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诱!校草的偏宠藏不住了》 第1章 [穿越重生] 《甜诱!校草的偏宠藏不住了!》作者:枝枝不吱【完结+番外】 源名:甜诱!校草的偏宠藏不住了! 别名:校草私下是亲亲怪,这事能说吗? 简介:〖评分刚出,后面会涨!〗 〖双重生〗〖校园甜宠〗〖双洁〗〖暗恋成真〗〖大学〗〖敏感坚强小甜妹vs温柔闷骚校草〗 许知栀爱了沈煜整整八年。 一腔真心换来的却是沈煜的一句“玩玩而已”。 重生归来,许知栀决意要斩断过去。 许知栀不再是沈煜的小尾巴,她变得独立、自信又坚强。 丢了小尾巴的沈煜却突然疯了,将许知栀堵在教学楼中,低下了高贵的头,苦苦地哀求。 “许知栀,我准你喜欢我,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 论坛突然在疯传,许知栀在追周叙辞,就是为了气沈煜。 许知栀被周叙辞堵在角落里,脸上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红。 周叙辞的手轻轻地捏着许知栀的下巴,眼角泛着一抹猩红,“知栀,我吃醋了,你哄哄我?” 许知栀瞪了一眼周叙辞,骂骂咧咧,“周叙辞,你就是找借口吃醋亲我……” 周叙辞低头,得逞地以吻封缄。 * 周叙辞表面温润如玉,实则腹黑闷骚,还是个亲亲怪! 标签:青春甜宠,现代言情,甜宠,校园,双重生,双洁 主角:许知栀,周叙辞 第1章 玩玩而已 “煜哥,出来玩,怎么不带上你的乖乖女?” 许知栀站在包间的门口,推门的动作顿住。 沈煜不屑地说,“呆板木讷,没意思。” 许知栀握住伞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浮现。 包间的人一阵起哄—— “还说什么浪子回头,我还以为煜哥中了邪,真被那乖乖女绑住了。” “可不是,隔壁部门的经理火辣性感,煜哥都无动于衷,我真他妈以为你改吃素了。” 沈煜喝了不少酒,“要不是我家老头,我都懒得看她一眼,真不知道老头喜欢她什么……” “哒”一声,许知栀手中的伞掉落。 她只是想来送伞,却意外撞上了坦白局。 三月的春雨来得突然,温度骤降,周遭凝固着刺骨的寒气。 许知栀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她骨骼都在发颤,她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刺穿。 他们交往了一年。 沈煜曾是流连花丛中的浪子,换女朋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一个星期一换是常态。 但是,许知栀不一样,她在沈煜身边待了足足一年。 一年足够证明一个浪子的真情实感。 许知栀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沈煜的。 她生性敏感自卑,却用尽所有勇气追了沈煜足足七年。 包间里传来了一阵更响亮的起哄声—— “大冒险!与在场的异性热吻十秒钟!” “亲煜哥!亲他!亲他!” “别磨蹭,是不是玩不起——” 接着是如雷的暴鸣,还有计时声! 许知栀轻轻地推开包间的门,透过缝隙,旁观热闹的喧哗。 同公司公关部的美女输了比赛,选择了大冒险,在众人的鼓动下,大胆地捧着沈煜的脸,热情地吻着他。 这世界好喧嚣,闹轰轰的。 许知栀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七年的喜欢,一年的交往,整整八年的时光。 她所有小心翼翼珍藏的喜欢,在这一刻,瞬间坍塌,碎成了一地狼藉。 沈煜在狂欢人群的欢呼声,加深了这一个热吻。 结束后,他抹了抹被沾染在嘴上口红,满不在乎地向大家解释,“输了比赛,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真讽刺。 不知道谁突然打趣了一句,“煜哥,玩这么大,要是被你的乖乖女发现了,那不得闹翻天?” 有人先回答了,“发现就发现,女人嘛,就哄哄呗。” “哄什么?”沈煜觉得男人的面子更重要,摆了摆手,“发现了,让她闹,闹够了就回来了。” 许知栀是他的舔狗,从小就会悄悄地尾随着他。 沈煜认为,他可以轻易拿捏许知栀,只要他一个招手,许知栀会像一条乖巧的小狗朝他摇尾乞怜。 许知栀低下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似乎在一刻已经积满了。 “怕什么,煜哥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堆女人像八爪鱼扑过来。” “对啊,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辣。” “许知栀这种寡淡无味的……” 包间里传来肆无忌惮的讽刺与嘲笑,许知栀的心像是被千万针扎过,她抬手抹了抹狼狈的脸,难过地跑了。 狠狠地将伞扔进垃圾桶里,连同她八年来的喜欢,全部扔掉。 许知栀跑到雨中,失望地蹲在小角落里,灯红酒绿的世界好热闹,唯独她,是被抛弃的孤独者。 她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雨,喝得醉醺醺的沈煜终于出来。 可许知栀等来的却是,沈煜在众星捧月下,搂着公关部的美女进了对面的高级酒店。 一边走,一边忘情地热吻。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许知栀低声抽泣,哭得溃不成声。 她是一个孬种,天生敏感与自卑,面对这样难堪的场景,她却没有勇气去闹去发疯。 她曾以为的浪子回头千金不换,不过是一场裹着糖衣的虚伪笑话。 真可笑。 许知栀,你真狼狈啊…… 八年了,你应该清醒了…… 许知栀蹲在路边的红绿灯处,任由滂沱的大雨洗刷。 雨声将她的轻泣声盖住。 她总是这样活得小心翼翼的,连哭都不敢发出声。 突然,许知栀感受不到雨滴落下,她睁开红肿的双眼,眼前是一双凝着水珠黑皮鞋,再往上是湿漉漉的黑西裤。 许知栀抬头,借着路灯的柔光,狼狈又无助地看着哗啦啦的夜雨将男人的肩头打湿。 男人眉眼生得深邃动人,特别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像是装了漫天的星辰,又明亮又专注。 许知栀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想不起名字,“周…周……” 男人将伞斜到许知栀的上方,深邃的目光如炬,开口道,“周叙辞。” 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打过来,耳边是尖锐的鸣笛声。 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朝两人冲了过来—— 许知栀脸色惨白,“小心——” * “知栀,许知栀,快醒醒,要迟到了,今天早八!” 许知栀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小心,车——” 看到眼前的程晓芯时,她愣住了。 “……芯芯?”许知栀一脸惊愕,紧紧地握住程晓芯的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程晓芯是她的闺蜜。 在大二时,程晓芯选择出国深造,航班失事,遇难了。 程晓芯奇怪地看着许知栀,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知栀?我不应该在这里吗?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请假?”许知栀抬头看向四周熟悉的环境。 居然是她的大学宿舍! 可是,她已经毕业两年了! 她明明出了车祸,怎么会回到宿舍? 难道……她重生了? 许知栀忙乱地找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再一次向程晓芯确定,“我们……是大一新生?” “对,刚入学十天。”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额头,“体温正常,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知栀一把将程晓芯抱住,哽咽地说,“你还在,真好。” 程晓芯回抱许知栀,伸手揉了揉她后脑勺的发,“我一直在啊。” 上天悲悯,真的给了许知栀一次重来机会。 这是她喜欢沈煜的第三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 …… 第2章 她怎么还不晕倒? 许知栀不再是沈煜的小尾巴。 她是艺术学院的,而沈煜是体育学院的。 一南一北。 上一世的许知栀是一头倔驴,哪怕天南地北,都要绕路四十分钟去看沈煜打篮球。 讲真。 她有这种吃苦耐劳的毅力,理应干什么都能成功。 可她却偏偏固执地用在渣男身上。 重来一世,许知栀不愿重蹈覆辙。 刚开学十多天,眼神透着清澈的新生们还沉浸在对大学的好奇与探索之中。 许知栀已熟练地完成选课抢课,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兼职和健身上。 “知栀,你最近怎么不去体育学院了?”程晓芯发现许知栀的异常。 她一个星期没去了。 程晓芯知道许知栀喜欢沈煜。 第2章 许知栀被沈家收养后,认识了程家千金程晓芯。 她们幼时相遇相识相知,后来约定一起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一起进了艺术学院,许知栀选择了美术,程晓芯则是选择舞蹈。 听到沈煜时,许知栀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一下,用画笔沾了沾颜料,垂眸低喃,“累了。” “怎么了?是不舒服?” “没有。” “你是不是和沈煜闹矛盾了?” 许知栀摇头,“我只是有点疲惫了。” 八年的真心实意的喜欢,在无数次的失望中一点一点地流空了,攒够了失望,就应该果断地放手。 她从前所有的执念,不过是一场画地为牢的笑话。 许知栀严肃地开口说,“我不喜欢他了。” 程晓芯愣住了,凑过来关心她,“你真没事吧?” “没事啊。”许知栀在油画的天空上加了一道蓝调,“我只是想通了,男人哪有学习重要啊,从今天开始,我只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使我进步,使我赚大钱。” 有钱才是硬道理!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额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终究没说什么。 结束了画画,许知栀开始锻炼身体,去操场夜跑,她围着彩色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跑。 乌黑麻漆的运动场上,隐约看到一个女生在深情地告白—— “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 “抱歉,你与我的择偶标准不符。” 许知栀不是八卦的人,远远看了一眼,便跑开了。 女生并没有放弃,“学长,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可以努力的。” 带着盛夏未散的晚风吹过来,吹得周叙辞的白衬衫唯美浮动。 周叙辞垂眸,眼底没有情感,“160cm,44kg,眼睛亮亮的,有小梨涡,笑起来很甜。” 身高体重外表,全部是限定的。 “……”女生瞬间低下了头,期待彻底落空,“对、对不起,打扰了。” “靠,阿辞,你太过分了吧。”室友方承从黑暗中走过来,搂住周叙辞的肩膀,“这么苛刻的要求,哪里是择偶标准啊?” “怎么就不是了?”周叙辞微微一笑。 “你再加一个姓名和身份证,那分明就是寻人启事啊!”方承打趣道,“你小子,好新颖的拒绝方式。” 站在暗处的周叙辞嘴角微微上扬,含笑的目光深深地凝着在彩色跑道上奔跑的许知栀。 路灯将跑道照亮,许知栀纤细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影影绰绰,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 周叙辞眼底凝着温柔,低声说,“不是寻人启事,就是我的择偶标准。” 我的标准,一直都是她。 方承耸了耸肩,“行行行,你说是就是。” 结束了跑步后,许知栀回了宿舍。 室友宋嘉在看许知栀画板上的画作,“才开学,你这么努力,你是想卷死谁啊?” 另一个室友凌霜也凑了过来,看着运动出了一身热汗的许知栀,“看不出你小胳膊小腿的,还挺爱运动的。” 许知栀是典型的南方软妹。 性格偏腼腆,长得乖巧精致,漂亮得跟一个洋娃娃似的。 许知栀抹了抹汗,解释道,“我的身体素质太差,不提前练一练,我担心军训扛不住。” * 转眼间,便到了惨绝人寰的军训。 九月下旬的校园依旧像是被困在蒸笼里蒸过,透着一股热腾腾的燥热。 许知栀因幼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饥不裹腹,导致了轻微的低血糖。 军训休息时间,许知栀趁机吃了一颗糖,补充体力。 “快快快!前方有顶级荷尔蒙驾到!” “我靠!太帅了吧,简直要把我迷成智障了!” “老天爷啊,求求你了,让我原地嫁给他吧!我愿意一辈子吃素!” 突然,凌霜握住许知栀的手臂,激动地摇了摇,差点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知栀!是周叙辞啊!” 宋嘉已经两眼冒红心,“对对对!计算机学院的神中神!我的顶级男神!怎么会有人帅得如此权威?” 凌霜已经犯上了花痴,“我跟你说,想当初,我就是为了周叙辞咬牙熬夜奋斗六百天,踩线上了京大的。” 许知栀愕然地抬头,看向前方的彩色跑道,迎面走来的果真是周叙辞! 周叙辞穿了修身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裤,身材比例完美,个子高挑出众,一双修长的大长腿。 他骨相优越,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微薄的唇,透着几分矜奢的疏远感,像豪门走出来的贵公子。 周叙辞是京大的颜值天花板,也是计算机学院的门面,顶级学霸,一等一的优等生,学校一连三年的招生宣传都把他印在册子上。 许知栀记得,周叙辞后来被保送到国外读研了。 上一世的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唯一一次交集,就是那一个雨夜,周叙辞为许知栀撑伞,他们一同出了车祸。 许知栀重生了,那周叙辞呢? 她依稀记得,大货车冲过来时,周叙辞挡在了她的跟前…… 只见,周叙辞走到了操场的树荫下,坐到草地上,打开电脑,专注于写代码。 教官的一声令下,把周叙辞突然出现引起的骚动压下。 休息时间结束,许知栀继续顶着烈日站军姿。 此时,迎面正步走来的体育学院的方阵,声势浩大,由一个个血气方刚的体育生组成,成为了运动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领队的正是沈煜。 他长得很出众,生得一双多情的眼眸,骨子里透着一股坏坏的痞帅。 是典型的拽哥。 许知栀没有看沈煜,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只是她觉得燥热无比,汗水爬满了额头,从鬓角两边流下,帽子下的头发早就被汗水浸湿。 可是她的状态比从前好多了。 花了十多天锻炼身体,还是颇有成效的。 上一世的军训,她因为低血糖晕倒,而踏着正步走过来的沈煜抱她去了校医院。从此,许知栀对沈煜更加死心塌地。 此时的许知栀有备而来,不想晕倒,更加不想和沈煜再一次扯上关系。 许知栀没有晕倒,一直坚持到日落西山。 远处的周叙辞始终没有离开。 周叙辞第三次低头看腕上的手表,又一次确定时间,漫天的彩霞在他的身后漫开,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他抬头,温润地目光落在军训方阵里,快速地寻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叙辞嘀咕了一句,“她怎么还不晕倒?” …… 第3章 小舔狗 军训期间,大学牲们在炎炎烈日下进行拉练式训练,一个个汗流浃背,还有不少热到中暑的。 可无论天气多热,周叙辞总会定时出现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 他成为了军营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凌霜和宋嘉是周叙辞的骨灰粉,她们总是在军训休息时间叽叽喳喳地讨论周叙辞。 她们说,周叙辞是高岭之花,是高不可攀的天之骄子,温润节制,有教养有礼貌,但是有很强的边界感。 听说,他超难追。 追他的人能绕整个校园三圈,但谁也没得手。 许知栀夹在中间吃瓜,听得她们讨论时,偶尔眸光会不自禁地看向远处树荫下的周叙辞。 带着好奇的审视。 “知栀,你不也是南城的吗?”凌霜突然发现了华点。 许知栀点了点头,“是。” “你也是南城一中的?”宋嘉的眼睛亮了! 许知栀继续点头,“是。” 凌霜差点发出爆鸣声,“那你和周叙辞之前就是校友啦?他是学霸,你也是学霸,你应该认识他吧?” “不认识。”许知栀耸了耸肩,“我和他不同校区,我在第二校区,他比我大两届,在第一校区。” 虽然不同校区,但是考试排名都是联排。 许知栀和周叙辞曾经一起上过南城一中的光荣榜。 周叙辞是高三的年级第一。 许知栀是高一的年级第一。 他们曾在榜单上,相遇过。 但,他们确实素未谋面。 教官的一声令下,终止了所有的讨论,许知栀喝了半瓶葡萄糖,便继续训练了。 * “周叙辞!” 一道响亮的叫声从远处传过来。 方承快步跑过来,站在树荫下喘气,一边抬手抹额头的汗,一边问周叙辞,“这天气热得能蒸鸡蛋,人都要热融了,你怎么整天往这跑?” 实验室离运动场要走二十分钟! “怎么滴,”方承不正经地调侃了一句,“难不成你看上了哪个美丽动人的小学妹了?” 坐在树荫下的周叙辞抬起头看向跑得一身热汗的方承,漫不经心地回,“是啊。” 方承呆滞了两秒,不屑地啧一声,“得了吧,咱们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第3章 他们是关系很铁的室友。 方承白了一眼周叙辞,有点恨铁不成钢,“讲真,我宁愿相信铁树开花,不锈钢生锈,我明天中十亿彩票,我都不会相信你这寡王会突然开窍!” 周叙辞不反驳,嘴角微微一弯,低下头,专注的目光落回代码程序中,“找我什么事?” “电竞社招新,我这做牛做马的社长,隆重地邀请你这位正牌副社长参加招新。” “时间地点?” “下周六下午两点半,直接线上pk赛,拼实力和技术。” 周叙辞将信息记录下来,“行。” 方承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厚实的报名表塞到周叙辞的怀里,“一千多个人报名,百分之八十是冲你来的,你帮忙初筛吧。” 想当初,是方承申请创办电竞社的。 他软磨硬泡,磨了周叙辞整整一个星期,周叙辞才同意做副社长的。 有了周叙辞做门面,电竞社在短短两年之间变成了最火热的社团,没有之一! 周叙辞低头翻着报名表,突然动作一顿,慢慢地抽出其中一张报名表。 字迹清秀,笔力柔和。 许知栀的字,写得极好看。 右上角,还贴了一寸的证件照。 许知栀是偏软系的小甜妹,弯弯的柳叶眉,配上一双笑起来弯成小月牙的眼眸,眼底凝着灿灿的光。 她对着镜头笑。 笑起来时,嘴角会有甜甜的小梨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方承见周叙辞愣住,凑过来看他手中的报名表,“这不是艺术学院的许知栀吗?” 周叙辞:“你认识?” “不认识。”方承耸了耸肩,“我在校园论坛刷到过她。” “哦?” “听说她是沈煜的舔狗,各种舔,挺没底线的,反正论坛对她的评价不太好。” 周叙辞的脸色似乎被冻住了好几秒,低头垂眸,慢条斯理地将那一叠报名表放到背包里。 * 军训结束后,许知栀在校内的咖啡馆兼职,勤工俭学。 许知栀在忙着拉花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一杯咖啡。” 是沈煜。 许知栀的动作一顿,有点机械了转身,走向收银台。 沈煜刚打完球,穿着一身红色的球衣,抱着篮球,姿态慵懒,浑身透着一股张扬的傲气,眯着眼瞅着许久不见的许知栀。 开学一个多月,除了前十天,许知栀就再也没去过体育学院。 沈煜从前觉得许知栀烦,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是顺从听话乖巧,没有一点个人意志,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知道许知栀喜欢他,但他看不上许知栀,可他又享受被许知栀追捧跪舔的模样。 只是,沈煜想不明白,他爸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许知栀! 许知栀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相遇,她面色如常,礼貌地开口,“请问冰要正常加吗?要几分糖?” 沈煜垂眸,睨着许知栀,神色有点不耐烦,“谁准你出来打工的?” 许知栀低下头,不吭声。 天生的自卑作祟,寄人篱下的她连和上位者对视,都不敢。 沈煜哧了一声,“抛头露面,丢死人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沈家养不了一个废物,让你吃不上饭,要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许知栀抿了抿唇,鼓起了勇气,“我觉得自力更生,不丢人。” 她是沈家的养女,历经了十年寄人篱下的时光。 她原本也是在充满爱的家庭里成长的,只是后来经历了父母双亡,成为了孤女,才被沈家收养了。 “许知栀,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我?”沈煜瞬间变得傲慢了,“这么多年来,不是我家养着你,你早就……” 许知栀觉得难堪,开口打断,“请问,你的咖啡冰要正常加吗?要几分糖?” 沈煜看到咖啡厅里有人在小声讨论他们,他不想丢这个脸,继续傲慢地反问,“我的喜好,你不应该是最清楚吗?” 许知栀为了追他,把他的一切喜好都摸清楚了,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别说,他还挺享受这样卑微的爱意。 许知栀垂眸,目光落在点单的页面上,心像是被石头压过,沉得发闷,“正常冰正常糖可以吗?” 沈煜的脸色一怔,眼底带着几分愠意,没什么耐心地说,“许知栀,你在玩什么新把戏?” 许知栀抬眼,对上沈煜的目光,面色不改,“若是您没有别的要求,我这边就给您按常规的做。” 她很乖,但性子里藏着一股犟劲。 曾经倔犟地喜欢着沈煜。 说不喜欢,她也会倔犟地要求自己不再心动。 “怎么,换手段了,跪舔讨好得不到任何关注。”沈煜鄙夷地笑了笑,自认为许知栀就是换了套路,“现在走激怒我这种路线了?哪里学的烂手段?舔狗就是舔狗,装什么清高了。” 许知栀一动不动地看着沈煜的脸,傲慢无礼又狂妄。 这样的人,她盲目地喜欢了八年。 原来是不值得的。 许知栀依旧维持友好的服务态度,“这位同学,您好,如果您不需要点餐,那请……” 话没说完,沈煜没耐性地咬牙打断,“许知栀,你是真有种啊,我看你能装多久!” 他保证,不出三天,许知栀一定会爬到他的跟前卑微服软! 许知栀无语了:“……”真瞎了,以前也没发现他是如此爱脑补啊? …… 第4章 借外套 结束兼职后,许知栀推门走出去时,远远看到身穿黑色西装的司机站在路口等她。 是沈耀新的司机。 沈耀新是沈煜的父亲。 “小姐,沈先生想见见你。”司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许知栀到车上。 许知栀走过去,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沈叔叔好。”许知栀向沈耀新问好。 “知栀,好久不见你了,叔叔很想你,正好出差,顺便来看看你。”沈耀新对许知栀露出温柔的笑,开口就是关心她的校园生活,“北方的天气能适应吗?吃得穿得都够吗?要是有什么困难,要跟叔叔说啊。” 许知栀礼貌地回,“我一切都好,谢谢沈叔叔关心。”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知栀都长这么大了。”沈耀新掏出了一个信封,塞到许知栀的手里,“你学业那么重,兼职太累了,要不还是不兼职了,女孩子长大了,要更精致地养着。” 信封里是银行卡。 是生活费。 这么多年来,沈叔叔一直养着许知栀。 他是沈家里,唯一一个以真心待她的人。 她的画画,是沈叔叔一笔一画教出来的,精心培养着,不惜花费重金。 像她这样的平凡人,学习画画太过奢侈。 可沈叔叔舍不得浪费她的天赋,硬推着她选择了美术专业。 许知栀将信封按回沈耀新的手里,眼眶泛红,“沈叔叔,我已经成年了,我有全额奖学金,我还有兼职,我……可以自力更生了。” 她终于长大了。 踩着一地的泥泞,艰难地长大了。 “就算成年了,那知栀也一样是叔叔眼中的小孩子啊。”沈耀新硬要把生活费塞回到许知栀的手里,“知栀乖,不要和叔叔客气了。” 乖。 沈家用十年的时间,把她培养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乖乖女。 许知栀一直觉得做乖乖女挺好,听话温顺,不放纵。 只是,许知栀不愿意再接受救济,她下了车,对沈耀新鞠了一个躬,并承诺,“沈叔叔,我欠您的钱,我一定会还的,谢谢您的照顾与关心。” 说完,许知栀红着眼眶,快步地走了。 沈叔叔给了她很多很多温暖。 只是,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善意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记事的习惯,会在日记本里偷偷写下情窦初开时对沈煜的爱意,也会把沈家一笔又一笔的账全部列出来。 她欠沈家的,她始终记得。 她在望眼欲穿地等着长大,就是要自力更生,还清所有的债务。 沈耀新很喜欢许知栀,觉得她乖巧纯真又努力,沈煜就应该娶这样的女孩,所以他就算是逼,也要逼沈煜去追许知栀。 可他不知道,许知栀不再喜欢沈煜了。 沈煜不是个东西,但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 许知栀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整日连轴转,她不再想沈煜,而是在想怎么变得更优秀。 她欠了好多好多债,她要努力早日还清! 今日,许知栀去了图书馆借书,走出图书馆时,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痛,痛得她蹲在角落里。 下课时分,图书馆人来人往的。 许知栀来了生理期。 足足提前了一个星期。 第4章 最近的连轴转太累了,导致出现了紊乱。 尴尬的是,许知栀穿了米色的连衣裙,裙子后染上了一滩血迹。 许知栀靠墙站着,不敢走。 她连忙在宿舍群里发消息求救,可是凌霜去校外家教了,宋嘉去参加同乡会了,程晓芯今天外出和家人聚餐了。 许知栀求救无果,她想着,六点多就会天黑,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可是,她实在是痛得难受。 许知栀蹲在小角落里,将脸埋在手臂里,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了了,她撑着墙,正要站起来—— “同学。” 一道清亮温柔的嗓音传过来。 许知栀抬头,对上周叙辞的目光时,她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周…周……” 周叙辞说,“周叙辞。” 许知栀往后退开一步,和他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礼貌地喊了一声,“学、学长好。” 周叙辞的眸光落在许知栀苍白的脸上,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他凝着她如画的眉眼,轻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看起来,好乖。 许知栀有点窘迫,不知道怎么解释,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周叙辞感受到许知栀的尴尬,将一件外套递到她的跟前,“拿着。” 许知栀顿了好几秒,缓缓伸手接过周叙辞的外套,低下头,耳根子红红的,小声说,“……谢谢学长。”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的眼神暗了暗,关心地问,“需不需要送你去校医院?” 她窘迫的模样,依旧好乖。 “不用了,小毛病而已。”许知栀说。 许知栀再一次向周叙辞表示感谢后,把外套围在腰间,像只小乌龟,慢吞吞地回了宿舍。 路过学校北门时,许知栀一眼就认出了沈煜的背影。 沈煜怀里抱着一个女生,在略微昏暗的树下热烈地接吻。 听说,他的新女友是新闻系的系花张舒晴,出了名的清纯好看。 深吻过后,张舒晴娇羞地躲在沈煜的怀里,小声地喊“老公”。 沈煜搂着张舒晴的腰,低下头,温热的唇咬住她的耳垂,“宝贝,今晚不回宿舍了,好不好?” 张舒晴不回答,只是娇笑连连地将红红的脸藏在沈煜的怀里。 沈煜就这样,习惯在公众场合,厚颜无耻地调情。 许知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从沈煜的背后路过,对他的调情骚话充耳不闻。 她已经不难过了。 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许知栀捂住发疼的小腹,慢悠悠地往前走,回了宿舍。 她胡思乱想了一路,以至于她没有察觉到周叙辞远远地跟在身后。 周叙辞站在宿舍楼对面的校道上,绵长的目光凝着许知栀,直到看到她安全地进了宿舍楼,他才放心离开。 许知栀回了宿舍,立马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北方的秋开始冷了,还没到供暖时间,怕冷的许知栀找出了暖宝宝,贴在小腹上保暖。 周叙辞的外套搭在凳子上,许知栀拿过外套,准备洗干净,洗之前,她习惯地掏口袋。 许知栀摸到了口袋有一块东西,随手掏出来——是一块巧克力。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有点困惑,听说周叙辞不爱吃甜食,怎么还随身带巧克力? 没多想,许知栀将巧克力放好,拿着外套去洗了。 洗好了外套,许知栀回到了书桌前,抽出今日借的艺术鉴赏,开始看书。 突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程晓芯走进来,“哒”一声轻响,她将一杯热腾腾红糖姜茶放到许知栀的书桌上。 “生理期喝点红糖姜茶,会舒服一些。”程晓芯靠在书桌上,发现许知栀的脸色有点白,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知栀摇头,“没有不舒服。” “暖宝宝贴了吗?” “贴了。” “喝点红糖姜茶。” “嗯。” “睡觉前,用热水泡脚。” “好。”许知栀乖乖地点头。 接着,程晓芯把许知栀手中的书本抽出来,“许知栀,准备休息了,不准拼坏身体。” 许知栀抱着热腾腾的红糖姜茶,眼眶红红的,眼底凝着泪,“……芯芯,谢谢你。” 程晓芯对她的关心,总是这样无微不至。 见许知栀眼眶红了,程晓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还跟我说谢呢。” …… 第5章 巧克力 许知栀将外套洗干净,用精致的礼物袋装起来,送到了计算机学院的实验室。 为了表示谢意,她特意在袋子里放了一盒巧克力。 计算机学院的门卫叔叔一看到许知栀是提着礼物袋来的,立马就开口说,“周叙辞,206实验室。” 上门送礼物的络绎不绝,把门卫叔叔都整麻了。 许知栀上了楼,没找到周叙辞,但遇到了同实验室的方承。 周叙辞去开会了。 “还外套?”方承吃惊地打量着许知栀,再一次确认,“周叙辞把外套借给你了?” 许知栀乖巧地点了点,双手把礼物袋奉上,“麻烦帮我还给周学长。” 方承半信半疑,接过礼物袋,又看了许知栀好几眼,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啊。” 周叙辞明明重度洁癖患者啊! 许知栀向方承道了谢,便转身走了。 实验室门口还排着十几二十个过来找周叙辞修电脑的妹子。 方承绝望地说,“学妹们,求求你们换个套路吧,我们学计算机的,真的不是修电脑的!” 许知栀被逗笑了。 周叙辞真的超受欢迎。 半个小时后,周叙辞回了实验室,从方承的口中得知艺术学院的小院花来过。 周叙辞打开礼物袋,取出干净的外套。 洗过的外套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拿出巧克力和一张小卡片,卡片上是字迹清晰的字—— 〖谢谢学长〗 周叙辞垂眸,眼底凝着一抹笑,将小卡片放到抽屉里。 随后,他开了那一盒巧克力,吃了一颗。 又甜又腻。 甜死了。 “周叙辞,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吗?”方承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伸手过来想讨一颗吃。 周叙辞巧妙一躲,绕过方承的手,将那一盒巧克力放回了粉色的礼物袋里。 谁也不给。 得了个空的方承傻眼了,“啊????” 周叙辞将椅子一拉,端坐在电脑前,淡然一笑,“别打扰我写代码了。” “……”方承幽怨地撇了撇嘴,提醒周叙辞,“周六电竞社招新,你别忘了啊。” 周叙辞:“没忘。” * 许知栀有点社恐,不太爱参加热闹的活动。 她没想过要参加社团,但是她不想扫了凌霜和宋嘉的兴,便填了报名表。 上一世,凌霜和宋嘉对许知栀是真心相待的,奈何许知栀的执念太深,一心扑在沈煜的身上,甚至为了维护沈煜,同凌霜和宋嘉闹过不少矛盾。 这一世,许知栀变了很多,大学的生活就是用来体验的,她也想过莽莽撞撞的青春,不留遗憾。 从前的她,太犟了。 画地为牢,把自我禁锢在狭小的圈子里。 招新的当天,许知栀真尴住了。 许知栀以为是问答形式的面试,她还背了十篇稿子来的。 没想到,电竞社走得直男风格,主打一个简单粗暴,一上来就要拼技术! 方承组局,选定了和平精英作为考核。 许知栀玩过! 但是,她真的好菜! 讲真,她的技术,相当于人机! 她没有一点儿天赋! 沈煜是电动的爱好者。 上一世的许知栀为了讨好沈煜,熬夜苦练技术,但是双手总是协调不过来,无论怎么练,她都是一棵卷心菜—— 有想卷死所有人的决心,奈何就是菜! 此时此刻,许知栀是真的很想跑路,但是被凌霜和宋嘉拉住了。 “知栀,别怂,上去就是莽!”凌霜鼓励。 “对啊,来都来了,过把瘾再回去啊!”宋嘉给她打气。 “放心,我们一起组队,我和嘉嘉带着你横扫千军万马!”凌霜拍了拍许知栀的肩膀。 许知栀绝望捂脸,“……” 方承最后选了三轮模式作为考核,分别是单排、双排、四排,三轮积分较高者则晋级。 单排,许知栀跳伞失误,掉到海里,完成了游半个海岛的任务,最后是被毒圈毒死的! 紧接着是双排! 一百位参赛者进入赛场,随机匹配,两两成组。 许知栀更绝望了,再一次想临阵脱逃。 她这么菜,肯定会连累队友! 第5章 许知栀还在怀疑人生时,系统已经自动匹配了队友——〖z〗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个,不好意思啊……”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忐忑地给队友打预防针,“我很菜,可能会连累你。” 周叙辞听到许知栀的响声时,眼底凝着温柔的笑,轻声说,“放心,强者从来不会抱怨队友的实力。” 菜,才需要各种找理由。 “周、周……”许知栀一顿,瞪大眼睛,惊讶地说,“学长?!!” 是周叙辞啊! 周叙辞:“嗯。” 许知栀好奇地问,“你怎么也参加比赛?” 周叙辞回,“我是隐藏彩蛋。” “蛤?” “杀了我,就能直接加入电竞社。” 方承想出来的鬼点子。 原本周叙辞是不需要匹配队友的,但是他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许知栀。 “这样啊!”许知栀很聪明,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那么,误杀队友也算么?” 周叙辞:“……”学妹,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耳机里传来呼呼的飞机航线响声—— 许知栀默默地点击了跟随跳伞。 周叙辞:“想跳哪里?” 许知栀:“你选择,我都可以。” 周叙辞选择了一个人少的地点,落地时,就带着许知栀找物资。 把好的枪都留给许知栀。 许知栀有点心虚,“我真的很菜的,这么好的装备,我拿着肯定会浪费的,我不配。” 周叙辞操作着电脑的人物翻窗进了屋子,把刚搜到的物资全部放到许知栀的脚下,“你配拥有最好的装备。” 许知栀心底一阵暖流流过,眼眶都有点红了。 这种被队友尊重的感觉,太窝心了。 她想起了前世卑微的模样。 上一世,许知栀舔沈煜,真的舔到一无所有。 她知道沈煜喜欢玩和平精英,熬夜苦练,就是为了能陪那傲慢的少爷过一把瘾,可是她太菜了。 沈煜总是不耐烦地说,“许知栀,你真是菜得抠脚,鸡爪子在键盘上抓几抓都比你强。” 有时候沈煜会故意组四人局。 带着他的狐朋狗友一起观看许知栀笨拙的操作,然后一起嘲笑她的操作比人机还人机。 更过分的是,他们还会故意放燃烧瓶逗许知栀,把她烧到快空血,立马救她,又继续扔燃烧瓶,持续不断地戏弄她…… 她成了沈煜取乐的乐子。 那时的她卑微到,只要能逗沈煜一笑,她也甘之如饴! 许知栀一想到前世的情况,恨不得立马自扇一巴掌,当初的自己居然如此毫无底线。 都怪她对沈煜的滤镜太重了! “怎么停下来了?”周叙辞的声音传过来。 许知栀回过神,立马朝周叙辞的方向走过去,她拿了一身的满配装备,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学长,我有三级头三级甲,要不我等下帮你挡枪吧?” “不误杀队友了吗?”周叙辞调侃了一句。 许知栀囧:“……”开玩笑的啦!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小学妹,跟紧我,待在我身后就好。” 许知栀:“好的。” …… 第6章 404! “砰砰砰”—— 一阵紧张的枪声响起。 许知栀像个警觉的兔子,听话的跟在周叙辞的身后。 〖z使用突击步枪淘汰了不学习会掉头发〗 〖z使用突击步枪淘汰了青山医院院长〗 〖z使用突击步枪淘汰了狂啃大葱三百斤〗 一顿利落的操作,周叙辞在赛场上所向披靡,收割了十五个人头,直接拿下了【淘汰王】的称号。 许知栀看得两眼发直,被帅到了。 果然,强者是真的不会嫌弃队友菜! 许知栀突然有点理解凌霜和宋嘉对周叙辞的疯狂崇拜感了! 温柔、强大、帅气、矜贵……他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许知栀全程都没有开枪,抱着无敌战神的大腿,直接苟到了决赛圈。 周叙辞突然开口叫她,“过来。” “嗯?” “舔包。”周叙辞说。 许知栀走到泛着绿光的盒子前,慢悠悠地挑着物资,“学长,我已经很肥了。” 她敢肯定,此时此刻,她一定是整个赛场上最肥的崽! 拿最多的装备,做最没用的人! 她的声线偏软一些,动听极了。 周叙辞听得有点迷糊,眉眼里晕开了宠溺的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了“砰”一声! 许知栀的三级头被大狙打掉,一枪爆头,使得她的人物处于空血带救援的状态。 她被打趴了。 “躲到石头后等我。”周叙辞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枪声的方向。 他快速地跳进附近的屋子里,翻到屋檐上,架起狙击枪,瞄准了敌方的位置,按下开枪键。 周叙辞一枪便把敌方打成了盒子,似乎还不满意,又对着死透的盒子“突突突突”地打了四枪。 多少是带着点私人恩怨的! 被鞭尸的是方承! 方承一眼就认出了周叙辞的id,看着周叙辞冷酷无情地补枪,气得差点心肌梗塞,直接开了全麦,骂骂咧咧—— “周叙辞,你是狗啊!” “你在侮辱我!士可杀不可辱啊!” “杀了我还鞭尸,不讲武德!!!” 周叙辞也不装了,直接开了全麦,回答方承,“狙我可以,狙我队友,找死。” 然后,他就利落地闭麦了! 世界安静了足足三秒来聆听方承破防的声音—— 方承一阵鬼叫,“我靠!周叙辞!上次我俩双排时,你不是这样的啊,你让我死在那里算了!” 你这死双标狗啊!!! 周叙辞快速地从屋顶跃下,跑到石头后,将被击倒的许知栀扶起。 许知栀听得方承破防的声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周叙辞问。 许知栀之前遇到过方承,认出来方承的声音,耿直地说,“方学长很有趣。” 周叙辞:“哦,是吗?” 有点阴阳怪气! “砰”一声! 周叙辞用狙击枪拿下最后一个人头,屏幕瞬间亮起一道胜利的光芒。 许知栀就这样躺赢了。 “学妹,过来捧杯。”周叙辞说。 “哦哦哦!” 许知栀一个没有任何贡献的最后捧起了胜利的奖杯。 这世界太奇妙了。 许知栀就因为第二局躺赢,就莫名其妙地成功加入了电竞社……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电竞社里最菜的! 许知栀在电竞社招新幸运匹配到周叙辞的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沈煜那里去的。 沈煜没想到许知栀居然真的耐得住寂寞,整整五天都不找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开始有点着急了。 毕竟,他一直觉得许知栀是养在他身边的狗,狗丢了,作为主人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校园论坛上有爆料,说许知栀跟着周叙辞躺赢,0杀取胜。 沈煜莫名地烦躁,连忙组了一个队,给许知栀发了一个微信消息,要她上号陪少爷们玩玩,供他们取乐。 许知栀收到消息时,她正在画风景油画。 看了一眼微信弹出来的消息,许知栀打开和沈煜的聊天的界面,往上一翻,从前的记录几乎全部是她的问候与关心,沈煜基本不回消息的。 许知栀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指尖颤了颤,点进沈煜的主页,点击删除了好友。 既然不喜欢了,那就彻底一点。 等不到许知栀的回复,沈煜又发了一条消息,没想到,弹出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许知栀居然把他拉黑了! 她怎么敢!!! 沈煜气得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许知栀手里拿着画笔,在调颜色,随手接了电话。 “许知栀,不回复消息,直接拉黑,算什么意思!”沈煜气急败坏。 许知栀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手背泛起浅浅的青筋,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拉黑,就是我的回复。” “滴”一声,她挂了电话,随手扔到一旁的书桌上。 许知栀长吐了一口气,自卑惯了的人,就连说一句重话,都需要好久的心理暗示。 她的目光回到未完成的风景画里,画的是校园的景色,整体色调配合得恰到好处,只是大树下闲的有点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沈煜作为画画的灵感。 许知栀下意识地想要在画面里,加上一个少年的背影。 她正要下笔,动作一顿,最后在画面添上了一个写生的少女。 从前她爱沈煜。 现在她爱自己。 沈煜被挂了电话,气得一连喝了三杯酒。 第6章 他的狐朋狗友胡晨见他脸色不好,开口关心,“煜哥,你怎么了?” 沈煜将手机扔到沙发里,“许知栀把我拉黑了。” “我靠!那女人心思挺深的。”胡晨一秒就反应过来,“怕不是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纵吧?” 沈煜冷着脸,心口闷着一口气,“她最好是。” 将近一个月了,许知栀的欲擒故纵,到底想要玩多久?! 可沈煜就是足够自信,断定许知栀不会离开他的。 * 许知栀最近在学校论坛上被扒了。 是因为沈煜。 大一新生来,就数沈煜最招摇。 他是血气方刚痞帅的体育生,也是多金奢华的富家小少爷,一个帅气的上篮动作迷晕了一群小迷妹。 沈煜是花心大萝卜,情史数不胜数,哪怕他已经是一片废墟,还是有无数趋之若鹜企图征服他的爱慕者。 吃瓜的都在谈论沈煜,突然有一个路人提了一嘴高中时代许知栀是沈煜的超级舔狗,猹们顺着一点蛛丝马迹就扒许知栀扒了一个底朝天。 越扒越离谱! 越抹越黑! 许知栀不爱逛论坛,但是她在论坛曾经小火过。 一入学,许知栀和程晓芯就因为顶级神颜,登上了校园论坛的热榜,她们被票选成为艺术学院双花,一个明艳性感,一个软萌甜美。 因为沈煜,近日有一个匿名的帖子扒了许知栀的过去,说许知栀没底线卑微跪舔了体育学院院草沈煜三年。 紧接着,又有人拍到许知栀从豪车下来,豪车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大家都在传许知栀被富豪包养了。 再后来,有人po出许知栀在咖啡厅勤工俭学的照片,拉踩许知栀立清纯人设,背地里肯定是破到不能再破的破鞋。 更有沈煜的好兄弟亲自下场放锤,说许知栀死心不息地缠了沈煜三年,低贱到愿意做牛做马。 原本是一个吃瓜贴,没想到越扒越多,许知栀莫名地成了论坛黑榜的榜首。 收到黑帖的链接时,许知栀窝在被窝里看书。 许知栀打开帖子,一条一条地翻着评论区—— 【呵,还卖小甜妹人设,烂透了】 【这女的好可怕,沈煜帅哥快跑!】 【她是真的饿了,六十多岁的老男人都能睡……】 许知栀刷了大概五分钟,突然网页一闪,显示出无法访问的字眼,校园网好像崩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脏水,许知栀没有过多的在意,将手机扔到一旁,继续练习人体素描。 当天晚上十点半,宿舍楼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尖叫声! “我靠!” “404!” “校园论坛的服务器崩了!” 校园论坛的服务器一直都是由计算机学院的专业人员维护的,方承任重而道远,凌晨十二点还在修复漏洞。 “阿辞,救命我搞不定。”方承在焦头烂额地维护校园论坛,骂骂咧咧,“我靠,到底是哪只癫公黑了校园论坛?” 周癫公叙辞:“我。” 方承:“蛤????????” woc!!! …… 第7章 碍眼 “校园论坛真的是被你黑了?”方承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的不可思议。 方承压根就不相信,“不,你没那么闲,绝对不可能。” 周叙辞耸了耸肩,气定神闲,“我就是那么闲。” “!!!”方承看着周叙辞严肃的神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靠,周叙辞,真的是你啊?!” 他苦逼折腾了三个小时,系统像是死了一般,压根就修复不了。 周叙辞抬了抬下巴,默认了。 校园论坛是由周叙辞一手建立的,他设置的程序天衣无缝,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网站建立后,周叙辞就把维护管理权转交给方承了。 从校园论坛崩的那一刻,倒霉蛋方承就收到了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全部都是催他修复bug! “大佬!校园论坛哪里得罪你了?”方承发出破防的爆鸣声。 真破防了! 周叙辞冷淡地说,“碍眼。” “哪里碍眼了,大家就吃吃瓜,聊聊天,很绿色很健康啊!”方承反驳。 他百思不得其解,周叙辞不是八卦的人,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校园论坛,怎么会突然把论坛给黑了呢? 方承困惑地盯着周叙辞,上下打量着,“周叙辞,你最近很反常啊?” 周叙辞不吭声。 另一个室友林进从床上冒出一个头,八卦地说,“对对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坐在一旁玩游戏的顾森大胆猜测,“怕不是谈恋爱了吧?” 方承立马就敲了一下顾森的头,“nonono,他是寡王的王中王,恋爱是绝无可能啊!” “哈哈,我看他是真的闲。”林进调侃着,“不过,就他这张脸,要是想谈,一次能谈十个。” 真的。 大家都是工科男! 大家都穿格子衬衫! 偏偏只有周叙辞能穿出男模的气质! 被调侃的周叙辞嘴角扬起了一抹淡笑,“十个太拥挤,一个就够了。” 顾森绝望地感叹,“不不不,十个不拥挤,辞哥,你给我们每人分两个,自己留四个,刚刚好啊?” “得了。”方承嘴毒地说,“你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哈。” 顾森给了一拳方承,“你丫的,给爷闭嘴。” 周叙辞看着打闹的工科直男们,摇了摇头,继续写未完成的程序代码。 耿直又实诚的工科男们凑不出一个心眼儿,但是周叙辞有八百个! 校园论彻底坛崩了。 周叙辞亲手建立的,也亲手毁了。 在校园论坛崩的第七天! 方承宣布:漏洞无法修复,直接关闭了。 此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学校,家被炸了,吃瓜的猹们四处逃窜。 凌霜拿到第一手新瓜,立马来分享,“是周叙辞黑了校园论坛!” 消息是从顾森那里传出来的。 凌霜和顾森是同乡,关系还不错。 在看书的许知栀在听到周叙辞时,笔尖微顿,像只小兔子竖起耳朵听。 宋嘉凑过去问凌霜,“周叙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怕得罪人呢?” 凌霜反驳,“有什么好得罪人的,校园论坛的开发者本来就是周叙辞,他原来的想法是构建一个和平交流学习的论坛。” “没想到,后面会涌入大批的闲人,没事就八卦造谣传谣,引得整个论坛的风气都成了一个臭粪坑,完全背离了初心。” “我赞同关闭,上面全都是见风使舵的黑子,不分青红皂白,跟风黑,一点真相都不知道,只会喷,跟吃了开露塞一般。” “气死我了,他们还拉踩知栀,还说她……” 语气一顿,凌霜和宋嘉同时看向许知栀的目光带着心疼。 许知栀露出一抹淡笑,嘴角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说什么也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 “我们在乎!”凌霜气的叉腰,“我不仅在乎,我还想撕烂造谣者的臭嘴!” 宋嘉同仇敌忾,“我都想往他们的嘴里塞火箭,最好崩得他们得出地球,免得对地球造成污染!” 为了维护许知栀,她们甚至是组成了一个反黑联盟,和论坛上的键盘侠对骂了几千楼。 此时,“咔哒”一声,程晓芯推开宿舍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丰盛的烧烤。 程晓芯扬声道,“姐妹们,让我们一起来庆祝校园论坛的头七!” 凌霜和宋嘉闻着香味凑了上去,急忙地打开包装袋。 程晓芯走到许知栀的身侧,拿起她放在书桌上的书,是心理学类的,指引困境中的人如何变得勇敢与寻找到自我。 许知栀天生自卑敏感,对周遭的一切,更习惯是逆来顺受。 在沈家,许知栀是没有翅膀的小鸟,被圈在笼子里圈养着,没有自由,更加没有灵魂。 对她来说,开口拒绝,需要一万分勇气。 许知栀把书本拿了回来,解释说,“我瞎看的。” 程晓芯抬手揉了揉许知栀的后脑勺,“知栀,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吃一点?” 许知栀抬头,对上程晓芯温柔热烈的目光,她心底热热的,“嗯。” 程晓芯一直都是真公主,但是她从来没有公主病,被教得很好,有一颗共情力极强的心。 她们一同长大,别的富家少爷小姐都觉得许知栀寒酸,总是会讥讽奚落她。 只有程晓芯不会。 许知栀永远记得,她八岁时被几个小少爷推到泥坑里,是程晓芯把她拉起来,真诚地告诉她,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活在爱里长大。 这样的程晓芯,温暖了许知栀的整个童年。 “来来来,好香啊,知栀吃一粒鱼丸。”凌霜将食物递到许知栀的嘴边。 第7章 食物的香味飘过来,许知栀张嘴咬了一粒,笑得眉眼弯弯,“好吃!” “芯芯,你也来一粒。”凌霜给程晓芯喂了一粒鱼丸。 程晓芯笑得眉眼弯弯,特别捧场,“超好吃。” 她们越来越亲密无间,一串鱼丸,分着吃。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边笑边吃,像一群小蜜蜂,嗡嗡地,总有说不尽的悄悄话。 她们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最美好的彼此,将会一起携手走过青春里最肆意的四年。 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一样可以纯粹又美好。 …… 第8章 胃疼 电竞社部门组织迎新会,为了庆祝新进的成员。 社恐的许知栀是被凌霜和宋嘉架着去的。 抵不过软磨硬泡,她决定舍命陪君子! 部门聚会的当天,凌霜和宋嘉忙碌地挑衣服化妆,叽叽喳喳地聊天,话题离不开周叙辞。 “周叙辞是副社长耶,应该会去的吧?”凌霜满心期待地说。 “部门招新他都出席了,迎新会肯定不会缺席!”宋嘉用粉扑在脸上拍拍拍,“难得见周叙辞一次,我一定要盛装出席,惊艳所有人!” 她们是真的很喜欢周叙辞。 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慕强式的崇拜。 “芯芯,我可以穿你那件紫色的裙子吗?”凌霜扬声问。 程晓芯在练习压腿,目光转过来,露出一抹笑,“可以,随便穿。”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已经到了可以互相穿衣服的地步。 “凌霜,深秋了,还穿那么薄的裙子,你不怕冷啊?”宋嘉提醒,“冷病了,可有你受的!” “冷什么冷,我要风度,不要温度,美才是最重要的!”凌霜信心满满地说。 “对对对,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初雪,没准我们还能和周叙辞一起看初雪呢!”宋嘉两眼冒心心,“一起看过初雪,太浪漫了!” 程晓芯看了看忙碌的凌霜和宋嘉,转头看向在一旁悠闲看书的许知栀。 “知栀,你不折腾一下吗?”程晓芯问。 许知栀本来就天生丽质,因为要去咖啡店兼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化一个淡淡的妆,特别清丽可人。 她不需要怎么打扮,就能轻易地脱颖而出。 许知栀笑着说,“我是去吃饭的,她们是去追偶像的,性质不一样。” “许知栀,我真恨你是个法海,那可是周叙辞啊,学校里行走的顶级荷尔蒙,地上爬过的蚂蚁都要忍不住抬头看他两眼啊!”凌霜恨铁不成钢地说。 许知栀则是一脸正经与严肃,“凌霜同志,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刻苦奋斗,努力学习,争取做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啧,恋爱影响学习。”许知栀扬声说,“我不谈。” 程晓芯被逗笑了,附和着,“既然你不谈,那我也不谈。” 宋嘉和凌霜默契地对艺术学院双花翻白眼,异口同声地说,“白瞎你俩长了这么妖艳惑众的美人脸!” 许知栀和程晓芯相视一眼,绷不住笑出了声。 凌霜和宋嘉一顿折腾,最后得到了最新消息—— 周叙辞今天有项目组会,不能来。 害,白忙活! 许知栀得知消息时,不知怎么地,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部门的聚会是烧烤和唱k。 电竞社社长方承是一个社牛,组织着大伙儿吃吃喝喝,气氛热闹。 坐在小角落的许知栀低头吃吃吃,全程听左右的人交谈,她习惯了在人群中保持绝对的沉默。 从小到大,许知栀喜欢黏着沈煜,可总是被他的小团体排斥在外,她一个土包子融不进少爷千金们的圈子里。 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像一只不起眼的花瓶,乖乖地杵着,没有任何存在感。 哪怕许知栀默不作声,但甜美的外表,吸引了社团好几个男生走过来,和她搭讪,要加她微信。 许知栀不好拒绝,便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去院子里吹风去了。 大概是吃得太油腻,许知栀突然感觉到一阵干呕,快速地冲到了洗手间。 她的胃,是小时候饿坏的。 许知栀的胃开始不舒服,闻不了烧烤的油腻味,便站在走廊的通风处吹冷风。 她在包包里翻了一遍,只翻出了一个空药瓶。 胃药吃完了。 许知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手捂住胃,一手用手机给凌霜发消息,说自己先回宿舍了,让她们玩得开心。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了?” 许知栀转头,便看到周叙辞缓缓走过来,他在她的跟前停下,挡在风口处。 近日气温骤降,深秋的夜越来越冷了。 周叙辞穿着风衣,迎着光而站,暖色调的廊光将他的脸照亮,线条流畅的脸型,配上深邃动人的眉眼。 长得帅的人,连光都对他有所偏爱。 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叙辞的温润如玉是浑然天成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 一阵冷风吹过来,许知栀回过神,赶紧回避周叙辞的目光,小声说,“没事,只是胃有点不舒服。” 周叙辞垂眸,看向许知栀微微泛白的脸,“平时吃哪一种药?” 许知栀摊开手,拿空药瓶给周叙辞看。 “等我一会儿。” “嗯?” 许知栀还没有开口,周叙辞已经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周叙辞携着一身深秋的寒气走回来了,提着药,还端着一杯温开水。 温开水是找商铺老板要的。 周叙辞把胃药和温开水递给许知栀,“吃点药。” 许知栀看向周叙辞的眸光带着感激,“谢谢学长。” 吃完药后,周叙辞坐到许知栀的身侧,为她挡住呼呼的冷风。 肩并肩坐着。 许知栀吃了药,有点犯困。 “困了?”周叙辞问。 “药有点副作用。”许知栀说。 “还能走得动吗?”周叙辞又问,“需不需要扶?” “不用,谢谢。”许知栀微微一笑。 说完,许知栀站了起来,痛的额头渗出一点冷汗,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乖巧。 腼腆。 有距离感。 周叙辞陪着许知栀走回宿舍,他故意放缓脚步,许知栀的步伐有点沉,好几次他都想伸手去扶许知栀,可又有分寸地放下了手。 远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下雪了”,接着是激动的欢呼声。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一点一点的雪花从天而降,一开始是稀稀疏疏,然后越来越多,迎着冷风,吹到许知栀的眼前。 许知栀抬头,眉眼里生出了温柔的笑,嘴角的小梨涡浅浅,伸手接住飞过来的雪花,“真好看。” 周叙辞站在许知栀的身后,眸光深邃热烈,凝着站在风雪中的她,轻轻说了一句,“好看。” 她在看雪。 他在看她。 …… 第9章 初雪 冷风呼啸而过,掠过校园光秃秃的树木,偶有枝桠被折断的脆响。 许知栀站在风雪里,乌黑的发沾了雪,像点点盛开的梨花。 她特别怕冷,被冻得小脸通红,受不住寒气侵蚀,打了一个喷嚏。 站得一米远周叙辞取下脖间的围巾,向许知栀走过来,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周叙辞将围巾递过来,“别冷感冒了。” 许知栀垂眸,目光落在周叙辞手中的围巾上。 他的手生得极好看,肤色偏白,骨指分明,手指修长匀称,线条流畅,比例协调。 顶级手模,不过如此。 周叙辞见许知栀不动,“怎么了?” 许知栀往后退开一步,眉眼里是礼貌的笑,婉拒了他的善意,“我觉得不算冷,谢谢学长。” 共用一条围巾的行为,过于亲密。 她不想逾越。 暖色调的路灯照下来,落在周叙辞轮廓分明的脸上,风雪里的光与影像一层绝美的滤镜,将他整个人照亮。 他在灯光里,闪闪发亮。 周叙辞很好,完美到无可挑剔。 但是许知栀奋不顾身地爱了沈煜八年,爱到精疲力尽。 八年的时间好漫长,漫长到将她所有的热情与心动全部都消耗殆尽。 她那轰轰烈烈的爱像不停歇地追了八千里的云和月。 她好疲惫,真的没有力气去追了。 不敢追。 也不想赌。 这一次,她想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在沈家的眷顾与同情里。 周叙辞的目光落在许知栀的脸上,停了几秒,他依旧温润地笑了笑,将围巾搭在自己的臂弯处。 “走吧。”周叙辞说。 “嗯。”许知栀乖巧地点头。 初雪总是带着浪漫的憧憬,突如其来的初雪让整个校园沸腾了起来。 第8章 许知栀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初雪的情景。 上一世的许知栀听说一起见过初雪的人,是会一辈子走到白头的。 骨子里透着一股浪漫的许知栀在夜里跑了三十分钟,傻乎乎地跑去找沈煜。 她在沈煜的宿舍楼下,迎着凛冽的寒风,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差点被冻成冰雕,沈煜却在宿舍心安理得地打排位赛,带妹上分。 她的爱一直很廉价,廉价到可以随意扔在地上践踏。 沈家的养女习惯了卑微,陷入了危险的沼泽地,越是想要挣扎,便会越陷越深。 凛冽的寒风将许知栀的回忆吹散,她冷得发抖,也顾不上胃不舒服,低下头快步地往宿舍楼走。 走到分岔口时,许知栀停下来,回头看身后的周叙辞,真诚地开口说,“学长,吃了药,我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回宿舍,今晚真的很谢谢你。” 男女宿舍是分区的,他们不顺路。 她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周叙辞。 “胃药的钱,我等下转给你。”许知栀朝周叙辞挥了挥手,“学长,再见。” 周叙辞开口叫住了许知栀。 “有什么事吗?”许知栀问。 周叙辞拿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朝许知栀走过来。 “你都没有加我微信,怎么转给我?”周叙辞凝着许知栀。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许知栀有点囧,连忙掏出手机。 周叙辞扫码,添加好友。 许知栀再一次向周叙辞表达了感谢,便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周叙辞站在原地,绵长的目光跟随着许知栀的背影,冷风将初雪吹到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块块的小积雪。 他眼底带着期待,目送着许知栀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期待她能回头,可他的期待又一次落空。 周叙辞不知道他有多少次这样凝着许知栀遥不可及的背影,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许知栀看向沈煜的目光太专注了,以至于她忽略了身后的周叙辞。 周叙辞伸手,企图抓住漫天的风雪,可他什么都抓不住,他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眼底有一股落寞在漫开。 重来一次,她依旧不喜欢我呢。 没事。 我依旧喜欢她。 许知栀回到了宿舍楼下,远远就看到沈煜的身影。 沈煜穿了一身羽绒服,站在宿舍楼下,不知道在等谁。 许知栀不想和沈煜有交集,低下头,步伐匆匆,快步地往前走。 “许知栀!” 沈煜叫住了她。 许知栀全当没听到,走得更快,没逃掉,被沈煜拦住了。 “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你什么意思?”沈煜冷着脸,挡在许知栀的跟前,扬声质问,“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是特意来找许知栀。 许知栀最近对他的冷淡与疏远,让沈少爷莫名地慌了。 从前沈煜讨厌许知栀死皮赖脸地黏着跟着,许知栀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沈煜却开始不习惯了。 或许是,被许知栀拉黑,沈煜觉得受到了侮辱,以至于他大冷天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找许知栀对峙。 许知栀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煜,“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 “我是讨厌你,那又怎么样?”沈煜高傲地说。 许知栀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煜,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已经麻木了,“既然这样,拉黑删除,那不是正合你意吗?” 沈煜扫了一眼许知栀被冻的红彤彤的脸,语气有点不耐烦,霸道地说,“就算是拉黑删除,那也应该是我来做,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许知栀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垂下眸,紧紧地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她的自卑心在作祟,乖乖女的称号,压得她不敢反抗。 “许知栀,你的吃穿住行都是我家给的,说白了,你就是养在沈家的一条狗……”沈煜说话总是能挑中最伤人的点。 “沈煜,我不是你的狗。”许知栀身子微微发颤,开口打断,“我想拉黑就拉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头,对上了沈煜居高临下的目光,“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行为。” “许知栀!”沈煜被激怒了,怒目而视,“要不是沈家,你能有今天?” 许知栀的眼眶红了,眼底凝着热泪,扬声反驳,“沈煜,要不是沈家,我就不会是孤儿。” 沈煜一噎,顿住了,“你……” 许知栀眼角猩红,“我从前不懂事,对你做了很多冒犯的事,我为我以前的错误行为向你道歉,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也请你,不要打扰我。” 各自安好,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扔下话,许知栀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里走。 沈煜发出一阵咆哮,“许知栀!你真敢!” …… 第10章 互不打扰 沈煜彻底慌了。 他喝了半打的啤酒,脚边全是空酒瓶,越喝越生气。 “拉黑删除,许知栀她凭什么,她怎么敢!”沈煜一把抓住胡晨的衣领,将他拉到跟前,“本少爷让她跟着,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你说是不是?” 胡晨是沈煜一同长大的狐朋狗友,他们一起插科打诨,一起胡作非为。 胡晨见状,赶紧安慰沈煜,“煜哥,那女人就是换套路了,你可别上当啊。” “她以前就是一只恶臭的跟屁虫,怎么甩都甩不掉,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你?” “照我看,她就是想吊着你,你不要中了她的圈套,别看她平时单纯无害的,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吧。” 沈煜一把推开胡晨,摇了摇头,“不,她就是不在意我了。” 她的眼神带着冷漠与疏远。 这样有距离感的许知栀,沈煜第一次见。 从前的她,哪怕是遇到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她说的互不打扰,是真的! “靠!煜哥,这不是正好吗?你之前最烦的就是她,她不缠着你,你应该去烧香拜佛,感谢神明才对啊!”胡晨理直气壮地说。 沈煜似乎被哄好了,故作得意地笑了笑,“对,你说得对,没有那个烦人精缠着,我特么就应该去烧香拜佛!要不是我爸喜欢她,我才懒得理她!” “哈哈哈!”胡晨欣慰地拍了拍沈煜的肩膀,“那我就恭喜煜哥,终于摆脱了烦人精的纠缠,重获新生哇!” 话音未落,“砰”一声,沈煜将手中的酒瓶砸碎—— “许知栀,她凭什么拉黑我!” 他为什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沈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煜哥——” 胡晨手忙脚乱地把沈煜接住,扛回了宿舍。 沈煜去卖醉了,而许知栀则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压在她心中多年的石头,有那么一瞬间,松动了一下,她没有那么强烈的窒息感了。 许知栀回了宿舍,坐在书桌前,准备继续看书,翻了好几页,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她拉开抽屉,拿出厚厚的日记本,手却摸到了一堆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 全是写给沈煜的。 但一封也没有送出去过。 许知栀敏感自卑,一直都是仗着和沈煜一同长大,死皮赖脸地跟在他的身后,却从来没有勇气直接表达爱慕之情。 她只能写情书,一直一直写。 把所有的喜欢都藏在字里行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她深爱的少年会像从前那样明媚张扬,可是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许知栀将所有的情书翻出来,一封一封地打开,整整三十封。 她的指尖轻轻地摸过字迹清秀的黑字,眼前浮现的是沈煜那像走马灯般的前任们,一任又一任,多到她数不清。 沈煜有点疯,疯到甚至让许知栀大半夜给他和女友送套…… 许知栀越想越觉得自己贱,被无数次伤害,却依旧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她曾经喜欢的少年只是一时迷了途,却始终不愿相信那记忆中明媚的少年已经烂透了。 越想越觉得讽刺,许知栀把信件全部打开,然后开始一张又一张地撕,她的双手微微发颤,撕的极其用力。 撕了足足半个小时,全部撕成一堆如小山般的小碎片。 她将小碎片扔进垃圾桶里,连同她的青春时情窦初开,全部扔掉。 处理完毕后,许知栀打开微信,看到了两个新的好友申请。 一个是周叙辞。 一个是沈煜。 许知栀通过了周叙辞的好友申请,打开聊天界面,把胃药的钱转给了周叙辞,并再一次感谢他的帮助。 周叙辞跟许知栀说晚安。 许知栀回复一句晚安,便关上了手机。 她换了一张新的纸,利索地调色,开始画图。 第9章 许知栀喜欢画油画,通过斑斓的色彩搭配,呈现出有意义的画面。 她画了初雪。 画面中,没有周叙辞,也没有沈煜。 是孤寂幽深的风雪夜里,一盏路灯将黑夜照亮,路灯下有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在寒冷中含苞待放。 许知栀就像是那一朵小野花,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在凌寒中敢于绽放。 程晓芯推门走进来宿舍,发现只有许知栀一个人。 她开口问,“知栀,怎么只有你回来了,霜霜和嘉嘉呢?” 许知栀将画笔放下,对程晓芯微微一笑,“我胃有点不舒服,先回来了。” 程晓芯走过来,站在许知栀的身侧,看她的画作,“不舒服还硬撑着画画,许知栀,你能不能爱一爱自己。” “吃过药了。”许知栀抬头,凝着程晓芯的眼睛亮亮的,“我明明超爱我自己的。” 程晓芯的手搭在许知栀的肩膀上,瞅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知栀,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许知栀问。 程晓芯笑得明艳大气,指了指最新的画作,“从前你的画偏暗系一些,现在更多光的色调,看起来更阳光了。” 正如她的人,好像也带了光,慢慢地亮了起来。 从前的她,太卑微,太温顺,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现在的她,开始变得自信,不再是逆来顺受,会表达自己的观点,会勇敢地开口说不。 程晓芯伸手捧住许知栀的脸,认真地打量,笑得眉眼弯弯,“我们的小院花,越长越好看了。” 许知栀笑得眼角弯弯,“哪有大院花好看啊。” 她们是艺术学院双花。 程晓芯明艳大气,被称为大院花。 许知栀娇小秀气,被称为小院花。 “果然是远离了男人呢,整个人都会发光。”程晓芯感叹道。 提到了男人,许知栀知道是指沈煜,瞬间就有点失落,眼底的光都消失了。 程晓芯敏锐地感受到自己说错话了,“知栀,我不是故意这么说沈煜的,我只是……” 许知栀握住了程晓芯的手腕,认真地说,“芯芯,你觉得沈煜怎么样?” 她不想程晓芯重蹈覆辙上一世的经历。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浪荡的沈煜把程晓芯当成猎物,他们短暂地交往了一个多星期。 没有人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但分手后,程晓芯整个人也变了,不像以前那样明艳张扬,变得暴躁多疑,最后变得不自爱,玩弄感情,私生活混乱。 曾经的富家千金沾了一身的泥泞。 许知栀总是会想起程晓芯参加校园晚会时,穿着一袭耀眼的红裙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模样,外放又张扬,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美丽的光芒。 她认为,像程晓芯这样明艳的女孩就应该肆意地生长,明媚地绽放。 可惜,最后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程晓芯皱了皱眉头,“我能说真话吗?” 她知道许知栀喜欢沈煜,她不想中伤沈煜。 “请务必说真话。”许知栀说。 “高傲自大,就是一个浪荡的败家子。”程晓芯给出真实评价,“也就那样,反正不是我的菜。” 许知栀深深地凝着程晓芯,没有接话。 既然如此,最后程晓芯为什么选择和沈煜在一起……许知栀的脑海里是上一世程晓芯放纵堕落失去自我的狼狈与难堪。 这样的结局,她不要。 程晓芯淡定地摊了摊手,扬声说,“沈煜有什么好的,就算要喜欢,那肯定喜欢周叙辞啊。” 许知栀被逗笑了,“有道理!” 周叙辞,比沈煜好一万倍! …… 第11章 相亲局 绵绵的雪下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校园被装横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风雪缠绵,吹得画室的窗户发出一阵又一阵轻响。 素描课布置了一个大作业,画人头素描像,画室里此起彼伏着铅笔与素描纸发出的沙沙响声。 许知栀画累了,觉得肩颈不舒服,站在画室的窗户前看风景。 窗外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个穿着羽绒服,臃肿的像一只只小企鹅,在雪里疯玩。 室内的暖气热烘烘的,许知栀穿着薄单衣站着。 她其实不喜欢寒冷的天气。 一到寒冷的季节,她的膝盖隐隐发疼,她曾经被冻伤过。 她的体质向来很差,总是弱不禁风,遭人嫌弃。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吱吱地响,许知栀不想接,却也没有勇气不接。 是孙秀雅。 沈煜的母亲。 等到第十五个电话打进来时,许知栀终于接了。 她拉开门,一股寒冷的风像锋利的刀,割得她的脸一阵钝痛。 许知栀礼貌地开口,“喂。” “许知栀,你在忙什么?”孙秀雅冷漠地说,“打了这么久电话,都不接,我看你翅膀是硬了吧。” 她的声音很尖锐,像是梦魇一般缠着许知栀, “在画素描。”许知栀解释了一句,“手机开了静音,抱歉没有听到来电。” 孙秀雅轻哼了一声,盛气凌人地问,“你收到新的裙子了吗?” 许知栀轻轻“嗯”一声。 “周六放假吧?”不给许知栀回答的机会,孙秀雅直接安排了一切,“我安排了你出去吃晚饭,你穿上新裙子,好好打扮,我让司机去接你。” “我……” 孙秀雅直接强势地打断,“我说这么做,就这么做。周六晚上六点,司机在学校的西门等你,许知栀,你要敢迟到,后果自负。” 在她的眼里,许知栀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 许知栀不回答,电话直接被挂。 一种可怕的窒息感将她紧紧地困住,许知栀觉得浑身难受,呼吸变得沉重,差点喘不过气来。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可怕的孙秀雅要开始替许知栀张罗相亲了。 可她才十八岁啊。 就这么着急把她甩出去。 孙秀雅对许知栀的态度,人前装温和,人后冷漠恐怖。 许知栀长达三年的黑暗时光,度秒如年的窒息,就是孙秀雅强加在她的身上的。 在孙秀雅的心底,卑微的养女许知栀是配不上她的天之骄子沈煜的。 因此,孙秀雅才会在许知栀刚成年时,恶意把她装扮成洋娃娃,逼迫她参加各种贵族宴会,背地里安排她去相亲。 许知栀想起上一世的情形,孙秀雅在得知沈煜和许知栀交往了,她发疯地大笑大哭大闹,最后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沈家人说,孙秀雅患了严重的狂躁症,有伤人的倾向,便把她送去了私人医院接受治疗了。 被挂了电话后,许知栀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回到画图室,继续完成作业。 * “周叙辞,你要是被威逼利诱了,请你眨眨眼。” 一道响亮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从奢华的公寓飘出来。 陆淮北凑到周叙辞的跟前,防备地盯着,“妖孽,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请你立马滚出我弟的身体!” 他宁愿相信周叙辞被魂穿了,也不愿意相信周叙辞会突然良心发现! 周叙辞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陆淮北,“哥,别发癫,你都两百斤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 他们是亲兄弟。 陆淮北随父亲姓,周叙辞则随母亲姓。 “我呸,你才两百斤,你全家都——呸呸呸!”陆淮北一把揪住周叙辞的衣领,上下打量,“你小子会这么好心帮我相亲?” 帮、我、相、亲! 天呐,好小众的词汇! 我宁愿相信他被雷劈了,我也不愿意相信他突然会这么好心! 周叙辞轻轻哼一声,“嗯。” “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淮北摸了摸周叙辞的额头,“你肯定是中邪了,这病得治,我帮你约一下精神科的林医生。” 周叙辞一把拍开陆淮北的手,“陆淮北,别太多戏,需不需要,就一句话。” 陆淮北:“当然需要啊!” 下一秒,他又开始关心周叙辞的生命安全,“你小子不会是患了绝症,时日无多,来我这积阴德吧?” 周叙辞一个白眼,“对对对,我会变成厉鬼,每天找你索命。” 陆淮北直接怼,“得了吧,你嘴这么毒,阎王都不敢收啊。” 周叙辞淡定地回,“我谢谢你的夸奖。” 陆淮北摊手,“说什么谢,直接给我打钱就行。” 周叙辞笑了笑,不搭理陆淮北了,低头刷着手机的动态,却始终刷不到想刷的动态。 许知栀不爱发动态。 她更习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周叙辞刷不到关于许知栀的任何消息。 * 转眼就到了周六,许知栀听话地换上了新裙子。 第10章 凌霜和宋嘉眼睛闪着惊艳的亮光,围着穿上精致长裙的许知栀转圈圈,眼底闪着欣赏的目光。 “天呐,许知栀,你好漂亮!”宋嘉激动地说。 “不愧是我们艺术学院的小院花!”凌霜跑过来搂住许知栀的肩,“真的好看死了!” 果然是沈家养出来的乖乖女,稍稍一打扮,就能凸显出豪门的矜贵与雅致! 程晓芯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厚实的长外套,忙碌地往外套里贴暖宝宝。 贴完后,她将外套递到许知栀的跟前。 “你要去哪里?”程晓芯关心问。 许知栀看着贴满暖宝宝的外套,心底暖暖的,热烈地抱了一下程晓芯,“吃个晚饭,吃完就回来。” 程晓芯还是有点担心,“要不要我陪你去?” 盛装出席,百分之九十九是鸿门宴吧。 许知栀对程晓芯露出一抹笑,“不用。” 她能应付得来。 穿得美美的许知栀被司机送到了一家高级的西餐厅。 孙秀雅来了电话。 “许知栀,你到了吗?” “到了。” “对方是有头有脸的贵公子,你好好表现,别丢了沈家的脸。”孙秀雅冷漠地警告,“你的出身,你自己清楚,能有机会攀上富家的公子,已经是祖上积大德了,你懂吗?”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一件稍有价值的商品。 许知栀低眉顺眼,乖巧地说,“懂。” 被领养的经历,把许知栀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服从性格,她必须乖巧,必须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沈家人牵着走。 以至于沈煜欺辱她,她从来不敢反抗。 孙秀雅把她推给各种贵公子,她也只能乖乖听话。 谁让她寄人篱下,她就是理当卑微听话地活着。 上一世的许知栀从来没有自我觉醒的意识,她的一颗心全奉献给沈家,就是为了报答沈家的养育之恩,这一世她想试着自信点活着…… 许知栀的心情很复杂。 她像是被赶着上架的鸭子,只能硬着头皮速战速决。 许知栀站在包间门口时,深吸了几口气,握住门把手,推门而进。 “你好。” 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的人闻声回头,深邃的眉眼看向了许知栀。 是周叙辞。 …… 第12章 共进晚餐 许知栀看到周叙辞时,大脑宕机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低头垂眸,“抱歉,我应该是走错了。” 她退出去,确认包间的房号。 没走错。 许知栀再一次推门进来时,周叙辞已经走了过来。 周叙辞穿得比往日要讲究得多,剪裁合身的白衬衫,外搭着一件藏蓝色的马甲,显得整个人更高挑更帅气。 他的身材比例极好,属于行走的衣架子,走向许知栀的步履带风。 迎着灯光走过来,举手投足间,全是世家公子的优雅与矜贵。 所谓的贵公子,理应是周叙辞这般模样。 许知栀立在原地,有点拘谨无措,礼貌地说,“学长,好巧啊。” 她四处环顾了一周,发现只有周叙辞一人。 据孙秀雅所说,她的相亲对象应该是姓陆。 周叙辞深邃的目光落在许知栀的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学妹在找人?” 许知栀乖巧地点头,“嗯。” “找谁?”周叙辞问。 “我只知道他姓陆。”许知栀说。 周叙辞看着一身精致华裙的许知栀,她本就生得好看,稍稍打扮,更加清丽。 她本应该是闪耀夜空的明星,肆意绽放璀璨光芒。 可偏偏她养在了沈家,很多时候,她更像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 “找姓陆的有事?”周叙辞问。 许知栀卑微地低着头,“……相亲。” 周叙辞耸了耸肩,“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许知栀抬头,略微诧异地看着周叙辞,“什么?” “他跑路了。”周叙辞一脸淡然地说。 许知栀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好奇地看着周叙辞,开口问,“学长怎么知道他跑路了?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穿得很正式的。 “帮人相亲。”周叙辞面色不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哥不做人,非要逼我帮他。” “那……陆先生是你哥?”许知栀猜测。 “亲哥,我随母姓。”周叙辞说。 “原来是这样啊。” 许知栀愣在原地,见周叙辞似乎被迫相亲有些不悦,气氛突然冻住,她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周叙辞已经转身往里走,见许知栀没有动静。 他绅士地为许知栀拉开椅子,转头深深地凝着她,“餐都点好了,要不就别浪费了吧。” 许知栀点头,“好。” 落座后,侍应开始上餐。 许知栀看着陆陆续续端上来的菜品,居然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没有一样是踩雷的。 她知道,这一顿晚餐是孙秀雅的精心安排。 只是,孙秀雅对她的喜好,何时如此上心了? 许知栀不解时,周叙辞已经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的跟前。 “许知栀。”周叙辞眉眼里凝着温柔,轻声说,“好好吃饭。” 绅士。 有风度。 许知栀对周叙辞露出一抹笑,嘴角小梨涡若隐若现,“谢谢学长。” 周叙辞的眸色微暗,深深地凝了许知栀一眼,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酒。 她笑起来,真要命。 许知栀以为会是一顿鸿门宴,没想到她异常放松。 在周叙辞的跟前,许知栀不需要过于拘谨,全程吃吃喝喝,偶尔闲聊几句。 周叙辞的家教极好,虽然话不多,但是事事有回应。 用过了晚餐后,侍应捧上了一束红玫瑰。 许知栀知道这应该是孙秀雅的有意安排,她觉得有点尴尬。 不想,周叙辞接过了侍应手中的玫瑰花,递到许知栀的跟前,给她送花,专注的目光里闪着诚挚。 许知栀说了谢谢,接过鲜花,低头嗅了嗅,眉眼里生出了满足的笑。 用过了晚餐,许知栀和周叙辞道别后,被沈家司机接走了,送回了学校。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随意进入,许知栀向司机道谢,便在西门下了车。 今夜的风雪依旧,绒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 许知栀被冷得将厚实的大衣裹紧,突然眼前被一道阴影笼罩住。 是黑色的伞。 许知栀怀里抱着鲜花,愕然地转头,对上了周叙辞温润的眸光。 “雪太大了,我送你回去。”周叙辞说。 许知栀不习惯麻烦别人,想开口婉拒,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交谈声—— “煜哥,这么大风雪,把人家小系花扔在路边哭,你可真够狠心的啊。”胡晨被冻得直哆嗦,开玩笑调侃,“说断就断,真是渣男啊。” “你懂什么。”沈煜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哭哭啼啼的,烦人得很。” “哎哟,前几天还叫人家宝贝来着,今天就烦人了。”胡晨看好戏般地说。 “你闭嘴吧。”沈煜不悦地骂了一句,“玩玩而已,何必太认真。”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周叙辞巧妙地将伞一侧,将许知栀挡住。 他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手背泛起了淡淡的青筋。 许知栀垂眸,看到两个人影从身侧经过。 玩玩而已。 真讽刺。 听说,沈煜腻了新闻系系花张舒晴,玩一个星期就把系花给甩了。 张舒晴在雪天里哭着挽回沈煜,却被无情地抛下了。 这样的冷天,这样纷飞的大雪,大概也就只有沈煜这样冷血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没品的事。 许知栀的目光落到沈煜匆匆离去的背影上,微微失神。 她在想,沈煜是什么时候长成了如今丑陋的模样。 她想不起来了。 周叙辞的目光落在许知栀失神的脸上,见许知栀发了呆,低声道:“学妹,走吧。” 许知栀回过神,点了点头,“嗯。” 一路上,许知栀都心事重重,好几次踩到雪堆里,鞋袜湿了一片,冷得直抖擞。 周叙辞用藏色的围巾将许知栀裹住,给她取暖。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又或许是心事太重,没反应过来要拒绝。 许知栀低头,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属于周叙辞的味道。 天气很冷,但她的心微暖。 她微抬头,看了看倾斜到自己这一侧的伞,又看了看周叙辞的肩头上已经积了一块小雪团。 许知栀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周叙辞也是这样,将伞侧向她,哪怕大雨将他的肩头打湿,他也会为她挡住滂沱的大雨。 可是,周叙辞的伞应该会倾向所有人吧。 第11章 因为,他是一个有风度的绅士。 到了宿舍楼下,周叙辞站在门口处,看许知栀走进了楼,他才转身走。 突然,身后传来许知栀的声音—— “周叙辞。” 周叙辞回头,对上了许知栀亮晶晶的眼眸,下巴微抬了抬,“嗯。”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扬声对他说,“晚安。” 说完,许知栀抱着鲜花,走了进去。 周叙辞染了一身风雪,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低声说,“晚安。” …… 第13章 很满意 许知栀找来了花瓶,将娇嫩的玫瑰花一朵一朵地插到花瓶里,小心翼翼地养起来。 程晓芯站在一旁,看许知栀忙碌地修剪枝叶,陪她聊天。 “男士围巾啊。”程晓芯眼尖,看到了许知栀搭在椅子上的藏色围巾。 某品牌的男款,最新系列。 价值不菲。 “知栀,你今晚做什么去了?”程晓芯问。 许知栀将一朵红玫瑰捏在手里,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相亲局。” 程晓芯脸色变得凝重,“谁安排的?” 许知栀神色淡淡,“孙秀雅。” “她疯了吧,沈叔叔知道吗?”程晓芯着急地说,“你才大一,相什么亲!那个孙秀雅越来越疯了!” 许知栀把玫瑰花的枝茎剪短,“沈叔叔忙,这么点小事,我不想打扰叔叔,我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再说了,孙秀雅这样着急,不过是担心我缠着她儿子。” 疯。 最贴切的形容词莫过于此。 那疯婆子整整折磨了许知栀三年。 或许是内心里潜藏着强烈的黑暗与恐惧,许知栀对孙秀雅早就卑躬屈膝了,不敢有所忤逆。 程晓芯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许知栀这般顺从的模样,莫名地觉得难过。 “知栀。”程晓芯的手按在许知栀的肩头上,“你太听话了。” “是吗?”许知栀眉眼里带着浅笑,略显无奈地说,“乖乖女挺好的啊。” 从小她就被沈家人耳濡目染地教育着,听话乖巧就能吃饱穿暖。 所以,她一直都这样,乖乖地听话。 “可是,你会一直吃亏的。”程晓芯拿过花瓶,将热烈开放的玫瑰举到许知栀地跟前,“我始终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和这些玫瑰一样,热烈地盛放着,而不是永远躲起来。” 悄悄地把一切的苦涩嚼碎了全部往肚子里吞。 许知栀将最后一枝红玫瑰修剪好,放进了花瓶里,眼眶有点发热,目光落在程晓芯美丽的容颜上。 这一刻,她觉得程晓芯比盛放的玫瑰还要耀眼。 “芯芯,我会竭尽所能,如你所言。”许知栀紧紧地握住了程晓芯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同样地,我也会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要你陪我一起往前走,好吗?”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头,打趣道,“许知栀,我们一起走了十年,以后还有无数个十年。” 许知栀握住程晓芯的手缓缓地收紧,看着程晓芯明媚的笑时,她突然有点热泪盈眶。 芯芯啊。 沈煜一点也配不上你。 这样耀眼的你,应该永远闪耀地在舞台绽放,而不是为了他沾染一身泥泞。 他不值得。 我用了八年的时间来验证这一切。 这一次,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再让你迷失自我了。 突然,凌霜激动地破门而入—— “姐妹们,校庆元旦晚会的前排票,我拼手气抢到啦!我们一起去看芯芯的演出哇!!!” 凌霜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满脸的骄傲,“夸我!夸我!快夸我!” 程晓芯笑了,明艳又大气,配合地说,“好好好!你真棒!” 宋嘉从门口探出头,“芯芯!我要call上我的同乡们,为你持续尖叫呐喊三分钟!” 凌霜激动地说,“我给你拍美美的照片,让你原地出道哇!” 程晓芯含笑看向许知栀,“你呢?” “我给你送花!”许知栀笑得明媚灿烂,“程晓芯,你只能收我的花哇!” 程晓芯:“好!” 元旦晚会,是程晓芯与沈煜的关系转折点。 * 三天后,发疯的孙秀雅又来了十几通夺命连环call。 许知栀在画油画,画摆在窗台上的红玫瑰。 她接了电话。 “许知栀,电话都不屑接,你倒是越来越有脸了,”孙秀雅在电话里冷嘲热讽,“怎么,你以为上个大学,我就治不了你吗!” 许知栀的脑子嗡嗡地发痛,含糊地解释,“我刚刚在上课,所以没接。” 她还是生理性地习惯卑微顺从。 孙秀雅懒得和她争论,开门见山地说,“餐厅那边经理侧面打听过陆家公子的心思,陆公子说对你很满意。” 所谓的陆家公子,指的是周叙辞。 经理收了孙秀雅的钱,在结束晚餐后,确实是去打听了周叙辞的想法。 “……什么?”许知栀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顿住,垂眼看向插在花瓶上养着的红玫瑰,在寒冬里依旧美丽地绽放。 眼神莫名地慌乱,变得有点无措,片刻后,她便想明白了一切。 很满意。 大概是,周叙辞的说法吧,他这么好的教养,怕是说不出难听的话。 孙秀雅尖酸刻薄地说,“陆家公子能瞎了眼看中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你就偷着笑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抓住他的心!” 许知栀低下头,眸底凝着一片暗光。 这样难听的话,哪怕她听过了很多次,依旧觉得刺耳。 “这么多年,我们白白养你,你是时候要回报了吧。”孙秀雅直接挑明了说,“沈家一直和陆家有项目合作,你要是真的懂回报,就放聪明点。” 许知栀垂眸,眼底神色淡淡,她突然起了周叙辞温文尔雅的模样,心底泛起了一丝暖意,开口说,“我觉得对方,无可挑剔。” 她不想再和孙秀雅纠缠下去了。 再说了。 周叙辞本来就无可挑剔。 许知栀不卑不亢地保证,“我加了对方的微信,我和他会时刻保持联系,增进感情的。” “算你识趣!” “还有,”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我对沈煜没有任何想法,你不必整日朝我发疯。”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好一个疯!”被挂掉电话的孙秀雅发出一阵可怕的咆哮。 “砰”一声,暴力地把手机砸得稀巴烂。 许知栀手中的画笔一横,冷色调的天空里画出一道血色的红。 整张画作废了。 生理性地对孙秀雅恐惧,使得她手抖了。 许知栀的眼底似乎被那一束红玫瑰映红了,眼皮一跳,抬眼看向大雪纷飞的窗外,绵绵的雪下不尽,整个世界白茫茫的。 她想起沈叔叔曾经说,知栀就应该这样纯洁无瑕地长大。 许知栀的眼前被白茫茫的大雪盖住,一道人影越来越近,从模糊到清晰,她渐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沈煜。 体育学院的沈煜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踏雪走了四十分钟,来到艺术学院的画图室,找许知栀。 “许知栀!你去相亲了?!”沈煜拦住了许知栀的去路,盯着她的脸,“你才多大啊,就忙着找男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舔着往外送,你还要脸吗?” 他快疯了。 莫名的怒气直接冲上了脑门,额头处泛起淡淡的青筋。 许知栀的手腕被捏住,她觉得痛,但是没有吱声。 “你哑了吗?回答我啊。”沈煜如同猛兽,吼了一声。 “先放手。”许知栀说。 沈煜没有放开,捏着许知栀手腕的力度加重,眼底带着狠厉,“回、答、我!” 许知栀抬眼,冷淡地对上沈煜盛怒的目光,用力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是力气不如他。 她还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便听到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过来—— “她让你放手。” 冷得像冬日里尖锐的寒风。 周叙辞的目光染上了冬日的冷,“听不懂人话么?” …… 第14章 对峙 冬日的冷风携着轻飘飘的雪,将冷飕飕的寒气卷到走廊处。 盛怒的沈煜不屑地看向了站在教学楼门口处的周叙辞,扬声挑衅,“你哪位啊?” 神情轻蔑,带着明显的敌意。 周叙辞撑着黑色的伞,身上沾染了些雪,从容冷淡地回,“计算机学院,周叙辞。”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周叙辞染了些寒气,整个人显得格外清冷。 沈煜的目光落回许知栀的身上,捏着她手腕的力度更盛,“许知栀,舔不到我,换个人舔了?” 话锋如刀,刀刀剜人心。 第12章 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说出最伤人的话。 许知栀痛得眉头微微皱,看着沈煜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沈煜,现在是你厚颜无耻来招惹我,到底是谁舔谁啊?” 乖巧顺从的她终于学会了反击。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从体育学院到艺术学院,整整四十分钟的路程,你是真闲啊。”许知栀嘴角扬了扬,带着几分不屑,“怎么,你害怕失去我?还是说,没有我,你不习惯了?” 嘲讽至极。 沈煜像被击中了要害,一把甩开了许知栀的手,“许知栀,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知栀被甩得往后退一步,依旧怒目相对。 她不像从前那样伤感和难过,只觉得后悔,后悔最好的青春年华里生了一颗恋爱脑。 恋爱脑,真死得快! 沈煜狠狠地瞪着许知栀,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你配站在我身边吗?我来找你,不过是担心你丢了沈家的脸面!我警告你,你他妈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 许知栀垂眸,露出一个稍显无奈的笑,“我姓许,不属于沈家人,沈家的脸面与我没有直接关系。” “再说了。”冷风将许知栀的长发扬起,她像凌冬绽放的铿锵玫瑰,“沈家的脸不一直都是被你按在地上摩擦的吗?” 丢脸的,从来都是你。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再多的纠缠,不过是徒劳,没有意义。 说完,许知栀背着画板,大步地迎着风,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 在与周叙辞擦肩而过时,许知栀低下了头,避免与他有眼神交流。 这样的场面,多少有点尴尬,她不想回应。 “许知栀!你……” 沈煜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周叙辞往前走,挡在了他的跟前。 “给我滚开。”沈煜的少爷脾气犯了。 周叙辞面色不改,语气带着几分蔑笑,“急了?” 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急什么了!”沈煜带着怒气的目光看着周叙辞,挑衅地说,“周叙辞,你知道吗,她是我的舔狗,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没有底线地顺从。” “整整三年,她像个狗一样忠诚地跟在我的身后,每天准时对我嘘寒问暖,巴不得天天舔过来。” “就连我随手扔掉的一件外套,她都捡回去藏起来,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沈煜却是更加肆无忌惮,扬声道,“周叙辞,这样听话无底线的狗,你要是喜欢,我借你玩几天,那又如何?” 周叙辞握着伞柄的手,缓缓地收紧,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突起。 眼神碰撞,冷意交织。 周叙辞面带寒意,抬头看着簌簌而落的雪,低声说,“沈煜,你真可悲啊。” 他转身,撑着黑色的伞,快步地走了。 沈煜站在原地,看着周叙辞远去的背影,生气地啐了一口,气得又燥又烦。 他一通电话打给了胡晨,又要去喝酒了。 许知栀背着画板,快步地穿梭在大雪纷飞的校园里。 她走到湖边的亭子里,将画板架起来,画冬日的雪景。 许知栀抬头,看向灰亮的天空,绵绵的雪落不尽,世界万物被天空笼罩着。 这世界好辽阔。 以前,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看到沈煜。 现在她才发现世界原来辽阔广大,无边无际。 远处有几个孩童在打闹,嘻嘻哈哈。 许知栀提笔,将眼前的景色描绘到纸上。 不怎么的,一个女孩摔倒了,几个男孩围上去,用雪球砸向孤立无援的小女孩。 风雪缠绵呼啸,吹散了许知栀的思绪,将她拉回了十六岁的模样。 许知栀也曾这样,孤立无援地被欺负着。 那是一个细雨绵绵的夏夜,许知栀因为忘我地画画,错过了回沈家的公交。 她一个人在盛夏的雨夜里走回家,路过狭长的小巷时,三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将她围住。 “小美女,天黑黑的,一个人回家怕不怕?” “要不要哥哥送送啊?哥哥会保护你的。” “不过送你可是要收费的,给哥哥摸几下就好了?” 三个醉汉围住了许知栀,她将画板紧紧地抱在怀里,鼻息间是浓重的酒精味,熏得她差点作呕。 那时的许知栀不过是青春期里懵懂的少女,向来乖巧顺从的她压根就不敢反抗,被逼到了角落里,可怜巴巴地哭着求着。 可无论她怎么哀求,对方都没有要放过她,反而觉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许知栀在挣扎中,外套被撕烂了,白色的衬衫也破了,她发疯地往外跑,却被死死地摁住,成了笼中鸟,无处可逃。 在她陷入绝望之时,是路过的沈煜伸出了援助之手。 沈煜冲了过来,凭借着一身使不完的劲,将三个醉汉打的满地找牙,倒在地上痛苦地鬼叫。 许知栀永远记得,狭长的小巷里,沈煜迎着黄橙橙的路灯灯光,带着浑身少年气,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的模样。 拯救她于黑暗之中。 那时的许知栀认为,如果真的有盖世英雄,那应当是沈煜的模样。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许知栀的喜欢,彻底落了地,生了根,发了芽。 那时的沈煜,不是现在的模样,他浑身散发着青春独有的光芒。 沈煜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给了狼狈的许知栀。 许知栀蹲在地上,受惊过后,迎来的是一阵暴哭。 沈煜被她哭烦了,给她买了一杯红糖珍珠奶茶,陪着她走了一路,回了沈家。 也就是这一段经历,让许知栀整整八年里,一直对沈煜存在幻想。 只是,许知栀所有的幻想,终究是一点一点地落空了。 许知栀认为,一开始,她爱上的是一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 只是,走着走着,那少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了,甚至是慢慢地发烂发臭了…… 曾经的许知栀不愿意相信沈煜彻底烂掉的真相,一直都在自我欺骗之中。 “哇——”一声,将许知栀拉回了现实中。 不远处的小女孩被欺负到哭了,哭得可怜兮兮的。 许知栀站起来,正想要往小女孩走过去,却看到了一把黑色的伞。 紧接着是小男孩们一哄而散。 黑色伞倾斜到了小女孩的身上,为她挡去了飘过来的风雪。 小女孩红着眼抬头看眉眼温柔的周叙辞。 周叙辞蹲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巧克力,耐心地哄着。 许知栀看到眼前的一幕,眼底露出了一个浅笑,她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笔,快速地将眼前的画面记录下来。 她一笔一笔地勾勒着撑伞的周叙辞,深邃的眉眼,眼底凝着的温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 原来,周叙辞的伞真的会倾向所有人。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 第15章 发圈 铅笔摩擦着素描纸,发出吱吱的响声,线条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绘成了一幅构图完整的速写。 许知栀的最后一笔,落在周叙辞的眉眼上,他温润如玉神情成了画作的点睛之笔。 小姑娘被哄好了,对周叙辞露出灿烂的笑,道了谢,快乐地跑向了漫天飞舞的雪里。 许知栀的目光专注于画作上,缓缓在右下角写下落款。 她再一次抬头时,周叙辞已撑着伞向她走过来。 许知栀对上周叙辞深邃的眼眸时,微微顿住,他穿了一件及腿的黑大衣,整个人显得高挑干练。 冷风呼啸,周叙辞的身上点缀着点点雪花,他撑着黑色的伞,阔步往前走,像是走在一幅唯美的雪景画里。 许知栀突然意识到,周叙辞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离她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咔哒”一声脆响,湖边光秃秃的树枝被寒风折断。 许知栀回了神,对周叙辞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乖巧地开口,“学长好。” 周叙辞收了伞,走进亭子里,看了看许知栀抱在怀里的画板,有教养地说,“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许知栀抬头看向周叙辞,“请问是找我有事吗?” “嗯。”周叙辞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红白相间的格子发圈,递到许知栀的跟前,“那天晚餐,你落下了发圈。我今天正好过来这边开会,想着顺便拿给你。” 许知栀接过周叙辞手中的发圈,对他回以一个感激的笑,“学长,谢谢你。” 每一次与周叙辞相遇,她总是在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样客气。”周叙辞说。 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看不到摸不着,却又真真切切地把他们隔开了。 许知栀乖巧,但对周遭世界的感知过于敏感。 第13章 她后天被迫养成的自卑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死死的困住,寄人篱下的如履薄冰以及安全感缺失像是无数的荆棘,将她缠绕束缚。 她过于乖巧,过于小心翼翼了。 周叙辞的身子一侧,为许知栀挡住了呼啸的寒风,看着她被冻的鼻尖都发红了,他低声说,“这么冷的天,少些在室外走比较好。” 她怕冷,极度怕冷。 许知栀把发圈捏在手里,点了点头,“好。” 她看了眼时间,拿起画板,向周叙辞道别,“我等下还有兼职,我先走了。” 周叙辞:“嗯。” “学长,再见。” “再见。” 周叙辞站在被风雪冻住的亭子的里,看着许知栀背着画板的身影,在雪中肆意地走。 他无数次这样看着她的背影。 许知栀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沈煜的。 这一次不一样。 许知栀回头了,寒风将她的发吹乱,她的眉眼里凝着笑,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时,嘴角缀着小梨涡。 “学长。”许知栀停下来,扬声问周叙辞,“周天你有没有时间?” 周叙辞愣了愣,随即眼底散开了一抹藏不住的笑,点头说,“有。” “我想请你吃个饭。”许知栀郑重其事地提出邀请。 不等周叙辞做出反应,许知栀有所担心地解释,“我是想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还有,你围巾还在我那里,我想顺便把围巾还给你。” 周叙辞爽快地说,“好啊。” “那就说定啦。”许知栀露出一个甜美的笑,眉眼弯弯,“时间地点,我到时候再发给你。” 周叙辞的笑意藏不住,“好,我等你安排。” “那……周天见。” 说完,许知栀快步地走了,要赶不上去兼职了。 刚刚遇到了沈煜发神经,她都差点忘记今天要兼职了。 周叙辞心情很好地回了实验室,刚到楼下,心急如焚的方承就杀了过来! “周叙辞,你跑哪里去了,马上要开组会了!” “黑面阎王已经杀到了,我们实验室项目写得跟翔一样,我们怕他要刀我们!” “你怎么那么慢!黑面阎王最欣赏的就是你了,我们都等着你挡刀啊!!!” 周叙辞笑容满面,“我去了一趟西湖。” “我靠,冰天雪地的,你跑西湖去干蛤啊?”方承好奇。 周叙辞淡定地回,“我闲啊。” “……”方承头顶瞬间出现了十万个为什么,不解地说,“西湖离实验室五十分钟啊,周叙辞,不是我说你,你最近真的很神经啊!” “是吗?”周叙辞问。 “不对啊,你为什么会突然去了西湖啊?!!!”方承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猜啊。” “难不成你跑了五十分钟,要去西湖喝西北风吗?”方承耿直地吐槽。 周叙辞:“……”永远不要低估直男的情商。 开完组会后,周叙辞一直待在实验室。 最近到了项目的结项时间,需要提交的资料过多,周叙辞忙碌地整理资料,就连手机被冻到关机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周叙辞充电开机时,发现陆淮北打了三十三通电话。 他赶紧回了电话。 “周!叙!辞!”陆淮北发出一阵河东狮吼,“你再不出现,我要把你学校给炸了!” 周叙辞被吼得一阵头痛,慢悠悠地说,“哥,多大的人,你要稳重点啊,维持你高冷霸道总裁的人设。” 陆淮北被一噎,一肚子气,实在是忍无可忍,“周叙辞,你给我闭嘴啊,我要是不够稳重,你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我弟,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要是疯起来,分分钟把你宰了,六亲不认!” 周叙辞一脸懵,但依旧保持礼貌,“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陆淮北:“……我他妈想杀人啊!” 周叙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在电话里听到苏秘书在安慰陆淮北。 苏秘书说,“陆总,总裁的身份不是您成为法外狂徒的理由哇。” 陆总:“……” 苏秘书继续劝,“上个月隔壁公司那个傅总神经挖了前妻的一个肾给小三,被举报后,抓进局子里了,请您务必要遵纪守法哇。” 陆淮北忍无可忍,“你给我滚。” 苏秘书:“……好的。” 周叙辞憋着笑,问陆淮北,“哥,你到底怎么了?” 陆淮北骂骂咧咧:“你帮我去相亲,你都做了什么啊!难怪你突然良心发现,死活要帮我相亲!我就知道,你小子就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非要把我往浑水里面推,我跟你说,恋爱狗都不谈,谁谈谁煞笔!你小子不给我摆平那事,我一根一根拔光你的毛!”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周叙辞被骂得云里雾里。 陆淮北翻了无数个白眼,气急败坏地说,“人家相亲的小姑娘说对我很满意,想和我先订个婚!” “什么?她对我很满意?”周叙辞顿住了。 下一秒,周叙辞嘴角忍不住上扬,激动地扬声道,“不对,她是想和我订婚吧?” 陆淮北气得咬牙切齿,“闭嘴吧你,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说这么大声!” 周叙辞笑着说,“不是,她真的对我很满意?” 这事,明明很光彩啊! 陆淮北气炸了,“周叙辞,你有病吧!” …… 第16章 喜欢就去追 半夜三更,风雪交加。 周叙辞和陆淮北开启了一波极限拉扯—— 陆淮北绝望地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周叙辞,你小子怕不是发疯了吧?” 周叙辞淡定表示:“没疯。” “怎么。”陆淮北点了一根烟,咬在唇角,毒舌地来一句,“难不成是发春了?” “嗯。”周叙辞承认了。 “我靠——”陆淮北傻眼了,正好看到推门而进的苏秘书,着急地说,“小苏,快快快,给我立马联系世界最好的精神病院!” 他宁愿相信周叙辞发神淦,也不愿意他发春啊! 苏秘书:“???” 周叙辞:“…………” 陆淮北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苦口婆心地说,“阿辞,你别吓我啊,你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学到精神失常了?” “……” “我早就跟你说过,咱家不缺钱,你上学就随便学学,你不用那么努力的,不要每天熬夜写代码,那玩意费神费力,而且真的会使人头秃。” “……” “我平时给你买的核桃芝麻糊,你有按时吃吧?不对啊,你这还没开始秃,居然就开始疯了。” 周叙辞听不下去了,翻了一个白眼,“陆淮北,我谢谢你的关心啊。” 陆淮北拍了拍脑门,瞬间冷静了下来,神情变得严肃,“周叙辞,你认真的?” 周叙辞出了实验楼,迎着凛冽的寒风,边走边说,“认真的啊。” “你看上了那个相亲的小姑娘?”陆淮北再一次确认。 周叙辞抬头看着漫天簌簌落下的雪,轻轻一声,“嗯。” “什么时候的事?”陆淮北问。 周叙辞笑了笑,不回答。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帮我相亲,原来是有所图谋啊!”陆淮北一下子就精神了,“说说,具体什么情况,你们到哪一步了?” 不等周叙辞说话,陆淮北热心肠地说,“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提亲,我们陆家娶媳妇儿,彩礼什么的,当然是要……” “哥。”周叙辞打断了陆淮北的天方夜谭,“你别乱来。”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语气里含着笑,“小姑娘胆子小,会被你吓跑的。” 许知栀的心底有一根刺,哪怕拔出来,依旧需要时间去愈合。 曾经那样真情实感地爱过,留下的伤口,不会那么轻易说好就好的。 陆淮北轻轻啧了一声,“人家说对你很满意,你打算怎么样啊?” 满意是真的。 沈家那边给的答复。 至于订婚,是气炸了的陆淮北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的。 周叙辞沉默了片刻,得意地哼了哼,“不打算怎么样,你有什么建议?” 陆淮北没好气地说,“周叙辞,喜欢就去追啊。” 周叙辞垂眸,眼底凝着温柔的笑,“追着呢。” 陆淮北听着周叙辞含笑的语气,习惯性地嘴贱,“周叙辞,别笑得像白痴啊,你能不能值点钱?” 周叙辞笑意不减,“一点也不能。” 挂了电话后,陆淮北稍稍冷静了一下,立马又把悲催的苏秘书找过来—— “你连夜给我找出那小姑娘的全部信息。” 年薪五百万的苏秘书看起来命很苦,“收到,陆总。” 第14章 另一头,许知栀在凌晨三点时分收到了胡晨的夺命连环call。 室友们已经睡下了,许知栀则被电话吵醒了。 她向来浅眠,被吵醒了,很难再入睡。 许知栀披了一件厚实的外套,走出了走廊,最后还是接通了胡晨的电话。 “许知栀,煜哥喝多了,闹得凶,你过来警察局劝劝他。”胡晨的语气带着着急。 寒风呼啸的雪夜,一股寒气随风逼近,吹红了许知栀的脸。 冷风似刀,一刀一刀割人脸。 “他和隔壁桌的煞笔发生了一些误会,动手打了起来,事情闹得不小,你赶紧过来吧。”胡晨说。 “胡晨,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许知栀语气显得有点冷。 “凌晨三点十八分。”胡晨向来不待见许知栀,再加上沈煜闹得凶,以致于他没什么耐心,“让你过来,你就赶紧过来,婆婆妈妈的,烦不烦啊。” 许知栀抬头,看着漆黑无边的夜空,走廊发黄的灯光落在她被冻红的脸上,长睫毛如蝶翅般微微颤动,开口拒绝了—— “打架斗殴的事,警察会公正地处理。” “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还有,在休息时间扰人清梦的人,真令人讨厌。” “嘟”一声,许知栀利落地把电话给挂了。 上一世的她,就是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夜里,跑去警察局捞沈煜,最后换来的是沈煜的冷嘲热讽,说她多管闲事,说她是卑微的舔狗…… 曾经的她视沈煜为天为地,自己则是可随意践踏的泥土。 这一世,她想活出自己的尊严。 如果没有人爱自己,那她每天都爱自己多一点。 许知栀一夜无眠,导致第二天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清晨时,许知栀在整理枯萎的玫瑰花时,收到了沈耀新的来电。 “沈叔叔早。”她乖乖地问好。 “知栀啊。”沈耀新关心了许知栀几句后,便开始转到了沈煜的身上,“沈煜那混小子最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许知栀说没有。 沈耀新再次表示关心,“我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沈煜了,我还以为……” 许知栀将窗台死掉的玫瑰花抽出来,面色不改,“沈叔叔听谁说的?” 沈耀新则是笑了笑,“你们没事就好。” “那混小子进医院了,知栀知道吗?”沈耀新直接说出了重点。 许知栀捏着玫瑰花花枝的动作一顿,轻轻一声,“嗯。” “叔叔最近工作很忙,要留在公司,没有办法飞过去看着那混小子。”沈耀新一如既往地温润,友好地提出请求,“知栀最近学业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帮叔叔照看一下沈煜?” 许知栀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耀新有点头痛地说,“那混小子脾气臭,知栀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这边再安排……” “沈叔叔,我知道了。”许知栀依旧是听话的乖乖女,不忍心拒绝沈耀新的请求,“我会照看他的。” 沈叔叔对她有养育之恩。 她是真的没有拒绝的勇气。 要是没有沈叔叔,她应该早就死在那吃人的孤儿院里了吧。 可是人生又是极致的矛盾。 要是没有沈叔叔,她的父亲就不会丢了性命吧。 许知栀将花瓶里没有生命的玫瑰花全部清理干净,最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花瓶放在窗台处。 曾经绽放的玫瑰,已成为不可追的过去。 既然过去不可追,那就勇敢地往前走。 …… 第17章 头痛就吃药 沈煜打架斗殴,被一个啤酒瓶砸破了脑袋,被迫住院三天。 斗殴事态严重,学校下了处分的通报。 八卦的消息传得很快。 听说,沈煜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暴脾气压不住,下手没轻重,才闹到了警察局去的。 至于哪个红颜是谁,众说纷纭,没个准数。 许知栀对沈煜的风流史不感兴趣,但是答应了沈叔叔,她还是抽了时间,提着水果去医院探望沈煜了。 “煜哥,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会听话的。” 女生甜美软糯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使得刚到门口的许知栀却步。 是张舒晴。 新闻系的系花。 她被沈煜甩了,但她始终对沈煜余情未了,趁着沈煜病,她特意跑过来送关心送温暖,企图挽回沈煜的心。 可是,她低估了沈煜的渣。 沈煜显然是没什么耐心,将被张舒晴握住的手抽出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玩完了。” 他的情感世界里,只有一个“玩”字。 张舒晴的眼睛瞬间就涌上了泪花,委屈的模样,显得我见尤怜,“煜哥,不结束,我不要和你结束,我们在一起时,明明很开心的……” “在一起时,不是跟你说了,就玩几天。”沈煜神情冷淡,“你也同意的,现在又反悔,别哭,最烦女人哭,烦死了。” “不是。”张舒晴努力地控制住眼泪,卑微地乞求着,“我……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煜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很听话的,很乖的,我不会……” 大家都知道,沈煜喜欢乖的听话的。 她承认,她之前是有一点小姐脾气,可是她可以改的。 她可以改成沈煜喜欢的模样! “啧。”沈煜被砸了脑袋,本来就烦,碰到哭哭啼啼的张舒晴,更加烦躁了,直接了当地说,“我对你没感觉,你不必再硬凹成我喜欢的类型,没有任何意义。” 恋爱时,他是情圣,会说尽甜言蜜语哄。 分开时,他是渣男,总能找出最恶毒的点攻击人。 “小姐,你要找谁啊?”身后突然传来了护士询问的声音。 许知栀回头,对护士礼貌地笑了笑,“我已经找到了,谢谢。” 沈煜闻声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许知栀。 他冷漠地对张舒晴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张舒晴看到许知栀时,觉得难堪极了,低下头,擦着眼泪,快步地冲出了病房。 擦肩而过时,张舒晴撞了一下许知栀。 许知栀退后一步,站稳后,冷淡的目光落向了躺在病床上的沈煜。 他还是那样痞帅,哪怕是额头上贴了一块纱布,依旧风姿绰约,五官生的偏硬朗,剑眉星目,看起来挺有攻击性的。 他是体育生,身材外貌,都是不可挑剔的。 好多女生喜欢这种痞痞的。 曾经的许知栀也不例外。 沈煜在看到许知栀时,心底的烦躁感略微减了一点,“过来。” 许知栀走了进来,将水果放到床头柜上,礼貌性地问一句,“沈叔叔很担心你,你感觉怎么样?” 她站的挺远的,很有距离感。 “站那么远,我会吃人吗?”沈煜又开始发少爷脾气。 “不是。”许知栀也学会了反唇相讥,“是我太寒酸了,担心自己的寒酸气沾给了你。” 类似话,沈煜曾经对许知栀说过,让她离他远一点,觉得晦气。 “许知栀,你这一身反骨,在哪里来的?”沈煜一点也不惯着,扬声质问,“跟谁学的,沈家给你的教育,是让你知书达礼,让你温柔贤淑,让你做乖乖女。” 许知栀面对气焰嚣张的沈煜,总是习惯性低头顺从,她并不想和沈煜起争执,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你中气很足,看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一股很强烈的窒息感压着她,将她压的有点喘不过气。 她又一次觉得乖,令她无所适从。 “许知栀!” 许知栀正要转身走,却被沈煜握住了手腕—— “砰”一声,门被砸上。 许知栀的背脊抵在门板上,沈煜的双手一撑,将她困在了怀中。 一股炙热的气息压近。 许知栀觉得难受,将脸撇开,倔强的神情在眉眼之间凝着,咬了咬牙,“沈煜,你要做什么?” “许知栀,你最近到底在发什么疯?”沈煜的眼底凝着厉色,紧紧地盯着许知栀,“你要是想玩什么把戏,直接告诉我,我心情好,可以陪你玩玩。” 他的手突然捏住了许知栀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可是,我不准你靠近周叙辞。”沈煜捏住许知栀下巴的手收紧,“你听到了吗?” 闻到了沈煜身上的烟草味和消毒药水混合在一起,许知栀皱了皱眉,下巴被捏住,她抬眸,眼底不再是迎合的屈从,而是冷淡的疏离。 疯狂地爱过,绝望地痛过,剩下的是绝对的冷静。 她不再是那一个眼盲心瞎的恋爱脑了。 拒绝恋爱脑,可延年益寿! “沈煜,放手。”许知栀的声音冷冷的。 “回答我。”沈煜不为所动。 第15章 许知栀想都没想,突然抬起手,重重地往沈煜受伤的额头处摁了一下。 “草。” 沈煜痛得两眼冒星星,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了几步,咬牙切齿,“你在找死啊!” “是你自己要作死!”许知栀也懒得理沈煜,转身就要走。 “许知栀!”沈煜急了,朝着许知栀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头痛。” 他服软了。 这是他第一次服软。 他从来没有对许知栀低下头过,这一次的喊痛,是因为他慌了。 彻底慌了。 可是,好像晚了。 许知栀没有回头,眼角变得有点红,微微抬起来下巴,“沈煜,头痛就吃药。” 说完,她大步地往前走。 不会再回头了。 这就是许知栀。 被驯化的乖巧听话,可骨子里永远都透着一股执拗的倔强。 许知栀出了医院,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担,似乎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盲目地爱着别人,好沉重好疲惫。 爱自己,轻松多了。 今天没下雪,学校离医院不远,出于省钱的原则,许知栀准备走回学校。 她省吃俭用地存着钱,就是想着积少成多,早日把钱还给沈叔叔。 许知栀绕了一条小路,走到巷子时,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呜呜呜的哭声。 她停下脚步,看到了张舒晴蹲在雪地里,溃不成声。 …… 第18章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不下雪的冬日里出了太阳,阳光带来了一丝暖意。 张舒晴蹲在小巷子的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 许知栀站在原地,凝着张舒晴因抽泣而颤动的背影。 无人的角落,泣不成声的崩溃。 这样的经历,何等地相似……许知栀想不起来,她曾有多少次也是这样孤立无援地偷偷哭泣。 许知栀迈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张舒晴,站在她的跟前。 听得脚步声,张舒晴不敢抬头,慌乱地抹了一把脸。 许知栀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张舒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是许知栀时,没有接纸巾,而是立马将脸撇开,拒绝接受她的同情。 许知栀收回了纸巾,默默地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了张舒晴哽咽的声音,“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吧?” 脚步凝住,许知栀回头,对上了张舒晴带着埋怨的目光,陷入了沉默。 张舒晴露出了一抹冷笑,眼底蓄着不甘的泪,“许知栀,你别装了,你那么喜欢沈煜,我被他甩了,你恨不得去放鞭炮庆祝了!看到我这么狼狈,你大声嘲笑我吧,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 许知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张舒晴微怔,不解地看着许知栀。 “放心,我没有资格嘲笑你,曾经的我,比你要狼狈得多。”许知栀神情淡然,低声说,“还有,我不喜欢他了。” 说完,她迈步,继续往前走。 张舒晴的声音变得更加哽咽,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我这样是不是很贱。” 许知栀转身,再一次走向了落魄的张舒晴,在她的跟前停下来。 “可是我就是爱他!我克制不住地爱他!”张舒晴抬起头,眼底是失败者的无奈与无助,“我不想离开他,我爱他爱到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可以……爱上一个人真的好苦,我好痛苦,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张舒晴。”许知栀蹲下,手按在张舒晴的肩膀上,缓缓开口,“我看过你在校园官方关于你的报道。你是省的文科状元,是一等一的优等生,是无数人口中的别人家的优秀孩子。” “我记得你在描述青春时,你说青春应该是一场勇敢去闯的旅程,大胆地横冲直闯,那才是青春该有的张扬。要是闯失败了,那就爬起来,继续闯。” “关于人生,你是这么说的,人生是一场不应该留遗憾的体验,努力抓住现在每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瞬间,无数的瞬间薄积厚发,最后会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我看那一篇报道时,我觉得,这样优秀的女生,真的好耀眼,好令人羡慕。” 许知栀对张舒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以为,像你这样通透的女生,会比我活更通透更明白,不会陷入一时的困境,而自我否定。” 张舒晴眼眶红红的,眼底凝着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许知栀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遇见他之前,我没有感受到这么剧烈的心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觉得是上天给予我最美好的馈赠,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像是发了疯了一样,爱他似乎成了我的本能。” 我不能没有他。 哪怕我知道,他是没有脚的小鸟,我还是想做那一只扑火的飞蛾。 爱上他,是我的宿命。 “许知栀,我做不到放弃爱他。”张舒晴哭得梨花带雨,“在我的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谁都取代不了,我走不出来,我做不到……” 许知栀按在张舒晴肩膀的手力度更重了,目光坚定地说,“可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本是娇艳的花,配得上世间最美的风景。 张舒晴顿住,说不出话了。 “在别人的心里,你也是谁都取代不了的。”许知栀垂眸,长睫毛将眼底的难过敛去,语气铿锵有力,“不要花光所有的精力去爱一个明知不值得人,留点精力心疼一下自己。” 难过过后,迎接而来的是释怀。 张舒晴的泪滴到了雪地上,“我……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的,毕竟我和沈煜……” 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落在墙上的那一抹午后的阳光,“我曾经用了所有的力气去爱他,我永不停歇地奔跑,企图追上正在坠落的太阳,可是我发现,我怎么追也追不上。” “我好疲惫,好无力,最后无奈地停下来,我却发现,沿路的风景也很美。”许知栀笑了笑,“那时,我发现,明明清风更温柔,所以,我不追太阳了,因为我觉得月亮也很好。” 放弃很痛。 但坚持太难了。 张舒晴难过地低头,不断地抽泣,再也说不出话来。 痛哭一场过后,她会站起来,整装重新出发,这才是人生应有的模样。 许知栀拿出纸巾,塞到了张舒晴的手里,“我约了人,先走了,再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的节奏,都由自己把控。 张舒晴用纸巾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看着许知栀离开的背影。 午后的那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都照亮,她看起来耀眼夺目。 “许知栀,对不起。”张舒晴叫住了许知栀。 “之前学校论坛上有一个匿名的帖子扒了你的过去,导致你被流言蜚语中伤,是我发的。”张舒晴无地自容地低下头,“是我在沈煜的手机看到了你照片,我以为你们……然后我去了解了你们的过去,我一时嫉妒,我就发了上去。” “抱歉,我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得那么大,我太爱沈煜了,爱到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无耻下作的行为,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张舒晴愧疚难过地说。 许知栀沉默了片刻,“算了吧,都过去了。” 女生没有必要为难女生。 她继续往前走。 张舒晴抹了抹眼泪,扬声道,“许知栀,他的心里有你。” 他喝醉的时候,会喊你的名字。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对你喜欢罢了! 许知栀没有停下脚步,她将一切抛于身后,任由冷风将张舒晴的声音吹散。 她迎着光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属于她的阳光地带。 许知栀出了小巷,便看到周叙辞站在对街的红绿灯处。 阳光暖暖地斜落在周叙辞的肩头,他穿着英伦风大衣,高挑出众,眉目含着温柔的笑,帅得很出挑。 温润、有礼、自持、节制……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周叙辞在等许知栀。 …… 第19章 情侣套餐 等红灯时,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走到了周叙辞的跟前。 “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周叙辞。 周叙辞垂眸,神情温和,露出一抹淡笑,笃定地说,“有。” 小女孩献宝一般地把花篮往跟前一递,“哥哥要买花送给喜欢的人吗?” “奶奶说,鲜花是浪漫的情感表达方法,女孩子收到鲜花,会很开心的。”小女孩有点怯生地推销。 周叙辞微微弯身,捧场地在花篮里挑花,“小朋友,你今天一个人卖花吗?” 平日里,是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在卖花。 “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进了医院。”小女孩难过了一会儿后,扬起小脸,坚强地说,“没关系的,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奶奶的。” 第16章 明明是七八岁的年纪,因为生活所迫,被迫快速地长大。 “这样啊。”周叙辞凝着小女孩故作坚强的模样,温柔地笑,“鲜花我全部都要了。” 小女孩连忙低头数花篮剩下的花朵,数完过后,她好奇地问,“哥哥是有十五个喜欢的人吗?每人送一朵?” 周叙辞愣住,“什么?” “大部分卖花的,都只买一朵送给喜欢的人。”小女孩认真地说,“可哥哥买了十五朵呢。” 周叙辞被逗笑了,目光转向了对街站在红灯前的许知栀,低声说,“哥哥只有一个喜欢的人。” “喜欢了很久很久。” “喜欢到想把世界上所有的鲜花都送给她。” 小女孩的目光跟着周叙辞的视线看过去,好奇地问,“是那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姐姐吗?” 周叙辞眉眼里的笑意不减,“就是她,她好看吗?” 小女孩点头如捣蒜,笑得天真无邪,“好看,好好看啊!” 紧接着,小女孩利索地把所有的鲜花从花篮取出来,捆成了一小束,塞到周叙辞的怀里。 “祝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哦。” 周叙辞付了款,对小女孩说谢谢。 绿灯亮起,周叙辞怀里捧着鲜花,快步地朝许知栀走过来。 他迎着光走,染上了冬日余晖温柔的色调。 许知栀站在原地,人群在她的眼底变得模糊,只有朝她跑过来的周叙辞是清晰的。 冷风将周叙辞的发吹得微乱,他眼底总是带着温柔的笑,看向她的模样,也总是那样的专注有神。 少年的怀里抱着明艳绽放的鲜花,可许知栀觉得,周叙辞要比鲜花耀眼得多。 也不知是不是落日的余晖过于刺眼,许知栀看得有几分失神了。 周叙辞站在她的跟前,喊了一声,“学妹。” 许知栀低下头,“学长好。” 她又成了那一个腼腆听话的乖乖女。 周叙辞把鲜花递到许知栀的跟前,真诚地说,“送你。” 担心许知栀误会,周叙辞连忙解释,“老奶奶生病了,早点卖完花,她可以早点回家,不然天黑了会不安全。” 许知栀露出一抹甜美的笑,接过周叙辞手中的花,抱在怀中,大大方方地说,“谢谢学长。” 今天是周天。 许知栀本来约好了要请周叙辞吃饭的。 他们约的地点是学校西门的餐厅,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餐厅是周叙辞挑的,特意挑了一家平价的,就在学校的附近。 他知道许知栀在很努力的兼职,舍不得花她的钱,可是也舍不得和她相处的机会。 周叙辞和许知栀肩并肩地走着。 他的身子很高,恰好为她挡住了落日的余晖。 到了餐厅,落座后,许知栀把菜单递给周叙辞,“学长,你来点。” 周叙辞刚接过菜单时,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殷勤地推销。 服务员看到许知栀是拿着花进来的,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我们店最近新出的一个情侣套餐,非常地划算,你们可以看看哦。”服务员将宣传单递给许知栀,热情地介绍,“现在是新品优惠价,可以打88折。” 许知栀有点无措地看向周叙辞,“学长你觉得……” 情侣套餐,有点怪怪的。 可是真的好划算! 好合适她这种经济困难的苦命人哇! 周叙辞看了一下菜单,意味深长地说,“看起来是挺划算的。” 许知栀当下就决定,笑着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一个套餐吧,谢谢。” 服务员立马就下了单,并敬业地对许知栀和周叙辞说,“精选浪漫情侣套餐,让美味唇齿留香,让浪漫在餐桌上蔓延,祝两位长长久久哦。” 许知栀尴尬地将脸埋在花里,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好尴尬的对白。 她想找个地方钻下去算了。 许知栀还在绝望时,却听到了周叙辞含笑的嗓音响起,“谢谢。” 许知栀:“?” 呐,不得不承认,周叙辞真是一个把教养刻在骨子里的人。 这么尴尬的对白,他都能淡定以对。 不一会儿,菜品陆陆续续地上了。 许知栀意识到,没有最尴尬的,只有更尴尬的。 兴许是圣诞节要到了,餐厅的营销策略是不放过任何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老板丧心病狂地每上一道菜便安排一句浪漫的祝福语—— “爱在味蕾中悄然绽放,情在餐盘中缠缠绵绵。” “用美食调情,让爱意更浓。” “你的微笑,是我最想品尝的甜点。” “美食的香味是爱情的调味剂,愿你们吃得趁热,爱得热热烈烈,幸福每时每刻!” “……” 许知栀全程吃得胆战心惊,尴尬到耳根子红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全程低着头,一顿操作猛如虎,叭吱叭吱地吃着。 早知道不贪图便宜了,直接社死了! 周叙辞倒是淡然,依旧是优雅公子哥的模样,面对这种尬死人的宣传语,他总是有礼貌地点头。 含笑以对。 周叙辞看着许知栀小脸红红的模样。 可爱,比往日要更加可爱了。 耳根子红红的。 这样娇羞的模样,他可喜欢了。 见周叙辞没怎么动筷,许知栀赶紧催促,“学长,你快吃啊!” 她真的好想逃离这地球! 周叙辞眉眼的笑意藏不住,慢条斯理地动筷子,哄着她,“好好好。” …… 第20章 男朋友 天黑了,像是被泼了浓稠的墨。 晚餐后,两人一同回了学校。 许知栀捧着明艳艳的玫瑰花,脚步轻快地走在跟前。 周叙辞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踩着她的步子,一步一步跟着她往前走。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阵交谈声,许知栀隐隐约约看到两个步伐不稳的青年走过来。 大抵是喝了酒。 冷风将一股难闻的酒味吹过来,许知栀的脚步一顿。 曾经险些被醉汉侵犯,以至于她有点ptsd了。 许知栀慌张地往后退一步,没想到踩到了光滑的冰面。 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平衡。 周叙辞眼疾手快,伸手握住许知栀的手臂,将她往后一拉,稳稳地扶住她。 许知栀慌乱中抬头,不经意撞进了周叙辞深邃专注的眼眸里。 两人靠得极近,四目相对,眼神拉丝,呼吸交缠。 冷风吹过来,许知栀可以清晰地闻到周叙辞身上那一抹清爽的气息。 周叙辞的眉眼生得最是动人,温柔里多了一抹款款的深情。 哪怕他这一双有神的眼眸是全校公认的“看条狗都深情绵绵”,许知栀还是情难自控地红了耳根子。 噗通。 她的心像漏了一拍。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许知栀回过了神,慌张地将视线挪开,“谢,谢谢。” 紧接着,是轻佻的口哨声。 周叙辞将许知栀护在身后,淬了冰的目光冷冷地看向企图挑事的醉鬼。 许知栀抬头,目光所到之处是周叙辞的肩膀。 他逆着光而站,为她挡住了凛凛的寒风。 挑事的是一个醉鬼,还有一个是清醒的。 看年纪,是两个男大。 喝得有点上头的那个显然是意识不清醒了,看到许知栀时,眼睛都直了,不正经地调侃,“靠,妹子看起来好乖好甜,要不要交个……” 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清醒的男大拉住衣领,扯了回去,骂骂咧咧,“卧槽,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啊,再不闭嘴,我现在就脱你裤衩,套你头上!” 暴躁骂完人,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连忙恭恭敬敬地向周叙辞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兄弟今天喜提一顶绿帽子,心情有点差。” 说完,他赶紧把被绿的兄弟扛走。 被绿的那位死心不息,还不忘对许知栀飞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妹子啊,交个朋友哇……” “得了吧,你赶紧死心,人家妹子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怎么了?我有一把洛阳铲,可以给他松松土啊。再说了,一个男朋友哪里够,她长得这么漂亮,可以要两个男朋友的,做个时间管理大师!” “卧槽,道德呢?底线呢?人性呢?你他妈别逼我当街扇你啊,走走走,人家男朋友看起来挺凶的,不好惹!” 两个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留下许知栀和周叙辞面面相觑。 许知栀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也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红的,还是害羞了。 真的。 那一口一个“男朋友”,叫得她心乱乱的。 不敢看周叙辞,许知栀只好低着头,看怀里盛放的玫瑰花。 第17章 周叙辞没忍住,抬起手,轻轻地理了理许知栀被寒风吹乱的发。 他越界了。 忍不住。 许知栀顿了顿,不敢和周叙辞对视,随后迈步往前走,“学长,走吧。” “好。”周叙辞跟了上去。 他们的关系在他一步又一步的靠近中,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从前的许知栀受尽了沈煜的冷眼后,更习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刺猬,小心翼翼地躲起来,一有不慎,便会露出一身刺。 许知栀没有那么有距离感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周叙辞。”许知栀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的声线偏软,叫他的名字很好听。 “嗯?”周叙辞嘴角轻扬。 句句都有回应。 “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怎么认识的?” “单方面认识。”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因为我也是南城一中的。” 她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型,嘴角凝着可爱的小梨涡。 好看死了。 周叙辞眉目含着温柔,故作惊讶,“是吗?这么巧啊。” 许知栀点头如捣蒜,“对啊,但是我们不同校区。虽然不同校区,但是你的光荣事迹传遍了整个学校,我们学校公布栏上,你的照片比校长的还要大。” 周叙辞是南城一中不可打败的神话,创下了最高的录取分数。 学校关于他的传说,一直都在流传着。 学校的光荣榜至今还挂着周叙辞的成绩,他是所有人的骄傲。 许知栀也很优秀,但是在这样的光芒下,就显得略微平淡了些。 周叙辞低头,眉眼里的笑意化不开,低声说了一句,“原来这么早就注意到我了啊。” 许知栀认真地瞅着周叙辞,正儿八经地说,“别说人,路过的狗,都会停在公布栏吠两声,感慨你的优秀。” 她一直都知道周叙辞的存在,只是那时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煜的身上。 一心一意地喜欢沈煜。 “我……”周叙辞皱了皱,看向许知栀的目光像一个讨要骨头的大狗狗,“在你看来,我就只有优秀吗?” 许知栀快速地摇头,“不不不。” “那还有什么?”周叙辞追问。 许知栀掰着手指头数,“京大校草,计算机的门面,温润有礼,有分寸有教养,有爱心,乐于助人……” 她扬起精致的脸,眼底像是缀着漫天的星辰,“周叙辞,我觉得,你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 像你这样的人, 要多么优秀的女生才能与你相匹配? 被你喜欢的人,真幸运啊。 “我也有缺点。”周叙辞的目光落在许知栀的脸上,带着几分悲色,“我犹豫不决,不够果断,没有十足的自信,行动力不足。” 若是上一世的他有足够的行动力,就不会让许知栀卑微了足足八年。 许知栀停下脚步,看着神情变得有点落寞的周叙辞,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还有啊。”周叙辞对许知栀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低声说,“我不知道怎么样表达喜欢。” 我不敢靠你太近。 我怕我的唐突,吓跑了你。 冷风将周叙辞的英伦大衣吹得飘飘,他站在路灯下,灯光将他包裹住,可他显得落寞又孤寂。 …… 第21章 画周叙辞 寒风掠过,吹得树木的枝桠作响。 周叙辞陪许知栀走了一路,肩并肩地走在长长的校道上,绅士地送到她宿舍楼下。 许知栀把洗干净的男士围巾还给周叙辞,再次真诚地向他表达谢意。 “再见。”许知栀露出一抹甜笑。 周叙辞站在宿舍楼的路灯下,朝许知栀挥了挥手,“下次见。” 不是道别,而是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嗯,下次见。”许知栀笑着抱着花跑回了宿舍。 回了宿舍,许知栀继续将鲜花养在花瓶里。 时间还早,室友都不在,程晓芯去练舞了,凌霜和宋嘉去看演唱会。 许知栀架好了画板,打开颜料盒,开始用画笔调色。 她画了一幅简单的油画。 快画完时,宿舍的门被扭开了,程晓芯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见许知栀在画画,程晓芯凑过来,看她最新的画作。 “好看。”程晓芯站在许知栀的身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色调统一,色彩和谐,整个画面很舒服。” 许知栀的画里,有了更明亮的色彩。 不像从前那般黑沉清冷。 调色盘的颜料还没有干,许知栀挪了挪身子,“我身上脏,等下颜料沾给了你,跟我没关系啊。” 画面里,卖花的小女孩是主角,手里提着花篮,低头在数篮子里的花。 配角是一个帅气的男生微微弯身,眉目含笑看着小女孩。 是买花的周叙辞。 许知栀没有意识到,她的油画,渐渐有了周叙辞的身影。 程晓芯像个小浣熊,软绵绵地靠在许知栀的身上,“不脏啊,我们家知栀闻起来香香的。” 许知栀被逗笑了,摸了摸程晓芯的脑袋,“最近累坏了吧?” 她知道程晓芯最近为了校庆晚会出节目,每天连轴练习,肯定累,便任由她靠着。 程晓芯就是这样拼,对自己的要求极为严格,凡事都要做到最好。 “累挂了。”程晓芯扁了扁嘴,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膀里,“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许知栀问,“有吗?” “有啊。”程晓芯侧头,眯着眼瞅着许知栀,“许知栀,你一直在笑呢。” 许知栀没有笑意不减,“是吗?” “嗯。”程晓芯用食指指尖,点了点许知栀的眉心,“多点笑,你笑起来,小梨涡可爱死了。” 从前的许知栀不是这样的。 生性自卑使得她偏向沉默,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世界就是围着沈煜转圈圈,沈煜那水性杨花的渣男,带给她的是无尽的难过。 自从许知栀说,不喜欢沈煜了。 一开始,程晓芯是不相信的,现在她开始深信了。 许知栀拿起画笔,继续添上色彩,丰富了画面上男生的色彩。 程晓芯在一旁看,挑了挑眉,“这男的是谁啊?” 她好久不画男的了。 不对劲。 许知栀的画笔一顿,解释道,“今天在路上看到的一幕,我觉得很温馨很美好,所以想画下来。” 程晓芯不再过问,坐到了一旁,耐心地看许知栀画画。 她总是这样,一直默默地陪着许知栀。 程晓芯虽是富家女,但也有过一段黑暗的经历,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许知栀将她从深渊中拽出来的,她们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走向彼此的。 晚上十一点时,学校官方的推文突然爆火了。 敷着面膜的凌霜激动地从床上跳到地上,激动地转圈,“呜呜呜呜,周叙辞真的牛逼爆了!全国大学生科技大赛的一等奖!” 宋嘉露出了膜拜的模样,“大神就是大神,一连三年屠榜,学校官网主页的大封图又又又换上了周叙辞!简直是帅到冲出宇宙啊啊啊!” 周叙辞又登上了学校的热榜! 许知栀点开推送的链接时,浏览量已经超过30w+,点赞已经过5w+,评论区都在疯狂地舔屏。 〖结婚!!!〗 〖我特么一阵滑跪,老公!〗 〖我也不想发癫,可他是周叙辞啊!〗 〖慕强批的眼泪从口流出来了,怎么会有人可以如此完美地长在我的心巴上!〗 评论区爱的坦坦荡荡!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凌霜激动地都快哭了,抱着手机感慨,“想当初,我为了周叙辞熬了足足六百个日日夜夜,最后踩线上了京大!帝都最好的学校啊!” 她的崇拜也坦坦荡荡。 崇拜周叙辞,为了他,整一个青春熬了足足六百天,就是见他一面。 许知栀看着热泪盈眶的凌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或许,这才是喜欢的意义吧。 凌霜吸了吸鼻子,“讲真,要是没有周叙辞,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沓里,大概率是不务正业的。” “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他的,但是我因为他,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凌霜眼睛红红的,“呜呜呜,他可是周叙辞啊,我心中最最最top的偶像啊!!!” 许知栀摸了摸凌霜的脑袋,认真地告诉她,“凌霜霜,你也很优秀啊!” 凌霜露出一个傻笑,大方承认,“哈哈,那当然啦。” 她就这样的性格,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 许知栀看着傻笑的凌霜,心底像是被一道光照亮了。 她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有一股正向的力量推着自己走向更光明的未来的。 第18章 就像凌霜这样,因为一腔的崇拜,奋斗了六百个日夜…… 而她呢,默默地喜欢着沈煜,一步一步地走向无尽的黑暗里。 她错得好彻底。 许知栀看完了推送后,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大三下学期时,周叙辞完成了所有课程的学习,会选择出国深造…… 也就是明年的三月份左右。 也对。 像周叙辞这样耀眼的人,值得更辉煌的未来。 许知栀想到了上一世的那一个雨夜,周叙辞穿着西装革履,浑身透着成功人士的矜贵与寡淡。 无论重来多少次,周叙辞都是那样的耀眼,遥不可及。 他可是当之无愧的校草呐。 “等等等等!”宋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拍着床板,“知栀也上学校官推了!一等奖!奖金一万!” 学校头条推送的右下角是艺术学院的获奖作品展。 全国大学生书画大赛,许知栀的画作入选了,得了一等奖,还收获了名家的赞赏。 不像周叙辞那样光芒万丈,但是许知栀也总会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发光发亮。 她一直在努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总有一天,她越过重重高山,走向顶峰,拥抱更美好的未来。 许知栀看着官推文上意气风发的周叙辞,眼底亮亮的,像是被无数的星辰照亮。 她也想成为像周叙辞这样的人。 站在顶峰。 不是为了被众人仰望,而是顶峰的位置,会更多的选择权与主动权。 她的人生里,抽了一副烂牌,她并不气馁,而是发誓要逆风翻盘,打好手中的烂牌! “嗡”一声响。 是微信消息。 周叙辞看到了许知栀的画作获奖了,即刻给许知栀发了一句—— 〖恭喜学妹。〗 他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进许知栀的世界里,不再是从前那一个陌生的观察者。 许知栀露出一抹浅笑,回了谢谢。 …… 第22章 过敏 许知栀开始给沈煜送吃的喝的。 冒着大雪送的。 她欠沈家十年的养育之恩,也答应过沈叔叔要帮忙照看沈煜。 许知栀不会食言的。 沈煜知道许知栀会定点给他送餐,早早就站在窗口前,看向楼下,等待她的出现。 胡晨靠在一旁,一边打游戏,一边吐槽沈煜,“煜哥,你要是想逃课,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回家休息,为什么偏偏要赖在医院不走啊?” 明明可以出院了。 沈煜偏说各种头晕头痛,非要留在医院再观察几天。 胡晨不解地看了一眼沈煜,“你可是体育生,身体力壮的,照我看啊,你身体强壮得能打死一头牛哇。” 沈煜觉得烦,“闭嘴吧,就你话多。”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咬在唇角,利索地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久之后,许知栀的身影出现在医院的楼下。 她在努力地存钱,不舍得浪费钱打车,迎着寒风,冒着大雪,从学校走过来的。 沈煜看着被寒风吹得头发乱乱的许知栀,一副狼狈的模样,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耐烦地说,“想感动谁啊。” 胡晨凑过来看,嘴巴像抹了毒,张嘴就是冷嘲热讽,“看吧,我说许知栀特么就是一个超级舔狗,就是故意装冷淡,肯定就是想要引你上钩。你别看她人畜无害,一肚子的坏心眼呢。” 沈煜吸了一口烟,白雾从嘴里吐出,神情依旧傲慢。 胡晨摊了摊手,“啧啧啧,大风大雪,风雨不改给你送吃送喝的,如果这还不是喜欢,那是什么啊。” “呵。”沈煜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胡晨拍了拍沈煜的肩膀,不正经地说,“煜哥,人家这么喜欢你,你要不给个机会呗?许知栀长得挺好看的,反正也是玩玩而已,不玩白不玩。” 沈煜将香烟掐灭,冷漠地扫了一眼话多的胡晨,“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胡晨觉得没趣,耸了耸肩,“行,我下午有课,先走了。” 沈煜继续站在原地,以一种上位者姿态,紧紧地盯着许知栀的身影。 他早就习惯了许知栀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他的模样。 许知栀是最没有自我的。 她像一只听话的狗,沈煜往哪里指,她就会往哪里跑。 沈煜嘴角微微上扬,是一种胜利者的状态。 他一句吃不下医院的饭菜,许知栀便任劳任怨地给他送过来。 许知栀被冷得抖擞,快步跑进医院大楼,不小心踩到了雪块,一个踉跄,差点摔得脚朝天。 等她把饭菜送到,一推开门,就看到沈煜黑着脸。 “慢死了。”沈煜斜了一眼许知栀,开口就是声讨,“你想饿死我吗?这么慢,你就不能打车吗?” 许知栀不接话,习惯了他这死样,随手将饭盒放到桌子上。 沈煜皱眉看着许知栀,见她被冻的整张脸都红了,他轻轻啧了一声,冷声道,“许知栀,沈家不缺你这点打车钱。” “沈家不缺,我缺。”许知栀站到一侧,打量了一下沈煜。 她观察他的精神状态,好给沈叔叔汇报。 他看起来精神很好。 “饭菜送到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许知栀转身就想走。 “站住。”沈煜开口叫住许知栀,开始发少爷脾气,净找茬,“这么难吃的菜,你哪里买的?” “学校饭堂。”许知栀回过身,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吃不惯,那就自己点外卖。” 沈煜被堵心堵肺,气的咬牙,“你……” “爱吃不吃。”许知栀已经不会惯着沈煜,开口阴阳怪气,“有力气打架斗殴,怎么会没有力气动动手指头点外卖?” 沈煜看着许知栀冷漠的模样,像只生气的小刺猬,他嘴角微微上扬,“呵,许知栀,你现在挺有个性的啊。” “跟你没关系。”许知栀将头撇开,不想和他对视,讽刺地说,“你那么多迷妹,怎么干脆找一个听话顺从的来伺候你?” 死活要折腾她。 贱不贱啊。 “呵。”沈煜站了起来,朝许知栀走过来,站到她的跟前,语气里藏着笑,“许知栀,你吃醋啊?” 许知栀往后退两步,和沈煜保持距离。 她微抬起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沈煜,你看我像有病吗?” 许知栀并不想纠缠了,说完转身就走。 再纠缠下去,她可能会陷入无尽的内耗。 沈煜握住了许知栀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跟前,垂眼看着她姣好的容颜,“陪我吃饭。” 许知栀的“不”字还没有说出口。 “你不是答应过我爸要帮忙照顾我吗?”沈煜一句话把许知栀的路堵死了。 许知栀:“……” 沈煜吃得很慢,边吃还边挑刺,一会说米饭太硬,一会儿说菜太油。 哪哪都有问题,但是他却把饭菜吃完了。 许知栀坐在一旁,看他不顺眼,时不时怼上两句,沈煜也不生气。 等着沈煜把饭菜吃完,许知栀转眼就走了。 这男的,最近有点神经。 七天后,沈煜出院了。 许知栀结束了漫长的送餐生涯,日子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中。 唯一一点反常的是,最近沈煜出现在艺术学院的频率有点高。 大伙儿都在猜测,体育学院的浪子估计是看上了艺术学院的某个美女了。 沈煜在京大的人气挺高的,体育学院的大帅哥,游泳比赛拿了一等奖,圈了不少粉。 许知栀懒得去理会沈煜的八卦,每天忙碌在兼职和学业上。 今天早八,要上素描。 许知栀撑着伞,背着画板,走在行人匆匆的校道上。 远远看到沈煜的身影,他在拉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说话。 黑框眼镜的男生是数学学院的学霸,最近在追许知栀,追得火热,无时无刻都在嘘寒问暖。 这不,一大冷天,下大雪。 学霸跑过来给许知栀送早餐了。 不幸,学霸出师不利,碰到了沈煜。 沈煜一把拽住了学霸的帽子,将人拖到身边,冷淡地扫了一眼他手中xx豆浆的早餐袋。 “沈同学,请问你有事吗?”学霸唯唯诺诺,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煜。 沈煜撇了撇嘴,嫌弃地开口,“许知栀对黄豆过敏。” 啧了一声,沈煜转身离开了。 匆匆路过的一个行人脚步一顿。 周叙辞撑着黑色伞,握住伞柄的手缓缓地收紧。 黑色的伞轻轻往上一抬,露出周叙辞俊朗的脸,他眼底一片黯淡,漠然地看着沈煜渐行渐远的背影。 …… 第23章 难喝 一连投递了不少参赛作品,许知栀又获奖了。 第19章 最新的作品被选入了国立艺术馆展览。 她渐渐成为了艺术学院的焦点。 教授们感慨许知栀得天独厚的天赋,一致认为她的画作风格独树一帜,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未来可期。 期末有作品考核,许知栀停了所有的兼职全心全意投入到考核作品的创作中。 她很忙碌,要么在画室,要么在宿舍。 远离沈煜的每一天,许知栀都在拼命地发光发亮。 凌霜提着四杯奶茶,兴奋地冲进宿舍,“姐妹们!我恋爱啦!我恋爱啦啦啦!” 她高兴地拎着奶茶,幸福地在原地转圈圈。 她的话像一道地雷,瞬间把整个宿舍炸到沸腾了。 “是谁是谁是谁!”宋嘉冲了上来,一把搂住凌霜,“到底是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追到我们霜霜了!” 许知栀从画板探出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好奇地吃瓜。 凌霜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给大家分奶茶,一边回答,“当然是我的顾森学长啦。” 他们是同乡,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产生了热烈的感情。 宋嘉站在一侧,喝着甜甜的奶茶,感慨道,“我还担心你被周叙辞迷成智障,不入爱河了呢。” 凌霜见许知栀手上沾了颜料,利索地把奶茶打开,递到她的跟前,贴心地喂她喝。 许知栀喝了一口浓郁的奶茶,还没来得及开口祝福,便听到凌霜的发言—— “周叙辞是人间妄想,我是人间清醒!我俩这辈子绝无可能!我想想就够了哈哈哈哈!” “再说了,我对周叙辞是绝对的慕强崇拜,喜欢和崇拜,本来就是两码事,崇拜是单方面的追逐仰望,喜欢是心动的双向奔赴。” “我嘛,嘻嘻嘻嘻,我当然要选择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只是不巧,我也好爱他哈哈哈哈!” 好清醒的发言! 凌霜一直如此,敢爱敢恨,清醒地知道未来的哪一步要落在哪里。 许知栀被凌霜的笑声感染了,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拿起沾着颜料的画笔,在藏色的天空加了一道浅浅的灰。 “你想想啊。”凌霜凑过来看许知栀调色,正儿八经地说,“在我得不到周叙辞的同时,他也失去了我呀!” 程晓芯走过来,一把搂住自信张扬的凌霜,真诚地开口,“凌霜霜,你这样的性子,都快迷死我了。” “芯芯,你已经没机会啦!”凌霜眯着亮晶晶的眼睛,眼底凝着灿灿的光,“我收回我从前对恋爱脑所有的辱骂,我现在觉得我家顾森学长天下第一帅哇!救命,我真的好喜欢他!” 许知栀抬手捏了捏凌霜的脸,“行行行,恋爱脑。” 果然,还是不能一杠子打死所有恋爱脑! 一阵快乐的笑声从宿舍传出来,那一晚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聊到凌晨三点半。 那些说不尽的一个个小故事,成为了她们靠近彼此的桥梁。 她们对许知栀最是偏爱,是因为她们知道,许知栀是孤儿,长期寄人篱下,导致敏感自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许知栀变得比从前开朗多了。 她不善于表达爱,但是会在无数个浅眠的夜里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给踢被子的凌霜盖被子。 她会把打包饭盒捂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冒着风雪给练习到没时间去食堂的程晓芯送饭。 她会不厌其烦地早上六点爬起来,陪着宋嘉到寒冷的北湖练习英语口语,坚持早晚读。 转眼到了平安夜。 许知栀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展览馆联系了许知栀,告知她,她有一幅画卖出去了。 卖家出手很阔绰,价格可观。 许知栀的小金库又添了一笔! 当天,方承组了局,盛邀电竞社的队员们一起过平安夜。 他订了一间电竞房。 不怎么爱社交的许知栀被宋嘉架着去参加了电竞社热热闹闹的局。 一群热爱电竞的少男少女们,一见面就开始battle。 最菜的许知栀一连跪了五局,成功地把社长方承拖到掉段位。 方承被许知栀菜到震惊,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 这学妹,又菜又不听指挥。 许知栀其实是紧张,以至于手忙脚乱的,跟不上节奏。 她尴尬到耳根子红红的,绝望地道歉,“学长,对不起啊,我一开始就说我很菜的。” “没事没事,区区段位,打两局就回来了。”方承挥了挥手,大度地说,“今天就是玩儿,别有心理负担啊。” 他又热情地邀请她再来一局。 许知栀找了个借口,暂时逃跑了。 她一拉开门,便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周叙辞,携着一身的寒气。 “学长。”许知栀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今天有事要忙吗?” 周叙辞看着许知栀略微苦恼的神色,低声说,“听方承说,你被欺负惨了。” 许知栀捂脸,“没有欺负,单纯是我太菜,怪不得别人。” 周叙辞被她的动作可爱到了,“走。” “去哪?”许知栀问。 “帮你欺负回来啊。”周叙辞说。 “啊???那不好吧……” 许知栀以为周叙辞开玩笑,没想到真的说来就来! 周叙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带着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尾巴。 一连三局下来,周叙辞轻轻松松carry全场,打跪了所有人。 许知栀全场一顿瞎忙活,唯一的贡献,就是捧起奖杯! 比赛结束后,一群人开始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电竞社的氛围很好,一群热爱电竞的人一起可可爱爱,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有的在鬼哭狼嚎地唱歌,有的在热闹地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有的继续在刺激战场大杀四方。 许知栀被音响震得头晕晕,便出了包间,走到一侧的阳台上,吹吹寒风。 她靠在栏杆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楼下是小院子,装饰得文艺清新,配上浪漫的灯光。 许知栀碰上了告白局。 女生含情脉脉,在深情地告白,将情信递上—— “煜哥,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了。” 站在树下的沈煜将香烟掐灭,突然发现了二楼的许知栀,抬眼挑衅看过来。 许知栀麻木地看着放纵不羁的沈煜。 只见,沈煜像是赌气一般,将那深情告白的女生一把抱在怀中。 在女生吃惊地抬起头时,沈煜热烈地吻了下去。 动作里带着几分报复性。 也不知道在报复谁。 吻了一会儿,沈煜大摇大摆地搂着那女生离开了。 盛满了无尽爱意的情信掉落在地上,沈煜毫不在意,一脚踩了上去。 他总是这样,喜欢践踏真心。 许知栀觉得有点头晕,刚刚开错了一瓶啤酒,她喝了一口,本着能喝就不浪费的原则,硬生生把一整瓶喝完了。 她平时很乖很听话的,滴酒不沾。 许知栀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轻声说了一句,“真难喝。” 她很讨厌酒味。 周叙辞走过来,站在许知栀的身侧,见她脸上泛着异样的红,“不舒服?” 许知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喝了点酒。” 她有点站不稳。 周叙辞扶住了许知栀,只见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神慢慢变得迷离。 寒风一点一点地将许知栀的意识吹散,她一动不动地凝着近在咫尺的周叙辞,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 “周叙辞。” “在。” “你说,到底什么是喜欢啊?” …… 第24章 轻吻 冷风吹得许知栀差点睁不开眼,头晕晕的,她双手撑着栏杆,抬头看暗色的天。 “从前的我,认为喜欢是卑微到骨子里的无条件迎合与顺从。”许知栀笑得有点无力,“我以为,被我喜欢的人是天上的太阳,我应该尽全力去追逐。” 周叙辞侧眸,盈盈的目光落在许知栀因微醺染红的脸上。 她眉眼生得精致好看。 看一眼,便会沦陷。 “现在呢?”周叙辞轻声问。 “现在啊,”许知栀笑得眉眼开了花,眼底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调,“我觉得……喜欢的人应该是星星,我要努力成为众多耀眼的繁星之一,这样才能与之比肩。” “那……”周叙辞语气顿了顿,凝着许知栀的眸色深了深,“你找到那一颗喜欢的星星了吗?” 许知栀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叙辞,瞅着他帅气的容颜,突然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嘴角小梨涡浅浅。 “我……” 话音未落,许知栀的两眼一黑,失去了重心,往周叙辞那边倒了下去。 周叙辞眼疾手快,伸手将许知栀圈入了怀中。 第20章 她比想象中要娇小。 明明穿了厚实的冬衣,抱起来还是太轻了。 许知栀迷糊地用脑袋在周叙辞的肩颈处,像一只醉了酒的小猫,撒娇般地哼了几声。 周叙辞的身子呈现半僵的状态,被她可爱到了,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像是给小猫顺毛。 “知栀。”他轻轻地咬着她的名字。 “我以为的喜欢,”周叙辞轻轻将许知栀抱住,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是你。” “是全世界,我只心甘情愿对你臣服。” 许知栀思绪糊成一片,没有听懂,她觉得手冷,下意识地往暖的地方钻,伸到了周叙辞的大衣里,顺势搂住了他的腰身。 她偏瘦,像是营养不足。 大概是因为她的胃饿伤过,落下了胃病,以至于一直吃不胖。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周叙辞温柔地将许知栀圈在怀中,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五指穿梭于发间,他的眼底是散不开的心疼。 突然,许知栀发出一阵轻轻的抽泣声。 现实给予她的重担太重了,压得她在意识模糊时,彻底爆发了。 许知栀的眼角渗出了泪,低声喃,“爸爸,我想回家……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带我回家吧……” 她的家,早就没了。 她的父亲死于见义勇为。 被见义勇为的对象则是沈耀新。 许知栀出生于小康家庭,算不上富裕,可家庭是美满的,她本是在爱里成长的。 奈何,命运不公,厄运降临,她的父母相继离世。 六岁时,她的母亲出了严重的车祸,当场身亡。 七岁时,她的父亲为遇袭的沈耀新挡了一刀,被砍中大动脉,流血过多,不治身亡。 最后留给许知栀的是一面见义勇为的红旗。 她抱着那一面红旗,哭得溃不成声,最后孤立无援的她被送进了暗无天日的孤儿院。 许知栀永远记得那四面高高围起的栅栏,那一片定格的蓝天,她是那被困笼中的困兽,在最无力的年纪,经历了最惨痛的虐待。 南方总以暖冬著称,可也有一阵冷得彻骨的冷空气。 在最冷的日子里,穿着破洞裤子的许知栀被罚跪在冰冷的水里。 她那一双膝盖,就是长久的罚跪,跪到冻伤的。 罚她的原因是,院长摸了摸她的屁股,却被她不知好歹地咬掉了半块耳垂。 她作了恶,得受罚。 所有护工都说,她这种坏孩子,长大了一定会作奸犯科。 还有护工讽刺她,说她父亲这种见义勇为的英雄,居然生出了一个天生坏种。 许知栀很笨,骨子里带着一股犟劲儿,总是学不会讨好,于是总是被罚。 有时候,一连三天不给吃饭。 饿着饿着,她落下了很严重的胃病,每次都痛得她死去活来。 许知栀也挨了不少打,最严重的一次是,她撞破了副院长和护工姐姐在洗衣房偷情…… 她不懂。 她明明没有做错,却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惩罚。 就这样,许知栀在吃人的孤儿院里度过了度秒如年的一年。 后来,沈耀新找到了许知栀,把她接回了沈家。 在沈耀新的眼里,许知栀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因此他一直真心以待。 可除他之外,沈家人并不待见许知栀。 可当时许知栀太小了,经受了孤儿院的折磨,她把沈耀新当成了救命稻草,紧抓着不放。 从此,许知栀开启了长达十年的寄养生活。 从小到大,沈家人总觉得许知栀体弱多病,过分矫情,却不知,她是被生生地折磨至此。 世间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没有人真的知道你曾经多少次想要黑暗中扼住自己的喉咙,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家了。”许知栀的声音带着哽咽,又说了一句,“我没有家可以回了。” 周叙辞的手轻轻地按住许知栀的后脑勺,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剜过,痛得要死。 “知栀,会有的,以后一定会有的……” 他一声一声地哄着许知栀。 或许是压抑太久了,许知栀的情绪彻底爆发了,紧紧地抱着周叙辞,哭得稀里哗啦。 “知栀……” 周叙辞红了眼眶,缓缓地低头,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许知栀的发间。 带着无尽的疼惜。 他过分克制,连吻都只敢小心翼翼地落到她的发上。 哭过后,许知栀开始觉得冷,嘴里喃着,“……冷,好冷。”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得更紧,“哪里冷?” 许知栀脸上带着微干的泪痕,“都冷。”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头,把围巾圈在她的脖子上,给她取暖。 “我送你回去。”周叙辞说。 他让许知栀靠在怀里,搀扶着她,想要带她往前走。 许知栀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道醒了没,睁开了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叙辞,扁了扁嘴,“我膝盖痛。” 膝盖被冻伤过。 太冷的寒潮,就会反复疼。 出门时,程晓芯特意给许知栀贴了好多暖宝宝,可她还是觉得冷。 周叙辞看着许知栀无助可怜的模样,抬手用指尖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温柔地询问她的意见。 “知栀,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像哄小朋友。 许知栀醉得有点上头了,脑袋晕乎乎的,迟疑了片刻,向周叙辞张开了双手,迷糊地说,“我很轻的哦。” 周叙辞被她迷糊的模样逗笑了,微弯身,稳稳地将许知栀抱了起来。 比想象中的要轻得多。 …… 第25章 你好香啊。 天空又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周叙辞抱着喝醉的许知栀,走在浪漫的风雪里。 怕冷的许知栀把周叙辞当成了大型的暖宝宝,乖乖地将脸埋在他颈窝处。 平安夜,哪怕天寒地冻,街上依旧聚集了不少的人流,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在经过南门的美食街时,常常出现在学校官网大封图的周叙辞被认出来了。 一旁在吃炸串的几个女生,激动地差点像上蹿下跳的猴—— “看看看!是周叙辞!周叙辞!周叙辞!” “我靠靠靠!周叙辞谈恋爱了?他怀里抱着的女生是谁啊?看不到脸!!!” “秘书,给你三分钟时间,我要知道那女人全部的消息啊啊啊!” 周叙辞不理会耳边嘈杂的讨论声,抱着许知栀快步地往前走。 周遭的环境过于吵闹,把许知栀吵醒了,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 她的膝盖被寒气侵蚀,疼得难受。 许知栀被痛得眉头微微皱起,迷糊地抬头,睁开朦胧的睡眼,呆呆地凝着周叙辞完美的侧颜。 长长的校道是一字排开的整齐路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没有枝叶遮挡的光线很亮。 灯光打在周叙辞的脸上,雪花簌簌落下,光影变幻,许知栀的目光失去了焦距,变得越来越糊。 可她还是认出了周叙辞。 她轻轻地喃了一句,“……学长。” 周叙辞停下脚步,担心她不舒服,低头瞅着她,“怎么?” 许知栀被风吹得冷,将脸埋回周叙辞的颈窝处,鼻息间闻到那一股雪松的清香,是属于他的味道。 她像只小浣熊,双手抱住周叙辞的脖子,贪恋此刻的温暖。 周叙辞眼底凝着化不开的温柔色调,微微低头,下巴亲昵贴了贴许知栀的头顶。 和她一样,他同样眷恋此刻的相拥。 只是轻轻一贴。 周叙辞便克制住了,正要抬头时,便听到许知栀小声地喃,“学长,你好香啊~” 香香的。 是干爽清新的感觉。 “……”被调戏的周叙辞眉眼里的柔情似乎融化了漫天的风雪,嘴角扬了扬,开口逗许知栀,“……那你喜欢吗?” 许知栀抱住周叙辞的手收紧,没有再回答,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她太累了。 没有力气去说喜欢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周叙辞笑了笑,迈步继续往前走。 周叙辞抱着许知栀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 不舍走太快,因为他想把和她亲昵的时间停住。 不敢走太慢,因为她极度怕冷,最冷时膝盖会隐隐作痛。 周叙辞知道,许知栀选择极寒的北方,是因为沈煜。 沈煜虽然文化课成绩一般,但他是实力超群的体育生,优先被京大录取了。 怕冷的许知栀为了沈煜,毅然决然选择了京大。 她爱一个人时,爱的轰轰烈烈,不留余地。 只是,她的爱,得不到热烈的回应。 周叙辞看着如精灵般飞落的白雪,低下头,轻声喃,“知栀,平安夜,愿你夜夜平安。” 第21章 走到了宿舍楼,程晓芯和凌霜来接许知栀了。 周叙辞联系了顾森。 凌霜的男朋友顾森,恰好是周叙辞的室友。 许知栀被抱着暖了一路,离开周叙辞的怀抱时,还恋恋不舍地缠着。 就要周叙辞抱。 借着酒意,许知栀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像只粘人的小猫缠着周叙辞。 凌霜像是挖胡萝卜,硬生生把许知栀从周叙辞怀里抠出来。 “学长,不好意思啊。”凌霜扶着许知栀,并为她的过分行为送上道歉。 周叙辞面色温润,“没关系,她喝醉了。” 凌霜道谢过后,向周叙辞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然后扶着许知栀走进了宿舍大楼。 一旁的程晓芯对周叙辞点了点头,正要走时,她突然开口叫住周叙辞。 他停住脚步。 “学长,谢谢你,送知栀回来。”程晓芯说。 “她说膝盖疼。”周叙辞眼底的关心藏不住,语气带着恳求,“要是方便的,麻烦你帮忙给她贴个药。” 程晓芯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周叙辞回以感激的笑,“谢谢。”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程晓芯站在原地,微微怔住,看向周叙辞的目光变得复杂。 一阵冷风吹过来,程晓芯回过神,赶紧跑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的门,凌霜在给许知栀脱外套。 室内的暖气,使得沾在外套上的雪瞬间化为水,冷得刺骨。 “知栀,站好,我帮你脱外套。” “……好。”许知栀乖乖地站好了。 就算是喝醉了。 她依旧是乖乖的。 程晓芯去打了热水,给许知栀擦了一遍后,找来了药膏,涂在她的膝盖上,最后给她带上护膝。 “她的膝盖是受过什么伤吗?”凌霜看着睡得迷糊的许知栀,转头问程晓芯。 程晓芯弯身,替许知栀掖好被子,眼底凝着心疼,“冬天跪冰水里,冻伤的。” 这是许知栀的原话。 说得云淡风轻。 可谁都想象不出来,她曾经是怎样在黑暗的深渊中,苟延残喘地活着。 许知栀的画风会如此的黑暗,正是因为她长长久久地被落在黑暗里挣扎。 凌霜一听,抿了抿唇,眼眶微微泛红了。 许知栀睡了一整宿,睡得很沉很沉。 她向来浅眠,稍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惊醒。 是孤儿院留下来的后遗症。 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恋童癖,喜欢半夜把一些小女孩抱走。 被抱走的小女孩们会在午夜里发出一阵可怕尖锐的惨叫声。 那一阵一阵诡异阴森的尖叫,成为了许知栀午夜梦回的噩梦,她被困在童年的阴影里,恐惧使得她整宿整宿睡不着。 以至于,她被诊断为严重的精神衰弱症。 醒来时,许知栀觉得头晕头胀头疼,整个人像是被铸了水泥,昏昏沉沉的。 程晓芯煮了醒酒汤,端到许知栀的跟前,督促着她喝下去。 喝了醒酒汤后,坐在床上发呆了足足十多分钟,许知栀终于缓过了神,“我怎么了?”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额头,“你喝醉了。” 许知栀往床上一倒,还想睡觉,却被凌霜和宋嘉拉了起来。 “知栀!” “许知栀!” “天!塌!了!” “不!准!睡!” 凌霜和宋嘉激动地盘问,“你什么时候和周叙辞勾搭上的?!” 许知栀一秒睁开眼睛,瞬间就清醒了,“啊???” 没有勾搭啊! …… 第26章 难追 许知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透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与无害。 她竖起三根手指,虔诚地说,“我发誓!我没有!” 凌霜露出了侦探般探索的目光,一把捏住了许知栀的下巴,“你知道你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许知栀看向宋嘉,“我和嘉嘉一起去的啊,理论上,应该是嘉嘉……” 她的记忆断片了。 只觉得头疼。 她脑子里最终的画面是沈煜傲慢地将情书踩在脚下。 有点记忆,但是不多。 “不是我。”宋嘉连忙摆手,绝望地嘤嘤,“天知道,我昨晚像个峨眉山泼猴,到处找你,死活没找到,最后才知道你回宿舍了的。” “是周叙辞!”凌霜作为当事人,激动地说,“周叙辞把你抱回来的,抱了一路!” 许知栀像是被雷劈了,彻底愣住,“……” 凌霜老实巴交地交代,“哦,知栀,你还撒娇不肯放手,是我把你抠下来的!” 许知栀已经开始绝望了,求助的眼神看向程晓芯,结巴地确认,“……是是吗?” 撒娇? 理论上,她不会…… 程晓芯点了点头,向她确认,“是。” 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许知栀绝望地捂住了脸,状态是看起来还活着,实际上是已经亖了好一会儿。 然而,宋嘉和凌霜已经进入了狂欢模式。 “啊吧啊吧啊吧!是周叙辞啊啊啊啊!”宋嘉激动得差点起飞。 凌霜一把摁住宋嘉,困惑地问,“嘉嘉,你不是喜欢周叙辞吗?这么激动干啥?” 宋嘉不以为然地说,“害,我得不到的男人,让我姐妹尝尝鲜,我也很愿意的啊!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家姐妹!” 尝尝鲜。 她好敢说。 许知栀真的想原地挖个坑跳进去,死了算了。 凌霜对宋嘉竖起了大拇指,“牛逼!还得是我嘉姐,真有格局啊!” 然而,更重磅的消息来了! 周叙辞抱着许知栀路过学校美食街时,被吃瓜的猹拍了下来,发到了学校论坛上。 学校论坛是新建的! #周叙辞有女朋友了# 热门话题瞬间引爆了全学校! 配了一张高清图,只拍到了周叙辞的侧脸,他怀里的女生乖得像只躲起来的小猫。 于是,全校都在看图猜人。 所幸,当时的光线不算亮,图片也不是非常地明显。 许知栀看到照片时,两眼发直,慌得差点灵魂出窍。 抱了一路。 整整二十分钟。 周叙辞他……臂力挺好的啊。 宋嘉并不打算放过一手消息,两眼冒心心,“知栀,你靠在周叙辞怀里,能不能感受到他的胸肌啊?他的身材怎么样?是不是那种穿着显瘦脱衣有肉的?” 许知栀:“……”我开始有点怀念大家刚认识时的拘谨与边界感了。qaq 半个小时后,新建的学校论坛又炸了。 系统初成立,各项的数据还不稳定,由于超高的访问量以及讨论量,导致负荷过重,直接404! 男生宿舍楼传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我靠!又搞我啊!” 听起来很命苦。 方承依旧是校园论坛的维护者,论坛瘫痪,他又要苦逼搞修复。 他一边修复bug,一边向当事人打听。 林进在对周叙辞严刑逼供! “周叙辞,你小子,居然背着我们偷偷拔尖,惊艳了众人?”林进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人间绝色,让我们寡王坠入爱河了?” 方承的代码都打到手指快冒烟了,也不见周叙辞松口,“周叙辞,我们说好的,以后年纪大了,一起住养老院的,说好的护工趁我年纪大煽我,你就帮我煽回去,你不是人啊,你居然背信弃义,简直是天地不容啊!” “快,从实招来啊!”林进至今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是宁愿相信那姑娘被502胶水黏到你怀里的,我也不愿意相信你居然会……” “是艺术学院的小院花。”周叙辞也不装了,眉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我超喜欢她。” 整个宿舍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三秒后—— “靠靠靠!” “草草草!” “卧槽卧槽卧槽!” 三位室友激动到爆粗,一同凑到了周叙辞的跟前,不约而同地瞪着眼睛打量着他。 周叙辞面色不改,“怎么?有问题?” 方承摇了摇头,“阿辞,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周叙辞白了方承一眼。 方承绝望地差点捶心口,“苍天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成为双标狗,比赛里把我打成筛子,原来是看上人家妹子了!” 我吃过的苦,都是因为我瞎啊! 周叙辞懒得理方承,斜眼看向顾森,“帮我保密。” 顾森的女朋友是凌霜。 顾森眯着大小眼,下巴差点惊掉,“不是吧,周叙辞,你没追到?o.o” 你可是周叙辞啊! 别逼我看不起你! 周叙辞垂下眸,眼底凝着一抹黯淡之色,轻轻嗯一声,“难追。” 第22章 三位室友的下巴有点掉下来,真的差点脱臼! 周叙辞没追到! 靠! 这什么惊天大新闻啊! 离谱! 许知栀足足画了一个上午的画,才稍稍冷静下来。 她将所有沾了颜料的笔放到水桶里,一一清洗干净。 洗完后,许知栀开始忙碌地收拾整理东西。 她的位置上,放着一条质地柔软的男士围巾。 许知栀动作一顿,指尖轻轻地摸过围巾上平整的针脚。 周叙辞的围巾,都快成为她的专属了。 她拿起围巾,抱在怀里,低头轻轻一嗅,能闻到那一股淡淡的清新雪松香。 许知栀低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轻轻地咬着他的名字,“周叙辞。” 关于周叙辞有女朋友的瓜,传到了体育学院的大群里。 是胡晨先八卦的。 “周叙辞?”胡晨点进了帖子里,嘲讽道,“呵呵,学霸谈个恋爱都扭扭捏捏的,这女的得多见不得人啊。” 沈煜在抽烟,斜眼瞟了一眼胡晨放大的照片—— “砰”一声,红酒瓶落地,被砸成碎片。 “煜哥!” 沈煜一把夺过胡晨的手机,看清楚了那一张照片。 手腕上套着的小熊发圈。 是许知栀的。 那一双黑色的靴子。 也是许知栀的。 “砰”一声,沈煜将手机砸到了地上,一把抓住胡晨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你不是说,只要我交了新女朋友,就不会为那个女人烦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周叙辞抱她,我会这么难受?! 难受得像被人用刀剜心! 我大抵是有病! …… 第27章 发疯 沈煜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烟,直到抽空一包烟,依旧觉得心烦气闷。 他心中的患得患失感越来越重,压得他难受极了。 自从许知栀疏远他之后,沈煜换了一任又一任的女朋友。 论样貌,他的每一任,都不比许知栀差。 可沈煜却总是情难自控地想起许知栀,甚至是疯狂地想她。 沈煜将最后一根香烟掐灭,拿起外套,快步地往外走。 正在打游戏的胡晨抬起头问,“煜哥,大冷天的,你去哪啊?” 沈煜说,“找许知栀。” 胡晨一头雾水,“啊???” 从体育学院到艺术学院,整整四十分钟的路程。 沈煜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在铺了一地雪的校道上。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生,提着热奶茶,迎着冬日的冷风奔跑,向自己喜欢的男生跑过去。 沈煜凝着女生脸上如花般的笑靥,少女的小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记忆中,乖巧许知栀总是这样跑向沈煜,带着明媚的笑,灿烂得像碧海初升的朝阳,美好又纯粹。 她笑起来,甜甜的。 嘴角的小梨涡,最是好看。 沈煜很烦许知栀的,没给过好脸色,可许知栀依旧卑微地靠近他讨好他。 只要沈煜一个眼神,许知栀像得了糖的小姑娘,会傻乐一整天。 沈煜已经数不清许知栀到底有多少次是满怀着热烈的期待向他走过来,最后却失望地低下头,继续乖巧顺从。 她太乖了,没有一点逆鳞。 沈煜讨厌这样的许知栀。 极度讨厌。 可当许知栀真的悄然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沈煜却开始慌了。 他变得烦躁不安,变得无所适从。 他真贱啊。 沈煜直接去了艺术学院的画室。 许知栀只有在画室画期末考核作品。 沈煜推门而进,一股冷风从门缝灌进来,吹动了许知栀的长发。 许知栀转头看过去,对上了沈煜盛气凌人的目光。 他看起来不好惹,大概是来找茬的。 许知栀将画笔和调色盘放下,面色如常,“同学,请问你有事?” 她冷淡的态度,显得好陌生。 沈煜穿过摆得乱七八糟的画架,步步朝许知栀逼近,“许知栀,你跟周叙辞什么关系?” “算是……”思考了片刻,许知栀开口说,“朋友关系。”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煜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她曾经拼尽了所有力气都追不上的人,终于一次又一次迎面向她靠近。 可是,她不会再回头了。 沈煜站到许知栀的跟前,面色冷沉,冷笑,“朋友关系?你当我是瞎子吗?” 许知栀不明所以地看着沈煜。 “校园论坛上的那一张照片,周叙辞抱的人就是你。”沈煜一把握住许知栀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咬牙切齿,“许知栀,是你,对不对?” 他看了一眼许知栀手腕上的小熊发圈。 “发圈是你的。” 又看了一眼许知栀脚上的靴子。 “鞋子也是你的。” 沈煜眼底的冷光四起,步步紧逼,“许知栀,你还想否认吗?” “我为什么要否认?”许知栀挣扎地想甩开,但是甩不开,被捏得生痛,“是我,那又怎样?” “这算什么朋友关系?”沈煜的眸底凝着怒气,“我说过,让你离周叙辞远一点,你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 许知栀强忍着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怒目相对,反唇相讥,“你没资格这里发疯,我跟你连朋友关系都不是。” 她努力一挣,没挣脱。 “许知栀,是沈家养了你十年!”沈煜的手按住了许知栀的肩,将她禁锢住,不让她逃,“你必须听我的。” 许知栀的眼眶微微发红,几近颤抖地说,“沈煜,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沈煜开始着急了,咄咄逼人地问,“你喜欢的时候,就过来疯狂舔,不喜欢了,就扔到一边,到底是谁更加过分?许知栀,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他疯了。 彻底疯了。 压抑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情绪,在此时此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意识到,他离不开许知栀!! 一点也离不开! 不给许知栀反驳的机会,沈煜像锋芒毕露的刺猬,目露凶光,一字一句都扎人心,“怎么,周叙辞比我更好舔是吗?” 许知栀的脑袋被扎得一片空白,扬起手,想要给沈煜一个耳光。 沈煜看穿了许知栀的意图,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屑地将她往后一推—— “听着,我不准你喜欢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话没说完,只听见“咔哒”一声。 许知栀被推开时,身子不稳,直接撞倒了身后的画架。 夹着未完成的油画的画板被甩出来,压到了一旁的调色盘。 调色盘上未干的颜料,一大片一大片地印到了她的画上。 画了半个月的画,彻底废了。 许知栀蹲下,看着被杂七杂八的颜料弄脏的画,气的身子都发颤了。 这是她的期末考核作品。 许知栀抬头,凶狠地瞪了一眼沈煜,眼神带着厌恶与失望。 她是真的厌恶他。 沈煜一顿,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灭了,看着被毁的画,语气带着心虚,“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知栀将所有的怒气压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未完成的油画。 她低声说了一句—— “沈煜,滚。” “许知栀,我……”沈煜看着冷脸的许知栀,突然开始慌了,“应该还能补救,要不,我帮你……” 话音未落,只听见“嘶——”,是纸张被撕裂的声音。 许知栀将废了的画,一点一点地撕开,撕成碎片,冷漠地看着沈煜,“补不了了。” 就像我们这样,走到了今天,谁都回不了头了。 沈煜摇了摇头,叫她的名字,“许知栀。” “沈煜,我曾经对你无底线的讨好,”许知栀低下头,眼底凝着淡淡的释然,“就算是个笑话吧。” 我在那一场笑话里,整整走了八年,走到筋疲力尽,最后落得贻笑大方的结局。 说完,许知栀拿着被撕碎的往外走,路过垃圾桶时,狠狠地砸了进去。 沈煜站在原地,看着许知栀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觉到。 一直跟着他的小尾巴,真的不要他了。 不。 他不准! …… 第28章 很可爱 许知栀的画作废了。 为了赶上期末考核的作品展,许知栀只能在画室熬夜。 一连熬了三个通宵,她熬不住了。 许知栀犯了胃病。 她吃了胃药,还是觉得难受,便回宿舍去了。 寒风呼啸,像妖魔鬼怪在嘶吼,有点阴森森的。 第23章 今夜依旧有雪,连连绵绵下了整整三天,也不见雪停。 许知栀开了伞,走出画室的教学楼,在转角处,正好遇到周叙辞从科技馆走出来。 凌晨一点半,巧妙的相遇。 许知栀没有脸见周叙辞。 最近她一直和周叙辞错峰出行,街头看到周叙辞,她结尾就跑了。 理论上,晚上撞鬼的概率都比撞到周叙辞的概率要大。 可是,他们偏偏就遇到了。 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许知栀立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一秒十个动作,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其实是尴尬。 上一次许知栀喝醉酒以后,她都没脸见周叙辞了。 许知栀已经在微信上感谢周叙辞的帮助了,也特意给他点了甜品外卖。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装鸵鸟。 周叙辞走过来,看着装忙碌的许知栀,只觉得她可爱。 许知栀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叫他,“学长,好巧啊。” 周叙辞眉眼带着温柔的笑,“蹭一下你的伞,可以吗?” “啊?”许知栀抬头,眼睛亮亮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今天早上出门时,伞被风吹坏了。”周叙辞看着漫天的风雪,面色不改地说,“要是不方便,那就是……” “方便的。” 许知栀低着头,小碎步地靠近周叙辞,踮起脚尖,将伞一举,想要为他撑伞。 周叙辞的个子很高,配合地微微弯身,躲进了许知栀的伞里。 他猝不及防的靠近,惊得踮着脚尖的许知栀微微往后一挪。 她身子不稳,惯性往后一倾。 周叙辞眼疾手快,伸手轻轻地搂了一下许知栀的腰,将她扶稳。 许知栀一顿,对上周叙辞深邃的眼眸时,心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只是轻轻一搂,周叙辞即刻就放了手,淡然一笑,“我来撑伞吧。” “哦、哦哦。” 许知栀把伞塞到周叙辞的手里,然后她的双手揣进了暖和的口袋里。 她低头的模样,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总让人忍不住想要rua几下。 周叙辞开口打破了沉默,“画到这么晚?” “元旦前要完成作品展示,时间比较急,所以只能熬夜赶。”许知栀反问他,“学长怎么会这么晚还在科技馆?” “最近和电子信息工程的学长们一起搞研发,他们的实验室就在科技馆。”周叙辞解释。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周叙辞习惯性地把伞倾斜到许知栀这一侧,为她挡住风雪。 许知栀小手揣在衣兜里,余光悄悄地偷看周叙辞。 看寒风掠过他那被吹乱的发。 看路灯光影交错下周叙辞完美的侧脸。 看飞扬的雪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肩头堆积。 周叙辞转头看向一脸心事重重的许知栀,“学妹,你有话想说?嗯?” 许知栀低下头,尴尬到耳根子红红,“上次我喝醉,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抱歉啊,我……” “没有添麻烦啊。”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 许知栀已经彻底断片了,绝望地抬头看周叙辞,小心翼翼地问,“学长,我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周叙辞眼底凝着笑,反问她,“过分的事?例如呢?” 许知栀的脑子转得很快,“例如有的人酒品很差,喝醉了就会狂亲别人,还有的人会随地大小拉人一起跳钢管舞,这种荒唐的事。” “你并没有。”周叙辞的语气里带着点可惜。 居然有这等好事? 奈何他没遇上! “那……”许知栀的头更低了,将半张脸藏在围巾里,绝望地问,“我是不是把刀子架你脖子上了,然后逼你把我抱回宿舍?” 没准真的是这样! 周叙辞抱了她整整一路啊! 她怎么敢的?! 周叙辞被逗笑,眉眼笑开了花。 许知栀的心凉了半截,“我应该不会这样吧?” 恰好到了宿舍楼下,周叙辞停下了脚步,含笑的目光凝着许知栀,“这就是你最近躲我的原因吗?” “没有躲。”许知栀矢口否认,“我只是,担心自己太丢人了。” 周叙辞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学校论坛的讨论,给你带来了困扰。” 许知栀摇头,“我才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人生是自己的,一直活在别人的评价里,那得多累啊。 “你喝醉了,不吵不闹,挺安分的,就是……”周叙辞低头,靠得许知栀有点近,温柔的气息落下,嗓音低沉动听,“会有点小撒娇。” 一道惊雷,从许知栀的头顶劈下来。 撒娇! 她是真的向周叙辞撒娇了! 许知栀惊得瞬间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周叙辞眼底的笑意化不开,情难自控地摸了摸许知栀的头,扫去她头顶沾着的雪,低声说,“但是很可爱哦。” 三秒后,许知栀立马红温,像逃命一般地冲进宿舍楼。 周叙辞对着许知栀的背影说了一句,“学妹,晚安啊。” 许知栀一个踉跄,还不忘回了一句,“晚、晚晚安!” 周叙辞站在原地,直到许知栀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手中的伞。 他离她又近一步了。 冲回了宿舍后,室友们都还没有睡。 元旦后就是期末周了,室友们都在囊萤映雪,悬梁刺股,熬夜苦读。 凌霜被马克思原理整得头昏脑胀的,看到脸红红的许知栀时,关心地问,“知栀,你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许知栀连忙摆手,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压压惊,朝凌霜摆摆手,“我没事。” 程晓芯已经凑过来,伸出手背,贴了贴许知栀的额头,“嗯,体温正常。” 敷着面膜的宋嘉凑过来,观察了一番,“许知栀同志,你看起来有点娇羞哇。” 许知栀被热水呛了一下,咳得更加脸红了,心虚地说,“没、没有。” 不给室友吃瓜的机会,许知栀连忙找了一个借口,“胃痛,我先睡啦,晚安晚安晚安!” 当天晚上,许知栀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周叙辞周叙辞周叙辞。 她第一次为周叙辞失眠了。 …… 第29章 送花 转眼间,京大的元旦晚会要来了。 许知栀早就计划好了要去给程晓芯送花。 没想到期末考核的画作突然被毁,许知栀被迫整日昏天暗地地扎根在画室里画画画。 以至于她差点错过了时间。 许知栀看了一下时间,连忙扔下画笔,套了一条围巾,急忙忙地冲出了画室。 雪依旧纷纷扬扬,将整个校园冰封成梦幻的冰雪王国。 许知栀迎着风雪奔跑,跑到了西门的花店,取走了提前订好的鲜花。 她抱着花,跑向了学校的大会堂。 跑着跑着,她的膝盖开始冷得发痛。 可就算是跑断了膝盖,她也要把鲜花送到。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里,就在今天,沈煜被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程晓芯迷住了,给她送了花。 那一束红玫瑰,是程晓芯和沈煜纠缠的开始,以致于她们最后闹了矛盾,而形同陌路。 到达大会堂时,现场早已挤满了人,许知栀只能站在角落处。 灯光突然熄灭了,会堂内引起了一阵躁动。 紧接着,“哒”一声响,黑暗中亮起了一束灯光,照到了舞台上。 下一秒,全场像是被点燃了,瞬间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周叙辞!是周叙辞!是周叙辞!” “我靠,迷死我了,这身材,这长相,这实力,生来就是要做我老公的命啊!” 许知栀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影,看向了舞台上的周叙辞。 冷白的灯光将周叙辞照亮,他侧着坐,灯光流淌在他的身上,穿着白衬衫,微微垂头,目光落在黑白琴键上。 光打得极好,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他在滤镜里,优雅至极,唯美至极。 许知栀愣在原地,被此刻的周叙辞给迷住了。 他的面部比例太好了。 是典型的画模标准。 身边传来交谈声,许知栀竖起耳朵听—— “计算机学院不是乐队节目吗?为什么突然换成了周叙辞啊?计算机学院太狗了吧,压着这么一个王炸!” “听说今早儿计算机学院的乐队主唱在学校里骑自行车摔断了腿,被拖去打了石膏,现在人还在医院挂点滴呢。” “校园晚会是计算机学院承办的,周叙辞作为计算机的门面,是被临时推了上去的。” “啊?周叙辞会弹钢琴?不是吧,他那一双手不应该是敲代码的吗?” 第24章 许知栀屏住呼吸,深深地凝着舞台上的周叙辞。 只见,修长的手指一动,指尖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动听优美的曲子在周叙辞的指尖流出,曲子的旋律在耳边萦绕,流淌着一股温柔的音调。 动听到使人迷醉。 许知栀沉醉在美妙的曲中,凝着周叙辞的目光越来越专注。 她听不到耳边的嘈杂音,她的眼底糊成了一片,唯独只有周叙辞是清晰的。 周叙辞的身上泛着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许知栀有那么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想抓住周叙辞身上的光。 很快,她又清醒地回过神。 她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遥远了。 她这种爬在半山腰的人,企图去抓住顶峰的光芒,着实是异想天开。 一曲尽,沉醉在其中的观众却意犹未尽。 周叙辞站了起来,礼貌地鞠躬感谢聆听的观众,随即是一阵如雷的掌声,响彻整个大会堂。 凌霜和宋嘉坐在最佳观影区,直拍了最高清的视频和照片,分享到宿舍群—— 〖疑是地上霜〗:啊吧啊吧啊吧!快出来给我舔屏,这男人就叫头发丝都是帅的! 〖嘉年华〗:呜呜呜,我的眼泪从嘴角哇哇地往外流! 〖芯芯相印〗:????你俩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的骨灰粉吗?【狗头.jpg】 〖疑是地上霜〗:芯芯,那可是周叙辞啊!我就爬墙三分钟!【爱你么么哒.jpg】 〖嘉年华〗:芯芯,我爱你,但是这并不耽误我也爱他!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哈哈哈哈 人太多,许知栀挤不到前排,干脆就放弃了挣扎,她看着群里热聊的消息,快速地回了一句—— 〖我是你的头号骨灰粉,定会跨过山海,越过人群,捧着鲜花,走到你的跟前【可怜.jpg】@芯芯相印〗 回了信息,许知栀点开凌霜和宋嘉发到群里的照片。 接近完美的五官比例,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周叙辞。 许知栀想,如果真有美神存在,应该就是周叙辞的模样吧。 不久后,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骚动,许知栀抬头看向舞台。 是程晓芯。 和记忆中一样,程晓芯穿着一袭美丽的红裙子,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是明艳的红玫瑰,生来就应该绽放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许知栀看着这样肆意起舞的程晓芯,突然热泪盈了眶,眼底凝着晶莹泪,鼻头微微发酸。 一舞毕,盛大的元旦晚会正式落下帷幕,密集的人群在往外走。 许知栀抱着花,挤在人群中往内走,她的目光锁定了依旧站在舞台上的程晓芯。 穿越人潮,她走得很慢。 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地靠近。 周叙辞站在角落处,找到了许知栀的身影。 他眉眼带着笑,看着他喜欢的女孩,怀抱着美丽的鲜花,义无反顾地奔向另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 只是,许知栀突然停了下来,她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沈煜的身影。 沈煜也在走向程晓芯! 上一世的记忆如同碎片,程晓芯在和沈煜分手后,变得堕落不自爱,随意玩弄他人的感情,更加被骂上了论坛,说她说公交车,谁想上都可以。 全部过去朝她砸过来,她脸色变得苍白难看,一时愣在了原地。 许知栀被困在人群中,无助地看着程晓芯慢慢地走向沈煜,脸上带着明艳动人的笑。 她低下头,绝望地看着怀中盛放的鲜花。 膝盖发出阵阵疼痛感,痛得她两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知栀!” 突然,程晓芯的声音穿过人群传过来。 许知栀抬头,只见程晓芯快速地与沈煜擦肩而过。 程晓芯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许知栀的热泪盈了眶,看着程晓芯慢慢地靠近。 原来,她也在义无反顾地走向她。 许知栀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快步地往前走,把鲜花递到程晓芯的跟前。 “芯芯跳得真好,给你送花花~”她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哽咽。 程晓芯将鲜花抱着,眉头微皱,“元旦的花,贼贵。” 她心疼许知栀的钱。 许知栀买了花店里最贵的花。 在她的心底,程晓芯配得上最好的鲜花。 许知栀摇了摇头,“你值得。” 程晓芯一手抱着花,另一手抱住了许知栀。 许知栀将脸埋在程晓芯的肩膀处,低声说,“谢谢你,选择了我。” 上一世的痛,她们不会再走一遭。 周叙辞深深地凝着人群中相拥的女孩们,眸色重了重,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 第30章 兴趣班 元旦过后,京大进入了最紧张的考试周,结束了考试,便会迎来寒假。 室友们都在计划寒假要去哪里潇洒,贫穷的许知栀没有潇洒的本钱,继续沉溺在创作画作的世界中。 艺术馆人员最近又联系许知栀了。 “知栀啊,你家是南城的吧?” “对的。” “是这样的,有一位陆先生在艺术展看过你的作品,对你的创作风格非常地欣赏。他也是南城人,寒假想找一个家教,据说是教他爷爷画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许知栀顿住,“啊?爷爷?” “是一位很和蔼的老人家,闲来无事,想要搞点艺术熏陶熏陶,陆先生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多次赞助我们艺术展,为人很沉稳很可靠,绝对信的过。” “那就好,我没问题。”许知栀爽快地答应了。 赚外快,有助于减轻负债。 寒假许知栀本来不想回南城的,不想看见沈煜,更加不想见孙秀雅,但是沈耀新已经打了五个电话过来,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沈叔叔是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一家人,处处嘘寒问暖,备受关爱的她不舍得冷漠相对。 许知栀就算再怎么厌恶沈家人,却始终记得是沈叔叔将她从黑暗中的孤儿院拉出来的。 沈叔叔对她一直心存愧疚,所以拼命地对她好,无微不至的好。 可是,许知栀的心里一直有一道坎,她清楚地知道,她的父亲是为沈叔叔死的,哪怕是见义勇为。 许知栀无数次地幻想,若是父亲在那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没有路过那一个十字路口,没有遇到沈耀新被抢劫犯劫持,父亲没有挺身而出…… 那一切的结局,是不是会全部改写? 可惜没有如果。 在父亲去世的第一个月。 所有人都告诉许知栀,她的父亲是一个勇敢的盖世英雄,在面临危险时,牺牲小我,拯救他人于水火之中。 他的英勇行为,他的无私精神,值得所有人去学习,去歌颂。 可所有人在赞颂完父亲的英勇后,便冷漠地把父亲的遗孤扔进了吃人的孤儿院里。 许知栀一遍一遍地画着父亲的肖像,无数次地祈求—— 父亲那么勇敢,为什么没有一次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中。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被歹徒挟持的沈耀新是无辜的,英勇命丧歹徒锋利刀刃下的父亲也是无辜的…… 可明明最无辜的是年仅七岁的许知栀! 沈耀新的出现,是许知栀黑暗世界的第一缕光,于是年幼无助的她只能紧紧地抓住唯一的温暖。 她那时候太小了,只能找一个强大的依靠。 所幸,沈耀新一直真心相待。 结束考试后,许知栀联系了请家教的陆先生,并协商沟通好教学内容、时长、地点及报酬。 陆先生出手阔绰,价格比市场价高不少。 许知栀觉得受之有愧。 可陆先生却告诉她,艺术无价。 从电话中,许知栀感觉到陆先生是一个极为有教养的人,因此便更安心地接下了家教的工作。 许知栀回南城,但是不想住沈家了,便提前租了一个小房子。 程晓芯今年寒假去直飞国外去海岛度假跨年,不回南城。 “别被沈家的玩意儿给欺负了。”程晓芯摸摸许知栀的脑袋,“要是被欺负了,飞过来找我,我养你。” 她有钱,很有钱。 但是许知栀很犟,不愿意成为蛀米虫。 许知栀被逗笑了,眼眶红红的,回抱程晓芯,“我已经长大了,没人欺负得了我。” 她的羽翼慢慢地丰满,终究会飞出沈家的。 程晓芯笑得很明媚,“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 “什么都不要。”许知栀轻声说,“芯芯,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上一世的程晓芯是死于飞机失事,许知栀ptsd了,变得有点神经衰弱,紧张兮兮的。 程晓芯把许知栀送到了火车站,贴心给她买了一袋爱吃的零食,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第25章 许知栀拖着行李入站了,程晓芯站在原地,对着她挥手告别,看着她缓缓消失在人群中。 程晓芯低下头,拿出手机,看到了宋嘉发过来的消息。 宋嘉在机场偶遇了周叙辞。 听说,周叙辞也要回南城。 南城,是他们的家乡。 程晓芯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公布栏看到周叙辞的照片时,她像是被击中了。 那一种被一个人惊艳了整个时光的感觉,她清晰地感觉到了。 青春时的怦然心动,最是难忘的。 可是…… 程晓芯翻了一下聊天记录,点开班群发的一条论坛链接。 那时的元旦晚会在校园论坛引起了一阵热议。 周叙辞上了热榜第一。 程晓芯上了热榜第二。 “周叙辞,”程晓芯凝着校园论坛的热榜,低声说,“这应该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了吧。” 我知道,你喜欢知栀。 周叙辞确实是要回南城,是被陆淮北夺命连环call催回去的。 在候机时,周叙辞接到了陆淮北的电话,被气笑了,“陆淮北,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陆淮北理不直气也壮,又重复了一次,“寒假我给爷爷报了一个兴趣班,你当伴读书童。” 这怎么就说不出来了? “不是。”周叙辞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爷爷上兴趣班?你那一肚子坏水,坑爷爷就好,别想坑我啊。” 陆淮北不屑地啧了一声,“就一句话,你答不答应?” “当然不。”周叙辞翻了一个白眼,坚决不上当。 陆淮北也懒得和他拉扯,“周叙辞,你小子到时候最好别哭着求我,别叫哥,到时候叫爸,你都没机会!” 周叙辞呵呵两声,嚣张死了,“再见!” 陆淮北刚挂电话,就被陆老爷子一拐杖打了过来—— “你臭小子虐待老人啊,我这年纪握筷子都手抖,你还给我报画画课,你是想报复我之前给你安排了九个家教?”陆老爷子骂骂咧咧。 好歹毒的报复啊! 陆淮北痛得跳起来,绕到沙发后,躲起来,“您哪有手抖,打人那么大力,明明是强得可怕。” “陆淮北,你臭小子,别走,给我站住,今天不说清楚,我打断你的腿,这么不要脸卖爷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陆淮北连忙一把握住拐杖,立马扔出杀手锏,“爷爷,教你画画的,是你的未来孙媳妇儿啊!” 陆老爷子:“嗯?????” 有点意思哇! …… 第31章 哄她 许知栀回了南城,入住了提前租好的小房子,花了一天的时间搞好卫生,收拾得干净温馨。 第二天,她就回了沈家。 第一个遇到的是孙秀雅。 许知栀最先看到的是那一张带着压迫感的深色轮椅。 她曾经有长达三年的时光,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差点轮椅碾断十指,痛得她撕心裂肺地尖叫。 那时的她,太小了,连逃的资格都没有,只会恐惧地躲起来哭。 孙秀雅是出了名的古典美人,气质清冷,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 只是,她看向许知栀的目光总是死气沉沉的,那像野兽般打量的目光,像要把人生吞了吃掉。 孙秀雅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以温柔贤淑著称,她曾出过严重的车祸,严重的撞击,伤了脊椎,从此只能与轮椅为伴。 她得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情绪不太稳定,伴有偏激的狂躁症。 可怕的是,孙秀雅只会对许知栀发疯。 许知栀站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漠然对上了孙秀雅冰冷的目光。 一阵眼神打量。 三秒后,孙秀雅对许知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柔声道,“知栀回来啦,累不累?我让张婶熬了汤,知栀可要多喝两碗呢。” 伪善。 许知栀的目光越过慈眉善目的孙秀雅,果然看到了正在走出来的沈耀新。 在沈叔叔的跟前,孙秀雅是天下最温和善良的女人。 从前谨小慎微的许知栀面对这样的压迫感,只会疯狂地想逃。 如今的许知栀不一样了,回了一个乖巧的微笑,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孙阿姨,您有心了。” 她越过孙秀雅,走向沈耀新,向他问好。 沈耀新笑得眉眼溢满了温柔,看着长得落落大方的许知栀,忍不住感叹,“我们知栀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带着许知栀带着她往屋里走,“我就说,女孩子嘛,要精致地养着。” 沈耀新一边说着,一边转头问站在身侧的管家,骂骂咧咧,“老郑,沈煜那臭小子呢,一点都不着家,玩疯了吧。” 轮椅的轱辘声传过来,孙秀雅温柔地解释,“阿煜说许久不见兄弟们,今天约他们去打高尔夫了。” 沈耀新摆了摆手,对于沈煜这败家子,非常头疼,“限额他的卡,一天天没事,就爱往外跑闯祸。” 孙秀雅低下头,没接话。 沈耀新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学学知栀啊,乖巧听话,从来都没有让人操心过。” 许知栀嘴角微微弯起,眉眼带着浅笑,礼貌地保持安静,行为举止是标准的乖乖女。 她骨子里有一股被驯化的惯性。 习惯了装乖。 沈耀新继续说,“知栀啊,怎么不回家住,是不是沈煜那小子又……” 许知栀开口打断,“沈叔叔,我只是要去兼职,租个房子,离雇主的家更方便一些。” “好吧,知栀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想去兼职,那就去吧,但是兼职完,就搬回家住。” “……好。” 孙秀雅看了一眼低头顺从的许知栀,眼底闪过一丝阴森的阴鸷,没有再说话。 晚餐时间未到,沈耀新让许知栀先回房间休息。 许知栀的房间重新布置过了,选用了浪漫的公主风,整体粉粉嫩嫩的,还特意留了一部分空间作为她的画画区,大概是沈耀新找人特意布置的。 她取出纸,夹在画板上,打开颜料盒,用画笔蘸取颜料,开始作画。 画了足足三个小时,许知栀不觉得累,一层又一层的色彩在纸上晕染出美丽宏伟辽阔的风景画。 忽然,放在一侧的手机提示有消息。 许知栀查看微信,是凌霜发来了最新消息。 〖知栀,你的画,有人出价。〗 〖但是我觉得价格偏低了。〗 〖我觉得,你的画作,肯定不止这价,要不要再等一等。〗 许知栀快速地回复—— 〖不等了。〗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只有足够的钱,她才有底气,彻底离开沈家。 她虽然着急赚钱,但不会出卖本心,为了赚钱而创作。 许知栀遵循内心的选择,根据灵感创作,融入人生的经历,出了一幅又一幅的佳作。 凌霜的父亲喜欢收藏书画,开了一家画廊,把许知栀的一部分作品,挂出去卖了。 许知栀的画作虽然略显青涩,但是画作精美,创作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价格卖得相当不错。 “知栀,该吃晚饭了。”沈耀新敲了门,温声细语地说。 “谢谢沈叔叔,马上来。” 许知栀整理好画具,便走下了楼,在楼梯口遇到了沈煜。 她将头撇开,往餐厅的方向走。 沈煜的手一撑,按在墙上,拦住了许知栀的去路。 许知栀低声说,“让开。” “许知栀,你不是最懂礼貌的吗?看见我,怎么连人都不会叫了?”沈煜垂眸,不悦地看着许知栀。 许知栀想绕过沈煜,被他握住手臂,往墙上一推。 “沈煜,你!” 沈煜一手按在墙上,一手摁住许知栀的肩膀,不给她任何回避的余地,“冷着脸,就因为上次的画吗?多少钱,我买下来就是。” 他们靠得很近,许知栀能清晰地闻到沈煜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沈煜烟瘾挺重的。 许知栀抬眼,眼底的漠然丝毫不减,随口说了一个数字,“一百万,你买吗?” 沈煜嘴角一勾,生出了一个玩味的笑,“你是吸血鬼啊,这么贪,你认为,那画值这个价吗?” “呵。”许知栀将头撇开,“买不起啊,那就离我远点。” 她一把推开沈煜,从他的身边绕出来。 沈煜轻轻啧一声,看向许知栀的背影,“买,我买。” “这样做,你是不是就不生我气了?”他显得有点卑微。 他这是……在哄她? 许知栀的脚步一顿,心底一片平静,“沈煜,我对你,从来都不是生气。” 是快刀斩乱麻的彻底死心。 是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清醒。 “知栀……” 第26章 许知栀不顾沈煜的挽留,往前走,抬头对上了孙秀雅阴郁的打量。 四目相对,空气中凝固着一抹诡异。 许知栀对孙秀雅笑了笑,淡然地迈步走向了餐厅。 坐在轮椅上孙秀雅看着不卑不亢的许知栀,眸色片片地深了下去,扶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手背浮现淡淡的青筋。 她变了许多。 好像没那么听话了。 沈耀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吃饭了。” 孙秀雅回头,瞬间变成了温婉体贴的模样,对沈耀新娇娇一笑,温声说,“好的。” …… 第32章 吠两声听听 今天要上门家教,许知栀早早就出发了。 南方的冬偏暖,中午时分,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照得暖烘烘的。 许知栀穿了一套秋装,背上画板及画具,便按着地图的指引去了陆家。 根据家属所描述的情况,学生是一个七十七岁的老人家,爷爷退休了,闲来无事,想要学习画画,搞一下艺术熏陶。 情况有点特殊。 她不曾与老年人相处过,原本想婉拒的。 但是对方开出的价格实在太诱人了。 她发疯地想要钱。 她也逃不开世俗的欲望,毕竟钱可以解决99.99%的烦恼。 剩下0.01%的烦恼大概就是要思考怎么把钱花出去吧? 为了建立良好和谐的师生关系,许知栀在登门前,特意画了一幅画,当做见面礼。 许知栀提前到了,在别墅外面等了足足四十分钟,最后掐着点紧张地摁下豪华别墅的门铃。 周叙辞一回到家,就确认了爷爷报了个兴趣班的诡异消息。 见鬼的是,他那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爷爷居然同意了! 今天就是上课的第一天! 周叙辞坐在沙发上给爷爷剥橘子,一脸严肃地询问,“爷爷,陆淮北到底掌握了你什么黑料,竟然能让你一把年纪,开始热爱学习?” 陆老爷子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朝周叙辞摆了摆手,“七十七正是闯的年纪,我准备闯一闯艺术界。” “……”这蹩脚的话术,狗听了都想笑。 周叙辞看着精神抖擞的陆老爷子,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爷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陆老爷子拍掉周叙辞的手,立马就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一天天的,盼着我生病啊!” “哪有!”周叙辞立马矢口否认,并且耿直地说,“陆淮北上下八百斤心眼儿,我怕您被他坑惨了,这不是瞎折腾吗?” “嘿,姜还是老的辣。”陆老爷子一脸自信地安慰周叙辞,“你两小子,都嫩着呢。” 周叙辞将剥好的橘子,递到陆老爷子的手里,百思不得其解,“你俩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他俩明明是冤家啊,怎么最近成了战友? 陆老爷子和陆淮北<a href=https:///tags_nan/xiangaixiangsha.html target=_blank >相爱相杀的紧张关系,完全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陆淮北的青春期非常叛逆,死活不听劝,犟得跟头牛一样,突然迷上了杀马特的造型,立志要成为一个帅出宇宙的酷哥。 于是,在最放荡不羁的年纪,陆淮北染了一头拉风的黄毛,穿着带铆钉的破洞裤,张扬高调得跟小混混一样。 陆老爷子气得命人把陆淮北敲晕抓了回来,直接剃掉了陆淮北的那一头黄毛。 爷爷这初入门的tony理发技术差到没眼看,把陆淮北的头发剃成了一块又一块,跟狗啃过似的。 陆淮北就这样,在最要脸的年纪里,彻底和陆老爷子结下了梁子。 当然,陆淮北也不是省油的灯,连夜拿着剃刀,把爷爷的胡子剃掉一半,一样剃的坑坑洼洼的,像个八嘎,导致爷爷被嘲笑了足足半个月。 至于周叙辞,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在这一场爷孙大战中,他成为了瓜田里的猹! “什么药?”陆老爷子摊了摊手,一脸诚恳,“我们家明明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哇。” 陆淮北正好走了过来,陆老爷子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对吧?” “那当然啦。”陆淮北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对陆老爷子说,“爷爷,你的伴读书童,我找了张管家。” 陆老爷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叮咚”的门铃声—— 陆老爷子朝周叙辞抬了抬下巴,“你小子,快去开门。” “行。” 周叙辞没多想,走过去开门了。 “吱”一声,门被拉开。 周叙辞一顿,眼底映着许知栀美丽的面容,一抹喜悦之色从眸底漫开。 他正寻思着找机会约她,没想到居然…… 许知栀也愣了一下,“学长?你怎么在……” 下一秒,她立马反应过来了。 上一次相亲局,也是陆先生。 那么请家教的这一位陆先生,应该就是周叙辞的亲哥了。 真巧啊! 此时,陆老爷子的嗓音就从周叙辞的身后传过来—— “是许老师吗?”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从周叙辞的后面探出头,看到清丽乖巧的许知栀时,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许知栀有点拘谨,礼貌地问好,“爷爷,您好。” 好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给人一种舒舒服服的感觉。 “许老师,你好哇。”陆老爷子将挡在跟前的周叙辞推到一边,站到许知栀的跟前,认真地自我介绍,“我是你的学生,我叫陆长风。” 许知栀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爷爷,您是长辈,叫我知栀就好了。” 陆老爷子看着眼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初次印象非常好。 有礼貌又可爱。 还甜甜的。 不得不说,周叙辞那小子眼光非常不错! 陆老爷子自来熟,立马礼貌地帮许知栀把身后的画板取下来,“来来来,板子重。” 他随手将画板塞到了周叙辞的怀里,热情地迎着许知栀往里走。 笑声朗朗,肉眼可见地开心了。 周叙辞拿着许知栀的画板,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交谈甚欢的模样,他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陆老爷子难得这么有活力,热情地拉着许知栀把家里逛了一圈,眉开眼笑。 周叙辞站在窗台处,透过玻璃,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陆老爷子和许知栀,眼神都快柔到化成水了。 “啧,周叙辞,收不收你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陆淮北嘴角咬着一根烟,“真丢人呢。” 瞧瞧,眼神都拉丝了。 这是彻底陷进去了呢。 害,吃什么不好,非要吃爱情的苦! 周叙辞开口,“哥,你和爷爷……” 还没有说完,就被陆淮北无情地打断,“叫哥没用啊,太迟了。” 周叙辞转头看向陆淮北。 只听见陆淮北眉眼带着得逞的笑,得意地说,“周叙辞,吠两声我听听,我把伴读书童换成你。” 周叙辞:“……” 陆淮北是真的狗啊! …… 第33章 有点喜欢你 陆家有一个四季长盛的玫瑰园。 陆老爷子兴致勃勃地要学习画玫瑰,画了半个小时,他借着休息的时间,跑去修剪玫瑰。 满院的玫瑰被养护得极好,全靠陆老爷子终年不停歇的细心呵护。 许知栀坐在画架前,画笔沾色,一点一点地描绘着满园的景色。 湛蓝的天,娇艳的花,绿油的枝叶,忙碌修剪花枝的老人。 一阵清风吹过,惊动了满园的花枝。 许知栀放下画笔,从工具箱拿了一把剪刀,走到了陆老爷子的身边,陪他一起养花。 陆老爷子的裤腿沾了不少的泥土,朝许知栀挥手,“地上脏,知栀,你去那边坐着。” 许知栀并不嫌脏,蹲了下来,帮忙剪掉枯萎的残枝,动作利索,看起来挺专业。 “你也喜欢养花?”陆老爷子语气里透着惊讶。 “说不上喜欢。”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之前去花店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 她很早就偷偷地拼命赚钱。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至少是积少成多。 陆老爷子看着身形偏瘦的小姑娘,有点心疼。 看样子,她在沈家过得并不好。 感受到陆老爷子微妙的凝视,许知栀回了一个舒心的笑,“我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百态,在历练中磨练自我,找到更好的创作灵感。” 陆老爷子暖心地说,“热爱生活的人,运气总不会差的。” 许知栀低头嗅了嗅跟前绽放的玫瑰,笑意更盛了,“但愿如此。” 午后的阳光将许知栀的脸照亮,她笑起来的模样,压过满园娇艳的玫瑰花。 周叙辞站在玫瑰园的玻璃房里,深深地凝着花丛中言笑晏晏的许知栀。 第27章 小梨涡深深。 她就合适这样一直肆无忌惮地笑着。 陆老爷子很善谈,一直拉着许知栀聊到日落西山,还难得大方地摘了一束玫瑰赠予她。 许知栀原本是要回家的,但是陆老爷子非要留她吃晚饭。 盛情难却。 最关键是,许知栀扛不住陆老爷子的期待的目光。 不知道怎么地,她不想让他这一份期待落空。 看着和蔼可亲的陆老爷子,许知栀突然明白,为何周叙辞会那般的好教养。 大抵是他是被爱长大的。 陆老爷子今儿心情好,突然精力充沛,吵着要亲自下厨。 陆淮北担心爷爷瞎折腾,全程陪伴在身侧,至于周叙辞,被推去陪许知栀了。 趁着天没黑,许知栀把玫瑰园的那一幅油画画完。 傍晚温度骤降,院子的风带着三分冷。 突然,一条毛毯盖在了许知栀的身上。 许知栀回头,恰好碰上周叙辞附身的动作,不经意间,她的脸轻轻地擦过周叙辞的鼻尖。 两个人都愣了一愣。 四目相对。 不约而同地心漏了好几拍。 克制的周叙辞先反应过来,站直了身,往后退开一步,“抱歉。” 许知栀耳根子有点红红,整了整身上的毛毯,“谢谢学长。”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许知栀。” 他很少叫她全名。 许知栀顿了顿,“嗯?” 周叙辞坐到一侧木质的台阶上,垂眸深深地凝着她,“你不用总是在跟我说谢谢。” “这样显得我们很不熟。”周叙辞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有吗?” “有。” “可是,”许知栀看向周叙辞的眼睛亮亮的,“我觉得我们挺熟的。” 思考了片刻,许知栀认真地补充,“我觉得是,你找我帮忙,我是绝对不会拒绝你的那种熟。” 周叙辞一秒就被哄好了,嘴角弯弯,“行吧,你说熟就熟。” 许知栀把花瓣的颜色补上后,整幅画作完成了。 周叙辞看着放在颜料旁的那一束红玫瑰,突然开口问,“我爷爷的学习态度怎么样?他没有欺负你吧?” 爷爷的性格比较闹,喜欢搞点恶作剧。 “陆爷爷勤奋好学,对艺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许知栀侧头看着周叙辞,“他人很好的,不会欺负人。” 他和你一样好。 不。 你比他要好一点点。 “我挺羡慕他的生活状态的,养养花,作作画,过得自由又肆意。”许知栀说。 不内耗的精神状态领跑我一百年。 见许知栀画完了,周叙辞帮忙整理画画用具,把画板和画架拿到花园的玻璃屋。 许知栀进门时,就发现了玻璃屋放着一台样式古老的钢琴。 她想起了周叙辞在元旦晚会时惊艳所有人的钢琴表演。 “钢琴是奶奶的遗物。”周叙辞走向了钢琴,打开琴盖,指尖轻轻滑过黑白的琴键,“奶奶是钢琴家,我从记事起,就陪着奶奶练钢琴。” 耳濡目染,他便学会了弹钢琴。 许知栀走过来,看着依旧保存完好的钢琴,样式古老,但是维护得极好,“陆爷爷是一个很有情调的人吧。” 钢琴上,放着整个院子里最美丽的玫瑰花。 他把亲手养大的玫瑰,赠予他的爱人。 “这满园的玫瑰花,是他为你奶奶种的,对吗?”许知栀问。 周叙辞点了点头,“原本是奶奶种的,奶奶走了以后,爷爷便成为了花园的园丁,花开了一轮又一轮,可惜最喜欢玫瑰花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奶奶再也看不到了。 都说爱人如养花。 他的爱人不在了。 他便养着爱人最喜欢的玫瑰,以寄无尽的思念。 许知栀的眼眶有点红了,眼前浮现了陆老爷子谈笑风生的模样。 每一次修理花时,他应该是难过的吧。 如此珍贵的玫瑰,爷爷却送了她一大束。 花里承载着浓烈的爱意。 感受到周叙辞的悲伤,许知栀走到他的身侧,大胆地开口,“学长,我想听你弹琴,可以吗?” 周叙辞回过神,对上许知栀期待的目光,“知栀,我弹给你听。” 只弹给你听。 他叫的是知栀。 动听的音符从古老的钢琴中缓缓地流淌出来,旋律优美,带着一股浪漫的气息。 许知栀站在一旁,看着周叙辞在光影交错下的面容。 斑驳的光落到他的肩上。 许知栀想起了前一世落到他肩头的雨,这一世落到他肩头的雪……幻影重叠,最后叠成了周叙辞的模样。 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慢慢地向他靠近。 周叙辞, 怎么办, 我好像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 第34章 心动 晚餐间,陆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疯狂地给许知栀夹菜。 对她的喜欢,全然藏不住。 陆老爷子给许知栀夹了一块鱼肉,下一秒,就被周叙辞拦住了。 周叙辞说,“她怕腥。” 她不太爱吃鱼肉,一点腥味,她都觉得难受。 许知栀略微惊讶地看向周叙辞。 “我猜的。”周叙辞眼神回避,解释了一句,“之前和你吃饭,没见你吃过鱼。” 许知栀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低头乖巧吃饭。 陆老爷子转手就把那一块鱼塞到了周叙辞的碗,敷衍地说,“行行行,那你吃吧。” 紧接着,陆老爷子又给许知栀夹了一块茄子,却又被拦下了。 “茄子太油了。”周叙辞说。 陆老爷子的动作一顿,又把茄子塞到了周叙辞的碗里。 许知栀又一次吃惊地看向了周叙辞。 他还真的挺了解她的? 只听见,周叙辞默默地补充一句,“是我觉得茄子油。” 说着,他当着许知栀的面,把茄子挑了出来。 “?”陆淮北一副见鬼的模样,盯着故作淡定的周叙辞,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啧,狗腿子。” 真的太狗了。 红烧茄子,周叙辞挺爱吃的啊。 有了老婆,就不吃茄子了? 啧啧啧啧啧啧啧。 话音刚落,陆淮北觉得小腿一痛,是被陆老爷子暗下黑脚。 餐桌的氛围有点怪异。 许知栀看了看差点憋出内伤的陆淮北,又看了看八百个心眼子的陆老爷子,最后目光落在慢条斯理吃饭的周叙辞。 他们仨,相处的模式,挺有趣的。 不管了,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干饭要紧! “知栀呐。”陆老爷子看着大口吃饭的许知栀,心里甚是满足,“你觉得,我这年纪学习画画,能成吗?” 许知栀为人师表,绝对不会打击学生的信心的,对陆老爷子露出甜甜的笑,进行鼓励式教育。 “只要有诚心,愿意努力,那就成了。”许知栀说。 “你觉得我的天赋如何呀?” “挺好的,您对色彩很敏感。” “这样啊。”陆老爷子灵机一动,“要不,你给我每天多加两节课吧?” 许知栀一脸震惊,没反应过来,“啊?” 加课不是问题。 问题是,画画消耗大,老爷子的身体不一定能折腾得了。 陆老爷子笑得精神抖擞,“是这样,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努力,学习使我发奋图强,学习使我越来越年轻。” 周叙辞看着调皮的爷爷,绝望地扶额。 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咳咳咳”陆淮北被汤给呛到了,失态地拿纸巾擦嘴。 他一边用纸巾捂嘴,一边压低声音说,“爷爷你别太拼啊,小心你的一身老骨头啊。” 陆老爷子在桌下又踢了一脚陆淮北,“你才老骨头,闭嘴哇。” 陆淮北老实了,“……” 陆老爷子对斩钉截铁地对许知栀说,“我才七十七,还是人生七点半,我很有信心成为下一个齐白石的。” 他好真诚。 关键是,心态好,拒绝内耗。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 许知栀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地看向周叙辞,眼底带着求助,“学长?” 你管管啊。 周叙辞给许知栀夹了一块鸡肉,脸上带着淡定的笑,故意开口逗一逗许知栀,“别问我,我听你的。” 许知栀瞪了周叙辞一眼,有几分幽怨。 周叙辞的笑意更浓了,立马开口解围,“爷爷刚刚在厨房喝了两杯假酒,胡说八道逗你的。” 陆老爷子有台阶,立马下,“哈哈哈,活跃活跃气氛嘛。” 整个餐桌的气氛,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用过了晚餐,陆老爷子又说还有甜品。 第28章 他亲自下厨的。 许知栀又被留了下来。 陆家很大,她随处逛了逛,误打误撞进了一个储藏室。 与其说是储藏室,不如说是嘉奖的荣耀室。 整整一排靠墙的大柜子,放着全是周叙辞的个人荣誉证书、奖牌以及奖杯。 周叙辞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获奖无数。 全国科技大赛一等奖。 国际智能科技大赛一等奖。 每一个奖杯,都是周叙辞登上荣誉之巅的证明。 这些荣誉,是陆老爷子收集整理的,透过奖杯,可以看到周叙辞一路走过来的成长历程。 许知栀站在满目琳琅的柜子前,低声说,“周叙辞,你真的好完美。” 完美到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许知栀对着金色的奖杯露出一抹笑,“或许有一天,我会给你一样优秀的。” 周叙辞,等等我。 我们终究会势均力敌的。 吃过了甜品,许知栀向陆老爷子告别,真诚地感谢他的款待。 许知栀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赠给了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眉开眼笑,开心地向周叙辞炫耀。 最后他非常懂事地把许知栀送的画,挂到了周叙辞的房间里。 周叙辞绅士地送许知栀回家。 黑色的车子缓缓地停在跟前,许知栀习惯性地想坐后排。 车窗降下,周叙辞的声音飘出来,“坐前面。” 许知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她给周叙辞报了一个地址。 周叙辞发现不对,开口问,“你不住沈家?” 许知栀点头,“我已经成年,早就应该独立了。” 不属于她的家,她迟早都是要离开的。 只是时间的问题。 周叙辞面色如常,微微垂眸,眼底藏着暗光,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世的许知栀变了许多,更强大,更自立。 上一世的许知栀从来没有想过逃离沈家,她心甘情愿地成为沈家圈养的笼中雀。 她依旧是那个她,却又不是那个她了。 时间在不断地往前走,这一世的所有事情都因为人物的成长发生偏差,而转向了不同的结果。 周叙辞对未来抱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但是他很坚定的是—— 这一世,他绝对不会放手。 哪怕是又争又抢! 车程大约三十分钟,周叙辞播放了温柔的音乐,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的许知栀居然迷糊地睡着了。 到达目的地时,周叙辞将车子停在暗处,舍不得叫醒许知栀。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安静的睡颜,抬手温柔地理了理她落在鼻尖上的发丝。 情难自控。 指尖摸过她微微叠起的眉心。 最后落在她的唇角处。 极致克制地轻触着她嘴角的小梨涡。 周叙辞低声喃,“知栀,你知道吗,每一次见你,我都会心动多一次。” …… 第35章 想抱着你 许知栀睡得很沉,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这么晚了。” 她有点拘谨地看向一旁的周叙辞,对上他温润的目光时,眼神有点闪躲,“学长,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这么久。” 周叙辞凝着她大梦初醒的模样,有点迷糊可爱,“不算耽误。” 和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明明是他的求之不得。 “那……我先回去了。”许知栀推开车门,对周叙辞露出笑颜,“学长,晚安。” 她住的是老小区,治安还可以,但是很多设备老化,路灯坏得差不多。 整条路看起来黑乎乎的,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冷气。 许知栀其实心底一直藏着一股对黑暗的恐惧。 幼年时期,她不听话,孤儿院的护工会把她关进密集黑暗的小房子里。 那是一排密集的小房子,许知栀总是能在黑暗中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与凌厉可怕的哭声。 于是,对于幽暗的恐惧,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应激反应。 许知栀背上画板,抬头看着狭长幽黑的街道,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迈步往前走,却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 她转头,见周叙辞绕过车子,向她走了过来。 周叙辞绅士地接过她的画板,“天太黑,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 “好。”她不再拒绝。 许知栀对上眼前人的目光,又一次陷进了他深情的眉眼里。 噗通。 心动往往只在一瞬间。 晚风吹得树木的枝桠吱吱作响,许知栀回过神,悄悄地低下头,往老小区里走,周叙辞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老破小没有电梯。 周叙辞陪着许知栀爬了八层楼,把她送到家门口。 楼梯口暗黄色的灯泡亮起,劣质地发出嗡嗡的电流响声,听着像响彻夏夜的虫鸣。 许知栀借着暗调的灯光,看着周叙辞不知何时变得略微显苍白的脸色。 “学长,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话没说完,周叙辞两眼一黑,往许知栀的怀里倒过去。 “学长!” 许知栀张开手,将周叙辞抱住。 由于身体的惯性重力影响,许知栀被压得往后退一步,她伸出手,一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发烧了。 许知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周叙辞扶了进屋,安置到沙发上,给他盖上了厚毛毯。 她身体弱,时常备着应急的药物。 许知栀从药箱中,取出了温度计,给周叙辞测温。 39.2c。 高烧使得周叙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知栀连忙给他贴上降温贴,又备好了退烧药和温开水。 “学长。” 她轻轻地摇了摇周叙辞的手臂。 周叙辞睁开眼,眼底一片模糊,许知栀的面容在他的眼底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他觉得疲惫,筋疲力尽。 程序的研发,他熬了足足半个多月,休息不够,熬病了。 周叙辞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坐了起来,好教养刻在骨子里,语气带着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许知栀将药物和水递到他的跟前,“你发烧了,吃点退烧药。” 周叙辞听话地吃了药,脑袋像是注了水泥,沉甸甸的。 许知栀在他的身侧坐下,留心观察他的状态。 一房一厅的小房子只放得下双人小沙发。 许知栀和周叙辞靠得很近,几乎是肩并肩贴着。 “你感觉……”怎么样? 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许知栀感觉到肩头一重,周叙辞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许知栀一顿,整个人都麻了,“你……” “头疼。”周叙辞的声音有点糊糊的。 “那……” “借我靠一靠。”周叙辞生病了,变得有点娇气黏人,小声地说,“好不好?” 许知栀双手交叠在一起,心底被扰得乱乱的,乖乖地说,“好的。” 周叙辞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头,听得她的同意,嘴角得意微微上扬。 头疼是真的。 想靠着她,也是真的。 周叙辞眷恋地靠着许知栀,鼻息间萦绕着一股属于少女专属的芬芳,清新好闻,使得他愈发地沉沦。 “知栀。” 他温柔地咬着她的名字。 许知栀垂眸,视线落在周叙辞的发上,行为过于亲密,以致于她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怎、怎么?” “没什么。” 他好喜欢她的名字,叫起来时,带着无尽缱绻的温柔。 周叙辞不回答了。 受到退烧药的影响,周叙辞亲昵地贴着许知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许知栀就这样僵坐着,任由周叙辞枕着,直到肩膀发麻。 她摸了摸周叙辞的脑袋,“周叙辞。” 周叙辞轻轻地“嗯”一声。 “你到床上去睡吧。” 周叙辞觉得有点冷,伸手将许知栀抱着,含糊的语气着带着点撒娇,“不,我就想抱着你。” 舍不得片刻的亲近。 “不是。”许知栀被满怀抱时,耳根子红红,推了推周叙辞的肩膀。 周叙辞脑子其实没那么糊了,感受到她的抗拒,立马就松了手,“那我不抱就是了。” 他的模样,像是被抛弃的大修狗。 委委屈屈的。 许知栀一时心软,牵着他的手,按回了腰间,然后结巴地开口解释,“没有不让抱,就是……” “就是什么?”周叙辞问。 “你有点重。”许知栀耿直地说,“我肩膀被枕麻了。qaq” 明天要得歪脖子病了! 被嫌弃的周叙辞将脑袋挪开了,下巴轻轻搁在许知栀的肩头,手还圈在许知栀的腰上,“……那我枕着沙发。” 第29章 许知栀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一个尴尬的时间点。 她觉得,半夜三更总不能把人撵出去。 关键是,周叙辞对她这般好,她可不能搞背刺。 许知栀看了看一米五的沙发,又看了看周叙辞傲人的大长腿,沙发装不下他,着实是不舍得虐待他。 “你睡床。”许知栀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不。”周叙辞婉拒了。 许知栀看着周叙辞泛着病态白的脸色,低声哄他,“周叙辞,你乖乖听话。” 周叙辞沉重的眼皮微动,困意很浓,鼻音有点重,“……你再哄哄。” 许知栀被逗笑了,他觉得周叙辞估计是病得有点糊涂了。 “可我不会哄人。”她语气里带着无奈。 周叙辞并不买账,“不管。” “那……”许知栀没辙了,摸了摸周叙辞的脑袋,开口逗他,“你不乖,那我以后不给抱了。” 周叙辞:“……” …… 第36章 叫声哥哥 周叙辞醒来时,整个人是懵的。 退烧了。 但是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 缓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在许知栀的卧室里。 卧室很小,但是装扮成了温馨简练的奶油风。 经济拮据,但是许知栀依旧热爱生活,骨子里带着一股浪漫的艺术。 格调高雅,懂生活。 许知栀睡眠质量不好,房内有熏香,清新扑鼻,是用于安眠的。 床头处放了一只半米大的熊,许知栀缺乏安全感,晚上要抱着熊睡觉才踏实。 墙上挂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油画作装饰,色调搭配统一,晨曦的阳光从微敞开的窗缝落进来,暖色调的光将油画照亮,光影交错切割,美得恰到好处。 她的色彩明亮温暖,和前世的忧郁阴暗风大相径庭。 许知栀在走向更好的自己。 他喜欢的女孩,在努力地发光发亮。 不再是从前那个以沈煜为天为地没有自我的模样了。 周叙辞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恰好看到许知栀拎着早餐进了门。 “学长早,你感觉……”怎么样? 话音未落,周叙辞赤着脚走过来,一把将许知栀抱住。 在边界处无数次探索。 他彻底越界了。 情感早就满到溢出来,理性的克制在此刻一败涂地。 被突然抱住的许知栀僵在原地,额头靠在周叙辞的颈窝处,清晰地感受着他此时的温度。 “是不是又烧迷糊了?”许知栀低声喃了一句。 片刻的越界换来的是绝对的清醒,周叙辞知道该放手了,可他舍不得,搂在许知栀腰间的手收紧,含糊地说,“嗯,不舒服。” 喉咙发炎,导致他的嗓音变得更沉。 装病的模样,挺真的。 “哪里不舒服?”许知栀手忙脚乱地将热腾腾的早餐放到玄关处,挣扎着伸手去摸周叙辞的额头。 周叙辞松了手,乖乖地在许知栀的跟前低下头,“头痛,喉咙痛,腰酸背痛,浑身都痛。” 他说得很严重。 “没发烧啊。”许知栀看着脸色苍白的周叙辞,“应该是重感冒了。” “嗯。” 许知栀困惑地看着周叙辞,藏不住心事,“没发烧,那怎么会脑子不清醒呢。” 她以为,周叙辞是病糊涂了,才会抱她的。 周叙辞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答不上来的问题就不回答,拖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回了客厅,倒在沙发上。 病得明明白白。 许知栀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后继续给陆淮北发消息求助—— 〖陆先生,学长病得挺严重,麻烦您过来接他一下,方便吗?〗 陆先生回得很快—— 〖非常不方便。〗 〖有手有脚,让他自己爬回来就行。〗 〖还有,我其实和他不熟。〗 “……”许知栀一脸懵,看着这岌岌可危的兄弟情。 她甚至怀疑,他俩是不是涉及什么豪门家产争斗,以至于亲情淡薄。 昨晚周叙辞生病,许知栀已经向陆淮北报备过了。 但是陆淮北在确认周叙辞只是发烧后,便真的不管他死活了…… 这兄弟情,着实是有点塑料了。 许知栀正想联系陆老爷子,周叙辞已经开了口,“怎么了?” 她带着同情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你和陆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周叙辞把热腾腾的早餐放到许知栀的跟前,“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许知栀有点踌躇,“就是……陆先生让你自己爬回去。” 周叙辞差点笑出声,小声骂了一句“狗东西”。 许知栀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吃包子。 确认过了,他俩应该是一对欢喜冤家吧。 从清晨到午后,周叙辞在许知栀的小房子里休息了整整一天,窝在沙发里,看坐在小阳台的许知栀画画。 午后的夕阳落在许知栀的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碎光,她一手拿着调色盘,另一手执笔,全神贯注地作画。 周叙辞猜,应该是在画午后的夕阳。 他猜错了。 许知栀在画周叙辞,一笔一画地将周叙辞装进她的画作里。 也慢慢地藏到心里。 她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没有想过会心动,可他是周叙辞啊。 周叙辞的建模比例实在是太完美,免费的模特。 不画白不画。 她突然想到,周叙辞这么好的骨架,要是画果体,肯定也……不,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一滴颜料滴到她的手上,许知栀立马回了神,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脸开始红了。 周叙辞从茶几抽出一本画册,目光移过去,带着探索,“学妹怎么脸红了?” 许知栀忙乱地往调色盘挤颜料,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就是,阳光太晒。” 周叙辞收回目光,眉眼染上了笑,慢悠悠地看着画册,耐心地陪着许知栀度过美好的时光。 他很享受这默默相伴的瞬间。 直到日落西山,许知栀终于放下画笔了。 “画完了?” “嗯。” 许知栀宝贝地将最新的画作藏好,不给周叙辞看。 “画了什么?”周叙辞好奇,想过去看。 许知栀挡在他的跟前,认真地说,“我的小秘密,不准看。” 周叙辞特别有分寸,“嗯,那我不看。” 他总是这样,体贴、温柔又懂尊重。 真的很难不心动呐。 周叙辞问,“饿了吗?” 画画挺消耗体力。 “嗯。”许知栀点头,越界地开口,“周叙辞,你请我吃饭吧,我想吃牛肉火锅,还想喝大波波珍珠奶茶。” 她肆无忌惮地提要求。 “叫我什么?”周叙辞含笑看着她。 他们的距离又近一步了。 许知栀一字一顿,声音都软软的,重复了一次,“周、叙、辞。” 周叙辞比许知栀高出一个头,微微弯身,突然靠近,对上她精致的眉眼,低嗓带着笑,“知栀,叫声哥哥?嗯?” 许知栀对上周叙辞漆黑深邃的眼眸,距离太近,眼神交缠,呼吸交接,有点危险。 她往后退一步,拉开到安全距离,瞪他一眼,不上他的当,“算了,不请就不请,白忙活照顾你一晚。” 许知栀往外走,小声地骂,“哼,白眼狼。” “请请请。”周叙辞追了上来。 出门前,许知栀收到了一条特殊的短信提醒。 是银行卡有到账信息。 收入1000000元。 沈煜转过来的。 他真的买下她的画。 许知栀将手机塞回衣兜里,开始反感这种幼稚的把戏。 无聊死了。 …… 第37章 想周叙辞 搬离了沈家,许知栀的小日子过得充实又忙碌。 家教、画画、看书、煲剧……她还喜欢上了做甜品,小房子里充满了烟火气。 许知栀又开始写日记了。 从前她习惯把对沈煜的喜欢,小心翼翼地藏在字里行间。 现在她做时光的记录者,写的是热爱生活的自己,一字一句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渐渐地,许知栀的日记本里出现了〖周叙辞〗,越来越多的〖周叙辞〗,多到她数不清。 她没有意识到,周叙辞慢慢地成为了专属于她的小秘密。 一转眼,寒假过了大半,快到新年了。 许知栀去陆家的兼职停了,沈耀新一连十通电话,都是催她回沈家过年的。 “知栀啊,马上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要不我去接你吧?”沈耀新温柔地问。 许知栀看着二十来平的小房子,已经挂上了喜庆的装饰品。 她是想一个人过年的。 第30章 “沈叔叔,我……”许知栀鼓起勇气开口,“我今年不回去了。” 她对沈家的情感,复杂至极,感激中带着恨意。 沈耀新真心相对,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刻,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可又在她最无助懦弱的时刻,她遇上了孙秀雅那一个阴森可怕的恶魔。 沈家曾经出过很严重的经济危机,几乎面临破产。 沈耀新被迫把市场转向国外市场,为了稳住动荡的经济局面,他外驻到国外,整整三年。 可他不知道,在那一段时间里,他那看起来贤良淑德的夫人孙秀雅,间歇性发疯,整整折磨了许知栀三年。 那黑暗中传来的轮椅轱辘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把恐惧与绝望刻在了许知栀的梦魇里。 从孤儿院到沈家,她从一个深渊,爬到了另一个深渊。 孙秀雅有严重的狂躁症。 崩溃发疯时,需要使用大量的药物控制。 许知栀曾经企图向沈耀新求救,可她被虐待怕了,成了被驯服的小绵羊。 那时的她被全世界抛弃了,能分得一口嗟来之食,已经是祖上积大德。 她才十岁,她能怎么办? 她是懦弱无能的。 孙秀雅却聪明地把她的懦弱无能包装成为了乖乖女。 许知栀的卑微屈服,那被定义为乖。 “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面?”沈耀新的语气里全是关心,“知栀呐,叔叔实在是不放心。” “再说了,你住的小区,有点太旧了,叔叔知道你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也有利于你创作,叔叔给你买了一套小平层,你随时可以搬进去。” 许知栀垂眸,眼底凝着几分失真。 其实,她的心是暖的。 她能感受到沈叔叔的真情实感。 可沈叔叔无条件的好,终究是为了报答她父亲见义勇为的恩情。 “我觉得我这房子挺舒服的。”许知栀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叔叔,我回去陪你吃年夜饭吧。” 沈耀新说的,一家人,整整齐齐。 只是,沈叔叔始终没有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真的吗?”沈耀新高兴地说,“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许知栀微微一笑,“好。” 挂了电话后,许知栀无力地倒在沙发里,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她心乱乱的。 一股矛盾的情感将她拉扯着,惹得她头痛不已。 许知栀爬起来吃药,吃完了药,倒头就想睡,睡着了,一切都停止了。 疼痛会停止。 烦恼也会停止。 一觉醒来后,许知栀像是充满了电,精神气又回来了。 她跑到阳台画画。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展示好友申请的信息—— 〖收了钱,加个好友不?〗 〖你现在挺拽的啊。〗 〖许知栀,别逼我去抓你。〗 〖我劝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许知栀!〗 许知栀看了好友申请页面陆陆续续弹出来的回复消息。 她目睹了沈煜逐渐走向破防的精神状态。 沈煜一直疯狂地添加好友,许知栀并没有理会,可他却乐此不疲。 跟神经病似的。 许知栀将手机按灭,放到阳台一角,执起画笔,继续一笔一笔地把色彩画上去。 一直画到傍晚,许知栀搁笔,站在阳台上,吹着温柔晚风,看着天边绚烂铺开的晚霞。 时间正好,晚霞余晖相映,真美。 许知栀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晚霞照,发给了周叙辞—— 〖学长,今天的晚霞好美。〗 周叙辞,完蛋了,我开始想你了。 她低头看着他们的聊天对话框,随着关系越来越好,他们的话越来越密集了。 许知栀不再是从前那样谨小慎微的模样,她话变得很多,会间歇性地跟周叙辞扯东扯西。 周叙辞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不厌其烦地陪着许知栀聊天,从来不会落下任何一句回应的话。 突然,周叙辞打来了一个视频。 许知栀连忙理了理头发,调整至最好的状态,接通了视频。 周叙辞正在玫瑰园里,帮陆老爷子打理满院子的玫瑰。 大片大片玫瑰随风晃动,搭配上像洒了胭脂的晚霞,他像是从唯美风景油画里走出来的校园文男主。 他深情的眉眼里凝着温柔缱绻,足以让人一次又一次地沦陷,直至无法自拔。 周叙辞看到许知栀时,眉眼带着笑,“嗯,真好看。” 不知道是说晚霞,还是说许知栀。 许知栀一下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顿了顿,赶紧把镜头反转,拍向天空,“是吧,超美的。” “确实美。”周叙辞很捧场。 只是有点遗憾,这般美的晚霞,我不能与你肩并肩一起欣赏。 许知栀把镜头转了回来,眼底带着落寞。 “不开心?”周叙辞一秒get到。 “我答应了回沈家吃年夜饭。”许知栀点了点头。 周叙辞顿了顿,开口道,“不想去?” 许知栀摇头,“沈叔叔对我很好。” 周叙辞垂眸,眼底带着笑,“吃完饭,我去接你。” 许知栀瞬间被哄好了,看着周叙辞的眼睛亮了起来。 “周叙辞。” “嗯?” 许知栀看着眉眼如画的周叙辞,对着镜头扁了扁嘴,感叹一句,“要是想包养像你这么好的男大,要多少钱啊?” 真心话。 她忍不了了。 …… 第38章 这很光彩吗? “什么?” 周叙辞愣住了,随后眉眼染上了得意的笑。 “许知栀,你想包养我?” 好危险的发言。 他好喜欢啊。 许知栀被周叙辞看得小脸有点红,立马矢口否认,“我只是假设假设假设。” 她的骨子里藏着一股自卑在作祟。 上一世,许知栀吃遍了爱情的苦,痛得她像是被千万根针把全身扎了个遍,她都要被扎成漏筛了。 她认真地复盘过,第一是因为沈煜太渣,第二是因为她太卑微了。 这一世,许知栀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个清醒的事业脑,却又碰上了周叙辞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周叙辞太完美了。 许知栀觉得她不配。 可她有信心,她会用尽所有的力量往上爬,与他顶峰相见。 周叙辞很优秀,但是许知栀也不差。 许知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周叙辞,心动是在所难免的。 啧。 她这一刻,是真的很想化身富婆,把周叙辞这清新脱俗的男大给包了。 她好喜欢他。 喜欢到,想要变态地占为己有。 周叙辞将许知栀的小表情收入眼底,微微皱眉,故意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其实,我很便宜的。” “只需要管我吃饭。” “我吃得也不多,一顿一碗白米饭就好了。” 周叙辞很认真地推销自己,真的很努力地把自己往外送。 “学长。”许知栀的脸色变得凝重,严肃地提醒,“便宜没好货哦。” 周叙辞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我就不能是物美价廉吗?!! 到底包不包的啊? 许知栀被逗笑了,一秒就恢复了正经的模样,“学长,我开玩笑的。” 周叙辞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傲娇,小声哼了一句,“我倒希望是真的。” 恰好,街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许知栀没有听清周叙辞的话,开口问,“你刚说什么?” 想被包养的周叙辞说,“没什么。” 许知栀吹着晚风,和周叙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谁也不舍得挂电话。 周叙辞看了一下时间,立马催促,“该吃饭了。” 不想挂,但是她的胃不好。 过了饭点,她会胃痛的。 许知栀听话地点了点头,和周叙辞说再见,便走回了房子里。 房子里的画架上放着许知栀最新出炉的画作。 画的是周叙辞。 是上一次周叙辞生病,睡在她的床上的画面。 许知栀当时觉得周叙辞盖着奶黄色少女风被子的场景,有点新鲜,于是情不自禁画了下来。 许知栀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摸过周叙辞的睡颜,最后落在他的眉心处。 讲真,周叙辞是第一个爬过她的床的男人。 上一世,许知栀和沈煜交往过,但是沈煜对她爱搭不理,只是根据沈耀新的要求,和她在一起,厌恶她,所以没碰过她。 那时的许知栀为此,还暗自伤神了好久。 许知栀盯着周叙辞俊美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个伟大的目标——包养周叙辞。 第31章 她不敢追了,怕又一次摔倒。 强买强卖,好像挺好的。 被荒唐的想法逗笑了,许知栀笑着把油画收起来,藏到了房间的箱子里。 她要把她的喜欢,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另一头的周叙辞,高兴到快发疯了。 他的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土,奔跑在玫瑰园里,迎面看到走过来的陆淮北。 周叙辞一把抓住陆淮北,激动地喊,“哥!哥!哥!” 陆淮北一脸防备地看着周叙辞,“请叫我全名,你叫哥,我会害怕。” 周叙辞显得眉开眼笑,扬声道,“她说想包养我!” 笑得像个二傻子! “…………”陆淮北的脸像是被洒了一包芝麻糊,黑不溜秋的,耿直地反问,“被包养,现在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吗?” 说这么大声? 难道会光宗耀祖吗?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陷啊? 难道是我年纪大了,已经无法融入年轻人的世界了? 周叙辞像一条疯狂摆尾的小狗,“哈哈!光彩!超级光彩!” “周叙辞。”陆淮北嫌弃地看了一眼周叙辞,认真地说,“讲真的,请你收敛一下,你的狗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我是真的会觉得丢人的。 周叙辞懒得理陆淮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挺伤人的,“哥,你一个单身狗,你是不会理解的。” 陆淮北被捅了一刀,想杀人的心,达到了顶峰,咬牙切齿,“周!叙!辞!” 周叙辞转身就跑了,迎面走来的是苏秘书。 苏秘书看到周叙辞时,停下脚步,向他问好,“二少,好久不见啊,最近……” 还没有说完,周叙辞笑着打断,“苏秘书,你去通知一下,明天全公司带薪放假一天。” 苏秘书的眼睛一亮,“啊?” 居然有这种好事?! “为什么啊?”苏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周叙辞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她想包养我。” 苏秘书:“…………”二少,你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靠!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另一头,陆老爷子怀里抱着一束美丽的玫瑰,从玫瑰园里走出来,看着气的翻白眼的陆淮北。 “爷爷,你管管那小子!”陆淮北哼了一声。 陆老爷子露出了一副‘心疼你’的表情,拍了拍臭着脸的陆淮北,开口批评周叙辞,“那臭小子真的越来越嚣张了,真过分。” “对啊!”陆淮北立马磨拳擦掌,正儿八经地说,“等下我俩就给他来一个混合双打!让他长点心!不能目无尊长!” 陆老爷子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就是看不起你。” “so?” “要是我。”陆老爷子笑得不怀好意,朝陆淮北使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慢悠悠地说,“要是我,我明天就领一个对象回来,保证气死他!” 又被扎了一刀的陆淮北,“……” 好歹毒的反向催婚啊! 说完,陆老爷子拿着花走了。 苏秘书走过来,看陆总一脸无语的模样,他讨好地笑了笑。 “陆总啊,明天咱们公司真的放假吗?” 陆淮北一个冷眼看过来,“你说呢?” 头铁的苏秘书悟了,“……” …… 第39章 不准你走! 过年了,沈家装扮得很喜庆。 许知栀履行诺言回来陪沈叔叔吃年夜饭。 “知栀怎么瘦了?”沈耀新给许知栀添菜,嘘寒问暖地说,“是不是兼职太累了?要不还是不兼职了?” 许知栀对沈耀新露出一抹微笑,还没有接话,已经被打断了。 孙秀雅给沈耀新夹了一块鸡肉,笑得温婉,“女孩子嘛,虽说要养得精贵些,但也总是需要历练历练的。” 紧接着,她笑眯眯地给许知栀夹了一个大鸡腿,“我觉得啊,知栀提升点社会阅历,有利于激发创作灵感。” “很多艺术家,都是深入底层,观察生活,才创作出了名垂青史的画作。”孙秀雅笑得眉眼弯弯,“知栀肯定也只是想多点社会阅历,对吧?” “嗯,孙阿姨说得对。”许知栀乖巧地附和。 孙秀雅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一瞬,她的笑容微微僵住。 只见,许知栀淡定地将孙秀雅放进碗里的鸡腿夹了出来,放到一旁骨碟里。 孙秀雅的眼色瞬间暗沉了下来,握住筷子的手,缓缓收紧,手背青筋突起。 她习惯了逆来顺受的许知栀。 若是生了逆鳞,她便要一片一片拔掉。 许知栀脸上挂着淡笑,随口给了一个理由,“胃不好,不好消化。” 孙秀雅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又贴心地给许知栀夹鱼肉,柔声道,“吃点鱼肉,这好消化。” 许知栀垂眸看着碗中带着鱼刺的鱼肉,眼底凝着一抹暗色的冷调。 她极度厌恶孙秀雅这一副虚伪的面孔。 终有一天,她会亲手扒下那丑陋的面具。 突然,玄关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响动。 “臭小子,你还知道要回家啊?”沈耀新一见到沈煜,脸色发沉,“今天年夜饭,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都当耳边风了,简直是……” “这不是回来了吗?”沈煜不耐烦地说。 沈煜转头看向餐厅,在看到许知栀时,他的眸光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笑里带着几分挑衅。 “败家子!”沈耀新气得脸都红了,骂骂咧咧,“一天到晚不着家,不务正业,只会吃喝玩乐,你都跟些什么人混到一起了!” 沈煜被骂习惯了,走过来,淡定地拉开椅子,大大方方地落座到许知栀的身侧。 “人无再少年,趁着年少轻狂时,轰轰烈烈地玩一把,那才是不留遗憾的青春啊。”沈煜说得很渣。 “你你你!”沈耀新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学一下知栀吗,从不闯祸,做事有分寸,乖巧懂事!” 沈煜侧头,瞅着乖乖喝汤的许知栀,挑了挑眉,“哎哟,好巧啊,乖乖女。” 语气轻佻。 过于浪荡。 许知栀看了一眼沈煜,眼神冷漠又无情,并不想搭理他。 他们坐的近,她可以清晰地闻到一股女士的香水味,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女人的身上沾过来的。 他还真的,一秒也闲不下来。 一边疯狂地添加许知栀的微信,一边放纵地留恋温柔乡。 和着沈煜身上的烟草味,许知栀觉得难闻,以至于她的胃开始有点不舒服。 沈耀新还想生气,但是被孙秀雅制止了,“耀新,大过年的,又是团圆饭,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 “你就会惯着他,他都成什么样子了。”沈耀新恨铁不成钢。 孙秀雅连忙看向许知栀,温声细语地寻求认同,“知栀,你说是吧,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团圆圆,对吗?” 许知栀抬头,回了一个浅笑,又成了印象中的乖乖女,“您说是就是。” 沈耀新不好发脾气了,只是对孙秀雅哼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沈煜的出现,使得餐桌氛围变得更加沉重。 许知栀干脆就不吃了,说胃不舒服,便起身离席了。 孙秀雅阴郁地看着许知栀的碗,只见碗中的鱼肉,分毫未动。 她长本事了,已经不吃嗟来之食了。 许知栀觉得屋内闷,跑到院子里吹晚风。 沈家是大户人家,院落很大,威严的高墙将许知栀整整困了十年。 晚风习习,吹乱了许知栀的发,她抬起头,静静地凝着冲破黑暗发出光的星星,零零散散,但光芒万丈。 晚饭过后,沈耀新拉着许知栀聊家常,聊了整整两个小时,依旧意犹未尽。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晚上十点,许知栀要走了。 “知栀,是不是在沈家呆得不开心?”沈耀新忧心忡忡地说,“还是说,沈叔叔对你不好,所以你都不想回家了?” 许知栀有点招架不住沈耀新的真情流露,摇了摇头,“沈叔叔对我很好,我一直心怀感激,不会忘记您的好。” “只是……”许知栀眼睛亮亮的,“沈叔叔,我打扰您十年了,你不欠我父亲的,就算是欠,也该到了还清的时候了。” 见义勇为。 将我们紧紧困住了十年。 长大了,我可以飞向更远的地方了。 沈耀新想起当年之事,愧疚万分,“知栀,你知道的,叔叔一直把你当成家人,最亲的家人。” “我知道。”许知栀的眼眶微红,“沈叔叔,我是真的想要学会自力更生了。” 没有任何人的羽翼可以护我一生无虞,我需要长出属于自己的羽翼。 沈耀新拍了拍许知栀的肩膀,“知栀,答应叔叔,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叔叔。” 第32章 许知栀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好。” 离开时,沈耀新特意给许知栀发了过年的红包。 许知栀又悄悄地把红包放回了沈叔叔的书房里。 红包太厚,她要不起。 许知栀的心不再是沉甸甸了,像是卸了千斤巨石,迈着快步,走出了沈家。 刚走到路口,还没有来得及打车。 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紧接着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许知栀还没有反应过来,腰间一紧,被环着的双手紧紧地抱住。 “许知栀,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走!” 沈煜的醉言醉语从耳边响起,听得许知栀头皮发麻,眼底瞬间暗了下来,凝着一片冷光。 …… 第40章 抱抱我 “沈煜!你放开我!” 突然被抱住,许知栀觉得难受,觉得无所适从,鼻息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酒味、香烟味、香水味……闻得她有点想yue! 许知栀用力地挣扎着,奈何沈煜是体育生,身强力壮的,紧紧地环抱着她。 沈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得有点疯,暴躁地说,“许知栀,你喜欢的是我,一直都是我,只能是我,永永远远都是我。” 许知栀被抱得难受,企图掰开沈煜的手,没成功,“沈煜,发疯也要有个限度,你……” 沈煜打断许知栀的话,他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头,有点撒娇地说,“我不喜欢你的冷脸,你给我改掉,我不喜欢,一点不喜欢。” 曾经高傲的小少爷,终究是低下了头。 “沈煜,我不是你的流水线女友。”许知栀一脸麻木,心底空空的,“不吃你这一套。” 她无数次幻想过,高高在上的沈少爷有一天会向她低下头。 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她没有一点愉悦,而像是被一道沉重的枷锁,紧紧地锁住。 “不,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沈煜醉得上头,变得卑微,“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努力了,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可是!可是我做不到!许知栀,我做不到!我一次又一次地找你,为什么你不理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换了一任又一任的女朋友,我以为这一切可以麻醉我,不去想你,我发现我一旦酒醒了,我就发疯地想你。” “许知栀,你赢了,你应该很得意吧,我输给了你,输得一败涂地,我……”沈煜发出一阵自嘲式的笑声,“我输给你,彻彻底底地输了。” 许知栀觉得可笑,“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一场赌注,我们不是同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请你放手。” “我不!”沈煜被许知栀的话刺激到差点失去了理智,“你有什么资格不喜欢我?你不能!你是沈家养大!说白了,就是沈家养给我的童养媳!” “许知栀,你听到了吗?” “你就是一条疯狗。” 沈煜放开许知栀,握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和她怒目相对,“疯?对,我就是真的疯了,我才会没有脑子地喜欢你。” 许知栀看着沈煜的目开始变得陌生,她一次又一次地审视着这一张熟悉的脸。 曾经,她整整喜欢了八年。 到底喜欢他什么? “求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沈煜的眼底凝着泪,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哀求。 “知栀。”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跪地俯首称臣吗?” 许知栀用力一甩,想要甩掉沈煜的束缚,甩不开,她发出一阵冷笑,“你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了吗?” “是女生的香水,对吗?” “那么浓烈的酒味都盖不住。” 沈煜一秒变得慌张,对许知栀摇头,开口解释,“我只是……” 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许知栀犀利又伤人地说,“沈煜,我不喜欢脏的。” 沈煜愣在原地,一时间顿住了。 许知栀抬头,看着曾经魂牵梦绕的人,她觉得难过,冷漠地说,“抱歉,我嫌你脏,真的好脏。” 说完,她趁沈煜发呆时,一把甩开了沈煜的手,大步往前走。 不料,沈煜又冲了上来,握住许知栀的一双手,将她抓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煜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质问,“嫌我脏是吗,真好笑,我的外套,你悄悄藏着,抱着睡觉,怎么就不嫌弃脏了?” “许知栀,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那三年,怎么厚颜无耻地舔我的么?现在嫌弃脏,那我就脏给你看!” 沈煜按住了许知栀的后脑勺,发疯地想吻她。 “啪”一声响。 许知栀扬手,利落地给了沈煜一个耳光。 “疯够了吗?”许知栀气的直发抖,眼眶红红的,“疯够了就滚回你的女人堆里去!” 沈煜被打醒了,惊愕地看着许知栀。 “知栀……” 许知栀抬头看着无边的天际,眼底凝着热泪。 此时,不知哪里放了烟火,一束束烟火在天空中炸开,爆发出绚烂的烟花。 午夜十二点了。 新年到了。 属于许知栀的崭新的一年到了。 许知栀抹了抹发湿的眼角,突然动作一顿,她看到了站在街道对面的周叙辞。 晚风吹得周叙辞的衣角飘飘,他站在原地,凝着眼眶发红的许知栀,心像是被刀子剜过,有种钝痛感。 “许知栀!”沈煜喊了一句。 许知栀没有迟疑,高傲地扬起头,迎着漫天绚烂的烟火,迈步走向了站在晚风中的周叙辞。 新年的烟花持续不断。 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知栀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周叙辞,你全部都看到了,对吗?” 周叙辞不接话,默认了。 许知栀更委屈了,“我有点狼狈。” “你别看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自尊碎了一地,她想一个人悄悄捡起来。 感觉到她此时的破碎感,周叙辞张开手,想要抱住许知栀。 许知栀伸出手,将周叙辞推开,不许他靠近。 周叙辞极为有分寸感,知道自己越界了,往后退开了一步。 和她保持让她觉得舒服的距离。 身旁有三五刚放完烟火的少年,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 周叙辞挪了挪身子,将许知栀挡住,连同她的狼狈与不堪,全部挡住。 许知栀眼眶发红,鼻尖泛酸,小声地解释,“他抱过我,我沾了他身上难闻的味道。” 说着,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搭在一旁路边的长凳上。 许知栀只穿着一件薄单衣,被夜风吹得有点冷,她小心翼翼地张开手,声音透着哭腔。 “周叙辞。” “抱抱我。” 周叙辞张开手,轻轻地把许知栀抱在怀里,手抱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揉着她的发。 “难过就哭出来。”周叙辞低声哄,“知栀,我在。” …… 第41章 叫哥哥 绚烂的烟火在头顶炸开,绽放出一朵朵耀眼的花火。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肩膀处,眼角湿湿,但倔强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她不是为沈煜而红了眼。 是多年积攒的委屈如同洪水决堤,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了。 冷静了片刻,许知栀小声地说,“新年的第一天,哭的人是小狗,会倒霉一整年的。”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哄她,“没哭,只是风太大,眼睛吹进了沙子。” 他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自尊心。 他认为,他喜欢的小姑娘应当是最娇嫩的花,生来就应该放在手心里捧着。 许知栀心里暖暖的,鼻尖有点发酸,闻着周叙辞身上那一抹清新淡雅的雪松香,一点一点地沉沦在专属于他的温柔里。 “周叙辞。”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许知栀眷恋此刻的怀抱,“你为什么要这么好?” 你这般好。 现在的你,是我的高不可攀。 我可能要赶好久的路,才能走到与你并肩的高峰。 “你能不能别走太快太急,偶尔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走慢一点,也……等等我。”许知栀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好?” 带着几分期许。 我怕我追不上你。 这一次,我不想做卑微到极致的仰望者。 我想成为那一个足以与你相匹配的人。 周叙辞感受到许知栀的紧张,伸手轻拍了拍的背,对她的话半懂不懂,但对她百依百顺,“好,我慢慢走。” 许知栀被哄好了,心情也放晴了。 她的自愈能力超强,只需要片刻的情绪调整,她就能原地复活。 第33章 或许是,她习惯了。 从小到大,无论受过多大的委屈,她几乎都是一个人自我安慰的。 天气冷了,许知栀变得有几分娇气,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小声说,“我膝盖有点不舒服。” 昨天冷空气来袭,突然大降温,许知栀的小房子是北向的,冷得像个小冰窖,冻得她的膝盖隐隐作痛。 许知栀很犟很要强,换做平时,哪怕痛得直不起腰,她也会坚持走回去。 可此刻的许知栀,就是想对周叙辞撒娇。 骨子里缺爱的她,真的很想被爱。 周叙辞垂眸看她,眼底凝着星辰大海,轻声说,“我抱你。” 担心过度越界,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许知栀微微踮脚,双手圈住了周叙辞的脖子,乖乖地说,“那就麻烦你了,学长。” 周叙辞眉眼染上笑,低头,唇微贴着许知栀的耳垂,“知栀,叫声哥哥。” 许知栀感受到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息萦绕,熏得她耳根子红红,声音糯糯的,“不叫就不抱吗?” 周叙辞一秒就败阵,被钓得心软软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极致的宠,“不叫也抱。” 微弯身,周叙辞将许知栀横抱了起来。 许知栀抬眼,明目张胆地看周叙辞,路灯将他的脸照亮,烟花炸开绽放的光映在他的眼底,深邃的眉眼最是动人。 她再一次确认。 她喜欢周叙辞。 是情难自控的迷失与心动。 周叙辞抱着许知栀走进了一家药店,将她放到一侧的长椅上,便走到前台去买药。 坐在同一个长椅的女生在看到周叙辞时,眼睛锃锃地亮起来,像两个大灯泡,激动地跟许知栀说—— “我靠,大袜子,你也吃得太好了吧。” “你男朋友简直是帅到炸裂啊!” “这身高这腿长这喉结这鼻梁,软件硬件都行,一看就战斗力爆表!” 许大袜子知栀默默地低下头,小脸猛地一红,小声地提醒,“姐妹,请你谨言慎行,这里不是无人区。” 大过年的,安分点,这虎狼之词,搞的人心黄黄的! 虽然但是! 没吃过啊! 那女生干笑了两声,带着一股自来熟,“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这大馋丫头,一见到帅哥就管不住我这张死嘴。” 很快,这大大咧咧的女生拿了药,便离开了。 离开时,还不忘说一句,“姐妹,新年快乐啊,祝小情侣99哇。” “新年快乐。”许知栀眉眼笑开了花,嘴角凝着甜甜的小梨涡,“谢谢你的祝福。” 周叙辞买了药,朝许知栀走过来。 见她笑明媚,他好奇地问,“笑得这么开心,发生了什么事?” 许知栀耿直地回,“她说你很好吃。” 周叙辞一顿,“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许知栀将头撇开,眼神带着闪过,语气带着几分含糊,“她说药不好吃。” “是吗?”周叙辞挑眉。 “是是是。”许知栀扬声说。 “好。”周叙辞顺着她的意,“你说是就是,你说的,我都信。” “膝盖不舒服,贴点药。”周叙辞蹲下,把药取出来。 许知栀拿过了药贴,觉得他们有点过于亲密了,“我自己来。” 周叙辞点了点头,说好。 贴了药贴后,许知栀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二十分钟,药效起了作用,感觉好多了。 周叙辞将许知栀送回了家,担心她的膝盖,陪着她爬了八楼。 他知道,她的膝盖是在孤儿院冻伤的。 上一世,孤儿院突然被爆出虐待猥亵儿童,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带去吃了大碗牢饭了。 他无数次地走向她,深切地感受过她的痛苦。 这一世……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的膝盖,眸色深深,眼底凝着危险的暗光。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将周叙辞拉回现实。 开了灯,许知栀站在门口处,眼底凝着灿烂的笑,对他说,“学长,新年快乐哇。” 周叙辞笑着说,“学妹,新年快乐。” 许知栀朝他挥了挥手,眉眼弯弯,“那就晚安了。” “等等。” “嗯?” 周叙辞从口袋里取出红包,递给许知栀,轻声说,“过年了,小朋友是要领压岁钱的。” 许知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变得热热的,有点想哭。 周叙辞将红包塞到许知栀的手里,摸了摸她的脑袋,“晚安。” 关了门,许知栀背靠着门板,抬头凝着天花板,眼角慢慢地湿了。 她原以为,这一年,会以孤独为开端,幸好有他在。 …… 第42章 许愿卡 许知栀拆了红包,发现是一张卡片。 “周叙辞,小学生,幼稚。”许知栀笑着说。 是许愿卡。 拥有此卡,可以随意兑换一个愿望。 小学生同款。 有点中二,但是她有点心动。 许知栀拿着许愿卡,拍了一张照,发给周叙辞。 周叙辞回得很快。 z:〖要兑换你的愿望了?〗 栀:〖要什么都可以吗?〗 z:〖都可以。〗 许知栀灵动地转了转眼睛,又亮又圆的眼睛,故意逗周叙辞。 栀:〖嘿嘿,我超级贪钱的。〗 她故意搞怪。 下一秒,周叙辞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许知栀立马点了接听,笑得跟个小狐狸一般,“我很市侩的,你不怕我要光你的钱吗?” “这样啊。” “怎么样?” “那先挂了。”周叙辞语气里带着笑,“现在转给你。” 行动派。 “别别别!”许知栀一秒就慌了,担心周叙辞来真的,“我先不兑换了。” 上一次,沈煜发神经给转了一百万,许知栀头疼地还了回去。 不义之财,拿了的话,她会睡不着的。 更主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和沈煜扯上关系。 “真不兑换了?”周叙辞好心情地问。 “暂时不换了。”许知栀眯着眼睛笑,已经做好了全盘计划,“以防你哪一天欺负我,我再用这许愿卡对付你。” 周叙辞微微皱眉,笃定地说,“我不会欺负你。” 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舍不得欺负你。 许知栀娇娇地哼了两声,正儿八经地说,“那可说不定,我要未雨绸缪,排除一切的隐患。” 我不馋你钱。 我现在有点馋你身子。 啧,又不好直说。 周叙辞被可爱击中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都听你的。” 聊了一会儿,周叙辞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便催促许知栀睡觉。 她的身体素质不怎么好,不合适熬夜。 听话地挂了电话,许知栀宝贝地将卡片放回红包里,藏到了她放日记本的小抽屉里。 小抽屉里,全部都是她的珍藏。 许知栀爱不惜手地用指尖轻轻地触过红包,眼底凝着灿烂的笑。 她越来越爱笑了。 从前的她,像是一根被生活彻底压垮的小苦瓜,总是自卑地低着头,看起来苦巴巴的,木讷又社恐。 现在的她,变得更明媚自信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还敢大大方方地跟周叙辞天南地北地乱提要求。 许知栀小声地喃,“周、叙、辞。” 啧,到底要多少钱才能包养你呢? 洗漱过后,没有睡意的许知栀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周叙辞的动态。 周叙辞很少发朋友圈,但是今天发了一条动态,配上一张烟火绽放的图—— 〖祝我的全世界新年快乐。〗 楼下的评论区也很热闹。 方承:靠,是活的周叙辞! 林进:你居然营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顾森:我的全世界,谁懂啊?反正我不懂!懂的都懂!啧啧啧啧! 陆淮北:内容引人不适,已举报。 许知栀笑着笑着,悄悄地给周叙辞点了一个赞,调皮地从他的全世界中路过。 三秒后,周叙辞发来了微信消息—— 〖许知栀,乖乖睡觉!〗 许知栀回了一个‘喳’的表情包,便偷偷跑路了。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面的爆竹声不断,惹得许知栀一夜无眠。 她抱着手机,打开和周叙辞的聊天记录,一点一点地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许知栀突然灵机一动,紧跟潮流,给周叙辞改了一个新备注—— 〖crush〗 是她心动的人。 另一头,周叙辞同样睡不着,拉着陆淮北彻夜长谈。 陆淮北黑着脸,怨气比鬼重。 他是想睡的,就是爆竹声吵得烦人,下来喝杯水,却被阴魂不散的周叙辞缠上了。 第34章 陆淮北看了一眼笑得跟白痴一样的周叙辞。 新年第一天,他就开始倒霉了。 周叙辞笑眯眯地说,“陆淮北,我跟你说……” “你别说,我不想听。”陆淮北立马拒绝。 他想跑路,但是死腿跑得慢,根本干不过周叙辞那张死嘴。 周叙辞像得了骨头的修狗,开口就是幸福到冒泡泡的快乐。 “我今天又抱了她!” “她笑起来好好看!” “我真的好喜欢她!” “……”陆淮北一脸绝望,就知道他要整这死出,摇了摇头,“周叙辞啊,就你这脑子,僵尸啃了一口,都得吐出来。” 周叙辞纯情地问,“啊?为什么?” “因为人家吃恋爱脑会yue。”陆淮北恨铁不成钢,“而你偏偏长了一颗恋爱脑!” 真家门不幸! 周叙辞:“……”真毒,净说些让人死去的话! 陆淮北跑路,留下周叙辞一人傻笑。 同样地,沈家也彻夜灯亮。 沈煜喝得烂醉如泥。 孙秀雅驱动着轮椅进到房间,看着到处都是空酒瓶,眉头紧皱。 “阿煜,你过分了。”孙秀雅冷着脸,盯着瘫在沙发上的沈煜,“这么些年,你怎么闹,我都纵容着你。” “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沈家的生意总归是会交给你的,你得收心养性,好好学会怎么管理一个企业。” “砰”一声,一个酒瓶砸到地上,碎片飞溅。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沈煜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是你,硬生生地把我变成了这副讨人嫌的模样。” 许知栀讨厌我。 她嫌我脏。 “阿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爸他真的……” “闭嘴!”沈煜发出一阵吼,目光含泪地看着孙秀雅,“明明是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强加在我的身上,最后却用一句‘为了你好’来逃避现实。” 他绝望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自己活在深渊里,却还要把我往下拉,让我和你一起痛,我为什么和你一起痛?为什么?” 孙秀雅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眼底生出一片阴鸷,“是因为许知栀,对吗?” 沈煜又闷了一口酒,看着孙秀雅的眸光越来越冷漠。 他沉默了。 换来的是孙秀雅的破防,她像是午夜的厉鬼一般,变得狰狞难看,“我说过,你不能对她存有一点幻想,一点也不行!沈煜,你听到了吗?” “滚,给我滚出去!” 沈煜将脸撇开,不想看这疯女人,他倒在沙发里,醉醺醺地喃。 “我错了。” “你别不喜欢我。” “知栀……” …… 第43章 宝宝 新年一过,许知栀就提前回了学校。 她拖着行李,刚落地学校南门,就看到了周叙辞。 他特意来接她。 北方的冬依旧很冷,吹得许知栀小脸红红的,裹着厚实的围巾,站在雪地里,看着周叙辞一步一步靠近。 “学妹,好巧啊。”周叙辞装偶遇。 许知栀并不打算拆穿他,认真配合演出,“学长怎么回得比我早?” 周叙辞忍不住逗她,“是为了偶遇你啊。” 许知栀瞪了一眼周叙辞,不搭理他。 周叙辞认真地解释,语气里透着无奈,“实验室的项目催得紧,得早早回来做牛做马。” 眉头微皱,眼神带着烦恼。 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 许知栀轻轻地“哦”一声。 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周叙辞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雪地摩擦力大,箱子不好拉,我送你回宿舍。”周叙辞说。 许知栀点头说好。 呼啸的冷风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刃,一刀一刀地割在许知栀的脸上,冷得她直抖擞。 “走在我身后。”周叙辞凝着许知栀,低声说,“我给你挡风。” 许知栀低下头,一半的脸藏在厚实的围巾里,眉眼带着藏不住的笑,点头如小鸡啄米,“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绕到周叙辞的身后,看着他的肩膀微微发呆,小碎步跟着他,成了他的小尾巴。 对他的心动,又多一分。 远远看去,许知栀像周叙辞的行走小挂件。 周叙辞把许知栀送到宿舍门口,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点微妙,有点暧昧。 眼神绵绵,似乎带着无尽的爱意。 “学妹,我提着你的行李走了四十分钟。”周叙辞微弯身,凑到许知栀的跟前,“要怎么感谢我啊?” 许知栀面对突然的靠近,没有后退,距离的拉近,使得暧昧的氛围升级。 “要不,”周叙辞立马就想出了一个方案,“陪我看电影吧。” 许知栀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笑得眉眼弯弯,“好呀。” 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一点一点地在拉近。 得了肯定答案的周叙辞伸手轻轻地揉了揉许知栀的发,“外面站着冷,你先回宿舍。” “那你也赶紧回去。” “好。” 许知栀拖着行李箱,往宿舍大楼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朝周叙辞挥手。 周叙辞站在原地,深情款款的眼眸映着许知栀的身影。 许知栀走到转角处时,便碰到了吃瓜的宿管阿姨。 “小姑娘交男朋友啦?”宿管阿姨笑着说。 许知栀停下,手有点无措地捏了捏行李箱的拉杆,红着脸否认,“还没有。” “刚那小帅哥不是吗?大冷天的,送你回来,我看着他挺靠谱的。”宿管阿姨认真地分析,“个子够高,长得周正,斯文帅气,真的是不错呢。” “他很好,只是……”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认真地补充,“我还没有追到。” 一说到这,宿管阿姨就不困了,立马给小姑娘打气加油,“姑娘,都说了女追男隔层纱,你一定行的!” 许知栀耳根子微红,“好的,我努力。” 说完,她推着行李箱,走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她的crush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想看什么电影?我买票。〗 许知栀选择了一个偏浪漫的文艺片。 她工作日要到咖啡店兼职,看电影的时间订在了周六晚。 许知栀想,今天才周一呢。 还要等五亿年! 她又找不到借口去见他,只能等。 许知栀是第一个回宿舍的,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搞卫生。 清洁完毕后,她便架起了画板,开始画画。 一直到傍晚六点时,许知栀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 通知她下去拿外卖。 “不好意思,你应该送错了,我没点外卖。”许知栀说。 她画到昏天暗地,压根就忘了要点外卖这件事儿! 外卖员又一次跟许知栀确认了电话后,她才糊里糊涂地跑去拿外卖。 许知栀翻开订单的详情,看到了备注的详情—— 〖乖乖按时吃饭〗 〖不要辣/不吃香菜/少点米饭〗 按时吃饭,是因为她过了饭点容易胃痛。 她不能吃辣,会刺激到胃。 她不吃香菜,因为味道奇怪。 她吃不下太多米饭,但是又舍不得浪费,会逼迫自己全部吃完,以至于消化不良。 许知栀心底美滋滋的,提着外卖走回了宿舍。 一打开,全部是她爱吃的,没有任何雷点。 许知栀挺好奇的,周叙辞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没想太多,许知栀拍了一张美食照,发给了周叙辞,并真诚地表示感谢。 〖谢谢学长投喂~〗 外加发了一个可爱的小猫咪表情包。 (^~^) 周叙辞被可爱到了,回了一句——〖趁热吃饭。〗 他的体贴,无微不至。 许知栀很听话地大口吃饭,突然想到一个网络用语——〖爹系男友〗! 周叙辞,有点像! 〖学长吃饭了吗?〗 许知栀依样画葫芦,开始催周叙辞。 crush:〖等下和实验室的一起去吃。〗 报备行程。 宝宝:〖好~〗 此时,实验室一个去打热水的哥们,戴着黑框眼镜,原本被项目摧残到只剩半条命。 他在周叙辞身后路过时,看清了周叙辞的备注,差点吓得四只眼都掉出来。 〖宝宝〗 这备注! 啊啊啊! 他一点也不困了! “我靠!这备注,是我瞎了吗?难道学习真的学出臆想症了?”他宁愿怀疑自己! 下一秒,戴眼镜的哥们凑到周叙辞的身边,激动地差点喊出男高音,“周叙辞!谁是你的宝宝啊?” 第35章 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在他靠过来的那一瞬,周叙辞已经迅速地把聊天框给切走了。 一点也不给看。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瓜飞走了! 百爪挠心! 他这么一声喊,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好几个人涌过来,围着周叙辞调侃。 “宝宝?周叙辞,你以前可是高冷男神啊!” “卧槽!天塌了!狗子,终究变得还是你啊!” “求求你了,快告诉我,不然我今晚真的会失眠到凌晨三点!” 周叙辞脸上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得意地说,“你猜。” 众人:“……” …… 第44章 是小甜妹啊! 最近传来了好消息,许知栀的两幅画又入选了展览馆参加会展。 其中一幅卖出去了。 她的小金库又+1! 许知栀认真地算过,照这样的进度,她三年内,应该能还清欠沈家的债务。 彻底还清了,她才算真正的自由。 许知栀又回到了咖啡厅继续勤工俭学。 周叙辞在昏天暗地赶项目,一连熬了三个通宵,非常地忙碌。 许知栀三天不见周叙辞了,心底有点落空,突然好想他。 导致她干活都没有精神气了。 她又不想这时间点去打扰周叙辞,只能每天给他发发微信,但是没敢多发,怕耽误他太多时间。 至于周叙辞,哪怕是再忙,总能做到句句有回应。 许知栀在洗玻璃杯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你好,要一杯拿铁。” 一回头,她就对上了周叙辞含笑的目光。 许知栀立马露出礼貌的微笑,服务态度端正,“你好,请问拿铁有什么要求吗?几分糖?还是?” 周叙辞:“你随意做,我不挑的。” 许知栀比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问,“外带还是堂食?” “堂食。” “好的,请稍等。” 周叙辞看着乖巧的许知栀,扬了扬唇,“同学,你工号多少?” 许知栀顿了顿,不明所以,“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周叙辞修长的手指在前台有节奏地敲了敲,逗她玩,“只是觉得你服务态度很好,想让老板给你加工资。” “……”许知栀把订单的小票递给周叙辞,娇瞪了他一眼,“周叙辞,你自己去找地方坐。” 周叙辞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宠,乖乖地说,“遵命。” 许知栀被逗笑了,转身忙碌地给周叙辞弄拿铁,还特意给他拉了精美的拉花。 周叙辞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取出手提电脑,继续忙碌地敲代码。 许知栀把热拿铁端过来,放在周叙辞的一侧。 “项目还没结束?” “嗯。”周叙辞的目光移向许知栀,跟她解释,“已经是收尾阶段了,还有一点点数据需要调整。” 许知栀问,“怎么不留在实验室?” 计算机学院的实验室离咖啡厅至少半个小时的路程。 天冷地冻的。 周叙辞面色不改,口是心非,“今天太累,想喝杯咖啡续命。” 是想见她。 见她续命。 许知栀笑了笑,“趁热喝。” “好。” 许知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咖啡厅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人。 寒假未过,天气太冷,出门的人数很少。 许知栀得了闲,坐在高脚凳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偷看坐在角落处的周叙辞。 周叙辞神情专注,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键盘。 他好像连头发丝都在发亮。 难怪他蝉联了三年的京大〖人间妄想〗榜top1! 他以一己之力,缔造了属于京大的神话。 周叙辞一直在调整项目数据,直到许知栀下班,他才合上手提电脑,陪她去吃晚饭。 傍晚六点半,夜幕已落下。 突然下雪了。 周叙辞撑起伞,斜向许知栀这一侧,为她挡住风雪,“想去哪里吃?” 许知栀就近原则,“东区饭堂?” “好。” 寒假街道寂寥,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迎着风疾行。 到了饭堂。 周叙辞遇到了电子信息的学长们,两个学长远远朝他招手。 他们一起合作过程序开发,关系挺好。 “阿辞!这边这边这边!一起吃!”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学长大大方方地发出邀请。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学长看到许知栀时,眼睛都亮了,“我靠!我们有救了!是小甜妹啊!” 周叙辞看向许知栀,在征求她的意见。 许知栀说,“一起吧。” 她没有那么社恐了。 更主要是,她想要更多地了解周叙辞。 周叙辞和许知栀在两位学长的对面坐了下来。 大眼瞪小眼,开启了一场眼神的较量。 戴眼镜的学长终究是忍不住暴露猹的属性,对着许知栀眨了眨眼,直白地问,“你们什么关系啊?” 那可是周叙辞啊! 计算机学院断情绝爱的法海! 许知栀刚喝了一口汤,被问的呛了一下,开始咳嗽,咳到脸都红了。 周叙辞抬手,轻轻拍着许知栀的背,皱眉看向对面的人,开口就是维护,“学长,别为难她。” 戴眼镜的学长一秒就get到了,“算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啧。 护得紧。 男友力max! 许知栀解释一句,眼睛圆碌碌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戴眼镜的学长摆手,“不管不管不管,就是我想的那样。” 我的cp,我自有安排。 这俩坐一起,实在是般配啊! 难怪古代皇帝总喜欢赐婚,我特么现在想给他俩当场赐婚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给我结婚啊! 许知栀囧:“……” 穿衬衫的学长用手肘戳了一下不安分的那位,低声说,“行了,闭嘴吧。” “哦。” 一顿晚饭下来,大家吃得很和谐,学长们都是社牛,不会让话落下,也不会忽略许知栀。 晚餐时,周叙辞的衣服被溅了一些油渍。 趁着他去洗手间清洗时,戴着眼镜的学长激动地拉着许知栀说悄悄话。 “小学妹啊,你听我说,我认识阿辞三年了,他的身边全是男的,没有一个女的。” “不对,更准确的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雌性,就连从他身边经过的狗,都是公的。” “真的,他那么帅的一张脸,却没有世俗的欲望,我都快怀疑他喜欢男的了!但是,小学妹,你不一样,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你俩!结婚!快点! 站在一旁的格子衫学长忍不住了,一把抓住衣领,将人往后拖,“大哥,收收你到处发散的cp脑,吓着人家小姑娘了,你一个大男人,学人磕cp!” 远远看到周叙辞走过来,格子衫学长连忙向许知栀告辞,“学妹,我们先溜了,下次见。” 许知栀礼貌点头,“再见。” 被拖走的眼镜学长还是忍不住叭叭,“哇,没想到周叙辞喜欢这一款的。可是,他女朋友太甜了吧。” 格子衫学长:“别胡说了你。” “没胡说,他眼神都拉丝了!” “没准人家是吃多了莲藕。” “啊?” “吃莲藕拉丝啊!” 这对话,听得许知栀一边脸红一边笑。 周叙辞走过来,瞅着耳根子红红的许知栀,问,“欺负你了?” 许知栀快速摇头,“没有。” “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许知栀语气一顿,故意逗周叙辞,“他们怀疑你喜欢男的。” 那么大一段话,她故意挑了这几个字。 说完,许知栀迈着轻快的步子,跑路了。 被雷到的周叙辞愣在原地:“…………” 谁造的谣? 开庭时,请带着你造谣的死嘴啊! …… 第45章 热吻你 今晚有暴雪,许知栀要上夜班。 天气恶劣,咖啡店只有周叙辞一位客人。 周叙辞坐在固定的位置上,照例点了一杯拿铁,专注于项目书的终稿校对。 终于熬到了下班。 许知栀朝着周叙辞走过去,却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累坏了。 许知栀垂眸,凝着周叙辞安静的睡颜,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调。 她最是喜欢他温柔的眉眼,深邃的眼底总是流淌着涟涟的柔光。 兴许是一连熬了五天做项目,周叙辞的眉眼里多了几分困倦之气,以至于眉头微微叠起。 许知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摸过周叙辞的眉眼,指尖停在他流畅完美的下颌线上。 第36章 “周叙辞。” 她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周叙辞没有动静。 许知栀弯身,凑到周叙辞的跟前,款款地凝着他的睡颜。 落地玻璃窗外是缠绵的风雪,耳边是咖啡店放着的浪漫曲调,眼前人是心上人。 岁月静好,氛围正好。 许知栀的睫毛如同蝶翅轻颤,情难自控时,缓缓低头,轻轻地吻了过去。 她的吻落在周叙辞的唇角。 只是轻轻一触。 她在浪漫雪夜里,偷偷吻了他。 少女的小心事,在此刻如烟火绽放,她的心剧烈地跳动。 许知栀甚至感受到心脏跳出来的紧张,噗通噗通噗通,在不断地持续加速。 这是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上一世,她也曾为沈煜心动过,卑微顺从地天南地北追着他跑,那时的她是一个不起眼的仰望者。 可她没有像现在这般热烈地心动过。 周叙辞是不一样的。 或许,她对周叙辞的,不是仅仅的喜欢。 做了坏事的许知栀像小鸡啄米,想着偷偷啄一下。 得逞后,许知栀有点心虚,准备离开—— 突然,感觉到手腕被握住,她瞬间僵住。 被!抓!包!了! 许知栀一股热气上头,红了脸,耳根子也红了,吓得瞪大眼睛,对上周叙辞略微含糊的目光。 她的大脑卡机了足足三秒,糊成了浆糊。 “那……” 死嘴快解释啊啊啊! 下一秒,周叙辞微用力,将许知栀往跟前一拉。 距离突然凑近。 压迫感随即而来。 许知栀呼吸变得急促,说话都结巴,“你……” 解释的话还没到嘴边,周叙辞闭眼,微微抬头,热烈地吻上来。 理智与克制,瞬间坍塌。 以吻封缄。 许知栀呆若木鸡地眨了眨,石化在原地,心跳在剧烈地跳动。 他…… 只是浅尝辄止。 周叙辞松开了许知栀的手腕。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许知栀捂着一张爆红的脸,像只受惊的小猫,哒哒哒往后退几步,整个身子都在发颤,想都没想,转身就跑了。 她从后门跑路了! 连下班打卡表都没有签! 要被扣50出勤费!t-t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啊! 周叙辞看着落荒而逃的许知栀,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懊恼地开口,“……太鲁莽了。” 她吓跑了。 那就更难追了。 许知栀冲回了宿舍,紧张的心情得不到缓解。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摸着嘴,在宿舍里来回转悠。 转来转去。 许知栀像个小陀螺,似乎带着一股在宿舍走出一万步的决心。 咚咚咚,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微信消息。 炸群了。 〖嘉年华〗:知栀,论坛的大聪明们在吃你和周叙辞的瓜! 〖疑是地上霜〗:我也刷到了!有图有真相! 〖疑是地上霜〗:@栀 〖嘉年华〗:@栀@栀@栀 全部都是@她的消息,当事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狡辩时,凌霜直接甩出一条链接,标题惊人—— 〖高岭之花周叙辞被摘了?摘花人居然是她!〗 紧接着,又是一条—— 〖我的辞啊!你看她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许知栀看这种神淦标题,一时无语凝噎,她紧张兮兮地点开。 镇楼的图是周叙辞和许知栀并肩走在雪地里,他手上提着她的行李箱。 照片抓拍得很好,氛围感也很好。 恰好,将周叙辞温柔含笑看向许知栀的目光定格了下来。 评论区也很火热—— 〖大黄鸭头〗:我来看看哪个小妖精把周叙辞勾走了?靠!她好甜!!! 〖日常专注生发〗: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 〖全靠一张嘴〗:这女的风评不好啊,周叙辞被骗了吧? 〖喜欢周叙辞一百天〗:恋爱脑死得快,周叙辞,我劝你分手! 〖黄是我的保护色〗:评论区酸死了,我觉得他俩挺配的啊~女生又纯又甜,不是妖艳贱货,周的眼光很好~ 〖。〗:我只有一个要求,许知栀,能不能把周叙辞借给我啃一口,他看起来香香的! 〖aaa建材王哥〗:别听风说雨的,我艺术学院的,我们小院花超级优秀!人美性格好!专业技术强!是我们的top! 议论纷纷,褒贬不一,还有不少狼虎之词。 微信的群消息,一直在疯狂地弹出来—— 〖嘉年华〗:啊啊啊啊啊!许知栀!不会是真的吧?我的姐妹eat到了我男神?香嘛?香嘛?香嘛? 隔着屏幕,许知栀都能想象到宋嘉化身尖叫鸡的画面。 迟疑了片刻,许知栀回复了一个字—— 〖栀〗:香。 香嘛? 香! 小eat一口,就香死了! 〖嘉年华〗:???????? 〖疑是地上霜〗:我靠!!!!!许知栀你!!!! 〖嘉年华〗:过程!给我详细的过程啊! 〖疑是地上霜〗:许知栀!你别跑! 万万没想到,许知栀真的拎着瓜跑了哈哈哈哈。 宿舍群消息炸了。 程晓芯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低头凝着火热的消息,最后定格在许知栀发的那一条上。 视线被风雪吹得模糊。 程晓芯站在冷瑟的风雪里,校道空旷,更是阴冷。 她去了咖啡店。 咖啡店开着暖色调的灯光,落地玻璃窗将温馨的黄光透出去,融入无边的雪夜里,显得浪漫唯美。 雪地里,她一人呆呆地站在呼啸的寒风里。 她今天返校了。 程晓芯见风雪太大,特意来接许知栀。 她想着给许知栀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目睹了这么浪漫的拥吻。 程晓芯手中的伞落地,被一股寒风卷走,吹进了无边的黑夜里。 迎着风,淋着雪,她伸出手,想要握住风雪,却发现是徒劳。 她什么也握不住。 程晓芯仰着头,看着如梨花簌簌飞扬的雪,眼底慢慢失去了焦距,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寒风如针,一针一针地扎人。 程晓芯不觉得冷,巨大的落空感如红潮般袭来,将她淹没,淹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原来喜欢一个人,居然会这么痛。 许知栀在宿舍看到了程晓芯的行李箱,但是夜间十一点半,依旧没有见到人。 她开始着急了。 给程晓芯打电话,没有打通。 许知栀换上厚羽绒,准备要出门去问问门卫。 她一拉开门,就看到程晓芯迎面走过来。 “芯芯!” 程晓芯显得有点狼狈,身上沾满了雪,头顶和肩头都结了雪团,连眉毛都被冻住了。 “出了什么事?”许知栀立马把暖水袋塞到程晓芯的怀里,体贴地为她扫去身上的雪。 程晓芯对许知栀笑,“没事,今天出门忘记带伞了。” “这么大的雪,应该让我去接你的。”许知栀拿来厚毛毯,把浑身发冷的程晓芯圈着。 “手机被冻到开不了机。”程晓芯解释,凝着正在给她泡热姜茶驱寒的许知栀。 她那忙碌的背影,深深地映在程晓芯的眼底。 许知栀把热腾腾的姜茶端上来,送到她的手上,“还冷不冷?” 程晓芯一手接过茶,另一手摸了摸许知栀的头,“不冷。” 许知栀靠着程晓芯,伸手抱住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程晓芯回抱了抱许知栀,“知栀,我身上寒。” 她怕冷,极度怕冷。 她们是一同长大的闺蜜,性格不同,但是品味相近。 程晓芯低下头,眼底凝着无尽的落寞。 或许,爱上同一个人,注定是她们逃不掉的命运吧。 ———————— 〖周叙辞:你不用偷偷吻我,我会自己吻上来!〗 〖另,闺蜜是好的,天下第一好。〗 第46章 情书 今天周六,雪停了,天空放晴。 许知栀要和周叙辞去看电影。 雪夜里的吻,像是一场美丽的意外,他们都默契地没主动提起。 你不说我不说。 那我们就一起晒干了沉默! 出门前,许知栀特意画了一个美美的妆,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 寒假快结束了,室友们都返校了。 宋嘉和凌霜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口红色号。 “用樱桃03吧,blingbling的,看起来很好亲,专杀直男。”凌霜把口红找出来,一脸陶醉地看着许知栀,“我保证,你会被吻到缺氧哦。” 第37章 “我觉得用橘色吧,清纯雅静,更合适知栀。”宋嘉调皮地眨了眨眼,“防水性极好,热吻都不会掉色。” 许知栀没骨气地捂了捂脸,“……” big胆! 净说些过不了审的话! “行了,你俩别逗她了。”程晓芯走过来,挑了一支素颜色的口红,递给许知栀,眉眼带着笑,“淡妆浓抹都相宜,但是我认为看电影,淡妆更合适。” 许知栀接过程晓芯手中的口红,笑得眉眼弯弯,“就听芯芯的。”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柔软的发,“我给你编个发。” 许知栀坐正了身板,“好。” 程晓芯站在许知栀的身后,拿起梳子,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公主头,衬得她更甜美清纯。 “真好看。”程晓芯看着镜子里的许知栀感叹。 许知栀仰起头,笑得眼睛弯成可爱的小月牙,“明明是你技术好。” 程晓芯从化妆盒里拿出一个小皇冠装饰,戴到了许知栀的头上。 化了妆,编了发,她们仨又操心许知栀的衣着。 程晓芯给许知栀选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裙,跟秋冬的季节很搭。 她们仨把她当成小手办,要把她装扮成世间最尊贵的小公主。 一切准备就绪。 许知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要送给周叙辞。 是一幅小巧的油画。 她画了一个星期,一笔一画都藏着爱意。 “知栀。” “嗯?” 程晓芯靠着一侧的书桌,“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和喜欢沈煜时,完全不一样的喜欢。 许知栀对沈煜的喜欢,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一股执拗。 她带着一股犟劲,撞得头破血流,连哭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一份喜欢,过于卑微,毫无自尊,像是被踩在脚下的泥土,不值一提。 许知栀对周叙辞却不一样。 她不像从前那样卑微低着头,她的眼底总有流光溢彩。 许知栀喜欢周叙辞,也崇拜周叙辞。 她的韧劲还在,只不过是鞭策着她不断地往上走,一步一步地走向顶峰的周叙辞。 真好啊。 她现在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喜欢,喜欢得要疯了。”许知栀对程晓芯从来都不藏心事。 程晓芯露出明媚的笑,摸了摸许知栀的脸,“那就用尽全力去喜欢,勇敢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周叙辞很好, 足以配得上我的知栀。 许知栀一把抱住程晓芯,笑靥如花,“芯芯,我爱你!” 程晓芯回抱许知栀,“知栀,你要深信,你比想象中的要优秀。” 把你的自卑与顺从全部扔掉。 你值得全世界的温柔以待。 许知栀的眼眶有点红了,有点哽咽地说,“谢谢你,芯芯。” 程晓芯拍了拍许知栀的背,轻声哄她,“不准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 到了点,许知栀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怀里抱着礼物盒,期待着和周叙辞的第一次看电影。 “许知栀。”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横了过来。 许知栀转头,看见胡晨靠着光秃秃的树干抽烟。 他是沈煜最好的狐朋狗友! 兴许是沈煜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阴魂不散。”许知栀并不想搭理胡晨,直接加快了脚步。 “许知栀!”胡晨扬起声,“你知道程晓芯的秘密吗?” 许知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胡晨,眼神带着探索的打量。 胡晨将香烟掐灭,径直朝许知栀走了过来,从衣兜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 许知栀垂眸,目光一顿,瞬间僵住了。 “怎么?不敢接?”胡晨轻轻啧了一声,“认不出你好闺蜜的字迹?” 情书。 是写给周叙辞的。 是程晓芯的字迹。 见许知栀瞬间石化,胡晨得逞地笑了笑,“我靠,许知栀,你不会不知道程晓芯喜欢周叙辞吧?” “来,我读给你听,听听你好姐妹的爱情宣言。”胡晨一边说一边打开信封。 许知栀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那一封情书,小心翼翼地藏到口袋里。 她不允许,任何人以这种方式羞辱程晓芯。 “看来你并不知道啊。”胡晨得意地笑了,一步一步地朝许知栀逼近,“你不是最懂谦让的吗?你跟程晓芯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抢走她喜欢的人,你这么做,她得多难过啊?” 许知栀低下头,眼底凝着一片黯淡的光。 口红是芯芯选的。 头发是芯芯编的。 衣服也是芯芯挑的。 对啊,那时的芯芯应该会很难过吧…… “啧啧啧,她对周叙辞,那可是情真意切,那情书写的,就连标点符号都透着爱意,她真的超爱呢。”胡晨嘴贱地说,“闺蜜同时喜欢上一个人的戏码,我看着有趣,要不还是发个论坛,大伙讨论讨论。” “胡晨!”许知栀的脸色变得难看,“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胡晨挑衅地看着许知栀,“要不这样吧,你委屈点,把周叙辞让给程晓芯?” 许知栀觉得今天的风很冷,将她冻住了,心寸寸地被冰住了。 “周叙辞这家富家公子,就是玩玩而已,与其等他玩腻了,还不如你识相点。”胡晨看着脸色不好的许知栀,继续说风凉话,“程晓芯是程家千金,配上陆家的公子,正好绝配啊。” 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瞪向胡晨,冷漠地说,“给我滚吧,你谁啊,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扔下狠话,许知栀转身就跑,跑向了艺术学院。 许知栀给周叙辞发了消息。 〖学长,对不起。〗 〖我今天不能去看电影了。〗 收到消息时,周叙辞已经到了电影院,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鲜花。 他提前了半小时到。 迫不及待地想见她,可她失约了。 …… 第47章 喜欢周叙辞 许知栀迎着凛冽的寒风,跑了半个校园,去艺术学院的舞蹈室。 “程晓芯,我们合作吧。” 许知栀低下头,手握在门把上,推门的动作顿住。 是沈煜的声音。 程晓芯靠在墙上,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吞云吐雾的沈煜,“合作?我们?” “对。”沈煜抖了抖手中的香烟,“我知道你喜欢周叙辞。” 程晓芯脸色微沉,想要矢口否认。 “别跟我撒谎了。”沈煜一句话堵死了所有的路,“我看过你写给周叙辞的情书。” 那一封情书,是胡晨无意间捡到的。 沈煜看着脸色一下变白的程晓芯,得意地勾了勾唇,“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情书的内容吗?” “沈煜,你到底想怎么样?”程晓芯手握成了拳头,水晶甲掐进手心里。 有点痛。 但是也慌。 “合作啊。”沈煜将手中的香烟掐灭,眯起眼,眼底凝着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我把周叙辞给你,你让许知栀回到我身边,我们双赢。” “呵。”程晓芯发出一声冷笑,“沈煜,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沈煜的眉头一皱,“不想合作?” 程晓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滚远点,别膈应我。” 她迈着步,往外走。 沈煜扬声说,“你就不怕我把你写给周叙辞的情书交给许知栀吗?” 脚步一顿,程晓芯停了下来。 “程晓芯,我知道你和许知栀关系很好。”沈煜一步一步地向程晓芯,发人深省地问,“可是,你觉得周叙辞能喜欢她多久?” “像周叙辞这样的豪门公子哥,我身边随手一抓一大把,全都是混账东西,他们在这个放荡任性的年纪里,就是玩玩而已,玩腻了,就随手扔掉。” “与其等她被伤害被抛弃被玩坏,你还不如早早就替她回避这个风险,那才是真正地为她好。” “沈煜,你也是一个混账东西。”程晓芯并不买账,言语犀利,“你不也是玩玩而已,卖什么深情人设?” 沈煜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保证,“无论过程如何,我最后都会娶她的,这是我的诺言,我能做到!” 程晓芯摇了摇头,“沈煜,你真荒谬啊。” 她转身,继续往外走。 “程晓芯!”沈煜对着她的背影喊,“许知栀对周叙辞的喜欢,大概率是虚情假意,她追着我跑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了呢?” “她只是想拿周叙辞向我出气,等周叙辞被利用完了,就没用了,你那么喜欢周叙辞,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利用?” 见程晓芯无动于衷,沈煜使用激将法,“你是程家的千金,你是觉得自己太差了?比不上许知栀吗?你甘心认输吗?” 第38章 程晓芯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走得坚定又利落,声音铿锵有力—— “沈煜,你真自信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盲目不择手段地去挣去抢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我是一个什么很贱的人吗?” 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 她曾经落入过尘埃,知道没有自尊活着的痛与苦。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陪着我一起度过十年的好姐妹?我是喜欢周叙辞,那又怎么样,他喜欢的不是我,如果我要去求去抢,不要也罢。” 强行将就的感情,是手中的流沙。 既然注定握不住,那就坦荡扬了它。 “请不要诋毁任何一个女性,我不觉得我自己差,只是时间不对,我相信肯定有一个人在对的时间里,跨越人潮找到我。” 爱情应该是坦荡的。 争与抢,格局终究是小了些。 “还有,我和知栀之间,不存在雌竞,没有输赢。她很优秀,她是我们的小院花,她拿一等奖学金,她的照片贴在我们学院的公布栏上。这样的她,周叙辞会喜欢她,我并不觉得意外。” 周叙辞喜欢许知栀,说不嫉妒,有点假。 她是难过的,像吃了一大口苦黄莲,可是苦过以后,是坦荡的羡慕。 就像宋嘉和凌霜所说的,我eat不到的男人,我姐妹尝到了,那也是一种成功。 她只是心态转变的太慢,而导致如今的结果。 那一封情书,是她很早之前写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周叙辞喜欢许知栀,没想到,没有送出去的信,如今成了回旋镖,扎到了自己的身上。 “程晓芯,你装什么清高啊。”沈煜讽刺地说。 “是你过于狭隘与龌龊了。”程晓芯冷漠地看着沈煜,坚定地说,“我告诉你,如果是知栀面临今天的这种情况,假设周叙辞喜欢的是我,她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因为她们从来都是坚定地相信彼此。 哪怕一万个选择摆在我的跟前,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 就像她曾经那样,坚定不移地选择困在黑暗中的我一样。 字字铿锵,回响在安静的训练室里。 “沈煜,你不要拿你浅薄的认知来看待这世界,你是个渣,周叙辞并不是。” “知栀现在过得很好,只要你不来打扰,她一定会过得更好,你的深情太假,还是回去做你的渣男吧。” 说完,程晓芯整个人都舒坦了。 她迈着大步往外走,还不忘提醒,“训练室禁烟,违规抽烟者,罚五千字检讨及一万元罚金。放心,我一定会实名举报你的。” “程晓芯!不可能!”沈煜彻底破防了,对着她喊,“她那么犟,不可能会轻易地放弃我,她一定是喜欢我的,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气我!” 他陷入了自己的一套逻辑了,不愿意相信许知栀真的不要他了。 “呵,你真可笑。” 程晓芯拉开训练室门,看到的是热泪盈眶许知栀。 在看到程晓芯的那一刻,许知栀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说,“芯芯,我……” 程晓芯的眼眶瞬间也红了,鼻尖发酸,强忍着把泪憋了回去。 她抬手,抹去许知栀脸上的泪,然后拉着她的手,快步地走了。 两人走到了教学楼后的树林处,相对而立,四目相对,眼底凝着泪。 程晓芯低下头,“对不起,我喜欢周叙辞。” 许知栀眼底凝着泪,“抱歉,我也喜欢他。” …… 第48章 热烈地爱她 许知栀的眼泪止不住,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模糊地看着程晓芯,“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 “知栀,跟你没有关系,我们谁都没有错。” 如果非要怪,那就怪天意弄人,非要让她们经受这一遭。 许知栀摇了摇头,溃不成声。 程晓芯握住许知栀的手,眼神坚定,“我已经开始不喜欢他了。你知道的,我不会骗你的。我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不会做没苦硬吃的死缠烂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换下一个。” “倒是你,从前的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执拗,变得更犟,像着了魔。我以前很担心你被欺负,现在嘛,我觉得周叙辞还可以,他配得上你。” 比沈煜那王八蛋,好一千倍一万倍。 程晓芯逆着风站,头发被吹得乱乱的。 许知栀抬手,体贴地为她整理乱糟糟的发,眼泪不停,哽咽到说不出话。 说不出口的心疼。 程晓芯的眼眶红红的,抬手抹了抹许知栀的脸,“别哭,要把妆哭花了。” 许知栀在寒风跑了很久,编发被吹散了,看起来有点狼狈。 程晓芯凑近看她的妆,“把你打扮成小公主,是想让你漂漂亮亮地去约会。” 许知栀没忍住,张开手,一把抱住程晓芯,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低声问,“芯芯,我要怎么办,我好难过啊。” “抱歉,我说不出谦让的话,周叙辞是个人,不是物品,我不愿意,我也没有资格把他物品化。” “而且……我也不想骗你,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他,不是之前喜欢沈煜的那种盲目不自信的喜欢,而是每一次靠近,都难以抑制怦然心动的喜欢。” 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必须要诚实地与你对话。 程晓芯舒了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拍了拍许知栀的背,“幸好,我多怕你真的会把周叙辞让给我。” 按许知栀从前多愁善感的模样,没准真的这么安排。 可她认为,那是不尊重人的施舍。 她不需要这样的可怜。 如果她注定不能成为被人宠爱的公主,那么她就努力成为自己的女王。 她也可以为自己加冕皇冠。 许知栀难过地吸了吸鼻子,反问,“要真是那样呢?” “那我会生气,会看不起你,会发癫骂你。”程晓芯说。 许知栀放开程晓芯,往后退开一步,站在她的跟前,自信地看着她说,“你才舍不得骂我。” 程晓芯笑着摸了摸许知栀的头,“你看看你这样,叫什么?” “什么?” “恃宠而骄啊。”程晓芯说。 许知栀露出了笑颜,“那都是你惯的。” 气氛一下就缓和过来了。 许知栀不哭了,眼睛哭得有点红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这妆,妆效可以,就是眼睛肿了,但是看起来我见犹怜。”程晓芯眯眼瞅着,“继续去看电影,应该没问题。” 许知栀说,“电影时间过了。” “啊?那周叙辞怎么办?”程晓芯问。 “他被我鸽了。”许知栀低下头,像只做错事的小猫。 程晓芯一顿,反问,“那他不得emo一整天?” 就他看知栀的眼神,不仅仅是坠入爱河,而是分分钟溺死在爱河里。 她认为,周叙辞虽是外表高冷的校草,但是百分百长了一颗恋爱脑。 许知栀耸了耸肩,“我担心你,所以就……” 这么一说,程晓芯又反应过来,“对了,你怎么突然跑过来训练室?” 许知栀从口袋中摸出那一封皱巴的情书,递给程晓芯,“胡晨找了我,把这给我了。” 程晓芯随手一抓,把黑历史抓成纸团,骂骂咧咧,“那姓胡的,神淦有病,活着都是浪费空气。” 许知栀被逗笑了,挽着她的手臂,小声说,“芯芯,你应该告诉我的。” 程晓芯有点懊恼,“我不想给你压力,我想着就再难过几天吧。实在是不行的话,我喝点酒,睡一觉就过去了,不想拉着你陪我一起难过。” 许知栀摸了摸程晓芯的脸,“要不,我今天陪你喝酒吧。” “你不是讨厌酒味吗?”程晓芯斜眼看她。 许知栀认真地说,“今天不讨厌。” 程晓芯没有再拒绝,“好,今天准你放纵坏一次。” 她一直都是乖乖生,循规蹈矩的,不会越界放纵。 许知栀笑着挽住程晓芯的手,大步地往上走。 她们之间总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那就是无条件地相信对方。 “许知栀。” “嗯?” “我跟你说,你在喜欢周叙辞的同时,也要像从前那样喜欢我,知道了吗?”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周叙辞多一点?”程晓芯给出了死亡问题。 “不一样的喜欢,你在左心房,他在右心房,都喜欢。”许知栀聪明地说。 “哼,端水大师。”程晓芯笑着说,“放过你。” “芯芯,你真好啊。”许知栀挨着程晓芯,脑袋靠在她的肩头上,“全世界最最最好。” 程晓芯任由她挨着,轻声说,“知栀,你要记得,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我,我才有机会走到今天的。” 第39章 她先后经历三次自杀。 在绝望中一次又一次地割腕。 生死一线,是许知栀一次又一次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才活了下来。 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光,她长成了最铿锵的玫瑰。 许知栀是程晓芯的人生中唯一一个这么坚定地选择她的人,将她从旋涡中拽出来。 两人去了一家雅致的小酒馆,说放纵就真的放纵。 程晓芯点了不少的酒,一杯一杯地喝着。 许知栀的酒量差,喝了五杯已经倒了,开始胡言乱语。 程晓芯拿过她的手机,放到她的跟前,“打开手机锁。” 许知栀按了一个指纹,手机便开了。 “我能看你手机吗?”程晓芯问。 许知栀迷糊地点头,“能能能。” 程晓芯打开微信,找到了〖crush〗的备注,“这是周叙辞对吗?”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周叙辞。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是是是。” 醉糊涂了。 喜欢说叠字。 程晓芯直接给周叙辞拨了一通语音电话,随手开了扩音。 周叙辞接得很快。 “喂。” 周叙辞顿了一下,“请问你是?” 一个字,就能认出不是许知栀的声音。 “你好,我是知栀的朋友,她喝醉了,你过来接她吧。”程晓芯说。 许知栀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喊周叙辞的名字。 周叙辞连忙问了地址。 准备挂电话时,程晓芯开了口,“周叙辞。” 顿了顿,程晓芯凝着醉倒在一边的许知栀,眼眶微微泛红,坚定地说,“请你务必热烈地爱着她。” 她真的很需要被爱。 …… 第49章 吻吻吻你! 许知栀喝得很醉,走路摇摇晃晃,时不时还像只花蝴蝶转圈圈,还口出狂言。 “我跟你说哦,我国的男女比例为4:1,也就是说一个女孩可以分到四个男朋友。” “我给你分三个,这样你就有七个,可以凑个三夫四妾,一天安排一个哄你,把你供成大王嘻嘻嘻嘻~” “至于我嘛,我就留一个就好了,等等等等,一个是不是太少了……” 胡说八道。 真醉得丢了头。 程晓芯被逗笑了,“许知栀,你站好,别乱动。” “嗯,立正!”许知栀立马摆出了站军姿的动作。 程晓芯开口询问,“舞团有一个成员突然受伤了,我等下要去舞团开紧急会议,周叙辞送你回去,可不可以?” 许知栀中气十足地回,“收到!首长!” 站得笔直。 程晓芯伸手,体贴地理了理许知栀微乱的发,把装饰的小皇冠夹回了原来的位置,像打扮洋娃娃。 许知栀红着脸,眼神迷离,一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哇哇哇,芯芯,快看看看,前面有大帅哥哇!” 程晓芯回头,见周叙辞走过来,对他微微一笑,赶紧把许知栀送到了他的怀里。 交代了几句,她便匆忙地离开了。 她走得决绝,没有回头,快刀斩乱麻地将曾经对周叙辞的好感全部扔掉。 许知栀一把扑进周叙辞的怀里,笑得合不拢嘴,“帅哥,加个微信吧,我很乖的,保证不会骚扰你。” “怎么喝得这么醉?”周叙辞一手将许知栀抱住,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皱眉,担心地说,“胃怎么受的了?” 放他鸽子,就是为了跑来喝酒? 该拿她怎么办? 酒量还非常不好。 上一次,一瓶易拉罐啤酒,她喝了五分醉。 这一次,她估计是更放纵了,不知道喝了多少,醉了九分。 越是喝醉,她越是活跃。 或许内心潜藏着的不羁与洒脱在醉酒的状态下,全部激发出来了。 许知栀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眼底只剩下周叙辞微糊的脸,“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哦。” 周叙辞眉眼含笑,“好。”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靠过来一点,我小声说。” 周叙辞很听话地低下头,凑过去。 “嘻嘻嘻。”许知栀的唇贴着周叙辞的耳边,声音软软的,“你长得好像我的crush啊!” 周叙辞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哄着她,“你的crush是谁呀?” 许知栀小脸红红的,娇羞地捂住嘴,摇了摇头,调皮地说,“嘿嘿,我不告诉你。” “好吧。”周叙辞一秒就妥协,将许知栀环在怀里,低声说,“我送你回去,小公主?” 她今天的装扮很好看。 公主头,夹着小皇冠发夹。 漂亮又动人。 妥妥的小公主。 “不回去。”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自有安排,“去西湖。” “去西湖做什么?”周叙辞问。 许知栀醉醺醺地看着周叙辞,手指指了指天,打了一个醉嗝,“学长,今晚月色好美啊。” 周叙辞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夜,云层厚重,根本就没有月亮,却也没破坏她的兴致,“好,带你去西湖吹吹风。” 她喝了很多酒,整个人热腾腾的,大冷天的,额头都渗出了汗。 许知栀高兴地一把搂住周叙辞的脖子,娇娇地黏在他的怀里,笑起来时,眼底凝着亮晶晶的光,明媚可爱。 明明是她醉了酒。 迷糊的模样,却像是把周叙辞灌醉了。 上头。 周叙辞把许知栀带到了西湖。 许知栀的话好密,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胡话。 她坐在西湖边上的长椅上,眯着眼看周叙辞,开始嫌弃自己,“我会不会话好多?” “不会。”周叙辞理了理她被吹乱的刘海,耐心地说,“我喜欢听你说话。” 平日里,她偏沉默,更喜欢躲在一角,全神贯注地画画。 像个小刺猬,谨慎地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喝醉了,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好多话涌出来,是醉话,但也是一种舒缓压力的方式。 偶尔小醉一下,挺好的。 “这样啊。”许知栀像得了罐头的小猫,又开始继续说话,“我跟你说,我们最近在练习人体油画。” 她凑到周叙辞的耳边,小声说,“我的同学们都悄悄去点男模,她们还找我拼单。” 周叙辞挑了挑眉,笑意微僵,“什么?” “她们说,既然是画那一种只留一条裤衩的人体结构,当然得画男模的腹肌啊,看着帅哥下笔更有冲劲。”许知栀知无不言。 周叙辞的眸光暗了暗,咬咬牙,“许知栀,你也这么觉得?嗯?” 许知栀傻笑,点头如捣蒜,“当然啦!” 周叙辞一阵心肌梗塞,差点气得咬坏后槽牙。 “不过!”许知栀一个峰回路转,手不安分地捧着周叙辞的脸,眼底凝着灿灿的光,“周叙辞,我想点你。” 周叙辞一秒被哄好,温柔的眉眼凝着她,嘴角扬了扬,“怎么说?” 许知栀委屈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看起来好贵。” “要不,”周叙辞的笑意藏不住,“你开个价?我给你打折。” 许知栀摆了摆手,“算了,不划算,我还是老老实实去请一个饭堂叔叔,他们便宜实惠,画一次只需要五十块。” 周叙辞差点要碎了,再努力争取一下,“五十,我也行啊。” 我可以打到骨折的! 许知栀又断片了,搂住周叙辞的脖子,“周叙辞,你看,我今天的口红好看吗?” 周叙辞垂眸,眸色微深,凝着她柔软的唇,诚实地说,“好看。” “她们说,这口红不会掉色哦。”许知栀被哄得笑得眼睛弯成可爱的小月牙,小声地问,“你要不要测试一下?” 突然的靠近,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这一刻,暧昧到了极点。 周叙辞有点没反应过来,耐心地问,“怎么测试?” 许知栀支支吾吾,小脸红红的,吊着周叙辞,“周叙辞说你想。” “想。”周叙辞被调教得很好,全部听她的。 “所以,你想要怎么试……” 许知栀突然双手圈住周叙辞的脖子,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热烈地吻了过来。 周叙辞一顿,彻底僵住了。 风掠过,吹得枝桠吱响,他们在缠绵地热吻…… 第50章 超喜欢! 口红掉色吗? 掉的。 周叙辞的唇沾了不少的口红,眼底凝着一片氤氲,泛着红的唇多了几分难掩的欲色。 他轻轻地捧着许知栀的脸,低声问,“知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知栀坏笑,几分醉几分醒,“周叙辞,你喜欢我吗?” 周叙辞说,“超喜欢。” “那你追我吧。”许知栀将脸埋进周叙辞的颈窝处,开启了一波拉扯,“我很好追的哦。” 第40章 耳根子红红的。 躲在他的怀里。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我不是一直在追吗?嗯?” 许知栀迷迷糊糊地抱着周叙辞,得意地笑了,“还不够。” “那我继续努力。” “好。” 感情里,没有什么比极限拉扯的暧昧,更让人心动。 “今天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周叙辞整了整大衣,将许知栀圈进温暖的大衣里,轻声问,“不开心?” 许知栀的情绪说来就来了,眼眶一热,有点想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的,就是……” 憋了许久,她词穷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受不了她委屈的模样,周叙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哄她,“没关系,不用跟我道歉。” 我愿意等你,一直等你。 许知栀扁了扁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在周叙辞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呼呼地睡着了。 周叙辞低头,吻了吻许知栀的发,低声说,“宝宝,晚安。” 叫她宝宝。 可惜许知栀没听到。 将许知栀送回了宿舍后,周叙辞走在空旷的校道上,突然接到了陆淮北的视频通话。 秒接。 四目相对,双方都默契地停顿了三秒。 周叙辞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陆淮北已经先发制人了。 陆淮北皱着眉,盯着周叙辞的嘴,开口问,“周叙辞,你小子半夜三更吃变态辣了吗?” 周叙辞:“?” “不是。”陆淮北眯着眼打量,“你嘴怎么那么红啊?” 周叙辞眉眼里立马生出得意的笑。 说起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难不成,你嘴太毒了,终于遭了报应,被人用鞋扇嘴巴子了?”陆淮北大胆地猜测,小心地求证,“不对啊,你这嘴只是红,没有肿啊,什么情况?” 周叙辞笑得一脸明媚,扬声说,“哥,这可是你开口问的啊,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其实是……” “我不听!”陆淮北ptsd。 只需要半秒,“滴”一声,陆淮北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周叙辞的狗尾巴在摇。 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刚挂了电话的陆淮北正要感慨逃过一劫。 一旁等签名的苏秘书突然探出个头,凑过来,贴心地解释,“陆总,二少那嘴,一看就是沾了女人的口红啊。” 陆淮北:“…………” 苏秘书忍不住感叹,“看那口红印子,多少是有点激烈的。” 陆淮北质疑,“你又懂了?” 苏秘书这死嘴也耿直,“陆总,您一单身狗,说了你也不懂。” 陆淮北一脸阴郁,“给你三秒,滚。” 逃过了周叙辞的死嘴,却逃不过长了嘴的苏秘书。 单身哪里是狗? 单身明明是一种不将就的态度啊! 哼! 苏秘书背脊一凉,拿起文件夹,夹着尾巴逃跑了。 陆淮北气不过,不想看到周叙辞那一张欠揍的脸,给他发了微信—— 〖我们家伟大的周女士说要亲自飞过去陪你过生〗 〖我拉不住她,也不敢拉,你自己看着办〗 〖哦,她买了车买了房,准备送给她未来儿媳妇当做见面礼〗 一连三条,信息量直接爆炸。 周叙辞揉了揉发涨的眉心,一通电话打给了周女士。 周女士在国外,和周叙辞有时差,接到电话时,正好是中午。 “我的阿辞宝贝~想妈妈啦~” “妈,我都20了,求你了,别叫宝贝。”周叙辞头疼地纠正。 “不管,就算80,那也是妈妈的宝贝。”周歆笑嘻嘻地说。 “我听哥说,你要飞到京大,陪我庆生,对不对?” 下个月,他生日。 他父母在环球旅行,还没有结束,突然飞回来陪他过生日。 有点不对劲。 他妈就算肯,他爸那么狗,怎么可能肯? 陆怀楠苦苦撑着陆氏集团,做牛做马熬了三十年,终于熬到了退休,顺理成章地让陆淮北成为牛马。 退休的当天,陆怀楠连夜收拾行李,带着周歆去环游世界了。 周歆眉开眼笑地说,“理论上,对。” 周叙辞笑着问,“请问,什么叫理论上?” 紧接着,一道男声横了过来,“她是想去看看她未来儿媳妇,顺便给你庆生。” 是他爸! “不要怀疑哈,你只是顺便的。”陆怀楠直接来了一刀子。 突然,一道惨叫声传过来。 有人太狗,又被揍了。 他爸的家庭地位,向来都是食物链最底端的。 “阿辞宝贝,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妈给你买买买!”周歆的语气里全是宠。 他还没有回复,周歆就很着急地问,“我们知栀小媳妇儿喜欢什么呀?” 周叙辞:“……” 不用看,肯定是爷爷的大嘴巴走漏了风声。 “妈,你别乱来。”周叙辞小声地说,“我还没有追到人家?” 陆怀楠的声音冒了出来,“啊?周叙辞,你小子行不行的啊?”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又被揍了。 周叙辞忍不住笑,“你们给我发时间,我去接机。” 挂了电话后,周叙辞回了宿舍,洗了个澡,然后又回了实验室,继续熬夜赶项目。 他又忙了起来,要准备学术交流会的项目汇报。 当然,许知栀也很忙。 最近,许知栀辞去了咖啡厅的兼职,被一位学姐介绍到学校附近的画室里当助教。 负责教一些小学生们画油画,培养她们对画画的兴趣。 去了一个星期,许知栀彻底融入了小朋友的世界里。 突然,一个小女孩拉住许知栀衣角,轻轻地摇了摇,小声说,“知栀姐姐。” 许知栀笑着问,“怎么了?” 小女孩指着窗户,笑嘻嘻地说,“有个好帅的哥哥,一直在偷偷看你哦。” 许知栀转头看过去,居然是沈煜,他的怀里抱着盛放的鲜花。 …… 第51章 我来追你 京都下过最后一场雪后,气温升高,雪开始慢慢融化了。 最冷时,向来高贵的沈家少爷居然会屈尊降贵地在雪地里站了一个多小时等许知栀。 上一世,做这种蠢事的,是许知栀。 她曾站在融雪的雪地里,排了整整两个半小时的队,就是为了给沈煜买限量版的球衣。 融雪的冷像是一根一根生了锈的钉子,狠狠地扎进她的膝盖里,痛得她彻夜难眠,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止痛药。 后来,那一件限量版的球衣穿在了沈煜的某一任女朋友身上。 再后来,许知栀没有见过那一件球衣了,或许是扔了,又或许是用来擦脚擦地板了吧。 可惜,从前的她从不觉醒,她对沈煜的喜欢,像是一种任务式的飞蛾扑火,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义无反顾。 所幸,她彻底醒了。 这样迟来的深情,许知栀觉得是沉重的负担。 许知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沈煜,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弯身,给小朋友们改色。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心软,小声地说,“知栀姐姐,那位哥哥在外面站了好久哦。” 许知栀面色从容,“是吗?” “对啊,我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鬼鬼祟祟了。”小女孩担心地说,“雪融了,外面好冷的。” 许知栀往小女孩的画上添了一笔,“要是冷,他会自己离开的。” 像沈煜这样的少爷,吃不了苦的。 小女孩没再说,注意力又回到了画画上。 许知栀没想到,沈煜挺有毅力的,一直等到她下班。 他抽了不少烟,烟草味有点浓。 见许知栀走出来,沈煜捧着花迎上来。 她很少看沈煜这样热烈的眼神,神情很复杂,只是看向她时,是欢喜炽热的。 许知栀曾经无数次期待,放荡不羁的沈煜会浪子回头,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如今,这样的画面出现了,她却毫无波澜了。 没有喜欢,没有恨,只有释怀过后的坦然。 “知栀!” 沈煜给许知栀送花。 许知栀往后退开几步,将距离拉开,没有接花,拒绝的态度很明了。 沈少爷却也不生气,把花抱在怀里,热切地问,“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学校东门开了一家粤菜,听说味道不错。” 许知栀往前走,低声回,“我不饿。” “不饿啊。”沈煜立马就换了一个思路,“那我给你买奶茶,你不是最喜欢喝红糖珍珠奶茶了吗?” 他看向许知栀的眼神带着期待。 许知栀转头看向沈煜,“不用。” 第41章 她已经很久不喝红糖珍珠奶茶了。 许知栀一直觉得红糖的味道很怪,只是当初她被三个流氓欺负,沈煜买过红糖珍珠奶茶哄她,她才一直喝的。 她应该早明白,硬喝不喜欢的红糖珍珠奶茶跟吃干巴巴的夹生米是一样的。 属于没苦硬吃。 对于她的冷脸,沈煜给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与包容,“不想喝,那我们去……” 许知栀开口打断,“沈煜,你不必刻意讨好我。” 沈煜脸色一变,只是几秒,又恢复了轻松的模样。 他早就料到了她的冷言冷语,只是没想到,还是会难过。 但是想想他从前干的混蛋事…… 许知栀站在红绿灯前,看着亮起的红灯,“人生中,有很多个十字路口,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会在路口分道扬镳,越走越远,彻底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他们交集过,但是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向。 上一世,她一意孤行,非要走沈煜那一条路,最后落得遍体鳞伤。 这一世,她要往反方向走去,哪怕没有花团锦簇相送,她也愿披荆斩棘,闯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我们不会是过客。”沈煜说。 他们一同长大,彼此之间有剪不断的羁绊。 沈煜握住鲜花的手微微收紧,诚挚地凝着许知栀说,“知栀,从前都是你追着我跑,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像你以前那样,奋不顾身地奔向我。 “沈煜,你知道的。”许知栀抬眼,眼底带着坚定,“我喜欢周叙辞,前所未有的喜欢。” 远远超过之前对你的喜欢。 “许知栀,不要这样对我。”沈煜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了,看着疏远的许知栀,语气带着悔意,“从前是我不对,我已经改好了,我最近都安分守己,我没有靠近任何一个女人。” 从前的他贪玩,用情不专,以后绝对不会那样混蛋了。 “你不必做出任何改变。”许知栀被冷得膝盖开始隐隐作痛,拒绝得干脆利落,“我可以再一次为之前盲目缠着你的事情道歉,我们之间,就是一场……” “许知栀!”沈煜不想听这种扎心的话,扬声强调,“周叙辞才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沈煜并不打算放弃,“陪你长大的是我,你八岁就到我家,我们朝夕相处,我……我曾经对你也很好,你都忘记了吗?” “你之前差点被三个流氓欺负了,是我保护你的,我还给你买奶茶哄你,我……”沈煜字字诚恳,“知栀,你不是忘本的人,我知道的。” 风将许知栀的发吹乱,她依旧没有波澜,“我没忘。” 也就是那一次的保护,许知栀才死心塌地的喜欢着沈煜。 一开始,许知栀喜欢的沈煜,是一个明媚灿烂的少年,总是带着正义的光环。 只是后来,随着青春期的叛逆与膨胀,不知道怎么地,沈煜在一夜之间变了,一点一点地烂掉,成了现在随意玩弄感情的渣渣。 许知栀始终被困在十六岁的那一段时光里,以至于白白浪费了八年的青春。 她的代价,太惨重了。 “我之前是混蛋了一些,可是……”沈煜低下头,神情难过,低声喃,“我只是一时走错了路,难道一点都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吗?” 许知栀不为所动,“沈煜,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 沈煜,我已经无数次原谅过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了。 绿灯亮起了,许知栀迈着步,往前走。 “你和周叙辞才是绝无可能的。”沈煜对着许知栀的背影喊,“许知栀,世界top1的电子信息研究所给周叙辞发了邀请,他下一年要出国深造。” …… 第52章 好想你 许知栀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冷风瑟瑟,吹得她的脸生痛。 “消息是从计算机学院传出来的,准确无误。”沈煜走到许知栀身边,“你认为,周叙辞会为了你,放弃去深造吗?” 全球top研究院的名额,屈指可数。 那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穷极一生都够不到的门槛。 许知栀垂下眸,长卷的睫毛敛去眼底的慌张,随后是藏不住的落寞。 是啊。 周叙辞要去深造了。 “你觉得你们的喜欢,能熬得过地域的距离,还是能熬得过漫长的时间?所谓的山盟海誓,就真的会无坚不摧吗?”沈煜严肃地问。 许知栀沉默了,没有勇气回应。 人在现实跟前,往往显得渺小又无力,未来的不确定性像一块巨石,直直地压到肩头上。 沈煜的语气软了下来,“清醒点,我劝你及时止损,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趁还没有深陷,赶紧抽身。” 否则,到分离时,只会痛不欲生。 若是早就知道结果,那又何必执着于开始? 沈煜的眼底凝着深情,看着许知栀,“知栀,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负你的,我会用的行动证明,我比周叙辞好,好很多。” 从前的他,是井底之蛙,被死死地困在井底,不敢挣脱禁锢跳出来。 直到周叙辞的出现,他才觉悟,原来他对许知栀早就情根深种,只是他被迫避之如蛇蝎。 哭过痛过绝望过……沈煜不想再做那一个自欺欺人的鸵鸟,他也想要为自己挣一把。 那一个曾经一直追着他跑的女孩,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哪怕是跨越万里荆棘,他也要追回来。 沈煜真的大彻大悟了。 从前的他,过于窝囊,用纸醉迷金来逃避现实,现在的他,清醒了,不会再轻易放手。 许知栀抬起头,依旧带着疏离,“沈煜,不要白费力气了。” 扔下话,她大步地往前走。 沈煜死心不息,对着许知栀喊话,“许知栀,你要实在是想玩,那我准你和周叙辞玩玩。但是,不能玩得太过!” 许知栀当做没听见,没有回头。 玩玩。 真可笑。 沈煜看着许知栀漠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从前的自己,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背对着她离开的。 从前的他,真特么该死。 不一会儿,胡晨突然冒了出来,“煜哥,有酒局,去不去?” “不去。” “隔壁学校的校花也参加,听说长得绝美,真的不去吗?” “不去。” “我靠。”胡晨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煜哥,你不会玩真的吧?” 沈煜的目光定在许知栀的背影上,直到她完全消失。 胡晨看着坠入爱河的沈煜,“不是,煜哥,你怕不是疯了吧,许知栀有什么好的?她只是一个舔狗啊,值得你放弃整个鱼塘?” “你闭嘴吧。”沈煜用力地把手中的鲜花砸到胡晨的怀里,警告道,“以后不许说她坏话,说一个字,我拔你一颗牙。” “哦。”胡晨狗腿地用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许知栀穿过拥挤的人潮,漫无目的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收到了京大的官方推送——周叙辞又又又上了头条! 周叙辞不在校,他去了国外参加高端学术论坛。 他在国际级别的科技高端论坛上,作为主讲人之一,分享了最新的研究成果,获得专家一致的好评。 报道的字里行间,全部是都是周叙辞的赞美词。 他的优秀,配得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 官方还给了出席会议相关人员的大合照。 周叙辞站在最左侧,穿着干净修身的白衬衫,炯炯有神地望着镜头。 长得太周正。 哪怕是站在最角落处,依旧能一下抓住别人的眼球。 合照上,放眼望过去宛如一堆电灯泡,亮到发光。 和周叙辞一同出席的学者们,十个有八个全秃,剩下的一个半秃,还有一个就是头发浓密的周叙辞。 他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天才少年,意气风发。 评论区在火热地讨论—— 〖恭喜周叙辞拿下全球top研究院的offer!〗 热评第一! 许知栀翻阅推文的指尖一凝,默默地低头,没来由地沉重。 顿了顿,她继续翻了翻评论! 〖周叙辞,请你务必保住你的头发啊啊啊啊!〗 〖我靠!拔剑吧,许知栀吃得都是些什么细糠啊,又是羡慕许知栀的一天!〗 〖有的人虽有钱,但却失去了头发!大佬们真的不考虑植发吗?〗 〖计算机的大冤种在线答,植发没卵用啊,植了又掉,搞毛线啊!〗 学术论坛结束了。 周叙辞说明天回来。 他们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许知栀很想周叙辞,想得发慌。 辅导完小朋友画画后,许知栀懒得挪地方,干脆留在画室画大作业。 第42章 突然听到挂在门上的风铃响起。 “抱歉,我们这边……”下班了。 话没说完,许知栀看到了周叙辞站在门口处。 午后的阳光从周叙辞的身后照过来,他逆着光而站,整个人盛着光,明亮耀眼。 周叙辞含笑看着微微怔住的许知栀,眉眼间凝着一抹柔色,“学妹,好久不见啊。”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叙辞走过来,站到许知栀的跟前,“原本订明天,但是我心急,改了票,提前了一天。” “赶回来是有什么急事吗?”许知栀关心地问。 周叙辞侧头,目光落在画到一半的油画上,“赶回来兼职啊。” 许知栀懵,“什么?” 周叙辞微俯身,凑到许知栀的跟前,笑着说,“说好了,要给你做画模的。” 许知栀的大脑快速地旋转,“蛤?” 好的,肯定是她喝醉又胡说八道了。 周叙辞一脸诚恳,“你说要不穿衣服的那种。” 许知栀耳根子一热,“……我、我有说吗?” “我很便宜的,一次只需要50块。”周叙辞看着她吃惊眼睛圆碌碌的模样,忍不住逗她,“我很敬业,没有尺度。” 许知栀小脸微泛红,娇瞪了他一眼,“周!叙!辞!” 周叙辞没忍住,张开手,一把抱住许知栀,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知栀,我好想你,快想疯了。” …… 第53章 我好像追不上你了 许知栀在认真地画画。 周叙辞安静地坐在一旁看许知栀。 画室很安静,只听画笔在纸上落下的沙沙声。 “学长,陪我看一场电影吧。”许知栀突然放下画笔,期待地看向周叙辞。 “想看什么电影?” 周叙辞是行动派,已经拿出手机,立马就买票了。 “想看喜剧。”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能让人哈哈大笑的喜剧,好不好?” 那一场我们曾经错过的电影,我要补回来。 周叙辞边挑着票边说,“好,都听你的。” 许知栀凝着周叙辞温柔的眉眼,感觉到心房在剧烈地跳动。 周叙辞是唯一一个从来不会让许知栀的期待落空的人。 她好心动啊。 订了票后,周叙辞和许知栀去看了电影。 喜剧片的效果氛围很好,整个场子很热闹,耳边全是嘈杂的哈哈哈哈哈声。 许知栀坐在欢快的人群中,笑得有些牵强,她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感。 她在黑暗中转头看坐在一旁的周叙辞,恰巧碰上了他深邃的眸光。 周叙辞眉眼的深情藏不住,总是带着绵绵的情丝。 许知栀又一次心甘情愿地沦陷在周叙辞的温柔里。 只是短暂的沉沦,她又恢复了清醒,慌张回神,继续心不在焉地看电影。 电影是大团圆结局,影片中所有的遗憾,在结局的那一刻得到了圆满,一切都被人为安排的刚刚好。 可人生,并不是电影,遗憾之事十有八九。 许知栀和周叙辞肩并肩地走在长长的校道上。 这一条校道,他们走过好多好多次,从一开始青涩的陌生,到如今暧昧的熟悉。 许知栀一直觉得这条校道好长,足足一公里,每一次都要走好久。 她今天却觉得这一条校道好短好短,一眨眼就要走到了分岔路口。 许知栀迎面吹着瑟瑟的冷风,突然停下来,站在离周叙辞一步之遥的地方。 “学长。” 她抬起头,眉眼里带着笑,嘴角的小梨涡浅浅。 “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许知栀的笑容有点僵硬,轻声说,“恭喜你拿到了全球top级研究院的offer。” 周叙辞垂眸,深情的眼底凝着一片氤氲,深深地凝着眼前人。 许知栀不敢和周叙辞对视,大步往前走,将周叙辞抛在身后。 “全球最具权威的研究院,周叙辞,你真的好厉害啊。” “研究院那边的天气挺恶劣的,一年四季多雨,天气说变就变,冬天比这里还要冷。” “那边的食物也好难吃,你可能要自己做饭了。我刷到好多留子说,在国外的四年,他们成功地成为了一名专业厨子。” “还有哦,那边好多野生动物,网友说,大半夜可能会有野猴子偷偷跑进家里偷东西,你要小心点。” 许知栀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好多话。 夜间的寒风将她的眼眶吹红,眼底凝着热泪。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压过来,或许她真的该清醒了。 周叙辞要去深造了。 五年呐。 沈煜说得并非全错,地域的距离与岁月的长度确实会将一切的热烈冲散。爱的越是热烈,分开时便越是刻骨铭心的痛。 触不可及的未来太遥远了,带着极度的不稳定性。 他们能熬过五年时间的沧海桑田吗? 许知栀不敢妄言。 年轻真好啊。 十八岁的年纪,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不顾一切,可以大胆地将爱意说尽。 可现在的许知栀实际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六岁了! 她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要谨慎一些,要清醒一些。 或许是曾经浪费在沈煜身上八年时光太漫长了,又或许是她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爆发了。 许知栀不敢轻易赌。 哪怕是她已情难自控地动心了。 可是,周叙辞太优秀,值得奔向更灿烂的未来。 许知栀在分叉口处停下来,看着左右的两条小路。 “周叙辞。” 她习惯叫他的名字,声调缱绻,很是动听。 “人生会有无数个选择,就像这一条路,无论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我们总会失去一些携手同行的人。” 许知栀抬起头,不让难过的泪落下,“我好庆幸,曾经有那么一段路,是你陪我走过的,和你走过的每一个角落,我都会记得,一直记得。”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周叙辞是三月末出国深造的。 她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是周叙辞离校时,学校的论坛崩了,顶级男神离开了,评论区的泪水堪比洪水。 作为骨灰粉的凌霜在宿舍暴哭,哭湿了许知栀的半个肩头。 记忆太深刻,她忘不掉。 三月末,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许知栀。” 周叙辞握住了许知栀的手臂,将她拉到跟前,低头凝着她通红的眼眶。 他抬手,指尖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你什么意思?” 许知栀想要将头撇开,却被周叙辞捧住了脸。 “看着我,不准逃。” 许知栀扁了扁嘴,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哽咽地说,“……我想祝你前程似锦,有一个辉煌灿烂的未来。” 周叙辞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他脸色变得难看,声音沉沉的,“你不想要我了,对吗?” 他难过的模样,似乎快碎了。 “你……”许知栀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周叙辞,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看他落寞的模样,她觉得心抽抽地疼,情难自控地开始流眼泪,委屈巴巴地说。 “周叙辞,你好难追啊。” “你走太快了,我……好像追不上你。” “我,”许知栀眼角有泪水滑落,“不知道怎么办。” 她很彷徨很迷茫。 现实的压力像是一座崩塌的雪山,将她活活地掩埋,她陷入了自我围困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我。 感情与理智的拉扯下,她不知道怎么选择。 “知栀,我不用你来追。”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一步一步地走向你。”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 第54章 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谈! 寒风猎猎,在夜间发出诡异的呜呜声。 路灯下,暖色调的光落在周叙辞和许知栀相拥的身上,投下缠绵的影子。 许知栀轻轻“唔”一声,被吻的差点喘不过气,捶了几下周叙辞的肩膀。 感受到许知栀的挣扎,周叙辞搂在她腰间的手松了松,放开了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周叙辞的嗓音低沉,“再让我亲一会儿,好不好?” 意犹未尽。 顷刻之间,周叙辞找回了丢失的理智,“抱歉,我失控了。” 他又一次越界了。 周叙辞难过地松开了手。 正要往后退开时,许知栀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许知栀抬头看着周叙辞,眼底凝着泪,委屈巴巴的模样,我见犹怜,小声开口,“……不是还想亲吗?” 第43章 周叙辞顿了顿,“什、什么?” “不亲,那就算了。” 许知栀推了一把周叙辞。 还没有来得及挣脱他的怀抱,下一秒,周叙辞热烈的吻已经落下。 来势汹汹。 像是要把她吃掉。 许知栀伸手搂住周叙辞的脖子,闭上眼,尽情地享受这一刻失去理智的依偎与缱绻的眷恋。 去他的理智! 去他的克制! 若是沉沦,那我们就一同沉沦吧! 热吻过后,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耳根子红透了。 “知栀,你知道么。”周叙辞轻轻地揉着她的发,“我喜欢你,喜欢到已经疯了。” 许知栀觉得难过,心情很复杂,“……国内飞国外要十几个小时,研究院的offer一签就是五年。” 我们真的能得过五年的漫长岁月吗? 热恋期,可以。 可所有的热恋期最后都会被时间消磨掉,回归到日常点滴中的柴米油盐。 未来太远,我们都太年轻了。 周叙辞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就是因为这个难过?” 她哭的模样,他心疼死了。 “难道这个不应该难过吗?”许知栀反问,继续碎碎念,“……顶级的研究院,放弃的肯定是傻子来的。” 理智上,她并不希望周叙辞放弃这样的机会。 情感上她又是矛盾的。 这一股情绪积压在她的心底好些天了,一直没有找到发泄的契机。 今天她终于全部发泄出来了。 “我没有说放弃。”周叙辞耐心地解释,“我向研究院提交延迟报到的申请,延期一年半。” “那……”许知栀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神黯淡,“你终究是要出国的。” “谁说我要出国了?”周叙辞心疼地给她抹眼泪,“别哭,哭得我心疼死了。” “不出国?” “不出。”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研究院在国内建立分部的提案通过了。” “最近已经落地开始建了,如果验收没有问题,一年半后正式开启,我会在开启之后再去报到,我不用出国。” 许知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白哭了??? “文件涉密,不能轻易透露。”周叙辞捏了捏许知栀的脸,笑着逗她,“但是呢,家属有知情权。” 果不其然,许知栀一秒就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什、什么家属,你别占我便宜啊。” 周叙辞紧紧地将许知栀抱在怀里,如获珍宝,“抱过了亲过了,什么便宜都占了。” “知栀,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名分?” 他低头,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 暧昧的气氛,瞬间拉满。 许知栀的眼底映着周叙辞温柔的眉眼,小心脏噗通噗地跳,故意开玩笑逗他,“不给不给,因为我是渣女。” 钓着他玩。 周叙辞被她逗笑了,理了理她被寒风吹乱的刘海,一点也不生气,“等你想谈恋爱了,告诉我,我随时恭候。” 许知栀被哄得笑开怀,而后又苦恼地说,“又哭又笑的,我样子肯定丑死了。” “不丑。”周叙辞打量过后,认真地说,“我们小院花,好看着呢。” “周叙辞。” “嗯?” 许知栀捧着他的脸,开始盘问,“你这么会说话,以前真的没有前任吗?” 他真的超会。 “没有前任。”周叙辞朝她得意地眨了眨眼,聪明地说,“不过,我再努力努力,应该很快会有现任了。” 许知栀又红脸了,娇羞地捶了捶周叙辞的肩膀,“哼,不理你了。”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快步地小跑着往前走。 迎着夜间的寒风奔跑,许知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她张开手,与晚风拥抱。 周叙辞连忙快步地追了上去。 许知栀突然停下,站在原地等周叙辞,看着他走过来。 周叙辞说得对。 无论如何,他都会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每一步都是坚定不移的。 许知栀站在路灯的长凳边上,眉眼里的笑靥如花。 “你站着别动。” 周叙辞果真听话地停了下来,在距离许知栀三米的地方站住。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好看得要人命,紧张地搓了搓小手,扬声向他喊。 “周叙辞。” “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谈。” 这一刻,我想用尽全力地去爱你,和你谈一场不落寞的热恋。 周叙辞像是被雷击中了,只是一瞬,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利落地说,“谈!” 说完,他快步跑过来,一把将许知栀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抱住她,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他曾无数次在梦中与她相拥,这一刻,梦境终于照进了现实。 许知栀张开手,用力地回抱住周叙辞。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爱他了。 夜风虽寒,但许知栀此刻觉得很暖,周叙辞的怀抱太暖了。 许知栀的心理年龄二十六岁了。 可她不知道,周叙辞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八岁。 他行事更加周全严谨。 历经车祸后,周叙辞再一次醒来,便回到了自己的二十岁。 醒来的第一件事,周叙辞便决定要把许知栀抢走。 沈煜一点也不配。 于是,周叙辞向研究院提交了在国内建立分部的建议书,历经层层的审核,计划终于落地,他不会再出国深造了! 这一次, 周叙辞会紧紧的抱着她,为她挡一世的风雪。 …… 第55章 只黏你 许知栀和周叙辞热恋中。 周叙辞是二十四小时男朋友,对许知栀无微不至。 他一有空,就往画室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陪着许知栀。 她的室友们说,周叙辞挺像一条听话的大金毛。 犬系男友,get! “周叙辞。”许知栀手肘轻轻地戳了戳周叙辞的腰,提醒他,“抱好久了。” 周叙辞从身后抱住许知栀,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芬芳,他似乎有点醉。 “再抱一会儿。”周叙辞舍不得放手。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抬手摸了摸他的发,像是给大狗狗顺毛,“你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只黏你。”周叙辞严谨地纠正。 “就你这三天两头往画室跑。”许知栀眉头微微皱起,有点愁地看画板上未完成的画,“我这大作业,得画到猴年马月啊?” 真的。 他每天都在going她! 各种抱抱贴贴亲亲! 也怪她,意志力淡薄! 周叙辞轻轻地吻了吻许知栀的耳后,语气带着委屈,“我明天要去外省开科技研讨会,我们三亿年不能见面。” “是三天。”许知栀忍不住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周叙辞环在许知栀腰间的手收紧,撇了撇嘴,“一点也不夸张。” “我们每天都会视频通话啊。”许知栀哄着她的大金毛,“我陪你连麦,连通宵。” 周叙辞抬头,亲了亲她的脸,很受哄,“好。” 许知栀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端详着,感叹道,“周叙辞,你这么帅这么优秀,怎么偏偏生了一颗恋爱脑。” “不都说,”周叙辞的眉眼里凝着款款深情,“恋爱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吗?” “我这样,挺好的啊。”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许知栀被逗笑了,竟然无力反驳。 周叙辞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指纹解锁,递给许知栀,“呐。” 许知栀一脸困惑,不理解恋爱脑的行为,“做什么?” “知栀,我们交往一个星期了。” “我知道。” “你不觉得,你太信任我了?”周叙辞微微蹙眉。 许知栀杏眼眨了眨,反问,“我不该信任你吗?” 谈恋爱的基础,不就是信任吗? “不行,你得查岗。”周叙辞一边把手机塞到许知栀手里,一边小声说,“查岗是女朋友的专属权利。” 许知栀差点笑死,小声说,“周叙辞,你个幼稚鬼。” 周叙辞傲娇地哼了哼,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许知栀,我挺招人喜欢的,你要有点危机感啊。” “我知道,学校论坛票选出来的top1男神,地上爬过的蚂蚁都要抬头看你两眼。” 许知栀接过周叙辞的手机,看他大大方方的,她决定礼貌性地翻一下他的手机。 给足他安全感。 最先落入她眼底是周叙辞手机的壁纸,配上字—— 〖她来听我音乐会〗 来自学校论坛某位大神的神图。 是学校元旦晚会的照片,周叙辞在台上弹钢琴,许知栀抱着鲜花站在人群中专注地凝望着他。 第44章 神图将两人完美地拼接在一起,加上了氛围感十足的滤镜,暧昧感恰到好处。 这一张图挺出圈的。 神颜校草搭配明艳小院花。 不少人说他们好配。 没想到的是,周叙辞会用来做手机壁纸。 相册里,全是许知栀的照片。 各种角度,没有一张是翻车的。 许知栀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感叹,“你拍照的技术超越99.99%的别人家的男朋友!” 不是直男审美! “那可不。”周叙辞露出了一副求夸夸的模样,“我可是特意选修了传媒学院的摄影课的。” 许知栀笑着打开他的微信列表。 置顶的只有三个人—— 〖宝宝〗 是许知栀。 〖老顽童〗 是陆长风。 〖周女士〗 是周歆。 许知栀好奇地翻了翻,“你哥呢?不置顶一下吗?” 周叙辞说,“他不配。” 紧接着她看到了引人注目的备注〖狗东西〗。 她笑出了声,“陆先生知道吗?” 周叙辞挑了挑眉,不屑地说,“他给我的备注是〖狗腿子〗,我和他大哥不嫌二哥。” 这两兄弟,绝对是欢喜冤家! 许知栀的查岗任务完成,把手机递给周叙辞,“还你。” 周叙辞接过手机,熟练地打开了指纹设置,拉着许知栀的手,把她的指纹录了进去。 许知栀被周叙辞的坦荡击中了,觉得心底甜丝丝的。 这恋爱,真的被周叙辞谈得明明白白的! “明天去机场送我?”周叙辞问。 许知栀说好。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情难自控地吻了吻她的小梨涡。 而后,他克制地放开许知栀,乖乖地待在一旁,耐心地等她画画。 他从来都不会不耐烦,所有的好脾气,全部都给了她。 许知栀从前作画时,喜欢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一个人沉浸式地画画,不习惯有人打扰。 如今,她彻底习惯了周叙辞的陪伴。 有他在,她的心更安。 第二天,许知栀去机场送周叙辞。 和周叙辞同行的学长学弟们一看到许知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哇声。 “靠,小院花的真人好漂亮,简直甜度超标。” “周叙辞那小子也太幸运了吧。” “这世界果然不能没有小甜妹啊!” “我也心动了,但是干不过姓周的。” 许知栀有点不好意思,躲在周叙辞的身后,像只小猫探出头,向大伙打招呼,礼貌地问好。 突然,一道浑厚的中年嗓音传过来。 “这不是艺术学院小院花吗?”带队的林教授笑着看向许知栀。 许知栀一脸愕然,乖乖地说,“老师好。” 林教授眉眼里全是温润儒雅的笑,“我女儿上个月去看了艺术画展,很喜欢你的画,原本想买下,但是被别人预定了。” “所以我今天想蹭一蹭小周的关系,厚着脸皮问一问,我能不能走个后门,预订你的新作。” “下个月是我女儿的生日,我想送给她。” 惊喜过后,许知栀点头如捣蒜,笑得小梨涡深深,“谢谢她的喜欢。”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发,低声说,“看吧,我们小院花一样优秀啊。” 是的,她的光芒,越来越盛了。 …… 第56章 向全世界宣布喜欢你 周叙辞去参加研讨会了。 原计划是三天,不料遇到超级大暴雨,导致整个城市瘫痪,被迫推延了两天。 五天不见。 许知栀终于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相思之苦,哪怕他们的微信消息不断,可她还是发疯地想他。 想周叙辞时,许知栀就会专注地投入画画。 不知不觉,周叙辞慢慢地成为了许知栀的创作灵感来源。 第五天,周叙辞说要回来了,是晚上的飞机。 许知栀特意提早离开学校的画室,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周叙辞。 黑夜里,她快步地穿梭在长长的校道处。 突然,迎面来了一个女生,往许知栀的手里塞了一支玫瑰花。 “?”许知栀一脸困惑,“同学……” 不给她询问的机会,那女生转身就跑了。 许知栀觉得奇怪,赶时间,便没理会了。 继续往前走。 接着她收到了第二朵玫瑰。 同样的套路。 第三朵。 第四朵…… 一直到第十一朵。 许知栀:“……” 十一朵玫瑰的花语,一心一意的爱。 走着走着,许知栀借着路灯的灯光,看清楚了前方的情况,突然停了下来,立马掉头,想走。 但她走不掉。 前方是浪漫的布景,鲜花、心形蜡烛、马卡龙气球……要表白。 被表白的对象,是许知栀。 体育学院的男生们跑了过来,将许知栀围住。 胡晨站到许知栀的跟前,“许知栀,煜哥有话跟你说。” 许知栀神情漠然,“我不想见他……” 话音未落,沈煜的声音穿过人墙,从许知栀的身后传过来。 “许知栀,我想告诉你,我比谁都要喜欢你。” 许知栀回过头,冷漠地看向沈煜。 她顿了顿,沈煜穿了高中时代的校服,仿佛又变回了她记忆中那一个明媚灿烂的少年。 当年,在许知栀最孤立无援时,沈煜就是穿着这一身校服,拯救她于黑暗之中。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起哄声,体育学院来助阵的男生们开始搞氛围。 “我要当着全世界告诉你,我喜欢你。”沈煜走到许知栀的跟前,神情专注笃定,“知栀,我承认我之前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但是我从这一刻开始,可以向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只喜欢你……” “抱歉。”许知栀果断地打断,“我有男朋友了。” 周遭的欢呼声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悄无声息。 所有人被冻住了。 胡晨开口打破了僵局,像是开玩笑,“不如分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周叙辞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装逼郎,煜哥肯定比他好。” 许知栀被激怒了,转向胡晨,手中的玫瑰花,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目光如冰,“胡晨,我没有那么好脾气,别逼我扇你。” 乖乖女第一次这般叛逆。 她向来低眉顺眼,没有一点脾气。 可是,这一次,她露出了刺猬的刺,锋芒毕露。 有利爪,真的会咬人。 不好惹。 而周叙辞则是触发许知栀咬人的关键词。 她在护着周叙辞。 被砸的胡晨觉得丢了脸,惊愕了一秒,立马发少爷脾气,“许知栀,你居然敢——!” 话音未落,许知栀已经扬声打断,“胡晨,我怎么不敢!” 针锋相对! “请你在诋毁别人之前,先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配吗?”许知栀字字铿锵有力,“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他。” 胡晨第一次见这样的许知栀,一时间居然被她唬住了。 体育学院的男生担心事情闹大,赶紧拉住胡晨。 沈煜见状,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知栀,别太过了。” 她这样护着周叙辞的模样,让他心如刀割。 这可是许知栀,沈家花了十年时间培养出来的顶级乖乖女。 她不应该有虎牙。 可她为了周叙辞…… 凭什么啊? 突然,一道冷沉的低嗓从身后传过来—— “抢别人的女朋友,好玩么?” 许知栀闻声转头,看到周叙辞冷着脸,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的目光很冷,一一扫过体育学院的男生,最后落到了沈煜的身上。 一种强烈的阴湿感在蔓延。 空气变得压抑。 体育学院的男生们面面相觑,纷纷往后退开了几步。 周叙辞走到许知栀的身侧,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来晚了。” 许知栀看到周叙辞的那一刻,眼眶有点红,摇了摇头。 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感觉到周叙辞的愤怒,许知栀双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朝他摇了摇头,不让他冲动。 周叙辞冷静了下来,牵着许知栀的手,冷阴阴地看向胡晨,警告道,“说话注意点,否则下次砸到你脸上的,绝对不是花。” 胡晨自知理亏,没说话了。 沈煜对上了周叙辞的目光,带着挑衅的意味,“周叙辞,你觉得你一定会赢吗?” 周叙辞嘴角微微弯起,冷意丛生,“沈煜,是你输不起,真孬种。” 说完,他牵着许知栀的手,转身往前走。 一脚踩碎了掉在地上的玫瑰花。 第45章 连同沈煜的心意,一同踩碎。 “好。”沈煜看着两人牵手离去的背影,扬声道,“人生的日子还长着呢,我等你们分手!” 两人的脚步一凝,许知栀抬头看向周叙辞的侧脸。 周叙辞握住许知栀的手缓缓地收紧,淡漠地回了一句,“放心,我们结婚时,一定会邀请在座的各位观礼。” 好有力的回应! 扔下话,周叙辞牵着许知栀,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一场盛大的闹剧,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幸好天黑,许知栀着急见周叙辞,特意挑的近路,校道上没什么人。 路过的人三三两两,但匆匆看了一眼,还以为是什么社团在搞夜间活动。 两人迎着晚风,走了一路,都没有说话。 许知栀先停了下来,抬头看周叙辞,小声地说,“周叙辞,你生气了。” 冷脸。 生人勿近。 挺凶的。 周叙辞轻轻“嗯”一声。 许知栀低下头,解释,“我不知道他搞这么一出,我想走的,他们把我围住……” 话没说完,周叙辞一把抱住了许知栀,手心落在她的后脑勺处,心疼地说。 “我是气我自己,让你困在那样的境地里。” “知栀,被喜欢,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错。” …… 第57章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晚风呼啸,吹得树林的枝桠作响。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眼角微湿,低声说,“这样的困境,是我自找的。” “抱歉,是从前的我先去招惹他的,所以才有今日的麻烦。”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许知栀抱在周叙辞腰间的手收紧,“从前的我,是一个很差很差的人,差得一塌涂地。” 周叙辞感受到她此刻的脆弱,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哄着,“怎么会。” “会,因为我有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过去。” “我不想瞒着你。”许知栀抬起头,眼眶凝着热泪,“周叙辞,你想听听我的十六岁吗?” 我喜欢你。 极致的喜欢。 所以,我想把我所有的真诚都赠予你。 “想。”周叙辞指尖轻轻地抹了抹她眼角的湿润,心像是被针扎,抽抽疼。 “学校论坛有不少关于我的黑料,那些难听的话,大部分是假的,但是有一部分是真的。” 许知栀低着头,不敢看周叙辞,“他们说,我是沈煜的舔狗,我在高中时代,整整追了他三年,是真的。” “高一的一个夏夜,下着绵长的细雨,我在画室画得很晚,抄近路回去,遇到了三个喝醉的流氓,我……差点被他们侵犯了。” “那一个巷子好幽长,我发了疯地往外跑,大声地呼救,可是正逢下雨天,天气潮湿,我的膝盖好痛,每走一步,痛得像骨头要震碎了,我跑不掉了。” “我被抓住,被摁在地里,有人摁着我,有人脱我的鞋子,还有人撕破了我的衣服,我哭着喊着挣扎着,可是都没有用,我的力气太小了。” “我求他们,苦苦地求他们,可是没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在彻底的绝望之时,是沈煜出现了,是他救了我。” 许知栀身子微微发颤,“那时的他,在我的心中,是超级英雄,是我该用一生去崇拜的对象,于是……我开始追他,全心全意地做他的舔狗。” “论坛上的评论说得对,说我没有底线,死不要脸地贴上去,确实如此,因为沈煜救了我,所以我可以无条件地容忍他所有的胡闹。” “他随意玩弄感情,冷嘲热讽,趾高气扬……这些我总是卑微顺从,眼盲心瞎,全当看不见,百般包容。” 一次又一次,她攒了好久的失望,才攒成了绝望。 “周叙辞。”许知栀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哽咽,“十六岁的那一个夏天,我真的走得好漫长好漫长。” 那一段过去,将我整整困了八年。 我在一片冷嘲热讽中,浑浑噩噩地爬过了整一个青春。 她抬起头,眼底热泪盈眶,难过地问,“你说,那样的我,是不是好糟糕啊?” 周叙辞紧紧地抱住了许知栀,语气都透着心疼,“知栀,永远不要陷入自我否定之中。” 对于她不幸的遭遇,他只有极致的心疼。 “这世间,没有圣人,每一个人都会犯错,或多或少,或重或轻。重要的是,走出来,从沉重的枷锁中勇敢地走出来。” 周叙辞眸光里带着坚定,凝着许知栀的脸,认真地说,“知栀,你很棒,因为你已经勇敢地走出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落到她的心上。 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 有的人会被那一堵犯错的高墙,痛苦地困住一生,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而有的人哪怕咬碎了牙也要推倒那一块高墙,踏着胜利的血走出来。 被围困的许知栀,属于后者。 许知栀扁了扁嘴,将眼泪憋回去,“周叙辞,你不觉得我又犟又蠢吗?我以为,你要嫌弃我了。” 这样的我,我自己都嫌弃! 周叙辞摇了摇,捧着许知栀的脸,“好的你,不好的你,那都是你,我都喜欢。” 许知栀的泪水夺眶而出,窝在周叙辞的怀里哭得溃不成声。 这么多年积攒的难过与委屈,在此时此刻,如同汹涌的洪潮,瞬间决堤,将她整个人冲散。 她曾躲在无数个角落里偷偷哭泣,不敢哭出声,这一刻,她终于敢放声大哭了。 周叙辞抱着许知栀,耐心地哄了好久好久。 越哄越哭。 有点难哄。 周叙辞有点手足无措地拍着许知栀的背,继续哄哄哄。 慢慢地,许知栀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抬头,眼睛又红又肿,“问你一个问题。” 周叙辞温柔地给她抹眼泪,“好。”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许知栀好奇地猜测,“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周叙辞的眉眼染上了笑,“对。” 许知栀捶了一下周叙辞的肩膀,“快点说。” 周叙辞把许知栀微乱的刘海撩到耳后,“第一眼见你,就很想追你。” “我在想,这女生如果是我女朋友,我一定会很开心得一个星期睡不着。”他说得很诚恳。 许知栀打量着周叙辞,“可是,你都不了解我。” “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一见钟情,应该不太可能发生在你身上。”许知栀分析着。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发,“我怎么严谨了?” “你的行事风格,总是事无巨细。”许知栀靠在周叙辞的心口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叹道,“周叙辞,遇见你,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从前,我总是在无数黑夜里,一遍又一遍地诅咒上天不公。 现在,我在接受了命运安排的同时,感谢上天让我在拥挤的人潮里遇到了你。 因为你,我变得更优秀了。 周叙辞紧紧圈着许知栀,低头,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边,“相信我,就是一见钟情。” 第一眼见你,我就想娶你。 许知栀笑了,不再寻根问底,“你说是就是。” 两人一同坐到了路灯的长凳上,依偎在一起,他们又成了热恋的小情侣。 许知栀问周叙辞研讨会的情况,周叙辞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兴许是要转季了,许知栀身子差,整个有点晕乎乎,靠在周叙辞的怀里睡着了。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安静的睡颜,低头在她的眉心处落下一个轻吻,低声道。 “知栀,我遇见过十六岁的你。” “那时,我就应该把你抢过来的。” …… 第58章 撒个娇 被冰封的京大开始万物复苏,校园里一片生机勃勃。 转季时,许知栀生了一场病。 一连熬着画了两个通宵。 她这身子骨,根本经不起折腾。 昨夜有点低烧,今天整个人有点虚脱。 程晓芯用手背摸了摸许知栀的额头,“退烧了。” 许知栀有点迷糊,“饿了。” “饿了就说明病快好了。”程晓芯把保温瓶打开,给许知栀盛粥,“你男朋友一大早就给你点了粥。” “趁热喝点。”她把粥递给许知栀。 许知栀捧着温热的粥,小口小口地乖乖喝粥。 喝完了粥,程晓芯又给许知栀递了药。 “许知栀,下次不准熬通宵。”程晓芯皱眉。 许知栀将脑袋靠在程晓芯的肩膀上,“大作业好难,我们全班熬通宵。” 程晓芯很心疼,“反正通宵就不对。” 许知栀保证,“以后不会了。” 第46章 周叙辞来了电话。 程晓芯看了一眼许知栀的手机屏幕,壁纸是周叙辞和许知栀的合照。 许知栀靠在周叙辞的怀里,对着镜头比“耶”,笑得眉眼弯弯,小梨涡深深,好看得像个小仙女。 啧,便宜周叙辞了。 程晓芯朝许知栀抬了抬下巴,催促说,“快点去接。” 许知栀对程晓芯露出甜笑,“好。” 说着,她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 程晓芯看着许知栀的背影,露出一抹释怀的笑。 周叙辞把知栀养得很好。 合格。 他已经得到了闺蜜的认可! 许知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接通了周叙辞的视频通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周叙辞问。 “挺好的。”许知栀乖乖地说,“没有发烧,没有头晕,没有喉咙痛,原地复活了。” “男朋友,你别担心。”她开始卖乖。 她是在画室晕倒了,被送去了校医院。 周叙辞开口说,“换衣服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哦。”完了,会不会揍她? 许知栀换了衣服,下了楼,远远看到周叙辞站在宿舍楼的门口。 周叙辞长得过于出众,路过的女生们频繁地回头看他。 还有一个大胆厚着脸皮要微信的,被周叙辞冷脸拒绝了。 许知栀走了过去,一把扑进了周叙辞的怀里,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 声音软软的。 在撒娇。 周叙辞脸色沉沉,哄不好了,“我离开四天,你就背着我熬两个通宵,许知栀,你胆子真大啊。” 实验室的项目推进试验,周叙辞去外校参加试验会了。 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到许知栀熬病了。 周叙辞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许知栀牵着周叙辞的手,把他带到宿舍楼隔壁的小花园里。 四下无人,她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一下周叙辞的下巴。 “我是赶大作业。”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解释道,“我担心逾期,挂科了,就拿不到奖学金了。” “那也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周叙辞气得盯着她,语气带着心疼,“你最近太拼了。” 许知栀的新作最近在艺术展中获得不少的关注,好评如潮。 不少人向她约画。 她一直在熬着,疯狂地画画画。 许知栀用尽全力地去赚钱。 她真的想尽快还清欠沈家的。 如今的她,像一只背着重重壳的蜗牛,走得又沉重又缓慢。 一点也不自由。 “以后不敢了。”许知栀低下头,小声地说,“被抬去校医院,真的太丢人了。” 周叙辞被气笑了,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还担心丢人呢?” 许知栀张开双手,眼睛亮亮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周叙辞,“四天不见了,你为什么不抱我?” 生病了。 她更娇气一些。 周叙辞把许知栀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就欺负我舍不得为难你。” 许知栀躲在周叙辞的怀里,偷偷地笑,“那我再撒个娇,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也好会哄。 不等周叙辞回答,许知栀抬头,眉眼凝着如花的笑,弯成月牙的眼睛流着灿灿的光,“哥哥~” 好乖。 乖得让人想一口吃掉。 周叙辞低头,想要吻许知栀。 被拒绝了。 许知栀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周叙辞的嘴,“不准,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 周叙辞在她的手心处吻了一下,“吃早餐了吗?” “嗯。” “吃药了?” 许知栀点头,“吃了。” “大作业交了吗?” “交了。”许知栀眨了眨眼,小声地说,“我憋着画完才晕倒的。” 周叙辞打量了一下许知栀的精神情况,“陪我去一个地方?” 许知栀点头,“好。” 两人出了学校,去了隔壁街的居民楼。 “谁的房子?”许知栀好奇地问。 “工作室。”周叙辞领着许知栀往里走,“大四的学长想要创业,开一间工作室,邀请了我加入。” “我看过他们的整个方案,我觉得可行性非常强,所以想和他们一起试试。” “研究院的分部还在建立,我还有一年半的空窗期。” 许知栀走到阳台处,感受午后的阳光暖暖地落到身上,清风徐来,惬意又自在。 房子看着不大,但是已经装修过,摆放着一张一张整齐的桌子。 现在看起来空空的,但是未来会越来越多的东西加进来。 许知栀几乎可以想象到,一群刚毕业的热血青年在这一个小房子里努力拼搏奋斗的身影。 追梦的人,最是耀眼。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周叙辞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许知栀。 许知栀抬头,看着周叙辞的侧脸,“我以前的想法好狭隘。” “怎么?” “我以为,像你这种富家公子,一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业了,坐在高楼大厦里,主宰一切。”许知栀垂眸,“有的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塔顶,是我们这些平庸之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顶峰。” 周叙辞的脸贴着许知栀的脸,“知栀,能爬到顶峰固然是好,可爬不动了,那就停下来,歇一歇。” “我觉得,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我们的步调是一致的。” 许知栀抬头,吻周叙辞的脸,被迷得神魂颠倒,“你知道么,你真的好让人心动。” 幸好,你是我的。 …… 第59章 超好看的! 周叙辞生于温柔的四月,枝头绿意随风颤,最是适宜恋爱的季节。 万物生长的季节里,藏在风里的爱意如野草疯长。 恋爱后,许知栀变了许多。 她喜欢上了打扮,喜欢穿美美的裙子,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 从前的她,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没有那么强烈,低头沉溺在自己孤立卑微的世界里。 如今的她,热烈地爱着整个世界。 喜欢午后落到墙角的最后一缕阳光,喜欢暖暖海风吹过来的咸腥味,喜欢迎着四月的清风奔跑在长长的校道里。 穿过时光与梭影,朝她的人间四月天跑去。 周叙辞快生日了。 但比生日更早到的是周叙辞的父母。 许知栀有点愁。 男朋友的父母千里迢迢到京大,她要不要去接机? 宿舍开启了一阵热烈的讨论—— 凌霜先发言,“当然得去啊,男朋友的父母大驾光临,肯定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宋嘉表示反对,“问题是,他们俩交往不久,这么快就见父母吗?会不会有点不妥当啊?” 双方争执不下,许知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程晓芯,“芯芯,你怎么看?” “你想不想去?”程晓芯反问。 许知栀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 程晓芯走过来,搂住许知栀的肩膀,“我觉得要去,以表示对长辈的尊重。” “我怕我表现不好。”许知栀往后一靠,后脑勺枕在了程晓芯的肩头,“我性格这么沉闷,不太招长辈喜欢。” 她生出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哪里沉闷?” 许知栀伸手揽住程晓芯的腰,将脸埋在的肩头,不做声。 宋嘉似乎看出了许知栀的纠结,“其实我能理解知栀的不安,听说周叙辞家在南城是顶级豪门,一般来说,这种豪门关系很复杂的。” “靠,那种〖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狗血情节不会出现在知栀身上吧?”凌霜一脑子的狗血。 许知栀更愁了。 她生于南城,对于南城陆家更为熟悉。 陆氏集团是南城top1的豪门,听说陆氏总裁陆怀楠是冷面阎王,不苟言笑,杀伐果断,是商场中鬼见愁的大腕。 是霸总中的超级霸总。 近两年,陆家大公子接手陆氏集团,冷面阎王退了下来。 可是,冷面阎王虽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 听说,陆怀楠凶神恶煞。 许知栀开始头疼,一想到要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她脑子就嗡嗡嗡的。 可偏偏,陆怀楠是周叙辞的父亲。 亲生的! 程晓芯抬手,揉了揉许知栀的发,给足情绪价值,“许知栀,自信点,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喜欢你的人,多着呢。” 许知栀知道逃不掉,鼓起勇气说,“那就去吧。” 反正也逃不掉。 接机的当天,亲亲室友们围着许知栀折腾了一个小时,把她装扮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乖女。 许知栀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陪着周叙辞在机场着急地等待着。 第47章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微湿。 紧张使得她手心冒汗。 “不怕,有我在。”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轻声安慰她,“要是实在是害怕,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许知栀紧紧握住周叙辞的手,摇了摇头,“不行,你父母难得过来,怎么能没人接呢?这样不礼貌。”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脸,眼底带着坚定的目光,“我保证,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为什么?”许知栀问。 周叙辞眉眼带笑,“因为我喜欢你啊。” 许知栀被哄笑了,但还是紧张,“我今天穿这衣服合适吗?颜色会不会太鲜艳?会不会不够低调?” 她扎了一个干练的丸子头,穿着奶黄色的长裙,配了一个单肩小包,妆容是裸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清丽。 “不会。”周叙辞满眼都是许知栀的模样,真诚地赞美,“超好看的。” 许知栀撞入周叙辞温柔的眉眼里,耳根子有点红,“那……黑眼圈呢,有盖住吗,我昨天紧张得一天睡不着!”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女声—— “阿辞!” 是周歆。 周叙辞的母亲。 许知栀下意识地往周叙辞的身后一躲,像只有点应激的小猫。 周歆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裙,带着一股素净的古典美,五十上下,但是老天垂怜,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她看起来好年轻。 妥妥的古典美人,像仕女图走出来的。 陆怀楠推着一大堆行李,贴着周歆走,对觊觎他老婆的目光,回以杀人的死亡凝视,吓得路人都不敢看周歆了。 周歆远远就看到周叙辞身后躲着一个小姑娘,看模样,挺怕生的。 “陆怀楠。” “到。” 周歆扫了一眼一脸严肃的陆怀楠,“从这一刻开始,给我保持傻笑状态。” “啊?”陆怀楠觉得傻笑不符合他的人设,口直心快地说,“老婆,可是我天生就不爱笑。” 周歆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今晚你去厕所抱着马桶睡。”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无情的话。 “哈哈哈哈。”陆怀楠一秒就笑出声了,立马改口,“爱笑,笑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哈哈哈。” “不许吓到知栀。”周歆说。 “我慈眉善目,哪里会吓人啊?”陆怀楠笑得合不拢嘴。 许知栀的手捏住了周叙辞的衣角,又做了一轮心理准备。 周叙辞先牵住了许知栀的手,给她勇气。 “我只是有点社恐。”许知栀低头说。 “我知道。”周叙辞给足了安全感,“我帮你应付。” “嗯。”许知栀点了点头,不敢看前方,实在是紧张,委婉地打听,“周叙辞,我听说,你父亲有点严肃。” “严肃?”周叙辞的脸色一凝,“你抬头。” “哦。” 周叙辞微弯身,下巴轻轻地搁在许知栀的肩头,“你看他那见牙不见眼的笑,有一点严肃的样子吗?” 许知栀傻眼:“啊??????”o.o 不是,我真的听说,他很凶神恶煞的! 他为什么笑得像中了几个亿一样?! …… 第60章 宠宠宠宠宠 机场人来人往,周叙辞向周歆迎了上去—— “妈。” “儿子,好久不见哈。” 擦肩而过。 被忽略的周叙辞:“……” 我就知道! 周歆直接绕过周叙辞,快步地朝许知栀走过来。 “是知栀吗?”周歆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肉眼可见地高兴。 许知栀有点拘谨地点头,“阿、阿姨好。” “好漂亮。”周歆一把握住了许知栀的手,将她往跟前拉,“吃饭了吗?等很久了吧?累不累?阿姨给你做饭吃?你喜欢吃什么?” 一连好多个问题砸过来,砸的许知栀愣在原地。 周歆的笑意敛了敛,见许知栀有点拘谨,“是我太热情了吗?” 许知栀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笑,“不是的,是我有点不善言辞。” 她笑起来,有小梨涡。 甜甜的。 周歆被迷得头晕晕,笑得合不拢嘴,“没关系,我很容易自来熟的。” 说着,她热情地牵着许知栀往前走。 许知栀回头,一脸困惑地看向周叙辞。 她对于周歆满腔突如其来的喜欢,有点不知所措。 周叙辞对许知栀笑,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许知栀就这样被拐跑了,留下周叙辞和陆怀楠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对眼。 周叙辞看了一大堆行李箱,只能卑微地做牛做马。 “你们买了石头吗?”周叙辞提着超重的行李箱,转头问陆怀楠。 陆怀楠耸了耸肩,“见面礼。” 众所周知,周歆注重仪式感,第一次见面,一定得送送送送送。 周叙辞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周歆和许知栀,眼底生出了温柔的笑意。 “听说我们知栀是学画画的?”周歆真的非常自来熟。 许知栀乖巧点头,“是的。” 她说我们知栀。 亲切的语气一下子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手指又长又匀称,握画笔,刚刚好。”周歆摸了摸许知栀修长的手指。 开启了疯狂的夸夸模式。 许知栀被哄得耳根子红红的,但从不会让周歆的话落下。 一来一往,相谈甚欢。 周歆的性格很好,待人和善,温柔亲切,一看就很受宠,被宠成了小公主。 至于宠她的人,就是那位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陆怀楠。 许知栀怎么也没有想到,威震商圈的陆总居然是一个妻管严,有点反差萌。 陆总被吃得死死的,只需要周女士一个眼神。 许知栀认为,这才是顶级的训狗文学! 当初,周叙辞要来京大上学。 陆怀楠二话不说,直接全款买了两百多平的大平层,据说是给周叙辞随便住住。 只是,周叙辞想体验大学生活,基本没有住过。 此次,陆氏夫妇到访,周叙辞提前把大平层打扫干净,供他们居住。 周歆心情好,嚷嚷着一定要亲自下厨,做晚餐。 许知栀一再劝阻,拉不住,干脆就陪着周歆一起下厨。 周歆不给,把许知栀赶了出来,说女孩子香香的,沾不得油烟味。 没想到,周歆说的下厨就是帮忙洗洗菜,然后就站在一旁使唤陆怀楠炒菜。 许知栀放心不下,躲在角落处,偷看厨房的动静,想着随时要过去帮忙。 周歆一边监工还一边挑刺—— “陆怀楠,别放太多盐。” “炒软一点,好消化。” “咱们小姑娘胃不好。” 陆怀楠的脾气很好,句句有回应。 厨房里是夫妇两人忙碌的身影。 许知栀听得他们的对话,眼眶有点红红的,心底流过一股暖流,被温暖到了。 周叙辞走过来,站到许知栀的身侧,“我爸厨艺很好的。” “我妈嘴刁,他特意学了好久。”他补充。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的手,往里走,推开了一个卧室门。 是一间画室。 特意装修过。 给许知栀画画用的。 “前些天找人重新装修了一下房子。”周叙辞拉着她往里走,“风格还喜欢吗?” 许知栀看着挂在墙上的风景油画,应有尽有的画具,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她一直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室。 独属于她的空间。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在怀里,“房子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想来画画就过来,这里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 许知栀双手环抱住周叙辞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谢谢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周叙辞低头,吻了吻许知栀的发,“宝宝,我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许知栀抬头,亲了一下周叙辞的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再叫一声。” 周叙辞很配合,“宝宝。” “周叙辞,你好听话啊。”许知栀笑得将脸埋进他的肩膀。 “我爸说,要听老婆话。”周叙辞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许知栀被逗得耳根子红红,捶了一下周叙的肩膀,“又占我便宜。” 周叙辞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跟你说,我昨天还好担心的。”许知栀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我怕你爸妈不喜欢我,我甚至都脑补到他们要逼我们分手的画面了。就这事情昨天我宿舍还在偷偷地讨论呢。” “讨论什么?” “我们在猜测,像你家这样的豪门,你爸妈会给我两百万,让我离开你。”许知栀委屈地说。 第48章 “两百万?”周叙辞摇了摇头,表示不服,“我可不止这个价格。” 许知栀被逗笑了,“那你值多少钱?” “我爸挺豪横的。”周叙辞认真思考后,笃定地说,“按照我爸的狗性格,他会悄悄给你两千万,求你不要离开他儿子。” 许知栀:“……”反套路是吧? “真的,我爸可嫌弃我了。”周叙辞故作难过地说,“父母是真爱,而我只是意外二号。” 许知栀傻眼,“啊?” “一号是我哥。”周叙辞补充,“我俩肯定都是意外。”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周叙辞,难怪你这么好。” 被爱着长大的周叙辞,长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另一头,陆怀楠一边炒菜一边担心地问周歆,“老婆,人家小姑娘那么乖那么漂亮,会不会嫌弃你儿子太狗,不要他了?” 陆怀楠越想越不安,“要不,我还是给小姑娘两千万,求她别离开咱儿子?”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是问题! …… 第61章 奇迹知栀 晚餐很丰盛。 正如周叙辞所说,陆怀楠是练过的,厨艺一级棒。 陆怀楠外表看着严肃,喜欢冷着脸,但是对周歆有求必应,不停在给她添菜。 周歆热心地给许知栀盛汤,一直念叨着她太瘦了,要多补补。 字里行间,全是关爱。 许知栀的心被此刻的温情盛满,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周叙辞的眉眼长得像周歆,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润,眉目含情,深邃有神。 见许知栀微发呆,周叙辞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碗里,“菜不合吃?” “合吃。”许知栀笑得露出甜甜的小梨涡,“超好吃。” 陆怀楠开口,“多吃点。” 态度温和。 或许,他确实是生性不爱笑,显得比较凶神恶煞。 但,他是一个好人,顶好的人。 陆怀楠下巴微微向周叙辞抬起,“喜欢吃什么菜,以后让这小子去学。” 许知栀握住筷子的双手收紧,有点紧张地说,“我自己会做饭的。” “可是,我们家的家规。”陆怀楠一本正经地说,“是男的做饭的。” 许知栀:“……”好牛的家规! 她好奇地看向周叙辞,寻求答案。 周叙辞给许知栀夹了一块鸡肉,解释道,“刚出的家规,我也是刚知道。” 许知栀被逗笑了。 晚饭后,周歆拉着许知栀去收拾行李。 周歆很败家,特别败家。 一趟旅行,疯狂买买买,带回了十个行李箱。 她负责买,陆怀楠负责无怨无悔地帮她拎。 讲真,陆怀楠这种男人,绝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行李箱摆了一地,全部被打开,各种各样的大礼盒,数不胜数。 奢华至极。 周歆打开了其中一个礼盒,像变魔法一般,拿出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马卡龙色系。 偏少女款。 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在灯光的折射下,映出一片流光。 绝美。 但一看就很贵。 周歆把裙子往许知栀的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眯着眼睛,“我就知道,这裙子肯定合适。” 许知栀一脸茫然,“啊?” “知栀宝贝。”周歆将裙子塞到许知栀的怀里,催促着,“来来来,快换上,我看看。” 许知栀手足无措,“阿姨,这样不合适……” 周歆推着许知栀往房间里走,“合适合适,我第一眼看到这裙子,我就觉得,要是你穿,肯定美死了。” “阿姨,我们其实是——” “啪”一声,门已经被关上了。 许知栀对着紧闭的房门眨了眨眼,小声地补充,“我想说的是,我们其实是初次见面哇。” 为什么阿姨好像和她很熟很熟的样子? 没多想,许知栀乖乖地把裙子换上了,尺码丝毫不差,仿佛这裙子就是为她独家定制的。 许知栀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 周歆欣喜地迎上来,眼底闪过惊艳之色,满意又得意,“我就说,好看死了。” 许知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歆又往她塞了一套新的,风格不一样,是夜空星光的纱质裙子。 但是一样贵。 “这套也试试。” “……” “还有这套。” “……” “这套这套!” 一连试了七件高定裙子后,许知栀发现周歆还在翻箱子。 周歆又翻出了一堆盒子,是环游世界时,各地的美食糕点,应有尽有。 许知栀看着地上洋洋洒洒放着的礼物,整整十个箱子,有七个箱子是给她的礼物。 最后一份礼物很特别,是一整套名贵的画笔,周歆精心挑选了好久的。 吃的。 穿的。 画画的。 周歆将体贴与细心展示的淋漓尽致。 许知栀站在礼物堆里,肩头的重担好重,她似乎承受不住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好。 “阿姨,这些都太贵重了。”许知栀低下头,觉得受之有愧。 “不贵不贵。”周歆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我老公赚钱就是给我花的,不用心疼他,再说了,钱的唯一价值就是花。” 周歆想得特别开,“我不花,要是哪天被别的女人花了,我会气得半夜起来扇自己耳光的。” 许知栀赶紧安慰,真诚地说,“不会的,我觉得,叔叔很爱您。” “我知道,我就假设一下。”周歆得意地挑了挑眉,傲娇地说,“全世界,他只爱我。” 这是被宠的自信与骄傲。 “悄悄告诉你。”周歆凑到许知栀的耳边小声说,“我自己也有一个小金库,投资赚了不少。” 我真的超有钱的。 嘻嘻。 许知栀眉眼里带着笑,进度有度,不会轻易逾越,“阿姨,我知道您很有实力,但是我觉得,我和阿辞交往不久,谁也说不准以后,我……” “知栀,你等等。” 周歆打断,转身又去翻了另一个没有打开的行李箱。 折腾了好一会儿,周歆找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拉着许知栀在沙发处坐下来。 周歆给许知栀翻周叙辞小时候的照片。 她是一个很称职的母亲,认真地记录着周叙辞的成长历程,点点滴滴,全部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周歆指着一张婴儿照,“这是阿辞刚出生的时候,长得可丑了,皱成一团,我都怀疑是医院搞错了。” “这是三岁的时候,被他哥剃掉了半截眉毛,阿辞哭得像鬼震天,我哄了好久都哄不好,是个小哭包。” “六岁时,他比同龄的小朋友都要聪明,被选入了奥数班,我为此担心了好久,整宿睡不着,他表现异于同龄人,我倒希望,他可以普通一点,和别的小少爷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 “十二岁时,他参加了国际钢琴大赛,拿下了一等奖,可是他却不开心,因为化妆师把他的脸化的太红了,他说化得像个猴子屁股。” 许知栀凝着一张又一张泛黄的照片,眼底一抹笑晕开。 听着周歆的描述,一点一点地走进周叙辞的世界,似乎在和无数个他来了一个又一个跨越时空的相遇。 “高中时,一点也不叛逆,一直都是一等一的优等生,学校的光荣榜全部都是他的大头照。” “或许说,他也叛逆过。”周歆接着往下翻,声音顿了顿,看向许知栀,“因为他早恋了,喜欢上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 第62章 舍不得欺负她 早恋? 许知栀顿住,脑子瞬间糊成一片空白,卡机了好一会儿。 她记得,周叙辞说没有前任的。 许知栀的心底涩涩的,泛起了酸意,有点吃醋了。 “或许是说,单恋吧。”周歆有点忧心忡忡地说,“有挺长一段时间,他意志消沉,愁的我一个星期没睡好,鱼尾纹都长了。” “单恋?”许知栀重复。 “对,就是单恋。”周歆无奈地说,“人家小姑娘好像不喜欢他呢。” 许知栀表示不解,“他可是周叙辞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周歆抬手,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那得问你了。” 翻开下一页。 许知栀傻眼了,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她的证件照。 十六岁的模样。 和贴在南城一中光荣榜上那一张一模一样。 许知栀记得,她曾经丢过一张这样的照片。 没想到,这张照片居然离奇地出现在周叙辞的成长相册中! 相册中还夹着一封信! 是写给许知栀的。 周叙辞的笔迹。 第49章 信封都卷边了。 一看就是有一定的历史了。 周歆将信抽出来,递给许知栀,解释道,“信我没有打开过,阿辞把信扔了,我捡了回来,藏起来了。” 少年的心事最怕被人窥探,也最是难得,她一直偷偷珍藏着周叙辞曾经的那一份悸动与喜欢。 “阿辞从小到大都很理性,不会做任何越界的事,安分守己,他有很清楚的人生规划,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青春期的喜欢,最是让人心动难忘。喜欢你,好像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中,一场美丽的意外。” 周歆抬眸带着笑,握住了许知栀的手,“知栀,我没想过,会真的有机会遇到你。” “阿辞把信丢了以后,他不再意志消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依旧上进,依旧优秀,只是,我感觉,他还是变了,比从前更沉默了一些。” “我想着,年少的喜欢可能是一时兴起的冲动,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整整三年的大学时光,阿辞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前一段时间,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阿辞交女朋友了。”周歆笑起来是眼底凝着光,“当我看到你的照片时,知道是你时,我真的好欣喜。整整三年了,他终于追到了照片上的女孩。” 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年少时喜欢的女生,他终于得偿所愿。 其实周歆不知道。 不仅仅是三年。 这一条漫长的路,上一世的周叙辞走了整整八年! 许知栀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握着情信的手微微发颤。 可是,她的十六岁,没有遇见过周叙辞啊! 他们不同校区,只是证件照短暂地在光荣榜上相遇过。 怎么会这样。 假设周叙辞真的喜欢十六岁的许知栀,那么……前世他们在那一个滂沱的雨夜里相逢,是巧合?还是故遇? 许知栀觉得难以置信,她开始意识到,她似乎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 另一头,周叙辞陪着陆怀楠在楼下的小花园散步。 “你们什么时候走?”周叙辞问。 陆怀楠扫了一眼,“你小子,我才刚来,就赶我走?” “不是。”周叙辞连忙解释,“最近和学长们筹备工作室,可能会很忙,我想提前空出时间,到时候送送你们。” “看你妈的心情。”陆怀楠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我只是一个搬运工。” 负责帮忙抬行李。 我没有话语权的。 “你小子真以为我想回来见你。”陆怀楠很是幽怨,“我难得退休,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环球旅行,被你小子打破了计划,按原定计划,我现在应该在巴厘岛惬意地晒太阳。” 周叙辞被逗笑了,“爸,你堂堂一个总裁,能不能别这么小气啊?” “前总裁!”陆怀楠赶紧避雷,“真的,做总裁还不如做狗!” 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打工! 好惨的! 周叙辞巧妙地说,“幸好,现在有一条狗正在接替您了。” 陆怀楠爽了,点头,“不是我说,自从阿北接任了总裁的职位后,眼神都不像从前那样清澈了。” 果然,没人能够熬得过上班的苦! 总裁也一样! 此时此刻,晚上九点半还在加班的陆淮北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觉得背脊一凉。 陆淮北握着钢笔,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字。 签完了字,陆淮北很苦命地说,“啧,肯定是周叙辞那小子又在背后蛐蛐我。” 苏秘书抹了抹额头,“陆总,可能就是最近转季,您有点感冒了。” 打一个喷嚏,还要怪二少,您有点过分啊! 陆淮北拍了拍二十厘米高的项目资料,“我要是感冒了,这堆项目可不可以不干了?” 苏秘书顿了顿,给出了有建设性的建议,“您可以左手打点滴,右手签文件,两不误。” “……”陆淮北幽怨地盯着项目书,感叹一句,“少壮不努力,老来当总裁。” 苏秘书:“……陆总,您要不回去休息一下,顺便洗个澡?” 陆淮北撇了撇嘴,“休息一下,明天就不用打工了吗?” “不是。”苏秘书稳定发挥,“您班味有点重,洗洗更清爽。” 陆淮北忍无可忍,“你的嘴有点毒,建议换一张。” 苏秘书:“…………” 还没有加完班,陆淮北就接到了周叙辞的微信视频邀请。 秒接。 陆怀楠一针见血地说,“看吧,我就说打工命苦,他这迷离的眼神,看起来三天不洗澡了。” 陆淮北:“……” 很好。 他的狗爸爸和狗弟弟一起蛐蛐他。 “你俩最好有事!”陆淮北咬咬牙。 “没什么事啊。”陆怀楠得意地说,“我刚和周叙辞这臭小子打赌,赌你还在打工,他非不信。” 陆怀楠拍了拍周叙辞的肩膀,“好了,我赢了,你给我洗一周的碗。” 周叙辞对陆淮北摇了摇头,“哥,找个厂上班吧,人家朝九晚五,准时下班。” 陆淮北:“……”果然,相对于自己的命苦,别人的成功,使他更难过! 挂了电话后,父子两人非常默契地哈哈大笑,留下破防的陆淮北。 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打打闹闹,小日子过得乐趣多多。 陆怀楠远远就看到许知栀的身影,朝他们走过来。 他转头对周叙辞说,“不准欺负人家小姑娘。” 周叙辞笑着回,“舍不得欺负她。” 陆怀楠很懂事地消失了。 许知栀快步地朝周叙辞走过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周叙辞被扑得惯性退了一步,稳住脚跟,伸手摸了摸许知栀的后脑勺,轻声问,“宝宝,怎么了?” …… 第63章 初见 “告诉我。”许知栀抬头,眼底带着期待的光,凝着周叙辞,“我们之前认识。” “不。”她摇了摇头,换了说法,“你认识十六岁的我,对不对?”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对,我认识。” 许知栀困惑,“可是我没有印象。” 周叙辞开口问,“想听听我和我奶奶的故事吗?” “嗯。”许知栀点头。 “我妈生我时,难产,大出血,差点丢了命,身体很差,进了好几次icu抢救,她身子弱,几乎卧床休息了一年。” “是奶奶亲手把我带大的,我从小就围着奶奶转,她很疼爱我,把一切最好的都给我,我是被她宠着长大的。” “奶奶是一个钢琴家,每日都要定时练琴,我在耳濡目染下,习得了一手好钢琴。” “她有时候挺矛盾的,总是义正言辞地教育我,一定要相信科学,自己私底下却是一个迷信的老太太。后来,我才知道,奶奶的迷信是因为我。” 许知栀从周叙辞的描述下,用幻想一一勾勒出老太太慈祥温和的模样。 周叙辞抬起头看无边的黑夜,“南城有一个人杰地灵的寒山寺,你听说过吗?” “我听说过。”许知栀小声说,“南城人都喜欢去寒山寺朝拜,求学求财求姻缘,很灵的。” “对啊,很灵的,可是有一千个台阶。”周叙辞的眼底凝着一片落寞,“奶奶很浪漫,每一次上山祈福,她都会摘一束玫瑰花。” “整整十七年,奶奶都会定期爬到山上去为我祈福,期盼我健康成长,盼望我事事顺心,也望我一帆风顺无忧无虑。” “从我六岁起,我就陪着奶奶,不厌其烦地爬阶梯,一千个上去,又一千个下来,我总劝奶奶坐缆车,可是她总说,这样不诚心。” 周叙辞想起老太太时,眼眶红了,言语间,全是对过去的无限怀念。 他好想念奶奶。 “我十八岁的那一年,本应也是要陪着奶奶去寒山寺祈福的,可是那一天我没有去,我发了烧,在家卧床。” “奶奶一个人去了,爬了一千台阶,捧着玫瑰花,将玫瑰花放在山野间,给边野增添了一丝浪漫的色调。” 她是一个很有生活仪式感的老太太。 懂生活。 热爱生活。 “可下山之时,她出了意外,从阶梯上滑了下来,她伤得好严重好严重,没有救回来……” 周叙辞低下头,眼角湿了,看着许知栀,“后来我才知道,奶奶本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是在我妈在孕期多次出血,有流产预兆,她慌了,听了隔壁邻居家老太太的话,爬了一千阶梯去祈福。” “后来我平安地出生了,我妈也在休养中恢复了健康,奶奶便养成了祈福的习惯,她说的,有时候玄学也要信的。” 许知栀抬手,轻轻地抹去周叙辞眼角的泪,心疼了。 周叙辞低下头,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膀上,自责地说,“我无数次在想,若是那一次,我没有生病,我陪着奶奶走了那一程,是不是故事就会改写了,是不是就不会出那样的意外了。” 第50章 许知栀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周叙辞的后脑勺,鼻尖发酸,眼眶发热,“阿辞,不是你的错。” “奶奶出事后,没有人怪我。”周叙辞将许知栀紧紧地抱住,“他们都知道这是意外,是天意弄人,可是我怪我自己,我陷入了自责的漩涡里,一直在挣扎着,挣不开那一个束缚的牢笼。” “奶奶走后,爷爷变得沉默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待在玫瑰园里,忙碌地修剪玫瑰花,他的背影好孤独,一早忙到晚上,只要不停歇,就会短暂地忘记难过。” “花房里放着奶奶每天都要弹的钢琴,爷爷每一天都把琴擦得干干净净,可是那琴,再也没有人弹了。” 周叙辞深吸了一口气,“爷爷甚至不敢当着我的面难过,担心给我太大的压力,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发现他一个人悄悄地坐在花园里抹眼泪,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能背后偷偷哭。” 我们都被困在奶奶离去的痛苦里,苦苦挣扎着,却越陷越深,差点喘不过气来。 周叙辞的手紧紧地圈着许知栀的腰,嗓音带着哽咽,“没有人责备过我,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活在极度的自责当中。” 许知栀好难过,心像是被剜了一块。 所有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空白。 痛失至亲的感觉,她太能感同身受了。 “爷爷不敢当着我的面流泪,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哭,我每天都早出晚归,学习学到好晚,因为不敢回家。” “终于下了一场淋漓的春雨,为我的狼狈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夜间的风带着寒气,我跑在大雨中,不慎掉到了泥坑里,摔得一身脏。” “我借着雨势,蜷缩在小巷子里,哭得狼狈至极,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难过的机会。”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深情地凝着她,“突然,我身上的雨水被挡住了,有一个女生给我撑了伞。” “我微抬起头,看到漫天的春雨落到她的肩头,淋湿了她三分之二的裙摆。” “她的书包里传来小猫的叫声,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掉在水坑里的小猫,便把它装在书包里带走。” “许知栀。”周叙辞的眼眶红得可怕,“那是十六岁的你。” “你把伞给了我,跟我说,天气变冷了,快回家吧。” 你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但是你记不得我了。 “小猫在书包里,链子没有拉太满,你跑得很快,证件照掉了,我捡了起来,一直藏着。” 许知栀在疯狂地回想那一场淋漓的春雨,她是救了一只小猫。 巷子太昏暗了,她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只是感受到他的悲伤,给予了一些温暖。 “后来,高一的开学典礼大会上,我作为第一校区的代表学生出席。” “我又遇见你,你站在台上,做学生代表发言。” 我想靠近你的。 可是你的目光看向了沈煜。 …… 第64章 我只是你的 许知栀很懊恼,捶了捶周叙辞的肩膀,“为什么不提醒我?” “那时的你,看向沈煜的目光太专注了。”周叙辞轻轻地捏住许知栀的下巴,神情变得有些冷,“你看他的眼光,我好嫉妒。” 嫉妒得快要发疯。 “可是,嫉妒又能怎么样。”周叙辞垂下睫毛,将眼底的暗色掩盖,“你的眼里装满了,看不到我。” 他难过了许久许久。 “我冲动过的,想着要不要把你抢过来,可是,我过不了心底的道德感。” 周叙辞低头下,用力地吻了吻她的唇,“知栀,从今往后,你只能爱我,好不好?” “你不爱我,我会疯掉的。”周叙辞的低嗓微沉。 许知栀的眼眶红红的,“周叙辞,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周叙辞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的发,如获至宝,低声喃,“许知栀,你每一次走向他的模样,我都会气红了眼,可是……” “我又能拿你怎么办。” 许知栀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从前是我错得太离谱了。” 周叙辞抱着她,吹着四月微凉的晚风,“幸好,我们终于相遇了。” 无论是巧合还是有意,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无论多少年过去,周叙辞始终记得许知栀穿着蓝白校服站在讲台上的模样。 晨曦的阳光将她照亮,清风吹得她的裙摆微晃动,她浑身泛着青春的朝气。 兴许是有些紧张,抿唇时,她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好看。 好看到周叙辞移不开眼。 或许是清风吹乱了周叙辞的心,又或许是那一场春雨淋了他的眼。 他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原来,怦然心动真的只是一刹那。 那时的周叙辞并不知道,那一瞬的心动,竟然是一场长达了八年的念念不忘。 发言结束后,许知栀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对着台下深深鞠躬后,便匆匆地下了台。 许知栀朝着沈煜跑过去,风扬起她的发,她整个人都在发亮。 那时的沈煜似乎没那么混蛋,对许知栀抬了抬下巴,眼里带着些许赞赏。 许知栀站到了沈煜的身后,用发言稿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灵动明媚的眼睛,眼底凝着满满的爱意。 这是青春期应有的情窦初开的模样。 那时的周叙辞回过神,心底一阵落空。 他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不是他。 周叙辞不是爱争爱抢的人,既然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那就忘记这一段短暂的相遇。 他选择了与许知栀擦肩而过,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晚风呼呼而起,将周叙辞卷入了上一世的回忆中。 上一世的周叙辞在收到研究院的offer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出国。 许知栀执着于追逐沈煜,哪怕是头破血流,她依旧带着一股花不完的韧劲,拼尽全力往前追。 放手,是周叙辞最大的让步。 出国五年后,周叙辞回来了,回来参加顾森和凌霜的婚礼。 凌霜和许知栀是大学室友。 周叙辞从顾森的口中得知了许知栀的现状,知道她毕业后进去了沈氏集团,她终于得偿所愿和沈煜在一起了。 可沈煜是出了名的浪荡放纵,视女人为衣服,明面有女朋友,背地里爱乱搞。 那一天,周叙辞和同学叙旧,喝了点小酒,聊得上了头,很晚才结束聚会。 出门时,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周叙辞打了伞,正要上车。 身边传来了惋惜的交谈声—— “那么大的雨,那小姑娘还不听劝,非得淋雨,怪可怜的。” “可不是嘛,我看她哭得好难过,应该是遇到了极大的伤心事。” “夜店门口,八成是被渣男给负了呗,现在的年轻人,对待感情就三心两意,可怜呐。” 夜店。 周叙辞的伞微微一抬,隐约中看到一个身影蹲在对街的角落里。 距离很远,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可是,周叙辞像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一个雨夜崩溃的身影。 越来越近。 由虚幻到实影,记忆中的碎片一点一点地缝合,拼凑成他们初见的模样。 只是,那时的他们再次已经是二十六岁和二十八岁。 错过了整整八年的时光。 滂沱的大雨将许知栀的哭声盖住,可周叙辞能看到她因哭泣而抖动的双肩。 她很难过。 难过到将近崩溃。 周叙辞听说,许知栀这些年过得不怎么样,为了进入沈氏集团工作,她在大二时,辅修了经济学,荒废了画画的天赋。 她的画极好。 周叙辞曾经远远地看着许知栀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写生,画画时,神情专注,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那是她的热爱。 后来,她为了沈煜,放弃了自己曾经的热爱。 爱,不应该是妥协,又或者是退让。 周叙辞认为,爱更像成全,你可以站在我的肩头,随时绽放。 许知栀埋头哭泣的模样,幻化成了周叙辞崩溃的模样。 他也是在大雨中,哭得溃不成声。 周叙辞撑着伞,走到了许知栀的跟前,伞一倾,为她挡住了滂沱大雨。 时空交错重叠,他们像是回到了初遇时的场景,只是身份调换了。 许知栀惊愕地抬头,企图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周叙辞内心有点苦涩,但依旧保持风度,“周叙辞。” 他的名字。 周叙辞想要把伞给许知栀,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再转身,大货车疾驰而来,没有任何痛苦,当场被碾碎。 再一次睁开眼,周叙辞二十岁,许知栀十八岁。 第51章 上天的重新一次洗牌,似乎就是为了提醒他,要去遇见她,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周叙辞却又发现,许知栀变了,她学会了自救。 “周叙辞。” 许知栀的声音将周叙辞拉回了现实。 周叙辞低头,深情款款地凝着她,“怎么了?” 许知栀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眼眶红红的,有点小撒娇,“没什么,一想到你是我的,我就觉得好得意。” 周叙辞低头,吻她的脸,“我永远是你的,只是你的。” …… 第65章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京都的四月适宜外出踏青。 周末时间,周叙辞被项目绊住,许知栀充当了小导游,带着陆氏夫妇逛景点。 周歆出身于高知世家,对人文历史颇感兴趣,许知栀为了当一个称职的导游,熬着夜给背了二十五页京都的历史与文化特色。 阳光和煦的日子里,许知栀带着陆氏夫妇走过京都的大街小巷。 京都有长达数千年的历史,见证了多个皇朝的潮起潮落,战争用鲜血染出了人类历史的长河,这里凝聚了无数的传承与文明。 许知栀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穿梭在古老的小巷里,每到一处景点,娓娓道来地讲解这里的前世今生。 周歆很捧场,认真聆听,表现出极致的兴趣。 但她依旧爱买买买。 看到新鲜的玩意儿,都要买。 周歆看到好看的文创,“老板,我要两个娃娃,给我包起来!” 她拉着许知栀,笑嘻嘻地说,“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她对许知栀好,但是她对自己也很好。 不亏待别人,也不亏待自己。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客气了,“谢谢阿姨。” 周歆的语气微上扬,语调活泼得像个小姑娘,“知栀呀,女孩子嘛,一定要对自己好!” 在她的世界,爱是分享,不是独占,是在爱别人的同时,要留有余力爱自己。 “当然。”周歆看向了一旁的陆怀楠,“若是遇上了一个值得爱的人,那就热热烈烈地去爱他,可是也要记得继续热热烈烈地爱自己呀。” 你与月夜平分秋色。 我的秋意里,一半是你,一半是月夜。 我爱你,也爱月夜,并不矛盾。 周歆温柔地摸了摸许知栀的脸,“我认为,爱自己的女孩子,会更美。” 爱是世界上最为矛盾存在。 或热烈或冷淡。 有人熬过沧海桑田终成眷属,有人败给岁月漫长注定折戟沉沙。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感情的旋涡中得善终,很多人用尽全力地奔赴,最后落得一场空,自暴自弃,甚至是丢了生命。 这些人,把最热烈的爱,给了不值得人,忘记也要爱自己了。 阳光将周歆的脸照亮,兴许是天气有点闷沉,她的脸被热得泛红。 可从她精致的面容里,许知栀仍然能够窥探出她年轻时惊为天人的模样。 许知栀心底泛起了一阵巨大的涟漪,一股强烈的感情在她的心间波动汹涌,最后内化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扎根于她的心窝处。 她抬头,看向了站在一侧的陆怀楠。 陆怀楠天生喜欢冷着脸,长得一副“世界欠我很多”的模样,带着强大的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可是,他看向周歆的目光里,永远都带着感情波动,或宠溺或温柔。 偶尔透露着些许无奈,是因为老婆太闹了。 可他习惯惯着她。 逛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陆怀楠的手上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可周歆说还要买时,陆怀楠从不会不耐烦,而是等她买买买。 就这样的父母,把周叙辞养得很好。 他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是来自于家庭的耳濡目染,也是来自于家庭源源不断的爱。 不扫兴的父母,如同大海捞针。 “阿姨。”许知栀笑着看向周歆,“跟我说说阿辞吧,他小时候会调皮吗?” 周歆挽住了许知栀的手臂,“阿辞很乖,性子像他奶奶,从小到大都被称为‘别人家的孩子’,他是学校的典范,一直拿奖的。” “我倒是觉得他太安静了,我希望他闹一点。”周歆扁了扁嘴,“他太听话,搞的我没有一点做家长的崩溃,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像阿北,三天两头就闯祸,我还经历过一天被老师找三次的经历,早上语文老师投诉他撕作业,下午数学老师投诉他话太多,晚上班主任投诉他染黄毛,他的黑历史,简直比一本字典都厚。” 周歆提起过去,眉眼凝着温柔的笑,“时间真快,一眨眼,他们都好大了,而我是真的变老了。” 许知栀体贴地说,“不老,你看着很年轻。” “我比较注重保养嘛。”周歆捏了捏许知栀的脸,俏皮地说,“年纪这么大了,哪里不会老的。” 她活得清醒又肆意。 真好。 许知栀彻底折服,“阿姨,您真好。” 周歆拍了拍许知栀的手背,真诚地给予肯定,“你也很好啊。” 她们一路有说有笑。 陆怀楠安静地跟在她们的身后,帮忙提东西。 许知栀带周歆和陆怀楠去尝京都的美食。 地道的小摊子,周歆指定要吃的。 许知栀心虚地偷看了陆怀楠好几眼,担心他吃不惯。 周歆将许知栀摁到一旁的座椅上,“我和你叔叔谈恋爱时,他可没少陪我吃路边摊。” 许知栀愣住,“啊?” “我们俩是最狗血的包办婚姻。”周歆不屑地努了努嘴,“我们那个年代,家族联姻可是很常见的,我爸非常专制,非要我嫁一个门当户对的。” “偏偏我性格比较闹,在家族里不招喜欢,你陆叔叔看着也像个鬼见愁,周家就把我这个不受喜欢的嫁了出去。” 许知栀像是吃到了大瓜,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先后爱啊! 听起来好狗血! 但她是土狗,她爱听的! “一开始,我俩互相看不上眼的。”周歆把菜单递给许知栀,小声地抱怨,“我总觉得你陆叔叔像是有什么大病,明明都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整天板着一张冷脸,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 许知栀着急地问,“后来呢。”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后来嘛。”周歆低下头,笑得眉眼弯弯,“你陆叔叔生了一场病,工作熬夜,熬到透支了,我于心不忍,就照顾了他一段时间。这一来二去的,就产生了感情。” “产生了感情后,我们就谈了一场恋爱,他陪着我吃吃喝喝,什么垃圾食品都吃过。”周歆想想有点生气,“最烦人的是,明明都吃一样的,就只有我长胖了!” 陆怀楠给周歆倒了一杯热水,“我最后不陪着你减肥了吗?每天跑一千米呢。” 周歆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那是你应得的。” 许知栀被秀了一脸,“……” 果然!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 第66章 岁岁平安 在小吃摊时,许知栀收到了一条特殊的消息—— 〖嘉年华〗:我靠!姐妹们!芯芯入选了国际艺术团!我朋友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包真! 〖嘉年华〗:整个国家唯二的名额,芯芯占一个,你就是我神啊啊啊! 〖疑是地上霜〗:国际艺术团!世界top级团体,每一次巡演,票都秒的!我的芯!我知道你出息!但是你怎么能这么有出息!!!! 〖芯芯相印〗:公告还没有出来,如果出来了,大二就要转到艺术团,要出国。 紧接着是一个表情包,一个可爱的小猫,配上文字—— 〖我们永远是好姐妹.jpg〗 大二。 国际艺术团。 出国。 许知栀像是被雷击中,冥冥之中的宿命感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紧紧地困住。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 程晓芯也是在大二出国了,于是遭受了空难,失控的飞机从4350米的高空坠落,化成了一片废墟,机上的所有人尸骨无存。 群内的消息闪得很快。 〖我舍不得你们,哭唧唧.jpg〗 〖那可是国际艺术团哇!〗 〖程晓芯同志,你可是爽文大女主,必须搞事业啊!〗 〖巡回演出时,你给我票!我要做你最忠诚的粉丝,永远为你摇旗呐喊!〗 〖知栀呢,如此重磅的消息,她居然错过了!〗 〖@栀@栀@栀〗 许知栀处在一片恍惚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彻底糊了。 同样的时间点。 不一样的原因。 上一世,程晓芯是因为和沈煜分手,自甘堕落了一段时间,臭名昭著,才选择出国去的。 这一次,摆在程晓芯跟前的,是大好的前途,国际艺术团是她的梦想,她在训练室流了多少的汗与泪…… 第52章 许知栀垂眸,眼底凝着一股落寞,心底惴惴不安的感觉徒然上升。 她怕上一世的经历重蹈覆辙。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跟芯芯说……她重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感受到许知栀情绪的变化,周歆关心地问,“知栀,是有事要处理吗?” 许知栀将手机摁灭,对周歆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一顿饭,许知栀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许知栀不想扫兴,又带着陆氏夫妇逛完所安排的景点。 回程时,路过一座塔寺时,人流量很大,来来往往,好多人来诚心祈福。 许知栀微微驻足停留,看向了那一座威严高大的塔寺。 周歆问,“要进去看看吗?” 许知栀说,“阿姨,我其实不太迷信。” 可是,这一次,我有点想祈求一下神明。 周歆笑了笑,“我倒认为,这与迷信无关,祈福更像是一种带着诚心的美好的祝愿,祝愿平安顺遂,祝愿身体康健,祝愿学业有成。人生嘛,若是有期待,活得会舒服一些。” 她看着塔寺微出神,“阿辞的奶奶就很喜欢祈福。” 整整十七年,都为周叙辞祈福。 “走吧,去看看。”周歆推着许知栀往前走。 许知栀走到小摊子前,看着摆放整齐的祈福条。 她的手轻轻地触摸着红色的祈福条。 “小姑娘,一天只能求一签。”一旁的老者露出慈祥的微笑,提醒着,“不能贪心。” 许知栀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好。” “姑娘,你求什么?”老者问。 许知栀抬头,看着树上挂满的红飘带,低声说,“求平安。” 老者抽出了祈福条,递给许知栀,高深莫测地说,“只要诚心,神明一定能听到你的祈求。” 许知栀拿起笔,在祈福条上写—— 〖程晓芯岁岁平安〗 字迹清晰。 笔劲有力。 许知栀往前走,走到树下,抬起头,将红色的祈福条往树上一扔。 祈福条随风而飘,挂在了树枝上,成为了万千红飘带中的其中之一。 许知栀闭上眼,第一次这般虔诚地祈求神明。 若是真的有神明,请停止一切的悲剧。 芯芯。 我是坚定不移地科学论者。 这一刻,为了你,我愿意相信有神明的存在。 你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周歆一直陪着许知栀,也看到了程晓芯三个字。 没有问原因。 周歆看着许知栀稍显落寞的神情,像是被什么困扰着,她摸了摸许知栀的头,轻声说,“她一定对你很重要。” 许知栀点头,“她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用了三个最好,加以强调。 许知栀低下头,小声地补充,“在我心里,她和阿辞,同样重要。” 周歆很温柔地说,“知栀啊,你也很重要。” 许知栀看向周歆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悸动,“我知道。” 原来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是为了让她遇到更好的人,看到更好的世界……她这一生,绝对是值得了。 周歆看着许知栀微微发红的眼,又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哄她,“我们知栀,是一个感性的小姑娘,我喜欢,很喜欢。” 难怪阿辞这么这么喜欢她。 她值得。 许知栀陪了陆家夫妇一整天,他们的距离在短暂的相处中一点一点地拉近。 陆家给了许知栀一种全新的认知。 回到学校时,终于忙完的周叙辞在校门口等着许知栀。 四月天很暖,周叙辞穿了一件暖色系的薄单衣,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身子高挑,长得出众,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看到许知栀时,周叙辞穿越茫茫的人潮,大步地朝她走过来,看向她的目光凝着绵长的温柔。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底里失了焦,此刻他唯一的焦点是许知栀。 他们就这样,在人群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彼此。 双向奔赴。 许知栀一把扑进周叙辞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闻着他身上那一股清新的气息,“周叙辞。” 周叙辞紧紧地将许知栀圈在怀里,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后脑勺,“今天累坏了吧?” 许知栀摇了摇头,“不累,今天玩得很开心。” “可是。”周叙辞垂眸,凝着许知栀的侧颜,微低下头,唇贴着她的耳边,“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许知栀不接话。 艺术团的事,她不知道怎么说。 重生? 太扯了。 周叙辞也不强迫她,“若是想跟我说,那就再说。” 他愿意给她私人空间。 “但是。”周叙辞担心地说,“不能内耗。” “许知栀。”周叙辞捧住许知栀的脸,“记住了,你的身后,永远有我。” …… 第67章 舍不得 程晓芯被国际艺术团录取了! 唯二的两个名额。 程晓芯占一个。 公告出来的那一天,程晓芯登上了学校官网的大封面,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整个宿舍陷入了极致的狂欢中,凌霜订好了包间,姐妹们一起开香槟庆祝。 许知栀是为程晓芯开心的,可心底的不安感如同浓重的迷雾,将她紧紧笼罩着。 对未知的恐惧,使得她变得患得患失。 “知栀,怎么了?”程晓芯走过来,靠在书桌上,手捧着许知栀的脸,“失神落魄,像根小苦瓜,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许知栀轻轻摇头,露出一抹笑,小梨涡浅浅,“芯芯,国际艺术团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思考了片刻,程晓芯认真地说,“是所有舞者穷极一生都渴望站上的舞台,是我的一生所求。” 舞者为舞台而生。 她生来,就应该绽放于舞台。 尽情地起舞,尽情地绽放,尽情地闪耀。 “我觉得吧,我自己像一团火,若是哪一天要燃烧殆尽,那也要在舞台上发出最后一丝光芒。”程晓芯的眼底凝着热烈的光。 那是对梦想最赤诚的喜欢。 追梦的人,总是那么耀眼。 许知栀几乎见证了程晓芯的整个舞蹈历程,在无数个不起眼的日子里,她日复一日地起舞。 有时候,为了练习一个动作,练了整整一个月。 哭过伤过崩溃过,可她依旧一次又一次坚定地站起来。 她说,追求极致,是对舞台最大的尊重。 许知栀深切地感受到程晓芯对舞台的向往与期待。 许知栀抬手,轻轻摸了摸程晓芯的脸,“我认为,人生在世有两大幸事,一是找到同频共振的人携手同行,二是找到能为之付出一切努力的梦想,逐梦而行,实现自我。” “所以……芯芯,看你高飞,我心里真的很欢喜。”许知栀的眼眶微微发红。 时间的齿轮推着我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个节点有其存在的意义。 上一世与这一世的情况很微妙,许知栀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周叙辞,被打乱了。 但是不少的事情,依旧是按部就班的。 例如,上个月,素描老师会结婚,请婚假。 上一世也这样。 再例如,上个星期,毛概老师不小心摔下楼,脚崴了,身残志坚打着石膏来上课。 上一世,也是这样的经历。 好像除了许知栀的人生,其他人的像提前写好了剧本那般,大部分会根据上一世的大体情况,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作为上一世的空难见证者,我不敢轻易地赌,可是……我要怎么开口把这荒谬的事情告诉你呢? 至于程晓芯的人生,上一世原本是要和沈煜发生纠葛的,被许知栀打乱了。 可是大二出国这时间节点,太微妙了,许知栀也不确定意外到底会不会发生? 那到底会不会是一个必死的局? “一定是舍不得我吧?”程晓芯感受到她的失落。 许知栀点了点头,“嗯,舍不得。” 程晓芯用指尖轻轻地抹了抹许知栀的眼角,安慰着她,“放心,我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给你寄明信片,给你寄礼物。” “我会在明信片上写好多好多悄悄话的,你都要认认真真地读完,听到了吗?” “我还会给你发巡演的照片,我不管,那就算看不懂,那也要夸我跳得好……” 许知栀一把将程晓芯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处,微微扬起脸,眼睛往天上看,抑制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芯芯,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程晓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许知栀的后脑勺,“许知栀,你要记得,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第53章 许知栀又高兴又担心,心情很复杂,“在我心里,你也是。” “那可不。”程晓芯有点小骄傲,“我们可是走过了整整十年的时光啊。” 下一秒,她立马就纠正,“也不对,是七年,我们中间分开了三年,怎么说呢,我们也算是走过了七年之痒的好闺蜜了。” 分开的那三年,是因为程晓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被关起来治疗了。 所幸,她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光,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程晓芯沉浸在喜悦中,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构想,“还有啊,我要是出了国,去了艺术团,你可不能跟别的人好,不然我会气死的。” 许知栀立马保证,“程晓芯,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说着说着,程晓芯的眼眶也开始红了,“知栀,我也好舍不得你。” 换成了许知栀来安慰她,低声说,“可是,我们终究会飞到更高的地方。” “对啊。”程晓芯很是通透,“分开不是陌路,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未来很遥远。 可是,我们无时无刻都在走向未来。 “嗯,一定会相遇的。”许知栀自我安慰。 程晓芯身上依旧带着一股用不完的冲劲儿“我们都要在彼此的领域里努力到极致。” “说句难听的,哪天我要是真的落魄了,我还指望着投靠你呢。” “我看别人家的亲闺蜜,都是给闺蜜买车买房的,许知栀,你努力点,以后我也要哈。” “算了,不给你太大压力,你等我努力,我给你送车送房。” 程晓芯的话好多,唠唠叨叨的,似乎是感受到许知栀的情绪波动了,一直安慰她,给她安全感。 年少的她们都经历过一段黑暗的时光,她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过来。 程晓芯想,若是没有许知栀,她的生命将会永远定格在十四岁。 许知栀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不要车不要房。” “那你要什么?”程晓芯笑着问。 许知栀将脸埋在程晓芯的肩膀处,抱着她的力度微微收紧,“我要你,一生长安。”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落到地上,都有回响。 芯芯,我到底要怎么办? 这一个死局,我要怎么破? 程晓芯抬头笑,“知栀,你不用担心,现在的我,很惜命。” 曾经的自杀,已经成为过去。 …… 第68章 在倾盆大雨里相遇 订了包间,整个宿舍一起为程晓芯庆祝。 凌霜和宋嘉是麦霸,一直撕心裂肺地唱情歌。 “死了都要爱~~~” “我再也不愿看你在深夜买醉~~~” “她只是我的妹妹~~~” 许知栀和程晓芯坐在一旁吃水果沙拉,听着她俩的鬼哭狼嚎。 唱累了,喊得嗓子疼。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不尽的悄悄话,引得哈哈大笑。 最惬意的青春,莫过于三两好友,无羁无束地吃喝打闹。 短暂地忘记烦恼,沉浸在一时的欢乐里。 宋嘉喝了点小酒,变得有点矫情,“呜呜呜,程晓芯,要是订了时间,是不是大二一开学,你就跑了?” 程晓芯拍了拍宋嘉的肩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凌霜往身侧一倒,靠在了程晓芯肩头上,“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比较短,但是,兴趣相投的人,哪怕只是认识一天,都有种认识了十几年的感觉!” “真的,我来自偏远的小城镇,跋山涉水来到了京都。”宋嘉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我原本只想着,像我这种土包子,只要是能看看京都繁华,那就不枉此行了。” “呜呜呜,没想到老天爷真的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了我的神仙室友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好!” 宋嘉扑进了许知栀的怀里,酒意上了头,就开始哭,“我上大学前,总听邻居在城里读书的大哥说,城市的人际关系很冷漠的,让我千万不要付出真心,否则会真心被当成狗肺的。”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你们有所提防的,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东西,快,你们一人扇我一巴掌。” 许知栀被逗笑了,将宋嘉抱住,拍了拍她的背,低头哄她,“没有,我们都喜欢你。” 程晓芯和凌霜都笑了。 “嘉嘉,我又不是没有假期的。”程晓芯靠过来,安慰宋嘉,“我的假期虽然不多,但是我会飞回来看你们的呀,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好不好?” 宋嘉被哄好了,“好!你要给我们带吃的,我是吃货,只爱吃吃吃!” 唱累了,吃饱了,喝足了。 散场了。 出来包间时,突然下雨了。 周叙辞和顾森早早在外面等着,都是来接女朋友的。 两位室友,大眼瞪小眼,干瞪眼,保持了工科男的沉默。 “周叙辞。”顾森先开了口。 周叙辞回,“怎么。” “你太狗了吧。”顾森瞪他一眼,“一个宿舍的,你穿白衬衫,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穿了一件格子衫就跑出来了!” 我这样子,真的很计算机。 周叙辞一顿,打量了一下顾森,“你见女朋友,都不收拾一下的吗?” 顾森一噎,咬牙切齿,“我这是已经收拾过了的哇!” 格子衫,真的挺好看的啊! 挺帅气! 周叙辞安慰,“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自信点。” 顾森认真地说,“我今晚回去买十件白衬衫,天天穿!” 周叙辞被逗笑了,“幼不幼稚。” “等下回实验室吗?”顾森问。 “不回。”周叙辞淡定地说,“要陪女朋友。” “哎呀,你小子,谁还没有女朋友啦?”顾森懒得和他扯,“前几天的程序算法出了点问题,还想请教你来着。” “带回宿舍,我回宿舍帮你看看。”周叙辞说。 顾森抬了抬下巴,“行,改天请你吃饭。” 周叙辞回,“好。” 直男之间的对话,简单粗暴,直来直去的。 突然有铃声响动,门被拉开了。 凌霜先走了出来,喝了不少酒,但是她酒量不错,只是有点小醉。 一见到顾森,凌霜立马扑了过去,一把栽进他的怀里。 “我怎么好像看到周叙辞了?”凌霜抬头看着顾森,认真地赞美,“他好帅啊。” 顾森还没有来得及脸黑,下一秒就被哄好了,只听见凌霜笑嘻嘻地说,“再帅也没有你好,我只喜欢你,嘻嘻。” 如此真诚的表白,顾森一直男被撩到脸红耳赤。 他很纯情的。 “我、我……我先送她回去了。”顾森对周叙辞使了一个眼色。 周叙辞点头,“下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程晓芯见状,赶紧开了一把伞,把喝的醉醺醺的宋嘉拖走了。 只留下许知栀和周叙辞。 周叙辞问,“没喝酒吧?” 许知栀摇头,“没。” 下一秒,她又补充,“但是有点想喝。” 她的心沉甸甸,像是被石头压着。 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契机。 周叙辞的眼神带着点困惑,但是能够感受到她最近心情的起伏。 她在内耗自己。 他的小姑娘看着乖巧,其实骨子里透着一股犟。 是一个小犟种。 偶尔会钻牛角尖。 许知栀走到周叙辞的跟前,抬头凝着他,“我只想在你跟前醉。” “我就喝两口。”许知栀眼底带着豁出去的勇气,“喝了酒,我和你说一件很荒唐的事。” 只有我神志不清了,我才有勇气告诉你真相。 “好。”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我陪你买酒。” 开了伞。 周叙辞将许知栀搂在怀里,带她去便利店买了酒。 他今天去了一趟外校,正好开了车。 车是陆淮北买的,给周叙辞代步用。 买了酒后,两人上了车。 车停在街道的一旁,雨势越来越大,打在前挡风玻璃,汇成巨大的水流。 水幕将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许知栀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开了酒,她一口一口地喝着。 她的动作很沉重,带着满满的心事。 周叙辞开了点浪漫的音乐,和着外面的大雨声。 许知栀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不知道是不是受酒的影响,眼眶慢慢地红了。 “周叙辞,我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 她转头,深深地凝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周叙辞,看他温柔深情的眉眼。 “是关于前世今生的。” “我记得。”许知栀的手抬手,轻轻地摸着周叙辞的脸,爱不释手,低声喃,“在那一个世界里,我们第一次相遇……” 第54章 “就是这样的倾盆大雨。” …… 第69章 跨越时空,遇见你 许知栀打了一个醉嗝,看着周叙辞的眼神有点迷离,“与其说是前世今生,我觉得我更像是穿越了两个平行时空。” 我在上一个时空死去,在这一个时空突然醒来。 “周叙辞。”许知栀一动不动地凝着,“你相信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 周叙辞抬手,轻轻地抹去她嘴角的酒渍,“你说有,我就信。” 许知栀的鼻尖泛酸,“我们在那一个时空,不认识,相遇的好晚好晚。” “我记得,那时的你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非常成功的精英。” “就是在这样的大雨里,你找到了角落的我,我哭得好难过,你为我撑了伞。” “我抬起头,看着滂沱的大雨将你的肩膀淋湿,细碎的水花落到我的脸上,我看不清整个漆黑的世界,我只看清了你的模样。” 许知栀深深地凝着周叙辞,嗓音带着轻颤,“阿辞,我总觉得不真实。” 她的手轻轻地捧着周叙辞的脸,眼底凝着晶莹的泪,“我有时候甚至不敢睡觉,我怕一睁开眼,我就会脱离这个时空。” “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冲向哪里,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可是,我好喜欢这个时空,喜欢你,喜欢我身边所有可可爱爱的人。” “我好怕,如今所有的美好,不过是醒来之后的一场空梦,而我就是这个梦的缔造者,一都是出于我的想像。”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温柔地吻过来。 吻在她的唇间。 “知栀,一切都是真的。”周叙辞轻声地哄她,“你所见到的,你所触摸到的,都是现实中,真真切切存在的。” 超出科学范畴的超自然现象,他解释不清楚。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许知栀带着几分醉,眼底一片模糊,“人一旦怕失去,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我被困在这样的恐惧里,我怕失去芯芯,也怕失去你……” 周叙辞握住许知栀的手,虔诚地凝着她,“你不会失去我。” “我相信你所说的平行时空。” “知栀,我跨越无数的平行时空,就是为了遇见你。” 或者说,是为了更早地遇见你。 许知栀的眼眶红红的,“你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 周叙辞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湿润,心疼了,轻轻地摇头,“我永远无条件地相信你。” 许知栀所有的理智瞬间坍塌,哇一声哭了出来,“周叙辞,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呜呜呜呜。” 她哭得溃不成声,彻底崩塌了。 “芯芯大二要出国了,在另一个时空里,她就是在大二的时间节点出国了,发生了空难。” “国际艺术团是芯芯追求的梦想,她渴望在舞台上绽放自我……我不敢赌,我想求她别走,可是我的理由太荒唐了。” “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开口告诉她,我不要失去她,我不要……” 周叙辞将许知栀拥在怀中,抬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低声哄,“知栀,别怕。” 在周叙辞的跟前,许知栀可以褪去全部的伪装。 周叙辞是她的后盾,也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尽情地展示她的软弱与无措。 许知栀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完毕后,整个人都轻松。 哭了一会儿,就在周叙辞的怀里睡着了。 许知栀整整三天没有睡觉了,浅眠多梦,一次又一次地梦到飞机坠毁的惨烈场景。 周叙辞抹去许知栀脸上的泪痕,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低声说,“知栀,这一切都不荒唐。” “因为,我和你一样,来自另一个时空。” 至于程晓芯……她在另一个时空里,过得一点也不好,对那时空的她来说,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周叙辞垂眸,深深地凝着许知栀,“这一次,你不会再失去她了。” “信我。” 因为程晓芯是这个世界之上,除我之外,最爱你的人。 夜深了。 凌晨一点半。 周叙辞把许知栀带回了工作室的小公寓。 学长们创业,租了四套小公寓,给周叙辞分了一小套一房一厅。 周叙辞把许知栀抱回了房间,轻轻放到床上,贴心地为她掖好被子。 安顿好之后,他正要起身,许知栀突然睁开了眼,双手环住周叙辞的脖子。 “我把你吵醒了?”周叙辞轻声问。 她向来浅眠。 童年的惨痛经历使得她神经衰弱。 许知栀哭过,眼眶泛红,将脸埋进周叙辞的颈窝处,“我有点冷。” 下雨的四月天,空气湿度大,气温偏低,带着些许凉意。 周叙辞体贴地说,“我给你加张被子。” 许知栀摇了摇头,带着点小撒娇,“周叙辞,我要你抱我。” “好。”周叙辞听话地抱住许知栀。 许知栀像只小猫,窝在周叙辞的怀里,“你好暖。” “给我暖暖被窝吧。”许知栀迷糊地说。 周叙辞的动作一僵,微微顿住,“知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知栀喝了点酒,最是脆弱的时候,蹭了蹭周叙辞的颈窝,“给我暖暖,好不好?” 又撒娇。 真要命。 周叙辞就是这样,在许知栀的跟前,毫无底线,“好好好。” 哄她。 许知栀也不知道有几分清醒,往床里挪了挪,留出了一个空位,拍了拍,“这里。” 周叙辞刚躺下,许知栀就黏到了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到他的肩膀处,取暖睡觉。 她的体温偏低,透着一股寒,小声地说冷。 周叙辞拉了拉被子,紧紧地裹住,把她拥在怀里,低声在她的耳边,“好好睡觉。” 许知栀轻轻地“嗯”一声。 半个小时后,周叙辞有点要疯了。 黑暗里,周叙辞的嗓音变得有点低沉—— “许知栀。” “不要动。” “给我乖乖睡觉!” 许知栀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拱得人心火旺盛。 周叙辞轻轻地将许知栀缠绕在腰间的手拉开,和她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漫漫长夜,只听到向来好脾气的周叙辞深吸了一口又一口气,无奈中带着克制,“知栀,我的定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怎么办? 凉拌呗! …… 第70章 我只哄你 许知栀一夜安眠。 周叙辞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周叙辞爬起来给许知栀熬粥。 许知栀说冷,是真的冷。 喝了点冰啤酒,导致生理期提前了。 肚子疼。 疼得死去活来,满脸发白,额头出汗,像是万箭穿肚。 难受死了。 许知栀喝了半碗粥后,像是没了半条命,躺在床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周叙辞的小卧室。 早上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周叙辞。 感觉太奇妙了。 周叙辞的睡颜很好看,真的很合适做画模。 小卧室没有什么装饰,属于工科男的极简风。 周叙辞平时也少住,但是私人物品倒是准备得挺多的。 有男士的。 也有女士的。 例如,衣柜有一半是女士衣物。 再例如,鞋架有三双女士用鞋。 再再例如,有女士的生活用品…… 许知栀喝了酒后,脑子有点糊,眼睛转了转,觉得小小的卧室,虽然风格简单,但是很舒适。 被窝很暖,她的小腹处贴了暖宝宝。 周叙辞煮了红糖鸡蛋,端到房间给许知栀。 许知栀其实不爱红糖味,眉头皱了皱,“不想喝。” 从前的她,不会这般骄纵。 恋爱后,她变得越来越娇气。 周叙辞太会疼人了。 许知栀是被宠坏的。 越来越坏。 周叙辞将红糖鸡蛋放到床头柜处,把许知栀从被窝抱起,抱在怀中,轻声哄她,“喝一点,好不好?不然会很难受。” 许知栀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习惯性地捏着他的衣角玩,抬头看他时,眼底亮晶晶的,“周叙辞,你好会哄人。” 周叙辞低头,吻她的脸,“我只哄你。” 我对你,是偏偏偏偏偏偏偏偏爱。 许知栀抬头,热烈地吻他的下巴,“那你一辈子都哄我,好不好?” “好。”周叙辞端过温热的红糖鸡蛋,“喝一点,暖暖胃。” 许知栀乖乖地接过红糖鸡蛋,皱着眉把它全部喝完了。 身体不舒服,她整个人变得有点蔫。 “周叙辞。”许知栀睡得很足,精神挺好的,没事开始找茬,“你的房子里好多女士用品啊。” 第55章 周叙辞:“嗯。” 许知栀眼睛眯成可爱的月牙形,手捏住周叙辞的下巴,盘问,“快说,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周叙辞低头,深情地目光碰上她的质疑,从容地说,“你就是我的娇。” 许知栀陷入他的深情里,耳根子变得有点红红。 害羞了。 “知栀,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好。” “我在网上查了好多攻略,综合了所有的网友的建议,挑了些有用的靠谱的来践行。” “准备女士用品,我想着要是哪一天你上门,那就能用上了。” “你看看啊。”周叙辞将下巴搁在许知栀的肩膀上,唇贴着她的耳垂,“我准备的所有女士用品,都是你的尺码。” 许知栀心底甜丝丝的,耳边是周叙辞温热的气息,熏得她的耳根子发热。 暧昧的气息逼近。 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心动不已。 “我第一次做别人男朋友,我努力地想要表现好。”周叙辞求夸,“知栀,我的表现怎么样?” 许知栀捧着他的脸,热烈地亲他的唇角,“周叙辞,你是一百分。” “不,比一百分还要好。” 周叙辞温柔地笑了,将许知栀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 低下头,与热吻她。 吻到她面红耳赤,喘不过气。 许知栀推开周叙辞,躲在他的怀里,不给亲了。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肚子不舒服,你先休息。” “我还有点工作要完成,我在厅里,你有事就喊我。” 周叙辞想走,许知栀握住了他的衣角。 “你把电脑拿过来,陪着我。”许知栀变得更黏人一些了,“好不好?” “电脑打字会有响声,你浅眠。”周叙辞说。 许知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现在不困。” 说不过她,周叙辞摸了摸她的发,“好,我拿个电脑,过来陪你。”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嗯。” 周叙辞在小卧室里工作,哒哒哒地敲着代码,许知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凝着他。 认真专注的周叙辞一样帅气,魅力无边,好看到爆炸。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暖暖地铺在周叙辞的身上,他在光里,但是比光要耀眼。 周叙辞也发现了,许知栀坦白了前世今生的真相后,变得更加黏人了。 有点患得患失。 或许是上一世的他们相遇,需要太长的时间了,这一世,他们要把曾经错过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补回来。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周叙辞终于合上了电脑。 许知栀关心地问,“创业的进度怎么样?” “工作室承接了两个项目,甲方的要求比较奇特,但是可以应付得来。” 周叙辞看着脸色已经变好的许知栀,“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许知栀问,“你真会煮饭?” 周叙辞点头,“会。” 上一世,他出国深造,整整五年,吃不惯国外的猪食,几乎每一顿都是自己动手的。 他的厨艺,非常棒。 许知栀露出了质疑的眸光,“周叙辞,理论上,你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二代小少爷吧。” 像沈煜那种,连个面都泡不明白的。 “我爸pua我。”周叙辞耸了耸肩,开个玩笑说,“他说不会煮饭的男人,要打光棍一辈子。” 许知栀被逗笑了,“叔叔看起来那么严肃,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不像,可偏偏就是他说的。”周叙辞挑了挑眉,十分嫌弃,“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其实很狗的。” “例如呢?”许知栀问。 “例如,他为了跟我妈去二人世界,给我找了五个家教,一天十个小时都在补课。”周叙辞想想觉得命好苦,“那时候,我才八岁啊,五个家教。” 真的,这事只有狗能做出来! 但凡是人,一点也下不了手。 许知栀笑得合不拢嘴。 周叙辞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问,“心情好一些了吗?” 许知栀点了点头,“嗯。” 说这么多,还是为了哄她。 …… 第71章 只撩你 周叙辞的厨艺很好。 三菜一汤,全部都是许知栀喜欢吃的。 许知栀生理期,食欲不佳,但还是吃了不少。 吃过午餐后,许知栀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还是蔫蔫的。 她看着忙碌的周叙辞,清理餐桌、收拾碗筷、洗碗……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烟火气。 小公寓的厅只有二十多平,连接着开放式厨房,目光所到之处,干净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 地方不大,但是温馨舒适。 又或许是,有周叙辞的地方,许知栀觉得那就是家。 她曾以为,她是野蛮生长的蒲公英,注定要身不由己地随风飘荡,不知会落向何方。 认识周叙辞后,纷飞的蒲公英找到了风的方向,吹向了他,落地生根。 忙完后,周叙辞走过来,俯身摸了摸许知栀的额头,“今天的课,我给你请了假,你再休息一会儿。”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体寒。 每一次生理期,许知栀都疼得难受。 从前的她,凭借着自己一股犟劲儿,硬生生地扛过去。 现在的她,学会了撒娇。 许知栀朝周叙辞张开手,娇气地说,“抱我回房间。” “好。”周叙辞弯身,强有力的手揽住许知栀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重了一点。 没有以前那么瘦了。 许知栀的双手圈住周叙辞的颈项,贪恋他的怀抱及他身上清新的雪松香,“周叙辞,你闻起来香香的。” 喜欢一个人时,嗅觉会变得很敏感,敏锐地沉溺在属于他的味道里。 周叙辞的眸色深了深,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许知栀,不要撩我。” 她像只小猫,温顺地贴着他,沉醉地闻他颈窝。 温软的呼吸落到他的颈窝处,洒下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感。 连同他的心都有点痒。 周叙辞低头,惩罚性地在许知栀的嘴角处吻了一下,嗓音微沉,“知栀,我不耐撩的。” 许知栀抬眼,撞入他深邃的眼里,瞬间碰撞出了暧昧的火花。 “你是我男朋友,我不撩你,那要撩谁呀?”许知栀摸了摸周叙辞的下巴,带着几分调戏的味道。 还不够。 她低头,作恶地在他的颈窝处嘬了一下。 挺用力的。 留了一个浅色的印子。 “给你盖个章。”许知栀笑得眉眼生花,“你就属于我的了。” 她有点霸道地补充,“只属于我。” 她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又或许是,她越来越爱了。 周叙辞倒抽了一口冷气,被撩的心痒痒,却又拿她没办法,低声带着点警告,“知栀,我只是个二十岁的男大,忍不了什么的。” 软玉在怀。 他的自制力,真没那么强。 许知栀被逗笑了,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开始装听不懂,“肚子又开始疼了。” 周叙辞认命地说,“许知栀,你就只会欺负我。” “我哪有。”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 周叙辞低头亲了亲她的腮帮子,“没关系,我愿意被你欺负。” 许知栀笑得露出深深的小梨涡,热情地亲他的下巴。 吧嗒吧嗒吧嗒! 亲了三下。 周叙辞把许知栀抱回了房间,轻轻地将她放下,却被她握住了手。 “陪我聊聊天。” 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周叙辞轻声说,“我给你换张暖宝宝。” 她的唇色发白,体温还是偏低。 每一次的生理期,她都遭了好多罪。 周叙辞给许知栀换了新的暖宝宝,便坐在床沿处,陪着她。 “我是不是太娇气了?”许知栀看着周叙辞,表情有点纠结。 她只是害怕失去。 周叙辞摇头,握住许知栀的手微微收紧,“在我跟前,你可以一直娇气。” “我跟你说,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许知栀的眼底凝着热烈的光,“然后把你养起来,好好地养你,你说好不好?” 特别真挚。 “我很难养的。”周叙辞牵起许知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所以啊,我也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把钱全部交给你,等你来养我。” 许知栀的鼻尖有点发酸,低声说,“周叙辞,我从来都没有这般热烈地爱过这世界。” “从前的我,总是抱怨这世界太残忍,剥夺我所有的亲人,让我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让我经历一次又一次地困难。” 第56章 “我好倒霉啊,厄运总是绕着我,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有一段很阴暗的时期,我恨我自己,我也恨所有人,甚至痛恨整个世界,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遭受这样的厄运。” “可是,我这世界里,遇见你。你太好了,我想要变得更好,来和你相匹配。” “周叙辞,我好爱你啊。” 是爱。 不再是喜欢。 因为有你,我愿意原谅从前所有的灾难,我愿意从匍匐的黑暗中走出来,去用力地抱住你。 世界吻我以痛,我以热爱报之。 周叙辞俯身,捧着许知栀的脸,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无数次吻过,但这一次最是深刻。 他带着一股劲,像是要把她吃掉生吞。 许久,周叙辞放开许知栀,气息显得沉重,眼角泛着些许的红意,“知栀,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凝着周叙辞深邃的眉眼,“哥哥,我喜欢听你说情话。” 她很少叫他哥哥。 要么是哄他时。 要么是超心动时。 这一刻,她非常心动。 “这不是情话。”周叙辞的指尖轻轻地摸着她甜甜的小梨涡,“是真心话,宝宝。” 许知栀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捧着周叙辞的脸,“我昨天晚上说的醉话,你听进去了吗?” “嗯。”周叙辞点头,“我信你,只信你。” “我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可能是梦。” “又或许是,这一个世界的我,梦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经历。” “可是,它们好真好真。”许知栀眉眼里凝着一丝慌乱与无措,“告诉我,要是你遇到了这样的困境,要怎么做?” 周叙辞的眼底带着坚定,“若命运如此,那就逆天改命。” 程晓芯的人生早就被干预了,最后应该会走向不同的结果。 她的悲剧,理论上可以避免。 …… 第72章 家属 许知栀想通了。 周叙辞说得对,若是命运如此,那就逆天改命。 许知栀有点杞人忧天了,毕竟程晓芯的具体行程还没有定下来。 未来的事,看着按部就班,但依旧存在一定的变数。 暂且等一等。 周叙辞的生日到了。 踩着四月的尾巴。 陆怀楠和周歆在周叙辞生日的当天跑路了。 他们给周叙辞留了礼物,送了祝福,走完仪式感,便飞回了南城。 临走前,周歆有点舍不得。 陆怀楠安慰着,“做父母嘛,最重要的是守好孩子人生的前半场,我们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环,阿辞成年了,该去闯自己的人生。” “我们作为父母,要适当地给孩子留出空间,也要在合适的契机里,渐渐退出自己的干涉,把人生的主权交到孩子的手上。” “阿辞向来成熟稳重,做事有条理,有自己的想法,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一定能掌握好自己的人生的。” 陆怀楠看着总是凶神恶煞,不好相处,其实他比谁都关心孩子。 大总裁除了日常盛宠小娇妻,还悄悄熬夜读了一百多本育儿书。 陆氏夫妇真的把周叙辞养得很好很好。 他们很有分寸感,知道每个人的人生是独立的,父母是前半程的引导者与陪伴者,他们不曾想过要掌控孩子的人生。 除此之外,周叙辞还有一个温柔亲切的奶奶陪着长大,他的温柔与教养是骨子里带着的。 周歆抹了抹眼角,“道理我都懂,可是真的放手时,还是有点舍不得。” “你想想,我们两儿子,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我还恍惚觉得他们才刚上小学呢,长大的太快了吧。” “你看,我都开始长鱼尾纹了,真的是越来越老了。” 陆怀楠将周歆搂在怀中,轻声哄着她,“哪有什么鱼尾纹,明明还是小姑娘。” 周歆瞪了陆怀楠一眼,“哄不好了,我昨天都看到白头发了。” 陆怀楠露出了最温柔的笑,“那就一直哄。” 周歆被逗笑了,靠在陆怀楠的怀里,“还是我的阿辞好,喜欢人家小姑娘,立马去追,你看看你,当初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陆怀楠拥着周歆往机场里走,“我追你时,也是拼尽全力的啊。” “行行行,就你最努力。” “啧,阿辞很有分寸,还是想想阿北那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人生他做主,我只要他一直开开心心,那就够了。” “好,都听老婆的。” 两人有一句说一句地进了机场。 陆氏夫妇走得急,许知栀没有来得及送机。 得知消息时,飞机都飞走了。 周歆给许知栀的微信留了言,只是她正好在上素描课,没有及时看到消息。 字里行间,全部是祝福。 〖亲爱的知栀,京都的旅程最大的惊喜就是遇见你。我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小朋友啦,记得永远都要爱自己哇。〗 〖当然!也要记得爱阿辞,你不爱,他真的会哭的。跟你爆个料,他以前是个小哭包哇!〗 〖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要是阿辞欺负你了,请务必告诉我,我连夜飞过来教训他,我们girlhelpsgirl!〗 许知栀觉得暖暖的,又一次感受到了文字直戳心底的力量。 周歆是一个极好极好的母亲,外表挺调皮的,实则心细如发,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人的脆弱。 许知栀真挚地给周歆回了祝福的话。 下了午课,许知栀便去了蛋糕店。 许知栀亲手做蛋糕,给周叙辞庆生。 至于周叙辞,他是天选的牛马,生日的当天,还要被扣在实验室,赶项目。 deadline要到了,全实验室被迫加班加点。 做完蛋糕后,许知栀提着蛋糕,到了周叙辞的实验室。 她还提前备了好多点心,犒劳实验室悲惨的打工人。 傍晚七点多,天黑了下来。 周叙辞还在赶项目,剩下最后一点数据要集合。 他想着早点干完,早点去见许知栀。 突然,实验室的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周叙辞以为,是到点吃晚饭了,没多理会,直到耳边传来了交谈声—— “门口有田螺姑娘在发点心,超级漂亮,笑起来甜死了。” “别看了,人家名花有主了,刚隔壁实验室的去要微信,被无情地拒绝了。” “能在美女如云的艺术学院中脱颖而出,确实有够漂亮的,那一声小院花真的当之无愧。” “哒”一声。 周叙辞敲键盘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了实验室的门口。 方承拿了小点心还配了一杯奶茶,他朝周叙辞晃了晃,“阿辞,你超爱的小院花来了咯。” 林进感叹了一句,“你小子,真有你的,甜美到爆了!” 周叙辞立马走出去,便看到许知栀穿着一身好看的碎花裙子,站在小推车前,给实验室的加班狗送温暖。 好些加班狗的目光黏在许知栀的身上,那眼神,看得周叙辞一肚子火。 气死了。 周叙辞扬声,喊了一句,“宝宝。” 许知栀手中递奶茶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周叙辞,耳根子一下就红了起来。 大庭广众。 喊她宝宝。 肯定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宣示主权。 果不其然,周叙辞这么一喊,所有在许知栀身上的打量全部收了回去。 没有人再敢打许知栀的主意了。 许知栀娇羞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小气鬼。” 周叙辞还没有走到许知栀的跟前,便听到了身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教授。 导师来了。 许知栀乖乖地站在原地,向教授问好。 林教授看了一眼许知栀,又看了一眼周叙辞,“小周,项目到哪一步了?” “还有最后一点数据整合。”周叙辞报了进度。 “那可以了,你先走吧。”林教授善解人意地说。 周叙辞很有担当,“还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 “今天你小子生日,我忙忘记了。”林教授又看了一眼许知栀,意味深长地说,“家属来要人,我再不放,那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家属。 许知栀又是一阵脸红,“……” 教授都知道啦?! …… 第73章 哥哥,生日快乐! 许知栀订了小包间,给周叙辞过生日。 二十一周岁。 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只属于他们。 以后的无数个生日,他们也要一起过。 许知栀开口说,“低头。” 周叙辞很配合,“好。” 许知栀笑着把卡纸做的生日快乐皇冠带到周叙辞的头上。 第57章 她在蛋糕上插好蜡烛。 点亮蜡烛。 许知栀捧着亲手做的蛋糕,一步一步地走到周叙辞的跟前,扬起脸,含情脉脉地凝着他。 “哥哥。” “生日快乐~” 她的声线甜甜软软的,特别动听。 橙黄色的蜡烛光将许知栀的脸照亮,映着她眼底灿灿的光,时间像是快门,一瞬将她甜美的笑容定格。 周叙辞眉眼带笑,“知栀,给我唱首生日歌。” 有求必应。 许知栀唱了一首生日歌,将蛋糕递到周叙辞的跟前,“来,许愿。” 思考了片刻,周叙辞认真地开口,“我希望……” “不准说出来。”许知栀打断,朝他眨眨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叙辞很听话地闭上眼,许了一个愿—— 〖愿我的小公主一世欢颜。〗 吹灭了蜡烛,仪式感就此完毕。 许知栀和周叙辞一同坐到了沙发里。 周叙辞的手圈在许知栀的腰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个讨要骨头的大修狗,“我的生日礼物呢?” 许知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礼物袋,递给周叙辞,“呐。” 周叙辞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开了礼物袋,取出一条围巾。 藏蓝色。 针脚平整。 是许知栀织的。 “围巾。”周叙辞笑得眉眼里,全是柔情,“要围住我一辈子?嗯?” 他宝贝地摸着围巾。 “才不是。”许知栀垂眸,小声说,“比不上你的高定,但是……” “哥哥。”许知栀微微侧身,伸手捧住他的脸,笑得嘴角小梨涡深深,“雪天里,你给我围围巾的模样,我其实超心动的。” 她记得,她第一次回过头看向他时,是那一个大雪纷飞的相亲夜。 周叙辞给她围了藏色的围巾。 那一条围巾,圈住了她。 就是那一次,她开始意识到,周叙辞的每一步都在走向她。 “知栀,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周叙辞情难自控地吻过来,却被许知栀捂住了嘴。 许知栀不给亲,催着周叙辞,“动物奶油蛋糕,得快点吃,不然等下化了。” “蛋糕是我自己做的。” “做了三个小时,我晚饭都没有吃呢。”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那快尝尝。” 他切了一块蛋糕,递到许知栀的跟前。 许知栀接过蛋糕,第一口喂给了周叙辞,期待地看着他问,“味道怎么样?” 周叙辞含笑说,“好吃。” 许知栀自己试了一口,“有点甜,好像糖有点多了。” “是吗?我再试试。” 说完,周叙辞捏着许知栀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吻过来,蛋糕奶油的香甜味在唇齿之间漫开。 亲了一会儿,周叙辞放开了许知栀,额头贴着她的,低嗓里带着得逞的笑,“确实很甜。” 许知栀捶了捶周叙辞的肩膀,耳根子红红,含糊地说,“周叙辞,你故意的。”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眉目含情,“亲了那么次,还脸红啊。” 许知栀瞪他一眼,眼神有点闪躲,呼吸变得有点急促,小声说,“没你脸皮厚。” 笑意更浓,周叙辞的指尖轻轻地摸着许知栀唇角的小梨涡,嗓音像是被酒泡过,有点黏糊,“今天我生日,我亲久一点,好不好?” 说得特魅惑。 许知栀扁了扁嘴,拿他没办法,“你就算不生日,也要亲很久的。” 你就是个亲亲怪! “因为你看起来很好亲。” 周叙辞搂住许知栀的腰的手收紧,另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五指穿梭于她柔软的发间,忘情地吻下来。 没有放肆很久,周叙辞如愿地放开了许知栀。 “没吃晚饭?”周叙辞问。 许知栀点了点头,“嗯。” “下次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周叙辞的脸色稍显凝重,“胃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许知栀双手抱住周叙辞的胳膊,“我有吃了面包的,没让自己饿着。”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头,“带你去吃晚饭。” “好。” 周叙辞把许知栀带回了小公寓,下厨煮面条。 许知栀也没有闲着,帮忙备菜,洗了一把小白菜。 两人忙忙碌碌,小公寓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最近甲方的项目催得紧,周叙辞更多时间是住在小公寓里的,离工作室近,仅需五分钟的路程。 小公寓的厅有了新的变化,多了一小块画画功能区,背着画板、画架、画笔和颜料。 是给许知栀准备的。 煮好了面,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小餐桌上,吃着香喷喷的面。 吃饱喝足后,许知栀坐到了画架前,挤颜料,调色,开始画画。 周叙辞在改项目策划书。 画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嗡一声。 许知栀的手机响了。 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孙秀雅。 许知栀不想打扰周叙辞,走出了阳台,接通电话。 “许知栀!” “你对阿煜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电话里是孙秀雅歇斯底里的吼,像是一根根针,扎到许知栀的耳朵里,特刺耳。 “他不听我话了!他开始叛逆了!他不接我电话!” “许知栀,都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唆摆了他,离间我和阿煜的感情,你好歹毒的心肠!” 这样发疯式的质问,许知栀经历了太多,早已经麻木了。 只是,她不再恐惧了。 从前的她,被孙秀雅的狂躁症压在无尽的黑暗中,如今的她,冲出了黑暗,抓住了属于她的那一缕光。 许知栀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神情冷漠,“你儿子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你找错人了,我无权干涉他的自由,我也不想与他的人生再有任何交集。” “还有,请不要再找我发疯了,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了,欠沈家的,我会还清的。我的人生,请你不要再打扰了。” 晚风吹过来,撩起许知栀的发,她抬头仰望无边的星辰。 楼下是万家灯火点亮的世界,终有一盏,会由她亲自点亮。 她终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 …… 第74章 爱上人间四月天 “嘟”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许知栀捏着手机,低下头,抬手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一通电话,破坏了所有的好心情。 阳台的推拉门被推开,周叙辞走出来,从身后抱住许知栀。 “怎么了?”周叙辞轻轻地吻她的发。 许知栀往后靠,脑袋枕在周叙辞的颈窝处,轻轻地摇头,“没什么。” 不想把消极情绪传给他。 周叙辞抬手,理了理她被晚风吹乱的刘海,“跟我说说,我想听。” 许知栀抬眼,看着周叙辞俊朗的侧脸,“你从来都不会过问我的过去。” 周叙辞垂眸,眼底凝着黯淡的光,低声说,“因为不想让你陷入痛苦的回忆里。” 许知栀转身,张开手,抱住周叙辞,小声地说,“我小的时候,好希望有一个家,因为家是港湾,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可以给我撑出一片天。” “我六岁丧母,七岁丧父。有人说,我的命格太差,克死了我的父母。那时的我没有力量去对抗强加在我身上的厄运,所以我只能一直在疯狂地寻求庇护,寻找一点点家的温暖。” “我在孤儿院里待了整整一年,我看到过最黑暗最扭曲的人性,我经历过来南方最冷时跪在冰水里的刺痛,痛到麻木之后,便不会再痛了。” “是沈叔叔找到了我,将我从孤儿带到了沈家,那是我又一次感受到阔别已久的家庭温暖。沈叔叔待我极好,真心实意,我知道,他的好,是我父亲的命换的,可是那时年纪太小,得到一点温暖就满足了。” 许知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绝望感,我至今都能感受到,我害怕再次被抛弃。” “所以,哪怕孙秀雅不喜欢我,我还是疯狂地讨好她,我卑躬屈膝,就是想要融入沈家,想要拥有一份家庭的温暖。” “可是,她有狂躁症,会发疯,一旦疯起来,就会拿鞭子打我,一鞭一鞭地打在我的身上。沈氏集团危机,沈叔叔外驻三年,我活在孙秀雅的虐待下,小心翼翼地过了三年。” 许知栀的语气很淡,波澜不惊的,“他们都说,沈家的养女被养得好乖,低眉顺眼,像只可以随意操控的洋娃娃。” 她将头,埋进周叙辞的心口处,低声说,“其实,我只是被打怕了,孙秀雅告诉我,只要我听话,就能有饭吃。” “我好怕饿,一旦饿了,胃病会发作,会痛得生不如死,我……好怕痛的。” 第58章 周叙辞的手按在许知栀头顶,哪怕早已经知道她的来时路,可听她这般云淡风轻地描述着。 他的心,还是受不了。 连呼吸都扯着心疼。 “我不敢把真相告诉沈叔叔,我不确定沈叔叔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沈叔叔和孙秀雅是二十年的夫妻,而我只是一个被收养的,我担心被二次抛弃,所有我也不敢反抗孙秀雅。” “周叙辞。”许知栀难过地说,“我活得好窝囊,只要给我一口饭,我就会很听话的。” 被灾难拔掉了所有的利爪,只剩下听话乖巧的顺从。 沈煜说得对,她就是沈家养着的一条狗,只要给一块骨头,她就会摇尾讨好。 周叙辞红了眼眶,低声说,“知栀,你要记住,你所承受的一切,你是无辜的,你是受害者。” 许知栀抬起头,深深地凝着周叙辞,抬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陷入内耗,我应该走出来的。” 她愿意剖开伤口,证明这些伤,对她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哥哥。”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闻着他身上清新的雪松味,“谢谢你,是你给了我向阳而生的力量。” 是你拉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出深渊。 感谢有你。 周叙辞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我会一直牵着你,往前走。” 许知栀点了点头,“刚刚孙秀雅给我打了电话,她又开始发疯了,我还是被她影响了。” 她有点懊恼地说,“以后不会了。” “因为,我比从前更强大了。”许知栀露出一抹自信从容的笑。 周叙辞捏了捏她的脸,夸她,“我们知栀真棒。” 许知栀踮起脚尖,热烈地吻周叙辞的下巴,“我会更努力地赚钱,然后包养你。” “从哪里学的招数?”周叙辞被逗笑了。 许知栀紧紧地抱着周叙辞,心里甜丝丝的,打趣道,“你太招人喜欢了,更合适偷偷养在家里。” “没你招人喜欢。”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今天我们的田螺姑娘在实验室发点心,好些人去要微信了呢。” 许知栀抬头,快速地亲了亲周叙辞的唇,吧唧尝了一下,“酸的。” “对。”周叙辞毫不避讳,“我吃醋了。” “我没加任何人。”许知栀瞪着他,“你实验室每天还排了一堆找你修电脑的学妹学姐呢,怎么解释?” 周叙辞耸了耸肩,“我不会修电脑,找我也没用。” “那要是我电脑坏了,你会不会修?嗯?” “会。” “周叙辞,你好双标。” 周叙辞笑着说,“只对你。” 另一头,被挂了电话的孙秀雅彻底被激怒了,狂躁症发作,砸了一地的东西。 “还清?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笑。” “她许知栀欠我的,她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有什么资格做提线木偶,她只配做我的狗,永远做沈家卑贱的狗!” 孙秀雅发出一阵可怕的咆哮。 佣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提醒着,“夫人,该、该吃药了。” 孙秀雅像是疯了,“滚——!” 佣人吓得连忙把药拿走了,一点也不敢惹这疯婆子。 四月的阳光很好,一片盎然的绿意,到处生机勃勃。 沈煜又来找许知栀了。 他决定,死缠烂打。 他变了很多,不像从前那样浪荡,穿着越来越斯文了。 沈煜在校道里将许知栀拦下。 “许知栀。” “下个星期有足球校赛。” “你能不能来替我加油?” 许知栀背着画板,快步地往上走。 沈煜则是倒退着走,穿得很清爽的球衣,印着10号。 那是他最喜欢的球星的号码。 许知栀看着阳光清爽的沈煜,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明媚灿烂的盛夏里。 可是,许知栀已经走远了。 许知栀开口拒绝,“抱歉,我没空。” 盛夏太燥热。 她爱上了温柔的四月天。 …… 第75章 准你喜欢我 沈煜在追许知栀。 热烈地追。 哪怕许知栀没有给好脸色,沈煜依旧死缠烂打。 大家都说,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沈煜变得安分守己,不再玩弄感情,全副心思扑在许知栀身上。 献殷勤。 不巧,周叙辞忙到起飞。 原本的小工作室接了两个大项目,正式成了睿影科技公司。 周叙辞作为创始人之一。 正是公司的起步期。 周叙辞出差去了,做新项目的推广与调试。 这不,沈煜钻了空子。 午后下课,许知栀背着画板,走在长长的校道上。 五月末的京都天气开始热了起来,风过树梢,吹来一股热腾腾的气息。 “许知栀!” 沈煜穿着一身球衣,像是刚打完篮球,额间的头发微湿,朝着许知栀奔跑过来。 年轻富有活力的躯体迸发着一股青春蓬勃的朝气。 他的奔跑的步伐,穿过光与影,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属于他们的高中时代。 曾经的沈煜就是这样,阳光朝气,三步上篮的动作帅得令人神魂颠倒。 那时十六岁的沈煜,是南城一中第二校区最耀眼的存在。 可惜,沈煜在一夜之间烂掉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渣男。 关于他烂掉的原因,有人说,他没有逃过青春期的叛逆与膨胀,染了一身恶习,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随意玩弄感情…… 沈煜快步走到许知栀的跟前,将汽水递给许知栀,“呐,给你买了汽水。” 是白桃气泡水。 从前的许知栀每一次去看沈煜的球赛,她都会带一支白桃气泡水。 给沈煜送水的女孩太多了。 许知栀的气泡水,从来都没有送出去过。 沈煜也从来没有在人群中注意过许知栀。 许知栀看到白桃气泡水时,对沈煜笑了笑,“我不喜欢喝气泡水。” 冰的。 她的胃不好,一般不喝冰的。 许知栀大步地绕过沈煜,继续往前走。 沈煜习惯了她的冷脸,倒也不生气,跟上她的脚步,陪她聊天。 “许知栀,你不是说过,人生是注重体验的,你不追星,但是一定要去看一场演唱会。” “下个星期,在奥体有演唱会,我抢了两张票,我陪你去看演唱会吧。” “看完演唱会以后,我请你去吃烧烤,你不是最爱吃……” 许知栀停下脚步,打断了沈煜的天方夜谭,“沈煜,我说过的,我有男朋友。” 掷地有声。 沈煜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眼底滑过几分落寞,“我知道,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沉默了几秒,他又打起了精神,“许知栀,我愿意做你的备胎。” 说得特诚恳。 他曾经混蛋地有过无数个前任,他也允许许知栀有前任。 不管过程如何,最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是,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沈煜始终觉得恍惚,许知栀对他那三年轰轰烈烈的喜欢,瞬间烟消云散。 他好难过,像是被推入了深渊,痛苦地挣扎着。 失去之后,他才知道拥有的难得可贵。 “我不需要任何备胎。”许知栀看向沈煜的目光微冷,“沈煜,做回你自己吧,不用刻意迎合我。” “好,我做回我自己。”沈煜站到许知栀的跟前,垂眸深深地凝着她,“我知道,你喜欢我十六岁的模样,那我就变回十六岁的样子。” 他曾经惊艳过她的时光,奈何时光消逝,她已不在原地。 “我跟你没法沟通。”许知栀将脸撇开,“请你不要再刻意讨好,你的讨好,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知栀,你可以跟我保持距离,但是……”沈煜看着挺受伤的,脸色很难看,“至少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从朋友做起,好不好?” “不做备胎,我们做朋友。”沈煜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期待,“不要把我推得太远,我只需要在你的身边有一个位置就好。” 什么位置都可以。 至少我还能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从前是我作,整天不干人事,还不准你喜欢我。”沈煜轻轻地握住了许知栀的手腕,“知栀,我准你喜欢我,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又一次低头了。 许知栀甩开了沈煜的手,“沈煜,请你自重。” 她往后退开几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这一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很久,我在想,我当初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寻求庇护?” 许知栀抬起头,冷静地凝着沈煜,“十六岁的你,真的很勇敢,在我最绝望时救了我,那时的我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你在那个时间点恰好填补了我的那一份安全感。” 第59章 “可是……那真的是喜欢吗?”许知栀提出困惑的反问,“还是说,我在孤立无援时,把你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便不敢轻易放开,只能固执地一直握在手里。” “慢慢地,我以为那是喜欢,只要喜欢你,我就能得到庇护,因为你足够强大,可以保护我,所以我拼命地跑向你。” “那时的我,太懦弱了,只能寄希望在你的身上,久而久之,我也以为,我自己是喜欢你的。” 许知栀豁然开朗,对沈煜露出了一抹笑,“后来,我发现那不是喜欢,那是心理扭曲的寻求同类的安全感。抱歉,我喜欢的不是你。” “真正的喜欢时,我每一次看向他时,心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每一次靠近他时,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在冒泡。” 许知栀坚定地说,“我喜欢的是周叙辞,只会是他。”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将沈煜甩在身后。 “许知栀。”沈煜的眼底闪着动容的光,“人的一辈子,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 “我等你回头,我会一直等你。”沈煜扬声说。 许知栀没有回头,抬起脸,“你要是真的这么闲,就多和你母亲沟通,不要轻易玩失踪。” 这些天,孙秀雅给许知栀打了将近两百多个电话,每一通都像是午夜凶铃。 许知栀不接。 孙秀雅直接打到了辅导员处,辅导员亲自联系许知栀。 一来二去的,逼得许知栀不得不接电话。 沈煜的脸色一变,“我妈又缠着你了?” 许知栀一笑而过,“她在发疯地找你。” …… 第76章 吃醋! 许知栀又上热榜了。 学校论坛的热一! 许知栀和沈煜在校道上“热聊”的画面被吃瓜群众拍了下来,热帖霸榜—— 〖蛤?天凉了,该给周叙辞织一顶绿帽子了!〗 〖听说沈煜在追许知栀?大家都爱小甜妹哇!〗 〖速速围观!周叙辞的墙角冒青烟啦!!!〗 评论区也五花八门的。 1l:许知栀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两大帅哥疯抢! 2l:我严重怀疑,许知栀和周叙辞在一起,是为了气沈煜,毕竟她之前可是沈煜的超级舔狗…… 3l:三角恋,好狗血啊!但我是土狗,我爱看! 4l:好难选啊,周叙辞超帅,可沈煜是体育生耶,听说体力爆表的。 5l:小孩子才要做选择,我都要哈哈哈哈哈!许知栀,你不上,就让我上啊! 许知栀看到热贴时,一个头两个大,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吃瓜群众整天爱吃瓜,但是什么都没吃明白! 只会看图说话。 胡说八道! 关键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天才拍的照片,角度氛围感拉满。 正好拍到的是沈煜拉住了许知栀手臂的画面。 许知栀都不敢想,周叙辞要是看到了,脸能黑成什么样子。 宋嘉在刷贴子,一边刷,一边怼恶意的评论。 她抬头看一眼许知栀,“周叙辞脾气那么好,应该不会生气吧?” 凌霜在举报不顺眼的发言,“百分百不会啦,周叙辞那么温柔体贴,肯定是心疼我们知栀。” 程晓芯脸色不太好看,将许知栀搂住,“沈煜那神经病,到底想做什么?” 许知栀无奈地摊了摊手,“自愿当备胎。” “我呸!”凌霜是个暴脾气,骂骂咧咧,“当初你被论坛黑,挂了五条热榜,沈煜那鸭子还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现在来装个毛深情啊!” 宋嘉立马给出有力的论证,“对啊,之前知栀被黑的时候,周叙辞帅炸了好吧,直接把论坛搞成404,炸了论坛,单单这一点,周叙辞甩那姓沈的一万倍啊!” “他哪里来得脸?备胎?他这么神淦,更加适合永远做胚胎!!!”凌霜骂人也很毒,“狗男人,现在装深情,他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啊?那么能装!” 宋嘉跑过来,一把搂过许知栀,义正言辞地说,“许知栀同志,我这个人爱恨分明,对待闺蜜,我的底线是,你可以一次谈八个,但是绝对不能谈鸭子!脏死了!我不准!” 程晓芯戳了戳宋嘉的脑袋,教训她,“什么谈八个,道德呢?三观呢?人品呢?你别带坏知栀!” 宋嘉朝程晓芯扁了扁嘴,连忙改口,“行行行,就谈一个,只谈周叙辞!”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都是一些胡说八道,你不用太在意,听风说雨,现在的人就是太闲。”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算了,我不在乎。” 刚说完,宋嘉出一阵爆鸣声,“靠!404!论坛又挂了!” 凌霜赶紧刷了一下,发现论坛真的崩了,而且是停止访问,忍不住感叹,“这速度,还得是周叙辞!” “周叙辞!你就是我的神啊啊啊啊!”宋嘉两眼冒心心,“许知栀,快,给我睡他睡他睡他,他太帅了!!!” 我睡不到的,我姐妹必须睡!! 许知栀捂脸,羞得耳根子红红的,直接闭麦了。 正巧,周叙辞来了视频通话。 许知栀走出阳台,点击接听键。 “忙完了?”许知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叙辞。 周叙辞点了点头,“嗯。” 看起来风平浪静的。 双方默契地沉默十多秒。 周叙辞开口打破沉默,“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许知栀无辜地眨了眨眼,“论坛404了,是你弄崩的?” 周叙辞挑了挑眉,神色自若,“宝宝,404是重点吗?” “……”许知栀莫名地有点心虚,“那上面的帖子,是假的,你别信,事情不是这样的。” 周叙辞很有耐心,“那是怎么样的?嗯?” 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依旧温柔大度。 “他最近缠着我。”许知栀咬了咬下唇,一脸严肃又诚恳,“我已经很决绝地拒绝了的,他就是死活听不进去,非要跟着我,我……” “甩不掉对吧?”周叙辞问。 许知栀有点懊恼地点了点头,“我其实拒绝的话挺伤人的,但是沈煜就是不肯信我,一直觉得我会喜欢他。” 她也很苦恼。 她已经尽量在躲了。 十次躲过八次,还有两次逃不掉的。 “好,我知道了。”周叙辞淡定地说。 “啊?”许知栀傻眼。 周叙辞眉眼带着笑,“怎么了?” “你……”许知栀认真地打量着周叙辞,“你不生气吗?” “嗯。”周叙辞大度地说,“不生气。” 许知栀又顿了顿,“有人追我,你不生气?” 周叙辞笑得嘴角弯弯,“有人追我女朋友,证明我的女朋友太优秀了。” 许知栀:“……”你有点过分大度了哈。 “你什么时候回来?”许知栀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周叙辞:“今天下午的飞机。” 许知栀眼睛圆溜溜的,“你不是说最快三天吗?” 这才第二天啊。 “计划有变。”周叙辞说。 许知栀:“???” 不是,你到底生气没? 当天晚上,周叙辞一落地机场,就把许知栀拉到了单独的机场贵宾室。 “砰”一声,门被关上。 许知栀被锁在门板和周叙辞的怀里,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周叙辞狠狠地吻住。 吻得她的嘴唇又红又麻。 许知栀喘不过气,用力推开周叙辞,喊他名字,“周!叙!辞!” “你不是说不生气吗?”许知栀喘气,抬眼瞪周叙辞。 “是不生气啊。”周叙辞轻轻地捏着许知栀的下巴,深深凝着她被亲红的唇,低声说,“因为我已经被气死了。” 说完,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又一次热烈地吻过来。 许知栀被亲的小脸通红:“……” 男人心,海底针啊!!! 大骗子!!!! _ …… 第77章 你哄哄我? 许知栀被亲得腿发软,靠在周叙辞的怀里。 周叙辞向来温润有礼,眉眼染上了几分凌厉之色。 他很少会这般有攻击性。 周叙辞一手紧紧地搂住许知栀的腰,另一手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眼角泛着一抹猩红,“宝宝,我吃醋了,你哄哄我?” 许知栀的唇都被亲肿了,推了推周叙辞的肩头,“怎么哄?” “论坛上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气沈煜?嗯?”周叙辞的语气酸溜溜的。 不好哄。 “人家胡说八道,你也信?”许知栀抬眼,眼底泛着亮亮的水光。 周叙辞深深地凝着她,“不信。” “那你还生气吗?”许知栀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像小猫蹭了蹭他的肩头。 第60章 讨好。 “不信,但是不妨碍我生气。”周叙辞低头,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后,“我要嫉妒到疯了,为什么陪你长大的不是我。” 哪怕他知道许知栀和沈煜是青梅竹马,但是在论坛刷到他们一些过去的点滴时,他还是忍不住嫉妒。 下手没轻重。 他又把论坛整崩了。 许知栀抬手,指尖轻轻地摸过周叙辞深情的眉眼,诚挚地说,“可是,往后余生陪着我的,是你啊。” “我信你,但是我不信他。”周叙辞抱着许知栀的手猛地收紧,眼底凝着一片暗光,“他花招挺多的,故意扮成十六岁的模样,来勾引你。” 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问题不大。”许知栀踮起脚尖,在周叙辞唇角处吻了一下,“我只会被你勾引。” “真的?”周叙辞问。 许知栀郑重地点头,“包真。” 周叙辞又吻了过来,低声说,“知栀,在关于你的事情上,我很小气,会锱铢必较到底。”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小气包。” 细碎的吻袭来。 亲得许知栀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许知栀被吻得浑身发软,瞪了一眼周叙辞,小声说,“周叙辞,一点也不知道节制,你就是找借口吃醋亲我……” “我明明已经很节制了。” 周叙辞低头,得逞地又一次以吻封缄。 在贵宾单间待了整整一个小时,许知栀的口红都被亲没了,周叙辞才放过她。 “你的项目真结束了?”许知栀挽着周叙辞的手臂,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一开始说的三天,你不会是一吃醋,就跑回来了吧?” “基本敲定了。”周叙辞轻轻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只剩下签合同,学长留在那边跟进,我就先回来了。” “我们实验室全部炸了,疯狂地@我,说我墙角冒青烟了。”周叙辞哼了哼,有点傲娇,“我不得回来,巩固一下墙角啊。” “全都是谣言。”许知栀圈着周叙辞手臂的手收紧,语气里藏着撒娇,“我已经根深蒂固,就长在你这片土地上了,一点也挖不走。” “除非是你哪一天不喜欢我了,否则我才不会……” 周叙辞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许知栀一秒脸红,害羞地低下头,“这是机场!” 大庭广众亲她。 big胆。 周叙辞得逞了,低声说,“谁让你净说我不爱听的。” 许知栀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小声骂,“坏东西,就会欺负我。” 周叙辞笑了,眉眼舒展,“这种事上,我只欺负你。” 许知栀瞪他一眼,红着脸不说话。 * 孙秀雅一直联系不上沈煜,变得越来越狂躁。 从前的她,只需要定期服用药物。 现在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需要注射镇定剂。 沈煜脱离了她的掌控,使得孙秀雅变得越来越不安。 终于,失联了一个多星期的沈煜来了电话。 孙秀雅颤抖地按下接听键,“阿煜,你终于理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沈煜的声音听起来很疏离,“我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去。” “阿煜,你到底怎么了?”孙秀雅慌得浑身发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听话,也很孝顺,你和我很亲近的。” “都是许知栀对不对?”孙秀雅的声音变得冷漠尖锐,“你为了许知栀要反抗我了吗?这么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了一个许知栀,要和我作对吗?” “不要再说为我好了,我听得很恶心。”沈煜的情绪被积压太久,如同火山般爆发,“从小到大,我的所有路,都是你要求我必须要走的,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你给我选择的每一条路,我都不喜欢,我都很痛苦,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表达的机会,你只会觉得你的安排是最好的,那我呢,我不是人,我不配有想法是吗?”他大声的质问。 “阿煜!我给你的从来都是最优的选择,按照我的选择走,你的一生都会无忧,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为你回避了所有的风险,我这个母亲还不够称职吗?” 孙秀雅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轮椅的扶手,眼眶红得吓人,眼底凝着泪水,“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事业,我全心全意地为你好,你反倒过来怪我,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现在离你太远了,是许知栀把你教坏了,是不是她?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许知栀不可以,她是罪人,她生来是要赎罪的,不配拥有你的喜欢。” “够了!”沈煜发出了一阵低吼,“现在是我不配,配不上她,她不喜欢我了,你开心了吗?我当初就是听了你的鬼话,我才远离她的!是你把我变成了人人讨厌的模样,却还来跟我发疯!” 双方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沈煜抬起头,看着漫天的彩霞,坚定地开口,“我喜欢许知栀。” 孙秀雅:“我不准!” “喜欢到要迷失自我了!”沈煜扬声道,“我一定会把她追回来的,哪怕是掉一层皮,我也只要她!” “砰”一声,装饰的花瓶被打碎。 孙秀雅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发泄过去,她找来了佣人。 “去帮我回复。” “京大的百年校庆,我可以出席。” 是时候要去一趟京大了。 …… 第78章 媳妇儿~ 六月中旬,京大迎来了百年校庆,邀请了一众事业有成的校友。 陆淮北也在受邀的行列。 周叙辞得知消息时,给陆淮北打了一通电话,“京大校庆,你要过来?” 陆淮北刷刷地在文件上签字,“当然啊,我可是成功企业家的代表,如此优秀模范校友,怎么能不出席啊?” 周叙辞直接戳破,“说人话。” “老子我已经加班三个月了!”陆淮北骂骂咧咧,“参加校庆,可以放假三天!三天啊!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72个小时!4320分!259200秒!” “靠!我总算熬到放假了,真的,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去!”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陆淮北的绝望,周叙辞忍不住笑,“公司那群老古董,怎么可能放你走?哥,你可是公司的第一把手!” 陆淮北啧一声,不屑地说,“公司今年在京大的招聘会,还有什么比我这位成功企业家现身说法更好的广告吗?” 怨气很重。 “再说了,公司那么多个部门,那么多总裁,少我两天,公司不会原地爆炸的!”陆淮北的班味很重,“我是牛马,不是羊,总不能逮着我一个薅吧。” 我真的,头发都被老古董们薅秃了。 “对了,爷爷闹着要一起去。”陆淮北口直心快,“他想见你媳妇儿,非得说自己一腔艺术细胞无法施展,难搞。” “媳妇儿,”周叙辞笑得灿烂,“陆淮北,你今天异常帅气迷人。” 媳妇儿。 三个字。 把周叙辞说成了翘嘴。 陆淮北有点绝望,“周叙辞,你一个搞程序开发的,还是趁早设计一个防沉迷系统吧?” “防什么?” 陆淮北骂骂咧咧,“防恋爱脑啊!!!” “咔哒”一声,许知栀开门走进来。 周叙辞最近常驻小公寓,许知栀兼职的画室离得近,三天两头都会往这边跑。 她进来时,周叙辞恰好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未减。 许知栀将包包放在沙发里,好奇地看周叙辞,“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周叙辞走过来,将许知栀抱住,像只大狗狗黏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陆淮北说,你是我媳妇儿~他还挺有眼光的。” 他的嗓音微沉,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热热的故意,顺着她的耳垂落到她的颈项处,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漫开。 许知栀一秒就红了脸,垂眸,长卷睫毛敛去眼底灿烂的光,“周叙辞,你好容易满足。” “是吗?”周叙辞问。 许知栀笑得双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型,捏着他的下巴,“你这样子,很容易被我骗走的。” 周叙辞俯身,帅气的脸凑到许知栀的跟前,“你不用骗,勾勾手,我就跟你走。” 突然的靠近。 许知栀凝着周叙辞精致的眉眼,撞入了他炯炯有神的眼眸里,陷入他温柔的凝视中。 她抬手,摸了摸周叙辞的脑袋,看破也说破,“不用卖乖,想亲直说。” “给不给亲?” “给。” 下一秒,周叙辞搂住了许知栀的腰,将她拥入怀中,缠着她,热烈地吻她。 她太甜。 总是亲不够。 周叙辞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次又一次地热吻许知栀。 第61章 呐,他是一个亲亲怪。 被亲了一会儿,许知栀推了推周叙辞。 周叙辞适可而止地往后退开,眼底从一片炽热的迷离,渐渐地变得清明透亮。 许知栀看着周叙辞染上了橘色的红,抬起手,轻轻地擦着他的唇,小声说,“哥哥,我的口红,一半都是用给你了。” 叫哥哥时,嗓音很软。 周叙辞低声笑,特别宠,“我给你送,送一千支。” 许知栀说,“不准浪费钱。” “那送一百支。”周叙辞退一步。 许知栀皱眉,轻轻摇头。 “十支是我的底线了。”周叙辞补充,“不能再少了。” 许知栀被逗笑了,“不要死亡芭比粉色号。” “好。” 周叙辞还想吻她,被许知栀制止了。 “再放纵下去,天都要黑了。”许知栀有点苦恼,“谈恋爱,耽误学习。”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君王不早朝了! 这么一个男狐狸精缠着她,谁受得了啊?! 周叙辞一秒就老实了,放开了许知栀,纠正她,“不耽误,明明是充实了枯燥的学习生活。” 许知栀又给周叙辞擦了擦唇。 口红没擦掉。 广告说得对,真的很持妆。 周叙辞唇上的橘色很亮眼,色调不均匀,但是配合着流畅的唇线,看起来有点欲。 再配上他微开的领口。 刚才周叙辞吻得太深,许知栀微微挣扎,将他的白衬衫衣领拉开了,露出半截好看的锁骨。 他看起来,很诱人。 长得帅,身材好,有魅力。 怎么说。 男色当前,许知栀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扑过去了。 幸好,她定力够好。 许知栀快速地为周叙辞整了整衣领,随后她坐到了沙发里,打开书包,掏出一个平板电脑。 “今天过来,我是有任务的。”许知栀做出了一副不受诱惑的模样。 周叙辞挨着她坐下,看她利索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 密码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 “什么任务?”周叙辞问。 许知栀开了电脑,打开邮箱,下载文件,解释说,“学院一百二十周年庆,由艺术学院承办,我们院倾巢而出,倾尽所有人力物力,发誓要把校庆搞的有声有色,于是,我被拉过去做牛马了。” 校庆的时间紧急,所有的任务都很重要,务必要做到完美。 许知栀向来负责任,做任何事情都是事无巨细的,为了学院的荣誉,当然是要做到极致。 “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再一次整理受邀校友的名单,然后给他们一个个发邀请函。” “名单已经初步确认了,担心出纰漏,我们分了五个人去审核,我是终审。” “你也帮我校对一下,这一次,我们不能出任何差池哇!” 许知栀打开名单,一个个地校对。 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许知栀的眼前—— 孙秀雅。 芭蕾舞专业。 …… 第79章 咬你 许知栀看着“孙秀雅”三个字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会是重名吗? 不是重名。 许知栀迅速翻阅了历届榜样校友的资料,找到了一张优秀榜样信息宣传海报。 孙秀雅穿着学士服,怀里捧着鲜花,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 她曾是艺术学院的院花。 二十二年前,孙秀雅从京大毕业,获得了优秀毕业生的称号。 根据资料介绍,孙秀雅曾入选国际艺术团,但最后选择了放弃。 海报上,还展现出了不少舞台照,孙秀雅穿着一袭白裙,在灯光聚焦的舞台上,犹如白天鹅,翩翩起舞。 她也曾耀眼地绽放过。 明媚又灿烂。 明亮又动人。 孙秀雅居然曾经是一名芭蕾舞者。 舞台上的她,活得好自信好明艳,和如今死气沉沉坐在轮椅上的模样,云泥之别。 她曾骄傲地站在云端上,却在最耀眼时,跌入了泥泞的深渊…… 一个优秀的舞者,在严重的车祸后,重伤至脊椎受损,以至于双腿瘫痪。 本该起舞的双腿,被迫锁在冰冷的轮椅里,这……就是孙秀雅疯了的原因吗? 许知栀凝着海报上的信息,神情微滞,情绪变得复杂。 随后,许知栀轻轻地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孙秀雅是恶魔,她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 只是,可恨之人多了可怜之处罢了。 周叙辞看了一眼海报上的孙秀雅,眸色微暗,眼底冷意丛生,“她也在受邀名单上?” 许知栀耸了耸肩,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我才知道,她居然也是京大的校友。” 周叙辞握住许知栀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低声问,“还会怕她吗?” 许知栀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不怕。” “或者说,以前怕,会对她有种生理性的恐惧。”她笑得小梨涡深深,“现在的我,好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打败曾经的恐惧。” 那轮椅传来的轱辘声,那一鞭一鞭落到背上的刺痛,那疯女人歇斯底里的鬼叫呐喊……已经被画上了休止符,成为了永久的过去式。 周叙辞握住她的手微用力,深情的眉眼里凝着心疼,“知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任何事,都放心去做。”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无数的宠溺,“哪怕是你捅破了天,我也会给你补上。” 许知栀依偎在周叙辞的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我是乖乖女,不闯祸的。” 周叙辞摸她的发,“我倒是希望,你闯点祸,叛逆一点。” 许知栀下巴搁在周叙辞的肩膀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圆碌碌的,“周叙辞,你不喜欢乖乖女吗?” “我只喜欢你。”周叙辞低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脸颊处,语气里带着心疼,“你要是叛逆一点,或许……就能少受一些罪。” 太乖了。 所有的痛与苦都咬碎了牙往里吞。 许知栀伸手环住周叙辞的腰,像只慵懒的小猫,感受到他情绪的起伏,笑着说,“那我以后叛逆一点,谁欺负我,我就给他一锤子。” “我超凶的。”她做出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 周叙辞被可爱到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低声说,“一点也不凶。” “像只气鼓鼓的小猫。” “装凶。”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笑得眉眼生花,闻着他身上清新的雪松香,越发地沉沦 “没有装,信不信我真咬你?”她故意威胁。 周叙辞无条件宠,“咬。” 许知栀的唇贴着周叙辞的喉结处,想要咬他。 周叙辞倒抽了一口冷气,搂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却还惯着她,“往下点咬,天气热,穿不了高领衫。” “真以为我不敢啊?”许知栀哼了一声。 周叙辞:“嗯。” 话音刚落,许知栀张了嘴,一小口咬在了周叙辞的锁骨处。 周叙辞轻轻“嘶”了一声,整个人都麻了,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 她松口,留下浅浅的印记。 周叙辞几乎是一秒就败了阵,推开了许知栀,然后以一种逃跑的方式逃离。 许知栀拉住了周叙辞的手腕,好奇地看他,“是痛了吗?” 周叙辞的脸色微凝重,和许知栀眼神交缠,沉默了片刻,他自持地开口,“许知栀,你男朋友要被撩疯了,需要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许知栀一秒就get,小脸瞬间就爆红,“……”原来是惹火了。 周叙辞咬咬牙,低声说,“你放手,再和你纠缠下去,我很难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许知栀没有放手,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眸带着勇气。 “哥哥。” “要不,”她语气顿了顿,“我帮你?”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向来冷静节制的周叙辞脑袋糊成了一片浆糊,短暂地卡机,导致他无法认真思考。 “怎么帮?”周叙辞问。 许知栀低下头,小声说,“……手。” 周叙辞忍不住笑了,看她急促紧张的模样,“我现在还舍不得欺负你。” “啊?”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脑袋,“先好好完成你的任务。” 说完,他走了。 许知栀眼巴巴地看着周叙辞离开,陷入了困惑之中。 蛤? 他就这么拒绝了? 哼,以后撩死他! 此时,统筹安排校庆的辅导员就发了消息过来,催审核资料。 许知栀没空多想,把孙秀雅的海报放入了受邀的文件夹里,忙继续校其它材料。 她寻思着,孙秀雅腿脚不方便,应该是不会出席校庆的。 第62章 再者,依照孙秀雅的个性,好强要面子,一个站不起来的舞者,不可能会接受邀请的。 周叙辞洗了一个冷水澡,瞬间神清气爽,看到许知栀在专心地完成任务。 他没有打扰她。 周叙辞走向厨房,从冰箱取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饭。 许知栀完成任务后,晚饭刚刚好,香喷喷的食物味,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她转头,看着周叙辞穿着一件小熊围裙。 围裙是超市特价,她贪图便宜买的。 周叙辞盛了汤,“宝宝,该吃晚饭了。” 许知栀盖上电脑,“好!” 这样温馨的小日子,她想过一辈子。 不,下辈子也要和周叙辞一起。 …… 第80章 我男朋友! 孙秀雅确定出席京大校庆。 得知此消息时,许知栀有点恍惚。 或许是,最近沈煜频频失踪,联系不上,孙秀雅特意借此机会飞过来的? 为了盛大的校庆,辅导员特意把许知栀和程晓芯叫到了办公室。 “知栀,晓芯,你们是南城的,所以学院把接待南城校友的任务交给了你们。”辅导员将资料递给许知栀。 “这一次受邀的南城校友只有两位,一位是企业家陆淮北先生,上一年拿下了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名称,他是南城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经济学院的学长。” 许知栀看了看陆淮北的个人资料。 是她熟悉的陆先生。 “另外一位校友,情况比较特殊,是一位年长的学姐孙秀雅,她是我们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主修芭蕾舞。” “我们的这个学姐非常厉害,她十六岁时,就登上了国际舞台,获奖无数,成绩非常亮眼,国际艺术团曾三次向她抛出橄榄枝,她都婉拒了。” “可惜,天妒英才吧,她在十多年前遭遇了严重的车祸,导致双腿残疾,没有办法再跳舞了。所以,你们在接待她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尽量别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知道了吗?”辅导员对两人委以重任,“你们是艺术学院的优等生,平日里的处事方式也很好,所以我们学院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派你们去。” 许知栀和程晓芯相视一眼,默契地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之后,程晓芯搂着许知栀往前走,“我一个人去接孙秀雅吧。” 许知栀摇头,“不,我陪你一起去。” “你确定?”程晓芯担心地问。 “确定啊。”许知栀坚定地点了点头,“人总不能活在恐惧里过一辈子。” 她对程晓芯露出释怀的笑,“别担心,我早就不怕她了。” “上次年夜饭,她假心假意给我夹菜,我一口都没吃呢。”许知栀抬了抬下巴,得意地说,“我现在超有种。” 程晓芯被逗笑了,抬手摸了摸许知栀的下巴,“出息了啊,周叙辞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许知栀故作傲娇,“惯成拽姐。”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 许知栀挽着程晓芯的手臂,走在长长的校道上。 程晓芯翻了手中的资料,小声说,“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芭蕾舞专业的。” “难怪哪怕她看起来有点疯,气质体态都那么好,原来是学跳舞的。” “三次拒绝国际艺术团,这样看,她确实有够优秀了,可惜双腿毁了。” 作为一个舞者,程晓芯能共情孙秀雅。 许知栀也觉得有点唏嘘,“我在沈家生活了十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那也不是她虐待你的理由。”程晓芯很清醒地说,“把自己的苦难,强行地加给无辜的人,那是魔鬼的做法。” 她的故事再悲惨,也不值得任何的同情。 “富有同情心是一个能感知到他人疼痛的善良人的心理。”程晓芯握住许知栀的手,严肃地说,“知栀,你很善良,但是我不准你因为同情,就原谅她的恶,她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那遍体鳞伤的伤痕,是孙秀雅的罪与恶。 程晓芯一次又一次地为许知栀上药,旧痕新伤,她全都记得。 许知栀眉眼舒展,深深地凝着程晓芯,“芯芯,我没有说要原谅她。” “我内心不再恐惧她,我也挺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原谅对我来说没那么容易,相比同情,我对她更多的是厌恶。”许知栀释然地说。 “我认为,上天理应公平一些,赋予了我们爱一个人的权利,那么也要给予我们恨一个人的权利,至少在我释怀之前,我是厌恶的。” 许知栀抬头看向无边的天空,天气明媚,如同她的人生,一片灿烂。 “我会带着这一份对她的厌恶,越爬越高,越走越好,让坐在轮椅上的她,成为我的仰望者。” 我想让她知道,那个曾经被她压在轮椅下的小女孩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可以一飞冲天。 程晓芯侧眸,凝着许知栀的侧脸。 傍晚的余晖落将许知栀照亮,她沐浴在温暖的光里,渐渐地成为了光的一部分。 这一刻,她比谁都要耀眼。 “芯芯,你先回宿舍吧。”许知栀看了看时间,“我还要去艺术长廊,画壁画。” “别画太晚。”程晓芯微微皱眉,“他们把人当畜牲使,你都画了两个多月了。” “我是主笔,得一一审核。”许知栀露出明媚的笑,“我一想到,能为学校出一份力,也能把自己的作品留在学校里,我很自豪,也好高兴。” 京大为了庆祝一百二十周年,艺术学院特意在教学楼的长廊里开设了壁画创作。 许知栀很幸运,被委以重任,成为了壁画的主笔。 长廊一千八百米,将会有美术专业的同学们历时三个月共同完成这一历史性创作。 许知栀从接受到任务,就花了一个月时间去投入整体的壁画设计,定了大方案后,又和教授们开了无数个会,最后一一敲定了所有的细节。 她很负责,熬夜找素材,外出采风找灵感,用时间线在长廊里,串起来京大的所有历史,将属于京大的传奇一一铺到长廊里。 眼看着校庆要到了,壁画的大工程不容有失,许知栀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长廊里画壁画。 许知栀坐在木梯子上,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笔,给壁画补色,一点点地填充细节。 画了整整两个多月的同窗们,实在是扛不住了。 “许知栀!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啊!” “对啊!周叙辞呢!我一个男的,都想他想得想死!” “周叙辞再不来,我就真的只剩一具尸体了,呜呜呜呜!” “谁懂啊!我在京大的艺术长廊里很想周叙辞!” 许知栀笑得合不拢嘴,傲娇地回了一句,“那是我的男朋友,你们都不准想!!!” 话音刚落,周叙辞的嗓音横了过来,“周叙辞到了!” 他们想周叙辞,是因为周叙辞投喂许知栀时,会顺便给他们一口粮! …… 第81章 好会夸 周叙辞是推着小推车来的,装满了点心,人人有份。 许知栀向来追求极致,接了艺术长廊如此大的任务,压力很大,投入画画时,会废寝忘食。 她总是忘了她胃不好。 周叙辞会定点过来投喂许知栀。 “先下来,吃点东西。”周叙辞看着坐在木梯上画画的许知栀。 手上沾了不少颜料。 许知栀收了笔,从梯子爬下去。 周叙辞扶着,稳稳地握住许知栀的手。 “我手脏,沾了颜料,天气热还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许知栀想挣脱周叙辞的禁锢。 周叙辞拿出湿纸巾,给许知栀擦手,擦干净她手上的颜料,低声说,“艺术家的手一点也不脏。” 说着,他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知栀,你好棒啊。” 长达三个月的大工程,已经快要完工了。 周叙辞亲眼见证了艺术长廊的诞生,从零到如今的叹为观止。 一千八百米的长廊,用一幅又一幅含有历史意义的画,以时间为横轴,将京大一百二十年的发展史铺在色彩缤纷的壁画里。 周叙辞一路走过来,像是走进了历史的长河里,他在每一幅画跟前驻足,通过惟妙惟肖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地邂逅了京大。 由许知栀亲笔画的只有一部分,但是每一幅都由许知栀修改过,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神奇之笔。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周叙辞,你好会夸人。” 周叙辞捏了捏许知栀的脸,“没有夸,我家宝宝本来就是最优秀的,没有之一。” 京大为了一百二十年校庆,曾向全校征集了纪念徽章。 许知栀的创作一骑绝尘,拿下了最佳徽章,获得五千元奖金。 她设计的徽章,将会在校庆日,作为纪念品,分发给前来参加校庆的校友们。 第63章 正如周叙辞所说,许知栀很优秀,在属于她自己的领域里,一直都是佼佼者。 艺术长廊的壁画在六月十五日正式完工后,由汉语言文学的教授们配词,后由书法专业的同学们书墨。 前后历经三个月,终于竣工! 最后由教授负责验收,教授对学生的创作非常满意。 许知栀作为主笔,全程陪着刘教授验收。 刘教授看着精美的壁画,感慨道,“果然,年轻人的风格有自己的风骨啊。” “设计的理念太妙了。”刘教授轻声说,“我是京大的老教师了,工作二十八年,走过这一条艺术长廊,像是回顾了我的前半生。” “艺术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能够突然击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刘教授站在1997年的时间点前,眼眶微红,“我进入京大时,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呢,如今一回看,为师快三十载,时光过的好快啊。” “那一年,香港回归祖国,整个校园都沸腾了,我们为祖国取得的胜利而高呼呐喊,我们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庆祝那样神圣的时刻。” “整个张灯结彩,整整一个月,那就是97年的京大,经历了起起伏伏,我陪着它一路走到了如今的盛世。” “真好啊,从这些壁画里,我好像又年轻了一次。”刘教授对许知栀露出欣慰的笑,“人无再少年,但是总有人是少年。” “珍惜现下的时光。”刘教授拍了拍许知栀的肩膀,“知栀啊,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个人风格,愿意吃苦耐劳的学生。” 有些学生很有风骨,但是骨子里充斥着一股傲气,过度的傲气,毁了他的风骨。 有些学生足够努力,但是总是欠缺一点天赋,后天再多的努力,似乎也还是差一点点。 刘教授语气里充满鼓励,“你还要磨练,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在这领域里,有一席之地。” 许知栀看着鬓角已经发白的刘教授,心底颇有感触,“谢谢教授的鼓励,我会尽我所能,不辜负您的期望的。” 刘教授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2023年的时间点前,看着发展迅速的工科专业。 “现在的时代发展迅速,工科的科技将人类的生活推到另外一个次元,相对于工科专业,我们艺术类没有那么耀眼了。” 刘教授指了指壁画上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这些年来,京大的工科发展的越来越迅猛,天才频出,近年来,最耀眼的应该就是计算机学院了。” 计算机学院的周叙辞,光芒万丈,频频登上京大的官网大封图。 他的研究成果,三页纸都写不完。 可怕的是,他才大三啊。 许知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认真地说,“但是无论科技怎么发展,人在得到物质上的满足后,会回归内心精神世界的追求,艺术学院不会落寞。” 刘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好。” 许知栀陪着刘教授走完了全程。 刘教授很感性,走过京大的沧桑与繁华,她一次又一次红了眼眶。 验收完毕后,艺术长廊被封了起来,等待校庆当日举行揭幕仪式。 六月十九日,京大的天气很闷热,天空像一个蒸笼的盖子,将整个校园盖起来闷。 许知栀和程晓芯要去接机。 接陆淮北和孙秀雅。 为了方便对接校友,学校特意发了红色的上衣,印着京大的logo。 许知栀和程晓芯早早就到机场举牌子,等待着校友们的到来。 不久后,孙秀雅的轮椅出现在了许知栀的视线里。 孙秀雅依旧穿着一身旗袍,只不过换成了浅色的,袍上晕染着一幅水墨画,透着古典的美。 她的言行举止都很优雅。 气质也很好。 只是,孙秀雅看向许知栀的眼神死气沉沉的,带着一股狠厉之色。 程晓芯想要挡在许知栀的跟前,却被许知栀拦住了。 “芯芯,我来处理。”许知栀说。 程晓芯担忧地看着许知栀。 许知栀自信地说,“我可以的。” 程晓芯:“好。” 从前的许知栀很怕这样的凝望,但是这一次,她对上了孙秀雅阴森的目光,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 许知栀淡然地走过去,问好,“孙阿姨,好久不见啊。” 孙秀雅看着落落大方的许知栀,嘴角一抽,露出一抹冷笑,“许知栀,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吧。” 许知栀绕到孙秀雅的身后,手握住轮椅的推手上,回的很干脆,“是的。” 她第一次,向孙秀雅展现出了绝对的厌恶。 没有恐惧。 …… 第82章 给你五千万,让沈氏破产! 陆淮北还没有到,许知栀把孙秀雅推到了一旁人少的角落,等待着。 “别碰我的轮椅,我怕脏。”孙秀雅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头,冷声说。 许知栀立马松了手,挪开两步,和孙秀雅保持距离,“正好,我也不想推你。” 正面回击。 孙秀雅抬头,凌厉的目光如刺,认真地打量着许知栀,“呵,搭上了陆家的小公子,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许知栀,你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简单吗?”孙秀雅笑得讽刺,“不要企图去赌男人的真心,豪门里,只有利益,没有心。” “你只是富家公子的玩物之一,等他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连路边的泥巴都不如。” 许知栀回了一个微笑,“孙阿姨,当初是你逼我去相亲,命令我要和陆家公子打好关系,你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副嘴脸啊?” 孙秀雅脸色像是被冰冻住,眼底的阴森感更盛,冷声道,“许知栀,是不是我太久没打你,你忘记了鞭子抽在背上的痛?” 轮椅一侧挂着一个小包,孙秀雅拉开链子,里面装着一条黑色的鞭子。 那是用来打许知栀。 许知栀咽了咽口水,生理性的恐惧在这一瞬间被激发。 那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又一次逼近。 只是几秒时间,许知栀站稳了脚跟,对上了孙秀雅挑衅的目光。 眼神对视,针锋相对。 许知栀从孙秀雅的眼底看到了过去的黑暗。 孙秀雅的狂躁症通常会在雨夜中发作,滂沱的大雨,可怕的雷声,漆黑阴暗的房间。 那时的许知栀很小很小。 孙秀雅会突然出现在许知栀的房间里,抓住她的头发,将梦中的她拉醒,直直拽到地上。 许知栀痛得匍匐在地,无助地蜷缩在角落,坐在轮椅上的孙秀雅拿着特制的黑鞭子。 一鞭一鞭地抽打着许知栀。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一阵可怕阴森的笑声。 都说,是孙秀雅的狂躁症发作了,可是她的每一鞭里都带着报复。 孙秀雅因为虐待许知栀而得到快感,每一次虐待结束,她的精神状态就会趋向稳定。 可是南城的夏天多雨,许知栀都数不清,她是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地咬紧牙关躲过那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雨夜。 痛得太刻骨铭心。 最可怕的是阵阵的雷声,搭配着孙秀雅诡异阴森的笑声。 许知栀因为夜不能寐,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症。 是孙秀雅请了医生,专门为许知栀治疗。 她的不是善意,而是为了更好地虐待许知栀。 机场的提示广播音将许知栀从黑暗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许知栀面色清冷,对上孙秀雅的打量,“你给我的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孙秀雅笑了,笑得有点疯,“怎么,许知栀,你想报复我?” 许知栀不语。 “你真可笑啊。”孙秀雅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我有狂躁症,我是一个精神病人,就算我打你,那又怎么样,只是我在不清醒时的一些伤人举动,我是无罪的。” “而且我是你的养母,许知栀,我养了你十年,你受点苦,算得了什么,就当回馈我的养育之恩。”孙秀雅敛起笑意,“你说是不是?” “你挺会pua别人的。”许知栀对孙秀雅摇了摇头,“难怪沈煜会变成这样,就是被你这一个疯了的母亲逼成了现在这副人见人厌的模样。” 一针见血。 她知道孙秀雅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哪怕孙秀雅再疯,她的骨子里还是爱沈煜的。 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孙秀雅一秒就破防,发出一阵低吼,“许知栀,你有什么资格点评我!” “孙阿姨,大庭广众的,我劝你收敛点。”许知栀蹲下,与孙秀雅平视,“今天一起来接机的,还有新闻与传媒的同学,别让他们拍到你发疯的模样。” “要是被同学们知道,沈煜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丢脸的,绝对不会是我。”许知栀嘴角扬起,笑得眉眼弯弯,“你说对吧?” 第64章 “你是精神病人,我不屑用卑劣的手段去报复你。”许知栀语气带着坚定,“可是,我也不会再是你拿捏在手里的玩具,随意任你蹂躏,你若咄咄逼人,我不会再服软。” 孙秀雅握着拳头的手,用力地捶了一下轮椅的扶手,咬紧牙关,“许!知!栀!” 她怎么敢! 她居然想脱离她的掌控?! 休想! “孙阿姨,新媒体同学的镜头正在对焦着我们呢,为了维系你优秀校友的名声,我建议你,对着镜头笑一笑。” 许知栀对着转过来的镜头笑得明媚,小梨涡深深,特别甜美。 “许知栀,你最好别得意。”孙秀雅转头,果然看到了镜头,她将一腔怒气压下去,微微一笑。 她曾是南城的第一千金,人人敬仰的大家闺秀。 她的脸,不能丢。 另一头,陆淮北和陆老爷子走出来,远远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许知栀和孙秀雅。 陆淮北随手给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叙辞—— 〖狗腿子,你媳妇儿好像摊事了。〗 〖给我五百万,我帮你解决。〗 收到消息时,周叙辞在外市,和一家科技公司谈项目。 照片上,许知栀和孙秀雅针锋相对。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淡漠的神情,没有恐惧,而是透着坚定—— 〖相信她,她能解决。〗 陆淮北挑了挑眉,又发来了一条。 狗东西:〖要是她不能呢?〗 周叙辞顿了顿,慢悠悠地打下回复。 〖那我给你五千万,你让沈氏破产。〗 陆淮北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一个白眼,骂骂咧咧。 〖五千万,周叙辞,你打发叫花子啊!!!〗 陆老爷子凑过来,看到了两兄弟的聊天记录,一巴掌拍在陆淮北的后脑勺上,教训他。 “什么家庭啊,五千万都看不上,你这个好高骛远的二世祖!” 陆淮北被打痛了,赶紧转移目标,“不是,爷爷您快看,那个凶婆娘,欺负您未来孙媳妇啊,快看快看,您未来孙媳妇快哭了!” 陆老爷子一秒就正经,迈步往许知栀走,对陆淮北说,“敢欺负我家知栀,我等下装被她的轮椅撞晕,你记得扶住我,我讹她个五千万。” 陆淮北:“……” 我就不应该带您来的! 命苦!╥﹏╥ …… 第83章 我超级护犊! “知栀!”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稳步地朝许知栀走过来。 许知栀迎上去,扶住了陆老爷子,关心地问,“陆爷爷,搭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不累?” 陆老爷子拍了拍许知栀的手背,笑得爽朗,“放心,老爷子我精神得很,胃口好到可以干三碗饭。” “来,知栀跟爷爷说说,最近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爷爷我超级护犊的哦。”陆老爷子笑眯眯地对许知栀说。 许知栀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 她心底暖暖的。 被无条件护着的感觉,是真的好啊。 随后,陆老爷子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孙秀雅。 孙秀雅看着许知栀和陆老爷子亲昵的模样,敛起了眼底的冷意,又成了南城大家闺秀的模样。 “陆老爷子好,许久不见。”孙秀雅开口道。 南城的第一豪门。 她不打算得罪。 陆沈两家一直存在商业来往,该逢场作戏的,孙秀雅会配合演出。 只是,孙秀雅从来都不觉得许知栀真的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哟,这不是当年南城第一千金吗?”陆老爷子配合地回了一个笑。 “老爷子好记性,还能记得我这种无名小辈。”孙秀雅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确实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怎么算无名小辈,当年的孙家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啊。”陆老爷子感慨,“回想当年,日子过得真快啊,所有的风光,都随着时光流逝了,真是可惜啊。” 话里有话。 想当年,陆家和孙家是齐头并进的两大世家。 孙秀雅出身于顶级豪门孙家,从小热爱舞蹈,曾经在名流宴会上,以一舞倾南城,被称为南城第一千金。 可惜,孙家没落了,陆家屹立不倒。 当年的风光早就成为了过去式,曾经名动一城的第一千金,早已陨落。 孙秀雅垂眸,眼底一片平静,低声说,“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可不可惜的。” 当年孙家家主突然暴毙,导致多股势力争权,孙家被瓜分得四分五裂,从此走向没落。 一代豪门,就此成为令人唏嘘的历史。 陆老爷子懒得废话,拉着许知栀往一边走了。 孙秀雅带了佣人张婶跟随,只是下飞机时,暂时去取行李了。 许知栀见张婶推着行李过来,便不再关注孙秀雅了。 陆淮北全程陪在陆老爷子的身侧,随口问了一句,“爷爷,什么第一千金?不对劲,你挺关注人家啊。” “我当然关注啊。”陆老爷子捋了捋胡子,“你爸曾经和她相过亲,差点就商业联姻了。” “我去!”陆淮北的眼睛一亮,“我爸有这么大的黑料,您居然藏这么久?就这个黑料,可以讹他一个亿的封口费!” 陆老爷子又抬手拍了一下陆淮北的后脑勺,“你小子亲情淡薄啊,该打!” 许知栀好奇地问,“后来呢?” “陆怀楠那小子死活不肯,闹绝食,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陆老爷子摊了摊手,“我年轻时,还是挺封建的,觉得门当户对很重要,没想到那小子犟得跟头驴一样。” “可是!”许知栀又不懂了,“周阿姨跟我说,陆叔叔和她就是包办婚姻,先婚后爱的啊,他们也是商业联姻来着,陆叔叔那么有原则,最后不也是接受安排了吗?” 陆老爷子对许知栀摇了摇头,“我们知栀还是太单纯了。” 许知栀:“蛤?” “当初,陆怀楠那臭小子明明对周家小姐一见钟情,暗恋了一段时间,还装高冷嘴硬说不喜欢,假装被逼得半推半就娶了人家,其实心里都乐开怀了。” “啊?陆叔叔玩暗恋?”许知栀吃惊。 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鬼见愁脸? 不是吧! 叔叔他这么纯爱! 纯爱战神哇! 陆老爷子感慨,“可不是嘛,结婚前夕,在我跟前来回转悠试了三十多套礼服,我从早上陪他试到下午,就这样,他还装冷漠装高冷说不爱。” 陆淮北吃到了大瓜,“爷爷,你这嘴,是被502黏过吗,这么大的秘密,你都藏这么久!” “不行,我要在公司内网曝光我爸的恶行,让他的高冷人设塌房,从此身败名裂,抬不起头做人。” “你小子,玩报复啊。”陆老爷子瞪了一眼陆淮北。 “君子报仇二十年不晚,想想我小时候被我爸欺负惨了,不行,这仇一定得报。”陆淮北认真地说。 陆老爷子哼了一声,“就你小气。” 陆淮北懒得反驳,感叹道,“我就说,周叙辞那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就长了一颗恋爱脑,原来是遗传我爸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说到周叙辞,许知栀的眉眼笑开了花。 “那怎么不见你遗传?”陆老爷子问。 陆淮北特别抗压,“因为我像我妈,人间清醒。” “你小子,遗传了他的嘴硬。” “对对对。” 爷孙两人一来一去地斗嘴,使得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三人往机场外走。 许知栀回头,看向了依旧坐在角落里的孙秀雅。 一舞倾南城的她,到底是何等的风采啊。 她在想,除了车祸,孙秀雅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重创,才被逼成了如今这般魔鬼的模样。 许知栀看向孙秀雅时,恰好孙秀雅也望了过来。 远远的眼神较量,孙秀雅的是阴鸷与冷漠,而许知栀多了几分探索的困惑。 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真的只是因为狂躁症吗? 许知栀想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许知栀的身影消失了,孙秀雅才抬眼问张婶,“阿煜呢,他没有来接我吗?” 张婶站在原地,解释,“少爷没接电话,或许是,太忙了。” 孙秀雅露出一抹冷笑,“他们都企图从我的手中飞走,真是可笑,他们休想。” 片刻之间,她变得有点落寞,“我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能这么冷情。” 张婶的手轻轻地放在孙秀雅的肩膀上,眼底带着不忍,“小姐,您不要太难过,医生说,忌大喜大悲。” 一声“小姐”,把她拉回了十八岁的模样,那时她,真耀眼啊…… “阿兰,我已经不是小姐了。”孙秀雅抬头,“你陪了我二十多年,我们都老了。” 第65章 张婶红了眼眶,轻声说,“我的心里,小姐永远都是小姐。” …… 第84章 你是我的骄傲! 京大的校庆在六月二十二日拉开序幕。 由艺术学院主创的时光艺术长廊一经揭幕,立马成为了校园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无数的校友们前往打卡。 许知栀作为时光艺术长廊的主笔,登上了京大官网的大封图上。 艺术学院又一次吐气扬眉! 参观者对艺术长廊的巧思赞不绝口,一幅又一幅的壁画凝聚着无数的心血与汗水。 校庆日的当天,新闻与传播的同学以直播的采访了艺术长廊的主创许知栀。 直博的弹幕刷的飞起来—— 〖京大生日快乐,祝母校永远长虹!〗 〖艺术长廊的创思太绝了,看得92届的老学长流泪满面〗 〖想哭,我们艺术学院终于又出天才了!艺术永远不死!〗 〖啊啊啊!是女生的主笔,已经泪目!〗 〖看看,什么是美貌与智慧并存?这就是!她真的好漂亮,落落大方,谁懂啊!〗 许知栀自信地面对着镜头,从艺术长廊的构思开始一直到最后创作落地,娓娓道来,谈吐大方。 “艺术长廊是由美术学专业主创,联合书法协会及汉语言文学相结合的成果。” “感谢大家对艺术长廊的支持与肯定。” “谢谢大家的喜欢,我是来自艺术学院美术专业的许知栀。” 这一刻,她是许知栀。 只是许知栀。 因为周叙辞的锋芒太盛,所以大部分人对许知栀的关注点,几乎都是〖周叙辞的女朋友〗。 大部分人都在感叹许知栀真好命,居然eat到了周叙辞。 这样的标签一直贴许知栀的身上,以至于很多人会忽略掉她原本就很优秀这件事。 许知栀不曾害怕被贴标签。 哪怕她被贴了一身标签,她的光芒依旧能冲破标签,绽放属于她的光彩。 路过的行人,不少驻足停下,围观许知栀的直播采访。 人群中有人在讨论—— “我早就说周叙辞眼光好,你们还不信,得说我眼瞎。” “论坛那群眼红病还说是许知栀高攀,人家明明是势均力敌的爱情啊。” “很好,从今天开始,周叙辞有了一个新的称号——许知栀男朋友!” “优秀的人会互相吸引,人家不仅优秀,还是帅哥美女,小丑只有我自己!” 周叙辞站在镜头外,眉眼凝着温柔的笑,等待许知栀接受采访。 许知栀结束了直播采访,转身跑向了周叙辞,笑得明媚,小梨涡深深。 “哥哥,我是不是超级厉害的?”许知栀撒娇式地求夸夸。 周叙辞张开手,将许知栀抱了个满怀,低头在她的耳边说,“宝宝,你是我的骄傲。” “永远的骄傲。” 周叙辞嗓音很轻,每一个字都落到了许知栀的心底,晕出一片悸动。 许知栀双手圈住周叙辞的腰,“周叙辞,我今天好开心好开心。”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以后每天都要开心。” 许知栀笑得抬起头,“跟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心。” 周叙辞深深地凝着许知栀美丽的笑颜,“宝宝,不要这样对我笑。” “怎么?” 周叙辞低声喃,“很欠亲。” 许知栀耳根子一热,抬手捶了一下周叙辞的肩膀,“亲亲怪。” 周叙辞被捶爽了,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人太多,躲起来再亲。” 许知栀羞得将脸埋在周叙辞的肩膀处,轻轻一声,“给你亲。” 一旁的陆老爷子把陆淮北拽了过来,“这里这里,拍下来。” 陆淮北拿着一个微单,很听话地对准了相拥的周叙辞和许知栀,咔嚓一声,用相机定格了此刻幸福的瞬间。 “爷爷,我今天的身份是优秀的青年企业家,不是摄影师小陆啊!”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们一个个都是黑西装,自称保镖也有人深信不疑的。” “都是黑西装,但我这主要是靠个人气质,我给您说,今年陆氏集团在京大的校招,全靠我的个人形象了。” 陆老爷子不扯了,“相机给我,我自己拍。” 陆淮北一秒就服软,“行行行,我拍,摄影师小陆马上拍!” 自家爷爷,得宠着! 艺术长廊打卡的人很多,人头济济里出现了沈煜的身影。 沈煜的目光穿过拥挤的人潮,落在了许知栀与周叙辞相拥的身影上。 一种无力感冲上了心头。 许知栀的光芒越来越盛了,沈煜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一直在等许知栀回头,一直在等周叙辞厌倦,一直在等他们分手…… 可是,他的等待似乎要落空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妒忌使得沈煜变得暴躁。 他昨天在国家级别的游泳赛事第一名,获得了冠军,拿了金牌。 沈煜今日是想亲手将金牌送给许知栀。 他也在努力地向她证明,沈煜不比周叙辞差,一点也不! 可是! 为什么许知栀再也看不到他了! 为什么! 沈煜用力地捏着手中的金牌,眼底冒着怒火,大步地朝着许知栀走过去。 怒火攻心,他只想把许知栀抢回来,哪怕是不择手段! 沈煜走到了一半,一辆轮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压迫感一点一点地靠近。 是孙秀雅。 他的母亲终究是来了。 孙秀雅坐在轮椅上,脸色淡淡,开口说,“阿煜,我落地京都整整三天了,你不闻不问,真是孝顺啊。” 她的轮椅很引人注目。 周遭的旁人都好奇地转头看过来。 沈煜的一腔怒火压了下去,走到孙秀雅的跟前,对张婶说,“我来推,你一边去。” 张婶自动退开。 孙秀雅淡然地开口说,“把我推走,是怕我当众发疯,还是不想让你的同学知道你有一个残疾的母亲?怕我丢人,对吗?” 沈煜推着孙秀雅穿过人潮,眼底凝着一片黯淡,“明知故问。” 孙秀雅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过,眼眶红红的,“阿煜,到底哪里出了错,你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 面对周遭横过来的打量,沈煜一脸麻木,“明明是你把我拉下地狱的,却又跑来问我原因。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不等孙秀雅回答,沈煜低头说,“我好累啊。” …… 第85章 偏偏喜欢她! 六月末的京大透着一股腾腾的热气,再猛烈的太阳也阻挡不了校友回归的热情。 一百二十年校庆,京大的整个校园都被装饰过。 沈煜将孙秀雅推到了艺术长廊旁边的西湖。 此时的西湖,人烟稀少。 孙秀雅抬起头,看着炎炎的烈日,眼底浮现了从前的模样。 曾经的她,会穿着裙子,在湖边起舞。 “我们谈谈吧。”沈煜开口,将孙秀雅拉回了现实。 孙秀雅:“你说。” 沈煜站到孙秀雅的身侧,心平气和地说,“妈,放过你自己吧。” 孙秀雅抬头,凝着沈煜的脸,忍不住笑,“阿煜,你变得好陌生。从前的你,无论怎么样,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我的身边。” “你记得吗,你小时候跟我说过,妈妈站不起来了,你以后就是我的腿,你愿意背着我走一辈子。” 孙秀雅的眼眶发红,“那时候的我真的好感动,你是我在面临瘫痪时,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为了你,我不能死。” “对啊,我是变了。”沈煜对上孙秀雅的凝视,“从前的我,也被称为别人家的孩子,也一样优秀,现在的我,浑浑噩噩,变得一塌糊涂。” “在我六岁时,我觉得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她是名动南城的第一千金,她是大家闺秀,她是世间上最温柔体贴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一个芭蕾舞者,她常常会在院子里翩翩起舞,跳的真好看。每一次我上学时,我都要告诉身边的所有小朋友,我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孙秀雅一动不动地凝着沈煜的侧脸,听得精神恍惚,眼底泛起了泪光。 她再疯,骨子里依旧是爱沈煜的。 那是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沈煜鼻尖有点发酸,“我一直觉得我的母亲很爱很爱很爱我,我没有怀疑过,直到在一个夏季的雨夜,我的母亲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导致终身残疾。” 他们都被困在了那一场夏雨里。 整整十二年。 “车祸发生时,我才六岁啊,我哭着闹着在医院守了二十多个小时。那一种可怕的恐惧,我至今都记得,我以为……我会失去我的母亲,我太爱她了,我不能失去她。” 第66章 “那一天,我哭了好久好久,哭累了就睡,醒了继续哭,整整二十多个小时,这是我这辈子觉得最漫长的时间。” 沈煜低下头,眼底凝着泪,“手术很成功,我的母亲活了,可是她却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再也不能看她在院子翩翩起舞了,我又哭了,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可是,只要妈妈还活着,我觉得比一切都重要,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定,我要一辈子都照顾妈妈,我要做妈妈的腿,陪她看遍人间美景。” 孙秀雅将头撇开,热泪从眼角滑落,她抬手,轻轻地抹去,一声不吭。 “可我妈妈病了,精神状态不好,时不时会情绪失控,失控时,会暴躁,会疯狂地砸东西,连同她给我送的生日礼物,全部都砸了。” 沈煜无奈地苦笑,“妈妈她生病以后,似乎不爱我了,她沉浸在瘫痪的痛苦中,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我拼命地表现到最好,就是为了让她再爱我一下。” “爸他整日忙公司,家里只有我和妈妈朝夕相处,我尽我所能地讨好妈妈,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不要伤害自己,她精神状态好时,会疼我一下,我很开心的。” “可是,她也只是短暂地疼我一下,该发疯时,还是会发疯。”沈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很痛苦,我和她一样痛苦。” “阿煜……”孙秀雅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握住了沈煜的手,“对不起,是妈妈不对,妈妈只是控制不住,那时候的我……没有办法控制,我太痛苦了。” “妈,不用道歉,我也做不少混蛋事,你先听我说完。” 沈煜像变了一个人,从前的轻佻高傲全部都没有了。 “我以为,我会孤独地活在这样的痛苦下,没想到,有一天,爸突然接回了一个和我年纪一样的小女孩,叫许知栀。” 提起许知栀,沈煜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起来,“许知栀胆子很小,也很爱哭,遇到一点困难,就哇哇大哭。我其实不讨厌她,因为我一个人过得太寂寞了,我需要一个玩伴。” “我很想和她玩,可是我却发现,我妈并不喜欢许知栀,每一次我靠近她,我妈妈就会病发,就会疯狂地拿鞭子抽打她。” 孙秀雅的目光变得犀利,咬了咬牙,冷声说,“那是她应得的!” 沈煜觉得难过,低声说,“我好没用,我也怕被鞭子打,我更怕妈妈会对我失望。于是,我开始欺负许知栀,学着讨厌许知栀,和其它小少爷一样奚落她,我妈对我的举动很满意,打她的次数也少了些。” 沈煜站在阳光下,热辣辣的太阳照得他额头渗出了热汗,“我和许知栀就这样,在我妈妈随时病发癫狂的阴影下,一点一点地长大。” “长大后,我也到了最狂躁的青春时期,我开始对周遭的事物变得敏感,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许知栀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时,甜得要命。” “我开始时不时就悄悄跟着她,没想到,有一次她画画太晚回家,在小巷子里遇到了袭击,我果断救了她,她哭得好难过,我给她买奶茶哄她,她又笑了,我觉得她真的好看死了。” “我在十六岁时就已经喜欢她了,可是我妈发现了这个秘密,她不允许我靠近许知栀,否则她又会打许知栀……” 孙秀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低声吼,“沈煜!够了!” “你一口一个许知栀,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做妈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位置?”她扬声质问。 孙秀雅的眼底蓄满了泪水,对沈煜轻轻地摇头,声音发颤,“阿煜,我养了你整整十八年,终究是比不过一个许知栀吗?” “我说过,谁都可以,偏偏她不可以!” 沈煜坚定地说,“可我偏偏就喜欢她!” …… 第86章 亲不够 “我和许知栀,你只能选一个!”孙秀雅发出惨厉的声音。 沈煜往后退开两步,红着眼眶,“妈,我活得好累啊。” “在我十六岁之前,我都是优等生,我循规蹈矩,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让你和从前一样爱着我。” “你安排的一切,哪怕我不喜欢,我都会无条件地践行,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开心,我是真的很想孝顺你。” “我十六岁时,有了喜欢的人,你却亲手把我的喜欢撕碎,将我推进深渊,你不准我喜欢她,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沈煜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可是我好痛苦,我找不到发泄口,或许那时候我就变了,不管是不是青春期的叛逆,对我来说,好像彻底坏掉,会让我过的更舒服一些。” 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玩弄感情……只有彻底地堕落与沉沦,才是我短暂逃离痛苦的方法。 我不能喜欢许知栀,那就让许知栀讨厌我。 我以为,她讨厌我,我会开心。 可是,我却难受地像是要死掉一样。 “你知道周叙辞有多优秀吗?他是计算机学院的门面,甚至是京大的骄傲。”沈煜觉得不甘,心底泛起一阵苦涩,“许知栀好喜欢他,我用尽所有的努力,都没能让许知栀回头看我一眼。” 为什么错过的是我? “本来站在许知栀身边的是我。”沈煜激动地说,“我比周叙辞更早遇到她,可是我不能靠近她,我本来也可以成为像周叙辞那样的人,你没有给我机会。”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金牌,举到孙秀雅的面前,“我新拿的冠军奖牌,我想送给她,我想把我所有的荣誉都给她,可是,许知栀不要我了。” 沈煜指了指远处热闹的艺术长廊,“她现在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我彻底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过客。” “妈,她要飞走了,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她抓回来,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沈煜绝望地摇头,“她喜欢周叙辞,我真的妒忌到疯了。” “沈煜,我看你就是真疯了!”孙秀雅的面容变得狰狞,两行清泪滑落,“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到现在的鬼样子!” “不要再纠缠着她了,人不应该永远被困在痛苦里,活在过去,没有意义。”沈煜往后退开,低声说,“我喜欢她,哪怕我的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告诉我,不能喜欢她,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妈,就当我不孝吧,我按着你的路走了十八年,这一次,我要自己走。” 说完,沈煜转身,大步地往前走,将孙秀雅扔在身后。 他走得决绝,走得干脆,没有一点迟疑。 原生家庭压过来的巨大阴霾,许知栀敢勇敢地走出去,他也一样可以。 曾经的许知栀喜欢的是勇敢灿烂的他,那么从这一刻起,他要继续做回勇敢的自己。 “阿煜!” 沈煜充耳不闻。 孙秀雅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煜坚决离开的背影。 她泪流不止,身子因为情绪的起伏,而轻轻发颤。 张婶走过来,手轻轻地搭在孙秀雅的肩膀上,低声提醒,“小姐,注意情绪。” 孙秀雅抹了抹脸,将眼泪抹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地冷静下来,“阿兰,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阿煜他也不要我了。”她的神情很是悲怆。 “您很爱少爷,很爱很爱。”张婶轻声地安慰。 “我真的爱他吗?为什么他这么痛苦?”孙秀雅问。 “爱的表达形式有很多种,您的或许是稍重了。”张婶说。 “他离我越来越远了,远到我再抓不住了。”孙秀雅难过地说。 张婶的眼眶红红的,为之动容,“小姐,孩子长大了,总有抓不住的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 孙秀雅看向张婶,眼神带着期盼,“阿兰,我还有你,对吗?” 这么多年了,无论她怎么发病,阿兰都没有离开过。 张婶放在孙秀雅肩头的手微微收紧,“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孙秀雅笑了笑,抬头看着热辣辣的太阳,低声喃,“人生不应该永远活在过去里……” “京大的阳光真好,和二十二年前一样,热辣辣的,还是年轻时好,有无数个选择摆在我的跟前,我真没用,选择了一条最烂的路。”孙秀雅低下头,显得更落寞。 沉思了片刻,孙秀雅抬头看向张婶,“阿兰,推我去艺术长廊看看吧。” 我想去看看如今的许知栀,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 张婶说,“好。” 沈煜大步地往前走,穿过一片幽静的小树林,听到了细碎的响声。 是许知栀的声音。 许知栀背靠着大树枝,被亲的满眼水光,紧张兮兮地问,“周叙辞,亲够了吗?” 周叙辞垂眸,眼底凝着一片深邃,低声回,“没。” 紧接着,他捧着许知栀的脸,又一次热烈地吻了下来。 许知栀的唇都麻了,小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捶了捶周叙辞的肩膀。 第67章 周叙辞放开她,瞅着她微肿的唇,“不是说任我亲的嘛?”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笑得眉眼弯弯,“你悠着点。” “校庆日,人好多。”许知栀四处瞅了瞅,抬头看着周叙辞,“要是被别人撞见了,你分分钟名声不保。” “又不是偷情。”周叙辞捏着许知栀的下巴,笑着问,“亲自家的女朋友,怎么会名声不保?” “论坛的人都说你是节制禁欲系的。”许知栀双手圈住周叙辞的脖子,“你严重与人设不符,会掉粉的哈。” 周叙辞低头,凑过来亲她的小梨涡,“我是实力派,不需要粉。” 许知栀开了他领口的两颗纽扣,作恶地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惩罚地说,“大坏蛋,我的嘴被亲肿了,等下还见不见人。”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发,低声在她的耳边说,“宝宝,反正唇都肿了,那再亲一会儿?” “坏蛋……” 话音未落,周叙辞已经吻了过来。 沈煜的目光穿过树木的缝隙,看着热恋中的周叙辞和许知栀,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有青筋泛起。 …… 第87章 我要让你当公主! 京大校庆过后,迎来了紧张的期末考试周。 暑假要到了。 时间在悄然地流逝,忙碌的大一要结束了。 结束考试的当天,凌霜和宋嘉组了局,整个宿舍去吃烧烤,缅怀大伙儿逝去的大一! “来来来!姐妹们,干了这一杯,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凌霜举起酒杯,说得热血沸腾,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砰”一声脆响,玻璃杯撞击在一起,四人共同举杯,爽快地喝见底。 “你们暑假有什么安排?”凌霜问。 宋嘉鼓了鼓腮帮子,“我得回家,我爸妈等着我回去给我弟弟辅导功课。” 她摊了摊手,“我那混账弟弟,我一想到就头疼。” 许知栀一把搂住宋嘉的肩膀,“要不,跟我回南城,我租了一套小公寓。” “别别别,已有家室的,别搞我。”宋嘉正儿八经说,“你和周叙辞卿卿我我,我一电灯泡,有点不懂事了。” “那去我家,我单身。”程晓芯笑着说,“去了南城,我和知栀带着你到处玩。” 凌霜一听,立马举手,“我呢我呢,还有我呢?” 许知栀抬了抬下巴,“一起打包带走。” 宋嘉靠到程晓芯的肩头,苦着脸,“我好心动,可是我还是得回家帮忙,呜呜呜呜。” 凌霜也拉了脸,“去不了,我要留校,实验室的项目出了问题,导师不放人,打工人,打工魂,我的暑假泡汤了。” 许知栀将凌霜搂进怀里,“霜霜,你家顾森学长特意留校陪你。” 凌霜一秒展现笑颜,“谁让他是我男朋友啊,我没了暑假,当然得找个牛马,陪我一起惨,嘻嘻嘻嘻。” “啧啧啧,这恩爱秀死我算了!”宋嘉给凌霜喂了一颗鱼丸,引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她们就这样,笑着哭着闹着,度过了大一的时光。 许知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忙碌的日子里,每个人都是满满的冲劲,凝着一股力量,热烈地往前冲,跌跌撞撞地奔向灿烂的未来。 小酌了两杯。 许知栀觉得有点醉意,程晓芯便不准她喝了。 “你这胃,只能喝两杯。”程晓芯倒了一杯温开水,推到许知栀的跟前。 许知栀的身子一倒,靠在了程晓芯的肩膀上,“芯芯,你收到国际艺术团通知了吗?” 悬而未决的事,一直压在许知栀的心底。 程晓芯神秘地眨了眨眼,低声对许知栀激动地说,“昨天收到了。”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姐妹们说。 怕大家伤感,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说。 收到了国际艺术团的录取通知书,意味着,她真的要出国深造了。 舍不得。 但是,她也舍不得舞台。 她爱她的姐妹们,也热烈地爱着触手可及的舞台。 许知栀心颤了颤,“什么时候走?” 程晓芯说,“录取通知书上是十月中下旬报到,等大二开学,我就要办理转学手续,差不多要在国庆后走。” 十月。 时间对上了。 上一世,程晓芯出国深造的时间,也是大二上学期的十月。 那时,她们因为沈煜闹得不可开交,吵了一架,从此形同陌路。 上一世支离破碎的记忆冲进了许知栀的脑袋里,她变得恍惚,手脚开始发冷。 一股恐惧萦绕在许知栀的心头上。 程晓芯抬手,摸了摸许知栀的脸,见她有点失魂落魄,关心地问,“怎么了?” 许知栀笑了笑,轻轻摇头,“没什么。” “就是想着,”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你要是不在,以后都没有人管我了,给我贴暖宝宝,要我按时吃饭,给我送胃药,事无巨细地关心我……” 说得委屈巴巴的。 “放心,你有周叙辞。”程晓芯笑得灿烂,“要不,我给他列一个喜欢许知栀的注意事项?” “我都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要怎么活下去。”许知栀垂着长睫毛,眼底凝着一片难过。 程晓芯捏了捏许知栀的脸,“许知栀,不准emo,我要你永远发光发亮地活着。” 许知栀的下巴搁在程晓芯的肩头,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型,“等你出国时,我请假一个星期,送你过去,你说好不好?”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头,“你的小鸟胃,我担心你坐飞机难受,去艺术团的总部要飞二十多个小时。” “不,我一定要陪你去。”许知栀坚定地说。 若是根据上一世的轨迹—— 程晓芯,死于19岁,空难。 许知栀,死于26岁,车祸。 若是这一世的轨迹依旧这么发展,许知栀应该是死在26岁的,所以她想去赌一次。 勇敢地用命去赌。 许知栀想上那一架飞机,陪程晓芯走那一程。 “芯芯,你知道吗?”许知栀的心底有巨大的不踏实感,伸手环住程晓芯的腰,“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让我毫无保留地拼了命去赌。” “一个是你。” “一个是他。” 他指的是周叙辞。 在我的心里,你和周叙辞,是同等重要的。 程晓芯回抱许知栀,亲昵地靠着她,眼眶有点红,“天呐,知栀,要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明明知道,她们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可就是会陷入巨大的伤感里。 “你让我陪你一程,好不好?” 程晓芯没有再拒绝,“我给你买票。” 许知栀点头,“好。” 程晓芯笑得很开心,“许知栀,到我二十岁,我就可以拿到妈妈的遗产了,我要给你买别墅,我要让你做公主!给你办画展!我要比周叙辞还宠你!” 眼里是对未来美好的畅想。 许知栀有点想哭,抱着程晓芯的手收紧,眼角微湿,“那我等你二十岁时,我就去找你兑现承诺。” 我要陪你走过危机四伏的十九岁,拉着你的手,走向属于你的二十岁。 凌霜和宋嘉没个节制,喝了不少后,就开始醉言醉语。 听到别墅两个字,凌霜激动地喊,“哇!别墅!别墅!” 宋嘉也喝得找不到东西南北,跟着附和,“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程晓芯超级大方,“那就一起住大别墅!” “好好好!!!!” …… 第88章 带你见家长 喝完了酒,吃完了烧烤,四人一起摇摇晃晃地回了宿舍。 凌霜和宋嘉喝醉了。 许知栀和程晓芯一人扶一个。 月明星稀。 走在京大空旷的校道上,带着热气的晚风吹过来。 “你知道我从小的梦想是什么吗?”凌霜扬声问许知栀。 扶着她的许知栀摇了摇头,“是什么?” 凌霜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我要干翻所有万恶的资本家,为底层的人民揭竿起义,去他的资本家,全都给我死。” 许知栀被逗笑了,“那你可是大英雄啊。” “那当然。”凌霜发出了一阵豪爽的笑声,笑着笑着,她突然变得难过,“我好痛恨压人的资本家,他们明明掌握了比绝大多数人都多的财富,却还要仗势欺人。” “我的家庭好复杂,我爸一个贫穷的艺术家,一心想沉醉在创作他的山水画里,我妈爱上了他的才华,选择嫁给他。所有人都觉得,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走不远,可是他们偏偏走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我高中那时,我爸每天只顾着画画,我妈下岗了,被资本家压迫的,家里一点收入都没有,我都以为我要辍学了。” 第68章 凌霜打了一个醉嗝,“我的亲戚们都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不如早早出去打工赚钱,还可以减轻家庭的负担。” 许知栀听得心疼,拍了拍凌霜的后背,轻声哄她,“别听他们的。” “我当然不听啊。”凌霜笑得眯起了眼,“知栀,我比别人幸运,我有一个好爱好爱好爱我的妈妈,我妈以一人之力,力排众议,宁愿一天打五份兼职,都要供我读书。” “她跟我说,女孩子要读书,特别是我这种家庭不太好的女孩,学了知识,以后会更加有底气,会有更多的选择。” “是她坚定不移地告诉我,我只是家庭出身不好,但是我不比其他人差。在我快要熬不住了,她无数次地肯定我认可我,我才能走到今天的。” 许知栀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凌霜凌乱的头发,“凌霜霜你很棒,阿姨也很棒。” 凌霜高兴地说,“所以,我就是典型的妈宝女,我好爱我妈妈,那些三姑六婆再欺负她,我要撕烂她们的嘴,嘿嘿嘿嘿!” 所幸,他们一家只是短暂地经历了低潮,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她爸的画蛰伏了二十年,终于被人赏识,后来还成功开了一个画廊。 “呜呜呜,我也想要我妈爱我,可是……”宋嘉突然变得难过,小声地说,“她只爱我弟,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发光了,可是他们似乎都看不到我……” 程晓芯将宋嘉搂着,安慰她,“嘉嘉,你的光,我们都看到了,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好多人好多人都看到了。” “可是,我爸妈偏偏看不到,难道……”宋嘉觉得好难过,眼角溢出了泪水,“因为我是女生,所以他们就注定看不到我了吗?” 程晓芯心疼地揉了揉宋嘉的后脑勺,“说傻话,女生一样可以站在顶峰,一样能受万人敬仰。” 酒劲很大,宋嘉开始呜呜地哭着。 程晓芯手足无措地哄着宋嘉。 越哄越哭。 许知栀和程晓芯相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们来自不同的家庭背景,或好或坏,不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不同脾性。 相遇是上天给予最美妙的缘分。 她们没有能力改变出身,但是她们愿意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去为自我创造出一个灿烂的人生。 不幸的苦难,千千万万。 她们是不幸的,同时,她们也是幸运的。 未来还很远,她们的大一结束了,可是她们的青春还在延续,她们的光芒还在绽放。 暑假要到了。 许知栀决定回南城一趟,一是为了看沈耀新,二是陆爷爷又缠着学画画了。 沈耀新过于劳累,再加上心脏有点问题,导致在公司晕倒,紧急送医。 沈叔叔生病了。 于情于理,许知栀都是要回南城的。 她一点点地脱离了沈家,可是沈叔叔十年的收留,她依旧是心存感激的。 周叙辞每一个假期都会回南城,主要是为了陪陆老爷子。 奶奶突然的离开,是他们心中难以治愈的痛。 周叙辞一直活在自责与内疚中,于是会尽可能地抽更多的时间去陪陆老爷子。 这一次,许知栀是和周叙辞一起回南城的。 一落地,周叙辞陪着许知栀先去了她提前租好的小公寓。 小小的一房一厅,住一个月,步梯六楼。 许知栀在画圈中有点名气,收入不少,可以说是远超同龄人。 京大校庆的艺术长廊的热度冲上了微博的热搜,巧妙的构思获得了不少业界人士的称赞。 作为主笔的许知栀成为了关注的重点,找她约稿的人越来越多。 许知栀很勤奋,每天坚持画,出了一幅又一幅的作品,还有不少被选入了艺术展览。 她赚了挺多的,但是她依旧很节俭。 许知栀有一个小账本,一笔一笔地清算着收入与支出。 她还有一张银行卡,定期存款。 她在疯狂地存钱。 许知栀把画架和画具放到小厅的一角,从快递里拿出几幅装饰画,挂在墙上。 哪怕是小住,也要住得有情调。 周叙辞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许知栀,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宝宝,我又搬又抬又搞卫生,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许知栀转头,快速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哥哥~” “不够。”周叙辞不满足。 许知栀又亲了一下。 “还是不够。” 周叙辞嘟起嘴,直接明示。 许知栀很配合地吻住了周叙辞的唇。 只想轻吻。 她想要撤退时,周叙辞却将她禁锢在怀里,与她唇齿纠缠。 热吻了许久。 直到许知栀咬了一下他的唇,周叙辞才放开她。 许知栀被亲得耳根子红红,“明天有没有时间?” 周叙辞凝着她,“有。” “那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墓园。”许知栀说。 周叙辞神情微顿。 许知栀将脸埋到周叙辞的颈窝处,“周叙辞,我要带你见家长。” …… 第89章 想eat一口 去墓园,周叙辞订了花。 第一次见许知栀的父母,周叙辞很认真地收拾了一番,清爽帅气,显得神采奕奕。 她的父母是合葬的。 是沈叔叔这么安排的。 许知栀将鲜花放到墓碑前,指尖轻轻地触摸着墓碑上的双人照。 那是从他们的结婚证取下来的照片。 “爸,妈,好久不见啊,你们最近过得好吗?” “你们不用担心,我最近过得很好,学习上收获了很多。” “京大的校园生活好忙碌,每天除了上下课,还有好多校园活动。” “京大校庆的时间艺术长廊是我做主笔的哇,我画了整整三个月,压力好大,幸好没有掉链子。” “我跟你们说,我其实挺优秀的,很多人都喜欢我的画,还有教授们也经常拿我做榜样,我过得真的很好,以后会越来越好。” 每次难过无措时,许知栀都会来墓园,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和他们说悄悄话。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人世间的。 晨曦的阳光落在许知栀的肩头,添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周叙辞安静地站在一侧,耐心地听她和父母的碎碎念。 他是心疼的。 可许知栀的神情里,是对过去的释怀,是对未来的期盼。 这一刻,对她来说,轻舟已过万重山。 “还有,”许知栀微低头,眼底凝着藏不住的笑,“我交男朋友啦,他超级超级超级好的。” “他叫周叙辞,他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两届,超会照顾人的。”许知栀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我超喜欢他的,你们也要喜欢他好不好?” 周叙辞笑了,嘴角微微扬起,郑重其事地对着墓碑鞠躬,“叔叔好,阿姨好,我是周叙辞,是知栀的男朋友。” 许知栀有点俏皮地说,“看吧,他是不是很帅啊?” 周叙辞宠溺地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深邃的眼眸里全部装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 “我男朋友可是校草哦。”许知栀俏皮地眨了眨眼,得意地说,“我也很厉害,这么帅的都能被我搞到手。” “哪有,”周叙辞礼貌地纠正,“明明是我追你的。” 许知栀将脑袋靠在周叙辞的肩上,笑得露出可爱的小梨涡。 “叔叔,阿姨。”周叙辞的神情变得专注,“放心吧,知栀以后有我,我会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陪她走过这一生。” 许知栀抬眸,凝着周叙辞英俊的侧脸,心底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很窝心。 见过了家长,那就是认定了他。 出了墓园后,许知栀和周叙辞并肩地走在街上。 周叙辞牵起许知栀的手,郑重地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宝宝,跟我说说你爸妈吧。”周叙辞说。 许知栀神情微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试图在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随后,她摇了摇头,“他们走得好早,我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 “我只是隐约记得,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不算大富大贵,但是是温馨的小家。” “我妈是个很温柔的人。”许知栀神情充满了思念,“我记得她在我耳边轻哼的歌声,可是,我对她的模样,已经很模糊了。” 许知栀有点失落地低头,“若不是有照片,我肯定会慢慢地连他们的模样都想不起了。” “但是,我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他们从前一定一定是很爱我的,我是被温暖拥抱着长大的。”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在怀中,心疼地说,“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很爱你的人。” 你曾缺失的温暖,我给你补齐。 第69章 许知栀将脑袋埋在周叙辞的肩膀处,眼角微湿,“他们都因为意外相继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我曾经怨过他们的,我甚至因为生气,有两年没有过来墓园看他们。” “我在沈家的日子过得不好,有一段时间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症,一直吃药,导致精神状态不好。” “那段时间,我会埋怨我的父母,人世间这么苦,他们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独自承受,我真的好难过的。” 许知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后来,驻扎国外的沈叔叔回来了,孙秀雅才变得收敛了起来,没有从前那样过分了,我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又慢慢地活了过来。” 生命其实很有韧劲,只要抓住了一丝的希望,就能生出求生的本能。 在最难熬的时光里,许知栀有无数次在黑夜里残忍掐住自己喉咙的举动。 终究,她还是没有下手。 周叙辞的眼眶红了,眼底凝着泪,低头轻轻地吻了吻许知栀的发,“谢谢宝宝,无论在多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放弃自己。” 又心疼了。 感受到周叙辞的悲伤,许知栀看向他,抬手,指尖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湿润,对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我当然得活过来啊。” “你可是周叙辞,京大的人间妄想,我还没有eat到呢?”许知栀说着玩笑话,逗周叙辞玩,“哥哥这么香,我不得啃个五六七八口啊。” 活着真好。 活着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周叙辞撒娇,还可以得到他全部的偏宠。 不仅活着,她还要漂漂亮亮地活着。 周叙辞被逗笑了,眉眼笑意丛生,捏住了她的下巴,温热的呼吸逼近,“宝宝,你想怎么eat?只要五六七八口吗?嗯?” 顷刻之间,暧昧升级。 许知栀又一次陷入他深邃的凝视里,被惹得一阵脸红心跳,小声说,“要不,那就小eat一口?” 周叙辞的脸就在她的跟前,“你想怎么尝?” 许知栀脑子转得快,将问题抛了回去,“那得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我没有底线的,想尝哪里都行。” 好一波极限拉扯。 周叙辞的气息太近,许知栀被羞红了脸,瞪他一眼,推了推他的胸膛,“坏蛋……” “这就算坏了?”周叙辞捏了捏许知栀的脸,从怀里放开她,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低声说,“宝宝,以后还有更坏的。” …… 第90章 我会和周叙辞一样优秀! 沈叔叔生病,又被送进了医院。 得知消息的许知栀特意去了医院探望。 沈耀新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因为常年的劳累,导致眉眼间多了病态的疲惫。 许知栀突然发现,沈叔叔的鬓角开始泛白了,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老去了。 孙秀雅坐在一旁,给沈耀新削苹果,见许知栀走进来,一个眼神也没有给。 “知栀来了,快快快,让叔叔瞅瞅。”沈耀新一见许知栀,立马展现出笑颜。 许知栀走到病床前,向沈耀新问好,并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叔叔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耀新摆了摆手,“知栀不用担心,叔叔只是加班太累,低血糖导致身体超负荷,休息几天就好了。” “阿雅,把削好的苹果给知栀吧,知栀喜欢吃苹果。”沈耀新对孙秀雅说。 孙秀雅的动作一顿,随后抬眼看向许知栀,眼神淡漠冷静,慢悠悠地把苹果递了过去。 许知栀没有接,笑着向沈耀新解释,“叔叔,您吃吧,我胃有点胀,现在吃不下东西。” 婉拒了。 “这样啊。”沈耀新接了苹果,继续关心许知栀,“胃不舒服,怎么还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有没有吃药?” “吃过了,谢谢叔叔关心。”许知栀又成了乖乖女的模样。 在沈耀新的跟前,她习惯了低眉顺眼。 “我看了京大艺术长廊的报道,还有你的采访。”沈耀新眉开眼笑,对许知栀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我们知栀真有出息,太棒了!” 站在一旁的张婶插了一句嘴,“先生,少爷也超级棒的,拿了国家级的游泳比赛冠军。” 提到沈煜,沈耀新肉眼可见地愁,“那臭小子拿了一点奖,就会飘,你们都别夸他,越夸他,他就越爱闯祸。” 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了沈煜爽朗的声音。 “爸,你夸我一句,又会怎么样?” 沈煜穿着一身运动衣,浑身透着一股热血男大的青春感。 他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很清爽,帅气的脸带着三分痞,是非常帅气的体育生。 冒着青春的荷尔蒙。 沈煜走了进来,提着热腾腾的炖汤,“我今早凌晨五点就起来给你炖了汤,你连一个肯定的眼神不肯给,我真的会难过的。” 他变了许多。 没有从前高傲轻佻的拽样,浑身都是健康阳光的气息。 “你小子,一会一个样,这几天孝顺,我哪知道,你明会不会又变成了逆子。”沈耀新骂骂咧咧,“我跟你说,你的观察期,还长着呢。” “你什么时候,能学到像知栀一样,品学兼优,那我就夸你。”沈耀新说。 沈煜打开了保温瓶,把热汤盛了出来,语气坚定又自信,“行,我争取下个学期,拿一等奖学金。” 沈耀新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只是片刻,又板着脸,“你的话,我就先听听。” 许知栀看了一眼沈煜的手,手背红了一块,估计是被烫伤的。 大概率是煲汤时,弄伤的。 沈煜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居然会亲自下厨给他爸煲汤。 真离奇。 看来,他真的脱胎换骨了。 孙秀雅坐轮椅上,一动不动地凝着沈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了。 她们都对这样的沈煜感到陌生。 沈耀新拉着许知栀聊了一会儿家常后,护士来了,要安排他做检查。 许知栀便告辞了。 “臭小子,送送知栀。”沈耀新开口说。 沈煜说好。 许知栀想要开口拒绝,沈煜已经走了过来。 “知栀,我有话跟你说。”沈煜笑得一脸灿烂。 许知栀不接话,大步地往外走。 沈煜追了上来,和许知栀一同走出了医院。 红灯前。 沈煜走到了许知栀的跟前,真诚地凝着她,“许知栀,我戒烟了。” 你不喜欢的烟味,我戒掉了。 戒了好久好久。 “还有,我的身上不会再有其它女人的香水味。”沈煜的目光很热烈,“我以后也不会喝得烂醉如泥了。” “我会变得很好很好。” 一边说着,沈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游泳金牌,“我获奖了,我想把金牌送给我喜欢的女孩。” 他双手将金牌奉上。 许知栀往后退开,朝他摇了摇头,“沈煜,我不管你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做出改变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我知道。”沈煜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难过,只是有点失落,将金牌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但是我也要希望你知道,我是因为你而变得更好的。” “别给我戴高帽,我没有任何功劳。”许知栀冷淡地说。 绿灯亮起,许知栀开口说,“就送到这里吧,再见。” 说完,她决绝地往前走。 沈煜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对着她的背影喊,“许知栀,我想跟你说,我会变得和周叙辞一样优秀的。” “你不用回头看我,因为我会自己向跑过去,直到赶上你的步伐为止!”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亲手接过我手中的奖牌,和我并肩同行。” 少年的喜欢,同样是轰轰烈烈的,带着一腔藏不住的热忱。 她喜欢周叙辞那样的,那么他就努力成为下一个周叙辞! 许知栀快步地踏过斑马线,没有回头,迎着炎炎的烈日,大步往前走。 远处,孙秀雅坐在轮椅上,出神地凝着喜笑颜开的沈煜。 “阿煜,许久没有这般笑过了。”孙秀雅低声说。 “从前的他,很阳光很灿烂,敢作敢当……或许他说得对,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下,才让他活得那么痛苦。” “许知栀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阿煜为她做出改变?”孙秀雅抬起头,看着炎炎的烈日,眼眶慢慢地红了,眼角微湿。 “阿兰,这么多年来,我是不是真的做得很错啊?”她难过地问。 张婶抬手抹了抹眼,低声安慰她,“小姐,您也是受害者,只是一时被情绪所困,你们……明明都是无辜的。” 可你们却被痛苦困在了绝望的深渊中。 孙秀雅伸出手,颤抖地摸着没有感觉的腿,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断落,滴到了腿上。 第70章 …… 第91章 爬一千个阶梯,为你送花。 暑假期间,许知栀依旧会定期去教陆老爷子画画。 一个星期一次。 陆老爷子坐不住,画一会儿就说老骨头僵,拉着许知栀到玫瑰园去养花。 花园玻璃房里的钢琴总是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陆老爷子会在晨起时,摘一束亲手养的玫瑰花,放到钢琴上。 那是他对已故恋人无尽的思念。 每次离开陆家前,陆老爷子都会给许知栀送一束红玫瑰。 许知栀抱着花,坐上公交车,自己跑路了,每次都不带周叙辞。 她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周叙辞过度体贴,不会过多干涉许知栀的秘密。 一来二去的被抛弃,周叙辞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心底忍不住酸得冒泡泡。 陆淮北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惆怅的周叙辞,说风凉话,“被抛弃了,好惨啊。” 周叙辞瞪他一眼,“你更惨,连被抛弃的机会都没有。” “啧,我胃软,吃不了爱情的苦。”陆淮北嘴硬地说。 周叙辞:“……” 陆淮北将咖啡杯放下,又续了一杯,“知道她为什么不带你吗?” “一个好的恋人,应该给对方留有足够的空间。”周叙辞坐到窗户前,看着窗外满院子的玫瑰花。 “上一次。”陆淮北语气微顿,抿了一口苦咖啡,轻声说,“我看到她坐了304号公交车。” 四年了。 他也应该从被困着的过去走出来了。 周叙辞身体微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向陆淮北。 “304号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寒山寺。”陆淮北端着咖啡走过来,和周叙辞并肩而站,“阿辞,去找她吧。” 寒山寺。 周叙辞从记事开始,便陪着奶奶一个一个阶梯地爬着。 爬了整整十年。 直到奶奶因为意外离开,周叙辞再也没有敢涉足寒山寺。 自责与内疚生出了无数的荆棘,将他紧紧地围困,他被扎了一身伤,却始终没有勇气挥剑破棘。 许知栀到了终点站,下了公交车,来到前脚,抱着鲜花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整整一千个阶梯。 许知栀的膝盖不好,走走停停,天气燥热,所幸山间的路两侧绿树成荫,带着一丝凉意。 寒山寺是南城朝拜的圣地,一路上不少同行人,前来虔诚地祈福。 许知栀踩在藏色的石头台阶上,抬头看着山上威严耸立的寺庙。 她看着登山人的背影,用幻想勾勒出年少的周叙辞搀扶着奶奶的模样。 奶奶走后,周叙辞选择了逃避,寒山寺成了他避而不谈的地方。 他不敢来,那她就替他来。 许知栀爬到寒山寺时,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她将鲜艳的玫瑰花放到山间的岩石上。 这一束红玫瑰,是送给周叙辞奶奶的。 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 “好些年没见这么鲜艳的红玫瑰了。”一个老者看着玫瑰花感叹。 许知栀回头,对老者礼貌地微笑。 “曾经有一个心诚的人,每一次来祈福都会带上一束这样鲜艳的玫瑰花。”老者开口说。 许知栀轻声问,“那位心诚的人,身边会有一个男孩陪着,对吗?” “对。”老者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一开始是小男孩,后来一年一年过去了,男孩长大了,长得可高了。” “他们每年都会来寒山寺祈福,可是最近几年,没有看到他们了。”老者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每一次看到新鲜的玫瑰花,总能想到他们。” 许知栀问,“他们的祈福条挂在哪里?” 老者指了指一棵参天大树,“那边,祈福的人太多,找不到咯。” 说完,老者便转身离开了。 许知栀走到飘满红飘带的树下,看着满天随风晃动的祈福条,承载一个又一个虔诚美好的祝愿。 她的手轻轻地触摸着树木的枝干。 听说,这一棵树木五百年了,见证了南城的起起伏伏,枝干上留着不少历经磨难的痕迹,可依旧挺拔,旺盛地生长。 一阵清风吹过来,一条没有挂稳的祈福条随风飘落。 许知栀忙着弯身去捡,没捡到,祈福条被清风卷走,她追着跑了过去。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只见,周叙辞蹲下,将落在脚边的祈福条捡起来。 许知栀转头,看到周叙辞时,明显地顿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周叙辞走过来,将祈福条递给许知栀,眉眼里凝着柔情,“我怎么不能来?” 祈福条上写着——〖中考顺利!保佑我一定要考上一中啊!〗 许知栀踮起脚尖,想要将祈福条绑回了树木的枝桠上,但是有点够不到。 周叙辞走过来,抱住许知栀的腰,将她轻轻托起。 许知栀绑好了祈福条,挣脱了周叙辞的怀抱,“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你坐了304号公交。” “膝盖不好,还爬一千个台阶。”周叙辞低声说,“许知栀,你想心疼死我。” 许知栀张开手,环住周叙辞的腰,脸靠在他的肩头,“我想走一走,你走过的路。” 奶奶是在这里出事的,我也想来见见她。 那一些,她没有来得及完成的祈福,我也可以替她完成。 “为什么没有叫我陪你?”周叙辞问。 许知栀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我怕你会难过。” 周叙辞抬头,看着满天的祈福条,眼眶微红,“就是这一棵树木,挂满了奶奶对我祝愿。” “奶奶很贪心,别人只挂一条,她要挂三条,三条都是为我挂的。她说,她怕老天爷打盹,会错过她的祈福,所以要多挂一些,挂在显眼的地方。”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太太。”许知栀说。 周叙辞嘴角微微上扬,“是啊,可爱,但是也挺固执的,定了时间,无论刮风下雨,都要爬上这寒山寺。” “小时候,我累得气喘吁吁,爬到一半,就想放弃,奶奶不肯,陪我在台阶上坐了一个小时,非得要我自己爬上来。” 他牵着许知栀的手,往外走,走到了祈福条领取点。 周叙辞领了一条祈福条,思考了片刻,写上——〖奶奶,愿您一切安好,阿辞很想您。〗 他亲手挂到了树上,凝着飘动的祈福条。 这一刻,他终于从黑暗的过去,走了出来。 …… 第92章 乖点,我背你。 下山时,许知栀的膝盖微微泛痛。 她忍得很好,但还是被周叙辞看出了端倪。 “知栀,别强撑。”周叙辞无奈地敲了敲许知栀的脑袋。 她的膝盖,走不了太久的路。 还剩一百个台阶。 周叙辞微蹲到许知栀的跟前,“乖点,我背你。” 许知栀眼见着天要黑了,山路不好走,乖乖地趴到周叙辞的背上。 “我最近是不是重了点?”许知栀圈住了周叙辞的脖子。 “哪有。”周叙辞笑着说,“还是轻飘飘的。”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肩头,“我最近胖了三斤,你个大骗子。” “明明一起吃香喝辣的,怎么不见你长肉。”她抬起头,凝着周叙辞的侧脸,“你是不是背着我,悄悄健身了?” 周叙辞被逗笑了,“我哪敢?” “再说了,你的体重太轻,胃不好,低血糖,长点肉,抵抗力会变得更好。”周叙辞补充。 许知栀虚虚地趴在周叙辞的背上,有点废地说,“我是真的好孱弱哦。” “没关系。”周叙辞眉眼里带着宠溺,“我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养。” 我要把你养成最娇艳的花。 走完了阶梯,周叙辞没有把许知栀放下,背着继续往前走。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路过时,不约而同地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今天心情怎么样?”许知栀问。 “为什么这么问?”周叙辞反问。 “我悄悄去了寒山寺。”许知栀微微垂眸,长睫毛敛去眸底的光,“我担心,我做错了,会给你更大的压力。” 周叙辞在路灯下的长凳停下,将许知栀放到长凳上。 和她肩并肩坐着。 “知栀,谢谢你。”周叙辞捧着她的脸,满眼诚挚,“因为你,我终于从那一片黑暗里,走出来了。” “整整四年,我都不敢踏足寒山寺,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办法面对奶奶离开我的事实,我也没有勇气去揭开曾经的伤疤。” “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辈子会被困住,会永远走不出来。” 周叙辞的眉眼里生出了从容的释怀,“可是,我今天登山时,我没有恐惧,更多的是怀念。” 第71章 “我每走一步,回想起的都是奶奶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奶奶是一个温柔大度的人,若是她知道,我变成这副逃避的模样,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许知栀被感动的眼眶也跟着红起来,眼底闪着泪光。 “今天走了这么一遭,我发现,迈出第一步没有那么难,随着我越来越靠近终点,我越来越坦然。” 周叙辞的眼角微湿,“奶奶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之一,这么多年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期盼我过得平安顺遂。” “我若是依旧盲目地活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那岂不是辜负了她所有的期盼。” 许知栀落了泪,深情地吻住周叙辞。 轻轻地吻他。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加深了这一个缠绵的吻。 结束深吻后,许知栀靠在周叙辞的怀里,“哥哥。” “嗯?” “不要自责,你从来都没有辜负过任何人的期盼。” 周叙辞眼底凝着一片感动。 许知栀眼眶红红的,深深地看着周叙辞,低声说,“我时常在想,若是我这一生,没有遇到你,我会走向哪里?” 周叙辞指尖轻轻地抹去许知栀眼角的泪痕,“宝宝,你这一生,注定会遇到我。” “为什么?”许知栀笑。 “因为我会跨越人海,故意遇到你。”周叙辞吻了吻许知栀唇角的小梨涡,“幸好你喜欢我,不然……” “不然什么?”许知栀问。 “不然。”周叙辞的语气一顿,低声说,“我可能会不择一切手段地得到你。” 我爱你,爱到疯了。 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发疯。 “你才不会这样。”许知栀抬头,轻轻咬了一口周叙辞的下唇,“你这么温柔,才不会做这种偏离人设的事情呢。” “会。”周叙辞深邃的眼眸里装着许知栀笑靥如花的模样,“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达到了可以失去理智的地步。” 许知栀听得小脸一红,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周叙辞,幸好有你。” 没有你,我的一生,不会那么精彩。 我可能依旧会努力地发光发亮,但是因为有了你,我觉得这一生,要更加完整了。 “宝宝。”周叙辞轻轻地揉了揉许知栀的后脑勺,“膝盖还疼不疼?” 许知栀变得有点矫情,“有点不舒服,但是不疼。” “以后不准悄悄爬一千个台阶。”周叙辞心疼地说,“还背着我爬了好几次。” “可是,不是说了吗,祈福就是要讲究诚心的,一个一个台阶地爬,才能展示出我的耐心与毅力。” “你的膝盖不好。”周叙辞无奈地说,“下次不准折腾自己,不然我揍你了。” “周叙辞,你舍不得。”许知栀得意地说。 周叙辞一脸宠溺,“对对对,你就欺负我。” 转眼间,暑假过半了。 许知栀收到了沈叔叔出院的消息。 沈耀新一出院,就邀请许知栀回沈家吃饭。 在他的心里,哪怕许知栀长大了,依旧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女孩。 他对许知栀,一直都是喜欢的。 哪怕他知道,许知栀要离开沈家了,他心里舍不得,可终究不能不放手。 得知许知栀要回沈家吃饭,最忙碌的是沈煜。 他像是打了鸡血,要把沈家上下全部都翻新一遍。 沈耀新的脸色还是挺苍白,但是看到沈煜这么有冲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好了。 “少爷呢?”孙秀雅好几天不见沈煜了,关心地问张婶。 “少爷最近买了好多东西,忙着重新装饰许小姐的房间。”张婶小心翼翼地说,“我看少爷的模样,是真的喜欢许小姐,并不是从前那样的玩玩而已。” 孙秀雅听得一阵恍惚,神情变得冷淡难过,低下头,“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对许知栀居然能够这么认真。” “小姐。”张婶忍不住安慰,“您是爱少爷的,若是他真的那么喜欢许小姐,不如就……” 孙秀雅将头撇开,不愿意继续话题,“别说了,我不想听。” …… 第93章 拼尽全力地去喜欢 南城的夏季多雨。 淅淅沥沥下了几天的小雨,今日雨停了,但是天空布满了阴霾,似乎是酝酿一场酣畅的大雨。 暑假快要结束了。 沈叔叔的邀请,许知栀盛情难却。 她回了一趟沈家。 再一次踏入这一座困了她十年的别墅,许知栀的心境已然不同。 哪怕许知栀不住沈家了,沈耀新却依旧让佣人把她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沈耀新笑着对许知栀说,“沈家永远有知栀的位置,无论你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沈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担心许知栀过得不好,沈耀新还特意在南城给她买了一个大平层。 只是许知栀不曾入住过。 他的言语诚恳,眼神真挚,是真心实意的。 许知栀看着脸色苍白的沈耀新,心底情感复杂,无以言表,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向沈叔叔说谢谢。 兴许是生了一场大病,沈叔叔的精神状态有点蔫。 但沈耀新心情很好,拉着许知栀聊了许久的天。 晚餐时间到了。 整个晚餐都是沈煜忙前忙后准备的,为了今天的晚餐,沈煜特意去学了做饭。 五菜一汤,全部是家常小菜。 许知栀扶着沈耀新走到用餐区时,穿着围裙的沈煜正好端着热腾腾的汤走出来。 看到许知栀时,沈煜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你们先入座,我给你们盛饭。” 说完,沈煜转身,走进了厨房。 许知栀低下了头,回避了眼神对视。 原来,他真的一直在变好。 沈耀新肉眼可见地高兴,笑着对许知栀说,“这臭小子,真的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从前臭小子一身反骨,气得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这么一眨眼,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呢。” 不等许知栀说话,沈煜端着白米饭走出来,懊恼地看着沈耀新,“爸,我表现这么好,你真不能夸我一句吗?” “我还特意跟张婶学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煜委屈地说,像个受了气的小狗。 “行。”沈耀新眉眼里带笑,“我等下试试,要是你弄得好吃,我就夸你。” “包好吃的。”沈煜得意地保证。 “你小子还骄傲起来了呢!”沈耀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沈煜立马皱眉,担心地说,“你别笑得这么激动,医生说了,你这情况,切记大喜大悲!” 沈耀新很听劝,忙着摆摆手,“行行行,不笑了。” 很温馨的父子相处画面。 沈煜自叛逆期后,习惯了我行我素,不爱回家,整天在外面浪荡,和父母亲情很是淡薄。 耳边传来了轮椅的轱辘声,许知栀转头,看到了徐徐而来的孙秀雅。 孙秀雅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之色,不像从前那般宛如一潭死水,有精神,也很显气色。 沈煜开口说,“人到齐了,吃饭吧。” 这是许知栀在沈家以来,最和谐的一顿晚饭。 一家三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 沈耀新很照顾许知栀的感受,也会特意和她说话。 沈煜变得很克制,没有刻意讨好许知栀,而是很有分寸地提醒她多吃点。 饭菜很合许知栀的口味。 担心许知栀的胃不好消化,他还特意地煮了小米粥,以供选择。 晚餐过后,沈耀新去了书房,有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加急处理。 许知栀不想留太久,匆匆地告别了。 “知栀。”沈煜叫住了许知栀。 许知栀回头,沈煜已经走了过来。 “我送你吧。”沈煜眼底凝着期待。 许知栀摇头,微微一笑,“不用,我男朋友说来接我。” 男朋友,三个字将他们的距离硬生生地划出了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沈煜垂眸,睫毛敛去眸底的失望,只是片刻,又恢复了阳光灿烂的模样,“天要下雨了,带伞了吗?” 许知栀说,“带了。” 说完,她回过头,迈步要走。 “等等。”沈煜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艺术展览的门票,“下个星期有一个印象主义的画展,我抢了两张票。” 许知栀刚要开口拒绝。 沈煜走过来,将两张票塞到了许知栀的手里,笑了笑,“脸色不用这么凝重,我没有要你陪我去。” 许知栀奇怪地看着沈煜,越来越看不懂他。 “这是巡回特展,展览有期限,我看了画展的介绍,有很多名家的真迹。”沈煜故作轻松地说,“我不想你错过,让你男朋友陪你去。” 第72章 许知栀顿住,“你……” “知栀,我想对你好。”沈煜眼底凝着一片情深,“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想对你好。” “我知道,太迟了。”他抿了抿唇,语气带着祈求,“不要把我对你好的机会,都剥夺了,好吗?” “沈煜。”许知栀往后退开,心底乱糟糟的,“你的好,对我来说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她没有领票,快步地往外走了。 孙秀雅在院子里,透过落地的玻璃,看到了许知栀决绝离开的那一幕。 沈煜抬起了手,想要挽留,可终究是没有行动,而是落寞地低下了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很可怜。 孙秀雅微微抬头,看着浓稠的夜,低声感叹,“他真像我啊,喜欢一个人,就会拼尽全力地去喜欢。” 紧接着,她对一侧的张婶说,“推我过去吧。” “好。” 许知栀走出来时,被张婶拦了下来。 张婶说孙秀雅想见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沉默了片刻,许知栀还是去见了孙秀雅。 夜色浓重,连日的小雨冲散了盛夏的燥热,空气带着一股凉气。 院子里的大树挂着一个秋千,孙秀雅坐在轮椅上,伸手轻轻地摸着秋千的绳索,脸上凝着一抹浅笑,神情里是对美好时光的怀念。 听到了脚步声,孙秀雅没有回头,“你来了。” 许知栀站在孙秀雅的跟前,与她四目相对,开门见山地问,“有什么事?” 孙秀雅将一个信封递过来。 许知栀不解地打开了信封,发现是两张机票,“什么意思?” “我下个月会安排阿煜和你一起出国留学。”孙秀雅淡然地开口说,“双学位,主修工商管理,辅修经济学。” …… 第94章 我凭什么不能疯? “你沈叔叔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靠他一个人强撑着沈氏集团,撑不了多久的。” “阿煜成长了很多,也定了性,不会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他也是时候学习怎么样管理一家公司了。” “至于你。”孙秀雅神情漠然地看着许知栀,“他喜欢你,那你就努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协助他管理好公司。” 许知栀用力地捏着两张机票,捏到指尖到泛白,“真可笑。” “你凭什么帮我安排我的人生?”许知栀质问。 她想起了上一世,因为沈煜不争气,又因为沈耀新身体不佳,许知栀被迫放弃了画画,转修经济学,一毕业,就进入了沈氏集团。 孙秀雅扬声道,“许知栀,就凭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已经成年了!”许知栀反驳,“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安排,你无权干涉。” 随手将机票塞回了信封里,她发泄一般地把信封甩在地上。 连同她这些年的卑躬屈膝,全部扔掉。 “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许知栀生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你不是讨厌我的吗?你最讨厌的,就是我缠着沈煜,不是吗?” “现在我不缠着他了,我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为什么还不满意啊?”许知栀不解地看着孙秀雅。 “对,我是讨厌你。”孙秀雅眼底凝着热泪,与许知栀针锋相对,“可是讨厌你,会让我失去他,而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不能失去他。” “许知栀,你知道,我要打多少的镇静剂,才可以说服我自己不讨厌你吗?” 孙秀雅将衣袖往上一拉,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 触目惊心。 许知栀将头撇开,不愿意和孙秀雅纠缠,果断地拒绝,“我不是你拴着的狗,我不会听你安排的,你死心吧。” 扔下话,她转身就走。 “许知栀,你给我站住!” 许知栀充耳不闻,大步往前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她只想逃离,逃离这一个深渊。 孙秀雅发出一阵低吼,“你的母亲是车祸死的,而我也是车祸瘫痪的!” “你觉得是巧合吗!” 许知栀的脚步一顿,回头,眼底凝着一股惊恐,呆呆地看向了孙秀雅。 她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头顶,整个人无法动弹。 孙秀雅驱动着轮椅,一点一点地向许知栀靠近,她红着眼眶,狰狞地笑了,“有的人真幸运,死了就结束了一切的痛苦,偏偏倒霉的是我,成了一个废人,这一辈子都要烂在这张恶心的轮椅上。” 她常常在想,要是在那一场车祸中,死去的人是她,那该多好啊。 可老天爷偏偏不让她死! 要她活着痛苦一生! 许知栀的身子忍不住轻轻发颤,神情呆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秀雅的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发出一阵绝望的笑,“许知栀,是你的亲妈开车撞了我,是她把我撞成了残废,你听清楚了吗?” 许知栀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稍稍站住了脚跟,久久回不了神。 “我是一个舞者,没有了双腿,我就是一个废物啊,一个没有用的废物,为什么我不能疯?”孙秀雅泪眼婆娑地说,“清醒地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许知栀的目光看向孙秀雅的腿,轻轻地摇头,千言万语,被噎住了。 受到的打击太重了,她不愿意相信此刻的真相。 “我的人生真像一个笑话,像是一轮又一轮的过山车,明明我要看到希望了,却总有人将我的希望掐灭,终有人将推入深渊里。” 孙秀雅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因麻木而显得平静,“我十六岁时,登上了国际的舞台,被评为最美舞者,十八岁时,一舞动南城,我是南城最耀眼的大家闺秀,喜欢我的人,数不胜数。” “可偏偏,我在所有的世家子弟里,选了最普通的沈耀新,他待我好,可是……他过于优柔寡断,以至于孙家财产分割时,我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财产。我从豪门千金,一朝落魄了。” “没关系,我爱他,我可以陪着他东山再起。”孙秀雅吸了吸鼻子,“至少他是爱我的,至少我还可以无忧无虑地起舞。” 许知栀凝着孙秀雅过于平静的面容,因震惊捂住了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国际艺术团一直向我发出邀请,希望我可以加入艺术团,我也想有一番自己的事业啊,偏偏我又怀了阿煜,我只能暂时放弃了我的事业。” “阿煜出生后,身体不好,哭闹不止,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他长大了。我骨子里依旧是热爱跳舞的,虽然我年纪不小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日复一日地练习着舞步。” 孙秀雅眼底凝着泪光,对许知栀露出一抹明亮的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个舞团接收了我,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到属于我的舞台。” 笑着笑着,她的眼里滑下了如豆大般的泪珠,“可……我却出了车祸,严重的车祸,让我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我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许知栀!我一发疯,我就打你!你觉得自己好惨好可怜好无辜!”孙秀雅泪流满面,低声问,“我也好惨,我也好可怜,我也好无辜,谁又来怜悯过我?” 许知栀一次又一次地摇头,她想逃,可是她又被困住了,怎么也逃不出来。 “外人都说我疯了,哈哈哈哈,我就是要疯,我凭什么不能疯,我是被活生生毁掉的一个人,我也是受害者啊!”孙秀雅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世人看到了她的疯癫,却不曾过问过她疯癫的原因。 “不可能,我不信。”许知栀不愿意面对此刻的真相。 孙秀雅从轮椅的侧袋里取出了一张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甩到了许知栀的跟前,“白纸黑字加了公章的责任认定书,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许知栀捡起认定书,眼泪夺眶而出,绝望地摇头,似乎瞬间碎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孙秀雅步步紧逼,“哈哈哈哈许知栀,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就这样为她辩白?” “许知栀!” “你的母亲,她酒驾,致人伤残!” …… 第95章 沉重的代价! 许知栀得到了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 2013年6月18日22时43分许。 两辆小型客车发生严重碰撞,造成严重人员伤亡。 肇事者为女性,当场死亡,一名女性昏迷重伤。 经检测,肇事者血液酒精含量为30mg/100ml,已构成酒驾行为。 肇事者,李安宁。 是她的母亲。 白纸黑字,红公章。 铁证如山。 许知栀握着责任认定书的手发抖,几乎站不住,目光落在孙秀雅的双腿上,哽咽到说不出话。 第73章 “许知栀,你还是会觉得奇怪,对不对?一码归一码,你母亲犯的错,不应该由你这个女儿来替她受罪。” 孙秀雅的轮椅停在秋千,灯光落到她身上,她显得悲凉又孤寂。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酒驾吗?”孙秀雅的手握住了秋千上的吊绳,手背上泛起了淡淡的青筋。 许知栀低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责任书的内容,一次又一次地确认信息。 没有任何纰漏。 “是因为你。”孙秀雅说。 许知栀抬头,泪眼婆娑地对上孙秀雅的凝视。 她觉得很沉,一块千斤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底,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对黄豆过敏,严重过敏。”孙秀雅低头,轻轻地摸着自己废了十二年的双腿,“车祸的那一晚,你误食了过量的黄豆,导致窒息休克,被送去了急救。”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通知你母亲去见你最后一面,她得知消息时,正在谈一个大项目,喝了一点酒,她以为没事,她在心急如焚的情况下,还是带着酒意开了车。” 她错了吗? 错了。 可又有哪一个母亲在听到孩子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时,能够保持绝对的冷静呢? 她也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见孩子最后一面。 她也只是担心,耽误了一会儿,她们就会错过,从此天人永隔。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故的当晚,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视线受阻,车子发生了严重的侧滑。 可惜啊,李安宁在车祸中,当场死亡。 她到死了都不知道,医生从死神的手里将心脏骤停的许知栀抢救了回来。 许知栀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中的责任认定书上,哭得溃不成声。 孙秀雅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乌云蔽月,“我也怪过我自己,为什么……我偏偏要在那一天晚上出门,为什么我回程时,偏偏走了那一条路,为什么那一天非要下那么一场大雨。” “我只是当天晚上受邀去出席舞团的聚会,我只是去和团长商量了接下来的演出行程,我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雨夜里出了一趟门,我就没了双腿。” 孙秀雅的神情变得麻木,发出了一阵苦笑,眼泪滑落,“酒驾的人不是我,我不是肇事者,我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最后失去一切,痛苦地活着的却是我。” 这一刻,她身上凝着重重的悲寂感。 一场意外,破碎了两个家庭。 好沉重的代价。 “你知道,埋怨我自己,真的好累好累,我每天坐在院子里,摸着这一挂着秋千的绳子,我有多少次是希望把它扯下来,直接勒死我自己。”孙秀雅说。 “我病了,病得好严重,每天都在发疯的边缘崩溃,后来,你被接回了沈家。”孙秀雅淡淡地看向了许知栀,“我承认,我对你,一直带着怨恨,可是……” 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声。 似乎要下雨了。 许知栀站在原地,像是无助的小孩,不知走向何方。 “我很累了,不想再疯下去了,整整十二年,我所有的精力,都要耗尽了,没有力气再恨下去了。” 孙秀雅将头撇开,看向远处的灯光,“许知栀,你和阿煜一起出国留学。” “我们之间从前的恩恩怨怨。” “就算了吧。” 闪电将天空撕裂,紧接着“轰隆”一声响,大滴的雨水从厚云层中落下。 酝酿许久的大暴雨,在这一刻,终于不期而至。 许知栀没有回应,转身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滂沱的大雨里。 张婶想要将孙秀雅推回屋里,却被她阻止了。 孙秀雅抬起头,任由雨水落在脸上,对着黑沉沉的天空说,“这一场大雨下的真好,可以洗一洗我身上所有的污秽。” 车祸事故发生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倾盆大雨。 意外好残忍,把人拖进困局里,留着你的命,要你绝望地活着。 许知栀一路往前跑,雨水将她打湿,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她其实很怕这样的雨夜。 因为从前的孙秀雅会在雨夜里发病,会一鞭一鞭地抽打着她。 现在她觉得沉重,就是这样的雨夜,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让她们困在了绝望的痛苦里。 “知栀!” 沈煜的声音穿过暴雨,传了过来。 许知栀回头,见沈煜冒着雨朝她跑了过来。 “怎么在淋雨。”沈煜心疼地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到一旁的屋檐下。 许知栀甩开了沈煜的手,举起手里的责任认定书,被淋湿了,糊成了一团。 “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许知栀低下头,语气哽咽,“沈煜,你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沈煜看着糊了纸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他十六岁时,母亲知道他喜欢许知栀。 母亲发了疯,在情绪失控时,把这一个可怕的真相告诉了他。 从那一刻起,沈煜就被拉下了地狱,他不能喜欢许知栀,压抑的情感使得他走向了自暴自弃。 沈煜双手按在许知栀的肩侧,“知栀,你听我说……” 许知栀摇着头,挣脱沈煜的禁锢,往后退开,红着眼眶,“请你……不要靠近我。” 雨水倾斜而下,许知栀站在茫茫的雨夜里,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这一次,她要往哪走? 沈煜站在许知栀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陪着她一起淋雨。 许知栀看着被雨水模糊的世界,一切都在她的眼底失了真。 突然,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许知栀的视线里。 …… 第96章 有裂痕,就会有光透进来! 黑色的伞,是周叙辞。 周叙辞的身影渐渐地在许知栀的眼底清晰了起来。 他走过来,黑色的伞又一次倾向了她。 三分之二的伞倾向许知栀,晚风吹着雨水洒向周叙辞,他的肩头瞬间被打湿,连同头发都湿了一半。 周叙辞和沈煜是不一样的。 沈煜愿意在倾盆大雨里,站着陪许知栀淋雨。 周叙辞也愿意陪着许知栀淋雨,可他总会体贴地备一把伞,做好随时为她遮风挡雨的准备。 许知栀哭得眼睛又红又肿,泪眼婆娑地抬眼看着周叙辞,哽咽到说不出话。 周叙辞抬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心疼地说,“被欺负了。” 强压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许知栀扑到了周叙辞的怀里。 周叙辞抱住许知栀,伞往下一侧,将她半包围,藏住了她所有的狼狈不堪。 许知栀双手圈住了周叙辞的腰身,紧紧地捏住只剩一小截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哭得稀里哗啦。 整整十年的黑暗终于有了答案。 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变得更沉重了。 那一些曾经度秒如年的可怕日子一一浮现在许知栀的跟前。 从前,孙秀雅发疯尖叫的模样,不再是她的梦魇。 沈煜站在离他们五米之遥的地方,目光所到之处,是一把大黑伞。 周叙辞用那一把伞,为许知栀撑起了一片温暖的港湾。 沈煜被大雨淋得睁不开眼,失神地往后退了几步。 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他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沈家。 这一刻,他的心底充满了无力感,许知栀不再需要他了,曾经热烈奔向他的女孩,真的也不会再追着他跑了。 失去,竟是这样的痛苦。 他不甘心呐。 口袋里还放着那两张艺术展的门票,线下排队购票,沈煜整整排了三个多小时才买到的。 他像从前的许知栀那样,默默地付出,期望有一天可以得到她的一个回眸。 沈煜亲身地感受到,原来曾经许知栀是这么地苦……她攒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带着绝望放弃了追他。 爆哭过后,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宣泄,许知栀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被大雨淋湿的周叙辞,抬起手,轻轻地抹去他脸上的雨水。 “阿辞,送我回家吧。” 我有自己的小家,哪怕是租的,那也是我的栖身之所。 周叙辞点了点头,没有问缘由,将许知栀搂在怀里,用伞挡住,带她回了小公寓。 两人浑身湿透了。 许知栀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后,她坐到画架前,开始调色,一笔一笔地画着。 刺眼的闪电穿过玻璃窗落进来,滚滚雷声像是在头顶劈下。 许知栀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泛起了淡淡的青筋,她加快了速度,将冷色调的颜色铺到了画面里。 这一幅油画,画面偏暗,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她的创作,随着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周叙辞找人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冲了一个澡。 第74章 出来时,他看到许知栀在专注地作画。 周叙辞拿起干毛巾,向许知栀走了过去。 干毛巾落到她的头顶,周叙辞轻轻地擦着她的湿哒哒的发。 “不擦干头发,雨季容易生病。”周叙辞关心地说。 许知栀放下画笔,凝着冷沉的画面,“你觉得我的画怎么样?” 周叙辞看向了最新的画作,一边给许知栀擦头发,一边说出自己的感受,“墙太高了,像牢笼。” 整体画面很压抑。 由一层层的高墙垒起,她像是被困住了,无路可逃。 许知栀神色淡淡,“可它本来就是这么多高墙的,很高很高,高得让人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天空。” “高墙太结实了,用尽了全部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推倒。”许知栀低下头,凝着调色盘上的暗色色彩。 她的画,没有了光彩。 不再明亮。 “那就不用全部推倒。”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头顶,微弯身,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推不倒的,那就用力砸,砸出一道裂缝来。” “有了裂缝,就能有光透进来。”周叙辞拿起了画笔,沾了点暖色,在高墙上画了一道痕迹。 他没有什么画画天赋,一笔画上去,整个画面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很是突兀。 可周叙辞并不在乎,指着那一笔突兀的痕迹,轻声说,“有了裂缝,就能创造奇迹,甚至是会有生命从中长出。” 许知栀凝着画面是不和谐的那一笔暖色调,眼底泛起了晶莹的光。 “你说得对,就应该砸出一道裂缝来。” 她拿过周叙辞手中的笔,调了一些浅色,往那突兀的一笔添加更丰富的色彩,最后形成了高墙上的一裂缝。 零星的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 等许知栀调整完,整个画面都丰富了,不再是冷沉沉的,色彩明亮了起来。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头吻她的发。 “知栀,需不需要我,牵着你走出来?”周叙辞心疼地说。 许知栀将脑袋埋在周叙辞的肩膀,“我可以自己走出来,走向你。” “好,我信你。” 他们形成了一种默契,能感知到对方的悲伤,默默地陪伴在身侧。 陪伴,是最温柔最深情的守候。 一个星期后,京大马上要开学了。 许知栀对于孙秀雅提出的要求,迟迟没有回应。 孙秀雅以为许知栀在逃避,便让人把录取通知书和机票送到了她的手上。 许知栀查过了当年车祸的官方通报结果,和孙秀雅说得基本没有出入。 母亲酒驾,是真的。 母亲在收到病危通知书赶去看她最后一面,导致了严重的车祸,也是真的。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和机票后,许知栀直接约见了孙秀雅。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个悠闲的咖啡厅里。 出门前,许知栀收拾了一番,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油画。 她盯着高墙的裂缝,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便出了门。 孙秀雅比许知栀来得早,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等她。 许知栀走过来,坐到孙秀雅的对面,与她平视。 对她说,孙秀雅不再是要被仰望的上位者。 “马上要出国了。”孙秀雅抿了一口咖啡,提醒着,“要在国外待三年,你还是赶紧和陆家那小公子分手吧。” …… 第97章 我世界的雨,终于停了。 许知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了孙秀雅的跟前。 “我不会分手。” “更加不会出国。” 语气坚定,冷静自若。 孙秀雅的脸色一冷,打开了信封,是录取同意书和机票。 还有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的密码是6个8。”许知栀说。 “许知栀,你什么意思?”孙秀雅将银行卡摔到了桌子上,“你想用钱解决一切?看不起谁啊?” “陆家小公子给你的钱?”孙秀雅忍不住冷嘲热讽,“因为攀上了富贵的陆家,所以舍不得分手,对吗?” “不对。”许知栀冷静地打断,“钱是我自己存的,这么多年来,吃的用的穿的,我全部一笔一笔记下来,我欠你们家的,我会还清的。” “我以后会每个月往卡里打钱,直到我还清了沈家所有的债务为止。” “呵呵,好笑。”孙秀雅轻轻地用勺子拌着热咖啡,尖锐的目光看向她,“许知栀,你母亲对我伤害,你拿什么还啊?” 许知栀双手握成了拳头,轻轻抬眼,对上了她盛气凌人的打量,淡淡地开口问,“那你对我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你又拿什么还?” “从我十岁到十三岁,整整的三年里,你一次又一次对我的虐待,难道就不是一种伤害吗?”她精准地反问。 “我再怎么伤害你,我也不会打断你的腿,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站不起来!”孙秀雅面容失色,理据力争,“而且,我生病了,我也控制不住,要不是你妈,我怎么会有狂躁症……” “我也病了!”许知栀笑得很冷漠,“我被你虐待到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我活在巨大的恐惧,整宿整宿睡不着。”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一张有一张泛黄的诊断记录和药单证明。 “这是我的病历,整整八十七页,快要比一本书厚了。”许知栀推到孙秀雅的跟前,冷淡地说,“我长不高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胃不好,也是因为我在年幼时,一次又一次吃各种抗神经衰弱的药物。” “我能共情到你的遭遇,是因为我和你一样生病了,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你想用秋千的吊绳勒死自己,我也无数次想要用双手扭断自己的脖子。” 孙秀雅看着叠在跟前的病历,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发颤,“你……” 许知栀不再回避她的眼神,“你觉得你自己很惨很可怜很无辜,那我呢?年幼的我就不惨不可怜不无辜了吗?” “许知栀,那是你的母亲毁了我!”孙秀雅偏执地说。 “所以你也要企图毁掉我,来达到你报复的快感,对吗?”许知栀针锋相对地质问。 “那又怎样。”孙秀雅瞪大了眼睛,额头有青筋暴起,“酒驾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活在地狱里?” “你妈死了,那就换你来负责!我有什么错?”孙秀雅步步紧逼。 许知栀不再害怕,从容地开口,“在法律上,我无需对这一件事负责。当年的那一场车祸,我妈妈当场死亡,我才6岁,我是无责的,我爸承担了民事责任,向你一次又一次道歉,法律上,我们倾家荡产,赔了款,我们对你的义务,已经够了。” 这一场事故里,我们作为过错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我们为事故的发生,感到无尽的歉意。 “不够!那点钱算什么!我失去的是我整个人生!”孙秀雅激动地说。 许知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发疯,“我知道,在道德情感上,我应该对你有一些怜悯,但是这一些怜悯,在你一次一次的虐待里全部耗光了。” “孙秀雅,不要企图再用道德来绑架我,我许知栀不欠你的。” 许知栀手指轻轻地戳着放在桌子上的病历,“这里的一张又一张就诊记录,都是你虐待我的证据,你自诩是受害者,那我是什么?” 孙秀雅沉默了,眼底带着诧异,盯着许知栀。 向来低眉顺眼的许知栀变了,她的爪子很锋利,会抓得人头破血流。 “从前的我,活在沈家高高的围墙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活在巨大的阴影里,怕吃不饱怕穿不暖,所以活成了最卑微的蝼蚁。” 许知栀站了起来,吸了一口气,低头凝着孙秀雅,“还有,我喜欢周叙辞,不是因为他很有钱。” “是因为每一次在我深陷黑暗时,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我走过来,是他告诉我,若是推不倒高墙,那就砸出一道缝,让光透进来,是他撑着的那一把伞,为我挡住了狂风暴雨。”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分手。”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恐惧轮椅轱辘的响声,我不会因为打雷的雨夜而彻夜难眠,我也不会因为所谓的怜悯与愧疚而将我的人生权交于他人手中。 这一段路,是周叙辞一步一步地引着我走过来的。 我从没有这般热烈爱过一个人。 唯有周叙辞。 见她要走,孙秀雅咬了咬牙,“许知栀!你不准走!”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许知栀没有回头,低声说,“病魔很可怕,我愿你战胜疾病,走出来,找回自己的人生价值。” “有的人坐着要比那些站着的人活得更精彩。” 说完,许知栀大步地往外走,扔下孙秀雅一人坐在咖啡厅里久久不能回神。 第75章 许知栀推开咖啡厅的门,抬起头看今天的天空,一片蔚蓝,碧空如洗。 阴雨连绵的雨季似乎要过去了。 太阳冲破了层层的阴霾,将明亮的光洒向了大地,也落到了许知栀的身上。 许知栀停下脚步,看到了马路对面站着的周叙辞。 绿灯亮起,周叙辞快步地朝许知栀走过来。 拥挤的人群里,许知栀一把扑进了周叙辞的怀里。 周叙辞紧紧地抱住了许知栀。 许知栀抬头,眼底凝着亮亮的光,对周叙辞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嘴角的小梨涡深深,只听到她轻声说—— “哥哥。” “我世界的雨,终于停了。” …… 第98章 哥哥~再甜一点! 许知栀被牵着往前走,抬头问周叙辞,“去哪儿?” 周叙辞朝许知栀神秘地眨眨眼,“今天天气放晴,适合出门约会。” 许知栀圈住了周叙辞的手臂,“这么神秘啊?” “嗯。”周叙辞下巴微抬了抬。 他牵着许知栀,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了游乐场。 许知栀停下来,看着人来人往的游乐场,眼底的期许满到溢出来。 她只去过一次游乐园,最后却没有进去。 那是上一世的经历。 那一年,二十岁生日,她买了两张游乐园的票,约沈煜一起去。 沈煜收了票,明明答应过要一起的。 许知栀从天亮等到天黑,从人潮汹涌等到空无一人,始终没有等到沈煜的出现。 她的每一次等待,都会落空。 她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身子孱弱,被各种病痛缠身,一点自由也没有,更别说童年的乐趣。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走向了卖各种各样发箍的小摊,挑了一只带着毛茸茸猫耳朵的。 戴到了许知栀的头上。 她微卷的长发及腰,清丽的面容,配上一对可爱的猫耳朵。 周叙辞很满意,眉眼里全是笑,捏了捏许知栀的脸,“我们家宝宝和小猫耳朵真配。” “真好看。” 他很爱说情话。 当然,许知栀也很爱听。 周叙辞捏了捏她头顶上的猫耳朵,好奇地玩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可爱死了。” 小摊的老板趁机推销,“发箍第二个半价哦,要不再挑一个?” 周叙辞说好,想着再挑一些给许知栀。 不料,许知栀动作更快,拿了一只带着修狗耳朵的,踮起脚,对周叙辞的头比较着。 “你也戴一个?”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 周叙辞摇头。 “哥哥。”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周叙辞的心都软了,眼底凝着无尽的宠溺,提要求,“再叫甜一点。” 许知栀学了一把夹子音,“哥~哥~” 甜度100%! 周叙辞听话地低下头,对她俯首臣称,许知栀把发箍往他的头上一戴,他成了一只大狗狗。 “帅爆了。”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 “真的?”周叙辞问。 许知栀点头,“当然。” 她说话时,头上的猫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更可爱了。 许知栀开口提议,“哥哥,我们拍个照。” 从前的她不爱拍照,但是恋爱后,她很喜欢记录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点滴。 恋爱里,浪漫的仪式感,是维持热恋的关键。 周叙辞很配合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翻转了镜头,将许知栀拥在怀中。 “宝宝,看镜头。” 许知栀的手贴着脸,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对着镜头灿烂地笑,亮亮的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型。 拍了照,周叙辞立马就将最新的合照分享到了个人动态里。 动态一发,一堆点赞吻了上来。 评论区也很热闹—— 嘉年华:太好了!我有救了!是我的豹豹猫猫! 方承:这到底是什么顶级训狗文学啊?周叙辞,你也太狗了吧! 林进:哈哈哈哈哈我的辞,今天又幸福了哇?什么时候回来帮我看一下论文啊! 顾森:啧啧啧,好家伙,又被你装到了!! 疑是地上霜:这位大哥,请你按帧学习,并写一千字学习报告交给我@顾森 陆淮北:实锤真狗了!uu 周歆:般配!我们知栀好好看!来!阿姨吻吻吻吻一口!@陆淮北你这话我不爱听,给我撤回! 陆淮北:…… 周叙辞没有理评论,将手机放好,拉着许知栀往游乐园里走。 左右摆满了小摊,有一个卖小朋友玩具的老板冲周叙辞喊了一句。 “哇帅哥,你们好登对,你女朋友好漂亮!” 许知栀红着脸,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 周叙辞则是牵着许知栀往小摊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许知栀小声问。 “她说我女朋友好漂亮耶。”周叙辞低头,凑到许知栀的跟前,得意地说,“她很有眼光,我得光顾一下她的生意。” “人家卖的小朋友玩具!”许知栀提醒,“那是营销策略。” “不管,我就要买。”周叙辞笑着说,“她的策略对我非常有用。” 说不过他,许知栀站在玩具堆里,绝望地挑了一只奶龙娃娃。 对的,奶龙。 专属幼儿园小朋友的奶龙。 周叙辞还想买,被许知栀强行拉走了。 许知栀把那一只可爱的奶龙娃娃抱在怀里,感叹道,“周叙辞,你这么容易被哄,以后会被骗去买保健品的。” “不会。”周叙辞认真地说。 “嗯?”许知栀凝眸打量他。 周叙辞得意地摸了摸许知栀脑袋上的猫耳朵,“以后我们家的钱都归你管,我身无分文,没钱被骗。” 许知栀笑得合不拢嘴,扬起脸,故作认真地思考,“我这么喜欢你,才不舍得让你分无身文,太惨了。” “那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周叙辞好奇地问。 许知栀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淘气地说,“一天五十,不能再多了。” 说完,她笑着跑开了。 周叙辞站在原地,凝着许知栀往前走的身影,迎面而来的风吹动了她的发,扬起的裙摆,深深地印在他的眼底。 他喜欢的女孩,就应该这样肆意地奔跑着。 永远明艳地绽放着。 许知栀停了下来,回头看愣在原地的周叙辞,笑着问他,“怎么站着不动?” 周叙辞摇了摇头,眉眼笑开了花,朝着许知栀跑了过来。 假期高峰期,游乐场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娱乐项目都要排队四十分钟。 但是许知栀玩得很尽兴。 她总觉得,和周叙辞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很快,区区四十分钟排队,一眨眼就过去了。 周叙辞从来不是一个扫兴的人,只要许知栀喜欢的,他都会不厌其烦地陪着。 他们从天亮玩到了天黑。 华灯初上的游乐园被美丽灯光装成了童话的世界。 许知栀带着周叙辞穿过拥挤的人潮,走向了游乐园最巨型的摩天轮。 “哥哥,陪我坐一次摩天轮吧。”她眼底缀满了期待。 …… 第99章 在漫天烟花里热吻你 夜幕下,摩天轮缓缓地往上升。 许知栀看着繁华的世界,激动地和周叙辞说,“我听说,在最高点时,可以俯瞰整个南城。” 从高空俯视,南城的家家户户凝缩成无数个灯光,一个一个的灯光聚集构成了万家灯火。 整个城市,被巨大的黑夜笼罩着,安静祥和。 周叙辞环住许知栀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像只卖乖的小狗。 他的眼眸凝着璀璨的光,语气含笑,“可我听说的是,当摩天轮升到最高点,和喜欢的人拥吻,会一辈子长长久久。” 温热的气息从她的耳边扫过,熏红了她的耳根子。 许知栀垂眼看他,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周叙辞,你是理性的工科男,也信这些的吗?” “不信。”周叙辞说。 他的眉眼凝着温柔,低声说,“可是传说很浪漫,我想说给你听。”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在摩天轮即将升到最高点时,突传来了烟火绽放的响声。 “快看,好美。”许知栀激动地说,眼底凝着美丽的烟花。 “嗯,好美。” 周叙辞没有看烟火,深情款款地看着许知栀。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点。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温柔地热吻她,漫天烟火在那一瞬间绽放。 唇齿相依。 浪漫到了极致。 疯玩了一天,两人回家时,突然下了雨。 南城的夏天,雨水多,天气说变就变。 周叙辞和许知栀在屋檐下躲雨。 第76章 许知栀伸手,接住淅淅沥沥的雨,笑着看向周叙辞,“离得不远了,我们跑回去吧。” 周叙辞伸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担心地说,“下雨天,你的膝盖会不舒服。” “我的人生没有叛逆过。”许知栀扬起脸,“自从我记事起来,我的人生就是循规蹈矩的,每走一步,都要规规矩矩。” “我在青春期时,沉默寡言,很少说话,更多的时间是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许知栀眼底凝着期待,“我可羡慕别人疯狂的人生了,他们一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活得张扬肆意又自由。” 青春时,每个人似乎都在迅速地膨胀成长,一股叛逆的劲儿推着他们走过轰轰烈烈的学生时代。 “我跟你说哦,有的人翻墙,被教导主任追,最后不小心摔倒了教导主任的怀里,最后写了三千字的检讨。” “还有,有一群混子逃课去打包粉,在数学课上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拿错了螺蛳粉,臭了一整个班,数学老师气得脸都绿了。” “南城夏天多雨季,活在青春期的同学们总是很潇洒,一边大叫一边冲进大雨里,哪怕知道回家会被骂,依旧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一路。” 许知栀转头看向周叙辞,眼底凝着笑意,“周叙辞,你的青春叛逆过吗?” 周叙辞握着许知栀手,笑着说,“有。” “怎么叛逆?”许知栀好奇地问。 “控分。”周叙辞说。 “怎么控?” “我喜欢数学考99分。”他得意地眨眨眼,“故意的。” “为什么是99分?” “因为数学老师是个强迫症。”周叙辞想起从前的小恶作剧,忍不住笑,“他是那种差了一毫米的,都会难受的人,我就想逗逗他。” “他每一次给我发数学试卷时,都是眉头紧锁的,苦着脸,难受但是又不好批评我。” “我还记得他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周叙辞啊,这你怎么能错呢,就一分,就差一分啊!” “再后来啊,数学老师太精明了,发现我是故意的,于是直接给我打了100分。” 许知栀被逗得笑开了怀,“周叙辞,逼死强迫症,你真坏啊。” “我的青春期其实很躁动。”周叙辞抬头,看着无边的黑夜,眼底是青春时的怀念,“可是我自尊心很强,哪怕是再叛逆反骨,我都能压下来,因为我是优等生,我是所有人的模范,所以我必须要扮演好优等生的角色。” 许知栀挣脱了周叙辞的手,大步地踏进了淅淅沥沥的雨里,笑得眉眼弯弯,“哥哥,现在陪我叛逆一下吧?” 错过的青春,我们一起补回来。 周叙辞皱眉,担心她会着凉,“许知栀!” 许知栀已经快步地往前跑,真的变成了青春期的模样,对着天空大喊,“你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 周叙辞追着跑了过去。 许知栀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他,笑着说,“我要做一个有钱人,有很多很多的钱。” “为什么?”周叙辞问。 “这是我十六岁的想法。”许知栀脸上的笑意不减,“那时候的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钱更为重要。” “因为有了足够的钱,我就可以用钱砸碎这个稀巴烂的世界!”她对着天空大喊。 她的想法简单又粗暴。 “你呢,还记得十六七岁的想法吗?”许知栀看向周叙辞。 周叙辞往前跑,学着她放纵的模样,大声说,“我十六七岁很狂,我哥太狗了,靠不住的,我压力好大,我想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把我哥当狗养着!” 许知栀笑得直不起腰,“你哥知道吗?” “不知道。”周叙辞牵住许知栀手,拉着她跑在细雨中,“小时候我哥太皮,老爱搞恶作剧,我讨厌死他了,我俩相看两相厌。” “后来呢,关系怎么转变的?” “后来奶奶意外离开了,我哥对我越来越关注,慢慢地,我们的关系就好了起来,我哥虽然很狗,但是他护短,他好爱他的家人。”周叙辞提起陆淮北时,眼底盛满了光。 许知栀被感动的,眼眶有点红,“京大是你的第一志愿吗?” “是。” “为什么选京大?” “作为一个南方人,我想看雪,当年脑子一热,就填了京大。”周叙辞扬声道,“我现在很感谢我填了京大的选择。” “怎么说?”许知栀问。 “因为我在京大遇到了我喜欢的女孩。”周叙辞深深地凝着许知栀,“好巧,那女孩也喜欢我。” 他就这样,牵着喜欢女孩往前走,穿过一路的风雨,和她冲回了属于他们的青春。 …… 第100章 蓝白校服 许知栀的生日在暑假的尾巴。 她向来不怎么期待过生日。 可今年不一样,生日的当天,程晓芯先到了,带着许知栀去买买买。 “这个好看,你再试试。”程晓芯把一件连衣裙塞到许知栀的怀里。 “芯芯,第十条了。”许知栀指了指堆成小山的裙子。 程晓芯推着许知栀往试衣间走,很是宠她,“不管,今天我买单,我就喜欢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的零花钱也不多,省点用。”许知栀微微皱眉。 芯芯虽出身豪门,但豪门里一样一地狗血。 她从被爱着长大的小公主,变成了失去爱跌入泥潭里,又凭借着自己一身的韧劲从深渊爬了出来。 她的人生起起伏伏,身在豪门,但是过得也没有那么容易。 “生日当天不许皱眉。”程晓芯戳了戳许知栀的眉心,笑着说,“知栀,你今天十九岁耶,我要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 许知栀又感动的眼眶红红的。 折腾了两个小时,程晓芯选定了一条蓝白的裙子,围着许知栀转了好几圈,真诚地赞美,“真的美死了。” 出了服装店,程晓芯拉着许知栀去吃西餐,点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有点奢侈。 午餐后,小闺蜜们又去看电影。 她们看了爱情片,被狗血的剧情感动得一塌糊涂,呜呜地哭着。 “太狗血了吧。”程晓芯靠在许知栀的肩头,“可为什么有点小感动呢?” 许知栀吸了吸鼻子,认同地表示,“确实狗血,可是我也想哭。” 她们默契地一个对视,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哭哭又笑笑,身边的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们看。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最后一站,去逛超市。”程晓芯挽着许知栀的手臂,“陪我买出国的生活用品。” 许知栀点头,“好。” 推着购物车,穿梭在一排一排的货架之间,程晓芯走在跟前,认真地挑选商品。 许知栀推着推车,跟在她的身后,凝着她的背影,心情突然有点down。 要开学了。 芯芯要飞往更大的舞台。 她们要分别了。 许知栀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程晓芯无数次这样,站在她的跟前,一次又一次地护着她。 豪门的公子哥儿很多玩世不恭的势利眼,就喜欢欺负许知栀这种自卑敏感的养女。 之前有一个公子哥看上了许知栀,那人渣故意诬陷许知栀偷了他的表。 那人渣还装大度,说只要许知栀从了他,那就不追究了。 那时的许知栀好懦弱,被好几个人围困着,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逃不掉。 是程晓芯挡在了许知栀的跟前,她很粗鲁地和几个男孩子掐架。 她打得人家脸青鼻肿的。 最后她落了恶名。 以至于南城世家都知道程家的千金非常有“个性”。 她就是这一份个性,护着许知栀长大了。 “知栀?” 许知栀回过神,“怎么?” “在想什么?”程晓芯对着许知栀摇了摇手中的护手霜,“我刚刚问你,你觉得这个山茶花的味道怎么样?” 许知栀走过来,闻了闻试用装,“好闻。” 程晓芯捏了捏许知栀的脸,眯着眼问她,“你是不是想你家周叙辞了?” 你家周叙辞。 特意冠了名。 “今天你生日,我占了你将近一天的时间,我是不是……” “没有。”许知栀摇头,握住了程晓芯的手,诚恳地说,“我在想你。” “想我什么?”程晓芯问。 “想我们曾经的模样。”许知栀心底很是触动,“想你总是这样一直站在我的跟前。”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嗯。”许知栀点头,“那是我来到沈家的第一天。” “那时,最爱我的妈妈走了,我哭得很难过,你给了我一颗糖。”程晓芯眼眶微热,“后来我知道,那是你在孤儿院藏了好久好久糖果,一直都舍不得吃,却给了我。” 第77章 “我妈妈跟我说,要和善良的小朋友做朋友,这样我会被她影响,也就成为了一个善良的人。” “我那时候不懂,但是我很听我妈妈的话,所以我就想和你做朋友,一辈子都做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许知栀伸手尾指,笑着说,“那就拉勾哦,一辈子都做最好的朋友。” “好,一辈子。”程晓芯勾住了许知栀的尾指,顿了顿,“不行,下辈子也要做最好的朋友。” 许知栀笑开了颜,“一言为定。” 两人一路走走笑笑,购物车被一点一点地填满。 突然,程晓芯停在了一个货架前,把许知栀拉过来。 货架上是整整齐齐的小盒子,红的蓝的紫的白的……应有尽有。 各种口味。 各种型号。 许知栀只看了一眼,立马就捂住了脸,推程晓芯的腰,“芯芯,你……要做什么?” “你挑一挑,囤一点。”程晓芯将想要逃跑的许知栀抓了回来,“别跑。” 许知栀红着脸支支吾吾,小声又含糊地说,“我和他……还没有到这一步……” 程晓芯:“那以后肯定会到这一步的。” 许知栀:“……” 程晓芯认真又严肃,“我以后不一定在你身边,艺术团魔鬼式训练,我会很忙的。我就是知道你一个人不好意思买,没关系,我陪你买。” 许知栀企图解释,“我……” 程晓芯很坚持,“许知栀,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没有说周叙辞不好,我只是觉得,你可以用尽全力去爱他,但是你就是要有无时无刻都保护自己的意识。”程晓芯解释。 许知栀看着程晓芯认真的模样,又有点想哭了,“芯芯,我知道。” 最后,许知栀随便抓了几盒,心虚地塞到了购物车里。 程晓芯满意地摸了摸许知栀的头,“生日快乐,我的知栀。” “谢谢你,我的芯芯。” 购物结束,程晓芯把许知栀送回了小公寓。 把人送到,她就走了。 她要把许知栀,还给周叙辞了。 许知栀推开门,率先落入眼里的是马卡龙的气球。 她的小公寓被装成了浪漫的城堡。 周叙辞站在气球下,眉眼凝着深情,深深地凝着许知栀。 他穿一身熟悉的蓝白校服。 她遇到了十八岁的周叙辞。 …… 第101章 盛大的喜欢 南城一中的蓝白校服,又宽又拉胯,出了名的丑。 但是穿在周叙辞的身上,显得干净帅气,浑身洋溢着一股清新的青春气息。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身材比例好,蓝白校服衬得他超凡脱俗。 帅爆了。 原来丑真的跟衣服没有关系! 许知栀站在原地,看着穿成十八岁模样的周叙辞朝她走过来。 周叙辞站在她的跟前,隆重地自我介绍,朝她伸出手,“你好同学,我叫周叙辞,高三(1)班。” 他无数次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更勇敢一点,后悔没有更早一点闯入她的世界。 许知栀笑靥如花,嘴角的小梨涡深深,握住了周叙辞的手,乖巧地说,“学长好,我是许知栀,高一(7)班。” “学妹长得真好看。”周叙辞含情脉脉地开口问,“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许知栀眯着亮亮的眼眸,快速摇头,“不可以。” 周叙辞皱眉,故作失落,“为什么?” 许知栀往前两步,离周叙辞咫尺之间,手扶在他的胸膛处,踮起脚尖,低声在他耳边说,“学长,早恋不行的哦。” 周叙辞习惯性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间,温柔地笑着看她。 “要是被教导主任发现,就没有奖学金了!”许知栀小声说。 对上周叙辞深情的眉眼,许知栀被迷得神魂颠倒,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可是……” “怎么?” “你也太帅了吧。”许知栀当机立断地说,“后悔了,应该早点喜欢你的,这样我就可以骗你和我偷偷谈恋爱了。”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发,“你不要奖学金啦?” “不要了。”许知栀双手圈住周叙辞的腰身,像只小猫窝在他的怀里,“色令智昏,我选你。” 小嘴像喝了蜜,甜得很。 “怎么突然想穿校服?”许知栀问。 “想让你见见十八岁的我。”周叙辞捧着她的脸,指尖轻轻地摸过她的眉眼,“宝宝,我没有陪你走过青春最张扬的那三年,我觉得好遗憾。” 在最叛逆的时光了,你被驯化成低眉顺眼的乖乖女,被拔掉了所有的爪子。 许知栀摇了摇头,眼底全是周叙辞的模样,“可是我觉得,熬过漫长的黑夜,在破晓之处遇见你,一切都值得了。” 周叙辞低头,轻轻地吻她嘴角的小梨涡,“你也去换校服,陪我一起穿,好不好?” “可是,我的校服,留在了沈家。”许知栀有点懊恼。 太久远的物品,她都放在了沈家。 不重要的,她也不打算要回来了。 周叙辞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礼盒,“我给你准备了。” 许知栀说好。 换了衣服出来后,公寓的灯关了,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只有一根蜡烛亮着。 周叙辞捧着蛋糕,一步一步地朝许知栀走过来。 “宝宝,生日快乐。” 许知栀眼底折射着泪光,透过泛黄的烛光看着周叙辞,笑得明媚,“谢谢哥哥。” “十九岁的愿望是什么?”周叙辞问。 “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许知栀说。 “可以对我说。”周叙辞眉眼带笑。 许知栀顿了顿,真诚地说,“我希望,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们一辈子不说再见。” 周叙辞的笑意更浓了,“这一切,终将会如你所愿。” 许知栀笑着吹了蜡烛。 蛋糕都没有来得及切,许知栀朝发现沙发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数了一下,一共十九个。 许知栀看向周叙辞,眼底凝着热泪。 他很宠她,致力于把所有的浪漫都给她。 周叙辞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湿润,“十九岁了,当然要送十九份礼物。” “从前错过的所有生日,我都要补回来。” “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要陪着。”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坐到了沙发一侧的地毯上,把第一份礼物递给她。 许知栀把礼物的盒子一一打开,各种各样的礼物。 每一件都有意义。 一岁时,是平安锁,定制的,刻了许知栀的名字。 五岁时,是公主的小皇冠,他想把她装成公主的模样。 八岁时,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她没有安全感,要抱着睡觉。 十岁时,是珍藏版的油画绘画本,他要用油画丰富她的童年。 十四岁时,是好看的珍珠发夹,那一年,珍珠发夹火了起来,女孩们都喜欢戴。 十六岁时,是一本精致日记本,纸短情长,用来承载少女时期绵绵的情思。 十八岁,是许知栀的成人礼。 礼物盒又大又沉。 许知栀一边折腾开箱,一边看着周叙辞,“这个盒子特别沉,装了什么东西呀?” 周叙辞眉眼含笑,“拆开看看。” 许知栀一打开,发现是盒中盒。 第一个是晚礼服,成人礼,他要她穿得漂漂亮亮的。 第二个是一束鲜花,鲜花与成人礼是标配。 第三个是一个照相机,用相机记录她成人的模样。 第四个是一张照片,许知栀成人礼时的照片,侧着拍的。 第五个是一则寄语—— 〖亲爱的知栀宝宝,恭喜你,今天十八岁了,迈入了人生的新阶段。新的旅程里,我愿你一路花团锦簇,一路平安顺遂。请无时无刻都要坚信,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许知栀抹了抹眼泪,捶一下周叙辞的肩膀,“故意逗我哭。” 她穿着蓝白校服,瞬间梦回自己高中时代的成人礼。 那时候,整个学校的氛围很热闹,可许知栀是孤独的。 那一天,程晓芯发烧了,没有来学校参加成人礼,只有许知栀一个人参加了。 许知栀很社恐,躲到了一处的角落里,埋头画画,把热闹的校园成人礼画了下来。 到处都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一个个激动地奔跑在操场上,对着天空高兴地呐喊,为长大了而欢呼雀跃。 她们一个个穿着礼服,捧着鲜花,热情地拍照留念。 许知栀没有穿礼服,穿了一身校服,偷偷地躲在角落里。 整个世界在欢呼,唯独她是安静的。 许知栀拿起那一张放在盒子里的照片,吃惊地看着周叙辞,低声喃,“这是……高三的我?” 第78章 …… 第102章 我们订婚好不好? 许知栀的眼眶热热的,又要哭了,“你怎么会?” “我去了你高三的成人礼。”周叙辞拿过照片,指尖轻轻地摸着照片上少女的脸,“我很没种,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你。” “那一天好热闹,唯独你,安静地在角落里,一笔一笔地画着。”周叙辞叹了一口气,“我站在树下,偷看了你好久好久,我不敢打扰你,拍了一些照片,便离开了。” 其实,他们错过了好多次。 他无数次从许知栀的世界路过,却始终充当着陌生人的角色。 那是他第一次心动,可心动的女生,眼里藏着另一个人…… 再后来,周叙辞在国外的那五年,也常常想起曾经被惊鸿一瞥的许知栀。 喜欢一个人,只要一瞬间的心动。 忘记一个人,却需要用无数的漫长时光,去消磨当初的怦然心动。 上一世的周叙辞,就是那样,熬过了漫长的八年。 幸好这一世,他们没有再错过。 周叙辞觉得,他人生最大的幸事,是回到大学时代,上天给了他一个奋不顾身奔向她的机会。 许知栀吸了吸鼻子,抱住周叙辞,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周叙辞,你是个大傻瓜。” “嗯,我是。”周叙辞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还是个大笨蛋。” “怎么笨?”许知栀问。 “笨到明明知道你过得不开心,却还要大度地把你让给别人。” 周叙辞想起沈煜曾经那一些混蛋举动,想起许知栀一次又一次被伤害的落寞,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明明是我瞎。”许知栀抬头看他,摇了摇头,“这么优秀的学霸,我不喜欢,非要犟着去撞南墙。” “哥哥,我才是大笨蛋,笨死了。”她懊恼地说。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安慰她,“你不笨,是我不够主动,以至于你没有看到我。” 许知栀抬头,轻轻地吻他的下巴,“周叙辞,你怎么能这么好,好到我的喜欢要溢出来了。” “宝宝,多说点,我爱听。”周叙辞被哄得心花怒放。 “没有哄你。”许知栀一脸认真,“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这样啊。”周叙辞突然使坏,“你是喜欢程晓芯多一点,还是喜欢周叙辞多一点?” 许知栀顿了顿,认真思考了半分钟,不接话了。 “这么难选择?”周叙辞故作不悦地皱眉,“许知栀,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吗?” 和闺蜜争宠,真出息。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都要。”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我都超级喜欢。” “不行,你得选我。”周叙辞撇了撇嘴,“我哄不好了。” 许知栀讨好地亲了亲周叙辞的唇,“你很好,芯芯也很好,你们是不一样的好,我选不了。” “哥哥,我今天生日耶。” “行行行。”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立马就败阵了,“不为难你了。” 许知栀被逗笑了,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型周叙辞把十九岁的礼物递给她。 她抱在怀里,正要拆开时,手机响了,是群消息,她的好姐妹们给她发生日祝福,是一个视频—— 提前录好的! 视频是在学校拍的,那时候是生机勃勃的春天。 “开始了吗?我头发没有乱吧?”凌霜着急地问。 宋嘉激动地指挥,“没有没有!霜霜,你站左边一点,歪了歪了。” “调好了!快点!开始了!”程晓芯的话外音传过来。 宋嘉对着镜头比了耶,笑得见牙不见眼,“祝我亲爱的知栀宝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直美丽一直自信一直陪我干翻整个世界!” 凌霜凑了过来,小声说,“嘉嘉,我们知栀是温柔风,不合适干翻这种粗话。” 接着,她转过来,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今天什么日子?是我家知栀生日哇!我的小仙女!生日快乐!愿你能永远肆意自由地活着!活出最美丽的人生!” “来来来,芯芯到你啦!”宋嘉朝挥手。 下一秒,程晓芯以舞蹈的动作旋转进去了镜头里,跳了一小段舞蹈。 “知栀!生日快乐!我们一起度过了好多个生日,但是这个生日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除了有我,你还交了好多新朋友!” “你变了很多,我好开心,我的知栀,终于成为了一个小太阳,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光发亮,同时也有了照亮别人世界的力量。” “十九岁的你,更明媚了,更灿烂了。你谈恋爱了,找到了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我很高兴,更高兴的是,你学会了爱自己。” “许知栀,无论时光怎么变,我要你永远灿烂,永远明媚,做自己的小太阳,你本来就有发光的本领,不用靠别人!” 许知栀实在是没忍住,流了眼泪,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程晓芯突然露出一抹坏笑,指着镜头,威胁地说,“还有啊!要是周叙辞问你,我和他谁比较重要,我不管,你一定要选我!” “噗嗤”一声,许知栀又被逗笑了,抬眼瞪了一下周叙辞,“你们是故意的吧?” 周叙辞耸了耸肩,“我也不管,你得选我。” 他捏了捏许知栀的脸,哄她,“宝宝,别哭。” 许知栀的目光回到了视频上。 室友三人肩并肩,站在校园彩色明亮的跑道上,露出美丽的笑颜—— “知栀!生日快乐啊!永远十八岁哇!”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在室友们的笑颜上,温暖又治愈。 她们选在了春天录制生日祝福,就是希望在万物生长的季节里,许知栀也能一直生机勃勃,如春风般自由肆意地活着。 视频看完了,许知栀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拆开了周叙辞准备的最后一个礼物盒。 是一枚钻石戒指。 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彩。 独家定制。 许知栀有点困惑地看向周叙辞,“这……” 周叙辞已经取出了戒指,递到许知栀的跟前,眼里带着赤诚的温柔,轻声说,“宝宝,我们订婚,好不好?” …… 第103章 我们订婚吧! 周叙辞诚挚地凝着许知栀,“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套住。” “宝宝,我爱你,好爱好爱。” “甚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她穿校服的模样,还是和从前那样好看。 扎了一个高马尾,青春靓丽。 许知栀眼底凝着热泪,轻轻地点头,“周叙辞,我们订婚吧。” “好,订婚。” 周叙辞拿起定制的钻戒,缓缓地戴到许知栀的中指上。 他低头,在戴着戒指的地方,轻轻地吻了一下。 突然,“砰”一声,夜空里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许知栀依偎在周叙辞的怀里,看向漫天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盛开。 她捧着他的脸,热情地亲了一下他的唇。 “哥哥,我想热吻你。”许知栀有点羞地说。 周叙辞搂住了她的腰,深邃的眸光凝着她的唇,“宝宝,我每时每刻都想。” 在浪漫的烟火里,他们忘情地拥吻。 楼下,苏秘书小声嘀咕,“陆总,下班了吗?” 再不下班,我要被蚊子抬走了。_ 我分明不是打工人,是古希腊掌握牛马的神啊! 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二少甜甜蜜蜜,我当牛做马! 陆淮北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再放一会儿,还早。” 苏秘书:“喳。” 他不敢反驳万恶的资本家,老老实实地点燃了烟花,快步跑到陆淮北的身侧。 “陆总,咱们总裁办最近不是招了两个实力超群的助理吗?”苏秘书决定要勇敢上谏,“放烟火这种事情,他们可以的啊。” 为什么打工的总是我? “知道为什么今天带你来吗?”陆淮北看了一下苦命的打工人。 “可能是我太优秀了吧。”苏秘书正儿八经地说,“优秀到让您委以重任。” 陆淮北给了一个白眼,慢悠悠地说,“因为你是o型血,招蚊。” 苏秘书:“…………”您好歹毒的策略啊! 他还没有流下两行清泪,陆淮北已经把一瓶驱蚊液扔到了他的怀中。 “别唧唧歪歪,烦死了。”陆淮北将头撇开。 苏秘书看了看手中的驱蚊液,又看了看故作高冷的陆淮北。 啧,陆总这傲娇鬼! 苏秘书赶紧拿着驱蚊液喷喷喷,一边喷一边说,“年薪五百万,年薪五百万,年薪……” 做人呐,绝对不能跟钱过不去。 烟火连绵不断,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突然,周叙辞推开了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嗓音变得尤为沙哑,“宝宝,我去冷静冷静。” 第79章 洗个冷水澡。 许知栀感受到周叙辞整个变得紧绷,像是被野火点燃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周叙辞正要起来,却被许知栀抱住了腰。 许知栀将周叙辞摁回了沙发里,坐到他的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她眼底凝着盈盈的水光。 “哥哥。” 媚眼如丝。 周叙辞喉结微动,垂眸,不敢多看,怕再看一眼,他就会把持不住…… “你也是我的礼物,对不对?”许知栀的手指捏着周叙辞校服的领口玩,指尖轻轻地来滑过他的锁骨,“我能拆吗?” 这分明就是勾引! “……许知栀!” 周叙辞握住了许知栀不安分的手,咬咬牙,低声,“这种时刻,别撩我,我真的会疯的。” 许知栀并没有停止,而是大胆地凑过去,在周叙辞的喉结处轻轻地嘬了一下。 “!!!” 再忍不是人! 许知栀红了脸,耳根子发热,将脸埋在了周叙辞的颈窝处,小声地问,“哥哥,要不,我们试试?” 他很热,热得要把她化掉。 忍得很痛苦。 他额头都生出了一层薄汗。 周叙辞低头,鼻息间是属于许知栀身上独有的清香,她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处,对他来说,简直是凌迟般的折磨。 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许知栀抬起头,眼底凝着一股困惑,“你不想要……” 话音未落,便被周叙辞打断。 “想。” “想疯了。”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失控地与她缠吻。 亲得很凶。 他向来温润,很少会这么失控地像野兽,要将她拆了吃掉。 可是! 千钧一发之时! 周叙辞还是被理智拉回了现实,将许知栀推开,站了起来,“不能不做保护措施,我去买……” 再怎么难受,也要保护好她。 他还是舍不得欺负她。 许知栀伸手抓住了周叙辞的衣角,紧紧地拽住,小声说,“周叙辞,抱我。” 嗓音软软。 周叙辞根本就不敢靠近许知栀,真的快疯了,“宝宝,我……” 许知栀抬起头,眼底凝着一片晶莹的水光,“哥哥,我要你抱我。” 她张开手,“公主抱。” 周叙辞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听话地弯身,将许知栀横抱了起来。 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肩膀处,“我们去房间。” 周叙辞脸色变得凝重,“知栀,你别……” 许知栀伸手捶了一下周叙辞的肩膀,羞到要说不出话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买了的,在房间的床头柜,放在了第二层。” 周叙辞低头,轻轻地吻过许知栀的发,抱着她往房间走了过去。 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六楼的小房间有蒙蒙的黄光从窗帘透出来,窗外是寂静无边的黑夜,夏夜伴随着灵动的蝉鸣声。 周叙辞伸手,拉开床头柜的二层,拿出一个小盒子。 听到了塑料袋被撕破的声音,许知栀捂脸,不敢看。 等周叙辞再次覆上来时,许知栀紧紧地搂住他,脸埋在他的脖子间。 “周叙辞,你要不要……关灯……”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深深地凝着她,低声说,“宝宝,让我看着你,好不好?” 他的嗓音很沉。 但是很动听。 许知栀小声说,“好。” 小公寓是重新精装的,卧室是水晶吊灯,许知栀迷迷糊糊地睁着眼,柔和的灯光映到她的眼底。 许知栀在周叙辞的节奏里,眼底慢慢失了真,找不到方向感。 她哭红了眼,在动情之时,张嘴咬住了周叙辞的肩膀。 周叙辞在她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宝宝”。 许知栀在周叙辞温柔的低语中,彻底沦陷…… 第104章 我的未婚夫 明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许知栀被刺了眼。 她迷糊地翻了一个身,在周叙辞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发,低声哄她,“宝宝,十一点了,你先起来吃点东西,等下再睡好不好?” 许知栀眼睛都睁不开,带着哭腔,“……不好,我腰酸腿软,起不来。” “我抱你。”周叙辞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要,都怪你。”许知栀扁了扁嘴,开始秋后算账,“非要折腾那么久,痛死我算了。” 周叙辞有点冤枉,委屈地解释,“我就要了一次,宝宝,你昨晚明明说很舒服……” 在她最动情时说的。 许知栀伸手捂住周叙辞的嘴,她的耳根子开始红了,“坏蛋,不准说。” 害羞了。 周叙辞笑了,亲了亲她发热的耳垂,“宝宝,以后我都听你的,快慢都是你说了算,好不好?” 他反省过了。 昨夜是有点失控了。 她一开始因为不适应,被痛得红了眼眶,她眼底凝着泪的模样,让他稍微失了控。 许知栀抬手,捶了好几下周叙辞的肩膀,“周叙辞,你给我闭嘴吧。” 这些事,真的能说吗? “好,我不说了,我给你热了粥,你先起来喝一点。”周叙辞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然,等着胃不舒服了。” “你抱我去。”许知栀说。 她变得更黏人了。 周叙辞下了床,将许知栀横抱了起来,抱到了浴室,等她洗漱。 许知栀一进浴室,昨晚的画面全部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昨夜她体力告急,累到筋疲力尽,最后是他给帮忙洗澡的。 “你出去等我。”许知栀推了一下周叙辞。 周叙辞握住了许知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开口逗她,“现在害羞也没有了呢。” “周叙辞,我不理你了。” 许知栀把门关上了,低头凝着指间戴着的戒指,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 等她洗漱完后,周叙辞已经备好了餐。 她的胃不好,他特意煮了粥,还配了几个小菜。 许知栀确实是饿了,一坐下来,就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 周叙辞坐在一旁,一直给许知栀添菜。 小公寓,小餐桌,两个人肩并肩,这样的日子温馨又充实。 许知栀给周叙辞添了菜,笑得小梨涡深深,“辛苦了,我的未婚夫。” 周叙辞笑得如沐春风,“吃多点,我的宝宝。” 吃饱喝足,许知栀在客厅消食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熬不住一身的疲惫,又回去补眠了。 她的身体素质依旧是差。 体力跟不上。 昨晚,她真的差点晕过去。 许知栀躺在床上,明明很累,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周叙辞的胸肌、腹肌、腰线,还有那惊人的…… 想都不敢想! 许知栀用被子捂住了脸,想到了她昨夜的恶行。 她在最迷糊时,咬了周叙辞的肩膀,留下了一个很清晰的印子。 还有,他背上也留了很多她的爪印。 哼! 不能同情他! 都怪他,要得太凶! 许知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周叙辞一直在客厅里,用电脑工作。 许知栀从身后抱住周叙辞的脖子,“哥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看他高强度工作,她心疼了。 都说计算机是牛马的工种,优秀如周叙辞,也不停地忙! 周叙辞转头,吻了吻许知栀的脸,“公司的研发程序出了一个bug,需要紧急修补,马上就好了。” “宝宝,还累不累?”他关心地问。 “我担心你累。”许知栀坐到了他的身侧,看电脑屏幕上一串一串不知名的代码,“你昨晚凌晨两点多才睡,今天一大早起来忙,一直到现在,铁人也熬不住啊。” 此时,电脑上的进度条显示修复完成。 周叙辞盖上了电脑,放到一侧的茶几上,转身将许知栀抱在怀里,看她无精打采的迷糊模样,“分明是你熬不住。” 许知栀将头撇开,坚决不和周叙辞对视。 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每一次对视,都像是在上高速。 许知栀挣脱了周叙辞的怀抱,“我去画画。” “需要画模吗?”周叙辞开口问。 “要。”许知栀利落地说。 她连忙指挥动作,“你躺到沙发上。” 周叙辞听话地躺好,“然后呢?” 许知栀看了一眼周叙辞的领口,“开三粒纽扣,露出一点腹肌,可以吗?” “可以。”周叙辞很大方,把衬衫的纽扣打开了,“我都是你的,随便看。” 第80章 许知栀脸一红,瞪了周叙辞一眼。 紧接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移,罪恶感瞬间就上了头。 周叙辞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都是许知栀的指甲抓出来的。 许知栀怕痛,非常怕。 刚开始不适应导致疼痛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对周叙辞又抓又咬。 周叙辞倒是很能忍,愣是一声都没有吭,有的地方还被许知栀抓破了皮。 感受到许知栀心疼的目光,周叙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都是我媳妇对我爱的痕迹。” 媳妇。 说得特别顺。 许知栀害羞地低了头,说不过他,骂骂咧咧,“你活该,谁让你欺负人太狠了。” “以后不会那么狠了。”周叙辞保证。 第一次,他没有经验。 是莽撞了一些。 许知栀挪好了画架的位置,开始熟练地调色,对模特说,“躺好,不要动了。” 周叙辞很配合,乖乖地不动了。 画了一个小时后,她的画模睡着了。 公司项目出问题,周叙辞熬了好些天,体力早就有点透支,最近又忙着给许知栀准备生日礼物,确实是累了。 许知栀放下画笔,轻手轻脚地拿出了医药箱,取出药膏,走到了周叙辞的身侧。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到他的伤痕上。 肩头处的那一咬印,最是清晰。 许知栀给周叙辞上完了药膏后,取出来了毛毯,盖到他的身上。 她回到画架前,拿起调色盘,握着笔,一笔一笔地勾勒着他的模样。 画她的爱人。 …… 第105章 许知栀,你自由了 实验室的重要课题出了问题,周叙辞先回了京大。 许知栀和程晓芯约好了,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返程。 她们提前到了机场。 沈煜来找许知栀了。 一身休闲服,收拾得干干净净,没了往日吊儿郎当的不羁与痞气。 他真的,有点像周叙辞了。 “许知栀。” “生日快乐啊。” 沈煜将一个礼物盒递给许知栀,眼底带着诚挚。 “我生日已经过了。”许知栀没有接。 “我知道。”沈煜有点难过地低头,“原本想在你生日那天给你的,但是突然出了点事,所以没有来得及……” 冥冥之中,他们一直在错过。 或许是,造化弄人吧。 许知栀心底没有波澜,礼貌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 沈煜越界地将礼物盒塞到许知栀的手里,“许知栀,拿着,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礼物盒沉甸甸的。 许知栀抬头,困惑地看着沈煜。 沈煜是一个很犟的人,从小就这样,想要一样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 如今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我要出国了。”沈煜的眼眶微红,“修经济学,要去三年,下个星期就飞。” 沈耀新的身体每日况下,他是沈家的独子。 吃喝玩乐的小少爷终究要长大的,要承担起家族的企业。 一开始,沈家是要求他选择经济类的专业,只是他桀骜不驯,一意孤行选了体育学院。 叛逆的青春结束了,他应该脚踏实地地回到现实里,完成属于他的使命。 只是,沈煜没想到的是,最惨痛的代价是他丢了一直跟着小尾巴。 从前的他有恃无恐,如今的他……再也无法挽回。 他本不应该认命的,可偏偏又不得不认命。 “我们会很久不见,不对……”沈煜将头撇开,嗓音透着哽咽,“或许是,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许知栀看着沈煜那一股要强劲儿,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夏天,只是,她不再心动了。 她挺感慨的,沈煜可恶,但是他也很可悲。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一起活在孙秀歇斯底里的阴影里,许知栀得了精神衰弱症,沈煜成了没品的渣男浪子。 他们都以不一样方式被困在巨大的旋涡里。 换一个角度看,他们是一样可怜的。 “谢谢你的礼物。”许知栀抬起头,对沈煜露出一抹浅笑,“祝你一路顺风,收获属于自己美好的人生。” 没有丝毫的挽留,是真心的祝福。 她没有再回避与他相处,而是落落大方的从容。 沈煜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知栀,如果没有周叙辞……”沈煜死心不息地问,“你还会考虑我吗?” 许知栀没有回避沈煜的眼神,笃定地摇了摇头,“沈煜,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留在过去,和我一样往前走,你会走到更好的未来的。” 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她本是不愿再陷入感情的纠纷的,可是她遇到了周叙辞。 一个值得她用生命去爱的人。 爱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是在你走向我时,我也朝你走来。 沈煜的心彻底死了,像是被针扎一般痛,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里,最后只是轻飘飘地低声说了一句—— “许知栀,你自由了。” 许知栀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向无边的蓝天,语气里有几分感慨,“沈煜,你有一天也会自由的。” 冲破了原生家庭的牢笼,我们都会长出丰满的羽翼,一飞冲天。 沈煜凝着许知栀的脸,看得有些出神,开口坦白,“你知道吗,我十六岁时,就对你心动过。” 许知栀的神色一顿,眼底带着诧异,看向沈煜。 “我想对你好,我想拼命地对你好,青春期的心动,最是热烈,我一下子就找不到的自我。” “可是,我妈发现了我的情感,她把真相告诉了我,我知道是你妈害得她残废了,那时候的我好窝囊,不知道要怎么消化这么巨大的信息,我只能推开你,把你推得远远的。” “许知栀,如果我在那一个时候,坚定地选择了你,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 沈煜的眼底凝着热泪,看向许知栀的眼神里仍燃着期待。 许知栀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说,“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若是真的有如果,我会告诉六岁的自己,不要喝那一碗黄豆汤。”许知栀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心底沉甸甸的,“这样就能避免一场车祸的悲剧,这样……我也是一个被爱着长大的小孩了。” 要是有如果,那该多好啊。 沈煜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许知栀,你知道的,我不愿意认输,我是真的想把你抢回来,可是……” 就算真的抢到了,那又怎么样? 我能做的,不就是将你围困一生吗? 许知栀对沈煜摇头,“沈煜,我不愿意。” 她的每一次拒绝,都是这样的笃定,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沈煜抬手,想要摸许知栀的发。 还没有碰到,许知栀已经往后退开,“请自重。” 她对他设了边界,不准逾越。 沈煜失望地放下手,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哪怕是输的很彻底,依旧带着不屈的傲,“许知栀,记得告诉周叙辞,他要是对不起你,我会不择手段地把你抢过来的。” 许知栀自信地说,“他不会对不起我。” 因为他是周叙辞,一个骨子里带着温柔与善意的人。 “那我祝你往后余生都风光无限,”沈煜抬起头,傲娇地不去看许知栀,“记得你现在的模样,请你永远都这样笃定自信地活着,不要再委屈自己,不要再让任何人欺负,用尽所有的努力,让自己一直发光发亮!” 说完,沈煜转身,背对着许知栀,咽下所有复杂的情绪,轻声说,“许知栀,我们,再也不见。” 她自由了。 是真正地自由。 可永远不会知道,那是用他的自由换的。 沈煜与孙秀雅做了一笔交易。 这一次,沈煜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许知栀,可是已经太迟了。 …… 第106章 叫声老公 沈煜出国,是接受了孙秀雅的安排。 他本来不愿意的。 可是孙秀雅给出了筹码——只要他愿意出国,她便不会再去骚扰许知栀。 沈煜答应了她的筹码。 他欠许知栀太多太多,唯一能够做的是放她自由。 她是属于辽阔天空的,不应被困在沈家的高墙。 沈家困了许知栀整整十年,是时候要放她高飞了。 曾经所有的仇恨纠葛,都应该翻篇了。 孙秀雅纵然可恶,可她也足够可怜,她是被倾泻而来的苦难逼疯的。 一个星期后,关于体育学院沈煜出国深造的消息上了论坛的热搜。 论坛众说纷纭,议论声不断。 许知栀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却从不参与任何讨论。 第81章 沈煜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曾经在她的世界里绽放过光彩。 可那也只是曾经。 没有人会一直活在曾经里,人生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未来,直至到了生命的尽头。 沈煜送的生日礼物,许知栀打开了,还是那一枚奖牌。 他的荣誉。 许知栀没有扔掉,而是保存了起来,放在角落里,当做是普通朋友的一番心意。 往事已随风,许知栀在心底里是真心地希望沈煜往后的人生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 论坛的热度很快就消失了,在信息流飞速的网络世界里,吃瓜群众会慢慢忘掉沈煜这一号人物。 大二的课程很多。 一开学,许知栀就忙掉头。 她的画进入了国际展览会,展览方向她发出了邀请,希望她用一样风格再创作两幅画,做成系列展示。 许知栀一天到晚都窝在画室里,不停地画画画。 陷入灵感枯竭时,她就会外出采风,登高山,潜海底,走过曲径通幽的小路,奔向自由辽阔的田野。 她忙得像一只小蜜蜂,周叙辞都被冷落了。 难得有一个周末,周叙辞终于把许知栀给抓住了。 周叙辞像只被被冷落的大狗狗,紧紧地将许知栀圈在怀中,委屈地问,“许知栀,你是不是不爱我?” 许知栀:“……” “你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你肯定不爱我了。” “……” “不对,是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是不是得到了,就开始不珍惜了?嗯?” 发人深省的问题,差点没把她逗笑。 许知栀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周叙辞的发,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你怎么像个深闺怨妇?” 周叙辞认真地纠正,“是怨夫。” “许知栀,你不爱我了。”他在等人哄。 “爱啊。”许知栀说。 周叙辞低头,重重地吻她的唇,“敷衍。” “周叙辞,幼稚鬼。”许知栀搂住周叙辞的脖子,讨好地亲他的唇角,开始和他讲道理,“你有时候比我还忙。” 周叙辞反驳,“我一有空,就会给你报备行程。” “我再忙,也不会忘记自家媳妇。”他斩钉截铁地说。 “而你,已经整整超过七个小时没有回复我消息了。”周叙辞提出了指控。 “我画画,画得很入迷,手机没电了,我没有注意到。”许知栀立马认错,“哥哥,我错了。” 周叙辞伸手抱住许知栀纤细的腰,“宝宝,我超好哄,快哄哄我。” 许知栀捧着周叙辞的脸,凝着他精致的眉眼,“周叙辞,你可是计算机的门面,怎么那么爱黏人啊。” “我是黏你。”周叙辞强调。 “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分离焦虑症?”许知栀好奇。 周叙辞说是。 许知栀笑着说,“那我下个月要陪芯芯出国十天,你怎么办呀?” 程晓芯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妥当了,已经定了行程,十月中下旬要飞到国际艺术团。 许知栀会陪程晓芯一起飞。 “别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 “……” 周叙辞热烈地吻住许知栀。 吻到双方都失控。 一整个下午,许知栀就没有清醒过,全部在男色中沉沦。 要么在房间,要么在沙发,最后在浴室…… 哪怕是许知栀虚脱到求饶,周叙辞却没放过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周叙辞在这种事上,非常容易失控,时而温柔,时而粗暴。 好些时候,许知栀都委屈哭了,而周叙辞只会更加兴奋。 她最近半个月在赶展览会的画,和周叙辞见面的时间非常少,经常是匆匆一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只能亲一亲抱一抱。 好不容易抓到了许知栀,周叙辞才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许知栀的手摁在周叙辞的肩头上,软软地推他,“哥哥,不准再来……” 话音未落,她的整个身子一颤,嘴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呼气。 周叙辞扶着许知栀的腰,低头亲她红红的脸,嗓音变得微哑,“宝宝,再十分钟。” 许知栀眼角凝着泪,气得张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你半个小时前,就说十分钟了,大坏蛋,周叙辞,你这个大坏蛋,我不要你了!” 周叙辞抬手,轻轻地摸着她眼角的泪,温柔地哄她,“宝宝,你放松点,我快要忍不住了。” “……”许知栀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发出一阵呜呼声,轻轻地抽着泣。 又被他恶劣地弄哭了。 “宝宝,叫声老公,我就放过你。” 许知栀失去了反抗的余地,软软地喊,“……老公~” 更猛烈了。 “……” 许知栀在心里偷偷画了无数个小圈圈,她决定要冷落周叙辞一个月! 这下,得落到他哭了! 许知栀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腰又酸了。 腿又软了。 关键是,许知栀还要爬起来赶画画作业。 她没有周叙辞那么好体力,极限运动完,他还能写三个小时论文。 这男人,肯定是钢铁做的。 许知栀在调色时,洗完澡的周叙辞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宝宝,你不是说没力气了吗。”周叙辞的指尖轻轻蹭了蹭许知栀的腰,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垂,“小骗子,明明还有力气画画。” 许知栀转头,幽怨地瞪向他,咬咬牙,“周叙辞,我要是挂科,你就要跪键盘了!” 周叙辞被逗笑了,“宝宝,你舍不得。” 许知栀被吃得死死,“……” …… 第107章 陪你奇奇怪怪 转眼间,程晓芯要出国了。 凌霜和宋嘉订了西餐厅,要给程晓芯饯行。 “祝我的芯芯永远花团锦簇,被星星包围,热烈、自由、美丽地绽放光芒。”凌霜举起酒杯,眼眶红红,嗓音透着哽咽。 最诚挚的祝福。 最不舍的情愫。 宋嘉抹了抹眼泪,“那我祝芯芯公主保持赤诚勇敢的心,肆意纵马踏歌行,前程似锦,舞出精彩人生!” 眼泪落下。 是美好的祝愿,也是离别的伤感。 程晓芯和她们碰了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她转头看向许知栀,扬起明艳的笑,“知栀,你呢,要祝福我什么?” 许知栀伸手抱住程晓芯,低声说,“芯芯,我想哭。” 眼眶红了。 鼻子酸了。 许知栀哽咽了好一会儿,眼泪滑落,“我希望你在高飞的时候,要快乐,要开心,不要过度劳累。” 我期盼你展翅高飞,期盼你大放异彩。 可我更在乎的是,你到底快不快乐,你会不会累? 程晓芯抬手揉了揉许知栀的发,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了,“知栀,我会一直快乐,一直开心的。” 许知栀:“我信你。” “谢谢你们。”程晓芯眼底泛起了泪光,真诚地说,“感谢你们一年多的包容与照顾,认识你们是我一生中极大的幸运,我真的无时无刻都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这么一群可可爱爱的朋友。” 抹了抹眼泪,程晓芯举起酒杯,扬声道,“姐妹们!我们不说再见!” 离别不是永别,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见。 “砰”一声,酒杯相撞,她们将离别之酒喝到见底。 依依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大家两眼泪汪汪地抱在一起,哭成了狗。 吃完了西餐,四个喝得微醺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从餐厅走出来。 夜已深,夜色浓重。 小姑娘们走在空荡的校道上,脚跟不稳,晃来晃去。 四处无人,凌霜对着天空喊了一声,“呜~” 紧接着,宋嘉也跟着叫了一声,“哇~” 情绪上头,酒气也上了头。 “陪我压马路吧。”许知栀突然开口说,凝着程晓芯,“我们没有叛逆过耶。” 她们的青春期,安分守己,从不逾越。 芯芯的母亲自杀后,她也生过一场大病,严重的抑郁症。 一个精神衰弱症,一个抑郁症,她们同病相怜,也惺惺相惜。 “行。” 宋嘉是行动派,已经躺到了地上。 凌霜也跟着躺下。 真好。 有那么一群人,会不问缘由,陪你奇奇怪怪。 许知栀和程晓芯相视一笑,躺到了一侧,她们手牵着手,凝着无边的黑夜。 宋嘉看着上天的星星,笑着说,“我小的时候,经常和外婆躺在乡间的田野里。” “小时候的夜没有那么严重的光污染,一到夜晚,天幕上会缀满星星,耳边是虫鸣,外婆会在我耳边唱童谣,哄我睡觉。” “你们知道吗?”宋嘉笑得灿烂,“我是跟我外婆长大的,我爸妈要务工,我出生一个月就被送到了外婆家。” 第82章 “村里的同龄小朋友都欺负我,说我是外姓人,说我爸妈不要我,我气得常常用泥巴扔他们,村里人都说我霸道专横,是一个野丫头。” “可是,外婆疼我,她节俭了一生,可总会给我买糖,她会带我走过乡村田野,陪着我去抓蝴蝶,我像个疯孩子,穿梭在那疯长的狗尾巴草里。” 听着宋嘉的描述,凌霜的脑子里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田野,一切都是美好的,她轻声问,“后来呢?长大之后呢?” “后来,”宋嘉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外婆就埋葬在那片绿油油的和田里。” 天太黑,外婆掉入了泥坑里,等发现时,已经无力回天。 外婆曾说,她是生于那一片土地的,死后也要落于那一片土地。 她的人生很短,短短六十载。 她的人生也很长,从她嫁入那一个村子里,她漫长的四十四年,就被困在了那一片土地。 那一个年代,交通不发达,外婆这种没有受过教育的乡下女人,一生的任务就是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完成了那一使命,她的一生似乎就定格了。 所幸,外婆喜欢到村口听书,总会从说书人的口中听到很多新奇的观点。 许知栀握住了宋嘉的手,安慰她,“生命的结束,或许是另一个起点。” “我知道。”宋嘉看向许知栀,眼底凝着泪,“知栀,我只是会很想很想很想她。” 我是一个很害怕离别的人。 我怕说的再见,是再也不见…… “外婆走后,我被爸妈接到了身边,那时候,我也才十岁,就要开始照顾我弟弟了。我明明很优秀,可是我爸妈似乎看不到我的优秀。” “哪怕我考上了京大,他们的目光里好像也全部都是我弟,你们说,我要怎么办,我已经是全省第一了,他们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我?”宋嘉看着漫天的星星。 都说,人死后,会化作星星。 到底哪一颗是外婆? 若是外婆知道,我考了全省第一,我进了京大,她一定会宰一只鸡,把两只鸡腿都留给我。 许知栀觉得好难过,心像是被刀子扎过,安慰道,“宋嘉嘉,你的优秀,从来都不是来自他们的肯定,而是来自你自己的强大,是你的优秀战胜了一切,让你走到了京大。” 人生就是这样,各有各的困境。 她们每个人都活在不一样的困境里,被无数的荆棘缠绕,缠出了一身血,只有勇敢地扬起手中利剑,斩断一切的荆棘,她们才能获得新生。 “你是省第一耶,文科状元。”程晓芯扬声说,“外婆会肯定你,她要是知道,她亲手养大的小姑娘这么厉害,那得宰十几只鸡,请全村人吃席。” 宋嘉被逗笑了,眼底凝着泪,“外婆可节俭了,才不会那么铺张浪费。” 凌霜挽住了宋嘉的手臂,信誓旦旦地说,“我的姐妹们,你们不用怕,我一定会很努力的,我以后要有出息,在座各位,以后都是我罩的!” 哭着哭着,她们又笑了起来。 她们就这样,躺在马路牙子旁,一边看无边的夜空,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哭哭又笑笑。 她们不约而同地把彼此划入了未来的规划里—— “我跟你们说,以后无论我们有多远,都不能散,你们是我最好的姐妹。”凌霜说。 “我以后不回家工作了,我要挣脱我父母的控制,我不要做扶弟魔!”宋嘉抹去了眼泪。 “我啊,要成为一级舞蹈演员,我要站上最大的舞台,我要成为你们最强的人脉!”程晓芯认真地说。 许知栀笑着说,“我以后啊,要开画室,要开画展,我要赚很多钱,我要你们永远开心快乐。” …… 第108章 说你爱我 最近,许知栀查到了航空公司的一则最新消息。 从业十二年的机长涉嫌违法违规行为,被革职调查,还进了局子。 许知栀找到了机长的信息——赵日丰! 上一世,程晓芯发生空难的那个航班的机长!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航班失事以后,航空公司成立专项的调查小组。 调查了足足三个月,最后的公司报告却含糊其辞,只是说此为高空异物撞击,导致了这一起悲惨的空难。 空难者家属不满航空公司的说法,闹了无数次,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关于飞机失事的真相,众说纷纭,没有定论,有人说是被空袭击落了,有人说是操作失误,也有人说是起飞前检查出错,更夸张的是飞机穿越了黑洞,到达了新的空间…… 许知栀看到新闻时,心跳不停,认真地阅读着每一个字。 前世的机长被抓了,那么这一次,会换新的机长。 也就是说,冥冥之中,因为许知栀的牵动,程晓芯的命运会被彻底地改写。 前一世的程晓芯曾经跌入过泥潭,这一世,许知栀要她一直明艳绽放! 她并不知道,背后一切,都是周叙辞推动的! 陆淮北刷到了航空公司最新的新闻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周叙辞。 他也被震惊了。 他一开始还觉得,他这个弟弟,脑子不清醒了,非要胡说八道。 “周叙辞。”陆淮北轻轻啧了一声,“告诉我,未来一个星期的股价,我是一点也不想努力了。” 周叙辞呵了呵,“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先知。” “你小子分明就是啊。”陆淮北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对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赵日丰有问题的?” 周叙辞一顿,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听说的。” “听谁说的。”陆淮北寻根问底。 “之前实验室的一个学长。”周叙辞淡定地说,“他有亲属是航空公司的内部人员,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他的权力有限,这才委托了我办这件事。” “你这么善良?”陆淮北表示质疑。 周叙辞翻了一个白眼,义正言辞地说,“陆淮北先生,我是一个有强烈爱国主义的三好青年,公民的安全,我责无旁贷。” “行行行。”陆淮北立马败阵了下来,“你说的都对,是我格局小了。” 周叙辞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格局小,求我,我帮你打开格局。” 陆淮北懒得和他扯,“你滚吧。” “再不滚,我变成鬼都趴你床头,每天阴死你。”他骂骂咧咧。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得了便宜立马卖乖,“谢谢哥!” “谢什么啊。”陆淮北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签字,“有种你帮我上班三天啊。” 周叙辞跑得很快,“我没种,孬。” 别逞强。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一世,航班失事,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消息,是因为怕引起公众的恐慌。 周叙辞私下暗自破解了机长赵日丰的机密信息,发现了航班失事是机长与某个恐怖组织勾结作恶,导致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这一世,周叙辞提前准备了相关的举证材料,向有关部门揭示了赵日丰的恶行。 至于陆淮北,他在背后帮周叙辞做了推手,利用陆氏集团的合作项目引得赵日丰上钩,使得他彻底暴露。 周叙辞一开始找陆淮北帮忙,陆淮北觉得他在说胡话,直到赵日丰被逮捕。 被挂了电话的陆淮北一脸幽怨,绝望地吐槽,“这破班,我真的是一点地不想上了。” 走过来交文件的苏秘书听到了牛马的怨言,立马好心地出谋划策。 “陆总,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可以让您暂时放假,不用打工?” 陆淮北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相亲。”苏秘书脑子转得快,“相亲一次,就可以休息一个半天。” 陆淮北觉得他的秘书有点智障,年薪五百万,着实是有点不配了。 苏秘书显然看出陆总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想法,立马就换了一个,“要不,您结婚啊。” 陆淮北:“……”这一刻,换一个秘书好像没那么麻烦的! 苏秘书眼睛亮晶晶的,激动地说,“结一次婚,有三天婚假!” 陆淮北:“……”这什么地狱级别的冷笑话?!!! “我跟您说,隔壁部门的张总监,都二婚了,三天婚假!”苏秘书笑得一脸诚恳,“我问过人事处了,二婚三婚四婚都算的!” 只要你结得多,假期就越来越多。 陆淮北一个冷眼,把桌子上一叠厚厚的文件塞到苏秘书的怀里。 “陆总,您这是?” “今晚你加班,看完这些材料,看不完,别下班了。”陆淮北怨气很重地说,“你就是工作不够饱和,才有精力去打听隔壁部门的八卦。” 苏秘书:“……”言多必失,从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哑巴!_ 为什么,我要偏偏长了这么一张嘴啊! 第83章 * 十月中旬,许知栀提交了请假申请,陪程晓芯出国了。 到了机场,凌霜和宋嘉还是没有绷住,哭得稀里哗啦。 对于敏感的人来说,离别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程晓芯和许知栀安慰着安慰着,跟着她们一起流泪了。 然后,四个小姑娘又抱到一起哭了。 “芯芯,我给你注册了粉丝后援会,我不管,我是你的头号粉丝,呜呜呜~”凌霜哭得小珍珠直掉。 “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开始练习骂人,等你红了,肯定会有黑粉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干掉所有黑子,你不用花钱买水军,不需要!” 宋嘉难过地呜呜,“我要做你的经纪人,我立马去学习公关危机的课程,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给你做公关!” 许知栀抱着程晓芯,笑着说,“那我去学法律,以后你要是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我要帮你维权,维护你到底!” 程晓芯哭得稀里哗啦,“你们那么好,那我要去学什么?你们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不用再为我做什么,我希望你们做你们喜欢的,为喜欢而活,为热爱而活。” 哭完了过后,许知栀走向了站在远处的周叙辞。 未婚夫来送她了。 周叙辞看着眼眶红红的许知栀,心疼地抹了抹她眼角的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还没有分别,他就开始不适应,低声说,“宝宝,说你爱我。” 分别是人生的大课题,他们都在努力地学习断舍离。 …… 第109章 只对你坏 “哥哥,我爱你。” 许知栀踮起脚尖,凑到周叙辞的耳边,笑得眉眼弯弯,和他说动听的情话,“全世界,我最爱你。” 周叙辞抬手,温柔地揉了揉许知栀的发,“落地了,立马给我打电话。” “好。”许知栀点头。 “胃药放在背包的夹层,坐飞机要是不舒服,吃一粒。” 继续点头。 “不能空腹吃药,给你买了面包,别饿着,饿着胃要受不了。” “嗯。” “那边的早晚温度差比较大,膝盖要做好保暖,还会突然降雨,要带好伞,不准淋雨。” 许知栀点头如捣蒜,“好。” “还有,不能熬夜太晚,也不能太累,容易低血糖,包里放了巧克力,不舒服就立马吃。”周叙辞唠唠叨叨。 字里行间,全是舍不得。 许知栀眯着眼看周叙辞,笑得小梨涡深深,想起了与周叙辞初识时,他的外套口袋里就已经习惯带着巧克力。 “周叙辞。” “怎么?” “你为什么一直都有带巧克力的习惯啊?”她明知故问。 “因为我家宝宝低血糖,还爱吃甜的。”他说得很诚恳。 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对她的喜欢,便是蓄谋已久。 时间快到了,要过安检了。 许知栀抱住周叙辞,脸埋在他的颈窝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他身上的味道干净又清新。 “哥哥,我有点舍不得你了。”她小声说。 “只是有点吗?” “不,有很多。” 周叙辞回抱她,“不能只顾着玩,要很想很想很想我。” 重要的事情重复了三遍。 “遵命!” 相拥抱了好一会儿,许知栀离开了周叙辞的怀抱,不舍地看着他,“我要走了。” 周叙辞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低头凑到她的跟前,深邃的目光凝着她,“宝宝,叫声老公。” 许知栀的小脸猛地一红,眼睛圆碌碌的,不敢开口。 只有在情事上,她被折腾的完全没有力气,向他求饶时,她才会叫他老公。 是因为他太“恶劣”,欺负得她太狠,她才叫的。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她嘴角处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不叫,那我可要吻你了。”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周叙辞,大坏蛋,又欺负人。”许知栀娇瞪了他一眼。 周叙辞眉眼里凝着宠溺的笑,“只对你使坏啊。” 许知栀看了一眼,左右来往的行人,行人匆匆,他们在无人在意的小角落。 “老~公~” 说完,许知栀踮脚,快速地在周叙辞的唇角处亲了一下。 “爱你哦。” 嗓音甜甜的。 周叙辞嘴角上扬,想要回吻她,可是许知栀已经跑了。 她义无反顾地跑向了程晓芯。 许知栀走了几步,回头看周叙辞,扬声说,“哥哥,你每分每秒都要想我。” 一刻也不能停。 周叙辞笑得灿烂,听话地说,“好。” 许知栀被哄得很满足,继续向程晓芯跑了过去。 她们和前来送行的人道别后,手牵着手走进了候机厅。 她们的背包是一样的,一白一蓝,都挂着可爱的小熊公仔。 是许知栀买的同款。 许知栀紧紧地握住了程晓芯的手,带她走向属于她的灿烂时光。 周叙辞站在原地,凝着两个女生肩并肩的背影,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们很是耀眼。 他看了一眼机场大屏的航班消息。 有的起飞,有的降落,秩序有条不紊,时间一步一步地将他们推着往前走。 重来一世的他们,因为做了不同的人生选择,以至于他们偏离了原有的人生轨迹,走向了不一样的未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适合飞翔。 上一世的程晓芯被彻底地毁掉了,她过得很惨很惨。 许知栀并不知道程晓芯为什么会和沈煜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晓芯突然性情大变,放荡沉沦。 可周叙辞知道。 是一杯酒,毁了程晓芯的一生。 程晓芯没有喜欢过沈煜,和沈煜纠缠在一起,是被逼无奈,是无可奈何。 程晓芯在宴会上,喝了一杯加了药的酒,和喝醉了沈煜被送到了同一个房间里。 那一夜好漫长好痛苦。 再一次醒来,程晓芯的人生陷入了绝望的泥泞中,她被拍了视频,被封了口,有苦难言,被迫和沈煜交往…… 程晓芯无法接受真相,一次又一次地挣扎于自我黑暗的深渊里,她爬不出来,她陷入了绝望的痛苦里。 她沉沦在放纵中,企图逃脱麻木自我,可是她逃不掉,她的自残行为开始复发,也有伤人的倾向。 程晓芯慢慢疏远了许知栀,她彻底放弃了自己,一朵娇艳的玫瑰,落入尘埃,被无情捣碎。 大二时,程晓芯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于是程家想把她送出了国外接受治疗。 没想到,程晓芯发生了空难,尸骨无存。 对于上一世的程晓芯来说,她失去了一切,痛苦地活着,要比痛快地死去,来得困难。 离开,或许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周叙辞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身影,许知栀还是舍不得他,回过头,露出明媚的笑容,向他招手。 他举起了手,热烈回应。 程晓芯不知道对许知栀说了什么,惹得许知栀一阵羞涩低头。 接着,她们进候机厅去了。 周叙辞收回了目光,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许知栀发了七天的旅游攻略,还有当地的天气温度。 他心思细腻,哪怕没有陪在她身边,依旧事无巨细。 许知栀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我男朋友天下第一棒,亲亲亲亲.jpg〗 突然,周叙辞的手机提示有新的信息。 是陌生号码。 〖小周,之前叔叔提到的项目,有最新的消息吗?那项目对沈氏很重要,叔叔你能帮帮忙呢。〗 是沈耀新的短信。 周叙辞记得,上一世毁了程晓芯那一杯酒,是她信任的沈耀新叔叔递给她的。 所幸,上一世的那一杯酒导致的悲剧,在这一世避免了,也没有任何人有记忆。 除了周叙辞。 …… 第110章 幸好有你,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飞了十几个小时,许知栀一落地,就给周叙辞打微信电话。 她知道,他会一直等她的电话。 他们有时差。 国内时间凌晨两点半。 周叙辞秒接。 “大半夜不睡觉。”许知栀透过镜头,看屏幕里的周叙辞,鼓了鼓腮帮子,“周叙辞,你不乖。” “我在等你的消息。”周叙辞看她精神抖擞的模样,关心地问,“飞这么久,有没有不舒服?” 许知栀摇头,“没有,吃了药,也按时用了餐,我很听话的。” 周叙辞凝着手机屏幕上的许知栀,眉眼带着宠溺,“那边天气怎么样?” 许知栀推着行李走出机场,将镜头一转,轻声说,“哥哥,我这边下雨了。” “宝宝,我这边月明星稀。”周叙辞回。 第84章 他们分别于两个国度,抬头凝望着同一片天空。 许知栀意识到,哪怕天涯海角,只要想到周叙辞,她的心都是暖的。 挂了电话后,许知栀和程晓芯打车回了公寓。 公寓是程家特意安排的。 一百平的平层,三房一厅。 两个人住,正好。 许知栀推门走进来,看着布局雅致的房子,转头问,“你爸安排的?” 程晓芯抬了抬下巴,轻轻哼一声,“房子是他找人安排的,装修是我的想法。” 她不愿意提起她的父亲。 自从她母亲自杀后,她和父亲的关系就破裂了。 程晓芯很早就想离开程家了,可是母亲的遗嘱是要等她二十岁才能继承母亲的遗产。 母亲的遗产目前还在她父亲的名下,她得好好盯着,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偷了抢了。 许知栀不想提程晓芯的伤心事,走到了厅的一角,看到了整齐放着画架画笔颜料。 一看就是给许知栀准备。 许知栀拿画板,眼眶微热,看向程晓芯,“芯芯,我就住一个星期,你准备那么多……” 程晓芯走过来,手搭在许知栀的肩膀上,将她搂住,“我亲爱的知栀,我的房子,一定会有一块属于你的地方。” “别说你来住一个星期,就算你一天也不住,那我也会给你留着。”程晓芯的脑袋轻轻地靠着许知栀的,轻声说,“知栀,妈妈走后,我就只剩你了。” 许知栀鼻尖发酸,抱住程晓芯,“你会一直有我。” “你知道的。”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永远都是。” 哪怕程家是豪门,人丁兴旺,可是程晓芯总是格格不入,她是孤独的。 就连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对她都是虚情假意,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吞了她的母亲的巨额遗产。 可程晓芯天生是大犟种,哪怕是把那一把遗产撒了扔着玩,也绝对不会给程家占一点便宜。 她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长大。 等她到二十岁,她会富甲一方。 她会成为许知栀的底气。 许知栀抬起头,眼角湿湿的,又有点想哭了。 活着真好。 芯芯活下来了。 飞了十几个小时,两个人都累了,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休息了。 许知栀有自己的房间,但还是抱着枕头跑去和程晓芯睡觉了。 闺蜜一起睡,等于彻夜长谈。 “芯芯,有时差,我睡不着。” “我陪你聊天啊。” 许知栀和程晓芯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笑得眼睛弯弯,“你像小时候一样,给我讲故事听。” 小的时候,有时候孙秀雅发疯太可怕,许知栀会逃。 逃到程晓芯的家里。 程晓芯会收留许知栀,会给她上药,会为心疼她的新伤旧痕。 可是,程晓芯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在最无力的年纪了,遇到了最惨绝人寰的事,她除了心疼地流泪,似乎别无他法。 许知栀不敢回沈家,程晓芯会偷偷地把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从来都不会嫌弃她脏,给她吃的喝的穿的。 只是,许知栀没有那么幸运,不是每一次都逃得掉。 后来,程家也出了财产瓜分的变故,程晓芯的母亲含恨上吊自杀,芯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尸体,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从此走向了自闭与抑郁。 上天挺残忍,总是把一个又一个的苦难降临到她们的头上,还总要挑她们最无助的时刻。 窗外传来了阵阵的雷鸣声,闪电撕裂黑暗,带着刺眼的白光劈了下来。 程晓芯下意识地抱住了许知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知栀,别怕。” 许知栀心底暖暖的,借着柔黄的壁灯看程晓芯,对她露出明艳的笑,“芯芯,你放心,我早就不怕了。” 克服心中的恐惧,从黑暗走向光明,我已经做到了。 她握住了程晓芯的手,眼底凝着赤诚,“从前的我,一直被困在梦魇里,我怕黑夜,我怕闪电,我怕雷鸣,我怕那一次又一次落下的鞭子。” “可是,我现在不怕了。”许知栀脸上带着自信坚定的笑,“我发现,只有你真正地直面了心中的恐惧,才会将恐惧踏在脚下,勇敢地走出来。” 我知道,走出来,真的好难好难,但是我也想牵着你的手,带你走过那一片黑暗的沼泽地。 程晓芯看着自信张扬的许知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真好,现在的你,真明艳。” 许知栀笑得眉眼生花,“我想和你一样,永远明艳,不为黑暗所困,在逆境中,穿破高墙,走出来。” 程晓芯知道许知栀在暗示什么,她的眼眶微红,眼底凝着泪,“知栀,我已经很努力地忘记,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一闭上眼,我就能看到妈妈上吊的场景。” 那一股巨大的恐惧,一直盘旋在我的心底,我挥之不去,有一股执念,将我紧紧地缠绕 我始终没有办法接受,她不要我了,她走了。 许知栀抬手,轻轻地抹去程晓芯眼角的湿润,“芯芯,不怕,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我们往前走,和过去说再见,拥抱未来,好不好?” 程晓芯吸了吸鼻尖,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头,低声说,“幸好有你,一直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谢谢你,许知栀。 …… 第111章 恋爱脑长出来,显高! 特意提前了一个星期飞,程晓芯就是想抽时间,陪许知栀好好旅游采风,给她的创作找找灵感。 许知栀醒得早,是被周叙辞的morningcall叫醒的。 叫她起来吃早餐。 她的小鸟胃很脆弱,必须要三餐定时,否则会胃疼。 严重时,会痛得死去活来。 程晓芯起来时,许知栀已经煮好了早餐。 “贤惠啊。”程晓芯打了一个哈欠,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吃了一片吐司,喝了两口牛奶后,程晓芯觉得不对劲。 “你和周叙辞,谁做饭啊?”这一点非常重要。 许知栀把煎好的荷包蛋放到餐桌上,又转身去盛小米粥,回了程晓芯,“为什么这么问?” 程晓芯看着丰盛的早点,皱了皱眉,“不会要你一大早起来照顾他吧?” 扣分! 扣大分! 许知栀见程晓芯有点emo了,忍住了笑,“芯芯,你怎么了?” 她和程晓芯对坐着,她这一侧竖着一个手机支架,手机屏幕上正在和周叙辞视频通话。 只是刚刚网卡了一下,把周叙辞的脸卡住了。 程晓芯并不知道周叙辞活在手机里,全心全意爱闺蜜,咬了一口吐司,“你让周叙辞去报个厨艺班,让他给你做饭。” 许知栀看了一眼屏幕里的周叙辞,突然生出了坏主意,故作无辜,“要是他不肯呢。” “不会做饭的男人,扣五十分。”程晓芯特别霸气地说,“等我二十岁,我会是富婆,我给你包十个厨师,有颜值有身材有技术,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许知栀,我会超级有钱的,我会把你养成全世界最娇贵的小公主。”程晓芯越想越难受,骂骂咧咧,“他怎么能让你一大早爬起来做早餐呢?这男的,真的气人。” “不行,得扣八十分。” 周叙辞听得一愣一愣的,朝许知栀使了一个眼色,他都急死了。 再被闺蜜蛐蛐下去,下一句,就是分手了。 许知栀不搭理周叙辞,抬手摸了摸下巴,两眼冒心心,“十个帅哥厨师哦,你别说,我真的心动了。” 程晓芯基本是一锤定音,“给你包二十个!” 忍无可忍! 周叙辞一直觉得打断别人是不礼貌的,现在他墙角都要起火了,赶紧急地说,“许知栀!是我!我们家是我做的饭!” 你快点为我发声啊? 你完了,你没那么爱我了! 听到周叙辞绝望的大喊以后,许知栀和程晓芯相视一笑,差点没憋住。 程晓芯很懂事,无奈地耸了耸肩,端起牛奶,走到了客厅去看电视了。 留下许知栀和周叙辞大眼瞪小眼。 “许知栀,你这小坏蛋,故意让我着急?”周叙辞幽怨地凝着许知栀,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把她抓走。 许知栀笑得合不拢嘴,“周叙辞,我闺蜜超级有实力的,可以给我包二十个帅哥,你要有点危机感哇。” 小情侣对待亲闺蜜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许知栀:好闺蜜,亲亲亲亲,mua~mua~ 周叙辞:活爹,求求你闭嘴吧,我是无辜的! 周叙辞看着许知栀灿烂的笑容,又拿她没办法,“乖乖喝粥,等下冷了。” 他家宝宝闹,那也只能宠着她闹。 许知栀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喝着小米粥,跟周叙辞说今天的行程安排。 第85章 周叙辞很体贴很用心,哪怕是有时差,也能调成和许知栀一样的,提醒她按时吃饭。 他明明是爱惨了。 挂了电话后,许知栀走到了客厅,坐到了程晓芯的身侧。 程晓芯在查看周叙辞给许知栀安排的旅游行程,清楚有逻辑,精准到每一个时间点,连注意事项都很细致。 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 许知栀凑过来,和程晓芯一起看,“怎么样,我们就按这行程走?” 程晓芯点了点头,“没有bug,安排得非常合理。” 许知栀笑得乖巧可爱,“那要给他加分不?” “你最近长高了。”程晓芯拍了拍许知栀的脑袋,无厘头地说了一句。 “啊?”许知栀显然没听懂。 程晓芯捏住她的脸,“恋爱脑长出来了,显高。” “程晓芯!”许知栀一把抱住程晓芯,将她扑进沙发里,挠她的腰,“让你开我玩笑。” 程晓芯被她弄得笑哈哈,赶紧逃跑。 一个追一个跑,她们又回到了小时候捉迷藏的模样,欢声笑语。 跑累了。 两个人倒在沙发里,美美地躺着。 许知栀牵住程晓芯的手。 程晓芯回握住许知栀的手。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沉默不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曾经被困在黑暗的两个小姑娘,凭借着一股不放弃的韧劲,一步一个蹒跚,走到了现在的模样。 与你同行的人,比沿途的风景更加耀眼。 有的人,走着走着会散。 但是有的人,哪怕是风吹雨打,都能拧成一股绳,陪你乘风破浪。 对许知栀来说,程晓芯就是这样的存在。 闹过后,许知栀和程晓芯收拾了一番,然后美美地出门了。 她们的第一站是去国家博物馆。 许知栀是学画画的,对于博物馆一直有独特的偏好。 程晓芯对博物馆的兴趣没有那么浓烈,但是会耐心地陪着许知栀走过一个又一个藏品,听许知栀讲这件藏品的前世今生。 许知栀站在一幅名画前,透过玻璃,认真地欣赏着惊为天人的画作。 遇到喜欢的藏品,许知栀会用微单拍下来。 她们走过一件又一件穿越历史的藏品,似乎来了一场盛大的时空之旅。 许知栀在拍藏品,程晓芯在拍她,记录下她最美的时刻。 逛完了博物馆,已经日落西山,繁华的城市华灯初上。 许知栀和程晓芯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她们进店,点了一份晚餐。 啧。 味同嚼蜡。 真的好难吃。 真的,猪都不吃这种粗糠! 程晓芯绝望地扶额,委屈地说,“报应啊,现在需要请二十个帅哥厨师的是我!” 更报应的是,我此刻还不是富婆。 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安慰她,“放心,我教你做饭。” “保证你七天上手。”她认真地说。 程晓芯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真的很悲伤,“是时候要找个男朋友了,让他给我做饭。” …… 第112章 哥哥,你的白月光回国啦! 整整八天。 程晓芯陪着许知栀走遍了大街小巷。 她们手牵手穿梭在异国情调的街道上,一起大笑地追着夕阳走,冲向了阳光灿烂的沙滩,一次又一次地迎风奔跑。 天气晴朗时,许知栀会带上画板,坐在慢节奏的街头画油画,画景画物画人。 程晓芯会带上一本书,坐在许知栀的身侧,边看书边陪着她。 国际艺术团要报到了。 她们悠闲的美好时光落入了倒计时。 许知栀陪着程晓芯去艺术团,报到时,要进行舞台展示。 她坐在台下,看着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程晓芯,姿态唯美,翩若惊鸿。 芯芯本就是玫瑰,迎来了她明艳的绽放时刻。 一舞毕,许知栀感动地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她抱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在程晓芯下台时,快步地走向芯芯,要把花送给她心中最美的舞者。 许知栀一直是程晓芯舞台下最忠诚的拥护者,从小就会给她送花,小时候的许知栀没有钱,但是会摘花园里的花。 不是随便摘的,是在悄悄地在沈家的后花园,精挑细选,选最好看的,偷偷摘出来,送给程晓芯。 许知栀就算是看不懂舞蹈,但每一次在台下坐着,她的眼睛总是亮亮,毫不犹豫地展现出对舞者的欣赏与喜欢。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程晓芯接了花,笑得明媚灿烂,一把将许知栀抱在怀中。 她们抱在一起,开心地傻笑。 “知栀,我舍不得你,怎么办?”程晓芯的嗓音带着哽咽。 许知栀紧紧地抱住程晓芯,眼角红红,“我们寒暑假都会见面的,无论未来怎么变,我们走向彼此的方向是不会变的。” 再过两天,她们要分别了。 程晓芯将脸埋在许知栀的肩头,“今年寒假,我二十岁生日,我们去坐热气球,去看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好不好?” 许知栀笑着说好。 你的二十岁,我是不会缺席的。 今天,天气非常好看,也是许知栀在国外的最后一天。 用过了午餐后,许知栀楼下的小花园散步,漫步在石子路上,和周叙辞视频通话。 她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哥哥,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吹过过来的风都好温柔。” 周叙辞眉眼里带着深情,凝着笑容灿烂的许知栀,轻声说,“宝宝,我好想你啊。”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我也想你。” 终于,许知栀要回国了。 许知栀开始忙碌地收拾行李,程晓芯陪在一旁,帮着她一起整理。 程晓芯特意给许知栀挑了好看的裙子。 许知栀疑惑,“坐飞机,要穿这么好看吗?” “当然啊。”程晓芯靠在许知栀的肩上,“我要让周叙辞知道,我把你养得超级好,让他有点紧迫感。” 许知栀被逗笑了,乖乖地换上了漂亮的裙子。 程晓芯是完美主义者,又忙碌地给许知栀编发,真的把她养的很好很好。 到了机场。 许知栀握住程晓芯的手。 四目相对,她们眼眶都红了,眼底凝着热泪。 程晓芯抬手,抹了抹许知栀微湿的眼眶,“不准哭,我花了半个小时给你化的妆,超级好看的。” 许知栀张开手,紧紧地抱住程晓芯,在她的耳边低语,“芯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哦。” 你的十九岁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魔咒。 程晓芯拍了拍许知栀的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每天都要回我微信。”许知栀还是不放心,“就算再忙,也要回一个表情包,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程晓芯说好。 告别过后,许知栀上了飞机,透过机窗,看着窗外那一片异国他乡的天空,心底真诚地许愿。 愿芯芯一切安好。 她希望她飞得更高,但是更希望她平安降落。 芯芯,我们下一次再见。 另一头,周叙辞很忙很忙,但是每天都坚持和许知栀打微信视频通话。 以解相思之苦。 整整十天,周叙辞总算是体会了一把极致的相思之苦。 一停下来,他就会想她。 想得差点要疯掉。 大四虽然没有什么课程,但是实验室的课题和公司的项目一起压过来,任务实在是过于繁重。 实验室一群准毕业狗,被课题折磨得两眼泛青光,油头垢面的,怨气堪比上班打工的黑白无常。 方承绝望地看着满屏的代码,悲催地说,“此时此刻,我真的想做一只蜘蛛精,一下子伸出八只手,把键盘都捶到冒烟。” “谁不是呢,呜呜呜呜,太惨无人道了,我现在流的泪,就是当初算计算机专业时脑子进的水!”林进绝望地摇头。 顾森看着还是有问题的新算法,抓了抓头发,“劝人学计算机,真的天打雷劈啊,我最近的发量都越来越不行了!” 相对于室友们的叫苦连天,周叙辞神清气爽,心情相当不错。 周叙辞的效率很高,课题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毕业论文已经过了终稿。 他依旧是教授口中的优等生。 周叙辞的忙碌主要是睿影科技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公司致力于开发精进自己的品牌项目。 五个创始人一连熬了三天夜开会,终于确定了品牌项目的方案。 周叙辞作为程序的开发的核心之一,最近一直在合力搞开发。 不一会儿,周叙辞看了看时间,果断地把电脑关了,站起来,准备离开。 第86章 林进伸出一只鬼手,按住了周叙辞的肩膀,“啊!我的辞啊!你是准备抛弃我们跑路了吗?” “别啊!大家一起头秃啊!”方承差点哭出来,看起来很苦的样子,“自己菜固然令我伤心,但是室友的过分优秀,更令我心寒啊。” 顾森伸出头,“我劝你俩赶紧放他走。” 下一秒,周叙辞看了一眼两个悲伤的室友,“我要去接我家宝宝。” 我家宝宝! 方承一口老血,“我一条单身狗,为什么要自己找虐啊!” 林进打了几下自己的手,“我就多余长了这一只手啊!” 周叙辞被逗笑了,快步走了出去。 他提前到四十分钟,站在接机口,耐心地等着许知栀。 飞机准点降落,许知栀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周叙辞快步地迎上去,张开手,将许知栀抱个满怀。 许知栀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甜甜地说,“哥哥,你的白月光回国啦。” …… 第113章 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许知栀伸手捧着周叙辞的脸,笑得眉眼弯成小月牙,“哥哥,你快说,我是不是你的白月光?” 周叙辞眉眼堆满了笑意,“是是是。” 他被甜到了,情难自控地想要低头吻她。 许知栀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周叙辞的嘴,小脸有点红,“哥哥,不准乱来。” 机场人来人往! 周叙辞在她软软的手心里吻了一下,低声说,“宝宝今天超美。” 他从来都不会吝啬对她的赞美。 她今天真的很好看,扎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化了一个淡妆,娃娃领的小碎花长裙,配了一双精致的小皮鞋。 像个小公主。 程晓芯是真的会把许知栀养得很好。 十天不见,许知栀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浑身透着一股明媚的青春朝气,完全没有长途旅行的疲惫感。 漂漂亮亮的,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周叙辞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手将许知栀揽在怀里,拥着她往外走。 带她去吃午餐。 用餐过后,周叙辞开车载许知栀回家。 许知栀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好奇地问周叙辞,“我们回哪里?” “家。”周叙辞笃定地补充,“我们的家。” “这个路,对吗?”许知栀眨了眨眼,越看街道越奇怪。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就是这个路。” 许知栀小手捏着安全带玩,左看看右看看。 这条路,怎么有点像是京都的富人区? 不一会儿,周叙辞果然转进了富人区,车子驶入了独栋别墅。 寸土寸金的京都,能有独栋别墅的,非富即贵。 这么富丽堂皇,有时候真的想和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车子缓缓开进了别墅的停车库。 一停下来,只听到“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许知栀还没有开口问,只见周叙辞俯身过来,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住了她。 亲得又凶又重。 像是要把十天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 许知栀有点喘不过气,推不开周叙辞,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像只被惹毛的小猫,把他咬得微痛。 周叙辞放开了她的唇,额头轻轻贴着她的,低声问,“宝宝不给亲了?嗯?” “给,可是……” “可是什么?”他很耐心地问她理由。 许知栀的唇被周叙辞嘬得微肿,小声说,“你亲得太凶,我明天下午有课。” 她轻轻捶了一下周叙辞的肩膀,瞪了他一眼,“你上次亲太重,在我锁骨留了痕迹,我用粉底液盖了好久,还差点迟到了,都怪你。” “大坏蛋。”她娇声骂他。 周叙辞被骂了,但是心软软的,指尖轻轻地抹了抹她唇,笑着问,“这么记仇啊?” 许知栀傲娇地说,“是。” 周叙辞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的三颗纽扣,露出了右肩膀。 肩膀上还留着一个浅浅的牙齿印。 是她十天前咬的。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的手,摸到浅浅的咬痕上,和她翻旧账,“宝宝,这是谁咬的啊?” 许知栀的目光落在周叙辞的肩颈处,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配上完美的肩线。 他的身材比例,接近黄金比例。 他有点衣衫不整的模样,看得许知栀春心荡漾,脸红红的,她伸手将他的衬衫一整,拉了上来。 “谁让你欺负我,不然我怎么会咬你?”许知栀瞪他一眼,又恼又羞。 周叙辞深邃的眼底凝着她娇羞的模样,向她靠近,温热的气息落到她的唇角,“宝宝,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许知栀一噎,鼓了鼓腮帮子,嗓音越来越小,有点心虚,“如果不是你故意弄哭我,我怎么会咬人?” 不管,反正都怪你。 周叙辞的笑意更盛,凑到许知栀的耳边,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垂,“宝宝,只有在床上,我才舍得弄哭你。” 许知栀要炸开了,小脸爆红,“……” 苍天! 她为什么要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见许知栀低下了头,周叙辞不让她逃,捧着她热腾腾的脸,“害羞了?嗯?” 许知栀又想咬人了,故作生气说,“哼,周叙辞,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周叙辞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上,嗓音变得低沉,“不说话,那和我接吻,好不好?” “宝宝,我温柔点。” 不等许知栀回答,周叙辞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又一次吻住她的唇。 温柔缱绻地与她纠缠。 亲到她满眼水光。 周叙辞的气息变得沉重,差点失控时,才放开了许知栀。 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下了车。 许知栀站在花园里,看着有格调的别墅,问周叙辞,“这是?” 周叙辞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着许知栀,带着她往里走,“我们的婚房。” “婚房?”许知栀很是诧异,“不是要等到我毕业再结婚吗?” 今年她大二,还要等两年呢。 周叙辞点头,“是。” “那你这么早安排婚房了?” “早买早享受,不是吗?” 周叙辞把许知栀的行李箱放到入门的玄关处,从身后将她抱个满怀,“看看装修风格,哪里不喜欢,那就换掉,换成你喜欢的。” 许知栀看着简雅风格的装潢,处处透着精致,壁上有挂画,选了她喜欢的画风流派。 一看就是很用心布置的。 别墅一共三层。 周叙辞牵着许知栀,一层一层地逛,主卧、次卧、画室、书房,全部齐全,非常温馨的家。 许知栀站在画室的门口,看着齐全的画具,心底软软的。 周叙辞的每一个房子,无论是公寓还是平层,都会留一个空间给许知栀画画。 这么精致的装修,肯定是花了很长的时间。 许知栀抱住周叙辞,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处,“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婚房?”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天。”周叙辞轻轻地摸着许知栀的发,“宝宝,我想要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许知栀的眼角微湿,“周叙辞,你不怕我是那种贪图你钱财的女人吗?” 周叙辞嘴角微扬,低声说,“不管你图我什么,我只图你。” …… 第114章 我每天都想娶你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许知栀有点疲惫,准备冲了个热水澡,便去午睡了。 主卧选用了暖色调的风格,装饰偏简约风,但是整体温馨舒服。 梳妆台是满的,整齐放着许知栀常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主卧还配了一个衣帽间,衣橱里一半男士衣物一半女士衣物。 就连女士生理期的用品,周叙辞都注意到了。 许知栀感动得一塌涂地,站在原地顿了很久。 周叙辞走过来,从身后将许知栀圈住,“怎么了?是哪里不满意吗?” “不是。”许知栀转过身,双手勾住周叙辞的脖子,“我的喜好,你怎么什么都记得?记性好好啊。” “也不是记性好。”周叙辞眯了眯眼眸,笑着说,“因为足够喜欢你,所以关于你的所有小细节,我都会很留心地记住。” 喜欢你,就会默默地关注你一切的喜好。 用心,就会记住。 许知栀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他的下巴,“哥哥,我今天就想嫁给你了。” “你只有今天啊?”周叙辞抱住她的腰,对她挑挑眉,“我可是每天都想娶你的。” 许知栀对上他真诚的凝视,心底甜丝丝的,“哥哥,我不是图你的钱。” “那图什么?”周叙辞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第87章 许知栀凑到周叙辞的耳边,笑得小梨涡深深,说悄悄话,“我图你的色。” “身材棒。” “体力强。” “软件硬件都强。” 说完,她耍流氓一般地在周叙辞的脖子处嘬了一口。 没等周叙辞有所反击,许知栀拿了一套睡衣,冲进了浴室,美美地洗澡去了。 周叙辞被撩得一阵心火旺盛,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无奈的语气里带着宠溺,“小坏蛋,撩完就跑。” 此时,手机来了新的消息,公司的项目催得紧。 周叙辞去书房,开了一个线上会议。 整整开了两个多小时,等周叙辞结束会议后,许知栀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准备晚餐。 周叙辞走过去,便看到了许知栀忙碌的背影,他随手拿过挂到一旁的围裙,穿到自己的身上,进去帮忙。 “哥哥,你休息一下,今天晚饭我来做。”许知栀贴心地说。 周叙辞卷起白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臂流畅的线条,很自然地接过许知栀手中的小白菜,准备洗菜。 “我可不敢偷懒。”周叙辞记仇地说,“不然你闺蜜真的请二十个帅哥厨师给你做饭了,我找谁哭去?” 许知栀被逗笑了,肩膀撞了撞周叙辞,“芯芯开玩笑的。” “不行,我得有危机感。”周叙辞未雨绸缪地说,“我觉得,她不仅仅是你的闺蜜。” “啊?” 周叙辞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还是我的情敌。” 超强的情敌。 会让我家宝宝心甘情愿跟她走的顶级情敌。 她闺蜜太可怕了。 许知栀差点笑死,“胡说八道。” 周叙辞干活特别积极,许知栀立马成了辅助的工具人,站在一旁陪他聊天,给他递一下东西,看着他炒菜。 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 “哥哥真贤惠。”许知栀笑着夸他。 周叙辞被哄得很开心,“那当然。” 热腾腾的晚餐出炉,三菜一汤。 许知栀和周叙辞并肩而坐,一边吃晚餐,一边聊天。 她的话好密,唠唠叨叨地说着在国外的旅行里遇到的经历。 神奇的事,有趣的人,好玩的景点。 许知栀一双美丽的眼睛亮亮的,眼底里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期待。 她变得热爱当下的生活。 周叙辞想起与许知栀初见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敏感自卑,更习惯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外界的阳光照进来。 她属于躲避型人格,生理上的恐惧,让她更习惯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带。 画地为牢。 圈禁自我。 现在的她,明媚得像太阳,永远都能绽放自己的光芒。 许知栀感受到周叙辞一动不动的凝视,好奇地问,“看我做什么?” 周叙辞眉眼染上了笑,故意逗她,“你这么好看,我多看几眼,不行吗?” 许知栀伸出手,掌心摊在他的跟前,“不行,要收费。” 周叙辞给她夹了一块咕噜肉,喂到她的嘴边,“呐。” 许知栀张嘴,吃了下去,酸酸甜甜充满了整个味蕾,“好吃。” 吃完了晚餐,两人在厨房里洗碗。 周叙辞原本是不让她洗,但许知栀非要陪着。 “家务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干。”许知栀认真地把碗擦干,一个一个放进消毒碗柜里,“这样显得我,毫无用处。” 周叙辞站在她的身侧,把洗好的碗递给她,“可我就是想纵着你宠着你。” 把你当公主,捧在手心里。 许知栀将脑袋靠着周叙辞的肩,“可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一起干活,生活里所有小事,都是我们的记忆。” “以后等我们老了,再回忆起来年轻的日子,我会觉得很充实。”她笑着说。 周叙辞说不过她,“好,都听你的。” 洗完了碗,许知栀和周叙辞坐在客厅里看综艺。 看了好一会儿,许知栀开始打哈欠。 “困了?”周叙辞问。 她下午睡了很久的。 许知栀摇了摇头,“可能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周叙辞特别黏人,将许知栀圈在怀里,“宝宝,你再晚点回来,我可能就成望妻石了。” “我就走了十天。”许知栀拍了拍周叙辞的脑袋,“哪有那么夸张啊。” 周叙辞的脸埋在许知栀的肩膀处,鼻尖贴着她精致的锁骨,闻着属于她身上的芳香。 “宝宝,我饿了。”他低声说。 许知栀很认真地问,“那要吃夜宵吗?” 她并没有听懂他的潜台词。 周叙辞轻轻一笑,“想吃。” “想吃什么?” “想吃小蛋糕。”周叙辞轻轻地吻了一下许知栀的锁骨。 许知栀身子一僵,脸开始红,“什么小蛋糕?” 周叙辞的手按在许知栀的腰处,啃了啃她的耳垂,“当然是你这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啊。” 许知栀脸更红了,“……” 周叙辞的下巴在她的肩膀处蹭了蹭,像只讨好的大修狗,嗓音压的很低,“宝宝,给不给吃?” 呼吸变得急促,许知栀的声音有点结巴,“……给。” …… 第115章 淋雪,共白头 今年京大的初雪,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许知栀站在玻璃窗前,望向黑夜里飘飘扬扬的雪。 周叙辞把一杯热姜奶递给许知栀。 她刚从学校回来,沾了一身的寒气,冷风将脸冻得通红。 许知栀喝了一口热姜奶,整个身子慢慢暖了起来,“哥哥,还记得上一年的初雪吗?” “记得。”周叙辞从身后将许知栀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我们走在校道上,突然下了雪。” “那时你抬头看着漫天的飞雪,而我在偷偷地看着你。”周叙辞亲昵地亲了亲许知栀的耳后,“那时我就想和你淋着雪,一起走到白头。” 许知栀将玻璃杯放到窗台上,在周叙辞的怀里转过身,伸手圈住他的腰身,“那时的我不敢赌,你的光芒太盛,我怕配不上你。” 周叙辞低头,温柔的吻落在许知栀的发间,“那时的我也不敢赌,你好敏感,我怕过度逾越把你弄丢了。” “哥哥。”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嘴角扬起,凝着甜笑,“谢谢你,放慢了脚步,让我追上了你。” 成为了那一个能与你比肩的人。 “不舍得你追。”周叙辞将她紧紧抱着,低声说,“宝宝,你膝盖不好,不用跑向我,你只需乖乖在原地等着,等我走向你。” 许知栀伸手,搂住周叙辞的下巴,抬起头,轻轻吻住周叙辞的唇。 浪漫的初雪夜,她想要热烈地吻他。 周叙辞低头,温柔地与许知栀纠缠,回应着她的吻。 初雪连绵下了好几天,别墅的院子铺了一层雪。 周末时,周叙辞陪着许知栀在院子里堆雪人。 堆着堆着,许知栀使坏,脱了手套,用冰冷的手冻周叙辞的脖子。 周叙辞被冻得把许知栀抓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将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 给她暖手。 看许知栀调皮地笑,周叙辞捧着她的脸,在雪地里狠狠地吻她。 许知栀被亲得喘不过气,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周叙辞,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接吻啊?” 他就是个亲亲怪。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被亲得有点肿的唇,“因为宝宝你看起来很甜,很好亲。” “香香软软,想一直亲。” 她笑起来有可爱的小梨涡,甜的要人命。 说完,周叙辞又又又吻了下来。 许知栀看着天空有稀稀疏疏的雪花落下来,被吻住时,她嘴角凝着甜美的小梨涡,缓缓地闭上眼,调皮地咬了一口周叙辞的下唇。 周叙辞将她裹进厚实的羽绒大衣里,在漫天的风雪中与她缠吻。 纠缠了好一会儿,许知栀跑开了,继续去堆雪人。 她的雪人才是半成品。 “周叙辞,快来干活,等下要天黑了。” 周叙辞快步走到许知栀的身侧,陪着她把雪人堆好,然后给雪人戴上一条围巾。 许知栀累的坐在雪地上,看着新鲜出炉的雪人,甚是满意。 “宝宝,地上寒,先起来。” 周叙辞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许知栀则是张开手,软着声撒娇,“哥哥,你抱我回去。” 点点的雪花落在许知栀的发间,她在风雪里,笑得明艳灿烂。 周叙辞的眼底凝着宠溺的笑,“宝宝,叫老公,我就抱你。” 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思考了三秒,笑得眉眼弯弯,乖乖开口,“老公~” 话音未落,周叙辞弯身,将地上的许知栀抱了起来。 第88章 许知栀双手一圈,搂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颈窝处,小声说,“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叙辞继续往前走,但是微微低头,向她靠近,“什么秘密。” “我有一幅画,被一个收藏家看中了。”许知栀凑到周叙辞的耳边,低声说,“出价二十万。” 那一幅画,她花了整整四个月,耗费了很多的心血。 周叙辞亲了亲她的脸,真诚地夸她,“宝宝太棒了。” 许知栀的笑容更盛,语气里带着点小撒娇,“有没有什么要奖励给我呀?” 她喜欢和他撒娇。 因为他会无条件宠着。 他把她养得越来越娇气了。 思考了片刻,周叙辞深深地凝着笑靥如花的许知栀,朝她眨了眨眼,低声说,“今晚我帮你暖被窝。” 语气透着暧昧。 许知栀的脸一秒变红,手握成拳头,捶了一下周叙辞的肩膀,“周叙辞,我才不跟你睡。” “为什么?”他委屈。 “因为……”许知栀一噎,脸更红了,“我晚上喜欢睡觉,你晚上喜欢运动,我们不合适一起睡。” 周叙辞忍不住笑,抱着她走进了屋子,在玄关处的长凳将她放下,温柔地扫去她身上的雪。 室内开了暖气,暖烘烘的。 许知栀脱了厚重的羽绒大衣,换了毛绒家居拖鞋往里走。 走到客厅,她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周叙辞走过来,挨着许知栀坐下,手搂住她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肩膀,嗓音放低,像个委屈的大修勾—— “宝宝。” “我要跟你一起睡。” “一个人睡,我怕鬼。” 许知栀被周叙辞弄得心软软的,招架不住,“那……今晚十二点前要放我睡觉……” 她让步了。 周叙辞下巴蹭了蹭许知栀的肩膀,低声说,“今天只抱着你睡,你昨晚没睡好,今天舍不得折腾你。” 昨晚凌晨三点都没让她睡,她今天睡眠不足,眼底有两块小乌黑。 他舍不得。 许知栀用食指戳了戳周叙辞的心口处,“没睡好,都怪你。” 周叙辞牵着她的手,亲了亲手背,轻声说,“以后尽量让你早睡。” 大二课程忙,许知栀一般周一到周五会住校,周天会回别墅住。 他们的周末有时忙碌有时悠闲,但是一定会涵盖以下活动—— 许知栀:画画、学习、吃饭、被周叙辞睡! 周叙辞:工作、代码、吃饭、睡许知栀! 他们的步调基本是一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动量够了,许知栀的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弱了。 周叙辞外面温柔禁欲系,骨子里挺野,失控时像是野兽,特会折腾人。 许知栀对此表示,自家老公,自己宠! 当天晚上,周叙辞可老实了,真的只是抱着许知栀睡。 许知栀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就醒来了,用过了早餐后,便去画室画画。 中午时分,她收到了沈叔叔的电话。 …… 第116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沈耀新突然到了京都,邀请许知栀共进午餐。 许知栀应邀出门时,周叙辞恰巧回了一趟公司。 今天仍下着小雪。 许知栀穿了厚实的羽绒大衣,围了围巾,撑着一把伞,便匆匆出了门。 沈耀新订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远远看到许知栀走过来,他便站起来相迎。 许知栀向沈耀新礼貌地问好,“沈叔叔好。” 沈耀新生过病,身体大不如前,不像从前那样硬朗,两鬓越来越斑白。 他像是被吸干了气运,整个人显得有点颓废。 沈耀新邀请许知栀坐下来,把餐牌递给她,“知栀好久不见啊,想要吃什么,随便点。” 随便点了一份主食和一个前菜,许知栀抬头看向面容略显憔悴的沈耀新,“沈叔叔怎么突然到京都来了?” 沈耀新笑了笑,“京都有一个项目,必须要我走一趟,我想着顺便过来看看知栀。” “知栀,太久没有见,叔叔对你很是想念,最近还好吗?学习和生活上,都没有困难吧?有的话,一定要告诉叔叔啊,叔叔可以帮你的。” 他还是柔柔和和的模样。 许知栀乖乖地坐着,“谢谢沈叔叔,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沈耀新下意识地喝水。 整一个午餐,两个人吃得尤为安静。 许知栀隐隐地感觉到沈耀新有点异样,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直到许知栀放下了刀叉,沈耀新才忐忑地开口,“知栀呐,你在沈家十年,你觉得叔叔对你怎么样?” 像是试探。 许知栀看向沈耀,轻声说,“叔叔对我很好,吃穿住行,都是您给我的。” “那……”沈耀新咽了咽口水,“要是叔叔遇到了困难,需要冒昧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呢?” 许知栀真诚地说,“我只能尽我力所能及。” 沈耀新松了一口气,从黑色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知栀啊,我知道,你和陆家小公子在交往,沈氏和陆氏一直都有项目来往,而且合作得很愉快。” “但是,在上一个项目,因为沈氏项目负责人出现了一些纰漏,导致陆氏集团终止了合作项目。” “这一个项目对沈氏集团非常重要,如果项目被终止了,沈氏的资金链会被熔断,从而使得沈氏陷入破产的危机。” “知栀呐。”沈耀新难过地捂了捂脸,“沈氏集团是叔叔一个人白手起家,从有到无,凝聚了我二十多年的心血,叔叔实在是没有办法看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这样没了,所以……” 他觉得心痛至极,满脸真诚地看着许知栀,“所以叔叔才厚着脸皮来找你,依照你和陆家小公子的关系,你若是开口,他肯定不会不理你的。” “他那么喜欢你,你们又住一个屋檐下,你一句话,比我在背后做一百件事都要有用。” 沈耀新屏住呼吸,满眼带着期待,凝着许知栀,“知栀,你愿意帮叔叔保住沈氏集团吗?” 许知栀打开沈耀新递过来的文件袋,将项目的合同资料全部抽出来,一张一张地看着。 “资料是齐全的,只要陆氏集团愿意签字合作,沈氏的资金一周转,所有的危机都能解决了。” 沈耀新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知栀,叔叔没有想逼你的意思,只是……你在沈家待了十年,叔叔自问对你不差,所以我想着,你对沈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许知栀将资料塞回了文件袋中,她觉得这一份材料沉甸甸的。 她的目光穿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大雪漫漫的世界。 “沈叔叔。” 许知栀转过头,抬起眼,目光透着一股坚定,“从前的我很自卑,喜欢把自己封禁起来,哪怕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我都没有勇气去求证,我怕真相太伤人,我不敢面对。” “现在的我变了许多,我有了穿越过风暴的勇气和力量,也有了敢于面对真相的勇敢。”她嘴角微微扬起。 沈耀新看着明媚的许知栀,莫名地有点心慌,“知栀,你……是不愿意帮叔叔这个忙吗?” 许知栀将文件捏在手里,轻声地说,“沈家对我有十年的养育之恩,于情于理,我都应报答的。” “可是,我父亲是为了救您而丢了性命的。”许知栀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心底没来由地沉重,“沈叔叔,我常常在想,用我父亲的命去抵沈家十年的养育之恩,这样够吗?会不会是我太过狼心狗肺了?” 沈耀新眼底蓄着泪,安慰她,“知栀,当年你父亲的事,就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想到那一个歹徒的刀会刺向他的大动脉,没有人……” 许知栀想到父亲的牺牲,眼眶微微发红,“请告诉我,当年您为什么会被劫持?我父亲的见义勇为,是值得的吗?” 沈耀新一噎,咽了咽口水,“知栀,你不会觉得我故意害死你的父亲吧?” 许知栀摇了摇头,“我不曾怀疑你,我也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只是一心想救人,但是我现在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沈耀新不解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真相?” “您觉得,”许知栀变得平静,淡然地开口问,“我在沈家的这十年,过得怎么样?” 沈耀新握住玻璃水杯的手微微收紧,手背泛起了青筋,开口说,“知栀,我自认为,我已经尽了一个养父的责任,对你不曾苛待,我花钱培养你学画画,给你置办公主房,你长大后,要搬出沈家,我还给你买了一套大平层,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您做得很好,所以我一直心怀感激,想着一定一定要报答您。”许知栀抿了抿唇,对上沈耀新的目光,“可是,逻辑不通啊。” 第89章 “以前的我不敢问,因为我卑微,只要是有一口热饭,我都会感恩戴德,现在我觉得奇怪,沈叔叔您对我这么关注。” 顿了顿,许知栀提出了一个掷地有声的问题,“同在一个屋檐下,您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孙秀雅虐待我?” …… 第117章 “是我。” 许知栀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到了餐桌上,目光带着审视,盯着沈耀新—— “还是说,您明明知道孙秀雅虐待我,默许了她的发疯?” “她病的那么严重,您为什么要把我和她放在一个屋檐下?” “您对我好,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到底有多少分真心在?” 三个掷地有声的问题砸向了沈耀新,他没想到被驯化的乖乖女居然会有如今这样的锋芒。 “知栀,你怎么会这样想叔叔呢?”沈耀新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知栀,难过地说,“叔叔这么多年来,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喜欢的啊,至于你说的虐待,我……” 沈耀新的声音变得哽咽,伸手抹了抹眼睛,“我不知道阿雅会病的这么严重,她在我的跟前,一直都是很正常的。知栀啊,你受了委屈,你应该要告诉叔叔的,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会……” “你不会忤逆她的。”许知栀冷漠地打断沈耀新的话,“因为你所有的创业资本都是孙秀雅的,那是孙家分给她的财产,所以在沈家里,你也要听她的。” 孙秀雅一直在说,她选错了,在南城的贵公子里,选了一个最没用。 因为她选了一个软饭男! 许知栀把这句话听了进去,当然也做了一些调查。 当年沈耀新就是靠着花言巧语,骗到了南城第一千金孙秀雅的,背后的目的,就是看中了孙家的千亿财产! 沈耀新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噎住了。 “她是一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您也很无助吧。”许知栀无神地看向窗外缠绵的风雪,“你肯定见过她发疯的样子,又或许是,你也被她折磨过,对不对?” 她不再难过。 也不再惧怕真相。 曾经的温暖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她要亲手把糖衣撕开,将那毒药捣碎毁掉。 “知栀,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那么想我?”沈耀新眼眶凝着泪,神情很受伤。 “我也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的行为,可是……”许知栀笑了笑,语气中带着讽刺,“关于您白手起家故事,还要我说给你听吗?” “你是房地产开发商,利用豆腐渣房地产工程赚了第一桶金,有一个偏激的购房者花光了二十年的存款去买了你的烂尾楼,最后导致血本无归。” “那一个购房者被刺激到精神错乱,他激动地去劫持绑架你,而我的父亲就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对你挺身而出,最后死于见义勇为。” “这是真相,对吗?”许知栀问。 那是寻仇。 她的父亲一腔热血,最后死于非命。 情急之下,他只想拯救一条鲜活的生命,却没有审判过,值不值得。 真正带着善意的人,根本不会犹豫去审判任何人。 沈耀新激动地辩白,“不是,是谁告诉你的,胡说八道!知栀啊,我和你相处了整整十年,你怎么能就听风说雨呢?!” 许知栀看着沈耀新激动的模样,她觉得他好陌生。 “知栀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中伤我,但是我敢发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没有亏待过,我今天找你帮忙,就是想着我们之间是父女情,我把你当成了女儿,亲生女儿。”沈耀新力挽狂澜,句句动听。 许知栀觉得有点头痛,抬手扶了扶额,不想再听他的狡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你吗?” 沈耀新愣住,困惑地看着她。 “你对我的行踪,太清楚了。”许知栀脸色微冷,“你几乎知道我的一切,有什么同学,发生了什么事,生活的点滴,我开始意识到,你好像在监视我。” “一开始,我的用处是给孙秀雅发泄,只要我在,她怎么疯,都不会缠上你,也不会缠上沈煜,因为是我妈导致她残废的,所以我是最好的工具人。” 从一开始的收养,沈耀新就没有安过好心。 最可怕的是,沈耀新假装消失三年,对许知栀不闻不问,还要一直装成慈父的模样。 “后来,你发现我真的好听话,你又觉得,可以培养一下我,让我成为沈家最忠诚的奴仆,永远为沈家服务。” 沈耀新拼命地对她好,就是要给她营造出一种家的温暖,使得她对这一份温暖死心塌地,一辈子为他所用。 “再后来,你发现我有了更大的用处,因为陆家小公子喜欢我,你希望可以利用我的关系,和顶级豪门建立稳定的合作。你给我买房,对我好,就是要强化我对你的感恩之心。” 许知栀不觉得心冷,而是觉得恐怖,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呢? “通过你对我的步步强化以后,你觉得我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于是,在沈氏集团遇到困难时,你先找了周叙辞。”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说客,你认为周叙辞一定会为了我在背后默默付出,一定会帮沈氏渡过危机,可是你没想到,周叙辞没有理你。” “现在,沈氏的情况越来越麻烦了,你不能坐以待毙了,所以你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想让我这个提线木偶,帮你去求周叙辞。” “你对我们的信息很了解,你知道周叙辞很爱很爱很爱我,只要我一开口,他不会不同意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道德绑架我,让我产生心理压力,让我不得不帮你开口求周叙辞。” “沈叔叔,是这样的吗?”许知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孙秀雅的疯,不仅仅是因为车祸,在一定程度上,估计也有沈耀新的功劳。 面对许知栀的步步紧逼,老谋深算的沈耀新上演了一出影帝级别的演技。 “不是不是不是!”他矢口否认。 沈耀新的眼泪从眼眶流下来,哽咽地说,“知栀啊,到底是谁,对我有这样的恶意啊?分明就是想要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话音未落,一道冷淡的嗓音横了过来—— “是我。” 许知栀转头,便看到周叙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 第118章 我比想象中,还要爱你。 周叙辞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摔到沈耀新的跟前,“你这么多年的所做所为,全部都在这里。” 沈耀新脸色变得有点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叙辞,有点心虚了。 “你是凤凰男,家中有四个兄弟姐妹,排行老三,从小成绩优异,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农村走到了大城市。” “你考上了南大,是一等一的优生。毕业后,你留在南城发展,你很会讨好人,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当然你也是软饭男,为了钱,用尽一切的手段,在一次舞会上,你认识了豪门千金孙秀雅,看中了她的万贯家财,开始疯狂地追求她,花言巧语骗她结婚后,你进入了上流社会,立马翻脸甩掉了你的穷亲戚,嫌弃他们丢脸。” “就连你父母相继病逝,你也没有尽过一点孝心,也没有出过一分钱,让他们因为无法承担巨额的医疗费用,最后选择放弃治疗而病死。” 听了周叙辞的话,许知栀觉得心好冷,轻声问,“沈叔叔,是这样的吗?” 面对板上钉钉的指控,沈耀新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激动地说,“我这一生的所有痛苦都是来源于穷,他们自己没有能力赚钱,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让我跟着他们吃苦啊?” “绝症本来就没有医治的办法,终究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花费巨额去买那么一点时间,早点死,早点解脱,那才是帮了他们大忙,我哪里错了?” 沈耀新摇了摇头,看着周叙辞的目光变得犀利,“周叙辞,你这种小孩永远都不会懂得穷人的痛,因为你含着金汤匙出生,你一辈子都会养尊处优,你不会知道底层人往上爬要被扒掉多少层皮。” “你太优越了,是因为你出身好,所有你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指指点点,要是你面临我这样的困境,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沈耀新讽刺地说。 周叙辞脸色淡然,“我不会。” “至少,我不会丢掉自己的良心。”周叙辞的目光变得漠然,“我有我的底线,我不会出卖或者抛弃身边的人。” 沈耀新笑了,“年轻就是好,有无数次犯错的成本,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脑子,想冲就冲,你要是到了我这年纪,你比我更冷漠更无情。” 许知栀不想看到他发疯狰狞的模样,将头撇开,神情冷淡,“告诉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只是沈家的玩偶。你养我,不是因为对我爸的内疚,而是因为我可以帮你挡住孙秀雅的发疯,对不对?” 第90章 沈耀新顿住,没有回答。 沉默便是最直接的默认。 “她开始疯时,折磨的是你。”许知栀看着窗外簌簌的大雪,“沈氏集团的原始资本是孙秀雅的,一直都在她的名下,你只是挪用了,所以你始终得屈服在她的疯癫之下。” “可是,她太疯了,你也受不住,所以你要逃,但是你知道她会缠着你,所以要找一个替罪羔羊,而我……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许知栀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抽出那一叠厚厚的资料,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孙秀雅是被你骗婚的,酒会上,你故意设计在她的酒里下药,让她不得不选你。” 她抽出一张照片,那是年轻时的孙秀雅,站在舞台上起舞,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那时的孙秀雅很明艳,是名副其实的南城第一千金。 可是,她就这样被毁掉了。 看错了一个男人,盲目地爱上了他,最可怕的是……等她失去一切时,她却发现她所有悲痛的源头都是来自于这个可怕的男人。 “孙秀雅会疯,不仅仅是因为失去双腿。”许知栀抽出一张照片,摔到了沈耀新的跟前,“她在瘫痪以后,发现你出轨了。” 身体的残缺,感情的背叛,成为两道沉重的枷锁,将孙秀雅彻底压垮,把她变成了那一个“阁楼上的疯女人”。 “她不打算离开你,所以她要折磨你,用最疯最可怕的方式折磨你。”许知栀觉得好悲凉,“她本来是可以离开的,孙家没落了,她又身体残缺,又拖着沈煜,她的担子太重了,她承受不住这样破烂的生活,极端地选择了跟你鱼死网破。” 这样的人生,真的好绝望。 为了沈煜,他们表面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实则在背地里,早就发烂发臭。 “你不止出轨一次,是无数次。” 许知栀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沈耀新曾经无数次对她温柔地笑,原来都是假的。 她翻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全部都是沈耀新和不同陌生女人亲亲搂搂,看着真恶心。 沈耀新脸色发白,“知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知栀将所有的资料放下,往后退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困在沈家,困在孙秀雅的疯癫里,困在你的虚情假意里。” 万万没想到,沈煜居然是沈家最正常的。 真可怕。 真相太沉重了。 许知栀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暂时就这样吧。” 沈耀新彻底慌了,想要冲过去拉住许知栀。 周叙辞往前一挡,将沈耀新挡住,“沈氏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问题不仅仅是资金链的问题,而是整个营运的模式,破产是迟早的问题,不用再垂死挣扎了。” 沈耀新激动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求求你,给沈氏一个机会,我一定能逆风翻盘的,沈氏是靠着我白手起家的,我一定可以。” 周叙辞冷漠地说,“我的底线是她,不要再来骚扰她。” 沈耀新想要追上去,但是迫于周叙辞的压力,没有敢有所动作。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发疯地朝许知栀的背影喊—— “知栀!” “许知栀!” “你给我站住!”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沈家给你的,我对你有养育之恩,知恩图报,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道理!” 许知栀的脚步一凝,转头看向沈耀新,眸色淡淡,“沈耀新,我爸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对我所谓的养育之恩,是你欠我的,而你利用我的那一笔,你还要跟我算吗?” 十年的时光,真是足够漫长,漫长到她的每一口呼吸,都牵扯着无尽的痛意。 活在过去,苦苦挣扎,只会作茧自缚。 “我、我……是真的想好好待你,只是……”沈耀新还企图解释。 许知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跟你一笔一笔算清我们之间的账。” 许知栀迈着步,大步地往外走,走出过去的阴霾,与过往割裂,走向新生。 周叙辞撑着伞,倾到了许知栀的那一侧,为她挡住簌簌落下的雪。 “就这样放过他吗?”周叙辞问。 许知栀摊开手,接住飞过来的雪,“哥哥,沈氏的资金崩盘了,那么大的亏空,不出一个月,肯定会破产。” “届时,沈氏集团会背负巨额债务,唯一的债主,就是沈耀新。” 上一世,她被迫转修了经济学,有的知识她并没有忘记,一眼就看出了沈氏集团的问题所在。 “或许,对于沈耀新这种视钱财如命的人来说,最痛苦的结局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中年失意,回归贫穷,永远这样痛苦地活着。” 许知栀抬起头,神情淡然,“我觉得,剥夺他最看重的东西,比杀了他,要更残忍,心灵上的伤害比肉体上的痛苦,要来得猛烈。” 我会看着他,跌入尘埃。 为他曾经一切过错,一一买单。 周叙辞抬手,轻轻扫去许知栀头上的雪,低声问,“你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许知栀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周叙辞,“沈煜临走前,给我送了一个礼物,是他的冠军奖牌,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前几天我整理东西,发现礼物盒里藏着一封信。” 这本来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沈煜没有在她生日当天送过来,是因为沈家出事了。 沈氏集团面临巨大的财务问题,沈耀新和孙秀雅的矛盾彻底激发,他们一起发疯,沈煜在他们的言语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就着那一些线索查到了真相。 沈煜知道真相后,坐在沈家的院子里抽了整整一宿的香烟。 许知栀整整十年的时光,原来罪魁祸首是他的亲爸。 沈煜觉得愧疚,觉得没有脸再面对许知栀,这才和孙秀雅一起出了国。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孙秀雅已经向沈耀新提出了离婚,也带走了她自己一直藏着的那一部分财产。 他们母子走后,沈氏集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沈耀新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打上了许知栀的主意。 只是,他没想到,许知栀已经知道了真相。 “沈煜给我留的信。”许知栀说。 周叙辞握住许知栀的手,轻声问,“若是没有这封信,你会让我帮沈耀新吗?” 许知栀摇头,“不会。” 周叙辞不解,“为什么?” 许知栀淡然地说,“沈氏现在是一个烂摊子,再多的资金流转都是浪费,没有必要填这无底洞,再说了,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周叙辞,我知道,你很爱我。”许知栀挽住周叙辞的胳膊,抬头看漫天飞舞的雪,“可我也很爱你,所以舍不得让你卷入我的泥泞中。” 我沾了的泥泞,怕弄脏你。 爱是相互的。 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 第119章 “坏哥哥。” 十二月时,突然传来了消息——南城的沈氏集团破产了。 新闻上的沈耀新很狼狈,被债主堵住了,还被殴打了,鼻青脸肿,头破血淋。 他的一生起起伏伏,从落后偏远的山区走出来,成立了沈氏集团,人到中年时,又面临破产。 本来就一无所有的沈耀新又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对他这种擅长虚伪死要面子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得到消息时,许知栀正在画室里画画。 调色盘上的黑与白相融,化成了一道浅灰色。 许知栀用画笔,轻轻沾了一点灰,点在了画上,丰富了整个画面的颜色。 画了一个多小时,许知栀搁笔,走出了客厅。 看了一下时间,许知栀开始忙碌地准备下午茶。 周叙辞一连加班了五天,没有回家,都泡在了睿影科技公司。 许知栀要给他们那一群加班狗送下午茶,犒劳他们枯燥的工作。 今天不下雪,天气很爽朗。 许知栀做好了蛋糕茶点,装成一个个小盒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到了睿影科技公司,许知栀探出头,偷偷地找周叙辞。 公司规模小,租了一个平层,由五个热血追梦的青年一起组建成立。 五个人围在一起,在热烈地讨论着程序的改进方案。 许知栀不想打扰,乖乖地站在小角落处,听他们畅所欲言地讨论着。 周叙辞坐在办公椅上,发表建议时,神情专注,姿态从容。 认真工作的男人,帅到爆表。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小院花来了。” 他们的讨论暂时被终止了。 周叙辞转过头,看到一旁站着的许知栀时,立马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许知栀迎上去,把甜点袋子递给周叙辞,笑得眉眼弯弯,“呐,投喂你们的来了。” 第91章 周叙辞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看她被冻的有点红的小脸,“冷不冷?” 许知栀摇头,“不冷。” 学长们分了下午茶,坐成一排,一边吃,还一边讨论工作。 许知栀坐在周叙辞的身侧,陪着周叙辞,听他们讨论着。 她环视着不大的办公室,一台一台整齐的电脑,屏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这小空间里,是这一群年轻人梦想的发源地。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睿影科技公司在未来的十年里,发展迅速,成为科技公司的大黑马。 这一群年轻人抓住了科技的风口浪尖,将睿影科技公司推进了世界五百强。 许知栀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学长的脸,一个个穿着格子衬衫,因为加班,导致不修边幅。 谁能想到,就这样不修边幅的青年,将会是未来科技市场的领军人物。 “许知栀同学。”周叙辞低头,凑到许知栀的耳边,低声说,“不准偷看别的男人。” 吃醋了。 许知栀转头,对上周叙辞的目光,小声回了一句,“周叙辞,大醋精。” 周叙辞一副不好哄的模样。 许知栀在桌子下握住周叙辞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笑着哄他,“哥哥,我只喜欢你。” 周叙辞傲娇地哼了哼,立马就被哄好了。 一连加班了七天,周叙辞终于回家了。 一回家,周叙辞就抱住许知栀,把她摁到沙发里,亲她亲到她几乎要缺氧。 许知栀推了推周叙辞的肩膀,被他吻得唇微肿,小声骂,“坏哥哥。” 周叙辞捧着她的脸,轻声说,“还想亲,亲不够。” “给你亲。” 许知栀主动地吻住周叙辞,与他纠缠不清。 “哥哥。” “怎么?” 许知栀双手搂住周叙辞的脖子,被亲得满眼水光,笑得小梨涡深深,软软地说,“我想睡你了。” 周叙辞亲了亲她的唇角,温声说,“给你睡。” 他把她抱起来,走向了卧室。 转眼间,寒假到了。 许知栀飞了一趟国外,去旅游。 和闺蜜一起去。 周叙辞又成了深闺怨夫。 收到机票时,许知栀坐在客厅拆礼物盒。 程晓芯开始了巡演,每到一个地方,看到好玩的东西,都会给许知栀买,定期寄给她。 异地闺蜜,照样宠。 周叙辞坐在一旁,看许知栀宝贝地拿着机票,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和程晓芯视频通话。 “芯芯,你这个妆超级好看!”许知栀看着屏幕上的程晓芯,真诚地赞美。 程晓芯刚化好妆,快要上台表演了。 她对着手机优雅地转了一个圈,表演的裙子荡出一道星光。 “仙女本仙!”许知栀眼睛亮亮的。 程晓芯凑到手机前,看笑得眉眼弯弯的许知栀,“你白白嫩嫩的,周叙辞养得还可以哇。” 勉强过关。 许知栀看了一眼周叙辞。 周叙辞回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挂了电话后,许知栀捏着机票,笑得眉眼开花,开口问周叙辞。 “芯芯二十岁生日耶。” “我要给她送什么礼物?” “我想要给她一个大大大的惊喜。” 周叙辞捏着许知栀的下巴,凑过来,认真地问,“到底是我重要些,还是她最要些,嗯?” 又是这个让人想死的问题。 许知栀亲了亲周叙辞的唇角,“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你陪我去选礼物。”她圈住他的手臂。 周叙辞:“好。” 这么一跑路,许知栀就跑了整整二十天! 周叙辞开始了漫长的望妻石生活,三点一线——上班、实验室、家。 这一次,程晓芯是邀请了整一个宿舍出行,她提前到达机场接她的小姐妹们。 凌霜激动地说,“啊!我的人生巅峰就是拥有一个富婆姐妹!” 宋嘉笑得灿烂,“哈哈哈等我成为富婆,一样养你们哇。” 许知栀在人群中,发现了程晓芯的身影! “芯芯!” 许知栀快步地穿越人潮,一把扑进了程晓芯的怀里,“我!好!想!你!”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发,“我!也!是!” 紧接着,凌霜和宋嘉也冲了过来,抱了上来。 四人抱在一起,笑着笑着,开始红了眼,那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与感动。 程晓芯笑着活跃氛围,“二十岁了,我即将成为富婆!” 许知栀噗嗤一声笑,搂住程晓芯的胳膊,“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只要你健康平安快乐。” “不管,我都要!”程晓芯说。 许知栀鼻尖发酸,又张开手,紧紧地抱住了程晓芯。 有点想哭。 她的芯芯终于要二十岁了。 …… 第120章 大结局 整整二十天,周叙辞独守空房。 他每天都会收到许知栀发过来的照片,有风景,有美食,有甜甜的她。 许知栀坐在热气球上,吹着傍晚温柔的清风,放眼望去是绚烂的晚霞。 “程晓芯,生日快乐!”许知栀对着辽阔的天空,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凌霜和宋嘉也喊了起来。 女孩们的嗓音回荡在辽阔的旷野里,成为了灿烂青春的回响。 旅行像是没有终点,她们走过美丽的沙滩,潜到海底,看海底瑰丽的生物,爬过威严的山峰,感受山间晚风吹过来的温柔。 背上行囊,一路向北走,随风奔跑,拥抱清晨初升的朝阳,追逐日落的夕阳。 她们嘻嘻哈哈,做最勇敢的人,去享受最美好的世界。 一整个旅程下来,四人累成了狗。 临别时的最后一天,四人没有安排行程,留在酒店里,哪怕是已经筋疲力尽,却依旧精神抖擞。 彻夜长谈。 她们说尽了亲密的悄悄话,无话不谈,哭哭笑笑,从天黑谈到天亮,越说越兴奋,一个个眼睛亮的像灯泡。 回程时,四人全部挂着熊猫眼,边走边打哈欠,手牵着手,依旧沉浸在旅行的喜悦中。 到了机场,程晓芯一一地和她们拥抱,最后一个是许知栀。 许知栀紧紧地抱住程晓芯。 没有一句话,抱着抱着,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是舍不得。 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头,“下一次旅行,我们一起去追极光,去看被冰天雪地冻住的童话世界。” 我给你买超好的羽绒服,不会冷着你的。 许知栀的眼角红红,笑得灿烂,“我们一起去走遍整个世界。” “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们都一起过。” 你活下来,便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馈赠。 我要陪你走过,岁岁又年年,一直一直走下去。 飞机划破夜空,旅行结束。 由于飞机延误,许知栀落地时,是凌晨三点多,宋嘉和凌霜回了学校。 无论多晚的时间,周叙辞都会来接许知栀。 上了车,许知栀忍不住打哈欠。 周叙辞摸了摸她的头,“困了,在车上睡一会儿,我等下叫醒你。” 许知栀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么久不见了,我很想你,我现在想陪你聊天。” “终于想起我了。”周叙辞语气酸溜溜的,“玩得时候,可没有那么想我的。” 许知栀凑过去,讨好地亲了亲周叙辞的脸,“想,每天都想想想。” 周叙辞捧着许知栀的脸,指尖轻轻地摸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累坏了吧?” “昨晚和小姐妹们夜聊,聊太晚了,还有点没睡好。”许知栀说。 周叙辞俯身过来,给许知栀扣安全带,“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许知栀乖乖地说好。 她闭着眼睛,“哥哥,下次这么晚,你别来接我了,你工作也忙,太折腾了。” 周叙辞笑着说,“接我家宝宝,一点也不折腾。” 许知栀确实是累了,车子开了五分钟就睡着了,最后还是周叙辞抱回家的。 结束了旅行后,许知栀足足在家摆烂了三天,才恢复了元气。 时间的齿轮在不停地转动,周叙辞和许知栀都很忙碌。 忙着学习。 忙着工作。 忙着热恋。 * 转眼间,到了盛大的毕业季。 京大的校园一片哀嚎,因为京大的神话周叙辞要毕业了! 校园论坛上一片汪洋大海,全部都是泪水—— 〖京大!没有了周叙辞,我该怎么活啊,我的精神粮食周叙辞啊!〗 〖最新消息,计算机top1研究院的京都分部在八月正式启用,周叙辞在名单上!〗 〖亲眼见证了周叙辞的毕业!我是见过真人的,想想以后的学弟学妹们只能道听途说,我就爽哈哈哈哈哈!〗 第92章 果不其然,毕业典礼上,周叙辞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是唯一一个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校长寄语过后,就是周叙辞。 周叙辞身穿着学士服,站在毕业典礼的台上,温润从容地分享了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涯。 回望过去,展望未来,祝愿同行人前程似锦。 毕业的当天,好多人都排着队要和周叙辞拍照留念。 陆家一家都过来了。 一行人站在树荫下,看着被热烈包围的周叙辞。 陆淮北小声地嘀咕,“这小子怎么比当年的我还要受欢迎啊。” 陆老爷子拍了拍陆淮北的头,“你小子当年就是一个混球儿,还受欢迎呢。” “哪有啊。”陆淮北摸了摸头,“我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好吧。” “确实是风云人物。”陆怀楠瞥了他一眼,开始阴阳他,“当年你小子半夜三更跑去学校的养殖鱼塘钓鱼,掉入鱼塘里,被保安捞起来,喜提记过处分,是挺风云的哈。” 陆淮北:“……”果然,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找牛马人! 他在这个家,毫无地位可言啊! 许知栀和周歆站在一侧,聊着天,看着人群中想要走过来却始终逃不掉的周叙辞。 “知栀呀。”周歆挽住了许知栀的手臂,笑着说,“阿姨给你带了一些小礼物,等明天让周叙辞去搬。” 小礼物。 搬。 阿姨爱买买买的属性,一点儿也没有变呐。 许知栀大大方方,笑着说,“谢谢阿姨。” 周歆摸了摸许知栀的头,感叹道,“阿姨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像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儿。” 她很喜欢许知栀,打从心底里的喜欢。 周叙辞好不容易脱了困,走了过来,许知栀怀里抱着盛放的鲜花。 她大步流星地朝周叙辞走过来,将鲜花递到周叙辞的跟前,笑得眉眼弯弯。 “哥哥,毕业快乐呀。” 周叙辞一把抱住许知栀,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她的脸,“谢谢我的宝宝。” 陆淮北拿着照相机,对准了热恋的小情侣,疯狂地拍照拍照拍照。 没有家庭地位的他今天是摄影师小陆。 最后要拍一家人的大合照。 周叙辞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搂着许知栀,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 “咔”一声,照相机将这一瞬间定格住,为他们热烈的青春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 * 毕业后,周叙辞更忙碌了,他按原计划进入了研究院,同时依旧在睿影科技公司搞程序开发。 很忙很忙。 但是生活的仪式感,他一点也没有少。 无论多忙,周叙辞总能挤出时间,陪许知栀约会吃饭睡觉。 同工位上的学长看到周叙辞在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还不忘要回复许知栀的消息时,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果然,爱你的人,只要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都会用来回复你消息。” 他真的超爱。 周叙辞继续给许知栀发消息,对学长笑了笑,“我家宝宝忙起来,会迷糊忘记吃饭,我得提醒她。” 舍不得她胃痛。 学长被喂了一碗狗粮,认命地说,“周叙辞,活该你有女朋友!” 许知栀确实也很忙。 在大三下学期,她的作品在艺术展上大放异彩。 许知栀被评为新锐画家,随着作品的出圈,她也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青年艺术家。 最近,京大的人物专访,特意给许知栀作了一个专访,而采访她的人是新闻系的张舒晴。 两人再见,有种恍如隔世的梦幻感。 采访结束后,张舒晴请许知栀喝奶茶。 “许知栀,谢谢你。”张舒晴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一直想跟你道谢,但是又不敢厚着脸皮去找你。” 许知栀看着许久未见的张舒晴,她已经脱胎换骨了。 大一时,张舒晴和沈煜在一起厮混过,更是被贴上了“沈煜女朋友”的标签。 那时的张舒晴完全是一副被爱情魔障了的模样,她疯狂地爱着沈煜,爱到失去自我。 “我常常在想,若不是当初你跟我说,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张舒晴扁了扁嘴,“我可能会迷失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会自暴自弃。” “你知道吗,沈煜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第一次这么心动地爱一个人,他要和我分手,我真的很绝望,难过到差点要疯掉,到了后期,我产生了极大的自我怀疑,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 是许知栀。 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了她的身边,告诉她,她本应该是一个耀眼的人。 许知栀的手轻轻地按在张舒晴的肩膀上,脸上挂着笑,“张舒晴同学,你可是新闻系的第一笔耶,大家都夸你笔下的是百万文案,写得很动人,你怎么能妄自菲薄。” 走出感情的困局之后,张舒晴又找回了人生的自我,不断地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拼搏,取得了斐然的成绩。 “我听说,京都的新闻台给提前发了offer,邀请你做他们的实习生。”许知栀看着张舒晴的侧脸,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很是明艳。 张舒晴点了点头,眉眼染上了笑,“嗯。” 许知栀朝她伸出手,真诚地说,“恭喜你。” 张舒晴对上许知栀的目光,与她握手,“许知栀同学,谢谢你。” 校园论坛的人都说,许知栀能eat到周叙辞,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可张舒晴认为,不是这样的,许知栀足以配得上周叙辞。 她是明亮的玫瑰,可以配得上世间上任何一个人。 京大最新的人物专访出来后,许知栀又登上了京大的校园官网。 她作为艺术学院的优秀代表,拿下了本年度的校长奖学金。 每一年,全校只遴选一人。 校长奖学金,奖励88888元! 整整八年,艺术学院的学生又一次拿下了校长奖学金,整个艺术学院都沸腾了。 许知栀成了艺术学院的典范,她的画作,她的照片被贴在了公布栏上。 周叙辞的锋芒好盛,但是也盖不住许知栀发出的光。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顶峰。 终于,和他顶峰相见了。 大四时,许知栀面临毕业择业的问题。 艺术学院的刘教授亲自来找了许知栀,觉得她天赋极佳,希望她可以留校深造。 回了家后,许知栀发现周叙辞恰好也在家。 许知栀走过去,朝周叙辞张开手,“哥哥,给我充充电。” 周叙辞闻声,快步走过来,将许知栀抱个满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怎么了?” “烦毕业。”许知栀将脸埋在周叙辞的颈窝处,“刘教授让我留校读研,你觉得怎么样?” “主要是看你的个人意愿,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许知栀抬起头,在周叙辞的下巴处亲了一下,眼眸弯成小月牙,“我想读。” 周叙辞点头,“做你喜欢做的。” 许知栀双手圈住周叙辞的脖子,“可是,硕士生的课程很忙,艺术交流也很多,我可能会经常不在家。” “舍不得我啊。”周叙辞吻她的发。 “分明怕你舍不得我。”许知栀看着周叙辞。 周叙辞捧着她的脸,热烈地亲下来,“再忙也要回我消息,不准老熬夜,不能忘记吃饭,一放假立马回家见我,能答应我吗?” “能。”许知栀点头。 “那就去读。”周叙辞说。 许知栀笑得露出甜甜的小梨涡,“谢谢哥哥。” 有了决断,许知栀提交了保研申请,在大四下学期时,正式通过申请。 * 盛夏来袭。 许知栀也要毕业啦! 短暂的大学四年如弹指瞬间,时间过得好快,在忙碌中一眨眼就结束了。 整个校园很热闹,到处都是毕业生的身影。 程晓芯特意请了假,飞回国内,陪她的小姐妹们拍毕业照。 “1、2、3——扔!” 随着凌霜的一声令下,许知栀和宋嘉将学士帽往天上扔。 程晓芯快速地按下快门,拍下了她们最美丽动人的模样。 拍了一个上午的照,四个小姑娘躺在学校的草坪上,看着蔚蓝的天空。 “我的天,日子真的过得好快,我们刚入学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转眼就毕业了。”凌霜感叹道。 宋嘉抹了抹眼角,对着天空大喊,“我舍不得你们,但是谁的青春不会散场呢,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青春没有虚度!” “我觉得吧,只要心态好,我们的青春就永远不会结束,我们永远都是十八岁。”程晓芯笑着说。 许知栀靠在程晓芯的肩头,跟着她一起笑,“我青春里,最大最大最大的惊喜,就是遇到了你们这一群阳光灿烂的人,没有任何遗憾了。” 第93章 说着,她们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姐妹们爱拍照,从早上拍到下午,恨不得把京大的每一处风景都记录下来。 午后时分,终于轮到周叙辞了。 周叙辞抱着红玫瑰来了。 许知栀穿了一身学士服,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远远看到了周叙辞,她扬起了灿烂的笑,穿越人潮,大步地朝他奔跑过去,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每次见你,我都会热烈地跑向你。 周叙辞将许知栀接住,低头在她的耳边说,“宝宝,毕业了,我们结婚吧。” 许知栀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好。” 周叙辞将许知栀拥在怀中,在美丽的夕阳里,温柔地吻住她。 夕阳余晖穿过树叶罅隙,斑驳的光像是小狗被咬碎的拼图,零碎落在热吻的恋人身上,温柔的光将他们笼罩,照亮只属于他们灿烂盛大的青春。 “宝宝,我爱你。”周叙辞在许知栀的耳边低语,说尽无数的爱意。 许知栀踮起脚尖,吻周叙辞的唇,“哥哥,和我一直热恋下去吧。” 爱意在热烈的盛夏疯长, 如同夏日嘹亮的蝉鸣, 张扬盛大,不停歇。 (全文完) 撒花花~ 第0章 番外:平行时空遇见你1(许知栀x周叙辞) 〖平行时空遇见你〗 〖背景:高中时代,许知栀父母双全,家庭美满〗 ——正文——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温馨的小卧室里,床上的人慵懒地翻了一个身,被光刺的往被子缩。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知栀呀,今天开学,不能睡懒觉了哦。” 许知栀脑袋糊糊的,艰难地坐起来,回了一句,“妈,我知道了,马上起来。” 说完,她揉了揉眼睛,立马起来,换上了碎花长裙,跑去洗漱。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面包、油条、煎蛋、白粥。 许知栀坐在餐桌前,无精打采地吃早餐。 “你小丫头昨晚做贼去了?”许成均拍了拍许知栀的头,“怎么一副没睡醒?” 李安宁瞪了一眼许成均,“别拍她头,都被你拍不聪明了。” 许知栀故作委屈,附和着,“对啊,本来很聪明的,现在越来越不聪明。” “你小丫头……” “许!成!均!” 被叫了全名之后,许成均老实了,坐到一旁吃早餐。 许知栀得意地朝许成均做了一个鬼脸。 “知栀,今天刚开学,妈开车送你过去。”李安宁摸了摸许知栀的头。 “好。”许知栀贴心地往李安宁的碗里夹一块鸡蛋,笑得很乖,“谢谢妈妈。” 吃过了早餐,李安宁送许知栀去学校,没想到遇到了大塞车。 眼看着要迟到了。 “妈,时间来不及了,我自己走过去吧。”许知栀着急地下了车。 “知栀,你……” 没说完,许知栀将门关上,快步往前走,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拥堵的车流中。 “……你是第二校区啊。”李安宁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南城一中有两个校区。 第一校区和第二校区相距两公里。 虽然距离不远,但是很多人会认错校区。 许知栀担心第一天上课迟到,化身一支小火箭,朝着学校跑过去。 她踩着点,在学校关门的最后一秒,跑了进去。 上课铃已经响了,校道上只有几个匆匆忙忙的身影。 作为新生,许知栀完全是一头雾水。 她还好奇为什么没有新生指引时,迎面走过来了一个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 少年迎着清晨的阳光走过来,个子高挑,剑眉星目,眉眼生得最是好看,眼眸深邃,高鼻梁唇微薄。 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手臂上戴着红色的袖章,是今日的校园值日生代表。 周叙辞站到了许知栀的跟前,翻开手中的记录本,“同学,你哪个班的?” “迟到。” “不穿校服。” 周叙辞一边做记录,一边对许知栀说,“扣5分。” 许知栀一脸茫然,“……” 她看了看四下无人的校园,又看了看周叙辞,“我是新生,还没有校服。” 周叙辞手中的笔一顿,垂眸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少女。 她扎着高马尾,一身碎花长裙,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小脸泛红,眼睛亮亮的,无辜抿唇时,嘴角会有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典型的小甜妹。 不用笑,都甜甜的。 要真笑起来,大概会甜的要人命。 “新生?”周叙辞收回了目光,淡定地说,“今天早上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五个这么说的。” 都是借口罢了。 “请报上你的班级姓名。”周叙辞铁面无私地开口,“否则我只能将你移交给教导主任了。” 故意吓她。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许知栀一顿,诚实地报上名来,“许知栀,高一(7)班。” 周叙辞眉头微皱,“你……” 不等他说完,许知栀已经从书包掏出录取通知书,“呐,你看。” 周叙辞看了一下许知栀的录取通知书,“你跑错校区了。” 许知栀傻眼,“啊?” “这是第一校区。”周叙辞将记录表的信息划掉,“高一在第二校区。” 天塌了! 许知栀辛辛苦苦跑了二十分钟,居然跑错地方了? 她看了一下地图。 步行回第二校区,要四十分钟。 上班高峰期,又是大塞车,外面的车辆堵得寸步难行。 许知栀着急地挠了挠头,“谢谢学长,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了。 许知栀站在校门口,看着地图上堵了三公里的车,果断放弃了打车,准备认命地跑去第二校区。 区区两公里,她可以的! 突然,许知栀听到了刹车的声音。 许知栀转头,便看到了周叙辞,坐在自行车上。 “学长好,又见面了。”许知栀打招呼。 你这辆自行车,看起来挺好,不知道能不能借我。 她的心打着小九九。 许知栀还踌躇着怎么开口,便听到周叙辞说,“我正好要去一趟第二校区,可以捎你一程,如果你不介意……” 话音一落,许知栀的眼睛一亮,笑得小梨涡深深,“我不介意!” 周叙辞的眼底深深地映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嘴角的小梨涡真的甜得要人命。 少年握住自行车车柄的手微微收紧,十指连心,连同他的心都不正常地狂跳了一下。 许知栀担心周叙辞反悔,赶紧坐到了后排的位置,还不忘提供情绪价值,“谢谢学长,你真是大好人!” 周叙辞垂眸,眼底凝着浅浅的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扶稳,要出发了。” “好!” 许知栀坐在后座上,吹着初秋的风,惬意又舒服。 她转头,看向周叙辞的背影。 风吹得少年的蓝白校服鼓鼓,晨曦的阳光从他的肩头洒下,沐浴在光中的少年变得有几分梦幻。 他的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味,像是盛夏最燥热时喝了一口冰冻的橘子汽水。 特别清新。 许知栀看得有几分出神,莫名地鬼迷心窍,悄悄地伸出手,趁少年不注意时,握住了他的衣角。 前方传来鸣笛声,许知栀像是惊弓之鸟,吓得立马收回了手。 恰好,周叙辞往后看了一眼。 许知栀有点心虚,低着头,开始和他聊天。 “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呀?”许知栀问。 似乎担心周叙辞会误会,她赶紧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想请你喝汽水。” 橘子味的汽水。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周叙辞。” “周叙辞?”许知栀的眼睛更亮了,“你就是周叙辞?” “怎么。”周叙辞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你认识我?” “认识呀。”许知栀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初三时,班主任就一直说,南城一中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叫周叙辞,他说你拿了奥赛的国赛一等奖,超级无敌厉害的,让我们都好好向你学习。” “你是那个周叙辞吗?”许知栀担心认错人,又一次重复,“奥数超级厉害的那个,不会同名同姓吧?” 周叙辞觉得她可爱,人甜声甜,说话时会有点黏糊,故意逗她,“应该就是我吧。” “真的是你啊!”许知栀笑得更灿烂,“那、那下课后……我想请你喝汽水,可以吗?” 周叙辞说可以。 到了第二校区,周叙辞给许知栀指了路,让她快回教室。 第94章 她已经严重迟到了。 许知栀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一步三回头,“周叙辞,我真的会请你喝汽水哦。” 周叙辞站在原地,看着身穿碎花裙子的少女,朝她挥手,“周叙辞知道了。” 许知栀冲回了教室,坐下来时,她才开始后悔。 刚才太紧张! 忘记加周叙辞的好友了! 那要怎么请他喝汽水呢? 许知栀emo了。 班主任以为许知栀是因为迟到而感到难过沮丧,特意在班上公开表扬了许知栀,说她是新生录取的第一名。 为此,班主任还特意把许知栀带到办公室去,安慰她,开学迟到只是因为不熟悉校区,让她不要难过,好好学习就好了。 许知栀的心情很down,对上班主任关怀的目光时,她小声问了一句,“老师,那个周叙辞……” 话音未落,班主任已经开始滔滔不绝—— “你说周叙辞啊,那可是我们南城一中的骄傲哇。” “周叙辞成绩优异,之前参加奥数比赛,一等奖。” “他非常的优秀,但是知栀啊,你也很好,你也是第一名,一定要继续学习,不能懈怠哇。” 班主任对许知栀循循诱导了半个小时,才把她放走了。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许知栀正常上下课,学习认真刻苦,是老师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孩子”。 同学们都羡慕许知栀成绩好,不少人会在课间围着她,向她请教各题目。 许知栀则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一空闲下来,她的脑子就有自己的想法,开始想周叙辞。 蓝白校服真的土掉渣。 但是周叙辞穿得超级好看的…… 今天正好是周五。 有惊无险,又熬过了一周。 许知栀还是没机会请周叙辞喝汽水。 她私下去了两趟第一校区,但是都没有遇到周叙辞。 可能,周叙辞也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想喝她的汽水呢。 下课时,许知栀背着书包,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她低着头,像只委屈的小猫。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板鞋。 “许知栀同学,好好看路。”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许知栀的脚步一顿,愕然地抬头,眼睛瞪得圆碌碌的,“周、周……” “周叙辞。”他笑着帮她补充。 许知栀紧张地用手拽住书包的带子,在手里转圈圈,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里?是找人吗?” “对啊,找人。”周叙辞点头。 夕阳西下,阳光落在许知栀的脸上,周叙辞的身子一侧,为她挡住了刺眼的光。 许知栀轻轻地“哦”一声后,又开口和他搭话,“你找朋友是吗?” 周叙辞微愣,凝着眼前的小姑娘,秋天的风吹得她的裙摆晃动,高马尾显得神采奕奕,眉眼精致,她看起来比糖甜。 见他不回话,许知栀有点失落地低头,“那个,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就先走了。” 她绕过周叙辞,小碎步往前走,还没有走几步,便被周叙辞拉住了书包的带子。 “不是说要请我喝汽水吗?”周叙辞低声问。 许知栀回头,对上周叙辞深邃的眉眼,“你不是要找人吗?哪有时间喝汽水?” 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我要找的,就是答应过要请我喝汽水的人。” “啊?”许知栀瞬间呆若木鸡,吃惊过后,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周叙辞被可爱到了,眉眼染上了秋风的柔调,朝她耸了耸肩,“我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消息,只能今天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怎么样?还请不请?”周叙辞微弯身,俊朗的脸突然靠近许知栀。 许知栀慌得退后半步,抬眼时便撞入了他眼底的深潭里,心跳漏了好几拍,耳根子有点发烫。 “……请。”许知栀低下头,快步地往上走,“跟我来。” 周叙辞看着少女慌乱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追了上去,“来了。” 许知栀领着周叙辞到了小卖部,买了两瓶橘子汽水,把一瓶递给周叙辞,“呐。” 周叙辞接过,将盖子拧松,塞回了许知栀的手里,“你喝这个。” 体贴地帮她开盖。 说着,他拿过许知栀手里的另一瓶汽水,拧开盖子,咕噜喝了一口。 少年身穿蓝白校服,举起汽水时,手部线条流畅,他微抬头,喝汽水时,喉结微动,透着一股青春特有的荷尔蒙。 许知栀站在他的身侧,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斜过去,用余光偷偷看周叙辞。 周叙辞突然看向她时,许知栀慌得连忙灌了一大口汽水,没想到被呛到了。 她一阵咳,咳红了脸。 周叙辞很有分寸,隔着她的书包,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慢点喝,没人抢你的。” 许知栀不敢和他对视,低头看他干净的板鞋,“周叙辞,我要回家了。” 周叙辞说,“好。” “那……”许知栀捏着汽水的手微微收紧,小声说,“再见了。” 她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周叙辞跟了上来。 许知栀好奇地问,“我们是同路吗?” “不同路。”周叙辞笑得从容,摇了摇手中的汽水,“你请我喝汽水,要不,我陪你走回家吧。” 许知栀低下头,偷偷地扬起嘴角,露出了可爱的小梨涡,委婉地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今天没事干,随便走走。”周叙辞爽快地说。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许知栀开始慢悠悠地走,绕过大街小巷,九曲十八弯。 十分钟的路程,居然被她走出了三十分钟。 周叙辞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陪着许知栀走了一路,觉得有点奇怪,但始终没有拆穿她。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许知栀家的小区。 都天黑了。 他们不得不分别。 许知栀苦着一张小脸,像一根小苦瓜,站在小区门口,向周叙辞道谢,“学长,谢谢你陪我回家。” 她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再不舍,也总是要分离的。 周叙辞站在路灯下,抬了抬下巴,对许知栀说,“你快回去吧。” “好。” 许知栀转身往里走,又忍不住回头,对周叙辞招手,“学长,再见。” 周叙辞也对她招手,“再见。” 他一动不动的凝着她的背影。 许知栀走出了五米远,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朝周叙辞跑过来。 “学长,你玩和平精英的吗?”许知栀认真地问。 班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男生都在玩,他应该也玩吧? 学习压力大,大家都会放松一下。 “什么?”周叙辞一顿,没反应过来。 “如果玩的话,可以加个好友吗?”许知栀眨了眨眼,可爱到爆炸,“我是超级王牌,很厉害的哦。” 周叙辞一秒反应过来,笑得眉眼开花,“玩。” …… 第0章 番外:平行时空遇见你2(许知栀x周叙辞) 加了微信好友后,许知栀却没有邀请周叙辞一起开黑。 周叙辞在她的好友列表里躺了足足一个星期。 许知栀陷入了一番内心挣扎里—— 玩物丧志啊! 他今年要考大学,首要的目标是好好学习! 她不能影响他的! 周末时间,许知栀赖床,打开了微信聊天对话框,反反复复地打字,但是又全部删除掉,始终没有发出去任何消息。 历经一段自我极限拉扯过后,许知栀从床上坐起,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洗漱后,她去吃了早餐。 十点半。 许成均在看足球赛回放,见许知栀懒洋洋的模样,开口调侃一句,“许知栀同学,你可是祖国未来最有希望的接班人,你怎么能睡懒觉?这周零花钱扣一半。” 许知栀拿了一个包子,吧唧吧唧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慢悠悠地说,“老许同志,你前天趁我妈上夜班,熬夜看西甲国家德比,看到凌晨四点半。” 许成均顿住,下一秒就老实了,从钱包掏出一张五十,递给许知栀,“亲爱的许知栀宝贝,这事,我们私了哈。” 识时务者为俊杰! 要是被老婆知道他又熬夜看球赛,真的会被捶死的!tt 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李安宁走了进来。 许知栀大喊一声,“妈——” “一百!”许成均换成了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了许知栀的手上,压低声音说,“今晚给你做糖醋小排。”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小狐狸,“成交~谢谢爸爸~爱你哟~” 许成均白她一眼,“别爱我,没结果。” 第95章 李安宁听得许知栀一声“妈”,赶紧换鞋走过来,“许成均,你又欺负我们知栀啦?” “老婆,我没有!”许成均摊了摊手,“我们明明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许知栀跑过去,躲在她的身后,笑着打小报告,“我爸嫌弃我睡懒觉。” “许知栀,你这小丫头!” 许成均一噎,朝许知栀使了一个眼色——你不是收了我的钱吗? 许知栀笑得灿烂,回了一个鬼脸——那是熬夜看球赛的封口费! 李安宁看了一眼许成均,“老许,对孩子不要太严格,现在学习任务那么重,孩子难得周末放假,睡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她转过身,摸了摸许知栀的头,“还在长个呢,就是要吃饱睡足了才好。” 许知栀一把抱住李安宁,撒娇地说,“我就知道,全世界,妈妈最爱我。” 许成均看不下去了,“许知栀,注意点,你嘴上的油渍要沾妈妈衣服上了。” 抱完过后,许知栀跑回了房间。 李安宁看着许知栀快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婆呀,你太惯着她了。”许成均认真地说,“还是严格点,我跟你说,慈母多败儿啊。” 李安宁收回了目光,“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我对她的期望就是开心快乐,平安健康。” 半个小时后,许知栀背着书包,快步地往外走。 “爸、妈,我要出去一下!” 许成均从厨房探出头,问匆匆忙忙往外跑的许知栀,“去哪里?” “去、去书店,看书!”许知栀停在玄关处,换了一双小单鞋。 “有没有带够钱?”许成均问。 许知栀拿起挂在门口的伞,“带啦带啦!” “我给你做糖醋小排,今晚记得早点回家吃饭哇。”许成均还不忘提醒她,“书店的空调开得很大,你带个外套。” “好好好!” 许知栀拉开门,快步地走出去了。 许成均在备菜,突然来了一句,“不是啊,去书店,为什么要穿这么漂亮?” 李安宁笑着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漂漂亮亮的?” 许知栀出了门,快步地穿过大街小巷,过了红绿灯,站在了书店的门口。 吃鸡群里有人拍到了周叙辞,就在书店! 她要去偶遇他! 陪他一起学习。 许知栀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忙乱地整了整自己的刘海。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搭配一件淡黄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很清丽。 准备就绪,许知栀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书店。 周末时间,书店的自习区坐满了人,许知栀蹑手蹑脚地自习区找了一轮,她又穿梭了一排排书架,却始终没有找到周叙辞的身影。 她来晚了。 错过了。 许知栀像个泄气的气球,无精打采地靠在书架上,手里拿着一本《爱你就像爱生命》,著名作家王小波写给爱人李银河的情书合集,开头就是暴击—— 你好哇,李银河。 简直就是纯爱天花板! 许知栀靠在窗边,翻阅着手中的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玻璃窗外,对面的马路,周叙辞站在红绿灯前,抬头看着书店二楼的女孩。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又文静,真好看。 许知栀看了二十多页,便拿着书去结账了。 买了单,许知栀边翻着书,边往外走。 天空下了点小雨,许知栀站在书店的门口处,拉开书包,还没有把新买的书放到书包里,便感觉到有一道阴影笼罩在头顶上。 许知栀愕然地抬头,瞬间对上了周叙辞含笑的眼眸。 周叙辞撑着伞,看了一眼许知栀手中的书,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你好哇,许知栀。” 许知栀捏着书的手猛地收紧,心噗通噗通噗通狂跳了几下,卡顿了好几秒,她赶紧将书放到书包里,“好巧啊,周叙辞。” 这一刻,少女的心动到爆表。 周叙辞穿了一件白衬衫,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姿态肆意,举止优雅斯文。 他的目光温柔又缱绻,要把她看化了。 许知栀被迷得耳根子红红,满肚子的小九九。 青春里的怦然心动像是热烈的活火山,感情瞬间就爆发,星星之火,顷刻之间燎原。 喜欢。 热烈到极致的喜欢。 像那烈日疯长的野草,风轻轻一吹,便溢满了整个盛夏。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知栀心虚地问。 “正好需要买几本书。”周叙辞回。 许知栀的手伸进书包里,准备掏伞。 周叙辞突然问了一句,“带伞了吗?” 许知栀把抓住的伞放回了书包里,将链子拉上,垂着脑袋,张嘴就是胡说八道,“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了。” 周叙辞看着垂头的少女,眉眼带着温柔,“还要去哪里?我送你。” 许知栀的脑子转得快,“我想去喝奶茶。” 紧接着,她又快速地补充一句,“现在不都是流行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嘛,我现在还没有喝上。” 周叙辞眼底的笑意不减,“那就带你去喝奶茶。” 许知栀紧张地捏住书包的带子,听得周叙辞的答复后,笑得眉眼开了花,“周叙辞,我请你喝。” “好啊。”周叙辞说。 许知栀小碎步朝周叙辞走了过来,躲到他的雨伞里,低头偷偷笑,像个偷吃了糖的小猫。 周叙辞的伞斜到许知栀的那一侧,和她肩并肩走着,“喜欢喝奶茶?” 许知栀点了点头,“喜欢吃甜的。” 周叙辞嘴角扬了扬,继续问,“除了甜的呢?” 难怪她会这么甜。 “也爱吃辣,麻辣香锅,麻辣火锅,麻辣小龙虾,麻辣烫……”许知栀认真地数着,然后补充,“但是我吃不了变态辣,吃了会胃不舒服,之前吃得胃痛,一整晚睡不着。” 周叙辞点了点头,“水果呢?爱吃什么水果?” “最喜欢吃车厘子和草莓,其他的话,没什么偏好的,但是,我不吃榴莲,太臭了,我受不了。”许知栀想了想,补充道,“我也不能吃芒果,我有点过敏,吃了过后,喉咙又痒又痛……” 顿了顿,许知栀偷看了周叙辞一眼,“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太聒噪了。” 喜欢你,就是想要和你说尽天南地北。 周叙辞笑,“没有啊。” “可是。”许知栀低头,看着地上的深色砖块,小声地说,“我听说,你不喜欢话太多的。” 周叙辞的脚步一凝,停了下来,眼底笑意不减,“听谁说的?” 对上他打量的眼眸,许知栀慌得退开半步,支支吾吾,“就、就是听来的八卦,对,就是八卦。” 周叙辞是南城一中的风云人物。 人虽不在第二校区,但是第二校区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到处都能听到关于他的传言。 十六七岁的年纪,带着特立独行的张扬,喜欢得轰轰烈烈。 第一二校区都好多人喜欢周叙辞,好多爱慕者给他的书桌悄悄塞情书塞礼物。 据可靠消息,周叙辞喜欢的类型是文静的乖巧的。 许知栀特意调查过了。 周叙辞往前半步,把她圈回伞里,“原来是这样啊。” “那不然呢。”许知栀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一股清新的味道,惹得她方寸大乱。 “还以为,”周叙辞的语气一顿,温润的目光看向许知栀,语气带着些许可惜,“你挺关注我的呢。” 许知栀不敢看他,担心被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迈步往前走,“你本来就很受关注,我们班主任每周开班会,都要花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去夸奖你,都让我们向你好好学习。” 走到了奶茶店,周叙辞绅士地拉开门,许知栀走了进去。 “喜欢喝哪种?”周叙辞问。 “布蕾脆脆奶芙,多加点珍珠,全糖,去冰。”许知栀转头看周叙辞,“你呢?” 周叙辞跟店员说要两杯,和她的一样,便快速地付了款。 “我说好的请你。”许知栀给他发红包。 周叙辞没有领,“你上次不是请我喝汽水了吗?” 许知栀眼睛一转,顺着台阶下,“那我下次请你吃甜品。” 周叙辞说好。 许知栀领了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心底甜滋滋的。 这样就又可以见他了。 我真是聪明鬼! 周叙辞喝了一口浓厚的奶茶,一股甜味涌入来,甜度超标。 他向来不爱吃太甜的。 见许知栀喝得开心,周叙辞被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秋雨来得急去得快,转眼就停了。 第96章 许知栀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回家了,老许特意下厨弄了她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她停下了脚步。 “学长,你经常去书店吗?”许知栀问。 “偶尔会过来买书。”周叙辞答。 见许知栀有点失落,他开口问,“怎么了?” “没有。”许知栀低着头,“毕业班,应该很忙吧。” 连巧遇你,都机会渺茫了。 “挺忙,但是再忙也要劳逸结合,逼得太紧,反而会弄巧成拙。”周叙辞看着她丸子头上的黄油小熊发圈,觉得很可爱。 “那……”许知栀支支吾吾,思考了片刻,抬起头,眼底凝着期待,“学长,我其实数学不太好。” 她的眼眸生得好看,又圆又亮,眼睫毛轻颤如蝶翅,眼底的光灿灿,好看死了。 周叙辞的眸底深了深,嗓音带笑,“可是,我们许知栀同学不是年级第一吗?” 她好可爱,忍不住要逗她。 许知栀一噎,耳根子红红,正儿八经地瞎说,“那、那全级第一也是有短板的。我数学还有上升的空间,最后一道大题好难的,我总会丢分。” “那你有什么想法?”周叙辞配合地开口问。 许知栀吸了一口奶茶压压惊,快速地说,“我们不是有微信好友嘛,我遇到不会的大题,能不能拍照发给你,你有空时,教我一下。” 担心周叙辞有所误会,许知栀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我最多一周就打扰你一次,一次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我不会影响你学习的,真的!” 我就是想每个星期跟你诈尸一下,我怕你忘记我了! 秋风起,吹得街道两旁的枝桠作响,泛黄的树叶随风掉落。 周叙辞抬手,轻轻地拿下落在许知栀头顶的小碎叶。 许知栀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周叙辞,看他深邃的眉眼,看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看得她一阵鬼迷心窍。 她的青春,这一刻,似乎亮了起来。 有那么一个人,彻底惊艳了她的时光。 “真的会给我发大题吗?”周叙辞认真地凝着她。 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点头如捣蒜,“会。” “可是,之前有人说,要和我一起开黑玩和平精英的。”周叙辞故作无奈地说,“我等啊等,等了个寂寞。” 他还买了好多炫酷的装备呢。 成了超级氪金玩家。 没想到,一件都没用上。 许知栀愣住,连忙解释,“我这是想着,你毕业班,要认真学习,这种玩物丧志的游戏,我怕你沉迷,所以我才没有的。” “高三了,还是学习更重要,你说是不是?”许知栀坚定地说,“你可是全校的希望啊,这一届的省第一就靠你了,我看好你哦。” 周叙辞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我知道了,会一直好好学习的,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他们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许知栀觉得他的话怪怪的,回避他的眼神,“那、我先回家了,你等我给我发题哇。”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前走。 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提醒周叙辞,“不用秒回我的,你看到再回,我不想打扰到你。” “下了雨路上滑,你走慢点。”周叙辞对她挥手,“下次见。” “下次见,我要请你吃好多好吃的!”许知栀背着书包,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跑了。 回家路过腊味小摊时,打了一份老许最爱吃的腊鸭。 当天晚上,许知栀坐在书桌前,拿出粉色的日记本。 她习惯做生活的记录者,记录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 许知栀握着笔,在日记本里慢慢写下【周叙辞】的名字。 她以后要像周叙辞一样,成为全校的希望,成为全校之光! …… 第0章 番外:平行时空遇见你3(许知栀x周叙辞) 许知栀真的一个星期只找周叙辞一次。 每一次都是问他一道大题。 周叙辞很认真地回复,会把题目抄在草稿纸上,列出完整的步骤,还贴心地写下解题思路。 除此之外,他也会给她发语音消息,给她讲题,有耐心,情绪稳定。 想谈。 许知栀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周叙辞的语音消息,像个怀春的少女,高兴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人好看。 字也好看。 声音也好听。 周叙辞,哪哪哪哪哪哪都好! 想到周叙辞,许知栀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走到书桌前,奋发图强地作了一套卷子。 她比从前更努力了。 因为她有了新的目标,她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在向他不断地靠近再靠近…… 情窦初开的年纪,谈情说爱真的好遥远。 青春期的感情更像是被狂摇过的冰可乐,一拧开盖,所有的气泡热烈喷涌。 可热烈过后,终究是要回归平淡的。 许知栀知道,自己正处于青春期一个感情最为蓬发的阶段,现在说未来,实在是太虚幻。 她要把她的小心思写在折星星的纸上,把它折成小星星,放在许愿瓶里,等到了可以说未来的年纪,再把它送给周叙辞。 许知栀打开粉红色的日记本,写下了今天的心情—— 天气晴。 今天做了两张卷子,虚心错了两题,明天要再一次复习错题! 今天依旧是没有见到周叙辞。 南城一中好可恶,为什么要分两个校区,为什么要把高一和高三分开呀? 太!气!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冷了,马上要到寒假了。 许知栀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周叙辞了,体育课时,体育老师让体育委员到第一校区送资料。 她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重要的活。 她蹦蹦跳跳得像个小兔子,拎着资料,撒腿就跑,高兴的送到哪个办公室都没有问清楚。 第一校区是老校区,教学楼经受历史的风吹雨打,透着一股浓烈的老旧气息。 许知栀转了好几圈,才把资料送到了教务部处,在校园溜达了大半圈,来到了学校的公布栏。 周叙辞的个人照垄断了整个照片墙,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全科第一。 他的证件照拍得很帅气,长得周正,目光炯炯有神看向镜头,眉眼深邃,帅得又青春又耀眼。 许知栀带着蓝牙耳机,听着歌,偶有冷风吹过,吹落枯黄的树叶。 她蹲下,捡起一片完整的树叶,准备拿回去做成书签。 突然感受到一道黑影笼罩过来,许知栀转头,便看到了蓝白校服的周叙辞站在她的身侧。 许知栀取下一只蓝牙耳机,惊讶地看向周叙辞。 已经到了下课时分,教学楼不断地涌出了人流。 “恭喜你,下课啦。”许知栀对周叙辞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每一次相见,都是难以掩饰的心动。 许知栀看向周叙辞的目光,透着明目张胆的喜欢,但又不敢过于放肆。 她将头低下,假装看手中的树叶,鬼鬼祟祟地用余光看他。 周叙辞的眼底映着少女甜甜的笑容,“嗯,下课啦。” 他的身子一侧,挡住了风口,“怎么跑过来第一校区了。” “给体育老师送材料。”许知栀灵动的眼睛转了转,“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今天我妈上夜班,我爸有工程项目,他们让我自己吃。”许知栀低下头,故作可怜的模样,“没有人陪我吃饭。” 刚说完,她又后悔了,连忙说,“算了,我还是别耽误你的时间了,毕业班都是争分夺秒的。” 周叙辞看她紧张不敢越界的模样,忍不住扬了扬唇,“可是,再忙也是要吃饭的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你想吃什么?”周叙辞轻声问。 许知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我想吃炸鸡、汉堡,配可乐。” 心情好时,她喜欢吃高热量的。 吃起来嘎嘎香。 “好,我知道。”周叙辞笑着说,“可乐只喜欢喝可口可乐,不喜欢百事可乐。” 她有很多小癖好。 例如,嫌弃榴莲太臭,但是喜欢吃臭豆腐。 再例如,只喝可口可乐,不喝百事可乐。 再再例如,鸡块喜欢沾番茄酱,不沾甜辣酱。 他对她的了解越多,觉得她越可爱。 许知栀心如小鹿乱撞,给周叙辞递了一只蓝牙耳机,“你要听歌吗?” 周叙辞接过她手中的耳机戴上,耳机里正好放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亲爱的别任性 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应景的歌词,优美动听的旋律,两颗心一点点地在靠近。 两人肩并肩,走过校园长长的校道,脚踩着铺了一地的黄色枯叶,迎着冬日的冷风,走出了校门。 第97章 耳机里播放着甜蜜的小情歌,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许知栀低着头,眉眼带着笑,看着周叙辞的白色平板鞋,数着他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数着。 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她都舍不得放过。 在学校附近满足地吃完了炸鸡汉堡,周叙辞要回学校上晚自习,许知栀陪着他走到了校门口。 马上要寒假了。 随着时间的步步逼近,毕业班的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但是周叙辞是全校之光,他的成绩稳如狗,每一次考试,都会狂甩第二名30分以上。 他是榜单上绝对权威的存在。 虽说如此,但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许知栀一边走一边打探周叙辞的消息,“你有没有心仪的学校呀?” 周叙辞的脚步一顿,停在了路灯下,温柔地凝着许知栀,反问她,“你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我啊。”许知栀抬起头,认真思考时的模样很灵动,笑得眉眼弯弯,“想去北方,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南方。” “我看了好多影视剧,大雪纷飞的冰雪世界真的太梦幻太童话了。”许知栀的目光带着浓烈的期待,“我想去北方看雪,堆雪人,打雪仗,倒在厚厚的雪地里滚着玩。” 她往前两步,凑到了周叙辞的跟前,“周叙辞,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能不笑我吗?” 周叙辞微弯身,凑到她的跟前,语气带着宠溺,“你说。” 许知栀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怕虫子,南方好大的虫子,听说北方虫子小,而且北方有暖气,冬天可以坐在家里吃冰淇淋,我想去体验一下。” 周叙辞笑了,笑得眉眼开出了花。 “你不是说不笑我的吗?”许知栀有点懊恼。 周叙辞想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好可爱。 许知栀已经开口了,“我会怕虫子是因为我一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坏同学,把虫子扔到我的衣服上,导致我产生了严重的阴影。” 周叙辞眉头微微皱起,听不得她受委屈,“后来怎么处理的?” “后来。”许知栀有点心虚地鼓了鼓腮帮子,快速地说,“我用剪刀把他剪秃了一块,然后他就老实了,我是反霸凌小达人。” 周叙辞被逗笑了,“很棒。”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了一阵可怕的河东狮吼—— “路灯下那两个!” “穿校服的,你们在做什么!” “学校不准早恋,得叫家长!” 许知栀的目光穿过人潮,看到了人潮中秃头的训导主任,着急地说,“完了完了,他是冲我们来的。” 她灵机一动,对着人潮心虚地喊了一句,“那个哦!我们是!表兄妹——!” 没说完,许知栀只觉得手腕被抓住了。 周叙辞拉着许知栀的手,往反方向跑了,穿过了人潮,走向了热闹的小吃街。 训导主任追不上,对着天空骂骂咧咧,“娃子啊,你们的感情就是豆腐渣工程起的房子,风一吹就倒了,没有地基的感情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周叙辞和许知栀躲在小吃摊拱起的帐篷后,四目相对,然后忍不住笑开了怀。 “你跑什么啊?”许知栀笑得小梨涡深深。 “要是被抓到了,要写5000字的检讨书。”周叙辞说。 许知栀一点也不怕,“那我们又不是真的早恋,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叙辞深深凝了许知栀一眼,轻声问,“你觉得京大怎么样?” 许知栀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无尽的期许,“全国的top,工科超级厉害的,我之前看过京大的招生宣传片,整个校园的氛围超级棒。” “你以后想考京大吗?”周叙辞问。 “想。”许知栀有点失落,“可是,京大好难,每一年在我们省的名额就只有几个。” 只是失落几秒,她立马就又回恢复了元气,“不过,我是不会轻易就认输的,我会好好努力的,悄悄拔尖,然后惊艳众人!” 她像个小太阳,总是正能量满满的,从来不会内耗。 自信笃定,活得肆意又明艳。 这样的女生,真的很令人心动。 “好,那就考京大。”周叙辞说。 许知栀:“啊?” 周叙辞眉眼带着笑,“你不是说喜欢京大吗?”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青春里的青涩与心动,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情感似乎到达了顶峰。 许知栀低头,小脸红红的,“周叙辞,加油啊。” 周叙辞说,“好。” 许知栀紧张地抓了抓书包的肩带,“好好上晚自习,我回家啦。” 说完,她快步地走了。 少女穿着蓝白校服,背着白色的书包,书包上挂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熊,肆意张扬地走在人群中。 周叙辞凝着许知栀的背影,周遭的人群在他的眼底渐渐变得模糊,只有许知栀是清晰的。 少年的心动始于一瞬间。 喜欢上了,那就是无休止的喜欢。 许知栀跑回家了,把京大写在了自己的目标里,大写加粗。 京大! 她变得更加努力,常常熬夜做题到深夜。 难得周末时间,许知栀不仅没有睡懒觉,而且还会早起,大冬天的早起,站在阳台上背诵。 眼见着自家闺女这么拼搏,李安宁心疼死了。 晚上十点,李安宁准时给许知栀送热牛奶。 “知栀呀。” 李安宁看着许知栀的书桌,半米高的书,满满的笔记,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功的。 她走到许知栀的身侧,将热牛奶递给她,“学习累不累?一定要注意休息啊,不能累着自己了。” 太用功了,担心她会熬出病来。 许知栀的头上戴着一个发箍,发箍上竖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奋斗’,她认真地说,“我不累的。” 李安宁依旧放心不下,忧心忡忡的。 她的女儿变了,她敏锐地感受到了。 许知栀放下笔,张开手,抱住了李安宁的腰,抬起头看着李安宁,像个讨夸的小猫,“妈,如果我说,我想要考京大。” 她突然变得有点不自信,“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她是年级第一,在南城一中很优秀。 可是如果要考京大,必须要进入全省前三,才能有绝对的把握。 她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知栀想考京大啊。”李安宁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轻声说,“我觉得很好,你想考,我当然是支持的。” “但是,”李安宁的脸上生出了担心,“不能钻牛角尖,我怕你会陷入自己编织的困境里,遇到了困难,一定要跟妈说,好不好?” 许知栀被打了强心针,瞬间信心满满,“好!” “知栀,你要记得啊,妈最大的希望,一是希望你永远得偿所愿,二是希望你平安健康,三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地活着。”李安宁理了理许知栀的刘海,“还有啊,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最最最棒的。” 许知栀眼眶有点红红,紧紧地抱着李安宁,感动地说,“妈妈,我觉得我好幸福啊,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她的妈妈是最温柔的人,也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妈妈永远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就是这样的妈妈,把她养成了最明媚的模样。 李安宁笑得温柔,“因为有你,妈妈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说完,李安宁走了出去,在关门前,还不忘提醒许知栀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许知栀做完了卷子后,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和折星星的纸条。 她在纸条上写——喜欢你,但是怕你知道。 将纸条折成星星,她把星星放进了许愿瓶里。 她每一天都会折一颗,写上想和他说的悄悄话,等许愿瓶满了,就送给他。 折完了星星,她开始写日记—— 天气冷死了,突然大降温。 南方的冬天真的是全靠抖过去的! 今天班主任在班会上严肃批评了早恋的同学。 班主任说,青春期所谓的爱情是一束转瞬即逝的烟花,嘭一声,就燃烧殆尽了,年纪轻轻的我们是受到了青春荷尔蒙的影响,这种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要因为年纪轻,就要去试错。 班主任还公开表扬了我,让同学们向我看齐,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哼,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 我当然不会早恋啦。 因为我是偷偷的暗恋啊。t-t …… 第0章 番外:平行时空遇见你4(许知栀x周叙辞) 冬天过去后,春天来了。 万物复苏的季节里,一片欣欣向荣。 周叙辞生于最美的人间四月天。 他生日的那一天,正好是南城一中的成人礼。 第98章 许知栀借着成人典礼的幌子,抱着礼物,跑到了热闹的第一校区。 她在人群中快速地找到了周叙辞的身影。 周叙辞无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被好多人围着,怀里抱满了的礼物。 好多女生跑去和周叙辞合影。 许知栀透过女生们的眼神,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们对周叙辞藏着爱慕。 对啊,像周叙辞这样耀眼的存在,路过第一校区门口的狗都要停下来看他两眼。 马上要毕业了。 大伙儿都抓住了这一个机会,勇敢的会把青春期藏不住的情意全部倾诉,胆怯的会悄悄地靠近,以同学之名光明正大地与他合影留念。 成人典礼很热闹,除了学生,不少家长也出席了,共同见证孩子成长的重要时刻。 周叙辞在人群中发现了许知栀的身影,他将礼物塞到陆淮北的怀里,快步地朝许知栀跑过来。 陆淮北被塞了满怀的礼物,对着周叙辞的背影喊,“你小子,真把我当工具人啊!” 周叙辞充耳不闻,奔跑着穿过人潮,朝许知栀跑了过去。 陆淮北站在原地,看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背影,转头就和一旁喜笑颜开的陆老爷子蛐蛐—— “爷爷,您看那小子,年纪轻轻的,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您说,那小子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背着我们悄悄和小姑娘谈恋爱。” “我们还是得看紧一点儿,不然啊……” 陆淮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老爷子敲了一下头,“你小子啊,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这不是!”陆淮北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不是担心您的好大孙子,祸害了人家小姑娘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陆怀楠和周歆,“爸、妈,你们倒是说一下啊,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陆怀楠给了陆淮北一个白眼,“人家就不能是纯友谊吗?青春期的友情,可是最难忘的啊。” 周歆笑得眉眼开出了花,“对啊,哪像你小子,油盐不进,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 莫名成了被蛐蛐对象的陆淮北瞬间就老实了,“……”沉默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许知栀站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天里,迎着徐来的清风,穿着蓝白的校服,头发盘成可爱的丸子头,看着身穿白衬衫的周叙辞向他走过来。 他的白衬衫被画花了,画了好多涂鸦,好多人在他的身上签了名字。 周叙辞站到了许知栀的跟前,笑得帅气明亮,“知栀,你来啦。” 许知栀感受到周叙辞家人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生日快乐啊,周叙辞。” 周叙辞往她的跟前一挡,挡住了家人八卦的目光,他微微俯身,凑到许知栀的跟前,厚着脸皮问,“没有礼物吗?” “许知栀,我今天十八岁耶。”他补充了一句,眼神里带着期待,像个讨好的大修狗。 “你已经收了好多礼物,看起来都好贵重。”许知栀从书包里拿出装满了星星的许愿瓶,抱在怀里,带着几分踌躇,“我的礼物,比较普通。” 说着,她将星星形状的许愿瓶递给周叙辞,真诚地说,“希望你天天开心,不负努力,考上理想的院校。” 希望我喜欢的男孩,永远明媚,永远灿烂。 周叙辞接过装着五颜六色星星的许愿瓶,宝贝地抱在了怀里,“谢谢你,许知栀。” “你的礼物,我超喜欢。”他笑着说。 小小的许愿瓶里,承载着少女无尽的情思。 许知栀的目光落在周叙辞满是涂鸦的白衬衫上。 衬衫签字,是一种留念仪式。 不知道是谁,明目张胆地在周叙辞的衬衫上画了小心心,爱得悄无声息,却又张扬盛大。 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勇敢抬头看周叙辞,“周叙辞,我也想签名。” 在你的衬衫上签上属于我的名字。 我想在你的青春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我也算是参与过你的青春了。 周叙辞的眉眼里凝着四月的柔色,轻声说,“好。” 许知栀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马克笔,找了一块空白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娟秀工整。 别人画爱心,许知栀偏不,特立独行地画上了一只黄油小熊的头像。 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少女在笑着签字时,周叙辞低头,清风将属于少女的清香送入鼻息里,他的眼底凝着无尽的温柔,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随风起,洒满了整个温柔的四月天。 签完字后,许知栀将马克笔捏在手里,抬起头时,眼里凝着满满的星光,“你好啊,十八岁的周叙辞。” 陆淮北在远处,拿起了照相机,将少年们最青春灵动的画面定格。 他们的青春藏在时光的盒子里,永不褪色。 七月份时,迎来了炎热的盛夏,窗外的蝉鸣燥了整整一个夏天。 许知栀在吃冰镇西瓜时,收到了公布分数的消息。 省状元是周叙辞!!! 听说,全国top的大学都向周叙辞抛出了橄榄枝,在众多学校的角逐之下,京大完美胜出! 周叙辞选择了京大! “这么多学校,偏偏要去北方吃苦啊。”陆淮北有点不理解,苦口婆心地说,“北方的冬天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那边的吃食,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不一定能吃的惯,什么澡堂文化有你好受的,到时候可别跟我哭。” 周叙辞笑了笑,“我才不会哭,幼稚鬼。” 说完,他跑回了房间,给许知栀发消息,把好消息告诉她。 周叙辞还上了新闻的采访。 记者问他,为什么会选择京大? 周叙辞说,想去北方看看,冰雪世界,堆雪人,打雪仗,冬天在室内吃冰淇淋。 许知栀看到新闻时,激动地在床上来回打滚,高兴得一整晚没睡好。 她要更加努力。 去京大,跑去见他! 周叙辞要上大学了,意味着他们要有很久很久的时间不能见面了。 许知栀是欢喜的,也是忧愁的。 喜欢的是,喜欢的他考上了心仪的院校。 忧愁的是,他们即将面临南北天涯海角的距离。 周叙辞要去北方上大学了。 他将会进入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两年的时间足够漫长,漫长到可以消融青春时热烈的冲动情愫。 南城一中拉了半年的横幅,祝贺省理科状元周叙辞考上了京大! 许知栀的位置靠窗,看向窗外,就能看到那拉起的横幅。 在无数个热血努力的日子里,她就这样看着红当当的横幅,一天一天地度过没有周叙辞的日子。 横幅经不住时间的风吹雨打,慢慢褪了色。 许知栀看着书桌上半米高的资料书,陷入了短暂的忧愁,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高二时,周叙辞会经常给她发消息,跟她分享京大的生活点滴。 许知栀在他的言语里,用想象一一勾勒出少年灿烂的大学生活。 周叙辞选了计算机专业,一入学,他就凭借出色的能力,获得了教授的青睐,教授特意把他选入了实验室,和学长们一起做项目做课题。 他是唯一一个入选的本科生。 被委以重任是对能力的肯定,同时也意味着,他的大学生活将会很忙碌很忙碌。 除了课程学习,周叙辞还要完成教授分派的任务,导致他的假期无限地缩短,寒暑假都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但是,每一次寒暑假,周叙辞都会飞回南城,去见许知栀。 许知栀再一次见到周叙辞时,听着他说了好多北方的趣事。 他们依旧会走过那长长的街道,可许知栀却明显地感觉到,周叙辞飞往了更高的地方,走得离她越来越远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许知栀停了下来,站在路灯下,凝着周叙辞的背影,微微发呆。 周叙辞脚步一顿,回头看原地不动的许知栀,“是走累了吗?” 许知栀低头,看着路灯打下的虚影,“周叙辞,我听说,大学里,有好多人喜欢你。” 她曾经登陆过京大的校园论坛,周叙辞是论坛上的风云人物,上面有好多信息都是关于周叙辞的。 许知栀是卑微的暗恋者,在这风云变幻莫测的年纪里,她连看他都不敢明目张胆。 但是她忍不住,学习的压力过重时,她会悄悄的登入京大的校园论坛,刷关于周叙辞的消息。 有人说,校花向周叙辞表白过。 也有人说,某院花为了追周叙辞,请了一个实验室的人喝奶茶。 还有人说,很多女孩子为了靠近周叙辞,一个个去旁听计算机的课程,导致计算机课座无虚席。 【周叙辞】三个字,已经成为了论坛上的热词。 他真的好耀眼。 第99章 耀眼到她快要赶不上了。 周叙辞往回走,站到了许知栀的跟前,“听谁说?” 许知栀心虚地回,“反正就是听到人家说了。” 晚风吹得许知栀的头发微乱,周叙辞越界地理了理她的刘海,轻声说,“我大一大二都不准备谈恋爱。” “我觉得嘛,才刚上大学,应该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专业知识的学习上,打牢了基础,以后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他解释。 许知栀抬头看他,眼底映着路灯的柔光,“周叙辞,等我去了北方,我们一起去滑雪好不好?” 周叙辞点头说好。 两人肩并肩地走到了小区门口。 许知栀要回家了,她对周叙辞挥手,“周叙辞,再见啦。” 明天周叙辞要回京大,他们下一次见面,又得是几个月之后了。 许知栀觉得日子好难熬,特别是枯燥的学习生活,可是想想未来,好像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许知栀。”周叙辞叫住了她,看着她书包上挂着的那一只穿着粉红色裙子黄油小熊,“把你的挂件送我吧。” 许知栀没多想,大方地把小熊挂件送给了周叙辞。 告别后,许知栀又开始了漫长的学习生活,一张又一张的卷子里承载着她的汗水。 许知栀依旧会每天折一颗星星,放在许愿瓶里,她坚持写日记—— 天气冷。 高三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要沉重。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都要冷一些,大冬天起来早读,真的要人命。 春天快点来吧,熬过了春天,将会迎来盛夏。 真想快点考试。 周叙辞最近好忙,已经三天没有联系我了。 我有点想他了。 许知栀合上日记本,趴在书桌上,看着满满的两大瓶星星,一天一颗,她折了五百多颗。 想周叙辞时,她就会折。 听说,周叙辞最近在忙实验室的大课题,全部人都一起熬夜头秃,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许知栀处于最后的冲刺阶段,周叙辞也不敢太频繁的联系,担心会对她有所影响。 就这样,许知栀望眼欲穿地熬到了今年的盛夏。 成绩要出来之前,李安宁拉着许成均和许知栀去了一趟寒山寺。 许成均一边爬着楼梯,一边问李安宁,“老婆,你是无神论者啊,怎么也开始迷信了?” 李安宁很是虔诚,“只要是给知栀祈福,那我就信。” 爬了足足一千个阶梯,诚心地为许知栀祈福。 许知栀对着神明起愿—— 一愿父母安康长寿。 二愿喜欢的他花团锦簇。 三愿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周叙辞,我十八岁了,终于成年啦。 成绩发布的前一天晚上,许家一夜灯火通明,他们一起失眠了,忐忑紧张不安。 许知栀很优秀,每一次模考都名列前茅,但他们还是紧张得睡不着。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西甲联赛开踢,疯狂球迷的许成均无精打采地看着球,心思全都不在比赛上,而是在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李安宁催许知栀去睡觉。 许知栀摇头,靠在李安宁的怀里,“妈,我要是没有考上,那……” “呸呸呸,”许成均插了嘴,“许知栀同学,你可是我许家之光,不能说晦气的话。” 李安宁温柔地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安慰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带我们知栀去吃海鲜大餐,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需要好好犒劳。” 许知栀的眼底凝着灿灿的笑,紧紧地抱住李安宁,“妈妈,我好爱你啊。” 李安宁笑得一脸柔和,“好的大学多了去了,要是没上京大,那肯定是京大的损失。” “不行。”许知栀鼓了鼓腮帮子,信心满满地说,“我一定要上京大。” “你小丫头,高一开始就嚷嚷着一定要上京大。”许成均凑过头来,好奇地八卦,“京大里有谁啊,值得你这么赴汤蹈火的啊?” 许知栀心虚地将目光移开,含糊地说,“京大可是最高学府之一耶,我想上京大,不很正常吗?” 许成均斜眼看着许知栀,企图从她的心虚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许知栀躲到了李安宁的怀里,小声说,“妈,我爸他上个星期偷偷藏了一百块私房钱,准备买球赛来着。” 打小报告瞬间转移注意力。 果不其然,许成均一秒就遭殃,“许知栀,你这个小王八蛋!” 李安宁扬声,“许!成!均!你居然又跑去买球了?” 下一秒,许成均立马求饶,“老婆,我就是想着给我喜欢的球队支持一下!” 许知栀从李安宁的身后露出半张小脸,调皮地朝许成均眨眼。 “许知栀,你这小丫头!”许成均赶紧跳了起来,躲避李安宁的追杀,指了指许知栀,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小棉袄,破了大洞,漏风啊!” 不一会儿,许家的小房子里传来了一阵打闹的欢腾声,彻底打破了原本紧张的气氛。 第二天的十点,成绩出来了! 许知栀拿了全省第二的好成绩! 许成均激动地去超市拉了一三轮车的西瓜回来,附近的邻居每家每户都发一个。 李安宁去市场买了最新鲜的海鲜,要下厨烹饪海鲜大餐。 许知栀得知成绩时,激动地跑下楼,绕着整一个小区跑了三圈。 她给周叙辞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知栀笑得见牙不见眼—— “周叙辞,我考了全省第二,是不是超级厉害的?” 周叙辞温柔的嗓音传过来,“超级厉害的。” 话音刚落,许知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了对话那一边传来了一道很可爱的声音。 “阿辞,你帮忙把蛋糕分一分。” 有点娃娃音。 听声音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许知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小猫咬掉了舌头,瞬间成了小哑巴。 下一秒,她听到周叙辞的回答,“好的,师母。” 嗯?师母???? 紧接着,是实验室的鬼叫声—— “谢谢师母的大恩大德!” “师母全天下第一真贴心!” “师母买的蛋糕,我跪着吃完!” 然后师母说,“你们这群孩子辛苦了。” 纯天然的娃娃音。 真的好容易让人误会。 周叙辞对许知栀说,“知栀,你等我一分钟,我处理点事。” 许知栀的脸色瞬间从阴转晴,甜甜地说,“好~” 等了一会儿,周叙辞那边的嘈杂声没有了,应该是走了出来。 周叙辞站在走廊处,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说,“知栀,京大的天空,很好看。” 许知栀站在街道上,看着南城一中的门牌,笑得小梨涡深深,“周叙辞,南城的天空,今天也好蓝啊。” 我终将会走向我喜欢的少年。 “我们,京大见。”周叙辞眉眼带着笑。 许知栀笑得明媚,语气带着期待,“我第一次出远门,你会来接我吗?” 周叙辞笃定地回,“一定会。” 许知栀说,“一言为定。” 周叙辞,我要把所有的星星都送给你。 我要告诉你,我好喜欢你哇。 …… 第0章 番外:平行时空遇见你5(许知栀x周叙辞) 京大的开学季好热闹。 许知栀第一次出远门,从南到北,许家父母不放心,便陪着许知栀一起去了京都。 父母请了七天年假,送许知栀的同时,顺便去京都游一圈。 周叙辞作为同乡的学长,热情地接待了许家父母。 许成均自来熟地拉着周叙辞聊天,“小周啊,辛苦你了,真的是老乡看老乡,两眼泪汪汪,出门在外,遇到老乡,心里那一个温暖啊。” 周叙辞礼貌地说不辛苦。 许成均看着周叙辞,眼底全是欣赏,“学的是计算机吧?” 周叙辞点头,“对。” “好专业,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许成均拍了拍周叙辞的肩膀,感叹道,“我们省的状元,就是优秀。” 许知栀和李安宁撑着伞,跟在他们的身后。 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许知栀低头偷笑。 李安宁看了一眼周叙辞挂在黑色背包上的黄油小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许知栀书包上的挂件。 一个男生,挂了女生的挂件。 不言而喻。 李安宁尊重许知栀的隐私,把她保护得很好,看破不说破,但还是暗暗地观察了周叙辞整整七天。 周叙辞家教好,有礼貌,行事周到,为人有分寸,是一个顶好的孩子。 李安宁很是满意。 周叙辞抽出了时间,带着许家的父母逛了京都的名胜古迹,陪着他们走过红墙绿瓦,认真地讲解着属于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底蕴。 第100章 他和许知栀假装不熟,始终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到了第七天,周叙辞还周到的陪着许知栀去送机。 许成均和李安宁推着行李往前走,频频回头向并肩而站的许知栀和周叙辞挥手说再见。 “小周这孩子实在,我喜欢。”许成均打定了主意,“这么好的,得怂恿一下我闺女去追一下。” 好男人在市场流通期非常短,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李安宁脸上带着笑,“用不上你费心,知栀喜欢什么样的,随她的喜欢。” “那可不行。”许成均一脸严肃,“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什么痞哥拽哥,我怕我们丫头被什么小黄毛骗走了,我得盯紧点。” “我们家小丫头眼光好着呢。”李安宁自信地说。 送走了许家父母,周叙辞把许知栀送回了学校。 前些天,许家是租了一个小公寓暂住的。 今天京大正式开学,许知栀要赶去报到。 周叙辞拉着行李箱,带着许知栀走在京大长长的校道上,耐心地给她介绍着京大。 路过的行人匆匆,不少人将目光落到周叙辞的身上,有爱慕有赞赏有惊艳…… 到了报到处,许知栀成了全场的焦点,主要的原因是,她身边站着一个周叙辞。 许知栀选择了新闻与传播专业,她弯身在入学信息表上填写个人报到信息。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阿辞”,周叙辞往计算机学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学妹,是你eat到了周叙辞?”新闻系的学姐眼睛瞪得圆碌碌,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她看了看许知栀扎着丸子头的黄油小熊发圈,再一次肯定,“靠,周叙辞是真的有女朋友!!!” 许知栀听得一阵脸红耳赤,小声说,“还没有,但是我准备追他。” 我会很努力地追他。 我要告诉他,我好喜欢他。 从第一次相遇,就默默地喜欢他了。 “啊?”学姐一脸惊恐,“你不就是黄油小熊吗?还用追?” 眼见着周叙辞走了回来,八卦的学姐瞬间就蔫菜了,不敢再八卦。 许知栀填完了信息后,拿到了宿舍的钥匙,便跟着周叙辞离开了。 新闻系的学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流下了羡慕妒忌恨的泪水,“55555这个黄油小熊学妹好漂亮,难怪周叙辞死活撩不动!” 另一个学姐附和着,“天呐,她看起来真的好清纯好靓丽,今年的校花人选,她必须上榜啊!” “我还说,周叙辞这种人间妄想,得配一个什么样的天仙。”学姐双手抱拳,眼睛都成了星星眼,“就应该是这样的天仙,又纯又仙,小梨涡好甜,换我,我也喜欢她。” 许知栀感受到了众人打量的目光,快步地走出热闹的报到处,转头跟周叙辞说,“你好受欢迎,大家都在看你。” 果然是风云人物呐。 “也有不少人在看你啊。”周叙辞不悦地皱了皱眉,想到不少男生对许知栀投来爱慕的眼光,他有点泛起酸意。 还有蠢蠢欲动想要和许知栀搭讪的,都被周叙辞凶狠的眼神给吓退了。 两人站在树荫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穿过,形成一束束光柱,打在他们的身上。 偶有初秋的风吹过来,吹得许知栀的衣裙晃动。 她想起了黄油小熊。 许知栀伸手指了指他挂在黑色背包上的那一只穿着粉色裙子的黄油小熊,“你一个男生,挂着粉红色的小熊,有点奇怪。” “这一只小熊还有好多款式。”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买一只新的送给你吧。” 周叙辞眼底的笑意要溢出来了,“不,我就喜欢这只。” “自从我挂了这只小熊,上来要微信的都少了好多。”周叙辞得意地朝她眨了眨眼,“大家都以为我有女朋友了呢。” 他俯身,突然靠近,气息侵过来。 女朋友。 这三个字重重地落到许知栀的头顶上。 许知栀站在原地,呼吸变得紧张,耳根子迅速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那、那……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周叙辞语气里有点失落,“还没有呢。” “我还没有追上。”他补充了一句。 许知栀抬眼,困惑地看着他,“你哪里在追?” “这不是。”周叙辞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她的眼眸凝着款款的深情,“以前不敢追,担心打扰了她。” 许知栀笑得眉眼开出花,“那现在呢?” “现在啊。”周叙辞抬手,轻轻地理了理她被风吹得微乱的发,“我想追你,可以吗?” 许知栀对上他温柔的眉眼,瞬间就陷进去了,心彻底慌了,但还要佯装淡定,“周叙辞,我超级难追的哦。” 说完,她红着脸,大步地往前走,忍不住偷笑。 喜欢的少年,也喜欢她。 许知栀被一股喜悦灌满了,得意又高兴,心底甜丝丝。 周叙辞拉着她的行李箱,追了上来,扬声道,“再难,我也要追。” “好,那你试试。”许知栀笑得小梨涡甜甜的。 就这样,许知栀在开学的第一天,登上了京大校园论坛的热榜。 大家一边夸她长得好看,一边在吃她和周叙辞的瓜。 经过各位侦探一番分析——许知栀学妹就是周叙辞的黄油小熊! 想当初,周叙辞在巅峰时期,直接在书包上挂了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黄油小熊! 这是妥妥的宣布主权! 这一惊人的举动,使得学校论坛的泪水差点淹没整个京大! 众人一顿悲痛哀嚎,纷纷在找,到底谁才是黄油小熊?? 如今真相大白! 校园论坛有人扒出了许知栀和周叙辞都是南城一中! 彻底锤死了。 校园论坛的少男少女们度过了悲痛哀嚎的一天。 第二天,迎来了新瓜——周叙辞在热烈地追许知栀。 追到新闻系的老师们都知道了,因为周叙辞一有空,就会来陪许知栀上课。 新闻系老师一看到周叙辞,都忍不住调侃一句,“我的课真这么好?连计算机学院的门面都过来旁听了。” 这时,就会有显眼包大声地回应,“老师,人家是来陪女朋友上课的。” 许知栀的小脸爆红,赶紧低头抄笔记,假装很忙的样子。 转眼间,京都要下雪了。 许知栀从来没有见过雪,听说有初雪时,激动得像个手舞足蹈的小孩子,拉着周叙辞去等初雪。 冬天的京都好冷,寒风瑟瑟,冻红了许知栀的脸。 周叙辞温柔地给她围围巾,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 “周叙辞,今天晚上真的会有初雪吗?”许知栀的眼睛亮亮的,眼底全是期待,透着一股兴奋的喜悦。 “会有。”周叙辞挡在风口处,尽量地为她住凛凛的寒风。 明天周末,正好没有课。 许知栀是一个浪漫到极致的人,想着和喜欢的人,等一场纷纷扬扬的初雪。 她想要在最美丽的初雪里,大声的告诉周叙辞。 喜欢他,是她少女时期,珍藏于心底里的盛大秘密。 周叙辞从来都不是一个扫兴的人,会无条件地宠着许知栀,只要她喜欢的,他都会陪着。 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了凌晨的两点半,把许知栀给等困了。 两人坐在湖边,夜间的温度越来越低,冷得许知栀忍不住往周叙辞的身边靠。 周叙辞张开手,将许知栀搂在怀中,给她的怀里塞了提前准备好的暖宝宝。 许知栀有点迷糊,“完了,我的眼皮要打架了。” 困。 周叙辞被可爱到了,脸上带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睡一会儿,等下来了初雪,我叫醒你。” 许知栀轻轻地摇了摇头,强撑着睡意,“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看到雪落下来。” 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哇。 我知道是骗人的情话,但是我觉得很浪漫,所以想和你一起看初雪。 突然,许知栀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袋。 她抬头,借着路灯的灯光,看到了一点一点的雪花从天而降。 “哇!”许知栀的眼底盛满了灿灿的光,忍不住伸出手去接,激动地看向周叙辞,“你快看!是雪!是初雪!” 周叙辞被她的笑感染了,点了点她的鼻尖,“对,是初雪。” 越来越多的雪落下来。 许知栀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满天飞雪,高兴得在雪中转圈圈。 周叙辞站起来,走到许知栀的跟前,温柔地扫去她头顶上的雪花。 “知栀。”周叙辞轻轻地握住许知栀的手,眉眼里流淌着款款的深情,“请和我热恋吧。” 他好心动。 喜欢到要疯了。 许知栀笑得灿烂,对上周叙辞的目光,高兴地点头,“周叙辞,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好久好久好久啦。” 第101章 说完,她一把扑进周叙辞的怀里,“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喜欢到每次想起你,都忍不住笑。” “我跟你说哦,我每次想你,我就会折星星,分开的两年里,我折了两大瓶星星。”许知栀一脸诚挚,“星星里藏着我喜欢你的秘密,周叙辞,我要把所有的星星都送给你。” 十六岁时,我认为怦然心动的喜欢不过是青春期的懵懂无知。 我告诉我自己,未来太远,眼前的喜欢是飘渺的。 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把你写在我的日记本里。 我告诉我的日记,我喜欢你。 十七岁时,我依旧喜欢你。 我以为青春时的喜欢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可是并没有,我把偷偷的喜欢藏在折纸的星星里。 我总希望,星星可以帮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玩玩而已。 十八岁,我终于到了可以勇敢说爱的年纪。 我折了两大瓶的星星,把想告诉你的话全部藏起,担心你知道我的小心思,更担心你不知道。 周叙辞将许知栀抱个满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我也喜欢你,一开始就心动,越是想到你,就越心动。” 我在度秒如年地等你长大。 等你长大后,我要和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 我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我青春里最灿烂的秘密。 “周叙辞。”许知栀伸手圈住周叙辞的脖子,深深地凝着他,“要和我接吻吗?” 她脸是红的,但是她真的好想亲他。 许知栀有点无措地眨了眨眼,解释道,“我看那些浪漫的爱情剧,男女主在雪中亲吻的画面,真的好美啊……” 话音刚落,周叙辞已经捧着许知栀的脸,热烈地吻了下来。 雪在纷纷扬扬地落,他们在路灯下,温柔地缠吻。 亲了好一会儿,许知栀害羞地躲进了周叙辞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小声说,“周叙辞,你亲得太凶了。” 周叙辞紧紧地抱着许知栀,低头吻她的耳垂,“知栀,再让我亲一会儿,好不好?” 她太甜了。 他无法做到浅尝辄止。 许知栀耳根子也红了,但是乖巧地点头,“好~” 得了她的回应,周叙辞又一次吻了下来。 初雪夜,温柔缠吻。 青春时的心动,到热烈的相恋,他们的恋爱从此开始,没有终点。 (平行时空番外完~) 第0章 番外:邻居弟弟是绿茶狗1(程晓芯x序野) 〖第一人称〗 我叫程晓芯,是跳舞的。 最近,隔壁搬来了一个体育生,身高一米九,八块腹肌,帅到爆表。 重要的是,我不是一个好色之人。 更重要的是,体育生是一个gay。 更更更重要的是,据说他是个受。 可是,他看着挺攻的啊,怎么就去做受了呢? 啧,大概率是懒惰,不想动。 害,好强大的性缩力啊! 1 最近刚结束一段巡演,艺术团放假一个星期。 我选择在家蜗居。 今天出去买菜时,我在电梯时遇到了新搬来的邻居。 邻居是一个体育生,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大高个,身穿比例完美,衣袖卷起,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很有力量感。 听说,他今年十八,阳光开朗大男孩,妥妥的优质男大。 他笑起来,会露出一只可爱的小虎牙,帅得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完全符合择偶标——180cm,18cm,18岁。 可惜,暴殄天物啊,居然是个gay?! 到底是哪个臭小子啊,居然吃得这么好! 我提着购物袋,往电梯的左侧走,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突然,电梯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嘭一声门被关上。 我立马意识到,电梯应该是出了故障! 我正要伸手去按求助电话时,电梯的灯一黑,我像是被关在了密闭的牢笼里,瞬间失去了方向感!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不断地放大。 我有点怕黑,下意识地往角落里躲! 不料,我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感觉到有危险在不断地靠近,一股清新的气息朝我压过来,我双手握成了大拳头,准备给对方一个大比兜—— 下一秒,我感觉到衣角被抓住,耳边传来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 “姐姐。” “我怕黑。” 我心头一颤:“…………” 靠,他一米九几,居然叫我姐姐! 可是,他的嗓音很迷人,低沉有磁性,听得我一阵犯迷糊! 我感觉到他往我身边靠了一靠,没有过分的越界,只是轻轻地抓住了我的衣角,还挺有分寸感的。 “我小时候曾被关在衣橱一整天,不给吃饭,从天亮到天黑,从此留下了阴影。”他小声地说,语气里带着难过。 我觉得他好惨,也不知道脑子哪一根筋抽住了,大度地安慰他,张嘴就来,“别怕别怕,实在是害怕,姐姐的肩膀可以让你靠。” 黑暗里陷入了三秒沉默。 我意识到,我说得有点奇怪,正想要开口解释,便听到了他开口说—— “这样怎么好意思啊。” 顿了顿,他像是纠结过了,接着补充,“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秒,我觉得肩头一重,他把脑袋枕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呆若木鸡,感受到他的温热的气息落到我的脖子处。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漫开。 要死,是心动的感觉! 我像是被雷劈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是个gay,还是个受! 我要心如止水啊! 当我还在做心理建设时,黑暗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轻轻的低笑声。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该不该说,我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受! 2 等了半个小时,我终于重见天日了,从电梯里脱困。 邻居站在我的跟前,对我露出乖巧的笑,“姐姐你好啊,我叫序野,上个月搬过来的。” 他的眼睛好亮,透着大学生特有的清澈与无害。 看起来很好骗。 关键是,牛高马大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怕黑啊! 我回了一个标准的淑女微笑,“你好,我叫程晓芯,很高兴认识你。” “姐姐刚刚帮了我大忙。”序野笑得阳光灿烂,“我会一直记得姐姐的好的。” 好诚挚的目光,还带着款款的期待。 我一直自认为是如雄鹰般的铁石心肠,可就在此时此刻,我有点鬼迷心窍,朝他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一口一个‘姐姐’,这谁受得了啊! 这一刻,我觉得序野更像一只小奶狗,属于非常听话的那种! 那一双狗狗眼,简直是太好看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泯灭人性地掰直他啊! 打住! 想想就算了。 我不是这种道德沦丧的人! 道别后,我们各回各家。 在我进门前,序野还特礼貌地开口跟我说,“姐姐,再见啦。” 简直就是天选小奶狗! 自从和序野打过照面后,我就经常遇见他。 一回生二回熟的,我们从点头之交,变成了相互帮助的好邻居。 我在国外呆了半年多,身边都是一些外国人,第一次遇到这么阳光这么善意的同乡,关键是他真的好乖。 我对这种又帅又乖的,没有抵抗力。 渐渐的,我发现序野是天选倒霉人,三天两头就遇到困难,一遇到困难就来找我帮忙。 例如,他的吹风机坏了,过来找我借。 再例如,他的手指破了,过来向我拿药。 今天,他又遇到困难了。 我听到门铃声,跑去开门,落入眼底的是湿身的诱惑。 序野穿着一件白色的球衣,被淋了一身水,衣服呈现透明状,全部贴在身上。 我顺着他肌肉的轮廓,可以看到性感的胸肌,线条往下蜿蜒,连接着八块结实的腹肌。 年轻的肉体,青春爆发的荷尔蒙,再搭配上他那一双单纯的大狗狗眼! 沦陷,只是一瞬! 我握着门把的手缓缓地收紧,慌张到眼皮跳了跳,咽了咽口水,关心地问他,“阿野,你怎么了?” 序野一脸无辜,“我家水管爆了。” 我耿直地回,“啊,那我也不会修啊。” 序野愣了一下,似乎被我的答案雷住了,只是短暂地停顿,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家被淹了,我已经找了维修师傅,也找了家政,他们说还要弄一个小时。” “我能不能到你家先待一会儿?” 狗狗眼blingbling地看着我。 见我没反应,序野低下头,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奶狗,“姐姐,我很乖的,不会弄脏你的家。” 第102章 又叫我姐姐。 他是懂得怎么拿捏我的! 我招架不住,收留了这一只可怜的小狗。 3 进门后,序野真的很乖,站到了一侧,也不敢坐沙发,担心把我家弄湿弄脏。 他好奇心很重,到处张望。 我见他一身湿,担心他冷,给他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 “我一个人住,我家没有男士的换洗衣物。”我跟他说。 他笑着接过我手中的浴巾,说谢谢姐姐。 入门皆是客,我去给他倒热水,从厨房出来时,看到他站在客厅的画画角,在看画画。 画画角是我在装修时,特意装给我闺蜜许知栀的。 她虽然不常住,但是我的家,一定会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她的。 “姐姐还喜欢画画啊。”序野笑得一脸单纯,“多才多艺,画得真好。” 我把热水递给他,“不是我画的,是我闺蜜画的,她超级厉害。” 序野接了水,笑得更灿烂了,“可我看姐姐似乎是一个人住?” “我闺蜜寒暑假才会过来。”我解释。 序野捧着水杯,站在一幅油画前,那是知栀给我画的。 画面里,我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她画出了我最绽放的模样,被花团锦簇包围着。 我知道,在知栀的眼里,我永远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 “姐姐,你跳舞的模样,真的好美啊。”序野站在画作前,目光涟涟,眼底全是赞许。 我被夸得耳根子有点发热,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夸奖哈。” 序野看向我,清澈的眼底凝着灿灿的笑,认真地说,“姐姐,不跳舞也美。” 他好会夸人。 奈何是个gay。 紧接着,序野又转到了另一处的柜子,柜子里放着我的奖杯。 我参加过不少的比赛,大大小小比赛的奖项都包揽了。 他看得好认真,一个一个奖项地看着。 我站在他的身侧,给他讲每一个奖杯背后的故事。 “当时这个比赛好惊险,我的舞鞋跳到一半突然掉了。”我指着奖杯说。 “后来怎么办?”他问。 “后来,我光着一只脚跳完了啊。虽然只拿了第二名,但是我觉得值得了。” 序野看向我的目光总是亮亮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名。” 他比我高足足二十厘米。 我抬起头,对上他赤诚的目光。 我好像又有点要陷进去了。 他是体育生,运动力超群,我看到过他在体育场打篮球。 三步上篮,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衣摆随着动作往上提,露出一小块腹肌,简直就是绝杀。 其实,我认为他一点也不gay啊!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帅到爆表。 关键是,每次他打球,球场都围着好多女孩子,都是给他送水的。 艺术团的姐妹跟我说,序野是个gay,还是个受,他从来不接女生的水,只接男生的水。 我对此说法,信以为真。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序野的公寓被清理好了。 他再一次跟我说谢谢。 “姐姐。” 他靠在我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最近在学做饭,你要不要帮我做试吃员啊?” 他像条小狗,摇着大尾巴,满眼期待。 没有人会狠心拒绝一条热烈的小狗,哪怕是我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不能! 我点头说好。 序野像得了冰淇淋的小狗,眼睛亮亮的,手舞足蹈地跟我说谢谢。 啊啊啊! 我对这种黏人小狗,完全没有抵抗力! 4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异国他乡的留子,最难接受的还是国外的猪糠。 真的巨难吃。 可惨的是,我没有一点厨艺的天赋,一比一跟着配方走,我都能做翻车。 万万没想到,序野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做饭,超级好吃! 成为试吃员的第一天,我吃到了久违的家乡风味。 酸甜排骨、青椒炒肉丝、鱼香茄子……他做得色香味俱全。 我的胃口很好,吃着美味的菜,还吃了两碗米饭。 序野陪着我吃,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还问我反馈意见。 “阿野,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厨吗?”我的眼底充满赞赏。 序野给我夹酸甜排骨,笑得露出小虎牙,“是啊,姐姐觉得哪里需要改进的吗?” “我觉得味道很好。”我吃得津津有味,对他大加赞赏,“不是我说,谁要是做你的对象,那得幸福到爆炸。” 好满足。 我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种家常菜了。 甚是想念。 序野放下筷子,单手托着腮帮子,眯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姐姐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找对象啊?” 他的神色微凝,语气变得稍缓慢,“我们学校,追姐姐的人超级多,我看他们的条件并不差。” s大,是最顶尖的大学。 艺术团的分部是在s大的,我经常去s大的舞蹈室练舞,确实有很多人来看我跳舞。 我也曾在s大的歌剧院公开表演过,累积了不少的真爱粉。 “条件不差,可是……”我的语气顿了顿,“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恋爱嘛,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可有可无。”我自信地说。 我自认为不是恋爱脑,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绝对不会盲目坠入爱河。 突然,序野出其不意地凑到了我的跟前。 他离我很近,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很清新,很好闻。 序野眼底带着笑,眯着眼,轻声问,“那姐姐会对什么样的心动啊?” 他的气息侵过来,我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连同心都漏了好几拍。 好青春的男大,帅气阳光乖巧小狗,我真的快疯了! 我咽了咽口水,含糊地说,“就、就……就随缘吧。” 距离太近,突破了我的安全边界。 我有点慌地往后一退。 没想到圆凳一倾斜,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往后一倒。 吓得我连忙伸手扶住餐桌—— 但是,序野的动作更快,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轻轻一往回拉,扶稳了我。 由于惯性的使然,我被他回拉时,往他的怀里一撞,额头撞到了他的胸肌上。 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那一股结实感。 我们的动作有点暧昧。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低头不敢看序野。 序野突然低头,唇靠近了我的耳边,轻声说,“小心点,姐姐。” 他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把小钩子,勾得我有点神魂颠倒。 这是一只钓系小狗! 5 扶稳了我以后,序野没有放手,依旧搂着我的腰,低头的模样,有点像是在闻我的气味。 距离拉近,使得整个气变得暧昧。 我的心狂跳不止,但是很快就找回了理智,推了一下序野的肩膀,慌张地说,“不是说,还做了甜品吗,我现在想吃。” 序野似乎是回了神,淡定地收了手,又恢复了阳光小狗的模样,“我现在去端出来。” 他进了厨房后,我赶紧吃了三口白米饭,压压惊。 完了。 真的完了。 我觉得序野越来越迷人了。 我的脑一片混乱,抬头环视序野家的装修风格,偏运动风格,整体看起来非常地简单粗暴,挺直男的啊。 不一会儿,序野端出了甜点,是他自己做的慕斯蛋糕。 他的厨艺是有点天赋的。 蛋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打量着这个一米九几的男大,开口感叹,“我第一次见,像你这种喜欢下厨的体育生。” 序野穿着一件小狗围裙,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家居,一看就是好男人的典范。 他笑得眼睛弯弯,“我爸说,不会做饭的男人,找不到媳妇的。” “啊?”我有点困惑。 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你这个情况,需要找媳妇吗? 你不是要找老攻的吗? 我觉得我和序野还没有到这种可以探讨他性取向的关系。 于是,我保持了沉默,继续吃慕斯蛋糕。 我其实很爱吃这种甜品的,一下子就把蛋糕炫完了。 只是有点奇怪,我吃完之后,序野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正要将头撇开。 序野突然向我靠近,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伸出了手,食指指尖轻轻地抹了抹我的唇角。 我像是被雷电瞬间击中,整个人差点裂开。 指尖轻触唇角时,我的心底泛起了一抹心动的涟漪。 第103章 我呆了傻了。 “姐姐,嘴角脏了。”序野比我淡定多了,慢悠悠地抽出纸巾,擦干净了手指上的奶油。 我一下子就回神了,脚底像是抹了油,立马就想逃跑。 “那个,我吃饱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说,“我还是先回去了吧,谢谢你的款待啊,阿野。” 我想跑路,序野却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了回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好心虚,不敢抬头看他。 紧接着,序野带笑的嗓音从我的头顶处落下,“姐姐,你用的什么香水啊,真好闻。” 我愣在原地,无言以对,“……” 听听,这对劲吗? 怎么说呢? 我觉得序野这个gay,有点不对劲啊! 依我们的关系,这就很难评了啊?!!! 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严谨一点,他是我gay蜜? 可是,他这只小狗,真的好帅啊!!!! …… 第0章 番外:邻居弟弟是绿茶狗2(程晓芯x序野) 6 最近,我发现不仅是序野不对劲,我也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的生活里,越来越多序野的痕迹。 序野喜欢做饭,隔三差五就邀请我到他家做客。 我本来是一个挺有分寸的人,却在他那里彻底迷了方向。 完了。 我开始想他了。 一闲下来,我就会想序野,想他亮晶晶的狗狗眼,想他笑起来帅气的小虎牙。 马上要巡演了,为期半个月。 我一想到,我们要分离半个月,我就开始难受。 当天结束训练后,我回到公寓收拾衣物,准备第二天出发巡演。 序野敲开了我家的门,他刚回家,路过蛋糕店,给我买了我爱吃的慕斯蛋糕。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 见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我连忙将他请进门,将他安置在沙发里,我跑去给他泡醒酒茶。 序野有点迷糊地靠在沙发里,我将醒酒茶递过去时,他无动于衷,只是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几分不清醒的困惑。 估计是喝醉了。 我将醒酒茶递到他的嘴边,“你怎么跑去喝酒了。” 序野见我喂他,乖乖地张嘴,喝了一口醒酒茶,糊糊地说,“教练今天结婚,请了我们一个训练队。” 都是热血的年轻小伙子,酒席上没个节制,你一杯我一杯,就喝多了。 “姐姐,你明天要去巡演了,对不对?”序野凝着我,眼底似乎带着点委屈。 我贴心地给他喂了半杯醒酒茶,将水杯放到一侧的茶几上,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对,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要去半个月。” 话一说完,我感觉到肩头一重。 “我头晕。”序野将脸埋在我的肩膀处,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嗓音里带着委屈,“姐姐,借我靠一会儿。” 我有点猝不及防,但是完全抵挡不住他的撒娇,身子微僵了僵,然后我挺直身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酒量不好,下次别喝太多。” 序野发出一声低笑,说话时尾音上扬,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姐姐是心疼我吗?”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暧昧。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明天不是要训练吗,早上能爬得起来?” 序野的头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小声说,“教练新婚,请了三天的假,明天不用早起。” 说着,他的脸往我颈项处一埋,靠得我更近,完全突破了我制定的安全距离。 我心跳得有点不正常,面对这样青春热烈的少年荷尔蒙,我被迷得有点找不到东西南北。 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刚要挪一挪—— 不料,腰间多了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序野将我紧紧地抱住,贴得我更紧了。 他真的在闻我的味道。 像小狗熟悉主人一样,脸埋在我的颈窝处,眷恋地闻着。 我的心狂跳不止,差点要跳出来了,我感觉在这样下去,真的要出大事了! 我连忙伸手,想要拍掉序野抱在腰间的手,然而,我还没有动作时,便听到序野含笑的低嗓—— “姐姐,你的腰好软。” 我的脸一热,直接红到了耳根子处,“……” 这只外表单纯的小狗,非常会撩啊啊啊啊! 7 我被序野抱个满怀。 他越抱越紧,像是担心一放手,我就凭空消失了那样。 我从头热到脚,整个人都快被蒸熟了,脑子糊成了浆糊,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找回了思绪,轻轻拍了一下序野的手臂,低声说,“阿野,你放手。” 我们这举动,有点过于亲密了。 真的不对劲啊! 序野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乖乖小狗,对我的话,从来都是无条件地服从。 他的眼底透着一股大学生的清澈与单纯。 没想到,他拒绝我了。 喝醉了的序野非常地有个性,抱着我撒手不放,脸依旧埋在我的颈窝处,小声说,“我不放,就、就要抱着。” 难得见他任性,我有点哭笑不得,笑着问他,“那你抱着要做什么呢?” 序野发出一声动听的低笑,说着迷糊地醉话,“姐姐很香很软,阿野喜欢抱。” 听着是醉话,却让我又一次面红耳赤。 净说一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他真的,超会撩! 抱了足足二十分钟,估计是醒酒茶起了作用,序野没有那么黏人了。 眼看着快到十一点半了。 我拍了拍他的脸,低声叫他,“阿野,醒醒,你要回去休息了。” 序野睁开眼,眼底凝着一片温柔的光,款款地看着我,“姐姐,我明天去机场送你,好不好?” 我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有点恍惚,“是醉话还是清醒话?” 序野笑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阳光又帅气,“是清醒的话。” 我推了一下他的脑袋,“都醒了,还靠着我,序野弟弟,你注意一点分寸啊。” 序野坐了起来,有分寸地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又成了乖乖听话的小奶狗,眼睛亮亮的,“姐姐,我明天送你好不好?” 他又问了一次。 似乎担心我拒绝,他连忙补充道,“你行李那么多,一个人搬,我不放心。” 真诚就是必杀技,我无力抵抗,但是担心他,“你今天喝了酒,明天太早醒的话,我担心你会头疼。” 序野摇头,“我新陈代谢快,不会头疼的。” 我不再拒绝,“好,那明天就麻烦你送我一趟了。” 序野笑得更灿烂了,“姐姐对我那么好,我乐意为姐姐效劳。”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心神荡漾。 我看着序野帅气的脸庞,有点微微出神,心里感叹—— 要他不是一个gay,那该多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要赶飞机,十点的飞机,需要提前两个半小时到达机场。 序野就准备好了,踩着点按响了我的门铃。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特意给我准备了早餐。 我感动得心底发暖,“你几点起的啊?还有时间煮早餐。” 序野挠了挠头,笑得单纯无害,“煮个早餐,不用多久时间,我担心姐姐赶飞机,来不及吃早餐,会饿着。” 他正是放荡不羁的年纪,可却细心体贴。 呐,真的是一只好乖的小狗。 巡演半个月,我带的东西不少,两个行李箱。 序野一手推一个,让我走在跟前,他在身后跟着。 到了机场,序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陪着我等待舞团成员集合。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芯芯学妹,早上好啊。” 我转头看过去,是同舞团的一个学长。 他最近在追我,追得相当火热。 我不喜欢他。 一点也不。 8 学长朝我走过来,快速地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序野,目光落回了我的身上。 “这是谁啊?”学长看着我,然后打听序野的身份,笑着问,“是你弟弟吗?看着好帅。” 我接收到了序野期待的目光,顿了顿,我开口回答,“是我的邻居。” 序野低下头,似乎有点失落,只是一瞬,他又抬起头,对学长露出灿烂的笑,“你好,我叫序野。” 有礼貌又有分寸。 乖得要命。 学长对上了序野的目光,已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对他笑了笑,“你好,原来是邻居弟弟啊。” 说着,学长伸手去拿我的行李。 但是序野没放手。 “邻居弟弟,等下要值机了,你就到这里吧。”学长似乎话里有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股奇怪的张力在拉扯,更像是火药味。 第104章 我不知道是不是看走眼了,序野的眼底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冷意。 只是一瞬,序野又恢复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将我的行李给了学长。 序野拉着我的衣袖,说有话跟我说,把我拉到了一边。 他贴心地叮嘱我,“巡演好累的,一定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我点头说好。 序野看着我的眸光带着明目张胆的柔色,个子很高的他微微弯身,凑到了我的跟前,我被他看得心如小鹿乱撞。 “姐姐。” 他的嗓音像是被酒泡过,听得我的好迷糊。 序野笑得露出小虎牙,眼睛弯弯的,更像乖小狗了,他困惑地说,“刚刚那个学长看姐姐的眼神好奇怪啊。” 没等我解释,序野一锤定音地说,“我觉得他好像喜欢姐姐呢。” 我立马就心慌了。 下一秒,序野又抛出了一个死亡性的问题,“姐姐会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赶紧疯狂地摇头,“不不不,我不喜欢他。” 我好像很担心序野会误会我。 序野笑得眉眼开出了花,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得意地说,“我就知道,姐姐眼光不会那么差。” 他摸我的头,像是在哄小猫。 从他得意的表情里,我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可是我没有来得及多想,便听到舞团的成员在叫我了。 我要去值机了。 我正要跟序野道别,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条发圈,发圈上缀着一只小猫头。 “姐姐,把头发扎起来吧。”序野看着我一头微卷的大波浪,神情有点复杂,低声说,“姐姐头发放下来的样子,太招人喜欢了。” 我对上序野明亮的眼睛,第一次在他的眼底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 我以为我看错了。 这样攻击性的占有欲,不太会出现在一个乖小狗的眼里。 我有点恍惚地接过序野手中的发圈。 序野满足地笑了,一秒又成了单纯的乖小狗,“姐姐,再见啦,我等你回来哦。” 我点了点头,“序野,再见。” 9 我用发圈把头发盘了起来,便去值机了。 同舞团的小姐妹激动地跑过来和我八卦—— “我靠!程晓芯,你可以啊!” “那不是体育学院行走的荷尔蒙吗?” “序野啊,s大有三分之二的女生都pick他啊!” “芯芯,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我看着序野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跟激动的团友说,“他是我的邻居,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久而久之,就挺熟了。” 团友被迷成了星星眼,“这么优质的青春男大,你不eat,要不介绍给我吧,我可以啊!” 我有惆怅,说出了心里话,“可是,他是gay啊!” 话音一落,整个世界似乎安静了十秒。 团友一秒就炸了,“我去,到底是谁造的谣啊?我看序野他明明就是钢铁直男啊!”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差点发癫的团友,“?????” 突然,另一个妹子凑了过来,解释道,“这个瓜我知道,哈哈哈哈哈!” 我一脸震惊,赶紧竖起耳朵。 “之前有一个八爪鱼妹子,阴魂不散地死缠烂打,缠得序野实在是烦死了,忍无可忍,他直接自爆是gay!” “被爆了gay以后,序野的世界果然安静了很多,但是奈何,他长得太帅了,现在还是有三分之二的妹子嚷嚷要掰直他。” 听完以后,我足足消化了半分钟,眼睛瞪得圆碌碌的,“所以他不是gay?” 团友耸了耸肩,“不知道啊,但是根据我的目测,他这爆棚的荷尔蒙,肯定是个直男装gay,吓怕那些追求者哈哈哈哈!” 我的世界观,又一次刷新了。 我开始意识到,我对序野的了解,似乎有点过分片面了。 马上要过安检了,我也没有时间去过多地纠结。 为了巡演,整个舞团用了十二分精力去备战去彩排。 我每天都很忙,下了舞台,直接累趴。 序野会每天给我发早安晚安,跟我分享日常的训练,也会给我分享好听的歌,喜欢的美食。 他一点一点地渗透到我的生活里,慢慢地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正在悄无声息地攻陷我的防线。 我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意图,我会给他发很多巡演的照片,会和他分享演出的趣事。 我的舞团在业界里享有盛名,我被升为了首席,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大型演出,我有了自己的粉丝。 我也有自己的官方个人账号,认证为首席舞者。 不少爱我的粉丝会在我的推文下留言,我一条一条地看着他们暖心留言。 我有一个顶级真爱粉。 从我一开始注册账号,这个粉丝就跟着我了,会每天都给我发鼓励的话,一直陪着我走到了现在。 时至今日,这粉丝依旧陪着我。 顶级真爱粉又给我留言——〖枫城是雨季,姐姐出门要带伞,要注意保暖,我永远爱姐姐。〗 叫姐姐。 和序野一样,一直叫我姐姐。 我给真爱粉回消息——〖谢谢关心,爱你,晚安。〗 巡演了半个月,我终于要回s大的艺术团分部了。 舞团的行程是公开的,不少粉丝组织了接机。 序野说来接我的,我担心粉丝接机的场面会引起混乱,便没让他过来了。 没想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天,我在粉丝群里,看到了序野。 序野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站在粉丝群里,高个子显得特别突出,朝气蓬勃的帅气大学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将鲜花递给我,笑着说,“姐姐,欢迎回来。” 我接过他手中的花,笑着和他说谢谢。 只见,他从衣兜里拿出我的个人小卡片,笑意盈盈,要我给他签名。 微微顿住,我有点恍惚地看着他。 序野低头,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地说,“姐姐,我也是你的粉丝啊。” 10 我给序野签了名,看着他把签名的卡片宝贝地放到自己的衣兜里。 告别所有的粉丝后,我回了公寓。 序野比我早到,早早就在楼下等着我,帮我搬行李。 我累了足足半个月,一回到家,我就躺平了。 一直到傍晚六点半,序野来敲我家的门,邀请我到他家吃晚饭。 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全部都是我爱吃的菜。 序野的口味和我的很像,每次经他手出品,都不会踩到我的雷点。 吃完饭后,我在他家发现了我给他在机场的签名照。 序野把新鲜出炉的签名照放到了一个相框里,和他的获奖奖杯放到了一起。 不一会儿,序野从厨房端出了一份甜品,喊我过去吃。 我一边吃着甜品,一边问序野的近况。 半个月没见了。 我其实挺想他的。 我坐在长沙发里,吃甜品,序野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看我吃。 外出巡演,我特意给他买了礼物。 序野抱着礼物盒子,看了许久,好像有点舍不得拆。 “姐姐买的是什么?”他笑得眼底缀满了星光,语气里全是期待。 他高兴得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我抬了抬下巴,故意逗他,“你猜啊。” 序野猜不出来,小心翼翼地剪开包装纸,打开了礼盒。 是一件球衣。 签了名的球衣。 他惊讶地看向我,激动地有点结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球星……” 我指了指墙上的海报,“我看到你家贴着这位巨星的海报。” 他的手微微发颤,摸着球衣上某足球巨星的签名,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心疼,“你是去排队要签名了?要排很久的。” 我摆了摆手,故作潇洒,“那一天我正好休息,舞团有足球迷,拉着我去看了一场足球赛,我想着,去都去了,那就排队要个签名。” 我排了整整两个小时,那些足球迷好疯狂,差点把我挤成肉饼。 可是,当我看到序野脸上的笑时,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序野爱不释手地将球衣抱在怀里,眼里带着期待,高兴地说,“下个星期是高校联赛总决赛。” “姐姐来看我比赛,好不好?” …… 第0章 番外:邻居弟弟是绿茶狗3(程晓芯x序野) 11 答应过要去看球赛,我很早就做准备了。 不知道哪里不对,我开始紧张了。 就是一场球赛,我搞得像是要上战场! 下午的比赛,我从吃完午饭就开始换衣服,满满一柜子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 第105章 裙子,有点太隆重了。 t恤,有点太随意了。 为此,我特意打电话求助了我的闺蜜,让她在线帮我选衣服。 我的闺蜜叫许知栀。 全世界,我和她天下第一好。 许知栀通过摄像头,看着我换了一套又一套,笑着调侃,“芯芯,你已经挑了一个小时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约会的。” 我赶紧反驳,“不是,我是去看球赛,足球比赛!” 许知栀笑得眉眼弯弯,开门见山地问,“芯芯,这么紧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野弟弟呀?” 亲闺蜜,明说话。 我拿着休闲服的动作一顿,瞬间红了脸。 答不上来啊。 许知栀的笑意更盛了,“身高192,青春男大,帅气乖巧小狗,会做饭,有礼貌,又懂事。” 数完了优点,她开心地总结,“换我,我也喜欢。” 我将休闲服往镜头一递,转移话题,“就这套吧,怎么样?” 许知栀笑着说,“好啊,反正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要换衣服,所以把视频通话挂了。 换完了休闲服,我画了一个淡妆,然后开始扎头发,把大波浪卷发扎成了高马尾。 用的是序野送给我的小猫发圈。 准备好就绪后,我出了门,路过学校小商店时,特意买了一瓶水。 等到足球场时,场外已经很热闹,围着一群热情的少女,一个个拿着水,激动地喊着加油。 我站在人群,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失策了,好多女生穿裙子,有的还穿超短裙,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漂亮。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球员正在热身,我的目光穿过人潮,看向了足球场里的序野。 他在人群里,总是最出挑的。 好多女生都在喊他的名字,他是真的很受欢迎。 紧接着,哨声起,紧张的决赛开始了。 我其实对体育运动不感冒,但是我的视线离不开序野,他是赛场上最靓丽的风景。 意气风发的少年充当前锋,带着球跑过半场,在禁区外围一脚吊射,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破门进球。 得分! 全场一阵欢呼雀跃,特别是边上的女生,分贝穿破耳膜。 我好像听不到周遭的声音,绵长的目光落在随风奔跑的少年。 少年的身上盛着午后的阳光,热烈地迎着光跑,一步一步地跑在属于他张扬的青春里。 上半场休息时,我身边的两个女生发出了尖叫鸡一般的呐喊,她们在激动地讨论—— “啊啊啊,是序野啊,他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 “救命,我呼吸不上来了,他好帅,帅到爆!” “我的头发,有没有乱有没有乱,我们要不要把水递给他啊?”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过女生的水,我们会不会自取其辱啊?” 她们的交谈声刚落下,我抬眼,看到了序野迎风走过来。 他站在了我的跟前,笑得比身后的夕阳要灿烂,乖巧地开口,“姐姐。” 人群在涌动,也盖不住我此刻的心动。 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序野用那一双迷人的狗狗眼看我,向我讨水喝,“我跑了上半场,好渴啊。” 我回过神,连忙把水递给他,“喝点水。” 序野接过我手中的水,在众人一阵抽气声中,喝了一大半。 他把水放回我手里,转身跑进了赛场里。 我看着少年的背影发呆。 心动不止止是一瞬间。 12 比赛结束,序野在最后三分钟补时阶段,直接绝杀,锁定了胜局。 逐角了两个月的高校联盟赛,在这一场盛大的赛事里,落下帷幕。 序野站在领奖台上,和队友一起在欢呼声与掌声中捧起奖杯。 我站在人群中,为他鼓掌。 联盟赛除了奖杯,还给所有的成员们发了个人的奖牌,序野凭借着出色的表现,拿下了全场的mvp。 他身披着荣光,朝我走过来。 我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被漫天晚霞包围的少年。 他还没有走到,却被一个女生截住了。 女生藏不住对少年的心动,双手拿着粉红色的信封,拦在了序野的跟前。 “序野,我喜欢你很久了。”女生鼓起了勇气,将承载着浓烈爱意的情书递给序野。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我看了一眼被表白的序野,缓缓地低下了头。 一股钝痛感突然从心脏处传过来。 我觉得有点难受。 序野没有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生,只是抱歉地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拒绝的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序野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个子高挑,外貌出众,一入学就引起的轰动,这样浓烈的荷尔蒙,迷倒了数不胜数的少女。 我其实很早听说过他,只是我对帅哥不太感冒。 拒绝完,他绕过那个女生,迈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跟前,显得有点急促。 我笑着看他,见他难得扭捏,“阿野,你怎么了?” 序野把mvp的奖牌递给我,眼神充满了期待,“姐姐,我想把我的荣誉送给你。” 这一刻,他显得好纯情。 我不是傻子,我真切地感受到他热烈的情感朝我淹没过来。 我还没有动静,就听到了耳边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是序野路过的队友们,发现了我们的端倪,于是发出了一阵调侃的欢呼。 我的脸有些红了,序野的身子一侧,将我挡住,不给队友们看八卦。 我凝着他手中的奖牌,看起来沉甸甸的。 不敢看他,我低着头,忍不住扬起嘴角,“就只是想把荣誉送给我吗?没有别的意思对吗?” 序野捏着奖牌的手微微收紧,很明显的是紧张了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我抬眼,看他有点青涩拘谨的模样,有点可爱。 没说话,我直接握住奖牌的挂绳,用力一拉,将他手中的奖牌扯了过来。 拿了奖牌后,我转身大步地往前走。 序野在原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他快步跑过来,与我并肩而走。 “姐姐,我其实有别的意思。”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索,企图窥探我的心思。 我将奖牌捏在手里玩,转头看他,“还有什么心思啊?” 这条小狗,心思并不单纯! 序野站在了我的跟前,将我拦住,低头凝着我,真诚地开口说,“喜欢姐姐,想追姐姐。” 晚风将他的话吹散,散在了我的心里。 13 序野说想追我,我并没有给他正面的答复。 我转身就跑了,把他扔在漫天的晚霞里。 先钓钓他。 太容易得到的,一点都不珍贵。 主要是,我要做一个很谨慎的人,不想轻易付出真心,更怕一腔真心会被糟蹋。 我在十三岁时,曾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在可怕的病痛折磨下,我有无数次深陷在泥泞的绝望里,我在无数个黑夜里,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时的我,活在冰冷的地狱里,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 我之所以会患上抑郁症,是因为我的父亲。 在十三岁以前,我自认为是在温暖家庭里长大的花朵,可十三岁时,我的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父亲对母亲的爱,是以金钱来衡量的。 我父亲是一个混蛋,顶级的混蛋。 在认识我母亲之前,他就已经有一个在一起多年的恋人。 那位恋人是一个叔叔。 我父亲联合他的恋人一起欺骗了我的母亲。 骗婚。 骗了整整十多年。 我的母亲好可怜,一直以为自己是活在爱里,没想到枕边人是一个豺狼野豹。 父亲的骗婚被拆穿后,我母亲郁郁寡欢,像是被剪掉了翅膀的小鸟,彻底失去了活力,每天都以泪洗面。 我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接受不了这样的欺骗,最终选择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恨我的父亲,痛恨至极。 可是,我不会戴有色的眼镜去看待那一个群体,我恨的从来不是父亲的性取向,而是他通过恶毒的手段,去欺骗我的母亲,最终逼死了我的母亲。 同,不可恨。 可恨的是,利欲熏心的欺骗。 母亲自杀后,是我发现了她的遗体。 我永远记得那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花园里摘了一束美丽的花,想要哄母亲开心。 没想到,我推开母亲的房门时,看到的是母亲吊起来的遗体。 从此以后,我整晚整晚地做噩梦,终于扛不住情绪崩塌,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第106章 那时,我是真的想要和我母亲一起死。 我的好闺蜜许知栀,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死亡的边沿拉了回来,我最终战胜了死神。 后来,为了治疗我的抑郁症,我出国封闭治了整整三年。 我其实是一个对爱情,不会抱有太热烈期待的人。 可是,对于序野的出现……我的人生节奏,好像彻底被打乱了。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手里捏着序野送我的奖牌,一夜无眠。 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可是,我又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去爱。 像他这样十八岁的年纪,说喜欢太简单。 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 我,有点不敢赌。 我怕真心,换不来真心。 那就再等等呗。 14 我和序野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 他依旧是从前的模样,乖巧又单纯地喊我“姐姐”,喊得我心软软的。 不一样的是,他真的在追我。 从前,他的靠近,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现在,他的接近,带着明目张胆的示爱。 序野是个挺浪漫的大男孩,每天都会给我送花,送最新鲜的玫瑰花。 花都是他自己跑去买的,一大早,就跑到花店,买最新鲜的。 我每天多了一项工作,就是修剪他送我的花。 我收过很多花,可唯独序野送的,让我会这样暗暗窃喜。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体育生,但是最近报了一门吉他的课程,学得非常认真。 他常常会在小区楼下的小花园练习弹吉他,吸引了不少的小迷妹。 见他这么受欢迎,我有点生气,他便跑回自己家去练习了。 今天,他邀请我到他家去,说想让我验收一下他的吉他成果。 他家添了不少东西,以前是运动风的,现在多了一些音乐的元素点缀。 我坐在沙发里,拿着他的吉他琴谱翻看着。 序野在调音,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专注。 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学吉他?” 他没有什么音乐天赋,但是学得很用功。 “姐姐。”序野的怀里抱着吉他,满眼诚挚,眼底凝着灿灿星光,“你说过,弹吉他的好帅。” 我被逗笑了,“序野,你傻不傻。” 上一个月,我在演出时,认识了一个专业的吉他老师,并和老师合了影。 我把合影更新到个人动态,并夸奖了吉他老师好帅。 我也是没想到,序野居然为了这个跑去学吉他了。 “我原本是想去学跳舞的,但是我这体育生的骨头,真的不好折腾。”序野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吉他的弦,“我想学点音乐,培养一点音乐素养,这样和你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喜欢你,所以想要不断地向你靠近。 少年的目光过于专注,看得我眼眶有点发热。 我认真凝着序野,开口说,“序野,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十八岁时的喜欢,会不会是火山爆发的一瞬? 热烈过后,便会慢慢地冷却。 爱情,对我来说,是一场赌博。 输赢没有定数,往往看命运。 序野将吉他放在一边,坐到了我的身侧,他的气息向我靠近,他笑得露出小虎牙,低声说,“喜欢你,不需要理由,我一看到你,就会为你心动。” 我看着他,一股暧昧的氛围萦绕在我们之间。 “姐姐。”序野脸上的笑意不减,“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永远是你最忠诚的粉丝。” 他真的好像一条小狗,乖巧,也很好哄。 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不敢喜欢得那么热烈。 15 我们暧昧朦胧的关系维持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序野发烧了,来找我要退烧药。 他烧的迷迷糊糊的,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跟着他回家,照顾他。 序野吃了退烧药后,睡得的很安稳,只是,他生病后,更像粘人的小狗,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要我一直陪着。 平时都是他在照顾我。 他难得这样娇气,我由着他撒娇。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序野突然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满世界找手机。 我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地问,“阿野,你怎么了?” 序野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糊,紧紧握着我的手,委屈地说,“我今天还没有打榜。” 我傻眼了,“啊?” 片刻之后,我反应了过来,有一个足球巨星是他的偶像。 他也是一个追星小达人。 我看着序野用指纹解锁了手机,莫名地有点吃醋,“你都生病,还要爬起来打榜,你是真的很崇拜他啊。” 话音刚落,我看到序野熟练地打开了我的个人超话…… 我眼睛一亮,看到他的签到天数——211天。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的个人超话从开通到现在,也才211天啊! 他居然从来都没有落签过?! “你……”我震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发烧了,还要大半夜起来帮我打榜。 他是真的……我此时的感情很复杂,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难以言表。 紧接着,序野来到了聊天的对话框,熟练地给我发消息—— 〖姐姐,每天爱你多一点,晚安。〗 我看清楚了他的id和头像,就是那一个一直默默陪伴着我的顶级真爱粉! 序野像是诈尸那样,完成了所有的操作后,关掉了手机,又倒回了床上。 依旧没有退烧。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睡大觉。 我被震惊到了,整整守了他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序野退烧了,我才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床上了。 这居然是主卧。 而序野自己住的是次卧! 我没有看过他家的布局,一开始我就觉得序野的房间更像次卧,可是我也没有多想。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装修风格温馨的主卧,墙上挂着我的照片。 是我的舞台照。 靠墙有一个大型的储物柜,里面全部放着我的周边,各种各样,有的连我本人都不曾见过的。 序野的喜欢,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我在京大的校园晚会的照片,他都有!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我走出房间,他热情地迎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睡得够不够。 他牵着我的手,拉我到用餐区,把放好在保温瓶的粥盛出来,让我吃。 吃完了粥后,序野拉我到沙发那边,说要给我弹吉他,他最近新学了一首歌。 我握住他的手腕,认真地问他,“序野,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不等他回答,我接着问,“为什么连我之前在京大表演的照片,你都有。” 序野将我的手握住,笑得露出小虎牙,“那是我第一次见姐姐,忍不住就拍了下来。” “我是京中的,正好京大校园晚会,我和同学逃课,翻墙过去看热闹。”序野一脸真诚,“我记得大礼堂黑了,只有一盏灯,落在了你的身上。你穿着一袭红裙子,在台上跳舞,太美了。” 一眼万年。 从此念念不忘。 序野有点懊恼,“我那时候应该穿过人潮,去找你的,可是我穿着京中的校服,我怕你不理我,怕你嫌弃我是高中生。” 我愣住,一动不动地看着序野。 心跳在不断地加速。 他好纯情,也好真诚。 序野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握着我的手不放—— “姐姐。” “我把心给你。” “换你一点点喜欢,好不好?” 他的嗓音太蛊惑。 我对上他明亮的眼眸,心动不已。 序野见我没有排斥他的牵手,更加明目张胆了。 他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有点撒娇地说,“姐姐,我很乖的,只做你的小狗。” 我被逗笑了,有点绷不住,“那……” 顿了顿。 序野很着急,“怎么样?” 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心软软的,“那我就只能养一只小狗了。” 序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张开手,紧紧地把我抱住,脸埋在我的颈窝处,疯狂地闻着我的味道。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被他撩的有点脸红,低声说,“阿野,我也喜欢你。” …… 第0章 番外:邻居弟弟是绿茶狗4(程晓芯x序野) 〖序野视角,第一人称〗 1 我叫序野,是京中的校霸。 所谓校霸,当然是插科打诨,惹事生非啦。 第107章 隔壁京大有校园晚会,那晚会的音响震到了京中,吵死了。 晚自习,还不让人睡个好觉! 京中和京大隔了一条街,班主任每天都对着京大鞠躬,祈祷班上的学霸能考上京大。 我被吵得睡不着,干脆就和同学翻墙去逛京大了。 校园晚会在大礼堂,我跟着人潮混了进去。 我刚进去,整个会堂就黑了下来,突然一盏灯亮起,一道倩影出现了在舞台上。 美妙的舞姿,红色的裙子。 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她像美神下凡,像天仙。 我被击中了,心动了,疯狂地动。 我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一见钟情,我曾经是嗤之以鼻的,如今的我真香了。 看完了校园晚会后,我像丢了三魂七魄,整天都在想她。 我去京大调查过,她叫程晓芯,是京大艺术学院的大院花。 京大好多男生追她,每一次她练舞,都有好多爱慕者在窗口偷看她。 她好优秀,一入学,就被舞团选为了首席。 从那一刻起,我想要考京大,我要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跟前,让她看到我。 那时我高二,我决定要为了她逆天改命! 我突然洗心革面,开始努力学习了,身旁的哥们差点到医院给我挂精神科。 就连班主任,都吓得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个月,担心我是不是想不开。 班主任还一直安慰我,让我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我是一个体育生,文化课的分数其实没有那么高的。 我说不,我要考京大。 班主任吃惊地看了看我,又赶紧往京大的方向拜了拜。 神神叨叨的。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坠入了爱河! 2 我不断了努力,早上五点半起来,一直学习到晚上十点半。 学得如痴如醉,津津有味。 高三时,我突然听说,她被国际艺术团录取了! 我要疯了! 我赶紧查了艺术团的信息,又再一次确认程晓芯的最终录取院校,是s大! 于是,我改了目标。 我也要去s大! s大是名校。 我只能走留学生的方式。 所幸,我家不缺钱,我属于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打定了主意后,我回去跟我爸battle三天三夜。 “s大?”我爸震惊地看着我,“序野啊,那是顶级名校啊。” “我知道。” 我爸认认真真地打量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小子要是能考上,我高低得给我们祖宗十八代都磕一个啊,感谢他们在下面疯狂摇人啊。” 我发狠话,“老序,您就等着给祖宗十八代磕头吧!” 我爸知道我的性子野,以为我开玩笑,但他还是帮我弄了留学申请手续。 手续齐全,就看我能不能考上了。 经过了整整两年的努力,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我真的踩着线,考上了s大! 出录取结果的当天,我爸赶紧跑去给祖先烧高香了。 我开心到起飞,我考上了s大,我马上要见到她了! 努力的这两年里,我一空闲,就会找她相关的消息。 我发现她开通了个人账号,我赶紧去关注,每天给她发消息,成为了她第一个真爱粉。 她好温柔,总会回复我的消息。 我看着她的回复,瞬间又充满了信心。 姐姐, 等我,我会走到你身边的, 给你提裙摆,做你的小狗。 3 在入学前,我打听到了程晓芯住的小区。 我租下了她的对门,成为了她的邻居。 艺术团的行程很密集,经常要巡演,她挺少回家。 我会去抢巡演的票,跟着她跑,看她的表演。 我是她台下的观众,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舞台上绽放。 渐渐地,她越来越多粉丝了,很多人在个人官方号下向她表白。 我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也有点失落,那一群粉丝的出现,分走了她对我的关注。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舞团放假。 她要回公寓住了! 我兴奋了好几天,想要要怎么样以最好的姿态去偶遇她。 人算不如天算,我在电梯里遇到了她。 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休闲服,大波浪卷发披下,眉眼生得精致,桃花眼的眼尾处有一颗泪痣。 再一次见她,我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正想着要怎么样和她搭讪才不会显得尴尬与刻意。 没想到! 天助我也!电梯坏了! 我的脑袋快速地闪过所有的狗血小说情节,最后我决定要装怂! 我的新人设——绿茶小狗!单纯无辜清澈! 在黑暗中,我握住了她的衣摆,试探她的安全距离。 我说我怕黑,她温柔地安慰我,还礼貌地说肩膀给我靠。 我知道,那是客套话! 可是,这是机会啊! 自我拉扯了一会儿,我想都没想,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疯狂地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啊啊啊啊! 姐姐香香的! 就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啊! 香死我了! 4 姐姐说我像一只小狗,又乖巧又听话。 我很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要能陪着姐姐,舔狗,我也是愿意的。 我知道姐姐始终吃不惯国外的食物,于是我开始研究食谱,偷偷报了课程,找了五个老师傅来教我。 要圈住姐姐,得先抓住姐姐的胃啊! 我练习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邀请姐姐到我家试吃。 我特意煮她喜欢吃的。 姐姐吃得好香。 她说我像小狗,我觉得她像小猫,超级无敌仙的那种小猫。 我好喜欢她,忍不住一点一点地靠近。 我怕我会越界,于是一次又一次地试探。 姐姐的嘴角沾了奶油,看得我喉咙发痒,我忍着亲上去的冲动,用指尖抹去了她唇角的奶油。 没想到,她直接脸红跑掉了。 姐姐脸红的模样,真的超级可爱。 我更喜欢她了。 只是我的喜欢,不敢张扬,怕她知道后,她就不理我了。 5 我和姐姐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我发现,姐姐脸红的时刻,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突然的靠近,姐姐会下意识地回避我的目光。 她害羞时,会装作很忙碌的模样,哪里都看,就是不敢看我。 我在想,姐姐是不是对我也有点心动了呢? 很快,姐姐又要去巡演了,要去半个月,我感觉我有分离焦虑症。 她还没有走,我就开始疯狂地想她。 她要走的那一天,我特意早起给她做早餐,到机场送她。 我会患得患失,我怕姐姐会有新的小狗,不要我了。 没想到,我在机场就遇到了一条老狗,他垂涎姐姐! 我觉得我要黑化了! 幸好,姐姐说不喜欢那条老狗!否则我得emo半个月! 我一直觉得,她最好看的模样就是将大波浪卷发披下,带着一种随性温柔的极致美。 这样的美,我想要一个人私藏。 我成了阴湿小狗,把发圈送给姐姐,要她把头发扎起来。 我原本以为,她会怪我的。 没想到,她真的把头发扎起来了。 可是,她把头发扎起来的模样,一样很好看。 我真的要emo了! 6 姐姐好多粉丝,一个个疯狂示爱,大胆开麦,说要把她娶回家,还厚颜无耻地喊她老婆。 那群人真的不要脸。 是他们老婆吗?张嘴就来! 没有一点边界感! 姐姐巡演结束后,我特意换上了最帅气的装扮,去接姐姐。 我成为了人群中最帅的崽,她果然第一个就看到了我。 也对,我可是她最忠诚的粉丝啊! 她好宠粉的,工作不忙时,会回复粉丝的消息。 当然,那些粉丝全部都是妾,我才是正宫,我可是超话的大主持人啊! 我对她的爱,苍天可鉴! 随着距离一点点地靠近,我变得越来越大胆。 我邀请她去看我比赛,她答应了。 比赛当天,我踢得可卖力了,一想到她在人群中看着我,我整个人都飘了。 我虔诚地把奖牌送给她。 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她。 她拿着奖牌跑了。 她又脸红了。 姐姐肯定也喜欢我的。 不管,反正我是她的小狗,我要一辈子跟着她。 7 我无数次想过和姐姐表白。 可我查过姐姐的家庭背景,她父母的婚姻是一场悲剧,而她也曾经得过抑郁症。 第108章 于是,我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无数次想张开手拥抱她,但是又担心吓跑她。 没关系的,我有足够的耐心,让她一点一点放下对我的戒备。 为了离她更近一点,我跑去学习弹吉他。 我认为,有点音乐素养,就能让她增加对我的好感度。 我用尽一切的手段,就是为了让她看到我。 后来,我生病了,发高烧。 姐姐照顾了我一晚,我醒来时,看到她趴在床边睡,我心疼死了。 我把她抱到了主卧去休息。 对的,是主卧。 租了这个公寓后,我特意找人重新装修了,我把主卧装成了她喜欢的风格,我自己住次卧。 我的家,当然是以姐姐为主的。 我把她抱到主卧,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实在是没忍住,低头在她的额头处亲了一下。 她是我的玫瑰。 偷吻玫瑰,仅此一次。 我忍不住,我太喜欢她了。 退烧了,我连忙起来,跑去给辛苦了一夜的她煮粥,等她醒来,就可以喝了。 姐姐喜欢温柔体贴的,我就要成为她喜欢的那一种小狗。 8 我跟姐姐表白了。 她说,想要养我这一只小狗。 我高兴疯了,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一开始恋爱时,我很克制的,连牵手都小心翼翼的。 我发现,姐姐很宠我。 于是,我恃宠而骄,越来越大胆了。 我会抱着她一起倒在沙发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闻着属于她身上的芳香。 她会摸我的头,像哄小狗一般。 我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凝着她,低声问,“姐姐,我可以亲你吗?” 姐姐垂眸,眼底藏着些慌乱,耳根子红红的,“亲吧。” 我得意给捏着她的下巴,热烈地吻她。 吻住我的公主。 * 姐姐,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至死不渝。 我爱你,没有期限。 (番外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