衣。
姜莞不想掺和上面神仙打架,只愿此生能做个富贵闲人,安享一生。
“姑娘!”母女俩正聊着,屋外满春突然进来,见到孟氏匆匆行了个礼,小跑到姜莞耳边,语气激动:“姑娘,郑小郎君出门了!”
瞧,她的计划终于又进一步了。
第5章 老女人vs大魔头
“还有呢姑娘。”满春气喘吁吁,话还没说完,“这是我一早出门收消息时一名自称是郑小郎君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递给我的信,说是他家小郎君亲自写给姑娘您的。”
“郑小郎君?”孟玉华惊讶,垂眸看向同样带着不解眼神的姜莞,“不在你计划之内?”
姜莞摇头,接过信打开,“信上说约我今日未时中在雅茗轩见面。”
“姑娘,郑小郎君为何突然约您见面?”满春努力回忆,“我们就没和郑小郎君打过照面啊!”
“确实没有。”姜莞记忆里只有郑小郎君十二岁左右的样子,当初将人名添进小册子后她就再也没关注对方的容貌。
尽管对方经常出现在燕京城内各大名流场所,但姜莞长年忙于生意,就算得了空闲出门消遣,也是去郊外的私人汤池泡温泉。
满春倒是见过几回,不过都是偷偷的,因为她需要将小册子里每个人的样貌变化记下,若有突然长残了的,得及时提醒姜莞划掉他的名字。
满春时刻谨记她家姑娘是个‘颜控’——又是一个从姜莞嘴里学来的怪词。
“那姑娘见吗?”满春问道。
“见。”姜莞只思考了一瞬就做了决定,对方主动出击,也省得她再费心寻其他借口。
至于对方有何种目的,姜莞并不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到这里,孟玉华不赞同:“你一个人这样过去太草率。”
“还有满春呢。”姜莞宽慰,“母亲放心。”
孟玉华:“就是有她我才不够放心。”
刚准备点头表示自己很强的满春听到孟玉华这句,顿时一脸:“???”
夫人什么意思嘛!
满春委屈。
“满春没什么心眼,回头就算发生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给忽悠过去。”孟玉华微微吐槽。
她还不了解这个女儿么,当初之所以选中满春买进府做贴身丫鬟,不就是看中对方又虎又莽脑子还直通通。
旁人都以为她看中的是稳重机灵的满夏,满春只是沾了妹妹的光,实则恰恰相反。
稳重的女管事只要肯费心不难寻到,可像满春这样足够缺心眼却又极其忠心的丫头可不多见。
见孟氏坚持,姜莞只好另寻理由:“其实是田氏近来总往我这跑,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我需要母亲留在府里替我看着。”
姜莞语气认真,又一副需要帮助的眼神巴巴地望着孟玉华,逐渐瓦解对方的心态。
孟玉华没能坚持住,偏开与姜莞对视的目光,想了片刻道:“我可以不去,但你要多带两个人,让她们暗中保护。”
以防那位郑小郎君突然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孟玉华知晓姜莞私下养的有忠心女打手,有些话不用她说得太明白。
“我都听母亲的。”姜莞弯着眉眼笑道。
一旁的满春见状,悄悄翻了个白眼,夫人还说她呢,自己不还是被姑娘一个眼神就软了心肠。
就算郑小郎君真有什么,只要日后不再见似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还是府里的人和事更危险,孟玉华这样安慰自己。
她不了解郑小郎君,但郑家是高门大户,那郑家大郎君很早就承袭了爵位。
作为长平侯的幼弟,郑小郎君的身份可想而知有多尊贵。
这些姜莞当然知道,入郑家可比沈家难多了,郑家的复杂程度堪比姜家。
不过郑家有一点好处是姜家没有的,那就是无论底下人如何闹腾,都不会去忤逆家中的长兄与长嫂。
郑家一共十一房,
七位郎君,四位姑娘。
郑小郎君是家中最小的,他前面四位姐姐皆已经嫁人生子,哥哥们除了郑大和郑二郑三其余都未成家,还住在侯府。
郑家老侯爷和老夫人虽去世的早,好在长子长媳也就是郑大夫妇能够镇得住底下这群小的。
而且根据姜莞的观察,郑大夫妇也不是想一直拘着底下弟妹,府里老二老三一成家就被分了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郑大夫妇俩是个大方的,他们手里分的有侯府的祖产,就算一辈子什么都不干也能活得滋润。
且将成亲的弟弟们分出去过,并不是说从此以后就不管了。
相反郑大夫妇只要空闲了就会去两位弟弟家中走动走动,生怕被分出府单过的郑二郑三两夫妇被旁的不长眼的家伙欺负了去。
这就是姜莞明知道郑家情况复杂,却依旧把郑小郎君选出来的最大原因。
不用面对各种矛盾能关起门过自己的舒心小日子,身后还有可靠的人脉。
至于郑小郎君的骄纵性子,姜莞选择自动忽略。
只要不影响她的富贵闲暇人生,随他怎么骄纵,不管。
午后,姜莞带着满春出门,随行驾车的是一位女扮男装的打手。
姜莞的另一心腹,冬芽。
马车上,姜莞撩开帘子一觉,望着越来越远的主街,她回头与满春确认:“郑小郎君已经到了?”
“是啊。”满春道,“李掌柜亲眼看到郑小郎君巳时初就鬼鬼祟祟钻进雅茗轩的后门。”
自从收到郑家小厮的信约她家姑娘在雅茗轩见面,满春就和书铺的李掌柜打了招呼。
这还要从姜莞爱看话本子说起,她嫌弃市面上的话本都太潦草于是就自己开了一家书铺,专门写些她爱看的,为了低调就把书铺开得有点偏。
也是巧,书铺就开在雅茗轩边上,郑小郎君从后门进雅茗轩也是李掌柜去后头如厕的时候恰巧瞧见的。
其实李掌柜整日泡在书铺里对燕京城里的权贵公子并不熟识,然而郑小郎君是个例外。
作为京城三大纨绔之一,李掌柜以往每入职一家铺子都被上面耳提面命一番,时间久了当然记忆深刻。
今日哪怕只给他一个背影,他也能认出,何况还是明晃晃一张正脸。
这就是姜莞疑惑所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郑小郎君一向都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的存在。
雅茗轩是一家茶楼,只是比起客似云来的闲鹤楼,雅茗轩要冷清很多,再加上它的位置离主街太远,生意自然就一般了。
约在雅茗轩见面着实不像这位郑小郎君的风格。
尤其提前这么早到走得还是后门,与姜莞以往掌握的资料严重不符。
马车很快到达雅茗轩正门,满春问道:“姑娘,现在就进去吗?”
姜莞摇头,让车夫继续往前:“先去书铺。”
总得让李掌柜去打听清楚对方进的是哪间包厢。
先前传回的消息只提了郑小郎君进了雅茗轩并未提及对方在哪间包厢。
然而就在姜莞主仆下了马车,进入书铺的一瞬间,又有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马车从巷口拐入。
但也只是乍看普通而已,若有识货的人在,一眼就能看出这辆马车无论是前头的马还是后头车厢的料子都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马车慢悠悠地停在雅茗轩,过了许久,才听轿内传出一声冷嗤:“阿福,就是这?”
叫阿福的小子,则小心翼翼应答:“是的,主子。”
几乎是话音一落,轿帘被人撩开,他口中的主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一身交领束腰红袍,长发束成高高马尾,贵气流畅的身形,一抬眸却是一双藏着野性的桃花眼,毫无半点情意。
和他的语气一样:“走,进去。”
阿福笑得一脸苦相应下。
这边主仆俩刚进入雅茗轩,书铺里姜莞也从李掌柜口中得知郑小郎君在哪间包厢。
姜莞比较走运,雅茗轩今日客人更少,临着郑小郎君左右两边的包厢都没有人。
姜莞包了其中一间。
反正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她倒想看看郑家小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章
冬芽在外守着,姜莞带着满春来到左边包厢,刚进来就听见隔壁有响动。
听着隐约像是哭声。
姜莞凝神敛眉。
似乎还是女子的?
可隔壁不是郑家小郎君吗?
哭泣声断断续续,又很快停止,变成一道彷徨中带点软糯的少女声:“郑哥哥,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我姑母今日一大早就传了我母亲进宫,肯定是要把我嫁给那个大魔头!我不要!”
不过最后“我不要”三个字音却喊劈叉了,尖锐十足。
“别哭了柳妹妹,我绝对不会把你嫁给那个大魔头的!”
姜莞挑眉,这就是郑家小子的声音?
怎么听起来蠢蠢的。
无人在意的某包厢,红袍少年听到那句‘大魔头’,唇角缓缓扬起,微垂着一双桃花眼,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阿福一旁悄悄抬了抬眼,没吱声,就是面色更苦了些。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大哥大嫂会同意我们的事吗?”少女担忧询问。
“哼!他们胆小怕事,我可不怕!”自己偷跑出来的郑小郎君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柳妹妹,我们私奔吧!”
“可......可私奔需要很多银子,你有吗?”少女虽心动,但显然还没完全被情爱冲昏头脑,“郑哥哥,我过不了苦日子。”
郑小郎君在家中是受尽宠爱,不过长平侯夫妇对这个幼弟出门的一切花销掌控极严,他可以在燕京任何场所消费,但手里却不能有超过五两的银子。
一应花销都是店家去侯府报账。
“马上就有了。”尴尬之后的郑小郎君和心爱之人保证。
听到这里的姜莞突然有种预感,这对小年轻私奔的事恐会和她扯上关系。
果然下一刻,就听姓郑的说:“我之前有个同窗总说他长姐多么多么富贵,就是年近十九还没嫁出去,眼高手低,一直希望能嫁入权贵世家里,这不正好,我家就是侯府。”
“郑哥哥你要娶她?”少女明显慌了。
“谁要娶那个老女人。”姓郑的话里话外带着鄙夷,“等下我装作倾慕她的样子,先从她手里骗点钱。”
满春听到这里怒了,想一脚踹翻隔壁房门,被姜莞拦下,她算是明白雅茗轩的生意为何如此差,包厢真是一点不隔音啊。
被拦下的满春用眼神询问:姑娘,您就一点不生气?
姜莞回她:气?有什么可气的。
满春:???
她家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心胸宽广了?
姜莞此时此刻是真不生气,只想笑。
两个搁后世生病了都只能去挂儿科的少男少女,放在古代居然已经爱到要私奔的地步。
话本上写的还是太保守了。
柳妹妹?
柳太后的娘家侄女?
传言要入宫为妃的柳三姑娘?
来这一趟还真值啊,既看出了郑小郎君不仅骄纵还十分无脑,又听了这么一出热闹。
不过......大魔头?当今圣上?
柳三姑娘还真敢取外号。
“那......万一她不上当怎么办?”
“不会的,我那同窗说了,他长姐表面清高,实际上可恨嫁了,连家里稍微清秀点的小厮都不放过,到时候我只要略施小计......”郑小郎君对自己这张脸非常自信。
“大魔头都二十了。”少女闻言跟着嘟囔,“不仅老还可怕,也不知姑母为何非要我嫁他。”
“简直和你同窗的长姐一样可恶。”
满春忍不下去了,低声怒骂:“肯定是二郎君在书院败坏姑娘的名声,真阴险!”
姑娘不过是见不得丑人在自己跟前晃荡,有什么错!
姜莞眼神渐冷,看来有些人在外野久了,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另一边阿福听到这里,也皱眉,胆大出了点声:“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真可怜,被亲弟弟如此编排。”
席地而坐姿势随意的红袍少年闻言漫不经心转身,目光直盯着他,“我不是也被骂成大魔头?怎不见阿福替我说道两句?”
阿福低头不敢言语。
红袍少年却早有料道似的,睨他:“别让我抓到你背后学姓柳的说话。”
“心里想也不行。”
阿福:“......”
那人家说的就是实话啊。
隔壁还在继续:“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另外找个包厢待着,左右两间我来时都问过了,没人。”
柳三姑娘抽噎声还没停:“好,我都听你的。”
姜莞挑眉,这是要轮到她出场了?
第6章 双倍威胁
然而姜莞想早了。
隔壁还没完呢,柳三姑娘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问:“郑哥哥你带银子了吗?自从我爹娘知道咱们俩的事后,就断了我的月例。”
没有银子怎么订包厢。
郑小郎君也没有银子,他今日出门的银子还是连抢带威胁从贴身小厮那借的,不仅日后要还,还有利息呢。
而且银子拢共就够一间包厢,他全身上下目前只剩三个铜板,肯定不够。
“可我和你一样啊,也是偷跑出来的。”她好歹以前还有月例,他就从来没有过。
五两银子都得攒上两三个月才能攒齐。
漫长的寂静后,郑小郎君望向她发间,突然有了主意:“我看你头上这珠翠应该值点银子吧?”
姜莞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将姓郑的从自己的名单上划去。
一系列行为简直就是在她雷点上各种蹦迪。
“不行!”柳三姑娘摸了摸头上的粉钗珠翠,毫不犹豫拒绝,“这是我大姐出家前送我的,绝对不可以。”
“我大姐年纪轻轻就被迫出家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能让我用掉我亲姐姐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柳三姑娘眼泪汪汪控诉。
比起姓郑的,姜莞甚至觉得这位柳三姑娘更有意思些。
说她聪明吧,她居然能看上姓郑的这纨绔。
可要说她湖涂,瞧着已经情根深种的模样,却还记得严防死守自己的财物。
“是我错了,柳妹妹!”郑小郎君认错极快,“可是柳妹妹,时辰真要来不及了,要不你就直接进其中一间?反正我巧这里也没什么客人,店小二也不常上来。”
不用自己出银子,柳三姑娘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她心底也是认同郑小郎君的话,以前不觉得银子重要的她,被断了月例之后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银子的重要性。
“那我去右边吧。”柳三姑娘随口选了一间。
右边包厢内,红袍少年递了眼神给身旁的阿福。
俩人黏黏糊糊好一阵子终于舍得分开,结果临出门前柳三姑娘还不忘嘱咐:“你不可以做出过分的行为,我可就在隔壁。”
郑小郎君连连又保证一番。
左边包厢里的姜莞已经从聚精会神站着听变成躺着闭目养神。
还别说,雅茗轩包厢隔音不怎么样,但包厢内的布置是真不错,屏风后的软榻设计得不错,躺上去尤为舒服。
姜莞躺得都想睡了。
直到门外的冬芽推门进来,禀报说柳三姑娘已经出来并进了右边包厢。
三间包厢并不是并排三间,姜莞在的这间得拐个弯,冬芽的站位,柳三姑娘是看不到的。
但柳三姑娘开门又推门的响动,冬芽听得一清二楚。
姜莞起身。
“姑娘要不等会儿再去见郑小郎君?”一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串肉麻恶心的话,满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怕姜莞和自己一样,现在就进去,万一到时候没忍住吐出来怎么办。
“不,就现在。”姜莞道,“干坏事得趁热打铁。”
满春:“???”
姑娘想干什么!
姜莞直接踹开包厢房门,给里面的郑小郎君吓一跳。
也给隔壁的阿福吓一跳,差点让手里的柳三姑娘逃脱。
没办法屋里就他和主子两个,总不能让主子来绑,而且他们今日本就是来‘捉奸’的,现在捉到一个了。
阿福低声询问:“主子,那另一个您来?”
红袍少年无视眼泪哗哗往下流的柳三姑娘,在听到隔壁的动静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急什么,先听听她怎么做。”
这个“她”,无疑指的就是姜莞。
“你谁啊?敢踹小爷的门!”郑小郎君条件反射骂了一句。
冬芽依旧在外守着,以防隔壁的柳三姑娘闯进来。
满春掐腰立在姜莞身侧,表情要多像土匪就有多像。
姜莞笑了句:“我是谁?不是郑小郎君约我在这里见面的?”
“啊——!你就是那个老——姜家的、姜蔚的长姐?”郑小郎君差点说漏嘴,他没想到对方还真来了。
别看他方才同柳三姑娘很自信保证,实际上内心始终忐忑着呢。
在郑小郎君的认知力,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回 干坏事。
“姜蔚平日在书院经常谈起我么?”姜莞动作粗鲁地捞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往那一坐。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章
看得郑小郎君眉头直皱,心里开始抱怨姜蔚,也没说他长姐除了贪权好色,人还如此粗鲁,这哪里像个女人啊。
震惊得半天才想起来回答:“姜蔚经常说起你,说你......说你很......很好。”
也是难为他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很好?有多好?”姜莞一点面子没打算给对方留,“说我一大把年纪没嫁出去还是说我饥渴得连家里的小厮都不放过?”
“你你你早就到了?还偷听我们说话!”郑小郎君震惊到结巴。
“是啊,好一对有情人呢。”姜莞看了一眼两间包厢共用的那面墙,“国公夫妇若知道自家闺女居然被一个混小子拐走,且还诱他闺女私奔,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这话姜莞是说给隔壁的柳三姑娘听的,她威胁人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捣乱。
“你胡说!”郑小郎君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清秀的面庞憋得通红。
就这还敢恐吓姜莞:“我警告你你不许出去胡说!否则我侯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姜家。”
啧,还知道用家世来压。
然而对生意场上见惯了风浪的姜莞来说,毫无作用。
“是吗?”姜莞挑眉,“我怎么觉得长平侯夫妇会感谢我呢,毕竟要没有我,你们侯府一个拐骗国公府千金的罪名是摆脱不掉了。”
“你你你!”郑小郎君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姜莞表示,“不过是想在送郑小郎君回家前,帮我做件事而已。”
“想让我帮你做事?”一听是有求于他,郑小郎君眼珠子一转,开始打起歪主意,“没银子我可不干。”
“那行。”姜莞起身,“满春,去京兆衙门,就说雅茗轩有人拐骗国公千金。”
“你无耻!”郑小郎君怒道,“我和柳妹妹是真心相爱的!才不是什么拐骗!”
话罢,郑小郎君见她们只是两个女人,试图用武力威慑。
结果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都不用门口的冬芽出马,满春一个就给顶回去了。
“敢欺负我家姑娘!简直是找揍!”满春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没两下,郑小郎君脸上就多了对乌青眼。
过程中,姜莞不说话,就盯着他,时而露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的一张脸,硬是让她营造出了瘆人的氛围。
盯得郑小郎君双腿直发软。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嘛。”郑小郎君双手捂脸颓败在地上。
毫无半点最初的心高气傲。
“明日把姜蔚约出来。”姜莞居高临下看向他,“就约到这里。”
也省得她再换地方,“然后告诉他,你有个门路能拜杨清杨大儒为师。”
杨清是姜蔚最敬仰的大儒之一,也是他一直努力想拜师的人。
如果姜莞没记错的话,郑杨两家有亲。
郑小郎君的祖母就出自杨家,按照辈分算,郑小郎君得喊杨大儒一声舅爷。
“你要对姜蔚做什么?”
“郑小郎君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关爱同窗呢?”姜莞反问。
“那我不问了。”郑小郎君不得不识相低头。
老女人太可怕,他根本斗不过。
“这才对嘛。”姜莞微笑,“不该问的别问。”
“除了告诉他你有门路外,还得告诉他拜师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郑小郎君不自觉被姜莞牵着鼻子走。
“就说......”姜莞想了想,有了,“你就告诉他,‘我看上你嫡姐了,想拜师就得让我娶到你
嫡姐’。”
姜莞想看看,一个姜蔚,一个姜瑞,姜德会偏向谁。
当利益分配不均时,他们还会不会如往常一般和谐相处。
最重要的是姜莞想趁此机会弄清楚姜瑞到底想把她的婚事卖给谁们。
“你?”郑小郎君颤抖指姜莞,“居然、居然......”
“有什么问题?”姜莞微微眯眼。
“没......”郑小郎君低头。
“事情很简单。”姜莞问,“记得演好点,要是让姜蔚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你们郑家就得完了。”
“我郑家世代忠于大燕——”
“难道柳家就不是?”姜莞打断他,“你今日的行为就算国公府不计较,宫里的太后娘娘呢?”
“还有圣上。”姜莞开始扯大旗,“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不用我多说吧,何况是一国之君。”
一墙之隔。
柳三姑娘听到这里,着急的呜呜叫。
红袍少年嫌她聒噪,一个眼神过去,柳三姑娘瞬间安静如鸡。
再深爱的少年也抵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
“我占有欲很强?”红袍少年,哦不,姜莞口中的一国之君,萧言问向身边的人。
阿福哪敢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心里却在想,姜家姑娘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居然还能猜这么准。
“姜家?”萧言忽然一笑,他记住了。
随后低眸勾着唇角,现学现卖:“下半场该你了。”
柳三姑娘一双鹿眼瞪得老大。
里面盛满了恐惧。
“进宫去求你的好姑母赐婚。”
“绝食也好,自残也罢,或者用命威胁......总之三日之内朕要听见你与郑家小郎君的婚事落定。”
“否则你二人今日私奔之事,将会传遍燕京。”
话里话外都无情地要命。
柳三姑娘闻言,彻底晕死过去。
另一边,姜莞捡起茶几上柳三姑娘遗落的帕子,又扯走郑小郎君腰间香囊。
姜莞摇了摇手上的东西:“凭证。”
然后带着满春和冬芽离开。
郑小郎君顾不得被姜莞夺走的东西,急忙来到隔壁包间,想带人离开。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
“皇皇皇......上?”这回郑小郎君眼里只剩惊恐。
萧言勾唇,一双招摇桃花眼里恶劣满满:“你也一样,回去告诉长平侯,就说你要娶柳三,否则——”
“嘭——!”
眼前的人倒地。
萧言嫌弃:“啧。”
“阿福。”他又喊。
阿福得令,熟练弯腰捡人。
最后背上一个,手里拖一个,挨个送回各家。
第7章 疯子都爱干疯事
书院每一旬休一日,郑小郎君这事来得巧,明日正好是假期。
回府的一路上姜莞都在感叹,老天爷最近总站她这边,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离了雅茗轩,满春也收起了狐假虎威的模样,开始朝姜莞请罪:“姑娘,都怪奴婢先前没查清楚郑小郎君和柳三姑娘的事,您责罚奴婢吧。”
姜莞抬手摸了摸她脑袋,道:“怎么能怪你,高门大户的事若是轻易就让你这个小丫头查到,那还算什么高门大户。”
更何况今日之事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是满春查到告诉她,姜莞很难保证自己会全然相信。
柳三姑娘和姓郑的,搁在后世,一个高干世家的乖乖女,一个暴发户混球二代。
互相看不上对方的存在。
姜府。
姜莞所在的陶然居以前只有安寿堂的人会过分关注,如今又多了个西院。
姜瑞一家回府似乎极大地缓解了白氏的财政压力,都有多余的婆子来盯着陶然居的一举一动。
几乎是姜莞刚一出府,两边的人就得到了下人的来报。
当然也有姜莞没有刻意隐瞒的缘故,有本事就派人跟上来。
毫无经验的姜瑞起初是准备这样做,被提前预知的白氏派人拦住。
安寿堂内。
白氏亲自给姜瑞解释:“她十岁那年第一次单独出府,我和你父亲不放心,好心派人跟着,也不知她是何时察觉的,等我们反应过来时派去的那人已经在赌坊输了上千两。”
差点他们就要跟着惹上一身骚。
“只是个下人。”姜瑞皱眉,牺牲一个下人而已,哪里有姜莞的行踪重要。
白氏知晓儿子的志向,但此事她绝对要阻止下来:“不止于此。”
说到这里白氏又气又恼:“一开始我和你父亲也以为不过一个下人而已,直到后来当年府里的铺子田庄的盈利和收成足足缩水了一半。”
一半啊,她得少存多少私房。
想到这里白氏就恨得咬牙切齿,当年以为坐上正室就能拥有万贯家产,结果老的和小的一样阴,居然早就将嫁妆的归属偷偷在官府备案,全留给死丫头姜莞。
姜承作为她的亲儿子,居然一个子都没继承到。
害得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多年。
“听你母亲的。”姜德这时开口,“莞姐儿这些年被养歪了,对我们有许多误会。”
“都是孟氏的错。”白氏从旁加补,“当年就不该承儿续娶孟家女,当初该好好挑选个人才是。”
在白氏心中当年的姜莞不过是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心眼,肯定都是孟氏教的,养出一头狼来对付他们。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章
其实以白氏的意思,当初就该扶正她侄女,但她清楚老爷子姜德最爱面子,能扶正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所以也就只心里想想。
“等明日蔚哥儿回府,你和老二家的好好和莞姐儿说。”姜德对白氏道。
田氏想得简单:“定南伯世子的继室可不是人人能当得,我和母亲一说莞姐儿肯定愿意。”
如果不是......她都想让蕙儿嫁。
白氏瞥了眼儿媳,语气不善:“行了,记住到时候别说漏嘴。”
当初要不是怕田氏闹,定南伯府的秘密哪能让她知道。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之女,至今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
姜莞回府后发现孟玉华居然一直都在陶然居没走。
期间还多了俩挂件。
姜芙和姜菡。
姜芙是受不了姜萱和姜蕙双倍叽喳,来陶然居躲懒的。
毕竟整个姜府,只有陶然居是那对堂姐妹不敢随便闯的。
而本该在启蒙的姜菡则是因为夫子近来感染了风寒,于是她便放假了。
姜莞进来时,姜芙还在和母亲吐槽:“从安寿堂那得了根珠钗就巴巴跑我这炫耀,我都懒得说,她们手里那些加起来都没小时候阿姐随手给我买的珠花贵重。”
“说这么多不累么?”孟玉华亲自倒了杯花茶递过去,“喝杯茶润润桑。”
同时拿了块枣酥递给一脸馋意的姜菡。
望向姐妹俩的目光温情又慈爱。
姜芙一口气喝光道:“这才哪到哪啊。”
捧着枣酥吃的姜菡第一个看到姜莞,惊喜地喊:“大姐!”
孟玉华和姜芙闻声,同时回头。
前者瞧清来人,始终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坐下就没起来过的姜芙也终于舍得挪动屁股,小跑过去迎接,挽上对方的手:“阿姐!”
姜莞心情好,挨个摸了俩妹妹的头,然后对三人道:“别走了,晚上留在这吃烤肉吧,我已经让满春吩咐小厨房在准备。”
“真的吗!”姜芙瞬间兴奋,“我都好久没吃了!”
姜菡也乐呵呵地围着姜莞转,叫着‘大姐真好’。
孟玉华听到二女儿的话,难得戳破:“前日我让小厨房烤的肉难不成是喂了野猫?”
姜芙反驳:“那不一样,阿姐这里的烤肉更好吃。”
“就你嘴甜。”姜莞揪了揪她略带婴儿肥的脸,“所以为姐决定,晚上烤肉多分你点烤青菜。”
姜芙闻言,哀嚎。
天哪!她最讨厌吃青菜了。
姜芙幼时就常常在想,为什么青菜不能和有的蘑菇一样有毒呢?
姜莞不忙的时候经常在陶然居捣鼓新奇的吃食,等厨娘学会后,就让母亲和两位妹妹过来享用。
这些年,凡事能做出来的后世吃食,姜莞只要记得的,都尝试了。
不过仅限于陶然居内,姜芙曾问过她,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不开个铺子售卖。
姜莞当然想过,穿过来第一天她就想过了,作为穿越大
军的一员,谁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等她弄清楚自身所处的环境后,果断放弃。
先不说能让她记住配方的吃食有多简单,什么奶茶烤肉火锅,只要肯细心都能研究出来,说不定比她的味道还要好。
比起那些正经大厨,她只能算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最最重要的是,姜莞手里已经有了数不清的产业,本就树大招风,实在不适合再弄出让人新奇的生意。
不说姜家,外面那些权贵谁会嫌银子多。
姜莞上辈子是给别人打工的,这辈子自己做老板才明白,没背景的老板不过是另一种高级打工仔。
除非你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哦不对,在这里当皇帝不够,最好的还是太后。
可太后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已经年近五十的柳清瑶做了快十年的太后,可她一一天清净日子也没过上。
就在刚刚,又有人给她惹出事来。
长乐宫的主殿内,瓷器碎得满地都是却无人敢上前清理。
直到一直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银丹端着清热降火的茶进来,底下的宫女太监们才敢过去收拾。
银丹捧着茶递到柳清瑶嘴边:“娘娘,三娘年纪小,许多事情想不到那么深远,不能全怪她。”
“她还小?”柳清瑶气道,“还有一个月就及笄的大姑娘,都敢干出私奔的事,还小?”
干也就算了,居然被萧言那疯小子抓个正着,说出去都丢人,她柳清瑶,堂堂大燕太后,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侄女。
“这不是没成么。”银丹细声安慰,“三娘还小,还能好好教,不过郑家小郎君的确是个麻烦。”
银丹祸水东引,成功让柳清瑶的注意力转到郑家,冷哼:“本宫素日瞧长平侯脑子没什么问题,怎么亲弟弟教成这样,竟敢拐骗国公千金。”
“那娘娘准备如何处置?”银丹斟酌询问。
“本官能处置什么,你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我敢处置郑家,他就敢败三娘的名声!”虽然嘴上骂,但到底还是护短。
柳清瑶更多的是后悔。
后悔当年怎么就选了萧言这么个小疯子。
盛怒之下的柳清瑶完全忘了,她当年根本没得选。
银丹不敢妄加揣测:“那陛下的意思是?”
“呵!他能有意思,他就是想看戏!”养了萧言几年,柳清瑶怎么会不了解。
萧言就是看中了她不会给三娘和郑小郎君赐婚,让三娘入宫闹无疑是为了折磨她。
知道他手里有了这个把柄,柳清瑶哪还能毫无顾忌地让三娘入宫。
萧言目的达到,又顺便气她一回,多有意思。
疯子都爱干疯事。
柳清瑶越想越要疯,已经出家一个,再来一个,那她柳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去,给国公府传信,三娘的事必须解决。”柳清瑶下令,“还有长平侯,如果他再管不好弟弟,本宫不介意替他管。”
银丹遵命。
姜莞并不知晓,白日里刚被自己威胁过的一对小情侣,分别后又各自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
郑小郎君的屁股被长平侯抽烂了,爬都爬不起。
柳国公的鞭子实在落不下去,气得让人把女儿屋里所有的绫罗绸缎和珠玉首饰全都收走。
柳三娘急得哭天喊地也没用。
同一时间姜莞在干嘛?
在享用美味的烤肉。
另一头萧言也没闲着,侯府国公府两边跑,带着阿福光明正大坐人家墙头,观赏节目。
柳国公发现又能怎样,连长姐都时常奈何不了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他是臣,萧言是君。
长平侯更是愤怒中带着无语,本想装作不知道的他却被萧言一句话戳破。
说什么让他别今日就抽死,明日还有用。
长平侯当时:“......”
第8章 哪像现在一身‘班味’
翌日,书院放假。
姜蔚却比以往迟了近两个时辰,让一大家子饿肚子等他一个。
上回的接风宴缺了在书院进学的姜蔚,所以今日才算是姜家真正的家宴。
谁曾想午膳时辰都快过了,人才回府。
姜蔚给的解释是,同窗借了他一本杨鸿儒的策论集,他学得入迷,一不小心错过了时辰。
杨鸿儒?姜莞捕捉到关键词,杨清?
姜家不过是普通官宦家,以姜蔚在书院的处境,就算他同窗真有杨鸿儒的策论集也轮不到他手上。
只有一个可能,他去见了郑小郎君。
姜莞默不作声挑眉,没想到姓郑的效率还挺快。
芳姨娘急忙为儿子说话:“蔚哥儿也是为了明年下场能为姜家考个好名次。”
她话说得极好听,仿佛姜蔚做什么都是为了姜家。
芳姨娘膝下三子一女,最偏宠的就是这个长子。
不仅是因为姜蔚最争气,当年她与姜莞的生母李桢几乎同一时间有孕,结局李桢生女难产而亡,而她却在一个月后生下姜家第一个男孙。
要不是孟氏横插一杠,她早就是姜家大房的正室夫人了。
姜蔚满脸愧疚:“祖父,都是孙儿的错。”
姜承读书不行,却生了个有读书的天分的儿子,对他来说,姜蔚的出世狠狠给他长了脸面,他当然不能看儿子受责骂,于是也看向姜德:“爹......”
此事若要放在府里其他小辈身上,肯定要被扣一个有失礼数不敬长辈的骂名,但谁让这个人是姜蔚呢,姜德最重视的长孙。
姜莞眼神讽刺。
偏姜蔚姿态又压得足够低,左一口“祖父”、右一口“二叔”,将府里两个最有权势的长辈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姜德只是道:“好了,用膳吧。”
姜瑞面含笑意:“蔚哥儿如此争气,二叔欣慰还来不及,无需致歉。”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章
午膳热了一遍又一遍,早就失了原本的味道,姜莞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所谓家宴,自然是所有人都在,包括有名分的姨娘们。
姜德早年就白氏一个妾室,两个通房,扶正白氏后,两个通房被打发出去,后院就空了。
姜承自认专情,除了正妻外,只有芳姨娘一位妾室。
姜瑞外放十年也只有一妻一妾。
即便如此姜家也分了两桌。
姜德白氏坐主桌上位,左右两边是两个儿子儿媳再往下就是姜莞和姜蔚,其余人都在次桌。
然而在姜莞穿过来前姜家实行的一直都是男女分桌制,主桌除了家中长辈只有男孙可以坐,哪怕所谓的男孙还只是个喝奶的娃娃。
偏白氏还小气得很,她当家时,每逢家宴,主桌全是山珍海味,次桌都是剩下的边角料。
姜莞第一次发现后,很不爽。
当下努力忍了,没忍住。
最后,那年的中秋团圆宴,谁也没吃成。
姜莞不仅掀桌,还要坐主桌,不给就发疯,披头散发在巷子里嚷嚷白氏苛待继孙女,让邻居们看笑话。
她当时才三岁,能说什么谎。
姜德和白氏实在受不了她,主要是受不了邻居们异样的指点,只能按姜莞的要求做。
那时候的姜莞刚穿过来,满心怨念无处发泄,一有不顺心就随地大小疯。
哪像现在一身‘班味’,明知道敌人什么德行,还能克制地优雅假笑。
“既然祖母和二婶都觉得定南伯府的婚事好,作为长姐我岂能只顾自己,萱姐儿蕙姐儿也到该成婚的年岁了,此等好事还是——”
“蕙姐儿不需要!”田氏吓得尖声拒绝,成功得了白氏一记冷眼。
婆媳二人的反应,姜莞一瞬不落看在眼里。
面对膳后非要将自己留下美名其曰说体己话的婆媳俩,姜莞弯起眉眼,笑意不达眼底:“原来祖母和二婶这么疼我啊。”
定南伯府?
定南伯世子的继室?
姜莞险些气笑,当她是傻子一样好哄?
“你是姜家的嫡长孙女,凡事自然要以你为先。”白氏慈爱地望着姜莞,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对姜莞的关心和看重。
姜莞却摇头,直接将话挑明:“这儿也没别人,就不用演了吧。”
想拿她去给姜瑞当进阶的铺路石,也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白氏气道:“伯府世子的继室,说出去多少人抢着要当,也就是你二叔处处为你着想,你别太得寸进尺。”
“
既然抢着有人当,姜蕙和姜萱怎么就不行?”
姜莞两手一摊,眼神透着讥讽:“所以到底谁在抢?”
“姜莞!”白氏恼怒,“别忘了,礼法上我是你祖母,有权处理你的婚事。”
姜莞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让我嫁也可以。”
以为要好一番游说的白氏一愣。
田氏下意识道:“你愿意了?”
“当然,那可是伯府世子夫人,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尊荣。”姜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要熬死了定南伯,我就是伯府新主母。”
白氏嘴角一抽,还以为她转性了,结果嘴还是这么毒。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姜莞突然话锋一转,“让姜萱和姜蕙作为通房丫鬟陪我出嫁。”
“休想!”田氏第一个不同意。
她生产时伤了根本,这辈子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姜蕙就是她的命根子。
:
田氏绝不同意让女儿去做妾,伯府也不行。
“胡闹。”白氏第一反应也是拒绝,“哪有姐妹三人共侍一夫的道理!”
“既然如此,祖母还是另找个孙女去当什么世子夫人吧。”姜莞起身欲离开。
又突然想起什么,冲俩人微笑:“对了,想必定南伯世子若知道我的建议,应该不会拒绝。”
“届时只要对外报两位妹妹病故,再改个名字抬入伯府,这样我有妹妹们陪着,将来做了定南伯夫人也不会寂寞。”
姜莞尚不清楚定南伯世子到底有什么隐疾或古怪,但从二人的态度来看,问题应该不小。
“就叫青红柳绿如何?一听就是姐妹花。”姜莞又故意恶心道。
“你、你、你......”白氏指着她,气得话都不会说了。
“还有,”姜莞望向里侧的屏风,“祖父和二叔也不用藏了。”
话罢,甩袖离开。
“母亲,她实在太过分了!”田氏气得身子差点没稳住。
“父亲,此事?”屏风后的姜瑞一脸忧。
姜德的脸色阴得难看:“由不得她不嫁,这样,你明日去一趟伯府,让伯府择个最近的吉日,直接过来下聘。”
姜瑞嘴角小幅度上扬:“是,父亲。”
......
姜莞冷着一张脸走出安寿堂,发现孟玉华和两个妹妹都没离开。
见她毫发无损地出来,母女三人眉头同步舒展,莫名有些滑稽。
姜莞笑了,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孟玉华一直握着她手,直到进了陶然居才开口:“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解决。”
“他们让我嫁给定南伯世子。”
孟玉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事情,就听姜莞又道:“我答应了。”
孟玉华抓紧她:“阿莞,别冲动。”
孟玉华不了解定南伯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家与伯府差距甚大,他们却将这桩婚事留给姜莞,想也可知,定南伯世子不是良配。
“母亲莫慌。”姜莞解释,“我有条件的。”
然后她就把自己方才给白氏婆媳说的要求告诉了她们。
“太过分了!”姜芙在一旁听得要气死。
姜菡的两条眉毛都要皱掉了。
满春也是一脸愤容。
孟玉华担心:“你当场戳破你祖父和二叔,我怕他们会恼羞成怒直接让伯府过来下聘,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已经有法子了。”姜莞道,“只是需要母亲帮我演一场戏。”
“还有我!”姜芙忙自荐,“我也可以帮阿姐做事!”
姜莞却道:“暂时用不着你,有满春和菡姐儿就够了。”
“我?”姜菡懵懵的。
“对呀,就是不知道菡姐儿愿不愿意帮大姐。”姜莞故意逗道。
“愿意!”
得亏姜莞当初特意找关系给姜菡找了个好夫子。
如今看来,果然没一笔银子是白花的。
为了让小妹有个完整的童年,姜莞并未请夫子过府单独授课,而是将人塞进了文家女学。
说来也巧,姜莞同文家还有些渊源,创办文家女学的人是她第一位相亲对象沈三小婶文氏的姑祖母。
此人与当今的柳太后年轻时就是闺中好友,时至今日,交情始终深厚。
外界传言,此人古板严苛,见不得身边有一丝一毫的歪门邪气,简单来说就是‘爱管闲事’。
文真英近来年纪渐大,已经很少操心女学的事,大部分时辰只待在启蒙班。
今日,她照例来到启蒙班上课。
还没坐下,就瞧见一排小姑娘那肿成核桃的一双眼睛。
眼底的水汽都还没散,还要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文真英皱眉,她之所以一直不放手启蒙班就是怕这些小姑娘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小小年纪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望着小姑娘楚楚可怜的模样,文真英心底已经有了气:“告诉夫子,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姜菡摇头:“祖父不让我说。”
文真英“......我记得你是姜家的姑娘,祖父可是姜德?”
姜菡怯怯点头。
文真英绕过书案,走到姜菡面前,半蹲下来,努力不让自己的脸色过于严肃:“不要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夫子,夫子替你主持公道。”
......
另一边,姜莞让满春发动在京的所有的关系去查定南伯世子,尤其是和上一任世子夫人的夫妻关系。
事无巨细,查到什么都报到她这来。
姜德白氏等人非要让她嫁给定南伯世子,肯定是和定南伯府达成了什么交易。
比如她嫁妆的分配。
可她现如今人还活着呢,就算她听话嫁了,没有她点头,嫁妆他们也抢不走。
除非她出了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呢,姜莞想来想去忽然就想到了上一任定南伯世子夫人。
传言是病逝的,满春打听回来的消息也大差不差,唯有一点,满春道:“自从梁氏嫁入定南伯府后,极少出门应酬,就算是婆婆定南伯夫人举行的宴会,作为儿媳却一次面也没露过,偏定南伯夫人还不生气。”
“还有,梁氏嫁入定南伯府三年无所出,定南伯夫妇居然也不催。”满春又道,“不过梁氏出身一般,似乎定南伯夫妇并不看重未来儿媳的出身。”
“出身一般?”姜莞心头一动。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章
“或许并不是不看重,而是特意如此......”
出身一般才好拿捏不是?
姜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第9章 朕是什么很闲的人?
还没等她查出个明白,就有下人来禀报,说姜蔚在外面。
姜蔚?
姜莞略作思考道:“让他进来。”
从昨日回府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眼见过了午时他人就要回书院。
姜莞原以为姜蔚已经被芳姨娘劝服,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临行前转道她的陶然居。
“长姐。”姜蔚一身青袍,瞧着温文尔雅。
“稀客。”姜莞开门见山道,“找我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给长姐请安?”姜蔚面上浮笑。
姜莞挑眉,他这副熟稔亲近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似的。
“不过。”姜蔚话音一转,“二弟前来,确实有一件事想与长姐说。”
姜莞托着下巴,目光闲淡,“说。”
命令式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对方是个多不值一提的东西。
姜蔚感受到姜莞的态度,面僵了一瞬,抿唇道:“长姐可认识长平侯的十一弟。”
“燕京三大纨绔之一,谁不认识。”姜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问,“不过你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郑小郎君不过是真性情了些。”姜蔚替人解释,“我与郑小郎君是同窗,其实他这个人并没有传言那般纨绔。”
“所以,你想说什么?”姜莞继续问。
“昨日闻姨娘说起长姐的婚事,二弟才忽然想起郑小郎君离开书院前,曾有事相托于我。”姜蔚状回忆道,“长姐就不想知道吗?”
“我从未见过你哪位同窗,还有姜蔚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藏一半?”姜莞实在看不过眼姜蔚这幅明明算计到骨子里的眼神,还自信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并不会显得你很聪明。”
不能当着姜德姜瑞的面骂回去,她还不能骂骂姜蔚?
反正都长差不多的脸。
她嫡长女的名头也就在这时候还有点用处。
“有
事说事,没事滚。”姜莞干脆利落下逐客令。
原本还想陪对方演一演,如今她已经知晓了姜瑞等人的目的,郑小郎君这条线已经没什么用了。
就让姜蔚自个儿急一阵,体会一下希望升空又忽地掉坑里的感受,也不算浪费她那一场威胁。
“郑小郎君为了长姐被长平侯家法五十鞭,如今就躺在床上,长姐难道就一点不关心吗?”眼见陶然居的婢女就要上前赶他,姜蔚语速明显提快了不少。
“你说郑小郎君被他大哥长平侯用了家法?”这倒是让姜莞意外。
她挥手让满春退下,同时心里一边思索,不对啊,她只是让郑小郎君私底下约姜蔚,难不成这小子蠢到直接和家里人坦白自己和柳三娘的事了?
不对,逻辑上不顺,若果真坦白了,今日也该是长平侯夫人来找她商量封口的条件,哪还有姜蔚什么事。
即使心里好奇,姜莞也没忘继续演戏,毕竟在姜蔚心里,她应该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才对。
她佯装疑虑:“你昨日回府后就没出过门,怎么对侯府的事如此了解?”
“什么都瞒不过长姐。”姜蔚坦白,“昨日我并不是因为一本策论集耽误了时辰,而是去了侯府探望郑小郎君。”
“郑小郎君?”姜莞好奇,“你与同窗之间都如此客气吗?”
姜蔚:“......”
说了这么多,难道重点不是在郑小郎君为何会因她受家法吗?
见姜蔚一脸吃瘪的模样,姜莞心情好了许多,才终于问了他想要的:“所以你的意思是郑小郎君受家法是为了我?”
姜蔚:“正是。”
“难不成是......他想同我借银子花?”
“还是他在我哪间铺子赊账忘了还?”
“......”
姜莞猜来猜去,终于在姜蔚脸色转变前猜中:“总不能是他对我心生爱慕想娶我,然后长平侯不同意吧?”
“长姐猜得没错。”姜蔚努力保持体面,“郑小郎君对长姐一往情深,又是侯府子弟,长姐与其去给伯府世子做继室,何不如选郑小郎君。”
原本姜蔚也以为是谁整自己的阴谋,直到他亲眼瞧见郑小郎君伤重的屁股,才终于有了几丝真切实感,或许郑家小郎君真就眼瞎看上了姜莞?
但不管如何,这是他唯一拜入大儒名下、扬名燕京的机会。
姜莞不置可否:“此事,你与祖父他们说了么?”
姜蔚道:“事关长姐清誉,二弟怎敢随便说出去。”
听到这个答案,姜莞发现自己居然并不意外,倘若姜蔚自己去和姜德白氏说,她还勉强敬他是个男人。
心底想了一万种算计,最终却只是到她这来,试图用郑小郎君的‘深情’来感化她。
不就是想要让她自己去抗争与伯爵府的婚事,他好在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见姜莞久久不语,姜蔚趁机又道:“二弟与定南伯世子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性情不如郑小郎君温和。”
姜莞还是头一回听人形容郑家小郎君温和,她差点笑出声。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姜莞定定地望着姜蔚,“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轻易就信了你的话,除非你能将郑家小郎君约出来与我见面。”
正好让她问清楚屁股是怎么受的家法。
“郑小郎君如今正在养伤,恐怕——”
姜莞打断他:“养伤还要坚持出府与我见面,才能证明他是真的对我情深根种。”
“当然,你也不用勉强,伯爵府世子夫人也不差,只要祖父允了我的小要求,我随时都可以嫁。”姜莞故意刺激。
昨日安寿堂一事,姜蔚并不在,事后也没人同他一个小辈说,姜蔚并不知晓姜莞所提的小要求有多荒谬,他真的以为姜莞心动了。
姜蔚只好道:“我会给郑小郎君递信,只是他来不来,我不能保证。”
“明日未时,雅茗轩二楼天字三号包厢。”姜莞说了时间地点,“我会一直等着。”
打发走姜蔚,姜莞手指敲了敲桌面。
随后招满春近身:“若母亲那边今日无事发生,明日你就留着府中随机应变,让冬芽陪我过去。”
满春这回没闹:“好。”
长平侯府。
郑小郎君在床上趴了一整日,赌气得连早午膳都没用,直到贴身小厮撅着屁股进来送信。
主子挨罚,下人自然也逃不过。
好在长平侯不是暴虐之人,贴身小厮也就挨了三五棍。
原本郑小郎君也该差不多的,谁让宫里那位大半夜不批奏折,跑出来坐臣子家墙头看热闹。
长平侯还能怎么办,只能真打了。
“小郎君,大夫人让我来给您送信。”贴身小厮来到榻前。
郑小郎君捂着脑袋,敷了药的屁股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裤挡着。
他头埋在被子里,本没打算理会,直到贴身小厮说出那句:“是您在书院的同窗,姜二郎君。”
“你说谁?!”郑小郎君猛地起身,却因动作太大扯到屁股上的伤口,又跌回床榻,疼得直叫。
“就是昨日来府上找您的姜二郎君啊。”贴身小厮吓得连忙叫道,“郎君?郎君?您没事吧?”
又扭头朝外喊:“大夫!大——”
郑小郎君赶紧拽住他,让他别喊:“我没事,惊慌什么。”
郑小郎君忍着痛意,夺过贴身小厮手上的信,打开。
不出三息,郑小郎君狠狠撕碎信纸。
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贴身小厮一大跳:“郎君您这又是......”
还能怎么!他都挨了板子了,姜家那个老女人还不放过自己。
什么同窗的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分明是那个老女人写给自己的!
郑小郎君上半身无能狂怒了一场,最终却泄气道:“我明日要出府。”
他不能不见,不能拿柳妹妹的名声开玩笑。
“小郎君别任性了。”贴身小厮以为他又要作什么妖,苦心劝道,“侯爷为了小郎君的事,今日一直在宫里,您就别再给侯爷添更多的事了。”
“偷偷出去,不让大哥知道。”郑小郎君完全不听他的话,反而还理直气壮要求,“你背我,不然别想让我还钱。”
贴身小厮:“......”
以为他当初愿意借?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啊,贴身小厮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到明日又要挨上几板子,心就疼得想流泪。
*
有姜德允准,姜瑞速度很快,第二日就与定南伯在闲鹤楼私下会面,商定了上门提亲的吉日,就在半月之后。
“商定亲事不去府上,反而在茶楼私下会面,肯定有阴谋。”阿福将自己查到的事按照自己的看法说出来,“陛下,要不要提醒姜家大姑娘?”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章
“为什么要提醒。”萧言依旧是一身红袍,不拘姿势坐在龙椅上,随手挑中一本奏折,漫不经心翻看,“朕是什么很闲的人?”
阿福疑惑:“那陛下让我查这些是为了......?”
“朕无聊。”萧言轻轻吐了三个字。
阿福:“......”
“无聊就来批奏折吧陛下。”
萧言闻声扭头:“?”
也不知阿福什么时候准备的,居然有整整一筐。
萧言眉头狠狠皱起,谁当皇帝奏折是用筐装的。
......
萧言终于批完两本。
放下朱笔。
阿福奉上茶水。
萧言享用。
......
前后不到一刻钟。
萧言忽然又将龙案上的奏折放回筐里。
语气极为欠揍:“去,都送到长乐宫,告诉太后,朕孝敬她的。”
“......陛下,还有两筐呢。”阿福没忍住提醒。
近来萧言频繁出宫,积攒了不少奏折。
“那就送两筐过去。”他想也不想。
阿福:“......”
长乐宫内,柳太后刚因柳三娘的事歇了一口气,就瞥见银丹抱着什么东西走进殿。
瞧着有些熟悉。
柳清瑶眼皮不禁一跳,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银丹尽量让自己的的表情不那么难看:“这是太极殿那边送过来的......”
柳太后:“.
.....”
她扶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银丹赶紧放下筐,走近替柳太后按摩。
然后说上这么多年说了无数遍的话:“陛下还是敬重娘娘的,这不,又来请教娘娘政务上的事了。”
柳太后冷哼:“一堆下面的请安折子,有什么可请教的。”
还又臭又长。
这是拿她当苦力使呢。
银丹张了张嘴,彻底词穷。
第10章 捅破
一筐奏折见底,柳太后放下朱笔,银丹立即上前,熟练的按摩手法,很快帮着柳太后缓解了臂膀的酸乏感。
“说了多少遍,无事不要随便上奏折。”柳太后随手掀开一本,“瞧瞧,‘请安’俩字都快给这群人玩出花来了。”
“这说明咱们大燕海晏河清,百姓们日子过得舒坦,所以地方官员才有闲暇往娘娘这递请安折子。”
“就你会说话。”柳太后不轻不重点她。
银丹抿唇笑了笑:“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就算再笨也该学到一二皮毛。”
“那臭小子要有你一半......”柳太后顿了顿,怎么聊着聊着又绕回来,“都怪你,没事提皇帝作甚。”
银丹抬眸欲张嘴。
她什么时候提了,不是娘娘您自个儿......
话都到了嘴边,柳太后一个眼神投过来,银丹立马识相闭嘴。
行,是奴婢提的。
柳太后这才慢悠悠闭眸养神,过了会儿突然道:“选秀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可眼下三娘没法再入宫。”
银丹闻言思索:“娘娘的意思是?”
“柳家是没指望了。”柳太后盘算着,“好在三妹四妹家的五娘和七娘也快及笄。”
柳家虽是太后的娘家,但柳家的国公爵位乃大燕开国皇帝所赐,名副其实的权贵世家,柳太后是家中长女,除了现任柳国公这个弟弟外,还有两个妹妹。
三妹柳清晖嫁的是宣武二十三年的探花郎,膝下一儿两女。
四妹柳清菱一共嫁了两回,休夫一回,和离一回。
和第一任丈夫有一个儿子,二嫁后又生了两个女儿。
儿子和女儿们都各自留在了两边前夫家,如今柳清菱一个人住在柳家于京郊的一处别院,逍遥自在的很,三个儿女时常还会过去陪伴。
柳太后口中的五娘和七娘分别是二人的二女儿和大女儿。
“可陛下今年就要选秀,五娘和七娘最早也要明年春才及笄。”银丹道。
“不妨碍,选秀照常,五娘七娘那边正好趁这一两年时间派礼仪女官过去好生教教,本宫不想再出现三娘和她长姐那样的意外。”
“就怕陛下那边......”银丹对谁会入宫并不关心,她在意的是太后。
陛下总与太后置气,母子俩近十年来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机会一根手指就数得过来。
每回都是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她们拉都拉不住。
银丹默默叹气,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他还要本宫如何退让?”柳太后闻言不满道,“就算没有我柳家,他迟早也要选后纳妃,本宫又没霸着他的皇后之位,他还要有什么意见?!”
眼见柳太后情绪再起波动,银丹连忙转移话题:“那娘娘想何时召两位姑太太入宫?”
“不急。”柳太后有自己的打算,“待选秀的事了了再说,省得被皇帝察觉,又让他那个叫阿福的小太监四处打听五娘和七娘的把柄。”
“对了。”柳太后忽然又想起,“真英今日还没入宫?”
皇帝没有后妃,宫里除了柳太后,只有两位太妃,然而就在年前,两位太妃相约去皇家别院住一段时间,尚未回宫。
眼下后宫就柳太后一人,如今朝廷稳定,每日要处理的政事不多,平日里除了批阅太极殿孝敬的奏折,就是和皇帝吵架。
近两日吵狠了,柳太后暂时不想见皇帝,便写了信给宫外的好友文真英,邀她入宫住上一两日叙叙旧。
“奴婢差点忘了。”银丹懊恼,都怪那两筐奏折,“文夫子今日一早递了帖子进宫,说明日有桩要事须处理,改日再进宫看望娘娘。”
柳太后闻言,猜都没猜就道:“又是她哪个学生家中的要事?”
银丹偷笑:“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柳太后:“哼,本宫还不了解她,这么多年,她哪回爽约的缘故不是这个?”
“这回又是谁家?”她又问。
银丹回道:“好像是什么姜家,启蒙班的学生,文夫子并未在帖中多说。”
“姜家?”柳太后垂眸思索半晌终于想起,“二月份吏部擢了一批地方官员,其中有一位也姓姜。”
银丹:“也许只是同姓。”
“真英性子冲动,你去查一查,别让人欺负了她去。”柳太后不放心,年轻时候就这样,要不是有她,这么多年不知道得得罪多少人。
银丹福身:“奴婢马上去。”
柳太后想想又拦住她:“算了,你明日直接出宫一趟,跟着真英,老规矩,若有麻烦,记得传本宫口谕。”
银丹无奈:“奴婢明白。”
*
姜家。
姜瑞都与定南伯谈好了提亲的日子,姜承才从芳姨娘口中知道自己的大女儿要嫁去定南伯府做世子夫人。
莲芳阁内,芳姨娘轻抚姜承的胸膛,柔声道:“定南伯世子为人上进,定南伯夫人又是个好相处的,莞姐儿嫁过去,日子定能过得舒心自在。”
“伯府富贵,这样莞姐儿也不用带太多嫁妆。”
“当然了。”芳姨娘话锋又转道,“好东西自然要写进莞姐儿的嫁妆单子里,嫁妆丰厚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但余下的那些银票和田庄铺子留些给莞姐儿傍身就足够了,省得伯府将来说咱们莞姐儿没有官家千金的气质,像个商户女,满眼只有银票和生意。”
话罢,芳姨娘抬头看了一眼姜承的神色。
姜承从小就在意亲娘叶氏的商户女出身,总觉得对方张口闭口都是生意,太过俗气。
后来知道自己在读书方面没什么天分后,就更加认定是叶氏的问题。
接连娶的两任妻子也都是商户女,生的两个女儿,果然如他所料,一个精明市侩一个又懒又馋。
唯有他与芳姨娘的几个孩子,不仅聪慧机敏还嘴甜孝顺。
而芳姨娘早年病逝的父亲就是秀才。
姜承不喜姜莞这个长女,对姜芙更是冷漠。
他所以他不明白:“这么好的婚事,为何不留给咱们的萱儿?”
“莞姐儿也是爷的女儿,若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萱儿,妾怕外人说爷闲话。”芳姨娘柔声轻语,“妾心疼爷。”
......
芳姨娘软话说了一箩筐,终于说动了姜承。
“你说的对,正好留下的那些东西,留给萱儿将来做嫁妆。”姜承很快打算明白道。
“还有蔚儿呢。”芳姨娘连忙道,“蔚儿日后入官场,少不了需要四处打点。”
“爷难道忍心蔚儿和他二叔一样,在西南那样的边陲小城苦熬十年之久?”芳姨娘又道。
俩人温存了会儿,姜承才离开莲芳阁。
孟玉华在姜芙出生不久便与姜承分院而居,不过不是她走,而是姜承去前院住,或者去芳姨娘那。
东院以前姜莞的生母李桢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又成了孟玉华的院子。
姜莞儿时也短暂住过,接着又有了姜芙、姜菡。
姜芙长大后也有了自己的院子。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3章
现如今的东院只有孟玉华带着姜菡住。
姜承过来时,孟玉华正在书房盘账。
她手里的产业虽没有姜莞多,但也不少。
前些日子回娘家给母亲侍疾,耽误了。
如今时间才空下来。
东院的下人都是孟玉华的陪嫁,于是姜承离东院还有数丈远时便有人来通报。
孟玉华听了只让下人别拦,然后继续盘账。
姜承进来时,孟玉华晾了他好一会儿,才佯装发现他:“夫君有事?”
站在书房门口半晌的姜承:“......我来是为了莞姐儿的婚事。”
夫妻俩隔了数米远,孟玉华抬眸,假意问道::“夫君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母亲说,定南伯夫人看中了莞姐儿,想聘莞姐儿做儿媳。”姜承道,“我觉得不错,莞姐儿年岁渐大,难得定南伯夫人不嫌弃她。”
提及长女,姜承眼底无甚温情,心里只有芳姨娘
的嘱托,务必要让孟玉华同意。
作为姜莞的继母,孟玉华若不出席她的婚礼,务必会遭外人议论。
“夫君了解定南伯世子吗?”想起方才满春过来传的话,孟玉华缓了又缓问。
“人家是伯府世子总归不会差的。”姜承逐渐不耐烦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乱操心什么,莞儿高嫁对你不也有好处?”
“好处?”孟玉华看了一眼窗外,情绪忽然激动,“所以夫君真拿阿莞的婚事谋了什么好处?”
“我才没有!”姜承当即否认。
至于芳姨娘所说的嫁妆一事,姜承自动忽略,长女的嫁妆都是叶氏所赠,而他作为叶氏的亲子,本就该有一份继承。
理所当然的结果,算什么谋划。
见姜承对姜莞果真毫无半点父女之情,孟玉华彻底心寒:“听闻二弟能升迁回京是走了定南伯府的路子,想必其中打点花了不少银子吧。”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姜承困惑:“你说什么?”
孟玉华话里话外透着嘲讽:“二弟掏空了姜家还不够,现在居然连侄女的嫁妆都要惦记。”
姜承终于听明白了,顿时怒道:“孟氏!你这是无端揣测!”
孟玉华没理他,冷眼道:“说吧,你们与定南伯府合谋,打算怎么分莞姐儿的嫁妆。”
“莞姐儿的嫁妆与二弟有何关系!”姜承从没怀疑过姜瑞,只认为是孟氏在挑拨离间。
“所以夫君是想独占?”孟玉华看他像是在看笑话,“父亲和母亲怕不会同意。”
姜承觉得她说不通,而且莫名其妙的。
“大燕律有言,女子嫁妆,除非百年之后,否则就算是至亲之人也无权干涉。”孟玉华一字一句道,“夫君如此急不可耐,就那么想让阿莞命丧定南伯府吗?”
“我不想大姐死!”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姜菡挣脱夫子的手,慌张跑进来抱住孟玉华,本就肿肿的双眼又不停落泪。
扭头望向姜承,哽咽道:“父亲,求求你,不要杀大姐。”
姜承:“???”
都什么跟什么!
......
“娘娘您都不知道那姜家有多过分......”回到宫里的银丹将下午发生的一切都告知柳太后。
“简直是荒唐!”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柳太后不免跟着几分气,“真英没受伤吧?”
五六十的人了,单枪匹马跑学生家里去吵架,柳太后是真担心对方有个好歹。
“有奴婢在呢。”银丹笑着安抚道,“还有娘娘的口谕,姜家人哪敢。”
“真英也是,只听学生的一面之词,就吵上门去。”得知好友无事,柳太后又责怪起来,“幸好那个小姑娘没有胡说,否则本宫也没法偏袒她。”
“那就是个五岁孩童,能说什么慌。”银丹道:“娘娘您没看到当时的场景,那位姜大人简直是不配为人父。”
“姜大人?可是叫姜瑞?”今早银丹离宫后,柳太后查看了上月吏部的擢录,果然有个姓姜名瑞的人在录。
“不是,不过这位姜大人是娘娘口中那位的兄长。”银丹出宫一趟可是吃了不少瓜,“还有娘娘,姜家可乱了。”
“乱?”柳太后顿时精神,“说来听听。”
“姜家共两房,大房是原配正室所生,二房是扶正的小妾之子,奴婢偷摸和姜府的下人打听了一下,那位姜大姑娘可惨了,除了继母是个好的,府里其他人全都盯着她手里的嫁妆。”
“亲爹偏宠妾室,对原配和继室所出孩子不闻不问。”
“早年那位姜大姑娘还差点被她那位继祖母淹死在自家的池塘。”
“嘭!”柳太后摔了一盏茶。
银丹察觉失言,当即下跪:“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与你何干?”过了好一会儿,柳太后亲自扶她起来,“本宫还没老糊涂。”
“你若不提,本宫都快要忘记,一转眼小四已经离开快二十五年了。”
银丹起身,眼中有泪:“娘娘。”
柳太后并不是先帝原配,先皇后接连丧子后病逝,一年后她才入宫。
然而当时后宫最受宠的是丽贵妃。
仗着先帝的宠爱,接连谋害了数位皇子。
而她的小四就是被丽贵妃派人硬生生溺死在荷花池里。
“银丹。”柳太后忽然道。
“奴婢在。”
“传吏部侍郎。”
*
姜莞原本只是想借姜菡那位‘爱管闲事’的夫子之手,将姜家的丑恶嘴脸传出去。
既然他们选择不要脸,那她也没必要替他们藏着掖着。
只是没想到效果比她预计的还要好,居然都捅到太后那去了。
她也没想到跟在文夫子身边的那位年长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一下闹得有点大,不过也好。
姜瑞和姜德被贬,姜承芝麻大小的官更是直接被撸了。
姜瑞走定南伯路子升迁的事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水至清则无鱼,这种小事朝中早已见怪不怪了。
本来也没什么,直到定南伯突然被叫进宫训了一顿。
紧跟着就是姜家父子被贬,瞬间引起了外界的广泛热议。
有人猜测,太后娘娘难道是想借此整顿朝中的腐败风气?
还是定南伯联合姜家做了什么事惹得太后不高兴?
可为什么是姜家,姜德不过一个五品官,现如今还往下降了一级,众人实在想不通堂堂伯爵府为何要与小小五品官有牵扯。
陶然居内,已经过了未时,姜莞却没出门。
眼下姜家突然备受瞩目,她不适合再出门招摇,至于未时约的郑小郎君,姜莞已经让冬芽过去了。
雅茗轩内,好不容艰难溜出府,忍着屁股上的剧痛等了半天结果却被告知可以回去了的郑小郎君顿时怒道:“竟敢耍小爷!”
第11章 宫里有一个您还不够吗?……
姜莞不出门只能避开外面的人,府里的却躲不掉。
安寿堂的婆子来催了好几回。
姜莞不慌不忙,还在翻看那本小册子。
等今日之事彻底传出去,她在沈三心目中的形象说不定会有变化。
姜莞想看看犄角旮旯里有没有被自己漏掉的遗珠。
结果半个也没有。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最近烦心事接踵而至,等到了安寿堂外她姜莞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关注沈三那边的情况,当初给他时间考虑,如今也不知考虑的如何了。
“逆女!”结果刚进安寿堂,就接到一声吼骂。
姜莞抬头,姜德、姜承还有白氏和田氏都在,倒是姜瑞不知去向。
其中姜承率先冲过来,巴掌高抬,明显是要给姜莞一个教训。
然而姜莞身侧的冬芽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她个子小小脸上没二两肉,像个小树芽。
姜莞身边武功最好的就是她。
姜承压根没近得了姜莞的身,就被冬芽挡了回去。
“怎么?”姜莞望向其他人,“现在是想破罐子破摔,直接在这打死我?”
“胡说什么!”老狐狸姜德终于开口,说出口的却是,“莞姐儿,今日之事,你做得太过了。”
“祖父,您在说什么?”姜莞笑了笑,“孙女听不懂。”
“别装傻了莞姐儿。”得知夫君好不容易连升两级结果侄女一出手就弄掉了一级,田氏就气得不行,这让她日后还怎么出门交际炫耀。
“你不想嫁伯府世子,我们还能逼你不成?”田氏不满道,“现在好了,我们姜家所有人都成了人家的饭后谈资。”
“你以后再想说个好亲事也难了。”她又冷嘲热讽。
“与我有何干系?”姜莞一脸无辜,“被贬职的是祖父和二叔,至于父亲花五千两买的芝麻官,难不成多了它我就能找个显贵夫婿?”
姜承想骂却又畏惧姜莞身侧的冬芽。
“莞姐儿。”白氏压着怒气,“你以为攀上了文夫子就可以高枕无忧?”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4章
姜莞意味深长道:“为何不行,文夫子身后可是太后娘娘。”
“你想做什么?”姜德皱眉。
“我今日把话撂在这,祖母和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你们谁也无权插手,今日之事若再有发生......”姜莞顿了顿道,“我没什么本事,但花银子买个秀女名额
还是绰绰有余,逼急了大不了入宫,来个鱼死网破,大家一块下地狱。”
没错,大燕历届的秀女名额同商户的科考名额一样,都可以花钱买,只不过前者必须是官家女子,商户女没有资格。
姜德姜瑞父子原本都是五品官,都各有一个免费名额,但现在都被贬了。
姜莞若想选秀女,只能花银子买。
“就是不知刺杀太后和刺杀皇帝哪个罪名更大?要不祖父选?”姜莞眼神一个个划过,“或者祖母?父亲?二婶?”
众人被她突然的疯言疯语吓出一身冷汗。
“还有母亲的院子。”姜莞视线最后扫向姜承明显退缩的举动,“父亲日后还是少踏足为妙。”
话罢,不管堂内众人何种反应,直接甩袖离开。
也不管他们接下来作何反应,反正她目的已经达到。
白氏望着背影喃喃后怕:“疯了,她简直是疯了。”
*
姜家与定南伯府之间具体因为什么短短一日之内,一个被贬一个被斥,外界不得而知。
倒是姜莞从安寿堂离开后的几日接连收到了几户官家千金相邀赏花游湖的帖子。
倒是稀奇,以往因为白氏总在背后散播她谣言,姜莞身边几乎没什么官家千金好友。
几张帖子大概都是想八卦姜家的事,然而还不是时候,所以姜莞都以身体不适回拒了。
期间姜莞写了封信,托人递给沈三。
郑小郎君拖着沉重的屁股,一脸怨念地出现在雅茗轩:“姜莞!你不要太过分!”
姜莞笑眯眯的:“一回生二回熟,也省得我再找其他关系。”
“信拿来!”被捏了把柄的他愤愤伸手。
姜莞把信递过去,果然熟人就是好用。
......
“今日姜大姑娘让郑小郎君递了封信。”阿福没感情地念着,“给沈御史家的三郎君。”
“还有,姜大姑娘在府中威胁几位长辈,说若再插手她的婚事,她就入宫当妃子,刺杀您或太后以达到诛九族的目的。”
“倒真敢说。”萧言扬眉,“有趣。”
阿福提醒:“陛下,您前几日还说人家无聊呢。”
“阿福你说,让姜莞入宫如何?”
萧言在想,与其等长乐宫那位继续塞人,不如他亲自挑一个。
阿福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陛下,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恕奴婢直言,人家有属意的郎君,陛下还是别去添乱了。”
阿福顺手查了姜莞与沈三郎君是怎么认识的,发现这位姜大姑娘做事还真是别具一格。
就是他查得时候隐隐约约有股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
“不恕。”尚未反应过来的阿福听见萧言冷不丁来了句,“所以,领罚去。”
阿福:“?”
不等他反应,萧言又道:“然后去一趟长平侯府。”
“让郑......郑十一替朕也送一封信。”
人家有名字好不好!哪有正常人会喊姓加排序啊,再不济加个郎也行啊。
不过,反应过来的阿福默默深呼吸一口气,熟练地操起心:“陛下要给谁写信?”
“姜莞。”
阿福:“......”
姜大姑娘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楚。
见阿福迟迟不动,萧演睨他一眼:“怎么,只许她约沈三,不许朕约她?”
此时此刻阿福才终于想起姜莞身上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可他只敢在心里吐槽:陛下,宫里有一个您还不够吗?
阿福想了想还是建议:“陛下,筐里的奏折又满了,不然先批一点?”
萧言闻言,扭头:“朕现在心情很好,所以——”
阿福溜得飞快:“奴婢立刻、马上!现在就去!”
......
长平侯府,终于回到家中躺下休息的郑小郎君刚松口气打了会盹,就被自家长兄一封信拍醒。
待看清信封上的署名,当即就要晕了过去
长平侯熟练掐人中,硬是给人疼醒过来。
“等会从正门走,别再同小厮爬墙了。”长平侯叹了叹,“好好送信,你的屁股能不能保住,也许就看这回。”
郑十一有苦说不出,他一点也不想当信鸽!
短短几日,他仿佛将一辈子的苦都吃了。
第12章 便宜没好货
长平侯望着幼弟呆愣的模样,苦言劝道:“还有,你呀不要再想柳三姑娘了。”
“我不!”郑十一不服,“我和三娘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凭什么拆散我!”
“放肆!”长平侯脸色微变,“谁准你妄议陛下和太后。”
还不忘提醒:“屁股还想不想要了。”
当然要,他可不能残了,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
眼神太热切,长平侯想忽略都难:“想说什么就说,别憋在心里。”
“大哥,是不是太后嫌咱们郑家爵位太低,配不上三娘。”郑十一鼓起勇气。
“肯定是,三娘的父亲是国公,我的大哥只是个侯爷。”见长平侯不回他,郑十一愈发觉得是这样。
长平侯还没反应过来,就瞥见一道略带谴责的目光投向自己,然后说:“大哥,你能不能再努力努力。”
终于捋清楚自己耳朵到底进了什么东西的长平侯:“?”
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单纯瞧不上你。
人家好好的闺阁千金,凭什么要嫁你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
原本想借着送信的机会顺便安慰安慰,毕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哪曾想转了一圈,倒全成了他的问题。
长平侯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瞧见他一脸认真,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长平侯欲言又止,他或许该去请个大夫?
半晌之后。
“弟啊。”长平侯望着幼弟,余光瞥见他手上的信封,突然想起道,“还没问你,陛下怎么想起让你去送信?”
算了,以后还是少提柳家姑娘,或许等时间一长、等他伤好之后,就忘了也说不定。
才十六的年岁,能懂什么情爱,大多不过是对上了脸。
“我不知道。”郑十一心虚低头。
长平侯原本并不想管信的事,无论皇帝想要做什么,总归与他们郑家无关,可经历刚刚的事,一想到送信的是小弟,他忽然有点儿心慌。
“不知道陛下会选你?”长平侯一万个不信,他知道幼弟这两日宁愿撅着伤痕累累的屁股也要偷跑出去,他只知不是去见柳三姑娘,没有深查。
难不成是去见的陛下?
长平侯心一紧,小弟没脑子一热干出什么冲动事吧,他们郑家可是太后一党。
“你和大哥说说,除了让你送信,陛下还让你做什么了?”
郑十一一脸懵:“大哥,这信不是你拿来的吗?”
他只是不想让大哥知道自己被威胁的事,至于大魔头和老女人是怎么认识的,他不知道啊。
“没有就好。”长平侯心一松,也对,陛下怎么看得上小弟。
至于信要送给谁,长平侯并不想打听,郑家虽是太后一党,但也不会做出探听皇帝隐私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不参与,来日被太后知道,顶多被训斥一顿,无伤大雅。
长平侯看了一眼窗外,对他道:“时辰差不多了,你打算何时去送?”
郑十一噎住:“......”
他才刚回来!
*
为了不显得唐突,姜莞约得是后日,晌午在安寿堂的那一番话顶多管三五个月。
现在外面只是在传定南伯府与姜家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龌龊,且还只是传言,并无实证。
等热度消下去,大家不再关注,姜莞相信姜瑞是不会放弃与定南伯府结亲。
今日姜瑞不在府,或许就是去找解决的办法。
姜莞的时间不多了,只希望后日沈三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信给了郑小郎君后,姜莞没在雅茗轩久待。
回了府后,姜莞开始挑选后日见面要穿戴的衣裳首饰。
满春帮着挑选。
最后,姜莞选了一身月白轻罗云锦裙,衬得人飘逸柔和,也比上回稍稍添了一丝气场,更贴合她本人。
她没想在沈三面前伪装一辈子,有些东西不适合初次见面就表明,但可以选择浅移默化去影响。
选好了身上穿的,姜莞坐到铜镜前,又开始试妆。
她身后,李溪端着一碟枣酥,边吃边走,到了近前,目光顺着姜莞往铜镜里瞧。
连连啧道:“我认识你十几年,头一回见你如此隆重去见一个人。”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5章
“表妹,你点心渣喷我脸上了。”姜莞面无波澜地陈述事实。
“无碍。”李溪直接拿手去蹭,却忘了手上沾得更多,结果就导致姜莞不仅脸上、衣襟里进的都是。
姜莞有些无奈,李溪收回手,嘿嘿一笑:“反正你今日又不出门了。”
“你一回燕京就往我这跑,大舅母没意见?”姜莞起身,脱掉粘得全是渣渣的外衣,同时问她。
大舅母甘映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云琅表哥将来要走仕途,家里的产业不便插手,以前都是大舅一人忙活,后来随着李溪的经商天赋逐渐显出,大舅单打独斗的场面便结束了。
尤其是近两年,大舅更是逐渐退居幕后,燕京以及京郊附近的生意还是由他打理。
远一点的全部交给了李溪。
姜莞最羡慕的就是李溪可以借着跑生意,想去哪就去哪儿的自由。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李溪惊讶,她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大舅母都小半年没见到你人了,你若真回过家还能出的来?”姜莞挑眉。
“也是。”将最后一口枣酥咽下,李溪开始转移话题,“之前娘给我写信,聊起你的婚事。”
话到这里,她再度凑近,“真不选我哥?”
虽然李溪觉得自家亲大哥也就那样,配姜莞是差了点,但好歹是自家人,以后要对姜莞不好,他们可以随时揍得到。
要是姜莞选了旁的什么官家子弟,比如后日那个叫沈什么的,她刚也没看清。
将来受了欺负,李家就一商户,还真不一定能插上手。
姜莞实在好奇:“这事你们到底问过云琅表哥的意见没?”
李溪想也没想道:“他的意见不重要。”
“能娶到你,他得修多少辈的福,他还敢有意见?看我回头不揍他!”李溪挥了挥拳头,完全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亲大哥而有所心软。
因着时常要往外跑商,李溪十岁那年,家里专门请了武师傅教她武功。
为了验收成果,家里两个哥哥被她嚯嚯了个遍。
“算了,看在云琅表哥平时对我不错的份上,我就不去祸害他了。”姜莞又一次婉拒。
“那你准备去祸害谁?”李溪仔细瞅她,“那个姓沈的?”
“目前确实是这么个打算。”姜莞道,“沈三还不错,总比去给定南伯世子做继室强。”
“那也是,一个二手货还想娶你,想得美!”李溪忽然想到什么,一脸神秘凑到她耳边道,“我听说今年选秀名额价格创了大燕史低!五百两就能买一个,前五位买者还有买一送一的优惠。”
“你消息挺灵通啊。”姜莞诧异,她一直在燕京都还没收到消息。
“不过确实比往届便宜许多。”以前的选秀姜莞没经历过,但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或者直接去书铺买一本《大燕皇帝选秀史》,姜莞自己的书铺就有卖,还是她看过之后让李掌柜去买了书号印的。
据说是某一任大燕皇帝为了充盈国库想出来的法子,只要是不涉及皇家秘辛,什么都卖,书铺只要去衙门交一笔银子拿到特制的书号牌子,就可以印制售卖。
类似于后世的版权费,只是大燕不搞独家,各凭本事赚钱。
当年卖得最好的就是以皇帝或朝中重臣为主角的风月话本。
《大燕皇帝选秀史》只是其中之一,且是比较纪实的一本。
其他的姜莞也看了,过于荒唐,她认为杜撰多余真实。
选秀名额也是那一年开始起卖,为了充盈国库,当时的大燕皇帝甚至三年选两回,不过只维持了一届,因为他发现后宫养太多妃子同样费钱。
还是三年一选最划算。
“不过五百两也太低了,先帝晚年最后一次选秀也要两千两一位。”李溪不着调感慨,“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姜莞叹了口气,道出其中真相:“当今圣上没有显赫外戚,柳太后又强势,母子俩谁也不让谁。”
“且朝中大臣有一半是太后党,都知道柳太后属意的是自己娘家侄女,起码这部分人不会傻到送女儿入宫去触太后霉头。”
固定名额减少,可卖名额就变多,一下子供大于求,自然而然会降价。
“表姐你没想过吗?”李溪好奇。
“想什么?入宫?”姜莞气笑了,“我是嫌姜家还不够乱吗,还要入宫去受夹板气。”
“而且便宜没好货懂不懂?”姜莞瞥她。
“我还以为你会贪这个便宜呢。”李溪开玩笑说道。
姜莞摇头,她还没湖涂,贪小便宜要吃大亏的。
“姑娘。”不知何时出去的满春手里捧着一封信进来。
姜莞闻声扭头,没注意到满春古怪的表情,问:“何事?”
宫里。
阿福差点忘了问:“陛下,您信上约了哪日?”
“她不是选了?”萧言懒懒扬唇,语气听着特别欠,“后日。”
阿福:“......”
遇上您,姜大姑娘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第13章 因为你心眼多,人又坏。
约定之日。
满春一边替姜莞梳妆,一边担忧:“姑娘真要去赴约?”
“躲不掉的。”姜莞微微抬眸,“对方特意将时间卡在我约沈三见面前一个时辰,意思很明白了。”
“可是皇上怎么会知道姑娘。”满春不解,前日傍晚收到郑小郎君的信时,她还疑虑是不是对方的恶作剧。
直到姜莞打开信,让她也瞧见末尾的印章。
郑小郎君就算想戏弄姑娘也不会弄个假印章,否则不是又送了个把柄到姑娘手上,得不偿失。
“肯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姜莞想了两日,关键或许就在郑小郎君受罚的屁股上。
能让长平侯不顾亲情如此惩戒的缘由,姜莞只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宫里也知道了。
郑小郎君没抗住刑罚,破罐子破摔供出了她?
但为什么会是皇上约见她,还是私底下。
姜莞头疼,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临时起意去威胁,一定是匆忙之下忽略了哪里,才留下今日的纰漏。
“不知为什么,奴婢心里慌慌的。”满春眉毛皱得都快能打结了。
想起在雅茗轩时,柳三姑娘对皇上的称呼,张嘴就是‘大魔头’,姜莞心底的不确定也开始不断增加,但还是安慰满春:“有我在呢。”
既来之,则安之。
能多活一世,姜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最大不过一条命。
与姜莞一副将要赴死的表情不同。
沈府,午膳时辰已过,沈母余慧看到本该在书房温书的沈三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惊诧不已:“三儿,你这是?”
沈三面色微涨:“有件事,儿子需要告知母亲。”
“什么事?”余慧问。
“儿子今日、今日要出门见一位姑娘。”
余慧下意识点头:“哦,姑娘啊,想见就见——”说到一半忽然不对,“你说你要见谁?!”
“一位姑娘。”
沈三脑袋垂得极低,余慧只能瞧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垂。
“姑、姑娘?”余慧依旧不敢信,但却没忘记问,“心仪你的姑娘还是你心仪的姑娘?”
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更像是后者。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两年多前那件事后,他哪会遇到谁家姑娘不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四处逃窜。
“应该都有。”沈三罕见扭捏了下。
“两情相悦啊!”余慧嘴角弯得极大,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高兴之余,瞥见儿子的穿着,余慧又皱起眉,“就穿这身去见?”
沈三闻言,低头查看,衣袍簇新,今日天气不错,脚边也是干干净净。
然而余慧却摇头:“不行,得换一身。”
沈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余慧却没给他机会:“幸好娘前几日让人给你新作了一身,应该差不多好了,走赶紧去换上。”
“对了,方不方便让娘知道是谁家姑娘?”余慧边走边问。
沈三摇头:“我想确定了再告诉娘。”
余慧闻言,当即表示尊重,生怕快要到手的儿媳妇就这么飞了:“好,娘先不问了。”
只是心里仍忍不住开始想,聘礼可以准备起来了。
*
闲鹤楼内。
姜莞带着满春上楼,原本以为要好找一番,结果一上二楼,映入眼帘的就是房门大敞的包厢里一坐一站的主仆俩。
隔着一楼戏台咿咿呀呀的曲调,与她遥遥相望。
模糊的五官,嚣张的殷红锦袍。
姜莞没见过龙椅上那位,但她直觉就是他。
姜莞暗暗深呼吸一口,而后沿着弯曲的走廊,直奔包厢。
姜莞瞧见他们的同时,阿福也发现了她们。
以防萧言没注意到,阿福还热心提醒了一声:“主子,姜大姑娘到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6章
“嗯。”
姜莞走得极快,几乎是萧言话音刚落地,余光就瞥见门口冒出的绣鞋一角。
等了片刻,没听到里头响动,姜莞暗示满春留在门外,自己进去。
“民女姜莞见过陛下。”姜莞始终垂眸,行叩拜之礼。
门外的满春跟着跪下。
姜莞垂首,两辈子头一回跪得如此彻底,这万恶的皇权社会。
“起来吧。”萧言随意抬了抬手。
阿福眼皮跳了跳,是他眼花了吗?
姜姑娘起身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残影。
“把门关上。”萧言又指使。
姜莞:“?”
她?
哦原来不是。
阿福迅速过去关上包厢门,顺便自己也退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姜莞:“......”
总有种自己即将要被杀人越货的感觉。
短暂的寂静之后,姜莞还是开口:“不知陛下寻民女所谓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萧言语气寻常。
听得姜莞顿时松了半口气,结果松早了。
“就是想你。”
姜莞:“?”
“入宫。”
姜莞:“??”
“做做朕的妃子。”
姜莞:“???”
“陛下说什么?”姜莞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简直一句比一句惊悚。
萧言微微皱眉:“你何时得的耳疾?”
姜莞只能贴心提醒:“......陛下,民女的年纪已经没有资格参选。”
甭管这位最终目的是什么,皇宫肯定是不能进。
“无妨,花钱买的名额年岁可适当放宽,正好你父亲也被撸了官。”
萧言继续嘴毒道:“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是这么用的?
姜莞开始怀疑人生。
“陛下,为什么是民女?”姜莞很想知道,她承认自己长得美、心地又善良,还是个大富婆。
但不至于,真不至......
“因为你心眼多,人又坏。”
姜莞:......
我谢谢你啊。
实在没忍住,姜莞抬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嘴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预想的狠厉阴沉并没有出现,相反,极漂亮的一双桃花眼、张扬的墨发,矜贵奢华的殷红锦袍。
几者相互交映。
如果说沈三是一幅水墨山水画,那萧言就是油画,还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比起沈三的青涩,萧言少年气息更重,眼底明晃晃的恶劣,让人无法忽视。
姜莞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包厢,眼前这位真得是一国之君?
这样的一国之君,柳太后居然能与其斗了近十年?
大燕已经不堪到如此地步了吗?
姜莞忽然不确定自己这辈子是否还能安稳到老。
第14章 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被太后扶持起来的少年帝王,至今都无法完全掌控朝堂的皇帝,该会是怎样的形象。
姜莞想过很多。
以倨傲、又或是永远温和隐忍的表面去压下一切不甘和。
自卑又自负,对权力的野心早已浸入骨髓,偏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又或是敏感多疑,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
种种。
姜莞脑海里划过许多词,却与眼前人无一相合。
“哦对了。”萧言放下茶盏,无时无刻不在嘴贱道,“你脸皮还厚。”
姜莞:......
却还得咬着牙微笑:“谢陛下夸赞。”
“沈三不错。”萧言将一切挑明道,“可惜朕今日是来截胡的。”
姜莞内心无语良久,半晌才道:“陛下,民女面貌粗鄙,实在不堪为帝妃。”
“无碍。”萧言想也不想道,“你长得丑,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莞:......你才丑。
“这样看来,也算相配。”他自顾自言道。
配个鬼啊!死癫公!
“当然,朕也不会让你吃亏。”
呵呵,姜莞忍住没白眼。
她缺那点补偿?
无论萧言说了多少,姜莞始终不为所动。
甚至还见缝插针一句:“陛下,民女与沈三郎君彼此爱慕,情投意合。”
然而萧言压根没听,还在继续:“你是喜欢金子银子还是珠宝首饰?”
“又或是名人字画?”
姜莞:“......”
“当然,人前的宠爱,朕也会尽量。”说到这里,萧言有些勉强。
姜莞捏着丝帕的手逐渐握紧。
她好想揍点什么。
“朕只有一个条件,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妃,不要让任何一个女人接近朕。”
姜莞暗暗深呼吸一次,努力克制道:“恕民女愚笨,无法胜任。”
呵呵,宠妃?
不就是替他挡住四面八方的麻烦,待他全面掌控皇权后,再被一脚踢开的玩意儿?
还补偿,没有权势护着,还不都是过眼云烟。
到最后,说不定她目前拥有的一切都得搭进去。
绝对不可以。
她不允许。
姜莞想了想,抬眸与萧言对视,逐渐不再隐藏:“陛下就不怕民女入宫之后投靠太后娘娘,成为娘娘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
“怕,当然怕。”阿福不在,萧言只能亲自倒茶喝,“所以你一定不要被朕抓住了,否则朕只能选择忍痛割爱。”
话落,目光堂而皇之在她脖颈处停留,意思不要太明显。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刺杀朕或太后。”萧言盯着她忽然又道。
姜莞:“?”什么玩意儿?
“放心,两项罪名无轻重之分。”萧言似乎在笑,“都一样诛九族。”
姜莞闻言下意识皱眉,垂眸思索,刚刚的话怎么听着好熟悉......是那天!
她猛地抬头。
“朕可没兴趣偷听臣子家事。”萧言不打自招道,“是阿福路过,偶然听见。”
姜莞会信他鬼话才怪,白氏的安寿堂可没有哪面墙挨着外街道,就算有、即便是贴着外墙,也不可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当日,她说那番话时除了堂内的几人,就只有守着门外的婆子丫鬟们。
白氏对待下人苛刻严厉,还时常找理由克扣下人们的例银,所以安寿堂的婆子丫鬟们除却白氏贴身伺候的张妈妈,其他人都极容易被收买。
这方面,姜莞有经验。
谁说宅斗宫斗只是女人们的事,他们这位大燕皇帝不就瞧着很熟练。
数年想象,一朝碎得干干净净。
姜莞闭了闭眼。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仿佛已经度过了数年。
睁眼却仍是这副令人无法忽视的欠揍模样。
萧言的视线早已绕开。
此时此刻,变成了姜莞盯着他瞧,墨玉般的双眸,似一方深潭,诱人深入。
一杯茶水,短短数息,萧言喝了三次。
萧言别过脑袋,轻咳强调:“你盯着朕也没用,朕意已决。”
“陛下误会了。”姜莞忽然眨了下眼,“民女只是在想入宫前需要交代的事。”
方才被萧言激起的不满与怒意顷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精明贪婪随着她的话逐步展露:“妃位不够,我要贵妃。”
既然是交易,那么有她姜莞在的谈判桌,就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甲方。
“你倒是敢要。”然而萧言并不生气,反而更快意了。
他果然挑对了人。
“没办法,这可是随时会被杀头的买卖。”姜莞看向他,“一个贵妃,换一个清净的后宫,陛下不亏。”
“呵呵。”萧言盯着她,“是谁刚刚还说自己和沈三互相爱慕情投意合的?”
“陛下也说了。”姜莞微笑,“是刚刚。”
明明嘴角扬起的弧度和方才相同,萧言却觉得此刻才是她最真实的模
样。
像只终于掀开獠牙的母老虎。
就是不知和宫里那只老的,谁更厉害些。
“还真是无情。”萧言啧了一声,望向门口,“沈三应该快到了吧。”
“陛下要留下一起吗?”姜莞望着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不带一丝变化。
“以为朕像你一样闲?”
“阿福。”萧言突然朝门口喊。
“奴婢来了。”门外与满春大眼瞪小眼半天的阿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推门小跑近身。
萧言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道:“回宫。”
阿福抬头:“啊?”
可能是惊诧过了头,忘记屋里还有个姜莞,真心话脱口而出,“不是还要留下听墙j——啊!”
阿福胳膊被狠狠掐了一回。
一声尖叫直接盖过所有,姜莞揉了揉耳朵,拧眉瞅着远去的主仆俩。
直到俩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满春才放心关上包厢门来到姜莞身边。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7章
“姑娘,皇上约您到底为什么事啊?”满春刚刚紧张死了。
冬芽不在,姑娘又不让她跟着,她只能在门外死死盯着那个矮个子。
“事大了,满春。”姜莞不再想二人的怪异之处,简单把方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此刻的她一脸惆怅,哪还有方才谈判桌上的架势。
满春听得嘴越张越大:“然后姑娘你就答应了?”
“怎么可能。”姜莞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骗他的。”
“啊?那这算不算欺君?”满春担心问。
“你以为贵妃是轻易就能当上的?”姜莞留了个心眼道,“单是柳太后这一关,他就难过。”
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
“万一皇上说服了太后娘娘,那姑娘岂不是真要入宫?”满春眉头皱紧。
“那就入呗。”温热的茶水极大地舒缓了姜莞的情绪,“无非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满春:“呸呸呸,哪有姑娘这么咒自己的。”
姜莞抬眸,明明是在笑着安慰满春,语气却阴恻恻的:“放心,临死前我一定先拉个垫背的。”
“走。”姜莞突然站起来。
满春一脸懵:“去哪?”
“接沈三。”姜莞果断往外走,“换个地方。”
这地太晦气。
主要是姜莞直觉萧言不会这么轻易回宫。
*
茶楼外,阿福始终捂着胳膊,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细心换了称呼:“主子,所以姜姑娘是答应了?”
不然他们现在应该蹲在包厢后窗下准备听墙角。
“她在拖延时间呢。”萧言早就看穿了。
“啊?”阿福惊讶。
“去,给沈三找点事做。”
阿福犹豫:“这不太好吧。”
萧言睨他。
阿福却解释:“沈三郎君是姜姑娘看中的人,主子做得太过分了,姜姑娘会不高兴的。”
萧言不明:“她不高兴与我何干?”
阿福一脸‘我都懂’地悄声道:“陛下自己说的,以后在人前要和姜大姑娘显得很像一对恩爱帝妃。”
萧言闻言,嫌弃地瞥他:“以后少偷摸带外面的话本回去,看得人都蠢了。”
“我又没让你找人揍他。”萧言道,“他平日里不是最爱扶弱济贫,拖住,别让他腾出空来和姜莞见面。”
阿福“哦”了声,又疑声:“那您呢?”
萧言勾唇:“自然是回宫去给母后请安。”
远在长乐宫,正打盹的柳太后忽然感觉似有一阵阴风围绕着自己。
第15章 朕回去就喝绝嗣汤。
姜莞预感没错,她与沈三约定的是申时一刻,从沈府到闲鹤楼最多只需要半个时辰。
假设沈三于未时中才出发,申时初怎么也该到了。
然而姜莞和满春从闲鹤楼离开,沿着去沈府的方向,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走了两刻钟左右,才终于在近半路程遇到沈三。
彼时正好是他们约定在闲鹤楼见面的时辰。
姜莞没有立刻下马车,撩开轿帘,不远处沈三正扶着一名老者慢慢往附近的医馆挪动。
神色温和。
不知该是说巧还是有缘,沈三今日也穿了一身月白秀锦长衫,只可惜衣角沾的不知从何处蹭的泥水。
这儿离主街很近,来往的商客贩卒不少,姜莞让满春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别挡道。
姜莞下车,径直走向沈三。
同时耳边也陆续传来他的极富耐心的语调:“老伯,春和堂的大夫每日都有三个免费义诊的名额,我方才已经让小厮去排队,肯定能排到,您就放心吧。”
原本神情惶惶的老伯一听不用花费银子,顿时没最初那般抗拒。
因要扶着老伯,沈三放缓了步伐,姜莞很容易追上:“沈郎君。”
“姜、姜姑娘。”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抬头望过来才发现没有,等看清来者的容颜后,沈三莫名有些慌,正好这时医馆到了,他赶忙将老伯交给医馆的药童。
沈三是春和堂的常客,药童识得他,师父说了沈郎君是个难得的好人,素日里他往春和堂送的病人,都是他出的医诊费,所以药童什么都没问就扶着受伤的老伯进去。
“我今日本是要去赴约的。”许是太慌,沈三都忘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解释,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馆门前,“谁曾想出门后陆陆续续碰到了四五个需要救治的婆婆和老伯。”
他解释不是想求得姜莞谅解,只是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不愿意。
“所以我让阿林先去闲鹤楼。”阿林就是沈三方才口中的那名小厮。
他骗老伯的,小厮没有来医馆,而是去了闲鹤楼。
“我怎么会怪沈郎君。”姜莞目光始终柔和,“沈郎君持善心、行善事,何错之有。”
姜莞说得都是真心话,她当初看中的就是沈三身上的这股纯善。
人都向往美好之物,她也不例外。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陆续遇到好几位需要帮助的老者,不知为何姜莞就觉得是萧言的手笔。
幸好她没一直等在闲鹤楼。
“你不怪我就好。”周遭频繁投过来的异样目光让沈三如坐针毡,尤其是当他发现姜莞今日的穿着与自己十分相似后,脖颈及以上更是迅速出现诡异的红。
姜莞没忍住笑了声:“我们换个地方吧。”
沈三:“好。”
然后脸更红了。
姜莞就近挑了一家茶馆,要了间包厢,让满春继续在外守着。
“不知沈郎君今日可有听说过有关姜家的言论。”一坐下,姜莞就开门见山道。
“略有耳闻。”沈三诚实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祖父祖母想让我嫁给定南伯世子,为我二叔的仕途铺路......”姜莞简单概述一遍,“不过我没同意。”
姜家的丑闻,姜莞暴露得毫无负担,就算日后沈三不小心说出去,也无妨。
她本就没打算轻易放过。
“太过分了,简直不配为人长辈。”沈三下意识为她不平,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谴责之人也是姜莞的家人,忙又描补,“姜姑娘,我不、不是。”
“沈郎君确实不怎么会骂人。”
“姜家的情况就是如此糟糕,原本还想多骗沈郎君几日,若沈郎君心意有所变化,我可以接受。”姜莞又道。
本想徐徐图之,奈何出了萧言这个岔子。
此人的的癫性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彻底搅乱了姜莞先前所有的计划。
“也没有很、很糟糕。”沈三说着垂下眸,只是他还有个疑问,“所以姜姑娘当初选择我,只是为了摆脱眼下的劫么?”
“如果是这样。”说到这里,沈三语没发现自己语气里肉眼可见地失落,“姜姑娘实在委屈。”
“当然不是。”察觉到对方并非丝毫不为所动,姜莞果断主动出击,“沈郎君皎皎君子,我心慕之。”
沈三忽地抬眼,温润的眉眼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
“沈郎君你是个好人,我今日说这些也不是为引起你的同情。”姜莞眼里全是真心实意,“更不是想强迫你,我只是想让我心生好感的人知道我的心思,仅此而已。”
姜莞一招以退为进,直接乱了沈三的思绪。
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没有被强迫。”
以前不是没有姑娘主动说过类似的话,但沈三的情绪从未有过丝毫牵动。
他也不明白
为何这次会不同,沈三在家中思虑了很久,始终不得答案。
直到再次收到姜莞的信时,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想去见她。
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沈三抿了抿唇:“姜姑娘,我愿意。”
这一次,俩人谈了许久。
接近酉时,姜莞才从包厢里出来,开门的一瞬满春又一次瞧见了沈三。
只是与上次不同,这回是发至内心的欢喜。
满春不懂,只觉得男人真奇怪,脸说变就变。
回去的路上,满春实在好奇:“姑娘,您和沈三郎君谈得怎么样?”
“顺利极了。”此刻的姜莞哪还有遭遇萧言时的烦闷和不爽。
“恭喜姑娘。”姜莞眉目飞扬,满春看了也跟着开心。
今日总算是有一件顺心事。
“那沈郎君可说过何时过府提亲?”满春又问。
“我让他回去选个最近的吉日。”
“他应了。”话到这里停了一瞬,姜莞忽地又望向满春道:“你以后要是有了成家的心思,一定要挑个顺意听话的好人。”
这样,哪怕你最初对他没有爱意,迟早也会生出些喜欢。
满春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成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和满夏当初要不是被姑娘救下,早被亲爹卖去窑子了。
“随你。”姜莞从不强迫身边的丫鬟小厮彼此配对,又不是母猪公猪配种。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8章
这些年,她院里的丫鬟有和满春一样打定主意不嫁人的、也有和她手底下年轻管事互相看对眼的,也有脱了奴籍出去过普通日子的。
只要她们所述真实,姜莞都允了。
身在姜家,姜莞是没法真正自由自在,但至少在她的庇护下,她们能够尽可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满春叹道:“希望沈三郎君快点来提亲。”
姜莞闻言失笑:“我都还没急呢。”
满春却道:“不是姑娘,我是怕皇上捣乱。”
‘皇上’俩字她咬得极轻,仿佛生怕被旁人偷听了去。
然而听到这俩字的姜莞好心情瞬间消失个干净,瞥向满春的眼神颇幽怨,“满春,没事少提某人。”
晦气。
而姜莞口中的某人此刻正在长乐宫给柳太后找晦气。
柳太后瞅着眼前的萧言,心底怄得要死。
她并不认为萧言方才所说的事是真的,什么爱慕喜欢,不过是拿来唬她的玩意。
“好好的选秀说停就停,简直胡闹!”柳太后绝不同意。
“那行。”萧言点头,似乎一点也不强求。
柳太后眸露疑虑,心里还道着难不成臭小子转性了,结果就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朕回去就喝绝嗣汤。”
“陛下!”在柳太后暴怒下来之前,银丹赶紧阻止一番。
然而聊胜于无,柳太后听得清清楚楚,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脸色涨红,破罐子破摔道:“你干脆直接切了了事!”
“那不行。”萧言理直气壮道,“我怕疼。”
柳太后:“???”
第16章 圣旨?(本章重写)
别看姜莞提起萧言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则她并不看好萧言的想法。
别说贵妃了,妃位以她目前的家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先不提姜家有多不想她入宫,太后娘娘也不会允许一个出生低微的小官之女一入宫就是妃位。
哦不,现在她连小官之女也算不上。
姜承现在只能算个平民。
作为他女儿,姜莞顶多算个商人。
姜莞唯一担忧的就是萧言那张不按套路出牌的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她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癫之人。
只希望经验丰厚的柳太后能够招架得住,至少得撑到沈三过府下聘。
日子静悄悄了两日,甚是风平浪静,姜莞松了口气。
然而令姜莞没想到的是宫里没有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旨意,姜家这头却又开始作妖。
定南伯夫人闫氏居然亲自上门了。
为了攀上定南伯徐家,甚至伪造了一层亲戚关系。
说什么姜家祖上曾有位姑奶奶的夫家便是姓闫,与定南伯夫人同出一族。
定南伯夫人今日上门就是来认亲的。
然而那位姑奶奶的夫家确实姓闫,但与定南伯夫人的娘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也是难为他们,不知扒了多少祖料,才找出这么一个勉强能用的理由。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用脚指头也能猜到。
除了要平息外界的非议外,也是为之后两家结亲做基础。
只要今日定南伯夫人与姜家这亲认下,那么之前一切不妥之处都可以给出合理解释。
什么官官相护不过是亲戚间的帮扶罢了。
到最后定南伯府再爆出与姜家联姻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真是好精妙的算计,姜莞几乎不用去深想就知是她那位好二叔的主意。
自从姜瑞回京,安寿堂的保密工作也是鸟枪换炮,白氏虽还是一如既往地的抠门,但相较于之前已经是上了好几层台阶。
姜莞得到消息时,定南伯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为了让此事落定,姜瑞只与姜德白氏两位通了气,连田氏都只是定南伯夫人快到了才知晓,更别提每回都是最后知道的姜承。
所以孟玉华这回也没能从安插在姜承那的探子得到什么新消息。
她和姜莞几乎是前后脚知道。
陶然居内,孟玉华破天荒发了脾气,连姜芙都被亲娘的举动吓到。
要知道整个姜家,只有孟玉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仿佛没脾气的木偶一般,也就面对三个女儿时才有点人气。
姜家算计姜莞的事显然是动了她的逆鳞。
孟玉华一脸愠怒:“我以为他们至少还有些微末底线。”
姜芙也气极了:“平日嫌弃商人逐利的嘴脸丑恶上不得台面,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比谁都会算计。”
姜莞却道:“商人顶多是想多吃点利润,他们恨不得将对方吃干抹净,再把骨头埋进果树下做来年的肥料。”
孟玉华捏紧帕子,认真道:“阿莞,我马上给你大舅母写信,让她大张旗鼓带云琅上门提亲。”
两家还没通气就大张旗鼓上门提亲虽有不妥,但至少能解了当下的危局。
反正只是定亲,又不是不能解。
至于为什么不选李茗,自然是因为二人的身份。
一个只是李家的养子,商籍。另一个已经是举人,来年就能下场,以姜家目前的情况,不至于一点面子不给。
且儿女婚事,若父母有一方坚决不同意,很难顺利定下。
孟玉华打定主意,这次绝不退让。
“不用。”姜莞冷笑,“杀鸡焉用牛刀。”
今日只是认亲局,总不能刚认完亲,就上门定亲,外人又不是傻子。
“阿莞,就算沈家不日上门提亲,可只要你祖父母他们不同意,再拿定南伯府这门亲作势,你与那沈三只认识寥寥几日,就算他愿意,可他沈家会愿意为了一个没影的儿媳妇去得罪伯爵府?”孟玉华给她分析利弊。
“母亲,我并非要死等沈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以姜莞的性子怎么可能将生路寄托在外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孟玉华疑惑。
“母亲,你觉得二叔是喜欢女儿还是儿子?”姜莞突然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一旁的姜芙听迷糊了,道:“阿姐你莫不是气糊涂了,二叔没儿子啊。”
“是啊,我们这位二叔,年近四十居然一个儿子也没有。”姜莞看向孟玉华,忽而一笑,“母亲觉得是因为什么?”
还未等孟玉华回答,姜莞又道:“总不能是二叔宠爱膝下两女过了头,不忍儿子出生来分宠吧。”
“不可能!”姜芙先憋不住,“二叔平日都不带搭理姜萍的,也就姜蕙占着嫡出的名分勉强得他两分好。”
虽然姜瑞回京不过一月,但足够姜芙观察得了。
比起姜蕙,姜萍才是真得惨,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嫡姐欺负。
姜芙平日不爱出门都撞见好几回了。
姜瑞的漠不关心,田氏的纵女行凶,作为其生母的张姨娘每日只想着喝药调理身子为生儿子做准备。
姜萍于他们而言,连路边的草都不如。
“是啊。”这个问题姜莞早就在想,不在意女儿的同时居然也不着急生儿子,在这个封建时代,属实不正常。
姜家虽不是多有底蕴的人家,但经过两代人的经营多少有些家产。
姜莞不信姜瑞会眼睁睁看着姜家的一切落到草包兄长姜承手里。
孟玉华握住她的手道:“只要你觉得没问题,那就去做。”
姜莞笑了笑:“母亲,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对上姜莞的视线,孟玉华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我是你母亲,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这么多年被姜家冷硬下去的心肠,却在孟玉华这里重新柔软起来。
姜莞眼热了一瞬道:“若我说会影响姜芙姜菡呢?”
孟玉华闻言却笑了:“阿莞,我们是母女,芙姐儿菡姐儿和你更是亲姐妹,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也要一起担。”
“是啊是啊。”姜芙跟着点头,“阿姐,这些年要没有你在前面扛着,我和小妹哪会有舒心日子。”
就算姜莞说明日她要去做杀头的买卖,姜芙想自己也是愿意递刀子的。
投生到姜家这个烂槽,活久活晚有啥区别。
“放心,我就说说。”姜莞保证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母女仨人没聊多久,安寿堂就来了人笑盈盈请她们过去。
不知是怕三人不明白,又或纯是为炫耀,来者强调了一路,“是贵客。”
母女仨人刚踏入安寿堂,厅内便传出一阵阵笑声,好不热闹。
其中那道不熟悉的陌生女声显然是被众人簇拥的对象,姜莞挑眉,心道这应该就是定南伯夫人了。
张妈妈瞧见她们,赶紧掀开帘子进去禀报屋里的主子,大夫人、大姑娘还有五姑娘到了。
也许是专为姜莞设的鸿门宴,厅内除了头一回上门的定南伯夫人,只有姜德白氏以及姜瑞夫妻。
姜莞内心一阵嘲意,可怜她那个自以为是父亲心中最看中的长子的便宜父亲姜承,如此重要的场合,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他。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9章
啧啧。
姜莞收起笑话姜承的心思,准备全身心投入接下来的战斗。
“这位就是府里的大姑娘莞姐儿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定南伯夫人直接略过孟玉华,亲昵的拉住姜莞的手,仿佛她才是姜莞亲娘似的道,“果然是个好姑娘。”
原本对丈夫选了个五六品官家的孙女闫氏是很有意见的。
可今日见到姜莞真人,她心底那点抵触情绪一下子散了。
比起前边的弱不经风身上没二两肉的梁氏,姜莞的身段显然更得她心。
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应该能撑到孙子出世。
姜莞被闫氏突然的笑恶心住了,仿佛她是案板上待宰一块肥肉似的。
“过奖了。”姜莞不动声色挣脱对方黏腻的双手。
“莞姐儿来得迟,还不知道吧,定南伯夫人,你得喊她一声表姑母呢。”上首的白氏笑着道。
姜莞不动声色道:“是吗?”
又问:“我们姜家何时有这么一户高门亲戚了?”
“也是有缘。”闫氏接过话头盯着姜莞道,“当初我娘家侄子偷溜出门差点被人贩子拐跑,幸好有你二叔,姑母的侄子才能幸免于难。”
要不是姜莞查到事实,还真会以为那是闫氏的侄子,不过闫氏也真够大方的,小妾的孩子也愿意放在娘家当亲侄子养。
“也是那时候表姑母才知道我们两家算起来居然还是亲戚。”闫氏笑眯眯道。
田氏在一旁笑着搭腔:“看来定南伯夫人是真喜欢莞姐儿。”
“是啊,很喜欢呢。”闫氏又盯了姜莞片刻才舍得挪开目光,看向孟玉华,“我是真羡慕弟媳妇膝下有这么个可心的女儿。”
“可心?”在众人眼里,一向习惯沉默的孟玉华今日似乎变了。
她上前半步,挡住闫氏的视线道:“定南伯夫人别被她骗了,我这个继女可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
“孟氏!”白氏低声阻止,“胡说什么!”
“我只是在提醒定南伯夫人。”孟玉华脸上难得有了几分情绪,“莞姐儿可不好惹。”
然而对于孟玉华的话,闫氏压根没往心里去,再不好惹不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能翻出什么浪来。
对上闫氏看起来慈爱的目光,姜莞眉眼弯弯,一副天真做派,说出口的话却南辕北辙:“既然夫人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和夫人认个干亲,从今以后,夫人就把我当亲生女儿。”
“正好我还没出嫁,干娘还赶得上出一份嫁妆。”
姜家众人:“?”
闫氏:“??”
只有孟玉华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会心一笑。
“我有什么说得不对吗?”面向众人齐齐被噎住的表情,姜莞一脸无辜。
“阿莞侄女。”不知为何对上这样的姜莞,姜瑞隐隐感觉不对,但心底对即将唾手可得的利益还是战胜了理智,“定南伯夫人的意思是,想聘你做儿媳,两家亲上加亲。”
“是啊。”田氏再一次接话,“能把儿媳当亲女儿对待的婆婆,满燕京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话里话外都是让姜莞别不识好歹。
“可是定南伯世子夫人难道比皇帝的妃子还要有排场吗?”姜莞语不惊人死不休,“祖父祖母,我已经托李溪帮我报名选秀,总不能让我一边参选一边和定南伯世子定亲吧。”
闫氏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姜德稳重不再,“你什么时候报的名,为何不同家里商量!”
“不记得了。”姜莞轻飘飘回。
“又或许,我去抱病退选?”姜莞望着众人忽然又道。
众人一愣,完全没想到姜莞会主动听话。
“退选也可以,就是我这张嘴啊不太听话,藏不住事儿。”姜莞扫向众人,“因何退选,指不定哪天就传了出去。”
当今帝王虽不得势,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太后与其争,占着孝道的优势。
可姜家作为臣,哪有资格和上君权叫板。
皇帝不能对太后如何,但收拾一个微末小臣还是轻而易举。
而定南伯府虽是太后一党,但闫氏深知,太后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宠臣去落皇帝的面子。
母子俩斗归斗,可彼此心底都明白,他们是互为倚仗、谁也缺不了谁的关系。
不过闫氏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短暂慌了一瞬就稳定下来,恢复如初道:“莞姐儿既然到了该出嫁的年岁,平日里还是少出门为好。”
话虽是对着姜莞说,但明显是在提醒白氏等人该怎么做。
“可惜晚了。”姜莞道,“我身边的婢女满春已经出了府。”
满春出府当然不是姜莞让她临时去给自己报名参选。
选秀只是说说,满春出府有别的任务,但不妨碍姜莞拿来唬人。
“姜莞!”白氏一听,气得大名都喊了出来。
“母亲莫气恼。”姜瑞再度开口,“就算莞姐儿报了名,也未必能选上。”
明明是温和的面容,说出的话却似寒冰:“阿莞届时就能明白,帝王的三宫六院并不好闯。”
是啊,被气糊涂了。
白氏反应过来,死丫头这性子哪有男人会喜欢。
“二叔说得是。”姜莞早就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够了,选秀在中秋之后。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掀桌扇人了。
“不过,万一圣上就非我不可呢?”回想起那日某人的恶劣满满,姜莞心道,污染她半天耳朵和眼睛,她总得讨几分利息。
“莞姐儿,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田氏没忍住嘁出声。
田氏刚说完,外头守着门的张妈妈突然未经允许掀帘进来,情绪未名:“老爷、老夫人,二爷,宫、宫里来人了!”
“你说什么?!”众人惊慌失措。
姜德赶紧走下来,急问:“可有圣旨?”
尽管这样问,但姜德第一视线还是看向姜瑞。他觉得是先前的事宫里查出了次子的委屈,今日是来给次子恢复原职的。
至于为什么还特地宣旨,当然是有安抚的意思在,又或者是升职的旨意也说不定。
总之姜德抱了极大的期待。
“有是有。”张妈妈艰难道。
然而姜德完全没发现其异样,正要欣喜,却听张妈妈又道:“但是、是给大姑娘的圣旨。”
“你说什么!”这次换成闫氏不可置信。
被闫氏一把撞开的姜莞在听清张妈妈的话后:“?”
什么玩意???
第17章
017怪我倒霉,遇到个煞星。……
在一众主子的逼视下,张妈妈再度艰涩开口:“传旨的公公已经到了。”
众人顺着张妈妈的视线,齐齐看向后方的姜莞。
姜莞:......
看我有什么用,我没比你们早知道。
可眼下哪有时间给他们去逼问,传旨的公公就在等着,姜德压下心底的慌意和紧张,尽量显得激动携一大家子去前厅接旨。
路上,孟玉华拽了拽姜莞的衣袖:“怎么回事?”
面对孟玉华的担忧询问,姜莞低声安抚:“母亲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短短几瞬,姜莞早将萧言反复骂了千八遍!
狗皇帝啊啊啊!癫公!疯子!
姜家这么多年,头一回有圣旨下达,一大家子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安寿堂这边由姜德领头。
姜莞一进前厅就瞥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那日跟随萧言的小太监阿福。
阿福也瞧见她了,在对方视线没收回前,暗中朝她眨了下眼,仿佛在问:姜大姑娘还记得奴婢吗?
姜莞闭眼:......
恨不得当场失忆。
大概是头一回见宣旨的公公如此年轻,姜德见到人还愣了片刻。
还是阿福咳声提醒:“姜大姑娘,接旨吧。”
姜德这才反应过来扭头让姜莞上前些。
“定南伯夫人也在啊。”阿福似乎并惊讶,只淡淡道,“来都来了,就一道接旨吧。”
闫氏:......
只好也跪下。
急忙赶来的姜承和几个侄女侄子完全处于状况外就被姜德一个眼神迅速跪下。
阿福这才展开明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家有女姜莞,静容婉柔,性行温良,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贵妃,赐封号淑......”
圣旨颇长,阿福念了许久,上面几乎全是对姜莞的溢美之词。
姜莞无语。
讽刺!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
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努力克制让自己尽量处于平静,如旨意上夸赞那般端庄稳重的接过圣旨。
后头的白氏见她接了圣旨,差点当着大家的面晕过去,幸好孟玉华眼疾手快扶住。
她并不是好心,只是不想白氏晕在此刻连累姜莞。
姜德努力让自己的脸不那么僵,同时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上前,悄摸塞过去:“公公可知宫里为何突然下这么一道旨意?”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0章
阿福毫不客气收下荷包,嘴却始终严实得很:“不日宫里会赐下两位教导嬷嬷,二十日后与贵妃娘娘一道入宫。”
银子花了,一句重要的话没有听见,姜德一口老血涌上喉间,难受极了。
阿福离开后,不得其解的姜家众人只能将目光聚焦至姜莞身上。
姜德眼神复杂:“莞姐儿何时与宫里有了牵扯?”
身侧的白氏推开孟玉华,气恼不已上前,指着姜莞:“你一个女儿家,居然敢勾y——!”
“闭嘴!”姜德一个怒喝,拦住白氏的话头,提醒她,“圣旨在前,胡咧咧什么!”
意识到失言的白氏,当即噤声,只是望向姜莞的目光依旧含着怒。
姜莞本都已将今日之事全归到萧言身上,结果白氏好死不死非要撞上来。
本就不爽的姜莞当即大开杀戒,手里的圣旨还热乎着呢,不用白不用!
头一个受到冲击的就是白氏:“祖母刚刚想说孙女勾引谁来着?”
“能否大点声?孙女没听清。”
白氏:“......”
“哦,对了。”视线又转向突然低调起来的姜瑞,“是二叔说的吧,帝王的三宫六院不好闯。”
“确实不好闯,侄女没怎么努力,也才得了贵妃之位,离后位还‘远’着呢。”
姜瑞:“......”
姜莞继续无差别攻击,目光捕捉到想偷溜的闫氏,故作高兴道:“干娘别忘了改日来给干女儿添份嫁妆哦。”
被抓到小动作的闫氏一脸难堪。
姜莞见状:“很为难吗?那我还是给您当儿媳吧,反正我嫁妆里也不缺您那点。”
闫氏忍耐:“不......不用了。”
然后顶着姜莞炙热的眼神,步伐紊乱地离开姜家,明显是要赶着回去和定南伯商量。
最后,姜莞望向为首的姜德:“祖父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孙女累了,想回去休息。”
至于姜承,姜莞当没看见。
内心郁郁的姜德黑着脸挥手,让她赶紧走。
孟玉华拉着还懵着的姜芙姜菡与姜莞一起离开。
回到陶然居,孟玉华终于显露出心底的着急:“阿莞,宫里为何会下旨封你做贵妃?”
姜芙也道:“阿姐,你入了宫是不是很难再出宫与我们见面了。”
姜菡听到姜芙的话,当即不舍得抱住姜莞的衣裙。
她不想大姐离开。
姜莞没有言语,抄起桌上的茶水,足足灌了自己半壶,才喘着气道:“怪我倒霉,遇到个煞星。”
孟玉华:“谁?”
难不成是姜家的敌对故意为之?
“狗皇帝。”姜莞直接爆粗口。
孟玉华惊住,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然而瞧见姜莞一脸火大憋屈,又不忍心:“至少也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姜莞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将前几日自己与狗皇帝见面的事说给孟玉华。
她原以为狗皇帝年少登基多年,柳太后至今仍把持着一半朝政,多少有几分能力才是,至少能阻止狗皇帝非要选她做贵妃这件听起来极其荒诞的事。
结果呢?
也不知柳太后到底拦了没有,如果拦了,前后才三天就放弃抵抗了
姜莞心底不免大逆不道地想,太后还不如她来当。
“可皇帝是怎么知道你的?”孟玉华又问。
姜莞不确定摇头:“姜蔚说郑小郎被他兄长罚了家法,应该是他和柳三娘的事暴露,同时宫里也知道了,长平侯不得已发狠打了一顿。”
而她好死不死正好在那个空当威胁过那对小情人。
“母亲,我曾让郑小郎为我办过事。”姜莞不停叹气,“许也被他一块秃噜出去了。”
孟玉华闻言一噎,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狗皇帝那不急。”得从长计议,至少也得等她入了宫,“先解决府里的麻烦。”
姜瑞的算计是没成功,可姜莞却没想就此放过对方。
但凡没有今日这道圣旨,他的谋计早已成了大半。
当然,这并不代表姜莞会感激狗皇帝,他一道圣旨彻底打乱她对自己后半辈子的所有计划。
*
在外的满春终于打听到自家姑娘想要的消息,兴奋跑回府,结果就被告知,她家姑娘马上就要入宫给皇帝当贵妃的‘喜事’。
笑意僵在脸上的满春:“?!!”
天塌了!
还没等她彻底消化此事,已经‘恢复正常’的姜莞又给她交代了任务。
让她趁乱找个机会去西院‘偷’个人。
满春:“???”
姑娘该不会受刺激疯了?
“没让你偷人,是让你偷个人。”姜莞闭了闭眼,无语继续,“我记得白氏之前拨了个叫荔香的丫鬟到西院伺候。”
满春反应慢半拍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二夫人嫌荔香一脸狐狸精像,坚决不让她到前院伺候。”
“就她。”姜莞简洁扼要。
“那我现在就去。”满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傻,府里因为姑娘封贵妃的事正六神无主着呢。
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荔香到了西院,因姜瑞冷淡,田氏对她并不好。
好听点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实际上每日大半时间都在后头浣洗西院主子们的衣裳,夜里还要进屋给田氏守夜。
本来被白氏养得珠圆玉润的美娇娘,短短数日已经快变成迎风飘荡小白花了。
满春溜进西院时,浣洗房只有荔香一个人在,正好方便她掳人。
满春摩拳擦掌,在对方没发现之前上去捂住她嘴,以防她失声尖叫引来旁人。
满春个头高,比一般女子要壮实,手劲还大,荔香根本挣脱不过,嘴还被死死捂着。
惊恐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满春一脸问号,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胆这么小
。
没办法,只能她扛着走了。
陶然居内,姜莞正喝着茶呢,余光里却是满春扛着个人急匆匆进来的场景。
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你还真偷啊!”不是,没听出她那个‘偷’是用了夸张的手法。
满春将人放下,几番动静,地上的人也悠悠转醒。
姜莞才没功夫继续和满春掰扯。
发现自己并不在西院,扭头发现上首坐着的人,荔香慌张低头猛磕:“求大姑娘放过荔香。”
还什么都没说的姜莞:“......”
她很可怕么?
“你抖什么?”姜莞问出口。
结果就发现荔香抖得更厉害了。
算了。
姜莞直奔主题:“满夏不在,我身边一直缺个贴心的人,荔香,不若就由你来顶上。”
荔香有点懵,鼓起勇气抬头,对上姜莞言笑晏晏的面孔,又猛地垂下脑袋下意识想拒绝:“大姑娘,奴婢不......”
“五百两如何?”姜莞自顾自道,“也不知祖母是否愿意割爱。”
“那还用说,一张奴契五百两,傻子才会不同意。”满春同姜莞一唱一和。
终于反应过来姜莞意图的荔香脸色一白:“奴婢粗笨,实在不配伺候大姑娘。”
“怎们会。”姜莞笑了笑,俯身去勾她脸,“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嫩得能掐出汁的小姑娘。”
年纪不大的荔香被白氏安排去西院可不是为了让她伺候田氏。
姜瑞已经三十好几了,膝下却只有姜蕙姜萍两个女儿。
姜萍今年十一,也就是说姜瑞在西南这么多年,后院一个孩子也没有。
白氏着急啊,早几年就往西南送了几个貌美小妾,这次姜瑞回京,姜莞并没有看到当初被白氏送去的那几位。
姜瑞身边还是只有田氏和张姨娘。
在白氏眼里,姜瑞至今没有儿子是田氏太过善妒的原因,自己生不了也不让其他人生。
送荔香到西院,就是为了抱孙子。
然而本该从通房做起的荔香却莫名成了田氏的贴身丫鬟。
凭心而论,荔香长得不错,就和她名字一样,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鲜嫩多汁。
姜莞看久了都有些心动,何况姜瑞一个男人,居然就这么任由田氏闹着将人抢过去,放在身边磋磨。
即将四十无子,姜瑞竟一点也不着急。
这不正常,完全违反了男人的本性。
也许不是不着急生,而是根本生不出来?
至于是谁的问题,这个问题姜莞思考了多日。
“荔香。”姜莞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待在西院的这段日子,感受如何?”
荔香并不是家生子,早年被白氏相中买下一直细细养着,基本没干过什么重活。
就是为了留着日后去伺候姜瑞。
荔香垂下眼,看似没什么反应,然而颤抖的双肩早已出卖了她。
“我也不为难你。”姜莞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不愿意做我二叔的妾室?”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1章
荔香猛地抬头眼:“大姑娘是、是什么意思?”
“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倘若不愿,我亦可帮你脱离苦海,不过。”姜莞话锋一转,“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荔香闻言,目光犹疑。
显然是心动,但又怕姜莞做不到承诺之事。
姜莞见道:“你要知道,府里上下,现在只有我能从白氏手里拿到你的身契。”
“奴婢不愿。”荔香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求大姑娘帮奴婢。”
这些年她被白氏养在身边,每日睁眼就是张妈妈的恐吓,让她养好身段,来日好为二爷诞下儿子,否则就将她卖去窑子千人乘万人骑。
荔香不傻,先前同她一样的几位姐姐说是去了西南水土不服病逝,可她偷听过张妈妈和底下心腹说话。
几位姐姐根本不是病逝,听话的还能去某些官员或富商府上做小妾。
不听话的都被田氏卖去了窑子。
这也是为什么田氏辱骂磋磨她,她却还愿意一直待在田氏身边的原因。
“先起来。”姜莞亲自扶她,“事并不复杂,就是需要你不小心漏两句话出去。”
荔香虽然留在了田氏身边伺候,但身份上还是姜瑞的通房。
姜莞买通不了张姨娘,有荔香也足够了。
白氏对府里的下人约束不够,人心不齐,姜瑞房事一般导致子嗣稀薄这种劲爆消息根本用不了一天就能传到外边。
“放心,在这之前,我会先替你拿到身契。”
两刻钟后,荔香身负姜莞的交代,面色忐忑离开陶然居。
人刚走,满春就迫不及待问:“姑娘,难道二爷真的......”不行
姜莞目前也不好肯定,只耸耸肩道:“或许?也有可能人家本性就不近女色。”
姜莞就是想给姜瑞找点麻烦,省得整日里想着算计她。
顺便出出气。
反正绝对不是为了八卦。
荔香没让姜莞等久,隔日外头就开始传了起来。
传到姜莞耳朵里后,她就去了趟安寿堂要来荔香的身契。
不给不行,姜莞发挥圣旨的余热及贵妃的身份,各种嚣张。
气得白氏脸白了又白。
最后姜莞一个铜板没花拿到荔香身契。
荔香也够聪明,除了姜莞以外,没让任何人发现流言是她传出去的。
半个月前姜家男人才齐齐被降职撸官,昨日一道封贵妃圣旨打得燕京众世家措手不及,结果今日怎么又是姜家?
等等。
什么叫姜瑞不行?
是他们知道的那位与定南伯有着千丝万缕不可说关系、靠着定南伯府升迁入京的姜大人?
是他不行?!!
第18章 不会在信上抹了剧毒吧!
也有人存疑,说也许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来恶心他。
然而刚提出就被人否了,此等私密之事外人是很难清楚得知,只能是从姜家传出来,可若不是有影子的事,谁又会闲得造自家人的谣。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几位大人都笑了,回想起定南伯前不久突然提拔这位姜大人。
几人笑得更意味不明了。
短短三日不到,谣言愈演愈烈。
姜瑞不行的消息彻底在燕京中下层官宦圈子里炸锅。
到最后,连定南伯徐家、长平侯郑家甚至是柳国公这样的上层权贵也有所耳闻。
更甚至,宫里都有了。
柳太后最近本就对姜家多有关注,所以银丹手里一有姜家的消息,当即呈报上来。
“什么?”柳太后惊诧,“你是说姜瑞不能生?”
银丹点头:“现在整个燕京都传遍了。”
“谁干的?”柳太后不认为事出偶然。
“尚不清楚。”说到这里,银丹犹豫了一瞬,才又道:“不过宫外还传......”
“传什么?”
“说这位姜大人之所以不能生是因为和定南伯关系密切。”银丹说得委婉。
“断袖之癖?”柳太后一语道破。
银丹颔首。
“有意思。”因皇帝非要纳姜家女入宫,柳太后恶补了两日,如今对姜家的情况也算有五六分了解。
姜家内部不和,基本分为两个阵营,姜瑞所在的一方不可能坑自己人,答案显然易见。
只要了解姜家内情的人大概都能猜出是谁的手笔,可惜事情做得干净,找不到证据罢了。
“娘娘,您说什么有意思?”银丹半天没听到下文,忍不住好奇。
“没什么,就是突然明白了皇帝为何挑了姜家大姑娘。”柳太后笑笑,“皇帝长大了,是时候站在他的立场上想问题。”
银丹闻言,微微张嘴,神情莫名。
娘娘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也罢,既然皇帝非要延迟选秀,就依他。”柳太后又道,“正好五娘和七娘明后年才及笄,届时再入宫也不迟。”
在这之前,后宫妃子能少尽量少,既然皇帝想借姜家女来对付她,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看这臭小子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银丹并不意外,每回娘娘和陛下起争执最
后不都是娘娘退让,然后找一堆美名其曰以退为进的理由。
银丹早就看透了,看破不说破。
“那定南伯和那位姜大人的谣言?”银丹又问起其他。
说起来,当年娘娘和陛下争吵最严重的那年,这位定南伯还是第一个明确表示要投靠娘娘的臣子。
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管。”想了想,柳太后又改口,“你去查查是否确有此事。”
银丹领命。
*
另一边,姜府。
黑着脸回到西院的姜瑞立刻被白氏叫去安寿堂。
姜瑞到达安寿堂,堂内除了姜德和白氏,还有跪在地上一直哭哭啼啼的田氏。
姜瑞皱眉:“母亲,田氏犯了何错?”
白氏压根不信流言之说,在她眼里就是有人故意在抹黑她儿子。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孙子降世,只能是田氏善妒的缘故,否则她当年送去西南的几个丫头今日怎么一个也没见到。
白氏哼道:“若不是她,你哪里会遭今日之祸端。”
姜瑞沉默一瞬,终是上前扶起田氏,道:“母亲,清者自清,您罚田氏,岂不是会让外人以为儿子真如谣言所传?”
“儿子子嗣单薄,不能全怪田氏。”扶着田氏的手紧了几分,姜瑞不着痕迹转移话题道,“母亲,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找出散播谣言之人。”
“哼!还能是谁!”提起这事白氏就气愤不已,“肯定是你那个好侄女干的,仗着被封了贵妃,就开始欺负自家人,也不想想日后入了宫没有娘家支持,她哪有资本和那些世家贵女斗!”
皇帝远在皇宫如何能知道她,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勾引的皇帝。
“好了。”姜德开口提醒,“莞姐儿现在已是贵妃,你说话注意些。”
白氏不服:“贵妃又如何?就算她是皇后也得喊我一声祖母。”
“行了。”姜德制止她,然后看向姜瑞,“你有什么想法?”
“看来是阿莞对我这个二叔有误会。”姜瑞没有明说,但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他默认了白氏的想法。
“莞姐儿最近的确胡闹了些。”姜德垂了垂眸道,“她弄出这些动静想来是一点没为姜家考虑。”
“既然宫里已经下旨让她入宫。”姜德转向白氏,“你作为莞姐儿的祖母,是不是也该为她准备起来了?”
白氏尖叫道:“还要我给她——”
“母亲。”姜瑞给了她一个眼神。
“哦对。”被父子俩轮番眼神暗示,白氏终于反应过来。
贵妃品级再高,也不是皇后,不是正妻,就不能有正规嫁妆,也就是说姜莞手里的东西有一大部分都带不进宫,都得留着姜家。
想到这里,白氏豁然开朗,兴奋道:“对对对,确实应该准备。”
话罢,她终于愿意给田氏眼神:“行了,多大人了,还哭。”
田氏顺势擦干眼泪。
“至于谣言。”姜德看了眼次子道,“没有实证终是捕风捉影,我记得你三年前来信提过一嘴吴氏难产的事。”
吴氏就是白氏当年送去的女子之一,姜瑞解释:“吴姨娘难产,是水土不服外加体质太弱的缘故。”
一直低眉顺眼的田氏听到这里,无声看了眼语气平静的姜瑞。
“把这件事传出去。”姜德道,“就说吴氏难产生下的是男婴,只是没活下来。”
这样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姜瑞闻言垂眸一息又抬起:“儿子明白。”
“至于莞姐儿如何想到这招的。”姜德沉思,“是要查一查。”
“是荔香!肯定是这个贱蹄子!”白氏咬牙切齿。
“荔香不是母亲的人?”姜瑞眯眼。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2章
“原先是,但就在降旨第二天,死丫头就过来问我要荔香的身契。”白氏怄悔,“我当时脑子还乱着,稀里糊涂就被死丫头骗走了荔香的身契。”
说到这里白氏又捶桌。
“事已至此,你也别恼了。”姜德叹道,“眼下最紧要的是消解定南伯府的气。”
一提起这事,白氏恨不得把姜莞碎尸万段,简直是荒谬!这世上哪有造谣亲二叔是短袖的侄女!
同样处于流言风波中心的定南伯府。
闫氏也正在和定南伯闹:“你和姜瑞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
“简直是无稽之谈!”定南伯甩袖,又气又恼,“事情起因经过我不是早和你说过?”
“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闫氏扭头。
“就算我真有那什么癖好。”定南伯忍着恶心道,“燕京那些秦楼楚馆还不够消遣?姜瑞都多大年纪了?”
定南伯看蠢货的的目光,“妇道人家,听风就是雨。”
闫氏半信半疑:“谅你也不敢骗我。”
定南伯:“......”
“那鹏儿的事怎么办?”回想起那日在姜府经历的事,闫氏眼里透着厌恶,“你是不知道姜家那位大姑娘说话有多刺人。”
幸好没让她进门。
“还能怎么办,重新寻便是。”定南伯没将闫氏的话放在心上,“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得了陛下的心,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什么意思?”闫氏注意力成功转移。
“你想想,她一个小官之女怎么会同时受到上面两位的关注?”定南伯给她分析,“众所周知太后属意的皇后人选是柳国公府的千金,姜家女不过是两位各退一步的结果。”
皇帝想拿姜家女挡太后和柳家千金,太后之所以同意大概是以退为进的意思。
毕竟拿捏一个小官之女比世家女容易省事多了。
小官之女姜莞短暂出了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
如今圣旨已下,她只剩入宫这条路可走,沈三只能放弃。
“可惜了。”孟玉华叹道,“沈三那边,阿莞你要怎么办?”
姜莞也愁:“我想亲自解释。”
“是不是不妥。”孟玉华顾虑道,“你现在已是有品级的贵妃,随意出府很容易引人注目。”
她倒不是担心姜莞出门会被人认出来,而是怕安寿堂得知后会借此生事。
“谁说我要出门。”她被封贵妃的事不知要挡多少人的道,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我的意思是亲自写一封信给沈三。”姜莞道。
“可谁去送呢?”孟玉华问。
她与沈三的事终究是没有公之于众过,眼下这个情况,和姜府有关的人都不适合出面。
“一事不劳二主。”姜莞忽然笑了笑,“我有人选。”
长平侯府,郑家。
屁股终于好了大半的郑小郎君刚准备继续自己的私奔计划,就被姜家那个老女人要给柳妹妹嘴里的大魔头做贵妃的消息给炸懵了。
他反复和兄长确认:“大哥你真没搞错?”
长平侯看着傻弟弟,无语道:“都下了圣旨,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搞错。”
“太可怕了。”郑小郎君忍不住吐槽,“这不是以毒攻毒么......”
老女人对上大魔头,他简直不敢想象。
“又开始胡言乱语。”长平侯给了他脑袋一敲,“小心祸从口出。”
“又没旁人。”郑小郎君嘀咕。
话音将落,外头心腹小厮来报:“侯爷,小郎君,贵妃娘娘来信。”
郑小郎君:“!”
条件反射跳到长平侯身后。
长平侯:“......”
*
沈府。
正院屋里,沈母余慧搅帕含泪:“你们说三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二弟妹李氏安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旁的普通人家,三儿还能争一争,皇家......咱们沈家哪里有办法。”
“三儿好不容易有成亲的念头,就迟一步啊!”余慧懊恼,早知道她当时就去提亲好了。
还管什么失礼不失礼。
文氏叹道:“我听姑祖母说,那位姜姑娘当初为了送庶妹进女学,费了不少功夫,想来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可惜了。”
三弟妹吴氏一听,忙问:“哪里可惜?”
文氏瞅她那单纯的眼色,难得词穷。
让她怎么回,总不能说她觉得皇帝比不上自家侄儿吧。
还是李氏替她解危:“三弟妹的意思是,我们沈家错失了一位好姑娘。”
吴氏恍然。
余慧又道:“你们是不知道,自从三儿得知事
后,又给自己关书房里了。”
“方才我瞧他院里的阿林偷摸摸从角门接了个什么东西往书房去。”
“大嫂没问?”李氏闻言道。
“我哪敢问,生怕那是人家姑娘退回来的东西。”余慧心有余悸,“万一三儿再触景生情可怎么办!”
在余慧眼里,自家儿子能主动告诉她姜大姑娘的存在,那么俩人一定是到了情深不可拔的地步。
“事已至此,也只能劝三儿慢慢放下。”文氏叹道。
“我今日找你们过来,就是为这事。”余慧放下帕子道,“三儿比他两个哥哥都有主见,在他没主动说出来之前,你们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提。”
“尤其是你,三弟妹。”余慧又望着吴氏强调。
吴氏保证:“大嫂你放心,我最是守口如瓶,你又不是不了解。”
余慧:“......”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会单独再提醒一遍。
另一边刚把信送到沈府的郑小郎君又马不停蹄往皇宫方向赶去。
轿内,郑小郎君一脸生无可恋地趴着。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陶然居内。
得知姜莞让郑家小郎君送信,还不止一封。
孟玉华眉头再度皱起:“给沈三的母亲能理解,宫里那封是为了什么?”
姜莞道:“我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得讨点利息。”
孟玉华:“你在信里写了什么?”
姜莞悠闲躺在软榻上,望着屋顶:“母亲以为府里那些人先前种种小动作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你的嫁妆......”说到一半孟玉华猛地看向她,“你是说他们还没死心?”
姜莞转头:“皇后才有嫁妆之说,其他的,哪怕是贵妃能带进宫的物品也都有定量,那么剩下的......母亲觉得他们会只在一旁干看着?”
倒不是不信任孟玉华,只是突然少了她这个盟友,孟玉华又要照顾姜芙姜菡,还要顾着她那些生意,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皇帝既拿我作筏子,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姜莞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孟玉华也不是责怪,只是怕她的冒失会给她自己招来麻烦。
姜莞没解释,说不定人家就期待她作出点动静来呢。
太极殿内,阿福进来时,萧言正面无表情批奏折。
阿福见状赶紧奉上手里的东西:“陛下,郑小郎君递进宫的信。”
他话音还没落,萧言手中朱笔便已落下。
“拿来。”
阿福瞥了一眼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折,心道,难怪。
萧言打开信封,挑眉,面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不是郑十一。”
“那还能是谁?”阿福嘴上问,心里却道,说了多少次,人家郑小郎君有名字。
“姜莞。”萧言慢悠悠吐出一个人名。
阿福惊诧:“不会吧,姜大姑娘居然还愿意给你写信?!”
萧言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阿福此刻满脑子都是当初姜莞那翻以刺杀太后或皇帝来达到诛九族的胆大言论。
他抢过信不要命道:“姜大姑娘不会在信上抹了剧毒吧!”
萧言:“???”
是不是他最近脾气过于和蔼了?
第19章 狐假虎威
半晌后,阿福成功为自己出格的言语和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捂着脑袋再次不要命凑近:“陛下,姜大姑娘信上说了啥呀?”
萧言盯他。
阿福:“......贵妃娘娘。”
萧言这才将重心移回信上,目光笃定道:“她在骂朕。”
阿福闻言,目光凑过去,然而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瞧见一个‘污眼’的词。
阿福怀疑他是奏折批多眼花了。
萧言望着每一个浸透纸张的字,悠悠道:“她写这封信的时候,骂了。”
阿福:“......”算了。
想起姜大姑娘原本可以拥有的光明未来——沈三,再瞧瞧眼前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陛下。
阿福既心虚又无奈,有心想帮姜莞说两句:“陛下不打算帮贵妃娘娘?”
“你看她有求人的态度吗?”萧言合上信,指尖轻点。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3章
什么叫不帮她把嫁妆麻烦解决,就休想利用她。
通篇伶牙俐齿的暗讽和威胁,也就阿福眼瞎瞧不出。
如此戾气乖张实在是......太对他胃口了!
“阿福,你去长乐宫催催,淑贵妃的教导嬷嬷挑好了没。”萧言道,“顺便给朕带句话。”
阿福将退两步,就听萧言又道:“那谁,走远了没?”
阿福停下,试探问:“郑小郎君?”
“嗯。”萧言重拾朱笔,扒拉一张空白信纸,寥寥几笔,停下。
举着新鲜出炉的信道:“让他回来。”
阿福:“......”
他严重怀疑陛下和姜大姑娘是在故意玩弄郑小郎君。
......
望着通白信纸上的东西,姜莞真想撕了了事。
恰逢姜芙过来找她,无意瞥见脱口而出:“谁画的山羊和野猪?”
“如果我说是狐狸和老虎,你信吗?”姜莞放下信,抬头看向她。
“啊?”姜芙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以为画是姜莞所作的她犹豫片刻,终是违心道:“仔细瞧瞧还是像的。”
两辈子只要想学就没有学不会却独独在画艺上多年来仍像个初开蒙稚子的姜莞:“......”
别以为她没看到她后退的那两步。
‘狐假虎威’四个字很难写吗?
非要画个四不像。
姜莞在心里吐槽。
收到信翌日,宫里赐下的两位嬷嬷到了。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白氏再不愿也得扬起笑脸接见。
受两位嬷嬷影响,一大家子又难得聚齐了一次。
姜蔚今日也请了‘病假’归家,一是躲避书院同窗问他二叔姜瑞的事,二来姜莞被封为贵妃的事,他不亲眼所见,总觉得不真实。
结果在门口就遇到了两位嬷嬷。
希望被浇灭,人也更沉默。
芳姨娘还以为他真的不舒服,嚷着要请大夫,却被姜德呵斥没规矩。
白芳芳进姜家将近二十年,头一回被姑父斥责,委屈得不行,姜承见了心疼,忙不顾场合将人拥在怀里安抚。
孟玉华与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很难瞧不见。
然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姜莞更是没有阻止的意思,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在她这里,姜承和芳姨娘可不算什么家人。
就当她请两位免费看戏了。
王嬷嬷和吴嬷嬷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请进正厅的,并将一切看在眼里。
最后还是白氏亲自制止了芳姨娘这个亲侄女的‘无知丑态’,让她下去。
她眼下也是有点厌恶这个侄女,妾就是妾,给点颜色就忘了自己身处什么场合。
稳定了局面,白氏拘谨地对两位嬷嬷道:“一个见不得台面的妾,让两位嬷嬷见笑了。”
花厅内,白氏一句无心之话,让好几个人变了脸色。
平日里趾高气昂跋扈的老太太见了宫里的嬷嬷不自觉就弯下了腰。
为首的王嬷嬷没说什么道:“不知贵妃娘娘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白氏忙招呼姜莞上前来,“这就是我那大孙女,莞姐儿。”
“老夫人。”一旁略瘦的吴嬷嬷打断她,“府中大姑娘已是陛下亲封的淑贵妃。”
白氏脸白了又红:“是、是是,淑贵妃。”
嘴上说芳姨娘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她又何尝不是,就算被扶正,可没有系统学过的东西,临了自然容易漏出破绽。
两位嬷嬷朝姜莞行了一礼,为表示尊重,姜莞回了半礼。
虽不是标准的宫廷礼仪,但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好掩藏住了这细微之处的差异。
两位嬷嬷总算有了一点满意。
姜莞内心:......
仿佛回到上辈子高中被教导主任训诫的时候......
圆盘脸看起来更慈祥的王嬷嬷开口:“姜老夫人不用特意替老奴和吴嬷嬷安排住处,贵妃娘娘时间紧,老奴和吴嬷嬷在娘娘的闺院和下人们挤一挤就好。”
“哪用得着和下人们挤。”姜莞道,“陶然居早就为两位嬷嬷收拾好了厢房。”
这种事姜莞早就考虑到了,真让两位嬷嬷和其他下人挤一屋,怕是不用等到明早,她无知蛮横的性子就要传了出去。
狗皇帝
不就是想要她越蛮横越好,她偏不如他所愿。
“既如此,老奴和吴嬷嬷便先退下了。”望着乌泱泱一花厅五颜六色的人,王嬷嬷顺势道。
“等等。”白氏笑了笑,“王嬷嬷吴嬷嬷且慢。”
“老夫人还有何事?”这回应她的是吴嬷嬷。
“是这样的。”白氏指着其他几位孙女,主要是姜萱和姜蕙,“我这两个孙女打小被家里宠坏了,不太懂规矩,不知嬷嬷们得闲可否能指导一二?”
被提到的姜萱和姜蕙一脸克制不住的羞涩与期待。
这才是白氏今日最终目的,宫里的嬷嬷,规矩肯定是一等一的好,能得她们指导的姑娘将来说亲上都能多跃两个台阶。
然而吴嬷嬷可没王嬷嬷好说话,她扫了眼白氏身侧两个乳臭未干的姑娘,意味不明道:“怎么,你们也想入宫为妃?”
原本兴致冲冲的俩小姑娘听到吴嬷嬷的问话,脸倏地唰白,连连摇头。
吴嬷嬷略略满意,同时对白氏道:“我们是奉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旨意过府辅贵妃娘娘,老夫人可明白?”
白氏低头:“是我唐突了。”
不得不说,有了王、吴两位嬷嬷,姜莞的确轻松很多,起码像这样的事,不用她再费舌。
自打两位嬷嬷住进了陶然居,安寿堂和西院不敢再派人过来骚扰。
姜莞难得过了两日清净日子,就是身体有些累。
这两日她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头悬梁锥刺股全力拼搏高考的状态。
头一日,姜芙好奇抓着下学的姜菡溜过来,结果被吴嬷嬷抓住学了一个时辰。
然后,就没然后了。
从那以后俩小姑娘再没来过陶然居。
留姜莞一人痛苦。
其实两位嬷嬷并不严苛,姜莞每日只需学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是自由的。
而每次课程结束,两位嬷嬷都会退回厢房,直到用膳时辰才会出房门。
弄得姜莞想打听事都没机会。
直到今日,她终于逮到机会在上课途中拐了好几个弯问出心底的疑问。
得知二人以前的主子是柳太后。
姜莞沉默了。
所以是狗皇帝故意为之来给她添堵,还是太后娘娘明目张胆地拉拢?
姜莞无法探知。
被邀进屋喝茶的二人对视一眼,还是由王嬷嬷先开口:“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疑虑?”
姜莞掩饰道:“没什么,只是离入宫的日子愈发近,我突然有些想念许久未见的舅母和舅舅表哥表妹表弟们。”
“贵妃娘娘想念亲人乃人之常情。”王嬷嬷道,“出宫前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有交代,让老奴和吴嬷嬷万事谨遵贵妃娘娘令。”
都听她的?母子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姜莞觉得自己脑子快要转得冒火芯子了。
宫里出来的人果然都是满肚子心眼,她表示斗不过。
俩嬷嬷自认真诚的话语被姜莞当成了客气的婉拒,好在姜莞也不是什么薄脸皮的人,她直接装作没听懂,顺坡下驴道:“那我明日想同嬷嬷们请一日假。”
吴嬷嬷识趣道:“贵妃娘娘严重了,哪有什么请假,娘娘既有要事,遣满春姑娘知会尔等一声就是。”
从她的脸上,姜莞读不出任何别的意思。
仿佛真得很恭敬。
姜莞心道:不愧是宫里修炼多年的高手。
算了不纠结了,再这么整天琢磨人心,她就要疯了。
“那行,明日两位嬷嬷便在府中休息一日。”姜莞没有客气说让她们随意逛逛,宫里什么没有,就姜家小的不能再小几步路就逛完的花园子,有什么可观赏的兴致。
话落,满春敲了门进来。
陶然居多了两位嬷嬷,满春的性子都静了许多。
“何事?”姜莞道。
“老夫人和二夫人往陶然居方向来了。”满春道,“似乎还拿着姜家的祖产名册。”
姜莞闻言挑眉,憋了几日,终于是要发作了?
“满春,再给嬷嬷们沏壶好茶来。”
姜莞压根没给俩人机会开口。
本想离去的王嬷嬷吴嬷嬷:“......”
满春应是,再度离屋。
姜莞坦然同二人解释:“两位嬷嬷不知,我亲祖母离世前将名下所有产业过户到我名下,留给我做嫁妆,我爹作为祖母的亲生儿子,一个子也没继承到。”
“祖母出身商户,名下产业无数,时间久了,总有些小鬼爱缠上来。”姜莞看向两位,临时起意试探,“不知嬷嬷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4章
白氏观察了好一阵,见宫里两位嬷嬷对姜莞不过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攒了许久的坏心思又冒了出来。
离姜莞正式入宫没几日,嫁妆的事必须有个了结。
她今日带着田氏来陶然居就是为了这个,来之前她特意打探过,这个时辰两位嬷嬷都在各自房间里休息,想来不会出来多管闲事。
谁曾想兴冲冲来到陶然居院内,抬眼却看到两位嬷嬷在正厅悠然品茶。
姜莞同俩人说着什么,两位嬷嬷居然还笑了。
白氏踌躇,开始考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来。
田氏跟着停下,正要劝说,然而早就发现婆媳俩的满春根本没给机会,扬着嗓子请二人进去。
白氏:“......”
只好和田氏硬着头皮进去。
姜莞见到二人,讶异:“什么事劳烦祖母亲自过来?”
她起身上前拉住欲藏起名册的白氏,亲切又惊讶道:“祖母果然疼我,为了给我添体己,竟然连祖产单子都带来了。”
看了眼两位嬷嬷,白氏递了个眼神给田氏。
碍于婆婆的威压,田氏只能硬着头皮跳出来丢脸:“是这样的,昨日你祖母整理府中产业时发现里头少了好些物什和田契铺契,二婶想着有没有可能是先老夫人在整理自己嫁妆时不小心将部分姜家祖产混入了自身的嫁妆单子里。”
“二婶记错了吧。”姜莞瞥了眼白氏,一语双关,“祖母为人一向严谨,此等要事她万不会弄混。”
“你二婶记性一向好。”白氏终于开口,“娘娘只需将原先的嫁妆单子拿出来,让我们回去好生比对一番,就什么都清楚了。”
“老夫人慎言。”吴嬷嬷搁下茶盏起身,“先老夫人既已留下遗嘱言明嫁妆归属,又有官府备案,怎会出错。”
“吴嬷嬷不知,先老夫人嫁妆颇多,若都由贵妃娘娘带进宫去,怕是会超制,待到陛下迎娶皇后娘娘时......再让人想起今日贵妃娘娘......恐会有所非议。”田氏说得委婉。
“简直是胡说八道。”吴嬷嬷睨向田氏,怼道:“你的意思是大燕将来的皇后连底下妃嫔们的私产多了些都容不下么?”
“夫妇一体,皇家也不例外,你等在此随意揣测大未来皇后,是不是也没将当今圣上看在眼里?”吴嬷嬷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吓得婆媳二人差点软腿跪下。
她们不过是想要姜莞手里的嫁妆单子,怎么就成了不敬陛下了。
姜莞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叹,权势果然是好东西。
哪怕只是太后身边的嬷嬷,随便两句话便能解决她多年摆脱不掉的难题。
第20章 斗哪门子宫斗。(含入v公告)……
最后婆媳俩是互相扶着走出的陶然居。
要不是姜莞好心提醒,俩人恐连嫁妆单子都得忘了捡起。
陶然居重归于静,姜莞诚恳朝两位嬷嬷道谢,无论她们身后的主子让她们来做什么,最起码此刻是真帮她解了麻烦。
“贵妃娘娘言重了。”王嬷嬷和气道。
吴嬷嬷在一旁低头喝茶,姜莞算看出来了,两位嬷嬷里,王嬷嬷善交际,吴嬷嬷则是‘武力值’突出。
另一边。
婆媳俩一路由婆子丫鬟搀扶着回到安寿堂,不顾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各自牛饮两杯茶水。
见二人状态不对,姜德立即询问:“事情不顺?”
因吴嬷嬷的一番话,白氏惶恐又憋屈,回话难免带了点怨气:“顺什么顺!简直吓死人了!我和老二媳妇还没说两句,那吴嬷嬷三两句话就变成了我们对陛下不敬!”
她哪还敢继续说下去:“反正我不干了!姜莞的嫁妆我是不敢想了!你们别再找我!”
白氏后怕,她这辈子就没和几个官夫人打过交道,吴嬷嬷
通身不容置喙的气势实在是让她望而却步。
银子再多也比不过命重要。
“你不去?瑞儿将来在官场的打点从哪来?”姜德拧眉。
“就不能想其他办法?”白氏思来想去道,“我看宫里不像是随意指了一位小官家千金入宫,那两位嬷嬷对姜莞客气得很。”
他们又被姜莞那死丫头耍了。
“不信你问老二媳妇。”见姜德一脸‘你不会是在骗我’的表情,白氏气不打一处来。
在公公和丈夫同时注视下,田氏也心有余悸点头道:“全程莞姐儿都没搭腔,吴嬷嬷的确很护莞姐儿。”
“看来阿莞瞒了家里许多事。”姜瑞平静垂眸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阿莞或早与宫里有了联系。”
然而平静的语气下掩着的是他心底的不甘。
“就怕她在我们对立面。”姜德唇抿直。
这个大孙女越大心越野,浑身都是尖刺,完全让人找不到软弱之处。
白氏忽然想起:“死丫头之前说的,万一我们惹她不高兴,她就进宫那啥的话不会是认真的吧!”
众人闻言一愣。
......
翌日,虽已请了假,但姜莞照例起了个大早,姜芙和姜菡今日也随她一起去李家,于是闹着让孟玉华带她们过来陶然居用早膳。
因为姜莞小舅的缘故,孟玉华不方便去,用膳时姜莞便将自己这次去李家的打算告知她:“田庄每年的产息都大差不大,庄子上的农户都是我早年一户户筛选过的,都是老实人,所以京郊几处庄子就麻烦母亲照看了。”
“至于燕京及附近几处铺子,我准备让大舅舅和小舅舅共同照看,若出了什么事,就由李溪报到您这来,再想办法告知我。”
姜莞入了宫或许再难出来,但按照她为来一定会‘受宠’的情况下,狗皇帝肯定不会拒绝她召亲人入宫见面。
“燕京这边母亲会替你照看好,可江南那边呢?”孟玉华问道。
“反正以前我也难出一趟燕京,进宫和在家里区别不大,女儿已去信满夏,让她在江南再待上一年先稳定人心。”姜莞道,“等我在宫里站稳脚跟,再让她回来,换其他人。”
尽管姜莞信任满夏,可江南遥远,她不会让满夏一直在那边做‘土皇帝’。
“至于商队的生意,还是交给秋家兄弟,不过我会让李茗多多照看。”
李家也有几支商队,目前由李茗负责,有他在,姜莞就不用再另挑人手与秋家俩兄弟互相监督。
“你心里有成算,母亲就不多说什么了。”孟玉华既欣慰又心疼,同时恨自己没有能力。
如果桢姐姐在就好了,以桢姐姐的性情,这府里上下哪还敢如此欺负阿莞。
阿莞也能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无需少年老成,连自己的婚事也要计算得失与优劣势。
“还有,我手里准备了几处铺子和田庄,不多,燕京两处铺子和田庄,另外两间铺子在江南,几家铺子盈利都差不多。”
姜莞看向两个妹妹,弯了弯唇角:“给阿芙阿菡分了。”
一人两间铺子一处田庄,不多,但都是祖母当年留给她的东西。
姜莞祖母去世的时候,孟玉华还没过门,两个妹妹更是还没出世。
姜莞曾想,如果祖母一直在,肯定不会生气自己将她的东西分给姜芙和姜菡。
“另外我这些年攒的珠宝玉石,也分了四份......”
姜莞还没说完,孟玉华便摇头制止了她:“阿莞,你爱护妹妹母亲不拦着你,但母亲不能拿你的东西。”
“母亲......”
“阿莞。”孟玉华再次打断她,“你孟家外祖母当年也给我准备了不少嫁妆,将来也是要分给你们三姐妹的,你那一份我前些日子已经去过了户,本想过几日再告诉你......”
“母亲不要我的东西,那我也不会要母亲的东西。”姜莞道,“都留给她俩吧,我已经够富了。”
姜芙听到这里,连忙拒绝:“我有阿姐你给的珠宝玉石就够了,什么铺子田庄还要看账去打理我不要。”
反正银子够用不就行了,赚那么多干什么,是嫌不够累嘛。
姜菡现在隐约明白那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二房的三堂姐四堂姐整日喜欢带着那些东西到五姐姜芙面前炫耀。
姜菡不喜欢也不想自己将来也变成那样,便也跟着摇头。
孟玉华接道:“母亲没什么本事,这些身外之物是母亲唯一能给予你们的东西。”
“阿莞,不要拒绝,好吗?”孟玉华温柔又强硬。
姜莞眼睛莫名一热。
......
“好。”
......
姜莞的亲外祖母和外祖父去世得早,膝下只有李大舅、姜莞生母李桢以及小舅李棠三个孩子。
李大舅早早当家担起照顾底下妹妹弟弟的责任,二十岁娶了同是商户出身的甘氏。
大舅母甘映秋也是个很好的人。
得知姜莞今日要来,昨日收到信后,就派人去催不在燕京的小叔子和侄子回家。
李棠李茗父子俩昨儿后半夜才回到家躺下,今儿一大早就被甘氏派来的人催着起。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5章
等姜莞三姐妹到达时,满满一桌子她们爱吃的菜都做好了。
姜芙幼时常缀在姜莞身后来李家玩,所以来到这里一点也不不扭捏,挨个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就和李溪玩去了。
倒是姜菡,头一回来,还有些拘谨,姜莞走到哪跟到哪。
甘氏瞧见忙笑说她和姜芙小时候一模一样。
完全不同于姜家的氛围,李家的饭桌上,想说什么说什么。
对于姜莞即将入宫为妃的事,李家人气愤归气愤,但同时也是无奈的。
李家目前还是商户,全家都等着长子李云琅将来高中改换门庭。
他们给不了姜莞助力,唯一拥有的就是大把的银票。
饭桌上,李大舅先开口:“我和你舅母商量过了,准备五万两的银票给你。”
本来他们还想准备点别的好东西,但被闺女阻止了,说什么不安全容易被宫里其他妃子做手脚影响阿莞。
“小舅也准备了一些。”李棠看向姜莞。
与姜瑞伪装出来的温和气质不同,李棠真真是个好脾气的人。
比起李大舅的大家长做派,李棠要更和煦,而舅母甘氏对孩子耐心又一般,所以李家小辈们幼时基本都是李棠带的多。
“还有我。”李溪表示,“我现在也是有积蓄的人了,就是没爹和小叔多,表姐你不许嫌弃!”
李茗想了想自己才接受目前还是负盈利的商队,老实道:“表姐,我这边得再等两个月。”几千两银子他实在拿不出手。
全家最穷、年过二十四还在啃老的李云琅:“......”
你们都给,那我怎么办,总不能送几本书籍。
思来想去,李云琅还是只能开口问:“莞表妹,我那有很多书,你等会儿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都拿去。”
姜莞哭笑不得:“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像缺银子花的人吗?”
“你有是你的,我们给的是我们的心意。”舅母甘氏道,“你入宫少不得要花费打点,银子只能都不能少。”
“对啊对啊。”这两日李溪看了好些宫斗话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丝毫不亚于沙场争斗。
可她却忘了,眼下宫里只有姜莞一个妃子,斗哪门子宫斗。
与姜家的虚伪算计不同,李家人在亲人面前只会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每每来舅舅们家里一次,姜莞的好心情能持续好几日。
最终姜莞也没能拒绝大家的好意,同时她也将自己和孟玉华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告诉大家。
果不其然,李大舅当即反复给她保证,生意上的事绝对不会让她担心。
姜莞笑了笑:“我肯定相信大舅。”
在李家度过了轻松愉悦的一天,用过晚膳姜莞才在李家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
放在以往她肯定是要在舅舅家过夜的,但如今身份不同,得和两位表哥表弟避嫌。
*
本以为两位嬷嬷已经用过晚膳回屋洗漱休息,姜莞回到屋正准备褪去衣裙沐个浴,王嬷嬷突然要求见她。
姜莞忙让满春请人进来。
短短几日相处,姜莞
多少摸出俩嬷嬷的大致脾性,若无要事,王嬷嬷不会在教学以外的时辰打搅她,尤其是在明知道她才外边回来的情况下。
“请贵妃娘娘见谅,非老奴故意这个时辰过来打扰。”王嬷嬷第一句话就是表示歉意。
“王嬷嬷客气了。”姜莞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算急事,却是棘手。”王嬷嬷言道。
“说来听听。”姜莞问。
“是这样的,贵妃娘娘离府没多久,有几张赏花帖送过来。”王嬷嬷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都是燕京几个世家千金们的邀帖。”
姜莞接过,扫了一眼,类似的帖子她之前收到过几张,但从王嬷嬷的语气来看,很显然是不能与上回一样随意拒绝的帖子。
累了一日,姜莞懒得思考,而且现成的脑子不用留着干嘛。
“那按嬷嬷的意思是?”她直接将问题丢给对方。
王嬷嬷:“......”
下意识瞅了一眼姜莞,仿佛与白日里不同了。
也不能说是不同,而是在她们或姜家其他人面前是一种状态,私底下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倒不是说在面对王嬷嬷时姜莞是已经可以放下面具程度,主要是白日被李溪扒拉着又是蹴鞠又是遛狼狗,她真累了。
只是褪下虚伪多了些真实,无伤大雅。
须臾,王嬷嬷心里有数道:“其他都无妨,只是礼部侍郎家陈五娘的帖子,娘娘不好拒绝。”
“陈五娘是?”姜莞刚恶补完宫廷礼仪,大燕各世家大臣们之间的姻亲关系还未了解到。
“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女。”王嬷嬷如实道,“贵妃娘娘将来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姜莞沉默了,她反复盯着王嬷嬷看,心里怀疑她真是太后身边的人?
还是又在对她使什么计?两辈子头一回和皇宫里人打交道,姜莞还真没什么经验。
姜莞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嬷嬷想帮陈五娘更早了解一下她这个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不然总不能是王嬷嬷突然好心。
思来想去,姜莞决定将计就计,就当提前演练了。
“既然嬷嬷想让我去,那我就去吧。”姜莞选了陈五娘的帖子道。
第21章 朕不卖身。(三更合一)……
“老奴还有一句话想问贵妃娘娘。”王嬷嬷又道。
“嬷嬷问便是。”姜莞支着脑袋,明显在想事情。
“贵妃娘娘是准备单独赴约?”她问。
“怎么?”姜莞抬眸,看向她,“嬷嬷是想让我带上府中哪位妹妹?”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许是听出了姜莞话里的防备,王嬷嬷特意笑了笑,“若贵妃娘娘心里......老奴或吴嬷嬷可以陪同。”
“谢嬷嬷好意。”姜莞眼底的警惕降了许多,不过开口仍是拒绝,“不过你也说了,对方是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女,想来定也是个美好心善的姑娘。”
“这是姑娘们私下的聚宴,我却让嬷嬷们随行,岂不是要让大家误会我在恶意揣测她们?”
姜莞很是体贴道:“我身边有满春就够了,嬷嬷无须担心。”
然而根本原因是姜莞并不信任二人,不管她们是不是来自己这玩无间道,又或者真只是单纯来教导她宫廷礼仪。
准确来说,姜莞从没想过要去信任二人。
先前偶尔的试探只不过是为了当下能过得尽量舒坦。
不是所有性情相投的人都适合做盟友。
“一切都听贵妃娘娘的。”王嬷嬷也没有坚持,“娘娘累了,老奴先行退下。”
“嗯,嬷嬷休息去吧。”姜莞朝她点点头。
满春关上房门,后转身就问:“姑娘为什么不让王嬷嬷和吴嬷嬷跟着?”她不解,“那什么陈五娘约姑娘赏花肯定没安好心,有王嬷嬷和吴嬷嬷在,姑娘也能轻省些。”
“不让她们跟着我才会轻省。”姜莞道,“一个是太后亲外甥女,一个爹刚被撸官自己却莫名其妙被封了贵妃的平民之女,如果你是两位嬷嬷,你会帮谁?”
帮陈五娘,至少身后还会有太后支持。
帮她,不仅身后空无一人,同时还会得罪太后。
“可是这两日奴婢没瞧出二位嬷嬷有什么不妥之处啊?”为了盯王嬷嬷俩人,满春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若能被你盯出问题来,她们还能会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嬷嬷?”姜莞笑道。
满春更不明白了:“那姑娘还和奴婢们夸王嬷嬷人和气、吴嬷嬷面冷心热。”
“我也没说错啊。”姜莞将事情掰开揉碎摊给她说,“她们展现出什么,我就夸什么。”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敬她们一丈,她们再怎么也得还我一尺吧?”
“至少在我入宫前的这半个多月里,她们不会也没理由与我起冲突。”姜莞走向里间浴室,由着满春帮忙褪去衣物。
水温刚好,姜莞进入浴桶中,只露脑袋在外面。
“不过话说回来。”舒服地泡了一会儿,姜莞认同道,“王嬷嬷的担忧不是完全没道理。”
“她今日之举也确实提醒了我。”
“提醒什么?”满春疑惑,她怎么没看出来。
“那么多帖子里,她单单提到陈五娘。”姜莞猜道,“想来柳三娘已经被太后放弃,由陈五娘替之。”
从此处可窥,侄女还是外甥女对太后来说无甚区别。
姜莞隐隐猜测,柳太后或许只是想要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性后辈生下大燕下一代君主。
否则她费心费力多年图什么?总不能真替皇室白打工。
离陈五娘之约还有两三日,姜莞想了想对满春道:“你明日替我查查这位陈五娘今年多大,还有性情如何,平日里与哪些千金交往密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6章
“姑娘要做什么?”满春好奇追问。
“还没想好,提前了解敌情而已。”姜莞咬着牙道,“不然怎么和那人谈条件。”
满春:“姑娘指的是陛下?”
“除了他还有谁?”姜莞胡乱拨弄水面,“你家姑娘我现在为何进退两难?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但愿陈五娘是个难缠的角儿。”姜莞真心期望道,那样她才有充足的本钱。
满春:“”
姑娘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再说回到厢房的王嬷嬷这边,吴嬷嬷坐在她下首,表情冷冷:“真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王嬷嬷叹道:“说到底是个受到牵连的人。”
吴嬷嬷无语:“你以为陛下是随意指了个人选来和太后娘娘赌气?”
王嬷嬷没说话。
吴嬷嬷又道:“你明明看得出咱们这位贵妃娘娘能在姜家这样复杂险恶的环境中安全无虞长大,不可能全是靠得她那位继母。”
吴嬷嬷精准吐槽:“怕不是经常还要她反过来照顾对方。”
几日观察下来,明显能看出来孟氏虽为贵妃娘娘亲近长辈、名义上的母亲,可一旦遇到需要做出决定的要紧事,最后基本都是贵妃娘娘来拿主意。
作为孙女却能反过来将自己的祖父祖母等一众长辈压制得七七八八,怎么可能像在她和王嬷嬷面前表现的那般良善大方。
又不是人人都是陛下,遇事不决就各种离谱行为轮一遍。
打小在宫里长大、几乎没出过几次宫门的吴嬷嬷,此生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至今没能帮自家主子太后娘娘妥善解决‘陛下’这个难题。
“正是因为如此,我今日才会过去提醒。”王嬷嬷道,“你既看出贵妃娘娘不同之处,难道不明白我此行何意?”
吴嬷嬷闻言,颜色略深的唇紧抿了下。
“都多少年了。”王嬷嬷叹道,“娘娘和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僵着,你瞧着不焦心?”
“总要有人去打破局面。”见她沉默不语,王嬷嬷只好继续,“无论是柳家还是陈家,对陛下的了解都太深,做起事来反而会畏手畏脚。”
贵妃娘娘就不一样了,姜家远离中枢,平日交往的都是寻常官宦人家,与皇室宗亲权贵结交甚少。
陛下那样的性子,只有不了解实情的人才有破
局的可能。
“你总不想让娘娘的侄女外甥女们最后都落得个在寺里修行的结局吧?”王嬷嬷反问她。
吴嬷嬷却坚持:“当年那事又不是娘娘的错。”
“先不提谁错。”王嬷嬷道,“柳大姑娘去寺里修行三年多已是事实。”
“还以为你有多好心。”吴嬷嬷依旧嘴硬,“原来是找着替罪羊了。”
王嬷嬷一脸坦然:“我与你同为娘娘心腹,自然凡事要为娘娘考虑。”
*
翌日,满春外出四处奔波打听消息的同时,宫里又下了一道懿旨。
前脚刚下旨封姜家女为贵妃、后脚这位贵妃的亲二叔就传出那方面不行的消息,后来又和定南伯扯上关系,他们还没打听清楚定南伯到底有没有断袖之癖,哦豁,又来一个重磅消息。
宫里居然要延迟选秀。
太后亲下懿旨,理由是什么帝尚年少,目前最主要的精力还是应该放在朝政上,沉迷女色不可取。
听着就不真。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柳国公府现任国公夫人戚卉得到确切消息后,依旧狠狠松了口气。
已经和宫里长姐通过气的柳国公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道:“阿姐的意思是无论将来是否选秀,三娘都不用入宫了,三妹四妹家的五娘七娘及笄就在这一两年。”
戚卉合手闭眼,嘴里感激地念叨:“谢天谢地,感谢上苍......”
柳国公见妻子如此态度,不免皱眉,有心想替宫里的长姐两句。
然而戚卉似早有所料一般睁眼,睨他:“你最好闭嘴。”
柳国公嗫喏:“我还什么都没说......”
戚卉目光冷冷:“娘娘当初想让三娘入宫我不愿,可我那时阻止不了,为了延续你柳家的尊荣,牺牲我的轩娘还不够,好不容意三娘可以留在我身边,我高兴两下你还要有意见?”
“你还是不是轩娘和三娘的亲爹啊你!”说着说着脾气上来,戚卉终是没忍住动起手脚。
戚家世代为将,戚卉虽为女儿家,但也学了戚家祖传的武艺和枪法。
柳国公哪里敢还手。
戚卉边揍边输出:“轩娘还在寺里吃苦,你居然还想送三娘入宫!”
柳国公被逼到角落,幸好屋里没有下人,不然他老脸往哪搁,“我错……夫人别揍脸!”
“阿姐让人送了轩娘最爱的玉酿还有我私库里......”柳国公在屋里抱头鼠窜,足足许出好些宝贝,才得以保住一张老脸完好无损。
不同于柳家的心知肚明,姜家当白氏从儿子口中知晓这一消息,内心不知道有多崩溃。
她不清楚太后的真正打算,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皇帝为了姜莞这个死丫头不仅不合规矩地封贵妃、还逼着太后娘娘下了延迟选秀的懿旨。
有皇帝做靠山,白氏不仅没机会再朝姜莞的嫁妆伸手,还得防着对方反过来谋算她手里的东西。
结果就是懿旨下达不到一日,姜莞就从丫鬟口中得知白氏突然开始整理府中产业,还有意传出之前‘嫁妆和祖产弄混之言’都是田氏误导她所致......
姜莞听后无语,田氏也挺能忍,居然就默认了,任由白氏泼脏水。
连一直不满二房一家的满春都有些看不过去:“奴婢看二夫人平时对张姨娘母女挺嚣张啊,怎么面对老夫人就一个字不敢反驳。”
“不提她们了,我让你查的事进展如何?”姜莞询问。
“时间紧迫,奴婢只打听到一部分。”满春一一叙之,“陈五娘比柳三娘小近一岁,前不久刚过完十四生辰,陈五娘闺中密友不少,柳三娘算一个,还有穆七娘......”
“穆七娘是谁?”姜莞打断她。
“穆七娘和陈五娘一样都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和咱们五姑娘应该是同一年。”
姜莞挑眉:“和姜芙一样大?”
满春点头又道:“穆七娘的母亲就是太后娘娘那个休夫再嫁又与第二任丈夫和离的四妹。”
这事在燕京不是秘密,只是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都在柳四身上,对于她两次所嫁之人姓甚名谁,很少有人关心。
满春口中的穆七娘就是柳四柳清菱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长女。
陈家和穆家都是大家族,又都没分家,家中堂姊妹兄弟众多,据满春了解说,最小的都排到二十好几了。
“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只是不确定真假。”满春犹豫道。
“说说看。”姜莞抬了抬下巴。
“柳三娘的长姐与陈五娘的姐姐陈二娘以前是闺中好友,俩人年岁相近,本来好好的,后来好像是因为一个男人,俩人闹掰了。”满春挠头,“柳大姑娘好像还看破红尘出家了,陈二娘也早早嫁了人。”
姜莞听得眉头直跳,都什么跟什么,越听越离谱。
满春也觉得事实过于荒诞,不像真的,可她打听到的确实是这些。
“就算真有其事,能让她们表姐妹关系破裂的男人,陈、穆两家居然没将这个人找出来撕了?”姜莞实在好奇。
“撕不了。”满春眼神奇怪地看向姜莞,“也没法撕,这个人是当今圣上。”
姜莞:“......”
合着全冲她来的?
狗皇帝到底给她预揽了多少仇。
现在好了,从满春打听来的消息看,无论陈五娘对狗皇帝有没有意思都不会对她有好脸色看,姜莞筹码是足够了,但同时也意味着她将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见姜莞情绪一般,满春想了想道:“不然姑娘后日别去赴约了,就算陈五娘是太后外甥女又怎样,您还是贵妃呢!”
“是啊,我还是贵妃。”姜莞垂眸思了片刻,道,“满春,替我研磨铺纸。”
“姑娘要作甚?”满春闻言不解。
“作画。”姜莞道。
“啊?”满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好端端的,姑娘怎么突然开始想不开了。
“陛下对我情深义重。”待满春准备好一切,姜莞执起墨笔道,“我怎么能一点表示没有。”
满春没忍住提醒:“......姑娘,别把画纸捅穿了。”
作画而已,又不是杀人,不需要这么用力的。
待姜莞作好画,满春问:“还是让郑小郎君送?”
“也没别的合适人选。”用熟不用生,姜莞想道,“还是他吧。”
说是作画,其实是借画约人。
狗皇帝惹出的情债,凭什么让她去承受。
姜莞画了半天勉强挑了副满意的晾干交给满春。
两个时辰后,萧言收到画。
左看右看后忽然指着画对阿福道:“她骂朕是狗?”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7章
阿福凑过去,眼不眨心不跳道:“哪有,明明是条龙,娘娘是夸陛下呢。”
“呦,旁边还有字。”阿福嘀咕,“贵妃娘娘约您后日在听雪斋见面......”
经常出宫的人都知道,听雪斋是文人雅客聚集的地方,四周风景宜人,燕京许多权贵世家在附近修建了别院。
据阿福了解,陈五娘后日的赏花宴就设在自家建在听雪斋边上的别院里。
“陛下您去不?”明明是询问的语气,阿福眼里却全是八卦的神采。
萧言还沉浸在姜莞骂她是狗这件事理,画上的狗正对着一颗桃树祸祸,什么意思?说他就算做狗也不消停?
“陛下?”阿福又叫他。
“她约朕就去……”萧言目光落在那只狗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可是陛下......”阿福好心提醒,“您之前不是说在人前要装作极宠爱贵妃娘娘的样子,眼下多好的一次机会,您真要放弃?”
阿福嘴巴拉说个半天,萧言视线终于肯从画上移开,看了他一眼皱眉:“行了,朕去就是。”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她派来我身边的卧底。”萧言嗤道。
阿福:“?”
他费力操心都是为了谁?
真是一腔真心喂了......阿福目光不由落向画上的那只
狗。
*
到了赴约之日,姜莞又是沐浴又是焚香,还让满春找了一套新做的春夏裳,搭配的饰品也是最贴合她气质容貌的款式,紧接着护肤、梳髻、描妆......整套下来,足足近两个时辰。
如果说姜莞之前只有八分美貌,今日一番捯饬下来,至少得涨到十二分。
满春虽然高兴:“姑娘真美!”
但仍有不明之处:“可姑娘以前不是说在自身实力不足前,最好先猥琐发育一阵嘛!”
如此高调去赴陈五娘的约,万一引起众怒......
“谁说我是为了陈五娘等人。”姜莞望向镜中的自己,笑道,“我不是还约了旁人”
“姑娘是为了陛下如此?”满春不敢相信,难怪她瞅着姜莞今日的状态有些熟悉。
之前约见沈三郎君的时候,也是如此。
哦不,那回没有这次隆重。
看来姑娘是要彻底放弃沈三郎君了,满春心底默默想道。
姜莞倒不是真认为凭借一张脸就能拿下狗皇帝,不过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而已。
她从不觉得利用美貌去达到某种目的是什么可耻的行为,更甚至她觉得自己比姜瑞之流纯粹干净多了,至少她没动不动就想‘卖侄女’。
既然倒霉被狗皇帝盯上,姜莞当然不能浪费对方身份能给自己带来的方便之处。
她可从没想过乖乖做一颗棋子。
盛装打扮后的姜莞坐上马车出门,她只带了冬芽和满春。
听雪斋在京郊,从姜家到听雪斋,坐马车慢的话要一个多时辰。
姜莞辰时中就出门了,原因无它,她约了狗皇帝巳时中在听雪斋见面。
皇宫离听雪斋更远,骑马就要近一个时辰,尤其是昨夜还下了雨,郊外路面湿滑泥泞,一路不知会有多少狼狈等着他。
得知姜莞的想法,满春担心:“万一陛下不来赴约怎么办?”
“无妨。”姜莞早想过了,“那我就投靠太后去。”
世上那么多条路,总有一条属于她的生路。
听雪斋内,萧言一觉睡到快巳时,阿福都无语了:“陛下,您现在这样真有做昏君的潜质。”
“你今日倒挺会说话。”萧言瞥他。
阿福:“......”
他刚刚说的是好话吗?
阿福抽了抽嘴角:“为了赴贵妃娘娘的约,您称病罢朝,回头传出去,那些御史还不知道要怎么在折子上骂您。”
别看那些御史都是文官,一个个可会骂了,全程没有一个脏字眼,却能将人骂自闭。
“还是你考虑仔细。”萧言略思索道,“回头你先整理一遍,骂朕的奏折通通送去长乐宫。”
阿福:“?”
论折磨人还是您有一套。
萧言自顾自穿衣洗漱:“你以为朕为什么昨日就来?”
阿福摇头。
“皇宫离这有多远你不知道?”萧言浅哼,一副了然一切的表情道,“她约朕巳时中在此处见面,不就是想让见朕狼狈地出现,好让她有笑话看。”
“朕偏不如她愿。”
阿福沉默。
离约定的时辰越来越近,萧言忽然道:“阿福,你不觉得有趣吗?”
阿福不解:“什么?”
萧言望向窗外愈发近的身影,勾唇:“一个人。”
阿福迷茫,他不懂。
......
听雪斋有几间雅舍,姜莞昨日便让冬芽过来预订了一间。
结果她人刚下马车,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斋前等着。
待她瞧清面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在这。
“大姑娘。”阿福持着标准的笑容走到主仆三人跟前,“我家主子已经在雅舍等着了。”
“这么早?”姜莞望了眼天,生怕是自己记错了时辰。
“是啊,为了赴大姑娘的约。”阿福继续道,“我和主子昨日就到了。”
姜莞:“......”
不知为何,她似乎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吐槽情绪。
听雪斋今日人不多,但时不时也有三两个人路过二人身侧,阿福没在门口耽搁太久,很快引着姜莞上楼。
二楼靠里的一间雅舍内,依旧一身红衣的萧言正低头专心......用早膳?
姜莞走近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丝毫不把她当外人的场面。
墨发没规矩地束着,似乎一觉醒来就没打理过,散漫地披在肩上、胸前以及后背。
脸应该是洗了的,裸露的脖颈处似乎还残留些许水渍。
凭心而论,狗皇帝长得还不错,独属于少年的风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散去。
老天爷在这方面似乎格外偏爱他。
水润透亮的双眸里仿佛只有眼前的膳食,一心只想干饭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儿赏心悦目。
“咳咳!”还是一旁的阿福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陛下,娘娘来了。”
不用再像第一次见狗皇帝时行跪拜礼,姜莞如今只要福个身就行,也算是终于切身体会到身为贵妃的一丝好处。
“陛下。”姜莞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出她言语间的敷衍,萧言嘴角微抽道:“阿福。”
阿福会意,立刻出去同时还体贴地把雅舍的门也关上。
与同样只能在门外候着的满春冬芽,大眼瞪小眼,只是这回对方有两个人,他注定瞪不赢。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是赐过圣旨的正经帝妃关系,可阿福还是觉得俩人目前的关系不太见得了光。
雅舍内,萧言擦了擦嘴,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早?”
话落抬眸,姜莞盛装的模样毫无预备地落到他眼底。
萧言微怔。
然而姜莞却早已因他欠揍的语气从幻象中清醒过来,甚至还顾得上嘲讽一句:“我只是没想到原来陛下对我情深至此。”
以及毫不犹豫出卖阿福:“福公公说陛下为了我,昨夜就委屈在这听雪斋了?”
萧言:“......”
他们之间似乎很难保持长久的虚伪客气氛围,尽管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姜莞:“我原本还以为陛下只是拿我当棋子呢。”
“你才知道啊。”萧言垂下眸,顺着她的话厚脸皮道,“所以你今日约朕出来,是选定朕了?”
姜莞不抱希望问道:“难道我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本想借嘲讽试探他的底线在那里。
很显然,狗皇帝的底线比她想象的还要低。
就瞧萧言学她,摇头轻笑,否得彻底:“没有。”
姜莞:“......陛下就不怕我选太后?”
萧言摇头:“你不会。”
姜莞往窗外瞥了一眼,那是陈五娘办赏花宴别院所在的方向。
“今日陛下的表妹陈五娘约我来别院赏花。”姜莞看向萧言,几乎肯定道,“您知道对吧。”
现代入职一家公司除了谈薪资待遇外还有五险一金呢,所以同样,想让她做他的棋子,他总要让点利益出来。
萧言点头:“隐约听阿福说过。”
“怎么,你该不会想让朕陪你一同前去吧?”他随口一问。
姜莞内心冷呵,她还没这么变态。
萧言似有所感盯过来,莫名就读懂了她此刻的眼神。
他眯眼,几乎肯定道:“你在骂朕。”
姜莞:“......”
怎么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还有你让郑十一送进宫的画。”萧言突然开始翻起旧账来,“还骂朕是狗。”
姜莞嘴角抽了抽。
非要这样的话,这生意没法谈下去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8章
深呼吸一口气,姜莞努力找回最初的状态......没成功,索性破罐子破摔:“能不能好好谈?”
“可以。”萧言勉强点头。
“......”姜莞都有些佩服他了。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喜怒无常,任何情绪都能来去自如。
姜莞拿出正经生意人的态度先问:“陛下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做一个嚣张跋扈的宠妃。”萧言慢悠悠道出,“替朕搅乱后宫。”
“等等。”姜莞静静思考了
一息,确定式的语气询问:“陛下的后宫?”
目前不就她一个?
萧言‘嗯’了一声,“朕不喜欢后宫一堆女人。”
某一瞬间,他话里似有种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应该是错觉,姜莞没心思深究。
“我的需求也很简单。”姜莞道,“我要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宠妃。”
似乎很意外她的条件是这个,萧言眼底讶异:“就这?”
“是呢。”姜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静静地望着他。
似有所感,萧言忽而拢了拢外衣,来了句:“朕不卖身。”
仿佛姜莞是什么洪水猛兽。
姜莞心情有些微妙:“......陛下想多了。”
萧言微抬下巴,十分欠揍道:“谅你也不敢乱想。”
姜莞一边无语一边道:“一般妃子入宫只能带一个婢女,我要多带一个。”
深宫危险重重,没个武婢在身边,姜莞怕自己会睡不着觉。
萧言:“可以。”
姜莞才继续:“另外,我行装较多,一般妃子的箱笼份额压根不够我用。”
她早前估算了下,大概只够她装下部分现银和账册本。
“简单。”萧言道,“朕允你特例。”
“还有,我习惯了小厨房的手艺,厨娘也......”她还没说完呢。
萧言眉头一蹙:“等等。”
姜莞抬眸:“怎么,陛下反悔了?”
萧言:“阿福,进来。”
门当即被人推开,紧接着阿福的脸露进来:“陛下?”
姜莞:“?”
好端端喊人干嘛。
萧言要求道:“你过来,记一下她说的要求。”
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的姜莞:“......”
*
陈家别院内,陈五娘身边聚集了一众小姐妹。
穆七娘、王四娘、吴二娘、文六娘......以及许久未出过家门的柳三娘。
这些人里,穆七娘年纪最小,脸上的担忧也最明显:“表姐你说,那个谁真得会来么?”
“当然。”陈五娘肯定道,“如果她不来,王嬷嬷和吴嬷嬷早寻机会和我们通气了。”
她提前几天送帖子过去,就是为了给王嬷嬷和吴嬷嬷留够充足告密的时间。
姜莞过来时正好听见这句。
呵呵,她二人果然是奸细啊。
陈家别院颇大,或许因为是姑娘们私底下的聚宴,为了让大家玩得开心,别院只在外围紧紧围了两圈,以防宵小之徒偷偷溜入。
姜莞一路走过来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偶尔撞见一两个丫鬟婆子,应该都是别院的下人,只熟悉陈五娘这个小主子,以为她也是陈五娘的闺中好友还给她热情引路。
也正是因为她们的热心指路,姜莞才能误打误撞绕过游廊,寻到一条直通院子隐匿在花树间的蜿蜒小径。
小径的出口虽也有婢女守着,然而她是背对着姜莞来时的放向,姜莞又故意放轻脚步,本就听几位主子们八卦入神的婢女自然就没察觉身后有人。
结果就是陈五娘和小姐妹们说得正兴的时候,身侧某一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陈五娘扭头,弄出响动的人她认识,是母亲身边的二等婢女。
“琦玉,出什么事了?”陈五娘寻声走过去。
她的小姐妹们自然而然也跟着一起。
“五姑娘。”琦玉嗓音颤抖。
“抱歉,吓到你了。”因视角问题,陈五娘的视线里只有琦玉,却听到了不属于她的一道略清冷的陌生女音,“谁在那里?”
“五姑娘难道不记得约了谁?”随着众人的靠近,姜莞彻底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浅浅一笑,姿容似瑰玉。
“你是?”陈五娘不敢确定。
“姜莞?”一旁的柳三娘失言出声,自从雅茗轩那次经历后,她每每夜里做噩梦,都有这道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
“你就是姜——”说到一半,陈五娘及时改口,小心翼翼试探,“贵妃娘娘?”
其他小姑娘听到陈五娘对姜莞的称呼,先后面露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行礼。
“还没入宫呢。”姜莞瞧着一个个婴儿肥都没褪去的小姑娘们,率先打破尴尬,“唤我名字就行。”
言下之意,别行礼。
大家年纪虽小,但多少也能听懂一些暗语。
见姜莞和气自然,陆陆续续也恢复到先前的轻松姿态。
陈五娘也在这时反应过来,扭头问柳三娘:“景程表姐,你认识莞表嫂啊?”
柳三娘张了张嘴,似在思考如何在不暴露郑小郎君存在的前提下和陈五娘解释。
景程表姐?柳三娘叫柳景程?
这个名字,让姜莞有些意外。
等等!姜莞突然抬眸看向陈五娘:“你方才喊我什么玩意?”
陈五娘被她突然的态度弄得有些懵:“不是表嫂说让我们喊你名字嘛!”
说着说着,她眼底涌出几分委屈,好似姜莞对她怎么样了似的。
姜莞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从她出现在众人面前起,自始至终没感受到任何恶意的目光。
她抬眸,再度确认一番。
没错,除了柳三娘眼里还有点没来得及消散的怨念外,其他人看她的目光......更多是直白的探究,隐隐还闪过一丝......感激?!
姜莞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试探强调:“我的意思是,我年长你们几岁,不介意的话,喊我莞姐姐就行。”
“那怎么能行!”陈五娘见姜莞不是生气,大着胆子上前亲近她,“我娘说了,长幼有序,让我不可对表嫂无理。”
姜莞:“......”
剧情怎么朝一个非常荒谬的方向发展去了。
“是啊是啊。”穆七娘也笑道,“我娘也说了。”
后边王四娘、吴二娘、文六娘......七八个小姑娘异口同声道:“我娘也说了。”
姜莞有点子无语:“你们娘也让你们喊我表嫂?”
“那倒没有。”看起来文静气些的吴二娘略羞涩摇头。
陈五娘替好友们解释:“表嫂,大家特别开心,因为有你。”
姜莞:“什么意思?”
“皇帝表哥为了你延迟选秀,我们就不用入宫啦!”陈五娘激动道,“我们今日设宴就是想专门谢谢你!”
姜莞:“?”
穆七娘更是一脸期望问她:“表嫂表嫂,你能再让皇帝表哥再多延迟几年选秀吗?”
她现在才十三,两年后正好撞上延迟后的选秀。
穆七娘不想入宫也不想和二姐一样匆匆嫁人,更不想和明轩表姐一样只能待在寺庙里带发修行。
姜莞:“??”
就连一直沉默的柳三娘犹豫之后也望向她,小声喊她表嫂,似在讨好。
然后趁众人不注意,又悄摸附到她耳旁说:“表嫂你能不能求求大魔头,让他给我和郑哥哥赐婚啊?”
姜莞:“???”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恋爱脑?
第22章 皇帝表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的……
原以为狗皇帝再怎么不行,可至少对某一部分人来说还算是个不可多得香饽饽。
然而眼前的情形,姜莞从未预想到过。
被十来个粉粉绿绿的小姑娘簇拥,姜莞耳边是她们叽叽喳喳小鸟儿似的声音。
清脆明亮。
尤其是陈五娘,见她没反应,轻轻晃动她胳膊,一脸天真期盼:“表嫂表嫂?”
“停。”姜莞制止她,“五姑娘......”
“表嫂不用见外。”陈五娘积极道,“喊我五娘就好啦,或者唤我的名字玉宁。”
“玉宁。”姜莞指了指自己,,“我呢,只是你表哥的贵妃,算不上你正经表嫂。”
“没关系啊。”听到姜莞的话,陈玉宁似乎更激动了,“皇帝表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的,这样看你们多般配!”
姜莞:“?”
小嘴是抹了毒吧,说话这么‘动听’。
“是啊是啊。”穆七娘在一旁应和自家小表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附和,生怕姜莞反悔入宫似的。
怪不得她们能玩到一块,心里什么想法全都表现在脸上,半点心眼没藏。
望着一张张漂亮稚嫩的脸蛋,吃软不吃硬的姜莞还真生不出什么气来。
说到底都是狗
皇帝的问题,明明长得人模狗样,得是干了多少变态事,才能这群小姑娘们吓成这样,对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她就给予全部的热情和善意。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29章
仿佛终于甩掉了个烫手山芋。
怎么感觉她踩到了一个巨坑?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姜莞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偏这个时候柳三娘又挤过来,悄声:“表嫂,我和郑哥哥的事,你别和玉宁穆兰她们说行不?”
“怎么,嫌丢脸?”姜莞忽然发现自己也就和柳三娘熟一点。
“哎呀,不是啦。”柳三娘有些害羞又有点担忧难过道,“她们不喜欢郑哥哥,我不敢说。”
姜莞懂了,搁后世就是她偷偷谈了个闺蜜不喜欢的男人,她不敢说是觉得自己说出来就等于背叛了这段友谊。
不说还能自欺欺人一段时日。
“不敢和她们说,但敢和那谁私奔?”
姜莞面无表情时不怒自威,莫名让柳三娘想起家里爹娘训诫自己的情景。
她下意识想躲。
“什么私奔?”陈玉宁耳尖凑到俩人中间,左右瞧,“是最近时兴的话本吗”
柳三娘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姜莞。
可怜巴巴,小白兔似的。
姜莞还能怎么办,只能替她瞒着:“我在雅茗轩附近有家专卖话本的书铺,你们喜欢看的话,回头留下地址,我让掌柜整理好送去你们府上。”
“雅茗轩”三个字咬得极重,姜莞顺道瞥了眼柳三娘。
柳三娘:“!”
“莞姐姐你还开书铺啊?”一直没怎们说话的王四娘满脸羡慕,“真好,我娘不让我看话本,说都是骗我这样的小姑娘的。”
“没事,我娘也不让我看。”陈玉宁满不在乎道,“但我们可以偷偷看。”
十几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在场只有穆七娘不爱看话本,她道:“我娘说,小姑娘情情爱爱的话本看多了,脑子容易看坏,她当年就是看坏了脑子才嫁给了我大爹。”
“大爹?”姜莞没反应过来。
穆七娘解释:“大爹就是我哥的亲爹,也就是我娘的前夫。”
为了区别,她和妹妹九娘喊大哥的父亲大爹,大哥喊她们父亲小爹。
听完她的解释,姜莞难得沉默,还是你们权贵人家会玩。
“大爹在我娘怀我哥的时候有了别的女人,我娘不喜欢,生了我哥之后就把我大爹休了。”穆七娘爆起自家长辈的瓜毫不犹豫。
“穆兰你别在大家面前胡说!”
姜莞循声望去,是个穿着湖绿襦裙的杏眼圆脸姑娘,她瞪向穆七娘:“我二叔是被那个女人算计了!”
“不管是不是被算计,结果又没变。”穆七娘哼道。
“说得好像你爹没被休似的。”圆脸不服气道。
“本来就没休。”穆七娘强调,“我爹和我娘是平等和离,我爹可没犯错。”
圆脸姑娘反击:“没犯错又怎样,结果不还都一样?”
穆七娘:“施瑜!”
圆脸姑娘:“哼!”
“好啦别吵了你俩。”作为这次赏花宴的主人,陈玉宁上前劝和,“就算吵赢了又有什么用呢,姨母又不喜欢吃回头草。”
穆七娘:“......”
施瑜:“......”
姜莞挑眉,看来毒嘴不是只对她一人。
“表嫂你也劝劝。”陈玉宁又过来拉她。
“我怎么劝?”姜莞挑眉。
陈玉宁理所当然道:“拿皇帝表哥吓她们。”以前她不听话,娘也会说些鬼怪志异吓唬她。
很显然在陈玉宁心里,用萧言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原本剑拔弩张的俩小姑娘听到陈玉宁说起某人,当即默契改牵手,异口同声道:“表嫂/莞姐姐,我们没吵架。”
姜莞:“......”
倒也不必反复提醒她狗皇帝是个坑这件事。
她浅浅吐了一口气:“今日不是来赏花吗?花呢?”
“在那边。”陈玉宁指了指某处。
......
私底下密友聚会,陈玉宁不喜欢婢女贴身跟着,为了迁就她,大家过来的时候就让贴身婢女在外头小亭子或茶水房候着。
姜莞也不好搞特殊,她让满春和冬芽在亭子里等着,自己进去。
亭子内,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满春都等急了,就在她和冬芽商量要不要有一个人悄悄溜进去探查一番时姜莞终于出来了。
满春的视线里,姜莞不仅平安完好地走出,似乎还和陈五娘处得极好。
陈五娘还拉着她家姑娘胳膊笑盈盈地说着什么话。
她还听到陈五娘说:“表嫂,我能去姜府找你玩吗?”
如果说最开始陈玉宁只是庆幸终于有个倒霉蛋替自己挡灾,那么现在的她是真心有点喜欢姜莞了。
喜欢到有点舍不得她入宫去。
心里这样想,陈玉宁嘴上跟着问:“莞姐姐你可以不入宫吗?”
姜莞闻言,静静看她:“你和我换,就可以。”
陈玉宁:“!”
小姑娘默默远离。
感情在利益面前脆弱得不行,轻轻一碰就碎。
姜莞挑了挑眉,还故意追问:“如何?考虑考虑?”
陈玉宁眨巴眨巴眼装湖涂道:“玉宁觉得还是喊表嫂更顺口。”
姜莞:“呵。”
“姑娘。”满春这时上前提醒时辰不早了。
姜莞才回陈玉宁第一个问题:“你若想来,递帖子便是。”
“真的吗?”陈玉宁眼睛一亮。
姜莞又道:“或者给王嬷嬷或吴嬷嬷递个消息?”
陈玉宁捂脸,这就是背后说人被抓住的坏处么?
“我先走了。”调戏完,姜莞拍拍小姑娘的脑袋道,“你们慢慢玩。”
“等等。”陈玉宁忙叫住,扭头让琦玉把东西抱上前来,她亲自接住递到姜莞面前,“表嫂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姜莞:“贿赂我啊?”
陈玉宁狡辩道:“是贺礼。”当然两者意思差不了多少。
“只是一些小玩意,不值钱。”
挺重一紫檀长方盒,陈玉宁都有些抱不动了:“表嫂~”
姜莞这才让满春接过。
回到马车上,满春迫不及待道:“姑娘,您这就把陈五娘搞定啦!”
姜莞叹气:“这可不是我的本事。”
“那是谁的?”满春疑惑。
“除了狗皇帝还能有谁。”姜莞刚准备要骂,就听侧后方传来一道声音:“啧,又在骂我呢。”
贱贱的。
姜莞立刻掀开车窗帘子往后看,果然见到一熟悉的身影骑着马追上来。
裹得比她离开时更严实的萧言眸光落到轿内满春怀里抱着的紫檀盒,熟悉地嘴不饶人道:“没上任呢,就开始收受贿赂了?”
姜莞:“......这是贺礼。”
另外,他怎么还没回宫。
萧言闻言没挑破她,只是扭头对身后赶马车的阿福道:“回去了。”
大街上,姜莞不好叫破他身份,只好道:“萧公子,慢走。”
马身超过车轿,萧言背对着她,随意挥了挥手。
估摸人走远了,满春才敢后怕:“陛下怎么还没回宫。”
姜莞哪里知道:“可能他就喜欢四处晃悠。”掀开帘子一角,姜莞目光追了一瞬。
......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姜莞入宫的吉日就剩两天。
陈玉宁终于寻到机会来找姜莞玩。
不过这回只有她和穆七娘柳三娘表姐妹三人,其他人没好意思。
经过十多日的训练,姜莞俨然脱胎换骨一番,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上位者的气息。
陈玉宁蓦地还以为自己瞧见了宫里的太后姨母。
尤其是姜莞身边还站着王嬷嬷,更像了。
“你们来了?”姜莞被仨小姑娘愣愣的模样逗笑,“怎么站着一动不动?”
得知姜莞课程结束才敢冒头的姜芙自来熟和三人打招呼:“云朵糕吃不吃?”
“什么云朵糕?”最小的穆七娘第一个回神,“好吃吗?”
姜芙往她嘴里塞了一个。
黄色小巧的糕点里面塞了一个像云朵一样软绵的馅料。
穆七娘从没有吃过:“这种糕点,哪家点心斋有卖?”
“外面没有。”姜芙回道,“是我阿姐自己研究的糕点。”
其实就是后世的奶油小泡芙,只是这里条件材料有限,做出来的味道一般,但谁让奶油对她们而言已经算是稀奇玩意。
姜莞研究出来后便将做法给了小厨房,姜芙回回想吃了就会过来让厨娘做。
“我尝尝。”陈玉宁也好奇不已想试试。
姜芙直接整盘给她:“你们分着吃。”
柳三娘脑袋凑过去。
王嬷嬷路过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四个小姑娘凑作一堆,对着一盘没见过的吃食,各种稀奇。
姜莞坐在上首,手撑着脸颊,一脸慈爱地望着她们。
对,就是慈爱。
王嬷嬷在想,是不是自己真老眼昏花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0章
贵妃娘娘满打满算十九还不到,比三位表姑娘大不了几岁。
怎么会露出那种神情呢。
王嬷嬷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心情复杂地离开。
其实姜莞早发现了她,只是王嬷嬷没有进来的意思,她就没喊。
吃差不多的几个小姑娘又凑到姜莞身边,上次她们光顾着激动,都没好好说说话。
姜芙对聊天没兴趣,跑榻上小憩去了。
陈玉宁三人是光明正大递了帖子进的姜府,自然瞒不过姜家其他人。
白氏根本想不通:“不是说太后和陛下不合吗?那姜莞怎么又会和太后边扯上关系。”
“她到底站哪边?”距姜莞离家入宫的日子越近,白氏心就越不安。
“莞姐儿哄人的本事可真厉害。”得知一切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后,芳姨娘那个恨啊,凭什么好东西都让姜莞抢了去。
一个姑娘家,安分守己不好么?
第23章 入宫
姜承和芳姨娘想法一样,只要一想到自己为什么被撸官,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菡姐儿都被她教坏了。”
“还有芙姐儿。”姜承心道,简直和她娘一样,根本不把他这个亲爹放在眼里。
“行了。”姜德嫌弃道,“谁让你这个当爹的不上心。”
但凡他能对姜莞姐妹仨儿像对姜萱一样关心照顾,哪怕一半也好,都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
完全忘了在此事上,他们和姜承并无差别。
“父亲,此事不能全怪大哥。”姜瑞为其说话,“大哥先前忙于公务,对大嫂和侄女们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姜德不满:“每回都是你护他最紧。”
“瑞儿说的没错,哪能全赖老大。”白氏也道。
姜承听了很是感动,忽然想起幼时只要一犯错父亲就会严厉责罚,每回都是二弟和白姨娘将他护在身后为他在父亲跟前求情,而他的亲娘叶氏只知道给他上药然后说一大堆道理。
从未为他去求过父亲。
所以后来父亲要扶正白姨娘,他才一点意见没有。
在姜承心里,亲娘就该是白氏这样。
“母亲,你不能这么偏心。”田氏看了眼姜承道,“要不是因为莞姐儿,郎君刚升的官职怎么会没了?”
“大哥,莞姐儿可是你的女儿,这其中补偿......”田氏还没说完就被白氏打断,“我看你真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一家人说什么赔偿不赔偿!”
田氏眼咕噜一转,嘴里悄声嘀咕:“那总不能回回都是我们二房吃亏。”
“二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芳姨娘算是看出来,二房一家在和姑母公公打配合呢。
姜莞那边暂时捞不到什么好处,就想先从姜承手里刮点。
这怎么行,大房日后所有的财产都是她儿子的。
别看平日芳姨娘和二房一个鼻孔出去,那是因为她们当时拥有共同的敌人,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现在要刮分的是她儿子的东西。
没错,在芳姨娘眼里,姜承的就是她儿子姜蔚的。
二房连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有,银子够用不就行了。
“我们大房每年开销也不少,单二郎君在书院进学就要花费不少银子,还有萱姐儿今年也及笄了,该准备相看事宜,届时嫁妆也不好少大姑娘太多。”芳姨娘看了眼田氏继续道,“荣哥儿和茂哥儿还小,可二夫人你不明白,这小子啊和姑娘不一样,说长大就长大了。”
田氏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气急:“还嫁妆和大姑娘一样多,怎么你是想让整个姜家都给萱姐儿做陪嫁?”真是心比天高!
“吵什么吵!”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不能生的儿媳,白氏会偏向哪个显而易见,“芳儿也不算说错,大房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田氏委屈:“那也不能不管郎君前途啊。”
白氏叹了口气,一副‘我欠了你们的’模样。
须臾,她一脸为难地看向姜承:“老大啊,母亲实在是没法子了。”
而姜承早在白氏第一次维护自己时就有了决断:“母亲,我与二弟是亲兄弟,他有难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然得帮。”
姜承拍了拍姜瑞的胳膊,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当作大哥补给你的升迁礼,这个可不能拒绝。”
......
“所以说,我这位便宜父亲又被哄走了两处铺子的租金以及一间绸缎庄子和一家酒铺?”得到消息时,姜莞正在吩咐满春将准备带进宫里的一应物品整理成册。
三个小姑娘还没走,热心地和小憩结束的姜芙一起帮忙。
王嬷嬷和吴嬷嬷也被姜莞随意找了个理由拉过来当壮丁使。
一屋子人忙得脚不沾地,同时也听到了小丫鬟和姜莞禀报的话。
王嬷嬷和吴嬷嬷早年也是陪柳太后风里雨里一路走到如今,普通宅院里的斗争于她们而言不过小儿科,早已见怪不怪了。
姜芙虽小,但对姜承早就不抱期望,自然而然对姜承做出的蠢事一点也不关心。
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睡会儿。
唯有三个小姑娘好奇得紧,尤其她们还都听过一些有关姜瑞的八卦,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蹬蹬跑过来,陈玉宁先问:“莞姐姐,你二叔姜瑞......外边传的是真的吗?”
有外人在,陈玉宁不好喊姜莞表嫂。
尤其旁边还有宫里太后姨母身边的嬷嬷。
姜莞眨了眨眼,摇头:“这种事我怎么好知道内情。”
“啊?”三个小姑娘明显都有点失落。
边上一心二用正关注这边的王嬷嬷:“?”
“不过嘛。”姜莞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陈玉宁眼睛跟着一亮。
“二叔虽然对二婶一般,两位堂妹也不得他疼爱,但他的确是个正常男人。”姜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回连吴嬷嬷也失语了,和王嬷嬷对视一眼,后者叹气:“继续忙活吧。”
边上,姜莞越描越黑,三个小姑娘惊讶得张大嘴巴,都快能塞下一个煮鸡蛋。
“原来不是谣言啊。”穆七娘小声得出结论。
比起陈玉宁和穆兰,柳三娘好歹有过恋爱经验,虽说不是一条道上的,但一通百通,她显然想得更远:“莞姐姐的父亲又是送租金又是给铺子,万一被误会怎么办?”
“误会什么?”陈玉宁明一看就是话本看得还不够多。
姜莞没想到柳三娘居然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王嬷嬷实在看不过去,再让她们聊下去,几位表小姐就要带坏了,她主动走上前打断几人:“表姑娘们,老奴瞧着时辰不早了。”
听八卦入迷,都忘了时辰,陈玉宁遗憾:“感觉都没怎么聊呢,就到申时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姜莞随口道,完全忘了自己后日要入宫这件事。
尽管不舍,三个小姑娘还是得离开。
见她们目光黏在姜芙不知何时又去小厨房端的云朵糕上,姜莞笑了:“我让小厨房给你们装盒带走。”
“好啊好啊!”穆七娘嘴馋道。
柳三娘见状,忙扯过姜莞的衣袖小声
问:“能不能给我那盒多装些?”
姜莞看她:“为什么?”
不是姜莞抠门,那玩意吃多了腻人,而且她说的一盒能装一斤多,不少了。
“我想给郑哥哥送点。”柳三娘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小声又诚实,她如今在对方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姜莞皱眉:“你俩还没断?”
那边陈玉宁和穆七娘已经跟着姜芙去小厨房装糕点。
王嬷嬷和吴嬷嬷也出去了。
剩下一个满春还是知情的。
柳三娘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郑哥哥说,等到时候就来我家提亲。”
姜莞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喜欢那小子什么?”
“哎呀。”说到这个问题,柳三娘突然害羞起来,然后一副‘只有你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的表情看她,“喜欢就是喜欢,那种感觉很奇妙,很难说清楚。”
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教什么是喜欢,姜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反正莞姐姐你以后迟早会明白哒~”
“所以......我能多装些吗?”
面对柳三娘期待不已的样子,姜莞温柔一笑:“当然——不行。”
柳三娘噘嘴,哼!
哼什么哼,还没嫌弃你这个小恋爱脑呢。
姜莞让满春和王嬷嬷送三个小姑娘,自己留下继续整理。
回想起那日狗皇帝说的话,言她想带多少带多少,哪怕是毒药,只要能躲过宫闱检查,他一概不问。
姜莞无语,说得好像她真要入宫行刺谁似的。
正收拾着,外边来报,芳姨娘求见。
姜莞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芳姨娘还敢来她的陶然居啊。
想到方才丫鬟禀报的事,姜莞心里有了答案。
“让她进来。”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1章
有五六年了吧,芳姨娘警惕地踏入院子,一边又忍不住战战兢兢。
进到屋里,姜莞正低头喝茶,姜芙坐在她旁边,目光犀利地盯着来人。
“芙姐儿也在啊。”芳姨娘估算着那三位应该走了才让人通报,怎么姜芙还在。
姜芙回了她一个白眼。
“芳姨娘来我陶然居是为了父亲允给二房的好处吧?”姜莞道。
“你居然知道?”芳姨娘心惊,这才过去多久,她到底对府里上下掌控多少......
“有什么可意外的。”姜莞笑她,“姜府上下,除了我手里的东西,母亲那你们是不敢动手脚的,剩下的不就只有——我父亲名下那点产业。”
被戳穿了,芳姨娘面色尬了一瞬:“贵妃娘娘,蔚儿可是你亲弟弟。”
姜莞打断,眼神嘲讽:“亲弟弟?敢问是我哪一位母亲生的?”
芳姨娘面色难堪:“贵妃娘娘,您、您怎么能这么说。”
“比不上你们。”姜莞毫不客气道,“今日允你进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不会出现你脑海里设想的‘美好’局面。”
“贵妃娘娘,当年的事,妾身可以解释......”见姜莞不原谅自己,芳姨娘装腔就要下跪。
气得姜芙张嘴想骂,却被姜莞阻止,看向下首惺惺作态的某人,她笑了笑:“还愣着做什么,跪啊。”
以为会被拦下的芳姨娘抬头。
“秋姨娘的事只是没证据,并不代表我不追究。”姜莞自上而下望她,“我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你们还是祈祷我入宫后永远不得势,否则......”
姜莞最记仇了。
她和姜承之间的情爱打闹,却要害了姜菡生母一条命,实在恶心。
瞥见芳姨娘躲闪的眸,姜莞忽然改口:“姜蔚今年秋要下场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从姜莞嘴里听到儿子的名字,芳姨娘无比紧张,生怕她要对其不利。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以后再想打某种主意前,记得先想想姜蔚的未来。”姜莞似笑非笑。
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来此目的就被一通威胁恐吓的芳姨娘骇着一双水眸。
姜莞冷下眸:“滚。”
同上回的婆媳俩一样,芳姨娘逃得慌慌张张。
屋内,姜芙眼底却浮起担忧:“阿姐?
姜莞安抚她:“阿姐没事,后日我就要入宫,我不在府里短时间内他们或许不会有动作,可等日子一长,母亲和你还有阿菡肯定会受到骚扰。”
“我今日先借芳姨娘威胁一番,压压他们的心思,等阿姐在宫里站稳脚跟再回头处理他们。”
现在想想,入宫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可以有机会彻底弄垮姜家这些人,来日等狗皇帝没了,说不定她也能混个太后当当。
“阿姐。”姜芙忽地冲过去抱住她,头埋她怀里,“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姜莞哭笑不得,“届时你们可以入宫来看我。”
不过她大概是很难出宫门了。
“真的么?”姜芙怕姜莞唬自己。
“当然。”姜莞宠溺她一眼。
屋外,吴嬷嬷悄声退下。
不远处,满春瞅着吴嬷嬷离开的背影,手拿着炭笔背过身在小册子上记着什么。
姑娘说了,不用管两位嬷嬷每日做什么,但她们的所有行为都要记录在册。
*
两日眨眼而过。
姜莞终于要入宫了。
为显恩宠,皇帝特赐了宫轿,除了没有婚服和礼乐,其他和正经人家娶妻已经没什么区别。
十数里长的队伍,她的箱笼占了十之八九,引得附近的居民惊奇不已。
“不是说这家出了个贵妃么?怎么瞧着像有人成亲。”
“你没听说啊,咱们的皇上为了这位娘娘都下旨延迟选秀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咋滴,你家姑娘也想选秀啊?”
“胡咧咧啥子,我也是听在大户人家做工的表婶说的......”
......
陶然居内,姜莞在准备入宫的行头——一身金丝薄纱宫装,自然是王嬷嬷和吴嬷嬷准备的。
孟玉华亲自给她梳妆,今日虽不算她的出嫁之日,但孟玉华昨日还是宿在了陶然居,陪着姜莞和她说了些成亲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另外,还给了她一样小册子。
尽管姜莞觉得那小册子的画工还没她平日里看的精致。
姜芙一大早过来,姜菡也特意和女学请了假。
姐妹俩一步不错地跟着姜莞。
哪怕她去如厕,也要在外面守着。
姜莞叹了口气,对孟玉华道:“满春和冬芽随我入宫后,陶然居这边就由谷雨守着,另外我会让惊蛰去您院里。”
谷雨和惊蛰是姜莞另外两名武婢,过去谷雨和冬芽在陶然居充当二等丫鬟两班倒,惊蛰则负责应对突发状况,更适合留着孟玉华身边。
眼下,姜德带着姜家的男人在前厅招呼前来迎姜莞入宫的宫人们。
刚刚,白氏也携姜家所有女眷过来,装模作样关切姜莞两句,王嬷嬷和吴嬷嬷现就在在外面应付她们。
屋里没外人,姜莞就直接说了。
孟玉华听后却摇头道:“让她二人也随你入宫吧。”
“我这儿有冬芽就够了。”虽说狗皇帝允了她大部分要求,但后宫真正做主的是柳太后。
多带一人一厨娘已经足够张扬,反正只要在外人眼里,她真得很受宠就行。
“母亲就听我的吧。”姜莞对她道,“不然我入了宫也得日夜担心你们。”
“阿莞。”分别在即,孟玉华终难免眼热落泪,舍不得地抱住眼前身量早已超过自己的长女。
依稀记得还是很多年前,那时候她不过阿芙一般的年纪,陪阿莞的舅母进姜家探望已有身孕的桢姐姐。
孟玉华从未想过那个她少时因好奇隔着肚皮轻轻抚摸过的胎儿有将一日会唤她母亲。
姜莞回拥她,多年相处,孟玉华于她也早不再是单纯的盟友。
她们是母女,命中注定的母女。
姜芙和姜菡见状也扑过来,母女四人紧紧相拥。
......
尽管再不舍,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宫轿已进了二道门。
姜莞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五官生得大气,只是平日里习惯了素净示人,今日的她乌黑的发丝全部盘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初夏的暖阳洒落肩头泛着璀璨金光。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冷静而坚定。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王嬷嬷眼里也闪过一瞬惊艳。
白氏等人的目光就复杂许多,她们知晓姜莞颜色不错,否则当初也不会打她的主意,只是她们没想到认真装扮后的姜莞会让宫里的嬷嬷也有片刻失神。
还是吴嬷嬷率先反应过来,请姜莞上轿。
......
皇宫,太极殿内。
萧言正在处理公务。
浑身上下没一点喜庆气。
连阿福都暗搓搓换了双鞋面绣着暗红花纹的长靴,想蹭蹭他的喜气,结果一向喜红的人今天破天荒穿了身绣着暗金凶兽的墨色锦袍。
阿福见状道:“陛下,贵妃娘娘一会儿就进宫了,您不准备准备?”
萧言放下折子,轻轻地瞟他一眼:“准备什么?”
除了太后所居的长乐宫以及他的寝殿,宫里占地最广位置最好的宫殿给她了。
她想带谁、想在箱子装什么毒药,他都准了。
还不够?
阿福小声提醒:“陛下,今晚可是您和贵妃娘娘的洞房花烛夜。”
萧言直勾勾盯他,微微皱眉:“怎么,你还想让朕去侍寝?”
阿福:“”
他是这个意思?
......
“明秋宫。”姜莞下轿,抬眸扫了眼庄重威严的宫殿,目光落在上房的牌匾,缓缓念出。
“这是陛下亲自为娘娘选的宫殿。”暂时负责明秋宫一应事宜的管事姑姑月桂贴心地和姜莞解释,“也是离陛下寝宫最近的宫殿。”
姜莞颔首,表示她知道了,进殿之前,她突然问了一句:“陛下已经在里面了吗?”
“陛下还没——”月桂姑姑下意识回话,中道发现不对劲,及时咽下原来的后半句,擦了擦额角惊出的虚汗重新道:“陛下、陛下日理万机,眼下应还在太极殿。”
回想起之前几次见面,姜莞‘嗯’了一声:“陛下辛苦。”
月桂:“......”
总觉得贵妃娘娘话里有话。
第24章 男人三条腿,总不能他比旁人多……
明秋宫确实很大,分前殿、中殿和后殿,大大小小共有五十余间。
前殿用来会客,临着一处大园子和荷花池,附近的那座知春亭,是春日赏花喝茶待客的好去处。
中间的凝辉殿就是姜莞日后起居的地方,后殿则暂时充当库房。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2章
月桂一路介绍着。
软轿终于到了凝辉殿,得益于宠妃的身份,姜莞从出姜府大门后直到此刻脚才落地。
月桂脚步也紧跟停下,对下轿的姜莞道:“或者娘娘有其他安排,只需吩咐奴婢一声。”
“姑姑安排得很好。”第一天到人家的地盘,姜莞选择防守为主,“辛苦姑姑了。”
大概是没想到姜莞会对自己和颜悦色,月桂有些愣住。
原本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毕竟能得陛下看中,想来不会是寻常女子......
难道是她想岔了?陛下更喜欢温柔些的女子?
“娘娘不怪罪奴婢自作主张就好。”月桂垂眸,掩下一切复杂情绪。
在姜莞入宫之前,明秋宫已有近二十年无人居住,不止明秋宫,后宫除了太后的寝殿以及两位太妃娘娘的住所,剩下的宫殿至少也有快十年无人居住了。
月桂是在五年前被分配到明秋宫做管事姑姑,然而说是做管事姑姑实际上就是守着一座空殿罢了。
陛下迟迟不选秀,宫人们整日守着空殿度日,心气早就磨平了。
什么替主子争宠、收买人心、跟踪其他后妃宫里的人意欲诬陷,寻机会偶遇皇帝......通通不存在!
她们这些守着空殿度日的宫人如今最大的消遣就是堵谁守的宫殿最先住进一位主子。
月桂当初就是无聊跟着下了一注,没曾想三个月后居然是她赢了赌局。
当然了,宫里禁赌局,所以她赢的是一袋炒好的瓜子。
如今明秋宫的一应配置俱已齐全,包括在值的宫女太监,只不过大宫女缺了两位,月桂目光瞥了一眼跟随姜莞一道入宫的两位婢女,脑海里浮现起数日前陛下身边的福公公亲临明秋宫特地嘱咐她们说贵妃娘娘随行的两名婢女会充入明秋宫做大宫女,至于明秋宫的管事姑姑则由贵妃娘娘另行定夺。
也就是说她还不一定能继续在明秋宫做事。
唉。
收起内心乱七八糟的思绪,月桂跟着进殿。
凝辉殿和它的名字一样,恢弘开阔,比姜莞的陶然居大一倍不止。
内饰又极尽奢华,非常符合一个宠妃该住的宫殿。
按道理姜莞入殿后就该坐在那张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等待帝王的临幸。
但姜莞是谁,进了宫就没打算当个普通妃嫔。
姜莞想起那日在听雪斋狗皇帝防自己跟防贼似的,让她等狗皇帝来睡自己?那她今晚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月桂姑姑。”姜莞忽然回头。
“娘娘唤奴婢月桂就行。”月桂垂首恭敬道。
“今后这明秋宫还是由你来打理,只不过本宫习惯了满春冬芽伺候,所以其它地方就辛苦你多上心了。”姜莞道。
至于为什么不让满春直接当管事姑姑,一是满春年纪还小且才入宫一日,二来她们主仆三人对后宫的了解程度加起来也没有月桂一个人深。
至于月桂是否忠心于她,不重要。
她目前需要的是一个能快速让她熟悉后宫的人,其他的稍后再谈也不迟。
反正她还有两年的时间,就不信培养不出几个心腹。
作为宫里的老人,月桂瞬间就懂了姜莞话里的意思,管事姑姑还是由她来当,只是近伺候就不必了。
说实话这也是月桂预想过的最理想的结果了,她已经在明秋宫待惯,底下的人也早已熟悉,再让她去其他宫殿,又得重新开始。
所以还不如待这,于是月桂回道:“奴婢遵命。”
到底是经验丰富,得了姜莞准话,月桂立刻‘走马上任’。
姜莞带进宫的一应物品在满春和冬芽的协助下,很快抬去后殿归纳整理在相应的位置。
后殿月桂还在指使宫女和太监们收拾,满春让冬芽留下看着,自己回凝辉殿伺候姜莞。
明秋宫里除了满春和冬芽外的两名大宫女已经在凝辉殿候着了。
分别叫白露和银霜,还算机灵规矩。
她近午时才从姜府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未进一滴水一粒米,二人进来时一人端这糕点一人抱茶壶。
且从俩人的行为举止来看,为首拿主意的是白露。
姜莞草草用了些,正好等到满春回来。
“姑......贵妃娘娘。”满春踏入内室,瞥见一旁候着的二人,顿了顿上前对姜莞道:“阿葵让奴婢来问问娘娘晚膳想吃什么。”
阿芫就是姜莞带进宫的厨娘,她原先在陶然居小厨房掌厨的厨娘有两个,阿桃和阿葵。
阿葵她带进宫,阿桃留在陶然居,哪天姜芙她们想念陶然居的吃食,随时都能吃到。
“让她随意发挥,清淡些便可。”姜莞思了一瞬道。
满春得了准意并没有及时离开,多年主仆她与姜莞早已形成默契,姜莞扫向三人道,“从今以后你们还有冬芽就是我身边的大宫女。”
“是。”三人齐声应下。
“冬芽特殊,她不当值。”姜莞视线聚在白露银霜二人身上,“日后白露辅助月桂姑姑管理明秋宫上下,满春和银霜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白露眼底划过意外,银霜亦是不解。
前者是没想到姜莞会让她直接参与管理明秋宫,后
者则是不理解姜莞贴身伺候居然不全是自己人。
二人年纪都不大,银霜和满春相当都是十八九的年纪,白露要大上两岁,今岁已二十有一。
至于让银霜近身伺候,姜莞是有考量的,小厨房有阿葵,屋里有满春,至于明秋宫其他地方,她暂时也用不上,就让月桂和白露先管着,目前来看银霜瞧着要比白露老实些,更适合让满春带。
若是让白露居于满春之下,时间一长恐会闹出矛盾。
姜莞现在的分配,放在后世二人都是平调,只是白露手底管的人和事更多了,而银霜则离她这个董事长更近。
“奴婢得令。”白露银霜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而后才异口同声道。
显然是都满意姜莞的决定。
见姜莞结束,满春当即道:“娘娘,奴婢去小厨房看看。”
“那就各自忙去吧。”姜莞点头,“银霜留下。”
银霜闻声怔了一瞬,忙看向白露,倒是白露似乎已经明白姜莞的意思,面色如常走出内室往后殿去。
姜莞望见这一幕,嘴角勾了勾,她的分配果然合理。
“银霜。”她喊了一声,银霜上前半步,“娘娘吩咐。”
“去准备些红绸和红灯笼,晚膳后挂上。”姜莞告诉她,“还有喜烛。”
“娘娘要这些做什么?”银霜有疑惑。
“自然是为了本宫和陛下。”姜莞笑了笑,极坦然道,“今夜是本宫和陛下的洞房花烛夜,太冷清可不好。”
“对了,一定要越高调越好,本宫希望不止明秋宫的人知晓。”
银霜震惊,这这......这就说出来了?
她眸光复杂地抬起:“娘娘......”
“放心,出了事本宫担着。”姜莞安抚道。
银霜只好道:“奴婢马上就去。”
姜莞笑着挥挥手:“去吧。”
谁也不能阻挡她当一个名副其实的贵妃,狗皇帝也不行。
*
日落月升,明秋宫上下在银霜的指挥下,角角落落都挂上了红绸,三步一灯笼,衬得整座宫殿喜气洋洋。
殿内,龙凤喜烛尽情燃烧。
姜莞用过晚膳,已沐浴更衣,坐在床榻前由着满春帮忙绞干头发。
“姑娘,陛下真得会来吗?”满春担忧。
“满春,一个宠妃初入宫就独守空房,这正常吗?”姜莞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结果连这一瓢他也不饮,传出去你说会是谁的问题?”
萧言刚走到门口,就听道姜莞大言不惭地一番言论,顿时脸一黑。
屋内主仆二人继续,就听姜莞又说:“若他不敢来,我去便是。”
“姑娘不怕吗?”
“怕什么,男人三条腿,总不能他比旁人多长一条。”
听到这里,阿福悄摸抬头望了一眼已同夜色融为一体的萧言,想起白日里他言辞振振说不侍寝结果到了晚间又不得不放下一切过来。
阿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仅得了萧言一记冷眼,同时也惊动了里面的人。
入宫第一日,难免有所疏漏,萧言主仆过来明秋宫时,冬芽被姜莞吩咐做其他事,月桂和白露还在替她整理箱笼,银霜忙完她吩咐的事后也去后殿帮忙。
前殿倒不是没人看守,只是在明秋宫上下所有人心中,他们并不认为陛下今夜会过来,即便姜莞的名头是陛下宁愿推迟选秀也要封的贵妃。
所以才让萧言主仆一路畅通无阻。
“咳咳,陛下驾到。”阿福赶忙发挥自己的作用。
姜莞不知道萧言什么时候到的,但不管什么时候,此刻从他的脸色来看,她方才的那番话他应该一字没落都听到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3章
“参见陛下。”姜莞微微福身,后边满春跟着行礼。
“看来是朕来得不是时候。”萧言气得想笑,话罢想到什么于是故意往前几步,逼近姜莞。
姜莞面色不变,始终笑盈盈的仿佛无事发生也跟着往前半步,此刻二人之间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微微仰头,“怎么会,我早就盼着陛下来了。”
眉眼间飞扬的神色与之前谈判桌上的强势精明天差地别。
不知内情者或真会认为她是个盼君恩宠的妃子。
话罢她故意往外瞥了一眼后又目光灼灼盯着萧言:“天色正好。”
萧言:“......”
第25章 今日同床,明日你就敢对朕动手……
“难道陛下不觉得么?”姜莞反问她。
萧言不解风情地后退一步,而后缓缓皱起眉:“你脑子生病了?”
姜莞:“......”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满春和阿福:......果然没用/真是不争气!
好在姜莞也没对他抱太大期望,反正人到了就行,她对努力隐藏自己的阿福道:“福公公,陛下今夜就交给本宫吧。”
阿福一脸问号,什么叫交给她了?
他下意识看向萧言,对方正朝他使眼色,可是......阿福心里那个纠结啊。
没给主仆二人反抗的机会,姜莞扭头对满春道,“送福公公出去。”
“那什么......陛下?”被推着踉跄走起的阿福拿不定主意。
萧言闭眼:“出去。”
话里话外隐隐有些恼羞成怒。
姜莞嘴角一弯,得逞笑了。
片刻后,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你也不用演了。”萧言坐到离姜莞最远的位置上。
“陛下也不遑多让。”姜莞坐到他另一侧,瞧瞧装得多像一个即将被强迫的良家妇男。
“说吧,你引朕来做什么。”
“自然是侍寝,陛下有见过宠妃会独守空房的吗?”
“朕说过,别打朕身体的注意。”
“陛下误会了,我只是想请陛下沐浴更衣?”
“还不是一样?”萧言听不进话道,就是想等他洗干净了,好睡。
“怎么会一样。”姜莞故意靠近,青丝披落身前,冷峭的眉眼染上温情热意,倒映在他眼底,别有一番风情。
说出口的话却恶劣得紧:“就算没有我,陛下劳累了一日也是要沐浴解乏的,若依陛下所言,岂不是每晚的沐浴都等同于侍寝,那陛下日日侍寝铁打的身子也遭受不住啊。”
令人耳熟,她在模仿他。
萧言:“学朕?”
姜莞笑得坦荡荡:“名师出高徒嘛。”
萧言不看她:“呵。”
“我劝陛下留下。”姜莞瞥了眼殿内道,“否则明日传出我这个宠妃只是有名无实,那于陛下而言岂不是前功尽弃?”
谁知道明秋宫内有没有柳太后安插的眼线,姜莞有意放权除了人生地不熟的原因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柳太后的线人得以在明秋宫继续生存。
她可没准备把明秋宫的篱笆扎得过于严实,那不就给了狗皇帝瞒天过海的机会,就该让他和柳太后互相制衡,自己从中收利。
“反正只是睡在一张床上,我还没嫌弃陛下不沐浴呢。”姜莞撇撇嘴。
简直是倒反天罡,萧言气笑:“谁说朕不沐浴?”居然敢嫌他脏?!
“我不信。”姜莞挺直身体,摇头,“除非陛下现在去沐浴给我看看。”
萧言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气得一刻也不想待,可又走不了,明秋宫有没有太后的眼线他还不清楚?
原本是想借柳太后的手约束她,谁曾想反过来却是自己被束缚。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朕去洗漱。”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姜莞好心给他指路:“那边,陛下慢走。”
他负气起身。
“我等着陛下回来。”
萧言脚步一顿。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陛下。”姜莞突然扬声,惊得外头守夜的宫女太监们下意识都往这边瞧。
萧言扭头:......
她绝对是故意的!
殿外,没走远的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在想,她们这位淑贵妃胆子真大,居然敢和陛下这么说话。
阿福
自然也听见了,眼神复杂地望向身后的宫殿。
今日不仅是他们这位陛下第一次纳妃,还是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侍寝......啊不对,应该是......是什么?
阿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来。
不像他师父以前伺候先帝,后宫嫔妃一茬接一茬,各种情况每日要经历好几回。
今日不止是萧言的第一次,还是阿福的第一次,他还没伺候过有妃嫔的帝王。
其中流程他并不熟识。
可甭管贵妃用了什么招,陛下总归是来了,且在外人眼里还是陛下主动来。
同时也让大家明白贵妃今日这番折腾陛下不仅没有斥责还有意纵容。
与明秋宫上下宫人不同,阿福是知晓萧言计划的一员。
但他隐隐有种感觉,陛下迟早会忘了他那所谓的计划。
在姜莞和萧言的刻意为之下,明秋宫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长乐宫内,柳太后阖着眸半躺在软榻上。
听着银丹的回禀:“此刻陛下已经在明秋宫歇下了。”
“并未斥责贵妃娘娘。”
姜莞让人把明秋宫布置得跟帝后大婚似的,所有人都觉得就算陛下再宠也不会容她如此僭越。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若是斥责本宫才会意外。”什么贵妃后位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若不是怕朝臣抗议,后位他都能随便给出去玩。
柳太后缓缓睁眼看向边上候着的王嬷嬷和吴嬷嬷,“你二人与淑贵妃相处半月有余,可有什么收获?”
她问的可不是姜家,当然王嬷嬷和吴嬷嬷也心知肚明,一前一后回的都是和姜莞有关。
“淑贵妃重情同时也无情。”王嬷嬷答。
吴嬷嬷思考了一瞬道:“防备心重。”
就像当年陛下之于太后。
“看来皇帝还真不是随便选了一个人。”柳太后呵道。
银丹斟酌道:“不若让奴婢去查一查陛下和淑贵妃最初是怎么相识的?”然后让五娘或七娘将来复刻她的路子。
柳太后却轻轻摇头:“如何相识不重要,只要不是和柳家有关系的女子,于他而言都是可选择的对象。”
“当初轩娘,他抵死不从,从那时本宫就瞧出来了。”柳太后道出其中真相。
“那娘娘还准备让五娘或七娘入宫么?”银丹接到两位嬷嬷的眼神问柳太后。
“入!当然要入!”柳太后坚定道。
银丹垂眸和王嬷嬷吴嬷嬷对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后抬眸露出担忧的神情:“万一陛下将来对淑贵妃动了真情,五娘和七娘将来的日子岂不是要更艰难?”
“艰难?”柳太后却笑了,“这世间女子谁能保证自己将来嫁人之后能一帆风顺到老?”
“谁家夫君不纳妾。”柳太后顺嘴提了个典型例子,“就连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如此。”
“最起码宫里还有本宫护着她们。”她又道,“至于皇帝的真心......”
柳太后面露讽刺:“值多少?”
当年先帝的真心短短三个月便许给了十数位妃嫔。
有她在,至少五娘或七娘将来的太后之路会比她当初顺畅。
至于皇后?爱谁当谁当,淑贵妃若是愿意,她不介意在后面推一把。
累死人又不讨好还难长命的活计柳太后才不会让自家人去做。
原本贵妃的位置就是柳太后预留给自家侄女柳三娘。
谁让她不争气,私会就算了,偏偏让皇帝当场捉住。
陈五娘和穆七娘还小,柳太后的计划只能再等两年,结果倒好,让姜莞钻了空子。
会钻空子也是一种优势?明秋宫内,姜莞如是想道。
在她的三请四催下,萧言总算是洗完了,然而望着他此刻的穿着,姜莞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谁家皇帝去后妃宫里会把自己裹得跟颗粽子一样啊!
怪不得他方才让阿福进去,而后阿福出去没多久就背了个大包袱进来。
当时姜莞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他沐浴时需要的用到的物品。
就像她每回沐浴,满春她们也是回提前将一切准备好。
姜莞没觉得一个男人爱护肤有什么问题,她甚至支持男人多多这样。
否则一摸一个糙,多刮人。
粽子版萧言却很满意姜莞看到自己的反应,他早料到此女看自己的眼神不同,直到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她就是馋他身子。
“快初夏了,陛下穿这么多,不热?”姜莞面无表情问他。
“我畏寒。”萧言理直气壮回。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4章
“行。”姜莞点点头,爱穿多少穿多少,嘴上却道“陛下您随意,我先去睡了。”
话罢,她自顾自去到榻上,扯过一床被子躺下,任由那颗粽子在外头站着。
实际上姜莞并非一定要今晚睡到人,更多地是想试探出萧言在此事上的底线。
见萧言真心不愿意,她自然干不出强迫的事来。
不过她更好奇,狗皇帝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么怕女人靠近。
正思索着呢,半睁半阖的眼前落下一道......哦不,一颗粽子。
“陛下您这是?”站着床边默不作声盯着人,怪吓人的。
“你睡这里?”
姜莞奇怪看他,“不然呢,我是宠妃,陛下不好让我去睡榻吧。”
距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较窄的贵妃榻,姜莞躺上去都有些憋屈,更别提萧言了。
“你是宠妃,朕是皇帝。”
言外之意最有资格睡床的人不应该是他?
让姜莞让床?不可能,这是底线。
今日让了床,明日还不知道要她让什么,一步退步步退。
“我自然是希望陛下能睡得好觉,可万一我睡榻的事传出去......”
萧言咬牙,又一次体会了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了。”姜莞又道,“床足够大,只要陛下不介意,我自愿意让出一半。”
“呵,这就是你的目的吧。”萧言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语气,“今日同床,明日你就敢对朕动手动脚。”
姜莞摊手:“随陛下怎么想,反正今夜要么陛下要么睡榻,要么睡床。”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萧言气笑。
姜莞无所畏惧,甚至朝他伸手:“那来吧。”
扔之前,总要先把她抱起来吧。
就他这抗拒女人的情况,单是抱着她从这里走出去,就够折磨他了。
“呵呵,朕才不会上你的当。”话罢,萧言扭头挪动身子朝贵妃榻走去。
能独霸一张床,姜莞乐得自在。
她倒不怕萧言会半夜爬床,有本事就爬呗。
萧言屈着一双腿躺着贵妃榻上,越想越气,阿福怎么回事,连个被褥枕头都没给他准备。
可阿福哪里会想到他会连半张床都没混上,而且谁侍寝的时候是在榻上。
奔波一日,姜莞确实有些累了,躺在宽大的床上,没过多久就困意袭来。
结果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一个枕头砸过来。
条件反射,她一脚踹过去,某人一时不擦再加上身子笨重直接摔了个仰倒。
“姜莞!”地上的人咬牙低声。
姜莞收回脚,坐起身瞥见床前倒地的人,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忧。
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这是改变主意要睡床了?”
“妄想。”
姜莞:“......那陛下这是?”
只见他拉着一张脸道:“帮朕脱衣服。”
哈?他说什么?
别用你那惊讶的眼神看我,萧言越说越恼:“阿福给我系了死结,朕解不开。”
实在没忍住,姜莞笑出了声。
殿内只有远处的一对喜烛还在燃烧,点点点烛光映着眼前的场景,姜莞下床,瞥见他腰后系了死结的腰带无语,这是把他当贼防呢:“陛下怎么不让福公公进来帮你。”
“朕怕忍不住揍他。”
“陛下对福公公可真好。”
“你想多了,朕是懒得收尸。”
口是心非。
帮他解开腰带,姜莞道,“好了,陛下可以脱了。”
然后就看见他一件衣服脱下后,里面又是一身腰带打了死结的袍子。
姜莞:“......”
殿外,守门的阿福隐隐听到里间传出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先是陛下的声音:“你
不能轻点?弄疼朕了!”
然后又听见贵妃娘娘怒回:“不是你非要做的?”
阿福竖耳细听,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
就在阿福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姜莞!脱就脱,干嘛撕朕衣裳!”
声音极大,把一旁打盹的满春都震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满春猛地弹起,下意识就要往殿内走,嘴上边喊:“娘娘……”
阿福及时拦住她,摇头道:“陛下和娘娘这会儿不太方便。”
满春一脸懵:“啥?”
阿福又道:“放心,陛下和娘娘不会有事,一会儿两位主子叫水了,咱们再进去。”
还不等满春消化,屋里就传出姜莞的声音:“满春。”
紧接着是:“阿福。”
后知后觉阿福方才一番话是何含义的满春:“?”这么快?
二人进去。
见满室狼藉。
而殿内的两位主子虽着了衣装,但各自额角的脖颈处的汗渍却是明晃晃的。
姜莞坐在床边压根不管边上人死活,对满春道:“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阿福,回宫。”另一道声音说。
叫了一回水就回宫?瞥到萧言隐隐含青的面庞,阿福心底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第26章 姜莞收藏朕的腰带,简直比朕还……
“衣服捡起来。”萧言重复一遍,“回宫。”
“好的陛下。”阿福咧嘴,显然已经误会很深。
对上他贼兮兮的目光,萧言额头忽然突突直跳。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脑补什么,但显然对他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丢掉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他和姜莞什么都没发生。
“奴婢懂。”阿福弯腰去捡衣服,发现有两件长袍的袖子和腰带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更加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想。
阿福一边喜一边忧,陛下似乎是行的,可又行得有些异于常人?
悄摸抬头瞥一眼,却发现萧言和姜莞都在盯着自己,阿福瞬间心虚,压下心底那点八卦的欲望。
其实姜莞早就发现了,狗皇帝嘴上各种嫌弃阿福,但他做任何事身边都有阿福陪伴的身影。
认识他到现在,姜莞就没在他身边看到除阿福以外伺候的人。
目测年纪,阿福估计比狗皇帝还小几岁,却得他如此信任,俩人和寻常的主仆很不一样,如果非要用一种关系来形容,更像是从小陪伴彼此的玩伴。
有心想试,于是姜莞伸出了手:“福公公,那条断了的腰带,本宫想留下收藏。”
萧言闻声看她: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姜莞无声挑眉回应:玩儿~
萧言:“......”
听清姜莞要求的阿福下意识就把那条腰带递过去,结果半途中忽然想起什么扭头询问:“陛下,给么?”
“现在才想起来问朕?”瞥见他那只已经伸出去的手,萧言眼底满是嫌弃。
阿福实在不懂他阴晴不定的点在哪里,他对贵妃娘娘‘有求必应’不还是为了照顾他那点不同于寻常男人在此事上的小心思。
当他那些话本都是白看的。
满春左右看看,姑娘平静的面庞瞧不出什么,倒是陛下一会儿变一个脸色,再加上他那潦草凌乱的发丝,活像被人糟蹋过一样。
姜莞扬了扬两节断掉的腰带,故意对萧言说着令人遐想连篇的话:“我有些累,就不送陛下了。”
反正大家该误会的已经误会,她可不想半夜熟睡时再被枕头砸醒。
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不知为何萧言总有种被利用完了就丢到一旁的错觉,现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管怎么选似乎都正中她下怀。
气氛忽而凝滞,阿福自认贴心开口:“陛下,还走吗?”
萧言:“......”
明秋宫折腾到大半夜却只要了一回水以及陛下半夜铁青着脸离开明秋宫的事以火燎之势很快席卷整座皇宫。
......
柳太后晨早醒来后,银丹在她耳边说了此事。
“元帕呢?”柳太后问到关键处,“无人查看?”
银丹面露无奈:“娘娘您忘了,没有元帕,陛下不让,除了您谁敢做这件事。”
上头两位主子闹矛盾,苦的都是下面的人,时间久了大家也跟着破罐子破摔。
而且银丹没说是,这么多年大家也看出来了,太后和陛下哪回斗得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可以确定陛下的确在明秋宫留宿了。”说到这里银丹脸色微怪,“只是待得时辰不太长。”
一句话直接冲刷走柳太后脑子里残留的困顿,她扭头:“你说什么?”
“皇帝他不行?”整座皇宫也就太后敢把传了一夜的八卦坐实。
银丹不忍,有心想替萧言辩解:“只是时辰不长......”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柳太后皱眉,“你确定贵妃近皇帝身了?”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能这么轻易的话,她这几年耗费的精力算什么?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5章
“明秋宫线人来报是说瞧见福公公抱着一堆被撕烂的衣服随陛下从贵妃的寝宫出来,而且陛下当时的脸色不太好。”银丹想的是如果陛下有心演戏给太后看,那必然会在明秋宫待一夜,然而他却偏偏中途离开了。
“奴婢觉得至少有七分真。”银丹考虑道,“陛下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呵,你们还是不了解他。”听到这里,柳太后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为假,只是其中过程她暂时还没弄明白。
一个无所谓敢拿自宫威胁她的人会在意自己行不行?
柳太后想想就气,先帝真是死了也不放过她,给她留下一个这么疯的种,还不如继承他父皇的愚蠢风流,至少不用费心就能很好掌控。
太极殿内,阿福一张嘴叭叭个不停:“别让奴婢查到是谁干的,不然......”
“不然你要做什么?”被姜莞气得一夜没怎么睡的萧言,眼下乌青若隐若现。
再结合传了一夜的谣言,有心人瞧见定又是一番八卦。
“陛下您就一点不气?”阿福不忿,陛下不过是爱好特殊了些,怎么能传成那样!
幸好萧言不知阿福心中的想法,否则他免不了一顿罚。
“当然气。”萧言冷嗤,“瞧她一口一个‘我’,谁家宠妃有她嚣张。”
要不是他意志坚定,昨夜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陛下您说得太——”不对,阿福抬头,“陛下在说贵妃娘娘?”
“除了她还有谁?”萧言睨他,“阿福你也发现了吧,姜莞收藏朕的腰带,简直比朕还变态。”
阿福:“?”
陛下您在说什么?
“陛下,我刚刚说的那些,您一直没听?”阿福有点崩溃,不死心又问。
“听了。”萧言神色平静,“所以呢?”
阿福嗫道:“我以为陛下会介意。”
“介意什么?”不过传他不行而已,想当初他不也听过一堆关于他那位便宜父皇的八卦,哪任皇帝身上没点事。
“那贵妃娘娘?”阿福试探。
“呵。”表情直接一个大变。
阿福:“......”
长乐宫内,银丹仍有疑问:“那娘娘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陛下装的?”
“谁知道呢。”柳太后有种直觉,或许是有装的成分在,但更多的应该是意外。
而造成意外的人,柳太后已经有猜测了。
......
经过昨夜的折腾,姜莞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满春已经帮她准备好洗漱需要用到的物品,银霜也备好她今日要穿的衣物。
依旧是宫装,不得不说银霜人不仅老实,审美也不错,浅蓝很衬她,也算是与她不谋而合。
今日得去长秋宫给柳太后请安,姜莞只知道萧言是她的养子,母子俩关系似乎也一般,再想想自己这个算不上正经儿媳的贵妃,一家子东拼西凑的关系,也是够乱的。
“娘娘。”有外人在,满春一直都是叫姜莞‘娘娘’,私底下一直喊姑娘,姜莞没有纠正她,只是让她注意别叫乱了。
“什么事?”满春看了一眼正在伺候的银霜,对姜莞道,“宫里都在传昨夜的事。”
“是吗?”见姜莞并不意外,满春诧异,“娘娘早就猜到了?”
“哪还用猜,漏筛一样的宫殿,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外边。”姜莞就没指望昨夜的动静能瞒天过海。
“都传了些什么?”她追问。
“主要是传陛下,说陛下......房事不太行。”满春越说声音越低。
正在漱口的姜莞一口水喷出去,显然是没想到会歪倒此处去,不应该传她与狗皇帝昨夜如何激烈么?
失策了,她扭头看向银霜:“他们就不怕上面怪罪?”
早就憋了一早上的银霜终于得了个合适开口的机会:“娘娘,在宫里只有乱传皇室秘辛才容易被砍头,八卦不会。”
他们这些人最少的也在宫里待了十数年,早就有辨别秘辛和八卦的能力了。
极少数人知晓的才是秘辛,传得满宫都是,只会是八卦。
大家在宫里多年,有经验着呢。
姜莞默默咂舌,所以一国皇帝不行还不够秘辛,果然是她见识少。
“娘娘,你说陛下会怪罪咱们明秋宫吗?”满春担心道。
“本宫不知道。”姜莞坦言,说到底她和萧言也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而已。
再了解又能了解多少。
“银霜觉得呢?”作为宫里的老人她怎么也应该比她和满春两个新手了解的情况要多。
“奴婢也不知道。”银霜作思考状,很快给出安慰,“不过陛下和先帝不一样,不爱砍人头,至少不会死人。”
姜莞:“......”
之前她只觉得银霜老实,从来没发现她说话的风格如此别致。
擦干净脸,姜莞道:“不管了,先摆膳。”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下一步。
“哼,你还吃得下去?”在外头听了半天的萧言进屋,身后依旧是阿福跟着。
“陛下何时到的?”就见门口的冬芽朝她摇了下头,姜莞彻底放下心来,刚来,所以只听见最后一句,问题不大。
“就知道陛下会来陪我用早膳。”姜莞抢先一步,开始随地大小演,“我和陛下真有默契,看——”她指向一旁的膳桌,“都是陛下爱吃的早膳。”
阿福垫脚看了看,忍不住提醒:“贵妃娘娘,陛下吃不了鸡蛋。”
萧言一吃鸡蛋就进出气困难。
阿福记得以前师父为了让陛下吃得好点,经常偷御膳房的肉食,说什么反正先帝每回都吃那么几口,到最后还不是浪费或者便宜他们这些宫人,既如此,他提前拿点又有什么。
“我当然知道陛下不能吃鸡蛋,我指的是其他几样。”姜莞想着弥补。
然而,阿福似乎没给她机会,“陛下也不爱吃青菜,白粥里最好放点糖,包子是素馅的吗?陛下只爱吃纯肉馅的,还有这饺子太清淡了,陛下喜欢在油锅里滚一圈、煎得金灿灿的才有食欲......”
“另外,陛下用膳的碗碟筷得是特制,这些都不行。”
姜莞目光不由落向男人,一桌膳食一大半都踩雷也是她没想到的。
狗皇帝怎么比小孩子还挑食。
第27章 护食
“既然如此。”姜莞未作多久思考道,“陛下回自个儿宫里用早膳吧。”
反正她到了饭点是一定要吃饭的,一日三餐准时对养成一副好身体很关键。
“娘娘所言极——嗯?”阿福舌头差点打结,她说的怎么和他预想完全不一样,“娘娘,您说什么?”
后一句,阿福问得略艰难。
“本宫说错了么?”姜莞无辜一张脸,“本宫这没有为陛下特制的碗筷碟。”
不回去吃总不能直接手抓饭吧。
姜莞可没想惯着他。
“陛下,您说是不是?”她又瞥向萧言。
“原来娘娘是这个意思。”阿福此刻也反应过来,“娘娘放心,昨儿奴婢就带了一套放在凝辉殿的小厨房。”
“......”
姜莞无语,也是难为他细心至此,又瞥向萧言。
结果就听他说:“是不用麻烦。”
然后指使阿福:“你捡两样拿去贵妃的小厨房,让人回个锅。”
姜莞诧异他堂堂一国皇帝还知道‘回锅’,更诧异的是他不是挑食?回了锅的吃食他不嫌弃?
再看阿福,似乎完全没有奇怪萧言的话哪里不对,只是询问她:“娘娘?”
姜莞:“......只要陛下不嫌弃。”
她倒要看看,主仆俩到底想弄什么幺蛾子。
姜莞今日早膳用得简单,无论是从样式还是摆盘上都极随意,不过味道都很好,她不挑食材,只挑味道。
龙肝凤胆吃得,清粥小菜也喜欢。
就见得了令的阿福熟练地执起筷子,除了萧言不爱吃的几样其余各夹了两到三次。
什么特制的碗碟筷,姜莞没瞧出和桌上摆的有什么区别。
莫不是故意诓她。
怕对方搞事,姜莞给了满春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眼睁睁瞧着萧言自己往一小碗白粥里放了三勺白糖,姜莞嘴角抽了抽,照他这个吃法长这么大还没蛀牙,真是走运。
“陛下若是喜欢甜食,这两道酥点味道不错的。”姜莞指了指边上充当摆盘的两碟子点心。
白粥拌白糖,姜莞印象里,只有上辈子那个五岁小表弟很爱吃。
“朕不爱吃点心。”萧言手里还拿着舀糖罐子的瓷勺,原本是姜莞用来给豆浆添味的。
姜莞发现他用膳也不用宫人在一旁伺候,和她印象里吃个菜还要宫人夹到碗里的皇帝形象不同,萧言凡事似乎都喜欢亲力亲为。
就连阿福也只是偶尔帮衬一下。
莫名的,姜莞觉得对面的人顺眼了些。
连着声音也稍显温和许多:“陛下一大早来明秋宫是为何事?”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6章
虽说他们今日要去长乐宫给柳太后请安,但并不是现在,姜莞也是今早才被匆匆告知柳太后夜里浅眠也就晨时能睡得舒服些,所以让他们不用着急,巳时到便可。
浅眠什么的都是借口,姜莞以前也用过,其实就是想多睡会儿懒觉。
姜莞以为萧言会早膳后差人来请,没想到他不仅亲上门,还来得这样早。
萧言用了一口糖拌粥,说出口的话却能毒死人:“朕来找你算账的。”
姜莞:“......”
所以蹭了她一顿早膳,还要找她麻烦,连吃带拿啊你。
“怎么......”放下勺子,经姜莞‘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目的的萧言扫了厅内主仆二人,“方才说朕坏话的时候没想到会有现在?”
一旁立着随时等着姜莞要伺候的银霜顿时面色一白。
“什么坏话?”明秋宫现在是姜莞在住,那银霜便是她的人,出口维护再寻常不过,“陛下一定是听错了,银霜与我方才明明是在夸陛下有一颗仁爱之心。”
“你倒是会睁眼说瞎话。”萧言冷哼。
瞧他话说的,让姜莞都不知道怎么回好,到底她方才的夸赞是瞎话呢,还是她此刻的解释是瞎话呢。
好像无论哪一种对他都不是什么好话吧,是真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啊。
想起昨夜传出去的流言,姜莞脑子转了一弯道:“陛下,是不是我昨儿夜里哪里伺候不周?”
伺候?你那叫伺候?
萧言都不想说她,昨儿恨不得把他拆吃入户的模样,害得他做了一夜的噩梦,当然要来找她算账。
最后一口粥落肚,小厨房回锅的早膳也好了,
阿福亲自端过来,后面还跟着满春。
紧跟着又用了一碟煎饺,姜莞今早的膳食素居多,萧言能吃的也就那碟饺子和咸蛋黄做的小酥饼并几样小食。
饺子量也不多,就十颗,个头也不大,姜莞只用了两颗,剩下的全被阿福夹了去。
也不知他从哪练就的技巧,一筷子下去能夹起三四颗完好无损的饺子。
咸蛋黄小酥饼姜莞吃了一个,剩下两个都被萧言配粥吃个干净,末了还不客气来一句:“味道不错,就是份量少了点。”
粥是阿福盛的第二碗,照例三勺白糖。
别说,看狗皇帝吃饭还挺有食欲,他吃得虽然快但并不急,一口一个煎饺,咽下去后再配一口粥。
连带着姜莞胃口都好了许多,拿起筷子顺走对面一颗煎饺放嘴里,成功获得对面一记瞪眼。
姜莞:“......”
狗皇帝到底挑不挑食她不知道,但一定很护食。
一波三折用完早膳,吃得略满足的萧言成功忘掉要找姜莞算账的事。
而姜莞又以为萧言一大早过来,又是言语阴阳又是抢她早膳就是因昨晚的事在找她岔了。
所以说有时候美丽的误会就是这样产生。
如果姜莞知道萧言今日是要来问她昨夜为何入他梦里吓他,估计会无语死。
传了一晚上的谣言他不追究,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他倒是在意得不行。
......
长乐宫内,柳太后悠闲地用过早膳,问银丹:“什么时辰了?”
银丹答:“约莫还有一刻钟,陛下和贵妃娘娘就要到了。”
“本宫就知道皇帝会陪淑贵妃一起过来。”做戏做全套嘛,柳太后心想。
“所以娘娘一早让奴婢派人去明秋宫知会一声,就是因为猜到陛下会来?”银丹问道。
“不然呢?”柳太后早膳也爱食荤,此刻正在饮宫里厨娘为她特制的解腻清口茶,“让他来抢本宫的早膳?”
说到这里她面上突然浮现几分幸灾乐祸:“这回就让淑贵妃体会一次吧。”
银丹无奈。
什么抢不抢啊,殿内有小厨房,宫里有御膳房,数百个宫人伺候,还能饿着几位主子?
明明就是太后和陛下故意找彼此的茬。
银丹叹气。
真是一对口是心非的母子。
原本她对王嬷嬷的想法还不是很看好,可现在,银丹对姜莞充满了希望。
第28章 过继的哪有朕贴心。
长乐宫距离明秋宫有段距离,走过去要两刻多钟,好在可以坐软轿。
姜莞没见过柳太后,对其脾气一无所知,就这么过去万一到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对方的敏感处......她可不想刚入宫就受罚。
指望狗皇帝?说实话姜莞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想了想,姜莞扭头看向萧言:“陛下,你说太后会喜欢我吗?”
“你说呢?”萧言瞥她,虽然没继续说,但姜莞就是读懂了他未尽的言语。
母子关系是得多紧张啊,姜莞腹诽。
时辰掐的准,软轿抵达长乐宫时正好巳时。
本着对姜莞的期盼,银丹特意出来迎接,尽管从留柳太后那得知萧言会随姜莞一道来,可等真见着了人,银丹眼底还是划过了一丝意外。
她上前行过礼,侧身请二人进去。
殿内,柳太后坐于上首微微垂首品茶,余光瞥见二人,茶随手放置一旁,道:“皇儿来了。”
萧言面无表情:“嗯。”
母子俩仿佛在走什么固定程序,对环境颇敏感的姜莞顿时就感觉到其中的怪异气氛。
随后柳太后目光又落向她:“淑贵妃是吧,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叫了过去,姜莞草草福了一礼,极为乖顺道:“嫔妾恭请太后圣安。”
话音刚落地,姜莞就感受到一抹强烈视线,微微抬眸余光与之碰上,萧言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落入她眼中。
姜莞:......
想让她上来就跟太后对着干,还不如直接下旨诛姜家满门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本就和太后没什么仇,姜莞心里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都是谁造的孽。
“果然是个标志人儿。”柳太后端详她片刻道,“起来坐吧。”
“谢太后。”姜莞坐到下首银丹备好的软凳,微微抬头。
入眼一身金松鹤锦缎华服,耀眼夺目。
抿得纹丝不乱的发髻上插了一支贵气的金凤簪。
并不是多威严肃穆的面庞,反而有些圆润平和,舒展的眉目下藏着些许细纹,鬓边若隐若现的白发表露着她真正的年纪。
说实在的,这和姜莞想象中的太后完全不同,就像她当初不敢相信那个顶着高马尾一身红衣满眼坏心思的少年会是大燕皇帝。
“可还习惯宫里?”柳太后照例询问。
至于一旁的萧言,连个眼神都没给。
姜莞规矩回答:“习惯,陛下待嫔妾很好。”
“看来皇帝果真长大了。”柳太后瞥向自己找座坐下的萧言,言语间似乎颇欣慰。
姜莞想象中的针对和刁难并没有发生,柳太后关心了她几句,然后就是赏赐。
没多会儿她手里多了一盒夜明珠,一颗颗和鹅蛋那么大,白日里看不出效果,但柳太后道:“拿回去,夜里睡不着可以照着玩。”
夜明珠可不好得,尤其是鹅蛋大小的,还是整整一盒。
姜莞经商多年也就去年偶然得了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喜欢吗?”她又问。
不管太后贵礼相赠出于何意,姜莞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收下,并回:“谢太后,嫔妾喜欢。”
“一盒夜明珠而已。”柳太后不动声色观她反应,似乎挺欢喜。
就是不知道她是更喜欢她的夜明珠还是皇帝。
“淑贵妃若喜欢......”她顿了顿。
姜莞以为太后又想继续拿糖衣炮弹腐蚀她,正在想是继续接受还是客气拒绝,却听她说,“皇帝私库里还有好些珍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卖了萧言,“本宫记得皇帝曾说过,私库里的珍宝都要留给他心爱之人。”
说到这里,柳太后特意扫了一眼姜莞道揶揄:“看来就是淑贵妃了。”
姜莞:“?”
她在说什么。
柳太后了解萧言,所以清楚姜莞只不过是他招来给自己添堵的人,但她不了解姜莞,无法确定她对皇帝的真实态度,总要试探试探。
客观来论,萧言长得比郑家小郎君俊美多了,这也是柳太后百思不得解的地方,皇帝也就脾气臭了点、说话气人、总爱和她对着干,其他地方没什么缺点。
怎么看都比郑家那个纨绔好。
三娘为何就不喜欢。
许久未出声的萧言眸光对上柳太后的视线:“没想到母后一把年纪还能记得朕多年前随口的一句戏言。”
姜莞:......
狗皇帝嘴是真毒啊,居然敢说太后一把年纪!
柳太后微微一笑,似乎一点也不生气:“母后怎么会忘,母后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和那个小太监往母后的药膳里下巴豆结果被当场抓住。”
姜莞:“?”
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就是你身边这个吧。”柳太后看向阿福,“余盛还真教了个好徒儿。”天不怕地不怕,让他下药他就下。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7章
若不是萧言护着,柳太后早将这蠢小子大卸八块了。
姜莞:......
难怪狗皇帝当初她那番刺杀言论没什么太大反应,原是他自己早就干过一回。
“是啊,当年要不是有余公公,恐怕朕早饿死在皇宫的某个角落了。”萧言扬唇,目光凉凉,“否则哪有母后的今日。”
试探不成反被气了一遭的柳太后咬牙:“是你没有今日,本宫是大燕太后,大不了从宗室过继一个。”
“过继的哪有朕贴心。”萧言快速一击,直插柳太后心口,令其无语,“皇帝莫不是一大早吃酒吃醉了,开始说起胡话。”真是不要脸。
姜莞瞠目结舌,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就进入了互相揭短的地步。
母子俩是真没想在她这个
外人面前给彼此留颜面啊。
难不成,这就是母子俩的日常?
姜莞觉得自己脑子抽了,也太荒诞了吧。
然而母子俩还在继续。
柳太后:“后来你总半夜装鬼躲在长乐宫吓本宫,结果有一天失手被捕鼠夹夹住了脚,叫声响得整个长乐宫都听见了。”
萧言继续笑:“朕当然记得,后来朕就用那捕兽夹抓了两只老鼠给母后当生辰礼物。”
柳太后表情扭曲了一瞬,终是她败下阵来,一想起那盘差点被她当成普通鸡肉吃掉的鼠肉,早膳都要吐了出来。
罢了,反正目的达到。
柳太后就不信皇帝这样的性格,姜莞还能喜欢上。
完全忘了她刚刚还在腹诽柳三娘为何能看上郑小郎君却抵死不入宫做萧言的妃子。
就在姜莞觉得俩人要无休止掰扯下去的时候,柳太后的目标突然转向她:“淑贵妃,本宫这没那么多规矩,你逢一逢五过来请安即可。”
姜莞迟疑应是。
她此刻要再不明白,就白长一颗脑袋了。
柳太后当着她的面揭狗皇帝的往日丑事,就是想毁了对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然而她却低估了狗皇帝。
在姜莞心里,狗皇帝就没有形象可言。
......
许是真被恶心到了,柳太后匆匆结束今早的请安例程,借口自己还有公务,让他们离开。
从长乐宫出来,姜莞长舒一口气,仿佛刚经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姜莞此刻心里有诸多疑问,就在她准备询问狗皇帝时,殿内匆匆出来一人叫住她:“贵妃娘娘。”
姜莞回头,发现是柳太后身边的那个叫银丹的大宫女。
银丹先是朝萧言行了一礼垂眸道:“陛下,太后还有些事要嘱咐淑贵妃。”
姜莞心道,这是终于进入正题了?
萧言盯了银丹片刻后,当着她的面问姜莞:“可要朕陪同?”
姜莞:“......”
人还在这呢,你这么直接好吗?
吐槽完,她回:“嫔妾又不是小孩子,陛下先去忙公务吧。”
温柔小意的模样装得还挺像,萧言心道。
离开前,他再度扫了一眼银丹。
察觉到他目光的银丹心虚地把头埋得更低。
待萧言离去,姜莞才转身欲往长乐宫正殿走去。
却被银丹拦住:“贵妃娘娘,请移步侧殿。”
姜莞:“不是太后要见本宫?”
银丹摇头:“是银丹冒犯,想求贵妃一事。”
她一个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能有什么事会求到她一个初入宫的嫔妃身上,真是稀奇。
于是姜莞来到侧殿。
“说吧。”
银丹:“贵妃娘娘可知您是陛下唯一愿意纳进后宫的女子。”
姜莞面持微笑:“陛下待本宫的确不同。”
然而内心:我真是谢谢你啊,也要来提醒我这件倒霉事。
银丹:“今日太后娘娘与陛下之间的情形想必贵妃娘娘心里也有了底。”
姜莞装傻:“银丹姑姑指的是?”
银丹叹气:“陛下和太后娘娘僵持数年,从来没做过一日正常母子,他们彼此有太多误会,银丹恳请贵妃娘娘日后能不能多多劝解陛下?”
让她去劝狗皇帝和柳太后讲和?
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第29章 论做奸商的潜质,她还是比不过……
劝和柳太后和狗皇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属于谁脑子一热接了谁倒霉。
姜莞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答应,她甚至怀疑眼前的银丹是不是柳太后派来试探自己的。
一向走一步看三步的姜莞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她也没同意,而是将皮球踢了回去:“银丹姑姑,此事总不能让陛下剃头条子一头热,太后娘娘那边,银丹姑姑你......”
姜莞没把话说尽,但意思也很明显。
然而银丹显然是误会了她:“贵妃娘娘放心,太后娘娘这边,包在银丹身上。”
姜莞只好笑了笑,心道:话也不用说太早。
若是那么好解决的,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这个新晋贵妃身上,颇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从侧殿离开,夜明珠交给翘首以盼的满春,后者低声关心:“娘娘,太后怎么突然又叫您回去?”
隔墙右耳,姜莞也不好在路上明说,坐上软轿前给了她一个眼神。
满春顿时闭嘴,老老实实守着轿舆往明秋宫方向走去。
回到明秋宫巳时还没过去,刨去一去一回耽搁的时间,她在长乐宫连两刻钟都没待上。
可她却有种心累了大半日的错觉。
也没谁告诉她,柳太后和狗皇帝之间是这样的矛盾。
月桂和银霜在殿前迎接,后者见满春手里抱着盒子,于是贴心上前扶着姜莞下轿。
进入凝辉殿,待姜莞喝了一盏茶水,月桂才寻机会上前禀报:“娘娘,后殿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奴婢和白露有个想法。”
话到这里月桂顿了顿,抬眸,直至看到姜莞朝她微微颔首,才继续下面:
“后殿离凝辉殿有段距离,不若在凝辉殿腾出一间厢房,放置娘娘平日里常用的物品,这样万一娘娘哪日有急,不会耽搁。”
“嗯,你和白露想得不错,就按你们说得办。”姜莞道。
月桂当即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不急。”姜莞突然叫住她,“先让白露把厢房腾出来。”
“本宫想问你几句话。”她道。
月桂迟疑了一瞬,停下脚步:“只要奴婢知道的,一定都告诉娘娘。”
她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听不出姜莞话里的意思,不管她以前的主子是谁,现在姜莞住在明秋宫,她作为明秋宫原本的管事姑姑没有被撸下去,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重新认个主子。
显而易见,她的新主子只能是姜莞。
宫里最忌讳叛主的奴才,认了一个主子就几乎再没第二条路可走。
“不用紧张。”姜莞见月桂一副‘奔赴刑场’的势头,忍不住笑了笑,“本宫初入宫,对宫里的情形不太熟悉,只是想让你给本宫介绍一番。”
不得不承认银丹的担忧有几分道理,所以为了她日后着想,还是要弄清楚其中内情,省得哪日就一个不小心触了母子俩的霉头。
月桂也发觉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不是她紧张,主要是太久没跟着上头主子搞宫斗,一时间生疏了许多。
“娘娘想问什么?”她想了想问。
“也没什么。”姜莞似随口道,“就给本宫讲讲陛下登基前后到今日之前,宫里发生的趣事。”
之所以没让银霜来讲,是因为月桂年纪大些,狗皇帝登基那会儿她约莫二十,而银霜那会儿才刚入宫。
月桂明白了,姜莞是想了解陛下。
自认为猜到姜莞心思的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在姜莞眼里仿佛吃错药似的。
“先帝后宫不太平......”那些记忆实在久远,因此月桂讲得较为缓慢。
丽贵妃,先帝在时最宠爱的妃子,对她万事纵容,因此导致其性情愈发跋扈凶残,当时后宫许多孩子都死于这位丽贵妃之手。
其实当月桂得知陛下为了淑贵妃延迟选秀、尤其是得知对方要住在明秋宫时,她是生怕这位淑贵妃和先帝的丽贵妃一样。
好在她的担忧并没有出现,至少现在看,两位贵妃性情是截然不同的。
当然这些话月桂没当着姜莞的面说。
“那后来呢?”不知为何,姜莞听着月桂的叙述,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或看过似的。
“后来老天有眼,丽贵妃得病去了。”有些事月桂也不好直说太
明白,需要靠姜莞自己领悟,“先帝龙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可当时宫里的皇子几乎被丽贵妃残害了大半,连好些公主也没逃过去......”
说到这里月桂心有戚戚,她当时只是个小小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那位贵人不得宠也不爱掐尖,又无子嗣傍身,所以日子还算平静。
连带着月桂也过了几年松快日子。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8章
“等众人反应过来,宫里就只剩陛下一位皇子。”说起陛下也是可怜,月桂叹道,“当年先帝身边有个得宠的余公公,因不满丽贵妃的行事,只因多劝谏了先帝两句,就被丽贵妃使手段罚去守冷宫,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又去了陛下当时所住的宫里,照顾刚出世不到一个月的陛下。”
后来的事月桂大多也是听说:“许是因为先帝的无情,余公公心死如灰,只低调抚养陛下,当时宫里有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所出的四皇子,贤太妃的三皇子以及吴太妃五皇子,三位皇子具已长成,下面还有丽贵妃所出的七皇子,以及两位新宠妃嫔生下的八皇子九皇子,陛下和上面的皇兄们比起来,既没背景亦没宠爱,透明得几乎让所有人都忘了宫里还有个十皇子。”
直到前面那些皇兄因夺嫡风波没了性命,眼见先帝后继无人,终才有人想起被冷待多年的十皇子好像还活着。
然而当时已斗倒先帝和丽贵妃后大权在握的柳太后去到那座几乎和冷宫没什么区别的宫殿,看到得却是和一群小太监抢食、像头小豹子似的陛下,柳太后好心上前帮忙却被误以为是坏人,手还被咬出个牙印。
抢食......姜莞忽然明白了今早狗皇帝的护食举动。
说到这里,月桂叹了叹道:“据说陛下当时自己也就八九岁大,还要护着只有六七岁大的福公公。”
“等等。”姜莞叫停,诧异,“这些细节你是如何得知?”
一旁听得入迷的满春也疑惑,难不成月桂姑姑以前照顾过皇子时期的陛下?
“不是奴婢探听来的。”月桂解释,想了想道,“娘娘等奴婢片刻。”
话罢不等姜莞反应,人就走出了正殿,不一会儿怀里抱着几本明显翻旧了的书册过来:“细节部分,奴婢都是从这上面看到的。”
姜莞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却没抓住,只好继续道:“话本?”
“是的。”说起这个月桂还颇不好意思道,“想来娘娘平日不爱看这等俗物,不过奴婢手上这几本和宫外书铺卖得不一样,这是皇家书局所印,讲得都是宫里的故事。”
她手中三本叙述的是当今陛下身上发生的故事,只是为了不引起热议,故而用了化名虚了背景,不知情者翻阅只会认为是真的话本。
姜莞无语:“你们连陛下也敢拿去卖?”
“娘娘误会了,这些都是得了陛下允准,否则就算给书局那几位掌事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陛下啊。”月桂没说的事,尤其陛下的性子还那般喜怒无常。
“可本宫记得以前皇家书局也出过话本,并未掩盖原型出处。”那些姜莞都看过,至于月桂拿来的三本,翻看了下,其中一本叫《言氏家主奋斗史》的她有些印象。
姜莞当时以为只是寻常的男频开挂爽文。
男主角从小不得族中器重,忍辱负重多年,身边只一老一少两位忠仆,后来老的为救男主命丧黄泉,只剩两个小的相依为命,直到男主角偶然获得了一个金手指。
从此开启了花式打脸反派,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姜莞不爱这类话本,所以只是粗略翻过就扔在一旁,甚至都没从书局带回府。
现在想想话本里所说的金手指或许指的就是柳太后?
月桂解释:“那些都是前几任皇帝的故事,陛下还年轻呢。”
姜莞:......
说得也是,反正前面几任皇帝已经没了,还能再为大燕做些微薄贡献,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
至于狗皇帝,估计还有的等......
“这些话本,除了你,宫里还有谁有?”姜莞询问。
月桂如实回道:“大概、至少人手一本。”
姜莞再次被洗刷了三观,她脑子有些乱:“不会被查到?”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们手中的话本是书局下的任务,和宫规守则一样是必买项。”
听到这里姜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论做奸商的潜质,她还是比不过狗皇帝。
强制员工购买自家产品,姜莞做不出来。
许是看懂了姜莞的眼神,月桂想了想道:“其实大家挺愿意购买的,书局对内有优惠,比托人出去购置便宜一半。”
“大家都习惯了。”
姜莞心道:有没有可能,你们本可以不用买的。
满宫人都知道萧言的往事,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姜莞不禁想,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被写进皇家话本里?
幸运的话或许能有个化名什么的,否则就得像大燕前几任皇帝一样,实名八卦满地传。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那是因为姜莞是看热闹的那个,可现在热闹很可能就要变成她自己。
这可不行。
姜莞暗下决心,将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除了话本的事,月桂又说了些其他,但都远不及这件事带给姜莞的震撼多。
最终姜莞买下了月桂手里的话本。
月桂本不要银子,可最后还是被满春硬塞了一块银子。
午膳后,姜莞拿着话本,让满春冬芽一块过来看。
从第一卷 开始。
故事开头就是五岁的男主失去忠心老仆的情节画面。
写这本书的应该是个老手,很会渲染氛围,让看的人不自觉就将自己代入到主角的情绪里去。
第一卷 才看了一半,姜莞袖子就被洇湿了,她抬头,果然就见满春双眼泪汪汪道:“余伯实在太可怜了。”
姜莞:“......”
又扭头,对上不停眨眼的冬芽,姜莞叹气,随后也仰头片刻。
......
姜莞最讨厌连载话本!
月桂交给她的时候也没说故事没写完啊!
看得正入迷,结果翻页之后却是空白,那种感受犹如一盆冷水泼下。
姜莞看了一下午话本,却连个结局都没得到,很不爽。
想了想,她叫来银霜:“你找个熟路的小太监去太极殿替本宫传个话。”
银霜:“娘娘说。”
“本宫晚膳想和陛下一起用。”主要是想催更,顺便看看能不能认识一下这位写书人。
商人追名逐利的本性逐渐暴露。
如果可以的话,姜莞想挖其为己所用,她在宫外的书铺刚好缺一个文采和想象力皆属上乘的写书人。
大燕早朝分大朝会和小朝会,不是每日都有,大朝会一旬一次,小朝会视情况而定,朝中无大事时约莫两三日一次,反之甚至能连着七八日不断。
最近朝政平稳,萧言已经连着两日未上朝,然而却积攒了不少奏折。
一群没事找事闲得发慌的臣子连自家院里的花开了几朵,花瓣有几片都要写在折子里。
还有谁关心你一顿吃几碗饭啊,萧言重重扔下朱笔。
忽然有种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明秋宫和某人吵架有趣。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阿福进来:“陛下,明秋宫那边传话,说贵妃娘娘想和陛下一起用晚膳。”
“陛下,您去么?”
阿福一脸期待,看得萧言碍眼:“朕不去。”
“啊?”仿佛没想到他会拒绝,阿福面色纠结了会儿,“那奴婢去回绝了?”
话刚落地,脚下还没动静,就被叫住:“等等。”
“朕想了想,还是去吧。”
阿福:“”
萧言扭头:“我倒要瞧瞧她又要耍什么把戏。”
阿福:“......”
心道,贵妃
娘娘能有什么把戏,左右都逃脱不掉与您有关。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期待陛下能都多去几次明秋宫。
宫里的日子太无聊,时间久了阿福也想找点新乐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阿福新乐子的萧言正盘算着剩下的奏折该如何处理。
“阿福。”
“陛下吩咐。”
萧言指了指没批完的奏折:“老规矩。”
“又送去长乐宫啊。”阿福‘啊’了一声,有些不愿,早上那幕他还心有余悸呢。
“呵,她要是想杀你,早八百年前就下手了。”萧言看穿他道。
阿福挠挠脑袋,瞧着一脸傻气。
明秋宫内,因着话本的缘故,误打误撞让姜莞知晓了萧言的部分喜好。
他哪里是挑食,明明是偏食,凡事素菜他通通不爱,只吃肉和米饭。
还有什么特制的碗筷碟......姜莞盯着膳桌上侧面刻着狗皇帝名字的一副碗筷,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现。
她只见过有人给狗碗上刻狗名,头一回见一个人对一副普通碗筷占有欲这么强。
姜莞忍不住和满春银霜牢骚:“陛下属狗的吧?”
然而却得到一句认真回复:“陛下就是属狗的啊。”
姜莞:“......”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也没多大差别。
见她面色有异,银霜小心翼翼开口:“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你没说错。”姜莞发现她虽偶尔蹦出两句惊言,但胆子是真不大,“本宫只是有些感慨......”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39章
满春又凑进来:“娘娘感慨什么?”
能感慨什么,姜莞就是随口说来安抚银霜的。
思考半天,她回:“陛下胃口不错。”
怎么又扯到陛下的胃口上去了,还不等她问,冬芽进来禀报:“娘娘,陛下到了。”
闻言,姜莞道:“满春,上膳吧。”
满春只好咽下一肚子疑问,去小厨房催膳。
萧言踏入殿内,姜莞上前迎接:“陛下终于来了。”
“我让小厨房做了大半桌陛下爱吃的菜。”
“为什么不是一桌?”他挑眉。
“瞧陛下问的。”姜莞理所当然道,“都摆上陛下爱吃的,那我吃什么。”
大半桌已经很显示她的诚意了。
宫婢们端着一道又道膳食进来,姜莞请萧言入座道:“有两道是我根据陛下的喜好特意让阿葵准备的新菜,陛下以前应该没吃过。”
一道蛋黄鸡翅,一道话梅排骨。
姜莞想起早膳被抢走的两块蛋黄小酥饼,想来咸蛋黄鸡翅会符合他的口味。
狗皇帝不爱吃甜腻的糕点但又嗜甜,这道话梅排骨他应该也会喜欢。
萧言看见果然大半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问她:“朕的喜好,你怎么会知晓?”言语间,他又扫了一眼阿福。
“陛下看福公公作甚,是我想要了解陛下所以从宫人手里买了话本来看。”姜莞给他夹了块排骨,“陛下先尝尝排骨好不好吃。”
“你今日很殷勤。”萧言微微眯眼,“还有,谁告诉你话本的事。”
“这重要吗?”姜莞不解,“不是已经人尽皆知的事?”
她没说尽的是,不还是你自己主动干的。
“呵呵。”萧言却瞪向某处。
顺着他的举动望过去,她瞧见了一个心虚、眼珠四处乱转的福公公。
姜莞:“......”
难怪,原来如此。
“所以话本都是福公公写的?”方才目标还是他,这会儿就明晃晃略过他,直奔阿福。
阿福有些惊喜,他没想到会在宫里遇到同好。
萧言有些不满皱眉。
“是他写的又如何?”
姜莞没理他:“不知福公公第三卷 可有眉目了?”
阿福不好意思道:“回贵妃娘娘,第三卷 奴婢还未正式动笔。”
“为何?”她看了一眼脸色颇黑的狗皇帝,以为道,“难道是陛下不让?”
“当然不是。”阿福和她聊起来,“前两卷奴婢记录了陛下的五岁到十八岁,第三卷 奴婢想写陛下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发生的事。”
他畅享着:“到时候娘娘也会出现在故事里。”
一谈起话本就有无数想法的阿福丝毫不顾姜莞逐渐僵硬的神情,滔滔不绝道:“说不定到那时娘娘膝下都有孩子了,小公主小皇子什么的,奴婢看宫外那些话本多以女主角诞下龙凤双胎为结局。”
注视着她的目光里满含期许:“娘娘,您可以不?”
姜莞:“......”
我这是招惹了个什么脏东西。
一旁的萧言好整以暇地夹起碗中的排骨,认真品尝:“味道是不错。”
“娘娘不行也没关系的。”阿福补道,“反正话本可以虚构。”
姜莞忍不住了,打断他:“福公公,停,可以了。”
谢谢,她现在对故事的后续完全没有了探听的欲望。
余光瞥见吃得津津有味的陛下,姜莞忽地不爽:“陛下总往我这来,万一耽搁了公务,我会心不安的。”
言下之意,你该走了。
“无妨。”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萧言却丝毫不气,“还有太后呢,来你这前,朕已让人将余下的公务送去了长乐宫。”
“理由用的就是......”话到这里,萧言视线落至姜莞白皙的面庞上,品味她逐渐精彩的面部表情,缓缓道出后半句,“淑贵妃见不着朕会没胃口用晚膳。”
“朕得陪她。”
姜莞觉得狗皇帝语气有点奇怪,隐隐迟疑:“......能不费吹飞之力从陛下手里夺权,想来太后娘娘会很高兴?”
萧言不置可否:“或许?”
“一箩筐的请安奏折有什么好抢的。”阿福从旁补刀,“多亏了贵妃娘娘,咱们陛下才能从中脱身。”
姜莞:“......”
第30章 都在观望着她这位淑贵妃的下场……
“干嘛这副表情,被朕感动了?”
感动个鬼!姜莞都不想说他。
“嗯,鸡翅也不错。”萧言不合时宜地拿筷子指它,故作正经品鉴。
见姜莞一直盯着他,又故意问:“怎么,没吃就饱了?”
不会是被他气的吧,哈哈。
得到的却是姜莞的一句阴阳:“是啊,陛下秀色可餐,我哪还需要用膳,享用陛下一个就足够了。”
“放肆。”萧言反应极大。
就知道她贼心不死。
“放五放六也没用。”姜莞冷呵呵,“不是陛下和太后娘娘说今晚得陪我用晚膳?”
“陛下,我的晚膳就是你哦。”姜莞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这么神经兮兮的话,看来真是被狗皇帝气昏了头。
而萧言的反应......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姜莞就是看明白了。
嫌她说话恶心呢。
姜莞气炸:还能更恶心,你要不要试试看?
然而到最后她也没说出第二句,狗皇帝这厮趁她不注意筷子已经挥出了残影。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的技巧,一块排骨进嘴三两息完整的骨头就被他吐了出来。
谁家皇帝是他这样的吃相和吃法。
眨眼间桌上的荤食少了近半,变成他碟中的骨头山。
姜莞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拾起筷子,跟着就抢到了最后一块排骨。
望着空空如也的筷子,萧言抬头。
望着被牢牢夹住的排骨,姜莞也抬头。
短暂的沉寂后,姜莞迅速塞进嘴里:“没了。”
萧言:“呵。”
放下筷子,“朕吃饱了。”
“这才多少。”姜莞看向一桌菜道,“陛下再吃点青菜。”
被故意摆在他跟前的那盘青菜到现在连个轻伤都没受,姜莞给他夹了一根。
“朕不吃青菜。”萧言扒拉掉那根菜叶。
“不吃青菜怎么行。”姜莞像个油腻大爹一样,“男人不能不行。”
萧言:“......”
俩人吵吵闹闹,一顿晚膳耗费了快半个时辰,一桌菜基本被吃了个精光,姜莞许久未吃撑了,幸好她留了个心眼,虽准备了许多不同种类的膳食,但每一样的份量都较少。
否则她和狗皇帝估计得撑死在膳桌上。
“哎呦。”阿福一进来就看见一脸
菜色的萧言,顿时紧张地跑过来,“奴婢就出去一会儿,陛下这是怎么了?”
“你家陛下没事。”姜莞摊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接过满春递过来的消食茶,“就是被我逼着吃了半盘青菜而已。”
也不知道青菜怎么着过他,这辈子怕成这样。
“娘娘您是怎么办到的?”听姜莞说萧言吃了半盘子菜叶子,阿福满脸不可置信。
天知道,陛下哪哪都好,就是不爱吃青菜这点令人头疼,阿福想过很多办法都没用,什么捣碎了混在肉泥里做成丸子做汤或炸了当小食。
没用,萧言每回都能准确吃出。
阿福记得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在陛下刚登基不久,有将近两个月没吃青菜,身体出了毛病,召太医问诊。
就是这次被太后知晓,气得对方带了一堆宫人过来,让他们压住住陛下的手和脚,她亲自灌了陛下一碗加了黄连的药。
在阿福看来,那也是唯一一次,陛下输给了太后娘娘。
从那以后,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就更僵了。
阿福依稀记得陛下被灌药后的脸色和此刻差不多。
“很难吗?”姜莞扫了眼萧言,“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什么话?”阿福一边问一边思考。
萧言冷眼瞧她。
姜莞不为所动:“我问你们陛下,到底是想简单地陪我吃一盘青菜,还是继续昨晚的事。”
继续昨晚的事......
反应过来是什么后的阿福不知道在替谁惋惜:“陛下,一顿不吃青菜没关系的。”
萧言:“?”
以前你可不会说这种话。
“方才为何不在?”萧言拧眉不爽。
否则他又怎会被迫二选一。
“奴婢看陛下很喜欢贵妃娘娘准备的膳食,就想着去小厨房问问厨娘做法。”阿福解释道。
萧言闻言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爱吃了?”
阿福无辜又老实,眼睛指了指他跟前堆山一般的骨头渣滓:“陛下......”
姜莞闷笑一声接道:“既然陛已经做了选择,那我就不留啦。”
萧言扭过头,愤恨一句:“无耻。”
姜莞毫不在意,甚至引以为傲:“是不及陛下的薄脸皮。”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0章
她算是发现了,狗皇帝似乎很在意自己的清白,在这方面他一点也不不经逗。
有意思。
“阿福,走!”萧言负气起身,大步往外。
阿福朝姜莞颔了颔首,然后转身追上;“陛下,慢点——!”
姜莞也没起身送行的意识,依旧不太优雅的姿势坐在那,目送狗皇帝离开。
直至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有好一会儿,姜莞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说到一半的奏折一事。
她猛地站起。
啊!!!狗皇帝害人不浅!!!!!
明秋宫外,逃得飞快的萧言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面上哪还有一丝恼怒,不安分的桃花眼弯起,满满的坏心思。
......
两日后,姜莞的明秋宫风平浪静,因不是逢一逢五的日子,也不用去请安。
一时不习惯这样悠闲的生活,姜莞躺得都有些麻木了。
原以为进宫后的处境会比在姜府还要危险,然而似乎恰恰相反。
太后从不找她麻烦,从进宫到现在,姜莞只见过对方一面,没有婆媳关系,除了每日固定流程和狗皇帝呛嘴外,她的日子过得顺心极了。
至于上回奏折的事,姜莞后来得知狗皇帝回去后发现自己命人送去长乐宫的奏折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她和狗皇帝呛嘴的日子里,母子俩之间的斗争也在继续。
从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面逐渐归于平静的心境,姜莞终于明白什么叫乱传谣言害死人。
想不通外界是怎么传出母子政见不合逼朝臣站队的言论。
然而宫里是平静了,宫外却开始议论起来。
都在观望着她这位淑贵妃的下场。
没错,就是下场。
哪怕姜莞才入宫不到五日,但对自认了解宫里情形的某些权贵世家们来说,足够了。
其中关心最甚的就是定南伯府,毕竟先前他们算是得罪了姜莞,万一让她在宫里得势回头在陛下耳边惑言,那他们伯府岂不是得冤死。
是的,定南伯夫妇并不觉得他们当初的决定有错,甚至在他们眼里若不是有当今陛下横插一杠,那姜莞早抵抗不住伯府尊贵的诱惑嫁给他们儿了。
结果他们等啊等,却一直没等到他们期待的事情发生。
相反,陛下对淑贵妃非常宠爱,就算公务繁忙没法留宿,也会抽出空陪淑贵妃用顿晚膳。
这一消息传出,众人反应各异。
当初宫里给出延迟选秀的消失时,燕京这些权贵世家们就各有心思。
诸如柳国公府、长平侯府以及武安侯府等家中没有适龄妹妹或闺女,选秀之事于他们而言,只是一场热闹戏。
剩下几家还没来得及给适龄女儿定下亲事的几家权贵当初得知选秀延迟的消息后,是松了口气的。
他们如今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妹妹或闺女入宫去争什么,再者当今太后与圣上明显不合,闺女入宫难免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母子俩争斗的牺牲品。
最近又得知那位册封不久的淑贵妃很得宠,几家又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连带着都没那么急给家中女儿相看了,毕竟是关系一生的大事,还是得仔细着些。
同时又暗暗吃惊,淑贵妃居然能哄住陛下,不简单啊。
当然也有不甘心的人家,但这些人中官职大多不高,有些更是多年未往上升,时间一久便想着不如就剑走偏锋一回。
现如今见陛下愿意宠幸后妃,有的等不及两年后选秀,想马上进献家中适龄女儿,却又不得路子。
直到有人提议,不若去试探一下各自的上司,在燕京想要稳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哪能不站队。
提议的这人姜莞还认识,就是姜瑞。
距离上次的风波已过去月余,燕京时兴的八卦早都换了几茬。
说到底姜瑞是男人,一点风月八卦对男人来说不过一阵瘙痒。
过去就没了。
再加上姜瑞会做人,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和定南伯府保持距离时,他却始终保持常态,后来又爆出两家突然交好的缘故是姜瑞曾在西南救过定南伯夫人的娘家侄子。
先前有关姜瑞的那些不善言论,自然而然散了。
姜瑞现在算是定南伯府一方的人,今日聚在一块的几位有和他一样的,也有和别的侯府或伯府关系匪浅的大人。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共属柳太后党。
姜瑞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反对的是一位姓王的大人,“宫里的淑贵妃可是姜大人你的亲侄女。”
“亲侄女得宠,姜大人不跟着高兴反过来却要给对方制造麻烦,真是怪事。”
“姜大人的心胸可真是宽广。”
姜瑞面色微变:“王大人误会了......”
剩下几位大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好。
这位王大人曾做过御史,练就了一副格外会骂人的嘴,被他沾上,不撕你一层皮根本逃脱不掉。
姜瑞入京不到三月,对王大人知之甚少,而他们刚刚也忘了提醒。
王大人:“误会什么?难不成姜大人想说淑贵妃不是你亲侄女?”
姜瑞:“王大人慎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已逝长嫂的清誉。”
王大人:“姜大人也太敏感了吧,说本官污蔑......本官要污蔑也是污蔑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你——”姜瑞拳头捏紧,素日努力维持的假面,差点崩开。
“你什么你!”王大人怼近一张脸,继续刺激,“呦呵,恼羞成怒了?”
“姐夫你少说两句。”劝和的是王大人的妻弟温大人,他拉住自家姐夫的胳膊,阻止他再刺激姜瑞。
其他大人也在这时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同时劝道:“姜大人莫生气,王兄的脾气就是那样,偶尔口无遮拦的,我们大家都习惯了。”
“对对对......”有人附和。
姜瑞:......你们习惯
是你们的事!我可不受着!
然而就在这时,拉住他的几位大人突然在他耳边七嘴八舌地说:“姜大人你初入京有所不知,这位王大人虽说官职比你低半级,可人家上头有六个姐姐,长姐是郡王妃,二姐是武安侯夫人......王大人是王家唯一的儿子,又生了王家唯一的男孙,惹不得惹不得......”
王家几位姑奶奶护弟弟护得紧,总之......反正他们都是过来人。
听他们的没错。
姜瑞:“......”
拳松了。
另一边被温大人拦住的王大人却还没消停,“小四你拦我作甚?”
温大人家中排行第四,如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家中还敢喊他乳名的也就眼前这位疯起来不着调的三姐夫。
“姐夫,姜大人何处惹着你了,今日非要让他这般下不来台?”
“小四,你没瞧出他满肚子坏水?”王大人气愤,“他刚刚什么意思,是让我们几家献女入宫!”
温大人安抚:“姐夫你又没有女儿。”
王大人梗脖:“我没有女儿,可我有外甥女啊!”
长姐是静郡王妃,皇家人,他不担心,可二姐家的小五今年刚好十六。
万一和姜瑞的倒霉大侄女一样被宫里看上,让他和谁说去。
王大人今日本就是来卧底的。
前不久因着选秀的事二姐差点哭死在家里,直到宫里取消了选秀二姐身体才好转过来,近日正在给小五相看,已经约了明日在静安寺见面。
二姐还说了,要顺便在静安寺给淑贵妃立个长生碑,希望她在宫里一切顺利。
她们虽未谋面,但淑贵妃就是她家小五的贵人。
王大人赞同,倘若没有姜莞,那小五就得去选秀,届时为了瓦解太后的党羽,圣上一定会选几个与太后接触不深但又属于太后党的臣子的女儿入宫。
因着大姐夫静郡王是太后的人,武安侯府虽未明确站队,但在所有人眼中他们天然就属于太后党。
他们王家也一样,但王家没有女儿。
所以满燕京没有比武安侯府千金更合适的人选。
得知今日之事,王大人生怕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鲁莽行事,届时惹恼了陛下,再把他们的闺女通通撵去寺庙清修。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还是国公府千金呢,不也没逃过。
想到这里,王大人突然不放心道:“一块长生碑是不是太少了?”
温大人一脸莫名:“姐夫你在说什么?”
什么长生碑?要给谁立?
第31章 通过白氏了解她?
王大人一把抓住小舅子,道:“我记得你媳妇有个亲妹妹年纪是不是还小来着?”
温大人点头,他那小姨子是岳母的老来女,比妻子小了快有二十岁,今年将将十五。
目光落向正沉思的某人,温大人心以为道: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姐夫是想说媒?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1章
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姐夫就一个独子,肯定想给儿子寻个可靠的妻子,可是他妻子的小妹和他的亲外甥,这、这差辈了啊。
虽说燕京随便扒拉几家都能扯出亲戚关系,你喊他叔父,他又能唤你一声表姐的,但那都是拐了十八层弯的亲戚,算不得数。
而王家和叶家与温家都是瓷实的亲家关系,两家年年还打照面呢,家里的小辈更都是在一块进学玩耍。
温大人有心想劝:“姐夫啊,我那小姨子的确机灵聪慧,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王大人想好了,顿时不再废话,“别可是了,还是教弟媳赶紧让叶老夫人明日也去静安寺立个长生碑。”
温大人:“......”
姐夫莫不是被气疯了吧。
可是,温大人扭头,其他大人还在低声安抚姜瑞,怎么感觉该气疯的另有其人呢。
因二人突如其来的争吵导致谈话草草收尾,碍于王大人的身份,大家表面上都劝姜瑞退一步,实际内心各有各的小九九。
不欢而散后,姜瑞揣着一肚子气愤回到家中,脸色难看得紧。
自从姜莞入宫后,姜家上下很是安静了几日。
她人虽不在府,余威却久久不散。
尤其是得知她还放了个武婢在孟玉华的院子里,白氏更是不敢妄动。
姜瑞会做脸面,自从回京后便让妻子田氏日日到安寿堂陪白氏用膳,不拘早午膳或晚膳,以表他对白氏的孝心。
偶尔他也会过来,不过一般只会在有事的时候,但白氏不觉得,她认为儿子公务繁忙之下还要挤出时间陪她这个亲娘用膳,可比整日只会给她讨嫌的田氏有心多了。
今日,姜瑞又来陪白氏用午膳。
白氏是谁,尽管与亲儿子十年未相处,但作为母亲,她还是一眼瞧出对方心里有事。
“瑞儿可是遇到不顺的事了?”眼神示意一旁给自己布菜的田氏退下,白氏忧心道。
“儿子能有什么不顺。”姜瑞笑容勉强。
“你是我生的。”白氏不满儿子隐瞒,“我能不知道你?”
“若是有难处,和母亲说。”她又道,“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去喊你父亲过来。”
“别。”姜瑞急忙拦住,在白氏的注视下缓缓垂眸,将上午发生的事掩去有碍自己形象的后,一一道来。
“简直太过分了。”白氏捶桌怒道,“儿明明是好心,那位王大人怎能如此污蔑你!”
姜瑞语言语间透着悲愤:“儿可以忍受王大人的任何辱骂,唯独不能接受他对您不敬。”
白氏一听,顿时感动不已:“苦了我儿。”
一旁的田氏瞧见这一幕,悄悄翻了个白眼。
老婆子惯会装!
“说来说去,都是姜莞这个死丫头惹出来的祸。”白氏气不打一处来,“她人入宫了,还要留只爪子在家,孟氏的院子如今被她那武婢带人围得死死的,防谁呢!”
“阿莞也是担心大嫂。”说到这里姜瑞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田氏。
田氏心领神会,立即出声与白氏同仇敌忾道:“莞姐儿是有不对的地方,可那是因为她年纪轻,做事难免会不顾分寸,大嫂再过几年都能做祖母了,莞姐儿没分寸,难道大嫂还不懂这些吗?”
“您可是大嫂的婆母,大嫂有做得不对地方,您应当不厌其烦地指出。”
白氏眉头松动:“你的意思是?”
田氏再接再厉:“母亲,定南伯夫人递话来了,说虽然可惜莞姐儿,但瞧着芙姐儿也不错。”
“年纪嘛,世子是大了些,可年纪大才疼人不是?”田氏不经意与姜瑞对视一眼后继续,“更何况世子今年也才二十六不到。”
白氏自然心动,姜芙出嫁,嫁妆虽比不上姜莞的,但也不会少,而且她可是听说了姜莞入宫前私底下分了不少好东西给孟氏母女,就连姜菡都得了不少。
唯独他们这些长辈,从没得到过她一丝一毫的孝顺。
然而她却忘了,想要得到他人的尊敬前,至少在人前要装得慈善些。
白氏意动,唯一担忧的是:“就怕孟氏不愿。”
“嫂嫂那边得慢慢来。”说到这里田氏语气变淡,隐隐有些不满,当然不是对白氏的,“主要症结在大哥身上。”
白氏拧眉:“怎么又扯起老大了?”
她可从没想分老大一杯羹。
“母亲,您想想这些年大嫂始终不冷不热对大哥,难不成真就是因为大哥待莞姐儿没好脸色的原因?”若不是碍于芳姨娘是自家婆母的亲侄女,她早就直说了,“大哥要是能把对莲芳阁的心思收一半给到正院,儿媳想着时间一长,大嫂再冷硬的心肠也得软下来了吧。”
作为女人,田氏自认是非常
了解女人的,孟氏不过是用清高掩饰自己不得丈夫宠爱的事实,不像她,夫君这些年只纳了张姨娘一个妾,就连当年婆母送去西南的三个貌美妾室他一个也没碰。
即便她伤了身生不出儿子,也没对她冷过半次脸。
所以在田氏眼里,比起做丈夫,姜承是真比不上姜瑞。
“反正芙姐儿还小,定南伯夫人也说了,不急在这一时。”省得再像上回逼急姜莞一样再搞出荒唐的谣言。
“你的意思是让老大多去正院走动走动?”白氏看她。
“这夫妻关系和谐,才有益阖家顺遂。”田氏没有直说,省得回头计划败露,又将所有错归到她头上。
还有那个白芳芳,年轻时候就不好对付,那时候婆母有意让她给姜瑞做妾,幸好被她提前察觉,最后让大哥捡了个便宜。
田氏的心思,白氏哪里看不出来,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只不过在白氏心里再亲的侄女也没有亲儿子重要。
回京这短短三月,姜瑞在官场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攒点人脉,就因前段时间的流言毁了大半。
白氏怎能不恨,“就怕芙姐儿不愿。”
比起姜莞,姜芙看起来似乎很好说话,可也就只是看起来而已,孟氏那边可以让老大去说项,姜芙这边万一处理不好很容易变成和这回一样的结果。
“这倒是个问题......”田氏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神寻求姜瑞帮助。
姜瑞微微一笑:“只要告诉她,不嫁定南伯世子,那么家中只能送她入宫。”柔和的面容,说出口的话却极其寒心,“芙姐儿和阿莞姐妹感情好,想来是不介意在宫里继续做姐妹的。”
“这行吗?”白氏久不出户,得到的消息也要迟旁人几日。
“母亲有所不知,近来宫里有消息传出,阿莞在宫里颇受宠。”姜瑞淡淡道,“太后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想来是没把这个小户女出身的贵妃放在眼里。
“她那个性子,圣上居然喜欢?”像吃了酸杏一样,白氏恨恨道,“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既然圣上都能忍受阿莞,想来对芙姐儿也不会抗拒。”田氏接过夫君的话头笑道,“后年选秀,届时芙姐儿刚好及笄,一切正好,母亲只需稍加说明,我相信芙姐儿会明白该怎么选。”
白氏点头:“芙姐儿这头先瞒着,否则让她透消息进宫,姜莞的性子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尤其是她现在身后还有个圣上。
姜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能由他来说,于是田氏道:“我和婆母想的一样,先软化孟氏,反正定南伯夫人那边也说世子还年轻,暂时屋里有两个通房侍妾足矣。”
不止姜瑞一人这样想,上午茶楼大家散了后,除了王大人和温大人以及某位家中无女的大人外,剩下几位回去反复琢磨后,觉得姜瑞的想法可行。
于是纷纷默契地找到各自的上司,有两人上司还是同一个,不巧的是还是同一天上门。
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尤其是前几天二人还一前一后劝过姜瑞。
柳国公也没想到两位下属亲自上门居然会聊起这等事,他脑门突突,态度不算好:“张大人许大人,不知是谁给你二人出的主意。”
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们哪能听不出柳国公话里的不悦,面面相觑后,许大人先站出来,斟酌道:“国公可是觉得此事不妥?”
柳国公气哼。
说他们蠢吧,他们却还知道先提与柳家更亲近的人家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可要夸他们聪明吧,柳国公发现自己实在违背不了自己的心。
连陛下对淑贵妃是真宠还是假宠都看不出来,由着别人牵鼻子走,难怪多年升不上去。
还想让他的三娘入宫,看不出来陛下是拿淑贵妃做套吗?就等着你们这些蠢蛋露出马脚然后挨个收拾。
他才不蹚这趟浑水。
柳国公道:“出的简直是馊主意。”
也罢,看在二人跟了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指点一二吧,柳国公将当下情形局势分析给二人。
张、许二人听完后背吓出一身冷汗,同时开始推脱道:“国公爷,此事与我们并不相干,都是姜瑞!”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2章
“姜瑞?”终于得到始作俑者名字的柳国公嘴里念叨,总觉得熟悉,在哪里听到过。
张大人:“下官记得他是淑贵妃的二叔。”
柳国公:“淑贵妃的二叔,姜、姜......”
视线划过二人,转眼就忘了叫啥。
许大人稍微有点眼色,忙帮忙补充:“姜瑞,就是前段时间被传是断袖还和定南伯不清不楚的那个姜瑞姜大人。”
柳国公恍然:“是他啊。”
瞬间忆起。
心里有数,柳国公让二人先回去,并嘱托此事日后万不可再提,二人连连点头。
他们今日之所以敢上门提,是因为得罪太后得罪国公府顶多会被贬官,可得罪陛下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
犹记的数年前,有个想不开的同僚醉酒后胡言,话里话外满是对陛下的轻蔑,说陛下连太后一个老女人都斗不过,何谈兴燕。
当时他不仅骂了陛下,太后也没逃过,被造谣成靠美色揽权的妖后。
酒后醉言传到太后耳朵里,因着此人出自世家大族,家族姻亲之间团结守望,一旦联合起来生事,恐会动荡朝局,于是太后只拿了此人的官,并未将其下牢,毕竟是在公众场合妄议皇室,还传得满京都是,若遇心胸狭隘的掌权者,抄家砍头也不为过。
柳太后还算好说话的,同时也是为了全局。
可就在大家觉得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陛下却直接下旨抄家,同时点出让那人家族姻亲里最有天分的几位后生,残忍地告诉他们将来无论是科举还是从军,都不会有人允准。
包括他们的后代。
最开始那几家人还不服,想和陛下讲道理,他们又没犯什么错,可陛下哪里是讲道理的人。
谁跳得越凶,他就再从那家点一个资质不错的后生。
原本还齐心协力的几家很快开始内讧。
陛下同样未对这位胡言的臣子做什么,只是抄了个家而已。
可据张、许二人不久前的听说,那位大人如今虽还活着,但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生不如死。
......
宫里丁大点的事就能传到外头,那么外面发生的任何事自然也瞒不过宫里。
姜莞刚悠闲了两日,按规矩去长乐宫请安,萧言去上朝了,所以就她一人。
柳太后:“近来宫外又掀起了一阵淑贵妃妆容风,你可知晓?”
姜莞懵:“不会指的是嫔妾吧?”
她平素不爱上妆啊,嫌这里的脂粉粉感太重,只在重要场合使用。
“宫里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淑贵妃?”柳太后抬眼看她,“柳家给本宫传信,说是大家觉得你在宫中受宠,许是因为皇帝就喜欢你这一款,所以都想着复刻你的路子,无论是妆容还是你闺中时的行事风格。”
姜莞沉默,这都什么跟什么。
柳太后见她不说话,挑眉继续:“本宫可是听说了,近来你祖母收了不少礼,那些人都是想通过你祖母了解你。”
通过白氏了解她?
那完蛋了,一辈子也入不了宫。
“娘娘与嫔妾说这些,是想让嫔妾写信回去提点嫔妾那位祖母吗?”姜莞委婉问道。
“本宫是闲得无事可干了?”话罢,她扫了一眼旁边。
姜莞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筐满得要漫出来的奏折。
都是京外臣子递送上来的折子。
差点忘了,于是姜莞又问:“那娘娘的
意思是?”
见她还是一副不开窍的的模样,柳太后由衷怀疑王嬷嬷和吴嬷嬷和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本宫在提点你,你那位‘好’祖母在消耗你的名声赚银子,你就没什么想法?”柳太后略头疼,心道,这姑娘莫不是个傻的吧。
刚腹诽完,就见她倏地亮眼:“娘娘不用顾念嫔妾。”
柳太后不明所以:“?”
姜莞:“嫔妾的祖母做错事,娘娘尽管罚她就是。”
“嫔妾如今成了是天家人,正所谓孝道大不过天,嫔妾想家中祖母应该会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只见她一本正经道,“娘娘的一片苦心,嫔妾虽不忍心但理解。”
柳太后盯着她,无语半晌。
当她听不出她的提醒?
原本只是祖孙之间的事,被她一番说项,就成了臣妇大逆不道妄议天家之事。
第32章 陛下是嫔妾的天。
柳太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以为本宫是想拿此事拿捏你吧?”
姜莞不置可否,那不然呢?
总不能是专门好心提醒她的吧。
她斟酌道:“嫔妾自入宫以后,对家中的事知之甚少,今日娘娘所说之事,嫔妾没亲眼见到,怕会处置不公。”
瞧这话说的,多好听。
许久没有遇见有人敢当着面算计她了。
柳太后垂眸浅笑道:“本宫倒是不介意替你出手,只可惜这报仇嘛,本宫以为还是得自己亲自来才爽。”
“你自己好好想想。”话罢,银丹斟了杯茶递给她,柳太后慢慢品味。
姜莞当然想亲自处理,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在姜家她可以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入了宫她顶多只能当第三号人物。
而且......
当着柳太后的面姜莞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提醒:“娘娘,嫔妾的二叔姜瑞隶属您的阵营。”
姜莞倒不是怕对上白氏,只是今日这事不就相当于你敌人的领导突然找到你说要帮你对付你的敌人。
这对吗?
是个人都会觉得是陷阱吧。
“是吗?”柳太后还真没想起来,放下茶盏,偏头眼神询问银丹,可确有此事?
银丹无奈回道:“淑贵妃的二叔姜大人当初能够回京任职,走的是定南伯徐大人的路子,奴婢之前和您提过一次。”
其实不止一次,只是银丹还没蠢到什么实话都要说出来。
所以不是淑贵妃心眼多想算计自己为其出头,而是她贵人多忘事?
一想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的柳太后板了板脸,企图挽回:“本宫平日要帮皇帝处理政务,有些小事难免顾及不到。”
银丹在一旁默默闷笑。
姜莞自然也能看出来柳太后的异样,所以她是真不记得姜瑞是自己阵营的人。
一时间她心情有些复杂,突然有一种难怪她和狗皇帝是母子的想法。
“咳咳。”柳太后借口道:“本宫近来身体微恙,对许多事都力不从心,既然你已经入了宫也该试着打理宫中庶务。”
抛出白氏之事只是引子,柳太后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姜莞接手宫务。
姜莞又看不明白了:“娘娘是让嫔妾掌权?”
同时心里吐槽,怎么狗皇帝一样,每走一步都让人看不懂。
“怎么?”柳太后略扬唇,“你不愿意?”
姜莞坦言:“嫔妾以为娘娘心里早已有了属意人选。”
既然决定了两边都不站队,那么在有些事上就不能随意糊弄,上位者都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你说的不会是五娘和七娘吧?”柳太后终于想起来,五娘和七娘和她关系似乎还不错,她未入宫前,二人还去姜府拜访过。
姜莞没有出声,但眼神已经给了柳太后答案,她轻笑:“宫务是什么值得争夺的精贵玩意儿?”
话里话外都带着嫌弃。
姜莞:?
好像的确不是什么好玩意。
“五娘七娘入了宫自有本宫来庇护,那些辛苦累人的活计......”说到这里,柳太后似有所感地再次看向姜莞,“自然是由其他人来做。”
后知后觉自己就是那个‘其他人’的姜莞:......
柳太后又继续:“本宫既能许你掌管后宫的职权,自然也能随时收回。”
说到底姜莞于她而言和前朝那些臣子也无两样,若做了错事或看着不顺心,寻个由头处罚便是。
只是唯一不同的点是,前者身边有个麻烦精不好处理。
每每一想起,柳太后的心情就会不太美妙。
姜莞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坦白,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是大权在握的太后,她于她而言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粒虾米。
不值一提。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姜莞望向柳太后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垂涎。
“娘娘就不怕嫔妾拒绝?”她才不要当虾米。
姜莞从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更不会有山不靠,非要独自逞强,该利用能利用的还是得好好利用。
她搬出狗皇帝:“娘娘也说了,宫务繁杂,嫔妾若接了,陛下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和他交代什么?”柳太后没想到烫手山芋转了半天居然没能顺利转出去,一时有些不快。
“陛下说了,让嫔妾专心陪伴他就好,其他事让嫔妾不要去理。”姜莞回道。
“你倒是听他的话。”柳太后不满冷哼。
“陛下是嫔妾的天。”姜莞忍着一身鸡皮疙瘩道。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3章
“......你走。”柳太后受不了道。
“好嘞。”疑似将对方恶心到,姜莞麻溜起身,丝毫不生气,“那嫔妾就先回宫了。”
说完不给柳太后反应,快速行完礼,“等等。”似是还有些不甘,柳太后叫住她,最后试探一句:“既然你不愿接手,那么本宫就等贤太妃和吴太妃回来交给她二人共同协理。”
意思你今日不接,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莞依旧无动于衷道:“娘娘决定就好。”
话罢,在柳太后沉默的目光中,福身一礼离开。
“简直岂有此理!”柳太后拍桌,一个两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银丹细声安抚:“奴婢觉得贵妃娘娘不接手宫务是好事。”
柳太后闻声不满:“连你也不站本宫?”
银丹笑了笑回道:“奴婢永远都是娘娘的人,只会站您这边,只是贵妃娘娘如今已有圣宠,您再将宫务职权交予它,不知外界又要乱传些什么。”
在那些人眼里,皇权是无情的象征,而身处皇权中心的人又怎会有真心可言。
一个无权无势无威胁的女子,却不仅哄得陛下盛宠封其贵妃之位,连掌权太后都愿意分权与她,是传出去都要被骂妖妃的存在。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不会有人夸你厉害,他们只会从旁门左道中寻找你的‘破绽’,来中伤你。
“奴婢看得出娘娘素日与陛下的争吵都是闹着玩的。”银丹哄小孩的语气道,“银丹知晓,娘娘是这世上最最心软的人。”
她明白太后是想借宫务交接一事与陛下缓和关系,虽知晓淑贵妃与陛下之间或许是因为某种交易才会有如今的场面。
但能让陛下愿意找来一起在太后面前费力演戏的女子,单这一点就能证明此女子在陛下心里至少占据了一丝特殊地位。
宫里凡是了解陛下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而太后是宫里最了解陛下的人了。
这也是银丹非要冒着风险和姜莞私下见一面的缘故。
“本宫心肠硬着呢。”柳太后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看不出本宫是想离间他二人?”
银丹:“那娘娘还要告诉淑贵妃宫外的事?”
柳太后:“自然是为了让她替本宫挡走那些莺莺燕燕,她既然做了宠妃就要有做宠妃的态度。”
“我这都是为了五娘和七娘的将来。”她最后强调,“本宫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银丹又笑了,明显不信的神情,说出口的话却是:“是是是。”
柳太后:“......”
别过头冷哼,一副‘我跟你说不清楚’的表情。
......
踏入凝辉殿,姜莞叫满春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你今日出宫一趟,去找母亲。”
满春惊道:“是夫人事了?”
“不是母亲。”姜莞摇头,“姜家趁
我不在,又开始整幺蛾子,我不放心。”
柳太后所说之事,姜莞并未全信,当然不是怀疑柳太后骗自己,而是她了解姜家人。
只不过比起自己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对她的了解似乎总要差一截,否则就不会把她当初那番‘鱼死网破’的言论这么快就当耳旁风放了。
“简直无耻。”听完了姜莞的叙述,满春忍不住骂道,同时又疑惑,“不过为何是太后娘娘告诉您这件事。”
在满春的认知里,如果非要算谁和谁是同盟的话,也应该是姑娘和陛下。
回想起两次和柳太后接触时的感受,姜莞隐隐发觉有些事不能太依赖所谓的‘传言’,更多还是要用眼睛去看。
以前她总认为一个在复杂的环境里长大,从小不得重视,却在十岁那年被推上帝王宝座的少年帝王,身边除了一个小太监陪着,空无第二个可信任的人——阴鸷暴力、多疑专权才是其正确的走向。
一个人成长性格与他周遭的环境是撕割不开的,狗皇帝是敏感多疑,身边除了阿福无人能近他身,但那是因为他幼年的生长环境造成。
可他却没有让自身这份敏感多疑化成刺向周围人的利器,他傲娇跳脱、得理不饶人又嘴毒,像个长不大的顽劣孩童,同时却又心知肚明这世间所有的人情冷暖。
而宫里能影响狗皇帝成长方向的只有柳太后一人。
与其说萧言不信任柳太后时刻防着她,不如说满宫里他最信任的人就是她,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就像柳太后明知她和狗皇帝之间或有龌龊,但还是提醒她姜家的事。
姜莞还不至于自恋到入宫几日就能哄得太后喜欢自己,拢共就才见过两面而已。
所以只会有一个原因,柳太后是为了狗皇帝。
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思及此,姜莞心底有数道:“不用去管太后的目的,你马上出宫。”
同时心里懊恼,日子还是不能过得太舒服,才咸鱼多久,就能放松警惕到让人骑到头上来,最后还是不知是敌是友的太后来提醒自己。
就在满春要去准备出宫事宜时,一直在外头守着的冬芽带着一封信进来,“姑娘,家里来信。”
“是母亲?”姜莞讶异问。
她手里是有一块狗皇帝给的令牌,本打算拿给满春,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出入皇宫,母亲有什么事要告知自己都可以写在信上,由满春带回来给自己。
但是她没想到,满春还没出宫呢,孟玉华的信就递了进来。
“不是夫人。”冬芽摇头。
“是福公公方才交给奴婢的。”冬芽如实回道,“福公公说他和陛下出宫,他路过娘娘的书铺,恰好遇见五姑娘和朋友们在铺子里挑选话本,信是五姑娘递给福公公,央其转交的。”
那日传旨,姜芙匆匆见过阿福一面,所以记得。
然而姜莞的关注点在:“陛下出宫怎么不叫我?”
这个冬芽就不知道了,她脑子想不深:“福公公还没走远,奴婢追上去问问?”
“算了。”姜莞伸手,“信拿来。”
满春过去从冬芽手里接过信给姜莞,一边道:“姑娘快看看五姑娘都写了些什么。”
拆开信,姜莞垂眸认真看。
信内容不多,只两张纸的内容,信中,姜芙大概转述了姜家近来发生的事,她说姜萱和二房的姜蕙在她入宫以后突然开始频繁来找她玩。
不似过去的故意找茬嘲讽,仿佛真要同她做好姐妹,她觉得很有问题。
还有姜承,她们的便宜父亲,姜芙说他似乎也得了脑疾,时不时就要来正院骚扰一下母亲,还试图想爬床,恶心死了,吓得母亲好几晚都是去阿菡屋里睡,或者她假装身子不舒服让母亲陪自己一整夜。
还有白氏,近来接了好些赏花帖或宴帖,还都是家世不差的夫人们相邀,要知道以前就算是与姜家平级的官家夫人都不爱搭理白氏,觉得她上不得台面,更甚至在家中有话语权的几位夫人还拦着自家大人不许与姜德交往过密。
毕竟有句俗言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白氏不是什么好人,作为她的丈夫,姜德就更不值得结交了。
反常,实在反常。
姜芙在信里强调好几遍,而这封信她也解释原本是想交给五娘陈玉宁,她和穆七娘想念之前在姜莞院里吃到的稀奇点心,可姜莞入宫了,她们不愿意进宫,就只能碰碰运气来找姜芙,从姜芙这里得知姜莞留了厨子在家,就开始缠上她。
一来二往,仨人的友情就发展出来,这不,得知陈玉宁爱看话本,又想让她二人帮自己带信入宫的姜芙就带她们去了姜莞的书铺,没曾想中途会碰到阿福。
不想入宫的陈玉宁几个就怂恿姜芙把信交给阿福。
看完信,姜莞合上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也不怕信被人截下。”
“可能是看福公公长得面善吧。”满春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姜莞:“......”
阿福的确是宫里所有年轻太监里长得最眉清目秀的一个。
“姑娘,还要奴婢出宫了解情况吗?”满春询问。
“不用了。”姜莞摆摆手。
单满春一个,哪里能震慑得了姜家那群无赖。
姜莞露出一抹坏笑,还得她来。
“陛下有一日没来明秋宫了吧?”姜莞忽然道。
“是啊。”满春被问得懵了一会儿,若不是听清了她的话,只感受她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有一年没来明秋宫了呢。
“姑娘是想让奴婢去请陛下过了?”满春很有经验问道。
“不。”姜莞摇头,“总是一种套路,太没新鲜感。”
满春:“?”
就听她说:“这回换我过去。”
入宫这么多天,她都没去过狗皇帝的地盘,是该去转转了。
......
太极殿内,萧言正埋首处理公务。
阿福奉茶侍立于旁。
忽然一声喷嚏,吓他一跳。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4章
抬头一看,萧言拿出锦帕捂鼻,他忙放下茶水上前关心:“陛下身体不舒服?”
“鼻子痒而已。”萧言放下手里的奏章,开始慢悠悠喝茶。
阿福知道他这是要休息,于是道:“陛下,明秋宫方才传话过来,说贵妃娘娘亲自做了几样小食,想来探望陛下。”
“不见。”萧言哼道。
阿福却道:“晚了,贵妃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萧言闻言,睨他:“你究竟是朕的人还是她的人?”怎们回回胳膊肘往外拐。
“嘿嘿,陛下都允准奴婢给贵妃娘娘带信了。”阿福鬼头道,“贵妃娘娘肯定是来感谢陛下的。”
“她会来感谢朕?”萧言严重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当然。”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阿福信心满满,“到时候陛下你也说点软话,不要总和娘娘呛嘴。”
“女人都是爱听软话的,陛下您脾气太硬了。”阿福操心得像个老妈妈。
“朕是不是告诉过你,少看话本。”萧言嗤言,“也就能唬住你们这些蠢蛋。”
阿福早就习惯了萧言一如既往嘴毒的说话风格,只道:“等陛下哪天看了就知道奴婢没说谎。”
“或者等娘娘到了,您和奴婢打个赌?”他又道。
“赌什么?”萧言微微挑眉。
阿福想了想,有了,他眼睛一亮:“就赌——”
“就赌什么?”姜莞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等阿福回头,人已经出现在了殿内,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各拎着一个食盒。
就见她笑盈盈地立在那,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阿福心虚:“娘娘何时到的,怎么没人通报。”
“是本宫不让他们通报的。”姜莞走近,“本宫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惊喜?”萧言不善,“惊吓还差不多。”
姜莞不理他,而是对阿福道:“福公公。”
阿福意会,忙上前
接过两样食盒,放到龙案上,“陛下您把奏章收收,省得一会儿又染上油渍,又让写奏章的大臣误会您是在暗示他什么。”
“闭嘴。”萧言阻止。
“还发生过这种事啊。”姜莞凑上前,目光往龙案上扫了一眼,“那陛下是得小心些。”
然而她嘴上说得好听,手却一动未动,也没想着帮个忙。
满春和银霜递过食盒后就默默退了出去,阿福在摆弄食盒,无人帮萧言。
“早就想问陛下了,为何要把奏章放在箩筐里。”姜莞伸了伸脖好奇。
而且宫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娘娘有所不知。”萧言没来得及开口,被阿福先了一步,“奴婢的师父入宫前家里有项编筐的手艺,后来教给了陛下和奴婢,只是奴婢不像陛下有天赋,只得了两分真传。”
“所以这箩筐是陛下编的?”姜莞惊讶。
“朕乐意。”萧言双手环抱,“不行?”
姜莞就是好奇一下,可没兴趣管狗皇帝的爱好:“陛下是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出她话里的敷衍,萧言冷呵一声:“说吧,你搞这些弯弯绕绕,又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
眼神落在阿福摆出来的几道金灿灿的吃食,的确有点香,他忍了忍。
不知道为什么,姜莞每回见着他这副防备状态,总想开口逗一逗:“如果我说想要陛下的贞操——”
“咳咳咳!”阿福极煞风景地猛咳两声。
姜莞:......差点忘了,边上还有个小太监。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正想说明真正来意,愣怔半晌的狗皇帝突然开口:“无耻。”
“......”
姜莞扶额,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来癸水了,怎么见到个男的就想调戏。
真不挑啊她。
第33章 口水流出来了。
姜莞深呼吸一口道:“我和陛下开玩笑呢。”
然后用真诚的眼神望向他:你信吗?
萧言回了个:不信。
仗着他听不到她心里的想法,姜莞:狗皇帝爱信不信!
萧言精准捕捉,肯定道:“你又骂朕。”
姜莞眼神无辜:“陛下,我刚刚并没有说话。”
“不信,你可以问福公公。”她扭头。
“娘娘确实没有说话。”阿福笑眯眯道,“娘娘就是朝您抛了个媚眼。”
姜莞:“......”
不如不说。
萧言则一脸嫌弃:“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明明是在瞪他。
阿福是真一脸无辜:“陛下,奴婢眼神好着呢。”
姜莞憋笑,实在没忍住:“陛下脾气真好。”
之前她还觉得这位福公公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傻掉,听不懂人话了。
萧言嫌他丢脸,却也没让他出去,主要是怕姜莞在没人的时候占他便宜,所以他愿意忍受对方不合时宜的蠢笨。
“先尝尝吧。”决定还是给狗皇帝留点脸面,姜莞岔开话题,“这些吃食得趁热吃。”
不是什么稀奇吃食,姜莞让阿葵简单做了几样炸物小食,都是狗皇帝会喜欢吃的品类。
其中有后世的炸薯条和她最拿手的炸平菇,土豆在大燕叫薯豆,所以姜莞继续叫炸薯条没什么问题。
不过大燕的土豆比后世小许多,产量也不算高,平民百姓家中一般都是充当主食,像姜莞这样费时费油的做法,至少目前没有第二人。
薯条自然是配番茄酱,炸平菇做法比较讲究,一不小心就会溅一身油或者炸过了头,咬一口满嘴糊味。
炸平菇配的是姜莞自制的辣椒粉,里面有磨得精细的白糖和细盐还有少量胡椒粉等调料。
之前吃烧烤时撒的主要调料就是它。
平菇裹上蛋液炸会更好,但狗皇帝不能吃鸡蛋,好在他吃鸭蛋似乎没事,上回的咸蛋黄酥饼他吃了两个也没见有不良反应,不过为了保险,姜莞问过御膳房,得了确切答案才敢放心使用。
萧言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筷子,姜莞察觉到,主动帮忙用签字叉了根薯条蘸上酸甜的番茄酱,不过在这里应该叫它番柿酱。
递到他嘴边:“喏。”
一向沉静的眸光难得添了几分温润柔和,姜莞注视着他,唇角微弯。
“放心,没下毒。”以为他不信,她直接收回自己张嘴吃了证明,“信了吧。”
萧言慢半拍张在半空中的嘴最后只吃到一口空气。
模样有点滑稽。
姜莞又没忍住,萧言回过神来,突然羞恼:“朕不许你笑。”
还不许她笑,心里嘀咕完,姜莞恢复正经,像哄孩子一样道:“我不笑。”然后又给他重新夹了一根薯条递到他嘴边,“吃吧,陛下。”
不知道想到什么,萧言真就乖乖低下头吃掉。
阿福默默在一旁看得心暖暖。
“甜的?”他微惊讶,可似乎又不似糕点的甜腻,甜中带了点酸。
姜莞颔首,她没有往番茄酱里放太多糖,保留了番茄本身的微酸,更适合狗皇帝的口味。
“再尝尝这个。”姜莞又叉了一块炸平菇,并提醒,“有点辣。”
见她又喂过来一口,本要‘自食其力’的萧言默默垂下手,重复第一次的动作,低头咬住,品尝。
“还行。”咽下去后,萧言抿紧唇,“不辣。”
嘴巴都辣红了,还逞强。
不过姜莞也没拆穿他,顺势放下签子:“剩下的陛下自己尝吧。”
她可没想一直伺候他吃喝。
前两样味道不错,萧言自然对其余几种有了期待。
接过姜莞手里的叉子,他挨个试了试,眼底尽是新鲜。
这时阿福默不作声抱来一张软凳放在姜莞身后,示意她坐下。
姜莞瞧见后,没客气,非常丝滑坐下,手肘顺势抵在龙案上,下掌托着下颌,极有耐心地盯着某人。
还别说狗皇帝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挺有模有样的。
就像此刻,眉眼微垂,乌黑浓长的睫羽颤动几下,嘴巴因辣味的刺激而变得更加殷红。
偶尔抬起的黑眸,许是被辣过了头,清水洗过一般,闪过一瞬茫然。
精致白皙的面庞更是晃眼。
姜莞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唇不自觉弯起,然而下一瞬,耳边传来破坏气氛的一句:“口水流出来了。”
姜莞:“......”
低调的阿福噗嗤笑出声。
好好的一脸蛋怎么长了这么一张破嘴。
“还吃不吃!”眉目间再也不复最初的温柔,姜莞恨恨拧眉。
“母老虎。”萧言嘟囔了一小声。
“什么?”姜莞没听清。
“没事。”萧言道,“朕吃。”
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你还没说来找朕做什么?”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萧言觉得自己应该会吃不安心。
他不提,姜莞也差点忘了。
都怪狗皇帝误她,姜莞懊恼一瞬后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陛下之后出宫带上我呗?”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5章
“为何要带上你。”萧言用锦帕擦了擦嘴,大有一种吃了不认账的态度。
“既然陛下可以随意出宫,为何我不行?”姜莞也没打算和他讲道理,狗皇帝这种人,只要你比他更无赖,一切难事都好解决。
“我是皇帝,你是后妃。”他随口一句。
姜莞自认好心纠正:“我是宠妃。”
同时搬出依据,“大燕史上,可是有过先例的。”
上上任大燕帝年轻时酷爱写‘恋爱日记’,人驾崩后,日记‘不小心’暴露于世,被有心人装订成册,至今还是皇
家书局‘版权费’赚得最多的一本。
幸好他还记得收敛,不该写的没写,否则只能在风月版见了。
“出宫作甚?”他没拒绝也没同意。
“陛下心知肚明。”姜莞尽量让自己显得有耐心,“我家小五的信不还是您让福公公送去明秋宫的嘛。”
“谁告诉你是朕让送的?”萧言扬眉。
“当然是福公公了。”姜莞毫不犹豫一顶帽子扣出去,同时心道,这不废话,福公公只是傻又不是蠢,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私下往宫里递信,轻则......没有轻则,只能是奸细。
大燕对奸细的律法可一点也不友好。
“陛下。”不等他发声,姜莞倾身靠近,“宫外有人在拿您最宠爱的淑贵妃赚银子呢。”
她缓缓勾起唇角,眨了眨眼:“你就不生气?”
“朕似乎是该......”话刚起了个头,温热的呼吸扑撒过来,他面庞渐渐变红,“你离朕远点。”
顶着一张鲜肉脸,说出口的话却总是有毒。
好在姜莞早已习惯,并不在意,道:“所以陛下何时再出宫?”
“你想什么时候。”姜莞不主动离远,萧言只好自己默默往后移。
龙案两头不远处是往下的金阶,阿福及时提醒:“陛下,别再往后,容易摔着。”
姜莞这才注意到狗皇帝在默默远离自己,不禁抽了抽嘴角,不就一句孟浪了点的话,瞧把你吓的。
“自然是越早越好。”姜莞坦言,“不瞒陛下,想来陛下也清楚一二我家的情况,祖父无情,祖母不是亲生的,爹没脑子,二叔一肚子心眼,个个觊觎我和继母手里的东西。”
“这回见没法在从我手上谋划,就又把注意打到了我继母头上。”
“你倒是一点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姜莞所说的一切,萧言早就通过阿福的调查得知全部。
姜莞笑笑:“陛下,能称之为家的,才有这一说。”
萧言难得认同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突然又道,“朕什么时候不许你出宫了?”
“陛下什么时候许过?”姜莞觉得好笑,“出宫腰牌还是我主动问陛下要的呢。”
萧言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宫人使用的腰牌,你见过哪家府邸主人出门还要给门房递腰牌的?”
还能这么玩?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他以为是常识呢。
姜莞:“......”
瞥见还剩一半的吃食,姜莞顿了顿,忽然起身开始收拾。
“你要做什么!”萧言试图拦她。
“多谢陛下提醒。”姜莞可不管一宫贵妃随意出宫合不合规矩,狗皇帝允了就成。
而且听他的意思,自己日后想出门就出门,不会有人来限制她。
那她还留在这干嘛。
“陛下,我还得准备明日出宫的事,就不陪你了。”姜莞解释道。
“你一人离开就够了。”萧言霸着不让道,“它们留下。”
“多大了,还贪食。”姜莞故意牢骚。
“你见过哪家宠妃给皇帝送食物只送一半的?”平常总是她把‘自己是宠妃’挂在嘴边,这次总算轮到他利用这个借口了。
“还有,你出宫若没朕陪着,他们肯定会猜测你是不是已经不得圣宠了。”
“陛下明日能陪我出宫?”有狗皇帝陪着自然好,能少费她不少口舌。
“明日不行,有大朝会。”萧言虽混,但也是有底线的混。
姜莞也是果断的人:“既然如此,我一个人也足矣。”
“效果会差很多。”威胁人这方面,萧言很有经验,“过两日吧,朕记得静郡王即将五十大寿,回头朕让郡王府递张帖子给你那个黑心祖母和傻缺二婶。”
听到他对二人的形容,姜莞抽了抽嘴角,不得不说,他形容得很精准。
“陛下要亲自去给静郡王贺寿?”姜莞好奇。
“不然呢,谁让朕选了你做宠妃。”萧言定定看向她。
姜莞可不吃他这一套,道:“所以陛下为什么还不让我近身呢?”
萧言:“......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
姜莞持标准微笑,残忍摇头:“不能。”
一招吃遍天下又如何,够对付你就行。
“真好。”阿福默默观了半晌,见两位主子感情愈来愈好,不经感慨。
“你闭嘴。”却没想到两位主子同时侧头看向他。
阿福:“?”
萧言:“还有......”姜莞追上,“不许把本宫写进你的话本里!”
前者颔首表示姜莞的话也是他的意思。
阿福既惊又莫名有些虚,眼珠子转了转,他们是怎么知晓他肚子里所想。
第34章 我喜欢热情一点的。
静郡王萧正今年五十,别看他比萧言大了三十来岁,但正经按辈分算,他还得喊萧言一声皇叔。
当然那是在萧言没登基前可以这样喊,现在一律喊陛下。
萧言与萧家宗室的亲近程度还不如柳太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年宗室不争气的缘故,子弟不息,朝堂上更没有得力的后辈。
静郡王膝下两子两女,除了幼女外,都已成婚,两个儿子都不算事多有出息,好在孝顺乖巧,没学那纨绔子弟娇气作风,不会嫌弃头顶的乌纱帽太小。
二人在朝兢兢业业,从不仗势欺人。
大女儿前年出嫁,今年诞下一对龙凤胎,和女婿一家日子更是过得和和美美。
不会降袭的爵位,花不完的祖产。
总而言之,静郡王对现下的日子满意得不行。
然而人一闲下来就想找点事情做,这不,就在月前,静郡王发现自己马上就五十岁了。
古人说五十知天命,静郡王觉得自己也算是长寿一挂,就想着办个寿宴热闹热闹。
帖子早就发出去了,寿宴也正在准备当中,静郡王妃王氏帮着忙前忙后,冷不丁就接到宫里的密旨。
说陛下要亲自前来贺寿,随行的还有那位得宠的淑贵妃,王氏第一反应是,假的吧,脑海里反复思索谁会无聊搞这种荒谬的骗术,她根本就没往宫里递过帖子。
心乱如麻的王氏赶紧找到丈夫静郡王,道:“你看看,这密旨是真是假。”
静郡王也懵了,什么密旨,他们静郡王府何时有了接密旨的资格,难不成是家里哪个小子明面藏拙私底下早已是宫里那两位其中之一的秘密心腹?
这么争气吗?
不得不说萧正脑洞开得极大,在目光落到王氏递过来的密旨上前,他脑子已经想到了万一以后不小心得罪宫中后可能会遭受的百八十种刑罚。
“密旨怎会有假。”几乎是视线将触到旨上的章印,萧正就知道上面的印章是真的,毕竟再不受重用,也是皇家血脉,皇家的印章还是不会认错的。
“我又没见过真的。”静郡王妃王氏负气道,“你什么态度。”
有些惧内的静郡王忙讨好道:“是本王错了。”
“所以这密旨是真的?”王氏将话题拽回正轨。
“传密旨的人你可还记得?”萧正略思索问。
“有些印象,似乎在哪见过。”王氏仔细回忆着,宫里出来的人,肯定是在宫里见过,回忆起近几年参加的宫宴,半晌后,她突然道,“想起来了,前年参加宫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那个小公公。”
“那不就是福总管。”萧正怀疑的眼神看着王氏,似在说‘陛下身边的红人你都能忘’?
王氏手肘怼了他一下:“你也不想想我上回参加宫宴是什么时候,那会儿陛下也才十六七,福总管只会更小。”
自家孩子都一年一个变化,何况别人家的,更何况她当时接到密旨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哪还会记得仔细瞧传旨的小太监具体样貌。
“那你说陛下冷不丁要驾临郡王府是要做什么?”王氏可没自恋到人家是真是来贺寿。
“密旨上不是写着么。”萧正指给她瞧,并翻译给她听,“淑贵妃自入宫后非常想念家中祖母,听闻祖母白氏也会前来寿宴,所以想借寿宴与家人见面。”
王氏:“我没记得自己有往姜府递帖子啊。”
虽说姜家是淑贵妃的娘家,但静郡王府和宫里不亲近,无论淑贵妃得不得宠都影响不到郡王府。
他们没必要也无须降低身份去熟络姜家。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6章
“还没瞧明白?”静郡王无奈道,“密旨上的意思是让你递张帖子去姜家,宴请姜家老夫人,淑贵妃要借本王的寿宴见姜家老夫人。”
他叹了叹气,有
预感自己的寿宴不会太顺利了。
“原来是这样。”经他这么一提醒,王氏想起昨日娘家弟弟派人递来的一封信,再结合近日京中发生的事,顿时觉得自己猜中了大半,“淑贵妃这是要找姜老夫人麻烦啊。”
“对啊。”萧正郁闷,“本王的寿宴就是供他们发挥的场地。”
王氏关注点却是:“看来外界所传并非虚无啊。”
“王妃什么意思?”萧正不解。
“王爷有说不知,近日京中掀起了一阵‘淑贵妃’妆容风,某些人见姜家女入宫得宠,一时心起,觉得既然姜家女都行,那么他们也可以,于是就有了这股风气。”
想模仿姜莞的路子夺得皇帝的宠爱。
萧正听了,一脸‘他们是不是傻’的表情,精准吐槽:“陛下的宠爱是什么好东西吗?”
为什么觉得淑贵妃得宠是好事,没准人家正在宫里受苦呢。
这些人还是太不了解陛下。
“你少说两句。”王氏怕隔墙有耳,但想起自家二妹先前说要去静安寺给淑贵妃立长生牌位的事,嘴角微抽。
以前二妹总和他这位王爷姐夫不对付,这次难得想法一致。
“王爷,那这帖子还递吗?”郡王府虽是王氏当家,但一般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一般都是推给萧正做决定。
“递,当然得递。”萧正叹气,谁让人家是帝王呢,官大几级压死人呐。
能屈能伸的静郡王长叹了口气,“按密旨上说的,给姜家老夫人和二夫人递张帖子去。”唉,他也要去邀请姜家的男人们。
“另外宫里的帖子要与其他帖子区别开来。”他嘱咐。
王氏想了想又问:“只给老夫人和二夫人寄?那大夫人呢?”
据说淑贵妃和她那位继母关系不错,王氏有自己的考量:“要不要再加一张?”
然而萧正却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人家既没要求,他们就不要多此一举。
“都听你的。”王氏也没强求。
于是本来已经定好的寿宴,因加了几张帖子的缘故,又得重新排位。
静郡王府接到密旨的同时,孟玉华这边也收到了宫里女儿的回信,这才知晓姜芙早瞒着她往宫里递了消息。
孟玉华手里捏着信,去到姜芙院子里问她:“阿芙,你什么时候往宫里送的信,为何不告诉娘?”
姜芙有些心虚解释:“就是上回,玉宁和穆兰约我出门,我在阿姐的书铺遇到了上回来传旨的公公,玉宁她们告诉我,那公公就是圣上身边的人,我就想着既然遇到了,那索性试试......”
越说声音越小,她也知晓自己莽撞了。
“娘~”姜芙晃着她衣袖撒娇,“芙儿错了。”
“不可再有下回。”孟玉华点她道,“你阿姐入宫才多久,若是让圣上知晓此事,借此责罚你阿姐,看你怎么办。”
“母亲收到了回信,是不是证明圣上并没有生气。”姜芙机灵猜道。
“算你这回走运。”孟玉华带她看信,“有个好姐姐。”
孟玉华没觉得是陛下心宽,坚定地认为是姜莞从中费力周旋过的缘故。
她面露心疼。
“我也是担心母亲。”姜芙牢骚道,“父亲最近跟得了脑疾一样,发起疯来防不胜防。”
她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也是深刻意识以前阿姐有多辛苦。
“对付你父亲,娘还不至于一点办法没有。”孟玉华叹气,“先前都是你阿姐护着我们,如今也该是我们替她减轻点负担。”
“阿莞一人在宫里已经够累了。”她又道,“家里这点小事,娘一人应付得来。”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姜芙好奇。
“你父亲频频来我正院,肯定是受了白氏的指使。”孟玉华素日只是不屑与他们纠缠,但并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左右不过我名下那些东西。”孟玉华话里嘲讽满满,“今日起,娘会让阿菡来你屋里住几日。”
姜菡年岁尚小,并没有给她准备单独的院子,一直都是和孟玉华住在正院,但近来姜承时不时就要来正院刷存在感。
孟玉华想,或许就是因为有姜菡的存在,莲芳阁的人才放心让姜承来她这儿。
演了几日前戏,也该开始正戏了。
“母亲打算做什么?”姜芙突然有点兴奋,她还没见过母亲算计人的模样。
“允你父亲留宿。”孟玉华淡淡道。
“啊?”姜芙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明白孟玉华为何要牺牲这么大。
“想哪去了。”孟玉华点她,“你阿姐离开前给我准备了上好的安眠粉,让我以防万一。”
既然这么喜欢睡,那就让他好好睡一睡。
“阿姐未卜先知啊。”姜芙佩服。
“芙儿你记住,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背弃你阿姐。”孟玉华认真嘱咐,“哪怕是你外祖母也不能越过你阿姐。”
姜芙点头:“女儿明白。”
这世间除了阿姐和母亲,再无任何人对她的好是不掺杂利益的。
当然,姜芙也明白,不能理所当然地单方面索求旁人的好,而自己却什么都不付出。
这是不对的。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珍贵。
而她在意的就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偏爱。
......
距离静郡王的寿宴还有半个月,而白氏高调赴宴交友的风波却愈演愈烈,自从得知此事后的满春便格外关注宫外的情形。
今日晨早得知白氏又攀上了某某伯爵夫人,连忙到姜莞面前叭叭告状:“......要是不入宫就好了,哪里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
她最后道:“娘娘,您就一点不担心?”
“我不是递了信给母亲?”银霜伺候姜莞穿衣,一旁贵妃榻上还坐着个男人。
满春定睛一看,吓一跳,怎么陛下也在,她刚才告状的时候没骂到陛下吧。
糟糕!说的话太多,记不清了!
她忙收敛脾气,福身行礼,同时心里忐忑地嘀咕,陛下今日不是有早朝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陛下结束早朝后特意过来陪我用早膳。”像是看穿了她心底所想,姜莞解释。
满春顺势道:“那奴婢去小厨房看看早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人就匆匆逃离内室。
姜莞望着她的背影,眉眼间透着一丝宠溺。
不意外得到某人的一声:“哼。”
“陛下又怎么不高兴了?”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仿佛在阴阳他。
“你倒是护着她。”萧言神色莫名。
“我也护着陛下啊。”姜莞反道,“都没拆穿陛下一大早过来的真正目的其实是馋我小厨房的早膳。”
萧言:“......”
听到这里的银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手上的动作更小心了。
“如果没有朕,你打算如何?”萧言突然在意,“哦,朕想起来,沈三是吧。”
腔调七拐八弯,听着就不舒服。
姜莞有点烦他:“陛下吃醋啦?”
萧言扬声:“呵,他还不够格。”
姜莞望着镜中美丽的面庞,独自欣赏,同时嘴里不忘敷衍:“哦。”
“所以,到底是不是沈三?”萧言追着问。
“是与不是,我不都已经入了陛下的后宫。”姜莞回道,“答案重要吗?”
她才不会告诉他明确的答案,谁会傻到主动交出把柄。
“陛下问得这么迫切,我只能当陛下是在吃醋。”她故意道。
“朕怎么会吃醋。”萧言最受不得激将法,快速矢口否认,“你想得美。”
“看来朕还是沈三的救命恩人。”
姜莞:“?”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当即反击:“按陛下的说话,那我不是成了全燕京闺阁千金的救世主?”
她冷呵呵两声:“我牺牲这么大,她们该为我立块长生碑才是。”
......
俩人你来我往,交锋不断。
唯有银霜的嘴角愈发地苦。
......
到最后,萧言猛地起身:“朕不吃了。”
姜莞乐意之至:“陛下慢走。”
起身后迟迟不动的萧言忽然又坐下:“朕就吃,你能拿朕怎样!”
姜莞:“......”
莫不是迟来的叛逆期。
终于给姜莞编好发髻的银霜忙低声道:“娘娘,奴婢去准备茶水。”
语速快得恨不得能立刻逃离这片烽烟地。
“去吧去吧。”姜莞对她笑了笑,难为她了,坚持到现在。
见她对宫婢都要比对他和颜悦色,萧言莫名不爽,他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勉强道:“朕好奇你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7章
“没什么,就是提醒母亲别忘了我留下的好东西。”姜莞好奇反问,“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私事了?”
“朕也是人。”就在姜莞以为他要说‘朕也有感情’的话时,他却接道,“偶尔也爱八卦。”
姜莞:“......”
合着尽逮着她一个人薅是吧。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知道孟玉华恶心姜承,为了以防万一,就在离开前特意留下几包安眠粉。
那玩意除非一次吃个好几包,否则对身体没啥害处,只是会让人乏力多眠。
用来对付姜承这种色心未泯的烂人刚刚好。
姜莞并未在信中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孟玉华一句别忘了还有安眠粉。
只是她没想到孟玉华早就和她有了默契。
听完姜莞叙述的萧言一言难尽。
姜莞瞥见他这副表情,一时气道:‘怎么,陛下是怕我对您也用这招?’
“朕为何要怕。”他又不会留宿。
“放心,就算是要对陛下用药,也不会是安眠粉。”姜莞咬牙,“我可不喜欢床上躺着一条死鱼。”
“我喜欢热情一点的。”
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的萧言似羞恼:“你你你——!”
这回轮到姜莞哼哼:“陛下千万要小心哦。”
萧言逃了。
早膳都忘了用。
阿葵辛苦做了一大桌,姜莞一人用不完,分了大半给宫人。
连前来捎口信的阿福都蹭了一口,他天还没亮就出宫门又是传密旨又是送密信,忙活小半天,临出宫门前填肚的那点吃食早消化完了。
此刻望着食欲满满的膳食,还真有点饥肠辘辘。
可惜他来得迟,只分到两块鸡蛋饼,三两口吃完,回味似的咂摸咂摸嘴巴:“怎么觉得娘娘宫里的小厨房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姜莞听见了,不过没回。
原因其实很简单,御膳房的吃食在保证味道的同时还要有保持漂亮的形态,而她的小厨房嘛,味道是首要且唯一重要的。
而且人有时候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换一顿清粥小菜,觉得后者比前者要好入口是很正常的情况。
从明秋宫离开,回到太极殿,阿福同萧言说起这事。
下过早朝就直奔明秋宫准备蹭吃结果等半天没吃到就离开的萧言听到他只是顺便去捎个口信就吃到了。
他不爽极了,阴阳:“还真不怕她在你饼里下毒。”
阿福觉得他今天有点莫名其妙,又不好直说,想了想道:“陛下,您又惹娘娘生气了?”
萧言刚想要点头,发现不对,转而直视他:“什么叫朕惹她?明明是她总是骂朕!”
阿福嘿嘿笑道:“都一样嘛。”
他听明白了,陛下是没吃着贵妃娘娘宫里的膳食,委屈了。
“陛下莫气。”阿福短暂离开又回来,手里比之前多了个食盒,同时心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
“你手里拿的什么?”萧言余光瞥见。
“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带回来的膳食。”阿福强调,“专门给您带的。”
他打开食盒,又道:“据说还是娘娘亲自吩咐阿葵姑娘重新做的。”
热腾腾的早膳拿出摆在案上,一眼扫过去,都是萧言爱吃的食物。
“说到底,娘娘还是关心陛下的。”
阿福脸上的笑意,晃得萧言心口都不舒服,头也发晕。
望着还冒着热气的膳食,他忽然道:“你说,姜莞是不是在膳食里给朕下药了。”
阿福笑意僵住:“?”
萧言困惑:“否则朕怎么还没吃,头就开始晕了。”
阿福:“......”
*
静郡王府许久未热闹过了,这回难得办一场寿宴,所以王氏递了不少请帖出去。
收到帖子的人家几乎没有不去的,静郡王府再落魄,那也是皇室宗亲,又从不站队。
总之,多交往交往没错处。
此刻,姜家。
近几日,白氏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众星捧月的滋味,尤其是在收到了静郡王妃身边贴身嬷嬷亲自送来的帖子,这种感觉更是到达了巅峰。
她叫来一大家子,道:“静郡王妃的帖子,说是邀我和老二媳妇过府参加静郡王的寿宴。”
田氏没想到这里还有她的事,眼睛亮了亮,活这么多年就没赴过重要宴会的她有些紧张:“郡王府规矩是不是很严啊?”
田氏担心自己会在宴会上出丑而不自知。
她不说还好,一说白氏心底也沉了沉,田氏没赴过这种规格的宴,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种事,她身为长辈不好在儿媳面前露怯。
“郡王府为何会想起来给我们家递帖子?”姜德心有疑虑,今日下朝他和瑞儿也收到了静郡王的邀约。
田氏推崇道:“父亲有所不知,母亲近来不止收到了郡王妃这一张帖子。”
这事姜德知道,也默许了白氏的行为,但那些帖子不过小打小闹,何故会惹得郡王妃的注意。
“瑞儿你怎么想?”想不明白的姜德望向儿子。
姜瑞也推不出其中关窍,于是道:“与其在这胡乱猜测,不如等我们去赴了宴再说,届时一切都能明了。”
若是真搭上了郡王府,对姜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姜德缓缓点头:“既然决定去赴宴,贺寿礼不好太草率。”
姜瑞也是这个意思,明面上是贺寿礼,实际上是一次试探,若是顺利便能搭上郡王府这条路子。
白氏心疼,手里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前几日好不容易得了些,这回又要全吐出去。
“老大目前是个什么情况?”白氏打起姜承的主意。
田氏回道:“一开始大嫂还躲着大哥,直到前儿晚上,大嫂态度终于软化。”
“那就好。”白氏虚伪地一笑道,“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一想到孟玉华手里的好东西马上就会成为她的,白氏忽然就不心疼了。
而已经在正院歇了三日的姜承再度醒来,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扶着酸疼不已的腰,嫌弃道:“孟氏,今晚之前,把你这床换了。”睡得他腰酸背痛不说,头还晕。
梳妆台前,孟玉华懒得看他道:“夫君真会说笑,我可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想睡床?让他睡在地毯上都是看在他好歹还是女儿们的生父。
“我让你换就换。”姜承皱眉,“大不了我出这个钱就是。”
商户女就是商户女,抠抠搜搜,眼里只有银子。
孟氏觉得好笑,扭头看他一眼:“行啊,我这张床可是莞儿花了一千两银子特别定制,不过一千两只是床的造价......”
说到这里她冲姜承笑了笑:“看在阿莞的面子上,夫君给一千两就行。”
姜承罕见沉默了,须臾,装作不信道:“休想骗我,什么床
这么贵。”
“不信算了。”明明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姜承却听到了话里的冷漠,于是更不满了,“我好心好意陪你几日,你就这个态度!”
发言可谓是爹味十足。
孟玉华此刻忽然明白了姜莞幼时每回见完姜承后为何都要喝水催吐两下。
她此刻也开始有点恶心。
芳姨娘怎么还没闹起来。
莲芳阁内,白芳芳已经摔了好几个花瓶了,姜萱在一旁看得心疼:“母亲,您摔它们又有什么用,爹已经好几日没来莲芳阁,他看不到的。”
而且这些花瓶都挺名贵的,摔了多浪费,还不如当了换成银钱来的实惠。
“你懂什么。”白芳芳斜了一眼女儿,“你父亲不过是在演戏骗那孟氏。”
姜萱:“就算是骗,也不用日日留宿吧。”
白芳芳脸色顿时一变。
“好了,萱姐儿。”姜蔚出声阻止后,又转向另一方,“不过母亲,儿子听说祖母和二婶要去静郡王府赴宴,不知我们家什么时候和郡王府攀上了交情。”
尽管内心仍有不快,可面对儿子的问题,白芳芳终是压下了这股愤意专心回道,“娘了解不多,只知道帖子上只邀请了你祖母和你二婶。”
“祖母管着家里中馈,受邀不算太奇怪。”如今姜家表面上也算是和皇家攀上了亲,郡王府递帖的行为,姜蔚并不觉得怪异,“只是,为何会跳过母亲,选二婶。”
这声母亲指的是孟氏。
是啊,为什么会跳过孟氏?
不仅如此,郡王府是直接跳过了他们大房,姜蔚不明白,就算是因为二叔目前是姜家最有出息的人,可他没有儿子啊,姜蔚觉得,若是那聪明人,至少也应该在帖子上添上他的名字才对。
“因为我敬佩二叔和二婶的为人。”去郡王府赴宴的路上,姜莞乱七八糟回萧言,“整个姜家,谁也没有二叔二婶孝顺。”
万一待会儿两个老的受不住晕了,有孝顺儿子儿媳在身边,想必醒来后心中也会宽慰许多。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8章
姜莞在心中道,谁让他们常说他们才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地一块丢人。
萧言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态度:“啧啧。”
“唉,谁让我不够孝顺,知道会有热闹也没想着母亲和两个妹妹。”姜莞微微叹气,聊起帘子望向窗外。
“你这么说,朕忽然觉得朕也不够孝顺。”萧言一脸认真问她建议,“为了出宫看这一场热闹,把公务全都丢给母后,会不会太没良心了些?”
姜莞闻声回头,忍住没白眼,心道,你才发觉啊。
“不过......”他突然盯着她又道,“朕好不容易有了知心人,想来母后能理解。”
姜莞:“???”
什么时候又把锅甩她头上了?
好欠揍的一张脸,姜莞忍了忍,没忍住,决定报复。
“是吗?”她不怀好意靠近,手往他胸口伸,“让我看看有多‘知心’!”
“住手!”
“姜莞!!”
“朕不许!!!”
车厢内似有什么打翻了,叮呤咣啷。
马车外,一左一右的阿福和满春对视一眼,皆趁机偷偷笑了几声。
不许有什么用,马车狭小,姜莞最终还是得偿所愿,成功扳回一局。
第35章 朕就不抢你风头了。
静郡王寿宴,前来贺寿的除了宗室亲眷和静郡王妃王氏的娘家人外,还有二人在京的私交好友。
仔细一算,宾客不少。
到底是皇室宗亲,即使不受重用,这郡王府也要比普通臣子府邸所不能比的。
入眼望去,飞檐青瓦,磅礴大气。
宗室里除了礼亲王这位老王爷外,地位最尊崇的就是静郡王了,其他郡王爷都是远得不能再远的小宗支脉。
礼亲王是先帝的堂弟,今年已有六十多,很少出门,这次前来给静君王贺寿的是他的嫡长孙以及长孙媳妇周氏,按辈分,夫妇俩得唤静郡王一声兄长。
先帝和当今身世差不多,只不过先帝为人更敏感阴鸷,因着低微出身的缘故坐上帝位后,所纳入宫的妃子皆出自高门,导致大家谁也不服谁,后期争斗不休,最后两败俱伤。
虽说父子俩都是捡漏,但先帝要比萧言幸运许多,他能够捡漏是因为前面几位皇兄一个接一个病逝,活得最久的刚被立为太子,没到一个月就突发疾病死了,彼时先帝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匆匆被推上帝位。
没做过太子的先帝倒是活得久,十二岁直接登基,足足做了四十八年皇帝才驾崩。
先帝不仅捡漏且皇位还坐得特别平稳,因为血脉亲近的几位兄长俱未留下子嗣。
这也是当年柳太后没得选的缘故,血脉最近的礼亲王都已隔了好几层,更何况其他几位。
与其将来大权旁落,不如推年幼的萧言上位,再加上柳家的扶持,她还能做个掌权太后。
因此这次来给静郡王贺寿的宗室亲眷加起来拢共也没超过三桌。
且其中也就礼亲王嫡长孙夫妇是和静郡王一家坐在首桌,由于客人较多,以防彼此会不小心碰撞,寿宴选择了男女分桌,中间用屏风隔开,男席在左,女席为右。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还在走礼的阶段,来得早的,有些逛起了郡王府的后花园,有些聚在一块聊起家常或八卦。
五十大寿,本该是高兴的日子,来贺寿的众人却发觉寿星公本人瞧着面相微苦,似乎心情不太好。
目光挪向其身侧的人,发现夫妻俩的面色虽不尽相同但也没一个像是遇‘喜’的状态。
为首的礼亲王嫡长孙夫妇端着姿态,瞥见二人脸色,彼此对视一眼,由世孙妃周氏先和郡王妃王氏唠起家常:“瞧着嫂嫂脸色似是有恙,可是操持寿宴累着了?”
一想到宫里两位主子等会儿就要到了,王氏的心情哪能好起来,只是这种事不好和周氏讲,密旨上交代他们来贺寿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接到密旨的这半个月,萧他们夫妇每日都要憋到夜间躺在一张床榻上时才能彼此述说宽慰缓解一下郁闷。
即使如此,面对弟妹周氏的关怀,王氏还得强撑着回道:“许是前两日染了些许风寒还未好全。”
周氏得知,当即一脸关怀道:“嫂嫂都是当祖母的人了,千万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府里的孩子们都由嫂嫂亲自教养过,有什么事交给他们去做也是一样的。”
王氏扯了扯唇,点点头,心里有苦说不出,本来这场寿宴她是让大儿媳和自己一块操办,谁料中途出了个陛下这个‘意外’,万一寿宴上有什么地方惹了这位不高兴,都快五十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偶尔丢一次半次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以后少出门。
可大儿媳还年轻,日后还要在权贵圈子里混,因此王氏就没继续让她帮自己张罗。
察觉到王氏心里恐还有其他不可说的事,周氏心思微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和她聊起了其他事情。
姜府离郡王府颇有一段距离,尽管姜家四人提前半个时辰出发,然到达静郡王府后他们已经算来得稍迟的最后一波人之一。
虽说静郡王强调过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寿宴,不必厚礼,但来者贺寿又怎么没有重礼,好在静郡王提早吩咐管家做了准备,礼过于重的人家等离开后皆会收到同等价值的回礼。
静郡王不想让外人以为自己是在借寿宴敛财,再说了他根本不缺那三瓜两枣。
尤其是今日那谁要到,他更得谨慎了。
宴王氏在后院招待女眷,静郡王自然在前厅招待男客,长子郡王世子陪同,直到管家来报,说有事拿不准主意,静郡王才先行离开。
来到偏厅,被管家告知姜家送的礼过于贵重,严重超出了属于他那个官职范围内正常规格的寿礼。
就像静郡王妃的弟弟王大人,虽说几个姐姐
嫁得一个比一个好,但他本身只是个六品官员,尽管是来给自己的亲姐夫贺寿,可他送的礼只是符合礼制,并未超出太多。
寿礼嘛,心意到了就行。
静郡王没想到堂堂淑贵妃的娘家,眼界如此浅薄,其实管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类似的低阶官员拿着厚礼偷偷来。
静郡王只是相对于某些权贵臣子来说略显落魄,但对于那些普通官员来说依旧是难以攀登的高梯。
作为郡王府的管家,虽见惯这样的事,但今日之事对他来说却仍是个棘手的问题。
毕竟寿宴的宾客是提前两个月就定好的,可姜家的名字是半个月前才加上的,心思敏锐的管家直觉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今日才拿捏不准请静郡王这位主子前来定夺。
一想到自己今日为何不能和和美美地过寿,静郡王心口本就窝火。
他不能对陛下发脾气,但姜家可是自己愿意撞上来的。
管家说了一大堆,最后问:“王爷,姜家这边还和以往一样准备等值的回礼吗?”
别瞧姜家两个男人官职不高,送得礼却是一尊质地上乘的玉佛像,需至少两个小厮才抬得动,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不用。”静郡王语气颇冷,“既然他们愿意,就送好了。”
管家低头应是。
送了礼,姜家四口便顺势分开了,姜德姜瑞父子由小厮引着先往前厅喝茶,白氏和田氏婆媳则被嬷嬷领着去后院见静郡王妃。
头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宴会,婆媳俩一个比一个紧张。
她们来得迟,此刻静郡王妃王氏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帮贵妇聊天,对于姜家,大家听说归听说,可从未见过姜家人的样子,婆媳俩到达后院难免遭受到了冷落。
就连王氏自己都没特意去了解,更何况来贺寿的客人们了。
还是礼亲王府的世孙妃余光提前瞥见两张陌生的脸,开口询问王氏对方身份,领二人过来的嬷嬷正巧上前替自家主子回答。
周氏恍然:“原来二位就是淑贵妃的祖母和二婶啊。”
她一句话顿时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皆是对淑贵妃家人的好奇。
白氏和田氏窘迫又尴尬,周氏见道:“我们大家也是好奇,还请俩位不必介怀。”
其他人反应过来,接连颔首应道。
虽说是静郡王的寿宴,众人理应以王氏为首,但说到底礼亲王府要更尊贵,后辈们亦更出息,连带着世孙妃的地位也略高一截。
大家下意识就以周氏的话为主,王氏心底其实是有点异样的,但见素日里一向高傲的周氏今日难得和颜悦色这么久,她选择忽略了心底细微处的不舒服。
紧接着周氏又开口:“怎么就二位,也没带家里的小辈们一块过来热闹热闹。”
白氏努力笑得自然些解释:“孩子们太小,怕到时候冲撞了寿宴上的贵人。”
田氏点头应和,其实她是想带女儿姜萱一块来的,郡王府的宴会,得来多少高官权贵,随便结识一两家,女儿的婚事就能有着落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49章
可她刚提出来,就被公公婆婆否决,连姜瑞也不同意。
周氏听了,捂嘴轻笑:“哪来什么贵人,说起来大家现在都是亲戚。”
在场人都听得出周氏在说什么,只是默契没出声而已。
王氏不动声色皱眉,目光在周氏和白氏身上转了一圈。
白氏一边心虚一边应和,心道,反正姜莞不可能出现在寿宴上,她既出自姜家,理应为姜家做出点贡献。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周氏的好脾气,有那看人闹不嫌事大的贵妇开口:“姜老夫人传授些经验呗,陛下如此盛宠淑贵妃,想来是姜老夫人会教养。”
来着不善,白氏踢皮球式回道:“夫人有所不知,贵妃娘娘生母虽逝得早,但贵妃娘娘并不是在我身边长大,而是由她那位继母教养至今。”
简单一句话便将锅甩到了孟玉华头上。
妇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氏及时阻止:“好了。”她站出来,“今日夫君寿宴,很高兴大家前来为其贺寿。”
有嬷嬷上前在王氏耳边说了什么,她才又道:“时辰差不多,大家入席吧。”
周氏眉眼微动,紧接着就跟道:“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王氏又瞥了她一眼。
前院的姜德姜瑞父子也遭受到了相似的境况,结果差不多,白氏和田氏这边是周氏‘解围’,前厅的尴尬便由礼亲王世孙‘打破’。
不得不说夫妻俩还挺有默契。
寿宴热闹极了,可这份热闹似乎并不属于静郡王夫妇,宴席开始,众人陆续落座。
静郡王夫妇作为主家,本该最后落座,可礼亲王世孙夫妇今日也不知是怎的,特别热情。
所以到最后便成了四人一块,然而主桌却剩下六个主位。
一桌人面面相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王氏向来是个细致人,怎么会弄出如此明显的错处,不对劲。
周氏扫了眼座位,自然询问:“嫂嫂可是还有别的贵客未到?”
王氏再看不出来周氏的小心思,那就白比她多吃几十年的盐了,仗着自家是离皇帝最近的血脉,到她这儿来暗戳戳趾高气扬。
主次不分。
以前只觉得周氏为人有些自持矜贵,皇家人嘛,大多都有些自己的骄傲个性,王氏能理解。
她只是没想到周氏的小心思会如此多。
“是啊。”王氏终于扬起一张笑脸,“真正的贵客还未到呢。”
听懂她言外之意的周氏脸色瞬间变了变。
礼亲王递了个眼色给妻子,随后站出来好奇:“哦?不知是哪位贵客,居然让郡王兄这个寿星屈尊次位。”
静郡王比妻子王氏还要早瞧出这对夫妇的尿性,他压根不想搭理,大家都是皇室宗亲,谁又比谁高贵,非要纠正谁的血脉更近,笑话,早八百年大燕朝龙椅上就换过一宗血脉了。
若真想狠压他一头,去造反啊,静郡王也有自己的骄傲,除了宫里的太后和陛下,谁也不能骑在他头上。
想在他府中当家做主,要么入宫当太后,要么去造陛下的反,否则少哔哔。
礼亲王世孙很少受到冷落,到底还年轻,不怎么会掩饰,寿宴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怪异。
最后还是没甚出息情绪却格外稳定的郡王世子出来替父亲打圆场,让二人先座。
至于贵客,郡王世子爷不知自家父亲何时请的。
难不成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又决定来了?
先前王氏给娘家递帖子,本想让小弟带着爹娘一块过来热闹热闹,王家父母以年纪大精力不济为由拒绝了。
不仅郡王世子一个人这么以为,礼亲王世孙夫妇扫了一眼主桌的客人,发现王家只来了王大人夫妇,便想当然地坐到了真正的主位上。
引得周遭人频频侧目。
作为今日的寿星却坐在次位的静郡王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夫妻俩,王氏同样沉默。
其他人看在眼里,皆惊奇不已,纷纷嘀咕,夫妇俩还挺能忍。
此刻连好脾气的郡王世子也面露不虞,今日是他父亲的寿宴,除非是天子亲来贺寿,否则主位只能由父亲坐才对。
礼亲王府的规矩什么时候松懈成这样了。
“明堂叔。”萧明只是亲王府的世孙,连世子之位都没摸着,郡王世子能喊他一声‘明堂叔’已经算客气有礼。
他正想着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这位堂叔的面子,就见本坐得好好的父母突然挨个起身离坐。
郡王世子:“?”
其他人也被夫妻俩的突兀的行为吓一跳,顺着二人的接下来的举动望过去,就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瞧清来者后,众人:“!!!”
一个个都被吓到了,不过没耽误他们挪屁股起身行礼。
同时心底吃惊。
陛下怎么会亲自过来???
静郡王府何时受到陛下青睐的!!!
瞒得可真严实啊!!!
有那和静郡王交情好的‘狐朋狗友’更是毫不客气在心底骂静郡王不讲义气,既然递了帖子给宫里,干嘛还给他们递帖子!好好的寿宴多了陛下这尊大佛,谁还能高高兴兴吃好喝好?!
妇人们吃惊过后,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陛下身边那位女子身上。
这是谁啊?
陛下身边居然跟着
一位女子,还贴得如此近。
有那反应快的,倒是猜到是宫里正受宠的那位淑贵妃,只是还不确定。
姜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她们平日接触不到,自然就没见过闺阁时期的淑贵妃。
静郡王夫妇压下心底的腹诽,扬着笑脸迎上去见礼。
离近了才发现萧言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夫妻俩内心顿时一个咯噔,谁啊这是,居然敢惹这位不高兴。
刚在寿宴上结交了两位高门夫人的姜家婆媳微微抬眸瞅清楚女子的容貌后,亦是心一咯噔。
姜莞怎么会来?!
男席那边,姜德姜瑞父子要更敏感些,顿觉今日的寿宴情况不对。
尤其是瞧见姜莞此刻笑意张扬的面庞,更是明白他们今日怕是上了对方的当。
哪里是静郡王夫妇邀他们过府参宴,根本就是姜莞借机为他们准备的鸿门宴。
尽管想到很有可能是姜莞要作怪,可父子俩还是希冀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萧言板着脸免了众人的礼。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不约而同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从主位上起来的礼亲王世孙夫妇。
有心人内心啧道:屁股挪得还挺快!
姜莞当众拽动萧言的衣袖,轻声好语地说:“还生气呢。”
一句话激起数道八卦目光,萧言气得都不想说话,但碍于场合,于是硬梆梆回:“规矩点。”
姜莞撇嘴,不就是不小心撕坏了他里衣,她不也赔偿了一件新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胳膊却没动,任由姜莞拽着,主要是怕姜莞疯起来当众撕他。
可看在众人眼里,感受就不一样了。
静郡王夫妇吃瓜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他们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小魔头还真有克星。
萧言看向大家:“朕得知静郡王今日五十大寿,恰逢有空,便来凑一凑热闹,众臣不必拘谨,随意就好。”
姜莞闻言抬眸看他,心道,也是难得听狗皇帝说这么长一串正经话。
静郡王夫妇顺势邀请二人落座。
礼亲王世孙夫妇早已离开了主位,然而萧言并未如他们所愿,与姜莞默契地坐到右边的次位上。
静郡王夫妇:“......”
礼亲王世孙夫妇:“!!!”
其他人:“???”
萧言仿佛没察觉到众人的反应,还对静郡王说:“今日是你的寿宴,朕不抢你风头。”
静郡王内心默默表示,您今日还不够抢风头吗?
不过见萧言都这么说了,他和王氏默默交流了个眼神后道:“那臣就不和陛下客气了。”
话落,他和王氏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和萧言之间正好隔着主位。
静郡王是一个受了憋屈当场就报的人。
萧言挑眉,目光明晃晃地扫了一眼还在一旁尴尬站着的礼亲王世孙夫妇,所以在他和姜莞到之前,这里已经热闹过一回了?
偏他还要问一句:“你二人是要站着用?”
也敏锐察觉到宴席异样的姜莞:......果然。
方才不过是她的错觉,嘴巴还是那么毒。
众人和姜莞想得一样。
甚至还有点想笑,不少忍不住的见位置离得远,放肆地低下头,肩膀随之抖动。
礼亲王世孙夫妇被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却又畏惧萧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对方,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只是他们知晓,今日之后,礼亲王府要被大家私底下笑话一阵子了。
比起萧言的明目张胆,姜莞的视线就隐晦许多,她问向郡王妃王氏:“本宫听说郡王妃还邀请了本宫的祖母和二婶,不知她们被安排在何处?”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0章
王氏嘴角微抽,心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都这么会演。
“贵妃可是要见一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
姜莞没立即回,而是扭头询问萧言:“陛下,那我开始了?”
见姜莞连‘嫔妾’都不自称,众人心里暗惊,皇帝竟宠淑贵妃至此!
萧言看上了静郡王的寿宴席,回得较敷衍:“嗯。”
得了允准,姜莞对王氏道:“那就见见吧,正好本宫有些事想问问祖母。”
王氏心里有底,看来还真是和夫君猜的差不多。
她差心腹嬷嬷去请白氏和田氏上前。
女眷靠后的某桌席宴上,白氏见嬷嬷是朝自己这边走来,愈发有种不好的感觉。
直到嬷嬷步子停在她面前说了那句:“两位夫人,淑贵妃有请。”
紧紧揪起的心‘嘭’的一声落地,短短一句话,却让二人有了山崩地裂朝她们袭来的恐慌。
在其余人的注视下,婆媳俩忐忑地跟随嬷嬷离开。
女眷席上的动静瞒不过只有屏风相隔的男席。
姜德姜瑞父子俩对视一眼,前者低声道:“怕是不好。”
活了三十多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场面却都和姜莞有关,姜瑞很难不绷着一张脸,语气不算好道:“倒是我们小瞧了她。”
“只盼她还记得自己是姜家人。”姜德心里只能如此期望。
关起门来随便怎么算计都行,但绝对把家里的丑事往外捅。
若姜莞知晓他内心想法,肯定要嗤一句,呦,还知道你们干得那些是丑事啊。
不明姜家情况的大部分人见婆媳俩被叫去前桌,以为是淑贵妃故意想让家人在陛下面前露脸。
不免有那存不住气的开始嘀咕:
“陛下怎么就被姜家女迷成这般?”
“看这架势,燕京又要起来一家权贵了。”
“呵呵,陛下也太纵容淑贵妃了些......”
大家心思各异,皆盯着前方的动静。
主桌,姜莞好整以暇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婆媳俩,王氏想了想还是让人准备了两只软凳。
婆媳俩忐忑行完礼坐下。
姜莞才继续开口:“多日未见祖母和二婶,还真是想念得紧。”
白氏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和亲道:“臣妇也念着娘娘呢。”
田氏跟着附和。
二人都摸不清姜莞到底想干什么,但见她说话还算客气,以为她只是想吓一吓她们。
顿时放下了一半心。
结果放早了。
姜莞根本没想放过她们:“听说祖母近来打着本宫的旗号,收了不少官家夫人的礼......”
白氏脸色僵住。
其他人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玩意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不应该是‘家丑不可外扬’么,淑贵妃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姜莞一句话没说完,胳膊被萧言碰了碰,她停下回头。
就听他说:“帮朕夹块水晶肉。”
他够不到。
“哪呢?”心思就没停留在宴席上的姜莞问他。
萧言目光示意她离她右手边有些距离的一道膳食。
姜莞看到,自然拾起筷子给他夹了两块放碗里。
其余人:......
不是,陛下您还真是来吃席的啊?
第36章 陛下您眼里除了贵妃就是吃是吧……
这里不是皇宫!你俩请注意场合!
在场不少人心里吐槽!
然而,再看二人。
姜莞甚至还有耐心询问:“够了吗?”
萧言一贯矜持的态度:“你先继续。”
意思是一会儿不够了再找你。
众人心情复杂,礼亲王世孙更甚,琢磨开口:“没想到陛下对吃食也有一定研究。”
静郡王闻言,瞥向他,心道,怪不得自家儿子比不得这位在太后跟前受重用,瞧瞧多会说话。
啧啧。
然而他们都想岔了。
能入得了太后的青眼并不代表也能让皇帝轻易接纳。
礼亲王世孙突然插话进来,只会让萧言心里不爽,当即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刚入朝不久的礼亲王世孙其实与萧言这位帝王没打过几回交道,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仅仅有的三两次,萧言伪装得和常人差不多。
到了嗓子眼的话被噎回去,礼亲王世孙:“.....
.”
被当众下了面子,他心里憋屈,可又不能发出来,再次不尴不尬地坐回实处。
偏姜莞还突然体贴一句:“陛下,嫔妾瞧、瞧......”
对了,她该喊对方什么啊。
静郡王妃极有眼力见给对面的弟媳妇使了个眼色,温氏立即大着胆子附在姜莞耳旁小声提醒:“娘娘,是明堂侄~”
主桌上一共就八个人,除了静郡王夫妇外,就是静郡王妃娘家的弟弟弟媳——王大人和温氏敬陪末座。
姑嫂二人配合默契,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
姜莞当即接上继续:“本宫瞧明堂侄似乎还有话要说。”
礼亲王世孙内心:谁是你堂侄!
然而表面却微微摇头客气否道:“娘娘看错了。”
“是吗?”姜莞也不知是信没信,只又道,“那本宫继续了?”
礼亲王世孙脸上继续持笑,默默颔首。
其他人也终于回过神来,重新望向软凳上战战兢兢的婆媳。
差点忘了这俩人。
“祖母、二婶,你们可还有话说?”姜莞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
“臣妇并未做过娘娘口中所言之事。”短短几瞬白氏就想好了应对方法,“臣妇怎会做出有损姜家颜面之事。”
‘姜家’二字,她咬得极重,似在提醒谁。
有那心思敏锐的,当即想到什么,目光隐晦地划过姜莞所在的方向。
白氏垂眸,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男席处,与姜德姜瑞父子同桌的某位大人,低声对好友道:“还真是看不出来,姜家是这样的作风。”
低声也只是相对旁桌而言,根本躲不过姜德和姜瑞的耳朵。
“是啊。”好友也道,“反正我是不信此事是一介妇人能想到的,肯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好友是个封建士大夫,在他的认知里,女子本愚,就该在家中安分地相夫教子,所以对姜莞所述之言,他只信了一半。
淑贵妃能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姜家婆媳,定时从陛下那里得到了首肯和答案。
所以事肯定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认为二人不是主谋而已。
某位大人只是想简单吃瓜,压根没想过好友心里会想得如此复杂。
不过对好友的话,他也没反驳,而是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姜德姜瑞父子,然后发出一声急促而短暂的怪笑——他憋得岔气了!
弄得宴桌上其他人余光也情不自禁朝某处瞟去。
姜德姜瑞父子半绷半阴着相似的两张脸,只觉如芒刺背,却又无法甩袖离开。
只期望白氏的话能够阻止姜莞继续下去。
是啊,说到底淑贵妃自己也姓姜,就算他与姜老夫人和姜二夫人不和也不能真在这种场合对其发难吧。
到时候传出去还不是一块丢脸。
大部分人心底一致觉得淑贵妃或许只是想借今日的场合警告二人一番,不至于撕破脸皮。
然而姜莞既然决定了借静郡王的寿宴闹事,就没想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难得有机会收拾姜家,她又怎么会受其言语威胁选择息事宁人。
“可是本宫这儿有份名单呢。”姜莞从袖口里掏出一张薄纸在二人面前甩了甩,“还得感谢祖母院里的人帮忙。”
她也没说是谁,足够白氏不再信任安寿堂内的任何人就行。
这回不只白氏,下方有几位夫人悄悄低下了脑袋,深恐姜莞把名单公诸于众。
她们也给白氏送过礼,如果早知道淑贵妃与白氏这位继祖母的关系如此紧张,她们才不会走这条路子。
后悔的情绪在她们心底慢慢滋生,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对白氏的恨意。
敛财敛到她们头上,胆子还真是大。
“娘娘!”白氏脸色发白,眼神透露着‘你是不是疯了!’、‘名单爆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的神情。
可怕丢脸的从来都不是姜莞啊,或许白氏此时才隐隐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味道不错。”许久未出声的萧言突然冒了一句,夹了块牛肉到姜莞碗中。
其他人惊觉:陛下居然还在吃!
不是,您怎么还吃得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您怎么还不管一管!
姜莞无语地撇了他一眼,刚攒起的情绪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泄去大半。
不过他此时夹菜的动作倒是间接助长了她的气势。
至少在其他人眼里,他们这位陛下是在默许她此刻的行为。
然而事实却是,萧言只是单纯地分享美食而已。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1章
见姜莞迟迟不动,甚至还催促:“快尝尝。”
姜莞默了默,只好夹起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大燕禁止杀牛,就算是病死或老死的牛,也得报告官府后才能进行解刨。
所以只有权贵人家才能弄得到上好的牛肉。
就算商人有钱也难弄到两块,姜莞十八年来吃牛肉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所谓的律法只对普通百姓和部分商人,以及少数官宦有效。
静郡王府显然不属于这个范围,牛腩肉炖得软烂入味,辅以珍贵食材精心烹制,入口滑嫩,味道鲜美。
姜莞嚼嚼嚼,不提其它,狗皇帝的嘴是挺会吃的。
“其实本宫本不想管。”姜莞咽下,不舍继续,“只是本宫实在疑惑,记得祖母以前最是谨慎的人,为何在本宫入宫之后突然开始高调行事。”
“祖母,您频繁收礼,是不是为了祖父和二叔的仕途?”没给白氏反应的机会,姜莞又道,“总不能祖母自个儿想入官场吧。”
说到这里,她笑了。
有那觉得姜莞是在胡乱猜测人的也停下思考,是啊,白氏说到底只是后宅妇人,旁人送礼有求于她,其实根本上求的还是她那为官的丈夫和儿子。
一句话让白氏没能说出口的所有解释都成了无用的废话。
姜莞可没想只让白氏和田氏丢脸,既然一家人都在,她怎么能厚此薄彼。
“就是不知,祖母今日赴宴,送的又是什么寿礼?”说到这里,姜莞看向静郡王妃,后者心领神会,半点不带耽误回道,“回娘娘,是一尊半人高的白玉佛像。”
在场听清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主桌王大人想起自己送的寿礼,不过一幅亲笔所绘的山水图。
一向自信非常的王大人头一回觉得这份礼有点寒碜。
“看来祖父和二叔是又想攀附静郡王府了。”姜莞毫不避讳道。
静郡王顿时又一脸苦像:“请陛下、贵妃娘娘明鉴,臣办这寿礼只为热闹,早就强调过寿礼心意到了就好,陛下和贵妃娘娘若不信,臣愿奉上礼单。”
脸色苦,心里更苦,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寿宴,成了戏台。
“本宫自然是信郡王爷的。”姜莞露出一抹浅笑。
“贵妃娘娘,臣妇有句冒犯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世孙妃周氏突然开口。
吃得略满足的萧言分出片刻心神给这边,恰好听到这句,当即道:“知道是冒犯,还讲什么。”
周氏面色微僵:“......”
压根没想到萧言会如此不给面子。
“堂侄媳是吧。”姜莞挑眉替她解危,“你说说看。”
都这样了,让她还怎么说,周氏抿唇:“臣妇想说的是,贵妃娘娘和姜老夫人到底是一家人,所以有些事是否可以私底下商量解决。”
白氏顿时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堂侄媳。”姜莞忽然严肃起来,皱眉认真道,“白氏行为背后的影响有多严重,你看不出来?”
此刻,她祖母也不叫了。
“能什么严重影响?”周氏不以为意,“不过是夫人之间交友相处互送些小礼物,消遣时间罢了。”
“堂侄媳还是不够敏锐。”姜莞叹了口气,“若各府夫人都学白氏,想探听什么就借交友之行掩盖......此事坏本宫名声是小,万一影响陛下的朝政,让本宫如何安心!”
???怎么扯到朝政上去的???
“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变相地在结党营私?”姜莞冷下嗓音,寒眸扫向众人。
刚还觉得姜莞在胡扯的某些人:!!!
“结党营私?
”萧言总是能抓到重点,目光扫了扫,“她们?”
白氏差点晕死,幸而被田氏及时扶住。
“当然不是。”姜莞居然否了,白氏心底浮起一丝希冀。
“是本宫的祖父和二叔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姜莞大义凛然道,“还请陛下细查,否则嫔妾会寝食难安的。”
“是吗?”萧言装作体贴道,“难得爱妃为朕着想至此,朕一定会查清楚。”
活脱脱一副昏君样。
俩人一唱一和,没给众人时间反应,就将此事定性。
“为了公平。”萧言目光在礼亲王世孙贺静郡王身上来回扫,最终选定道,“静郡王,此事就交由你来查。”
看了半天热闹,以为不再有自己事的静郡王:“?”
什么就交给他了?
最后还是王氏胳膊肘拱了他一下,他才想起回复:“臣领命。”
“陛下!”白氏‘嘭’的一声跪地,终于鼓起勇气,却还是被半截拦住,就听萧言无情道,“拖下去。”
一直默默站在后边的阿福亲自上前指挥静郡王府的婢女婆子架起婆媳俩,路过男席时又点了四个小厮去‘挟持’姜德和姜瑞。
主打一个不留。
四人狼狈模样,姜莞看得舒心极了。
宴席不知不觉到了尾声,在场人食不知味,唯有萧言一人吃得舒畅。
今日之事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淑贵妃对自家人居然这么狠心,随便两句话就把娘家人的行为定性成‘有异心’。
难怪能得陛下青眼,原来是同类。
学不来学不来。
他们让姑娘入宫争宠是为了家族兴荣,可不是为了自毁。
淑贵妃今日如此下娘家人的脸面,难道就不怕日后在宫中无显贵娘家撑腰,再逊于其他妃子么?
帝王的宠爱能长久几何?还是得娘家实力够硬啊。
最后离开的礼亲王世孙夫妇心情就更复杂了,在夫妇二人眼里,萧言像极了他那个先帝老子,同时心底的某个念想更坚定了。
外人都离开了,静郡王夫妇极有眼色让家里的孩子都退下,厅内只留他们夫妇面对萧言和姜莞。
“不知今日之事陛下和娘娘想让臣查到什么程度?”
姜莞闻言,眼眸微亮,难怪狗皇帝会选在他的寿宴上让自己胡闹。
静郡王此人还真是一个通透人儿,有话直说且还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进度拿捏得当,搁后世,简直就是天选的顶级牛马。
萧言道:“此事朕不做主,一切都听贵妃的。”
静郡王得令,当即身子往姜莞的方向侧了侧。
态度可比方才那个礼亲王世孙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姜莞:“静郡王放开手查便是,不用顾忌本宫的感受,天塌了有陛下顶着。”
萧言闻神,眸光微侧。
静郡王颇为无语,什么叫放开手查,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本王是报还是不报。
回头报给你了,你万一又后悔这么做,让本王这个极有可能是唯一知晓内情的外人该如何做。
像是看穿了他所想,姜莞又道:“静郡王不必多虑,本宫今日没有赌气的成分在。”
“如果能查出点够罢官抄家的罪行就更好了。”温温柔柔的嗓音说着最无情的话。
静郡王:“......”
半晌后,他稳住心神,认真道:“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臣能不能提一个请求。”
姜莞:“什么?”
静郡王:“您方才拿出的那张名单......”
他话未说尽,但已足够对方明白。
“名单啊。”姜莞差点忘了,她扬了扬后摊开,“郡王爷是指这个?”
“菜、菜谱?”静郡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往下移,纸上写的并不是什么名单,而是一道道菜名?!
什么葱烧羊肉、金酥烧饼、银丝肉汤......看得他都有些饿了。
方才寿宴上只顾着看戏,饭菜都没吃几口。
哪里有什么名单,不过是姜莞临出宫前随手抄写的一份菜谱。
提到吃食,萧言就有话可聊了:“今日的宴席不错,静郡王下回可以试试贵妃这份菜单。”
静郡王:“......”
他还能说什么呢。
陛下您眼里除了贵妃就是吃是吧。
送走两尊大佛,静郡王叫来自己的长子,郡王世子此刻还处于震惊状态。
尤其是得知陛下,哦不对,贵妃娘娘交给父亲静郡王的任务后,更是连话都说不顺了:“贵妃娘娘这、这难道不是涉政?”
虽说事关姜家,但总归是和朝政相关,“陛下居然没有生气?”
静郡王睨他:“太后娘娘不也把持着部分朝政?”
郡王世子理所当然道:“所以啊,陛下才会多年与太后不和。”
静郡王叹了叹气,傻儿子诶。
......
有静郡王府的推波助澜,短短两日寿宴上发生的事传遍了整个燕京。
尤其是那些给白氏送过礼的夫人回去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礼收回来,不然回头姜家真被查出什么,万一连累她们就不好了。
可白氏为了准备静郡王的寿礼,不仅那些夫人的礼还不回去,自己的腰包还瘪了大半。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2章
姜家陷入一片混乱。
除孟玉华母女仨人外的所有人在安寿堂吵个不停。
已经给出几间铺子的姜承这回面对白氏的‘母爱攻势’,似乎并未继续沉溺其中。
大概是因为这两日芳姨娘给他洗脑多了,终于想起自己和芳姨娘的几个孩子,此刻面对白氏的暗示,姜承犹豫道:“儿子这里能只余出三百两银子。”
芳姨娘垂眸,若是可以,她连三百两都不想给。
白氏一听,面色当即一变:“老大,你这是准备见死不救?瑞儿可是你亲弟弟!”
“姑母。”怕姜承被对方说服,芳姨娘忙插话进来,“大房日子也不好过,蔚儿日后要科考,姑娘们也渐渐大了,日后他们娶亲嫁人,彩礼嫁妆什么的,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您不能只顾二房,我们大房也有难处。”
“你一个大房的妾室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田氏想也不想怼道。
“妾是没资格,妾只是心疼夫君罢了。”芳姨娘垂眸退让。
姜承最受不得心爱之人受到委屈,当即不顾护道:“芳儿也是为大房好,弟妹何必苛责于她。”
“说起银子。”得了男人庇护的芳姨娘祸水东引道,“姑母,您除了儿子还有儿媳呢。”
就让他们去咬孟玉华吧,咬的越狠越好!
“不行/胡闹!”
白氏姜德一前一后怒斥。
没有资格去寿宴只是听了一耳朵传言,根本不知事情有多严重的芳姨娘被二人突然的骇然下了一跳。
仔细一瞧,她发现始终一言不发的姜瑞冷静得有些可怕。
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说错话的芳姨娘顿觉一身冷汗发出。
打孟氏的主意,白氏怎么可能不愿,可想要解决眼下麻烦最不可能的就是去找孟氏。
姜莞今日在寿宴上为何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将他们架在火上烤,不就是因为他们先前欲算计孟氏母女。
白氏语重心长道:“老大,此事其实与你也有些关系,瑞儿顾念兄弟之情不愿说,可母亲不行。”
“母亲承认自己偶尔或有些偏心。”白氏哽咽道,“可是母亲对你也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地爱护,从不曾假过你半分。”
“这回给静郡王府送重礼,本意是想求静郡王帮你重新谋个差事,谁曾想莞姐儿这么见不得自己的亲生父亲好过。”不愧是亲姑侄,一招祸水东引使得那是一个炉火纯青。
姜承又一次被牵着鼻子走,内心挣扎不已,然而在看到姜德对他露出期许的神情后,再也顾不上芳姨娘在背后掐他的动作。
应了白氏的请求。
姜德满意了,白氏面上也有了笑脸。
姜瑞脸色缓下,田氏松了口气。
唯独芳姨娘及她的两个儿女,尤其是姜蔚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正房内,得知姜承又被哄走了五千两银子,孟
玉华当即对婢女道:“这屋里的摆件也一并收走带去温泉庄子上。”
姜芙吃惊:“母亲,不是说就去温泉庄子住些时日吗?怎么弄得像要搬家一样。”
孟玉华:“我屋子里这些摆件虽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可攒加起来还是能买卖个几百两银子,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就让他们守着一个空屋子吧。
“对了,菡姐儿夫子那请好假了没?”她又问。
姜芙打包票道:“我做事,母亲还不放心?”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姜芙期待道,终于可以远离姜家这一窝臭老鼠,光是想想心情就美妙极了。
“择日不如撞日。”孟玉华难得果断一次,“就现在。”
姜莞离开静郡王府后就让冬芽传信回来,让孟玉华带姜芙姜菡去她在叙县的温泉庄子住上个月余,等京城的流言过去再回府。
叙县距离燕京虽只有八十里不到,但并不属于燕京管辖,只是临近州府辖下的一个小县,世家权贵看不上叙县这种小地方,所以姜莞才能保住那里的温泉庄子。
温泉庄子并不大,小小的一个,风景也不算多好,但对孟玉华母女三人来说,哪怕是乡下庄子也比待在姜家舒服。
她们在姜家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光明正大离府出京。
时间回到两日前,姜莞刚吩咐完冬芽去姜府,才扭头假模假样道:“陛下,我是不是惹事了?”
“此事若让太后知晓,陛下可要记得保我。”柳太后虽提醒她姜家之事,但恐怕也没想她会如此解决吧。
萧言冷嗤,唇角微勾:“惹事的时候没想过后续?”
姜莞冠冕堂皇道:“我可是陛下的宠妃,毁我名声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
“我也是为了陛下啊,他们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该不会是想造反吧!”她捂嘴,一脸吃惊后怕的模样。
越说越离谱。
萧言静静地看她演。
第37章 她总有这么多巧舌,萧言想道。……
俩人吵吵闹闹回到宫里,这么大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柳太后。
不得不说直到今日姜莞才明白为何狗皇帝与柳太后的关系‘剑拔弩张’得格外与众不同。
有柳太后在宫里坐镇,狗皇帝才能毫无顾忌地陪她四处浪。
长乐宫里,浪够回到宫里的二人毫不意外地坐在下首。
漫长的寂静在殿内散开,柳太后心口起伏颇大,自己在宫里为狗崽子的政务操心,结果呢,没良心的狗崽子却带着漂亮小姑娘出去惹事。
某一瞬间,柳太后都在想,自己这么辛苦,值吗?
目光瞥向二人,最终定在姜莞身上:“静郡王的寿宴,淑贵妃倒是出了回风头。”
听不出她话里的喜怒,姜莞侧眸暗示萧言。
好在他还算有几分担当:“是朕让淑贵妃在寿宴上闹的。”
柳太后:“?”
什么玩意?
显然还没完,就听他又继续:“朕觉得寿宴无聊,就让淑贵妃演场热闹给朕看。”
柳太后:“?”
现在和她演都不演了是吧?
就连姜莞也一脸问号,让你护我,不是让你护得如此敷衍。
毫无逻辑的话,傻子都不会信。
“有什么问题吗?”同时面对两个女人的眼神谴责,萧言毫无心理负担询问。
“静郡王得罪你了?”柳太后是不信姜莞无缘无故会做出那种事,思来想起只可能是萧言,二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合作,今日这件事既解决了姜莞的麻烦也帮萧言出了口气。
姜莞的麻烦自然是不安分的姜家,那么剩下的不就剩寿宴被破坏个底掉的静郡王。
所以柳太后才会问出那句。
而萧言的回复却让柳太后无语好一会儿,既没有得罪你,作何如此捉弄人家。
“静郡王再不济也是皇室宗亲,宗室里除了礼亲王一脉,就数静郡王与你血脉最近,日后行事前能不能顾念顾念亲族们的面子。”
在柳太后心里,今日这事除了萧言就没有人能想到,哪个正常人会在亲戚家的重要场合上又唱又跳。
虽然是二人合作,但淑贵妃大概率是被迫的那一方。
柳太后对萧言谴责的目光实在太明显,姜莞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何狗皇帝护得敷衍,柳太后也丝毫不生气,尤其是对她。
因为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动摇他在柳太后心中的顽劣形象,尤其是今日寿宴上的热闹,她只会认为始作俑者是狗皇帝。
思及此可能,姜莞略心虚地垂下眼,甚至没良心地想,决不能让柳太后今日疯的是她。
“怎么不说话?”柳太后看他。
“说什么?”萧言颇理直气壮。
柳太后闭了闭眼,又睁开道:“静郡王府,你就没什么要表示的?”
萧言:“朕回宫前已经表示过了。”
柳太后诧异,难道真懂事了?
视线不由地划过他身侧的女子,难不成真应了那句古话,孩子只要成了亲自然而然就懂得为家中分忧。
结果萧言下一句就打破她的美好幻想。
“朕让静郡王帮忙调查姜德姜瑞是否有存在结党营私一事。”
柳太后两眼一黑又一黑,两个六七品官,在朝没什么根基的父子俩能结什么党,顶多投靠个某一方罢了。
让静郡王去查,不还是难为人家,查深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要害人家得罪不少人,查浅了,让人家又怎么好和你交代。
“此事怎么不让礼亲王世孙去查。”如果柳太后没记错的话,寿宴上,礼亲王的嫡长孙也在。
“朕看他不顺眼。”萧言实话实说。
柳太后逐渐来气:“一个两个你都看不顺眼是吧。”
眼见母子俩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银丹顾不得其它,赶紧给姜莞使了好几个眼色。
姜莞:......
这让她怎么劝。
银丹又眨了下眼:贵妃娘娘,您答应过奴婢的......
姜莞:唉。
“太后娘娘。”她打断火药味十足的场面。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3章
算了,看在狗皇帝替自己挡雷的份上,就帮帮银丹吧。
若萧言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叫,你是不是帮错人了?
柳太后一向与萧言吵习惯了,从来没人敢出来打断他们母子。
姜莞是头一个。
不仅求助的银丹愣神她真的会出声缓解,柳太后也意外一瞬:“淑贵妃想说什么?”
姜莞:“陛下其实是为了静郡王好。”
柳太后挑眉:“继续。”
身子微微歪靠,一副‘本宫看你还能胡说出什么理由来’的表情。
姜莞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解释:“今日本是静郡王的五十大寿,礼亲王世孙夫妇前来祝贺本是好心,可嫔妾和陛下亲眼所见,他们夫妇二人却一直坐在主位上。”
“嫔妾今日头一回见礼亲王府的人,若不是陛下好心提醒嫔妾哪个是静郡王,嫔妾差点就要夸赞静郡王驻颜有术了。”
言下之意是,她差点认错了人。
“竟有这回事?”柳太后微微皱眉,看向银丹。
银丹也不知此事:“许是传消息的人忽略了这一点。”
柳太后没多说什么,只轻声言:“换了吧。”
银丹点头。
“礼亲王世孙妃还觉得陛下是小题大做,说嫔妾的祖母收些官家夫人的礼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姜莞叹了口长气,“嫔妾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世孙妃的语气怪怪的。”
“仿佛此事陛下没资格插手似的。”最后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可有此事?”姜莞的话柳太后自不会一下子就相信。
银丹脸色微变了变道:“据传回的消息,世孙妃的确有过阻拦的意图。”
“岂有此理。”柳太后拍桌。
只不过她想阻拦的是姜莞而不是萧言。
银丹也不算撒谎,世孙妃看不起淑贵妃,不就等于对陛下纳妃的旨意有意见。
就算她如实说,太后依旧会生气。
别看太后平时各种
嫌弃陛下,实际上可护短了。
印象中礼亲王的这个嫡长孙还算堪用,柳太后本想先历练历练他再将其放到重要位置上,没想到他却心存别样心思。
“为了给静郡王出气,陛下还特意用了好些饭菜。”姜莞绞尽脑汁想了么一点,“宴后又将嫔妾娘家的丑事交由静郡王去办,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柳太后突然好奇。
萧言扭头,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后面还说了什么?
姜莞避开他的目光回答:“还说若事情办得好,静郡王府说不定还能加封亲王衔。”
“胡闹!”柳太后心道,自己就不该好奇,“亲王衔哪里是随便就能加封的。”
萧言盯着姜莞看了一会儿,心里呵呵两声,又算计他。
姜莞顶着无辜的眼神,终于回看他,无声道:要想马儿跑,总要让马儿吃点好草吧。
姜家的事,她还得指望静郡王好好办呢。
萧言眯眼:所以你就来薅朕的草?
姜莞微微耸肩:普天之下,不都是陛下您的?让我薅点怎么了?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柳太后还在烦狗崽子随口许出去的诺该怎么妥善解决呢,静郡王一脉上下虽没做过什么荒唐事,可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劳,根本没有可加封的理由。
结果想到一半,抬头却发现两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本宫面说的?”
姜莞抢先一步:“是陛下不好意思求太后您帮忙,想让嫔妾说。”
萧言:“朕没有。”
柳太后忽略他,道:“哼,他能有事求本宫,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莞也是在试探柳太后的底线在哪里,见她到现在都没真正动怒,心里有了底道:“陛下面皮薄。”
面对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萧言无语,爱咋咋地。
索性摆烂:“既如此,静郡王加衔一事,就全权交由母后处理。”
姜莞笑了。
柳太后:“?”
“你是皇帝。”她强调道。
萧言临时捡话:“朕脸皮薄。”
“滚滚滚......”对萧言,柳太后能忍着没爆出口就已经是慈爱的表现了。
实在是受不了他如此厚脸皮的模样。
对于柳太后的赶人行为,萧言当然是顺势能溜多远就溜多远。
姜莞也如是所想。
等他们彻底消失在殿内,好半晌,柳太后似终于反应过来,扭头问银丹:“他二人方才是故意在本宫跟前演戏?”
虽是明显事实,但银丹哪能直接承认,否则不就成了拱火的存在,她可还盼着太后和陛下有朝一日和好如初呢。
“怎么会呢。”她失笑摇头,“娘娘想多了。”
柳太后深呼吸一口气,也想如她所言是自己想多,可根据自己多年经验,她没肯定没有。
“娘娘。”银丹引导道,“奴婢许久没见陛下似今日这般听话,您该欣慰才是。”
柳太后:“?你从哪里看得出他有听话的样子?”
银丹笑了笑:“以往陛下来给娘娘请安,哪回不是不呛娘娘两句不会走的架势,可瞧今日,娘娘让陛下走,陛下就走了呢。”
柳太后嘴硬:“本宫说的是让他滚。”
银丹捂嘴偷笑道:“奴婢还不晓得娘娘的心,陛下若真从殿里滚出去,您肯定又要心疼。”
“算了。”柳太后懒得和她辩解,“今日之事回头发展成什么样,你记得多留意,另外,静郡王那边也得知会一声......还有礼亲王府......”
俩年轻人能毫无心理负担甩下麻烦就跑,柳太后不行。
有柳太后插手,此事就更好办了,原本静郡王还忧心萧言是不是在小打小闹,回头他做了事对方不认账,自己哭都没地方哭。
事情彻底发酵是在两日后,萧言照例来明秋宫蹭膳,就听姜莞望着他感慨:“难怪太后娘娘对我的容忍度这么高。”
察觉到她视线,并品出她话里的意思的萧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极厚道:“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是她当年非要选朕,只能怪她自己眼光不行。”
姜莞还是头一回有人骂自己还能骂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佩服佩服。
“也不知道静郡王查的怎么样了。”姜莞已经得知孟玉华母女仨人已经出发前往庄子上,怕惊蛰一人顾不过来,为此她还特意书信一封给表妹李溪,让她多去帮忙照看一番。
至于姜家的事会不会影响李家?
姜莞没担心过,李家是商户,在和姜家闹掰之后还能将生意做得如鱼得水,背后的靠山早就不是小小的姜家可以比之。
现在的的姜莞身上一点负担没有。
萧言回忆起近日早朝上某个勤奋的身影,道:“明日朕帮你问问。”
姜莞咬在嘴里的小笼包差点掉碗里,她一边伸手接住,一边问:“直接在早朝上问?不太好吧。”
在孟玉华还没彻底和姜家成功脱离开前,姜莞还不想把姜家那些人彻底逼死。
倒不是她还顾念那点血脉亲情,姜承死不死她不在乎,可孟玉华若婚内死了丈夫,无论再嫁与否,都不能弃养芳姨娘以及她的四个子女。
用后世的话来理解,芳姨娘母子四人算‘婚内财产’,且还是不能不继承的那种。
谁要继承这种婚内财产啊。
有时候姜莞也不得不承认,大燕律就和狗皇帝一样,时而正常得不正常,时而又癫得太癫。
似乎是觉得姜莞的担忧有些道理,萧言难得思考了一会儿:“朕私底下问。”
“那陛下带上我呗。”姜莞也想知道。
说完,她咽下最后一口小笼包,一旁候着的满春及时奉上湿帕。
姜莞擦了擦手心的油污,正要将帕子丢到一旁,萧言却伸手过来。
她不确定:“我擦过了。”
萧言:“所以拿来,朕擦靴子。”
姜莞真想一帕子抽过去,她擦过嘴的帕子他拿去擦鞋是什么意思。
“还不都怪你。”萧言长腿伸过去,“谁让你方才把油点子洒我靴面上。”
他还好意思提,谁刚刚嘴上说不吃她的酸辣粉,结果她吃到一半突然伸出筷子来抢。
没泼他脸上已经够给面子了。
自从萧言天天来她这蹭吃蹭喝后,姜莞桌上的膳食就没再营养均衡过。
荤类炸物一直居多。
还有什么细嚼慢咽的好习惯,更是通通被遗弃,她若不速度快些,就按狗皇帝每回都风卷残云般的架势,一个月下来,她怕还是要瘦上几斤。
萧言就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样子,谁家皇帝会和妃子抢食。
对,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抢食,明明都说了可以给他重做一份,可他呢,仿佛听不见似的,就对她碗里的感兴趣。
怨念堆积到姜莞甚至有点怀念起只见过几面的沈三。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4章
若是萧言能学得沈三一半......姜莞正乱七八糟想,忽然眼前阴影闪过,她下意识低头。
果然,碗里的小笼包少了两颗。
姜莞:“!”
她一共就五个!
......
不得不说静郡王虽咸鱼了几十年,但一朝正经做起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依照他目前查到的东西,姜家犯过的原则性问题不多,就是姜瑞投靠了定南伯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定南伯是太后的人。
为此就算萧言不找他,他也得寻个机会问清楚。
太极殿内,静郡王将自己查到的东西禀报上去后又道:“朝中像这样的事并不少,想要戴稳头顶的官帽,没有靠山是万万不行的。”
就像商人行商,若背后无靠山支持,根本做不起来。
这点姜莞深有体会,她以前做生意虽没明确投靠过谁,但往上面打点的银子还不少,只是最近满春时常来报说当初她们打点出去的那些银子,回来了近半。
权势实在是个好东西。
姜莞体会越久,越是心痒难耐。
“郡王爷。”姜莞忍不住开口,“你已查过姜家,应该知道当初姜家欲算计本宫的事情吧。”
静郡王老实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你可有想过为何定南伯府会看上本宫?”姜莞问他。
这个问题,静郡王当然想过,只是没往下查而已。
说到底他还是想混过去算了。
可以躺一辈子,为什么要站起来走给自己找罪受。
“本宫知道王爷顾虑什么,不过本宫在想若定南伯府将来真被查出有什么问题,哪天再捅到太后跟前去,你今日的失察,万一再被某些有心人抓住......”
她说得确实没错,静郡王唯一纠结的点就在这里。
这两日他在查姜家的同时,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也不知对方是觉得他察觉不到还是自身过于狂妄自大,居然派了个与他打过照面的人跟踪。
静郡王不知道礼亲王世子为何要派人跟踪自己,他们礼亲王府又和此事扯不上关联,唯一又可能的就是礼亲王世孙夫妇那日回去和世子爹告状,说了他什么。
可是他郡王府又没什么野心,那日寿宴上让他们丢脸的可不是自己。
静郡王腹诽觉得他们就是柿子捡软的捏,不能对陛下如何,就想拿捏他,将来有一日能出口气。
忒小气的人,难怪他和礼亲王世子从来都尿不到一壶。
见萧言没有阻止姜莞,静郡王思考片刻开口:“那依娘娘所言,臣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趁热打铁查他个底掉。”姜莞道,“本宫建议你可以从定南伯世子已逝的夫人梁氏身上开始查起。”
当初她一直觉得梁氏病逝的事有古怪,心里也有猜测,但苦于没有证据。
“郡王爷放心。”知道他担心什么,姜莞注视着萧言对他道,“凡事有陛下替你担着。”
静郡王嘴角抽搐,就是因为有陛下,我才不放心啊。
“太后娘娘那边陛下也会替臣担着?”其实静郡王更想问的是你们小两口这么疯,太后知道吗?别回头他捅了马蜂窝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虽说柳太后召见他说过此事,但也仅限于此事,可没让他去碰定南伯府。
静郡王倒不是怕一个区区伯爵府,他怕的是伯爵府身后的柳太后,他只想安安分分躺平做个闲散郡王,可不想进入皇室或朝廷的争斗中去。
“自然。”姜莞替萧言答应,“若定南伯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以太后娘娘的心性,郡王爷觉得太后娘娘还会包庇对方吗?”
那当然不会,静郡王在心里想道,若柳太后行事用人荤素不忌,朝廷上早怨声载道了。
正是因为柳太后勤勤恳恳、涉朝多年与陛下除了在选秀一事上有过僵持,其他任何决定最终都是为了大燕,连那些迂腐朝臣都找不到可抨击的点,静郡王才能安心地躺平这么多年。
否则就以萧言时不时颠三倒四的性子,他就算是愿意起来走两步,怕也是走不安稳。
也就底下那些接触不到政治中心的官员才会以为柳太后和陛下是真的不合。
但静郡王还是不放心啊,就算是萧言亲口承诺他也不放心。
见他还是犹豫,姜莞不得不用胳膊肘捅萧言,示意他道:“陛下,您说句话呗。”
萧言呵道:“话都被你说完了,朕还能说什么?”
静郡王爷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似乎下意识就以姜莞的话为依往下思考,顿时一身冷汗下来。
他居然把陛下给忘了。
“嫔妾是怕陛下说多了口干,所以想着替陛下多说几句。”
她总有这么多巧舌,萧言想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篡位当太后呢。
“就依贵妃所言。”萧言对静郡王道,“查。”
静郡王应是。
萧言又提道:“至于太后那边——”静郡王身子微顿,眸光倏地一亮,结果却听到一句,“你自行上折说去,朕不管。”
静郡王:“???”
这对吗?
姜莞也无语,没想到宫里也有奸商。
第38章 陛下还没到?
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帝王,静郡王也是无奈。
好久没过过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日子了,回到郡王府,郡王妃王氏亲自帮他褪去朝服,担心他道:“可是今日朝上发生了什么,怎地回来这么晚?”
郡王府就在皇城根边上,离得近。
印象中,王氏虽没见过男人上过几次早朝,但来回需要耽搁的时辰她记得还是挺清楚的。
尤其是得知隔壁礼亲王世子父子俩早一个时辰就回了府,王氏心里就更不放心了。
王氏现在就有点像操心孙子第一天上学能不能适应学校的奶奶。
尽管这个孙子有点老。
本以为可以躺平到老却莫名其妙在五十大寿之后再就业的静郡王此刻心情也是十分复杂:“陛下早朝后召我去太极殿议事。”
“......召你?”王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静郡王将萧言召见自己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她,然后道:“陛下,哦不,应该说是淑贵妃,她让我查定南伯府。”
“陛下同意了。”最后一句,静郡王是看着王氏说的。
“那太后娘娘那边?”不得不说夫妻之间相处久了,很多地方的看法都近似相同。
王氏现在的反应和静郡王当时一样。
说起这个静郡王又气又无奈:“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自己上奏,自己解决。”
王氏惊呆了。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带这么磋磨人的。
“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是不是投靠过太后来着。”似突然想起什么,王氏看向他。
说起这事进静郡王难得臊了臊脸:“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年少轻狂,额,也不算年少,也四十出头的人了,比现在年轻不了多少,只是那会儿他还没看透本质。
以为柳太后和皇帝之间是真的不合。
为了静郡王府的将来,静君王思来想去,不得不带着极大的诚意去找柳太后,结果前脚刚投诚,后脚太后就明目张胆推荐他去户部。
大燕的户部历来都是由皇帝亲自对接。
让他去户部担职,不就是把他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陛下手里。
静郡王怎么可能会愿意,于是没做两年就借口身体有恙退下了。
反正他也不缺那点俸禄过日子。
当时他退的悄无声息,柳太后和萧言都没有说什么,所以在外人眼里他一直都是柳太后一党的人。
然而真实情况是自从退下后静郡王就再也没上过一封奏折。
王氏却不以为然:“好歹你也为太后娘娘做过几年事,万一太后还顾念旧日君臣之谊呢?”
“唉,先查着吧。”回来这一路上,静郡王想了挺多的,“我瞧陛下对淑贵妃不似假的。”
“真的啊?”王氏突然一惊一乍。
吓静郡王一天跳:“你咋了这是?”
王氏高兴道:“还不是我那二妹,约我后日去静安寺,她约了安夫人一块去静安寺还愿。”
还愿自然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王氏的二妹是看上了安夫人的嫡次子。
安夫人的夫君和长子都在边关戍边。
次子从文一直留在燕京。
安夫人还有一个小女儿,也和母亲二哥留守燕京。
后日安夫人会带着次子和小女儿,而王氏也会陪同二妹与外甥女一起去静安寺。
若是顺利,武安侯府五姑娘与定北将军嫡次子的婚事就会定下。
上回约的是刘夫人,但王氏和二妹都觉得刘家的家风似乎不太好,那刘公子眼神轻浮得很。
那日王氏的二妹最后只做了一件事,给姜莞立了一块长生牌位。
想到这里,王氏道:“不若我们家也去立一个?”
静郡王疑惑:“立什么?给谁立?”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5章
王氏想当然道:“不是你说陛下对贵妃娘娘特别,当然是
给贵妃娘娘立。”
静郡王:“???”
王氏再接再厉道:“等日后太后退下,说不定还有淑贵妃的事,你现在为淑贵妃尽心尽力,说不定将来我们的孙子还能得到重用。”
静郡王听后,一脸‘你在做什么美梦’的表情。
王氏却言:“儿女辈是指望不上了,就看看孙辈能不能有一两个争气的,否则将来再遇上个苛刻的君王,把咱们家的郡王爵位再一削,你就在下面哭去吧。”
她不提还好,静郡王还能毫无负担地躺平下去,可王氏突然认真的语气,弄得静郡王也跟着焦虑起来。
儿子闺女们已经彻底定性了,可孙子还小呢,才三岁,浑身透着机灵劲,静郡王很喜欢这个长孙。
只是嘴上还是习惯性反驳:“看你说的什么话。”
柳太后迟早会有退的那一天,王氏并不看好柳家会一直昌盛下去,从陛下抵死不从柳家女来看,下一任皇帝流不流着柳家的血还说不定呢。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希望不大。
......
虽有静郡王在外面查,但姜莞也没闲着,先前病逝的定南伯世子夫人梁氏的父亲就是前叙县县令,不过现在已经去了闽州府为官。
闽州离燕京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至少要两三个月,姜莞就写信给李溪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梁家在县时的情况。
姜莞在静郡王寿宴上一战成名,先前突然流行起来的‘贵妃妆’、‘贵妃衣’瞬间消失殆尽。
一夜之间,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
姜莞也从满春口中得知,白氏也将先前收的礼都还了回去。
用的是从她便宜父亲手里骗来的五千两。
姜莞:“......”怎么还是这么蠢。
满春又道:“夫人离开前,连个铜板都没给他们留,白氏得知后气得摔了好些东西。”
姜莞拍掌:“母亲做得漂亮。”
不过若是她,别说铜板了,板凳腿都不会给留。
“现在正院就是一座空院。”满春继续,“夫人本想着带两个婆子和婢女就行了,可是正院里其他下人得知夫人要出门却不带他们,一个个都嚷着想跟着去伺候。”
“姑娘也知道,夫人最是心软,所以最后就都带着了。”包括五姑娘姜芙院里的人,大家都不想在姜家待着。
“以前有姑娘庇护,现在姑娘您入了宫,他们说宁愿被发配到庄子上给姑娘和夫人种地。”满春嘴巴咧得越来越大,“大家都生怕被留在府里。”
“还有菡姐儿,一开始以为夫人不带她去。”满春终是没忍住,一边笑一边说,“知道消息后的第二天居然装病说不去上学。”
“明明五姑娘已经给菡姐儿请了假,偏不告诉菡姐儿。”这些都是满春昨日出宫从惊蛰那得知的消息。
李家近来有桩生意在叙县,原本是李大舅负责,但收到姜莞的信后,他就将这桩生意交给了女儿李溪。
一来,李溪是女子,孟玉华母女仨与之相处会更自在。
二来她还会功夫,能减轻惊蛰不少负担。
让她才能有空回一趟燕京禀报她们离开姜家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顺带把姜莞写给李溪的信带过去。
“......后来菡姐儿急得都快哭了。”满春最后想道,五姑娘有点坏呢。
听满春一件件说起宫外的事,姜莞眼底渐渐升起了暖意。
嘴角一直微微翘着,真好啊。
满春也有点怀念以前的生活,虽说入宫后到目前,她们也没遇到什么大挫折,长乐宫的太后娘娘可比白氏那个老太婆好相处多了。
今日的晨阳似乎格外温柔,姜莞望了一眼窗外,问:“陛下还没到?”
满春顿了顿,回:“姑娘忘啦,昨儿福公公托信过来,说陛下今日不来明秋宫用早膳了。”
姜莞还真忘了,都怪她说得太投入,连带着她也有些身临其境,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宫里。
不来就不来,姜莞语气略遗憾:“我们自己吃。”
她也好想去泡温泉。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某人的抢食,姜莞今日早膳用得并不多。
又或许是膳食太清淡的缘故?
之前她吃的都是什么,水晶肴肉、肉脯、鹅肝......还有酸辣粉,基本都是偏荤类或重口味,给她胃口彻底打开。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姜莞突然就...有点不习惯了。
想了想,姜莞对满春道:“你去和阿葵说一声,之后几日不管陛下来不来,膳食照旧。”
既然泡不到温泉,还不许她继续狠狠放肆吃几日?
满春讶异,但还是遵守道:“奴婢这就去。”
太极殿内,阿福苦口婆心劝道:“陛下,奏折是批不完的,是时候该歇会儿了。”
萧言侧眸,意外,过去恨不得让他住在太极殿,昼夜朱笔不停。
“脑子抽了?”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实在无聊,就去御花园遛几圈。”萧言顺势放下朱笔,省得两眼珠子钉在这儿似的盯他。
阿福:“”
他又不是马,有什么可遛的。
“陛下,你有多久没去看贵妃娘娘了。”他语重心长地提醒。
萧言:“?”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昨儿还去陪着用了一顿早膳。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胡话来,于是问:“多久?”
阿福微微叹气:“再过一刻钟就整整十三个时辰了。”
萧言:“......”
阿福继续:“陛下有所不知,奴婢听说没有您陪着用早膳,贵妃娘娘胃口都差了许多。”
萧言一脸不信,他怎么觉得没有自己,姜莞会吃得更好呢。
眨眼到了午膳时分,得了姜莞提点的阿葵午膳全换成了略重口的饭菜,就见姜莞果然吃得更开怀了。
一旁满春见了,眉头略松了松。
先前她还以为姑娘是因为陛下今日没来明秋宫所以才胃口不好。
吓她一跳。
第39章 接手?
“娘娘。”屋外银霜进来禀报,“长乐宫的银丹姑姑求见。”
姜莞闻言拢了拢衣裳道请银丹姑姑进来。
银霜应是。
须臾后,银霜身后跟着身量略高她一些的银丹,后者朝姜莞福身行了一礼。
接着道明来意:“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姜莞目光一滞,不动声色坐直身体,话里打探:“不知太后娘娘见嫔妾所为何事?”
银丹微微抬目,与姜莞视线撞上。
就听她语气轻松道:“娘娘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银霜你先出去。”姜莞垂眸一瞬后对前头的银霜道。
银霜福身后退了出去。
然后满春也被他支去了内室整理衣裳。
“说吧。”姜莞这才对银丹道。
这会儿屋里只剩她和银丹。
“柳国公夫人明日会带着柳三姑娘入宫。另外,柳家两位姑太太也会带上她们的长女和次女与柳国公夫人母女一起入宫。”银丹解释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您作为宫里目前唯一的后妃肯定是要跟着一块见见。”
“还有就是......”银丹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明日或许会让贵妃接待柳三姑娘她们。”
她只能明示到这里了。
姜莞明白了,柳太后这是想让她和柳三他们提前培养姐妹感情呢。
她离开凳子,往银丹面前走了两步道:“还请稍等片刻,容本宫换身衣裳就来。”
银丹颔首,在一旁耐心候着。
约莫一刻钟后,姜莞一身清雅大方的装扮重新出现在银丹面前,藕荷新绿交织,斜斜垂下的发髻缠着凤钗步摇。
银丹已经是宫里少有的高挑身段了。
但等姜莞走近,她发现自己只到对方眉眼间。
莹润的面庞,眸似浓墨,不经意间流出的气势扫过她。
银丹偶有错觉,仿佛回到了幼时,刚到长乐宫伺候,第一次见太后娘娘的时候。
软轿到达长乐宫外,姜莞下轿。
她畏热,所以自从日子进入初夏
后姜莞就很少出过宫门。
从宫门走到主殿要近一刻钟的功夫。
行至主殿前时姜莞整理了一下因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额间微微薄汗也让满春帮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姜莞才不紧不慢进去。
殿内,柳太后依旧很忙,召见姜莞也是忙中偷了片刻闲,见她来了,就道:“银丹和你说了罢?”
姜莞点头:“是。”
柳太后合上折子道:“贤太妃和吴太妃不在,宫里除了本宫就剩你这个贵妃,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总不能真的全扔给她,柳太后抽空瞥了她一眼,心里想道。
然而姜莞却以为柳太后是在敲打她,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嫔妾明白了。”姜莞低眉顺眼应道。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6章
柳太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道,果然以前都是萧言那狗崽子挑拨,瞧着今日多顺利。
“既然这样。”柳太后示意银丹,后者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姜莞接过,然后柳太后继续道:“明日长乐宫设宴,你来准备。”
姜莞:“?”
柳太后以为她是怕自己没操持过类似的宴席,害怕弄砸了,迷茫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眼神让柳太后难得多了几分耐心解释:“日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宴多的是,你总要接触,就从这次开始吧。”
至于上回姜莞说的不愿接手宫务,柳太后早就忙忘了。
又或许不是忙忘,而是当下气过之后就抛在了脑后,原本怎么计划,就怎么执行。
你说姜莞的想法?
不重要。
姜莞自然也反应过来,柳太后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我行我素。
没等她回话,她便又继续:“册子上都是明日宴席需要注意的事项,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以后还能用得上。”
姜莞只好略略翻看了下,发现册子上记录的是柳家以及陈家穆家从上到下所有人。
从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所有人的喜好与特点都记录在了其中。
甚至连小像都有。
姜莞看到其中某个熟悉年轻男子画像,神色莫名。
她的‘择选’小册子上曾淘汰过这个人。
定睛一看,姓陈,是陈玉宁的某个堂兄。
幸好早早淘汰了,否则日后见面怕是会容易露馅。
“不用担心,本宫会让银丹跟着你一起。”柳太后又道。
姜莞懂,监视她嘛,以防她对柳三她们不利。
......
姜莞抱着小册子从长乐宫离开已近傍晚,身后还多了个银丹。
说是让她准备明日宴席,但实际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御膳房和长乐宫内的小厨房早已准备完毕。
柳国公夫人她们不是临时决定进宫看望柳太后,帖子三天前就递进来了。
三天前......姜莞默了默,正好是静郡王府寿宴之事发酵最厉害的时候。
姜莞甩掉脑海里那个最不肯能的想法。
因着是在长乐宫设宴,柳太后觉得她一直两边跑也不值当,于是就让姜莞今夜在长乐宫侧殿睡下,省得明日还要从明秋宫赶过来。
姜莞思考了几息,就应下了。
柳太后还不至于这么早就解决她,而且从她的了解来看,柳太后就不是这样的人。
姜莞此刻回明秋宫是为了取一些明日会用到的东西,以及把阿葵带过来。
柳国公夫人她们,姜莞不清楚。
但三个小姑娘肯定会想念阿葵的厨艺。
......
太极殿内,为得知明秋宫的实时动向,阿福派出去不少小徒儿,当他得知姜莞被柳太后叫去长乐宫后,忙进来告知萧言:“陛下,娘娘被太后叫去了。”
萧言:“嗯。”
左手扶额,右手执朱笔,背脊挺直,瞧着一副认真模样,实则在阿福进来前已经眯了许久。
半副身子高的奏章公务堆在龙案上,刚好挡住萧言的上半身。
“陛下?”阿福说得激动,结果却发现萧言反应淡淡,一时不解,“陛下,您听清楚了吗?”
他往前靠了靠,终于发现假寐躲懒的萧言。
阿福:“......”
过了片刻,阿福暗暗深呼吸一口,突然扬声:“太后娘娘派人送奏章来了!”
“什么奏章?!”萧言惊醒。
“陛下您终于舍得醒了。”阿福阴阳怪气。
“朕没睡。”萧言皱眉认真道,“朕只是在思考。”
阿福内心呵呵完才道:“陛下听见奴婢方才说的话没?”
萧言点头:“奏章到哪了?老规矩,你亲自去拦,再给送回去。”
阿福很是无语:“不是奏章,是贵妃娘娘。”
“她要替朕批奏折?”萧言思考了此事的可能性,“也不是不行......”
阿福打断他:“陛下,贵妃娘娘被太后娘娘叫去长乐宫,许久都未被放出。”
“被抓去的?”萧言问。
“那倒不是,贵妃娘娘坐着软轿去的。”阿福诚实道。
“那你急什么?”萧言睨他。
“您就一点不担心?”阿福最近看了好些民间婆媳关系紧张为主题的话本,内容那是一个血雨腥风。
现在柳太后冷不丁把姜莞叫去长乐宫,又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阿福可不担心嘛。
要知道柳太后可是比话本里那些只知道在儿子跟前哭天喊地的婆婆有手段多了。
“担心什么?”萧言发现他话里似乎有话,忽然想到什么,桃花眼微眯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
阿福心虚摇头:“没有。”
萧言不信,正准备起身喊人去搜。
下首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人,低声垂眸:“福公公。”
是殿外守着的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
阿福之前安排的,让他只要有明秋宫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进来提醒自己。
“陛下,奴婢先出去了?”阿福虚声往后退。
“等等。”萧言挑眉,“让他凑近说,朕也听听。”
阿福眼珠子转了转:“陛下,不若您继续睡?”
他不多嘴了还不成嘛。
萧言:“都说了,朕没睡。”
话罢,他朝小太监招手:“说说,福公公都让你做了什么?”
小太监年纪瞧着比阿福还小,个头也不高,凑近瞧着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萧言对他不熟,只知道他应该是阿福新收的徒儿。
小太监和师父阿福一样机灵,知道在宫里该听谁的,当即就秃噜皮似的全说了:“师父让奴婢替陛下盯着明秋宫,说是陛下脸皮薄,心里想着贵妃娘娘只是明面上不好意思说,只能暗示师父多多照看贵妃娘娘。”
“今日午膳时辰后,太后娘娘召见贵妃娘娘,直到申时中贵妃才出长乐宫,回明秋宫后不到半个时辰又带着一众宫人和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一个木箱子进了长乐宫,再也没出来。”
“奴婢担心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得到消息后就赶紧来禀报陛下。”
萧言听完,瞥向阿福的眼神略危险:“你倒是会替朕操心。”
阿福又虚又恼,虚是对萧言,恼是对小徒弟,出卖师父是真一刻都不带犹豫的。
亏他平日里对他们那么好。
关键时刻一个都顶不上用。
阿福只好亲自狡辩道:“陛下您瞧,奴婢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太后娘娘肯定是知道您今天会去陪贵妃娘娘用晚膳,所以就霸着贵妃娘娘不让她回明秋宫。”
再联系起他之前看的有关婆媳之间矛盾的话本,阿福心里更确定了。
就像那些话本上说的婆婆嫉妒儿媳妇,总拖着儿子儿媳不让他们圆房。
“陛下,您千万不能如太后娘娘的意呀。”阿福越说越激动。
萧言却觉得他应该去看一看太医。
“你前言不搭后语的在说些什么?”他皱眉。
第40章 狗皇帝的优点?
阿福语重心长道:“太后娘娘这是阻止您去侍寝!”
底下的小太监耳朵竖起来,侍寝?!谁?!!陛下吗?!!!
萧言眼前一黑又一黑,他指着阿福:“你——”
阿福莫名:“奴婢说错了么?”
‘侍寝’不是您自
个儿说的。
阿福没忍住小声嘀咕:“难怪话本上都说男人年纪越大心思越难猜。”
萧言眯眼:“你又在说朕什么?”
他拳头捏紧。
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点大逆不道的阿福忙拎起偷听的小徒儿的后脖颈跑出太极殿。
......
虽说是侧殿,但比姜莞自己住的明秋宫主殿小不了多少。
只是住一晚,姜莞没带多少东西,满春和银霜帮在收拾,银丹也没走,主要是怕她们不习惯,又或者需要什么不好意是说。
有她在,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明秋宫只有银霜跟了过来,月桂和白露留守照看。
姜莞见银丹一直站在那,满春倒还好,她没怎么见过银丹,对她不了解,所以还能坦然面对她的存在。
银霜就不同了,她和银丹是同一批宫女,都是银字辈,只是一个是班里第一名,一个是班里最后几名。
之前在明秋宫还好,起码是自己的地盘,现在来到长乐宫,银霜就像只惊弓之鸟。
年纪上,银丹的年纪比白露还要大上三四岁,银霜比她小了足足六七岁,用银霜的话来说,她没有银丹聪敏,早早被选进长乐宫,如今还成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得用人。
而她不过是占了个‘银’字辈的光,才能在年纪轻轻做到明秋宫的大宫女。
通俗点来说,就是靠资历熬上来的。
然而在姜莞面前还能松快几分飞银霜面对银丹这位班里的优秀同窗,敏感多思的她总是不免漏出几分胆怯。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7章
说起俩人差了六七岁为何会成为同一批宫女,也是阴差阳错,银霜是被亲爹卖进宫的,为了多卖点银子,把当时才六岁的银霜谎称已经九岁,而银丹则是为了让采买宫人的嬷嬷买下自己,明明已经十三却谎称自己才十岁。
那时候先帝还在,宫里几乎每座宫殿都住了嫔妃,几乎每天都有宫女太监被拖出去,时而里面还掺杂着失宠的妃嫔,宫女太监需求量大。
负责出宫采买的嬷嬷一时粗心没看出来二人身上的不对劲,等进了宫俩人恰好住一屋,嬷嬷才终于反应过来。
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算在家里再不受重视,也不至于和普通十岁的孩子相差这么大。
二人当中必有一人说谎,只是让嬷嬷没想到的是俩人都说谎了。
然而当时宫里最受宠的是丽贵妃,有先帝罩着,手里的权柄早越过了当时还是皇后的柳太后。
那位嬷嬷害怕受责,只能选择将错就错下去。
银霜说过,她过了好几年心惊胆战的日子,直到先帝驾崩,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舒缓。
柳太后掌权后,后宫除了病死的,几乎没再有宫女或太监是裹着草席抬出宫去的。
而且自从先帝驾崩,剩下的先帝妃嫔里,除了贤太妃和吴太妃两位还留在宫里住外,其他帝位妃嫔全搬去了行宫。
那些到年龄的宫女,只要愿意的,几乎都遣散了出去。
宫里一下少了二十来个妃嫔,至少不用担心上头的主子争斗波及她们。
还有就是柳太后见宫里开销一下少了这么多,一高兴,便给她们涨了月钱。
所以在很多宫人的认知里,宫里妃嫔多不是什么好事。
相比银霜的不自在,银丹就随和多了,仿佛与银霜从未生分一般,对她道:“贵妃娘娘入宫不久,对宫里许多事还尚处于一知半解中,作为宫里的老人,你要记得时常从旁提醒。”
银霜点头:“银丹姐姐,我都明白。”
银丹也没说太多,她拍了拍银霜的手,便松开去外面指挥其他宫人做事。
银霜终于松了口气,满春见了,凑近笑道:“你为何这么怕她?”
多日相处,满春到底是和明秋宫的人熟悉了起来,其中关系最好的自然是和她一块在姜莞生病伺候的银霜,这丫头胆子小,平日里最好糊弄,虽然俩人差不多大,甚至银霜还要大上几个月,但满春却从她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当姐姐的感觉。
以前满夏在的时候,明明她才是姐姐,却每回都被满夏当成妹妹对待。
“我也不知道。”银霜小声说,同时一脸迷茫。
满春学银丹的动作,转而摸了摸她脑袋,叹口气道:“没事,日后我罩着你。”
“我妹妹小时候都是我保护她。”她又道。
多日相处,银霜也知道了满春在宫外还有个同胞妹妹满夏,想到姐妹俩自此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或许以后都很难再见一面,银霜不由心疼,但嘴上仍道:“谢谢你,满春。”
见她被满春唬的一愣一愣,姜莞无奈摇了摇头。
......
翌日,柳国公府。
天才将亮,柳三娘就被戚氏从床榻上拽起来,后者催道:“今日入宫看望你姑母,还贪睡!”
一说起‘入宫’,柳三娘瞬间清醒,她睁着困顿的双眸,紧张试探:“娘,姑母还没放弃我啊?”
“你想得美。”戚氏点她脑袋,又气又想笑,“就你这样,哪能担得起你姑母给的重任。”
气是因为她作为柳国公府的千金居然对个纨绔念念不忘,而高兴的是,自己不用再担心女儿会入宫去受苦了。
“今日五娘和七娘也会入宫。”戚氏亲自帮她穿衣道,“还有你三姑母四姑母。”
“三娘啊。”戚氏叫她,“郑家那小子,你就忘了吧,回头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要。”柳三娘别过身子,每每提到这个话题,母女俩之间再好的气氛都会坏掉。
戚氏叹了口气,那就僵着呗,她就不信郑家能一直忍着不给郑小郎君定亲。
待到那时,她再和三娘说那纨绔就是个负心汉,小年轻嘛,什么爱不爱的,时间久了就都散了。
“行了,今天和五娘七娘她们入宫好好玩。”戚氏摸摸她的乌黑浓密的秀发,忽然道,“可怜你长姐至今还在寺庙里苦修。”
柳三娘闻言有一瞬困惑,长姐很苦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日父亲还让二哥挑了一条上好的火腿送去给长姐解馋。
柳三娘不太懂,不过想起长姐在寺庙里,只能穿最素的衣裳,连首饰也不能多戴一支,若是让她去过那样的生活......那也太苦了。
柳三娘完全不敢多想一点,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太后姑母是想从玉宁表妹和穆兰表妹当中选一个吗?”
虽然她平日里脑子转得慢,但关键时刻还是清醒的,太后姑母放弃了她,长姐又再无可能,二表姐孩子都有了,那么剩下的人里,合适的只剩陈玉宁和穆兰。
“这些都是你姑母们该操心的事。”戚氏没直接回答她,“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不会是你就行。”
戚氏其实和柳家的几位小姑子感情还不错,年轻时候就经常聚,只是事关女儿们的终身大事,在长女身上她已经输过一回了,这回她势必是要保住三娘的。
同一时间,陈家。
柳家的三姑太太柳清晖正拧眉望着抵死不愿入宫的二女儿陈玉宁,道:“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入宫去看望你姨母,又不是现在就让你去给陛下当妃子。”
陈玉宁害怕啊,她躲在床帐后边,只露出颗脑袋:“娘别骗我了,上回您和舅母争赢了,所以二姐得以顺利嫁人,明轩表姐却只能在寺庙清修。”
“舅母肯定记恨着你呢。”所以比起穆兰表妹,她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柳清晖:“......”
比起鸡飞狗跳的柳家和陈家,穆家就要‘和谐’多了。
因着要入宫的事,柳清菱难得从别院回到第二任前夫家。
穆家,穆爹对其献殷勤道:“清菱,只要兰儿不想,我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她入宫。”
一旁只有八岁的穆九娘白了一眼亲爹。
柳清菱语调懒散道:“大话就不必和我说了,兰儿呢?”
“姐姐在屋里呢。”穆九娘挤走亲爹贴着柳清菱道,“我陪娘去。”
柳清菱摸了摸小闺女毛茸茸的脑袋,颇稀罕道:“行,你陪娘去。”
被全程忽略掉的穆爹只能干巴巴站在大闺女屋外,听着屋里母女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屋内,穆兰在纠结该给姜莞带什么礼物好,短短一刻钟内,柳清菱
从大女儿口中听到了好几回姜莞,她不由好奇:“兰儿很喜欢这位淑贵妃?”
穆兰点头:“虽然才见过莞姐姐几面,但我就是喜欢她。”
她还不习惯称呼姜莞的品阶,觉得那样太生疏。
“那若是让你入宫陪伴你莞姐姐呢?”柳清菱试探。
“我不要!”穆兰拒绝得极快,方才脸上那点喜欢瞬间消散干净,“娘,女儿觉得宫里有淑贵妃就够了!”
吓得连‘莞姐姐’都不叫了。
“娘,你不会真想让我入宫吧?”穆兰不确定又问道。
柳清菱噗嗤笑了:“娘逗你的,看把你吓的。”
“要是你的‘莞姐姐’知道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她,还不知会不会把你当妹妹照顾。”柳清菱丝毫不介意看女儿笑话。
穆兰脸爆红,急喊:“母亲~”
柳清菱摸她脸,安抚:“好了,娘今日不是陪你一起?不用怕。”
穆九娘眼巴巴地看着,很是羡慕,于是拽了拽柳清菱的衣袖,大着胆子道:“娘,我也想去。”
穆九娘对宫里不感兴趣,她只是想让娘多陪陪自己。
柳清菱自然不会吝啬:“好,九娘也去。”
穆家是个大家族,穆爹和柳清菱第一任丈夫一样,在家中都行二,上有能掌控全局的稳重大哥,下有早慧聪颖的弟弟们,穆爹夹在中间就难免显得平庸许多。
但好在他有一张‘优秀’的脸,很招女人喜欢。
然而他这张脸最终也没能留住柳清菱。
得知柳清菱回府的穆爹高兴极了,连忙招呼大厨房中午多做几道柳清菱爱吃的菜肴,又连忙跑去母亲院里告知她前二儿媳回来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母亲挽留,柳清菱就一定会留下用顿饭。
当初除了被穆爹的脸迷惑外,柳清菱愿意嫁给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穆老太太。
穆老太太是个顶好的婆婆,柳清菱和穆老太太与其说是婆媳,不如用忘年交形容得更可靠。
然而这回穆爹全打错了算盘,等他前后忙活完回到女儿院里,却发现一个人没有。
问了女儿院里的丫鬟才得知,母女三人已经乘马车入宫去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8章
没有一个人告诉穆爹这件事,他还以为柳清菱是想两个女儿了,回来看望。
一脸失落的穆爹追到大门口也没瞧见半点踪影,正要回府,余光瞥见俩男子骑马冲过来。
穆爹觉得熟悉,停下步伐。
“穆二,清菱人呢?”不仅身影熟悉,声音也熟。
穆爹看清来人,脸色一变:“施老二,你来我家作甚?”
施老二拍了拍身旁同样高大健硕的儿子道:“我儿子想他娘了,来看望亲娘不行?”
穆爹朝他翻白眼,态度恶劣道:“清菱不在,入宫去了。”
要说穆爹这辈子最讨厌谁,那肯定是施老二。
当年他和清菱刚成婚那会儿,施老二总是把眼前这个臭小子送到穆家,扰乱他和清菱生活。
偏他作为后爹,还不能说什么。
否则就要被骂说‘后爹就是不行,不如亲爹好’什么的。
三个大男人就这样在穆家门口大眼瞪小眼还一会儿,施老二不甘心,觉得穆爹在骗他,非要进去看看。
谁说女人吵架才会扯头发,男人扯起来不要太猛。
柳清菱并不知晓,在自己离开没多久,自己的两个前夫莫名其妙就在穆家门口互殴了起来。
她此刻已经带着两个女儿入宫,正好和柳清晖母女以及戚氏母女在宫门口相遇。
长乐宫内,为了招待娘家人,柳太后特意一早让银丹把今日需要批复的奏章送去太极殿。
没有公务干扰,柳太后今天感觉格外神清气爽。
连带着对姜莞都和颜悦色许多。
甚至还有心情过来看她在忙什么。
其实姜莞也不需要做多少事,主要是动嘴皮子,负责统筹。
柳太后宫里的厨子都是顶尖的,姜莞说的那些食材的做法,她们只需试过两遍,味道就大差不差了。
柳太后过来时,其中一位厨子正在做奶皮冻,用料简单,蛋清、牛奶还有白糖都是宫里常见的食物,就是费点人力。
姜莞定了好几种口味,有撒杏仁粉的,有加葡萄干的,还有几种常见的水果奶皮冻。
凉好的奶皮冻上铺好切成小块的水果,一口下去,清甜和奶味融合,再添一丝丝凉意,初夏吃来很是舒爽。
宫里夏日倒是有各种各样口味的冰奶碗,但像这样凝固成一碗吃起来却十分弹软的奶冻,柳太后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
“好吃吗?”她突然凑近,没给姜莞一点准备。
也没人提醒姜莞,柳太后是悄悄进来的,差点吓她一跳。
“三娘她们之前去姜家,嫔妾让小厨房做过一次,她们很喜欢。”姜莞道。
柳太后听出了她话里的谨慎,也没挑破,而是盯着奶皮冻道:“先给本宫来一碗。”
让她先尝尝味道如何。
“不知娘娘喜欢什么口味的。”
柳太后随意指了一种:“葡萄干吧。”
姜莞端了碗过去,早在柳太后来到小厨房前,银丹就命人在外间置了桌椅,柳太后一直待在里面,怕是会影响厨子们的手艺。
柳太后坐下,舀了一勺入口。
不似夏日冰饮子那般冻牙,但确实清清凉凉的,柳太后不知不觉就用了一碗,她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
姜莞看出来了,当即道:“方子嫔妾方才已经写给银丹。”
柳太后看了她一眼也回道:“今日辛苦你了。”
“银丹。”她侧过眸,“回头将本宫那支累丝嵌宝石金凤钗簪子找出来。”
“是。”银丹应下。
“本宫见你头上没什么头饰,才想着送你一支,省得传出去,说本宫苛待你。”柳太后板直着一张脸道,“你莫要想多。”
姜莞压下嘴角的笑意,颔首道:“嫔妾明白。”
然而心里却在道,谁说柳太后和狗皇帝不是亲母子,这不是挺像的?
柳太后轻哼一声,眸光垂下,望着空空的碧碗,突然道:“再给本宫来一碗。”
姜莞:“......”
足足吃了三碗,柳太后才舍得离开,同时银丹也来禀报说戚氏她们都到了。
长乐宫正殿内,待她们行完礼后,柳太后亲自拉起已经许久未见的两位妹妹,让她们坐到自己身侧。
同时也没忘招呼戚氏也坐。
柳清晖和柳清菱虽然对柳太后的计划不甚赞同,但对长姐的想念还是压过了那点怨气。
母亲去得早,她们俩从就是柳太后带大的。
“几月不见,阿姐你又瘦了。”柳清晖关心道。
柳清菱的嘴就比较毒了:“瞧着鬓角也也多了几缕银丝。”
柳太后直接忽略她的话,对躲在她身后的穆兰道:“七娘,到姨母这来,让姨母好好看看,才多久就又变样了。”
话罢,她唇角微微上扬:“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穆兰磨磨蹭蹭走过去,紧张极了,生怕柳太后下一句就是召她入宫陪伴。
柳太后故意当着柳清菱的面,夸赞穆兰。
在场除了柳三娘和穆九娘还迷迷糊糊,剩下的都看明白了此刻的情形。
就连姜莞也不例外。
她弯了弯唇角,偷偷跟着看热闹。
那边柳清菱撇嘴:“阿姐别吓七娘了。”
柳太后瞥她:“等你这个做娘亲什么时候先管住嘴再说。”
“好了好了。”柳清晖出来打圆场,“每回见面都要吵。”
柳清菱拉着俩闺女坐下。
柳清晖见劝不过,找到戚氏:“嫂子你也劝一劝吧。”
戚氏拒绝:“你不用担心,娘娘宽宏大度,不会真生清菱的气。”
让她劝?
那不可能。
回头你们姐妹仨和好,让她这个两边劝架的人怎么办。
这种事有她夫君一个去做就行了。
果然没一会儿,俩人就和好了,柳清晖放下心来,戚氏
也终于有闲心品品茶,吃吃点心。
“这个不错。”戚氏惊讶它的口感,“又软又弹。”
“是淑贵妃让人准备的。”柳太后开口,“味道不错,你们都尝尝。”
“没想到贵妃娘娘还有如此巧思。”柳清晖说完,也尝了一口。
八岁的穆九娘正是贪嘴的年纪,很快吃完一碗,还想要。
姜莞见到,就给她又拿了一碗,姜莞每种口味都准备了好几份,保证每个人都能尝到。
穆九娘小声和她道谢。
姜莞回以笑容。
“看来贵妃娘娘很喜欢孩子。”柳清菱望着这一幕突然开口道。
姜莞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嗯,九娘很乖,让本宫想起家中的小妹。”
“旁人的孩子再乖也不及自己生的贴心。”柳清菱又道,“贵妃娘娘何不自己努力生一个?”
姜莞:“?”
戚氏和柳清晖也望过去,后者更是不停地给柳清菱使眼色。
然而柳清菱根本就不接:“想来阿姐早就想抱孙子了。”
反应过来她话里什么意思的姜莞:“......”
合着是在催生啊。
“贵妃娘娘或许不知,这孩子啊,只有彼此相爱的夫妻才能生出聪慧乖巧的。”柳清菱毫不客气道,“就比如臣妇,膝下两女一儿,都乖巧得很。”
“简直是胡说八道。”柳太后让她住嘴,“哪来的歪理。”
当年若不是她阻止,她早就三嫁四嫁过了,哪还有现在的潇洒日子。
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然后就要嫁一个的家伙。
“你别教坏孩子。”柳太后气道。
柳清菱哪里会如她所愿:“阿姐,我家穆兰年纪更小,我都不怕教坏,你怕什么。”
事关女儿,柳清晖也顾不得打圆场了,连忙认同:“四妹说得没错,玉宁也还小,妹妹想多留她几年,到时候给她寻个年纪相仿的后生。”
言外之意,您的儿子年纪太大了。
戚氏比她俩底气足点,毕竟她已经有个女儿因柳太后的一意孤行,被迫去寺庙修行,她一共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柳太后不至于一直嚯嚯她的女儿。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站出来表态:“我约了忠勇侯夫人过几日去静安寺上香。”
她准备让女儿和忠勇侯家的嫡幼子相看,幼子不用承爵,身上担子轻,三娘嫁过去可以随心过日子。
“娘,我不去!”知道戚氏是什么意思的柳三娘再次表达不愿。
然而戚氏这回却没给她好脸色:“不许胡闹。”
“娘~”柳三娘一脸怨怼和不甘。
戚氏一句话直接捏住她命脉:“若你不肯相看,那就入宫。”
柳三娘当即噤声,再也不敢冒头。
柳太后被她们嫌弃的眼神刺激到了,非常不满,赌气道:“言儿哪里不够乖巧听话?”
“至少甩郑家那个纨绔一大截。”
“什么郑家?”柳清菱左右看看,她怎么不知道。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59章
柳清晖也疑惑着呢。
戚氏听了皱眉:“娘娘,我们之前说好的,此事不往外露。”
对戚氏,柳太后点到为止,随后转向柳清菱:“还有你那个儿子,本宫都不想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成天被他爹哄着转悠,哪里看得出半分聪明劲。”
柳清菱:“???”
“还有你,清晖,陈家大郎当年好歹还是个探花郎,怎么到了儿子连个举子都混不上。”柳太后轻哼,“也不知是谁的缘故。”
柳清晖无语。
是谁当初怀疑说儿子不像她,认为是陈大郎出轨把什么外室的儿子换成她的,结果查了半天,外室影子都没有。
现在又说她儿子蠢笨是她的问题了。
柳太后无差别扫射,嫌弃的目光就没停过,她还没说什么呢,一个两个倒先嫌弃起她儿子了。
若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以为她愿意从几个侄女外甥女中间选?
“话不是这么说的。”戚氏开口,现在只剩她儿子没被骂了,“男人最大的优点是顾家,书读多了,花花肠子就会变多。”
柳太后冷哼,目光扫向一直装鹌鹑的姜莞,强势道:“淑贵妃你来说说,皇帝为人如何?”
正看热闹看得有滋有味的姜莞:“......”
面对三道难以忽视的视线,姜莞艰难开口:“陛下挺好的。”
“就没了?”柳太后皱眉。
柳清菱和柳清晖看了彼此一眼,都不意外姜莞的回答。
姜莞短暂思考了一下,到底要帮谁她是很清楚的,只是狗皇帝的身上的优点,实在不怎么明显,得让她好好整理整理。
至少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在众人的注视下,姜莞才再次开口:“反正就是......挺好的。”
噗嗤。
柳清菱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柳太后:“......”
姜莞无声对她道:抱歉了,实在没想到。
第41章 进去吓吓她们。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表现得很忙碌。
柳太后低头喝了口茶,又吃了块牛乳糕,道:“你们怎么不吃?”
明显是打算跳过这一个话题。
柳清菱偏不让她如意,故意掩嘴笑道:“阿姐,我们不饿,等您和贵妃。”继续‘夸’皇帝。
柳太后:“贵妃年纪小,你们仨儿能不能有点长辈样子,都快能做祖母的人了。”
“要说做祖母也是阿姐您先,三郎和七郎还小呢。”柳清晖难得一次没有跳出来打圆场,而是帮四妹柳清菱说话,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帮她,更多的是为小女儿陈玉宁的将来着想。
而她口中的三郎就是柳太后口中那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外甥,柳清菱的长子,施三郎。
剩下的七郎不用想,就是至今还是秀才的陈七郎,柳清晖的小儿子。
一个十七,一个十二。
柳清菱和柳清晖离做祖母还远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十二岁的秀才郎很差吗?柳清晖回味过来,差点被亲姐姐给糊弄过去。
......
姐妹三人的战火,戚氏早已习惯也明显不想卷入进去,她对同样‘观火’的姜莞低声道:“贵妃娘娘别太惊讶,她们一直都是这样。”
“是啊是啊。”陈玉宁吃得嘴不停道,“舅母说的没错,我娘和姨母每回见面都要吵一架,嘴硬说以后再也不是亲姐妹,可只要其中谁受欺负了,另一个比谁都急。”
陈玉宁还悄悄举例:“我祖父只喜欢我弟弟,当初我娘连生两个女儿,我祖父就想给我爹纳妾,这事被太后姨母知晓,直接命人把我爹绑了去,当着祖父的面说只要我祖母敢给我爹纳妾,她就敢让我爹做太监。”
“死丫头,什么都往外说。”陈玉宁秃噜得太快,戚氏想拦都拦不住。
陈玉宁无所谓道:“这儿又没有外人,对吧,表嫂?”她看向姜莞。
姜莞心道,自己是点头呢还是点头呢。
还不等她回答,陈玉宁又自顾自道:“好在我祖父死的早,就在我娘生完弟弟后的第二天。”
“祖父应该会开心吧,他的离开换一个聪明的大孙子。”
姜莞忍笑忍得很辛苦。
戚氏是两眼一黑又一黑,抬眸看了一眼还在跟柳太后试图讲道理的小姑子柳清晖,心道,你闺女在把家里的丑事一股脑都都抖露出来你知道不?
陈家祖父有三个儿子,陈玉宁的父亲是长子,肩负着振兴陈家门楣的重任,底下两个弟弟资质平庸,老大不小才在长兄的扶持下,一个考中秀才,另一个费劲力气还只是个童生。
学问不行,陈祖父就想着那就传中接代吧,于
是早早给老二老三娶媳妇。
不久之后大儿子高中,娶了国公府的千金,陈祖父就跟着期盼啊,就希望大儿媳给陈家生个大金孙。
结果一连两胎都是孙女,在这期间老二媳妇生了二胎三孙女,老三媳妇头胎,他的四孙女也出世了。
一连五个大孙女,陈祖父的心都要死了。
结果没两年老三家又给他添了个小孙女,陈家祖父整个人都魔怔了,天天盯着儿子房里,非要给三个儿子纳妾。
当然到最后也没纳成,瞧着柳清晖似乎是家里姐妹三个里最好说话的那个,可那也只是看起来,在外人面前,她也有自己的强硬。
陈大郎是她自己挑的夫婿,只能听她的。
“不过祖父虽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孙女,但祖母对我们挺好的。”以前有祖父压着,祖母又胆小,天天躲在房里很少出来,自从祖父没了之后,祖母肉眼可见地‘活’了起来,很喜欢她们几个堂姊妹去她屋里叽叽喳喳。
陈玉宁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一桌人分成两派,老的一派在吵架,小的一派在说八卦,互不干扰。
唯戚氏一个两边都得照看,生怕吵架的吵过了火,八卦的八卦过了头。
柳三娘还在生亲娘的气,不过听表妹陈玉宁倒自家八卦,不免竖起耳朵,一边生气,一边听。
穆家没有陈家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爹只有她和九娘两个女儿,和母亲和离后也未续娶,祖母也不催,还说什么,催这个有什么用,就算再生个孙子也不和她姓。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姜莞道。
“表嫂,那你家呢?”陈玉宁心痒痒,“阿芙去泡温泉,我们好久没有见面,都有些想她了,表嫂,你知道阿芙和孟婶婶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戚氏听到这里,忙拦住她:“姑娘家家,瞎打听什么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明显也是一副想知晓内情的神色。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姜莞先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和阿芙这么熟了?”
陈玉宁挠挠头道,“表嫂入宫之后,我们吃不到表嫂小厨房的糕点,就想着去阿芙妹妹那里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真被我们碰到啦~”
“下个月应该就回来了。”姜莞估摸道,“等白氏把欠的礼还完,她们就会回来。”
“所以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啊。”静郡王寿宴,陈家人刚好都有事,只送了礼人没去,错过了惊天热闹。
穆家倒是去了,不过去的是穆兰的大伯,至于柳国公府,戚氏不爱敢热闹,又得防着郑家,所以就让儿子带着礼过去走一趟。
戚氏的儿子是个闷葫芦,除非是捅破天的事,否则是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露,戚氏从儿子嘴里打听到的还不如外面传得满天飞的细致。
“对啊。”姜莞望着几张单纯的稚嫩面孔,都不忍心和她们打弯子:“你们孟婶婶性子软,若待在家里,没我在,怕是会吃亏。”
戚氏听着,心跟着揪了揪,先前她一直庆幸有姜莞这个倒霉鬼入宫替她家三娘挡灾,可现在略略了解其本人之后,着实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在家里上要护着软弱母亲,下要护着年幼妹妹,同时还要防着亲祖父继祖母以及二叔一家,甚至连亲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后一句戚氏说得极小声,“有太后娘娘在,姜家那些人想来不敢再欺负你继母和两个妹妹。”
望着姜莞,戚氏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大女儿,感叹道:“要是明轩也能回家住就好了。”
对柳三娘的那位长姐,姜莞也略了解一些,只知道当初柳太后选中了她入宫,但后面似乎是出了意外,没成功。
再然后就去寺庙带发修行了。
这是人家的私密,姜莞自认是个有边界感的人,戚氏不说,她当然不会没眼色地往下问。
然而就等着姜莞问自己的戚氏:“......”
等了半天只等到姜莞的点头加微笑。
等了半晌的戚氏终于决定自己主动开口,却不巧被一旁的小闺女打断:“表嫂,等会儿午膳后我能去你宫里待会儿么?”
陈玉宁和穆兰听见也眼巴巴望过去。
穆九娘一向是跟着姐姐们走,当即也放下点心,歪头看向姜莞。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0章
“当然可以。”姜莞是不介意,但是嘛,“不过得先问过你们的母亲。”
她无所谓,但就怕戚氏她们想多,毕竟宫里还有个时常会去她明秋宫蹭膳的狗皇帝。
“娘?”柳三娘眼巴巴地看着戚氏。
最是吃软不吃硬的戚氏:“......”
那头陈玉宁和穆家姐妹也纷纷去找各自的母亲,柳家三姐妹之间的吵嚷被三个小的打断。
得知她们的想法,柳清菱心大没意见,大手一挥道:“想去就去。”
倒是柳清晖纠结了一会儿,柳太后看出她想法,忍不住哼道:“放心,皇帝今儿忙着呢,不到酉时是出不了太极殿。”
柳清晖脸色略尬了尬,她确实是怕这是姜莞和柳太后做的局。
“行了,就算本宫真打玉宁的注意,也不会是现在。”柳太后心底的气又涌起,把她当什么了,玉宁还没及笄呢,她没那么急不可耐。
柳太后突然直白的言语,让柳清晖心底添了几分虚,但在瞄到柳太后额角的鬓白,心虚顿时转为心疼,这些年若不是靠着阿姐,她和四妹哪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柳清晖既不想看长姐受委屈,也不想看女儿入宫为妃,轩娘就是个例子,当年硬要撮合她和陛下,结果呢,差点让柳家绝后。
但凡陛下是个好相处的男子,柳清晖或许就妥协了。
眼下瞧着陛下对淑贵妃确实不一般,柳清晖只希望长姐能放下执念,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阿姐。”私底下,柳清晖和柳清菱一直都是这么喊柳太后,“日后我和清菱一定多入宫陪陪你。”
还不忘拉着戚氏:“嫂子也一起。”
对此戚氏是拒绝的,她自认和柳太后之间只是表面的姑嫂情,因此道:“天儿马上就要热起来,轩娘还在庙里,她从小就畏热,我真是担心她今年万一又中暑了怎么办。”
话在点谁,在场的人都门清。
柳太后当即有些拉不下脸,不过最终还是道:“轩娘那儿,是本宫这个做姑母的对不住她,今岁中秋前,弟妹就去接轩娘回家住吧。”
戚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她顿时喜不自胜,只是她还有担心:“陛下那边......”
柳太后皱眉:“不是还有本宫?”
“再不济......”她看向姜莞的方向,“还有淑贵妃一块帮着说。”
姜莞懵,怎么又有她的事。
“那行。”戚氏拍手,对姜莞的态度更好了,“臣妇先在这里谢过娘娘了。”
柳太后:“轩娘的事,贵妃若想知道内情,改天去问皇帝,他是当事人,最清楚。”
姜莞谨慎没应,她总觉得柳太后的话里有坑,可她确实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光隐晦扫过柳三娘几个,心底很快有了计划。
午膳依旧是在长乐宫用,前面架都吵完了,膳桌上自然和谐许多。
有姜莞的协助,戚氏她们发现这回膳桌上多了许多她们以往没吃过的新花样。
心里都默默想道,看来大姑子/阿姐心底其实认可淑贵妃的,就是嘴硬罢了。
她们比姜莞了解柳太后,若不是认可她,柳太后是绝对不会让姜莞插手自己宫里的事,哪怕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
以往她们也常带女儿们入宫玩,柳太后都没想过让当时还年少的皇帝过来
一块聚聚。
她总是嘴上说想让亲侄女或外甥女和皇帝凑对,但实际行动上却为零。
戚氏想得更多,她这个大姑子表面强硬,其实心肠还是软的,否则直接懿旨一下,她们这些做弟妹和妹妹的,再不同意又能如何。
柳太后原本也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可惜都没活下来。
想到这里,戚氏也不再犟了,还主动道:“静萱今年也十七了,娘娘若得空,帮他挑个好姑娘,我眼光不如娘娘。”
静萱是戚氏的次子,她三个儿女的名字都是已逝老国公亲自取的。
当年柳太后入宫后,斗得老国公心惊胆颤,后来四女柳清菱接连休夫和离,差点把老国公操心死,只有三女柳清晖稍稍让他省点心。
老国公思来想去,觉得是名字上出了错,老国公的性格多少沾良点封建男人的通病,给几个女儿取的名字寓意都不如儿子的弘大。
只是三女儿出生时像极了他,才得了一个‘晖’字。
然而后来却事与愿违,名字越乖巧,心思越野,一个个让老国公操碎了心。
于是到了孙辈,老国公决定反着来,给两个孙女取叫明轩和景程,唯一的孙子则叫静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专挑柳家捉弄,戚氏想道,若公公还活着,看到两个俩个孙女和他闺女们一样,一个比一个主意多,反而孙子真应了名字,文静贴心,事事都听爹娘的话,一点也不像武将人家的小子,会不会气得吐血。
戚氏都主动示好了,柳太后自然不会冷她脸面,当即道:“静萱是本宫的亲侄子,本宫自会帮着掌眼。”
“还有我家三郎呢。”柳清菱的嘴时而毒时而甜,“三郎就比静萱小一个特月,阿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柳清晖没接话,她家七郎还小,不着急。
......
长乐宫这边热热闹闹了一个上午,和长乐宫相比,太极殿这边就显得凄凉许多。
偏还有个阿福时不时在耳旁像鸟一样叽叽喳喳汇报进度:“......原来贵妃娘娘昨日搬去长乐宫是为了帮太后娘娘招待娘家人啊。”
“不过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和太后娘娘这么好了。”说到这里阿福不免担忧萧言,“陛下,您可要抓紧了,否则贵妃娘娘被太后笼络过去,您又成孤家寡人了。”
萧言本就看奏章看得烦,偏还有人在他身边不停絮叨。
他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进度越来越慢。
阿福仍不自知继续:“小梁子还说,陛下的几位表妹午膳后跟着贵妃娘娘去了明秋宫,到现在都没离开......”
“不会是在谋划什么吧......”这回阿福是真心实意地替萧言担心,“陛下,不若奴婢亲自去打探打探?”
望着一桌子摆得乱糟糟的奏章,萧言眼不眨地始思考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帮柳太后处理这些奏章。
脑子抽风了?
萧言简单思考了一下。
“你闭会儿嘴。”萧言略心累道。
阿福以为萧言是觉得他说太多话,嗓子干得不舒服,当即面露感动:“陛下,您对奴婢实在太好了。”
萧言:“?”
突然觉得脑子抽的另有其人。
用完午膳,在长乐宫略歇了会儿后,姜莞就勾着柳三娘几个跟自己回了长乐宫。
戚氏她们有心想让女儿们和姜这个表嫂多处处,没准女儿们以后就要靠着这个表嫂,就像她们现在靠着柳太后一样。
明秋宫内,姜莞带几个小姑娘前前后后参观了个遍。
“好大好漂亮的宫殿!”陈玉宁惊叹,“单是一个前殿就比我住的院子大了。”
穆兰也有些看不过眼,她最喜欢前殿的知春亭,尤其是姜莞后来加在一旁的秋千,她坐上去就舍不得下来。
荡着秋千,微风吹着,视野辽阔,远看近观,数不尽的美景,让人心情舒畅。
“喜欢啊?”姜莞笑着问。
几个小姑娘接连点头。
姜莞逗她们:“那入宫啊,宫里还有几处景致不错的殿宇。”
“那还是算了。”陈玉宁第一个否定,穆兰也赶紧从秋千上下来。
柳三娘心里藏着事,眼神略显忧伤地坐在那儿不动。
直到满春和银霜端来了可口的小食,才勉强夺走她几分心思。
“这是什么?”柳三娘挖了一小口入嘴,舌头被刺激到,“好冰啊!”
有点像先前吃的奶皮冻,但又不是,这个口感有点沙沙的,更冰,质地更绵密。
陈玉宁也惊呼:“真的好冰!”不过她喜欢。
“这是冰糕。”其实就是后世的冰淇淋,姜莞让小厨房用剩下的牛奶临时做了个牛奶口味的让她们尝尝,同时也是贿赂。
“不过每人只能吃一小杯,多了伤胃。”她又叮嘱。
见她们一个个吃得入迷,姜莞若无其事随口问道:“三娘,你长姐为何会住在寺庙啊?”
柳三娘:“因为皇帝表哥啊。”
“陛下?”姜莞好奇,“为什么?”
柳三娘:“好像是太后姑母想撮合阿姐和皇帝表哥,但是没成功,然后阿姐就伤心地入寺清修了。”
“阿姐很可怜的。”柳三娘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形,阿姐入寺前,将她屋里所有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都送给了她。
推己及人,柳三娘觉得自家长姐现在不能穿好看的衣裳,首饰也不能多戴,得多苦啊。
“你阿姐喜欢陛下?”姜莞好奇,不然为何会‘伤心’。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柳三娘心里矛盾,“不过阿姐说过陛下长得不错。”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1章
虽然她并不认同,哪里好看了,不及她的郑哥哥半分。
“明轩表姐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吃到一半的陈玉宁听了一嘴,没忍住插进来。
穆兰认同点头。
吃得嘴边都是冰糕的穆九娘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姐姐们点头。
虽然说狗皇帝脾气臭又怪,还经常得理不饶人,但姜莞不得不承认他那张脸长得确实美丽。
是以对几个小姑娘的看法,她并不是很认同,姜莞和那位素未谋面的柳大姑娘想的一样:“你们还小,日后见多了外面的男人就会明白,陛下......已经很不错了。”
外面的只会一个比一个丑。
柳三娘勺子掉杯里,心道,完了,表嫂怎么和她阿姐说话一模一样。
陈玉宁心里则是在想,表嫂年纪轻轻怎么眼就瞎了呢。
“陛下您听到没?贵妃娘娘在夸您呢。”阿福压着声儿激动道。
受不了阿福念叨,实则是批烦了奏章,于是摸来明秋宫想看看姜莞有没有在偷偷在吐槽他的萧言,在听到姜莞的话,唇角不自觉上扬,算她还有点眼光。
然而面上依旧装腔道:“什么叫夸,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阿福:“......”
心道,说这话之前,陛下您还是先收收眼底的得意吧。
若人像志怪话本里的九尾狐狸一样,有九条尾巴,阿福觉得萧言现在的九条尾巴肯定都翘得高高的,还四处乱甩。
“陛下,还需要人进去通报吗?”他们方才偷着过来的,不许明秋宫的宫人进去通报,已经有些不地道了。
阿福的想法是,就此离去最好,双方都不丢面。
“当然要进去。”萧言没忘剩下几个刚骂了他丑。
“进去吓吓她们。”
阿福:“......”
几位表姑娘有您这位皇帝表兄,真是她们的‘福气’。
第42章 像被烧红的碳,烫人得紧。
萧言和阿福偷听的位置在假山后,离望春亭只有不到三丈远,他们是从另一个方向拐进假山,除非继续往前走,否则就算姜莞的目光一直盯着假山方向,也不会发现主仆俩。
说做便做。
不顾阿福的阻拦,萧言无声现身。
在姜莞心里,狗皇帝虽总不爱常理出牌,但她也从未想过此人会突然当着她的面,从她宫殿中的某处假山后‘蹦’出来。
这人属猴子的吗?
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表姐妹三人和姜莞面对面坐着,她们看不到身后的景色,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也不知是冰糕太好吃还是风太温柔,她们居然敢在萧言的地盘说起他的不是。
然而观远处的萧言,明明发现她已经看到了他,却突然停下脚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定在那儿,当着她的面偷听。
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她告密。
姜莞有心想提醒她们,可惜三个姑娘吐槽得太专心。
没办法,她只好生硬打断:“咳咳,你们先看看后面。”
姜莞对比自己小一些的姑娘总是会多几分温柔。
可惜今日这份温柔下,暗藏的真相却极其残忍。
柳三娘第一个回头,三人中也只有她近距离接触,哦不,应该说是近距离被萧言威胁过。
萧言这张脸,时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中,怎么也甩不掉的存在。
本该深夜时分才会出现在噩梦中的人,这回却青天白日地站在她面前。
柳三娘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啊啊啊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陈玉宁和穆兰只在几次宫宴上远远见过萧言,对他的畏惧大多来自柳三娘的描述以及大表姐柳明轩当年的凄惨下场。
只有穆九娘年纪小,对萧言一点印象也无,在姐姐们被吓得差点精神失常时还能旁若无人地用点心。
就算陈玉宁和穆兰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不远处一身红衣像是来索命的家伙是何许人。
眼前一黑又一黑。
“陛、陛下?”陈玉宁不死心问一句。
“怎么不说了?”熟悉的、令人恐惧的声音,萧言脚步开始逼近望春亭。
微风从未停止,吹动他顽劣的下衣摆,一只蜻蜓想落到上面,却怎么也不得其法。
从未有过的的默契在三个小姑娘之间散开、蔓延。
一息未过。
“快跑!”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尖锐声,在众人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案发现场’。
背影毫无世家千金的风范,跑得极其狼狈。
期间穆兰还没忘捞起亲妹妹穆九娘。
姜莞扶额,赶紧让满春和银霜跟上去护着,别再跑滑到伤到哪,她不好和她们的母亲交代。
“啧~”掺杂着风声的字音入耳,姜莞略无语地看向男人,“陛下还真是一鸣惊人。”
萧言却言语嫌弃:“是她们不行。”
姜莞:“......”
那头三姐妹已经跑出了明秋宫,满春和银霜差点没追上。
“柳三姑娘、陈五姑娘......你们等等。”满春自认力气大,耐力足,这是她第一回 差点没跑过几个瘦弱纤细的闺阁千金。
“满春银霜!”陈玉宁迟疑停步,“你们怎么出来了?”
她想得很多,难不成皇帝表哥发怒把莞姐姐抓起来了?
天呐!她们刚刚怎么能忘了拉莞姐姐一把?!
“是娘娘担心几位姑娘,让奴婢和满春姐姐跟过来瞧瞧。”银霜小喘完气后,替满春回答。
陈玉宁心一松,既然莞姐姐还有机会吩咐二人做事,那应该就是没被皇帝表哥抓起来。
“我们没、没事。”陈玉宁慌乱摆手,“你们还是回去照顾表嫂吧。”
满春心大,见方才还兴致高昂的陈玉宁这会儿说话都开始磕绊,不免担心道:“五姑娘是准备回长乐宫吗?”
陈玉宁点头:“我想母亲了。”
柳三娘和穆兰也接连点头。
她们也是。
满春坚持:“还是奴婢送您几位过去吧。”
银霜话跟上:“这也是娘娘的意思。”
陈玉宁和柳三娘、穆兰彼此对了个眼神,点头:“好。”
她们跟着姜莞来明秋宫时,身边没带自己的婢女,眼下她们身边只有三五个不熟识的宫女追上来。
还不如满春和银霜熟悉。
最起码她们可以确定,她俩不是萧言的人。
望春亭内,姜莞和萧言对面相坐,她怀疑:“陛下以前是不是欺负过她们?”
“你也太看得起她们了。”萧言嗤道。
言下之意,他根本不屑如此。
姜莞弯唇:“那陛下方才故意放轻脚步是为何?”
萧言觉得她好没道理,扭头:“是她们先说朕的坏话。”
还不许他小小反击一下?
姜莞学他嘴毒:“难道不是事实?”
阿福没忍住,发出一声怪叫,姜莞寻声看过去,脸通红,大概是一直憋笑,结果没憋住,岔气了。
萧言顿时黑脸,脚踹过去:“丢不丢人你。”
阿福揉腿嘟囔:“那还不都是因为陛下。”
“陛下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姜莞拉回话题,“她们总不能凭空就畏惧陛下如此。”
萧言真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他每一次出手都不过是在反击,是他们先惹他的。
“朕本来就没做过什么。”萧言哼道,“不过是一些威胁和恐吓。”
姜莞:“不过一些?”
“是他们先对朕出手。”萧言看她,“朕是合理报复。”
姜莞:......
有没有可能,‘报复’它就没有合理一说。
“那柳三娘姐姐的事,也是陛下您?”没从柳三娘那得到答案,姜莞瞅着眼前现成的当事人之一,不免试探起来。
“你说的是柳、柳轩明?”萧言皱眉,是这个名字吧?
“人家叫柳明轩。”姜莞纠正。
“都差不多。”萧言回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想起方才自己偷听到的话,萧言又瞥了姜莞一瞬。
“好奇不行?”姜莞觉得狗皇帝有点不对劲,眼神热热的。
“所以是陛下命人柳大姑娘关进寺庙里去了?”她顿了顿问。
萧言蹙眉,轻声:“谁关她了,是她自己老鼠一样的胆子,怕朕报复,自己钻进去的。”
“当然,没有朕的提醒,她也想不到躲去寺庙。”
姜莞呵呵,心道,恐怕提醒是假,威胁才是真。
“她和你一样贪图朕的美色。”萧言简略道,“朕不从,太后逼朕,于是朕就把柳家唯一的小子掳进宫,割他——”
话说到一半似乎终于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姜莞还是个女人,萧言别过脑袋,隐隐发烫的耳垂暴露在姜莞的视线里。
他重新组织语言:“朕给他们选择,柳轩明入宫之时就是柳家小子变成太监之日。”
姜莞震惊:“活阎王啊。”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2章
萧言哼了哼:“当你是在夸朕。”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姜莞本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强迫症突然犯了,再次纠正:“是柳明轩。”
萧言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复提这个,略迷茫地‘哦’了一声。
“等等。”姜莞突然反应过来,“按陛下所说,我和柳大姑娘一样都贪图您的美色,您怎么不去掳我二弟。”
萧言:“?”
所以到底谁才是活阎王?
“是我做得还不够吗?”姜莞忽然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如果靠调戏皇帝就能解决姜家那些烦人精,那么让她调戏狗皇帝一辈子......
姜莞几乎没作多久思考,她也愿意的!
石桌就那么点大,她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就能看清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狗皇帝眼睫很长,略弯,在姜莞逼近的一瞬,忽然连眨数次。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萧言想往后退,却发现石凳是黏在地面上的,根本没法挪动,害得他整个人惯性往后扬。
姜莞及时出手拉了他一把。
压根没给阿福机会,阿福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知想到什么,偷偷笑着溜了。
萧言完全没发现他的离开。
他目光紧盯着姜莞,就怕她突然抽风,占自己便宜。
姜莞才不会像他一样不分场合抽风。
狗皇帝身上似乎还有一股香味,闻着像沐浴后残留的皂香。
其他乱七八糟的熏香一个也没有,是姜莞喜欢的简单感觉。
“我就是好奇,柳大姑娘当年对陛下做了什么?”姜莞是真心的,“我想学学。”
萧言不由分说
道:“你比她过分多了。”
姜莞:“?”
比了比被她拉扯的手腕,问:“柳大姑娘也这样过陛下吗?”
萧言闻言:“!”
似乎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攥着。
肌肤相贴的地方似在摩擦生热,萧言从耳后根红到天灵盖,姜莞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能红成狗皇帝这样,像被烧红的碳,烫人得紧。
就扯了一下手腕,反应就这么大。
日后摸头亲脸,他岂不是要羞死?
头一回见狗皇帝浑身刺挠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被狗撵过,姜莞脑海里不禁想起方才柳三娘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
如果狗皇帝的手不是被自己拽着,姜莞想,他估计也要像他那三个便宜表妹一样逃跑。
“可以松开朕了。”他提醒对方。
萧言觉得自己是碍于她的‘宠妃’身份才没有挣脱。
姜莞压根就没用劲,这会儿望春亭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不说,姜莞自然当他愿意。
不过话说回来,狗皇帝平日里一顿好几碗饭,怎么一点不见胖。
姜莞一只手便能握全他手腕,裸露在衣袖外的肤色和他的皮囊一样白皙,松开前,她故意推了推狗皇帝的衣袖,削瘦的手臂上青筋隐隐显露。
然而,一捏、一掐,皮瞬间变红。
是个敏感肌,姜莞确定。
末了等她抬头,入眼却是狗皇帝惊恐的眼神。
姜莞:“......”
糟糕,玩过火了。
第43章 他才不要和她那什么!
姜莞深吐一口气,默默松开手。
如果说,她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狗皇帝会不会信。
可惜还未等她细想,“姜莞!!!”刺耳、尖锐,怒气满满,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恐慌。
姜莞受不了捂耳,眸光抬起,就见他似猫儿炸毛一样,跳离自己。
不至于吧……
姜莞指尖还残留着狗皇帝的余温,他这样,仿佛自己方才是调戏良家妇男的渣女……狗皇帝是不是良家妇男,她还尚未得到验证。
但她肯定不是渣女,姜莞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极有信心的。
“陛下,你——”
“你竟敢摸朕?”萧言气炸了,贴着亭柱边来回走动,就是不敢近她半步。
姜莞从最开始的默然,到后来的闲情托腮询问:“陛下,你还要在那踱步多久?”
她脑袋都快要被绕晕了。
回应她的是一句怒言:“你管我!”
气得连‘朕’都忘了。
“我才不想管陛下。”姜莞目光故意往他身上瞄来瞄去,“只是你这样让外人瞧了很容易误会。”
惊怒之下萧言想都没想就开口问:“误会什么?”
姜莞眼神颇具暧昧:“误会我把陛下那什么了。”
‘那什么了’四个字她咬得极重。
萧言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
姜莞的眼神和他吃肉的时候不要太相似。
简直是变态。
然而姜莞并未打算就此结束:“虽然我并没有真的把陛下那什么,但陛下想的话,我也是愿意和陛下那什么。”
什么那什么!
萧言的脑子快要被这四个字给侵占了。
他觉得姜莞是在故意耍他。
他才不要和她那什么!
姜莞自认态度还算真诚,可狗皇帝反应出奇大,她不免沉思……
……
柳三娘和陈玉宁以及穆家姐妹也不是完全没良心,由满春和银霜‘护送’回长乐宫后,就由陈玉宁带头没等通报便闯进正殿。
满春和银霜只是迟了一步,就只能被拦在殿外。
殿内,柳太后正与两个妹妹和弟媳三人忆往昔呢。
突然一阵吵闹声蹿进殿里。
“姨母”、“姑母”、“舅母”交替着喊。
陈玉宁拎着裙摆几乎是扑进柳太后怀里,吓得亲娘柳清晖一跳,下意识伸手,紧张寻问:“阿宁,怎么了这是?”
柳三娘没扑成,也不敢,她是属于有前科的人。
戚氏眼疾手快拉住她因惯性往前冲的身子,并责问她:“不说一声就跑进来,规矩都忘了?”
柳清菱也看向拉着妹妹穆九娘而落后一步的穆兰:“兰儿你来说。”
和两位小表姐不同,穆兰偶尔还是有点怕柳清菱这位母亲的,尤其是在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的时候。
她揪着衣裙,略无措道:“宁表姐是担心贵妃嫂嫂。”
这边柳太后还没从陈玉宁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穆兰说的话,她抬起头:“你是说淑贵妃?”
穆兰赶紧点点头,此时柳太后怀里的陈玉宁气息也逐渐稳定,接道:“我们刚刚好好地在贵妃嫂嫂宫里玩,结果皇帝表哥突然恶作剧,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我们后面的假山里,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跳出来吓我们。”
这是她们进殿前一顺匆匆用眼神交流出来的说法。
“我们一时害怕就把贵妃嫂嫂丢在那里自己跑了。”柳三娘最后小声道。
陈玉宁大着胆子晃了晃柳太后的胳膊,附和她们的话道:“姨母你快去救救贵妃嫂嫂吧。”
不然她真怕皇帝表哥把莞姐姐也关进寺庙里。
小姑娘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还在四位长辈面前大着胆子互相递眼神,唯有穆九娘还在状况外。
“是吗?”柳太后语气未明,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底下戚氏也和两个小姑子互相对视。
孩子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哪能瞒得过她们,这里面肯定还藏着其他事没说。
最后还是刘太后开口:“无缘无故的,皇帝为何要跑去吓你们?”
“这个、这个。”糟糕!陈玉玲暗想,她们忘了考虑这点了!
刘太后示意陈玉宁坐好:“你们在明秋宫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我们没做什么呀。”陈玉宁心虚回道。
“好了。”戚氏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拆穿她们,“就你们的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穆兰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别打弯子了,快说。”柳青菱一巴掌拍在大女儿背上。
穆兰:“……”
眼神控诉柳清菱,似在说:娘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从头到尾柳太后就没有信几个小姑娘的话。
萧言偶尔是胡闹了些,但还不至于无缘无故捉弄人,都是有理有据才……
就算是当年萱娘的事,他也不过是被逼得急出才出手。
柳太后承认,当年的事,她的错至少占一半。
面对几位长辈威迫的目光下,三个小姑娘只好告知事实。
“当时我们聊到明轩表姐,然后就吐槽了一句明轩表姐眼光不好……然后就不巧被皇帝表哥听见了。”
陈玉宁叙述完后,柳三娘补充:“我们又没有说假话,阿姐的确就是被皇帝表哥关去寺庙的嘛。”
如果换成她的郑哥哥绝对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一个女子。
阿姐只是看上了他又没把他怎么样。
在柳三娘心里,萧言又输给了他的郑哥哥意思。一次。
柳明轩在今日之前还是一个敏感话题。
得知事情还和大女儿有关系,戚氏当即戳她额头,略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轩娘。”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3章
戚氏主要是怕柳太后得知几个小姑娘做得太过分,再迁怒到马上就可以归家的大女儿身上。
三人认真回忆,陈玉宁先开口:“我忘了。”
等了半晌的戚氏:“……”
“三娘你说。”视线重新回到小女儿身上。
“娘,我好像也忘了。”柳三娘抓了抓衣摆。
梅开二度。
戚氏:“......”
边上穆兰欲开口,柳清菱抬手给拦下:“不用和娘解释,娘都知道,你也忘了是吧?”
穆兰张了张嘴,很想说,其实她没忘来着。
可见母亲似乎不太想知道的样子,她犹豫了一瞬决定闭嘴。
听完三个姑娘的话,柳太后依旧皱眉:“就这些?就只说了明轩眼光不好看上皇帝的事儿?”
“没有别的了?”她最后追问。
“还有……”离得最近的陈玉宁一直不敢看柳太后,“就一句。”
“一句什么?”
“我们一致认为皇帝表哥长得一般。”贵妃表嫂还和她们持反对意见,不过这句话陈玉宁觉得不重要就没说。
“所以你们还说了皇帝长得丑。”刘太后精准总结。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还蠢,戚氏气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头秃噜皮。
柳清晖也皱眉,就算是寻常性情的皇帝也不能由她们如此编排。
外人不懂,她们还能不清楚皇帝的真实性情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胡乱编排,能跑出来都是走狗屎运,以往真是白进宫了。
姑嫂几个想法默契。
“我倒是好奇。”柳清菱关注的点是,“你们居然能逃得出来?”
轩娘当初可是直接被萧言追着跑去寺庙里躲着。
当时大半夜的从皇宫门口跑到城外,一路上跟猫捉老鼠似的,萧言嘴上说着不追责实际上脚下步子半点没停。
逃跑的路上轩娘试了好几种其他的逃跑路线,萧言都紧跟着,唯有去寺庙的那条路萧言有意放缓了速度。
明摆着是要让轩娘进庙安安分分地待着,别再出来。
当年那件事除了萧言这个当事人外,只有他们柳家人知晓内情。
不过柳家人也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像柳三娘这样的小辈就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大概。
具体内情她们并不是很了解。
“你们逃出来了,那淑贵妃呢?”被遗忘在角落的姜莞终于被人记起。柳太后问三人。
“贵妃嫂嫂……还在明秋宫。”陈玉宁急忙道,“所以我们才想要太后姨母去救贵妃嫂嫂。”
柳太后:“……”
“姨母你一定要救贵妃嫂嫂啊。”穆兰央求,“贵妃嫂嫂对我们可好,她还给我们做好吃的冰糕。”
柳清晖拉过女儿,点她额头:“还不是你们太胡闹。”
“阿姐我们去吗?”现场唯有柳清菱是跃跃欲试目光。
柳太后白了她一眼,当她不知道,她就是想去看热闹。
“你们谁随我去看看?”柳太后拢了拢外衣,银丹扶她起身。
“我。”柳清菱戚氏柳清晖挨个起身。
这就尴尬了。
他们彼此望了一眼。
为缓解尴尬,戚氏还特意咳了一声,然后发现没用。
柳太后都不想再说他们什么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想跟就跟上来。”
话将落,她身后三个人就紧紧跟上。
若是有心人仔细瞧就会发现,小动作和刚刚匆忙跑进殿内的表姐妹三个一模一样。
只能说,不愧都是母女。
长乐宫距明秋宫有些距离。
其实一开始柳太后一点也没担心,皇帝不至于一点分寸也没,而淑贵妃也不像是能看得上他的样子。
然而再多的信心也抵不过一路上几个小丫头的念叨。
仿佛她再晚一点淑贵妃连命都保不住了。
弄到最后柳太后也不免催促抬轿宫人再快一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明秋宫宫门前,发现了满春和银霜的身影。
柳太后示意银丹,后者当即叫住二人。
满春和银霜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迅速福身行礼。
陈玉宁下轿跑过来问她们:“你们也是回来救贵妃表嫂的吗?”
刚才只顾着劝柳太后,都忘了满春和银霜应该还在长乐宫,同时也根本没想到她们会提前回来。
救什么?满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银霜亦是一脸困惑。
观她们似乎没听懂,陈玉宁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着急继续:“先不说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有了柳太后和一众宫人做后盾陈玉宁她们也不怕了。
三人当即彼此拽着彼此的手要闯宫。
门口的动静没有瞒过日日过来巡查宫人有没有偷懒的白露。
因是临时决定要来所以也没有提早让宫人通报。
白露惊讶,边行礼边道:“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还在更衣。”
柳太后挑眉,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更衣?”
白露点头:“对。还请太后娘娘入殿内稍稍作休息。”
随后做出一个弯腰请的姿势。
想到什么白露又加了一句:“陛下刚刚才离开。”
不加还好,一加,全误会了。
众人沉默。
戚氏:“看来还真是不一样。”
柳清菱:“稀奇。”
柳清晖:“大白天的。”
三人目光齐齐看向某人。
柳太后:“……”
白露有点懵,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哪句话说错了。
第44章 朕差点被姜莞欺负,你知不知道……
眼见几位主子的神情愈发怪异,白露心头越鼓,自从与月桂姐姐共同管理明秋宫以来,她从未有过像此刻的不踏实感。
“太后娘娘?”她试探。
柳太后却闭了闭眼,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皇帝何时离开的明秋宫?”
白露不明所以,但依旧认真答道:“刚过申时。”
现在是申时一刻多。
柳三娘一行人之前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到长乐宫,所耗时辰和柳太后一行人从长乐宫赶到明秋宫的时辰差不多。
所以可以推算出萧言到达明秋宫的时间大概是在未时三刻左右。
也就是说萧言拢共只在明秋宫待了一刻多钟的功夫......
戚氏和柳清晖对视一眼。
柳清菱则是毫无顾忌的:“啧啧。”
柳太后只觉眼前一黑。
银丹赶紧扶住:“娘娘!”
白露更加惶恐。
几个小姑娘此刻也是懵懵懂懂的,她们不明白太后姨母为何会突然黑脸,贵妃嫂嫂宫里的人不是那说了贵妃嫂嫂在更衣,又不是故意不出来接见。
“姨母?”陈玉宁壮着胆子回到柳太后身边,既担心又好奇,“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太后捋下胳膊上的小手,对她道:“姨母没事。”
“这样吧。”戚氏开口,对几个姑娘道,“你们今日入宫还没去逛过御花园吧,尤其是九娘,舅母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入宫。”
穆九娘点头。
戚氏笑着摸摸她脑袋道:“那让她们陪你去逛一逛好不好?”
穆九娘当然愿意,当即道:“好啊好啊。”
陈玉宁有一丝不愿:“舅母,我想进去看看贵妃嫂嫂。”
她担心姜莞,如果没看到真人是绝对不愿就这么离开的。
柳清晖拦住女儿道:“你贵妃嫂嫂这儿有我们还不够?”
“是啊。”柳清菱也道,“你们几个小丫头就不怕你们的皇帝表哥再折返回来?”
她这话一落,三个姑娘迅速就变了脸色。
反悔得不要太快。
柳三娘当即拉住穆九娘的小手对柳清菱道:“四姑母,我陪九娘去逛院子。”
陈玉宁和穆兰跟着同意,她们简直太愿意了。
人啊,偶尔忘本一次,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为让她们逛得舒心,柳太后嘱咐银丹亲自陪同。
实际上就是顺带监视小姑娘们不要回来得太早。
白露虽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多少也看得出一点东西,太后和几位夫人是来找她家娘娘,且很有可能是来算账的。
不然为什么要支开几个小的。
思及此,白露和满春银霜碰了碰眼神,然而她们俩的位置不好离开,四处都是眼睛,只有她的位置身后站了一堆明秋宫的小宫女和小太监。
最后只能由她暗中给身后某个小宫女传手势,让她先一步过去提醒贵妃娘娘,至少能有个提前准备。
小宫女名叫阿香,脑子一向转得快,瞄到白露给她的提示后,很快就找了个空当,在白露等人迎柳太后一行人进明秋宫前,先她们一步到达凝辉殿。
姜莞对前殿的情况一无所知,直到阿香前来禀报。
正在沐浴更衣的姜莞得知柳太后她们突然造访,赶紧从浴桶里出来,满春和银霜不在,所以伺候她穿衣的人成了冬芽。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4章
这也是导致她没能及时得到此消息的主要原因。
平日这个时候冬芽都是在前殿守着,有什么情况,第一个躲不过她的视线。
“满春和银霜呢?”姜莞略思考后
问。
若她俩安然无恙,至少能证明不是发生买什么大事。
“也在殿外呢。”没等姜莞再问,阿香又机灵道,“太后娘娘让银丹姑姑陪柳三姑娘她们去逛御花园了。”
逛御花园?
姜莞穿好衣裙,走出浴室时匆匆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确适合闲逛。
头发是来不及绞干了,姜莞叫来几个小宫女一块帮她擦头发,至少擦到在见到柳太后等人的时候不会再滴水。
同时她也还在思考,柳太后过来是为了什么,柳三娘她们是完好无损地从她的明秋宫走出去,而且她们离开的时候,狗皇帝可还完好无损呢。
姜莞倒不是没想过此事或与柳三娘她们有关,只是她没当回事。
根据以往的经验,几个小姑娘一遇到和狗皇帝有关的,逃得比兔子都快。
姜莞根本没想过她们能说动柳太后来明秋宫找狗皇帝算账。
“你过来之前可还听到些什么?”姜莞又问阿香。
阿香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奴婢好像还听到陈姑娘问了满春姐姐和银霜姐姐,什么她们是不是也是回来救娘娘您的。”
救她?
不会吧,所以三个小姑娘是觉得她们说狗皇帝坏话被对方偷听到这件事会连累她,然后说动柳太后来救她?
姜莞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多日不见,小姑娘们长良心了啊。
不过可能要让她们失望了。
姜莞让宫女们退下,那边白露也是尽量给姜莞拖延了些时间,以三位夫人第一次来明秋宫为理由,带她们绕了条远路,顺便逛一逛明秋宫的景色。
终于到达正殿,白露心紧了紧,默道:娘娘奴婢尽力了。
柳太后踏入内殿,原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的人,却见其刚好从内室走出,披头散发,面颊红润,仿佛还冒着水汽,明显是匆匆沐浴完不久的情况。
姜莞正欲行礼,柳太后拦住她:“先去擦干头发,虽已入夏,但也是容易着凉的时候,莫要因为本宫染上了风寒。”
“是啊是啊。”戚氏也跟道,“贵妃娘娘别仗着现在身子骨年轻,就随意置之。”
姜莞一一应下,然后就问:“不知太后娘娘突然驾临,是为何事?”
柳太后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满春和银霜,却言:“这俩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吧。”
姜莞回:“是。”
“你们去拿条干帕子过来,帮你们娘娘擦拭。”
满春和银霜福身退下,去找干帕子。
厅内只剩她们几个主子,柳太后这才道:“听玉宁她们说,陛下下午来过你这,还发生了些不好的事。”
到这里,姜莞总算可以确定了。
“陛下是来过,不过已经走了。”姜莞说着废话。
柳太后本想委婉些,可某些事压根委婉不了,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吧:“大白日的,贵妃因为什么而这么早就沐浴?”
“啊?”姜莞完全没想到柳太后回问这个,余光瞥见戚氏三人,发现她们的眼神都一样奇怪。
“我身上脏了......所以就想着洗一洗?”柳太后盯得姜莞都迟疑了,难道宫里还有白日不让沐浴的规矩?
脏!
戚氏三人又彼此对视,更加确定心底的那个想法。
“咳咳,是该洗洗。”柳太后的脸色突然不自在起来。
姜莞一脸莫名。
“皇帝没为难你吧?”她又问。
姜莞以为柳太后指的是狗皇帝会因柳三娘她们而牵连自己的事,怎么会,狗皇帝恨不得离它远远的。
她摇头,神色轻松。
柳太后见此,眉头却倏地皱起:“一点也没为难?”
什么意思啊,得知狗皇帝没为难她,一个两个这么不高兴,姜莞有些无语。
早知道方才就多欺负一会儿狗皇帝出气。
之前怎么没发现柳太后还有当‘恶婆婆’潜质。
“陛下性情温和,对嫔妾好着呢。”姜莞故意阴阳回去。
谁料她话音一落,柳清菱突然咳笑一声。
柳清晖及时拉她一把,眼神暗示她收敛一些,柳清菱心里无所谓,谁让阿姐之前说她儿子空长个子不长脑子的。
现在好了,她不辞辛苦地替萧家看了这么多年的江山,到头来养的继子却是个身有疾的。
能在房事上温和的男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尤其是这个男人本身还是个难搞的坏脾气。
柳太后斜睨了柳清菱一眼,后者不服输,同样用眼神怼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原本以为头顶会落下责备的姜莞就这样一脸懵地看柳太后和突然和亲妹妹用眼神吵得不可开交。
无声的战争有时候也很可怕,就像现在,姜莞始终没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速划过,她却没能抓住。
“改日,本宫会说服皇帝看太医。”最后吵赢的是柳太后,只不过她脸上也没多少愉悦。
“太医?”姜莞问,“陛下生病了?”
“贵妃娘娘,陛下生没生病,你应该最清楚吧?”被迫输了的柳清菱开口,“娘娘也不用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有些问题,早早开始治,才会有效果。”
柳清菱望向姜莞的目光略带了一丝怜悯,可惜了,好好的姑娘,以后免不了要守活寡。
瞧这身段脸蛋,配皇帝多少有些糟蹋了。
某些问题......早些治?才有效果?
再结合柳太后的表情,姜莞终于是反应过来她们方才到底打得什么哑谜。
姜莞嘶了一声,她是趁机认下呢,还是替狗皇帝澄清呢?
回想起不久前狗皇帝落荒而逃的背影,姜莞忽然有些于心不忍,算了,还是替他说两句吧。
主要是她怕自己认下后,回头真拿下狗皇帝后,哪天再弄出个孩子出来,到时候不好和柳太后交代。
姜莞可没想把狗皇帝将来的子嗣喊旁人母亲,她既吃亏入了宫,那狗皇帝就必须补偿她。
姜莞野心不大,只是想做个太后而已。
“太后娘娘误会了,陛下只是泼了嫔妾一身水,没做什么。”姜莞简单措辞解释。
然而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完,柳太后的眼神又变了。
所以皇帝连‘温和’都做不到了?
莫名读懂她眼神的姜莞顿时汗颜。
她张了张嘴,想再解释,但发现似乎再怎么解释也摆脱不了狗皇帝在柳太后心中新添的形象。
这可真不能怪她,姜莞心道,从柳太后一行人来到明秋宫,她可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她们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
皇帝寝宫。
同样沐浴完的萧言脸黑着走出浴室,阿福心虚地递过去干帕子。
“陛下怎么会浑身湿透回来?”其实阿福想问的是,您身子湿了怎么不在贵妃娘娘那洗洗再回来。
先前为了装恩爱帝妃,萧言命人,当然主要是姜莞故意为之,让阿福收拾了不少萧言的常服放在凝辉殿侧殿。
为了方便萧言在明秋宫不小心脏了衣物时可以有随时更换干净的。
“朕还没问你,关键的时候,人呢?”萧言语气不善道。
“奴婢在给您和贵妃腾地方啊。”阿福理所当然道,“后来奴婢肚子疼,就去找茅房了。”
萧言:“朕差点被姜莞欺负,你知不知道?”
阿福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您是不是说反了?”
“奴婢只听过男人欺负女人的事,从来没有反过来的。”
萧言闻言鄙视:“那你是没见过姜莞那样的女人。”
阿福忍不住八卦:“贵妃娘娘是怎么欺负陛下的?”
萧言:“她泼朕水。”
“然后呢?没有了?”阿福一言难尽,这叫什么欺负,“陛下您肯定也泼回去了吧。”
萧言当然不会吃亏,但是......想到当时的场景,萧言的脸更黑了,隐隐还有些发红,许是热气熏久了。
姜莞她袭胸!
明秋宫内,姜莞尽量用可以过审的言语描述
她和狗皇帝在那段无外人的时间段里都做了什么。
“陛下饮茶时,水渍不小心沾染到了胸前的衣物。”姜莞道,“嫔妾拿帕子帮陛下擦拭一下,可陛下却以为嫔妾有别的想法,所以就甩开嫔妾的手,匆匆离开了。”
实际上,茶水是她泼的,狗皇帝也反泼了她。
本就有意试探他在某些方面的底线的姜莞手顺势就伸了过去。
结果发现,狗皇帝的底线忽高忽低,摸他反应虽大,但每回都是往外一跑了事,事后也不追究。
姜莞有时在想,难道他是在欲拒还迎?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5章
第45章 她还敢来?
狗皇帝到底是不是欲拒还迎,还未可知。
眼下,姜莞担心的是,柳太后会不会追究。
“嫔妾想,陛下可能是误会了。”姜莞道,“嫔妾对陛下绝无想法。”那就怪了。
“这种事,你不用在本宫面前保证什么。”柳太后没有管皇帝儿子房事的癖好,她皱眉是因为怕萧言那方面不行。
那她这些年的谋划岂不是全成一场空。
既然没问题,柳太后也不需要知道其中细节,对二人到底谁占了上风更是不在意。
姜莞的担忧完全多余。
不过柳太后想到萧言居然在姜莞碰了他之后,却一点没想拿她怎样到的态度,不免感慨:“皇帝凡事鲜少假手于人,就连那个小太监也不例外,倒是淑贵妃居然能近得了皇帝的身。”
姜莞:“?”
怎么突然给她整后世玛丽苏霸总文里去了,柳太后身上仿佛有那个‘老管家’buff,会在关键时刻说出那句:还是第一次见皇儿愿意被人摸。
姜莞:......
猛地甩掉脑海里荒诞想象,她道:“许是嫔妾与陛下相处的时日长了,陛下习惯了。”
柳太后不置可否,若论时日,那小太监不是更长?
也没见萧言每次少罚过他。
第一次,柳太后不得不承认身边人说的话或许是对的,皇帝纳姜莞入宫,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她总归是有一丝不同。
这时,满春和银霜也终于拿着干帕子回来,柳太后见状:“行了,既然没什么大事,本宫就先回去了。”
姜莞福身,并未挽留:“嫔妾恭送太后娘娘。”
见柳太后要走,戚氏三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只是在离开时,三人纷纷递了个眼神给姜莞。
复杂、安抚还有鼓励?
都什么跟什么,姜莞发现自己越发不懂这个世界。
......
得知是虚惊一场,御花园逛得心不在焉的三人纷纷松了口气,耽误这么久,也该出宫回家去,只是按照礼数出宫前本该回明秋宫一趟和姜莞道个别,可她们三个实在心虚,多少还有些为之前的只顾着自己逃脱的事而愧疚。
“有了。”临出宫前,穆兰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之前莞姐姐不是说给我们准备了些小食带回去嘛。”
因为皇帝表哥的突然出现,她们都忘了拿。
“你的意思是找个婢女过去拿,顺便帮我们传话?”陈玉宁一下猜到。
“对,没错!”穆兰就是这个意思。
......
明秋宫内,姜莞望着眼前突然折返的三人,默了默。
她记得她们,是戚氏和柳家姐妹入宫时身边跟着的婢女,姜莞好奇道:“你们家姑娘怎么不自己来?”
“姑娘和两位表小姐让奴婢们转告贵妃娘娘,等下次,她们一定专门过来道歉。”站在中间的柳家婢女道。
姜莞笑了笑:“行了,心意本宫收到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姑娘,本宫没生气。”
话落,见三人一动不动,似乎还有难言之隐。
姜莞便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就是姑娘还说贵妃娘娘宫里小厨房的小食不错,还说......”柳家婢女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
好在姜莞及时听懂了她的意思,一边笑一边为她解围:“早备好了,本以为你们姑娘忘了,本宫还想着是不是要差宫人送过去呢。”
“本宫让银霜带你们去小厨房。”话落,姜莞看向银霜。
对方上前,对三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姜莞望着三个略显慌乱的背影,又笑了笑:“真是大馋丫头。”
......
因上回的冒犯,姜莞连着几日没见着狗皇帝。
“还真生气了啊。”见狗皇帝又一次没有来明秋宫蹭早膳,姜莞不免道,“气性还挺大。”
满春给她倒茶:“还说呢,上回奴婢真是被吓到了。”
以为姜莞犯了事惹太后娘娘不高兴,当时她整个人都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姜莞笑她,“之前绑荔香的时候不是挺胆大吗?”
“那不一样。”满春反驳,“当时是在姜府,姑娘您掌握着整个姜府的动态,而且奴婢也不算绑吧,荔香是愿意的。”
完全忘了当时的荔香是被她吓晕过去的。
“对了,说起荔香。”姜莞关心一句,“她现在日子过得如何?”
“挺好的。”满春道,“之前来过一封信,说多谢姑娘成全。”
自从上回荔香帮姜莞散播‘姜瑞’不行的流言后,姜莞就给她放了身契,如今的荔香已经是良籍,只是她孤身一个女子在外面生存不易。
在征求她的意见后,姜莞给了她几个去处,最终荔香选择了去和县生活,和县隶属燕京管辖,治安什么的都不错,而且离燕京近。
姜莞在那里有一处庄子,荔香若有什么麻烦事,也能有个可以寻求帮助的地方。
这些姜莞都提前叮嘱过,荔香不傻,与其远离燕京的这些是是非非去到远处过不确定的日子,还不如留着燕京,至少现在的姜莞可以护得住她。
荔香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她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那就好。”姜莞又嘱咐,“让和县咱们的人多多照应。”
满春应下。
没用完的早膳被一一撤下,姜莞想了想道:“让阿葵准备几道陛下喜爱的小食。”
“姑娘要去看陛下?”满春惊讶,她还以为姑娘会一直这么顺势晾着陛下呢。
当然要去,再不去,这锅汤就要彻底冷了,她得去添把柴加火,让狗皇帝彻底习惯自己。
姜莞道:“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静郡王那边查得如何了。”
原来是要去探听这个,满春恍然道:“是啊,也不知道静郡王有没有查到什么。”
“阿葵做了好,进来叫我。”姜莞打算进去眯一会儿,连着几日都一大早起来用早膳,她着实有些精神不济。
“姑娘好好睡。”满春帮忙放下帘子,然后轻手轻脚出去。
等姜莞再醒来时,已近午时。
窗外艳阳高照,姜莞问:“怎么不喊我?”
满春笑道:“奴婢看姑娘睡得香,着实不忍心喊您起床。”
姜莞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是不是我近来太惯着你了?”
满春不怕道:“就算姑娘骂奴婢打奴婢,重来一次,奴婢也还是会选择不喊您起床。”
她心里只有姑娘,姑娘好,她才好。
至于什么要去看陛下,满春始终觉得都没有她家姑娘的身体重要。
姜莞无言几瞬,换了决定:“让阿葵重新做几道,你和银霜拎上,随我去太极殿。”
满春嘿嘿两声:“就知道姑娘会如此,阿葵已经准备好啦。”
姜莞伸手去敲她脑袋:“以后不许再先斩后奏。”
虽是责骂,但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满春吃痛,连忙‘哦’了一声。
.
.....
太极殿内,阿福伺候萧言用膳,帮他夹够不到的膳食。
“陛下试试这道八宝鸭,听说御膳房的厨子换了新做法。”昨日阿福就去尝过了,味道不错,所以才敢推荐给萧言。
萧言勉强尝了一块鸭肉,末了评价:“一般。”
阿福闻言,又给他舀了勺鸭肚里面的糯米,浓油赤酱的咸甜口,是萧言平日最喜欢的口味之一。
萧言勉为其难又尝了一次:“腻。”
阿福:“......那再尝尝黄焖羊肉。”
他夹了一块过去。
萧言直接放下筷子:“你没闻出有怪味?”
阿福莫名,哪里有味了,御膳房一直都这么做羊肉的好吧。
“朕说有就有。”
“师父。”外头小梁子悄声进来,阿福闻声放下筷子走过去,“怎么了?”
“贵妃娘娘快到了。”小梁子道。
以免跑空,姜莞提前派人过来问了一嘴,得到萧言在殿内的准确消息,她才从明秋宫出发。
“贵妃娘娘......”就一瞬间,阿福忽然就明白了萧言今日忽然各种找茬是为何,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缘故这不是来了。
阿福让他去迎一下贵妃娘娘,自己折回禀报萧言:“陛下,贵妃娘娘说要过来。”
萧言倏地抬眸,憋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外泄:“她还敢来?”
阿福嘴角噙着笑,没有拆穿他的意思,而是顺着道:“陛下,贵妃娘娘想来是已经知道错了,过来和您求和呢,您就放下之前的事,原谅贵妃娘娘吧。”
“哼。”
见萧言没有明确拒绝,阿福就知道有戏,于是又继续:“贵妃娘娘估计还没用膳,不若陛下等娘娘一起?”
“谁要等她一起。”
“是我想和陛下一起。”姜莞刚走进就听见这么一句,随即接道,“我专门让阿葵做了陛下会喜欢吃的膳食。”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6章
满春银霜随行左右,各自拎了个重食盒。
阿福上前接的时候差点没拿住,他背对着萧言,不知道萧言在看到他差点脱手的那一刻,目光很是慌了一瞬。
极不显眼、下意识的欲起身的动作被姜莞捕捉到。
她垂眸无声浅笑了下,走近前,紧跟着阿福打开食盒端膳的动作介绍:“比不得陛下的御膳房,只是几道小凉菜和我特意为陛下制作的冰饮子,用起来舒爽还降火。”
冰饮子姜莞做的是荔枝口味,荔枝运送耗损大,也就是在宫里可以随时取用,而且是在后宫只有她一个妃子的情况下。
狗皇帝不爱吃蔬菜,无非御膳房烹饪蔬菜多以清淡为主,而狗皇帝是个重口味,今日这几道凉菜都拌得酸爽开胃,姜莞给他夹了一筷子:“陛下尝尝。”
自然得仿佛前几日的事从未发生过。
萧言望着这一幕,忽感憋闷。
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斤斤计较。
第46章 不是说陛下不行。
姜莞举着筷子好一会儿,结果却得来一句赌气的话:“朕不尝。”
“......陛下不爱吃这道是吧,那换别的。”姜莞放下筷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了一滴油到狗皇帝胸前。
萧言低头看看,又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哎呀。”姜莞惊呼,喊得尤其做作,连一旁的满春都听出来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赧。
很想说她家姑娘平时不是这样的,但事实就在眼前,她的内心辩驳显得格外苍白。
“我替陛下擦擦。”说完手里就多了一方丝帕,仿佛早有预料似的。
熟悉、难以忘却的场景就这么重新出现在萧言面前。
“姜莞,你住——”话音还没落全,萧言低头看向自己条件反射伸出去的手抓住的是什么,从耳后根一直红到脖颈,如果再掀开他的衣领,会发现往下也全红了。
“这回可是陛下先动手的。”姜莞目光落向停在半空被阻拦的右手道出一个事实,“陛下先摸的我。”
“还摸得舍不得松开呢。”姜莞提醒某个已经呆滞许久的男人。
紧跟着“嘭”的一声,猛甩掉她手的狗皇帝差点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几日不见,反应还是这么大,姜莞心道。
椅子摔得四仰八叉,萧言最后居然站稳了,腰力挺惊人啊。
“你故意的!”萧言怒道。
“可陛下还是碰了我呀。”姜莞说着略带歧义的话。
殿内除了俩人,就剩阿福和满春银霜。
三人里唯有银霜头垂得低低的,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阿福的眼睛恨不得粘过来,凑近看,反倒是满春一直紧盯着萧言,眼里似燃着熊熊烈火。
明明眼前人端得是一副笑脸,萧言却总觉得有双拳头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自己眼周附近。
“分明是你算计好的。”柔软温热的触感还未消失,萧言缩回来的手握紧又松开,仿佛不知道往哪放。
窘迫得很。
“不管是不是我,今日总归算是扯平了?”姜莞笑道,“陛下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和我这个大女人计较?”
“不应该是小女人?”萧言忽然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陛下愿意当小男人么?”姜莞反问回去。
萧言没回答她,但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姜莞答案。
“不过,凭什么是扯平。”他忽然又道,“朕是皇帝,更吃亏好吧。”
姜莞忍着没翻白眼:“是皇帝又不是黄金,能多吃亏到哪里去。”
底下阿福反而没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
萧言:“......”
他身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狗东西。
姜莞也弯了弯唇角,然后道:“用膳吧,陛下,我都饿了。”
事情似乎就这么揭了过去。
姜莞坐到剩下那张椅子上,阿福还在憋笑,萧言瞪了他一眼后去捞翻倒在地的椅子。
“我今日来呢,还有一件事想和陛下打听。”姜莞道。
萧言闻后,嘀咕了一声:“就知道你不诚心。”
姜莞当作没听见继续:“不知道静郡王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后日下早朝后,差不多就能清楚。”萧言道。
“还要等到后日啊。”好遥远的一个数字,姜莞心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言略嫌弃道,“早晚的事,你急什么。”
“当然急。”姜莞手托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影响我和陛下培养感情啊。”
怎么三句离不了他,萧言脸上的红晕本就没散尽,这下更严重了。
偏姜莞还故意问:“陛下是吃了什么过敏食物吗?怎么脸红成这样!”
萧言终于恼羞成怒:“后日你休想见静郡王。”
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莞想了想道:“不如明日我们直接出宫去见郡王爷,顺便陪陛下体察一下民情?”
没等萧言拒绝,她又道:“想来陛下也许久未‘微服出巡’了吧?”
这话问得萧言实在心动,他就不是一个能在皇宫久待的性子,以往每逢不用上朝的日子,他有一半时间都会出宫逛逛,透透气,看看与宫里完全不相同的风景。
以及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思及此,萧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对面冷峭与温润并存的笑颜。
一点都不好玩。
不对,好像一直是他被她用绳子扯着玩......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言脸突然就绿了。
也不知道狗皇帝又想到什么,脸色一会儿一个变化,跟川剧变脸似的。
姜莞无声叹了叹继续问:“陛下觉得如何?”
“勉勉强强吧。”萧言回过神道,“朕可是为了你才如此,你就没什么表示的?”
比如给他当几日厨子?又或者替他分担分担公务?
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姜莞眨了眨眼:“陛下果真想让我表示?”
话罢目光直咧咧地从他的脸一路往下滑,直到腰腹。
萧言莫名被盯得浑身发烫,若是
姜莞现在摸过去,怕是会被灼伤。
“不用了。”他匆匆道。
姜莞重新给他夹菜,这回没再动什么小心思,菜安安稳稳地到他盘子里。
萧言也老实品尝,以为会很难吃的素菜,入口确是酸辣开道,味蕾一下就被激发出来。
感觉能配一大碗米饭。
萧言还主动夹了一筷子凉拌牛肉片,嗯,更好吃了。
见他一口米饭一口菜,吃得贼香的模样,姜莞忽然就感觉到饿了。
要来一碗米饭,狗皇帝吃一口,她吃一口。
“茄子也能凉拌?”萧言用勺子挖了一勺看起来黏糊糊的凉菜问。
“当然能。”御膳房里做茄子大多做成茄盒,或切丁做炒料,很少直接炒来吃,主要是茄子炒出来的卖相不如其他菜色精致,所以御膳房的厨子们都心照不宣地忽略掉它。
姜莞可不在乎卖相,好吃就行。
茄子蒸熟,用手撕开,又或者直接放在石臼里和生的辣椒以及剥好的蒜瓣一块捣一捣,差不多了倒出来,加入配好的凉拌料汁,独特的香味散开,再舀一勺放饭里拌一拌。
上辈子姜莞的姥爷在乡下种地,夏日里忙完田里的活计回到家里,懒得煮菜就喜欢来得简单的凉拌茄子,既下饭又好吃。
姜莞就是从他那儿学的凉拌配方。
当然如果有杯冰啤就更完美了。
秉着一丝怀疑,萧言学她也用其拌饭,然后连饭一起舀一勺入嘴,没有准备的他当即惊呼:“辣!”
当然辣,这时候的辣椒品种单一,不像后世精心培育,辣度都能分出好几级。
姜莞没得选,只能少放些辣,只是她低估了辣椒的威力。
不过萧言嘴上喊辣,勺子却没停,舀完一勺又一勺。
考虑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吃,所以姜莞每样准备的份量并不多,但很显眼她考虑多了。
眼下这一盘怕是都不够狗皇帝一个人吃的。
姜莞失言片刻,难得一次没和狗皇帝抢食,吃别的。
还别说御膳房不愧是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就是有旁人无法企及的独特味道。
没个几十年烧不出来。
萧言没动的御膳,姜莞每样都尝了不少。
最后两个人都吃了个肚圆。
剩下的膳食撤下去,上了清口的茶水和小点心。
姜莞有一搭没一搭的享用。
萧言更是吃得舒服到眯眼,像只大猫,姜莞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
“其实,陛下有没有想过。”人一吃饱,心就发闲,总想说点或做点什么。
至少姜莞就是这样,她看着萧言道:“和我试试?”
仿佛触及到了什么敏感地带,萧言倏地坐直睁开眼:“试什么?”
“你们先出去。”姜莞扭头对还杵在边上的三人道。
待三人离去,殿内只剩他二人,姜莞才继续:“陛下日后总要有自己的子嗣,与其将来被太后娘娘拿捏,不如早早断了对方的心思。”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7章
姜莞自认自己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陛下别拿这副眼神看着我,我也是为了陛下的将来着想。”
萧言看穿她道:“呵呵。”
没拒绝那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姜莞思考了下继续:“若是陛下自己能生,我自然不会说出口,这不是陛下不行嘛。”
“姜莞!”
“不是说陛下不行。”姜莞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生孩子这件事,陛下不行。”
解释了,但好像又没完全解释。
似乎怎么说都有歧义。
“陛下抗拒女子,与其将来还要去熟悉陌生的女子,不如就我吧,至少,我愿意和陛下循序渐进。”姜莞循循善诱,“陛下也知道,女子一旦入了宫,若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将来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这宫里只有你能实现我这个愿望了。”姜莞说得凄凄惨惨。
萧言沉默。
主要是她也不能找别人啊,一暴露就是诛九族的死罪,虽然姜莞之前说过不怕被诛九族啥的,但如果可以,她想看到的其实是诛她的九族,但不诛她。
......
姜莞在太极殿待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主要是膳后待的时辰比较长,两个人不知道在殿内说了什么。
阿福在外头等得心痒痒。
待姜莞离去后,他立即溜进去打探。
“陛下,娘娘方才和您说什么悄悄话呢。”阿福问。
“没什么。”破天荒的,萧言不想和他说这些。
“陛下以前有什么事都不会瞒奴婢的。”阿福眼底闪过失落,果然如话本里所说,男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阿福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操心得和话本里那些秀才娘差不多。
“真没什么。”萧言强调,眼神却有些飘忽。
阿福:“那陛下为何不愿与奴婢说。”
“行了行了。”萧言不耐烦道,“告诉你便是。”
他简单地将姜莞的话做了个总结说出来,然后道:“其实姜莞也不坏,她就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而已。”
阿福:“?”
陛下您醒醒,哪里只是想要个孩子这么简单啊!
凭借他多年看话本的经验,贵妃娘娘要孩子是假,图谋您身子才是真啊!
“陛下,您清醒一点!”阿福苦口婆心道,“奴婢虽然愿意看到您和贵妃娘娘感情好,但您也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总不能您堂堂一国之君在感情上却被一直牵着走。”
“朕没有啊。”萧言睨他,“朕对姜莞没感情。”
阿福不信:“您都愿意和贵妃娘娘生孩子了,还说没感情。”
萧言:“朕还没答应。”
阿福回:“可没拒绝就是答应啊。”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从哪里看朕没拒绝?”萧言斜眼否定道,“朕只是看她对朕用情至深,突然有些不忍罢了。”
阿福:“??”
陛下您方才说了句什么玩意?
“陛下从哪里瞧出贵妃娘娘对您用情至深的?”阿福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问出口道。
“很明显啊,她明确说了只想和朕生孩子。”萧言心道,这还不是喜欢?
阿福沉默:有没有可能,其实贵妃娘娘如今是没得选了?
“还有,她总是想法设法给朕做好吃的。”萧言继续睨他,“你见过她给其他男人做过?”
阿福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陛下,您忘了之前娘娘和沈三郎君相看的事了?”
萧言不管,就问:“你见她给沈三做吃食了?”
阿福:“......”
重点是这个吗?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陛下。”如果可以,阿福真想一盆水泼醒对方,贵妃娘娘是不想做嘛,明明是被陛下您强行截胡了好吧。
“那之前柳大姑娘不是和贵妃娘娘今日一样?”阿福撇嘴道,“陛下当时可是狠狠地拒绝了。”
萧言皱眉:“她们不一样。”
阿福:“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女子吗?
“反正就是不一样。”萧言想了想道,“她不会给朕做好吃的。”
阿福沉默了,心道,我怎么觉得并不是这个原因呢。
第47章 什么叫约会?
同一时间,满春也在好奇,回到明秋宫,等银霜出去后,她凑到姜莞跟前:“姑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自您从太极殿回来,嘴边的笑就没下去过。”
“你猜?”姜莞好心情道。
满春摇头:“奴婢猜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家姑娘我离梦想又进了一步。”姜莞道。
“什么梦想?”满春好奇。
姜莞看她:“小姑娘家家的,少打听。”
满春噘嘴:“不说就不说,反正奴婢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心道:姑娘哪回干坏事不叫上她?
“对了。”姜莞突然想起道,“你和银霜回头帮我收拾两件行李,明日我要和陛下出宫。”
“姑娘要带银霜一起?”满春问。
“当然,你都和她姐姐妹妹相称了,我难道还要对你二人厚此薄彼?”姜莞挑眉。
满春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那是许久没做姐姐了嘛。
说
起这事,她突然念道:“奴婢好久都没见到夏夏了。”
“回头让满夏知晓你又喊她夏夏,小心她揍你。”姜莞幸灾乐祸。
“嘿嘿,只要姑娘不说,奴婢哪会有事。”满春吐槽,“再说了,明明她才是妹妹好不!”
姜莞不再和她扯混聊天,而是说起正经的:“你回头备些母亲和妹妹们爱吃的食物。”
满春讶异:“姑娘出宫是要去见夫人和五姑娘和菡姐儿?”
“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上呢。”姜莞想道,“顺利的话,赶得及就去一趟,不行的话,就让冬芽走一趟。”
叙县距京八十里,一来一回坐马车得四五个时辰,就算是骑马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到时候看吧,大不了她和冬芽满春骑马过去。
姜莞马术不错,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古代后,姜莞就把能学的逃生技能都学了一遍。
只是武学上她实在没什么天赋,倒是后世学的泰拳一直练着。
......
翌日一早。
不,不能说早,姜莞压根就没睡几个时辰。
昨晚本就忙活到将近子时,刚躺下没两个时辰,就被满春叫醒,然后听她说:“娘娘,陛下已经到了。”
“什么?”姜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天还没亮呢。
“就在外面。”满春也是没想到萧言会这么早到,她家姑娘还没睡够呢。
姜莞坐起身,任由她帮忙穿衣,捋了捋脑海里昏乱的思绪,问:“可说有什么事?”
满春摇头:“只是催奴婢喊姑娘起床,说该动身了。”
帮姜莞绑好衣带,满春又问:“娘娘,您昨日和陛下约的是这个时辰吗?”
当然不是,准确来说,她就没和萧言约具体时辰,但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该约三更半夜吧。
衣服穿好,姜莞走出去,头发都还没梳,看到萧言坐在那吃不知是该称早膳还是宵夜的饭食。
仔细一看,是一碗酸汤牛肉粉。
姜莞回头,满春笑得一脸无奈小声道:“奴婢也没办法,不让陛下吃点,他就要进来闹您了。”
尽管已经相处多日,可满春每一次见着陛下,还是会被对方出其不意的举动给震惊。
次数多了,她心中只剩一个感受,姑娘将来得受多少苦。
“你终于醒了。”姜莞都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得了他一个眼神。
可见这碗酸汤牛肉粉的威力。
见他恋恋不舍放下筷子,库库举碗喝掉碗底剩的汤。
姜莞有片刻无语:“陛下不会一夜没睡吧?”
萧言接过阿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这都被你猜到了。”
他皮肤本就白皙,微弱的烛光下,眼睑下隐隐又青灰显露。
“都怪你,非要出宫,害得朕只能半夜偷摸将今日的公务送去长乐宫。”萧言突然抱怨。
姜莞:“......”
又怪上她了是吧,有没有可能是你自个儿偷懒,一日的活分到三日甚至五日里去做。
这一点他是一点都比不上柳太后,哪回他送去长乐宫的奏章,柳太后几乎都是当天就能解决,从不拖至第二天。
“陛下不会真要这个时辰出宫吧?”姜莞问。
萧言递了个眼神给她:不然呢?
姜莞提醒他:“现在才刚过三更天。”
“对啊。”萧言坦然点头。
姜莞沉默了,良久后,忽然扭头:“满春。”
满春:“啊?”
“再准备一份酸汤牛肉粉。”她也要吃。
满春屈膝:“奴婢这就去。”
“阿福。”萧言忽然也喊了一声。
阿福:“陛下?”
就见萧言空碗丢给他,“朕没吃饱。”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8章
方才满春为了打发他,只让小厨房准备了小碗米粉,萧言两口就能夹完吃掉,也就垫了个底。
阿福接住碗:“......”
一刻钟后,姜莞和萧言面对面嗦粉。
热腾腾的粉抚慰了姜莞心里那股被半夜叫醒后的不满。
近来天气愈发炎热,姜莞已经许久未吃过热汤食。
这会儿天阴凉凉的,热汤喝完也没见出汗。
吃完就困了,姜莞眯了眯眼,有点想睡。
她忽然后悔,问狗皇帝:“今日必须出宫吗?”
萧言冷声呵呵:“不行。”
他都为了她一夜未睡,今日不出也得给她绑出宫。
皇宫内一共就三位主子,萧言深夜的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长乐宫守夜的人。
没多久就有人报到银丹面前去了。
得知萧言做了什么后,本就有心想缓和母子二人关系的银丹垂眸道:“此事等娘娘醒后再说。”
下首的宫女欲言又止:“可是银丹姑姑,那、那些奏章?”
银丹想了想道:“娘娘早起胃口容易不好,待娘娘用过早膳再抬进来。”
长乐宫里,两位嬷嬷退居二线后,柳太后身边的人数银丹权力最大。
若是一大早就让太后看到那一筐东西,怕是一整日心情都不会太好。
银丹想着,总要让太后有半日的松快。
然后再由她好好措辞一番,别让太后娘娘又生上陛下的气。
“这样吧。”银丹改口,“奏章多么,不多的话,午后再报给娘娘。”
“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柳太后的突然出现吓大家一跳。
柳太后披着一件外衣,昨夜不知怎的似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长乐宫被老鼠挖了个巨大洞,还背着她往里面塞了各种东西。
梦里,柳太后凑近一看,全是被啃烂的大臣们写的奏章。
她就是这样被吓醒的,醒来后听到外边的动静,不知为何没有叫人进殿伺候,而是自己悄无声息走出内室。
不过银丹说的话,她只听到一半。
“娘娘,您怎么醒了?”银丹惊讶。
“没睡踏实,做了个噩梦。”
“对了。”柳太后还没忘继续问,“你刚刚说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
银丹有些为难:“娘娘,不若奴婢午后再同您说?”
柳太后轻轻皱眉:“到底什么事。”
执政太后的威严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
银丹只好全盘托出,只不过她花了点技巧,尽量让萧言做的事显得不那么气人。
听完她的叙述,柳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免抬手捏了捏眉心:“难怪本宫会做这个梦。”
银丹:“什么梦?”
萧言虽不孝,但柳太后不能随意在宫人面前损毁他的形象,他毕竟还是皇帝。
“有说何时回来么?”半晌之后,柳太后突然问。
“没说,不过总不会晚过明日。”银丹想了想,又补救一句,“倒是临出发前,明秋宫的银霜来过一趟。”
柳太后情绪淡淡:“她来作甚?”
“说是贵妃娘娘特意嘱咐,让她来奴婢这打探娘娘的喜好,说出宫一趟,该给家里的长辈带份礼物。”银丹缓慢道。
家里?
柳太后微微睁眼,眼睫微颤,忽然想起了那日,戚氏出宫前与她说的话,柳家已经足够煊赫了,国公府这些年靠着她已经到了无人能欺的地步,她作为柳家长姐为柳家牺牲了大半辈子,剩下的年岁时光,他们作为亲人,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安稳满足地过完,至于下一任皇帝有没有柳家的血脉,看孩子们自己的造化,作为长辈,他们只需要在大后方照看就好。
人各有命,若将来柳家命数理注定有一劫,那么就算大燕日后每一任帝王都与柳家是血亲,最终也逃不过命运。
这是戚氏的最后一句话。
柳太后真的不懂吗?
她懂,只是不甘心,先帝在时,为了生存,她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一朝成为掌权太后,
蓦然空虚,目光自然而然就盯上了某个位置。
既然先帝那个蠢货都能坐上皇位,在上面享受几十年,凭什么柳家就不行。
早在多年以前柳太后就有过此想法,只是当时皇帝出现了。
一条宫斗里的漏网之鱼。
柳太后本不想留他性命,后来不知为何还是留下了。
她把当时的行为归咎为‘年纪大懒得再杀生’。
而如今她已经退而求其次,只求下一代帝王流有她的血脉,这也不行吗?
这世上似乎没人懂她。
就连她身边的银丹也总是时不时在她跟前替皇帝说好话。
当然柳太后并不觉得银丹背叛了自己,对方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想让她这个主子过得如意些。
只是很多时候,她所考虑的并不是柳太后最想拥有的。
以往陛下做出今日这等事,娘娘都会发一阵脾气,可此刻的娘娘出奇地平静。
不知为何,银丹心突然有点慌。
“娘娘......”她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柳太后轻轻摆手,“把奏章都抬进来吧。”
她累了。
银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而这时,姜莞和萧言已经在出宫的路上。
做工精致用料却普通的青顶小轿,姜莞和萧言坐在轿内,因为萧言受不了其他女人离自己太近,所以外头驾车的是满春和冬芽,银霜在她俩后面挤着坐,阿福进到车厢里伺候。
‘小’只是相对而言,宫廷特制的青顶小轿里面坐三个人,还放了一小箱姜莞准备给母亲和妹妹们的吃食,仍绰绰有余。
车厢内,萧言一脸嫌弃,阿福眼瞟心虚嘀咕道:“可不是奴婢的问题。”
姜莞有些困顿,没理会主仆俩之间的小心思,闭着眼睛问:“真的不需要提前去个人知会一下静郡王府吗?”
“不是你说时辰太早,静郡王还在睡觉,让朕晚点再去?”萧言看她。
姜莞让满春在轿中放了软靠,谁知道她将软靠放到了主位上,她坐在那身子微微往后一倾,萧言和阿福一人一侧坐着,仿佛她才是那个主子。
“那陛下不是也没听?”一想到等会儿去到静郡王府,人家夫妻俩得从被窝里起来迎接他们......画面太惊悚,姜莞都不敢想。
“谁说朕没听?阻拦你让人提前过去知会,不就是想让他们睡个好觉。”萧言觉得自己贴心极了。
姜莞手痒了,想揍点什么。
目光在狗皇帝的脸上流连一番,最后捶了下他胳膊。
突然的袭击,吓萧言一跳:“你又对朕动手动脚。”
姜莞挑眉,提醒他:“陛下昨日答应过的,我这不过是在循序渐进。”
萧言:“......”
难得一次没反驳她,只是哼了一声。
说正经的,姜莞道:“现在去静郡王府太早了些。”
就算狗皇帝是对方的上司,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姜莞一直觉得一家公司能够永久地开下去,少不了公司内部一直持续的良性发展氛围。
狗皇帝很显然不是一个好上司,不过姜莞希望自己能慢慢纠正他。
姜莞不想自己的名字日后和他一样逃不过被朝臣吐槽的命。
“那你说去哪儿?”萧言问。
“去约会吧。”姜莞说道。
“什么叫约会?”萧言没听过。
姜莞给他解释:“就是一男一女单独出游。”
“哦。”萧言垂下眼眸,突然老实下来。
“男女单独......”阿福有话说,“娘娘,那奴婢是不是得回避。”
“福公公若想跟着,本宫没意见。”反正冬芽她是要带着的,留在附近保护她的安全。
阿福的确有点想跟着,陛下第一次约会,他也想跟着一块见证。
然而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对面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阿福委屈。
姜莞有些见不得小年轻受欺负,不免替他说一句:“福公公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你居然为了他说朕?”萧言很不高兴。
姜莞:“......我在和陛下讲道理。”
道理是什么,又不能吃,萧言不听:“反正有他没朕。”
姜莞:“?”
他又发哪门子疯。
其实阿福只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了解陛下,只是说话口无遮拦了些,其实心地还是好的。
陛下不过是想和娘娘单独相处,有什么错。
于是他劝道:“娘娘,奴婢还是不跟了,您和陛下单独约会去吧。”
瞧瞧,多善解人意,姜莞瞅萧言,眼神仿佛在说:人家还比你两三岁呢。
阿福才十七。
仿佛读懂了她眼神的萧言突然冒声:“他就比朕小一岁。”
姜莞:“?”
“陛下不是快二十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69章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狗皇帝的生辰应该就在中秋前后,否则当初也不会传在那个时间选秀。
“柳太后记错了。”不知萧言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朕还没过十九岁生辰呢。”
还没过十九生辰,姜莞讶异,那岂不是和她差不多大。
姜莞的生辰就在中秋那日。
思及此,她张嘴欲问,却被萧言先一步点明:“别想了,朕比你大。”
萧言早就查过了,此刻略得意道:“朕比你大一天。”
谁要和他比这个。
姜莞眼底闪过一瞬无语后道:“陛下没和太后娘娘说过此事?”
“说什么,她迟早都会知道。”
当年萧言刚被柳太后从近似冷宫的宫殿里捞出来时,特别瘦弱,从肉眼看根本分不清有多大。
偏柳太后当时还忘了去查记档,想当然的就说他十岁了。
十岁就十岁呗,对那时的萧言来说,两者没有区别,只要让他吃饱就行。
等后来柳太后想起来翻看记档,萧言都登基小半年了。
在朝臣眼里一切都定性,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也影响不大。
可以想象,当年萧言的存在有多透明。
姜莞此时想的是,难怪他胃口好,后世小学生的年纪就开始上班实习,初高中就转正,长身体的几年,一直在当全职牛马,可不是会吃得多。
“可我瞧着陛下和太后娘娘感情挺不错的。”姜莞道。
“谁和她感情好了。”萧言否认。
“是吗?”姜莞笑了笑,“那我今早当着陛下的面让银霜去长乐宫传话,说我和陛下今日会给太后娘娘带礼物回去,陛下怎么一个字也没否定?”
当她得知萧言半夜做的荒诞事后,便想着必须补救,否则等他们回宫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带礼物不一定能消去柳太后心中的恼怒,但至少能消减一些事一些。
柳太后和狗皇帝本就是一对口是心非的母子。
银丹有句话的确没说错,只要有人愿意从中调和,那么母子俩的关系将会有一个极大的缓和。
“那时你说的。”萧言反正不承认就是了,“和朕没关系。”
出宫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都快到静郡王府附近,萧言反而有些困了。
精力再足的人也抵不住一夜的折腾。
眼睛都闭上了,萧言却以为自己还很清醒,嘴里嚷嚷着什么,完全听不清。
阿福见到,小声纠结:“陛下好像睡着了,在说梦话。”
姜莞‘嗯’了一声道:“估计是昨夜累着了。”
话罢,她将狗皇帝那颗一直撞着车厢壁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揽,让他能舒服些。
大概是睡得熟,她稍稍一个小动作,狗皇帝整个人都歪她怀里。
睡得贼香。
姜莞心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阿福看直了眼。
是不是反了!
第48章 人血馒头
别看狗皇帝每顿吃得多,可这身上摸起来,却是没多少肉。
阿福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姜莞对他家陛下这摸摸那戳戳。
末了还旁若无人地道:“睡得挺死啊。”
阿福无奈:“娘娘......”
心道,陛下明明只是睡得熟了一点而已。
“放心,你家陛下不会醒的。”姜莞离得近,可以听到狗皇帝细微的鼾声,只有睡熟透的人才会有的现状。
乌黑浓墨般的马尾扫过她的脖颈,微微有些痒和燥热。
狗皇帝闭上眼睛后整张脸都显得纯良无害许多,唇色红润,唇不厚不薄,瞧着还有一丝小性感。
姜莞更是第一次发现狗皇帝纤长的睫毛还有些卷翘,和她上辈子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狗的眼睫毛很相似。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拔,前世那只流浪狗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姜莞第一次摸的时候没注意,轻轻一碰,就掉了跟睫毛到她手上。
小狗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当时的姜莞有一瞬间罪恶感特别强。
就像此刻一样,姜莞的手情不自禁地附上狗皇帝的眼睛。
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至少从阿福的视角里看不太清。
突然。
“你又在对朕做什么?”姜莞掌心下的眼睛突然睁开,萧言盯着她拇指与食指捏起的动作问。
“没做什么”姜莞手臂自然垂下,指尖松开道,“陛下脸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我想替陛下拨走。”
“朕脸上——”话还没说完萧言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睡姿有多么......原本清白细腻的脸“轰”地一下红透,像煮熟透的虾。
他猛的起身,似乎也不困了,指着姜莞的鼻子:“你、你、你、我、我、我——”个不停。
半晌后才说全:“朕怎么会在你怀里?!”
方才他做梦,梦里的他睡在一团棉花上,就是旁边一直有只碍眼的蜂子一直在叮他,已经在他身上叮了好几个鼓包了。”
萧言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挣扎醒来,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姜莞的怀里!
“自然是我拉地陛下。”姜莞坦然道,“不然陛下现在的后脑就会拥有一个肿的跟鸡蛋一样大的包。
“是啊陛下。”尽管阿福对姜莞方才的某些行为颇有微词,但在这件事上他倒不觉得姜莞做错。
于是帮她解释道:“贵妃娘娘为了您半边身子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想必都麻了吧。”
阿福的话也没什么说错。姜莞的确有半边身子没动。
她对萧言动手动脚的是用的另外一条胳膊。
姜莞笑意晏晏地望着他:“陛下还困吗?”
“不困!”萧言赌气道。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她的手就是想来摸他的脸占他便宜。
萧言之前虽然有些同意她说的话,但并不代表姜莞就可以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对他动手脚。
至少、至少......至少也要问过他意见吧。
“陛下担心什么,车厢里还有阿福在呢,再说了陛下的衣服不都还好好穿在身上嘛。”说到这里姜莞吐槽了一句,“脖子都看不见,我能对陛下做什么......”
“哼~谅你也不敢对朕做什么!”萧言色厉内荏,同时心道,果然是想摸他,连脖子都不放过。
“陛下,到明芳斋了。”此处是燕京稀奇古玩物品售卖的地方,柳太后什么没见过,用心比随意挑个贵重却不不合适的更显难得。
话罢,姜莞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方丝帕,从茶碗里沾些许茶水递过去:“擦擦眼角。”
萧言还有些懵,为什么要擦眼角?
姜莞方才离得近什么都看清了,她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对萧言道:“眼屎。”
萧言:“!”
他不活了!
直到姜莞下了轿走进明芳斋,萧言还在轿内磨磨蹭蹭。
姜莞催了半天,他才扭扭捏捏捂着脸下来,拿的还是姜莞递给他的丝帕。
......
静郡王和其他五十来岁的人不一样,他自从上了年纪后,一直贪睡得很,这也是他当初为何彻底咸鱼的原因之一。
晨早起不来去上朝啊。
虽说大燕不是日日都有朝会,但对他来说哪怕是三五天来一回也难受得紧。
近几日为查定南伯府的错处,他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生怕错了哪个地方的信息,简直比上朝还累。
幸好在查探的这段时间,朝中无大事,他一连请了几日假期,上面也没人说他什么。
定南伯府的事,他已经查差不多了,至少姜莞想知道的关于已逝定南伯世子夫人的事,全部都查清楚。
昨日所有信息整合完毕,静郡王算好了日子,今日没有早朝,他准备晚些入宫去和皇帝淑贵妃汇报此事。
最好今日全部了解,明日的早朝他就可以像前几年一样,顺势告个长假。
然后他要恢复以前的咸鱼生活!继续喝之前和老友们一起快活地垂钓闲聊。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一想到马上就要结束枯燥的查案生涯,静郡王当晚都有些兴奋地睡不着,拉着郡王妃王氏聊了半宿的天。
直到凌晨后,王氏实在抵不住他话密,指着鼻子威胁一番,他才舍得闭眼睡下。
本以为能美美地睡个踏实饱觉的静郡王只觉得自己刚睡没多久,就被吵醒。
他抬眼,发现帘帐外站着王氏身边的嬷嬷,他皱眉:“李嬷嬷,你莫不是记错了时辰。”
这个点就过来伺候起身,太早了吧。
“郡王爷,老奴是来告知您,有贵客到。”李嬷嬷着急道。
“什么贵客也不能耽误本王和王妃睡觉啊。”静郡王不耐烦挥手,“让他等着。”
等他睡醒了再说。
“不是的郡王爷,贵客是陛下。”李嬷嬷压顶声音告知,“您和王妃还是赶紧起身吧,已经快辰时了。”
尽管姜莞和狗皇帝在城里逛了许久,但因为他们出宫早,再加上静郡王府本就在皇城根上,而明芳斋就在主街上,离得也不远。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0章
给柳太后挑完礼物后,马车继续绕着主街行驶,期间狗皇帝又睡了个回笼觉,不意外地又躺进姜莞的怀里。
数息后,她扭头道:“这回是你家陛下主动,回头醒来,福公公可要帮本宫作证。”
阿福:“......”
面无表情的他,内心在哀嚎:陛下您怎么能如此不争气!
等萧言再醒来,马车已经停在了静郡王府。
郡王府正院,静郡王和王氏着急忙慌的穿衣洗漱,头一回屋里七八个丫鬟同时伺候。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王氏不仅穿戴整齐,还简单瞄了个妆容,让人显得精神些。
看得静郡王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王氏一个巴掌让他回神:“既好了,还不赶紧出去。”
“还想让陛下等多久!”她催道。
正厅内,萧言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姜莞坐在他另一侧,王府的婢女正给二人上茶水和糕点。
他们来得太早,王府大厨房里才刚开始忙活起来。
幸好茶水和点心一般是最早开始准备,否则姜莞和萧言但凡再来早一些,茶水都喝不到,得现烧。
姜莞用了一杯热茶,放下,静郡王和王氏就到了。
二人匆匆行礼后,静郡王问:“不知陛下和贵妃娘娘突然驾临郡王府所谓何事?”
勉强恢复正常心跳的萧言急着转移视线,正好静郡王撞上来,于是他回:“自然是大事。”
然而却没想到姜莞会直接说:“没什么大事,本宫和陛下就是想问问王爷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俩人的回答不一样,该听谁的是一个关键问题。
静郡王隐晦及快速地扫了一眼二人,最终选定道:“回娘娘,臣已经查探完毕,正准备今日入宫同您和陛下汇报。”
果然,陛下没什么反应。
静郡王回话的同时,王氏也吩咐府里人退下。
“所以那位定南伯世子夫人的死并不是意外。”姜莞肯定问道。
静郡王眼底划过意外:“娘娘已经知道了?”
“本宫猜的。”姜莞笑了笑,“王爷继续。”
静郡王:“那位世子夫人的死的确不是意外,而是被定南伯世子殴打致死。”
查到事情的真相后他连王氏都没有告诉,这一此刻得知真相的王氏神情是震惊的。
“那位定南伯世子应是有狂躁症。”静郡王继续,“臣查到世子夫人病逝前,定南伯夫妇曾秘密请大夫入府诊治,世子夫人病逝后,那位大夫也在不久之后发了一笔大财举家离京。”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关注,定南伯府只是随意遮掩两下,给世子夫人梁氏的娘家许了些好处与钱财,让他们不许声张。
当
然,梁家也没一个好东西,梁父后院十多个妾室,二十来个儿女,整日斗法。
不过因为彼此都捏着彼此的把柄,闹得再狠也不会将梁氏的事捅出去。
这也是当初定南伯夫妇在几个低阶官员千金中,最终选定梁氏的原因。
听说最近定南伯夫人又开始儿子张罗续娶的事情。
“另外……”说到这里进去玩有些犹豫。
姜莞像是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道:“郡王爷直说便是,不用顾忌本宫。”
“是这样的。”静郡王看了一眼疑似状况外的皇帝,斟酌开口,“定南伯府曾还看上过娘娘您的妹妹。”
姜莞颔首:“没错。”
只是她娘母亲和妹妹近日并不在京,那定南伯夫人怕是觉得姜家连人都看不住,隐隐有些后悔了,想换人选。
静郡王见她点头,心底便有了数,既然这件事是真的,那自己查到的当初定南伯府看上淑贵妃的事想来也没掺假。
想了想,静郡王还是认为得说:“臣还查到,姜瑞当初之所以能升迁回京,是因为救了定南伯养在其妻闫氏娘家的外室子,同时还有、还有娘娘的缘故在里头。”
“什么缘故?”萧言突然插话进来。
姜莞扭头看他,丝毫没有替他打掩护的意思:“陛下回神了?”
“什么回神,朕只是听得认真。”萧言坐直身体,甩了甩眼周的困顿,盯向静郡王,“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静郡王:“就是、就是姜瑞曾拿贵妃娘娘与定南伯府做过交易。”只是没成。
“你说什么?”萧言眯眼。
姜莞瞅过去,笑了笑:“陛下是在担心我吗?”
萧言瞬间傲娇拉脸不理她:“你继续。”
静郡王:“按照定南伯夫妇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出身微寒,和前儿媳梁氏一般,就算再被打死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而且他们已经和姜家谈好,届时等娘娘去了,名下的嫁妆产业两家平分......”
还记得自己当初查到这里的时候有多气愤,静郡王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从未想过如此肮脏如蛇蝎般的谋划。
王氏听了心惊,忍不住出声:“定南伯府实在可恶。”
“想来后面的事娘娘也能猜到。”静郡王道,否则当初也不会直接让他从梁氏开始查起,自然是掌握了些东西,只是苦于定南伯府的权势,以及证据不全罢了。
姜莞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站起身道:“这些时日,郡王爷辛苦,本宫在这里先行谢过。”
“娘娘严重了。”静郡王赶紧摆手,生怕姜莞朝他福身。
从头听到尾的萧言拳头不自觉握紧,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提起那什么世子,他耳朵就不舒服。
有心想让他闭嘴,但触及到姜莞的眸光,他莫名地又忍了下去。
姜莞:“所以从头到尾,牺牲的只有梁氏。”
爹不疼娘不爱。
亲父拿她当攀升的阶梯,嫡母漠视,生母姨娘更是拿她这位亲生女儿为儿子谋划更多的利益。
一家子吃她的人血馒头。
这样人家留着只会祸害更过的无辜之人。
还有定南伯府,也一样。
“陛下以为呢?”姜莞忽然问他。
萧言和她对视一眼,随后问:“证据可齐全?”
静郡王愣了一瞬,回:“齐全。”
他可不会随便诬陷人,更不会随意祸从口出让人捏住把柄。
“你即刻携证据入宫,去面见太后。”萧言道。
静郡王一愣:“陛下是让臣将所有证据交给太后?”
“不然呢?”萧言睨他,“太后辅政多年,类似的案子她早已处置熟稔。”
“那陛下您?”静郡王有心想提醒,“臣听说定南伯是太后的人。”
“她不会要一个烂人在自己的阵营。”萧言一如既往地嘴毒,“她最厌恶臭老鼠。”
静郡王:“......”
第49章 谁家上司会这么馋。
“咳咳。”姜莞出声,提醒萧言注意言辞。
萧言嘟囔:“朕又没说错。”
“不能换种说法?”姜莞睨他,“也就静郡王是自家人,不然让外人听见,还不知道要怎么误会太后娘娘。”
什么烂人臭老鼠的比喻,‘太后公正不阿’几个字就那么烫嘴吗?
姜莞想,将来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让狗皇帝带,不然再带出个小狗皇帝,她可不想像柳太后一样,晚年一直被自家崽子气得没胃口用膳。
末了还要给对方收拾烂摊,想想都昏暗。
静郡王摸摸鼻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数道:“陛下的意思,臣都明白,臣会和太后娘娘细致禀报。”
他背地里查定南伯府,已经算是得罪了对方,幸好俩家无姻亲,否则将来一朝事发,还真不好处理。
静郡王倒不是怕他一个伯爵府,他好歹是个郡王,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惹急了对方,再对家里的孩子动手,静郡王了解自己的几个孩子,那加起来都凑不全一个脑子。
定南伯世子虽是个狂躁的,但他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庶子可不是简单的货色。
“对了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静郡王犹豫。
“说。”
“臣在查定南伯府时,发现有人跟踪臣。”
“想来你已经知道是谁。”否则不会告到他这儿来。
萧言清楚萧正的性子,和他的体格一样,滑不溜秋最是圆润。
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捅出来的。
“嘿嘿嘿。”被看穿了,静郡王当即顺坡下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倒是姜莞讶异,她还以为狗皇帝的脑子整日只有吃喝偷懒呢。
没想到静郡王一个长年不涉及朝堂的闲散郡王的脾性,他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她小看他了。
“臣不知道跟踪臣的人是受谁的指使,不过......”尽管有了十足的把握,静郡王说话也依旧谨慎得不行,“臣在礼亲王世子身边见过他,应该曾在礼亲王世子身边伺候过的小厮。”
“礼亲王世子?”萧言皱眉,“当初母后是不是考虑过他的儿子,欲过继他的儿子做先帝的皇太孙。”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1章
静郡王乍听见萧言提起往事,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因为当初柳太后也考虑过的他的小儿子,幸好他儿子够蠢第一个被踢出局。
想来陛下不会太介意,就算要介意也该是礼亲王府最值得他去。
静郡王擦了擦额角细微的冷汗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萧言的话,最后想了想,直接跳过道:“陛下以为礼亲王世子为何要跟踪臣?”
“难不成是礼亲王也牵扯到了定南伯府的龌龊中去了?”只要不是和皇位有关的敏感话题,静郡王是有多远扯多远。
“你没查?”萧言突然问一句。
“啊?”静郡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关系皇家,没有您或太后的旨意,是我能随便查的吗?
“你继续查,查到什么,全部禀报给母后。”萧言又道。
“臣领旨。”静郡王身子弯下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陛下您呢?”
“我?”萧言看向一旁的姜莞,“朕和贵妃新婚燕尔,自然是要都陪陪贵妃。”
姜莞:“?”
这厮故意的吧。
新婚燕尔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
静郡王夫妇大概也是没想到皇帝会在他们面前说这等颇为私密的话。
静郡王尴尬地左顾右盼,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听小年轻当着他的面诉说甜蜜,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这跟偷听晚辈新婚墙角的有什么区别。
幸好还有王氏,她出来打圆场道:“陛下和娘娘感情好,臣妇看了也跟着高兴。”
静郡王跟着呵呵笑两声。
他一直觉得就算皇帝和太后之间不像外界传的那般龌龊,可也该有争执的地方。
否则外界又怎会无缘无故传出那些谣言,总归是有个由头才对啊。
反正他就没见如此谦让的母子。
姜莞和萧言在静郡王府
待了小半个时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又从郡王府顺了一顿早膳才离开。
静郡王府一家子咸鱼,王氏是个和气的婆婆,从不让儿媳们一大早过来给自己请安,都是过了辰时用过早膳,想的话,就来正院看看她,带着孙辈过来陪她说说话。
每月只有初一十五或遇到节日,王氏才会要求各院到正院用早膳或晚膳。
不确定是哪一顿,得看孩子们的时间得不得空。
静郡王后院没有妾室,连带着两个儿子也没有纳妾的念头,儿媳们后院清净,一心教育子女,王氏这个婆母随和,对两个儿媳一视同仁,妯娌之间自然就不会生出龌龊。
因此,王氏越给她们空间,她们越是爱往她这凑。
不过大多还是辰时后才会出现,毕竟谁不爱睡懒觉呢。
今日,王氏的两个儿媳照例领着孩子们过来陪王氏唠嗑,顺便吃早膳,大儿媳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是王氏的长孙,小儿媳膝下只一个五岁的闺女,是王氏的长孙女。
小儿媳笑道:“明儿想念祖母小厨房的糕点,媳妇哄不好,只好跟着一块过来蹭母亲的早膳了。”
大儿媳稳重些,帮弟妹描补:“欢儿也是。”
欢儿就是王氏的长孙。
萧欢今年已经八岁了,正是脸皮薄的时候,听到母亲把自己平日的玩笑话正经讲出来,当即红透了脸。
王氏看得开心:“好好好,都来,祖母让小厨房给你们做。”
“祖母,我想吃豌豆黄。”大孙女萧明抱着王氏不撒手。
小儿媳见着捂嘴笑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母亲小厨房做的豌豆黄就是比别处的味道要好。”
王氏心道,那当然不能比,她小厨房的厨子当年可是从宫里出来的点心师傅,豌豆黄可是她的招牌。
当年先帝驾崩后,宫里不仅宫女太监溢出,各宫的厨子也是。
王氏看准时机捞了一个点心师傅回府。
她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好这一口豌豆黄,因此小厨房每日都会早早备上两盘。
王氏吩咐嬷嬷去端两盘过来,结果嬷嬷却一脸难言地附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
王氏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萧明仰着脑袋,眨了眨杏眼,很会察言观色,她再次抱紧安慰王氏,甜甜的嗓音道:“祖母不要不开心~”
王氏轻叹了口气,一把将孙女抱在腿上,柔声道:“明姐儿先吃早膳好不好?”
“那豌豆黄呢?”萧明撇嘴。
别看她才五岁,但遇事机灵着呢,王氏以前一直欣慰大孙女像儿媳聪明,没有遗传老二的半点蠢实,将来长大了才不会容易被骗。
可此时此刻,王氏是真希望大孙女能好哄一点。
她琢磨了下哄道:“豌豆黄呢,被你祖父拿去给上司送礼了,小厨房现在没有做好的。”
萧明不可置信:“祖父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啦?”
小孩子哪懂这些,肯定是大人聊话,被孩子学了去。
王氏轻瞪了下两个儿媳,尤其是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吐了吐舌,耍赖过去,倒是老大媳妇细心问了句:“不知是父亲朝中的哪位上司?豌豆黄会不会太轻了些?”
她们做晚辈怎么从未听说,而且公公是宗室王爷,就算有,对方看在公公郡王的身份,也不会刻意为难。
两盘豌豆黄,谁家上司会这么馋。
静郡王府后门,静郡王一脸无语地送两位大佛离开,姜莞和他辞别后,黑着脸进入车厢。
里面,萧言正从食盒里端点心,姜莞坐过去,食盒不大,一共两份,一份里是静郡王府的早膳,一份是他不顾静郡王委婉拒绝的态度强硬顺走的两份豌豆黄。
顾忌着他们是在马车上,所以静郡王没让人准备带汤水的早膳,知道萧言喜荤,所以装着早膳的食盒里几乎都是他爱吃的。
多贴心的晚辈,结果他倒好扭头就去把人家孙女爱吃的豌豆黄给整盘端走了。
谁家做长辈上司的像他这么馋?
“你吃不?”萧言尝了一块,他不爱吃点心,但静郡王府家的豌豆黄确实不一般,甜而不腻,不像别的点心总甜得糊他一嘴。
“我不吃。”姜莞负气坐下。
“陛下,娘娘生气了。”还是阿福细心发现了姜莞细微的变化,他胳膊捅了捅萧言。
“生气了?”萧言稀奇,放下手中的豌豆黄,主动坐近姜莞,歪头,“真生气啦?”
语气十足得幸灾乐祸。
像幼稚的小孩终于惹毛了心心念念的大人。
姜莞气笑:“陛下,豌豆黄好吃吗?”
萧言坦言:“不错。”
“人家都说了有一盘是留给孙女的。”姜莞道,“陛下倒好,都给拿走。”
“朕花银子买的。”萧言哼道,“朕可没抢。”
姜莞呵呵:“是没强抢,是强买。”
萧言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他道:“反正朕留了东西。”
那块龙纹玉佩瞧着普通,可要算起来够整个郡王府吃一辈子豌豆黄了。
阿福和帘外的满春三人分食豌豆黄的同时也没忘维护萧言:“是啊娘娘,您别说陛下了,陛下他从不占人便宜。”
姜莞叹了口气后抬眸,紧盯着萧言的眼睛,似看穿了他道:“陛下既然有心,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什么多此一举。”萧言被盯得莫名心虚,下意识往嘴里塞豌豆黄,结果差点噎死,“朕——咳咳咳!咳咳......”
姜莞迅速给他倒了杯水,阿福又迟一步。
“陛下本意是想让静郡王收下那块玉佩,怕对方多想才拿豌豆黄做借口。”
一来打消对方的多思,以为萧言送出一块龙纹玉佩是在敲打他什么。
“你说什么,朕听不懂。”被戳穿了心思,萧言低下头不承认。
“陛下觉得静郡王做事太瞻前顾后,送玉佩是希望他能底气足些,将来好为太后娘娘做事,对不?”姜莞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点屑,“陛下是怕太后娘娘没了定南伯,身边少了个用得称心的臣子,所以就想着帮娘娘重新物色一个。”
擦完,姜莞顺势摸了一把。
察觉到她小动作的萧言当即往后坐了坐,不让她碰。
姜莞望了眼停在空中的手:......
小气。
同时心中叹道,明明是好心,却总不想让人知道,仿佛被外人发现自己做好事是多大逆不道一样。
别扭的人呐。
难怪柳三娘背地里都喊他大魔头,几个小姑娘,听到他的声音就跑。
“陛下等下是回宫,还是?”姜莞想完后问。
“你要回宫?”萧言皱眉。
“不啊。”时间还早,姜莞打算出城去一趟叙县。
骑马过去,还能赶上午饭。
“那你让朕一个人回宫?”
“还有福公公啊。”说到一半,突然想起,“银霜会骑马不?”
一帘之隔的银霜摇头回道:“娘娘,奴婢不会骑马。”
“那就再加一个银霜。”姜莞弯唇,“劳烦陛下帮我把银霜也带回宫。”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2章
萧言不听,质问她:“你要抛下朕和谁约会去?”
姜莞:“......”
真是学会一个词就开始乱用。
第50章 比赛
叙县,温泉庄子上。
姜芙从温热的池子里出来,由着婢女换上干净的衣裳,自顾喟叹:“真舒服啊。”
要不是母亲说温泉不能天天泡,姜芙恨不得睡在池子里。
从来叙县到现在,姜芙除了来那日泡了一次,然后就是今日了,中间孟玉华一直拦着她不让泡,说她
年纪小,身体好,过犹不及。
像姜菡,上回孟玉华只让她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她出池子到旁边坐着吃水果玩去。
怕她泡久了容易晕厥。
姜芙正回忆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亮丽的女声:“刚在姨母那里吗看见你,还问姨母,原来是跑这躲懒了啊。”
李溪一身深蓝简单劲装出现,头发全部拢起,只由一根简单的玉簪扎着,走起路来,马尾一甩两甩。
若是背后再别着把大刀,和那江湖上的跑腿刀客几乎无差别了。
还真别说,姜芙心里感叹的真就是李溪以前的梦想之一,只是现实太现实,家里还有万千产业等着她继承,肩上负担太重,根本不能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也正是因为此遗憾,只要没有束缚的时候,李溪都喜变成江湖儿女们的装扮。
“李溪表姐,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总喊我娘姨母啊。”姜芙问出心底的好奇。
“很简单啊,我姑母和你娘是好姐妹。”李溪走过来,手不老实地摸她小脸。
姜芙这些天都习惯了,而且她记得小时候,对方就喜欢摸她脸蛋,说滑溜,而今日她泡过温泉的脸蛋只会更滑留。
“那不应该是姑母吗?”姜芙疑惑,阿姐才应该喊她母亲......不对,不能这么算,她的母亲也是阿姐的母亲,这永远不会变。
李溪摇头道:“你不懂,姨母听着比姑母显得年轻些。”
姜芙皱眉,不懂她的点。
实际上,李溪也有自己的巧思在里面,喊姑母那孟玉华不就等同于她祖父母的义女了吗?
那她小叔怎么办,小叔多年未娶,一直等着孟姨母呢。
李溪曾问过,万一等不到怎么办,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万一孟姨母到死都是姜家妇呢?
结果小叔却回她说:没关系,到时候等他死了,把他偷偷埋边上。
意思是到下面继续等。
当时李溪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如果她是姜莞,肯定会知道一个词:恋爱脑。
而她小叔这种还是极端品种。
不想这些了,李溪道:“我带了几个大西瓜,今日吃烧烤不?”
然后再让阿桃用西瓜兑一杯酒,那滋味,她光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好啊。”姜芙也馋呢,出来这些时日,她们偶尔会在附近庄子上用些农家菜,但大多时候还是阿桃做饭。
姜莞在叙县有温泉庄子,李家在这里自然也有田庄铺子,且田庄就离温泉庄子不远,姜芙经常带着姜菡过去玩,捕鱼挖野菜或者野炊。
遗憾的是母亲为了避险只在第一日陪她们去,后面几回都只有她和菡姐儿还有李溪表姐。
如果阿姐也在就好了......姜芙期望地想道。
“问问姨母要不要一起。”李溪道,“今日不去庄子上,我寻了一处好地方。”
好山好水的郊外,有一条净透的溪流,还有浅浅的溪潭,就算是菡姐儿下水,水也没不过她小腿,安全得很。
听完李溪的描述,姜芙当即就心动了,她了解母亲:“娘一定愿意。”
小溪离温泉庄子有一定距离,姜芙回去和孟玉华说了后,对方果然很心动。
孟玉华看起来虽像爱独处的性子,可那是被日子磨出来的,年轻的时候她也爱玩,来到叙县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去了趟庄子和上了趟县城以外,为了不给李溪添麻烦,她都是在温泉庄子里待着,偶尔盯着小女儿练几篇大字。
姜菡虽然和女学请了假,但课业也不能落下,同时夫子还给她布置了不少功课。
幸好她前几日勤奋,否则今日孟玉华很可能就不让她一起去了。
......
而此时,城门外,磨磨蹭蹭终于出城的姜莞从马车上下来,或许对大部分人来说巳时还早,但姜莞要去的是叙县,她还想赶上一顿午膳,可不得预留充足的时间,说是快马一个时辰可以到,但她不可能连续骑马一个多时辰不停。
他们出宫,马车只套了一匹马,根本不够骑,萧言又严词说自己不要回宫,姜莞没办法,便从自家铺子里匀出三匹来。
大燕马匹紧缺,好品种的马大半供给边关做战马,小部分供给皇室权贵,民间普通商户,一般都乘骡子或驴车居多,也就是姜莞有钱,以前为了练习马术,费劲弄了匹品种好马偷摸养在庄子上。
姜莞今日要来的当然不是那匹,而是商铺为了送货买的普通马。
她最初的计划是冬芽带银霜,阿福驾车带狗皇帝,她和满春一人骑一匹马。
刚好都不浪费。
谁知道狗皇帝就是不愿意做轿子,那行吧,姜莞征得银霜的同意后,让冬芽驾车载她,冬芽无论是马术还是赶马车的技术都是属上乘,保证快而稳还不会让她晕。
满春也想骑马,阿福便继续做马车。
银霜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她从小到大都没骑过马,虽说娘娘让冬芽妹妹和她一块,但她心底总归还是忐忑的。
只是当她坐上马车后发现帘外骑马一闪而过的两位主子后,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上来,心道,自己这算大逆不道吗?
主子们骑马,她做奴婢的反而坐在轿子里享受,会不会不太好?
银霜忐忑了许久,直到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冬芽妹妹驾着马车载她始终慢娘娘和陛下一步。
不久,满春也骑马回到轿子旁,抱怨道:“我追不上娘娘和陛下。”
银霜和阿福都笑了。
就连一向寡言的冬芽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
阿福笑完道:“那就别追了,让陛下和娘娘好好玩。”
“我也想和娘娘玩啊。”以前娘娘没入宫的时候,每回去庄子上骑马,都是和她比赛的。
满春有些失落。
远处,姜莞已经许久没像这样肆意奔走过,她甩动马鞭:“驾!”
马身瞬间超过身旁人一个头,逆风而行,在平野上奔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将两辈子的郁气都散了干净,姜莞身心舒畅至极。
此刻她,浑身都是干净。
不由得就将目光放在紧追自己的萧言身上。
“陛下,我们来比赛吧?”姜莞得意道。
萧言哼声入风:“比什么?”
“比谁先到达那条小溪的尽头?”姜莞放下速度,和他并骑。
“好啊。”萧言目视前方,眼底跃跃欲试。
“那比赛赢了总得有点奖励吧。”姜莞又道。
萧言同意。
姜莞好奇:“陛下怎么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萧言却抬起下巴,傲娇一声:“朕不会输。”
姜莞:......
不过自信是好事。
他不问,她主动说:“我想要的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言打断:“太过分朕可不答应!”
虽未说明,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自己,似在说:就知道你千方百计地想要睡朕,朕才不上当!
直白得可怕,姜莞一下就看出来了,她笑:“陛下想哪里去了,我赢后的奖励才没陛下心里想得那么龌龊。”
萧言又不服了,想睡他怎么能是龌龊!
姜莞可不管他高不高兴道:“若是我赢了,陛下赐我一道圣旨呗?”
“什么圣旨?”萧言眼神逐渐防备,“朕不可能放你出宫。”
“放心,就算陛下赶,我也不会出宫。”姜莞道,都做到贵妃了,总要‘尝尝’‘做太后’的咸淡。
姜莞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一朝做了决定极少会更改。
“那你要圣旨作甚。”萧言道。
“以防万一。”姜莞没准备瞒他,“万一将来我母亲和姜承和离困难,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帮忙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奉旨和离。”
萧言:“......”
想了想,又补道:“休夫也行。”
萧言:“你当圣旨是大白菜吗?”
姜莞反驳:“陛下当初下旨封妃不也很随意?”
萧言沉默片刻:“行,朕允你。”
姜莞学江湖人抱拳:“谢了。”
这回是真心实意。
萧言挑眉:“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那等我倒数,数到一就开始?”姜莞狡黠地眨了下眼道。
萧言矜持点头:“可以。”
“那我开始倒数了。”姜莞故意拉长,“一,开始!”
马身迅速超过他许多。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3章
等萧言反应过来,人和马都跑远了,萧言急
忙追上去:“姜莞你耍赖!”
怒声传遍四周,同时还有姜莞得逞的笑声。
二人在旷野互相追逐,好不惬意快活。
时不时萧言追上,然后又被姜莞反超。
渐渐的,萧言耐心耗尽,开始耍赖。
一会儿:“姜莞朕头疼!”、一会儿:“我眼睛进沙子了!”
......
姜莞不理,他就不停:“姜莞,朕心口疼!心要跳出来了!”
实在受不了了,姜莞终于停下。
转过身一步步靠近道:“是吗?”
萧言欲抓紧缰绳却被姜莞抢先一步,两匹马贴靠在一起,姜莞单手伸过去欲摸道:“心口疼是吧,把衣服扒了,我给陛下瞧瞧。”
萧言迅速捂紧胸膛,不许:“休想。”
姜莞呵了呵,心道,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又菜又爱玩。
离小溪尽头越来越近,为了不让萧言耍滑头,姜莞抢过他缰绳后就没再还回去,始终让他落后自己一个头身。
萧言也没要抢回来的意思,任由她牵着自己......的马。
小溪尽头处,姜芙和妹妹还有李溪表姐忙活穿素串,一旁的阿桃在切肉,孟玉华也没闲着,用几块石块堆出的灶坑上,煮着绿豆汤。
已经煮差不多了,孟玉华让它再凉会儿。
她们带了些冰块出来,等绿豆汤煮好,再将冰块放进去,凉凉的绿豆汤配烤肉,很是舒爽,还有出来前准备好的西瓜沙冰以及西瓜汁兑酒。
姜芙边穿串,边偷吃西瓜沙冰,反复小声感叹道:“要是阿姐在就更好了。”
李溪在偷喝西瓜酒,听了也道:“是啊,我也很久没见表姐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的见。”
“阿姐!”一直老实乖巧听从孟玉华话等穿完串再喝绿豆汤的姜菡突然出声。
姜芙赶紧藏好沙冰,头也不抬,装作很认真在穿串的样子回道:“喊阿姐有事?”
“不是姐姐,是阿姐!”姜菡想了想又重新道,“是大姐!”
大姐?
姜芙以为自己听错,倏地抬头,顺着眼前小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突然猛地起身:“阿姐?!”
李溪也站起来,喃喃:“好像真是表姐。”
姜芙喊完就去叫离自己有段距离且背对着她们的孟玉华:“娘,阿姐!快看那边!”
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
孟玉华:“什么你阿——”
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了那道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惊讶改口:“阿莞?”
姜莞显然也发现了她们,很是欣喜。
此地离温泉庄子还有十多里地,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
招手回应后,姜莞扭头:“陛下,一起吗?”
不知为何,萧言突然有些紧张:“朕什么都没带。”
姜莞笑了:“我见太后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啊,太后还赏了我一盒夜明珠呢。”
第51章 野炊、亲近
孟玉华激动得迎上来,目光仅仅盯着马上的姜莞,没往一侧挪半分。
萧言自然而言被她忽略个彻底,一来孟玉华就没见过萧言,姜承当初那个芝麻大小的官是没有资格面圣的,就更别提过往那些宫宴了,那都是五品以上官员才可以参加。
姜家至今无一人有资格,姜莞的祖父姜德奋斗这些年也才到达五品,刚升没一年,前不久又被降了。
否则今年中秋宴姜德还真有资格入宫。
姜莞立即下马,孟玉华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摸摸肩膀和腰身,仿佛在用手丈量什么,末了喃喃一句:“没瘦、没瘦就好。”
岂止是没瘦,似乎还胖了些,成功摸到姜莞腰间的一节软肉后,她放心地笑了,然后才想起来问:“你今日怎么出宫了?”
“不对!陛下和太后娘娘居然允准你出宫?”孟玉华脑袋里一个又一个疑问往外冒。
“咳咳。”姜莞拦住她下面的话将一旁的萧言拽过来。
“这位是?”孟玉华猛地见到萧言一个大男人和女儿‘举止亲密’,吓一跳,先前她知道女儿身边有人,只是她没注意看,原以为是女儿身边新收的武婢为图方便女扮男装呢。
萧言不喜欢腰间丁零当啷的,除了早上赠予静郡王的那块龙纹玉佩外,腰间只剩一个其貌不扬的香囊,像是戴了许久。
再加上萧言自身的气质离一位帝王,或许准确来说离孟玉华心中的帝王形象相差甚远,本就沉浸于与女儿相见的喜悦里,孟玉华脑子短路一时还真没把眼前的少年往龙椅上那位想。
“母亲,这位是陛下。”姜莞同她解释,“我和陛下......”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呼啦啦跪下一片。
慢孟玉华几步的姜芙姜菡还有李溪,以及一个跟过来的婢女刚好听到姜莞最后一句话。
姜莞皱眉,她不习惯也不喜欢自己的爱重的亲人朋友跪在自己面前,但她也明白,是这个时代需要她们如此。
好在萧言还算给她面子,很快便让母亲和妹妹们起身,甚至还好脾气地说了句:“朕微服出访,夫人将朕当寻常女婿看待变好。”
当姜莞听到萧言自称是孟玉华的女婿时,她飞快地看了他一下,眼底显然是浓浓的惊讶。
心道:萧言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乖顺!
话虽是这么说,但孟玉华怎可能将其当成寻常女婿,她没有做丈母娘的经验,今儿是头一次,偏对方还是个皇帝,就更没法用寻常心态对待了。
孟玉华都如此,更别提剩下几个小的了,比她还惶恐。
姜莞见此,只好主动缓解气氛,重新说方才未能说完的话:“母亲,我和陛下是临时决定出宫,所以并没有带很多人,母亲就把陛下当普通人对待,否则让外人发现异样,陛下恐会有危险。”
萧言点头:“贵妃说得对。”
孟玉华听了姜莞话,其实心底更紧张了,生怕萧言在自己这里出什么事,但她不想让对方担心,于是尽量让自己放松道:“菡姐儿几个在温泉庄子待腻了,正好今日天气好,我便带她们一块出来野炊,陛下不介意的话,也来试试?”
萧言又点头:“好。”
孟玉华第一次见帝王如此好说话,当然她也没见过其他帝王,见萧言如此随和好说话,她对姜莞在宫里的生活悄悄减了一丝担忧。
把马交给后面匆匆而至阿福,对方从马车上跳下来,熟稔地接过俩主手里的缰绳,离开前不忘和孟玉华打招呼:“姜夫人,还记得奴婢不?”
“你是......那日的传旨公公?”那是一道彻底改变长女人生轨迹的圣旨,孟玉华怎么会忘。
阿福笑眯眯点头:“夫人唤我阿福就好。”
“福公公客气了。”孟玉华也温和一笑。
行吧,阿福咂吧了下嘴,福公公也行,真不愧和贵妃娘娘是母女。
阿福去把马栓好,同时冬芽也将马车拉倒附近,找了棵不大不小的树,做和他一样的事。
另一头,满春已经被李溪和姜芙悄悄拉走,有萧言在,她们都不敢靠近,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当之处会连累姜莞。
但她们又实在忍不住好奇,见满春也一块来来,当即拉人到一旁,七嘴八舌地问她。
“阿姐在宫里一切可好?”
“宫里有没有人欺负过表姐?”
“阿姐每日睡得好吗?”
“我听说太后娘娘原本属意的是她娘家侄女,她可对表姐发过难?”
......
一共就两张嘴,却说出了七八个人围着满春问问题的架势。
满春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好,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五姑娘和表小姐晃晕了。
“哎呀,姑娘在宫里一切都好,太后娘娘从未为难过姑娘。”满春捡自己记得的回答,“就是——”
“就是什么?”她话还没说完,两条胳膊相继被抓紧,就见李溪和姜芙非常默契地出手。
自认皮糙肉厚的满春头一回感觉被抓疼了,不过她明白表姑娘和五姑娘都不是故意的,她们只是
太担心姑娘而已。
满春愈发耐心道:“除了陛下偶尔会和姑娘抢早膳以外,姑娘一切都好,就是经常想夫人和几位姑娘。”
“陛下和表姐/阿姐抢早膳?!”二人又一次默契,压低嗓音,异口同声。
李溪是惊讶姜莞和皇帝难不成真处出感情来了?
而姜芙则是真不明白:“皇宫很穷吗?怎么还要蹭阿姐的早膳吃?”
满春自认很懂道:“当然是因为阿葵的手艺好,陛下一直吃御膳房的饭菜,早就腻啦,阿葵的手艺五姑娘还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姜芙恍然大悟。
唯有李溪脸色复杂,一大一小俩傻瓜蛋诶。
另一边,孟玉华拉着姜菡陪姜莞和萧言说话,其余人都让她们散了,回去继续忙活。
有萧言在一旁杵着,孟玉华也不好问姜莞私密话,只好捡客气话问:“娘娘在宫里一切可适应?”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4章
姜莞纠正:“母亲还是和往常唤我阿莞吧。”
孟玉华没作声,期间飞快地扫了一眼某人,察觉到这一切的姜莞微微叹气。
“孟夫人随意就好,不用顾忌朕。”萧言顿了顿又道,“平日在宫里,朕也是唤贵妃名字。”
姜莞在一旁听着,嘴角微翘,确实,每回萧言被她惹恼时都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
不管萧言心有何种目的,就冲他今日愿意友好的与她家人相处,这份情谊,她都会永远记在心里。
孟玉华自动将‘名字’二字转换成‘小名’,顿时讶异又激动,皇帝在宫里时也经常喊闺女小名阿莞,是不是就代表俩人感情不错?
否则怎么会如此亲密,尤其是今日还愿意陪姜莞出来踏青。
至于俩人方才说的什么微服出巡,孟玉华没放在心上,谁家皇帝微服出巡会一大早跑荒无人烟的郊外。
再差也是去某个田庄上体察民情才是。
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思及此,孟玉华面对萧言就没那么忐忑了,甚至还分出一丝隐晦的目光,用来打量。
尽管她做得仔细,可一向对视线敏感的萧言依旧察觉到了,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然蜷起又立即掩饰地放松,生怕在场的几人看出什么,尤其是怕姜莞看穿自己。
萧言在心底懊恼,开始分心复查刚刚的一系列行为是否哪里出了差错。
不对啊,明明一点也没错,和姜莞给太后第一次请安时表现得不说一模一样,至少有个七八分像。
对方不该对他有所怀疑才是。
孟玉华终于有一丝对待女婿的态度,却没想到会被萧言所误会。
好在不管俩人心里如何想,面上始终一团和气。
姜莞许久未捏姜菡的脸蛋,今日终于得见,当即捏了两下,然后道:“菡姐儿也长肉了。”
姜菡年纪小,虽然知道了萧言的身份,但对他却没多少畏惧。
在她心里,姜莞这位长姐就是嫁给了她面前这个漂亮大哥哥,她对萧言更多的是好奇。
听到姜莞说自己长肉了,忙转回目光问:“还有谁长肉了哇?”
姜莞笑了:“当然是你阿姐我啊。”
孟玉华帕子捂嘴轻笑。
萧言鲜少见姜莞这样笑,形容不上来,总之和对他、对太后甚至是对阿福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笑容。
少了一分对他的那份报复后得意的快感,也没有面对太后时的那份假意温柔,更没有面对阿福他们的疏离温和。
不温柔、也不够快意,却很真实。
莫名地,萧言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受,特别像幼时师父从御膳房偷回来的点心放太久,酸了。
“陛下?”笑完,姜莞拉了拉萧言的衣袖,“我母亲问你想不想试试穿串?”
“什么穿串?”思绪被拉回,萧言回神,对上姜莞灿烂的一张脸,对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感觉自己心动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极其顺利。
萧言被姜莞拉到小溪旁附近的阴凉处,也就是孟玉华等人野炊的地方,婢女们还在帮着阿桃一起忙碌。
突然多了六个人,每样食材也要多清洗几份穿串,幸好她们出门带的食材多,就算再加六个人也够吃。
只是工作量陡然加大,大家忙得不可开交。
姜莞也没闲着,怕萧言不习惯肉串的黏腻,挑了一篮子洗好的蔬菜过来,教他穿:“一根上面穿三到四片就行了。”
“大一点就三片,小一点就四片。”姜莞仔细嘱咐,“总之别穿太满就行。”
孟玉华去倒绿豆汤饮,不在,俩人身边只有姜菡跟着一块穿。
萧言见此,憋不住道:“这样能好吃吗?”
对他来说,这些黄黄绿绿的蔬菜几乎都是他最讨厌吃的。
御膳房精心烹饪过的他都吃不了两口,这放在铁丝网上炭火烤着能好吃?
姜莞边穿边回:“陛下是怕不干净?”
萧言摇头,再不干净的他都吃过,幼时为了填饱肚子,不知吃了多少馊饭,一点炭灰算什么。
“这菜瓜烤出来不会苦吗?”萧言指了其中一样。
姜莞望过去,他指的是西葫芦,不过在大燕叫番瓜,很久以前就从外邦传入中原。
萧言估计是吃过,但没见过它完整的样子,见表皮是绿色的,所以误以为是普通菜瓜。
不过姜莞也没有打算纠正他,在民间,只要是差不多的绿色瓜,大家都习惯统称它们为菜瓜。
她只和他强调:“陛下,它和普通的菜瓜不一样,烤出来不会干,反而水嫩嫩的,咬起来还有一丝丝脆,再撒上我的独家秘方调料......反正就是特别好吃,等会儿陛下尝过就明白了。”
萧言仍存疑虑:“别是想骗朕。”
“若骗陛下,我是傻瓜行了吧?”姜莞无奈。
西葫芦切得稍后一些,准备的签子也足够细,很容易就能穿上,没一会儿小篮子里便堆满了西葫芦串。
这是姜莞最爱吃的烤素串,即使她不在,孟玉华也会吩咐下人准备。
萧言穿的不熟练,也穿了四五串。
姜莞见他干活还算利索,不知从哪弄来一篮子藕片和蘑菇,见又是素的,萧言真有些不满了:“怎么还是素的。”
姜莞:“素的好穿啊,还不油腻。”
然而萧言却说:“我要肉的。”
见他没一点勉强,姜莞便点头:“行。”
然后要来一盘牛肉粒给他穿,成功摸到了肉,萧言心里踏实了。
姜莞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一切准备完毕。
铁网架下的炭火已经烧得暗红,阿桃作为主厨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大家也没让她一个人烤,野炊这种事情还是得亲自动手才有趣。
铁网架有五六尺长,面前摆满了小竹凳,姜莞和萧言坐过去后,孟玉华很快也坐到姜莞身侧,然后是姜菡姜芙以及李溪。
萧言旁边只有阿福,姜莞不要人伺候,满春冬芽银霜三个丫头骤然闲了下来,一人端着一杯绿豆汤饮挤在阿桃边上,肉眼学她烤串。
满春是等着吃,冬芽则是想等下自己试试,看自己还会不会烤出一盘姑娘说的‘黑暗料理’。
银霜则是满春在哪她就在哪,她还没有和陛下同桌而使用的经历,所以此刻还有些紧张。
阿桃坐在姜莞对面,作为主力烤力军,她手法娴熟、松弛有力。
今天的风向很好,烟从他们左侧吹到右侧,就是不会往他们脸上吹。
很温顺的夏风,像今日的萧言一样。
姜莞抬头顺着风的方向,眺望远处。
萧言从未这样烤过东西吃。
不对,其实也烤过,他垂眸,只是烤得不如今日的精致。
幼时宫里飞来雀鸟,师父总会努力捕到一两只给他填肚子。
那时候没今时的好条件,只能在地上拿枯树枝生火,掏了雀鸟的内脏后仔细清洗干净,往火上囫囵烤熟,期间只加了点粗盐调味。
师父手艺不好,他那时还小,一开始萧言偶尔还能吃到一整只烤雀鸟,后来阿福出现,他再也没有吃过一整只的烤雀鸟。
再后来,他就被柳太后发现了......
思绪飘远,萧言忘记了手里还攥着两根串在烤
,恰逢风变了一瞬方向,炭上的火引变大,燎到他的手。
萧言吃痛,下意识叫了一声。
姜莞闻声垂眸,迅速拽着他手远离炭火:“傻啊你,没看到火苗蹿出来?刚想什么呢!”
她这一声责备让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噤声,十数双目光唰唰望过来。
后知后觉自己刚刚什么态度的姜莞略尴尬放开萧言的手,不能全怪她,之前带姜芙姜菡第一次烧烤时,她们比萧言还不老实,期间她时不时就要吼两声‘不许碰火’,俩姐妹才愿消停。
不过萧言居然没有回嘴,姜莞一边觉得稀奇,一边顺势进一步:“看你手背都燎红了吧?”
话罢,转头询问孟玉华:“母亲,你带烫伤膏了没?”
孟玉华点头:“带了。”
出来野炊,像烫伤膏一类的药膏,她都备得齐齐的,知道姜芙姜菡爱玩火,主要就是给她俩备的,没想到俩小姑娘没用上,倒是萧言用上了。
“我让人去给你拿。”孟玉华说刚落,姜莞就道,“我和陛下过去吧,母亲你们先吃。”
以为小两口是要说什么悄悄话,孟玉华止住欲踏出去的步伐道:“行,反正你也知道母亲的习惯。”
姜莞拉走还没完全回神的萧言离开,阿福本想跟上去,但又想起什么,也默默收回了脚。
算了,还是让他先替陛下尝尝烧烤是什么味吧,反正有贵妃娘娘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孟玉华她们出来野炊,乘的也是马车,姜莞熟练进轿,从其中一个盒面刻了小药瓶的木盒拿出烫伤膏。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5章
打开闻了闻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疑问:“陛下刚刚在想什么呢?”
萧言垂眸,手背火辣辣的灼痛感,令姜莞的话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朕想余公公了。”他突然道。
姜莞进宫以来从未听萧言提起过传说中养大他的余公公。
“就是福公公的师父?”她问。
“也是朕的师父。”萧言想了想又强调,“余公公先是我的师父才是他的,不对,阿福喊师父义父,师父是我一个人的师父。”
姜莞有心宽慰:“想来余公公此刻就在天上看着陛下呢。”
结果对方却突然皱眉:“大白天的,能不能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姜莞:“......”
这对吗?
正常不应该是附和她,然后深以为然地留下思念故人的热泪吗?
“余公公已经死了,怎么会在天上看着朕。”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萧言心就一紧。
姜莞顿时来了兴趣:“陛下怕鬼啊?”
萧言:“朕才不怕。”
似乎怕她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紧接着就将手伸过去,并催道:“疼死了,快帮朕涂药。”
姜莞也没继续拆穿,给他留了面子,先从水囊里倒水冲洗他手背残留的炭灰,然后小挖勺舀出药膏轻轻抹在他手背上烫红的地方,幸好及时拿开了他的手,只是烫红,没有燎破皮。
至少,这只好看的手不会毁容了姜莞心道。
指腹轻轻推动浅绿色的药膏,慢慢抹匀。
午时,太阳正烈的时刻,萧言的脸开始腾热。
“这药膏是我母亲特地找春和堂的大夫特制的,不比宫里的差。”姜莞解释,“陛下伤的不严重,涂抹两日就好了。”
“等回了宫,我让人拿一瓶给阿福。”母亲给她装了不少。
在姜莞眼里,烫伤后第一次涂什么药膏,那后面几日都得涂这个,伤才能好得更快。
“你母亲对你真好。”萧言忽然道。
姜莞头也没抬回:“太后娘娘对陛下也很照顾啊。”
自然也就没瞧见萧言极不自然的脸色。
“她才没有。”萧言反驳。
“陛下别不承认。”姜莞索性挑破道,“若没有娘娘扶持,陛下哪会有今日清闲。”
“她那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
“那陛下还给娘娘物色新帮手?”姜莞拆穿她,“还有早上那会儿,我给娘娘挑礼物,陛下明明就很了解娘娘的喜好。”
话将落,那边满春端着一盘烤好的烤串过来:“娘娘,夫人让奴婢拿过来给您和陛下享用。”
“先放边上。”
满春放下后离开。
姜莞继续:“陛下尝尝,烧烤得趁热才好吃。”
有阿福在,满春端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荤串,素串只有西葫芦和蘑菇。
姜莞在给萧言涂药,手上沾的都是药味,没法吃。
反正烧烤她也没少吃过,今日就让让他吧。
然后嘴边就出现了烤得水汽腾腾的西葫芦串,姜莞讶异抬眸,就听萧言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朕,你先尝,朕再吃。”
“万一你没忍住吐了,省得朕再受一遍罪。”
姜莞:“......至于吗?”
难道他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行,我吃。”姜莞张嘴咬下一片,嚼嚼嚼,示意他:“行不?”
谁知萧言又往前举了举:“不够。”
姜莞:“......”
无奈再吃一口。
一根签上一共就三片,就剩一片了,她倒要看他吃不吃。
姜莞吃下两片都无异样,萧言便也开始吃。
没有预想中的苦味,确实如她形容那般,上面裹了孜然和辣粉,好在不多,萧言能吃。
他又拿了一串,照旧举到姜莞嘴边,在她没开口前道:“又不是一根签上的,万一这根失误了呢?”
姜莞:“......”
简直歪理,但不吃白不吃。
她恶狠狠地、连续咬下两口,照旧只给他留三分之一。
萧言也不气,接下来蘑菇串、牛羊肉串鸡翅串等,他每拿一样都要让她试一口两口。
后面药都涂好了,姜莞都没机会说自己需要洗手,不知道还以为他后面有人催命,喂得尤为急。
都没尝到什么味呢,姜莞肚子就半饱了。
期间银霜过来送两杯凉饮,也匆匆离开,生怕打扰了他俩似的。
姜莞望着她的背影皱眉,随后又瞅瞅啃鸡爪子啃得不亦乐乎的萧言,终于是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狗皇帝刚刚居然一直吃她啃过的串。
这人连被碰一下衣角都要往后蹦三尺的人,洁癖突然好了?
姜莞放下刚拿起的水囊,故意道:“陛下,你刚刚好像吃了我的口水。”
“咳咳咳!”嗓子眼忽然蹿进辣粉,呛得萧言从头红到脖子。
姜莞赶紧递水囊给他,同时心道,舒服了,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嘛。
萧言猛灌自己几口水,好半晌才觉得舒服了些。
本就比较红润的唇瓣此刻更加.......艳而不俗,姜莞心头忽地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一瞬的走神让她错过了萧言的一句小声嘟囔:“真是好心没好报。”
远处,热闹的野炊地,孟玉华等人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马车停靠处,姜芙捏着烤串担忧:“阿姐怎么还没过来,涂个膏药要这么久吗?”
李溪回她:“可能是陛下不喜欢和咱们待在一块,表姐陪他呢。”
心里有一丝丝嫉妒,表姐可从来没单独陪过她。
姜莞对底下几个亲的表的妹妹们一视同仁得让她们毫无争宠的欲望。
“唉。”眼看着时辰都快过去了,姜芙狠狠咬下一口肉道,“还想多和阿姐聊几句呢。”
姜菡嘴里嚼着肉菜,呜呜点头。
孟玉华安慰她们:“好了,只要你们姐姐过得好,一切都值得。”
她帮忙涂药,他喂她吃食,彼此扶持帮助的场景,孟玉华全都看在眼里,今日一遭,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一盘烧烤基本都是姜莞吃的,不用问就知道他没吃饱。
用水囊里剩下的一点水冲掉手上的药膏味,姜莞拉着萧言回去给他拿新烤串。
孟玉华笑道:“陛下喜欢吃什么,别客气。”
萧言点头:“好。”
又恢复了先前的乖顺。
姜莞挑眉,再次发现了异样,萧言似乎怕她母亲?
为什么?
......
因为在半路上遇到了母亲和妹妹们,野炊结束后,姜莞没有和她们回温泉庄子,本来这次就是为了来看她们。
人已经见到
了,至于在哪里见,不重要。
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还不如好好坐下聊一聊。
姜莞让满春和银霜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给孟玉华,并嘱咐:“母亲再忍几日,您马上就能和姜承和离了。”
孟玉华闻言,当即给她使眼色:“当着陛下的面胡说什么。”
姜莞摸摸鼻头,透露:“我今日赛马赢了陛下,允了我一个要求。”
孟玉华:“?”
萧言愿赌服输,于是道:“孟夫人何时想和离,写信和贵妃说一声,朕下旨允你和姜承和离。”
孟玉华:“??”
末了又补:“休夫亦可。”
孟玉华:“???”
第52章 还有气。
姜莞想的是循序渐进地让孟玉华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她们当初预想的要好千倍百倍,所以才会当着萧言的面提及和离一事。
他倒好一骨碌全倒出来,半点准备没给她。
“陛下就是打个比方。”姜莞望着处于震惊中的孟玉华解释。
有像他这样打比方的吗?
孟玉华试探:“陛下醉了?”
不对啊,李溪准备的兑了西瓜汁的酒水,她没让拿给俩人喝啊。
就是怕万一喝出事来。
停顿了一瞬,孟玉华推翻自己:“许是我醉了。”
俩人没碰的西瓜酒,她倒是饮了两杯。
姜莞扶额,破罐子破摔道:“你俩都醉了。”
“说什么呢。”萧言看她,“别诬陷朕。”
姜莞意外,他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名声如此在意了?
就听他又言:“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贵妃与朕打这个赌约,也是为了孟夫人。”
姜莞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
文绉绉的狗皇帝,着实令人陌生。
萧言的话,孟玉华不知道该怎么接合适,隐隐觉得有什么自己忽略掉的地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短短几瞬,脑海里闪过无数,最终还是决定稳妥道:“贵妃娘娘的玩笑话,还望陛下勿要放在心上。”
萧言皱眉看了看母女俩:“你们没通气?”
孟玉华:“......”
正常不应该就顺势跳过这个话题吗?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6章
姜莞无奈:“母亲,陛下最是守信,您就安心等候吧。”说完,隐晦递了个眼神给她。
孟玉华心中万千迷茫无处安放,直至接收到女儿安抚的目光,才稍微有了些许踏实感。
这是母女俩之间惯有的默契,意思是回头写信给她解释。
许是有外人在不好明说,孟玉华端详眼前的少年数息,无论如何,愿意随阿莞‘胡闹’,总归是有些情分在里面。
思及此,孟玉华突然叫住欲离去的二人:“等等。”她径直走向马车,同时继续道,“陛下手背上的烫伤可不能马虎。”
话罢,她从木盒里拿了瓶新药膏交给姜莞:“回去的路上要好些时辰,带着这个以防万一。”
“午膳准备得简陋,不若让阿桃准备些小食,回去路上饿了也有的填肚。”孟玉华考虑到这会儿天气炎热,许多吃食放不了多久,尤其是肉类。
于是建议:“让阿桃做几份凉面如何?”
她记得萧言方才吃的基本都是肉串,素串吃的虽然不多,但好歹也吃了,倒是烤馒头什么的,没见他用。
那怎么行,人不能太偏食。
不喜欢吃馒头,那就吃别的,反正在孟玉华眼里,主食、肉以及素菜都是不可或缺的。
营养均衡身体才会愈发康健。
现成的面条没有,但她记得出门前让人装了一瓦罐面粉留着备用。
“凉面?”姜莞眼睛一亮,“好啊,夏日吃凉面最是舒爽。”
“陛下要不要也来一碗?”
“可以。”
姜莞不意外,就知道他不会拒绝。
萧言则悄悄摸了摸肚子,方才吃得太斯文,好像是没怎么饱。
知道姜莞喜欢吃凉一点的,孟玉华笑了笑继续:“冰块估计还有点,到时候都给你们带走。”
冰块用棉被包着带过来,虽然依旧化了不少,但剩下的也够她们今日用了。
“不过也不好直接吃冰块。”孟玉华又叮嘱,“还没到最热的时候。”
冰块是让她留着保鲜的。
提起此事,孟玉华就愁,姜莞姜芙姐妹俩,一个畏热一个畏寒,一个冬天吃冷饮、一个初夏还在泡温泉,不愧是亲姐妹俩。
姜莞嘴上答应得很好,反正等回去的时候,还不是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揉面煮面的空隙,孟玉华又给姜莞准备了西瓜带上:“甜还解渴。”
不知道还以为姜莞是要出远门呢。
在孟玉华眼中,姜莞回宫可不就是和出远门一样,今日之后,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短暂相处,转眼又到了分别时刻,她心底的不舍愈发浓烈,顾不上边上还有个萧言。
只要合适的全给姜莞拿上。
甚至连先前在溪边挖着玩的野菜都翻了出来:“回去让阿葵给你包你最爱吃的荠菜肉馅的饺子。”
这会儿的荠菜已经有点老了。孟玉华翻了好久才找到一小布袋的嫩荠菜。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的不成样子。
等全部东西放进马车后阿桃的凉面也已做好,她动作很快,知道姜莞爱吃辣还现炸了一小碗辣椒油,用竹筒装着。
姜莞和大家告别,叮嘱姜芙和姜菡听孟玉华的话,不许调皮。
还有李溪,生意上的事还是需要她多帮忙费心,同时暗示她,出门遇到难事可以报她的名头。
李溪表示自己都明白,她不会主动惹事,给姜莞添麻烦,但若是别人故意撞上来欺负她,她也不会笨到忘了自己还有个贵妃表姐。
一家人不就是这样,相互扶持相互依赖且彼此珍惜。
最后姜莞也摸了摸她的头:“帮我给舅舅舅母表哥表弟们带好。”
回程不着急所以姜莞选择了坐马车,萧言先是骑了会儿马然后就钻进来要说要吃凉面。
带出来的三匹马,冬芽马术更好些,所以由她骑一匹牵一匹,满春则继续骑着她之前那匹。
马车由阿福驾着,不会骑马的银霜和他一块坐在车辕上。
阿桃凉面做的挺多,足够他们六个人吃。
不过姜莞就吃了一碗,满春银霜冬芽三人先后分食了一份大碗的凉面。
基本都是银霜坐在车辕上,她们骑马靠近,然后银霜一口一口喂她们。
你一口我一口时不时还说两句笑话,阿福不理解,幸好他离开前偷吃了一碗,不然还得跟她们三个分一碗,多埋汰啊。
姜莞大概估算了一下盆中剩下的大概有三四碗的量,萧言不急不慢的全吃了。
是真怕他撑坏了才问:“陛下真的一点也不难受?”
刚才怎么忘了问母亲要点消食丸。
“是有点饱。”萧言摸了摸有点突出的肚子。
姜莞无语,那是有一点饱吗?
“喝口水吧。”她倒了一杯山楂片泡过的水,“消消食。”
萧言边喝边道:“我困了。”
姜莞:“……”
心道,吃这么多能不困吗?
然后让了一半位置给他,还把小茶几也挪开了:“地方就这么大,陛下委屈一下吧。”
上午打的那会儿盹根本撑不了多久再加上萧言又吃了这么多凉面,不犯困才怪。
若像之前躺在姜莞怀里睡还好,现在萧言整个人都躺在车板上,想要睡得舒服脚就只能往外伸。
帘外,正专心驾马车的阿福差点被一脚踹下去。
全程看在眼里的姜莞更无语了。
猪都没他这么能睡。
结果没一会儿她就被打脸了,萧言上午好歹还眯了一会,她可是一点没睡啊。
姜莞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撩开帘子对外面的银霜道:“你先去满春马背上,我也睡会儿。”
阿福看到姜莞如此贴心地对待银霜,再想到自己方才的遭遇心中突然莫名悲愤。
先前的靠垫充当枕头,腿伸出车厢,姜莞也美美地躺下。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多出来的两双腿脚,这回轮到阿福无语。
偏他先前还担心陛下临时决定跟着贵妃娘娘出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就现在这样的场景谁会相信。
睡得死死的两个人仿佛真的死了过去。
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阿福真得要以为自己杀完人越过货。
身后两双腿脚的主人就是他杀人越货的对象。
这一觉两人直接睡到天黑,姜莞先有动静,然后就听到阿福似劫
后余生的语气道:“娘娘您终于醒了。”
姜莞撩开帘子,发现马车已经到了皇城口附近却没有更进一步:“怎么停在了这里?”
阿福瞥了眼还伸在外头的那双脚,欲哭无泪道:“您和陛下一直没醒,奴婢哪敢自作主张。”
姜莞尴尬的摸了摸鼻头,道:“这样,你帮个忙,帮陛下把睡姿调整一下。”
“怎么调?”
“和白日一样,让陛下睡我怀里。”
就这样兜兜转转萧言又睡进了姜莞的怀里。
且被一番折腾都没有醒,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阿福望着这一幕,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也有了底气去面对皇城门口的守将。
陛下和贵妃娘娘出门踏青玩累了躺在对方的怀里小憩一会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嘛。
果然守职的禁军副统领在看到车厢内的情形后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折腾一天尽管下午补了觉但姜莞还是疲惫不堪,因此直接回了明秋宫,都这个点了,给刘太后选的赔礼明日再送去也不迟。
而且姜莞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萧言出宫躲清闲,而柳太后不仅要帮萧言处理政务,还要处理静郡王呈上去的关于定南伯府相关一系列问题的奏章,她就心虚。
所以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触霉头了吧!
遇事不决先睡一觉。
至于被她顺回来也依旧睡得深沉的萧言,姜莞大手一挥,让人把他抬上榻。
床是不可能让他睡的,出去一趟身上沾的全是灰屑。
沐浴完毕姜莞准备睡觉路过软榻时,停顿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过去。在对方的鼻息间停顿片刻。
嗯,还有气。
她顿时放心了。
跟在后面一起进来的银霜望望见这一幕,惊呆了。
娘娘您在做什么呢!
萧言醒来后已是亥时中,愣了一会儿才爬下榻,下意识蹑手蹑脚走出房门。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顾及熟睡中姜莞的感受时人已经出现在了殿外。
今日守夜的是银霜,当然阿福也没离开。
俩人正低声聊着天呢,萧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哎哟!”阿福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回头看清来人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陛下啊。”
萧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以为是谁?”
阿福诚实道:“鬼。”
刚刚他就在给银霜讲鬼故事来着。
萧言:“……朕饿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7章
阿福:“???”
难道下午那盆面的记忆是他的错觉?
两刻钟后,殿前坐着的人变成了萧言和阿福。
萧言手里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蛋炒饭,在吃。
阿福操心道:“陛下吃完回太极殿吗?”
萧言抬头:“你有事?”
阿福:“额……没有。”
萧言:“那就闭嘴。”
别影响他食欲。
阿福闭嘴,他不说话,萧言又要说了:“孟夫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阿福理所当然:“那孟夫人是贵妃娘娘的母亲嘛,自然对贵妃娘娘关心备至。”
萧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阿福突然心领神会,忙补救道:“就如同太后娘娘对陛下一般。”
萧言:“不是亲生的总归是不同。”
阿福提醒:“孟夫人也不是贵妃娘娘的亲生母亲。”
萧言:“……”
“而且陛下啊……”这回真不是他替太后说话:“就冲太后娘娘愿意帮您处理那一摊子公务……”还能容忍你古怪的脾气。
他最后道:“亲生母亲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份上。”
柳太后做得已经很好了,反而是陛下……阿福也不好说得太直,作为陪伴他一块长大的人,阿福清楚萧言并不是抱怨和嫉妒。
他只是羡慕,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嫉妒,看到贵妃娘娘可以和自己的继母相处得如同亲母子一般。
哎,陛下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不如这样。”阿福给萧言想了个主意,“昨日你和贵妃太后娘娘挑的礼物,不如就由陛下您亲自送过去。”
“太后娘娘看到了您的礼物,想必就能明白陛下的孝心了。”
“而且您挑的礼物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萧言冷哼:“朕怎么觉得她会害怕呢。”
翌日清早,姜莞还没醒,萧言去上早朝的路上‘顺路’将昨日挑的礼物拿去长乐宫。
银丹接过阿福递过来的礼盒很是惊喜:“奴婢会和太后娘娘说清楚这是陛下送的。”
萧言口是心非抿唇:“有什么好说的。”
银丹嘴角持笑,当做没看见他脸上的不自在。
半个时辰后柳太后起身,洗漱完毕后问:“人到了没?”
今日是后妃请安的日子,不过眼下后宫只有姜莞一个人。
因此柳太后问的自然也是她。
银丹回道:“还没呢,不过奴婢估计应该也快了。”
她今日语气与寻常有很大差别。
柳太后一下就听了出来,顿时挑眉好奇:“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银丹摇头:“不是奴婢,是陛下。”
柳太后刚扬起的唇角一下就压平了回去:“他还有脸来?”
银丹让人呈上礼盒,为其解释:“这是陛下昨日出宫特地为娘娘挑选的礼物。”
柳太后怀疑自己自己听错了:“你说?皇帝?”
银丹笑着点头:“说是给娘娘解闷的。”
心道,果然还是贵妃有办法,他还是第一次见陛下从宫外给太后娘娘带东西。
柳太后将信将疑,根本不信萧言会突然变得贴心孝顺。
不过她还是选择打开木盒,待看清里面装的东西——一只憨态可掬的木雕狗。
狗吐着舌头与她对视,表情贱兮兮。
莫名的柳太后就想到了皇帝,她抬头:“皇帝给自己挑的木雕像?”
银丹:“……”
这让她怎么回。
似想到什么,刚摸完木雕狗的柳太后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她又翻了翻木盒。
银丹不明:“娘娘在找什么?”
“哦,本宫以为皇帝往木雕上涂了什么难洗的颜料呢。”否则怎么会想起来送她这个。
柳太后还是不放心,没有颜料也有可能是其他,于是又道:“去叫个太医来看看这木雕有没有泡过什么药水。”
银丹又一次:“……”
第53章 弹劾、吃瓜
折腾了半天,到最后也没有叫太医,银丹给了个理由:礼物是贵妃陪陛下选的,眼见着贵妃就要来请安了,您这会儿请太医,让贵妃心里会怎么想。
柳太后觉得有些道理,遂采纳了她的建议。
用罢早膳后,约一刻钟左右,请安的人到了。
奔波一日,姜莞一觉睡到大天亮,此时就体会到了柳太后设置的请安规矩的好处了,即便外面初阳高照,也不用担心会迟到。
银丹引主仆进殿,姜莞进殿后,一眼就望到了被摆在显眼处的小狗木雕,唇角自然地一弯,福身请安后,便道:“陛下昨日同嫔妾说娘娘一定会喜欢他挑选的木雕,嫔妾起初还不信呢。”
柳太后板着脸:“随便摆着玩儿而已。”
银丹捂嘴轻笑接上话:“娘娘与陛下母子连心,娘娘的喜好,陛下自然清楚。”
柳太后不想同她们费心解释,总不能说她觉得这小狗木雕长得像皇帝,所以才愿意摆出来,到时候又要被说什么母子情深。
柳太后:......呸!
看来柳太后真得有些喜欢,至少是不讨厌,姜莞心道,否则这木雕现在应该早拿去当柴烧了。
其实姜莞昨日一开始并不同意萧言挑小狗木雕送柳太后,不值钱不说,还显得敷衍,就算送也该选块好木头而且雕刻得还得是什么佛像观音什么的。
平平无奇的一块小狗木雕,姜莞印象中小妹姜菡幼时好像有块差不多的木雕玩具。
“你们不用在本宫面前互相帮腔。”柳太后看穿二人
,随后目光落向姜莞,直接道“贵妃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以为一个木雕就能打发本宫?”质问的同时她还抽空斜了一眼桌案上的小狗木雕。
姜莞了解自己的样子,天然聪慧的相貌,扮起老实人基本没什么优势,稍有不慎就显得不伦不类,所以与其去遮遮掩掩,还不如坦然面对。
不过,坦白也要有坦白的技巧,不能扮老实人装傻却也没必要什么话都往外秃噜,有些话得有技巧地说,才不会显得太棱角分明。
“是陛下同嫔妾说,娘娘在处理此等事上颇有经验。”姜莞几乎没什么停顿道,“陛下信任娘娘,嫔妾信任陛下。”
“哼,一张嘴倒是很会说。”
姜莞抬了抬眼,还别说,柳太后生气时的模样,同狗皇帝还真有些母子像。
相似的口癖,相似的神情。
“定南伯府的事,你怕是早有了猜测,对吧?”不愧似浸淫朝堂近十载的人,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一语道破真相。
“娘娘慧眼。”姜莞直接承认,顺带家一把火,“当日陛下圣旨下达时,定南伯夫人就在嫔妾娘家府上欲认亲。”
“什么亲?”柳太后好奇追问,她怎么不知晓。
姜莞遂即把姜家与定南伯夫人娘家闫氏那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叙述给她听,关系实在太远,都给她说口渴了:“定南伯夫人的意思是认完亲后更方便亲上加亲。”
此事柳太后先前只是没关注所以才不知道,只要有心人一提,认亲一事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本来两家就是想在认亲一事结束后,找个机会爆出去,结实一切传言误会都有了可解释的余地。
只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皇帝会突然插了一杠进来,让他们后面所有的计划与打算全部作废。
“所以你就伙同皇帝在静郡王寿宴上闹那么一通,是为警告姜家。”柳太后瞥她。
“娘娘有所不知,嫔妾的娘家,庙小妖风大,嫔妾如今是陛下后宫唯一的嫔妃,又极受宠爱,若不趁此事打压一番,将来让他们利用嫔妾的名头去做出一些不利陛下,有害大燕子民的事,那就晚了。”扯大旗,姜莞是专业的,尤其是对付姜家这件事上,她是见缝插针,能不留余地就不留余地。
尽管知晓对方话里有夸大的成分,但柳太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没错。
姜家小门小户,格局实在太低,姜德姜瑞父子也没什么做官的天分,中庸都算不上,至于淑贵妃的父亲......粗粗了解后,柳太后觉得淑贵妃约莫是遗传了其生母。
李家虽是商户,却处处知趣,家风开明和谐,但是李家大房愿意让女儿继承家业这一点就足够让柳太后另眼相看。
虽说最初的原因是为长子的仕途着想,但柳太后也细致查过,李家大房内里早已分了家,儿子那份家业远远少于女儿那份。
此事并未对外公布,柳太后估计姜莞这个外甥女都不清楚。
至于柳太后是怎么知晓的,那还不简单,像李家这样资产颇丰的人家,分家时都会选择去官府备案,以免将来在家族产业分割上说不清楚。
柳太后只需派人去府衙调一份李家的档案即可。
“听贵妃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大燕?”柳太后静静地看着她。
姜莞点头。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8章
“昨日静郡王也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和陛下以及本宫。”柳太后面无表情道。
一旁的银丹尽量憋下试图扬起的唇角。
姜莞:“......”
静郡王真不厚道,怎么能抢她台词呢!
“行了,这种大话,本宫早就听腻了。”柳太后抿了口茶道,“今日早朝便会有弹劾礼亲王府的折子。”
姜莞:难怪狗皇帝今日没来得及赶回来蹭一顿早膳,早朝前就把小狗木雕送到长乐宫怕也是早有预料。
还说感情不好,感情不好能为了亲自送小狗木雕特意早起多绕一段路。
不过......要么说柳太后能成为大燕的摄政太后呢,且还受不少朝臣的支持,她可以容忍你小贪小摸却决不允许你动摇皇室根本,祸乱整个大燕。
静郡王昨儿入宫,今早就能够有弹劾礼亲王府的奏折,一下跨越好几步,效率朕高啊。
“不想听听弹劾的是什么?”柳太后突然问。
姜莞摇头,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她,求知欲尤为强烈。
“呵~”不知道是哪个点触发柳太后,嘴角扬起的幅度很是明显。
说实在的,不说皇帝,她现在都有点喜欢淑贵妃了。
无论从哪出看,姜莞都极适合入宫,皇帝嘴巴说话气人得紧,眼睛倒是一点不瞎。
柳太后盯着眼前女子明亮的眼眸,今时往日,曾几何时,她也如她这般。
姜家那样的地方,凭什么养出她这样的后辈,柳太后遗憾想道,这才应该是她的亲侄女或亲外甥女才对。
“在本宫面前就不用装了。”柳太后挑眉,“没皇帝的托底,他静郡王敢跑到本宫面前坦白?”
龙纹玉佩那么显眼,若不是皇帝自愿赠与,就他那胆子,他敢偷?
柳太后眼神透露出此意:昨日,你俩可一直在一块,能一点不知?
姜莞笑笑没说话。
好在柳太后也没要求她必须回点什么。
昨日他们出宫游玩,她一人在宫里,将一切都查清楚了。
柳太后叹道:“原以为是安分得用的助力,实则是藏着虎狼之心,最初没看上的到头来居然成了唯一可用之人。”
两者分别说的是谁,基本的不用猜了。
宗室里叫得出名字的,拢共就静郡王府和礼亲王府。
“这不是娘娘的错。”姜莞真心安慰。
“当然不是本宫的错。”柳太后看他,“是他们太贪。”
当年她的确动过心思,欲从两位王府其中之一里挑选一位萧氏子孙过继到先帝膝下,立为皇太子或皇太孙。
只不过她当时的打算是寻一个妾室子,最好生母已早逝并生母娘家不显的萧氏子。
静郡王府不符合这一条件,所以才被她剔除在外。
然而一切都是建立在先帝无子嗣的条件上,柳太后当初只是有这么个想法,那时候先帝还没驾崩呢,宫闱并没有牢牢掌握在她手中,不知道是谁将这一消息传到了礼亲王耳中。
原本对柳太后的示好不冷不热的礼亲王突然就加入的夺嫡之争。
当她是蠢的看不出来,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要不是看在当初那点援助之情的份上,柳太后又怎会对礼亲王府青睐至今。
或许其中掺了些水分,但论迹不论心。
实实切切的帮助,的确让当时的柳太后轻松不少。
不过柳太后自认这些年对礼亲王府不差,若对方愿意安分,亲王的爵位永远都不会降袭。
该有的荣宠也一直会有。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打皇位的主意。
想跟在屁股后头捡漏,有一个萧言已经够让柳太后不爽的了,礼亲王这回真是撞到箭靶上了。
“不说这个了。”柳太后突然心烦,扭头看向求知欲到达顶峰的姜莞,忽地开始促狭,“说说你和陛下昨日出宫还做了什么?”
姜莞:“?”
这对吗?正听到兴头上呢!
“也没什么,就是出了趟城,半路遇到了嫔妾的母亲带两位妹妹在野炊。”姜莞如实道,“嫔妾带陛下蹭了一顿午饭。”
“野炊啊。”柳太后怀念,“本宫上一次野炊还是在三十年前。”
那时候她也还是个少女。
后来入宫,各种争斗,忙得不可开交,倒也不是没出过宫,每年秋猎她作为皇后都要陪同先帝一块到行宫住一段时日。
然而即使到了宫外,也还得继续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先帝可不会委屈自己,哪次不带一堆嫔妃一起过去享乐。
“等今岁秋猎,让陛下也陪娘娘体验一回野炊。”姜莞的话直接说到了
柳太后的心坎上。
“主意不错。”柳太后笑了笑,“那这件事就交给贵妃了。”
姜莞没听懂:“交给嫔妾......什么?”
“自然是说服陛下陪本宫野炊啊。”柳太后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怎么?淑贵妃难道就是说说?”
姜莞:“......”
本来就是随口的安慰话啊。
“能陪娘娘野炊,哪用得着嫔妾劝说。”姜莞扯笑道,“陛下定是极愿意的。”
柳太后看破不说破,还继续为难道:“每逢秋猎是本宫的生辰,往年从未吃到皇帝亲自做的长寿面,不知今年......唉......”
姜莞:“......”
好在这时,突然有宫人进来禀时,解了姜莞的危机。
来者是位面生的年轻公公:“娘娘,金銮殿传消息来了。”
姜莞扭头:“!”
直觉有瓜,顺手抓了块点心,准备边吃边听。
柳太后抬眸扫了她一眼:“说。”
自萧言过了十六生辰后,柳太后便不再垂帘听政,只不过每回朝会上议了什么都会往她这传一份简报。
“李御史弹劾礼亲王世子在府内轻谈狂论,叱陛下黄口小儿凭什么能坐上龙椅。”
姜莞:“!”
哇哦!
“还有呢?”柳太后淡定品茶。
“还说,既然陛下能坐,那他也可以。”
“陛下的反应?”柳太后又问。
“陛下起身让礼亲王上去试试,说看看到底谁不行,结果礼亲王世子刚走到玉阶前,人就昏过去了。”
“噗——咳咳咳!”糕点碎屑呛到了嗓子眼,姜莞一张脸咳得通红。
说到这里,年轻公公的情绪还能如此平静,不见一丝起伏,她打心眼里佩服。
“瞧把你急的,皇帝不在,没人和你抢。”
姜莞接过满春递来的茶水,余光瞥了一眼淡定小公公,嗯,一如既往地平静。
怪不得能当这个传话人。
“你继续。”柳太后轻飘飘吐字。
“后礼亲王得知后,亲自上殿为世子辩言,长篇大论了将近半个时辰,陛下一字未听,依旧只言一句: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礼亲王替世子试坐。”
“咳咳咳!”这回喷的是茶水,不等满春递帕子,姜莞直接拿袖口擦,同时还道,“不用管本宫,公公继续。”
年轻公公本也没打算停:“然后礼亲王也晕了,陛下便传刘太医过来给二人诊断。”
怕姜莞跟不上,柳太后还专门贴心地同她解释一番:“刘太医是太医院最不喜欢说谎的人。”
姜莞懂,对上位者来说,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下属,通常会被定义为‘嘴毒’、‘没情商’。
“诊出父子二人只是肾气虚弱再加上惊惧之下导致的晕厥,并无大碍,日后少行些房事、少食荤类多吃素即可。”末了,年轻公公又补了句,“刘太医说,像礼亲王父子二人的情况,连补药都不用抓。”
一个四五十,一个七八十,按他们的活法,每次第二天能醒过来都是上天额外赐的福份。
简而言之就是,别想长命百岁,现在开始养生也没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当然刘太医再没情商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有些话不用说明白,现场的朝臣们自是能够心领神会。
姜莞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嘴毒,和狗皇帝不相上下啊。
人家礼亲王父子是暗戳戳觊觎他的皇位,他倒好,直接在众朝臣面前挑明,甚至还要拉人家上去坐坐。
此刻,姜莞终于明白柳太后效率为何如此高,因为她了解萧言,大概能猜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所以才会让自己人今早就上奏弹劾。
母子俩配合得很默契,快刀斩乱麻,乱拳打死老师傅。
什么阴谋诡计,全给你挑破了,坐不坐都没法撇清你试图谋反的嫌疑。
大臣们的眼睛不是瞎的,若有人还敢给礼亲王府说情,正好,同党一锅端了。
“看来咱们宫里还有礼亲王的探子。”柳太后忽然道了这么一句。
姜莞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确实极有可能,不然怎么会礼亲王世子前脚刚晕,身为其父的礼亲王就赶到了。
分明是有人提前去报信。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79章
“查。”柳太后定定道。
年轻公公:“陛下已经命福公公去查了。”
柳太后勉强满意道:“好歹有几分像本宫。”
“有人说情吗?”她忽然又问。
年轻公公颔首:“有,定南伯世子。”
“人呢?”姜莞正疑惑柳太后为什么会这么问,年轻公公就迅速给出了答案,“定南伯世子对陛下出言不逊,已经被下了大牢。”
“嗯。”柳太后稍显满意,“还算他机敏。”
话不可能是夸定南伯世子,那就是萧言?
姜莞想道。
不过为何是定南伯世子,姜莞面露疑惑。
柳太后不急不忙解答:“昨日本宫随便寻了个事支开了定南伯,又让人给其子下了容易让人暴躁的药。”
定南伯世子官职不高,却是有上朝的资格。
“再加上皇帝那张嘴,周鹏以下犯上是迟早的事。”她只不过是稍稍拨动了两颗棋子而已。
姜莞怔了片刻,梁氏的遭遇,柳太后没有忽略。
否则直接拿定南伯的错处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
从年轻公公转述的情况来看,基本就是礼亲王父子欲掀桌单干,萧言得知后直接邀请他们上去掀房顶,压根不走寻常路,这谁受得了。
姜莞忽然弯了弯唇角,此举还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原本一场躲不过的风暴,就这样被萧言悄无声息化解。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礼亲王府,加上定南伯世子的今日的下场,居然没再有第二个人出来替礼亲王府说情。
从这里可以出,礼亲王父子的人缘真的一般。
静郡王手里掌握只有两个人证以及一封礼亲王世子与定南伯之间来往的、足以证明二人有反心的秘密信件。
不过柳太后和萧言的意思是信先按下,因此现如今摆在众朝臣面前的只有两个人证。
而仅凭两个证人是没法定下礼亲王确切的罪证,也就是说虽然有御史弹劾,但礼亲王府仍有转圜的余地。
静郡王不明白,一次解决不好么,可母子俩难得想法一致,让他不得不怀疑里面是不是还有自己忽略掉的地方。
长乐宫内,柳太后让年轻公公先退下,问:“你娘家的事可想好怎么处理了?”
姜莞:“?”
柳太后:“定南伯和礼亲王世子交往过密,其中不可能就他二人在谋划,身边总有虾米三两只,本宫已经让人往下查了,目前来看,姜家也不算多干净。”
“你有什么想法?”
“姜家不干净吗?!”姜莞闻言,语气莫名兴奋。
柳太后挑眉,尽管有准备,可对方的反应仍让她有些意外:“很高兴?”
姜莞克制地没点头,只道:“陛下已经允了嫔妾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姜莞:“若将来嫔妾的母亲同嫔妾的父亲和离困难,他会下旨让二人奉旨和离。”
柳太后早调查清楚姜家的内里,因此微微皱眉:“只是和离,不休夫?”
姜莞:“......”
短短两日,她居然遇到了两位知己!
“如果能休夫自然更好。”孟玉华多年受得委屈,姜莞早就想让她出一出气,舒缓一下身心。
“本宫和皇帝这边会尽量配合你。”柳太后突然
特别像一个妥帖的长辈对姜莞展露关怀,“会等你母亲休了夫之后再处理定南伯府。”
姜莞心头微暖,在这种事上,柳太后仍愿意护她,哪怕她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后妃人选。
她突然想,当初若是知道柳太后真正的性情,恐怕还没等狗皇帝有行动,她就主动上去碰瓷了。
“谢娘娘为嫔妾考虑。”姜莞真心道。
“谢什么。”柳太后矢口否认,“本宫只是不想此事还牵扯到后宫。”
姜莞瞟了一眼被摆在位置最好的小狗木雕,什么都没说,只是冲柳太后笑。
柳太后觉得她的笑晃眼,顿时板起脸道:“秋猎野炊的事,贵妃想好怎么劝皇帝了?”
姜莞:“......”
怎么又回到这件事上了。
成功扳回一局的柳太后心情很不错地饮了一杯茶水。
......
待姜莞离去后,银丹躬身上前半步:“娘娘为何要为难贵妃娘娘?”
柳太后不承认道:“谁为难她了?”
银丹不信:“陛下的厨艺,这宫里谁不知道......”说到这里,难免会越矩,“到时候别再把林子给点着了。”
柳太后忽然有些后悔,但嘴上却仍逞强:“......不至于。”
银丹却不敢多一份信任:“娘娘忘了当年火烧太极殿的事了?”
“什么?你说陛下当年为给太后煮碗长寿面,结果差点把太极殿给烧了?”本想打探皇帝厨艺的事,没想到却打探到这么一条劲爆往事。
“不是。”姜莞不明白,“之前怎么没听你们的说过?”
银霜:“毕竟不太光彩,而且这件事是太后娘娘唯一不让宫里随意议论的事,久而久之,大家就主动忽略忘却了。”
姜莞:“......”
第54章 有什么好炫耀的。
事已至此,姜莞只能先安慰自己,狗皇帝当初是没有经验,现在她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就不信她教不会。
此事不急,现在最要紧的事母亲和离的事。
虽然她也想让母亲休了姜承,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和离会更容易、更顺利。
“满春。”姜莞思考道,“帮我研磨。”
满春顿时激动道:“姑娘是要准备给夫人写信吗?”
“就你最聪明。”姜莞接过她递过来的墨笔,“太后如此照顾我们,我们怎么能拖她后退。”
满春嘿嘿:“没想到太后娘娘人居然这么好,一点也不像外面传的凶残。”
姜莞笑笑没说话,不凶残怎么可能镇得住前朝那些大臣,只是对着她时没必要而已。
写好信,交给满春的同时,又道:“让冬芽去送吧。”
冬芽身怀武艺,一个人出城,她更放心。
满春点头:“好。”
她也没傻到觉得姑娘是不信任自己,冬芽会武嘛,就是比她合适啊,这是姑娘充分了解她们的体现。
话落,银霜端着茶水点心进来,在长乐宫不是喷点心渣子就是喷茶水,弄得姜莞后面点心也不敢放肆吃,茶水也不敢放肆喝。
听了半上午的八卦,回来后她是又饿又渴,当即就让银霜去小厨房准备些茶点端过来。
狗皇帝年轻容易饿,她也正青春啊。
“娘娘。”银霜放下托盘,身后跟着的小宫女紧接着把手中扥茶水也放下,随后识趣地退下,“阿葵姑娘说这是她新研究出来的桃花茶和两样桃花糕点,请娘娘尝尝味道,若有不足之处,她好继续改之。”
“新点心?”姜莞坐过去,手往瓷碟里伸,就要到午膳时辰,糕点只是略略让她填些肚子,所以准备得不多只有四块,每块不足杯口大小。
“本宫尝尝。”半晌后,姜莞边吃边夸,“不错,有桃花味,但又不浓。”
淡淡的,她喜欢。
“糕点还有多少?”又用了两块,姜莞抬头询问。
“阿葵说娘娘若想吃,随时都可以烤。”银霜回道。
姜莞点头道:“好,让阿葵午后再做一些,让她少放些糖,你再送去长乐宫。”
据她观察,柳太后对点心的喜好程度比狗皇帝高不了多少,长乐宫摆上的点心,甜口的大都偏淡。
柳太后似乎更喜欢咸口的,思及此,她叫住欲离开的银霜并补充:“等等,再让她准备些咸口的小食,就本宫素日爱食的几样,挑方便临时做的,一并送去。”
银霜见一次往长乐宫送这么多,想了想问:“那陛下那边也送?”
谁知姜莞果断拒绝:“不送。”
先前让他吃了那么多,一点反应也不给,就算是头猪也有养出栏的一天吧,姜莞决定冷他几天。
见她如此坚决,银霜便退下了,一点继续劝的意识都没有。
她走后,姜莞继续吃点心,顺手给了满春一块:“你也尝尝。”
满春不客气接过一口吃掉,顿时面露惊讶:“阿葵的手艺又精进了!”
糕点软绵密实却一点也不噎人,入口清新,淡淡的一丝甜味裹着桃花香,仿佛真到了桃花盛开的地方。
同一时辰,将将下了早朝的萧言回到太极殿,整个人摊在龙椅上,嘴里抱怨:“一堆老头,真能说。”
小梁子瞅了一眼萧言,心道:那还不是被陛下您气的。
阿福肚子痛去茅房了,此刻服侍在萧言身侧的是他大徒弟小梁子,可没有他敢言。
尽管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也顶多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
腹诽完,还得将沏好的茶送上道:“陛下今日劳累了,用杯茶解解吧。”
萧言接过茶水动作潇洒得一口闷。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0章
然后对他道:“传膳。”
小梁子:“......现在?”
萧言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小梁子学着师父阿福教的询问:“那陛下午膳想吃什么?”
萧言以往会根据当日的心情调整膳食单子,所以每次要摆膳前阿福都会照例询问一番,他是个好师父,也怕自己将来出了意外像他的师父一样不能陪着萧言身边,所以关于萧言的习惯喜好,能教的全都教给了徒弟们。
小梁子是最有天分的那个,近来阿福一有突发状况,都会让他近前伺候。
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听到陛下回:“随便。”
顿时心中有数。
师父说了,陛下只有在心情烦闷,心有不确定的时候才会回答这两个字。
小梁子躬身悄步离去。
好在随便有随便的应法,这种时候就不能讨巧,只挑陛下往日最爱的几道膳食,保准不会出错,让陛下能顺利地用完一顿午膳就可以了。
至于陛下爱吃什么,厌恶什么,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人还没下完金阶,心中就想好了等会儿先上哪道后上哪道。
“等等。”然而就在这时陛下突然叫住了他,小梁子赶紧转身又上去,“陛下?”
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今日上午,就没什么人来太极殿?”
遇到答案不确定的问题不要慌,师父说了陛下不会莫名奇妙朝人发脾气,可以试着先回一句自己的猜测,于是小梁子道:“今日下朝后,未有朝臣想求见陛下。”
大臣们都被陛下您早朝时的行为快吓破胆了,谁敢在这种敏感时期私底下前来求见,万一又一个惹你不高兴,您在太极殿上重演今日早朝发生的事......
私底下面见可没有第三人可以作证,届时被您赖上什么罪状,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和小梁子想得大差不大,下朝后,虽有那么一两位朝
臣想求见陛下,进些中肯建议,但最终都放弃了。
俩人都是御史,一位姓沈,另一位就是柳太后安排弹劾礼亲王世子的李御史,俩人还是故交好友,同届进士,又一同做了御史,今日早朝,沈御史也帮了李御史不少忙。
然而沈御史虽然愿意在早朝上为李御史说话,但要让他和李御史私底下去面见陛下,然后还要规劝对方,他并不是很愿意。
“李兄,你虽未娶妻生子,可家中还有一位老母呢。”沈御史道,“至于沈弟家中什么情况,不必说,李兄也清楚。”
一家子老的少的小的,虽说没指望过他什么,但也不能就随随便便被他连累吧。
陛下的脾性,阴晴不定的,劝陛下,哪里只是个不轻松的活那么简单。
回头陛下一个不高兴,给他儿子指个丑媳妇,再给他侄女们指几个纨绔丑男,家里的妻子和弟媳们非得恨死他。
李御史想了想也对,不能自己身无长物便拉着好友一块下水,他还有一身抱负未完成,不能就这么退出朝堂。
他的演技又没有礼亲王父子那么自然丝滑,回头若是晕倒在太极殿,陛下肯定会让刘太医一针给他扎醒。
于是李御史极自然的岔开话题:“沈弟,你家老三明年就要下场了吧?”
沈御史也顺着接过:“是啊,就是最近不知怎的,一直闷闷不乐。”
......
太极殿内,萧言蹙眉,明显小梁子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小梁子自然也瞧出不对味来,琢磨了一会儿,浅声试探:“陛下今早公务繁忙,太后娘娘是知晓的。”
萧言也不说话,就静静盯了他好一会儿。
小梁子反应还算迅速:“贵妃娘娘今早去长乐宫请安,一来一回想必是累了。”
言下之意,对方并不是不想来陪陛下您一块用膳。
“谁问她了。”萧言矢口否认道,“朕只是怕她等会儿又带什么新奇的吃食来让朕吃。”
小梁子默了默,这样的陛下,师父没没来得及写进小册里,他该怎么回。
眼下师父还没回来,他不回也是死,回至少有一线生机。
小梁子:“陛下是不喜欢贵妃娘娘之前送来的那些吃食吗?”
萧言勉强:“嗯,怎么了?”
若是小梁子注意,可以发现,刚刚那声‘嗯’比萧言以往的习惯轻了许多。
但他专注着想等会儿该怎么回答,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陛下若不喜欢,等下娘娘若真派人送了,奴婢和师父帮陛下解决便是。”他上回隔着食盒都闻到了香味,事后还问过师父,师父也说好吃,只是陛下不太喜欢,若不是贵妃娘娘亲手所制,陛下压根不会碰。
阿福这么说也是有理由的,总不能说太好吃,所以陛下连汤汁都拿来拌饭了,他作为御前大总管最后连个汤底都没尝到。
无论从谁的角度看,都丢脸好不。
他这样说不仅挽回了自己和陛下的形象,还间接加深了旁人对陛下十分宠爱贵妃的印象。
一举三得。
阿福当时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
所以到底有多好吃,小梁子还真蛮想知道的。
从茅房回来的阿福听到徒弟最后一句话,眼前顿时一黑,连忙上前补救道:“解决什么解决,一天天的,就知道打听吃的,贵妃娘娘宫里的吃食也是你小子能随便肖想的,赶紧滚出去候着!”
再不滚,等下师父也救不了你。
没由来的一顿骂,怼得小梁子一脸懵逼,小声:“师父?”
“赶紧滚!”阿福朝他使眼色的同时道。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梁子麻溜滚得迅速!
同时心底惊呼,他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
萧言冷着一张脸看师徒二人飙戏,直到小梁子的身影消失在殿内,才开口:“掉茅坑了你?”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阿福笑了笑:“奴婢不得散散味才好继续回来伺候陛下。”
“以你的能力,不应该是狠狠搓一澡?”一张嘴攻击力简直没边。
“陛下。”阿福叹了口气,有什么可犟的呢,“您若想见贵妃娘娘,尽管去便是,反正您先前也说了,要表现得非常喜爱娘娘的样子,如今您真喜欢上了,岂不正好!不用演了,直接真情流露。”
“谁喜欢她了!”萧言扭头不承认。
阿福却不瞎:“不喜欢,陛下昨日见孟夫人那般谦和作甚。”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丑女婿见丈母娘呢。
“朕乐意,不行?”萧言随口胡诌,“朕看她孟氏可怜!”
阿福:“孟夫人哪里可怜了?”
“她、她......她所嫁非人。”
一个理由想了半天。
阿福小声嘀咕:“那怎么没见陛下对太后娘娘多些好脸色。”太后还丧夫呢。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萧言眯眼。
“奴婢没说什么!”阿福摇头后问,“那陛下去明秋宫吗?”
反正不能去长乐宫,否则让陛下知道贵妃娘娘给太后送了点心小食没给他送,不得好生闹一场!
就算要去,明秋宫怎么都是比长乐宫更好的去处,至少阿福觉得贵妃娘娘应该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朕什么时候说要去了?”萧言垂眸,而且凭什么不是她来。
“您刚刚的意思不就......”顶着对方愈发危险的眸光,阿福极有眼色地选择咽下后半句,转了转眼珠重新道,“今日过后,外界肯定又要传起风言风语,不若陛下从现在起开始养足精气,好应对之后衍出的一系列繁复之事?”
“不是还有太后?”
阿福噎住,陛下您真是只管发疯不管善后是吧。
太后都快五十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太后还能再活二十年,那之后呢,您不还是要靠自己吗?
“那去明秋宫?”阿福破罐子破摔。
“是不是姜莞给你什么好处了?”面上瞧着很勉为其难的某人微微皱眉,却一点回话的空隙都没给阿福留道,“行吧,朕倒要去看看她又想计算什么。”
阿福:“......”呵呵。
正午,烈日高悬,天气格外燥热。
嫌步撵坐着太热(慢)不肯做,非要自己走过去,说反正也不远。
阿福疾步跟在他身后,边劝道:“陛下,贵妃娘娘午膳用得晚,您慢些也能赶上。”
萧言闻声,顿步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阿福可不怕,目光甩回去,仿佛在说:啧啧,还恼羞成怒。
萧言:“!”
反了天了!
“奴婢参见陛下。”主仆二人闻声望过去,转角处不知何时多了道影子,随后影子的主人走出来,是银丹,身后还跟着两名长乐宫的宫女。
阿福认得,萧言就更不陌生了。
这条路是明秋宫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从长乐宫到太极殿必走的一条路。
望着俩宫女手里的食盒,阿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银丹就开口:“陛下是要去明秋宫看贵妃娘娘吗?”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1章
萧言面无表情:“嗯。”
银丹闻言,心中微叹了口气,才继续:“巧了,今日贵妃娘娘特意送了一份新制的点心到长乐宫,娘娘觉着味道不错,便让奴婢挑出一半,送至陛下您一道尝尝。”
此话一出,阿福心彻底凉了。
然而就这一句还是银丹委婉过后的结果。
柳太后的原话比这直接多了,她说:“去探探贵妃有无给陛下送,没有的话,你捡两块拎去太极殿,一定要告知皇帝,是淑贵妃小厨房新制的点心,今年头一份刚做好就送来了长乐宫。”
银丹本以为这世上只有陛下会计较这些,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家娘娘也开始了。
话罢后,她都不敢抬头去看陛下的脸色,肯定很吓人。
主子们的心思,有时真的很难猜。
银丹和阿福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银丹都流了一脑门热汗,才终于听到头顶落下一句:“呵呵。”
“母后是不是上了年纪后记不住事?忘了朕不爱
吃糕点?”萧言睨她,内心无语,有什么好炫耀的,以为他会上这种当?
银丹听得额角直跳,直到萧言越过她走了好一段距离,她才没忍住愤愤嘀咕一句:“年轻了不起啊。”谁没年轻过似的。
陛下也太不懂事了。
第55章 我以为陛下冲我撒娇呢。
凝辉殿,满春正指挥宫女们摆膳呢,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外面喊什么‘陛下’。
她走出去,正好瞧见一对急匆匆的主仆朝凝辉殿的方向本来。
嘴里当即嘀咕:“陛下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她快步回到凝辉殿,进入内室对同白露说事情的姜莞道:“娘娘,陛下朝凝辉殿来了。”
白露停下话音,侧过头。
姜莞从坐榻上起身,微微惊讶:“来蹭膳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准时。
满春摇头:“奴婢不知。”
“随我出去看看。”姜莞边走边道,掀开珠帘,话音将落,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一只脚踏进殿内的某人的身影。
姜莞略提速上前,稍抬了抬眼:“陛下。”
还未等对方开口,又道:“想念我宫里的膳食了?”
然而她的表情分明是在表达:陛下,您又来蹭吃蹭喝啦?
本就憋了一路的萧言,语气莫名:“朕就不能是单纯地来看贵妃?”
姜莞挑眉:“陛下开心就好。”
萧言:“哼。”
一刻钟后,姜莞望着坐在自己对面,闷头啃蹄膀的男人,别过眼和他身后立着的人对视一瞬。
阿福无奈地朝姜莞苦笑两下,仿佛在说他也没办法。
姜莞:“......”
半晌无言。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专心致志的某人道:“陛下这是饿了多久。”
萧言啃食的动作顿了一瞬,手上却没停,又夹了一块香煎五花肉扔嘴里,嚼得有滋有味:“朕就吃。”
姜莞:“......”
话听着怎么阴阳怪气的,自己今日没惹到他啊。
迟来的叛逆期?总不可能是更年期,思及此,目光不由得往他鲜嫩多汁的面庞上划了划。
“你又在占朕便宜!”萧言皱眉,忽然道。
姜莞面不改色:“陛下你讲点理行不行,我们中间这张桌子是摆设吗?”
一旁伺候的满春亦在心中嚎:就是就是!简直蛮不讲理!
就连阿福也看不过去了,经过方才半路遇到长乐宫银丹的事,他认定陛下今日就是来找茬的,贵妃娘娘明明什么都没做。
萧言怒道:“你没看见她方才那个眼神?”
阿福懵逼:“什么?”
挺正常的啊,陛下您抢了贵妃娘娘的蹄膀,还不许人家瞪您两眼。
小时候那些坏太监故意抢您的鸡腿,您还不是把对方胳膊咬得没一块好肉,贵妃娘娘只是多看了您一眼,看把您小气的。
萧言怀疑他眼睛瞎了,姜莞刚刚的眼神滚烫滚烫的,明明就是想占他便宜!
不得不说,狗皇帝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
姜莞旁若无事别过眼,恢复正常后转回道:“陛下怕是饿花了眼,还是先用膳吧。”
萧言却不啃了。
“腻。”他说。
可姜莞只觉得他事多,好好的蹄髈被他嚯嚯了大半,现在才说腻。
“那陛下吃点青菜。”姜莞指了指摆在边上绿油油的炒青菜。
猪油炒的,只放了蒜末爆香,再加盐提味,其他什么都不用放。
入口爽滑的同时还别有一丝清甜滋味。
简简单单,也很下饭。
姜莞是真心推荐,然而......
“到朕只有这个绿家伙是吧。”萧言面色不虞道。
“那陛下继续吃盘里的酱色家伙?”姜莞瞅他,心道,阴阳怪气给谁看。
“福公公。”她随后看向阿福,“是不是你惹陛下生气了?”
“可不是奴婢的缘故。”收到暗示,阿福连忙打配合道,“还不是因为来得路上,遇见了长乐宫的银丹姑娘,说——”
“不许说。”萧言出声阻止。
阿福讪讪闭嘴,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陛下胡闹起来,他也拦不住。
姜莞:“......”发什么脾气,非要她猜是吧。
行,她猜。
就当哄小孩了。
能在来的路上遇到银丹,说明银丹也是往明秋宫的方向来,可最后进殿的只有萧言,并未见着银丹的身影,说明要么是半路被狗皇帝赶回去,要么她的目的地其实是同一方向的太极殿。
再结合狗皇帝前前后后的几句话,姜莞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不太敢相信,瞥了一眼对面,发现对方余光似乎也在关注自己,只是在她目光投过去的一瞬,立即收了回去。
幼稚。
“陛下不会是看到银丹拎着桃花糕,得知是我命人送去的,所以吃醋了吧?”姜莞言语直白,也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又道,“一盘糕点而已,陛下的御膳房又不是做不出来。”
“娘娘有所不知,是长乐宫先起头故意来陛下跟前炫耀。”阿福窥着萧言的脸色,开口替他解释,“哪里是一盘糕点的事,传出去,又得有人说陛下堂堂一国皇帝却被个后宫妇人压一头。”
姜莞就静静地听他胡扯。
“陛下可太难了。”阿福掩面,“打小就吃不饱穿不暖,现如今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还要要忍受来自继母的欺辱,真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
“停停停!”萧言成功被他恶心到了。
阿福意犹未尽:“陛下,奴婢还没说完呢。”
萧言怼他:“就你那嗓子,唱得朕食欲都没了。”
阿福委屈,连姜莞都有些看不过去:“福公公也是心疼陛下幼时的遭遇。”
“朕幼时才不是他说的那样。”萧言否道。
而且方才自己若没有叫停他,还不知道得唱到什么时候。
姜莞笑了笑,也没拆穿他,而是继续方才的话题:“所以陛下是吃醋了吗?”
萧言扭头:“朕没有。”
然而,听着底气略有不足。
没想到晾一晾过后的效果会如此好,简直就是意外的收获。
姜莞主动给他夹菜,察觉到她动作的萧言看过来,发现是一筷子青菜,然后又听她说:“陛下今日辛苦,吃口青菜,我特意让阿葵做的,陛下昨日用了不少炭烤之食,今日应多食些清淡口味的菜,降降火气。”
见他不为所动,想了想,又张口:“也不适宜用太多甜腻糕点,所以我才没让满春往陛下那送桃花糕。”
萧言脸色渐缓,但还没忘给自己找补:“朕本就不爱吃。”
“是是是,是陛下不爱吃,才不是因为吃不到。”姜莞终于将心底话吐槽出来,“陛下怎么跟小孩似的。”
“你——”然而姜莞压根没给他机会,“没想到陛下这么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
姜莞眨眼:“陛下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她重新道:“——喜欢我宫里的点心,喜欢到连每一盘糕点的去向都如此在意。”
“朕不——”
“不想吃蹄髈了是吗?”姜莞拿走他跟前只啃了一半的蹄髈让满春端走,“那就多吃点菜。”
随后又将另外两盘素菜推至他面前。
萧言:“......”
*
长乐宫。
柳太后今日心情不错,一想到皇帝崽子此刻极有可能被自己气得吃不好饭,连带着胃口也好起来,午膳用了不少。
不久后银丹去而复返,两样桃花做的糕点原封不动地回到她的桌案上。
柳太后竟还有能吃得下,两块下肚,又喝了杯茶,才算结束。
“贵妃小厨
房的糕点确实有种别样的风味。”话罢,柳太后看向银丹,“皇帝没要?还是你没说清楚。”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2章
银丹回道:“奴婢还没到太极殿呢,就在半路遇见了陛下,待奴婢说明情况后,陛下就命奴婢将点心拿回来。”
柳太后闻言:“他什么表情?说了什么没有。”
银丹欲言又止,心道,娘娘您肯定不想知道。
“陛下没什么表情。”想了想,还是道,“就是问候了娘娘一句。”
“哦?他骂本宫什么了?”柳太后一句猜准。
银丹:“......”
“你在半路上遇见他。”柳太后思索,“他是要去明秋宫?”
“没错。”银丹叹气,也不知贵妃娘娘能不能哄得住陛下的怪脾气。
柳太后目光瞟了一眼桌上的小狗的木雕,狗崽子会不会把明秋宫给掀了。
萧言此刻大概是没功夫掀屋顶,某人压根没给他机会。
姜莞望着已经在殿内绕了十多圈的男人,无语,第一次见人吃青菜给自己吃撑!
看着疑似故意扶着腰走路的人,姜莞由衷怀疑:“陛下不会是装得吧?”
萧言面色一僵,心凉道:“你给朕夹了多少,心里没数?”
姜莞却道:“今天不过三盘子炒青菜,比起陛下的真实胃口差远了,怎么就撑着了。”
那能一样吗?
只要他碗里的青菜稍微下去一点,就会立刻被填满,那种永远吃不完的感觉撑得他难受极了。
偏她还不停夹,说什么荤素搭配对身体好,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夹半块肉到自己碗里,唯一的蹄髈还被端走了。
被迫吃了三碗压得实实的炒青菜后,萧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一个人用膳炒这么大份量的青菜做什么!
“朕承认。”萧言停下步伐,重新看向她,态度能伸能屈道,“方才是朕不对。”
阿福瞪大双眼,陛下居然会退让认错。
萧言心道,他才不是在和姜莞道歉,他这是叫战术迂回。
“朕不该把气撒你身上。”
其实萧言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大概就是早朝时被那些迂腐老头们气出了问题。
否则怎么姜莞一往自己这看,他就开始脑袋发晕呢。
“陛下方才生气了吗?”
萧言:“?”
“我以为陛下冲我撒娇呢。”
萧言:“??”
阿福‘噗嗤’被萧言一通眼神威胁后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姜莞!”他恼羞成怒。
阿福则在心里感叹,贵妃娘娘真是知道怎么气陛下的。
“难道不是吗?”姜莞笑了笑。
“你见过哪个人撒娇是拿青菜当饭吃的?”
姜莞注视着他:“谁让陛下与众不同呢。”
萧言:“???”
......
半炷香后,萧言要走,姜莞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晚间还来不?”
没得到回应。
明秋宫外,阿福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
“陛下,您慢点。”
阿福小跑加速,总算是稳稳缀在他半步之后:“陛下,娘娘邀您晚上一块用晚膳,您真不去啊?”
“她让朕去,朕就去,朕岂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阿福摸了摸被风吹得微痒的鼻头,假装没瞧见他红得充血得脖颈,低低“哦”了一声。
......
当日酉时中,萧言合上最后一本奏章,放下朱笔,硬邦邦冲对阿福道:“传膳。”
阿福应“是”,然后吩咐人抬来步撵。
萧言望了眼台下的步撵,扭头:“什么意思?”
阿福眨眼:“送您去贵妃娘娘那啊。”
萧言:“朕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
凝辉殿内,满春又一次指挥宫人上膳后问:“娘娘,您为何如此确定陛下会来?”
姜莞翻过一页话本,道:“他会来的。”
满春不解,还想问什么,屋外银霜进来禀报:“娘娘,陛下到了。”
第56章 庆祝和离?
孟玉华收到姜莞信的翌日,便启程回京。
她们在温泉庄子住了半个多月,隔绝了姜家其他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回去的路上,姜芙还念念不舍,若不是知晓阿姐在信里写了什么,她真想在庄子上再住些十日。
短短十数日,她和庄上的好些人都熟悉了,管理庄子夏婶子说等山上的野葡萄熟了之后甜的留给她摘了做果干,酸点的做成果酿,葡萄果酿她只在阿姐那见过,可惜当时她年纪小,娘和阿姐都不让她喝。
现在她长大了,等夏婶的葡萄果酿好了,姜芙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在想什么呢?”孟玉华看女儿目光望着帘外,时不时还嘿笑两声,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就是替娘高兴。”姜芙回神道,“娘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等娘和爹和离了,她们想什么时候去泡温泉就什么时候去,哪怕住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娘苦什么。”多年来,孟玉华早已学会了自洽,年轻时候受的委屈她已经不在乎了。
膝下三个女儿就是老天爷留给她的补偿。
“娘有你们三个,就足够了。”她摸了摸怀里熟睡的小女儿。
姜芙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当即笑了:“菡姐儿怎么睡一脑门子汗。”
孟玉华也笑,用帕子轻柔地擦去小女儿额角的汗渍道:“小孩子火气都大。”
“小脸还红扑扑的。”姜芙手不老实,非要去揪脸,惹得孟玉华嗔她,“别再给你妹妹弄醒了。”
姜芙嘿嘿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人会愿意和娘和离吗?”
“娘也不知道,不过......”孟玉华冲女儿一笑道,“想来芳姨娘一定是愿意的。”
当年没能和她的姑母白氏一样成功上位,芳姨娘这些年心里的疙瘩不知道有多深。
“还有姜蔚。”孟玉华与莲芳阁的几个子女接触不多,尽管自己是他们的嫡母,但十几年下来说过的话十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但即便如此,几个庶出儿女的心思,她也摸清了大半。
“姜蔚怎么了?”比起姜莞和孟玉华,姜芙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大概也是因为上面还有阿姐和母亲,她才能够悠闲地过活。
“姜蔚顶着秀才的名头好几年了,迟迟未下场不就是想着一击而中,好打开名声。”孟玉华道,“如果让他知晓自己的生母有被扶正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出手?”那可是条毒蛇,尽管还未长成。
姜芙:“那肯定会啊。”
“有他们母子在,你父亲再犹疑也会有答应的那天。”孟玉华了解姜承,只要芳姨娘和姜蔚在他面前示弱一番,他就能湖涂地将什么都交出去。
“那就好。”姜芙放心了。
见她一点伤心难过没有,孟玉华没忍住,老生常谈道:“芙儿,你往后很可能就没爹了,你......你会不会怪娘?”
姜芙歪头:“娘,我以前有过爹吗?”
孟玉华:“......是娘有愧于你。”没能让你有个好爹。
女儿的成长环境李始终缺少父亲这一角色,要说没有遗憾,肯定是假的。
姜芙扑进她怀里,嗡声道:“女儿有娘和阿姐就足够了,谁说一定要有爹。”
她没说的是,就姜承那样的亲爹,她想想都觉得丢脸。
抱紧孟玉华,姜芙下巴抵在她胸前,昂头:“娘,比起一个所谓的爹,女儿更希望娘下半辈子过得开心。”
“我相信阿姐也是一样的想法。”
孟玉华眼眶含泪,单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没说话。
直到怀里的另一个小人儿被挤醒,姜菡睡眼朦胧含糊道:“五姐,你挤到我了。”
母女俩这才后知后觉中间还有一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噗嗤笑了。
姜芙松开手,让姜菡得以在宽敞的怀里继续午睡。
只是一双手总不老实,一会儿捏捏她的鼻子,一会儿碰碰她软乎乎的脸蛋。
惹得孟玉华又说她。
母女三人打打闹闹,几个时辰的路程,一点而没觉得漫长。
她们在庄子上用过午膳才不紧不慢启程归家,路上也没加速,是以直至傍晚时分,车轿才堪堪入城。
等
入了姜家大门时,已近戌时,天都快黑透了。
正院有半个多月没住人,好在孟玉华昨日便让人提前回来打扫,所以今日回来晚些也没什么。
府里静悄悄的,本以为都睡了,问了一圈才知晓,今日一大家子都聚在安寿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孟玉华刚回到正院,板凳还没坐热,安寿堂的张妈妈就到了。
“可算是把大夫人盼回来了。”张妈妈身后还跟着俩小丫鬟,瞧着眼神姿态颇为倨傲,孟玉华挑眉,这是又遇到什么‘喜事’了?
“张妈妈。”不用孟玉华开口,她身边的李妈妈便上前拦住来人,“都这么晚了,我家夫人奔波一日,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言,你请回吧。”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3章
被挡住,张妈妈也不恼,甚至还笑了下:“老奴当然体谅大夫人,李妈妈放心老奴来只是为了告知大夫人一个好消息,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李妈妈闻言回头,孟玉华示意她退下。
“张妈妈,不知是什么喜事,得须你这个时辰来报。”话罢,孟玉华瞥了眼外面天色,“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妈妈面色僵住,半晌道:“大夫人说笑了。”
孟玉华一脸认真地疑惑:“那你这会儿过来是?”
试问谁家报喜是在夜里,不觉得晦气?
以李妈妈为首的一众丫鬟婆子,皆捂嘴偷笑。
张妈妈此刻脸色难看得紧,孟氏出门一趟,回来怎么学起大姑娘说话了,半点体面都不给。
“老奴来是想告知大夫人,您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家里多了件喜事。”没人给张妈妈台阶下,她只好自己给自己一个。
“西南闫氏过府提亲了!”
“提亲?”长乐宫内,姜莞放下茶杯问,“给谁?”
满春回道:“姜蔚,来的是闫氏旁支的一位夫人,与闫氏嫂嫂云氏出自同族,为云氏膝下的庶女提亲。”
闫氏是西南一代的望族,亦是定南伯夫人的娘家,只是近十几年来,家族里在朝得用的人不多,但底蕴还在,家族里的女子们根本不愁嫁,又怎么会冷不丁地看上只有秀才功名、且出身不显的姜蔚。
两家相隔千里之遥,姜蔚不可能与闫家女有任何接触,要说里头一点猫腻没有,谁信。
姜莞算是看出来了,经过了她和阿芙的失败,姜家依旧不死心,铁了心要和定南伯府攀上实实在在的关系。
以闫氏家族的高傲肯定不会将嫡出女说给姜蔚,姜莞略思考完道:“是闫家旁支家的姑娘,还是定南伯夫人闫氏嫡亲嫂嫂云氏膝下的哪个庶女?”
“娘娘猜得真准。”满春叹道,“是云氏膝下的庶出六姑娘,生母早逝,此前一直养在闫氏嫂嫂的膝下。”
“不过云氏自己本就有三个亲生女儿,膝下还养着一位同样生母早逝的庶子以及闫氏塞过去的,定南伯的外室子。”
“当然外室子并没有记在云氏名下。”她最后道,“只是充当普通庶子养在身边。”
六个孩子,四女两男,其中只有三个女儿是自己亲生,另外三个,一个是因自己膝下无子所以过继的养子,一个是生母早逝没办法养下的庶女,最后一个是被家里小姑子塞过来妹夫的外室子。
光是这么一想,姜莞都替闫氏这位嫂嫂头疼。
“姜蔚也愿意?”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满春摇头,“惊蛰只说了这些。”
姜莞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倒不是觉得闫家庶女配不上她这位二弟,只是以她对姜蔚的了解,一个心比天高的人怎么会甘愿娶一个和自己同等身份的庶女。
芳姨娘的几个子女,除了最小的姜茂外,剩下几个嘴上说不在意身份,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敏感,尤其是姜蔚。
姜莞不觉得他会顺从地娶闫家庶女当自己未来的妻子,对他而言,闫家算什么,就算是定南伯的嫡亲女儿看上他,恐怕他都要考虑考虑。
表面谦虚,内心极骄傲自大且阴私的一个人。
只有姜承和芳姨娘觉得他们的长子谦逊孝顺,一点也没发现次子幼子其实很畏惧姜蔚。
姜菡可是亲眼见过姜蔚之前差点把只有几个月大的姜茂丢尽荷花池子里。
要不是姜茂奶娘的声音及时传过来,那时候正值冬日,姜茂落水之后就算被救上来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这件事,姜菡只同她和母亲说过,只庆幸当时有假山遮挡,否则被姜蔚知道姜菡什么都看到了,后面一定会寻机会找她麻烦。
这也是当初姜莞得知姜蔚在书院里欲败坏她名声后,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就算是疯子也怕被毒蛇咬,姜蔚这条毒蛇必须一次击中,否则后患无穷。
这回真是瞌睡来了给她递枕头,眼下礼亲王府出了事,旁人不知道定南伯府和王府的关系,姜家不可不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往上撞,看来真是被富贵迷了眼,又或者定南伯觉得自己只是才接触礼亲王府,涉及不深,认为柳太后看在他多年支持的份上,不会与他计较。
然而姜德和姜瑞愿意,不见得姜蔚就愿意同他们一起担险。
姜莞忽然恶趣味上头,扭头对满春道:“你出宫一趟,帮我递个话给母亲。”
满春一边凑近一边好奇:“什么话啊?”
姜莞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笑道:“记住了没?”
满春憋笑回:“奴婢记下了。”
“嘀嘀咕咕说说什么呢!”坐在对面的人不满敲桌,姜莞望过去,无奈,“陛下果真要听?”
萧言下巴一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让满春回去告诉母亲,让她找个机会让姜蔚知晓我欲一场枕头风,让陛下为他赐下一桩婚事。”
“且赐婚的女子家世一定要极其低微,比闫家庶女差远了。”她就是要让姜蔚和二房狠狠绑在一块。
吹枕头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萧言,耳朵又红了。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满春离开后,厅内只剩二人,姜莞言语更大胆来些,“害羞了?”
“你姑娘家家的,就不能矜持点!”
“陛下还是皇帝呢,也没见有多行。”姜莞怼回去。
“你——!”
“你什么我!”姜莞推了推桌上的小食,催道,“陛下不还有两筐奏章没批么?”言下之意,还不赶紧吃完工作去!
萧言:“?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姜莞没说话,显而易见的事情,宫里能够接近他的人除了阿福还有谁。
萧言咬牙:“你还知道什么?”
姜莞细数:“多着呢,比如陛下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里衣,晨起出恭的时辰,还有......”
“够了。”萧言起身,脸爆红。
银霜端着冰饮进来,差点撞上急忙冲出来的萧言,惊得她礼都忘了行,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
她困惑又紧张地进殿,放下冰饮后问:“娘娘,陛下冰饮还未用怎么就离开了?”
姜莞摇头感叹,答非所问:“年轻人,就是容易害羞。”
银霜:“......”
又是这句话,前日傍晚娘娘问陛下是否要留宿,陛下似乎也是夺门而出,只是急切程度不比今日而已。
娘娘和陛下之间的气氛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娘娘。”银霜收起思绪,将其中一份冰饮端至姜莞面前,“桃子味的。”
“只取了桃子最甜的那块桃肉,榨汁制作而成。”
姜莞低头尝了一口,满意点头:“不错。”
她又建议:“回头和阿葵说说,再弄点桃子味的果酿
。”
银霜:“是。”
“说起果酿,本宫记得未入宫前,每逢夏日几乎隔两日就会和母亲在廊下沐着月光,乘凉共饮。”姜莞怀念,“当时喝的是葡萄果酿。”
银霜听了道:“娘娘想喝葡萄果酿?”
姜莞颔首:“是有些想念。”
银霜心思简单:“娘娘想喝,奴婢马上吩咐宫人们去准备。”
宫里太后和陛下都不爱酒水,只有去行宫避暑的两位太妃偶尔会小酌几杯,但饮的都是纯酿。
因此姜莞想喝果酿,还真得现酿。
不一样,姜莞在心里道。
然而看她如此积极,她也不忍拒绝:“你看着准备吧。”
......
满春出宫后,直奔姜府。
自从让惊蛰往宫里传消息后,孟玉华便让人在角门候着,果然在半下午时等到了满春。
正院内,满春足足喝了三碗凉茶,才开口:“娘娘的意思是得尽快,不能让太后娘娘一直等咱们。”
“我明白了。”孟玉华微微皱眉,“你回去和阿莞说一声,五日内,一定会有结果。”
满春笑道:“娘娘说,等夫人和离后可先住进城南那处宅院。”
城南的宅院是姜莞祖母叶兰心的陪嫁,小三进的院子,在权贵倾轧的燕京来说并不算大,但足够孟玉华母女三人居住了。
其实姜莞在京还有另外一处大宅院,是她生母李桢的陪嫁,只是生母李桢毕竟是李家人,而孟玉华当年与李家次子,也就是姜莞的小舅李棠曾有过短暂的婚约,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万一到时候姜承恼羞成怒传了出去,再让人知道孟玉华与丈夫和离后住进的宅院曾经姓李。
尽管那座宅院如今在姜莞的名下,可有些事情很难说清,她们堵不住世间所有人的嘴,姜莞不想孟玉华因一点陈年旧事被外人议论。
满春走后,孟玉华坐在那沉默了许久,才对李妈妈道:“去请大爷过来,然后......”
李妈妈到达莲芳阁时,姜承正陪芳姨娘和幼子姜茂。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4章
“什么事?”对突然出现的李妈妈,姜承皱眉,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昨日侮辱张妈妈还不够,如今连我这个丈夫也不放过了?”
昨日被孟玉华说了两句就受不住的张妈妈最后掩着泪一路回到安寿堂,当时厅内的人还没散,姜承也在,自然瞧见了。
本来他昨日就想去和孟玉华说道两句,张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她怎能如此不敬。
可惜最后却被母亲拦下,说什么孟氏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哼!能有什么苦衷,还不是故意为之!
面对姜承的话,李妈妈面不改色道:“夫人有请,还请大爷过去一趟。”
压根没想到妻子身边的妈妈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尤其是在芳姨娘面前,姜承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损伤,他愤怒不已。
然而,无论姜承如何恼怒,李妈妈依旧不语,只一味重复先前的话。
“你——!”姜承指着她的鼻子,手气得发抖。
“夫君莫气。”芳姨娘眼珠微转,手贴上姜承的胸膛,“夫人一定是遇着了什么事,才想着让夫君过去一趟。”
她表现得极善解人意道:“反正夫君已经陪了妾和茂哥儿大半日,剩下的时辰,您就去看看夫人吧。”
“就你心肠好。”姜承宠溺地拨了她的鼻尖。
两个加起来快七十的人了,在这演起恩爱戏码来,李妈妈暗暗翻了个白眼。
当着李妈妈等人的面,姜承和芳姨娘保证了许久,才恋恋不舍起身。
李妈妈忍着恶心道:“大爷,请。”
正院,孟玉华饮了三盏茶,姜承才到。
脚步匆匆,人还未进屋,声先至:“孟氏,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孟玉华放下茶盏,抬眸,一句废话也无:“姜承,我们和离吧。”
姜承瞳孔微缩,显然没想到她一开口会是这个:“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孟玉华淡定道,“当初你我嫁娶本就不是心甘情愿,此时和离,对你我都好。”
他不愿意是一回事,可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此事由她先提起。
男人本性,只有他厌恶的份,却不能忍受对方嫌弃自己半分。
孟玉华提及此事,眼底深不见底的漠然彻底刺痛了姜承,仿佛这么多年,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
“我不同意!”姜承想也没想拒绝。
孟玉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姜承此人自负自大,怎么能忍受枕边人要与自己和离,哪怕这个枕边人并不是他心中所爱。
他只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件并不喜爱的物件,他可以随意抛之,但绝不能反过来被物件丢弃。
“我只是告知你一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招笑,孟玉华突然就没忍住,笑出了声,“至于你的想法,对此事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就不信了,只要我不同意,你和谁和离去!”姜承气恼道。
“是吗?”孟玉华瞥他,“昨日张妈妈来告知,说小叔子给姜蔚寻了门好亲事,亲家已经上门提亲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孟玉华浅浅道,“可惜了姜蔚的庶出身份,否则就算是皇家公主也娶得。”
“你我和离后,芳姨娘便可扶正,姜蔚的身份便可由庶转嫡,将来他高中之后,想娶什么样家世的姑娘没有。”
“管她闫家嫡女还是庶女。”
话罢,孟玉华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无声闪过的人影,垂眸笑了笑。
“蔚儿自身优秀,他也是你的儿子。”姜承强撑到一半被孟玉华打断,“我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姜蔚从未养在我膝下,此话说出去,你觉得外人会信?”
姜承定定望着她,忽然‘呵呵’两声:“前面十几年没听你你提过和离,去外面野了一圈,回来突然就要与我和离,怎么,不会是在外头养什么野男人了吧?”
“嗯?怎么不说话?”姜承冷笑,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不会是某个姓李的男人吧!”
“少污蔑我。”孟玉华冷眼瞧他,“我不是你,桢姐姐尚未过门,你就纳白芳芳为妾,姜蔚若是足月出生,比阿莞还要大两个月。”
“我是男人!”
“男人又如何?”孟玉华讥讽,“比不上桢姐姐半分风采。”
“若桢姐姐是男人,科举为官哪轮得到你,哦不。”孟玉华改口,“就算没有桢姐姐,你也不过是个落第秀才命,靠家中花费周旋前半辈子才得了个末流小官之职,有什么可得意的。”
孟玉华一反常态,言语夹枪带棒,气得姜承差点七窍生烟,他本就厌恶原配李桢锋芒不知收敛的气性,如今温顺沉默了十几年的孟氏突然像极了原配,姜承只觉得眼前人似是李桢又似是孟玉华。
突然就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时,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年前,李桢在书房呵斥他的情景。
姜承蓦然恐惧、厌恶。各种复杂的情绪侵袭他全身。
眼前的孟玉华让他陌生得紧。
姜承最终落荒而逃。
片刻后,李妈妈进屋,关心道:“姑娘,接下来该如何?”
孟玉华却先问:“方才的话,姜蔚可都听见了?”
李妈妈点头:“就是不知二公子信是没信。”
孟玉华:“他信不信都不影响。”
李妈妈听了,心里有一疑问:“夫人为何不用大姑娘的法子。”
她觉得与其同大爷虚与委蛇,还不如和二郎君直接说开得好,尽管她也不喜欢二郎君表里不一的性情,但怎么都比面对大爷愚蠢的模样好。
孟玉华摇头:“直接和姜蔚说,免不了要把阿莞摆在明面,届时万一姜蔚不信,难道我们还真要让陛下去下一道圣旨?”
“无论这道圣旨是真是假,总归是要阿莞去游说。”阿莞不得已入宫已经是孟玉华心底的遗憾,虽说上回匆匆一面,陛下待阿莞不错,可好不容积攒下来的情分,她不想让阿莞牺牲在姜家等无关紧要的事上。
此事她一人也能办。
“这样。”孟玉华略思忖道,“你去将我与姜承方才争吵的内容传出去,尤其是莲芳阁,不过记得加上一句,是我看透红尘,欲出家。”
李妈妈还有顾虑:“就怕大爷一怒之下,会去孟家说事。”
孟玉华讽刺道:“我这位父亲最会审时度势,就算他有所犹疑,我那位兄长也会劝他倒戈。”
孟家知道她与阿莞感情好,彼此相处
胜似亲母女,所以只要笼络了她,何愁没有新靠山,且她兄长如今的官职早就越过了公公姜德,哪怕仍只是个五品没什么实权的官职。
但对孟家来说,能压姜家一头,就已经足够了。
想想也是,李妈妈不再有顾虑,揣着孟玉华给的任务,匆匆离开正院。
不出一个时辰,莲芳阁内,芳姨娘便得知了所有‘内情’,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她猛地起身:“你说什么?孟氏主动提和离?!”
这怎么可能!她难道是疯了不成!
和离对她有什么好处!指望孟家重新接纳她?想什么呢!一个半老徐娘,孩子都快及笄了,难不成还想着二嫁?
芳姨娘嘲讽想。
婢女彩芸点头:“是夫人主动提的,听说大爷很是恼怒。”
听到姜承的反应是恼怒,她一点也不意外:“男人嘛,都不会允许身边的女人忤逆自己,哪怕对方不得他欢喜。”
“大爷现在人呢?”芳姨娘问。
彩芸:“好像是出府了,不过据马房的人说,大爷应该是去了孟府。”
芳姨娘绕着桌子走了几圈,终于停下道:“你派个人去盯着,大爷一回府便来回禀我。”
无论孟玉华在打什么主意,这都是她翻身的一次机会。
彩芸屈膝:“是。”
安寿堂白氏得到消息后,震惊不比侄女小,她同姜德道:“孟氏莫不是吃错药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和老大和离?”
什么看破红尘,想出家,她一个字都不信。
姜德沉思:“我听说今日满春那丫头从宫里回来一趟,难不成是莞丫头?”
白氏呵了一声:“怎么可能!就算那丫头得盛宠,难不成陛下还会管后妃亲爹后娘和离之事?”
一国皇帝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怕不是孟氏出门半个月,有了旁的心思,怕和离不成,所以特意让那丫头派个人出宫给咱们瞧见,让咱们误以为孟氏身后有她和皇家罩着,好让孟氏得以顺利和离。”
白氏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我记得当初孟家是和李家有过儿女婚约的。”白氏点到为止,“莫不是孟家有了别的心思?”
说实在的,就算孟家没有异心,白氏也不想要这一门亲事,反正他们如今有了定南伯府和闫氏做靠山,孟氏那个兄长得意洋洋的模样,她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5章
见姜德不言,白氏想了想又道:“要我说,不如就允了孟氏的心思,老大同她和离后再扶正芳儿,这样蔚儿的身世就是嫡出,配闫家庶女,说出去旁人也不会过于说咱们高攀。”
至于孟氏手里的嫁妆,要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只是白氏累了,先前几番谋划都没能得到姜莞手里的,更别提还活着的孟氏了。
好在明后年闫家的女儿就要嫁进府,闫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出,嫁妆想来也会比寻常官宦人家给的多。
姜德看了一眼白氏,他当然知晓对方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姜蔚,而是扶正芳姨娘。
但不得不承认,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孟家如今的确不再是一门合心合意的亲家,老大还年轻,与孟氏和离,说不准还能娶门家世更好的妻子。
近些日子与定南伯一派官员相处了解,姜德已经有了几位人选,至于白氏的算盘......他绝不可能让大儿子扶正芳姨娘,父子俩续娶一对姑侄,说出去姜家以后还要怎么在燕京生存。
“此事还需细细打听一番再做决定。”姜德谨慎道。
“孟氏就在府里,喊她来问清楚便是。”白氏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姜德瞥她,“近来局势紧张,前不久,静郡王才在朝上举告礼亲王王府有谋反嫌疑,如今案子尚未落定,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去触陛下霉头。”
“说起这事,妾身听说定南伯世子为礼亲王世子求亲,被陛下迁怒压入大牢,至今还关着,定南伯府那边可曾传过什么话给夫君?”白氏探问。
姜德如今的官职正好管着牢狱这块,若是定南伯府想要有人见世子,少不得要与姜德打交道。
姜德睨她,陡然肃声:“此事不该你过问。”
白氏讪讪:“妾身只是担心夫君,万一因为此事被陛下迁怒,得不偿失。”
“妇人之仁。”姜德嗤道,“定南伯是太后的人,世子的事,陛下不过是小惩大诫,过些日子世子便能出来。”
陛下就算是再不按常理出牌也不会现在就与太后娘娘掀桌。
白氏顿时放心下来:“那就好。”
西院,姜瑞和姜德的考虑差不多,倒是田氏还有疑问:“孟氏真这么果断?那姜芙和姜菡呢?她也要一并带走?”
姜瑞不以为意:“你也说了是姜芙和姜菡,她们姓姜,自然得留在姜家。”
田氏却不这么认为,将心比心,若她是孟氏,与丈夫和离后是一定要带走女儿的,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但姜瑞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是孟氏想带走两个女儿,婆母和公公也不会同意。
田氏撇嘴:“看来要便宜芳姨娘了。”孟氏和离后,头一个对谁有力,显而易见就是莲芳阁那位。
“此事无须你去母亲面前多嘴。”姜瑞思后道,“旁观便可。”
田氏:“妾身知晓了。”
姜瑞离开西院后,姜萱过来,也得知了孟氏要和离的事,特地来找母亲田氏询问:“大伯娘真要和大伯和离啊?”
田氏点她脑袋:“小姑娘娘家家,别成日把‘和离’挂在嘴上,不吉利。”
姜萱哼了哼:“和离最好,看姜芙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别以为和陈家穆家的姑娘交好巨额可以在她面前嘚瑟,还不是靠自己有个贵妃姐姐,否则人家才不会搭理她呢。
还有那个姜菡,比姜萍还要气人,姜萱早就手痒痒了。
......
另一边怒气冲冲跑去孟家的姜承果然碰了一鼻子灰,就算他神经再粗也感受到了孟家摇摆不定的态度。
去时一肚子气,回府后又攒了一肚子气。
偏等他回来后,又发现几乎全府都知道了孟氏要与他和离的事。
姜承顿觉如芒刺背,那些下人的目光明明没什么,可他就是觉得他们在笑话他。
拳头捏紧,怒意羞恼充斥着他整个人,压根没听到身侧彩芸说芳姨娘想见他一事。
大步一转,径直奔向正院。
厅内,孟玉华正和两个女儿一块用晚膳,大约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母女三人面上一片喜气洋洋,与姜承周遭溢出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氛围。
然而姜承并不觉得温馨,只觉得刺眼,他认为孟氏是在故意挑战他的底线,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和芳姨娘争他的宠爱。
冲进来后的姜承反而冷静下来,尤其是在见到姜芙和姜菡两个女儿后更加确信孟氏是在胡闹,她不可能放得下她们。
只要姜芙和姜菡在姜家一日,孟氏就不可能与他和离。
思及此,姜承自信上前:“都在呢。”
母女三人闻声,同步回头,看他。
孟玉华先开口:“怎么,你同意和离了?”
姜芙兴奋接道:“明日一早就去吗?”
大燕男女和离,需执成婚时写下的婚书去往衙门盖上代表婚事作废的印章,由官府备案后,便算和离成功。
姜菡闻言,视线回转,眼巴巴道:“那母亲,菡儿明日再请一日假行不?”
她想亲眼见证母亲和父亲和离。
姜菡年纪小,对‘和离’的含义尚了解不够透彻,她只知晓,母亲和离后会开心,那她举双手支持。
姜承:“???”
......
孟玉华和姜承和离一事,有满春实时播报给姜莞,连续几日出宫,她腿都溜细了不少。
“娘娘!娘娘!成了!”满春兴奋地跑进殿,连礼都忘了行,直接奔向姜莞,“今日一早,夫人就和大爷去府衙盖了和离印章!”
“真的?”姜莞眼睛一亮。
满春激动点头,她今日一早出宫,连姜府都没踏足,一直候在府衙附近,亲眼看着夫人进去又走出,事后还特意上前确认一番,得到准确消息才敢回宫禀报。
“很好。”姜莞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向冷淡的眉眼此刻神采飞扬。
她拍掌:“总算是和离了。”
“对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又问,“母亲可说了何时搬家?”
满春回道:“今日就开始搬。”
姜莞点头:“这几日你多回去几趟,帮母亲盯着。”
“另外——”
“咳咳!”见主仆俩谈得忘我,全然忘了他的存在,萧言心底突然有点不舒服。
“另外也要感谢陛下。”触及他不满的目光,姜莞当即改口,“如果没有陛下帮着一起做戏,放定南伯世子出牢,恐怕姜家不会如此痛快。”
儿子危机解除,定南伯夫妇定是狠狠松了口气,心里估摸以为自家与礼亲王府有所接触的事萧言并不知晓。
而礼亲王父子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更不会承认自己勾结朝臣,否则不是不打自招嘛。
萧言勉强满意,哼了两声。
姜莞今日高兴,不与他计较,甚至道:“陛下今日有空不?”
萧言闻声,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姜莞眨眼:“我高兴,想请陛下吃饭,与君同乐。”
萧言:“朕近几日公务繁忙——”
他话还没说完,姜莞就‘哦’了一声,无所谓表示:“陛下忙得话,想来太后娘娘就清闲了。”
“俗话说得好,母子同心,想来我请太后娘娘也是一样的。”
萧言:“?”
他的功劳,凭什么让给太后。
“但朕有空。”改口改得极丝滑,仿佛刚刚拿乔的人不是他。
姜莞挑了挑眉,没有拆穿他:“陛下酉时记得到。”
孟玉华和离一事,长乐宫也很快知晓,柳太后讶异:“本宫还以为她会趁机敲姜家一棍。”
倒没想到姜莞要的只是和离,不过她这样做,倒是格外符合柳太后的口味。
不与傻瓜论长短,就姜家那样的情况,迟早要败落,若她是贵妃,大概也会如此,保存实力,确保姜家只会越过越差,永远无起复的可能。
典型猫吃老鼠的心态,一步步看对方跌入险境和一闷棍下去,前者更能让柳太后感到快感。
“贵妃娘娘很高兴,还说要请陛下吃饭呢。”银丹话里有一丝欣慰,显然是觉得二人感情越来越好了。
“哦?”柳太后感兴趣道,“在宫里?”
银丹点头:“是啊。”
柳太后半晌不语,末了喃喃一句:“到底是年轻人,会折腾。”
银丹没听清:“娘娘说什么呢?”
柳太后浅浅摇头:“没什么。”
“对了。”她抬头,突然想起,“若没本宫的提点,静郡王可是直接要拿着铁证去举告,定南伯府必要受到牵连,届时姜家也躲不过去,怎么不见淑贵妃请本宫?”
皇帝崽子不过是抬抬手放了定南伯世子,更何况,在这件事上她也有权力,怎么不见淑贵妃来同她商量。
“这个......”银丹迟疑了,不敢去看柳太后的眼睛。
柳太后瞧出她的不对劲,眯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本宫。”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6章
银丹躲避不了,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告知。
柳太后听完,很是怀疑地问了银丹一句:“皇帝怎么一点聪明劲头都没遗传到本宫的?”
淑贵妃明显是在拿她作筏子逗他,怎么能一点看不出来。
柳太后面露嫌弃。
银丹闻言张了张嘴,心道,娘娘啊,您这是又忘了陛下不是您亲生的了?
......
太极殿内,阿福一脸无奈地双臂展开,两条胳膊上挂着四五件外袍,红的、蓝的、黑的、白的......应有尽有。
袍子的主人迟迟选不定,他举得胳膊都要酸了。
说出口的话不免带了几分怨气:“陛下,您挑好了没?”
“急什么。”萧言背对着他,光着雪白的上半身,还在挑选里衣。
“娘娘只是说让陛下陪着一块庆祝,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至于如此隆重嘛。
萧言扭头:“阿福,你怎么能如此没良心!”
阿福:“?”
他哪里没良心了。
萧言谴责:“那日郊野,炭烤你没吃?”
阿福不明,所以呢?
“吃了人家的炭烤,理应有所感谢。”
阿福不明白:“那和陛下在这挑选衣服有什么关系。”
萧言词穷:“......你别多管闲事。”
他将其中一套里衣往身上比了比,总感觉还差点。
阿福瞧着忍不住小声吐槽:“贵妃娘娘又补留您宿,里衣有什么可挑的......”
......
转眼快到酉时,明秋宫已经热闹起来,姜莞不止在凝辉殿摆了一桌,她让小厨房多备了几桌席,让明秋宫所有的宫人一块庆贺,她们的摆在前殿,不会影响她和萧言。
为了庆祝孟玉华成功和离,今日的菜色,阿葵可是铆足了劲发挥,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没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一桌膳食,堪称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光是这么闻了一会儿,姜莞就觉得自己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问满春:“陛下到哪了?”
对方回道:“银霜方才说,已经到宫们口啦!”
姜莞没有去前殿迎接的习惯,再加上萧言最初几次来明秋宫时的出其不意,这个规矩自然而言就被她忽略掉了。
萧言主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宫门口下轿后,对路过朝他行礼的宫人毫不在意,径直往凝辉殿的方向而去。
殿内,满春话音将落,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奴婢参见陛下。”
她当即重新回:“娘娘,陛下到了。”
姜莞自然也听见了,她起身想着走两步迎一迎:“陛下——”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她眸光不动声色变得有温度起来:嗯?狗皇帝今天......嘶!
上午那身不太适合他的靛蓝常服被他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他喜欢的绣着银丝的银红锦袍,微卷的马尾自然甩在脑后,和初见他时所穿的那身很像,但又不同。
那时他满身的恶劣,今日他身上却多了几分明曜,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姜莞情不自禁打量他,从头至尾,然后发现他鞋似乎也换了。
这么隆重?
还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总不能是单纯地为了和她一块庆祝吧。
那他还真是挺单纯的,姜莞无声笑着想。
第57章 陛下真好看。
“干嘛一直盯着朕!”他的手往姜莞眼前挥了挥,姜莞回神,收敛笑意,“陛下这么隆重。”
“不是你说的庆祝。”萧言眼神难得清澈,透着一丝不解。
一切看在眼里的姜莞:“......”
所以还是她想歪了。
啧啧。
等萧言坐下,姜莞才发现跟着他一块进来的阿福也仿佛从头到脚被刷了一遍,比上午白了不少,然而此刻正用极其怨念的神情望着她。
姜莞:“?”
就在她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时,阿福开口:“贵妃娘娘,孟夫人应该只会和离一次吧?”
姜莞被问懵了,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道:“大概、也许,是吧?”
孟玉华还年轻,才三十出头,放在后世她这个年纪未婚且年轻有为的女性一抓一大把,姜莞虽喊她一声母亲,但也没有要插手她后半辈子的意图。
和离后孟玉华想怎么生活,是找第二春还是去找初恋,又或是游戏人间片叶不沾身,姜莞都支持。
所以对于阿福的问题,她还真没法立刻给出准确答案。
听到她的回答后,阿福嘴角往下撇的幅度又大了些,整张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显得整个人都命苦了许多:“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想再被陛下逼着去泡什么花瓣澡了,以前从没被嫌弃过,怎么偏今天非说他身上有味。
阿福委屈,他昨晚刚洗过!
然而他刚嘀咕完,就得了萧言一记冷眼。
姜莞有些无语,到底是谁的母亲要和离啊,怎么一个两个反应比她还大。
“福公公,本宫让宫人在前殿也摆了几桌,你若不介意——”
“不介意!”阿福眼底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也不稳重,“还是贵妃娘娘会体谅人。”
话里话外在阴阳谁呢?姜莞瞥了一眼萧言,而后对满春和银霜道:“你们也一起去吧。”
满春有点不放心,离开前低声一句:“娘娘,真不用奴婢陪着?”
姜莞笑笑摇头:“不用。”
耳尖的萧言听见,微微眯眼,在满春踏出正殿的那一瞬脱口而出:“她什么意思?”
姜莞敷衍哄道:“她就是怕我和陛下等会儿哪道菜夹不到,陛下千万不要多想。”
萧言怀疑:“真的?”
姜莞连连和他保证,紧接着岔开话题道:“我先给陛下倒酒吧。”
却听萧言说:“朕不爱饮酒。”
姜莞端起酒壶的动作微顿,意外:“陛下居然不爱酒?”
萧言:“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不喜欢,不管是什么酒到他嘴里,只能尝到苦味,一点也不好喝。
“但这是果酿。”姜莞解释,“桃子口味的果酿,并不醉人。”
姜莞是个十足十的果酿爱好者,还有什么桃花酿、梨花酿等等,她也同样喜欢。
纯酿也能喝,只是她觉得喝纯酿不够诗意,每次入口总让她回想起上辈子做牛马在酒局上被劝酒的苦命日子。
萧言将信将疑:“你别骗朕。”
姜莞眨眼,给他倒了一杯道:“我什么时候骗过陛下。”
萧言闻声垂眼,小小的酒杯里是浅浅的透粉,酒味若有似无,倒是桃香气扑鼻。
似乎的确如她所言。
“陛下先试试。”姜莞劝道,“今年的桃子果酿还没开始,这是去岁的陈酿。”
萧言拾起盛着果酿的杯子,先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才小心翼翼往嘴边送。
一杯酒不多,还没姜莞平时喝的一杯茶水多,但萧言一口抿住,愣是不见少。
姜莞看得想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比起萧言的犹豫不决,动作要潇洒多了。
直接一口闷,然后杯子翻倒过来给他看道:“陛下看,真的一点也不醉人。”
萧言尝了一口,酒本身的苦味还是有的,只是有桃香压住,入口后勉强可以接受。
可即便是这么一点苦味,萧言也不喜欢。
他放下杯子,抬眸见姜莞喝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自顾自品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就开始不舒服。
萧言瞅了眼衣袍上的银丝,不染一丝灰尘的新靴,出门前他还特意洗了个花瓣澡。
这些好像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不对!萧言猛地惊慌一瞬,他为什么要吸引姜莞的注意力!
姜莞独自饮完第二杯后,抬眸就发现一脸惊恐心虚的狗皇帝,尤其是在她的视线投过去时,他还下意识躲避了一回。
仿佛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一样。
“陛下若是喝不惯。”像变戏法似的,姜莞垂在一侧的左手中突然又多了一个和桌上一模一样的酒壶放到他跟前道,“这壶是桃子味的果饮,陛下喝这个吧。”
萧言眼眸微睁,要不是顾忌钻桌底会有损他的帝王形象,真想知道她先前把果饮藏在哪了。
其实是姜莞脚边有个特制的木质滚轮小推车,只是先前有桌布挡着萧言没注意到而已。
上面单是姜莞的果酿就摆了四五壶,除了桃子口味的还有葡萄味的,也就是后世的红酒。
姜莞酒量好,像这样的果酒,一次喝个二十壶上下完全没问题。
不过今日有这么一桌丰盛的佳肴,她克制了些,只备了六壶,图个吉利。
没了酒的加持,桃子果饮酒就只剩清爽的甘甜,尤其姜莞还特意用冰镇过,萧言爱吃肉,一口肉一口果饮,美味又解腻。
这回萧言算是满意了。
“你怎么知道朕不爱饮酒。”他喝了口果饮突然问。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7章
姜莞:“?”
难不成一口酒也会醉?还是自己听岔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不爱喝酒,所以她才将唯一的一壶准备拿来尝鲜的桃子果饮给你。
心里这样想,她却没打算这么说,他似乎是脑子没转过弯,忘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姜莞顺着他话道:“自然是我观察仔细。”
萧言又饮了一杯,忽然发现道:“挺甜的。”
他话指向杯中的果饮。
甜吗?姜莞疑惑,她这回特意让阿葵减了糖量呢。
她往自己杯中倒了点,品了品道:“陛下的味觉也太敏锐了些。”
哪里就甜了,明明味道刚好。
没听出她话里意思的萧言以为她是在夸自己,莫名就笑了一下。
脸颊两处微微泛着一丝淡粉,笑起来唇红齿白,让姜莞想到了用来酿果酒的桃子。
粉白粉白的表皮,摸起来微软,就像......就像狗皇帝此刻的脸蛋。
萧言:“你就不能收敛一点。”
若不是看在她今日有‘喜’的份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怼回去了。
“陛下坐在这又没遮脸,怎么就不让看了。”喝了酒,姜莞说话也逐渐没顾忌起来,她只是看看又没做什么,干嘛装作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
再说了,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姜莞觉得狗皇帝应该早些做准备才是。
姜莞又饮了一杯,她今天是真高兴,特别想找个人诉说,本来有满春她们也够了,主要是怕这回没请狗皇帝,回头再被他知道,又要和上次的桃花点心一样闹。
索性她也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至于是谁,差别不大。
“陛下,我敬你一杯。”姜莞举起酒杯,“如果没有你和太后娘娘,我母亲怕是还要等上几年才能与我父亲和离。”
而且到那个时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所以这声感谢她是极真诚的。
萧言端起果饮,满意她的态度,只是如果把后面的‘太后娘娘’四个字去掉就更好了。
杯子碰了碰,他道:“喝酒伤身,你少喝点。”
姜莞觉得好笑,他一个操着果饮的皇帝管她一个喝酒的,怎么瞧怎么滑稽。
“陛下尝尝这些菜。”少喝?那不可能!于是姜莞转移话题,“全都是阿葵的拿手绝活。”
萧言早就等着了,当即放下杯子,拿起筷子迅速夹了一块肉往嘴里送。
樱桃肉,不仅颜色好看,味道也好,咸中有甜,甜中带酸,开胃解腻。
萧言吃下去的一瞬间,眸子明显亮了。
姜莞不动筷,一手托腮,一手执杯,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吃东西,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察觉到她视线的萧言情不自禁放下咀嚼的速度,变得小口小口享用。
“陛下真好看。”姜莞忽然道。
萧言的脸‘腾’地红了。
“我说真的。”姜莞放下酒杯,认真问道,“以前没人夸过陛下的脸长得好吗?”
像是在回忆,萧言沉默了片刻,垂眸:“没有。”
只有你,他在心里道。
“那他们也太没品味了。”姜莞真情实感道。
萧言抬眼:“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你?”
姜莞挑眉反问:“那陛下觉得自己丑吗?”
萧言冷呵一声:“那些丑人,朕就算是毁容也比他们俊一万倍。”
姜莞摊手:“那陛下还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萧言:“......”
姜莞继续:“陛下的嘴巴比常人要红许多,像樱桃,其实樱桃酒也不错,陛下喝过么?”
听她前言不搭后语,萧言顿了顿:“你是不是醉了?”
姜莞笑:“才几杯酒,怎么会醉。”
她脑子清醒着呢,只是喝酒的时候习惯放松心神,喜欢由着心意来。
长得漂亮还不让人夸两句啊。
“倒是陛下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姜莞手指过去,距离他鼻尖半指的距离处忽然停住,萧言下意识屏住呼吸,精神紧绷,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才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像喝了酒。”
话落,指尖往前一杵,刮在他鼻梁上。
萧言:“!”
“咦~陛下鼻子出汗了。”姜莞迅速收回手,当着他的面嫌弃地蹭了蹭桌布。
萧言:“?”
她居然敢嫌弃他!
一时气恼的萧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而入咽下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
喝下去是先前姜莞给他倒的那杯果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言感觉头有点晕。
第58章
058仿佛劳累了一宿似的。
倒下去之前,萧言只记得有一抹淡紫色朝自己奔来。
居然一杯倒。
漫长的一觉过去,再醒来时仿佛已经过了大半辈子,萧言睁开眼,只觉身体疲软和困顿。
头顶陌生的帐帘,局促的床榻以及......萧言视线往下,修长莹白的一只手搭在他腰间。
目光触及的那一瞬间,萧言整个人都木了。
下意识伸手,发现腰间那只手岿然不动,不是他的!
“啊——”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凝辉殿,外头天还未亮透彻,殿前守夜打盹的满春和阿福只觉得耳膜差点被穿破。
可想而知与萧言同榻而眠的人遭受了多大的攻击。
二人连忙爬起就往殿里冲。
“娘娘,您没受伤吧?”满春脚步停在帘帐外着急询问。
迟一步的阿福在她身后,揉完耳朵也担心朝里喊:“陛下,您做噩梦了?”
“没事,你们先出去。”一帐之隔的床榻上,姜莞黑着脸揉了揉腰回道。
满春依旧不放心:“娘娘,真不用奴婢进去?”
“不用。”姜莞再次拒绝了她,而后望向床尾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正眼神控诉自己的男人。
“至于吗?”她口型描述。
回应她的是捂得更紧的动作。
“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满春看了一眼外边道,“天也差不多要亮了。”
实际上还差得有点远,按照姜莞近日的习惯,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只是眼下是夏日,天亮得早些,此刻灰蒙蒙的,朝阳还未升起。
而满春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不放心里头的另外一个人。
一旁的阿福也不甘示弱:“陛下,您还好吗?”
萧言刚想对外说一句“给朕滚进来”余光瞥见只穿了中衣的姜莞,嘴又闭了回去。
然而他又不放心阿福离开后的场面会发生什么,于是就道:“你就在外面站着,哪也不许去!”
除了姜莞的穿着外,床榻边挂着的明显被撕得不成衣的裹着淡紫的银红外袍,昭示着昨晚的‘激烈’。
阿福茫然一瞬,差点踏出去的右脚默默挪了回来。
姜莞也道:“满春,你也站到外面去。”
他俩要不离远些,狗皇帝估计会一直这么缩在墙角。
直到听着脚步声远离内室,姜莞才真正开口:“还继续睡吗?”
她真的很困。
萧言面露惊恐:“你居然还能睡得下去?”
姜莞莫名:“昨夜睡得晚,怎么不能。”
说起这事,还得怪你呢。
姜莞两辈子就没见过一杯果酒就醉倒的人,然而她短短一句话却让萧言更误会了。
整张脸涨成朱红色,一双桃花眼浸出泪花,眨了眨,昂头又逼回去。
一连串的行为,让姜莞愈发迷惑,狗皇帝在干嘛?
“陛下若是不困了,可以先回太极殿。”她建议道。
“你居然赶朕走?”
姜莞:“......”
那不然呢,你这么大块头杵在床脚,让她还怎么睡回笼觉。
“陛下,你是不是酒还没醒?”想了想,姜莞还是问出口,否则怎么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说到酒,萧言后知后觉,怀疑地看她:“朕昨天喝了你的酒才会这样,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姜莞忍住没翻白眼,她倒是希望自己真在酒里下了能让他一觉睡到天亮的迷药。
“看来陛下酒还是没醒。”姜莞下了定论,随后捞起外衣套上,掀开衾被走下床。
萧言下意识闭眼。
姜莞不管他,叫来满春,可以让宫人进来伺候洗漱了。
“另外。”她又道,“再给陛下拿件完整的衣裳。”
姜莞声音不小,即使离床榻有些距离,萧言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听了个完整。
不知是气还是恼,萧言下意识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褥里,然而又发现被褥上似乎都是姜莞的气味。
轰隆——!
他浑身滚烫起来。
待阿福拿着干净衣裳过来,掀开帘帐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宛若煮熟透的虾子的陛下。
他吓一跳,忙上前半步关切着急:“陛下,你怎么发热了!”
萧言瓮声瓮气:“朕没有,你瞎咧咧什么!”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8章
仔细一瞧,好像的确和以往发热生病不同,阿福心道,此刻的陛下仿佛连指甲尖都隐隐泛着红晕。
“衣裳快给我!”萧言又命令道。
阿福忙递过去,并后怕道:“差点吓坏奴婢。”
萧言囫囵套上衣服,推开凑近的阿福,径直往外走,步履匆忙。
刚洗漱完毕准备吃个早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姜莞瞧见这一幕,顿了顿与后跟上来的阿福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阿福挠头:“奴婢也不清楚,许真是昨夜的酒还未醒。”
话罢,余光瞥见背影快消失在凝辉殿外的萧言,又着急忙慌和姜莞道别:“娘娘,奴婢也先回去了。”
姜莞知道他是不放心狗皇帝,于是立即点头:“福公公慢走。”
待他人离开,满春领着一众宫人进殿,摆膳。
同时道:“陛下走了?”
姜莞点头,坐过去。
满春闻言嘟嘴:“亏娘娘还让奴婢多准备一份早膳,陛下真是不值得。”
“行了,多一份早膳而已,一人分点不就解决了。”姜莞无所谓,手摸了摸后腰,又道,“等会儿还是请个太医吧。”
“怎么?还疼吗?”满春担心,“昨儿就说请太医,娘娘非不让。”
“陛下那一脚劲也太大了些。”说起这事,满春对萧言的不满程度到达了巅峰,“给娘娘您腰都踢紫了。”
“那我不也捶了他一顿。”姜莞低头喝了口牛乳茶。
还撕了他一身衣裳泄愤呢。
“那怎么能一样。”满春偏心道,“奴婢都怀疑陛下是不是借酒装疯。”
姜莞挑眉,笑笑没说话。
虽说被踹了一脚,但进步也挺明显,昨夜顺势将人引到床上,睡了一觉,人醒来后,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了些,但到底人没疯。
姜莞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睡到人是迟早的事。
“等会儿,你让小厨房炖点汤给陛下送去。”想了想,姜莞嘱咐她。
满春:“陛下昨夜那般对您,您还要给他送汤?”
“就当补偿吧。”姜莞看向满春,认真道,“我昨夜手劲真挺大的。”
满春撇撇嘴,勉强接受。
另一边,回到太极殿的萧言,失神地望着远处。
阿福一旁急得团团转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和奴婢说说。”
“阿福。”半晌后,萧言扭头看向他,“你昨夜为何不制止她?”
阿福被问得有些懵,缓了半天才道:“陛下,昨日是您先对贵妃娘娘动手动脚的。”
这让他怎么拦,而且贵妃娘娘一个女子手劲才多大,所以在陛下没吃太亏的情况下,他就没阻止贵妃娘娘的报复。
“你说什么?”比起听到自己确实失身于姜莞的事实,更恐怖的事实出现了,萧言
接受不了,“不可能!”
阿福:“真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贵妃娘娘好心扶醉酒的您去休息,结果陛下倒好,甩手不干不说,还、还......”
回忆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阿福现在都觉得丢脸,陛下一杯倒也就算了,以往沾几滴酒睡一觉也就好了,昨日也不知是怎地,不让任何人近身,他本想叫来步撵抬回太极殿休息也行啊。
结果步撵到了,陛下却霸占着贵妃娘娘的床榻不松手,脚还胡乱抻着,还抻到了凑近关心他情况的贵妃娘娘的腰。
阿福从不知道一杯果酒的威力如此大,若不是贵妃娘娘当着他的面饮完剩下的果酿,他差点就要怀疑酒有问题。
后来他发现有问题的不是酒,是陛下。
导致后来娘娘当着他的面揍陛下,他都不好说什么。
阿福只庆幸贵妃娘娘没下重手。
萧言还在那摇头,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不可能”!
阿福叹气,安慰道:“陛下,没事的,日后注意些,不饮酒就行了。”
以往各种宫宴上,起初陛下年纪小,都是以茶代酒,十六之后,是一壶凉白开里掺上两滴酒,意思意思。
阿福本以为陛下只是不爱喝酒,酒量应该还行,谁知道会如此不堪。
萧遥摇头:“以后不喝酒又有什么用。”
阿福:“啊?”
萧言失神:“姜莞已经夺了朕的清白。”
“啊??”阿福惊呼,“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就昨夜。”
“昨夜?”阿福缓了缓,疑惑,“可昨夜奴婢离开前,陛下您都打鼾了。”而且他就在殿外守着,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啊。
“......所以,谁允许你放心让朕留在姜莞榻上的?”萧言出言责备。
无辜被冤,阿福反抗解释:“陛下,昨儿是您不肯走,不是奴婢不让您走。”
话了,想起什么,小声询问:“陛下,您怎么就确定贵妃娘娘昨儿夺了您的、的清白?”
‘清白’俩字用在陛下身上还怪难为情的,阿福突然在想,若是陛下后宫有一堆后妃,岂不是每侍寝一次,陛下都要被夺一次清白?
“你看朕身上。”萧言一边说一遍撸起袖子,上面布满了青紫,道:“不是她干的还有谁!”
阿福瞪大双眼:“陛下的胳膊......”
“还有这里。”萧言扯开衣领,暴露出整个脖颈和前胸,“方才朕一碰这里就火辣辣的疼,回来照过铜镜才看到这里一片红印子。”
还有一句萧言没说的是,他醒来后,总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仿佛劳累了一宿似的。
只是这些,他下意识地不想告诉阿福。
“倒是符合奴婢看过的那些话本里形容的一样,不过......”阿福还是觉得不对劲,话本里这些形容一般都是放在女子身上,怎么到了陛下和贵妃娘娘这却反了过来。
主仆俩还没探究个所以然来,外头小梁子进来打断说:“陛下,娘娘宫里送来了羊肉羹。”
萧言、阿福:“!”
后者磕绊问了句:“贵妃娘娘怎么想起送羊肉羹过来?”
小梁子回道:“徒儿问了,明秋宫的人说羊肉羹最是滋补,贵妃娘娘希望陛下多多保重身子。”
阿福没让徒弟将羊肉羹端进来,只赶紧让其退下,他此刻都不敢回头去看陛下的脸色有多难看。
所以昨夜自己没听到动静的原因在陛下身上?
嘶!阿福心惊。
明秋宫,凝辉殿内。
姜莞满足地用完一碗羊肉羹后同满春道:“还是阿葵与我心有灵犀。”
满春哼道:“陛下那里也送了一碗,那中午还要送汤过去吗?”
姜莞想了想,回:“不用,让阿葵休息半日吧。”
大热天还要泡在闷热的厨房,多受累。
“这个月的冰多给阿葵屋里放些,还有厨房内也不许吝啬。”姜莞吩咐,“多放一盆,再多拨两个宫人轮换扇风。”
“奴婢这就去找白露姐姐。”满春正要走,又被姜莞叫住,“等等,去和月桂说一声,让她去找宫匠,打一张宽点的软榻换下内室那张。”
满春不明:“姑娘要做什么?”
姜莞简要:“给陛下准备的。”
她可不想再半夜被挤醒三四回。
第59章 不来她明秋宫很正常。……
然而等特制的软榻做好了,萧言却一连数日没现身于凝辉殿,姜莞倒没有怀疑什么,礼亲王父子的事还没有解决,接下来有他和柳太后忙的。
不来她明秋宫很正常。
母亲和离翌日,礼亲王府就被围了起来,隔日母亲就递了信入宫,说她已经搬去了城南那座宅院,姜芙和姜菡也陪她一块去住。
起初姜家是不允的,尤其是姜承,虽然他不喜孟玉华的几个孩子,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和离后的孟玉华带走姜家的女儿。
白氏倒是想连两个便宜孙女一块赶出去,在她心里没得到姜莞手里的财富也就算了,居然连孟玉华手里的东西也没抠出一丝一毫,现在孟玉华带着她那些嫁妆离开姜家,留下的两个女儿居然还要她来养,凭什么。
然而这些白氏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让姜芙姜菡姐妹俩随孟玉华一道出府,怕是前脚离开后脚燕京城里就要传姜家的不是。
所以白氏中纵使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忍下。
当然,也有人给她出主意,说这不就是相当于留下两个活生生的人质,孟氏离开了姜家,看不到两个女儿的近况,到时候还不是随你搓扁。
白氏经营姜家数年,也做了十多年的当家夫人,在燕京自然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只是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群夫人而已。
对几位‘好’友的建议,她内心呵呵,若此办法可行,自己还至于在她们面前抱怨?
那姜芙姜菡是谁的妹妹?姜莞那个死丫头的!
当年落水一计没成,后面十几年自己吃了多少亏,白氏可一直都记得。
孟氏之所以两个女儿的归属权争都不争,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为难不了她们,这不,她前脚刚搬去城南,没两日两个丫头就借口想娘,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去往城南小住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89章
偏你还不能说什么,人家只是去小住,又没有将家搬过去,姐妹俩就带了三两件换洗衣裳,连身边伺候的婢女都各只带了一个。
借口婚事?
更不可能,姜芙今年才十三,姜菡就更不必说了,再者姜芙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就算姜家再急着嫁孙女也嫁不到她头上。
最后在孟玉华搬离姜家的第三日,姐妹俩就顶着姜家众人复杂中掺着怒意和憋屈的目光,光明正大地去找娘了。
后来姜莞安插在府里的眼线还告知孟玉华,说两位姑娘离府后,老夫人砸了一整套茶器,还有老爷,据前院的人说,打扫的人进去好几回,全是碎得不成样的砚台。
砚台一次可砸不碎,姜莞收到孟玉华的信后,甚至还有闲心和满春试了一回,至少七八次才能砸成像孟玉华信里描述的那般。
此时的城南孟宅。
得知女儿和离后孟家老夫人亲自过来看望,孟老夫人长年卧病在床,尤其是去岁冬日几乎已经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所以才有年后孟玉华过去照看月余的事情。
不过随着天气转热,孟老夫人的身子骨也跟着好转,日常下床走动是没问题的,尤其是在得知女儿要与女婿和离,知道消息的当日午膳足足用了一碗米饭。
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和孟玉华感叹:“老夫人盼这一日不知道盼了多久。”
孟玉华随着王妈妈的目光看向正由小辈们陪着说话的母亲,眼睛一热,垂眸道:“当年的事,我从未怪过母亲。”
王妈妈却道:“这世间做母亲的,都不希望自己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孟老夫人当然知道女儿没有怪自己,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这么多年女儿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她也同样看在眼里。
若是事情可以重来,当年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丈夫悔了女儿与李家小子的亲事。
如今女儿能够顺利脱离姜家,不管下半辈子归宿何方,至少此刻,孟老夫人可以确认女儿是真的快乐。
她当年的懦弱,到底没有完全毁掉女儿的一辈子。
这对孟老夫人来说,或许也算是一点安慰。
在来孟宅的路上,她还同王妈妈说,就算立马让她去死,她也无憾了。
王妈妈的话,孟玉华很有共鸣,顿了顿道:“是啊,所以日后烦请妈妈多多劝慰母亲,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同样如此。”
“只要姑娘你和几位姐儿过得好,老夫人自然身心顺遂。”王妈妈连忙道。
孟玉华温柔地笑了笑,随后想起什么,又问:“母亲过来我这,父亲没说什么?”
提起这事,王妈妈一整个扬眉吐气道:“老爷哪还敢说什么,得亏姑娘您和离了,但凡晚一日和离,那件事......”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了许多,“说不定孟家也得被牵连进去。”
孟老夫人今日说什么也要过来瞧瞧女儿,就是怕姜家出事会连累到女儿和几个外孙女,直到看到她们安然无恙才放下心神。
静郡王将最后的铁证呈上去后,不仅礼亲王府没了希望,连定南伯府上下也被单独看押起来,定南伯世子屁股上的伤还未养好,就又被弄进了潮湿脏乱的大牢中,朝中与两家交好的朝臣皆要被查处,姜家也在其中。
如今姜德姜瑞父子虽未正式被革职,却也被告知暂时不用去上职了,等一切结束,上面处置下来,才能知道最终定论。
姜蔚与闫家庶女的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因为闫家上下也没躲过去,八百里加急的圣旨早到了西南闫家。
如今定南伯夫人闫氏的兄长嫂嫂侄儿侄女们已经在押解入京的路上,全都躲不了。
不仅闫家,西南那一片有不少官员明里暗里给了礼亲王父子一些投靠的讯息,只要礼亲王府得事,他们便是头一批拥护者。
而闫家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不言而喻。
说起这事,王妈妈都后怕:“幸好姑娘您动作够快。”
孟玉华却言:“若没有阿莞,和离一事不会如此顺利。”
“贵妃娘娘在宫里一切可好?”当年得知老爷要将姑娘嫁去给人当继母,王妈妈可是担心了好几年,知道看见姑娘和继女相处和气,她才松了口气。
这些年,俩人不是亲母女胜似亲母女,王妈妈也慢慢把姜莞当姑娘的亲女儿对待,提起姜莞时,话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阿莞挺好的。”孟玉华回道,“后宫如今只有她一人,陛下待她和气,太后娘娘亦是如此。”
“那就好那就好。”王妈妈笑着松了口气道,“贵妃娘娘是有福气的。”
“你俩在聊什么呢。”那边正听外孙女们说笑打闹的孟老夫人眯眼看过来催道,“菡姐儿捏了小兔子,玉华,你快过来瞧瞧。”
陈玉宁和穆兰以及柳三娘得知姜芙的母亲和父亲和离后,便相约一块来姜芙母亲的新家做客,顺便看望好友。
先前姜芙去了庄子上,前前后后加起来她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尤其是近些日子燕京城里连续发生了不少事情,攒了好多好奇和八卦,她们也特别想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们来得巧,刚到没有半个时辰,孟老夫人和王妈妈便也到了。
孟老夫人脾气好,对小辈纵容,彼此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三个小姑娘还挺喜欢老夫人的,总感觉对方身上的味道像家里的祖母。
没多久便相处得如亲祖孙一般。
几个小姑娘凑到一堆说话,孟老夫人就在边上坐着,嘴角含笑地听,从不打断,也不会说一些否定的话。
聊天的内容天马行空,上一句说到谁谁谁出门遇到了什么糗事,后一句就问午膳吃什么。
穆兰提出想吃凉面,陈玉宁和柳三娘点头表示也想,姜芙提议说吃凉皮,三人没吃过,好奇,但又舍不得凉面,于是商量决定都吃。
只是同时做凉面凉皮,太辛苦阿桃,于是几人商量,凉面她们自己来做,阿桃只需要专心做凉皮即可。
所以才有了姜菡用面团捏小兔子的机会。
姐姐们在专心和面,她手劲小,只能拿着姐姐们给的面团在一旁玩儿。
孟老夫人就看着小姑娘们闹,在她心里,孩子们闹得越自在开心,才能证明日子过得是真舒心顺畅。
孟玉华和王妈妈走近看姜菡捏的小兔子,还别说挺活灵活现的。
姜菡举着小兔子期待地问:“母亲,小兔子可以蒸馒头吗?”
孟玉华笑了笑:“这个小兔子不行。”
姜菡不解:“为什么呀?”
一旁的王妈妈替其解释道:“菡姐儿,做馒头的面得发一遭蒸出来才会暄软,否则会咬不动的。”
姜菡垂下脑袋:“好吧。”
姜芙听到妹妹失望的语气,忙说:“明日阿姐陪你捏小兔子馒头。”
姜菡眼睛亮了亮,点头:“好。”
末了,想到什么又期盼地问:“能给大姐送几个吗?”
姜芙还没来得回答,就被陈玉宁抢先道:“当然可以,玉宁姐姐可以帮菡姐儿带哦,不过菡姐儿得给玉宁姐姐捏几个做报酬。”
“兰姐姐也可以。”穆兰也争道,“兰姐姐只需要一个小兔子馒头做报酬。”
柳三娘瞥了眼两个小表妹幽幽道:“她们骗你的,只是想骗你小兔子馒头吃。”
陈玉宁穆兰目光唰唰看过去,流露出怨念,仿佛在说:不带你这样破坏规则的。
柳三娘挑眉:话说得漂亮,有本事你们入宫去啊。
陈玉宁、穆兰:......
上回逃离皇宫的记忆忽然就冒了出来。
还是不了。
“没关系。”姜菡甜甜笑道,“谢谢三位姐姐,我可以等大姐回家的时候再做给她吃。”
陈玉宁继续逗道:“那明日的小兔子馒头还有我的吗?”
姜菡重重点头:“当然,都有!”
孟玉华最后道:“好了,面也和差不多了,去把手洗洗,先吃点瓜果。”
面团需要醒一醒,擀出来的面条才更好吃,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几个小姑娘用了几块瓜果垫肚子。
原本孟老夫人只打算看看女儿安好就准备回去的,后来是在姜芙的强烈要求下,留下来用了午膳。
姜芙晃着她的胳膊说:“外祖母就留下尝尝我的手艺再走呗?不然孙女白辛苦半日啦?”
孟老夫人和家里的几个孙女和孙子都不亲,鲜少有天伦之乐享,姜芙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形象,但在亲近人跟前,她可会说话了。
孟老夫人被她逗得乐呵呵,很快就乐不思蜀了。
这些孟玉华都写在了信里,和前一封信相隔没两日。
姜莞看得有滋有味,仿佛自己当时也在她们身边似的,除了孟玉华的一封信,姜芙这回还单独写了一封。
说起了柳三娘姐妹仨去找她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中还提起穆兰教她如何应对和离爹的法子以及怎么才能长久地待在母亲身边。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0章
不过姜芙觉得俩人的爹不一样,做不成参考,所以听听也就罢了,并未想过去实施。
姜莞合上信,礼亲王府的事波及到了姜家,同作为姜家一员的她,再度受到了外界不少的关注。
再加上孟玉华在此节骨眼上与姜承和离,两相结合起来,着实惹了不少非议。
静郡王府,作为此事当中打头阵的静郡王上了皇帝和柳太后的贼船就再没能下来过,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休息片刻,还被郡王妃王
氏拉住询问:“听说姜家父子也被你卸了职?”
这话就不对了,静郡王甩袖:“什么叫被本王卸了职,本王是遵皇令行事。”
王氏皱眉:“就是想同你说这个,姜家好歹是淑贵妃母家,你今日如此不顾及她的面子,万一她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让陛下改变主意不处置姜家,到时候你怎么办?”
“事可都是你去做的。”从先前陛下对淑贵妃的纵容来看,王氏觉得自己担忧的事迟早会发生。
“淑贵妃不会。”然而静郡王却笃定言,“王妃还是不够了解。”
“淑贵妃的继母孟氏与姜家老大和离一事,王妃没听说?”
王氏:“听说了啊,但和我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燕京城和离的夫妇又不止孟氏和姜大,当时热闹两句就过去了。
“所以啊。”静郡王道,“王妃以为那孟氏为何会在此关键时刻和离?”
王氏神情一怔,半晌后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陛下和太后娘娘先前一直在等的,是这个?”
静郡王没直接承认:“不然你以为陛下不让本王将证据呈上去,非要在朝上与礼亲王父子蛮不讲理,气得他父子二人当场晕厥只是为了体验发疯的乐趣?”
王氏顿了顿,没接话,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静郡被盯得沉默片刻,突然又道:“或许是有一部为此。”
真要说陛下全为了淑贵妃,他自己听着都心虚。
王氏总算不再觉得哪里别扭,他方才一通豪言,差点让她以为陛下真转性了呢。
“那用不用我去拜访一下孟氏?”王氏认真考虑道。
“随你自个儿。”静郡王叹气,“反正去不去的,咱们家都和对方在一条船上了。”
“干嘛说得自己好像多苦似的。”王氏撇了撇嘴道,“你如今多努力些,将来孙儿们就能轻松些,想想几个孙儿们,一切都值得。”
静郡王‘唉’了一声,就是想到将来他们能在自己的庇佑下活得轻松,他才觉得命苦啊。
凭什么不是他们将来努力奋斗给他这位祖父养老,非要让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操着一把老骨头替他们博前程。
谁没当过孙子似的。
陛下近来的脾气愈发古怪,他简直是日日当‘孙子’。
静郡王憋屈地重重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王氏还没琢磨出要不要带两个儿媳去看望孟氏,一抬头却发现人跑了。
“......”
就无语。
*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在行宫避暑的两位太妃得知消息后,立即摆驾回宫。
贤太妃和吴太妃早年与柳太后关系并不好,岁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敌人,却也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直到后来三人的儿女皆在先帝的纵容下被丽贵妃害死,三人便在后宫结盟,筹谋数年才扳倒了丽贵妃和先帝。
两位太妃娘家不显,尤其是贤太妃家中生母早逝,亲爹漠视,继母又面甜心苦,当年她入宫就是被继母故意为之,所以这些年她从不过问政事,除了避嫌外,就是不想让娘家从中沾得任何一丁点好处。
吴太妃就简单了,娘家人都死差不多了,只剩一个侄孙和一个侄孙女,还得靠她庇佑才能在这燕京城里生存下去,根本不敢忤逆她这位姑奶奶半点。
二位回到宫里就直奔长乐宫。
当年结盟的情分在先帝崩逝后愈发浓厚,这些年三人的感情一直处得不错。
明秋宫内,月桂打听完回来禀报:“娘娘,两位太妃今日晨起后便携手去了长乐宫看望太后娘娘,尚未回宫,想来是要在长乐宫用午膳了。”
姜莞望了望天色,道:“既如此,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两位太妃不可能在行宫住一辈子,日后都要在皇宫里生活,处好关系很重要,尤其是她们和柳太后关系亲密,相当于寻常儿媳只有一个婆母,姜莞还不算正经儿媳,上头却有三个婆母。
月桂迟疑:“娘娘不同陛下一起?”
姜莞想当然道:“陛下近日不是忙么?”
月桂却摇头:“娘娘有所不知,方才福公公的大徒儿小梁子来过,说无论如何今日您都要去看一看陛下,或者请陛下过来明秋宫。”
姜莞讶异:“可有具体说什么事?”
月桂摇头:“小梁子得知娘娘在小憩并未强求奴婢们进来搅扰娘娘,想来不是特别要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奴婢瞧着小梁子眼下乌青有些重,人也颓靡,似有几日没睡过好觉了。”
月桂想的是,小梁子都如此,那陛下岂不是更辛苦,多好的一次慰问关切的机会,贵妃娘娘千万要抓住啊。
或许是该问问狗皇帝两位太妃的脾性,思及此,姜莞同意道:“行,你派个人过去问问陛下现在有没有空。”
月桂当即道:“奴婢这就去。”
太极殿内,阿福单手挡嘴,刚打了个重重的哈欠,脸上就又被砸了一团废纸。
他有些无语地揉了揉鼻子,对上首的人道:“陛下您光在这儿闹算怎么回事,贵妃娘娘又没有通天眼和千里耳,能看到、听到您心里的不快。”
“都多少天了,她一句解释没有,凭什么让朕主动。”本是怒气冲冲的一句话,说到最后,阿福竟听出一丝委屈来。
余光对上悄步进殿的小梁子,却见对方朝自己摇了摇头。
唯一的希望破灭,阿福只好继续:“也许娘娘在忙重要的事,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还比不上那些破事?”萧言打断他。
阿福噎了噎。
自己就不该多嘴。
萧言紧紧盯着他:“怎么不说了?”
阿福沉默,心道,沉溺情爱中的男人真可怕。
明明心里别扭,却还不让他去告诉贵妃娘娘,非得自己在这里硬生生憋着。
好在这时终于有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明秋宫来人了。
阿福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萧言在听到‘明秋宫’三个字后,也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子,专注地听。
阿福迅速走下去,追问:“可有说什么事?”
小太监回:“说是贵妃娘娘想同陛下一道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还不得萧言开口,阿福立即道:“陛下,这一定是娘娘给您的暗语,说不定前些日子娘娘也一直在纠结不知道如何同陛下解释呢。”
萧言脸色勉强好了几分,嘴里嘀咕:“算她还有点良心。”
第60章 决不能再养出第二个皇帝。……
估摸了下时辰,阿福又道:“贵妃娘娘一定是想同陛下一块用午膳,这个时辰过去正好。”
萧言什么都没说,但扬起的嘴角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阿福速度极快,立马传了步撵,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抬到明秋宫似的。
一切准备完毕,他回来催问:“陛下,走不?”
萧言瞥了眼都快抬进殿内的步撵,面露一丝嫌弃,嘴硬道:“急什么。”
阿福:“?”
一刻钟后,换了件新袍的萧言坐上步撵催道:“走吧。”
阿福默默无语,跟上去。
心道,尚衣局新做好的夏袍,才送过来没两个时辰,就被您扒拉出来套身上了。
......
既然决定去长乐宫蹭膳,空手过去多少不有些不合礼数,进入夏日后,小厨房每日都会熬上一锅酸梅汤或绿豆汤给大家解暑享用。
给柳太后和两位太妃带去的肯定不能用大锅熬的,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故意羞辱三位呢。
好在除了酸梅汤和绿豆汤外,阿葵知道自家姑娘爱冰饮子,得空就喜欢研究新饮子,近来南方进贡了一批荔枝。
入宫前,姜莞就算想吃都吃不到,入了宫后算是勉强有了荔枝自由。
其实也不多,一共就俩小筐,加起来都没狗皇帝装奏折的筐大。
根本原因还是宫里的主子少,否则放在先帝后宫时期,估摸着只有妃位及以上的妃嫔才能得到那么一颗两颗尝个味。
装荔枝的筐还有些旧,可以看出狗皇帝最近是一点编筐的空闲都没有。
想岔了,姜莞猛地回神,看来是挺久没见到狗皇帝,现在瞧见一个筐都能想到他人。
阿葵试做了一份荔枝冰饮和荔枝酥酪,姜莞都各尝了两口,还是觉得荔枝冰饮味道更舒服,于是道:“还是荔枝冰饮吧。”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1章
“等
会儿我要带两壶去,剩下的你看着分。”姜莞对下属很少吝啬,“记得给满春银霜留一碗。”
荔枝不多,除了姜莞要带走的两壶,剩下的也只阿葵分给冬芽以及月桂白露俩人尝尝鲜。
阿葵笑起来两颊酒窝很明显,颇高兴道:“好嘞姑娘!”
她和留在宫外的阿桃是姜莞十五岁那年从市井救回府的丫头,俩人年纪都不大,今年才十六,但在厨艺上颇有天赋。
和满春满夏不同,她俩并不是亲姐妹,但无论从长相性格还是为人处世上比满春满夏更像双胞胎。
倒是满春和满夏说是同胞姐妹,但据说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只眉眼隐约能看出像姐妹俩,其他方面南辕北辙。
单荔枝冰饮有些单调,姜莞又让小厨房装了两样适合夏日吃的点心,红豆糕和水晶糕。
红豆有清热祛湿养心安神之效,两位太妃大老远从行宫奔波两三日回宫,吃这个正好。
姜莞还特意准备了甜、淡两种口味。
葛粉制作而成的水晶糕,糕如其名,晶莹剔透,吃起来更是清凉爽滑。
就算不爱吃,放在桌上看也觉得赏心悦目。
一切准备完毕,估算着时辰,狗皇帝也该到了,正想着,外头月桂便来报:“娘娘,陛下到宫门口了,您——”
她正想说要不要去前殿接驾,却被姜莞打断:“正好,满春银霜,拿上东西我们走。”
月桂疑惑:难道不请陛下进殿歇歇脚吗?
凝辉殿前门,萧言刚下步撵,正要往里走,抬眼瞥见朝他走来的姜莞,以为是来迎接自己的,顿时傲娇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能见到你出来迎接朕。”
姜莞眉间微挑:“陛下说什么呢,传话的公公没说清楚吗?我邀陛下前来,是想同你一起去看望两位太妃娘娘。”
“听说两位太妃今日去了长乐宫,我想着也许久未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便让小厨房做了些夏日解暑吃食,准备和陛下一块过去,蹭一顿午膳。”
全程自作多情的萧言:“......”
阿福都不敢看他此刻的脸色,急忙上前解围:“想来贵妃娘娘也是怕烈日晒着陛下,早些过去也好。陛下,您出门前不还念叨着说看完贵妃娘娘就去给太后娘娘和两位太妃请安嘛,这不巧了,您和贵妃娘娘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气氛一时尴尬。
姜莞也终于看出来不对劲,所以狗皇帝原本是以为是自己邀他来明秋宫用膳,压根没想到是要去长乐宫?
思及此,她目光在狗皇帝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姜莞今日穿的是尚衣局新制的夏衣,狗皇帝身上的衣裳材质大概和她是出自同一匹布料,打眼瞧着很像‘情侣’装。
晌午的时候她身上的旧衣不小心沾上了茶渍,正巧尚衣局送来新的夏衣,姜莞随手挑了一件换上,也顺便试试尺寸合不合适。
夏衣一共六套,姜莞上身的是水蓝交白那套,配着简单的银饰,显得人亲和温柔。
印象中,狗皇帝除了朝服外日常几乎全是各种绣着金丝银丝的红袍,他似乎很喜欢红色,极少穿其他颜色的常服。
上回靛蓝已是难得,没想到今日又见着一回。
“陛下今日这身真好看。”狗皇帝穿靛蓝色一般,没想到这种浅蓝上身竟意外合适,姜莞眼中透露出实实在在的欣赏。
她此举打得萧言一个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生气还是高兴。
等他终于捋清楚......实际上也不算清楚,只是终于抉择出了要先以什么态度对待姜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步撵上,再拐个弯就到长乐宫了。
萧言:“......”
姜莞见他一路板着脸,眼下都快到长乐宫了还是如此,便道:“陛下,还气着呢?”
不知道回什么的萧言:“哼。”
姜莞笑了笑道:“生气伤身哦,而且容易老得快。”
萧言扭头:“你觉得朕老?”
姜莞否道:“谁说的,陛下尚不足弱冠,正值青春年少。”
萧言:“哼。”
虽然都是一声‘哼’,但后一句听着明显比前一句愉悦许多。
姜莞垂眸浅笑,心道,果然还是那个表面张牙舞爪实则好哄极了的狗皇帝。
然而她刚这般想罢,刚扬了会儿唇角的狗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拉,又开始鼻子眼睛不对付起来。
姜莞:“......”发什么神经。
......
长乐宫也早准备完毕,柳太后本就要留两位老姐妹用午膳,再多个皇帝和淑贵妃也够吃。
所以当明秋宫的人过来请示时,柳太后想到她二人还没见过这位淑贵妃,择日不如撞日,午膳一并见了。
贤太妃和吴太妃早就好奇了,只是先前舍不得在行宫的快活日子,本计划中秋佳宴前回来的,没想到会出礼亲王父子之事。
贤太妃道:“听姐姐的口气,并不像排斥淑贵妃的样子。”
记得自己和吴太妃离宫前,她还在和陛下僵持要纳柳家三娘那个丫头入宫为贵妃,这才几个月,不仅三娘纳丫头没能入宫,还成功让陛下自己挑了一个。
说实话,这着实不像她这位姐姐的性格。
吴太妃也好奇:“回宫的途中,我可是听说了,淑贵妃的娘家和定南伯府家也有所牵扯,陛下处置姜家,贵妃没闹?”
柳太后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贵妃与娘家关系不和,她巴不得如此。”
贤太妃闻言,稍有些意外:“看来是个果决的性子。”至少瞧着比她当年要好许多。
吴太妃同意:“听着倒有些像姐姐你。”
她的话让柳太后心底更加遗憾。
心细的贤太妃瞥了眼吴太妃,后者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补救道:“当然,五娘和七娘与娘娘更像。”
柳太后抬手:“你们不用安慰本宫,本宫心里有数。”
无论是侄女三娘还是几个外甥女,没有一个像她的。
明轩身上倒是有几分潇洒,却是个有心没胆的懒姑娘,像极了她那个二弟。
贤太妃和吴太妃彼此对视一眼,前者先问:“那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若是还想让五娘或七娘明后年入宫,现在就可以遣嬷嬷入府调教了,至少不能再出和三娘一样的意外。
“先这么着吧。”柳太后犹豫道,“五娘七娘到底还是两个小丫头。”
吴太妃性子急些,如今又是无事一身轻的状态,便逐渐养成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要妹妹说,姐姐还不如就遂了陛下的愿,再等一等。”
“等什么?”柳太后抬眸问。
吴太妃理所当然道:“姐姐左右不过是想延续自己的血脉。”
“既然如此,那么到底是下一任还是下下任,其中差别又能有多少?”
柳太后眯起眼,点了点桌面示意:“你继续说。”
“我想,陛下不愿意纳柳家或陈家穆家的姑娘,除了不感兴趣以外,还有为江山社稷考虑的因素在里头,说到底陛下姓萧,连着两任皇后都姓柳或与柳家有关,姐姐在位时可保柳家安宁,可将来呢?”
“等下一任君王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个要动的恐怕就是柳家了。”
这个问题柳太后何尝没想过,可就此让她退下,她不甘心。
“所以啊,姐姐何不
让柳家流勇退一回,等淑贵妃诞下皇子,您不如想想太子妃的人选。”吴太妃提醒道,“最大的明轩都还没成婚呢,无论是侄媳还是侄婿,从源头开始挑选培养,岂不是更万无一失?”
柳太后听得眼眸一亮,恍然大悟。
是啊,何必纠结皇帝这个不稳定因素,与其委屈三娘她们入他的后宫,不若等淑贵妃的孩子出生,这回她要亲自培养,决不能再养出第二个皇帝。
她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姐姐是不是觉得妹妹的提议很不错?”吴太妃观柳太后的反应,半猜半问道。
原本已经进入了狭窄的死胡同,经她这么一提醒,柳太后只觉豁然开朗,前路一片宽阔。
第61章 狗皇帝脸红什么。
入宫这么久,姜莞还是第一次被柳太后如此亲热对待,仿佛她才是养在她身边多年的女儿,狗皇帝明明离得更近,却被她忽略个彻底。
不对劲。
姜莞余光瞥向两位太妃,却发现她二人对自己也是始终和煦的目光。
真是见了鬼了。
“娘娘......”
“叫什么娘娘,多生分,以后就随皇帝喊本宫母后。”柳太后打断道。
姜莞犹豫:“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说给本宫听?”
“陛下?”被她如此热切的盯着,姜莞有几分不习惯,扭头看向某人,然而......
狗皇帝这个没出息的,视线就没从膳桌上离开过。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2章
一时间姜莞都不知道该作何想法,方才来的路上还对她一阵莫名其妙地发狗脾气,这会儿见到好吃的,之前的一切仿佛全忘了。
而且他就一点不奇怪柳太后为何会对她态度大变吗?
虽说之前也不算坏,但也没有多亲近过啊。
原本是想来亲近三人的姜莞,此刻面对柳太后突如其来的热情,反而有了退缩之意。
“别管他,让他吃,我们聊我们的。”柳太后强行拉回姜莞的视线还不忘嫌弃一句,“打小就这样,见到好吃的就挪不开眼。”
贤太妃和吴太妃默契捂嘴偷笑。
萧言耳尖,听到了柳太后吐槽自己的话,眼神飘过来:“朕不过是腹中饥饿,不像母后......”视线在姜莞身上停顿一瞬后,突然就闭上了嘴。
等半天的姜莞:“!”
怎么不继续说了!
柳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冷哼。
心道,本宫还不了解你。
“陛下想说什么?”姜莞实在没忍住追问。
萧言低头进食,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是耳廓处忽地泛起了红,逐渐延升到脸庞。
姜莞:“???”
狗皇帝脸红什么。
“听闻孟夫人和离了。”贤太妃出声拉回姜莞的注意力,“还没同贵妃道声恭喜。”
“此事若没有娘娘——额不。”在柳太后的注视下,姜莞艰难换了称呼,“母后的帮助,不会如此顺利。”
见她识趣地换了称呼,柳太后心底满意,目光始终打量对方,除了没有血缘亲情外,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身世上,姜家不值一提且她对姜家并不亲近,外祖李家只是商户,哪怕是即将改换门庭的大房一家,长子如今还只是个举人,就算后年高中,也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进士。
情感上,皇帝唯一不排斥的女人,还是他亲自纳进宫的,柳太后看得透,她养了皇帝近十年,对方是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
活脱脱的倔脾气就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住的,与其委屈自家人,还不如让外人来。
‘外人’姜莞:“......”
“对嘛,日子过得不舒服,和离便是。”吴太妃开口,“可惜喽,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贤太妃闻言睨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今的日子哪里委屈你了?”
吴太妃叹气,心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活着还好,等死了她还得顶着先帝那个死老头的妃嫔名分埋进皇陵,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吴太妃是三人中年纪最轻的,也是最晚进宫的,她比柳太后和贤太妃小了十岁,当年丽贵妃之前她最受宠。
比起贤太妃走一步看三步,一切求稳的活命准则,她当年不知道有多盛气凌人,还天真得紧,曾一度觉得先帝对自己才是真爱,其他妃嫔不过是消遣的玩意。
直到后来接连两个孩子被害,皇帝的宠爱逐渐被更年轻的妃子分走,她才慢慢看透后宫的人情冷暖,也开始学着戴上虚伪的假面,与其他妃嫔周旋。
所以每回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后要埋进皇陵,吴太妃就决心要努力再多活几十年,人间的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先帝那样的人都能活到五十多,她至少也要活到八十。
她如今四十还没到,离八十还有四十几年。
想到这里,吴太妃心情舒畅许多。
是啊,她还能活好多年呢,死后埋哪儿的事离自己还很遥远,此刻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平添忧虑烦恼而已。
柳太后哪里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趁着皇帝在,直接挑明道:“待你们百年之后,若是愿意埋在皇陵受皇家供奉,一切自会按照规矩来。”
“那若是不想呢?”吴太妃眼睛亮起。
“若是不愿......”柳太后笑笑,“这皇陵里埋的衣冠冢还少吗?”
她作为太后是没有办法脱离皇家,但像吴太妃这样活着的先帝妃嫔,想死后肉身不入皇陵,私下里不难操作。
“就算本宫先走一步。”柳太后看了一眼萧言道,“还有皇帝呢。”
萧言认真接话:“两位母妃想埋哪里?”
贤太妃:“额......”
吴太妃:“。”
姜莞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几人的聊天进度,怎么就快进到了死后要埋哪里的问题。
“贵妃呢?”柳太后忽然问向她。
姜莞:“嫔妾吗?”
说实话,她还没想好,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想过。
她才十八,还没活够呢。
对于死后埋哪里姜莞并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活着的时候自己拥有多少。
“嫔妾也可以?”姜莞望了一眼吴太妃,问柳太后。
“你休想。”柳太后还未张口,萧言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贤太妃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看向柳太后,对方回了她一个默契的眼神后,余光瞥向萧言道:“皇帝急什么?”
萧言眼神飘忽:“朕才没急。”
姜莞两边隐晦瞧着,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柳太后似乎在帮她测试狗皇帝的心思?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柳太后态度大变?
姜莞第一次在长乐宫待了两个多时辰这么长,贤太妃和吴太妃同她一起离开。
出了正殿,吴太妃还对她道:“有空也来我们宫里坐坐。”
贤太妃和吴太妃各自都有一座宫殿,只是吴太妃嫌一个人住太寂寞,几年前硬是搬进了已经习惯一个人住的贤太妃的安福宫。
贤太妃受不住她烦,只能把侧殿给她。
不过二人住到一块去后,关系倒是一日比一日好。
如今,贤太妃也惯了侧殿里住着吴太妃。
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忍受第二个人时常叨扰,贤太妃是一个边界感比较强的人,从吴太妃出声相邀后她下意识地轻微皱眉便能看出。
姜莞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弯了弯唇道:“贤母妃吴母妃若想来嫔妾的明秋宫,也随时都方便。”
狗皇帝喊二人母妃,她也只能跟着这样称呼。
“好啊。”吴太妃确实感兴趣,“回头等陛下不在的时候,贵妃差个宫人过来说一声。”
姜莞点头。
安福宫和明秋宫分别在长乐宫相反的两个方向,和二人分别后,姜莞转身坐上软轿。
然而到达明秋宫宫门前,却发现狗皇帝的步撵停在宫门前,不仅是步撵,他人也在。
姜莞诧异:“陛下怎么停在了这里?”
她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萧言:“这儿凉快。”
姜莞闻言抬眸,此处宫墙内树枝繁茂,已经延展到墙外,留下一处绿荫。
的确适合乘凉。
不过回想要凉快,回太极殿不是更好,有数不尽的冰块享用。
“陛下其实是在等娘娘您。”阿福实在看不过眼,明明就是想等贵妃娘娘一起,非要嘴硬说成别的。
“别听他胡说。”萧言始终嘴硬,“朕没有。”
姜莞闻言却笑了笑道:“既然都到门口了,就进去坐坐吧陛下。”
“这可是你主动邀请朕。”萧言起身的动作极其丝滑,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踏进了明秋宫。
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
姜莞:“......”
第62章 朕从来没和人吵过架,不会。……
萧言步子迈得大,没一会儿人就只剩个背影,姜莞无奈笑笑,随后抬步跟上去。
阿福见状,抬手让其剩下的宫人抬着步撵先回太极殿。
他留下。
有好些日子没来,萧言四处张望,总觉得明秋宫风景陌生了许多,差点走错路。
看来以后还
是得经常来。
姜莞追上来时,萧言停在凝辉殿前好一会儿,始终没进去。
还知道等她。
望着这一幕,姜莞心底又满意了一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话里带着轻微的抱怨:“你真慢。”
“......”她决定收回刚刚那一分。
“就不能是陛下太快了?”姜莞没让自己受半刻委屈,当即顶了回去,甚至还一语双关。
没见过猪跑,猪肉却吃了挺多的萧言当即脸就热了。
缀在后头的阿福听到二人的对话,尤其是萧言的那句‘指责’,当即两眼一黑。
他心道:我的陛下啊,您再继续这样的口气的说话,什么时候才能俘获贵妃的芳心,别到时候孩子都有了,贵妃娘娘对您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说到孩子,阿福没忍住发散思维,若上回陛下真与贵妃娘娘......说不定已经有位小公主或小皇子在贵妃娘娘腹中了呢。
越想越飘,阿福不经意翘起嘴角,被萧言瞧见,追问:“想什么呢?”
阿福收回想象,老实回道:“没什么啊。”
萧言皱眉,不太相信,总觉得他方才的表情颇猥琐。
余光瞥见还在注视着自己的姜莞,面上刚褪下的热隐隐又有要爬上来的迹象。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3章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垂着脑袋嘟囔:“又偷看朕。”
姜莞笑了笑,认真回:“行,下次想看陛下前,一定事先知会。”
萧言:“......跟你讲不通。”
话罢,人进了凝辉殿。
阿福笑着上前,替萧言解释:“陛下只是有些害羞,还请贵妃娘娘多担待。”
话本里都说了,女子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男人,她们喜欢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他是真怕贵妃娘娘会看不起扭捏反复无常的陛下。
“陛下挺好的。”反正姜莞是挺满意的,一个心思浅、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帝王多么令人心安啊。
什么小别扭、爱发小脾气,全当生活的调味剂。
毕竟要在宫里过一辈子,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虽然舒心,但若偶尔有些小‘惊喜’落在途中就等着她去挖掘,想想也挺有意思。
阿福:“?”
抬头见姜莞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说假话,他莫名噎了一瞬,他以为像贵妃娘娘这样的人,都会更偏向喜欢传统一些的男子。
没想到贵妃娘娘居然也爱刺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陛下有好些时日没来明秋宫了。”姜莞进入内殿对其道,“今日留下一道用晚膳吧。”
萧言闻言,往下坐的动作僵了一瞬后道:“又想骗朕喝酒?”
姜莞觉着好笑:“陛下不喜欢,我还能逼迫不成?”
再者,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允许,一杯酒下肚就要发酒疯的程度,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
狗皇帝酒品是她两辈子见过最奇葩的一种。
“谅你也不敢。”对方都表明了自己没什么小心思,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突然觉得心口不舒服。
莫名有些失落。
奇奇怪怪的情绪,跟喝醉了似的。
“陛下前些日子没来,我让宫匠制了一张新榻。”姜莞出声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
萧言闻声,脸再度红了:“什么新榻,上回我们......有吗?”
记得他离开前,内殿的陈设一应俱全,并没有损毁的物件。
什么有没有的,而且话只说个头和尾又是什么意思。
分析都没法分析,姜莞心道。
“我想着上张榻太窄了,所以陛下才不愿意睡。”非要抢她的大床。
萧言:“?什么意思?”
姜莞:“就上回,陛下醉酒后对着软榻一通嫌弃,接着非要去床上睡,然后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言急急打断:“后面不用说了。”
姜莞闭嘴,确实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否则让他回想起那身被撕烂的衣袍还有那一身青紫,回头来质问她,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萧言不想再回忆那日的事,尤其是自己仓惶离开后,她居然让人给自己送羊肉羹,此刻的他心里无比在想,那张榻还不如是睡塌的呢。
二人内心所想偏得南辕北辙,面上却无比默契地不再提及那日。
姜莞岔开话题:“太后娘娘今日的举动,陛下没觉得奇怪吗?”
萧言不以为意:“哪里奇怪,她不一直那样,想一出是一出。”
姜莞一脸黑线,心道,想一出是一出应该另有其人吧陛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娘娘有属意的后妃人选,我只是陛下为了抗争太后娘娘选出来的炮灰而已。”姜莞挑明道,“可方才,太后娘娘似乎一直在撮合我们,难道陛下一点瞧不出?”
萧言始终低着眸,他当然看得出来,哪里只是撮合这么简单,对方明明是想故技重施三年前的情形。
幸好上回醉酒一事是意外发生,没让长乐宫的眼线发现异样,否则以柳太后的性子,他未来一个月都别想出明秋宫。
思及此,萧言对姜莞道:“你宫里的眼线该清一清了。”
姜莞闻言道:“陛下指的是小厨房的阿云还是洒扫的小李子?”
小厨房的阿云是长乐宫的人,小李子则是福公公的徒弟小梁子发展的眼线。
“又或者是浣衣的晴岚?看门的小明子?”
“朕可没安排,都是阿福背着朕干的。”萧言没想到她居然都知道,想也没想,立刻替自己辩解。
姜莞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陛下急什么。”
“你既然都发现了,为何不找个理由将他们赶出去?”
“有一就有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眼线,就这么赶出去,回头再让陛下话太后娘娘安插新的进来,岂不是又要费一番功夫。”姜莞不想反复做无用功。
与其劳心劳力,不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让他们几个好好做内应。
她身上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倒是狗皇帝需要时常遮掩,可千万不能让外界的人发现他对她的宠爱全是假的。
这里阿福想插一句:“贵妃娘娘,小明子不是奴婢的人。”
“还有那位叫晴岚的宫女,应该也不是长乐宫那位的人。”
“不是?”姜莞意外。
萧言显然也没想到,抬头望过去:“长乐宫遍布宫里四处的眼线,你清楚几个?”
阿福挠头:“其他地方奴婢不清楚,但明秋宫的阿云,早在贵妃娘娘入宫前太后身边的银丹就知会过奴婢一声。”
对方都如此有诚意了,他也就没继续藏着掖着,小李子就是太极殿内应的事当场就告诉了银丹。
“朕怎么一点不知?”萧言蹙眉。
“您当时正和太后娘娘怄气,奴婢哪敢说。”这件事只他和银丹姑娘通了气,彼此心里有数,以防日后别因此发生什么误会。
“呵呵,你胆子倒是够大。”萧言睨他。
“所以晴岚和小明子到底是谁的人?”姜莞微微眯眼
。
原以为自己宫里的几个眼线都出自长乐宫和太极殿,可现在看来还有别的地方的。
“查查就清楚了。”萧言声音也冷下来。
“陛下想怎么查?”一想到宫里还有两个不定时炸弹,姜莞觉得自己今夜指定要失眠。
狗皇帝这样的小炮仗,偶尔炸一炸,那是小炸怡情。
可现在有真炸弹埋她宫里,还是两颗。
她可不是铜墙铁壁。
“当然是将人抓起来。”萧言没那么多耐心,严刑逼供一番,不信不交代。
“万一他们嘴里藏了毒,一见暴露直接咬破毒囊自杀怎么办?”多年看话本经验的阿福提出心底的忧虑。
原本觉得狗皇帝行事挺利落果断的姜莞目光露出一丝疑虑:“会吗?”
牙里□□囊的情节,她早就想问了,一直藏后牙槽里,就不怕平时用饭时不小心一口热汤给烫破,然后毒发身亡?
除非一直吃冷的。
她刚这么想罢,面前的萧言仿佛她肚里的蛔虫似的,道出了她的心里话:“你的意思是他们时时刻刻在后槽牙□□,就等着哪天暴露的时候咬破自尽?”
“他们到底是来探听消息还是单纯就为了赴死。”
“后槽牙□□,也不怕一口鸡骨头给刺破了。”萧言最后吐槽。
这话给阿福问住了:“额......”
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好。
好像都挺有道理。
阿福脑子乱了:“那到底该怎么办?”
萧言坚持:“当然是抓。”
姜莞想了想道:“或许可以演一场戏给俩人看,瞧瞧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演什么?”萧言问。
姜莞抬眼同他对视,张嘴分析:“他们被分到明秋宫一直没想着去别处,想来目标就是我,也有可能是陛下。”
除了这段时日,狗皇帝之前也常来她这里。
“所以?”
“我们吵一架吧,陛下。”姜莞眼睛一亮接道,“理由都是现成的,姜家!”
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才清楚她对姜家的真正态度,外人对此肯定会有疑虑,在他们眼里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到底是姓姜,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姜家落难却不伸出援助之手。
“怎么吵?”萧言满脸疑虑,“朕从来没和人吵过架,不会。”
姜莞:“......”
听听,话说的是一点不心虚啊。
“没事。”姜莞坦然阴阳道,“陛下保持常态即可。”
萧言:“?”
阿福肩膀止不住地耸动,在憋笑。
第63章 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清白。
说完,姜莞头也不回地进内殿,银霜满春匆匆跟上。
萧言原地定了会儿,似在消化她的话,半晌才抬步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嗓音里透着不服:“给朕说清楚!”
阿福望着他背影,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有贵妃娘娘挡火,他默默退了出去。
不过也没走远,就在殿口守着,以防有人过来偷听。
内殿,憋了许久的满春迫不及待开口:“娘娘,你什么时候知道晴岚小明子他们有异常的,怎么没告诉奴婢?”
银霜也好奇,晴岚是在姜莞入宫前一个月才调入的明秋宫,她不熟悉,但小明子是和她同一批调入,已经相处好几年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4章
以前居然从没有发现对方身上的异样。
姜莞道:“就你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告诉你不等于满宫人都知道了?”
满春又急又恼:“娘娘!奴婢哪有!”
银霜掩唇,眉眼弯了弯。
姜莞笑了笑,正要说话,余光瞥见追进来的狗皇帝,当即改口:“你俩先出去。”
“哦,好吧。”满春瞥了瞥某人,也没行礼,拉着银霜快速离开。
人一走,姜莞就道:“陛下是认可我的建议了?”
追过来的途中,萧言逐渐冷静,姜莞肯定是故意的,想就此激怒他去达到目的。
吵架至少也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是他被单方面牵着鼻子走。
萧言打定主意不让对方得逞,只是内心仍有不爽:“哼!”
而后脑袋重重侧过去,就是不看她。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姜莞没把他的小情绪放在心上,一心想着揪出俩内奸的主子是谁,“刚好明日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给他们往外传递消息。”
先前以为他们都是柳太后和狗皇帝的人,没有危险,她才愿意装瞎一直养着,现在得知对方主子另有其人,不立刻解决掉,轻则失眠,重则会疯。
“你倒是会挑时辰。”脖子梗了半天的狗皇帝突然前不搭言后不搭语地吐出这么一句。
“今夜哪里不合适?”姜莞问完,突然发现皇帝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某一处不动弹。
她顺着望过去,发现是新软榻放置的方向。
特制加宽的软榻打眼瞧过去和一张小木床的区别微乎其微,只是姜莞让人特别定制的这张更精致些,毕竟是给狗皇帝将来睡的,再狗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有些面子还是要留的。
“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新榻?”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帐后的乌木鎏金床上,以为她之前说的‘榻太窄’指的是床榻。
然而他悄无声息观察了好一会儿,可以确认床还是之前那张。
直到他不小心瞥到一侧尺寸别扭的长榻,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榻太窄’是真话,不是在阴阳他夜里的睡姿,以及......
萧言喉结动了一下。
而见他一直盯着软榻的姜莞却以为道:“看来陛下挺满意。”
也是,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软榻,不仅加宽,她还特意让人在上面镶嵌了各色珠宝,垫的蜀锦织被,盖的是上好狐皮制的毯子。
“?”萧言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就听她又说,“那日后就委屈陛下睡这里了。”
“什么叫朕睡这里?”萧言不理解她的话,“那床呢?”
“自然是我睡。”姜莞回,“之前不一直都这样?”
先前狗皇帝偶尔也会留宿明秋宫装作侍寝的样子,除去自己入宫那晚还有他上回醉酒发生了点小意外,其他时候不都是他主动窝在软榻上。
姜莞倒是邀请过他一块到床上睡,狗皇帝不愿意啊,总是一脸防备地对她,仿佛一旦上了床便宜就会被她占光。
当然、她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但一次都没实施,君子论迹不论心,姜莞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柳下惠。
她就从来没见过像狗皇帝一样矫情的男人。
他这样的性格放在她的择偶小册子上,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
走特招上位的还敢挑三拣四。
姜莞越想越不爽道:“不会吧,陛下难道是想和我一起睡?”
“不准备装了?”
“贞洁夫男不继续做了?”
萧言听出姜莞话里的意思,顿时委屈:“朕还有贞洁吗?姜莞你不要太过分!”
明明什么都做了却还在这里装聋作哑。
姜莞:“?”
狗皇帝到底在放什么?
说得好像她真欺负过他一样。
望着眼眶逐渐红起的狗皇帝,注视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个提起裙子不认账、罪无可恕的大渣女。
不过眼神的确有些不像演的,可姜莞自认记性好,做过什么事不可能不记得,除非是在梦里,可梦又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他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
陛下和贵妃娘娘起了争执,吵得很是激烈,似乎是为了贵妃娘家的事。
宫中人爱八卦,即使不能常出宫,但对宫外八卦消息的了解并不少,此事沸沸扬扬了多日,他们早就吃透了。
“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为了贵妃娘娘对姜家手下留情。”某个青年宫女小声嘀咕道。
“我觉得不会,贵妃就算再受宠,可姜家犯的也不是普通的过错。”差点参与谋反欸,若不是静郡王及时查到证据,姜家参与谋反那就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听说贵妃娘娘的庶弟差点就要娶西南闫氏的女儿了。”某个小太监八卦道,“听说都定亲了,你们说若是姜家被保下来,还会认这么亲事不?”
大家面面相觑几息,默契摇头。
绝无可能。
还是有宫人担心:“就怕陛下被贵妃娘娘说服。”
“不是说贵妃娘娘特别支持自己母亲和父亲和离吗?”也有人疑惑。
“你不了解,那位孟氏是贵妃娘娘的继母。”瘦长脸的宫女一脸神秘莫测道,“你们见过几个继母能和前头生的子女相处融洽的?”
所以孟氏和离,贵妃娘娘支持不是很正常。
“所以现在明秋宫的情形如何了?”瘦长脸宫女闻声回头,发现是个不熟悉的圆脸杏眼宫女,方才说得入迷,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根本没发现。
“你是?”她问。
他们之所以能聚在肆无忌惮地八卦那是因为彼此都在同一个宫殿当值,多年相处已经有了信任。
“我是明月阁的洒扫宫女。”圆脸杏眼宫女表明身份开始解释,“方才似乎瞧见太后娘娘的凤撵往明秋宫去,我胆子小怕遇上,一路往这边躲,不是故意偷听几位姐姐说话。
宫里做洒扫、浣洗的宫女都着青绿宫衣,身份上她应该没有撒谎。
瘦长脸宫女恍然大悟,明月阁离明秋宫近,由一方小殿和一座阁楼组建,先帝后宫时期,这里是后妃们日常小聚闲聊的一个去处之一。
今上后宫久不进人,后宫逐渐荒废,连带着这处殿宇也鲜少有人进出。
难怪自己看她面生。
“不过这三更半夜的,你跑出来作甚?”她话里依旧保持着一份怀疑。
“晚膳时吃少了,这会儿有点饿,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圆脸杏眼宫女不好意思道。
这种事在宫里屡见不鲜,很正常,除了有主子的宫殿可以开设小厨房外,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一日三餐都是规定时辰由膳局的人送过来。
想开小灶就得另外花银子,不然只能去膳局或者陛下的御膳房看看有没有要丢的残羹剩菜。
眼前人瞧着一头素,衣裳也是半旧,确实符合她说的话。
“你刚刚说太后娘娘往明秋宫去了?”彻底放下怀疑的瘦长脸宫女上前主动拉她过来询问。
“是。”圆脸杏眼宫女点头,此刻她满目担心,“连太后娘娘都被吵醒了,事情恐怕有些严重。”
“唉。”有宫人叹气,“宫里好不容易进了位贵妃,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没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输的一定是贵妃?”方才最八卦的那名小太监开口。
圆脸杏眼宫女一脸迷茫:“难不成陛下真会为了贵妃徇私?”
“嘘!慎言!”瘦长脸宫女打断她道,“古人有云,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情撇不了太清。”
“呦晴卉,拽起文来了?”有人插科打诨调笑。
瘦长脸宫女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选择和新来的朋友说话。
“我叫晴岚。”
“晴岚......”瘦长脸宫女念叨着,“那你应该是和我同一批进宫,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从未见过你一样。”瞧着年纪似乎也比她小许多。
晴卉今年都三十一了。
“我们那一批进宫的人多,姐姐不记得我很正常。”晴岚笑得人畜无害,不动声色将话题绕回原地,“陛下若真徇私,岂不是在给真正做错事的人反咬的机会?”
“你说话怎么也文绉绉的。”方才调笑晴卉的人又对她道。
“小陈子,你话怎么这么多!”难得遇到个同字辈的,晴卉护得紧。
“我又没说错。”小陈子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躲避掉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没揍到,晴卉也没坚持:“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过去了,想来最终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不往外传,谁会知晓。”
他们虽爱八卦,但也知轻重,对外嘴巴一直很紧。
“你就不用担心啦。”她对面露担忧的晴岚道。
晴岚闻言,眸垂了一瞬后抬起,似松了口气道:“是啊,宫规森严,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此时的明秋宫,柳太后匆匆到达时,看到的就是吵红了眼的俩人面对面坐着,就是不看对方。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5章
“到底怎么回事?”她敲桌肃目。
姜莞吵累了,口水都骂干了。奈何狗皇帝就是不信。
见柳太后过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母后,陛下非要说半个月前嫔妾趁他醉酒夺了他的清白。”
柳太后:“?”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身后跟过来的银丹震惊地瞪大双眸。
“不是。”柳太后努力找回语言,怕自己脑子不清晰听错了,“什么清白?”不是说要演戏抓奸细?
柳太后表示头疼,这都歪到哪跟哪去了。
皇帝幼稚属于正常,怎么淑贵妃也能被传染。
姜莞再次强调:“陛下的清白。”她极力忍住没当着柳太后的面翻狗皇帝白眼。
柳太后精准吐槽:“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清白。”
姜莞眼睛一亮,顿时认同点头。
就是就是。
哪怕事是真的,通俗意义上来说,更吃亏的不应是她么?
萧言望着不知何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个女人,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
第64章 对,我刚刚亲了陛下。
然而就算内心有再多难受,萧言也不会表露在明面上。
他习惯于用犀利的言语掩盖:“合着你俩才是亲母女。”
柳太后很无语,她倒是想啊。
有你这么一个养子在身边,本宫看外头谁都眉清目秀。
得亏为了保证计划的严密性,此事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知晓,否则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老脸去见前朝那些大臣。
到时候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吐槽她堂堂一国太后精心培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单是想想都觉得丢脸。
“身为男人,遇事不要太斤斤计较。”柳太后对萧言道,“也就淑贵妃能容忍你的臭脾气。”
萧言气得眼眶通红:“呵呵。”
“你也是运气好。”被阿福好不容易喊过来的柳太后此刻早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劝和。
“外头那些平民百姓要各个都和你脾气,怕是半个婆娘都讨不到。”她毫不留情点开对方身上的缺点。
“除非有那脑袋缺根筋想不开的。”话罢,柳太后目光移向一旁。
接收到她眼神的姜莞:“......”
总感觉自己被一块阴阳了。
果然,下一刻话就落到了她头上:“还有淑贵妃,皇帝是会讲道理的人吗?你和他讲道理不就是白白浪费时辰?”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效率真高。
“不说这些了。”狠狠说了一通的柳太后终于舒服了,“细作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快,姜莞大脑宕机了一瞬,才想起来回:“已经让冬芽提前在宫门外守着人了。”
只要人一出现,冬芽就会跟上去,在宫里容易暴露,宫外人多,更容易伪装。
“皇帝呢?”柳太后满意后又询问。
“早就让阿福吩咐下去。”回话的语气里明显还置着气。
柳太后可懒得看他生气,只道:“你俩心底有数就成。”
原本这次的计划,本没有柳太后什么事,若是这点小事他们都处理不了,那柳太后迟早得累倒在桌案上。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不可控的地方会出现在这里,奸细还没有动作,他俩倒吵了一个车‘翻天覆地’。
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柳太后继续道:“你俩之前的事,本宫不掺和,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
半夜被叫过来处理夫妻俩之间的这点破事,柳太后困得不行,必须得回去补一觉。
“明日之后,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话罢,柳太后甩袖离开。
屋内又剩俩人大眼瞪小眼。
姜莞扶额无奈,半晌后,她起身换了个凳子坐,离萧言更近了,好声好气道:“陛下,我做过的事没必要不承认,那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就算她想发生点什么,也没机会啊。
狗皇帝睡得死死的,掐都掐不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言垂眸嘟囔,“谁让当时只有你是清醒的。”
言下之意,怎么编排撒谎,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柳太
后前来劝说的效果在狗皇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没有。
“行行行。”姜莞彻底放弃,“就算我夺了陛下的清白。”
她觉得自己好亏,什么都没做就要被扣上一顶帽子,“所以这事现在可以揭过去了吗?”
从晚膳后就开始吵,到现在快三个时辰,嘴巴都吵干了。
然而萧言关注的点却是:“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姜莞:“......”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他又突然道:“你准备怎么做?”怎么补偿我。
姜莞以为他说的是细作一事:“自然是看陛下的想法。”
“这还差不多。”萧言目光指向软榻,下巴一抬,“日后你睡榻,朕睡床。”
姜莞:“???”
她在说细作,他又在说什么?!
算了,姜莞决定不再和他计较,眼下最重要的是细作一事。
“都依陛下。”姜莞敷衍过去,“时辰不早了,陛下还吵不?”
“你既然愿意认错,朕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姜莞:“......”
咬牙切齿:“行,我谢谢陛下。”
幼稚。
“我觉得差不多了,都惊动了太后。”姜莞分析道,“想来足够那些细作相信我和陛下真的是在吵架。”
“你什么意思?”萧言又开始较真,“刚刚一直都是在演戏?”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姜莞表示心累。
殿外,刚送走柳太后主仆的阿福和银霜刚折回来,就听到好不容易消停的俩人莫名其妙又吵了起来。
阿福:“......”
得嘞,这下谁来劝怕都是没用了。
吵吧吵吧,只要不把天捅破,随他去。
银霜还有些担心:“福公公,真不用进去看看吗?”
福公公还未回答,就有人先他一步。
“看什么看。”姜莞从殿内走出,连‘陛下’也不喊了,“让他自己待会儿。”
“啊?哦哦。”银霜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差点没反应过来。
“陛下他还好吗?”阿福小心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淑贵妃身上有陛下的影子。
“挺好的。”赶她走的底气贼足,姜莞面无表情道,“已经睡了。”
“两个时辰后,你再进去伺候。”
“那娘娘您怎么出来了?”阿福不解。
“哦,本宫出来透口气。”姜莞冷漠回道。
触及到她‘平静无波’般的眼神,阿福慌忙低下脑袋。
莫名心虚道:“娘娘饿了没?御膳房备了夜宵,您尝尝?”
“可以,多准备点。”姜莞无奈道。
旁人都是被气饱,她却是越气越饿。
阿福暗暗松了口气,愿意吃就行,证明陛下在她心里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也不知道陛下又说了什么把贵妃娘娘气成这样。
唉,陛下也真是的,一直这么个脾气,瞧瞧,娘娘现在都不愿意同他共处一室了。
“那奴婢这就吩咐人准备。”阿福赶紧接道。
姜莞挥挥手,让他退下。
银霜这才上前,体贴道:“娘娘,侧殿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切和主殿差不多,保证舒舒服服,您要不要过去休息会儿?”
姜莞讶异:“什么时候收拾的?”
银霜老实回道:“你和陛下吵第一句的时候,白露姐姐就嘱咐奴婢带人收拾侧殿,原本是给陛下收拾的,没想到......”
“没想到被赶出来的会是本宫。”姜莞接上她的话。
银霜低下头,没敢开口。
“好了,本宫没生气。”姜莞笑了笑道,“一会儿夜宵到了,我们再过去。”
垫完肚子,再垫个觉。
希望一觉醒来,细作的事就能彻底结束。
另一边,一群八卦的宫女太监们得知太后娘娘也去了明秋宫后,以为事情能得以解决,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后娘娘前脚刚离开,后脚陛下和贵妃娘娘就吵得更凶了。
“果然,我就说太后娘娘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其中最年长的某位宫女同晴卉道,“这不,我说的话成真了吧。”
“是啊是啊,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只会更复杂。”年轻小太监附和,“要是太后娘娘劝和成功我反道要怀疑陛下和娘娘是不是无聊吵着玩耍太后娘娘玩呢。”
混在其中的晴岚垂眸感叹:“看来陛下这回是真动怒了。”
“肯定是,陛下之前可宠贵妃娘娘了。”说到这里,年轻小太监嗓音放低道,“我刚刚听说,贵妃娘娘在自己宫里被陛下撵去侧殿睡去。”
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不是失望透顶。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6章
“要我说啊,贵妃娘娘就不该为姜家求情,反正就算姜家败了,不还有她么,只要她贵妃的位置还在,陛下的宠爱也始终如一,燕京城里谁敢欺负姜家。”年轻小太监又道。
“你说的好听,要是你家人遇着了天大的祸事,马上就要下大狱,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晴卉吐槽他,“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感情好啊。”年轻小太监反道,“最好赶紧的,我就期待他们下大狱呢。”
晴卉噎住。
差点忘了,这小子就是被家中大伯强卖进宫,爹娘默许了大伯的行为,家人遭罪或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
凝辉殿侧殿。
姜莞一边用着鸡汤小馄饨,一边听满春转述。
“还好姑娘后面又和陛下吵了一会儿,不然那细作还不一定会信。”
那群八卦的人里有个小太监就是小梁子安排进去的,方才阿福一得到消息转身就叫满春也一起听。
姜莞沉默,放下手中的汤匙,实在好奇:“他们都不困的吗?”
满春不确定:“应该困吧,不过奴婢听说他们煮了一锅浓茶,边喝边八卦您和陛下。”
事已至此,姜莞心里只剩两个字:“服气。”
为了吃瓜无所不用其极。
“晴岚那边有动作了吗?”姜莞问回正题。
“晴岚已经借口回明月阁了。”满春回道,“现在人已经回来,应该是睡了。”
“不过回来后遇到起夜的月桂姑姑,晴岚顺势就和月桂姑姑请了明日的假。”
“她没露馅吧?”姜莞不放心问一句。
“没有,晴岚可淡定了,月桂姑姑问她怎么这个时辰才想起来请假,她就推说是听八卦听入迷了。”满春说话声越来越低,“然后月桂姑姑就信了。”
姜莞:“......”
合着都逮着她一个人薅。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每月都有一日假期,每半年有一次允许出宫探亲的日子,不过大部分宫人的家都分布在在五湖四海,一日根本不够一来一回,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一年年攒着,打算攒到足够的假再一次性用掉。
晴岚入宫前的身份,家就在京郊,一日来回勉强是够的,以往她也时常临时请假出宫,所以月桂才没有怀疑。
“信了就好。”姜莞放下心,就怕对方不上当。
看来她和狗皇帝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想到狗皇帝,姜莞忽然就没了胃口,推了推眼前的小馄饨道:“我吃饱了,端下去吧。”
“那姑娘先睡会儿,事有了进展,奴婢再进来喊您。”满春端起托盘道。
姜莞闭
眼点头。
满春退出去后,姜莞简单漱了口,褪了外衣就去床榻上躺着了。
白露心细,侧殿除了小一点,布局上和主殿几乎没有差别,姜莞放心地睡过去。
转眼,到了天微微亮的时辰。
姜莞睡得正香,迷糊间听见有人喊自己。
一开始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她艰难睁眼看到一脸着急的满春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莞瞬间清醒:“出什么事了?”
她了解满春,若无大事,不会明知她在补觉还要进来搅扰。
“还不都是陛下。”满春又气又恼,“半个时辰前,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找到了您藏起来的果酿偷喝,这会儿人已经醉了,福公公在照顾,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姜莞沉默了半晌,似叹了口气,边穿衣边问:“喝了多少?”
满春回:“据福公公判断,喝了两杯,洒了三坛。”
姜莞心疼一瞬,狗皇帝也太能折腾了。
不是他的酒不心疼是吧。
看她过去怎么收拾他。
“走,我们去看看。”姜莞快步走出去。
正殿内,阿福生无可恋地望着眼前朝自己诉苦的主子。
“陛下,您心里委屈好好和娘娘说不行吗?干嘛嚯嚯娘娘的果酿。”阿福捂着一只乌青眼离醉酒之人几丈远出声抱怨道,“回头怪罪下来,您又要拿奴婢撒气。”
“呵,她才懒得管朕。”萧言通红着一双眼,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一夜未睡熬的。
“那还不是您非要和娘娘犟。”阿福嘴里嘀咕,“不然娘娘怎么会受不了宁愿去侧殿睡。”
“你说什么?!”萧言眯眼,“是朕!”
他强调:“是朕赶她出去的好不好!”
阿福敷衍点头:“是是是,是陛下您赶的。”
“凭什么朕让她走,她就走!”
“瞧陛下说的,那您到底是想让娘娘走还是不想让娘娘走啊。”阿福都要被绕糊涂了,陛下现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尤其是在和贵妃娘娘有关的事情上,最是明显。
阿福躲在柱子后边,仰天默叹:贵妃娘娘,您怎么还没来啊!陛下还没疯,我就要先疯了!
“凭什么!”萧言手一挥,仅存的最后一杯酒倒洒在桌布上,一滴不剩。
杯子滚到桌边,欲掉下去的瞬间,萧言突然伸手接住。
姜莞匆忙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预想中的一地碎瓷片并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相反满春口中装着果酿的两个坛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被接住的酒杯此刻正被狗皇帝小心翼翼地摆在两个酒坛跟前。
和其他酒杯排成一列。
视线转向一旁,瞥见阿福右眼上的乌青,姜莞皱眉:“陛下揍的?”
阿福迅速摇头,生怕她误会:“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慌不择路撞到了柱子上。”
怕她不信,还特意指向面前柱子:“就是它。”
“就是朕揍的!你想怎样!”萧言插进来,盯着她看道。
“好了,这里交给本宫,福公公快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姜莞没回答他,直接对阿福道。
“那这里就交给娘娘了。”等到了可以放心的人,阿福终于愿意松开柱子。
姜莞颔首,很快殿内又只剩俩人。
“陛下,您又想干什么。”她态度极其平静。
萧言脸埋进膝盖里,静默半晌后嗡声开口,“朕也不知道。”
姜莞:“?”
情绪是不是转换太快了,怎么突然就开始委屈。
“你是不是很讨厌朕?”问罢,狗皇帝缓缓抬头,一张脸粉中透红,尤其是那张嘴巴,娇艳欲滴的红。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姜莞咳了声道:“陛下想多了,我怎么会讨厌陛下。”
“朕不信。”萧言知道自己什么样,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就不可能不会讨厌他。
“真的。”姜莞走过去道。
本以为狗皇帝在借酒发疯,然而一进来酒坛子酒杯被摆得整整齐齐,一个也没碎,就只是嘴不饶人,人窝在椅子上的姿势有些滑稽,顶多帝王形象有些不保。
姜莞心口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她和一个幼稚鬼较什么劲。
见姜莞靠近,萧言侧过头,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到底要我怎么做陛下才会相信?”姜莞俯身贴近。
俩人气息相交,明明还有一掌的距离,可萧言却开始喘不过气来。
嗓子突然很干。
“你——”他刚开了个口,忽然一抹温软落到唇上。
姜莞退后半步:“信了没?”
萧言大脑失控,双目几近失神:“你——”
姜莞点头:“对,我刚刚亲了陛下。”
萧言:“你——”
姜莞打断:“其实陛下并不抗拒,对不对?”
姜莞继续:“陛下发现自己心悦我,不甘心,所以才不停闹腾。”
睡了一觉,她什么都想通了。
“朕没有。”萧言声音虚得很。
“是吗?”姜莞不信,“那陛下为何不生气,我刚刚可是亲了你这里。”
食指指腹随着话音一并落到他唇瓣上。
温软湿热的触感。
莫名烫人。
姜莞倏地收回指尖,默默揉散上头的热度。
轰——
萧言通身滚烫起来,两边脸颊此刻红得能滴血,姜莞刚刚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此刻全部清晰地映刻在脑海中。
画面越清晰,萧言脑子越清醒,到最后逐渐破防:“对!朕就是你想的那样!有本事你——”
赌气的话没说完,嘴又被堵上了。
这回姜莞是先捧着他滚烫的脸颊,俯身过去。
事罢,她望着他汪洋般的眼眸认真道:“陛下心悦我,我很高兴。”
心底攒了许久的委屈、别扭、困惑和不甘,在此刻,忽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胀感,充斥着整个胸腔,快要冒出来。
萧言仰起脑袋,任由她抚摸。
他没法再否定自己。
他就是对姜莞动了心。
唇上温热的触感逐渐往上,姜莞珍惜地在萧言额头落下一吻。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7章
萧言慢慢有了底气。
对自己的贵妃的动心,合情合理,没什么不能说的。
“陛下还闹吗?”姜莞柔声问。
萧言轻轻摇头,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她。
姜莞浅笑一声:“那睡会儿?”
萧言红着脸点了下脑袋。
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什么,狗皇帝这会儿特别乖,让他擦脸就擦脸,让他漱口就漱口。
做完一件她吩咐的事,就用他那双晶亮的桃花眼望着自己。
姜莞心想,看来还是有些醉了。
待他脱了外衣,姜莞又道:“你想睡里边还是外边?”
萧言羞道:“都行。”
姜莞:“好。”
半刻钟后,萧言乖乖躺在里侧,等姜莞一躺下,整个人就挤了过来。
双臂死死环着她的腰,嘴里嚷嚷:“我热。”
姜莞沉默,扭头:“陛下挨得太近,自然会感到热。”
然而萧言却不听,只一个劲委屈:“才多久,你就开始嫌弃朕!”
一会儿‘我’、一会儿‘朕’的,看来比上回醉得更厉害。
“我怎么会嫌弃陛下。”一开始姜莞还算有耐心,短暂地补过一觉,她现在一点也不困。
如今首要的事是要赶紧把狗皇帝哄睡着,否则她不确定自己等会儿还能不能把持住。
正思考着,姜莞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片湿热,低头一看,发现狗皇帝居然在哭。
泪水洇湿了她胸前的寝衣。
他也不吭声,就默默流泪,我见犹怜式。
姜莞叹气,心软成一片。
没忍住,低头亲过去。
半晌后,紧紧贴着的俩人短暂分开,萧言气喘得急:“这次是真热。”
姜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
方才混乱间,狗皇帝的寝衣带子已
经被她解了大半,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半露的胸膛上,有她指甲抓过的红痕。
她也热。
数息后,她用着最温柔的嗓音要求他:“陛下,脱衣。”
第65章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亲呢。……
“脱什么?”萧言被吻得茫然。
姜莞勾起他腰上的带子:“这里。”
萧言眼神迷茫一瞬。
望了望她,又撇了撇了自身。
自己衣衫半解、凌乱不堪。
她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怎么动弹,似乎始终冷静、自持。
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再望向她时,萧言只想往她身前凑,平日里劲瘦的腰身却有一股极强的存在感,火热的身子重新主动靠近她。
红着脸垂首埋进她脖颈中,湿漉漉的吻无师自通侵袭她细腻莹润的每一处。
姜莞只觉得自己怀里多了个可随时移动的火炉,不停歇地、试图在她身上燃烧。
胆大又羞赧:“你帮我。”
一句话仿佛用进了他毕生的勇气。
姜莞微诧挑眉。
半晌后,一道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落到萧言耳边:“好,我帮陛下。”
话落一瞬,层层纱帐落下,萧言眼前落下一片黑暗,余下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天旋地转间,洒落满是旖旎。
......
天光大亮,混乱的床榻里间,柔软的微卷墨发落在枕间,半梦半醒时,萧言感觉好像有人在摸自己。
缓缓睁眼,看到的就是被姜莞抚在掌心的发梢,她似乎玩得很投入。
萧言莫名脸一热。
“陛下醒了?”姜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寝衣,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而某人依旧不着寸缕,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言,猛地用被子捂紧自己。
姜莞却笑:“现在挡,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她假意伸了个懒腰又道:“本以为陛下还要再晕一会儿呢。”
萧言脑子瞬间清醒一半:“什么叫再晕一会儿?”
姜莞眨了眨眼:“陛下又忘了?”
“我——”萧言正想开口说什么,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些画面片段,目光呆滞一瞬后忽地将整个人埋进被褥里不让看。
“不就是中途晕了过去,问题不大。”姜莞笑着凑过去,“不过陛下这回应该能感觉到上回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了吧?”
就算只做到一半,可做和没做,事后的感觉总归是不同的。
瞧不清狗皇帝的脸,但从他逐渐变了色的脖颈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面色红得有多惊人。
太丢人了!萧言心跳得极快,又急又恼。
姜莞摸向他颤抖的肩,安慰的吻凑过去,在他颈边停留道:“除了这一点,其他我都挺满意的,陛下无需自责。”
尤其是他的嘴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亲呢。
萧言听得脑壳子嗡嗡,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闹腾了一整夜,晨早还能有精力同她折腾,只是做着做着困得睡过去,又不是不行。
而且没经验不代表不行,偶尔莽撞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总体来说,姜莞很满意方才发生的一切:“第一次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别说了。”萧言转过身缓缓暴露出那张红得仿佛能滴血的脸庞。
“不许说,那我可就继续了?”姜莞眼底噙着笑意耐心询问。
萧言依旧慢腾腾地回应,小幅度点头。
姜莞唇覆过去,反复摩擦。
萧言眼神逐渐涣散,忽然又闷又困。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姜莞反应极快地托住他的脑袋,继续。
数息后,放开。
盯着他红润的唇瓣,调笑道:“陛下又困啦?”
萧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被她这么吻着就特别容易困。
“那就睡吧。”姜莞捋齐散落在他脸上的几根发丝,往后顺了顺,想哄孩子一般开口,“我陪陛下一起睡。”
“朕想沐浴。”他低头说。
“已经帮陛下擦拭过了。”姜莞有洁癖,可不想搂着一个汗津津的臭男人睡觉。
萧言默了一瞬,没说话,只伸手搂紧姜莞的腰,脑袋埋进她胸前,闭眼寻求慰藉。
动作极其自然。
姜莞搂回去,同样闭上眼睛。
一旦突破了某条界线,似乎一切都会变得容易。
望着狗皇帝乖巧的沉睡面容,姜莞开始忘本,哪里难搞了。
还是不够努力,这不挺容易的?
想想,她又凑过去,亲了亲。
沉浸式地玩了一会儿,半阖的眼眸没注意到某人轻颤的眼睫。
直到外面有人轻喊:“娘娘,细作已经被抓到了。”
姜莞顿了半晌,过于沉醉温柔乡,差点忘了今日还有正事。
小心翼翼拨开环绕在腰间的手臂,给他被子盖好,然后起身掀开纱帐出去。
满春微微抬眼,总觉得自家姑娘今日有些不一样,皮肤似乎更有光泽了,人也生气许多。
明明一夜没怎么好生睡,陛下侍了回寝,就变化如此大。
着实令人稀奇。
“是哪个府上的?”一句话拉回满春的思绪,她赶忙回道,“是礼亲王府。”
答案不算意外,姜莞道:“另一个呢?”
“也是礼亲王府,不过......”满春伺候她穿衣的动作停了停后继续,“是礼亲王世子的人。”
原本冬芽差点跟丢了晴岚,后者非常警惕,察觉到自己身后似乎有尾巴,迅速想办法甩掉。
后来要不是那个叫小明子的太监细作误打误撞闯入俩人的楚河汉界,让晴岚以为跟踪自己的不止一人,慌不择路跳进小梁子等人为小明子准备的陷阱中,说不定就让她逃了出去。
晴岚突然消失在眼前,冬芽并没有慌,看清和小明子接头的人后,一不做二不休上去一棍子抡晕两个人。
也许是临时起意的见面,又或者对方溜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对方居然也是孤身一人,这对冬芽来说就方便许多。
在观察四周没有旁人后,直接上去一闷棍抡晕俩,然后用麻袋装起,找了辆马车拉回来。
回来的路上和小梁子几个还遇上了。
叙述完,满春吐槽:“礼亲王父子俩也真是的,都是一起造反的关系了,往宫里放探子居然还彼此瞒着。”
“娘娘,你知道和晴岚见面的人是谁吗?”她话里话外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姜莞被带得好奇追问:“谁?”
“咳咳,礼亲王世子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满春挡着嘴道,“要不是今日一遭,差点就成漏网之鱼了!”
姜莞挑了挑眉:“那今日收获确实不错。”
“那外室子此刻在哪?”她又问。
见殿门开着,阿福就进来了。
原以为正殿还是只有陛下一个人,直到听见姜莞的声音,他急忙忙停下,并回了一句:“娘娘,人在奴婢这儿。”
不过,阿福疑惑:“娘娘,陛下哪去了?”
姜莞走出去,对他‘嘘’了一声:“陛下有些累,睡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8章
她熟门熟路地交代:“反正今日没有早朝,晚点再去叫他。”
阿福:“?”
直到他听见对方又吩咐满春:“让小厨房炖一盅鸡汤,等陛下醒了喝。”
阿福:“??”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第66章 陛下您变了!
“给陛下送鸡汤?”阿福忍不住确认。
姜莞看他:“不然呢?”
阿福默了默,半晌后又问:“那细作的事?”
“不是还有太后娘娘?”姜莞理所当然道,“把人带过去审问。”
阿福目光往里探了探,克制收回道:“那细作的事就交给贵妃娘娘您了,奴婢留在这等陛下醒来。”
“放心,没把你家陛下怎么着。”
满春捂嘴偷笑。
被看穿了,阿福尴尬笑笑:“贵妃娘娘,奴婢不是......”
“好了。”姜莞笑着打断道,“福公公想留下便留
下吧。”
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阿福眼神透着一丝心虚,目送道:“娘娘慢走。”
待姜莞一离开,阿福就直奔内殿,姜莞和萧言都是不喜欢很多人伺候自己的人,她身边就满春和银霜,偶尔冬芽会露个脸,萧言身边除了阿福就没别人了。
除非得到主仆二人的允许,否则没有人敢擅自踏入。
要问他们为何如此自觉,自然是前辈们血的教训。
殿内,床帐紧闭,阿福立在帐外,不停地小声喊:“陛下~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萧言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有只苍蝇一直围着自己耳边嗡嗡转,费力睁开眼,然后就看到没忍住掀开一角床帐,脑袋正往里钻的阿福。
“你在做什么!”吓他一跳。
阿福也被吓一跳,视线循声转过来,惊讶:“陛下您醒着怎么不回应奴婢!”
“刚被你吵醒。”萧言紧紧裹着被子,同样也只露出一颗脑袋。
原来是被他吵醒的?
阿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才继续问:“那陛下,您和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啊?”
听他提起姜莞,萧言才忽然反应过来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人呢?
他抬眼看过去问:“贵妃呢?”
阿福:“贵妃娘娘带着抓回宫的细作及其同党去太后宫里,说是陛下累着了,太后审理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阿福试探:“陛下,奴婢觉得贵妃娘娘只是太体贴您,不是——”
“是啊。”萧言垂眸,嘴角悄悄扬起,“你说的都对。”
阿福:“?”
您上回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贵妃娘娘还吩咐小厨房给陛下您炖了鸡汤,说等您醒来后喝。”他不死心又试探。
萧言闻言,眸重新抬起,询问:“鸡汤呢?”
阿福莫名觉得对方的话听着有些噎人:“......还在炖着。”
犹豫半晌,他又问:“陛下您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萧言轻轻皱眉,怀疑他是不是想离间自己和姜莞的感情。
阿福:“现在怕是整个明秋宫的人都知道您比贵妃娘娘晚醒来这件事了,那个您懂的......”
有些事他不好说得太明白,怕伤陛下的自尊。
萧言不以为意:“所以,鸡汤什么时候好?”
阿福:“!”
陛下您变了!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萧言呵呵:“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之前传朕不行的事。”
阿福:“!!”
这事他没往陛下耳边说啊,陛下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陛下私底下背着自己又有别的太监总管了?
“还有其他事吗?”萧言又问。
阿福下意识摇头:“没了。”
“那你还不退下。”萧言催促,“朕要休息了。”
大白天的还休息?奏折不批啦?
还有,再过一个多时辰就中午了呀喂!阿福心里有一万句吐槽的话,只是没一句敢说出来的。
他放下床帐,并整理恢复原样,隔着帐帘道:“那陛下您好好休息。”
一帐之隔的萧言脑袋悄悄枕上姜莞的枕头,脸埋进去,像个变态猛吸两下后才想起来回应外头人,语气很是敷衍:“嗯。”
阿福轻手轻脚离开,殿内恢复一片寂静。
与此同时姜莞也带着一众人到达长乐宫。
柳太后的地盘一向都要比明秋宫和太极殿热闹许多。
用后世的话来说,活人感更重些。
长乐宫的规矩虽多,但并不苛刻。
姜莞过来时,庭院小凉亭歇着乘凉闲聊的宫人一茬接着一茬,有条不紊的。
尤其是在贤太妃和吴太妃回宫后,缺个什么就派个宫人过来要,是吴太妃身边的宫女,脾性和她如出一辙。
多了她,凉亭上欢声笑语更多了。
姜莞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人和银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最后特别娴熟地喊道:“银丹姐姐,改天来安福宫找妹妹玩呀。”
声音不大不小,路过的宫人恰好都能听见,有那与之相熟的还会插一句进去:“就只邀银丹姐姐啊?”
“哪能啊。”那宫女游刃有余道,“都来都来,我都欢迎,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我的好姐姐~”
其他人扬起嘴角,都跟着笑。
多么温馨的画面。
没有乱七八糟的宫斗,后宫资源过剩的情况下,大家只要做好本分工作,无需再露脸伸手抢夺就能吃得美味的肉,谁还会去想不开,又不是嫌命太长,活够了。
就像姜莞自己也没想到,入宫后的日子比当初在姜家轻松一百倍。
在许多人严重难搞的狗皇帝......当然,偶尔确实有些难搞,不过比起姜家人,狗皇帝眉清目秀多了。
一众人里,最先发现姜莞的还是银丹,原本出来就是为了等她,闲聊只是顺带。
“贵妃娘娘。”银丹走近行了礼道,“太后娘娘就等着您呢。”
现在细作的底细已经全部弄明白了,也无需再掩饰,因此银丹也就没有可以放低嗓音,她看向姜莞身后被押着三人其中之一问:“这就是和细作接头的人?”
姜莞颔首:“劳烦你们了。”
银丹笑道:“贵妃娘娘说哪里话,人就交给奴婢们吧,太后娘娘已经等贵妃娘娘很久了。”
虽说人是带来了长乐宫,但柳清瑶堂堂一国掌权太后,没必要亲自去审问一个小小犯人,不然手底下养那些人白吃干饭啊。
长乐宫正殿内,姜莞进来时,柳太后正与吴嬷嬷和王嬷嬷打马吊。
瞧着像玩钱的,虽然吴嬷嬷面前空空如也,但柳太后和王嬷嬷面前的铜板碎银都快堆成了小山一样高。
“贵妃来啦。”赢了不少钱的柳太后心情大好,“会打马吊吗?”
多日不见,吴嬷嬷的神情似乎更为冷峻,瞥见这一幕的姜莞下意识就摇头:“嫔妾不会。”
“得学啊。”柳太后略略遗憾,顺手捞起赢得的所有银钱对两位嬷嬷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有空再来。”
王嬷嬷吴嬷嬷同时起身,前者笑盈盈道:“是,娘娘。”
后者表情一般,嘴角下拉:“是,娘娘。”
姜莞望着这一幕,嘴角扬起,无声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柳太后开始赶人,“你们好不容易回宫,快回去歇息吧。”
两位嬷嬷虽然退居二线不再在柳太后身边伺候,但也没想着就此出宫养老,柳太后身边一直都紧缺可信任的人手。
她们先前就被宫外某些权贵人家请去当教养嬷嬷,顺便替柳太后收集各路消息。
一般是做两个月休息一个月,而且工作的两个月拿的还是双薪,不过俩人也不差钱,纯粹是对柳太后的忠心在坚持。
不过,姜莞回想起吴嬷嬷离开时的神情,总觉得今日的事再来几回,对方恐怕会直接表示要‘退休’。
“怎么?”柳太后突然开口,“觉得本宫太过分了?”
姜莞摇头。
柳太后挑眉笑笑,直言:“打马吊不玩钱,和过家家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又不是每回都赢,上回和上上回,吴嬷嬷从她这赢了至少有五十两!
“那倒也是。”姜莞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辛辛苦苦赢了许多局,结果一个铜板没赚,是挺没劲的。
柳太后对身边伺候的宫人道:“吴嬷嬷喜欢荷花酥,这几日多做些送过去。”
宫人应是,然后退出去。
殿外,还没走远的俩人,王嬷嬷在劝:“好了,不就是输了十两银子,娘娘哪回让咱们吃过亏?至于脸拉这么久?”
吴嬷嬷眼神幽幽地望向她:“不这样,娘娘能高兴成那样?”
她当然知道娘娘并不是真想赢她的钱,自己故意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不过也只是想让太后娘娘能有赢钱的喜悦感。
她又不缺银子花。
王嬷嬷想了想,还真是,当即欲道:“那我——”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99章
“还是别了。”吴嬷嬷打断,看她,“你演技太差,而且你的性格也不适合做这些。”
她素日冷脸惯了,装起生气,信手拈来。
殿内,吩咐完宫人的柳太后也道:“以为本宫看不来她在假装生气,呵呵,不就是想骗本宫小厨房的荷花酥吃。”
姜莞:“......”
不知为何,忽然就在柳太后身上看到了狗皇帝的影子。
没让她们等太久,姜莞才饮了一盏茶,审问细作的事便有了进展。
银丹进来禀报:“那小子的确是礼亲王养在外头的女人生的儿子,今年才十三。”
才十三?姜莞诧异,那长得挺显老啊。
不对,礼亲王今年都七
十多了吧?
这小儿子和大曾孙差不多大,这不闹么。
柳太后却不意外:“难怪和先帝同一个皇祖父。”都一样烂。
这话姜莞可不好接,她今早才祸祸了一个萧家人。
“还有陛下呢。”姜莞想了想安慰道,就是底气略有不足。
“陛下如何,与本宫可没干系。”柳太后笑了笑,“本宫没多年头可活了,倒是贵妃你......”
她话未说尽,最后只是笑了两声,但姜莞就是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姜莞:“......”
“另外。”银丹硬着头皮继续道,“小李子要出宫接头的人也审出了,是礼亲王世子妾室韦氏娘家的侄子。”
韦氏的这个侄子,是个天阉。
“据小李子的证言,礼亲王世子答应韦氏待他与礼亲王事成之后,会封韦氏为贵妃,将来韦氏的儿子说不定还能谋一谋太子之位。”
“饼倒是画得够大。”柳太后道,“审差不多了后连人带证词送去礼亲王府。”
银丹:“啊?”
柳太后看着她继续:“让礼亲王妃和礼亲王世子妃也一块看看她们的‘新’儿子。”
姜莞脑子一转,心底有个猜测。
“想说什么就说。”柳太后只瞥一眼,就看了出来。
“太——母后是想让礼亲王妃和世子妃与礼亲王父子闹起来?”
“反应还算快。”柳太后神情露出三分满意。
礼亲王府姻亲众多,且各个不俗,尤其是礼亲王妃和世子妃婆媳二人的娘家,越家和周家本就有姻亲关系,又先后嫁女入礼亲王府。
礼亲王世孙娶的更是外祖家的表妹,亲上加亲。
若柳太后没记错的话,礼亲王的次孙女嫁的是越氏子。
至此,礼亲王府、越家和周家,三家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如今的证据只指向了礼亲王府,越家和周家是有些不干净,但还不至于下牢狱的地步。
越家和周家精得很,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口头叙述给底下人做,静郡王单枪匹马,很难抓到两家的把柄。
不像礼亲王父子,狂妄自大,把柄留下一堆。
“可万一她们婆媳没有上当?”姜莞担忧。
“不会。”柳太后否道,“越氏若是脑子能随着年纪长,她根本不可能能忍受礼亲王这么多年。”
同样的,世子妃大周氏亦如此。
要知道她俩之前一直都是燕京世家权贵里最和谐的一对婆媳之一。
如今大燕朝政局势安稳,柳太后不想大动干戈。
能兵不血刃解决掉最好。
当然她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枪打出头鸟,越家和周家的旁支,柳太后没打算动。
此时此刻,姜莞终于感受到了柳太后杀伐果断的手段。
短短数息便想好了解决办法。
有如此令人安心的合作伙伴在前方冲锋陷阵,难怪狗皇帝能时不时肆意胡闹。
真是好命啊。
姜莞忽然有点嫉妒狗皇帝了。
“辛苦母后。”姜莞叹气道,“原本这些应该由陛下去处理。”
“是啊。”经提醒,柳太后才反应过来皇帝并没有跟随她一起过来,于是问,“他人呢。”
姜莞回:“在明秋宫喝鸡汤呢。”
柳太后不满:“他倒是会享受。”
姜莞点头:“是啊。”
第67章 枕头风
柳太后听不得萧言如此悠闲,沉思片刻后道:“本宫觉得那细作还要再细致审一审,贵妃觉得呢?”
姜莞默契十足回道:“嫔妾也这么认为。”
明秋宫内,终于喝到鸡汤的萧言猛地打了个喷嚏。
阿福还以为是他先前不穿衣裳睡觉感染了风寒呢。
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对方听,结果却得了一顿骂。
阿福那个委屈啊。
*
细作的事查清楚后,宫里没有往外瞒的意思,柳太后和皇帝的人一边抄家一边散播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燕京。
那些想替越家周家求情的人看到柳太后和皇帝居然愿意放下往日嫌隙,联手合作,便知道二人这回是认真的了。
想想也是,若不压下礼亲王府,再任由他结两代权贵亲家,就算没有今日静郡王的举告,迟早有一天,他自己就会主动暴露。
不过在此事传出时,还带着两则桃色流言。
礼亲王古来稀的年纪,外面居然还养了个小的,曾孙一般年纪的儿子,还有他那个儿子,简直是子传父业,虽没有在外面养出儿子来,胆子却大到把后院妾室的亲弟弟送进宫当太监,为了说服对方为自己做事,连没影的贵妃之位都敢许出去。
事情爆出来当日,礼亲王妃和世子妃婆媳便秘密进了宫,翌日二人便与礼亲王父子和离。
这是柳太后同她们交换的条件之一,同时她们二人膝下的女儿,无论是否出嫁,都可保下一命,只是贬为庶民,儿子是没办法了,至少也是圈禁。
柳太后动作太快,越家和周家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想牺牲掉越氏和周氏,断尾求生,然而柳太后像是早料到一般,半点机会没给他们留。
他们与礼亲王府来往时表面看起来清清白白,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但越氏和周氏到底是出嫁女,对娘家的阴私到底知道一些,哪怕只要分毫,也能够给柳太后抽丝剥茧查下去的机会。
越氏和周氏虽不是都聪明的人,但娘家一遇事就想要她们的命来平息,她们又不是面团,更何况她们是被越家和周家养大,本就不会长成为家族无私奉献的性格。
柳太后只需稍一抬手,二人便软下了身段。
毕竟再骄傲的身份,也没有身家性命来得重要。
而且柳太后对越家和周家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待静郡王证据确凿后,只让人拿下了两家嫡支以及参与颇深了两支。
剩下的都是些平庸之色,至少未来三十年不可能再有起伏。
短短不到一月,礼亲王府连带与之关系的密切的几家朝臣就被清扫地干干净净。
刑部牢房都快住不下了。
姜家算走运,除了姜德姜瑞父子被叫去问话以外,其他人并没有经受牢狱之灾,姜莞得知此事后还略有些遗憾。
定南伯怎么不早点吸纳姜家父子,说不定就能判重一点的罪,如今只是革职永不复用,轻了。
不过这些话并不是姜莞说的,而是前朝某些人私底下议论被柳太后和狗皇帝的耳目先后探听到,在那些人心里,姜家无人下狱一定是宫里那位淑贵妃在陛下耳边吹了不少枕头风。
更有人将此猜测故意透露出去,让外界议论。
谣言传到姜家人耳朵里,已经身无官职的姜瑞一巴掌甩到妻子田氏身上。
神情阴郁地盯着她。
田氏震惊地捂住脸。
如今姜瑞已经是白身,田氏娘家的父兄好歹还是官身,再怎么也比姜瑞这个伪君子强。
一想到日后姜瑞凡事都要仰仗自己的父兄,她逐渐开始硬气:“那些谣言又不是我传的,冲我发什么脾气!”
自己不过是当了个传话筒,田氏越想越委屈。
“好了。”白氏出言打断,话里话外都是对姜瑞的维护,“瑞儿不过气愤之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脸,又没留下印子,何故纠缠不断。”
田氏:“?”
老虔婆还当自己是官夫人呢!
“当务之急是姜家日后该怎么办。”姜德重声道,“如今最
紧要的是蔚儿。”
姜蔚不仅是长孙,还是几个孙子里天赋最好的一个,姜德一直都很看重他。
“好在这次没有波及到蔚儿。”姜德继续道,“待后年蔚儿高中,姜家不是没有起复的可能。”
“那外界传的那些......”田氏到底还是对姜莞抱有希望,万一对方真不忍姜家就此沉寂呢,毕竟是她的娘家,后宫妃嫔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将来如何与其他妃嫔争宠。
若姜莞还愿意拉姜家一把,那她的女儿将来说不定还能嫁个前途无量的好夫婿。
“我怎么能有你这么个蠢儿媳!”白氏撇开目光,来个眼不见为净,“那个死丫头没在皇帝耳边诬陷我们姜家就算她有良心了。”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0章
幻想破灭,田氏抿了抿唇,眼珠子一转小声嘀咕:“那还不是你当年下手太狠。”
白氏眯眼:“你说什么?”
田氏猛地摇头:“儿媳什么都没说。”
即便心底已经有些看不起姜家这些人,但多年受压榨,一时难以改过来。
“还是要先弄清楚外界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姜德叹道。
因为这些流言,他们此刻连去求姜莞的机会都没有,在外人眼里,姜莞已经冒着失宠的风险为他们求过情了,比起全家被下大狱的定南伯府,姜家能全须全尾地退出来已是法外开恩。
竟还不知足。
想到这里,姜德就憋着一股气,他甚至在怀疑此谣言是姜莞故意为之。
“嫔妾冤枉啊。”姜莞坐在下首,情真意切道。
柳太后挑眉,当得知外界传言后,她确实怀疑过是不是贵妃所为,不过此刻面对面‘质问’一番,她心中已有数。
最初的主意应该不是她所想,但后面一定有她推波助澜。
柳太后真是越来越喜欢淑贵妃了,可惜,配了皇帝。
若早知她性情,一定会让自己的侄儿先来争取。
提起那唯一的侄儿,柳太后头痛程度不比面对皇帝时轻,柳家人的心眼仿佛全遗传给了女人,男的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本宫记得贵妃还有两个妹妹。”柳太后突然问道。
姜莞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点头回:“是。”
“大的那个,今年多大了?和三娘差不多大?”柳太后又问。
“比三娘小一两岁。”
“那没两年也要及笄了。”
姜莞现在有些听不得‘及笄’两个字,尤其是从柳太后嘴里说出来,更是让她眉心直跳。
想也不想就道:“家妹还小。”
柳太后睨她,轻哼:“你想哪去了,本宫还不至于如此丧良心。”
“嫔妾不是那个意思。”话虽是这么说,但姜莞默默松口气的小动作还是刺到了柳太后的眼见。
她气哼道:“宫里有你一个足矣。”
姜莞:“......”
听起来感觉自己命好苦。
“你觉得本宫的侄儿怎么样?”柳太后开始像商贩推荐自己售卖的产品一样,对姜莞说道。
怎么好端端地聊起那位柳世子了,姜莞心底浮现出一个念头,不是吧。
柳太后失心疯了?
姜莞并不是贬低姜芙,在她心里,两位妹妹都是极好的人儿,就算是配皇亲国戚......脑海里忽然浮现狗皇帝等‘皇亲国戚’的脸,迅速摒弃这个念头,重新想。
这世间再优秀的男儿在姜莞心里,配两位妹妹都差一截。
但就事论事,在世俗人眼中,姜芙姜菡一个父母和离,一个生母早逝,除了有个做贵妃的姐姐再无背景,就算是嫁个普通世子也是高攀,何况是当朝掌权太后的亲侄——将来要继承柳国公府的柳世子。
万一成了传出去都要被说是不是她姜莞给柳太后下了什么蛊的缘故。
“怎么,你还犹豫?”柳太后轻轻皱眉。
姜莞想了想道:“柳世子当然是极好的,不过嫔妾的妹妹还小,嫔妾不想让她过早去经历这种事情。”
“而且,也要考虑柳世子的感受不是?”姜莞见都没见过此人,除了国公世子这一层身份外,名头还没有沈三响亮,想来不是什么多优秀的男儿。
否则柳太后又怎会打起姜芙的主意。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拐弯抹角的。”即使有准备,可接二连三的做媒都被拒绝,柳太后心底到底是有些不爽,“黏黏糊糊,还不如皇帝干脆。”
姜莞无言。
心道,昨儿你还说皇帝心思太狗,今天又变成好的了。
“柳世子还小呢。”姜莞思虑道,“将来哪天说不定就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有些姻缘强求不得。”
“还小什么,都十六七了。”柳太后气道,“再放任下去,难不成和他那个妹妹一样给家里招个纨绔回来。”
姜莞差点就没反应过来柳世子的妹妹是谁。
哦,柳三娘。
多久了,她和郑家那个小纨绔还没断?
“什么纨绔?”姜莞装傻道。
“才多久贵妃就忘了?”柳太后挑眉,直言戳破,“别想着瞒本宫了。”
就算她当时没查到,后面也该渐渐反应过来。
“是啊,那郑小郎君实在可恶,居然敢诱骗国公千金私奔,还好被嫔妾拦下了。”姜莞嘿嘿笑道。
事情过去那么久,柳太后早已懒得和她计较什么。
只要求一个:“此事不许往外再传。”
姜莞连连保证一定不会。
柳太后却再次强调:“本宫的意思是让你回去规劝皇帝,别没事老吓三娘她们。”
“要有点表兄的样子。”
三番五次惊吓,弄得现在几个丫头都不愿意进宫陪她了。
“行,回去嫔妾一定好好和陛下说道。”不过提起狗皇帝,姜莞也有好些日子没正经见他一面了。
同时姜莞也是许久未曾来长乐宫给柳太后请安。
前段时间母子联手整顿朝堂,忙得脚不沾地,根本腾不出空来休息。
俩人正聊着,外头忽然有人进来提醒:“陛下下朝了。”
柳太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待人退下,就对姜莞道:“回去吧,不然一会儿那小子肯定要追过来和本宫吵。”
摇头叹气:“打小就是这样,什么都爱和本宫抢。”
柳太后盯着姜莞看了会儿,最后道了一句:“可惜了。”
莫名听懂她话里含义的姜莞:“......”
和柳太后猜得不错,姜莞人刚走出长乐宫,狗皇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宫门前。
“怎么这么慢!”他小声抱怨。
“请安的事怎可敷衍。”姜莞无语一瞬,突然想到什么道,“陛下好像也有些时日没来看望母后了。”
“还是不了。”萧言打断她的话并拒绝,“朕怕进去见了又气得她把早膳吐出来。”
“朕孝顺。”
“所以朕就不进去了。”
姜莞:“?”
此事殿内,银丹也在劝柳太后留陛下和贵妃聊聊家常顺便一道用午膳。
柳太后一口回绝并反问:“你想气死本宫?”
银丹:“......”
第68章 难怪能看对眼。
“陛下不至于此,娘娘您言重了。”银丹试图补救。
柳太后凉凉地望她一眼,慢慢悠悠吐出一声冷呵。
银丹彻底闭嘴。
姜莞就比较识趣了,试探过一回就不再继续。
她此刻担忧的是柳太后方才忽然要乱点鸳鸯谱的事,满宫里除了狗皇帝也没有第二个有经验的人。
于是回到明秋宫后,待给狗皇帝的早膳摆上桌,她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陛下,今日母后同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陛下觉得柳世子人品如何?”
萧言夹肉的动作一顿:“什么柳世子?”
她干嘛突然问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
“柳三娘的二哥,柳国公府的世子。”直到此刻,姜莞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柳静萱?”
“原来柳世子叫柳静轩啊。”姜莞好奇,“怎么柳大姑娘和柳世子的名字里都带有相同的一个字,三娘却没有。”
萧言彻底放下筷子道:“柳静萱是萱草的萱。”
姜莞:“?”
半晌后道:“那柳家人还挺会取名字的。”
“太后还叫柳清瑶呢。”萧言突然吐槽道,“你看她像吗?”
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瑶流。
好名字啊。
不过姜莞听出了狗皇帝的言下之意,在狗皇帝心里,大概每个名字都有独属于它的气质。
思及此,姜莞垂眸心道,也没见你的名字有多名副其实啊。
萧言萧言,听着多温润的的名字,可惜却是个爱啃骨头的。
姜莞盯着他半晌,见他进食的速度愈发快,连忙道:“慢点吃,没人和陛下抢。”
才数日未见,怎么活像十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姜莞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狗皇帝放下筷子,端着一杯果饮慢悠悠地开始品,才继续刚才的问题:“所以柳世子的人品如何?”
“就那样。”萧言嘟囔。
“那样是哪样啊?”姜莞追问。
见她一直追问,萧言心底很是不舒服,当即开始造谣:“长得丑,性格恶劣。”
相处数月,姜莞已经学会了自动翻译狗皇帝的某些话,比如方才的气话,就得反着听。
所以柳世子容貌不错,性格也温和。
也是,她见过三娘,十足十的小美人,身为同父同母的哥哥柳世子再差能差到哪去。
起初听到柳太后提起此事时,姜莞下意识以为柳世子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恶疾呢。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1章
既然不难婚娶,那柳太后为什么突然想起姜芙。
皇家人的想法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不要相信她的话。”萧言突然出声,“年纪大了,就喜欢乱牵线。”
姜莞:“......”
有本事当着柳太后的面说。
不过说起柳家,姜莞差点忘了柳太后的交代:“对了,陛下日后少吓唬三娘她们,几个小姑娘如今都不敢进宫玩了。”
“柳家柳家又是柳家。”萧言不满抗议,“朕过来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关心过我~”
姜莞:“......好好说话。”
“哦。”萧言小发雷霆完毕。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陛下了。”狗皇帝虽然得时常约束,但偶尔也要给点甜头,因此她继续道,“得知陛下早朝后要过来,我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桌陛下爱吃的菜。”
“不一样。”萧言垂眸嘟囔。
“陛下说什么?”声音太小,姜莞没听清。
“你之前敷衍我的时候也是这样。”萧言嗓音逐渐变大,“用吃食堵朕的嘴。”
姜莞笑了:“那还不是因为陛下爱吃。”
而且,除了吃也没见你有别的爱好啊。
“就不能换点别的?”萧言大声嘟囔。
这回姜莞听清了,微微挑眉,略带宠溺的语气道:“陛下喜欢什么?我尽量满足。”
“话可是你说的。”
姜莞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突然蹦起身,转身就往外边跑边喊:“阿福!朕要沐浴!”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福应声:“奴婢来喽~”
嗓音高扬,听着就不正经。
姜莞:“......”
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半个时辰后,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缓缓睡过去的狗皇帝,姜莞脑袋刹那空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这?
她刚刚都期待了些什么!
再来首摇篮曲,姜莞觉得自己都能原地无痛当母亲了。
用力戳了戳狗皇帝柔软的脸蛋,人一点反应没有,真是应了那句话: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姜莞垂眸,只见狗皇帝双眸紧闭,眉目舒展,瓷白般的玉容衬得眼睑下的青灰更加明显。
也不知道是熬了多久。
莫名的,姜莞心头一软,手掌不自觉地往上挪了挪,温柔地覆上狗皇帝的脸庞,轻轻抚摸。
别说,还挺好摸的。
到底是年轻,皮肤状态就是好。
待狗皇帝彻底熟睡过去,姜莞才小心翼翼离开床榻,悄声出去。
殿外,阿福还在候着,见只有姜莞一人走出来,忙上前询问:“陛下睡了?”
姜莞点头,同时道:“陛下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阿福叹道:“还不是前朝那些老东西,各种暗搓搓给礼亲王府求情,说什么到底是宗室皇亲,不好处置太过。”
“陛下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姜莞好奇,心道,这不像狗皇帝的性格啊。
“哪里是放不放过的问题。”阿福吐槽,“那些人一个个全都学精了,不直说,故意上一堆左顾而言他的废话奏折,然后把紧要的事夹在其中,让陛下好一番找。”
那些人尾巴藏得掩饰,总不能就拿奏折的事发难,那会显得陛下太像个无能的昏君。
虽然陛下本来也没多有明君像。
“那些人是有多闲?”姜莞轻微皱眉。
阿福附和:“可不是嘛!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揪陛下的不是。”
礼亲王事件中,一直都是陛下扮白脸,太后娘娘在白脸和红脸之间反复横跳,俩人打配合。
不过最终还是陛下累积的仇恨更多些,所以那些人就全冲陛下去了。
见他欲言又止,姜莞又开口:“还有其他事情?”
阿福颔首。
“本宫可以知道吗?”姜莞试探。
“贵妃娘娘言重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阿福唯一犹豫的点在,“就是多少和娘娘您有点关系。”
“姜家?”姜莞一语猜中。
阿福讶异:“您居然知晓。”
姜莞笑道:“这有什么,左右本宫身上唯一的缺点不就是身后有个不靠谱的娘家。”
阿福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
好熟悉的语气和姿态,莫名让他想起陛下,一样的自信。
难怪能看对眼。
阿福收起小心思,认真道:“娘娘说的没错,那些人觉得陛下对姜家的处罚太轻了,还说都是娘娘您妖言惑众为姜家求情。”
“本宫求情?”姜莞觉得荒谬,“他们难道查不到本宫和姜家的真实关系?”
就算一开始有所被蒙骗,但只要不傻细心查探一番总能得到一个大差不差的真相。
“嗐。”阿福叹道,“清楚归清楚,但架不住他们装傻。”
姜莞明白了,和她做生意遇到的某些商人一样,明明已经找好了新的合作商,准备毁约,可在面对她这个旧合作商却还是一副要继续合作的姿态,被她发现戳破依旧厚着脸皮装傻。
仿佛只要他们装傻,她就不该再继续计较下去。
这是一种隐性的轻视。
“陛下应该还有后招吧。”姜莞不信狗皇帝会就此忍下,就像她当初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不止反恶心回去,还抢了对方不少生意。
其实当时抢那些人的生意并不划算,但姜莞咽不下那口气,哪怕耗费双倍的银两上下打点也要狠狠敲打那几个商人,就是想让他们认清楚她并不是可以随便揉捏的脾气。
“娘娘您这都猜到了?”阿福笑了笑,“还是陛下已经都同您说了?”
“所以陛下的后招是?”姜莞没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追问。
阿福挠头:“陛下已经吩咐奴婢去找那些人儿子或家中弟兄们的错处。”
姜莞:“......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人有七情六欲,就一定会有弱点。
招式无需多磊落,管用就行。
“对啊。”阿福与有荣焉,“就像这次和柳家郑家有走动的臣子们始终都没敢有动静,还不就是因为陛下拿捏了他们的错处。”
姜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错处?”
阿福理所当然道:“就是柳三姑娘和郑家小郎君差点私奔的事啊。”
姜莞:“......”
还真是一招百用啊。
不过的确是个好招,姜莞唇角弯了弯道:“那你家陛下怎么不索性将事情交给柳家和郑家去办。”
这两家在燕京权贵世家圈子里甚有威望,有他们带头支持,何愁事情没法解决。
阿福眼睛陡然一亮:“对啊,奴婢怎么没想到这层,真是忙晕了!”话罢,他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不过也不好总提三娘和郑家小子的事。”姜莞提醒他,“委婉些,打个棒子给个甜枣。”世家大族都要脸面。
阿福表示明白,他会好好措词的。
萧言一觉睡到午时,醒来见姜莞一直陪着自己,眉目间的愉悦止都止不住,捏着她的袖口不停问:“你一直没走啊?”
中间不止出去一趟的姜莞毫不虚心点头:“当然。”
然后自然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饿了没?小厨房午膳已经备好了。”
萧言害羞地抿了抿唇,低声嗯了一声。
最后又顺手摸了摸他脸,才起身下床。
“对了。”姜莞回头,将自己方才对阿福的建议告知他一声,并道,“陛下会介意吗?”
然而萧言的关注点却是:“白吃十几年干饭了,这点事还需要你去提醒他。”
“朕的优点,真是半点没学到。”吐槽的同时还不忘夸一夸自己,半点口水都不浪费。
姜莞无奈道:“那还不是因为陛下只信任福公公一人。”
狗皇帝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福公公脑子没成浆糊已经算他天赋异禀。
方才她也是看到福公公的黑眼圈比狗皇帝的还要深,才出言提醒。
“我瞧着福公公似乎瘦了许多。”姜莞回忆道,之前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今日猛地一见,清减了不少。
听到她的话,萧言腰带都不系了,光着脚跑下床,追上她:“他瘦不瘦关你什么事?”
姜莞:“?”
她就是那么一说,干嘛激动。
正想说一句‘朕也瘦了’的萧言在手摸向脸庞后,眼神和动作齐齐顿住,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双眸突然垂下去,声音和眼神一样虚:“朕也没胖。”
姜莞盯着他的眉眼,没忍住笑出声。
真可爱啊,她想。
第69章 应该只是纯报复。
“不许笑!”萧言有些恼羞成怒。
“好好好,我不笑。”姜莞回得敷衍,萧言听出来了,但因为姜莞接下来的话,让他选择不再计较这点细枝末节。
姜莞笑完才发现狗皇帝是光着脚,忙关心道:“陛下怎么不穿鞋袜?”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2章
“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萧言美滋滋地听着姜莞对自己的关心,完全忘了此时虽已离孟秋不远,可老天爷却完全没有降温的意思,比热暑时凉快不了多少。
别说光脚踩地了,就算去雨中淋一场都不一定会有什么。
待萧言穿好鞋袜,整齐衣衫,姜莞才收回关切的目光。
俩人一道出去用午膳。
现在明秋宫的人已经逐渐习惯萧言留寝,先前收拾出来的侧殿已经被阿福吩咐宫人放置了不少萧言日常所需。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饰品都塞得满满当当,甚至姜莞还瞧见了小梁子的身影。
前几日阿福过来请示说要拨个小太监过来照顾萧言的日常,狗皇帝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喜欢让不熟悉的人碰他的私人物品。
姜莞以为只是个普通小太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谁知道今天一瞧,居然是小梁子。
不过想想也是,换成不熟识的人狗皇帝估计也不会同意,小梁子已经被他师父带到狗皇帝面前刷了很久的脸。
小梁子冲姜莞讨好一笑,刚说了一句“贵妃娘娘安”就被萧言抓到说了一通:“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你师父的嬉皮笑脸。”
“一边去。”顺带还催促赶人。
大中午就被骂了一通,小梁子一脸懵,忙看向姜莞寻求解答。
姜莞瞥了他一眼,好似在说:没事,日常犯病。
莫名读懂了她眼神的小梁子:......
算了,反正师父说了,遇事不决先溜了事。
趁着两位主子坐下的间歇,几乎满春一转头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跑得还真快。”满春嘴里嘟囔。
“呵呵。”萧言冷笑一声。
“好了。”姜莞打断,抬头对满春道,“你也去吧。”
“那姑娘你慢慢用,有事喊奴婢。”满春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萧言瞥了一眼她,看向姜莞问:“她为什么还喊你‘姑娘’?”
“习惯了。”姜莞歪头,平静地和他对视,“有什么问题吗?”
萧言噎了噎:“没有。”
姜莞笑了笑,假装没看出他的小心思。
“吃菜。”须臾,萧言碗中便多出一筷子青菜。
狗皇帝挑食,据阿福告密,前些日子没有人看着阻止,每次用膳,桌上的素食最终都几乎原封不动地端下去。
所以姜莞今日特地让阿葵做了一桌清淡偏素的午膳,最荤的也就只有一道青瓜炒肉片。
狗皇帝看到碗底的青菜又不扫向膳桌,最后不死心开口怎么一道肉菜都没有?
“这道不就是。”姜莞筷子指了指那道青瓜肉片,“我还特意让阿葵将肉片切大了些。”
萧言不满意,他喜欢吃大块的。
肉片大是大,可同样也很薄啊,进到嘴里嚼两下滑溜下去,根本尝不到肉味。
“陛下,这些青菜和肉一样,为了来见您都死了,您不能厚此薄彼,只吃肉却不吃菜。”姜莞开始胡说八道,“若是青菜还有命,得多伤心啊。”
萧言:“......你比阿福还适合去写话本。”
姜莞接受良好:“多谢夸奖。”
“必须要吃吗?”他盯着碗底青菜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上刑场似的,姜莞看了想笑,“不吃也行。”
她话将落,狗皇帝的双眸陡亮,看得姜莞眉眼弯得更明显了,咳声认真道:“就是我听说肉吃太多,不仅不易消化,还容易变老。”
萧言容色一僵。
“陛下若是想提早变老变胖,肚子鼓得低头都看不到脚尖的话,我可以不阻拦。”姜莞笑眯眯开口。
萧言:“......”
听着好恐怖的形容,他默默扔下筷子。
“所以啊。”姜莞自然而然地拾起被他丢在桌上的筷子,重新塞进他手里,轻轻道,“吃吧。”
试图选择逃避,饿着肚子也不愿吃青菜的萧言一阵沉默。
当然姜莞也没真打算一点肉不让狗皇帝吃,只是想让他能够荤素搭配,今日这一桌算是给他一个提醒。
狗皇帝还算听话,在她的注视下,吃了整整一碗青菜。
生怕姜莞会继续给自己夹青菜的萧言塞完最后一根青菜进嘴后,迅速不经意地将筷子丢落在地。
而后假意可惜:“筷子脏了。”
还没等姜莞说什么,又指着自己的脸颊,语重心长感慨:“朕瘦了。”
姜莞:“......”
就一碗青菜,瞧把你累的。
......
萧言与青菜做抗争的几日,阿福宫里宫外忙得腿都跑细了。
郑家大郎长平侯在接到宫里给的任务后,表情逐渐复杂,长平侯夫人问:“怎么,遇到麻烦事了?”
“没有。”长平侯叹道,“我只是没想到,咱们家十一也有堪用的一天。”
“十一?十一最近一直乖乖待在府里,没给家里惹事。”话里话外都是对小叔子的维护。
长平侯夫人嫁进郑家时,小叔子路都还不怎么会走,没两年公婆去世,小叔子便养在她膝下,和亲儿子几乎没差。
这会儿听到长平侯突然提起小叔子,她还有些紧张,生怕其又要被罚家法,上回的十好几鞭棍足足躺了小一个月才养好呢。
身子骨再年轻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糟蹋啊。
“不是惹事的事。”长平侯解释道,“是宫里那位给了任务。”
“太后娘娘?”长平侯夫人猜道。
然而长平侯却摇了摇头道:“是陛下。”
长平侯夫人吃惊:“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呢。”长平侯又道,“是陛下身边的福公公。”
长平侯夫人白眼:“有什么区别?”
“不过那位福公公好端端地怎么亲自出宫了?”长平侯夫人眉头一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陛下身边也就这位福公公得信任。”长平侯心道,若是其他公公,自己还不一定会信呢。
“陛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十一了。”得知是陛下,长平侯夫人内心更忐忑了,这位
更是难搞。
“不会是还介意着十一和柳家小娘子的事吧?”提起这事长平侯夫人忍不住替小叔子冤,“之前不是都罚过了。”
长平侯一直不答话,长平侯夫人只能继续自顾自猜测:“难不成是因为近来京中传言?”
淑贵妃为姜家和陛下大吵一架的事从宫里传出来后,不少人一直都在关注,原本以为这位淑贵妃既然深受恩宠,那么她的枕边风,陛下多少会听进去那么一两句。
结果好像不管用,朝廷对姜家的处罚,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变过。
“陛下和贵妃娘娘吵架了,回头想起了柳家表妹的好?”长平侯夫人最后道。
“都什么跟什么!”长平侯皱眉,“陛下是那样的人吗?”
长平侯夫人神色淡淡:“我也是基于你们男人的本性,合理猜测。”
长平侯表情一噎,底气略不足道:“至少陛下不会。”
末了又补了一句:“本侯更是不屑。”
长平侯夫人:“......”
“不是多严重的事。”长平侯觉得不能再任由她这么猜下去了,否则自己今晚还能不能回房都不知道。
他赶紧道:“陛下只是想让咱们十一帮个小忙。”
长平侯夫人闻言,抬眼:“什么忙?”
“十一之前不是在外结交了不少纨绔混混嘛。”长平侯声音嗡嗡,仿佛是在讲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陛下想让十一列个名单出来,顺便标清楚,都是谁家的公子。”
“前两日朝上有几个嘴闲的明里暗里替礼亲王府求亲,想来是陛下打算回礼了。”长平侯认为道。
“为礼亲王府求情?”长平侯夫人怀疑吐槽,“他们当初是怎么坐上屁股底下那张官椅的。”
“夫人慎言。”长平侯咳了一声道。
“我实话实说而已。”
长平侯又被噎了一回,决定不和她一个女人计较长短:“大概陛下是觉得十一人头最熟,想走捷径,省得还要去费力调查一番。”
“陛下是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
“应该不是。”长平侯摇头,以他对陛下的了解,应该只是纯报复。
“那我去喊十一过来?”
“喊吧。”长平侯道,“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刀早安心。”
长平侯夫人听了不满,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呢。”
没一会儿,郑小郎君被自家大嫂拉到书房,幸好是长平侯夫人亲自去叫,但凡去的是随便一个小厮或婢女,郑小郎君都不一定愿意来。
被关在家里许久的郑小郎君肉眼可见萎靡了许多,为了不让他再去找柳家小娘子,长平侯夫人只每月允他出门放风一到两日,且前前后后十数个小厮跟着,暗处还有几个会武的随行。
确保他只是单纯出门放了一场风。
“快进来。”长平侯夫人在门口催着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的少年,“喊你来是有要事,保证不责骂你。”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3章
“那我能去找三娘不?”书房内的长平侯听到这句话,眼前顿时一黑。
“都多少天了!还在妄想!”他忍不住爆出口,“你也低头看看自己什么样,哪里配得上人家!”
长平侯夫人立马护道:“哪有你这么说亲弟弟的!”
本来不想过来的郑小郎君听到自家大哥的贬低,立马跨步进屋,与其对峙:“我和三娘哪里不配了?!我们天下第一配,是你们!你们棒打鸳鸯!”
“还棒打鸳鸯!”长平侯怒道,“学一个词就开始乱用,往日读书都没见你如此认真过!”
“本来就是!”郑小郎君哽着声道。
“好了好了。”长平侯夫人劝和,“都是亲兄弟吵什么吵!”
“哼!”兄弟俩异口同声。
长平侯夫人两边望了望,最终选择道:“侯爷。”
长平侯吃味道:“你总是偏向他。”
“谁让你是长兄。”长平侯夫人笑道,“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她不想俩兄弟一直吵,也不想小叔子张口闭口就是柳家小娘子,倒不是觉得自家的门第配不上柳家,此事只要太后娘娘不点头,小叔子半点机会也不会有。
“事也不难。”长平侯大人不记小人过道,“你看看,这几家中最受宠的小辈都有谁,其中和你一样整日纨绔混日子的有哪些?”
问话间,长平侯在桌上摊开一张宽大的纸张,上面写满了人名。
“大哥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郑小郎君一边望过去一边疑问。
“你只管认就是。”长平侯态度一般,“其他的不要多问。”
虽不是什么机密事,但长平侯下意识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回头因为自己这点小差错坏了陛下的计划,那就真太冤了。
纸上是阿福写上的那几家挑刺朝臣家中所有活着的人的名字,男女老少皆在上面。
还别说,他真是找对人了。
郑小郎君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七七八八,当即道:“这也太简单了。”
“这个。”他指向右上角那家,“和咱们家一个姓,都姓郑,他家也有个十一郎,以前见天和我别苗头,可能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被家里人溺爱,现如今比我还蠢。”
听到最后一句,长平侯憋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这户郑家,长平侯也有些了解,祖上是耕读之家,到了郑大人这里才终于高中,得以改换门庭,只可惜也就出息了一代,膝下唯一的儿子现如今看已经废差不多了。
“还有张家。”踏入舒适圈的郑小郎君嘴就没停过,“张三最爱逛窑子,还男女不忌!”
“嗯?”长平侯眯眼望过去。
长平侯夫人的脸色也紧了许多。
郑小郎君忙心惊胆战否道:“我一次也没去过!”
“真的!”怕二人不信,他又解释,“张三是想拉我一起,不过每次我都是狠狠拒绝,我心里有人了,去那种地方就是在背叛三娘。”
长平侯听得额角抽抽,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长平侯夫人也悄然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进宫求太后赐婚了。
“行了行了。”长平侯阻止他接下来欲要对柳家小娘子表忠心的肉麻话道,“这上面还有没有?”
“当然,还很多呢。”
长平侯:“......”
郑小郎君足足说了快半个时辰,纸上的人名几乎没有落下的,只有两家比较走运,一家是儿子还在襁褓中,另一家是没儿子。
长平侯觉得足够皇帝杀鸡儆猴了,就是这鸡的数量是猴的好多倍。
本以为事可以就此了了的长平侯翌日将名单交上去,阿福却依“一事不劳二主”的想法,只将名单抄录一份做好备份后便又还了回去。
并言:“奴家瞧着长平侯的十一弟颇有天分,已经禀告过陛下,此事还须劳烦长平侯和令弟继续下去。”
长平侯:“???”啥玩意就交给他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得罪人嘛!
阿福笑眯眯道:“想来令弟科举是没什么机会了,这回差事若是办得漂亮,说不定还能谋个官身,日后令弟成婚开府别居后长平侯也能放心不是?”
不得不说阿福这个饼画得是又大又圆,长平侯成功心动了。
虽然他嘴上嫌弃小弟不够成熟稳重,心属柳家小娘子完全是高攀,但若是有机会,他当然愿意希望小弟能得偿所愿。
若是凭实力得个官身,说不定太后娘娘就愿意松口了呢。
阿福凭借一张巧嘴,顺利将大饼塞到长平侯手里,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分担压力。
这边长平侯带着小弟刚开始忙活起来,那边辛苦数月的静郡王总算是见到了点甜头。
加封亲王的旨意下达郡王府,萧正那是一个热泪往心里流,苦不苦只有他自己知晓。
短短两个多月,他仿佛把一辈子的活都做了。
接旨后,郡王妃王氏心总算是踏实下来,她就怕宫里那两位利用完了就扔,还好还好。
新鲜出炉的圣旨得到了王府所有人的关心,尤其是没什么心眼的郡王世子,哦不,马上就是亲王世子了,他盯着圣旨问自家父王:“那儿子以后就是亲王啦?”
静亲王闻言狠狠瞪他一眼:“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什么亲王?三十年以后你再想吧!”
自己今岁才堪堪五十,再活个三十年刚好!
世子嘿嘿笑,知道自家父王说的是气话,也不恼,全部照单全收,任由其骂。
简直没眼看,静亲王心想,连长平侯那个纨绔幼弟都能得陛下亲眼,怎么着他的儿子还能笨过郑家那个纨绔?
静亲王余光一瞥,瞧见长子傻笑一脸,心底忽然又不确定了。
而原本以为只是单纯得罪人的活计的长平侯,一个没看住,本该和另一个郑家十一郎斗殴的张家三郎变成了淑贵妃的娘家庶弟,姜蔚。
始作俑者还是他的幼弟。
得知此事后,长平侯眼前一花又一花。
因着几个人脑袋瓜都不怎么聪明,因此因何斗殴,极好追责。
长平侯扫了一眼几个缩得跟鹌鹑一样的幼弟,心已经沉到谷底,闭了闭眼,根本逃不掉。
一个郑十一郎瘸了腿,长平侯觉得自家这个也快了。
深入了解后,长平侯得知姜蔚被迫掺和进来纯属无妄之灾,是幼弟挑衅为之,对方忍无可忍才出手,只是没想到遭殃的是另一个郑十一郎。
两个郑十一郎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姜蔚瞧着像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还挺能打。
不对,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长平侯赶紧收回心思,心道此事还须禀报宫里。
先前淑贵妃突然心软为姜家求情,也不知她对这位庶弟到底是何态度。
皇宫,明秋宫内。
得知郑小郎君意外行事的姜莞兴奋地往狗皇帝脸颊狠狠嘬了一口,刚眯眼的萧言陡然清醒了一半:“?”
然后就听她激动道:“真是渴了有人递茶,瞌睡有人——”
“送吻?”萧言不由自主接上,状态半睡半醒。
姜莞无语片刻,睨他:“陛下还是继续睡吧。”
萧言委屈:“是你先亲朕的。”
姜莞:“......”
谁让边上就你一个。
第70章 淑贵妃只是后妃。
“睡不着。”萧言睁着眼睛看着房梁道。
“那就起来。”姜莞伸手拍拍他脸,示意。
“哦。”萧言恋恋不舍从她腿上爬起来,才眯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姜蔚打断了郑十一郎的腿一事,正合姜莞的意,她给长平侯回信,叮嘱他也不要管,一切按照规则流程来。
长平侯看完回信后,眼神更复杂了。
长平侯夫人耐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吭声,不免急道:“信上都说了什么?”
“信上说让我不要妄动。”
“贵妃娘娘居然要保姜蔚?”长平侯夫人惊讶。
“不是。”长平侯解释,“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我公事公办,决不能偏袒姜蔚一分一毫。”
“那你担心什么!”还故作深沉,不清楚的还以为事儿有多严重呢。
“你难道没发现这封信是以贵妃娘娘的口吻所写?”长平侯幽幽地望向妻子。
“我又不瞎,那又怎样?”长平侯夫人逐渐暴躁,内心怀疑他最近是不是闲久了,说话做事拖拖拉拉。
长平侯深呼吸一口气,道:“就算宫里有人要管此事,怎么也不该轮到淑贵妃。”
皇宫内,皇帝和柳太后才是最有资格处理此事的皇家人。
而淑贵妃这封信若要较真些,都可以算作是后宫干政的证据了。
长平侯夫人微微皱眉:“太后娘娘不也是后宫之人。”不仅自身涉政,前朝还有不少朝臣投靠在其麾下,为其做事。
如今更是名副其实的摄政太后。
这些年大燕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没多年前那些老古板在柳太后涉朝时嘴里喷出的所谓的‘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后果。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4章
而且在柳太后有条不紊地治理下,现今的大燕要比先帝晚年强盛多了。
所以对长平侯的担忧,长平侯夫人觉得有什么可忧虑的,天又塌不下来。
“你不懂。”长平侯唉声叹气。
长平侯夫人睨他:“我怎么就不懂了,你不就是担心贵妃娘娘将来有一天和太后娘的一样,到时候陛下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少,怕她们合起伙来对陛下不利,你——”
“你胡说什么!”长平侯赶紧捂住妻子的嘴,以防她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不信你看。”长平侯将信怼到妻子眼前继续道,“这信的前半段是贵妃娘娘的口吻,可结尾落的是陛下的私印,这就说明贵妃娘娘回信的时候,陛下就在边上。”
“那你还担心什么?”长平侯夫人困惑。
“历来涉政的后宫女子,至少也是皇后。”长平侯嘀咕,“淑贵妃只是后妃。”
在长平侯看来,身为后妃的姜莞违制了,还有陛下,明显是端得一副纵容一切的姿态。
长平侯夫人沉默,搞了半天他是嫌淑贵妃的位份太低,可再往上就只剩皇后之位了。
“要不你去上道折子,提一提?”陛下年纪也不小了,无论是扶正淑贵妃还是另立皇后,都该有所准备起来。
“我才不要。”长平侯拒绝,“纯找骂的活。”
“那你还废什么话,信上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呗,管它是谁的命令。”长平侯夫人白眼翻他,“只要尾处的印章是陛下的,不就成了。”
长平侯:“......”
嗐,夫人不懂他。
他怕的是将来其他人和他一样反应过来,会像太后娘娘当初一样,有人支持有人反对,然后又吵得腥风血雨。
难得安逸十来年,长平侯还没歇够呢。
长平侯夫人不管他的小心思,确认没问题后,便主动去帮他喊小叔子过来。
宫里还没回信前,哥俩因姜蔚和郑十一郎的事大吵了一架,眼下正是和好的好时机,可不能白白浪费。
......
因着上面给了暗示,郑家又不依不饶,姜蔚成功被府衙扣留,按照郑家的意思,必须严惩姜蔚。
还说什么要姜蔚以命相抵。
但说到底姜蔚只是打断了郑十一郎的腿,命还在,且腿休养一阵子就能好。
以命相抵就有些过分了。
府衙主事并没有按照郑家的意思来。
上头虽说让他们不用顾忌姜蔚的身份背景,可也同样强调了要公事公办,不可有失偏颇。
郑十一郎的腿是被姜蔚失手打断,然而事情的起因却在郑十一郎先出言侮辱姜蔚。
所以实际上,俩人都有不对的地方,只是郑家不依不饶的态度更强硬。
姜家因被礼亲王一事波及,得知此事后,在郑家的衬托下,显得瞻前顾后许多。
在姜家人看来,姜蔚的脾气再温和不过,怎么会做出殴打人的事来,一定是对方故意陷害。
可他们又不敢明着指出,就怕稍有一点行差踏错的地方被宫里的姜莞知晓,借此拿捏他们。
更甚至,白氏还怀疑此事都是姜莞的手笔。
姜蔚被扣押在府衙,姜府上下都聚在白氏的安寿堂商量。
姜莞的生母芳姨娘听到消息后面色发白,急得团团转:“蔚儿什么时候遭过这份苦,那姓郑的腿又不是不会好,为何要将蔚儿看押起来,事传出去,让他日后在书院该如何自处。”
在芳姨娘看来,姜家已经彻底失势,姜德姜瑞被罢官,只要姜莞还在,就绝无起复的机会。
姜家若还想要东山再起,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倚仗她儿姜蔚。
只要姜蔚不学他祖父和二叔犯致命错误,她就不信那个死丫头还能越过皇帝和太后给她儿子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因此即使自己还没被扶正,
芳姨娘却俨然一副姜家大房正夫人的姿态。
她此刻的话是求救,亦是命令。
“蔚儿后年就要下场,身上决不能背上殴打同窗的污名。”那郑十一郎资质差,但郑家人还是将他送进了燕京最好的书院之一。
这家书院师资力量卓越,同时束脩也是几家书院里最昂贵的。
燕京不少有权有势之人的孩子都在那里读过书,姜蔚能入院读书,除了自身天赋不错外,还有就是亲爹姜承颇有钱财,能够承担得起他在书院的所有花销。
郑十一郎早就不在书院读书了,但他的学籍还挂在书院里,严格上说他还未结业。
大燕朝的书院并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能进,是有一定门槛,像燕京几家,只有拥有秀才及以上功名的人才能进书院进学,地方上或会放宽一定要求。
郑十一郎并未通过秀才考试,他能进去是因为郑家给书院捐赠了一座藏书楼,这在燕京早已是屡见不鲜的事,只要不过分,此类名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上面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小小书院又怎么能请到那么多世家大儒。
大多数都是拿银子硬砸过来的。
而学子从进学第一年开始算起,每人最多只能留院五年。
五年后会有一场结业小考,至少也得是合格,否则就没有资格获得书院内几位大儒认可,就算日后科举高中,分配的职位也会比那些通过结业的人略低。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入书院,只是身为读书人,面对一书院的世家学术大儒很难不心动。
运气好若被哪个大儒看中收为弟子,那将是质的飞跃。
总得来说入院学习,利大于弊。
更何况只要不是郑十一郎那样不学无术混日子的人,结业小考对他们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郑家若用姜蔚殴打同窗这点说项,姜蔚是躲不过去的。
姜家现在的情况,只有次孙姜蔚希望最大,六孙子姜荣蠢笨不看,十三岁了,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读书的天赋,能不出去给姜家闯祸已经算争气了。
幺孙姜茂一岁多点,一整句话都还说不清楚,等他长大,姜家怕早已经被排挤出燕京了。
姜家下一代一共就三个男丁,且皆出自芳姨娘的肚子。
姜德思来想去,尽管对芳姨娘的态度很不满意,也确实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姜家不能再败下去了。
姜蔚如今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至于宫里的贵妃大孙女,姜德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那就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姜家好歹将她养大,她却因一点微乎其微的委屈和不满,对陷入困境的姜家毫无伸手相帮之意,甚至于还想跟着踩两脚。
“先去探一探那位主事的态度。”这种互殴且没有伤及性命的案子并不需要府尹亲自处理,下面的主事足够应付解决。
姜德话里的意思就是打算去贿赂府衙主事。
白氏闻言微微皱眉,说到底姜蔚顶多算她的侄孙,她疼爱侄女不假,但对她的孩子并无多少感情。
她虽没有亲孙子,可有亲儿子啊,儿子尚还年轻,迟早会给她生个亲孙子。
让她拿银子出来帮蠢继子的儿子......姜蔚身上多多少少留着叶兰心的血,一想到这点,白氏心底就有许多不爽和憋屈,仿佛自己再怎么争抢也永远超不过叶兰心。
白氏垂眸,顿了半晌道:“此事还需谨慎,我们能想到,郑家也能想到,难保对方不会将计就计以此引我们上钩,届时郑家又多了个拿捏姜家的把柄。”
“别到时候蔚儿没救出来,又再搭进去两个。”
“姑母的意思是,蔚儿就不救了吗?”芳姨娘眼冷,姜家出事的这些日子,她算是看透了,说什么骨肉至亲,到了危难关头,她的好姑母心里只有亲亲好儿姜瑞。
当年蛊惑她给姜承做妾室,哪里是为了她好,明明是故意给先老夫人添堵。
这些年,她倒是成功被扶正,可怜自己忍着姜承的蠢头蠢脑,给他生了四个儿女,结果到头来,孟氏是被她挤出了府,可姜家如今也就剩一个空壳子。
就算被扶正又怎样,说不定到头来还要她用多年攒的私房钱贴补整个姜家。
芳姨娘眼神愈冷,心也越发冰凉,脑子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清晰。
难怪大姑娘厌恶姜家,一家子黑心肠加势利眼。
清醒就在一瞬间,芳姨娘嘴角抿直,开口说话依旧是那副柔柔的嗓音,看向姜承:“夫君,我们不能不管蔚儿,他可是我们的一个孩子。”
“蔚儿是我和你的长子。”姜承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轻声细语道:“我怎么会不管。”
芳姨娘勉强放了几分心,不继续担忧道:“就是不知道家里还能不能拿出救蔚儿的银子。”
话罢,她目光直白地望向姜德和白氏。
礼亲王事件中,姜家父子虽全须全尾退了出来,可并不代表一点损失没有,除了被罢免了官职,还罚没了一定家产。
为了凑够罚银数目,白氏手里的现银几乎全给了出去,同时还典当了好些珍贵物件。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5章
若姜莞此刻在,就会发现整个姜家上下萧瑟之风愈发浓烈,庭院的杂草隐隐开始冒头。
为了开源节流,白氏陆续发卖了不少奴仆,府里做事的人员人数骤减,可不就有些地方难以顾及到。
对芳姨娘的想法,白氏很不满意,又不是她的儿子,凭什么让她出银子。
芳姨娘可不管,她当然清楚白氏的想法,对到底谁出这笔银子她并不在意,但不代表她不会放着姜德和白氏的银子不薅。
只要是银子,芳姨娘都要管它是出自姜德白氏之手还是姜承之手。
“好了。”姜德皱眉,“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吵的?”
“父亲严重了。”姜承一脸莫名道,“我们没吵架。”
白氏、芳姨娘:“......”
要不是他手里还有些好东西,姜德真想痛痛快快骂姜承一场解气。
自己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儿子。
“你别打岔。”姜德努力掩饰住眼底的无语和厌恶。
话落,目光望向尾端双双颓废的二房夫妇,最终停留在二儿子姜瑞:“老二,你怎么想?”
“父亲不是已经有了决断?”姜瑞淡淡一笑,“何必再问儿子。”
姜德深深皱眉,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离彻底废不远了。
思及此,他扭头看向白氏,几近命令的语气:“准备准备,赎蔚儿。”
白氏不甘道:“府衙主事是那么好贿赂的?至少得这个数目。”她比划出一巴掌,又继续,“可家里哪里还有银钱。”
即使有,她也不愿意拿出来。
“那就卖一两个铺子。”姜德果断道。
“家里银钱已经不够用了吗?”姜承再度开口,“我怎么不知道,父亲母亲,你们怎么都不和儿子说。”
白氏忍住白眼道:“和你说有什么用。”
姜承单纯道:“儿子手里还有些,父亲母亲养我这么大,如今家里有难,我怎能置之不理。”
白氏:“......”
这真是叶兰心亲生的?
目光复杂地看向姜承,那自己这些年虚与委蛇演的那些戏码算什么,早知道姜承如此好骗,那她当年何必一场一场苦肉计地演。
姜德沉默一脸,半晌道:“老大你手里还有多少现银?”
芳姨娘根本来不及阻拦,姜承想也没想就回:“蔚儿是我的儿子,哪能让父亲母亲如此耗心,母亲说的数目,等会儿我就送来。”
姜德眯眼,看来当初叶老不死的给姜承留的产业,远不止他知道是那些。
否则五千两怎会轻轻松松从老大嘴里说出。
芳姨娘闭眼,心死了大半。
自己当年怎么就想不开跟了姜承。
不过自己似乎也没有选择,姜家拢共就只有两个儿子,除了姜承只剩姜瑞,而姜瑞既没有官身名下也没有多少产业。
而且瞧着人模狗样却子嗣稀薄,田氏看着又是个能活的,做姜瑞的妾室,怕得就像那个张姨娘一样,整日神神叨叨,天天把唯一的女儿叫做儿子。
这样想想,确实还不如现下的生活,芳姨娘再次瞥了一眼姜承,半晌心道,她的命格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起来。
“既然如此,那这回就辛苦老大你了。”不用她出血,白氏对姜承关怀备至,“承儿是不是瘦了,我那还有些上好的补品,回头让人送你屋里,让芳儿好好给你补一补。”
得到白氏的关心,姜承心口涨涨的,顿时高兴道:“母亲,太破费了,该是孩儿孝顺您才是。”
白氏眉眼舒展,异常和气道:“母子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别让她出银子,什么都好说。
姜承心里则在想,白氏要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该多好,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儿时犯错,亲生母亲叶氏那道冰冷的眼神,只有当时还是姨娘的继母白氏会温柔地拾起他的小手轻呼安慰他不疼。
芳姨娘:“......”
姜承:“?”
老大当初要不是自己亲自守在门外生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产婆抱错了别人家的。
姜家的一举一动最终都被汇报了姜莞这里。
具体谈话内容虽难窥探,但谈话的结果还是很容易探听到,姜家如今就是一盘散沙,收买人心比之前更容易。
满春说得嘴巴都干了,连喝了三杯茶水才缓过来继续:“眼下姜家已经拿着银子去往府衙管事家了,不过据报,郑家人已经在府衙主事府上了。”
“照这么说,今日两家人注定要碰面了。”姜莞幽幽道。
满春激动道:“可不是嘛,估算时辰,这会儿应该已经见上了。”
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她心里嘀咕。
突然好羡慕冬芽,可以近距离观赏。
冬芽确实近距离观赏了许久,她到附近的时候,两家人已经在主事家中吵了起来。
郑家来的是郑十一郎的祖母和母亲,郑大人并未现身,不知是事忙还是刻意避着不见。
郑家婆媳扯皮的本事一流,再加上郑大人貌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难怪郑十一郎被娇惯成那般无法无天。
芳姨娘不便出面,姜家去的是姜德和姜承。
父子俩一个习惯了端,一个习惯了芳姨娘那样温柔小意女子,对郑家这对一反常态、不走寻常路的婆媳,颇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状况。
一度被逼到下风。
郑家婆媳吵得忘乎所以,连负责此事的府衙主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发觉。
等双方发现时,那位府衙主事已经到了府衙,开始审理此案了。
书院学子互相斗殴一事可大可小,而被两家人吵得连午膳都没机会吃,饿着肚子来审案的人,脾气能有多好?
结果可想而知。
不仅姜蔚没能回家,连断了腿的郑十一郎都被暂时扣留在府衙。
事情的走向实在令人意外,谁也没想到姜郑两家人碰撞之后产生的效果如此奇特。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冬芽在和姜莞说到这里时,都没能忍住勾了一瞬唇角。
姜莞笑完扭头就问萧言:“那位郑大人,陛下了解吗?”
“我想想。”萧言垂眸思索,几日没理朝事,骤然听人提起朝中臣子,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
“郑有昌?”片刻后,萧言嘴里吐出一个名字。
“户部郎中。”此人他印象深刻。
“那官职不低啊。”姜莞八卦,“是陛下的人不?”
萧言极力否道:“朕品味可没这么差。”
姜莞闻言,挑眉:“就当陛下是在夸我了。”
“什么夸——”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姜莞话里含义的萧言,目光低垂,神情扭捏了一会儿。
凝辉殿处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这位陛下被贵妃娘娘吃得透透的。
“郑有昌为人圆滑,是个墙头草一般的人物。”
“平日里最爱干的就是拍直属上司或直属上司的上司的马屁。”
萧言之所以很了解,是因为直到此刻他案上还有不少郑有昌的问安折子。
提起此人,萧言就想骂:“旁人的问安折子顶多一面,他倒好一面翻过去还有一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姜莞感受到了狗皇帝对此人浓浓的怨念,不由想笑,怎么连骂人都这么可爱。
“还有呢?”姜莞已经忘了冬芽还在边上等着她点头继续汇报。
此刻她就想听狗皇帝吐槽。
“他字还丑。”萧言道,“还不如朕。”
萧言幼时,余公公虽教他识字,但却没法教他练字,所以等柳太后接手后,见到的就是他那手狗爬般的字,当场就是一阵眩晕。
萧言如今能习得一手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字体,离不开柳太后多年的教导。
姜莞半真半假心疼道:“需要看这么多密密麻麻的丑字,陛下的眼睛辛苦了。”
萧言低头:“是挺辛苦的,所以朕晚上能吃叫花鸡不?”
昨儿姜莞心血来潮让人在院子里现挖黄土弄了只叫花鸡,萧言得了一块鸡腿肉,惊为天人,一直念念不忘。
一块鸡腿肉根本解不了馋,他想吃一整只。
姜莞:“......”
御膳房饿着他了?
第71章 ‘欲求不满’
“叫花鸡没有,蹄髈也行。”萧言得寸进尺道。
姜莞:“......”
她算是发现了,一个厚脸皮的人脸皮永远只会更厚。
得不到姜莞的回应,萧言什么都不做,就睁着一双潋滟桃花眼,巴巴地望着她。
姜莞怔了怔,恍惚半晌。
狗皇帝在她面前似乎就没有过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第一次见,他一身张扬,像个世家纨绔,眼底明晃晃的恶劣,瞧着就不好惹。
此刻他又一脸无辜,懵懂不知世事的模样,若不了解他本性的人,指定要被骗过去。
回过神来的姜莞,瞥了眼周遭。
伺候的一众宫人虽都低着脑袋,但很明显一个个恨不得眼睛长脑袋上往这边瞅。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6章
偏狗皇帝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什么不妥,之前也是,宫里流传着有关他的八卦,
他就算知道是谁带头传的,也不会想去制止。
除非有人说到他跟前,狗皇帝此人,说他心宽吧,他有时候也挺爱计较的。
全看他当日心情如何。
稍微一了解,就会觉得他整个人特别有意思。
姜莞抬手,在他伸过来的脑袋上按了一巴掌,很是无情道:“没有。”
萧言失落:“哦。”
姜莞当没看见,她还是比较好奇郑有昌这个人:“既然此人不堪重用,那母后为何还要用他?”
“朕怎么知道,又不是朕的人。”萧言扭头,似在赌气。
“怎么不是陛下的人,郑大人再如何,都始终是陛下的臣子。”
起初姜莞还是好声好气地同狗皇帝说话,然而没想到他还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
又绕回到叫花鸡和蹄膀上,大有一副不给吃,他就一个字也不说的态度。
幼稚得仿佛七八岁的稚儿。
和谁在这闹脾气呢。
姜莞耐心渐失,更是懒得戳破他的小心思,索性起身表明态度:“既然陛下不愿说,我去问母后。”
话罢她离位,也没管明显愣住的萧言,径直离开。
冬芽跟上,其他伺候的宫人面面相觑一息,皆默契且有眼色地退下。
好不容易忙完宫外的事得以回宫的阿福在太极殿扑了个空后,问都没问直接往明秋宫跑。
水都没两口就来和萧言汇报,结果
人刚到凝辉殿门口就撞上要离开的姜莞一行人。
匆匆行礼后,他好奇问了一嘴:“陛下不在贵妃娘娘您这?”
姜莞淡定回道:“在啊,陛下在里面思考人生呢,福公公直接进去便是。”
阿福懵逼下意识“啊”了一声,思考人生?那还是陛下吗?
“那您这是......”阿福隐晦扫了一眼其他宫人,能进凝辉殿伺候的都在这了,就说明殿内就剩他家陛下一人。
他心底猜测,难不成陛下又惹贵妃娘娘不高兴了?
“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怎么,福公公有意见?”姜莞幽幽看他一眼。
阿福忙摇头:“娘娘误会了,奴婢是担心外面日头这么热,娘娘不传轿,一路走过去怕是会累着。”
入秋前的这几日格外闷热,艳阳高照,让人仿佛又回到了炎热的夏日。
阿福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心道,果然是陛下的缘故,自己也太倒霉了,一回来就碰到这种事。
“福公公说的是。”姜莞扭头对冬芽吩咐,“去让人准备。”
冬芽颔首离去。
看到这一幕,阿福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没来得及想通,就被姜莞打断:“那本宫先走了,福公公自便。”
“哦,那娘娘慢走。”想不通的阿福下意识回道。
待姜莞的身影逐渐远离,阿福才回过神来准备进殿禀报这几日的成果,只是脚下刚往里踏了一步,忽感一阵凉气袭身,莫名阴森森的。
阿福下意识收回左脚,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师父,您什么时候回的宫,还有怎么站着这呢?”
小梁子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俩俩肩上合挑着一担筐,里头装的全是萧言近几日落下的折子奏章。
阿福不在宫里,此事一直是由小梁子代行。
根据以往的经验,劝陛下批奏折不是什么好活,稍有不慎就会遭受责罚,他又不是师父,陛下就算责罚,每回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师父再演得严重一些就能糊弄过去。
他没有师父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情分,陛下若要罚他,那是真罚。
小梁子拖了许久,今日总算是鼓起勇气让人抬着两筐奏章折子过来,主要是再不抬过来就要装不下了。
忐忑了一路,没曾想到了地方会看见师父阿福。
小梁子的声音仿佛遇到了极大的救赎,兴奋中带着一丝被救赎的愉悦和劫后余生的松快:“师父,既然您回来了,那这些就交由您给陛下带进去吧!”
他指了指身后看起来略沉重的两筐。
阿福:“?”
“师父?”小梁子试探喊一声。
阿福默了默:“所以我不在的几日,你一声没提醒过陛下?”
他目光落至他身后。
小梁子心虚地挠了挠头,半垂下眼辩解:“陛下一直在等师父您回来亲自回禀,说看一万遍奏折也没师父您亲自汇报一遍有效。”
他可没说谎,话都是陛下亲口说的,自己只是没像师父您一样继续劝而已。
早已看穿他小心思的阿福眸光渐露嫌弃:“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筐抬进去,你该干嘛干嘛去。”
“得嘞!”小梁子瞬间高兴起来,透着机灵劲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衬得原本稳重老成的面容都开始违和起来。
阿福当初挑中小梁子就是看中他面相老实稳重,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感觉他之前在自己面前的形象都是演的。
“那徒儿先退下了。”待两筐东西被抬进去,小梁子领着四个低眉垂眼小太监最后道。
“走吧走吧。”阿福挥手,看他这副劫后余生的态度就碍眼,仿佛陛下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一个个的压根一点也不了解陛下,就算陛下偶尔有些怪脾气那也都是有原因的,且来得快去得快,好哄得很。
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陛下这样的君王百年难得一遇,要是让你们去伺候先帝,不知道得掉多少次脑袋,哪还有如今的轻松日子,奏折随随便便用筐装着抬过来就行。
腹诽完,他扭身踏入殿内,还未张口言一个字,一声‘滚’就给他震懵了。
阿福脚下步子情不自禁放缓,余光往四处一瞥,这才发现那两筐奏折根本没送到萧言跟前,好似抬它们的人走到一半就匆忙放下,然后头也不回跑掉。
所以连有一筐歪倒掉了几本奏折都没发现。
阿福默了默,方才抬筐的四个小太监,按辈分算,是他徒孙,小梁子才收没几日的小徒弟,没想到几人出去后半点慌乱没露,炉火纯青的演技,直接将他骗了过去。
以为里面是风平浪静。
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阿福觉得他们的师父都不一定有这等演技。
阿福微微叹气,上前捡起掉落的奏章,整理好,还能怎么办,自己已经进来了,不管接下来会遭遇什么,都得全盘受着。
一边想一边试探不远处脸色似乌云的男人:“陛下,谁惹您生气了?”
其实阿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没敢说。
“呵呵。”
熟悉的语气,让阿福头皮麻了一阵,拖着两筐奏章靠近继续试探:“贵妃娘娘去太后娘娘宫里,您怎么还在这里?”
“她又没喊朕。”萧言眼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眼色,只听声音,强硬中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朕为什么要去。”
确定了症结,啊福心里松了口气:“瞧陛下说的,太后娘娘也是您的母后,您什么时候去看望,又不需要看贵妃娘娘的脸色。”
言下之意,贵妃娘娘还没走远,您想追还能追上。
原以为自己已经提示到这了,对方也该明白下一步该做啥,然而他却没料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根本没往心里听。
“什么叫朕不用看她的脸色?朕什么时候看她脸色行事过?”
阿福看了一眼桌上没用完、瞧着没什么食欲的小食,虽说自己好些时日没在陛下身边伺候,但有小梁子替他照看,阿福还是知道一些事情。
近来贵妃娘娘一直在给陛下调整饮食的事,小梁子事无巨细都和他在信上说了。
陛下最近顿顿都是定量的荤食,早已‘欲求不满’。
“您是大燕皇帝,就算看脸色行事,也是旁人看您的。”认真敷衍完,阿福才开始道,“眼下娘娘不在凝辉殿,要不陛下同奴婢回太极殿,让御膳房给陛下弄点肉食?”
“这批阅奏折也需要精力,陛下总吃不好,哪来多余的精力做事情。”阿福觉得自己理由都给对方找好了,可真是聪明。
“朕才不去。”不知想到什么的萧言表情一变,“让她知道了,到时候连鸡腿都不让朕吃。”
阿福:“???”
什么鸡腿?奴婢不在的几日,贵妃娘娘连鸡腿都不让您吃了?
还有陛下,您若真想吃,谁还能拦住不成。
还没等自己捋清楚其中关窍,就听他质问的语气冲向自己:“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卧底?”
阿福表示冤枉:“陛下,奴婢刚刚回宫,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机会去和贵妃娘娘密谋事情。”
“而且奴婢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不是最清楚?”这宫里谁会叛变,他都不会叛变。
阿福觉得自己好苦,前前后后帮萧言处理了多少烂摊子,居然还不得信任。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7章
萧言脸色缓了缓,其实他也就是说说。
这会儿心里憋闷,找地方撒气呢。
阿福也是了解他这一性子,所以稍稍抱怨一场也就过去了。
“您还吃不?”他小声给建议,“大不了奴婢帮您瞒着,您偷偷吃。”
萧言鄙夷:“朕堂堂一国皇帝,肉还得偷着吃?”
阿福木着脸道:“那奴婢让御膳房的人光明正大送到这儿来?”
场面瞬间沉寂下来。
半晌后,一道底气略有不足的声音响起:“回太极殿。”
阿福一脸了然表示,这不就得了。
......
姜莞说去找柳太后可不是嘴上说说,她确实想了解一下这位郑有昌郑大人,同时有些问题想和柳太后了解一下。
当然她也不是空手来,准备了好些稀奇玩意和吃食给柳太后留着解闷。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次两次不明显,次数多了,她在柳太后这总能攒点情分,尤其是还有个总和她对着干的狗皇帝做对比。
来长乐宫的路上,出了个小插曲,明秋宫的一个小宫女来报,说陛下同福公公回太极殿处理政务去了。
小宫女言,阿葵托她来问,晚上的叫花鸡还做不做。
姜莞闻言挑眉,她并不是很信,当然,她不信的是小宫女陈述的事实,而不是不信她这个人
。
狗皇帝能主动回太极殿处理政务?
想都不用想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姜莞略思一瞬就回:“让阿葵将所需食材都准备好,晚一点等本宫的决定。”
小宫女应声后便匆匆折回。
姜莞的心思,一向不瞒身边人,以前只有满春和冬芽知晓,近来银霜也渐渐开始学着观察琢磨。
这几日,满春帮她忙其他事,这近身伺候的活几乎都是银霜在做,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品出了一些规律。
贵妃娘娘平时虽然经常对比下嘴硬,气得陛下下不了台,但关键时候总是会心软一两回。
就像这次,明明嘴上说不许陛下偷吃,可实际上昨日就叮嘱小厨房的阿葵妹妹今日腾出点空做陛下爱吃的叫花鸡。
原本计划午膳给陛下一个惊喜,可惜一上午陛下总在贵妃娘娘耳边念叨,娘娘一烦,就让她悄悄去小厨房说叫花鸡中午不做了。
若是陛下知道但凡他晌午话少些午膳就能吃到心心念念的叫花鸡,也不知道会如何作想。
银霜光是浅浅一想就觉得好笑。
以前的皇宫总是死气沉沉,尽管有陛下和太后娘娘斗嘴,但大多都是前朝的事,她们作为宫里的奴婢,浅浅议论下普通八卦还行,政事是万万不能参与讨论的,一不小心被人抓到把柄,轻则罚板子,重则抄家灭族也有。
虽说现在没有宫斗,但日常在宫里相处,总有那么几个讨厌难相处的人。
难保这些人不会去告密。
当然也有部分人说,还不如回到先帝在时后宫硝烟不断、争斗不断的氛围,虽然暗藏危机,可起码有奔头,日子也不像现在这样没有波澜,一眼就能望到头。
银霜并不想回到过去,先帝在位时,她虽然年纪小却也开始在某位不得宠的妃嫔宫里做洒扫宫婢伺候,不仅要做很多粗活,还要伺候比自己年长的宫女,对方在后妃跟前受了气,回来免不了要在她身上找回来。
哪怕没有卷入宫斗中去,那日子也是过得水深火热。
她觉得那些人就是如今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心飘了。
现在好了,有贵妃娘娘经常和陛下斗嘴,她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宫婢太监们的日子也不会再无聊。
听说福公公之前操持的话本局生意都下降了许多。
毕竟比起既定的结局,她们还是觉得像陛下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更有意思。
姜莞是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否则下回再和狗皇帝吵架一定关起门来吵。
很快到了长乐宫。
她来得巧,贤太妃和吴太妃今日也在。
见到她来,吴太妃当即眼睛一亮,先前说好要去明秋宫玩一玩,结果每回派人去问,陛下都在。
吴太妃是过来人,尤其是确定柳太后的心思后,就更不好去搅扰小两口甜蜜。
可让她总待在宫里,她也待不住,这不没两日就要拉贤太妃来长乐宫唠会儿嗑。
“阿莞过来坐。”吴太妃招呼道。
虽没见过几回,但谁让她是个自来熟,比起贤太妃始终如一的客气,她已经‘阿莞’、‘阿莞’地喊上了。
姜莞一点也不介意,比起什么‘贵妃’、‘淑贵妃’,她更愿意别人喊自己名字。
她坐到吴太妃身侧,上首的柳太后就开口:“有事?”
吴太妃闻言道:“瞧姐姐说的话,没事阿莞就不能来看你了?”
柳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回:“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闲?”
一旁的贤太妃闷笑出声。
姜莞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有事。
柳太后放下手中的文章,看向姜莞:“说吧,想问本宫什么?”
她如此干脆,姜莞也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还是姜家的事,听陛下说,郑有昌是母后的人。”
“他啊。”比起狗皇帝还需要想一会儿,柳太后却几乎一瞬间就翻出了这号人,“那个墙头草精。”
“怎么,他和姜家搅合到一起去了?”柳太后随口问。
姜莞摇头,然后把宫外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柳太后,最后道:“嫔妾主要是怕误伤了母后的人。”
然而柳太后却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及本宫。”她抬头一瞬,突然又道,“郑有昌在户部混了有六年了吧?”
姜莞:“什么意思?”
“意思是该下台了。”吴太妃抢过话头道,“姐姐一贯的手段。”
“您一直都知道?”姜莞惊讶。
柳太后:“水至清则无鱼,可真正处理起来,哪能做到,不给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逼急了傻子也会想起来反抗。”
姜莞沉默。
“做生意也是同样的道理。”柳太后看她,“你应该明白,适当放权生意才能更长久。”
否则事事亲力亲为,迟早得累死在桌案上。
“郑有昌不算聪慧,胆子也不大,贪也只敢贪些小地方的银子,影响不大,像每年的救灾款银,他是半点不敢沾。”而有郑有昌在明面,那些想贪这方面款银的臣子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事儿暴露后的风险。
多少能防范一些,毕竟柳太后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位臣子的举动,就算是派暗卫去跟着,时间一长也总有懈怠的时候。
但有郑有昌在,他上限低,其他人顾忌他是柳太后的人,想贪也不敢贪太多。
“不过也不能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太久,容易养肥胆。”
柳太后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郑有昌是她让人特意扶持上去的,与其让那些聪明的争到户部的肥差,还不如她自己扶持一个。
这样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放心。
当然,若她看错了郑有昌,对方实际上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柳太后也不会逼对方去贪污。
但现在看来,她眼光挺准,并没有看错人。
除了户部,其他几部也有,而且在她有意发展和扶持下,这些人彼此都不合,时常还会有些小打小闹。
听完柳太后的解释,姜莞心底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就说像柳太后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会容忍郑有昌这样手段拙劣的蠢人为自己做事。
想到自己先前的担忧,姜莞突然想笑,是她多虑了。
柳太后又不是狗皇帝,若俩人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性,大燕朝哪还会有如今的安定。
所以,对柳太后的想法,姜莞非常认可,她点头:“若那些人始终安安静静的才让人害怕。”
“是啊,不是有句俗话叫‘会咬人的狗不叫’!”吴太妃也插道。
“就你会说。”柳太后轻怼了一句。
吴太妃哼了哼,先帝驾崩时她才二十多,那会儿她脸上还有郁气,经过近十年的滋养,如今近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比当初二十多岁时要年轻些。
柳太后和贤太妃比她大不少,这些年都是把吴太妃当小妹妹照看,也乐意宠着她。
“对了,姜家这回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柳太后突然想起来问她。
姜莞道回道:“让郑家去闹,不过姜蔚打断郑家小公子的腿是事实,想来医药费得赔一大笔。”
“阿莞是想软刀子割肉,一点点磨掉他们的性子啊。”吴太妃恍然大悟。
就说区区一个姜家怎么半天压不下去,时不时跳出来惹一出热闹。
“谁让他们总不安于现状。”姜莞笑了笑,瞧着纯良无害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似冬日里不断往外冒的凉气,“我又不是赶尽
杀绝的性子,只要姜家舍弃功名利禄、抛家舍业,后半辈子做个穷苦贫民,我还是很愿意放过他们。”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8章
吴太妃:“......”
柳太后不动声色挑眉。
气氛刹那间变得沉默。
最后还是贤太妃不紧不慢开口:“娘娘和姐姐年轻时的性子真像。”
吴太妃此刻也反应过来:“是挺像,差点把我唬住,以为回到二十年前。”
“有那么像?”柳太后挑眉。
吴太妃连忙点头,强调:像!”
不仅气质像,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在姜莞的脸上瞧见了年轻时的柳姐姐。
那时候她们姐妹三人刚开始合作,还是互相防备的状态,许是为了压制她和贤太妃,当时还是皇后的柳姐姐时不时就会对她俩露出类似的神情。
姜莞谦虚表示:“陛下和娘娘更像。”
柳太后本来心情挺好,乍一听到萧言的名头,眉头都不自觉紧了紧:“好好的提皇帝作甚。”
姜莞:“......”
是她的错。
“对啊,陛下呢?”吴太妃终于发现来的只有姜莞一个人。
话罢,她往外张望了下。
“我们......吵架了。”姜莞想了想,如实道出。
“吵架?”柳太后毫无疑问道,“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姜莞:“......也不算。”然后就将自己不让狗皇帝多吃肉的事说了。
主要她也怕回头逼急,狗皇帝先来长乐宫告状,说到底人家才是母子,自己是后来的。
思来想去,姜莞决定先下手为强。
“是得克制。”柳太后听完,并未有反对的意思,“不然长成他父皇后来的样子,也怪恶心的。”
柳太后并不想要一个猪崽子。
难得一次,贤太妃明确跟着点头。
姜莞再度语塞。
“皇帝的狗脾气,你无需理会,来得快去得快。”柳太后很有经验道,“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去,本宫保管不出两日他就会凑到你跟前。”
吴太妃也笑:“让我想起姐姐刚将陛下记到名下的头两年,陛下就像头不服管教的小狼犬。”
贤太妃也开始回忆,神色温和:“时不时就咬姐姐两口。”
提起这个,柳太后气笑:“手腕上至今还有个狗牙印没消。”
“真咬啊。”姜莞突然有点后悔,别到时候狗皇帝气急也往她手腕上咬两下。
......
得了准信,姜莞也没在长乐宫待太久,打扰姐妹仨人叙旧。
先帝后宫的腥风血雨,还是少听为妙。
尽管内心很想八卦,但事关几位长辈,姜莞自认还没与几位熟到可以安心坐下来听全的程度。
姜莞克制自己,很快离开了长乐宫。
然而她没想到等自己从柳太后那回来,狗皇帝人居然还在。
“陛下不是走了吗?”姜莞往前凑了凑。
“朕又回来了,不行吗?”萧言木着一张脸,似乎气还没消。
边上的阿福紧跟着解释:“陛下是想等娘娘一块用晚膳呢。”
姜莞没当回事,直到发现对方穿的不是下午那身,内心顿时有底:“陛下回太极殿都做什么了?”
“除了批奏章还能做什么。”
姜莞不置可否,悄然靠近,而后突然指向他唇角:“嘴角好像没擦干净。”
“不可能!”萧言条件反射,“朕洗过了。”
怕被闻到味,连根头发丝都没放过,狠狠洗刷擦干。
姜莞淡定‘哦’了一声:“所以,陛下果然是偷吃了。”
萧言:“!!!”
身后的阿福恨不得捂起整张脸。
第一次觉得陛下有点丢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萧言,‘腾’得一下,脸红到耳后根。
第72章 漫漫长夜,只睡觉多无聊。……
阿福有心想替自家主子辩解两句:“娘娘,不能怪陛下,是奴婢的错,陛下感念奴婢这些日子的辛苦,又得知奴婢午膳没用就往宫里赶,就让御膳房做了一顿丰盛的菜肴犒赏奴婢。”
姜莞听完,又‘哦’了一声:“所以,不止吃了,还很丰盛。”
阿福眼睛瞪大,糟糕!急于帮陛下摆脱嫌疑,话没经大脑就说了出去反而成了陛下偷吃的佐证。
此刻他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捂得严严实实。
萧言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淡了些,阿福的两句话让他梅开二度。
面上又羞又恼,说出口的话也是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大多数都是阿福吃的,我就在边上蹭了两口。”
所谓的两口大概可以扩到两碗,姜莞心里有了数。
“真的只吃了两口。”萧言拽了拽她的手,再次强调。
“你是不是不信朕?”见姜莞不说话,萧言决定先倒打一耙。
姜莞哪里看不穿他的小心思,嘴角顿时扬起笑意:“就当陛下只吃了两口吧。”
自律了小半个月,也该有一顿放纵餐。
本来她就打算今日给狗皇帝放松一日,谁想到他自己先放松了。
“时辰不早了,陛下要留下一起用晚膳吗?”
见她似乎不打算追究,萧言一边心虚一边点头:“吃!”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偷吃太多,撑的又或者是心虚,还算丰盛的晚膳,萧言的筷子一直只夹偏清淡的菜。
夹两次看一眼姜莞,仿佛在说:看!朕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俩人用膳的功夫,阿福趁机溜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帮陛下查外贼,忽悠贵妃娘娘这种事,阿福决定日后全权交给徒弟小梁子了。
远在太极殿指挥大家干活的小梁子忽地打了个喷嚏。
暗自嘀咕:谁在骂他。
凝辉殿,晚膳撤下去后,萧言也没打算离开,姜莞去哪他就跟到哪。
姜莞近来一直在看账本,满夏从南边回来,姜莞考虑到姐妹俩将近一年没见着面,于是就给满春放了几日假,出宫和妹妹团聚,顺便再帮她处理一些杂事。
满春不在,贴身伺候的人就银霜一个,而她是宫里长大,虽然偶尔也会和小姐妹们一起议论陛下的八卦,但等真面对面撞上,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不像满春,眼里只有姜莞,对萧言这个皇帝只有表面客气。
像今日的情况,若是满春肯定会想萧言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只要姜莞没有明确的命令,她是半步都不会离开。
银霜顾虑更多,姜莞瞥见她一脸纠结的脸色,就知道狗皇帝一直在这里困扰到她了,想了想便让她今日早些回去。
剩下的她自己弄。
银霜坚持道:“奴婢还是留下陪您一起。”
那么多账本,娘娘一个人得看到什么时候,满春离宫前教了她许久,虽说还不到能独立看账本的地步,但至少娘娘需要人给声时,自己能说出个一二来。
“不用。”姜莞摇头,顺便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对她梳妆台面上摆放了一排的胭脂感兴趣的狗皇帝道,“还有陛下呢。”
银霜面露难色:“陛下会愿意吗?”
姜莞十分肯定点头:“他会愿意的。”
尽管如此,银霜还是坚持帮姜莞把头上钗环卸下、准备好沐浴所需物品后才退下。
总不能留着让陛下弄,粗手粗脚的别在弄疼娘娘。
姜莞洗漱完毕回到内殿,发现狗皇帝已经规规矩矩坐躺在床榻里侧,手中还端着本书,似看得入迷。
姜莞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在断案的县令官一样,余光瞥向床榻,手上却往梳妆台面摸。
就在她手掌触摸到台面时,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紧张的视线望过来。
她扫了一眼被恢复原样的梳妆台,平日里,她很少上妆,尤其是天热的时节,除了日常保养,那些胭脂能不往脸上涂抹就不涂,顶多点些口脂。
所以很多胭脂粉盒她其实都没动过,不仔细看就和新的一样,姜莞挑开胭脂盒,绝不会让里面细腻的粉质撒得盒顶上都是。
而且,姜莞垂眸
,边缘明显缺了一角。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狗皇帝不知何时下床溜到自己身后,双臂环住她腰腹,心虚又讨好的语气萦绕在耳边:“我不是故意的。”
姜莞觉得好笑:“陛下这是不打自招了?”
萧言眼神飘移:“朕这叫诚实。”
姜莞拿开他的手,微微侧过身:“我这些可不便宜。”
萧言:“朕赔,回头就让阿福去买几箱。”
“几箱就不必了。”这些胭脂都是特别定制,外面是买不到的,姜莞略加思索道,“陛下帮我做点其他事吧。”
“都这个时辰了,不睡吗?”萧言心脏跳鼓鼓的。
“漫漫长夜,只睡觉多无聊。”姜莞瞥他。
萧言:“......”
其实可以不无聊的。
“你想要朕做什么?”他只好问。
姜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冲他一笑。
一刻钟后,萧言期待的目光在姜莞拿出数本账簿后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亮。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09章
“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敢信地望着床榻上的账本。
“听福公公说陛下算术不错。”姜莞随意拿起一本最厚的递过去,“帮我算算这本账目有没有错处。”
“他亲口说的?!”萧言咬牙。
姜莞点头。
当然,原话肯定不是她方才说的那样。
福公公的原话是:陛下幼时可精了,师父从御膳房偷没人要的翅尖回来煮,奴婢就提前偷吃了一个,就被陛下眼尖发现,说师父将翅尖倒进锅前,他用眼睛数过。
可那些翅尖一拿回来是直接倒进锅里,根本没有任何停留,阿福一直以为陛下和自己一样,蹲在锅边单纯就是饿得不行等吃。
谁知道翅尖倒进锅里那几瞬的功夫,他还特意数了数。
害得他最后还被师父敲了一下脑壳,说怎么能抢陛下的膳食。
“所以陛下。”姜莞催促,“开始吧。”
然而她却低估了狗皇帝的厚脸皮。
萧言两手往后一背,表示拒绝:“你被他骗了,其实朕一点也不会算术。”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十以内的数都数不对。”
甚至不惜自黑。
“你也别算了。”萧言积极地所有摊开的账簿摞整齐,搬到不远处的茶桌上,然后迅速回来道,“大不了明日和朕的那些奏章一起送去长乐宫,让母后算。”
然后像小狗一样在床上,晶莹剔透的眸子,眨呀眨地望着她。
姜莞:“......”
谁说你不会算了,这算盘不是打得噼里啪啦响么?
“陛下也不怕明日母后发现,追杀过来。”姜莞白他一眼,“既然陛下不想算,那我一人算便是。”
话罢,她将所有账簿放在二人中间,就像一条楚河汉界,彼此都不能越过去。
萧言觉得这条界限碍眼极了,但又不敢直说。
“必须今夜算完么?”姜莞坐过去,头也不抬翻起账本开始看,手边还摆了一方算盘压住某人不老实的手,“已经耽搁了几日。”
其实并不急着今夜算完,她就是想捉弄一下狗皇帝。
萧言垂眸,小声开口:“压到朕了。”
姜莞看都没看,淡淡道:“有吗?”
没有就没有吧,被压了一会儿,萧言才开口:“算完了吗?”
账本刚翻了一页的姜莞顿了顿:“陛下困了就先睡。”
萧言:“朕不困。”
“不困就——”姜莞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安静。”
狗皇帝听她的话闭嘴了一刻钟,然后复发。
“都快亥时了。”强调时辰,不知道在提醒谁。
双手空空无所事事,小指更是悄摸越界,等姜莞发觉的时候,已经勾到了寝衣腰带。
她视线扫过去,萧言心虚却不收手,反而还道:“也可以换你来勾朕的。”
反正只要不算账,他都行。
主动提及某事,萧言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始终有红晕不散,可却从未想过退缩,坦荡荡的心思表露在她面前。
姜莞失笑,一语双关调侃:“陛下素了好些日子,居然还有力气想七想八?”
萧言厚着脸皮:“难道你一点不想?”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只有自己在一厢情愿。
而且自从上回之后,他们还没有过第二次呢......
话虽然没有明说出口,但姜莞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
“......”
狗皇帝今晚身上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应该是沐浴时偷了她没用完的花瓣泡了澡,还有打翻的胭脂味。
两种混合的香味存在感很强,姜莞煞有介事地掩了掩口鼻,并不是因为美色而分心。
她浅浅叹气,放下半晌只翻了一页的账簿。
萧言当即意会道:“朕来!”
话音将落,姜莞手里便空空如也,连带着床榻中间的那些也被他搂在怀里,精力旺盛地跳下床,‘嘭’的一声,震得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都听见了。
忙进来问怎么了。
萧言边放东西边赶:“无事,朕跳着玩呢。”
一听是陛下的声音,那宫女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娘娘摔倒就好,至于陛下说的‘跳着玩’,若是贵妃娘娘说,她肯定不会信,但是陛下......宫女丝毫没有怀疑。
有些事放在贵妃娘娘或其他人身上,也许会觉得奇怪,但陛下嘛,一切皆有可能。
宫女放心出去,继续守夜。
床帐内,将一切听在耳里的姜莞,面上有片刻无语。
狗皇帝的人设还真是屹立不倒啊。
一切准备就绪,萧言一盏灯都没留,摸黑上了床榻。
上回是早上,哪怕床帐遮得严严实实,还是有些光亮,一想起自己上回被她看了个光,萧言就浑身发烫,尤其是耳朵,像两只煮熟透的虾子。
姜莞摸过去,手臂精准地拂过狗皇帝的腰腹,明显感觉对方身子颤了颤。
一如既往的羞涩。
姜莞回摸,又抖了抖。
黑暗中,她笑得毫不掩饰,指尖隔着一层薄薄寝衣,点啊点,就是不探进去。
萧言觉得她的指尖像点着火苗,点到哪里,哪处就着。
大脑一片空白,私底下偷学的招式忘得一干二净,任由姜莞摸索。
萧言悄悄闭眼,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同时胸腔里‘咕咚’、‘咕咚’,在寂静的黑夜中,跳动得尤为明显。
姜莞却停下了:“所以陛下中午到底偷吃了多少?”
萧言:“???”
“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姜莞说着还按了按,语气里满是遗憾,“没上次漂亮了。”
萧言:“!!!”
......
不知过了多久,还在小厨房等着的阿葵打着哈欠去问银霜:“娘娘还需要叫花鸡吗?”
银霜回想叫过三回水后就再没有动静内殿,顿了顿回:“搁着吧,今夜应该不需要了。”
阿葵也没问为什么,点点头,困意满满:“那我先去睡了。”
第73章 朕有在好好练。
阿福发现最近的陛下有些奇怪,胃口和口味突变。
某日午膳,膳桌上每一样素菜他都尝了,且不下三筷子,反而是几样油腻大荤,肘子蹄髈油炸鹌鹑什么的,碰都没碰一口。
饭量也减半,以往午膳至少三碗冒尖米饭的人,也改成了两碗不冒尖,晚上还早早就睡下,并下令没有他的允准谁也不许进去搅扰。
也许是御膳房的厨子手艺下降,又或者是底下的人以次充好。
自从第一次发现陛下有些不正常后,阿福就派人去查。
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
然而饭量陡然下降或还能找到一些理由,可突然不去明秋宫侍寝,就太不正常,以往再忙也要挤时间过去走一趟。
现如今不忙了,反而不去了?
有问题。
心中有惑,可又不好直接去问陛下,阿福眼珠子一转,转道明秋宫。
凝辉殿内,描述完陛下近来的怪异之处,阿福才道
:“贵妃您娘娘,您发现了没?”
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姜莞嘴上却道:“陛下好几日没来本宫这,本宫不清楚。”
阿福闻言,忧心忡忡,小声嘀咕:“不会是生病了吧。”
姜莞闻声,随口建议:“可以召个太医瞧瞧。”
阿福却有些犹豫,迅速抬头瞧了眼从始至终淡定的人,直接告诉他,这里头有蹊跷。
娘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尤其是对他口述关于陛下近来的异常也是毫无担心的姿态。
瞧着又不像是吵架的状态,这不正常,阿福心道。
不止阿福一个人发觉,连远在长乐宫的柳太后闲暇时都听了一耳朵,也感觉诧异:“皇帝转性了?”
银丹也不清楚,违心道:“许是陛下懂事了。”
柳太后‘呵呵’:“估摸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指望狗崽子能懂事,梦里可能还有机会。
银丹凝眉:“会是什么?”
柳太后摇头:“本宫不清楚,不过想来不是什么要紧事。”否则他身边那个福公公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又或者就是单纯抽风了。”柳太后又补一句。
银丹:“......”
您真是心大。
*
阿福差点就要闹出动静了,他都已经去了一趟太医院,将陛下的症状描述给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几位太医,想着就算太医们隔空诊不出什么病因,也能心里有数些,届时到了陛下面前也能少挨些骂。
谁知道就在当天傍晚,陛下照旧早早用过晚膳表示要休息,阿福却接到宫外来报,说郑有昌的儿子郑十一郎在牢中刺伤了姜蔚。
姜蔚失血过多,府衙主事已经寻了许多大夫前去医治,可是人一直没醒。
此事可大可小,在宫外打听的人赶紧回来禀报。
阿福听完追问:“这俩人怎么关到一间牢房去了?那郑十一郎不是在治腿吗?”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0章
小太监叹气道:“还不是郑家那对婆媳同姜家父子把府衙主事的家闹了个天翻地覆,那主事一气之下就将俩人关一块去了。”
一开始顾念郑十一郎是个病患,虽然是他言语侮辱姜蔚在先,但府衙主事并没有将他也关进大牢,而是在府衙找了间空房单独看押。
甚至还指了个随从伺候他换药喝药,待遇可比牢里关着的姜蔚好多了。
谁知道他一家人如此不知足,非要闹上一通才作罢。
说罢,小太监还问要不要找个太医过去瞧瞧,万一真闹出人命来也不太好。
找个太医这种小事,阿福一人就能决定,他让小太监去太医院找外伤圣手吴太医,然后自己转头去见陛下。
因为心急,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就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阿福眼珠子瞪大,半晌才想起来惊呼:“陛下,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谁允许你擅自进来的!”
“不是——”阿福吃惊到差点失语,连忙走过去想帮着扶一把却被萧言推开。
萧言面色红润,眼神却不善:“有事?”
阿福已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一心在想自己刚刚看见的场面,好奇追问:“陛下,您没事倒立做什么?”
“与你无关。”
阿福皱眉:“可是奴婢担心啊。”
任谁开门进来看到一个又跑又跳时而再在墙边来个倒立的帝王能淡定得下来。
他还能正常说话已经足够镇定了。
萧言却板着脸,依旧是一句:“有事?”
“是有一件事。”阿福终于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迅速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他,最后还道,“奴婢已经让小平子去找吴太医,此事是否要知会贵妃娘娘一声?”
萧言皱眉:“怎么这么多事。”
“那娘娘那边就交给陛下您了?”阿福试探道。
“嗯。”
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应的很干脆,应该不是吵架赌气。
阿福更奇怪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刺激成这样,摸了摸脑袋,始终想不明白。
不管了,阿福心想道,只要天没塌下来,就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又不是今日才开始抽风。
“那奴婢先退下了。”阿福悄声道,余光瞥见墙边光溜得能照人的地面,默了一瞬,忽然继续,“陛下您......继续。”
虽然不知道您此举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为了减重。”凝辉殿内,面对满春的百般追问,姜莞终于告诉了她答案。
“减重?”满春不解,“陛下瞧着也不胖啊。”
姜莞点头的同时又道:“其余的就不方便你知晓了。”
关于狗皇帝腹肌消失的事,姜莞觉得还是要给对方留点面子。
“对了,满夏还好吗?”她岔开话题。
“挺好的。”提起妹妹,满春满脸傻笑,“出门一趟,虽然瘦了,但也黑了。”
“让满夏听见你这样形容她,小心她揍你。”姜莞睨她一样。
“奴婢在宫里,她才不可能听见!”满春哼了哼,休想吓她。
“母亲她们近来如何?”满春出宫小住,就算姜莞不提,她也不可能忘掉孟玉华母女三人。
“奴婢和满夏去过一次,夫人日子过得不错,有惊蛰她们在,姜家的人不敢过去搅扰,夫人还胖了些,人也更精神了。”满春回忆道,“菡姐儿也长高了一大截,五姑娘也出落得愈发水灵。”
“就是夫人她们提起姑娘你,都很想念。”
“总会再见的。”姜莞很有信心,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佳节了,往年宫里都会举办中秋佳宴,想来今年也不会例外。
正想着,银霜来报,说陛下快到明秋宫了。
姜莞意外,才几天腹肌就练回来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殿外便有了动静。
姜莞闻声望过去,一身红衣裹得严严实实,眼神根本窥探不到一丝一毫,余光往腰腹扫了一瞬,目测变化不大。
她挑眉,难道认输了?
“咳咳。”见他是一个人来,姜莞对其他人挥手,“你们先下去。”
“你也下去。”这句是对满春强调。
今日刚回宫、什么都不知道的满春一脑袋疑虑,有什么事她不能听得呀。
待殿内只剩了俩人,姜莞手迅速摸向他腰间,同时道:“我检查检查。”
萧言及时拦住,脸微红:“还没恢复全。”
姜莞顿住。
“不过也可以摸。”这句话说得极小声,不过动作倒是大胆得很,拉着姜莞的手就往自己腰上去。
姜莞下意识蜷起手掌,假意咳道:“光天化日不太好吧。”
萧言闻言,心里话脱口而出:“又没有外人,你不是很喜欢摸么?”
姜莞:“......”
话也不用说得如此直白。
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像是读懂了她的眼神,萧言小声嘀咕:“你每次也没给朕留面子啊。”
一个字没落,全听进耳朵里的姜莞,面上笑容瞬间消失:“陛下找我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萧言三两句说完宫外事,最后跟一句,“要不要继续摸。”
姜莞还在思考姜蔚的事,陡然听到他这一句,还怔了怔,话题有你这么跳的吗?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手却诚实的没放开。
萧言趁机靠近一点,让她能够更舒服地摸。
还邀功道:“朕有在好好练。”
姜莞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那晚鼓了,“所以陛下不来我明秋宫,就是为了练这个?”
萧言垂眸,言语透着酸涩:“是你先嫌弃朕腰腹没有以前好看。”朕才练的。
“朕这几日都没有偷吃。”他又强调。
姜莞仔细观察了下,狗皇帝的面部轮廓似乎更清晰了,内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可比起这些,我更想见到陛下。”
一句话抚平萧言心中所有的委屈,神情忽然变得雀跃,明明听清了却不放心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话到了嘴边,姜莞又小改一下,“陛下以后还是来明秋宫练吧。”
萧言:“?”
刚刚说的明明不是这句!
“你重新说~”
“就不!”
......
陛下‘病’好一事没多久又传到柳太后耳朵里。
她遂即表示:“本宫早就说过,他就是突然抽风了。”
银丹无奈。
柳太后转而说起其他事:“马上就是中秋了。”
银丹跟着道:“是啊,今年中秋宴娘娘是打算让吴太妃和贤太妃协助,还是让贵妃娘娘?”
柳太后只思考了一息便回:“今年让贵妃主办
吧,两位太妃协助。”
她累了。
银丹笑了笑,顺势道:“国公夫人来信问,什么时候能去寺庙接柳大姑娘回府。”
柳太后神情微顿,差点忘了这个还在寺庙里‘苦修’的大侄女。
她略一思考回:“让她别耽搁了中秋佳宴。”言下之意,随时都可以。
银丹表示懂了,想了想又道:“娘娘也有两年多没见着大姑娘,中秋佳宴那天进宫的人只多不少,想来没多少时间说些体己话,需不需要奴婢回信给国公府,让大姑娘回府稍作休息两日,进宫一趟?”
柳太后闻言,瞥她:“你是想让明轩和贵妃先见一面,对吧?”
银霜不好意思笑笑:“什么都瞒不过娘娘您。”
“奴婢就是担心到时候闹出什么误会。”毕竟您当初想让大姑娘当陛下的贵妃娘娘,且差点就成功了。
现如今陛下与淑贵妃感情渐深,银丹觉得自家主子也没了必须有一位表姑娘进宫做妃子的执念。
既然如此,大家各自遂愿,不是皆大欢喜。
“能闹出什么误会。”柳太后哼了哼,“明轩才看不上皇帝。”
银丹噎了噎,心道,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太后又道:“燕京长得好看的又不是只皇帝一个,回头多挑些,补偿给明轩便是。”
银丹:“......”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念头,娘娘又要搞事了。
只是这回遭殃的不是陛下而已。
同一时间,京郊静安寺。
虽说接女儿回府一事最好先知会宫里一声,但戚氏哪里等得住,信前脚刚送进宫,她后脚就收拾东西要出城接闺女。
柳国公拦都拦不住。
陪戚氏一起出城的还有次子柳静萱。
没让柳国公随行,是因为戚氏听烦了他各种啰嗦。
而拒绝要求一起出门的小女儿,则是怕到时候见着大女儿情绪激动忽略掉小女儿的动静,再让她溜走去见郑家那个纨绔。
姓郑的就没有靠谱的。
这几日,另一家郑姓官员家不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此事让戚氏对姓郑的人更加没有好感,尤其是在又一次抓到小女儿偷见长平侯幼弟后。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1章
现如今她是严防死守,不让柳国公一起的另一层原因就是家里总要有一个能看住女儿的人在。
一路上,戚氏都在和次子念叨:“希望你大姐此遭结束后,能顺顺利利地过完下半辈子,别在让我和她爹操心了。”
柳静萱人如其名,人长得白净内敛,一看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宽慰道:“一定会的。”
得到次子安慰的戚氏又开始操心:“你大家眼瞧着就要十九了,陛下身边都有了可心人,也不知道你大姐的姻缘在何处。”
这个话题,柳静萱不敢随意回答,大姐看人,第一眼就是看皮相,但凡有半点丑都不行。
可是娘和爹首要看重的是品性,在二人眼中,皮相嘛,周正即可。
很快马车到了静安寺。
由主持身边的小和尚领路,戚氏很快到了女儿静修的院子。
小和尚对二人的到来很是激动,尤其是得知二人是来接柳施主回家后,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柳静萱心细,观察到这一点,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小院子较偏僻,门前枯枝树叶落了满地,瞧着冷清极了,戚氏一路走过来,止不住地担忧心疼:“才小半年没来,怎么变得如此荒凉!”
小和尚还在,柳静萱不好意思咳声提醒:“娘,您上次来是春日,如今已经入秋了,景致自然不同。”
戚氏却听不进去,推开院门就喊:“我的儿——”
话音还没落地,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抬头,意外:“娘?静萱?你们怎么来了?”
戚氏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眼前又白又肉的脸吓住,下意识问:“你谁?”
柳明轩:“......”
望着比春日圆润了不少的大姐,柳静萱也沉默了。
第74章 多做一些需要力气的事。
柳明轩抬手抹了一把脸,完全没想到自家娘和弟弟会突然造访。
以往都会提前让人捎个口信,她也好有所准备,今日也太不巧了些。
“娘,是我,明轩。”说罢,又摸摸脸,心道,应该没有胖很多吧。
“你是明轩?”戚氏嗓音里透着不可置信的调调。
柳明轩点头:“娘,您又不瞎啦?”
一如既往的欠揍语气,戚氏终于敢确定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胖丫头是她的大女儿。
只是,怎么才几个月没见,圆润了这么多。
不应该啊。
哪怕有她时而打点,静安寺的环境终究是比不上家里,身量怎么不减反增。
“娘,我研究烤羊排呢,你和静萱要不一起吃一口?”
柳明轩话将落,众人身后的小和尚无奈地低头“阿弥陀佛”一声。
柳静萱:“……”
大姐还是当初那个大姐。
戚氏闻言,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咬牙:“佛门重地,胡说些什么!”
同时眼神示意:还当着人面说烤羊排,难道静萱来送羊排的时候没嘱咐让你假装出寺散心在郊外弄吃。
柳明轩意会道:“娘,我没在寺里烤啊,你看——”她指向院子某处道,“那!我在那烤的,已经不在静安寺范围内了。”
戚氏的目光下意识追随她手指的放向望过去,沉默。
当初为了让女儿能住的舒适些,特地选了寺内最偏的一处院落,然而当初这座院落远没有现在这么宽敞。
戚氏便让人将院子往外扩了扩,加盖了几间厢房,没想到却给了她钻空子机会。
柳明轩所指的地方正好是边界线的位置。
那里被她改成了一个小小的室外野炊地,石桌秋千,烹茶小食应有尽有,烤得蜜色莹润的羊排还架在火堆上,一看就知道上头还抹了蜂蜜。
戚氏瞧得越清晰,面上愈发尴尬,她扭头不好意思对小和尚道:“这三年,辛苦你们了。”
为了顾及皇家脸面,她一年顶多来个两次,每次匆匆一面只顾心疼女儿的无端遭遇,完全没有注意到次次领自己过来的寺僧的面色一个比一个怪异。
小和尚摇头客气道:“施主言重了。”
“对了,娘,你还没回答我,你们来这做什么?”柳明轩算了下日子道,“离中秋还有些日子呢。”
她也是打算今日最后放纵一餐,明日起清粥小菜一直素到中秋,等娘和爹还有二弟小妹来看自己的时候不至于觉得自己过得太好,然后穿帮。
“娘来接你回家。”戚氏拉起她的双手高兴道
,“往后回家住,再也不用来这儿了。”
柳明轩脑袋一懵,不是,什么叫再也不来,她待得好好又没犯什么错。
“瞧你大姐,肯定是高兴傻了。”戚氏偏头对次子道。
柳静萱张了张嘴,心道,怎么觉得大姐好像没有娘你形容的那般开心。
柳明轩疑问:“好端端,怎么就可以回去了?”
许是太过喜悦,戚氏没有注意到女儿话音里的异样,眉目含笑道:“当然是你太后姑母允准,陛下也同意了。”
柳明轩闻言,更加不信,以小魔头记仇的性子,三年哪够。
“真的。”怕她不信,戚氏继续道,“你久不在京,近半年京里发生了许多事,陛下宫里多了位淑贵妃,陛下待她很是不同,说不定再过不久,宫中就能传出喜讯了。”
此事柳明轩有所耳闻,只是她远在静安寺,知道消息比一般人慢许多,如今她只知道小魔头为了对抗太后姑母,纳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官之女入宫为贵妃。
才多久,俩人就好得能睡一个被窝了?
柳明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轩娘啊。”戚氏握紧她的手,低声道,“都三年了,过去的事都忘了吧,等你回到家,娘一定给你说一门顶好的婚事。”
柳明轩眨眨眼:“娘,我也想忘啊,可我就怕二弟忘不了。”
小魔头要砍的是二弟的命根子,又不是她的。
当然了,她也没又命根子一说。
柳静萱白净的脸皮倏地胀得通红,又急又恼:“大姐!”
落在母子二人身后的小和尚适时‘阿弥陀佛’一声道:“小僧还回去继续诵经,施主们自便。”
戚氏僵着脸色应了一声:“小师父慢走。”
“脸皮还是这么薄。”柳明轩轻啧一声,“不经逗。”
“让阿姐瞧瞧。”手还不老实地去戳他的脸蛋,“嗯,好像瘦了不少,真是长大了。”
“母亲,你看大姐!”脸皮被戳来掐去,没一会儿上面就留下了黑色的指印。
柳静萱心有所感伸手去摸,果然是炭灰。
打小就有洁癖的他顿时不行了:“娘,你看大姐!”
戚氏也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看看,最终偏向儿子这边,出言安抚:“你阿姐不是故意的,看在她替你受苦三年的份上,原谅她吧。”
“……”柳静萱堵在心口的气顿时泄去。
“娘回去再好好给你出气。”戚氏嘴上哄道。
柳静萱都习惯了,就没指望对方给出的沉默,擦掉脸上残留的黑灰,哼道:“娘还是看着阿姐吧。”
“?”柳明轩闻声望过来,“小子什么意思?”
目测了下自己与对方的距离,确定对方够不到自己,柳静萱才幽幽开口:“别再像三娘一样,给您招个只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女婿回去,到时候您怕是哭都来不及。”
柳明轩抓住重点:“三娘的未婚夫?有多好看?”
戚氏:“……”
*
不知为什么,姜莞觉得近来狗皇帝格外粘人,沾了床榻就不愿意下去。
又是一日夜里,姜莞洗漱完毕,刚坐到床榻边缘,狗皇帝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吓她一跳。
“陛下!”姜莞气到无语,见他衣衫完好,又皱眉询问,“陛下洗漱了没?”
“洗了洗了。”萧言哼了哼,怨念十足的阴阳怪气声,“朕哪敢不洗。”
上回不就是没洗漱先坐了下床沿,被她发现,然后硬生生扒掉他的外裤,外袍也要掀起搭在肩上才给继续坐。
“福公公不是说陛下今日有紧急公务,不来明秋宫了?”姜莞换了话题问。
“朕让他骗你的。”萧言坦言,“朕想给你一个惊喜。”
姜莞忍住没白眼:“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其实是朕想到了一个练这儿的好办法。”萧言指了指自己腹部。
“什么?说说看?”姜莞挑眉,心道,我看你还能为了吃编出什么荒谬的理由。
“多做一些需要力气的事。”萧言语速极快,姜莞还没消化完他什么意思,嘴角就落下一枚短促湿热的吻。
再抬头,看到的就是眼神炽热的狗皇帝。
姜莞:“……”
不知过来多久。
潮水退下,海平面重新归于平静。
姜莞靠在床头,手里端着账簿在看。
萧言脑袋埋在她腰间,有些不满地猛吸一口,妄图引起姜莞的注意力:“账本有朕好看?”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2章
“挺好看的。”姜莞还没放弃拉狗皇帝下水给自己打工的念头,“陛下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验证。”
“朕信。”他语气果断得不行。
姜莞轻轻呵了一声。
“不过夜都深了。”萧言转而又道,“明日再看吧。”
“原本不用耽搁到此刻的。”姜莞低头瞥他,意有所指。
萧言顿了一瞬,迅速撇清道:“最后两回,是你主动。”
姜莞:“说得像陛下一点没动似的。”
萧言还没放弃狡辩:“朕那是听从民意。”
姜莞:“……”
一刻钟后,殿外值夜打盹的阿福正做着美梦,忽然就被踹了一脚,‘哎呦’一声惊醒,睁眼就对上某人凉凉的一双眸子。
阿福顿时松了口气道:“陛下,三更半夜的,您怎么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萧言木着一张脸道:“朕想起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
阿福此刻脑子虽然迷糊,但还没傻,一点没信,笑了笑道:“陛下,不会是被贵妃娘娘赶出来了吧?”
萧言睨她:“你觉得她能赶走朕?”
阿福低头闷笑一声,嘀咕:“还说不是,靴子都穿反了,怕是都逃得慌不择路了。”
耳力极好的萧言:“……”
是不是最近太惯着他了?
第75章 应酬、忙碌、吵架
柳明轩最终还是听从戚氏的话,收拾行李回家去,不过随之一起的还有烤得香味四溢的巨大羊排。
一路从静安寺后山飘到山下。
当日去静安寺上香还愿的好多人都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肉香,不免悄悄议论到底是谁竟然赶在佛祖面前如此肆意妄为。
天知道戚氏在轿内听到那二人的议论声后,心有多气和多虚。
她一边眼神瞪着身侧的女儿,一边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嘴里反复念着‘阿弥陀佛’。
柳明轩看不过去道:“娘,佛祖哪有你想得那么小气。”
戚氏睁眼,见她手里还攥着那块用木叉子串起的烤羊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拿进来的!”
柳明轩撇嘴,不久前才抱着她哭天喊地说心疼她的人,眼下还没到家呢,就开始嫌弃起来了。
“我不拿着,难不成拿出去给大家一路观赏?”她道。
戚氏面色一噎。
“所以啊。”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把小刀,柳明轩熟练拿起在羊排上划拉两下,同时对柳静萱道,“二弟,腾个点心盘子。”
来接女儿回家,戚氏不少准备,轿内的小矮几上摆了满满好几碟精致点心,结果却便宜了柳明轩手里的烤羊排。
只消片刻,点心碟中就多了几块巴掌大的烤羊排垒在一起。
柳明轩道:“娘,二弟,尝尝,不然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这可都是她近三年吃出的经验。
戚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的所听所见。
才三年啊,她的女儿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变化如此大。
然而柳静萱却明白,大姐不是变化大,只是不想再演了,今日来之前母亲若是先捎信知会大姐一声,或许就不会有此刻的场景。
过去在家时,只要母亲和父亲不在,大姐就会恢复本性,总爱支使小妹做各种事,再加上小妹似乎太不聪慧,几件时兴的绢花首饰就能被唬得团团转。
柳静萱全都看在眼里,可他不敢说,因为说了,下一个就是他了。
眼下瞧着,大姐似乎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给母亲和二弟切了一块,剩下一大块,柳明轩目测了下,然后直接上嘴啃。
举止间毫无大家闺秀的典范。
戚氏心凉了又凉,难不成柳家真的没有养乖巧闺女的命?
“嗯~好吃!”一声满足的喟叹,拉回戚氏的心神,瞥见长女嘴角的油渍,她又是两眼一黑。
一时悲从心来,母女俩的悲喜仿佛毫不相通,柳静萱视线两边来回转圜,最终他拿起其中一块羊排递到戚氏眼前,叹声道:“娘,尝尝吧,好歹是大姐的一片孝心。”
一句话,给了戚氏挽尊的机会,除了这么解释,还能怎么办。
带着某种期望,戚氏咬了一口羊排,意外发现味道居然还不错。
抬眼看到疑似啃得起劲的长女和不输其的次子,再
回想家里嚷嚷着自己和郑家那个纨绔是真爱的小女儿。
戚氏:“……”
自己到底生了三个什么玩意儿!
*
虽说柳明轩是低调回京,但柳家大姑娘从静安寺回来的消息还是流了出去。
当然戚氏本就没打算瞒着,她要让外面那些人知道,她的明轩是光明正大回来,可不是偷偷摸摸。
柳明轩今年十九,比皇帝还大两个月,她的十九岁生辰是在静安寺度过的,一想到这件事,戚氏就不开心。
萧言以为自己的真实年龄只有自己和阿福知晓,如今还多了个姜莞,实则柳太后早就知晓了。
当初她估算错小皇帝的年纪后,很快细心的柳国公就在她耳边提醒,好在生辰没弄错,当时的柳太后觉得反正自己和小皇帝不是亲母子,也不用演得多母子情深,于是就将错就错了。
且一错就是十年。
回家住后,柳明轩被戚氏从头到脚狠狠刷了几遍,不知道还以为要将她洗干净下锅煮。
不仅如此,过去三年她在静安寺养出的一身小麦肤色,戚氏也决定要给去掉。
各种美白药膏,内服外敷,似乎势必要让柳明轩回到以前那个大家闺秀形象。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谁的刺激,现在的戚氏总让人觉得有种平静的疯感。
柳明轩受不住求饶,戚氏却不为所动,于是柳明轩又选择求救。
结果柳国公、柳静萱以及柳景程三人纷纷委婉地表示拒绝。
身为其父的柳国公装模作样道:“为父书房还有些公务没处理。”
柳静萱则一脸认真说:“大姐,二弟要去复习功课了。”
柳景程:“阿姐,我——”
柳明轩眼里遂即迸发出希望:“三娘!阿姐就知道你最——”
那个‘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柳三娘脸上满是挣扎和犹豫,最终都变化为一个叫做‘放弃’的词:“阿姐,你多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跑了。
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平日姐妹情深,大难临头飞。
柳明轩:“?”
柳三娘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对长姐柳明轩说对不起,她还想嫁给郑哥哥,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惹母亲生气,不然她和郑哥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柳明轩:“……”
被戚氏抓住的柳明轩生无可恋。
柳家的动静,很快姜莞也知道了,原因无他,戚氏突然进宫想问她讨要一样东西。
姜莞一问才知晓,戚氏想让柳大姑娘减一减身量。
而她先前给陛下减重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了出去,且还进了戚氏的耳朵里。
姜莞只稍一转念思考,便猜她是从长乐宫得到的消息。
她这宫里除了太极殿的探子就剩长乐宫了。
戚氏觉得她手里应该有能让人瘦下去的药方,于是想着同她讨一份,还表示也不白拿,可以出银子买下。
尽管姜莞很想卖,可她没有啊。
所谓的减重方子实际上就是食物的合理搭配罢了。
姜莞和戚氏讲清楚其中关窍最后道:“女子不一定要纤瘦才是美。”
拿到‘方子’的戚氏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可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轩娘的腰身比三年前足足粗了这么多。”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长度。
姜莞却觉得还好,在正常范围内,想了想,又拿出一样东西。
是她自己闲来无事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画下来后又让书局印出来的健身秘籍,上面画的有改良版的瑜伽以及太极拳和泰拳。
虽说练成之后不能成为绝世能人,至少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还能修饰身形。
从戚氏的描述来看,柳大姑娘应该是个很会吃的人。
若是突然让她减少食量怕是会很痛苦。
“这是?”戚氏翻看了两页,像是江湖传说中的武功秘籍。
“柳大姑娘在静安寺三年,想来受了不少苦。”姜莞睁眼说瞎话道,“此物是一位江湖高手所赠,她曾流落京郊荒道,被本宫的人所救,为报答救命之恩留下的一样适合女子强身健体的秘籍。”
戚氏捧着秘籍,怔神,也不知是信没信。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姜莞操心的范围内,反正东西给出去了,用不用都没什么影响。
一本秘籍似乎显得有些单调寒酸,想了想,姜莞又添了些些珍宝首饰以及上好的布料,让戚氏一并带回去。
戚氏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太贵重了。”
倒不是她没见过好东西,只是觉得太多了,有句话说得好叫‘无功不受禄’。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3章
当年轩娘就是收了她太后姨母一箱又一箱好东西,然后没多久就出了事,连夜‘出逃’。
思及此,戚氏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想拒绝。
察觉出戚氏眉眼的不安,姜莞以为她是误会自己是要以此收买她,当即解释:“国公夫人,收下吧,当年的事……陛下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本宫在此,代陛下给柳大姑娘道声歉意。”
“使不得使不得!”戚氏赶紧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当年轩娘也有不对的地方,怎能全赖陛下。”
姜莞:“陛下也有错。”
戚氏:“轩娘错更多。”
……
二人你来我往,彼此客气。
最终姜莞利用自己的贵妃身份压对方一头,戚氏惜败。
待人离开后,姜莞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同满春感慨:“突然怀念以前在姜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日子。”
满春也愁:“方才您和国公夫人那番车轱辘话,差点都给奴婢绕晕了。”
“没办法,有些人情世故不可避免。”姜莞叹道。
另一边,戚氏抱着那本‘武功秘籍’,想了许久,还是克制住了折回去找柳太后的心思。
贵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就算她还没参透她此举深意,也不能明晃晃地接过礼转身就去太后宫里寻求答案。
那样不就是在打对方的脸面。
如今太后和淑贵妃感情日渐变好,戚氏不想自己成了破坏二人关系的罪魁祸首,哪怕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和心思。
因此戚氏离开明秋宫后,选择直接回国公府。
急匆匆的,正巧碰到从书房出来的柳国公,连忙跟上询问:“怎么了这是?进宫不顺利?”
“顺。”戚氏蹙眉,“但就是太顺了。”
她今日进宫,除了想问姜莞讨要所谓的减身方子外,还想试探一下对方对轩娘回京的态度。
说到底当初轩娘差点入宫为妃,这一点,戚氏怕姜莞会介怀。
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对淑贵妃的不同。
想来将来皇后之位也是她的了。
而她家轩娘已经耽搁了三年,戚氏希望她日后能顺顺利利挑个好夫婿,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然而姜莞自始至终的反应都让她意外。
她似乎对轩娘毫不介怀。
听完戚氏的话,柳国公道:“这还不好嘛!”
戚氏白眼他:“你懂什么。”
柳国公心道,我不懂,你最懂行了吧。
戚氏又道:“你说贵妃娘娘送轩娘这些东西,到底什么意思?”
柳国公叹道:“也许真如她话里所说——”
“我知道了!”戚氏一拍手,“是提醒和告诫!”
柳国公皱眉:“有吗?我怎么没听出来?”
戚氏又白他一眼:“你又不在场,怎么听得出。”
越说她心底愈发确定,姜莞最
后几句就是这个意思,什么她代陛下给轩娘道歉,不就是在强调她与陛下感情甚笃到已经可以互相替之的地步。
一定是这样。
戚氏一惊一乍的模样,吓柳国公一跳,以前进宫回来也没这样过,这次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还好我们轩娘没对陛下情根深种。”戚氏后怕道。
然而在柳国公的视角里,就是自家夫人又没头没尾莫名其妙一句。
“怎么就扯到这上面了。”柳国公小声道,“轩娘又不是三娘。”
当年不过是被陛下那张面皮短暂地迷惑过而已,三年‘清修’,早已走上正道。
戚氏闻言,一个眼神杀向他:“三娘的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提起这事,柳国公也憋屈:“还能怎么解决,长平侯表面说都是他家小弟的错,实则护得贼紧,我又不能冲进长平侯府将人给阉了。”
上回要不是陛下闲来无事去长平侯府墙头上看热闹,长平侯怕是一棍也舍不得落到那小子屁股上。
戚氏扭头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三娘嫁给郑嫁那个没出息的……万一将来和那个谁一样,摊上这样的夫婿,三娘得多丢脸。”
她决不允许。
近来城里没什么大热闹,唯一让人有点讨论欲望的就是户部郎中郑家十一郎和贵妃娘娘前娘家姜家二郎君的冲突。
户部郎中认真说起来不是什么大官,可谁让人家姓郑,虽和长平侯府没什么亲戚关系,但每每提起总有新人好奇,剩下的姜家,就更不用多说了。
当今极受宠爱的淑贵妃就出自姜家,只是据说其在未入宫前姜家受了不少委屈,与家中长辈们的关系很是微妙。
这些都是外界的传言,传到戚氏耳朵里,她也只是捡在意的听,又是郑家,还同样排行十一,戚氏自然敏感。
望着妻子固执的眉眼,柳国公恍惚一瞬,仿佛瞧见了在宫中当太后的阿姐。
“好,我办。”他叹气,“马上就是中秋佳宴了,届时让阿姐替咱们的轩娘长眼。”
戚氏神色动容。
柳国公见到,再接再厉:“你看,阿姐哪回替陛下挑的人选不好。”
这话算是拍到了戚氏心里。
“也不能全指望太后。”戚氏还算体贴,“娘娘日理万机,轩娘的事还是得咱们做爹娘的多操心。”
柳国公连连点头:“是是是。”
“那这个,夫人还让轩娘学么?”他指了指那本所谓的能让人强身健体的秘籍。
戚氏果断道:“学!”对方还不至于在这上面骗自己。
最重要的是长女不能再像之前肆意妄为地进食了,那腰那肚子都不用她上手掐,肉眼就能看到一层肉。
再说了,回来的路上,她也翻看了所谓的瘦身方子,每顿都有肉有菜以及饭或面食,哪里会亏待人。
不过贵妃娘娘也说了,方子上面都是她基于陛下的喜恶拟定的菜单,并不一定适合轩娘,若遇轩娘不喜的菜样,可以寻差不多的代替,为此还贴心地记上了可以替之的菜样。
戚氏捧着方子,脑海里设想了许多长女爱吃的菜色。
她做事喜欢先计划好一切,再一步步去完成,在这期间,不希望任何人过来搅扰。
终于不用再被随时揉捏搓扁,柳明轩松了口气,然后捏了捏拳头,准备去找那两个背信弃义的弟弟妹妹算账。
然而她却不知晓,属于她的轻松日子早已进入了倒计时。
*
姜家和郑家的恩怨在中秋佳宴到来前正式告一段落,那位府衙主事终于干脆了一回,也或许是受上司点拨,原本拖拖拉拉的案子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定。
案情简单,郑十一郎侮辱人在先,最后因此被对方打断一条腿,最后以姜蔚赔偿郑十一郎医药费以及郑十一郎向姜二赔礼道歉结束。
而后面郑十一郎在狱中刺伤姜蔚一案,案情也同样清晰明了,郑十一收买狱卒私自带匕首入狱,是为一罪,故意刺伤姜蔚是为二罪。
两罪并罚,最后判了三年牢狱,同时剥夺科举做官的资格。
根据太医的诊断,郑十一郎这一刀刺进了姜蔚的肺部,且刺得颇深。若休养得好,或许还能像个正常人生活,但一切劳心费神的事都要少做,且万万不能受寒从而再引起咳疾。
姜蔚是读书人,将来要科举做官,走这条道的又怎能轻轻松松,除非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否则郑十一这一刀几乎是断送了他的科举路。
除非他不在意自己寿命的损耗。
自从姜蔚出事后,孟玉华一直惊蛰关注府衙的动静,直到判决下来,她心底最后一丝沉重终于算是能够卸下。
说她狠心也好,若是有机会出手,她绝对会做一次郑十一郎,顶多手段不同。
姜家败落,但姜蔚却还有希望科举做官,尽管孟玉华对萧言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可帝王心哪是可以轻易信任一生的。
万一将来姜蔚入官场后得了陛下或太后的青眼,那与姜家几乎彻底决裂的阿莞又该如何自处。
尽管这个‘万一’很微小,可孟玉华不得不防,就像当年她也以为自己会顺利嫁进李家,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或儿子,然后再和桢姐姐做亲家。
她、桢姐姐还有李棠,三个人永远也不会分开。
如今这样很好,姜蔚科举无望,就算白芳芳的幼子姜茂将来读书天赋绝佳,然而待他长大能担起姜家门楣后,孟玉华想她家阿莞的孩子应该也渐渐长成,想要在宫里站稳脚跟,要么娘家权势无双,要么膝下有子。
孟玉华没什么至高无上的愿望,就希望膝下三个女儿能够平安顺遂此生。
她双手合十,又一次对上天许了这个愿望。
这时姜芙兴奋地跑过来,显然也是知晓了姜家的‘喜事’,想来与孟玉华分享:“娘!你听说了没!”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冲过来没个轻重,幸好有孟玉华拉住,否则她整个人都要地面上不小心翘出来的鹅卵石绊倒。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4章
孟玉华轻声责备:“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知轻重,脚磕到了没?”
姜芙胡乱摇头:“女儿没事。”
她现在满心都是姜家的事,“娘,姜蔚以后再也不能科考了,这是真的吗?”
“官府并没有取消他的科考资格,只是说他伤得很重……”孟玉华话还没说完,姜芙就哈哈大笑道,“我不管,反正是这个意思就行!”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姜蔚那个虚伪小人,以前总喜欢在阿姐不在的时候自称长兄,臭不要脸!
“稳重些。”孟玉华嘴角噙着笑意道。
“我高兴嘛。”姜芙嘟囔。
“对了!”她突然想起,“此事是不是要和阿姐说一声。”
“虽说你阿姐如今远在皇宫,但想来不会比我们晚知晓。”孟玉华回道,“不过,你若想写信就写吧。”
姜芙开心应声:“娘也写。”
“明日再往宫里送吧。”她憧憬计划着,“不然让菡姐儿知道我们写信给阿姐不带她,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自从搬到这处宅院后,姜菡逐渐恢复了进学,继续在文氏学堂上课。
每日不是姜芙去接就是孟玉华去,或者俩人一起。
没有姜家的纷扰,母女三人的日子过得很是温馨。
姜莞收到孟玉华的信时已经在着手准备今岁的中秋佳宴。
柳太后将此事交给她,也是一种考验。
哪怕姜莞是第一次做,也决不允许有所差错。
进宫躺平了几个月,哪怕盘账时都没有此时此刻的紧迫感,究其原因,至少盘账时她还是个老板,可在准备中秋佳宴上,她只能算个打工的。
为了中秋那日的宴席,姜莞恶补了许多相关知识。
大燕朝的中秋佳宴,是君臣一起过,宫里举办中秋佳宴,邀五品官极其以上官员或诰命夫人们一起入宫参加。
五品官员除了其夫人外,还可携带一位子女一起入宫,同理,四品官员是两名,三品三名,两品三位,一品极以上,不限。
可以想象,在这个纳妾合法、子女众多的时代,每当这种时候各家官员府邸有多少热闹可看。
很快郑十一郎和姜蔚的判决就被另一家官员家后院闹出的热闹给盖过去。
又到了全城吃瓜的时刻,身在深宫的姜莞痛并快乐着。
她此刻人并不在明秋宫,而是和自己两位副手吴太妃贤太妃来到长乐宫,在恶补了几日中秋佳宴需要注意的地方后,果断‘搬’到长乐宫继续。
连续数日除了必须要出门的时刻,白日里的其他时刻几乎都待在长乐宫。
姜莞宫里的小厨房已经许久没开了。
为了在长乐宫待得舒服,她连阿葵也一并
带上。
对此,吴太妃表示佩服,本来她们的行为就相当于冲到老虎面前哈气,她倒好,不仅如此,还要在老虎身上拔毛。
偏偏老虎还不生气,这就是吴太妃想不通的地方。
为什么。
柳姐姐让阿莞接手宫务不就是想让自己轻松些,可对方将宫务搬到长乐宫处理,不就是想让柳姐姐看不过去的时候出手指点,然后她肩上的压力就能轻些。
明摆着的计谋,连她都能看得出来,柳姐姐又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眼前这对婆媳始终交流融洽,阿莞有疑惑的地方,只要去问柳姐姐,她都会从善如流解答。
吴太妃憋了一肚子疑问,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扭头低声问贤太妃:“柳姐姐为什么不生气?”
姜莞把宴席名单核对的事交给了贤太妃,此事不复杂,只是需要些耐心,贤太妃性情稳重,正好合适。
吴太妃问过来时,她就差最后一页名单了。
眼见很快就能结束,贤太妃便有了耐心解释:“贵妃有偷懒的嫌疑不假,可从接下姐姐给的任务后,桩桩件件都一丝不苟完成了不是?”
柳太后是贤太妃这辈子见到的最有包容心的人。
“姐姐只是不喜糊弄她的人,可没说不能容忍他们偶尔的蠢笨之行。”话罢,贤太妃睨她一眼。
吴太妃恍惚一瞬,还算快反应过来她刚刚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顿时噎了噎道:“我怎么就笨了?”
贤太妃嘴角溢出一丝浅笑,‘嗯’了一声道:“反应挺快,看来是不算笨。”
吴太妃:“……”
姜莞的心思与贤太妃所料大差不差,只是除却想偷点懒这一项,她的确也是想让自己的第一次能够有个完美的落幕。
整个皇宫里,于此事最有经验的人唯有柳太后一人。
若想累中偷懒,除了长乐宫,姜莞别无他处。
两辈子总想躺平的她,然而一旦接手某个任务,就总会像上了发条似的,不完成是没法停下脚步。
忙中作乐时,姜莞在想,或许自己这辈子也没法逃离‘劳碌命’的命数了。
很快到了中秋佳宴前一日,一切准备就绪的姜莞总算可以喘口气。
一想到明日就能看到母亲和两位妹妹,她今晚突然就有些睡不着了。
人一旦有了期待很容易陷入一种叫‘亢奋’的情绪中去,同时心口还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遗忘了什么。
直到她发现有人比她还睡不着……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姜莞盯着似乎已经许久没见的狗皇帝突然出现在她床榻前,瞪眼一双桃花眼,泠泠地盯着她瞧。
若不是在微弱的烛光下瞥见了他的倒映是,她都要以为是遇见了鬼。
一动不动还慢骇人的。
与其对视了片刻,姜莞两手撑床坐起身,同时轻喊:“陛下还清醒么?”
萧言:“呵。”
熟悉的冷笑声,姜莞心底有数,怨气颇重啊。
为了中秋佳宴的事,她日日忙到深夜,有时候实在太累就在长乐宫草草收拾睡下,偶尔披着夜色回凝辉殿狗皇帝已经早早睡下,为了不搅扰他的好梦,姜莞都是主动去侧殿睡。
早上又早早离开,就导致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鲜少碰面,除了中途有一日狗皇帝要早起上朝,俩人倒是难得坐在一块吃了个早膳。
“陛下生气啦?”
“明知故问。”某人重重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近来的不满。
姜莞却笑道:“陛下忙于政务没法陪伴我的时候,我可曾不识好歹生过一丝怨气?”
“陛下这气生得好没道理。”她最后说。
“什么叫‘我从未生出过一丝怨气’?”萧言敏锐捕捉到这一句话,重复。
后知后觉的姜莞:“……”
糟糕,嘴快了。
然而萧言已经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眸中顿时涌起一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你不在意朕!”
“那是以前。”姜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开始找补,“陛下也不是一开始就在意我,不是吗?”
“可朕很快就在意你了!”萧言满眼控诉地看向她,委屈连连。
“我也很快开始在意陛下了啊。”姜莞并没有说假话,狗皇帝是浑身缺点,可实在貌美,且还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一日又一日的相处,自己很难说没有一丝心动。
“不一样,你比朕晚!”萧言几乎可以确定道。
姜莞沉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揪着这一点不放。
“过程不重要,陛下应该更注重结果。”姜莞嘴硬。
“过程结果朕都要。”狗皇帝一反常态,更加强硬霸道。
“那陛下你说怎么办吧?”姜莞盘起腿,两手一摊。
“朕才说两句,你就不耐烦了,你是不是开始厌烦朕了?”
姜莞:“……”
自己不在的几日,狗皇帝到底接触了什么东西,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我没有厌烦陛下……”姜莞开始语重心长解释。
……
在中秋佳宴到来前,姜莞和萧言吵架了,真吵。
前者觉得后者莫名其妙事多,关键时刻来找茬,分不清轻重,后者只一个劲控诉前者不在乎自己,可让他举例,除了那句对方在意他比他在意对方晚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翌日,俩人双双顶着沉重的黑眼圈,谁也不理谁。
中秋佳宴半下午才开始,有资格赴宴的朝臣夫人们会在午时后陆续开始入宫。
姜莞今日起得早,粗略一算,她还有几个时辰放松心神。
然而边上杵着个高大身影,她根本没办法放松,呆坐了片刻,姜莞随意找了个理由出门吹风。
离开前,以防某人会找借口跟上,还故意骂了一句:“谁跟上来谁是小狗。”
正准备跟上去的满春干瞪了好一会儿眼,姑娘为什么突然骂她?
直到她瞥见陛下忽然异样的脸色,才恍然大悟骂的另有其人。
满春神色从容追出去,同时心里嘀咕:姑娘怎么突然变得孩子气性了。
第76章 看热闹、相聚、小册子
阿福过来时正好与出去的主仆二人撞了一面,顺势好奇:“娘娘您这是……”一大早要去哪儿啊这是。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5章
姜莞幽幽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回:“吹风。”
“吹……”吹风?阿福懵了。
大清早,冷风肆意,去吹风?!
带着疑惑进殿,又猝不及防撞上一张不高兴的脸蛋。
阿福:“……”
脚下不动声色退出去,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识时务。
绝不再插足陛下和贵妃娘娘之间的事,得不偿失。
他还是去看看吩咐小梁子做的事到底办得怎么了吧。
心里这样想,脚下步伐也溜得飞快。
嘴上说是为了放风,实则是为了腾出空去接人。
今日节宴,普通臣子夫人最早也只能在申时入宫,唯有两家人有特例。
柳家和姜宅。
当然此姜宅非彼姜宅。
此姜是姜莞的姜,孟玉华母女二人目前所居之所。
柳家作为柳太后娘家,每年都可以提前入宫,今年突然不声不响多了一个姜家。
消息传出去后,大家才后知后觉恍然,这位淑贵妃不是一般得宠,孟氏母女不过三个弱女子,压根没有可忌惮的地方。
可太后娘娘和陛下依旧特殊对之,想也知道是因为谁。
一旦有了此认定,众人内心可谓是复杂万分,有庆幸、也有遗憾和悔恨。
可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的态度还是要有。
提前听到消息的几家人,纷纷提着礼物去姜宅。
不过都被拒之门外,没有一人进得去。
姜莞在得知家中母亲和妹妹们不仅可以进宫赴宴还可以提前入宫时,高兴归高兴,但也很意外,直到得知柳家人每年都会提前入宫后,就明白了。
总不能柳太后得以与家人提前团聚,把她晾在一旁吧。
无论柳太后出于何种目的,姜莞都很感激她,算算日子,她有两个月没见着母亲和妹妹们了
。
柳家年轻一辈只有柳清晖的长女陈二娘成婚有了夫婿女儿,即便如此,细数下来柳家人还是不少。
单是柳国公戚氏夫妻俩膝下就有三个孩子,然后柳清晖也是两女一儿,再加上她的丈夫陈大人以及女婿王大人小外孙女溪姐儿。
柳清菱暂时没有新的夫婿,可也有三个孩子。
前夫是前夫,尽管都和离了,但孩子还是自个儿的。
前前后后一共十好几个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宫门前,着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靓丽风景。
怀揣着激动心情与约定的时辰,提早了快半个时辰的姜莞不可避免地与柳家一行人撞上。
柳家有柳太后给的令牌,无需搜查可直接入宫,之所以到宫门口却耽搁半天没进去,是因为有人在吵架。
柳清菱的两位前夫,打着送女儿和儿子的借口,一路将母子四人送到宫门口,路上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到了宫门前却吵了起来。
姜莞走近了,才依稀听清两句,似在争论谁陪柳清菱入宫次数多。
两个三十大好几的男人低声吵得面红耳赤。
姜莞:“……”
心道,今天算是开眼了。
幸而戚氏眼尖瞧见了不远处姜莞的身影,忙提醒道:“少说两句,贵妃娘娘到了。”
施二爷穆二爷这才暂歇战火。
“娘娘可是来迎孟夫人她们?”待众人朝姜莞行完礼后,戚氏才开口询问。
私底下亲近归亲近,但明面上该有的礼数不能没有。
姜莞点头:“母亲她们第一次入宫,本宫怕她们紧张,所以才亲自来迎一迎。”
“应该的。”戚氏嘴角含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搅您,之后再去您宫里请安。”
“贵妃表嫂~”凑在一块的陈玉宁和穆兰姐妹悄声冲她喊道。
姜莞闻声朝她们笑笑。
戚氏见道:“你俩是想留下?”
俩人齐齐点头,她们好久没见贵妃表嫂了,还有姜芙。
“三娘你呢?”戚氏又看向自家女儿。
柳三娘当然想,可是……她瞥了眼长姐柳明轩。
姜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的确像戚氏形容的,比寻常姑娘要圆润些,但还不至于到要减重的地步。
因着吃得好,气血看着十分足,让人瞧着眼前一亮,就是今日眉眼间似有些萎靡的迹象,回想起从自己手里拿走减重食单的戚氏。
姜莞嘴角弯了弯,心底有了猜测。
见都望着自己,柳明轩迟钝一瞬道:“那我也留下凑个热闹?”
戚氏顿时黑脸。
“两位是?”姜莞假装没认出看向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中年男人。
额……戚氏抿唇,这俩还真不好介绍。
“是我那两个前夫。”柳清菱浅浅道,戚氏松了口气,也就只有小姑子适合开这个口。
“让娘娘见笑了。”她最后说。
两位二爷都没想到吵个架还能让宫里的贵妃撞个正着,脸瞬间红成猴屁股,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好。
尴尬得不行。
姜莞扫了一眼,发现施二爷和穆二爷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前者无论是容貌还是身量都更粗狂些,后者若不是着了一身显眼的锦袍,特别像一个斯文的白面书生。
“行了,你俩先回去吧。”柳清菱蹙眉嫌弃道,“孩子我会照顾好的,就几个时辰见不到面,看把你俩急的。”
施二张张嘴,心道:我到底紧张的是谁,难道你真不知?
穆二也是同样的心思,嘴上担心的是两个女儿,心里到底挂怀着谁,他心里门清。
穆兰后知后觉自家父亲似乎在贵妃表嫂面前丢脸了,原本她挺乐意父亲和施二伯吵闹,倒不是想要让娘和父亲复婚,纯粹是看不惯施二伯父子老围着母亲献殷勤。
尤其是施二叔的儿子,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大哥,总在母亲面前装老实乖巧,她很看不惯!
可现在,贵妃表嫂在呢,父亲身为年长者,再和施二伯吵,实在有违礼数。
穆兰凑到亲爹身旁,悄声劝道:“爹,吵架不在一时,或者你和施二伯找个酒楼包厢继续吵?”
“大不了这个包厢钱,女儿出。”
一旁耳尖听到此话的施三郎当即不愿道:“凭什么你出,我也要出!”
穆兰:“……”
这人真是和她同一个肚皮出生的?别不是抱错了。
穆二爷和施二爷没想到他们不吵了,膝下两个孩子却开始斗起嘴来。
尤其是施二爷,此刻的脸色黑红黑红的,他知道儿子平日里憨气十足,可没想到关键时刻更憨。
若是刻薄点,都可以说是蠢了。
柳清菱被吵烦了,不再说话,直接撵人。
姜莞望着依依不舍的两位,内心庆幸,还好狗皇帝只是幼稚了些。
也难怪柳清菱与他们和离。
二人离开后,戚氏顺势与姜莞道别,领着大家进宫。
穆兰和陈玉宁到底留了下来,打算陪姜莞一块等。还有柳家姐妹俩。
陈二娘与姜莞不熟,且她的女儿溪姐儿才一岁多点,全交给自家夫君,她不放心。
而且柳明轩在,她再跟着凑热闹,多尴尬。
穆九娘本来也想留下,姐姐和芙姐姐处得好,她与菡妹妹也是一对好姐妹呢。
可惜穆兰没让,理由是母亲身边总要留一个人,否则不全便宜了施三郎。
穆九娘不到九岁,还处于需要娘亲关注的年纪,一听这话,顿时抛下了即将到来的小姐妹,紧紧攥住娘亲的手,眼神防备地盯着异父大哥.
施三郎:“……”
大人们将将离开,陈玉宁就兴奋地和姜莞介绍:“表嫂,这位就是明轩表姐。”
终于能光明正大观察对方,然而姜莞一个字还未言,就听她说:“多谢啊,表嫂!”
姜莞:“?”
柳明轩直言:“没有表嫂,就没有今日的我。”
姜莞:“……”
话听着怎么像在讽刺她。
……
柳家人已经入宫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阿福耳朵里。
尤其是在得知柳家大姑娘此刻和正和贵妃娘娘待在一起,阿福脑海里的警钟瞬间敲响。
根据他的经验,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此刻他顾不得陛下是否还在生气,连忙回到太极殿,发现陛下根本没回来,想也没想转道明秋宫。
果然,人还在这。
“陛下陛下!”他边走边喊。
“大叫什么!朕耳朵没聋。”
还气着啊,阿福心里嘀咕,看来贵妃娘娘气人的本事比陛下还大。
“陛下,柳家人进宫了。”想了想,阿福选择委婉道出,“还和贵妃娘娘在宫门口见了一面。”
“她不是说去吹风?”
“哎呦,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陛下您还记着呢。”阿福掩嘴偷笑。
萧言眼神幽幽瞥过去。
笑声顿时止住,阿福讪讪:“奴婢想说的是,柳家大姑娘没有和其他柳家人一块去长乐宫,而是留在了贵妃娘娘身边说笑聊天。”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6章
萧言:“所以?”
声音听不出喜怒,阿福心也不由悬起。
“陛下不怕贵妃娘娘误会?”思来想去,阿福还是问了,“万一柳大姑娘在贵妃娘娘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呵呵,你是说柳明轩?”萧言冷笑,“她可没这么大胆子。”
阿福不以为然道:“狗急还跳墙呢。”
他倒不是觉得柳大姑娘还对陛下念念不忘,纯粹是想起陛下当年做的荒唐事,柳大姑娘在庙里委屈三年,内心别滋生了报复心理。
“让她说。”不知道想到什么,萧言忽然改口。
“啊?”阿福不解,“你不怕贵妃娘娘误会生气?”
“朕也生气,怎么不见她有所表示?”
“瞧陛下说的。”阿福笑了笑,“贵妃娘娘身边又没有过什么柳郎君。”
“但有个沈郎君。”萧言幽幽开口。
什么沈郎君?阿福脑袋宕机半晌,终于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不是,他不明白,那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陛下您是怎么想起来翻这页旧账的。
~
另一边,姜莞成功接到孟玉华母女仨人。
姜芙和姜菡还是第一次入宫,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目光到处张扬。
姐妹俩都被各自的小姐妹挽着胳膊,穆家姐妹不是第一次进宫,去明秋宫的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出来迎接她们,姜莞没带多少人,此刻身后除了银霜冬芽外,就只剩月桂和白露。
满春被她提前叫回宫去,看陛下走了没。
这会儿刚返回,冲她隐晦点了点头。
姜莞终于彻底放下心,先前一心想着母亲和两位妹妹即将入宫,都忘了自己才和狗皇帝吵过架。
到时候人接到回去撞上狗皇帝,那就尴尬了。
上回见面是意外,且是在宫外,没有太多规矩,宫里多少还要注意些。
就像柳家人,没长成的小辈们倒还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但像柳国公,还有柳清晖的夫君陈大人和女婿王大人就不好在长乐宫久待,略略寒暄后就被引到宫宴旁的偏殿稍作休息。
没有允准是不能再踏足后宫的。
不止姜芙姜菡姐妹,孟玉华也是第一次入宫,过去姜承的官职只有芝麻大点,没有进宫赴宴的机会。
后来前公爹姜德好不容易升到五品,原本今年有他一个席位,还有前小叔子姜瑞,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孟玉华依稀记得当初姜德升官后,家里为到底带谁入宫赴宴还争了一番。
不过都和她们没关系,当时相互争的是姜蔚和姜萱这对亲兄妹。
现在俩兄妹倒是不用再争。
孟玉华发现,她家阿莞所住的明秋宫比附近几座宫殿都要宏宇辉煌。
至少这一路,她遇到的宫殿都没有。
而且阿莞也说,明秋宫是离太极殿最近的大宫殿。
外表瞧着差别已然很大,待踏入内殿后,才是真正的不同。
本以为陶然居已经是很完美的居所,入了凝辉殿孟玉华才发觉是自己想错了。
搬出姜家后,孟玉华在新家里按照旧日的规格,又给姜莞布置了个陶然居。
里面的摆设都是一比一复刻。
不为什么,就想着哪天想念孩子时,能随时过来坐坐。
细细打量完凝辉殿,孟玉华眉眼的担忧散去,握住姜莞的手道:“母亲很高兴。”高兴你能在宫里过得好。
“我在哪都能过得好。”姜莞自信夸道。
陪着孟玉华转悠的时刻,陈玉宁和穆兰还有三娘,带着初来的姜芙、姜菡以及柳大姑娘,快要把她的书房掀了。
姜莞书房里有两个书架,一面是‘工作’,另一面是‘闲趣’。
几人‘掀’自然是‘闲趣’那一面,上面摆的都是一些人文地志或游记话本。
姜莞闲来会翻看的东西。
本没什么,直到姜芙古古怪怪凑到她耳边问了一句:“阿姐,你当初那个小册子还在不在啊?”
姜莞扭头:“什么小册子?”
姜芙低声:“就是那个燕京年轻郎君名单啊,书架上没有。”
先前在家里,她记得一直都是放在书架里侧,用小盒子锁上。
原以为入宫后还是这个地方,可方才她仔细找过,没有。
“没有吗?”反应过来后的姜莞顿住。
第77章 吵架道歉和好吵架…………
姜莞不觉得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动了隐在几本书册后的小册子。
宫里知道她有这么一本小册子的人不多,出了她自己,就只剩满春和冬芽。
然而姜莞了解二人的秉性,没有她的允准,绝不会擅自挪动她的东西。
明秋宫剩下的人就更不会了。
那么还有谁能不动声色拿走小盒子,联想到昨日突然阴晴不定的狗皇帝,答案似乎显然易见。
姜莞不动声色转问:“你要小册子做什么?”
姜芙理所当然道:“参考。”
姜莞差点没跟上她的思路:“参考什么?”
“我也想弄一本小册子。”姜芙如实道,“就像阿姐一样。”
孟玉华伸手点她脑袋,轻啧:“你才多大?”
“阿姐不也是十二岁便开始未雨绸缪?”姜芙不解,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反道变成了‘还小’。
姜莞听得脑袋一嗡,我当年的处境和你现在的处境能比么,那时候她若不早早谋划,说不定哪天就被姜家人偷摸嫁出去,主动出击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也正因为此,她可选择的对象极少。
然而此刻,在姜莞心里,自己如今可以成为孟玉华母女三人的靠山。
姜芙和姜菡不必替未来担忧,因为有她在。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先前的举动,会给姜芙带来如此之大的影响。
姜莞有心想和她解释一句:你已经不需要如此。
可姜芙似乎已经沉浸了某种乐趣中,姜莞形容不好。
姜芙似乎没意识到小册子代表了什么,仿佛是将其当成了一种游戏。
想到这里,姜莞反而放松了。
“行。”她微微一笑道,“今日不方便,改日我让冬芽给你送过去。”
姜芙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刻乱来,她只是忍不住想先提一提而已。
孟玉华见此,又道:“家里也就你总纵着她。”
在她看来,姜芙就是在胡闹。
“阿芙想玩,让她玩便是。”姜莞扬唇,只是心底仍有担忧,小册子还能不能完璧归赵都是个问题。
重新默一本?
抱歉。
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又没有超强的记忆力,前三名姓甚名谁什么性格模样倒还能记住一二,剩下的约莫只有名字还印在她脑海里。
“拿到册子后,不许到处张扬。”孟玉华细声叮嘱,若不是非常了解姜芙的性子,她还真不放心姜莞如此纵容她。
姜芙连连点头表示:“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姜莞陪大家在明秋宫逛了一会儿,便让她们自己玩,今日宴席的准备情况,还需她去露个脸,以防万一,月桂和白露都被留下,有两个靠谱的人在,姜莞才好放心离开。
刚走出明秋宫,姜莞便扭头吩咐满春,让她去太极殿打听情况。
无论如何,先摸个底再说。
最后陪姜莞去露面的只剩银霜。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一圈下来,姜莞放心回到明秋宫和大家一块用午膳。
傍晚的宴席将在申时开始,所以午膳的时辰也往前挪了一个时辰,柳家陈家以及穆家几个表姐妹在姜莞离开明秋宫后不出半个时辰就被长乐宫的银丹请了回去。
起初陈玉宁还不想回去,直到银丹说了一句:“贵妃娘娘待表姑娘和亲妹妹一般,表姑娘忍心破坏贵妃娘娘一家人好不容易得来的相聚时光?”
一句话直接拿捏陈玉宁,尤其是她还没忘姜莞入宫到底是替谁们挡了灾,她就心虚不已。
不用银丹再说什么,就乖顺地跟着离开。
难得只有母女四人的聚宴,孟玉华从始至终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这辈子最重要的三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她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孟玉华突然想起,低声询问:“这个时辰,陛下是去太后娘娘用午膳?”
姜莞倒茶的动作的一顿,心里也不确定:“应该?”
柳太后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冷落狗皇帝,否则传出去不仅对彼此的名声不太好,柳家都会受到连累。
柳太后对狗皇帝的感情如何,姜莞不敢有十分确定,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柳太后绝不会允许让柳家陷入不好的流言中去。
“什么叫应该是。”孟玉华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难道你从来没考虑这一点?”
“太后娘娘那边总不会没有陛下的位置。”姜莞眼垂了垂。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7章
“你呀你。”孟玉华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以前对付姜家那些人总有一脑袋古怪的办法,怎么在这种简单的事上犯愣。
“以前太后娘娘那自然有陛下的席位。”孟玉华道,“现在不一样了,你眼下是陛下后宫唯一的贵妃,就算陛下依旧准备去太后娘娘那,可至少明面上,你也该让人去请一请陛下。”
孟玉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姜莞娘家没有人,自然是和萧言一起去柳太后那儿,就像陈玉宁的姐姐陈二娘一样,只是陈二娘的丈夫是臣,所以无论他家中人有没有资格赴宴,他都要陪妻子入宫。
“而且我上次陛下待你态度不错,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若让他知晓,你从没想过他,那他心里该如何想。”孟玉华并不是想让女儿委曲求全。
她只是希望自
己看顾不到的地方,姜莞的日子能过得舒服些,为此,少一次团圆又有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她也是真心希望姜莞能有一个真心相待的夫君。
往后漫漫几十年,才能少些纷扰与寂寥。
自己已经被迫走错一条路了,孟玉华不希望同样‘被迫’入宫的姜莞去走她的老路。
……
“对了。”孟玉华突然起身去到一旁,抱起自己特意带进宫的檀木盒子,对姜莞道,“差点忘了,今日是你生辰,知道你在宫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只做了这么一身衣裳。”
姜芙姜菡脑袋也凑过来,前者道:“里面还有我和菡姐儿一起秀的荷包呢。”
“生辰?”姜莞喃喃。
顷刻间,脑海里遗忘的记忆,尽数袭来,懊悔的情绪快要填满眼眶。
如此重要的日子,她怎么能忘呢!
姜莞扶额。
难怪昨儿夜里狗皇帝阴阳怪气,合着还真是她的错。
孟玉华见道:“阿莞?”
姜莞摆手:“我没事。”
“那先看看衣裳合不合你心意。”孟玉华笑道。
姜莞舒了口气,扬唇:“好。”
太极殿内,自从回来后就始终未有半语的萧言,过分沉默安静的模样,简直快要急坏了阿福。
明明已是秋日,可他却是满脑袋汗擦不完。
进去一趟见陛下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太极殿外,阿福头都大了,忍不住催促问:“明秋宫那边还没有动静?”
被催问的小梁子也慌啊,赶忙道:“沿路都有我们的人,只要明秋宫有人出来,不出半刻消息就能传回。”
眼下道上过分寂静,只能说明明秋宫那边并未有人朝他们这来,一想到这个可能,小梁子头皮发麻。
阿福来回走动,嘴里嘀咕:“天老爷欸!两位娘娘都没动静,陛下不会没人要了吧?”
太后娘娘昨儿好歹还送了生辰礼,贵妃娘娘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小梁子突然激动:“不会了不会了!”
阿福正烦着呢,被他这么一叫唤,顿时火气上来:“瞎嚷嚷什么!”
他鲜少对下面的宫人如此直白地发脾气,好在小梁子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宫人,阿福发的脾气于他而言,和挠痒痒没啥差别。
尤其是此刻,他更是直接忽略,因为他瞧见了一个人。
“是娘娘!贵妃娘娘!”小梁子瞪大双眸,兴奋不已。
阿福循声望过去,发现小梁子居然没有骗自己,终于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连忙上前迎接:“贵妃娘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声音特意扬了扬,仿佛特意说给谁听的一样。
“陛下在么?”姜莞问。
“在!当然在!”阿福满心欢喜,却还刻意问了一句,“娘娘亲临,可是有事?”
姜莞往他身后大开的殿门看了一眼,才回:“凝辉殿备了午膳,久未等到陛下,本宫怕宫人说不清楚,便想着亲自过来问一问,陛下可是有打算去母后宫里?”
“哎呦,娘娘您可算来了。”阿福状作一副愁绪满身道,“今日可是中秋团圆的日子,陛下却还一心扑在公务上。”
姜莞忽略他睁眼说的瞎话,顺势道:“本宫进去瞧瞧。”
阿福连声‘哎’道:“娘娘这边请!”
余光瞥见她身后银空空如也的两只手,两条眉毛皱得更深了。
只将人送到了殿门前,阿福极有眼色地没有跟进去,就在殿前守着。
同时和一起留下的银霜打探:“贵妃娘娘昨日很忙吧?”
在阿福心里,宫里长大的银霜比贵妃娘娘带进宫的满春姑娘好套话多了,后者见着他是半个字都不会多说两句。
放眼整个皇宫,就算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银丹见着自己也是和气着说话。
唯有她满春,说好听点事忠心,难听点就是缺心眼。
简直和锯嘴的葫芦一样难撬。
好在今日跟在贵妃娘娘身后的人总算不再是满春。
然而,表面看着好说话的银霜,张嘴却是:“不止昨日,前日大前日一直娘娘也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阿福默了,谁问你这个了!
“银霜姑娘。”他嘴上依旧客气,“昨儿贵妃娘娘可有嘱咐你们什么事?”
“当然有!不过……”银霜眨了眨眼问,“福公公具体指的是哪一件?”
“额……”这让他怎么说,阿福表情一滞。
就算陛下不在乎脸面,他也不能主动帮陛下丢脸吧。
一肚子话,硬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阿福摇头:“没什么。”
银霜也没继续追问,安静地等在殿外。
阿福:“……”
我说没有,你还真一个字也不问呀。
余光瞥见一脸吃瘪的阿福,银霜心里偷偷发笑,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连福公公会问她什么都猜到了。
殿内,姜莞一个人进来。
将要张嘴,上首便发出一声熟悉的‘哼’。
姜莞微顿,轻轻叹了一息,主动走上去道:“是我的错,不该忘记陛下的生辰。”
她大大方方道歉,毫无一丝欲狡辩的情绪,眉眼间是极致的坦荡,错了就是错了,不是所有事情发生后都可以去找借口。
憋了一肚子的气的萧言看到她如此,心口那股子郁闷忽地就卸了大半。
昨日一早他就开始期盼,期盼着她会送自己什么生辰礼。
萧言还记得昨儿的天色湛蓝,云很薄,比御膳房厨子擀的馄饨皮还要薄,当时他就在想到底是御膳房的馄饨好吃还是明秋宫的好吃。
之前好像一直没吃过明秋宫的馄饨。
后来一直等不到姜莞的时辰里,他甚至想过,只要她能立刻出现自己面前,哪怕生辰日只有一碗馄饨做生辰礼,他也愿意。
“可是你一直没有出现。”萧言话里话外全是控诉,“深夜回来后看都没看朕一眼,就睡了过去。”
他一句又一句:“今日一早,还说朕无理取闹。”
还有……
姜莞:“……”
攒了许久的心绪,被他左一句馄饨又一句馄饨搅散。
导致她有些话没过脑子就问了出去:“陛下想吃馄饨了?”
萧言:“?”
后知后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姜莞也是眼前一黑起来,她尴尬咳了咳,迅速转换话题:“都什么时辰了,陛下还在处理公务,随我回明秋宫用午膳吧,今日可是中秋。”
“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萧言满心怀疑她方才是话里有话。
“什么什么话?”姜莞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上手拉他,“走吧,我母亲和妹妹已经等很久了。”
萧言稍稍反抗,就被她拉了起来,嘴依旧硬硬
的:“朕不饿。”
姜莞却笑着看他:“今日是我生辰,陛下就听我一回,行不?”
被拽着走的萧言闻声,嘀咕:“昨儿还是朕生辰呢。”
姜莞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是唇角扬起的弧度更明显了。
阿福觉得时间过得真慢啊,直到看见姜莞拉着萧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内心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情感。
他假装不知道:“陛下您这是……奏章不批了?”
萧言嘴角微翘道:“朕也想啊,还不是你们的贵妃娘娘,非要让朕陪她一起用膳。”
阿福闻言,当即笑道:“今日是贵妃娘娘生辰,没想到第一个想的是陛下。”
他这一句推波助澜,简直是说到了萧言的心头上。
都出了太极殿,还拉着他的手,萧言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俩人都不喜随行之人太多的习惯,此刻倒是方便了他们。
银霜从俩人出了太极殿后便极有眼色地远远缀在后面。
回明秋宫的这一路,姜莞一直没有放开萧言的手。
其实她有过松手的想法,执行到一半时发现不知何时手已经被狗皇帝牢牢反握。
原本想在路上顺便问他小册子的事,然而余光瞥见他高兴的眉眼,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咽了回去。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8章
算了,还是不要在他高兴的时候说些无益彼此和谐的事。
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别再给惹毛了。
同一时间,柳太后也在前殿设下家宴。
当然,此前殿不是长乐宫的前殿,而是一处专门用来宴请朝臣的宫殿,往常都是一国皇帝专门设宴犒赏有功之臣的殿宇。
这边午膳已经开始,一共开了两桌,主桌当然是以柳太后为首的几位长辈,以及陈二娘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
柳家的规矩是,成了亲就是大人。
剩下的小辈们都在次桌,热热闹闹地说话。
戚氏亲自给柳太后倒酒,还未来得及开口,外边银丹忽然进来,覆在柳太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然后就听柳太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先下去吧。”
阖家团圆宴,柳太后不想有人在一旁伺候,显得太君臣有别,她不喜欢。
待人离开,戚氏立即问:“娘娘可是有急事?”
戚氏并不傻,若柳太后不想让人知道,银丹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且如此直接地当着她面告诉柳太后。
就算声音再小,可自己离得近,还是有泄露的可能。
所以她这一问并不会触及什么不可为人知的辛密。
“没什么,就是确定皇帝今日有没有人收留而已。”柳太后淡淡道。
意思到自己都听到了什么的戚氏:“……”
就该老老实实当什么都没看见。
偏身边的男人还一脸无知地插问一句:“对啊,今日怎么不见陛下?”
戚氏扭头瞪了她一眼。
柳国公觉得自己挺冤的,关心陛下难道还有错了?
戚氏道:“淑贵妃的娘家人也入了宫,陛下自然是去淑贵妃那儿。”
后知后觉的柳国公讪讪一笑:“哦哦。”
同桌的柳清晖适时开口,替兄长解围:“瞧着陛下和娘娘感情不错,想来再过不久就能有好消息传出。”
“淑贵妃进宫还不到半年吧。”身为在场唯一有两段婚姻的柳清菱喝了几杯酒,神识已不算清醒,“不着急。”
“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呢。”柳清晖提前拽她衣袖都没能阻止下来的一句话。
柳太后微扬的唇角顿时收敛,目光摇摇望过去,语调漫不经心:“走不到最后正好,届时穆兰也大了。”
一句话杀了在场所有人。
次桌上的热闹刹那间消失,近十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柳清菱瞬间酒醒,很是能屈能伸道:“……我就是一时嘴快。”
“知道就好。”柳太后冷哼了一声。
危机解除,柳清菱顺势往上爬道:“陛下和淑贵妃一看就是天作之合,果然是阿姐养出来的,眼光和阿姐一样好。”
前半句说到了柳太后心里,结果还没高兴几瞬,后一句就现了原形。
她皱眉:“你阴阳谁呢?”
作为柳家的长女,柳太后的确很护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但仅限于在外人面前,私下她在三人面前一直威严居多。
不管谁做了错事,她都会认真责罚,从不会偏颇哪一个。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柳清菱真想轻轻抽自己一巴掌,喝两杯酒就开始胡说。
夸什么不好,偏夸对方眼光好,阿姐又不是她,想换夫君随便就能换。
先帝什么样啊,自己怎么能因为对方已经死了十年就给全忘了。
“我的错,阿姐你别生气。”柳清菱嘿嘿一笑,“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姐妹俩你来我往,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一桌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出来劝阻,主要是不好劝啊。
就算先帝已经驾崩十年之久,他们作为臣子也不能为了迎合柳太后说一些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
在场可不是所有人都姓柳。
好在有人已经习惯,桌上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外姓人陈大人淡定地给妻子柳清晖夹菜。
倒是他那位头一回入宫的女婿,颇有一副目瞪口呆之势。
太后娘娘方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拐着弯嫌弃先帝……
小王大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差错,他看看妻子,陈二娘见怪不怪道:“喂你的饭。”
憋了一肚子好奇心的小王大人紧急闭嘴:“哦、好。”
因着柳太后没让人伺候,所以小王大人只能亲自喂一岁多的闺女用饭。
对这个闺女,小王大人既稀罕又愧疚,妻子怀孕初期,自己因公外放出京,直到今岁四月初才得以回京,不仅错过了妻子孕期,闺女的满月酒周岁宴也没能回来。
次桌从头至尾都没能弄清状况的施二郎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异父妹妹穆兰:“大家为什么都看着太后姨母?”
穆兰:“……”
难怪娘当初会和施家伯伯和离。
不过话说回来,娘后来为什么又要和爹和离呢,穆兰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又不笨……刚这么想完,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向正一心向吃的小妹九娘,神情微顿。
和这边偶尔吵闹的气氛相比,明秋宫就显得格外温馨。
期间,姜莞还问了两句外祖家的情况,自从她入宫后,去李家就只剩姜芙姜菡了。
姜菡道:“舅舅舅母对我们可好了,还有琅表哥,我有不会的课业拿过去,表哥全都懂。”
“你们溪表姐呢?”姜莞又问。
“溪表姐最近好像有点不开心。”姜菡回。
“她怎么了?”
姜菡看了一眼母亲。
孟玉华解释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你大舅母又老生常谈了。”
姜莞懂了,无非是李溪的婚事。
她想了想道:“母亲往后多邀大舅母出门逛逛。”人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想着瞎操心。
孟玉华:“……”
远在李家的陶映秋忽然打了个喷嚏。
……
一顿和谐的午膳顺利度过,期间萧言温顺的气质,让孟玉华对他的又多了一层好印象。
同时心道,外面那些传言果真不可信,陛下脾气多好,哪里怪了。
孟玉华一点也没觉得萧言是装的,自己只是个普通夫人,有什么值得对方费心费力在自己面前装样。
完全不合情理。
除非一种可能,是为了阿莞。
若真如此,孟玉华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堂堂帝王愿意为了她的女儿收敛自己的脾性,至少可以证明眼下,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并未作假。
膳后,萧言怕她们不自在,又主动离开。
孟玉华这回是真放心了,她拍拍姜莞的手背:“母亲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姜芙突然插话进来,还拦着姜菡一起,“阿姐,我以后也可以像玉宁穆兰她们一样入宫来看你吗?”
“当然。”姜莞笑道,“回头我给你一块令牌。”
孟玉华却替其拒绝:“芙儿胡闹的话,你别当真,往后每年宫宴我们就能入宫见上你一面,相处一日,足够了。”
其余不好再贪心。
而且姜芙到底是姓姜,和陈家穆家的姑娘不同,孟玉华不希望柳太后将来误会。
姜莞自然听出了孟玉华话里的意思,也没强求,而是道:“那等阿芙和菡姐儿想我了,就写信,我出宫去看你们。”
“好啊好啊!”姜芙觉得这样更好,阿姐出宫回家,那她们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家里虽不比皇宫繁华,但甚在自由温馨。
孟玉华见她言辞恳恳,知她不是勉强,
便也跟着应下:“你的院子,我让人布置得和从前一样,就是可惜,你至今没能住上一日。”
“一定会有住上的一天。”姜莞保证道。
两边都结束后,本想再多姜莞几眼的孟玉华却被银丹亲自过来请走,说是长乐宫打马吊还缺个人手,所以过来问她会不会。
柳家的男人和柳家女人们的男人或儿子用过午膳后已经先行出宫,待节宴开始前再随各自的家人一齐入宫。
可以说此时此刻宫里只有萧言一个男人。
马吊孟玉华会,当初还是姜莞教的,只是去太后宫里打马吊,这……她目光犹豫地看向姜莞。
好在姜莞知道问一句打马吊的都有谁,得知是吴太妃的起的头,同桌的是戚氏和柳太后最小的妹妹,便让孟玉华放心去。
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不少碎银,顿时让孟玉华哭笑不得。
不过从长乐宫的银丹姑姑过来和气询问自己是否会打马吊一事,孟玉华又窥见了一些细节。
女儿不仅与陛下相处融洽,与长乐宫的太后娘娘关系似乎也不差。
思及此,孟玉华决定去打马吊。
“那臣妇去了。”在外人面前,孟玉华从未逾越半分。
银丹见此,又笑眯眯道:“长乐宫几位表姑娘也嚷着想和娘娘的两位妹妹一块玩耍,不知是让表姑娘她们过来还是两位随孟夫人一起去长乐宫?”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19章
姜莞回道:“看她俩,本宫就不去了。”
姜芙面露纠结,她想留下和阿姐多待一会儿,不然到节宴上就更没机会说话,可要让母亲一人去陌生的地方,她又不放心。
姜芙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姜莞……至少阿姐这里是安全的。
姜菡也挺想念自己的伙伴穆九娘,只是见二姐姜芙已经有了陪母亲的想法,她难免有些纠结。
姜莞看了出来,当即笑道:“想去便去吧,刚好阿姐也有一些事要去处理,恐怕没法一直陪你。”
姜菡闻言,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嗯嗯!”
母女三人就这样去了长乐宫,姜莞亲自送她们到宫外才折回。
身后的满春不解:“夫人和两位姑娘好不容易进一趟宫,您为何不挽留。”
姜莞却道:“既然母亲想去探探虚实就让她去吧。”她想求个彻底心安,自己又怎好去阻拦。
满春似懂非懂。
眼下没了需要陪的人,姜莞脑海里顺其自然就想到了狗皇帝,虽说对方已经被自己暂时安抚好,可小册子的事情终究是一枚定时炸弹还是早些解决为好。
姜莞想了想扭头问她:“宫里手艺最好的木匠是谁?”
满春有些莫名:“姑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姜莞微微一笑:“秘密。”
然后接着道:“你去查一下,然后将人带过来。”
“不用,你留在凝辉殿,万一母亲她们有什么事传回,只有你留下,我才能放心。”
“那让银霜跟着你,不然奴婢可不放心。”满春翘嘴道。
能被姑娘信任,她很高兴,不过也没高兴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姜莞闻言失笑:“我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
太极殿内阿福明显感觉从贵妃娘娘那回来后的陛下心情愉悦了很多。
尽管时不时还是有些别扭的神情在脸上,至少有个人样了。
当然,阿福知道自己这样在心里腹诽陛下不太好,但实在没有比这句话更准确的形容了。
“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陛下就去了一回,回来脸就晴了。”阿福笑盈盈说道。
“就你话多。”萧言睨他。
听出他话里没有责备的意思,阿福嘿嘿一笑。
就在这时小梁子从殿外进来,禀报:“陛下,贵妃娘娘快到了。”
“朕知道了。”萧言下意识整理衣袍,顿了顿后抬眼,一脸嫌弃催促,“你俩先出去。”
阿福偷偷一笑,拽着小梁子就往外走。
出去还碰上了姜莞,阿福眼睛一亮:“贵妃娘娘。”
“陛下在吗?”姜莞照例询问。
“陛下在里面。”阿福回道。
姜莞进殿。
萧言已经走下台阶,看到她来,还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莞微微挑眉:“陛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萧言:“什么事。”
“生辰礼啊。”姜莞先发制人道。
“朕还没问你要生辰礼,你倒是……”话说到一半,他视线里突然怼进一个木盒。
“怎么样?”姜莞凑近问他,“看喜不喜欢。”
“什么呀这是。”萧言表面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然而明显与以往不同的矫情声线已经出卖他。
“一只木雕。”姜莞道,“是不及陛下的手艺,先凑合着玩。”
萧言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躺着一块木头,只是瞧着离她所说的‘木雕’有些远啊。
努力观察了半天,他抬头问:“这雕的是虫子?”
姜莞忍住白眼:“什么虫子,明明是只小狗。”
“喏?”她抬手指了指某处,“这狗耳朵狗眼睛狗尾巴多惟妙惟肖啊。”
越说姜莞越满意自己的杰作,她在这方面果然是有天分的,短短半个时辰就能雕刻得像模像样,不愧是她。
萧言盯着她描绘的几处,委实没看出哪个是狗耳朵哪个是狗尾巴。
夸是夸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想起来雕只小狗?”
姜莞坦言:“陛下不觉得这只小狗很熟悉吗?”
话罢,她静静地望着他,意思很明显。
意识到她话中含义的萧言,无语半晌,垂眸又盯了几回‘小狗木雕’,满心不服道:“哪里像朕了,朕比它好看一万倍。”
“我也没说像陛下啊。”姜莞矢口否认道。
萧言:“……丑死了。”
“那还我。”姜莞伸手问他要,却被躲开,“先放朕这儿,你继续努力,朕想看看你还能雕出多丑的东西。”
“口是心非。”姜莞撇嘴,“嘴真毒。”
“是你先忘记了朕的生辰!”萧言哼了一声。
“所以我的生辰礼呢。”姜莞突然问。
萧言顿了顿,若无其事岔开话题:“下次还是朕教你吧,宫里那些木匠手艺还不如朕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手里拿着的小狗木雕的嫌弃。
可姜莞问他要吧,他又不给,还攥得贼紧。
“所以。”姜莞放弃后又问了一次,而且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陛下没有准备我的生辰礼?”
“陛下若是没有准备,那我就自己取了哦。”姜莞又往前一小步。
萧言好奇:“怎么取?”
话音将落,唇边便有一抹温热覆上,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句:“没准备也没关系,这个就足够了。”
萧言:“……”
“对了,我书架上的那个小盒子是不是陛下拿走的?”见气氛轻快起来,姜莞问出此行的目的。
刚溢进心底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萧言扭过身抿唇:“什么小盒子,朕不知道。”
“我已经问过明秋宫上下,它不见的前后,只有陛下进去过。”姜莞绕过去,继续与他对视,“想必里面的东西,陛下也看了吧?”
“可不是朕想看!”萧言辩解道,“是它自己掉下来,上面的锁是自己摔开的,不是朕。”
“原来是它自己开的啊。”姜莞‘哦’了一声。
“本来就是!”萧言心虚得不敢直视它,“朕好心给它重新合上,它自己不听话掉出来,朕就是顺便瞄了一眼……”
只是没想到里面的东西狠狠地伤了他一回。
“那陛下看过之后有什么感想?”
“你居然还问朕有什么感想!”萧言震惊她居然会问出这句话。
姜莞浅浅试探:“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些人的资料,对不?”
“哪里只是‘一些’。”萧言嘟囔。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比前殿那些朝臣的奏章还啰嗦。
“我记得第一页好像是个王姓之人的——”
“第一页明明是姓沈的那个家伙!”话被打断,姜莞好奇,“陛下不是说就瞄了一眼吗?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的萧言:“……”
“原来第一页的那个人是姓沈啊。”姜莞凑到他眼前,“所以陛下都看了对吧。”
“是啊,朕就是看了。”萧言破罐子破摔道,“而且还是偷看。”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姜莞笑了笑,“陛下忘了?当初还是你亲自截的胡。”
“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若是不截胡,你就要和那个沈三……”萧言噎了噎。
“也有可能是第二页的王六郎哦。”姜莞不怕事地又添了一把火。
萧言倏地抬眸。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姜莞才开始认真:“我当初在姜
家的处境,陛下难道不清楚,那个小册子,不过是我无奈之下挑选的一些保命后路而已。”
“其实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已经忘了。”
“真的?”
姜莞眼都没眨一下保证:“真的不能再真。”
萧言心里舒服了许多,可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这么好哄,于是继续板着一张白里透红的俊脸说:“朕还要再看看。”
为表自己绝无心虚,姜莞道:“小册子陛下就不用还我了,替我誊抄一份新的吧,我送人。”
萧言以为自己听错:“这也能送?”
“这可都是多年累积的经验,哪有只用一次的道理。”
“可是上面除了前三页,后面的不都是被你划掉了?”
姜莞诧异:“陛下看得很仔细啊。”
一不小心又暴露了的萧言:“……”
“向我借它的人只是想参考一下模式,又不是要照搬全抄。”话罢,姜莞继续先前的请求道,“陛下若是不想帮我抄,那把小册子还我,我拿回去抄录。”
萧言假意咳了一声,改口:“朕近来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姜莞当做没看穿他的小心思,眨了眨眼:“那就麻烦陛下了。”
不知为什么,萧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
姜莞还是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宴会。
以前她也想象过,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就是坐在一方主位上,目光微微一垂就能将到所有来参加宫宴的人纳入眼底。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0章
这种感觉还真挺奇妙的,尤其是看到大家在自己的安排下吃吃喝喝享受歌舞以及各色表演节目,她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姜莞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
不过最让她欣慰的是大家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宫宴而已并没有像某些话本里所描述非要弄出一点动静才罢休。
什么往人身上泼酒弄脏别人的衣服,又或者因为嫉妒在别人酒里下些会让其在众目睽睽下会出丑的药,等等……直到宫宴结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头至尾都很顺利。
姜莞表示很满意,宫宴结束后,回到凝辉殿她还和萧言感慨:“话本里的东西果然不能全信,陛下明日还是和福公公说一声,往后再编话本,别太夸大了。”
萧言伏案的身姿微顿,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看他写的话本?朕怎么不知道?”
“福公公先前往我这送了一筐他的著作,陛下一点不知?”姜莞讶然,“我还以为是陛下默许的呢。”
萧言:“……”
“福公公还说,若是我觉得有不错的,别忘了帮他宣传宣传。”姜莞又道。
“看来他最近挺闲。”萧言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姜莞却道:“闲一点不好吗?证明外面没有麻烦事发生,就像今晚的宫宴一样,平静和谐。”
谁知萧言却呵呵一声:“他们敢不和谐一个试试。”
“什么意思?”姜莞微微眯眼,好奇得紧。
“你以为阿福的那些话本都是凭空编造出来的?”萧言幽幽看她一眼。
姜莞:“……总不能全是就地取材?”
“嗯。”萧言淡淡应声,“大部分都是先帝在朝时发生的事。”
姜莞:“那剩下小部分是陛下的……”
“是。”萧言承认后又强调,“不过就几页。”
“所以陛下其实也看过福公公写的话本对吧?”姜莞抓住重点,否则怎么会连有多少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萧言捏了捏手中的笔,低头佯装继续:“朕就是不小心瞄了一眼。”
“哦~就是瞄了一眼。”好熟悉的话术呢,姜莞眼神飘过去,话音陡转,“抄多少了?”
萧言:“……差不多快一半了。”
“不过为什么今晚就要抄完。”他问,“朕有些困了,明日再继续行不行?”
姜莞没有立即回答,径直走到他身侧,粗粗翻了两页,就夸:“陛下的字真好看。”
萧言闻言,微抿唇:“……那朕再抄会儿?”
姜莞拉了张椅子过来,手托起下巴,歪头看着他,嗓音微柔:“我陪陛下。”
萧言捏着毛笔的指腹又紧了紧。
明亮颤动的烛光下,男人面庞渐红。
……
御史府。
沈母余慧还是觉得不对,她推醒刚熟睡过去的丈夫:“醒醒。”
沈御史迷迷糊糊睁眼:“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为夫困了。”
余慧却道:“谁让你再宫宴上喝那么酒,劝都劝不住。”
沈御史心道,还不是你平日里管太紧,否则我何至于去蹭宫中宴席上的酒。
但这些话不能说,否则他日后怕是一滴酒也不能沾了。
沈御史努力睁大眼,望向一脸深思的妻子,也是好奇:“到底什么要紧的事?把我喊醒了又不说。”
“你就不觉得咱们家的三儿这两日有点不对劲吗?”
“哪不对,三儿不一直那样。”
余慧冲他:“你懂什么,这次他居然主动跟我提要一起去赴宴。”
沈御史一听,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三儿是你生拉硬拽上的。”
余慧白他一眼:“你儿子的脾性你不清楚?我哪能劝得动他。”
往年她又不是没劝过。
“那也许就是今年突然想去了也说不定。”沈御史哈欠连天,他是真困了。
“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余慧不满嚷嚷。
沈御史连连点头:“我听着呢。”
“三儿也该到成婚的年纪了。”余慧问他,“你作为父亲,到底可有打算?”
“家中儿女的婚事,不一直由夫人你做主么?”沈御史抬眼,“我都听夫人的。”
余慧冷呵:“你倒是会躲清闲。”
沈御史抿了抿嘴,心道:当初长子的婚事,我插手了,你怨我眼光不行,现如今三儿的婚事我选择闭嘴,你又说我只会躲清闲……
“反正我不管。”余慧道,“我今儿听长平侯夫人说,她已经要准备给小叔子相看,我记得郑家那个小十一今年还未满十八呢,都要开始说亲了,我们三儿都快二十了,婚事连个影子都没有。”
“还是要看三儿自己的心意。”沈御史敷衍一句。
“我倒是想啊,可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就是不告诉我半句。”
“听你的意思,三儿是有心仪的人了?”这回轮到沈御史诧异,忽然就不困了,迅速坐起来,追问,“谁家的姑娘?”
“我要是知道那就好了。”余慧吐槽,“早遣媒婆上门了,还能大半夜在这里问你?”
被嫌弃了,沈御史丝毫不在意:“那你怎么无缘无故说这些?”
余慧就将自己近半年的
发现告诉他,最后得出结论:“反正我就是觉得三儿有好几回都怪怪的。”
“该不会他心悦的姑娘已经定亲了吧!”余慧忽然紧张,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是沈家还是余家可都没有抢亲的经验啊。
“定亲倒还好。”好歹还有解除婚约的几率,沈御史幽幽道,“别是已经成了婚……”
余慧心一沉,气急之下,没忍住捶过去:“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不知自己一语说中真相的沈御史反而笑了笑:“说笑而已,夫人莫气。”
余慧无语,嫌弃道:“继续睡你的觉吧。”
沈御史:“……”不是你把我喊起来的?
余慧则在想,男人果然靠不住,亲儿子都不舍得关心,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一气之下扭身睡了过去。
差不多的时辰,长平侯夫人也把长平侯晃醒:“今儿宫宴上坐我们后面的李夫人问了咱们家十一的事?”
同样迷糊的长平侯眼睛都没睁开,就问:“她家也有个纨绔闺女嫁不出去?”
长平侯夫人:“……说什么呢你!”
清醒了一点的长平侯扭头看向妻子:“那怎么想不开看上十一了。”
长平侯夫人噎了噎:“……十一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长平侯:“呵呵。”
长平侯夫人逐渐不满:“那可是你亲弟弟。”
长平侯赶紧求饶:“是我胡说!是我胡说!”
长平侯夫人也呵了一声:“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哪会遇着事不是你最先着急。”
“哎呀,我是觉得十一还小,心性未定,太早成婚,对人家姑娘也不好。”长平侯有理有据道。
“别告诉我,你还想着和柳国公做亲家。”长平侯夫人斜过眼去。
长平侯心虚撇开视线,若无其事说道:“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娘娘已经消了亲上加亲的念头,那、十一既然喜欢,索性我们就陪他再磨两年,万一柳家松口了呢?”
长平侯夫人:“白日做梦。”
长平侯:“嘿,什么叫白日做梦呐!”
他瞅了一眼外头黑压压的一片,辩了一句:“现在是晚上,不就适合做梦。”
长平侯夫人被他莫名其妙的话逗笑:“就你会说。”
……
中秋宴过去后,姜莞又闲了下来,往年这个时节,她都要去庄子上住上两日瞧一瞧地里的收成如何。
若是当年收成一般就适当给佃户们减些租子。
如今倒是不好随意出宫,这种事只能交给底下人去办,好在满夏已经从南边回来,现下燕京城内的生意以及京郊的几处庄子都交给了满夏全权处理。
只每三个月往报她这里一次。
闲来无事,姜莞勤去了长乐宫几回,然后就莫名其妙教起柳太后马吊了。
有次吴太妃碰巧过来,瞧见,还满眼稀奇:“以前我好说歹说要教,柳姐姐你始终都不肯学,还嫌弃说什么此物易废人心神,怎么阿莞一说,就又愿意了。”
柳太后“……本宫不过是随便玩一玩。”
吴太妃不信,扭头对贴身宫女道:“回去,将我上回赢孟夫人的银子全都拿来。”
她故意大声,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姜莞想,话应该是说给她听的。
“刚好我们四人,够一桌。”吴太妃兴冲冲道,“柳姐姐敢玩不?”
柳太后木着一张脸:“本宫哪有闲空玩这些,一堆奏章在等着呢。”
“哎呦。”吴太妃却道,“还有陛下呢。”
正愁没有借口的柳太后当即采纳了她的建议,迅速让银丹收拾收拾送去太极殿。
吴太妃边摸马吊边嘀咕:“看我今儿不把你们的本钱赢光~”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1章
其余三人闻声,彼此看了一眼。
默契地无声一笑。
“宫里还是太无聊了。”吴太妃问,“可惜今年没有秋猎,不然去猎场住两日新鲜新鲜也好。”
柳太后随口道:“今岁夏,南边暴雨,收成降了许多,年年秋猎太兴师动众,今年就算了吧。”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一国太后,每年秋猎必须露面,否则她是一次也不想出宫。
柳太后不明白,皇宫这么大,她俩为何总爱往外跑。
今年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不去的理由,柳太后刚得知就下令今岁秋猎取消,省下的耗费全部充入赈灾款中,一并送往南方。
“秀云你说。”柳太后看向贤太妃。
吴太妃闻声,也望向左侧位置上的人。
贤太妃全名李秀云,被二人同时注视,神色依旧淡淡,不紧不慢道:“该出牌了。”
柳太后一副‘我就知你会如此’的表情:“回回问你,都没给过个准话。”
吴太妃撇嘴附和:“但凡宫里再多一个太妃,我都不会和她玩一块去。”
姜莞算是明白了,眼前的姐妹仨儿,一个闲人、一个工作狂以及一个淡人。
而且显然,吴太妃说的是玩笑话,贤太妃压根没往心里听。
陪着胡闹了几局,输掉身上全部的银子,姜莞趁着她们没注意到自己,赶紧示意边上的银丹坐过来。
起初银丹还不愿意,直到姜莞低声说了一句:若是让陛下知晓娘娘将所有的公务推给他只是为了打马吊,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长乐宫的宫门大敞,打马吊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有心之人若想打听,很快便能知晓。
银丹一听,立即就坐了过去,娘娘和陛下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关系可不能又崩了。
姜莞悄悄离开,然而等她回到明秋宫时还是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殿内静悄悄的,一问才知晓,陛下还在书房内忙碌,到现在还没用晚膳。
“你们也没进去看看?”银霜纠结,“福公公和梁公公都不在,奴婢不敢。”
姜莞沉默一瞬:“去小厨房知会一声,本宫和陛下等会儿要一起用晚膳。”
银霜诧异:“娘娘也没用呐。”
她还以为娘娘这么晚回,是已经在长乐宫用过晚膳了。
“想回来陪陛下一起。”她随口一回的话被书房里听到动静,悄声走出来的男人听见。
“你还知道回来。”然而男人一开口就充满了十足的怨气,银霜见机立马退了出去。
姜莞不解:“陛下怎么又不高兴了?”
萧言轻哼,假装没看出她在装傻:“你今天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姜莞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挺开心的。”
虽然输了不少银子。
“你会不会……”萧言纠结了半晌。
“会不会什么?”姜莞追问。
“会不会觉得宫里的日子……太无聊。”萧言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陛下为何突然问这个?”姜莞极其敏锐,一下就听出了他话音里的不对。
“会么?”他执着于这个问题。
仿佛她不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不会。”姜莞坚定道,“因为有陛下。”
“你又骗朕。”萧言不信道。
“这次真没有。”姜莞微微无奈。
“所以,上次骗朕是什么时候?”萧言倏地抬眸。
姜莞:“……”
为何总执着于抠她话里的字眼。
“陛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思来想去,姜莞还是决定用老办法,假装没听见。
“对了。”她又忽然想起,“福公公和小梁子呢?方才回来一路都没看见。”
“他们……有事。”萧言吞吞吐吐。
“是出宫替陛下查人去了?”联想到他此刻异样的情绪,姜莞心头忽然就有了某种猜测,“王六郎君?”
萧言:“……”
一反常态沉默的样子,反而让姜莞更加确信,她笑道:“原以为陛下中秋宴上,一眼都没往那边瞥,是真半点不在乎呢。”
“你怎么不猜姓沈的?”萧言默了默道。
“自然是三人里只有王六郎总爱在外游山玩水。”姜莞回。
“你不是说除了名字其他都忘了么?”
姜莞:“……”
一时嘴快。
“起初是都忘了,还不是那晚陪陛下誊抄,随便瞄了一眼,就记住了。”幸好她反应快。
“所以陛下是觉得自己不能随时陪我出宫,于是在这里生自己的闷气?”姜莞又道。
萧言依旧没有回她,而是继续问:“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委屈什么?”姜莞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委屈我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座宫殿?”
萧言垂眼:“你知道朕问的是什么。”
“那我也认真回陛下。”姜莞捧起他的脸,“看着我。”
萧言抬眸,然后就发现姜莞眼中几乎全是他。
他不动声色往前靠了靠,终于满意。
现在‘几乎
’二字可以去掉了。
“我一点也不委屈。”当初在姜家自己都能过得好,不可能入了宫反倒不行了。
更何况,在外人眼里吃人的皇宫于她而言,却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我只喜欢过陛下一个人。”
“可朕还是觉得委屈了你。”
“陛下可以选择补偿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他反问。
“陛下想怎么补偿?”
“不然我陪你出宫玩几日如何?”
“几日?!”
“对啊!补偿你!”
姜莞盯着他兴致冲冲的眼神,很想问一句,到底是补偿我还是补偿你自个儿啊。
合着她方才全都白担心了。
这哪像是受了情伤的模样。
自己怎么能回回都上当呢,姜莞懊悔不已。
她黑脸:“陛下不会是想逃开那些公务吧?”
萧言嘴一咧:“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
“所以——”姜莞忽然好奇,“陛下今日一共批阅了多少奏章?”
萧言举起一根手指。
姜莞:“一半?”
似乎还行。
萧言摇头。
姜莞又猜:“那就是除去长乐宫,陛下自己的一半?”
萧言放下手指:“是一本。”
姜莞:“……”
那你还敢理直气壮提出宫玩的事。
也不怕柳太后知晓后,一路追杀过去。
第78章 和好?
萧言到底没能如愿按照计划偷溜出宫,柳太后仿佛在他肚子里放了蛔虫似的,他人还走出太极殿,一筐又一筐的奏章准时送到。
姜莞望着他的臭脸,笑道:“其实陛下可以让他们再抬回去。”
萧言想了想,勉强道:“算了,她都一大把年纪了,朕不和她计较。”
姜莞挑眉:“难道不是陛下心疼母后的病情么?”
数日前,柳太后突感风寒,卧床几日才有病愈的迹象。
如今虽已经能下床走走,但到底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精力,对朝政的看管也没以往那般紧。
朝中不少臣子以为他们的陛下会趁机从柳太后手里收拢权力,结果等呀等呀等却无事发生,陛下只帮太后娘娘处理了几日公务,然后就没然后了……
朝中一片平稳,陛下丝毫没有对柳太后一党臣子发难的意思,一些不明真相的臣子私下议论开来,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不约而同想道,陛下难不成和太后娘娘和解了?此结论一出不免让某些不知真相的臣子们心头惴惴。
要知道他们其中有好些都是靠着投靠其中一方来稳固头顶上的那顶官帽。
平日里为了表忠心,明面上和对立面的臣子那都是三句没说到就要互骂的程度。
眼下母子俩疑似和好,可愁怀这批人。
张开张大人就是这批人里的其中之一,眼下没有谁比他更关注陛下和柳太后到底有没有和好的事了。
他的独子看上了对门杨西杨大人家的次女,俩人不知何时认识的,等他们两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爱得难舍难分了。
他也不知道,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哪那么多情爱,一个个都不思进取,张大人心中哀叹,若是独子爱慕的是旁的同僚家的女儿,他倒是能去替儿子求亲。
为何偏偏是杨西的女儿。
同入朝十年,他和杨西分别投靠了陛下和柳太后,做了十年的政敌,突然要让他们做亲家,张大人怕自己还没熬到儿子娶妻那天就被儿子未来岳丈暗杀了。
思来想去,张大人亲自写了一份奏折递上去,自己琢磨不定的事,那就问问本人吧。
然后就被帮忙整理奏章的姜莞恰巧翻看到了,张大人挺有趣一人,问就问吧,他还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写下来,仿佛生怕狗皇帝误会似的。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2章
姜莞吃完了两个小年轻的瓜,才将奏章递过去:“陛下先看看这个?”
萧言接过,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怎么他也写了。”
姜莞闻言好奇:“那还有谁?”
萧言翻出不久前才阅过的一份奏折拿给她道:“看看。”
姜莞翻开,原来是张大人‘未来亲家’杨大人的折子,不过:“杨大人的折子怎么在陛下手里。”
“那得问阿福。”谈起此事,萧言颇有一幅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将两宫的奏章混到一起,全送朕这儿了。”
柳太后病早已痊愈,阿福却还保持着她病中的习惯,在狗皇帝眼中,确实可以说是失职的表现。
姜莞忍着没笑,难怪她今日来送甜汤,狗皇帝破天荒地没有靠在椅背上假寐。
不过杨大人折子上对此事的描述与那位张大人却尽不相同。
两道折子被姜莞并列在一起,做对比。
张大人折子上全篇用了十数总问法探听狗皇帝和柳太后如今关系到底如何,偶尔夹杂着与杨家恩怨的起因、经过结果。
生怕狗皇帝不知道他二人是为了彼此的主子才如此‘仇恨’对方。
杨大人上的折子倒是没这么全面,几乎全在控诉张大人独子意图勾引他次女,以及各种暗搓搓怂恿柳太后去贬张大人的官,最好赶出燕京,去地方上眼不见为净。
为此他还列了不少张大人为官时弄出的一些‘错处’,视为证据一并呈了上来。
看到这里,姜莞视线抬了抬,萧言似有所感将东西递过去,正是杨西夹在折子里所谓‘证据’。
姜莞当即打开,视线扫回。
半晌后,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以为吃到了大瓜,结果却是陈年老瓜,啃一口都嫌苦的那种。
“不是。”她有些无语,“这是证据?”
萧言仿佛早已习惯,情绪淡得不能再淡:“嗯。”
“……这哪里是仇家啊,天生的亲家命。”姜莞吐槽,“连对方上朝打了几次盹都记得如此清楚。”
只见证据第一行就写着:“今岁,四月初八,张开张大人于陛下朝会上眯眼打盹,不敬陛下,单臣看到的就有六次,分别是在陛下起……”
证据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一行行读下来,会发现字也越来越小且愈发紧凑,最后一行若不凑近点,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姜莞读完,哭笑不得:“看来陛下每日也不无聊嘛。
萧言冷哼:“朕牺牲宝贵的时间不是来看他们吵嘴架的。”
姜莞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还道:“下回再有类似的事,千万要知会我一声。”
“就当是为了我。”见狗皇帝眉头皱得死死的,以为他是不愿,姜莞便道:“那我去长乐宫。”
她相信有卧龙的地方的必有凤雏。
今日这两位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朕不是这个意思。”萧言撇嘴道,“你别去长乐宫。”
姜莞不解看向他:“嗯?”
在她注视下,萧言才缓缓解释:“朕的意思是,他们叙事能力一点也不有趣,下回朕带你去看现场。”
姜莞:“……”
“你想看什么样的?”提起这个,萧言眉头也展开了,“要不去看长平侯揍亲弟?”
姜莞:“?”
这是她想看就能看的?
萧言却却不以为意道:“怎么不能想看就看,以长平侯那个幼弟闯祸的速度和频率,怕是我们已经错过好几场了。”
“等会儿。”姜莞打断,“长平侯的幼弟,是郑十一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萧言点头:“是他。”
见她忽然垂眸思索,萧言忍不住补了一句:“你名单上没他。”
被打断,姜莞抬头看向他,唇角忍不住弯起:“我提名单了吗?”
“不过……陛下怎么对那名单记得如此清楚,难不成还常常翻阅呢?”
萧言气哼一声。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姜莞笑着解释,“柳家是不是不同意三娘和郑十一的事。”
萧言:“朕不知道。”
姜莞稀奇:“陛下难道一点也不关心?”
萧言沉目思索:“倒是关心过一回。”
姜莞刚想问是什么时候,就听见他说:“俩人密谋私奔,朕不忍年轻人走入歧途,便将此事告知了他们家人。”
“等等。”让她捋捋,“所以陛下是何时发现?”
“就那日,你进去威胁姓郑的,朕就在隔壁呢。”萧言回得理直气壮。
姜莞愣了半晌,总算清楚了自己入宫一事的始末。
“所以陛下是那时候就瞄上我了?”
“那倒还没有。”
“陛下倒是心实。”姜莞调侃。
“朕这叫不说虚话。”萧言抿唇,“朕可不是话本里那等贪色之人。”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丑?”姜莞拧眉。
萧言:“!!!”
难道自己不是在变相夸她心灵美吗?
“所以……说说,我哪丑到陛下了?”姜莞继续逼问。
萧言张了张嘴,一向能‘口齿伶俐’到柳太后气血翻涌的人此刻却像嗓子卡了壳似的,半天解释不出一个字。
“朕没有那个意思。”对上她的目光,他一时失言。
什么破话本,再也不看了!
“怎么没声了?”姜莞拿出杀手锏,“既然陛下说自己不是贪色之人,那今晚就别来我明秋宫了。”
萧言:“……”
“不服?”
“朕是怕你憋久了难受。”
姜莞:“?”
声儿还没出来,巴掌就已经呼过去了。
阿福端着茶水进来,头还未抬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
他人已半懵,悄摸抬眼偷看,然后就发现他家陛下光洁的左脸隐隐泛着一个巴掌形状的红印。
嘶!
贵妃娘娘手劲忒大了点。
陛下不愧是脸皮厚的人,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还朝贵妃娘娘得意地笑。
有句大逆不道的话阿福不知道该不该讲。
陛下此刻的模样,有点儿贱。
阿福在心里一边‘罪过’一边欣慰‘吐槽’,总算有点正常人样了。
……
一巴掌打断了萧言去明秋宫的路。
他不明白自己挨了打为什么还不能去,姜莞解释:“陛下顶着巴掌印出去,让旁人看见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呢。”
萧言:“朕又不怕。”
姜莞:“我怕。”
萧言不解:“一巴掌而已,我每回在明秋宫留下的那些碎衣裳也没见你——”
话还没说话,嘴就被捂住了,姜莞捂的。
自己就这么点小爱好,再不拦着,全要被他抖露出来。
被捂住嘴脸的萧言,眨了眨眼,隐隐露出一丝懵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姜莞忽然就笑出了声。
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这里的。
她松开手,惊觉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幼稚,一定是狗皇帝传染的。
“陛下。”笑完姜莞语重心长道,“有些事只适合天黑后关起门来聊,知道不?”
嘴巴得以解脱,萧言小声嘟囔:“那也没见你白日里少亲朕啊。”
一字不落听入耳的姜莞:“……”
第79章 李家的信
就这样时而与狗皇帝呛嘴,时而和吴太妃们一起观看狗皇帝和柳太后幼稚版的斗智斗勇,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年底,姜莞即将在宫里过的第一个年。
好在大燕没有设年宴,不用像中秋时忙前忙后,她总算可以坐下来完整地享受新年的到来。
先前吴太妃刻意引导,让柳太后爱上了打马吊。
自从上回突然生病体会了一把萧言的‘孝心’后,年前这几个月,柳太后像是开了某种窍,时不时就装病将公务推给萧言,然后关起门让吴太妃贤太妃陪自己打马吊,偶尔还要拉上姜莞。
到后来更是不加掩饰,每一旬过后就要‘病’上三到五日,极其规律。
气得狗皇帝咬牙切齿,边批奏章边骂。
姜莞坐在一旁,连满春送来的热乎甜汤都没顾到喝,一心盘算着自己最近到底输了多少银子。
压根没在意一旁的狗皇帝到底怒骂了些什么。
发现自己被忽视,再加上接连数日被压榨产生的怨念,萧言心底的不满到达了巅峰。
握笔的力道瞬间加重了几分,落在纸张上的墨仿佛要透过去。
而姜莞似乎始终没有察觉,怀里抱着金镶玉的算盘,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
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毫无人在意的萧言:“……”
半晌后,姜莞总算弄清自己最近输了多少,不多,才十三两六钱零八个铜板。
她扭过头欲与狗皇帝说道,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开始一直盯着自己,眼底深深的幽怨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莞眨了眨眼,忽然道:“甜汤快凉了,我喂陛下。”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3章
边说边利索放下算盘,去端甜汤。
她动作太快,萧言还来不及反应,嘴里就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勺。
“好喝不?”姜莞又舀了一勺,不等狗皇帝给出评价,自己就喝了下去,边喝边点头,“味道不错啊。”
“我特意让阿葵改良了味道,没有御膳房煮得那么甜腻。”她抬眸道,“陛下应该会喜欢。”
萧言细细品味了下,没回她的话,可嘴巴却诚实地张开。
姜莞笑着又喂了两回,才道:“陛下继续忙吧,还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甜汤。”萧言眼神盯了盯她手上的勺子,意有所指。
姜莞立即领会:“我喂陛下。”
……
喂了两碗甜汤后,姜莞借口去准备小食,溜出太极殿。
满春就在外面守着,看到自家主子突然出来,上前就问:“娘娘回明秋宫么?”
姜莞点头:“快!我们赶紧走。”
满春不明所以,但脚下的步伐倒是诚实加快了:“娘娘,您慢点,等等奴婢!”
然而姜莞像是没听见似的,溜得更快了。
后面紧追着的满春不由嘀咕:“到底怎么了嘛?”
一路溜跑出太极殿外,姜莞才庆幸地长舒了口气,幸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又要听狗皇帝一番抱怨。
她可不想掺和他和柳太后之间的事儿,回头俩人和好,她这个两边帮着说对方坏话的人不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而此时殿内,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忽悠了的萧言,望着空空如也的甜汤碗,嘴角忽而露出一抹笑意。
……
雪纷纷扰扰地下,不过三日,整座皇城便融入一片茫茫雪色中。
朝政安稳,后宫平和。
姜莞也收到了来自宫外家人们的信。
除了孟玉华母女三人的信,这次还多了一封,摸着还挺厚,是两位舅舅合在一块所写。
自从姜莞入宫后,这还是李家第一次有所动作,先前一直克制是怕贸然之下会给姜莞带来麻烦。
原本是想等姜莞在宫里安稳度过三个月,他们想办法往宫里递消息或者探查探查她在宫里过得到底好不好。
李家做了几十年生意,虽名头不如燕京其他富商显赫,但细水长流下,也认识一两个宫里的太监。
届时给些好处,他们只是想知道姜莞当时的境况,又不做什么,并不算什么为难之举。
这样无伤大雅的探查,早年间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生意场上的朋友做过。
只是还没等李家行动,姜家就开始了一连串的出错行为,李家如今还是商户,虽说大房的儿子李云琅已经在走科举之路,可离下届春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李家在朝廷里没有啥人脉,尽管有孟玉华偶尔给李溪递消息安抚,可他们到底没亲眼见过安然无恙的姜莞。
心底总有一股担忧散不去。
姜家的事,让李家一众人纷纷选择克制着自己的言行,就连李云琅也对外借口自己要专心读书,同窗的邀约,他全推了。
直到他们看见姜家彻底倒下后,柳大姑娘从静安寺回府,以及中秋佳节当日孟玉华母女三人得和柳家一般提前入宫,还有柳三姑娘及笄后并未像过往传言一样入宫为妃或受封皇后。
更甚至燕京上层权贵圈子里还传出柳国公夫人戚氏最近一直为膝下两女相看,
听说已经有中意的世家公子了。
从戚氏的大胆且好不遮掩的行为来看,至少柳太后已经歇了让柳家女入宫的心思。
李家人这才相信姜莞没有哄骗她的继母孟玉华,而他们也可以暂时放心,姜莞在宫里确实过得不错。
无论是姜家一事还是宫里的柳太后,都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确定这一点后,李家才感‘悄悄摸摸’将信夹送去姜宅,夹带进孟玉华即将送入宫的信中。
憋了数月的李家人,信有多厚可想而知。
两家的信叠在一块,仿佛孟玉华母女三人的信才是捎带。
姜莞先看完母亲和妹妹们的信,这边每月三四封信,能说的事不多,闲聊日常居多,不过姜莞就爱看这些,信上大多数对姜芙的口吻。
而姜芙嘛,写的信和她的人一样,想到哪写到哪,好在有姜菡偶尔添两句或孟玉华辅以补充,乱中有序的信就像她们现下的生活,哪怕姜莞不曾参与过可在看到信上内容时也会有身临其境的感受。
慢悠悠看完三人的信,姜莞才去拆李家的,这时候狗皇帝不知道从哪溜达过来。
她边拆信边问:“陛下公务都处理完了?”
“你还好意思问?”萧言走过来,身后跟着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的阿福。
主仆脸上的心情写照仿佛两个极端。
“又不是我让人把那些奏章都抬去陛下殿中。”姜莞轻松回怼。
阿福听到姜莞的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连忙替自己解释:“娘娘,奴婢可没有!”
姜莞不慌不忙看向他道:“福公公,本宫可没指名道姓。”
自己跳出来间接承认的阿福:“……”
那能怪他嘛,近日燕京暴雪侵袭,太后娘娘又染了‘风寒’,对朝政的看顾免不得疏忽几分,总不能让太后娘娘‘病重’还要批阅奏章。
那让陛下这个做儿子的脸往哪搁,陛下口是心非,有些事他这个做心腹的再不主动些,那还有什么资格做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
外面雪还下着,萧言进了殿后直奔姜莞这来,姜莞躺在榻上,戴着狐狸皮帽,两边多裁了两片刚好能遮住耳朵,身上披着厚褥子,手边热茶不断。
一朱红梅插在窗台的瓶中,信太长,眼睛看乏了顺势还能欣赏窗外的雪景。
屋内地龙烧着,虽有丝丝寒风侵扰,但并不会觉得有多冷。
她身下的软榻就是先前特意为狗皇帝特制的那张,比普通软榻略宽,因此萧言轻而易举地就挤了上来。
阿福瞧见萧言的行为,欲跟上来的脚步悄悄收回,极有眼色地转身离开,从他熟练的反应来看,方才的情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
阿福也没离开多远,而是去了耳房,推开门,屋内几人目光唰唰看向他,似乎并不意外。
离门最近的人道:“福公公,打马吊不?”
“福公公来吧,正巧我需要去一趟后殿。”接满春话的人是白露。
她本不想来,原来她的位置是月桂的,月桂病了,满春见打马吊还差一人,硬是把她拉来。
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输了小二两银子。
话罢,白露便积极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望着剩下三人——满春银霜和冬芽,阿福发现她们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腰间的荷包。
阿福:“……”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
殿内,成功挤上榻的萧言又争着要一起看信,如此闹腾,姜莞很是无奈。
幸而在他过来前,自己已经匆匆扫过信的内容,并无什么出格的话语,不过想想也不会有,毕竟是要送进宫的信,就算两位舅舅粗心忘了,细心的大舅母也不会任二人随意落笔。
信上大多是对她的关切。
姜莞大房让萧言一块看,还道:“看看咱们的舅舅们都写了什么。”
萧言对李家并不感冒,但他喜欢姜莞话中将他也纳入进去的态度。
就像此刻,他被纳入她怀中一样,别扭的姿势,拥挤的软榻,却是他最心安处。
信被姜莞高高举起,雪后初阳透过微薄的纸张,仿佛给每一个字都镀上了一层熠熠金光。
信上最先是李大舅的字样,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未见,印象中话并不算多的人突然变得絮叨起来。
第一句就问她在宫里能不能吃饱,萧言看到这一句,眉头直拧:“朕饿着你了?”
他哼哼:“被饿着的明明是朕。”
一句话让二人回想起几月前,她压着他减膳的事。
姜莞碰了碰他的脸,笑言安抚:“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而已。”
再往下看,嗯,除了问姜莞吃不得吃得饱就是问银子够不够花,长辈的关心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问完她的衣食住行后,末尾才道他在信中夹了几张银票,看到这里,姜莞又重新翻了翻信,这才发现其中有几页信纸比其他要厚,像是几张黏在了一块。
小心翼翼撕开,姜莞数了数,一共十张,每张都是一千两的银票。
“见者有份。”姜莞大方地分给男人一张。
萧言扭捏接过,明明自己才是皇帝,可他此刻总有一种自己是被姜莞养在宫里的金丝雀。
更微妙的是,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还有什么?”逐渐的,萧言比姜莞更感兴趣接下来的信内容。
比起大舅的粗犷直白,大舅母甘映秋的关心要细腻许多,除了关心她的近况外还说了自家近来的情况,全篇娓娓道来,不疾不徐。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4章
差点忽悠到姜莞,忘了她原本的脾性,读到最后,姜莞又笑了笑嘀咕:“看来大舅母挺在意自身形象的。”
再然后是小舅,小舅话少,信也一样,不过对她的关心却不比大舅和大舅母少。
接下来是李家的小辈,李溪李茗在前,年长些的李云琅却在最后。
对此,李云琅在信上笑谈:“他们说,像我这样没给家里赚过一枚铜钱的人不配第一个写。”
读到这里,姜莞对萧言道:“云琅表哥是李家唯一走科举的人。”
“云琅表哥?”萧言故意学她,抬眼,里头是明晃晃的醋意。
“别想太多。”姜莞无语,“就一个称呼而已。”
“那茗表弟呢?”
还会举一反三了,姜莞受不了伸手捏他的脸故意道:“李茗若听到陛下这样喊他,夜里怕是会睡不着觉。”
萧言闻言却道:“那朕下回见到他试一试。”
姜莞:“……”
“还想不想继续看了?”她故意合上信,睨他一眼。
“朕不说了就是。”萧言小声嘟囔。
一字不差听进耳朵里的姜莞回了一句:“幼稚鬼。”
俩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看完了信。
家人的来信看得姜莞心暖暖。
萧言瞥了瞥,忽然道:“半句重点也没有,啰嗦。”
姜莞没理,羡慕的神色晃眼得很,不过是嘴上逞强而已。
不过她也没在这个时候刺他,反而还顺着道:“嗯嗯,下次让舅舅他们也给陛下您写几张,看看能不能更啰嗦。”
萧言言不由衷:“朕才不稀罕。”
放下信,熟练地捧起男人的脸,姜莞才道:“看着我的眼睛,陛下再说一次?”
萧言不想说,于是他迎上,亲了上去。
这下轮到姜莞顿住,狗皇帝还真是学会‘举一反三’了?
“陛下学坏了。”她忽然感慨。
“不及你半分。”他轻轻回怼。
“是吗?”姜莞垂眸认真,“试试?”
先主动的男人此刻却矜持起来:“就知道你馋朕身子。”
姜莞一本正经说道:“我只是想亲自检验陛下近来在强身健骨这件事上有无懈怠而已。”
“那来吧。”话说完,他就开始积极解自己的衣裳。
姜莞:“……”
到底是谁馋谁。
不过嘛……她喜欢。
很快,室内开始‘水深火热’起来。
而此刻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阿福,眉头都快瞅掉了,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输掉十两银子了。
双眼扫了扫其余三人,他由衷怀疑自己被做局了。
第80章 雪停。(正文完)……
翌日,姜莞挨个给回了信,同时还有给大家的新年礼。
李大舅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票,她怎么能一点表示没有呢。
不过年礼是早就备好的,只是碰巧和信一起。
几位长辈的年礼是柳太后同款补品,太后同款,想必几位长辈应该不会不喜欢。
姜莞送得多,吃不完也没关系,拿出去送礼也不失为一种炫耀。
太后都在吃的补品欸,想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溪好马,又长年在外奔波,姜莞准备是一套上好的马具,以及适合冬日戴的护膝和护肘。
李茗刚开始接手小舅
名下的生意,姜莞为他准备的年礼是一把特制的镶金玉算盘,勉强算是她最常用的那把同款,作为一个商界大老板,她厚脸皮地单方面宣布自己成为对方学习的榜样。
……
也不管对方收到算盘后会是是什么反应。
反正姜莞准备的很开心。
姜芙姜菡就更简单了,姜莞看到好的或适合的就添上。
待要送走时已经装了满满三大箱。
连一向自持力大无穷的满春都甩了甩微酸的手腕。
试完箱子重量的她道:“娘娘,箱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这么重。”
姜莞抬头望过去:“很重吗?本宫也没装多少?”
她扭头又看向帮着操持此事的白露,又问了一遍:“很多吗?”
白露‘面无表情’回:“不多。”姜莞刚要满意点头就听她又道,“加起来也就二百五十斤。”
二百五……姜莞抬眼,怎么觉得是在内涵她呢……
还有,自己有准备这么多吗?
满春偷偷一笑道:“娘娘,奴婢这就给夫人她们送去。”
姜莞点头:“去吧,不用急着回,多陪满夏两日。”
“谢娘娘!”满春顿时高兴不已。
……
李家人也没想到只是一封问安的信,就收到这么多年礼。
收礼的李大舅和舅母甘映秋,后者接过年礼,亲切询问满春:“娘娘在宫中一切可好?”
满春中气十足道:“好着呢,大老爷大夫人放心吧。”
李大舅瞟了眼比进宫前明显圆润了一圈的满春,低声对自家夫人道:“瞧阿莞身边这个叫满春的体格,就知她日子过得不差。”
甘映秋白了他一眼,有这样说人家姑娘的么。
她对满春笑了笑:“满春姑娘来一趟不容易,外面风雪交加的,留下吃顿热饭吧。”
满春摇头,她也不是客气,只是道:“娘娘特意给奴婢放了两日假,让奴婢出宫和家人团聚,所以就不麻烦您了。”
“那行。”甘映秋也不是那强求之人,只是让婆子给满春换了个新手炉便放人离开。
一箱箱年礼抬进院,热闹了整个巷口,可遭到了不少邻居眼热。
哪怕李家再低调,可有个外甥女在宫里当贵妃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近几个月来,不仅生意上总有不相干的人过来攀附,就连李家的大门也时常有人敲响。
对此,李家一个也没有应声。
这时候来巴结李家一个商户,到底为了什么,他们还不傻。
不管外界如何抓耳挠腮地好奇,他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生意照常,甚至原本计划拓展的生意也暂时搁置起来,以防那些人想方设法钻空子进来。
所谓金银财富,李家早已不缺,如今只需维持现有的生意,偶尔拓宽一两条生意线,足以。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像姜家一样尽做一些给姜莞拖后腿的事。
宫里差人送来年礼,甘映秋立马嘱咐人去隔壁喊小叔子父子俩。
李家明面上是分了家,不过小叔子父子俩就在隔壁,甚至住的宅院有一处侧门还和李家老宅通着。
父子俩都是单身汉,甘映秋作为李家长房大嫂,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帮着操持。
俩人一听是外甥女/大表姐派人送了年礼过来,都不用婆子催第二遍,立马收拾仪表跟着走。
老宅内,父子俩过来时,其他人已经对着几箱年礼开始挑了。
刚进堂厅,李茗就听见堂姐李溪的清亮嗓门说:“马具肯定是阿莞给我挑的!哈哈哈哈~李茗那小子的居然是个算盘~哈哈哈哈~”
“好了,哪有自家人笑话自家人的。”然而到甘映秋瞥见那副算盘时,也难掩唇角的笑意。
李茗黑着表情过来,幽怨开口:“笑够了没?”
李溪极为嚣张:“没有~”
李茗:“呵呵。”
好男不和女斗,他不与她计较。
一旁李云琅捧着一本大儒亲笔注解过的讲义爱不释手,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阿莞真是有心了。”甘映秋望着小辈们脸上一个又一个真心的笑容,与丈夫感慨。
李大舅颔首,同时也心疼不已:“若二妹还在,阿莞哪会有今日的‘身不由己’。”
“年都不能与我们一块过。”说着说着李大舅眼眶中就蓄满了泪。
“多大年纪了你,遇着点事就掉眼泪,也不怕在小辈们跟前丢脸。”甘映秋吐槽完,和小叔子对了个眼神。
后者立即意会开口:“大哥若想哭,记得防着溪儿些,省得她在外人面前笑话您。”
此刻正一心一意‘玩’马具的李溪并未注意边上将哭未哭的父亲。
李大舅也因为自家二弟的一句话,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到底还是在意脸面的。
不过并不耽误他此刻开口抱怨:“都是你们给惯的。”
甘映秋懒得回怼,李棠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家里到底谁最惯着几个孩子,他们心里都有数。
眼泪悉数憋回去后,李大舅继续忧伤:“也不知阿莞准备了多久,想必费了不少银钱和力气。”
“一万两怕是不太够……”他大致算了算。
这一点甘映秋和李棠倒是赞同,前者道:“不若我再去取些银票,让满春那丫头回宫前一起带回去?”
他们不能像姜莞一样想准备什么年礼就准备什么年礼,入宫的东西需要经过层层检查,就算没什么问题被允准抬进去。
万一日后有哪个看不顺眼的阴险小人要在上面做破坏,以此来构陷姜莞,不是一句‘当时检验没有问题’就能说得过去的。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5章
思来想去,也就银票最保险,而且他们兑换的都是通宝钱庄的银票,官家的钱庄,宫里人都用。
李大舅觉得可行,只是……他看了一眼厅外天色道:“外头雪大,映秋你就别去了,小心冻坏身子。”
话罢,还未等对方给出反应,就又扭头对另一人道:“二弟你去,回头我就将印章拿给你。”
李棠笑意微滞。
大嫂不能去,他就可以?
甘映秋捂嘴轻轻笑罢,也没客气:“先取个一万两,然后你自己看着再添点。”
李棠无奈:“好。”
……
姜宅。
孟玉华也在整理女儿送来的年礼,才整理到一半,二女儿和小女儿就将某样年礼穿在身上。
按照回信上说的,俩人身上穿着的叫姐妹装。
旁人没有,只有她们姐妹有。
姜芙拉着妹妹走到孟玉华面前跟前,默契手拉手转身,裙摆微微扬起。
“娘,好看不?”剪裁得当、颜色鲜亮的冬衣,尽管姜芙素日不注重这些,此刻也被狠狠吸引。
“好看。”孟玉华笑着道,“等来年春日,娘也给你们做姐妹装。”
“好啊好啊,也要给阿姐做。”姜菡拽着新斗篷笑嘻嘻开口。
“都做都做。”
……
眨眼就到了除夕这天。
今岁年宴依旧设在长乐宫,所以为了省几步路,也是为了菜色完膳程度,几位附着物年宴的厨子早早便来到长乐宫忙碌起来。
姜莞和萧言过来时,长乐宫小厨房炊烟已经开
始寥寥升起。
俩人来得不算晚,还是空着肚子来的。
柳太后得知后,毫不掩饰地白了二人两眼,道:“蹭饭蹭到本宫这儿来了。”
而且不仅自己蹭,还带身边人一起。
柳太后瞥了眼萧言身后笑得一脸欠揍样的阿福以及姜莞身后两个神色懵懂的婢女,忍着无语给银丹递了个眼色。
银丹弯着眉眼带几人下去,顶着一路寒风过来,先喝碗热乎汤吧。
萧言:“儿子是来尽孝的,省得母后身边那些臣子总上奏参朕不敬您。”
柳太后的神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尽孝?”
睨了一眼他狼吞虎咽的行为,顿时一脸嫌弃:“进食还差不多。”
“不知道还以为本宫养了一头猪。”
萧言不慌不忙擦掉指腹上的油渍说:“母后若这样想,朕也没办法。”
始终安静喝粥的姜莞听到这里,不免一脸黑线,这都是什么‘渣男’语录。
同样一声不吭的还有吴太妃和贤太妃,俩人虽是用过了早膳过来,但此刻也坐在膳桌上,各自面前摆了一碗参汤,无声陪膳。
对于母子俩的斗嘴行为,俩人倒是比姜莞习惯多了。
毕竟往年除夕年宴比这更过分的都有,今年还算收敛的呢。
吴太妃瞥了瞥姜莞,心道,皇帝小子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要脸了。
除夕年宴还有许久才开始,用罢早膳后,总不能这么一直干坐着。
吴太妃提议打马吊,柳太后同意,然后‘全票’通过。
打马吊最多只需要四个人,萧言自觉且主动坐到了姜莞边上。
柳太后坐主位,左右两边是贤太妃和姜莞。
吴太妃在对面。
她搓搓手道:“看我今日不赢光你们的银子!”
喜庆的日子,贤太妃也难得露了笑脸道:“赢多少就包多少压岁钱。”
“那怎么成。”吴太妃第一个反对,“输了也得包,不能耍赖。”
“你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贤太妃无语。
“我可不管。”吴太妃心情愉悦地哼了哼。
往年没有姜莞,秉着好事成双的原则,柳太后和贤太妃自居长辈的两位都会给出两份压岁钱。
头一份自然是皇帝的,第二份就让吴太妃拿着呢。
谁让她在三人年纪里最小,才三十出头,柳太后的孩子若是活到今日,比吴太妃小不了多少。
至于死了多年的先帝?它不重要。
”两位母妃小心今日也许要给出双份压岁钱哦。”姜莞望着手里的好牌,笑着开口。
然而她的话却惹起了误会,吴太妃的目光唰的一下就盯向她的腹部,“你有啦?”
她话音一落,反应慢一拍的另外俩人也看向姜莞,柳太后率先道:“可有遣太医瞧过?”
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什么误会后,姜莞哭笑不得:“不是您想得那样。”
她扬了扬手上的牌示意道:“我的意思是,两位母妃要输。”
“是这样啊。”仨人收回目光后,反应最迟钝的萧言目光又落了过来。
对他,姜莞则是毫不客气打断:“这个东西,看又看不出来。”
萧言却嘀咕:“最好没有。”
柳太后听见,再也没忍住,温柔的巴掌擦过他的后脑:“堂堂皇帝,怎么什么胡话都往外冒。”
萧言捂着后脑和姜莞告状。
姜莞无奈又尴尬,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除了忽悠他不疼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柳太后看在眼里,哼道:“怎么?还指望贵妃篡本宫的位?”
听到这句话,姜莞更是心累,突然有一种狗皇帝又给自己找了个幼稚姐一样。
太后娘娘,您的威仪呢?
“还出不出牌了?”等了半天,耐心渐失的吴太妃拍桌。
贤太妃递了个眼神给姜莞,仿佛在说:就一日,多担待吧。
柳太后和萧言素日公务繁忙,也就今日下能彻底放松休息,有些事就随他们吧。
“出牌出牌!”姜莞看了一眼手上的牌,正要选择,萧言突然出声阻止,“出这张。”
众人正疑惑,就见他单手挡住嘴,在姜莞耳边‘悄声’说:“朕刚刚偷看了,这张她不要。”
姜莞:“……”
根据他所坐的位置,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贤太妃悄无声息地垂眼,认真摆弄自己手中的牌。
吴太妃则是拿牌挡脸。
眼见自己赢的机会被破坏,柳太后气不过敲桌:“当初就不该给你取叫‘萧言’,该叫‘萧偷’才是。”
“朕又没有偷看,朕是光明正大地看。”话罢,他趁柳太后一个不注意,又瞄了一眼。
事了,还极其嚣张道:“看,你自己都没阻止。”
柳太后:“?”
方才那碗参汤莫不是掺了酒。
“收敛一点。”姜莞私下拽了拽他袖口。
“说起改名,陛下如今的名字还是自己取的吧。”贤太妃扣下牌,出来打圆场。
“还有这事?”姜莞顺势接话,手上动作也没停,一张牌悄悄打了出去。
不过既不是狗皇帝指的那张,也不是柳太后需要的那张。
她还不想第一把就来个开门输。
“哼,当年本宫仔细挑了好久的名字,他看一眼就说不要。”柳太后神色并未因贤太妃的话而有所改变。
姜莞好奇了:“您当年给陛下取的名字是什么?”
“就是‘萧言’啊。”柳太后道,“不过不是他现在这个‘言’,而是妍丽的‘妍’。”
“萧妍?”姜莞惊讶。
柳太后点头:“当初本宫就想着,也不用他长多少脑子,就做个空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帝王。”
朝政自有她来把持。
“谁料想他在这件小事上都没忘给本宫气受。”
感觉错过许多的姜莞眼神里充满了八卦的意思:“那陛下的‘言’字又是什么含义呢?”
能让狗皇帝如此坚持的名字,想来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还能有什么意思。”柳太后无语冷笑,“除了本宫取的,他就认识这一个同声字。”
姜莞:“……”
万万没想到。
嗯,很强大的理由。
“那又怎样,朕满意就行。”萧言极坦然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萧妍哪里不好?”至今柳太后都想不通。
“朕不喜欢。”萧言回道,“就这么简单。”
“当初就该给你取叫萧大锤!”柳太后 气不过。
“那母后就改名柳大山吧,这样你我的名字一听就是亲母子。”萧言不遑多让道。
柳太后:“?”
逆子!
……
牌没打两把,母子俩就又吵了起来。
吴太妃一脸‘我就知会如此’的神色,微微叹气。
“还玩么?”她朝姜莞看去。
姜莞悄悄挪了挪软凳,远离正激情对吵的母子二人,然后道:“不然——先看看他们吵架?”
吴太妃耸肩:“也只能如此了。”
“过分了啊。”边上贤太妃低声说。
“那姐姐你去劝?”吴太妃对她建议。
贤太妃沉默,半晌后,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整理手上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6章
已经排了许多次的牌。
……
姜莞也没想到,大过年的母子俩还能吵个脸红脖子粗。
也怪她们,光顾着看热闹,一点劝说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就有了此刻的尴尬的场面。
一桌子美味佳肴,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不然我先说一句?”姜莞举起酒杯,试探道,“这是我在宫里过的第一个年,能许一个新年愿望不?”
“许吧。”贤太妃接了她的话。
“那我就许啦。”姜莞一杯酒下肚,“我希望能吃一顿热闹的团圆饭。”
“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了。”萧言突然出声。
“是吗?”姜莞挑眉,“陛下如何得知?”
“还不是——”刚说了个开头,萧言顿住,眸光有意无意扫了眼主位。
“行了。”柳太后接了台阶,“吃了这顿团年饭,就是新年了,本宫也懒得和你吵。”
萧言:“朕也是。”
“本宫可不是让着你。”她又补充。
萧言:“朕也是!”
姜莞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贤太妃吴太妃也扬着嘴角摇头。
气氛总算热了起来。
五人四杯酒,一杯果饮。
萧言本也想喝酒,却被姜莞阻止,她当时道:“以陛下的酒量,还是不要逞强了。”
话是当着大家面说的,还被柳太后狠狠借机嘲笑一番。
还嫌弃萧言真是没用,一点也没遗传到她。
听到这句话,还清醒的几人内心多少有些无语。
看来是真醉了。
狠狠热闹一场后,贤太妃扶起醉得迷糊的吴太妃对姜莞道:“我们就先回去了。”
四人中就吴太妃醉得最狠。
姜莞还算清醒,柳太后有些迷糊但还没到走不稳路的地步。
不过银丹还是过来扶住她。
稳稳起身后,柳太后就开口催赶:“你俩也赶紧回去吧。”
“年纪大了,熬不住。”这还是柳太后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年纪,“你们年轻人自己守岁吧。”
姜莞应下:“那就不打扰您了。”
柳太后略不耐烦挥手。
迷迷糊糊回到明秋宫,早就和大家吃过团年饭的满春已经在等着了。
原本她是想跟着去长乐宫伺候,姜莞没让,让她留在明秋宫和大家一块过个年。
“娘娘!你们终于回来了。”满春激动道。
“醒酒汤已经煮好,娘娘可要先用一碗?”落后半步的银霜上前细心道。
“盛一碗过来吧。”姜莞笑道。
团年饭吃得早,此刻还没到亥时。
喝完醒酒汤,姜莞望着窗外,因是除夕,明秋宫上下都挂起了红艳艳的灯笼。
烛光绰绰,忽然间,姜莞定睛一瞧:“居然下雪了。”
扭头却发现某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外面下雪了。”她又强调一遍。
萧言这才应了一声:“朕看到了。”
姜莞扭回头,继续望着窗外,叹气:“难不成我们一直坐在这等到时辰守完岁过去?”
“你想如何?”
“既然母后已经休息了,我们出宫去吧。”喝了醒酒汤的姜莞此刻清醒无比,甚至还有些兴奋,“陛下还没过过宫外的年吧?”
萧言顿了顿,垂下眼眸:“没。”
“那去吧。”姜莞握住他的手说,“我带陛下回我们宫外的家。”
家?萧言愣神。
……
姜莞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有了想法就要去实施。
然而,在宫门口遇见柳太后一事,并不在她计划内。
宫城门口,三人大眼瞪小眼。
不久前才说自己年纪大的人此刻瞧着很有精神呐。
姜莞在心底腹诽。
柳太后也是头一回经历能让她感到尴尬的场面。
“出宫玩去啊?”她主动开口。
姜莞点头:“您也是?”
柳太后嗯了一声,然后两辆马车便默契避开。
车帘放下,姜莞坐回来问他:“是回柳家?”
“嗯。”
见他丝毫不意外,姜莞好奇:“陛下早就知道?”
萧言呵呵一声,明显言不由衷吐槽:“因为她每年都要拽朕一起去。”
姜莞仔细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陛下在口是心非呢。”
真是一对别扭的母子。
她忽然想起初入宫时,银丹拜托自己的事,现在想想,有些关系长达十年都未曾更改半分,或许那就是彼此间最融洽的相处方式。
一个于荒废宫殿中艰难长大、一个年纪轻轻便入宫开始挣扎生存的两人。
没有谁他们自己更懂得彼此。
来之不易的母子情义,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
……
宫外,姜宅。
热闹了一日,邻里拜年收了不少糖果点心、口袋都快装不下的姜菡回到家中,忽而开始忧伤:“要是大姐在就好了。”
说着,她拽了拽孟玉华的手:“我可以把糖果都留给大姐不?”
“当然可以,过两日娘就让人把它们送去你大姐手上。”孟玉华安慰她。
可姜菡还是有些失落:“可我还想和大姐一块过年。”
今日初尝酒水滋味的姜芙红着眼眶凑过来:“我也想和阿姐对酒当歌!”
“就不该让你碰酒。”孟玉华无奈。
“谁想和我对酒当歌呀?”
熟悉的声音让三人下意识回头。
待看清来人,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阿莞/阿姐/大姐!”
至于惊喜的程度,从她们忽略掉姜莞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就能明白。
“咳咳,还有陛下呢。”姜莞提醒她们,“是陛下陪我回来和你们一块守岁。”
“私下无需多礼。”她又道,并且第一个做表率,轻拽男人衣袖,“是吧,阿言?”
萧言喉咙滚动,忽然矜持起来:“嗯。”
前两回见面他话也少,孟玉华只当他本性如此,没觉得不对劲。
此刻她更高兴的是姜莞的出现:“就去你院子大家一起守岁如何?自从院子修整完毕后,你一日还没住过呢。”
有萧言在,自然在她院中最合适。
姜莞同意。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孟玉华激动不已。
“我想吃烧烤。”雪夜围炉炭烤,再来一杯热酒,身边围着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往日烦闷全随炊烟散去。
姜莞想,这或许是她十几年里过得最快意的一个年。
“娘,我还想吃一颗糖!”
“我也想再喝两杯!”
余下俩人也趁势提要求。
子时的钟声敲响。
国公府内,雪地里插着的烟花爆竹不断响起。
同时还有孩子们嬉笑追逐的声音。
柳太后被大家围在中间,静静观赏此景。
“每年只要阿姐你回来,家里几个丫头小子总是格外闹腾些。”柳国公笑说。
戚氏也点头道:“是啊,尤其是三娘,阿姐往后可别再纵着她了。”
“你俩也就嘴上说说。”柳太后可没想给夫妻俩留面子,“他们仨以往哪次犯错不是你俩护得最紧?”
被戳破了心思,夫妻俩略有些尴尬。
“阿姐,大过年的,给二弟点面子。”柳国公学小时候一样软下声撒娇。
谁料柳太后却一脸嫌弃:“一把年纪,胡子拉碴,恶不恶心。”
这回尴尬的只剩柳国公,戚氏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明年我就不来了。”柳太后望着院中的晚辈们,忽然道。
“为什么?”柳国公皱眉,戚氏也收起笑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这个。
柳太后侧过头,看向夫妻俩,笑了笑:“到底是一国太后,不能一直这么胡闹。”
柳国公面露难过,但并没有出声阻止的意思,身为亲人,他就算再愚笨也能懂对方的意思。
只是心底的不舍哪是一个‘懂’字就能消除的。
戚氏也有些难过,她瞥向三个尚不知情的孩子:“也不知他们姐弟仨知道后会不会闹。”
“都多大人了,还闹。”柳太后笑道。
“阿姐还说呢。”说起‘闹’,戚氏就一肚子抱怨不得倾诉,“你知道轩娘回来后是怎么说的吗?”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戚氏道:“我好心挑了些人品容貌皆上乘的世家公子让她挑,结果她倒好——”
“一个没看上?”柳太后随口搭话。
“一个没看上那还算好的。”若是旁人,戚氏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说什么,她说她全看上,问我能不能都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姐还笑!”戚氏无语,“我当时都快要气死了!”
“好孩子,有志气!”笑罢,柳太后来了这么一句。
戚氏:“?”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第127章
柳太后大言:“回头给轩娘封个郡主,届时多纳两房侧夫也无妨。”
册封郡
主,也算和皇室搭上边了,大燕的郡主或公主,是唯二能光明正大且合乎律法以女子身份纳侧室的存在。
戚氏:“……”
柳国公酒意都吓醒了,谁方才说‘不能一直这么胡闹’的,才过多久,就又开始重蹈覆辙。
……
烧烤吃到一半,两个小家伙彻底坚持不住困意,让婆子背着回屋睡去。
孟玉华留下多说了会儿话,姜莞最后一杯酒敬过去:“明年就不来啦!”
对方似一点也不意外,温柔回敬道:“好。”
孟玉华举起酒杯,和她的碰了碰,也道:“母亲在这里祝你和陛下往后万事顺遂。”
祝我的女儿永远平安康乐。
“你们也是。”姜莞眼眶盈热。
最后一杯酒下肚,孟玉华瞥了瞥她肩上的人,又笑了笑:“陛下的酒量,如孩童一般。”
姜莞垂眸看了一眼,嘀咕:“可不是嘛,酒量和脾性简直一模一样。”
……
孟玉华何时走的姜莞已经忘了,只是当她回神时,子时的第一道钟声已然敲响。
她这才想起去晃动怀里呼吸已经沉过去的男人:“醒醒!”
萧言是被烟花爆开的声音炸醒的。
揉开眼就看到姜莞双颊微红、眉目含笑地望着他:“终于醒啦?”
比雪日里的红梅还要耀眼夺目。
他下意识回:“还没——”
话还没说尽,唇上便落下一抹微凉的吻。
一触即离。
“新年要更加快乐啊,我的陛下。”
他瞬间耳目清明。
“明年还来。”他忽然提出。
姜莞却摇头:“不来了。”
“为什么?”萧言不解。
“因为——”她回头,又亲了他脸颊,笑道,“我希望陛下也能圆满一次。”
“明年在陛下的‘家’守岁。”
他的家?萧言脑海里第一个冒出却是幼时一个又一个无尽的寒冷冬夜。
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他一点也不喜欢。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残忍的地方,他得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所以只属于他一个人皇宫才不是家。
“是我们的家。”他忽然强调。
姜莞怔了一瞬,笑了:“没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新家。”
绚烂的烟花随着最后一道钟声消散。
雪停。
又是新的一年。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
https:///yanqing/22_b/bjz6o.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