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 从稻妻游到璃月发现大变样了》 第1章 [bg同人] 《(原神同人)从稻妻游到璃月发现大变样了》作者:日月诡【完结+番外】 文案: 是这样的,人在璃月,刚刚上岸。 但是与母亲的描述大不相符,这里完全没有惨烈的战争和遍地走的魔神与仙人,有的只是不计划生育的璃月人。 沉裳:(反复确认)(石化) · 好吧,钟离先生就像一盏明灯,指引了我前进的方向! 我重新回到稻妻,要去寻找那位在旅行者口中大变样的同伴了——补充,我的同伴,紫色头发红色眼影,原本是很优秀的孩子他哥,现在反过来活到叛逆期了! 那么我需要做的呢,就是抓住这只失智的小散兵,然后揍他一顿让他恢复正常! — *一共两条感情线,万叶友情向,流浪者……标签的<a href=https:///tags_nan/xiangaixiangsha.html target=_blank >相爱相杀是流浪者的 *女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属于有道德但不多的傻黑甜,是原神的非我族类标准剧情,后面道德会慢慢增加 *人物属于mhy,ooc和女主属于我 *更新时间不定 *流浪者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多?!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异世大陆 相爱相杀 成长 轻松 原神 主角视角:沉裳 流浪者(散兵,国崩,斯卡拉姆齐) 配角:枫原万叶 其它:蒙德人,璃月人,稻妻人,须弥人,异乡人 一句话简介:我生在稻妻,但是璃月人 立意:人与非人之物的界限。 第1章 游回璃月 1 我是来自璃月的稻妻武士。 没错,来自璃月,却是个稻妻武士。虽然很扯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因为我是妈妈生的,而妈妈是璃月人。 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我经过不懈努力,与将军的海上雷暴斗智斗勇后,从稻妻游回了我的家乡。 终于……终于! 希望我不要辜负我妈妈的愿望,错过魔神大战!!我还指望着能和她的战友们碰面、一起在战争中肆虐天地呢!! 望着安宁祥和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的港湾,我不禁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欣慰泪水。 看来战争没有波及到人类啊,都发展成这幅繁荣稳定的样子了。 我在璃月的码头大喊一声“爷回来了!”后,周边的人类齐齐转过头来,惊异地望着我。他们或许是在望着我的尾巴罢,毕竟人类的尾巴已经进化掉了。 我正要迈开步子,却猛然惊觉了什么——等等……什么时候人类有这么多了? 他们都不实行计划生育的吗……? 2 “你知道魔神战争进行到什么时候了吗?” 当我揪住一个人问今夕是何年的时候,那人以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他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在打量一个脑子糊涂的老妪。 “魔神战争已经结束上千年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3 我裂开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裂开。 虽然裂开的只是我的鱼鳞。 妈妈的(并没有死去的)在天之灵呜呜呜……对不起,女儿好像与稻妻和璃月之间的海水斗智斗勇了上千年…… 谁叫我路痴呢对吧……最近的海上雷暴还是挺恐怖的,我为此迷路了好久呢。 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心中那一块愧疚立刻烟消云散了,全然被我抛在脑后。 我顺了顺尾巴上的鳞片,顺便把那些裂开的揪掉,社牛地顶着周围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跑了。 4 既然回到了璃月,我应该考虑一下今后该怎么办。 魔神战争是参与不了——都过去上千年了。 那些仙人仙兽魔神真君之类的生物也死了一大半了吧,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一个。 ……那我费尽力气来璃月是为了干什么?在大街上闲逛吗? 不对,是为了在万民堂整点烤吃虎鱼。 可恶……怎么这么香! 绝对不是我经不起美食的诱惑! 5 璃月人,好! 万民堂,好! 我将鱼骨往盘子里一放,豪爽地招呼道。 “香菱师傅!再来一盘!” 6 我还是很有底线的。 比如说至死不卖日月切、不滥杀无辜之类的。 即使刚交的朋友让我随便吃,我也不会把人家吃破产的。 我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底线。 低头一看,三十二盘。 抬头一望,还在上菜。 ……坚定自己的底线。 “烤吃虎鱼来啦!” ……底线。 一阵独属于吃虎鱼的香味飘来,让人欲罢不能。 香菱师傅,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能干下三十二盘! 7 对不起,母亲,我堕落了。 我大概是上千年没有吃过正经东西,才一下子控制不住,吞了人家七十多条吃虎鱼。 我双手合十,坐在椅子上,为这七十多条白嫖的吃虎鱼默默哀悼。 香菱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她坐在我面前,有样学样地跟着我一起哀悼。 “对不起,香菱。对不起,吃虎鱼。” 哀悼完毕,我向香菱郑重地道谢,同时商讨了之后的伙食问题。 我迅速地在尾巴上抠了几片鱼鳞。 “收下吧香菱,以后我的伙食就靠你了!” 怕对方把我的鱼鳞丢进垃圾桶,我还特意补充了它的价格。 “别看这鱼鳞小,在稻妻那边都能卖到一万摩拉一片呢!” 香菱师傅,我没有说谎!深海龙蜥在稻妻那边都是珍惜物种,璃月这边还能卖到更高的价格呢。 我站在门口朝她挥了挥手。 “等我有钱了,第一时间来光顾万民堂!” 烤吃虎鱼嘿嘿嘿……吸溜…… 8 解决了伙食问题,我才发现自己没钱。 即使自己尾巴上遍布高价鱼鳞,但是兜里空空。 空到什么程度呢? 一摩拉都没有。跟某个社会废人一模一样。 可恶……得找个工作才行!总不能天天以卖鱼鳞为生吧! 我走在璃月的大街上,再次拒绝了一个小孩的玩游戏邀请。 我:猫猫握拳.jpg 9 我到处打听着工作。 可是别人都以“不收童工”的理由拒绝了。 ……什么童工啊!我都活了上千年了! 但是,每当我这么说,对面的人就会笑着打发我走。他们一脸慈爱模样,还不忘拍拍我的头。还哄着我说什么“好好好,啊对对对!” “小孩子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找父母要零花就可以了。” 切,这不就是敷衍吗。 在经历了一下午的磨难后,我终于动摇了。 ……还是卖鱼鳞更赚钱啊!爷不干了! 10 事实果真如此。 我在璃月卖鱼鳞,卖到了更高价。 一群人围在我面前竞拍一片平时上好的深海龙蜥鱼鳞,拍到了十万摩拉。 最后是一位人傻钱多……啊不,财大气粗的男人以二十万摩拉的高价拍下了它。 “来自稻妻的深海龙蜥鱼鳞,即使是如今也很难在当地见到。此鳞表面光滑,色泽极佳,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主体为海蓝色,边缘部分却晕染上了淡淡的粉紫色……实属极品。” 哇哦,点评得真好。 我都不知道我的鱼鳞细看有这么漂亮。 11 那些没拍到的人盯上了我的尾巴。 “您身……拍卖的鱼鳞还有吗?要不要……” 我没有转头看他。这群人不依不饶地,已经跟了我十几分钟了。 “不卖了。” “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绝对不卖了!” 在卖的话,尾巴上的鳞片就要秃了!我还是有底线的! 比如不拔刀杀无辜,比如不以卖鱼鳞为生。 但是威慑一下还是可以的。 “你们再跟着我就不客气了!” 我拔日月切回头,那群人看到我手里有刀,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然后仗着这里是璃月港,继续跟在我后面。还试图跑过来靠近我揪我尾巴上的鳞片。 他们是认为我人生地不熟,不敢在这里作威作福吗?可我的身上同样流淌着璃月人的血、同样是璃月人。 我躲过一个迅疾但对我来说又不那么迅疾的身影——好家伙,几千年不见,人类居然变猖狂了。 这可不行,我得给他们一个下…… “千岩军!这里有人蓄意伤人!!” ……马威。 12 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我就不该来这卖鱼鳞,还对着“无辜民众”拔刀。 “听我解释啊!” 我极力为自己辩解,却抵不过那群人“三人成虎”的谎言。 呜呜。 第2章 我感觉璃月港上空的阳光更加耀眼了,自己仿佛要被晒裂。口里有些干燥,面前人类的味道调起了我沉寂了很久的……呃、食欲? 可我明明不久前才吃了六十四盘考吃虎鱼啊,果然是我身后这群人的味道太香了吧。 我受到了误解,十分委屈地挣开了束缚自己双手的绳子,然后抬手给了那为首的恶人一刀。 既然说我邪恶,那我就贯彻到底咯。 我承认,我不会伤害无辜民众,但是那带恶人必须给点教训! 吃我一刀! 给我倒下! 那带恶人震惊地捂住了自己喷出血来的肩膀,腿一软,跪下了。 我心满意足地跑了。 很好,恶有恶报。 即使是被千岩军通缉也丝毫不后悔了。 13 带恶人,以后见一个刀一个。 可恶的人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公告牌上的通缉令,无所畏惧地“呵呵”两声。 反正人类就这素质,也抓不到我,直接在大街上闲逛好了。 啊对了,还要继续寻找工作。 不然就换不了香菱师傅那吃出来的债了。 “是是是……是那条深海龙蜥变的怪物!” “呜呜呜不要杀我……” “快跑!千……千岩军呢?!” 我:……? 怎么回事? 这才过了一晚上,我的名声就这么差了? 而且还臭名远扬? 14 麻了。 别人一见我就是“深海龙蜥变的、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真的是……我还没杀过璃月人呢,他们怎么都一惊一乍的。 在璃月港内大概是找不到工作了,我又不能去找香菱,不然会把她的店搞没人的。 璃月境内应该不只有这里一个庇护之地,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吧。 我完全没有刚刚伤了人的通缉犯的自觉,走出了璃月港,去野外尘世闲游了。 我:再次猫猫握拳.jpg 15 天衡山,好地方。 这里面有晶蝶吃! 刚刚打完路上遇到的丘丘人,我转眼就看到了一个洞。 里面有大量的岩晶蝶!还有石珀和夜泊石! 我连忙抓住几个晶蝶往嘴里塞,还不忘朝剩下几个慌忙逃窜的晶蝶比了个大拇指。 家乡的味道!就是好! 16 在稻妻,我也吃过晶蝶。 不过是雷晶蝶,放到嘴里感觉麻麻的,味道有些特别。 尤其是在天云垰,有一座岛上不仅有大量的雷晶蝶,还有紫晶石可以吃。 当时我跟着一位紫发的小子和他带的小孩去见见世面,他见我胡吃海塞他还学着我的样子吃了一只雷晶蝶。 结果他不到几秒就吐了出来! 那可是食物啊!! 我嚼碎了嘎嘣脆的岩晶蝶,不禁为他浪费食物的行为感到气愤,然后随手掰了一块夜泊石来咬。 嗯,家乡的味道。 17 虽说我自称璃月人,实际上是在稻妻出生的。 我的母亲说她是璃月仙人,父亲说……啊不,父亲不会说话。 父亲是深海龙蜥。 真是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的人兽……咳,跨种族爱情! 我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所以,我在之前并没有见过璃月,也没有吃过璃月的食物。 嗯,但是夜泊石真好吃,石珀真好吃,岩晶蝶真好吃。琉璃袋有点苦,霓裳花很甜,清心也微苦,琉璃百合我最爱吃。 这就是为什么,我跑上了华光林又回到璃月港的玉京台去草地上偷偷摘琉璃百合的原因。 轻策庄梯田那边的琉璃百合被我摘秃了,但我还没吃饱。 可恶,妈妈说琉璃百合在璃月有很多的,到现在怎么就只有一点了! 我叹了口气,躲在石头后面嚼嚼琉璃百合的花瓣,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 不行,嘴里不能闲着啊。 我想到了挂在腰间的二十万摩拉。 ……不,不能花!我还要工作! 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等找到工作后再花吧。 18 不卜庐那边有卖琉璃百合,我已经打听到了。 现在就是工作的问题。 “小二,赶紧上菜!” 没错,我成为了一名服务员。 虽然工资不高,但还是能保证连摘带买的每天的琉璃百合的。 “来了!” 至少我的通缉令还没有传到望舒客栈,这里的人大多不认识我。 只是我需要每天工作八小时,期间不许偷懒不许摸鱼还要保持微笑不停地跑而已。 只是我需要在望舒客栈楼上楼下端着菜来回不停的跑而已。 ……对,仅此而已。 19 坚持了几天,我不想干了。 累,太累了…… 没这么压榨人的。 在忙完了午高峰后,我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楼梯口,顺便堵住了几个上楼的小姐姐。 呜呜呜香菱师傅……我大概在猝死之前是还不了您的债了…… 言笑看我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害怕我在下一秒猝死,赶紧就给我放了一天的假。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把我赶走了。 好耶!疯玩时光! 我立马恢复了精神,跑走了,完全没有之前快要猝死的模样。 20 要说疯玩干什么,当然是去干架了。 自上次砍了带恶人一刀,我就再没有拔过刀了。 这可不行!稻妻武士就是要以刀为身,以血为食!将自己的武艺贯彻到极致! 生命也好、血肉也罢,只要为了战斗、就都可以被认为是身外之物! 我又怎能忘记自己曾是一名武士! 振奋了自己的精神,我捡起方才碎了一地的稻妻武士精神,去砍魔物了。 嗯,黄昏即为逢魔之时,是清理魔物的好时光。 日月切沉裳,拔刀。 第2章 架刀的 21 我在进行了一整个黄昏的稻妻武士行为后,回到了望舒客栈。 怎么说呢,在人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从脑海中冒出来。 比如我今后的目标,比如我的去向,比如我前方的道路,比如那些千岩军什么时候会来抓我。 “可恶……烦死了烦死了!” 这种关乎未来的事情,我一向懒得去思考。我一向简单,生活不过是赚钱然后吃喝玩乐。 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去万民堂整点烤吃虎鱼! 22 “香菱师傅,我有钱了!!” 我一边虚假的泪流满面一边扒拉着桌上的盘子。 ——打败魔物是会掉摩拉的!这里的魔物可比稻妻那里的武士有钱多了!! 香菱见我这幅模样,拍手叫好。 “恭喜恭喜!你在哪做工啊?” “望舒客栈!” “哦哦,是那个顶楼有仙人庇护的望舒客栈!” “没错!是顶楼有仙人庇护……仙人?” 我愣住了。 是同类啊!!我怎么不知道!! 香菱见我石化的样子,疑惑地在我面前挥挥手,好像是在测试我还有没有反应。 ”对啊,仙人!” 我立马窜起来,临走前还不忘付摩拉。 “再见了香菱师傅!我去寻找我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 23 我径直跑到了望舒客栈顶楼。 可是,仙人呢? 我在周围又寻找了一圈,未果。 ——社会经验告诉我,不要急躁,不然会一事无成。 24 我又跑回去问了香菱,她说她也不知道。 我:好吧(躺尸) “沉裳为什么想要找仙人?” 我瘫在香菱身边,拍了拍自己毫无变化的肚子。 “为了问问摩拉克斯我今后的日子要怎么度过。” 香菱不愧是地地道道的璃月人,她思索片刻,便有了答案。 “岩王帝君啊……最近有请仙典仪哦。” 情报加一,我再次窜起来。 “在请仙典仪上可以见到岩王帝君?” “嗯嗯!” 香菱再次端来一盘烤吃虎鱼,放到了我这里的桌子上。我随手抓起那条鱼,嘶溜嘶溜地吃完了,连骨头也没有留下。 “什么时候?” “明天!” 我们对视一眼。 “好耶!” “好耶!” 25 如果要见岩王帝君,我应该准备什么? 母亲在生锈的铁笼子中抱着我,轻轻哼着古老的歌谣。她似乎永远都没有离开这里的欲望。她似乎永远都不想离开这个阴暗的角落。 这里永远都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深渊,抬头望不见太阳,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不知是不是天空的雾。 第3章 我当初考虑得很长远,是这么问她的。 母亲中断了歌谣,甜蜜一笑。 “脑子。” 我:…… 父亲环绕着母亲,母亲抱着我。 我凶狠地一拳一拳地打着母亲的手臂,试图使她改变自己的想法——什么叫脑子啊!我一直都很有脑子! 母亲死不悔改。 “再怎么努力你也改变不了经常不带脑子的事实哟~” 父亲点了点头,哼鸣一声,附和着母亲。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尖锐的眸子张开又合上。 呵呵,毁灭吧。 ——所以,还需要我自己去思考啊! 26 我最终还是只带了脑子,物理意义上的——或许连脑子都没有带,这是心理层面上的。 在这个隆重的时刻,我挤进了人群。 我踮脚,看到的是前面人的金色头发。 我再踮脚,看到的还是前面人的金色头发。 “……” 嗯,好吧,我承认自己比较矮。 但是面前的黄毛少年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他看起来不像是璃月人,穿着与璃月风格不符的衣装,身边还有一只飘来飘去的白色小家伙。 我只好揪了揪他的辫子。 那家伙回头一看。 “旅行者,她长得好奇怪哦。” 白色小家伙抢先发声了。 我倒也不甘示弱。 “白色小家伙,你长得好奇怪哦!” “不是白色小家伙!是派蒙!!” “白色小家伙!” “是派蒙!!” “白色小家伙!!” 那名叫“派蒙”的白色小家伙在气势上被我压倒,转头就问黄毛少年。 “旅行者,是派蒙还是白色小家伙?” 那黄毛少年终于开口了。他原本还是一副很异乡人很好欺负的模样,一开口,脸上便带上幸灾乐祸的微笑,突然变屑。 “是白色小家伙。” 我“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派蒙无能狂怒,只得在半空中气愤地跺了跺脚。 “旅行者,怎么你也这样!!” 它转过身来指着我,问道。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扶正了腰间的日月切,作起自我介绍。 “我叫沉裳哦。” “不行……我得给你起一个难听的绰号!” 派蒙在半空中鼓着脸思索。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它的身体也在半空中摇摆,带起了一些在我眼中很炫酷的星空的颜色。 “就叫……叫——” 它眼前一亮,紧盯着我挂在腰间的打刀,脑袋边瞬间冒出一个电灯泡。 “架刀的!!” 我:…… 黄毛少年:……噗。 “谢谢你的冷笑话,白色小家伙。” 我最终还是决定结束了这个话题,拍拍白色小家伙的头,转而挤到黄毛少年身边。 因为时辰已经到了。 27 那就是天权星。 一位穿着典雅,个子比我高的女性。 是白毛红瞳。 “哇哦,接下来会有摩拉克斯从天上飘下来吗?” 我不禁感叹道。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应该是飞下来!” “飘下来!” “飞下来!” 我和派蒙又开始了幼稚园式拌嘴,就因为两个意义相近的词语。 名为“空”的旅行者打断了我们。 他给出了答案。 “是掉下来哦。”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条硕大的、棕色的龙掉了下来。它毫无生机,却依稀能过辨认出它活着时候的威风凛凛。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一些“岩王帝君已经……?”或是“帝君遇刺了?!”的惊疑声音冒出来,然后以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天权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她威严地发布了命令。在璃月的神明死后,她就是最高位者。 “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那黄毛少年听闻,几乎要跳起来,拔腿就跑。 我:……?! ——那家伙……大概是背刺了摩拉克斯? 所以才会如此慌乱? “这不行……我得跟上去!” 我紧跟过去。先确认一下再说吧。 第3章 公子这个狐狸 28 前半段路跑得可谓是十分艰辛。 后半段就不一样了……后半段拍的更加艰辛。 因为一个橙色头发的比我高的男人在台阶地段带走了我们,而我们更加努力地跟在男人身后跑了。 29 可算安全了。 “呼……好累……” 派蒙无力气地垂下了头,看起来恹恹的。它仿佛在为自己的腿儿哀悼。 我及时发现了盲点。 “派蒙,你不是在空中飞的吗?” “我的幻肢明明跑得很累!” 派蒙反驳道。 我疑惑着,盯着派蒙下方的空气看了许久。 ——难道这家伙光是幻肢就比我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吧! 我猛然抽回思绪——说起来,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我忽然想起旅行者那一副慌乱的样子。他一开始去看请仙典仪,该不会还是个愉悦犯吧? “旅行者,白色小家伙,你们跑什么?” 空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奇怪,向我们及那橙头发的家伙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他说他需要找到亲人,而这和神明们有些关系。 “哦哦,原来是怕误查?” 我恍然大悟,拔到一半的刀收了回去。 “那这位小哥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齐齐看向那橙头发的男人。 那男人帅气地将头发一撩。 “你们可以叫我【公子】喔。” 我们齐齐鄙视。 “性格好糟糕。” “赞成。” “怎么一上来就把我们当仆人。” 公子:…… 事实证明,公子不愧是公子。 他面对我们三个人的窃窃私语还不为所动,虽然面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仍然客客气气地站在我们旁边,任由我们指指点点。 “说不定是哪家偷偷摸摸跑出来的小少爷。” “不会接下来又是一个委托然后给十原石打发我们吧。” “可恶,不想打工。” “喂喂,你们够了啊,”他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从富家小少爷飘到不知死活的大龄公子病,及时止损,出声道。“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外号而已。” 我们停止八卦,视线回到他身上。 ——说起来,这种穿衣风格有点特别。没有璃月的典雅的味道,反而是狂野风格的,像一位战士。 好像不是璃月人。 这不是特指公子,我也这样。旅行者和派猛也是这样。我们几个并不像是璃月风格的人在璃月相聚了。 公子摩挲着下巴想了想。 “你们……应该在蒙德见过【女士】吧?” 我即答。 “没见过。” “没问你。” 他头也不回。 “哦。” 我被无视了,哀怨地撑着刀蹲在地上一边乱涂乱画一边听他们谈话。我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鱼。 他们的谈话,句中似乎出现了什么“愚人众”、“敌人”之类的词语。 ——说起来,我之前那位旅伴最终也是加入了【愚人众】,然后抛弃了我吧? 下次找机会问问公子见没见过他好了。或许还能知道他有没有死在那里呢。可怜的家伙,他为了他的心而加入了那吃人的地方,不死也被折磨得够呛吧。 30 公子不愧为愚人众执行官之一,三言两语就把旅行者和派蒙哄好了。 “所以你加入了我们?” “没错哦!” “我拒绝。” “拒绝无效。” 公子好笑地看着我再次撑刀蹲在地上,双手抱臂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生气。 “只是暂时的旅行罢了,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我就着红褐色的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小人。 “……” “哟,还生气了?” “油嘴滑舌的坏狐狸。” ——这个人怎么像狐狸一样狡猾,愚人众都不是好人! 他明明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吧?可他却毫无芥蒂地加入了队伍。不用一次次试探、不用反复确认。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了那橙色的小人,顺带抹掉了那条小鱼,拍拍手站起来。 “算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空和派蒙在此时也准备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需要准备什么。空向我招招手,有点像是在招呼狗狗。 “我们要去北国银行。” 31 “哇哦,是一张……破薄片?” 第4章 “是信物啦。” “破薄片。” “信物!” 派蒙和我再次因为这东西是“破薄片”还是“信物”而进行了一次友好的幼稚园拌嘴。 旅行者及时制止了时间的浪费。 “所以,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公子这个工具人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尽职尽责地介绍道。 “这可是使三眼五显仙人不会伤害你们的信物哦。” “看,我说了是信物吧。”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破薄片啊!” 我和派蒙窃窃私语。 旅行者在此按住了我们两个的头。他脸颊旁仿佛要冒出一个鲜红的愤怒符号。 “不·要·再·说·啦。” “好的。” “好的。” ——人嘛,该认怂时就得认怂啊。 32 在拿到信物之后,公子暂时离开了,留下我和旅行者派蒙面面相觑。他们得到了一段时间的空闲,可以在璃月中放松一下——只要不被看了通缉令的人抓住。 “我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空毫不犹豫。 他笃定地点点头,仿佛在确立什么伟大的目标。 “去北国银行整点摩拉。” 我试图挽救,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什么难懂抽象的东西。 “不是……我是说,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去北国银行整点摩拉。” 派蒙也在一旁附和。 “好耶!去北国银行整点摩拉!” 我:…… 第4章 整点摩拉 33 我终于知道了旅行者和派蒙的“整点摩拉”是什么意思。 “嘘!小点声……” 旅行者在人后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屑”,狗狗祟祟地趴在北国银行大门上。 “旅行者,这就是你说的远大目标?” 我手搭在刀鞘上,同样狗狗祟祟地趴在他旁边。 ——整点摩拉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等会看我眼色行事……老板娘她看过来了!快躲!!” 我们匆忙躲避,三颗头齐齐缩回门后。 空在一旁向我疯狂打手势。 我看着他的手像是忍者结印一样疯狂运动而变换出不同的符号,迷茫地摇摇头。 ——不要再结印了、不要再结印了!你这样我是看不懂的!(那种语气 “……?” 他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换了一个手势。 我更加看不懂了,再次摇摇头。 他再换。 我再摇头。 他再……他停下了。 空:…… “我已经换了两个计划了……!” 他低声说道,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然后做出一个恼怒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可爱了。 我极力反驳,证明自己的无辜。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摇头也就意思意思……” “得了吧,这就没意思了。” 空翻了个白眼,还是结束了我们两之间迷惑的对话。 “我的意思是,蹲下来偷偷溜进去。” “这不等于没说吗?” 我收回搭在刀上的手,翻了个白眼。 “我之前还有正大光明零元购的计划呢。” 空有样学样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的吵架,我完全掺合不进去呢。” 派蒙飞在天上,摇了摇头——它好像为自己没能参与这么有意思的对话而遗憾。 我们拌嘴了许久,空终于指出了下一步。 “看见了那个柜子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 “只要不是个盲人都能看见吧。” “我们躲到那后面去。” 空忽略了我话里的讽刺。 我配合地站起了身就要走,身上却“铛”地一声。这使得我立马僵住了。 “……什么声音?” 派蒙和旅行者警惕地一把把我拉回门后。 白色小家伙及其灵活地围着我转了几圈。 多亏了它,我们发现了罪魁祸首。 ——冰元素的稻妻神之眼与刀穗上挂着的镂空琉璃百合模样的金属挂件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哇哦,是神之眼。” “哇哦,是神之眼。” 两人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一样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我:…… “可是,架刀的你不是自称璃月人吗?神之眼怎么是稻妻的?” 派蒙首先发现了盲点。 旅行者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 我也很疑惑,但是过于简单的大脑不允许我思考这么多。 ——于是,我选择了一个最合理的答案,即使它代表着我不被承认。 “大概是因为我是在稻妻出生的吧。” 34 此事终了,我们还是谈回整点摩拉行动吧。 我们在空保姆级的贴心指导加示范下,终于到了这个隐秘的地方。 “是宝箱!” “没错!是宝箱!” “是派蒙最喜欢的宝箱!”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虽然不大,却十分不整齐。 我们手脚利索地打开它。 “好多摩拉!” “没错!好多摩拉!” “好多派蒙最喜欢的摩拉!” 我们毫无默契地同时喊出来。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这种事情。 在意的是,这是谁的摩拉。 35 “是愚人众的公款吧。” “不对不对!是北国银行的存款!” “你们两个说得都很有道理,” 空拍了拍我和派蒙的头——虽然这样会让我本就不理想的身高雪上加霜,可他乐在其中。 然后,旅行者语出惊人。 “我觉得是公子的私房钱。” ——义正言辞,言之有理,童言无忌……停下你的乱用词语! “啪啪啪。” “啪啪啪。” 我和派蒙齐齐鼓掌。 “旅行者实在是太有才了,但是时代变了!大人!” 我再次开口。 “我觉得是公子未来的嫁妆。” ——这一次真的可以用童言无忌了,虽然我并不能被称为儿童。 第5章 吃吃喝喝 36 在整完了摩拉后,我们小小地分别了一下。 我回到了望舒客栈被老板娘凄惨地压榨劳动力,言笑还在一旁催促我快点。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一向喜欢压榨劳动力,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的工作凄凄惨惨地完成了。最终会合,我们还是磨磨蹭蹭地前往了琉璃亭。 ——当然了,磨磨蹭蹭的不止是我,还有派蒙。因为路上的美食实在是太多了。 37 “白色小家伙!快看!是糖人!!” “好耶!旅行者!我们快去吧!!” 沉裳、空、派蒙,收获糖人x3 “白色小家伙!快看!是美味的摩拉肉!!” “好耶!旅行者!我们快去!!” 沉裳、空、派蒙,收获美味的摩拉肉x3 “白色小家伙!快看!是美味的甜甜花酿鸡!!” “好耶!旅行者!走走走!!” 沉裳、空、派蒙,收获美味的甜甜花酿鸡x3 …… 诸如此类。 38 “白色小家伙!快看!是佛跳墙!!” “好耶……架刀的你太能吃了吧?!” 派蒙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抗议道。 旅行者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什么呢白色小家伙!懂不懂能吃是福啊!” 我停下前往佛跳墙怀抱的步子,转身自信叉腰。 “你这家伙就是逊啦!我和旅行者都看不出来吃饱的样子!” 派蒙同样叉腰,气愤地在空中摇摇摆摆,头转向了旅行者,找他理论。 “旅行者,你快……咦?真的完全看不出来!!” 它哀怨地颠了颠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飞下来观察着空。 我也过来凑热闹近距离观察,发现真的和我一样毫无变化,便趁他不注意顺势戳了戳他的腰际。 裸露在外的肌肤温度比我指尖的温度要高出很多来,很有弹性,手感还挺好。 空被我们的如狼似虎(?)吓得后退了一步,立马抓住我的手对我摇摇头。眼神仿佛在谴责一个叛逆期的女儿。 我遗憾地收回了手。 “明明还是露脐装,怎么这样!!” 派蒙看上去要委屈得嘎嘎乱杀了,她在空中徒劳地跺了跺脚,却因为沉重的身体而不断下坠。 画面一度十分喜剧。 它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振奋起来,对着我指指点点,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第5章 “架刀的快按住旅行者!我们现在就去吃佛跳墙!!” 39 派蒙最终停止了折磨自己。 “呜……吃不动了……” 它飞都懒得飞了,直接躺在旅行者身边,哀怨地再次看了看他的腹部。 派蒙惊恐地指着空。 “怎么回事!原来旅行者你才是深渊巨口吗?!” 空无辜地耸了耸肩,看向还在干饭的我。 他的表情逐渐转向和派蒙一样的惊恐。 “沉裳你……” 我抬头,又为自己夹了一筷子笋片,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怎么了旅行者?” 空示意我看看身边。 我偏头一看……差点被盛着佛跳墙的罐子撞到鼻尖。 空在此期间数了数——佛跳墙,一共十五罐。 我丝毫不显尴尬,露出了自信即巅峰的模样。 “不小心点多了一点,旅行者你不会介意吧?” 空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立马变屑。 他开口回答我。 “你该问问公子介不介意。” ——哦,我们现在用的是公子的摩拉。甚至是公子的私房钱或者嫁妆。 我和旅行者同时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仿佛这样之后愚人众的讨债人就不会来一边流泪喊着“还公子大人的摩拉!!”一边追我们。 派蒙也吃力地双手合十。 “愿公子钱包的在天之灵安好。” 第6章 道上人士 40 琉璃亭,好地方。 虽然比不上万民堂香菱大厨的仿佛和我高山流水知音的奇妙美食,但是菜品是一流的。三个词语:高端大气上档次。 旅行者在路上跟我讲述了上一次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拜访仙人、超度鬼魂、跟公子计划接下来的事等等。可谓是非常丰富。 而现在,我们要去一场饭局,与公子和那所谓的道上人士见面。 41 道上人士,钟离,就是前些天来买我的鳞片的家伙后来因为和我一起屡屡逃单而生出友谊的家伙。 我一见到他就直接震惊,差点直接做出世界名画的动作再大喊一声“是你?!” ——才不要这样,会社死的! 我装作波澜不惊地毫无餐桌礼仪的坐到了钟离先生的对面。 然后海吃海喝。 派蒙见我这副样子直接震惊,赶忙飞到我这边拍拍我的肚子。 毫无变化。 派蒙:吃惊.jpg “沉裳你也是个深渊巨口罢!” 它无力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吐槽道。它面对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想要吃却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我和派蒙在这边双口相声,另一边在谈正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概就是钟离要举行送仙典仪以见到岩王帝君的先祖法蜕之事,虽然和我有一定关系但是我并不感兴趣。 我擦了擦嘴,趁乱掺合道。 “我也是!” ——不管是在什么场合,说这句话就对了。 结果旅行者和公子震惊地看着我。 “你也是个道上人士?” 我:? 钟离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刚才完全没听。 ——但是管他呢,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他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我在发出一个问号后,他们俩的震惊就转变成了无语。 看起来像是老父亲看着地主家的傻女儿。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掺合。” 我这就不服气了嗷,直接搬出我的年龄来。 “我可是在魔神战争期间出生的!你们不要小瞧我!!” 钟离又看了我一眼。 旅行者波澜不惊。 “我可是在魔神战争前就出生了。” 第一局,沉裳vs旅行者,沉裳败。 “呜呜。” 我立马就谢掉了,“呜呜”两声坐回座位继续干饭。 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继续谈话。 42 谈笑风生间,我海吃海喝。 ——他们怎么都不吃啊?!这一桌子菜都被我干完一大半了!! 我一抬头,看见公子在艰难地拿着筷子,钟离和旅行者不知所踪。 咽下一块鱼肉,我疑惑地问道。 “公子,您也是来拉……啊不,吃饭的吧?” 公子筷子一抖,一颗黄豆掉回盘子。 他头也不抬。 “对啊。” 我坐在他斜对面看他用筷子夹黄豆,自己则轻而易举地夹起一小段姜入口。 结果被辣得直咳嗽,并无声宣誓从此以后与姜为敌。 这么几番折腾过去,公子还是没能夹起那颗黄豆。 我起身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公子你吃啊,怎么不吃?” 黄豆再次掉下。 公子这下明白了我在逗他,放下筷子直接暴起敲我的头。 “沉裳你是来阻碍我学用筷子大业的吧!!” 我装作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委屈地捂住头,试图为自己开脱。 “我是来问钟离和旅行者去哪了的!!公子你是知道我的!!” 公子立马变脸,虚伪至极地和蔼可亲起来,就是说出的话有点阴阳怪气。 “就在琉璃亭外边呢,快走不送。” 第7章 我全要了 43 当我找到他们时,他们正打算去买夜泊石。 “夜泊石?是我想的那个吗?” 我直接插了一嘴。 派蒙点头,在空中晃了晃。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那个吃起来嘎嘣脆的?” “……” 派蒙沉默了几秒后,不确定道。 “或许是?” 旅行者在后面和蔼可亲地按住了我们的头。 我们配合地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钟离先生继续说了下去,顺便递出一个袋子。 “这是公子给的第一笔垫付资金,如果用完,可以找他报销后续款项。” 旅行者接过,颠了颠钱袋,听到里面清脆的响声。 我和派蒙齐齐“哇哦”了一声,似乎在为公子的有钱而赞叹。 眼看我们又要说出什么损公子的话,钟离及时开口。 “好了,我们动身吧。” 他向我们介绍道。 “筹备仪式的第一步,是要取得品质足以匹配神灵的、最上等的夜泊石。” 44 我们来到了解翠行。 那里的老板居然叫石头——真是石头卖石头,同类相残啊。 我们一到来,他就一副找到了宰客目标的样子,开始向我们推荐。 “要不要开几块璞石验验手气啊?便宜又好玩,说不定哪次就发财了呢!” ——得,这就像是某老*酸菜牛肉面的“杆菌又微生”广告一样。 怎么一开口就是一股奸商的味道呢。 钟离先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夜泊石,至少要烛照级。” 我、派蒙、旅行者和老板齐齐震惊,差点就为钟离那高大上又专业的词汇而鼓掌了。 石头立马变脸,恭恭敬敬地迅速地搬出三种夜泊石。 它们在钟离的眼中看起来是很好,在我的眼中看起来是很好……吃。 对不起,夜泊石也在我的食谱上。我的食谱涵盖了提瓦特大陆上的绝大部分物种和物品。 一下来了三个选项,旅行者毫不犹豫地选择……听取钟离的意见。 钟离沉吟片刻,沉稳地做出选择,给出了最佳答案。 “老板,我全要了。” ——掷地有声。 我差点就要鼓起掌然后莫名其妙地笑到瘫在地上来,旅行者和派蒙则齐齐捂住他的嘴,对老板疯狂摇头。 “老板我们再讨论一下!” “对对对,钟离说的话是不算的!” 我们移步到旁边再次讨论。 “钟离,你好歹为公子的钱包考虑一下罢!” 派蒙首先出声。它摇晃了一下,怒斥社会废人的败家行为。 钟离也不恼,他点点头,像是第一次要考虑摩拉的问题一般。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派蒙再次提出了问题。 “那要怎么鉴别哪个好呢?” 我毫无形象地撑着刀,抢答道。 “让我尝一尝就知道啦。” 派蒙给了我一个白眼。 钟离竟然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未尝不可。” 我底气十足地把那白眼还给了派蒙。 派蒙气愤地跺了跺脚。 “不行!怎么想都不行吧!换一个方法!!” 45 在我和派蒙的幼稚园小朋友般的“可以!”和“不行!”的拌嘴下,钟离和旅行者在一旁讨论其他方法。 第6章 “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 我和派蒙齐齐停下了争执,鼓起掌来。 “好高大上。” “不愧是钟离。” 是什么意思我就不需要懂了,这是旅行者的事情。 不过旅行者也跟我解释了一遍——大概就是夜泊石不仅要看它的外壳、颜色、光泽、岩纹,还要看它主要的用途——发光度。 于是我们向老板要了三份样品。 我“哇哦”一声,跳过来观察这薄片。 “这怎么比公子的信物还要薄?老板好刀工啊!考虑去切菜吗?” “是破薄片啦!” 派蒙插了一嘴,提醒道。 “信物!” “破薄片!” 我们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不过几秒就被旅行者按头制裁。他认为自己已经忍了我们足够久了。 “那接下来去哪?” 旅行者发问。 我和派蒙对视一眼,忽然接上了脑电波,默契起来。 “香菱的厨房。” “香菱的厨房。” “香菱的厨……咳,不可。” 钟离跟风跟到一半发觉不对,反对道。他不赞同地看这始作俑者——也就是我。 “万一发生了事故,容易危及他人。” 旅行者赞同地点点头。跟钟离一样,头疼起了我和派蒙这两个儿童。 “那就去达达乌帕谷吧,我记得那里还有一口大锅呢。” 第8章 蒙德旅游团 46 初次踏上蒙德的国土,自由的气息迎面而来。 我不禁大喊一声。 “爷免费啦!!!” 一旁的旅行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钟离先生博学广识,很快get到了我的意思,波澜不惊,派蒙忙着找宝箱。 我们还真是和谐美好的表面四人实际一个普通人都没有的蒙德旅游团啊。 47 蒙德特产,风车菊。 这是什么,尝一下。 沉裳获得风车菊x10 蒙德特产,蒲公英,听说还能酿酒。 让旅行者变成风系后放风刃收集了。 沉裳获得蒲公英x3 蒙德特产,小灯草,夜间还会发光,可以当台灯吗? 立马摘了。 沉裳获得小灯草x20 蒙德特产,嘟嘟莲,生长在水边,好可爱哦。 马上入口。 沉裳获得嘟嘟莲x8 48 我们一路收集当地特产一边徒步走去了达达乌帕谷。 徒·步(重点) 一行人来到丘丘人聚集地后,累趴了。 ——我累趴了,他们还好好的。为什么,旅行者和派蒙就算了,为什么钟离这个普通人也不累啊! 我一抬头,就看到那口大锅,上面还正在煮着肉。 它旁边就是几个丘丘人。 旅行者对我使使眼色。 我:? 派蒙作为旅行者的外置发声器官——神之嘴,展现了自己的作用。 它尽职尽责地解释道。 “叫你去打丘丘人呢沉裳!快上吧!!” 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就我去?” 派蒙和旅行者点头,钟离在一旁闭目养神,装聋作哑,试图推卸责任,享得片刻安宁。 我接着问。 “为什么就我去?” 旅行者终于开口了。 他讲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因为你是我们三人中唯一的主c。” 派蒙在一旁叫嚷。 “喂喂!我不算人嘛?!” 旅行者摆出了一副屑模样,他挑着眉看向派蒙。 “你能战斗吗?” 派蒙立马谢掉了,它萎靡不振地摇了摇头。 “……呜,不能。” 我翻了个白眼,再次指了指自己。 “我一没有圣遗物,二没升级技能的……你觉得我毕业了,可以拿得出手了?” “你有专武啊,暴伤加成跟赤角石差不多呢。” “……你要相信自己,面板堆个80/220你也可以c。” “你面板5/50照样可以c。” “……喂!现在可不是我的试用时间!”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璃月主线也算你的半个传说任务。” “是钟离传说任务!你可以叫他去!” “现在钟离主流都是辅助,没有输出的。” “你叫他刮!” “那不行,刮也是你刮得快!” “……” 49 经过了上述那打破次元壁一般的对话后,我们各退一步。 我去,旅行者也得去。 派蒙在一旁为我们加油喝彩,钟离终于愿意睁开他的眼在一旁观看这场大戏。 ——补充一下,刮痧大戏。 即使在旅行者口中,我的暴击只有百分之五,暴伤至少有一百六,但是我在剧情中可是很强哒! 如果有不服气的,看我前几章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的威名,早已经传遍稻妻,或许已经传遍璃月了吧!!就算是自闭如影,也不会只是说一句“谁?”的程度! 为了【米哈游亲自屏蔽】神这个游戏的平衡,我只好在此处自降伤害,刀和神之眼都不用,赤手空拳地打物理伤害。 如果你们在某处看到有人打拳打出风伤的,不要惊讶。 一定是那个人拿神之眼作弊。 一拳放倒一个丘丘人后,我转头看向旅行者,看见他切换了岩,自己坐在荒星上摸鱼。 “旅行者你怎么在摸鱼?!不能只有我一人刮痧啊!!” 被我发现了,旅行者尴尬地挠挠头从荒星上跳下来,掏出无锋剑就打出了高达90点的伤害。 我:…… “这不是没给自己升级嘛,刮是刮了点,总能打完的。” 他“哈哈”笑了几声。 我炸起毛来瞪着旅行者——你的大英雄的经验都喂给狗了吗?! 第9章 关于未来 50 经过我和旅行者的不懈努力,丘丘人连同他们圈养的野猪都被我们打败了。 我们拾级而上,瞻仰着那口大锅的圣体。它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极美的香味,神圣极了。 旅行者放置荒星,钟离放置岩脊,我和派蒙两个身高不够的家伙对他们感激涕零。 ——啊不对,派蒙会飞,只有我一人感激涕零。 毕竟是我站在荒星顶部,手还撑在岩脊上。 俯视大锅,里面的肉已经煮熟,汤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可恶,有点香。 我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并不存在的泪水,偏过头去不看大锅。 “旅行者,还是赶快行动吧!” 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把这锅肉汤连同三片夜泊石一起吃掉。 51 徒步走回了解翠行,我这一整天的运动量都已经达标了。 一想到旅行者每天都要跑图走这么多路,但凡提瓦特有个*信,就能看到他每天登顶步数排行榜了吧。 我撑着刀站立,旁观着旅行者一行人与石头的交涉。 在旅行者提到他们拿这些夜泊石是为了为岩王帝君举行送仙典仪后,对方开始感伤起来。 大概就是“解翠行受过帝君恩惠,无以为报”然后为我们打了个五折。原来他表面看上去是个奸商,实际上还是很爱璃月的啊。 然而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石头立马打回原形,抹了一把眼泪,用那小胖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小声嘟囔道。 “哎哟吓死我了……那通缉犯怎么会在这里……还好还好……” ——我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个“通缉犯”的身份。 虽然以我的实力不会被千岩军抓到,但是行走在璃月港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有点难办。 52 下一项是买霓裳花做香膏。 什么【金屋藏娇】、【山阴锦簇】、【飘渺仙缘】,名字高大上得很。 说白了就是第一种最甜,甚至有点齁;第二种是尝起来很费摩拉的味道;第三种味道比较淡,清新脱俗。 这次的老板看见我就想扔下店直接跑,还是旅行者按住了我,并保证我会安安分分他才勉强营业。 在即将前去做香膏的时候,派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架刀的,你也不想把璃月居民吓得直接跑路吧?(那种语气)” 我点点头,看着这只白色的小家伙在空中摇摆而没有继续说下去,疑惑道。 “然后呢?” 派蒙生气叉腰。 “我都暗示到了这一步了!架刀的情商果然很低!” 旅行者和钟离连连点头,赞同派蒙的话。 “派蒙终于说出了有用的话。” 我:…… “是叫沉裳你和钟离一起啦。” 旅行者最终还是成为了派蒙的语言翻译器,提醒道。 53 此刻,我和钟离站在岩神的七天神像下。 第7章 钟离站着,但是低头。 我蹲着,但是就算不低头也看不见神像。 ——我知道我的身高比普通少女还矮那么一点啦!可以不用反复提醒!! 一闲下来,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一个个问题。 关于前路、关于过去。 最忧愁的还是我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度过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个气。 没想到钟离因为我的叹息而开口了。 “为何事而忧愁?” 我抬头看他——他还是那副低头正视的样子,没有看向我,也没有直视神像。 “我在想,摩拉克斯死了,我的问题就没人可以解答了。” “此话怎讲?” 我将我的过去讲给了钟离,因为他实在是太可靠了,比我那无脑宠母亲的父亲还要靠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父亲的气息。 钟离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仙人与深海龙蜥的子嗣么……你此身为人形本来不奇怪,奇怪的是,你的母亲其实是名为【饕餮】之仙兽。”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接下来的日子!” “接下来吗,顺从本心便好。” 我像是上数学课的时候——听了,又好像没听。我寻思着我也妹捡铅笔啊。 “那是什么意思?” 钟离还是没动,他和我讲谜语,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在稻妻,可有遗憾?” 我思索一番,扒拉出了自己朦胧的黑历史。 “确实有。” 他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岩神的七天神像。他的眼中并没有所谓敬畏,他仿佛不信仰岩神。 “那便在未来随同旅行者前往稻妻,完成未竟之事吧。” “……” 我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刻,我误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岩神本人。 就是自带金光灿烂放光芒的那种。 他的见闻、谈吐、态度都像极了(带了一层帝君滤镜的)母亲为我描述的、岩神摩拉克斯的模样。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摩拉克斯已经死了,还留下了先祖法蜕。 而钟离身为凡人,能做的仅仅是闲游于尘世之中。遇见悲剧只得叹息一句,感慨着世间万千无奈。 第10章 我不能去 54 旅行者和派蒙终于来到了七天神像。 “钟离先生!架刀的!我们把香膏带过来啦!” 派蒙这个吵闹的小家伙率先开口了。 经过一段原剧情有但是作者删减了的对话,旅行者把这三份香膏供奉给了神像。 派蒙还在一旁看似介绍实际复述这三种香膏。 当供奉到第三种的时候,神像冒出了粉色的光芒,把香膏拿走了。 ——虽然神像外形没有变化,但是我怎么看出了他的急不可耐?? 派蒙也吃惊地摇摇晃晃。 “难不成,摩拉克斯其实是一位……大姐姐?!” 钟离“哈哈”地笑了几声。 “说不定呢。” 我跟着附和。 “我觉得极有可能。” 到了旅行者这里,他接下了我们的传承。 他转头对派蒙忽悠道。 “自信点,把难不成去掉。” ——果然,谣言就是这么来的。正所谓“三人成虎”啊。 在我们即将达成“岩王帝君是一位大姐姐”的共识时,钟离及时止损。 “接下来,我们要去借【涤尘铃】——它在玉京台的萍姥姥那里。” 然后没等我“好耶”出口,钟离又抢在我面前说道。 “我和沉裳就不去了。” 我:??? 钟离,你居然背刺我? 55 话虽如此,钟离自有他的道理。 毕竟旅行者接下来要拜访的是一位老人,我一通缉犯把她吓着可不好。 我还是很尊老爱幼的。我现在有道德,但不多 旅行者雷厉风行地拿到了涤尘铃顺带薅了一只琉璃百合,来到了送仙典仪的现场。 我和钟离就在这里干等着。 我:强颜欢笑.jpg 旅行者想得倒是周到,向我挥了挥琉璃百合,又不让我直接拿,还把它立在我的头上。 乍一看就是在我头上生根发芽开花,旅行者乐此不疲,在进行对话前还给我拍了个照。 我:头好痒啊,是长琉璃百合了吗.jpg 薅下那朵琉璃百合,我直接塞进了嘴里。 派蒙还为钟离带来一句话,她为了还原场景,故作深沉。 “有空的话,过来喝喝茶也是可以的——老婆子我没什么家当,但总归还是有盏茶壶的。” 钟离闻言,笑了几声。 “这语气可真不适合你——不过,她的茶壶确实很不错,用来泡茶再好不过了。” 他顿了顿,金色的眸子半敛起来,慢悠悠补上一句。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带着好茶……去见她的。” 56 下一项,去买风筝。 摊上是老人,我不能去。 呜呜。 再下一项,去买永生香。 不卜庐人多还都是病人,我不能去。 呜呜。 57 我在玉京台的送仙典仪现场无所事事。 可恶,身为通缉犯就是这一点不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由行走,还不能吓到别人,行动都束手束脚的。不过我也不后悔就是了,之前那砍带恶人的一刀我还嫌轻了呢,没有把他整只手臂都砍下来。 终于,在我不知多久的等待下,旅行者、派蒙和钟离终于回来了。 旅行者甚至为了补偿我在此处等待过多的时间,在不卜庐打包了三朵琉璃百合。 ——只不过他再次趁着对话前,把那三朵琉璃百合竖在了我的头上。 然后又拍了一张照片。 我:头好痒啊,是又长琉璃百合了吗.jpg 梅开二度地把头上的琉璃百合薅下来塞嘴里,我嚼了嚼——这点根本不够嘛。 虽然我不在意这种事,但旅行者似乎乐此不疲。 接下来一段原剧情有但是作者删减了我也并不感兴趣的对话。大概讲的就是送仙典仪也快准备完成、旅途中的收获之类的。 然后,重点来了。 “我请客。” ——三个字,振奋人心。 派蒙快乐地摇晃了几下。 旅行者叉起了腰。 我立马就来劲了,从撑着刀蹲下的动作直接站了起来。 然后……腿麻了。 钟离看都没看我一眼,接着说了下去。 “今天晚上,我会带你去寻访市井盛赞的港口老窖。” “喝酒的那种?” 还没等派蒙出声,我立马抢问道。 钟离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没错,我们在码头附近的三碗不过港,不见不散。” 第11章 少年仙人 58 我们来到三碗不过港时,钟离已经点好了菜。 “这家三碗不过港可不像蒙德的那些酒馆——在这里,酒肆主人是会拒绝果汁这种不上道的东西的。” 我闻言,欢呼。 终于可以不被人质疑是未成年而不能点酒了吗?! 钟离就像是预见到未来一样,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所以,我为你们点了酒酿圆子。” 我:…… 我立马谢掉了。 59 三碗不过港不仅饭菜美味,环境也好。 说书人田铁嘴为我们讲述了天权凝光——就是请仙典仪上的那一看就很贵的女性。 就在我专心干饭之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终于找到你了,绝云间归来之人。” 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少女站在屋檐上,她头上还长了一对角。 ——是来抓我们的? 见到我们防备的模样,她怕自己吓到了对方,业务不熟练地慌乱起来,连忙解释。 “请等一下,我不是千岩军,也不是前来缉拿你们的捕快。” 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作了自我介绍。 此人名为甘雨,是璃月七星之一,此行作为天权的使者,邀请旅行者前往天上的宫殿——群玉阁。 而天权凝光的传话特别有意思。 “请他来,我要见他。” “在群玉阁,我会陪他一根一根地……剪断繁杂的暗流之线。” 我笑了,虽然甘雨没有看到。 ——合着凝光是邀请旅行者一起在群玉阁剪头理发做造型一条龙服务? 60 群玉阁,我还是不能去。 呜呜。 垂头丧气的我回到了望舒客栈,继续当我的服务生去了。 言笑照样地使唤我,老板娘的猫照样蹭我,还试图在我尾巴上咬一口。 “喂!这个不能吃!!” 第8章 我甩了甩尾巴躲过猫猫的攻击,又怕伤到它而快步离开。 我怎么忍心伤害可爱的猫猫呢。 ——可爱的猫猫!虽然把我当成了食物天天想要咬我的尾巴但还是可爱的猫猫!!(震声) 老板娘的笑声从我背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还是能听到一些信息。 比如“跟顶楼的那个仙人一样可爱”、“虽然是通缉犯”、“果然还是这样”之类的话。 ——喂!你明明知道我是通缉犯不仅让我在这工作还在背后议论我是吗?这老板娘胆子可真大啊! 61 我在接下来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 有时会遮住耳朵和尾巴偷偷摸摸地去万民堂和不卜庐,不过大部分时间是在望舒客栈工作。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每天跑上跑下送饭菜、拿木板修路、给那位抬头不见低头见、忒难伺候(言笑亲口所说)的少年仙人送杏仁豆腐。 顺带一提,最后一项是老板娘给我的额外任务,因为那仙人只有夜晚才有几率出现在顶楼,而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 什么阴间时间啊!看我不是人类就让我去吗?! 每次我去都是三步骤:听到动静后送杏仁豆腐,看他吃完,收盘子。 ——莫名有种投喂放养状态的猫猫的感觉。 我们似乎也达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遵守着璃月“吃饭时候不说话”的优良传统,所以几乎没什么交流。 黄昏逢魔之时,我去遵循(并不存在只是我给自己规定的)稻妻武士行为准则清理魔物;到了夜晚他来接班。 一天两次碰面时间,规律极了。 没有交流,互相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或许是单方面地)把他当作战友了! 生活,舒坦,好! 62 然后有一天,旅行者来了。 他看起来急匆匆的样子,抓住我的手就跑。 我疑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派蒙也漂浮在他身旁。 “我有预感,接下来我们会在黄金屋有一场鏖战!” 我点点头,顿感无趣起来——毕竟这不是属于我的战争,是旅行者和公子的。我同时也很高兴,旅行者终于要把公子赶出队伍了! 于是我摆出一副与我无瓜的样子。 “哦,与我无关。” 旅行者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抬手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 “我给报酬,十万摩拉。” 我立马变脸。 “好!肘!!” 第12章 黄金屋 63 我们来到了黄金屋,这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还很奢华。 一进来,摩拉的反光就迷住了我的眼。 派蒙更加夸张。 “哇!原来里面更加气派!而且——而且……” 我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再次对接上脑电波,异口同声。 “满地都是摩拉!!” “满地都是摩拉!!” 旅行者无奈扶额,拉回话题。 “我们还是去确认一下先祖法蜕吧。” 派蒙和我大吃一惊,仿佛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对哦!我们快去吧!” 64 先祖法蜕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中。它仍然保持着死去的样子,蜷缩在这并不太宽敞的地方,看起来有点儿委屈它了。 “哇哦,是标本吧。” 派蒙反驳道:“是先祖法蜕啦!” “标本!” “先祖法蜕!” 眼看我们又要开始,旅行者不知是第几次按头了。 感受到头顶逐渐加重的力道。我们再次闭嘴。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作为引路人,你们的使命明明已经完成,为什么还要来自找麻烦呢?” ——怎么每次都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啊,这样很装逼吗?下次我试试。 接下来就是旅行者和公子的正经对话了,我根本插不进嘴。 大概就是公子奉女皇之命来取岩神之心,旅行者最好不要阻止他之类的话吧。 “接下来,我们可以享受一些单纯的、快乐的事……” “那就是争斗。” 公子战意十足,看向了旅行者。 旅行者逃避目光,看向了我。 我:??? 眼看旅行者想要推脱此次战斗的机会,公子特意指名道姓。 “来试试吧,旅行者?我不会杀死你,只是想你陪我玩而已。” 我也附和道,双手摊开,对他逃避战斗的行为感到遗憾。 “对啊旅行者,至少在不会死的范围内,我是不会出手的。” 沉裳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旅行者无奈地没有什么威慑力地瞪了我一眼,在我们的双重作用下同意了战斗。 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无语的眼神,但是攻击性有待增强。 65 旅行者的实力算不上顶尖,我大概知道他带上我的原因了。 毕竟是愚人众,遵不遵守“不会杀死”的承诺还是个未知数——带上我也保险一点。 ——说白了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旅行者在公子的攻势下开始出现劣势,在他开启了邪眼时表现更甚。 旅行者在使用了风元素的力量后脚一踩,岩造物如同尖刺一般出现在公子脚下,公子只得闪避。 微微扳回一局。 扬起的灰尘落回地面,公子却不在原地。 ——在哪里? 我下意识地寻找,果然发现对方在先祖法蜕面前,嘲讽了一顿旅行者后,手便伸向先祖法蜕。 “那么,摩拉克斯的神之心,我就收——” 他惊愕地看向自己的手,其间金色的流光飞舞,最终消散,这副景象仿佛在嘲讽他。 ——岩神之心不在这里。 公子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大笑起来。我感觉到他逐渐疯狂起来。 “原来如此……真叫人意外!”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不过危险的气息已经开始蔓延,真正的火药味被我察觉。我意识到了,他为什么穿的衣服不像是璃月风格,而像是战士。 “原来,你才是捷足先登的那一个?” 我拔刀,冲向旅行者,正好挡下了公子的一击。 公子见我参加战斗,直接就是一个巴啦啦小魔仙变身,然后打地板。 我慌忙下落攻击,旅行者和派蒙体力不支,情况不太好,后来听说是脸着地。 “黄金屋的情报也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叫上沉裳也是为了对付我吧?” ——魔王武装状态的公子的声音经过机械处理,没了原来青年的活力,失真的、怪物般的,显得有点吵。 因为我执意要护下旅行者,公子只得从我打起。 但是你看,我堂堂璃月仙兽与深海龙蜥的后代、又是行走于稻妻山野千百年挑战过无数武士的人,会输给一位末席执行官吗? 答案是不会。就算是正常的、邪眼的、武装的公子一起上,我也未必能输。 或许是我的某一次对比我高了不止多少的魔王武装的刀袭,又或许是公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后退一步,主动解开了魔王武装,手撑地半跪在地上。 我要砍下去的刀一顿,想了想还是收回去。 双方都同意结束这场战斗。 公子呼出一口气,他闭了闭眼,露出一个较为勉强的微笑。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岩神之心确实不可能在你这里。” 然后他站起来,继续装逼,完全没有方才虚弱的样子,甚至还打算启动预备计划。 66 “他要解开谁的封印?” 在赶路的过程中,丝毫没听公子的话的我问旅行者。 “旅行者跑步中,今天高强度的运动让他喘着气,无暇顾及我。 还是派蒙飘在空中,回答我。 “是魔神——奥赛尔啦。” “奥赛尔拉?” “奥赛尔!” “艾尔登?” “奥赛尔!” “赛尔号?” “喂!!” 看着派蒙气鼓鼓的样子,我得知了魔神的名字,回头继续赶路。 天空已经变暗,黑云压顶日光暗淡。这让我想起了一句母亲在很久以前吟的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但是马上就会有“甲光向日金鳞开”了罢。 一看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一次,璃月人需要团结起来。不管是什么身份,在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守护璃月。 第13章 高光时刻 67 奥赛尔,巨大的多头长条生物,从海底钻出。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海祇岛经常被我发现并且拿来烤着吃的鳗鳗。 跟随着群玉阁,我们来到了这里。 碰巧遇到之前在望舒客栈顶楼的少年仙人……和一群我并不认识的其他仙人、真君、七星之类的。 第9章 派蒙对双方战力进行了初步评价,得到的答案是未必能战胜。 就在这时,留云借风真君开口了。 那只巨大的鸟口吐人言,自信地挺起胸膛。 “那倒是可以的。” 然后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吹嘘了一番自己制造的归终机,又说改造后的新归终机可以对抗魔神。 我就在这个时候悄咪咪地往旁边站,试图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身为七星之一的刻晴看了我一眼,但考虑到现在处于紧急状态,而我也是属于璃月人派,也就没说什么。 凝光等人效率很高,很快决定了战略,宣布了战争的开始。她威严地发布命令。 “事不宜迟,决战就在此时——开!” 68 我自然也是要参加战争的,毕竟是半个璃月人。 此时愚人众朝着归终机过去,使战局胜利更加困难。 空一看愚人众不安好心的样子就想招呼我一起去抵御敌人,结果听到寒锋破空声音,往旁边一看。 “再会了旅行者,我就先走一步啦!” 我砍倒一只冰胖就跳下了平台,踏着凝成冰的海浪朝着奥赛尔去了。 空:…… ——比起收割小兵,我更喜欢那种斩杀大boss的感觉。 而且我要开大招了,伤及友方也不太好。我对自己的实力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有自信。而我是有这个资本的。 更何况,我答应过一个人,要让他见识一下日月切沉裳的威力。 69 近看,奥赛尔比我高了不止多少——喂!现在是正经时间!就不要嘲笑我的身高了!! 奥赛尔注意到我,五个头一起凝聚出一颗巨大的水球。 “……那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神力。” 少年仙人的传音入耳,我不得不佩服他那极好的眼力。 我从平台上看去就只是一个小点啊!近处的奥赛尔都刚刚注意到,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轻易躲过奥赛尔的攻击,我开始犹豫要怎么砍它。 就在这时,那少年仙人雪中送炭来了!! 他不仅给旅行者上了buff,还顺带我一起!! “夜叉之名,意为【轻捷】。” “带着我的仙力,试着像我一样奔跑跳跃吧。” 我一蹦三尺高——或许不止三尺。 呜呜呜呜这位不知名字的少年仙人你用心了!我以后就跟你学跳高!! 甘雨的传声范围很大,就连我也能听到。 “各位小心!恐怕魔神的力量已经提升到极限了!” 我站在奥赛尔身旁边,闭了闭眼。 日月切沉裳,我的伙伴,被世人冠以我之名的名刀啊。好久都没有真正地使用你了。 刀柄上的月瞳微微发亮。 或许那个人、我的挚友正在远处的某棵树上往这看呢。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70 我借助少年仙人的仙力腾空而起,刀随之出鞘,带来的是冰雪与极寒。 巨大的蓝白色刀灵由冰元素构造,逐渐显现。 它就在我背后,虽然显现的部分只到胸口,那不似常态的异常发达的右臂与右手随着我拔刀的动作而运动,巨大的足以与它匹配的日月切幻影原本是挡在我面前的姿态。 我挥刀横斩,冰元素附着在刀上。 属于我冰元素造物的刀灵像是被控制的傀儡,做出了与我同样的动作。 巨大的刀灵也操控日月切幻影横斩,因为极快的速度而与我一同划出一大一小的雪色半圆,穿透了奥赛尔那并不能分清是脖颈还是驱干的部位。 “白夜永恒。” 我宣誓道,天空似乎都被冻结。 明明是温度宜人的时间,却让平台上的人莫名闻到了寒冬的气息。 那一刻,日月切沉裳在魔神力量最强的时候展现了它作为一把刀的极致的美丽。 奥赛尔最右边的那一颗头颅缓缓落进了海中,使它身首分离的横截面整齐,却附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原本要抄袭甘雨大招发动牛逼一击的奥赛尔痛苦地呼啸一声,被我打断了读条。 空后知后觉地往失去了一颗头的奥赛尔那边看去。 刀灵像是幻影、又像是烟花那样消散。 那挥出了威力巨大的一刀的人已然不见,无论是海面或是平台上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第14章 琉璃百合 71 死兆星号上。 万叶坐在船的边缘,眺望远方。 虽然位置很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水中,他却坐得稳稳当当。 视线尽头,非人的少女与巨大的刀灵皆做出了横砍的动作。 一时间,银光闪烁,自远方散发出的光芒虽不明亮,却足以笼罩住奥赛尔的一颗头。 日月切,在上千年的一次次出鞘中,被它的主人以及世人冠上了“沉裳”之名。 今日再度显现出它的美丽,为了守护一个国家。 【空(そら)暗(あん)に、そこだけが白(しろ)、咲。(さ)光(ひかり)に。 夏(なっ)あいに、そこだけ寒(さむい)、帯霜(おびしも)に。】 他的心中冒出了这两段俳句。没有过多的修饰,过多的修饰只会掩盖那一刀原本的光芒。 他也曾见过更加耀眼的一刀,那是无想的一刀。只不过它们都太过尖锐、太过有威慑力。沉裳让他几乎要分不清雷光和寒光的区别。 在刀灵消失后,万叶微微偏头,从那摇摇欲坠的边缘回到甲板上。 ——趁着诗兴记录下来吧,虽然他诗才不佳,目睹此景也会生出对于宏伟而惊艳的刹那之赞美的情感。 北斗方才也在眺望远方,见此场景不禁感叹。 “哇哦,那家伙还真够厉害的……我可不记得璃月有这么一位仙人。” 万叶回首看向船长,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提醒道。 “那是沉裳吧。” 北斗毫不在意,她爽朗地笑了几声。 “哈哈,之前听你说她很强——现在看起来果真如此啊!” 72 敌人是奥赛尔的战争最终以凝光发动一次牛逼的攻击——群玉阁版天动万象结束了。 在战争结束后,旅行者忽然想起了沉裳。 ——当时她是在奥赛尔附近的吧?群玉阁核弹会不会波及到她了? 下一秒,随着一阵水花声。 我tm直接芙蓉出水!! “哇——!” “哇!!” “哇!!” 前面那句是我,后面是旅行者和派蒙。 虽然我及时在发动牛逼一击后潜入了水底,但是群玉阁的威力实在过人,我也是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比如我现在内脏有点被震得痛,估计是落下内伤了。不过没多大干系,血液本来就应该在体内嘛(地狱笑话语气) 呜呜。 旅行者朝我搭了把手,把我拉上来后,我就站在一旁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刻晴来到了我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她表情认真严肃。 “这个人是你吗?” 我定睛一看——通缉令!! “不是!” 我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嗯?” 她又看了看这纸通缉令,发出一声疑问。 我趁着这个空档迅速向旅行者使眼色。 旅行者忙着谈话,没空理我。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对方又是七星,打也不能打,我只得找个时间开逃。 不顾刻晴在后面追,我加快了步伐。 ——你给路打哟!!再见了千岩军!再见了七星!我马上就要回到稻妻了!! 73 最终,我在璃月的通缉令还是被撤掉了。 据七星说,是我在对抗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时有功,就将功抵过了。 再加上受害人本身也有错,最后便是以我被刻晴拉走思想教育了半天结束了。 ——或许有人说这解决方式很草率,我第一个不同意! 请重新读一读上面那一句话:我被刻晴拉走进行了整整半天的思想教育!! 整·整·半·天!! 她在临走前还严肃地对我说:“要是下次再犯,可就不止半天了。” 呜呜,七星真可怕。 74 此事结束,死兆星号还需要过几天才出航,我便在望舒客栈打工,顺便养一养那被友军波及到的内伤。 期间旅行者来望舒客栈问了我一个我十分擅长的问题。 “沉裳,你是怎么从稻妻来到璃月的?” 我大惊。 “旅行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说我从稻妻来吧?!” 派蒙自信举手,抢答道。 “我知道!架刀的你也太明显了!神之眼是稻妻的、在稻妻出生的、衣着也像是稻妻人……总之各方面都透露着一股稻妻的味道啦!” 第10章 我回想起当时在北国银行一起整摩拉的时光,只好默默点头并转移话题。 “你是问如何到璃月的是吧?” 旅行者和派蒙齐齐点头。 我自信叉腰。 “我是游过来哒!!” “……啊?”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稻妻可是有海上雷暴的!!” 我一脸沉痛地点点头,难得地赞同了派蒙的话。 “对啊,海上雷暴可带劲了,那一段的水都是带电的——我为了躲避它,只能贴着水底游……” 自己倒是说不出什么情报,我抬手遗憾地拍了拍派蒙的背,差点把它从空中拍下来。 “还是去问问其他人吧,除非你们具有特别的游泳天赋。” 75 离开望舒客栈的最后一晚,我写了张纸条给顶楼那位少年仙人,算是提醒他我要走了,以后是别人送杏仁豆腐,叫他调整一下作息,他之后也没说什么。 通过旅行者之口,我了解到那少年仙人名叫魈,三眼五显仙人,也是一名夜叉。 ——我与他的故事大概就此终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璃月了。 所以在南十字武斗会前一天,我去了轻策庄。 薅琉璃百合。 “呜呜……以后都吃不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我一边悲痛地流下了2d的宽面条状泪水,感叹着自己没有琉璃百合就会充满黑暗的未来,一边疯狂薅着梯田里的琉璃百合塞进嘴里。 ——最后一天了,琉璃百合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啊!! 第15章 武斗会 76 到达南十字武斗会的现场,我迫不及待立马与北斗和万叶会和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莫名感觉万叶跟之前比起来,又长高了一点。 北斗一见到我,立马好哥俩模样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参赛的人来——其中她重点介绍了一个人。 “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哦哦,原来又是旅行者!!” “是那位打败了蒙德的风魔龙,还对抗了愚人众执行官、参与漩涡之魔神战争的旅行者。” 我们三人毫无默契地同时喊出。 ——咦,虽然场景不一样,我身边的人物不一样,话语也不一样……但是这个剧情怎么如此眼熟呢? 77 旅行者很快就来了,他带着派蒙,看起来是想在赛前收集一些情报。 看见我百般无聊地蹲在一块不高也不低但是很平坦的石头上,还没等旅行者有所动作,派蒙首先飞来我面前。 “呜哇,沉裳你也要参加嘛?!”它一惊一乍在我面前摇摆,“这样的话……旅行者,我们好像没有什么胜算啊!” 我和旅行者同时像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派蒙。 “沉裳不是参赛者啦。” “旅行者说的对,参赛的两项条件我都没能达成呢。” 我掰着手指清点道。 “第一项是不能有神之眼吧——看看我腰上挂的是什么;第二项是要有名头——我这么默默无闻的,难不成要报上自己曾经是千岩军通缉对象?” “默默无闻?沉裳你指的是稻妻上古名刀持有者还是与漩涡之魔神战争的参与者啊?” 旅行者故作天真地思考一番后问道。 我同样演了起来,眨了眨眼后吐出一句话。 “呜呜,原来还有这么多名头,沉裳不知道哦。” ——就像是旅行者口中那蒙德的火花骑士和乌鸦一样的句式。 旅行者和我对话结束就潇洒地离开,去找其他人了。 ——好无情哦,果然是剧情工具人吧……不论是我还是他。 78 南十字武斗会,预赛在旅行者的第一场战斗结束后就没有什么看点了。 有一部分参赛者自知无法获得最终的胜利,早早地弃权了,不过更多的是前来观看旅行者的英姿的观众与想要跟旅行者切磋一番的另一部分参赛者。 预赛部分,旅行者那场打完后观众迅速流失,导致现场一度萧条了起来。 据万叶说,一场雨也很快就要来了。 北斗比我和万叶都要高出一大截,看人都得低头看。 她一手叉腰,向我们介绍了现在的情势。 “如果不在下雨前有一个看点,估计人都会离开咯。” 然后她叫我们想想办法。 我率先举手。 “首先,我没有办法;其次,你们随意。” 迅速摆烂。 我和北斗齐齐看向了三人里面智商和情商相对高的万叶。 万叶:…… 万叶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情势。 最后在思考一番后,他提议和我比武一场。 “不论输赢,只在精彩——沉裳,可以吗?” 他偏头看向了我。 就因为这么一个动作,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万叶也比我高那么一点,看我也得微微低头。 我表面波澜不惊地点头,内心草泥马狂奔。 ——为什么我如此之矮?!比不过北斗大姐头就算了,身为未成年的万叶也比我要高?! 此事定下了,北斗决定在此刻的这场比赛完毕后就临时插入我和万叶的比武,原本的比赛向后顺延。 ——我知道,写作比武,读作炫技嘛。要炫技?我可擅长了。 虽然伤还没好全,那一场战争还放了个大招,我在万叶手下至少是不会输的太快或者太惨的。 第16章 比武 79 北斗大姐头为了保证此场比赛的精彩,对外宣传说是员工演示,还允许我们使用神之眼。 万叶一向是个细心的人,他对于此次计划进行了多方面的考虑。 “若是使用神之眼,可能会伤及民众。” 北斗爽快地一挥手,双手剑出现在她手中。 看这架势,是要在一旁全程监督我们并保护观众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还不相信你的大姐头吗?” 我立马崇拜起来——北斗大姐头,帅! 80 没想到,在十几段的内容里,我会打三场架。 公子,奥赛尔,万叶。 ——可恶!我也不是战斗机器啊,怎么一个个都把我当工具人? 内心的一些并没有什么用的哔哔赖赖结束,我握住刀。 北斗大姐头的宣传效果是很好的,即使现在已经开始从天上掉下细小的雨滴,周围的观众却丝毫没有减少。 我们进行了友好的基本赛前礼仪后就开始了比赛。 一向是我先出手,按例不会有太大的力道,不然难收回来——万叶很轻易地挡下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比武了。 雨已经下大了,换言之就是这一片的人都挂上了潮湿。 冰系,雨天战神啊! 我控制冰元素,在万叶一刀挥出后摇的时间里冻住了他的一只腿——请不要说我阴,在这之前可恶的万叶刚用风元素把雨水糊了我一脸。 这叫一报还一报。 冰并没有很牢固坚硬,他在挡下我一刀后,一个后撤就挣脱了,脸颊边的碎发险险擦过我的刀尖。 在我短时间内向前挥出另一刀的时候,他也没有再次后撤躲开,也没有将刀挡在自己面前。 ——而是向前方主动出刀,刀尖微微向上,以一种较为刁钻的角度挡住了我的攻击,同时缩短了自己的刀与我的距离。 或许力道再大一些,可以向上挑飞我的刀,扭转局势吧。可惜我并非庸俗的武人之流,我的力气大的很呢。 靠得近的观众已经开始鼓掌了,不一会后意识到了什么,害怕影响到我们又放下了手。 周边的人群寂静无声,唯有风雨。 在对抗一些大型敌人的时候,我通常会跳起来劈斩——这样不仅力道比较大,我还能限时享受一下比对方高的愉悦感觉。 但是,在对付万叶的时候,千万不要跳起来——甚至千万不要单脚离地。 ——这是我给大家的一个血泪教训。 因为他会控制风元素给你使绊子。 已经被万叶阴了不下五次的我:心情复杂.jpg ——明明已经是和他第二次切磋了,我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在比武的前半段时间里,我们一直都是势均力敌,两人和和美美,相互放水看对方炫技,时不时阴一下。 后半段就激烈起来了。 基本上每一刀都是擦着对方的要害过的。 场地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冰——我制造的,但是早已在激烈的战争中被吹得在场地中均匀分布了。 学过元素反应的旅行者应该都知道,如果是冻结的话,再度扩散会造成怎样的场面吧? 更何况,这里还下着雨。 虽然为了不伤害到观众,我们约定只使用小范围的元素力量——但是这也不是我们整场比赛有半场是在相互阴对方的理由啊! 第11章 万叶直接就是一个风吹过来嗷,一个扩散把我一只脚冻住了,这还是在我撤得快的前提下。 若是我不闪避,恐怕就要丧失全部的行动能力了。 接着他“往返自然”一个e跳起来就要往我身上劈。 ——我记得在这种情况下是有完美的解决办法的。 似乎是在很久以前,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教过我,在此绝境的完美解决方法。 那家伙至死都穿着巫女服,手里拿着弓。她告诉我,微笑着拍了拍我散下来的头发。 “只要【——】就好啦。” ——什么? 想不起来。 现在一时半会也不能把这一片段重新从脑子里捞出来,我只得选其下策。 劈斩的话,将刀横在自己面前,主动往前推,抵抗个几秒还是可以的。 最终化解了此次危机,观众也在雨幕中为我们叫好。 ——虽然没出大问题吧,但是那被我刻意忘却已久的身影再一次显现在脑海中。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第17章 一些谈话 81 我和万叶的那一场比武已经结束了,据北斗大姐头说反响良好,人群再次密集了起来。 接着她下一句就双手拢成喇叭状,对着人群大喊一声。 “决赛前,还会有一场员工演示赛进行预热!” 然后她收回手,好不心虚且笑眯眯地拍了拍我们的肩。 “加油啊。” 我瞬间冷漠。 ——哦,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下一场还是我和万叶,这不就等于被北斗大姐头背刺了吗。 82 我们还有一段时间休息,我就先离开了人群,坐在石头的另一边思考人生。 ——关于我在比赛中的那段想不起来的记忆,和需要我完形填空的那句话。 我一向不擅长思考,等到万叶把北斗给的干净毛巾搭在我头上时,我才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低头看着我头上的毛巾从一个不明显的“凸”字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凸”字,顺便不得不感叹我的呆毛那与众不同的物理引擎与其非比寻常的弹力。 我的马尾在正常状态下是蓬松且打卷的,在被雨淋了一通后蔫哒哒地垂下来。 再加上我坐在石头上低着头敛着眸,显得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丧失了一贯的活力。 用黑化小学鸡的话来说,就是眼底没猩猩(确信)了。 在我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万叶干脆利落地开口——或许并不是在表达自己的感情,万叶说话直接了很多。 “你似乎有心事?” 我把头上的毛巾扒拉下来,点了点头。 “是啊,我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了。” ——这状态,有点问题啊。 万叶闻言,一手托着下巴,敛眸。 他看似是在沉思,实则是在感受周边的一些声音。 ——包括但不限于冷风,雨,远处的人声和我。 不久,他再度抬头,给出了一种可能性。 “会不会是磨损?” “有可能哦,我活的也蛮长的。” 万叶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完全看不出来呢。” ——我知道你在变相地嘲讽我的身高外貌声音等等方面像个比你还小的小孩。 我立马反击道。 “事实就是这样啦,说不定万叶你要叫我祖宗呢!” “好好,小祖宗。” 第一局,万叶vs沉裳,沉裳败。 我不死心,寻找下一个话题。 “万叶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诶。” 万叶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已经习惯了,他跟我一起无所畏惧地淋着雨。 “是自然的声音。” ——自然的声音会无时无刻地回馈给他周围的一切信息。 “我也属于自然吗?” “你可是人啊。” “我是非人之物,只是有一个人形罢了。” 他顿了顿,好像在为我这清奇的回答和无所谓的态度而无语。 然后偏过头来,报以真诚的眼神。 “我希望自己能以对待人的态度对待你。” 我立马感动。 “万叶你简直就是我再生父母……啊不是,我不是在骂你不是人——!” 第二局,万叶vs沉裳,沉裳败。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真的这么神奇吗?” “自然。” “可恶!我还是不理解!” 我气愤地拧了拧手里那块毛巾上的水,却没有欲望拿它擦脸。 万叶又贴心地给出了另一种解释。 “风之于我,如同海之于你吧?” 我福至心灵,一捶毛巾,然后大腿传来一阵被手捶的自作自受的疼痛。 但是我不管这些。 “哦哦,你在自然里使用风得心应手,就像是我在海里如鱼得水一样!” 万叶微笑,虽然他平常就是微笑的表情,这次的笑容却显得有一些促狭。 像是一只狐狸,一看就知道是要拿我开玩笑了。 “理解的很好,居然还用上了两个四字词语……超常发挥嘛。” “那是自……” 我话说到一半,发现了不对劲。 呆毛在那一瞬间就立了起来,我迅速转头。 “喂!你是在变相的说我平时很蠢吗?!” 万叶就是在暗地里嘲讽我啊!!!(震声) 此言一出,他表情未变,极其自然。 “哈哈,怎么会呢。” ——可恶,明明知道万叶是在损我,我居然没有证据。 好气哦,又没有可以出气的东西。 第三局,万叶vs沉裳,沉裳败。 我们的谈话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跟万叶聊过一会后,心情莫名地就好起来了呢。 见我这幅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模样,万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虽然他平时就在微笑。 看沉裳这幅样子,她似乎是没大问题了。 万叶不愧为我的挚友,我的性子被他拿捏到位,至少在巨大灾祸发生之前,还是尽量让我开开心心的……虽然说,灾祸已经发生过了。 第18章 决赛前夕 83 我重新恢复了精神。 此刻预赛已经过半,大雨没能阻挡观众与参赛者的热情,石头的另一边人声鼎沸。 天空是灰色的,雨滴大颗大颗地落下,砸在地面会发出“滴答”声,掉在人的身上却并不是这样,而是一种更加沉闷的声响。 我的衣装是不吸水的,即使在水中待久了也不会变得沉重。 ——但是万叶不同。 在他打了第三个喷嚏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到一点——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 将手中的毛巾再一次拧干,我踮起脚(这点不用特别说明!!)将它搭在了万叶的头上,并且试图围成一个兜帽的形状。 他也很配合地弯腰低头,任由我摆布。 将毛巾末端塞进万叶的围巾中,我成功完成大业,对他建议道。 “万叶,你先去北斗那边避雨吧?人淋多了雨是会感冒的!” 他迟钝地眨眨眼。 “你不去吗?” “我淋雨也没关系的啊。” “……” 万叶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仿佛被时间静止一般,赤红的眼瞳不显攻击性地看着我。 或许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合理性,又似乎是在寻找反驳的理由。 ——我这么说有问题吗? 我就这么站在雨中,等他有所动作。 大眼瞪小眼.jpg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卸力一般,叹了一口气。 “即使没有关系,也要爱自己啊。” ——或许沉裳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但是学会爱自己总归是好的。 84 最终,我还是被万叶拿捏到位,一句话说服,一起去了北斗搭的避雨棚下。 “哟,你们来了啊。” 北斗大姐头一见到我们,就朝我们打招呼。 待到我们来到她身边,北斗打量了几眼万叶,然后毫不留情地笑起来。 “哈哈……万叶,这幅打扮还挺适合你的!” 我立马接话。 “对吧?就像是白无垢!” “哦哦,稻妻那边新娘子的打扮吧!” 万叶无语地摘下了那条毛巾,拧了拧它,挂回原位。 趁着这个时间,我和北斗的话题已经聊到万叶未来的妻子或者丈夫的选择标准了。 ——就像是那个什么催婚的亲戚。 万叶回来后听了一会就及时止损,转移注意力。 “旅行者的比赛要开始了哦。” 我们立马停止八卦。 “好戏要来咯!” “好耶!” 85 相比我在之前也说过,旅行者的实力算不上顶尖——但他并不依赖元素力量,在璃月境内也是上等的。 第12章 他的比赛一向很精彩,并不是单方面的按在地上摩擦一般的碾压,而是注重于技巧的比武。 ——也难怪,他没怎么给自己升级,大概在游戏里只能靠走位然后刮痧了(悲)。 半决赛后是我和万叶的又一场比赛。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这不奇怪,在璃月,雨一般都是下不长的。 我们的表现一如既往,获得了观众的普遍好评。 在决赛进行之前,旅行者前来打听他的决赛对手的情报了。 万叶感知比较敏锐,他第一个发现旅行者,开口道 “精彩绝伦,实在值得赞赏。” 沉吟片刻,他补上一句。 “我能感觉到你有点不习惯,这也一度让战斗陷入困局——但你迅速调整了态势,取得了对决的胜利。” 最后是升华主旨。 “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实力。” ——逻辑合理,条理清晰,用语文明……不行了我编不下去了。 旅行者自信叉腰。 “观察力很好嘛。” 万叶笑了笑。 “其实是听出来的——不过这种程度大姐头也能观察出来,就连沉裳也可以。” 我绝不会被万叶损第二次还听不出来! “喂,万叶——什么叫就连我也可以啊!” 北斗同样在杠万叶。 “哈哈,我只是单纯靠经验罢了。”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转向了旅行者。 “对你来说,这也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对吧?” 旅行者赞同道。 “的确如此。” 见我们聊远了派蒙还没能插上嘴,它在空中晃了晃,扳回话题。 “我们想打听一下,决赛的对手是怎么样的人,会比半决赛的人更强吗?” 看旅行者和派蒙担心的样子,北斗“哈哈”笑了两声。 “这倒不会,闯进决赛的人与其说强,不如说很有特点。” 北斗这句话给了我提示,我插嘴道。 “哦哦,这个人我看过他的比赛——身手敏捷,经验很丰富。” 北斗接着打趣道。 “怎么,担心在决赛上会措手不及?” 旅行者摇摇头,十分没有情趣地否认了。 “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万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好的提议,随我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吧——你决赛的对手所擅长的技巧,我也略知一二。” “以你的天资,我只需稍加提示,你一定能想到破解之法。” 北斗大姐头眼看就要反对,我立马和她窃窃私语,给万叶和旅行者一个相处的空间。 “大姐头,掌握情报也是很重要的战前准备工作嘛。” “再说了,我看旅行者还是蛮有机会的,我们要给他们一个加深感情的空间啊……” ——第二句是我刻意降低了声音对北斗悄悄话的,万叶应该听不到。 问题解决,我回过头来对万叶眨眨眼,进行脑电波交流。 万叶也很默契地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迅速转头发送即将离开的讯息,生怕北斗大姐头再度改变主意阻止他们。 “跟我走吧,旅行者。就当是赛后的余兴。” 只不过临走前给了我一个无语的眼神,表示我的悄悄话他已经听到了。 ——所以说,万叶的这个耳听八方还能观风的技能特别作弊啊!! 第19章 批判 86 不知道万叶和旅行者说了什么,在他们回来之后,旅行者整个人都仿佛受到了升华,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简直就是莲花绽放——我想开了。 决赛就要开始了,旅行者已经准备就位,他的对手却不知踪影。 北斗已经开始主持,面对此情势,她只得叫观众们不要焦躁,耐心等待。 下场后,她与我们会和。 “如果他还不到场的话,决赛就只能延期了。”北斗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我无脑赞同点头。 万叶倒是有一些见解。 “等等,有点奇怪……我们去检查一下奖品吧——就是那个放置神之眼的盒子。” 我听见有活干了,一马当先,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神之眼没了踪影。 众人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唯有派蒙惊讶地在空中退了一小步,捂住了嘴。 “是被偷了吗?光天化日之下,谁能做到这种事?!” 接下来就是名侦探万叶出场,为我们分析了一番后决定了去向。 北斗留在此处给来看武斗会的人一个解释,我们去追小偷。 派蒙适时发出了疑问。 “可是……这里是岛啊,追的话,往哪里追?” 我也很配合地环顾四周——一个风场就在不远处,还贴心的配置了一连串追踪服务,生怕我们到不了目的地。 ——这就是万叶的专属buff吗? 万叶也发现了这天地的馈赠。 “跟我来吧,我能感觉到,风快要来了。” 87 乘着风,我们来到了另一个岛屿。 刚到岛上,一堆盗宝团成员就如同春雨后的绿芽(误)一样冒了出来。 我们集体准备迎击。 旅行者和万叶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连派蒙也在空中背过了身子。 当我回头一看,就见他们用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我们都是摸鱼的,盗宝团就靠你了”。 往前一看,盗宝团都冲了过来,要与我决一死战。 我:…… “好好……我知道了,我打就是了——” 我拔出刀,叹了一口气。 ——一个个都把我当战斗工具人是吧!这个仇我记下了!! 88 找到了罪魁祸首,他们终于停下了,我才有空隙把刀上残留的毛发头屑等等东西清理干净。 我本来是想“全死光算辣(颜艺)”地砍盗宝团的,可是万叶半路叫我留他们一条命,惊得我刀一拐,本来是冲敌人脖子去的,结果给那人剃了个头。 最后一做二不休,干脆把对面全部打晕后全剃成了秃头,以示惩戒。 当时万叶还笑眯眯地在我旁边鼓掌,让我差点就以为他要脱口而出一句“哦咩得多”。 我将刀收回,一抬头不知错过了多少,正好听到万叶在批判那名为“飞飞”的盗宝团成员,也就是偷他神之眼的人。 首先是他计划的问题。 “换句话说,神偷的三项信条——【迅速】、【隐秘】、【优雅】,你一项都没有做到。” 然后是他的意志。 “更令我失望的是你手中神之眼的状态——果然,它不会无差别地回应愿望呢。” 一顿像是班主任把学生叫到办公室批评的操作下来,飞飞认栽了,主动供出自己的犯罪全过程。 最后还是旅行者出声打断。 “把东西交出来,就放过你。” 话音刚落,万叶第一个就不同意了。 “那怎么行,光是偷东西这一项罪责,按照海上的规矩,就应该断臂赎罪。” 他给我一个眼神,我立马接收到了他的脑电波,神色凶狠地亮出了刚刚擦好的刀。 “再加上你偷走了奖品,没有参加决赛,让南十字船队的首领北斗丢了面子……” 他双手抱臂,眼神变得犀利,仿佛接下来要动手的是他一样。 “看来,还要用烫红的烙铁,在你的脸上烙下【小偷】二字,才算公允吧。” 那盗宝团成员急了,放了几句狠话就要动手。 万叶偏头看向我。 旅行者和派蒙也看向我。 他们齐齐后退了一步。 我:…… 梅开二度是吧。 第20章 艰巨(物理意义) 89 应万叶的要求,我没有把这盗宝团单方面碾压式暴打,而是一次次把他逼入绝境。 他发现我是在纯纯的折磨他后,就直接躺倒不再反抗了。 之后是一些我并没有参与的谈话,因为我在擦刀。 隔壁的隔壁的角色的擦刀时间显然比我短很多,基本上是两三秒完事——但是我不一样,我很爱护我的刀哒!! 不然为什么隔壁的隔壁的角色的初始皮肤的武器都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而这把刀陪伴了我上千年还光洁如新?! 等我擦完刀,他们已经准备走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 我:??? 我错过了什么? 90 回到比赛现场,我们没有看见北斗的影子。 算是半个主持的珠函说是这个比赛的规模超出了报备的好几倍,凝光亲自把北斗叫走了。 然后万叶告诉珠函他们抓捕小偷的过程,并说明比赛结果——旅行者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最后是一些告诫。 “前往稻妻的海路很不好走,风雨无时无刻不在咆哮——无休的暴风雨,其实也是雷电将军锁国意志的体现。” 第13章 “在无尽的雷暴前方,可能是你们最艰难的一段旅途。” 万叶这么告诉旅行者,这一段对话我完全插不上话,主要是在反省自己。 因为死兆星号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航,我却一直以为它在南十字武斗会后就立马开船。 ——可恶!记错时间了!! 91 死兆星号在开船前需要补充一些物资,而我在这一段时间里又无所事事。 于是北斗拉我过来当苦力(悲)。 在天衡山打包了一大袋夜泊石后,我回到了璃月的码头上,帮忙搬东西。 北斗并不在现场,几位水手在忙碌着抬箱子。 掌舵手海龙也在,一见到我他就像是得救了一般地跑过来,指挥我搬那个最大的箱子——它看上去比我高了好几倍。 海龙交给我这个任务后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背,一副十分信任我的样子(这种信任大可不必):“这个箱子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啊沉裳!” 然后他去不远处和其他水手一起搬运补给了,留我一人在这里跟箱子大眼瞪小眼。 ——你搬一个边长和我差不多的箱子都要和另一个水手一起抬着走,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一个人搬了? 即使水手们在搬东西的时候并不懂得运用杠杆或者滑轮斜面之类的八下物理几大巨头,但是我仅仅是一个身高还没到箱子一半的少女(厚颜无耻的震声)!!! 把如此艰巨(物理意义)的任务交给我真的好吗? 因为我两手张开才堪堪够到其两边,我只好选择抬。 箱子果然很重,靠近点还能闻到香菜青菜大白菜的味道,里面是各色蔬菜,堆在一起是想要没吃完就发烂发臭吗。 艰难地把箱子抬到死兆星号上,虽然路程不是很远,但我整个人都要累趴了。 然后这海龙跟言笑一个德性,使唤我继续搬。唯一的区别在于言笑是骂骂咧咧的、而海龙是和和气气的吧。 ——虽然态度好是好,但我还是很想念天衡山里的岩晶蝶……咦,我已经累到前言不搭后语了吗? 难得地得到了休息的机会,我坐在死兆星的屋檐上,咬下一块夜泊石。 还记得钟离之前说夜泊石有分级,那么天衡山里的夜泊石绝对是烛照级往上的,纯天然无污染零添加。 made in 璃月,就是好!! 92 在死兆星上当了一段时间的苦力,总算是把补给都搬上了船,北斗也宣布要出发。 这个时候,万事俱备,只欠旅行者了。 远远地看到旅行者往孤云阁走来的身影,我依旧坐在我最爱的那个屋檐上,咬一口夜泊石,然后收起来。 ——因为最近我把璃月的夜泊石都薅了一遍,我怕旅行者找不到夜泊石来找我算帐。 死兆星即将起航,万叶也已经就位,旅行者登上死兆星号。 “朝着雷霆骤雨所包围的永恒国度,起航!” 北斗一声令下,死兆星收起了锚,巨桨开始运动,掀起大片海水。 风逐渐变大,吹得我头发往后飘,抬首看见船头指向的是远方朦胧的群岛,即将前来的落雷与骤雨阻挡不了南十字船队前进的步伐。 稻妻,爷来了!!! 第21章 钓鱼竿 93 说到万叶,我不得不从头讲起与他相遇的故事。 我在海中是个路痴,曾经三次回到海祇岛、一次撞上了八酝岛、五次往码头上一躺结果发现是在离岛。 但是这种事情就要结束啦!! 那是在一个夜晚,天气并不是很晴朗,海水比以前冰凉,以北斗为首领的死兆星号停泊在离岛的码头。 他们开船后,观测员在海中发现了一个人影——那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真正的人。 看身形是一位少年——观测员急急忙忙地往下喊着报告道——若是不抓紧救人,他就要沉到海底啦! 北斗带领几位水手开着救生船想要在海面上捞人,却无奈那少年越沉越深。 那几位有些贪生怕死的水手还在犹豫着,北斗眼看就要直接下水,却透过海水看见一个黑影极速掠过。 原本是少年的影子的地方,空无一人了。 众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有传言称,海中有海怪以食人著称,本体巨大如岛屿、通体漆黑如夜色。 若是被它盯上,九死一生,那一生却也半身不遂。失去的要么是上半身、要么是下半身。 几秒过后,原本“被海怪捉走”的少年被一股神秘力量推上了船,目击者称那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手指上的金属指环闪着水莹莹的光亮——更多的便隐在海水与夜晚的朦胧中,看不真切了。 北斗听了那传言,想要抓住这害人的“海怪”,运用雷元素朝水里放了电。 可惜过去了好几分钟,那“海怪”还未浮上水面,海中一片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除了那位仍在昏迷的白发稻妻少年。 北斗无奈,回到了死兆星号上继续指挥开船,把那少年唤醒后叫他在一旁休息。 不久后,一位水手手里掐着做作的兰花指娇滴滴地大声惊叫着跑开——有怪物啊——他这么叫道。 北斗来到他原本待着的地点,发现那里有一滩水渍和一条拖拽的痕迹。 痕迹的尽头,浅蓝发色的少女长着一条似龙蜥又似鱼的巨大尾巴,头朝下恹恹地趴在甲板上,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身体昭示着她还活着的迹象。 见北斗来到她面前,她举起了手,艰难地朝北斗比了一个大拇指。 “大姐,你这电……怎么比稻妻的雷暴还带劲啊……” 94 以上内容并不是我介绍的,而是一位在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稻妻小说家——他因为自己的轻小说写得太烂而被八重堂赶出去,故来此取材。 在那之后,我(那所谓的海怪与少女)和万叶(那被救起的少年)就在死兆星上以船员的身份生活了。 上船的最初几天,万叶是一副emo中勿扰的模样,经常在自己房间里待个一整天。 北斗大姐头深深为他的心理状况而担忧,叫我给他送饭顺便开导他,于是乐于助人的我在他饭后收拾餐具的时候趁机把他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感受自然的恩典!不要宅在房间里!!! 他一开始还想抵抗,试图重回自己的小屋;但是我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小辫子。他立马僵住了。 “……有话好说。”他对我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快活地松开他的小辫子:“北斗大姐头叫你不要再伤心啦,跟我一起去甲板上看看风景吧。” 他最终顺从地跟我去了甲板上。 在我的监督下,万叶感受了半天的自然气息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后面我们有一段谈话,主要是我和北斗大姐头齐齐开导万叶,那稻妻小说家也在凑热闹。 在一开始,部分好奇心强大的水手经常问我们一些关于稻妻问题,万叶常以沉默应对,我……我警惕地拔出了刀。 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在最开始折磨了他一通的情节,我们相逢何必曾相识,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包括那位稻妻小说家。 在死兆星号上,万叶负责观测气象,我负责补充物资。 ——不就是人形气象台和钓鱼竿呗?! 从那件事以后,那稻妻小说家就像是找到了灵感一样,闭门不出写小说,出了门不是在跟踪万叶就是在跟踪我。 船上的水手一度提醒他不要上了歧路,他敷衍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啊对对对”后就继续跟踪,我行我素。 95 一日,沉裳照常在死兆星号附近的海中抓鱼。 万叶在那高高的观测台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从观测台上跳了下来。 跳·了·下·来(重点) 运用风元素做一个缓冲后,他先去找了北斗,提醒她暴风雨就要来了;在那之后,他慢悠悠地烹饪烤鱼,把烤鱼绑在一根绳子上,再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根棍子上。 一根简易的钓鱼竿就这么做成了。 然后他在死兆星号的边缘钓起了“鱼”来,还一边闭着眼思考着自己那还没确定的座右铭一边感叹船上生活的悠闲安宁富有情趣。 几位路过的水手看见万叶的饵料,边笑边嘲讽他没文化。 “你这小子,钓鱼怎么能用烤鱼呢?你这样子是不可能钓上来的!” “哪有鱼饵悬在海面上的!鱼会自己跳出来不成?” 万叶闻言也不恼,他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璃月歇后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水手们百思不得其解,在暗骂一番后便继续工作了。 不一会,万叶招呼着他们快来,说是有动静了。 水手们闻声赶来,帮着万叶把鱼竿拉起来,水里的那条鱼却力大无比,险些把他们拽下来。 第14章 为首的那位又惊又喜:“看来钓到了一条大鱼啊!今天的晚饭就吃这个了!!” 万叶早已放了手,在一旁看戏。 水手们还是比较团结的,数着三二一然后一齐把鱼竿往上拉,巨大的力道从那根材质极好的棍子传导至那材质同样很好的线上,最后使得那条“鱼”高高腾空起来。 几十条鱼带着一个鱼篓被拉上了岸,沉裳在空中翻了一圈后稳稳落地,嘴里叼着万叶那条用来做鱼饵的烤鱼。 万叶看着面前这一副水手们人仰马翻的模样,接下沉裳递来的另一个满满当当的鱼篓,笑眯眯地点头,似乎是在认同那为首的水手之前脱口而出的话语。 “看来,还真是钓到了一条大鱼啊。” 第22章 雷暴区域 96 大概是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使得万叶和我跟那群水手的关系迅速改善,很快就打成一片。 ——当然了,这也不是我介绍的,而是那个稻妻小说家。 他说他当时就在屋檐下面,拐角的那个地方偷窥……咳、观看了全程。 “果然是偷窥吧!!” 我惊讶地指着他,万叶也用那一分惊恐一分失望九十八分“原来你是个变态啊意料之中嘛”的眼神看他。 “才不是偷窥!!是光明正大的观看!!”他心虚了那么几秒后大声反驳道,“小说家的事情……怎么能叫偷窥呢?!” 他理直气壮地看着我们,却在几秒后彻底放弃,不战而败。他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对对对没错我就是变态……” 我和万叶因为他脸上那窘迫的神情而笑出声来——好吧,只有我,万叶那是微笑。 总之,屋内屋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97 在此之后,我们很快迎来了稻妻的雷暴区域。 北斗召集了船上所有拥有神之眼的人——虽然只有我、万叶和她本人。 “具体你们都知道了吧?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抗雷暴!” 我和万叶乖巧点头。 北斗十分满意。 “还有十分钟左右,死兆星号就要驶入雷暴区域了,全船警戒!” 她下达了命令后就前往船头防守。 ——对抗雷暴,一是要防止落雷劈进船,二是要防止船内雷元素浓度增加。 简而言之,北斗负责开雷盾并掌舵,我和万叶一个超导一个扩散,运用元素反应把船内的雷元素浓度降低。 那些没有神之眼的人都躲进了船的内部。 对于我们来说,最恼人的不是雷暴,而是雨——暴风雨。 稻妻的暴风雨一向很多,而且持续时间长。 有雨,代表着我们会挂上潮湿,然后就有可能感电。 北斗可以给自己开盾,不怕;怕的是我和万叶这种在死兆星号上四处游走的——尤其是万叶这种精通高一次燃烧两千多的人。 怕不是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整没咯。 在暴风雨加雷的天气里,我们也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是否湿透了,就是抓紧时间超导扩散,这里的雷元素浓度降低了,那边的雷元素浓度又增高了。 ——确实是很忙呢,怎么看都像是那种拿激光笔逗猫还上墙挂天花板的缺德行为呢。这个稻妻的神明很有恶趣味啊。 98 死兆星号驶出雷暴区域用了一整个夜晚。 在东边,太阳升起的时候,死兆星号完好无损地离开了稻妻边缘的雷暴区域,来到了真正的外海区域。 船是完好无损,人要累瘫了(悲)。 外海晴空万里,和稻妻边缘的海域截然不同,仿佛那边有一个分界线——清晰而又笔直。 完成任务,我瘫在了屋檐上,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疼痛。 起身一看,身上是一些细小的伤口——多半是赶路去超导的时候刮蹭的,经过了一晚上的雨水冲刷,虽然不再流血,但边缘已经发白。 去找水手要了医疗箱,处理完伤口后,我才发现一件事情——万叶人呢?! 找遍了死兆星号,终于在船尾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万叶——在开船前我是打扫过一遍的,不论是甲板还是货物都还算干净。 虽然在一场暴风雨后货物因为盖了一片防水的布而逃过一劫,但是甲板还是湿的……不过木头还是挺能吸水的吧? 万叶大概是在一晚上的忙碌后同我一样疲乏,再加上此身为人类,自然受不了一整晚的熬夜。 少年的睡颜恬静,朝阳斜斜地照在他身上,确实是美好而安宁,如同清籁岛那明明整个都笼罩着雷暴声,这浅濑神社却是世外桃源一般。 万叶在此刻便是那浅濑神社。 他身上并不像我一样有伤口,衣装虽然还是湿的但也算整洁,跑跑跳跳了一晚上连衣服上的小装饰都没掉半个。 ——但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只考虑一些现实。 他睡在这里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人类身上湿漉漉的就睡觉是会感冒发烧的。 有了之前照顾人偶的前车之鉴,我向水手要了一块还算厚实的毯子给万叶盖上,自己则还医疗箱后回到那块屋檐上缩成一团睡了。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爹系妈系,照顾人可不是我的强项。 第23章 不能喝去万叶那桌 99 穿过了雷暴区域,南十字船队打算举办一个庆祝活动。 “等等……庆祝什么?” 看着稻妻小说家那狂喜的表情,我还在状况外。 “庆祝我们活着通过了雷暴!!庆祝我的小说又有了新的灵感!!!” ——最后一句绝对是在胡扯吧。 还好万叶过来,及时救场。 “除了庆祝通过雷暴之外,还有两位新船员的加入。” 我:懵 “新船员?我怎么不知道有新船员?” 最近我们不是一直在海上航行吗?哪来的新船员? 但是时间不等人,比我更加迅速的是北斗——她打算今晚就举行,还要搬出一大箱好酒。 万叶向我们介绍完这一切后就招呼我去见北斗,了解更多详情了。见我仍然在状况外,他低低笑了一声。 “走吧,另一位【新船员】。” 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敲了一下脑袋,开始谴责之前那愚蠢的自己。 ——哦,新船员啊,不就是我和万叶嘛。 100 在这吉祥的日子,吉祥的段数,吉祥的时间里,死兆星号上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行了我编不下去了。 总之,今天晚上,死兆星号停泊在平静的海上,开庆祝活动。 船上的人都聚集在船头那一块原本是空地现在摆着几张桌子的地方,旁边还放着一些物资——其中大部分是海产品,而且是我在一个下午之内抓的。 一边有人在烧烤(木船上烧烤最为致命),另一边则是拼酒(明天可怎么办啊)。 我在拼酒的那一边。 水手们一开始阻止我来这边——大概是因为我脸长的比较嫩,像是未成年。 但我其实年龄比你们加起来还大哒(自信)!! 后来,在我一半武力威胁一半解释下,大家终于相信了我不是个小孩的事实。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喝着喝着就跟北斗大姐头拼起了酒来。 旁边一群半醉不醉的水手们在起哄,我和北斗独占一张桌子。 在船上的多半是啤酒,但是上好的伏特加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那些酒一般都是周围的水手递来的,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是什么品种。 ——但是管他呢!我的酒量在人群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北斗大姐头和我不相上下。 到最后两人都没有倒下,倒是一旁的水手们醉醺醺如烂泥般趴在甲板上,这边也没人给我们递酒了。 在这一次切磋中,我和北斗成功地增进了友谊,已经成为无人可挡的酒友。 然后我们从拼酒的地方杀到了烧烤的地方,据日后万叶说我们干掉了两只勉强用箱子装得下的大鱿鱼和十五条烤吃虎鱼。 在烤炭熄灭之后,庆祝活动也就结束了。 南十字船队几乎是全军覆没,还清醒着的只剩下没碰酒的稻妻小说家和万叶、碰了酒也没倒下的我、北斗和其他三位水手了。 秉着“开船不喝酒,喝酒不开船”的原则,今天晚上并没有再次起航,剩下的人就负责清理现场。 我在拼酒的桌子上发现了许多并没有开的小瓶子——大概100ml,究竟是谁脑抽风买这种饮品——里面大多数是酒,但是无酒精的也不在少数。 我干脆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当起了临时“调酒师”。 ——虽然用璃月的语言就是“作”和“浪费食物”,但是我调出来的那杯饮品确实比一般的饮料要好喝那么一点。 我尝了一口后惊喜万分,立马抓住离我最近的万叶叫他也尝了尝。 第15章 他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确实……里面有薄荷与日落果的味道,清凉而酸甜……” 回味过程中,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你还加了什么……?” 然后,“扑通”一声。 万叶倒下了(悲)。 第24章 深入交流 101 我去查看我刚才加的东西。 薄荷柠檬茶、日落果果汁……伏特加。 我就说啊——为什么会有人脑抽风买100ml小杯装的伏特加?! 102 这里的醒酒汤都给了那群水手,听说吹一吹晚风有助于醒酒,我就把万叶扛去了船尾的屋檐上。 在那之前,我先去了那张被我糟蹋过的桌子,顺便把那杯害人不浅的我调的饮品一饮而尽。 我躺在屋檐上,枕着手臂看着夜空——外海的风景很好,万里无云,月亮大而明显,是我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 晚风并不是很寒冷,大概是小半杯100ml薄荷柠檬茶的程度;不仔细感受还真察觉不到有风。 感觉到身边有动作,我偏头一看——万叶醒了,正从屋檐上坐起来。 月光下银白的头发还有几根凌乱且桀骜不驯地翘起来,和那两根呆毛一起随风小幅度摇摆,迷迷糊糊的倒是不像他平时淡然的模样。 一看到我,他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辨认对方的身份。 “【——】……?” 我:? 他刚才是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吧?难道万叶也和那些所谓戴着枫丹特产眼镜的家伙们一样,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见我没反应,他凑近了些。 然后遗憾地退回原位。 ——看来是醒了,但没完全醒。 在我脑内暴风天马行空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把玩起原本在自己那风元素神之眼下方的神之眼空壳了。 我不死心,蠕动(这是什么怪异的动词)到他身边,指了指自己。 “我是谁?万叶你还认得吗?” 他看了我一眼。 “沉裳。” “那刚才的名字是谁?” “那是在下曾经的挚友。” 我追问。 “什么是曾经?” 万叶没说话,他向我递出了那神之眼空壳。 我顺势接下。 然后它像是活了一样窜出几条小闪电,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那神之眼空壳的元素。 ——雷,这让我想起了那多年前亲眼见证的神明一刀。 我和万叶皆一惊。他看起来一副酒马上要醒的样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万叶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像是大脑宕机一般地呆了一会后就问:“你想知道那位武者吗?” 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认识一位同为武者的人的机会的,我点了头。 他含糊地开始讲述那友人的往事。 虽然有醉酒的原因在里面,他讲的情节大多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候话讲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也没有动作就是呆呆的看着我,然后迅速眯一下眼。 万叶大概花了十分钟讲完这个故事,虽然零零碎碎,经过一番阅读理解还是能够听懂的。 大概就是那友人在眼狩令期间发起了御前决斗,然后被无想的一刀劈了。 语罢,他叹了一口气。 “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他……” “我理解。” 万叶止住话头,看向了我。 我借着月光,从他那枫红的眸子中看见了异常严肃认真的自己。 无论是作为故事的见证者、过去的聆听者,还是(自诩的)万叶现在的的友人之一,我都有义务开导他。 “你的友人也说过,他是最适合站出来的人。” 万叶垂下了眼。 “不论是直面无想的一刀、还是为民众赢取转机,都是他的【愿望】吧?” 我伸出一指,在他面前的虚空一点,就好像试图借助并不存在的王之力量打通对方的任督二脉,使其福至心灵,然后大彻大悟。 “真正的武者不在乎输赢、不在乎生死。挑战强者本就是他毕生所愿——我明白这种人,我也是这种人。” 就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才会在这一刻与那友人的神之眼产生共鸣。 ——过去,不管是那龙蜥之众、现人神巫女、日神月神,我都挑战过了。或许在如今,我也能够无愧于自己地说出这句话。 我这么解释,万叶这般聪慧的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那你的【愿望】呢?” 话题改变得太快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啊?” 万叶见我这空白的表情也不恼,反而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的【愿望】是什么?” “是参加魔神战争。” 我秒答。 万叶立马像我之前那样追问。 “为什么?” “因为我的母亲希望我能够继承她的【愿望】……” 万叶打断了我说的话。 “这样一来,就不是你的【愿望】了。” 我看见枫叶在面前飞舞,最终落在我那以跪坐姿势横放的膝上。 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身前的月光,配合着因为不加任何修饰而显得激进的话语使得我的瞳孔在收缩成一条缝后急速扩散。 心脏忽然感到一阵疼痛。 像是之前我自作自受将原本藏在胸腔中包裹着什么的外壳,被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强硬地剥离、露出了原本如新生儿般每鼓动一次就会感到痛苦的心。 ——原本的【愿望】么。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它了。 太久都没有痊愈的伤口或许不动它还没什么,但是剖开它,将里面的脓水清除才能够真正地好起来。 想到这点,我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并没有被绷带包裹着的手温度很高,像是要溶解掉一切的防御一般,我却在那之前一边大喊着“拜拜了您嘞”一边把它们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显露出了原本就该这么回复他的正确答案。 晚风令人意外地舒适,屋檐上的瓦片虽然硌得我小腿疼,但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第25章 如何做人 103 不知万叶有没有听到我难能可贵的真心吐露,但是在不久后,他就一头栽倒再次睡了。 前文也说到,我是一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在那之后我就蹦哒蹦哒地回那张我原本是在调酒的桌子,把那一堆100ml的小瓶装饮品全干完了。 收拾垃圾,清理场地,一切都搞完后我才发现我把万叶丢在屋檐上了。 完蛋,得问问北斗大姐头万叶的房间在哪。 我是没有房间的——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比起那些软塌塌的棉块,我更喜欢有风吹拂的屋檐。 安顿好了万叶,我就回到了我钟爱的那片屋檐上。 104 翌日清晨,朝阳明亮,天气温暖。 我伸了一个懒腰,就连尾巴也绷得直直的,似乎还能听见身体里的骨头咔咔作响。 翻了一个身,面朝阳光,我不禁感叹道。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是啊,全天无雨呢。” “?” 我睁眼一看,万叶就坐在我身边,手里还夹着一片不知从哪来的树叶。 “咦咦咦万叶?你怎么来了?” 他晃了晃手,那片树叶乘风而起,很快碎成了许多荧光。 “来教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啊。” 105 万叶小课堂开课啦!沉裳不会做人老不好?多半是没开窍!叫蒙德的炼金术士或是皇女来寸劲·开颅就好……咳咳咳我在胡扯什么呢!!! 据万叶说,做人讲良心,诚信走天下……啊不是,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有爱。 我仔细一想——对哦! 之前在白夜国,那群深海龙蜥见人就打,毫不留情……咳,我父亲除外。 ——这就是非人之物的生存之道,只在乎基本的欲望,对于其他的毫不关心。 “学会爱他人与爱自己都是很重要的……等等,沉裳你去哪里?” 万叶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我没了踪影,往船下一看,我刚好尾巴卷着一条大鱼扒拉着死兆星号边缘想要上来。 “我刚刚抓到一条非同寻常的大鱼,就抓了——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抖了抖身上的水,我再次安分坐好。 万叶则是拿上一匹毛巾给我,叫我擦干身体。 精通养生之道的他一脸严肃地告诉我,身上老是湿的不好,老了要得关节炎风湿病的。 我点头,但还是屡教不改。 ——我们此刻在屋檐上,但是那闲得蛋疼的稻妻小说家扒拉着我们后面的屋檐边缘,手里拿着枫丹特产的留影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16章 嘴里还念念有词:“嘿嘿……新的灵感……嘿嘿……” 完了,这家伙会不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变成精神病了吧? 万叶很自然地忽略了他。 接下来,我介绍了我平日里的生活。 往璃月游泳、累了在海底找个地方睡觉、饿了随便抓条鱼吃、往璃月游泳、碰壁发现自己还在稻妻、往璃月游泳…… 万叶:地铁,老人,手机.jpg 他看起来有点被打击到的样子。 “……那现在呢?” “屋檐上睡觉、下海抓鱼、吃饭、屋檐上睡觉……” “真的是很规律啊。” 不知道万叶是否有点其他意味在里面,他倒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如果有时间的话,跟其他人交往一下如何?” “哦哦,打交道然后学会如何做人是吧!我知道了!!” ——不愧是万叶!如果我模仿人类的话,到最后我就是毫无破绽的人了!! 106 几日后。 万叶再度找到了沉裳。 “哟,是万叶小兄弟(日配派蒙式大佐口音)啊,你来啦!” “你这口音……是怎么回事?” “啊,我(おれ)跟海龙和其他水手学了几天,就成这样了!” 见我这与外表与声线毫不符合的粗犷口音,万叶无奈扶额。按着我的肩,把我推出了船舱。 “……还是改回来吧。” 第26章 刀中愿望 107 经历了几天的万叶一对一指导,我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 他教导我“手里并不是杀人刀,而是活人剑”,然后我学着给败者留下一条命来。 他教导我“照顾好自己”,然后我学着在睡觉的时候给自己添一张毯子、抓鱼一次性抓完后去冲澡。 ——虽然大多时候我都会忘记,但我确确实实地在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我情商高了。 据万叶说,虽然还没有达到正常人的水平,但看上去也是人模人样了。 ……那我会不会被称为“衣冠禽兽”? 我如此这般问万叶,学习了一点璃月文化的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仍然摸不着头脑,难到“衣冠禽兽”不就是穿着人类衣服的非人之物的意思吗? 108 万叶还没有放下他的那位友人,后来曾多次让我尝试与这神之眼空壳进行共鸣。 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窜出几个闪电后就再次沉寂下来。 他主动提出要与我进行一次比武,在空下的那个甲板上。 在那之后,我对于这专业领域(自封的)进行了复盘。 “万叶,你的刀真的很快很准啊。” “这是在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优势了。” 万叶半敛着眸子,虚虚打了个哈欠。明媚的阳光果然会使人困倦不已。 “哈哈,你就别谦虚啦……明明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 “还请指教。” 我躺在屋檐上,对着天空举起了日月切。我看着它闪烁着光芒。 “你的刀里没有【愿望】。” “真正的武者,会在每一次挥刀的时候把自己的【愿望】押进刀中。” ——若是要直面强者,这一点或许能够一刀致胜。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但是到了那一时刻,我相信如万叶这般聪慧的人,一定会懂的。 109 据北斗大姐头说,死兆星号已经快要驶进云来海了。 这段路,海盗多发啊(悲)。 “来了一只不识相的海盗船,不认得大名鼎鼎的死兆星号也就算了……啧。” 北斗站在船头,下达了迎敌的指令。 我和万叶作为南十字船队的一员,自然是要参战的。 对面多半是盗宝团,基本上是一些小杂菜——还不够喝一壶的。 唯一能看上眼的是他们的船长——一位水元素神之眼持有者。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他嘛……因为那家伙在暗地里使坏,操控水元素淋了我好几次!!! 气得我直接就是一刀过去嗷,带着冰元素的劈斩把面前的盗宝团成员全都给掀飞后按照万叶的指示一脚踹开了木门。 那船长就在里面。 ——最后我还是遵守了承诺,没有杀死任何人,把他们全数上交给北斗大姐头了。 事后,万叶和我谈起日月切来,估计是我在刚才一刀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捏了个刀灵出来——但是它还没出现几秒呢我就收回去了!你们这些风男视力都这么好的嘛?! 他似乎是在搜索脑内资料,片刻后便有了结论。 “在稻妻的鬼怪志中,我曾读过一本关于【日月切】的故事……相传它出鞘之时,身侧必伴雪色刀灵。” “它的持有者乃在山野游荡了上千年的浪人武士,曾斩下为祸稻妻的【追日】与【逐月】两魔神,被冠以沉裳之名。” 万叶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我之前还在想,是否有重名的可能,不过现在已经明了。” 我眨眨眼,毫无隐瞒的意思。 “确实是我。” 然后我学着万叶的腔调,补上一句。 “在下不过一介庸才,只是磨练武艺上千年,熟能生巧罢了。” 这话一说完,我和万叶不知get到了什么奇怪的笑点,齐齐笑了。 “这语气可真不适合你,”他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不过,有时间的话,让我见识一下【日月切沉裳】的威力吧。” 我闻言,自信叉腰。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第27章 间章 110 在前往稻妻的途中,还是有很多趣事的。 比如旅行者蠕动(怎么又是这个动词)到我身边后举起了他那颤颤巍巍的手。 “优菈……嘿嘿嘿……优菈……” “旅行者你清醒一点啊!虽然我们发色一样但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大惊着扒拉开他的手。 “不会是你2.3卡池歪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怎么知道的……呜呜。” 旅行者看起来蔫哒哒的。 “看起来我只能等一个3.0大c了……” “你说的是谁?” 我蠕动着凑近旅行者,我们齐齐躺在屋檐上晒着太阳。 旅行者回答:“八重神子啊。” “得了吧我觉得会寄。” 旅行者抬起了头,希冀地看着我。 “那要不……你竞争一下3.0大c的位置?” 我残酷拒绝。 “才不要!我可是璃月大蜥(璃月大c)!” “可你介绍上隶属的是白夜国啊,那应该是稻妻大蜥(稻妻大c)。” “你就不要再戳我痛处了!万叶抽了吗?!” “没抽,听了群众的流言……呜呜现在叶天帝是真的天帝了……” 我转向一边和万叶窃窃私语。 “这家伙优菈歪了,璃月三c抽了魈还没养起来,稻妻的一帝一后一神要么没抽要么歪,最后搞了个心海做主c。” “果然是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啊,旅行者。” 111 旅行者的emo状态结束,他立马亢奋起来跟我们讲起之前他在璃月薅岩晶蝶时遇到的那个稻妻小说家。 “你们应该认识吧?” 我和万叶齐齐摇头。 “认识谁?” “不清楚。” 旅行者急了,直接翻开自己那次元背包,从里面找到了几张草稿外加照片。 他首先展示了一下那几张照片。那里面拍的是我和万叶坐在死兆星屋檐上对话的场景。 万叶认真分析。 “看起来对方所处的角度很刁钻啊。” 我记起来了什么,直接开口。 “哦,大概是那个写文写得太烂然后被八重堂扫地出门然后经常偷窥我们嘴里还念着有新的灵感的人。” 旅行者试图改变我们对他的形象,他向我们读了几段那稻妻小说家的草稿。 “……棠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凌乱的卷发上有透明的水珠一滴滴滚落下来。她却毫不在意,端端正正地坐好后歪头看向赤叶。” “赤叶见此场景,不由得别开了眼,又匆忙离开。再次回来后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将毛巾搭在她头上。” “声音有那么一点低哑:【赶紧擦干吧,不然会得关节炎风湿病的。】” 我:…… 万叶:…… 我和万叶齐齐作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动作。 旅行者自己也读不下去了,被恶心到一般打了个寒颤,“噫”了一声后拿着这张草稿纸翻来覆去,试图找出一些蓝色的链接。 我不禁啧啧感叹。 “不愧是那个家伙,不仅写得烂,或许还过不了审。” 万叶表达得倒是含蓄一点。 “果然是文如其人啊。” “这人物原型就连沉裳都能看得出来……等等情节不会也是写实的吧??!” 第17章 旅行者话说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禽兽一样地看着我们。 我回想了一下,105段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情节……但是当时的气氛完全不同啊! 万叶沉思片刻,给出答案。 “有是有……但是他把这个情节完全扭曲了吧。” 我无脑点头,直接进行一个张飞行为。 “我也一样。” 旅行者放下心来。还嫌我们反应不够激烈,努力推销那稻妻小说家即将推出的这篇文章。 “真的不再看看吗亲?这本书预定的名字叫做【璃月人鱼少女和稻妻诗人少年的海上恋爱物语】哦~~~” “……还是不了。” “yue——” 第28章 关于战争 112 时隔不知多少年,再次回到稻妻的国土。 我不禁大喊一声……啊还是不要再大喊比较好。 总之,在死兆星号即将靠岸的时候,我就跳入水中了。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我没摩拉交费啊!我才不像旅行者那样循规蹈矩,我是偷渡过来哒!! 113 此次来稻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弥补过去的遗憾! 所以我先去了八酝岛的蛇神之首附近。 薅晶化骨髓。 虽然这么做对奥罗巴斯有那么一点不礼貌,但是晶化骨髓实在是又香又脆啊!! 然后我去了清籁……好吧没去成,半路被一群幕府军拦住了。 他们口里念念有词着“这有个神之眼的人”、“快抓住她”之类的话,不过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被我打趴下了。 我清点了一下人头——一共十三人,然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还真是逐眼十三幕府军啊……干脆给你们统一一下发型好了!” 虽然这是前言不搭后语,但我还是在他们昏迷期间用日月切剃了十三个稻妻武士头。 ——嗯,看着这一半光头一半参差不齐的寸头,我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成就感,为什么呢? 把他们用附近摸来的绳子捆好,又擦干净刀,我叫醒了其中一个。 那家伙一醒来就感觉头上凉飕飕的,我则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摆出一副恶棍的模样,开始问问题。 “你们现在已经被我抓住了,好好回答问题,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 那家伙没有说话,似乎意识到了已经离自己远去的头发。 “你们说的眼狩令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你能够知道的答案。” “嗯?” “是将军大人颁布的神圣命令,要求人民上交自己的神之眼。” “没有人反抗吗?” “在将军大人统治的国土,反抗者将成为革命的尘土,为将军大人的降临铺垫……” “停停停!回答我的问题!” “有。” “他们在哪?” “在渺小而阴暗的角落、在他们本就无法赢取胜利的战场上、在……” “停,这太中二了!正常点!” “在无想刃狭间附近和名椎滩前方。” 另一名幕府军因为我们的对话醒了,他先是照例地感到头上一凉,然后嘲笑起了刚才犯中二病的那位幕府军来。 “哈哈哈哈你的头发怎么了?!!!” 那位中二幕府军看了旁边的那幕府军一眼,然后同样放声大笑起来。 “你的不也是这样?!哈哈哈哈如同那可悲的武士一般参差不齐、如同那……咳咳咳哈哈哈哈!!!” 很显然,他也编不下去了。 我成功地拿到了有用的信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就让那群幕府军继续笑下去吧,反正旅行者会跑图,总有一天会给他们松绑的。 114 反抗军,是以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为军师的反抗眼狩令的组织。 他们正面战场的作战一向薄弱,要是再退两次就要到名椎滩了。 ——这也是我来稻妻需要弥补的遗憾之一,关于数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关于现人神巫女。 我直接来到了战场——这里确实很乱。 一共有两拨人:幕府军和反抗军,如果我得的信息没错的话,前线的战场就在这了(这不是废话吗)。 总而言之,九个字概括。 尸体多、声音杂、战况烈。 我tm直接抛弃了万叶之前给我的教导嗷,在人群里肆虐天地,日月切拔刀直击要害,一刀一个幕府军。 这里无需解放刀灵,毕竟它只会跟在我背后作出与我相同的动作,倍率还没我高。 而战场上人多且分布得很均匀,我怕误伤友军。 ——战争本来就是逼迫我们将活人剑变为杀人刀,但是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这是作为非人之物的本能——或者说是,欲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大片大片的清扫变为单个击破,再到锻炼眼力分辨敌我小游戏,最后是找也找不到还停留在战场上的活着的幕府军了。 我闭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振血擦刀收刀一气呵成。 接着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我本想再次拔刀结果发现是反抗军,硬生生半路收手。 然后他们一人一个胳膊把我架住了。 “这里发现一位不明阵营人员!” 我双脚离地,任由这俩家伙架着我跑。 ——我应该先去反抗军大本营确认了阵营后再上战场的,可恶。 第29章 阵营 115 现在我的处境十分不妙。 大概是反抗军这一次因为对面的九条裟罗没来,又是五郎大将带领,所以大获全胜,阵线往前移了一大截。 而在战后清点死伤人数的时候,在战场上发现了悠哉悠哉擦刀的不明阵营的我。 然后就把我架起来带回了反抗军阵营交给大将处置。 呜呜。 我终于是沦落到了阶下囚的地步,像是之前那逐眼十三幕府军一样被人绑住,唯一的区别就是没剃个稻妻武士头,想到这点,我还不禁苦中作乐地忍不住笑出来。 五郎大将并没有因为我看上去像是误入战场的失足少女而丧失警惕,倒是问了几个意料之中的问题,我也规规矩矩地回答了。 “姓名?” “沉裳。” “你在战场上干什么?” “?在战场上除了杀敌能干什么?” “你的阵营?” “本来是想先来反抗军大本营确认阵营的。” “你的家人呢?” “在渊下宫……等等我已经成年了不要试图把我送回去!!” ——确实是规规矩矩,大将看起来都听懂了。 五郎手里拿着一纸一笔,写写画画着什么后将那纸直接收了起来,半眼都不给我看。 紧接着他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何要加入反抗军?” 我用我的脑子思考了片刻——告诉他真相吧,好像也没什么。但我又希望第一个听到真相的是珊瑚宫的现人神巫女。 于是我决定说谜语。 只见我仰头望天……啊不是,天花板,神色庄重而肃穆。 “千年前,我于漆黑寒冷而荒芜的海渊中被上古的蛇神拯救;于近神虔诚而善战的巫女旁舍弃非人之心。” “在一切都被颠覆的须臾,我于高天中瞻仰神明的圣体被雷电摧折,于千里外遥望巫女的身影因灾祸湮灭。” “说人话。” “事关千年前海祇岛的那场战争和你们的现人神巫女,我不好当面说。” 五郎凝滞半刻,随之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珊瑚宫大人如今并不在反抗军营地,待她回来后我会带你去见她。” 一旁的反抗军给我松绑。 “但是,若你有什么出格行为,我会第一时间把你赶出反抗军。” 我:呜呜。 这就是给一个甜枣又打一棒子吗。 五郎似乎也觉得这语气有些过于严苛,在最后补上了一句。 “我代表反抗军正式欢迎你的加入,沉裳。” 116 待我正式来到反抗军的军营,有一位热情善良的大好人说是要带我熟悉一下营地。 他是后勤部队成员,名叫哲平。 他也了解刚才我被反抗军无情捆绑的事情,及时对我开解。 “别看刚才五郎大人那么凶,实际上人可好了。” 走到一半,他突然脚步一拐,同时示意我跟上来。 “啊对了!我们先去新兵训练营!我记得那里正在训练呢!” 我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来到哲平所说的目的地——那里正有一批新兵正在训练弓箭。 那里还有一位教官,监督并指导练习。不过看他的样子,这一届士兵并不好带。 “拉弓的手力气大一点!这么软绵绵的你能射中什么?!” 第18章 “额……射中靶子前面的草地?” “你杠什么?都说了手要放在下巴!你这样百分百射歪!” “教练,我之前放在下巴的时候也是百分百射歪啊……” 哲平向我介绍了一通后,我就在那教练恐怖的目光下尝试着上手弓箭。 ——在很早的时候,我跟着巫女姐妹学过武艺,尤其是刀和弓……也是说我很早就接触过了弓箭。 那时的现人神巫女其中一位善射,简直可以用百发百中、千里穿杨来形容;当我伴她身侧的那段时期更是如此。 哎呀,一不小心回忆往昔回忆过头了。 我拿起弓与箭,对准了面前十米的靶子。 ——想想之前她教你的。 第30章 弓术 117 哲平和教官齐齐捂住了眼,作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动作。 此刻,在他们面前,一个人、一支弓、十根箭、一个靶子。 一个都没中。 我自信地睁开了眼,看到那确实是干干净净毫发无伤的靶子,意料之内地点了点头,自欺欺人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弓术烂到极致就是好!!” ——顺带一提,之前那巫女教我的弓术,我学得很烂。 烂到什么程度呢?明明动作大体都没有问题,但是从来射不准。 呜呜。 在此之后,我像是参加游园会的小孩一样依次体验了各个项目——包括但不限于伤员搬运、急救、枪术、修补建筑。 最后给出的决定是让我支援前线作战。 118 五郎大将,骁勇善战。 他是一位优秀的将领,不论是在军营中还是在战场上。 可惜不怎么信任我。 在他的提议下,我身处前线时不得离开他的犬坂吠吠方圆阵——换言之就是不得离开他的视线,省的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祸害其他士兵。 ——我不打岩元素伤害,又不能跟五郎共鸣,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关键是五郎大将一般会开着大,身旁那只圆乎乎毛茸茸的还戴着帽子举着旗子的柴犬一刻不离地跟着他。 于是,犬坂吠吠方圆阵也会跟着五郎移动。 看这架势,简直像是给我栓了条狗链——到底谁是狗啊?! 我只得恹恹地跟在五郎大将身边,恨不得立马改编《乡愁》为《人愁》,一边吟诵着“人愁是一条窄窄的狗链,我在这头,大将在那头”一边无奈砍人。 这一次战争有九条裟罗参与,而反抗军因为正面战场的作战一向薄弱,我又不能一个当百个用;导致这边处于劣势。 将面前的四名幕府军几刀切开,我一把捞起受伤无法行动的那两名反抗军就回后方。 ——虽然正面战场需要我的力量,但是也不能忽视友军啊。 这个时候大尾巴就得以派上了用场,其作用相当于一只手。 我一边赞美父亲的优秀血脉一边赶路。 ——在旅行者来之后我才知道当时救下的是哲平的好友德田和将司,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战后,据五郎大将说情势不太好,反抗军的阵线已经逼近名椎滩了。 伤者人数大大增加,死者因为我频繁捞人而并没有多少;但是阵线问题刻不容缓,正面战场的力量即使加上了我也仍旧比不上幕府一方。 啊可恶,我为什么要听这种复杂而高深的东西。 我:我只是一名小小反抗军罢了。 119 五郎大将有带领自己士兵晨练的习惯。 他说——即使身处战争之中,也不能忽视身体锻炼。 然后天还没亮就把我拉起来要去登山。 “……要去干什么?” “登山,这可是每天的晨练项目!” 今天轮到我们这一批的反抗军和五郎一起去晨练,他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我。 进军营一看,我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也不见什么呼吸起伏。 怕是我在睡梦中去了天国,五郎上手一摸我还露在外面的脸颊——凉的。 完了,不会是假的吧? 见状,他又推了推我。 “……不会死了吧?” 我安如磐石,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惊得五郎差点一巴掌拍我脸上。 “哈……没死呢,变温动物懂不懂……” 我打了个哈欠,翻身就要继续睡,五郎及时阻止。 “别睡了,今天去登山。” 我不以为然,一副摆烂的样子。 “啊啊啊对对对那你快去吧……” “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 猛地坐起来,看向敞开的帐篷外面。 几十颗人头正在试探着往里伸,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在看到我的时候,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慌忙逃窜。。。 “五郎大将。” “嗯?” “你的士兵们都有偷窥的爱好是吗。” 第31章 登山 120 若是用含蓄一点的描写,那就是双腿颤颤如灌铅,脑袋晃晃如弹簧;前路漫漫如无尽,脚下陡陡如……不,就是高山。 一个字形容就是,累。 我的体力并不算很好,尤其还是在一群大老爷们大姐姐们的中间。 虽然是有神之眼的人吧,但是我仅仅是个新兵啊! 虽然稻妻的山不像璃月一般险峻,魏然入云,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 但是五郎不允许我使用神之眼,说是“这样一来,就达不到锻炼身体的目的了。” 于是,我只好迈着无力的双腿跟在不仅是领队而且还要我走前面的五郎的身后。 前面的五郎身边那漂浮着的小柴犬原本在战场上是犬坂吠吠方圆阵的圆心,举着战旗;如今却成了小向导,举着并不是战旗但胜似战旗的旗子。 我不禁开始思考,这只小柴犬的原理是否跟旅行者身边的白色小家伙一样呢? 那么它会是什么?外置器官?还是随身宠物?再或者是半永久buff加成? 但是残酷的现实不允许思考太久,没一会我就感觉到了双腿双手的疼痛。 中间一段上山时间,我在哀嚎。 后面跟着的登山大部队直接拿我当吉祥物来着,在我看不到的背后欢快地嘲讽我。 “哟,吉祥物你怎么啦?” “吉祥物要是累了,姐姐可以背你哦。” “吉祥物要小心一点,不要咕噜咕噜滚下山啊。” 我因为山势过于陡峭,手脚并用爬上去,无法转身,无力地反驳道。 “我不是吉祥物!!” “对对对,吉祥物。” “吉祥物别生气啦。” 我:…… 这群找乐子找到我身上的反抗军,这个仇我记下了! 121 后面半段下山时间,我继续哀嚎,大部队跟着我哀嚎。 “五郎大哥你走慢点啊!!” “跟不上了——” “靠靠靠下山路怎么这么陡?!” “五郎大将我走不动了,呜呜。” 五郎无语地瞥了我一眼。 “你就不要跟着嚎了。” 我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哀嚎。 “为什么呜呜呜好累……” “我更累。” 五郎眼看就要把我甩下去,我死死地抱紧了他的手臂。 他把手臂一抽,没抽出来。 低头看向死皮赖脸恨不得整个人扒拉在他手臂上借力的我,我也无辜地看他。 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五郎最终还是服了。 他带着手臂上毛用都没有就当是额外负重的大型挂件,带领着大部队下了山,完成了晨练。 军营里前来迎接的教官看见我们有些惊奇。 不仅是已经无力吐槽的五郎大将,还是已经抛弃基本的脸像是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大将身上的之前那一共十箭一个都没中的非人少女,更是如同去了一次晨练就集体低龄化不停哀嚎着走不动的大部队。 “你们到底怎么了?” “晨练而已,不必在意。” “这……不想在意都不行啊,太显眼了——你们这仗势都把睡觉的士兵们吵醒了。” 教官指了指那边的帐篷区,里面正有许多头探出来,想要一探究竟。 五郎将我甩下来,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晃晃尾巴,开心地笑了。 “既然大家都醒了,就都叫出来,一起继续晨练吧。” 我带头哀嚎起来,和我配合默契的大部队跟着哀嚎了起来。 “不要啊五郎大哥——!!” “再练就要猝死了!!” “已经不行啦——!!” “稻妻末日,要来力!!!(悲)” ——咦,其中是不是混入了一种奇怪的生物?但是我已经无暇顾及了(悲)。 第32章 吉祥物 第19章 122 此刻我大脑放空。 不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在这一刻升华了。 ——谁见过固体升华成为的不是气体而是吉祥物啊?! 大概是因为即将进行战争了,五郎大将召集反抗军在军营里备战。 我因为来得早了点,被一群女性反抗军围攻了。 ——好后悔啊,早知道就不作准备直接轻装上阵前往战场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 身边的那群少则十几位、多则几十位的比我高出一大截的大姐姐们肆意妄为,对我动手动脚。 “好可爱的吉祥物~让姐姐抱抱~~~” “啊——卡哇伊卡哇伊(家乡の语言)!!” “嘿嘿嘿……吉祥物……嘿嘿嘿……” 战场上也不见得你们杀伤力这么强啊?! 动手吧,这又是友军;不动手吧,恐怕几分钟后我就只剩下骨头是完好的了。 我艰难地透过人群,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五郎大将——哦,他刚刚躲掉一只试图薅他耳朵的手,自顾不暇。 我怀着同情的心收回了目光,安如磐石。 既然五郎大将也惨遭毒手,我就放心(?)了。 123 前文说到,五郎在前线不允许我离开他的犬坂吠吠方圆阵,在这场战争也是如此。 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仍然不完全信任我。 好气哦,难道我在他眼中是天生的反派吗? 手敲刀柄,将刀刃上的大部分会被12+剧情和谐掉的血液振落,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犬坂吠吠方圆阵的后方边缘,于是连忙挥刀向前。 不知不觉中,深入敌阵。 ——之前也听反抗军中的老兵说过,五郎大将有一不足是容易热血上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也有这一不足,不懂得纵观全局、喜欢深入敌阵大片扫荡,但不如说这是我的习惯。 五郎及时注意到这点,可是已经晚了——我们的阵线是一个“凸”字,而那凸出来的部分就是我们这边。 我们被幕府军三面包围了。 五郎见此,连忙招呼我后退。 可惜,趁这个时间,幕府军已经截断了我们两个,阵线重新变回一个“一”,只不过那“一”上有一点。 我们就是那个点。 “可恶……沉裳我们往后!你别再前进了!” 他回头一看,发现我根本没在听,一直在“西内西内”地往前冲。 “沉裳!!!” 此刻他恨不得给我栓条狗链。 ——真的是,到底谁是狗啊!! 124 大概是因为我们在那一段时间被幕府军包围,五郎大将并不能实时指挥反抗军们,导致这一次我们再次败退。 连败两次,已经退到名椎滩了。 五郎在军营里深刻地反省自己,顺便试图想出什么能够叫我乖乖听指挥的对策来。 ——我之前也说过,反抗军正面作战方面一直很薄弱,人手也不够。 我是适合瞬时爆发大规模破坏的,续航能力又不行(指速切c,充能被下毒),在战场上若是待在阵线附近,容易误伤友军。 又在前线倍受五郎的监督,甚至只能跟着他待在犬坂吠吠方圆阵中,束手束脚。 于是,这么一个优秀的反抗军无法发挥她应有的实力,沦为了吉祥物的地位(悲)。 于是,为了改变局势,我向五郎提出了一个建议。 “五郎大将,你要不相信我一次?” “提议无效,驳回。” “喂!不要这么无情嘛!!” 欣赏完了我炸毛的模样,五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我先想想,下次一定。” “后面半句去掉,谢谢。” 第33章 偷袭 125 虽然说上一仗已经打完了,名椎滩却并没有在休息。 只是一些战斗的余波需要应付而已。 听说哲平去了战场,还带回来一个新人,但是我不怎么感兴趣。 我仍旧在新兵训练营里练习我那烂得不行的弓术,旁边有两位反抗军和一起练习。 他们的弓术甚至比我还好一些。 我是十箭无一中,我旁边的正二十箭一中。 他放下弓,仰天长叹。 “唉,又没射中,难受——!” “我刚刚数了一下,我射了整整十箭,只有一根……” 我和久彦齐齐插话。 “只有一根射中靶心?” “居然还有一根?!” 正二尴尬回答。 “只有一根射中靶子——还有沉裳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居然还有一根?” 我指了指我那边的靶子。 “哇哦,干干净净。” “哈哈,一根都没射中啊——正二,比你更惨的出现了!” 久彦接着感叹道。 “这也太惨了,按照这个进度只能等下次教官来的时候再向他请教了……” 正二又叹了一口气。 “可惜有实力的教官都去战场上了……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能成为合格的反抗军士兵吗?” 就在这个时候,哲平带着旅行者来了。 “你们的烦恼,我听到了!” ——此刻在我的眼中,哲平就像是那种下凡来救人身上冒着金光的佛祖一般。 哲平,好兄弟!! 接下来,他向我们介绍了旅行者,然后让旅行者来演示一遍。 可惜的是,他试了三次才成功,据说是天公不作美,落雷替旅行者利落地解决了。 在此之后,我们作了深刻的反思。 “我姿势不够标准、力气不够大、握弓的手不够稳、没有考虑外界环境的影响……好在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太大问题。”——来自正二。 “我这些都没有问题,但就是射不准……说不定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在阻挠我呢。”——来自沉裳。 旅行者惨不忍睹地扶额。 还好久彦及时拉回了话题的正经性。 “至少这一次,我记住了正确的方向——只要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下去,我就可以变得更强。” 此事结束,我从旅行者那打听到他的光辉事迹。 ——不仅从眼狩仪式上救下了托马,还从雷电将军的刀下逃生。 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不愧是旅行者,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你这是在骂我吧。” 不过能够闲聊的时间也不多,因为有传令兵跑来报告。 “不好了,幕府军过来偷袭了!!军营中还有很多伤兵,木能让幕府军进来。你们也过来帮忙,一起把幕府军赶出去!!!” 这群幕府军完全不讲武德的是吗? 当哲平还在发表讲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拿刀冲了过去。 ——之前练弓练得我烦死了!正好拿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幕府军出出气!! 126 打完这一场,他们在讨论这次偷袭的原因,我在给这群幕府军收尸。 ——之前有幸听闻一个不知是哪方势力的规矩,会把敌方的尸体大卸八块拿来炖汤给伤员喝,不仅可以当做粮食和军饷,还可以鼓舞士气。 不过放在这个12+的游戏里就太过血腥了,我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然后我拖着一大麻袋的尸体去了军营的厨房。 去问在哪里处理尸体。 “哦,出口左转。” 那厨师也是胆子很大,见到一大麻袋尸体毫不畏惧,甚至跃跃欲试地想要拿来大卸八块炖汤。 还好我及时出去了,把那一大麻袋扔进了垃圾填埋场。 等等……垃圾填埋场? 我又回去问了那厨师,他说敌军的尸体扔垃圾填埋场,一会烧了就好;友方就是放在烈士遗体集中点,等家属来认领——若是无人认领,则由反抗军埋葬还要立墓碑开葬礼哀悼会。 好家伙,纯纯的区别对待啊。 第34章 埋伏 127 完成了以上事项,我和旅行者、哲平会和,向五郎大将报告情况。 来到他原本在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人。 之前一直护卫在五郎身侧的甲斐田龙马说,五郎大将正在前线率兵作战——不久前幕府军增援了前线战场,九条裟罗亲自带队。 哲平一听这对我们十分不利的情势,立马就窜起来要去前线战场。 “既然有能力战斗,就不能在这里坐视不管,不能让幕府军通过踏鞴砂!” 128 我本来也是想去的。 为了防止某些女性反抗军看见我然后扑过来动手动脚,我没有跟旅行者一起,而是走了另一条小路——那里基本上没有人,大概是因为植物太多,比较隐蔽。 然后我被一只手猛地一拉。 “是谁——唔。”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又捂住了我的嘴。 我:…… “小声点。” 第20章 听这近在咫尺的声音,我立马就认出了这是谁,停止了挣扎,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放下了。 他松开了我。 我一转头,发现身后全是人——不仅有反抗军,还有刚才“袭击”我的万叶、北斗,在最中央的是陌生的梦幻配色少女。 ——我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稀薄气息,是关于海渊的,关于珊瑚宫和深海龙蜥。 她是我的同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少女往我这边走,大家都很默契地让开路。 “我是反抗军的军师,珊瑚宫心海。” 随后她向我介绍了一下我与她的渊源——大概就是万叶把我介绍给了心海,在这里恰好碰到,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我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我要怎么做?” 珊瑚宫心海闻言,深感我的听话,无害地笑了。 “和我们一起埋伏,听我的指令进入后方战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无脑点头。 ——就是听指挥杀敌嘛,简单。 于是,这场只持续了数分钟的谈论结束,我们一行人通过这隐蔽的小路前往战场。 129 渐渐地下起了雨。 我一向和雨很有缘分,先是大战的那一天,然后是两次离别,接着就在这次战场上。 “久等了,我的伏兵们。” “此刻,正是良机!” 随着珊瑚宫心海的一声令下,地底缓缓冒出汽泡,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 ——是在海底吗? 时间不容许我想这么多,跟随着反抗军的脚步,我拔刀冲进幕府军的大后方,一个远离同伴的位置。 日月切上的月瞳开始发亮——但我并不是想要放大招。 先是高高跃起,刀刃有一瞬间在雨天发出刺眼的反光,接着狠狠劈了下去,又接一刀有力的横斩。 冰元素附着,自空中划出两个雪色的巨大月牙,一竖一横,内缘逐渐消散。 效果还是不错的,总比一个一个砍快。 有了这一次的埋伏,局势瞬间扭转。 在九条裟罗下令撤退后,幕府军齐齐后退。 但是我在他们的大后方啊,肯定是逮着一个砍一个,人家又只顾着撤退又打不过我。 趁着这个时间,我已经砍了许多幕府军了,就是有好几个都没死透,我只好花时间给他们像剁饺子馅一样补上几刀。 直到战场上除了最主要的我方几人外没有别的活人,我才惊觉抬头,跑过去与他们会和。 ——可恶,剁饺子剁得太上头了,大家应该没看到我刚刚的血腥动作吧? 毕竟这是个12+游戏,我在这里还真是有点不太合群。 第35章 珊瑚宫 130 五郎大将果然信守诺言,他让我在三日后前往珊瑚宫与心海会面。 在这场战争完结后一天,万叶把我之前的事情说给了五郎。 此刻是比较悠闲的气氛,他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故事,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我之前的黑历史——关键是他似乎在这一部分进行了重点说明。 在这个过程,帐篷里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五郎、万叶、其它反抗军——脸上都带着笑容。虽然听的是我自己的黑历史,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乐在其中,这是怎么回事呢? 别人大概是同情?或者是幸灾乐祸?我大概是自嘲? “喂!你们别笑啦!!” “抱歉,沉裳。我们是专业人员,不到特殊时候是绝对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 不仅是一旁的反抗军,五郎也险些憋不住笑容。 他严肃起来,诚恳地道歉。 “……咳,抱歉沉裳,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不信任。” 大家都笑完了,我们才开始说正事。 “三日后,珊瑚宫大人会在珊瑚宫门口等你。” 五郎正色道,还进行了温馨提醒。 “鉴于你的优秀表现,届时,珊瑚宫大人会对你进行提拔。” 131 我不是和旅行者、哲平一起去海祇岛的。 我是自食其力,游过去的(悲)。 再次与海水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我拿着五郎给我的特制防水地图,一鼓作气地扒住那高出水面一截的岸,靠着顽强的臂力成功上了岸。 眺望远方,偌大的珊瑚宫屹立在海祇岛的最中央,离它较近的那水池就是前往渊下宫的通道。 只不过旅行者还没有做完任务,水池除了看起来比较令普通人心生恐惧之外就没有别的功能了。 再次踏上这熟悉的、曾经被我薅过宝箱和特产的岛屿,距离与珊瑚宫心海的会面还有整整一天时间。 若是你问我要干什么,我一定会回答——品尝当地特色小吃! 海祇岛最具特色的自然是珊瑚真珠,那近似死亡芭比粉的外壳张开,露出其中粉嫩温润的圆形,很难不引起食欲。 就在我薅着薅着的时候,肩膀忽然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是沉裳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哲平还是很热心肠,在附近晃悠看看能不能帮到谁。 “啊对了,五郎大人说——最近在海祇岛有个奇怪的家伙在游荡,它已经把附近的海灵芝全都薅完了。” 我心虚地背起手来。 哲平并没有意识到我就是那位“薅光海灵芝还要继续薅珊瑚真珠的奇怪的家伙”,继续提醒我。 “这让资源本就匮乏的海祇岛雪上加霜,不过还好,至少村里的白萝卜一根都没动……若是你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家伙,一定要阻止它啊。” 我点头如捣蒜。 ——大意了,没有考虑到这种事情。 秉着知恩图报的原则,我与哲平告别后再一次下海。 据说海祇岛资源匮乏,那我就做我最擅长的事情——抓鱼。 之前在南十字船队,粮食不够的时候,北斗大姐头一脚把我踹下船让我去抓鱼,抓着抓着就“无他,唯手熟尔”,已经习惯了。 炮鲀,你的攻击对我没用,给我倒下! 苦炮鲀,比上一个还拉,只此一刀! 流纹京紫蝶鱼,还蛮好看的,拿下! 雷鸣仙,怎么还带电,我的评价是不如北斗大姐头,这是斩灭海山的力量! 132 五郎在海祇岛的这段时间可谓是忙前忙后。 首先是稳定后方,结果又发现了反抗军老化现象,还有那“在海祇岛游荡的不停地薅物资的奇怪的家伙”。 唯一值得欢喜的是那奇怪的家伙不再出现,还有好心的沉裳送来了十大筐鱼,其中甚至还有珍稀鱼类雷鸣仙。 望着那每一筐都差不多有一人高还装得满满当当的物资,五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把其中五筐送去前线军营,今晚我们就吃鱼吧。” 133 走过古老的吊桥,来到珊瑚宫。 它还是和很久以前一样,美丽、梦幻。 现人神巫女的血脉代代相传,只不过属于深海龙蜥的血液逐渐稀薄,直至彻底变为普通人类。 我来此的目的不仅是解释我为何加入反抗军,更是补全珊瑚宫在上千年前的大战的那一段时间资料的空白,也算是弥补过去的遗憾。 时隔多年再次走进珊瑚宫,走进现人神巫女的房间,我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我也不想太激动的,可是现任的巫女是粉色水母欸。 在粉粉嫩嫩富有少女心的垫子上,我挑了一个相对放松的姿势和珊瑚宫心海谈话,房间内除了我们还有一位负责记录的反抗军。 “那我就话不多说,直接开始了。” 我开门见山。 ——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不会很长,但它是我决定舍弃非人之心的开始。 第36章 便宜女儿 134 彼时的渊下宫,推翻了以光明之子为首的势力的暴政,以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为信仰,人民生活蒸蒸日上。 大蛇为大家开辟了一条光明的道路,凭空升起海祇岛,使得人们得以前往地面。 那时我并没有所谓的日月切,也没有神之眼。因为母亲和父亲的警告,从未接触过人类。 (听到这里,心海的表情有点好奇,似乎是在问我是否能够被称作白夜国人们之前所恐惧的龙王。) 那时靠的只是一双手一双脚一条尾巴,在母亲沉渊和啮冰的父亲的为虎作伥下日日夜夜寻找其它的深海龙蜥打架练手。 渊下宫方圆十里之内的深海龙蜥无一不为我而颤抖,一边呼喊着我并不懂的话语一边逃跑,结果还是拜倒在我那并不存在的石榴裙下。 至少在最初的一千多年,我在渊下宫里称王称霸,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小日子过的极其舒适。 然后有一天,母亲要求我前往地面。 其名美曰“世界这么大,你要去看看”。 我“切”了一声。 第21章 ——这不就是所谓的“不要打扰你妈和你爸的二人世界,一个人赶紧去地面玩去”嘛。 (心海赞同地点点头。) 沉渊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天灵盖,又将我那散下来的淡蓝头发顺了顺。 下一秒,在父亲那庆祝的“呜”声中,她单手拎起我,往那看不到尽头的天空甩去。 (听到这里,心海也在意料之外,我看到她有点惊讶,捧着茶的手一抖,不过还好没有洒出来。) “要玩的开心哦~~~” 渊下宫那些被我揍过的深海龙蜥齐齐发出了庆祝的“呜”声,仿佛在赞颂自己那不用再被迫害的光明的未来。 ——当初奥罗巴斯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没见他们有这么高兴……也对,奥罗巴斯来了也只是造福人类,关我们深海龙蜥什么事呢? 我飞在空中,头发彻底自由。 在这种情况下,我顽强地张开嘴,大声地吐出一个“焯”字。 ——我懂了,我就是个意外生出来的便宜女儿,他俩才是真爱!!! 135 大概是因为前往地面的方式不同寻常,使得我本来就比一般海祇岛居民前往陆地晚的时间雪上加霜。 此刻我趴在珊瑚宫的水池旁边,无力地爬起来顺了顺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能够改变我一生的命中注定的人来了!!! (我在这个时候因为太过兴奋而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我的那一杯茶,不过没关系,我用冰元素力将它冻成冰后咔嚓咔嚓地吃掉了。) 当时的现人神巫女手持着弓,带着一群巡逻的士兵来到我身边。 那群士兵看到我那不似人类的瞳孔、人鱼一般的耳和身后的尾巴,立马警戒起来,试图制服我。 如今,奥罗巴斯即将发起东征,全海祇岛都将参战。 (听到了心海熟悉的历史,她显露出了一些高兴。) 可谓是形势严峻,不允许再出现变数——更何况是原本在渊下宫的、被人民惧怕的深海龙蜥的子嗣。 我那时候脑袋还没从长时间的飞行中清醒过来,昏昏沉沉地就被架起来,下意识想要反抗。 但是我那时并没有什么法律道德那些关于人类的标准,回过神来时发现除了那幸运的现人神巫女,其他的士兵皆被开膛破肚。 (听到这里的心海也皱了皱眉,似乎在不赞同我那时的操作。) 那现人神巫女皱着眉头拉开弓,试图将我这个残忍杀害众多士兵的危险分子制服,但是在我捉住那支射出的箭后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双手掐住那巫女细弱的脖颈,被攻击后的本能就是抹杀威胁到自己的对象,手渐渐收紧。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在即将窒息的时候抬起了手——我本以为她会用那只手握住身旁的箭,然后进行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反抗,直到那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 原本细成一条缝的黑色瞳孔瞬间扩大。 第37章 理性讨论 136 我被那巫女押到了珊瑚宫里。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说来实在可惜——只不过须臾之间,我就被她反制,也毫无反抗的兴趣了。 大概是被她的骚操作给震惊到然后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僵直状态。 后来我听看守的士兵说她叫曚云,还有一姐妹叫菖蒲,一朋友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后来的名号倒是挺响亮,什么东山王、恶王之类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137 前面一段说到,我是被押进珊瑚宫的,这说法不假——因为我确实是被戴上了手铐脚镣,还要加个锁链限制我的活动范围,防止我闲着无聊了随便杀个人玩玩。 最初的几天,有两位士兵看守着我,曚云也没来见我。 那两位士兵很显然也感到了无聊,但是因为他们日常的工作几乎都是这样,只不过我与别的需要看守的家伙们不同,那俩士兵就开始跟我聊天。 “小家伙,听别人说你刚刚杀了一队的士兵?” 我抬头,没有说话,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左边方才开口的那位。 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不死心再问了一句。 “小家伙,你会说话吗?” “……” (心海捂住了嘴,似乎是在遮挡什么。) 我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弱智问题,若是前面一个我还可以一边呲牙一边回答是的,吓吓这个家伙找个乐子;但是因为下一句话过于低龄我怕自己回答之后也会被拉低了年龄。 左边那位对右边那位使了使眼色,右边那位成功接收脑电波,接了话。 “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物种啊?明明看着像人,怎么耳朵那么奇怪呢?” “对啊,还有尾巴……怎么上面还有刺啊?” “小家伙你脸上的两颗东西是自己长的吗?还是自己拿半颗真珠黏上去的?” (此时,心海的目光暗戳戳地移动到了我的脸上,科学观察的眼神半分没减。) “这看着也不像吧?珊瑚真珠有这么小的吗?” “那是你没见过罢了!” “别搁这强词夺理!” “谁强词夺理了!人家蚌壳没开的时候真珠肯定很小啊!!” “都别吵吵了两位煞笔!是我自己长的!!” “我不信!明明就是真……啊?” 他们两位齐齐转头,一脸惊悚地看着我。 我表情已经木然,棒读地重复了一遍。 (我在心海面前,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两颗自己长的但是极像是用小小珊瑚真珠黏上去的一小一大的大概能被叫做痣的东西,表情同样木然;旁边记录的家伙正在努力憋笑。) “都别吵吵了两位煞笔,是我自己长的。” 138 那两位看守的士兵迅速跟我打成一片。 或许是没有见过凶兽的猎杀时刻,呈现在眼前的仅仅是笼中之兽,没什么危险性;又或许是在长时间的无所事事中感到了无趣,他们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小家伙,你居然是深海龙蜥的孩子?除了那条尾巴之外完全看不出来啊!” “小家伙小家伙,深海龙蜥不都是很恐怖的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萌妹子啊?” “这个我知道!那什么怪物娘嘛!!” 我立马开始呲牙,可惜到了一半就被还没想好的词语给噎住了。 “去你的怪物娘,爷是正儿八经的……额……龙王?” 那俩家伙立马摆出了“地铁老人手机.jpg”的表情。 “别了吧,我不信。” “就你这龙王,人形还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纯种深海龙蜥。” “你是在侮辱我这优秀的血脉???” “哎哟哎哟小家伙炸毛了?” 那俩家伙看着我,放肆地笑了。 我气愤地顺了顺尾巴上有点炸起来的鳞片,心里暗戳戳记上一笔。 我:扭曲脸熊猫头抓栏杆.jpg “等我出来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第38章 曚云 139 在墙壁上刮了第四道口子,我百般无聊,甩了甩尾巴就开始攻击另一边的墙壁。 对,今天是我在这人间地狱里的第四天。 我不是隔壁那摆烂的社畜,面对此情势自然会奋起反抗——包括但不限于每天跟那两看守我的家伙闲聊获得关于珊瑚宫的情报、对着墙壁进行一个叛逆但无用的泄愤。 (这个时候心海还浅浅思考了一下隔壁的是哪一号人物,在无果后很快放弃了。) 因为手和脚都被束缚住了,脖子上还拴着锁链,另一端深深地埋进了墙角的混凝土里,我甚至无法活动太远,只好日日夜夜地除了吃饭睡觉聊天就是攻击墙壁,试图给它拍出一个大洞把里面的锁链另一端拍出来然后逃出生天。 我知道这样很蠢,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总不能叫门外那俩讨论我脸上的痣还讨论半天的煞笔给我解开吧。 第四天的下午,正当我坚持不懈地拿尾巴扇墙壁巴掌的时候,那巫女终于是来了。 两看守的士兵立马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一般毕恭毕敬还带着尊敬的神情主动让开了道路,她拿着钥匙开了门,我看了她一眼继续拍墙。 那巫女哭笑不得。 “我已经打开了门,你怎么还在继续拍墙啊?” 我停下尾巴,转头倒是理直气壮地看她。 “我很无聊啊。在这里待了四天,每天也就只有两个煞笔能说话了。” 那两个家伙立马就不服气了。 “小家伙你说谁是煞笔呢!” “是啊是啊,咱好歹还混了一个看守的位置!” 巫女安抚性地拍了拍他们两个,示意先退下;然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钥匙。 她向着我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锁链够不到的位置停下了。 “若是我开了这锁,你会攻击我吗?” 我在那时脾气并不算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第22章 (说到这里,我不禁感叹自己现在那好的不能再好的脾气,一旁的记录员见我这反应无语地瞥了我一眼。) “废话,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之前我杀的那一队人再提问……再说,我为了离开这鬼地方肯定会说不会啊。” 那巫女微笑起来。 她拿着钥匙的手伸向了我的脖颈,沉重的金属质项圈发出了“咔嗒”一声后分成两个半圆脱落在地上。然后是手铐和脚镣。 (心海屏住了呼吸,看我脸上的表情猜测之后我是否有暴起攻击那巫女,不过在下一句话出口后松了一口气。) 束缚解除,巫女低头看我,再度伸出了手——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拿着钥匙,而是掌心朝上,一个邀请的姿势。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曚云,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 我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最终试探着将手握拳,放于掌心之中。 “我叫沉裳。” 140 曚云第一次带着我就是去到了她的妹妹菖蒲和无名的少年身边。 我察觉到那两人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瞪.jpg) 菖蒲:? 少年:? 曚云对我们之间的眼神战斗毫不知情,她凭借身高优势拍了拍我的头。 “沉裳,跟他们打个招呼吧。从此以后就是朋友啦。”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你们好,我是沉裳……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要是和我对着干我就杀了你们。” 曚云:? 这下轮到曚云疑惑了。 “后面那一句其实可以不要的,”她纠正道:“重新打一次招呼吧?” 我点点头,用格外凶狠的语气补足了那半句话带来的威慑力。 “你们好,我是沉裳,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如今的我再度说出这句话,气势减少了大半;心海再度捂住了嘴,那记录员甚至背过身去,不过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 那少年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身为妹妹的菖蒲不甘示弱,用同样凶狠的语气回答。 “你好呀沉裳,我是菖蒲!要是你对阿姐有什么危害,我第一个杀了你!” 我和菖蒲的第一次交流充满了火药味,这说明我在日后和她打交道注定不会好过。 第39章 烫伤 141 我在那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尊重生命,只是曚云一直将它挂在嘴边,菖蒲也死死地盯住我,少年还跟着曚云走;我只好叹一口气,放下了即将扇出去的尾巴和手。 实在难以理解,明明对方伤害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忍耐着不动手、甚至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着“没关系”呢? (心海看起来像是被噎住了,甚至开始觉得我说的话竟然有几分道理。) 看着那侍女颤颤巍巍地捡起四分五裂的茶杯,再用拖把将茶水拖干净然后快速跑走,我终究还是没有一怒之下杀个人给自己助助兴。 之前在渊下宫的日子,一般没有活物敢惹我,那些深海龙蜥血皮又厚,我基本上都是哐哐几拳打得它们奄奄一息但没死,然后等他们自动刷新血量,时间一到立即满血。 可是人类太脆弱了,我在面对那队士兵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一点,一不小心就玩大了,还是那巫女用了点不寻常的小手段以制服我。 感到皮肤上有点像是被火烧的感觉,我抖了抖身子,试图将那些泼到自己身上的茶水抖掉,曚云一来就看到我表情就变得惊悚。 我疑惑地看向她。 “怎么了吗?” “……你是怎么搞的?” 她拉起我的手就往某个房间跑,那里有个医生,她给我皮肤上有火烧感觉的地方涂了什么东西再用长长的白色条子缠上(后来我知道这叫绷带),做完这一切后曚云严肃地按住我的肩膀。 “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还在状况外。 “有一个人类过来,然后摔倒了,她端的茶水泼到了我的身上,就这样。” “以后记得躲开,烫伤的感觉可不好受。” 我看了看自己腿上的白色条条,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痒意——之前我去掐架,伤口愈合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原来这烫伤也是受伤的一种吗?之前从没遇到过,母亲也没跟我讲,感觉真新奇啊。 曚云再度拍了拍我的头。 “也要好好爱自己啊,若是糟蹋了自己的身体也是不尊重生命的一种体现哦。” 我似懂非懂,此刻只觉得曚云这巫女太过于善良了,以后肯定也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这几日我都待在珊瑚宫里,不过之前那杀了一队士兵的消息不胫而走,菖蒲和少年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神情复杂。 我读不懂如此深奥的眼神,就肤浅地当做是他们没事找事吧。 142 事情或许就是起始于这里,珊瑚宫内的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来我面前找茬;有时是传达错误的消息让我白跑一趟,有时是聚众小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待我走近的时候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散开来。 我对此很疑惑,却觉得如此小事不值得问曚云,反倒是在一次菖蒲主动提出的切磋中向对方讲述了这件事情。 菖蒲放下手中的打刀,拿过先前搭在兵器架空位的毛巾擦了擦汗,一边感叹我这不怎么会出汗的冷血体质一边敷衍地回答。 “或许是最近要东征了,民众的慌乱和讨论也是正常的。” 我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晃着自己那已经痊愈的双腿。 “东征是什么?” “是一场关乎全海祇岛的战争……别想了,你是不可能参与的。” “为什么?” “因为你敌我不分,到了战场上肯定就是乱杀。” “呜呜。” 我棒读了一下以表达自己的委屈,然后起身,甩了甩尾巴,尾鳍的交界处那一圈刺差点刮花了菖蒲的脸。 “我想去找曚云。” “不可能,她现在根本没时间;就连我都是忙里偷闲来跟你打架的。” “我不会打扰她的。” 我也知道,马上就要东征了,曚云和菖蒲身为现人神巫女,两人都很忙……但是在长久的分离后,我居然会感到想见她? (心海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看到我明明已经决定了却没有动作,菖蒲最终很爽快地妥协,同样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你保证控制好自己,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带路好了。” ——再说,她也很想念曚云阿姐呢。 第40章 怪胎 143 “你说,大检校……?” “……我知道了……已经……” 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和菖蒲在门外等待。 自从奥罗巴斯决定发起东征,现人神巫女姐妹便一直在联合民众、筹集兵力。 我靠着墙壁蹲着,看自己拖到地上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菖蒲则是一直在倾听门内的动静。 门内似乎起了争执,两人的语气都激烈了起来——后来我听菖蒲说,另一人是民众的代表。 因为声音放大,我都能听到他们完整的对话。 “曚云巫女,你还决定留着它?事实已经证明了,它在刚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杀了一队士兵!” “这只是之前,它在那之后有杀过人吗?” “呵,它只是在你的约束下不杀人而已……若是放纵它,几日后便会传出一个杀人魔的言论!” “我相信,它会改变的。我也一直为此而努力。” 我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菖蒲察觉身旁动静看了我一眼,还是之前那种复杂的眼神。 “那么,那一队士兵的家属呢?他们可一直都在等待您对这家伙的审判!” “……” “我会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 “最好是这样,现在它已经引起民众的恐慌了。大家都知道在珊瑚宫里,曚云巫女养了一个怪胎呢。” (心海露出了和菖蒲差不多的表情,为什么呢?) “请不要这么称呼她。” “事到如今您还要反驳吗?听听大家是怎么说的吧……虽然是人形,却没有人该有的基本道德标准、甚至不知生死之重,这就是怪胎啊。” “即使您让它不再随意伤害他人,这深海龙蜥的血脉、异形的外表也会让它被民众排斥,照样被称为怪胎……您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用人类的标准束缚住天性残忍的野兽?” “它也会想要被世人接纳,再者,被生命祝福、被死亡注视……” “那么,亲爱的曚云巫女,在你的眼中,成为人类的标准是什么?” “学会爱。爱他人,爱自己。”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 “……我无法反驳。既然你想要这怪胎成为人类,那你就去付诸行动吧,我会尽量安定民众。只不过这东征注定无望,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23章 “我知道。” 谈话至此结束,我倒是没什么感触,反而是菖蒲的眼神怜悯了起来。她学着我的动作蹲下。 我看了她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感叹什么?感叹我的不合群吗?还是感叹世人对外的排斥? “沉裳,接下来我教你用刀吧?一直赤手空拳的可不行。” “你为什么还要教我伤害人类的事情?” 菖蒲差点将刚才的感慨抛于脑后,在那一瞬间生出了要给我一拳的冲动,不过最后被她很好的压制住了。 “……不是,是教你如何在民众手下保全自己。” 菖蒲望向了天花板。 ——若是有一天,她们被迫将沉裳推出来承受民众的惩罚,至少得让这被世人称作是怪胎的家伙活下来啊。 她有预感,虽然自己很讨厌这家伙跟她抢曚云阿姐,一开始还想劝说曚云丢掉她;但她也不是心狭小人之辈,要做一个好榜样帮助沉裳成为一个人……只不过时间确实不多,成功的希望极其渺茫,在那之后的千百年,就只能让这家伙自己体悟了。 (虽然这是属于菖蒲的思考,但是经我口中而出却像是在棒读。) “我能跟阿姐一样,叫你裳吗?” “随便你。” 我依旧摆着那一副深感无聊的脸,这次菖蒲居然没有看到此欠打表情就一拳过来,反而是学着曚云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 我不懂她这究竟是何意,不过终究是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任由她在我头上为非作歹。 ——现在想来,我长不高完全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摸我的头罢。 第41章 外来者 144 一见到曚云,我立马抛弃菖蒲向她扑去。 她比我要高一个头,稳稳地接住了我,又顺势薅了一把我一直都是散下来的头发。 跟她讨论了一下近期贴贴的活动,曚云说她实在太忙,只在深夜有时间,若是我不会在那时忍不住睡着的话,可以去岸边的礁石附近等她。 我立马就同意了,菖蒲也在一旁煞有其事地思考着,似乎是在计划那时的具体活动。 到了深夜时分,海边自然是微微有风的;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礁石上,打了个哈欠目光却没从神社那边移开。 菖蒲坐在我身边,令我意外的是那无名的少年也来了——他平常不会在我面前出现,出现了也不会跟我有太多的交流,一般都是一个人在旁边挥舞着太刀独自练习。 我们三个在礁石上排排坐,整齐有默契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啊不是,面朝曚云来的方向。 那现人神巫女自远方走来。 145 海,泛着月色微光。 夜,点着颗颗星辰。 海祇岛是梦幻的泡影,夜晚朦胧不清。 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好。 听不见彼此的低语也罢。 一切都隐没于潮汐之间。 一切都埋葬于鲸歌之中。 意料之外地,曚云也是个诗人,她的口中缓慢吟出美丽动人的诗句。 我和菖蒲并排跟在曚云身后,那无名的少年在队尾也不忘耍一两下太刀。 当时的我实在是不解风情(虽然现在也如此),看着这沙滩、夜晚、海看久了,便厌倦起来。 “曚云,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没回头,仍然平稳地走着,木屐在沙滩上留下一抹抹痕迹。 “请不要厌倦此刻的风景,夜游便好。” 我闭了嘴,反而转向看身后那少年,只见他将太刀虚空一挥。 这时想来,怕是他正在领悟那“月曚云”与“潮汐”吧。 忙碌的现人神巫女姐妹难得的闲暇时间便在深夜,少年少女们走在夜晚的海边,唱着古老的鲸歌。 听着那悠扬婉转的旋律,我才猛然发觉——自己始终是外来者。 可我不想做外来者,我在那一刻竟然生出了“想要融入大家”的想法,可惜它还没萌芽就被我掐断了。 我是个非人之物啊,至少现在、我是不会想要变成人类的。 我无法开口唱出鲸歌,就像是我的歌声无法融入他们的旋律。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很冷,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微微下降。 曚云、菖蒲、无名的少年……他们或许是好友、是亲人。 但是我呢? 我是践踏了士兵们生命的野兽、是不懂得爱与恨的外人,我在这里的身份模糊不清。 即使曚云悉心教导我,我也仍然是这样一副模样,仅仅被寒冰铸成的枷锁困住;一旦离开便会显露原形。 我在他们的歌声中闭了闭眼,转而拉开距离去跳着踩一道道浪花。 水声并不很大,不会成为杂音也不会影响旋律,但是我听得十分清楚,反而是鲸歌朦胧不清。 我呢,终究是外来者。 第42章 青梅竹马 146 东征爆发了,奥罗巴斯宣告了海祇岛对其他岛的侵略。 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看见曚云、菖蒲和无名少年在整理自己的装备。 “你们要走了吗?” 我也想要参与这场战斗,一方面是因为好久没有正当理由使用武力了,手有点痒;另一方面是因为曚云也要参加,若是我不去,短时间内都不会看到她了。 曚云点点头,仿佛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抱歉,裳,你不能去。” 我对此极力反对。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很强的。” “我同样无法保证海祇岛人民的安全。” 言外之意,她在那里没办法管住我,我很可能直接一个猎杀时刻就不分敌我理智清零了。 他们已经准备走了,我摇摇头试图跟上去。 可是身后原本安安分分看守着珊瑚宫大门口的士兵行动了,一人架我一只手。 我本来是想反抗的,可就那么抬头一看,曚云正望着我,所有躁动起来的杀意便像是掉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渊一般找不到踪迹了。 我站在珊瑚宫的大门口,不动了。 凝望着出征的队伍,士兵们黑压压的一片——最前面的是青年,后面还有妇女和中年人。 领队的是曚云和菖蒲,无名少年在青年队伍中,那泛着光泽的太刀很显眼。 那两位士兵早就放开了我,可是我仍然没有动静。 我死死地盯着大部队前去远方的朦胧影子,因为在那里面有我最在意的人、也是我唯一在意的人。 147 留在海祇岛的人不多,大多数是无法战斗的老人和小孩。 士兵们在前线战斗,他们就在后方提供物资等援助。 因为缺少劳动力,他们都被聚集在了一起,互相支持扶助。 离开了曚云,我似乎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被血脉彻底影响然后大开杀戒,反而觉得内心空落落的,然后恹恹无力又无所事事。 既然曚云选择东征,我就打算帮她一把——即使没有到前线去,我也可以在后方帮忙。 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全身上下都被那从曚云衣柜里翻出来的宽大而繁复的衣装包裹得严严实实,尾巴和耳鳍都被遮住,眼睛也隐在一层纱后,看不真切。 我来到了老人小孩聚集的地方,带着一筐珊瑚真珠。 在严峻的形势下,人民十分团结,他们毫不犹豫地接纳了我,也对我严实的伪装没有过问。 我一般会去做一些采集的工作,之前菖蒲是采珠女,教了我一些小技巧,我做这一行格外顺利。 老人会时常问候我在这里是否过得好,小孩也拉着我做游戏,只不过一会后他们就会被大人们呵斥着不要去烦我。 我似乎在他们眼中是一位身患什么绝症无法战斗却没有放弃贡献而来到后方帮忙的热心却悲苦的女子。 这是我第一次受到来自人民群众的善意,在那之前我遇到的人只会躲开我。 这感觉很新奇——老人像是珊瑚宫里的瓷器一般易碎、小孩则是如同软塌塌一捏就变形的堇瓜。 我背着一筐海灵芝,因为这衣装而慢悠悠地走在回聚集地的路上,身边跟着两个手里抱着一大堆海灵芝的小孩。 他们一男一女,看起来是很要好的青梅竹马,是被老人嘱托来和我一起做采集活的。 看起来人很小,胆子倒是挺大,看见了鳗鳗不害怕反倒是把它们揪了出来当今晚的加餐。 “姐姐,鳗鳗是烤着吃还是炒着吃?” “当然是烤着吃啊,炒着吃是什么歪门邪道?” 我对这个涉及常识的智障问题深感无语,但是看在他们是小孩的面子上还是正经回答了。 之前那个问题是竹马问的,我回答后青梅倒是不服了。 “胡说!我之前就是炒鳗鳗给他吃的!他都说好!” 第24章 “那是这家伙看在你是他青梅的面子上吧。” “才……才没有!无关是否为青梅!她做的东西什么都好吃!” 我看着那小男孩涨红了脸不敢看旁边青梅还要反驳我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啊对对对,你就宠她吧。” 这回轮到那小女孩不说话红脸了。 此刻正值黄昏,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像是真正的大人一样,它们好像也随着步伐而微微摇晃。 孩子们很可爱,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永远这样下去的想法。 若是曚云听到了我这种想法,一定会露出欣慰的微笑然后摸摸我的头吧。 第43章 骗骗花 148 那一对青梅竹马各自的父母都去了战场,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之前那位叮嘱我带着他们的还是聚集地里比较热心肠的老人。 于是我便带他们每天做一些采集的工作,当做我的助手。 小孩天性顽皮冲动且感性,即使在如此境地也没有被隐没,反而是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比如说现在,那小男孩非要给自己的青梅采一朵甜甜花,结果拔起来才发现那家伙是个骗骗花。 “快跑!这是个骗骗花啊啊啊——!” 就算是如此境地,那竹马也要秉着稻妻传统的“绅士”,叫自己的青梅先跑,自己则在慌乱中捞了一根树枝横在面前,一边抖一边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而那青梅则是来找我求助。 繁复的衣装大大限制住了我的速度,即便如此我还是及时赶到了现场,看准时机一把揪住那骗骗花脑袋上的花瓣,然后一顿毒打使得其掉落了两瓶骗骗花蜜后逃走了。 前去察看那小男孩的状况,除了手里仍然紧紧攥着那根断掉的树枝和有一点擦伤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叹一口气,将他拉起来。 “下次就别作死给你那青梅摘花了,安分点。” 小男孩十分委屈。 “我怎么知道那是骗骗花啊?!” 那青梅倒是在这一次和我站在了同一立场,给了他软绵绵的一拳后谴责道。 “下次不要冒这个险了!” 男孩只好乖乖低头认错。 看着这青梅竹马的友好互动,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招呼他们继续采集海灵芝。 149 据传话的士兵说,他们已经打到了神无冢附近,目前战势还算不错。 其中,那无名少年立下了赫赫战功,被称为“东山王”;而菖蒲也被称为“海御前”。 我坐在聚集地里为首的老人家中,抿一口茶——如今想来这大概是我最安分的时候了——听到此消息不禁欣慰地点点头。 那老人坐在我旁边,同样露出了笑容。 “海祇岛东征十分顺利,还是多亏了现人神巫女姐妹的一好策一善战啊……我们这些老人家,没什么战斗力,就是好在后方提供帮助咯。” “请别这么说,你们提供的物资对于军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我在一旁不语,听着他们的客套话。 “说来那位「怪胎」似乎没有前往东征,还在海祇岛附近……你们可千万小心,不要被抓到了啊。” 那老人微微顿住,随即叹了口气。 “啊啊,是那位……能够齐肩菖蒲、空手杀害十余名青年士兵的「怪胎」吧。” “可怜我的孩子啊……永远地葬送在其齿下了……” 气氛因为老人而悲伤了起来,那传话的士兵得到了半刻闲暇,便也随着她的话题而走了。 “请节哀,海祇岛的人民已经在申请现人神巫女将其审判了。” 我无动于衷,再度抿一口茶。 ——不管是我杀死士兵们的事实还是即将到来的对我的审判,那都是过去与未来的事情,关现在的我什么事呢? 然后那俩家伙的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这位……小姐为何将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呢?是有什么苦衷吗?” 士兵将目光放到我的身上,但是除了彻底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与一双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特征了。 “她啊,是采珠女,情况比较特殊……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那老人替我解了围。 我们在得闲后仍在交谈,不过聚集地里的一个小孩则是边哭边跑过来,问其原因,他抽抽鼻子指了个方向回答道。 “那边来了好多可怕的带刀的人……呜呜呜呜他们要我们把自己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就要杀了我们!” 第44章 岩王帝君的气势 150 在稻妻地区,有流浪武士是很常见的。 学过九上历史的都知道,武士没有国家观念,他们只追随他们的主公——而流浪武士没有主公,他们追随的是武艺与强者。 但是其中不乏有景况不佳之人,为了生存,他们只好暂时放下武士精神来抢劫。 那小孩已经哭得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在这种情势下,一群老弱病残逃又逃不远,为首的老人认为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便召集众人奋起反击。 她站在一个矮矮的木桩上,拼着一把老骨头挥舞临时赶工出来的旗帜,竟然挥舞出了岩王帝君出征前的气势。 聚集地里为首的老人紧急召集了一些勉强能打的家伙——有病在身的人、老人和稍微大一点的小孩。 这其中包括我,但是我环顾四周后不见那青梅竹马的身影,明明比他们小的孩子都加入了队伍。 会不会是这个时候跑丢了?难不成他们就是被武士抢劫的那一批孩子?有没有可能是躲起来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我随手拿了一把菜刀,跟着人群一齐到那群武士所在的地方。 此时武士们已经到达聚集地的西北角区域,大概是进了屋搜刮财产。 这附近除了我们的队伍之外没有其他人,受害者们不见踪影。 聚集地内至少是有一些有点伤害的东西的——比如说平时切菜的案板、重一点的磨刀石、水果刀,再比如说我手中杀伤力最大的菜刀。 别看它钝是钝了点,但是上能切菜下能拍蒜,在此刻也可以发挥作用。 那老人倒是见多识广,有点大将的风范,她要我们成团地进屋搜索,要是遇到了武士还相互有个照应,不会被单方面暴打。 虽然会不会团灭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独自一人行动的,一来怕被发现身份,二来怕误伤友军。 151 我只身一人进了屋,搜索里面是否有武士或是躲进来的受害者。 说起来最近吃饭吃的有点少,现在肚里空空,闻着房子里的味道都有点饿……等等,什么味道? 我使劲嗅了嗅——是人的味道啊,还挺浓的,果然是最近伙食不好,都是堇瓜之类的蔬菜水果,肉都没碰见半块。 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我提刀开了卧室的房间,顺着味道猛地打开衣柜。 “呜啊——!!!” “呜啊——!!!” “呜啊——!!!” 两道惊叫声响起,衣柜里躲着的那青梅竹马因为我忽然开柜而被吓得惊叫起来。 还好他们最后认出了是我,立马收声自觉捂嘴,不过大概是晚了。 你说那后一道啊?那是我被青梅竹马的惊叫声吓得惊叫起来,请不要笑我,但是近处小孩的尖叫声真的很尖锐刺耳很恐怖。 慌乱之中听到了不远处物品移动的声音,我立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重新关上柜门。 ——我就说人味怎么这么浓呢,原来除了青梅竹马,屋里还有个武士在零元购。 躲在卧室的门后,我抬起了刀随时准备恭迎这位倒霉的武士大驾然后给他一刀作为见面礼。 那味道越来越近,我撸起沉重的袖子分开脚。 我的手劲会比一般人类大,即使是钝了的菜刀也能够切开护甲直指血肉。 随着受伤惨叫的硬梆梆一声,像是在吃小笼包的时候咬开外皮,里面的滚烫汤汁和浓烈香味都飘散开,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知道这是个人,但是被现人神巫女一直强调着我要克服的血脉天性控制住了。 “……完蛋,我好像有点饿了。” 第45章 离开 152 当一众人找到那对青梅竹马的时候,他们正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衣柜前有一具残缺的武士残骸,奇怪的是他被开膛破肚,血肉没了大半;上面还严严实实地盖着一堆繁复华丽的衣服,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到。 与此同时,所有入侵聚集地的武士都先后失去了生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身首分离。 那所谓身患绝症的奇怪女人已经不见了。 聚集地里为首的老人坐在屋子里,身形微微颤抖;其他的老弱病残就围在她身边,那对经历大难的青梅竹马则是在最外围紧紧地挨在一起。 那老人手里紧紧攥着那堆衣服的一角,众人都以为她是在为那可怜的失踪女人而哀悼,自己也不由得悲哀起来。 第25章 “请您节哀。” 一道不知是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让大家听见。 像是开了个艰难的头般,大家也开始稀稀拉拉地说着“节哀”。 随后,那老人动了,她抬起头来,眼里并没有哀伤之泪,而是冲天的愤怒。 ——那繁复的衣装下到底在遮挡什么?那层半透明的纱后的眼眸为何与常人如此不同?那眼下的两颗痣为何如珊瑚真珠般温润?那隐在发间的耳朵为何如此特别? 那武士的血肉去了哪里?她的儿子又埋葬在谁的手下?那传言中的「怪胎」之前又身处何处? “胡言……!那女人一直都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吃人的「怪胎」啊!” 153 我离开了聚集地。 似乎是在接受了曚云的教育后,我好像有点体验到人类生活的实感了。 受到血脉控制的感觉,我并不是无法接受;只是我显露了原形,那躲在衣柜里的青梅竹马会害怕的吧、那聚集地里原本关照着我的老人们会恐惧的吧? 横竖都是被人类排斥,还不如我自己主动离开省点心,还不用听那为首老人对我的唠叨。 我提了提菜刀——这把还是从那老人家里顺来了,还是还不回去了,干脆带着防身了。 我接下来打算去找曚云,即使东征不允许我加入,那我不参加战斗便是了,单纯去找她还是可以的吧? 凭着自身种族优势游到了神无冢,我又在路上边走边玩了几天,耽误了大半时间后没找到曚云,倒是跟菖蒲撞见了。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火柴,走到哪哪里炸——补充一点,是别人炸,我动都不动一下。 “裳,你怎么来了……?!” 菖蒲身穿护甲,看着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一看到身后混乱的人群和不远处的我直接瞪大了眼,比看到了奥罗巴斯脱衣热舞还要惊悚。 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浅浅证明我不是我我其实是来送东西的其他人后就把我拎到一边。 “曚云阿姐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你在这里小心生出民愤来!” 我无辜地摊开了手。 “就是因为我在海祇岛那边生出了民愤才来到这里啊。” 菖蒲:熊猫头扭曲脸.jpg “你个不省心的家伙!要不是看在你还没有伤人的份上……早就把你扔到海里放生祸害别人去了!” 菖蒲骂骂咧咧地给我拿了一套护甲,头盔把我半张脸都挡住了。 “你就在这里待着,下一波敌人马上就要到了……安分点!回来我给你煮点好的!” 我坐在菖蒲原本的座位上,像是个被家长带来公司写作业的孩子一样乖巧点头。 “说好了,我还要去见曚云呢。” “……行行行!回来我给你指路!” 第46章 该上路了 153 在等菖蒲回来的期间,我在跟那些看守的士兵闲聊。 “哟,是小家伙啊!” “小家伙你来啦!” 第一句话就被揭露身份的我:? “?你俩谁啊?” 我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张同样被头盔盖住一半的脸,未果,然后果断放弃了。 那俩家伙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左边那位还变本加厉地出声。 “小家伙你不记得我们了?我们还看守过你呢!” 右边那位“对啊对啊”地附和。 我听着这双簧大剧,福至心灵,举起手指着他们两个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们俩期待地看着我。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那两个煞笔吧!!” 左边那位:…… 右边那位:…… 他们齐齐沉默了,我损招成功,拍掌大笑。 154 这两位之前看守我现在看守军营的家伙在闲谈之中给我透露了许多情报。 比如说那无名少年被称为东山王和恶王、菖蒲被称为海御前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已经听过的了;还有现人神巫女驯服大检校的事情发生在其间、怪胎的故事也经过几版的改编,流传于士兵之间。 “「据说那怪胎为寻找巫女,一路向北;期间有人挡路便杀、饿了便随便找个生物开膛破肚……」哇,你的名气还挺大的,整个军队都知道你来东征的队伍里面了!” 我翻了个白眼,“哦”了一声。 “谁叫我是个怪胎呢,名气大很正常。” 左边那位又开始逼逼了。 “瞧给小家伙气的!都开始自损了!” 右边那位接着逼逼。 “实在是可怜!实在是可叹!我已经开始构思下一版的怪胎故事了!” 我:菖蒲版熊猫头扭曲脸.jpg “再吵吵杀了你们!!” “哈哈哈哈我好怕哦!” “呜呜呜小家伙不要杀我——!” 还好菖蒲在此刻及时回来,制止了我的猎杀时刻。 “先别跟他们玩了,裳,走吧。” 我脱离苦海,欢呼一声,毫不留情地走了,临走前不忘做个鬼脸气气他们。 留下那俩家伙在军营里伤春悲秋,唱一曲新版双簧。 “小家伙不要我们了——!” “实在是可怜!实在是可叹!” 155 我手里拿着稻妻地区的地图,一脸蒙圈。 “曚云阿姐就在北方,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再游过去再一直走就能找到她了。” 菖蒲手里还端着一大盒绀田煮,简短地叮嘱好后将它交给我。 “记得吃饭,小心你饿了就开始胡乱吃东西——啊对了,最近我这边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不太平,去了曚云阿姐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我为这在母亲般家伙眼中确实是简短的叮嘱而感到厌倦,直接一句“啊对对对”后就摆摆手走了。 然后走了没几步,又被菖蒲拉了回来。 “我还没说完呢!”她按住我命运的后脑勺瞪着我,“还有!不要听他们的胡言!” 她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从原本因为我“孺子不可教也”的恼怒变得失落起来。 “你……才不是怪胎!不管你最后选择继续当野兽还是选择成人,我都尊重你!” 我看着她的脸,一时失语。 她继续往下说。 “别看现在情势大好、但是东征很大概率会失败……雷电姐妹已经准备出手了,你能躲就躲,不要在乎我们。” “我是回不去了、东山王那小子和曚云阿姐也一样……但是你没有参加东征,你还可以留下希望的种子。” ——所以啊,我要你离开战争、我要你活下去,见证这一切、然后把它记录下来,留给后人。 菖蒲的气息稳定起来,似乎是作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却没有告诉我。 她最后推了我一把,告诉我该上路了。 ——即使曚云阿姐对你的教育在此终结、我们的束缚在此松开,但你其实是个可以为了他人而改变的好孩子吧? 她在临走前给我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和初见打招呼还要比拼气势时一模一样。 “裳,快走吧。再让我见到你、我可是会把你当作敌人来清理的!” 第47章 上路进行时 156 我上路了。 并没有像传言说的那样杀挡路者、也没有饿了便随意找个生物吃。 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敢当我的路,我也不会饿!! 菖蒲给我带的不是绀田煮,是够我吃一辈子的大锅饭吧?!她是怎么把这么大份的绀田煮塞进这么小的盒子里的?!魔法还是崩坏能?! 虽然崩坏能够解释一切,但是这里并不是隔壁三崩子,这里是提瓦特大陆,所以崩坏禁止!! 言归正传,我沿着菖蒲指的路一路向北,还没找到曚云呢就听到了不远处山洞里有尖锐刺耳的恐怖小孩尖叫声。 我:耳朵已废,勿扰.jpg 秉着曚云教导我的“爱人类、行善事”,我还是一边揉着我那并没有什么用的耳鳍一边往山洞里走。 洞里黑暗,隐隐有人影在动作,好像还有什么其他不属于人的生物——这是我的嗅觉告诉我的。 摆出了警戒的姿势往前一步步挪,等待那身形巨大的生物靠近后致命一击。 沉裳对野兽造成了巨额伤害 野兽倒下了 沉裳经验值+3 以上那些都是我胡扯的,总之,我击败了那野兽,在附近寻找到了两个奄奄一息快要吓得背过气去的小孩。 将他们都抱出山洞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俩是真的幸运,全身上下属于野兽造成的伤口一个都没有,反而是擦伤还严重一点。 这俩小孩灰头土脸的,勉强看出来是一男一女,再度睁眼后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一时忘了说话。 我静观其变,也没有说话。 大眼瞪小眼.jpg 几秒后,他们齐齐尖叫起来。 第26章 “啊啊啊啊啊是姐姐——!!!” “姐姐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面一句是小男孩,后面一句是小女孩;看来在尖叫这个领域上还是女性更胜一筹。 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耳鳍,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你俩谁啊?” ——等等,这个剧情是不是有点熟悉?” 那俩小孩彻底惊讶了。 “姐姐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们之前还跟你一起烤过鳗鳗呢!” 小男孩主动开口,小女孩在一旁“对呀对呀”地附和。 我:再度地铁老人手机.jpg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那小男孩小女孩——也可以叫青梅竹马,就开始劫后余生放声大哭起来。 还一边哭一边把眼泪往我身上蹭。 “呜呜呜姐姐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聚集地里的大家都说姐姐是怪胎、呜、我们不信!所以就跑出来了………” 我拍了拍他们俩的头。 “别哭了你们俩,我就是个怪胎,你们赶紧回去吧。” 他们俩立马反驳回来。 “胡说!姐姐不是怪胎……姐姐是好人!” “姐姐是为了我们才伤害那些武士的……呜、我们其实是来找爸爸妈妈的……” 那小男孩一提到自己那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便开始感伤起来,连带着自己那要好的青梅也哭得更大声了。 “我真的好想爸爸妈妈……!” “我也好想爸爸妈妈……!” “……” 按着这两个小孩如同堇瓜一般软绵绵的头,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小孩子是很害怕寂寞的。 就像是我离开了父母会时常感到失落一样、就像是我许久不见曚云也会不顾他人劝阻来找她一样。 我从盒子里拿了几块绀田煮中的肉,绕过他们沾了泥土的小手,喂给他们。 成功堵住这俩小孩的哭声,我转移话题。 “你们的爸爸妈妈在曚云那边吗?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一起走吧?” 第48章 樱花 157 我再度上路了。 这次不同,我带了两个小孩。 虽然寻找曚云的路途我已经走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路可谓是艰难险阻。 “我说过了吧?不要作死给你那青梅摘什么鬼的甜甜花!” “靠啊怎么又来了一朵骗骗花?!!” “不要爬树摘堇瓜!很危险!!我这绀田煮里有的你摘什么摘?!” “玩水干什么?!知不知道水边很危险自己落水了还要我给你揪上来?!” 我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成功地从独自一人乐得清闲的单人旅游团变为了需要照顾两个熊孩子的看起来年轻但是比其他母亲都要年长的母亲。 这对青梅竹马成分实在是复杂,又是傲娇直球又是小恶魔系熊孩子的,搞得我身心俱疲。 小孩子天性顽皮,想必我之前也说过了;而在这东征时期的战场附近十分危险,不仅有流民还有流浪武士。 所以我必须要时时刻刻看好他们,免得一时落下他们就傻乎乎地没跟上然后惨遭不测。 说起来,最近我老是在休息时间闻到陌生的人的味道——或许是附近有一些深受战争之害而迁徙的人吧。 从菖蒲给的绀田煮里挑了一块肉,吃完后拍拍手转头就看见那青梅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写什么。 环视四周,那竹马虽然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但是也听不到太到这里的动静。 我悄咪咪地走近准备一睹风采,结果因为背光影子投下而暴露了行踪,被她尖叫吵得只好战略性撤退。 “你在写什么啊?难道是小秘密吗护得这么紧?” 我无语地看着那青梅紧紧抱住自己的小本本一脸敌意地盯着我。 闻言,她谨慎摇头。 “女孩子的小本本是不能看的!” “为什么?” “……” 她陷入了思考,片刻后理直气壮地回答。 “没有为什么!” 我:…… 看她那一副自信即巅峰勇敢青梅不怕困难的模样,我只好作罢。 158 渐渐地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了。 不远处就是战场和军营,我眼尖,在其中看见了仍然身穿巫女服的曚云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弓箭,百发百中;虽攻击力不及武艺专精的菖蒲和东山王,但也是精英。 她还像是我们当初告别的时候一样,眉眼无变化。 纵然刀光刃影交错纵杂,我却无比清楚地看她一举一动,挽箭搭弓。 ——我的目的地,我唯一在意的人。 似乎是忘却了现状,我向她奔去。 后面传来我并不能够听清的孩童声音。 然后—— 像是惊觉了什么一般,我回头看去。 散下来的头发随着头的转动而沿着同方向的轨迹展开,当它再度落下时,身后已经变了样子。 我忘记了这里是战场,忘记了我身边还有两个孩子。 我忘记了除了曚云那类人以外,他们是唯二主动与我接触、对我这个怪胎释放善意的人。 我忘记了身边一直都潜伏着危险。 我忘记了身边还有需要我保护的人,忘记了我不应该抛弃他们。 我犯下种种罪行,从而酿成悲剧。 我看见樱花在孩童们的脖颈处绽开。 159 那青梅的小本本: (第一天) 我很生气!十分生气!非常生气!聚集地里的大人们都说姐姐是怪胎!我不信! 明明姐姐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即使姐姐是那个怪胎,她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还保护了我和【竹马的名字】! 其他小孩子听了姐姐救我们的事情后还称姐姐为「白夜【涂改的痕迹】御前」!现在都在骂姐姐!怎么这样! (第二天) 好闲啊好闲啊好闲啊……换作平常我都是和【竹马的名字】去和姐姐一起采海灵芝和珊瑚真珠的…… 忽然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啊! (第三天) 仍然是、好闲。 (第四天) 游戏都玩腻了!根本就没有新花样! 【竹马的名字】给我摘的甜甜花很快枯萎了……明明我有好好把它放在花瓶里还放了水的…… (第五天) 我好想姐姐啊、还有爸爸妈妈…… (第六天) 今天【竹马的名字】提议我们去找爸爸妈妈和姐姐了!我同意了! 让我想想,该带点什么好呢…… 小锅【已打勾】 火柴【已打勾】 衣服(至少要三套!)【已打勾】 便当【已打勾】 算了,就这些吧 (第七天) 我们上路了! 听说一路往北走就可以找到爸爸妈妈和姐姐了!【竹马的名字】考虑的真周到!他还弄来了一艘小浪船! …… (第十四天) 啊,好糟糕啊。 行李弄丢了,还好小本本和挂在上面的笔还在,【竹马的名字】叫我先呆在山洞口,他去弄点吃的东西。 今天还下了一场雨,泥粘在腿上好难受啊。 (第十五天) 我们找到姐姐了!! 因为太激动所以今天其他内容都想不到了!! (第十六天) 姐姐真好啊……不仅有吃的、还可以抱着我走……虽然腿很痛,但是为了爸爸妈妈和姐姐,我不后悔。 …… (第二十天) 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人了! 听姐姐说,她要去找一个叫【反复涂改的痕迹,最后是陌生的字体】曚云的巫女姐姐。 这个我知道!她是现人神巫女!是姐姐的老师!教了姐姐好多东西! 姐姐说她不是人,她是怪胎、是野兽……我不信!姐姐照顾我们照顾得可好了!我认为姐姐就是人! 【竹马的名字】也同意我的说法! 说到他……这次旅行是不是增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略显凌乱的字体】那个、其实……我好像很【反复涂改】喜欢他……很久了…… 回去后我要找他告白!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就跟他绝交! (第二十一天) 马上就到了! 最近老是感觉后背凉凉的……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姐姐刚才还想看我的小本本……绝对不行!这是绝对不能看的! 到了那里,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姐姐!她一路照顾了我们这么久……爸爸妈妈,我们来了! (实物已被血沾染大片而字迹不清,此为还原版本。) 第49章 审判 160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跟随曚云回到军营的,也不知道我在这遥远的路途中是如何与这青梅竹马建立羁绊然后再斩断的。 第27章 或许只是我单纯的不想再回忆起来罢。 满怀期盼的年轻生命,在我手中就这么断送了。 ……此刻在我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着的是悲伤?悔恨?惘然? 曚云或许不知道这一切,她将那青梅竹马的遗体送进了认领处,却传来“其父母已经战死”的消息。 四个潦草的坟墓挨在一起,两大两小。 在帐篷里,她走近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感觉如何?” “我说不清楚……很难受。” “关于菖蒲的计划……你已经知道了?” 我抬起头,细长的瞳孔久违地紧缩着,眼中并没有泪花,甚至表情异常的平静。 我质问道。 “不仅是他们、菖蒲、还是你,都想要让我成为人类……那为什么到最后又要赶我走?” 曚云露出了复杂的我并不能理解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回答我的话,只好移开视线,默默转移话题。 “我的军队里也已经传开了关于你的消息。海祇岛、菖蒲那边、一路上都有你的传言……” 她沉痛地下达了总结。 “你已经引起民愤了,裳。大家都在外面要我审判你。” “那你便审判我好了。” 曚云叹了一口气,经过了许多弯弯绕绕后还是说出了最终目的。 “我要你活下去……即使你没能成为人类,也不可能成为人类。” ——最终是我错了,或许吧。 我或许不该要求一只野兽融入人群。 但是,我要你成为历史的见证者,即便带着苦痛,带着希望的种子。 我要你活下去。 161 一场盛大的战争终究是会结束的,我站在民众面前、曚云面前,手里拿着曚云刚才送给我的珊瑚切。 曚云攥着早就已经写好的稿子,依次念出我的罪行。 “以残忍的方式杀害了巡逻的士兵数十名;在聚集地内杀害流浪武士数十名;杀害孩童两名……” 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牵强扯出来的,但这些只是用来骗骗民众,我对它们不甚在意。 一言结束,曚云随意地将那张写满了我的罪状的纸一扔,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她无视了包围着我们的人们那些或许探究、或许讶异的目光,缓缓靠近我,抚上我的脸颊。 她的手是冰凉而颤抖的,明明舍不得我、却仍然要在民众前作戏审判从而强迫自己赶走我。 ……人类真是矛盾而复杂的生物。 我或许是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我听到她的低语。 “再见、然后,逃吧。” 一语毕,曚云与我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然后她迅速从背后拿出一根箭,拉开,箭尾的白色划出一条笔直的影子。 “嗖”地一声,她的箭一向又快又准。 我这才像是待机启动一般按照曚云的计划跑进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隔着窸窸窣窣的绿叶,我在寂静中抓住那仍停留在肩膀上的箭身,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任由血流淌下来,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像是回归山林的野兽一般,像是要将这一刻的痛楚永远记住一般。 在最后,我走进了树林的阴影里。 ——在无知者庆祝怪胎终于被赶跑的声音中,在我仍然无法理解的、曚云的目光中。 …… 见我没了踪迹,曚云才收弓,空着的那只手抖得格外厉害。 她沉默了许久,才闭眼,再睁眼时她已然是那位正义的现人神巫女,是人民的领袖。 在大家的欢呼和簇拥中,曚云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将这怪胎放逐,千年之内不得再度回到海祇岛人民之中!” 162 “再后来,就是你们已经知道的了;奥罗巴斯陨落在雷电影手下,现人神巫女姐妹与东山王战死。” 我咬下一块茶做的冰,口中传来脆响。 “我在那之后一直徘徊在海祇岛与神无冢之间,除了随手挑战一下流浪武士以外没有任何功绩。” ——虽然这期间还有一段人偶奇遇记,不过这已经不关海祇岛的事儿了,我就没有说出来。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给我满上茶水了,我在期间都是变幻着花样吃……啊不,喝。 包括但不限于摊成一块饼再冻住咔嚓咔嚓咬掉、泼在半空冻成冰用嘴接那掉下来的冰珠、整个冻成冰棍然后捧着咬。 旁边水元素神之眼的心海和无神之眼的记录员都惊呆了。 我这新奇操作给那枯燥无聊的猎奇小故事增添了不少色彩,搞得心海原本是想安慰我然后安慰了个空气。 可恶,她都已经准备好腹稿应对这家伙一边抽泣一边讲的情况了,结果居然是沉迷创新喝茶发无法自拔? 因为是在我的讲述里面挑历史细节记录,而我那故事又主观色彩太强,记录员最后除了记录历史外,还在本子的最后几页写了十五个版本的怪胎传言。 他望着那十五种不同的谣言,心情复杂。 心海倒是不同于记录员那便秘一般的表情,她甚至觉得我这故事很有趣。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比兵书有趣多了。” “那是当然,兵书真的不是人能看的!” 我赞同道。 心海仿佛遇上了同道中人,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也看过吗?” 我秒答。 “没有,只是经常听菖蒲抱怨罢了。” 她立马就蔫回去了。 总之,在那之后,心海封我为什么什么队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鉴于我现在不乱猎杀时刻也不捣乱的良好表现,让我随意去哪里支援都行,算是个大将级别的特殊地位了。 看看我是谁?前代现人神巫女的学生!我都深信不疑我这地位其实是走后门的了! 我为心海的行为而感到受宠若惊,然后出了珊瑚宫就去抓鱼。 毕竟是为了反抗军们的口粮着想——我为自己的摸鱼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然后毫无愧疚地下了海。 ——鱼儿们我来啦!只此一刀!给我倒下!! 第50章 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器 163 我再度拖着满满十大筐鱼来到海祇岛军营。 “哈哈!我沉裳回来啦!!” 五郎见到我和鱼们,大惊。 “沉裳你……怎么又去抓鱼了?” 他转手指了指一旁那堆着的大筐与大筐中还剩余不少的鱼,再看了看军营中哀嚎不停的士兵们。 他们姿态千奇百怪,有的抱着盘子仰天长啸,盘中还剩下几条鱼骨头;有的躺尸地上,费尽全力地蘸着鱼汤写下遗言;还有的坚持不懈,仍然奋斗在吃鱼第一线,只不过表情扭曲,俨然快要魂归西天。 “鱼啊——鱼啊——” “五郎大哥我不想再吃鱼辣——!” “啊啊啊天天吃鱼什么的……我不是猫啊——!” 他无奈扶额。 “军营里的士兵们吃鱼都要吃腻了——还是送去前线吧,我想他们会很需要的。” 我点头,立马想要开拖,然后被五郎制止了。 “沉裳你别搬,我会派人去的……说起来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他顿了顿,手指摩挲下巴纠正自己的措辞。 “嗯……珊瑚宫大人已经将你提拔为大将了,应该是要你协助才对。” 我跟上他,大惊。 “军队里语言这么严格?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你五郎大将、要改叫你五郎同事了?” 他无语。 “这种东西怎么叫都行,沉裳大将。” 这种称呼的变化让我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 “直接叫沉裳罢,大将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加在我的名字后面!” 五郎笑了,但是步子没停。 “这种东西怎么叫都行,沉·裳·大·将。” “五·郎·大·将你是在故意跟我唱反调吧!!” 164 我跟随五郎来到了伤员聚集的地方。 我一眼看去遍地苍苍,还以为什么时候五郎体恤下属搞了个枫丹特产制雪机来制造漫头白雪。 “士兵们最近出现了老化现象,经过调查是邪眼所致。所以沉裳大将,我需要你协助我收缴军营里的邪眼。” 他语速极快但是又很清楚地告诉我该干什么。 “我知道了五郎大将,放心吧五郎大将,我会协助你的五郎大将。” 我点点头,一连三个“五郎大将”从嘴里吐出,把五郎和伤员们都搞沉默了。 他很快地转移目光,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雷元素邪眼。 “这就是邪眼,从哪里来的尚且不知——” “我超,你把公子的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器抢来了?” 五郎:? “公子是谁?” 第28章 我意识到自己语出惊人了什么东西,连连摇头,但是五郎问出问题后又点点头。 “公子嘛,一个我在璃月遇到的移动钱包罢了;他是个愚人众,用邪眼的家伙。” 我确信地点点头,给出情报。 “这邪眼啊,一定是愚人众搞的鬼!” 165 “你!对对对就是你!我看你苍颜白发,马上就要颓然乎期间……一定是有巴啦啦小魔仙变身器罢!” 我自信即巅峰,断章取义了醉翁亭记的一部分,一手展示着那临时做的“专门跟愚人众对着干之大将证”一手直指那头发花白了一大半的士兵。 “奉珊瑚宫大人的命令,快交出来!” 那家伙看了看收缴邪眼收缴出了打劫气势的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五郎,只好默默地掏出风元素邪眼,犹豫一会,放到了五郎摊开的手掌中。 我满意点头,合上了那“专门跟愚人众对着干之大将证”,放走了那士兵。 五郎将那邪眼放入筐中。 我连忙凑过去看。 “收缴了多少了?” “你已经看了第五次了——收缴了三十二个。这才走了一小半……” 五郎看了看前方,其中不乏有头上顶着几根漏网之白毛的、发际线后移到头顶的、已经秃成地中海的、为了掩人耳目给自己剃成光头的、甚至还有稻妻武士头的士兵。 他雷厉风行,迈开步子。 “还有士兵想到蒙混过关、拼死抵赖的……任重而道远啊,沉裳大将。” 我不甘示弱,跟上五郎的脚步,回应道。 “是啊是啊,五郎大将。” 第51章 唠嗑 166 虽然不知道前线军营有没有邪眼,但至少海祇岛军营的邪眼已经收缴了一遍。 绝大多数士兵都有生命力流失的老化现象,不过其中大部分还不严重。 我和五郎走遍了军营,将有老化现象的士兵全都拖进了伤员聚集地,要是遇到不交邪眼的顽劣家伙自然是由我来按住痛揍一顿后五郎搜身。 高效率的他招呼着我要去前线看一看有没有,然后又在前线军营收缴了不下百个,拖着老化的士兵去伤员聚集地。 匆忙做完这一切,五郎就跟珊瑚宫心海报告去了,还打算专门开一个伤兵营去观察。 我得以有片刻空闲,盘腿坐在那堆老化了还不安分的家伙们旁边唠嗑。 “听说了吗,最近哲平又立功了!” “那家伙如今已经是鲱鱼一番队的队长了……我用了邪眼都没有达到这番功绩!”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连忙凑过去掺合。 “哲平现在这么牛掰了吗?” 那俩情况还不严重的士兵——也是我之前认识的德田和将司点点头。 “是啊!那家伙可真的是出人头地了!” 我光顾着学习成语了。 “人头……什么地?” “出人头地!” “哦哦!人头落地!” “出人头地!” “嗯……人头出地!” “你是故意的吧沉裳大将!!” 我拍掌大笑。 “好好,出人头地,意思就是立功出名了对吧!我学会了!” 伤员聚集地原本就是一群战斗力受损的家伙们闲的无聊的地方,吵闹是自然的,我的笑声也隐没在其中。 德田和将司打量了我一眼,倒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话说沉裳你行嘛,弓术那么烂都成为大将……我瞬间感觉我也行了!” “说什么呢!我在战场上可不是用弓啊。” 德田搬出了一大套理论知识。 “弓箭的攻击范围很长,适合远程而可以确保自身不被近战士兵砍到……所以用弓是最安全的!” 我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那如果另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他用弓来打你了呢?” 德田:…… 德田进入了诡异的待机思考状态。 将司则是无情嘲笑。 “哈哈哈德田你太逊了!被一小姑娘给怼得说不出话来!” “……你行你上!” 将司自信满满地撸了一把袖子,拿出了上战场杀敌的气势。 “我是用刀的!我在战场上还有二十五连杀的记录!” 将司想起了他当初用水元素邪眼而将那水元素力第一次附着在刀上时的功绩,得意地笑了。 “沉门弄刀!我还砍过魔神呢!” “哈哈哈我不信!糊弄谁呢你!” 将司看了看我那比他细弱了不知多少倍的身板和比他矮了不知多少厘米的身高,拍了拍我的头,大肆嘲笑。 “你一小姑娘家家的,还砍过魔……” 将司不说话了。 因为我用冰元素糊了他一脸。 “啊对对对,我一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个大将呢!” 将司为我这吵不过他就使用元素控制的赖皮战略而感到无语,他抹了一把脸,但是冰元素已经消失,他抹了个空。 “好好好,沉裳大将英勇无畏,上能砍魔神下能跟士兵们唠嗑,还能拿着个临时赶工的“专门跟愚人众作对之大将证”跟五郎大哥一起收缴邪眼!” 一提到我那“专门跟愚人众作对之大将证”,德田和将司齐齐笑起来。 “什么叫“专门跟愚人众作对之大将证”啊,名字又长又不好记,看起来真的很傻!” 我熊猫头扭曲脸。 “那叫仪式感!你们这些不懂风情的家伙!” 不知为什么,德田和将司笑得更开怀了,到后来一边笑一边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似的。 我的表情从恼怒那里断掉了一瞬,变为空白再变为担忧。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作死用什劳子的邪眼啊?” 他们的笑声停了下来,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气。 “唉……这不是想着要为反抗军建功立业嘛。一看到人家资助方有这么好的福利,那肯定得用啊!” 德田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已经布满了茧子,跟几年前完全不一样。 将司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德田的肩膀。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还感觉有点不对劲——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为了胜利,这不是必须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喔,确实是这样,但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吧。” 德田和将司转过头来看着我。 “沉裳大将你也有这种经历?看着也不像啊?” 他们指的是我外表看上去太过于幼态化,性格还没心没肺开朗活泼的。 我翻了个白眼。 “暗地里嘲讽我是吧!我真的是经历了很多的故事的深海龙蜥!” 德田和将司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在重复我的话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对对对,高大威猛的深海龙蜥、经历了很多故事的深海龙蜥……噗——” “喂!笑什么!!” 第52章 晚饭 167 到了晚饭时分,五郎大将也来到了伤员聚集地,推着小推车给大家分发盒饭。 我打开盒饭,然后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这不是我前几天抓的鱼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吃完? 那些士兵们情况也不太好,一见到这盒饭的内容物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 他们齐齐开始哀嚎。 “五郎大哥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吃鱼辣——!!!” “鱼啊——鱼啊——!!!”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再吃鱼辣——!!!” 五郎大将打开自己和大家那如出一撤的盒饭,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然后他把火引到了我身上。 “这可是沉裳大将给大家的一份心意啊。” 那些士兵的哀嚎停止了一瞬,然后几百双眼睛带着惊悚的神情齐齐看向了我。 接着他们的哀嚎更大声了。 “沉裳大将你做得好哇啊啊啊啊啊——!!!” “吉祥物你是神明派来折磨我们的罢——!!!” 我:? 五郎,继钟离之后,你又背刺我? 168 晚饭进行时,不仅是五郎大将,旅行者和派蒙也做完任务,来到了伤员聚集地。 ——说白了就是旅行者背包里的食材不够了,这家伙又扣扣搜搜不想拿那些紫色金色品质加暴击加攻击的食物垫肚子,只好来这里蹭饭。 我搬了一个小板凳正在挑着鱼刺,五郎大将同样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 旅行者自然凑到了我们这边来,打开了自己的那一份饭盒。 然后他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派蒙原本在空中晃晃悠悠,听到旅行者打开饭盒的“喀嗒”声音后凑了过来。 白色小家伙也有一份,但是它以“跟旅行者跑了好多任务幻肢跑得太累了根本动不了了”为由,就连打开饭盒的工作都需要旅行者代劳。 第29章 它在看到这内容物后,同样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怎、怎么这样!我不相信!” 这白色小家伙又不死心地在伤员聚集地飞了一圈,越飞越绝望,最后蔫哒哒地回来了。 “怎么全是鱼……我们已经吃了一周了!” 它痛苦地咂咂嘴,仿佛再次回忆起了自己一边扭曲着脸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鱼肉的日子。 五郎憋着笑看了我一眼,我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他马上开了口。 “那当然是沉……唔唔唔!!” 还好我相信自己的预感,反应很快行动迅速,捂住了五郎大将的嘴进行一个及时止损。 还不忘一边处理这个麻烦一边向派蒙和旅行者解释。 “哈哈哈哈毕竟海祇岛物资紧缺嘛,附近也只有鱼了!” 派蒙疑惑的看了看战斗无能已经倒下的五郎,又看了看满面笑容的我,最后只好悻悻然点头,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盒饭。 旅行者倒是因为自己的外置发声器官没有连接到同一脑电波频道,看破不说破,观看了我们出演的闹剧全程。 此事结束,我们继续干饭。 “说起来,你们最近见过哲平吗?” 在围了一圈的干饭联盟中,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德田和将司提到哲平的出人头地,抱着慰问同事的心理,问道。 五郎大将敷衍地摇摇头,继续挑他的鱼刺去了。 旅行者和派蒙倒是齐齐点头。 “我们在做任务的途中见过他!他……呃……情况好像不太好……?” 擅长聊天的派蒙首先开口,可是它说到一半就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只好支支吾吾吐出一个宽泛的词语,连同它嘴里的鱼刺一起。 旅行者接着补上。 “我们见到哲平的时候,他比较虚弱,一直在咳嗽。” 派蒙和旅行者一唱一和……啊不是,相互补充,把完整的事件都描述了一遍。 听完旅行者和派蒙的讲述,五郎和我若有所思……好吧只有五郎若有所思,我是一边扒饭一边等待五郎思索的结果。 要我思考什么东西,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掉线,比如说——啊这鱼怎么这么鲜美,一定是反抗军的那个大厨今天心情好;啊这军营怎么这么高大,一定是那个资助商非奸即盗……之类的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 五郎最终给出了结果——因为尽管描述详细,哲平使用邪眼的证据仍然不足,他给出了一个相对比较保守委婉的说法。 “最近还是多多关照一下哲平吧,如果他的情况恶化,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53章 稻妻武士头 169 深夜是最好的搞事时间。 至于是谁搞事、搞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当我刚刚睡下没几分钟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清透却尖锐的声音——不过它离我较近,响声也比较小,可能大多数人都听不到。 就像是水和镜子的声音,有时候对事物的印象和想象力真的很重要。 回到正题——我是谁啊?我同样是搞事人! 于是我就那么一拍脑袋,决定觉也不睡了,拿着日月切就鲁莽冲出帐篷,然后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影。除了窸窸窣窣的风吹草动声音外没有任何异样。 我:拔剑四顾心茫然.jpg 认为是自己已经变成七千岁老妪,年老色衰还出了幻听,只好悻悻然回到帐篷中,几十秒后却又听到了不远处有那同样的声音。 “这次总不可能弄错了吧……!” 我蠕动着起来,梅开二度出帐篷,凭借着良好的隔壁那家伙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夜视能力看到了不远处帐篷里的镜与水的影子。 镜子是深蓝色的,水是流动的。那是一个高挑的背影,很快闪进了帐篷里。但是姿态因为鬼鬼祟祟而格外的猥琐,简直做贼似的。 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那个帐篷里,好像是放置我们白天收缴上来的邪眼的吧? 170 来到了帐篷中,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人影——蓝色的,比我要高出许多来。大概是镜女。 扑过去后凭借着先手优势而很轻松地制服了对方,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粗麻绳就给她捆了个严实。 我仔细一看——哟,这不是那什么愚人众的藏镜仕女嘛,怎么来废物回收利用啦?还挺有环保意识的嘛? 我手里拿着日月切,笑眯眯地在那仕女的头上方一寸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像是一个不熟练的外科手术医生在纠结往哪里开刀一样在她上方虚虚地左划右划,又像是一个托尼一样在深度思考并问出那个致命问题。 “你喜欢光头还是稻妻武士头?” “……” 那藏镜仕女没说话,但是狠狠地抖了一下身子,仿佛在为自己不久后就要远去的头发默哀。 将那家伙进行了一个五花大绑还不够,我确认对方已经没有办法再藏进水镜后,又去检查了一下邪眼大筐——很好,一个没少。 至于我为什么会对数量如此清楚——你猜猜我为什么半夜了还没有睡着?你再猜猜我们收缴邪眼的行动持续了多久? 回想起自己刚结束行动时累得五体投地就差朝着奥罗巴斯遗体的方向来一个大拜的模样,我面目狰狞着微笑。五郎大将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逼我一起工作就算了,还半毛摩拉都不发,简直就是资本家里的战斗机,鹤立只因群啊。 一切事情都检查完毕,我看在这仕女是个女性的份上没有给她剃头,正准备拖着这人质上交给五郎大将时,在帐篷外出现了几个身影。 我仔细一看——冰胖和水胖。 我再仔细一瞅——冰萤和又一位镜女。 我:…… 这下算是完了,我不怕讨债人,也不怕雷萤术士,就怕冰水一起上,来了个原魔永冻流。 他们走,我也走,只不过是拖着仕女在帐篷里寻找并不存在的死角,作无用功。我在帐篷里阴暗地蠕动、扭曲地爬行、狠戾地匍匐,但就是找不到任何一块足够大的隐蔽空间。 仕女看着我拖着她在帐篷里学着海嗣模样来来回回寻找视线死角,内心翻了个白眼并按按鄙视我的智障行为还要拖上她受苦受难。 正当我不动声色后退,一筹莫展时,终于有人来支援了。 首先是五郎大将和他的小柴犬吉祥物,后面跟着旅行者和派蒙,随之而来的是部分反抗军。看看,迎面走来的是反抗军大将和他的翅膀!他们阳光地快速前行、开朗地锁定目标、自信地拿起武器! 听到一句坚定的“进军”,我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拖着仕女就钻空子离开了战争之地,交给剩下整顿的反抗军后就拎着刀加入战斗。 前来不讲武德地偷袭的愚人众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冰胖水胖冰萤术士藏镜仕女。反正永冻流倒是杀伤力不大,嘲讽性极强,我们又是冰又是岩又是雷,毫无增幅反应像玩儿似的的刮痧刮了半天终于是打败了他们,齐齐来了个五花大绑。 五郎又去检查了一遍邪眼,尽心尽力整顿好士兵去睡觉后就看见我仍然站在那群愚人众前,也没有动作。 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几个帽子。 他拉着粗麻绳,给那个结处又打了个结实的死结,顺势问了一句。 “你在干什么?” “思考。” “思考什么?” 妈妈生的。我神情未变,依旧罚站似的在那里笔直地站着。 “为什么这几个冰胖水胖都是光头。” “?” 五郎大将疑惑地前来查看,果然看见几个小小的光滑无瑕的脑袋,在黑夜中反射着月亮的神圣光辉,仿佛本身也发着光,那脑袋的颜色是刚刚好的皮肤的颜色,不黑也不过分苍白,仿佛有着偌大的诱惑。 他抵制了不良诱惑,移开视线,转眼发现我拎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神情悲愤交加。 “我可是有着良好的教养,不会对女性下毒手的……!” 自从我刚来稻妻的时候给那逐眼十……额,十几幕府军来着?反正我最后给他们剃了个头后,获得了良好的初体验,从此在成为托尼老师的康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可是、可是……前天的昨天的今天的稻妻武士头零杠一(0/1)还没有完成!我手痒好久了!” 五郎望着眼前地上的几顶帽子和几个秃头,还有大半夜不睡觉的我因为稻妻武士头而近乎崩溃(?)的身影,用力捏住了弓,重重地闭了一下眼。身边的小吉祥柴犬非常识时务地消失了。 他果断敲了我的头,愠怒地喊我回自己帐篷睡觉去。 ——珊瑚宫大人啊,这不务正业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将的?! 第54章 鱼儿上钩 171 没了那愚人众的干扰,我睡了一个好觉。 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悲报,说是哲平的情况突然恶化,要我和心海商讨下一步计划,我正在采着海灵芝呢立马就一蹦三尺高,立马跟着那传令的士兵来到望泷村。 第30章 小路上,站着两个人。 一旁的士兵扶持着头发花白的、苍老的哲平。 看来是我来晚了一步,旅行者和派蒙已经离开了。 我走近哲平,那两位士兵没有动。 苍颜白发,双眼紧闭,我已经察觉不到他的生命力。 “……”我短暂地闭上了眼睛,罕见地哀悼起来。 ——这才过了几天啊,他就已经老了这么多,果然是邪眼的原因吧。 心海和五郎正在附近商讨着什么,见到我已经和哲平“叙旧”完了就招呼我过来。 她的表情很是担忧,一开口就是干脆利落得很,颇有军师风范: “沉裳大将,已经太晚了。” ——不管是对待哲平的异样所采取的行动、还是我跟上旅行者的脚步,都已经太晚了。 可是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她看了一眼哲平,然后用力闭眼,再度睁开后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她还有大任在身,还不能就这样被死亡的阴影所影响。 “我们会率军围剿邪眼工厂,不过现在旅行者已经独身前往。我希望你现在前去支援,不过……谨慎行动。” 五郎在一旁随之快速补充,他似乎随时都在警戒,手里拿着他的弓。 “邪眼工厂在八酝岛西南部的临海山崖……此行凶险,一路保重。” 172 我一路狂奔。 累是很累,心脏也跳得很快,一种诡异的感觉沿着脊柱蔓延上来——非要说的话就是【直觉】吧,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我若是错过了就是一大损失。 从海祇岛到八酝岛的路程很长,我径直跳入水中,溅起水花来。 冰元素力在水里没什么用,所幸我也是经过长期游泳训练的家伙,真要游起来比南十字号开足马力还要快。 在八酝岛的西南部海边上了岸,拧干头发上的大部分水,再抖落身上的水珠,我一睁眼。 看见了一只粉毛老狐狸。 “哎呀,是你啊,小家伙……好久不见~” 我看见她身上那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尾巴上的鳞片炸了,立马反射性地跳开。 ——是供奉稻妻魔神的家伙,我虽然惹得起但也没必要去招惹是非。她身后的背景可大了,那可是雷电姐妹! 我皱起了眉头。 “你谁?我应该认识你吗?” 她摆出了一幅伤心的样子,抖了抖袖子,抱起臂来。一副怀念过去的表情。 “哦?你在我们之中可是很有名呢。” “你们?……算了不管了,你先让让,我要去救人。”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救人要紧。我绕过她,径直朝邪眼工厂跑去。 “孤身一人前往愚人众的基地……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哟。” 我停下了脚步,但是还没有回头。 “我可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的!” 我听到了那只老狐狸的笑声,虽然轻柔,却像是嘲笑我的愚蠢一样。 “你这小鱼还真是天真过分……这工厂中,可是有着魔神的怨念哦。” 我仔细闻了闻不远处的气味——好家伙,还真有。而且这散发着的不详而危险的气息……看来还不少。真不知道愚人众是通过什么手段弄来的。 我只好憋屈回头。 “那你有什么办法清除吗?” 她一挑眉,没想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那是自然——” 我升起了些许期待,可她恶趣味地辜负了我的期望。 “没有。” 我快速变脸,提刀直接走。 “不过,”她在戏弄了我一通后再次开口,“我可以保证旅行者完好无损地出来。” 我:…… “好吧,”我深呼吸几口空气,梅开不知道多少度地转回来,“我跟你一起进工厂。” 八重神子计划大成功——不费半点的条件,鱼儿就这么成为她的筹码了。 她微笑起来,拍了拍我的头,还顺带揪了一把我那一撮顽强挺立的卷毛。我迅速捂住头顶,仍然没有逃过粉毛坏女人的迫害。 “那么,小鱼儿,我们走吧。” 第55章 我不认识【散兵】 173 顺手噶掉几个不长眼的愚人众,我甩了甩刀。 ——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着基本的道德以及法律底线的,我用的一直都是刀背,甚至没有见血。 八重神子跟在我身后,绕开那倒下的愚人众的身体,调笑道。 “小鱼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良了?” 我白了她一眼。 “那是因为他们教的好。” “哦~那么【他们】是谁呢?” 我恶狠狠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不告诉你。” 八重神子对于我的回答,一脸的意料之中,甚至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她依然笑眯眯的。 她摇了摇手中的神乐铃,黑紫色的雾气凝滞,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再向前。 来到了一个房间,一个紧闭的大门,三个勾玉形凹槽,一个解谜。 我提刀就砍那看似木制的脆弱的大门。 那大门纹丝不动。 我不死心,再砍。 那大门稳如泰山。 八重神子拉住了我,我一回头就看到她在憋笑,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们一时相顾无言。 在我的死亡视线中,她嘴角的弧度最终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还是我来吧,小鱼儿。这解谜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摆烂,在大门前蹲下了,俨然一副看门狗形象。 八重神子迅速投入解谜。 我无聊地玩了一会刀镡,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说你认识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哎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提起你的伤心往事呢。” 八重神子手里捏着一只小巧圆润的紫色勾玉,在解谜中还有余力回答我。 “老狐狸你快回答我。” “叫八重大人。” 我蹲在地上,看着她慢慢悠悠地解谜,死不悔改。 “老狐狸。” “我可不老啊,小鱼儿。要算年龄的话,你比我要大得多。” “八重小人。” “……” “……行行行,八重大人,你快告诉我吧。” 八重神子满意地收回狐灵,将三个紫色勾玉嵌入大门上的凹槽。 “已经是很早以前了哟,在你还跟随着那人偶的时候……在你为了那人偶而斩杀魔神的时候。” “怎么认识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这大概是因为所谓的“磨损”吧。她推开大门,我撑着刀站起来。 “我身在一众眷属之中,那时的你自然不会注意我等小人物……可惜啊,可惜……”她不禁感叹道,轻轻地摇头。 我反倒是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 “确实,我还特地避开你们——谁都知道,雷电姐妹的眷属是不能惹的。” 八重神子再度笑了——她好像总是这么笑着,但是嘴角的弧度礼貌又刻意。这使得她更加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我记得,曾经的她们很想认识一下你呢。” 她不知道是在暗示什么,至少我听不懂她话里有话:“至少,现在的她啊,很想要结识一位志同道合的武者、和她一起切磋以消磨寂寞的时光呢。” 174 我们一路杀到最终点的房间。 我正要提刀闯进去把那里面的人也给噶了然后美救英雄抱得英雄归,八重神子忽然拦住了我。 我面对着横在眼前的那花里胡哨的棍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八重神子微笑着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她的狐狸耳朵。 我对接上了脑电波,侧耳倾听,然后听见了那房间里的声音。 那是两道……呃……不相上下半斤八两的声音?怎么感觉都这么熟悉? 虽然派蒙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也掺杂在里面,不过我实在是分辨不出房间里到底有两个还是三个人。 ——难道旅行者在房间里唱双簧? 不过还不等我思考,那房间里的属于旅行者的声音渐渐地沉寂下来。魔神的怨念不断翻涌,甚至隐隐有冲出来的趋势。 派蒙的声音很慌乱,不过现在,我能够确定——房间里有三个人了。 八重神子在这时候走出了掩护,顺带从不知哪里掏出了一颗紫色的象棋状的东西。 ……我还是暂时不出去了吧,总感觉那房间里的人是我并不想见到但是又希望见到的,真是矛盾啊。 所以我静观其变……静观其——等等什么东西在推我?! 我一个激灵,手往身后捞,正好抓住那正拱在我背后的东西——那只半透明的紫色的狐灵。 是八重神子的狐灵。 我和它大眼瞪小眼,企图以眼神胜过这东西使它安分下来。可惜它并不听话,被我薅住了脑袋还变本加厉地想要把我拱出掩体。 第31章 我和它无声地掰头,气氛逐渐焦(此处应有哲学符号)灼。 就在这时,八重神子的声音从那房间里传来,声音不大且慢慢悠悠,但是具有穿透力,直达我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用了什么法术。 “哦?神之心已经满足不了愚人众了么?那么……我再加上这位,如何?” 那狐灵化为了雷元素的绳子,瞬间给我捆了个严严实实,我甚至来不及挣扎。 可惜,在被绑后挣扎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即使不停地用冰元素给它不断超导,这无形的绳子也仿佛附着了无尽的雷元素力。 我:…… ——好你个八重神子,最终目的原来是这个! 绳子的另一端被八重神子抓在手中,她把我从掩体后面拖了出来,我还听到这老狐狸计谋得逞的笑声。 我看见了黑紫色烟雾中的旅行者和派蒙。 “抬起头来看看,可爱的小鱼儿——面前的这个家伙,你认识么?” 我抬起头来,成功地看到对面那个人,我看到他的瞳孔收缩了一瞬。 他见到我也很惊讶,脸上顿时露出了怀念、悲哀和警惕的神情。如今被称为【散兵】的人偶迅速转移了视线,像是方才被灼热的太阳烫到一般地恶狠狠瞪向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握着绳子,笑着说:“怎么样呢……这个筹码,可还满意?” 他回答道,话语间有些咬牙切齿:“当然了,这个【筹码】,我·很·满·意。” “哎呀哎呀,被她所触痛了么。”八重神子更加愉悦了,她嘴角的弧度加大,幸灾乐祸地晃了晃神乐铃,不知因为什么而翻涌的魔神怨念在那一刻停滞了,“我可是在帮你啊,人偶。可要好好收下哟。” 她把脑子仿佛已经停止工作的我和那颗紫莹莹的神之心一并交到【散兵】手上,装作一副关切的模样:“小鱼儿,面前的家伙,你可是认识的啊。我相信这段记忆……你不会在与时间的争夺中流失的,对么?” 听到这句话,【散兵】极轻微地顿了一下,然后锐评:“虚伪。” 我在之后没有说话。 我几乎没有沉默的时刻,大概是因为我不用饰金套,只不过现在,这个规则被打破了。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鱼贩子剥开了,一些血淋淋的东西正呈在鱼眼前。 我注视着离我极近的人偶……不,现在,他只能被称为【散兵】了。 我看他的红色眼影、我看他的深色头发、我看他的复杂神情、我看他的眼睛。明明表面上一如既往,却让我感到好像多了些什么或是少了什么。 八重神子功成名就,给我们留够了空间(并不想要这种空间谢谢),带着旅行者和派蒙迅速离开了。 他手里捏着雷神之心,没有了之前打败旅行者的嚣张跋扈、没有面对八重神子的尖锐锋利。他在空间寂静下来后没有其他动作。 他沉默着不去看我,也沉默着接受我的视线。 我试图在【散兵】的身上找到他原本的,也是过去的样子。可是我毫不意外地失败了,他改变得很彻底。 我有点惊讶、甚至是恐惧——我甚至还没有想要要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一个早已改变了的、陌生的他。我从来都不会准备好。 ……或许现在,我可以回答八重神子不久前提出的问题了。 这个人偶,我曾经是认识的,他曾是我的旅伴、我的亲人。他曾是我的挚友。他曾是我的家人。 他曾是我旧世界的象征,我的整个旧世界的最后一点灰烬。 但是现在呢?我完全不认识这个陌生的他。 我不认识这个已经改变了的他。 我不认识【散兵】。 第56章 摘堇瓜的小孩 175 首先,我要怒斥八重神子:八重你个老狐狸!! 接下来……好吧,说起这个家伙,我倒是有一大堆黑历史要吐露。 ——补充一下,大多是我的黑历史。 不过我如今也是不太在意过去之事了,若你对一位年长又稚嫩的非人之物的故事感兴趣的话,就让我向你一一道来罢。 那是一个过程很美好,结局很不好的故事。一只折翼鸟儿见到一只残破人偶与濒死鱼儿的故事。 是一位流浪武士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又再次被迫流浪下去的故事。 176 时间是在奥罗巴斯被雷电姐妹打败之后,我也不是一直在神无冢与海祇岛之间游荡,我还去了稻妻的其他地方。 在我那不算漫长的旅途中,在一棵树上,我碰见了一个小孩。 暂且不说我和稻妻小孩们之间的奇妙缘分,那小孩也算是个高人,有能耐自己爬到树上摘堇瓜,没能耐从树干分叉上下来。 就像隔壁邻居家养的寄掰猫,作死爬到树上而四肢抱在树枝上瑟瑟发抖,就算如此还不忘兜着布里包的战利品。 我掂量了一下这小孩离地面的距离后置之不理,当一位盲人准备离开,无奈那小孩直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冲着我嚎。 “路过的好心人救救我——!!” 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除了我和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便向他迷惑地指了指自己。 他疯狂点头。 ——指名道姓的求帮助,我实在是推脱不了。 我向那棵树走去。 177 “姐姐!我刚刚摘了堇瓜,要吃吗?” “姐姐!你就是那种在野外的流浪武士吗?感觉好酷!” 小孩比划了一些我并不能理解的手势,得到我默认的回答后紧接着拽住我往某个方向走去。 遵循稻妻良好的礼尚往来和谐友爱互助互惠等我乱编的原则,这小孩要我去他家做客,作为我把他从树上救下来的还礼。 我答应了,原因是我没有足够的食材饱腹,干脆去他家蹭一餐。 这段路对小孩来说似乎很寻常,反倒是我在路途中东张西望——大概就是,诶你快看诶这里有一块红色的木头!原来它曾经是鸟居吗?这里还有碎掉的瓷片!这里之前还有房子啊?——这样的心理描写。 越过残破的鸟居和一块稀稀拉拉的废墟残骸,我来到了一个小木屋前。 “哥哥我回来啦!”那小孩自己开了门,一边招呼着我进来一边自顾自地把那一堆堇瓜放到桌子上,“今天我摘了好多堇瓜!还遇到了一个姐姐!” 我就站在玄关处,将挂在腰间的珊瑚切摆正位置,猛然闻到一股香味——茶的、鳗肉的、还有米饭的。 这里一定住着一位隐世而居的大厨! 小孩动作很快,已经去后院洗完了手,坐在凳子上,够不着地的双腿一摇一晃。 他向我招手致意,果不其然,说出了那个名词:“快来快来!哥哥可是个大厨!” 我迅速捕捉到关键词,点点头,搬了个凳子在小孩旁边坐下,探头探脑地往厨房看过去,见到一个不高的身影——总不能是小孩的亲生家长吧,难怪小孩叫他“哥哥”。 不知怎么的,我下意识厌恶他身上微弱的气息——没有一丝人的味道,是类似于雷电姐妹和那群眷属的神明附属物的气息。而我一向是讨厌着那对神明的,作为前海祇岛势力的成员。 摇晃了一下脑袋把多余的思绪赶走,我转头跟那小孩聊起天来。 “那是你的哥哥?” 小孩悠闲地晃了晃脚:“是啊,我们是在那一片鸟居认识的——诺,就是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一片——” “哥哥他可好了,会做饭、还会很酷地耍剑……最重要的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孩童的语言没有太多的修饰,在这个年龄还是个位数的小孩的话语中,他的哥哥无所不能——虽然平时很安静、不怎么说话,但是会陪他玩、度过闲暇时光之类的,总之就是把这个不知其父母如何的小孩宠上了天。 鳗肉茶泡饭不知何时已经端了上来,整齐地放了三碗。那个被小孩称之为“哥哥”的家伙也搬了一个凳子来,跟我一左一右地把小孩夹在中间。 见到他哥哥来了,小孩立马拉着我给他介绍。 “这个姐姐就是把我从树上救下来的英雄!因为我要礼尚往来,所以就把她叫过来了——哥哥,你会同意的吧?” 好一个先斩后奏,小孩的哥哥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头:“我家小孩给你添麻烦了。” 我好歹也在珊瑚宫那边学了不少礼貌对话套路,立马回应:“哪里哪里。” 小孩欢呼一声。 “姐姐,你要加入这个家了!” 正在照例寒暄的我一顿,看向这小孩,他正捧着茶泡饭笑得灿烂。 看来这小孩的脑回路不怎么对劲,我理解的“过来”和他眼中的“过来”是不是不太一样? 第57章 踩浪花 178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捧着空碗的我流下了2d的泪水,为这之前还散发着光芒的现在则被我吃得底朝天的美味的鳗肉茶泡饭而赞美并哀悼。 第32章 啊,赞美岩王帝……啊不是,雷电……也不是。我现在应该赞美眼前的这位厨神——孩子他哥。 或许是在外流浪了太久,自己又厨艺不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够生啃包菜苹果、咬着半生不熟的或者是烧焦的鸟蛋和禽肉兽肉鱼肉之后,我有幸品尝到了美味的鳗肉茶泡饭。 ——要征服一个人就要征服他的胃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 我收回前言,这个小孩的脑回路完全没问题,是还没有品尝到美食的我有问题。 小孩的眼睛同样闪着光芒,他相当熟络地拍着我的肩膀,安利道:“我就说哥哥的手艺是大厨级别的吧!怎么样?” 我郑重其事地拍回了小孩的肩,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我和小孩迅速统一战线,现在就只剩下另一位当事人了。 我立马毛遂自荐:“我很有用的——带孩子、打架我都会!” “有了姐姐,你就可以让我和她一起放心出去了!” 我们齐齐转向孩子他哥。 一大一小用相同的闪着光的眼睛看着他。他们很是相似——他想,家里再增加一个孩子也未尝不可。 后来的我了解到他的这个想法,大惊失色:“等等……为什么是多一个孩子而不是多一个姐姐啊?!” 179 事实证明,孩子他哥是正确的——我带着小孩从鸟居一路杀到了岛边海岸,平安归来的时候带着一大堆食材。 他看了看在桌子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各色食材——包括但不限于堇瓜、鸟蛋禽肉兽肉鱼肉鳗肉奇怪的肉(?)、海草等等。 他无奈道:“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我紧接着举手发言。 “没关系!我可以解决!” 小孩也有样学样地举手:“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他并不知道未来的惨状(特指小孩的),略有些迷惑但是很快接受地同意了。他成功地做出一大桌美食来。 ——当晚,小孩被撑得半死不活,但是我和孩子他哥毫无感觉。 他瘫在床上,属于稻妻人的礼仪都抛到九霄云外,虚弱地伸出了手。 “姐姐,我还没打麻药……” 我强忍悲痛,接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没有关系,挺过去就好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刨腹产……” 孩子他哥眼疾手快地没收了我的珊瑚切,顺便掺合进来,平静地解答。 “他只是吃多了而已,”他示意我拉小孩起来,“我们去散散步吧?” 180 熟悉又陌生的岸边。熟悉又陌生的海的声音。 熟悉的夜晚,陌生的人。 虽然这是我加入这个家的第一晚,不过连孩子他哥都能看出来的和小孩一样活泼的我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抱着珊瑚切在沙滩上印下一个个木履的印子。 孩子他哥一向很安静。 小孩听着格外突兀的海声,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沉默得很,有点慌。 “……我做错了什么嘛?” 我回过神来,感觉莫名其妙:“没有啊,吃太多也算不上错,毕竟你哥的厨艺那么好……” 孩子他哥在同一时间开了口:“你是说——自己跑出去玩上树下不来的那次,还是跑去废墟被困住的那次?” 我对此毫不意外——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寄掰猫,和孩子他哥对视了一眼,算是打破了僵局。 将珊瑚切重新挂回腰间,和神之眼碰撞在一起,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我低头看着那小孩的发顶。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散步的回忆,也不是很重要。”我重新笑起来,拎起木履转头跑去踩浪花,“当时我就是这么做的,来玩呀!” 我回头,快活地朝他们招招手。 脚边溅起的水花晃了月光的眼,一同晶莹闪亮起来。 小孩的眼睛也很亮,立马脱鞋卷起裤腿,不顾自己因为吃多而鼓鼓的肚子,跟我一起在海边跑来跑去。 孩子他哥试探着踩了几下,很快发现了乐趣,与我们同流合污加入踩浪花大队。 沙滩上传来阵阵水花溅起的声音,伴着清脆的欢笑。 至少这个夜晚,没有无法参与进去的寂寞的鲸歌,但是有伙伴的笑声,不是吗。 第58章 半夜发疯 181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小孩的肚子在回去后痛了起来。 我和孩子他哥仍然没有大碍,甚至毫无感觉——就是苦了孩子,半夜睡不着觉哼哼着求安慰。 “痛啊……好痛啊……” 他虚弱地从被子底下探出一个手来。 我强忍悲痛,搭上了他的手:“放心,区区一个刨腹产……” 孩子他哥再次没收了我的珊瑚切。 182 至少在我们双人哄睡之下,小孩终于是捂着肚子睡着了。 我和孩子他哥进行了一次正经的深夜谈话。 当谈到名字的时候,他问我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孩子他姐罢。 “哦,这个啊,你叫我沉裳就好啦。” 因为这个对于稻妻人来说比较拗口的名字,他尝试了几次才准确发音。 “听起来不像是稻妻人。” 他这么评价我,我笑了。 “当然,我是个璃月人。在那边,这个名字可不奇怪。” 他奇怪地看向我腰间的神之眼——稻妻的外壳和冰元素的内芯。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么,冒昧问一下……你的神之眼?” 我一低头就看见那三个实心圆稻妻风格的金属外壳,感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一箭,捂着胸口一脸悲痛。 “那大概是因为我不被承认罢,”我不想多提,立马变脸转移话题,“你的名字呢?” “叫我国崩吧。” 我咂咂嘴,在桌子上随手一捞,捞来一个苹果:“那还真是个不吉利的名字,一听就是你自己起的吧,我宁愿叫你孩子他哥。” 他安静的脸上少见地出现了阴霾,一副cpu过载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也不怎么感兴趣。 我默默地啃了一口苹果,忽然想到了什么。 “孩子他哥,我想,你也并非人类吧?” 他的cpu此时也脱离了过载状态,好歹脸上那些阴霾散去了,不过还是那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回答道:“自然。” 我再啃了一口苹果:“哇哦,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家庭……不过小孩是个普通人类——我以后不会妄想给他来个刨腹产了!别这么看着我!” 他收回了眼神,重回乖巧姿态。 我啊呜一口吧苹果连带着核也一起吞掉,拍了拍手,走向门框旁边靠着坐下:“就这样,你也回去睡吧。” “……你打算就在这里睡?” “没错,我还能看门呢。” 你当自己是家里的看门狗呢——他微微蹙起眉毛,还是回了小孩房间。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虽然不久之后什么东西盖住了我的脸。对方扔东西的力气不大,那盖住我的脸的东西也并不沉重。 我把它揭下来——那是一床被子。 孩子他哥神情恢复了平静:“晚上冷,小心感冒。” 我受宠若惊,感动地点头,给自己盖上了。 183 后半夜下了雨,雷声还挺大的。 我被一声震天响的雷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之际,就发现眼前除了桌子凳子地板天花板还站着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我的珊瑚切。 闪电紧接着袭来,透过窗户照在那人的脸上,只不过太刺眼了,即便处于背光,我也没能看清他的全貌。 “……你谁?” 他没说话,径直走向我,蹲了下来。 我心心念念的珊瑚切抵在了我的脖子前。因为对方的脸凑近,我才得以看清。 ——我超,是半夜发疯的孩子他哥。 我没有动:“孩子他哥,你在干什么呢?” 他回话了,话语间带着一些迷茫,一些颤抖,但更多的是敌意:“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我:“加入这个家。” 他沉默了一会。 “最近很多来这里的流浪武士都这么说。最后,他们在动手之前被我击败了。” 在过去与孩子一起生活的过程中,来了六位流浪武士。有男有女,无一不是觊觎着他们的幸福的。他们的演技很高明,不过他的眼睛更加雪亮。 我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目前并没有随便杀人的兴趣,除非太饿了。 “我说的是真话,”我眨了眨眼,并不为此而紧张,打个哈欠,“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心,或许跟人类相处一会就能找到了。” 他仿佛听到某个关键词,最终缓缓放下了刀,扔给我,从头到尾似乎都是波澜不惊的表情,除了那模糊在黑夜里的瞳孔——我都快要怀疑他其实是个面瘫了。他仍然追问。 第33章 “可我不是人类,而他年龄尚小——你甚至两次用刀对着他。” “正常的人类都不和我相处的,”我把珊瑚切放在一边,放开动作揉了揉眼睛,轻描淡写,“我有一次失败的经历,现在有点害怕人类。” 我在阴影中笑了笑,右手伸出两指抵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仿佛是个开枪的动作。这个时候的我貌似是有点疯癫,仿佛遇到个能交流的活物就要拼了命地留下呢。 “——而且,大概是我认知有点问题,我只觉得那是两个玩笑。” 瞧瞧,我为了挽留孩子他哥,甚至不惜语言攻击自己——或许这是事实,我们非人之物的认知确实和一般人类不太类似?现在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雷声又一次袭来,震耳欲聋,盖住了他本来就不大的声音。 后来,房间里孩子的发抖的声音传出来:“哥哥姐姐,打雷了……” 我们对视一眼,相当默契地立马结束话题,算是停止内战,齐齐朝着孩子房间走过去。 184 在那之后我问过孩子他哥——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移开了视线,心不在焉:“没什么。” 不过我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看见了他在冷色电光下的口型。有些模糊,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我也害怕。” 他害怕什么?打雷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孩子他哥都是带小孩的人了,总不能害怕打雷罢。 第59章 保留节目 185 国崩本来想在那个夜晚把沉裳赶出家门的。 他想着之前有多少流浪武士看着这间小屋子里的少年和小孩,想要挑软柿子捏。 一开始他们都像沉裳一样表示出了“加入这个家”的意愿。 很可惜,他有些功底,在他们表现出恶意之后、孩子发现之前就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了残缺的身体。 ——这次的流浪武士有些不同,她似乎不善于伪装……可以说是不屑于伪装。 他看着沉裳两次一脸悲痛地拿出珊瑚切,好在酿成灾祸之前他将那把刀收走了。 那是把好刀,刀刃尤其锋利,只不过没有人类的气味,反倒是野猪松鼠之类较为浓郁。刀是干净的,主人很爱惜它,它还没有沾到人血。 沉裳是个天真的家伙,踩浪花时的笑声清脆,虽然他不知道她在最开始为什么会闷闷不乐。 国崩是认识她的,单方面认识她。 在他还未被神明抛弃的时候,在海祇岛一战结束后,还未完全脱离睡眠的他听到了雷电影和残余眷属的对话。 “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姐妹与奥罗巴斯已经确认死亡,珊瑚宫那边的势力实际上还有残留,其中有一位战力极强的……” “谁?” “她们叫她「裳」。” “那个被世人称作「怪胎」的家伙?她最后不是被放逐了么?” “她仍然在稻妻野外游荡……” “一只败犬罢了,不成气候。” 沉裳的天真中掺杂着残忍,令他这个神造物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她的竖瞳时常是紧缩的,像是野兽、像是怪物。 他意识到,那个所谓的「怪胎」、被现人神巫女姐妹教导失败的家伙,是沉裳。 他从卧室内惊醒,一声响雷落下,伴随着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屋子。小孩和沉裳的睡眠都很安静,一时间,屋子里只有雷声、呼吸声和关节活动的声音。 他摸了摸自己原本应该放置着心脏的地方,想起了那只折翼的鸟儿、想起了那双尖锐的浅粉色的不似人类的眼眸。 他决定现在就付诸行动。 186 他犹豫了。 大概是因为她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心罢。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伙伴。 雷电交加的夜晚,沉裳的竖瞳变得圆润起来,冲淡了平日里在那具少女身躯里的违和感。 他在听到她害怕人类的时候,他放弃了。 他告诉沉裳——他也害怕。只不过这句话被雷电的声音所冲刷殆尽了,她并没有听到。 也罢,听不到也好。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害怕自己再度陷入人类情感的圈套?害怕自己再度被抛弃?害怕在建立了羁绊后对方再次切断它? 他因为拥有人类的情感而脆弱起来,他又想起了那位目付看他的眼神。 ——或许这和海祇岛一众人民看沉裳的眼神是一样的?她也受过背叛之苦吗?他们会是同类吗? 国崩如此说服自己,他们是同类。 她若是停留在他的道路上,或许不会重蹈覆辙。 187 小孩嚎了几声,几秒过后发现两人都来了,站在他床前。 他受宠若惊:“哥哥姐姐,我就是感叹一下,不用这么积极的……” “我半夜被你哥哥叫起来谈话了,”我耸了耸肩,“刚好结束的时候就听到你嚎,反正这雷雨交加的天气我也睡不着觉。” 孩子他哥点头附和。 小孩被这么一搅和,更加睡不着了。本来他就是仅仅为了在这雷雨天里给自己壮壮胆,完全没有惊扰别人的意思。 只可惜他的哥哥姐姐都太过尽职尽责了。 “这么一想,我好幸福哦——!哥哥姐姐都很爱我、还每天有美食和游戏……” 孩子他哥使得他打住了接下来的絮絮叨叨,他摸了摸小孩的头发。 “那快睡吧。” 我也认同孩子他哥的话,点了点头:“小孩子不早睡的话是长不高的!” “遵命!哥哥大人和姐姐大人!” 小孩闭上眼再次睡着的时候是笑着的。 188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刚蒙蒙亮、空气中的潮湿还没有散去,比小孩还要小孩的我拽起了睡梦中的小孩。 我(兴奋):“快走快走!我们去玩踩水坑!去晚了就干了!” 小孩(战术后仰):“我好困……” 我(仍然兴奋):“没关系,去到外面就不困了!” 我随意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大概内容就是我们去玩了,会带食材回来的,勿念——然后一手小孩一手刀地踹开了大门。 早晨还是比较冷的,低温使得小孩打了个寒颤,立马清醒。 然后他看见了一只正在悠闲散步的野猪……等等姐姐怎么一脸兴奋地冲上去了?! 野猪在前面飞快地跑,我在中间嘎嘎欢乐地追,小孩在后面喊着“别冲了别冲了(?)”地赶。 最后是我成功捕获野猪,以“太血腥了不能看”的理由把小孩打发到一边,处理了飞速回家放食材之后再飞速回来开始保留节目。 比如——踩水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爬树看蚂蚁掏鸟蛋游泳。 小孩是真正的小孩,我……大龄儿童在此,两人玩得可开心了,还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然后趴在地上拿鬼兜虫来斗虫。 在我们玩得开心的间隙,我忽然感觉有点热,尾巴上的鳞片也干燥得很,怀疑现在是不是已经到夏天了。 我得到空闲望了一眼天空——嗯,天很蓝,太阳很刺眼……等等现在是不是已经中午了? 第60章 枫丹科技 189 我一向喜欢观察孩子他哥的表情。 他常用的表情不多,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是清浅的微笑、要么是微微蹙眉、要么是很容易就看出来的迷惑。 他似乎不常愤怒,就连今天早上我和小孩溜出去游泳搞得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他都没有这么做。 ——好吧,他至少要我去采海草作为带坏孩子的惩罚,自己则任劳任怨地给孩子晒衣服去了。 放纵任性是孩子的特权,很可惜我已经是个大龄人士了。长生种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拥有稚嫩的外貌,却被他人当成大人一样对待;或是明明已经过了许久,还是会因为稚嫩的外貌而被当成小孩子。 我撇撇嘴,顺带在浅水边一捞,抓出一大把海草放进背上的篓子里,带起的一些水珠零散洒在我身上。有些海草岌岌可危地挂在篓筐边,被我伸手一撩,落进了筐内。 算了,我迟早会习惯的——习惯孩子他哥把我当成苦力的日子的。我无声地向天空控诉,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再次伸出手,捞着水里的海草。 190 中午偏晚的时候,等我背着一大筐海草回来,孩子他哥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虽然没有什么“欢迎回来,你是先洗澡先吃饭……”之类的剧情展开,孩子他哥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确认我没出什么事故后就把饭菜端上了餐桌——也对,我能出什么事故呢?别人出事故还差不多。 小孩坐在凳子上欢乐地晃着小脚,哼着稻妻风格的、我并不能理解的童谣。他看上去是享受完了大厨的美味佳肴,一只手捧着空碗一只手扒拉着勺子有节奏地敲打,正好给他的稻妻童谣当伴奏。 第34章 孩子他哥接过我背上的海草,颠了颠估计重量,顺便问了一嘴:“你有使用过冰元素力吗?” 我自信满满:“当然!我说过的——我可厉害了!” 他露出了微笑。 我背后一凉,仿佛看到了自己再次被当成工具人的未来。 “既然如此,为柜子附上半永久的冰元素力是可以的吧。”他提出了要求。 我不悦地撇撇嘴——为他低估我而做的小动作——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在孩子他哥面前,我好像总是吃瘪。 “那是当然,不要小看我啊。” 孩子他哥推开厨房门领着我进了厨房。这是个小空间,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什么东西都有了——包括那个高大的柜子。 孩子他哥为我介绍:“我仿照着枫丹那边的所谓「冰箱」制作了一个柜子,它的原理是低温保鲜。现在它的核心功能就靠你了。” 我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我催动元素力,被称为冰箱的柜子立马从里到外整个被冻上了,而且冻得死死的,外面甚至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为了无用的美观,我甚至控制冰元素力把那外层的冰削得方方正正。 孩子他哥:…… “……不是,叫你附着冰元素力,而非直接将冰元素把它冻上。”他艰难抬手,敲了敲外层的冰,“虽然这样也可以达到效果,但是每次解冻会麻烦你。” 我眨眨眼,疑惑不解:“冰元素?冰元素力?它们有什么区别吗?” 他点头:“自然。冰元素是实体,而冰元素力是能力。我需要你赋予它附带冰元素的能力。” 孩子他哥的解释通俗易懂,连我一介俗人都能理解。我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张开手,一道蓝白色的光从那里冒出,钻进柜子。 那柜子开始散发冷气。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好耶!成功了!”我欢呼一声,“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保存食物很久了!” 孩子他哥点了点头,神情欣慰且放松:“是啊,这样的话,就可以度过冬天了。” 冬天?我不解地看着他微笑着的同样不似人类却堪称绝美的脸——似乎我在冬天也没有多难熬,顶多就是没有蔬果、但是有大量的肉类罢了。我是很抗冻的,别小看啮冰的深海龙蜥啊。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人与非人之物、非人之物与非人之物之间的参差吧。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异类,每个人又都是神的子民。 我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孩子他哥一同向餐桌走去。 191 孩子他哥很擅长做饭,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吹捧他了。如果稻妻有大厨评比的活动的话,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给他投上一票。 有了被称为冰箱的大柜子,我再也不用担心食材腐烂,而可以自由地打猎了,对于食材的选择也有了更加广泛的选择。 比如现在,孩子他哥做的绀田煮和鸟蛋烧,在我面前几乎都是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咬下一口鸟蛋烧,幸福地眯起了眼。小孩一如既往地赞叹着孩子他哥的厨艺,赞颂着这食物的美味。孩子他哥就坐在我们旁边,安静地吃着他盘子里的那块鸟蛋烧。 正午的阳光照不进这个算是完整的屋子里。不过房间内并不算暗,反而使外面金色的世界显得黯然失色。 我们三个,守着一方暂且可以歇息的净土,守着自己午后阳光下的回忆。 第61章 入海 192 小孩在一棵树上捡到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经孩子他哥鉴定,这是一道食谱—— 我立马开心极了,因为自己又可以吃到厨神的新菜品。就算那些鳗肉茶泡饭、鸟蛋烧和绀田煮再怎么好吃,也会有腻的一天。现在就是开发新菜品的时候了! 小孩同样很开心,他一向喜欢美食,尤其是孩子他哥亲手做的。 孩子他哥说,食材比较难搞到,有什么……虾仁、土豆、绯樱绣球。土豆还好,在外面随便转转就能找到,但是绯樱绣球需要雷元素采集、虾仁需要下海。 或许这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的难搞到。孩子他哥说绯樱绣球他有办法,于是我包了虾仁,决定明天带他们去下一趟海,顺便传授一些游泳技巧,再去抓点虾和鱼。 于是我在临出门时卸了珊瑚切,把它放到了小屋里。我向孩子他哥申请了一个大大的抽屉,把珊瑚切和身上属于父亲的荧蓝色鳞片放进去,跟孩子他哥原本就在里面的金羽并排放着。 我看那支金羽精致华贵,在抽屉里也闪闪发亮,便问孩子他哥是否可以拿出来观赏一会,可惜被他严辞拒绝了。 “这是我重要的东西。”他这么说。 我疑惑不解:“重要的东西?我的重要的东西也是可以跟你分享的呀。” 他始终没什么表情,反问:“你的鳞片、你的神之眼、你的刀剑都可以吗?” 我是一只对待伙伴十分大方的深海龙蜥,于是愉快地点点头:“可以呀,只要最后还给我就好啦。” 我以为他对我的鳞片、神之眼、刀剑甚至是其他更重要的什么东西感兴趣,已经拉开了那抽屉,准备让他细细端详一番了。可他却反倒重新合上了抽屉。 “对不起,”他说,脸上带着失落的表情,“我是个自私的人,做不到像你一样大方。” 我做不到像你一样可以轻易放下那些重要的东西,比如那些曾经的、故去的亲人友人,比如那些苦痛的、绝望的过往记忆。 193 海边,白天和夜晚的风味是不一样的。此时太阳高照,下午的时候太阳最是毒辣。 我属于啮冰深海龙蜥,皮比较厚还有先天的优势;孩子他哥是人偶,除了皮肤会被晒得发烫之外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小孩嘛…… “为什么我们不在其他时候来啊……”小孩躲在树荫下,清浅的遮蔽并不能给他提供一些凉爽。他快要热疯了,只得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和短裤,恹恹地拿着一片巨大叶子扇着风。 我沉迷玩沙子,正建造着属于我自己的沙雕王国,没有回应小孩。这些阳光晒得我有些脱水,不过我致力于打造自己的作品,全然不管这些小事。再说,海就在那里呢。 孩子他哥蹲在我身边观察我的杰作,没有回头:“因为某人在床上磨蹭,每次都说「再睡五分钟」,于是睡了不知多少个五分钟。” 小孩耷拉下嘴角,看起来更沮丧了。他加快了扇风的速度,不一会后又因为手累而换了一只手,回到了原来的速度。 “什么时候才能下海玩啊——”小孩不耐烦地朝着我们喊道。 我的沙雕王国在此时大功告成,拍拍手试图拍掉沙子后,向小孩招了招手。 “来啊,一起下海玩——!” 小孩在那一刻仿佛忘了忧愁、忘了燥热,跑出了大树的荫蔽。 我一手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孩子他哥,一手牵着正在“芜湖”的小孩,往海的方向跑去。 194 神之眼冰蓝色的光芒逸散在阳光下,玻璃球一般的晶莹石头并没有随着温度的上升而变得灼热。 炎热的天气里,海岸边突兀地出现一线冰桥,从灰白和透明直达海蓝的地方,它依靠斜面越升越高,里海平面高出了一段距离。我们脚下是冰元素的桥,赤脚踏在冰上,免不了光滑的助力,于是我借着助力往更前方跑去。 孩子他哥一时理解不了我的行为,但也只是任由我拉着他牵着孩子向前推进。 然后,冰桥戛然而止。他被一股力量拉着不住地向前、向前,向着断桥尽头、向着碧色大海、向着眩目天空。 “芜湖要跳咯——!”我爽快地大喊着,小孩也在我的另一边“芜湖”地附和。 一阵失重感,人偶似乎望见了太阳在脚下,而背靠着一汪蓝天。 接着是海水。清澈透亮的海水,迅速地淹没他,缓慢地包裹他。人偶迟钝地张开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海水迅速钻进了他的口腔中,使他吐出一串泡泡,重新闭上了嘴。 下沉的速度变慢了,人偶能从下方看到头浮在海面上的小孩,正欢乐地戏水。一阵力量从他手上传来,握紧了他,拉着他向上。 当被淡蓝色的发丝轻轻纠缠时,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偏头看向身旁。 人偶撞进了一双玻璃珠似透亮的淡粉色眼眸,在散落的淡蓝色头发疏隙间,如大海中沉落的绚烂泡泡。托着他缓慢向上。 人偶不会溺水,他被紧握着手,要沉没在那片淡粉色之中了。 向上、向上,向着上浮的泡沫、向着远无至极的天空。 向着海面、向着未来。 第62章 出门 195 至于投海的后续,就是我和小孩“芜湖芜湖”地玩了许久的水,孩子他哥坐在我打造的浮冰上看着我们玩水。他说他并不想加入,于是就在浮冰上双手作桨,悠哉悠哉地划着水。 第35章 我时不时潜入大海,寻找着虾类鱼类,找到了就用冰块冻住,等待他们随着冰块浮上海面后,小孩就会将它们捞到孩子他哥的浮冰上。 这一项活动持续了很久,久到小孩的十指都泡得发白,起了褶皱;久到孩子他哥的浮冰和困住鱼虾的冰块即使在冰元素力的加持下也有了熔化的痕迹。 于是,孩子他哥及时地上岸去拿了之前准备的篓筐,将冷冻起来的鱼和虾分装,招呼着我们回家。 我和小孩仍然沉浸在大海的亲切怀抱中,久久不愿离开。最后还是孩子他哥背上背着有隔板的篓子、左手小孩右手我地将我们拉回了家。 196 “乖乖呆在家里,别擅自出门,懂吗?” “我也想去诶。” “我并非征求你的意见,这是一个告知。”孩子他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在厨房里翻找着,“家里唯一一个未成年人都比你懂事。” 按理来说,这个对话应该发生在孩子他哥和小孩身上——大概就是大人要出门,于是安慰着不甘于寂寞孤独的孩童。但是小孩已经在卧室里呼呼大睡了,这个情节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他意有所指——小孩在海边玩玩后就回卧室去睡迟来的午觉了,而精力充沛的我仍然在客厅里试图和他讨价还价这个出门的权利。 我坐在凳子上,正对厨房。从我的视角来看,可以通过开着的厨房门看见孩子他哥蹲下的隐隐绰绰的身影,宽大的袖子没有被束缚住,而是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波浪般摆动着。 “你还有重任在身,比如确保他的安全。”他背上了洗过一轮的篓筐,正准备出发采集绯樱绣球。我的尾巴甩了甩,打在桌腿上发出声响,默默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是雷系神之眼,这样好歹还能帮上一点忙。 有了冰箱之后就可以制作大份量的食物,因为绯樱绣球需求量大且其分布状况忧人,孩子他哥或许会在外面待个几天,运气不好的话需要一周以上。为此,他做了足够两人七天的食物,放在冰箱里冷藏,并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 “按照一日三餐标准吃饭、最迟晚上十点睡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这些都知道吧?”孩子他哥走出厨房,颠了颠篓筐。他掰着手指一项项地清点,确认没有什么遗漏。 我失落地点头,学着记忆里那些士兵的模样对着孩子他哥举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却在半路如气球一样瘪下去:“保证完成任务……行了吧。” 孩子他哥心下有些累,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苦口婆心的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着他不满十岁的小宝宝。他晃晃脑袋扫除了这种古怪的即视感,对我挥手道别。 说实在,我也感觉怪怪的。这种失落感让我不禁回忆起了之前遥遥注视着现人神巫女出征和陨落的时候。只不过当时的心情虽然有些褪色,也依然比这要强烈的多。 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深海龙蜥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之前比这难得多的都能够挺过来,这个小小的离别还算什么? 不过我还真像是个主人刚走就迫不及待想要主人回家的看家狗。怪,真是太怪了。难道这些经历还能够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吗? 我学着孩子他哥方才的动作,也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奇妙幻想全都晃出来。在片刻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略显蠢萌的动作,回卧室看看小孩的情况了。 197 孩子他哥来到一棵树旁边,那里并不很高的地方漂浮着一团绯樱绣球。 他伸出手,却感到后颈微微发烫——按理说,人偶是不会自行发烫的。他当时并没有被安装暖手这个功能,这个功能被一只粉色的狐狸占了。 一道小小的雷电链接了他的掌心与绯樱绣球,它迅速塌缩成一小团。 孩子他哥也趁机采下绯樱绣球,放到背上的篓子里。一份绯樱绣球占的位置不多,仍然空荡的篓筐提示他任重而道远。 他则是为温度所惊扰,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后脖颈,那里仍然有一些余温。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充满好奇心甚至研究着自己的时光——他的后颈处,应该是有一个小小的印记的。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像是雷元素的印记,又略显畸形。 ——这大概就是造物主,他的母亲赐予他的东西吧。她明明不想要这个残次品,却赐予他权能与身份标识、在无情抛弃他之前强硬地为他打上属于她的印记。 或许是奇怪的占有欲作祟、也或许是造物主监视的警告、再不然是神明特有的优柔寡断…… 称自己为国崩的人偶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原本想象着新菜品而来采集绯樱绣球的好心情被败了个干净。他沉默着迈着步,向下一个记忆中的绯樱绣球采集点走去。 既然不想要,那为何又不彻底放手呢? 第63章 绯樱虾仙贝 198 小孩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薄薄的一层毯子被他踢得半个都落在床沿。 小孩双目无神:“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我蹲在床边,把毯子往上翻,将小孩卷起来:“你哥走了还没三小时呢。” 小孩:“姐姐,你不想哥哥吗?” 我:“想啊,很想啊(悲)。” 小孩试图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但是已经被我卷成一块寿司的他失败了,只好不甘心地在床上滚了几圈,将要掉下来时被我推回去了。 小孩颇为老成且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尽数表达出对哥哥的想念。 我也颇为老成且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让孩子他哥快点回来。 我和小孩对视一眼,瞬间对上了脑电波,进入同一频道。 “我好想哥哥哦。” “呜呜,我也是。” 没了孩子他哥,我们现在的活动也就仅此而已了,大多数时间都提不起劲。有时候玩着玩着会忽然抬头发呆,然后才反应过来——啊,孩子他哥还没回来。 情景一: 出演人员:我、小孩、已经寄了的野猪 我(磨刀霍霍向野猪):今天咱们加餐!总不能天天吃冰箱里孩子他哥准备的食物罢! 小孩(蹦跳欢呼):好耶! 我(切肉片中):话说,你会烤肉吗? 小孩:我不会啊。 我:你跟了孩子他哥这么久,一点做饭技巧都不会? 小孩:姐姐你在外流浪这么久,一点做饭技巧都不会? 我:…… 我:那完了,我真不会。 我:(希冀的眼神) 小孩:姐姐,你不能指望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我:我开始想念孩子他哥了。 小孩:我也是,姐姐。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最后,野猪肉片被我们封印进了冰箱冷冻层,于是它和虾仁串味了。) 情景二: 出演人员:我、小孩、快要寄了的鱼 我:(抓鱼中) 我(看准时机一捞):抓到了!今天的加餐! 小孩(蹦跳欢呼):好耶! 我:先别好耶了快拿篓子来! 小孩(疑惑):篓子? 我(沉默了一会):你不会没拿吧? 小孩:我以为姐姐你拿了啊。一般不都是姐姐拿吗? 我(恍然大悟):一般都是你哥给我我才拿的。 小孩(叹息):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哥哥啊! 我(放开了马上要寄的鱼,一同叹息):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孩子他哥啊! (最后,我们一人抓着一只鱼回家了。鱼们被我们封印进了冰箱冷冻层,于是它们和虾仁、野猪肉片串味了。) 199 好在,孩子他哥在第六天下午回来了。 小孩在没有孩子他哥的管控后过上了睡了吃吃了睡时不时玩一玩的生活,当孩子他哥打开门的时候甚至还在睡觉。 当孩子他哥在厨房看之前那个绯樱虾仙贝食谱的时候,小孩还在睡觉。 当我试图帮忙点火却差一点炸了厨房、被勒令禁止进厨房的时候,小孩还在睡觉,甚至翻了个身。 当我在门外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坐在床边挠他鼻子的时候,小孩还在睡觉,甚至无知无觉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当孩子他哥喊着“起床啦”的时候,小孩仍然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嘟囔了一句“再睡五分钟”。 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几乎要一蹦三尺高,鲤鱼打挺掀开被子一气呵成,激动地抱着孩子他哥的脖子在床上蹦蹦跳跳。 “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孩子他哥同样高兴,只是没有在面上表现过多。他顺势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抱着孩子去了餐桌,餐桌上放着一大盘美味热乎的绯樱虾仙贝。 小孩成功被美食打动,仿佛来到天堂,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被我塞了双筷子后就两眼放光地迫不及待地开动。 绯樱虾仙贝,酥酥脆脆的薄饼。完美保留了绯樱绣球的可爱颜色与虾优美流畅的形状。还没放入口中品尝,喷香的鲜味就已经扑鼻而来。入口后,脆爽的滋味随着咀嚼扩散于唇舌之间,每一口都如同尽享花与海交织而出的美妙。* 第36章 之前虾仁串的野猪肉鱼肉的怪味完全没有! 我们再一次被孩子他哥五星级大厨般的手艺征服了。 小孩举起了空空的盘子:“大厨,再来一盘!” 我有样学样:“大厨,我也来!” 孩子他哥忍俊不禁,他早有预谋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两盘热腾腾的绯樱虾仙贝。 “就知道这点不够你们吃的。” 在冰箱里还有一大袋绯樱绣球和一整个冷冻柜的虾仁呢。看来短时间内,绯樱虾仙贝热潮是不会结束了。 第64章 出门旅游 200 孩子他哥要让我们出去见见世面(x)去旅游一番。 他认为附近的生态再怎么多姿多彩,也会有玩腻的一天。正好,他在外流浪的一段日子里去过几次神社,可以拖家带口过去祈福,之后再去其他地方玩玩。我随口附和,那个地方我也去看过。 于是他提议了一次家庭旅游,借着一家之主的权威和我们爱凑热闹的本质全票通过。 他是一个很善于养孩子的人偶,三句话,让我们出游十八天。 我们在最近清空了冰箱:包括但不限于一些没吃完的成品食物、绯樱绣球和虾仁、野猪肉片等等,最近我吃的都快要产生ptsd了,短时间内不想再看到绯樱虾仙贝。 出行前倒数第二项,收捡行李。孩子他哥不知从哪找出来三个小包,告诉我们可以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放进去。他自己则额外拿了一个大包,用来装一些方便的食物。 我的重要的东西基本都放在了孩子他哥的床头柜里。我们目前同睡一间房。 顺带一提,最近我的家庭地位得到了显著的提升,睡觉的地方从客厅门口到了孩子他哥床边,打地铺。即使这样,也至少从一只看门狗进化成正儿八经的家庭成员了。 我拉开我那个格子,里面有几个闪闪的荧蓝色鳞片,那是我的父亲的鳞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孩子他哥的格子在最上面,我的在中间。这个三格床头柜还剩下最后一个格子,里面盛放着我尾巴上褪下来的鳞片。之前我对我自己的鳞片是不甚在意的,可是小孩偏偏觉得这些鳞片可爱极了,于是我就决定收集起来,有时小孩也会来这个床头柜前细细鉴赏这些流光溢彩的鳞片。 现在,淡蓝色的鳞片已经放满了半个格子,在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明显的粉紫色光芒。 现在不是欣赏自己鳞片的时候,我在我的包里只放了父亲的鳞片,还是放在小暗格里的。这显得我的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重量。于是我干脆把我那半个格子的鳞片放进了包的主空间。 反观小孩,他的包倒是沉甸甸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我凭借自己力气大而接过来颠了颠,还会发出木头相互碰撞的声音。 孩子他哥光听声音就知道那是什么,正收拾着大包,头都没有回:“最多放一个玩具,不许带这么多。” 小孩扁扁嘴,不情不愿地从我手中接过包,拖着回了房间。 我好奇着孩子他哥的包,孩子他哥也简单地告诉我:里面有一些人类现在用的摩拉和所有的他认为重要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颠了颠孩子他哥的包,虽然比小孩的还要重,但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然后孩子他哥笑吟吟地,把小孩和他的包一起给了我。 他郑重地:“交给你了。”仿佛他手上的不是大包小包,而是即将出嫁的大闺女似的。 于是我成为了拿包的那一个苦力(悲)就说孩子他哥平时不笑,一笑必没有我的好事。 出行前倒数第一项,检查家里。 这个小屋比较原始,没有电灯、没有煤气。做饭靠的是砍柴烧火、水是从后院的井里打的。 最多就是检查一下窗户关没关,以免下个大雨打湿了屋内。 做完这些,我们(特指我)就提着大包小包出发了。 201 我们走在岸边,恰巧碰到一位闲着的渔夫。他也是业务极其熟练的了,一看见我们想是要去旅游的模样就热情地向我们招手,也战略性忽视了我们的特殊之处。 “要去哪啊?” 孩子他哥上前一步,他手里抱着小孩,我跟在他后面。只见他对着渔夫礼貌一笑: “去清籁岛北面。” 小孩被放了下来,我将孩子他哥的包递给他。小孩一下来就想要四处跑一跑,还好我及时拽住了他。 孩子他哥也付了摩拉,我们一个接一个地上了船。我们向着远方的紫色群岛进发。 第65章 神社 202 我们最终到达了清籁岛的某一个附属岛屿上,渔夫声称清籁岛现在环境极其恶劣,只有边缘的部分可以停靠了。 他有些畏惧地望向清籁岛中央的天空,那里有一个乌云做的旋涡,旋涡中心是很亮堂,闪电从里面劈下来。 那里的雷元素浓度超标了,据孩子他哥说,在雷元素浓度超标的地方长待,会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然后就是身体衰竭,死翘翘咯。 我们在这个附属岛屿上停留了一会以适应清籁岛的压抑环境。我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些亮晶晶,就扑过去玩。 孩子他哥习以为常,叮嘱我一句“别太晚回来”就带着孩子原地坐下了。他额外带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一些速食食品。 我来到那个充满了亮晶晶的地方——那里不仅有雷晶蝶,还有紫晶石。我悄咪咪地绕到地势高的山坡上,一个猛虎下山,一个黑虎掏心,再一个……总之就是在我的一顿操作之下,我将那些雷晶蝶尽数捕获。剩下的是紫晶石,我掏出了我的珊瑚切,开始龟速采矿。 孩子他哥和小孩已经吃完了饭,齐齐过来围观。我颇为自豪地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哦!” 我一口吞了一只雷晶蝶再咬了一口紫晶石,响亮的嘎嘣声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孩子他哥盯着我手中缺了一个大口子的紫晶石,罕见地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小孩则是蹦跳欢呼:“姐姐好厉害!”他似乎把这当成了某种表演。在小孩的观念里,雷晶蝶和紫晶石都是他们咬不动的东西。 孩子他哥在我的再三怂恿之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被我揍扁失去了飞行能力的雷晶蝶。 他英勇就义般,一口吞了下去。 几秒后,他表情复杂地把雷晶蝶吐了出来。 我痛心疾首:“不要浪费食物啊!” 孩子他哥艰难地:“……这东西或许不在我的食谱上。”太硬了,他咬不动啊。 203 我们走着岛屿之间的浅水地,向浅濑神社进发。在浅水地的时候,一般是我走在最前面,用冰元素力为孩子他哥和小孩铺路,小孩走在中间左顾右盼,孩子他哥殿后。 浅濑神社与清籁岛其他地方的画风完全不同。要说清籁岛的其余部分是魔幻的恐怖,浅濑神社则是纯粹的梦幻。 入口的鸟居上趴着一只猫,看到我们后也无动于衷,抖抖耳朵,打个哈欠,活像个熬了整夜的夜猫子。 忽然,就像是闻到了猫薄荷之类的东西,它一甩头,精神起来,直直地朝我们——准确来说,是我——望过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几秒之后获得了证实。 我反应极快地往旁边一蹦,尾巴迅速向上。果不其然,一只露着爪子的三花猫扑了个空,落地在我原来站着的位置。 一团——是的,一团猫聚集了起来,他们面露凶光,死死地盯着我……的尾巴。孩子他哥抱着孩子自觉地离开了主战场,去找神社主持人了。留下我独自面对这些可爱凶猛的猫猫。 它们前仆后继地向我的尾巴冲来,我反应极快地爬上鸟居,那只原本打着哈欠的猫被我挤了下去,落地后朝我狠狠地“喵嗷”一声,加入了追杀大队。 我在鸟居上瑟瑟发抖,一群猫在鸟居下猫头攒动。 ——并不是说我已经堕落到如此田地,连一群猫都打不过了,而是鱼类(深海龙蜥也是鱼进化来的!)对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避之不及和我实在不想对可爱的猫猫下手! 直到一声具有威严的“喵”声救我于水火之中,猫猫们齐齐放弃了我这个目标,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原本位置上去了。 我向声源望去,是神社里的老板娘(?)黑猫,孩子他哥和孩子站在黑猫不远处——原来他们是去搬救兵了,我们四个真厉害! 我从鸟居上窜下来,绕开蓝莹莹的大水坑几步跑到神社前。 那只黑猫口吐人言:“奴家是浅濑神社代宫司——寝子,孩子们给汝添麻烦了。” 我新奇地看着这只黑猫:“没事,不麻烦不麻烦。” 然后,我和寝子大眼瞪小眼,这种行为持续了好几秒。 孩子他哥不忍直视地拉了我一把,让我和孩子待在一起——他就不该对沉裳的交际能力抱有希望,代宫司那双猫眼睛里的尴尬都要溢出来了。 第37章 最终还是他担当交谈大任:“您好,代宫司,我们是来神社祈福的。” 寝子闻言,感动地点点头:“神社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祈福了。”她跳下台子,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找到三个绘马和一筒签筒。 重新坐上台子的时候,她略显迷惑地看着我们,我们迷惑地看着她。寝子在这一刻想了很多,想到这一家子“父亲”是个有人偶关节的家伙,“母亲”是个深受猫咪……呃……喜爱的有尾巴的家伙,“儿子”最正常,是个普通人类,再想到这一家子过鸟居的时候什么都没做,那个幼稚且冒犯的“母亲”甚至被猫赶上了鸟居。 几秒之后,寝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痛心疾首:“汝等——还没有参拜吧!给奴家好好地走流程啊!!” 第66章 教科书般的流程 204 孩子他哥左手一个小孩,右手一个我,拉着我们退回到鸟居前。 他认真但有点担忧地对我们说:“从现在开始,跟着我的动作。” 这个家里似乎就只有他学过在神社的各种流程各种注意事项。他能指望一个从踏韝砂那个地方出来的小孩和一个大龄野鱼成精的流浪武士吗?他不能。 他首先不动了,在鸟居前笔直地站着许久,我们在他身侧后一点的位置,默默地望着他一看就知道拥有良好教养的背影。十秒、十五秒、二十秒,我和小孩迷惑地对望了一眼。 孩子他哥察觉了,无奈地:“忘记告诉你们了,现在开始想想你们要许什么愿望。” 于是我们肃穆起来,三个奇葩齐齐站在鸟居前,站得笔直,似乎是在军训,站了三分钟。 远处神社里的寝子用看小智障的嫌弃又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们。 三分钟后,孩子他哥动了,首先是在鸟居前充满敬意地鞠了一躬。 我们跟着他鞠躬。 孩子他哥绕开了蓝莹莹的大水坑,他走的是右边,他在迈开脚前先停下了,让我们即将跟着他随意走走的脚步同样停下。我拉了一把小孩,使得他避免了撞到孩子他哥的命运。 孩子他哥庄严地:“我们先迈右脚。” 我们庄严地:“收到。” 我们整齐划一地走到神社里寝子面前。 寝子沉默了一会儿,用嫌弃又怜爱的眼神扫视我们:“……先去水手舍清洁身心吧。” 孩子他哥带着我们去了水手舍,我们依然整齐划一,就连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跟孩子他哥同步。水手舍旁边的猫们看着我们这副庄严的模样,识趣地让开了道,在一旁的草地上趴着,要么是倍感兴趣地望着我们的动作,要么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尾巴。 孩子他哥右手拿起柄杓,向左手冲水;换左手冲水右手;再换右手,左手鞠水漱口;然后冲水左手;他最后倾斜柄杓,清洗柄杓,放回原位。他然后去了本殿,拉住悬挂着铃铛的彩色绳子,用力摇动两次。再去了赛钱箱,从包里拿出十五枚摩拉,分成三份五枚的,其中两份分给我们,自己向里面投入五枚。最后是真正的参拜,孩子他哥在神社面前行两次礼(甚至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四下拍手,站直合掌许愿,最后再是一次九十度鞠躬。 动作标准,姿态优雅,寝子从未见过如此教科书般的人,她一双不大的猫眼睛里透露出了诡异的佩服。 我们照做了,动作不大标准,但是也被寝子选择性忽略了。 做完参拜流程的我们三个来到寝子面前,寝子无话可说,她沉默地用爪子把抽签筒向我们推了推。我们分别抽了一支。 都是「吉」。我们交换完结果,齐齐地看向寝子。其中小孩最为童言无忌:“猫猫,筒子里是不是只有「吉」啊?” 寝子做出了一副“你不相信我我好心碎”的表情……天知道我是怎么从她那张不大的猫脸上看出这种神色的:“不可能!奴家可是诚实的代宫司!”她紧接着把那三张绘马向我们推来,还拿出了三支毛笔一个里面有磨好的墨的墨砚:“该下一个流程了!” 我们也很给面子地没有吐槽,一人一支毛笔写下了愿望。 我的愿望很朴素,就是“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在摆烂中成为人类”。 小孩的愿望更加朴素,“每天吃好喝好玩好”,比我的还要简洁。 孩子他哥写的高大上,“实现自己的价值”,深沉得我和小孩面面相觑。 我们紧挨着把绘马挂在绘马架上,其他地方也是有绘马的,不过绘马的木头已经被侵蚀得七零八落,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果然如寝子所说,来神社的人不多了。 在正经的事情干完后,我们还停留在神社一段时间,比如跟猫猫玩啊、跟猫猫玩啊、还是跟猫猫玩……这不都是同一件事情吗? 在寝子的叮嘱下,猫们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一团猫聚集在我身后,我的尾巴左右甩甩,它们就拿收起爪子的猫猫肉垫捞我尾巴末端的尾鳍,还很拥有安全意识地没有触碰我在尾巴末端长出一圈的小尖刺。 剩下的一团猫聚集在孩子他哥和小孩脚边,我们三个挨在一起坐在草地上,吃着孩子他哥带来的绀田煮——说实话,这个味道很熟悉,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菖蒲给我煮的那一大盒。啊,熟悉的味道,我几乎要感激得泪流满面了。 寝子总算是抛去了眼神中的嫌弃,充满怜爱地望着我们。 在我们即将回去的时候,寝子任然保持着怜爱的眼神,就像是猫妈妈在看小猫崽。她从台下鼓捣鼓捣,拿出两对金属指环和一个小木猫雕塑:“这是奴家给汝等的赠礼。” 她老成但是甜蜜地叹了一口气,对孩子他哥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标准的参拜动作了,真想把汝留下做神社巫女……” 孩子他哥礼貌地拒绝了,收下赠礼,一对金属指环给他自己,一对给我,小木猫雕塑给了小孩。 孩子他哥将他们戴在中指指根处。我学着他的模样,原本是想同样戴在中指的,不过因为常年左右手都使用珊瑚切,抓握刀鞘的中指指根处有一层茧,于是转而套在了食指指根处。 金属指环在阳光下泛起金色的光泽,真美啊。我这下知道为什么人类结婚需要戒指这类指环了,它们都是无用但是美丽的装饰品,足以让我将它戴在手上。 205 临走前,寝子语重心长地跟孩子他哥说着悄悄话。我和小孩在鸟居附近等他,也不知道寝子和孩子他哥说了什么,孩子他哥的表情在看见我们时格外珍重。 走出神社前,我们刚刚跨过鸟居。孩子他哥忽然停下来——这次我们两个都没能幸免,齐齐急刹车,小孩撞到了孩子他哥的后背,但是孩子他哥稳如泰山。 孩子他哥庄严地:“还有最后的流程。” 他转身,对着本殿的方向敬重地行了一礼。我们跟着孩子他哥,同样敬重地行礼。 寝子远远望着我们的眼神又变回了嫌弃与怜爱并重。 直到走出神社很远,我们在清籁岛散步的时候,小孩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哥哥姐姐,我们拜的是什么神明啊?” ——说起来,稻妻的魔神是有许多的,光是我见到过的就有奥罗巴斯和雷电姐妹。不过看稻妻现在的时局…… “大概……是雷电姐妹中还没死的那一位吧?” “应该是鸣神?” 我和孩子他哥心照不宣地同时回答,甚至在知晓对方答案后还有一点尴尬。我们对视了一眼,一秒确认对方的成分——很好,都是跟雷电姐妹多多少少有点过节的家伙。 第67章 冬天 206 冬天来临的迹象并不明显,当我感觉到冬天到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黄昏。 那个时候,我在屋外劈柴,对,用我的珊瑚切。若是珊瑚切会说话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控诉我:她被制造出来应该是用来斩首或是躺在展览柜里的,而不是砍柴杀野猪剥皮剃鱼鳞! 冷风就是在这个时候袭来的,带着昏昏沉沉的困意。我搓了搓手臂,发觉自己的确是很冷了,便回屋子里的壁炉旁。 屋子里的客厅至少是有一个壁炉的,除了冬天,其他时候都用不上它,于是我也选择性忽略了它,完全没想到我也有需要它续命的一天。 别看我是皮厚的深海龙蜥的后代,实际上我既怕冷又怕热,低温能让我进入冬眠,一觉不醒;高温能把我烤成烤肉。 稻妻的天气虽然算不上让我冬眠,但是让我一天保底睡个十二小时,最多二十四小时还是足够的。我只好天天躲在壁炉边。 当小孩在外面迫害完不远处的日落果树,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我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孩把日落果放到了冰箱里,搬了个小凳子在我旁边,同样烤起了火。他先是把手靠近壁炉,等到手暖了就懒洋洋地卷了我一部分毯子,靠着我闭眼了。 当孩子他哥迫害完不远处的鱼,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影在壁炉边一动不动,还盖着毯子。 第38章 他走近一看——睡着了,而且睡得死死的。 孩子他哥感到疑惑,现在明明才是傍晚,怎么就跨过吃晚饭、散步、洗漱等等项目,直接到睡觉了? 由此可见,不惧冷热的人偶的悲欢与我们并不相通。 207 小孩和孩子他哥对我提前开壁炉这件事没什么异议——因为柴火全都是我劈的,完全不关他们的事。 等到彻底转冷的时候,他们俨然变成了我的样子——指的是一天到晚就窝在壁炉旁边。 我和孩子他哥合力搬走了桌子,把几把椅子搬到了壁炉旁边,于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砍柴(我一个人干)、躲在壁炉边烤火、吃饭、躲在壁炉边烤火、在壁炉边睡觉(指我自己)、砍柴……如此反复。 冰箱里存了许多的肉和海草等等食物,足够我们吃一整个冬天。 于是,我们过上了快乐的宅家生活,然后慢慢养成了懒散的习惯,就连在冬天和在其他季节没什么不同的孩子他哥都被我们带的开始咸鱼了。 第一天:在壁炉旁啃日落果。 第二天:在壁炉旁啃苹果。 第三天:在壁炉旁啃包菜。 第四天:国崩啊国崩你怎么如此堕落!小孩和沉裳怕冷就算了,难道你还怕冷吗?明天就去外面搞新食材! 第五天:发现冰箱里储量还剩一大截,在壁炉旁啃堇瓜。 诸如此类,我们咸鱼了一整个冬天,期间只有一次外出狩猎活动。 我走在路上,步履维艰,恨不得披一卷毯子再出发,结果在出门前就被孩子他哥正义制裁了。 确实,一整个冬天都没运动,我感觉自己都长胖了五斤。于是我跨着蹒跚如老奶奶的步子,跟在孩子他哥身后。 看到和我一样摇摇晃晃的很肥美的野猪,我终于学会了如何省力地捕猎,一个冰元素力使用,冰刺从地上冒出来,穿过了野猪。 足够我们剩下的冬天吃的了,狩猎草草结束。 冬天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主要是我们三个一起咸鱼,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小日子舒坦极了。所以时间过得很快,春天就要到来了。 208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百花齐放的季节,小孩第一个离开壁炉的怀抱,冲向屋外。孩子他哥紧随其后,我在最后面不情不愿。 据说小孩透过窗外看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他非要拉着我们一起去看。没办法,小孩就是这么充满活力,但是请别折磨两个年龄超过三位数的大龄人士了……我和孩子他哥跟在小孩身后,小孩则是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在鸟居前面,我们停下了。小孩指着远处那朵花,欢快地呼唤我们:“哥哥姐姐快看!好大一朵花!” 我和孩子他哥原本是不在意的,毕竟活太久了,什么花没见过? 下一秒,我们齐齐沉默了。 这朵花有着金黄色的花瓣和淡黄色的花蕊,花茎立在地上,还有几片鲜绿的叶子和虬结的蒼色的根。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而是它——或者是祂的大小。祂要比我见过的任何植物都要高,似乎顶天立地。 ——这确实是“好大一朵花”,但这是不是太大了点……? 第68章 追日 209 我和孩子他哥对视一眼,立即开始补救措施。 孩子他哥哄小孩不要去外面,我去解决这朵花。 孩子他哥哄着小孩:“乖,我们先回去吃早饭,等姐姐给你把这朵花摘下来怎么样?” 小孩蹦跳欢呼:“好耶!姐姐加油!” 小孩他哥带着小孩离开了,留下我……等等我的珊瑚切没有带! 还好孩子他哥和我心有灵犀,他回家之后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珊瑚切就立马给我送来了,小孩在期间欢快地吃着茶泡饭,对外面的打打杀杀毫不在意。 我拿到珊瑚切,向远处奔去。 210 平坦的原野上没有任何人,原本不知天高地厚的其他流浪武士们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我也是个流浪武士。 那朵巨大的看不出品种的花竟然会动,祂挥舞着自己灵活的花蕊,我的耳畔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 “█████,████████。” 我:? 我疑惑,不知道祂到底在说些什么。 它依旧炫耀着自己不知是哪个旮旯里的种族的语言:“█████。” 我仍然抱有希望,试图与祂交流。 “我听不懂你的语言,请说人话!” 祂像是听不见似的:“████。” 我:“请说人话。” 祂:“……” 祂不知道怎么了,勃然大怒:“██!█████!!”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祂勃然大怒的,问就是因为祂挥舞花蕊挥舞得更加努力了,下一秒就是祂的尖啸声,吵的我耳朵疼。 哦吼,交涉失败,那就只能打一场咯。 我躲过祂的花瓣攻击,握紧了珊瑚切,刀刃上附着了一层寒气。 211 我们打了一天一夜,打得难舍难分、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咳咳,夸张了。 总之,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据我所知,只有魔神才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只可惜祂仅仅是新生的魔神,打不过我这个成年的非人之物。 在最后,祂试图踮起自己的脚尖——指那些蒼色的根,往前迈一步,结果不堪重负,最后化作金色的流光,消失了。 原本有着祂身躯的地方留下一颗金黄色的心形宝石。 我上前捡起这颗金黄色的东西。它很烫手,仿佛仍然在鼓动——像是徒手捏住了一颗心脏似的。 我左右端详它,里面的确有着强大的力量,不适合小孩子拿去玩,给孩子他哥好了。 我离开了这毁坏严重的平原,去其他地方找了朵甜甜花,掐走它回家了——反正都是黄色的花,有什么区别嘛,就拿这个糊弄一下小孩好了。 在我离开之后,有一道粉色的身影来到了平原。她弯下腰来,观察着那新生魔神原本扎根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惊人的寒气。 她抱着臂,笑吟吟地望向远方。 “能够打败【追日】么,那只小鱼儿……不错。” 或许能够认识一下她,然后送进一心净土给她那死脑筋的寂寞的挚友作伴呢。 212 小孩不满:“它一点儿也不像!” 我汗颜:“可是这朵花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耶。” 小孩噘嘴,胡乱比划:“胡说!那朵花那——么大!这朵这——么小!” 我无奈:“可是这朵花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耶。” 小孩愤怒:“那朵花比这朵好看!” 我淡定:“可是这朵花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耶。” 小孩沉默:“……” 我忍笑:“可是这朵花就是你之前看到的耶。” 小孩痛斥我这个明显就是在戏弄他的屑龙蜥:“哥哥!姐姐欺负我!!” 孩子他哥把那颗金黄色的宝石放在桌子上,接起了扑过来的小孩,顺势把他抱起来。 小孩在孩子他哥的怀抱里朝我做了个正宫得宠的得意鬼脸。 孩子他哥淡定:“你怎么能欺负孩子呢?” 我委屈:“你明明看了全程的吧。” 孩子他哥忍笑:“你怎么能欺负孩子呢?” 我沉默:“……” 我痛斥这个有了小孩就忘了孩子他姐的屑人偶:“你欺负我!!” 总之,在孩子他哥的哄骗之下,小孩将那朵花抛在脑后,欢天喜地地睡觉去了。 睡觉前对着我做了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的鬼脸以宣誓自己在孩子他哥心中的地位。 我:…… 小孩睡觉之后,我们一人一个椅子,郑重其事地望着桌子上那颗金黄色心形宝石。 我一脸深沉地盯着它,仿佛那是个定时炸弹:“很危险啊。” 孩子他哥对接上了我的脑电波:“是啊。” 我珍重地把宝石往他那里推了推:“孩子的未来,就靠你了!” 孩子他哥点头:“交给我了。” 我用中指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要拿它怎么办?不如做成个耳坠?” 孩子他哥:“我的耳朵承受不住。” 我献计献策:“那么,发卡?” 孩子他哥无奈叹息:“放过我的脑袋吧,正常点。” 我们之间谍战剧一般的气氛终于正常了。我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啃。最近鸟居旁边那棵格外粗壮的果树又结果了,丰收季让我成为了家里消灭苹果的主力军。 孩子他哥沉思一会儿,提出建议:“还是做成吊坠吧。” 我:“(咔嚓咔嚓地啃)好主意。” 孩子他哥饱含深意地看了我——的牙齿一眼。他委婉地提出了最后的建议。 “你的食谱上有这个东西吗?” 第39章 我大惊:“不要啊!我正在试图改造自己!不吃魔神尸体的!” 第69章 生病 213 我正在小木屋旁边练习刀剑之术。 虽然孩子他哥声称我去砍树砍柴也是刀剑之术的一部分,但我还是加上了这一时间。 小孩和孩子他哥给我出谋划策。准确来说就是闲的没事干,打算在我身旁添油加醋一会儿,以为这无聊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首先是小孩,他说我要变成刀剑大师,就要先变成水果忍者。 于是他在我和孩子他哥的帮助下拖来了一只野猪——这野猪还是我今天早上抓的,刚刚放完血,没来得及把它变成肉片放冰箱里。 小孩十分有气势,比我这个训练成员还要积极:“来吧姐姐!不要因为它是只野猪就怜惜它!” 好怪的话,不知道跟谁学来的。 小孩试图把这只野猪扔向我——很可惜,他的力气不大,只好把这项工作交给了一旁拿着小板凳看戏的孩子他哥。 孩子他哥撸起袖子,双手握住野猪的后腿,朝我甩来! 我用珊瑚切将它切成一片片! 野猪片仍然没有停止飞行,它们糊了我一脸! 它们掉了下来,刚好装进了我周边围了一圈的篓子里! 我抹了一把脸:“没事!再来!” 小孩扔鱼,我切成鱼片! 小孩扔野猪片,我切成野猪块! 小孩扔野猪块,我切成野猪沫! 小孩扔野猪沫,我切……我切了个寂寞! 小孩扔日落果,我切……我接住了,啃了一口并痛心疾首地大喊:“这样会串味啊!” 孩子他哥在小板凳上看得欢快。 然后是孩子他哥。 他认真地说:“练习,需要对手。” 他从某一棵树上掰下几根粗壮的树枝,我一根他一根。 我:“你确定吗?我是练剑的,不是击剑的!” 孩子他哥深沉地:“武艺,总有共通之处。” 我被孩子他哥很有信誉的表情说服了,于是我们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击剑练习。想不到他还挺会耍剑的,把树枝挥舞得像是一把真正的宝剑,极具观赏性。 结果是很不错,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总是回荡着“这个如何!”、“冻结吧!”、“退退退!”的诡异声音。 小孩开心得在小板凳上直拍手,他大喊:“我也来试试!” 他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和孩子他哥单挑。他们在孩子他哥的倾情放海之下打得有来有回,小木屋外回荡着我们欢快的笑声。 214 孩子他哥会剑舞。原来如此,怪不得挥剑的动作那么好看,美色误人啊。 他借了我的珊瑚切,给我们表演了一段。于是好好的刀剑练习变成了文艺汇演。 我和小孩在小板凳上给孩子他哥拼命鼓掌。 于是我们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在小木屋外玩乐,下午的时候小孩哭唧唧地躺在床上悲叹着自己酸痛的四肢,我和孩子他哥跟个没事人一样。 小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露出了慈爱的微笑,虽然因为对这个表情不太熟练而有点儿像是石矶娘娘:“你的哥哥姐姐都不是人啊。” 小孩不明所以:“?怎么有人这么骂自己的呢?” 215 春夏交际的时节,小孩不负众望地病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打喷嚏还发烧,debuff叠满。 我望着小孩从毯子里露出来的脸,看他发烧得神志不清,脸蛋红红,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母爱开始泛滥。 孩子他哥负责了照顾孩子一任,而我则是外出干苦力活。抓鱼、摘日落果苹果堇瓜、采海草海灵芝鳗鳗螃蟹等等之类的事情,还要加上我自己的活儿:砍柴劈柴、追野猪、清理周边不识趣的魔物等等。 我累死累活,孩子他哥也累死累活。 他要随时观察小孩的情况,把我附着了冰元素力的毛巾盖在小孩额头,还要给小孩额外加上一层毯子。 考虑到小孩的情况,孩子他哥最近只做一些清淡的食物,比如说清蒸堇瓜焯水海草,我现在感觉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野外生存时间,生啃螃蟹生吞鳗鳗之类的,我的味觉都要失灵了。 总之就是一人生病,全家遭殃。 对待小孩的病,孩子他哥格外凝重。他表情严肃地坐在小孩床边的椅子上,就连我悄悄来到他旁边也浑然不觉。 直到我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我。他看小孩正在睡觉,打手势叫我们去外面讲。 小木屋的门外。 我:“怎么了?看你这么严肃,孩子不会得绝症了吧?” “……”孩子他哥仍然严肃着个脸,自从我来到这个家,他其实很少露出如此警觉的表情。他在远处望着我和孩子玩耍的时候时常是放松地微笑的,因为脸略显稚嫩的原因,像是男孩看着他心爱的珍宝。 他回答,“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我深深唾弃自己的开光嘴,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后沉默半晌。孩子他哥倒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了下去。 “他是从踏韝砂那里来的,受到了祟神的影响,身体原本就脆弱……” 孩子他哥向我解释了小孩的来历,向我说明了几年前发生在踏韝砂的灾难。 他沐浴在月光下说了很多,说了在我来之前,他们是如何相遇的,说了他们是如何一起生活的,说了这只折翼的鸟儿对于残破的人偶来说是有多么重要。迷乱的夜色里他的目光离开了天上的月亮,降落到我身上。 我只能无言地拍拍他的肩,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那么你呢?”他转头问道,人偶略显浅淡的蓝紫色眼眸直直地望着我,晚上的冷气冲淡了眼底的无机质的沉寂。我感到仿佛被这一双通透的眼眸的主人看透了,我的诞生、我的流浪。我的停留。 他重复一遍,“你是为了什么而停留在这里的呢?” 这个问题使我想了许多,比如一些我曾经逃避的、我曾经渴望的事情。我又是为什么宁愿停下脚步留在原地也不肯向前去呢,我又是为什么跪倒在温暖和柔情里呢? 是我想要离开人群、隐居山林吗?是我想要就这样无为地活着吗?是我想要逃避现实吗? 我最想要的……我最渴望的…… 我注视着他那双沉静而破碎的眼眸,如同注视着束缚住我的真言套索。 我回答道:“我渴望着爱。” 我渴望着爱,人类的还是非人之物的,都无所谓。所以我想要留下来,体验着他人的爱、学习着自我的爱。 我渴望着爱,所以我才想要成为人类,被世内之人所爱、被逝去之人所爱、被身边之人所爱。 第70章 火焰 216 海底有着大检校的遗骨,远方有着奥罗巴斯的遗骨。 昔日的战友和如今的邪祟。 我们在小木屋外说了很多很多,好像我们的胸腔都对彼此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最真实的模样——我们的曾缺损的心。 他和我说他满怀期待的诞生、母亲的抛弃;和我说群体的接纳、良人的死亡;和我说希望的破灭、他的流浪。 我和他说我在白夜国的欢乐、母亲的抛弃;和他说巫女的教导、魔神的死亡;和他说人群的排斥、我的流浪。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将彼此看透了。看透了彼此的淡色的忧郁的苦难,并在这苦难中寻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们共渡一片苦难的海,共乘一叶苦难的船。 我沉默。 我透过他的蓝紫色眼眸看到了和我眼眸深处如出一辙的深沉和苦痛——这是独属于非人之物的茫然无措的悲哀。 我们注视着彼此,如同照着镜子。 我们拥抱彼此,无言地加大了力度,几乎要融为一体。 ——我们是如此相似。 我们本该是一样的。 217 小孩的感冒打喷嚏发烧等等症状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成功消失,可是他却极速地虚弱下去,渐渐地嗜睡了。 孩子他哥又回到了我最初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焦虑和恐惧。平静的沉郁的焦虑和恐惧,不动声色,但是缄默得浩大。他身上被我传递过去的活力全都消失在了一个漆黑的深渊里,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暗色。 小孩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睡眠质量则越来越差。我每次摘日落果回来的时候去床边看,他便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第五日,小孩下地都很困难了。 第六日,小孩睡眠时间12小时。 第七日,背着小孩出去散心,情况好了一些。 第八日,高烧复发。 …… 第十九日,有轻微的腿部肌肉萎缩。 第二十日,吃下日落果、苹果后会有轻微呕吐。 第40章 …… 第三十六日,小孩的情况好多了。 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看见小孩甚至能出小木屋给庭院里的树浇浇水了,都很高兴。 孩子他哥为我们做了一桌子好菜——就连三彩团子这样前卫的甜点都有,甚至有很久之前我们避之不及的绯樱虾仙贝。考虑到小孩那脆弱的胃,我在他那杯果汁里兑了点牛奶——绝对不是我不想喝! 小孩蹦跳欢……不,只有欢呼,在孩子他哥霸权主宰的餐桌区域,蹦跳被他改成了举臂。他捏着筷子,大快朵颐。 我也准备下筷子享受食物,却兀然有一阵强烈的被注视感袭来。孩子他哥脸色微变,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有小孩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吃得不亦乐乎。 我和孩子他哥交换眼神,然后迅速抓上珊瑚切跑出了门。 小孩对我的行为很疑惑:“哥哥,姐姐出去干什么呀?” 孩子他哥展现了超高的表演技巧,他云淡风轻:“姐姐刚才想起来她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218 相比起上一只照抄了甜甜花只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一点的花花魔神,这一只至少是有个人形了。 但是祂腰部往下的部位都埋在土里,脸上也只有一只眼睛——注意,是整张脸上空空荡荡,只有一只眼睛的那种。 祂依旧炫耀着我听不懂的不知是哪个种族的语言:“█████████。” 我已经麻木,皮笑肉不笑:“别说话为难我了,直接来吧。” 这只新生的魔神比上一只强了许多,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打了多久。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要遗忘我来这里之前的事情。 它自带的格调超高的场景特效覆盖住了整个天空,分不出日夜。我们打了几小时、几天……几月?几年?我不清楚。 在最后,我拾起了祂掉落的眼珠子,深蓝的虹膜中有着黑月牙的瞳孔,正好可以镶嵌在珊瑚切的圆形空缺里。这眼珠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看着它的时候,被注视感格外强烈。 我正在回家,心想着把这眼珠子要么送给靠谱的孩子他哥处理,给小孩玩也行,没什么危险性。 就在这一刻,我的所有思绪都停滞在了时间里。 我所见到的并非我的家——那座小木屋,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烈火是由樱花、人类孩童和一部分遗留下来的不知道是谁的心组成的。 在火焰燃烧着的废墟之前,在木柴变为灰烬的“噼啪”声中,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声音,似乎是倒下的横梁、似乎是另一部分锡做的心。 虽然这很难以想象、虽然这很难以承认。 但是我知道,我再一次被抛弃了。我被灾难所抛弃、我被死亡所抛弃、我被爱所抛弃。 第71章 绝赞绑架中 219 谢邀,人在稻妻,正在被绑架赶路中。 我被那许久不见突然青春期到了的叛逆人偶绑架了,他在赶路的时候甚至不看我一眼,在队伍最前头昂首挺胸地走。 我在队伍的最末尾,被两个藏镜仕女架着走——是藏镜仕女们走,我双腿悬空(悲)。 在此之前,我试图与藏镜仕女们沟通。她们一开始还是直接装死不吭声,终于被我烦够了,向队伍最前头的【散兵】投去求助的目光。 【散兵】察觉到目光,往后看去,结果队尾三个人齐齐对他行注目礼。 【散兵】假装没看到,直接装死不吭声! 【散兵】面色不佳地移开了目光! 【散兵】继续前进! 藏镜仕女们:…… 我在内心哈哈大笑——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最后,左边那位藏镜仕女顶不住我的目光,怂怂地望了队伍最前一眼,艰难开口,转移话题:“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我顶着问号仔细观察了左边的藏镜仕女一番,然后福至心灵。 我:“你就是之前半夜搞事然后差点被我剃成稻妻武士头的那位吧!” 右藏镜仕女:“……” 左藏镜仕女:“……大人您小声点!” 她很要面子地对我“嘘”了一声,好在我们已经落了队伍一小截,而且并没有愚人众下属敢表现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模样,一个个都装作鹌鹑继续走。 左藏镜仕女作出一副扭捏的模样:“哎哟大人……我也是要脸的……” 右藏镜仕女沉默了,虽然她一直都是沉默的。不仅如此,她还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和左边的藏镜仕女都打了一场了——虽然是我单方面殴打——既然都是认识的人,那就没必要客套了。 我立马开始套话:“你们另一位大人——就是队伍最前面那个——他平时怎么样啊?” 左藏镜仕女支支吾吾,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让我对他的新印象好一些:“呃……我们大人平日除了不给好脸色、嫌弃我们弱和傻和给我们的服侍加大难度以外,还挺好的……” 右藏镜仕女言简意赅:“凶残。另外,请称呼大人为【散兵】大人。” 我被右边藏镜仕女平井无波的眼神吓了一跳——并非是武力值的差距,而是所谓天敌的目光。 我认真地:“好的,我以后一定叫他【散兵】大人。” 左藏镜仕女汗颜,替我开脱。她俏皮地隔着我给右藏镜仕女抛了个媚眼:“也不用那么认真啦,我们私下还不是一起吐槽大人的万恶行径?” 右藏镜仕女不为所动:“……这个话题私下你可以说个够,但是现在别。” 冷冷的百合狗粮拍打在我的脸上。 我试图加入话题,但是失败了。她们在我的一左一右毫无隔阂地聊起天来,丝毫不在意我——或是说,丝毫没有注意我。 “……上次作战你是第一个被抓的,还说你训练了?回去跟我加练……” “呜呜呜……她甚至拿着刀朝我的头顶比划……” “……我不想训练,愚人众里的前辈一个比一个狠……” “……就我们两个,私下,一对一……” 我在内心“哇哦”一声,甚至不在意左边的藏镜仕女当着我的面指认我的代词是“她”了。 玩真大。 正当两位藏镜仕女聊得火热,我听得兴致盎然,全然不知我们已经落了队伍一大截。 “后面的,跟上!” 原本排我们前面的风拳招呼着我们,他脸上挂着一滴冷汗——他以《【散兵】眼神的解析与应对措施》的作者的身份发誓,【散兵】大人已经用他要杀人的视线盯着队尾好久了——他一定是发现了队员的失职!这两个藏镜仕女,竟然架着人质就这么开起了小差! 一左一右藏镜仕女“哦”一声,连忙架着我赶上了队伍。 220 事实证明,愚人众这个组织还是残留了一部分良心的,至少【散兵】麾下的队伍是这样。待到夜幕降临,我们升起了篝火。 两位藏镜仕女到达宿营地点,立马把我放了下来,揉捏着自己酸痛的胳膊。 我欢快地跑了几步,为了我一下午没有活动的双腿。 风拳靠着自己《【散兵】眼神的解析与应对措施》的作者的身份……啊不是,靠着自己高超的理解能力和识趣的性格成为的【散兵】的下属中独树一帜的存在,他此刻坐在【散兵】身边,淡定又战战兢兢地吃着烤肉。 【散兵】另一边靠着自己格外出众的武力雷萤术士成为的【散兵】的下属中独树一帜的存在,她并不识趣地开口了。 “大人,您的人质……她——” “不用管她。” 【散兵】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望了一眼正在海岸边撒欢的我,没什么表情。 他是如此放心我不会跑掉——因为我的日月切正在他手中,即使要跑也至少要把它抢走再跑。 他对我相当地……有信心。他摸透了我的脾气,在他的认知中,我与先前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更加软弱了更好拿捏了。“沉裳”这个存在是柔软的、脆弱的、空幻的…… 【散兵】及时收起了零落的思绪。 他不能再想。他不能指望我有本事救下一个已经落入深渊的人偶,如同我不能指望一个早已经堕落的人偶不会再次让我失望。 他不能再想。“沉裳”这个存在会使他变得柔软、脆弱、陷入空幻的美梦。 此时的我正看到了一只美丽动人的半透明贝壳,它被海浪打磨得光滑,丧失了它原有的纹理,露出七彩的柔和的带着星星点点的反光。 我将它对准了月亮,苍白的光进入贝壳内部,显得透明无力。这光芒柔和,却晃了我的眼。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篝火旁的背影。百年的时间过去,那背影变了许多,又好像没有变化。 我看到暖橙色的火光——篝火的火光。我如同看到壁炉映照出的火光、我如同看到废墟燃烧时奔腾而来的火光…… 第41章 我不能再看。这些回忆徒增烦恼,会使我失去勇气与笑颜。 ……我不能再看。 第72章 霸总小说 221 豪华房间,附赠大沙发、带有蚊帐的床、三格子床头柜和独立卫生间。 我这是当人质么?我这是住歌德大酒店!我是来愚人众据点旅游的! 据点靠近海边,是一个很大的房子,愚人众在财力这一方面尤其给力。 我在床上,趴着在水果盘里挑挑拣拣出自己最爱吃的开始分门别类,两位藏镜仕女一左一右地守在打开的门口。 我:“你们就要在这里站个几天?不会吧?” 左藏镜仕女:“……很有可能哦,如果是那位【散兵】大人的话。” 我:“所以,我就只能在这里无所事事了?” 右藏镜仕女:“是的。” 左藏镜仕女精准评价:“好一只……呃……被大人宠幸的金丝雀?” 右藏镜仕女显然想到了什么,在眼罩底下翻了个白眼。 我翻了个身,狐疑地望着门口开始冒粉红泡泡的左边的藏镜仕女:“经过严谨的诊断,是稻妻轻小说看多了。” “才不是稻妻的啦,”左藏镜仕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昨天晚上睡觉前私藏了一本《霸道公子:娇妻带球跑》的小说,是我们队里最矮的那位雷萤术士写的。我看到了女主和【公子】大人第二次相遇呢。” 她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发着癫:“嘿嘿……【公子】大人……嘿嘿……”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在璃月碰到的那只油嘴滑舌的橙色狐狸。【公子】确实是个帅气英俊的人类,但是我只觉得他欠揍。要是他的嘴里吐出“女人,你在玩火”、“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话……我打了个寒战。 我忽略身上的恶寒,问她:“你不会觉得这个【公子】很不【公子】吗?” 左藏镜仕女双手捧脸,陷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状态,没有回答我的话。 反倒是右藏镜仕女无奈地回答:“确实很不【公子】。不过小说么,图人一笑再激发一下某些人逝去的少女心……”她偏头瞥了一眼被激发少女心的某人。 我赞同点头。 “好啦好啦,让我们说回金丝雀大人吧。”左藏镜仕女试图对我俏皮地眨眼,奈何她双眼被蒙住,在我的角度就是她的眼罩微乎其微地动了动。 金丝雀大人是个什么诡异的称呼啊? “我猜金丝雀大人先前一定认识【散兵】大人,而且资质超群、实力强大。”看见我因为那“资质超群、实力强大”而点头,左藏镜仕女得意洋洋地继续猜测,“大人一定曾经爱过【散兵】大人,爱得轰轰烈烈,后来猛然醒悟,从【散兵】大人手下逃走了!” 忽略了我满脸写着的疑惑,她自信地下了判断:“至于是怎么醒悟的……一定是【散兵】大人那张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傲娇的嘴——哎哟疼疼疼!!” 【散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面无表情地给了左藏镜仕女一脚。 左藏镜仕女捂着受到重击的肚子嗷嗷直叫,一边叫一边委屈地:“大人,工伤要加钱的……” 右藏镜仕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移开了目光。 我的水果盘摆放终于大功告成,我翻了个身回去,回到了初始的趴着的姿态。我在里面挑了一瓣原本是用来装饰的绯樱绣球花瓣:“嗨,【散兵】大人,我们聊聊呗。” 【散兵】瞥了我一眼:“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 我“呜呜”两声,也不跳脚,将那瓣绯樱绣球的花瓣吃进嘴里。 左藏镜仕女屡教不改,她探了个头:“金丝雀大人,您还真的跟【散兵】大人有如此紧密的关系啊。” 她掰着手指头,作为队里唯一一位风拳,即《【散兵】眼神的解析与应对措施》之作者的老粉丝,细数着她观察到的细节。 “之前【散兵】大人都不会给人质这么好的待遇的,而且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对您说什么重话、甚至不怎么看您……刚才的眼神是在躲闪吧……是吧?是吧!” 她上半身向着右藏镜仕女倾斜,如果不是需要安安分分待在岗位上,她恨不得摇晃着她的肩膀求证。 右藏镜仕女:“……啊对对对。” 左藏镜仕女自信的看着我,“哇哦”了一声。 我老成地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那是一段黑历史了。” 我倾向于【散兵】意料之外地遇到我还必须收下这个人质,他大概还没有准备好。好吧,我也没有。 我作为人质在愚人众据点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一点时间。 我可以等待。 222 很快,风拳过来传了消息:“【散兵】大人对您开放了整座据点的权限。”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您可以在据点内逛逛,但是不要出去。” 我欢快地答应了,毕竟我的日月切还在他那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我的爱刀的。藏镜仕女们依旧在我身边,一左一右。 这个愚人众据点是个巨大的别墅,想必我之前也说过了。不同于右藏镜仕女选择的跟在我斜后方,左藏镜仕女则是亲昵地挽着我带着我走。 她兴奋地喊:“我们去雷萤太太那里看!” 我跟着左藏镜仕女,右藏镜仕女跟着我。我们弯弯绕绕,在偌大的别墅里乱窜,终于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口。 左藏镜仕女欢快地敲了敲门,然后扭开门把开了。 雷萤太太——即【散兵】麾下这支队伍里唯三的雷萤术士,也是最矮的雷萤术士。她原生于至冬,因为在某一日在码头看到了出差回来的【公子】的那张伟大的脸,怒而加入愚人众,在精神食粮的鼓励下如同打了鸡血,三个月内干到了精英成员。 ……然后被【散兵】的神颜所俘获,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和一位不堪于【散兵】毒舌的雷萤术士交换,转到了【散兵】的队伍里。 以上是左藏镜仕女对我的介绍。她一边说着一边接住雷萤太太怒而扔过来的笔,并且十分狗腿地双手奉上:“太太,请继续。” 右藏镜仕女也是这位雷萤太太的读者,她向我继续介绍:“太太是在一个月前写完的《霸道公子:娇妻带球跑》。两星期前转到这里,开了一本《散兵大人和他的金丝雀娇妻》。” 我看左藏镜仕女的眼神立马不对了:合着她叫我“金丝雀大人”就是拿我当新书的女主代餐是吧! 我沉痛地拍着正在光明正大偷窥最新一章草稿的左藏镜仕女的肩膀:“代餐要不得啊!” 第73章 人才辈出愚人众 223 雷萤太太,三个月之内写了四本书的神人,分别是西幻主题狗血文《公子大人的落跑小天使》、neta了某小说改编电影的现代pa但男主还是【公子】的《五十度至冬》、四本书里最文艺的《雪、蓝鲸与曼陀罗》还有刚才介绍到的《霸道公子:娇妻带球跑》。由此可见,她有多爱【公子】那一张伟大的脸。 至于现在……她很爱【散兵】那张伟大的脸。一有空就必在奋笔疾书着那本《散兵大人和他的金丝雀娇妻》。 “【散兵】大人表面上嫌弃我们,实际上每一次人员变动都有看……”左藏镜仕女絮絮叨叨地说着,“大人知道雷萤太太在写书,甚至还拿了一本《五十度至冬》给【公子】大人看!” 噢,为【公子】那纯洁的心灵默哀。 我幸灾乐祸地想着。 224 此刻,那位队伍里最矮的雷萤术士和我们面对面,她带着眼罩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甚至还是带着链子的。愚人众的制服配上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金丝眼镜,显得她整个人诡异的文艺。 她严肃认真,渲染了整个房间的气氛。 “快问快答环节,确认是否是【公子】大人和【散兵】大人真爱粉丝。” “第一问,【公子】大人喜欢做的事情。” 左藏镜仕女:“我!” 雷萤太太:“你……您?问答环节发什么春!明明是我!” 我为自己纯洁的心灵和本书绝对清汤寡水的承诺,忽略了她们的对话,热血沸腾地抢答:“战斗!战斗!爷们要战斗!” 右藏镜仕女补充:“还有冰钓。” 雷萤太太满意点头。 “第二问,请说出【散兵】大人的三个优点。” 左藏镜仕女最为激动,她一拍桌子,把草稿震得跳起来:“毒舌!傲娇!伟大的脸!看我就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实力强大!伟大的声音!还有还有——” 我和右藏镜仕女齐齐捂住了她滔滔不绝的嘴:“够了够了不止三个了!” 鉴定完毕,左藏镜仕女是【散兵】厨。 “第三问,请说出【公子】大人的三个优点。”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能打、花言巧语和伟大的脸。” 第42章 左藏镜仕女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平易近人、伟大的声音和伟大的脸。” 右藏镜仕女淡定道:“实力强大、执行官内最好相处和伟大的脸。” 雷萤太太激动拍桌开始解说,可怜的桌子再度颤抖:“【公子】大人伟大的脸再夺一分!相信我,即使我现在最爱【散兵】大人,我依然不会忘记我的(单方面的)初恋白月光!” 她点头表示我们通过了粉丝考核,将最新一章的草稿翻过面来。一道圣光从那里发出,几乎要晃瞎我们的眼。 “……这是你被【散兵】囚禁在地下室的第三十一天。他依旧亲自为你送来自己做的美食,有时候是茶泡饭,有时候是绀田煮,但你依然提不起精神……” 雷萤术士自豪地:“我还特意地向绀田村的老人要了一份绀田煮食谱。” “……你自诩你从没有惹过他,之前也不曾见过他。可他汹涌沉重的爱意依旧向你而来,其中夹杂着一些类似于怀念、仇恨等等复杂的情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对你一见钟情、要么你曾经失忆过。你偏头躲过了他喂过来的堇瓜块,凝望着他的眸子。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眸子啊,浅淡的蓝紫色,让你想到了染上天空颜色的薰衣草和黑暗中幽幽发光的小灯草。你在他的瞳孔里面看到了漆黑的漩涡,几乎要把你吸引进去……” 我:“哇哦。” 左藏镜仕女:“哇哦。” 右藏镜仕女:“哇哦。” 我之前也看过狗血小说,就是某位稻妻小说家的草稿。但是不得不说,这位雷萤太太写得可比他好太多了。 我向雷萤太太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的小说摩多摩多! 225 我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藏镜仕女们一左一右地在我旁边坐着。 我端着再度被雷锤提供的水果盘——没错,队伍里唯一的雷锤,他担任了厨房一哥的地位,是队伍里的主厨。此刻他系着粉红色甚至印着hello kitty的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我已经和这位雷锤哥混熟了。在第一次进入厨房的时候,雷锤哥随手给我投喂了几样菜,俘获了我的芳心;同时,我的好好吃饭什么也不挑食俘获了雷锤哥的芳心。于是我们一拍即合,成为了挚友。 雷锤原生在璃月,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因为落后的村庄的迷信祭祀而逃走了,不知花了什么方法偷渡到至冬,被【仆人】捡回了壁炉之家。后来和他那一批的小孩一起加入了愚人众——左藏镜仕女这么向我介绍。她的人缘一直很好,整支队伍都是她的好朋友。 我自认为璃月也是我的其中一个家乡,于是上演了一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雷锤哥见到了老乡,感动得大手一挥:“今天咱们吃天枢肉!四方和平!没事,还有一大把食材库存!” 于是,今天中午,我们尝到了雷锤哥的极致厨艺——那是就连【散兵】大人都夸一声“还说得过去”的程度诶! 风拳和我们悄咪咪地翻译:“那就是很美味的意思。” 风拳大哥,不愧是【散兵】大人的左膀右臂、不愧是《【散兵】眼神的解析与应对措施》的作者,能够如此精确地破解【散兵】语! 第74章 打架 226 这日子虽说平平淡淡,不过也就这么迅速地过去了。在据点停留的时间并不算短,但每天有了雷萤太太产粮,倒也不是很无聊。 毕竟几个同人女往那一坐就是对着执行官们发癫一整天。 左藏镜仕女猛地一拍桌子,使得正在奋笔疾书的雷萤太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不来这里的话……那我大概率会跟随【队长】!沉裳你大概不知道吧,【队长】大人不仅超级能打,而且宽肩窄腰黑长直……嘻嘻嘻……只可惜那里的训练强度太大啦。” 右藏镜仕女刚刚端着一盘苹果进来,拉开椅子就是坐下:“我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要去【博士】那边送资料。虽说这位大人……咳,不过他的切片们可是全年龄都有,小孩、少年、青年、老男人……总有一款符合喜好。” “等我回至冬了,会去壁炉之家那边给孩子们送稻妻伴手礼——还能见到【仆人】大人……”雷萤太太春心荡漾了起来,文也不写了,她放下笔的声音震耳欲聋,“虽然我是正常性取向,但是嘛……嘿嘿,【仆人】大人……嘿嘿……” 因为没有见过那些执行官们,并且雷萤太太专职写文不会画画,所以我只能凭借她们的描述来想象执行官们的样子。 我因为过于正常而和发癫的同人女格格不入.jpg 227 “雷大锤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我忧郁地以一种少女的姿势躺在屋檐上。 “据【散兵】大人说,后天下午吧。”雷锤依旧没有脱下他的粉红色围裙,上面歪歪斜斜的硕大的的hello kitty刺得我眼睛疼,“还有,沉裳啊,能不能不要葛优瘫,有伤风化。” “哼,不要。”我翻了个身,继续少女地躺着,“我没逃走就不错了。” 这位来自璃月的雷锤大哥显然是临危受命而前来的,毕竟他手里拿着的勺子还在往下面滴汤。 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我:“是【散兵】大人叫我来的……他说你这样躺在屋檐上损害了他的心——” “大哥快来啊——这个锅会涨潮的喔——!” “我的汤!!” 雷锤大哥立马惨叫着离开了。 我继续躺着,无所事事地仰望星空,想起了枫丹有名的菜品。好想品尝一下……到时候要不问问雷锤会不会做? “沉裳。”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翻了回去,面前正好怼着【散兵】的腿。 我得了一种看见这家伙就会心烦意乱胸闷气短的病,内心百般纠结,气上心头,于是一跳三尺高,以一个完美的方式落地。 “你来的正好!”我向他宣战,“小【散兵】,我们打一架如何!输的人要听赢的人的话!” 他嫌弃地拍开了我的手:“好啊,在哪打?什么方式?” 沉裳exe.未运行。 我想了好一会……还没想出来。毕竟打架的方式太多了,而且总得制定规则,不然我会忍不住开咬然后满口人偶碎片的。 他看我这副呆傻的样子,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我来决定如何?” 我也不对自己的脑子抱希望了,老实点头如捣蒜。 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不用武器、不能上嘴咬人、不能动用元素力。” “能够将对方绊倒的人胜利。” 228 这不就是相扑(游戏版)吗。风拳无语地搬了一个板凳过来。而且,他记得……相扑不经常是两个胖子吗?从外表看去—— 【散兵】人比花娇美若天仙…… 沉裳孔武有力高大威猛(存疑) 虽然两人看起来都娇小,但沉裳因为多了一条看起来非常粗壮有力还带刺儿的狰狞尾巴,所以【散兵】大人在她面前都变得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了起来。 不对、不对!风拳面具下的表情惊恐了起来。快停下你的想象啊大脑!快停下!! 总之,为了不惊动到愚人众下属们进而引发他们看热闹,这场打架选在了深夜的沙滩上,裁判是大半夜房间里还亮着灯,明显是在撰写《【散兵】眼神的解析及应对措施》第二部 的风拳大哥。 【散兵】在这几百年里可是上能处理愚人众事务,下能在深渊里战斗的优秀人士,论战斗力,肯定是高端级别;而人偶的身躯,在经过【博士】的改造后,吨位直直地上升,更不用说原本就拥有一个不算轻的重量。 他可谓志在必得。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沉裳除了会咬人和耍刀之外,一身的武艺也不剩多少了。 所以他十分轻易地将我打至跪地后将我扛……没扛动。 我重新站了起来。【散兵】再一次抓住我的腰,试图将我扛起来。 他再度失败了。 “沉裳你这几百年到底吃了多少?!”他气急败坏,开始大骂我的贪吃,“这吨位能和别墅比了吧?” 俗话说,最好的攻击就是防御。我笑嘻嘻地回答:“忘记了!反正稻妻和璃月的美食都被我尝遍啦。” 面对【散兵】的攻势,我安如磐石。 229 这场打架,以【散兵】主动认输为结局。 我真厉害。 230 “好吧……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了。”他心情不算愉快地站在我旁边,陪着坐在屋檐上的我。 说实话,凭借这样的吨位……屋檐应该早已经被压垮才正常吧?他暗暗想。真是奇怪啊。 我抱着膝盖,说是在欣赏夜晚的海景,实则是在用余光瞄【散兵】。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们上一次见面,他明明还是纯白的人偶。 “你也知道我要问什么吧?”我站了起来,和他并肩,说,“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 第43章 我也是能意识到,那孩子病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的。但当我斩灭新生魔神归来之时,面对的不是缄默无言的葬礼,而是漫漫火海。 那一场火啊,将我很多享受着阳光的金黄色的记忆一并烧去了。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在失去一位伙伴之后,孩子他哥不选择珍视仅剩的同伴,而是将我也一并抛下,独自一人离开呢? 【散兵】还是不愿直视我。他死死盯着远方海天的交界,即使它们在夜晚中早就模糊到看不清。 “……我还要思考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低和颤抖,“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沉裳。” “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答案。” 第75章 暖心 231 我从昏沉中苏醒过来。 这天可真天啊……雷锤大哥的天气预报真准,说今天是晴天,果然就是。而且还是万里无云的那种。 啊对了,现在就是【散兵】向我公布答案的时候了!我得赶紧去找他! 我一个翻身起来。 “大人,早上好啊。”有人向我问好了,我分辨出那是右藏镜仕女的声音,知性成熟。 “早上好——”我擦了擦眼睛。 ……不对啊?不对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要去哪里?!”我惊慌失措地扒着船边缘,作势就要跳下去! 左藏镜仕女:“大人不行啊!!” 右藏镜仕女:“大人,不可以。” 她们一左一右地把我架起来。 现在雷锤听到声音也过来了,他依旧穿着那个围裙:“发生甚么事了?” 左藏镜仕女还有闲心向他顽皮地wink:“沉裳大人想不开要跳船,偶遇好心藏镜仕女,拼尽全力将其救下!背后的真相令人暖心!” 我徒劳地挥舞手臂,试图寻找一个损失最小化的方法逃走。 结果风拳也过来了,手里拿着我的日月切。 风拳:“沉裳大人,这一切都是【散兵】大人的命令。” 我不断挣扎,尾巴末端拍打在船板上,尖锐的刺在木质地板上划出一条条划痕。 他抬起手来,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并且一脸正义凛然,仿佛要殉道一般。 “大人,希望您不要试图逃离,不然……”他言尽而意无穷。 我都要被这一群忠心耿耿的愚人众下属气笑了。 “好吧……”我妥协地停止了挣扎,“但是你们要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232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散兵】大人一大早就把我们叫起来,说要立马带着您前往璃月,他自己走。”这是左藏镜仕女的供词。 “【散兵】大人还告诉我们,必须把您安全送往璃月的望舒客栈,他在那里给您定了一个月的房,要您住满,不然就是浪费他好不容易工作得到的摩拉了。”这是右藏镜仕女的叮嘱。 “【散兵】大人,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这是雷锤含糊不清的总结。 于是,我们看向全船的希望——也是【散兵】的左膀右臂般的存在,刚刚还在以自刎威胁我的风拳大哥。 “【散兵】大人多半是要叛逃了。”风拳老成地叹一口气,其他人则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叮嘱我要照顾好大人您,不要让您去找他。” 他面具下露出犹疑的神色,似乎是在纠结接下来一句话要不要说出来。不过他最终还是说了。 “大人还要我带话给您,说……他已经给您带来太多不愉快了,从今往后就当他未存在过吧。” 全场寂静了一瞬。 左藏镜仕女先炸了:“青梅竹马!深情虐恋!be!!” 雷萤太太闻声而来,第一个反对:“破镜重圆!相爱相杀!he!!!” 可惜她们的悲喜和我并不相通。现在我满脑子都循环着那句“从今往后就当他未存在过吧”。 这个家伙……我咬着牙,狠狠地甩了一下尾巴,无意中在几块船板上雕琢出一些裂缝。 太讨厌了。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是他先离开的。好不容易再度相见了,不肯解释,又一声不吭地把我送走。 他又抛弃了我。先是把我丢在了燃烧的房屋前,又是把我丢在了离开稻妻的海上。 还说些“当他从未存在过”的话……这种事情,完全无法忘怀的吧!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明媚的时光,又任性地将其涂抹漆黑,最后兀自离开? “沉裳大人?”右藏镜仕女首先注意到我造成的破坏,扶上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盆冷水泼下。我的愤怒突然之间全部都消散了,化作……令我整个人都沉重起来的情感。 就像……用被灼伤后的皮肤捧着一堆火焰的灰烬,那样压在心底不可忽略的重量。 上次还是在巫女那儿体会过。 他们说这叫做“悲伤”。 他再度抛弃了我,然后呢?然后我要如何才能怀抱着这份情感生活下去? “不,没什么。”我调整好表情,堪称冷酷地回应藏镜仕女的询问,“回去也好。” “毕竟,璃月是我的故乡嘛。” ……虽说如此吧,但我在这时候,最想念的竟是小时候待过的铁笼子。白夜国那寂静荒凉的角落。 如果能够回去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那里了吧……不会离开父母的怀抱、不会去试图拜访上端的世界。 无所谓。无所谓。就这么先活下去吧。 属于我自己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呢,思考关于那人偶的问题……对我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我的时间从来都是慷慨的,不论是自身历遍四海、还是等待下一次缥缈的相遇。 我们,终会重逢……对吧? 第76章 望舒客栈 233 下船的时候,我也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回到璃月老家,我又是一条好汉!! 愚人众的下属们在把我送到港口后也是和我告了别,他们说接下来要回至冬,希望我能在璃月好好过。 什么每天吃饭要营养均衡、注意别老是吃些石头花草;还要多吃些正常的菜品,晚上睡觉注意别蹬被子之类的……(雷锤音) “这璃月真是日新月异啊……”雷锤大哥尤为感叹,看够了老家美景后立马变脸,感慨的表情一扫而空,转而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我,“沉裳你一定要保管好地图,上面做了标记,怎么走到望舒客栈去——还有,这是【散兵】大人给您的摩拉,别大手大脚花钱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撅嘴收下了那一袋行李,向他们挥手,“再见啦——!” 于是,在我的目送中,船逐渐行远了。 234 也是平安来到了望舒客栈,老板娘一见到我就是捂嘴微笑两件套:“哎呀,您回来啦。正巧,我们这里缺个小二呢,要不要继续在这里做工呀?” 我犹豫:“可是我在这里最多待上一个月……” “没关系。”老板娘堪称妩媚地向我招招手,“你有经验,就当打个临时工了。要知道,现在的工作可难找了,是不是?错过这家可就没下家了哟。”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于是我也是被老板娘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和她谈好相关事宜就顺理成章地继续当上望舒客栈的服务生了。 顺带一提,望舒客栈里养的那只猫猫似乎还认识我,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急不可耐地朝我的尾巴扑过来。 “诶!又是你想咬我的尾巴!!”我抬起尾巴,不让顽皮的小猫得逞。顺带保持平衡,不让菜品掉到地上去。 ……老板娘又在捂着嘴偷笑了。 有了稳定的工作,我不再怕【散兵】给我的摩拉花光,在回到璃月的第一天也是下班的第一天就跑去了万民堂打算大吃大喝一顿。 香菱刚好端着一盘奇怪的试吃菜品出来,店内所有客人都鹌鹑似的低下头来,仿若害怕被班主任点到的学生。她东张西望,最后锁定了我。 “是沉裳啊!”香菱惊喜地喊道,“要不要试吃一下我新做的菜品?免费的!” 我一听到“免费”二字,就失心了、忘道了、疯魔了。立马乖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新菜。 香菱端着那盘菜上桌,并且喜滋滋地回后厨去做烤吃虎鱼。 我仔细端详着这盘菜,其他客人也忍不住探头探脑:原本是巨大的爆炎树叶片被切成细条状,周边摆着一瓣一瓣的冰雾花花瓣……我怀着必死的决心拿起筷子。 ……果然,冰与火的热度混合在口腔中。 不过味道居然出人意料地不错。大概是多亏于香菱高超的调味技巧,才让这盘菜不至于到黑暗料理的境界吧。俗话说,天才疯子就在一念之间,黑暗料理和极品美味也在这一念之间。 “怎么样?”香菱把烤吃虎鱼端上来,期待地看向我。 我郑重地点点头,仿佛眼瞎的裁判打了个满分:“好吃!” 第44章 香菱笑得眼睛都弯弯的,她一边在手里的小本本上写着些什么,一边说:“那好!看来是可以加到新出菜品中了!” 客人们……客人们继续缩头缩脑,但再也不敢直视那盘菜了。 235 “……你回来了?”少年仙人在一个夜晚轻盈地从屋檐顶上跳下,见到是我端着一盘杏仁豆腐后少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嗯,我最近一个月都要在这里做工了。”我回答。 虽说是之前认为“再也不会回来了”吧……还是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而再度回归璃月。俗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正好再深入了解一下我妈妈在我年幼时一直念叨着的故乡。 正巧,我其实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来吃饭的。我们就干脆闲聊了一下璃月境内魔物的大体分布情况和变化趋势,到时候我也去那里舒展手脚、帮助清理一下魔物。 端着空盘子,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少年仙人忽地叫住了我。 “帝君让我来传话,来慰问你……”少年声音一顿,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可有遗憾?” 然后他也一如既往那样,不奢求什么答案,风一般地离开了。毕竟他只是个传话的,要回答还是得回答给帝君听。 他留下了端着两个盘子、还在天台上呆滞的我。 运转起近乎生锈的脑子,在里面搜刮信息。 帝君……不是早已经仙逝了么? 即使我听母亲说过,摩拉克斯武力高强、神通广大,实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强劲。 但是……逝去的他又是如何知道,几千年前的战友之女要回到璃月、还抱着如此悲哀的旧日遗憾呢? 第77章 旧友相逢 236 夜晚的时候,三碗不过港那边最容易刷新的npc就是北斗大姐头,以及南十字船队的水手们(不包括枫原万叶)。 “沉裳?你也回来啦!”北斗依旧是酒量极佳,喝倒了一众水手后又试图来挑战我,“来来来——我还记着你当初在船上的英姿呢,能喝不?” “来!”我一撸袖子,正好发泄一下我无处安放的不愉快,“怎么不来!” 反正有了工作就是豪放,摩拉像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进我的口袋,更何况北斗大姐头说上次航行的工资还没给我发,等到明天就让人送去望舒客栈给我呢。 酒过三巡,烂醉如泥的水手们早已进入梦乡,而我和北斗依旧□□地在喝。 虽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吧……古来圣贤对饮酒消愁的说法总是多样的。不过对我来说,几杯酒下肚,吹着远处飘来的海风,我的心情神奇地舒畅了不少。 北斗大姐头豪放地一擦嘴,一眯眼,视力极佳地看见远处那个白色的人影,就揽住我的肩膀:“快看!是万叶这小子过来捞人了!” 我大概也微醺,学着北斗的样子踮起脚去揽她的肩膀(北斗还贴心地弯了腰),和她一副好哥俩的模样迎接万叶。 于是,相别重逢之后,枫原万叶看到的就是两个醉鬼凭借不对等的身高硬生生相互揽着肩膀,以一种看稻妻花姑娘的眼神看他。 “好啦,大姐头。”他无奈地把围巾又理了一遍,转头看向我,“还有沉裳。如果没醉完全的话,就来搭把手吧?没有你们,我可没办法将水手们送回去。” 有些没醉完全的水手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一般,明明已经瘫软在凳子上了,还要软绵绵地竖起大拇指。 “万叶小兄弟……嗝……你来啦……” 237 我的确是没有多少醉意的。毕竟非人之物嘛,耐打抗揍,对酒精的敏感性也极低。 不过就苦了枫原万叶,他光是闻到酒味,估计都要微醺呢。最后一趟,是我架着步履飘摇的万叶回去的。 我们在望舒客栈的桌椅上歇息了一阵。 不算久别,但重逢之后的友人总是有话要讲的。万叶在受到酒精感染后似乎也健谈许多。 “沉裳你可见过,那无想的一刀?”枫原万叶撑着头,敛了眸子,仿佛在静思,又仿佛在回忆。 “我嘛……”我翻翻找找,寻到了那久远的、褪色的记忆,尚为「怪胎」的我的记忆,“很久之前见过一次。” “久到……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吧,还没有磨炼出一身的武艺。我亲眼见证那一刀,劈开陆地,造就了无想刃狭间。” 那是我在断崖边悲哀又渴盼地眺望巫女所在方向的时光了。千道雷光流窜而来,仅仅凭借刃尖携带的杀意便劈开土地、劈开海潮,任性地把自己面前阻挡之物尽数斩除。 为什么会谈到这个? 万叶也见过那极致武艺的一刀吗? “唔,那时候的我,的确是有紧张和害怕的吧。”万叶突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抬头看见我迷惑的眼神,于是又补上一句,“这趟稻妻之旅中,我面对了那无想的一刀。” “比起这些情绪,更多的是……” 他又停下了话头,继续细细碎碎地讲述他自己的视角。我略微恨自己此时手边没有一杯好茶。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和我的旧友了。你们都说,武人的信仰在于挑战与磨炼武艺,见证与突破极限,对吧?” “在与神明的力量对抗之时,我的脑海中充斥的是旧友的身影。你的话语点醒了我。” 他又顿了片刻,似是从回忆中挖掘出了一个片段,又跨越时空回答。 少年呢喃的声音细微,但坚定。 “【愿望】么。我大抵是押进去了。” 比起接下无想的一刀,他更在乎的是,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东西、什么力量促使他去接下这一刀……诸如此类。 “那么,的确很好了。”我回答,“你也有自己的答案了吧?” 我能看见,枫原万叶不再是最初刚上船的那个青涩迷茫的少年了。他在成长蜕变,在学着放下。 真欣慰啊。万叶走出了属于自己的绝境,也是迎来新的未来了。 “现在也不早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他身边又去搀扶他,“你可是滴酒未沾啊,总不能醉得走不动路吧?离你的房间就剩几步路了。” 这个夜晚还是以我和枫原万叶在望舒客栈订的单人间前告别为结束。 238 整个璃月中,最频繁刷新的npc,就是钟离了。 “小友昨晚可去喝酒了?”身为往生堂尊贵的客卿,又一次没带摩拉。在琉璃亭原本打算“账单寄到往生堂”的时候,钟离嗅觉灵敏地发现了正准备结账的我,过来攀谈道,“嗯,这酒不错,余香久久不散。” “呀,钟离!”见到了之前志同道合(存疑)的好友,我自然是趁着好心情当了这个冤大头,替他也买了单。 这就是【散兵】给的摩拉带给我的底气! 然后,凭借着“好友相见,以茶叙面”的璃月良好习俗,我们又来到了说书的地方。 “遥想那时,海中魔神肆虐……”说书人的叙述增添了白噪音背景的热闹,我们两人各自端着一杯茶。茶叶是从沉玉谷那边送过来的,赶着茶叶最新鲜的时候。 钟离倒是正常地细品;我也是细品,不过品的是悄咪咪用冰元素力加工过的茶冰沙……可不能让钟离发现!对茶如此严肃的人,看了肯定要批我一顿。 “小友的稻妻之旅可算精彩?”钟离问。 我回想了一下,的确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这种值得一讲的事情怎能不和钟离说呢。 于是,我们半个下午都停留在这里,一张桌,两张椅,两人一壶茶,一聊就是半下午。 “……然后,和愚人众告了别,我就回到璃月啦。”终于结束了稻妻之旅的讲述,我端起茶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虽说仍有遗憾,不过依旧前行了,不是么。”钟离这么安慰道。他的声音沉稳,给人安全感。 我总觉得钟离说的话格外靠谱,从其他人口中发出无感,若是从钟离本人口中发出,则如同真理一般可信。 他这么一总结,让我久积的悲伤散去不少:“经此稻妻一旅,小友似乎成熟许多。” “谢谢你,钟离。”我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我也是成熟的大人了,等到有了【散兵】的消息,我还会去找他算账的!” “哈哈,如此甚好。”他笑了几声,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慈祥? “见你有如此决意,我就放心了。” 在端茶间隙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迫不及待想和钟离探讨。 “钟离,你说……岩王帝君是不是会预言啊?他老人家早就仙逝了,还如何能叫仙人给我传话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钟离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汗颜。 第78章 间章 239 据说,只要愿望足够强烈,就能使头上出现一个感叹号。此时,就会有一个黄毛和一个白毛出现,帮助你完成你的愿望。 第45章 “……旅行者,我真的没什么愿望啊。”我无语地拎着日月切,任由空和派蒙对我上下打量,“放过我吧。我没有原石要给你。” “你的邀约任务呢?我记得成就会给原石、结局也会给原石的!”旅行者不信邪,非要从我身上扒下一点粉蓝的石头给他他才肯罢休。 我无奈摇头:“因为*哈游忙着出纳塔角色咯,也无暇顾及我一个老四星是不是?不过你最近很缺原石嘛?” “是啊是啊,”派蒙抢先说话了。她在空中晃悠了一会儿,点名旅行者此刻是个摩拉和原石都是两位数的穷人,“为了抽火神,他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我大声指责:“没原石就去探索地图啊?” 旅行者猫猫委屈脸:“好多地方都是去了就自动触发剧情的,好麻烦……” 我回答:“那就去过剧情?” 旅行者:“我……我须弥剧情还没开。” 我呐喊:“那就去过须弥剧情——啊旅行者!你知道现在原*剧情都出到纳塔了吗?!你也不是个小登了吧?” 旅行者郑重其事:“那你知道我的练度吗?” 他自信地张开了双臂,一副要高呼“我是散兵”的样子:“我四星练度最高是70/220的专武满命冰套沉裳!是的没错就是你了!和我一起过须弥主线吧!” 我:“你没有好的五星吗?沦落到用我一个四星主c的地步了?” “因为我的其他主c是大招启动,打起来特痛苦;你是重击就能启动,而且我有强迫症,看不得元素爆发空着的。我练度最高的五星主c是早在过璃月剧情时就抽了的心海。”旅行者惨兮兮地微笑,“我真傻,把心海当主c练。” “不过嘛,练度第二高的是专武一命楼阁套流浪者,69/206,不得不说那铃铛给暴伤还没赌狗高,而且你们俩让我住牢房住了大半年。” 接着他就开始发癫:“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痛苦吗?楼阁本干脆改名叫乐园本得了!里面根本没有楼阁双爆花和暴击暴伤头!!” 流浪者是谁?我自觉咽下了这个问题。 总之,在旅行者答应去那里给我大惊喜的条件和硬磨软泡之下,我还是同意了一个月后跟随他前往须弥过主线。 240 在璃月,还是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胡吃海塞特色美食。 旅行者忽然贱兮兮地凑过来,真是浪费了那一张可爱的好脸,用来做这么鬼畜的表情:“要不要来我壶里?我壶里有好康的!” 我:“有吃的吗?!” 他点头,就连派蒙也在一起点头:“就连枫丹那边的特产也给你端上来!” 我可耻地心动了。毕竟美食的诱惑对于一只饕餮仙兽之女是巨大的。 旅行者立马凭空变出一只会漂浮的壶来,我跟随他的脚步。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就来到了……呃,全是狐狸的地方? “旅行者,稻妻的狐狸不会被你全都抓光了吧?”我望着不下数量几十只的狐狸在神社景观附近悠闲散步,不得不吐槽了。 蹲下身来,狐狸们就自动聚集在我脚边。挠挠其下巴……果然天下狐狸一个样,这狐狸开始躺地上撒泼打滚了!来人啊!碰瓷了!! “咳,小动物多可爱啊。”他迫不及待地叫我赶紧走。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一处宅邸。进去之后,最大的空间中摆放着桌椅。 旅行者的手艺我是相信的。总之再差也不可能比我差吧?我流浪的时候,吃的可都是生兽肉生禽肉,因为我根本不会做饭嘛。 “这是,帕蒂莎兰布丁!”派蒙此刻俨然一位专业的小小的服务生,浮空着将菜品端上来,并且和我介绍着,“这是仰望星空派……这是鳗鱼茶泡饭!” 菜上齐后我们三个坐在一块儿,共同享用起此等美味来。 帕蒂莎兰布丁?q弹滑嫩!好吃! 仰望星空派?香香脆脆!好吃! 鳗鱼茶泡饭?是熟悉的味道!好吃!! 不知为何,在我向仰望星空派再度伸出罪恶的魔爪时,空和派蒙以一种恐惧、慌乱、惊悚的眼神望着我。 我:你们怎么不吃啊?(疑惑.jpg) 旅行者艰难地咽下了一些语句,最终经过层层筛选,选了一些相对客观的:“你不觉得……味道有点诡异吗?就是那种——海鲜的腥味夹杂着鱼籽在口腔中让密恐发疯的奇怪口感,和夹生淀粉粒的……” 派蒙:“还有还有——那死不瞑目的鱼头正死死地盯着你……明明是派,但内馅是淀粉混杂着鱼类的仿佛串味一般的……” 我不大在意地回答:“你们这些说的我都品尝到了,不过也没有你们描述的那么难以入口啦。” 他们的神情从恐惧到敬佩。 旅行者开始沉思有什么菜品能够打倒我的味蕾。他作出思考状,表情从沉思变为微笑。 空:“我觉得只有一个菜品会让你觉得难吃了——来,派蒙,上将军做的饭!” 派蒙大吃一惊,在空中摇晃了一圈:“呜啊!真的要这么做吗?” 最终,经过慎重考虑,旅行者搬出了那一锅冒着紫色泡泡的污秽一般的泔水。派蒙在一旁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勺子舀了一点。盯着那勺子里一点点却依然顽强冒泡的紫色粥状物体,我紧紧闭上了双眼,壮士断腕般送进了嘴里。 ……那天,我是被空扶着蠕动到不卜庐的。 将军做的饭,杀伤力太大了。 第79章 热门食物 241 虽说是和旅行者一起过须弥主线吧,但其实也就需要我当无偿打手的时候会叫上我了。 空非常善解人意地告诉我,如果他需要我帮忙的话就会来找我。至于其余的时间嘛…… 芜↗湖↘,家人们来鉴别一下须弥雨林热门食物!! 在前往须弥之前,我和旅行者就已经做足了(旅游)攻略,浅浅地认识了一下须弥的植物动物,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这藤本的是渤波莲!不枉我攀岩攀那么久!拿下了! 在园子里被好生养着的景观中,藏匿着一些帕蒂莎兰!……园子的主人不会发现吧,悄悄摘一朵尝尝味道!就一朵! 唔,这是香辛果,据说挺辣的,我倒要看看有多辣—— “呜哇!呸呸呸——”一口要下去,我仿佛看见了我那不知天高地厚而去偷吃鬼兜虫结果在嘴里爆浆了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错了,我不该挑战香辛果的威光。 我真傻,真的。我抱着一兜的香辛果,坐在木桩上深沉地反思。我单知道香辛果是用来做调味料的,我单知道它吃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几条鳄鱼悠哉悠哉地从水面上爬到陆地,发现了我。 它们似乎认定我是同类,友好地向我爬来,用吻部戳了戳我的腿。 “你们好呀,鳄鱼!”我欢快地接下了它们示好的信号,“我这里有吃的,要不要?” 正好摘了一大堆自己不想再回味的香辛果,想必鳄鱼们味觉并不敏感吧?正好可以秉持着不浪费原则,把这堆食物帮我解决了。 我把一颗香辛果递给离我最近的那条鳄鱼,它接下了,嚼吧嚼吧几下便咽了下去。 然后它地铁老人手机.jpg(不知道是怎么从它那张脸上看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的),低吼了一声,但这声音也因为被香辛果辣到而卡在了半路。听起来像是卡痰了。 而我已经开始忙碌勤劳地喂养其他鳄鱼。离我最近的那一位已经受过迫害,它试图阻止自己的同伴不要吃,可惜已经晚了。 当我手里空荡荡的,心满意足地离开时,身后就是一群被辣到面目扭曲的鳄鱼了。 242 化城郭附近,旅行者正在和提纳里一起寻找月莲。 “这附近应该就有月莲生长,我们接下来就分头寻找吧。”提纳里抖了抖耳朵,抖掉了从高处时不时滴落到耳部茸毛上的一些水珠,对旅行者说。 空雷厉风行地和派蒙一起走入浅水中。 “旅行者你看!那就是提纳里说的吧!嗯……蓝色的叶片中包裹着金黄色的……” 它忽然停下了,作出惊讶的动作:“咦?怎么没有?难道、难道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吗?!” 派蒙徒劳地降低飞行高度,扒拉了一下月莲外面的蓝色叶子,旅行者也凑过来看——里面的确是空空荡荡的! 他们在这一片区域查找了所有的月莲,结果发现,都被人采摘完了。 “这不对啊……”空喃喃自语,“攻略里写的,这里应该有啊……” 旅行者在过腰的水中摆出了思考状:化城郭附近有一个奇怪的家伙在游荡,就像之前在海祇岛那边一样,摘完了所有的特产。 这样的行为习惯…… 他脑后突然出现一个闪电特效。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旅行者朝天大喊,特写给到他仰起的不高兴的大脸上,“沉裳!出来!!” 第46章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一个薄荷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瀑布间窜出来。 “是你啊旅行者(嚼嚼嚼)!最近过得可好啊!!” 243 “呜哇!果然是你!”派蒙生气揣手手,“你把我们要采摘的月莲全都吃完啦!” “嘿嘿,”我露齿一笑,尖锐的牙齿间完全不见食物的踪迹,那是因为我全都吃完了,“刚刚被香辛果辣到了,来采一些降火的食物……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吃的哦,新鲜的。” 旅行者接过那些分量其实不少的月莲,顺便把他来采摘月莲的目的向我诉说:是为了给身患魔鳞病的柯莱采药。 我立马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土下座:“对不起旅行者!!” 提纳里同样在附近搜寻了许久,一无所获。 “奇怪……这里的月莲应该已经成熟了才对……”他垂着尾巴走过来,面露疑惑,在见到我之后才恢复正常表情,“请问这位是……?” 旅行者和派蒙齐齐地露出屑屑的表情,挑着眉看我。 “这是和我们一起来须弥的伙伴啦,她叫沉裳。沉裳,这是提纳里!” 我面露难色:“对不起提纳里!!” “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要向我道歉……?”他为难地看了旅行者和派蒙一眼,见他俩齐齐以“罪魁祸首”的表情望着我,看我的眼神立马变了,“我懂了,你就是那位在须弥全境游荡的奇怪家伙吧?你的名声早在几天前就传到化城郭来了。” 想必我的名声,早就传遍整个雨林了吧哈哈……不对!这怎么想都是臭名昭著啊!! 第80章 见习巡林员 244 “……还好你给我们的月莲是新鲜的,这分量也足够入药了。”提纳里呼出一口气来,以这句抚慰人心的话结束了回程路上对我的训导。 “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也不过度采摘、不过度砍伐狩猎、不恶意中伤野生动物,保护雨林生态环境,人人有责!”我诚恳地背下了雨林生态守则,缩头缩脑如鹌鹑。 “好啦,我也并非有意要批评你。”提纳里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来,“而且,你在探索雨林的过程中清除过不少死域,也算是为雨林环境做出一份贡献了。” 我在先前呈上供词的时候也提到过那种灰暗的区域,因为在里面待的实在不舒服又想尝一尝里面某些植物的味道,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凭借非人之物得天独厚的皮糙肉厚,不断摸索方法,把那死域给清除了。 原来这令人讨厌的、枯萎的环境叫做死域啊。还好当时没有放弃,而是为了吃把它们清除掉了。 “在刚才的实践中,你也感受到了吧?即使是懂得操控元素力的人,在死域中也能明显地感到不舒服,更别说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了。”提纳里就在这里停止了对死域的再一次介绍。我们已经回到化城郭居住区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提纳里转过身来,“你平常不会都睡野外吧?” 哦哟,还真是。 我自信叉腰:“是的,我是来自稻妻的流浪武士!身为一名武者,就该风餐露宿、四海为家,怀抱刀剑、浪迹天涯!” 旅行者捧场地鼓掌。 提纳里一眼丁真:“这几天没少被蚊虫叮咬吧?” 我立马就萎蔫下去了:“是的。还好我皮糙肉厚,除了痒一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 提纳里挑眉,毫不留情地戳破:“没什么?” “真的……哎呀才不是!”我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面具,“为什么雨林里会有这么多小虫子呢……也就吃完香辛果那一段时间后没有蚊虫叮咬了……难道在雨林我只能一辈子靠着生吃香辛果过活?” “香辛果都能生吃……我佩服你的勇气。”这回轮到提纳里惊讶了,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我异形的耳朵和粗壮有力的尾巴,“在雨林乱窜乱吃了好几天还这么健康,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我:“我是璃月仙兽和稻妻深海龙蜥混血哒!” 提纳里:“什、什么……?” 旅行者和派蒙在一旁骄傲地:“她是璃月仙兽和稻妻深海龙蜥混血哒!” 提纳里无奈扶额:“……知道了。就是生命力很顽强的意思对吧。” 245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提纳里最终还是要我在化城郭待上一晚。 第二天,他说什么“被蚊虫叮咬多了,体内会积累大量毒素”,就给我检查了一下被叮咬的部位。 “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提纳里从柜子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盒膏状物。打开盖子,他自己先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想大概是提纳里此类生物的嗅觉总是格外灵敏吧,毕竟我隔着几步远,闻到那种辛辣的味道都要开跑。 他赶紧关上了盖子。 “这就是防止蚊虫叮咬的东西,下次要去过度潮湿的地方就在脖颈、手腕处涂抹均匀,让味道散发出来……”他又打了个喷嚏,赶紧把这盒膏状物递到我手中,“抱歉,屋里味道太浓了……我先去外面透透气……” 我自己扭开了盖子,里面辛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以香辛果为原料制作的。 我在研究了它一会儿后跟着提纳里出去了。 “鉴于你有前科,在这几天里,我就带你再熟悉一下环境吧。因为化城郭里有神之眼的不多,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话,巡林的时候就拜托你帮忙清除死域了。” 我知道了,这是给提纳里打工罢。 “我有问题!”我好学生一般地举起了手,满眼期待,“这就是巡林员的工作对吧?那我是不是应聘上见习巡林员了?” 除去伙食费用,沉裳确实一位帮助他们对抗死域的好伙伴。提纳里暗自想。如果有了一位这样的助力,确实是不错的。 “那当然。”他甩甩尾巴,递出工作邀请,“因为物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我想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 他想了想,专业对口地又开出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我们这边伙食不错。” 我立马握住他伸出的手,使劲晃了晃:“没问题老板!我一定好好工作!!” 第81章 巡林日常 246 在提纳里的倾情介绍之下,我很快就和化城郭里的人们熟悉了。 其中,因为化城郭内本身就比较拥挤,我和柯莱住一个帐篷。他叮嘱我平日里和她好好相处。 “柯——莱(突然大声)!又在给谁写信呀……(悄咪咪)?”我一走进帐篷,就看到柯莱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手里的笔尾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不由得八卦起来。 “啊……这个、这个……”柯莱明显是被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举动吓到了,她胡乱地拿了本书盖住写了一半的信,“是给蒙德的一位朋友啦……”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什么窥探别人隐私的人……”我一边从柯莱桌子旁边抽了一支笔,一边说道,“唉,提纳里今天要我跟着他,不准随便乱窜……” “毕竟是你巡林的第一天嘛,师父也是怕你在雨林里乱吃东西。”柯莱安慰我。 因为柯莱身上的疾病恶化,所以她不被允许去巡林,只能在化城郭做一些轻松的活动。我现在和柯莱住在一起,提纳里凭借一双巧手给我搭了个床。 “那我走啦。柯莱你要记得一日三次的那种药在饭前半小时喝啊。”我清点了一下背包里的物品,在小本本上逐一划线。 正当我迈出帐篷两步,我才想起来:那本《巡林员守则》不仅没写在装备里而且还忘记带了。 我赶紧回头进帐篷。 “等等柯莱你有看到我的——” “沉裳,你的《巡林员守则》忘记——” 正巧柯莱也想起这件事,准备出帐篷。于是我俩差点头碰头撞在一起! 还好听到对方声音,及时刹车。我们就以这种面对面的方式正好停步了。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柯莱才忍着笑意,把她手上那本交给我。 “太好了。差点就忘记带了……”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接下《巡林员守则》。 “别到时候又被师父数落一顿。”柯莱偷偷地笑。 247 我本来以为我的尾巴很有用的,但是在雨林里似乎不是这样。 虽然尾巴上鳞片密布,虽然我已经涂抹了防蚊膏(提纳里在我旁边拼命忍住打喷嚏的欲望)……但百密总有一疏,极小的虫子试图叮咬我的尾鳍和耳朵。要知道,我的尾鳍并不薄,上面也是分布了血管的;耳朵也是如此。 因此我只能烦躁地不停甩尾巴以驱赶向我靠近的蚊虫,把草地或者浅水处打得“啪啪”响,因为提纳里和我一向走在队首,后面的巡林员只能和我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才能使自己不被我尾巴上的尖刺伤到;而耳朵嘛……那就苦了提纳里的鼻子。 第47章 “这一带的死域真是越来越顽固了……”提纳里忧虑地在须弥雨林地图上再标注了一处地点,我凑过去看地图,发现上面有很多红色圈圈,旁边配上了正字笔画计数法。他正好向我解释情况,“你看,这里——我们前面的这一片区域,死域已经反复出现了……三次。” 死域被清除掉过后再次出现,对提纳里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尤其是那些曾经出现过死域的位置,地脉比一般地区更为脆弱,很可能在恢复期再度变回死域。 “其他人继续沿着路线前进吧,遇到危险暂时停下。我们随后就到。”提纳里召出了猎人之径,然后放低声音对我说,“沉裳,我们走。” 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已经很熟练了,在那之后掏出日月切,跟着他深入死域。 提纳里在允许我和大家一起巡林前,就对我实行了巡林员上任前的培训。柯莱在这方面自诩前辈,还能在我们的夜聊中谈上一点。因此,我的进展简直一日千里,很快就成为了见习巡林员兼专业死域清理人员。 “老样子。”提纳里朝我比了个“五”,意思是死域里第一批怪物有五个。 在我来之前,因为巡林员中拥有神之眼的人极其稀少,又经验与实力不足,很容易在死域中有折损。提纳里要么是带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清理,要么是独自一人进行艰难的地狱模式一命单通。 不过,现在来了一个皮糙肉厚的我。 提纳里和我分工合作,他去拿草种子清理枝节顺便为我分担枝节的攻击,我去正面硬刚受到死域影响的魔物。 效率那是直线上升,不仅伤亡率大大降低,而且耗费时间不过是几到十几分钟。只要速度快一点,不一会儿就能赶上大部队。 “蕈兽孢子……一共十三包。”瘴瘤被清除,我依旧在地上捡垃圾。把这些放到背包里,我加快了脚步。 “诶等等我提纳里!好累走不动啦!” “沉裳你快点,再晚可就赶不上大部队的午饭咯。” 第82章 素质教育 248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敷衍地洗漱。当我回到帐篷的时候,柯莱早早地结束了认字课程,已经在书桌上看蒙德童话书了。 “回来了……好累……”我径直奔向我的床铺,迅速葛优瘫了下去。 “第一天巡林,感觉怎么样?”柯莱见我也回来了,站起来把帐篷门口的帘子放下来。 “嗯……之前培训太多次了,我都分不清这是正式巡林还是培训考试最后一门了。”灯光有点刺眼,我翻了个身,侧躺着看柯莱又窝回她的床上,靠在床头,再拿起那本书。 柯莱认同地点点头:“我当时考试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师父想要的效果嘛。” 然后她静静地看了蒙德童话书许久,我也任由目光呆滞,盯着书桌靠外的支架神游天外。 好像化城郭比起其他自然环境下,都要喧闹一些?来须弥的最初几天,我都忍受着蚊虫叮咬睡在野外的树上。那时候除了小昆虫的嗡嗡声、树叶晃动的沙沙声外,也没有其他更大声的了。不过化城郭毕竟有人聚居,有点烟火气息也挺好的。 “那个……沉裳。”柯莱打破了寂静,呼唤我的名字。 我把自己从发呆的状态中拉出来,往下蹭了蹭,看向她当作回应。 “我老是觉得,自己在化城郭帮不上什么忙。”她不住叹息,但又因为一点吐露心声的羞耻心而把自己的半张脸挡在童话书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我,“我是不是拖你们后腿了……?” “才不是。”我疑惑地撑着床单爬起来,因为贪恋被子好不容易被我这个冷血动物捂得合适一点的温度而把自己裹起来,只剩个头在外面,“柯莱你不要否定自己啦。” “我记得我在璃月有一位很靠谱的老友,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嗯……意思就是,即使你没办法巡林,但在化城郭里做一点小事,帮到了别人,也是非常优秀的呀。我想,化城郭里的大家没有人觉得柯莱你不努力的吧!” 咦,怎么我又当上了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灵导师? 经过我的一番话,柯莱好像懂了些什么,或者是原本微弱的,现在坚定了。她把脸从书里抬起来,一脸“我们农民有力量”的表情朝我点点头。 柯莱:“谢谢你沉裳。” 我:“说起来……柯莱在日常生活中还要照顾我呢。真是不好意思……” 于是,不知道从我平常的抱怨中读出了什么信息,少女脸上干劲满满的神色更加强烈了:“嗯,我会努力的!!” 249 最近的提纳里好像在不断地忧虑。 一直都是他辅导柯莱的素质教育,但是自从发现我甚至不会合理地运用大部分四字词语后,“学前教育”的学生中又加上了我。 我坐在柯莱旁边,小手一伸,脑袋一垂,在提纳里叮嘱我们完、离开帐篷后的第一秒就开始闭上眼睛。 柯莱偷偷瞥了一眼帐篷门口。 “我还没走远呢——沉裳?快起来!” 哪知狡猾如提狐,耳朵敏锐得连我放笔在桌面的声响都听得见。他才迈出帐篷三步,又折返回来,把我抓了个现行。 我“呜呜”两声,开始撒泼打滚:“求求您放过我吧提纳里……我上有千年老登,下有夭折小孩,四海为家,整日流浪……怎么看也不像学习的料子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什么上有老下有小……那我很抱歉。”提纳里首先露出了节哀顺变的神色,然后表情一变,棕绿的眸子越看越红,“但是啊,你要知道一件事,沉裳。” “那就是学习改变一切。我们要为须弥之安定而读书、为须弥做贡献而读书……呃,不是,为将你的母乡革命为先进开放的地点而读书,知识代表进步!” 这一段激励人心的话,听得柯莱都浑身一激灵。她好像被提纳里洗脑了,非常有精气神的紧紧握住了铅笔:“您说的对,提纳里师父!我就是为了这个而读书的!在学习知识中不断地自我进步!” 接着,就像是为了表现她自己的决心,柯莱立马埋头苦写! 呃……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造句…… 呃……两位数乘以两位数的计算…… 柯莱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和我一样的动作。 柯莱和我一起放弃了! 第83章 兰那罗 250 “沉裳,你快来看……”柯莱忽然悄声招呼我,她此刻蹲在化城郭路灯的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些什么。 我放轻了脚步,在她身后扶住路灯杆子,往前探头探脑。 一只小小的、植物般的生物正在绿叶间拉伸自己,认真的样子仿佛在做七彩阳光广播体操。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还会把这认为是风吹动了草丛。 “好可爱……”我眼睛发亮地注视着这小小的生灵。 柯莱悄咪咪地对我说:“我在须弥童话书上看到过这种生物……它们叫兰那罗。” 那小小的生物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窃窃私语,警觉地向我们这边看来。它停止了拉伸的动作,q弹的身体动了几下,“嗖”地一下,仿佛钻进土壤中,不见了。 251 柯莱显然有点兴奋,在几天的恢复过后,疾病和坐在树桩上显然无法阻止她显露出青春少女的活力:“那可是兰那罗……天啊,我一直以为它们只存在于童话书中……” 我眨眨眼:“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童话书耶,不过兰那罗真的好可爱……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当抱枕……” 没有阅读童话书就是度过了一个不完整的童年!于是柯莱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到了帐篷中。她在书桌上的一堆书中翻翻找找,最后抽出几本来。 “这个就是须弥童话书合集中的一部啦。”她显然是个童话书爱好者,几下子就翻到了记述兰那罗的那一页,“看,就在这里……” “兰那罗是一种聚居在……什么那兰那……呃……”她试图读出来,但是受到了不认识的字的阻碍。 “我知道,桓那兰那。”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简简单单,提示道。 “桓那兰那的生物。它们纯真善良,是受到草神……顾……” “眷顾。” “唔,受到草神眷顾的生灵。据说,只有内心怀抱着童真的小孩子才能看见它们。” 柯莱磕磕绊绊读完一段后,合上了须弥童话故事合集,她看向了我:“不过,沉裳你居然也可以看见耶。” 我自信叉腰:“哼哼,那是自然。即使活过了上千年岁月,我也是依旧怀抱着一颗童真的心灵!” “也可能是单纯的物种原因吧?”柯莱吐槽。 “呜呜柯莱你不要戳我痛处啦。” “抱歉抱歉……”柯莱抱着书,我一假哭她就急着安慰我,“不过仔细一想,沉裳能看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啦。” 第48章 我就当柯莱是说我没有被世事污染,变成肮脏的大人咯。我噘嘴,趁机向她讨价还价:“我今天要吃口袋饼!” 柯莱笑了:“我们不是天天吃嘛。” 我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柯莱:“呃……必胜?” 我把这个“耶”举到她面前:“不是啦。意思是我要吃两个!” 252 提纳里烦恼地捂着额头走进我们帐篷的时候,我和柯莱正挨在一起看童话故事。柯莱给我读,我纠正和提醒她不认识的字。 可别小看我啊……虽然四字词语不会用,但字我还是能认的! 这个温馨的场景让他蹙起的眉头抒缓了一些。 柯莱见提纳里回来了,就兴致勃勃地朝他分享我们今天上午在路边发现的事:“师父,我们今天看见了兰那罗!” 没想到的是,提纳里也对这种小生物有一些了解。 他告诉我们,今天上午他去给快要饿晕的海芭夏送便当的时候,海芭夏跟他说了她那位小小的“邻居”又给她送了水果,那“邻居”就是兰那罗。 我不禁感叹:“兰那罗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平常见不到,一下冒出一堆来啊!” 提纳里又借着机会给我科普,“雨后的春笋”是璃月那边的说法,而须弥的说法是“雨后的蘑菇”或者是“雨后的星蕈”。 我又学到了一点。 可恶,这只提狐太狡猾了,知识借着他之口,以一种卑鄙无耻的方式流入了我的脑袋……! “总之,”提纳里最后向我们告知平常要多多注意海芭夏,“我感觉海芭夏最近的情况有点不对劲……你们知道的,学者的修行一不小心就以疯魔告终。如果你们在偶遇海芭夏时,发现她出现面色苍白但精神亢奋的现象,立即告诉我。” 第84章 死域 253 即使提纳里早已经提醒过我们一遍,但我也没想到问题发生的这么快。 “柯莱,你一定不要学海芭夏,”提纳里沉痛地叮嘱柯莱,仿佛她是一颗随时都会被被猪拱走的小白菜一般,“随便动用自己的意识去链接,其实是很危险的行为。海芭夏现在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我得去带着她禅那园一趟。” 提纳里又看向了我,语重心长:“这一次大概要去好几天、甚至几周,毕竟须弥最近不太平。沉裳,在我离开的期间,你可以在道成林内随意活动,不跟巡林员们走同一条路线——我能把一个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你吗?” “当然!包在我身上!”接到了提纳里的请求,凭借我俩的关系,我肯定是答应的了! 看到我点头,提纳里眉间的蹙起舒展了一些。他递给我那份早已经被他圈圈画画很多次的地图。 “死域一天比一天猖獗,而且逐渐向化城郭蔓延……接下这份差事,意味着你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用在与死域作斗争上了。” “没关系!”我猫猫握拳,“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提纳里又向化城郭的其他人交代了一些细碎的事项,包括巡林员的排班之类的。不愧是提纳里,经他这么一交代,大概就算是他离开几个月,化城郭也不会起什么乱子吧。 254 “……怎么回事?” 我险之又险地躲过枝节的远程攻击,后退一步出了死域,忙里偷闲地把嘴里咬着的记号笔拿下来,喘了口气。 把腰间固定的地图拿出来,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画上红圈,记上正字的第一笔。 “怎么会……”我喃喃自语,有点意料之外,“提纳里说死域猖獗,我也妹想到会百步之内就出现一个啊?” 又是新的一片死域。就连未被侵蚀过的地点都被死域蔓延了。这意味着以后会更加…… 摇了摇头,把那些悲观的胡思乱想甩掉。我召唤出日月切。 就当是对自己身法的训练了! “小小死域,能奈我何!” 我今天第五次冲进死域中。 255 “又来了……我看看,这片地区第五次。”我在地图上又加了一笔。 如果你从早上七点开始,整整十三个小时都在与死域战斗的话,你也会熟练起来的。但这才是第一天。 在半路上我还捞了一个说是“在雨林中探险”结果掉进死域里的普通人,他看起来是个外邦人,对须弥的死域并没有多少概念。 我把他从死域里揪出来的时候,小命几乎没了半条。 “据说雨林里面有一群正义热情的护林人,那么您是……”那人因为腿摔伤了,正被我背着。他颤颤巍巍地用细细的声音说着,“看您身手非凡,一定就是大——” “我不是。”我疲惫地打断了他的读条蓄力,“我是替大巡林官工作的人。” “看您这么劳累,这个工作一定很辛苦吧?”他关心道。 我回答:“巡林员的工作并不辛苦,但我做的不是巡林员的工作……我目前受到他嘱托,在他离开期间阻止死域继续蔓延。” 看那求知欲旺盛的异乡人还要继续发问,我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化城郭就要到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问里面的居民。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256 当我洗漱完成,那被我救回来的人正在阿米尔的帐篷前接受柯莱的包扎。 “感觉一天过去,沉裳你成熟了许多呢。”柯莱瞥我一眼,见我原本不正经的模样被所谓“成熟的大人魅力”所替代,不由得夸赞。 工作的女人最有魅力……是吧。 虽然很累,但我依旧叉腰接下了柯莱的赞美:“我本来就很成熟!” 非常具有探索精神的外邦人伤得其实并不算严重,只是腿上有些被树枝剐蹭的皮外伤。当时他“差点没了半条命”的表现大概是被死域吓的。 回到了帐篷,就是我和柯莱的聊天时间了。因为我整一天都待在外面——早上六点半清点装备、带上几包口袋饼就离开了化城郭,去提纳里重点圈画的地点察看死域蔓延情况,然后清除死域,一直工作到了晚上八点多才背着外邦人回来——所以很多事情发生了我都不知道。 “今天旅行者回来了一趟,是来找师父的,我告诉他师父已经离开了,他便追上去。还有,旅行者让我带话给你,说是……他马上就要遇到强敌,希望你能在他写信过来请求帮助的时候和他会合。” “嗯,那柯莱记得帮我收信哦。”我瘫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具有安全感的球,“死域的问题不用担心,我稍稍努力一下,就能将其狠狠拿下!” 第85章 博士 257 昨天晚上在柯莱面前有多装逼,现在就累得多像一条狗。 旅行者,都是你的错!我一边在心底哀嚎着,一边加班加点清理死域。 虽然提纳里说我让死域相比昨天保持“不再蔓延”的状态就好,不过我总是替人打工打习惯了,碰到死域就清,因此经过我昨天一天的努力,死域短时间内不会再蔓延到提纳里离开的时候那种程度了。 道成林的巡林员们走的和我不是同一条路线。他们的那条路线会有更多当地及外邦人行走;而我骨骼清奇,不走寻常路,同样地,我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不过,总有一些人,喜欢探索雨林。 虽说我之前也是这样满雨林乱窜,但这是基于我生命力顽强的前提下嘛。 ……现在,我终于了解当初提纳里看我的态度了。 “诶诶诶!那位!没错说的就是你!”我甩甩日月切上因为刚才砍蕈兽而沾上的黏液,提醒那位明显穿着上看就是异乡的人,“请不要再靠近死域了,那里危险。” 那位个子高高的异乡人听话地停下了脚步,我得以走到他面前——这家伙甚至带着个奇怪的面具。我上来就是一段早已经背熟了的讲解:“死域是须弥特有的一种现象。身处其中,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神之眼持有者,都会感到恶心、窒息等等一系列不良反应,严重者甚至危及生命。” 最后以温馨提示作结:“最近须弥死域比较猖獗,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不知为何,我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来自直觉的危险性,提示我此地不宜久留。我暗暗想道。想必识趣的外邦人已经不再打算探索雨林、决定返回安全地带了吧? 说完这些,急着赶业绩的我立马提刀冲进死域。 快刀斩乱麻!只此一刀!给我倒下! 但是等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回头一看之后,那外邦人不仅没有离开,甚至开始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 他倒是先开口了:“看来你很忙?看来,须弥最近可不太平。” 这倒确实。我点点头,打量着他。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介绍起自己来。 “我其实是教令院的学者,正在进行一场……名为「死域」的课题。”外邦人顿了顿,“你知道的,实地考察是推进课题的最好方法。” 第49章 “可是,学者不应该穿着教令院统一服装吗?为什么你是异乡人的打扮?”我发问。 “你难道是通过外表来评判一个人是否为学者?那可就错了。”他收起板子,将双手一摊,“虽然我早已不再隶属于教令院,但,你能否认一位学者对于世间万物的求知欲吗?此刻,正是我的求知欲引导我前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打断了他看起来就要长篇大论的开头,做到这一步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已经在与他的交谈中浪费太多时间,“我并非学者,无法与你共情。不过,在研究的过程中要注意安全哦。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我还有我的工作。” “好吧,好吧。期待我们能够再次相见。”他看起来有点儿遗憾。 258 也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说实话,最近的高强度运动虽然提升了我因为几千年来过于安逸而下降的体能,但也让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肌肉酸痛。 我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柯莱为我决定的,毕竟她也乐于操持这些事务,又做的一手好菜。 我萎蔫地爬上床。 柯莱给我递上一封信:“应该是旅行者写的吧?” 我拆开来看,果然如柯莱所说,是旅行者写的。什么亲爱的沉裳,我最近在须弥过得很丰富……大概意思就是他马上要到boss战环节了,明天下午三点速速前往此地等待他的消息。并且,他还有应许的大惊喜要给我。 附件是须弥的地图,上面,道成林附近某快地方被圈了起来。 “唉,是的。他叫我去给他打工了。”我叹了口气,把信随手放到桌面上后毫无形象地瘫在床上——我这被老板压榨拼命工作的一天呐——! 第86章 七叶寂照 259 我在旅行者指定的地点等待,路上采摘了一朵月莲嚼吧嚼吧吞掉了。柯莱怕我饿,所以中午我回到化城郭的时候她叫我多吃点……虽然我永远都没有吃饱的时候,但是最近规律进食太久了,今天中午吃太多了导致我现在精力过剩,总想砍点什么。 ……这也是我在附近品尝蕈兽孢子的原因。 啊,这天可真天…… 虽然我隐隐有察觉到“危险”的直觉,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在不堪回首的稻妻邪眼工厂;不过我坚信这是因为旅行者和他口中boss即将交战、或者说正在激战导致的。 突然,在我身后的藤蔓之间,向外爆破开了一个洞口。我猜这就是旅行者给我说的所谓信号了! 我探头往里面看去:哇,看到了! 旅行者和派蒙,还有羽毛球似的女孩和长耳朵飞行生物! 还有高达!! 看那剑拔扈张的气氛和紧张急迫的战斗,我二话不说就从那个洞口跳下去,下落攻击作了缓冲才不至于脸着地。 悄然落入了攻击后的烟雾之中,当阴霾散去后,那羽毛球少女敏锐地发现了我。 “沉裳,你来得很及时。”她朝我点点头,大概是旅行者之前早已通知过她了。 “这一次又要打……很不妙啊。”我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旅行者,你是怎么跟一位「神明」杠上的?” “说来话长……”旅行者忙里偷闲甩了甩无锋剑上沾染的烟尘。 “嘁,你的伎俩都用完了吧?”那高达发声了。 而后,他突然一只手指向我,言语间忽地带上了狠戾,“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就连你也一样。” “那么这次,我可以当做是神明之间真正的对决了么?” 这个声音……是【散兵】?他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这就是旅行者告诉我的大惊喜?? 我还没准备好以这样的立场和态度面对他…… 纳西妲同样发觉了我的迷茫。她凭借魔神权柄在短短几秒内对我解释一通后,我终于理解了现状。 ……现在的【散兵】虽然心性还不够,但毫无疑问已经是个「神明」了。 如果想要我所希望的那个他回来,那就得打败作为「伪神」的他。因为,他神性的湮灭,就是他人性的完善。 “……那有什么难的。”我抹了一把脸,把迷茫、无措等等过于复杂的心情都收起来。 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此刻坐于正机之神中的,是我的家人、同伴,也是必须打败的敌人。 ……反正都已经和那么多位魔神级别的人物交手过了,还有旅行者和小吉祥草王在身边,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直视那宏伟的机械身躯,原封不动地将这句话还给了他。 “就算是神明……也不能阻挡我。” 我一定会试图弄清,我们之间的爱憎恩怨的。 就算你将我抛弃、声称为神,也不能阻挡我。 我会向你索要那个答案。 260 激战,比起这个词……更准确的形容是我们在躲避七叶寂照秘密主单方面的攻击,满场乱跑捡那淡蓝色的亮晶晶物品。而那个漂浮的小东西发射出草绿的子弹接连攻击他,时不时来一发威力大的。 不知为何,裸露在外的荧蓝色纹身隐隐作痛,好像在向我的身体内部钻。 这可不是懈怠的时候啊。狼狈地躲过高达威力极高的元气弹,在小东西的努力下,高达终于像是散架了一般,彻底不动了。 我得以有喘息的时间。 经过派蒙的提醒,旅行者见我状态似乎不对劲,赶过来扶持我。 我挥挥手,自己撑着刀起来了:“我没事,旅行者。另外一件事更加要紧。” 我们齐齐抬头,看见纳西妲操控着自己草神的权柄,缓慢向高达飞去。 正机之神胸口处的屏障,原本坚硬得我都无法打破,但现在在小吉祥草王的动作下,它轻易碎裂,露出了里面的雷神之心。 “……不、等等……!” 或许是神之心会本能地靠近真正的神明吧。雷神之心受到引力作用,逐渐向小吉祥草王飞去。 “唯独那个……唯独神之心……!” 人偶从高达的头部冲出,但又因为背部众多导管的束缚而无法再度前进一步。 于是他开始以蛮力,试图对抗其束缚。 “那是我的东西……你休想!” “我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去!!” 小吉祥草王温柔却又残忍地握住了那颗神之心。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用于供能、此刻作为束缚的导管终于断裂。少年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坠落。 在曾为伪神的少年坠落在地那一刻,我再也承受不住自体表蔓延进心脏的疼痛。 如同窒息的鱼,被毫不留情地抛进火炉中一般,我的意识逐渐昏暗。 第87章 梦境 261 我从笼中跌跌撞撞地爬出来,面前是我的爸爸妈妈。 “好了,沉裳,去玩吧。”妈妈这么对我说。她正和爸爸甜蜜地依偎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在意我。 这样的事,我已经习惯了。我懵懂地点点头,甩着尾巴,跑去不远处的水池。那里悠闲地游荡着几只深海龙蜥。 它们都不怎么抗揍嘛。我哐哐几拳就把这些生物全打趴下了,它们只得卑微地露出肚皮投降。 饿了就随意找些同伴的肉和花果吃,渴了就去啜饮池边的水,困了就回到父母身旁的笼子中睡觉。 最初几百年的我就是这样度过的。我在白夜国无人问津的一隅中与龙蜥们一起藏在人类看不到的角落里,生活怡然自得。 ……但是,现在的我,为什么会感到寂寞呢? 我去问了妈妈,妈妈不住地嘲笑我:“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啊。” “那我不要成为人类了。”我气鼓鼓地说。 “那可不行。”妈妈把我搂在怀中,“沉裳,你是要替我……拜访那个世界的人。” “这是你既定的使命……知道吗?” 身为非人之物,仙兽与龙蜥的子嗣,身形却是人类模样……其母沉渊很想知道,是何种力量造就了我。 我是白夜国必须被深海龙蜥藏匿起来的龙王。我是被母亲赋予一生使命的孩子。 因此,我必须去探究我。 262 我从一个装满矿石的箱子中跌跌撞撞地爬出来,面前是满脸微笑的曚云和一位拥有红色挑染的棕发男人。 “好了,沉裳,跟我走吧。”一身巫女服的曚云向我伸出了手,仿佛一个邀请的信号。她的身旁,棕发男人对我露出友好的表情了。 我懵懂地抬起手来,握拳,放在她手心。曚云将我从箱子中拉出来,扶着我站定在地面。 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我循着熟悉的气息去寻找,在房屋中发现了白衣的人偶。 “我好像认识你。”我向他征求答案,“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人偶放下了手中崭新的剑,他避开了那个答案,警告道:“你应当忘记我。” 我听完这话,相当疑惑——可是,他的表情为什么是留恋和不舍? 第50章 不过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我思考,我现在得离开了。 记忆这种东西,怎么会想忘就忘呢?就算遗忘了一些记忆,但在潜意识和肌肉中,依旧潜藏着备份吧。 我是他的家人、同伴、朋友,我是他的敌人,我是他比血浓厚的亲人。我构成了他的一部分。 因此,我必须去研寻他。 263 我从梦境中醒来。 “现在感觉还好吗?”纳西妲问我,“抱歉,引导了你的梦境……而且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唔。”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也没什么必须要独自占有的东西。就是睡久了,感觉脑仁子有点疼,外加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有一种要长脑子的感觉。” 纳西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把思路畅通比作了长脑子吗?是个很生动的比喻呢。” “不过,想必你也知晓自己应当做什么了吧?”她微笑起来,拉住我的手,扶着我站起来。 ……总感觉这个动作,有点似曾相识呢。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解一下睡了十几天的僵硬感。 脑子终于清醒了,正常状态沉裳再度上线:“说起来,【散兵】呢?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他。” 纳西妲:“他目前还没有苏醒。不过,介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264 【散兵】被纳西妲藏在净善宫里一个隐蔽的房间中。果不其然,他还昏迷着。 “说起来,人偶真坚硬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是体表有一些细碎的伤口。”纳西妲蹲在昏迷的【散兵】身旁,“不过,我就像粘好一个花瓶那样,把他治好了。” 他的斗笠被放到了头边,我干脆坐下来,端详【散兵】。 ……这么多年了,其实外表还是没变。只要他不露出那种恶意的嘲讽的表情,他就和我印象中的孩子他哥一模一样。现在,昏迷的【散兵】那平静的面庞,正是我梦中纯白的人偶的面庞。 “我可以碰碰他吗?”我问纳西妲。 她歪头,似乎是在揣测我这个问题的用意:“可以哦,不用担心他会受伤。” 我伸出手来,但在这一时刻少见地产生了迷茫的情绪。 我回想:即使在巢中安然生活的日子中,我和孩子他哥也是很少有肢体接触的。最深程度的仅到面对面拥抱。 戳一戳人偶精致的脸,脸蛋软软的,可爱捏;擦一擦人偶眼尾那一抹艳丽的红,发现居然不会掉色。 ……最终,我把掌心贴在【散兵】的手背上,抓住了人偶的手。 我发觉,身为冷血动物的我和身为人偶的他,体温其实并非是相似的。 比起我,他是如此的……灼热。我感觉他要把我烫伤了。 第88章 苏醒 265 纳西妲说,我是因为特殊的「磨损」而陷入暂时沉睡的。在我入梦的时候她为我清理了身上的侵蚀,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身上的侵蚀完全消失了,还有一部分潜藏在我体内。因此,我需要在净善宫内住一段时间,纳西妲会操控草元素力,为我进行长期治疗。 “呜哇……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流下了感动的2d宽面条泪水。 “这其实可以算作你为我而战的报酬啦。”纳西妲对着我身上荧蓝色的纹身进行输出,“嗯……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看着【散兵】一点吗?” “这也是我希望的。”我回答,惊讶地看着纹身外围的部分在逐渐变浅消失,“咦,我一直以为这些是类似痣的东西呢,没想到是侵蚀……” 纳西妲趁机向我解释了我身上的「磨损」的特殊之处及其原理。 “经历过的痛苦会加速心灵的衰老,也就是你的「磨损」。因此,当你和【散兵】战斗时,你会感到心脏疼痛。而【散兵】从正机之神坠落在地时,恰好增长到了一个阈值,触发机体自我保护机制,也就是能够减缓「磨损」的行为,沉睡。”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一些记忆我都有点记不清了,只能在梦里才能再现。”我又学到了一点……可恶,知识以卑鄙的方式流进了我的脑子! 266 因为纳西妲的许可,我得以随意进出藏着【散兵】的房间。 这些日子我也不是全然待在净善宫,有时候我会出去须弥的野外转一转,采点特产抓点晶蝶。 孩子们,又到了一国一度的品鉴晶蝶时刻!我抓到一只晶蝶,整个儿塞进了嘴里。 ……是类似树叶的味道。比岩晶蝶要脆,比雷晶蝶要硬。 不过,晶核这种东西,除了食用之外,还亮晶晶的,适合用来做装饰。旅行者和我一样,格外钟情于晶核。 我好心情地抱着一堆晶蝶回到净善宫,把那些晶蝶一股脑地堆到了还在昏迷的【散兵】身边。 至少不能让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的不是吗?我这么对小吉祥草王解释道。 “沉裳,你真神奇。”纳西妲这么评价我,她带着孩童般疑惑的神情。 “明明经历过这么多次的抛弃,性格却不像【散兵】这般厌世嫉俗,反而保持着阳光开朗。” 纳西妲分析的时候总是冷静的。 “在知道【散兵】是一个作恶多端、性格恶劣的人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献上自己的善良……或者说是爱。这一点,或许我都没办法完全做到。”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我做过的好事,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我想,你对自己心性的磨炼,已经处于了人类前列吧。” 我有点蔫蔫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为人。” “早已历遍世间苦难、依旧热爱生活之人,”纳西妲小小的身躯抱住我,为我献上来自神明的认可,“我觉得,你已经是了呀。” 267 【散兵】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看到我和纳西妲姐俩好,他已经不想多看一眼了,渴望用什么语句来打破这种温情脉脉的场景。可是,他却发现他居然说不出什么讽刺我们的话语。 ……毕竟他受了沉裳和小吉祥草王那么多恩惠不是吗。 【散兵】默默捻起一颗晶核,刚好对上我看过来的视线。 一看就是沉裳的手笔。 “【散兵】,感觉还好吗?”纳西妲慰问。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咳。”我拼命止住玩梗的心思。 “正好!这次你可别想跑了。”我叉腰拦住了这个房间里通向门口的唯一去路。 纳西妲向我点头示意,她先行离开,为我们创造出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我步步紧逼:“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抛弃我。”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将近百年。 不过今天,在【散兵】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下,我会得到一个答案吧。 第89章 那个人偶 268 【散兵】原本认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毕竟他早已经伤了沉裳的心,两次。 叫愚人众下属们趁着沉裳还在熟睡,把她悄悄送回璃月,的确是因为自己恐惧着沉裳问出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抛弃我?” 他也是被他人抛弃的那一个。他一直视这种行为是「背叛」,是导致他生命悲剧的线索。 没有人比他更加懂得,被抛弃是多么地令人悲伤和愤怒。当然,沉裳也懂得。他知道沉裳被母亲、被那所谓巫女抛弃过,被人类排挤过。 那时候的他,觉得他们是何其相似。 【散兵】厌恶自己。但他却不厌恶与他相似的沉裳。 因为她比起他,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区别。正是那一点区别,与幼鸟共居的人偶坚信,沉裳是由稻妻最温暖的阳光送给他们的礼物。 沉裳的微笑是不带阴霾的、沉裳是擅长与自己和解的。有时候她或许会被那些惨痛至极的记忆困扰,但从来都不长久。不到一会儿,她就能从昏暗的时光中满不在乎地走出去,走到阳光下,走到春日。 她擅长遗忘和宽容,擅长把自己的爱分享给他人,但【散兵】不是。 没有比一个活得长久的人偶更加会记仇的了。【散兵】暗自想。他依旧被困在过往云烟中,除了仇恨,还有……愧疚。 对沉裳的愧疚。正因为他懂得被抛弃的痛苦,才知道沉裳被他抛弃的时候会有多么哀伤。 在孩童死去的那一天,正好是沉裳与魔神「摧月」战斗的最后一天。人偶因为自己深受孩童的「背叛」而被愤怒、悲哀侵蚀了心灵,任由暴烈的火焰燃烧房屋。 在那滔天的愤怒和悲哀中,人偶没有意识到他即将做的事情,同样关乎他口中无可饶恕的「背叛」。他离开了那里,沉裳也同样被他无意识间抛在脑后。 在怒火中,人偶没有意识到,被抛弃之人,抛弃了他的家人。 269 其一为暴怒,其二为恐惧。 第51章 再次相见,沉裳竟然也成为那老狐狸手中的弃子了。他被情感所要挟,收下了沉裳。 几百年的时光啊……【散兵】在沉裳视线的死角端详她。她倒是一点儿也没变嘛。 依然乐观、开朗,依然以伤痕累累的身躯向世界敞开怀抱。 现在,她就和他不相似了。因为,有所改变的那个人是他。 【散兵】恐惧着沉裳问出那个问题,关于几百年前,人偶为何抛弃了她。 在这些日子中,【散兵】随着沉裳与愚人众下属们的熟络而放松了警惕,也尝试着与沉裳相处了。 他本来以为他能赢过沉裳的。毕竟他在愚人众的几百年间……但他还是败了。或许沉裳这几百年间,唯一改变的只有体重。 然后,她就问出那个问题了。 “为什么要抛弃我?” 【散兵】恐惧回答这个问题,如同他恐惧承认他是被自己定义为不可饶恕的、抛弃他人的人。 他越觉得沉裳依旧是百年前那个太阳般的沉裳,就越厌恶自己。 被恐惧蒙蔽了双眼的人偶,再一次在情绪的作用下,做出了又一个不可饶恕的决定。 然后,【散兵】再度抛弃了沉裳。 270 “……就是这样。”【散兵】终于从漫长的叙述,或是忏悔中解脱出来,无意间抬手,却触到从脸颊滑落的、湿滑的液体。 此刻的眼泪会是他赎罪之心的证明吗? 我摸了摸他脸颊上的泪痕,问他:“人偶也会流泪吗?” 要不是我其实是个不善于哭泣的人,我大概也会在这真情流露的时刻流下眼泪来吧。 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在一种羞耻和难堪的混合神情下猛地向前一步。我本来想顺着他的意思就这么后退的,可惜没来得及。 于是,【散兵】的肩膀磕到了我的肩膀,他抱住我,环得非常紧,另一只手把我的头往他脖颈间按。 “不许乱动!”他恶狠狠地对我说。 我想,他在羞耻心作怪之下,更多的意思是「不准看」吧? 人偶没有心跳,但奇怪的是,他胸膛附近的区域是微微发热的。对于冰冷的我来说,如同冬日炉火,过于炙热。 我回抱住【散兵】,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句无意义的喟叹。 我想说的是,即便看起来更加凶狠了,但内里依旧没有改变。 其实,人偶依旧是那个人偶,那个渴望着躯壳内能够容纳一颗心的人偶。 哼哼……不过,要是我真的这么说了,人偶会更加凶狠地把我紧紧拥住、直至窒息吧? 第90章 来信 271 「亲爱的沉裳: 旅行者告诉我,你因为一些原因而陷入了短时间的沉睡,并且需要在教令院里长住……向你发来真挚的慰问。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情! 大概就是,教令院的大贤者阿扎尔极其同伙被揭露了幽禁(此处涂掉了一些错别字)小吉祥草王的丑闻,被赶下了台,草神对他们实施了流放。我们都觉得这个惩罚有点轻了,毕竟是对神明不敬…… 旅行者也向我讲述了你和他与小吉祥草王并肩作战打败伪神的故事,希望你现在的状况还算健康!我们都知道生病的味道很不好…… 啊,说到这个,我的魔鳞病已经痊愈,现在已经能跟随巡林员们一起外出了! 师父在这一次与前任大贤者的抗争中负了伤(师父还叫我不要在信里写这件事……但我还是偷偷写了。我知道师父不想让你担心!但我也觉得你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说起来,那忽然降下的雷非常诡异!旅行者向我解释说是愚人众执行官【散兵】搞的鬼。 最后,也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期待与你一起巡林的那一天! 你的朋友 柯莱」 272 “你看起来又开心又忧虑。”纳西妲观察着我看信之后的反应,“我猜猜,嗯……是来自关系好的人的信,但是里面不止有好消息,还有坏消息,对吗?” “纳西妲,你好聪明。”我感叹道。毕竟是智慧之国的神明,我脸上这点东西还不够她练手的呢。 小吉祥草王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观察人们的情绪和情感。她从中揣测发掘信息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强大。 “嗯,大概就是我的朋友说,师父被雷劈伤了吧,我能去慰问一下他吗?”我几乎要叹息了。在知道是【散兵】干的这一刻,我就意识到我必须去一趟。那些他不屑于关怀的、被他伤害过的人,就得由我来。 更何况,提纳里也是我的师父呢!师父受伤了,怎能不回去探望一趟? 纳西妲点点头:“我想,目前的【散兵】本人也不屑于去看这样对他而言的小人物吧。不过,你确定要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你不必也不能替他还清这些债。” “我知道,这种事情,大概只有我会去做。”我回答,“或许提纳里和【散兵】都会因此而训斥我吧?但是至少,我要给我师父一个解释。” 仁慈的神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动摇了:“仅此一次哦,下次就得他亲自去了。” 273 离开净善宫的第三个小时,我左手一束冰雾花,右手一筐鱼肉地回到了化城郭。 “师父!我回来看望您啦!!”我大喊一声,用头顶开阿米尔那边的帐篷,柯莱跟在我身后,汗颜中藏着憋笑。 提纳里恢复得不错,如今坐在床边和胡狼头的少年一起打牌。见到我如此声势浩大,不由得叹息。 “谢谢你的花和鱼肉,沉裳。冰雾花内服可以去除残留体内的雷元素;鱼肉富含蛋白质,有利于身体恢复……”他一开口就知道是学术分子,“不过,由于你那一声大喊,几乎全化城郭都知道,我有你这么个社牛弟子了。” 我连忙把慰问礼物放下,痛苦地捂住头:“呜呜,知识以卑鄙无耻的方式流进我的大脑……师父别念了……” 提纳里招呼了还在我身后的少女:“柯莱,帮我接管一下我的牌?我有事跟沉裳说。” “好的,师父……”柯莱答应一声,从我身后不情不愿地窜出来,坐在少年对面,“先说好!一局定胜负!” 胡狼头少年明显对于此种娱乐活动具有极大的热情,他眼底燃烧着好战的火焰,明显不是一局就能浇灭其热爱的:“来战吧!不死不休!” 提纳里将我领到帐篷外面。 “不用担心,我恢复得很好。”他简单地带过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仔细端详他,发觉他身上的确没有什么雷元素残留,并且刚才走路姿势还算雷厉风行,便放心地点头回应。 “关于这件事,我要代【散兵】向您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就是了。”我又忧虑起来,“他做了许多错事,但现在我和小吉祥草王会看住他,不让他再作恶!” “你是他的好友吧?”提纳里忽然问。 我:“呃……是的?” “我猜他本人根本不会来,但是你擅作主张道了歉是吧?”提纳里轻易地猜出了其中的缘由,“替他道歉是不必要的。” 我沉默不语。 提纳里大概是不想让我继续再自责下去。他迅速带过【散兵】的事情,转而提起另一件关于我的话题,“先不提这个了。小吉祥草王和我说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须弥的死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我是要提醒你,如果要留在须弥,你有更多的道路可以选择。” “比如巡林?”我被转移了注意力,期待地问。 “比如去教令院先读书——拿到毕业证之后再和我谈关于巡林的话题吧。”提纳里不怀好意地甩了甩尾巴,我怀疑他是在暗戳戳地给我一个教训,“之前是与死域抗争的紧要关头,你因为在清理死域方面展现了卓绝的天赋,我才破格招了的。不过现在嘛……你应该知道,巡林员需要具备许多知识的吧?” 我忿忿不平:“那柯莱呢?” “柯莱即使还没结束认字,但是她已经了解生论派的大部分知识梗概,并且实践经验丰富、学习努力上进。这一方面,柯莱可比你优秀。”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投下的阴影是堆叠得比净善宫还要高的教科书。 第91章 两个世界 274 “我不需要你替我向别人道歉。” 回到净善宫之后,在那个被纳西妲藏起来的【散兵】的房间中,他突然对我来了这么一句。 当时我们还在收拾满房间散落的晶核,因为我从须弥的野外带了太多回来,东一堆西一堆,导致纳西妲都来了,对我们说,干脆把这些晶核收集在一起吧。 她给我拿了个珍贵的宝箱过来,里面被她改造过,像是个无底洞。我和【散兵】便开始了收集晶核大业。 “怎么这里都有?”【散兵】把斗笠取下来,抖了抖,结果在斗笠有缝隙的地方都卡着一些晶核。他几乎要被我逗笑了,“你是收集癖吗?” 第52章 “这里也有。”我郁闷地在角落里抠出一两颗晶核,“不知不觉就捡了好多……你不觉得亮晶晶的一大堆很好看吗?” 即使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像拔萝卜一样找出来许多堆在宝箱里,那被纳西妲施加了神奇魔法的宝箱依旧没有要满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散兵】终于忍不住,和我谈起这个话题了。 275 “这是我一人的错误。而且,你根本用不着关注我。”他尽可能压下谈及自己罪过而源源不断产生的情绪,又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我,你的人生大概会过得顺风顺水吧?比如说在你母亲说的家乡里,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仙人、受人们爱戴?”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治愈那根本治不好的「磨损」而困在净善宫中,还要因为他制造出来的错误,向别人低头道歉。 即使暂时和解,也整日受那段遗憾的日子的残影折磨。花瓶粘好之后并非看不出它曾经破损的裂痕。他们依旧有着隔阂,从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就被分割成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 “散——” 是因为暂时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产生了“可以永远同行”的错觉吗?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散兵】希望他从未和沉裳遇见过。这样,至少沉裳还能够无知地度过她不被困扰的人生。 “oi——我感觉你在想不好的事情,沉默那么久。”我晃了晃【散兵】的肩膀,“你听了我刚才的话吗?我刚刚说,我会尊重你的决定。而且停留在璃月其实并非我真正的愿望……还有还有,我感觉我现在的生活充满希望哦!” 我已经规划好了!我要去教令院读书毕业、去巡林、感觉厌倦了就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因为好久都没有动真格的了,所以离开须弥后,我要和提瓦特各地的高手切磋! 但是【散兵】明显听不进去。我看他那略显阴翳的神情……总感觉他在计划些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呢…… 276 “嗯,你的入学证明已经办妥了。上学的第一天,就先去熟悉一下教令院吧。” 纳西妲在听闻了我远大(并不)的志向之后,深感欣慰,立马给我搞了个学生身份过来。 她首先和我口头介绍了一下关于教令院的概况,包括什么学院什么派系什么领域的学习内容……鉴于我坚定地想学习自然相关,纳西妲跟我说,提纳里毕业于生论派。 我立马选择了自己想去的学院——阿弥利多!就是你辣!! “生论派吗……是能够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学派呢。下次可不要摘太多月莲哦,记得,可持续发展理念。”纳西妲微笑着把我送出了净善宫,她最后饱含教育的笑容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吃太多月莲后被提纳里训斥的日子…… 总之,在纳西妲的欣慰笑容和【散兵】不感兴趣的臭脸之下,我也是踏上了读书的漫漫旅程。 也是沦为走读生了家人们。 第92章 蜷缩的记忆 277 在教令院读书的日子平平无奇。 经过一段日子的学习,在一众生论派学生中,我也算得上是优秀学生了。 现在还在打基础阶段,于是每天,我不得不抱着两本书——两百多页的必修一和页数翻三倍的生论派领域历届学长学姐优秀论文合订本,我还在上面看到了提纳里的名字——回到净善宫,还要在课后经受小吉祥草王本人亲自辅导。 ……这殊荣我真的受不起啊。 本来说是混个毕业证得了,怎么就在纳西妲的倾情指导和期望下决心混出个成绩来呢? 最近【散兵】并不被纳西妲关在净善宫里面了,听纳西妲说他在处理关于世界树的事情,所以比较忙。 我点点头,埋头继续苦读。 啊……【散兵】要去干什么来着……我只记得……次级消费者……粪便是属于上一级的……摄取的不是同化的……传递效率10%到20%……阿巴阿巴。 我有点理解那些学者为什么精神状态这么糟糕了。被知识污染的大脑,就是如此混乱。 278 从明天开始,我们这一批学生就要开实地考察课了。第一次的考察为时五天,要去道成林附近考察,并完成「蕈兽和雨林菇类的联系与区别」这一课题。 又回到了净善宫,纳西妲告诉我今天旅行者来了一趟。但是我为了准备实地考察实在是太疲惫了,她不忍再多说什么,就叮嘱我早点睡。 279 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温度对我来说有点高了,并不是我这个冰冷的躯体能够温起的热度。 “姐姐……再睡五分钟……”本该在几百年前就死去的小孩此刻正靠在我身边,卷走了被我掀开的被子。 “……”寄掰猫一般缺德的小孩的动作吵醒了另一边的孩子他哥。他动了动,又睡眼朦胧地搂过小孩,进入了安详的梦乡。 原本只够小孩一个人睡的床不知何时被改造成了足够三个人一起的大床。我睡最外面,孩子他哥睡最里面,两个人把小孩保护在中间。 从窗外透过的阳光来看,大概是上午八点左右。确实说晚不算晚,于是我在意识混乱中,干脆蛄蛹了几下,把还带有余温的身体钻进了被子里。 啊,人类的小孩就是柔软温暖啊。我也搂住了小孩,浑浑噩噩地想。 这么好的日子,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在我的记忆中,明明是小孩自己一个人睡一间、孩子他哥睡一间、我睡门口……咦,是这样吗? 我这是在…… 算了。我好困。 那就…… 在我睡着的时候,整个空间逐渐化为空白。一种神奇的力量堪称温柔地夺走了那些黄金一般的记忆。 “从今以后忘了我吧。”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在何种情绪下、为了何种目的,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这大概符合那人的心意了。我昏昏沉沉地想。这个人……我记不清了。因为记忆中空缺了太多时光、情感产生了太多空白,我才得以在心中留下一些细碎的痕迹。 和那人相处的记忆,已经全部化为了空白。 但是我还记得,我曾经忘却了一个人。 它连同这份情感,逐渐褪色、变得灰白,自行蜷缩起来,把自己藏匿在我脑海的一角。沉默、昏暗是情感的底色。 如果我不去刻意发掘,那么我将不会发现我拥有它。 280 我从不算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浑浑噩噩地想起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个美梦。 但是这个梦我想不起来了。 不过没有多少时间供我去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毕竟今天就是实地考察的日子了,说好学生要在化城郭集合点集合的,或许我还有时间去看看柯莱和提纳里呢。 临走之前,纳西妲向我挥挥手:“不用太过紧张,实地考察比正常上课要轻松得多。玩得开心哦!” 第93章 陌生而熟悉 281 正如纳西妲所说,这场五天的实地考察确实比一般课程还要轻松,尤其是对我这种之前就喜欢满须弥乱窜的实战人士。 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完成课题,并且写完了报告的我一边和柯莱坐在帐篷里处理香辛果,一边闲聊,这么暗暗想着。 或许是我实践经验丰富吧!在其他学生还在巡林员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在雨林内寻找蕈兽的时候,我就已经快速通关了。 提纳里看我有了空闲,就压榨我帮他处理防蚊药膏的原材料之一,香辛果,美其名曰“柯莱也在处理香辛果,你和柯莱感情一向好,她很想念你,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叙叙旧”。 算了,为了提纳里的嗅觉着想……我最终接下了这活。一方面是师父康复不久,总不能让他一边打喷嚏不止一边处理;另一方面,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在晚上回净善宫一趟拿我落在房间里的论文合订本之前,我还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 282 哪知道天公不作美,在我从化城郭走去教令院的途中,下起了小雨,并且隐隐有往暴雨去的倾向。 我走的是野路,而雨林中大树的叶子不但不能挡雨,还会汇聚成更大颗的水滴,滴到我的头上、身上……甚至我的教科书和报告上! 这可不行……我抱着一沓纸质材料,四处寻找有没有好心人有遮雨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找还真找到了!在瘦削的雨丝中,我发现一位正慢悠悠走着的少年。他看起来年轻温柔,眼尾携一抹艳丽的红使得他略显稚嫩的脸在垂眸时平添几分魅惑。 不过这些外貌描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着斗笠! “好心人!请问您能不能帮我保护一下这些资料?”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就问。 少年看上去呆呆的,不过有个好心肠。在了解情况后,他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 “您是赶着回……”少年眨眨眼,直视我。他大概能从我的服饰中猜出一二,但因为对须弥的不熟悉而停住了话语。 第53章 “教令院那边啦。”我替他补充。 “啊,我在路上也遇到了很多像您这样的学生……”少年咽下了未尽的话语。 不过,之前那些学生都忙着赶路,要么是走路还忙着背书,根本不抬头看他一眼。于是流浪的少年只能单方面地睁着好奇的眼睛观察它们。 少年如同初生的羔羊一般,对所有事情都饱含好奇。于是我对他解释了教令院,又向他讲解了须弥雨林的概况。 他的怀里抱着我的教科书和报告,用宽大的袖子和斗笠为珍贵的纸质材料作遮挡。 我跟在他身旁,暗暗地端详他。少年透出友好平和的气息,我总感觉陌生又熟悉。 这雨果真变成了暴雨。就算少年再怎么努力,雨点大得简直要把我们两个浑身都打湿。不过由于我们都不在意自己身上那点重量,反而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如何保全这些纸质资料中,步子其实迈得不大,显现出反常的悠闲模样。 就在这时候,路上有一队行着货车的商队缓缓停下了。 一位商人招呼我们赶紧进货车躲雨:“这么大的雨,快进来躲躲!” 我和少年对视一眼,考虑到纸质资料在暴雨中的生存能力,还是放弃了在暴雨中漫步的赶路方式,齐齐向商队跑去。 283 “没关系,字迹还能辨认得清……我抄写一份就好啦。而且教科书也完好不是吗?” 至于为什么是我来安慰少年……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保管好别人的东西,太过自责啦。 唉,少年本就生的一副好面貌,这自责的神情过甚,便引人怜惜。更何况是活了那么久,差点被激发出母爱泛滥的我呢。 因为脑后的马尾太过沉重,我干脆把它拧干后就散了头发。教令院学生服的重量在拧过下摆后我还能承受,就不再处理了。反正我皮糙肉厚,之前几百年在野外淋雨很多次也没有生病过。 少年听完我的话,虽然脸上愧疚的神色消去了一些,但也只是默默地拧掉自己衣服上的一部分水。 商人看上去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过心思倒也细腻。他打破了此等气氛,鼓励我们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是沉裳,目前在教令院生论派学习。这几天是实地考察嘛……我提前完成了想回去,没想到就碰上了大雨。” 我介绍完了,那商人看向少年。 “我自打有记忆起,就一直在野外漂泊,”少年沉默片刻,生涩地说,“叫我……流浪者吧。” 284 这好心的商人因为顺路而把我直接送到了教令院大门口。流浪者因其遮雨之恩,打算到商人摊上帮忙。 “在大巴扎是吧?改天我一定来拜访!”我向他们摆摆手,在教令院的屋檐底下看马车逐渐走远,才顺着荫蔽慢慢走。此刻雨也小了,我要是谨慎一点,是能让完整的教科书和报告回到净善宫的。 只是……那流浪的少年一直吸引我的心神。 他那干净出尘的气质我倒是完全没有遇见过完全相同的,只在璃月的少年仙人那里看出几分相似之处。但是,他的面貌、身形、声音,都仿佛在刺激我的意识。 我的潜意识叫嚣着熟悉。我的大脑宣告着陌生。 我们可能曾经在哪里见过? 又或许、他是那个忘却我的、我忘却的人? 第94章 并非难写 285 等回到了净善宫,换上干燥又温暖的衣服之后,我才有时间整理我的记忆。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我想。这可能是「磨损」的作用。但是关于那个人,总不可能全都是痛苦的记忆吧? 过去的时光变得断断续续,每一次回忆都仿若翻开一本破烂到辨不清字迹的笔记本,在其上努力寻找蛛丝马迹。 我又草草地回忆了一遍我自己的人生。从童年时在白夜国的玩耍、海祇岛中巫女的训诫、稻妻野外的流浪、回到璃月,之后打算辗转各国。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以至于我只能记个大概了。不过情感还算鲜明,比起详细事件更加深刻的是我当时的心情。 或许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吧。 但是……那么多在我记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人都死去了、别离了,也不差他一个。 苦痛的过去已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了,毕竟当下、未来,怎么看都是一片光明嘛! 我这么说服了自己,重新收拾好七零八落的情绪,从桌子上拿走了那一本厚厚的论文合订本。 286 当我去大巴扎,找到那商人的时候,他告诉我说,那流浪者已经离开了。 虽然遗憾,我依旧照顾了商人的生意,在那里购买了两个日落果,因为要回化城郭抄写报告而和他告别。 是夜,明月高挂。我短暂地住回了柯莱的帐篷。柯莱在那里捧着一本须弥童话集,而我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沉裳,论文真的很难写吗?”柯莱问我,“我听说好多学者一年都发不了两篇。” 我正在誊抄,并不需要思考。解放了大脑,我和柯莱闲闲碎碎地聊起来。 “并非难写。其实真正难的是去采集数据之类的吧。” “师父一年发三篇,都是天才的地步了……我不敢想象我以后进了教令院会多忙……” “反正我现在还好。除了背不完的知识点、写不完的作业、频繁举办的测试、考验综合素质的实践活动之外……还好啦。” “听你这么说……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总之,不算短暂的闲聊随着我抄完最后一个句号结束了。我打算趁着现在就把报告交给我的导师。 顺带一提,我的导师和提纳里是同一届的学者,还是笔友,因为导师平常在教令院而提纳里在化城郭,都忙得要死,所以他们平常交流就靠写信。 这次为了带我及不属于他手下的另一群学生来实地考察写报告,我的导师来到道成林,也是和提纳里见上一面了。 “导师——我写完啦!其实今天下午就写完了但是半路淋了点雨就重新抄了一份……” “唉……又是你,沉裳。” 我的导师暂时和阿米尔、提纳里挤在一起,此时他们都刚刚关灯。我卡着今天的最后死线交出了报告。 他们三个人齐齐做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我的导师语重心长地感叹:“年轻就是有活力啊……” 提纳里又对我的导师做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我其实是大龄人士的事情告诉我的导师,因为导师虽然还是个青年,但口头禅就是“年轻真好”之类的。 所以,奖池还在累积! 他已经开始想象,我的导师知晓我真实年龄的那一天了。 287 第二天早上,其他来实地考察的学者还在试图和蕈兽对话,而我早已经交完报告一身轻松,正准备来个雨林两天一夜的旅游! 提纳里忧心忡忡地放了人,并且告诫我不要过度采摘和狩猎。 “我们要坚持可持续发展理念。”提纳里这么对我说,“你们应该学过这个名词了吧?” 我点头如捣蒜:“放心吧师父,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现在是雨林野人,沉裳,plus版。 我暗想,并且不打算把这个称号告诉提纳里。他会一边嘲笑我一边敲我脑壳的。 终于解放了!我进了雨林简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上蹿下跳、活力满满。 首先去看看那群曾经受过我投喂香辛果之恩惠的鳄鱼们吧。我好心情地从高处跳下来,收获了高高溅起的水、麻麻的双腿和一堆鳄鱼的注视。 “你们好啊,还记得我吗?”我自信叉腰,和他们问好。 鳄鱼们歪头思考了片刻。 鳄鱼们用它们仅存的脑子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鳄鱼们向我大张着嘴,凶狠袭来! 第95章 因缘相遇 288 “所以……这就是你被那些鳄鱼一路追杀到这里的原因?” 流浪的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将风元素力施加在我身上。我顿时感觉一身轻松,几下蹦跳就来到了他所在的那棵树上。 “我以为它们被我投喂了就会更加友好一点。没想到态度更加恶劣了!”我气愤地抱住树干,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这下感觉流浪者的气质有些变化了呢。那种既视感更加明显了。 “你投喂了它们……香辛果?”他毫不留情地嘲笑我,顺带指了指树下那些正在试图用小短手小短腿爬树但是失败的愤怒的鳄鱼,“它们上一次不追杀你已经算不错了。” 我有点心虚。鳄鱼们上一次吃完没有立刻跑开,我还以为是它们喜欢这种食物呢。没想到是被香辛果辣到失去行动能力…… “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而且还拿到了风元素神之眼,性格也从之前的老实纯良变成了这恶劣的模样。可恶,快把我之前那个没护住报告都会自责半天的乖宝宝还回来啊! 第54章 “只是随便逛逛,恰巧碰到你在这里丢人现眼罢了。” 他的确是在野外闲逛,但碰到沉裳的确是个巧合,不如说,缘分。只要她在那里,就比雨林里所有东西都要耀眼。 流浪者嫌弃地看了几眼我,又嫌恶地看了看树下的鳄鱼:“一些灵智未开的野兽,杀掉不就行了?” 就像之前那样,为了储备食物而让刀剑沾上野兽的血。 我立马强烈反对:“不行!我们不能随意猎杀雨林原生动物,过度狩猎违反了可持续发展原则,会影响到其他物种,进而破坏雨林的生态环境……” 真是越发被人类的准则束缚、也如同小吉祥草王所说,越发像是人类了。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看我要使用我那被知识污染的大脑,运用教令院里学到的知识长篇大论起来,流浪者立马给我嘴里塞了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我饕餮属性大爆发,下意识就嚼了嚼。 “咳、咳咳!你这是要……咳、谋杀我!” 坏心眼!居然给我吃香辛果!! 289 就在这样奇妙的缘分和我的盛情邀请下,流浪者加入了我为期两天一夜的雨林野外行。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感叹道,“感觉你性格变化很大呢。” 流浪者对此事避而不谈,他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的星蕈要烤焦了。” “哇啊——呼,还好你提醒了,差点就要掉进火堆里……”我连忙将串在烤签上的星蕈从火上移开,“好嘞,让我先尝一口……” 不知为何,流浪者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趣味,好像在期待他预想中的场景发生。 试探性地咬下一小口。犬齿还是一如既往地锋利。慢腾腾地嚼了几口。 “yue。”我平静地吐掉了那些星蕈碎片,把剩下的星蕈遗体递给了身旁的流浪者,“尝尝我的手艺?难吃得别有一番风味!” 他就知道。 流浪者甩甩烤签,把那星蕈遗体甩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我就知道味道不好。剩下的星蕈给我,我来烤。” 沉裳从来都不会煮饭,跟他残忍的创造者一个样子。不论是什么原料,经过她们之手,一个是变成一锅黏糊糊黑漆漆的污秽,一个是变成外貌正常,但尝起来如同生吃焦炭的物品。 厨房杀手,恐怖如斯。 好在流浪者的做饭技巧可谓是登峰造极,我们今天晚上才不会沦落到生啃兽肉星蕈的下场。我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烤签上一片片串成大块的兽肉,内心大力赞美同伴的手艺。 两个流浪惯了的人从来不会为了在野外的宿处烦恼。就像现在。当流浪者问我为什么不带些露营装备就打算独自一人在雨林过夜时,我的回答是我皮糙肉厚惯了。 “不过是被蚊虫咬得严重一点。”我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备上了防蚊香膏,但总不可能整晚维持效力,“唔,还有守夜之说吗?我觉得雨林挺安全的啊。” 流浪者几乎要叹息了。确实,沉裳露宿野外的经历少说百年,也不见得强大如她,有一天在夜晚被突然袭击而严重负伤。 “你……算了。我来守夜吧。” “下半夜叫醒我换班!怎么能让你整晚不睡?”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树边,仰躺着望见了树上坐着的流浪者。 “……知道了。”流浪者从我身上移开了视线。 第96章 选择权 290 “……虽然我曾看过沉裳的记忆,但只是挑了些重点。”纳西妲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这里没有她记忆的备份。” “不过,令人宽慰的是,你并非什么也没有做到。被消除记忆的沉裳回来之后,我发觉她身上的「磨损」消退了很多。” 她抱着臂,端详着面前的旅人、派蒙和仿若重获新生的流浪者。 “总的来说是一件好事。从物质条件来说,我做不到让沉裳恢复关于你的记忆;从理性角度来说,让她失去这份记忆带来的痛苦对她的健康有益;我唯一顾虑的便是感性角度……她真的舍得这些记忆离去吗?沉裳会介意你擅自将那些抛弃她的记忆消除吗?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你对沉裳的一次抛弃?” 小吉祥草王不管怎样,终究是智慧的神明。她给流浪者作出了一通分析。 其中某些词语刺激到了流浪者,他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但草木的神明不为这些而停止表达。 “你可以将她遗失的记忆讲述给她听,当下似乎是最优解法。就像刚才你观看自己记忆,带来的震撼远不及真正获得记忆,那是因为后者携带着体验过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情感。用这种方法,沉裳既能够知晓真相,又不会明显加重「磨损」。不过,选择权在你手上。” 纳西妲愿意给流浪者这一个机会,算是给「囚俘」一个属于仁慈神明的小小宽恕。同时,她也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破开误会,以真心对待彼此。 草神目光炯炯,似是在审视流浪者:“一切都看你是否愿意……切断与沉裳的羁绊?或是抓住这个机会,与她继续同行?” 这孩子一直觉得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但实际上,渴望着爱的非人之物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都孤独寂寞,曾在几百年前遇到彼此,短暂填满了那颗空虚的心,却因为一些误解而再度分离,直至越走越远…… 纳西妲的目光放在了旅行者身上。他似乎被这一段话引起了共鸣。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啊……我们终将重逢。 流浪者站着沉默了许久。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情感的海中挣扎浮沉。 291 悔恨。遗憾。感伤。 因为有一个太过不负责任的创造者,人偶有了这些情感。 “你又在发呆了……有什么心事不妨让我听听?”我都已经在他面前站了五秒了,流浪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色阴翳。 他这些心事都是因为谁而起啊。现在心事的主人倒是过来关怀他了。 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不管有没有那些被伤害的记忆,沉裳都会在偌大的提瓦特找到他,与他同行。 一样的简单好懂,一样的不知厌倦。 算了……报应也好,缘分也罢。这些都是他在不知多少「因」中结成的「果」。 “在你两天一夜的旅行结束时,我会告诉你。”流浪者回应我。他从休憩的木桩上站起来,扶正了斗笠,“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高举须弥地图:“桓那兰那!听说那里有兰那罗出没……就是那种、童话故事里出现的可爱生灵!” 流浪者凑过来看我的地图,我给他指了指我们目前的位置,离桓那兰那很近了。 我还在喋喋不休地向他介绍兰那罗:“据说是受到小吉祥草王眷顾的生物呢……说不定可以开一篇课题,就叫做「兰那罗的风俗与历史」……” 那很学者了。流浪者内心深处又给教令院这个地方扣了一分印象分。居然让几千年不学无术的沉裳变成了如今被知识污染的模样,倒也是个神人了。 第97章 桓那兰那 292 “这样尺寸的房子……哇哦。”我好奇地观察那自然风味的小小住宅,弯下腰来观察内部:物件也是小一圈的尺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过,为什么没有兰那罗出现?”我干脆以不太雅观的爬行状态钻进屋子里,又环顾了一圈才退出来,“不是说桓那兰那是兰那罗们的聚居地吗?” 流浪者不忍直视地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说不定它们都被你吓跑了。”流浪者记得之前在净善宫内是看到过兰那罗的,不过它们都有些胆小。或许是沉裳身上特有的杂食性动物气息吓到了他们,导致沉裳很少见到这种植物一般的生物吧。 293 经过我在周围坚持不懈的寻找,终于在下午约莫两三点的时候,在一块石头边找到了一位坐在上面冥思苦想的兰那罗。 我和流浪者不知哪里来的默契,对视一眼,确信对方都在他脸上看出了人性化的神情。 “那菈的气味……有点可怕。”这位看起来颇为聪明的兰那罗有点犹豫地说,“不过那菈没有恶意。” 流浪者负责阻止我贸然上去戳一戳它柔软富有弹性的身躯,我负责和兰那罗交谈。 “你好!我是沉裳,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高兴地问道。 得到了兰那罗的名字。 “蓝毛那菈和紫毛那菈……”名叫兰伊舍的兰那罗比起叫名字,更喜欢以外貌辨认人类。 嗯……在兰那罗的语言中,人类是“那菈”吗? 记下了记下了。 这位兰伊舍非常喜欢出谜语,不过每一次都被流浪者毫不费力地解出来。 兰伊舍:“那菈一定猜不到,什么东西本应在天上满布,却在丛木间散发微光。” “是什么呢?唔……好难猜啊。”我冥思苦想,还是对须弥的探索度不够啊! 第55章 “星蕈。”流浪者毫不费力地回答。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它从最开始的兴致盎然到最终的怏怏不乐。 “那菈……好聪明。”它抖了抖自己头上的叶子,徒劳无功地剁了几下脚,发出“啪叽啪叽”的可爱声音。 流浪者轻嗤一声:“是你出的谜题太简单了。” 全程浑水摸鱼、答不出来的我目瞪口呆。 这太有文化了,少说在教令院学了几百年吧。为什么不能把兰伊舍一起送进教令院里,让它感受一下读书的快乐呢? 于是我真的这么向兰伊舍提议了:“我知道一种可以让你的谜题更加难解开的方法——那就是去教令院上学!学得越多,脑袋越好使!读书让兰那罗变得更加聪明!读书改变未来!!” 兰伊舍对我突然抽风的行为表示迷惑不解,流浪者带着“意料之中”的神情瞥了我一眼。 ……这个家伙为什么连我的行动都能毫不费力地猜出来啊?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294 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我们就该结束这一趟雨林旅行了。不过在此之前,晚饭还是要吃的。 因为长途跋涉,我们中途采集了许多原材料。因此,这顿晚饭比起前几顿,显得格外丰盛。 我低头看见精心摆盘(串)的晚餐,抬头是流浪者颇有成就感的神情:“这不会是……断头饭什么的吧?” 流浪者给我表演了一个光速变脸:“不想吃别吃。” 我立马服输,手脚麻利地接过那一串堪称国宴的丰盛各色食物。咬一口后无脑吹捧流浪者的手艺。 流浪者今晚做了很多,大部分进了我的肚子里,他倒是显得胃口不太好,吃饭也是小口小口地美观地吃,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又联想到他昨晚和我说的、马上就要到来的坦白时刻,也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些什么…… 不好的预感袭来。我默默又咬了一口虽说是国宴但本质上还是烤串的晚餐。 关于……我和他?我的记忆?我忘却的那人? 第98章 两世之间 295 “……你应该知道,大概的话题了吧。”流浪者坐到了我身边。 我一向很直接:“我刚刚遇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陌生又熟悉了。你大概要讲我和你的故事吧!” “那我就直说了,因为我,你遗忘了关于我的记忆。”流浪者也不卖关子。他向来不屑于在自己的错误上扭扭捏捏。 “那看来,失去记忆前的我和你关系很好咯?”我又翻找起自己七零八落的记忆,不由得苦恼地捂住了脑袋,“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好多。这一忘,直接把我过往的人生搅碎了。” “……抱歉。”他悄然显露出愧疚的神色。 “嗯?你刚刚说……”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刚刚有说话吗?”流浪者没好气地把我扭过来直视他的头重新掰回去,他显然不适应我这么正大光明地认真仔细地盯着他看,“如果你不想听的话,我不会为你讲述你遗失的记忆。” 我露出一个在他看来简直是蠢兮兮的笑脸,捣蒜般点头道:“我想听。” 296 那大概也是像散落拼图一般零碎的记忆,和我脑海中遗失的那几块完美地拼在了一起。 流浪者大抵是在讲述中掺杂了一些属于他的主观部分,导致听起来有些别扭。 就是那一段……我们相互倾诉自己的过往。就像现在流浪者为我讲述我遗忘的过往。 “不会吧,我当时真的迫不及待地抱上来了?”我疑惑地指着自己。 流浪者:“我怎么知道,是你先张开手臂的。” 我点出了他回答中的细节不足:“哼哼,那就是你投怀送抱!” 那段黄金般的日子已经逐渐被拼凑起来,呈现在我的大脑中,只是缺少了些身临其境的情感而已。 当流浪者向我讲到他因为暴怒和恐惧而二度抛弃我、甚至自作主张地消除自己存在而几乎断绝我们之间的联系时,他似是在斟酌语句,又好像在消化情绪。所以就这样慢慢地、低声地讲述着。 流浪者的声音不算低沉,经常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他轻缓絮语,便是上好的乐器了。 但是至今,我听那些被我遗忘的故事,却好像是他人的故事。我像是坐在放映室观众席上的一位,观看荧幕上被播放的已经褪色模糊的电影。 我觉得那不属于我,但又确确实实地是我曾经历过的事情。除去最开始一段美好的日子,往后便是抛弃、追寻、再度抛弃、和解与遗忘。 ……我觉得流浪者不属于我,但又确确实实地、他以一种熟悉而自然的态度接近我,这几天陪伴我流浪在须弥。 抛开这些不愉快,至少流浪者没有让我抱着对自己记忆的迷惑生活下去不是吗? 几度分离,他最终还是来找我了。 我想,这样就足够了。 297 我渐渐地有些困了。大概是几百年的时光即使对于我们长生种来说,也漫长得可怕;大概是流浪者娓娓讲述的声音略微醉人,当我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刚才……在靠着流浪者打盹? 听着自己的故事睡着了……我心虚地瞟了流浪者一眼,希望他没发现。 “我早就发现了。”流浪者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一向懂得我的心思,干脆把我们面前的火灭掉。毕竟我的故事很长,当零零碎碎讲完的时候,已经从傍晚到深夜了,“你想睡就睡吧,前半夜我来守。” “好吧,”我困顿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仗着人偶不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手麻,拉住他的手。在做好进入梦乡的准备后又在昏沉中忽地想起一件事,急切地要他承诺:“你要答应我,不要再不告而别……” 这大概已经算是梦话的范畴了。我安详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道。流浪者大概不会回答一个人的梦话。 可是,轻轻地,我听到从身边传来的声音。 流浪者说了什么,我无从得知,毕竟当时的我已经陷入沉沉梦乡中。 不过,我想,是一个柔软而坚定的承诺吧? 298 或许,就算是世界树也没能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 最初,他的目的是以自身性命换取他们活下来的可能,如今,一切都不顺遂他的心意。 本该活下来的人依旧惨死、本该消失的他没能死成、本该忘记他的沉裳隐隐约约察觉他们之间的羁绊。 流浪者之前认为他们处于不会相交的两个世界,自从他们相继离开那被点燃的小屋,一道无形的分界线就把世界分成两半。 一半是沉裳所待的,她在那之后依然流浪,野蛮但也纯粹,阳光直照而下。一半是他赴往的,白雪和不为人知的深渊。 无数次伤痕累累地停留在深渊一隅,曾经是【散兵】的流浪者也挂念过,沉裳此刻应该是怎样的。 在他与黑暗世界厮杀之时,她是否像从前那般,依然安和地接受光明世界的赐福,沐浴着尘世的阳光? 流浪者说过,他们的过去太相像了。但分别之后,【散兵】是沉裳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沉裳是【散兵】在冬国享受过最温暖的阳光。 在愚人众的日子里,染血的【散兵】坚定了想法;不论是人类还是神明,皆为低劣的、令他厌恶的生物。 但唯独……他在其身上曾感受到纯粹善意的沉裳不一样。他承认沉裳是有点血腥气在身上的,但那从来不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展现出的气息,在小屋中,那一缕血腥被寒冰镣铐的味道替代,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被驯服者。自愿收起爪牙的野兽才能成为宠物。 ……兀自创造一段记忆、一些感情,然后不告而别。他已决心踏入黑暗世界,但沉裳没有。她从未想过去成为恶人,她的理想是成为她心目中崇高的人类,正如她遥远记忆中的曚云。 在黑暗世界里,恍惚到极点的时候,沉裳是来救走【散兵】的幻觉或美梦。 曾经他认为沉裳是他所饲养的野兽,对外危险至极,对他们却如同护主的看门犬;现在,她倒是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他再也不能用对待爱犬的态度对待沉裳,而是逐渐地用对待家人的态度那样对待她。 如果他和沉裳不再相遇,那么他还可以享受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力量和权利。但事实是,百年之后再重逢,沉裳依旧没变,而他…… 如果他和沉裳不再相遇,那么他不必思考小吉祥草王提出的那个对他们来说都很残忍的选择。 但事实是,即便沉裳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即便他当时也同样失忆,他们依旧像暴雨下受冻的小动物那样自发地相聚在一起取暖,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吸引。 是因果报应,还是缘分未了? 不论是什么,都值得流浪者感怀。 因为种种既定般的机缘巧合,尽管之前分道扬镳,但如今,他们经过分岔路口,又走上了同一条道路。 第56章 沉裳已经睡熟了,散乱的长发有一缕勾连在他衣服上的金属饰品间。流浪者将那绺长发解出来。 她会做一个怎样的梦呢? 对流浪者来说,这一刻就像是一场美梦。 因为种种既定般的机缘巧合,流浪者被从原本的世界中拉出来,被仁慈地授与神明的恩惠: 历遍五十道阴影,最终在智慧国度洒落的满天碎光中驻足停留;和沉裳一起,行走在两世之间。 第99章 后日谈·其一 299 「以下是沉裳的一天: 0:00 明天早上七点ddl??赶论文中…… 虽然住在净善宫中,但是纳西妲也是需要睡觉的,因此我只能悄咪咪地写论文。 纳西妲在众多须弥人的梦中没有发现我的。 1:33 赶完了……通过虚空终端赶紧上交。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八! 2:29 我的导师发来一个“?” 然后是“什么学术垃圾,给你一天时间,重写” 7:20 醒了。 看到导师寄语,两眼一黑,差点又睡过去。 8:00 踩点到教室里。 今天早上的米圆塔真好吃嘻嘻嘻…… 8:54 上课。 知识点抽查……还好我背了,不然就要被导师加作业! 9:12 上课。 好困…… 11:43 上课…… 12:15 和阿帽在普斯帕咖啡馆会合,被问为什么午餐只吃两杯帕蒂莎兰布丁,明明以往都点很多,是不是被老师批了心情不好。 我的回答是,谁说这是午餐了?这只是前菜。 14:35 去奥摩斯港逛一圈,香料的味道有点一言难尽,但至少比生吃香辛果味道要好。 15:00 回教令院,在图书馆里苦逼地赶论文。 16:19 阿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丢给我一本参考资料,并且告诉我不引用论证是会被评为“内容空洞”而被打回去的。 哇哦,帮大忙了! 18:06 吃饭的时候偶遇赛诺,约定明天下午三点来这里进行一场激动人心的七圣召唤! 19:03 和柯莱约好的,一起去大巴扎逛吃逛吃。 19:40 回净善宫。 20:53 纳西妲倾情辅导我和阿帽,进行课外知识拓展。 压力山大……我何德何能被草神亲自辅导…… 21:20 什么,昨天的刚通过,今天的就被退回了? 赶论文! 22:30 赶论文。 23:59 赶论文……我要吐血了……」 总之,就是这样。作为一名优秀的教令院学者,我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上学的时候,应该没有这么多论文要赶吧?”提纳里提出了疑问,“开学三周内学业不是很轻松吗?” 赛诺在一旁点头附和:“我的论文从来都没有被导师评为「学术垃圾」。” “那是你们啦,天才学者什么的……”我毫无形象地爬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张写满了字的草稿纸,“我这几千年来都没正经读书过!能赶到笔试成绩中上游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能为难一只未被知识污染的龙蜥……” 我的导师就坐在我对面,他现在已经练就看到我的论文都能面不改色看完的绝技了。 “看看人家因论派的阿帽,”导师恨铁不成钢,“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还是你的后辈,就已经让他的导师那么省心了……实在不行平常让他来辅导一下你吧,提纳里也行。” 提纳里拒绝了辅导邀请:“我会被沉裳的论文给气死的。” 赛诺更是点开虚空终端,我的导师给他发了个文件。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课题是「不同自然环境下蕈兽的差异性」……第一条,外貌。……(此处省略一些外貌描写)……岩元素的蕈兽是屎黄色的,与吃多了生肉塔塔的人类拉出来的具有同样的颜色……第二条,口感。水元素的幼年蕈兽口感最嫩,一口咬下,口腔内弥漫着菇类和泉水混合的味道,鲜香肥美,久久不散……我读不下去了。” 这还不被气笑的简直是神人了。 我的导师“啧”了一声:“应该叫知论派的学者来教教你语言……什么屎黄色的。” “你明明实践能力很强,知识点也很熟练了……但论文怎么会写成这副答辩模样呢?” 这时候卡维推开了普斯帕咖啡馆的门,郁闷地坐到了我们桌边,不过很快就被我们的话题给吸引了。 我的导师给他发了那个文件:“来,品鉴一下,我一个学生写的论文。” 卡维郁闷的心情随着那一句“屎黄色”烟消云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忍笑的表情。 看到最后,他终于憋不住了,捧腹大笑。 “这个语言实在是太妙了!”他随手转发给了自己的室友艾尔海森,“那我可要问问,这篇论文是哪位大人物写的了?” 提纳里和赛诺齐齐面露难色。 我的导师多云转雨:“喏,就是你旁边那位,沉裳。” 我条件反射般:“正是本人!” 卡维当场说要和我结为兄弟,以后的论文都要发给他先看一遍,他要给他那个语言学的室友分享我的神作。 我哑然:“……这不得气死他?” 卡维哈哈一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不其然,我这篇在知论派中杀伤力堪比核弹的论文在卡维和艾尔海森的聊天界面躺着。赛诺、提纳里和我的导师都过来凑热闹。 没过几分钟,发来了消息。 「烦人的家伙:已阅。 烦人的家伙:你该向我支付一笔我看这篇论文理应得到的赔偿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视力损伤费和精神损失费。」 导师心如死灰,捂脸长叹:没救了。叫珐露珊前辈来吧,不知道能不能把沉裳转移到她名下…… 我导师挫败的表情引来了好友们的嘲笑,普斯帕咖啡馆里充斥着欢乐的氛围。 第100章 后日谈·其二 300 “哼哼,我愚蠢的阿帽学弟哟,”我自信叉腰,“想不到你也来教令院学习了,就让身为学姐的我来带你走一遍学院吧!” 刚被小吉祥草王注册学籍的流浪者——现在是阿帽,在入学第一天被纳西妲叮嘱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于是不得不由我负责对学院环境的熟悉。见到我难得在他面前有优势的方面,再怎么嫌弃这副蠢样子也得接受。 阿帽:“哦,带路吧。” 好冷漠哦,居然还不服气地抱臂。 ——这是阿帽进入教令院读书的第一天。 “啊啊啊——阿帽!我的救星!!”我飞奔过去,手里拿着一大摞杂乱无章的资料和一篇未完成的论文草稿。 那是我倾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和大部分心血写出来的东西,可以说是我为数不多认真琢磨词藻的论文。只不过结果略为萧条,其上凄凄惨惨地只写了两行字——加上标题就是三行。 我迅速地挤进了前来询问的教令院学生之间,恬不知耻地装作是和他同辈的学弟学妹,高举论文:“我、我不会引出下文……求阿帽学长赐教!” ——这是阿帽进入教令院读书的第四周。 ……这是沉裳装作学弟学妹抢着问阿帽学业问题的第三次。 · 须弥其实已经远离春的尾声,它的夏日总是比稻妻和璃月来得早一些、长一些。不过,学院外却总是有荫凉之地的,感谢挣着地心引力不断向上的高大乔木,它们的旺盛繁荣给予了学者短暂的遮蔽。 比起暴露在天空视野中,树底下更为潮湿凉爽。源源不断地有看不见的微小水汽蒸腾而出,在微风的托卷下打了个旋,掠过少男少女的发梢,挠到脸颊边引起一阵令人不住发笑的瘙痒。 令阿帽出神的是阳光透过木叶洒落的斑驳光点,比起降落,他更加喜欢的譬喻其实是“上升”,以文学的角度来说,并非太阳朝提瓦特发散的能量波落到他跟前,而是他的视线随着光的微粒到达虚妄的天空。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沉裳已经在论文草稿上写出了一大段长难句。此时她正在冥思苦想着一个四字词语怎么使用,笔尾随意拨开黏在脸旁的一缕卷曲薄荷发丝。 身为变温动物,被高温浸染后总是容易倦怠,沉裳这么安静是正常的。但明明是对温度迟钝的人偶,居然也会被闷热的夏日影响到这种地步吗? “……因其于死亡后化作点点荧光剥落消散而自体内仿若泉水流出的种子类似物,我们更加常称呼其为孢子、菌核和晶尘,并且这些种子类似物会在适宜条件下逐渐生长为完整的个体。所以,我认为,蕈兽其实是由无数微小的粒子组成的生物。” 一段无关主题的长难句,加上早已被推导证实的结论。 第57章 “这样写还是不对吗?”沉裳苦恼地嚼碎一颗墩墩桃,又转过头去在身旁果篮里面挑挑拣拣出一株被折断的薄荷,“我感觉我的文笔已经达到了癫疯造极的境界啊!” “登峰造极。”阿帽在一旁纠正,接过了沉裳递来的墩墩桃。他粗略阅读完那一段文字,开始评价,“你的结论是别人早已经证实过的,和主题无关。并且,因为过度专注于文采,少了推导过程。” 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长篇大论“论文是如何炼成的”之前,他们从教令院中走出,先去雨林中漫步了一会儿。这件事其实是沉裳提议的,在学弟学妹们离开之后,他们两人挤在图书馆一角。阿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心思,并且也无声纵容。 从少女走出图书馆和他会合时悄然挑在尾巴上的空篮这一点,他就已经意识到此行并非只有探讨论文这么个无聊至极的目的。 不过,在如此炙热的日子中寻找丝缕的阴凉终究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沉裳和阿帽也不能避免。和亲密之人一同漫游于维摩庄附近的森林,更是夏日的一种享受。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习惯了沉裳常伴身边,就像几百年前他们在小屋中从陌生到熟悉。 因此,受到感召而再度为过往启程之前,阿帽可以任由自己消磨这段闲散的时光。 沉裳从下午两三点一直磨磨蹭蹭直到霞光初现才艰难完工。那点婆娑树影早已经不见了,夺走阿帽不安定之心神的,从影中的稀疏光点,到沉裳,再到从西边漫溢出的彩霞。他是说,在草之国,这个夏天进入他眼帘的仅有的几种艳丽色彩,也就明黄、薄荷蓝和橙红了。 虽然说是表现出冷淡和嫌弃的模样,实际上阿帽并不排斥陪着沉裳,并借此消磨时间。黄金的日子在百年前是何其难得,如今却因得了神明的恩惠,他以往奢望的东西摇身一变,成为了如梦似幻的日常。 据说人们发明了“苦夏”,以此形容漫长而难熬的夏日。这个词语尝起来是苦涩的味道,不太灼热反而清凉,是雨林的味道、薄荷的味道、梦的味道。对于阿帽来说,亦是沉裳低头写作时,长长的高马尾垂落,被他悄然卷一缕握在手心的、不知用何来形容心中滋味的青涩的味道。 · 即使再怎么躲过大众的视线,凭借着出色的成绩和一张好脸,也总是会在教令院的学生之间引发一些流言蜚语的。沉裳整日要么忙于学业、要么和自己在须弥的好友们一起到处乱玩,自然不会关注这些。倒不是说阿帽会关注,只是他有时会隔着一层图书架听到学妹或是学姐的窃窃私语罢了。 人偶的听力太好也是一种苦恼。阿帽偶尔会在其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沉裳并列在一起,大概是有学生在揣测着什么无聊的情情爱爱之类吧。 关于这件事,他最在意的是那一段回忆——他坐在图书馆一角,在沉裳的论文草稿上圈画涂改,沉裳坐在他身边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造物的缺陷。那时,有好奇的前辈抓住机会,来问他们的关系。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啊……“只是住得近的同学”、“关系比较好”之类的。并非他刻意要掩人耳目,而是被苦夏扰乱了心神,在其他人面前就算了,在沉裳面前竟也变得不坦率起来了。 沉裳立马以一种“负心汉”的眼神望他,然后迅速阻止他再说出一些伤人心的话。 她对那位前辈说:“我们是家人!” 于是,沉裳的答案替代了他临时捏造出来的答案,他极其自然地改口:“好吧,我们的确是家人。” 他在对自己之前的回答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毕竟,如此一来,便能确认她的心意了。 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那种情爱,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事物。阿帽不认为追逐了他近百年的沉裳,是在荷尔蒙分泌过盛,人类低劣的欢爱或是繁衍本能的驱使之下接近他的。 与之完全相反,沉裳接近他、他走向沉裳,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那个目的是如此纯粹、如此神圣。他绝不容许任何事物玷污它。 缺少了梦想中那颗心的残损者,会像磁石的异极那样彼此吸引。然后,就像嵌合起空白的拼图一般,他和沉裳花费近百年的时光,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拾起心的碎片,拼凑好一颗完整的、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他在心里暗自补充,使得他们的关系在脑海中变得明晰起来。 他们是旅伴,是朋友,是爱人,是曾在同一屋檐下躲雨之人,是光影。他们曾是敌人,但不可否认他们是构成彼此的一部分。 在他们下一段探究自我的旅程开始之前、还停留在智慧国度的日子里,他们是家人。 第101章 而我在花海中徜徉·其一 1 枫原万叶要走了,他最初只告诉了沉裳。 一来是对方既不会挂念也不会忘却,对于这消息既不拿着个大喇叭往外张扬也不像恶龙对待宝藏一般死死守住,算是个优秀的传话人。二来他并不想大张旗鼓,在璃月的朋友们若是悄悄准备了声势浩大的送行仪式,像他这种人多多少少是会感到困扰的。 所以,他前往他国旅行的事情在最后也没有几人知晓,来到孤云阁送行的人也没几个。 南十字船队要前往蒙德进货,本来决定从石门那边走的他刚好搭了顺风车,即将出发的时候是在傍晚。 借着海平面半遮着脸的夕阳洒落的笑容,刚好落在万叶的脸上。他眯起眼直视着光源,眼前竟满是明艳的橙黄,金灿灿的如同年代久远的摩拉被擦拭干净蒙尘。可惜,看久了会让人不由得眼睛不适起来移开视线,终究是无法在视野中央长存。 水手们的动作随着夕阳渐渐慢下来。一些零落的、厚重的东西落在箱子上、落在船檐顶、落在谁今夜的梦中。 搬运的携带着蔬果香味的箱子遮住了部分阳光,留下的阴影也是令人感到温暖的暗棕色,投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船上几人拉着绳子正在将帆升起,大片大片的暗色降临。 死兆星号船上的检查已经到了最后的步骤,北斗单手叉腰矗立在船头的巨龙雕像之后,眺望着远方那朦胧的雪山之巅;光斜斜地照过去,使得她有一半隐在龙头那温暖的黑暗中。 枫原万叶坐在某一块高大的石头上,往瑶光滩的地方看去。因为其方向和龙脊雪山相差无几,过路的水手们只是勉强抽出空隙来看他一眼,便浅薄地认为万叶是在期望蒙德之旅,意料之中地继续工作了。 黄昏是逢魔之时——在稻妻他曾这么听说,妖鬼会活跃起来,走上大道街头与人同行;纯粹的魔物也会遵循本性躁动起来,攻击性大增。在璃月,这句老话也得到了肯定。 沉裳每到黄昏都会在璃月的野外做一些好事:比如说清剿魔物、救助不幸被袭击的路人、去轻策庄天衡山薅一些在她食谱之中的战利品……咳,最后一项自然是不算在好事之中的。 这项活动往往会持续到天黑,之后便由降魔大圣接手其使命,她才得以有空闲前往孤云阁与他相会。她的作息一向规律,今天大概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 ……他怕是等不到了。 眼看死兆星号将要起航,前来传话的海龙也招呼着他上船。枫原万叶只得最后瞥一眼远方碧蓝的海水,直接跳下高石,用风元素托住自己以防在旅行还未开始之时就光荣负伤。 落地那一刹,他似乎听到什么海水搅动的声音;虽然很快就被木屐接触到地面时的沙石摩擦声所掩盖。但万叶相信自己敏锐的感官,转过身来。 沉裳撑着地面从水中扒拉上岸,站定后狠狠地摇头试图甩干自己头发上的水;在看见万叶后,异形尾巴也惊喜地一抖,洒落一地水珠。 “万叶你还没走嘛!看来我是赶上了!!” 万叶也下意识地随着对方嘴角的弧度而微笑起来,抬手左右晃了晃。没人知道其中的意思到底是你好还是再见,也没人会在意这种细节。 在夕阳只露出了头顶一小块完全认不清表情的时刻,枫原万叶看见了她一如既往的笑容。 像是暮年的夕阳溶进了边际的海水中,把那一片染得金黄。那些细碎的、稀薄的闪光在海平面处此起彼伏、相互辉映。 好像是太过于滚烫了,终究是无法在他眼前长存。 2 若是说起枫丹的礼仪,枫原万叶会觉得它太过于……大胆?或者说是豪放? 若是沉裳的话或许可以适应,长久以来甚至能运用得熟练自然;但身为标准稻妻人的枫原万叶并不能随意地接受或是给予他人以亲吻。 ……那样实在是逾越了。 北斗站在船头看他,那视线仿佛在催促他赶紧上船,再晚就来不及了;一些闲着无事的水手也扒拉在船边饶有兴趣地往这边看过来,仿佛在欣赏什么分手大戏;有几位甚至手里拿着日落果,时不时啃一口,当做是大戏的余兴。 第58章 不耐的、好奇的、八卦的眼神打在枫原万叶的背后,让他感到了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 事实上,离别这种事情万叶经历的很多;仓促的、猝不及防的占了大部分,若是要说正儿八经的这还是第一次。别看平日里吟诗作赋借景抒情感叹生离死别,结果真正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是说不出来什么“有缘再会”、“请不要挂念”或是饱含诗意的句子的。 象征性地感叹了一下自己并无用处甚至还会在此刻拖后腿的含蓄,面对离他几步远的那比他矮上那么一点的少女,枫原万叶张开了双臂。 明明是要出声邀请的,最后还是因为半路的夭折而变为了无声的口型。 “要来拥抱一下吗?” 沉裳至少没有蠢到连口型都看不懂的地步,她发觉之后眼睛亮了几分然后果断点头,脱口而出一句“好耶!!”就蹦蹦跳跳地拉进那几步的距离,直直地扑进万叶怀中。 她的衣装虽不吸水,但是刚从水里出来难免会带着水珠,有一些碎发也黏在脸上,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身后那似龙蜥又似鱼的尾巴因为片刻的欣喜而微微摇摆。过于冰凉的体温透过较为单薄的布料传来,沉裳抱得很用力,竟让他感到几分窒息。 感受到身前的湿意,但是枫原万叶不在乎这些。 原本虚虚环绕在对方身侧的手臂缓慢收拢,又像是惶恐触及大面积裸露肌肤的冒昧而握成拳;脸边是略显凌乱带着海中之盐气息的微湿的发,因为晚风而飘扬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带来他鼻尖痒痒的柔软感觉。 他在这场拥抱的最后时刻回抱住沉裳。 “祝你保重!旅行愉快哦!” 沉裳对他这么说。她似乎并不为离别而感伤,反而微笑起来,将自己的美好祝愿传递给临行之人。 登上死兆星号,抛锚起航,枫原万叶放弃了原本那巨大的弩上的位置,转而坐在船尾的屋檐上。 眺望渐渐远去的孤云阁,那少女已经成为一个小点,站在岸边迟迟未走。 或许万叶此刻看不清她的动作,但是光是靠猜就知道——沉裳在朝着这个方向挥手。 他呆呆地望了一会,而后收回了视线。他近乎警告地提醒自己,不要那么做。这也正是他的理性想要对他说的话。 他是要学会放下的人,也是在过去被迫学会放下的人。也是在未来必须要放下什么的人。 注定漂泊的海鸥与寻找着家的游鱼终究无法共度一生;若是他们就在这里离别,也不失为带着些许悲剧色彩的结局。 第102章 而我在花海中徜徉·其二 3 枫原万叶人生中的离别总是来得太过仓促、太过猝不及防。 待他在漫长的旅行中感到了疲乏,再度回到璃月游览那再熟悉不过的山水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喜爱在轻策庄天衡山出没的少女。 虽然对于随性的浪人武士来说,这种事情并没有达到可以让他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专门去寻找对方的程度;在璃月的再度旅行中发觉山野之间比之前多了人气,原本环绕在绝云间的浓浓仙气寡淡了不少。 时代在快速变迁呀——他感叹道——失去了岩王帝君的璃月如今已经是人的时代了,仙人们也会逐渐退出舞台,或是融入人群中,学着人的样子……啊,谈起学习人类,他又想到了沉裳。 还记得,她曾经的愿望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之前在南十字船队的时候万叶还为此提了建议要去多和水手们交流。不过,最后的结果比较惨烈,人的特性不知道学到了多少,水手们那狂放的口音倒是惟妙惟肖,他在那之后给沉裳纠正了好几天才改回来。 回想起不曾模糊的往事,枫原万叶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在察觉到自己的分神后才压下那一抹弧度,专心赶路。 或许是发觉了深藏心底自己都不曾留意的想法,他有些恍然。 ……虽说并没有太过挂念,但还是很在意吧。 4 枫原万叶在璃月的旅行,终点是璃月港。 仍然在海上往来航行的北斗叫上了万叶,与南十字船队的船员们一起在万民堂小聚一餐;今天是香菱掌厨,昔日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如今也长高了几分,元气的样子仍然不减;做出的菜品还是一如既往,深得北斗的喜爱。 万叶已经成年,考虑到自己那令人忧心的酒量,他老老实实地点了一杯果汁外加一盘烤吃虎鱼,坐在喝酒较少的那一桌,那之前被八重堂扫地出门的稻妻小说家正好在他旁边一个座位。 据说他在近几年实力大增,现在凭借着真实的剧情和细腻的文笔回到了八重堂,端坐畅销前三宝位,真是可喜可贺。 谈起他之前写的那本《璃月诗人少年与稻妻人鱼少女的海上恋爱物语》,那小说家认出这就是他原来取材为主角原型之一的家伙,一脸惊悚地双手抱胸护住自己。 在万叶进行了一番恶趣味挑逗随之声明自己并无恶意后,那稻妻小说家叹一口气,说那本书因为自己写得太烂而在最近进行了大改,发表了前一部分就大受读者好评。 “暧昧而梦幻、像是在山谷中的炊烟和海上的水雾相互缠绵,又能够轻易分开。使得这不清不楚的情感被笼罩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薄纱,却能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两人相互扶持、在各自最迷茫最困难最绝望的时期依偎着相互取暖……是友情又超越友情、似爱情却还带着几分亲情的意味。” “嘿嘿……棠……嘿嘿……赤叶……” 有读者这么评价,那稻妻小说家觉得这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巴上,转而复述给万叶。果不其然地收获了对方的赞同(除了最后一句疑似发癫的评价)。 “虽然在下对这本书只是有过耳闻,不过看这评价……很想要购进一本来细细品味呢。” 正主都这么说了,稻妻小说家的面部表情从惊讶到惊悚最后重归欣喜。他大力地拍了拍万叶的肩,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哈哈,如果能得到你的认同,那我还真是出名有望啊!” “谦虚就不必了,方才听阁下在八重堂的地位,恐怕早已成名吧。” 作为饭后谈资的话题还有很多,比如璃月几大商会的竞争、天权星在前几日散落下的小纸条等等,不过多为璃月如今的时局和日常的一些琐事,前者太过宏大,后者更加贴近平民。香菱见也没有其它客人前来,便拉来一个小板凳跟大家一起聊天,算是消磨时间。 之前万叶和沉裳在天衡山谈天说地的时候,少女提到过这位小厨娘——她初到璃月时,在香菱这里解决了几十盘烤吃虎鱼,然后留下几片深海龙蜥的鳞片叫她卖掉,据说一共卖到了近百万摩拉的高价,最后香菱还是留下一片收藏起来,以表纪念。 当枫原万叶向香菱询问起沉裳的去向时,对方罕见地消沉了一会,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说是她一直在往生堂附近的花园中。 虽然万叶很想知道对方为何而消沉,但是下意识的,他凭借着直觉感到一阵悲伤。 若是在曾经沉裳陪伴于身侧的海上,那则是万叶从未见过的风景—— 那是一朵泡沫,陡然变得沉重的风景。 第103章 而我在花海中徜徉·其三 5 来到往生堂的花园,枫原万叶终于是明白了香菱到底是何意;第七十七代堂主和客卿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竟也点点头默许了进入。 他趁着赶路的间隙采了一朵新鲜的琉璃百合,站在那身为假花霓裳花的一小片花海中,一时间纠结于该将它放在哪里。 沉裳躺在小小的花海中间,闭着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时常浮现在她脸上的活泼的笑容已然不见,像是原本翻腾的浪花最终没了支持而跌落进潭中,融进一滩死水,那是完全平静的神情。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沉裳远比他想象的要苍老。 她时常做出一些无知的举动,但这也仅仅源于她缺乏的常识,即使这看起来使得她少女般的脸庞上蔓延着那已经被许多成年人抛弃的属于孩童的纯洁。 的确,她比许多成年人都要天真——或是说愚钝,这使大多数人都在渐渐消瘦的时光中忘却了她的本质。她依旧是受到野性和血气支使的「怪胎」,只不过那个「怪胎」被她封印进了心中,留在外壳的剩下了纯良的自我。 只有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个真正的长生种、一个真正的非人之物、一个真正的老者。只有这时候,她那颗伤痕累累的流泪过的曾经缺损的心才会显露出来,为敏锐的世人所知。 微微起伏的身体和缓慢的呼吸告诉枫原万叶——她并不是死亡,而是消亡了存在、厌倦了人世,为了抵御磨损而陷入了数年、数十年甚至是百年千年的沉眠。 枫原万叶觉得胸口处有些沉闷,那是他早已经习惯的情感。可这仅仅是那所谓无限接近“死别”的“生离”。 第59章 还记得,他们曾在月夜之下共饮闲聊,不经意间提到过生死。 沉裳说,生死并无清晰的界线,离合才有。 他当时感到了疑惑,问其原因,她答——虽生,无法结合也无用;虽死,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结合。若是离别,一切就变得玄虚缥缈起来,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生死,此刻都会变为无用之物。 万叶适时打趣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文雅了?我可不适应这样的你啊。” 沉裳笑了,她倒是毫不在意地说。 “毕竟我现在是你和我在讨论哲学嘛,自然要学着那些璃月书生的模样啦。再说,人都是会成长的……不过我还是没能成为人就是了。” 她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自己的愿望,枫原万叶亦是因不忍看她恒久痛苦而在其中推波助澜,主动提出将这愿望扼杀。 沉裳近日使用冰元素神之眼的频率越发减少,或许也是她放下的一种体现吧。 忽然想到了古人衡量生死的羽毛与天平,在脱口之际她也被这话题所吸引。 “生死的重量啊……万叶你有什么头绪吗?” 他沉吟片刻。 “依在下的观点,死亡会比生命更加沉重吧。” 仅仅是给周围人带来的重量,就曾压得他一度喘不过气来。想到生命自然会感到快乐,源于诞生于世的喜悦;想到死亡自然会感到悲伤,源于那一座小小墓碑的重量。 沉裳表情罕见地有些空白。那是昔日的她对如今的预演。 “我反而会觉得,死亡会轻飘飘的呢。” 就像是放置在天平上的羽毛与心脏。心脏代表着生命,羽毛是死亡。最后的结果往往是羽毛被心脏托起、再随着审判的声音和犯人绝望的嘶吼缓缓如落叶飘零。 “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的东西只有在死亡之时才能卸下……但是按照蒙德那边的说法,罪恶是会一直伴随于身侧的。” 她嘬了一口清酒压压惊,可怜万叶酒量不好,即使手中捧着果汁,闻到那淡淡的酒味也不免感到一阵晃神。 眼前的人披上了月辉,面对着冷色光芒的那一面像是透明而又暧昧的多面水晶一样,模糊淡漠起来。并不是他看不清对方,而是对方太过透彻太过澄澈,同时又带上了血腥的杀戮争斗之气;二者结合起来,竟让他感到了这世间赠与她的被诅咒的礼物——那是天真的残忍,透明的野兽之恶。那是沉裳生而非人的原罪。 “我在拥有愿望之前杀了太多人。这重量是压在生命上的,所以我才会这么觉得吧……看来我死后是要主动下地狱了,呜呜。” 万叶闻言,深感沉裳为活跃气氛棒读而出的委屈,不禁嘴角勾勒出一个略微苦涩的弧度。 不自觉地再度回忆起与这家伙的过去点滴,果然是无法忘却的表现吗?他甩了甩头,将自己的思绪剥离。 枫原万叶最终选择了沉裳脸颊边的位置,将那在不久之后就会凋谢枯萎的琉璃百合插进土里。退几步看去,在花海中显得突兀,却无比地契合沉眠之人。 将沉裳那原本枕在脑后甚至压在裸露后背的长而卷的高马尾抽出来摆到一边,面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压了头发太久导致背后全是压痕”,他提前替这个睡着了都不省心的家伙解决了问题。 余光瞄到那一直携带在沉裳身边的日月切,万叶自然是不会随意动的,只不过在看到刀上空缺的一块还是不禁叹息——那莹白的月瞳最终还是给了她口中的人偶,连着年代久远的滚烫炽热日心和她自己的心一起。 哪怕在将来,他都不会再遗忘这一刻了。空缺了一块的刀和空缺了表情的少女和空缺了不知什么东西的他,在寂静的潭水中毫无意义地寻找着黎明。 在这个关于非人之物的悲哀故事中,他仅仅是个见证者和旁观者罢了。 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枫原万叶找了一个拥有礼貌距离的位置坐下,面朝着朝阳即将出现的地方。 当那熟悉的朝阳再度露出头顶一小块,初晨的第一缕光线洒落到沉裳的脸上,万叶凝望着那一丝温暖明亮,仿佛在捕捉那潭死水中惊起的小小波澜,却什么也没有收获。 原本夕阳落下之时,沉裳在与他的分离前扬起笑容;此刻朝阳升起,替这位沉眠的少女对他微笑。黄金在瞳仁前停留,恍然间,万叶梦见她在花海中徜徉。 当沉裳下一次醒来,他大概也已经垂垂老矣了吧。人类和非人之物的罪恶和寿命始终是不对等的,就连隐秘恬淡的爱恋也不可能对接。 最可惜的是,无论是万叶还是沉裳都终究无法在这世间永存。作出的伟业、留下的足迹终将被后人践踏或是歌颂,然后一点点消失。就像他们曾经见过的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水冲刷干净一样。 到最后,或许唯有终焉之后的太阳对着空无一物的天地展露笑容、享受着只有它的空间,最后再赶上逝者的道路,徒留虚无罢。 或许连虚无也不曾留下。 6 枫原万叶最终离开了那一片小小的花海,徒留下身边缠羁的微风和一朵琉璃百合。 他终究是浪人武士、旅行于各国的少年、海上飞翔的海鸥,不会在此停留;他深知自己是过客,在游鱼那漫长生命中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拍打着翅膀接近又离开。 放下了吗?回答是肯定的,不管是那家族、直面雷光之人,还是沉裳的故事。 忘却了吗?这种事情怎么也忘不了吧。它们会化作那名为枫原万叶的浪人武士前进的动力、化为他俳句中的意象、化为海上与山谷中的水雾与炊烟、化为风雨中的刀和斗笠。 天已经大亮,少女那展露恬静睡颜的脸颊边,琉璃百合随着微风轻轻摇摆,蹭过她的脸,似乎是在代替谁人完成一生都未能终竟的事情。 枫原万叶离开了那片象征着他花雨季节几年时光的霓裳花海。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向她说再见吧。 向沉裳的故事笑着告别吧。 注定要承受苦难的海鸥与放弃寻找而沉眠的游鱼终究无法共度一生;若是他们就在这里离别,也不失为带着淡淡愁绪与遗憾的结局。 第104章 而我在花海中徜徉·杂谈 0 嗯……因为这个if结局我真的很想发泄一下我的分享欲,所以就开了这个杂谈。 这篇是我很早以前写的,但也是一次不同文风的尝试,在更新正文的时候也零零碎碎改了很久…… 写番外嘛,实际上我写了很多灵感,但是大多数都是脑子里过了一遍,爽了,不想写了:) 还有一些番外是写了,后来看了不满意的,改了也不满意,于是就把它删了…… 总而言之,我就是想记述一些这个if结局下我对枫散裳三人的想法,嗯。 1 关于结局。 这个if结局是这样的: 沉裳个人:ne 沉裳在这个结局里并未认识到自己为人,但是她也不在乎了。她继承了母亲沉渊原本的职责,作为仙人守护璃月。但是因为她身上的磨损过于重了,所以暂时沉睡以保护自己。 沉裳-散兵:ne 这里就是沉裳和散兵断绝了羁绊。散兵搞他的伪神去了,沉裳回到璃月然后留下来了。 沉裳-万叶:he 他们完成了正式的告别,即使结局是忧郁的,所谓“鸟与鱼不能相爱”,但是我想,以万叶和沉裳的性子,也能够足够洒脱地放下吧。 其实,这个结局是我最初想要写的正文结局,代码是ne-ne-he。 所以,沉裳最初的命名与这个if结局有关,“「沉」眠在霓「裳」花海中”嘛。 2 关于万叶和沉裳。 万叶和沉裳有受难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和高山流水觅知音……这样的友情向。不过写了“自觉地掐断爱情萌芽”也是真的。 在这里让我们默哀一下枫原万叶在彷徨少年时那对非人之物无疾而终的爱恋…… 但我们还是要考虑一下万叶的年龄的。好吧,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万叶在游戏里还没成年。 让我考考你!当你陷入了近乎绝望的困境,一个美少女(重点)忽然出现了,把你拽离了困境,还给你后续心理辅导一条龙服务,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扶持你。她活泼可爱,有时候是蠢萌的,但是在武力值上十分可靠,还经常来找你相处。你作为一名(母胎solo的)少年,你心不心动? 嗯……如果是我,我就直接上了。 至于万叶,虽然有青春期荷尔蒙干扰,但是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即使是少年,也是聪慧理智的类型。 更何况人家沉裳还有白月光(?)呢。 所以就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但也仅止于此了(悲) 不知是在哪个up的分析上看的,万叶最初对死兆星号上那些水手都是有一些疏离感的,南十字船队只是他暂时的停泊点。 对于沉裳,万叶深知他们之间的距离(年龄的差距、沉裳的执念、非人之物与人类的差距……总之就是很多很多)所以就……很自觉,他也确实很擅长把握一段关系里双方的距离。 第60章 文中是有暗示的,就是“鸟与鱼不能相爱”那一些话。虽然俗套,但是适用。 实际上能够和一个“暂时没有那么多道德但目前正在改造的高武力值非人之物”成为知心好友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况且万叶在沉裳的成长中也有着很重要的推动作用……万叶,敬你是个勇士。 总之,关于沉裳和万叶,友情和爱情分的不是很开,不过到了最后,也是处成知音了:两方人半点儿旖旎心思都是没有的,倒是温情满满,反倒是有点像兄妹。 人家稻妻小说家里的赤叶泡到棠的时候,万叶和沉裳都还在天衡山上把酒言欢呢……这就是言情小说与现实的差距吗? 3 关于三人的感情。 我脑的这个if线里be like: 万叶->沉裳->散兵 但是第一位比较理智,知道自己和他人都需要背负什么,于是自觉地掐断了单箭头,但在旅行途中有时候还会回想到这个记忆,然后会一笑而过就这么不了了之。万叶对沉裳的感情比较复杂,有着知音之情、隐秘而自知不可的爱恋、同为受难者的悲悯……难评哦少年…… 第二位心如死灰而磨损太重,陷入沉睡暂时无了,无疾而终地掐断了单箭头,日后准备斩断情丝开始安安分分地守护璃月成为仙人中的一位(那文中怎么写的跟寄了一样) 第三位目前并没有箭头回去的心思,他正在搞事业,现在叛逃中,日后可能会想要箭头回去但是已经晚了,在放下执念后来璃月看看,但也不会死灰复燃什么的……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无异于在戏弄沉裳的感情。 明明三个人都很和谐啊,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寡妇寡夫大乱斗?)呢…… 4 关于时间线。 粗略写了是璃月篇02到这个if线,详细一点就是散兵让下属将沉裳送回璃月后自己带着雷神之心跑了,沉裳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二次背叛(警觉)后心如死灰(?),干脆顺了散兵的意留在了璃月生活一段时间,但后来陷入沉睡。 换做游戏就是稻妻主线做完了之后,再到几个大版本之后。沉裳很荣幸地和队长一样常驻大世界了( 在此期间,原本停留在璃月的万叶继续踏上他的旅程,沉裳留在璃月。后来万叶回来的时候沉裳已经沉睡了。 5 关于我的吐槽。 写得像是万叶对自己前任(指要寄不寄的沉裳)的追思……好像就是这样。 这一篇主要写的关于沉裳这个角色的概括,我觉得是【乐观、开朗】,但她同样是【苍老、疲惫】的。这一篇中,沉裳被磨损所折磨、遗忘的事情越来越多,而她又经受了一些痛苦。 沉裳不像魈那样背负着帝君的约定,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她比魈更加苍老…… 魈不曾被帝君抛弃,他在帝君麾下一直守护着璃月,在这个安定的时代默默除魔。而沉裳像一只羽毛球一样被别人抛来抛去……母亲、巫女、旧友,这些都给她增加了许多苦难。 她杀生,星空给予她惩罚。她年龄已经足够大了,大概在3700(3700年前魔神战争开始)到3500之间,提瓦特的法则给予她磨损。 沉裳的苦难是被抛弃和磨损的叠加。这些的主要的表现不是像魈那样经受身体上的痛苦和做噩梦,而是不断遗忘和沉裳特有的无知无觉的梦中的一些忧郁的事物。她在醒来之后发觉了无以名状的悲伤和痛苦,但她找不到根源,而她觉得自己已经太累了,她有点厌倦了一直看着人类、和人类磨合。所以她选择了一直待在梦中。 我是真的吃1v1,所以多感情线的剧情我只会写成寡妇大乱斗,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写“三倍败犬,没有白学”了,即使散兵没有直接出现。 为什么呢?三个人里三个都是寡妇,自己的心上人都是没有希望的……我真会搞cp。 6 关于后记。 这是我在“花海”最初版写的一段,但是我觉得正文停在那里就已经很好了,于是放到这里: 很久之后,枫原万叶对那位已经成为好友的稻妻小说家说起这件事。 稻妻小说家才发现,他们的故事远没有他所写的那么美好。《璃月诗人少年与稻妻人鱼少女的海上恋爱物语》中的赤叶和棠拥有了最美好的结局,书的末尾,老年的他们并肩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这本回忆录,互诉衷肠。 那他们呢?他们只是相隔千里罢了。他们只是一个故事的演绎者和一个故事的旁观者罢了。他们只是注定没能踏出最开始那一步罢了。 隔日,枫原万叶收到了一本《璃月诗人少年与稻妻人鱼少女的海上恋爱物语》的典藏版。这或许是那位笨拙的稻妻小说家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枫原万叶注视着那属于稻妻小说家的署名,无声地笑了。他只是轻轻翻开了扉页,看着那句由稻妻小说家亲笔撰写的“给故事的见证者,枫原万叶”。 可惜的是,他真真切切地是故事的见证者。 他想过,一直都没有购买这本书。 他只是不敢触碰那个美好的、与他们太过相似的故事罢了。 枫原万叶,他已经走向成熟稳重,已经足够洒脱释然……可是他不想要再度回到那个太过无力太过忧郁的年纪,回到那个仍然青涩朦胧的、不够圆满的、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故事里。 他在决定向沉裳告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打算回头了。 第105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其一 1 雪国一直是寒冷的,如同它所代表的元素、如同沉裳的神之眼、如同沉裳。 明天是她的执行官加冕仪式。 光看战斗力,她的确为当之无愧的执行官,只可惜太过透明太过天真,也总觉得在这片玻璃冰雪的躯体中,有那么一团突兀的、无法被忽视的黑漆漆的东西,似火也似半流体般在沉裳身体里燃烧或者流淌。 那是她沉积的罪恶,她的野兽的天性,她的去厮杀去野蛮战斗的本能。那是她被污浊了的的理想。 她无法被很好地控制,所以她排在【公子】之后,第十二席。【人鱼】,即使她并非真正人鱼,可没人在乎这个。 沉裳在雪地里走着,后面跟着零星的几个愚人众精英队员。寒冷的天气让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昏昏欲睡,即便如此,她仍旧有心思处理麻烦。 比如面前的雪地生物,在摆出攻击姿态后被她一刀斩成两段,瞬息之间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地上的白雪和她那过于宽大的毛绒外套。 这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使得沉裳被扩散得圆润的瞳孔缩小成细细一条,然后便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不断扩散、扩散,直至黑色的瞳孔重新圆润起来,没有反射出太过苍白的高光。 她没有为此停步,任由后面的精英队员抓起它的尸体而充当口粮。沉裳继续走着,走到了冬宫门口。她推开了门。 冬宫依旧是寒冷的,按照她的本能,她在这种温度下应该早就一头栽倒在地然后呼呼大睡的,可是她依旧撑着,直到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房间。 精英队员中的火之债务人沉默不语着为她点了壁炉里的火,快速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沉裳揪起一块毯子盖在身上,窝在正对着壁炉的沙发上,一双时常因为困倦而半敛着的眼眸终于闭上了。她很快沉沉睡去。 在又一次至冬范围内的无聊任务过后,沉裳睡了五天之内的唯一一次好觉。 2 沉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毫无素质的大学生,可以见谁砍谁。 实际上,她的确可以见谁砍谁,至少在成为执行官之前,她能够见到的大多都是一些不够她斩几刀就会断成两半的人。他们何其脆弱,不管是敌人还是战友,在相处过程中被沉裳不小心碰碎的也不在少数。 最近跟执行官们的接触也多了起来,但也只不过是部分,大多是后半部分席位,还有些完全没见过的,基本上都没什么能打的。不过有一次偶然在走廊碰见【队长】,干了畅快淋漓的一架,沉裳因此在【博士】的实验室里躺了三天,期间被多托雷这个科研狂人半是治伤半是研究地做了几个实验。但是不可否认,沉裳在此之后的身体素质确实变好了。与此同时,她的食欲却也失控了,她必须每天摄入大量的带血骨肉才能生存。 拥有实力,就是在愚人众中最好的生存资本,也是最坏的社交依傍。沉裳此人便是这样,凭借一把刀从新加入愚人众的毛头小子孤身一人到了明日的执行官。 但是源源不断的任务也接踵而至,多半是些剿灭魔物或是清理门户,都被沉裳几天解决。 但是路途上的寒风对于身为冷血动物的沉裳来说,是致命的,比人物本身更加危险。她不能保证自己会在那一刻抵御不住困意而睡去,她的身边时常会有几位精英队员——尤其是火之债务人和火铳手。 在冬日的雪海里,沉裳永远缺乏睡眠。她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第61章 直到夕日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而照射到她的脸上,沉裳这才发觉自己该醒来了。她在毯子里努力地蠕动了几下,试图把自己从温暖的小窝里挣扎出来,很可惜,她失败了。 前来提醒未来执行官大人去加冕仪式的火之债务人默默地加大了壁炉里的火焰规模,它燃烧得更旺了,可是温度的升高并没有使沉裳动容。 经过了长达五分钟的努力,沉裳成功地脱离了毯子,于是她便看着自己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的沾上了血液的毛绒外套——上面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深棕色,连带着那一块布料都变得僵硬。 雷萤术士及时递来了新的毛绒外套,但是它是冷的,沉裳并不喜欢。但她还是穿上了。 “大人,加冕仪式还有半小时,请赶快动身吧。” 雷萤术士接过仍留有余温的外套,恭恭敬敬地弯腰致意,与火之债务人一齐退出门外,为沉裳留了通过的空间。 “……还有半小时啊。”在这段时间内,沉裳再次坐回了她的壁炉沙发上,抱着还有余温的毯子,徒劳地摆了摆尾巴,“那我再睡五分钟。” 五分钟后,雷萤术士再提醒道:“大人,加冕仪式还有二十五分钟,请赶快动身吧。” 沉裳困顿地:“那我再睡五分钟。” 再五分钟后。 雷萤术士:“……大人,加冕仪式还有二十分钟,请赶快动身吧。” 沉裳:“五分钟。” 雷萤术士有些无语,在她接受同僚的委托而前来叫这位未来执行官的任务前,同僚也没说她这么难叫动啊? “大人,”雷萤术士不死心地再次开口了,加冕仪式并非小事,即使是在冬宫内举行,沉裳也需要准时到达。毕竟这偌大的冬宫里,路也是不好找的。于是她再接再厉,“加冕仪式……” 一根带着寒气的锥刺从地下穿出,险险地擦着雷萤术士的鼻子而出,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雷萤术士惊愕地望着那窝在沙发上壁炉旁的少女的身影,不禁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懂得此时应该当个鹌鹑而不再出声。 火之债务人从始至终站在一旁,静默地等待着几十分钟过去。 3 冰之女皇位于高高的台阶之上,沉裳站在台阶之下,主宫大门前。 望着冰雪般的冬宫墙壁,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丑角】皮耶罗等在长桌之前,其余十位执行官全数到场,他们穿着统一却各有不同的毛绒外套,等待沉裳进场。 里面有一些是沉裳认识的人,如今的她无需向他们施行下属般的鞠躬致意——【少女】哥伦比娅、【女士】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公子】达达利亚、【博士】多托雷……诸如这些人或是非人的存在。 困意驱使沉裳无心去理其他人,她径直走向皮耶罗。皮耶罗手里拿着一枚邪眼。 因为身高差距过大,他微微弯下腰,把这枚邪眼为沉裳佩戴上。邪眼挂在沉裳的毛绒外套上,她这时才回过神来,低头望着那枚邪眼。 水元素,带着蓝银的冰冷的外壳。 “【人鱼】拜帕,”皮耶罗用他那永远都是苦大深仇般的低沉威严声音宣布道,“自今日起,成为执行官的一员,效忠于冰之女皇。” 于是,沉裳在一众执行官的注视下,向着层层台阶之后、坐在宝座上的冰之女皇献上了效忠的誓言。 只有这时候,迎面扑来的寒霜不再是使她困倦的,而是带着冷酷与锋利,它们之中暗藏的审视几乎要割破沉裳的脸颊。 但是沉裳却是如此高兴。 她已经在冬日的雪地里兀自悲哀困惑了许久,久到几乎要忘记她来这里的本意。可是,在这一刻,体内沉寂已久的武者之心开始躁动。冰之女皇——祂是一名战士,一名强大的战士。 沉裳早就料到自己的邪眼元素——她的理想不掺污浊,她的理想本身就被世人认为是所谓的污浊。污浊中怎能再有污浊?真是矛盾,冲突。 野兽想要成为一名人类,在人类看来会是什么呢?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绝无可能? 无所谓他人怎么想,沉裳这一身武艺便是为了斩断那些否定的声音,直到世上只有她的认同者。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沉裳,自然无法看到——在其余的执行官中,有一位深色头发的少年。他正紧盯着自己的背影,眼中同时有着怀念、悲哀与愤怒的神情。 第106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其二 4 加冕仪式就这么结束了,沉裳获得了宝贵的三天假期,她正窝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盖着毯子,面朝壁炉,火焰烧得正旺。 沉裳在沙发里阴暗地蠕动了几下,然后听到几声细微的清脆声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外套上的水元素邪眼。 她把那枚邪眼连同自己腰间的神之眼一起取下来,仔细比对了一下。海蓝色与冰蓝色的区别不大,外壳却相去甚远。一个是较暗的金色,稻妻风格;一个是张扬的银色,至冬风格。 沉裳将它们都挂回了腰间,冰蓝色在上,海蓝色在下。她重新调整睡姿,陷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当然是那个用最纯粹方法追求愿望的少女,她在学会爱,她在学会善良、宽容和仁慈。 她在珊瑚宫前和小木屋外挥舞着刀剑,一次次练习着规范的出刀方法。 那个时候,现人神巫女就陪伴在她身边;那个时候,人偶与鸟儿就陪伴在她身边。 金黄色的碎片散落下来,即便是用眼角余光看一眼它们都会感到温暖和幸福的程度。 “……” 这个真是个糟糕的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剂不合时宜的麻醉药。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不自觉的沉沦。 沉裳缓慢地从沙发小窝里爬了起来,往窗外一看,此刻正是夜晚。她大概是睡了两天多几个小时。这应该够她清醒一阵子的了。 壁炉的火焰无法彻底温暖冰雪般的人儿。更加可怜的是,这冰雪般的人儿竟然最害怕寒冷。 沉裳裹着毯子,纠结地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出门锻炼一下身体,免得睡了几天后直接退化成草履虫。她穿上鞋子下了沙发,伸伸懒腰,许久不动的骨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从房间离开,踏上走廊,一位时刻等待着的火之债务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令人意外的是,沉裳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人。他背对沉裳而行,穿着统一的毛绒外套,看身高好像还是个少年人。 沉裳莫名觉得他有些熟悉,好像在加冕仪式上见过,有没有太多印象。就像做了一个相当模糊的梦,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泡影。 她有些急切地加快了脚步,追上了他。她自来熟地拍了拍对方的外套上的毛绒绒,一开口就是自我介绍:“你好啊,我是沉——” 她话未说完,就像是被掐断了声带一般地,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表情惊异。 那个少年适时转过头来,如同早已料到结局一般,极为讽刺地回答:“这不是那位新上任的执行官吗?” 他缓缓地从外套里伸出手来,掐住了沉裳的脖颈。不料对方格外地顺从,他用了不大的力气就把她按在墙壁上。 非人之物的躯壳一向是冰冷的,不论是人偶还是深海龙蜥与仙兽混血儿。可是区别在于,人偶身边携着在外归来的风雪,而混血儿身上残留着壁炉火焰的余温。 于是,从那人偶的掌心处,传来的便是沉裳的热度了。一时灼热的逼迫人偶要松懈力道。 火之债务人早已经不见,他大概是不敢参与两位顶头上司的矛盾,一旦他有什么动静,那便是两方都不讨好。 “拜帕,”他回想了一下,念出了沉裳在加冕仪式上被授予的雪国名字,话语里依旧带着刺,“愚人众里好玩吗?” 沉裳只是不语,她并未作出挣扎反抗态,一双细长瞳孔的浅色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要把他刻进浅色的眸子里。他们僵持在墙边,浅粉色与浅蓝紫色相对而映。 她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在找你。” 沉裳没有被人偶之前带着攻击性的语调触痛,她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而后忽略了人偶接下来略有些诧异的眼神,开口道。 “我找了很久,走遍了稻妻也没有找到……” 她还记得之前从多托雷口中得知的一位执行官,他曾经下过深渊,名叫斯卡拉姆齐。那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她忽然感到了悲伤,好像一位认识了许久的老友,不辞而别,再见到时他已经没了关于自己的记忆。 “现在,我也该称呼你为斯卡拉姆齐吗?” 沉裳看样子还要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她想要开头下一句话,脖颈上的力道却陡然加大。要说之前的力道只是轻轻威慑,那么现在便是真的要惩戒了。 沉裳被骤然而起的窒息而感到不适,她下意识抬手握住了人偶掐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腕,质感过了许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在冬天里掬一捧雪而寒冷刺骨到令人心悸。 第62章 人偶的眼中似乎有雷光乍现,他恶声恶气地回答:“不许这么称呼我。我宁可你叫我人偶……或是【散兵】。” 沉裳在物理威胁下选择了妥协,即使这么一掐对于她来说伤害不大,顶多是呼吸困难了些。她有些艰难地说:“……好吧,人偶。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导致你要这么——掐我脖子?” 她依稀记得,上一次他对自己发出攻击的时候,还是在他们见面没几天的雷雨夜晚。那时的人偶还不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怎么样?她不得而知也无法形容,但是现在的人偶相比于之前,已经改变了很多,陌生得连她都差点为之震颤了。好像他忽然长出了许多尖刺用来保护自己,伤害了他人,自然也刺伤了沉裳。 “你从最开始就做错了。”人偶忽然悲哀地笑了,那笑里带着久而不去的讽刺。有什么东西像是黑色的浪潮,席卷了人偶,也席卷了沉裳。 不,那黑色的浪潮似乎就是从沉裳冰雪般的躯体里涌出的呢。野兽肆意妄为的恶意被善于感知的人偶很快认出,他便拿这一点大作文章。 “沉裳,你不该来这里。”他语速加快了些,越说越急促,翻找出他们所有的共同经历,“你不该寻找我、不该认识我、不该奢求人类的情感——” 他骤然停止了话语。敛下眸子,眼中颜色很快沉寂下去,好像黑色的浪潮也淹没了他的双眼一般。 而他们在浪潮中挣扎。 “你不该试图成为一名人类。” 他们是非人之物啊,生来就是不会被别人所认同的非人之物。即便他们努力地观察、学习、效仿人类,在他们的心中,永远存在那么一方偏隅,用来装载他们的非人之心,等待着某一天这颗心膨胀到没有其它事物的容身之所。 而沉裳在如今已经放任这一方黑暗偏隅肆意蔓延,它迅速渗透至躯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现在,它成为了冰雪躯体中流淌着的黑色理想。 “在你加入愚人众之后,你还会认识到生命的重要吗?不,你当然不会了。” 人偶重新笑起来,极轻易地点明了沉裳一直都在浑浑噩噩中刻意忽略的。他看到了沉裳眼中的瞳孔,它明明已经足够细长了,却还能够再一步紧缩呢。 他松开了沉裳脖颈处的手,沉裳同样松开他的手腕。脖颈其间已经微微发红,即使是深海龙蜥与仙兽混血儿的皮肉再怎么坚韧,人偶的关节与皮肤也不是平庸之辈。 人偶并未就此打住,他在耐心等待沉裳反射性地捂着脖子咳嗽几声后再次伸手,这一次触碰的是她的脸颊。 眼下的竖向排列一小一大的半珠呈淡粉色,沉裳立马如同时间在她身上停滞了一般,他则是更加放肆了。 人偶缓慢凑近,近在咫尺,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下方那颗较大的半珠,圆润光滑的手感抚平了他内心大半的郁躁。他感到一半的愉悦和一半的罪恶——如同一个曾经是好人的死刑犯,亵渎他那早已堕下天堂的神明。 似是有一阵电流窜进沉裳那本来就不甚聪慧的脑袋,她一时未能理解人偶到底在做什么。她只是呆滞地凝视着人偶,也不敢妄动。 一点一滴诡异的愉悦感落在人偶的心中,他像是宣布了一个无可救药犯人的死刑一般:“真可惜,你永远也无法成为一名人类了。” ——所以,与我一起成为新的神明与其最忠诚的眷属吧。我将成神,我会带你走向世界的极点,我会带你撕裂虚假的星空。 抛弃那些麻痹而沉重的梦、抛弃非人之物天生的自卑心、抛弃无用的人类情感。 剖开你冰雪般的躯体,让其中荒诞的黑色理想流淌出来吧。 不必再挣扎,沉裳。 与我一起在黑色的浪潮中沉沦吧。 5 事已至此,再做追究已然无用。总之在那之后,人偶与沉裳打了一架,也不知道是谁先挑起的,随后那战意便像燎原星火般席卷了两人。他们在走廊上掐起架来。 人偶丢掉了他一向作为武器的雷元素权柄,沉裳丢掉了她的神之眼、邪眼与日月切。他们用的是最原始的方式,凭借着非人之物得天独厚的抗揍特性,打了许久。 毛绒外套在战斗之时因为太过碍手碍脚而被随意丢弃,靠着另一端的墙壁。 人偶就算是下过深渊,也打不过比他多了几千年战斗阅历和斩杀魔神经验的沉裳。在沉裳咬下他小臂上一块皮肤后,他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可双腿却不安生,膝盖狠狠地磕了沉裳的尾根向上一点的椎部。 于是沉裳便因为痛楚而面色更加凶狠了,她紧缩着瞳孔将那块生硬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人偶碎片嚼碎了咽下去。 “人偶,你的长进可是不小!”她呲牙,恶狠狠地出拳捶了一下身下人的手臂,小臂上那块缺损便越发鲜明了。这一锤可不轻,敲下来不少人偶碎片。 人偶倒是不甚在意这点缺损,他反唇相讥道:“是么?你可是没什么长进。” 跟以前一样愚蠢,跟以前一样天真,跟以前一样透明。只不过是多了些恶意罢了。 他忽然发觉了什么,哑然失笑。 ——只不过是多了些恶意罢了。 人偶本来想拿这些新发现做点文章,可还不等他出声,就有大片阴影袭来。沉裳俯下身子,虚虚地环住了他。 打了痛快的一架,运动并不能使她出汗,而身上的热度已经散了大半。现在沉裳感到有些冷,那些原本远离她的困意再度袭来。冰冷的身体贴上来,人偶这才惊异地发觉:原来沉裳的体温比他还要低一些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后鼻音格外浓重:“我好想你,我在找你的时候很难过。” 她用最简单的语言直白地剖开了自己的内心,于是其中的鲜活的红色的思念与哀怨流落出来。 人偶原本已经到喉口的话语停止。他似乎从未想过沉裳——这位不善入世者、纯粹尚武者、非人冷血者会有过脆弱之刻,也或许是他刻意忽略了。他曾见过沉裳在暴雨的小屋中说起自己被海祇岛人们排斥的故事,可她那时的表情分明是无奈笑着的。 即使在那冰雪般的躯体中是空心的、里面流淌着已然变成了黑色的理想,他依旧在自欺欺人——他在欺骗自己,也在欺骗沉裳。 沉默了片刻,人偶抬起残缺了一大块的手臂,同样抱住了沉裳。 他忽然也感到了眼中的酸涩。即便先前处在手术台上、处在深渊里,他也未曾有过如此无力。 ——对于发生这一切的无力。他们即便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也仍然无法改变的往昔。他们即使为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本应该好好地跟沉裳说再见,但是他在盛怒与悲伤之中选择了不告而别。于是星空惩罚了他,促使他面对最坏的结局。 他收紧了手,手臂裸露着空缺的边缘压在背部的皮肤上,留下一条浅浅的不规则红印。 人偶在受过般般劫难后躯壳早已不知被改造过多少次,他虽拿到的是虚假的心,但那心中装载的事物可不是虚假的。 货真价实的情感不曾改变。 他在长久的沉默后回答,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也想你。” 因为非人之物进化得不甚完全,所以属于人的感情便化为实质,顺着皮肤所指方向而流淌下来。 意外的是,它们不是黑色的,它们只是无色透明,如同正常人类的眼泪。 你看,好像人类与非人之物,界限实际上并非那么清晰嘛。 第107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其三 6 最终,火之债务人找了帮手来到走廊之时,仅仅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微小碎片。 他身旁的藏镜仕女已经见怪不怪,她曾经跟在【散兵】身边一阵子,如今更是被调到【人鱼】手下,对双方的脾性都有一定了解。他们并非是对同僚下死手之人……除非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看这相对而言并不严重的打斗痕迹,藏镜仕女松了一口气,对着火之债务人说道:“大人们大概已经解决了矛盾吧。” 至于这是什么矛盾,这岂是他们小人物可以管的?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大人们回来便可。 7 事实真是如此,此刻的人偶与沉裳并排坐在手术台上,等待多托雷的某一个切片的到来。 人偶在摆弄自己手臂上的缺损,沉裳在与睡魔作斗争。 实际上,人偶也是有痛觉的,只不过经历过太多苦难,这痛觉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或者说,成为了他仍存于世的证明。 沉裳,非人者也,皮比较厚,掐架出来的青青紫紫不甚清晰。要说最重的,该是人偶之前膝盖磕的那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长长的尾巴盘在身侧,末端被人偶捉住,放在大腿上把玩。从闪光的鳞片、蓝白的尖刺、灵活的尾尖到淡粉的尾鳍。 第63章 她从困顿中醒来,猛地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们在等谁?” 人偶:“一个庸医。” 沉裳:“这可是庸医啊,那我们换个地方治?” 人偶:“不,只有那个庸医敢治我们。” 沉裳:“那个庸医是谁?” 人偶好像想到了什么晦气东西,抚摸尾巴的力气都大了些,嫌弃并厌恶地回答:“二席,多托雷。” 沉裳微微摇了摇尾巴,点头:“我也认识多托雷诶。” 不料人偶闻言,却突然顿住了,他在一段时间的cpu过载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等到沉裳的执行官加冕仪式才见到她,为什么沉裳在愚人众的这么长时间里,他和她一直不知道互相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信息像被截断似的不能联通。 多托雷,你干得好啊。 他几乎要冒出黑气来了,沉裳仍然在状况外。 她有点疑惑,为什么自己认识一个人就让他如此愤怒?好奇促使她问了:“多托雷怎么了吗?” 人偶回答:“那是个疯子。会对着自己同僚做人体实验的疯子。” 他嗤笑着向不远处的人扬了扬下巴。 不远处的人却忽地笑了,他语气里透着一点愉悦,慢悠悠地宣布:“恭喜,你们终于见面了。” 说的好像是他胜利了一样……似乎确实如此。不管怎么样,免费收获两个实验素材的多托雷永远都不会亏。 8 多托雷并不是个庸医,即使他没有拿到教令院的毕业证明,他也修好了人偶的缺损和沉裳的青紫——前者的修复材料正是通过其研究成果制造出来的,后者则用上了特制的速效药。 沉裳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皮肤,不禁感叹:“多托雷,你可真是个庸医啊!” 多托雷:? 他在看过来之前,沉裳没心没肺地补了一句:“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这么说的。” 人偶嘲讽着在一旁适时补充:“庸医。” 这幼稚的骂街方式并不能使多托雷动摇半分,他神色未变,一副没有被攻击到的样子:“那就请两位病患离开我的实验室吧。顺便,治疗的账单自行去九席那里报销。” 自行去九席那里报销——这是一句足够有攻击性的话,攻击性堪比【队长】拿着蜡笔戳独眼小宝核心,一击必杀。 人偶捧着这不知为何价格特别昂贵的账单,脸色沉了下来。他在面对一个有气不能发的庸医后,还需要面对一个一提到账单报销就要口舌之争半天才肯罢休的家伙。 沉裳在一旁打着哈欠:“九席?不认识。要不直接物理威胁?” 人偶:“好办法,但是愚蠢极了。” 她也不看看那位老爷身边的守卫,个个都是特能打的精英队员……好吧,这对他们似乎都不算什么难处。 再来,一日报销和日日报销他还是分得清的。 人偶直接拒绝了她:“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去找这位九席。” 9 沉裳再次从梦中醒过来之后,已经是第三天多一点了。 她一睁眼,就试图从沙发小窝的毯子里挣扎出来,挣扎……嗯怎么感觉姿势不太对? 原来是人偶把她扛着呢。她拍了拍身旁的一颗头,熟悉的手感。她打了个哈欠:“早啊,人偶。” 收到了对方的嘲讽:“如果你还有基本常识的话就会知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人偶把沉裳从肩上甩下来,沉裳在短时间内已经彻底习惯了人偶的性格,站稳后抖了抖毯子,抱在怀里:“我们要去干什么?” 人偶脚步没停,他把手里那把从房间里顺出来的日月切还给沉裳,回答:“去码头,女皇刚才下了命令,我们去稻妻一趟。” 沉裳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就点了头,行尸走肉般跟在人偶后面。 火之债务人在最后面,和执行官们隔了一大段距离,暗自汗颜。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是什么矛盾,但是现在矛盾解是解决了,但怎么感觉两位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深厚了呢。 10 外海常常是晴朗而气候宜人的。沉裳终于从昏昏欲睡的状态解放出来,从没有素质的大学生变成了出来郊游的小学生。 她脱下毛绒外套随意丢在一边,“芜湖”一声就迫不及待来到栏杆边伸出手捞水玩。 同船的【女士】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幼稚。” 沉裳倒是觉得她的攻击性有待提升,快活的回答:“又见面啦,罗莎琳。这次我们要去干什么?” 罗莎琳抱着臂,以一种优雅挺拔的姿态遥望着远方的群岛与不远处的落雷,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的指甲。 “我们要去夺取雷神的权柄。可怜的小鱼儿,你该不会是什么也没准备就来了吧?”她将五指张开,手背朝着面庞,新做的黑色指甲光滑细致,在外海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光。 沉裳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她是在出发的半夜时分被人偶拖过来的。她收起了手甩甩水,点头。 罗莎琳惜字如金地做出了一个评价:“愚昧天真。” 这家伙明明活了这么久,却像【公子】一样,纯粹且尚武。不……要真是这样就好了。罗莎琳不禁感慨。这【人鱼】虽为少女之身,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比【公子】还要残忍几倍的非人之物啊。 她虽将其与【公子】相比,实际上【人鱼】可是更加与【少女】相像呢。 想到这里,罗莎琳望向不远处看着她们——或是说监视着她们的【散兵】:“看够了么?” 【散兵】转移视线看向罗莎琳,扬起眉毛:“我可没有在看你,【女士】。” 此时的沉裳正在抓鱼。她比较生疏地调动邪眼,水元素里包裹着那条游得比较大胆的鱼,试图创造一个牢笼。很可惜,她失败了。沉裳一怒之下调动神之眼,将那条鱼乃至它周围的一小块水冻成了冰。冰块带着鱼浮了上来。 船在前进,而鱼在原地停留。沉裳没有抓住机会把鱼捞上来,只好默默地再把手收回去。她一转头就看到两人在深情对望。 她有些状况外:“你们在玩什么「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吗?” 【女士】的好心情被这人偶败坏了大半,她轻哼一声,没有理会沉裳,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而人偶则上前来,没有回答,像个家长一样操心地看了看沉裳刚才捞鱼的那个位置。 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只被冰块锁着而浮上来,此刻正翻着肚皮的鱼,它正死不瞑目地望着这个方向。 人偶:…… 11 至冬的船所向披靡,很快穿过雷暴,来到了稻妻。 什么过关口、缴费之类的事情不需要沉裳操心,她只需要安安分分地跟着人偶而不去随意惹事就行。【女士】在下船之后就马上跟他们分别,干自己的事去了。 对于她的表现,人偶肯定免不了一顿嗤笑:“赶着去送死的家伙。” 沉裳回到了熟悉的土地,如鱼得水放虎归山,马上就想要东找找西窜窜,可是被人偶拉住了。 人偶:“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 沉裳:“我的身份?我是沉裳啊。” 人偶:“【人鱼】拜帕。我们现在代表的是愚人众,可没有人管你真名叫什么。” 沉裳:“难道我不能暂时抛弃这个身份,成为一个在街上闲逛的普通人吗?” 人偶:“不能。” 他勾起嘴角笑了,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讽刺:“你的身份就是你的枷锁,在你要跟它彻底告别之前,你就得一直背负它。” 沉裳恹恹地不再反驳了,她跟在人偶后面,再次成为了所谓的行尸走肉。 “不过,”人偶没有转头,他再次开口了,“在任务完成后,你可以去花见坂逛逛。仅限三小时。” 沉裳重新开心起来,即使只有三小时,也仍然值得她感怀。 12 旅者跟随南十字船队抵达稻妻、神像下的一刀、加入反抗军、邪眼工厂……一切都按照计划的正轨进行。【散兵】在拿到神之心后就放弃了这个据点,沉裳正准备跟着他离开稻妻时,听闻【女士】去了天守阁,直面雷电将军。 沉裳戳了戳前方人偶的肩膀:“我们不去帮她吗?” 她收获了一句“不关我的事”。 沉裳有点纠结,一边是救命恩人,另一边是亲近之人:“可她是我的友人诶,当初我就是在雪地里睡着,被罗莎琳捞过来的。” 人偶不回头,他方才命令那些下属回到邪眼工厂去,现在即将踏上船的只有两人……或许不久之后只有一人。 “随便你。” 沉裳走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我到时候去哪里跟你会合?” 人偶没有回应,他踏上了那条船。 沉裳望着那条船,出神了一会,才明白自己到底问了个何其愚蠢的问题,便正了正腰间的刀,转身离开了码头。 第64章 ——他还能去哪呢?不过是拿到了雷神之心而回到至冬向女皇回报罢了。等她帮完了罗莎琳,她们就一起坐船回到雪国,到时候,她可要带着人偶在庆功宴上好好地大吃大喝! 等到人偶坐上船舱内座位,整条船只剩下了被绑来开船的人和他之外,别无他人。 人偶坐在寂静的空间里,听着外面唯余海浪拍打和海鸟哼鸣的声音,忽然感到一阵令他窒息的孤独。 他没有告诉沉裳他即将去的地方,他将再度一人逃跑。至于沉裳是否会再度找上来…… 他其实无法确定,这种摇曳感使得人偶惊慌不已,他不得一次次通过这种方式确认沉裳对他的忠诚。即便他很想否认,但是潜意识牵连着他的大脑,促使他在有意无意之间作出既定的选择。 人偶背部靠上了座椅靠背,不禁抬起了右手,那里的小臂处曾经有一大块缺损,是之前跟沉裳掐架所致,不过现在已经光洁如新,看不出任何修复痕迹。 人偶缓缓地用右手捂住了半边脸。 ……他都干了什么啊?本来承诺着要在他成神后让她做他的眷属的,可是他再次踏上了独自一人的道路。 他又一次逃跑了。 因为不定的无措、因为未知的惊惧。 第108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其四 13 沉裳来到了天守阁,迎接她的是携着雷光的一刀。这一刀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量,被沉裳拔刀很容易地接下了。 她朝着里面的武者喊:“我来找【女士】,你有看见她吗?” 雷电将军收了刀,毫不客气地用冰冷声调回答:“【女士】已死,为此身所斩。” 沉裳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罢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要再次开口,被雷电将军一句话堵了回去。 “愚人众不允许停留此地,请回吧。” 沉裳:“那么,【女士】的遗体呢?” 雷电将军:“她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沉裳:“遗物呢?” 雷电将军:“御前决斗裁判方有权利处置遗物。” 沉裳:“我如何才能要回它们?” 雷电将军:“御前决斗胜者有机会获得神明之眷顾。” 雷电将军再次警告,沉裳已经消耗了她许多的耐心:“你已经问过足够多的问题,请回吧。” 沉裳深深呼出一口气,她攥紧了手里的刀。 挑战魔神,她也并不是没有做过。 “若我向你发起「御前决斗」呢?” “准。”她回答。 雷电将军眼中的紫色一闪,她在一瞬间似乎像是变了个人,脸色柔和下来,“向神明发起「御前决斗」么……虽为愚人众,我佩服你的勇气与情谊。但对手为神明,胜利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雷电将军的表情比之前更为生动,她叹息一声,手里的梦想一心随之散发出更为猛烈的光芒。沉裳也举起了日月切。 “不知你是否还认识我,”沉裳转动了刀上的月瞳,那颗眼球与她身上的鳞片同样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曾经是你的敌人。” ——而我?而我之于她,可谓籍籍无名。我是曾经你之臣民流传着的「怪胎」、你口中的败犬、斩杀你国新生魔神「追日」与「摧月」之人、你所抛弃造物之同伴。 我的重视之人皆为你的敌人,我的辉煌皆生于你的国土,我的名号因你身之过错而诞。 如今,我会再加一项名头——敢于直面雷光者,永恒之主的御前决斗对手。 沉裳向一旁闪避,咳出一口血来,嘴角残留的血迹被随意抹开。她露出一个战意盎然的笑容。 第六十回 合,结束。 可雷电将军却不再出手了,她只是握着梦想一心,双手下垂。她只是悲悯地望着沉裳。她似乎是认出了沉裳,认出了往昔那只尚且稚嫩混沌却执着忠心的「怪胎」。 “为何仍要行不可能之事?” 她想到了之前有一位巫女,她是曾经的海祇岛的领导者,被她一刀斩灭。她是敌人,她临终时并无怨悔。她想到了之前有一位御前决斗的挑战者,他挑战的是九条大将,落败后被将军一刀斩灭。他是雷神之眼持有者,他临终前并无遗憾之色。 她莫名觉得他们有点相像。 沉裳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更大幅度的笑容,她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而有点精神恍惚,就连这笑容也带上了疯狂的意味,倒是有点愚人众的风格了。 “因为我是武者啊。” 她如此回答,更加凄厉的蓝白色刃光伴随着雪色刀灵向雷电将军袭来。 14 “咳……” 第一百回 合,结束。 沉裳是深海龙蜥与璃月仙兽的混血儿,此种非人之物拥有强大的自愈再生能力。 她在刀光中得到空闲,捂住嘴,咳出一些先前堵在喉口的碎块。 “你的意志已经得到此身的认可。“雷电将军收起了刀,在闭关的这几百年间就算是她也没有经历过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饶是人偶的身体也有些滞涩,看起来损耗有些严重,需要修理了。 沉裳随手甩掉那些令她心情不快的东西,红色星星点点落在地板上:“不继续了吗?” 雷电将军:“不。我已经说过,挑战神明是不可能之事。如今「御前决斗」的意义不在于某一方的死亡。”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仁慈。不久前才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神明学会了宽恕。 她挥动手指,一个小小的深红色盒子从天守阁某一角落飞来,送到沉裳手边。 “此即是【女士】的遗物。” 沉裳终于考虑到了此行的目的,愣怔了好一会才从战斗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接下那个盒子。 “好吧,极致的武者,”她回答,“在我们分出高下之前,我还会来找你的。” 她将那把略带缺损的日月切别回腰间,趋步走出了天守阁。她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像是为逝去之人哀悼。 15 在沉裳捧着小红盒,听闻下属传来【散兵】未归至冬的事情时,雪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 【女士】殉职,【散兵】叛逃,【人鱼】带回同僚遗物的事情在愚人众里传开了。 【人鱼】原本是不在前往稻妻的计划中的,她却被【散兵】带去了。于是,唯一从稻妻回到这里的执行官剩她一人。 沉裳围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少女】坐在她身边。她半睁着眼,瞳孔因壁炉明亮的暖橙色光芒而缩成细细一条,虹膜被映染成明艳的橙红色。而【少女】双手相交放于腿上,轻哼着未名的歌谣。 “哥伦比娅……”沉裳轻轻唤了一声,得到了对方停止的歌声与头上柔软的触感,“我好难受。” 她的语言一向直白,每次说到自己都像是径直往心脏处挖。他人易懂,却总是让自己受伤。 她不知道罗莎琳为什么平白无故为雷电将军献上生命,不知道人偶为什么要再次离开。她甚至对此毫无察觉,一切似乎毫无预兆。 不,似乎是有预兆的。在罗莎琳提出了格外盛大的庆功宴时,如果她能知道这意味着此行格外凶险;在人偶上船前对于将去何方的缄口不言,如果她能知道这意味着他将再次不告而别…… 她好像,再次失去了很多东西。过了几千年,她仍然像是那个「怪胎」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重视之人的离去。人偶说的没错,她好像从来没什么长进。他们都在时间的洪流中前进,而她滞留在原地。于是他们抛下了她,她看着他们奔向黑色的未来。 哥伦比娅只是轻柔地顺着她散下来的发丝轨迹抚摸着,再次哼起歌谣,在静默的冬夜里格外令人困倦。 沉裳莫名想到了夜晚的海边,在一切悲剧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听着往昔之人的鲸歌、踏着闪光的浪花、面朝着淡色的月亮。 此刻的她面朝着冷蓝色的月亮,蜷缩起身体,在壁炉旁边悄然睡着了。 16 冬夜的愚戏是罗莎琳的葬礼。 沉裳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场面,执行官们各怀鬼胎,而她独自一人为主角哀悼。 【少女】伏在冰棺上,哼起歌谣。 “……为了纪念我们的好同伴……足足半日的停工缅怀……” 略带沧桑的嗓音,携着大段大段的表面说辞而来,令沉裳不快。 “……血泪与哀嚎……比我这银行家还要扭曲啊……” 逞了一时口舌之快的语言,完全偏离了主题而只顾自身利益,令沉裳厌恶。 “……缺乏同理心,又只会龟缩在至冬的富商政要来说,应该无法想象吧……” 烦躁、血液沸腾、刀剑在嗡鸣。 令沉裳瞳孔紧缩,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日月切,上面的月瞳发散着幽蓝的光。神经紧紧地束在一起,好像要崩裂了。 “你们这些争斗者,都想在此地为罗莎琳陪葬吗。” 第65章 不是问句,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沉裳按住了因为情绪不稳定而震动的日月切,她感到那沉寂已久的食欲再一次翻涌而上。这次并不是因为缺少食物,而是因为愤怒。她希望此刻能够吃下些什么——比如同僚们的尸体之类的。 自从加入了愚人众,她似乎对于食欲的控制力变差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她总是不够强大吗? 可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打败魔神了,为什么她的旧友们要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先前的争斗者们寂静了一瞬——毫无疑问,在罗莎琳的葬礼上,【人鱼】在于情于理,都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位,她的战斗力也足以让大半执行官席位忌惮。 “喂喂,就连我都觉得,”【公子】因为这寂静的场合而及时出声,调解僵化的气氛了,“这儿可不是适合「争斗」的场合。” 沉裳深呼吸,闭上眼,重新冷静下来,日月切不再有动静。 她在愚戏结束之时,走到罗莎琳的棺墓边,微微低头,闭上了眼。皮耶罗念诵着既定的词句。 “……所有崇高的牺牲,都将铭刻于坚冰之上,与国长存……” ——罗莎琳,这一刻你并非那个单纯的等待着爱人的少女、并非高傲自大的【女士】。你是罗莎琳,只是那个把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罗莎琳。 你是罗莎琳,我不在乎你曾犯下的恶,我不在乎你的奢侈、你的高傲。你只是那个成为我友人又以死亡抛弃我的罗莎琳。 沉裳那冰雪之躯中的黑色久违地再一次翻腾了起来,连带着她的愤怒、她的遗憾、她的无奈。 她的不甘、她的执念。 她的理想。 沉裳啊,那个昔日的纯粹而透明的游鱼。她在龙蜥的哼鸣声中初次被抛到空中、丢到岸上;她在一声声「怪胎」中再次被丢弃。可是她并没有在那一时代的尘世中染上灰色,即便她的往日已经远去。身为师长的巫女早已死去,人人恐惧的传说也销声匿迹。 可是,有什么改变了她。她一次次地被抛上她并不奢求的蓝天,丢到火焰灼灼的壁炉里。记忆的长廊中,她可曾记得另一端的那个纯真美好的「裳」? 她在失重的眩晕与高温的炙烤中、在旧友的抛弃中、在无力中,内脏被染成了黑色。 沉裳也曾发誓,她要学会爱人类,成为人类。她要保护纯白的人类幼崽和人偶。她要将自己的「旧世界」永远铭记。但此刻她发现她全都没有做到。 沉裳此刻发誓,她要以刀剑斩灭异议者,直到世间万物皆颤抖恐惧地承认她为人;她要以偏执疯狂捕捉二次逃逸者,使其永生永世锁在自己身边,无法再度离去;她要以仇恨燃尽与她为敌者,让整个稻妻为她死去的「旧世界」陪葬。 沉裳啊,那个昔日的纯粹而透明的游鱼,因为世界的恶意而成为了恶意的一部分。 冰蓝色的神之眼和海蓝色的邪眼一同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她睁开了眼,虹膜依旧是淡粉色。 她被黑色的浪潮席卷而下,渐渐沉沦,原本冰雪般的躯体中流淌着黑色的理想。 第109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外传 「雪地」 沉裳是在一个下雪的时候被罗莎琳捡到的。 那个时候是夜晚,蓝黑色裹挟着猛烈的暴风雪。对于炎之魔女来说,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天气,压制她的威力勉强可以和冰系邪眼一比,习惯了冰冻的寒冷使她依旧自如活动。可是对于沉裳来说,那是一个足以杀死她的糟糕境地。 沉裳侧躺在雪里,一半的身体都埋进了雪中。她已经受够了接连不断的延绵的白色和时不时点缀雪地的红色,她也受够了令她感到危险的困意和寒冷。 就这样在雪地里休息吧,不管醒来后过了多少时间、或是再也醒不过来都好。低温杀死了沉裳身体里所有的快乐因子,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她太困了,让她睡一会。 罗莎琳则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她完成任务的队伍,踏在回冬宫的路上。 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灼热的火光,冰元素的邪眼早就在任务过程中承受不住炎之魔女的力量而再度损坏。罗莎琳踏出的每一步都要融化冰雪,暖色的魔女在冷白的雪里极其显眼。 罗莎琳的下属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带着畏惧或是崇敬的眼神,却没有一个敢靠近罗莎琳。面对这个情景,高傲自大的魔女也只是冷哼一声,无奈于下属们的弱小。 她昂首挺胸,自得地走在雪地里。 忽然,她的高跟鞋踩到了什么东西。罗莎琳移开脚,低下头想看看又是什么东西的尸体,却看到了一个粗壮的淡蓝色鱼尾。 纵观全貌,那是个带着似龙蜥又似鱼尾巴的少女,身体还在微微起伏。那不是尸体,那是个活着的非人之物。 罗莎琳随意地拿鞋尖踢了踢那非人之物的尾巴,试图用这个动作让她苏醒离开,别挡着她的道,那非人之物反而察觉到了温暖,向罗莎琳那边滚了滚。 淡蓝色为主色调,精致的脸蛋上还有珍珠似的装饰,倒是像极了大海遗弃的人鱼。但是人鱼怎么来到至冬的内陆?罗莎琳想,这样的装饰品她从来不缺,她想要的是美丽的宝石。 非人之物沉裳感受到了炎之魔女身上的温暖,她艰难地战胜了困意,眯着眼顺着眼前的腿往上看。 她对上了罗莎琳带着轻慢的探究的视线,像是贵夫人在高级货店挑选自己喜欢的首饰,反复确认着这对美丽的粉色托帕石是否合她心意。 罗莎琳因为这小鱼儿朦胧不清的眼眸而满意起来。没有惧怕、没有鄙夷、没有一切负面情感,如同初生的刚刚睡醒的懵懂小动物。即使在清醒过后或许会带上其它情感,但至少这一刻是令她中意的。 淡粉色的、玻璃珠似的竖瞳,像是宝石,罗莎琳满意地想,她的仓库里还缺一个装饰品。 「承认」 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个装饰品!罗莎琳气愤地想着,看那女孩玩儿似的又斩下一棵树。圆圆的切面上年轮正对着罗莎琳,沉裳的脸上洋溢着淳朴农民大丰收的笑容,单手扛起了那一截树干。 她似乎被小鱼儿那人畜无害的外表欺骗了。现在想来,即便她的小鱼儿用用同样的姿态斩下的是人的头颅,也会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仿佛自己就是受害者的表情! 罗莎琳绝不承认自己原本是想要一个唯命是从的、拥有美丽外表的仆人,才捡沉裳回来的。她也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她的外表蛊惑了才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那家伙简直是个可怖的疯子!罗莎琳无奈地想着,看沉裳扛着那些木材放到仓库里当做是未来的柴火。 「驯养」 沉裳似乎很怕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她如同回归了原野,抛弃了那些被巫女教导的时光、与人偶和人类幼崽共同生活的时光,就好像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忘记了他们。或者说,她刻意封锁了那些记忆,不让他们惊扰了沉裳现在孤独而又安稳的梦境。 她如同回归了野兽的灵魂,凭借她灵敏的嗅觉和直觉,躲避着人多的地方。 罗莎琳将沉裳安置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沉裳也安静地窝在壁离炉最近的沙发上,如同刚被捡回家的野猫等待着她的主人。 她的确是活泼的,但她同时也安静。没有罗莎琳的时候,她大多会停滞在壁炉旁,不知道是她的身体因为不适应低温而无法动弹、还是她的心已经随着雪地里高跟鞋的脚印而去了。冬日的天气即使有了暖炉也无法磨灭,房间里只有那一块儿是暖和的,沉裳依旧每天睡很长时间。 罗莎琳的下属们惧怕炎之魔女的怒火和力量,他们安安分分地守在罗莎琳的房间门外,里面也没有发出动静。只有罗莎琳高跟鞋在走廊上响起的时候,他们才会听见房间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似厚重毯子翻开,里面的人儿下了她蜗居已久的沙发。 至少沉裳惧怕人群这一点,倒是让她省了不少的心。罗莎琳好心情地想着,反锁上了房间的门。壁炉旁的沙发上的毯子里,冒出了一个头,那双比得上世间最美粉色托帕石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至少沉裳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装饰品,点缀在罗莎琳的房间——而不是仓库里。 而她会驯养这只像极了鱼的、刚刚荣幸获得家猫身份的野猫的,罗莎琳想,她会让她成为自己身边最优秀的装饰品……或是其他的什么。 「梦境」 沉裳在这一段时间里都活得像是在梦里。梦中白茫茫的泥沼和拉扯她的、携带着寒气的手让她难以逃离。 她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段整天整夜都躲在房间里的日子。这些松散的时光里,她不时凝望远处的雪地,思索着一切。过往如同老旧默片在她脑海中放映,有很多片段都已经模糊失真。最终她的视线回到纯白的雪地。 她就是在那儿被罗莎琳捡到的。 第66章 就像梦一样——她指的是这一切,自从那栋小木屋被火焰烧尽开始,到此时此刻。 现在,她还拥有着什么呢?或许除了自己、一身空无用处的武艺、珊瑚切、神之眼之外,就只剩下了罗莎琳……不,罗莎琳并非她的所有物,她不属于任何人。 每当她注视着壁炉里的焰火,火光晕染上她的脸颊和周围,她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思想回到了那一天。她对于环境极其苛刻,同时惧怕着高温和低温,在这里,沉裳同时感受到了高温炙烤的灼痛和低温冷冻的龟裂。 她感到悲哀、寂寞和困倦。 就这样吧,打住。沉裳缩在毯子里,狭小的空间使她安心,她想着。至少非人之物的好处之一就是擅长调剂自己的心情,她想要遗忘,想要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封进脑袋深处,然后专心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她又回到了那个活泼纯真的时候。 在罗莎琳再一次做完琐碎的事务之后,她回到了房间陪伴自己刚捡回来而不适应环境的耐不住寂寞的家猫。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沉裳的时候,她看见沉裳露出了一个愚蠢的笑脸。 那是个人类孩童在梦醒之后看到亲近的自家大人之后才会露出的愚蠢笑容。 还不赖,至少那张脸让她显得不那么讨厌。罗莎琳暗自腹诽,将那把被搁置一旁的珊瑚切丢给沉裳。 她转身走出房间,还不忘对沉裳勾勾手指,示意她跟随:“跟上我,带你去愚人众登记。” 「改变」 罗莎琳有些意外,沉裳能在半年内飞速升职成为她的直系下属。 不是说罗莎琳认为沉裳的武力不够强大,而是她拥有一颗过分纯粹的心。她一直认为沉裳会被自己的队友或者是敌人骗得很惨,傻乎乎地去送死或者是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这类的事情。 令她意外的是,沉裳的确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结局通常是沉裳斩下了敌人和欺骗者的头颅。 当她提着他们的头来到罗莎琳面前,邀功似的对她说着这段故事的时候,罗莎琳皱着眉头迅速打发她离开了。 罗莎琳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沉裳只带回来他们的头颅,她甚至心细地发现了沉裳嘴角还未擦干净的血液,它们在她唇上变得深红,然后在谈话期间被她不甚在意地舔掉。 真是细思极恐的事情,即便是炎之魔女也不会食人,那样太过血腥,她更倾向于把他们烧成灰。 好了,看来在这只凶狠的小野猫——现在是她的家猫——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罗莎琳自认为沉裳最初被她捡到的时候还是个惧怕着人群害怕被抛弃的、活泼开朗的少女,她身上的纯真残余着罗莎琳过去的影子。她拥有一颗太过纯粹的心,它极容易被染上黑色。现在看来,或许,它早就已经是纯粹的黑色? 现在,她更倾向于一只野兽,一只从来都养不熟的野猫。 但是这只野猫全心全意地信任和依赖着她呢。罗莎琳并不惧怕沉裳会弑杀她,即便炎之魔女和非人之物暂时还没有分出个高下,但这也不会有机会的。 毕竟现在,沉裳作为愚人众执行官【女士】的直系下属,同时也是她忠心耿耿的人肉绞杀机呢。多亏了她,罗莎琳的负担减少了不是一星半点。 罗莎琳如此恶意地想着。 「朋友」 罗莎琳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沉裳是否会伤害她。 她的心中自有定数:沉裳不会伤害她,如同一只家猫不会伤害她的主人。 “不会啊。”沉裳确实是那个答案,她语调一转,轻盈欢快地说,“罗莎琳你可是我的朋友!” 沉裳不会伤害她,如同一位纯良少女不会伤害她的朋友。 朋友,罗莎琳在内心嗤笑,世人皆知炎之魔女的痴狂与疯魔,她怎么会有朋友?区区一个装饰品,怎么会愚钝地自认为是她的朋友? “我可没有答应。”罗莎琳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沉裳思索一阵子,认真地:“在你把我从雪地里救回来那一天。” 她补充道:“我是永远都不会伤害朋友的。”即使他们伤害了我,我宁愿他们伤害我或是我伤害自己。 罗莎琳因为沉裳的未尽之言陷入了空茫的沉默,如同她面前空茫的雪。 真的有人会愚蠢到什么伤害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吗?真的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爱她吗?如同那早已逝去的……。 区区一个装饰—— “我保证。”沉裳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她在谨慎的挑选后再次给出了真心,“我拿我尾巴上的鳞片保证。” 罗莎琳自欺欺人的自傲的想法被沉裳咬在齿间,用一个愚蠢的承诺嚼碎了,甚至是嚼吧嚼吧然后心满意足咽下去再打个饱嗝的那种彻底。她望着沉裳认真的表情,一时失语。 沉裳是家猫,她曾经有过照拂她的主人——不止一任——而他们将她抛弃了。沉裳也是野猫,她曾经流浪得太久,她现在拥有野猫一切拥有的野性和血气。 罗莎琳想,她将成为下一任猫的主人,她擅长驯服,但她选择了放养。她擅长教训仆从,但她选择了成为朋友。 “好吧,沉裳。”罗莎琳打破了寂静,挑起了一边眉毛。这个动作使得炎之魔女原本冷冽的外表裂出一两星的鲜活的戏谑,不过同样是美的,“你合格了,作为朋友。不要让我失望。” ……前提是她不会让沉裳失望。 「人鱼」 沉裳成为执行官的时刻来得快速。 冰之女皇认可沉裳的武艺——至少抛弃她那过于愚蠢的性格,她那一身在烈火与寒冰中淬炼过的武艺足够出彩。她在几百年间武艺长得飞快,在与【队长】的倾情训练和与【公子】的小打小闹之下,沉裳也能够运用冰元素力随意地斩下一座山头了。 成为执行官的前几天,沉裳一如既往地待在冬宫之外的高处,伴在罗莎琳身边。这是她们少有的空闲时刻,即便低温使沉裳困倦,她仍坐在突起的石头上,那石头顶端平坦,被拂去了薄薄一层雪。 罗莎琳站在她侧后方,低头饶有兴致地凝视着沉裳在背后轻缓摆动着的有力尾巴。那尾巴为罗莎琳扫出了一片扇形的凹陷痕迹。 罗莎琳不由得想起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当时是怎么评价沉裳的? ——装饰品?非人之物? ——她的同类?可怜的奄奄一息的小野猫? ——大海遗弃的人鱼。 那时的沉裳是简单的,即便虚弱,也仍然残留着纯良。现在她是个食人的疯子,同时带有孩童和野兽的残骸,不过这样也不赖。 魔女和人鱼,不错。她自嘲地想——她才不允许他人叫她魔女,这种称呼只能她自己嘲讽自己时使用。这的确是一个属于疯子团体的疯子组合词语。 “【人鱼】。”罗莎琳优雅地吐出一个词语,沉裳困惑地转头,尾鳍末尾轻轻扫过她的高跟鞋。她缓慢地补充,“你的执行官称号和雪国名,【人鱼】拜帕。” 她俯首,直视着沉裳那比粉色托帕石还要更加珍贵的眼眸。沉裳也大大咧咧地望着她,眼里没有阴霾——因为那些阴霾都被困在沉裳体内,化作汹涌的黑色浪潮。 不过,在罗莎琳面前,黑色的浪潮稍稍平息,她从不对自己的朋友露出尖牙利齿。这时候,沉裳便是那个纯良的沉裳,那条被大海遗弃、又被魔女捡到的人鱼。 “好呀,”沉裳露出一个笑容,夕阳在她脸颊边悠悠悬挂,晕染上了令人头晕目眩橙黄色彩,“谢谢你,罗莎琳。”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罗莎琳。 这色彩不同于火光和人造光源。它是朦胧梦幻的,短暂抚平了一切伤痕,让她们暂时忘却了过去的一切,即使它们仍然存在。 它缓缓流淌在沉裳和罗莎琳之间,构造出一方小小的暖色港湾,足够她们此刻避风挡雪、足够她们此刻遗忘伤痕。 「失望」 在罗莎琳死亡的前一刻,她会想什么呢? 她惊异于旅者强大的力量,悔恨于自己莽撞的决定,无奈于自己终结的生命。 她要追随她曾经的爱人而去了。罗莎琳已经记不住她爱人的样貌,那早在无边的仇恨的烈火中被焚烧殆尽。 不经意地,罗莎琳想到了沉裳。那只家猫、那只野猫、那只人鱼。不可否认,沉裳确实是她的友人,她在愚人众内最愚蠢、最天真、最没有心眼、最大大咧咧……最纯粹的友人。 没有利益纠葛、没有渴望、没有索求。 最纯粹的、唯一纯粹的。 沉裳的爱,和她曾经的爱人拥有许多共同之处,比如……纯粹。原谅她的词语匮乏吧,这是罗莎琳能够想象出的最高洁的爱了,这是罗莎琳曾经体会过的最高洁的爱了。 她一时失去了所有想法。沉裳好像太过空洞太过平面,成为友人后,罗莎琳只见过沉裳在她面前笑着给予她爱。 第67章 沉裳会为她而哭泣吗?她会在她未来的冰棺上放置一朵花吗? 她会认为自己再度被抛弃吗? 那是必然的。沉裳经历过了太多任不负责任的人,而罗莎琳也在其中。 罗莎琳感到轻盈,她似乎飘到了天守阁上方,地面离她很远很远,一切沉重的实体都消失了。 她在天空下看到了沉裳向着天守阁跑来的身影。她的身影很小,罗莎琳只能在远处的道路上望见一个浅蓝色飘扬着的物体,但在恍惚中,她只看到了一片属于夜晚浪潮的黑色。 罗莎琳感到悲哀,轻盈浅淡的悲哀。 沉裳是在做无用功,她曾经所做的一切都要回到原点了。她曾经被治愈过的伤口都要随着事实的揭露而龟裂开了。 她不再是那条仍然残余着纯良的人鱼,拜帕将从沉裳的尸体中钻出,如同一只哭丧着脸的蝴蝶从孕育她的蛹中钻出。 沉裳将不复存在,而拜帕将要真正诞生。 ……罗莎琳将要死亡,而她让沉裳失望了。 第110章 冰雪躯体与黑色理想·杂谈 0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写杂谈了,这次的情况有点复杂……黑化沉裳嘛,我也不好把控。 我认为沉裳的黑化对她来说就是很out of character(ooc)……我一方面希望我的混血小孩永远阳光乐观,另一方面又觉得黑化好刺激…… 这里想了很多关于沉裳人设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发出来。 一码归一码,本次杂谈最大的点大概就是裳和散这种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一样的……呃……非人之物的遗憾和无奈了,我也形容不出来,真就是那种表面的冰雪躯体波澜不惊,身体里却已经全是汹涌的黑色波浪的感觉了…… 1 关于结局。 沉裳个人:be 她的理想已经扭曲了,是真正的执念。她的刀剑斩断非议者的头颅,属于是“把不赞同我的全杀光就没人不赞同我了”式思维。 沉裳-散兵:be 沉裳还准备把背叛她的散兵抓住好好折磨一番捏。至于散……目前还被“自己逃跑”的愧疚和不安折磨着,后面再相见的时候估计就要完蛋。 沉裳-万叶:be 甚至没见面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沉裳想要报复稻妻,万叶还可能因为其稻妻国籍而被沉裳视作敌人直接开刀…… 这个if结局,代码be-be-be,听着就让人心生绝望……我已经准备好迎接长篇谬论了。 2 关于时间线。 这个要放在前面梳理,不然连我都想得混混沌沌的。 是【心】篇01-此if结局 在国崩离开暂居之所之后,沉裳踏上了寻找他的道路,因为路痴属性大爆发,从稻妻一路游到了至冬。在至冬被【女士】捡到去了愚人众,从一个新兵干到了执行官。 执行官的加冕礼后遇到【散兵】并相认,后面跟随【散兵】和【女士】前往稻妻完成夺取雷神之心的任务。在【散兵】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前往天守阁,与雷电将军进行御前决斗,因久久未败并受影的仁慈,最终带回了【女士】的遗物(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灰烬都没能留下,但至少是有遗物的吧?详情见游戏任务道具里的戴丧面具)。 最后【散兵】叛逃,【女士】已死,沉裳作为【人鱼】参加葬礼,也就是冬夜愚戏。 嗯,正文大致就是这样。 3 关于沉裳。 这个if里的沉裳可怜捏,她经过了母亲、巫女的抛弃,又被人偶抛弃了两次。 沉裳在愚人众里获得了她的雪国名和代号,拜帕和【人鱼】,拜帕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并不是在意大利喜剧里起的名(执行官们都是这种样式的代号,但是我实在没有灵感了就干脆叫人鱼罢)。 拜帕相比正文沉裳来说,她并没有很好地塑造她的道德和法律的观念,她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事情,她会对待大部分人类的死亡无动于衷,她会变得冷酷。 拜帕更加的野性和富有血气,她时常和血液、死亡和低温相处,她甚至要比一些执行官还要危险,虽然她是十二席,她危险是因为她阴晴不定,性格难以把握,不在乎长远的利益得失,不如说她根本不去思考这个,当下爽了就行。因为她难以掌控,与其遵循世俗的规则,她更加遵循自己野兽的本能。 在她最初被罗莎琳捡到的时候,表现为对群体的排斥和害怕。而后随着她执行任务、杀人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逐渐不再害怕人群,取而代之的是对人群的厌恶和轻视。拜帕喜欢独自行动(但还是不得不带上几个打火机……)她的下属们通常都是摸鱼,而拜帕也毫无怨言地做任务,不管这个任务是不是多人协作。 人群再也无法伤害她,转变成了她可以肆意伤害人群。 要说海渊篇后到【心】篇01这段时间,沉裳对人类是疑惑又有点儿害怕,到这个if时间段里就是对人类完全没有好感了……好像对非人之物也没有多少好感。总有种厌世嫉俗的散兵式性格。 跟执行官们那基本是塑料同事情,但是一旦成为沉裳的朋友就意味着沉裳不会再伤害他们了,她宁可伤害自己。 沉裳在这个if里的关系: 朋友:【女士】、【少女】和【散兵】。 切磋对象:【公子】(基本是吊打【公子】)、【队长】(基本是被【队长】吊打)。 亦敌亦友:【博士】(这个又给她治疗又擅自在她身上悄咪咪做实验的屑) 敬佩的对象:【队长】(主要是敬佩他的战斗能力)、【丑角】(年长者)、冰神(她同样是个战士) 算是认识:【仆人】(因为她有时候耐不住寂寞了会去壁炉之家偷看小孩玩耍的美好场景来治愈心灵,有时候被阿蕾奇诺抓住拎回罗莎琳那边)、【富人】(潘塔罗涅看着手里一串战损费用和拜帕执行任务中鲨太疯被波及死掉的小兵家属慰问费,决定暗地里克扣拜帕的伙食费) 愚人众的生活让沉裳丧失了对生命的敬畏,反复被排斥让沉裳已经不再对人类抱有幻想,友人们的抛弃让沉裳怀疑起了自己先前平和善良的信仰。 于是她改变了,她变得残忍、肆无忌惮。她能够不眨眼地杀死一只小动物,如同她能不眨眼地杀死一个人类。 if里的沉裳比正文更接近野兽,她更依据本能活动。 但是结局都已经歪成这样了,三个be呢,还能指望沉裳精神状态能有多好…… 结果就是,沉裳在这个if线里彻底失去了做人的资格,道德已经没有啦,变成傻黑甜啦。 不过是沉裳没能抵抗过世间的恶意,被同化成恶意的一部分罢了。 4 关于感情线。 这里没有出现万叶,沉裳从头到尾就没跟万叶见过面。所以在“黑色理想”中,就只有沉裳-散兵的感情线。 要是延伸到沉裳再回稻妻进行报复的时候,如果枫原万叶不幸和杀疯了的沉裳碰上,大概丹羽一代就要自此绝后了罢…… 在正文之前,国崩认为沉裳仍然是纯良的,她不会像他一样。 可是在正文碰面后,【散兵】得知,【人鱼】拜帕正是沉裳,是那个加入了愚人众、从新兵一直到执行官的非人之物。没有人会比【散兵】更加懂得愚人众筛选升官的残酷。 他认为沉裳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尊敬,失去了她对本性的克制。沉裳的本性是嗜杀的,是残忍的。 所以【散兵】对【人鱼】失望了。他本来以为沉裳能够成为更好的样子,可惜事与愿违。 她像他一样。 因此【散兵】能任由自己去亵渎沉裳,原本的她具有看开一切的佛性,因而显得神圣,【散兵】不敢;但现在,他的神明跌落神坛,化为了和他相似的存在…… 后来,【散兵】又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对她失望。他们本来都是非人之物,受到人类的伤害,为什么他放任自己堕落而希望沉裳成为另一个模样? 他们本该是一样的。而在这个if中,他们就是一样的。只不过【散兵】已经习惯了自嘲,而【人鱼】对一切都无知无觉。 5 关于我的想法。 我觉得这就是最现实的一个结局,现实总是最残酷的。 曾经被人类伤害的非人之物反过来伤害人类,就是这样。 这个结局里的【散兵】和【人鱼】,有一种对彼此的失望、惺惺相惜、对自己的无奈惋惜……等等复杂的情感。但是他们两个的情感是双向并且相似的。 罗莎琳的部分,可能会有一些突兀。因为这是一个if结局,不是正文的一部分,受限于篇幅,我不能写太多,就单独放一篇了。但是沉裳是实打实地在愚人众里跟大家相处了许久,她也是很有同事情的一只小鱼,塑料同事情。虽然一些东西在愚人众时期里被磨损掉了,但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是没有变的。她仍然乐于助朋友、仍然天真,也仍然残忍。 第68章 在沉裳看来,罗莎琳在雪地里救了她一命,相当于给了她一次新生。畏寒的深海龙蜥遇到了温暖的炎之魔女。 这里因为罗莎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我给了她一个番外(番外的番外?)还有哥伦比娅、多托雷等执行官的部分,同样受限于篇幅,就只写了最基础的设定……不然我能给你一人一个的番外。 总之,be-be-be这个听着就令人窒息的代码的if结局的杂谈,就这么写完了。 我不能很好地剖析沉裳改变的过程和原因,也不能很好地写出【散兵】和【人鱼】之间的感情,但是……我会尽己所能去表达我的想法。 嗯,就这样。 6 原来还有一个后记! 差点忘记放上来了,放在这里罢! 这一段……嗯……有一点……(比划比划)疯狂? 大概意思是散从正机之神上坠落,拜帕接住了,迅速带着他跑了,而且还是离开了愚人众和须弥要一起私奔的意思……这样散就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了,是属于她的了。占有欲大爆发! 这一段的散心理有一点像是流浪者也有一点丧失理智,而沉裳——应该叫她拜帕,她的心理是散兵相似的状态。 我们可以知道,散的确是爱着裳的,他一开始是对洒落在他身上的阳光的爱,是对美好事物的赞美和尊敬;到拜帕的时候,他是对曾经的自己的爱。他完全知道拜帕在想什么,他对“自我”的厌恶不允许他爱自己,但他可以爱像曾经自己一样的拜帕。 他对沉裳和对拜帕的爱是不太一样的:对沉裳的,如同黑影对太阳,沉默、隐秘、带着一丝因为害怕而排斥的尖刺;对拜帕的,如同黑影之间的惺惺相惜,狂热、完全的锋利尖锐、带着一些怜悯和无奈。 好吧,就到这里,放后记: 【散兵】从正机之神上坠落。 他想到了许多:他的怀着希冀的诞生、他的逐渐失望的遗弃、他的恨、他的爱。 他想到了沉裳。他在逃跑后无时无刻不想着沉裳,想着她最初的模样、想着她在离别的最后一刻的神情。她是空茫的、无知无觉的,全然不知迫近的灾祸。 她喜欢在刚升太阳的早晨去小木屋外练刀;喜欢和小孩一起在河边玩耍;喜欢追野猪、抓鱼;喜欢夜晚倚靠在门后或是躺在地板上休憩。 她喜欢在结起冰霜的早晨去到训练场舞刀;喜欢和【女士】一起坐在冬宫附近的高处;喜欢和【队长】切磋、和【公子】打闹;喜欢在夜晚蜷缩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听着【少女】的歌谣。 他喜欢她不带一丝瑕疵的眼瞳,当她看向他时,那是迎着光的,显现出一种透明的浅淡的粉色,中央有细细一条竖着的深渊;他喜欢她流畅的身体线条,不同于人偶,她拥有一层健康的肌肉,不显得单薄,也不显得壮硕,那是一具有活力的身体。布在肩膀、腹部和腿上的荧蓝色纹身会在黑暗里发光,而直到很后来他才得知那是罪业的报偿。 他喜欢她在雪国时带着一丝阴霾的表情,这让她不空洞和平面,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她是真实存在的,她并不只是他几百年来过于孤独而产生的幻觉;他喜欢她略带缺损的心,这代表着她曾经把心分给了别人,而其中包括他。 即便她是个野兽,那么也应该是一头美丽的野兽,拥有力量的美感。她的野性和血气能让任何一位痴迷着强者的人疯狂,当鲜血抖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暴虐和嗜杀。 即便她的嘴角曾留下他人心脏处的血液,即便她的刀上沾染人类的血腥气,即便她与极寒、暴雪和狂风相伴。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相信着,她仍然是沉裳。 真是废话,如果沉裳不是沉裳,那么她还能是谁? 她那缺损的心是中空的,里面滴滴答答地流下艳红的纯良。即便她的心已经缺损得不能再缺损,心中仍然残余着一点儿纯良。那是留给他的。 【散兵】承认,他的嘴里从来都吐不出什么好话,他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沉裳,自顾自地认为沉裳早已变为彻头彻尾的恶意。 他一遍遍地确认着自己的心,自虐一般试图在里面找出否定的答案——不幸的是,他的心震颤而坚定地回答:是的,我爱她,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渐渐成型的。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心、开始回避这个问题、开始毁灭这个答案。 他的爱,他稀少珍贵的爱啊,从来都是不充足的。他的恨永远不会平息,而他的爱曾经消逝在火里。【散兵】愿意与沉裳分享他的爱,沉裳也相同。他们的爱是相通的,不过他的永远缄默,而她的一直火热。 然后。在坠落的某一时刻,【散兵】看见了沉裳。她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可是此刻的她却是如此冰冷,她的心好像不再散发热量了。她将【散兵】抱在怀中,浅粉色的眼瞳不存在具体的瑕疵,可【散兵】却能看见,那里面细细一条的深渊中存在涌动着的、永不止息的—— 他所熟悉的—— 恨意。 【散兵】感到平静的恐慌,他试图挣扎,但过于虚弱的状态不允许他离开非人之物冰冷的怀抱。她——并不能被称呼为沉裳的非人之物带着【散兵】离开了净琉璃工坊。异乡的旅者和幼小的神明想要阻拦,但他们在铺天盖地的冰霜中失败了。 她已经不再是野兽了,她也不再是沉裳了。她的暴虐和嗜杀不再仅仅是她的本性,她的野性和血气不再是她的不愿。也会有人赞叹:那是多美丽的一头野兽啊。但是她已经不再会回应了。 那么,她会是谁? 她成为了人类——最坏的那种。因为已经不再有活着的人不赞同她的认知了。她学会了恨,而这恨意如汹涌澎湃的黑浪朝着他袭来。 【散兵】知道她在恨什么:她自己、抛弃她的人、世界的恶意……很多很多。他理解她,因为他也曾恨过。 他也曾恨过、他也曾爱过,他是拥有人类情感的人偶,所以他也会愧疚、悔恨和无奈。这些沉重的情感比先前更加深刻,拉扯着让他不再挣扎,使他瑟缩在她的怀抱中、使他溺亡在令他心悸的海中。 她停下了,来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并非是在愚人众的监控范围之内、并非是在小吉祥草王的庇护范围之内,那里只有她和他。 她问:「为什么要抛下我?」 抽象的潮水朝他们袭来,她的周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悲哀和恨意。她像他,如同他曾经是她的模样。 【散兵】不愿这些再烦扰着他们,他的双臂绕上她纤细脖颈,掌心按下她的后脑迫使她低下她的头颅。他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浅粉色双眸,那里有两个椭圆的纯黑的旋涡,引诱他陷进去。那里关押着沉裳的残影,也关押着他如今的模样。 他在内心几乎要大笑出声了。他看到了,他知道了!沉裳已经因为他的逃离而早已不存在——留下来的就是【人鱼】拜帕! 【散兵】支离破碎地喘着气,他强迫自己分开他们,以获得一些歇息的时间。他像一个在恍惚间发掘了世界真理的哲思者,如同抓住了本源一般,颤抖着控制住她。 他摈弃了许多事物,于是他在这一刻想通了,他仍然眷恋着一些东西:诞生那一刻的喜悦、被再度拾起的欢乐、平淡时光的静谧……以及此刻的令人开悟的欢愉。 只要她曾经是沉裳,那么她是不是人类——那重要吗?她到底会变成何种形态,那也重要吗? 拜帕,她从沉裳的尸体中钻出,如同人类从野兽的身体里钻出——这不过是一种改变、一种进化。即便她已经不再是沉裳,但那些过往的日子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在他故意朝拜帕吐露出“母亲”、“巫女”、“孩童”之类的词的时候,她拥有一对美丽的震颤的椭圆瞳孔。 这样就足够了。凭借这个,他就能够确认,沉裳依旧存在。 即便她更加像是人类、更加冰冷更加仇恨、更加完整也更加残缺,【散兵】也知道,拜帕曾经是沉裳、而他曾经是拜帕。 即便沉裳死去,拜帕诞生。 即便如此…… 他依旧爱着她。 第111章 附录·其一 【一】基本信息 生日:6月1日 神之眼:冰 命之座:隐界龙王座 所属:白夜国 武器类型:单手剑 称号:白夜御前 【二】角色突破 总共所需材料 哀叙冰玉碎屑*1 哀叙冰玉断片*9 哀叙冰玉块*9 哀叙冰玉*6 龙嗣伪鳍*46 琉璃百合*168 破旧的刀镡*18 影打刀镡*30 名刀镡*36 摩拉*2092530 【三】天赋 升级材料所需 「浮世」的教导 「浮世」的指引 第69章 「浮世」的哲学 破旧的刀镡 影打刀镡 名刀镡 凶将之手眼 摩拉 天赋1(普通攻击)普通攻击.海菖蒲亲传 普通攻击 挥动单手剑,进行至多五段的持续剑击。 重击 消耗一定体力,向前进行一次范围斩击。 若命中敌人,将产生如下效果: .下一次普通攻击将变为第一段普通攻击。 .使沉裳获得一层「刃辉」。 .将寒气凝聚在剑上,使沉裳在短时间内获得冰元素附魔。 下落攻击 从空中下坠冲击地面,攻击下落路径上的敌人,并在落地时造成范围伤害。 「刃辉」 .初始最多可持有4层。 .存在期间,沉裳的重击不消耗体力。 .每层使队伍中角色的攻速增加5%。 .每层最多可存在30秒,叠加刷新持续时间。 效果不会在沉裳退场时解除。 天赋2(元素战技)龙嗣降渊 凝聚寒气,以自身为圆心展开大范围冰刺领域。 冰刺领域 .存在期间,其中会持续冒出冰刺,攻击范围内的敌人,造成冰元素伤害。 .施放的瞬间使沉裳获得一层「刃辉」。 「寒气自空来,遁于血中而钻于骨髓;冰刺自心出,遁于地中而贯穿皮肉。」 ——幼年的沉裳跟随父亲学习的一招,尚未获得神之眼的她依靠深海龙蜥的血脉也能够使用冰元素的力量。因为招式炫酷,沉裳一直沿用母亲为其取的名称至今。 天赋3(元素爆发)日月沉逝 以斩杀魔神之姿唤起刀灵,与其一同挥舞刀剑进行旋风斩,造成冰元素伤害。施放时,若沉裳持有「刃辉」,则消耗所有的「刃辉」,以自身为中心造成小范围冰元素伤害。 根据被消耗的「刃辉」数量,强化这次的伤害范围与伤害。 「若是这日心重新点起光亮,若是这月瞳再度燃起旧火,我将……」 天赋4(固有天赋)阿布拉克的光烛 沉裳通过施放元素爆发消耗「刃辉」时,每层「刃辉」会提升全队3%的普通攻击与重击伤害,持续15秒。在该效果的持续时间内再次施放元素爆发时,会移除原有的效果。 天赋5(固有天赋)赫利俄斯的驱逐 队伍中角色处于冰刺领域中时,将获得18%的普通攻击与重击伤害加成。 天赋6(固有天赋)斯巴达克的祝福 队伍中自己的角色游泳与潜水消耗的体力降低20%,游泳与潜水速度提升20%。 无法与效果完全相同的固有天赋叠加。 【四】命之座 一命【海佑·诞于白夜】 基于暴击伤害超过100%的部分,每1%使沉裳获得下列效果: .提升沉裳元素爆发伤害0.2%(最多20%) .提升沉裳攻速0.4%(最多30%) 二命【沉渊·育于母仙】 冰刺领域的范围大幅增加。队内角色处于冰刺领域中时,攻速提升10%。 三命【天南·降于星璇】 日月沉逝的技能等级提高3级,至多提升至15级。 四命【曚月·蔽于雷边】 沉裳持有的「刃辉」最大数量增加至六层。 五命【隐龙·啸于三界】 龙嗣降渊的技能等级提高3级,至多提升至15级。 六命【鲸歌·洄于海渊】 施放元素爆发后,沉裳召唤刀灵残影继续随同战斗,持续20秒。 刀灵残影 .会随角色的普通攻击与重击进行大范围协同攻击,造成冰元素伤害。 .提高队伍中角色10%攻速、15%普通攻击与重击伤害。 .提高角色的抗打断能力。 效果不会在沉裳退场时解除。 名称:日月切 装备类型:单手剑 星级:五星 (90级) 基础攻击力:542 暴击伤害:88.2% 白夜褪彩 重击造成的伤害增加,增加百分比为装备该武器角色暴击伤害百分值的(10%/14%/18%/22%/25%);施放重击后的3秒内,装备该武器的角色元素爆发伤害额外提升10%。 传闻出鞘身侧必伴刀灵的深海名刀,在斩杀「追日」与「摧月」后抛弃了原本的名字。 总共所需材料 远海夷地的瑚枝*3 远海夷地的玉枝*9 远海夷地的琼枝*9 远海夷地的金枝*4 晦暗刻像*15 夤夜刻像*18 幽邃刻像*27 破旧的刀镡*10 影打刀镡*15 名刀镡*18 精锻用魔矿*605 摩拉*754265 相关故事 日月切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不过这随着远古的魔神残骸与宣告死亡的一刀而消逝了。 在她的旧世界燃尽前、在渊下的神明兑现诺言前、在海祇岛爆发战争前、在漫漫白夜无神问津时。 「珊瑚切,」流落并安居白夜国的仙兽倚靠在啮冰的深海龙蜥身上,眼里的光芒在时间的不断消磨之中所剩无几,「多美的名字,不是么?」 她身旁的深海龙蜥发出一声悠长的哼鸣——他说的是「当然。」 「我尚未来到人世的孩子,若你能够有幸使用它…」 仙兽停下了话语,将头轻轻后仰,抵住深海龙蜥安静的身躯。他们安宁地享受着被无限拉长的此刻。 …… 后来,仙兽沉渊将珊瑚切交给了渊下的神明,自己则为了一切能够停留在永恒一刻而与挚爱一同坠下深渊。 没人知道那随处可见的、空洞的深渊下是什么,除了那些早已死去的生物。 除了沉渊与她的挚爱。 她的遗言是留给海渊神明奥罗巴斯的,那是一个约定,亦是一位笨拙母亲的寄托。 「我的孩子——她还年幼,我希望你能够把珊瑚切交给她…」 「我已经被时间磨损了太多太多……这把珊瑚切便是替代我的陪伴者。」 「至少在人世间的行走中,她会追求爱、会学习克制血脉与天性、会哭会笑——」 沉渊望着黑洞洞的深渊,忽地笑了。 「最后,她会在山穷水尽之时得知自己早已为人。」 第112章 附录·其二 角色详细 作为一名正常的人类,沉裳太过年轻;而作为一名的仙兽,沉裳却太过古老。 她已经行走世间多年,并非将自己的终点定在璃月,即使那里是她母亲的故乡。 她没有目的地,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流浪着,寻找着对她来说有价值的东西,与他人切磋或是交流。 「成为一名人类」是沉裳之母——沉渊留给她的命题。她一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在流浪之年却始终得不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最正确最满意的答案。 她流浪于世间,或短暂停留、或默然启程。对她来说,一方故乡已经覆灭,仅存于梦中;一方故乡触手可及,她并不奢求。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沉裳同样是一名狂热的武者。她会带着她的刀剑与武艺,孑然一身地流浪下去。 角色故事1 一位不知名的璃月商人在野外碰到了魔物,正陷入危险中。 此刻正值黄昏,逢魔之时,魔物格外活跃,眼看就要伤及无辜—— 忽然,一道寒锋闪过,仅在须臾之间魔物尽数被斩断,它们的断口处都被封上了厚厚一层白霜。 一时间,那璃月商人也因这极寒之力与劫后余生的恐惧而感到颤抖,唯恐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可是他站在魔物冰雕中如筛子一般抖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敌人在前来攻击。渐渐地,商人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绕过魔物们,拉着货物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日后,他来到望舒客栈以求短暂休息,在与刚结识的伙伴谈论起这件事后,他的伙伴哈哈大笑:「你要不去看看楼上那位小二?或许就能找到你的救命恩人哩!」 璃月商人听了伙伴的话,前往楼上参观,果不其然发现一位长着鱼尾的少女站在老板娘的柜台旁,正忙不迭地躲避着猫儿的扑袭。 那璃月商人顿感被骗——那位连猫都要害怕的少女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岩王帝君在上,还不如让他相信那些魔物是受到仙人布置的隐蔽机关攻击而死的! 他回去气冲冲地质问伙伴,那伙伴却笑得越发大声,甚至差点儿打翻桌上的酒:「你说的那位,可是从稻妻那边远渡重洋回到故乡的仙人啊!你看到她的那把刀了吗?那就是力量的证明!」 那璃月商人半信半疑、细细回想——那位少女的腰间确实别着一把气息特殊的刀,与其一同的还有冰元素的神之眼。 他想到了在野外那刻,斩断魔物所见到的寒冰与风霜。他连忙再次上楼期望能见到少女,可是柜台旁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老板娘在一旁抚摸着猫,捂着嘴笑:「您要见那位仙人?真不巧,她刚才离开了……」 第70章 角色故事2 停留于璃月的时候,沉裳时常出现在轻策庄与天衡山,据有心人透露,那里是沉裳最常进食的地方。 与平常人不同,沉裳身为饕餮仙兽之女,自然继承了母亲那奇大无比的胃口与什么都吃的恶劣习惯。 她要么在轻策庄的梯田中采摘琉璃百合、要么在天衡山捕捉岩晶蝶、要么在某个岩洞中咬碎石珀与夜泊石,就算是见到了高山之上的琥珀也要尝一尝。 有时,沉裳会碰见因喝药而烦恼的小孩子,认识沉裳者无一不会为她献上自己的汤药,露出笑脸,顽皮地骗着说是至上珍馐,哄骗沉裳喝下去。 沉裳虽被骗多次,却仍然愿意迁就孩子,把他们的汤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最后,无非就是愠怒的大人拉着小孩离开去煮一碗新的汤药,再把因药太难喝而面露苦色的沉裳带回家里小坐片刻,顺带寒暄关切一番,并在沉裳离开不久后对小孩此顽劣行为进行批斗。 对于人们来说,沉裳是与他们距离最近的仙人,她可以是林野中偶遇的采药少女、可以是时不时来村内游荡的玩伴、也可以是护佑一方的强者。 角色故事3 沉裳是在白夜国的某一角落中出生的。 沉裳之母因魔神战争而流落他乡,无意之间受困于白夜国偏隅,在此结识沉裳之父。 因仙兽和龙蜥结合、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沉裳,竟是以人形出生的——身为那不被承认的人形龙蜥一事,甚至能够震颤三界。为了保护龙蜥界不受侵扰,沉裳父母一直居住在破败的白夜国角落,沉裳因此只能见到深海龙蜥与其它魔物的集群。 最初的一千多年,沉裳是在无边无际的灰雾般的天空下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上度过的。 她那时年纪尚小,仍在依赖父母的时候,每天无非就是与深海龙蜥们切磋、在崎岖坎坷的地形中奔跑、在老旧的笼子中倾听母亲的歌谣。 直到一天,母亲给她留下了一个「如何为人」之问题,突兀地将尚且稚嫩的沉裳送出了白夜国的囚笼、送到了海渊之上、送到了海祇岛的珊瑚宫边。 在那里,沉裳认识了她漫长生命中的第一位人类、也是最重要的智识启蒙老师——那位接受奥罗巴斯之旨、管理着海祇岛的现人神巫女。 仁慈的巫女教她如何压制野兽厮杀的天性、压制血脉中无法真正埋没的本能。 仁慈的巫女用爱与宽容为她铸造了一只无形的寒冰镣铐,在流放沉裳时为她戴上。禁锢的疼痛将时时刻刻提醒沉裳,她必须成为人类。 「如何为人」——这是无心的母亲离别时提出的问题,这是仁慈的巫女无意间降下的诅咒。 沉裳将以她漫长而崎岖的一生来回答,在空白的答卷上涂抹属于不同人的色彩,最终混合成属于沉裳自己的颜色。 角色故事4 沉裳的刀剑武艺并非天生即来,她在千百年间累积经验,在一日产生质变。 那时的沉裳暂居折翼鸟儿之所,在出门采集食材之时往远方望去——那是一朵巨大的、太阳般的花朵,那是在稻妻土地上新生的魔神,「追日」。 它为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直直地朝着沉裳而来。沉裳无法躲过这般劫难,只得拔刀而迎。 即便是新生的魔神,也何其强大。相比之下,仅有仙兽与深海龙蜥血脉的她何其渺小。 在接下来的一日内,沉裳凭借极强的愈合能力与冰元素神之眼,一次次战斗、一次次闪避、一次次磨练刀剑、一次次斩下魔神巨大的花瓣又看它再生。 被毁灭的原野上没有鲜活食物,沉裳便以魔神血肉为食;被摧折的天空中没有暂歇之所,沉裳便在魔神体内小憩。 就这样,在魔神试图再次迈出巨大的一步之时,它巍然倒下。它很快化作一阵阵金色流光,飞舞在旷阔空间中,最终回到它唯一完好的心脏里——足足有一个拳头大的金黄色宝石里。 沉裳沉默着上前,拾起了那颗心脏。她握紧了仿佛仍在跳动的它,感受到了后知后觉的恐惧与惊异,无与伦比的温暖、激动与喜悦。 她在那一刻,不再仅仅是一只靠着獠牙利爪而撕咬猎物的野兽、不再仅仅是一位恐惧着逃避着人类的非人之物。 当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想她准备好了:她在那一刻,是一名真正勇敢的武者。 沉裳在那之后,对刀剑武艺生出了狂热的情感。 她如同大多数疯魔的流浪武士一般,迫不及待地挑战着稻妻各地的魔物、武士甚至是魔神——另一新生的魔神「摧月」便是其中之一。 沉裳在与其一番苦战之后,在祂的残骸中寻找到了一只完好的眼瞳,深蓝色的虹膜中封印着黑色的月亮。她把这只月瞳放进了珊瑚切中的圆形缺口,意外地适合。仿佛将其赠予她的刀剑原主人早已预见这一刻的辉煌。 从此以后,这把斩下了无数敌人之头颅的刀便更名为「日月切」,随着沉裳之名号在稻妻打响,它再冠以其名,成为了如今的「日月切沉裳」。若是那一时期在稻妻境内询问「日月切沉裳」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流浪武士」,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沉裳在所谓「流浪武士」身份之下,她还是自己暂居之所的守护者。 她也曾像普通人那样外出采集食材、扑捉浪花、下雨时在屋檐下听风声。她身为濒死的游鱼,保护着折翼的鸟儿与易碎的人偶。 直到她斩灭「摧月」归来。 她悲哀地发现,暂居之所早已被摧毁,折翼的鸟儿葬身于此、易碎的人偶蜕变于此。他们皆离弃了这间暂居之所,唯余被火绞杀的房屋废墟、唯余残破的樱花、唯余嗤笑着一切的回音。 沉裳有时候也会觉得,她在那里丢弃了什么——比如自己的一部分心:它摔得碎裂,遗落在火中,倚靠着另一堆同样残破的心。 那里,唯余火焰与骤雨,唯余不知是谁的心的碎片,唯余沉裳独自踏上那泛着空茫色彩的前路。 角色故事5 属于沉裳的旅途永远不会结束,只要无法回到她所念想的故渊,她就不会停止向前的脚步。 璃月是母亲沉渊的故乡,因其曾为岩王帝君的战友,仙兽将自己的愿望赠与年幼无知的沉裳;稻妻是曚云的故乡,因其生于斯死于斯,巫女将沉裳困在稻妻数百年之久……唯独白夜国是沉裳认定的故乡,她遗忘再多事物也不会遗忘在初生之时倾泻到她身躯上的、大日御舆的神圣光辉。 只可惜,在沉裳不知道的渊下宫一隅中,沉渊与其夫早已不在人间,白夜国也早就覆灭。 有时沉裳也会在闲暇之余泛起一丝对故乡的思念:她继承了母亲的故乡,但她自己的故乡一直是白夜国。即使出生在这样充满残杀、充满献祭、充满愚昧的国度,即使出生在可被称呼为废土的角落、被父母同类藏匿起来,沉裳依旧视白夜国为唯一归宿。 有时候乡愁就是这样难以解释、毫无根据的东西。沉裳深受其困的夜晚甚至做梦都会梦见自己回到失落的白夜国,踏上那熟悉的、潮湿的土地,任由双脚浸入寒冷的水池。可到了白天,她又必须将此忘记,投身于繁重的学业之中。 沉裳深知,须弥也非自己所寻求的归地。她暂时驻足在避风港中,又期盼着下一场流浪:在为了探寻自我而启程之时,遥遥望见的目的地的朦胧形廓。 从渊底的旧世界而来的、被同族藏匿的子民,因祝福而孤身一人前去拜访新世界。 沉裳的生命何其漫长。时间给予她宽裕的岁月,让她可以自由地在世间行走;血脉赠与她坚实的身躯,让她可以仅仅携着一把刀,就能跨越千秋万代。 金属指环 曾经的家人赠与沉裳的、百年来未曾损坏的金属指环。 沉裳的家人曾踏入八酝岛的浅濑神社取签许愿,那里的代宫司送给他两对指环,它叹息着:「如此脆弱……只怕有缘无份啊。」 后来,她的家人将其中一对指环赠与她。经过对方的教学,她学着人类的样子,把那对指环笨拙地套在了食指的指根处。也学着人类的样子,将其对着阳光欣赏了许久。 她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美,什么是冰冷的金属,什么是真心的礼物。 再后来,沉裳莫名其妙地缺失了近百年的记忆,注视着指环感到了迷茫与困惑,却在须弥野外遇到了无名的流浪者。他的手指上同样套着金属指环。 沉裳沉思了许久,她想到了对自己有着特殊意义、却不知情感为何而起的自己的指环,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它们曾经有两对。她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手上又再次离开。 后来,流浪的少年对沉裳讲述她遗忘的过往,她却觉得那何其陌生,仿佛不属于自己。 沉裳最终没有询问指环的意义,只是在一个夜晚、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坐着,取下食指上的那对指环,静静地注视着百年来未曾改变的金属指环、注视着食指根部百年来与其磨合时留下的浅浅痕迹。 第71章 她仿佛再一次察觉到了美的存在、金属冰冷光泽的存在、亘远赐福的存在。 沉裳再也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重新戴上指环,跟上流浪少年的脚步,再度踏上了旅途。 神之眼 那时,奥罗巴斯宣告东征的号角,即将举起侵略的旗帜;人民虽然到达陆地,却仍未忘却深海龙蜥为他们带来的恐惧。 善良的现人神巫女曚云带回来一个怪胎,它不知生命之重、也不知死亡之轻。 曚云不顾妹妹菖蒲的反对、士兵们的恐惧,悉心教导这怪胎;一开始,它并不能够理解。 「所谓生命,竟是如此之物?它与我先前的印象完全不同……如此脆弱、如此易折?」 「若是你能够爱着人类,自然可以理解。只可惜这血脉、这天性,岂是一日就能够压制的……」 怪胎从此开始学习成为人类,即使它不被生命认同、不被死亡接纳。 伴随着一次次实践中的体悟,它竟也在一天天的成长中用寒冰的枷锁牢牢约束着自己。 再后来,东征不期而至,身为现人神巫女的曚云赠与这怪胎一把打刀。 「这把刀名为珊瑚切,我只希望你把它当作活人剑,不轻贱生命。」 「我不能参战吗?明明被大家称作御前、与菖蒲不相上下……」 「可惜,你无法成为人类。」 善良的巫女最后一次抚上怪胎那似人至美却展露迷惘的脸颊,却在那之后站立于民众前向它拉开了弓。 「再见、然后,逃吧。」 怪胎手握珊瑚切,于高天中瞻仰神明的圣体被雷电摧折,于千里外遥望巫女的身影因灾祸湮灭。 在千年之间的无数个雨夜,它也曾在泪水中徘徊、在血水中凝滞…… 它最终想通了,只要学会爱,只要成为人类,就可以再度被生命祝福、被死亡注视、被它所想之人拥入怀中。 「若是我能够爱着人类,成为人类、那么……」 怪胎在久远的过去有个被自己遗忘的名字,那善良的巫女常常唤它为「裳」。 只不过,它在雨夜中伴随着那颗如寒冰般晶莹剔透的圆润石头之到来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生日信件 (第一年)2022-6-1 想不到吧…… 这一天是璃月人为小孩子庆贺的时节,也正好是我的生日!据璃月的良好传统,大人会给小孩子送上礼物之类的东西。今天我已经在街坊四邻看见五次这样的场景了,五次里居然有四次送了教辅书,唯一一次还是送文具用品的……现在的大人真无趣。 我也特意去天衡山上采了点夜泊石随机送给碰到我的小孩,他们的品味真不错!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又环顾四周,上思下想,决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再送你点礼物。 才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啊!我当然知道你年龄比我大好多,哼哼,如果想占回来的话就也送我点礼物吧! (赠送:夜泊石x5,石珀x5,琉璃百合x5) (第二年)2023-6-1 雨林…… 最近在教令院学习准备考试,学得昏天暗地,都快忘记生日啦! 好在我的朋友们记的比我更加清楚,也是把我从书海中扒拉了出来,要我出来散散心什么的。 我和大家一起进行了雨林一日游,好久没有尝到这么纯正的须弥特产味道了,就连误食的香辛果都是如此美妙……咳咳,要不是被呛得面红耳赤我就相信我自己的说辞啦。这绝对是师傅或者阿帽偷偷塞进我篮子里的……柯莱才不会干这种事情!等我找他们盘问去!也得让他们尝一尝香辛果的威光!! 雨林的生态越来越好了,自从死域消失……哎呀,一不小心又开始分析雨林生态系统的恢复力了,果然是教令院害人不浅! (赠送:香辛果x5,帕蒂莎兰x5,蕈兽孢子x5) (第三年)2024-6-1 料理…… 最近在道成林待久了,老想着尝试一些不一样的食物。柯莱操持着我的一日三餐,不过还有时候是提纳里,有时候我也会自己出去觅食。 我也知道我的料理水平很差啦,但是被亲自说还是很气,怎么就做不出正常的菜品呢?师傅不愿意吃,我就给前来化城郭的珐露珊前辈尝了。前辈一边问我“平常都吃这玩意儿?”一边生火给我做了三菜一汤…… 不过,虽然大家都说我做的料理无论是什么菜式,完成后都像生嚼焦炭一般难吃,但我还是想请你来评判一下啦!一定记得给我一个评价啊!! (赠送:晶核x10,奇怪的炭椰饼x1,奇怪的鳗鱼茶泡饭x1) (第四年)2025-6-1 纳塔…… 流泉之众真是太好玩了!不仅温泉超级舒服,那里不很干燥又不很潮湿的环境也超级适合我! 说起来,我还是因为听闻你去了纳塔才对火的国度感兴趣的。在此之前,我以为那里会比沙漠更加炎热!还好并不是啦。 在这里,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我一到野外,各种各样的龙都凑到我身边和我交谈聊天……这里简直是天堂! 顺带一提,我在烟谜主附近发现了野生的菜园子,里面的燃素蜜虫格外地……肥美。啊不对不对,我绝对什么都没有偷吃啊!! (赠送:烬芯花x3,奇怪的乌黑蛋蛋x1,奇怪的提瓦特煎蛋x3) 第113章 附录·其三 白夜生者醉尘烟,池鱼也曾思故渊 ▌白夜御前·沉裳 白夜生者醉尘烟,池鱼也曾思故渊 「作为饕餮和深海龙蜥的子嗣,我这位小友做得已经足够好。若其梦想成人,虽说不上容易,却也并无不可能……只看她何日能够意识到吧。」 ——钟离 来自白夜国的流浪武士,少女活泼的外表下压制着亘古血脉的野兽天性。 曾在稻妻创下种种辉煌,无论是采摘珊瑚珍珠还是斩杀魔神都很擅长。 据说,她曾经旅行过的地方,几乎都会传出一些关于「有个奇怪的家伙在游荡」一类的传闻。不过要说关于她的丰功伟绩流传最广的地方,非稻妻莫属了。 有人猜测她是刀剑的付丧神,因海祇岛遗恨而诞生于巫女的死亡中;有人猜测她是稻妻新生的魔神,磨炼一身武艺就是为了和鸣神一决高下;还有人猜测,她是从渊下宫爬出来的鬼魂…… 无论流言如何,沉裳如今早已离开了稻妻,前往须弥——或许你还能看见她正端坐于教令院图书馆中、苦恼地望着难以攻克的论文呢。 对于沉裳来说,任何地方都不是她能够永久驻足的地方。她天生是要流浪和旅行的,不过,有个避风港也未尝不可。 比如现在,为了能够驰骋与雨林沙漠之中,沉裳正面露难色地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呢喃: 「明明只是拿个毕业证而已……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114章 附录·其四 语音1 初次见面…… 嗨,我是沉裳!沉裳的沉,沉裳的裳!现在打算去哪里?介意我跟你一起吗? 闲聊·抓鱼 要和我比一场游泳吗?要比吗?要比吗!哼哼,我们还可以一起下海抓鱼! 闲聊·年龄 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可别把我认成某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 闲聊·国籍 最开始的我坚信自己是璃月人,然后我认为自己是稻妻人;结果到最后——哈,我是个证据确凿的稻妻璃月混血人!真是造化弄人! 雨过天晴…… 是雨水和青草的香味……趁着这时候,我们去草地上玩踩水坑吧! 下雨的时候…… 哎呀——是雨滴啊!好诶! 打雷的时候…… 我的评价是——不如北斗大姐头。 阳光很好…… 这天气真好……好过头了。呜啊……我尾巴上的鳞要被晒裂了…… 刮大风了…… 呜呼——!天——地——的——馈——赠——! 早上好…… 快起来快起来!太阳要晒屁股啦! 中午好…… 去哪里吃饭?琉璃亭?万民堂?还是猎鹿人或者乌有亭?要去普斯帕咖啡馆坐坐也可以! 晚上好…… 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啊,白天的太阳、此时的星星和月亮格外亮眼呢。 晚安…… 晚安,我来守夜就好,可不要小瞧深海龙蜥的夜视能力啊! 关于沉裳自己·面饰 这不是面饰啦,这是我天生的。总有人认为它们是我找了个珊瑚真珠切成两半粘上去的……呜呜,我好冤啊。 关于沉裳自己·尾巴 尾巴给我提供了好多便利呢——它就相当于我的第三只手或者腿,拿来拎东西或者扇人都可以。不过要小心上面的刺,很尖锐哦。 关于我们·三餐 第72章 早上去万民堂、中午去乌有亭、晚上去天使的馈赠……刀都开始钝了——我们的生活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 关于我们·刀镡 为什么要收缴野伏众的刀镡啊?还都是破破烂烂的、连名刀镡都没见过一个……我们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关于「神之眼」…… 我的愿望终将实现,连神明也向我投下目光……或许只是我太过苛刻,自己不认可自己吧。 有什么想要分享·鳞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外国来的东西贵得离谱——包括我尾巴上的鳞片。奇怪,明明在白夜国的深海龙蜥之中一抓一大把…… 有什么想要分享·家庭 我的母亲是可以化为人形的饕餮仙兽、我的父亲是特别聪明的深海龙蜥……我真是出生在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家庭里啊。 感兴趣的见闻…… 你说「那个常在野外游荡的带着刀灵附身之名刀的妖怪女孩」?哪个女孩?这也太离谱了!那上面描述的妖怪绝对不是我!我可是尊纪守法好公民! (世界树抹除前) 关于「散兵」·改变: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话里带刺了?可恶,一定是愚人众干的!长歪的家伙应该能掰回来吧……? 关于「散兵」·作为: 那已经是一段历史了。不管他做了什么,有何改变。至少现在的我——他曾经的同伴,需要找到他、然后好好地看住他,不再让他为非作歹! (世界树抹除后) 关于流浪者·过去: 未受如此磨损之苦的、曾经的我认识他。即便经历几度分别,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同一条道路上。 关于流浪者·未来: 须弥对我来说不过是暂居之所,或许他也会为了清算往事而离开。我们都将为了探寻自我而各自启程,但我相信,我们最终总会相逢。 关于钟离…… 钟离他身上总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味。有时候我都要把他幻视成岩王帝君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关于摩拉克斯…… 听我母亲说,摩拉克斯是她的战友,她是摩拉克斯手下的刀刃。可惜,如今帝君已经仙陨,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和他一起探讨呢。 关于魈…… 我在望舒客栈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浅显地了解过这位仙人……这可是我母亲的战友啊。 关于珊瑚宫心海…… 毫无疑问,我信任着每一位现人神巫女。心海尚且年轻,却已经有如此成就——真是血脉代代相传,未曾断绝啊……这样一来,我也能够放心了。 关于五郎…… 五郎大将是我的战友!想当年我们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肆虐天地……打住打住!总之,如果你再回稻妻,记得帮我向他问个好啊! 关于枫原万叶·知音: 万叶不愧为我的知心好友,每次我去天衡山都能和他一起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哦,是我把酒,他言欢。 关于枫原万叶·诗句: 每当万叶站在山顶,迎着夜风轻声吟诵那些诗句的时候,我不懂他。没办法,它们太晦涩啦,我听到一个个字组合在一起,除了心里油然而生的情绪之外,不会有任何对诗句的解读。 关于北斗…… 北斗大姐头啊,我的评价是比稻妻的雷凶猛,也比稻妻的雷温柔。雷电姐妹或许有足够的战斗力,但是她们绝不可能像北斗大姐头对待船员那样对待她们的子民。 关于刻晴…… 那位玉衡星大人……我可不敢惹。那一战过后我被她抓住教导了好久……天哪,怎么有人能够用毫不重复的话训斥我几个小时呢…… 关于八重神子…… 这只坏狐狸心眼可多,我不会再上她的当了!你可别也被这只粉毛坏女人骗了啊! 关于影…… 这家伙我可不喜欢,包括她姐姐。毕竟我们曾经是敌对关系,她没把我赶出稻妻已经算好的了,更何况允许我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过呢。 关于纳西妲…… 纳西妲简直是我人生导师一般的存在啊!嘻嘻,没有比她更懂得我的心思的啦,包括我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饭后甜点! 关于提纳里…… 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也可以叫提纳里一句“师父”。我能在雨林里乱窜这么久还安然无事不被人抓走,多亏了他给我科普的雨林守则…… 关于柯莱…… 我的目标是——和柯莱一起巡林!等着吧,等我从教令院毕业,一定能和柯莱当上同事的!! 想要了解沉裳·其一 想要了解我吗?好啊好啊,我讲给你——要听什么?我可是大龄人士了,稻妻和璃月的历史我都很清楚哦! 想要了解沉裳·其二 好吧,那我跟你讲讲我还在白夜国的故事罢——那时,我尚且年幼,在白夜国人民视线之外、在深海龙蜥之中肆虐天地…… 想要了解沉裳·其三 我曾经流浪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凭此增长了一身属于人类范畴的武艺。我知道,只有像人类一般生活,才能融入人群。 想要了解沉裳·其四 这把日月切……我曾经叫它珊瑚切。还有许多人是同样这么叫它的,不过他们都已经被时间冲走了,留下的只有我的功绩和「日月切」这个毫无意义的名字。 想要了解沉裳·其五 我的过去什么的其实不再重要啦,至少现在的我有一个光明的前途。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的,毕竟我们要面向的是未来啊! 沉裳的爱好…… 不论是什么苦涩的茶,拿冰冻住后都是香香脆脆的!在无聊的时候,我就喜欢经常换着花样吃……啊不、喝茶! 沉裳的烦恼…… 呜……怎么现在的人见我就叫「小妹妹」……我已经几千年没有长高了! 喜欢的食物…… 清心和琉璃袋太苦了、霓裳花太甜了、夜泊石和石珀没什么味道……那就必须是琉璃百合了! 讨厌的食物…… 鬼兜虫——别笑我!只是之前不小心吃了一只……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收到赠礼·其一 我以我尾巴上的鳞片保证——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收到赠礼·其二 你做菜的天分是我可遇不可求的……以后的一日三餐也要麻烦你啦! 收到赠礼·其三 哇哦,这和我做的菜不相上下、半斤八两啊。 生日…… 生日快乐!今天有什么计划吗?我陪你一起!没有计划的话……我们可以去天衡山看看月亮!那里可是有璃月最好的风景! 突破的感受·起 你做了什么吗?我似乎感觉不到。 突破的感受·承 是往常切磋之后神清气爽的感觉! 突破的感受·转 ……哇,你敢相信吗?我刚才不小心斩断了一截山头。 突破的感受·合 好,我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正面硬刚雷电将军了!要一起去吗? 语音2 元素战技·其一 地生寒冰! 元素战技·其二 吃我一招! 元素战技·其三 有种别跑! 元素爆发·其一 日月共天。 元素爆发·其二 星辰倒转。 元素爆发·其三 白夜……永恒。 打开宝箱·其一 呜呼!里面有好吃的吗? 打开宝箱·其二 亮晶晶! 打开宝箱·其三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生命值低·其一 别逼我咬你! 生命值低·其二 没关系!这是常有的事! 生命值低·其三 哈,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 同伴生命值低·其一 我来助你! 同伴生命值低·其二 你先退后恢复,我负责收拾这家伙! 倒下·其一 我会像人类一样、死亡么……? 倒下·其二 对不起妈妈……我没能…… 倒下·其三 还能听见悠远低沉的歌谣…… 受重击·其一 打人不打脸! 受重击·其二 你打那么重干什么! 加入队伍·其一 好耶!我来收集今天的食材! 加入队伍·其二 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吧!呃……我说的不是七圣召唤!是打架啦打架!! 加入队伍·其三 需要帮助的时候……便直呼我名! 五郎: 关于沉裳…… 沉裳大将去邪眼工厂后许久无了音讯,她近日可好?那么请你帮我捎一句话吧,就告诉她……战争已经平息了。 魈: 关于沉裳…… 她的刀剑武艺与守护璃月之意志,勉强算是合格。只是行事过于莽撞大胆……颇使我忧扰。 第73章 关于沉渊…… 事关古早,不可妄言。 珊瑚宫心海: 关于沉裳…… 来自远古的见证者,她不负众望地留下了希望的种子。从过去来看,沉裳大将或许失去了很多珍贵之物……不过一切终究是会改变的。毕竟未来,又名未知。 枫原万叶: 关于沉裳·知音: 和她在天衡山上谈天说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她的奇思妙想常常启发了我。如今我们各自启途,若再相聚,便是有缘。 关于沉裳·饮酒: 沉裳啊……她和大姐头要是聚在一起,保准会有几杯烈酒下肚。最终发展成的南十字船队拼酒盛况……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流浪者: 关于沉裳·陌路: 过去之事已然成为历史,纵然能够修补,却不可复原。抉择权不在我而在于她,愈走愈远也只是道路不同的体现罢了,我无法挽回。 关于沉裳·归途: 真是想不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她之于我分明毫无记忆残余,只可惜……世间万千之我与万千之她的缘分又岂止于眼前? 八重神子: 关于沉裳…… 这条小鱼可是带来了许多麻烦;同样地,她也替我们解决了许多麻烦。远古的魔神、地脉的污秽、失败的造物……不可否认,她是我们的大功臣哦。 钟离: 关于沉裳…… 作为饕餮和深海龙蜥的子嗣,我这位小友做得已经足够好。若其梦想成人,虽说不上容易,却也并无不可能……只看她何日能够意识到吧。 关于沉渊……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了,只可惜在一战过后,便失去了踪迹。据说是掉入白夜的国度,从此为爱情而长住于那地……幸而其女归来,不至于被世人遗忘「饕餮」大名。 香菱: 关于沉裳…… 我从未见过胃口如此好的人!每次新菜品一出,也就沉裳敢来品尝啦。看她每次把菜吃得精光,我就知道,终于有人能够理解我的创新之味了! 雷电将军: 关于沉裳…… 我错过了收复她的机会。不过,虽说是同样身为武者,但我想……她大概是不愿见到我的吧?毕竟……唉,古早之事,不需再言。 提纳里: 关于沉裳…… 很奇妙,对吧?我想象不到竟然会有生命力如此顽强之人。虽然这家伙因为莽撞而在雨林里吃了不少亏,不过她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凭一己之力清除了许多死域……要是其他巡林员有她那样的干劲就好咯。 柯莱: 关于沉裳…… 我们也是能同住过一顶帐篷的好友了,最近她在教令院学习,每次回来都一脸憔悴……写论文真的如沉裳所说那么痛苦吗?我开始害怕了…… 纳西妲: 关于沉裳…… 不用担心,沉裳在我这里生活得很好哦。她完美地融入了教令院的气氛之中,日日为学习而努力呢。我想,关于她的「命题」,她的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吧。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