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专属恶犬》 第1章 《白月光的专属恶犬》作者:江上云州【完结】 简介: 沈言觉醒了,发现自己只是一本狗血小说里,渣攻的白月光。 白月光英年早逝,死后,渣攻痛不欲生的找了替身,从此展开一系列渣攻贱受、他逃他追的狗血故事。 而沈言,连npc都不算,是个只活在背景板里,有需要就拉出来刺激受的工具人。 沈言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谁家小说角色觉醒了之后,就面临年纪轻轻早死的结局啊! 命要我死,我偏不死!! - 剧情里,白月光因为拒绝潜规则后被人下药折辱,最后自杀。 而沈言好巧不巧,觉醒在拒绝潜规则一个月之前,未来的大反派祁晟拿钱侮辱自己的时候。 洞悉剧情的沈言,早就知道祁晟实际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来娱乐圈玩票后就会回家继承家业,然后成为大反派对渣攻贱受的感情一路作梗。 所以在祁晟一步步走近,将银行卡拍打在自己脸上说“沈言,你不是要钱吗?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时候。 本该冷笑嘲讽拒绝的沈言,突然扬唇一笑,侧过头张口咬住那张银行卡,清冷的脸因为这个动作显得又冷又欲,“好啊,我听你的话。” “——的话。” 祁晟没说完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沈言(微笑):玩你,就像玩狗。 - 后来。 沈言的事业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了圈内顶流。 无数人追着叫他老婆老公,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 祁晟咬牙切齿,如一条亟待出笼的恶犬,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将要倾泻而出,连将沈言关在哪里都已经想好,想要狠狠惩罚对方时—— 沈言拿着祁晟的领带走了过来。 笑着说: “你在想什么?” 他用领带勾住祁晟的脖子,轻轻一拽,看着那双野性不驯的眼睛,抬头在祁晟的唇上落下一吻。 呼吸恍若带毒的蜜糖,分外诱人甜美:“只要你听话。” “——我就是你的。” 于是。 恶犬低下了凶恶的头颅,将自己伪装成了温顺的犬类。 在高明的驯兽师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套上锁链,只用爪子抓地发泄怨气。 只是偶尔—— 他会泄露出凶性,对所有窥视者,露出尖锐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子,警告他们永远不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 温宜竹重生了,在被渣攻虐的死去活来之后,他们达成了双死即he的成就。 重活一世,他累了。 他不要再当某个人的替身,他要堂堂正正以温宜竹这个名字活下来,摆脱渣攻的纠缠,从此再也不见。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白月光,求他别死。 然而—— 当他终于见到沈言时,他不仅活的很好,还将红酒泼到一脸深情的渣攻脸上,满眼戾气,“滚远点,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 温宜竹(星星眼):有、有点帅。 沈言没死后,温宜竹以为一切噩梦都不会再发生了。 但没想到渣攻既想要沈言,还想得到温宜竹。 在以为比前世更恶心的噩梦将要降临之时,沈言出现了。 他一巴掌扇到渣攻脸上,搞垮了渣攻的公司,以胜利者的姿态冷笑。 不好意思,你的老婆我带走了,你的财产也是。 -我是恶犬,只对你低头- 清冷大美人天然钓系受x偏执凶狠狼狗攻 练笔复健用。 食用指南: 1、身心1v1坚定不动摇,双箭头巨粗,婉拒各路极端控党,热烈欢迎嗑cp人士入内; 2、娱乐圈有关描述皆为杜撰,角色无任何原型,借鉴原型我担螺旋升天; 3、本质xql谈恋爱,原书攻受内容很少 4、豪门狗血世界观,切勿带入现实。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娱乐圈 穿书 高岭之花 主角:沈言 祁晟 一句话简介:恶犬低头。 立意:改善颓废人生,立志积极阳光 第1章 模糊的意识渐渐归笼,哗啦一声,好似梦境一般的世界,如镜花水月,瞬间化作无数碎片。 嘈杂的声音一股脑砸到鼓膜上。 世界远比梦境的色彩浓烈,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帧投在视网膜上,好似浮现出因为电子干扰而产生的模糊不清的噪点。 他坐在酒桌前,手中捏着小巧的酒杯,里面是透明的白酒。 “年轻人就得有点酒量,不然以后怎么混?对不对?” 聒噪的男声还在喋喋不休,让本就痛的额角越发难以忍受。 沈言揉着额角,看到有人在倒酒。 酒液沿着杯壁慢慢上涨,在最后一滴倒入时,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似乎被这细小的动静惊醒一样。 酒杯碰撞,互相恭维,觥筹交错之间,沈言虚焦的眼神变得清醒,他慢慢看清了身边的一切。 酒味辛辣,如火线穿喉,沈言咽下杯中的酒,忽然明白了自己是谁。 他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是孤儿,是被院长养大,靠着福利政策和勤工俭学,一路考上a大,后来在大二出道进入娱乐圈的沈言。 前二十年,他就像棵野蛮生长的野草,虽然生长在沙地里,但依然拼命扎根向下,顽强而倔强的活着。 他以为日子将会一天比一天好,如果生活是一部小说,那么他就是其中美强惨的主角。 但是—— 在几分钟之前。 沈言荒谬的意识到,他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npc都算不上。 他是只是一部狗血替身小说里,渣攻的白月光。 一个在故事开始之前就死了的,故事的设定之一。 在他死后,渣攻对主角受温宜竹强取豪夺,在他身上肆无忌惮释放对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欲|望。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凸显主角的虐恋情深,是时不时拉出来刺激受的背景板。 而书中寥寥几个篇幅,就讲完了他的一生。 - 渣攻名叫向随今,书中,他是向家私生子,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大二的沈言,对沈言一见钟情。 原文所有关于沈言出现的部分,几乎都是以渣攻视角展开的,关于这一段出现在渣攻的回忆中: ——【他始终记得,从那个阴郁灰暗的家里逃出来时,撞入他眼睛里的月亮。校园里早樱的树下,对方清冷如初春未化的雪,却在向自己看过来时,倏然一笑,霎时冰雪消融。而那一刻,向随今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然而实际上,沈言在脑海被灌入大篇幅原书剧情觉醒后,才从脑海深处,翻找出有关向随今的零碎记忆。 关于这段回忆,现实却是—— 当时是三月刚开学,沈言站在樱花树下,刚收到导员消息,说他拿到了去年的奖学金,不日将汇款进他的账户。 他依稀记得有个看上去阴郁的男生坐在附近,正在看自己,心情很好的沈言并不吝啬的,对对方笑了一下。 而这段称不上交集的交集,却成为书中所说,渣攻对他一见钟情的开始。 当然,书中这段描写的作用,就是为了形成强烈的对比,凸显向随今对替身的恶劣态度,和对白月光的珍重痴迷。 后来。 向家认回了这个私生子,将娱乐圈的产业交给他打理,而向随今也展露出了敏锐的商业嗅觉和眼光,从卑微的私生子一跃成为向总。 沈言皱着眉梳理原书的剧情,但毕竟作为一个背景板,关于他的着墨实在不多,看了半天,只从书中看到了唯一有关的描述: 【沈言自尽于向随今初见他的三月,春寒料峭,不知道他离开前会不会觉得冷。向随今除了无尽的痛苦,还有恨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他没有早发现沈言遭遇了潜规则,为什么他没有在沈言被下药折辱时赶到?太多的为什么,字字句句却都在责问他的无能,让他痛不欲生直至今日。而唯有在抱住温宜竹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沈言看到这段描写时,被渣攻膈应着的同时,总结了自己死亡的三个关键词。 潜规则、下药折辱、自尽于三月。 而现在的日期,正是二月十日,新年刚过三天,也是自己死前一个月。 而这期间一系列导致自己死亡的时间,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发生。 “言言。”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让沈言从原书剧情中抽离出来。 童知墨小声凑到沈言耳边:“宋哥在提酒,你别发呆了,一会儿被人说你不尊重前辈。” 他和沈言是同一个选秀综艺出道的,也碰巧签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两人关系还不错。 第2章 “提什么酒?” 沈言揉了揉额角,刚才那一瞬大脑里被塞入了太多原书剧情,以至于他现在对前几分钟发生的事都有些陌生,像大梦初醒般要等好一会儿才能理清现状。 “你是不是有点醉了?”童知墨担心地看着沈言泛着薄红的眼尾,小声说,“宋哥忆往昔峥嵘岁月呢,在讲圈里以前和现在比有多不容易。诶——他往我们这看了,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再点我们名。” 沈言想起来了。 现在站起来提酒的,是娱乐圈的前辈,名叫宋平川,长相儒雅俊逸,如今三十五六,出道二十年,是圈内各现代精品剧的御|用男主之一,前段时间因为在一部热播剧中饰演年长恋人,被网友追捧为“叔系顶流”,横扫了老中青三代粉丝。 此时。 童知墨担心的事发生了,宋平川大概是喝多了,被酒气熏得脸色发红,那张儒雅的脸也因为屋内的热气泛着一层薄薄的油光。 “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安静。” 他笑着说:“活泼点啊,小沈是吗?来来,你不是爱豆吗,站起来给大家表演一下,跳一跳扭一扭,这是你们老本行……” 童知墨顿时瞪大了眼,张了张口,下意识去瞄沈言的脸色,只觉得是无妄之灾,这话摆明了不就是把沈言当乐子看,在侮辱人。 成年人的恶意都包裹在看似笑话的言语里,而对方又是圈内地位颇高的前辈,这种情况对他们新人来讲,堪称进退两难。 “嗯?” 沈言没想到这话题能拐弯到自己头上,此时他的额角还在跳着疼,他酒量一向不是特别好,突然觉醒,加上如今喝了两小杯白酒,已经觉得头有些发晕。 “抱歉,我没听清。”沈言支着头,手指敲击着桌面,笑着说,“宋哥,您再说一遍吧,我酒量不太好。” 沈言撑着下颌,因为之前饮酒的缘故,眼尾有一层薄薄的红,那双平日冷清的眼睛,此刻斜斜挑起,让人无端想起夕阳垂落时的烟霞。 让宋平川都愣了一下,转而又变成一股说不清的,对年轻容颜隐晦的嫉妒。 “就是让你上前面给大家跳个舞助助兴!行了,快去跳吧,宋哥也想看呢!”宋平川旁边的人嚷嚷道。 “这样啊。” 沈言扶着桌面,缓缓站起来,细瘦白皙的手指握住酒杯,另一只手给自己倒酒,他推开座椅,走到了宋平川身前。 他比宋平川高半个头,身量高,模样又冷又漂亮,微微俯视着对方,将宋平川还算俊逸的脸,硬生生衬得如某个跑错片场的路人。 看上去是要敬酒,宋平川端起酒杯,暗自得意,正要再说几句,就看到沈言身子突然晃了一下,紧接着,他的手腕随之晃动歪斜,一杯酒好巧不巧,从下往上,全扬到了宋平川的脸上、身上,以及沈言薄薄的衬衫上。 几乎没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宋平川就捂着脸嘶声道:“我眼睛!纸!纸呢?!” “宋哥?!” 有一些酒水进了对方的眼睛里,看着一堆人围着宋平川忙的时候,沈言后退两步,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不紧不慢抽了两张纸,将溅到手指上的酒液擦干净,又擦拭着自己的衬衫,一脸歉意说:“抱歉宋前辈,我有点喝醉了,手没稳住。” 看着宋平川抬起头瞪视自己的模样,沈言垂眸藏起眸底的笑意,抿起唇装作歉疚的样子。 呵。 沈言的表演虽然拙劣,但实在有效。 此刻,他薄薄的衬衫已经淋湿一大片,黏在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宋平川也是如此,他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爆发,在场都是圈里的人,即使他是圈内前辈,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大发雷霆,显得自己格外没有肚量。 于是,让沈言出来表演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童知墨能看出来,沈言绝对是故意的,他悄悄给沈言比了个大拇指说:“言言,要不要去换个衣服?” 沈言慢吞吞擦拭手指,擦干净后,手按在太阳穴压了压,对在场的人说了声抱歉,“各位老师,衣服湿透了,我去找件衣服换上,先失陪了。” 宋平川衣服上也有点点酒渍,而且因为酒泼在脸上,粘稠感和酒味挥之不去,看着沈言出去的背影,他眼睛在虚空盯了两秒,随后也站起来,跟在沈言后面走了出去。 这场酒局是宋平川组的,在此之前,他们参加了同一个热门真人秀,宋平川算是里面的常驻嘉宾之一,于是录制结束后,就请了这期录制的飞行嘉宾一起来吃饭。 很多人都看出来,沈言所谓手不稳,其实只是个不想被人当猴看的借口。 但表面上,大家都没表现出来,宋平川也是。 沈言当然知道,这手段浅显极了,并且还会得罪宋平川。 但是—— 他站在门外,呼吸着不同于屋内的清新的空气,轻轻深吸了两口。 心想。 他的生命已经在剧情的预告下走在倒计时的路上,在规避死亡结局之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刚过完年,即使是二月,s市的空气依然带着冷意。 宋平川订的用餐的地方,是s市一家私人会所,是会员制,成员大多非富即贵。 这里主打一个中式优雅和格调,出了门就是青石板的路,四处栽着金镶玉竹,竹叶上带着薄薄一层雪,在隐隐绰绰的光线下,能看到不远处似乎也有人推开门,是一道漆黑高挑的剪影。 沈言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只是沿着青石板,从掩映的竹子芭蕉中走到后面的温泉住宅,向服务生要了件短袖,然后拐进了更衣室。 他将风衣外套放在椅子上,单手解开衬衫扣子,纤瘦的指尖落在最后那枚纽扣时,忽然顿了顿。 沈言侧过头,看见宋平川走了进来,目光直勾勾落在了沈言身前。 确切地说,落在了沈言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更衣室内的光并不明亮,为了符合这个会所的格调,四角还有宫灯,是一种如同奶油般淡黄而软绵的光线。 将沈言露出来的皮肤,衬得如同散发着光泽的玉石。 “小沈,身材很好啊。” 宋平川兜头将衣服脱下,看着沈言,语意不明道:“还是年轻好,一定很受人欢迎吧。” 人已将近四十,加上平时并未刻意锻炼,他有轻微的发福,胸部的肥肉也凸起下坠。 沈言转过身,没接茬,只是敷衍道:“哪里,宋哥才正是风姿正盛的年纪。” 避开宋平川的视线,沈言看着衬衫上的酒渍,轻轻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扣子。 抬起双手,白色的衬衫被从肩膀褪下,露出两片精美的蝴蝶骨。 也就在这时。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接近,伴随着宋平川粗重的呼吸。 下一秒。 一个带着酒气的身影,从后往前重重将他箍在了怀里,宋怀川鼻息喷在沈言脖颈上,他粗喘着说:“小沈,很多人喜欢你吧!我看你也不是个安稳的货色,是不是被很多人上过了?!” “告诉我多少钱?你和我睡,我给你资源——!” 操。 沈言在对方扑过来的那一刻,心底忍不住骂出声。 他比宋平川高,但对方扑过来的这个时机太巧妙,正好将他钳制在双手不适合发力的位置。 而宋平川正值壮年,虽然身材有些走样,但体力并没有严重下滑。 此刻紧紧抱着沈言,对方胸口的肉沈言都能感觉到。 一股恶心之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放手——” 沈言用力抬起手肘,眼眸闪过厉色,将要向后狠狠一顶时。 一股大力突然从后而至,薅着宋平川的头发,以几乎能将他头皮一同拽下来的力道,将人甩开。 这股力量,让沈言都忍不住向后踉跄两步。 而紧接着,沈言回过身,就听到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宋平川的哀嚎。 是一道很高的身影,对方穿着棒球衫,带着鸭舌帽,抡起拳,不声不响将宋平川揍得抱住头,满脸鲜血,后面更是直接没声,晕过去了。 对方的狠戾程度,让沈言都暗暗心惊,生怕宋平川被对方打死了。 他的衬衫因为刚才的挣扎,此刻最后一枚纽扣已经崩开了,但他来不及顾及形象,两步走上前,看向半跪在地上,单手按住宋平川头的男人的背影。 “你——” 指尖还未碰到对方的肩膀,男人就微微偏过头,露出一双狭长凌厉的眼睛。 冰冷危险,像雪地里觅食的野狼。 而沈言的话,也戛然而止。 半晌,他轻轻舔了下齿列,舌尖滚过一个名字: “祁晟?” 第2章 衬衫散开,酒水浸透了衣料,让其紧贴在肌肤上,隐隐能看见两点粉红和肉色的肌理。 而再向上,是一双微微上挑着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在暖光下,晶莹剔透般的美丽。 第3章 漂亮的如沾湿了毛发的猫咪,即使模样凌乱,眼神却依然是高傲的。 如此漂亮,又……如此轻浮、浪荡。 祁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垂眸看了一下昏过去的宋平川,又拿起一条毛巾,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指骨上宋平川的血。 然后,他说出了见到沈言后的第一句话。 “你很缺钱?” 祁晟扔开毛巾,将手插进口袋,那双狭长危险的眼睛,审视似的打量着沈言,其中涌动着一抹幽微的暗光。 沈言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知道了祁晟的意思。 他认为自己孤身一人,和宋平川来到这种没人的更衣室,是为了钱进行一些肮脏的交易。 沈言微不可查蹙了一下眉,在面对祁晟时,他总会下意识束起一种防御心理。 对方的眼睛像野兽,里面是让他不舒服的东西。 他不免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刚出道,公司为他买下了一首歌,用做出道曲。 那首曲子荒诞离奇,但又处处透着一种直冲人心的讽刺感,只是第一次哼唱,就让沈言对创作人产生了好奇。 后来,录制这首曲子的时候,沈言见到了对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祁晟。 对方浑身透着一种游离般的冷漠,却并非是那种有距离感的冷,恰恰相反,他的冷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 就像某种食物链顶端的猛兽,用一双冷漠的眼睛巡视着蝼蚁众生般,是那种傲慢的冷漠。 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 沈言便确定了一件事——祁晟喜欢自己。 但这喜欢,是冷的,是兽类看到喜欢的玩具时,那种想要拥有的喜欢。 随时可以抛弃、撕碎、玩弄的喜欢。 所以,沈言厌恶对方。 但此时。 在面对祁晟的问话后,他抬手扯了一下衬衫的下摆,垂着眸子,想到了一些曾经从不知道的东西。 书中未来的反派,祁氏集团的继承人。 也是目前唯一……能够帮助自己脱离剧情杀以及狗血剧情波及的对象。 ——“你很缺钱?” 祁晟的话停留在沈言脑海中。 不,我不缺钱。 沈言舔着齿尖,眸光里闪过一丝精光。 但是现在—— “你会嫌自己的钱多吗?” 沈言蓦然一笑,手指指向昏死过去的宋平川,“不过是睡一次,他就会给我很多钱。” 随即,他话锋一转,对祁晟说:“但你打了他。” 沈言无辜的表情像这件事完全与自己无关:“所以这件事,你要负责。” 然后他背过身慢慢将衬衫脱下。 如电影中最富冲击性的镜头一样,他赤|裸的脊背随着衬衫的剥落而暴露出来,接着是劲瘦的腰肢和形状漂亮的肌肉轮廓,明明已经是青年,但依然有着少年似的轻盈和瘦削,漂亮的如中世纪的人体油画,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目不转睛。 一边脱一边说:“你要补偿我的钱,还要解决宋平川。谁打的人,谁去处理。” 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笃定祁晟一定会这样做。 而祁晟,视线落在沈言的背影上,一点一点逡巡着,那双眼里涌动着锁定猎物般的危险。 沈言说完,室内陷入了安静。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和沈言换衣服时的轻微摩挲的声响。 直到沈言走出更衣室,祁晟也还静静站在原地,目光盯着沈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沈言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他轻声低语: “为了钱……上|床吗?” 半晌。 他才抬起脚,向外走去。 - 外界的冷风兜头盖下来,沈言轻轻吸了一口气,将风衣拉紧了一点。 冰冷的味道从鼻腔一路涌入肺部,似乎又从肺部输送进大脑,让人被冻得清醒起来。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宋平川出去透风,然后自己便从包厢脱身离开了。 这种非商业性质的私人聚会,助理和经纪人都没有来。 所以此刻,沈言只能翻出手机,自己打了个车。 和司机联络完,沈言挂了电话,顺着石板路往外走。 这家私人会所的设计颇具古韵,在高高的门檐下面,挂着两个橘红的灯笼。 沈言仰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里面装着太阳能电池。 顺着门口的台阶往下走,能看到白色石墙根下堆着积雪,被灯光映得闪着白色砂糖般的磷光。 沈言走到一棵国槐下面站着,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suv亮着车灯缓缓行进过来,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被照亮,两束车光打在他身上,将沈言的发丝染成金棕色。 沈言看了下车牌,又看了眼手机,和手机上司机的信息能够对应上。 也在这时,沈言听到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回过头,看见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祁晟走了出来。 目光在半空中汇聚了一秒,沈言犹豫了一秒,率先移开视线,转过身向着已经在路边停靠下的车走过去。 “沈言。” 低却好听如管风琴般的声音,顺着暮冬的冷风,恍若杂着冰雪般吹入了沈言的耳廓里。 沈言手搭在车门上,没回头。 他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思考祁晟叫住自己的含义。 在不久之前,自己故意用话语暗示和勾|引了对方。 所以,此刻,祁晟是要做什么? 但没等他想太多,身后的脚步声也渐进了。 沈言刚转过身,祁晟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距离很近,而祁晟还在慢慢俯身向前,单手撑在车门上,最终定格在一个游离在危险线外的位置。 他居高临下,以一种几乎是将沈言圈在怀里的姿势,低头俯视着面前这张清冷漂亮的脸。 目光从眉毛到眼睛,再到窄而挺翘的鼻尖,最后向下,在饱满的红唇上略略停留。 如有实质的视线,沈言被缓慢看着,有一种每个位置都被抚摸过的错觉。 对方的侵略意味太过强烈,让人无法忽视。 “你做什么?” 沈言腰抵在车门上,微微扬起下巴尖,眼尾挑起。 祁晟俯视着他,身体投下的影子,能将沈言完全笼罩住。 他闻言,在背着光的角度,唇角似乎细微的向上抬了抬。 紧接着,沈言便感觉到,祁晟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轻轻滑了一下自己的侧脸。 触感冰凉坚硬。 他偏了一点头,垂眸看见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张银行卡。 “缺钱,是吗?”祁晟动了动手指,银行卡顺着沈言的颌骨,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在这片狭小的,连呼吸都能彼此感受到的空间内,祁晟的侵略感越发强烈。 沈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他被迫向祁晟仰起脸,眼尾轻轻扬着,像是一只不肯低头的猫一样,伸出手握住祁晟的手腕,声音很轻。 “什么意思?” “卡里有二百万。” 祁晟低下眼,看着沈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纤细修长的手,肌肤瓷白,却并不显得娇柔,而是有一种漂亮的骨骼感,指甲透着淡淡的粉,此刻轻轻搭在自己的腕骨上。 “我可以给你钱……” 祁晟用视线描摹沈言,半晌后,声音轻淡的开口:“但是,你要乖乖听我——” 话并未说完,却戛然而止在喉间。 银行卡微凉的触感抵在脸侧,沈言舌尖轻轻舔过齿尖,忽的笑了。 祁晟的瞳孔映出沈言的脸。 眉如远山,双眼皮褶皱很深,顺着弧度扬起,似乎直欲飞入鬓角一般,肌肤白而光洁,鼻梁直且挺拔,是极为清冷的一张脸。 但偏偏唇色是艳红的,让他莫名多了一种欲色。 而这股欲色在他扬起唇角时,达到了顶峰,如同开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株桃花,颜色灼人,又冷又欲,只是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做出了一个出乎祁晟预料的举动。 此时,只见沈言斜斜看着自己,唇却轻轻张开,侧过头咬住了卡身。 齿列洁白,而其中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沈言扬起头,与祁晟慢慢拉进距离,直到卡身的另一侧,碰触到祁晟的唇畔,然后伸出手,将银行卡拿在了自己手里, 沈言离祁晟很近,冬日的温度很低,两人间口鼻升起雾气,在这升腾的雾气里,沈言笑着说:“好啊。” “我听你的话。” 这副场面不在祁晟的预设中。 他不动声色绷紧了下颌,压低了眉,深深看着沈言。 在过去与沈言的所有相遇里,对方对自己往往呈一种避之不及般的厌恶态度。 而今天。 却一反常态。 第4章 他并未拒绝,也并不厌恶,而是笑着凑近,似是一种低俗的勾|引,轻声言语。 是因为什么? 钱? 祁晟沉眸,回忆起自己刚进更衣室,看到的那一幕。 沈言被宋平川从后面紧紧抱在怀里,纤细的脖颈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似乎任谁都可以将其洁白的羽毛弄乱、弄脏——只要给予他钱。 所以。 这是对方现在这样表现的原因吗? 但还未等祁晟做出回应,沈言那笑容,忽然又加深了两分,因此而显得真情实意了许多。 他轻笑着。 抬起手,勾着祁晟的领口,将他拽向下一点,将手中的银行卡轻轻拍在祁晟脸上,在对方深黑的眼眸凝视着自己时,勾起唇。 卡身顺着祁晟的侧脸颌骨,慢慢向下滑,最后到下颌时,卡片的棱角顶在颌骨下方,微微挑起祁晟的脸。 祁晟半眯着眼观察沈言,如在观察顽劣的猎物。 “骗你的。” 沈言轻飘飘将银行卡,丢尽了祁晟的口袋里,笑得恶劣:“二百万,还不够买我。” 他单手按在祁晟胸口,推开了对方,转身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轻慢的声音在车窗合上前一面,从缝隙里飘出来:“自己留着花吧。” 祁晟插兜注视着黑色的车身消失在街道尽头,半晌,那浓黑如墨的眼底,忽然腾起一种极大的兴味。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那种新鲜感,让他的血液如岩浆般,从心脏迸发至四肢百骸。 他在——兴奋。 第3章 天气预报显示s市近两日有雪,所以天气始终阴沉,像白色颜料混入了一滴墨,天空呈一种烟灰色。 沈言半张脸埋进洗衣液香气的枕头上,整个人陷入温暖的被窝里。 他肌肤冷白,平时清冷的面孔睡着时,却显得很安静,只有浅红色的唇张开半分,显然陷入深睡中。 他梦到自己被一团暖呼呼的云围住,正随着云随风漂流,似乎抵达了一处海岛,岛上有一群毛茸茸的小土狗,看到他就扑上来,摇晃尾巴,正要伸出舌头舔自己手。画面一转,土狗变成了祁晟的脸。 他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露出锋利的犬齿,低下头眼看就要刺破自己的喉管的时候。 沈言惊醒了。 他揉着眉心,总觉得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两天,他总会不由得想到前天夜里,祁晟将自己抵在车门上时,那双危险的眼睛。 像野狼一样。 “狼也是狗。” 沈言自言自语着,慢吞吞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是长时间睡眠者,总是需要很久才能睡够,所以此刻被梦惊醒,精神已经兴奋起来,脸上却仍带着困意。 他伸出两条笔直漂亮的腿,在地上划拉半天,终于将脚成功塞进一双小兔子头的拖鞋里。 穿着丝绸睡衣,露出大半锁骨,沈言扶着墙壁走进了卫生间,打了个呵欠,站在洗手池前。 镜中的他黑发蓬松,倦懒的睁着眼皮。 手机被他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立着,沈言单指刚解了锁,就看到了新闻推送。 “嗯?” “宋平川因在更衣室意外摔倒受伤,已入院治疗,遗憾暂别综艺录制——” 沈言点进推送,念出了新闻的标题。 他现在也没接到经纪人,或者是宋平川方的电话或者通知,看来这件事被祁晟已经处理好了。 沈言想。 不愧是反派,金钱和权势能让人成功闭上嘴。 他又刷了会儿微博,洗漱完的时候,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沈言发丝沾着水,用毛巾边擦边点开聊天人的消息。 童知墨早上的时候,一股脑发来好多表情包。 [童知墨:看新闻!言言!宋平川住院啦!] [童知墨:【鼠鼠觉得很对.jpg】恶人自有天收] [童知墨:【放烟花.jpg】] 沈言忍不住一笑。 长按保存了几个表情包,然后打字回复。 [yan:【鼠鼠觉得很对.jpg】] [yan:恶人自有天收] [yan:今天起这么早,在完成莹姐的健身任务吗?【偷笑.jpg】] 大概童知墨刚结束一段训练,正在摸鱼。 他秒回。 [童知墨:oao! ] [童知墨:呜呜呜呜呜不想吃青菜了] [童知墨:羡慕言言吃不胖的每一天!] 沈言又笑着和童知墨聊了两句之后,将微信的红点挨个清掉。 但下一秒。 一个新的红点冒了出来。 沈言轻轻啧了一声,点开联系人,看到最上方出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在看到申请人用户名时,他挑了一下眉。 一个叫【祁】的用户,请求添加好友,头像是漆黑一片。 而备注,也是一个单字:祁。 从名字到头像,再到备注都一脉相承的简约风,倒是如祁晟本人一样,又冷又酷。 沈言手指在虚空停留了两秒,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接受。 虽然他和祁晟认识已经一年多,但碍于沈言单方面对祁晟厌恶的态度,所以彼此并没有联系方式。 他微信虽然绑定是私人手机号,但在圈内,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只要有心去查,总能查到。 同意了好友申请后,祁晟却一直没发消息。 沈言看了一眼后,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锁上了手机。 他去冰箱里拿出个三明治,微微加热一下,又冲了一杯热牛奶,就当做今天的早饭。 其实沈言很不爱吃这种单一的东西,虽然鸡蛋火腿青菜都有,但味道单一乏味,远不如精致的早茶好吃。 但可惜。 沈言对做饭一窍不通,煎个蛋都能把锅煎糊,甚至对着做饭视频一比一还原,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依然一言难尽。 而他不工作的时候,又习惯睡很久,早上九点十点多才起床,外面的早餐店也早就关门了。 味同嚼蜡般,就着牛奶慢吞吞吃完早餐,沈言走到阳台上,抻了个懒腰。 这两天一直在阴天,将太阳密不透风的遮蔽起来,浓云铺满天空,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默默酝酿一场大雪。 阳台养了几盆绿萝,挂在花架上,下方是长得如根根箭似的君子兰,以及盆盆憨态可掬,肉叶肥嫩的多肉,除此之外还有开得正艳的深粉色海棠花、牡丹、蓝雪花、龙胆等等观赏性花卉。 沈言拿起喷壶浇了一遍水,摸了摸绿萝垂下来的绿油油的叶子。 养花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看着种子发芽、生长、冒出花苞,最后盛放,会让他有种成就感。 而且,他也喜欢让这些植物点缀在家里,显得不那么空荡寂寞,反而生机勃勃。 他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养的花,然后便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了下来,闻着花香,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在脑海里想着书中有关自己死亡的剧情。 沈言手无意识的揉捻着身旁绿萝的叶片,轻轻揪着,思索着。 书中所描述的。 自己先是遭遇潜规则,然后便被下药折辱…… 二者之间一定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而那个所谓的潜规则,便是一切的导火索。 所以,是谁想要潜规则自己? 沈言脑海中闪过很多对象,大部分是最近接触的一些资本在手的人。 但迄今为止,除了宋平川,沈言并没有遇见任何强迫性质的行为或者暗示。 他琥珀色的眼睛缓缓合上,窝在躺椅里想,会是宋平川吗? 而对方真的有本事逼自己自尽吗? 未来已给予了他暗示,但在自己这条死亡剧情中,只拥有背景板介绍的沈言,能够得到的信息太少,未来依旧如迷雾般看不清楚。 他不由得想到了祁晟。 那个拥有一双冷漠傲慢眼睛的男人,他单方面的死对头。 沈言想,只有祁晟,是目前的他,能够在不确定的未来中,唯一能确定的存在。 也是在这时,手机铃响了。 来电显示【莹姐】。 沈言按下免提,依然窝在躺椅里,嗅着淡淡的花香,听到吕莹说:“言言,下午准备来公司一趟,董事会领导来了,要开个会汇报和审核成绩。三点之前你就到公司吧,正好和你讲一下近期规划。” 沈言神色倦怠的应了一声,“好的莹姐。” 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说:“莹姐,不用派车接了,我散步过去。” - 沈言小区名字叫锦绣佳苑,就在公司附近的住宅区,环境很好,一年房租也很美丽。 不过沈言因为出道后这一年堪称劳模,陆续攒了不少钱,只是租房子倒也绰绰有余。 鸭舌帽配上黑色口罩,将他不大的头和巴掌脸遮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双清冷漂亮,微微上挑的眼眸。 公司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但他出门后,先跑到附近的美食街里转了一圈,买了几份炸鸡排,然后才朝着公司方向走去。 第5章 环星娱乐有一整栋写字楼,沈言进去之后,前台妹妹对他打了个招呼。 如果以沈言现在的体量来看,他在圈内大概处于四五线的水平,微博粉丝三百万人,基本都是靠脸吸的粉,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嗑他和童知墨的cp粉,还有个cp名叫“研墨”。 “言言,今天又变帅了!”前台妹妹笑眯眯说。 沈言不知道她怎么从自己全副武装的脸上看出自己又变帅了的,但还是弯起眼笑着点点头,拎起自己买的炸鸡排,问:“来一份吗?” “!” 前台妹妹笑容真心实意了起来,“啊!言言!你简直就是天使!” 给前台妹妹留下一份,让她和小姐妹分之后,沈言先去找了童知墨。 对方正在公司二楼的健身房里埋头举铁,见到沈言之后,那双小鹿眼一下就明亮起来,颠颠跑过来,看上去很想挂在沈言身上,但顾及身上的汗,最终还是没有付出行动。 不过还好他没有抱过来。 不然沈言给他带的鸡排就没了。 沈言拿签子给他戳了一块鸡排,放在童知墨眼前:“想吃吗?” 童知墨猛点头。 眼巴巴看着,眼神随着沈言晃动签子而游移。 他已经连着吃了一个月减脂餐了,前天宋平川那场酒局,他就只喝了点酒,什么菜也不敢吃。 此刻,看到鸡排,宛如看到亲人一般,双眼放光。 沈言挑了块大的,塞进童知墨嘴里。 童知墨闭着眼细嚼慢咽,感动的呜呜直哼:“好好吃哦言言……” “再来一块,啊——” 他张开嘴。 下一秒,被沈言拖住下巴关上了。 他宛如无情判官:“就一块。” 童知墨:qaq。 砸吧着嘴里最后一点鸡排的味道,童知墨又跑去训练了一会儿,沈言就悠哉站在旁边,看着童知墨痛苦的表情,找到了一点乐趣。 最后童知墨双腿双手绵软的扶着墙走出来,哼唧着说:“讨厌你。” “那下次可没有投喂了哦。” “开玩笑的嘛言言,嘿嘿。”童知墨立刻变脸,刚洗干净的头发柔软蓬松,凑过来时带着柑橘香气。 是上次童知墨从自己家薅走的洗发水的味道。 明明是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童知墨凑过来时,还似乎闻到什么一样,说:“言言,你好香啊。” 沈言好笑道:“和你的头上一个味道,你闻出什么了?” “不是——”童知墨拉长尾音,摇头说:“不是柑橘的味道,是一种……嗯,淡淡的,很清甜的香味。” 他因为才一米七五,比一米八的沈言矮了一点,只能垫着脚凑到沈言脖子边上上,脑袋被沈言无奈用手推着,还要隔着空气和小狗一样到处嗅。 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往吕莹办公室走。 沈言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道身影缓缓迈出了电梯间。 祁晟走出电梯,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沈言身上挂着一个男生,对方将头倚在沈言肩上,姿态亲密。 从他的视角看去,男生似乎鼻尖和唇落在了沈言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而沈言只是笑着用手推着对方的脑袋,但软绵无力,看上去只是假意的推拒。 “呵——” 他目光幽深的,看着二人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 眸中翻涌着一种即将压抑不住般的厉色。 “祁哥,祁哥?” 助理在旁边小声说:“录音棚在这个方向——” 声音越来越低,在祁晟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声如蚊蚋般细微。 原因没有别的。 实在是祁晟的神情太冷,眸色太凶。 虽然没有针对他,但只是对视一下,就让他有种想哭出来的害怕。 呜呜。 真的好凶啊。 但给的钱也真多。 想到这里,小助理重新坚强起来,神色一凛,为祁晟带起了路。 第4章 吕莹见到沈言进来,先是点头,示意他和童知墨在沙发椅上坐下。 她有一头三七分的大波浪卷发,看上去成熟知性,声音很温柔:“这两天在处理公关柏丛的事,没怎么将精力放在你们身上。” 她一遍翻看着ipad上的资料,一边问:“前几天,你们和宋平川在一个酒局上是吗?” “是的。” 童知墨老实回答。 “热搜看到了吗?” “看到了,老登……额,宋哥因为摔了一跤进医院了。”童知墨差点咬了舌头。 吕莹笑着伸手点了点他,随后口气随意说:“我和宋平川有点交情,昨天去医院探望了一下。” 顿了顿,她说:“他的伤看上去可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 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片刻:“我现在需要确认一件事,宋平川受伤和你们有关系吗?” 吕莹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不要瞒着我,比起你们做了坏事,不给我公关时间,才是最头痛的事情。” 沈言垂眸想了想,并没有撒谎:“宋哥衣服上沾了酒,我看到他去更衣室换衣服之后,祁晟也进去了。再这之后我就直接回了。 ” 吕莹微不可查蹙了一下眉。 作为在娱乐圈浸淫十余载的人精,吕莹早就知道宋平川是个什么人。 对方虚伪自恋,嫉妒心还强,偏偏还喜欢包养嫉妒对象,曾经圈内熟人都知道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小明星不少。 祁晟初入乐坛不久,但其实在早在网络上匿名发表过不少歌曲,而且对方长相在圈内,都可以称一句无代餐的顶颜,算是大势新人之一。 她不由得看了一下沈言,心道,大概是能和沈言打个平手的圈内神颜的水平。 所以…… 极有可能是宋平川又犯病了,由妒生爱,想要占有对方。 于是被身强体壮的祁晟打进了医院。 至于为什么说成摔跤受伤……大概是因为其中内幕说出来都嫌丢人吧。 就是可惜祁晟一个好苗子。 宋平川睚眦必报,恐怕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祁晟和宋平川之间的事,就与吕莹无关了。 又向二人说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还提到了不久之后的星光颁奖晚宴,届时沈言需要出场走个红毯,然后上台唱个歌。 “能不去吗?”沈言唇角扯了一下,有点想叹气。 在有原书剧情悬在头上的时候,沈言现在很不想去这种极易发生狗血事件的场合。 “给我个理由。” 吕莹从行程单上抬起头,略带疑惑的看向沈言,笑着说,“之前不是只要有钱赚的工作就去吗?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 沈言可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总不能和吕莹说什么,我觉醒了,要经历被潜规则、下药,然后就死了,所以这种随时可能发生狗血、危险发生的地方,我是不会想去的! 吕莹示意童知墨先出去。 然后对沈言说:“这一次演出的报价是二十万,你确定要拒绝?拒绝星光晚宴,不光是差点钱的事情,这样一个明星汇集有极高关注度的平台,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二十万。 沈言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顺从内心,点头:“我去。” 了解完自家艺人的情况之后,她看了一下腕表,合上电脑,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会议室。” 沈言和童知墨,默默跟在吕莹身后,进入会议室登记了签到表。 会议室如一个小礼堂,最前方是一个会议方桌,方桌后是垂下的大号幕布,在方桌前则是阶梯的折叠椅,每个椅子背后面贴上了艺人的名字。 沈言和童知墨都在吕莹旁边,不一会儿,吕莹手下另外一个艺人柏丛也出现了。 他长相清爽,是时下|流行的奶油款小生,是idol出道,也是目前吕莹新签的艺人里面,发展最好的一个。 最近他因为和大粉私联谈恋爱的聊天截图流出,陷入了绯闻风波,吕莹为他前后公关打点了很久,最近事件才稍有转圜,但代价是他需要和大粉女友分手。 看到柏丛,吕莹却并未看他,只是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坐到沈言身边。 柏丛一声不吭坐下,沈言从他身上闻到了女士香水的味道,他微微侧过头,看到柏丛瞥向吕莹的眼神里,有种引而不发的不忿。 沈言暗中想。 头一次见到这种跟钱过不去的。 吕莹是环星的王牌经纪人之一,她带出来过长红一线,甚至还有超一线。 在她的规划下,事业绝对不会出错。 柏丛刚出道就运气不错和人炒cp红了,只要老实点,听吕莹安排,日后前途一片光明。 但吕莹千算万算,没算到柏丛真是头蠢货。 所以现在忙完他的公关之后,是一眼也懒得再看他。 经纪人和艺人其实和职场其他合作关系没什么区别,都是相辅相成的,其中有一方不靠谱,这个合作就要陷入颓势。 第6章 所以。 莹姐大概之后要把柏丛转手了,或者干脆放任自流。 沈言这样想着。 听到一阵喧哗,紧接着抬眼,就看到了有人在最前方的会议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作为公司的高层领导,对方意外的年轻英俊,三十出头的样子,模样清俊,身材高大挺拔,身上的西装外套做工讲究,每一处都体现着低调的奢华感。 而他前方的铭牌上,写着他的名字。 ——向藏锋。 沈言看着对方,轻轻眯了眯眼。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 也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了震。 沈言垂眼,看了一眼屏幕,那双看上去冷清的眸子,忽然眯了起来。 他轻轻扬起眉,纤长的手指在手机背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只见,锁屏界面,消息栏上,孤零零的一条。 “您的联系人祁发来1条消息,请注意查收” [祁:在哪?] 简短的两个字的问句,让人摸不透祁晟发这条消息的目的。 沈言勾了勾唇角。 ——前天抛下的鱼饵已经咬钩了。 接下来,祁晟会想要做什么呢? 他并未着急回复,而是转头支着下巴,看向前方,听起了旁边同事们的工作汇报。 几秒后,在环星录音棚内的祁晟,拿着手机看着沈言一动未动的聊天界面,危险的眯起了眼。 不由得再次想到不久之前,沈言和一个男性举止亲密的画面。 所以,此刻不回消息,是因为什么? 前天沈言的那番“给钱就可以睡”的言论,让祁晟记忆犹新。 “祁哥,这遍录得怎么样?”棚内歌手喝了口水润喉,刚唱完副歌的一句话,问祁晟。 祁晟回过神,浓黑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两秒,直到将人看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他才挪开视线,冷淡道:“再来一遍。” - 沈言悄悄打了个哈欠,他抬起手指按了按眼角,将那点生理性的眼泪擦掉。 会议内容干巴巴的,除了大牌艺人,其他每个艺人流程都差不多,经纪人汇报成绩数据,然后领导批评——循环往复。 他抬起眼,看了下会议桌前的那几个领导,他们身前烟雾缭绕,指尖夹着烟翻看艺人的信息。 沈言将口罩拉了起来,虽然以他的距离闻不到什么味道,但他一直不喜欢烟味,哪怕一丁点都会讨厌的不行。 心中升起一点不耐,心想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也就在此时,桌上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向藏锋,忽然抬起眼,目光和沈言在半空对上了。 沉静的目光在看到沈言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向藏锋向沈言略微点头,低头翻阅着资料,过了几秒,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沈言……是吕莹负责的艺人?” 吕莹立刻站了出来,“是的,向总。” “势头很猛,是近一年发展较为不错的新人。” 向藏锋随手翻着资料:“那就先汇报一下沈言去年的工作,和之后的规划吧。” 他说完,双手交叉在腹前,向后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沈言。 在不经意,和向藏锋对视的时候,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又再次袭来。 而沈言,觉得对方的眼神饱含深意,似乎眸底深处,藏着更深的情绪和东西。 向…… 沈言手指敲击着旁边的椅子扶手,耳边是吕莹冷静成熟,汇报工作的声音。 向随今。 向藏锋。 沈言闭上眼,将记忆深处向随今的轮廓模糊的回忆起来,与此刻面前的向藏锋比对着。 他发现。 两人的下半张脸,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 只是一个抿起下垂,显得阴鸷,而另一个则时时上翘,如沐春风。 沈言露出沉思的神色。 所以…… 这人,和渣攻是什么关系? 在书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5章 会议终于在晚上8点之前结束了。 沈言坐在后排,等其他人都陆续走了之后,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酸了的腰和腿。 吕莹私下要和柏丛谈些什么,所以此刻示意沈言和童知墨自行安排休息,她带着柏丛先行离开了。 童知墨在他旁边一直等着他,看着沈言不紧不慢还站在原地玩手机,就催道:“言言你快点啊,我好饿我好饿,我们去吃好吃的。” 沈言看着微信聊天框,轻轻拧了一下眉。 和【祁】的对话停留在几个小时之前。 而对话内容,只有两句话。 [祁:很高兴认识你,快来和我聊天吧!] [祁:在哪?] 啧。 沈言露出沉思的神色,心想自己是不是钓了太久,以至于让对方失去了耐心。 这可不行。 他手停留在打字界面,缓缓打了几个字。 [yan:在约会。] “言言!” 童知墨嘀咕半天,看沈言还在沉迷玩手机,声音高了一点点,“走嘛走嘛~” 沈言这才将目光从聊天框上移走,落到了童知墨的脸上。 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已经皱了起来,小鹿眼里面盛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他不由笑道,逗他:“吃什么?你不减肥了?” “莹姐已经走了……” 童知墨心虚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声音大了一点,伸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说:“我们去吃火锅,我就吃一点,就这么一点点。” 沈言收起手机,迈步和童知墨往会议厅外面走,边走,他侧过头看着童知墨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又滑又嫩,一抓一把软肉,手感极好。 沈言又捏了捏,引起童知墨的抗议:“不要捏了!越捏越胖!” 沈言变本加厉双手揉面一样揉了一下。 童知墨:“唔考卷你!” 我讨厌你! 沈言弯起眼睛一笑,如山间冷泉上缥缈的雾,这一笑,让童知墨的抗议都弱了两分。 言言好漂亮,呜呜,完、完全不想反抗了呢。 两人笑闹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 童知墨摸了摸被沈言蹂|躏的脸,说:“我们去超市买点必需品,然后去你家吧要不然?店里还要贵一点,没有家里方便,一会儿还可以想怎么玩怎么玩。” 沈言头刚点了一半,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微凉的声音,无端让人联想到深冬的冷风。 “沈言。” 沈言讶然转过身,看到会议厅外面的悬空走廊的栏杆前,站着一道英挺的身影。 眉目深邃,一双眼冷漠,如结着冰般,生生将英俊到耀眼的五官,压下去三分。 童知墨“咦”了一声,认出了对方:“祁晟?” 他掀起眼皮,看向沈言和童知墨,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凝视沈言,唇似乎扯了一下,再次开口,声音又凉又冷:“约会?” “这次是多少钱?” 童知墨热心开口:“哦……是约会,但很便宜的,你也来吗?” 祁晟看了他一眼,目光凉的惊人。 童知墨哆嗦了一下,小声嘀咕:“骇死人了!” 「超市买点必需品……店里还要贵一点,没有家里方便……想怎么玩怎么玩……很便宜的,你也来吗?」 沈言神色莫名的看了眼童知墨,收获了对方略显无辜的眼神。 童知墨挠了挠头,心想对方叫住沈言,不就是为了约饭吗,于是说:“确实不贵的,你要来吗?三个人也可以的。” 沈言只觉得童知墨是懂什么叫语言的艺术的。 他忍住笑,转过头看向祁晟,勾了勾唇,目光从祁晟的眉眼掠过,笑着说:“你可以来,但是要付钱。” “哇,言言,你好扣啊……”童知墨凑在沈言身边嘀咕,同时心里美滋滋的,自己才是沈言最好的朋友,言言都不要他付钱的! 沈言勾着童知墨的脑袋,把人带着往楼梯间走,同时微微侧过身,目光锁定祁晟的眼睛。 清冷的眸子,在此时微微上挑,像是挑衅般扬起。 但落在祁晟眼里,却显得……又浪荡又勾人。 他压低眉眼,看着两人亲密的走远,半晌,抬起腿跟了上去。 - 当开车带着沈言和童知墨离开环星时,祁晟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两个人,缓缓收回了目光。 同时也收回了心中的一个猜测。 但那些隐晦的,像是暗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如同司机一样,祁晟按照沈言提供的地址信息,开到了锦绣佳苑外面的停车场。 童知墨下了车就围着车开始转,眼里冒着星星,“哇——豪车!” 一副没见识的样子,上手摸了摸车身,一脸死而无憾的表情:“妈妈!我也是坐过豪车的人了!” 和童知墨比,沈言和祁晟简直安静的过分。 第7章 二人站在车身两侧,中间夹一个乱窜的童知墨。 因为沈言并没有买小区内的停车位,所以此刻祁晟停的位置,是露天的停车场。 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天已经沉黑,空气中飘过若有若无的烤地瓜的香气。 路过的行人,视线几乎都会落在这辆劳斯莱斯身上,拿起手机就要拍照。 沈言连忙从口袋里翻出口罩戴在脸上,拉高了衣领。 他看向祁晟,对方今天穿的是短款的夹克,显得腿格外长,但整张脸并无遮挡,在来往行人看过来时,只是轻轻蹙了一下眉,然后锁了车,退远了一些。 但他身高和脸实在太出众,哪怕走远了一些,依然如夜里的发光体般,下意识吸引了人的视线。 眼看有人好像从祁晟的脸里看出了什么,沈言立刻拉着童知墨跑了起来,直奔小区内。 被留在原地的祁晟,顿了顿,盯着沈言的背影看了两秒,迈开腿也追了上去。 等到了小区门口,沈言双手扶在膝上,只是跑了短短几百米,就忍不住喘了起来。 等稍微平复了心跳,他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祁晟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低垂着眼,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看着沈言。 对方看不出任何运动过的反应,气息均匀,似乎对他来讲,这都算不上什么运动量。 祁晟目光落在沈言半开着喘气的唇上。 因为刚跑过步,此刻沈言不自觉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瓣,祁晟在眸色幽深的看了两秒,直到沈言转过头站起身,才从对方身上收回视线。 小区内有超市,祁晟推着购物车走在沈言身后,看着对方在货架上不断将零食扔进车内,直到看到一包牛油爆辣火锅底料时,收敛了神色。 他问:“这就是必需品?” “不然呢?” 沈言又拿了些火锅蘸料,双目在货架上徘徊着,闻言转过身,挑起眉,似笑非笑着说:“你以为是什么?” 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购物车上,沈言走进了两步,声音很低,以只有他和祁晟两人能够听清的音量,轻声说:“你以为是……?” 他直视着祁晟,戏谑似的,无声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保险套。 祁晟看清了那三个字的意思,眼睛一点一点,危险的半眯了起来,如同野狼一样的目光锁定面前轻浮的青年,一股痒意在齿尖升起,他轻轻用舔了一下犬齿,咬住了下颌。 半晌,他慢慢开口,说:“它也可以成为现在的必需品。” 沈言纤长的睫毛扇了扇,心脏下意识跳空了一刹那。 这狗东西……真敢说啊。 他面上维持着风轻云淡,看着祁晟蓦然一笑,轻哼一声:“没钱免谈。” 然后就要转过身,去货架上拿一瓶麻油。 但下一秒。 炽热的温度,落在了沈言露在外面的手腕上。 腕骨精巧而瘦,被一张大手密不透风的握在了掌心。 那张手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并不纤细,手背上是青筋起伏的脉络,只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对方血液中蓬勃的力量感。 祁晟并没有用力,但只是握住,那只手就像铁钳一样,让沈言扭了扭,都没扭开。 “……放开。”沈言看了看四周,低声说。 祁晟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落入虎口还在挣扎的小猫,平静道:“睡你,要多少钱?” 他说话的时候,童知墨已经抱着酸奶,颠颠从远处跑了回来,看着两人这个姿势,脑袋上升起问好:“什么多少钱?” 祁晟松开了手。 他看了童知墨一眼,嗤了一声。 童知墨:“……?” 沈言转了转手腕,将自己挑中的麻油扔进了购物车里,对童知墨说:“没什么,干|你的事去吧。” 童知墨一双鹿眼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片刻后“哦——”了一声,发出了哼的一声。 采购完,他们一人拎一个购物袋步行去沈言的家。 这条路没什么好看的,在s市的冬天,树木凋零,只有杉树还带着些绿意,到处都是黑白二色。 只有晚上的灯光是其中唯一的暖色。 沈言住在十二楼,有两户上班党的邻居,此时应该还在加班,门口的鞋架还和下午沈言出去的时候一样。 “一双小浣熊,一双小恐龙,你们要哪个?” 沈言穿着自己的小兔子拖鞋,拿出两款同系列的动物棉拖鞋,问祁晟和童知墨。 “小浣熊!”童知墨抢答,美滋滋把棕色的小浣熊穿在脚上。 沈言提着绿色的小恐龙,笑着看向祁晟:“喏,你的。” 三只小动物依次走进了沈言的窝。 童知墨抱着购物袋去了厨房,熟门熟路的用沈言家里的厨具处理食材。 祁晟也将袖口折上去,面无表情剔虾线。 沈言站在厨房门口,深觉自己无用武之地,于是走到童知墨旁边,还没开口,就听童知墨大声说:“stop!” 在剁骨头的童知墨说:“言言,太危险了,不要过来!” 沈言看向祁晟:“……那我还能做什么?” 祁晟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言。 目光落在对方葱白的手指上,片刻后说,“不用。” 他动作迅速利落,处理食材看上去极其专业。 沈言心中腹诽,不像是豪门继承人,而像是在酒店后厨干了好几年的帮厨。 沈言于是洗了餐具,就窝在沙发上等他们两人。 最后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在九点半,三人成功坐在了餐桌前,吃上了火锅。 牛油爆辣的汤底一片通红,祁晟还向里面加了一些调料,沈言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买的。 等到锅底滚沸,他夹起一片鸭舌涮了一下,熟了后放进嘴里,麻辣鲜香刺激味蕾,好吃到让沈言眼眉都舒展开来。 “呜呜,好好吃。” 童知墨离开了公司,一顿猛吃,但在最后,被沈言收走了餐盘,冷酷道:“你不能吃了。” 最后只能眼巴巴看着祁晟和沈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言喝了很多水后,发现祁晟意外很能吃辣。 只有唇因为吃辣而变成艳红,浑身连一层薄汗都没有。 对方眉目浓深,是一种狭长的眼型,那张薄唇在冷白的脸上更显得格外的红。 无端让沈言觉得,对方有一种冷冰冰的非人感,而这种非人感,在祁晟那双冷漠的眸子锁定自己时,愈加强烈。 他移开视线,最后吃掉一口羊肉,开始收拾餐具。 童知墨瘫在沙发上,抱着酸奶喝,在沈言收拾的时候,嘿嘿笑着说:“言言,不想走了……让我住在你家吧,嘿嘿。” 但没等沈言拒绝,正将最后一点垃圾扫进垃圾桶的祁晟已经先一步拒绝了。 “不行。” 童知墨:“ 哦好吧……嗯?” 他慢半拍似的道:“为什么是你在拒绝我?” 祁晟直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那双眼睛又冷又危险,看的童知墨瞬间不醉酸奶了,精神了起来,往后缩了缩脖子,像被猎食者捕猎时惊到的草食动物。 “我懂了。” 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 沈言冷呵一声。 送走童知墨之后,沈言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祁晟,说:“要我请你吗?” 此时已经接近十一点半,沈言浅浅打了个哈欠。 但哈欠打了一半,就因为祁晟接下来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沈言。” 男人声音又低又沉,看着沈言的眼睛中,充斥着野兽般直白的欲|望。 只是被看着,就好像被扼住了喉咙般。 是一种让人神经紧绷的危险。 他重复着之前未被回复的话题。 “睡你,需要多少钱?” 第6章 原本的困意瞬间消解,沈言手指搭在胳膊上,不着痕迹抓捏了一下手臂上的布料,体温透过柔软的羊毛质感落在指腹上。 这是他很喜欢的一件黑色薄衫,但可惜染上了火锅味。 沈言在这一瞬间,突然不合时宜的想。 然后转而哑然笑了一声。 抬起眼,和祁晟对上视线。 对方并不着急,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单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瞳孔中是冷漠到傲慢的神色。 如一位姿态优雅又危险的猎食者,用安静的姿态凝视猎物。 鱼儿上钩了。 但是—— 不够。 沈言心底轻笑。 他清楚知道祁晟对于他,是出于一种看到感兴趣的猎物,那种想要玩弄在掌心,供他取乐的喜欢。 所以不够。 他要的,远比祁晟现在能给他的要多。 金钱? 呵。 那是他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的,是其他的,更珍贵的东西。 第8章 ——他要祁晟,对他收起利爪和尖牙,他要成为祁晟唯一的例外。 在攻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狗血剧情中,祁晟要心甘情愿成为他最坚固的盾,也要成为最锋利的矛。 这很难。 但沈言一向是个精力充沛的野心家。 室内的灯呈暖黄色,落在沈言的眼睫上,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鸦色的影子,遮住了他眸间的冷色。 凭什么,他就是书中该死的背景板? 命要他死,他偏不死! 在自己如迷雾般的命运里,祁晟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王牌。 为此他愿意堵上全部身家,将筹码抛在名为祁晟的天平那端。 他要在原书剧情的赌桌上,博得自己的生机和一席之地。 而沈言要做的,就是让牌面上的国王,心甘情愿用冠冕和权杖,为他开疆扩土,直到奉上全部。 他就是这样恶劣又充满野心的家伙。 良久过后。 沈言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慢慢开口。 “为什么想睡我?” 对动物而言,发生性行为出自繁衍的本能,但对于人类而言,这一切都需要理由。 为了快|感,出于刺激,又或者是因为爱这种让人摸不到真假的理由。 沈言要弄清楚,此刻祁晟,在想什么。 祁晟掀起眼皮,看向发问的沈言,缓缓道:“漂亮。” 他目光从沈言的脸,如有实质般慢慢下移,路过精巧的喉结,修长纤细的脖子,再到舒展漂亮的身形,一寸一寸看过去。 祁晟眉尾慢慢的,满意的扬起一点。 似乎已将沈言的身体视作自己的领地,而他对这一切无比满意。 沈言,是他第一个觉得,可以用“漂亮”来称呼的人类。 “很想把你染上我的味道。” 他平静开口。 沈言的思绪猛然一断,那双微挑的眼睛此刻微微瞪大了一些。 ……这也太直白了。 直白到,让沈言忽的绷紧了一下身体,一种难得的无所适从的感觉,从心底席卷了全身。 他慢慢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在祁晟的注视下,轻声说:“不行。”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祁晟眸色沉沉,盯着沈言说,“宋平川可以睡你,我可以给你比他更多的钱,为什么我不可以?” 沈言想了想,说:“不一样。” 他弯了弯唇,像是想起什么甜蜜的事情般,说:“他们爱我,而你只想睡我。” “哪怕是宋平川,睡我之前,也会对我说,他喜欢我。” 沈言的脸不笑时清冷如山巅上不化的冰雪,但笑起来,却又平添浓烈的颜色,宛如开的极艳的春花。 扎的祁晟眼睛莫名觉得刺目。 沈言口中的“他们”两个字,让他轻轻隆起眉头,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目光落在沈言的脸上。 如锋利的刀,让沈言心虚的移开对视的目光,低眸做出回忆的表情。 过了几秒。 祁晟缓缓开口:“喜欢?” 他不能理解,为何沈言会因为这样浅薄的感情,就可以与人上|床。 哪怕他承诺可以给比别人更多的钱。 祁晟从不是会放过被自己盯上的猎物的人,所以此刻,他只是看着沈言,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 他开口说:“弗洛伊德认为,喜欢就是性|冲动的升华——” “——所以,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喜欢你。” 祁晟静静看着沈言,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沈言的身前。 “现在,告诉我你的想法。” 阴影从前方落下,半遮住了沈言的眉眼。 沈言向后躲开祁晟的影子,扬起下巴,看向祁晟的眼睛。 里面的情绪依然直白,让人能轻易看出其中的坦然和热烈的……欲|望。 那种欲|望,毫无疑问,是对着沈言的。 看来对于睡我,他势在必得。 沈言想。 但沈言不会让他得手,他要钓着祁晟,就像拿一块肥美的肉,钓着笼内的野兽。 因为沈言清楚,在祁晟与他之间的天平上,沈言的砝码就是自己本身。 他不可能一开始,就将自己全部压在天平之上。 聪明的野心家从不会这样做。 砝码需要一点,一点,加在其上,才能不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看着祁晟两秒,沈言伸出手,碰了一下祁晟的喉结。 触感温热,带着对方的体温,随着沈言轻轻的触碰,上下滚动了一下。 气氛似乎因此而暧|昧了起来。 一高一矮,一人站在身前,一人倚在门边,指尖掠过颈上薄薄的肌肤,像羽毛在轻轻剐蹭着。 是成人间若有若无的挑|逗。 沈言拇指按在对方的喉结上,眨着眼,歪头笑道:“你有多喜欢我?” “……又会喜欢多久呢?” 他轻轻用力,压在那截喉骨上,明明是抬起眼看人,却莫名像在挑着眼睛,俯视着祁晟。 像一只矜持高傲的猫咪。 祁晟从沈言的话语和行为中,嗅到了一种暗示的味道。 沈言懒懒笑着:“别人都会喜欢很久的,只要我需要,就会给我送来他们的爱和钱,你——啊!” 沈言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握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后顺势将手臂压在了门上,单手箍住。 “你做什么?” 他用力挣扎了一下,腿抬起来想要踢祁晟,却被单腿挤进了两腿之间吗,被从上到下,牢牢压制在了墙上。 沈言没有料到祁晟怎么会突然发疯。 无论是几天前,还是刚才,对方都是一副疏冷观察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急切。 但现在,却如得到了进攻信号的野兽,肆无忌惮的向他压了下来。 沈言慌了一秒,一双清冷漂亮的眸子,慌张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祁晟的脸,而是对方突然俯下身的黑色的发顶。 然后—— 他感觉到了一股温热而湿润的触感,落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紧接着。 就是一种皮肉被叼住,吸|吮碾磨的钝痛。 “你——” 沈言急促呼吸了一下,头顶昏黄的光刺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让他忍不住闭上眼。 而这,让他的触觉变得格外灵敏。 他甚至感觉到……对方的舌尖最后在自己喉结上,轻轻舔了一下。 牙齿抵在喉结之上,最脆弱之处被扼住,让沈言几乎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祁晟抬起了头,松开了钳制沈言的手。 他抬起拇指抹了一下唇边,大概是用力碾磨的原因,他的唇透着不正常的深红。 沈言深呼吸,看向面前的男人。 祁晟视线落在自己留下的深红印记,以及其上的齿印上,那双浓黑的眼眸里,缓缓溢出一种愉悦的笑。 在沈言的眼里,男人的冷冽和凶戾,在他扯起的唇中消散不见,英俊的晃眼。 “这就是答案。” 祁晟舔了一下唇角:“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有多久,就会喜欢你多久。” 沈言按下门把手。 咔哒一声。 门开了。 接着,他抓住祁晟的手臂,用尽全部力气将人推出了门外。 然后猛地合上了门。 疯狗! 沈言抬手捂住喉咙,又触电般松开了手。 他闭上眼,压下心中升起的慌乱,和一种让他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的情绪。 脑中画面不断回闪。 因为人脑过于优越的联想能力,他甚至能幻象出对方咬住自己喉结时,唇落下的位置,而舌尖又是如何舔|弄的…… “咚咚。” 沈言靠在门上,听到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手不自觉在门上抓按了一下。 门外的祁晟,却并未说话。 似乎在透过门板,看向门内侧的沈言,沉眸思考着下一口该咬在哪里一样。 沈言不会拒绝自己,无论从什么方面。 因为,他能看到沈言眼里对自己的渴望。 眼睛是欲|望泄露的窗户,而祁晟,最擅长捕捉这些东西。 片刻后。 沈言整理好了情绪。 懊恼的咬了一下唇,刚才一瞬间,慌乱占据了上风,他不能在这场博弈中露出劣势。 但刚才。 倘若不将祁晟扔出门外,对方是否会得寸进尺? 沈言想,他要想个办法,延缓对方的攻势。 过了一会儿。 沈言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咬了我就算了?” 他眉目低垂,轻哼一声说:“连同上次你打扰我和宋平川的事,需要赔给我的钱,总共三百万。” 祁晟眸光动了动。 咬一次。 三百万吗? 第9章 祁晟心想,那睡沈言,他可能要付出数不清的三百万。 而除此之外,以沈言的性格,大概还要另外加价。 有些贵。 但是,如果对方是沈言,祁晟却觉得,对方要多少钱,似乎都是合理的。 毕竟。 那是一只漂亮的人类。 虽然浪荡、轻浮,但又矛盾的矜贵和柔软。 而祁晟,他并不缺睡沈言的钱。 甚至可以睡到直到自己腻烦为止。 看着漆黑的房门。 祁晟站在门外,最后平静的开口,“三百万,可以。” 然后,他留下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沈言,我什么时候能睡你?” 第7章 什么时候都不能。 沈言在星光颁奖晚宴后台时,想起了几天前祁晟深夜发疯后留下的一句话。 他冷冷的想。 自己的个人账户里已经转进了来自祁晟的三百万。 对方想要睡自己的意图明显到不加掩饰,即使沈言开出天价,暗示对方咬自己一口就要付三百万,祁晟依然不将这点钱放在眼里。 祁氏集团的继承人。 沈言在心里默念,这就是剧情设定中的顶级豪门吗,金钱对他们来讲,恐怕真的只是个数字罢了。 “言言,你的皮肤也太好了吧。” 化妆师姐姐在给沈言上妆,拿出自己的装备,却发现如果要画偏日常的妆,简直无从下手。 对方的脸长得太完美,似乎怎么修饰,都会弄巧成拙一样。 幸好,对方今天是上台表演。 可以接受浓烈的颜色和舞台妆的效果。 化妆师姐姐将自己一身技艺,全用在了沈言脸上。 这张脸简直怎么画怎么好看! 眼尾的睫毛用的深蓝色,如同鸟类长长的尾羽,上翘着飞入鬓角。 头发一次性漂成了淡蓝色,眼妆是冰蓝和淡金,在眼底贴了碎钻,凭空看过来时,像一只成精的翠鸟,漂亮的不似真人。 最后一笔收完,化妆师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美滋滋道:“完美的艺术品。” 沈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眨了一下眼。 确实挺好看的。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被一黑色蕾|丝颈饰扣住的喉结,下意识伸手试探有没有扣紧。 里面的咬痕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但因为被用力吸|吮,所留下的痕迹,即便褪色成了淡紫色,也依然十分明显。 想到这里,沈言就忍不住暗中痛骂祁晟一顿。 对方不管不顾压住自己就是一口,咬了自己就算了……还非要在这样明显的位置,让他今天的表演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喉结上的咬痕。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上祁晟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几天前,祁晟给自己打款时的消息上。 [祁:三百万打给你了。] 而沈言只回应了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这之后的几天,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他手指点在祁晟的头像上,在思索这两天这人干什么去了。 对方汇款给自己,就说明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睡自己这个目的,但又好几天没有消息,不符合常理。 这时候,助理小田从化妆间外面,拎着几兜奶茶走了进来。 沈言握住手机抬起眼看过去。 小田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鼻子嘴都小小的,笑得时候像个小弥勒佛,是很容易让人亲近的长相。 他开口也乐呵呵的:“姐姐们,化妆辛苦啦!这是我们言言请大家的奶茶,这家店的新品,特意选了无糖款。” 这几天没有工作,沈言闲在家里,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小田了。 此时见到他,就笑着问:“和女朋友待这么久高兴吗?” “嘿嘿……” 小田挠了挠脑袋,羞涩笑了一下,说:“我们两家一起出去玩了一圈,可能年底就结婚了。” 沈言讶然:“那是好事呀,等你结婚我包个大红包给你。” “谢谢言哥!”小田高兴道,一边道谢一边将接好的水递给沈言。 接过小田递过来的水,沈言用吸管吸了一口。 还有不久就登台了,在上台起不宜喝太多水,稍微润了润喉,他就没有再喝了。 他低下头解锁手机,打算玩会儿消磨时间。 刚一解锁,界面就停留在他和祁晟的聊天框上。 沈言目光陡然一凝。 最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消息。 [你戳了戳“祁”] “……” 沈言长按那条消息,艰难自语: “还不能撤回?” 刚才抬头见小田走进来的时候,大概是手指按在了祁晟的头像上,让他误触了。 这条消息没什么。 但偏偏对象是祁晟。 一个在现阶段,和沈言关系暧|昧不清的对象。 他率先发出了暗示般的信号,这会让他在两人之间落于下方。 沈言闭上眼,抬起手指按了按两侧太阳穴。 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在戳一戳下面,他打字又加了两句话。 然后勾了勾唇角。 有些理由,总是百试不厌的。 所以,在祁晟从医院出来后,正想开车去老宅时,手机特别消息提醒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本来微微扬起的眉梢,忽然狠狠压了下去,一双浓黑的眼瞬间露出一种堪称凶狠的神色。 只见,与沈言的聊天框内,是这样三行对方发来的消息。 [“yan”戳了戳你] [猫咪:哥哥,今晚在哪里呀【害羞.jpg】?] [猫咪:抱歉,你们头像一样,我发错人了。] 他薄唇轻启,像是反问一样一字一句慢吞吞重复:“发错人了?” 拙劣到像是一场故意的,恶劣的表演。 但祁晟依然承认,他被这句话的内容,勾动了神经。 目光越发危险,他直视着车窗前的道路,几秒后,打了一圈方向盘,向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 在后台等待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却又会觉得很漫长。 距离他登台还剩十五分钟,在任由工作人员在自己身上摆弄的时候,沈言听到台上正在颁发年度新人奖。 据他所知,前段时间的内部消息里,这个奖项本应该是柏丛的。 但对方在颁奖前夕爆出绯闻,于是主办方临时改了获奖人。 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个十八岁的女孩,打扮的清新靓丽,是最新组合的c位爱豆。 沈言拿着手麦,站在入口不远处,活动了下肩颈,清了清嗓。 他顶着顶着舞台妆,穿着搭配舞台造型的,很多颜色羽毛覆盖的长披肩外套,在通风不好的室内,此刻觉得有些闷热。 几分钟后,颁奖人走了下来。 这种奖项的颁奖人大多是业内前辈,又或者是娱乐行业内的导演、制作人或者娱乐龙头公司的高层等。 沈言对是谁颁奖并不关心,正闭目回忆着歌词,和一会儿表演的走位。 但忽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睁开眼,侧过头,眉尾轻轻扬了一下。 “向总。” 他微微点头,面上神色平淡,并不过分热络。 男人穿着定制西装,健身得当的好身材被严丝合缝包裹住,模样清俊,气质矜贵优雅,站在原地,就能吸引很多人热切的目光,成熟男人的气质几乎扑面而来。 正是向藏锋。 他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慢慢走向沈言,在距离半米的位置站住,近距离将目光落在沈言的脸上。 沈言向后撤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对方似乎并不介意沈言的动作,只是含笑着说:“今天的打扮很好看,很期待你一会儿的表演。” “谢谢。” 沈言颔首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同时心想,对方还要站在这里做什么? 然后下一秒,就听到向藏锋开口,声音温润:“一会儿表演完,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他看着沈言笑了一下:“和未来的台柱子联络一下感情,可以吗?” 向藏锋是环星的高层,寻常明星根本没有和对方接触的机会,如果有这个机会,大多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但沈言看着对方的眼睛,两秒后,可惜的摇头:“不好意思向总,今晚我有约了。” 向藏锋眸光微动,同样可惜的叹了口气:“哦?” “那确实很遗憾了。” 继而,他又开口提出了一个请求:“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吗?” 这倒是没什么。 沈言作为公众明星,就算向藏锋不拍,也会有数不清的照片流到网上。 向藏锋举起手机,在拍照模式上,看着被圈进摄像框里的沈言,眸色暗了暗。 他忍不住想。 第10章 真漂亮。 简直像艺术品一样。 真的……很适合收藏起来,任人把玩的样子。 当他收起手机,再看向沈言,眼睛里多余的情绪已经收敛好,只余下一片温和。 或许是出于觉醒后的直觉,沈言与向藏锋相处的短短几分钟,让他不自觉神经紧绷,肌肉处于一种防御状态。 这个人让他潜意识里,想要下意识远离。 与祁晟带给他的感觉不同。 祁晟是直接的,欲|望和侵略性都直白的摊开给沈言。 而向藏锋,却让沈言觉得,对方像表面温和无害的食人花,不知何时会突然张开尖牙,将人连皮带骨全部生吞下去。 沈言很厌恶这种隐晦阴沉的感觉。 直到向藏锋离开候场区,他才微微放松下来,皱着眉活动了一下脚腕和手腕。 “沈老师,准备好了吗?” 几分钟后,随着工作人员在耳返中的声音响起,沈言站在了升降台上,点了点头。 在一片漆黑中,他轻轻开口,如一阵清爽的风,卷着海浪,慢慢吟唱。 这是一首自由的歌,舒缓的节奏,如从天空般飘落的吟唱,让人想到一只鸟乘着风,慢慢翻越海浪的波涛,最后栖息在自由的岛。 而沈言,站在光下,宛如一只孤独而自由的蓝色海鸟。 星光晚宴是现场直播,当他出现在舞台上实,本来疯狂为自家哥哥姐姐打call的弹幕,忽然停滞了两秒。 接着,忽然呈爆发的趋势。 [我的妈呀!!美颜暴击] [不懂就问,这是谁????我|操太好看了吧!] [我老婆沈言,颜值与歌声俱佳的新人歌手了解一下] [是言言的新歌海鸟与风!好好听!] [宫里好久没进新人了,让本宫去考个古先] 如吕莹所说,这次晚宴确实是个难得机会。 而她为沈言争取的找个机会,在沈言脸蛋和歌声的加持下,在众星云集的直播中,一经露脸,就瞬间收获了大量的讨论度,微博粉丝量每分钟涨幅以万来记。 这就是娱乐至死,颜值开路的娱乐圈。 当走下台后,沈言接到吕莹的电话时。 他怔了两秒,“粉丝涨了十万吗?” 而这,只是短短十分钟不到的表演。 “所以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参加了吗?” 吕莹在电话那边轻笑:“言言,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一飞冲天的。” “我从不会看错人。” 沈言脱掉碍事的演出服,穿着薄薄的黑色v领长袖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看向自己,忍不住哂笑一声。 一飞冲天吗? 水龙头中的水倾泻而下,沈言手指触碰了一下,是冰冷的。 现在是二月十八日,距书中他死亡时间,只剩半个月左右。 吕莹不知道。 在书中的剧情中,没有一飞冲天,没有前途璀璨。 有的只是,他的生命永远停止在了三月的料峭春寒中。 第8章 沈言从洗手间出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小田。 他的手机还在对方身上。 现代人没了手机,就像西方没有了耶路撒冷。 沈言皱着眉四处瞄,半天没看到人,只能顺着洗手间旁边的通道,往自己的艺人更衣室走。 在距离没有多远的地方,他忽然听到了小田的声音。 他似乎在和人说话,语气很客气,隐隐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在和谁说话? 声音模糊不清,零星几个咬字,似乎提到了……钱? 走过拐角,沈言站在通道侧面,轻轻眯了一下眼。 小田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演出外套,即使离得很远,沈言依然能从对方一向乐呵呵笑的脸上,看出此刻的踯躅和为难。 与小田对话的人,他并不认识。 对方一副精英打扮,容貌周正,看上去并不是圈内人,或者说,并不是活跃在台前的人。 大概过了一分钟,两人交谈结束。 沈言背靠在拐角后的墙壁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大概是因为怕沈言找不到他,小田并没留心周围,而是匆匆向着刚才沈言在的洗手间走去,所以并没有看见拐角后的沈言。 廊顶的白炽灯灯光冷白,但在走廊两侧延伸出去的通道里,却没什么光线,而是一片昏暗。 沈言就如一道影子,安静的靠在墙上,与这里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一动未动,而是闭着眼,脑海中在反复思考那个与小田对话的人的身份。 他不算是多么疑心重的人。 但在觉醒之后,在知道自己是如何死亡之后。 沈言不得不谨慎。 他因为潜规则而死。 那么如何发生的潜规则,是谁在带头牵线,他又是为何会步入被设计下药的局面里? 但最后,沈言还算优越的记忆中,并没有翻找出有关那个精英男的影子。 对方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沈言琥珀色的眼睛此刻微微沉了沉,不由得想,小田是如何认识的对方? 作为能接触到自己隐私的私人助理,小田在圈内的人际交往一向瞒不过吕莹和他的眼睛,在选择小田之前,吕莹就确认对方足够干净老实,能够照顾好沈言的隐私和生活。 所以沈言能够确定,精英男和小田的交往,是避开自己的。 他想要瞒着自己什么东西。 不过具体要向自己隐瞒什么,沈言只凭猜测,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不得而知。 停了两秒后,他站起身,打算自己先回到艺人休息室,之后再和吕莹反映一下小田这个插曲。 他旁边就是上下楼的安全通道,对侧是杂物间,并未锁门,里面很宽敞,停放着大型洗地机和扫帚拖把之类的打扫工具,这附近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但这消毒水的气味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一点清冽的香气。 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而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凉凉的声音。 “找到你了。” 淡淡的薄荷和薰衣草混合的香,尾调又似乎是一点冷杉的味道。 是很冷冽,又很安静的香气。 沈言抬眸,看到了手按在通道门上,并未刻意打扮过,显得休闲随性的祁晟。 “祁晟?” 他怎么在这里? 沈言在参加晚宴前,看过名单,其中并没有祁晟的名字。 对方显然并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触及到对方赤|裸打量,其中暗含某种危险的眼眸时。 沈言突然想起了上台前不久,自己给祁晟发的消息。 [哥哥,今晚在哪里呀?] [抱歉发错人了。] 这是他故意发给祁晟的。 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里有一条很高冷的大黄狗。 总是远远看着小孩子们,每当小孩子靠近它,它就会迅速跑开。但倘若假装没有看见它,从它身边路过也不逗逗它,它就会默默跟在你身后,直到你摸摸它的头。 沈言对付大黄很有一手,此刻同样的手段用在祁晟身上,竟也得心应手。 就是唯一没想到的是,祁晟的行动力会这样强。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祁晟已经来到了晚宴后台,在茫茫人海中,精确的找到了躲在角落的沈言。 “你知道我在这里?” 沈言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颈带,甚至怀疑是不是对方和狗一样,只要标记了就能顺着味道准确找到自己。 虽然沈言很不想用“被标记”这样粗鲁的词形容自己,但对方能找到自己,实在太巧了。 “不知道。” 祁晟目光掠过沈言的眉眼,最后定格在对方颈上那截蕾丝缎带上,停顿了几秒后,慢慢说:“推开门,就看见你了。” 说完,他向前缓缓走到沈言面前,垂眸近距离看着面前这张,因为画了舞台妆,而更加精致到惊心动魄的美人面。 片刻后。 祁晟伸出手指,目标是沈言勃颈上的缎带。 手刚伸到一半,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指握住了。 沈言扬起眉梢:“你做什么?” 但被那只手握住后,他并没有强硬的再向前伸。 “之前不是说过。” 沈言疑惑:“嗯?说过什么?” 祁晟掀起眼皮,眸低一片深黑,似乎并不想浪费口舌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题。 但最终,他还是平静说:“痕迹留多久,就代表我喜欢你多久。” “现在应该淡的要消失了,所以——” “让我再咬一次。” 你有病吗? 沈言在心里忍不住荒谬的骂了一句。 和人机一样。 沈言盯着祁晟的眼睛看了两面,没分辨出对方是找借口想要再咬自己,还是真的觉得留下咬痕是维持他喜欢的一个象征。 第11章 对方的一切行为,都和沈言的思维相去甚远。 以至于沈言预料不到他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之后的含义。 就像此刻。 因为没看到沈言明显的拒绝,就将其认为默认的祁晟,干脆利落伸出手,微微用力,单手将沈言的手按在墙上挟制住,俯下身,用牙齿咬在了蕾丝缎带上。 沈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祁晟这一串连贯的动作。 直到颈上传来明显的勒扯感,一片柔软落在自己的喉结之上,他才终于骂了一声:“你傻|逼吗!” 祁晟充耳不闻,张开唇,伸出舌尖舔了一口。 湿漉漉的触感让沈言后背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挣扎了一下。 被压在墙面上,沈言被迫扬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他咬着唇,脚狠狠踩了一下祁晟的鞋面。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言瞳孔猛的一缩,心跳瞬间加速。 他更用力的用脚碾了一下祁晟,力道之大,让祁晟轻轻嘶了一声,终于抬起了头,眸光危险盯着沈言。 两人距离很近,气息交杂在一起。 沈言挑起眼角,瞪着祁晟:“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上明天的热搜?” 祁晟不为所动,只是盯着沈言,似乎在为对方踩自己这件事,思考如何从沈言身上下嘴讨回来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有隐隐的交谈声,代表着不止一个人。 在沈言越来越重的心跳里,祁晟忽的若有若无挑了一下唇角。 然后沈言就感觉视线一转,腰上袭来滚烫的温度,被一只大手攥住。 紧接着,随着一声咔哒关门的声音,沈言身体抵在了杂物间门的内侧,抬起头,看见了一片昏暗中,祁晟闪烁着微光的,狼一样的眼睛。 他被祁晟单手搂住腰,抱进了杂物间里。 又轻又淡的冷香在这样近的距离中,毫无阻拦的钻入沈言的鼻腔。 沈言下意识抓住身前人胸前的衣服,略带警惕的听着杂物间外的脚步声。 从远及近,又渐渐由近到远,慢慢变轻。 他缓缓松开了抓在祁晟胸前的手,而这时,观察了沈言许久,如同观察着一只警惕的小猫咪一样的祁晟,终于在沈言放松后,不紧不慢开口。 “你该怎么谢我?” 刚松了口气的沈言,闻言顿时脑袋上冒出问号。 沈言:“?” 沈言:“什么谢你?” 祁晟一只手手掌还握在沈言的腰上,掌下的腰肢极细,握着却富有韧性,似乎只要自己微微用力,就会绷紧出好看的弧度和线条一样。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单指勾了一下沈言喉结上的缎带,将缎带勾的下移了几厘米,斜斜露出那粒精巧的喉结。 “让你不用因为绯闻上热搜。”祁晟食指轻轻扫了一下那块肌肤说,“不应该谢我吗?”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会笑。 这句话对此时此刻的沈言极为适用,他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差点被人看到绯闻现场。” “不要假定不会发生的事情。” 祁晟舔了一下齿尖,缓缓道:“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谢我,那我就自便了。” 沈言:?? 我什么时候要谢你了? 还有,什么叫“我就自便了”? 谁允许你自便了? 一腔话憋在喉间,沈言不知道先说那句,一时竟有些哽住。 也就是沈言噎住的一瞬间,祁晟故技重施,将毫无还手之力的沈言双手攥在自己的一只手中,压在了二人的身体之间。 而他低下头,微凉的鼻尖蹭过沈言的颈侧,张开了唇,将要含|住那一粒喉结。 沈言猛地侧过头。 修长的脖颈上露出绷紧的线条,祁晟没能尝到心心念念的地方的味道,只能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颈侧的皮肤。 “不行——” 沈言别过头,眸底满是恼火。 祁晟似乎懂了。 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沈言的神色,了然道:“三百万,会给你的。” 沈言扭了扭手臂,发现祁晟力气简直非人类。 他一个成年男性,竟然两只手都拧不过对方。 他暗中泄气了。 将脑袋转回来,声音警告着说:“不许咬太深,也不许留下太多痕——” 话并没有说完,他咬着唇闭上了眼。 身体紧贴在杂物间的门上,修长白皙的脖子如天鹅般扬起。 潮湿的呼吸声,唇碾磨时的水声。 沈言闭着眼,眼睫不住的颤抖。 几秒之后,祁晟用牙齿最后碾磨了一下,抬起了头。 而那截白皙的肌肤之上,喉结处的皮肤染上了玫红,深深浅浅的齿痕能够看出,那里被怎样喜爱的啃咬和玩|弄过。 祁晟抬手将那里的缎带摆正,不疾不徐的,神色认真,宛如在给自己心爱的玩具,仔细系上一朵漂亮的蝴蝶结。 第9章 因为手机在小田身上,沈言只能捂着脖子,对祁晟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拿到祁晟的手机,沈言调出前置摄像头,抬起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喉结附近那一小片简直不堪入目。 沈言皱着眉,左右看了看,又自己小心调整了一下蕾丝缎带,确定能完全遮掩住后,才将手机扔到祁晟怀里。 祁晟站在一旁,等到沈言整理完后,他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杂物间内光线很暗,比外面通道拐角处的还要暗。 此刻走出来,沈言才发现祁晟的眉角有一道很细的伤口。 痕迹很新,血痂还是鲜红色。 如果不注意,几乎融在了他眉下的肌肤上。 注意到沈言的视线,祁晟抬手碰了一下伤口,隐隐的刺痛,让他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在医院里发生的事。 于是他开口:“只是一点擦伤。” 谁问你了。 沈言淡淡应了一声,挪开了视线,开口说:“我要回休息室了,你可以走了。” “走?” 祁晟掀起眼皮看着他:“为什么要走。” 他看了沈言两秒。 冷冽的声音响起:“发错人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晚我有约了,不能奉陪。” 沈言冲祁晟笑了一下。 “什么约?” 祁晟在沈言的记忆中,一向是个话很少的冰冷危险的形象。 不过今天,似乎是用沈言磨过牙,整个人带着一丝懒散似的餍足,话多了一些。 “你不是知道吗?” 沈言迈着步子,往艺人休息室方向走。 闻言,扬起眉,勾唇一笑,眼角眉梢带着一种无形的笑意。 祁晟不紧不慢跟在他旁边,侧目打量着他。 最开始收到沈言的消息时,祁晟不能分辨出对方到底是真的发错了,还是故意在勾|引自己。 但此刻。 他人正站在沈言身边。 沈言发出消息的目的便不重要了,无论是否有那个所谓的“哥哥”,沈言今晚也只能在他身边。 所以,他并不着急。 只是平静开口:“不需要知道。” 沈言眉头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目的早就达到了。 至于那两条消息—— 不过是他和祁晟之间的,一点小把戏罢了。 无人会在意,去深究。 因为和祁晟在杂物间耽搁了一段时间,休息室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有小田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看到沈言后,不大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苦笑着说:“言哥,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就先回这里等你了。” 沈言笑了笑说:“久等了,遇到了个朋友,聊了两句。” 小田眸光闪了一下,看向了继沈言之后,手插在兜里走进来的男人身上。 对方没做造型,素面朝天但已经英俊到夺目。 这张脸极具辨识度,小田立刻认出了对方,迟疑着叫人:“祁晟……祁哥?”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摇摆了片刻,心中涌起疑惑。 言哥之前,不是不喜欢对方吗? 是在他请假的这段时间里,和言哥关系变好了? 沈言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低头解锁翻看了一下,说:“你可以回了,我有点事要处理。” “啊?哦、哦,好的,明天见言哥!” “明天见。” 尽管疑惑,小田还是听话的走了。 沈言拿起被小田搭在椅背上的长款白色羽绒服,将自己裹在了里面,漂亮的眸子瞥了一眼旁边的祁晟。 从跟着他进入休息室开始,祁晟就一直没发出什么声音,面对小田的问好,也只是不咸不淡点了一下头。 生人勿进的冷漠模样。 这也是祁晟经常给人的直观感觉,不少圈里人觉得他恃才傲物,不圆滑也不亲切,还未闯出名堂,就一副傲慢冷漠的样子。 第12章 不过祁晟确实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背景深厚,来娱乐圈只是玩票一样的性质,他不需要和任何人交好,也不需要接受一切被迫的交往。 怪不得他能成为书中的反派。 命好不说,性格也足够糟糕。 沈言想。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沈言边想边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上,略显臃肿的白色穿在他身上并不难看,相反,还显得他身材修长瘦削,面容是玉质般的白皙,一头蓝色的头发,更衬得他肌肤剔透如雪。 他看向倚在休息室门前的祁晟,挑眉问:“还不走,当门神呢?” 沈言走到他身前,特别自然的伸出手将小田留给自己的,装着沈言水瓶的挎包递给祁晟。 是羊毛织成的绿色水杯包,上面还织了个笑脸太阳。 背包带被沈言单指提起,提溜在了祁晟身前。 祁晟沉默看了沈言几秒,在对方理直气壮的模样里,还是从那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接过了水杯包,单肩背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祁晟转过身走出去,身上还背着自己的水杯,沈言翘起唇角勾起笑了一下。 在祁晟眼里,沈言就像一只,一步一步,慢慢试探自己底线的猫,时刻观察自己的表现。 但主人决定养这只小猫的时候,就已经默许了对方走进自己的地盘里,并不会介意小猫的得寸进尺,反而,只会觉得很有趣。 现在的沈言,在祁晟眼里,就有一种猫似的可爱。 所以他不介意对方一再的试探。 况且,只是一只猫咪罢了。 主人永远还是主人。 “饿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晚会还在进行,但沈言演出完可以直接跑路了。 因为要确保自己的演出状态,在来到这里之后,沈言就没有吃过一点饭。 此时他觉得特别饿。 沈言手搭在胃部,叹了口气,对祁晟说,“如果你不来,就会有人请我吃饭。” 这句话倒并不是假的。 除了之前被他拒绝的向藏锋,有几个圈内合作过,关系尚可的对象也参加了今晚的晚宴。 如果想组个饭局,只要在微信上约一下就好。 “今天还有一位哥哥想和我认识一下。” 沈言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拉链并没有拉到最上面,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衫,以及脖子上并没有摘下来的蕾丝缎带。 他偏过头,看向祁晟,像是不满般:“因为你不请自来,不能和那位哥哥约会了呢。” 祁晟脚步微顿,转过头,眯着眼。 他没想到,沈言所谓的“哥哥”,还真有其人。 “一位哥哥?” “是谁?” 沈言唇角一勾,清冷的眸子总是很透亮的,像星星藏在里面,这双很美的眼睛看向人时,总带着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包容他的一切的迷惑性。 他红润的唇|瓣张开,慢慢吐字:“不告诉你。” “为什么?”祁晟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微凉的目光盯住沈言。 像是不理解一样,沈言眉心皱了一下,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到需要报备的程度吧。” “……” “关系”两个字,被祁晟在齿尖咀嚼了一遍,他忽的从中捕捉到了什么。 在他的视角中,他理所当然视沈言为自己所有之物——在对方向自己释放暧|昧信号之后。 但在沈言的眼中,他是什么? 一个可以持续、稳定,只要付出一点身体,就能提供金钱的一次性|交易的对象? 他目光渐渐变沉,盯着沈言,片刻后,问:“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上钩了。 沈言和祁晟隔着半米的距离,他沉眸思索时,眉眼低垂,头顶的白炽光落在身上,像一尊冰雪雕成的塑像。 而抬起眼,眼中灵动的神色,又让这尊塑像蓦然生动了起来。 几秒后,沈言慢慢道:“交易的关系?” 毕竟钱包里的几百万是真的。 祁晟脸色沉了又沉,眸色中的冷色溢了出来。 “别人咬你一次,也是三百万?” 沈言笑了:“我的身体,当然是我自己做决定,每个人的价格都不一样。” 他目光在祁晟的脸上移动着,说:“你不满意可以拒绝……而且,是你先动嘴的,我没有提前同意过。” 祁晟罕见的,升起了一种可以称为恼火的情绪。 “不。” 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很满意。” 被那双泛着凶光的眼睛盯住时,沈言揣在兜里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一下,时刻准备掏出来阻止对方极有可能做出的危险行为。 但祁晟却动也没动,背着沈言的水杯包,定定盯着沈言两秒,唇扯起来一点。 不像在说去吃饭,而是像下一秒就将沈言拆吃入腹一样,缓慢的说:“吃饭,然后再谈一下——我们的关系。” - 所以,在坐上祁晟的车,方向却是市中心的权贵居住区时,沈言真有一种,祁晟要将他带回家吃掉的预感。 不过一路上,祁晟始终沉默,侧颜在城市夜间的灯火中,忽明忽灭。 不用被对方那双太过凌厉的眼眸注视着,沈言反而能够欣赏到了对方的英俊。 是野性的,但又十分精致的俊美,看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沈言想,难怪圈内新人统计里,祁晟的女友粉最多。 对方满足了人们对男性另一半的幻象。 他足够英俊、成熟,却又带着仿佛从旷野中而来的冷漠和野性。 杂糅的气质,让粉丝对他疯狂迷恋。 沈言还在欣赏。 下一秒,祁晟去忽然转过头,精准的在半空抓住了沈言的视线。 车身缓缓停下。 沈言这才意识到,他看祁晟竟然看出了神,现在车子已经驶进了一间别墅下的车库内。 他指尖捏住安全带,“不是去吃饭吗?” 沈言有点担心祁晟忽然来一句“吃饭之前先吃你”。 不过,祁晟倒没有突发恶疾,只是拉开沈言那一侧的车门,手扶在车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家里的厨师可以做。” 然后他学着沈言的语气说:“要我请你下车吗?” 沈言无声的啧了一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走出车库,他发现这座别墅占地面积很大,里面花园池塘假山球场等一应俱全,似乎在独栋别墅的后面,还有一片不知用来做什么的区域。 “这是你家?” 沈言还是头一次见到豪宅的样子,他孤儿出身,一直以来对“有钱人”的概念,只停留在书本上夸张的措辞以及电影里的片段,尽管进入娱乐圈后,经常出入高级场所,但这种顶尖权贵的居住场所,他还是从未接触过的。 “我名下的私产,不去老宅,我就在这里住。” 祁晟走在前面,走到门口的时候,两扇开的门已经打开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打开了门,冲祁晟颔首微笑。 对方穿着得体的燕尾西装,是管家打扮,气质儒雅深沉,在祁晟经过时低声说了一句:“少爷,您安排的晚餐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后做好。” 他看到了祁晟身后的沈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少爷的客人吗?里面请。” 两秒后。 管家和沈言面面相觑,看了眼祁晟后,他哑然一笑:“您是看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 沈言心想,只是第一次见到管家这种生物,有些吃惊罢了。 屋内的陈列和布置都很考究,沈言在客厅的博古架上,还看到了唐宋明清的各类古董,以及其他一些看上去就做工不菲的摆件。 他都不需要猜这些是否是真品,在书中的背景中,祁家就是豪门世家中最顶尖的那一拨,底蕴无比深厚。 室内温度很高,壁炉里有还未熄灭的火星。 沈言脱下羽绒服,正想着放在哪时,管家已经伸出手接了过去。 当沈言要坐下时,管家已经提前摆好了腰枕和坐垫,在给祁晟端上他常喝的红茶后,同时低声询问沈言:“您想喝点什么,我去为您准备。” 让沈言终于忍不住,对祁晟说:“好腐朽的生活。” 祁晟闻言轻轻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沈言身上,平静道: “年薪两百万,这是我应得的服务。” 然后过了两秒,他扯了一下唇:“不过也比不上你,一场交易,就是三百万。” 咬一口就要三百万的沈言轻轻咳了一声,瞟了眼管家的方向,有点怕对方听到似的。 当管家端上一杯冰奶茶后,祁晟看着他,声线又冷又沉:“谈一谈吧。” 他看了一下时钟,平静道:“谈一下,我们后续的‘交易’。” “我需要明确,你我之间的关系。” 第13章 第10章 沈言眨着眼,看着祁晟用钢笔写在纸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铁画银钩,字字都有种透出纸背,扑面而来恍惚直面千军万马般的力道。 祁晟的字一看就很有功底,极为漂亮。 这样漂亮的字,写下的确是一份“恋爱合约”。 “恋爱?” “我吗?” 沈言指了指自己。 沈言能想到,祁晟会提出包|养自己,又或者提出自己和他睡会给自己多少钱,以此达成长期的交易。 而自己将会借此提出条件,让对方确保自己不会被潜规则,要保护自己的性命。 但祁晟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祁晟搁下钢笔,倚回了沙发上:“你说过,你需要爱。” 他平静道:“这份合约就基于此。” 沈言想起了好几天前,自己哄骗祁晟时说的话。 [他们爱我,而你只想睡我。] 所以写了一份恋爱合约,来确保自己得到“爱”吗? 很奇妙的逻辑。 但放在一直让他看不懂,总是语出惊人的祁晟身上,又变得很合理了。 况且。 一纸“恋爱合约”比起“包|养合约”来讲,对沈言要友好得多,让他不必再费更多的脑子去想如何哄骗祁晟不要总想着睡自己。 沈言垂眸看了眼,合约很短,只有几条。 [恋爱合约] [甲方(祁晟),乙方(空白),于xx年xx月xx日签订恋爱合约] [合约内容如下: 一,乙方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终止合约; 二,甲方需满足乙方的合理要求; 三,关系存续期间,甲乙双方将维持恋爱关系,进行相应的恋爱行为; 四,关系存续期间,甲乙双方不得与任何人展开亲密关系,包括不限于:亲吻、牵手、性|交……] 沈言抬起眼:“为什么乙方不能终止合约,甲方却可以?” “具体参考第二条,如果你可以做到,你就是甲方。” 祁晟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侧脸,看着沈言因为无语而轻轻蹙起的眉。 “……修改一下。” 沈言指着第四条说:“甲方违反这个,合约也要终止,另外,去掉牵手。” “理由。” 沈言无语道:“你没朋友吗?” “没有。” 沈言:“……” 他看着祁晟愣了一秒,才说:“除了朋友关系可能会牵手,我还是歌手,有的舞台需要牵手的设计,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祁晟思索了一秒,点头:“可以。” “还有一点。” 沈言将这张纸放在了茶几上,抬起手指指了一下自己脖子上还未摘掉的蕾丝缎带,似笑非笑说:“第二条太过笼统了,没有道理我签了这个合约之后,得到的反而比之前更少吧?” 他扬起眉说:“要追加一条。” 无知的小猫。 祁晟看着他,心中想,他并不清楚第二条的意义。 但这并不怪他。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象征着什么。 祁晟撑着下颌,淡淡看着沈言,只听对方继续说:“还是与之前一样,你咬我要三百万,除此之外,其他过分亲密的行为,都要支付我对应的价格。” “价格?” 祁晟视线从沈言的眼睛向下滑,停留在对方红润水|嫩的唇上,之后再一路向下,脑海中思索着自己咬在那白嫩肌肤上的触感。 他目光渐渐变得危险起来,嗓音低了几分:“说说吧,价格。” “由我自己定。” “这不符合商业交易的标准。”祁晟抬眼,扯了扯唇,舌尖舔了一下唇角,“我需要确切的数字。” 看到耍小聪明无望。 沈言给出了一个范围:“所有行为,不超过一千万,一千万以内,随我定。” 这次祁晟并没有计较,目光凝视沈言半晌,像在打量其身上的价值般,缓缓点头:“可以。” 重新写了两份后,祁晟让管家拿来印泥,两人各自按下手印后,这则草率却又带着点正式的“恋爱合约”,即刻开始生效。 当指纹按在自己签下的名字上后,沈言怔了一秒。 他是不是,算是在改变剧情上,迈出了一大步? 但同时,他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空茫中。 在原书中,自己的一切都未被提及。 那么,他如何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真正走在修改剧情,而非顺应剧情的路上? 倘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恰好导致自己走向最后的结局呢? 沈言低头看向自己的拇指指尖,指纹中还残存着用纸擦不干净的红色印泥,他用纸用力擦拭了一下,颜色稍淡一些,但填满指纹的红,依然刺目的落在眼底,仍旧存在。 “少爷,沈先生,可以入座进餐了。” 管家这时走了过来,脚步很轻,直到开口,沈言才发觉对方已经站在了祁晟的侧后方。 沈言回过神来,手指指节用力摩挲了一下,收起了一瞬间闪过的心绪。 祁晟顺着沈言的视线,注意到对方正苦大仇深看着自己的拇指,皱着眉,看上去并不高兴。 猫咪都是爱干净的。 祁晟了然的想。 于是开口吩咐:“林思,拿湿手帕过来。” “好的少爷。” 管家林思微笑。 就算没有这多余的吩咐,饭前也是要洗干净手的。 但他并没有质疑少爷的任何安排,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林思拿来湿手帕后,沈言正要伸手接过来,却见一只大手率先将其从托盘上拿在了手里。 祁晟走到了沈言身侧,如要进行吻手礼般的角度,握住了沈言伸出来的手,仔细打量着。 比起自己的手似乎小了一号,而且要更纤瘦一些,却并不过分骨感,骨肉的分量都恰到好处,整体匀称而漂亮。 唯一不和谐之处,就是此刻拇指的指腹上,有一片淡淡的红色。 沈言被他捏住手指,眉轻轻跳动了一下。 人的指腹很柔嫩而敏感,承担了人类大部分感知外界时的功能。 所以,他能清楚感觉到祁晟手指的温度,以及握住自己时,远比自己掌心要硬一些的触感。 接着,手掌被摊开向上,祁晟从腕部拖住沈言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湿手帕,垂着眸神色认真的擦拭起来。 并不只是擦拭他拇指上的印泥。 而是从掌心开始,绸布触感轻柔,带来细细的酥痒,再向上擦过指根、指节,最后轻轻揉搓着指尖。 “好了。” 一分钟之后,祁晟松开了手。 沈言张开手指看了看,发现指缝里的印泥被清理干净了,他心情不由得上扬了一些。 然后理所当然的伸出另一只手,笑着说:“服务当然要周全了,喏,还有这只手。” 那双平时清冷的眸子弯了起来,似乎笃定了祁晟不会拒绝。 他声音清朗好听,含着笑:“这是合约的一部分,对吗,恋爱对象?” 而祁晟盯着他,不知是因为“服务要周全”还是因为沈言接下来的话,最终握住了沈言的手指。 就像在给一只调皮又乖顺的宠物,清理它沾上泥巴的肉垫。 祁晟动作轻柔又细致。 - 祁晟家里的厨师今晚做的闽菜,是沈言很喜欢的清淡中不失鲜香的口味。 因为喝过汤,沈言的唇色很红,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餍足,抱着靠枕歪在沙发上,脸压在手臂上,歪着头看向祁晟。 “什么时候送我回家呀?” 他们从晚宴现场回来时,已经九点半了,吃完饭则是十点半,夜已渐深,对于沈言来讲,更是可以陷入睡眠的好时间。 大概因为刚吃完饭,加上夜已经很深了,他神色困倦,半眯着眼,眼尾看上去格外勉强的挑起,斜斜看着祁晟。 语气也变得绵软,听上去尾音拖长,无端带上了种不自知的撒娇语气:“为什么不说话呀?” 祁晟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他们刚吃完饭,此刻他刚洗过手,用帕子擦拭着。 闻言抬起头看向沈言,说:“你就住在这里。” “嗯?” 沈言想了想,觉得这里离自己家确实有些远,回去又要一个小时,住在这里确实也可以。 而且,对于祁晟一直居住的房子,他也有一点好奇。 于是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楼上走,拖着脚步,拉长声音问:“那我住哪间?” “上楼左手第一间。” 祁晟跟在他的身后,前方是沈言高挑纤瘦的背影。 左手第一间房是靠南侧最大的屋子,沈言按了一下门把手,并没有打开,正想转头问祁晟的时候,祁晟上前一步,指纹解锁了这间房锁。 打开房门,走进去,就发现这间屋子其实可以称之为室内套间。 第14章 步入式更衣间,展览柜,小客厅,还有书房、健身房、吧台之类的布置和格局。 但这些格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更衣间。 男性的衣物陈列其中,透明柜子里摆放着各种腕表和配饰,一个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沈言站在门口没动了。 而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被祁晟顺手带上。 羊入虎口。 沈言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词。 他转过身,眯着眼看向祁晟,问:“这是你的房间?” “嗯。” 沈言不由得盯着祁晟的眼睛,然后,他从那浓黑的眼瞳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情绪。 ——一种想要吃掉自己的情绪。 “……没有客房吗?” 沈言向后,靠在更衣间的陈列柜上,挣扎道。 他向后,祁晟便向前。 直到站在沈言的面前,他唇似乎不着痕迹翘了一下,像是戏谑般。 但那弧度消失的过于迅速,让沈言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有。” 祁晟微微弯腰,与沈言平视:“但你不是客人。” “你是我的人。” 第11章 “所以你要和我睡在一起。” 祁晟宣布。 像法庭上一锤定音的法官,祁晟没有给被告沈言一点辩驳的机会,直接宣判对方今晚和自己睡在一起,且不接受申诉。 所以。 当发现自己被祁晟放在眼皮底下,只有偷溜才能走出去的时候。 沈言放弃了。 同时,在祁晟去给他找睡衣,同时自己换衣服时,他走进祁晟的屋子里,在各种抽屉里翻找了一下。 然后微微放下了心。 没有润滑剂,也没有保险套。 也没有各种奇怪的用具。 他今晚是安全的。 最多,最多被狗啃一下。 被啃了还有三百万进账,与上床相比,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你在干什么?” 在将最后一个抽屉合上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低沉的男声。 沈言神色从容,转过身:“看看你有没有另外合约对象留下的东西。” 祁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上下打量他两秒后,递给他一套全新的真丝睡衣,说:“我的尺码会大,你可以只穿上衣。” “只穿上衣?” 我疯了吗? 沈言暗中冷哼一声。 祁晟的尺码一看就比自己大了最少一号,裤子是穿不上的,但只穿上衣,恐怕只能堪堪遮住臀|部。 倒时候被祁晟看到,这满脑子只想睡自己的家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人|兽不如的事情。 所以,他就算一只手拽着裤腰,也不会只穿上衣的。 想都不要想。 沈言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洗手台在最外侧的隔间,一面宽长的镜子嵌在瓷砖上,很少的护肤用品摆在格子中。 洗手台前的光是温和的黄色,站在镜子前的人,肌肤会自然带上奶油般的质感。 沈言对着镜子卸妆。 因为是舞台装,他的妆容其实很浓。 看着面颊上,蓝色睫毛从眼尾翘出来一大截,脸白的过分,头发还是淡蓝色的自己,沈言忍不住想,管家见到他能一点惊讶也没有,还真是很好的工作素养了。 等将脸上的妆卸干净时,祁晟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新的浴巾。 “你忘记拿了。” 沈言惊了一下,抬起头啧了一声:“你怎么不敲门?” 祁晟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显然对沈言这句话表示不解:“为什么要敲门?” 谁会在自家小猫洗澡时敲门? 没有道理。 沈言瞪了他两秒,挥手赶他出去:“这是隐私问题……算了。” 卸完妆已经快半个小时,之后还要洗澡,此刻困得不行,“之后再和你理论这个问题。” 祁晟被沈言强硬的推出浴室,听到身后咔哒一声落上了锁。 他转过身,眯了眯眼,隔着一道门,似乎能看到沈言一样,盯了片刻。 浴室内有个超大的按摩浴缸,沈言纠结了好半天,最终臣服于困意。 心想,反正以后也会有机会用的。 今天他累了一天,现在泡澡的话,说不定就无意识睡着了,倒时候反而很危险。 于是最终认真冲了个澡后,用浴巾擦干净肌肤上的水渍后,打算套上真丝睡衣。 拿在手里时,沈言就知道这套睡衣很大,但没想到穿在身上会这样明显。 上身的衣摆直接能盖在大腿根,因为是睡衣的缘故,只有胸口往下有三枚扣子,但即使把扣子系紧,但肩膀处也是松垮的,大半锁骨随着走动露在外面。 而沈言的腰本来就很细,大了几码的裤子刚穿上,站起来走两步,就特别丝滑的掉下去,在脚底堆成一团。 “好大啊。” 沈言皱着眉,蹲下拎起裤子,单手抓着裤腰的位置防止它再掉下去。 环视左右,并没有任何能收腰的工具。 沈言在原地有些纠结。 迟疑着自言自语:“躺着,应该就不会掉下来了吧?” 他低头凝视着这条真丝睡裤,祈祷它争点气。 因为在睡裤里面,他没穿内|裤。 这是祁晟家,祁晟倒是给他拿了自己的干净的内|裤,但沈言试了一下就放弃。 同样挂不住腰,而且空荡荡的,并不舒服。 算了。 就这样吧。 倚在床头等了一个多小时的祁晟,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倦容。 他鼻梁上多了一个无框眼镜,正垂眸翻看着一本书。 听到浴室门边传来窸窣的声音后,祁晟抬起了头,接着,便合上了书,一眨不眨看着沈言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走过来。 高挑的青年皱着清冷的眸子,红唇抿成直线,单手按在胸口,而另一只手提着裤子,磨磨蹭蹭走到了床的另一侧。 然后嗖的一下,钻进了被子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侧过来看着祁晟。 “我要睡了哦。” 这一连串动作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丝滑又灵活。 祁晟只觉得很有趣,俯下身,手抓住被子边缘,想往下拉一下,看清楚沈言。 但却受到了阻力。 不过这阻力对祁晟来讲形同于无,被被子盖住的三分之一沈言露在了外面。 沈言:……我明明用力了! 光线昏暗,沈言却白的晃眼。 祁晟眉峰一点一点,轻轻挑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沈言裸露出的大片胸前,在那截精致的锁骨上流连了片刻。 纤长的手指拢了一下睡衣,将两点若隐若现的粉色遮住。 沈言侧过身,真丝睡衣垂落下来,遮住了祁晟的视线,只能瞥见模糊不清的阴影了。 “看完了?” 沈言声音很低,只是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就有些昏昏欲睡,他声线不自觉放轻,掀起眼皮看了眼祁晟,慢吞吞说:“我真的要睡了。” 两秒后。 祁晟看着合上眼,呼吸变长的沈言,伸手按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那里有着鲜明的咬痕和玫红。 缓缓摩挲片刻,而沈言只是无知无觉的皱了下眉,伸出手推搡了一下,转而被祁晟握在了掌心。 他垂眸看了沈言许久,俯下身,鼻尖贴在沈言的颈侧,轻轻嗅了一下。 很香。 温柔又清浅,像黄昏时的花香。 是沈言自己的味道。 他张开唇,舔了一下那里的肌肤,在沈言不自觉缩了一下肩膀后,唇贴在上面,落下一个饱含着贪婪的吻。 - 第二天,沈言是被咬醒的。 他半睁开眼,手挡在眼皮上,大脑的感知力慢慢随之苏醒,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 背部贴在滚烫的胸口,颈后那块肌肤被反复舔|舐着,整个人密不透风的被圈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而更糟糕的是。 沈言发现自己的睡裤睡没了。 一张大手自然而然,从衣摆的下方探进去,扣住自己的腰。 而臀尖触碰到的……则是某种硬邦邦的东西。 他被这场景刺激的放空了两秒,然后艰难的挣扎了一下。 “醒了吗?”祁晟低哑的声音性|感至极,响在耳后,让沈言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你先放开我……” “为什么。”祁晟手还在向上移,带着炽热的温度,能将沈言的皮肉都烫开一样。 沈言连忙伸出两只手,抓住对方还要往上的手指,用力扣在自己肚子上。 “要付钱!”沈言脱口而出。 手被控制住,祁晟的嘴却没闲着,一边亲吻一边舔|舐,还要用牙叼住颈后的软肉碾磨。 他闻言,眸底涌现一丝愉悦。 第15章 低下头,鼻息洒在沈言颈后的肌肤上,声音似乎在笑。 “我知道。” 沈言猛地咬住嘴唇,眼尾泛起热意。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颈后是他的敏感带。 而他也从没有人靠的这样近过。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住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脑筋飞速旋转。 终于,在祁晟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时,虚弱开口:“我好像发烧了。” 祁晟顿住了。 他凝眉盯着沈言,看了一会儿,撑起身子,将虚弱的沈言放在床上,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微微有些热。 但人手的触摸并不准确。 祁晟伸手将被子拉高,盖住沈言全身,压到下巴尖下面之后,他站了起来,按了管家的呼叫铃。 “拿医药箱上来,联系医生。” 温度计显示37度5,沈言都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己真有点低烧。 人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坚强一下,而一旦知道自己生了病,就像波粒二象性一样,瞬间就萎靡了下来。 沈言窝在被子里,觉得头晕晕的,对祁晟说:“我要喝水。” 看到祁晟站起身后下身支棱的弧度,他立刻别开眼,假装没有看见。 没看见时就觉得不一般,亲眼看到了之后,只觉得夸张。 所谓居安思危。 沈言开始担心以后了。 只要祁晟对他抱有欲望,那他们两个人走到上|床那一步,一定是必不可免的。 但—— 他真的能承受那个东西吗? 趁着祁晟出去给自己接水,他皱起眉缩在被子里开始用浏览器搜索。 【男朋友那个很大怎么办?】 【和屌很大的男朋友上|床应该注意什么?】 连着搜了好几个词条,沈言看到很多真人现身说法,字字透着对后来人的关照,围绕着几个核心词汇,诸如“撕裂”“流血”“爽”“前戏”展开。 大致浏览了一遍。 沈言锁上手机,眉头迟迟没有松开。 只觉得似乎受伤是必不可免的。 但他真的不喜欢疼痛,所以,有没有别的办法让他提前适应? 他思索着,脑中突然蹦出了新的想法。 但想着想着,沈言耳廓却慢慢红了。 真的要用……假的吗? 他往被子底下缩了缩,感觉脸颊温度似乎变高了一些。 “38度了?” 医生给沈言测完体温,祁晟拧着眉站在旁边,问:“为什么他会发烧?” “额……” 家庭医生年纪不大,二三十左右,闻言哽了一下。 心想,为什么发烧不应该你们自己找原因吗? 他火急火燎一进来,就看到祁大少爷床上躺着个脸颊通红,衣衫不整的病美人。 昨晚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 他隐晦地说:“可能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引起的,吃了退烧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劳累?” 祁晟有些疑惑,想起昨天沈言因为工作,直到晚上十点才吃上饭,顿时理解了。 “知道了。” 请走家庭医生,沈言享受了一次少爷生活。 他靠在床头,身前是立好的床上餐桌,管家将桌布铺上,轻淡营养的中式早餐随之摆放在了桌面上。 而沈言,只用抬抬手吃完饭,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在祁晟到楼下吃饭时,沈言再次拿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后,搜了几个看上去很高端的店铺。 面容清冷正经,但耳廓微微泛红的,购买了一些祁晟“低配版”。 第12章 在祁晟家里昏沉的睡到晚上时,沈言退烧了,也精神了很多,同时准备和祁晟再谈一谈。 他坐在床上,祁晟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谈什么?”他问。 沈言下半身还是什么都没穿,但是被被子盖住看不出来,只有上身的真丝睡衣在肩头滑来滑去。 他神色认真:“关于我们的合约,我觉得你没有认真履行其中的内容。” 祁晟不解,偏了一下头,黑到不透光的眸子看着沈言:“为什么这样说?” “恋爱合约。” 沈言垂着眸子,因为之前的发热,色如白瓷的脸颊带着一丝病态的薄红,看上去有种摇摇欲坠的羸弱。 他声音很低,轻声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喜欢。” 祁晟慢慢蹙起眉峰,在他越来越暗的眸色里,听到沈言咳了两声,沙哑着声音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只存在着欲|望的——” “在你身边,我只能感觉到,你无时无刻都存在的,想要和我上|床的欲|望。” 沈言看向他,说:“这不对。” “这让我难过、焦虑,最终生病了。” 祁晟抱着双臂,似是没懂一样,疑惑的说:“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性冲动是对喜爱之物自然而然产生的,所有性功能正常的人,都会因为喜爱而生成。 他并不觉得这是错误,也不觉得这就不属于恋爱的内容。 “恋爱应该从牵手和拥抱开始,没有正常恋爱的环节,我们在床上和只会交|媾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沈言抓着被子,认真说:“而且,只有存在爱的性,才会让我心甘情愿的投入和喜欢。” 他努力向祁晟输出自己的观点,倒也并不是完全因为祁晟,这些观点,也是在觉醒之前,他自己就拥有的恋爱观。 他一直认为,爱和性密不可分,不能分开。 所以,如果一定要和祁晟上|床,他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祁晟,消解自己潜意识的抗拒。 当然。 如果祁晟不同意,沈言就只能找另外的说辞——起码,让他那些平替道具快递回来,让他先尝试一下再说。 “存在爱的性?” 祁晟慢慢重复道,似乎这一句话让他很难理解。 他目光落在沈言泛着薄红的脸颊上,再到对方清冷但此刻显得有些脆弱可怜的眼眸,最后停留在他紧张的抓着被子的手指上。 他想问沈言。 曾经那些与他交易的男人,也是具备这个前提的吗? 但他不需要开口,就知道,他们与自己不同。 最起码,在沈言眼中,自己似乎是不同的存在。 因为不同,所以会有诸多要求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这里,祁晟眉头舒展开了。 主人都会希望自己在宠物的眼中,是独一无二的。 这套说辞用在祁晟身上依然适用。 所以他深邃幽深,似乎能将人吸卷进去的深色眼眸,在沈言身上停留了许久后,微微颔首。 他同意了沈言的说法。 “我怎么做?” 沈言伸出手:“从牵手开始。” - “但也没必要现在都牵着。” 沈言坐在副驾上,手被祁晟握在掌心,放在主驾与副驾之间,他的水杯就放在几公分远的杯槽中。 此刻他无语的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掌。 沈言两天都没回家,今天刚刚修养好,就收到了吕莹的临时通知,让他去摄影棚拍个杂志封面。 他最开始还挺疑惑,毕竟这是国内五大刊之一“之谜”的杂志封面,只有当红小生和小花们才能拍摄的。 但吕莹接下来的话就成功打消了他的疑惑。 吕莹:“这本来是柏丛和洛一飞的双人封面,但柏丛出了事后不能去拍,我又不想把手里的资源置换给别家艺人,就叫你顶上了。” 她已经给沈言安排好了前后,但人并没有去。 洛一飞就是让柏丛炒cp的对象,他们二人出道就在某小成本剧里饰演了男三男四,而这部剧又运气极佳的爆了,连带着他们两人在剧中的暧|昧拉扯被扒出来,后来在双方团队的运营下,成功凭炒cp的热度红了。 而且洛一飞还是圈内知名的资源咖,对方资源一个接一个好到爆,柏丛也连带着借光。 沈言如今要顶替的,就是他们二人cp粉期待已久的双人封面。 拍了绝对要被人骂死。 但圈内的资源就那些,谁都不会放着资源不要,拱手让人的。 单手开着车,祁晟余光瞥见了沈言叹了口气。 “怎么了?” 摩挲着掌心下握住的手指,祁晟问。 祁晟握住沈言手的方式并不是十指紧扣,而是用他足够长而大的手掌,将沈言的手整个包起来,牢牢攥在手里。 沈言只觉得自己的手,此刻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被祁晟占有了。 他丧失了一只手的所属权,像一位签署不平等协议的国王,只能忍受敌国国王在自己的领土上肆意把玩。 沈言嫌解释起来麻烦,闭上眼睛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16章 等车开到摄影棚,祁晟终于松开了手,沈言捧着自己被捏红的手,飞快动了动手指。 被祁晟抓在手里,他手指都要麻了。 “言哥,你来了?” 小田背着包站在门口,看上去等了很久了。 他刚要迎上去两步,就看到了沈言身旁的男人,脚步于是一顿,双目迷茫:“祁哥?你送言哥来的吗?” 小田看看沈言,又看看手插兜,面色冷淡跟在沈言身旁的祁晟。 他们关系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好了? 沈言今天穿的高领毛衣,遮住了自己喉结上的印记。 但今天拍杂志,内容不清楚,但肯定不会让他穿的这么保守。 闭着眼睛想都知道,这种炒cp用的双人封面,肯定是拿出来卖的。 至于卖什么?就只有脸蛋和身材了。 之谜的御|用摄影师是个身材高挑,长相极具异域风情的女人。 对方混时尚圈,通身带着种劲劲的气质。 她口中叼着根棒棒糖,见到沈言的第一眼,就轻轻挑了一下眉。 哦豁。 极品。 “你好米夏老师,我是沈言,是来拍摄这次双人封面的艺人。” 声音也上上品。 做了黑紫色美甲的手搭上了沈言的手,她上下打量着沈言,口中的糖块被她咯吱一声咬碎,弯唇一笑:“你好。” 头小肩宽腰细腿长。 这是哪来的极品美人? 米夏本来对拍两个丑货兴致缺缺,却忽然精神了起来。 或许是目光落在沈言身上的时间过长,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视线,从摄影棚一处阴暗的角落笔直戳了过来。 米夏一抬头,就看见了另一个极品。 “他叫什么?”她手指指向祁晟。 沈言眨了一下眼。 “嗯?他吗?他叫祁晟。” “你们俩拍双人封?”米夏高兴地问。 摄影棚内并没有见到洛一飞,沈言推测对方应该还没赶到。 面对米夏的问题,笑了一下,摇摇头:“是我和洛一飞,我是代替柏丛接的这个工作,洛一飞那边就不清楚了,经纪人没有和我说,应该没有变动。” 米夏失望的叹了口气:“也行。” 她又从兜里摸出个薄荷糖,嚼在口中,含糊地说:“拍摄主题是‘伊甸’,穿的会比较清凉,你先去试下衣服和妆吧。” “……好。” 沈言先去了卫生间一趟,从风衣兜里拿出一小盒遮瑕,祁晟家里没有这些东西,是刚才从小田背包里翻出来的。 他环视了四周,只看到祁晟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堵在了卫生间门口,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于是沈言放心的拉下了毛衣领口,仰着脖子仔细用遮瑕将喉结上的印记遮住。 即使这款遮瑕的效果很好,但沈言太白了,细看能够清楚看到喉结上有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上面。 他啧了一声,斜睨了一眼罪魁祸首。 漂亮的眸子毫无杀伤力,祁晟神色动也未动。 “不能再咬这里了。” 沈言合上盖子,走过去两步,手指点在祁晟胸口,微微扬起脑袋,低声警告:“影响我工作。” 祁晟掀了掀眼皮,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抬手捉住沈言点过来的手指,捏在手中把玩。 “喂。” 沈言又啧了一声。 祁晟终于抬起眼正视他,眉峰挑起:“只要我出钱,不是可以随便咬吗?” “现在不可以了。” 沈言宣布了一条新的规矩:“我同意才行。” 祁晟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反正没写进合约里,随沈言高兴去讲。 大不了加钱。 两人在卫生间声音并不大,所以当拐角内响起一道男声时,就显得格外清楚起来。 “祖宗,你昨天干嘛去了?现在就你没来,你说人之谜这边怎么看你?”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男声压低声音:“是,是换了人,但那柏丛不是自己惹的祸?五大刊封面因为一个柏丛,就能不拍了?……我知道你不爽叫个四五线的来合作,但拍完了挨骂的又不是你,倒时候虐一波粉,不直接提纯了?……行行,半个小时之内赶紧来知道吗?” 沈言和祁晟不知哪来的默契,都没说话,完整偷听完了对方的电话。 估计这人也没想到,沈言用完卫生间不走,跑到门口和祁晟聊起来。 不过沈言也没放在心上。 对方不爽也是事实,自己的咖位不够,和自己合作流量没有与柏丛的高,商业价值也会被拉低。 这波属于是被沈言蹭到了对方的流量。 而在场的所有人,就一个洛一飞咖位最大。 在圈内最现实,前一天赔笑点头的人,后一天爆火,就能摆起谱耍大牌。 前恭后倨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过来。 只是晚来倒没什么,最怕对方还愿意在工作中为难别人。 沈言随便想着,找到更衣室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里面几个人偶模特上面的衣服,就给了他一个视觉冲击。 洁白、森绿、明烈的红。 这是首先冲入眼底的色彩,而除了这些之外,服装的设计,则让沈言忍不住攥紧了指尖。 这也太…… 他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稳如泰山的祁晟。 就像找到了可以吐槽的对象,他忍不住说:“这也太暴露了!” 几乎身上只是挂着几条布料,只有私密部位被隐约挡住。 祁晟看了半晌后,说:“有一些。” 接着,他垂眸看着沈言淡蓝色脑袋,唇凑到沈言耳边。 他目光幽深,尾音又低又轻,像拿羽毛轻轻扫了一下沈言的耳朵一样,低声说:“和你前天晚上滚进我怀里时差不多。” ——睡衣睡到了胸口,睡裤被蹬在了脚下。 温热而滑嫩的触感,毫无防备拱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一夜未眠。 第13章 沈言捂住了祁晟的嘴,在更衣室外化妆师看过来之前,把祁晟赶了出去。 当米夏抱着相机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更衣室门口紧闭着,祁晟一条腿撑在地上,另一条腿屈着,整个人倚靠在门口的墙上,目光落在更衣室门上。 “人在里面?” “嗯。”祁晟淡淡应了一声。 米夏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看到祁晟,下意识开始分析对方的脸怎么拍好看,这气质与什么更搭。 然后发现,这人就是天生模特,怎么看都上镜。 气质睥睨冰冷,看人像看狗一样,绝对是能直击相片外的人灵魂的天赋型。 但可惜不能合作。 她摇摇头,转而想起了沈言。 那又是另外一种好看了,没有祁晟高,但身材比例极佳,肢体纤长,脸更是清冷惊艳。 倘若换上这次主题拍摄的衣服…… 米夏觉得,那将会是最极致的视觉享受。 也就在她幻想的时候,更衣室门打开了个缝。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了出来,在米夏和祁晟的目光里,手掌向上,屈起食指勾了勾。 “进来,后面的带子给我系一下。” 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吩咐自己的仆人。 米夏“啊?”了一声。 愣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祁晟瞥了她一眼,高大的身影将门缝挡的严严实实,然后走了进去。 咔哒。 门又关上了。 独留米夏在原地反复咀嚼祁晟瞥自己一眼的含义,品了好一会儿,见惯时尚圈lgbt群体的她,脑袋灵光一闪。 她眼眸渐渐热切了起来。 而门内。 祁晟刚一进去,看到的就是大片裸露的背。 衣物做成了藤蔓的样子,纠缠着爬过沈言的肩膀和脖子,上面有白色的花朵,最大的那一朵缠在手腕上。 而沈言腰两侧是两截森绿色的布料,他一手抓着一个,为难的思考怎么将其绑在肩胛骨上。 按理来说,会有造型师要帮他穿一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见到造型师的身影。 他让小田去找了,但过去十几分钟都没找到。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沈言只能自己动手。 他手机里存了刚才拍的在模特身上的照片,此刻掏出手机递给祁晟。 “你看。” 他指着放大了的图片说:“按照这个绑的样子,打个结在我身后。” 沈言边说,还有点怀疑的问:“你能看懂吗?” 祁晟不语,只是按住沈言的肩膀,把人转过去,抬起手比对了一下图片,沉着眸系了起来。 手指总会若有若无擦过皮肤,沈言觉得很痒,笑了出来:“你别碰我行吗,好痒。” 祁晟伸出手指,在自己碰过的地方挠了挠。 “你有病啊。” 第17章 沈言抖了一下。 “不是说痒吗?”祁晟终于开了口。 然后松开了手说:“系好了。” “嗯?这么快?” 沈言不信,他转过脑袋,看向镜子,发现祁晟竟然还真的系好了。 咚咚。 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就是一道陌生的女声:“沈言老师,你换好了吗?” 打开门,门外站着个矮个子女生,她见到沈言立刻开口:“沈老师,真的抱歉!刚才洛一飞老师来了,把造型师都叫过去了,我没来得及告诉您,真的抱歉!” 沈言不欲深究此事,他衣服都穿完了,翻这个旧账也没意思,递了个台阶给对方。 “现在也不晚,我照着模特的样子自己穿了,你看一下穿错没有?” 米夏却皱起眉,问:“他叫你们,你们所有造型师就全去了?不知道这是双人封?” 她冷笑一声:“这是之谜的摄影棚,他想安排什么呢?我倒要看看他叫那么多人是干什么!” 说完,米夏踩着矮跟皮鞋,背着摄影包雷厉风行出去找洛一飞。 女生脸色难看,咬着唇在原地站了两秒跟了上去。 还没等沈言走过去,就听到米夏中期十足的骂声。 “耍大牌就给我滚!来得晚叫的欢!在我面前耍上大牌了?以为人人都惯着你?你在我眼里算个鸡毛东西,是你们求着要拍之谜的杂志封,不是之谜求着你上?懂吗?”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指着面前一青年的鼻子:“不守时已经忍过你一回了,现在来指挥起我的团队了,你以为你谁啊?之谜跟你姓得了,好吗?!” 米夏在时尚圈颇有名气,摄影作品也多次获奖,最擅长拍人,而且传言她是某高奢品牌的小姐,所以她想骂就骂,一点也不惯着对方。 洛一飞就是那个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此刻脸色极差,眼睛里压着股火,被旁边经纪人拽着连连道歉。 最终,洛一飞低下头,声音很低的道了个歉。 米夏翻了个白眼。 “赶紧做造型去,别耽误我进度。” 看到洛一飞老实了起来,她呵了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沈言终于见到完整的造型团队了,两三个人围着他开始给他化妆,还有人在旁边不停调整衣服。 “咦?”给他脖子擦粉的小姐姐手突然顿住,迟疑着看了沈言两眼。 在这里提前遮瑕? 沈言轻咳了一声,弯着眼睛冲着她笑:“前天嗓子不舒服,揪了两下,遮瑕盖不住吗?” “啊……这样,能盖住的。” 女生点点头,看着那个位置,眼睛里全是狐疑。 谁嗓子疼揪喉结啊? 但她也没继续问。 艺人们的私生活乱七八糟的,她就一破打工的,问明白了对也没什么好处,背后找人分享吃瓜就行了。 沈言应付完女生,就又想给罪魁祸首飞眼刀。 但一抬头,却并没有看见祁晟。 等他做完妆造,祁晟也没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走了? 沈言拿起手机看了两眼。 微信没有消息。 那去哪了? 不过祁晟是一个不光手脚健全,还格外健壮的成年人,还是未来反派,去哪都出不了事,只能是他让别人出事。 沈言就没多关心,按照米夏的要求,进了摄影棚里面。 沈言脸上还粘了粉白色的花,睫毛也是特制的,在睫毛末梢渐变成浅白色,画了粉红色的眼妆,唇是莹润的粉。 穿着藤蔓盘绕似的裸露衣服,宛如一只森林中的妖精。 腰腹和胸口在藤蔓状的衣料下半遮半掩的露出来,身后蝴蝶骨上是一串白色花瓣——是祁晟给他系上的位置。 而胯上只有一片淡绿的布料斜着垂下直至左脚脚腕,但另一条腿却完全暴露着,大腿上扣着金色的腿环。 脚腕处是白色的花环,在向下则是修长漂亮的脚,赤足踩在摄影棚里的草上。 所以他刚出来,米夏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洛一飞的妆造比起沈言,要简单一些。 也可能是他长相没有沈言那样精致的原因,化妆师在他脸上并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要考虑怎么样能遮掩一下不那么好看的地方。 他的妆容偏向邪气,猩红的眸子乌黑的长发,红和黑交杂在宛如鳞片样的赤|裸衣物上,沈言还看出来,他肌肤涂了蜡,显示除了一种古铜样的质感。 这套妆造无疑也很好看。 但对方的原生身材比例并不完美,即使有锻炼的痕迹,也显得腰长腿短,拍完还得高p一下才行。 当各方面都准备就绪,两人按照米夏的要求站在布置好的场景里。 因为主体是伊甸,场景是一片浓郁生机的花园,藤蔓从上垂下,火红的花之间,沈言咬着一只白色的花梗,倚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之下。 洛一飞则倚在古树侧面的阴影中,唇若即若离,停留在沈言的耳侧。 禁|忌和欲|望,是拍摄的主题。 他们画面表现的,也是洛一飞所扮演的毒蛇勾|引纯洁的精灵。 摆好姿势,在摄影团队调节灯光的时候,洛一飞忽然在这个距离讥笑了一声。 发什么疯? 沈言闭上眼,懒得理他。 但洛一飞接着开口就是一句:“吻痕都不遮住,仗着有金主包你?” 沈言猛地睁开眼,手摸了一下喉结,冷冷看过去。 洛一飞和他对视上,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的打量他,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卖屁股的臭婊子,真他妈的恶心——” 话没说完。 “啪!” 极为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空气中直接一静。 工作人员瞠目结舌。 沈言这一巴掌甩的不轻,感觉自己的掌心估计都红了,洛一飞就更不用说,嘴角直接红了一片。 他站起来斜睨了一眼洛一飞,嗤笑一声:“知道我有金主还不赶紧滚远点,上赶着挨巴掌是吗?” 洛一飞被打懵了,两秒之后,直接暴起:“我草你妈的贱|货!” 一拳还没打过来,他就感觉后颈被一双铁手按住了。 祁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摄影棚内,正好看到了这一出闹剧。 他力气极大,只听洛一飞哀嚎一声,整个人就缩着脖子蹲下去了。 “不满意?” 祁晟目光森冷的盯着他,两秒后,轻启薄唇:“那你可以滚了。” 就好像特意为了配合祁晟一样,米夏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的矛盾,就接了个电话。 一分钟之后,她一脸震惊地说:“合作取消了。” 洛一飞和他经纪人当场愣住。 他从出道至今,一路顺风顺水,走哪都是人捧着,还从来没被人当场换掉过,此时直接愣在原地。 以前,就算他骂个人又能怎样,哪怕他出手给人两巴掌,对方也得笑着接受。 “取消?!” 他大喊:“不可能!” “我不信!胡森呢?胡森!” 经纪人一脸菜色捧着手机走进来,额角都是汗,谁也没敢看,只小声说:“之谜总编给我打了电话……” 在洛一飞难以置信的视线里,艰难说:“亲口说取消合作……” “我爸呢?你没和我爸说?!”洛一飞愣了。 和你爸说了有什么用? 人之谜总编又不归你爸管。 经纪人心里吐槽了一句,强行拉着人走了。 洛一飞走之前,狠狠看了一眼祁晟和沈言。 二人没人在意他。 只见沈言一脸惊奇的凑到祁晟身边:“你还有这本事让他当场走人呢?” 这话属于是明知故问。 虽然祁晟给他展现了自己的财力,但具体手腕和能力,还没让沈言见过。 “你不需要忍任何人。” 沈言是他的人。 他不会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受欺负。 而且。 祁晟视线在沈言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白皙细腻,带着沈言身上的香气和热意。 目光停留了片刻,祁他的眼神很冷,又充满着某种占有欲。 这副模样,他也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享用。 第14章 吕莹收到消息的时候刚下飞机,她要去陪她手下的一个一线艺人去看秀,但没想到,沈言那边转头给她来了个重量级消息。 ——之谜不光换了柏丛,连洛一飞也一起换了。 “换成了谁?” 她打着电话,平时一直淡定温和的声线扬起了几分:“你说什么?祁晟?!” 祁晟这个名字近两年在圈内极具话题度,原因没有别的,在乐坛,才华就是一切。 让沈言出道完成第一次大量吸粉的事件,就是祁晟给沈言写的那首出道曲的发表。 除此之外,他写的每一首歌,都可以称得上一句超高质量。 第18章 但他之所以并未跻身一线,则是因为他本人很少在公共面前露面,哪怕是各大颁奖典礼提名,都看不见他的影子,所以即使长了张神颜,在缺少曝光的情况下,也只是如昙花一现般,没有话题度。 只有某天突然发歌了,才让人记起来,原来娱乐圈还有这么一号人。 现在,这个神神秘秘,前段时间还疑似把宋平川打了的祁晟,突然空降挤走了洛一飞,这个消息让吕莹直接震惊到愣在了原地。 而在摄影棚内。 祁晟淡定自如的换上了拍摄服装。 棚内其他人面面相觑,心想,洛一飞算什么,这位才是真资源咖,看洛一飞不爽就直接把人踢了,如此嚣张作风,怕不是哪个豪门的公子哥。 心里腹诽归腹诽,工作还是要认真做。 造型师刚给祁晟做妆造,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共识。 这才是资本该捧的脸和身材。 就像面对沈言一样,他们不需要考虑如何去祁晟脸上的瑕疵,他们只要放心大胆的弄出米夏最想要的效果就可以了! 面前的脸和身材简直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抹上古铜色的油后,甚至完全不会降低对方的颜值,反而如同古希腊战场上的黄金战士,轮廓立体而深邃,肌肉线条深刻又清晰。 看一眼,就被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击中,忍不住脸红起来。 沈言就坐在祁晟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祁晟的腹肌。 自己前几天是怎么忍住的? 怎么能忍住不摸呢? 劲窄的腰上排列着八块腹肌,两侧的人鱼线收拢向下,隐入黑色的布料之中。 肌肤上零星被贴着黑色的鳞片,像刚刚化形野性未训的蟒蛇,神秘又危险。 而祁晟的脸上的妆,在眼睑下贴着细碎的黑鳞,看人时眼神很本就很冷,又在眼尾细长的拉出一笔,凌厉的感觉让人呼吸都忍不住停滞住。 “帅。” 沈言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羡慕的目光在祁晟裸露出的腹肌上流连。 他属于那种更偏青春少年的体型,腹部很难长出肌肉,虽然线条很漂亮,但他还是不满意。 祁晟的腹肌就是他一直想拥有的那种。 “喜欢?” 祁晟站了起来,站在沈言面前,腹肌就在沈言脸上,他低着头看沈言的表情。 沈言当即不客气的上手胡乱摸了一遍,最后又用手指用力戳了戳,满脸遗憾地说:“更喜欢它长在我身上。” 祁晟不赞同的摇头:“不许长。” “不好看。” 沈言现在是抱起来很舒服的手感,可以再胖一点,但不能再变硬一点了。 “调完情了吗?二位?” 米夏咬着棒棒糖走进来时,沈言的手还放在祁晟的腹肌上。 她早就看出来这二人有奸情,后面果然,高个帅哥直接发动资本的力量,把另一位男主挤走,自己亲身上阵了。 不过米夏对此,也乐见其成。 原因很简单。 作为一个摄影师,她的审美一向标准很高。 而面前这两人,就是她心中完美构图中缺失的两片拼图,无论身材还是颜值,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好看的要命。 让她瞬间燃起了拍摄灵感,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扔进摄影棚内。 沈言火速收回手指,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更衣室没人他才上手的,谁知道米夏突然出现。 祁晟依然一脸无视任何人的表情,掀起眼皮看了眼米夏,浓黑的眼睛看不出神情,但米夏莫名感觉对方对自己进来有点不爽。 “我们现在就来。” 沈言站起身,拉着祁晟的手臂往外走。 按照米夏的安排,沈言依旧姿势不变,坐在树下,一副被身后阴影中的生物惊到,面露防备又忍不住好奇的表情。 而祁晟则支起一条腿,单手撑在地上,处在阴影中,黑色的鳞片闪着微光,头慢慢探到沈言的耳后,缓缓勾起唇角,似乎在试探和勾|引的模样。 而光线,从二人斜上方洒下,在祁晟的眉心处分割光影,让他露出一半眉眼在光中,剩下隐没在黑暗里。 沈言则是整张脸沐浴在光中,宛如圣洁的精灵,而脖颈往下,一路斜切着没入了阴影之中。 整张构图,隐含着祁晟所象征的“蛇”引诱沈言所象征的“人”,使其不再纯洁,被阴影吞没的意思。 “好!” 米夏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面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色,眼神里像是燃着一团激|情的火焰,盯着祁晟和沈言发光。 接下来又拍了几组照片,沈言和祁晟换了三套妆造。 用妆造和肢体变化,表现出沈言的堕|落程度,以及与祁晟越来越亲密的动作,显示他不再纯洁。 最后一组照片,是沈言画着淡粉色的妆,脸上又一层似醉酒般的薄红,白色的衣服从肩膀滑下,垂着眸,口中含着一枚红果,轻轻咬着低下头。 而祁晟手支在地上,半躺着扬起上身,抬起头似乎再拉进一些距离,就能咬上那枚红果。 是性张力拉满的,若即若离的姿势。 等拍完这组照片,沈言抬起头,发现棚内好几个年轻人看着他和祁晟原地蹦了好几下,再看第二眼时,就被祁晟抬手握住下巴,把头掰了回来。 而几道小声的尖叫也随之陆续响起。 “看什么?”祁晟微凉的嗓音响起。 沈言下巴挣出来,小声说:“你收敛一点。” 然后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 拍摄维持一个好看的姿势会很费体力,沈言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 等米夏将原片展示给他们看的时候,沈言哇了一声。 “成品这么好看吗?” 照片没有精修过,但那种潮湿、炎热、暧|昧和宁静的美,已经扑面而来。 沈言甚至有点恍惚,觉得每一张照片已经自成故事,这是米夏的功底造成的。 相机是摄影师讲述故事的笔,他们将故事凝结在一张张照片里,情感力量从中传递下去。 他真心实意道:“这是我拍过最好看的照片了,能不能给我传过来?” “可以啊,等我后面再调一下给你微信发过去吧。” 米夏对他的夸奖很受用,眼睛一弯,把手机拿出来:“来,加个好友。” 祁晟站在沈言身后,低着眼看他打开微信,看到消息列表时,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离开拍摄现场,做到祁晟车里的时候,他才转过头盯着沈言,问:“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嗯?” 沈言冷不丁被一问,愣了一下,抬起眼看到祁晟沉黑的眼。 “没有备注。” 他接着笑了一下补充道:“没有备注才是最特殊的嘛……” 说完,他目光游移了一下。 而祁晟显然也并不觉得沈言说得对,只是用那双冷冷的眼睛,危险的看着沈言。 看得他终于打开了微信,嘟囔着说:“改改改。” 沈言手指在备注那一栏顿了顿,思考着改个什么,偏过头瞄了一眼祁晟。 祁晟的瞳仁很黑,此刻看着沈言,眼睛里只映出沈言一个人的影子。 很像某种动物的眼睛。 手指动了动,沈言咬着唇,忍住笑敲下了两个字。 ——“大狗”。 “改的什么?” 祁晟蹙起眉,伸出手要将沈言的手机拿过来。 但沈言往旁边一躲,挑起眉说:“这是隐私,你不能随便看。” “隐私?” 祁晟语气顿了顿,“你和我?” 在沈言光不溜丢滚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在两个人签了合约的时候,他认为他和沈言之间已经没有隐私这个东西了。 但显然沈言不这么认为。 沈言瞟了一眼的手机,做出认真的表情,漂亮的眸子扬起:“哪怕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也要给互相之间留隐私空间。” 祁晟不解。 然后就听到沈言说:“这是保持和谐的秘诀。你想想,假如硬要去看我的隐私,我就会不高兴,我不高兴了,就会让你也不高兴,最后我们之间感情就会出现问题,对吧?” “偷换概念。” 祁晟掀起眼皮冷冷说了一句,但还是启动了车,没有硬要去看。 对于他来讲,沈言是个很不确定的家伙。 他过往的经历中,还从未遇到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但这是他喜欢的猫咪。 所以他愿意对他多付出一些耐心,给予对方一些主人的包容。 而这些。 沈言自然不知道。 他只是笑着看向祁晟的备注,思考了一会儿,给他设置了一段汪汪叫的来电铃声。 “噗嗤。” 沈言弯着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第15章 沈言并没有在祁晟那里待很久,在拍完杂志当天晚上,他就趁着祁晟没注意,偷偷打车走了。 第19章 他当然不能留在那里太久,所谓和祁晟的约定,都是口头上的,很没有信服力。 而待久了,说不定哪天祁晟就觉得时机已到,决定和他深入交流,那不就坏了。 沈言买的一堆祁晟的低配版玩具还没到呢。 他手机上还有祁晟发来的微信,似乎因为签了合约,祁晟并不介意沈言偷偷溜走。 只是发来一条消息。 [大狗:看过你的行程了,后天我去接你。] 沈言收到消息的时候,扬了一下眉。 自己的行程他怎么知道的? “小田,行程表你给别人看过?”他坐在保姆车上,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田。 小田懵楞了一下,眼神下意识左右瞟了一下,抬头,举起手机说:“没有啊,行程表是昨天晚上排好的,一直在我手机上,没有别人看过。” 没给人看过? 沈言抬起手指打字。 [yan:你怎么知道我的行程?] 祁晟回的很快。 [大狗:管家查的。] 林思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优雅成熟的形象从脑海闪过。 沈言不由得咋舌。 管家、特助这两种职业,在狗血小说里真的是超人般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查到的,但祁晟身为反派,有各种渠道消息也不令人吃惊。 倒是小田。 沈言在他低头翻着包的时候,半眯起眼打量了对方片刻,目光透着审视,几秒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在撒谎。 小田本质是个很老实的人,他们合作两年,小田只要心虚一点,眼睛就会左右乱飘,再多问两句,就会涨红脸不语。 此刻低头翻包,就是心虚的表现。 但他心虚什么? 自己的行程泄露了? 但沈言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这种东西只要说开,如果不是他主动泄露,沈言并不会为难他。 在娱乐圈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顶多就是容易被粉丝围堵罢了。 所以,小田此刻的心虚,是因为行程表是他主动泄露给别人的。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愿意。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为什么? 以及,泄露给了谁,才会让他这样心虚。 沈言拿着手机,指尖敲击着手机侧面,屏幕倒映出他自己的脸。 在不笑时,沈言的脸看上去疏离而欠缺温度,以至于让他显得清冷不好接触。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星光晚宴时,在后台偶然看到的一幕。 小田和一个陌生的精英男交谈的画面。 现在是二月二十五日,距离三月还剩三天。 沈言从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针对自己的不妙的味道。 十分钟之后。 祁晟从守在病房外的保镖中穿过,站在饮水机附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他露出一点不解的神色。 [猫咪:我要你履行第二条合约。] [猫咪:让人监视和调查我的助理田诚原最近的举动。] 调查沈言的助理? 他对田诚原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只是依稀记得是个笑起来憨厚可爱的青年。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对小田并不关心。 既然沈言提出了要求,且这个要求祁晟可以轻松满足,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所以他给自己的私人特助打了个电话,让对方着手此事。 刚安排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大少,祁总叫您进去。” 祁晟收起手机,转过身,看着自己父亲的秘书,神色冷淡的点了下头。 - 沈言从飞机上下来,呼吸到了h市的空气。 作为一座南方城市,二月末温度已经很高了,空气湿热,白天街上的人都穿着夏季衣服,和s市天壤之别。 从机场出去,就看到了吕莹早已站在外面。 沈言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粉丝的身影。 他目光从拎着大包小包的小田身上滑过,心底微微沉了下去。 如果对方是泄露行程给粉丝,以此赚点钱,对沈言来讲反而不是大事。 但很明显不是。 怀中一种复杂的心情,沈言走到吕莹面前,扯出了个笑:“莹姐,好久没见了。” 吕莹见到他先是一笑,但接着便皱了一下眉。 目光落在了他的穿着上:“h市你穿这么厚不热吗?” 沈言欲盖弥彰的拉了一下领口。 在他强硬的要求下,祁晟确实没有再咬他的喉结。 此时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但是无人知道,在领口之下,锁骨偏下的位置,有一枚咬痕深深印在上面。 夏季的衣服太轻薄,而且并不贴身,一旦弯腰,就容易暴露。 “最近体寒。” 沈言找了个借口,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去。 吕莹目光怀疑的打量沈言半晌:“体寒?我怎么不知道?” 沈言轻咳一声,下意识挠了一下鼻尖。 但吕莹没有再多问,只是说了句:“小心别中暑了,明天还有综艺要参加。” 沈言应了一声。 他落地的时候,外面已经正逢太阳落山的时刻。 h市的黄昏很美,落日熔金,西方的天空像在燃烧,一点点融化了,晚霞呈大片的粉紫色,再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深蓝色的夜幕包围。 坐在车里的时候,沈言看着这座钢铁城市中坠落的太阳,摇开车窗,在经过一座环岛,视野最好的时候,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表现力并不如亲眼所见,但框在照片里的那一角天空已经足够美丽了。 他心情很好的发了条朋友圈。 [h市的晚霞很美] 已经进组的童知墨兴奋的第一个留下评论。 [言言!你来h市啦,快来找我玩!] 除了他之外,好几个圈内有联系方式的人,纷纷点了赞。 沈言看着一排点赞和评论,没有回复,只在单独聊天框里戳了童知墨。 [yan:参加完节目就找你玩。] [童知墨:ovo嘿嘿] 到了酒店,沈言洗了个澡就准备睡了。 在入睡前,在床头氛围灯下,微信忽然想起一段汪汪汪的狗叫声。 沈言眉头一挑,翻开手机,看到了祁晟的来电。 “沈言。” 微凉的嗓音透过听筒,有几分失真。 沈言发现,祁晟叫他时,总是完整的叫他的名字,沈言两个字,像在他齿尖缓慢走过,带着祁晟特有的节奏。 不像沈言,尾音总是扬起,祁晟的尾音往往是下沉的,无端让人觉得名字在他口中吐出,最后也变得特别了。 “嗯?” 沈言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刚吹过的,蓬松的脑袋。 他头发已经变回了黑色,大概黑色自带减龄效果,沈言看上去就像刚上大学的十八|九岁少年。 镜头那面,祁晟目光左右扫视片刻后皱起眉。 “为什么只给我看你的脑袋?” “因为旁边有人呀。” 沈言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一点,露出下巴尖,声音显得格外绵软:“当然不能让你看见了。” 祁晟微微眯起了眼睛,幽深的看着沈言两秒,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过了一会儿。 沈言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机摄像头往旁边一转。 “当当当当——看到了吗?” 沈言笑着伸出胳膊,搂了搂大床上另一个枕头道:“只有聪明人能看见哦。” 祁晟:“……” 他屏幕里面,沈言的眼眸弯着,像是藏着星星一样亮,伸手虚虚揽着空气,修长的眉毛挑起来,勾着唇说:“你看不见吗?” 很可爱。 祁晟眸色沉沉的想。 想操。 泛着哑的声线响起:“看不见。” “那你是个笨蛋。” 沈言笑了起来,手指点在屏幕上,在那张冷淡英俊的脸上点了点。 看祁晟不说话,沈言满意点头:“打电话查岗吗?已经给你查过了,满意吗?” “不满意。” 沈言缩回被子里,歪了一下头:“嗯?” “到h市为什么不第一个告诉我?” 沈言眨了一下眼,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拍了张晚霞照片,但好像并没有发给祁晟。 他忘了。 琥珀色的眼珠转了一下开口:“你不是神通广大吗?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问我。” 祁神色淡淡的透过屏幕看他,眼神总是很直接的,从不遮掩,直勾勾冷冰冰的盯着人。 似乎从沈言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就知道沈言在信口胡说。 但他却只是在沈言说完后,唇向一侧勾了一下。 很细微的弧度,却让他瞬间变得有温度起来。 “这是两回事。” 第20章 祁晟背景似乎在书房,身后是红木的书架,此时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道:“我知道你的行踪,和你亲口对我说,是两回事。” 沈言侧着身子,脸在枕头上蹭了一下,挑眉道:“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呀,这也是两回事吗?” 他声音闷在被子里,像是控诉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祁晟微微侧了一下头,眉峰皱着,看了沈言一秒后,眼中闪过恍然。 原来沈言是不满意自己没有向他汇报行踪,让他没有安全感。 他顿了顿开口:“我父亲住院,今天白天我在陪床,晚上就回来了,一直到现在。” 沈言“嗯?”了一声,眨眨眼,小声道:“噢,这样……” 他其实没有让祁晟汇报的意思。 只是随口反驳。 但既然对方这么自觉,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秒后,沈言立刻睁大了眼,听到祁晟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所以,以后每天都要告诉我你的行踪。” 他声音平静而理所当然:“当我们不在一起时,每天拍两张照片给我。”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也一样。” 第16章 沈言此次录制的节目是一档生活类综艺,他在里面当一集的飞行嘉宾。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飞行嘉宾,但沈言不知道对方是谁。 直到到了录制现场,他才看到了另外两人是谁。 好巧不巧。 其中一人沈言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对他记忆极深。 正是在不久之前,骚扰沈言,被祁晟打进医院的宋平川。 说起来,当时祁晟下手极狠,也不知道他恢复的如何。 所以沈言走进综艺录制的小院里时,看到宋平川的第一眼,眼神就往对方戴着帽子的脑袋上飘去。 宋平川的脸曾经淤肿的部位,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黄色,和肌肤的颜色融在一起,透过镜头基本看不出来。 但在录制现场的人,还是能够清晰看到他脸上的伤的。 沈言勾着唇角,热情的走进小院里,和几位常驻嘉宾打过招呼之后,玩味笑着走到宋平川面前,低下头看着对方,勾唇一笑:“宋前辈,好久不见呢,” 他像是感叹一样说:“没想到上次见面之后没多久,你就摔倒了。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没去看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宋平川看到沈言的时候,神色就不好看起来,只觉得脸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 镜头之下,他勉强一笑:“……没关系,忙是正常的,心意到了就行。” 说完,他就找了个借口,去厨房帮厨,从沈言面前溜走了。 他心中深知这人他得罪不起,在他被打了之后,暴怒的想要曝光祁晟,用自己在娱乐圈的人脉让这两人跪下来给自己道歉。 但在他怒气冲冲拨打完几个电话之后,收到的却不是好消息,而是警告。 而警告电话,是自己公司的董事秘书直接打来的。 当时宋平川冷汗就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沈言还是祁晟,但总归这两人肯定关系非常,而自己最好从此绕着这两人走。 但没想到。 甚至还没有过多久,就在这个综艺里撞上了。 宋平川只能装鹌鹑,尽量缩小存在感。 但偏偏,事与愿违。 沈言就像个苍蝇一样,屋里屋外的到处溜达。 看到宋平川后,双目对视,他便故意牵起唇,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宋平川,直看得他冷汗直流。 沈言当然要让对方难受。 他能从孤儿成为a大名校学生,再出道成为明星,这一路以来,靠的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 他最记仇。 小时候因为长得像小女孩,总会有男孩故意欺负他,扒他的衣服,把他推进泥坑里。 而沈言往往在这之后,会千倍百倍的让人还回来。 扒他衣服的,他会扒回来不说,还会让对方哭着光屁股的时候,把对方喜欢的小女生叫过来看;推他进泥坑的,他不光要推回去,还要添油加醋和院长说对方故意滚泥坑,不珍惜衣服,最后趴在墙根听院长打他屁股。 从小到大,他因为这种性格,尽管长得好看,也没有家庭愿意收养。 不过沈言不在乎。 他一直都是自我主义,只要能让自己活得舒服,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当初故意勾|引祁晟,也是这个原因。 他只在乎自己。 眼下,能让宋平川惴惴不安,时刻畏惧自己,就会让沈言心情愉悦。 谁让他性|骚|扰自己的? 没祸害到自己,想必也祸害了不少人。 活该他害怕。 虽然是借了祁晟的势。 但是—— 他看了眼宋平川,轻哼一声。 有谁知道呢? 而且,祁晟想必会很乐意沈言借他的势。 终于。 宋平川似乎是受不了一样,走到沈言身边,捂住麦低声说:“我们去那边聊聊?” 沈言正吃着常驻嘉宾洗的葡萄,闻言扬眉,惊讶道:“宋老师,我可不敢和你单独去聊。” 他似笑非笑:“离开镜头,万一你摔了碰了,我可解释不清呢。” 宋平川咬牙在原地站着,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阵嘈杂,向旁边一看,第三位飞行嘉宾正拖着行李从外面走进来。 是一个在娱乐圈内并不陌生的脸。 但对方并非艺人明星,而是经常因为花边新闻上热搜的秦云生。 其父是国内著名连锁五星酒店的董事长,秦云生本人,是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超级富二代。 对方是可以和祁晟玩在一起的上流社会的豪门。 而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 他是原书剧情中的男配之一,在剧情中多次收留了被渣攻虐身虐心的主角受。 “哦呦!” 对方一进来,将墨镜别在胸口,和围上来的人打完招呼,目光环视一圈,就看到了站在宋平川旁边的沈言。 秦云生目光落在沈言身上,忽然玩味的笑了一下。 “沈言老师?” 他问了一句,走过去伸出手,热情道:“我有个朋友是你的铁粉,有没有荣幸要您一个签名和微信?” 对方穿的就像花蝴蝶,神情举止轻浮戏谑,看着沈言的神情并不是真的想要认识,反而像是看着某种新鲜的玩物一样,神态里透着玩味和淡淡的轻蔑戏谑。 沈言对这些情绪很敏锐。 所以即使对方是原书的关键男配,沈言依然没什么好感。 他认识一个反派已经够了。 于是在秦云生眼中,面前清冷漂亮的人,似笑非笑的瞥了自己一眼,道:“不好意思,签名可以,但微信恐怕不行。” “嗯?” 沈言笑着,歪了歪脑袋说:“艺人还是最好不要和粉丝私联呢。” 秦云生先是愣了一下,进而哈哈大笑,手指点了点沈言:“你挺有意思的。” “过奖。” 沈言嗤了一声。 他发现大概是与祁晟签了合约之后,反派给他的底气,面对这种超级富二代都能翻白眼了。 不过。 很爽。 果然,勾|引祁晟是正确的。 最起码,他不怕得罪人了。 其他嘉宾只看到秦云生说完第一句后,走到沈言面前忽然哈哈大笑,两人看上去气氛似乎还挺和谐。 只有宋平川听完了全过程。 同时再一次确定,沈言绝对背景深厚,连秦云生的面子都不给。 于是在沈言去上厕所的时候,宋平川咬着牙堵在了外面。 他近期的资源并不好,自己常驻那档综艺本季已经接近尾声,但并没有如之前一样向他发来续签的邀请,而除此之外影视方面,最近也没有好本子递给他。 他知道不可能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是有人在压缩他的资源,让他逐渐丧失热度,最后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而最近他能得罪的对象,只有沈言。 “嗯?” 沈言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宋平川一脸讪笑站在门外。 这里没有安装摄像,此时两人都摘了麦,并不会被录到。 沈言啧了一声,在宋平川想往前走的时候,厌恶的抬起眼,手指指向他:“离我远点。” “沈,额,小沈啊,真的对不起,我前段时间是喝糊涂了,做了些糊涂事,我向你道歉,”他压低声音说,“上次我也得了教训,在医院里躺了十来天,您看,是不是能放过我了……” 沈言厌烦的看向他,冷笑一声:“宋平川,上次要不是祁晟出现,是不是就被你得手了?喝酒到底是不是借口你我一清二楚,现在装什么呢?而且,早不道歉,等资源变差就知道急了?” 沈言轻讽道:“无非是害怕赚不到钱罢了,哪是真的愧疚呢?” 第21章 他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宋平川,目光落在对方那张迷惑性的儒雅的脸上,忽的一笑:“不过你说……让我放过你?那你找错人了,你得罪的另有其人,知道吗?与其来求我,不如去求求他要不要放过你。” 宋平川就是一人渣。 沈言心想,自己这番话说完,对方估计会试图去找祁晟求情。 在祁晟眼里,他沈言和宋平川,可是有一段不得不说的“交易”的。 从此别来祁晟面前碍眼也就算了,祁晟也不会记得这样一个在他眼里和蚂蚱差不多的对象。 但祁晟看到他,就会想起沈言编的那些故事,心里难免会有刺,从而并不介意一根手指按死他。 沈言想到这,翘了一下唇角。 他自己当然是没什么能力,但他懂得借力。 自己厌恶的人,用祁晟去搞定,真是再顺手不过了。 他从宋平川身边走过,余光也并未给他留一个。 而宋平川站在原地,从沈言那番话里品味出了什么。 在看不到沈言之后,咬着牙骂了一句:“贱人。” 但只骂了一句话,就立刻收声了,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次综艺录制一天一夜,沈言权当出来旅游,自己在乡下的田径上走走停停。 二月末这时候的南方不至于特别热,空气湿润温暖,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等到了饭点,常驻嘉宾隔了很远就在叫沈言的名字,沈言远远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 他很喜欢这种生活。 如果他没有觉醒,或许在某天赚够钱之后,就会选择找个清净的地方过着这种生活。 晚饭炖了乌鸡汤,还有小葱拌豆腐和白灼虾,剩下一荤一素两道菜,菜量都很大,他们七个人吃绰绰有余。 沈言吃美了。 手里正捏个虾在剥,一抬眼就看到秦云生看着他笑道:“明天有约吗?” 沈言将指尖含在嘴里舔了舔,将剥好的虾肉送进嘴里,闻言侧过脸看向秦云生,疑惑道:“你在问我?” “对啊。” 秦云生长得风|流多情的模样,笑眯眯看着沈言:“这里就你不给我微信,想来是我自己的问题,只能节目外努力约你熟悉熟悉了。” 嘴上都是甜言蜜语,身份高却很会放下架子。 原书中,主角受有关于秦云生的一段心理描写。 ——“他是自己触摸不到的一束阳光,明亮温暖,却将自己的苍白和虚无照的一干二净”。 沈言却不是原书中,被虐的给块糖就能感动很久的主角受温宜竹。 他对拒绝别人得心应手,闻言“哦……”了一声,牵起一抹职业假笑:“抱歉啊,明天一整天都有约了。” “那后天呢?” 秦云生并不介意他拒绝。 “后天也有。” “大后天?” 沈言挑眉看着他,不客气道:“那就是我的私人行程了,不便告知。” “啧,好冷漠啊。”秦云生笑着说,“你在s市住是吗,那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他语气暧|昧的说:“最起码,我的朋友肯定会想办法和你见面的。” 朋友? 沈言瞥了他一眼,半眯起了眼睛。 第17章 上次星光晚宴的直播,沈言小小出圈了一下,借着这股热度,才有了这次当飞行嘉宾的机会。 不过吕莹不知道的是,沈言已经放弃了稳扎稳打路线,转而走向了“包|养”路线。 这种类似的资源,祁晟如果想,甚至可以为沈言量身打造一个。 要是让吕莹知道,她绝对会震惊又失望,想不通沈言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自毁名声。 但现实是。 沈言快乐的堕|落下去了。 他进娱乐圈本来就是为了钱,至于名声这种东西,远没有金钱对他的吸引力大。 之前是因为不屑,他靠自己也能过得舒服。 觉醒后,为了活着,他则是选择了书中最值得押注的对象——祁晟。 不过面对吕莹,这个一心只想将沈言打造成下一个超一线的王牌经纪人,沈言决定能瞒一阵子就瞒一阵子,最起码,等他想好怎么给吕莹介绍他和祁晟的关系之后。 参加这个综艺,沈言感觉好像就是去乡下玩了一天。 晚上大家聊聊天,做做游戏,第二天再悠闲的吃个饭,节目就录制完了。 当然,其中宋平川和秦云生的插曲被沈言忽视了。 在走的时候,沈言一身轻的离开,他的行李早就放在酒店了,他没打算参加完这个综艺就直接飞走。 童知墨还在h市拍戏,他要去探班,和对方玩一玩。 秦云生和他同时走的,宋平川则要留下再待到下午走。 节目组的保姆车停在村口,秦云生上车之后,看到沈言站在村口的大石墩前面没动。 他探出脑袋问:“怎么不上车?” 今天天气晴朗,早晨九点的阳光还不算刺目和灼热,微风拂在身上很舒服。 沈言穿着宽松款的卫衣,风一吹来,衣服就轻轻鼓起来。 阳光落在他肌肤上,有种发着光似的白。 像一尊玉质的人,看着就凉爽干净。 听到秦云生的话,沈言抬手遮了一下阳光,另一只手扬起手机:“有人来接我。” 沈言本来要上车走的。 但在上车的前十分钟,他微信收到了祁晟的消息。 [大狗:等我接你。] 沈言啧了一声。 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装了监控。 不然为什么自己刚离开,马上就要坐上节目组的车,就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猫咪:站的脚好痛,你再不来我就要坐别人的车走了owo] 沈言盯着身边的大石墩看了半天。 上面还有一层黄色的尘土,崎岖的表面缝隙中有晒干了的青苔。 犹豫了好一会儿,沈言还是决定站着。 秦云生那辆保姆车已经缓缓开走了,顺着村口的公路一直向外,直到快上高速的时候,从前面高速路口忽然下来一辆车。 h市本地车牌,但十分拉风的跟着五个8,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嘶——” 秦云生看着这辆车,心中有种莫名的直觉。 这车……不会是接沈言的吧? 沈言一个孤儿,刚进娱乐圈没多久,自然不可能有实力拥有这样一辆车。 所以,去接他的人是谁,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 秦云生脸上的笑兴味盎然。 忽然想看到,回去之后那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神情。 - 沈言站在村口,被几个小朋友围观了十分钟之后,终于看到了村口的公路拐弯处,缓缓开进来一辆卡宴。 黑色卡宴低调奢华,缓缓驶到沈言面前的时候,像开进某个会场,而非这个乡间土路。 车床缓缓摇下。 祁晟似乎剪了头发,很短,额前的碎发短短的扎出来,露出清晰冷厉的眉眼。 车厢内,他手搭在窗沿,微微侧过头看向沈言,目光从上到下将沈言每一处扫视了一遍后说:“上车。” 沈言挑了一下眉:“我的脚很痛。” 说完,他瞄了一下离自己几米远的另一侧车门。 他故意这么说,想让祁晟将车转一圈,恰好将副驾的门停到自己的身前。 ——经常麻烦你的伴侣,会让他更听话。 沈言忘记从哪看到的这句话,但看到之后,就深以为然。 面对祁晟,他打算就这样一点点调|教对方,直到将人完全拿捏在手心里。 但祁晟只是在驾驶座上盯了他两秒,然后推开车门,两步走到了沈言的面前。 他走近,沈言就闻到了薄荷和薰衣草的味道,与祁晟离得近时,总能闻到这个味道,似乎是他常用的香水味。 而沈言还没反应过来祁晟下车做什么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一轻,腰上扣住了一张大手,同时腿弯被另一只手拖住,视线一转,他就已经被祁晟公主抱在了怀里。 沈言:……? 祁晟的手臂和胸口都是硬的,穿着黑色短t,薄薄的布料之下,身体的热度扑面而来。 “不是——” 沈言被抱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姿势,他扑腾了两下:“放我下来!” 祁晟不解,站在了副驾车门前,低头看着扬起脑袋一脸凶狠的沈言:“不是腿疼吗?” “我腿疼我是让你把车开过来,谁让你!谁让你抱我——” “羞羞羞!” 围观沈言的几个小孩扒着眼皮吐舌头,嘲笑完沈言一窝蜂的跑开了。 沈言的脸颊泛起了薄红,手锤了一下祁晟硬邦邦的胸口:“快!” 祁晟盯着沈言绯红的耳廓,突然抱着他,低头舔了一口。 沈言直接不动了。 第22章 他琥珀色的眼珠一点点转动,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祁晟,直看的祁晟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手臂用力把他往上托了托,又舔了一口。 “你——” 他张了张嘴:“有病吗?” 说完,似乎丧失了全部力气,沈言瘫在祁晟怀里,侧脸靠在强壮的胸肌上,闭上眼睛。 他突然懂了一句话。 面对变态时,你给他一巴掌,可能对方都会捉住你的手舔一口。 此时此刻,沈言甚至觉得,自己再骂两句,祁晟只会更高兴的舔自己。 于是他闭嘴了。 直到祁晟将他放在车门前,给他打开车门。 沈言才在远处小孩的注视之下,面无表情坐进了车里。 “接我去做什么?” 沈言冷静了一会儿,看着已经开上路的车,问祁晟。 祁晟看了一下腕表的时间,说:“给你定制了一个首饰,在h市的珠宝行,带你去看一下。” 沈言有些惊讶。 “我怎么不知道?” “临时决定的。”祁晟淡淡道:“之前在那里存放了一些宝石,正好可以用上。” 说了首饰,但没说是什么,沈言也没有细问,问清了就少了一份期待。 没人收到礼物时会不开心,沈言也是。 很少有人知道。 除了粉丝的礼物,他没有收到过任何一份礼物。 与粉丝那种惊喜感不同。 收到熟悉的人的礼物时,心脏会先紧缩一下,然后泵出暖流席卷全身,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乐,车内并没有车载香薰的味道,依然是祁晟身上淡淡的冷香,轻柔的,清冽的,让沈言看着车外倒退的春天,有些昏昏欲睡,脑袋想着,这车稳定性真好啊,也不知道祁晟哪来这么多车? 沈言倦懒地开口,尾音拉长:“这是谁的车?h市车牌,还五个8,这么拉风。” “我父亲的。” “父亲?” 沈言偏过头看向祁晟的侧脸,他发现祁晟称呼他爸,用的一直是“父亲”两个字,一个很尊重,但却尽显疏离的称呼。 “你父亲不是在医院吗?” 沈言回忆着前天他们视频电话时候,“你前天和我说的,你在医院陪床。” 祁晟淡淡瞥了眼沈言,平静道:“几乎每一个一线城市,都有他的房产和车子,他比较喜欢买这些东西。” 沈言很响亮的啧了一声。 好讨厌的有钱人! 这样想着,又侧头看到了祁晟的脸。 沈言心情平静了。 有钱人的儿子会咬自己一口就给三百万,钱会从他们的口袋进入自己的口袋。 这样想,沈言心理平衡了很多。 他已经是千万富豪了! 还不用交税的那种。 祁晟看着他一会儿冷哼,一会儿又松开的眉眼,唇不自觉勾了一下,齿尖痒痒的。 很想叼进嘴里咬一遍。 可惜,现在在高速上。 祁晟收回了目光,从高速上转进市区,在半个小时之后,停在了一家私人珠宝行前。 这里专为权贵定制珠宝,很多新开采到的品质最好的宝石,往往不在市面上流通,而是直接通知这里的客户进行拍卖。 祁晟带着沈言在vip会客室等待了一会儿,珠宝行经理就走了进来,笑容满面拿着一个保险箱进来。 “祁少,这里面是您要的手链。” 沈言料到会很漂亮,但看到时,仍被惊艳到了。 是一条红蓝黑绿多色拼接的宝石金链,宝石被切割成差不多大小,串联在一起,在最下方追着四颗同色系的剔透宝石。 切割后的宝石价格不高,但那四颗圆润剔透,色泽极好的宝石,却每一颗都能拍卖出极高的价格。 祁晟拉过沈言的手,低头给他戴上。 手链微凉,但祁晟的指腹温热,握着他的掌心干燥有力,沈言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怎么了?” 祁晟看他瑟缩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指问。 “没什么。”沈言右手拨弄了一下那几颗宝石,掩去眼底那丝波动。 祁晟执起他的手,欣赏了一下。 手腕色泽白皙细腻,腕骨处搭着宝石,看上去漂亮而矜贵。 “喜欢吗?”他问。 沈言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链子,抬起眼直视祁晟,半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如同春日的湖水被微风吹过,荡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他弯着眼睛,轻声说:“很喜欢。” “谢谢你。” 谢谢你送给我,我的第一份礼物。 第18章 举着手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阳光透进来,落在金色的手链和宝石上,那种奢靡华贵的美让沈言简直爱不释手。 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这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祁晟看着他,一向冷淡很少笑的脸,此刻唇角轻轻扬起了一点。 像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一样。 他们离开了珠宝行,就往片场去。 虽然祁晟很不满,但沈言一句话就安抚住了他。 “我和他玩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祁晟舔了一下牙尖,这句话就好像一种默许的、放纵的、将主动权递给自己的暗示。 他的心情愉悦了起来,充当司机将沈言送到了童知墨在的片场。 h市的影视城很大,童知墨在拍一个古偶剧,饰演里面男主的小厮。 他长得阳光可爱,吕莹为他挑的剧本内的角色,也是和他本人气质契合的,剧播之后应该能积累一点人气。 沈言见到他的时候,他距离收工还有一场戏。 沈言点了一堆吃喝给剧组,然后去和导演打招呼。 导演名叫徐进,是个三四十的男人,代表作有很多画面唯美内容煽情的古偶,他看到沈言,一乐,说:“沈言吗?我闺女可喜欢你了!” 他女儿大概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上次守在星光晚宴直播看自己爸爸,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沈言,在此之后就成了小迷妹一枚,天天吵着让她娱乐圈唯一的人脉——自己爸爸,去管沈言要签名和合照。 如今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进乐呵呵找了个空本子给沈言,又让场务找来个拍立得,当场就要照一张。 “我们俩拍个合照,回去给我闺女,她不得气死,哈哈哈哈。” 徐进笑得很开朗,转头又看到了祁晟。 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看来,这又是一张完全能抗住镜头的脸。 对方的脸他不认识,但名字倒是听说过,自己爱听的歌,好多首都出自他手上。 他看看沈言,看看祁晟,叹了口气。 古偶市场下沉严重,要是这俩人进军古偶市场,想必就算剧烂,也能凭脸杀出重围。 但可惜,这两人职业规划看上去都在乐坛扎根,暂时没有往演艺事业发展的想法。 拍完照,沈言在本子和照片背面都签了名,还画了个笑脸,写了句祝福语。 徐进美滋滋收了起来,已经幻想到之后闺女把自己夸上天的场景了。 而也在这个时候,场务匆匆走了过来,脸色为难说“那两个群演受伤了,演不了了。” 这两个群演算是导演亲自选的,在一众群演里长得能入眼,还有点演技的。 其中一个人演街头恶少,另一人演凶神恶煞的护卫。 二人街头调|戏女主,然后被将军男主带着小厮从天而降,当场收押送官,完成打脸加英雄救美的剧情。 “为什么演不了了?” 徐进眉头一拧,脸色不佳地问。 这是最后一场戏,场地费用每分钟都要钱,耽误一点时间就是很多钱烧进去。 “刚才试戏,他俩兴奋过度,动作幅度太大,被道具划伤了,现在让人带他们打破伤风去了。” 徐进:“……” 现实里,很多巧合诞生就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他心累,还有些焦躁。 前两天就挑好的群演,突然撂挑子干不了,现在还得重新找人,这得费多少功夫和精力? 正要认命似的重新从群演里挑两人时,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边上的沈言和祁晟了。 徐进眼睛蹭的亮了。 徐进:“你们……” 沈言正看着不远处窝在墙角蘑菇一样,努力背台词的童知墨。 听到徐进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徐进,疑惑的重复:“我们?” 徐进:“你们来客串吧!” “啊?” 沈言刚才听到了对方和场务的交流,但没想到,徐进脑瓜子一转,能想到自己和祁晟身上。 “客串倒是没问题。”沈言愣了一下,笑道:“徐导,可我没演过戏,没有演技这种东西。” 沈言倒是无所谓,就当江湖救急了。 第23章 但他不想因为自己没演技,把这一场戏演烂。 “不用演技!” 徐导一听他答应了,一笑:“你逗过猫吗?你就当逗猫似的逗女主就行了,那表情动作,能贱的浑然天成!” 沈言:“……” 一直没说过话的祁晟,此刻忽的抬头看了眼徐进。 徐进摸摸自己的后脖颈,忽然觉得有点凉。 他看沈言答应了,就期待的看向祁晟。 见祁晟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才说:“你就保持这个表情,倒时候再加点杀气,一会儿让武术指导教一下你的动作就行了。” 这部古偶的造型很敷衍,男角色都是直接在脑后带假发,沈言和祁晟只是简单画了个妆,就穿上戏服出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也有种扎眼的好看。 肩背挺直,身材修长,脸即使让妆,也立体又精致。 童知墨确定自己背完台词了,站起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今穿古了,一身清冷高远的气质,穿着蓝色戏服,看上去好像古代的贵公子。 视线平移,就看到了冷厉英俊的祁晟,他抱着一把剑,穿着劲装肩宽腰窄,目光凌厉,好似江湖中杀人如麻的杀手。 童知墨:这是在玩cosplay吗? 但接着,他就看见导演在两人旁边拿着剧本比比划划,似乎在讲戏。 他凑过去:“言言,你要演戏吗?” 沈言面前突然蹦出了童知墨的脑袋,他笑着rua了一下对方脸上的肉:“剧组有两个重要群演不能演了,我和祁晟就被徐导抓了壮丁。” 童知墨嘶了一声。 今天拍的戏,是恶少当街调|戏女主不成反被男主反杀。 他目光在沈言和祁晟身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俩扮演的是恶少和打手。 不过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言还是头一次演戏,听着导演讲戏,以及正式开拍之后,他有种校园里演小尬剧场的错觉。 将面前的女主想象成猫之后,沈言思索着,眯起眼笑起来:“嘬嘬嘬……” “卡!” “太猥琐了!收敛一些!” 沈言:…… 啧。 祁晟好笑的在后面看着他,眼角带上了点笑。 “卡!” “凶神恶煞!你一个打手笑啥笑!” 祁晟面无表情看了眼徐进,脸上冷色变浓了。 “对!就是这样!” 沈言在历经了“太猥琐!”“太正常!”“太甜了!”“女主你红什么脸!”等无数“卡”之后。 终于心力交瘁的完成了这出戏。 而祁晟就简单很多了,只要冷面杀气就行,而他似乎还是个练家子,武术指导教的东西他都一遍过,只有男主ng了几次。 下戏后,脱了戏服,沈言累的靠在墙上,感叹道:“演戏真不是有手就行。” “确实确实。”童知墨深以为然。 虽然祁晟没什么台词和表演,但反复打斗,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这时候导演走过来,拿着两个红包,笑呵呵递给祁晟和沈言:“怎么样,演戏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谢谢徐导。” 沈言接过红包,无奈笑道:“好玩,但也挺折磨心态的。” 徐进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呢,倒时候再来折磨你。” 徐进不工作时,性格很随和亲近,沈言和他短短接触这些时间,对他印象非常好,交换了彼此的微信。 沈言换掉戏服,抬眼看到祁晟正脱掉短打,额角还在滴汗。 他从工作人员那里要了两张纸,伸出手递给祁晟。 祁晟看着他,却没接。 “嗯?擦擦汗。”沈言晃了晃手。 祁晟却低下头,脸凑了过来。 他眉骨高,轮廓深邃英俊,一滴汗水坠在睫毛上,看上去摇摇欲坠,那双浓黑的眼一眨不眨看着沈言,其中透露出很明显的意思——你给我擦。 他们两个人在角落,童知墨就在旁边盯着他们俩,和沈言对视后,露出一个早有预料的表情,然后嘻嘻一笑走远了。 不知为什么。 或许是这里人太多,又或许祁晟凑过来之后,压缩了两人之间的空间,身躯将沈言完全罩住,抵在了墙角,他的目光直白而赤|裸,甚至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沈言手中的纸。 沈言忽然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稀薄。 他别开眼说:“没长手吗?” 但手上还是碰在了祁晟的鼻梁,纸巾慢慢擦过鼻梁、眼眶、额角,最后收回手时,小拇指轻轻划过了祁晟的唇。 然后,祁晟轻轻抿了下唇,干燥的唇含了一下。 沈言小拇指抖了一下,手迅速收了回来,攥住了手指。 擦过汗,两人却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沈言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热意,像每一块肌肤下面,血液都在用力迸发着力量,几乎带动着自己的血液也在鼓动着。 对方的眸子越来越深,看着沈言,其中似乎如黑夜中即将袭来的风暴。 沈言莫名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如同被贪婪的野兽盯上一般。 祁晟慢慢靠近。 呼吸越来越近,带着冷香,带着热气,鼻尖暧|昧的蹭过,沈言睫毛轻颤,咬着牙,却并不想示弱般转过头。 “咳咳!言言!” 童知墨忽然跑过来,大声咳了一声。 沈言猛地抿紧嘴唇,推开了祁晟的脑袋,耳廓有些发红,看向一脸警惕背对着他们,盯着剧组外的人的童知墨。 童知墨转过身,一脸恨铁不成钢:“这里人这么多!你们被拍到怎么办!” 祁晟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说:“拍到能怎样?” 他眸色沉沉的,抬手托住沈言的下颌,摩挲着侧脸两秒后,松开了手说:“走吧。” 沈言低低嗯了一声。 他心中正在气恼。 他手指轻轻拂过嘴唇。 牙齿不自觉咬住了唇肉。 神情闪过一丝复杂,其中藏着很难看清的慌乱和不安。 刚才,他竟然在幻想对方唇上的温度。 ——他竟然在期待祁晟的吻。 第19章 晚上8点,华灯初上,idol出身但业务水平全靠一张脸的童知墨,在ktv包厢里撕心裂肺唱着死了都要爱。 高音让沈言眉心一跳一跳的。 沈言从小唱歌就好听,福利院给领导表演节目时,沈言从小到大都必被安排节目。 他好像天生就会共鸣,知道每一个音符下的起伏,每一个旋律所需表达的感情。 所以沈言理解不了,怎么有人唱歌这么难听。 简直刺耳。 祁晟捏了捏眉心,看着沉浸式演唱的童知墨,眼神越发冰冷。 终于,一首歌结束。 童知墨陶醉的闭上眼,沉浸在歌曲的余韵中,似乎他也死了般爱了一回。 等睁开眼,就看到沈言和祁晟都看着自己,两人脸上的神色出奇的一致。 都有种下一秒就冻死人的美感。 “咋啦,言言?” 童知墨陷入自己的艺术里,无知无觉。 “……” 沈言欲言又止,看着童知墨圆圆的小鹿眼,半晌,气馁似的说:“你继续唱吧。” 童知墨和剧组里别的演员咖位差距太大,玩不到一起去,其他咖位差不多的又比较陌生,这段时间可算是憋坏了。 和朋友在一起的意义就是,哪怕朋友当个摆件,自己也能心情特别愉快的做事情。 童知墨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唱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嗓子哑了,结束了。 下面一个晚上,他们三个人逛遍了影城附近的娱乐,还玩了一把午夜密室,把童知墨吓得嗷嗷乱叫,半个人挂在沈言身上。 这之后,念及童知墨明天还要拍戏,沈言让祁晟开车把童知墨送到入住酒店后,两个人才开着车离开。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 街道上几乎只有零星几个行人,无一不透着疲惫,看上去是刚加班完回家。 外界的灯光在车子行驶过程中,不断变换着,在祁晟的侧颜上落下明暗变化的影子,模糊了轮廓,却显得格外立体,如同静默的石膏像。 沈言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到了对方的唇上,即使这样昏暗的光线中,沈言莫名却能看出对方嘴唇的颜色。 是淡红色的,在抿紧或被舌尖舔过时,颜色会变深。 像是…… 沈言莫名在脑袋里想到了树莓。 微微出神了一刹,放空的目光却忽然被捕获了。 祁晟半眯着眼,转过头,那双狼一样凶冷的眼睛,如同捕食猎物一样,凝视着沈言的眼睛。 “你在看我。”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祁晟说出这句话时,唇向一侧扯了一下,是一种满意而早有预料的表情。 第24章 车子在他的操作下已经停了下来,正停在酒店停车场里,凌晨一点的停车场只有熄火的车子,没有任何人影。 只有祁晟的卡宴还亮着车灯。 万籁俱静,车厢内呼吸的轻重都彼此可闻。 “……没有呀。” 沈言睫毛扇动了一下,手指指向主驾的车窗,编道:“那里刚才有个虫子。” 祁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神色未动:“哪里?” “现在飞走了。” 沈言咳了一声:“你这个车里怎么还有飞虫,应该放一个防蚊熏香……你看现在都不知道飞到哪个缝缝里去了。” “呵。” 祁晟笑了一声。 沈言手指在空中点着,脑袋转了一圈,看上去似乎在忧心这个车里缝隙会不会藏着虫子。 但下一秒。 他的手指,就被另一个温热的、宽大的手握在了掌心。 祁晟看着他,牵着沈言的手掌,无声笑着,微微用力将沈言身体向自己拉了过来。 而他也向前倾身,两人距离很近,沈言一只手被握住,扣在了二人中间,另一只手则下意识抓住了衣摆,修长的指骨不自觉抓紧,崩出一个紧张而用力的线条。 瞳孔不自觉缩紧,琥珀色的眼睛映着祁晟的面孔。 “你——”沈言张了张嘴。 他看见祁晟用视线描摹着自己的脸,如有实质的目光,似乎带着重量,羽毛一样抚过自己的眉眼,滑过自己的鼻骨,带着一阵酥痒,最后停留在了自己的唇上。 唇肉饱满,色泽红润。 是春天的樱桃,似乎咬一口,就会淌出汁水,清香的、甜美的。 祁晟声音很低:“你很想我吻你。” “我没有……” 沈言咬住唇,下意识向后靠,却被祁晟攥住手掌拉住,看着祁晟一点一点接近。 呼吸是热的。 像一阵吹进四肢百骸的,让人筋骨酥麻的风,扑洒在沈言的鼻尖和唇上。 “我看得出来。” 鼻尖触碰着,沈言听到祁晟低笑一下,“你瞒不过我。” 再然后。 如慢动作的镜头,沈言能清晰感受到,祁晟蹭过自己的鼻尖,带着轻笑,一点点,如同亲吻一朵花瓣,啄了一下自己的唇。 那一瞬间,沈言睫毛颤抖着眨动,唇下意识抿紧—— 却接着,感受到了一阵湿润。 沈言迷蒙着,直到湿滑的触感,描摹过自己的唇畔,他才后知后觉发现。 祁晟伸出了舌头,如同品尝般,舔食着自己的唇|瓣。 吸|吮而出的水声清晰的传进耳朵里,沈言的衣摆被手指攥成一团,他觉得自己不敢呼吸了。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吻。 带着薄荷和薰衣草的香气。 在隐蔽的车厢内,昏暗的光线下,祁晟强硬的、不容拒绝的,吻住了他。 两秒后,沈言张开了唇,试探性的,轻轻探出舌尖,然后瞬间便被缠住吸|吮,对方轻而易举攻了进来。 “唔……” 沈言呜咽了一声,他有些喘不上气了,眼角因为过分敏感而沁出一点眼泪。 他伸出手,抵住祁晟的胸口,想要推开。 但却被祁晟伸出手,紧紧扣住了腰,他像被巨蟒缠住,一寸一寸,被祁晟箍进怀里,直至动弹不得,只能扬起下巴,被迫承受着对方进一步的攻城略地。 喉结不住的滚动,沈言被吻得浑身发麻,头脑晕眩,直到什么时候被祁晟松开都不知道。 沈言感受到祁晟唇碾磨了一下,舌尖从自己口腔里缓缓退出,从下到上最后舔|舐般勾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的光点慢慢变实。 直至温热的拇指按在自己的唇角,沈言张开被吻得通红的唇,轻轻喘息着,看清了祁晟在做什么。 一道银丝,从自己的唇角拉长至祁晟的舌尖,然后被那只拇指慢慢抹掉。 祁晟深黑如墨的眼睛里,露出一种餍足般的神色。 “好甜。” 沈言牙齿咬住被吻得发麻的唇,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软。 他眨了一下眼,忽然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湿润的,冰凉的。 沈言震了一秒,难以置信。 他竟然——被亲哭了?! 而祁晟也伸出手,擦过沈言的眼角。 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言,声音透着一股慵懒的哑意:“哭了?” 他视线流连在沈言泛起薄红的脸,以及已经红透了的耳朵。 将指尖的湿意举到沈言眼前,勾起了唇。 他轻声问:“和我接吻,很爽吗?” 身体的热意渐渐散去,沈言舌尖上好像还残余着对方冷淡的气味,他不适的啧了一声。 “生理反应。” 沈言拍开面前祁晟的手指,挑起眼尾说:“是你亲的我喘不过气,才流的眼泪。” 言外之意。 才不是因为被你亲爽了。 祁晟不置可否。 等下了车,沈言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狐疑着看向祁晟:“你不会……要和我住吧?” 祁晟目光沉沉看着他,不假思索的点头。 h市有他父亲的房产,他可以直接住进去。 但第一,他不喜欢有着别人生活痕迹的地方;第二,则是因为沈言。 作为签订了合约的恋爱对象,当然那要与沈言住在一起。 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言和他黑的不见光的眼睛对视了两秒后,耸了下肩。 “行吧。” 就算他要撵祁晟走,对方一定也不会走的。 况且,又不是第一次睡一起了。 他订的是套房,沈言有钱了之后,从不在生活上亏待自己。 里面有两间卧室,主卧和次卧,但沈言却并没有让小田跟自己住一起,而是走公司账,让他住楼下的大床房。 所以,刷卡进来之后,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 灯亮了之后,鉴于沈言的“前科”,祁晟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 只看到一些沈言的衣服之后,他点了点头。 而沈言并没有关心祁晟进来之后先做什么,此刻已经凌晨,疯玩了一天之后,自己浑身都是味道。 沈言进了卧室,脱掉上衣后,瞄了眼祁晟,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就迅速溜进了浴室,把门反锁上,痛快洗了个澡。 等他出来之后,祁晟正坐在床上玩手机。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没穿衣服??”沈言还维持着擦头发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祁晟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没有睡衣。” 他的身材是极好的,流畅的线条,肌肉紧实而强壮,猿臂蜂腰,脖颈到锁骨处的线条却并不夸张,在床头暖黄的光线下,如同一具古希腊的人体石膏像,再配上那张英俊冷漠的脸,极富冲击力。 就好像……是自己点的极品男模一样。 沈言瞬间狂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擦掉。 祁晟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万幸的是,他还穿着内|裤。 大概是沈言目光在他下方多停留了两秒,本来要迈开长腿往浴室走,祁晟忽的停下来了。 他侧过头看向沈言,发现沈言立刻像受惊的猫一样,目光乱转似的挪开。 “你想看吗?” 他忽然问。 “不想!” 沈言心虚的大声说:“赶紧洗澡去吧你!” 祁晟却不走,单手勾在内|裤边缘,往下拉。 沈言吸了口气。 他对和自己相同的物件真的没有兴趣啊…… 好吧。 不太相同。 沈言咬住牙,盯着祁晟半晌,说:“不好看,丑死了。” 吃什么长大的? 以及……这玩意真能塞|进自己身体里面吗? 发觉祁晟目光变得幽深之后,沈言忽然后背一凉。 突然想起了两人不正经、不纯洁的关系。 他立刻把祁晟推进了浴室,嘟囔道:“你快点洗,我要困死了。” 大概是沈言前几天说的话,还没被祁晟抛在脑后,祁晟只是深深看了沈言一秒,就进去洗澡了。 听着淅淅淋淋的水声,沈言心落回了肚子里。 今天最多、最多接吻。 再多,就超出沈言的承受能力了。 只要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他就很想报警。 祁晟在洗澡,沈言已经有点困了,他只留了一盏床头灯,钻进了被子里。 柔软的被子盖住一点下巴尖,沈言昏沉着,发现手机购物软件弹出一条消息。 是之前买“小玩具”的商铺。 这种店客服都半夜上线吗? 沈言不由得想,然后点开看了眼。 [亲,您购买的套餐最近有活动哦~只要加购一件,就能免费获赠10盒不同款式的避|孕|套和润滑剂哦,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25章 下面附上了链接。 都买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沈言当即选择了加购。 [亲,您没有备注呢,请问您需要什么型号的避|孕|套呢?] 沈言回忆了一下,打字:[最大号。] 客服明显停顿了几秒。 [亲,最大号一般是欧美款式,我们国人用不到哒,您确认吗?] 手指在半空停留了片刻。 沈言犹豫了一下,最后回复:[有1盒换成中号。] 万一…… 祁晟喜欢在下面呢? 不都是说,gay里面0比较多吗,尤其是壮0。 沈言觉得这个概率不低。 浴室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沈言还在和客服核对的时候。 头上方忽然落下一道声音。 “在看什么?” 第20章 沈言一个激灵按灭了手机。 抬头怒视祁晟:“你、你干什么吓我?” 祁晟沉吟着说:“我已经出来一分钟了,是你没有发现我。” 他盯着沈言翻红的耳廓,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不告诉你,快睡快睡,我好困了。” 沈言锁掉手机后,滑进被子里面,用被子盖住自己下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而这双眼睛,在祁晟看过来时,又利落的闭上了。 祁晟手伸过去,掀了一下盖住沈言脸的被子,没有掀开,显然沈言正在用力。 他一向冷漠的眼睛里,忽的浮现一点温度。 看上去似乎是想笑。 祁晟没有继续用力,而是手向上,在沈言颤动的睫毛上拨动了一下。 声音低沉好听,在这种私密的空间里,听上去如同在耳边轻轻扫过。 “骗人。” 他俯下身,亲了一下沈言的眼皮,再次说:“你一点也不困。” 沈言睁开眼,扯下被子,和祁晟四目相对,他磨牙道:“你想干什么?” “晚安吻。” 祁晟撑在沈言上方,低头看着他,拇指压按在沈言的唇上,碾磨的力度,让他能触摸到沈言口中的湿润和温度。 他深着眸子说:“这是恋人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沈言张嘴咬住了他不安分的拇指,咬了一口后,用舌尖将它抵出去,挑着眼角说:“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晃了晃。 “亲一口,也是三百万。” 祁晟沉沉盯着他,握住了那只手指,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对方红润的唇,闻言眉梢微动,人已经压了下去,在含|住那片饱满的唇肉时,他喟叹一般,声音淹没在呼吸之间。 “好。” 不过是三百万,就能尝到甜美的味道,这对祁晟来讲,是比划算的买卖。 - 第二天被闹铃叫醒,沈言发现自己被祁晟抱在怀里,后背贴着对方的胸口,两个人几乎毫无缝隙般贴在一起。 祁晟身上很热,如同一个火炉在燃烧,这么近的距离,沈言能听到对方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身后的人身上的血液在奔腾,蓬勃的迸发,有一副健壮的体魄。 沈言动了动,想从对方的怀里钻出去。 但这一动,就让他僵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屁股被抵住了。 都不需要想,沈言就知道那是什么。 因为他也有。 他暗自咬牙,深呼吸了一下后,抬腿往后蹬了一下祁晟的小腿。 “起来呀,我12点的飞机!” 沈言说完,就感觉到祁晟动了,他很不要脸的在沈言身上上蹭了一下,然后头埋进沈言的后颈深深吸了一口。 呼吸喷洒在后颈,沈言下意识抖了一下。 他用脚蹬了一下祁晟。 而祁晟这才慢慢转醒,声音带着沙哑:“打开一点,让我蹭蹭。” 顿时,沈言扑腾着,挣扎着从祁晟怀里爬了出去。 他回过头,警惕地看着祁晟,蹲在床另一边,瞪着眼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祁晟撑起身子,抓了一下头发,脸上一副性冷淡的模样,身上却恰恰相反。 他垂眸看了一眼,又看向沈言,说:“知道。” “不可以吗?” “不可以!” 沈言高声说,说完,又觉得自己拒绝的语气太强烈,于是咳了一声,声音低下去说:“最起码现在不行,要赶飞机呢。” 说完,他跳下床,“你也赶紧……让它、下去,我先去洗漱了。” 等沈言洗漱完出来,看到祁晟正站在地上,皱着眉看着他昨天脱下的衣服。 他除了冷漠和凶戾,脸上的表情其实很少。 这种很明显的不情愿,沈言很少见到。 他饶有兴味凑过去,从下往上看祁晟的脸,然后又低下头看他的衣服,好笑道:“谁让你不带衣服的,凑合穿呗。” 祁晟将目光落在沈言身上:“你的衣服呢?” “你穿我的?” 沈言愣了一下,笑道:“行啊,但你这么大块,怎么穿的进去?” 说完,他还是去翻了一下。 他记得自己带了个宽松版型的卫衣,祁晟应该勉强能套进去,还有一条阔腿裤,将裤脚放下去,祁晟应该也能穿。 于是。 一个小时之后,祁晟拉低帽檐站在了机场安检口。 沈言在他后面一直笑。 笑的原因很简单。 穿在自己身上一切正常的衣服,在祁晟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宽松的卫衣套上去,却像大人穿了小孩子衣服,肩膀明显被肌肉撑起来,胸口也鼓着,整个人被衣服绷住,显得十分奇怪好笑。 祁晟其实不太在乎。 他有自己的审美,但也一向不在乎外界的目光。 他目前在乎的,只有沈言一个。 而沈言正在他身后低低闷笑。 就连坐在机舱里后,沈言在他旁边,看着他就眼睛带上笑意。 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时很好看,像一瓣桃花落在眼尾,而眼瞳中闪着亮光。 祁晟并不生气。 在他眼里,沈言的举动很可爱,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会让他想起圣诞节包裹精美的蜜糖,从里到外都是甜的。 “早知道昨天就把你的衣服让前台拿去干洗了。”沈言笑够了,终于开口说。 昨天回来的太晚,又经历了让人头脑混乱的事情,让他们忘记将衣服拿去干洗。 祁晟穿着沈言的衣服,觉得有些紧,拽着领口松了松。 “祁少?” 忽然从一侧传来一道轻挑的男声,沈言隐隐觉得耳熟。 他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天未见的秦云生。 而对方显然更吃惊,看着沈言,目光在祁晟和沈言身上不断游移,在看到祁晟那身蹩脚不合身的衣服时,露出了点意味深长的神情。 “啊……” 秦云生玩味一笑,看着沈言说:“原来有约,是和祁少在一起啊,怪不得总拒绝我。” “你们认识?” 祁晟眸色很冷,面无表情看着秦云生,然后问沈言:“你拒绝过他?” 祁晟总是很会抓重点,他眼瞳沉沉的,似乎透不进光线一样的黑,盯着秦云生,愣是把他看的背后一凉。 没等沈言说话,秦云生立刻摆手:“喂——你可别多想,新认识朋友,约出去吃个饭罢了。” 秦云生很巧的坐在两人前面,他声音带笑地说:“我想我不至于这么没魅力,原来是祁少你的人。沈言可一直没答应和我出去,你可别怪他。” 祁晟淡淡嗯了一声,仍是盯着沈言,危险的眯起眼睛。 沈言能感受到他有种淡淡的不悦,而那股不悦倒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秦云生约自己”这件事。 他不由得想,这大概出于一种占有欲? 就像属于自己的私有物,被无端觊觎之后的微妙不爽。 “生气啦?” 沈言小声问。 祁晟轻声道:“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目光沉沉。 虽然比起秦云生,他自己更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喂喂,我能听见!”秦云生在前面笑着抗议。 “知道啦。” 沈言犹豫了一下,脑袋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嘴唇。 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互相哄对方时,那种安抚似的亲亲。 啵的一声。 祁晟脸色又变好了。 而秦云生转过身,还想说几句时,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哎哎,狗仔要拍照了。” 沈言亲了一下,就撤了回去,舌尖舔了下嘴唇。 心里想,果然,他其实挺喜欢亲吻的感觉。 沈言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嘴唇是自己的敏感点,所以接吻会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 第26章 哪怕只是轻轻的接触。 祁晟伸出手,将沈言的手指握在了掌心,抬起头,就看见看着他和沈言吹口哨的秦云生。 “你在做什么?” 秦云生耸了一下肩,说:“向家那个私生子的接风宴你知道吗?” 祁晟微微颔首,“知道。” 秦云生耸了下肩:“祁少去吗?” “我需要出席。”祁晟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向家有意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啧。” 秦云生啧了一声,“向家真是……” 机舱内其他乘客陆续进来,两人终止了交流。 秦云生看了眼祁晟和沈言的姿势。 两人都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两只手交握着放在中间,沈言椅背放下去,身体侧对着祁晟,肢体语言上是一种亲近的信号。 他唇角扬了一下,眼中的玩味变得更深。 然后耸了下肩,转回去了。 祁晟父亲是祁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祁晟母亲家中具有红色背景。 而他父亲身体一向不好,祁晟早在多年前,就被祁老认定为唯一的继承人。 这样一个权贵豪门家庭里诞生的继承人……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他脑海中浮现沈言的长相。 清冷疏离,笑起来却勾魂摄魄。 是一张极有辨识度的顶尖美人面,祁晟喜欢也不无道理。 就是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包|养?恋爱? 不过无论哪个,都会变得很有趣。 因为他知道。 那个向家最近接回来的私生子,似乎疯狂迷恋着沈言。 似乎就因为沈言,才愿意回到的向家。 真是期待。 秦云生想。 如果祁家和向家那个私生子,知道了祁晟和沈言的关系。 大概最近就又会有热闹看了。 而在秦云生身后。 沈言听到“向家私生子”的时候,立刻竖起了耳朵。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书中的主角攻,向随今。 原书中剧情开始在沈言死后一个月,当时已经进入向家公司的向随今,痛不欲生的强|暴了夜店打工的主角受温宜竹,并开始了二人虐心虐身的感情线。 而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日。 也意味着,沈言离死不远了。 第21章 二月末s市正在慢慢入春,但今年比往年要冷一些,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外面竟然在飘着一层薄薄的雪。 落地就化在泥里,成为雪水。 下了飞机,秦云生和他们道了别,就坐着自家司机的车走了。 沈言却仍皱着眉,面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不见明朗。 而祁晟恰好这时问他:“要和我一起参加一个宴会吗?” 他淡淡道:“向家不知道你请不清楚,但你在的公司,就是向家的,娱乐圈的大半产业都与向家有关。你去的话,可以看到一些平时圈内很少见到的人。” 他没说认识人脉之类的话。 对于祁晟来讲,沈言是他的人,比结交多少人脉都好用。 “我不去。” 沈言拒绝,它现在最应该面对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剧情杀。 而向随今的这个接风宴,如果自己出现被向随今看见,不知道要引出什么波折来。 虽然拒绝了祁晟。 但沈言话锋一转说:“不过,我要去你家里住。” 明天就是三月一日。 沈言决定窝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祁晟的那套豪宅里。 毕竟。 反派的地盘最起码,在剧情的前期,一定是牢不可催的。 祁晟眉尾挑了一下,目光从沈言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对于沈言主动要求住在自己家,还有些惊讶。 因为前段时间,他明明还是抗拒的。 大概是因为——他们接了吻? 所以突然相与自己亲近起来。 祁晟不清楚,但他欣然点头:“可以,有什么需要搬过去的,和管家说一下,让他处理。” 沈言听完,再次感慨,怪不得真正的贵族豪门一定会有管家,管家真的很全能。 而走出机场,果然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林思,对方日常打扮,但依然能看出优雅,脸上挂着淡淡的职业微笑。 见到他们二人时,走上前接过了行李箱。 “管家,之后沈言会搬进家里,需要搬进来的东西。” “好的,少爷。”林思微笑。 当坐在车上后,沈言看向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林思,忽的想起了什么一样,说:“正常来讲,你们这些豪门,不得配个管家吗?” 祁晟“嗯?”了一声。 平淡地说:“林思可以当做司机。他的年薪中包含这一项。” 林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露出标准而专业的微笑,从后视镜看向沈言:“这是一个合格的管家应该做的。” 沈言顿时有点愧疚。 自己被祁晟“包|养”,每天过得滋润不说,半个月就有一千万,而林思的年薪却只有两百万。 他叹了口气说:“真是辛苦你了。” 林思依然微笑:“不辛苦。”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沈言虽然只来过一次,却已经熟门熟路了。 他十分自然的进了祁晟的卧室。 ——在上次,祁晟已经给他录了指纹,他可以随意进出这个带着指纹锁的主卧。 然后从行李里面拿出自己干净的衣服,一个个挂到衣帽间里。 他的衣服很少,只占据了衣帽间很小的位置。 但沈言知道,日后,他如果长时间和祁晟保持着这种关系,这里的衣服只会只增不减。 他又将将手腕扬起来,在衣帽间的灯光下,祁晟送他的手链被衬得晶莹剔透,华贵美丽。 沈言小心将它取下来,放到饰品架子上。 “为什么不戴着?” 祁晟不知什么时候跟进来,悄无声息,站在沈言身后看着他。 “明天要去公司,太显眼了。”沈言笑了一下,“难免会有人注意到,从而引起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那又怎样?” 祁晟神色冷淡,对流言蜚语并不在意,甚至于说,他很乐意被人知道自己和沈言的绯闻,从而昭告所有人,沈言是他的。 沈言嘁了一声。 手指点在祁晟的胸口,挑起眼尾看着他说:“你当然不在乎了,祁——少。” 最后两个字拖得很长,故意调侃一样。 “可我又不行,我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明星。” 祁晟忽的皱起了眉,盯着沈言的眼睛:“没有背景?” 他不喜欢这句话。 在他眼里,自己应当是沈言依赖的的对象。 但对方似乎并不这样想。 是为什么? 沈言真的很矛盾。 他一方面从祁晟身上获得着金钱和利益,另一方面,他似乎又并不将祁晟视作可靠的、长久的对象。 所以他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和事业抱着与祁晟隔绝的态度。 这一点,从签订合约之后,沈言从未提起过让祁晟给予他资源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 “你可以将我当做你的背景。” 祁晟说:“资源、金钱、人脉,这些东西对我来讲,轻而易举。” 他目光沉而深,望着沈言,似乎想看出什么。 沈言只是挑了下眉,笑着说:“好啊。” 看上去柔顺温和的态度。 但祁晟知道,他似乎没放在心里。 沈言确实并不当一回事,他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和祁晟的关系。 他会借助祁晟的力量,但不会过分依靠他。 否则,有朝一日两人掰了,他不得走哪都要被打上个“被潜过”的标签。 这对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 祁晟神色冷冽,头脑中在分析沈言的行为。 大概几秒后,一个词语忽然浮现在心头。 安全感。 沈言的态度,似乎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所以他才总像个警惕的猫一样,似乎必须保持安全的距离,才能让他放松下来。 沈言抬头,看见祁晟一脸深沉,似乎突然陷进了思考中。 于是耸了下肩,指挥道:“来都来了,帮我把行李里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整理一下呗。” - 和林思核对完需要搬过来的东西后,沈言还是不放心,于是自己亲自跟了过去。 直到看着自己的宝贝花草被小心搬运到祁晟家里,才终于放下了心。 短短半天时间,外面黄昏将至,落日低垂的时候,沈言的东西已经塞进了主卧的各个角落。 从医院回家的祁晟,一进来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自己的拖鞋旁边,多了几双有动物头的拖鞋,他曾经穿过的小恐龙拖鞋就在其中。 第27章 而再向里走,能看到茶几上多了一盆多肉,沙发上多了个风格大相径庭的绒毛抱枕,而沈言正懒洋洋靠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沈言听到声音,看到祁晟回来,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握住了自己的腿。 沈言动弹了两下,收起手机,“嗯?”了一声。 抓我腿干什么。 但很快沈言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祁晟的手握住沈言的小腿,然后慢慢顺到腿弯,俯身下去,沈言的腿被迫被夹在了自己和祁晟之间。 沈言下意识四面看了眼,原本正在露台浇花的管家不知什么已经消失不见,客厅内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他微微松了口气,支起了身子,手揽住祁晟的脖子,歪了下头,勾唇笑:“想亲呀?” “想。” 祁晟的呼吸近在咫尺。 自从解锁了接吻之后,祁晟虽然仍想咬沈言,但更多的会想在咬的同时,尝一下他舌尖的那点蜜意。 解锁亲吻之前,沈言会对未知的亲密感到慌张。 但解锁了接吻这一项技能之后,沈言发现,他好像还挺享受祁晟用力吻自己时力度,和唇|瓣摩擦时的触感的。 于是沈言笑着伸出了点舌尖,之后猛地被祁晟咬住。 下一秒,沈言发出哼声。 xi的力道太大,让他舌尖酥麻起来,连带着整个后背都泛起了麻意。 他张开唇,放任祁晟在自己唇齿间。 因为来不及吞|咽,tuo液从唇角顺着下颌流下去,沈言轻蹙着眉,小腿不自觉勾紧…… 一吻结束,沈言唇被吻得鲜红,眼尾沁出泪,唇缝张开一点,通红的舌尖若隐若现,正在急促的平复呼吸。 他揉着下颌抱怨道:“舌头都麻了,下颌也好痛。” 祁晟又低下头吻了一下那两片红艳的唇,神情毫无歉意。 只是盯着沈言,微微动了一下。 还在揉着下巴的沈言愣了一下,随后立刻从祁晟怀里爬出去,抿起了唇。 怎么这么容易反应啊? 沈言心里嘀咕,只是接个吻而已,该不会有病吧? 但不管祁晟有没有病,目前的情况对自己来讲还挺危险的。 面对祁晟暗下来的、充满欲|色的眼睛,沈言眼神从祁晟下面飘过,然后立刻错开视线,伸出手指了指:“那你快去自己解决一下。” “我自己解决?” 祁晟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沈言走过来。 沈言“哎!”了一声。 拜托。 你那玩意很大很显眼的好不好! 直不楞登走过来,简直像要戳到人脸上。 但这是祁晟自己的家,管家早不知所踪,而他自己更是一脸坦然,走到沈言面前,让沈言身子猛地往后仰了一下。 接着他弯下腰,把沈言抱了起来。 “你要干吗?!” 有什么东西硌在屁股下面,沈言像一条被抱在怀里的鱼,正在不住地动弹,试图从祁晟这双铁臂里挣脱出来。 “不要抱,我不要——” 下一秒,沈言就老实了。 ……被硌了一下。 而祁晟很灵魂的问了他一句:“那在这里?” “那更不行!!” 从客厅到卧室的距离怎么这么近! 被祁晟抱回主卧,放在床上,甚至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沈言脑筋飞转。 在祁晟脱掉上衣,抬手将沈言翻过去,手按在他腰上的时候。 沈言手指使劲攥着裤腰,扭头眼角带泪,看上去破碎无助,声音抖着:“你要强来吗……” 是一副清纯小白花惨遭毒手的模样。 祁晟勾住沈言裤腰的手顿住了,浓黑的眼睛眯了一下,一下看破了沈言的伪装。 前一秒还伸出舌头勾|引自己,下一秒就破碎可怜,表演的没有衔接和层次。 “强来?” 他淡淡道:“应该是合|奸。” 眼见祁晟不吃这套,并且勾起唇似乎在嘲笑。 沈言在被祁晟再度吻住后,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声,察觉到对方的手在往下…… 他紧张的喘息:“用、用手,我用手——” 他睫毛上湿润一片,看上去倒有几分真实的可怜,仰起头亲了亲祁晟的唇角,说:“好不好?” 祁晟俯视他好一会儿,眼底像在燃着火。 但最终不知想些什么,他将沈言修长微凉的手指,抓住压了下去。 沈言激灵了一下。 咬了一下唇。 怎、怎么比看起来的还要可怕。 第22章 沈言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等睁开眼时, 祁晟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迷蒙着抬起手要去摸手机,手刚抬起来,他就嘶了一声。 虎口和手臂酸胀的不像自己的手,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盘坐在床上, 摊开掌心看着自己的手。 面容是一点惆怅。 他昨天彻底失去了这双手的清白。 他还记得自己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手,两只手轮流打工, 而某人却迟迟未结束。 直到最后自己一边亲他,一边解开上衣让他亲, 才终于解放了劳累多时的双手。 沈言低头看了一下,咬着唇又嘶了一声。 变得红肿了。 怪不得即使是真丝睡衣, 也让他觉得磨得不舒服。 他今天还要去公司的。 不过祁晟良心没有完全丧失。 在沈言又趴回床上之后,卧室门被敲响了,他打开,发现管家拿来了消肿止痛和舒筋活血的药以及两片创可贴。 在林思职业微笑下,沈言莫名仍感觉到了一丝羞赧。 前一天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送来这种药……摆明了告诉林思他们昨晚干了什么。 “沈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林思推了一下眼镜。 “不用了。”沈言轻咳一声。 拿走药关上门, 他脱掉上衣, 涂上药贴上了两片创可贴。 但手仍然还是酸痛,不过没有办法,谁叫他晚上被祁晟抓住打黑工了。 沈言用药油揉着手, 蹙着眉想, 自己那些小玩具什么时候到? 昨天他看了一下,竟然还没发货。 他和祁晟肯定要上|床的,而沈言莫名对这件事没有那么抗拒了。 心想, 祁晟身材脸蛋俱佳,只要不秒|射,就是极品床|伴。 而且。 只要三月份过去,悬在头上的死亡阴影消失,他想踹了祁晟就可以踹了他。 但他毕竟没有和人上|床的经验,尤其对怎么接纳男人没有概念。 所以他必须自己先试验一下才行。 于是戳了戳客服,并威胁他还不发货,就要投诉对方。 [【捂嘴笑.jpg】亲亲您很饥|渴哟,请您放心,今天12点之前就发货啦] 说谁饥|渴? 他只是需要研究工具。 沈言愤怒的投诉了他。 - 吃完中午饭,沈言才收到祁晟的消息。 [我父亲进了icu,今天和明天会在医院,今晚就不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找管家。] 沈言回了一个蹬腿小猫的表情包。 [好~] 他今天下午要去公司一趟,去录一首歌,吕莹之前联系他,说有个不确定的消息大概今天能够确定,他去了之后顺便和他说一下。 距离出门还有一个小时,沈言左右无事,看着自己的存款余额,突然很想奢侈一把。 于是点开了某购物软件,开始清空购物车。 沈言疯狂消费爽了一会儿后,才收敛了继续购物的手,大概花钱的时间总是如此快乐而短暂的,一眨眼间,时间到了,沈言该出门了。 换了身轻便保暖的衣服,沈言就出了门,而林思已经从车库中开出了一辆兰博基尼。 沈言看着面前的跑车,嘴角抽了一下,赶紧走过去,让林思换一辆:“这车太醒目了,换个低档车。” 管家歉意一笑:“我以为你会喜欢。” 然后他思索了一下,开出了一辆宝马。 沈言坐在车上安心多了。 当从车上下来后,正好碰见往公司大楼里面走的吕莹。 她一身职业套装,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头发是棕色的波浪,尽管已经三十七岁,但脸上不见皱纹,反而多了分年轻人没有的成熟韵味。 吕莹一眼看到了从宝马上下来的沈言。 “怎么坐车来的?”她知道沈言的公寓就在附近,一般他上班都是骑单车或者走着走。 沈言心想,还好林思换成了宝马。 “路上遇见同学,聊了两句,他送我来的。”沈言撒了个谎。 吕莹点了点头,相信了这个说法。 沈言毕业于a大,他同学都是人中龙凤,其中也不乏家境好的,能够在毕业后就买得起宝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走吧,一起。” 两人一起往楼里走。 第28章 但沈言发现吕莹并没有往自己办公室走,而是往四楼去。 四楼是公司给一线艺人开工作室的地方,沈言跟在吕莹后面,走进了一线艺人夏飞的工作室。 夏飞正坐在里面拿着手柄打游戏,看到吕莹开朗一笑:“莹姐。” 视线落到后面跟着的沈言时,也笑着点头,指了指自己旁边另一个手柄:“来玩不?” 沈言不怎么玩游戏,但没拒绝他的邀请,因为他刚才观察了一下,夏飞的战绩非常烂,似乎是个游戏黑洞。 果然。 和对方玩了两把,每一把都靠自己通关,同时收获了夏飞的赞赏:“打得真好!” 沈言矜持一笑。 “还好,游戏难度不大。” 其实是你太菜。 等了十来分钟,吕莹接完一通电话从外面走进来了。 她笑着对两人说:“刚和向总助理通过电话,消息确认了。明天向总会举办一个上流圈子的宴会,我们借了向总的光,公司里有档期的艺人都可以去,你们俩正好明天有空,我现在去联系品牌商借衣服饰品。” “宴会?” 沈言愣了一下,“向总?向藏锋吗?” “当然。”吕莹点了下头。 向家的宴会…… 沈言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问:“是什么宴会啊?” 吕莹正在拨电话,闻言快速说道:“好像是给公众介绍家里人……具体的并不清楚,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你们去是认识一下圈内的大佬们,那些豪门的人是圈内人很难接触到的——除非他们对你有兴趣。” 她看着沈言笑了一下:“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能替你拦着,别怕,去玩一圈见见世面,以后红了这种宴会都必不可免的。” 说完,吕莹就走到一旁去和品牌电话联系了。 沈言揉了一下额角。 心想,如果真如他所想,是向随今的接风宴,恐怕必不可免会让向随今看到自己了。 书中自己早就死了,没有和向随今接触的任何剧情,所以他不能料到面对一个活着的白月光,向随今会如何应对。 但是,考虑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这大概类似公司艺人另类团建的机会,自己也没什么借口不去。 否则解释不清,还会让吕莹对他失望。 而且……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 祁晟也在这场宴会里。 他届时第一时间去找祁晟就行了,实在不行装作拉肚子,自己提前跑路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沈言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想了想,给祁晟发过去一条微信。 [明天我会以艺人身份参加向家的宴会,倒时候见ovo。] 祁晟并没有回消息。 直到晚上沈言回到家里,躺在那张三米的大床上时,祁晟仍然没有回复。 大概他父亲病得很重,没有时间回复吧。 沈言闻着被子上残留的一点冷香,闭上眼想要睡觉,但却始终觉得有点不自在,睡意迟迟不来。 在床上滚了几圈后,沈言后知后觉发现。 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被祁晟抱在怀里。 竟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好像已经开始习惯那个用力的,温暖的拥抱了。 “啊——” 沈言蒙在被子里小声叫了一下,然后踹飞被子,又滚了两圈,才终于抱着被子,以一个蜷缩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没有祁晟之前,最习惯入睡的姿势。 - 第二天,坐在保姆车上,夏飞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他长相俊朗,是成熟一挂的演员,之前二十五岁就凭借一个现实向剧本获得过视帝,现在深耕话剧,路人缘极好,是长红的一线演员。 而他本人又十分随和亲切,一路上和沈言聊着娱乐圈的八卦,人也很幽默,一点也看不出前辈的架子。 因为夏飞的存在,驱散了一些沈言的紧张。 他倒不是因为作为一个小明星参加上流宴会,而产生的那种紧张。 除了向随今。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头上那把剧情杀的屠刀,到底会在何时轰然落下。 他轻轻叹了口气。 垂眸看了眼手机,祁晟仍没有给他回消息。 他早上出门时问了林思,林思只是很抱歉的摇头:“少爷并没有和我联系过,只交代我照顾好沈先生。” 于是。 在祁晟不联系自己之前,沈言决定紧跟着夏飞和吕莹的步伐,除此之外哪里都不去。 正厅很大,摆着一个个小圆桌,布置很精美高雅,落座的人都得体优雅,气度从容。 被邀请来的明星,除了环星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圈内知名的艺人,名流云集,整个宴会厅看上去熠熠生光。 夏飞不需要吕莹介绍,他自己拿起侍者托盘上的酒杯,就出去社交了,看上去很从容,显然对这种场合得心应手。 而沈言,跟在吕莹身后,就像小鸡仔跟在鸡妈妈身后,吕莹走一步,他才肯走一步。 沈言穿着一件米白色的v领改良西装,胸口是一片金丝的刺绣,再里面是酒红色的高领内衬,搭配黑色的领带。 他身高腿长,这套礼服的版型又十分修身,让他看上去挺拔又精神,再加上白皙的肌肤,在宴会厅内其实极为惹眼,有很多人不经意扫过他后,又会特意转回头去看他。 被吕莹带着认识了几个圈内人后,宴会厅内舒缓的音乐停了,周边的光线暗了下去,圈内著名的专业主持人站在台上开始控场,人们也开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沈言趁着所有人落座,环视四周,试图找到祁晟的身影,但是失败了。 倒是看到了秦云生,不过对方正在前方的贵宾席和人聊天,没有发现沈言。 眉毛一点点蹙起。 在台上一大段冗长的介绍和烘托气氛的词之后,跟着众人一起鼓掌的时候,沈言忽然感受到了兜里手机轻轻一震。 他拿出来,低头看了一下。 [大狗:等我。] 唇角忽的上翘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有请向藏锋,向总为我们介绍今天宴会的主角!” 沈言抬起头。 看到聚光灯之下,向藏锋高大俊雅的身形。 而不知是否是错觉。 隔着一台台圆桌的距离,他看到向藏锋似乎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今天举行这次宴会,是向大家介绍向家的新成员,也是我的亲侄子,向随今……” 他声音平静,却含着隐隐的鼓励和期盼般介绍。 当他最后一句话落下,身后站在阴影里许久的向随今,终于慢慢走到了台前。 第23章 沈言也看清了向随今的容貌。 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不同, 他真人更英俊一些,担得住原书描写的俊美,但那双眼, 却是阴鸷的。 沈言没有多看, 只是抬起身前的酒杯, 假意喝酒,却实则用酒杯挡住半张脸。 他觉得宴会的前奏太长了点,直到举的手有些酸, 才听到了向随今语气沉稳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侍者开始上菜。 沈言放下了酒杯,松了口气。 目前一切正常。 没有没有发生波折。 但这口气显然松的有些快。 他们这几桌都是环星的人, 作为环星的老板,向藏锋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呼啦一下。 几乎所有的艺人都站了起来。 比起其他地方, 这里显然变得非常引人注目。 沈言暗中啧了一声。 只能跟着也站了起来。 而向藏锋好巧不巧,面带微笑专门走到沈言旁边,笑着问他:“好久没见了,最近工作怎么样?” 这句话说完,沈言明显感觉到周围看着自己的其他艺人眼神一变,充满了打量的意味。 因为这句话透着亲昵,而非公事公办似的问候。 明摆着告诉所有人, 沈言和向藏锋关系匪浅。 沈言在向藏锋过来的时候, 就观察了一圈,发现向随今正被一些同龄的,看上去是一群二代的人围着, 此刻没有注意到这边。 但沈言仍是有点焦躁和不耐。 于是只牵了一下唇, 挂着假笑:“上次星光晚宴之后,确实没有见到过向总了。工作方面按照公司的安排,莹姐也十分照顾我, 对我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 向藏锋笑了笑,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下两杯新的红酒,一杯递给沈言,一杯拿在手里,笑着举了举杯。 沈言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一下。 向家宴会提供的红酒不说顶级,也是上好的酒水,但沈言并不想喝。 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又是自己老板,沈言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杯壁,微微张开唇,抿了一小口。 第29章 红润的唇|瓣压住杯沿,酒杯倾斜,看着深红的液体缓缓被那张嘴咽下。 向藏锋不动声色眯了眯眼,嘴角笑意延展开,抬起手拍了拍沈言的肩,那张大手按在肩膀上,捏了一下。 沈言立刻侧过身躲开了,他很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这种亲密的肢体触碰。 向藏锋并没有在意沈言这个动作,转身去和下一个人说话。 而沈言也趁机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宴会厅,随便找了个洗手间进去。 刺鼻的香薰味萦绕在洗手间内,洗手台上每隔一个池子放着一束百合。 这里此刻空无一人,沈言站在洗手台前,大概是这该死的香薰,让他呼吸有些不畅,额角一跳一跳的,他伸手将领带扯松了一些,再单手拿出手机,垂着眸看了一眼。 和祁晟的聊天界面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等我。] 距离祁晟这条消息发过来,已经半个小时了。 沈言手指抠着手机背面,咬住嘴唇,一种莫名的焦躁从心底往上燃。 离开洗手间,外面就是神情和举动让人不适的向藏锋,还有一个如定时炸弹般的向随今。 沈言打开水龙头,用力冲洗着手指。 冰凉的水唰唰流下,穿过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但沈言却觉得心中的焦躁并没有任何缓解。 着焦躁来势匆匆,似乎在向藏锋出现之后,就突然冒了出来。 如同一股火星落在了心口,然后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只是刹那间,就会席卷全身。 让他呼吸有些困难,眼眶发热,视野逐渐变得一阵阵模糊。 砰—— 沈言猛地按住洗手台,睁大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不对! 他大口呼吸,手扯着领口,咬紧牙齿,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竟然已经满脸绯红,眼尾红的像是哭着一样。 他被下药了! 是谁……? 什么时候?? 沈言头脑混乱,思绪模糊,大脑深处像是生锈了的齿轮,极其费力的转动着。 他忽然尝到了舌尖上残留的一点红酒的味道。 但他只是抿了一下,怎么会…… 而这时。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沉稳的,优雅的,步伐徐徐而从容。 沈言踉跄着,拉开最里面的隔间躲了进去。 手指因为作用在神经上的药物而微微发抖。 该死的! 沈言抖着手指,挂了好多次,终于将门板上的锁挂上。 因为用力,他指尖都泛起了白色,随后整个人脱力般坐到了马桶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刺目的光线落在琥珀色的瞳孔里,一点聚集的光却渐渐涣散,化作大片的逸散的模糊的光团。 沈言艰难喘息着,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他指尖颤抖的打字,因为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按不准按键,打了好多遍都是一堆混乱的文字。 最终按住录音键,压抑着声音,像是被逼入困境的小兽,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呜咽。 “……救我。” 发完,沈言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机脱手而出,滑落在地。 而沈言,靠在墙上,眼神中的光彩渐渐淡下来,一片一片的黑沉和让人心口焦躁的热气让他大口喘着粗气,但浑身却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咚咚咚。” 大概是手机掉在地上,让外面的人听见。 一道温和成熟的男声响起,伴随着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言言,在里面吗?” 沈言闭上眼,牙齿将口腔侧面的肉咬出了血腥味。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声音。 “向、藏、锋。” 门板之外,向藏锋挑起唇角,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笑了起来。 沈言听到了破门声。 接着。 那道让人厌恶的,恶心的,如同腐烂的糖果般故作亲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真美啊言言。” 呼吸落在自己耳畔上,像一股腥臭的风,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吞噬殆尽。 去你妈的。 沈言荒谬的想。 他如同一辆试图挣脱铁轨,却在拐弯之后发现重新驶在了同一个轨道上的火车,最终还是陷入了原书的剧情中。 潜规则、下药,然后……死亡。 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撑起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向藏锋,用力扇了对方一巴掌。 声音清脆。 “贱……人。” 沈言嗤笑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 - 祁晟收到沈言消息的时候,他父亲祁正清刚刚清醒,看到祁晟眉头便皱了一下。 尽管身体虚弱,他仍摆出长辈的架子,冷冷喝道:“穿的什么东西!” 今天祁晟穿的衣服有些朋克风,一身链子,配上短款夹克和工装裤,耳朵上带着黑色耳钉。 这是管家为他搭配的衣服,林思当时赞美的说“这才像个天才唱作人”,祁晟觉得对此并未有异议。 面对祁正清的问话,他低眸看了一下沈言发过来的那条语音,语气平淡道:“既然您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会交代护工照看好你,今天向家的宴会我还有去参加。” “这是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咳咳咳——”祁正清拧起眉,看到祁晟这副模样,就很想开口教育。 但没说两句话,他就忍不住开始咳嗽。 祁晟按了呼叫铃,微微点头,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外,点开了那条语音放在耳边。 是太想自己,所以发了语音吗? 祁晟想。 但入耳的却并非想象中的撒娇,也没有沈言柔软好听的声音,而是一段剧烈的喘息,像一条搁浅的鱼,正在努力而徒劳的攫取空气和水分。 祁晟目光陡然一凝。 不只几秒之后,终于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压抑的声音。 “……救我。” 沙哑颤抖,如走投无路般的哭泣。 祁晟心脏忽然缩紧了一拍,他手指紧紧握住手机,力道之大,似乎骨节上都泛起了青白色。 “沈言?!”他拨通了电话,同时如一阵狂风瞬间跑下楼,启动车子,连礼服都没有去换。 嘟、嘟、嘟…… 一声接一声。 “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最后忙音化作机械的女声。 祁晟扣住手机,脸色一寸寸阴沉下来,眼中泛起了凶戾的光。 如同一头凶恶的野兽,终于从那冷漠的壳子中钻了传来,他声线寒冷,好似择人欲噬般,慢慢咬碎了齿尖的话:“该死——” 第24章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而过, 祁晟摔上车门,大步流星推开门口的保镖。 “诶,先生!没有请帖不能——” 保镖追上去, 下一秒, 声音却戛然而止, 然后遍体生寒。 对方的眼睛里,是一种极度忍耐后,仍然泄露出一丝的危险和狠意。 直到对方收回目光, 将一张请帖扔进自己怀里,他才恍如隔世般, 从那道视线中回神。 他看到请贴上的名字:祁氏集团祁晟。 吕莹正在和一位名导聊天,推杯换盏之间, 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了一张格外英俊,眼神冰冷的面孔。 “额……祁晟?” 她认出了对方,刚想开口问他有什么事。 就听到祁晟问她: “沈言在哪?” “沈言……” 吕莹刚想说沈言就在旁边那桌,视线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人, 不由得皱起眉:“刚才还在那的, 人去哪了?” 而他这句话说完,就看到祁晟本就冰冷的脸色变得更冷,以至于有种危险的森然。 “可能是去厕所了。” 吕莹从祁晟的动作和表情里, 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她立刻站起身,推断道。 她踩着高跟鞋跟在祁晟后面,一路小跑走进洗手间后, 看到男厕所最里侧的门板歪斜着,看上去像经受过什么暴力冲击般,摇摇欲坠的挂着。 而祁晟飞快走到最里面,推开门,下颌线紧绷着上下扫视,最终定格在马桶和纸篓之间缝隙的位置。 他看到了沈言的手机。 一瞬间,怒火从心底翻涌而上,牙齿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吱的声音。 他冷冷看了吕莹一眼,第一时间去向宴会主办方要监控。 这是以向藏锋名义举行的宴会,但具体事务负责人是他的助理,祁晟请贴上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他当时记了下来。 “你好。” “我的同伴沈言在宴会上失踪了,我希望主办方出具一下宴会厅北侧走廊至卫生间的监控视频,时间大致在晚上7点30到8点之间。” “请问您是?” 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祁晟的身份。 “祁氏集团祁晟。” 第30章 对方电话里安静了一秒,似乎静音在说什么,然后大概半分钟后,他为难的开口:“抱歉祁先生……那里的监控坏了,或许您可以寻求一些其他方面的帮助。” 祁晟神色冰冷。 未等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监控坏了? 这样一个宴会,在举办之前,举办方会进行各方面事无巨细的确认,直到确保一切都能正确的运行。 尤其这个举办方,还是豪门之一的向家。 所以这种事情更不可能发生。 而原因只有一个,沈言是向家的人带走的。 距离沈言给他发消息过去了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如果对方想要对沈言做什么,应该都早已下手了。 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事,对沈言动手的人,绝不可能离开这里。 他从洗手间将沈言带走,那么必然会小心避开大众视线,所以最可能的路线就是,从北侧走廊的电梯直通楼上的房间。 祁晟进了电梯,闭上眼,再睁开。 看向了电梯里的监控,微微眯起了眼。 - 失去意识并没有太久,沈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如被注射了全麻一样,四肢绵软,不能动弹。 他似乎被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而接着,向藏锋一直温和但此刻听上去格外恶心的声音响起,似乎在打电话:“让路易斯上来,把人弄醒,我不想奸尸,哦对了,再让他把新研制的那个药拿上来,不是说喂一点就会让人变成**吗?” 他期待的笑了一声:“我已经硬的不行了。” 傻|逼!贱人!烂货! 沈言只觉得一股火在胸腔里翻涌,但因为麻痹的身体,而释放不得,只有胸口在上下起伏,引起了向藏锋的注意。 他看着床上闭着眼的沈言,眼底露出痴迷,手指轻轻拂过对方白玉般的面颊,轻柔地说:“真是漂亮的脸蛋,怪不得我那个侄子这么喜欢。” “不过,这样的艺术品,只能让我一个人来品鉴了。” 沈言想吐。 此刻,他甚至无暇顾及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的命运,而是想哪怕是死,也要在死前捅对面几刀。 声音又渐渐远了。 他听见另一道男声,听上去十分轻佻,但中文口音蹩脚,对方吹了个口哨,对向藏锋保证:“嘿!我保证,这可是我新研究的好货,也就是我们还有合作,所以给你试试货,这东西,只要一点,他就会十分听话,甚至会跪着主动让你操!” 冰凉的东西被顺着嘴喂了进来。 沈言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不敢想象,喝了这个东西之后,会发生什么。 但此时的他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一种微甜的味道穿过舌尖,经过喉咙就如同一道热流向下涌去。 接着,他感觉到了四肢的存在,眼皮奋力颤抖,沈言终于艰难睁开了眼。 呼吸逐渐炽热,原本睁开眼的清醒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四肢百骸烧灼起来的痒。 一声嘤咛从齿尖泄出。 他听到路易斯促狭地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享受吧。” 咔哒,门关上。 沈言已经蜷缩起来,双腿不自觉摩擦,手指扯自己胸口的衣服,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泛着滚烫的红。 向藏锋压了下来:“难受吗?” “……难受。” 药物有吐真的效果,沈言低喘着回答。 “是不是很痒,很想**?” 沈言艰难咬牙,眼角溢出泪:“……想。” 向藏锋满意极了,正待药劲儿更猛烈一些,让沈言变成**主动坐在自己身上时,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他眯着眼,不予理会。 但紧接着,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 伴随着一道阴沉的男声:“叔叔,你在里面是吗?” 向藏锋脸色冷了下来。 他已经脱掉了外套,此刻就穿着衬衫,领带也已经松开。 掀起被子,将沈言蒙住后,向藏锋收敛了神色,走到前面打开一瓶红酒洒在自己胸口,然走了出去。 “随今?” 看清外面是谁之后,向藏锋唇角勾起笑意,但眉宇间暗藏着一丝不耐:“找我有什么事吗?” 向随今穿着定制的深蓝西装,与向藏锋差不多高,此刻站在门口,目光犀利的透过向藏锋往他身后的屋内看。 隐约看到凌乱的床单,上面被子并未叠起,而是散乱的铺开,地毯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药瓶,瓶口打开,里面的药已经空了。 “你在做什么?” 向随今直勾勾看着他。 在不久之前,他无心一撇,看见了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影子。 但恭维的人将他团团围住,他应付了好一会儿,再追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层层上升的电梯。 在踯躅很久后,向随今最终想要亲眼确认一下。 而向藏锋打开门,他看到的却是对方浸透了红酒的衬衫,和稍微有一点凌乱的额发,以及额发下,那双微眯着的,审视的眼睛。 “屋内是谁?” “我想。” 向藏锋淡淡开口,“随今,我是的长辈。” “堵在长辈的门前,质问长辈在做什么,并不是一个侄子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伸出手,在向随今肩上拍了拍,从容又随意道:“来到向家想要站稳脚跟,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 向藏锋笑着说:“学会闭嘴。” 砰。 门再次关上。 向藏锋脸冷下来,掀开盖住沈言的被子。 预想中,已经因为药效迟迟没有舒缓,而忍不住自|慰的,活色生香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 是一双强撑开的,泛着恨意的眼。 向藏锋还未等吃惊,下一秒,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力道之大,让他头瞬间被抽到一侧,他抬起手摸了一下鼻孔下方,感受到了一点湿润。 他被打出了鼻血。 沈言此刻身体内似乎有个填不满的空洞,极度的空虚和干渴让他几乎要疯掉,似乎急需什么东西填满一样。 但或许沈言自身意志力顽强,又或许他天生带有耐药性,他并未如向藏锋期待的那样。 他一巴掌甩过去,又迅速一拳跟上。 但第一次出其不料的运气没有了,在药物作用下,沈言早没有那么多力气,向藏锋轻而易举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惊讶又玩味地说:“你还有意识?” 沈言咬紧牙关,被钳制住手腕,他便吐出一口吐沫吐到了向藏锋的脸上,冲到门口,就要打开门。 但向藏锋只是觉得好笑,像看他做困兽之斗,只是随意跟在沈言后面,随意将手按在了门扳上,沈言便再也开不开门。 沈言手臂在抖,呼出的气息似乎都是滚烫的。 然后他被向藏锋单手扣住手腕,重新扔回了床上,而紧接着,他的手被向藏锋用领带绑在了床头。 向藏锋冷笑着俯下身,手指抬起沈言的脸,声音温和,却好似一条毒蛇:“想逃吗?” “就凭你这副欠|操的身体?” 他指骨用力,可惜道:“这么漂亮一张脸,就应该露出求操的表情才行……” 他猛地扇了沈言一巴掌。 沈言脸上火|辣辣的痛,他能感觉到自己嘴角似乎裂开了,但他只是斜挑起眼,低哑的骂道:“畜生。” “啪!” 沈言头被抽到另一面,牙齿磕碰嘴唇,唇角溢出一点鲜血。 向藏锋笑道:“这种表情可不行。” 大概不满意,他又打通了路易斯的电话:“对,人还清醒着,这就是你的特效药?” 电话那边的人嬉笑着说:“总会有人耐药性高一点,就和麻药一样,不行就多加一点剂量嘛,我还有一个注射针剂,在刚才带过去的药箱里,那个药效更强一些……” 挂断电话。 沈言已经筋疲力尽了。 身体上的折磨,以及精神上与药物的对抗,让他此刻眼前一片模糊,大脑似乎丧失了空间感,眼前的一切颠倒着。 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向他走了过来。 他知道那是向藏锋。 当对方走近。 他终于看清了向藏锋手中的东西。 ——一管注射剂。 他瞳孔猛地一缩。 喉间发出一声慌乱的呜咽。 在这一瞬,他大脑忽然闪过一些从未出现过的片段。 他看见那根针,一寸一寸没入自己的肌肤之中,血液里充斥着催情的药物。 他看见自己在药物的作用下,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呼吸短促而剧烈,整个人如煮熟般滚烫。 然后。 模糊的碎片中,他看到了向藏锋碎裂般惊惶的神情,又在惊惶后眼神狠厉地将自己用被子盖住。 最后的最后。 他看到自己似乎在无尽的痛苦中,指甲将肌肤挠的鲜血淋淋,最后瞪着不甘的眼,爬到门前,口水无法控制流淌下去,一副可怜又可悲的瘾|君|子模样,慢慢死在了地毯之上。 第31章 这就是他书中的结局。 一场伪装出的“药物过量使用”的自尽结局。 被捆缚的双手用力晃动,沈言腿无力的蹬在床上,看到向藏锋笑着,拽下自己的衬衫,将针刺入了自己的皮肤中。 第25章 秦云生天生拥有对“有趣”事情的嗅觉。 在看到向藏锋消失, 而向随今不久后也不见踪影后,他玩味的笑了一下,敏锐察觉到, 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而这种预感, 在看到脸色冷酷, 一双眼满是戾气的祁晟时,终于确定了。 “祁少,你在找什么?” 他勾着笑, 十分自如的从宴会中溜出去,看到了电梯里走出来的祁晟。 电梯本来应该上升, 但祁晟在上升一半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他重新回到了一楼。 开门, 就看到了笑容款款的秦云生。 祁晟脸色冷沉,看到秦云生后,问:“你知道监控室在哪吗?” 秦云生挑了一下眉,兴致勃勃道:“当然当然,向家这个别墅我来过很多次,里里外外都逛遍了,我给你带路。” - 针头刺入皮肤, 带来一阵尖锐的痛。 沈言眼角滑下两行眼泪, 颤抖的睫毛像折翅的蝴蝶。 他呜咽着,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将随着那管针剂的注入, 而进入倒计时。 在药剂即将推入的那一瞬。 沈言听到了巨大的破门声。 紧接着, 他看到向藏锋面露惊恐,被一张大手抓住了发顶,用力砸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上面的烟灰缸边缘锋利, 瞬间将向藏锋的面额砸出大片鲜血来。 而接着。 那张手却并未松开,而是狠戾的,一下又一下,狠狠拎起来,再砸下去。 直到向藏锋失去了意识。 沈言被眼泪模糊的视线艰难聚焦,终于看清了来人。 沐浴着头顶的光,如发怒的猛兽,眼神冰冷而凶狠。 在那双染着血的手,伸出来,将自己抱起来之后,那股熟悉的冷香席卷而来。 沈言声音又细又轻,瞬间消散。 “……祁、晟。” “是我。” 祁晟喉结滚动,紧紧将沈言抱在怀里。 他手碰到沈言的肌肤时,面色就瞬间变了。 很烫。 他抱着沈言大步走了出去,将不知死活的向藏锋扔在了原地。 秦云生在后面一双眼瞪得很大,张开嘴,半晌才发出一声:“哇哦……” 而祁晟在路过他时,语速很快道:“帮我处理一下,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他便抱着沈言离开了,留下秦云生在原地耸了下肩,并没拒绝。 直到将被自己抱住,就陷入昏迷,同时不自觉双腿绞磨,手往身上乱摸的沈言放在车后座,祁晟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出车,迅速往医院去。 “爷爷。” 车子飞速行驶,身后的街景一片一片掠过,幽暗的光映在他的眼底。 他平静的开口:“我同意您的要求,三天后,我会去总部上任。” 祁应承正在书房看书,闻言一愣,摘下老花镜乐了起来:“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祁晟沉默一瞬。 “我要让向藏锋生不如死。” 祁应承:“……” 他浑浊的眼慢慢露出一抹深思:“向家那个养子?” “嗯。” 祁晟油门踩到底,如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城市的夜晚呼啸而过。 他声音很冷:“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祁应承不知道祁晟所谓“不该动的人”是谁,但他一向秉持并不过问自己亲孙儿私生活的态度,所以此刻,只是不紧不慢喝了口管家递上来的红茶,如一头老迈但威严的雄狮:“向家有新的继承人了吧,那所谓养子,也可以随便换掉了。” 就像闲谈一样,祁应承平静说:“让小蒋去替你做事吧,向家的把柄,我们还是有不少的。” 挂断电话。 祁晟从后视镜看到沈言张开唇,双腿张开,手深入了裤子里,反复揉捏着什么似的。 但他眉头紧蹙,似乎无论如何,那股难耐都不能缓解。 祁晟轻轻吸了一口气。 驶入医院后,立刻将沈言双手捆了起来。 绯红的脸皱起,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然后被祁晟伸出手捂住了嘴。 他用平生最温和的语气说:“沈言,忍一忍,带你去见医生。”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 院长就是祁家的家庭医生,他的徒弟就是沈言发烧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医生。 此刻徒弟看到祁晟抱着沈言走进来,心下一沉。 心想。 这群有钱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 就算是包|养的人,也不能总把人弄昏过去! 道德在哪里?! 底线在哪里?!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种愤怒。 在他看到沈言的状态时,达到了顶点。 终于忍不住医者仁心,痛骂祁晟:“**?你知道这种东西对身体损害多大吗?就算是你的小情人,他也不是物品!是人!!” 祁晟闭了闭眼,没有争辩。 这是他的错。 他如果与沈言一起参加宴会,就不会让沈言被向藏锋算计。 很难讲,在看到沈言被捆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眼角淌着眼泪时,祁晟那一瞬间浮现的后怕。 他从不觉得沈言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沈言理所当然是自己的,自己只要吻他、给他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那一瞬间,固有的认知被摧垮了。 他忽然意识到,沈言是对他来讲,很重要的人。 并且,是只能属于自己。 甚至于。 他不能看见沈言的眼泪。 也不能看见沈言了无生气的样子。 他要沈言弯起眼睛,对自己笑。 -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 院长的徒弟也是国内顶尖医科大学的博士在读,很快皱着眉开出了药方,接着立刻给沈言注射了药。 后续还要接着静脉输液,观察一晚上。 药物在输上液后慢慢起了作用,沈言身上的红色慢慢消失,紧蹙的眉也舒展开,整个人陷入了深睡。 祁晟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 直到窗外天光洒落,他才活动了一下身体,叫来了徒弟医生,自己则出门打了个电话。 “蒋助。” “祁少,哦,不对,祁总,我正想联系你。” 蒋助刚从被子里爬出来,清了清嗓子,“昨晚董事长已经联系了我,之后我将作为您的助理处理公司事宜,昨晚我已经整理了有关向藏锋的相关财务资料,现在就发给您。” 大概三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了蒋冰发来的邮件。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后,心中有了决断。 此时是早上8点刚过十分钟,医院外的街道上已经热热闹闹,打开窗就能看见楼外已经有人推着车卖早点。 沈言就是在祁晟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醒的。 脑袋很痛。 后脑勺像被人用钢丝勾住头皮,一下一下往后拽一样。 而除此之外,身体就像被抽干的湖水一样,空虚又疲惫。 他小声叫了一声:“祁晟……” 几乎是气音,散在空中,没人听见。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指,活像七老八十一样,声音终于大了一点,但还是很虚:“我想上厕所。” 祁晟下楼去买早餐了。 屋里陪床的是徒弟医生,他长相清秀,有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尽管读了博士还是学医的,头发依然十分浓密。 他本来正在打盹,听到沈言的声音立刻坐直了。 “醒了?” 他过去摇起床,把沈言扶起来。 然后开口就是一句:“还有想要自|慰的欲望吗?” 沈言脑子里还有些乱,还没等理清现状,就被这一句话弄懵了。 “啊?” 沈言下意识感受一下,摇摇头。 他现在虚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那身体什么感觉?”医生拿个小本子在记着什么。 “有点没力气。” 沈言声音很飘:“软绵绵的,还很饿。” 你问我答了两句之后,沈言终于忍不住了:“请问……” 他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医生:“我什么时候能上厕所。” “嗯?哦哦哦,我忘了。” 医生呵呵一笑,立马利落的把人扶起来,边扶边说:“你现在身体没问题了,只要回去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切记,这期间不要动欲,你要固本培元,昨天那药太猛太毒了,正常人根本受不住。” 沈言扶着门框站稳,下意识摸到自己手肘内侧,他撸起袖子,看到一点刺目的针眼。 一瞬间,糟糕的记忆席卷而来。 第32章 然沈言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昨晚的记忆到最后已经模糊了,沈言记不清那管针剂有没有推入自己的身体。 或许没有来得及推入,又或者推入了,但因为祁晟及时到来,用量不致死,让自己活了下来。 上完厕所,沈言打开水龙头洗手,苍白的手指接住水流,手掌向上摊开。 沈言看到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的生命线很长,只途径四分之一时,分了个叉,通向两端,一端戛然而止,一端绵延下去。 他依稀记得。 昨晚在被向藏锋拿针抵住的时候,脑袋里闪过了一些片段。 似乎是原书中本应发生的剧情。 这是否意味着。 原书那时刻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否在落下前,消失了? 但他不敢想那么多。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他,活着。 推开门。 门外涌动着食物的香气,而祁晟,正交叠着双腿,抱着胳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眨不眨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沈言一出来,两人目光就相互捕捉到了对方。 “吃饭。” 祁晟站了起来,走过去,牵住沈言的手,将人拉到桌前。 他将餐具摆放好,把清粥和包子盛出来放在沈言的面前,注意到沈言还在盯着自己。 “嗯?” 祁晟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看到沈言没有动作,于是拿起了沈言的碗筷,说:“要我喂你吗?” 沈言摇了摇头。 他轻轻耸了一下鼻尖,眼角蓦的淌下一行眼泪。 祁晟顿时愣住,手下意识想伸出去,接住那滴泪。 沈言却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 看上去脆弱无比,他声音也轻得像一阵风,散入了祁晟的心里。 “向藏锋……” 祁晟眼眸蓦然沉了下去,他轻声,好似安抚又像保证:“沈言,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得逞了。 沈言垂下的纤长睫毛下,有一点未尽的痛恨,但更多的,是满意的神情。 毕竟,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终于,沈言轻轻抬起了头,眼角还带着泪珠。 而唇角勾了起来,露出一个苍白透明的笑 笑得眼睛弯的眯了起来,他轻轻张嘴:“啊——” 他只是想到。 自己下注的赌局,目前来看,是他赢了。 祁晟的感情 是他目前收获的,最值得的东西。 ——即使不清楚那感情是什么,但也足够了。 祁晟眉头微动,舀了一勺粥,送进了沈言口中。 看到沈言弯着眼睛发出“唔嗯”的声音后,祁晟不自觉,眼角也带上了笑意。 他的小猫,又恢复精神了。 - 沈言就像一棵看上去柔嫩,但实则组织极为坚韧的野草。 被狂风骤雨拍在地上,暂时委顿不起,但第二天阳光一照,就又会精神抖擞起来。 此刻,瘫在影视房沙发床上,吃着管家拿过来的水果拼盘,看着大屏幕的沈言,除了身体还待修养之外,眉宇间的精气神已经全回来了。 刚上映的电影只能从影院里观看,但显然祁晟这里不用,投影仪里拥有各种已上线未上线的片源。 沈言已经美美看了好几部电影了。 据祁晟所说,他的手机屏幕摔碎,里面还进了水,拿去维修了。 现在他已经与外界断联四五天的时间,每天就吃吃喝喝,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有点无聊,但也很惬意。 就是偶尔怀念一下方便快捷的手机。 大概是感应到了他对手机的想念。 祁晟推开门,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沈言修好的手机,和一部新的定制款裸机。 “沈言。” 祁晟看了眼屏幕,用遥控器按了暂停。 沈言回过头看向他,眼前微微一亮。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祁晟总是穿着西装,他本来就身高腿长,还是标准的倒三角。 再加上神色冷淡,眼睛看人时总像在看狗,穿上定制西装后,让他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成熟男性的气质,手指有力而青筋起伏,单手松领带时,禁欲却极具性张力。 简言之。 帅到沈言眼前一亮的程度。 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了两眼祁晟的胸,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挂在臂弯上,而衬衫之下,胸肌的轮廓更加清楚。 “手机修好了。” 祁晟顺着沈言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眉峰微动,唇牵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大胸呀。” 沈言脱口而出,羡慕的转过来,趴在沙发上看祁晟,手指向上勾了勾:“走近点。” 祁晟走到了沈言面前,微微弯下腰,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看着沈言。 领带垂落下来,柔软的丝绸轻飘飘蹭过沈言的鼻尖,很痒。 沈言抬起手抓住了这根领带,用了一点力拉向自己,祁晟和他的距离猛地拉进了。 接着,沈言松开了手,笑了一下。 在祁晟的瞳孔中,映出的就是,沈言像一只做坏事前先笑着蒙蔽主人感情的猫,然后称主人沉浸在这虚幻的讨好里时,“啪”的一伸爪子。 沈言抬起头亲了亲祁晟,同时手抵在祁晟的胸肌上捏了一下。 手感是真的很好。 但没捏两下,口腔里就充满了另一个人的味道。每一寸黏膜都被掠过,带来一阵酥麻感。 沈言唔了一声,手还搭在祁晟的胸前。 但接着就被握住了手腕,掰到了脑袋上方,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舌尖被咬住,一丝透明因为来不及吞咽流了下来。 而祁晟更过分的是。 他的另一只手像是报复一样,同样捏了回去。 沈言不自觉伸出腿,像是想推拒,又像是想要勾住什么一样,虚虚在沙发上蹦着。 “唔……好、好了……” 沈言别过头,又被单手掐住下巴转过脸,湿润的红唇被反复品尝了几遍后,才肯罢休。 他穿着睡衣,此刻胸口一枚扣子已经被解开了,那里的肌肤上有几道红色的指痕。 并非是因为祁晟有多用力,而是因为沈言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平时拿指甲滑过,都会生出红色的痕迹,很久都不会消失。 沈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找了张纸擦了擦下巴,嫌弃的看了眼祁晟:“总是亲的到处都是口水。” 祁晟看着沈言,低头在沈言擦过的地方舔了舔。 “你干嘛?!” 沈言嘶了一声。 “舔干净。” 祁晟借机又舔了一下沈言的嘴唇。 “你是狗吗——”沈言推他的脸,抿紧嘴唇,不让他舔。 把祁晟推开后,往后蹭了蹭,隔开一点距离,伸出手:“不是说手机已经修好了吗,给我看看。” 刚才祁晟被沈言拽住领带时,他将旧手机和新的定制机都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此刻从包装盒里拿出来,都递给了沈言。 “这是什么?” 沈言看着另一个手机说:“好像和你的手机是同一个款式。” “嗯。”祁晟说,“是定制机,用了国内还未公布的最先进技术,安全性比较高,还有自定位系统,和集团总部的计算机绑定,但只有我和爷爷有权限调用。” 沈言想起来,似乎国内目前最热的手机厂商,就是祁氏集团控股,而祁氏集团主攻方向,也是新型科技等高精尖产业。 手机套上手机壳后,和市面上的高端机没什么区别,只是系统更丝滑流畅一些,里面还带个手机绑定的隐私软件,沈言打开,发现这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就是祁晟。 原来的手机也没么秘密,只是有很多值得纪念的照片和各种软件的聊天记录,沈言克隆过去之后,原手机就可以退居二线了。 “唉。” 沈言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祁晟已经站起来了,他看了眼手机,似乎正要离开处理事情。 沈言摇摇头,笑了一下:“用了很久的手机,换掉了还有点舍不得呢。” 祁晟平静道:“那你给它去园子里立个碑,以后每年今天就去纪念它。” 沈言:“……啧。” 他一向很节省,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是,还是头一次这么奢侈,在旧手机没卡的用不了的情况下,就换了新手机。 原来的手机才刚刚买了两年! 还是个宝宝手机呢。 沈言心里转念想了一下,对这部手机的去处有了想法。 祁晟送完手机,亲了人就走了。 沈言则是看完电影,才不紧不慢,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因为这些天没有手机,他都是登电脑和人用聊天软件联系,定时定点,童知墨说他好像定时上班的客服。 第33章 直到今天,晚饭之前童知墨竟然就收到了沈言的消息。 [童知墨:!!!] [童知墨:言言!你终于拥有手机了吗?!] 童知墨打字速度飞快。 [童知墨:看热搜!!你出圈了!!!!!] 接连数个感叹号,能看出来童知墨真的非常激动。 沈言懒懒敲字:[什么呀?] 然后慢吞吞打开手机,在文娱榜第八和第十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吕莹也没和他说最近买热搜了啊? “嗯?” 沈言惊了一下。 在打开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法治页面,比如向藏锋非法给艺人沈言注射违规药剂被捕什么的。 但可惜。 这种狗血世界观,顶级豪门的人做这些事根本不可能被逮捕。 而能上文娱热搜,倒是让沈言惊讶了一把。 因为他看见,热搜第八,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赫然还有另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沈言 祁晟 “我们俩?” 沈言愣了一下,视线下移,看到第二个自己关联的热搜。 #沈言被引诱堕落 点进去一看,就看见今天上午之谜发布了一条微博。 微博内容是之前拍摄的照片。 之前沈言收到过米夏给他发来的全组照片,画面构图都十分唯美。 沈言大概是看多了审美疲劳,只觉得是很漂亮的一组照片。 但他根本没预料到,评论区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言言妈妈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宝宝怎么这么好看啊!又纯又欲,千万不要被坏人引诱啊!!!] [嬷嬷拯救世界:我舔我舔我舔,好香的饭(扭曲)(舔一口)(爬走)(再舔一口),这两个入能不能do给我看啊,很急!] [飞丛姐永不认输:两个抢代言的资源咖也有人喜欢,笑死,两人都是,一眼整容怪] [小乌龟慢慢爬:路过吃一口,之谜这次拍的太好看了,是米夏出品吗?这两张脸真的仙品啊,内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脸了?] [产品姐走哪嗑哪:呜呜呜呜新鲜的好嗑的cp诞生了,我要考古去了,性张力好足啊,祁晟太攻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沈言灌成奶油泡芙了呜呜……] [盛宴一生推:终于有人发现我们超冷门cp了吗?哈哈哈哈当年拉郎,竟然给我拉来一对真合作的哈哈哈哈] [期末不挂科:不是楼上有什么脏东西进来了?造黄谣4000+哈,pps,是不是整容怪我们自有分辨,用不着这么酸] 因为祁晟和沈言活跃粉不多,所以评论区没有控评的评论,基本都是路人路过留评。 但沈言看着话题度疯长的热搜,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些热度,似乎并不是因为两人的性张力和绝美的照片来的。 直到他切换成最新评论,才发现是因为什么。 [一枚小棋子:呜呜呜祁哥宣布退圈了,这是最后一组公开照片了……] [退堂鼓一级选手:从开嗑到放弃。话说,这事业上升期,为什么祁晟要退圈啊?] [阿飞:之前就有人扒出来他开的车是全球限定版的劳斯莱斯,身上东西越扒越有,好像是什么富二代来圈内玩票的] [土地主:我去,怪不得祁晟成天特立独行呢,人家根本没想出名啊] [111110000:谁说不是,就是可惜他俩好不容易出圈,祁晟这一退圈,后续cp的热度估计就跟不上了] 沈言蹙着眉翻完,终于知道祁晟为什么换上西装了。 原来是退圈了。 沈言回忆着书中的剧情,似乎也没提到祁晟具体什么时候退圈,反正在剧情开始之后,他已经是那个祁家身份贵重杀伐果断的继承人了。 沈言忍不住眯起眼,心里冒出一点不安分的小火苗。 这是不是意味着……祁晟的用处更大了。 入职公司的继承人,和在娱乐圈玩票的继承人,可以动用的能量差别还是很大的。 而这也意味着一件事。 ——沈言自己,也更安全了。 白月光未死,狗血虐恋的最大前提已经崩掉了,剧情的走向将会变得扑朔迷离。 这时候,只要身为反派的祁晟力量越大,沈言就越安全。 他一边想着,一边抻着懒腰往餐厅走。 管家看到他出来,让人将晚饭摆了上来。 沈言环视四周,问:“祁晟呢?” 林思看了一下手表,微笑道:“少爷今晚约了人,已经出门了。” “约了人?” 沈言捏着汤勺在碗里搅了一下,心想,祁晟这么快就化身商业人士了吗?匆匆忙忙回来送个手机,就立刻跑出去应酬? 沈言思考的时候,表情很少,只有眉头轻轻压下去,看上去又清又冷。 林思看到他这副模样,似乎怕沈言误会般,立即补充道:“是约了秦二少,少爷的表兄。” 表兄? 这次沈言是有点吃惊了。 他忍不住问:“秦二少?秦云生吗?” 林思点头:“少爷的祖母姓秦,秦云生和少爷是同一辈人,比少爷大一岁。” 豪门世家的亲缘关系真是十分复杂了。 那秦云生和祁晟之间到底隔了多少血缘关系? 沈言捋了半天,觉得头都有点痛。 从开始到放弃只需要一秒。 不过他突然知道,为什么上次在飞机上的偶遇,一向冷淡的祁晟竟然能和秦云生聊上两句,甚至还能当着自己面诋毁对方“不是好人”。 原来从小就认识,尽管关系不好,但也很熟悉。 “沈言少爷。” 自从沈言在祁晟这里住上了之后,林思也不叫他沈先生了,而是更进一步,荣升少爷。 林思推了推眼镜说:“关于您与环星的合同,少爷吩咐我来处理,请问您是否有意向续约?” 沈言吃了一块牛排,有些饱了,于是放下了筷子,拿着餐巾擦了惨嘴,思考了一下说:“我想知道向藏锋的近况。” 在原书中,向藏锋这个名字,其实一直没出现过。 所以沈言下意识忽视了对方的危险,没有料到原书中自己的死因竟然是与对方有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书中向藏锋消失了,但沈言依旧想知道这个让自己几乎丧命的对象,是否受到了应有的制裁。 “他已经因为非法制造和使用药物,以及偷税、洗钱等多种罪名被警方拘留在案,警方正在成立调查组介入此事,有祁家的关系在,向藏锋不会再有机会洗清罪名,您可以放心。” 林思微微一笑:“而环星的股市因此大跌。如果您还想与环星续约,少爷会在最近低价购入环星的股份,成为实际的控股人。若您不想续约,则为您组建工作室,我暂时代理您的所有业务。” 沈言低头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与吕莹的通话信息停留在两天前。 那时吕莹终于打通了沈言的电话,沉默许久后,说了一声:“对不起,言言。” 她近期对于沈言,除了资源之外,其实并没有特别上心。 大概因为沈言一直是个很省心的孩子,他喜欢钱但从不走歪门邪道,所以她下意识忽视了一件事情。 ——过于美丽的外表,本身就会招致源源不断的觊觎。 哪怕沈言足够安分守己。 这是她作为经纪人的失职。 “环星现在内部在洗牌,你不回来是正确的,好好修养身体。” 吕莹顿了顿,说:“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和祁晟的关系,以及……祁晟的身份,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还与我合作,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同意。” 两天前的交谈一闪而过。 沈言其实从不是会因为自身命运里的磨难,转而去怪罪别人的人。 向藏锋的恶念袭来的措不及防,吕莹不会早知道向藏锋对沈言的心思,更不会知道原来所谓公司艺人都受邀参加的宴会,实际是向藏锋一人实施恶行的遮羞布。 况且。 他能够出道,并且出道以来两年时间过得顺畅又惬意,吕莹功不可没。 当年,有人在他们校园内拍戏,去探班的吕莹一眼看到了干干净净,穿着简单白色t恤去图书馆的沈言。 自此之后,沈言见到了世界的另一扇窗。 所以在听到林思的分析后,沈言说:“我还想要莹姐做我的经纪人,其他方面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好的,沈言少爷。” - 沈言在一天后就恢复了工作。 手机已经修好,身体也养的很健康,在与吕莹通过一次电话后,对方为沈言安排了居家直播的工作。 直播的内容大致就是和粉丝闲聊,回答粉丝的问题。 给沈言发了某些不能谈论的敏感话题后,剩下全由沈言自己把握。 第34章 吕莹这点上对沈言很放心,他聪明又敏锐,知道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直播定在下午三点开始,时长两个小时。 在这之前,吕莹向他问了地址,想让化妆团队去给他做个造型。 说是居家直播,但实际上开这种直播的艺人,往往造型也是特意打理过的,突出一个又松弛又好看。 但沈言还是让林思把他送去公司,做完妆造再开车回的家。 理由只有一个。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祁晟家的位置,只有这里能够给他安全感。 在开始直播之前,沈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yan先生吗?” “是我。” 沈言看了眼通话界面,联系人是“快递送餐”。 “你的快递已经在快递站放了三天了,今天再不来取要直接送回了,麻烦今晚六点前来取一下。” 沈言前段时间网购了很多东西,一时不知道这个快递包括哪些。 距离直播还剩半个小时,微博上早就发了预告,此刻沈言也不能给自己粉丝们放鸽子。 他噔噔噔走下楼,按了下呼叫铃,也没看见管家的身影,于是打了个电话:“林思,你不在家?” 林思那边声音很乱,间杂着轰鸣声。 过了片刻,他似乎离声源远了一些,声音带着呼呼的风声:“少爷刚买了一架直升机,我正在代替少爷接收,然后再开到祁氏分公司楼顶的停机坪上,大概要三个小时才能往回走,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 沈言震惊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而且,祁晟买直升机做什么? 为了每天下班和同事打招呼的时候,在别人说“嘿,下班了,一起坐电梯吗?”的时候,往天台走,邪魅一笑“不,我开飞机。”,这样装逼吗? 逼王。 心里吐槽一句。 但沈言最近因为亲一口就会赚钱,已经对钱有些麻木了。 他可以很从容的说一句:“我对钱没什么兴趣。” “算了,你忙吧。” 沈言叹了口气,刚想挂电话,忽然转念一想,问:“祁晟和你一起回来?” 那边罕见的停顿了一刹。 林思平静的回答:“当然不是。” “少爷会在五点准时下班回家。” 虽然语气平静,但沈言莫名听出了一丝牛马味。 他轻咳一声,安慰一句:“辛苦你了管家,我会和祁晟说给你发奖金的。” “少夫人再见。” “……” 林思平静道:“开玩笑的。” 沈言:“哈哈。” 挂了电话,沈言搓搓胳膊,给祁晟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祁晟正在开会。 在他手机铃声响起后,都同时噤了声。 祁晟空降为子公司的ceo,祁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而且他刚一上任,就对向家动了手,除此之外通过了之前犹疑很久的关于新产品的提案,作风凌厉,手腕干脆,再加上一张脸又冷又凶,很多人见到他就会气势率先低上一头。 此刻及时被手机铃声耽误了会议进程,也没人开口表示异议。 祁晟这段手机铃是两段静默的心跳。 平静又规律,是在沈言窝在自己怀里时,他用设备采集下来的,二人交错的,渐渐同频的心跳声。 只要响起这个铃声,来电人是沈言。 他戴上蓝牙耳机。 在数双眼睛注视之下,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语气是平和的:“怎么了?” “五点能准时回来吗?” 沈言轻柔好听的声音钻入耳朵里,让祁晟下意识眉梢松了松,语气轻了一些:“能。” “给我取快递。” 沈言在电话那边吩咐道:“取件码我找找……发给你了,每一件都不要忘了。” “好。” 祁晟嗯了一声,听到沈言挂了电话,他才摘下耳机。 抬起眼,就看到其他人盯着自己的目光。 笔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他声线冷淡,点名一个人:“赵总监,看我做什么?” “额……没、没事。” 那人立马摇头。 平时跟个冷面阎王似的,凶神恶煞的,没想到接了个电话,气质都柔和了。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不由得八卦的想。 电话那边会是谁? 祁晟又环视四周,见一个个都错开目光后,说:“会议继续。” 而与此同时,在祁晟家里。 沈言调整了一下角度,打开了摄像头,对着屏幕弯起眼睛一笑。 “嗨,大家好,好久不见啦。” 第26章 姜清夏的微博名叫[产品姐走哪嗑哪], 虽然叫这个名,但她本人眼光很高,对于颜值格外挑剔, 所以一直主攻嗑二次元cp。 但最近, 她变了。 不知在哪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她忽然在微博上刷到了一组惊为天人的照片。 当时就跪地磕头,涕泗横流。 对天呐喊:“苍天待我不薄,死前竟能一睹如此人间美色, 快哉快哉!” 在微博发疯舔屏了半天之后。 她宣布,加入一个神秘的组织。 名叫“盛宴”的cp粉组织。 主角是两位在众多资本丑孩子里帅的突出的沧海遗珠, 也是让她舔屏好久的新墙头。 沈言和祁晟。 今天,就是主角之一, 沈言直播的大好日子。 她已经怀揣着激动的心,等在直播间好久了。 尽管另一位主角,已经宣布退圈。 但是! 显微镜女孩是不会认输的! 不是一对,他们能拍出那么有性张力的照片吗? 不是一对,身为富二代的祁晟怎么会在有热度当天就退圈?这都是爱!是为了不阻碍对方事业,隐忍的爱! 而今天。 姜清夏表示,她将逐帧放大每一个直播画面, 誓要找出沈言和祁晟相爱的证据! 一秒。 两秒。 直播间的黑屏忽然闪了一下。 在姜清夏炽热的眼神中, 画面正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嗨,大家好, 好久不见啦。” 沈言笑着对镜头打了个招呼。 姜清夏手指疯狂按住a键, 狂打了一串[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 这该死的美貌! [美神降临!!!!] [天呐,这是素颜吗,皮肤好好, 怎么有人素颜还能这么好看的?!] [宝宝你还是个宝宝,不要勾|引我啊!快把你的衬衫解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白衬衫,金丝眼镜,awsl!!!让祁晟那小子占到便宜了啊可恶!] [嫂子开门,我是祁晟] cp粉出乎意料的多,和沈言的老粉各占半壁江山。 在这段时间里,估计吕莹买了营销,将沈言的热度巩固了起来,所以刚一开直播,就有大批路人粉、cp粉以及真爱粉涌入。 因为短时间大量人员涌入,直播间明显的卡顿了一下。 沈言看着右上角疯狂跳动增加的人数,眼皮忍不住颤了一下。 1万、2万、3万……直到停留在50万。 沈言很少直播,在很久之前,他直播间也就最多能达到一两万人数。 “今天人好多呀。”沈言吃惊道,随即就笑着说,“难道我火了吗?” [是的没错!老婆你火了!] [双人封爆火出圈了好吗!!言言你现在就是娱乐圈新晋魅魔!] [美颜暴击!笑起来太犯规了吧] [言言最近为什么没有出来活动呀!好想你!] 沈言看到弹幕的问题,思考着说:“最近身体不舒服,于是就休息了几天,现在已经好了,不要担心。” 自己被下药的事情,除了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甚至于警方那边应该也不知道,他被祁晟很好的藏了起来。 [言言注意身体啊] [老婆老婆,祁晟为什么退圈呀] [对呀,祁晟为什么退圈呀,他只发了个声明,但没有原因,呜呜呜,言言以后你们不会合作了吗?] 不知哪条弹幕开始,忽然很多人问起了祁晟。 沈言眨了下眼,露出思索的表情。 祁晟退圈的原因,其实他也不知道。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吧? 沈言没有那么高估自己的位置,但又忍不住想,会不会有点关系呢? “他啊……” 沈言慢吞吞地说:“可能因为钱不够了吧,至于合作方面,还是要看他的想法。” 毕竟。 亲自己还挺费钱的。 他娱乐圈赚的钱,大概不够让他转账给自己了。 [笑发财了,富二代退圈竟然是因为钱不够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我开始怀疑祁晟到底多能花钱了,他的版权费都收到手软了吧] 第35章 [言言和祁晟友谊99] 沈言挑眉,说:“可能买直升飞机去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诋毁!] [毁谤啊毁谤!] 弹幕外的姜清夏却忽然眯起眼,雷达响了起来。 大家只顾着笑,只有她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沈言似乎……真的很了解祁晟啊! 连这么内幕的消息都知道! 她忍不住激动的打字:[我就知道你们有一腿!!快说!是不是趁老公不在家说老公坏话!] 看透事情真相的人太少,她发的弹幕瞬间就被刷了上去,她抱着被子咬牙,浑身扭动,不住发出“嗑到了”的声音。 但是。 尽管其他人没看见。 沈言却十分眼尖的看到了这条弹幕。 他目光一凝。 咳了一声,欲盖弥彰般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没有诋毁他……以后如果有机会,可能你们还会在新闻上见到祁晟……” [法制新闻吗?] [还说没有诋毁!] “大家点歌吧,给你们唱两句。” 沈言哈哈一笑,把话题硬掰走。 粉丝哈哈笑了一通之后,也开始热热闹闹点起歌来。 “大家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个吉他。” 沈言会弹吉他,是出道之后学的。 他去祁晟的作曲室,从墙上拿下来一把吉他,试了一下后,抱着回了书房。 重新坐回凳子上以后,沈言拨动了一下弦,对着镜头一笑:“那我开始了哦。” 吉他声音清透舒缓,沈言修长的手指按在弦上,洁白的指尖和吉他琴身有着鲜明的色彩对比。 他慢慢拨动着,弹起了一曲民谣,随着轻轻哼唱了起来。 [啊啊啊啊手好好看!] [这歌真白,啊不是,这手真好听啊] [等等,我没看错吧?拉马奥的百年定制款吉他???全球限定15把啊我擦!] [前面的……你没看错……这把吉他市价已经200w了……实际拍卖价格更贵] [沈言不是孤儿出身吗?娱乐圈这么赚钱??] [但拉马奥的吉他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啊,不是说祁晟开劳斯莱斯吗?他能买到倒是挺合理的] 姜清夏彻底疯狂:[所以其实这把吉他是祁晟的?!然后被沈言从隔壁拿出来了?!!] 这次她没被忽视,反而一呼百应。 [我|操,这么一分析真的合理啊,他们不会住一起呢吧?!] [有点缺氧了,你们来真的啊?] [泪目,刚嗑上cp就以为他们be了,结果又告诉我他们实际是真在一起了?] [言言你说句话啊!] [这是内娱,不是你们xql的法外之地!!收敛一点啊!!怎么能随便拿老公东西出来用!!] 弹幕瞬间画风一变,而观看人数,也在这之后,火速上涨。 不用看,热搜必有沈言一席之地了。 沈言一无所知,唱完抬起头,看了眼弹幕,愣住了。 什么二百万,什么住一起,什么定制款? 他僵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把吉他,有些崩溃。 谁知道这么贵的吉他,祁晟就大大咧咧挂墙上啊! 祁晟为什么不好好给它供起来??? 看着弹幕,他苍白的解释道:“什么住一起,没有的事,不要瞎猜,这是我借来的吉他……” [哦~知道,没住一起,纯室友关系] [不知道,反正我们拿自己老公东西不叫借] [言言都澄清了,你们不要说了!言言是直男!对不对言言?] 有粉丝对大批cp粉贴脸很生气,打字问沈言。 沈言喉结动了一下,轻咳一声,小声说:“对,我那个,我是。” [言言你说什么?] 沈言声音大了一点:“对!我是直男!” 他抿着唇,手指下意识抠了抠裤子。 莫名有点心虚。 在没和祁晟勾搭上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所以如果说自己是直男也能脸不红气不喘。 但今天,成天和祁晟亲嘴,甚至还很享受的沈言,莫名心虚的说不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 书房忽然被推开了,一道低沉冷淡,却如管弦乐般悦耳的男声,随着推开门传了进来。 “沈言,你对我不满意吗?” 祁晟推开门,脚步就顿住了。 屋里,沈言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而表情从惊恐到愤怒的变化,只用了一秒。 然后。 他操作鼠标不知道点了什么后,对着祁晟崩溃的说:“我在直播!!你要毁了我吗!” 弹幕上疯狂在扣问号。 [?] [没听错吧?祁晟的声音?] [那么有辨识度的声音,除了祁晟想不到第二个。] [?] [?] 祁晟歪了一下头。 没搞懂,自己、直播以及毁了沈言,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什么?” 沈言闭上眼,心如死灰,走到祁晟面前:“你要干吗?” 祁晟看着他,慢慢举起手里的东西。 平静问:“买这些,是对我不满意吗?还是说——”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沈言低下头。 祁晟手里的东西闯入眼中。 粉色的。 跳弹。 紫色的。 假jj。 黑色的。 珠串。 …… 琳琅满目的。 小玩具。 “……” 沈言定在了原地。 祁晟声音从头顶落下:“买这些是做什么?要用在你自己身上吗?” “……” 完了。 今天绝对是他最倒霉的一天。 沈言心如死灰的想。 尴尬、绝望、心如死灰。 多种情绪翻涌之下,沈言忽然从心底涌起怒火。 还不是因为你! 弹幕是因为你,小玩具也是因为你! 就连自己直播翻车,也是因为你!! 他睁着无神的眼睛,大声道:“做什么?你还问做什么?自己长多大根雕不知道吗?!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就知道问问问!买回来给你用的!” “砰!” 祁晟鼻子差点被门板磕到。 他愣在了外面。 低下头,看着手里一箱东西,陷入深思。 ——他的雕很大吗? 而屋内。 沈言一脸冷静实际内心一片死寂地想。 今天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他已经不会再轻易被情绪左右了。 坐到椅子前,抬起头,沈言打开麦,挤出一个微笑:“哈哈,刚才室友突然闯进来了,现在已经把他赶走了,我们直播继续……” 话还未说完。 只见弹幕已经刷屏: [室友,我懂,城里人都这么说] [这就是直男吗?] [遇见男的就直,怎么不是直男?] [盛宴99] [盛宴99] 沈言“……” 要不,他还是去死吧。 第27章 沈言又上热搜了。 在所有艺人都对性向讳莫如深的年代, 在所有艺人都维持着精致假面的今天。 沈言,以悍不畏死的姿态。 在直播中反复自爆,霸占了一整天的热搜第一。 以黑马的姿态, 成功出圈爆火。 #沈言 祁晟 #沈言 自爆 #沈言直播翻车 #拉马奥百年限定 #盛宴 #沈言到底不满意祁晟什么? 一连串热搜, 直接霸榜。 成功为内娱贡献了开年以来, 最热闹的瓜。 对此,沈言已经在内娱销声匿迹两天了。 坐在花房的躺椅上,嗅着自己种的月季花香, 他神色与世无争。 什么热搜。 见鬼的娱乐圈。 去死吧。 林思站在旁边浇水,微笑着说:“沈言少爷, 您已经很多天没有笑过了。” “笑不出来。” 沈言活人微死:“热搜还挂着呢。” “有热度不好吗?” 沈言长叹口气:“好啊。” 只是他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中,并没有祁晟。 如今, 全打乱了。 吕莹已经代替他发了澄清声明,说本人和祁晟只是朋友关系。 但是。 无人相信。 从直播翻车的那天开始,cp粉狂欢,并称三月十日为“直播事变”纪念日。 嗑盛宴cp的粉丝,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只是短短两天,竟然已经初具规模。 祁晟成为了沈言今后事业上绕不过去的名字。 沈言站起来, 站在管家, 拿起另一个喷壶,到旁边浇花。 前段时间搬过来的时候,月季正粉嘟嘟的, 开得正艳, 但如今花瓣蜷曲,似乎过不了多久就要凋谢了。 第36章 沈言看着月季,叹了口气, 想到了自己的事业。 这边正长吁短叹,沈言耳尖却忽然动了一下,神色变得警惕起来。 “嗯?” 林思收起喷壶,整理了一下领口,款款往外走:“听声音,是少爷开车回来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正想转头对沈言说,时间正好,还有十五分钟可以开饭。 转过头,就看到了沈言火速离开的身影。 如同一只敏捷灵巧的猫,嗖的一声跑上了楼。 之后,林思耳尖的听到沈言关上客房门的声音。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淡定非常。 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两天了。 沈言在直播结束当晚,就趁祁晟不注意,搬到了客房里面。 祁晟上班,他走出屋子,祁晟下班,他直接把自己锁回屋内。 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管家林思对此疑惑,但表示理解。 毕竟,谈恋爱中的人总是反复无常的。 直到他走出去,微笑着为祁晟打开门,看到祁晟漆黑的沉沉的眼睛,林思才迟疑着说:“少爷?” 两天没捉到沈言的祁晟,本来偏冷的气质,已经化作了阴沉。 他盯着林思半晌,忽的一笑,笑容冷森森的:“白天都在和沈言在一起吗?” 林思:“……” 林思还在斟酌怎么回答,就听到祁晟接着说:“他似乎很喜欢你。” 林思:“……?” 他忽然不合时宜的在心里做了个比喻。 少爷好像许久见不到皇帝而疯掉的冷宫妃子,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他微笑的唇角抽搐了一下说:“少爷,我是直男。” 祁晟看着他两秒后,面容依然冷的像块冰,但神情稍微松缓了许多,微微颔首:“不错的优点。” “……谢谢夸奖。” 接过祁晟的大衣,看着祁晟坐到桌前后,他开始为沈言布置餐盘。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林思很轻松记住了两位男主人的喜好。 将沈言爱吃的东西装好,他正要上楼时,却忽然被祁晟拦下了。 祁晟用餐巾轻拭唇角,开口道:“我去送。” 语气平静,但显然,这都是祁晟的表象。 两天没摸到沈言,他的内里已经有了某种过分压抑的东西。 就像每天007累死累活回家的主人,试图找来毛茸茸缓解压力,然而毛茸茸却藏起来两天两夜,就是不让主人碰,于是主人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去将毛茸茸就地正法了。 此刻的祁晟,就是要采取非常手段的主人。 他要将封闭猫咪的纸盒撬开,从盒子里强硬的把猫咪捞出来。 然后——为所欲为。 咚咚。 门被敲响了。 沈言正窝在沙发椅上,抱着switch打游戏。 听到声音后,他放下游戏机,抻着懒腰走过去开门。 “今天吃什么?有汤吗——” 打开门,沈言声音戛然而止。 和门外的祁晟对视两秒后,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狠狠关上门,人就要往屋里钻。 而下一秒。 祁晟反应迅速的用脚抵住门,手臂肌肉隆起,捏住门边,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分明,将门硬生生掰开了。 客房里并没有开很亮的灯,只有沙发椅旁边桌子上亮着读书灯,将室内照得一片温暖的暗黄。 祁晟立在门口,高高的一个人,将门外走廊上的灯遮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他面容深刻清晰,眉眼立体,看上去如一尊沉默而冷沉雕像,在暗淡的昏黄中,只有一双眼亮得惊人。 沈言缩在墙角,莫名看懂了祁晟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的情绪。 而他实在不想看懂。 因为那双眼睛里,现在全是“玩够了吧?现在该我玩你了”的明晃晃的意图。 “躲我?” 祁晟慢吞吞往前走。 “两天都不见我?” 沈言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里,贴着墙根,抬起手试图制止对方的靠近:“你别过来……” 然而,他的拒绝毫无威力,祁晟站在沈言身前,手撑在墙上,微微俯下身,另一只手抬起沈言的下巴,眯起眼打量着。 沈言仰着脑袋,目光却十分闪躲。 “没有不见你,只是……” 沈言冥思苦想道:“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想在屋里吃饭……” 他说完,自己都不信。 祁晟更不用提。 他压根没听沈言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沈言不停开合解释的唇上。 两天。 祁晟轻轻舔了一下唇角。 沈言越说越理直气壮:“谁让你闯进我直播间的,不然我会心情不好唔唔——” 话没说完,祁晟已经堵住了沈言的嘴。 如同在干涸的沙漠中,遇到唯一的水源,祁晟贪婪而用力。 手紧紧扣着沈言的下颌,沈言只能被迫皱着眉抬起头,予取予求般,喉结不住滚动吞咽,手指下意识攥住祁晟胸前的衬衫,将价格昂贵的面料攥得发皱。 像是终于尝够了沈言口中甜美的滋味,祁晟舔着唇角,最后啃咬了一下,抬起了头。 沈言只觉得自己的嘴像被入室抢劫了一般,里里外外都被强盗搜刮了干净,沈言舌尖都有些发麻了。 而且嘴唇似乎被咬破了。 但还没等沈言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嘴唇,视线里就突然一片天旋地转。 他被沈言直接扛在了肩上。 柔软的腹部抵在坚硬的肩膀上,硌的沈言一阵发晕。 “你干什么?!!” 沈言愣了,然后一直踢腿扑腾,身子往上挺,手拍祁晟的胸口,大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这是从哪学来的野人行为?! 砰。 腿踢上门。 如同土匪娶亲一样,祁晟扛着沈言招摇过市。 本来听到声音出来看一眼情况的林思,看到这副场景,立刻推了推眼镜,一个闪身消失了。 沈言觉得自己脸已经丢尽了。 他生无可恋的被祁晟扔到了主卧的大床上,柔软熟悉的冷香瞬间裹住全身。 沈言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就给祁晟睡一下!反正迟早都要睡的! 直到。 他偏过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透明箱子。 箱子放在床头桌上。 里面红的紫的黑的蓝的,五颜六色的小玩具分门别类,罗列其中。 “……” 沈言瞳孔忍不住震颤。 他终于想起来。 两天前,祁晟是拿着这些东西走进直播间的。 而此刻—— 祁晟握住沈言的脚踝,拎起来,轻而易举将沈言拖至身下。 他看着沈言,露出一个让沈言毛骨悚然的微笑。 “买了不用,多可惜啊。” 祁晟拿出一个粉色的椭圆东西,若有所思般看着沈言说:“今天就用这个吧。” 沈言悚然:“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 他一点一点,往床头蹭,转身就要爬起来,瞬间弹射起步。 然后被祁晟轻松单手捉住了手腕,扣在了床上。 而沈言,也以一个不妙的姿势趴在了床上。 祁晟还顺手脱了他的裤子。 完了。 沈言想。 人只有在危险来临前才知道,曾经的豪言壮语都是屁话。 比如此刻。 沈言曾想自己偷偷用这些东西实验,但现在却觉得,与其用小玩具,不如祁晟自己直接捅他呢! 但为时已晚。 沈言身材瘦而不柴,薄薄的肌肉覆盖在腰上,却并不突兀,反而显得柔韧又纤细。因为姿势的原因,臀和腰之间有个扬起来的弧度,腰臀的轮廓极为漂亮。 此刻,一张大手缓慢地,从脊骨向下,最后直达未知之处。 沈言忍不住颤了两下。 - 像是在做蛋糕。 而那粉色就是点缀的草莓。 将草莓裹上奶油,慢吞吞的,寻找一个合适的力道和角度,嵌入了蛋糕胚中。 大概是因为不熟练,蛋糕胚大幅晃动了一下。 但显然,糕点师极有天赋。 很快,蛋糕胚里藏着的奶油便没有再被挤出来,而是妥帖的、极有包容性的,将草莓完全接纳了。 沈言额角滴下汗。 他呜咽着,手紧紧攥住被单,轻轻吸着气:“这、这一次……五百万。” 祁晟从上至下,慢慢将他笼在了怀里,牵起他的手向下,声音又低又哑,饱含尚未餍足而又十分满意的情绪。 他声音饱含欲念: “那我要和你做一千万的交易。” 第28章 震动声不像在耳边, 而是被闷在了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里,声音闷而持续。 其中夹杂着几声如错觉般,很压抑, 很小声的嘶声。 第37章 窗帘拉得很严, 门紧紧锁上。 灯未点亮。 满室暗沉。 只隐隐能看见, 一闪而过的,如珍珠般白皙的肌肤。 在此之前。 沈言从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接触, 竟然如此有天赋。 除了最开始的痛。 没有多久,他就完整的, 吞下了那枚东西。 眼眶因此泛红。 睫毛染湿,沈言被祁晟抱在怀里, 双目有些失焦。 就像某种漂亮又精致的人偶,因为被丢掉了发条,只能瘫软在地一样,随着外界的摆弄而做出回应。 他的小腿缓慢蹬着。 身体如一艘被海怪钳制住的小船,被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而又如何都不能脱离海怪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 祁晟慢慢拉着细线,将东西拿了出来。 耳边是沈言下意识发出的细小声音。 浑身都是滑腻的汗, 沈言软在祁晟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回神。 看着皱巴巴的床单,沈言不知是因为刚才, 还是因为看见床单而羞耻, 耳朵红的接近透明。 他此刻只穿了一件衬衫,遮住了下身。 祁晟的手指还在衬衫之下,似乎想再伸进去, 但被沈言纤瘦的手指死死按住了。 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沈言深吸一口气:“你想玩死我吗?” 祁晟停住了。 只是伸出头,吻了一下沈言的耳后,像是思索了一秒,说:“那今天不玩了。” 他声音低哑又餍足,慢慢道:“还有很多样式,每天都可以试一个新的玩玩。” 每天……? 沈言低头,看着搭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张手。 手指修长有力,一张手几乎就能将他的腰盖住。 而在此之前,这只手曾在温热的地方,给予沈言要崩溃的感受。 只是玩|弄自己,就持续了两个小时。 而倘若每天都来…… 沈言眼前一黑。 这怎么行! 他会死的。 每天来个一千万的交易,对祁晟来讲不算什么,但对沈言来讲,简直是拿命换钱! 沈言觉得自己也没有很喜欢钱了。 况且。 剧情杀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每天这样玩他。 他过不了几天,就会直接精|尽人亡! 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但显然,现在自己在祁晟的地盘,自己的金钱防线对祁晟来讲也不堪一击。 沈言意识昏沉的躺在祁晟新铺好的床上,被祁晟搂在怀里,在慢慢闭上眼进入梦乡之前。 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钓着祁晟,又能摆脱对方的办法。 第二天。 因为直播翻车而自闭了很久的沈言,终于主动联系了吕莹。 吕莹已经从环星离职,不知道林思是如何说服对方,她现在仍然是沈言的经纪人,还带着童知墨和另外两个新签约的艺人一同签在了沈言工作室名下。 其他诸如夏飞之类的艺人,仍然留在环星,但据林思所说,环星已经不属于向家,对方的股市大乱,很多人趁机下场分羹,祁晟也购入了一部分股份,算是高层股东之一。 所以,现在吕莹的工作重心,就是围绕着沈言。 “言言,休息好了?” 吕莹语气很轻松,她背后有装修声。 沈言边穿衣服边打电话:“不休息了,我想了想,还是要工作,毕竟网友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和祁晟的关系。”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丝绸复古衬衫,穿着黑色长裤,嘴里说:“最近有没有什么旅游综艺,或者生活类,能包住好几天的综艺?” 说完,他视线扫过放饰品的架子,目光落在了那串四色手链上。 沈言犹豫了两秒后,还是伸手拿了过来,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什么藏的必要了。 这个手链他还是很喜欢的。 “嗯?” 吕莹愣了一下,狐疑道:“包住的?” “对。” 沈言坚定道:“在家待腻了,换个环境,换份心情。” “也可以。”吕莹说:“有几个a级综艺,我一会儿发你邮箱,你看看。” 沈言穿戴好,边往外走边说:“莹姐,我要今天或者明天就能走的。” “嗯……那手上就一个综艺,因为有个嘉宾突然生病,不能去了。” 吕莹说:“《七天日夜》,知道这个综艺吗?” “知道。” 沈言眨了眨眼。 这个综艺开播以来,虽然热度平平,但死忠粉特别多。 综艺的宗旨是“走过无人之境,触摸灵魂的归乡”,意图看遍最震撼人类心灵的景观。 前两季在内蒙和新疆录制,去探索当地的人文和风土,摄像机记录了无数美景。 “但这一季是从四川入藏,一路攀升海拔,去高原录制。” 吕莹皱着眉说:“言言,你得考虑一下。” 高原…… 沈言嘶了一声。 心里有一些犹豫,但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昨天被祁晟紧紧箍在怀里,被陌生的酸胀和快意充斥,以至于意识涣散的情景。 祁晟甚至昨晚开口,在他耳边说:“水好多,下次吃两个怎么样?” 这种狼心狗肺要置人于死地的话,让沈言回忆起来,当即做出了决定。 “我还没去过藏区呢,莹姐你联系一下吧,今天就可以签合同。对了,你在工作室吗?” 沈言有驾照,没用林思,自己从车库把宝马开出来,打开导航。 “在,办公室装好了,外面的活动区还在装修。” 他慢慢驶出别墅区,进入白日川流的车道。 “小田也在?” 沈言手搭在方向盘上,忽然问了一句。 - 工作室租在环星原来大楼的四层,虽然和环星解约,但环星大楼里面都是熟人。 前台妹妹看见沈言,眼睛一亮,态度与曾经截然不同,满脸写着激动。 甚至沈言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让自己能起一地鸡皮疙瘩的宠溺。 “言言!早上好呀!” “早上好。” 沈言在对方诡异的目光里,扯着唇角笑了笑,正要坐电梯去楼上。 在电梯门合上前一秒,忽然听到前台妹妹一声鼓励似的喊:“你和祁晟一定要好好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言言,妈妈爱你!” 沈言:“……?” 他闭了闭眼。 几天没看网络,谣言都进化成什么了? 怎么还会有cp粉追着杀? 打开手机。 自己的相关词条还挂在热搜上,排名没有多靠前,但依然很有热度。 而词条内,已经建了关联cp超话,里面被玩梗和真假掺半的物料霸屏了。 沈言甚至看到有人给他和祁晟p了结婚照。 这么短一段时间,已经成为了大势热门cp。 沈言相信。 其中必有资本的手笔——而这资本大概率是祁晟。 不然这种分蛋糕的行为,怎么想都不会产生今天这样其乐融融,没有腥风血雨的局面。 沈言虽然不乐意祁晟跟自己捆绑,但对这种嗑cp的粉丝却并不厌倦。 反正都是粉丝,都是热度,没什么高低贵贱,他们与其他粉丝一样,有纯粹热情的喜爱。 唯一让沈言不爽的就是。 cp粉一多,他就更难和祁晟解绑了。 万一哪天他们俩掰了,这都是妥妥的黑历史。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上四楼。 尽头就是沈言的独立工作室,走进去,就看到有两三个工人正在组装家具。 再往里走,打开门,就看到吕莹双腿交叠,边喝着咖啡,边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 小田也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合同。 “来了。” 吕莹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对小田扬了一下下巴,“合同在这,已经让律师审过并修改了,你决定好了就可以直接签,剩下的交给我去办。” 小田赶紧递上笔和合同。 录制从明天早上六点开始,那么沈言今天下午就要坐飞机去四川c市。 “行程很紧,小田,你去定一下机票。”吕莹说。 “哦哦,好的。言哥是头等舱,莹姐您是……也是头等,我定个经济舱就行了。” 沈言却先抬手,制止了他:“等会儿再说机票的事,小田,我们先聊一下。” 小田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蓦的一紧,他咽了下口水,笑着抬头:“言哥,聊什么呀?” “坐。” 沈言指了指自己右侧的沙发。 看着小田,他神色舒缓从容,眼尾轻轻挑起,是一种审视打量的神色。 这种神情,小田几乎从未在沈言脸上看见过。 第38章 对方平静的看着自己,气氛前所未有的安静。 小田呼吸一窒,背后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他……发现了吗? 如同回应他般,沈言淡淡开口:“是你自己讲,还是我来说?” 他眼底情绪不高,看着小田平静道:“你应该知道向藏锋已经被刑拘了。” 沈言视线停留在对方那张老实而讨喜的脸上。 轻声问:“向藏锋想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吧。” 小田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半晌,眼皮才缓缓眨了一下,嘴唇颤抖了半天,慢慢佝偻下了腰。 手将整张脸捂住,声音显得格外沉闷,隐隐带着哭腔。 “对不起言哥,真的对不起,我、我做了错事,是我鬼迷心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要对你——” 哽咽声在室内回档,伴随着小田吞吞吐吐的坦白。 之前沈言曾拜托祁晟帮他调查小田,而在被向藏锋下药之后两天,调查结果出来了。 向藏锋的助理曾以私人名义向小田陆续转账五十万,而调查表明,小田曾自认为隐蔽的与对方私下联系多次。 而在向藏锋和其助理入狱后,他们手机里的内容,也被祁晟保存了一份发给了沈言。 小田仍然捂着脸,不敢看沈言,垂着头低声说。 “言哥……” “我女朋友怀孕了,我、我很缺钱,我要买一个市中心的大房子——” “所以你就出卖我的所有信息?包括我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和谁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全部汇报给向藏锋?” 沈言打断了他。 他厌烦道:“所以为了你的幸福,你就可以选择替别人监视我,出卖我的个人信息和隐私?” “你在当初真的想象不到,向藏锋让你做这件事,是什么目的吗?” 眼神如刀子般刮过小田惶然的脸,沈言冷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你倒是出乎意料的天真。”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格外嘲讽。 “我——”小田张了张嘴,瞳孔颤抖,脸色惨白。 “行了。” 沈言别过头,对在一旁蹙眉听了全程的吕莹道:“莹姐,拟一份解约合同吧。出卖艺人行程和隐私需要赔偿多少,都按照赔付标准来。” 他顿了顿,看了小田一眼,垂着眸说:“其他的,我也懒得上法庭去告他,算了。” “机票我自己买,莹姐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和节目组对接,你在这边帮我物色新的助理吧。” 说完,沈言最后看了一眼沉默落泪的小田,收回目光离开了。 宝马直接驶向家里。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太阳很晒,将大地照得亮堂堂,沈言烦躁的将遮阳板落了下来。 今天与小田解约,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但真的走到这一步,在看到对方熟悉的脸哭的凄惨时,他仍然感到心底一丝不适。 他竟然在难过。 大概是在为自己身边的人,可以为了利益随意出卖自己,这种事情难过吧。 这种低落的,似乎带来无限乏力的情绪,让他突然感觉到一阵不适的空落。 沈言低低骂了一声。 “操。” 半个小时后。 车开回了祁晟家里。 打开门,情绪不高的沈言对林思说:“林管家,帮我准备一下去西藏的东西,我订了今晚六点的飞机。” “西……藏?今晚就走?” 林思愣了。 下意识问:“您和少爷吗?” “不,我一个人的行李。” 沈言脱了鞋,慢吞吞走到沙发上躺下,伸出手指摆了摆:“还有,先别告诉祁晟我要去西藏。” 林思:…… 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沈言回到卧室的背影。 无奈想,沈言少爷真的很天真。 就算他不告诉少爷,少爷也会知道他的动向的。 第29章 逃避虽然可耻, 但十分有用。 沈言那堆玩具买了十几个,每天试一种,意味着他将每晚都要被玩|弄一次。 正常人谁能受得了? 也只有祁晟每晚都能精神的不行, 精力旺盛远超旁人。 沈言做不到。 而且, 他也并不想让祁晟在他身上获得太多的主动性。 所以他打算出去玩几天, 至于那些小玩具,让祁晟自己研究去吧。 反正。 他现在的剧情杀已经没了。 二者之间的关系,沈言将不再是纯粹被动的那一方。 所以。 他才不要在床上哄着对方高兴。 沈言安心的坐在头等舱, 享受着空姐的嘘寒问暖,拿着鸡尾酒抿了一口, 拉上眼罩合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飞机已经结束巡航, 要开始下降了。 半个小时后。 沈言下了飞机,拿了托运行李,呼吸到了c市温暖潮湿的空气。 c市很热,而且大概是常年下雨,植被茂密,到处都是北方很少见的大片的、连绵的绿化,花跟不要钱一样盛开在绿化带中。 节目组的接机人员举着牌子, 沈言一眼就看到了那特别明显的“言言老师这里!” 沈言这次的行程没有预兆, 又十分紧急,所以没有粉丝知道。 以至于他走出去之后,旁边几个接机的年轻人, 忽然狐疑的瞅了几眼, 接着双双瞪大眼睛,捂住嘴小声尖叫:“沈言?!” 声音不大,但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就引起了骚动。 沈言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节目组的人也反应很快:“沈老师,走这边!” 他这一动不要紧,本来还犹豫着不太相信的人,立刻就相信这人是沈言了。 旁边路过的人举起手机就开始拍。 沈言一回头,就看到了十来个人追着他走。 比他预想中的情形好很多。 他还以为自己很火呢。 热搜都挂了好几天。 没想到其实就十几个人追着他走。 沈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觉得自己突然拔腿就跑,显得特别装,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 “沈言老师,签个名吧,我妹妹特别喜欢你,哦,还有祁晟!”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言言!!!啊啊啊!你本人真的超级帅!!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我的天哪!” 里面除了路人,还有偶然遇见的真爱粉,此刻已经幸福的要晕过去。 沈言一一礼貌回应了之后,还和他们拍了个合照。 等到终于坐上车,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不由得一笑:“沈老师站在人群里面,一眼就能看见,就算是秘密行程,粉丝都能逮住您。” 沈言矜持笑了一下。 清冷的眉眼宛若山雪融化,又把工作人员看呆了两秒,忍不住想,这收视率大概光靠这张脸,也能保住一二。 要知道,沈言很少参加综艺。 而《七天日夜》,是沈言参加的第一档旅行类的真人秀综艺。 他在这档节目里露脸,热度是显而易见的。 在酒店安顿好之后,沈言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个手机自带的,联系人只有祁晟的私密聊天软件。 自从有了这个软件,他们两个线上都在这里聊天。 而现在聊天框里,消息还停留在一天前。 现在已经过了祁晟下班的时间,但聊天框里面什么消息也没有。 祁晟安静的简直异常。 沈言慢慢皱起了眉。 他直觉有哪里不对。 放缓步子,悄声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 大概是打扫阿姨推着车走过,在不远处走廊里,节目组的人在和某个嘉宾沟通身体问题。 除此之外。 外面没有别的声音。 祁晟没有突然出现在门外。 那为什么他会这么安静? 沈言低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后,嗤了一声,扔到一边。 不管了。 明后天就开始录制了,祁晟到底哪里不对劲,也将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拉了遮阳帘后,室内仍然漆黑一片,沈言在床上睡得正香。 节目组的摄像无声的记录下了这一幕。 而与此同时。 门突然被打开,随着一声高呼:“surprise!!” 灯被打开,将满屋照亮。 随着紧接而来的的“砰砰”几声。 礼花筒瞬间炸开。 沈言直接被惊醒,捂着心脏,满脸茫然看着周围。 只见节目组的摄像已经对准他开始拍摄,而其他几个在荧幕上见过的脸,此刻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 离他最近的是名叫欧麓的女人,她今年三十岁,是知名实力派歌手,前两季综艺的常驻嘉宾之一。 她笑意盈盈带头鼓起掌:“欢迎加入我们《七天日夜》!很高兴认识你啊弟弟!” 第39章 沈言头发蓬松,几根头发因为没有打理还翘了起来,这让他原本漂亮的十分有攻击性的脸蛋,此刻也看上去呆软了起来。 沈言:“……啊很高兴。” 他下意识重复道。 两秒后发晕的脑袋才终于清醒,他脑袋上缓缓浮现几个问号。 “不是。” 他将被子拉高,整个人被被子裹住后,环视四周,问:“现在综艺都流行趁人睡觉时候进行欢迎仪式吗?” “哈哈哈。” 欧麓旁边的男性,也是四十五岁的影帝涂俊杰笑着说:“当然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换过嘉宾,你还是第一个。” “来来来——” 涂俊杰忽然说:“一!二!三!跳!” 然后。 沈言就看到他们几个嘉宾,开始边唱边跳:“欢迎欢迎沈言,欢迎欢迎,左边一个欢迎!右边一个欢迎!……” 画面之诡异,让沈言大开眼界。 “……我很荣幸。”沈言坐在床上,看着他们跳舞,他小半张脸抵在膝盖上面的被子里,“但那个,咳,那个各位哥哥姐姐,跳完能不能让我先去穿个衣服?” “你瞅你们,看把孩子吓的,乖,你换哈,哥哥姐姐去外面等你。” 说这话的是个东北人,长得很壮很高,看上去一身腱子肉,沈言之前看过这部综艺的切片,知道这人是嘉宾里唯一不混娱乐圈的野外生存大师,成风。 他一说完,几人立刻一边吵闹一边往外走。 等人都从屋里撤了出去,沈言才从被子里钻出去。 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零五分,往常这个时候沈言还在睡大觉。 但显然,节目组其他几位嘉宾都习惯早起,各个神采奕奕。 “比起他们,我更像三四十。”沈言忍不住吐槽。 他翻出来几件简便的运动装,火速穿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酒店大厅里。 经过早上那么一闹,沈言和他们的生疏感也消失了很多,看见他们每个人后,礼貌客气的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坐了下来。 “各位老师早上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七天日夜》第三季,就开始正式进入录制了,我们这一季将一路进藏,探索四千米以上的高原,一睹藏区人文风俗,去触碰那离天空最近的灵魂之地。” “我们前两季的常驻嘉宾方成老师,因为流感发烧的原因,遗憾退出了此次录制,但我们又邀请了沈言老师成为本季的常驻嘉宾,让我们热烈欢迎……” 今天的录制内容是分头采购。 这项节目的一个看点就是“穷游”,节目组包住不包吃,只给了每人固定的启动资金,他们要自己做攻略,准备之后旅行途中的物资。 沈言对此两眼一黑。 “什么都自己弄吗?节目组真的不管我们了?” 看着施施然撤回镜头后的导演,望着手里属于自己的千元红包,沈言目瞪口呆:“那可是西藏啊!” 其他几人明显淡定很多。 欧麓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开始笑:“怕什么,我们有成风在呢。” 正在列清单的成风抬头自信一笑:“哥在呢,放心。” 成风果然非常有效率。 大概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每个人的任务安排好了。 沈言由成风自己带着,去购买衣物药品氧气等日常用具,欧麓和涂俊杰则单独分头行动,去买帐篷等野外用的东西。 购物环节在成风的安排下,显得特别轻松。 几人明显熟悉默契,大概各自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东西买好。 而剩下的一下午,导演则让他们在c市闲逛,明天就开始正式往藏区去。 沈言睡了一下午。 他睡眠一向很长,早上起得太早,他就会不够睡,下午干脆补觉了。 等睡到下午三点半,沈言才慢吞吞走出房门,去酒店附近的公园逛了一圈。 c市的天空一直看不见太阳,却不是雾霾,而是因为气候太过湿润,水汽汇集的云彩,不知什么时候会淅淅淋淋落下雨来。 沈言坐在长椅上玩手机,感受着温和的春风,闻着淡淡的花香,觉得这地方还真不错。 或许以后,他可以在这买套房子? 现在从祁晟身上赚到的钱,似乎已经够买一栋不错的房子了。 不知道祁晟在这里有没有房产。 有应该也是豪宅级别的…… 刚想到这,沈言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轻轻扬了一下眉。 说曹操曹操到。 祁晟终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内容很干脆:[你等着] 沈言轻哼一声,回了一个鬼脸表情。 等什么? 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沈言心情愉悦了起来,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祁晟的头像,唇角勾着。 被祁晟箍在怀里玩了一遍玩具,而祁晟还想接下来每天都继续,这让沈言清醒的认识到,面对祁晟,就需要钓着才行。 不然予取予求,只会让对方更得寸进尺。 在外面街上逛了很久,大概这座城市的人都很松弛,就算碰见认识的也没追上来围堵,而是操着方言笑呵呵的唠了两句。 沈言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觉得好玩。 跟听rap似的。 路过一街头巷口,有几位大爷正在下象棋,沈言站后边伸头看了半天,忽然听到身后一道语气惊喜的普通话:“小沈在这呢!” 一回头,沈言就看见欧麓一头波浪卷,画着热烈又明媚的妆,穿着红裙皮靴,外搭一件短款黑色皮质外套。 而她身后,是一样精心打扮过的涂俊杰和成风。 “找你半天了,问了节目组说你在这附近,来来来,加个微信,拉群里边,省的这么麻烦。” 欧麓说着走过来,笑道:“最后一个舒适的夜晚,不得去喝两杯?” 喝两杯? 沈言来了兴趣,说:“去哪呀?” “我在本地有个朋友,新开了家酒吧,里面都是高档酒,我去免费!”欧麓拍了拍沈言手臂,笑道:“回去打扮一下,天一黑就出发!” 说是打扮,其实沈言依旧穿的很简单。 淡粉色的宽松t恤,和宽松垂感的过膝米色短裤,随便找了条长项链戴上。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都白的晃眼,看上去有股少年气。 沈言也没化妆,就带了个鸭舌帽,但只是这样打扮,就已经十分惹眼了。 让涂俊杰不住感慨年轻真好。 “想当年,我也是走街上一大片小姑娘回头看的。” “确实,”欧麓不客气的吐槽,“你年轻时候像能当街抢劫的。” 沈言在旁边忍不住听笑了。 涂俊杰有一张国字脸,嘴唇向下撇,目光炯炯,面容凶悍,曾经就是靠饰演一位亡命徒而斩获影帝的。 沈言和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八点多。 华灯初上,酒吧刚刚开门,正放着预热的歌曲。 他们直接被欧麓带进了内场,这里是会员制,只有在外场消费达到规定数额,才有资格进入内场消费。 不知道为什么,沈言从走进酒吧开始,就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但他四处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怀疑是自己做明星做久了,对视线有些过于敏感了。 可能就是有人看自己身形气质很帅,多看了两眼。 欧麓进去就点了根烟,递给涂俊杰和成风各一根,然后坐到了二楼的卡座里。 “抽吗?”她咬着烟,笑问沈言。 沈言摇头,看着他们三个说:“不爱闻烟味。” “咳咳,”三人闻言差点没笑呛到,欧麓忍不住笑道,“对不起了弟弟,姐抽完这根就不抽了。” 涂俊杰打量着沈言,觉得有趣:“你说话还挺直接的。” 说完,他又摆摆手:“不过没关系,我们几个都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前辈,人与人嘛,都是要互相尊重的,有什么事直说就行,录节目的时候也是,不然矛盾会越来越大。” 沈言当然敢直说。 毕竟他混娱乐圈最开始的目的,就是钱。 现在他从已经不缺钱了,自然不需要委屈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杯特调,笑着举起杯:“很高兴认识前辈们,我敬你们一杯。” 沈言对酒懂得不多。 他很少有喝酒的机会,入圈之前忙于打工学习,入圈之后喝的最多的,也只是酒桌上的白酒,几乎没来到过夜店。 此时他拿在手里的,是欧麓点的酒,最下面是一层白色,中间从蓝色渐变成红色,最上面还放了个樱桃。 是很清新的甜爽口感,沈言喝了一口,眼中酒露出惊喜。 是和白酒那种苦涩辛辣的味道,完全不同的。 “好喝吗?”欧麓笑着问。 “好喝。”沈言小口小口尝着,眉眼舒展开,唇被酒液染湿,看上去十分满意。 第40章 几人边喝边聊,他们都是三四十岁的人,对酒桌游戏没什么兴趣,光是聊天,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沈言一边喝着,一边听他们聊天,听到了很多圈内八卦。 比如某影后早就隐婚生子了,老公是红色背景的。 又或者哪个号称纯天然的明星他们在美容机构见到过,还有什么哪个男星女星早就被包|养了之类的。 这三人从面相上看,一个比一个成熟,但实际一个比一个八卦,聊着聊着就把沈言忘了。 直到成风说到:“最近那个热搜真假啊,我上次在我朋友那看过那把吉他,限定款在背面都刻着名字的。” “嗨!小沈不在这吗?直接问小沈不就得了。”涂俊杰一把揽住沈言,特别自然地问,“哎弟弟,你跟那个祁晟是不是处对象呢?”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喝这种鸡尾酒的原因,沈言眼皮都泛着薄薄的红,闻言“嗯?”了一声,一脸茫然,“处对象?不知道诶。” “你咋能不知道呢?” “就是说呢。”沈言附和一句,又拿过一杯调好的酒喝了一口。 “赶紧跟哥交代,哎——你打我干啥?”成风酒量明显不行,晕乎乎被欧麓在脑袋上锤了一下。 欧麓摆手,示意换个话题。 “问什么问,就显你长嘴了。” 也是这时候,内场灯光一暗,音乐陡然一遍,鼓点密集起来,换成了摇滚乐。 舞台上是个乐队在表演。 欧麓站起来,甩了甩手臂:“姐去蹦迪了!” 涂俊杰和成风不去,还在这聊八卦。 沈言却大概是喝酒喝多了,感觉有点想上厕所,从椅子上晃晃悠悠往外走,和二人说了一句之后,眯着眼辨认了一下方向,往洗手间去。 他看不到的是,在他背后不远处,一个人在阴影里看了他很久,直到他往卫生间走,才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而沈言,裤子刚刚脱下来一点,就听到身后有人靠近。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些迟钝,沈言等感觉到对方胸膛的热度贴在自己后背时,才慢半拍想要挣扎。 但显然,为时已晚。 “你干唔——” 沈言瞳孔猛地缩紧,被捂住了口鼻。 腰被对方灼热的,如同铁钳般的手臂箍住。 砰一声。 隔间门被打开。 沈言被捞进了里面,而下一秒,对方的手撩开了他的t恤下摆,从短裤之上探了下去。 他用力扭动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挣扎中,脑袋偏过来,蹭到对方的脖颈,然后他挣扎的幅度慢慢变小,同时迷蒙的眨了一下眼。 那一瞬间。 错觉一样,他闻到了一股薄荷和薰衣草似的冷香。 第30章 “祁晟?你等呃——” 沈言忽然浑身绷紧, 睫毛疯狂颤抖。 身后的手握住了他脆弱的命脉,轻拢慢捻起来,缓缓抹过最不能忍受的地带。 沈言不住的吸气。 男人的手臂青筋鼓起, 肌肉紧实, 此刻横在沈言的腰上, 牢牢将沈言禁锢在对方的怀里。 沈言搭在对方手臂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抓紧,纤瘦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他不住的哈气。 “放、放手……” 沈言浑身都在抖, 想弓起身,但整个人被圈住, 他只能无力的抬起下颌,一滴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滚。 然后, 细密的吻掠过他的耳后,颈侧,像是在标记什么,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急躁,反而吻合他自己亲吻的节奏,却要将沈言折磨疯了。 沈言发出哀声,细弱的, 像一只被囚禁的鸟, 浑身无力,只有喉咙在发出哀叫。 “祁晟……” 他几乎带上了哭腔,要被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弄死了, 他哭着说:“我想尿……” 下一秒。 马桶盖被掀开, 祁晟咬住他的耳朵说:“尿。” 沈言被刺激的过了很久,才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出现。 而他结束后,只听身后祁晟低笑一声。 接着, 沈言被转了过来,眼底带着湿意,抬起头。 但他喝了太多酒,鸡尾酒的后劲已经上来,此刻看不清祁晟的脸,只能凑过去,胡乱亲对方的下巴。 “亲我、亲我……” 酒精会放大欲|望,沈言短时间,被那种难耐的感受支配了大脑。 模糊的意识里,他感觉自己口中很干。 而祁晟,也终于眯起眼,慢慢从上至下打量起了沈言。 对方的脸泛着红,睫毛挂着泪珠,眼底还有眼泪巨起来,眉似蹙非蹙,像是忍耐着什么。 视线在向下移,看见对方挺直窄瘦的鼻轻轻吸着气,唇因为喝了酒而艳红。 沈言一截红而嫩的舌尖,正凑过来,要舔自己的嘴唇。 祁晟恶劣的动了动手指。 果然。 看到沈言又颤了一下,眼角的泪唰得流了下来。 祁晟俯下身,慢慢将对方的眼泪舔进嘴里,然后唇吻过沈言的鼻尖,最后停留在沈言的唇上。 灼热的呼吸喷到自己脸上,祁晟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凶狠:“躲我?” “没……” 沈言下意识说,然后就被堵上了唇。 咬住那两片饱满的唇肉,将沈言呜咽的声音全部堵住,然后祁晟手上狠狠用力。 一声长而轻的声音泄露在唇齿之间,沈言倚在祁晟怀里,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蹙着眉仰起头,被进一步攻城略地,然后被祁晟拉住手,往下按去。 - 欧麓蹦完迪回来,就看见座位上沈言不在。 她抬手在桌面敲了敲,将涂俊杰和成风敲醒:“小沈去哪了?” “嗯?” 涂俊杰觉得自己好像只假寐了两秒,但一看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他酒瞬间醒了。 “小沈不见了?!” 他立刻站起来,神色慌了:“我记得他说要去卫生间,这怎么还没出来,这孩子不会被拐走了吧?” “操!” 他搓了把脸,就要往外走,“不行就赶紧报警,我先去找一下。” 欧麓皱起眉:“别急,我给我朋友打电话,调一下监控,你俩去男厕所看一眼。” 她刚要拨通电话,却眼睛很尖的看看到不远处,拐角那里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沈言肌肤白的惊人,露出来的地方像上好的白釉,在这种光线混乱的地方,竟然也能被一眼看见。 此刻他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看上去似乎丧失意识般,完全顺着对方的搀扶挪动脚步。 欧麓眼神一厉。 “站住!” 祁晟握着沈言的手动到一半的时候,沈言就靠在他怀里睡过去了,手指无力地耷拉着。 最后,他是自己弄出来的。 他只穿着黑色衬衫,西装外套因为擦拭了两人的东西,此刻不能穿,被他叠好搭在手臂上,打算之后烧掉。 此刻揽着沈言走出卫生间后,走过二楼拐角,就听到了欧麓的一句厉喝。 他冷淡的掀起眼皮,看着直奔自己二人而来的女人。 在对方走到身前后,他将沈言进一步揽进怀里,平静道:“有事吗?” 欧麓本来气势汹汹,但在走近,看到对方脸的时候,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忽然卡住了。 “——额,祁晟?” 她愣了。 祁晟退圈,但这张脸前几天一直挂在热搜上,她还是认识的。 但是,对方为什么在这里? 看着祁晟这张过分英俊的脸,又看看被他揽在怀里的沈言。 欧麓只觉得,似乎那些cp嗑的,未必是假的啊…… 祁晟眯起眼看了欧麓几秒后,忽然说:“欧麓?《七天日夜》的常驻嘉宾?” 他低下眼看了看沈言,最后将沈言打横抱了起来,对欧麓说:“我开了车,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 车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沈言睡得很熟。 欧麓他们三个则坐在后排。 平时一向热闹的他们,在祁晟车上,不知为什么忽然变得特别沉默。 终于。 欧麓开口问祁晟:“小沈怎么和你在一起?” “他在洗手间外面坐着睡着了。” 祁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眼旁边的沈言,眼底一片深沉,“我碰巧路过,就把他带走了。” “啊?哦,这么巧啊,哈哈,那挺好的,幸好被熟人发现了。” 欧麓看着沈言破皮的唇角,眼角抽了抽,嘴上却还是顺着祁晟的话说。 在这之后,一路上都很安静。 开到了节目组所在的酒店后,祁晟打开车门,俯下身将沈言抱了出来,在身后三人复杂的视线里,一路将沈言送回了套房。 但祁晟并没有留在这里,他在c市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第41章 将昏睡的沈言简单收拾了一下后,祁晟看着陷入被子里的沈言,眸色幽深。 半晌,他轻呵一声。 “沈言,你跑哪里,我都找的到你。” 手指滑过沈言精巧的下巴,祁晟慢慢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沈言,转身离开。 门咔哒合上。 屋内一片漆黑。 而沈言酣睡其中,无知无觉。 第二天他醒来,揉着宿醉的脑袋,眼神一阵迷茫。 ——他怎么回酒店了? 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在喝酒,然后很想上厕所…… 这之后,发生什么了? 他断片了? 算了。 沈言打了个哈欠,大概是涂俊杰和成风把自己搬回来的。 踩着拖鞋从床上下来。 他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早上七点,节目录制会从八点半开始。 先下楼去酒店餐厅吃饭,沈言走进餐厅,就看见成风正在吃饭。 “成哥。” 沈言叫了一声之后,就去取餐了。 等他回来,就看见欧麓和涂俊杰也到齐了。 艺人们起得早,节目组干脆也直接录上了,好几台摄像机围在旁边。 沈言很少录真人秀,基本只在红毯和晚会上被人举着摄像跟拍。 他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飞速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然后勾着笑走了过去。 但刚走近,就发现欧麓几人齐齐看着自己,表情若有若无的有些奇怪。 “欧麓姐?” 沈言眨了眨眼,放下餐盘,坐在了椅子上,疑惑看着他们。 “我脸上有东西吗?” 欧麓盯着他有一点破皮的唇角,眼皮抽了抽,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哒。” 沈言把油条撕成两半,泡到豆腐脑里,咬了一口,浓厚鲜香的味道加上油条香软的口感,让他眉眼不由得舒展开。 节目组订的酒店不愧是c市知名的大酒店,里面还有北方口味的豆腐脑,而且竟然味道做的很不错。 沈言虽然吃的很香,但吃相很文雅,边吃边说:“睡得很香呢。” “昨天点的酒果然都是好酒,很好喝,喝完今天头也不痛。” 他笑着看向三人,说:“对了,还没谢谢涂哥和成哥呢,昨天送我回来辛苦你们了,我喝到一半记不清了。” “额,你不是——” 成风话说一半,被欧麓踩了一脚,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刻闭上嘴。 他们三人都是圈内人精。 听到沈言这句话,忽然看了眼拍摄着的摄像头,不由得面露了然之色。 昨天晚上,祁晟那套偶遇的说辞,摆明了就是不想被问二人的关系。 而此刻,沈言忽然说他“记不清了”,想来也是因为在摄像机下,不想暴露二人接触过的信息。 这都是内娱避嫌的基操,张嘴说瞎话嘛,他们都懂。 况且昨天过去,两人肯定也交流过,面对外人该说什么。 反正都是顺水推舟的事。 于是涂俊杰和成风就一脸“我懂”的心照不宣的神色,应下了这句感谢。 “哪里的话,都是顺手的事,你那么轻,你成哥单手就能给你提溜起来。” 沈言看着成风的大肌肉块,认可的点点头。 祁晟看着没有成风壮硕,都能单手把他抱起来,成风肯定也有这实力。 想到祁晟,沈言不由得想到昨晚零碎的梦。 梦里似乎梦到了祁晟。 而梦的内容…… 沈言耳尖瞬间红了一片,强迫自己忘掉那个梦的内容。 他怎么会梦见…… 祁晟握住他,在他身后顶着,声音低哑的让他尿出来…… 他怎么会梦见这种糟糕的情节啊?! 沈言手指按紧水杯,指尖因为羞赧用力,而微微泛白。 “小沈,辣到了?” 欧麓递过来一杯柠檬水,笑着说:“这里确实什么都要加点辣,来喝点水。” 沈言咬住杯壁,猛灌了口水,过了几秒,才将心底的羞耻盖下去。 第31章 节目组录制第一站是去k县。 因为是三月中旬, 国道上车辆稀少,走出去几公里,只能看见节目组自己的车子。 沈言观察了一下, 发现车胎都换成了雪地胎, 可以预见, 今天将会一路攀升海拔,而气候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第一站在车上的时间偏多,节目组按道理讲其实没什么内容可以拍。 但实则不然。 沈言最开始兴致勃勃的, 一直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那无尽的大山和植被, 就让沈言觉得有些乏味了。 只在偶尔看到溪流的时候,眼前微微亮了亮。 而也在这时候, 欧麓开始带头唱歌。 涂俊杰不光是影帝,还是个兼职歌手,欧麓和沈言更不必提,声乐点满,而成风,竟然唱歌也不错,有ktv大神的水平。 车子摇摇晃晃, 几人打开车窗, 在逐渐变凉的风吹进来时,笑闹着唱歌。 直到沈言唱着唱着,感觉微微泛起了困意。 “海拔攀升, 想睡是正常的, 但尽量不要睡。” 成风给沈言递了瓶氧气,“困了就吸会儿。” 沈言成为了队伍里第一个吸氧的选手,再看精神奕奕的其他三个人, 他怀疑了一秒自己。 他有这么菜吗? 但又过了一两个小时。 只见几人也陆续开始上氧气,涂俊杰为了方便,弄了根吸氧管插进了鼻子里,瘫在座椅上,作一副虚弱样。 逗得沈言几人连连夸他,不愧是影帝的演技,活人都能演出死样。 一路上没有堵车,预计五个小时就能到达k县,但为了让嘉宾适应逐渐攀升的海拔,中途在服务区停留了一个小时。 这期间,节目组搞了个游戏。 还是个运动游戏。 要他们二人三足分成两组,跑到终点吹气球,吹完再跑回原地把气球挤爆,如果在规定时间完成了挑战,则给他们四张豪华温泉套票。 “不是吧导演?” 欧麓将墨镜摘下来,控诉道:“现在海拔两千米诶,你让我们跑步,然后吹气球?几个肺够用啊。” “那你们还挑战不?” 导演老神在在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套票说:“不挑战就视为失败,这几张票就我们自己享受了。” “……挑战。” 几人有气无力的应了下来。 然后进行分组。 沈言和成风一组。 他看着50米远的终点,对成风勉强一笑:“成哥,我要拼了……” “没事。” 成风拍拍他的后背:“看哥的。” 沈言当时没懂什么意思。 直到导演喊完开始,而沈言感觉身体一轻,后脖颈一紧,接着脚步几乎不点地的被成风半拎着往前跑。 沈言:“!” 成风喘的跟头牛一样,让沈言用全部力气吹鼓了气球,然后成风又拎着沈言跑回了原地,一个用力,用胳膊揽着沈言夹爆了气球。 而另一边,欧麓和涂俊杰匀速使劲,也完成了任务。 沈言躺赢了。 看着导演组发给他的冰川温泉豪华套票,心里又心虚又高兴。 在高原上,冰川下泡温泉诶! 他没忍住,给祁晟拍了个温泉套票的照片,特意给温泉酒店名字和地址打了马赛克。 并留言:[要去泡温泉了哦] 他故意发给祁晟的。 反正对方又不能找到他,那么勾一下对方,对沈言来讲就是随手的事。 毕竟离开三天了,还是要给狗狗闻一闻肉香的。 - 因为出发的很早,到地方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天还没黑。 他们露营的地方是一处垭口,不远处就是云雾缭绕的雪山群峰,而转过这个垭口一公里,就是当地人的一个小镇。 在扎营的时候,沈言看到有几头牦牛在山坡上面吃草。 “牦牛!” 沈言惊喜的对其他人喊,伸出手指向它们:“真的毛很长诶,和我见过的牛长得不一样。” 他弯着眼睛学着牛叫,哞哞了几声。 牦牛齐齐看向他,停了几秒,尾巴甩了甩,又埋头去吃草。 沈言大笑了两声,要气喘吁吁跑回去继续扎营,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个黑脸的藏民,对方身材矮小但结实,穿着迷彩服,脚上踩着胶鞋,腰间似乎别着一把刀。 对方看见节目组,远远就站住了,喊了两声,那群低头吃草的牦牛不一会儿就走了。 “我还以为藏民会穿着藏服呢。” 欧麓对这里一切也很新奇,低头看了两眼自己,说:“藏服写真还蛮好看的,不过节目组肯定有安排,倒时候姐要狠狠出片。” 第42章 在成风的指导下,四个帐篷很快就搭好了。 挂上露营灯,点了一堆篝火,从之前早就准备好的食材里拿出打包好的肉和蔬菜,几人直接开始烤肉。 这个时候黄昏已经要过去,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脉边缘,如同被炭笔描绘的一样,西方是落日余晖的色彩,而东方的夜空已经渐次过渡到浓黑的蓝。 夜晚的这里寒冷而安静,甚至虫鸣都听不见,只有风裹挟着帐篷翻飞的声音,还有木炭的哔啵声。 火光映着沈言琥珀色眼睛,他向四周看去,忽然很满足,又有些遗憾。 倘若祁晟在就好了,他很想在这种辽远空旷之中,被人安静的抱住,而只要一起抬头看向这里的夜空,就会让他心生满足。 那会让他感觉,似乎自己不再孤独了。 “小沈,来吃个羊肉串。” 涂俊杰递来一串羊肉,上面撒好了孜然,还有点辣椒粉,喷香的肉味钻入鼻腔,瞬间驱散了沈言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 他一口咬在肉上,油脂爆炸在口腔,热乎乎的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在接近零下的温度里,这是一种温暖而幸福的味道。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文艺创作者,欧麓弹着吉他,笑着看向他们,问:“来不来?” “来!” 在众人一一表演后,有人说:“沈老师不唱一个吗?” 面对所有人的起哄声,沈言轻笑一下。 他看着欧麓,点了首歌。 清扬的吉他音从欧麓指尖流泻而出,她看向沈言。 下一秒,沈言轻轻开口,清透的嗓音,带着一种金属质感。 “oh, nowhere left to go, “are we getting closer,closer? “no,all we know is no. “nights are getting colder, colder……”[1] 随着最后一道尾音散入带着寒意的空气里,气氛安静了几秒后,大家纷纷鼓掌。 成风站出来大声道:“抒情歌太伤了,不行!给我来一首精忠报国!” “噗嗤。” 沈言笑了起来,对周围人摆了摆手:“献丑了,看来还得让成哥来热场。” 接下来就是成风气势雄浑的歌声。 沈言安静坐在炭火旁,眼瞳映着火光,一侧面庞被映得干净又温暖。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信号,他垂眸一看,看到了一条不久前发来的回复。 [今天还没有向我报备,还有两张照片呢?] 文字会淡化背后的情绪,但沈言莫名能想到,祁晟发出这条消息时,一定是眉峰拧起来的,看上去又冷又凶。 沈言笑了一下。 在之前,祁晟说过,如果见不到对方,要给彼此报备,发自己的照片。 不过鉴于沈言是故意跑出去的,所以他一直没给祁晟发过。 前两天祁晟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但今天,却似乎像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在给沈言发完这条消息后,后面跟着三张他自己的自拍。 祁晟作为前艺人,拍照水平还是可以的,但也不排除因为他本身颜值过硬的原因,发给沈言的几张照片,怎么看怎么帅。 眉宇间深刻冷冽,他穿着衬衫,有一种能苏出屏幕的成熟男性魅力。 沈言先是不紧不慢欣赏了一会儿祁晟的自拍,才慢吞吞拍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链。 腕骨精巧,宝石和金链衬得他肌肤格外白皙,而显得几分华美。 最后。 他发了一段音频。 祁晟收到这段音频时,刚刚结束会餐,住进当地政府安排的宾馆。 点开这段音频。 他首先听见的,是人群喧哗,一阵热闹的起哄声后,若隐若现的吉他声响起。 只听前奏,祁晟便知道这是什么歌。 但尽管已经知道,在听到沈言轻而低的声音时,他的心脏仍忍不住颤了一下。 垂眸凝视这一截慢慢前进的语音条,祁晟指尖拖动,重新听沈言在他耳边唱。 outlaws of love. 以囚徒之名,为爱逃亡。 在最后,他听到沈言低低一笑,像是在录制音频时,就已经有了发给祁晟的想法一样。 他轻轻说:“i'm on the run from love, and you?” 我在为爱逃亡,而你呢? 祁晟眸色一点一点变深。 沈言的尾音像一把钩子,柔软的、不算锋利的,却牢牢勾住了祁晟心底最深的那点欲|望。 他终于确定。 沈言在引诱他。 就像安抚一头躁动的恶犬,总会用什么钓着它,让它忍耐,最终一点一点低下头颅,学会听话一样。 这是沈言故意为之的手段。 祁晟拨过去电话。 但只有一声声空饷响在自己耳边,一下一下,平静稳定的频率,像在嘲笑他暗自加快的心跳。 祁晟闭上眼,挂断了电话。 而在另一边的沈言,看着被风吹的摇晃的火苗,脑海中勾勒出了祁晟的模样。 沈言想,他是有一点喜欢祁晟的。 这点喜欢并不深刻,或许仅仅出自于,对对方权势和容貌的喜欢。 但也足够了,或者说,对于沈言来讲,刚刚好。 是会让他享受喜欢带来的新鲜感,又不至于沉溺的程度。 所以,他愿意在剧情杀结束之后,再与祁晟继续下去。 但是。 沈言却需要让祁晟知道一点。 他并不是对方予取予求的金丝雀,而是他强行攀折,就会被刺出鲜血的荆棘。 他只会接受听他话的犬。 而非肆无忌惮的恶狗。 第32章 天空湛蓝广阔, 流云随风飘荡,抬起头看,又好像近在指尖。 沈言从帐篷里爬出来, 用自备水源简单洗漱了一下后, 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然后, 他掏出氧气瓶又吸了口氧。 在高原深呼吸真的不爽。 呼出去多,吸进来少。 大概是轻微高反,沈言晚上没怎么睡着, 头一直在隐痛,所以此刻起得很早, 节目组的摄像大哥早就起了,正敬业的录着沈言的一举一动。 而其他三位嘉宾还没醒。 沈言对着阳光找了半天的信号, 终于在走到垭口往外一点的位置时,打叉的信号冒出来一格。 祁晟也给他回了消息。 二人的私聊里,给祁晟的备注依然和微信一样。 而祁晟发来的,是一段语音。 沈言轻轻挑眉,点开。 听筒里传出来的,是祁晟低却十分好听的声音。 “沈言。” 他顿了顿,似乎忍耐般, 深吸一口气道:“你在勾|引我吗?” 尾音压低, 像是从齿缝间咬着牙泄出。 沈言听到后,眯起了眼,翘起唇角笑了一下。 [鬼脸.jpg] 发过去之后, 祁晟却是秒回。 [k县, 折多山露营,下一站是l县] 沈言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猛地双眼张大了一些。 不是? 祁晟怎么精确定位到自己位置的? 群众里面有坏人? 节目组有祁晟的人? 但这不对。 倘若节目组有祁晟的人, 早在他抵达c市那天,就会被祁晟抓到了。 不应该会等到今天,对方才发出这则消息。 他……不会来找自己吧? 现在是海拔两千六百米,今天的行程将前往四千米以上的地方。 这是真正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禁地,没有人能确保自己攀升至这样高的海拔,会安然无恙。 沈言被这一句话弄乱了心神,而下一秒,他看见祁晟的下一条消息。 文字冷冰冰的,恰如祁晟本人般。 只是看着这几个字,就像是听到祁晟的声音,如冷风般刮过耳际。 [别想再跑。] - 沈言整个路上都在想这句话。 别想再跑。 这个“再”字,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是他第二次跑路吧? 但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越往海拔高的地方去,昼夜温差就越大,在中午的时候,穿着加绒冲锋衣已经觉得有些热。 沈言吸着氧,想要脱掉上衣,就感觉到节目组的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 海拔的攀升让人昏昏欲睡,车一停,正在睡着的欧麓揉着眼皮醒来了。 “去l县的国道,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温度又高,会被晒成雪水,等我们开车过去的时候,地面应该就结冰了,比较危险。” 沈言下了车伸了伸懒腰,对于这些事他没去操心,反正最后那边去不成,节目组肯定也有备案。 路边有潺潺的溪流,从公路下方流过,沈言趴在公路边的栏杆上向下看,看到有几簇黄色的小花,倔强的从栏杆下的石头缝里钻出来,随着风颤颤巍巍的摆动。 第43章 沈言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它们,轻轻笑了一下。 咔嚓。 “好图!”欧麓举着手机,笑盈盈对沈言说,“再笑一个弟弟,可好看啦,姐的摄影技术,包出片的。” 沈言于是十分配合的做了好几个造型。 节目组停留的位置很不错,他们手机正好都有信号,虽然信号没有很好,但发个微博还是绰绰有余。 沈言和欧麓脸贴着脸,拍了个开朗大笑的自拍后,欧麓发了个微博。 [今日份和帅气弟弟的自拍~] 两人都是浓颜,经过欧麓一顿p图后,在画面里显得格外有冲击力。 沈言转发之后,又把欧麓传给自己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算是给粉丝发的福利。 他们这边拍完,那边导演组恰好商量好。 等再次坐上车,沈言问:“我们这是要往哪走?” “刚才和导演组聊了一会儿,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从前面那个岔路往北走,去s县,那里有很出名的佛国,还可以看到天|葬。”涂俊杰回答道。 沈言听说过藏区的传统,但还是第一次会用肉眼去看,对这难免升起好奇。 也正巧,在这个时候,公路旁有一男一女,穿着藏族服饰,身上背着布包,手脚都皲裂发黑,一步一跪一叩首,这样跪拜着向前走。 “他们要这样去哪?”沈言震惊问。 成风正在查资料,闻言抬起头说:“大概是和我们一条路线,去s县内最大的佛寺朝拜。” “很多朝圣者就这样一路跪拜过去。” 沈言不由有些敬畏。 他没有信仰,不懂他们为何如此虔诚,但他仍然会为他们身上那种纯净的虔信动容。 他们决定改道的地方,距离s县并不算特别远,大概走了三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导演组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一个是直接进入s县内参观,另一个是去天|葬台观看。 在刚才行进过来的公路上,沈言从车窗探出头,就看见了天上盘旋的秃鹫,也看见了很远的地方,那片嶙峋的石林,和宽阔的平台。 风拂过,沈言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着死亡和信仰的味道。 “当然要去观看天|葬啦。” 欧麓、涂俊杰和成风纷纷表示,他们不去看会白来一趟。 说完,他们齐齐看向沈言。 沈言:“……我要去寺庙。” 他在网上了解了天|葬的流程,沈言只是看着文字描述,就预感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接受不了这种东西。 为了不打扰别人的信仰,沈言觉得自己还是别去了。 万一他一个忍不住,哪怕是干呕,都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几人虽然表示遗憾,但仍然没勉强沈言。 于是沈言带着一小拨人,坐着车往县内去。 在公路上往山上开的时候,转过一个弯,一点深红突然从转角冒了出来。 紧接着,视野渐次开阔,鳞次栉比的深红由远及近,映入眼中。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宗教的色彩,是庄严而震撼的佛国。 沈言目光停留在公路之下那座城市上,直到车子停稳,视线被眼前的石墙和飘扬的经幡遮挡,才缓缓挪开目光。 这是s县最大的寺庙,坐落在山坡的最高处。 沈言看见很多僧侣穿着藏式佛袍散步,也看见了如同之前路上偶遇的朝拜者,在转经筒下一步一叩首。 大概是看着新鲜,沈言手拿着氧气瓶,跟上了前面转经的人。 手指拂过经筒刻印着经文的表面,沈言忽然感觉身后被人挤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哎呀……” 小姑娘踉跄一下,抬起头脆生生说:“对不起呀。” “没关系。” 沈言伸手把她扶稳,注意到对方的手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手干裂通红。 但她的眼睛却很纯净的,亮晶晶的,两坨高原红在脸颊上,笑起来很明媚。 沈言注意到,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站稳了之后,又默默转着经筒向前走了。 “你一个人吗?” 沈言左右无事,节目录制内容也不能干巴巴的走来走去,看看风景,索性和她聊聊天。 这里的本地人说话其实沈言有些听不懂,但这个小姑娘倒是说话利索干脆,也不怯生,看到沈言问她,就小嘴叭叭叭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 不用沈言接着问,她就开始自我自我介绍。 女孩叫梅朵,藏语里是花朵的意思。 “阿爸从马上摔下来了,阿妈又生了肺病,我现在每天喂完牛做完饭,没事干了就来这里为他们祈福。” 梅朵清澈的双眸映照着前方高大庄严的寺庙,小小的身体里有一种虔诚的味道,稚嫩而认真地说:“转一次经筒,就是在诵念一次经文,我每天都要来这里转经,我相信佛祖会庇佑阿爸阿妈的。” 沈言沉默半晌,说:“你的阿爸阿妈有去医院吗?” 梅朵咬了一下唇,露出一种窘迫似的,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女孩身上的表情,她小声说:“没有钱呀……” 钱。 沈言轻轻叹气。 有时候,让孩子看清世界赤|裸的表象,只需要让他们知道,金钱意味着什么,便足够了。 面前的女孩如此,曾经的沈言也如此。 “介意我去你家做客吗,梅朵?”沈言笑着问。 “当然不介意!”梅朵很高兴地说,“但是我家有些小,你不要介意。” 梅朵犹豫了两秒,说:“但是我们要等一会儿才能走,我今天还没有完成。” 她指了指身旁的经筒。 “好呀,我陪你走。” 沈言修长的指尖触碰经筒上刻印的经文,一步一步,慢慢和梅朵沿着一排排经筒向前走。 走了没两步,沈言就开始吸氧。 这里的寺庙建在山坡上,地势缓慢攀升,经筒是两列,走到头可以折返从另一边继续转经。 所以沈言有一半都在爬坡。 看着梅朵神采奕奕的表情,沈言又深吸一口氧。 回忆起早已经活蹦乱跳的欧麓三人,再看看眼前的梅朵。 沈言深刻知道了,什么叫上不如老,下部如小。 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身体素质。 大概走得有些久,沈言只觉得目眩头晕,似乎高反又卷土而来。 天空澄澈碧蓝,有鹰鹫盘旋在最上空,在视野里慢慢变成了漆黑的圆点。 身侧的金色经筒,和深红色的砖墙,在此刻都因为晕眩而成为大片模糊的金红背景,如被打翻的颜料混成一片。 听觉前所未有敏锐,沈言听到呼啸的风声从高空掠过,吹起寺庙前的五色经幡。 不知从哪飞来的一截红色布条,像一朵红色的蝴蝶,从沈言身前飞舞吹过。 目光不自觉追随而去。 而也在这一刻。 万物似乎无声,只余经幡猎猎,视线的尽头是万千红色壮观佛国。 然后他看见了一道黑色而挺拔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耳畔传来来人冷淡但格外好听的声音: “沈言。” 他说: “别想再跑。” 第33章 直至祁晟真正站在自己面前, 沈言还没从晕眩里缓过来。 甚至,在看到祁晟的时候,他下意识伸出手, 在祁晟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不疼啊。 我晕这么狠? 都看见不该看见的人了。 沈言脚下发软, 转了一圈, 扶着经筒想要继续往前走。 然后,就被人单手拎住了后颈,修长的脖子被温热的掌心按住, 沈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咦?沈言哥,你的朋友吗?” 梅朵在前面走, 刚一回头,就看见沈言被一位看上去很凶很冷的帅哥捏住了后脖颈。 沈言如梦初醒。 终于反应过来, 身后的人原来不是错觉,而是活生生的祁晟。 祁晟盯着沈言,目光危险冰冷,活像是饿狠了的狼看着美味的肉,正思考该从哪里下嘴一样。 此刻沈言已经被他转了个面,面朝祁晟自己。 “你怎么来的?” 沈言发晕的大脑慢慢回过神,下意识说:“海拔这么高都拦不住你。” 祁晟平静道:“你在哪我都可以找过来。” 沈言莫名想到一句台词——你在哪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被脑子里闪过的这句话雷了一下。 眨了眨眼, 沈言撇开脑袋里的想法, 目光慢慢聚焦在了祁晟身上。 面容冷淡干净,眉眼利落深邃,轮廓线条依然英俊到看上去没什么瑕疵。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和工装裤, 踩着登山靴, 看上去一副干练远足的模样,因为周身气质的原因,甚至说他是雇佣兵都能有人信。 第44章 “所以。” 看沈言边吸氧边打量自己, 脸上没有一丝逃跑被逮住的慌乱,他微微眯起眼,说:“给我一个你突然离开的理由。” 沈言掀起眼皮,勾唇笑了一下。 薄薄的眼皮上,是一道深而长的褶皱,在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时,自带一股风|流的意味。 “理由吗?”沈言手抵在下颌上,好像在思索。 但下一秒。 他就轻轻凑到祁晟面前,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调皮的一眨:“那要你自己去想了。” 沈言呼吸带着轻飘飘的香气,祁晟很早之前,就闻到过这种香气,似乎是沈言本身的味道。 温暖的,但却在鼻尖勾缠一圈,无端诱人。 “我自己想,什么意——”祁晟眉峰微动,看着沈言的目光不解。 “导演!” 沈言忽然大声用力喊道,喊完立刻吸了口氧。 他对早已在祁晟出现后,就激动的不行的副导演说:“是不是得和出镜艺人商议一下呀。” 沈言伸出手指指向祁晟。 “嘿嘿对,是,那个,祁晟老师,这次是来旅游的吗?”副导演笑呵呵走过来。 “不是。” 祁晟看了副导演一眼,轻松戳破对方的潜台词:“你想问我什么?” “哈哈,那就直说啦。” 副导演刚才就给制片人和导演通过电话,现在把节目组的意愿说出来:“如果行程安排不冲突的话,七天日夜想邀请您成为我们的飞行嘉宾,至于录制多久,看您的安排。” 反正他们节目在高原上,没有飞行嘉宾能来。 逮到一个祁晟,如果能说服对方,那可太赚了,要知道现在祁晟本来热度就没退,和沈言放在一起,更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就算退圈又怎样,就说这是告别圈内,最后回馈粉丝的节目呗……要是这样,他们节目组还能再蹭一波热度。 反正怎么都不亏。 “可以。” 祁晟出乎意料的干脆。 说完,他看向沈言,目光幽深,但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似乎是想要在镜头外,再和沈言深入交流一样。 沈言慢慢顺着转经筒移动,身前是梅朵,身后是祁晟。 经文诵念的声音从寺庙的扩音装置里传出来,沈言慢吞吞走着,开始思考怎么处理目前追上来的祁晟。 在他的预设里,录制完节目后,他才会回到s市自己租的房子,然后再和祁晟谈一次关于恋爱合约的东西。 但现在。 祁晟追了上来。 计划就需要灵活的改变一下。 不过,这对沈言来讲,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环境这么艰难,祁晟还一定要见到自己,就说明了一件事。 ——他现在很在乎自己。 想到这里,沈言轻轻眯起了眼,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太阳升到天空的最高处时,小梅朵跑了过来,额角带着细密的薄汗,小心翼翼问:“那沈言哥哥,你还要去我家里吗?” 沈言看到小梅朵看了祁晟一眼,又赶紧缩回目光。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对梅朵伸出手:“当然,要去的。” 当梅朵牵住他的手,二人一起往山下走后,沈言对身后插着兜看他们二人的祁晟扬了一下下巴尖:“祁晟,你是想留在这里吗?” 祁晟目光落在一大一小牵着的手上,插在兜里的手指轻轻舒张了一下,片刻后,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 跟着梅朵走,才发现她并不住在县内。 而是住在县外的山上,她有一辆凤凰自行车,每天干完活骑着来寺庙里。 坐在节目组的车里是,梅朵先是有些谨慎,小心的坐在后排坐垫上,不自在的扯了一下衣摆。 整个人显得很拘谨。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对沈言说:“沈言哥,我衣服有点脏了。” “没关系。” 沈言摸摸她肩膀上的麻花辫,指着摄像机说:“他们每天把摄像机搬来搬去的,带上来一车土,这车里早就脏了。” 梅朵稍微放松下来了。 她个字并不高,坐在后座上,脚尖堪堪碰到地面,和沈言无处安放的长腿形成鲜明对比。 “沈言哥,你们是大明星吗?”梅朵瞄着沈言的侧脸,又悄悄回头看了眼后面闭目养神的祁晟。 忍不住说:“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好看的人。” “不是大明星。” 沈言扬起眉笑着说:“我是小明星。” 抬手再指了指后排的祁晟:“他是大老板。” “哇……” 对于小孩子而言,加上一个“大”字来形容,那都是很了不起的身份。 “好厉害。” 她顿时理解了祁晟为什么这么凶,还不爱说话。 大字辈的大人,性格古怪也很正常。 古怪的祁晟掀起眼皮,看了眼前面的两个人,在看到沈言又拿出氧气瓶深深吸了口氧后,轻轻蹙了一下眉。 沈言真的要加强锻炼了。 在之前祁晟就发现了,他将沈言抱在怀里接吻时,亲了一会儿,他就要喘不上气。 而其他的,只要稍微让沈言动动手,没有多久就会说手臂好酸不要弄了。 还有之前用小玩具的那一天,只是泄了一次,沈言就软绵的动弹不得,最后还是祁晟自己自给自足。 而这种体力上的不支,在高原上表现得更为明显。 他心肺功能不强,肌肉对氧气的利用率也很低,导致他需要更多频率的去补氧。 但祁晟就不需要。 他只是略微觉得不适,但依然精力充沛,甚至不太需要吸氧。 等回到家里,要让沈言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素质。 祁晟心里缓缓生成了一套训练方法。 梅朵说家里离这里有半小时,车子开的速度比自行车快很多,但崎岖的山路仍开了十几分钟才到地方。 山上只有几户人家,有几头牦牛在外面散步。 梅朵家是一户红砖房,院子被木栅栏圈住,木门刷了绿色藏式花纹,里面停了一辆有些旧有些脏的摩托车。 能看出梅朵家在两位劳动力病倒之前,家庭条件应该还可以。 正屋打开门,里面是兽皮门帘,厚重的毛摸上去很软。 梅朵已经嗖嗖钻进屋里,喊:“阿爸阿妈,来客人了!” “这是牛皮吗?”沈言侧过头问祁晟。 “应该是。”祁晟伸手摸了一下,“牦牛皮吧。” 他伸出手,掀起门帘,示意沈言走进去。 屋内很暖和,进门就是一个很经典的藏式装修。 四面都是打了蜡竖起来的木板,中间是烧火的炉子,一侧是铺着毛毡的木床沙发,对面则是几层很漂亮的柜子,柜子上面供奉着佛像。 随着几声轻咳,一个矮小的女人,穿着藏袍走了出来。 她面容黝黑发红,看到沈言他们,有些拘谨,但仍然很大方的笑了一下,一排牙齿整齐洁白。 “客人们,你们随便参观,我和梅朵去准备一会儿吃的午饭。” 她口音有些重,但仍然能听懂。 沈言本来正要对着佛像拜一拜,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身,连忙说:“不用了姐姐,我们只是来参观一下藏民的家,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不会,不会。” 梅朵妈连连摆手,“不麻烦,你们坐下就好。” 最终,节目组还是和她商量给了一些钱。 梅朵妈拿了钱,反而有些不自在,但随即立刻做决定,要临时宰一头羊。 沈言对此哭笑不得,他跟出去,看到梅朵妈已经雷厉风行的,去叫邻居来帮忙杀羊了。 但邻居似乎都不在,梅朵妈出去走了一圈,打算撸起袖子自己干。 “阿妈,我来!你别动了!”梅朵放下手里正在准备的腊肉,立刻跑出去。 只是走了几步,梅朵妈已经喘了起来,沉重地咳了几声。 “你们都放下,我来!” 最终,沈言站了出来,他临时搜攻略“怎么杀羊”,不过还没搜完,就感觉自己脑袋被一张大手往回按了一下。 祁晟从他旁边走出去,神色冷淡的脱掉外衣,从梅朵妈手里接过绳子,直接往羊圈走。 “啊!大老板哥哥,这个羊很会顶人的,很难捉的,要两个人才行……” 梅朵惊道。 羊看到祁晟就开始在羊圈里到处跑,咩咩直叫。 沈言早知道祁晟力气很大,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单手就能拎起一头羊! 抓住羊背面的皮毛,手臂上青筋暴起,他面无表情,将无助的羊用按住,然后看向沈言:“过来把它腿绑上。” “哦哦。” 沈言小心翼翼走过去,刚要绑羊腿,就看到羊腿突然朝天蹬了几下,把他吓了一跳,身体一抖,手飞速缩了回来。 第45章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祁晟。 莫名的,他好像看见对方唇隐秘的勾了一下。 似乎在嘲笑自己。 啧。 沈言瞪了祁晟一眼,这次格外利落的绑上了。 最后,是祁晟和节目组一位摄像大哥,一起把这只羊杀了的。 那只羊一直凄惨的咩咩直叫,沈言于心不忍,躲进了屋里,对着佛像拜了拜,心里不免生出一种怜悯。 你弱小时,不过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一块肉。 “但真的很好喝诶。” 沈言喝了一口羊汤,暖流一步到胃,鲜香的味道刺激味蕾,让沈言忍不住多喝了几口,然后将碗里鲜嫩的羊肉一起吃掉。 中午关于杀羊的感慨顷刻消散在了美味的羊汤里。 手边还有梅朵准备好的油茶,沈言喝过蒙古奶茶,觉得味道差不多,大概都用的未加工牛乳的原因,只是酥油茶口感更绵密浓稠一些。 沈言旁边坐着的是祁晟,他身上还带着一点膻味。 大概是因为沾了羊血,一时半会儿散不下去。 沈言看着用手帕捂住嘴不停咳嗽的梅朵妈,再看看小梅朵,又想到小梅朵口中,在县里卫生所搬不回来的梅朵爸,他凑到祁晟旁边,轻声叫他:“大老板。” 祁晟垂下眸,看向沈言。 沈言离他很近,因为凑过来的原因,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看着祁晟。 琥珀色的眼睛像两颗纯净的玻璃珠,一眨一眨,泛着光亮。 “有没有门路,能让他们安心接受我的帮助?” 只是很简单的交往,沈言就看出来,梅朵和她的家人都是很纯粹老实的人。 他给予对方金钱,就算接受了,对方也难免会心里不安,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发生转变。 而这不是沈言愿意看到的。 祁晟的目光停留在沈言随着眨眼,而一下一下扇动的睫毛上,那上面似乎有一层微光在跳动。 轻飘飘的,也跳动在了祁晟的眼里。 他喝了一口油茶,微微点头:“有。” 回答完,却看见沈言还在看他,他偏过头:“怎么了?” “唔……没什么。” 沈言耸了下肩,侧过去的身子坐直了。 有些没想到。 他以为祁晟还会借此提出什么条件。 比如,要他听他的话,或者让他主动献身之类的。 但都没有。 为什么呢? 所以沈言看了祁晟好一会儿,但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祁晟大概没有想那么多。 其实也没有错。 在刚才对视的那一秒。 祁晟只在想一件事。 就是,此刻注视着自己的人,竟然有一双那样漂亮的眼睛。 像发着光。 也应该一直发着光才好。 吃完饭,节目组和沈言二人给他们买了很多肉蛋奶,祁晟接着出去打了个电话。 沈言听到似乎是和某个援藏的企业或者基金联系,而这通电话打完没多久,县里就有人联系了梅朵妈。 “有个爱心基金给阿妈打了电话,阿爸阿妈可以去大城市治病了!” 梅朵特别兴奋的跑过来和沈言说:“沈言哥,你一定是佛祖降下的福兆,你一来,福气就降临了!” 沈言揉揉她的脑袋,弯着眼睛说:“那我很荣幸诶。” 因为临时杀羊,接着分割羊肉和烹饪,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 又聊了会儿天后,节目组准备动身前往县里定好的酒店。 梅朵还有些舍不得,直到将沈言送出一百多米,在沈言的劝阻下,才慢慢停下来。 沈言将头探出车窗,笑着和她挥手:“梅朵,好好学习,考上a大,然后来s市找我,我们会再见的。” 梅朵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视线的尽头,能看见山上隐隐的灯光。 沈言收回了视线。 “很舍不得?”祁晟坐在沈言身旁的座位上。 在镜头之下,二人却一直维持着不咸不淡的距离。 但手臂却因为距离的原因,在摇晃的车子上,不时轻轻擦过。 像一种在无数双眼睛下,光明正大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好,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如果有缘分,以后还会再见到,没有缘分,这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沈言说着,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毫米的距离, 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祁晟看着自己的视线,缓缓下移,停留在了他故意避开的手臂上。 祁晟眉轻轻蹙起,看着沈言的目光终于重新危险起来。 他克制而忍耐了一整天。 从见到沈言开始,因为他知道沈言在意镜头,所以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但现在。 他从沈言的肢体动作上,感觉到了让他十分不满的东西。 沈言竟然在故意躲避自己的触碰。 为什么? 就像白天,他问沈言离开的理由。 而沈言只是笑着对他说“你自己去想”一样。 祁晟不懂。 这种情绪弥漫在他心头,让他脸色冷沉,整个人如同人形制冷机器一样。 直到进入酒店后。 在节目组安装摄像机之前,祁晟跟着沈言进了对方的房间。 在沈言检查了一遍,想要出去找节目组之后,祁晟堵住了沈言出去的路。 他慢慢向沈言走过去,伸出手握住对方脆弱的脖颈,低下头问:“为什么躲着我?” 对方的手掌宽大,掌心的温度似乎天生就比沈言要高出一点,此刻扣住沈言侧面的脖颈,烫的沈言很难忽视掉。 他微微用力,就将沈言拽入了怀里。 沈言脖子往后仰,手心推着祁晟的胸口,皱着眉说:“没有躲着你。” “那为什么……” 祁晟手掌下移,揽住了沈言的腰,他盯着沈言说,“为什么避开和我的接触?” 他的眼睛颜色是一种很少见的深黑,此刻盯着沈言,很容易让沈言想起犬类。 但显然,祁晟如果是狗,也是不声不响狠咬别人的凶狗。 沈言和他对视,正在组织措辞,就听到祁晟忽然说:“算了。” 祁晟目光停留在沈言的唇上,平静说:“很久没亲了,先亲了再谈这件事。” 沈言:“……?” 祁晟的脑回路他真的很难跟上,但此刻,他不要和祁晟接吻。 于是在祁晟吻下来的前一秒,沈言伸出手挡住了。 对方的舌尖舔了一下沈言的掌心。 祁晟不解地抬起头:“不给亲?” 他又将要吻上,这次沈言直接抬手捂住他的嘴,将祁晟的脑袋推开。 祁晟的力气真的很大。 沈言费力从祁晟怀里扭出来,发丝都有些凌乱,他眼角微挑着说:“不给。” 他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点在祁晟的嘴唇上,抬起头看着对方,将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重新说出口:“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和你接触吗?” “这就是原因。” 沈言点着对方的嘴唇,轻轻的,像羽毛搔在唇上,勾得祁晟眼神愈加幽暗。 偏偏沈言本人不觉得他是在挑|逗一样,只是继续道:“要我同意,你才能吻我——” “——而现在,我不同意。” 他勾唇道:“不然,就别想再亲到我。” 沈言宣布完,就要从旁边推开门走出去。 但下一秒。 祁晟微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他扣在门板上的手。 砰一声。 门被祁晟合上。 他俯身压在沈言的背后,灼热的呼吸落在对方的后颈上。 沈言被激的耸了一下肩,身体抖了一下。 “驳回。” 祁晟低下头,轻轻舔了一下后颈处那块白皙细腻的皮肤。 他说:“你是我的。” “所以——” 舌尖舔过那块皮肤,带来微凉的湿意,犬齿如叼住鲜美的肉般,轻轻碾磨着。 祁晟很低的声音含糊着递入沈言耳际: “——你的每一块肌肤,都是我的,也应该允许我亲吻。” 第34章 腰上横着一截手臂, 隔着薄薄的毛衫,能感觉到对方坚硬的骨骼和肌肉,如同一截滚烫的铁。 沈言头抵住门板, 一只手无处安放般, 只能用力抠在门上, 指节难耐的舒张,然后又猛地弯曲。 碎发散乱在额角,他眉毛轻轻蹙起, 睫毛颤抖着,从眼尾到半张脸, 都泛着一层薄粉色。 唇色是一种健康的淡红,但因为牙齿咬过, 而变得艳红了起来。 像是想用牙齿紧咬住唇,来挡住一些声音。 但显然,在一秒之后,身后的人发现了他的想法,手指擦过,沈言颤抖了一下。 一声很低,但能让人骨头酥掉声音响起。 第46章 他的起落情绪, 被祁晟完全掌控在了手里。 对方的唇齿埋在沈言的脖子上, 手也探进薄衫摸到那截细瘦的腰。 而某处在此刻也压住了沈言的后面。 沈言艰难平复了喘息。 在高原之上,每次大口呼气,都会让他头有种发麻的晕眩。 “放开。” 沈言声音带着点哑, 尾音像是浮在云端, 又轻又软。 但语气却并不软。 他手按在祁晟筋骨分明的手背上,用力扣住,然后甩到了一边。 喘着气转过身, 两人面对面,离得很近。 沈言眼尾上挑,蹙着眉,手抬起来,抵住祁晟的胸口,不让他低下头凑过来吻自己。 “祁晟。” 沈言喘着气,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祁晟歪了一下头,眼睛里属于人的情绪很淡,但属于狗的贪婪很多。 “怎么了?” 沈言漂亮的眼睛都因为恼火而睁大了几分,他磨着牙看祁晟,半晌说:“我说过了,现在,我不想,接吻!” “听明白了吗?” 沈言用力推他,握住祁晟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下面拿走。 他低下头的时候,看见门板上蹭到的东西,抿着唇耳廓通红。 祁晟真的很烦。 一会儿还要把这里打扫一遍。 “但是我想。” 祁晟费解,沈言的力气对他来讲真的微不足道,就像被猫爪拍了一下,不痛不痒。 说完。 他就又准确无误的,舔上了沈言的嘴唇。 很软的唇,也很甜。 像是丰沛多汁的蜜桃,轻轻咬一口,就有甜蜜的汁水。 祁晟则像干渴很久的人,不住地、用力地攫取。 沈言皱着眉往后躲,但退无可退,头倚在门上,被迫扬起脑袋,感受舌尖厮磨的颤栗,感受彼此愈加急促灼热的呼吸。 祁晟亲了很久,直到感觉沈言已经反抗不了,只能发出低低的嗯声,才最后勾了对方舌尖一下,慢慢从沈言口中退出来。 舌尖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然后被他最后在沈言唇角舔掉了。 而沈言,因为氧气不足,和过分的刺激,此刻眼前泛起了一阵白光。 缓了好久,他才终于从祁晟怀里站稳,抿住唇,盯了祁晟两秒。 “怎么了?”祁晟不解。 “呵。” 沈言推开他,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服裤子。 祁晟跟了过来。 他能感觉到沈言在生气,但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吻了他? 但他们之前不也经常接吻吗? 他又为什么生气? 看到沈言在拧毛巾,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后,祁晟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我来吧。” 将毛巾打湿,他去擦拭刚才沈言的东西。 其实他还想让沈言给他解决一下,但现在,沈言明显情绪不高,外面导演组还在,而自己时间又太久。 所以,他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反正,沈言已经被他抓到了,他们之间有很多时间,并不急于一时。 而另一边,沈言从上至下睨了一眼祁晟,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收回目光,双腿交叠抱着手臂坐在床上。 看到祁晟擦完,他才略微抬了一下下巴:“让节目组来装摄像头吧。” 大概是亲够了,祁晟显得格外听话,走出去叫了人。 在节目组调试角度按摄像头的时候,祁晟站在沈言旁边,低头观察沈言的侧脸。 刚才沈言一闪而过的愠怒好像是错觉,此刻,沈言又是一副安静恬淡,不笑起来清冷漂亮的模样。 祁晟回味了一下刚才两人缠|绵的吻,觉得应该是因为沈言也很享受与自己接吻,所以没有立场对自己发火。 门外欧麓他们也刚刚从外面回来,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天,据微信上欧麓给沈言发的消息来看,在沈言他们喝羊汤的时候,他们去草原上骑了马,特别有意思。 欧麓早就知道祁晟加入了。 此刻趴在门框上打招呼:“hello。” 她目光在祁晟和沈言身上来回打转,看上去十分促狭似的,对沈言眨了一下眼,抬手指了指祁晟,趁着摄像机没有开始录制说:“来追你的?” “嗯?” 欧麓也嗑cp? 沈言轻啧了一声,耸肩道:“没有,碰巧遇见的。” “我之前来这里商谈工作。”祁晟看到沈言否认,神色有些冷,但还是说,“顺便旅游。” “哦……” 欧麓脸上的兴趣还没消散,开口还想问什么,就被沈言打断了:“摄像机安装好啦,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聊呗?” “好的好的。”欧麓笑容依然玩味,看出来了沈言避而不谈的样子。 沈言伸出手,对祁晟不咸不淡道:“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 祁晟深深看了沈言一眼。 然后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沈言看了眼摄像头,从行李箱里面把睡衣拿出来,走进了浴室。 节目组是不建议他们洗澡洗头的,但沈言实在有点受不了,还是简单冲了个澡。 在洗澡的时候,沈言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而事情的主角,就是祁晟。 祁晟真的很难驯服。 明明让他不要亲自己,但对方还是要一副“听不懂”“我想亲”的样子。 沈言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给他一巴掌,他也会舔舔嘴角,眼神危险的从自己身上讨回来。 就是一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兽。 在这样的关系中,他在面对祁晟时,会一直是被动的。 而祁晟,也会越来越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会无条件同意他的所有性请求。 这不对。 看着地漏上旋转着渗下去的水,沈言垂着眸,任由水珠从睫毛上滴落,陷入了思索。 首先。 他要明白祁晟的诉求。 ——是我。 我的身体,以及我的反应。 前者满足欲|望,后者给予他情绪上的满足。 但这二者,对于祁晟来讲,哪个更重要? 沈言回忆起了最最开始,在早在一年半以前,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那时的祁晟看着自己,高高在上,充满掠食者的侵略感,漆黑的眼眸锁定自己时,只有欲|望,没有任何温度。 而现在—— 沈言记起,自己第一次被他咬住喉结时,对方毫不客气,也并无避讳的在最明显的位置,留下了长达三四天之久的齿痕。 但在这之后,不知从哪一天开始。 他的眼睛似乎有了温度。 而这种温度,在自己被向藏锋下药后,从病床上苏醒时,最为浓郁。 淅淅淋淋的水声停止了,沈言擦这头走到了洗手池前,微微转过身,看向自己后颈的位置。 那里只有淡淡的红,像是被人反复用牙齿摩挲,但迟迟未真正咬入的模样。 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变缓,沈言轻轻啧了一声。 镜子映着他此刻的眼神。 里面有一点意外,以及一些说不清的,某种复杂的情绪。 - 第二天。 祁晟起得很早,他一向睡得不多,在家里时,他醒来后,都会慢慢松开沈言,将胳膊从对方枕下轻轻抽走,然后穿好衣服去上班,而沈言像只小香猪一样,依旧会睡得香甜。 穿好衣服,祁晟出了门。 徒步走到县里的早餐铺,买了节目组和艺人的早点。 他出门的时候,天刚破晓。 远山上是冷白的云雾,这里的云都很低,整座县城似乎都被云包围着,呼吸带着湿润的水汽。 祁晟回去时,节目组的人才刚刚醒,特别诧异地看着祁晟:“祁晟老师,你怎么起这么早!” “习惯了。”他淡淡答了一句,去敲沈言的屋门。 过了两分钟,屋内依然一片安静。 祁晟耐心很好,又反复敲了几遍,才终于把屋子里的人叫醒。 只听拖拖拉拉的脚步由远及近,随着咔哒一声,沈言打开了门。 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还有几根呆毛翘起来,在看到祁晟时,轻轻打着哈欠,眼皮掀了一下:“什么事?祁老师。” 语气公事公办。 但大概是因为有摄像的原因,祁晟没有计较,只是拿起手中提着的早点:“我买了早点,这里的牛肉包子看上去不错,还有油茶。” “哦……” 沈言低下头,鼻尖似乎闻到了香味。 两秒后,他伸出手接了一份过来,对着祁晟微微颔首:“谢谢,辛苦你了。” 随后,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依然很客气。 祁晟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 大概是睡迷糊了,下意识说的客套话。 第47章 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却不知道那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等到大家都收拾好,到外面集合后。 祁晟本想接过沈言的行李箱,帮他拿到后备箱里,却看到沈言对他微微笑了笑,转身自己搬了上去。 “不用了祁老师,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欧麓姐,我帮你搬上去。” 沈言说完,和欧麓说说笑笑上了车。 涂俊杰和成风已经坐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看到祁晟后纷纷打了个招呼。 这是一辆七座车,前面两排,后面一个长排。 涂俊杰和成风已经坐在了一排,欧麓自己单独坐了一排,沈言和祁晟跟在后面,还没有坐下。 “我们坐后——”祁晟刚开口。 沈言已经笑着对欧麓说:“欧麓姐,我和你坐一起。” 祁晟眼睛盯着沈言头发蓬松的后脑勺,话被咽了回去。 欧麓眼珠子不停转动,在两人身上游走了好半天。 这俩人,搞什么呢? 小情侣闹别扭了? 昨晚她走了之后,是又发生什么了? 欧麓可惜自己没看见。 她此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盈盈对沈言点头:“好啊,弟弟。” 祁晟舔了一下齿列,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目光却一眨不眨,盯着前面的沈言看。 如芒在背。 沈言尽量忽视那格外有存在感的目光,和欧麓闲聊。 “哎对了,言言,你和祁晟是怎么认识的?”欧麓还带着墨镜,红唇翘起来说:“要不是你,我们节目也请不到他。” 比起沈言很少上综艺的经历,祁晟是几乎在娱乐圈都没露过面,只有不断的歌曲在产出。 所以他能同意加入这档综艺,还是在退圈后加入的,就让人觉得特别震惊。 “就是一次录音认识的。” 沈言哼唱了一句自己的出道曲,说:“就这首歌,是祁晟作词作曲,我演唱的。” “哇哦。” 欧麓不知为何突然兴奋了一下,问:“所以你们因为这首歌结缘了?成为了圈内的好友?” “嗯……” 沈言顿了顿:“算是吧。” 虽然中间自己看不顺眼并且对祁晟避之不及了一年,但后面怎么也算“缘分很深”了。 “那我可要采访一下了。” 欧麓兴致勃勃问:“言言,你觉得祁晟是个什么样的人?” “……” 沈言侧过头看着欧麓,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此刻一本正经又兴致勃勃的表情,透着一股八卦的味道。 而且,这问题真的很奇怪。 谁会突然好奇朋友之间对彼此的看法啊。 不像是问朋友,反而像是在问恋人一样。 因为出于本能般的窥私欲,人们对恋人或情侣的更私密的关系,往往会更好奇也更想一探究竟。 又一个追着自己杀的cp粉。 沈言只是和欧麓短短对视一眼,就发觉了对方御姐皮下的本质。 沈言无奈一笑:“这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现在不是流行用动物描述吗?那你觉得祁晟像什么动物?” “狗。”沈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欧麓猛然迸射|精光的眼神中,他立刻追加一句:“是比较凶猛的,很有狼性的狗。” 欧麓了然道:“我懂,狼狗嘛,现在很流行的。” 她心满意足问完,转过身去看祁晟,笑着问:“那再采访一下这位高冷的男士,你觉得沈言像什么动物呀?” 祁晟将视线,从沈言身上挪到欧麓脸上,薄唇慢慢吐出一个字:“猫。” “猫?!”欧麓尖叫一声,拿起氧气瓶吸了两口,沈言耳尖的听到她边吸氧边嘀咕:“猫狗好啊,猫狗真好,猫猫狗狗嘿嘿嘿嘿……” 沈言:“……” 他默默拉上眼罩,闭目装睡了起来,免得欧麓又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车开了一个小时,他们到了一片很广阔的草原上。 藏区没有绝对的平原,草场连绵,山坡也起伏不断。 他们到了一个当地很出名的牦牛火锅店里,沈言注意到,这火锅店后面还有几个很精致的藏式装修的毛毡房,旁边木质招牌上写着“藏式写真”几个字。 “要拍写真吗?”几双眼睛一齐看向导演。 “对,我们拍完写真回来吃火锅。” 除了祁晟一直没什么表情之外,其他几人都很新鲜高兴,走进毡房就开始挑衣服。 这期间,祁晟不着痕迹走到沈言旁边,试图帮对方穿外袍。 但沈言只是微微一笑,礼貌客气道:“不用了祁老师,这衣服还是很好穿的。” “还有饰品。” 祁晟眉峰轻轻拧紧,看着沈言,手中拿过他刚刚挑好的额饰。 沈言垂眸看了一眼对方的掌心,额饰是一个绑带,中间是一块蓝色的塑料宝石。 看上去很好看。 但沈言只是抬起眼,疏离道:“不用了。我已经选好了。” 说完,他转过身,笑着去找欧麓。 祁晟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幽深,眉头一点一点蹙起,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看着沈言的背影。 终于意识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的来处。 ——沈言,似乎在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他拒绝接触,语气客气,态度疏离。 好像自己只是一个熟悉的同事。 仅此而已。 但——为什么? 第35章 这是这片地区最贵也最高档的写真营地, 后面养了几十匹马,如果钱到位,可以一边骑马一边拍照。 沈言穿着藏红色的内衫, 青色立领, 下面是一圈白蓝色的藏族花纹。 外面穿着衣领和袖口都有一圈兽毛的青黑色外袍, 脸上被化妆师化了一些浅红色的雀斑,耳朵两边各带着银质骨坠。 他掀开帘子走出去后,一旁的镜头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他。 一个清朗明媚的笑, 直接被录了下来。 少年感几乎溢出了屏幕,连带着好像沈言周边都发起光来。 成风身材高壮, 他穿的更粗犷些,还带着一圈毛的帽子, 看上去威武雄壮。 他走出门,看到沈言,情不自禁开口:“这也太帅了。” “我年轻时候说不定能比一下。”涂俊杰也走出来,笑呵呵道。 欧麓身材高瘦,穿着藏服明媚动人,看到沈言眼前一亮,直嚷嚷:“我要拍姐弟合照!” 她直接把导演薅过来让他拍照, 并美其名曰:“导演才是最专业的。” 一行人在草地上, 河流边,还上马摆拍了几张,最后又拿着手持转经筒和手鼓等拍了好几组。 沈言在拍照的时候, 总是有意无意向毡房看去。 看得多了, 就被欧麓直接抓个正着。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心领神会般,促狭一笑:“在找祁晟?” 沈言立刻收回视线, 手指揪着身下马驹的鬃毛,淡定一笑:“没有。” 欧麓啧啧两声,没拆穿他。 节目组的嘉宾,涂俊杰和成风拍完哥俩好的照片,就去后面骑马玩去了,只有祁晟一直还没出来。 现在能让沈言止不住往那面看的,不就只有祁晟一个。 切。 小情侣的把戏。 欧麓夹着马身,在沈言旁边来回踱步:“要去骑一圈吗?” “不了欧麓姐,我不会骑马。” “行,你要是想骑,可以让牧民带着你骑。” 欧麓甩开马鞭,“驾!” 马蹄哒哒跑远,沈言从用来摆拍的马身上蹦下来,正想要去找牧民,就看到祁晟终于从毡房里走了出来。 只是看了一眼,沈言眉头就轻轻挑了一下。 祁晟穿的……怎么感觉和自己一样? 只不过沈言是藏红色的内衫,而祁晟则是藏蓝色的。 他看到沈言后,就走了过来。 “沈言。”他叫了一声。 沈言瞥了他一眼,转头就自顾自往马厩走。 祁晟这次终于确定,沈言确实是不想理自己。 在原地停了两秒,他跟了上去,目光只落在沈言身上。 但沈言只留给了他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头发浓密茂盛,即使之前经常漂染,新张出来的头发也柔韧光亮。 是一颗很漂亮的后脑勺。 他看见沈言走到马厩前,对正在旁边木桩上坐着的牧民说:“你好,我不会骑马,你们这里是不是可以陪着一起骑?” “可以的,我在前面骑,你骑在马上只要拽紧缰绳就可以了,马会跟着。你要能跑的马,还是不能跑的?” 沈言没想到如此贴心,马还分能跑和不能跑的。 反正有人带他骑,沈言直接道:“当然是能跑的。” 牧民给他指了西边马厩,“那里面的马都很活泼,也很能跑,客人你可以去挑一匹出来,挑好了我就带你去骑马。” 第48章 马厩旁边放着一盆水果,是提供给游客,满足游客投喂马匹想法的。 沈言挑了个苹果,刚拿起来,就看到马厩里有一匹白色的马挤开所有马,跑到最前面,咧开嘴乱叫。 沈言一时觉得好玩,拿着苹果走到另一边。 就看到那匹白马又噔噔挤过来,打着鼻息,恨不得把身子全探出来。 “好馋的马。” 沈言笑了一声,将苹果递了上去,白马咔嚓咔嚓给吃掉了。 祁晟倚在不远处的树根下,早已挑好了一匹身材健壮的棕黑色的马,他摸着马儿的鬃毛,抬头看向沈言那边。 牧民边把这匹马牵出来,边和沈言说:“你确定选它哦,小皮性格特别活泼,要是没骑过马,可能会被它吓到。” “它不听话吗?”沈言问。 “那倒不是。”牧民回答:“只是它很喜欢到处蹦,牵不好缰绳,就容易被它甩下去。” 沈言犹豫了一下,名叫小皮的马已经把头凑过来,用脑袋贴了一下沈言。 就这一下,他的心就软了。 马儿是很通灵性的动物,沈言能感觉到小皮很喜欢自己。 所以他干脆又坚决道:“不换了,就要它。” 牧民看着他的眼神新奇又复杂,好像在看一个勇士。 “那你有问题就喊我,我会立刻来帮你。” 沈言心想,只要跟着马群跑,他再活泼,也不会突然从队伍里跑出去玩吧。 于是就开心上马,准备美美骑一圈。 然而。 开心不到十分钟,他就神色大变。 在前面牧民的带领下,马群本来正在爬坡。 山坡陡峭,只有很窄的马道,沈言攥着缰绳的手都冒出了手汗。 牧民在最前面,中间有别的马,祁晟在最后面跟着,他骑着小皮夹在中间。 本应该是最安全的位置。 但是,小皮是一匹不安全的马。 只见。 它看着山坡,晃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沈言正害怕马蹄一滑从山上掉下去时,小皮为他解决了害怕的根源——它直接纵身一跃,从山上往下跳。 “啊——!!!!” 沈言脑袋空白了一秒,然后就死死攥住缰绳喊了出声:“小皮!!!!” 马跑得飞快,沈言只觉得眼前景物都是颠倒混乱的,只有掌心下的缰绳粗粝的磨着手指。 风声从耳畔呼啸刮过,沈言只能弯下腰抱住马身,声音破碎在风里:“——救命!” 在小皮突然发疯跑起来后,沈言心脏频率直接飙升,他是想要会跑的马,但他不想要这么刺激的速度! 沈言眼角被风打出了泪,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另外的马蹄声,用力踏着地面是,飞奔而来。 他抿着唇,艰难往后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了黑色的马身和一截翻飞的黑色袍角。 下一秒。 他听到一道冷淡的声音,宛如一阵冰水忽然从头顶落下,止住了他慌乱的思绪。 “松开缰绳!” 祁晟的声音从天而降。 沈言侧过脸,看到祁晟那双冷而锋利的眼睛。 他俯身骑着马,单手攥住缰绳,衣袍猎猎飞舞。 腰上蓦然一紧,腰带似乎被祁晟伸手抓住,而紧接着,他视线蓦然升高,像是被拎起抛高一样,紧接着,腰被一根手臂圈起。 攥住缰绳的手指下意识松开,沈言身体一轻,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他就稳稳侧坐在了祁晟身前的马背上。 祁晟的呼吸打在沈言耳朵上,对方身上那股冷香袭来,无孔不入般,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沈言攥住对方胸口衣袍上的兽毛,脸被毛发拂过,痒痒的。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忽然闭上了嘴。 祁晟垂着眸,拇指按在沈言的眼角,轻轻抹过,他淡淡问:“吓哭了?” 沈言胸腔里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有气无力道:“没有。” “那为什么哭了?” “被风吹的。” 眼角是因为被风吹,生理反应流下的眼泪。 但祁晟只是不置可否的用鼻腔哼了一声,似乎不信。 他手臂环过沈言的腰,让身下的马放慢了步子,慢慢小跑着顺着山路向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沈言之前一个人坐在马上往山上走时,尽管前后都有马群,他心里仍很慌乱。总担心会不会自己太沉了,马驮不动自己,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但多了一个祁晟,被对方有力的臂弯圈住后。 再低头向下看,原本看一眼就发晕的山路,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陡峭。 这匹马是马厩中最高大的马,驮着两个人成年男人也毫不费力,步履轻快,背朝着太阳,往前面湖水那里走去。 而小皮这时候出去跑了一圈,也颠颠跑了回来,走在黑马旁边,亲昵的蹭了蹭沈言的腿。 沈言没忍住,上手抽了一下它的马头。 这时候,原本在前面的牧民骑马跑了过来,用带着生硬口音的普通话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今天小皮太不听话了,差点让你出事。” 他的面孔黝黑发红,沈言瞄了一眼,看不出来他脸到底有没有红。 其实刚才沈言虽然慌乱,但能感觉到小皮一直跑得很稳,没有故意甩下他。 只要他抓紧缰绳,胆子大一点,说不定还能享受一把疾驰般的快乐。 所以沈言摇了摇头,冲面前这位藏族青年笑了一下:“没关系。” 笑容在今天明朗的阳光下格外亮眼,让面前的青年呆了一秒,目光落在对方鼻梁两侧的红色雀斑上,黑红的脸颜色又深了几分——当然,沈言一点也看不出来。 青年骑着马,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 视线也转过去,就看见祁晟居高临下,眼底透着冰碴般凝视着他。 藏族青年立刻拽着缰绳往旁边走:“额……这位小哥,骑术很不错的。” 祁晟嗯了一声,从青年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安稳坐在自己怀里的沈言,本来不想与青年交谈,但忽然又说:“我从幼时就在学马术,之后获得过很多国际奖项,家里还放着我的荣誉勋章。” 他目光一直看着沈言,似乎不是说给青年,而是说给沈言听的。 沈言却只是拍了拍手,说:“好厉害。” 语气淡定,似乎不为所动。 祁晟不满地皱了一下眉。 藏族青年在旁边骑着马走了一圈,嘴张开又合上,最终找不到话头,恋恋不舍看了眼沈言的脸,默默离开了。 离开时说:“客人们,作为惊马的赔礼,一会儿你们去吃火锅,我会多送你们一些牦牛肉和菜的。” 祁晟的马慢慢走到了湖边,沈言拍了拍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说:“祁老师,我可以下去了。” 一声“祁老师”,让祁晟眉毛又拧了起来。 在娱乐圈内,很多人见面都这样称呼他,是很礼貌很尊敬的称呼。 但这个称呼,从沈言嘴里出来,就莫名让他心底涌出一股很烦躁的情绪。 他不喜欢沈言这样叫他。 于是,祁晟冷冷道:“不可以。” 然后他一拽缰绳,挥了下马鞭,马嘶鸣一声,飞速向北侧更高的山顶冲去。 沈言:“???” 操——! “你有病吗?!”沈言大喊,马背颠簸,让他不得不攥紧身前唯一的依靠,生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从下向上奔向坡顶,沈言闭着眼不敢向下看。 只要一睁眼,他就会一阵阵发晕。 高原稀薄的空气,在风肆无忌惮的吹刮下,让沈言更艰难呼吸起来。 他剧烈喘息了两下后,嘴里破口大骂: “祁晟!!我|操|你大爷——!!” “呵。” 听到了一声“祁晟”,祁晟心里忽然舒服了。 在跑到最顶点的位置后,他一拉缰绳,马长鸣一声,前腿扬起后腿支地,被迫停了下来。 沈言则顺着惯性全部栽进了祁晟怀里,头发凌乱的抬起脸,一双眼杀人一样从下往上盯着祁晟。 “你干什么?!” 而祁晟,却只是唇角翘起来,弯下腰,在沈言唇上亲了一下。 “我不高兴。”他说。 第36章 谁管你高不高兴。 你不高兴就说明我的手段奏效了。 沈言听到祁晟这句话后, 冷哼一声,从他怀里挣出来,跳下了马。 山顶的向下看, 能看到藏族青年带着马群在湖边吃草, 他骑着马似乎在向山顶他们二人在的位置看。 大片的草场毛茸茸的, 从一个山坡绵延至另一个山坡,映着湛蓝的天和洁白低垂的云,美的心旷神怡。 而小皮从另一边颠颠跑了上来, 走到了沈言旁边。 这匹马真的很有灵性,他似乎知道目前这段时间, 沈言是它临时的主人,所以一直跟在后面。 第49章 现在它来的正是时候。 沈言摸了摸它的头, 翻身上马,驾了一声,让小皮离开这里。 “沈言。” 祁晟在后面叫他,沈言却头也没回,就算下坡让他心脏又颤了颤,但有过经验之后,他 抱着小皮的脖子, 看着旁边飞速掠过的绿草蓝天, 竟然也感觉到了几分爽快的感觉。 祁晟一直跟在他后面。 他眉目冷肃沉凝,心情一落千丈。 他骑着马走到沈言旁边,沈言却看也不看他。 在这一路上, 沈言对他都是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就连刚才模样鲜活的骂自己两句, 似乎也只是错觉一般,转而又变成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 直到开始吃火锅之前,沈言依然客气、疏离, 对祁晟的怒气转瞬即逝,似乎不想因为无关之人生气一样。 ——这让祁晟不能忍受。 他终于开始反思。 “要我同意,你才能吻我” “……不然,就别想再亲到我” 这是沈言在不久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 在经过了整整一天之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沈言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祁晟——沈言在履行昨天说的话。 只有同意。 才能吻他。 这并不是一段名义为“恋爱”实际为“包|养”的关系中,乙方应该有的态度。 乙方和甲方。 这是合同中他们彼此的关系。 不久之前,祁晟还满意于沈言在合同的乙方后面,签下他自己的名字。 而现在,他却又觉得这种称呼和关系,让他觉得不满。 就像是……少了什么有温度的、让人舌尖都能泛起甜意的东西一样,而非落在纸上,白纸黑字,工整而冷淡的“甲方”和“乙方”。 所以现在,沈言是在表达对乙方这个身份的不满吗? 水蒸气从中间的铜锅上升起,模糊了对面沈言的眉眼。 他浓黑密长的睫毛随着视线的移动,而轻轻扇动着,眉眼清冷,却在被身旁的成风逗笑时化为一种浓丽。 祁晟的视线赤|裸直白,沈言眉峰不着痕迹跳了一下,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一定要自己回应,否则就要在脸上盯出洞来。 但莫名的。 沈言即使不去看祁晟的神情,也好像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很不高兴。 就像一只因为惹人生气,而迟迟啃不到肉骨头的大型犬,满脸凶狠不满,但实际却不敢做什么,心里已经慢慢低头,委屈丛生一样。 沈言刚想到这里,就在心底嘶了一声,连忙将可怜祁晟的想法抛之脑后。 这都是驯服对方必要的手段,可怜也是猛兽的伪装罢了。 他慢慢将口中的牛肉咽下,眼底的情绪收敛,抬起头,对祁晟微微点头,浅笑一下,似乎在很客气的回应对方的目光。 果然。 他不理对方还好,但一旦露出这种疏远的笑,祁晟的神色就会骤然冷下来,一双本就凶冷的眼更凶、更冷。 - 吃完火锅,他们简单休息一下,就准备重新前往l县。 之前因为路面结冰,他们没有去成,现在过去两天,冰面已经融化了,道路状况良好,所以又可以重新启程。 圣山就在l县内,他们明天的计划就是去攀登圣山。 但今天抵达后,会先去泡温泉。 之前沈言他们比赛曾赢到的豪华温泉套票,就是今晚可以用的。 “诶?不过小祁好像没有票吧?”涂俊杰忽然想起什么,问导演组。 四个人的票都在涂俊杰手中收着,他从包里翻出来,在空中晃了晃:“就这个豪华温泉套票。” 祁晟正坐在最后面,看着窗外,听到涂俊杰的话,他微微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略显熟悉的套票上面。 很眼熟。 之前沈言曾发给他这张打码的套票照片,然后撒娇般发给自己一条“要去泡温泉了哦”的消息。 才短短两天。 就从撒娇精变成了这样。 祁晟语气莫名冷了几分:“不用给我准备,在参加节目之前,我就定了这里的票。” 沈言耳朵动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看向右侧的玻璃,那里的反射正好能够看见祁晟,却冷不丁,和玻璃映出的祁晟对视上。 对方精准捕捉到了沈言的视线。 四目相对了两秒,沈言视若无物般挪开了目光。 原来在发给对方那条消息时,自己的位置就已经暴露了。 怪不得进藏的第二天就能找到自己。 - 他们大概走了四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的海拔是三千八百米,依然很高,但从四千多米的海拔下来之后,这里无疑会更令人舒适一些。 冰川温泉酒店在前方,这个季节来这里旅游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几辆车子。 他们是盘山走进这里的,温泉在四面冰川合抱下的谷底,放眼望去,绵延的雪山群峰雄壮高|耸,皑皑白雪从山尖向下覆盖,偶尔可见嶙峋的黑色山体。 在无数雪山群峰之间,沈言站在谷底向上看,能看见缥缈云雾之上,皎洁的圆月和璀璨的群星。 “好美。”他看着头顶的夜空,有几秒钟的怔然。 人类在看到任何自然中壮丽的美景时,都会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此刻沈言莫名的,鼻尖发酸,很想掉眼泪。 这样壮阔的自然里,他真的好渺小,十分微不足道,似乎个人的烦恼和情绪也无足轻重了。 但视线一转,看到祁晟慢慢向自己走来后,沈言几欲超脱般的情绪忽然散了。 沈言想,他的烦恼和情绪还是挺重要的。 毕竟,星空远在天际,而祁晟却近在眼前。 星光落在沈言琥珀色的眼睛里,借着月光,祁晟看着沈言流畅而漂亮的侧颜,看了很久后说:“沈言。” 他很喜欢先将沈言的名字完整叫一遍,然后顿一下,再将接下来的话,总显得“沈言”两个字似乎很特殊一般。 “我们谈谈。”他顿了一下,说出后面的话。 温泉水被引入不同的汤池。 在豪华版的套票内,单人汤池很大,还有按摩等服务,不过因为祁晟说要谈谈,所以他拒绝了。 豪华单人池布景极美,也是视野最好的方位,能够近距离看见冰川。 温泉水因为外界的低温,而蒸腾出大片的雾气。 沈言冲过澡之后,穿着浴袍踩着木屐走了出来,穿过木质回廊,在温泉水池前方,看见了站在一方石头前的祁晟。 祁晟穿着黑色的浴袍,抱着手臂,模样冷肃,一头黑发并未吹干,几缕湿法粘在额角,瞳仁漆黑,一眨不眨看着刚刚出现的沈言。 沈言身材并不算过分瘦削,骨肉匀称,抱起来手感很好,肌肤柔软滑腻,如同上好的白色丝绸。 此刻这一身皮肉裹在白色浴袍里,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在廊灯下泛着美玉般的光泽。 祁晟从沈言的脚趾一路向上,看到他修长的小腿和纤瘦的腰,还有因为浴袍过于宽松而露出的一片胸膛和锁骨,最后,目光落在沈言因为水蒸气而如雾里看花般朦胧的脸上。 他缓缓走过去。 木屐嗒嗒声响,最终祁晟在长廊的一根木柱旁站住,微微垂眼看向沈言的眼睛。 “你要谈什么?”沈言也抱着手臂,挑起一点下巴,懒懒开口。 “……” 祁晟顿了两秒,伸出手,想要碰沈言的脸,却被沈言别过头躲开了。 “谈这个。” 祁晟收回手问:“为什么忽然躲我?” 语气认真,目光困惑。 沈言平静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你享受我的吻,但却又因为我吻你而生气。”祁晟说完,停了两秒补充道,“虽然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沈言打量着面前的祁晟。 是真的很英俊的一张脸,在娱乐圈这样高审美的圈子里都堪称顶尖,唯一能挑出毛病的,就只有对方眼神过于冷,充满了攻击性。 而这种天生的漠然和冰冷,源自对方的出身和拥有的权势金钱,他几乎从不将他人的情绪放在眼里。 所以,他很难理解沈言想要的东西。 ——尊重。 这是一切爱和被爱的前提。 虽然沈言没有想和对方谈爱,但这种前提用在二人的关系中也是合适的。 “享受亲吻?” 沈言将浴袍裹紧了一些,歪了一下头,忽然笑了。 这一笑,在弥漫的雾气里,恍若桃花盛开,让祁晟轻轻屏了一下呼吸,同时,耳边听到了沈言接下来的话,而这句话,让祁晟眉峰狠狠皱了起来。 “我喜欢接吻的感觉,这没有错。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只喜欢你的亲吻呢?” 沈言唇角弯起:“爽不爽,这是生理反应,无论谁来像你那样吻我,我都会享受到。” 第50章 祁晟目光冷下来:“我不是其他人。” 胸口有一种很罕见的怒气,在此刻升腾起来,沈言口中的“无论谁”听上去格外刺耳。 “你确实不是其他人。” 祁晟下颌绷紧,只觉得脑中一根弦即将崩断,有种阴郁的情绪突然要占据思想的上风时,就看见沈言抬起手指,轻轻点在了他赤|裸的胸口上。 沈言抬起头直视祁晟说:“所以,你强吻我,我虽然不会恶心,但也不会高兴。仅此而已。”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祁晟问。 “对。” 沈言转过身,漫不经心向前走,脚从木屐中出来,试探性的用脚尖碰了一下汤池的水面,然后慢慢走了进去。 边走边说:“你可以强迫我,这是你的在行使自己的权利。但我也可以选择这之后,是离开你还是亲近你——这是我的权利。” “你离开我,我也会找到你。” “你能找到我一次、两次……然后呢?” 沈言轻笑:“你找不到一个真正想要躲你的人。” 这句话落下,祁晟心脏蓦然一紧,他眼底浮现了一点茫然。 祁晟忽然懂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高大的身体裹在黑色浴袍之下,此刻垂着眼看向沈言,却无端有几分落寞。 直到沈言说:“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祁晟凝视沈言的背影,像是生平第一次低头。 他低声说:“沈言。” “你不能离开我。” “……我会改。” 像一只要被抛弃的大狗。 沈言漫步边际地想。 他慢慢向池子中心走去。 在池水没到腰际时,他解开一点浴袍,回过头看向祁晟。 白色缥缈的水气中,他眉眼清冷却美丽。 红润的唇畔一点一点勾起,他轻声说:“那你过来。” 当祁晟慢慢走入水中,距离沈言一步之遥之后。 白皙的手滴着水,攥住了祁晟睡袍的领口,将他向下拉了一下。 祁晟被迫弯下腰,与此同时,感觉到唇上轻飘飘落下一个吻。 柔软的,清香的,带着沈言的呼吸,从唇上的神经一路燃进了心脏里。 祁晟微微一愣,接着,感觉到沈言唇瓣与自己若即若离,带着温热的厮磨。 沈言笑着咬祁晟的唇,轻声说:“那现在,你可以亲近我……我允许你在今晚,有吻我的权利。” 第37章 白色的浴袍被水浸湿, 变重而不能挂在身上,从肩头滑下去,露出洁**致的肩颈。 而沈言抬起眼, 从下至上, 轻咬着祁晟的唇瓣。 他眼睛斜向上挑起, 看着祁晟,眼尾的弧度很动人。 如同一种暧|昧的邀请。 祁晟手已经扣住了沈言的腰,手背上因为忍耐而青筋暴起, 但偏偏又克制的没有让沈言感觉到痛,只有一种好像害怕沈言突然跑掉的力度。 “沈言。”唇瓣间彼此摩擦, 祁晟声音低哑。 “这次,是你允许我的。” 话音刚落, 就听到沈言笑着嗯了一声。 但这轻轻的应允声音还未出口,就立刻被堵在了喉咙里。 像是饿了很久一样,祁晟无度索取,不住地用力吻他。 沈言被迫仰起头,整个人被祁晟单手捞进了怀里,托住腰,承受着对方的吻。 “去那边……” 沈言脚下站不住, 手抵在对方胸口, 想要暂时结束这个吻。 祁晟立刻手掌下滑,托住他,将沈言单手抱起来继续亲, 同时他自己向后走了几步, 坐在了汤池的石阶上。 沈言屈膝侧坐在了他的身上,被用力吻住的同时,忽然感觉祁晟的手勾住了他浴袍的带子。 吻终于暂停了片刻。 两道轻重不一的呼吸浮在池水之上, 祁晟手指勾着带子,似乎想起了不久之前沈言单方面对他冷战的原因。 这次,他低声询问:“可以吗?” 鼻尖轻轻碰着,沈言勾住他的脖子,唇色艳红,他牵起祁晟的手,轻轻舔了下唇角,说:“好。” 然后浴袍就轻轻飘在了水面之上,波动的清透水面下,隐隐能看见玉白色的影子被黑色的浴袍裹住,然后影子扭动了片刻,黑色的浴袍也随之飘在了水面之上,盖住了水下的旖旎。 ………… 沈言忽然轻轻吸气,牙齿咬住嘴唇,攀住对方肩膀的手指用力抓了一下。 他茫然睁着眼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倒吸一口气。 “谁让你——” 眼角绯红,他强忍着颤抖,指甲在祁晟的背肌上用力刮过,声音细而忍耐:“你……” 他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刚刚被驯服的恶犬只要给点甜头,就会立刻得寸进尺。 早在之前,第一次用粉色玩具的时候,祁晟就知道沈言真的很有天赋。 比如此刻。 水波拍打着身体,温暖的池水漾出一层一层波涛,吻不停落在沈言的肩上、耳侧,就像怎么也不够,似乎只有将沈言每一块皮肉都吃掉才能满足一样。 祁晟在沈言耳边,低哑道:“我想……” 他目光贪婪又直白,眼底似乎有一簇火焰不断跳跃,四目相对,沈言竟有一种已经被吃掉的错觉。 是危险,却格外诱人的刺激。 沈言蹙眉,轻咬着唇。 他有点好奇,无数人沉迷的、热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那么多人沉溺于此,让其成为人类最低级最轻易的乐趣之一。 想法如滚滚江水,一旦开闸,就显得如此澎湃。 几乎这个念头刚升起,就遏制不下了。 沈言的手攀住对方的肩膀,脑袋被吻和热气弄得有些晕眩,不自觉就开口:“那你不要弄痛——”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刹,脑海中的想法就已经付诸实践。 沈言声音戛然而止,眉紧紧蹙了起来,牙咬住,脖颈向上昂起,像忽然引颈的天鹅,半晌才缓缓吸气。 沈言坐着,神情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 水波跌宕,呼吸中是温泉水中轻微的硫磺味道。 池水此刻仿佛化作海浪。 而身处其中,宛如海浪中的一艘小船。 被海浪不断卷起,落下。 海水穿过船体,砸在脆弱的甲板上,掀起巨浪,就好像一定要把这艘船弄碎一样。 不断有水珠,从波荡的水面溅了出去。 他像只搁浅的人鱼,手臂上仿佛凝结着滚落的珍珠,此刻趴在池子边,却没有了更多的力气。 只能睁着茫然失焦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冰川。 那样冷的冰川近在咫尺,但自己分不到一丝凉爽,只有脸上不时有温热的泉水卷过。 最后,他被捞着腰抱了起来,躺在铺了一层湿淋淋浴衣的木地板上。 沈言流了很多生理性的眼泪,在海拔三千八百米的高原上,他艰难攫取着空气中的氧气,却觉得好像怎么用力呼吸都会不够。 大脑疯狂缺氧,眼前一阵阵发白。 世界在眼前晃动,冰川反射着模糊的冷光,头顶的星空璀璨而夺目,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星光垂落而下,照着两个纠缠在一起,似乎抵死缠绵的人。 暧|昧不清的声音被激荡的水声盖住,但依然模糊泄出一丝端倪。 温泉水暖,夜色动人。 沈言却再无心思欣赏,在失去意识之前,只模糊记得,这里的温泉水好像很适合润滑。 - 第二天。 沈言是在祁晟的怀里醒来的,这种熟悉的睡姿,恍惚让沈言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家里那张大床上。 但紧接着,身体上的反应让沈言回忆起了现在身在何方。 昨晚,温泉,露天,双人运动。 “嘶……” 沈言艰难撑起身体,感觉浑身关节都在酸痛,就像昨天面临期末体侧跑了一千米一样。 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这种身体上的疲惫,醒来之后活动活动就消失了。 但重要的是……某个位置。 好像里面现在还有什么在里面一样。 这种感觉让沈言心尖颤了一秒,咬着下唇,手从被子里往下探。 臀上还有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大手按着,沈言把它拽起来扔到一边,蹙着眉小心往中间摸了摸。 然后,他缓缓舒了口气。 是紧紧合上的,手指尖都挤不进去。 抽出手,沈言从祁晟怀里爬了起来。 祁晟动了动眼睫,慢慢睁开了眼,第一反应向怀里看了下,没看到人,才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沈言。 对方正皱着眉,撩起睡衣,小心看着自己的小腹,那种盯视的模样,像是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一样。 “怎么了?”晨起声音还有点沙哑,祁晟慢慢撑起身子,同样坐了起来。 第51章 “这里,”沈言伸出手指,神色有几分凝重,“是不是凸起来了?” 白皙的小腹平整紧致,两道漂亮的腰线收束后没入下方的裤子里。 祁晟认真看了两眼,伸出手摸了摸,平静地说:“是平的,和以前一样。” 他的眼睛十分锐利,尤其对沈言身体上每一处变化都了如指掌,所以此刻他确认,沈言没胖没瘦,腰上的尺寸没有变化。 “是吗?” 沈言还有点怀疑。 他昨天看见肚子上不断凸起来,今天看着自己的肚皮,恍惚中觉得似乎皮肉被顶的回不去了。 “嗯。”祁晟点头。 沈言将信将疑的将衣服放下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早上6点。 最近总是起得很早,他生物钟也提前了,所以不需要叫醒自己就醒了。 打了个哈欠,沈言从床上下去,准备溜回自己的房间。 因为是温泉酒店,大家都穿得很少,所以节目组这次没有在各自房间放摄像头。 也十分巧合的,给了沈言和祁晟“偷情”的机会。 除了有些酸痛的身体之外,其他不良反应一点也没有,就连后面,也没有使用过度而红肿的样子。 虽然可能是因为祁晟最后克制住了自己的原因,但显然,沈言真的在这上面天赋值拉满了。 昨晚,看着沈言如一直含苞待放的花,慢慢绽放花蕊,最后完全盛开给自己的模样,祁晟脑子里却一直有一种阴暗的念头不断浮现—— 沈言真的很适合被养在床上。 被灌溉,发出动听的声音,流出很多很多的水,终日散发着甜蜜的香味。 但不行。 那样的沈言,会不理他,会对他客气、疏离、冷淡,即使因为自己而拥有快|感,却也只是生理的反应,而非因为他是祁晟。 很久之前他只想和沈言上|床,但现在,他却忽然想要沈言在床上的一切表现只是因为自己。 这是十分陌生怪异的情绪。 就好像,有一根情绪的线,忽然被沈言抓在了手心,而这之后,自己的情绪就会随着沈言而牵动。 祁晟眉目冷肃,侧颜如立体深刻的雕塑,他垂着眸思考了两秒后,放弃了思考。 想不通的事情那就暂时不去想,时间总会给他答案。 现在沈言重新抱住了自己,那么其他就不重要了。 今天7点就要准时集合,然后去爬圣山。 沈言溜回去后,洗漱完,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只有隐隐的几片泛红的肌肤,但都在衣物的包裹之下。 祁晟虽然很激动的舔他,但依然在最后克制住了自己。 等他走出房门后,虽然还有些酸痛,但看不出什么异样。 外面除了他之外,人已经都坐上车了,祁晟站在车外等他。 十分自然地接过沈言的背包,在欧麓的目光下,两个人一起坐到了车子后排。 欧麓看着自己身边,昨天沈言的位置,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玻璃反射的画面看,沈言果然和祁晟挨着,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欧麓却敏锐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比如,沈言的背包突然出现在了祁晟手上。 再比如,祁晟跟着沈言身后,看着沈言一眨不眨的眼睛。 还有他们坐到一起之后,那种暗流涌动般不经意的对视。 这两个人,昨天!绝对!有问题! 不然,为什么昨天还在冷战,今天就又和好了? 简直就像头一天吵架的情侣,当晚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又和好了一样! 欧麓化身一线cp粉,忍不住脑补了一会儿,嘿嘿笑了几声。 在摄像机之下,沈言坐在祁晟身边,彼此之间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但却藏在众目睽睽里。 节目组的车子出发后,沈言低着头玩了会儿手机,却忽然感觉到在车子一个转弯过后,身边的人不经意和自己紧紧挨在了一起。 同时,一只手穿过他腰后面的空隙,轻轻握住了沈言垂在身侧的手指。 心尖猛地颤了一下。 沈言立刻低头地看了一眼两人相贴的地方,初春穿在藏区的衣服宽大厚重,二人又紧贴着,所以祁晟的小动作不刻意一帧帧去扒,是发现不了的。 舒了一口气之后,手指上被握住的温热有力的触感就越加明显了。 沈言抿了一下唇,偏过头不去看祁晟,看向车窗外向后倒退的雪山和公路。 手指却慢慢勾住了祁晟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任由这一点暧昧在无人注意之处疯涨。 第38章 出发时天色晴朗, 等到了目的地时,正好是早上9点30分,白天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沈言抬起手遮了一下阳光。 高原的紫外线强烈, 成风本身就特别爱晒黑, 才短短在外面待了两三天, 他人已经黑了一个度,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肤色有点变化。 只有沈言,肤质在阳光下, 依然白的发光。 “小沈,你用的什么防晒?”成风对着倒车镜看了看自己的脸, 忍不住问沈言。 “从家里随便拿的,我看一下, 成哥你等等……” 沈言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轻咳一声,发现自己的背包在祁晟身上。 在三双眼睛,加祁晟的注视下,沈言略带心虚的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用的防晒。 “就这个。” “我也用的这个啊!我怎么还是晒黑了!”成风一看,大惊失色,嚷嚷道:“我这个是假货吧!” 涂俊杰在旁边笑得不行:“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 什么防晒都救不了你。” 成风立刻抬脚去打他, 两个三四十的人格外有活力。 这时候沈言刚好拿着防晒,抬头看了下祁晟的脸,蹙了一下眉。 “你什么都没涂防晒吗?” 他上手在祁晟脸上摸了摸, 指腹碰到地方干爽细腻, 没有一点化妆品的痕迹。 “没。”祁晟低头看向沈言,瞳孔里倒影着对方皱着眉的脸,看了两秒后说, “你给我擦。” 沈言和他对视片刻,往手心挤了一坨防晒乳。 “闭眼。” 祁晟听话的闭上眼睛。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沈言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揉了起来。 沈言像手法地道的揉面师傅,边揉边笑。 “哈哈哈哈。” “这是你让我擦的哦。”沈言揉了好一会儿,收回手弯起眼睛笑。 脸皮微微发烫,大概被沈言揉得有些泛红,祁晟盯着沈言看了两秒,在对方不知悔改的笑容里,抬起手掐了一下沈言的脸。 “诶!”欧麓忽然喊了一声,她凝视着两人,“那边的,准备准备出发啦!” 看到立刻收起笑,装作正经的沈言,欧麓心中止不住摇头。 傻孩子,你那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早就被姐这双眼睛看透了。 圣山是知名游客区,但现在是三月中旬,来爬山的人很少,远没有旺季人山人海的情况。 现在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藏民或者登山爱好者。 准备好了帐篷、登山杖、氧气、食物、水源等一系列东西后,他们一行人准备开始登山了。 食物和水每人都分了一些,其余的东西则每人轮流背着。 他们现在是海拔三千米,今天到明天,要一直攀登到五千米的位置。 沈言光是看着远处云雾中的雪山群峰,就有点晕了。 最开始攀升的时候,沈言还有余力说话,但沿着山路走了一两公里后,沈言就觉得腿软了。 走出两公里,但看了一下直线上升的距离,也只有不到100米。 他们走的是普通登山者,偏游客线的攀爬路线,保留了大部分自然景观,还有栈道和休息站。 但这条路依然很长,也更难走。 栈道起先很平缓,护栏两侧是绵延的草甸和一些树木,有些枝头还挂着未化的新雪。 再走几公里,就开始沿着山体往上攀爬,栈道外的地面上都是碎石和青泥,两侧有树枝不时扫过脸颊。 沈言爬了两个小时,体力已经极限了,累得找了块石头坐下。 看着体力丰沛,站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的其他人,沈言知道自己拖累了大家的进度,咬着牙,歇了两分钟就想再站起来走的时候,就听到祁晟说:“成哥你们三人先走吧,我背一点氧气和我们两人的帐篷,和沈言在后面慢慢追你们。” 涂俊杰当下就要拒绝,想说他们能等。 祁晟却平静道:“我们在录制节目,而如果因为沈言原因,让大家等待,播出后恐怕他会挨骂。” 这句话说完,涂俊杰挠了挠头,思考了两秒后,不确定道:“那我们先走?” “但万一你们在后面有什么事,我照顾不到……” 第52章 “有我足够了。”祁晟将背包里的氧气拿出来一瓶,递给沈言,闻言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涂俊杰。 他气质冷冽沉稳,身材高大挺拔,看上去就有种让人情不自禁信服的威慑力。 其他三人最终还是率先往上走了。 沈言和祁晟则在后面。 其他人走了,沈言反而轻松了很多。 他笑着问祁晟:“你这样说,到时候节目播出,挨骂的可就是你了。” 观众大多喜欢温和折中的人,而不是强硬冷漠的性格的人。 祁晟淡定回答:“我会让节目组好好剪辑这部分内容。” 沈言吸了口氧,看到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神色一愣,看着祁晟有点怀疑,似乎在想你凭什么口气这么大? “所以刚才就是个借口。”沈言道,“故意这么说,想和我一起走。” 祁晟盯着他,点了点头。 其他人对他来讲,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走在沈言身边,就像一只只讨厌的蚊子,不时吸引沈言的注意力。 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好。 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钟,沈言感觉体力恢复很多。 咬着祁晟喂给自己的一块巧克力,沈言看了眼云雾中望不见顶的山,叹了口气:“走吧。” 早上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天空,过去几个小时,却忽然暗沉了下来。 风也渐渐大了起来,一阵阵湿润的风吹过,带来冰雪和树木的气味。 “是不是要下雨了?” 沈言皱着眉看向天空。 进入海拔三千五百米的地方之后,这里的信号就几乎没有了,沈言刷新了好几遍手机,都没有把天气预报刷出来。 “我们要尽快走到营地去。”祁晟看着沈言因为攀爬,而变得有些苍白的侧脸,微不可查蹙起了眉。 缺氧加体力透支,沈言很难快速前进。 如果强行攀爬,他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到极限,出现问题。 看着天际渐渐涌现的浓云,祁晟下颌绷紧,神色凝重,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食物、水和氧气的背包递给沈言,然后将背着帐篷的背包反着背到身前。 接着,他在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向上走的沈言面前,蹲了下来,头微微侧过来,对沈言说:“上来,我背你。” 沈言脸色苍白到透明,原本充满血色的嘴唇,此刻颜色也很浅,他双腿如同灌铅一样,没走一步,都要吸一口氧。 此刻看见祁晟蹲下,他愣了一秒,接着抿起唇说:“不行,祁晟。” “还有很远,你背不动我的。” 祁晟看着他:“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淡定道:“我背着你,也比你现在走得快。” 沈言:“……” 祁晟是在嘲讽自己吗? 他啧了一声,眯着眼看着祁晟蹲下的背影,忽然有个坏主意。 只见沈言后退两步,忽然一个俯冲,蹦到了祁晟的背上。 他声音清朗明快:“哈哈!沉不沉?” 祁晟只觉得一个炮弹砸在了自己背后,砸的他下意识单膝跪地,手掌撑在地上,才艰难稳住,然后就感受到了沈言身上的香味,和他落在自己耳边轻快的声音。 不由得,他唇角下意识翘了一下。 没有被捉弄的不快,只有一丝很奇妙的情绪。 就好像……忽然吃到了一颗很甜的糖。 “不沉,很轻。” 他大腿用力,稳稳将沈言背了起来,背着一大堆东西加上沈言,他步履依然稳健。 在这之后,沈言深刻体会到了祁晟的力量和体力。 真的不像人类。 只要沈言累了,不需要沈言开口,他就像早有预料一样,走到沈言身前蹲下,背着沈言继续走,一走就是一两公里,直到沈言能够正常速度攀登。 然后再继续周而复始。 如果这样继续走下去,只要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抵达营地。 但很可惜,天气就像故意与他们作对一样。 天空中的云酝酿了很久,汇聚成浓黑厚密的云层。 也终于在他们即将抵达营地前,大约一公里的位置,倏然间降下了暴雨。 雨如连珠般瞬间掉落,随着天色渐晚,温度缓缓下降,沈言知道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到营地。 衣服和头发只需要几秒钟,就被暴雨淋湿。 路面湿滑,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是水,握着氧气瓶都在打滑。 在暴雨中,一切都变得模糊,水滴从头发上流下,一直滴进眼睛里。 沈言艰难擦了下脸,但发现雨水根本擦不干净。 “怎么办?”他声音在哗哗的雨里都变得不清晰。 祁晟沉着眼眸,脸色难看。 这里地形狭窄,只有窄窄的栈道迂回在山壁上,无法就地扎帐篷。 他们只能到一公里外的营地。 但暴雨让他们前进变得艰难起来。 况且,在高原上这种环境,一直淋在雨里非常危险。 “我们帮你们拿行李,你们快一点走。” 节目组的人举着雨伞,他们也意识到了现在不是搞节目效果的时候。 沈言脸色已经因为淋雨变得惨白,显然身体正慢慢变得虚弱。 祁晟立刻将行李扔了下去,浑身滴着雨水,两步迈到沈言面前,将他一把背到了背上,然后大步流星跑了起来。 沈言呼吸微凉,头上扣着衣服上的帽子,脸埋在了祁晟的肩膀上。 祁晟的肩膀很宽阔结实,让沈言感觉安心。 帽子下面和祁晟的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沈言能听到祁晟加重的喘息,感受到因为对方奔跑而产生的颠簸。 而不知多久,久到沈言好像听到身边出现了除了祁晟的呼吸和脚步声之外的声音。 “我们来接你们了……往这边走……我帮扎帐篷……” 隐隐约约的声音不停,直到身上湿冷黏腻的感觉消失,自己陷入了什么温暖的包裹中,沈言才恍惚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到营地了。 在背上沈言没多久后,祁晟就敏锐感觉到了沈言状态的不对劲。 他叫了很多声,得到的只有沈言轻轻的,用鼻音回复的哼声。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等终于在欧麓他们三人的接应下,在营地将帐篷扎好,他将半昏迷的沈言脱下衣服裹在被子里,测了一**温。 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沈言发烧了。 第39章 暴雨哗哗砸在帐篷之上, 祁晟一夜未眠。 喂了沈言退烧药之后,他便一直守在旁边,时刻监测体温, 不断给他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好在, 在后半夜的时候, 沈言的温度降了下去,只是仍然陷入昏睡并没有醒来。 下了一整夜,好像天空漏了个窟窿, 老天爷在不停往下倒水一样,大有一口气下个不停架势的暴雨, 却在天色渐明的时候,慢慢停了下来。 祁晟站在帐篷外, 闻到了雨后那种湿润泥土的味道。 他是第一个走出帐篷的人。 这种临时露营地一般都能找到信号,即使这里海拔已经四千三百米,但祁晟还是在一处空旷的,迎面能看见远处雪山尖的位置,找到了信号。 在看到信号出现之后,他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在节目组导演过来询问的时候,他伸出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与白天冷淡但并不算难相处的祁晟相比, 此时此刻, 他宛如脱下了伪装的皮囊,终于露出了里面冷漠凶戾的模样。 神色深不见底,一双眼看向导演时, 有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那种久居权势顶端熏陶出的气势,瞬间让人下意识噤了声。 “对……定位在3号露营地,半个小时之内过来。” 挂断电话, 他转过身看向导演:“什么事?” “呃……” 导演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卑微地说:“沈言情况如何了?节目组昨天联系了山下的医疗队,但暴雨原因,今天才能爬上来,大概还要等上最少两个小时……” “嗯。”祁晟微微颔首道,“不用让他们来了,我联系了私人飞机,一个小时之内会赶到。这之后我们会暂停录制,希望你能理解。” 嘴上说“希望能理解”,但他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私人……飞机?” 导演呆住了。 不是说节目组借不到私人飞机,但那基本只用来在城市中娱乐用。 但这是高原上的圣山,雪山群峰环绕,降落难度和风险极大,很难再短时间找到合适的飞机和驾驶员。 所以祁晟……为什么能打个电话就叫到一架飞机? 他当然想不到,祁晟的飞机不需要借,而是他本人就拥有一辆直升飞机。 当初进藏,他就是一路坐着飞机来的,不然也不能再查到沈言行进路线后,那么快就找到沈言本人。 第53章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后,终于叫醒了昏睡的沈言。 他艰难从被子里爬出来,就看见祁晟走了进来。 “什么声音?” 他声音在轰鸣声里很小,但祁晟仍然听到了。 祁晟回答:“接你的飞机。” “接我?”沈言迷茫着伸出胳膊腿,让祁晟给他穿好之后,爬出了帐篷。 一抬头,就看见悬停在半空的一架直升机。 欧麓涂俊杰和成风已经看呆了。 他们看看沈言旁边的祁晟,嘴巴张成了o字型。 知道人家是富二代去圈内玩票的,但没想到这富二代能这么豪。 然而,事实表明,他们还是想少了。 从机舱里探出个头,他们看见驾驶员对祁晟摆了摆手,声音被搅碎在发动机轰鸣声里,但依稀能听见两个字——“少爷”。 “我靠——”欧麓发出尖叫。 在巨大的风声里,隐约好像在说什么“霸道少爷爱上我”之类的蠢话。 沈言虽然退了烧,但脑袋依然昏沉,就这么一脸懵然的被祁晟单手抱着被直升机拉了上去。 等带上航空耳机,飞机直飞上天,看到营地中的节目组成员渐渐化作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沈言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看着驾驶位上的林思,伸出手指他。 声音被耳机接收,被耳机传进了机舱里几人的耳朵内。 “林管家?!” “是我,沈言少爷。”林思淡定操控飞机,微微颔首。 飞机上除了林思,还有两名医生,在祁晟的示意下,立刻开始为沈言做检查。 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群山之间,一抹金色的日光正缓缓升起,映得雪山山巅如同落满了碎金。 随着直升机飞过,光影在沈言侧脸上变换。 纤长的睫毛翘起,像振翅欲飞的羽翼,下面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映照着灿金的日光。 “是日照金山。”他脸贴在舷窗上,满脸震撼。 在飞机上看到的,比起在山顶、在平地,能看到的风景是完全不一样的。 最起码,此时此刻,没有人比沈言他们,能看到的风景更震撼了。 他们就在雪山山巅中穿梭。 那金光同样落在他们的身上。 “是不是很美?”沈言被阳光照着,好像一株蔫了花又恢复了一点精力似的,转过头笑着问祁晟。 祁晟目光落在弯着的眼角,停留了两秒后,点头:“很美。” - 飞机很快飞到了l县的医院,藏区的医疗设施普遍不好,但意外的是,这一家医院有一些很先进的仪器,可以给沈言做个深度的检查。 肺部有一些炎症,在轻度高反、体力透支和暴雨的诱发下,沈言的身体才开始发烧的。 祁晟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吊水的沈言,眉峰紧蹙,看上去格外不好接触。 “皱眉做什么?” 沈言靠着枕头,抬眸看了一眼祁晟的样子,伸出手指在对方的眉心上轻轻点了一下。 “昨晚,”祁晟顿了一下说,“我应该克制的。” 在刚才看到检查结果后,祁晟想到了昨天晚上。 虽然温泉水暖,但沈言也极有可能因此而着凉,更不用说体力透支——沈言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就晕过去了,最后是祁晟忍耐着自己解决的。 沈言回忆了一下昨晚,耳尖慢慢有点红。 第一次就搞温泉play真的十分刺激了,而且也足够爽。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对此乐此不疲了。 原因真的很简单。 足够粗暴、直接、原始,轻而易举就让冷漠者动情,让严肃者放荡。 性|爱真的是人类进化出的,最容易获得的享乐方式。 但作为第一次尝试禁果的沈言,想起这件事,仍然有一分说不清的尴尬。 祁晟怎么能这么简单说出口的? 而祁晟还在说:“但真的很紧,也很漂亮,吃进去像——” 沈言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红着耳朵瞪他:“不用你复述这些。” 祁晟的性格真的很狗,完全没有羞耻感一样,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出来,偏偏还一脸坦然,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沈言。 沈言捂着祁晟的嘴,两人一个红着耳朵,一个紧紧盯着对方,几秒钟过后,沈言感觉掌心一痒,一股热度舔过去,留下一点湿漉漉的凉意。 “你又舔我!”沈言立刻缩回手,摊着掌心,扯过一张纸去擦手。 祁晟看到这一幕,刚才想要反思的心顿时飞出天际,转而皱起眉质问沈言:“为什么要擦手?” “被狗舔了当然要擦手。”沈言阴阳怪气。 祁晟直接抓起沈言的手,叼住沈言的手指就要舔。 沈言眼疾手快立刻收回了手,身体往后缩,试图躲开压上来的祁晟。 “喂你、你起来啊……” “好痒!” 沈言另一只手扎着针不能动,只能徒劳的抻着脖子往旁边躲,但却给了祁晟一个好机会。 只见他埋进沈言的颈窝就开始舔,没有欲|望的加持,就是很单纯的试图将沈言露出来的皮肤都舔一遍。 又热又痒,让沈言忍不住笑着躲开祁晟。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祁晟一路向上,舔完耳朵舔他的下巴,最后精准的找到沈言的嘴唇,两个人在床上亲了起来。 祁晟身材高大,单手扶住沈言的头,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将沈言整个人罩在怀里,边亲他边问:“还擦吗?” 沈言唔嗯的说不出话,只能在间隙里猛地吸口气。 细碎的水声里笑着答:“不擦了不擦了。” 最后是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响起,祁晟才起身坐回去,拇指按在沈言被亲红的嘴唇上擦了一下,将一些唾液擦掉。 “少爷。” 林思侧耳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才微笑着敲门进来,“节目还要继续录制吗?” 祁晟看向沈言。 他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逮住逃跑的沈言,现在人已经逮到,那么是否完成节目录制,就看沈言的想法。 沈言想了想,说:“后面的行程没有这样极限的了,都是赏玩风景,还可以看到很出名的桃花,我想录制完再走,和欧麓姐他们有个正式的告别。” “好。” 最后,他们将节目完整的录制完,在藏区著名的风景区都玩了一遍后,做飞机回了c市。 c市温度和藏区简直天壤之别。 这里温暖潮湿,藏区的衣服完全穿不了,飞机落地,他们就去机场的换衣间换上了夏季的衣着。 沈言还带着点病气,但大概是因为年轻,在适应了藏区的温度后,就算跑了好几天,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 节目正式杀青后,他们拍了一张大合照。 欧麓笑着对几人说:“我们从酒吧开始,不如就从酒吧结束,来个首尾呼应怎么样?” “你就是想喝酒吧!”涂俊杰一眼看破,但也欣然同意,成风也举双手双脚赞成。 最后三人看向正在低头聊天的沈言和祁晟,他们纷纷眯起了眼,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嗯?酒吧吗?” 沈言很高兴地说:“可以的,上次点的那个酒很好喝。” 他看向祁晟,笑着说:“你应该没去过那个酒吧,这次和我们一起去,给你点那个酒尝一尝。” 说完,他发现祁晟和他们齐齐沉默了。 “怎么了?”沈言眨眨眼问。 第40章 “呃——” 涂俊杰刚要开口, 就被欧麓猛踩了一脚。 他们反应过来一样,对着沈言连连摆手。 “一点问题没有!” “哈哈!” “祁晟肯定没去过啊,我们都懂, 这次一定得好好喝一杯!” 沈言一脸懵, 耸了耸肩, 觉得几人反应有些怪,但没有深究。 此时早已结束录制,提前飞回来的林思妥帖的充当司机, 开过来了一辆七座林肯。 几人坐着豪车就去了酒吧。 不过与其说那里是酒吧,不如说是成年人消费的夜场。 他们几个成年人, 就去会员能够消费的地方找了个卡座。 灯线迷离,几人坐的位置也不算明显, 所以一打眼看过去,只能依稀看到几人的轮廓,大致知道这是一桌俊男美女,但再细看却什么都看不清。 给祁晟点了一杯上次得到沈言超高评价的酒,沈言一脸期待看着祁晟。 并不辛辣,反而很甜,像是夏日冰冻的荔枝配了一点海盐柠檬, 总之, 是很清爽的口味。 也很适合给刚成年的小孩喝。 祁晟抿了一口,给出了好评:“好喝,很适合你。” 沈言眼馋的看着, 但没有动嘴。 刚才答应来酒吧答应的很痛快, 但来到这里,刚想点酒,就被祁晟拦下, 只给他点了一杯牛奶。 第54章 理由也很充分:大病初愈,戒酒。 于是沈言只能眼巴巴看着,凑到祁晟旁边用鼻尖闻了闻。 过了一会儿,dj响起,欧麓他们三个跑去蹦迪。 沈言和祁晟坐在卡座里没动。 在爆炸的节奏里,沈言催促祁晟:“你再喝一口。” 祁晟听话喝了一口。 他不爱喝这个味道,但既然沈言要求,他勉强可以喝一下。 然后下一秒,沈言就把头凑过来,舌头伸进来舔了一圈。 祁晟眼眸微微睁大,一时愕然。 但接着,他扣住了沈言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吻了没两秒,却被沈言哼着推开,他小声说:“你再喝一口。” 祁晟:“……” 看着沈言舔着嘴唇的动作,他忽然懂了沈言为什么忽然过来亲自己。 原来不是因为想亲,是因为“想喝”。 他沉默两秒,又咕咚了一口,手指捏着沈言下巴亲了过去。 心里忍不住想。 沈言真的很像一只偷腥的猫——一只馋猫。 喝不到酒,就试图从别人嘴巴里尝尝味道。 等祁晟喝完,沈言已经被祁晟抱在怀里,整个人窝在对方身上接吻。 对方舌尖上带着酒味和清爽的甜意,亲起来真的很上头。 沈言感觉被祁晟抱着接吻,却听到身后忽然吵了起来。 位置很近,是背对着他和祁晟的卡座。 沈言本不欲理会,但忽然间,耳朵却捕捉到了一句模糊的话。 “宜竹,向总让你喝酒,你还不赶紧喝?陪酒道歉,向总就不计较了,不然向总这一身你赔得起吗?” 宜竹? 向总? 沈言忽然被咬了一下,回过神,看见祁晟不满地看着自己,眉眼压低:“在想什么?” 一旦开始关注某些东西,即使在这种声音极其嘈杂的场所,也能轻而易举捕捉到只言片语。 此刻,一道低低的、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进了沈言的耳廓。 沈言从祁晟怀里起来,从卡座椅背上探出头,轻拧着眉头向后看去。 迷离狂乱的光线下,他看见了一道如青竹般的背影,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脊背微弯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托盘。 在他身前,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言笑晏晏,托着下巴看着温宜竹,沈言认出了对方,正是秦云生。 而另一人,英俊阴骘,双腿交叠,衬衫湿了一半,尖头皮鞋在黑暗里轻轻挑起温宜竹的裤管,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神色有种隐秘的欲|望。 是原书的渣攻,向随今。 结合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他们对面这位服务生,大概就是原书的主角受温宜竹。 而显然,现在的场景,正是原书主角攻受命运纠葛开始的时候。 正文,第一幕。 服务生温宜竹被因为白月光身死,而去夜店买醉的向随今当做白月光强取豪夺。 但是—— 作为白月光的沈言,此刻并没有死,甚至就在隔壁卡座里,和反派深吻。 所以主角攻受的命运羁绊就如此强吗? 哪怕原书中一切的导火索——沈言,并没有如剧情安排死亡,主角攻受也依然会相遇,从此开始替身包|养、虐恋情深的故事? 看着温宜竹清瘦颤抖的身影,沈言目光很复杂。 关于向温二人的这本书并不长,内容上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通篇只围绕着二人的感情,主要内容就是“虐”。 但虐的对象,却只有温宜竹一人,从身到心,低到尘埃里被向随今无情踩成烂泥,却口口声声“这是你的荣幸”。 沈言只看到四分之三的剧情,那个时候,温宜竹已经心如死灰,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躲到了秦云生家里,向随今忽然意识到不能没有温宜竹,正在满世界发疯找他。 至于结果如何,沈言不知道。 但按照这种狗血虐恋的走向,大概率是温宜竹妥协低头,再次和渣攻在一起。 所以沈言对于温宜竹这个人,感官上是怜悯的。 全书最可怜、最无辜的人,也只有温宜竹。 “秦云生?” 祁晟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随着沈言转过身,看到了略微眼熟的人,“他旁边的人……” 能和秦云生玩到一起,那和他也是一个圈层的,但他似乎没怎么见过这张脸。 祁晟还在思考那人是谁,却听到沈言忽然说:“是向随今。” 沈言认识他? 祁晟轻轻眯了下眼,“你怎么——” 他话没说完,唇上却竖起一根沈言的手指,沈言轻声说:“嘘。让我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而另一边。 温宜竹指尖因为用力捏着托盘边缘,而泛起青白色。 在看到向随今那张脸时,他几乎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怎么会这样? 他惶然又恐惧,血液几乎冻结。 他为什么,还会遇见向随今? 在一个月之前,他从死亡中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五年前的出租屋内的天花板。 彼时的他,背负高额债务,住在环境恶劣的屋子里,每天要工作至少十二个小时,活得艰难痛苦,似乎怎么也看不见尽头。 但重生回来的温宜竹,茫然四顾后,却忽然流出了眼泪。 曾经想要摆脱的境遇,却是五年后温宜竹遥不可及的幻梦,是他拼命想要回到的过去。 是……没有向随今的过去。 噩梦般的五年他已不想再回忆,重生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搬了家,并且换了一家夜场的工作。 满心想着,他要找到向随今的白月光沈言,让沈言好好活着。 如果他不死,向随今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了。 但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温宜竹显然都没有任何能力找到一个人。 不过不知为什么,直到三月份要过去了,娱乐新闻中,沈言依旧活的好好的。 这让温宜竹恍惚以为,前世是不是一场自己做的梦。 但直到今天。 看到向随今的那一刻,他如坠冰窖,清醒的意识到,那不是梦,那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宛如噩梦般的前世。 - 清冷的面孔,微挑起的眼尾。 只是惊鸿一瞥,向随今就无法挪开视线。 所以他故意伸出腿绊倒面前这位服务生,任凭酒水全部撒到自己昂贵的衬衫上。 此刻,他挑剔地打量面前的服务生,忽然有些可惜。 清冷有余,锋利不足。 比起记忆中的那张脸,他眼睛更圆,轮廓也更柔和,气质一下温顺起来。 但,依然很像。 他目光落在面前人发抖的身体上,眯了眯眼,忽然来了兴致,让领班拿来两提酒,扯着唇,目光落在温宜竹的脸上,轻柔道:“喝完这些酒,你就不用赔,如何?” “……” 领班在温宜竹的沉默里急了,他不知道对面这是什么人,但旁边坐着的可是在全国都出名的花花公子秦云生,能和他坐一桌喝酒的,能是什么普通人吗? 温宜竹一直是温吞软弱的性格,这更让人着急,害怕他一个回答不慎,就得罪了这两人。 “听话,小竹。”领班劝道。 权势和贫穷如两座大山,死死压在温宜竹的肩上。 他惊慌又无助的发现,重来一次,他在面对向随今的逼迫时,竟然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他很想如同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当场掀了桌子跑掉,接着就能机遇不断逆风翻盘。 但他不敢。 温宜竹对自己的命运一直悲观而绝望。 五年的时间,让他足以认清向随今的权势,他知道忤逆对方的代价。 前世每一次试图忤逆对方,迎来的只有没有尽头的强|暴和遍体鳞伤。 指尖颤抖的拿起酒杯,温宜竹想,为什么命运明明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却依然要让他陷入痛苦呢? 如果世上有神明,为什么偏偏对自己无动于衷,看自己一次又一次跌入深渊呢。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经过脸颊,蜿蜒到唇角,混杂在辛辣的酒里。 温宜竹痛恨这命运,又忍不住祈祷—— 倘若这一次,向随今会放过自己,只要、只要喝光这些酒。 向随今目光贪婪的看着这张脸,看着酒液顺着对方的唇角流下,沾湿下颌,从小巧的喉结上滴落。 他发现自己硬|了。 双腿交叠,在黑暗中,他遮掩住自己的反应,一双眼看着温宜竹却欲色更深。 据他所知,温宜竹所喝的酒很烈。 普通人喝上3瓶就会醉倒。 轻轻舔了一下唇角,而现在,温宜竹已经喝了3瓶了。 于是他施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温宜竹含着泪的眼睛,“喝不下了吗?” 手握在对方的手臂上,感受到温宜竹微不足道的挣扎,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第55章 “向总,去哪?”秦云生在旁看戏,看了一会儿,发现向随今似乎对这个服务生有意思,他玩味地开口问。 向随今看着温宜竹,说:“这个人,我要了。” “啊……” 秦云生抱着胳膊,盯着温宜竹的脸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在向随今身上停留了两秒,意味深长道:“向总,一个小服务生而已,想要更好的我随时能给你叫来。” “我知道。但都不是他。” 向随今有些迫不及待,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自己和沈言上|床后,沈言会在床上的样子。 但他仍然要应付秦云生,这是他近期项目重要合作伙伴。 秦云生看着向随今的样子,耸了耸肩,怜悯地看了眼不住挣扎的温宜竹,神色里的玩世不恭,在黑暗中多了一种冷漠的意味。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对他们摊了摊手,微笑后迈步离开:“那我先撤了,以及,祝向总玩得愉快,。” 温宜竹因为连喝了五六瓶酒,此刻头已经晕了,他扶住卡座扶手,整个人一时艰难撑着。 模糊中,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人恐惧的古龙水的味道靠近。 他忽然疯了一样推他:“滚开!滚开!不要碰我!” 但他的力量真的很小,如同蚍蜉撼树,被这味道密不透风包裹起来。 温宜竹崩溃大哭,脑海中各种可怕的回忆在酒精的作用下纷至沓来,一幕幕让他忍不住颤抖。 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一下。 哗啦一声,似乎是玻璃碎在地上,温宜竹掌心一阵尖锐的痛,半晌,他才意识到,自己撞翻了桌面的酒瓶,倒在了地上,手按在了酒瓶碎片上面。 意识终于清醒了一秒,他看见向随今脸色恐怖的看着自己,正一步步走来。 温宜竹绝望的看着对方弯下腰,即将碰到自己的脸。 而也在这时。 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别碰他!” 语气厌烦又杂着怒气。 第41章 向随今忽然停住了。 一双眼直勾勾黏在两米开外, 正冷冷站着的沈言身上。 朝思暮想的人,忽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猛地收回手,迈过温宜竹向沈言走了几步, 满脸兴奋:“沈言?是你吗?” 沈言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正好靠在了祁晟的怀里。 而也就是这一步, 向随今忽然看到了沈言背后还有一个人。 他神色猛然一沉,阴骘地盯着顺手搂住沈言的男人,语气森然:“沈言, 他是谁?” “关你屁事,滚。” 沈言眉头狠狠皱起, 一脸晦气。 他本来不想管主角二人的事。 他自己的命运已经走向好转,那么书中别人的剧情如何, 都与他无关。 但是。 在看到温宜竹流下的眼泪的那一秒,沈言忽然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他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即使他知道自己作为渣攻的白月光,一定会让向随今注意到。 他从向随今旁边走过,蹲到温宜竹旁边,眉一直没松开。 “你……” 他犹豫了一下,将温宜竹的手拿起来, 小心挑出其中的大块玻璃碎片, “你先别动,我打了120,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包扎。” 温宜竹睁着眼看着他, 很久才机械般缓慢的点头, 与沈言相似的眼睛下,还挂着泪珠。 “能站起来吗?”沈言问,过了一秒后又说, “我扶你走。” 温宜竹眼前昏沉,只听到那道清冷的声线,用一种很温和小心的力度扶起自己。 对方似乎比温宜竹高,身上带着一种温暖的香气,温宜竹半倚在对方身上,眼角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等等——” 向随今看着沈言扶起那名服务生,立刻走过来说:“小言,我来帮你,他身上脏死了,别蹭了你一身。” 沈言一股火腾的就上来了。 心里忍不住想,怎么有人能做到两句话就让他又恶心又厌恶的。 但祁晟也不是摆设。 在向随今冲上来质问自己是谁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冷凝下来。 在听到他毫无自觉,又叫沈言“小言”,好像无比亲密的时候,祁晟的视线已经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向随今正要往前拉住沈言的手,让他不要碰温宜竹。 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大力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臂,他愣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了刚才跟在沈言后面那个举止亲密的男人。 刚才黑暗中他的眼里只有沈言,所以没有仔细看对方。 现在转过头,才忽然发现,对方的眉眼竟然英俊的过分。 向随今阴骘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 “松手。” 他甩了一下手臂,但没有甩开。 祁晟冰冷地看着他,嗤了一声。 手指慢慢缩紧,被沈言羡慕过多次的力气,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只见向随今脸上忽然溢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另一只手试图掰开祁晟的手指。 耳边则听到祁晟说:“滚远点,杂碎。沈言是我的。” 而在祁晟抓住向随今的这一刻,沈言对祁晟弯着眼睛一笑,一个眼神也没给向随今,扶着温宜竹走了出去。 “小言!”向随今失魂落魄地喊:“我很想你,我——” 他声音忽然停住,满眼放光的看着沈言去而复返。 即使在这样迷乱的黑暗里,沈言依然如一束清冷的月光,拨开黑暗照了进来。 他不知从哪个桌子上拿过一瓶开封的红酒,慢慢走到了向随今身前。 “小言……” 向随今终于用力挣脱了祁晟,满脸痴迷的看着沈言,“你回来找我了。” 他高兴极了。 去而复返,这是不是意味着,沈言心中有他。 或许他可以考虑一会儿和沈言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但不行,那太急了,会不尊重他,对,要沈言开心才行…… 脑海中一瞬闪过很多画面,他贪婪地看着沈言走近,看着沈言抬起酒瓶,然后——酒液倾泻而下,将向随今从头淋到了脚。 沈言终于勾唇笑了,笑得不屑又轻蔑。 “一套衣服就想让人陪酒又陪睡,向随今,你恶不恶心?” 哐当,酒瓶扔在一旁。 沈言冷笑,“向总缺这点钱,我可不缺。这套高定明天会有人联系你赔偿。” 说完他回头走出两步,忽然又拧着眉,满眼戾气地回头,伸出手指向向随今:“还有——滚远点,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 - 带着温宜竹离开之后,向随今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对沈言来讲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此刻,他看着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温宜竹,神色复杂。 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沈言抱着手臂,和祁晟站在走廊拐角说话。 “你认识向随今?他是你以前的情人?”祁晟凝视沈言,眼底有几分阴郁。 这几分阴郁不是因为沈言认识向随今,而是因为向随今在沈言面前的态度。 那样熟稔,似乎与沈言相识已久,话语间好像他们曾经很是亲密。 “嗯?” 沈言愣了一秒,转而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能别猜的这么恶心吗,宝贝。” “是我以前的校友,一个阴暗批,暗恋我的神经病,如果不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中间含糊了一下。 祁晟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解释他很满意,还是因为沈言脱口而出的“宝贝”。 “那这个服务生?”祁晟敏锐道。 他肯定道:“你认识他。” 沈言看向不停往自己这边瞄的温宜竹,对对方微微颔首后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谁?”祁晟问。 “你看不出来?”沈言眨了一下眼,往前凑近了一点,指着自己说,“我。和我长得很像。” 祁晟视线从沈言的眉眼看过去,将整张脸和身体都一一上下扫视一遍后,不解道:“哪里像?” 他淡淡道:“看不出来。你就是沈言,和任何人都不像。” 从最最开始,他第一次见到沈言的时候,祁晟就知道沈言是特殊的,是独立于所有平淡脸谱中的那一个。 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沈言有点高兴,唇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他一直很讨厌替身这种说法,所以对向随今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作为原书的主角攻,他既不尊重心中的白月光,也不尊重眼前的温宜竹。 极端自我,自私卑劣,从不正视别人的独立性和人格。 所以在文中,他霸道、暴力,是温宜竹一个人的帝王。 “沈……沈言先生。” 温宜竹这时候,捧着包扎好的手走了过来,因为喝了很多酒,他走路有些摇晃,扶着墙。 第56章 他的酒量其实一直很好,大概是天生的,对酒精的代谢很快。 过去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差不多快要醒酒了。 在前世,他是在另外一个夜场,被讨好向随今的一些人按在地上灌醉的,比这一次喝的还要多。但后来,在被向随今放到床上后,他还是恢复了意识。 有时候他会想,当初会不会一直不醒结局会不会更好些,不会让向随今升起更多的想法,也不会有那样痛苦的第一次。 前世,向随今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同时大力征伐着自己,不顾自己的哀求和哭泣。 他记得他流了很多很多血,第二天还被向随今用金钱要挟,愚蠢的签下了包|养的协议,内容是让他学着成为另一个人的样子……无论在生活里,还是在床|上,他都要扮演另一个人。 而现在,他需要扮演的对象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温宜竹愣了很久。 看着自己前世痛苦的来源。 眼前的人与旧照片上美丽的影子相比,更加鲜活,也更加美丽。 他曾经幻想过,加入沈言真的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锋利的美,真的会是向随今描述中,那样清冷温柔的样子吗? 如今,他终于可以肯定的否认前世,否认他扮演了五年的人,只是向随今虚无缥缈的幻想。 沈言绝不是那样美丽脆弱的剪影,他清冷却不失艳丽,温柔却又锋利。 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温宜竹很想哭。 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对沈言轻声道:“谢谢您。” “不用道谢。”沈言没和祁晟接着聊天,伸手扶住温宜竹,将他带到旁边的椅子上,“还在头晕吧?你先坐一会儿,一会儿打个葡萄糖醒酒后,我们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了。”温宜竹连忙摇头,小声说,“他麻烦您了,我自己打完针打车回去就好,还有医药费……您把缴费记录给我,我还给您。” 沈言扬了一下眉,好笑道:“不用还了。向随今的西装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温宜竹眼圈更红了,他慌乱道:“这、这怎么行,替我解围已经很麻烦您了,怎么能又占您这么多便宜……我、我,应该赔多少钱,我之后打工努力还给您。” 沈言叹了口气,看着温宜竹。 不配得感太高,温宜竹不知是天生,还是因为后天渣攻的影响,他似乎总是不相信他会被人无条件帮助、偏爱,别人给他十,他不会心安理得接受,一定会想着回报回去,还给对方十、百、千。 看着对方和自己有点相像的五官,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一样,沈言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温声说:“没关系,不用还我,你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还有,今天那份工作你不用担心,我和酒吧的老板联系过,向随今以后都不能入内了。”当然,这是让祁晟联系。 沈言想了想,又叮嘱了几句,打算之后让林管家查一查温宜竹的资料,再考虑如何帮助对方。 说完他对温宜竹说:“真的不用我们送你回去吗?” “真的不用……谢谢您。”温宜竹一直看着沈言,轻声说。 “嗯,那好,我们也该离开了,你打完针回家注意安全。” 温宜竹是个成年人,打车这种事倒是不用担心。 沈言说完,转身和祁晟离开。 “我、我叫温宜竹!” 温宜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扬起声音说。 沈言回过头,看着对方闪着水光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却下意识忘记问对方的名字。 于是,他转过身,粲然一笑:“下次见,温宜竹。” 第42章 参加节目的时候, 是三月中旬,等从c市离开,已经是三月二十四日。 前段时间, s市气候反复无常, 时冷时热, 而现在终于正式迈入了春季,路边是开得正盛的樱花。 从机场往市里走的路上,起了风, 能看见漫天的樱花雨,粉白清透, 飘飘扬扬。 下车之后,沈言本来还遗憾看不到s市公路边的樱花, 却没想到在别墅里看到了大片的花。 院子里的花树本来只有梅花和海棠,但现在却多了樱花和玉兰,自己的盆栽也被种在了土里,成为花景中的点缀景观。 而祁晟从身后走过来,语气平淡道:“我知道你喜欢花,在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让管家准备移栽花木了。” 他伸手指了一下花园中间, 石子路旁的凉亭和秋千, “这也是新做的,很适合你。” 沈言满眼都是惊喜,他一直都喜欢花, 此刻看着这个小花园, 转过身,凑过去亲了祁晟一下,笑眯眯道:“很好看哦, 我很喜欢。” 说完,他扔下行李,三两步走到石子路上,仰头看向满树繁花。 一片片樱花瓣从树上飘落,有一瓣正好落在沈言的鼻尖,他忍不住上前抱住树身,满脸都写着“超喜欢”三个字。 这一幕很美,祁晟站在院子里,眼角不自觉带着笑,就像看到自己家的小猫找到了心爱的领地,正在里面打滚一样。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从双方心头升起。 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祁晟正思考要不要再将花园扩建时,就听到沈言突然说:“你在那干站着做什么?” 祁晟抬头,疑惑看向沈言。 于是他迈出步子,打算向沈言走去,但下一秒,沈言的话把他定在原地。 “快给我拍照呀,这不得狠狠出片。” 祁晟:“……” 祁晟:“好。” 祁晟从周到的林管家手里接过了相机,狠狠让沈言出了片。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用两个来形容:很爽。 充足的氧气,柔软的沙发,贴心的管家,上班不回家的男友以及花不完的钱。 真是美好极了。 沈言窝在影视房,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电影屏幕上正放着涂俊杰主演的文艺片,里面他扮演海边渔夫,讲述了代代捕鱼人的生活。 正看到催人泪下的地方,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近。 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是祁晟,所以只能是林管家。 所以沈言头也没回,沉浸式观看。 但随即,他就被一双大手按住肩膀,转了过来,接着熟悉的冷香袭来,祁晟将他放倒在沙发上。 正要俯下身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祁晟舔了一下沈言的唇珠,问:“可以亲吗?” 沈言下意识张开嘴,仰起头伸出舌尖用行动表示可以。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沈言口齿不清地问。 “唔等等、唔你肿么回来了?” 而且隐隐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似乎不久之前,就是这样的地点被祁晟按在这里亲。 祁晟松了松领带,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一只手扣紧沈言的脑后,吻密不透风般落了下去。 伴随着轻微的吮|吸声,在混乱的呼吸间说:“去分公司开会,路过这里。” 等亲够了,他慢慢撑起了身子,目光还停留在沈言的唇上,而眼角眉梢,浮现出很难察觉的餍足感。 如同猫瘾犯了,路上突然忍不住回家吸了半天,然后又立刻行色匆匆出门工作。 沈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唇角一阵无语。 祁晟也够神经病的。 回家就为了亲自己一下吗? 口腔里好像还残存着祁晟的味道,沈言被亲的懒洋洋的,看了一下屏幕中定格的涂俊杰老泪纵横的脸,他默默捂了一下脸。 他们就是在这张脸注视下,发了狠忘了情,亲个没完的? 摆正姿势,沈言打算继续把这部影片看完。 屁股一挪,却忽然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沈言摸了一下,接着大屏幕的光,看清了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一把钥匙。 上面挂着个金属卡片,沈言眯眼读道:“sy专用?什么东西?” 手机适时震了一下,祁晟发过来一条消息。 [给你办了卡,记得去健身,就在a11栋的旁边。] 健身房的钥匙和身份卡? 看到这样东西,沈言才终于想起来,似乎每次开车从a11栋那边过来,都会看到一家健身俱乐部。 占地面积很广,里面似乎还有一圈跑道,似乎什么健身方式都有,是转为中央别墅区这里的人服务的。 看过电影,出于好奇,沈言还是穿上了运动服出了门。 今天早晨下了一场小雨,空气里有种湿润的花香,在自己那个小花园里,地面上都铺满了被雨打落的花瓣,看上去美极了。 这个别墅区,沈言其实还没怎么用脚走过,一般都是坐车或者开车出门。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别墅区真的很大。 记忆里开车一两分钟就能能到的距离沈言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第57章 等到了俱乐部,沈言感觉今天的运动量已经差不多了。 刷卡开门,刚一进去就是两个通道,男左女右。 因为沈言觉得自己不用运动了,他直接从左侧走廊进入了后面,没往试衣间拐。 等从走廊穿出去,就看到了满目的青草地和操场,两侧是健身房和各种场馆,沈言还看到了按摩馆。 沈言在操场旁边的长廊里散步,忍不住啧了一声。 果然有钱就是好。 这里造价极高,但架不住物价也高,不用想,沈言都知道这里每一个会员的年卡都贵的惊人。 他目标明确,直奔按摩馆去,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艾草味,然后转过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自己。 “哟,好久不见呀。” 秦云生光着上身,后背拔着好几个火罐,掀开帘子冲着沈言笑。 可并不是好久不见。 前两天在c市我还看见你了呢,沈言想。 不过当时在自己出来阻止向随今前,秦云生已经走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和祁晟见过他。 “嗯。”沈言高冷的点点头。 “好冷漠呀。”秦云生浑不在意,一双桃花眼往沈言身上瞄,撑起下巴说,“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放在以前,圈里漂亮的弟弟妹妹,我喜欢叫他们小美人,”秦云生轻佻地说,“但现在,似乎叫你不太合适,毕竟你是祁晟的……” 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片刻。 你叫我爸爸都行。 沈言背过身翻了个白眼,但嘴上冷冷清清道:“我没名字吗?” “抱歉抱歉,又惹你不高兴了。”秦云生笑嘻嘻道,“沈小言。” 真烦。 沈言直接迈开腿往里面包厢走。 秦云生有种十分不要脸的劲儿,也擅长借着杆子往上爬,被怼了也不恼,自己就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此刻,秦云生这种劲儿用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往包厢走,他就十分自然地跟了进去,就在坐在旁边椅子上,笑呵呵和沈言聊天。 “你说巧不巧,前两天在c市,碰到个服务生,我还以为遇见你了。” 秦云生目光落在沈言的眉眼上,摇着头说:“真的很像,看侧脸,还以为是一个人。” “只不过,他没你这股谁也看不上的劲儿。”秦云生补充道。 沈言正在用药草泡脚,一会儿先按按脚底穴位。 听着秦云生的话,他终于烦了,掀起眼皮看向对方说:“有没有可能。” “我就正好看不上你。” “……” 秦云生卡了下壳。 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有人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说看不上自己的。 就连祁晟,嫌自己烦也就只是冷着正脸不理人罢了。 秦云生笑了一声,脸上也不介意,反而好奇道:“那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话多,笑面虎,虚伪,长得不顺眼。” “话多我认了,”秦云生摇头说,“但我可是一片真心对所有人,而且长得虽然比不上祁晟,也是很帅的好吗?放娱乐圈都能混个奶油小生的程度。” “呵呵。”沈言闭上眼,干脆当没这个人。 心里想,回去一定要把今天遇见秦云生的事告诉祁晟,告诉祁晟秦云生纠缠自己似乎好像还暗恋自己,按个摩都要追过来看。 “话又说回来。” 秦云生翘着二郎腿,说:“你就不好奇我说的那个人?你看你孤儿出身,说不定真有点血缘关系呢,到时候我把他找过来,你们做个鉴定……” 沈言眉心忽然一动。 他眼眸睁开,凝着眉。 不会吧? 如果这样,也太狗血了。 但秦云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温宜竹和自己,真的很像。 不然也不会让迷恋自己的向随今发疯。 他无父无母,从生下来就在孤儿院。 而原书中,温宜竹只有个父亲,有关母亲的描写,就是清明节温宜竹从向随今的别墅哀求着去扫了墓,但向随今因为想起了沈言,痛不欲生,然后在当晚又强|暴了温宜竹。 他比自己小两岁,今年二十一岁,从初中就辍学,一直打工为父亲还债。 如果……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 沈言心跳猛然快了一点。 “嗯?有想法了?”秦云生忍不住笑,“你就不怕是我编故事骗你。” “不。” 沈言目光冷冷看过去,平静道:“那天是我从向随今手里救下的温宜竹。” 秦云生愣了。 虽然不知道温宜竹是谁,但一个“向随今”,他就能立刻知道沈言指的是什么时候。 他轻轻嘶了一声。 糟糕了。 他对人袖手旁观,被沈言全看见了? 但沈言却并不关心他,在他眼中,秦云生本就不是完全正面的角色。 在原书剧情里能对温宜竹施以援手,也是因为他良心还未完全泯灭,有些可怜对方罢了。 此刻,沈言立刻从泡脚桶里出来,三两下换回自己的鞋子,急匆匆往外去。 同时给林思打了个电话。 “林管家,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他一字一句道:“去医院鉴定我和温宜竹的亲缘关系。” 第43章 从秦云生那里得到了某种灵感, 沈言匆匆跑回了家。 这次回去的路上,他无暇去看周遭的风景。 在院子里,林思拿着园艺剪刀, 看着满地的落花正叹着气。 又要请人打扫了。 不过还未等他唏嘘完, 就看到沈言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他看到林思之后,立刻走过去说:“林管家,是不是需要我的dna样本?” “需要。” 林管家淡定回答:“不过对比兄弟之间的血缘, 还需要父母样本用来参考,这样才会准确, 至于温宜竹的父亲……目前不知所踪,我会让人尽力去调查。” 沈言从“自己可能拥有一个至亲”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书中温宜竹只有个赌博借贷的父亲, 母亲早亡,所以双亲的样本只能用父亲的。 但在原书中,温宜竹父亲是在两年后才出现在剧情里的,在此之前,温宜竹自己都以为父亲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沉默了片刻。 沈言不死心问:“只比对我们二人的样本不行吗?” “可以的,沈言少爷。” 林思依旧淡定,同时反问:“但沈言少爷, 您想接受确切的答案, 还是具有一定可能性的答案?” 当然是前者。 只有不是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意味着有错误的可能。 沈言坐在了花园的秋千上,樱花落在他肩膀, 一分钟后, 他开口:“林管家,温宜竹的资料调查好了吗?” “明天可以全部分类整理好,他从初中开始在西南地区至沿海地区为了躲债, 都有活动痕迹,资料会有些难整理。” 沈言点点头,明天能整理好就可以。 接着,他又说:“还是先去将我们两人的dna比对一下吧,等找到温宜竹父亲,再让检验机构进行一次鉴定。” 据他了解,虽然结果不会百分百准确,但如果二人基因相似度足够高,依然能够判断互为血亲。 他还是想看到一个结果,即使那个结果暂时不能确定。 沈言真的孤单很久了。 从小他就是福利院中最有个性的孩子,于是别人成群结队,互相成为兄弟姐妹,他总是在独来独往。 院长曾经摸着小沈言的脑袋,叹着气问他:“长大以后,你们互相照应多该好啊。” 而小沈言因为长得漂亮经常被欺负,闻言,只是只是抿着唇扬起脑袋:“我不需要他们照应,我一个人就会很好。” 但没人知道,每次沈言坐在屋子里读书,看着外面成群打闹的孩子,眼睛里也会流露出一点羡慕。 - 祁晟开完会下班。 他今天穿着一套棕色的西装,配上了焦橙色的领带和浅蓝衬衫,近乎完美的身材将这套西服的有点表现得淋漓尽致,看上去成熟理性,英俊迷人。 沈言看到他进来,就被迷了一下。 他还是和祁晟待久了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颜控。 在娱乐圈混的,祁晟的气质和外形确实是独一份的存在。 “帅哥,要喝酒吗?” 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之前,有个小小的吧台,后面是酒柜。 沈言到处一杯红酒,水晶杯抵在唇上,对不远处的祁晟调笑。 祁晟颔首,脱下西装外套交给了林思,迈步走了过去。 合格的管家已经拿着西装不知去了哪里,给他们留下了二人空间。 吧台上有一套水晶杯,剔透晶莹,红酒在其中如同流动的红宝石一样。 但沈言却并没有拿起另一只杯子,而是慢慢启唇,将杯中的红酒饮尽,扬着眉对祁晟勾了勾手指。 第58章 祁晟在吧台另一侧,眸色很深,他身体微微前倾,被沈言伸出手抓住了领带,猛地往前又俯了一下身子。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温热的酒液被沈言撬开唇缝渡了过来。 喉结上下滚动着,祁晟单手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伸出来,扣紧沈言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带着酒香的吻。 结束这个吻之后,沈言笑着问他:“好喝吗?” “很甜。”祁晟呼吸中都带着沈言嘴里的甜味,他回味了一下,只觉得很甜,十分意犹未尽,很想再进一步。 于是他平静道:“它想要你。” 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看着沈言,向沈言寻求帮助:“可以解决一下吗?” 沈言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勾唇道:“不可以。” “为什么?”祁晟皱眉,伸手拉过祁晟的手指握在掌心,神色间透露着并未得到满足的不爽。 手指被祁晟紧紧握着,沈言抽了一下抽不出来,抬起两人握着的手,另一只手指向祁晟的腕表,苦恼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 绿色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了下午5点33分,而他们通常在六点左右吃饭。 祁晟瞥了一眼时间,手腕忽然用力。 “哎!” 沈言笑着惊呼一声,被祁晟扣住腰拉进了怀里,而紧接着,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做完再吃,来得及。” 祁晟的胸口宽阔饱满,肌肉很硬,是特别富有力量和安全感的怀抱,沈言伸出手勾住祁晟的脖子,挑着眼尾看他:“真的来得及吗?” “真的。”祁晟保证。 房门咔的合上。 沈言倒在了柔软的黑色真丝床单上,肌肤被衬得如雪一般白,又被头顶姜黄的光照出了光泽。 祁晟站在床前,单手解开领带和衬衫,另一只手扶在腰带上,冷厉的眼眸此刻装满了侵略性,低头看着床上的沈言,他忽然想起了黑森林蛋糕,就是被层层黑色包裹的奶油,滑腻香甜。 而在现在。 这块黑森林蛋糕,将要被刀切开,奶油从黑色的边沿流下,接着被人舔食干净。 这是在家里的第一次。 沈言仰头看着祁晟,有些期待,也有些畏惧。 二人目光黏在半空,带着一种滚烫的信号。 神经如被电流通过,危险和情谷欠往往交织在一起,让人光是想起,就会脊背发麻,血液加速。 沈言撑起上身,脚趾慢慢踩了上去,鲜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他笑得如同妖精:“快点。”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但看着他的口型,祁晟眸色陡然变深,以至于有些发狠。 草。我。 沈言无声说。 被穿过、顶破,伴随着忽高忽低的气息和濒临破碎的尖叫。 沈言眼前一阵发白,眼角一阵发烫,然后又被湿润的凉意擦过,几秒后,才反应出是祁晟的舔去了他的眼泪。 最后被祁晟抱去浴室清理的时候,沈言懒懒躺在祁晟怀里,发出轻轻的哼声。 “你别碰那……”声音绵软,尾音还在飘着。 最后,他如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被祁晟裹上浴袍,慢吞吞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他抬眼看了一下挂钟的时间,晚上8点整。 “这就是来得及吗?”沈言拿过抱枕抱在怀里,整个人歪在沙发上,语气带着一点抱怨。 刚才祁晟真的很过分。 沈言比他快得多,但祁晟最后却勒紧了他,不让他去。 那简直让人崩溃,最后沈言只记得,他摇着头哭喊一直在说“不可以”,但祁晟那个时候却充耳不闻了,好像之前学会的尊重都吃到了狗肚子里,只知道埋头苦干。 现在,他看着祁晟不住冷哼,摸着自己肚皮,哼哼道:“我饿了。” 祁晟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眼神有些奇异。 他想到了刚才的一幅画面。 沈言被抱在怀里后,那里会慢慢起来,然后又瘪下去,而且沈言还会随之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一个抱枕被凌空扔了过来,非常精准砸到了祁晟脸上。 “你又在想什么!”沈言警惕看着他,重复又说了一遍,“不许想了,我饿了。” “……哦。”祁晟收回了目光,问他,“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 沈言又瘫了回去,想了想说:“这么晚就吃点小吃好了,不用让厨房做了,你出去买或者点外卖。” 祁晟点了点头,打算出去买,刚换上常服,忽然想起什么一眼,临出门前问沈言:“黑森林蛋糕喜欢吃吗?” 据沈言了解,祁晟不爱吃甜的。 而且一个冷酷男神,和黑森林蛋糕放在一起也十分不搭调。 沈言惊奇的看了他两眼,嘴巴里忽然记起奶油和巧克力混合的香味了,立刻点头:“喜欢喜欢,你快去买。” 祁晟大概走了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沈言正在翻看吕莹给他发来的近期工作安排。 他从《七天日夜》录制结束之后,到现在也休息了快一周的时间了。 作为一名上升期艺人,这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不过沈言不太在意,并表示很爽。 但工作就是工作,沈言最终还是要靠这个吃饭的。 他总不可能去依靠祁晟养自己,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亲情有血缘做纽带,爱情与友情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而友情欠缺爱情的亲密,那种距离感更易维系长久的情谊。 只有爱情,至亲至疏,最易变质。 况且,他和祁晟也不是爱情。 沈言在脑袋里想了半天,最后将他们的关系定义为“肤浅的爱|欲”。 他们的更多的,是对对方的欲|望,由此产生了情愫。 不深刻,也不动人。 很俗,但却让人安心。 比起互相许诺着至死不渝,这种只对对方诞生的欲|望,明显更浅显而可靠。 这也是沈言最后决定继续和祁晟试试的原因。 工作安排很紧凑,从明天开始,就要陆续进入状态。 明天上午要去面试吕莹海选完的助理,下午还要录歌,后天则有一期杂志专访、拍摄单人封面、作为助唱录制一档音乐类节目…… 翻着行程,沈言轻松的肩膀此刻好像又重了起来。 他开始往下翻,打算快速浏览一遍。 忽然,他手指一顿,看到下个月的行程。 “生日演唱会?” 看到这里,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快要到了。 第44章 生日对沈言来讲, 是很多重要日子里,最不重要的日子。 因为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 生日也是院长模糊估算的。 院长有一阵子痴迷玄学,看着他们直摇头。 说他们福利院的孩子, 八字不准, 算命都算不了。 总之, 如果不是做了歌手,每年都会准备一场生日会回馈粉丝,可能他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过生日的一天。 歌单还没有做, 但吕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演唱会的场地和相关事务了。 “好忙啊。” 沈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彻底瘫了下去。 祁晟进来, 就看见了沈言如同一只猫饼一样,软趴在床上,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还在唉声叹气。 他忍不住浮现出想要撸猫的想法,将买回来的蛋糕和别的小吃放在了餐桌上,然后走到沈言身前,将沈言抱在了怀里。 沈言从瘫在床上,变成了瘫在祁晟怀里。 他不住唉声叹气。 “怎么了?”祁晟皱起眉。 他离开这段时间,沈言突然像霜打了的茄子, 蔫了下去。 “没事……” 沈言叹气道:“工作突然好多。” “我好像有点火了。”沈言从祁晟怀里坐起来, 抻了个懒腰,边往餐厅走边说,“以前没有这么多工作的, 时间都安排满了。” “诶?”他忽然将目光落在桌上, 欢呼道:“小龙虾!” 立刻剥出来一个,放进嘴里后,喜悦的表情转为疑惑, “怎么不辣?” 祁晟感受了一下抱了沈言没两秒,就忽然空荡荡的手臂,他站起身,平静的视线意味深长的往下平移。 “……啧” 沈言瞪他:“都怪你。” 如果只是一次的话,沈言觉得虽然时间过久,但也可以接受,但祁晟足足做了两次,结果就是,使用过度。 洗澡的时候,就有一点轻微的肿。 所以饮食需要清淡一些了。 不过,虽然不怎么辣,但小龙虾依旧很好吃。 旁边还有祁晟买的鲜榨果汁,和一些没加辣的烤串。 沈言也没有很喜欢吃辣,他口味偏清淡,所以此刻吃着这些,倒也觉得很香。 祁晟将装着黑森林蛋糕的袋子打开,蛋糕推到了沈言旁边。 第59章 看着他套着塑料手套,忙得不可开交的手,祁晟拿起了叉子,叉下来一块,喂到了沈言嘴边。 黑色饼干碎屑和巧克力皮包裹着浓郁的奶油,吃一口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沈言吃一口,祁晟就用喂过沈言的叉子,自己也吃一口。 而沈言也很关照祁晟,不爱吃的肥肉递到祁晟嘴边,祁晟就张开嘴为他解决了。 最后,一顿夜宵吃的的两人都很满意。 - 第二天,沈言被闹铃吵醒,睁开眼,祁晟已经不在身边。 最近祁晟很忙,据说是因为集团旗下有关新兴医疗器械的研发进入了关键时期,他需要协调各方工作,而且后续好像还和政府部门有合作。 沈言记得之前因为发烧,在l县检查的医院里面很多设备,似乎就是祁氏集团提供的。 大概是公益捐赠。 祁晟出现在藏区,也并非单纯去沈言,在之前他也和政府进行了洽谈。 看了一下手机,才早上七点半。 枕侧却是凉的,说明祁晟离开很久了。 沈言坐起来,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下床洗漱。 八点半的时候,他准时出门,开车去了工作室。 和上次他来的时候比起来,工作室简直大变样。 之前还是个毛坯,现在直接精装修了,里面不光有一些休闲设备,沈言还看到了按摩椅和健身器材。 从前厅穿过去,就是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外已经坐着一些生面孔。 这些就是他要面试的助理。 吕莹的细高跟从身后传来,声音也随之而来:“来了就开始面试吧,这些人履历大差不差,你自己再仔细提问选一下。” “行。” 沈言应下,坐在会议室里后,没有先叫人,而是先问吕莹:“莹姐,小田的事情处理怎么样?” “按照你要求的,只让他赔了违约金,没追究法律责任。” 吕莹从笔电上抬起头,扬起眉看向沈言,“后悔了?” “这倒没有。” 沈言神色很静,看向窗外,轻轻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有些唏嘘,从出道就一直跟着我,两年时间,没想到最后……” “财帛动人,利欲熏心。”吕莹精准评价。 她在娱乐圈沉浮这么些年,早就看淡了这种事。 圈内最不缺的,就是背叛。更有甚者,背叛了之后还不觉得有错,反而向你背后刺一刀。 “看开点,”吕莹好笑地看着沈言,声音很温和,“以后多经历经历就习惯了。” 沈言:“……姐,你盼我点好。” 他无语了一下,也乐了。 沈言调整了一下坐姿,用麦叫外面的人进来。 鉴于私生活方面有林管家亲力亲为,沈言这次挑选助理便放宽了要求,助理候选中有一些女性的面孔。 其中有一人的简历让沈言多看了两秒。 在所有助理里面,只有她简历上写了一句:沈言死忠粉。 于是,这一句话,让她瞬间脱颖而出。 沈言看到了她简历上的名字——姜清夏。 是个长相很秀气的女生,毕业于普通一本文科专业,还是应届生。 沈言嘶了一声,看着进来的姜清夏,忍不住问:“应届生为什么要来应聘助理?” 姜清夏看着沈言本来很激动,闻言面上却忽然有了两分说不出的惆怅。 “言——呃,老板,我上学时候学习不好。” 姜清夏悲道:“而且现在真的找不到工作!” 眼看姜清夏悲从中来,沈言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又去看她的简历。 因为是死忠粉,她的对沈言兴趣、习惯、喜好了如指掌,在简历里跟列大纲似的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比如沈言紧张时候会下意识抿唇摸鼻尖,这个时候助理可以递上沈言心爱的饮料巴拉巴拉…… 很多沈言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的习惯,姜清夏的简历上也有写。 沈言忍不住点头。 对方就算只是为了博眼球写的简历,但能将准备工作做到这个份上,也真的算特别努力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沈言拍板定下了姜清夏。 她听到消息之后,瞬间激动得蹦了起来。 不光是因为找到了工作,更是因为……对方可是沈言!! 还有几个人能近距离、多角度、长时间沉浸在对方的盛世美颜里? 除了他的助理姜清夏女士,也就只有祁晟能有这个荣幸了吧? 姜清夏美滋滋的想。 对。 姜清夏在死忠粉之下的身份,是一位脑残cp粉。 - 选完助理,沈言就开始沉浸式录歌。 总共录了两首,按照计划,这两首歌将在生日演唱会上第一次公开演唱,作为他新专辑的内容。 录到下午六点的时候,录制暂停了一会儿,沈言抽空出去喘了口气。 这次合作的制作人真的很严格,一句歌词要反复录很多遍才能通过。 拧开水杯,沈言喝了一口水润喉,然后吃了一枚含片。 歇了一会儿,准备重新开始录制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外面的光流进来,男人穿着定制西装,面容英俊冷淡,视线淡淡扫过屋子里的人后,落在沈言身上。 “我在录歌。” 沈言看到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的人,走过去小声说。 “嗯。”祁晟微微颔首,“我等你。” 他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说完就找了个椅子坐下,低下头拿起手机处理邮件。 录音棚内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和祁晟问好后,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 “这不是祁晟吗?不是说退圈了……” “退圈又不是退生物圈,还不能和圈里人继续来往了?” “不是,他俩会不会是真的?” “嘘……少八卦,别让人听见。” 耳力很好的沈言已经听见了。 他默默看了眼那几人一眼,见他们立刻装模作样心虚低头摆弄工具,就收回了视线。 在大众视野里,虽然真心认为他们是情侣的人不多,但认为他们关系异常亲密的人却很多。 而之所以会这样,都要从不久前沈言的一场翻车直播说起…… 反正也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 沈言录完歌,在好几双眼睛热切的目光下,走到祁晟面前,轻咳一声:“走吧。” 祁晟自然地拿过沈言的背包,但莫名被瞪了一眼。 祁晟:? 不解的祁晟跟着沈言往外走,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兴奋的小声嘀咕: “我就说他们是真的吧!” - 车上,从中午一直录到晚上的沈言,终于累的瘫倒在了副驾驶上,他打开了车窗,微凉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他闷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放松。 祁晟因为从娱乐圈到商圈身份的转换,他爷爷将自己的司机给了祁晟用。 但偶尔,祁晟想要接沈言,仍然会自己开车。 此刻,手握着方向盘,他问沈言:“想吃什么?” 外面街上不知从哪里忽然飘来一点海鲜烹饪后的鲜香,这味道特别勾人。 于是沈言说:“去吃海鲜吧。” “海鲜?” 祁晟思索了一下,在s市有不少高档的餐厅,他记得有一家海鲜做的一绝。 “对,海鲜。不用搜去哪家,我给你指路。” 沈言馋虫勾了出来,他突然想起了当时在a大外面夜市的一家大排档。 当时没觉得多好吃,但此时味蕾却终于后知后觉,在记忆里忽然尝到了丝难忘的香味。 等顺着沈言的指引,suv车型开进逼仄的小巷时,祁晟才意识到,沈言指路的并非什么正经餐厅,而是a大外的夜市。 “不用指了。”祁晟将车拐出去,停在了外面的停车位上,他说,“我们走过去,里面停不了车。” “有口罩吗?”沈言拾起了公众人物的自觉。 车里只有医用口罩,虽然不能全包脸,但也够用了。 戴上口罩,沈言迈着轻快的步子像一只小鸟,立刻飞进了大排档里,开始点菜。 手里有钱就是爽。 大学时候,沈言只敢点一点虾和花甲解馋,现在却可以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两人挑了外面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后又要了两瓶啤酒。 祁晟大学是在国外上的,用了两年就毕了业,回国就进了娱乐圈,一直以来都走的高端路线,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 但他接受度却很高,除了在看到脏兮兮的塑料凳时短暂的皱了一下眉后,其余时刻都保持着冷静淡然的模样。 “后天有一场公益拍卖晚宴。” 在沈言专心解决面前的龙虾时,祁晟浅尝了一下,放下筷子说,“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一位同伴。” 第60章 “后天吗?” 沈言放下虾壳,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时间应该来不及,我要去录综艺。” 综艺是在下午3点开始录制的,快的话他唱完下台就走,或许可以赶上。 但是。 都累一天了,他才不要去赔祁晟应酬,他要休息。 祁晟看着他:“那我只能和家里安排的人去了。” 沈言抬起头,挑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最近祁家在考虑让我联姻。” 祁晟平静道:“对象是森光集团的千金,程风筱。” 第45章 沈言放下筷子, 托着下巴,看向祁晟,歪了一下脑袋说:“是想要我祝福你吗?” “……” 沈言的反应不是祁晟想要的。 他蹙了一下眉, 盯着沈言, 问:“所以你要和我去吗?” 目前没有任何关系。 沈言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以后可能会有关系? 但祁晟和他说这个做什么? “联姻对象?”沈言慢吞吞说,“森光集团,听起来挺不错的。” 他夹了一个海胆蒸蛋到盘子里, 手指被粗粝刺人的外壳扎了一下,忽然不太想吃了。 沈言的态度很随意, 就好像祁晟说的与他真的没有关系一样。 祁晟眼眸沉了下来。 他看着沈言,薄唇不经意向下压了一下。 联姻是祁晟二伯父提出的, 他向爷爷提议强强联合,森光集团就是不错的选择。 联姻对象首选当然是祁晟。 但祁家人一直知道,他们可以提出选择,至于祁晟接不接受,就轮不到他们插嘴了。 祁晟当然不会接受。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提程风筱出来是做什么,只是模糊觉得,他想要从沈言的身上, 得到什么反馈。 但显然。 沈言并没有给予他这种反馈。 两人之间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沈言不紧不慢剥虾的声音。 忽然, 沈言放下手里剥了壳的虾,看着洁白肥嫩的虾肉,他垂着眸说:“对了。” 语气平淡寻常, 就好像在商量两人什么时候吃饭一样。 他说:“如果你和程小姐的关系有进展, 那我们的合约也需要商量结束的日子了。” 祁晟顿了一下:“什么合约?” 目光有些疑惑,但转瞬间,他想起了他和沈言是如何开始的。 是一个不正式的, 如同玩笑般的恋爱合约。 他以为,他和沈言早已不是合约的关系了。 是一种……更近的关系。 沈言面容平静,修长的眉下,是一双清冷又因为微微上挑的弧度,而显出冷艳和傲气的眼睛。 他确实从来都履行着合约的内容。 就在昨天,在做完之后,祁晟依然转给了沈言两千万。 突然提及的合约,让祁晟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不舒服。 听到沈言要终止合约,他眼眸锋利的盯着沈言,说:“合约第一条,乙方不能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终止合约。” 沈言呵了一声:“那合约第四条,你也应该记得吧?关系存续期间,甲乙双方不得与任何人展开亲密关系。” 唇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是甲乙双方都需要遵守。你和程小姐要是展开亲密关系,合约自然就作废……但我不想到那一步才和你分手,这对一位无辜的女士来讲,太过分了。” “分手?”祁晟却忽然揪住沈言话里的一个词重复了一遍。 “你认为我们之间,是需要分手的关系吗?”祁晟问。 “不然呢?”沈言拧眉。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忽然亲密的在一起,再突然分开,除了“分手”一词,还能怎么形容? 分手一词,往往用在恋人身上。 这说明,沈言并不是单纯视自己为合约对象,而是恋人。 这很不错。 祁晟面容又恢复了平静,他亲手给沈言剥了个虾,在对方费解的目光里,沾了酱汁递到沈言的唇边。 他们是在恋爱。 之前困惑的,想从沈言身上得到的东西,忽然短暂的获得了。 被强行喂了一只虾,沈言瞪着他:“你有没有听人说话?” “不分手。” 情绪得到满足,祁晟便没有了试探什么的想法。 他低声说:“我和程风筱不会发展出任何关系,所以不会分手。” “那你还会和程小姐一起出席?”沈言挑起眼角。 “会。” 沈言刚要冷嗤一声,就听到祁晟继续说:“程风筱本来就会出席这次晚宴,她捐赠了一件珠宝。” “……” 沈言忽然品出来了什么。 他看向祁晟的眉眼。 眉毛浓密修长,下面是很凌厉狭长的凤眼,院长自学算命那阵子曾说过,这种眼睛的人,通常命里贵不可言,不怒自威。 单看这么浓眉大眼的人,没想到却偷偷摸摸在试探自己。 还扯了个联姻出来。 沈言好笑问他:“我的反应你满意吗?” 祁晟没想到被沈言看出来了,他顿了一下:“你觉得我会满意吗?” 沈言轻轻一笑:“那我可不知道。” 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满意的。 毕竟,无论作为恋人,还是作为情人。 他的表现都太平淡了。 不过。 那又如何。 现在离不开的,是祁晟,可不是自己。 他对祁晟的感情,还没有浓厚到非他不可的程度。 但出乎意料的是。 祁晟声线很低的说:“最终是满意的。” 在他的眼里,沈言就是一只高傲又矜持的猫,从不肯将一些在他看来示弱的情绪泄露出来。 一只警惕的猫,是不会轻易袒露肚皮的,即使他享受祁晟的爱。 而即便如此,祁晟从对方偶尔流露出的细节里,依然窥视到了对方的感情。 他认为,沈言很爱自己。 “好吧。” 沈言说:“你满意就好。” 祁晟不再试探,终于直接开口:“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出席。” 就像想要一只藏在家里的宝物,能够在外面被自己炫耀一样。 祁晟很想沈言以自己身边人的身份,和自己走在正式的场合。 “同时也告诉所有人,我已经有了交往对象,打消他们联姻的念头。” 圈内,祁晟他英俊、年轻,还钱权在握,是所有名流世家的第一目标。 与其让他们源源不绝来打扰自己,不如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沈言的男人了。 “嗯?”沈言惊了一下。 “可我是个男人诶。” 祁晟疑惑:“男人怎么了,我也是男人。” “……” 沈言心想,祁晟脑袋被驴踢了吧? 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人话了。 他耐下心:“交往对象是个男人,会成为你们上流圈子的笑话吧。毕竟不是什么大众的性取向。” “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关。” 祁晟先是皱眉,而后眸色变得冷淡,语气带着点不以为意,淡淡道:“在我面前,他们只会尊敬我、赞美我,至于在我背后说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也不会在意。” “所以。”祁晟看着沈言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胃口,但现在又好了起来,沈言将最后一只虾吃光,用纸巾擦了擦唇和手指,意有所指般说:“可是我还要录制综艺,要赚钱的。” “结束后如果有时间,我可以考虑一下。” 祁晟听出了言外之音。 他平静道:“一千万,和我出席。” “当然可以啦。” 沈言矜持道:“综艺那边6点前我就可以结束的。” 祁晟盯着他看,半晌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莫名其妙升起的一点微妙,此刻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大概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沈言擦干净手,对即将入账的一千万非常期待。 两人戴着口罩,在光线不好的大排挡角落,虽然没被人认出来。 但依然吸引了很多目光。 原因很简单。 在大学城西装革履吃大排档的,不是搞推销的,就是来装叉的。 当然。 也有可能是来体验生活的霸总和伪装成青春男大的小明星。 点的菜终于吃光,沈言摸着肚皮,将口罩戴上,鸭舌帽压低,轻咳一声:“走呗?” 霸总也戴上了医用口罩,但他没有帽子,一双凌厉英挺的眉眼就暴露在了外面,惹得好多路过的人不住回头。 有的帅哥,哪怕带着口罩,那种帅哥的气质都会溢出来。 祁晟和沈言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加紧了脚步。 和某些路人擦肩而过时,对方会偷来狐疑的一瞥,总让沈言下意识拉一下口罩,在想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第61章 但索性,有惊无险。 等从挤挤攘攘的夜市出去,发现一路都没有被认出来,沈言于是心思活络了起来,蠢蠢欲动地说:“我想回a大逛一圈。” 他从小奋斗的目标就是a大,等考上了,却只停留了两年,然后便匆匆的扎进了娱乐圈。 而求学的那两年,也不过一头埋进书里,努力读书拿到全奖,所以从未好好看过身边的一切。 在说出这句话时,沈言的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落下来。 祁晟下意识就点了头:“好。” 晚上的校园内很热闹。 白天上课的学生,除了一部分还要上晚课之外,剩下的很多都趁着春日夜间温度正好,在外面三三两两散步。 沈言带着祁晟走到了他曾经宿舍楼底下,果不其然,看到了好几对小情侣在底下搂搂抱抱,还有几对挑了个自以为隐蔽的地方——一楼阳台底下,在那难舍难分的亲嘴。 沈言就住一楼,曾经很多次晾衣服,走到阳台,就看见下面两个黢黑的脑袋。 此刻,他看到这一幕,略有唏嘘,给祁晟指了一下那一对小情侣:“我以前在阳台晾衣服,总会故意咳一声。” 祁晟听到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就能看到两颗脑袋瞬间分开,别别扭扭的跑啦。” 后面他们又去操场慢慢逛着。 学校草坪上的草保养的很好,很多学生坐在草地上,有人聊天,还能看见一群人围着乐团看他们唱歌,不少人正拿出手机拍。 祁晟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手臂上,和沈言一起坐在了那个校园乐队前面的阶梯观众席上。 他和祁晟,看着另一群人的青春,好像自己也回到了大学时代一样。 沈言听了一会儿,突然将脑袋歪在了祁晟的肩膀上,小 声说:“是你的歌。” 一首摇滚放克风的情歌,节奏感很强,难度不小,主唱明显有些吃力。 沈言一边听一边跟着点头,忽然间,他看见对面有人抬起手机往自己这里拍摄。 刚刚升起了不妙的念头,紧接着就听到那边人大喊了一声:“祁晟在那!” 本来已经抓住祁晟手,准备起身就跑的沈言:“……咦?” 他松开手,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同时戏谑看着祁晟说:“叫你呢。” 祁晟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下来唱一首呗!” “原唱原唱!” 大学生群体素质都很高,即使兴奋,也老老实实站在下面,起哄也没抱团挤上来。 祁晟本来想和沈言离开这里,但却突然听见沈言说:“好像还没听过你唱歌。” 沉默两秒后,祁晟站起身,走了下去。 在沈言张大眼睛的目光下,在学生们高声的欢呼里,祁晟站在了激动的乐队主唱前,伸手接过麦克风。 “晟、晟哥,你唱哪首?” “《镜中回响》。”他敛眸道。 这是他写给沈言的第一首歌。 第46章 伴奏刚一响起, 一声尖叫在人群里突然出现。 “沈言的歌!” “wocccccc!!!正主下场发糖!!” “我没听错,就是《镜中回响》,沈言的出道曲!” 迷乱的电子乐风格, 电吉他、贝斯和鼓点炸裂响起, 伴随着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尖叫和吟唱。 这首歌光怪离奇, 词大胆又前卫,加上沈言轻灵的声线,一出道, 就让沈言拿下了最佳新人单曲奖。 此刻,祁晟抬眼看向远处阶梯上, 披着模糊光晕的人影。 手指伸长将额发撩到脑后,露出英挺深刻的眉眼, 几秒后,金属质感的男声从麦克风中传出。 “我——” “镜中的两个我, “为何被套上了枷锁?” 他声线十分华丽,似乎天生适合摇滚和重金属。 主歌如呓语般不断用气声和真假声切换堆叠情绪,直到副歌出现,高潮降临。 “在崩溃的呐喊里。” “被镜面囚禁昨日的我,笑着摔碎皇冠。” “镜中回响, 是不厌其烦的嘶喊——” 他轻轻皱起眉, 整个人面容并不狰狞,依然冷淡专注,但却爆发性的, 用了撕裂般的高音。 与沈言空灵的高音时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现场直接瞬间燃炸了。 尖叫和欢呼冲击成声浪, 汇聚在祁晟身上。 他们不敢相信,祁晟第一次公开演唱,竟然在退圈之后, 在a大的草坪上。 而早已有人开了直播,此刻祁晟冲上了热搜。 连带着沈言的名字。 有人注意到祁晟目光似乎从唱歌开始,就根本没落在听众身上,只是盯着远方。 他们顺着看过去,却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阶梯看台。 而祁晟,尾音落下,便将麦递给了乐队主唱,在很多人高呼着再来一首时,他摇了摇头。 气质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莫名让人不敢再要求更多。 他从人群中走出去,拿出手机,看到沈言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我去停车的地方等你] 第二条:[为什么不再给我写一首歌?] 看着第二条消息,祁晟不自觉的能想起沈言撒娇般抱怨的神情,一定是一股理所当然又带点脾气的样子。 原本平直的唇角,此刻不由得扬起一点弧度。 同时,心中在想。 或许可以,给沈言写一首情歌。 毕竟,他们在恋爱。 - 两天后,温宜竹的资料,以及二人的鉴定结果,被林思摆在了沈言面前。 管家面上依然挂着含蓄的微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将资料交给您,但我想等亲缘鉴定做出来之后,让您一起查看会更好。” 沈言当时正拍摄完单人杂志封面,林思今天作为司机,开车送沈言前往音综的录制现场。 等车停下,让助理姜清夏下了车,沈言才看到被林思装进公文包内的那一沓资料。 抱着有一些复杂的心情,沈言没有先打开那份亲缘鉴定,而是先查看温宜竹的个人资料。 林管家真的十项全能。 调查资料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生平经历和人际交往关系一目了然。 当然更隐私的没有,不过大致浏览一遍,沈言也知道了很多书中未提及的东西。 比如,温宜竹母亲是谁。 他的母亲名叫夏红萧,书香门第,却父母双亡,十六岁就和温宜竹父亲结婚了。 而结婚两年后,她生下温宜竹,但身体却变得十分不好,再加上温宜竹父亲酗酒后家暴,在温宜竹四岁的时候,她便撒手人寰了。 而还有一则信息,让沈言睫毛下意识颤了一颤。 资料中,显示温宜竹母亲,和其父在刚结婚时,似乎还育有一子,但因为未知原因,并未养大。 “林管家,能查到温宜竹父母并未养大的孩子,现在在哪吗?” 沈言坐在沙发上,指尖将手下的资料纸捻磨着,直到微微蜷曲起来。 林思知道沈言的想法。 但依然遗憾道:“很抱歉,沈言少爷,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一位不知何时遗弃的弃婴的信息,很难被找到。” 沈言点了点头,看向那份鉴定报告。 他沉默两秒,拿了出来。 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他幻想了很多,比如鉴定全同胞亲权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们就是直系血亲。 那么,沈言就会立刻飞到温宜竹的城市,去和他相认。 但将这份鉴定报告打开后,沈言高高悬起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拧了一下,又重重落了下去。 白纸黑字上显示: 【等位基因匹配率为50%。】 【全同胞指数(fsi)= 0.89(认定阈值为1)】 【亲权概率(rcp)= 51%】 【根据现有数据检测:被检个体a与b的基因分型匹配度处于全同胞关系的临界范围,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持或排除二人为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沈言沉默了几秒,问林思:“有温承的消息了吗?” “在出境人员名单中,看到了他的信息。” 林思说:“少爷正在联系海外的人手,应该很快就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沈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份报告虽然无法判断二人的关系,但却并未直接否定。 沈言看过温宜竹的个人资料之后,却隐隐觉得,或许他所期待的,就是真相。 - 由于沈言是飞行嘉宾,所以只在台上助唱了一首歌,和观众打了个招呼,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但尽管如此,他的出现依然让录音棚掀起了高分贝的呼声。 主持人还打趣说:“沈老师的歌迷真的很多,这些尖叫都是为你送上的。” 沈言和他客套了两句,看着底下竟然有人举着自己的灯牌,微微惊讶了一下。 第62章 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顿时一道女高音冲了过来,把沈言逗乐了。 “妈妈,言言爱你!!!!” “啊啊啊啊啊言言,妈妈爱你!!!” 沈言笑着用麦说:“我也爱你们。” 瞬间,底下尖叫又高了八度。 他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助唱当个飞行嘉宾,竟然都有粉丝来现场看他,就为了这几分钟的相见。 粉丝的感情,真的很纯粹热烈。 从后台走出去的时候,他还在笑,唇角翘着,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祁晟的心情却不美好了。 眉压着漆黑的眸子,他站在后台的黑暗里,清晰听到沈言说“我也爱你们”。 对那群无知的、谄媚的粉丝说“爱”。 他从没听见沈言说过爱。 这是第一次。 一种难言的,似乎可以称之为阴暗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来。 祁晟沉沉的眸子,看着沈言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根本没注意到黑暗里站着的人是自己。 于是。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冷不丁握住了沈言的胳膊。 沈言吓了一跳:“谁?!” 声音还没结束,就因为这个怀抱过于熟悉,认出了对方。 “祁晟?” 沈言嘶了一声:“你发什么神经?” 祁晟一直沉默,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凶光。 对视两秒后。 他俯下身,扯开沈言的领口,在对方锁骨上咬了一口。 犬齿摩挲着那节骨头,但迟迟没有用力,最终泄气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沈言笑出了声,锁着头躲开,用手推他的脑袋:“好痒呀,别舔了。” 最终,祁晟还是没忍住,在沈言的锁骨上,印下了一个牙印。 齿尖的痒意终于有所缓解,但心中仍然残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 “礼服在车上。” 他从沈言的肩头抬起脑袋,说:“是之前就按照你的尺寸准备好的。” “好。”沈言整理了一下领口。 助理姜清夏一声也没吭,默默跟在后面,拿着沈言的水杯,但脑子已经如同被无数烟花炸了一遍,只在心里无声呐喊。 在她签完合同当天,吕莹就和她说了,沈言具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恋人,需要她进行保密。 当时,她还失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嗑的cp彻底be了。 但今天! 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沈言在被祁晟啃锁骨!! 天呐! 她活了。 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疯了的姜清夏跟在沈言后面,还想继续跟上车,就被一双冰冷的眼睛制住了。 祁晟问:“她是谁?” “忘记说了,是我新聘的助理,签过保密协议的。” 沈言看着祁晟眼睛半眯着,看上去如同捍卫领地的头狼一样的神情,好笑道:“别吓唬人家。” 冰冷的目光挪开了。 姜清夏虽然被看得不敢说话,但心里的弹幕却不断刷屏,全是“kswl”。 最终,姜清夏还是没上车。 如同哄小孩一样,沈言给她转了500块打车钱。 姜清夏领了巨款,看着远去的车尾,终于忍不住,在原地蹦跶着,时不时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等她回了家,拿着手机疯狂打了很多字想分享。 家人们,谁懂啊? 我们嗑的cp是真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沈言助理,亲眼看到祁晟接他下班,俩人还亲了! 保真! 骗你们我第二天出门被车撞死! 写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了保密协议,里面就有不允许用任何小号发任何沈言的隐私。 “啊啊啊啊啊啊——” “好寂寞啊!!” 姜清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最终只能咬着枕巾,含泪自己吞下了这口惊天巨糖。 - 而换好了礼服的沈言,看着身上价值好几百万的钻石胸针,狐疑地问祁晟:“这是定制礼服送的?” “是我送的。”祁晟抬起手,撩起沈言耳侧的碎发,将一枚红钻耳钉,带在了沈言的左耳上,“还有这枚耳钉,都是我送的。” 像是很不满沈言将自己的礼物认成别人的,祁晟捏着他的耳朵揉了揉。 沈言注意到祁晟的耳朵上,戴了一枚样式一样,但是镶嵌蓝钻的耳钉。 是一对的。 沈言摸了一下耳朵,眼眸轻轻闪动了一下。 而这时候,车子也行驶到了晚宴所在的酒店。 祁晟先下了车,站在车门外。 沈言刚要接着走出去,却忽然听见一道清新甜美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祁晟,好久不见。” 第47章 对方穿着天蓝色的鱼尾晚礼服, 碎钻铺满展开的裙摆,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衬着她洋溢着喜悦的面颊。 祁晟哥? 沈言将这三个字在嘴里滚了一圈, 似笑非笑看向车门外的祁晟。 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沈言对祁晟一笑, 错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迈出了车门,抬起眼, 看向了走来的女人。 她长相偏柔美,眉宇间又很灵动, 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美好看。 森光集团千金,程风筱。 沈言在此前不知道程风筱的样子, 但对森光集团却如雷贯耳。 森光专攻家用电器,是国内第一大冰箱、空调售卖厂商。 程风筱则是集团董事长最小的孩子,千娇百宠中长大的,真正的掌上明珠。 后来在祁晟说过联姻对象后,他有意无意,就看到了程风筱在网上的照片。 本人比照片上的,更亲切好看一些。 此时, 程风筱看到祁晟向车里伸出手时, 露出些许讶异。 她和祁晟自幼相识,知道祁晟一直生人勿进,对所有人都很冷漠, 出席宴会从未带过任何人。 但眼下, 祁晟竟然带了人,而且竟然主动伸出手,想要让车内的人握住。 这太不可思议了。 程风筱一下就好奇起车内的人是谁了。 但接下来, 她吃惊地看到,车内人直接无视了祁晟的手,施施然从车内走了下来。 程风筱看着车内走出来的人,眼眸下意识微微睁大。 车里走出来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一个,长相格外好看的男人。 眉眼精致疏冷,抬起眼时,带着几分散漫,却在那轻轻挑起的笑里,变成一种勾人的味道。 程风筱不争气的被蛊到了,心脏都停了一下。 同时,也认出了对方是新晋的流量小生,沈言。 也是网络上祁晟的cp。 其实比起祁晟那种冻死人般的英俊,她更喜欢沈言这种精致的俊美。 虽然有攻击性,但就好像带刺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折断,嗅闻。 但是—— 她目光在祁晟和沈言身上流连了一圈,心底轻轻啧了一声。 网上传的竟然是真的。 上流圈子里,对祁晟进娱乐圈玩票都是看乐子一样的心态,在听说祁晟还有个男性热门cp后,更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但从未有人当真过。 最多,他们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认为那只是祁氏继承人包了个小情人玩玩罢了。 没人会想到,祁晟似乎,真的将沈言放在了心上。 这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一切都被放在利益的天平上,才是他们圈子里最常见的事。 真心最不值一提。 不过,程风筱倒也不关心祁晟到底和沈言是什么关系。 她要的,只是祁晟这个人代表的利益的罢了。 所以此刻,她弯起眼睛,笑容很甜美:“祁晟哥,这是……?” “你好程小姐,我是沈言。” 沈言勾起唇角,对程风筱伸出手。 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指骨不过分粗大,也不过分细巧,而是处在二者之间,形成一种很美的视觉效果。 程风筱在面前的手指上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握住了那只手。 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硬。 程风筱似乎在对方伸过来手的时候,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几秒后,沈言疑惑地收回了手。 程风筱还有点遗憾。 但随之,她就又笑了起来,自然地走到祁晟身边,伸出手说:“祁晟哥,一起进去吧。” 祁晟视线冷冷的扫过她和沈言交握的手,冷漠道:“不好意思,程小姐,我有男伴了。” 程风筱:“……但是男伴也要挽着手进去吗?” “不劳费心。”祁晟淡声说。 程风筱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那好吧。” 而秦云生就像个固定npc,总在合适的场合适时冒出来。 大概就是原书男二,与生俱来的雷达。 他笑眯眯用浮夸的语气从不知哪里凑过来,对程风筱说:“哦,美丽的小姐,不知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和我一起进去?” 第63章 翻译腔逗笑了程风筱,她伸出手挽住了秦云生递出来的手臂,对沈言和祁晟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和秦云生往酒店正厅走去。 而秦云生回过头,对沈言和祁晟意味深长一笑。 也不知道在意味深长什么。 沈言觉得这短短几分钟,真的热闹极了。 “走吧。” 祁晟看着沈言,伸出手握住沈言被程风筱签过的左手,十指交叉伸进去。 在沈言愕然的目光下,坦然道:“怎么了?” “……不行。” 沈言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不自在道:“这太明显了。” 他虽然答应了和祁晟一起出席,但并不是意味着,他要这样公开的表明,自己和祁晟的关系。 “我和你出席,那些试图找你联姻的人,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言看祁晟眸色沉沉盯着自己,哄道:“但是这样,太明显了……我首先是艺人,其次是情人。” 祁晟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沈言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对他来讲,这种事情可以坦荡的让所有人知道。 甚至于,他十分乐意让所有人知道,沈言是他的。 但沈言总是不这样想。 他总要找出各种理由,让他们的关系藏起来。 祁晟看着沈言收回去的指尖,垂下了眼眸,片刻后才说:“好。” 沈言稍微松了口气。 他刚才还担心祁晟会突然狗劲上来,要不管不顾牵着他。 这么一看,去藏区一次,看上去让祁晟真的学会了收敛。 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沈言在前一点,祁晟稍微落后一步,看着沈言的那截白皙的后颈。 在沈言看不到的角度。 祁晟眸底漆黑一片,有种浓稠的、阴暗的东西,在其中盘旋、酝酿。 似乎只要找到一个缺口,就会瞬间爆发出来。 - 公益晚宴中名流云集,正厅内已经布置完毕,前方是单独的小桌,每桌左右两侧各一把椅子,这是为身份地位更高的人准备的。 祁晟就坐在第二排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秦云生、程风筱等顶级豪门的年轻人。 而第一排,则是一些集团老总,真正掌权人。 这场公益晚宴是直播形式。 沈言看到了向随今,他在后面几排的位置,一进来,那双眼睛就黏在了沈言身上。 沈言蹙着眉尽量无视对方。 他还看见了很多圈内顶流,和咖位很大的明星。 沈言自己的咖位是来不了的,所以也没接到主办方的邀请。 但现在,他和祁晟坐在最前面,明星大咖却在他身后隔了很多排的位置。 沈言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清了权势是什么东西。 侍者为他们端上了糕点、果盘和一些饮品。 沈言从托盘上拿了一杯葡萄汁,并没有喝酒,祁晟则拿了一杯红酒。 拍卖过程乏善可陈。 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都是免费赞助,作为公益来拍卖的。 沈言在其中,看到了之前在家里博古架上放着的明代万历年青花瓷,现在被祁晟捐出作为公益拍卖品拍卖。 这场公益晚宴规格很高,拍卖价格也让沈言大开眼界,在这里钱好像只是一串数字。 几千万几千万的拍卖品流水一样摆出,又被拍走。 最后,祁晟拍下了大轴出场的一套收藏品,结束了这场拍卖。 下面就是名流们的社交时间。 程风筱走了过来,对沈言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沈言身边的祁晟,微笑道:“祁晟哥,介意和我去那边谈一下吗?” 祁晟没有拒绝这个未来潜在的商业合伙人。 他对沈言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也可以出去赚赚,主办方知道你和我一起来的,不会为难你。” 沈言点点头,用叉子插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说:“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子。” 奶油有一点粘在他的唇角,鲜红的舌尖突然探出来舔走,又迅速缩了回去,让祁晟下意识拿出手帕伸了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 程风筱和祁晟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和正厅隔着若隐若现的纱帘和玻璃。 这附近人很少,所以程风筱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和沈言的关系。” 祁晟面色一动未动,只是平淡抬起眼,漆黑的眸子看着人时,有一种非人类般的冷漠。 程风筱在他的目光下眼眸颤了颤,但接着说:“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个圈子,玩男人也不算什么。只要不闹到明面上,玩几个都可以。” “你想说什么?” 祁晟眉宇间有一丝不耐,他不想费力和无关的人解释他对沈言不是“玩玩”,但他也不想听到这种刺耳的评价。 程风筱深吸一口气,直视祁晟说:“我是你最合适的联姻对象。我背后是森光集团,而我本人对你养几个情人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联姻也是家族之间利益交换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吧?姻亲关系,是最强力的合作方式。” 看着祁晟动也未动的神色,她轻轻蹙起眉,手指不自觉在袖口的钻石上用力摩挲了一下,继续说:“祁家也应该和你提过,我们这一代人,你我联姻会是强强联手,祁氏集团也需要森光的力量。” “程小姐。” 祁晟听她说完,才平淡的开口:“请问,祁家和程家联姻,你是听谁提起的?” 程风筱愣一下,不知道祁晟问这个做什么。 这件事难道祁晟不知道?但不可能,祁老爷子明明也表明了态度…… “自然是我父亲和祁叔叔谈过,你表叔秦叔叔也在场。” 祁晟微微颔首,淡淡道:“所以是他们谈的联姻这件事。” “是……怎么了?”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祁晟声音带着凉意,很冷漠道,“程小姐不妨去找他们——谁答应的这件事,你就去找谁谈。” 程风筱目瞪口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过两秒之后,看着祁晟转身的背影,脸才一点一点胀红,指着祁晟怒道:“你你你你——!” 过分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骂人的话,最后气的在原地深呼吸好久,才缓过来这口气。 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一点风度都没有,尖酸刻薄的人! 而另一边的沈言,此刻也同样烦躁。 原因只有一个。 ——原书的渣攻向随今,忽然缠上来了。 拍卖结束,在祁晟走后没多久,向随今就走了过来。 他西装革履,英俊而阴沉,在看到沈言时,双眼却绽放出亮光。 手指克制的垂在身体两侧,压抑而颤抖的唤道:“小言。” 沈言翻了个白眼。 第48章 向随今无疑拥有一个好皮囊。 在暖橙色的灯光下, 他目光深情而专注,看着沈言,就像看着深爱已久的恋人。 “小言。” 他克制地说:“我很想你。” 上一次见到沈言, 是在c市。 当时他被一名服务生勾引, 差点做了对不起沈言的事。 但没关系, 沈言已经惩罚了自己。 当时那瓶红酒淋下,沈言愤怒失望的眼神,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不会做对不起沈言的事了。 所以此刻, 他想握住沈言的手,轻声说:“小言, 是那个服务生勾引的我——” “——你有完没完?”沈言忍了忍,终于没忍住, 眼睛里满是烦躁,“你和我有关系吗?” “服务生勾引的你?” 沈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冷笑着看向向随今:“你的意思是,酒是服务生勾引你故意自己喝的?你要把服务生带走,是他用什么不知道的手段强迫你做的?” 能成为狗血文渣攻,颠倒黑白和极度自我真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不!小言!” 向随今连忙解释:“那名服务生, 很有可能是某些人故意派过来勾引我的, 因为他有几分像你,我对你……” 他说着,忽然有些期期艾艾:“他太像你了, 我、我一时看错了人。” 沈言只觉得对方像个苍蝇一样, 一直嗡嗡叫个没完。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温宜竹身上,然后他向随今的那根雕是不受控制的、无辜的,只能被迫戳到温宜竹身上的吗? 现在还要让沈言也成为他犯错的原因, 试图将责任推卸到沈言身上。 更何况。 知道他对自己抱有那种念头后,沈言只觉得看他一眼,都恶心。 不想再和对方在这里纠缠,沈言眉头紧蹙,抬手松了一下领口,无视向随今打算直接离开这里。 连一句话都欠奉,沈言迈开腿就要走,然而下一秒,却被向随今猛地抓住手臂。 第64章 “你要去哪?” 他语气加快:“为什么不理我,小言?” 向随今眼神阴郁:“是因为祁晟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天和他在一起?” 他回去就查清了,那天酒吧晚上的男人,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祁晟。 在大学的时候,他自卑阴郁,自觉配不上沈言,所以只是默默看着他的月亮。 但现在,他是向家唯一的血缘,他会继承向家的事业,他已经完全配得上沈言了。 所以,他终于能伸出手,将月亮捞进怀里。 只不过,唯一让他憎恶的,竟然有人在他之前,先一步夺走了沈言的注意。 沈言猛地甩开胳膊,耐心终于告罄:“滚!” “小言,为什么——” “要我说几遍?向随今,你贱不贱?长个脑袋听不懂人话?!我说滚,听清楚了吗?滚远点!” 沈言骂了一声。 “草。” 但显然,向随今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被甩开了胳膊,他立刻用两只手左右握住了沈言的手臂,目光偏执。 “我不滚!小言,你一定要说清楚,为什么你忽然不理我,为什么你和祁晟在一起,你告诉我!” 他看着沈言,双手用力掐着沈言,语气阴沉至极:“——你和他上过床了?”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你肯定是被他胁迫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点头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你别怕,小言,我知道只有我能救你,你和我走,我带你回家,我爱你,我会对你——” 对方的眼神阴骘疯狂,眼看是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被疯子傻逼纠缠上,就会莫名生出一种怒气没出发的无力。 因为你无论说什么,对方是不会听的,只会沉浸在他自己的逻辑里,扮演着他给自己写的戏目。 沈言已经记不清自己深呼吸了多少次。 他平静微笑道:“你先松开我。” 向随今看到沈言对自己笑,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而下一秒,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直到脸被打偏过去,向随今才缓慢意识到了什么。 伴随着沈言冰冷的语调:“我和祁晟上过一百次床也和你没关系,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他的沈言,怎么会打他? 视线落在沈言冷漠厌烦的脸上,又慢慢看到了沈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满脸戾气浑身冰冷,快步走来的男人。 向随今心口一阵绞痛。 他看见沈言被男人半搂在怀里,手指被男人握住,似乎不敢反抗的样子。 他知道了为什么沈言忽然对自己这样冷漠。 都是那个该死的祁晟。 他双目通红,看着仇人般瞪着祁晟,似乎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和祁晟决斗一样。 不过好在,秦云生又很巧的,花蝴蝶一般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伸出手臂揽住了向随今,强硬将人带着往旁边走:“哎呀,这不是向少吗?怎么在这儿?来我们去那边喝一杯,上次我们那个项目……” “你等等,我——” 秦云生眼神轻蔑,抬起酒杯一股脑灌进向随今的嘴里,胳膊用力钳走了人。 傻逼。 还在这待着,一会儿头能被祁晟拧掉。 那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边把人带走,边回过头对沈言wink了一下,在祁晟不善的眼神里,笑嘻嘻转过了头。 - 在和程风筱说完话之后,祁晟就离开了露台,想要回去找沈言。 大厅内人来人往,放着舒缓的音乐,正中央的喷泉正潺潺流着。 不时有推着车走过的侍者穿梭,穿着华贵衣物的人们站着交际,聊天碰杯。 到处都是精致奢侈的摆件和陈设,身处其中,才能觉出纸醉金迷。 在这重重如梦似幻的光影中,祁晟却也能第一眼看到沈言。 他是一道洁白的剪影,安静坐在桌边,视线从不为身边任何事物停留,似乎那些权贵金钱的象征,都比不上此时他面前的一块蛋糕香甜。 但是还未等祁晟拨开人群,走到沈言面前。 就看见了一道刺眼的身影走向沈言,在沈言起身后,还举止格外亲密地去握住沈言的手臂。 在祁晟的角度看,那个人甚至下一秒,就会低下头去吻沈言。 如同被觊觎珍宝的恶龙,祁晟那一刻脸色难看的可怕。 如果不是秦云生出现,祁晟知道,他一定会扼住对方的喉咙,直到对方濒死求饶也不会罢休。 向随今。 祁晟冰冷地看着向随今的背影,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沈言脸色也不好看,今天遇见向随今,冲散了今天一切的好心情。 他垂头整理被向随今抓皱的衣服,问祁晟:“你们谈完了?” “嗯。”祁晟应道,“向随今,找你做什么?” 沈言心情不好,听到这声问句,下意识冷笑:“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疯子发疯有理由吗?” “……” “晦气。”沈言看向祁晟:“我要提前走了,你有事你就继续待在这把。” 舞会刚刚开始,但沈言已经没心情了,一点也不想在再看到向随今。 他抬脚就往外走。 “一起。” 祁晟看到了他父亲坐着轮椅,在不远处沉着眉看着自己。 这场晚宴的主办方之一,就是祁晟父亲,他身体不好,一直以来淡出权力中心,经营着几家公益基金会。 此刻,看到祁晟要离开,他神色不愉。 但祁晟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那个小明星身后走了。 他很久没关心儿子的私生活,此刻蹙着眉问身边的助理:“调查一下那个男明星……叫什么来着,算了,调查一下他们的关系。” 坐在车上的时候,祁晟沈言之间的气氛莫名沉默。 沈言闭着眼,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向随今。 向随今惹人生厌,但沈言不会因为这种人让自己陷入长久的坏情绪里。 他脑袋里,浮现的是在露台重重纱帘之后,看到的祁晟和程风筱的影子。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丽窈窕。 看上去格外般配。 看到的那一瞬间,沈言无法抑制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缘由的自我厌弃感。 不是对祁晟和程风筱的厌烦,而是对自己。 他无法抑制的想到了之后。 倘若未来某一天,祁晟将会和程风筱联姻,那么是不是又意味着自己是被人放弃的那一个。 他总是在被放弃。 天平的砝码从不偏向自己那一端。 小时候,收养人家总会说:“小言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但可惜……太聪明了。” 于是他就被送回福利院,看着另一个小孩子被选中带走了。 上学后,信誓旦旦承诺,就算沈言被孤立,他也只和沈言当好朋友的孩子,第二天就会当众甩开沈言的手,跑向人群之中。 小小的沈言形单影只站在泾渭分明的另一边。 再后来的小田,到现在的祁晟。 沈言不会相信祁晟的承诺,就像他不会再让自己掉入包裹着蜜糖的陷阱里。 他装作很不经意的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顿了顿,补充:“你说的,利用我,让别人不会再试图找你联姻。” 说不清抱着什么心思,沈言等了两秒,没有等到祁晟的回答。 他心脏轻轻沉了一下。 沈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没有再开口,将脑袋撇向一侧,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看着钢铁森林在黑夜里没入黑暗。 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睫毛飞快的眨了眨,沈言面色格外冷清。 沉默绵长。 但就在沈言已经对祁晟的回答不报期待时,对方轻轻开口,叫了一声:“沈言。” 他一如既往,先轻轻喊沈言的名字,再顿一下,音色低沉,像缓奏的大提琴:“不会有人再来找我联姻。” 祁晟和程风筱说的那些话,十分不客气,也很没风度。 很快就会在名媛圈内流传出去, 但让他沉默的,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另外一件事。 无论是粉丝,还是曾经沈言口中的“金主”,又或是今天的向随今。 他发现,沈言真的,很招人喜欢。 第49章 “不会再联姻了?” 沈言重复了一遍, 琥珀色的眼睛转过去,看着祁晟,问:“你和程小姐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 祁晟眸色深黑, 看着沈言的目光十分幽暗。 他想, 重要的是, 如何让沈言不再被更多的人喜欢。 又或者是,如何让那些喜欢沈言的家伙,都再也见不到沈言。 第65章 粉丝离沈言的生活很远, 祁晟可以装作不在乎。 曾经与沈言有过纠缠的人,已经不会再和沈言产生交集, 祁晟可以不介意。 但现在,在距离很近的现实中, 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去妄图得到沈言。 如向随今这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这,是祁晟无法忍受的。 所以…… 该怎么办。 沈言虽然不相信祁晟的承诺,但心中那种透风般的空洞感,在此刻像是被短暂的充盈了。 看着冷肃而沉默,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的祁晟,沈言问:“你在想什么?” 祁晟摇头, 回答沈言的问题:“告诉程风筱, 让她去找我父亲联姻。” 沈言眨了眨眼,诧异道:“你真这么说的?” “会委婉一些。”祁晟道。 “……这种话再委婉也很难听。” 沈言隔空怜爱了一下那位美丽的程小姐,但祁晟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不喜欢的、不感兴趣的东西, 一向缺乏耐心和礼貌。 但优越的样貌和能力,让他这缺点都变成了上位者应有的傲慢和气势,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 “是吗?”祁晟不置可否, “难听的话有难听的用处,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很有用。” 他语气与平时没什么区别,所以沈言没有看到,在他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风景后,祁晟陡然暗下去的眸光。 ——满含占有欲的,侵略性的眸光。 - 当天晚上,沈言没有睡好。 睡梦里,他好像孤身一人,在被一头饿狼追逐,森冷的绿光如影随形,似乎他无论怎么奔跑都摆脱不了。 他一直在跑,一直在跑,最后在梦里累得不行,心想,去你大爷的,爱死不死,直接躺下了。 然后就被饿狼咬住了喉咙,沈言睁开眼,醒了。 屋子内一片漆黑,s市进入四月份开始,气温就开始飙升,沈言晚上习惯打开一点窗,让外面的花香飘进来,在清浅的香气中入眠。 此刻嗅着淡淡的香味,沈言懵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没睡在祁晟怀里。 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祁晟,带着点惺忪睡意扭过头看去,沈言心脏猛地停了一秒。 只见一道黑影盘坐在床上,头部正在俯视着沈言。 “艹¥%¥we%#?!” “祁晟你有病吗???!!!” 沈言摸着心脏,感觉自己差点被吓死。 而始作俑者,正抱着胳膊,漆黑的,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眼睛,似乎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沈言会醒。 凌晨三点,万籁俱静。 同床共枕的人半夜爬起来,在床上盯着自己看,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为什么不睡觉?” 沈言被吓精神了,也爬起来,气道:“你要吓死我吗?” “……” 祁晟沉默两秒说:“我不困。” “所以要半夜盯着我看?!” 沈言伸出小腿,踹了一下祁晟。 祁晟浑身都是硬的,踹他一脚,沈言自己脚趾都在痛,更气了。 他转过身,生气的说:“你不睡就转过去,不许盯着我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祁晟却没有转过去,而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抱住沈言。 他肩膀很宽,猿臂蜂腰,很容易就能将沈言完全罩起来。 沉重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沈言,他舔了舔沈言的耳后,又一点点向下。 “哎——” 沈言忽然叫了一声,声音勉强:“不行,太晚了……” 但这点拒绝太微弱,早已熟悉祁晟的地方给出了应允的信号。 “你看。” 祁晟吻他肩胛骨上的线条,呼吸滚烫,说:“它没拒绝我。” 咕叽的声音响起。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沈言浑身早已红了一片。 腿挤开,祁晟从后抱着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沈言咬着牙,手指揪着枕下的床单,但接着就被另一只手从指缝里强势的钻进去,顺着力度往下,让他感受腹中的起落。 “很快的……” 祁晟安慰他,声音有一种克制而满足的味道。 只有在这一刻,他会有完全拥有沈言的错觉。 沈言的情,沈言的欲,沈言虚无缥缈的爱,在这一刻,都只为祁晟颤抖,只对祁晟坦白。 心中那种焦躁的暴虐,终于如狂风暴雨般向沈言袭去,在一声声破碎而短促的声音中,祁晟短暂的,安宁了下来。 但如饮鸩止渴。 心中那一块名为“不满足”的贪欲,去慢慢越扩越大,如不会退潮的海浪,一层一层,逐渐汹涌。 “言言。” “小言……” 他低声叫着。 你要完全属于我,不能属于任何人。 才对。 第二天。 沈言睡到很晚才起床。 有时候成年人的世界,适当的做|爱会让人浑身舒畅。 比如现在,沈言起床之后,心情就很好。 外面的风透过纱帘吹进来,沈言从黑色的被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肌肤莹润白皙,零星的红痕,宛若雪中盛开的红梅,绽放在他肩胛、后腰之上。 昨天晚上祁晟固态重发,又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但因为体|位的原因,位置都很隐蔽,穿上衣服就能遮盖住。 刷着牙,沈言还在想。 祁晟为什么昨天晚上突然发疯? 真的很反常。 昨天突然不睡觉,半夜盯着自己看就算了,看完就从后面进来,而且一反常态,不断叫自己“言言”“小言”之类的昵称…… 想到这里,沈言耳廓忽然漫上一层薄红色。 祁晟声音真的很好听,一声一声,用他平稳又压抑的声线,在沈言耳边轻|喘。 平时粉丝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从祁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让人羞耻。 所以最后沈言被这种无端的耻意,弄得体验到了另一种刺激。 真怪。 为什么忽然不叫自己沈言了? 沈言想了想却想不明白,只当是深夜的神经过于敏感,连祁晟也变得亢奋异常。 祁晟无论是不是工作日都很忙,白天起得很早,沈言一般都见不到祁晟早起的模样。 但今天,走出卧室,他却有些惊讶。 祁晟正坐在餐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早晨的股市。 在家里的祁晟,穿着很随意,很容易让沈言想起来最开始他们认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祁晟还是个潮流酷哥,耳钉项链戒指一样不缺,而不是现在从头到脚的精英味儿。 “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言坐到他旁边,打量着今天的祁晟。 穿着黑t,手腕粗大的骨节上,搭着块玫瑰金表盘的百达翡丽,左耳上是一枚蓝钻耳钉。 黑发很短,眉眼英挺,坐在那里都帅的像高p出的画,十分赏心悦目。 沈言不喜欢戴表,也觉得这种东西远不如手饰精美好看。 但祁晟的骨骼生的好,不过分粗犷,但又十分有力量感,带着腕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禁欲斯文的味道,和认知中的祁晟具有很强烈的反差感。 “在家办公。” 祁晟目光从电脑上挪开,认真扫视了一遍沈言,看到他耳朵上带着红钻耳钉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视线再逡巡了片刻,在沈言耳后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一枚浅红的吻痕,那眼睛里的满意更浓了。 就应该这样,浑身都被自己打上标记,充满自己的味道,才不会被人轻易觊觎。 是的。 尽管沈言不同意,祁晟依然在忍耐了之后,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 “不懂你们ceo每天到底干什么。” 沈言耸了耸肩,看到厨房将饭送了上来,里面有一碗鱼汤。 他喝了一口,眉头就舒展开来。 餐厅有一面玻璃窗,外面的光透过窗洒进来,将沈言的发丝和绒毛都照得发光。 他眯着眼喝汤,就好像真的是只尝到美味的金色小猫一样。 祁晟的心在这时很宁静。 林思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微微弯腰说:“少爷,沈言少爷。” “有关温宜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相关酒吧已经被买了下来,挂在了沈言少爷的名下,并让温宜竹去了更适合他的位置,您不用担心他再被人动手脚。” 林思很妥帖道:“关于他负债的事情,也让律师去了解情况了。” “我记得资料上说,他负债是被父亲强迫的?” “据调查,高利贷是温广生用温宜竹的身份证信息借贷的,温宜竹本人并不知情,而借贷完成之后,温广生便逃到了海外,将债务留给了温宜竹。” 林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表示:“这件事交给祁氏的律师去处理,请您放心,不是什么很难的案子。” 第66章 林思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他的话却总是能让人信服。 自从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和温宜竹有血缘关系后,沈言本来对原著主角受的寻常心,就有了一点变化。 此刻,暂时能让主角受的生活好一点,沈言心中也舒了口气。 慢慢把早饭吃完,祁晟看着沈言吃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走到一旁去接。 沈言听到他叫了一声:“父亲。” 真是稀奇。 在家里这么久,沈言见过祁晟和他爷爷通电话,见过祁晟和他早已和祁父离异的母亲通电话,从没见过他和他父亲的。 这还是头一次。 这二人的父子关系可以用“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形容。 果然,祁晟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眉深深皱了起来。 也在这时,就像所有电话都赶在一起来了一样,沈言看到自己手机上拨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他接通,修长漂亮的眉倏地扬了一下。 “程小姐?” 第50章 在被祁晟拒绝之后, 程风筱只是短暂的气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一向不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思想。 所以,她允许自己有片刻的失态, 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裙上的褶皱, 再抬起眼, 唇角又是淡淡的微笑。 她不会放弃的。 如果一定要和圈内某人结婚,她的首选项一定是祁晟。 年轻英俊,又背靠祁氏集团, 除他之外,没人能配得上自己。 而当她从露台上走出去之后, 就看到了让她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的一幕。 向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纠缠的对象是……沈言? “有意思。”程风筱忽然笑了一下, 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而当晚,向随今一身酒气,回到他空荡无人的顶楼大平层时,接到了程风筱的电话。 对方声音甜美好听,笑着问:“向先生,有兴趣聊聊吗?” 向随今对女人轻蔑一笑, 圈内的女人找他聊聊, 无非就是情爱那些事,她们都是菟丝花一样的东西,只想着攀附男人, 靠男人的权势继续享受豪门的奢靡生活。 “不好意思, 我——”他喝了杯冰水,叹出口气,语气有些不耐。 但紧接着, 程风筱的话,就让他声音猛地停住。 “向先生,您对沈言很有兴趣吧?但他现在是祁晟的人,虽然很冒昧,但恐怕您从祁晟手里抢不走人。” “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裹着长款羊毛外衣,站在夜色中,眸子映着城市的灯光,轻轻一笑:“假如,我有办法,让沈言离开祁晟呢?” “那时的沈言,想必就任您施为了吧?” 任我……施为? 向随今牙齿都在打颤,假如沈言能够在他怀里吟哦曼叫,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能让他血脉澎湃。 “说说……你的想法。” - 沈言接到程风筱电话时,眉峰挑了起来。 他不知道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不会有这样一通电话存在。 “昨天匆匆一见,就觉得沈先生让人眼前一亮,您的气质真的很独特,让人忍不住就心生亲近。” 程风筱笑道,开门见山:“所以今天忍不住,找人要来您的电话,想约您一起去看画展,您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吗?” 沈言用叉子拨弄着餐盘中的蓝莓,慢慢扎进去,看着果肉翻出,一点深红的汁水溢出来。 心中忽然生出一点兴味,他对程风筱想做什么还挺好奇的。 而且,自己对她来讲,除了和祁晟的关系外,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注利用的地方。 “自然。”沈言轻飘飘应下了。 挂断电话,发现祁晟那边还在和父亲通话。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位置也不远,沈言慢悠悠吃掉最后一点水果,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并不着急,他还有空去泡个澡,再敷个面膜。 昨天和祁晟半夜胡闹完,因为太累,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就睡了。 现在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必须里里外外再洗一遍。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肚子,抻着懒腰就又回到了卧室里。 而另一边,祁晟在阳台站了很久,瞳色暗沉,心情阴郁。 祁正清打电话过来,训斥了他一顿。 以父亲的姿态,在电话里痛斥他败坏名声,包|养男人。 祁晟只听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但祁正清对沈言刺耳的形容,让他几乎差点按耐不住对对方出口不逊。 “不三不四的东西,养着玩玩就算了,还拿到明面上来?你把他当宝贝,你以为他喜欢你?下一秒谁给他更多的钱,他就能上另一个人的床,我祁正清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祁晟死死捏着手机,指骨因为用力泛起白色。 他从不在乎祁正清说什么,但此刻,他对沈言的评价,让他忍不住升起一股暴虐的怒。 沈言……当然爱我。 祁晟想。 只是心底某一个角落,似乎一脚踩在悬崖边一样,是一种无法踩实的空荡。 他忽然很想将沈言抱在怀里,将鼻尖埋进对方散发着淡香的后颈。 只有将自己深深嵌入对方身体中,那股不平静的焦躁才能缓解。 但抬起头,却看见沈言已经消失在餐桌之上。 林思正巡视着,检查佣人有没有将角落打扫干净。 “沈言去哪了?”祁晟问林思。 “回卧室去了,少爷。” 祁晟推开卧室门,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 沈言正坐在浴池边,穿着浴袍,用手轻轻扬着水。 等到水接的差不多,他才脱掉浴袍,用足尖点了一下水面,慢慢走进去。 也在这时,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了。 除了祁晟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们的卧室,管家和佣人都不能直接进来。 浴袍半退,挂在臂弯上,露出大片点缀着红痕的脊背,冰雪般精致的脸上,轻轻挑起眼尾,半转过身,看向祁晟。 “干嘛?”尾音拖长,沈言说话总是很像撒娇。 手抓住黑t衣摆,将衣服单手兜头脱下,祁晟露出强健漂亮的肌肉,神色背着光看不清楚,只有颈侧的线条绷起。 他声音微哑:“凎你。” 不是—— 祁晟吃药了? 不是刚做完没多久吗? 沈言琥珀色的瞳孔,映出祁晟的挺拔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 浴室内水汽氤氲,到处都是潮湿的。 他轻轻歪了一下头,勾唇一笑。 肌肤被水漫过,体温在温热的水中被掩盖,只剩触感的光滑和柔软。 沈言的歌声很动听,此时也是。如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鸟,发出断续的脆鸣。 水被扬起透明的泡沫,慢慢浮在水面上,一截冷白修长的小腿从水面浮出来。 祁晟又开始叫他“言言”。 沈言眼眶红了,他羞赧地捂住祁晟的嘴:“不准这么叫。” 祁晟又吻他的手心,水珠从额上滑落,坠到睫毛上,再颤颤的滴落,他漆黑的眼眸里一片让人沉溺的情绪。 沈言的神情是让人心甘情愿喝下的毒药。 几乎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在胸腔中涨满。 低头吻过沈言的耳朵,舌尖描摹那枚在水中一闪一闪的红钻,在冷瓷般的人陡然拔高的响声里,他咬住牙齿,几乎能听见骨骼的咯吱声,一字一句说:“言言,我爱你。” 而他凿穿一般,像是将所有压抑的、不解的情绪宣泄而出。 爱? 在那一瞬间,满眼空白之中,沈言听到祁晟在向自己说……爱。 心尖下意识一抖,但转瞬,他便笑了。 床|上的情话怎么能当真,无非都是欲|望上头之后的口不择言,谁信谁才是傻子。 在达到最高点之后,他们缓慢厮磨着,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一样。 祁晟却好仍未消解那一时的冲动,问他:“你爱我吗?” 沈言不答,只是在笑,他凑上去用舌尖舔祁晟:“你还没好吗?” “言言,回答我。”祁晟喉结滚动,声音又哑又压抑。 “唔——” 沈言猛地缩了一下:“你别这样,好痒,嗯你——” 祁晟却定定看着他,忽然发了疯。 “爱、爱,我爱——啊!” 沈言哭了。 他呜咽着回答,眼眸湿软一片,盛满着的,却不是祁晟,而只是祁晟带来的欲。 最后,在临近午饭时,祁晟才放过了沈言。 沈言累的浑身瘫软在床上,祁晟将他擦干后,手指摸过他的额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离开了。 睡了一小会儿后,沈言爬起来下了楼,却没再看见祁晟。 “林管家,祁晟呢?” 第67章 林思在整理沙发的抱枕角度,闻言抬起头,如实道:“少爷开车出去了,没有穿西装,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去上班? 沈言心中疑惑了一秒,但没再多想。 只是觉得,祁晟的精力真的很好,怪不得还有力气抱着自己清理,又给自己擦干净吹了头发。 吃过午饭,沈言便出了门。 - 这是一位收藏家的藏品画展,有世界各地、不同时代的画作。 沈言对绘画了解不多,但能够欣赏画作。 程风筱今天没有穿着盛装,而是穿着灰粉色收腰连衣裙,米色腰带,外面搭一个短款羊绒外套。 耳朵上是小巧的珍珠耳钉,锁骨上是单钻项链,手上拎着某大牌的经典款手提包。 做了法式盘发,指尖是裸粉色的美甲,走过来是一种浅淡的柑橘味。 从头到脚都昂贵又精致。 沈言与她比起来,就显得没那么精致,只穿了白t阔腿裤,只有耳朵上的红钻耳钉,和手腕上的宝石手链两种饰品。 但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的,这么简单的一身,在沈言清冷的五官和漂亮的骨架衬托下,都显得格外脱俗起来。 “言言。” 程风筱看到沈言眼睛稍微亮了一下,接着就笑容甜美地走过来,语气亲昵熟络:“不用排队,我们从那边走,办画展的是我叔叔。” 从小在名利场长大的人,浑身透着矜持又亲切的感觉,言谈举止都让人如沐春风。 展馆内人不算多,但也并不少,偶尔有低低的交谈声,也十分克制。 整个展馆的展览设计,是按照时间和地域交叉叙事,又在其中按主题单元划分,还有科技大屏进行互动。 很巧妙的展览,可以让人很直观的感受到不同文化和风格的碰撞。 但很可惜,结伴看展的两个人心思并不全在这些画作之上。 一边欣赏,一边走到了油画展区。 终于,程风筱站定在一幅画前面,看着面前的画,闲谈般说:“言言,你和祁晟哥关系很好吗?昨天晚宴也和你同进同出。” 她笑着说:“我们都在猜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终于来了。 沈言想。 面前的油画十分怪诞,三组扭曲的面孔被肢解为肉块般的几何形态,五官模糊、肌肉扭曲,粗犷的笔触下,痛苦和不安几乎扑面而来。 沈言蹙着眉看着这幅画,听到程风筱的回答,慢慢说:“那你们猜的是什么呢?” 程风筱掩住唇,轻轻一笑,声音很轻很柔:“当然是……情人。” 沈言不置可否,不点头,也并未否认,只是看着面前的油画,神色清冷。 “你知道这幅画的背景吗?” 程风筱纤细的手指,指向下面的署名和介绍,笑道:“弗朗西斯·培根的《乔治·戴尔肖像三习作》,画里面的脸孔,就是乔治·戴尔,弗朗西斯的情人。” 沈言眉峰缓慢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了解培根的画,但听过这个故事。 程风筱缓缓说:“他们的相识传奇浪漫,戴尔因为偷窃闯入培根的公寓,从此成为了培根创作的缪斯,他们激烈的恋爱了十年。” 沈言看向程风筱,眸底一片冷色:“你想说什么?” 程风筱平静道:“但最终,在培根的不忠、身份的悬殊、地位的差距以及社会的歧视下,戴尔服药过量自杀而亡。” “是很可悲的结局,你觉得呢?沈先生。” 第51章 终于图穷匕见。 程风筱看向沈言, 细致描摹过的红唇扬起,看上去依然俏皮灵动。 “沈先生,您不觉得,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吗?” “我应该觉得吗?” 沈言侧过头, 看着程风筱, 直白道:“还是你认为我应该这样觉得?” 程风筱似乎很惊讶,她摇头笑了笑:“沈先生怎么想,当然不会受我左右, 但您应该清楚,有时候, 个人的意志是不会影响某些注定的结局的。” 她终于不再用那种意有所指般的语气说话,而是浅笑着说:“您和祁晟哥, 戴尔和培根,你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即使是如今这个时代,同性恋依然不会被主流社会认可。尤其,当相恋的双方,地位差距极大的时候。” 程风筱伸出手指,在玻璃罩上轻轻点着,就像隔着时间和空间, 触摸到了几十年前戴尔的脸颊。 “真是可怜。”她轻声道:“戴尔一直被培根控制和支配着, 他脆弱又柔软,依赖着培根生存,却惶然不知, 培根的爱带给他的, 只是一场到来缓慢的灾难。” 剔透的眸子转过来,她看着沈言说:“祁晟的爱,带给你的也只会是一场灾难。” “沈先生, 您了解祁晟吗?” 沈言唇慢慢拉直,长而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了解祁晟,但或许,又不那么了解。 他知道祁晟喜欢的做|爱姿势,知道祁晟喜欢用什么角度去吻他,舌尖会在从口中退出时舔过自己的上颚。 他还知道祁晟拥抱的温度,知道他高兴时、兴奋时又或者不耐和气愤时,眼角眉梢的弧度。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是祁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吗?你知道祁晟母亲是谁吗?你知道祁晟为什么会突然进入娱乐圈吗?你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他最喜欢的、不喜欢的人和事吗?” ——不知道。 沈言蹙起眉,他不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但莫名的,胸腔里会有一种很难受的情绪,像是一颗石头把里面填满一样,冷冰冰的,又很沉重。 “——可是我都知道。” 程风筱淡淡道:“从我出生开始,我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了解祁晟。” “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程风筱说。 “你无法想象他能拥有的权势和财富,你也不知道倘若祁家继承人真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再结婚生子后,你将会面临的东西。” 沈言确实无法想象祁晟的人生。 无论是娱乐圈的祁晟,亦或者是同居的祁晟,展现给沈言的,只是如雾里看花般的影子。 他们不谈人生,不谈理想,不谈家庭,不谈未来。 只谈性,只谈浅薄的爱。 “社会不会责怪祁晟,只会将矛头对准你——更弱小、更无力的那个,将成为所有人恶意的出口。不要小瞧他们的力量……所有身败名裂的方式,你都可能会拥有,直至一步步将你逼入绝境,才肯罢休。” 程风筱看着他,轻声道:“那时,你能接受吗?” “又或者说,你对祁晟有这样可以抵御千难万险的爱吗?” “……” 沈言静默立着,好像一座遥远而静美的冰川,白炽光映着他琥珀色的眸子。 程风筱说错了。 他不会经历那样的事情,因为,他对祁晟没有“爱”。 声音像是响在隔膜外,沈言听到自己冷淡地说:“程小姐,你的担心十分多余——” “——无论对方是谁,我也只爱自己。” 程风筱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那双漂亮的眼先是诧异的睁大,接着便弯了起来,笑着说:“沈先生真是聪明人。” “聪明人也更应该审时度势,”她含笑说,“与其等到难看的那一天,不如干脆的离开,还显得光彩一些——而祁家也不会亏待你。” “不过,这其中时机,也需要沈先生自己把握了。” “那便不劳您费心了。”沈言淡淡道,“反倒是程小姐,今天约我出来,只为了为我指明前路,替我思虑周全吗?” “我的离开,更方便你和祁晟联姻吗?” 最后两句话,他语气轻嘲,程风筱却恍若未查,同样弯着眼睛回了一句:“那也不劳沈先生费心了。” - 在看完那次画展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 沈言在忙着练歌和彩排,吕莹很重视他的这次生日演唱会。 “这是你真正火了之后,第一次正式的大型活动,必须要格外认真,不能有一丝马虎。”吕莹推着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眼神闪着犀利的光,仿佛是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 说这话的时候,沈言正盘腿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switch打游戏。 “好……” 沈言拉长了尾音应道。 其实不用吕莹重复,他自己也会高标准的要求自己。 这是对所有喜欢他的人负责的表现,也是对自己的事业负责。 ——虽然,他最初进娱乐圈只是想要赚钱。 但既然已经做了艺人,那么就要拿出敬业的态度来。 沈言叹了口气,放下了switch,无奈对吕莹说:“好好好,莹姐,我不玩了,你不用一直盯着我,现在就去练歌。” 吕莹一推眼镜,满意的点点头。 沈言上班从来没这么勤快过,最近几乎是泡在了工作室。 第68章 因为想要带给粉丝惊喜,演唱会的几首歌曲,还给沈言编了舞。 作为从未接触过舞蹈的小白,沈言最近可谓苦不堪言。 除了被舞蹈老师夸过柔韧性之外,其他都被批得一无是处。 “手打开,不要跳的跟大鹏展翅似的!” “你在跳广播体操吗?” “舒展!舒展!不是让你跳popping!我们是现代舞!” 业内顶级的编舞老师,对着沈言长吁短叹,最后忍不住和吕莹吐槽:“手长脚长柔韧度还好,就是没长跳舞那根筋!白瞎了这么好的条件!” “为了在演唱会上达到要求,必须加练!” 于是,有时候凌晨的练舞房,都能听见沈言的歌声,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流着汗,对着镜子依然在练舞。 这也导致,往往练到很晚,他就直接在工作室住下了。 大概有连续四天没有回家。 但很奇怪的是,祁晟的态度也很微妙。 第一天,他还在催促沈言回家。 得到沈言轻飘飘一句“在忙”之后,第二天开始,他就变得沉默了。 两人上次的聊天框内,还停留在三天前的对话上。 [大狗:回家吗?] [猫咪:在忙,不回。] 他们之间不知从哪个时间开始,有了一种疏离别扭的气氛。 似乎两个人都在等对方说什么,但迟迟又没有回应,最终只有欲言又止后的沉默,以至于慢慢冷淡下来。 沈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色的发带绑在额上,他脸颊有着运动后的薄红色,肌肤上像从冷室内拿出来放到室外的白瓷,慢慢在表面凝结出晶莹的汗珠。 练舞房上面的表,指针指向了十一点三十五分。 门外这个时候传来童知墨的声音,他打开房门,脑袋挤进来,笑眯眯看向沈言:“言言,一起去吃饭吗?今天餐厅有酒酿丸子诶,好想吃……” 解下发带,捏在手里,沈言扯了一下宽松的t恤,闻言摇摇头:“今天不吃了,我要回去一趟。” “啊,好吧。”童知墨可惜地说,但眼珠一转,又嘿嘿一笑,“也是,你好久没回家了,你家里那位是不是要急死了。” 沈言哑然一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祁晟没有发来消息,他也没有主动找他。 今天他回去,只是忽然很想吃祁晟家里阿姨做的饭。 不过。 当回到祁晟家中后,沈言眼睛却下意识环视每一个角落。 他四天没有回来,这里却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回到卧室,沈言站在门口,唇抿了一下。 在他走的时候,屋内的被子是自己叠起来的,但现在回来,黑色被子还维持着原样,每一处褶皱似乎都没有变过。 显然,另一个主人也并未碰过他们。 在他离开的这四天里,祁晟也不知去向,并未回家。 “林管家,祁晟……去哪了?” 沈言垂着眼睑,吃着今天的海鲜粥,吃了两口,就觉得似乎有些咸,没了胃口。 “少爷去m国出差了。” 林思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沈言不知道祁晟的行踪。 他顿了顿,才说:“要三天后才回来。” “这样。” 沈言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说:“给我打包一份,我晚一点带到工作室去。” 童知墨什么都爱吃,最爱海鲜,今天的粥可以给他尝一尝,也不会白瞎了阿姨的手艺。 “您不吃了吗?” 林思看着每样只吃了一两口的饭菜,有些担忧地看向沈言:“沈言少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沈言笑了一下,“是天气太热,有些没有胃口。” “那我稍后给您拿来冰镇杨梅和避暑汤。” “好。” 沈言应了一声,就回到卧室了。 他将那一叠自从四天前就再也没变过的被子掀开,自食其力换了床单被罩之后,洗了个澡,将自己塞进了床上。 中央空调的温度调的刚刚好,沈言躺着没过一会儿,就感觉睡衣袭来,头脑变得昏沉起来,不久后就闭上眼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不知是因为什么,梦里的他变成了一只金渐层的猫,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太阳下晒太阳,偶尔舔舔爪子,慵懒又惬意。 但过了一会儿,就有一只捷克狼犬凑了过来,不停用鼻子闻他,最后像是很兴奋一样,伸出舌头舔猫,将沈言舔的浑身湿漉漉的。 最后沈言猫很生气,给了他一爪子,告诉他,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 捷克狼犬汪汪两声,盯着沈言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伤心了一样,调头跑走了,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回来。 沈言猫将身子蜷缩起来,看着大狗跑走的方向,忽然喵了两声,空荡荡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忽然感觉,很孤独。 沈言慢慢醒了,睁开眼,轻轻摸着心脏。 梦里小猫的感情好像还残存在心底,让他心脏都忍不住微微泛酸。 真是古怪的梦。 他怎么会变成猫,还和一只狗交上了朋友。 刚刚睡醒,他身上还带着一点倦懒,抬头看向窗外,窗棱外的光线竟然已经变成了橙红色。 太阳已经从正南转到了西方的天空下,在高楼之中慢慢坠下。 他一觉睡了真的很久。 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刚推开卧室,却忽然听到了交谈声。 沈言愣了一下,踩着拖鞋,加快了脚步,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头向外望。 “祁晟……?”他刚开口,尾音却在见到客厅的人后,变成了犹疑。 “沈言是吧?” 对方皱着眉,用审视又挑剔地目光打量着沈言。 “穿好衣服,我有事和你谈。” 对方眉目间和祁晟有三份相似,但少了祁晟的英挺俊美,而多了几分苍白的病气,还有一丝刻薄。 是祁晟的父亲,祁正清。 第52章 沈言和祁正清对坐在会客厅的桌前, 祁正清的保镖如两座小山,立在他的身后。 林思为两个人上了茶。 茶刚刚煮好,打开茶盖时, 氤氲的水汽飘起, 鼻腔能嗅到浓郁的茶香。 温度正好, 茶叶的味道完全发散了出来。 沈言很有闲心地想,林管家不愧是全能型人才,不光能开飞机, 就连煮茶这种精细的艺术也能拿捏到位。 祁正清看着悠哉喝着茶的沈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对面的年轻人, 长了一副烟视媚行的好皮囊,怪不得能将祁晟迷得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我倒是没猜错, 沈言,你很有手段。” 祁正清开口说:“迷得祁晟将你藏在了这里。” “藏?”沈言讶异,有些没听懂对方的意思,笑道,“祁叔叔,您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个艺人,除了很隐私的事情不被知道之外, 他的一切几乎都是透明的, 远远称不上“藏”。 “你不知道?” 祁正清很瘦,脸颊上几乎没有肉,这让他眼睛显得很大, 看人时无端有种阴沉的压迫感。 他嗤笑着, 说不出的嘲讽:“这栋房子,之前除了他自己,可是任何人都不允许住进来的。” 说出这句话, 他多了几分火气,冷哼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让一个玩玩而已的东西住进来,父母倒是连见一面都难。” 这句话有些刺耳了。 “一个玩玩而已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形容,但显然祁正清并不觉得他在侮辱人,他目光看着沈言,似乎认为沈言理所当然应该认清自己的定位。 ——一个玩物而已。 沈言却并不在意,只是慢吞吞喝着茶,问:“祁叔叔,您说这么多,对您要谈的事情有帮助吗?” 漂亮的眼眸眨了一下,笑着问:“还是说,对我进行一顿批判,就是您的目的?” 祁正清冷下脸,看着沈言冷笑一声,但没在说什么。 他没必要和一个玩物玩文字游戏,太跌份。 “从祁晟身边离开。” 他高傲地打量着沈言,“他喜欢和你玩玩,可以。但现在,祁家将会和程家联姻,你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再缠着他了 ——他不需要玩男人这种污点。” 沈言唇压在茶杯上,茶汤温热,慢慢顺着唇缝流进口腔里。 他垂着眸,慢慢将这口茶汤咽下,被热水浸过而显得格外艳红的唇,轻轻扬了一下。 沈言在笑,目光却是平静的。 他说:“您认为,是我在缠着祁晟吗?” “呵。”祁正清嗤了一声,“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跟狗一样,看到我们就走不动,巴巴舔上来,没脸没皮。” “祁晟一时被你迷惑了,好像非你不可一样,但实际上,呵——” 他用那种似乎看透一切的,阅历丰富的人的语气嘲笑道:“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第69章 “您说是就是吧。” 沈言无所谓的点头,双手交叉撑在下颌上,很疑惑般说:“但您让我离开,就是嘴皮子一碰,说说而已?” 他笑着说:“要让我离开,不应该和您儿子说吗,他甩了我,我自然没有办法再缠着。” 祁正清当然知道说不动祁晟。 他那个愚蠢的儿子,根本认不清现实,不知道程风筱能带给他多大的助力。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要钱?”祁正清冷哼一声,从钱夹里拿出一张支票,推了过去。 “只是一千万的支票,拿走就可以滚了。” 沈言和祁晟在一起才两个月,他调查过了,祁晟除了手饰,几乎没给沈言买什么东西,如果转账,大概撑死也就一二百万。 一千万将人打发走,足够了。 但没想到,沈言看着他这张支票,忽的笑了。 笑容如春华般灿烂,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在祁正清一瞬间变得森然的神色里,沈言擦了擦眼泪,伸出手指,按在支票上,推了回去。 他歪着头,眨了眨眼,说:“祁叔叔,您知道吗,您儿子睡我一次,就要给我一千万呢。” 祁正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笑起来。 但没过几秒,这笑容就在沈言笑眯眯打开的转账记录下,慢慢凝固了。 从二月份开始,从几百万到一千万,零零总总,似乎竟然所有转账加起来,资产已经过亿了。 他看着沈言的目光变了。 他沉默了两秒后,拿走了这张支票,掏出一张空白的,拿出笔写了一串数字,推了过去。 这次是五千万。 依然比不上沈言能从祁晟身上赚到的多,但祁正清却只是好整以暇般,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滑过沈言的眼睛、鼻子,到那翘起来的红润的嘴唇。 “不要不识好歹,沈言。” 那双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面的神色,在此刻和祁晟如出一辙般,凶戾起来。 他终于露出了合乎身份的,那种上位者俯视般的姿态。 - “程风筱,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向随今嘲笑面前的女人,说:“约一次画展,你以为你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就能让沈言离开?” 他面目阴沉道:“更何况,沈言是被强迫的,只要祁晟在,沈言就不可能主动离开。” 程风筱眼神中带了点可怜,看着向随今,总觉得对方可能脑子某个地方撞坏了。 但提醒对方去医院看看脑子显然不在她的善心范围之内。 所以她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就像一个合格的护工在应付病人一般:“没错,是这样。” 他们此刻在一家私密的会所包厢里,除了对方,没有人知道他们此刻见面的事情。 程风筱涂着精致唇妆嘴唇,在杯壁上压了一下,留下了一点红色的痕迹,她喝了一口杯中的果酒后说:“但这并不是目的,我只是要他们——离心。” “离心?” 向随今有些疑惑,“有什么用,你觉得祁晟那种人,会考虑包养的情人的想法?” 蠢货。 程风筱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但向先生,你没发现吗?” “在他们的关系中,沈言是顺从、默许的。” “这是他们关系能够存续的基础。但是,若是某天,那个默许的人,不再顺从,而是挣扎、反抗、对立……你说,会发生什么?” 向随今看到程风筱依旧挂着甜美的笑,但却拿起了桌上炸得很酥的银鱼,轻轻一摆。 咔嚓一声,从中断开。 “他们会这样,干脆的断开。” 向随今恍然大悟。 是这样。 作为同一个圈层的人,向随今觉得自己能理解祁晟的想法。 倘若自己也包养一个人,那他一定不会容忍对方的反抗。 毕竟,他们这类的上位者,只会喜欢乖顺听话的玩物。 如果不再听话,换一个就可以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向随今急迫地问。 程风筱略有些看不上他,但没有表现出来。 她说:“表达你的爱。” “让沈言,让全世界都看到,你在爱他。” - 放在沈言面前的有两个东西。 一张支票,和一把刀。 支票很轻,薄薄一张纸,却代表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金钱。 而那把刀,刀锋边缘锋利,银白的刀身闪着寒光,刀柄上嵌着宝石。 皮质刀鞘就放在这把刀的旁边。 在祁正清说完那句话后,他身后的保镖,就从腰间拿出了这把刀,面无表情拍在了桌上。 沈言唇角一寸一寸拉直了。 他平静问:“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 祁正清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你以为,祁家为什么是顶级豪门?” 一股寒意窜上脊背,沈言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拿走五千万,给我儿子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离开他,我不会再将你放在眼里。” 祁正清淡淡道:“当然,你可以继续。但接下来你身上会发生什么,就说不准了。” 室内陷入了沉默。 沈言安静的好像一座冰川,眼皮薄薄的,似乎脸血管都能看透,半晌,他轻轻眨了一下眼。 他知道,祁正清只是在威胁自己。 因为就算有能让沈言消失的能量,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这不但极有可能会留下把柄,也可能会激怒祁晟。 但这威胁也并未全是空话。 最起码。 他让沈言失去他在乎的东西——事业、名声、金钱等等并不难。 在面对金钱的时候,沈言从不会犹豫。 但此刻—— 沈言看着这张支票,沉默了很久。 “需要考虑吗?”不耐烦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祁正清捏了一下鼻梁。 “……” 沈言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将那张支票拿了过来。 “嗤。” 祁正清嘲讽地看着他,忍不住说:“你们这种贱|货我见多了,最终还不是——” 撕拉。 沈言笑着将这张支票撕成两半,轻飘飘吹了一下。 纸屑在空中飘荡起来,慢慢落在了桌面上。 “更正一下。” 沈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祁正清:“我虽然爱钱,但不爱被叫做‘贱|货’,祁先生,不知道您听没听过一句话。” 他笑着说:“人是越缺什么才越喜欢将什么挂在嘴边,您这么喜欢当贱|货,建议可以写两个字以后贴脑门上。” 祁正清瞬间勃然大怒:“你!!” 沈言却已经转过身,向会客厅外走,将要走出去的时候,转过头,嗤笑道:“另外,不劳烦您再多动脑筋了。” 他眸底有一层疏离的冷色:“在祁晟回来之前,我就会离开。” 门关上。 沈言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如同往常一样,从茶几上叉了一颗草莓放进口中,然后伸了个拦腰,往卧室走。 “沈言少爷。” 林思跟在沈言的身后,在门口的他,听全了他和祁正清谈话的内容。 此刻看着沈言,担忧地说:“您还好吗?祁先生是有些蛮横,但您不用担心,少爷能够解决……” “谢谢。”沈言打断了他的话,对林思笑了笑,“我知道的,但是,我想离开,并不是因为祁正清说的话。” 或者说,不全是因为祁正清。 只是祁正清的出现,让沈言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只要和祁晟在一起,就会持续发生的现象。 ——源源不断的评价、骚扰。 如同怎么也挥不散的蚊虫,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叮上来,不致命,但足够惹人厌烦,甚至很久之后,在身上还会发现残留的痕迹。 他是个很不喜欢麻烦的人。 除非带给他麻烦的对象,是对他必不可缺的人或者事物。 关上门。 沈言背靠在卧室的门板上,抬眼看着正面落地窗外的景色。 夕阳渐渐垂落,余烬般的光将天空渲染成深浅不一的粉色、橘色、红色和紫色。 是很美的烟霞,但倘若今天没有这样美的夕阳,也没关系。 他顶多会可惜一下,但日子还是照常过下去。 祁晟于他,就是这灿烂美丽的烟霞。 第53章 从一个地方搬进去很麻烦, 但离开的时候,却好像很简单。 沈言连花也没带走,收拾了行李, 在林思欲言又止的目送之下, 带上墨镜, 在一个艳阳天里离开了这栋暂住了两个月的别墅。 他对林思摆了摆手,手腕上的宝石亮闪闪的,和左耳上的红钻一起, 折射出明艳的火彩。 这就是他唯二带走的两件东西。 那些祁晟让管家给他定制的高定礼服等等,他都没有拿走。 第70章 原因也很简单, 他嫌麻烦,这些也没有这两件值钱。 很庸俗的理由, 但没有办法,沈言自嘲般一笑,他就是这样肤浅又庸俗的人。 不然。 他也不会离开祁晟。 坐在飞往c市的飞机上,沈言看着随着飞机攀升高度,而穿过的云层。 舷窗反射着他的神色,被身旁的吕莹尽收眼底。 她忽然说:“为什么要离开s市?” 工作室暂时没有搬位置,但他的工作室刚组建没多久, 也没什么人手, 只有吕莹和姜清夏,以及一两个运营和文案。 所以离开也很容易。 “唔,既然决定分开, 那当然要分的彻底一点。” 沈言从外面挪开视线, 向空乘要了一杯热茶,捧着杯子说:“而且,c市很美, 换个环境,也换一份心情。” “放心啦,莹姐。”沈言笑嘻嘻道,“不用担心我不能给你发工资,我现在可有钱啦。” 吕莹手指戳在他脑门上,无奈道:“我又不缺你那点工资,我是在关心你。” 分手总是会难过的。 无论表现得多不在意,但笑颜之下,个中滋味无人知晓。 吕莹担心他是在强颜欢笑。 沈言琥珀色的眼睛里漾出一点笑意,说:“我真的不难过,只是有一点遗憾。” 修长纤细的手指伸出来,在吕莹面前,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距离,“但遗憾,也只有一点点。” “毕竟,定期发钱的钱袋子没啦!” 吕莹看着他,无奈地笑了。 这个小蚌精,嘴是一点都撬不开的。 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早晚把自己憋坏了。 但看着沈言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她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板起脸:“演唱会马上到了,不要懈怠了,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 飞机落地。 潮热扑面而来,沈言感觉往外面走了没几步,脸上的口罩就有些闷了,好像有一层水汽糊在脸上。 因为行程很匆忙的原因,没有粉丝知道,沈言一路通行无阻,坐上了定好的车。 等到酒店放好行李,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找人。 曾经那家酒吧,现在已经是沈言名下的了,但经营管理都是林思在安排。 在离开之前,林思和他简单交代了一下,顿了顿又说:“沈言少爷,我可以继续代为管理,您不用担心。” 沈言在林思强烈的拒绝之下,还是给林思打了一笔钱,让他继续安排人手管理。 他继续当甩手掌柜。 现在天还没黑,酒吧虽然开业了,但里面没什么人。 名义上的老板沈言,在这里转了几圈之后,就看到了温宜竹。 在原书中,温宜竹也是个十分认真的人。 现在,也是如此。自从当上了领班,他每天都会在结束了上一份工作之后,马不停蹄来这里。 亲力亲为检查今天的器具是否干净、卫生是否打扫好了、有没有酒因为意外坑碰损坏……甚至于,他还会检查一遍安全设施,确认不会漏电起火等等。 现在,温宜竹就在检查。 秀美的面颊上,一双眼清澈又认真,正在反反复复绕着检查,终于在饶了第三圈的时候,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 也就在这时,他的右侧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嗯?” 温宜竹向右看去,什么都没有,同时左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这次温宜竹很聪明的没有再左右看,而是直接转过身。 “诶?是谁呀?”他笑着回过头,却忽然怔住了。 一张清冷漂亮的脸,此刻含着笑看着自己。 “沈、沈先生?”温宜竹惊喜道。 “最近过得怎么样?” 沈言上下打量着他,揶揄道:“很厉害嘛,都当上领班了。” 温宜竹脸红了,他连忙摆手,害羞道:“没有……都是因为沈先生帮我。” 不然他现在可能又重复了上一辈子的路,成为向随今的玩偶、禁|脔,不会有这样虽然辛苦但自由的生活。 他们两个找了个卡座坐着,温宜竹生怕招待不周一样,跑到后厨切了水果,拿了零食端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里只有这些东西,一会儿我请您出去吃饭。” 沈言笑着摇头:“这些就很好了。” 他来找温宜竹,又不是混吃混喝来了。 只是因为某种目前不能宣之于口的,有些隐秘的小心思。 ——万一,他和温宜竹,真的是那百分之五十可能性的亲人呢? 此刻看着温宜竹。 发现对方的精气神比起上次见面要好了很多。 上次他整个人瑟缩、颓靡,像惊弓之鸟,也像一朵长期养在温室的花朵,一点风雨就会要了他的命。 但现在,温宜竹虽然仍然害羞,但眉宇间有了一点舒畅的开阔。 大概是因为生活发生了转变,整个人的气质也就随之发生了变化。 “沈先生,来c市是因为要演出吗?” 像是怕泄露消息一样,温宜竹小声问。 沈言小声回答:“是呀,准备将演唱会放在c市举办,到时候给你一张vip席位的票。” “真的吗!!”温宜竹眼神亮了,转而又有些担忧似的,“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而且会不会抢了粉丝的票……” “当然不会。” 沈言笑道:“有一部分票是内部票,就是留给自己人用的,不用担心这个。” “那太好了。”温宜竹放心了。 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过分善良,总担心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 这时候,听到温宜竹看着他,小声说:“谢谢沈先生。” 沈言喜欢这里的鸡尾酒,点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摆摆手:“不用谢,你是自己人。” 温宜竹脸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个荣幸,明明只和沈言见过一面,自己还是被拯救的那个,却能被沈言记住,并视为了“自己人”。 他看着沈言那张清冷却不失锐利的脸,有些羡慕又有些感慨地想,沈言先生,真的是如月光一样,温柔又美丽的人。 “不只是因为演唱会……” 温宜竹眼眶红红的,很感谢地说:“还很谢谢您给我请的律师,这真的……拯救了我。” 他想到了不久之前。 自己在那个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被西装革履的人敲开门,又羞赧又不可思议的,听到对方是沈言派过来为自己打官司的律师后,那种如坠梦中般的心情。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原来一直困扰自己的,让自己上辈子被向随今要挟的债务,竟然只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他终于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并非狭小的,一切不公正的、不正确的,都存在着解决的办法。 他曾经是无知又可怜,是被困在向随今掌中的金丝雀。 而今,他终于跳了出来,成为了温宜竹。 “现在还在取证环节吧,”沈言若有所思说,“虽然你父亲的行踪还不知道,但对这场官司的胜负没什么影响。” 吃完水果,看了一下表,沈言说:“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我还没有请您吃饭。”温宜竹站起来,有些着急。 “改天吧。”沈言笑了笑,说,“今天我也有事要忙。” 温宜竹看着沈言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可是……沈先生,我没有您的联系方式。” 沈言一愣,揉了揉额角:“哈哈,我忘记了。” 留了电话,加过微信之后,沈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那改天见!” 虽然说是改天见,但第二天一早,沈言刚从酒店的被窝里爬出来,就收到了温宜竹的电话。 对方明显起的很早,声音很有精神,似乎还在工作,带着几分气喘吁吁。 “沈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小竹。”沈言挑了一个亲昵好听的称呼叫对方,带着几分困倦,打着哈欠。 “今天沈先生有时间吗?”温宜竹问。 沈言翻了一下计划表,看到一长串的练歌跳舞之后,果断说:“有呀。是要请我吃饭吗?还有,不用叫我沈先生了,太生疏了。” “那、那我叫您……言言,可以吗?” 沈言笑了一下:“可以呀,大家都这样叫我。” 于是,当天他给编舞老师发了放假的通知后,就撒腿跑没影了。 编舞老师虽然无语,但想着沈言最近确实很累,于是也没再和吕莹告状。 沈言以为温宜竹会请他去餐厅吃饭,但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的出租屋,采购了非常多的食材,动手自己做了一桌菜。 虽然屋子很小,但十分干净整洁,是一室一厨一卫的布局,被温宜竹弄了一个小屏风,分割出了一个小卧室和客厅。 沈言老实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温宜竹的背影。 第71章 对方穿着围裙,在蒸锅冒出的水汽里,眉眼温柔恬静。 沈言的心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嗅着屋内飘散的烟火气,沈言有些出神的想,倘若他们真的是亲兄弟,他也从未被弃养,会不会在那条世界线里,每天的自己就是这样生活的呢。 没有什么大明星和小可怜,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亲兄弟而已。 “出锅啦!” 温宜竹从水雾中穿过,端着做好的松鼠鱼走了出来,对着沈言笑着说:“沈先生,快来尝一尝我的手艺。” “这是我在后厨打工时候,和炒菜师傅学到的。”温宜竹有点小骄傲。 “外面的菜很多都不健康,而且,我也都能做。”他可能是怕沈言不满意,略带小心的看着沈言说,“我做的很好吃的。” 上辈子,向随今就调侃过他。 说他生了一张少爷脸,可惜是个奴才命,就算卖不了屁股,有这手厨艺也死不了。 沈言夹了一筷子,仰起脸,弯着眼睛冲他一笑:“很好吃诶,谢谢温大厨的款待,我可不客气了哦。” 两人对视着,忽的一起噗嗤一笑。 室内很暗,白天也开了灯,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是同样明媚的笑。 - “少爷,沈言少爷去了c市。” 林思在浓稠的静谧里,硬着头皮开口:“他最后说,让您不用去找他……你们分手了。” 咔哒。 祁晟转着指尖的打火机,脸色冰冷的吓人。 “原因。” 祁晟垂着眸,看着一簇火苗从升起,慢慢点燃了一根烟,咬在了唇上。 他很少抽烟。 只有在年少时候,父母离异那一天,他站在老宅的假山里,一个人抽了一整包烟。 后来再未碰过。 他不喜欢能够成瘾的东西,那让他觉得很低级。 但此刻。 无边的空茫从胸腔中蔓延,四肢百骸似乎在被一种冰冷的东西占领。 只有尼古丁的短暂麻痹,能让他保持冷静。 白色的烟雾从唇缝中溢出,烟雾后的眼睛,漆黑到似乎透不进一丝光。 “……您父亲在沈言少爷走之前,来过一次。” 林思心中沉沉叹了口气,但面上仍然保持镇定:“祁先生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会客厅的录像拿来,我亲自看。” 半个小之后。 看完录像,祁晟按灭了烟。 手指掐在鼻骨上,闭上眼,侧面看去,颌骨紧绷。 再睁开眼,他神情冰冷又森然。 他轻声,自言自语般说:“为什么要来惹我呢。” “这么多年过去,仍然认不清自己……父亲。” 第54章 c市又陷入了连绵的阴雨天, 天空看上去沉甸甸的,像是在漏水的天花板,淅淅淋淋, 却又不给个痛快。 沈言撑着伞, 总觉得这伞撑了累赘又矫情, 不撑又会将自己浇湿。 最终,考虑他现在明星的身份,他还是乖乖举起了伞。 宽大的伞面, 就是天然的掩体,再好看的人, 被雨伞一挡,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独特之处了。 顶多就是腿长一点, 个子高一点。 c市没有工作室,所以沈言租了写字楼一间房,作为临时办公的地方用。 但受限于条件,他失去了自己的练舞房,只能去借当地舞团的。 此时,沈言刚刚结束上午的练习,打算在附近找个饭馆吃饭。 他的新任小助理, 正尽职尽责跟着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每天都很欢脱的小姑娘,这两日神色都很郁郁。 就好像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偶尔看着手机, 都露出一种如丧考妣的悲伤。 悲。 我嗑的cpbe了。 而我的同担们都不知道, 还沉浸在显微镜磕糖的美梦里。 看一次他们抠的糖,就是是在提醒姜清夏一次——你嗑的cpbe了! 这和看亡妻回忆录有什么区别! 谁能有我惨! 姜清夏悲伤地想,别人看到cpbe, 顶多是隔着网线痛苦,过一段时间就释怀了。 而她! 每天都能看到沈言! 每天都在被这张绝世美颜提醒——他们分手了! 啊啊啊啊! 姜清夏想着想着,吃着牛肉面,悲从心来,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清夏,最近生活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可以和我讲讲。” 看着面露关心,神色温和的沈言。 姜清夏哭的更惨了。 偏偏我担还这么温柔!呜呜呜可恶啊,这么温柔我怎么释怀啊! “没、没事,嗝,我我就是有点过敏了。”姜清夏狠狠吃了一口牛肉面。 祁晟! 这么温柔的我担,为什么会和你分手,这难道会是沈言的问题吗?!不可能! 一定是你的问题! 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脱粉回踩祁晟! 她宣布,自己被判给沈言了! 邪恶的冷笑了一声之后,姜清夏成功完成了从cp粉到唯粉的转变。 而被她在嘴里嘀嘀咕咕骂了一遍的祁晟,此时还在遥远的s市。 s市的暮春经常下雨,但今天天气却意外很好。 风和日丽,春风中夹杂着花香。 在这样的日子里。 祁家举行了一场家宴。 就在祁晟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祁家老宅坐落在一环老城区内,高门府邸,红砖碧瓦,高墙圈起一大片占地面积很广的宅院。 朱红色的大门外,陆续有人开着车来到这里。 祁家老爷子祁应承,一直以来都住在这里,除此之外,这里也就只住了祁正清和他小了二十岁新情人。 一向冷清的府邸,第一次这样热闹。 祁老爷子正在池塘边喂鱼,一条白爪子白肚皮的小黑狗正趴在他脚边,伸着舌头看池塘里的鱼。 忽然间,小黑狗坐了起来,立起了耳朵。 “狗耳朵是灵,听见人来了是不是,踏雪?” 祁老爷子拍了拍狗头,慢悠悠洒了最后一把鱼食,身后也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子,马上就可以开席了。” “人都来齐了?”祁老爷子转过身,抬腿往外走。 老管家回:“小少爷没来。” 祁应承嗯了一声,摸了摸狗头,幽幽道:“我那个蠢儿子在,阿晟就不会回来。” 老管家咳了一声,想圆一两句,却发现根本找不到祁正清的优点。 小时候就蠢笨,长大后更是什么事都拎不清,很难想象是祁应承亲生的。 最后,他只能说:“大少比较单纯。” 祁应承呵呵一笑:“五十岁了,还单纯呢。” “算了。”祁应承悠悠背过手,“阿晟聪明就行,多想一秒我那蠢儿子,都折寿。” 自从祁晟回来继承家业,祁应承也渐渐放权给了祁晟,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清闲。 整个人也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些圆融。 他摇摇头,迈步走了出去。 祁家和秦家,以及其他一些沾亲带故的人都来了这里。 秦云生打着哈欠,坐在自己妈身边,看到几个堂兄弟带着的女朋友,他给对方抛了几个眉眼,收到了堂兄弟的怒视后,他找到乐子般笑了出声。 这种家宴最没意思,不能闹不能玩。 小辈们在席上一个个安静极了,生怕哪个长辈不开眼点到自己名,然后一群人围着从里到外给他盘一遍。 秦云生眼睛飘来飘去,忽然在席上看见了个人。 他眉毛一挑,新奇的坐过去:“诶,这不是程大小姐吗?你是沾哪门子亲,带哪门子户来的?还是说……已经瞒着圈里和哪位订婚了?” 程风筱斜了他一眼,看着秦云生笑嘻嘻的面孔说:“没有我就不能来了?程家和祁家关系一向近,收到邀请也不值得意外吧?什么年代了,谁还搞封|建家宴那一套。” “行行行,是我的错。” 秦云生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但你来这儿,你猜别人怎么想?” 程风筱见有人看过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那些人怎么想可不关我的事。” 或者说,她只关心一部分人怎么想。 秦云生好不容易找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正想多调侃两句,就看见祁老爷子慢吞吞走了出来,在主座上坐下。 他立刻闭上了嘴。 然后注意到,祁晟那个爹,也被祁晟那个美艳小妈推着轮椅,坐在了祁老爷子旁边。 祁正清盘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在看到程风筱时,略微顿了顿,然后环视四周之后,眉皱了起来。 “老爷子,开席吗?” 祁应承瞥了一眼想说什么的祁正清,直接道:“开,没来的就不用等了。” “爸,祁晟没来呢。” 第72章 “他又不是第一次不来,一惊一乍什么。” 祁应承不理他,拿起了筷子。 “不是——他不来怎么行?” 祁正清脱口而出。 戏台都搭好了,主角不来怎么演? “消停点,丢人。” 祁老爷子烦他,喝道。 祁正清不情不愿闭上嘴,眉毛还是没松开。 他身边的美艳妻子,往常一定会上来柔声安慰他,但此刻在祁老爷子眼皮底下,一声一不敢吭。 只敢在祁老爷子训完之后,用柔软的手指揉一揉祁正清的手心。 宴席进行到尾声,菜陆续撤了下来,祁正清眼看越来越焦急,不停往程风筱方向看。 秦云生观察力一直很强,他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神顿时玩味了起来。 问程风筱:“怎么回事啊程大小姐?祁叔怎么老看你?” 程风筱无声喝了一口葡萄酒,并没有回话,只是垂着眸,摸了一下口袋里的东西。 “幸好我知道你喜欢祁晟。” 秦云生意味深长道:“要是换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看上你了,你俩有什么关系呢。” “你和我坐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关系呢,怎么,秦少也想和我联姻?”程风筱不轻不重怼了回去。 秦云生被逗笑了,最后压低声音,对程风筱难得正经的说了一句:“程大小姐,作为朋友劝你一句,别对祁晟动什么歪脑筋。” 他眸色很淡,此刻有种格外通透的感觉,玩笑般道:“祁晟他……可不是看起来那样正常,小心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程风筱冷笑一声。 这是富贵险中求。 她别无选择。 想从前几个哥哥姐姐里脱颖而出,成为得利最大的继承人。 只有利用祁晟,才能帮的上她。 她手指按在口袋里那管药的瓶口,指尖摩挲着软木赛季,神色反而越发冷静。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宾客陆续都散了,程风筱却还没走。 她向祁正清的方向走过去,却忽然,听到一阵跑车的轰鸣声从外界传来,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急刹声。 程风筱下意识抬起头,看到拱门外,不疾不徐走进来一道身影。 她心脏猛的一紧。 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一点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冷香,从对方走过的地方散开。 看到对方从自己面上淡淡扫过。 程风筱垂眸,抿唇。 祁晟来了。 她的机会……也来了。 “爷爷。” 祁晟穿过博古架和掩映的富贵竹,来到祁老爷子面前叫了一声。 祁正清等了半天,没看见他和自己问好,立刻拍了一下桌子:“祁晟!你看不见我在这里?” 祁晟并未理他,只是直接坐了下来。 祁老爷子却先将茶杯放下,淡淡道:“祁正清,你闹什么?让阿晟吃口饭,你们爷俩再吵。” 祁正清一肚子责骂憋在了肚子里,本来病瘦的脸,憋出了一层红色。 桌上只剩残羹冷炙,祁晟只是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看向祁正清。 祁晟五官英俊凌厉,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的那一瞬,有一股冷漠的锋芒。 祁正清下意识躲了一眼。 但紧接着又生气起来,哪有老子怕儿子的道理!就算他祁晟多大能耐,还得听他爹的话! 只见,他的瘦削的面颊上,那两条和祁晟很像的眉毛立起来,扬起下巴:“看着我做什么,正好你来了,把你和程风筱的事情说定一下。” 就像曾经无数次,对祁晟提出要求一样,之前无数次祁晟的沉默,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好像这次也是一样,婚姻这种事,祁晟一定也要听他的才行。 “还有,今天吃完饭,就别回去了,和风筱联系一下感情,改天两家人一起见个面谈清楚。” 程风筱刚刚走到屏风后,闻言眉立刻皱了一下。 在不久之前,祁正清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是利用她手上的药,营造出他们在一起的假象,第二天被媒体拍到。 这样,不管祁晟到底愿不愿意,会不会同意这次联姻。 程风筱从中都有可以操纵的地方,她可以借着新闻,谋取她想要的东西。 秀美的面颊露出一丝不悦,程风筱站在屏风后面,觉得自己找的两个临时盟友,怎么都这么蠢。 但很快,她又调整好心情。 没关系,无论祁正清如何说,对她的计划影响都不大。 只要—— 让祁晟喝下药,再支开别人,让安排好的媒体出现,就可以了。 “阿晟和风筱的什么事?”祁老爷子忽然开口。 他知道程家那个小姑娘,从小和云生他们一起长大,现在也出落的漂亮大方。 之前祁应承记得,祁晟似乎有个很看重的人,甚至不惜 求到自己都头上,对向家那个私生子动手。 难道就是程风筱? “自然是联姻的事情。”祁应承说,“祁晟也到了该订婚的年纪,早早把事定下来,对祁家对程家都有好处。” 他话说完,就看见祁晟慢慢将茶杯放下,瓷器碰在茶盏上,发出一声脆响。 “父亲。” 带着冷意,如同二月朔风般的嗓音,缓缓道:“这是您替我做的决定?” “当然。”祁正清理所当然道,“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感谢我的,这门婚事你不知道有多好——” 漆黑的眸子凝视那张洋洋自得的面孔,祁晟原本压抑的、愤怒的一切情绪,忽然平缓了下来。 为了这种蠢货生气,不值得。 沈言在那天,也没有被祁正清激怒,他可能只觉得对方好笑吧。 “倘若真的很好。” 祁晟站了起来,走到祁正清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 “这门婚事,就给你吧。” “我记得,您和窦女士似乎并没有领证,那正好可以迎娶您心怡的程小姐。” 他眼神幽深冷冽,低头看着祁正清。 他声音很沉,听上去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祁正清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小兔崽子!”祁正清怒道,破口大骂。 他扬起脑袋,手臂撑在轮椅上,看上去似乎很想站起来,但很显然,他做不到。 只能扬起手,就要给祁晟一巴掌。 下一秒,手臂却被巨大的力量,紧紧攥住,被控制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祁正清瞪大眼睛,看着祁晟,用力扭动,脖子都红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面前的祁晟如此强壮、挺拔,不再是曾经任打任骂的孩子。 祁晟垂眸,看着面前小丑一样的男人。 他瘦削佝偻,一身病气,只能坐在轮椅上高谈阔论,浅薄又自大。 祁晟曾经,不介意他对自己呼来喝去,毕竟他是爷爷唯一的儿子。 他会爱屋及乌,去尊重他。 但现在。 他逾矩了。 祁晟想,或许他给了对方过多乖顺的错觉,让他竟然以为,可以掌控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 祁晟不能理解。 在他成长至今,似乎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很简单、清晰、直接,他理解不了为什么有的东西一看就懂,但偏偏有人看不懂。 所以此时,祁晟也不懂,为什么祁正清看不清自己,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别人赋予他的。 “祁晟!我是你父亲!你敢这么对我!”祁正清怒吼。 而这好像终于让祁晟回过神。 视线一寸寸下移,祁晟面色很冷,如同黑夜里蛰伏着怪兽的湖水。 那只铁钳一样的手,此刻慢慢收紧。 平静的水面下,那头蛰伏的怪兽终于慢慢探出了头。 祁正清声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从祁晟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漆黑的眸子像是吸不进任何光束的黑洞,被盯着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将随之冻结。 “祁正清。” 祁晟第一次,叫了祁正清的全名。 他如一头年轻的狼王,踩着失败者的脖颈,森白的牙一闪而过。 他轻声道:“你应该学会看清现状了。” 祁正清瞳孔震颤着听到,祁晟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让他一瞬间震惊又迷茫的话。 “祁家,不是你做主的地方。” “我,也不是你能安排的对象。” 祁晟松开钳制他的手,居高临下说:“如果你还想做我的父亲,做祁家的废物儿子,那就老老实实的做个废物,我不介意继续养着你。但是——” “——不要试图去挑战我的忍耐力。” “阿晟。”祁应承一直在沉默,直到现在,才开口,声音苍老的叫了一声祁晟。 第73章 祁晟后退一步。 不再看祁正清。 祁正清满脸茫然。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一般,视线飘忽,茫然四顾,最终在看到祁应承之后,颤颤巍巍叫了一声:“爸……” 祁应承看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 今天简直是闹剧。 祁正清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但戏台上的人,显然并不受他控制,反而还掀翻了台桌,打碎了他当导演的梦。 “阿晟,别弄得太难看,爷爷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 祁正清张着嘴。 祁应承的态度刺痛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 默认祁晟的话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祁家长子吗? 祁晟也该听他的! 怎么会、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态度! 他才是一家之主! 就算继承权越过了自己,但他是祁晟的父亲,祁晟就应该听他的! 祁正清目眦欲裂,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世界观,慢慢坍塌了。 “怎、怎么会?!我是祁家长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爸!爸!为什么你要让他在我头上!” 祁正清拍着轮椅扶手,伸长了身子,一个用力,就往外栽。 扑通一声。 “老公!” “祁叔叔!” 美艳妇人惊呼一声。 一时间场面乱七八糟的,祁正清不住哀嚎,美艳妇人哭天抢地,慌乱的佣人手忙脚乱。 过了好一会儿,祁正清才瘫在轮椅上,不住地喘气。 祁晟坐回椅子上,神色冷而压抑。 他厌烦这种场面。 他焦躁的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去c市,去找沈言,告诉对方,一切都会被他安排好,不要担心,所有对他不怀好意的,他都会解决掉,然后……带沈言回来。 ——用绳子,用锁链,用一切能将沈言带回来的东西。 祁晟犬齿不住地发痒,颌骨紧紧咬紧,神色透出一股偏执的疯狂。 面前的茶已经冷了,祁晟抬手就要喝掉。 却忽然看见程风筱走了过来,从佣人的托盘上递出一杯煮好的茶,抱歉地说:“祁晟哥,我没想到祁叔叔是这样想的……” “真的抱歉。”程风筱诚恳道。 那杯茶煮的很好,茶汤清亮,香气四溢,还未尝到,就已经口舌生津。 托着这盏茶的手指,葱白莹润,做了裸粉色的美甲,更显得指尖嫩白。 “是吗。” 祁晟看着这杯茶,视线移到程风筱姣好的面孔,心中的焦躁让他已经不欲应付这种没用的社交。 但忽然,他眯起眼,看到了什么一样,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冷:“你在耍什么花招?” 程风筱面色一僵,但转瞬又甜笑道:“祁晟哥,你在说什么?这茶是我亲手煮的。” “茶里的东西,也是你亲手放的,对吗?” 祁晟接过这盏茶,看着清透的茶水,森冷地看向程风筱。 程风筱勉强笑道:“我怎么听不懂……” 下一秒。 手腕被攥住,祁晟手指按在她小拇指的指甲上。 那股大力将指甲按得发白,而祁晟的手指也捏的她指骨泛痛。 但这些都是最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程风筱惨白的脸色中。 她看到祁晟掰过了她的小指。 而指甲盖中,藏着几乎和指甲一个颜色的,粉色的粉末。 - 距离演唱会还有三天。 沈言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地试衣服和妆造,被编舞老师反复抠细节,还要抽空去参加商务或者拍摄照片。 一天下来,三魂就剩下一魂。 因为打算在c市常住下来,所以沈言在市中心的位置租了一套房。 这里离温宜竹晚上打工的酒吧也很近,有时候沈言半夜会溜出去找温宜竹喝一杯。 这套房在二十七楼,是一间四百平的复式结构。 沈言一个人住有些大,但他并不介意。 大概是从小住在福利院,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没有过单独卧室和私人空间的原因。 沈言对大房子有一种执念。 和祁晟在一起住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他足够富有,也拥有足够大的属于自己的空间。 晚上还能窝进祁晟的怀里,安全又温暖。 此时,沈言躺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夜晚的灯火,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用被子已经把自己都围了起来,他还是感觉缺了点什么。 躺椅前摆着一双小恐龙拖鞋,是沈言从祁晟家里带出来的。 到了c市,租好房子,将拖鞋拿出来,沈言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小恐龙是祁晟经常穿的,小兔子拖鞋才是他的。 绿色的卡通恐龙,睁着呆萌的黑眼睛看着沈言,沈言伸出手将它掉了个头,不让它看着自己。 直到看道这个小恐龙,沈言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东西。 以前,他们的卧室里,也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 沈言经常被祁晟抱在怀里,盖着被子,扭过头就能看见落地窗外的景色。 而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接吻,暖呼呼的窝在一起,好像对方的舌尖上有舔不完的蜜糖一样,嘴唇黏糊糊粘在一起。 而林管家总是会不合时宜的敲门,问他们要不要吃饭。 咚咚咚。 对就是这样敲的。 沈言眯着眼,半梦半醒。 咚咚咚。 敲门声并没有停下。 在又敲了三遍之后,沈言忽然睁开了眼,意识到了不对。 这敲门声不是发生在梦里,而是发生在现实。 他从躺椅里爬起来,穿上拖鞋走过去开门。 因为刚才不小心睡了一下,此刻有些迷糊,沈言看了一眼摄像画面,第一时间没认出来人。 “你是谁?”他懒懒问。 对方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抬起了头,目光直视摄像头。 英俊而微冷的脸,在摄像画质里,也好看的不像话。 沈言一下清醒了过来,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猛地缩紧了。 他听见门外的男人,用很低很压抑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沈言。” 第55章 祁家老宅的闹剧, 结束在祁晟发现程风筱指甲内粉色粉末的时候。 当时。 沉默了许久的祁老爷子,亲口发话,让老管家将祁正清推走, 并勒令他近期不准出去露面, 并不准他碰祁家的任何权利。 在祁正清不可置信的目光里。 祁老爷子声音苍老又威严, 虎目一瞪道:“你再出来闹腾,以后就去疗养院住!” 祁正清仍带着委屈和愤怒,但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程风筱, 面色由刚开始被发现的惊慌,慢慢又变成了镇定。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 取走了她指甲缝里的粉色药末,当场化验。 “爷爷, 不劳烦您了,我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祁晟先是请走了祁老爷子,然后才转过身,重新看向程风筱。 他和程风筱相识二十年,二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对对方的性格和能力都一清二楚。 她不是这么蠢的人。 但偏偏做了最蠢的事。 见程风筱不说话,老管家走了过来, 轻声附耳说:“外面有媒体还没走。” 祁晟终于洞悉了对方的意图。 “为了继承权?” 他冰冷的眸底涌现一丝嘲弄:“原来是这样。如果你成功了, 我和你上了床,程董思虑之后,那么继承权自然会偏向你, 但如果没成功, 这些媒体也会兴风作浪,编造有利于你竞争的事实。” “祁总,成分化验出来了。”曾经给沈言看过病的青年医生看着化验单, 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药,和沈先生曾经被下的药很像,都具有强催情和迷药的成分。” “我知道了。” 祁晟轻轻眯了一下眼:“谁给你的药?” 程风筱抬起眼,平静道:“很重要吗?” “你要是好奇,大可以调查我。” 她整理着裙装上的褶皱,慢慢说:“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么我便不用再提心吊胆,干脆和你直说好了。” 她像是不理解一样,睁着偏圆,而显得有些幼态的眼睛问:“和我联姻,即使是假的,又有什么不好?你如果同意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联姻对我们明明是双赢的结果。” 对方是森光集团的幺女,虽然试图下药,但没有成功,放在圈内来看,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虽然祁晟不会让她这么轻松而退,但此刻也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他只是把玩着已经倒掉了茶水的茶盏,手指摩挲着冰裂之上的釉面,半晌,掀起眼皮。 “程风筱,你已经只能靠联姻,才能获得继承权了吗?” 第74章 语气轻蔑不屑,却瞬间好像戳中了程风筱的某个点,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嘴唇颤动了一下,才说:“祁晟,你懂什么?” “你没有大自己十几岁二十几岁,早已经进入公司的哥哥姐姐,你十几岁就被祁老爷子偏爱,成为继承人……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嘲讽我?” “程老爷子身体康健,再活十几年都可以。” 祁晟淡淡道:“但你没有经营十几年的勇气,只想走最捷径的路。” 程风筱抿着唇,看上去还想说什么。 祁晟却不想和她聊下去,他对老管家说:“送程小姐离开,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程董。” “祁晟!”程风筱盯着他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祁家人不说什么,祁氏集团内部也不会允许的。你会后悔的。” 祁晟嗤笑一声,看着林思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向外走去,和程风筱擦肩而过。 他声音很低,散在风里。 “程风筱,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个能力。” 他淡淡道:“你高看了自己,又看低了别人。” “祁氏集团的事,不用你操心。” 程风筱总觉得别人都蠢。 但实际上,她也没高明到哪里去,野心早已迷惑了她的眼睛。 但程风筱如何,祁晟也不关心了。 在从祁家老宅离开之后,祁晟就用最快的速度,动身飞向了c市。 他带着一身压抑和执着,只想见到那个干脆利落走掉的沈言。 - 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那张无比熟悉的,在此刻显得有些疲惫,但依然无损俊美的脸。 沈言琥珀色的眸子轻轻眨了一下眼,长而密的睫毛好像蝴蝶扇动着翅膀。 几秒过后,他才慢慢的说:“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找我。” 声音透过电流,形成一种失真的质感。 原本清冷好听的声线,此刻再次传到祁晟耳边,令他忽然有一种好久未见的不真实感。 “我们分手了。”沈言说。 “沈言。” 祁晟抬起眼,看向摄像头,一字一句说:“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他声音很哑,沈言能看见,对方的眼睛有些红,盛着一种压抑而偏执的情绪。 祁晟似乎很肯定一样,轻声说:“因为你会难过,所以不敢直面我。” “你爱我。”祁晟说。 门里,沈言却咬住了嘴唇,几乎是立刻说:“我不爱你,离开只是因为……我烦了。” “我不相信。” 沈言很烦他的眼神,即使透过电子转述的画面,也好像能看出他的笃定一样。 你凭什么认为我爱你? 爱这种感情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不会发生在我们之间。 但我们之间只有欲|望,做了爱就是爱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说什么,楼道里忽然有了别人的声音。 沈言闭上了嘴。 看到自己的邻居讶异的瞅了一眼祁晟,似乎在思考这人是在干什么。 手指压在把手上,沈言盯着看了一会儿后,他说:“去楼下等我,我会和你说清楚。” 祁晟知道沈言不会给自己开门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从镜头外离开。 他没有暗中等着沈言开门,然后闯进去。 因为他知道,那样做毫无效果。 他第一选择,是让沈言心甘情愿和自己回去。 而非强迫。 因为他还记得,曾经在四千米海拔的高原,在冰川之下,沈言告诉他,他要祁晟的尊重。 同时,他也还记得。 沈言告诉他——“你找不到一个真正想要躲你的人。” 但此刻,他找到了。 沈言在说谎。 他明明在爱他。 - c市的喧嚣属于夜晚。 但此刻,沈言却无意这热闹和喧嚣,头抵在门上。 铁皮冰凉,将他看见祁晟那一瞬间的混乱冰了一下,慢慢变得清明。 祁晟竟然真的找过来了。 就在他回国后的第二天夜晚,他满身还未散去的疲惫,却已经堂皇站在了自己门前。 听到电梯井运行的声音之后,过了两分钟,沈言换了衣服,走下了楼。 夜晚的热没有白天的强烈,但如同潮湿的浪头,随着微风打在脸上。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但雨前的气候只会更加闷热。 沈言穿的很少,白色t恤和短裤,但在走出楼道之后,仍觉得顷刻间,身上的衣服就黏在了身上。 这是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小区里有很多树木,绿意森森,暖色路灯将它们染成深浅不一的绿色。 在这些树木旁边,生长着很多的花。 蓝紫色的绣球挤在一起,和月季玫瑰一起构建出低矮的灌木景观。 祁晟就站在那一丛丛的花前,伸出手摸着玫瑰柔软的花瓣。 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将清甜馥郁的花香送入了沈言的鼻腔中。 他站在距离祁晟几米远处,无声的看着对方。 似有所感一般,祁晟抬起头,头微微向后看,露出了清晰的轮廓线条,接着,身体和目光一起转过来,凝视不远处的沈言。 他的目光永远都是笔直的,毫无遮掩的。 漆黑的眼睛里看着沈言的时候,似乎永远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显得好像总是格外的深情一样。 一种凝滞的沉默,在两人的对视中蔓延。 最终,沈言打破了这种气氛。 “祁晟,我们分手了。” 他平静道:“你说我不敢直面你,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所以你的假设毫无道理,没有意义。” 沈言的唇角不翘起来,没有笑意的时候,总显得很清冷。 这一点清冷刺痛了祁晟的眼睛。 ——沈言不能用这样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在骗我。” 他沙哑道。 沈言的脸颊如白瓷一般,眼眸里好像什么都倒映着,唯独不包含祁晟。 他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直到祁晟的面前,仰起头,看向祁晟的眼睛。 祁晟真的很好看。 沈言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记得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都很好看。 “我没有骗你,我是个很庸俗的人,我喜欢你,也只是喜欢你表面的这些东西,喜欢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权势和金钱。” 祁晟眼眶泛起一种淡淡的红,他直直看着沈言,听到他声音冷淡的陈述:“但除此之外,我不了解你,也不会试图去了解你,就像我不会去关注一棵草的灵魂,不会看到一只羽翼鲜艳的小鸟的喜悲。” “在我眼里,你和一棵草,或者一只小鸟,没有区别。” 喉结滚动。 沈言的话并不尖锐,但却像一根针,刺入了祁晟的心脏。 一种绵密的隐痛从心脏扩散,祁晟通红着眼问:“但你也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走,我不会找得到你。” “……” 沈言目光难以察觉的轻颤了一下,浓黑的睫毛瞬间盖住这点情绪。 他用平板的,不泄露一丝情绪的语气说:“但我为什么要狼狈的逃走,祁晟,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只是,和你分手了而已。” 风忽然大了一点,从二人脚边卷过,空气越发湿润。 一滴雨,忽然从天空落下,砸在了沈言的眼睑下。 那滴雨珠沿着眼尾滑了下去,祁晟伸出手,下意识想要触碰,沈言却后退一步,抬手擦掉了这滴雨珠。 “我说完了。” “祁晟,不要再来找我了。” 沈言转过身,想要直接离开,刚迈开脚步,却忽然定住。 手指缓缓攥成拳,指节微微泛着青白的颜色。 祁晟攥住他的手腕,那截白皙的手腕上,宝石冰凉的抵住了祁晟的指尖。 因为用力,沈言能感觉到小臂的筋肉都在痛。 他用力扯了一下:“祁晟,放开我!” 脸转回去,沈言目光忽然一滞。 祁晟的眼睛通红,像是被背叛的野兽。 神情凶悍又偏执。 像是已经一寸一寸咬着沈言的皮肉,嘴唇张开,里面说的不是语句,而是在嚼碎沈言的骨头。 “沈言,我不同意。” “这些理由不够。” 一股大力,将沈言猛地插入怀里。 沈言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声音瞬间被对方冰凉的唇吞下,湿滑的舌钻入口腔,沈言浑身麻了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接吻的身体,几乎下意识就发出不受控制的信号,沈言抵住祁晟胸口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对方的衣服。 反复舔|舐他最敏感的位置,酥酥麻麻如同触电一般,沈言的唇被对方的犬齿磨过,大脑空白了好几秒。 第75章 沈言是甜的。 祁晟吻住对方的那一刹,就好像走丢的肋骨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不停地深吻,攫取对方的津液,心中那股空茫终于得到了填补。 他想,他要带沈言回去,然后继续吻他,和他做|爱。 “放开我!” 沈言喘着气,在这让人头晕目眩的吻中,咬住了祁晟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祁晟却像一条疯狗,唾液混杂着血,将二人的唇染成鲜红,顺着下颌往下滴落,他红着眼,紧紧抱着沈言,不肯停下。 “不放,你是我的,沈言,你不能离开我——” 他一边吻他,一边一刻不停的低语。 沈言挣脱不得,终于狠下心。 啪! 祁晟的头偏到了一侧,一侧的脸颊上,是一片淡淡的红。 他偏执的神色,终于慢慢冷却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无措。 沈言……打了他一巴掌。 “祁晟。” 沈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下颌上的血水擦干净。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冷很静。 沈言见过很多这样分手的戏码,也知道如何去刺痛人心。 他停了一两秒后,终于开口:“你知道吗,在半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想你。” 祁晟转过头,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似乎亮了起来。 但接下来,沈言的话,击碎了这点明亮的光。 “你以为我是想说什么,和你复合吗?” 沈言残忍又冷酷地说:“别做梦了,祁晟。” “如果半个小时以前,我还在因为你而犹豫,但这一秒,我就只剩下了坚决。” “我讨厌麻烦,我讨厌强迫和不自由,我讨厌一切让我变得不像我的东西……” 他一字一句道:“我讨厌你和你带来的麻烦,祁晟 。”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我们的合约——终止了。” 眼中的光一寸一寸溃散,祁晟看着沈言抿着唇,转身毫不留恋的走进了楼道里。 也在这时,平地起了狂风,大雨瞬间落下,如瀑的雨水只是顷刻间,就将祁晟淋了个彻底。 他垂着眼,站在雨里,眼眶通红,一动不动盯着吞噬沈言身影的楼道。 他像一只突然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徒劳的等在原地。 直到积水没过脚腕,才终于意识到—— 沈言不会出现了。 第56章 在演唱会倒计时的前一天, 沈言给自己短暂的放了一下午的假。 之前两天,沈言夜里一直在反复做梦,总是梦到一些他不想梦到的人和事情, 白天又在高强的训练, 导致他精神一直不是很振奋。 为了确保演唱会不出岔子, 最后团队商量后,让沈言先休息半天。 昨天和前天一直在下雨,在下的最大的时候, 街道上水都能没过人的腰部。 但今天太阳一露出来,那些积水很快就消失了。 只有潮湿的路面, 记录着这里曾下了两天的暴雨。 沈言从楼上下来时,下意识看向花丛前面。 那天晚上, 他在听到雨声后,其实并没有完全离开。 而是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嗅着雨水的味道,站在二楼,穿过雨幕看着楼下的男人。 祁晟在雨中站了多久,他就在二楼看了多久。 最后,看着祁晟慢慢从水中淌过, 背影消失在雨中。 连绵不绝的雨水带走了一切痕迹, 高温的暴晒又替雨水进行了善后处理。 除了他们彼此,无人知道祁晟来过这里。 温宜竹就不知道。 他知道沈言和祁晟的关系,对于沈言忽然孤身来这边居住, 有了一些猜测, 但并不敢问出口。 他怕不小心会让沈言伤心。 “言言,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好啦。” 温宜竹正穿着咖啡馆的制服, 拿着奶壶做拉花。 沈言今天下午没有事情做,就跑来看温宜竹工作。 对方显然学会了一门新手艺,成为了这个咖啡馆新任的拉花师傅,因为长得好看,气质又很温柔,年轻人来这里点拿铁,最喜欢让温宜竹来做。 所以他人气很高,在这个咖啡馆里也拿到了更多的奖金。 “好诶,还没喝过小竹亲手做的咖啡呢。”沈言笑着说。 他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穿的很宽松,背着斜挎包,看上去就像某个青春男大学生。 有好几个小女生从他旁边路过,忍不住频频回头,还有几个勇气大一点的,笑着上来问沈言要微信。 “帅哥,加个微信可以吗?” 沈言转过头,看见女生青春靓丽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出门很急,没带手机。” 现代人出门哪有不带手机的,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女孩们红着脸走了。 边走还边说:“他眼睛好好看啊,但是被拒绝了,好可惜哦。” “嗨,口罩没摘,谁知道长什么样,下一个更帅。” “也是哦,嘿嘿,诶?今天这咖啡馆怎么这么多帅哥,又来一个。” 这时候,温宜竹端着拉花完成的咖啡走了出来,笑着说:“言言,去那边坐,我再给你拿一点饼干。” “不用了,你忙去吧,我就在这喝口咖啡刷会儿手机,等你下班。” 沈言喝了口咖啡,轻轻眯了眯眼,笑着挥手:“快去忙吧。” 也就在这时,沈言抬起眼,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光平静冷淡,直奔点单处,对愕然的温宜竹说:“一杯拉花拿铁,谢谢。” “呃——祁先生?” 温宜竹结结巴巴道:“您、您稍等一下。” 他边说,眼珠边往沈言的方向看,心里莫名很紧张。 但无论是沈言,还是祁晟,面色都很冷淡。 只有温宜竹手心出了冷汗。 接过拿铁之后,祁晟坐在了沈言后面,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 奶泡随之没入口中,再放下杯子,精心拉的花已经变了样子。 沈言看着杯中模糊了图案的拿铁,指尖在杯子外无意识摩擦着。 祁晟的到来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让沈言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前天晚上,那个带着泥土腥气的潮湿的夜晚。 耳边似乎响起了雨滴不停敲打着叶片的声音。 在祁晟走过来的那一刻,沈言是想站起来离开的。 但偏偏,祁晟像个陌生人一样,就好像只是路过这里,恰好也想在这里喝一杯咖啡。 沈言顿时失去了忽然离开的立场。 ——那会显得他好像很在意祁晟一样。 所以,现在,他只能当做没有见到对方一样,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祁晟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沈言坐了两分钟,不由得想。 但立刻又想,随便他有没有看自己。 他本来就总是吸引各路视线,就算是素味相逢的陌生人,又是也会难免盯着自己看。 所以,这不重要。 也不需要留意。 沈言定了定神,干脆戴上耳机,听着自己演唱会的曲目,慢慢在心中跟着反复核实着细节。 温宜竹并没有让沈言等太久。 在他犹犹豫豫往沈言后面偷瞄的视线里,沈言收起耳机,放下了喝光的咖啡,对温宜竹说:“走吧。” “那个祁……” 温宜竹小声说:“祁先生,您不管吗?” 他声音很小,为了确保祁晟听不见,他是趴在沈言肩膀上,踮脚凑到沈言耳边说的。 祁晟看着这一幕,垂下了眼眸,慢慢喝了一口咖啡。 “不管。”沈言淡淡道:“当成陌生人就好。” 温宜竹老实点头。 心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听沈言的。 只是在和沈言走出咖啡馆之前,温宜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和祁晟对视上了。 对方目光冷冰冰的,正慢慢从沈言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就是在这过程中,和温宜竹冷不丁对视上。 温宜竹立刻收回了视线,抖了一下。 他其实上辈子就见过祁晟,是在自己被向随今抱着跌入海里死掉的前几天。 他被向随今带上了一艘游轮,游轮的主人就是祁晟。 当时的祁晟尊贵、冷漠、威严,拿着向随今的股权转让书,却好像拿着一沓废纸,生不起一丝多看的欲望。 强大又冰冷,像从古代壁画中走出的君王。 只是看一眼,都好像是僭越。 那时候的祁晟,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面对向随今崩溃的质问。 只是抬起眼,就像在说着今天太阳很好一样,平静地说:“我没有针对你,只是不喜欢‘向’这个碍眼的姓氏而已,如果要怪,就怪你姓向吧。” 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从他们二人身上滑过,温宜竹已经忘了前世这一幕的细节。 第76章 但他始终记得祁晟的眼睛。 那是一双死寂而漠然的眼睛,好像世间再无任何风景,值得他露出鲜活的神情。 和现在的祁晟,截然不同。 温宜竹和沈言并肩走着。 外面的光线并不刺目,鸭舌帽将大半张脸盖在阴影下,只有暴露在外莹白的耳朵,被阳光照射到。 光看耳朵都很漂亮。 温宜竹想,所以,祁晟和前世完全不同的样子,是因为沈言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因为……沈先生,真的是很温柔很美好的人。 所以就连那样冰冷的人,都会为他融化。 - 沈言和温宜竹吃过饭,去了晚上的游乐园。 他们决定去游乐园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源自前几天一次无意间的聊天。 当时沈言提着买好的菜,又去温宜竹那里混饭吃。 吃过饭后,他摸着肚皮瘫在温宜竹的床上,抬起头,看见了温宜竹放在床头的一张合照。 小小的温宜竹被一个很美的女人抱在怀里,温宜竹的父亲拦着温宜竹的母亲,两个人冲着镜头在笑。 温宜竹眯着眼,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哭起来的模样。 但显然,他没有哭成功,那副滑稽可爱的模样,被咔嚓一下定格在了照片里。 即使看着这张照片,都能感觉到里面洋溢着的幸福。 沈言抬着头,看着这张照片,久久未语。 “你在看这张照片吗?” 温宜竹有些害羞的在走过来,将相框里的照片抽出来递给沈言,小声又大方的介绍:“这是我妈妈。”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我都快和她差不多大了。” “你还记得她吗?”沈言回过神,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相片上女人的脸,轻声说,“你妈妈和你很像。” 温宜竹小幅度摇头:“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这张照片是在游乐园拍的。” 他低着眼睛笑:“那时候应该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吧。” “那你之后有去过游乐园吗?”沈言问。 温宜竹摇头。 下一秒,就听到沈言兴致勃勃地说:“那要不要和我再去一次?” 温宜竹微微睁大眼睛:“去游乐园?” “对呀。” 沈言笑得很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像闪着星星:“对呀,你和我,去游乐园,我们一起拍新的一张合照。” 他托着下巴,看向温宜竹:“将现在的幸福也定格起来,多好呀。” 这就是他们去游乐园玩的原因。 夜晚的游乐园人依然不少。 夜场票比白天要便宜一点,还可以看到灯光秀。 中央的喷泉被灯光映照,喷出颜色变换的水柱,沈言路过的时候,发现池底有很多硬币。 “这还是个许愿池?” 沈言在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到了一个游戏币——他刚才和温宜竹打电动剩下的。 游戏币上可这圆滚滚的老鼠头,沈言迟疑了一下,但转念一想。 反正把游乐园的水池当做许愿池已经很梦幻了,自己用游戏币许愿说不定还有奇效呢。 于是,沈言正要抛游戏币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轱辘的滚动声。 鞋子被什么很小的东西碰了一下,沈言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打着旋儿,陀螺一样转了两圈,紧接着倒地不起的一元硬币。 “诶?” 沈言弯下腰,捡起这枚硬币,四下张望着,没有看到这是谁丢下的。 “我也太幸运了吧。” 沈言美滋滋对温宜竹说:“想什么来什么。” 将天降硬币抛进许愿池后,沈言闭上眼,手抵在下巴上,沉吟两秒。 “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愿望……那就,许愿我在意的人都能平安幸福吧。” “言言,那你呢?”温宜竹问,“你不给自己许愿吗?” 沈言眨了一下眼:“那再加一条,接受我愿望的青天大老爷,给我一点幸运吧,让我想要的都能得偿所愿。” “言言,许愿池是外国的,青天大老爷管不了这个。” 温宜竹手里拿着一根冰棍,忍不住咬着冰棍笑。 “在我们地盘上,管你国内国外,都得听青天大老爷的!” 沈言揽住温宜竹的脖子,笑着往下一个地方走。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道身影慢慢从喷泉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祁晟幽深的瞳孔一直盯着沈言的背影,看到他笑着勾着温宜竹,面容在模糊的光下,也能看出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眸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情绪。 像是忍耐和克制,又像是被迫熄灭后的火星,始终散发着不甘的余热。 沈言应该抱住的人,是他。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汹涌的席卷了祁晟。 他很想冲上去。 但最终,他没有动。 前天晚上,沈言决然的背影告诉祁晟了一件事。 ——他现在,是沈言讨厌的对象。 以及。 他们真的分手了。 他喉结缓慢的滚动,极为艰难,极为压抑。 最终他闭上眼,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硬币。 这是他刚才,从一个小孩手里,用一百块换来的。 他抿着唇,将这两枚硬币都扔进了池底。 波光粼粼的池面此刻是蓝色的,祁晟的倒影在水面扭曲着。 他冷漠的想,这一枚硬币,是给沈言加的筹码,让贪财的神明来庇佑可恶的沈言。 让他许下的愿望,都能达成。 但另一枚硬币承载的是祁晟自己的愿望。 祁晟看着沉底的硬币,唇抿成直线。 如果真的有神。 他许愿—— 那能不能,让沈言……继续爱我。 第57章 夜场的灯光十分迷幻, 入眼之处,漆黑的天幕都因为灯光的颜色,而泛起了柔和的光晕。 沈言和温宜竹拍了很多照片, 从旋转木马到过山车抓拍, 沈言在最高点摘了口罩, 和温宜竹哈哈大笑。 当去取过山车抓拍的照片时,抓拍的工作人员认出了沈言,瞪大眼睛, 看看沈言,又看看照片。 激动地说:“你是沈言吗?!” 沈言竖起手指, 嘘了一声。 小声说:“对,是我, 可以保密吗?” 他带了白色口罩,声音一出,却立刻让人认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清冷好听,华丽之余又透着一种清爽。 轻轻说话的时候,就像一捧来自冬天的雪慢慢融化在耳际。 “可以!能给我签个名吗?” 工作人员看了看沈言又忍不住看了看温宜竹,惊讶道:“你和你朋友长得好像呀。” 经常关注娱乐圈的人, 都知道沈言是孤儿出身。 所以此刻他没有问这是不是沈言的兄弟, 而是感慨,竟然有个长得这么像的朋友。 温宜竹本来还在偷笑,闻言脸色倏地苍白了一瞬间。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曾经一些曾经不好的记忆。 但紧接着, 他就要摇了摇头, 重新露出温和的笑。 这没什么的…… 上辈子的事和现在毫无关系,他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沈言注意到了温宜竹一闪而过的表情,他伸出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笑着对工作人员说:“这是我刚找到的亲兄弟,当然长得像了。” 工作人员张开嘴,哇了一声。 拿出手机就要发微博。 这可是大新闻。 沈言揽着温宜竹溜了出去。 温宜竹忍不住说:“言言,你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呀,你是大明星……” 而我只是个索取你温柔的替身。 “怎么会!” 沈言揉了一下温宜竹柔软的头发:“和他开个玩笑,他要是当真了,网友也不会信的。” “别纠结这个了,走,玩夜场必须要坐一次这里的摩天轮才行,我们去买摩天轮的票。” 沈言推着他往摩天路方向走,不让温宜竹多想太多。 这家游乐园最出名的,就是夜场的摩天轮。 能够纵观穿过c市的江景,还能从上至下俯视晚上完整的灯光秀。 而且为了吸引客源,游乐园在前几年还打出了一个广告——在午夜,摩天轮上升至最高处时,和心爱的人接吻,就能此生再也不会分开。 于是,在这之后,夜晚的摩天轮上,最多的就是嘴巴黏在一起的情侣们。 年轻的情侣们沉溺在爱情中时,总是迷信一个接一个的仪式和契约。 所以总是前仆后继,来到这座摩天轮上证明他们爱情的坚贞不催。 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 ——票很难抢。 沈言是来到游乐园后临时做的攻略,所以此刻才想起要抢票。 至于在c市生活了很久的温宜竹…… 第77章 算了,每天打n份工,几乎没有娱乐生活的温宜竹,更不知道。 这里摩天轮的票分为线下票和线上票,线上票每天会开放好几轮,但都是一秒售空。 沈言在页面上蹲了半天,看到顷刻售空的票,眼睛都睁大了。 不是…… 这比演唱会票都难抢啊。 一个破摩天轮有什么好抢的! 等了好久抢不到票的沈言有点破防。 他又走回了之前扔硬币的地方,那里有几排背靠着水池的长椅。 沈言手肘支着大腿,手捂着脸,看着远处高大的摩天轮,叹了口气。 他是很想去摩天轮上看别人亲嘴玩的。 但显然,此刻摩天轮的票,不以他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而是拼网速拼手速,还拼运气。 结果很显然。 这三方面,他哪一样都拼不过网页对面的人。 线下票肯定还有,但是—— 沈言看着已经排出去一公里的长队,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现在去排队,第二天天亮了都不一定坐得上。 旁边倒是有vip通道,但一张票比普通票贵了五倍,摆明了要抢钱。 沈言当然不会满足邪恶的资本家。 他直起身,往后靠了靠,喷泉落下溅出来的的水柱,恰好有一两滴溅到了沈言的脸上。 他回过头,摸出了自己那枚游戏币。 拇指用力,游戏币被高高弹起,沈言懒懒的,像是在许愿,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许个愿吧要不然……青天大老爷,能不能来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用抢票就给我送到摩天轮上去。” 扑通。 那枚印着小老鼠头像的游戏币落进了水里,很快飘到了池底,成为了众多硬币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沈言笑了一下,抻了个懒腰,看到温宜竹拿着买完的烤肠和水走了回来。 他站起来说:“一个破摩天轮,我们不坐了,去玩别——” 他声音一顿,看到温宜竹后面,有个穿着工作服的人笔直冲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 目标明确,走到二人面前就激动又浮夸的开口:“恭喜这位先生!你扔下的硬币,正好是许愿池的第一万三千一百四十枚,您获得了本园的游客大奖,获得了最高级别的vic服务!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圆方会无条件满足!” 沈言缓缓张开嘴:“啊?” 不是。 什么?! 游戏币还真有用啊? 沈言一脸懵的回过头往池水里看,半天也没看见自己那个小老鼠头的游戏币。 “你们水池还带自动查数的?” 工作人员擦擦额角,神秘一笑。 沈言对这里的高科技肃然起敬。 他试探着说:“那……我们两个人,想去坐摩天轮,您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工作人员摆出有请的手势:“请来这边,马上就给您安排好。” 温宜竹激动的脸都红了:“言言!你好幸运啊!” 沈言也觉得有些飘飘然。 心想,要不然以后给这许愿池上两柱香? 说不定里面真有个青天大老爷呢。 沈言带好口罩,被工作人员带着,和温宜竹一起从长长的队列外穿过去,走的vip通道。 而即便是vip通道,有钱的vip们也排了很长的队。 沈言和温宜竹越过众多vip,显然引起了骚动和不满。 “不是,都是vip,凭什么他们可以先坐啊?!” “对啊,凭什么?!” “加钱了吧?” “那我们也加钱,让我们上前面去!” 沈言脚步一顿,有些犹豫了。 他这样也是插队,确实影响不好,到时候被人挖出来自己明星的身份,说不定就变成负面新闻了。 # 沈言 插队 这热搜要是真出来了,吕莹得把沈言训得狗血淋头。 “各位游客稍安勿躁,这是本园的vic用户,累计在本园投资/消费达到200万,就可以享受最高规格的服务。” 沈言瞠目结舌看着这名工作人员。 对方脸不红气不喘,说的跟真的似的。 大哥,你也太能扯了吧。 人群静了一下。 紧接着,没人骂沈言和温宜竹了,纷纷用一种看土豪的眼神看着他们的背影。 沈言闷头往前走,忽然听到后面议论的声音里忽然爆出一声:“在游乐园消费200万,这不纯傻逼吗。” 沈言:“……” 冤枉啊。 最后,作为“尊贵的vic用户”,摩天轮总控还为了他和温宜竹,专门停了一下。 沈言坐进去之后,摩天轮却并未立刻开启。 只见那位工作人员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之后,对他们一笑说:“请稍等一下,还有一位客户要一起。” 沈言点了点头。 心想,除了他这个幸运儿之外,竟然还真有人消费了200万啊。 他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土豪升起了一点好奇心。 等了每到一分钟,外面的工作人员似乎和谁在交流。 这应该就是那个200万土豪了。 沈言好奇地探出脑袋。 先看到的,是对方结实的小腿线条,脚踝处骨骼突出,筋肉分明,看上去格外性感。 而再向上,略过黑色的休闲短裤和t恤,沈言的目光慢慢停住了。 对方侧对着自己,脖子上的喉结凸起,随着他说话而轻轻滚动。 沈言对男人的喉结一向不怎么关注,但这枚喉结,他甚至比自己的更熟悉。 ——他曾经,在很多次情动的时候,叼咬着那里,又怕咬痛对方后,伸出舌安抚似的舔过。 对方转过了神,天生带着冷意的眼睛,在半空中捕获了沈言。 沈言和他对视了两秒后,抿着唇将头缩了回去。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哪有什么超级幸运大奖。 也没有什么青天大老爷和梦想成真。 那枚小老鼠游戏币根本不会让他许愿成功。 这一切的原因。 只是祁晟而已。 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在对视的那一瞬间,沈言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更多的,则是一种焦躁不安的慌乱,接下来,又演变成了埋怨。 ——为什么祁晟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离开? 就算自己将他扔在暴雨里。 就算自己说了冷酷无情的话。 祁晟依然像一只怎么被打,都不会从主人身边跑掉的大狗。 大狗。 沈言想起了自己给祁晟的备注,无声叫了一声。 但紧接着,就立刻闭上了嘴。 他拿出矿泉水,猛地灌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车厢微微晃动,祁晟走了进来。 沈言侧着脸颊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摇动的灯光。 但他莫名就就是知道,祁晟在看着自己。 车厢内很安静,温宜竹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盯着窗外,好像外面有什么格外好看的东西吸引他一样。 鼻尖好像嗅到了一股冷香。 沈言用余光看到了祁晟的脚,越过温宜竹,停在了自己身前,顿了顿,然后坐下。 逼仄的摩天轮座舱内,两人膝盖随着摩天轮的升高,若有若无的擦过。 沈言向后缩了一下,掌心莫名出了一层薄汗。 第58章 01 起(摩天轮看到人接吻, 情感转变) 摩天轮伫立在乐园中心,每一个座舱都像包装精美的彩色糖球,闪着光挂在天空上。 视线渐渐升高, 微微摇晃的座舱里, 只有三个人, 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膝盖轻轻触碰,对面的人的热量,似乎从未明显过。 如同翻涌着烈焰的火炉, 每一次膝盖擦过,沈言都有被火焰灼烧的错觉。 祁晟并没有说话。 他出奇的沉默。 沈言也不知道说什么。 无论多么不客气的话, 在前天他也已经说完了。 两个人的腿都很长,挤在一起, 只是简单的动作,都会碰在一起。 沈言往温宜竹旁边挪了挪,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没有再和祁晟面对面。 他这个位置,向下看,正好能看到斜下方的一间座舱。 和自己这个三人间不同,那里面坐满了八个人。 成双成对的两两坐着, 能看见情侣们牵着手, 依偎在一起,一起看着摩天轮外的风景,不时抬头观察座舱运行的位置, 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这个时候, 沈言刚才因为祁晟突然出现,而变成一团乱麻的思绪里,忽然想起了摩天轮的宣传故事。 在最高点接吻, 情侣间将再也不会分开。 摩天轮一点一点升高,前面座舱的情侣已经慢慢亲在了一起,他们越拥越紧,爱意都满溢了出来。 就算从最高点下去,情侣们仍然在接吻。 第78章 在沈言微微出神的时候,他所在的座舱忽然一顿。 到最高点了。 一个念头浮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沈言忽然看到,玻璃里反射着一道视线。 眉目英俊深邃,正透过玻璃的反射,凝视着自己。 彼此的目光在玻璃里交汇,江边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 灿烂的焰火映亮了沈言的眼睛,纤长的睫毛上好像跳跃着微光,随着他眨眼而流转。 指甲扣在掌心,微微用力。 沈言慢慢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祁晟。 对方的视线一直忠诚的追随着沈言的眼睛,在沈言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就从玻璃上挪开,落在了沈言真实的、漂亮的眼睛上。 四目相对之间,沈言感觉到祁晟微微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沈言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见,祁晟看着他,将那团毛茸茸举高,轻轻吻了一下。 沈言也在这时,认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只娃娃机里面的,猫咪玩偶。 祁晟在亲这只猫咪,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沈言。 几秒后,他抬起头,鲜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角。 猫咪…… 祁晟总是觉得他像一只猫。 沈言耳朵刷的红了。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但没有一次会让沈言感受到今天这种羞赧。 祁晟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他只是亲吻了一只猫咪玩偶。 但沈言,就莫名有一种,被对方的目光撬开嘴唇,勾住舌尖舔吻了一遍的错觉。 沈言绷紧下颌,看到祁晟垂下眸,用修长的手指在猫咪玩偶身上揉搓。 偶尔还会托住猫咪的屁股,用指尖玩它的尾巴。 明明玩的是猫咪玩偶,但沈言就是知道,对方脑子里想的,一定不是猫咪。 “你一直——” 沈言顿了顿,抿着唇,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你一直在跟着我。” 摩天轮下降到一半了,本来以为这让人窒息的气氛马上就可以结束,温宜竹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被沈言这一句话又弄得紧绷起来。 他不敢转过头看,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 祁晟摸着玩偶毛茸茸的耳朵,低声说:“没有。” 明明就是在跟着我。 沈言想,今天在电玩城玩的时候,那只猫咪玩偶,明明是他和温宜竹夹了很多次都没夹上来的。 现在却出现在了祁晟手里。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言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说过让他不要再来找自己,但是,腿毕竟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沈言管不了,也没立场管。 沈言没再开口了。 没人能受得了冷漠的对待,一次一次的热情也会被持续的冷漠熄灭。 随便他。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心灰意冷。 然后,不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言垂着眸想。 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再陷入无止境的麻烦里,这颗心脏,也不会再乱跳了。 后来,从摩天轮下去,沈言没再和祁晟说过一句话。 而坐完摩天轮,他就打了车,送温宜竹和自己回到住的地方去。 走回自己的小区时,沈言在楼道口站了几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一样,他回过头,看见那丛绣球花开的很好,视野里空无一人。 沈言慢吞吞地按了电梯按钮。 这样很好。 再过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就会归于平静了。 - 02 承(生日演唱会) 玩了一天,尽管脑子里很乱,沈言依然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而第二天天刚刚亮,吕莹来到了沈言家门口。 沈言洗漱完,就火速前往了演出场馆,进行彩排。 演唱会场地是在c市中心的大型露天体育馆,能容纳2万人同时在内。 因为是福利性质的演唱会,门票都收的很低,沈言自掏腰包付清了租借费,不然光靠门票钱他都赚不回本。 同时安排了直播,线上的粉丝能够同时观看。 沈言从白天一直协调、彩排到了下午1点左右。 而在这之后两个小时,也就是下午3点整,他的生日演唱会,也正式开始了。 在一阵喧哗中,升降台缓缓升起。 万众瞩目之下,灯柱直射而下,在烟雾中和焰火中,沈言的身影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瞬间,山呼海啸袭来,声浪汇聚在天空,共同喊着一个名字。 “沈言!!” 无数荧光棒和灯牌汇聚成光的河流,粉丝的喜爱排山倒海般涌来。 沈言画着精致舞台妆的脸,投射在四面大屏上,他眼眸闪着亮光,对着台下轻轻一笑。 沈言这一笑,在大屏幕上极具冲击力,全场静了一瞬间,接着爆发出更高的音量。 尖叫声直接掀翻了场馆棚顶。 同时,网络上的直播间的大量观众,在同一时间,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这一笑把我魂笑没了!!] [这张脸太伟大了,内娱你好样的!!] [不是说手机是触摸屏吗?!我怎么摸不到!!差评差评!] [言言!!妈妈爱你!!呜呜漂亮的宝贝!!] [我擦真的被帅晕了一下,这是内娱能拥有的颜值吗?] 直播间都稍微卡顿了几秒。 而舞台上的沈言,对此毫不知情。 按照流程和粉丝聊天,唱歌,和现场以及直播间的粉丝互动。 作为福利性质的演唱会,还会请粉丝上台一起做游戏,拍照合影,给现场的粉丝发礼物等等。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沈言刚唱完一首抒情歌,穿着白衬衫,因为热,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晶莹细密的汗珠浮在锁骨那一片肌肤上,浮现出釉质般的光泽。 他坐在舞台边缘,看着粉丝给他表演早已准备好的节目,看他们拿出准备给自己的礼物。 在那么多双澄澈的,充满浓烈喜欢的眼睛里。 沈言在这一刻,有一种被爱包围了的错觉。 他原来被这么多人爱着。 也就在这时,随机抽取到了正前方1区最后一排的粉丝,工作人员立刻给对方递上了麦,对方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屏幕之中。 沈言忽的目光一凝。 “小言。” 对方声线欣喜,语气了充满了爱意,“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阴沉却不失英俊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粉丝发出了惊叫。 “男粉吗?” “我草!!好帅!!” 无人发现,沈言神情瞬间变冷了几秒,然后又在摄像头的记录下,缓缓扬了一下唇角。 沈言看着向随今那张脸,厌恶从心底里升起。 但在摄像头面前,他的一切情绪都会被放大、剖析、解读,所以最终,沈言就当他是个普通粉丝。 他客气又疏离道:“这位粉丝,谢谢你的喜欢,但是礼物就不用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可以点首歌——” 但话没说完。 只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 整个场馆上空,不知何时忽然飘下来玫瑰花瓣。 一辆直升机旋转着,从远方飞过来,花瓣就是顺着风,从直升机下方的花篮中飘下的。 沈言眉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接着就看到了数百台无人机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然后撒着鲜花,用彩色的烟雾在空中表演。 烟雾共同勾出一句话——小言,我爱你。 而在这之后,无人机又重新组队,构成了灯光秀,在半空中不断用光点构成一组一组,沈言的肖像。 现场已经疯了。 “我草草草草,这得多少钱啊?!” “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吗?!” 而网络上也已经炸开了锅。 [不是吧我草,这么帅的男人当明星也绰绰有余了,还这么深情?] [金主x小明星,awsl好好嗑啊啊啊啊] [woc,这个人是向随今啊,影佳传媒的新任ceo!百科上面能搜到!] [?!!前面的你说什么??小说照进现实了??真·霸总吗?] 同一时间,沈言的相关话题,也冲上了热搜。 # 沈言 演唱会 # 盛世美颜 # 沈言 向随今 # 小说照进现实 # 霸总在沈言演唱会高调示爱 沈言手指捏在麦克风上,骨节因为用力,已经泛起了白。 草,这贱人。 他终于没忍住,在心底骂出了声。 不去看网络上的评价,他也知道会是个什么局面。 将自己高高架起,以后自己的履历上,必然会有今天向随今的标签。 他深吸一口气。 现场的尖叫迟迟不歇,沈言站在打光之下,如同一尊玉像。 第79章 此刻他进退两难。 如果疾声厉色,会让粉丝寒心,也会让舆论朝着不利自己的方向倾倒。 但如果他笑着如数接纳这份“礼物”,今后,沈言身上势必会被打上向随今的标签,也就让对方这次的目的达成了——在公众视野里,用舆论逼沈言低头。 这是沈言最恶心,最憎恶的事情。 他僵在原地,手指将麦克风攥得很紧,手心里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 ——怎么办? 深深呼吸着,沈言琥珀色的眼珠没有目的的扫过台下的观众。 他看到了温宜竹惨眼睛里盛满了惶然和对沈言的担心。 他也看到了右侧黑暗里吕莹铁青的脸。 兴奋地、喜悦的、紧张的面孔,一一在视野里滑过。 忽然之间。 一双锋利而雪亮的眼睛,从无数中脸孔中穿了出来。 祁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观众席中。 他单手在接电话,但目光一直贪婪的凝视沈言。 沈言看到。 他用嘴型,轻轻说了一句:别怕。 第59章 别怕。 我怎么会怕? 沈言只是觉得很烦躁。 向随今极度自我、表演性质浓烈的示爱, 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冒犯。 但对方挑选的时机又恰到好处。 在万众瞩目之下。 向随今的行为可以被解读成疯狂喜欢,大众视野里,他只是个有钱有颜的真爱粉罢了。 沈言甚至不能对此表现一丝厌恶。 但出乎意料的。 在观众席看到祁晟那一刻, 看到对方一如既往沉静的眼睛时。 那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却忽然冷却了下来。 他错开视线, 侧颜在大屏幕上显得格外清冷安静。 等到天空上的表演进入尾声,粉丝的呼声渐渐变低。 沈言清了清麦,唇角挂着惊讶又感动的笑。 “真的很感谢这位粉丝对我的喜欢, 我很感动。” “但这太破费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你们的心意到了就好,我都能感受到的。” 沈言尽量将向随今的示爱举动模糊, 但显然收效甚微,台下一直在刷微博热搜的吕莹,脸色并没有好起来。 向随今痴迷地看着台上的沈言,显然还想说什么。 但紧接着,灯光就从他身上挪走,他的麦也没有了声音。 工作人员客气的从他手里拿走麦克风,向随今也并没有介意。 这都是小事情, 他的爱意已经昭告天下, 但沈言真的太害羞了,不敢再大众面前接受自己的示爱。 随机抽取粉丝的环节还要继续。 但显然,经过向随今那么一遭之后, 虽然被抽到的粉丝依然激动兴奋, 但显然,这一环节的主角不是任何一个粉丝。 而是向随今。 沈言又唱了一首歌,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 吕莹严肃的走了过来,说:“言言,这个向随今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沈言眉头紧紧蹙着,十分厌烦地说,“莹姐,准备公关吧,不用顾及他。” 吕莹点了点头,看着沈言眼里带着一丝怜惜。 沈言的容貌总会招来无妄之灾,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就会前仆后继的腌臜之人袭来。 当沈言再度登台表演之后,吕莹正忙着联系各媒体和营销号,一通电话却直接打了过来。 来自s市的陌生电话。 吕莹接通后,微微一怔。 对面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低沉偏冷,带着一丝金属质感,平静地说:“下一个粉丝提问环节,抽一区4排32座,向随今的舆论,我可以解决。” “祁晟?” 对面的人简直出乎吕莹意料。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祁晟想要做什么。 又向随今的举动在前,祁晟的意图也很明显。 他会用更大的舆论压下向随今的。 “……” 吕莹犹豫了一秒后便答应了。 一个陌生的,很容易引起金主包|养黑料的向随今,和一个早已和沈言有大势热门cp的祁晟。 二者之间很好选择。 而此刻,沈言在舞台上表演的歌曲,做了音乐剧似的处理,沈言边唱边表演。 在大屏正中,也用特效播放了这首歌的信息。 《镜中回响》 演唱者:沈言 作词:祁晟 作曲:祁晟 编曲:祁晟 …… 这首歌出现,现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音浪。 网络和现实中的粉丝,同时沸腾了。 而沈言,也下意识向祁晟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带着口罩,眼底似乎在笑,将眼底的那点淡漠 按照排练顺序,这首歌本来不应该现在表演。 是吕莹临时调整的。 效果显然很好。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我竟然能看见我的cp亲手发糖!!” “别的歌曲都没有歌曲信息的大屏吧?!谁懂祁晟的名字和沈言一起出现的救赎感啊!!!” [盛宴女孩已经被甜晕了……蒸煮的糖也太甜了] [沈言早就被向随今包|养了,现在还来蹭祁晟热度,真不要脸] [祁晟梦女赶紧滚好吗,舞到脸上贱不贱啊] 忽略那些黑粉评论,盛宴cp的热度暂时压住了热搜。 随着最后一句高音结束,镜子碎裂开,无数镜片映着沈言的模样。 他喘息着,对台下行了一礼。 耳返里传来吕莹惊呼的声音。 “言言,你的手受伤了!” 沈言低下头,就看见自己手背上细密的划痕,一股股血从中淌出来。 是打破镜子的时候,手被镜子碎片割伤了。 刺痛也在这个时候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先对粉丝说了声:“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口,不用担心。” 下去让人简单包扎了一下,沈言就又回到了舞台上。 他笑着,像之前几次一样,继续坐在了舞台边缘,看向观众席。 “又到了抽奖环节啦,这次会抽到谁呢?” 镜头随着沈言的目光偏移。 “是你吗?” 粉丝激动的站起来举手。 镜头却又移走。 就像故意一般,最后随着现场灯光爆闪,最终定格在了一区四排的中心位置。 那里是公开售卖的vip席位,灯光之下,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现场忽然有了轻微的骚动。 然后,这骚动在男人抬起头,看向摄像头后,变得大了起来。 “祁晟!!!”有人疯狂大喊。 男人摘下了口罩,对着镜头轻轻点了一下头。 在不久之前,祁晟唯一一段退圈后的消息,就是在a大唱了沈言的出道曲《镜中回响》。 而此刻,在沈言刚刚表演完相同曲目之后。 祁晟又出现在了现场,还被选中成为了幸运粉丝! “啊——!!” 尖叫声瞬间穿破了空气,场馆内直接炸开了。 沈言看着他,张了张嘴,又垂下了眸子。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自利。 但他不想再去利用祁晟做什么。 尽管,即使他利用祁晟,祁晟应该也会乐意之至。 沈言在沉思着,无知无觉和祁晟对视了很久。 而现场也响起了粉丝兴奋地尖叫。 也在这时,祁晟拿起话筒,用他独特的语调和断句,慢慢说:“沈言。” 沈言回过神,撞进了祁晟深沉的视线中。 “生日快乐。” 他罕见地笑了一下,显得格外温柔。 接着,他慢慢的,用古典的腔调,缓缓说:“for nothing this wide universe i call, save thou, my rose —— in it thou art my all. ” 沈言抿着唇,齿尖咬住口腔内的一点唇肉。 他心脏在细细的蜷缩。 这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一句。 他恰好见过。 曾经在a大,他收到过文学院一位学长的情书。 在信封上,就用花体字写着这样一句诗。 翻译过来是:这浩瀚宇宙于我不过虚空,唯有你,我的玫瑰——你是我的一切。 当时,沈言只是冷淡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动,便收了起来,找个地方烧掉了。 但现在,同一句诗,在祁晟口中缓缓念出来后。 他却好像在那一刻,听见了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睫毛缓慢地眨着,与之前面对向随今示爱的客气和伪装出的惊讶相比,此刻,沈言面容上,竟有一丝的茫然。 也在这时,天空响起了轰鸣。 一架尾端鲜红,通体银白的双螺旋桨中型直升机,慢慢从天际飞来。 [不是吧,又来一次?!我跟你们这群土豪拼了!] 第80章 [祁晟也要表白???woc,接连两位霸总为他争风吃醋,沈言是拿了什么玛丽苏剧本吗?] [这波我站祁晟] [前面的,我也站祁晟]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没有鲜花,没有随行的无人机烟雾和灯光。 直升机飞到了舞台正上方,舱门打开,沈言看见了林思的身影。 他双指并在眉前,简单打了个招呼,从直升机里扔下来个什么东西。 一朵小小的降落伞,在半空中打开,悠悠扬扬,冲着沈言飘了过去。 降落伞下,是个小盒子,沈言伸出手,接住了它,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直升机模样的钥匙。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开口,抬起头,看向祁晟。 对方站在灯光下,眉眼英俊,眼底闪着不含杂质的光,眼睛里只有沈言一个人。 祁晟低声说:“直升机机门的钥匙。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沈言。” 他很早之前,就买下了两架直升机。 这一架,是早已准备好的,送给沈言的生日礼物。 [woccccccc!!!我疯了!!这个世界是是真实的吗??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干什么?!!送直升机,您认真的吗??] [我靠啊,这直升机是阿古斯特aw139啊,你们知道多少钱吗??我草,一亿人民币!每年维护都要上千万] 现场的摄像,尽职尽责给了沈言掌心一个特写。 一枚银色的,打磨成直升机模样的钥匙,静静躺在沈言的掌心。 无数人瞳孔同时地震。 而热搜,也终于爆了。 打开热搜榜,沈言的话题,已经屠榜了。 # 祁晟送沈言直升机 # 盛宴 # 男版玛丽苏 # 这波我站祁晟 [什么叫霸总,这才叫真霸总,用直升机送点花和灯光秀算什么啊,要送就送直升机【狗头】] [这是友情我直接吃] [唇友谊,不要误会,唇友谊罢了] [说沈言被向随今包养的打脸吗?笑死,要包养也是祁晟包养吧,祁晟能送一亿的飞机,向能吗?] 一切喧嚣都离沈言很远。 他看着掌心的钥匙,手背上被镜子水平割伤的伤口,此刻忽然格外刺痛了起来。 掌心握着坚硬冰冷的金属钥匙,沈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脑子一片发晕。 这种眩晕,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按照肌肉本能,表演完剩下的曲目。 他仍有种脚踩在云彩上的错觉。 他的耳畔反复重复着祁晟的声音。 对方不停地,用低沉古典的音调,重复说:“my rose, in it thou art my all.” 而这种错觉放到最大,是他回到住的地方后,看到楼道外站着的祁晟时。 楼道内的光线有一半洒在外面。 祁晟站在那道明暗交界的模糊之地,抬起头。 “沈言。” 第60章 沈言如同被定住一般, 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直到祁晟忽然从那道光暗的分界线中走出来,高大的影子慢慢笼罩了沈言,沈言才受惊了一样, 向后撤了一步, 然后又猛地止住。 淡淡的冷香停留在了一米之前。 祁晟背对着楼道内的光线, 神色在夜色里显得十分模糊。 只有那双眼睛,是亮的。 很亮,让人能够想起黑暗中蛰伏的野兽, 它们盯住猎物时的样子。 但祁晟是克制的。 就像野兽自愿被套上锁链,收起了利爪, 伪装成无害的样子,试图得到人的爱抚, 连眼底都是哀求般的难过。 “沈言。”祁晟低低叫他,“不要躲我。” 他声音很低很沉,沈言竟然莫名听出了一丝……可怜。 但祁晟怎么会可怜。 他一直是对一切都势在必得的,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他没有不成功的。 祁晟是天生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 就算没有沈言,也会有无数人去向他表达爱慕, 愿意成为他的床伴或情人。 沈言一直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人。 所以他离开的也干脆。 祁晟对他的新鲜感和爱意, 迟早也会被时间消磨,被另一个人取代。 尽管这样想,在此刻, 在看到祁晟那受伤般的眼神时, 沈言的心尖仍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他或许是喜欢祁晟的。 不然这该死的心脏为什么总会因为祁晟而难受。 “……你来这里做什么?”沈言明知故问,态度平静冷淡。 “我很想你。” 祁晟垂下眼,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想你。” “其实今天, 没有想出现在你面前。” “你讨厌我出现,不想见到我,我都清楚。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再来找你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本来是这样的计划的。” 祁晟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抑。 沈言好像听到了他因为用力,牙齿碾磨的咯吱声。 “但是,在看到向随今的时候,我知道,我无法等待下去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从心底攀升而起。 他不认为沈言会喜欢向随今。 向随今浮夸、自以为是、表演欲旺盛,是一张浅薄的废纸,其上没有沈言喜欢的深刻文字。 但祁晟仍然在那一刻,在看到沈言对向随今勾唇笑的时候,升起了无边的嫉妒和怒火。 祁晟对一切都势在必得、胜券在握,唯独在沈言身上,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所以,在演唱会上,他终于不想做一个安静的观众。 祁晟又向前一步,模糊在夜色中的脸,终于清晰的展现在沈言面前。 他眉毛隆起,像是遇上怎么也解不开的难题,用难过的视线看着沈言。 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这瞒不过沈言。 “沈言。” 沈言的指尖,也在轻轻颤抖着。 不是因为手背上的割伤,沈言知道,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我爱你。” 深夜的风并不冷,柔柔吹过,将沈言额前的碎发吹起。 祁晟的声音散在风里,又被风送进了沈言的耳朵里。明明没有很重的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砸在耳膜上,砸的沈言有了轻微的眩晕感。 不是在床上的情话,也不是刚刚分开后情绪激动时的表白。 他就这样执拗的看着沈言,眼底带着说不清的难过。 声音很低:“能不能……” “试着来爱我,沈言。” 祁晟在哀求。 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睁着悲伤的、漆黑的眼,这样看着沈言。 沈言闭了闭眼,并没有回应这句话。 而是偏过头说:“今天,我很感谢你的出现,没让我和向随今过多的牵扯到一起,但那架直升机,我不要。” 他从口袋里将装着钥匙的盒子拿出来,伸出手,递了出去。 但盒子并没有被拿走。 祁晟的视线似乎黏在自己脸上,即使没有去看他,沈言也知道,他一定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像狗。 又像野兽。 此刻又有一些受伤的神情。 沈言没有看他,侧着脸,唇紧抿着,执拗的抬起手臂,表示在自己绝不会要的态度。 这样僵持了几秒,祁晟动了。 他垂下的手臂抬起,慢慢伸了过去。 就在沈言以为他要拿走的时候,下一秒,沈言的手腕被握住了。 掌心干燥而发烫,对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血管中,再随着血液奔腾到心脏。 沈言颤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向祁晟。 对方的眼睛沉黑如墨,里面涌动着格外复杂的情绪。 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一寸寸合拢、收紧,接着,慢慢从前往后,摸过沈言的手背、指根,然后拢住他的指尖,最后用力握住。 “你不能这样。” 他轻声说。 “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祁晟哑声说,“只会送给你一个人,你不能再还给我。” 沈言立刻抽出手,他张了张嘴,最后冷硬道:“没有什么能不能,我们之间不值这样昂贵奢侈的的东西。” 他不想再看祁晟的神情。 他将装着钥匙的盒子,干脆直接扔到了祁晟怀里,抬起脚,从祁晟身边擦肩而过,神情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像是影视剧最俗套的镜头,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天空忽然闪过明亮的电光,惨白的光将二人的脸映亮。 接着雷声如重锤般砸下。 轰隆隆! “……求你。” 很低的声音被雷声盖过。 沈言刷卡单元门,手握在门把手上之时,一股冷香陡然由浅变浓。 一个重重的怀抱,从后紧紧勒住了沈言。 第81章 像是要将沈言揉碎,直至揉进身体里,和自己的谷歌血肉合二为一一样用力。 一滴微凉的液体落在了沈言的后颈上。 下雨了吗? 不。 在明亮的闪电之中,浓云翻滚,正在奔腾而来,雨水也并未落下。 那这是什么。 沈言身体僵硬着,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水,而是一滴——眼泪。 微凉的液体瞬间变得滚烫起来,简直如同一块烙铁,将沈言那一块皮肤烫的发痛。 沙哑的,颤抖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钻入了沈言的耳朵。 他听见祁晟说:“求你……” “言言。” “求你……”他颤抖地说,“爱我好吗?” 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昭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落下。 空气中涌动着潮气,雨前独有的臭氧气味弥漫在鼻尖。 沈言闭上了眼。 身后的怀抱是滚烫的,两颗心隔着各自的皮囊相贴着。 咚。 咚。 咚。 一声一声,似乎要从另一个胸腔跳跃进自己的胸腔一样。 “祁晟。” 沈言垂着眼,看着勒紧自己腰腹的手臂,这条手臂青筋凸起,肌肉健壮有力。 “你能保证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打着各种名义骚扰吗?” “而且——” 沈言顿了顿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祁晟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颈后,距离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能吻在那块肌肤之上。 但祁晟不会去吻,拥抱已经是此时沈言能允许的最大限度。 “我知道。”他轻声说。 “我自私自利,刻薄虚荣,”沈言平静道,“你父亲给了我五千万的支票,之后我才离开你。” 祁晟的手臂抱得更加用力,他嗅着沈言的味道,哑声说:“你没有收下五千万,我看了会议室的监控,你把它撕碎了,你在骗我。” “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捞够了,五千万不值得我的尊严高贵。” 沈言冷声道:“更何况,愿意为我花钱的人并不少……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有那么多人会——” “不。” 祁晟截断了他的话,他一字一句道:“从来没有那些人,沈言,我知道的。” 沈言有一瞬间的恍神。 而接下来,祁晟声音很轻的,在沈言耳后说:“在你离开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最开始,就想和我在一起。” “那是因为——” 沈言说到一半顿了顿,手扣在祁晟的手指上,一点一点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了下去。 他淡笑着说:“是因为,我当时需要钱,而你又恰好长得不错,让我有了点逗弄的兴趣,结果没想到,你当真了,正好我也无聊,索性陪你玩下去。” 他声音清冷,说出的话让人浑身都冷了下去。 “但现在。” 沈言拉开面前的门,向前迈步,他轻声说:“我腻了,不想和你玩了。” “沈言!”祁晟晃了一下神,伸手要去拽沈言的手臂。 但沈言却没给他任何机会,门砰的关上。 他背对着祁晟,声音模糊的从门内传出。 声线很低,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祁晟说:“我讨厌麻烦,也讨厌毫无道理的侮辱。” “只是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的感情,那么脆弱的感情……我不会让它有机会再来伤害我。” “我父亲我会去处理,他不会再去打扰你,沈言——!” 祁晟砰砰拍着门,神色如同南极的冰川忽然碎裂一般。 但沈言却没有再听。 轰隆隆! 惊雷响起,门外唰的一下,像是天空破了个口子,大雨瞬间降了下来。 祁晟站在门外,透过玻璃门,一直看着沈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拍着门的手臂渐渐垂下。 现在已经是深夜,几乎不会有人再出入楼道。 他被沈言抛在了外面。 雨水密集的落下,很快就从雨搭上汇聚着流下,形成了水幕。 祁晟慢慢转过身,走进了雨里,走到了上一次他和沈言对峙的地方。 花瓣被暴雨打落,在那一丛丛花之前,是一把长椅。 祁晟垂着头,坐在了长椅上。 - 从祁晟视野里消失后,沈言看着面前电梯上跳动的楼层数字,面色很冷,眼底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13、12、11……6、5、4……1。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沈言却没有进去。 他抿着唇,挪动了脚步,转身向安全通道的楼梯间走去。 又是同样的位置。 又是同样的暴雨。 沈言自上而下,站在二楼的窗户里,隔着层层雨幕看着下面那个在雨里的身影。 明明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但祁晟偏偏要去雨里。 他觉得自己会看到吗? 他以为我会感动,我会心疼吗? 沈言咬住下唇,心底升起一丝火气。 但转而,那股火气又消散了。 他的眼前,又闪过刚才祁晟的神情。 ——是他从没见过的神情。 像是一枚布满裂纹的瓷器,那好看的脸上,下一秒就会崩溃掉。 是那样难过的神情。 而耳畔,演唱会上祁晟念着十四行诗的声音,和他一声低过一声的哀求反复纠缠着,不断响着。 “my rose……” “求你……” “……爱我好吗?” 直到手脚都开始冰凉,躯干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 楼下,祁晟依然垂着头,坐在长椅之上,整个人已经融在了雨中。 沈言手指紧紧攥紧,左手手背上的伤口一阵阵的隐痛。 紧绷着脸,看着祁晟的影子。 沈言心底泛起绵密的阵痛,眼底的雾气越来越重。 他忽然迷茫了。 ……自己在坚持什么呢? 沈言畏惧亲密的关系,讨厌那种紧密联结后产生的麻烦。 他厌恶自己的情感被另一个人左右,讨厌不理智的坏情绪让他成为一个陌生的人。 他本应该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而不是站在这里,陪着雨里的祁晟发呆。 他本应该……是理智的,是不会被任何人影响的。 但此刻,那种想哭的情绪,又是从何而来呢。 僵硬的站在窗台前,沈言又看了祁晟很久,终于,慢慢转过了身。 - 这场雨很急很大,愈演愈烈。 只是一会儿,祁晟浑身上下便湿透了,头发和衣服都黏在身上,仿佛重若千斤。 风一吹过,就是穿肤的凉意。 但祁晟并不在乎这些了。 一种无与伦比的空荡,占据了他的胸腔。 沈言真的……对他一点爱也没有吗? 冰冷的雨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祁晟更加昏沉。 他只想坐在这里,坐到天亮,然后第一时间见到沈言。 他要重复去告诉对方。 自己爱他。 他没有爱过什么人,所以他只能徒劳的,一遍一遍,哪怕将心脏剖出来给对方看,说着“我爱你”。 这样笨拙的表述,试图让沈言也被这爱意感染,能够回给他一点爱意……他只要一点就够了。 身体渐渐冰凉,在不自觉打着颤。 祁晟大脑一片昏沉。 手肘支在腿上,雨水从耳边汇聚着流下。 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发颤。 轰隆。 雷声又再次响起。 祁晟茫然的抬起头。 却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穿过雨幕慢慢走来。 夜色浓深,光披在他的身后。 身影走到身前,将头顶的伞倾斜下来。 雨不再落在祁晟身上。 微微倾斜的伞面将伞下和伞外隔绝成两处空间。 雨水砸在伞面,在急促的拍击声中。 祁晟看见,对方垂着眸看着自己,眼底的情绪像天青色时的烟,声音混杂在雨里,十分清冷: “上楼。” 第61章 当祁晟从观众席站起来那一刻, 向随今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程风筱在做什么? 她不是有把握让沈言离开祁晟吗?! 那现在为什么祁晟又出现在了演唱会现场?! 废物女人! 他就不该相信这种女人的话! 他阴沉着脸,看到祁晟表白后,沈言露出怔愣的神情后, 心脏蓦的一痛。 而此刻, 他还只是有些愤怒。 看到祁晟也让一架直升机飞进来之后, 他不屑一笑。 他还能弄什么花样出来?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直到祁晟平静的说出“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之后,向随今不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第82章 祁晟在说什么?? 送直升机? 他疯了吗? 沈言、沈言不只是他的一个小情人吗? 一个玩物,他疯了要送对方直升机?! 他瞬间站了起来, 目眦欲裂,呼哧呼哧喘了起来。 身旁的人立刻诧异地看向他, 还有几个人用好笑的眼神举起了手机,看上去很想录什么东西一样。 向随今手背上青筋暴起, 最终,在身边人过分刺眼的视线里,他强忍着压下了那股怒气,目光死死盯了几秒沈言之后,直接离开了现场。 揣着无比糟糕的情绪,进了一家夜场。 他在c市有生意往来,所以对这里的夜场都很熟悉。 但今天他却没心思玩别的, 只想喝酒。 烦闷几乎要撑破胸口, 只有酒精能抚平。 他点了好几杯烈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烈酒灼喉, 一道火线顺着食管滚下去, 酒精被吸收渗入血液里,他的大脑有了微微眩晕感。 他直接开了好几瓶价格高昂的酒,没过多久, 这里的经理就敲开了包厢门,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 向随今是这里的熟客,经理也知道对方的喜好,他将身后跟着的两三个长相清冷漂亮的男生推到向随今面前,说:“向总,您看要不要他们伺候您?” 向随今一脸酒气抬起头,眯着眼看向了他们,抬起手,就捏住了最近一人的下巴,对方立刻露出一丝讨好的笑。 “嗤。” 向随今冷笑一声。 男孩刚挂上笑,下一秒就被向随今甩到了一边,低叫了一声,踉跄着倒在了一边。 “就这种货色,也配出现在我面前?滚!” 经理立刻轰他们走:“没看见向总不高兴?还在这愣着干什么?” 然后又转头谄笑:“扫了您的兴,要不我把上次伺候您那个小金再给您喊来?” “滚!”向随今直接扔过去一个杯子,咔嚓一声,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经理脸色一变,推着人就往外走。 今天这祖宗心情是真不好,他也不用上赶着讨没趣。 向随今灌了一口酒,看着往外走的那几个小男生,其中有个人似乎不忿似的,挑起眼睛冷哼一声。 就这一下,向随今忽然顿住。 “等等。” 他慢慢站了起来,踱步到这几人面前,居高临下,捏起了那个男孩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后,将人揽了过来。 “就你留下吧。” 门一关,他就将人甩在了沙发上,他在后面贯穿了对方。 等将人翻过来,看到对方皱着眉,整张脸变得没那么好看,不断哀叫,向随今扬起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笑!”他阴森森看着对方。 男孩被吓坏了,艰难挤出一抹笑。 啪! 又是一巴掌。 因为没有任何前|戏,血流了出来,男孩哭着强颜欢笑,却怎么也不对。 最后,被弄得奄奄一息。 被向随今扔抹布一样扔到一边,听到他嫌恶地说:“贱|货一个,怎么可能像他。” 向随今释放完离开,脑子里还在回味想着,倘若刚才是真的沈言,又会如何。 而思绪也在这时,又不知转到了哪里,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c市,另一家夜场的一位服务生。 刚想到这里,他心底就痒了起来。 太像了。 他找过那么多代替品,就只有那个服务生最像沈言。 他舔了一下嘴唇,打算再去那里找一遍人。 - 如同从暴雨里捡回来一只湿漉漉的大狗,浑身毛发都湿透了,淅淅沥沥往地上淌着水。 此刻,跟在沈言身后,眼睛一直黏在沈言身上。 在c市的雨夜,空气十分黏湿闷热,沈言的脖颈经过水汽的浸泡,似乎变得格外洁白细腻。 这点白随着他的走动,越来越晃眼,逐渐占据了祁晟全部的视线。 他大脑有些发晕,只觉得面前的白不停地晃来晃去,跳动着,时而放大,时而缩小。 让祁晟忍不住向前又近了两步。 祁晟一路安静得过分。 在电梯上,沈言刷了卡,站在门后,祁晟就在他身后。 沈言没有回头看祁晟,收了伞,雨水正顺着伞面滴下去,他的手指都沾满了水。 刚才是他打的伞,此刻左肩膀已经湿透了,左手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叮的一声。 电梯在27楼停下。 “到了。”沈言先迈出一步,下意识说。但接着又抿了一下唇。 他忘记了,前几天祁晟就是直接到了自己家门口的,他不需要额外提醒对方。 身后祁晟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一点。 沈言侧过头,看到祁晟低垂着脑袋,似乎正盯着自己的后颈看。 指纹解锁开了门,沈言迈进去,又想起湿漉漉的祁晟,他刚想开口,让对方等他将地毯卷起来再进来,身后的祁晟就动了。 哐当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沈言惊呼一声。 他感觉到身后瞬间袭来一阵风,接着赤裸的、黏湿的手臂横了过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滚烫的鼻息埋在肩窝里,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蹭到了沈言的耳朵。 祁晟用脚踢上了门,然后就紧紧抱着沈言,脸埋在肩膀上,任凭沈言怎么扒他的手臂,他都不松开。 “好凉!祁晟!” 沈言挣扎道:“祁晟,你湿透了!” 像是大型犬一样,用鼻尖在沈言肩窝和脖颈那一片来回耸动,微凉的鼻尖蹭的他忍不住缩起脖子,很痒。 下一秒,后颈上又突然被一个湿软滚烫的东西蹭过。 祁晟在舔他。 沈言终于勉强从祁晟怀里转过身。 他觉得祁晟简直疯了。 两个人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满手的湿滑,自己身上的雨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祁晟就要上嘴去舔。 “我让你上楼,不是让你来发疯的!” 沈言用力推他,脚踩在对方的鞋子上,然后就两眼一黑。 噗叽噗叽的声音响起。 水不光从身上滴下去,还从鞋子里挤出去,地毯上湿了一大片。 “祁晟!!” 对方就像听不见一样,沈言转过来,就把脑袋埋在沈言前面的锁骨窝上,用力去舔。 好久没有过这种刺激的身体,几乎被舔一下,就微微瑟缩一下。 沈言干脆直接抓住对方的耳朵,用力扯起祁晟的脑袋。 “把衣服脱了,去洗澡!”他命令道。 但祁晟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人话。 大脑此刻反复播放着沈言在雨中向他走来的画面,看到沈言的伞向他倾斜。 这是和好的信号。 一股喜悦在身体里面四处游走,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他看着沈言皱着眉瞪着自己,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一股脑亲了上去。 “唔唔唔!” 这是一个热切的吻,唇是烫的,舌尖是烫的,带着不管不顾的凶狠,几乎要将沈言的唇吃掉一般。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沈言感觉自己是被一团火吻住,烫的他从脊柱开始发麻,神经在啧啧的水声里猛烈的跳动。 祁晟越搂越紧,沈言已经整个人都陷进了对方的怀里,他蹙着眉:“唔你别——” 说话的时候,他舌尖舔到了祁晟唇上的一块硬痂,忽然意识到这是前几天他咬了祁晟后留下的伤口。 然后下一秒,就被祁晟卷起了舌尖。 对方的体温真的很高。 舌尖的温度都比沈言要高。 怎么会这么烫。 以前接吻的时候,祁晟有这么烫吗? 沈言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你发烧、发烧了!” 沈言扭开头,眉立起来,伸手推祁晟还在不停要亲过来的脑袋。 他声音抬高,语气重了下来:“祁晟!” 祁晟呼着热气,漆黑的眼里满是茫然,没有焦距般缓缓眨了两下,才终于和沈言对视上,被高热占据的大脑,混沌的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发烧了?”他慢吞吞道。 “嗯。” 沈言拧着眉,没好气的拽着他,也没再让他换鞋,直接把人领进了卫生间,伸出手开始扒他的衣服,冷声道:“自己能脱衣服吗?不能就把手伸出来。” 祁晟呆愣愣的看了他几秒,老老实实伸出了胳膊。 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站在卫生间里,垂着头,沈言要踮起脚才能从上至下把祁晟的短袖从头上拽下来。 领口还在脑袋上卡了一下,祁晟甩着脑袋,像一只把自己头钻进栅栏拔不出来的狗头,被沈言隔着衣服在脑袋上拍了几巴掌才安静下来。 短袖拽下来,他的头发虽然还湿着,但也变得乱七八糟的。 头顶的白炽灯很亮,将面前赤|裸的上身照得一清二楚。 第83章 肌肉线条深刻清晰,肩宽腰窄,骨架和皮肉相得益彰,上面还有水珠滚着,活色生香。 但沈言却没心思欣赏,伸出手就去拽祁晟的裤子,但手伸到一半,就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忍不住呵了一声。 “你发烧呢知道吗?” 祁晟低头不语。 小祁晟却越发精神。 沈言找了个浴巾把他罩住,胡乱擦了擦他的脑袋和上身,然后直接了当把他裤子拽了下去,也不去看在半空弹了两下的东西,转过身,去卧室翻睡衣。 他的睡衣祁晟都穿不下,于是沈言干脆找了一件宽松版型的t恤,下身配一个宽松短裤。 至于内裤这种东西,就让祁晟光着吧,他的尺寸也装不下祁晟。 此时的祁晟就像一个不太灵敏的大型玩偶,脑子的程序只有“和沈言亲”“和沈言睡”“听沈言话”几种简单的指令。 给他吹干头发,让他乖乖躺进被窝后,沈言看了一下水银温度计。 39度5。 果然。 脑子都快烧傻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沈言忍不住骂他:“我要是不下去,你是不是就一直这么待着?我看雨水是都下你脑子里去了!” 祁晟只是慢吞吞的眨眼,盯着沈言。 他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感冒发烧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一旦发烧,就会来势汹汹。 祁晟唇都是干的,他声音很沙哑:“沈言,脑袋很痛。” 沈言一股火瞬间被熄灭了。 他瞪了祁晟一眼:“让你非要淋雨,装什么古早偶像男主呢。” 沈言骂了两句,就去翻箱倒柜找药,幸好当初搬家的时候姜清夏给他买了一堆药,放在了药箱里。 此刻拿出来给祁晟吃正好。 喂了退烧药和水,祁晟睁着一双漆黑的眼,强撑着眼皮,还在看沈言,像是闭上眼沈言就会消失一样。 沈言把他眼睛合上,他又要睁开。 沈言又合上,他又艰难睁开。 沈言干脆捂住他的眼睛,祁晟的睫毛仍然在小幅度搔刮着沈言的掌心。 最后,沈言低头看了祁晟好一会儿,脱掉拖鞋,钻进了被子里,倚在祁晟胸口,抬起眼看他,轻声说:“我不走,睡觉,行吧?” 祁晟收紧了手臂,抱着柔软的沈言,内心慢慢平缓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昏沉着陷入了沉睡。 沈言额头抵着他滚烫的胸口,睁着眼,听见了对方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是很熟悉,此刻却又陌生的心跳。 夜色慢慢流逝,沈言一夜未睡,直到看到祁晟体温降下去,才揉着眉心,缩进祁晟怀里打一会儿盹。 心里还在想。 烦人的祁晟。 等他清醒了,一定要他赔给自己大笔的医护费。 第62章 正午的阳光, 透过没拉好的窗帘缝隙射进来,照在了沈言的侧脸上。 他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眼底带着淡淡的青, 眉轻轻蹙起, 在睡梦里, 把脑袋又向被子里拱了拱。 但那光线真的很恼人,似乎无论怎么躲,都会落在沈言的脸上。 将他脸上的绒毛, 都照得微微发光。 而睡梦中的沈言,下意识转过身, 想把脸埋在什么东西里,却埋了个空。 他终于慢吞吞睁开了眼, 睫毛上下眨了好多下,才从困意中清醒过来。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在睡觉的时候一直紧抱着自己不放,似乎松一点手,自己就会跑掉一样的祁晟,此刻却并没有在床上。 他掀开被子,忽然看到自己左手上被缠上了纱布,干爽透气, 大概刚换了没多久。 也在这时候, 沈言鼻尖闻到了一股香气。 像是肉被炖的稀烂后,散发出的那股浓郁的肉香,只是一点点香味, 就能勾的人口舌生津, 胃里立刻饥饿的蠕动起来。 穿上小恐龙拖鞋,沈言推开卧室门,下了楼, 就看见开放式厨房里,祁晟围着围裙,正拿着炒勺,在他右手边的高压锅正在放气,肉香就是从它这里散出去的。 沈言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脚步声刚刚靠近,祁晟就好像听到了一样,转过身。 发丝略有一些凌乱,散在英挺的眉眼上,眼神清明,已经看不出昨晚昏沉的样子。 小小的围裙挂在他身上,看上去格外不搭调。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沈言给他找出来的衣服。 穿在沈言身上很合身的t恤,在他身上却有些紧绷,胸肌隆起,手臂的肌肉轮廓能将半截袖的袖口撑紧。 下面的裤子,看上去倒还能看,但中间那一坨东西,因为没有内裤遮掩,显得格外醒目。 沈言心里忍不住想笑,飞快的挪开了视线,重新看向祁晟的眼睛。 “你怎么醒了?” 沈言走过去,抬起手想去摸他的额头。 祁晟看到他的动作,一边回答,一边低下脑袋:“睡了一觉,就不发烧了。” 果然,摸着不烫了。 壮的跟头牛一样。 沈言想,吃了一次药,睡了一觉身体就好了,可能牛都比不上他。 “我炖了鲜虾肉粥,正在煎包子,五分钟后就可以吃了。” 祁晟目光跟随沈言收回去的手指,然后垂下了眼,平静地说。 “你下楼买的?” 沈言探出脑袋,往祁晟身后的煎锅里看,发现包子都很规整。 随即,他又疑惑道:“你没有钥匙和密码,出去之后怎么回来的?” 祁晟将最后一个煎包拿出来,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低声说:“林思送来的。” “那林管家呢?走了?” 一个小时之前。 林思放下做好的包子和半成品粥的食材,以及精简版菜谱后,祁晟打开门,对林思点了点头,就又冷漠的关上了门。 他和沈言的二人世界,管家还是不要出现了。 祁晟回忆合上门前,林思微笑着的脸,对沈言说:“管家有事要去处理。” “好吧。” 沈言接着,又有了疑惑,他视线在祁晟和厨具之间来回移动,问:“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接着,他眼尖的看到了祁晟围裙口袋里,有两片纸露出了一个尖尖。 他伸手拿了出来,就看到这是一个手写菜谱。 内容详细到分解成几十个步骤,字迹工整好看,沈言见过这个字,之前调查温宜竹的那些资料里,有的地方会有手写的批注,是林思的笔迹。 他好笑道:“现学的啊?” 头一次见病号第二天爬起来给看护做饭的。 祁晟默默点头。 他早上起来之后,发现沈言睡得很沉。 祁晟小心翼翼将手臂从沈言脖子底下抽出来后,他先是去找到药箱,把沈言的左手仔细包扎了一遍,接着就下楼给林思打了电话,让对方准备菜谱和食材,他要给沈言做早饭。 这不是一时兴起。 因为祁晟打开冰箱后,只能看见里面几盒奶,和一堆速食的三明治或者面包。 当时,看着里面的这些东西后,祁晟脸色就沉了下来。 沈言离开后,每一天都在吃这种东西吗? 在家里的时候,每天厨房都会变着花样做早餐给沈言吃。 沈言的腰最开始摸起来很细很瘦,到后面就会长了一点软肉,祁晟很喜欢摸着那点软肉,他会有一种成就感。 但现在。 看着冰箱里的东西,祁晟想,早饭都只吃这些,恐怕平时沈言也不会养好自己。 所以他站在冰箱前,将里面的速食拿了出去,装进袋子扔掉。 然后给林思打了电话。 他要重新亲手将沈言养好。 除此之外,祁晟还有别的目的。 他知道,昨天晚上下雨才让沈言心软了下来。 而作为一个聪明的猎食者,在面对猎物露出破绽时,他无比清楚要乘胜追击,扩大优势。 这一点,在面对现在的沈言时,是一样的道理。 他要让沈言心疼他、习惯他,然后一点一点,爱上他。 “嗯?” 沈言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祁晟做的粥后,忍不住挑起了眉,露出惊讶的表情:“竟然能喝!” 祁晟:“……” 沈言又喝了一口,才尝出滋味来。 是意料之外的鲜香好喝,舌头忍不住分泌出更多唾液,肉炖的很烂,融化在每一粒粥的米粒上,喝一口,还能吃到软弹的虾肉。 这还是他到c市后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早饭。 之前他都是随便热一热三明治吃的。 软糯的粥在齿间咽下,沈言有些惊讶。 这是祁晟自己做的? 他叼着勺子,挑起眼看祁晟,对方也正好在看自己。 漆黑的眼睛 咕嘟咕嘟,沈言直接喝了一碗。 祁晟看着他的样子,唇轻轻上升了一点弧度,给沈言夹了个煎包。 第84章 等吃完,将餐具放进洗碗机里,沈言在祁晟收拾完,将围裙重新挂好后。 他身体倚在厨房外的岛台上,抱着手臂,看着祁晟的背影说:“祁晟,我们谈一下吧。” - “谈什么?” 祁晟转过身,手上还拿着抹布,修长的手指微微攥紧了一些。 安静了一秒,沈言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们第二次,谈这种话题。 但上一次,是祁晟开口,沈言假意逢迎,然后签了一纸笑话般的“恋爱合约”。 现在,身份却调转了过来,由沈言率先开口。 而祁晟,成了被动的那一方。 沈言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错位感,二人之间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 沈言自嘲一笑。 大概是率先开口的一方,往往贪婪更多,也更会陷入其中吧。 曾经被自己不停否认的,不认为存在的“真心”,就像是被封在深深的冰层下面,无人能察觉,无人能发现,似乎可以随着永远的寒冬一直沉睡下去。 可偏偏有一个祁晟。 他像是赌徒,像是上个世纪疯狂的淘金者,拿着镐子认准位置,不停地挖,不停地凿穿厚厚的冰面。 终于,冰上蛛纹绵延,咔嚓咔嚓,脆裂声不断响起,广袤的寒冰终于轰然碎裂。 一颗真心跳了出来,直奔祁晟而去。 它不受控制,任凭沈言如何阻止,也要蹦到祁晟身上,贴在他的胸口,隔着皮肉,对另一个胸腔里的真心说:我好喜欢你。 真可恶。 真心可恶,祁晟更可恶。 但现实中,皮囊禁锢着真心,沈言不敢让它出去。 只是扬着头,尽量听上去平稳又理智地说:“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但你必须听我的话,而且不能给我带来麻烦,否则——” 话音未落,祁晟已经走了过来。 他身形笼罩着沈言,眉毛和眼睛都是浓黑的颜色,五官清晰又俊朗。 他捉起沈言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沈言,我会听你的话。” 柔软的唇吻过指尖,像在亲吻什么名贵的珍宝,小心翼翼满含珍护。 指尖瞬间酥麻了起来,然后又一路麻到了全身。 纤细又洁白的指尖干燥细腻,此刻微不可查颤了一下。 沈言要抽回手指,却被祁晟握在了掌心。 “我向你保证,”祁晟神色认真,“我父亲不会有机会再来打扰你。” 沈言其实并不在意祁正清。 闻言只是点点头。 祁晟顿了顿,继续低沉着声音说:“但是沈言,我是祁氏集团的继承人,我不能完全保证一些不相干的人,会不会来骚扰你……但沈言,你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些人而离开我。” 手指被祁晟攥得很紧。 “你告诉我,我会处理好。” 他眼睛紧紧盯着沈言,像是怕他说出拒绝的话一样。 但其实,在让祁晟上楼之前,沈言就不会再将过去的准则放在当下了。 虽然他仍然讨厌麻烦。 但他会试着,忍着耐心,去衡量他对祁晟的感情和对麻烦的容忍,哪一方更多一些。 显然此刻,是祁晟赢了。 所以沈言只是抬起另一只手,在祁晟稍显凌乱的头发上揉了揉,接着下移,目光和手指同时落在了他左耳的蓝钻耳钉上。 他有一颗红钻的,一直忘了摘,此刻还在自己的耳朵上,和这抹蓝灿烂呼应。 沈言慢慢点头:“好。” 祁晟眼底闪过一抹光,巨大的惊喜俘获了他。 他几乎没忍住,忽然向前一步,突破了安全距离,英俊的眉眼此刻像闪着光一样。 二人之间呼吸可闻。 祁晟试探着,慢慢低下头。 这亲近并未得到沈言的拒绝。 于是祁晟用鼻尖慢慢蹭了蹭沈言。接着亲了沈言的鼻尖。 唇悬在沈言的嘴唇上方,他轻轻舔了舔嘴唇,问:“沈言,我能吻你吗?” 第63章 祁晟的吻很轻, 不是昨晚那种要将沈言融化的滚烫,像是亲吻一枚花瓣,又像亲吻失而复得的宝贝, 小心翼翼, 无比珍惜。 唇齿交融, 舌勾着舌,软而湿滑,沈言抬手勾住祁晟的脖子, 缠住对方的舌尖勾到自己唇里,让祁晟吻得更深。 等一吻结束, 唇间拉出一条细长暧昧的银丝,沈言伸出舌尖舔掉了。 舌尖鲜红, 伸出来一下又没在了唇肉间,眼尾几分薄红,轻挑着眼。手还搭在祁晟后颈上,正慢慢挪到前面,用拇指按住了祁晟凸起的喉结。 拇指摩挲着,祁晟神色陡然变暗,按住沈言的腰, 直接将人拽到怀里。 沈言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笑道:“你还是个病号呢 。” 语气轻佻,带着若有若无的勾人意味。 “已经好了。” 祁晟拎着沈言的腰,轻松托住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双腿夹在腰侧, 这下沈言比祁晟高了一点。 他低着头,笑着抱住祁晟的脑袋,手在他耳朵上轻拽搓揉, 不一会儿,祁晟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而沈言,也被祁晟压在了床上,祁晟凶狠地吻了上来。 啃咬他的耳朵,亲他的锁骨,手没入衣摆下面不停抚摸。 沈言也配合的抬高了腰身,气息也不稳了起来。 空气都变得干燥、紧绷,窗帘没有拉开,室内一片暧昧的昏沉。 两人肌肤相贴,欲|望厮磨。 而就在裤子即将被脱下来的时候,沈言脸颊都染着粉,眼眶热意升腾,忽然听到了除了祁晟喘息之外的声音。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沈言要直起身,却被祁晟直接压下去,他哑声道:“不管它。” 吻又堵住了沈言的嘴。 那门铃声果然响了几秒就停下了。 沈言的手又搭在了祁晟的裤腰边缘,微微用力要拽下去的时候。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突然响了起来。 沈言被吻着,胡乱摸过来,转过头看了一眼联系人名字,忽然愣了一下,脑袋里想起了一些事。 他推开祁晟还要亲过来的脑袋:“你等会儿。” 他接了电话。 “喂,小竹?” 祁晟脸色不佳,在听到“小竹”这个称呼之后,脸色更不好看。 他不喜欢温宜竹。 因为沈言离开自己后,就来找了他,管家调查的资料里,他们几乎有闲暇时间就在一起,举止亲密。 “我昨天忙忘了。”沈言揉着脑袋,一边将睡衣扣子重新系好,一边穿上拖鞋往外走,“你等会儿,我现在就来开门。” 祁晟默默看着沈言离开卧室的身影,在床上独自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下楼。 一层客厅里,正传来轻快的笑声。 祁晟脚步一顿,站在楼梯口,看见沈言正和另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两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啊,你当时怎么这个表情哈哈!” “好傻呀,竟然还张着嘴。” “但这张很好看……” 祁晟无声走到二人身后,仗着身高优势,对他们两人在看的东西一览无余。 他们面前是一个笔记本电脑,沈言和温宜竹,正头碰头,挤在一起看电脑上的照片。 日期都是四月十二日,时间集中在晚上。 背景很熟悉,是在游乐园内。 那一天,祁晟一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们玩。 原来还拍了这么多照片。 祁晟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沈言,眉目变得有些温柔。 但转眼,看到沈言和温宜竹的合照时,眼神又冷了下来。 一种嫉妒的情绪在心底缓缓蔓延。 沈言的合照里……没有自己。 却有这个碍眼的家伙。 “诶?!”温宜竹正笑着转过头看沈言,却忽然一惊,看到了一个根本没料到会出现的人。 对方就站在沈言背后,身材高大健壮,穿着不太合身的t恤,模样英俊得过分,就是斜睨过来的眼神……好吓人啊。 温宜竹下意识往沈言身上凑了凑,震惊道:“祁、祁晟,在这里呀!” 然后他就看到,祁晟的眼神更冷了,顺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看,温宜竹看到了自己搂着沈言胳膊的手。 他试探着,一点一点抽回来。 祁晟的眼神慢慢有了温度。 温宜竹:“……” “我们在选照片,你要一起看吗?”沈言问了一句。 祁晟没说话,但人挨着沈言左手边,坐下来了。 “言言,你们——”温宜竹眼神在两人身上乱飘。 “咳咳。”沈言尴尬咳了一下,“他来暂时住一段时间。” 温宜竹:“哦~” 他们拍了大概有两千张照片。 第85章 看到上传数量的时候,沈言和温宜竹都很震惊,完全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拍这么多照片的。 虽然,最开始去游乐园的目的,就是拍合照。 但这个数量,也实在很惊人。 “我们好能拍啊。” 查看了一半,温宜竹都看累了。 终于把照片都看了一遍,挑选了一些构图不错的放进备选,那也有上百张。 “你看这张怎么样?” 沈言从里面挑了一张。 照片里,他们一前一后坐在旋转木马上,童话般的背景和灯光下,两人笑容明媚灿烂。 温宜竹正在一张一张看,看到沈言选出来的这张后,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沈言旁边的祁晟。 对方修长的眉压低,神色冷淡,但上辈子见过祁晟真正冷漠模样的温宜竹,却从此刻祁晟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丝落寞和……羡慕。 他在羡慕谁? 我吗? 温宜竹得出这个结论后,看向了沈言洁净漂亮的侧颜。 是因为我和言言的亲密吗? 温宜竹在这些照片里看了很久,忽然笑着对沈言说:“言言,你看看这张,我觉得是最好的。” 他将那张照片放大,铺满整个屏幕。 是一张他们两个的自拍。 背后是灯光璀璨的江边夜景,灯火辉煌,游乐园全貌就在夜空之下。 沈言和温宜竹的脸,在夜色和微光之中,显得好像镀上一层蜡,细腻又好看。 这是他们在摩天轮上的自拍。 但沈言看着这张照片,第一时间却微微怔住。 因为图片占满了屏幕,所以里面的细节也纤毫毕现起来。 此刻,沈言才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干净透明的摩天轮窗户上,反射出了一道人影。 有些模糊,但外界的光正好落在对方的眉眼上,反射出了清晰的五官。 那双浓黑的眼,正凝视着沈言。 照片定格了这一瞬间,也定格了祁晟一向冷淡的情绪里,那一点一闪即逝的温柔。 “这个很好看的,对吧?”温宜竹笑着问。 “如果要定格幸福的话,和言言一起做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我,是很幸福的。” 对祁晟应该也是。 温宜竹想。 沈言缓慢眨眼,侧过头看了一眼祁晟,对方正紧紧盯着这张照片,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入境。 “好啊。” 沈言轻轻一笑,眉目生动,笑得很好看,“那下午我就去把这张照片洗完裱起来,我们一人一个。” - 中午饭他们是出去吃的,吃完饭温宜竹就和沈言告别了,他还要去奶茶店工作。 有赖于沈言聘请的律师,经过笔迹鉴定等调查之后,他身上的高利贷已经宣布无效,虽然还并没有找到温宜竹的父亲温承,但温宜竹也不会再受到高利贷的影响了。 但他的日常生活却没什么变化,大概是能从忙碌的工作中找到一丝生活的意义,亲手赚到的金钱也格外安心,温宜竹仍然一天打着很多份工,并且不觉得有多累。 他刚换好工作服,就看到同事的一个女孩脸色苍白,手提着两大袋奶茶从外面返回来。 女孩看见温宜竹,脸色猛地亮了起来。 “小竹!拜托拜托,替我跑个腿好不好,这单的跑腿费我都转给你……” 女孩凑了过来,面色尴尬羞赧似的,小声说:“我姨妈突然间来了。” 温宜竹的气质很温和,这里的女孩都很喜欢和他接触,完全当成了姐妹的一员。 温宜竹懵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关心道:“那你用不用我帮你买……” “不用不用。” 女孩摸了摸鼻尖,继续小声说:“我就猜到是这两天,有从家里带过来。” 两人没交流很久,女孩就要去卫生间。 她回过头对温宜竹说:“地址我发给你啦,就在商区,是那里一位秘书小姐姐找我提前订的,我之前一直有跑腿,你说我的名字就能进大楼了。” 温宜竹先是查看了一下地址,发现是在商区的一栋写字楼内,并不远,骑电动车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他提着奶茶,很快就到了。 一路都很顺利,门卫看到他身上的店员服和提着的奶茶,再听到他报上一个经常跑腿的女孩的名字,就放他进来了。 但坐电梯到了13层之后,他拨打电话,对方却怎么也不接。 温宜竹站在玻璃门前,提着奶茶有些茫然。 过了几分钟,他抿着唇看向那个电话号码,又拨打了一次。 好在这次拨通了。 “你好,我是代替小佳来送奶茶的人,现在已经在13层玻璃门口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刚才在开会,我现在就来取。”对方匆匆道。 站在玻璃门外,温宜竹视线不由得向里看去,能看到很多精英人士坐在办公桌前,神色认真的工作。 他露出一点羡慕的神色。 如果他当初能够上学,可能现在也会坐在办公室里。 里面装潢很简约大气,在玻璃门后的墙壁上,是拼接样式的logo和艺术字。 温宜竹认出,名字是“影佳传媒”。 有些耳熟。 温宜竹总觉得似乎在哪听过,但前世今生他都不怎么了解这种娱乐公司,前世也只是隐约知道向随今是某个娱乐公司的ceo,当初温宜竹不时就会看见向随今身上有一些一夜情的小明星留下的,用来宣誓主权的痕迹。 因为忽然想到了前世,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了上来。 没有缘由的,就像第六感一样,温宜竹焦躁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女性穿着套装,踩着高跟鞋哒哒跑来,推开玻璃门笑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事没事。”温宜竹下意识道。 “小佳微信和我说了,让我把跑腿费直接转给你,有收款码吗?”女人问。 温宜竹咬住下唇,刚要拿出手机,却突然看见,女性出来的方向,一道身影推开门,抬起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温宜竹看见了对方阴骘的眼微微眯起,在看到温宜竹的脸的时候,露出了一股惊喜的,不加遮掩的兴奋。 噔噔退了两步。 “诶?我还没给你转跑腿费呢!” 温宜竹急促的呼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转过身冲进了电梯里。 他看见向随今大步走了过来,眼睛里露出绝望,不停按着按键。 终于,在向随今走到女人身边的时候,电梯门合上了。 写字楼内早就开了中央空调,但温宜竹额角依然流下了冷汗。 电梯门之外,向随今却没有很着急。 他笑着走到秘书身边,问:“他是谁?” “向总。”秘书冲向随今问了声好,说:“是我点的一家奶茶店的员工,我正要给他跑腿费呢,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就跑了。” 她无奈道:“我先把钱转给别人,让她代转吧。” 奶茶店员工? 向随今目光缓缓下移,从奶茶袋子里拿出一杯,在掌心握着,看着上面奶茶店的名字,忽的笑了一下。 慢吞吞说:“真不错。” “向总也喝过?这家奶茶确实很好喝,您选一杯。” 向随今不置可否。 - 电梯内,温宜竹颤抖着手指,电梯墙映着他的模样,此刻,漂亮漆黑的眼珠因为恐惧变得有些空洞。 前世的记忆潮水般裹挟了他,向随今疯狂的神情,让他想到了自己死的时候。 被对方死死缠住,耳畔是海水的潮涌,和向随今癫狂的声音:“你要陪我一起死!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的!温宜竹!你别想逃!” 口鼻好像又被咸腥的海水涌入,温宜竹觉得自己呼吸变得艰难。 他艰难打字向店长请了假,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紧紧裹着,大口大口喘息。 也在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温宜竹浑身颤抖,整个人埋起来,并没有接。 但这电话铃就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样,不停地响着。 温宜竹只能脸色苍白的将手机摸过来,看到是一个陌生沿海地区的来电。 “喂,你好。”温宜竹声音很轻很弱。 “……” 对面是一片沉默。 温宜竹又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接通,抿着唇又重复:“喂,你好,请问你——” “小竹啊。” 对面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我是爸爸。” 第64章 演唱会结束之后, 沈言短暂的休息了一段时间。 因为在演唱会上事故频出,网络上关于沈言的话题讨论一直高居不下。 沈言这段时间先暂避风头,等热度消退了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第86章 短短两天, 沈言身上发生的事别人可能一年都碰不到一件。 先是演唱会两位霸总接连表白示爱, 后者还直接送了一架价值一亿的直升机, 现在网上已经有根据他们为原型产出的各种同人文了,沈言被路人戏称为“新世纪魅魔”。 而在这之后,沈言很偶像剧的在雨天将发烧的霸总带回了家, 第二天霸总给他洗手做饭。 现在。 这个霸总穿着林思拿来的,新的合身的衣服, 笔电摊开在膝盖上,眉目深邃沉冷, 正坐在沈言身边居家工作。 “大老板,不用去上班吗?” 沈言好笑地看着凑到自己旁边,怎么赶也赶不走的祁晟,问他:“霸总不都是很忙的吗?怎么你还有功夫在这和我待着。” 祁晟用侧过头,轻轻亲了他侧脸一下作为回应。 看来是很不想离开我了。 沈言莫名生出一股美滋滋的甜意。 他吃着洗好的草莓,草莓尖被他一口咬下,甜滋滋的, 但往下再咬一口, 就觉得有些酸了。 他蹙起眉头,有些不爱吃,眼睛瞟到祁晟, 忽然一笑, 靠近祁晟说:“啊——张嘴。” 祁晟下意识张嘴。 嘴里多了个酸酸甜甜的东西。 祁晟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咬碎嘴里的果肉,慢慢咽下去, 然后看到沈言又拿起一颗草莓,从草莓尖那咬下一半,接着伸出手要把剩下的塞到自己嘴里。 沈言半靠在祁晟肩膀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水果,没注意看祁晟。 但紧接着,就感觉手腕被握住,祁晟俯下身,咬住了沈言的嘴唇,舌尖一勾,把草莓果肉勾走了。 果然很甜,一点酸味也没有。 祁晟品味了一下,评价道:“好甜。” “你干嘛!我不是也喂你吃了。” 沈言还没尝出草莓味呢,就被祁晟抢走了。 他刚想借题发挥,就听见祁晟平静道:“比我吃的要甜。” 沈言气势弱了下来。 当然比你的甜啊…… 我吃的可是草莓尖尖,你吃的是草莓屁屁。 “你不爱吃?”沈言打算先声夺人。 如果祁晟说喜欢,他就继续给他吃草莓屁股,如果祁晟说不喜欢,沈言就要质问他是不是嫌弃自己。 但祁晟并没有按照剧本走。 而是盯着沈言红润的嘴唇,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说:“你嘴里的最甜。” 祁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吃的是草莓哪个位置。 只知道,沈言的嘴里就像一个蜜罐,甜丝丝的,只想让人将其中的蜜意搜刮殆尽。 于是他拿起一个草莓,抵在沈言唇边:“吃这个。” 沈言挑着眉,不懂他什么意思,试探着咬了一下。 下一秒,祁晟的脑袋又凑了过来,吮着沈言的唇舌,果肉在推拒之间碾碎揉烂,溢出淡淡的草莓香气。 祁晟舔了舔唇角,一脸餍足:“好甜。” 沈言的草莓又被抢走了。 而且——吃草莓就吃草莓,为什么非要抢我的?! 大不了给你一颗完整的! 他怒瞪着祁晟,一巴掌推开对方的脑袋:“你有病吗?” 祁晟脑袋还想凑过来,像一只不依不饶尝到甜头就摇着尾巴的大狗。 而沈言像一个不胜其烦愤怒的小猫,对方脑袋伸过来,就要挨上他一巴掌。 最后,两人滚作一团。 直到门铃响起,沈言才浑身凌乱的从地毯上爬起来。 锁骨被狗啃了一嘴,齿印还在上面,沈言把扣子记上,瞪了祁晟一眼。 打开门,门外站的是林思。 对方微微一笑:“沈言少爷,好久不见。” 倒也不是好久没见。 上次见,你还在天上开飞机。 沈言让对方进来后,看到林思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了一沓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他推了一下金丝边框眼镜,说:“温宜竹的父亲,温承的行踪已经调查到了。” 沈言微微一顿,走到旁边,看到电脑屏幕上是电子版的资料。 他将旁边打印好的那一打拿起来,耳边听到林思概括地说:“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在国内沿海的赌场内就有了对方的行踪,但他似乎在躲他前妻的调查,行踪隐蔽,最近才调查到。” “前妻?”沈言拧着眉问。 林思阐述:“温承的长相很不错,据调查,他口才也很好,到y国之后,当地的华人名媛就看上了他,和他结了婚,但后他本性暴露,酗酒家暴还赌博,但名媛家中很有势力,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酒醒后就跑了,而名媛家中的人一直在找他。” “嗤。”沈言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所以后面他又跑回国了?” “没错。” 林思道:“因为出入海关,让我们查到了对方的信息。” 祁晟在一旁听着,问:“半个月前在赌场,那他现在在哪儿?” 林思:“他被前妻的势力做了局,赔光了钱,昨天买了来c市的动车票。” 沈言眸色一厉:“他是来找温宜竹的?他怎么知道温宜竹在这里?” “温承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有一些私人门路,而且现在网络上,查一个普通人的信息很容易。”祁晟翻看着资料,长指点在人物关系网上。 沈言立刻给温宜竹拨去电话。 嘟,嘟,嘟—— 但直到铃声响完,温宜竹也没有将电话接起来。 - 因为月经的原因,小佳这两天精神头有点倦怠,再加上c市气候闷热,即使开着空调,动一下也一身的汗。 所以此刻,她摇着奶茶都有气无力的。 天空始终蒙着一层沉甸甸的云,今天恰好还是个不那么让人心情明媚的阴天,入目所见没有一点鲜活。 温宜竹还突然间辞职了,她更没什么人能聊天解闷。 正好今天没什么客人,小佳手撑在吧台上,正在放空走神,忽然间听到了门帘上的风铃响了。 她转过头,眼前蓦然一亮。 帅哥。 还是大帅哥。 而且细看,还有点眼熟。 对方自带一种阴骘的气场,但偏偏长相十分英俊,气质桀骜,很像现在小说流行的阴郁大佬。 真的有点眼熟。 但小佳迟迟没想起这人是谁。 是明星吗? 对方进来,先是不紧不慢环视四周,西装革履的,与这家奶茶店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在找什么人。 但眉峰很快又不耐地压了下去,径直走向了小佳。 对方身上有古龙水的香气,阴沉俊美的脸走进一看,让小佳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好。” 向随今淡淡上下扫过对方。 长相很平淡的普通打工女孩,如果是平时,向随今根本不会和这种人产生交集。 但此刻,他压下不耐,开口问:“温宜竹在吗?” 贫穷普通的人,见到这种浑身冒着精英气质,眼神就带着傲慢看万物皆土的人的时候,大部分都会不由自主被先声夺人,气势先弱了下来,变得不太自在。 小佳此刻就是这样。 她讷讷道:“不在。” 看着对方拧起的眉,小佳老实补充:“他辞职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辞职?” 向随今眯着眼,手指敲在吧台上,狭长的眼看着小佳,慢慢问:“为什么辞职?” 你是我领导吗? 这种语气问我。 小佳有点叛逆地想,觉得这人长得不错但气质真让人讨厌。 但虽然这么想,她仍然很怂地说:“好像家里人找他,他忙不过来,就辞职了” 答完,小佳就觉得这人不像和温宜竹很熟的样子,后知后觉升起了一点疑惑,她迟疑道:“您和小竹是什么关系呀?” 但向随今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小佳:? 她目瞪口呆,忍不住骂道:“什么鸟人啊!真没礼貌!” 有钱人都这么傲慢吗?! 她气的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忽然灵光一闪,认出了对方。 这不是那个沈言演唱会上级大出风头的向总吗? 他找温宜竹?是小竹认识的人? 呸! 小佳愤愤拿出手机,开始在微信上打字给温宜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竹离这种人远一点!有钱有什么用,人品糟糕透了! 而向随今对此一无所知,也根本不在意。 他本想着,今天顺路来这里见一下温宜竹,给对方开一点条件,让他跟自己一段时间,等自己玩腻了甩了就好。 大概是越想吃的肉,吃不到嘴里,那种欲|望就会越强烈。 现在—— 因为迟迟吃不到这口肉,温宜竹彻底勾起了向随今心底的痒意。 想着刚才小佳说的话。 第87章 向随今若有所思想了一下,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温宜竹这个人,我要他的全部详细的资料。” - 温宜竹不接电话,沈言心下一沉。 他第一时间就向外走,匆匆说:“我去他家看看。” 祁晟当然不会让他自己去,立刻就跟了上去,林思自然也跟在了后面。 最后,林思开着车,在高超的车技之下,三人迅速抵达了温宜竹的出租房。 这里位于老城区内,街巷狭小,车子不宜开进去,于是就在外面停了车。 上空是一根根交错的线,上面挂着各种晾晒的衣物,空中有阳光晒过的洗衣粉味。 沈言对这里很熟悉,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就急匆匆穿过巷子,往温宜竹住的地方跑。 刚爬上老式单元楼,耳边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哐当! 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一声。 沈言喘着气,扶在楼道扶手上,听清了这声巨响的来处。 正是温宜竹家门内。 “小竹!你在吗?!” 沈言砰砰拍门,但室内在那声巨响之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小竹!开门!” “屋里的人我告诉你,你敢做什么,我要你好看!” 沈言咬住牙,抬起腿开始踹锁。 但踹了好几下,锁头仍然纹丝未动。 祁晟从后面抱住他,说:“我来。” 他刚要动脚,停好车的林思已经追了上来。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说:“我来吧,少爷们。” 他蹲下,辨认了一下锁孔,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铁丝,伸进去拧了拧。 咔哒一声,锁开了。 打开门,沈慌忙向里面看。 只见窗台旁的高达盆栽倒在了地上,在很小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除了地上撒了一些泥土之外,屋内空无一人。 沈言还想进去看看的时候,后面忽然响起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 嗓音温和,说话慢吞吞的:“言言?你们怎么来了?” 接着,这温吞的语气,尾音升了一个调子:“诶?我的门怎么开了?!” 第65章 屋门大敞四开, 屋内温宜竹前几天好不容易搬回家的一人高大花瓶,此刻滚倒在地上。 沈言眼睛微微睁大,回过神, 就看见了震惊看着自己家门的温宜竹。 沈言:“……” 沈言同样在震惊问:“你不在家?” 温宜竹震惊回答:“我出去买菜了!”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沈言先发制人。 温宜竹迷茫摸了摸上下口袋, 摸出来一些零钱。 “唔, 我没有带手机。” 他摸着鼻子说:“发现还有一些零钱,就拿着零钱出去买菜了。” 沈言一口气泄了。 轻咳一声:“……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抱歉啊小竹, 用了点特殊手段,把你家门打开了。” 温宜竹视线挪到林思手上的一截铁丝上, 缓慢地眨了眨眼,说:“哦……没关系, 这位是?” “温先生您好,鄙人林思,是少爷的管家。” 林思礼貌点头,微微欠身。 温宜竹有点不好意思说:“门都打开了,那就都进来吧,正好我也买了菜,中午都在这吃吧。” 不过他们没有让温宜竹做饭, 祁晟定了一家私厨, 林思开车带他们去了那里。 在私人密封的包厢内,四方桌上四人各占一面。 沈言左手边是祁晟,右侧是温宜竹。 前菜先上, 沈言喝了一口柠檬水, 问温宜竹:“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和你说。” 温宜竹捧着杯子,正在小口喝热茶,闻言抬起头:“什么事呀言言。” “我怀疑我们有血缘关系。” 温宜竹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口茶喝急了,烫的舌头吐出来,止不住连连咳嗽:“什么?” “我、我们有血缘关系?!”温宜竹目瞪口呆。 “是怀疑。”沈言纠正道。 “之前其实瞒着你,让林管家拿到了你的dna样本,和我的去做了鉴定。” 沈言顿了顿:“但是鉴定报告的结果,不足以支持或排除我们的亲缘关系,所以当时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温宜竹简直像在听天书,脑子一阵阵发晕。 他、他竟然很有可能,和沈言是兄弟吗? 一个不久之前的场景,忽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那天,沈言趴在床上,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时候,他沉默了很久,温宜竹只以为他在出神,现在想起来…… 或许沈言是在羡慕吧。 ——“你妈妈和你长得很像。” 当时温宜竹没有在意这句话,但此刻,他细细看着沈言的眉眼,却发现,沈言却更像一些。 夏红萧书香门第出身,但年少父母双亡,寄养在舅舅家,浑身上下却并不柔弱,反而有一种倔强的韧劲,眉眼秾丽却清冷锋利。 温宜竹比起夏红萧,脸上温承的影子更多一些。 温宜竹冷静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她还有一个孩子。” 沈言眉眼微动。 “但是她刚出产房,还在坐月子,那个孩子就被爸爸抱走丢掉了。” 温宜竹说到这里,嘴唇微颤,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倘若沈言真是那个孩子,享受过父母爱意的,在照顾中长大的温宜竹,存在本身就很刺眼。 但沈言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他拉过温宜竹的手,握住问:“你还想说什么?” “对不起。”温宜竹小声说。 沈言吃惊道:“你道什么歉啊?” 他皱着眉想了一下,才搞懂温宜竹的脑回路,他无奈道:“先不说我是不是那个孩子,就算是,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啊,扔掉孩子的是你父亲,和你无关。” 沈言有些无奈。 温宜竹天性真的十分柔软善良,总会下意识将人间的苦难揽在自己身上,并为之痛苦。 “先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 沈言将被自己喝光了柠檬水的被子推出去一点,给了祁晟一个眼神。 祁晟顿了一下,在林思动手之前,将装着柠檬水的水壶拿了起来,给沈言又倒了一杯。 “之前林管家一直在调查温承,也就是你父亲,最近发现,他昨天买了来c市的动车票。” 沈言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温宜竹的神色。 温宜竹神色有些沉默,抿着唇,看上去好像并不意外。 沈言眯起眼问:“他联系你了?” 温宜竹老实点头:“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已经到了c市,让我去车站接他。” “你和他见面了?!”沈言声调扬起。 清冷锋利的眉眼变得严厉,看上去很有威严,让温宜竹瞬间抖了一下,连忙说:“没有没有,我直接挂断了。” 温宜竹拍拍沈言的手背,像只讨好的小动物一样,抿唇笑了一下说:“我不会再理他的。” 上辈子一半时间里,温承都是向随今用来拿捏温宜竹的一张牌。 直到他终于心如死灰、遍体鳞伤,才终于意识到,他一直珍视的亲情,也不过早就腐烂掉了。 所以这辈子,他不会再受制于温承。 他是自由的。 沈言眉头却没有松开。 他盯着温宜竹,半晌说:“你搬家吧,搬到我这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什么人都能出入,不安全。” 温宜竹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这太麻烦了,而且我去会打扰你——” “那就这么决定了。”沈言替他做了决定,又说:“就是温承那边的dna信息可能要接触才能取到……” 林思接过话头:“沈言少爷,这个请您放心,我有方法拿到。” 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方法,但林思是个全能管家,沈言半信半疑的点头了。 但在听完沈言和温宜竹对话之后,一旁的祁晟,却忽地掀了一下眼皮。 修长的手指按在茶杯上,轻轻敲了一下,祁晟缓缓开口:“可以让温宜竹住到隔壁” 沈言扬起眉:“什么意思?” “你住的地方,隔壁被我买下来了。” “什么时候?”沈言惊了。 “……前几天。” 沈言眯着眼看他,突然啧了一声。 一瞬间,他不由得想到暴雨那天。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祁晟就买下了他隔壁?所以他被淋湿了,其实也不担心后面没地方去? 呵。 沈言看着不抬眼看自己,只盯着茶杯的祁晟,轻声嘀咕:“回去再和你算账。” 然后抬起头,对温宜竹道:“不打扰的,你住在我附近,我也会放心一些。” 林思适时开口:“温先生已经不再负债,债务问题转移到了温承身上,他不能按时还债,警方和债主都会找他,在他还上债务之前,温先生还是应该待在安全一些的地方。” 第88章 他顿了顿说:“根据前段时间的调查,温承这些年接触的环境和人……不太正派。” 林思挑了一个委婉的词,没说对方接触的人都是当地的黑|帮和非法组织成员。 最后,温宜竹还是回去收了行李,和沈言他们离开。 - 温宜竹搬到隔壁之后,对沈言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每天吃到温宜竹做的菜。 温宜竹的做饭水平,不吹牛的讲,和s市祁晟家里的厨师不分上下。 而温宜竹本人,也因为温承来到c市的原因,暂时没有出去工作。 因为不用还债,加上法律做出判决,之前他还的债务都被原路退了回来,他其实不缺钱,手里有二十万的存款,所以暂时也没有着急出去再工作。 一天,林思又送来了新鲜的食材。 沈言正和祁晟窝在沙发里说话,听到门铃声,祁晟走过去打开门。 看到温宜竹也站在外面。 “进。”祁晟说完,就提着袋子去了厨房。 沈言从沙发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你们来啦,林管家,今天准备了什么菜?” “又新鲜鲈鱼,还有牛肉,还有一些时令的桂花。” “那可以做个清蒸鲈鱼诶,正好我会做。”温宜竹向袋子里看了一眼,笑道:“再弄个桂花糕好了,我看看有没有木薯粉和糯米粉。” “言言,牛肉你想吃什么?”温宜竹问。 “辣的。”沈言有点想吃辣了,祁晟来了之后,好几天他都吃不了辣,今天很想吃。 “那就做个辣烤牛肉。” 温宜竹和林思都走进了厨房里,厨房里祁晟也在,他们三个各找了一条围裙,低头特别默契的开始做菜。 而沈言,瘫在沙发上,像个小废物一样吃着大樱桃,樱桃吃光了,一直注意着他的祁晟还会从厨房里出来,摸摸沈言的脸,给他洗一盘新的拿出来。 长腿一伸,沈言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厨房里。 温宜竹比起祁晟和林思来讲,要矮不少,但他动作却是最麻利的,而且只要做起饭,眉眼就很飞扬,一股平时很少见的自信很笃定出现在脸上。 就好像,他在的不是厨房,而是属于他的棋盘和战场。 沈言目光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等到了餐桌上,沈言于是开了口问他:“小竹,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 扒饭的温宜竹抬起脑袋,困惑地说:“是指什么?” “就是和现在不一样,你想做,但因为各种原因做不成的事情,像是事业、理想这种东西。” “像林管家,理想大概就是当个十项全能的雇佣兵。”沈言顺口吐槽了一句。 林思微笑不语,推了推眼镜。 祁晟闻言则抬起头,平静道:“那不是理想,林思以前确实做过雇佣兵。” 沈言:“我去!” 温宜竹:“哇!!!太酷了!” 林思谦虚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 “林先生雇佣兵是不是每天都要打打杀杀的!” “这不重要!”沈言立刻将话题掰回来,问温宜竹,“快说,你想做什么?” 温宜竹恋恋不舍从林思身上收回目光,垂着眸认真思索起来。 他的人生乏善可陈,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什么趣味。 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考虑过“自己想”这种东西,上辈子是沈言的替身,这辈子则还没开始多久。 他仔细想了想,如果说他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有上过几年学。 而除此之外,自己喜欢的东西,大概就是做出好看又好吃的菜。 “大概是……” 温宜竹不确定地说:“上学和做饭?” “很好。”沈言露出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从明天开始,林管家会给你找辅导老师,为你量身定做学习方案和职业规划,争取在三年内考上大学。” “啊?”温宜竹惊了,“言言,你在开玩笑吗?” 沈言笑了一下:“没开玩笑,就当我在投资你,你学成归来,我投入的可是都要你还的。” 温宜竹满脸写着拒绝,但被沈言强硬按下,于是生性温顺的温宜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从第二天开始,温宜竹就被各种辅导老师全面包围了。 而也就在沈言看着温宜竹陷入水深火热中,自己正偷笑的时候。 祁晟接到了林思的电话。 他眉头一挑,听到说了两句什么之后,他看向沈言。 “你们和温承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第66章 小巷十分逼仄, 两栋高楼之间向上看,只能看见一道天空的裂隙,光都照不进来。 温承神色阴沉, 就像一只躲在下水道到处逃窜的老鼠, 此刻浑身都是邋遢和脏污。 他的钱在赌场已经赔光了, 现在无一分钱傍身,因为他那个该死的儿子,他莫名又背上了高额的债务, 想要借贷都借不了。 前妻给他的银行卡早就冻结了,他把为数不多的钱买了来这里的动车票, 指望靠温宜竹过一段时间,但谁知道, 他那个一向温吞废物的儿子,竟然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真该死。 温承啐了一口痰,低低骂了一声。 好在他认识一些人,查到了温宜竹的住址。 他环视四周,避开地面上的污水,抬眼辨别了一些,走进了一栋住宅楼。 楼道里充斥着淡淡的灰尘味, 显然物业并不怎么打扫, 一楼的台阶角上都有一层灰网。 直到走到了三楼,三楼到四楼的这个楼梯连着四楼门口,都十分干净。 “嗤。” 温承知道这肯定是温宜竹打扫的, 在402门口, 他还铺了条格的毛毯,右侧是一个雨伞架。 砰砰砰! “温宜竹,开门!”温承用力拍门。 但屋内没有一点响声。 “你个臭婊子生的东西, 你老子来了还不开门?!” 温承哐哐拍了好一会儿门,才确定温宜竹似乎真没在家。 “妈的,老子就在这儿等你,你还能去哪?” 温承呸了一声,用脚狠狠踹了两下门,在门口蹲下了。 因为他一直暴力拍门,对门401透过猫眼看了半天,发现对方竟然在门口蹲下了,犹豫再三,还是打开门。 “你要等人能去窗台那等吗,你这样蹲我家门口,我们也不方便——” “滚!要你管老子蹲哪儿?” 温承一脚踹到对方门上,眼神凶狠。 他原本长相是很清俊的,温宜竹长相里那些柔软温吞的地方就很像他。 但现在,他的面相却有了一些改变,眼白变多,看人时显得格外狠厉,脸上还有年龄增长长出的纹路,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401立刻关上了门。 温承心里一股火升起来,坐在台阶上,从白天坐到了晚上,温宜竹都没回来。 第二天他又来蹲,结果发现自己在门上做的记号一点也没变。 “这兔崽子去哪了?!” 温承一股火憋在心里,又烦又焦躁,但现在等不到温宜竹,他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临走之前,他抬眼看到401打开了个缝隙。 他一脚将对方的门踹上,大骂一句,心里舒服了很多,扬长而去。 下了楼,温承看了一下钱夹里的钱,思量着这些钱大概只够用一个星期了,他得尽快找到温宜竹要钱,或者直接去警局告他不赡养自己。 正思索着,他见到前方走过来一个男人。 对方气度斐然,一看就非富即贵,眉头紧锁着绕开这里的水坑,看到他时就像看到路边的蚂蚁。 这种人一看就得罪不起,温承手揣兜里和对方擦肩而过。 但刚走出两步,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你等一下。” “你是温……温承对吧?” 温承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谨慎地回过头,狐疑打量对方,粗声问:“您认识我?” 向随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回忆着调查到的资料,勾唇一笑:“当然。” “我认识你。” -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沈言心脏猛地悬了一下。 “是什么?”他问。 祁晟将手机递过去,对面是林思,他正在鉴定机构拿结果。 “沈言少爷,鉴定结果表明:您和温承是父子关系,温先生和温承也是父子关系。” 一句话说完,沈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才说:“好的,我知道了。” 即使早就对此有了预感,但在尘埃落定的这一刻,沈言心中仍诞生了一种茫然无措,接着才慢慢升出一股喜悦。 他打算给温宜竹一个惊喜。 他们差了几乎两整岁,温宜竹的生日和自己很近,沈言准备将鉴定结果和生日礼物一起拿给他。 沈言想,面对这个消息,温宜竹绝对会和他一样,是惊喜的情绪。 第89章 这之后。 沈言忙了好几天,一直在国内到处飞,祁晟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行程,往返s市和c市。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s市祁晟的别墅里,缠绵完之后。 沈言仍然一身酸软,感觉有东西还在里面,想要去洗澡的时候,被祁晟伸手捞了回去,按在了床上。 “不能再来了……” 沈言动一下浑身都跟散架了一样。 而祁晟也没再来,而是抱着他,唇亲吻他的脖颈,问:“能不能不要这么忙了。” 沈言竟然莫名从他低沉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大概是色令智昏,美色误人。 那么一张冷淡的能冻死人的脸,沈言竟然此刻觉得他有点被冷落的委屈。 于是短暂被这张面孔迷惑的沈言,当即决定,休息两天。 看着祁晟漆黑的眼睛,沈言亲了亲他的鼻尖。 “那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吧。” ——当然,这不是他自己想休息,都是祁晟影响的,他也不是想躺平,实在是看了银行卡的余额就升不起动力…… 如此自我安慰过之后,沈言理直气壮的躺平了。 在c市他的复试大平层的落地窗前,他和祁晟温存过后抱在一起。 沈言倚在祁晟怀里,祁晟手从沈言身前环过去抱住他,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办公。 外面的夕阳透过玻璃窗落进来,镀在二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都照得微微发光。 这种时刻很温馨,是沈言小时候幻想过的画面。 当然,彼时的小沈言,幻想的是他抱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爱人,他们身体紧紧相依,构成一个安全的、惬意的空间,躺在床上看春秋和冬夏。 虽然现在,他是被抱在怀里的那个,但与小时候的幻想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沈言试图去接纳祁晟可能会带给他的麻烦,就像是他愿意冒着被恶犬咬一口的风险,去触摸它的头一样。 在这过程中。 他在驯服恶犬。 而恶犬,却也在无知无觉中,用忠诚和爱改变了他。 爱是双向的驯服。 他们在相爱,于是也互相俯首。 但这感觉,却并不太差。 沈言抬起眼,看着祁晟的领口,慢慢勾了一下,就像勾着那条看不见的锁绳。 他轻轻一笑。 “在笑什么?”祁晟问他。 “看你好笑。” 沈言摸他下巴,呼噜呼噜地说:“大狗狗,亲一口。” 祁晟眼神变沉了,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勾着沈言的下巴吻了上去。 轻细的哼声,和啧啧不断地水声响在落地窗前。 沈言笑得宛如三月桃花,眼角眉梢都带着薄红,从祁晟怀里赶紧跑了出去,不让他再往下进行。 “沈言。”祁晟拧着眉看着撩完就走的沈言,有点恼火地看着自己的下面。 沈言回头一看,忍不住偷笑,然后下一秒,祁晟就站了起来,直奔他而来。 “别追我!”沈言哈哈一笑,拔腿就跑。 这六百平的房子真的很大,但沈言跑不过祁晟,没有充分利用好地形优势,跑了没几步,就被祁晟捉拿归案,抗在肩上,打算上楼处置。 也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哎哎!去开门!别闹了。”沈言挣扎了一下,跳了下去。 他和祁晟闹得满脸通红,发丝凌乱,唇角一直带着笑。 去打开门时,门外的人脸瞬间就红了。 “您、您的干洗衣物,请签收。” “谢谢,麻烦了。”沈言核对了一下衣服,提笔签了字。 等关上门,沈言提着袋子进来,对祁晟举起来说:“衣服送回来了,你不看看?” 祁晟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洗个衣服而已,为什么要看。 但紧接着,就见沈言促狭一笑,从袋子里拿出祁晟的短裤和t恤,抖开,感慨道:“多值得纪念啊,祁少追爱未遂将自己淋成落汤鸡穿的衣服。” 祁晟:“……” 沈言把这两件衣服拿出来,刚想扔掉袋子,却忽然感觉重量不太对。 他撑开袋子一看,有一个很眼熟的猫咪玩偶,静静躺在地下。 是之前,祁晟在摩天轮上把玩的那只小猫玩偶。 也是沈言和温宜竹夹了半天娃娃也没夹上来的那只。 “嗯?” 看到沈言拿出来,祁晟走了过来,他接过这只小猫,顿了顿,说:“言言。” “什么?”沈言以为他叫自己,转过头,“干什么?” 接着,却听到祁晟一本正经对着小猫玩偶说:“言言怎么自己跑到袋子里去了?不听话,要打屁股。” 说完,祁晟就满脸冷淡严肃的将小猫玩偶平放在手上,抬起手在玩偶屁股上打了两下。 “……你叫它言言?” 沈言因为极度无语,此刻冷笑出了声。 “嗯。”祁晟点头,又叫一声:“言言。” 这次是看着沈言说的。 “你还打屁股?” “……嗯。” “我缝上你的嘴!”沈言扑了过去,双手揪住祁晟的嘴唇,表情恶狠狠的。 “还乱取名字吗?”他骑在祁晟身上,揪着嘴,居高临下问。 祁晟笑着摇头,唔了几声。 沈言看着他,过了几秒,也勾唇笑了笑,松开了手,俯下身在祁晟唇上亲了一下。 “很听话,奖励你亲一下。” 最后,沈言将小猫玩偶摆在了卧室枕头旁。 而在这只玩偶不远处,就是沈言的床头柜,上面有一个精致的相框立着。 相框里,是一张光影感很强的合照。 照片内,温宜竹和沈言笑容灿烂好看,而在他们脸侧的玻璃上,映着祁晟温柔的眼。 第67章 和祁晟在c市生活久了, 沈言一时半会儿都忘了还有s市的那一票人,也忘了向随今这个东西。 直到在温宜竹生日的前两天,祁晟收到了之前让手下人去调查程风筱药物来处的消息结果。 “程风筱手中的药, 确认就是之前向藏锋私下贩卖的药物。” 祁晟听着蒋助的汇报, 略略点头, 问:“有查到这些药物来自哪里吗?” “对方借着套壳的一家私人药物公司在进行非法制药,之前向藏锋入狱,这家公司的人员换了一批, 但核心人员并没有被查到,所以换了个壳子继续制药。” “这倒是一桩暴利的买卖。”蒋助看着查到的资料, 说,“非法卖|淫、聚会, 提供给特|权|阶级使用,虽然查不到太多内容,但只是查个表面,就能推测出来。” “祁总。” 蒋助犹豫着说:“还继续查吗,这其中涉及的产业链和人员……有些复杂。” 他语气委婉的提醒,暗示其中涉及的人,极有可能和祁晟接触的名流世家有关。 “顺着向家这条线查。” 祁晟敛眸道。 并非出于博爱的善心。 祁晟只是想到了曾经沈言经历过的那次下药事件, 倘若这样的产业继续存在, 那么他无法保证,沈言会不会某一天又会被卷入其中。 所以。 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彻底将他们除去。 蒋助离开之后, 祁晟在书房又办公了一段时间, 然后才从书房离开,回到卧室。 卧室内亮着床头灯,沈言正靠在床上, 拿着一本书读。 祁晟看到封皮上写着“小王子”三个字。 似乎是从他书房拿出来的,祁晟记得这本书上,有着自己少年时期的随笔。 “小王子,该睡觉了。”祁晟说。 沈言摊开书,看着祁晟,笑道:“我是小王子,那你是什么?我的玫瑰吗?” 祁晟走上前,看着上面的插图,手指点在上面的狐狸身上:“或许是狐狸。” 一只被你驯养了的狐狸。 “那你会让我去找自己的玫瑰吗?”沈言挑起眼尾,忽然有几分戏谑。 而祁晟手指停在书页上,沉默一秒,想了想说:“不会。” “我是自私的狐狸。”他拿开书,坐在床沿,手撑在沈言身侧,用鼻尖去碰沈言的鼻尖。 “哼。”沈言哼笑一声。 他就知道祁晟不会。 他也不是什么被驯养的狐狸,只是暂时被套上了项圈的恶犬。 祁晟慢慢亲他,沈言却不让他亲,躲过柔软的吻,他手指摩挲着祁晟的喉结,慢吞吞说:“我今天去书房翻了一些你以前读过的书。” “嗯。” “在书里,看到了很多你的笔记。” 沈言手指上移,从他的喉结摸到祁晟的耳廓,慢慢捻着:“我看到了很多,或许不能称作笔记的东西……” 祁晟漆黑的眼眸映着沈言的样子,他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看上去格外柔和温暖。 “你的灵感碎片,你的随笔,你曾经经历的只言片语……这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你。” 第90章 祁晟安静听着。 沈言垂着眸说:“程风筱和我谈过你。” “这也是当初我决定和你分开的原因之一。” 一句话说完,沈言沉默了几秒。 因为和祁晟刚刚复合没多久,沉浸在浓情蜜意中,让他一时忘了横亘在二人之间最基本的矛盾。 今天回到s市祁晟的别墅内,在书房无意间翻看了几本书,意外看到祁晟夹在书中的笔记时,才忽然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事情没有完全说开。 “她和你说了什么?”祁晟问。 “我们之间,其实并不了解彼此。” 沈言和他四目相对,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成员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进入娱乐圈,我也不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当然,你也不知道我的。” 祁晟其实很少想这种东西。 他一直很少去想曾经的事,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在向前走,过去不值得他费心怀念。 他只在乎眼前的,和未来的。 但很显然,沈言与他不一样。 沈言更敏感,更感性,他很喜欢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就比如c市被放在床头的猫咪玩偶。 他很在乎经历过的,那对于他来讲,似乎将一个人的过去解构,会让他的感情也重新拆解,变得更浓烈。 “等我一下。” 祁晟从床上起来,回到了书房,在最下面的箱子里找了半天,翻到了整理好的,自己从小学开始写到高中的日记本。 他有记录的习惯,方便他分析每一天的经历得失。 等沈言看到他拿着厚厚几本日记本过来的时候,翻开一看,发现或许叫《小祁晟观察人类》比较合适。 xx年9月1日,天气阴,心情差 今天开学,有个小胖子一直哭,蠢。 几个人跑撞到我了,没说对不起,我将他们打了一顿。 xx年9月2日,天气晴,心情差 老师叫我父亲来学校里,父亲打了我一巴掌。 我告诉爷爷了,爷爷打了父亲一巴掌。 沈言翻着,噗嗤笑了出声。 xx年3月10日,天气晴,心情无 今天母亲走了,父亲像头驴一直喘,父亲打了我,但我没有做错事情,错的是他。 搬到爷爷那里住了。 沈言从这里开始,慢慢皱起了眉。 再往后看,祁晟很少写学校的事情,日记里反复出现的父亲这个角色,对祁晟施加了很多暴力,一直持续到他大概初中的时候。 xx年5月23日 和母亲出去吃饭,回来之后父亲要对我动手,但没有成功,我比他强壮,他已经要坐轮椅了。 “这是我高中的日记。” 祁晟指着上面的日期说。 他到了高中之后,就不怎么写了。 他淡淡道:“很多事情都在反复发生,没有什么记录的必要。” “但如果你想了解我的过去,这些日记记录了很多,我可能都已经忘记的东西。” 沈言合上日记本,将这些放在桌子上,眼尾舒展,显得格外满意似的。 日记对于很多人来讲,是很私密的东西。 祁晟将它们交给自己,意味着全然的信任和坦白。 或许沈言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举动,会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我母亲是江华集团的次女,付冰,爷爷和父亲你都知道,除此之外,秦云生是我奶奶那边的表兄,还有一些堂表亲戚,但你也不需要额外去记,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根据沈言刚才的问题,他一条一条回答:“进入娱乐圈的原因并不是网上揣测的那些,富二代玩票或者心里受了刺激。是因为当时祁氏集团内部动荡,我父亲连同一些人想夺权,我不适合在那个时候进入集团,后来,集团内事情被爷爷处理好了,但我也并不着急回去,因为爷爷身体很好,能继续工作。” 沈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爷爷很爱你。” 祁晟点了点头,看着沈言,慢慢说:“我的过去没那么复杂,和大多数豪门差不多,父亲出轨,母亲离开,养在爷爷膝下,长大后按部就班继承家业。” “你想了解我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不会对你有隐瞒。”祁晟保证。 “我小时候的相片在老宅,等有机会带你去看。” 沈言摸了摸他的耳朵,说:“好。” 沈言看着他的面孔,看到这张脸慢慢变小变圆,然后成为了缩小版的祁晟。 是个面色冷淡的帅气小豆丁。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祁晟上了床,沈言顺势窝进了他的怀里,讲自己的事。 “你的人生很单一,我的也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没人领养,自己按部就班打工、学习,最后进入娱乐圈。” “不过,其实现在回忆起来,以前也有很多有趣的时候。” 沈言微微出神,说:“福利院有一条大黄狗,是院长的狗,很喜欢我。院子里有爬山虎,秋天就变成满墙的红色,大黄就趴在墙根下面。院长是个瘦瘦的小老头,喜欢一个人下棋,拿着本周易在那算命,他还喜欢钓鱼,我总蹲在他旁边看他钓不上鱼……” 沈言有些困了,鼻尖呼吸着祁晟身上暖烘烘的热气,他闭上眼,含糊说:“说起来,好久没去给院长扫墓了,等过两天你陪我去吧。” 祁晟拥着沈言,像是听了一场带着暖光的旧梦,只在最后一刻,梦轻轻碎了。 沈言是很爱那个院长的吧。 他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很小声应道:“好,我们一起去。” 灯灭掉。 沈言睡着了。 - c市,一家餐厅的私人包厢内。 向随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是一丝轻蔑。 调查了温宜竹之后,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沈言,竟然和温宜竹关系很亲密。 这真是意外之喜。 而且,这种亲密,似乎十分不同寻常。 这种亲密似乎,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您说能帮我换个身份,然后将欠的债都还了,是真的吗?” 温承略带谄媚地问。 “当然。”向随今回过神,轻嗤一声,“但不是无条件的。” “您想要我做什么?”温承目光谨慎问。 “把你儿子,送给我。” 面前的男人阴骘森冷,看人时如同某种伺机而动的蛇类,温承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欲望。 他咧开嘴:“小竹啊……但是他搬走了,我找不到他。” “那是你的事情。” 向随今冷笑:“想想你得罪的人,和你背负的债,怎么做你自己考虑。” 温承脸色来回变幻了片刻后,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点狠意。 “行,您等我消息吧。” 第68章 温宜竹生日当天。 沈言从录影棚出来, 就看见了祁晟在外面等自己。 他穿着深蓝的西装,领带是今天早上沈言给他带上的,是一抹亮橙色, 左耳上是闪着火彩的蓝钻。 深邃的轮廓模糊在夜色里, 身后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走走走。” 看到他, 沈言就露出了笑,他穿着白t牛仔裤,看上去像个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蹦到祁晟身边的时候,微微仰起脸看他:“走, 去接小竹。” 温宜竹现在每天跟学生一样,沈言给他请了很多家教, 每天就在书房里从早学到晚。 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温宜竹脑子里还全都是什么果蝇芳香烃小车撞小孩…… “学傻了?”沈言在他眼前挥了挥。 温宜竹眨了眨眼,学到麻木的脑子缓了缓,问:“我们去哪呀?” “还真傻了。” 沈言笑道:“今天你过生日,忘了?” “生日?” 温宜竹恍然大悟,腼腆一笑:“不记得了,我一个人, 好多年没有过生日了。” “那今天正好给你之前的都补上。” 沈言一笑, 揽着温宜竹坐上了车。 林思在驾驶位,祁晟本来在后面坐着,被沈言赶到了副驾驶。 后座上, 沈言和温宜竹挨着。 “小竹, 一会儿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言神神秘秘地说。 “一定要一会儿才能说吗?”温宜竹有点好奇。 “也不是。” 沈言笑了笑,“只是一会儿说更有气氛。” 气氛? 温宜竹惴惴不安,不会要搞什么特别大的场面吧…… 言言对他太好了, 但是他……社恐啊。 不过还好,他害怕的没有成真。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的包厢,分好几个隔间,吃饭、唱k和休闲娱乐一应俱全。 此刻,被沈言推进门,温宜竹还没看清屋内的一切,童知墨就大喊大叫着将礼花筒冲着半空“砰”一声射了出去。 第91章 “生日快乐!!” 屋子内的人不多,只有童知墨、吕莹,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秦云生。 “啊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温宜竹头发上被喷的都是彩带,红着脸连连道谢。 童知墨很新奇的打量他,特别开朗自来熟地说:“你还别说,总感觉你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呢。” 秦云生玩味的打量他和沈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言眯着眼看了看秦云生,又转过头看祁晟:“你叫来的?” “没有。”祁晟低声说,“应该是自己来的。” “……哪都有他。”沈言嗤了一声。 而温宜竹抬起眼,看到秦云生的那一瞬间,轻轻抿了一下唇。 前世,秦云生是唯一帮过他的人。 从向随今家里逃离之后,在秦云生那里的那段时间,是他上辈子很少见的轻松的 、平静的生活。 只可惜,最后在秦云生出差的时候,他被向随今又趁机绑了回去,之后就是暗无天日的囚禁,直到向家分崩离析,他被向随今抱着沉入海底。 “抱歉啊。” 秦云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笑眯眯从一旁走过来,看着温宜竹:“那天没有拦着向总,是我不对,今天向你请罪。” 他懒懒拿着酒杯,给自己倒满酒,笑着举起来仰头喝尽。 温宜竹连忙摆手,手忙脚乱拿起酒杯也要给自己倒酒:“没、没事,我知道当时你不认识我——” “啧。”沈言狠狠啧了一声,眉头拧紧,直接揽走了温宜竹。 “诶?” 温宜竹被按在了沙发正中心,他手里还拿着酒杯。 沈言和秦云生擦肩而过时,警告他:“少和小竹说话。” 秦云生哑然失笑,耸了耸肩,凑到祁晟身边,笑嘻嘻道:“你老婆好凶啊。” 祁晟本不想理秦云生,但听到“老婆”两个字后,眉眼微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秦云生。 “不凶。”他平静道,“是你惹他了。” “谁敢惹他,”秦云生笑道,“我要是敢惹他,你不得扒我一层皮?” 他摸着下巴,看向被童知墨和沈言夹在中间,文静温和的温宜竹,勾起了唇:“看来我猜的没错。” 秦云生肩膀碰了碰祁晟,低声说:“温宜竹……和沈言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祁晟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之前沈言就决定,这要当做惊喜告诉温宜竹,所以在沈言开口之前,他不会开口。 也在这个时候,林思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推着蛋糕塔,穿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将推车放在旁边,然后对着温宜竹,款款行了一礼。 “王子殿下,生日快乐。” 童知墨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还有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搞的谁搞的这个哈哈——嘎!” 他被沈言狠狠捂住了嘴。 温宜竹看着林思,看看周围笑疯了的童知墨,脚趾用力蜷缩了起来。 他脸涨红,疯狂眨眼。 林思沉浸式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对王子伸出手臂,看着颤抖的手搭在自己腕上之后,将人带到了蛋糕之前。 “王子请切蛋糕。” “咯咯咯咯咯!” 童知墨笑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打鸣。 总策划沈言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温宜竹一脸魂飞天地切蛋糕。 这个蛋糕分了三层,温宜竹一刀切下去,就察觉到,似乎他切到了什么。 惊讶地低下头,发现原来最下面这一层,蛋糕胚是一个圆形的盒子,在外面贴上蛋糕和奶油,将它包了起来,只有切蛋糕的时候,才会发现。 这是一个玻璃水晶盒。 一刀切下去,就切到了它最上面的机关。 盒子中间升起一个台子,将上面两层蛋糕托起。 而下面慢慢打开,形成了次第渐开的花瓣,淡蓝色和淡粉色晶莹剔透,每一片花瓣上都闪着光,有一个立起来的小人。 有二十二片花瓣,也有二十二个小人。 他们举着0到22的数字卡片。 而在盒子的中央,则是二十二个礼物盒。 在礼物盒的最上方,是一页被塑封好的纸。 温宜竹目光落在上面,清晰的看到了,纸上的标题是——【鉴定结果】 他心脏忍不住悬了起来。 一种猜测让他指尖都在颤抖。 “小竹,读出来。”沈言走到了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 在最上面是遗传数据分析。 温宜竹视线下移,落在了最下方的鉴定结论上。 他磕磕绊绊地读:“基、基于上述结果……支持被检个体a,与个体b为……同父同母的生物学全同胞——” “——兄弟。” 温宜竹眼前发晕,一瞬间呼吸好像停住了,废了好半天,才终于将最后两个字说出口。 而耳边 ,也再次响起了欢呼声和礼炮声。 他看见身边的人都在笑,而耳边是沈言温和的声音。 “小竹,我是你的哥哥。” 温宜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嗫嚅了半天,嘴唇翕动,忽然哭了出声。 “哥哥。”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和沈言长得像,从来不是什么巧合。 是因为他们本就应该相像。 只是可恨,他们上一世命途多舛,死生都没见过一面。 - 从浴室出来,向随今随意系着浴袍带子,头发还在滴水,走进了客厅。 他的助理已经在客厅等待了很久。 对方正襟危坐,手放在腿上握成拳,在不安地来回扭动,浑身上下涌动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让向随今刚一看见,就不由得皱起了眉。 “向总!” “嗯,有事?” 向随今拿起毛巾盖住自己的头发,慢慢擦着,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抓了一把吧台上的药,混着酒咽了下去。 他刚咽下一口酒,助理看到他出来立刻就站了起来,神色强忍慌乱:“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向随今不满助理这副神情,说到底能有什么事—— “——永川药业被盯上了。” 向随今定在了原地,两秒后猛地转身,厉色道:“什么情况?” “今天早上,路易斯进出的时候,发现了盯梢的人。对方反侦察意识很强,大概是军人出身,就是不知道是警方的人,还是其他人派来的。” 助理语速飞快:“而且我怀疑……他们盯了我们很久。” 他手心都是汗。 作为向随今的亲信,在向随今接手了向藏锋的生意之后,助理就深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和向随今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 一旦翻车,那就是万劫不复。 “把该清的东西清干净,先转移走,然后派人去调查是谁盯上的我们。” 向随今眼神狠戾,飞快做出决定。 这门生意涉及到的东西,是绝对不可以被发现的。 想至向家于死地的人并不少,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恐怕就算能脱身出来,也会大伤元气,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叫人去查了。” 助理咽了口唾沫,说:“向总,如果被查到,我——” 他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向随今背对着灯光,慢慢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眼神森冷地看着他,冷笑一声,慢慢道:“如果被查到?你……想跑?” 他轻声的,如同阴冷的蛇类,声音让人遍体生寒。 “那我会在被查到之前,先让你消失。” 忠诚的狗倘若起了二心。 结局也就只一个。 向随今低着头,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为一种偏执古怪的神情。 - 一群人喝了很多酒,屋子里散发着蛋糕的甜香和酒香。 温宜竹作为寿星,自己又高兴又激动,即使沈言不让他喝,他也一不小心喝多了一点。 酒喝多了,就忍不住想要去上厕所。 他酒量很好,神色清明,凑到沈言耳边说:“我去上个厕所。” 沈言已经有点醉了,他缓慢眨了一下眼:“我陪你去……” 温宜竹抿唇一笑:“你忘啦,这是包厢呀,有厕所的。而且我酒量很好的,不用陪。” 他说完,就出除了这间房,拐过去就是卫生间。 但厕所此刻屋门紧闭,温宜竹敲了敲门:“有人吗?” “有!!!”童知墨挤出声音,十分艰难道:“我肚子痛,小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温宜竹却不能再等了。 他叹了口气:“好,那我去公共卫生间。” 公共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脚下是猩红色地毯,光线不亮,走廊的装潢有些复古,头顶是水晶吊灯,两侧还有烛台。 第92章 此刻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卫生间也只有他一个。 他上完厕所,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 室内很安静,只有水流声。 温宜竹正低头洗手,忽然听到了什么一样,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镜子。 一张狰狞凶狠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温宜竹的后方。 “你——” 他瞳孔紧缩,刚要叫出声。 后颈就一痛,瞳孔瞬间失焦,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身体栽了下去。 温承深吸一口气,后背出了一身汗。 他谨慎地张望了一下,背着温宜竹,火速离开了这里。 - 沈言喝的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蛋糕,目光有些发虚。 是巧克力蛋糕,浓郁的巧克力酱和奶油散发着甜腻的味道,沈言刚刚已经吃了一大块了,此刻还想吃,但肚子已经很撑了。 祁晟和秦云生在打桌球,吕莹一改平时成熟稳重的风格,画着烟熏妆,抱着麦在唱歌。 ktv水平,和我比差远了。 沈言想。 但比童知墨高了好几个档次。 对了……童知墨呢? 还有小竹…… “哎?” 身边一屁股坐下一个人,童知墨张望了半天,凑到沈言边上问:“小竹呢?” “什么?” 沈言眨了一下眼,忽然有些清醒了。 “小竹刚才想上厕所,但我在里面,他就说去外面公共卫生间,但我都蹲了半个小时坑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沈言撑着茶几猛地站起来,头晕目眩中,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祁晟!” 他深呼吸,喊了一声。 “诶?怎么了?”童知墨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但看到沈言拧紧的眉心,和冷厉的神色,他后知后觉生出了一丝慌乱。 童知墨磕磕巴巴说:“他丢了?我出去找找!” 祁晟在沈言叫他第一声之后,就放下了球杆,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沈言脸色煞白,按着额角,扶着墙壁往外走,而童知墨已经跑了出去。 “怎么了?” 祁晟握住沈言的手臂,伸手扶住他的腰。 “小竹不见了。” 沈言深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去调监控,我怀疑我们被温承跟踪了。” - 向随今最近总会幻听。 头很痛。 耳边不时就会有自己母亲死前的嘶吼。 “你是天之骄子!你天生就应该比谁都尊贵!你想要什么都应该得到!都怪那贱人!都怪那贱人!都怪那贱人!!!” “随今,你要记住!” “你是向家唯一的继承人!哈哈哈哈哈那女人还想有孩子?!做梦!!” “等你回到了向家,你想要什么都会得到,你要争!要抢!要把你本该拥有的全夺回来!记住了吗?!” 他听见一个孩子在抽泣,简直让人烦躁。 接着又听到女人扇了那孩子一巴掌,癫狂的让他一遍一遍重复:“我是向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比谁都尊贵,我要把我的东西都夺回来!” 脸颊有着火辣辣的幻痛。 向随今闭着眼,一拳砸向墙壁。 砰! 那些让他脑子要炸掉的声音,顿时散了不少。 只有隐隐约约孩子的哭声,仍然让人心烦。 他喘着粗气,从床头摸索出了几瓶药,蹙着眉倒了几粒吃掉,才终于觉得安静了。 好像是从沈言的演唱会之后,他的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他又想起了沈言。 那个温柔的,美丽的影子。 像天上的月亮,自己怎么都够不到。 但这不对。 他理所当然,应该拥有沈言。 他已经回到了向家,他是向随今,想要的理应都能得到。 但那是月亮。 怎么能轻易得到? 不不不。 就算是月亮也应该属于自己。 不。 月亮就该悬在天生。 不不不不—— 向随今脑袋又开始痛了。 他猛地起身,狠狠踹了一脚桌子。 花瓶滚在地毯上,轱辘轱辘倒在了向随今脚边,又被向随今一脚踹到墙上。 咔嚓一声。 瓷片四分五裂。 这清脆的声音让他皱起了眉。 向随今踩着碎瓷片走出房门,在吧台灌了几口酒,忽然听到了急切地敲门声。 他扶着脑袋,慢慢走过去,打开了门。 视线扫过门口慌张颤抖的人脸,再缓缓下移。 “啊——” 他唇忽然一寸一寸勾起: “……小月亮。” - 外面的风一吹,沈言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他此刻脸色苍白,指尖在不受控制的颤抖,随后被祁晟紧紧攥在了掌心。 “我已经派人和警方取得联系了,现在正在调去各地的监控,并搜查每个路口,他不会出事。” 沈言艰难开口“……是我得意忘形了,我知道温承在这里,却非要在外面给小竹过生日——” “不。” 祁晟打断了他。 他伸手将沈言抱在怀里,胳膊收紧,手扣在沈言的脑后,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温承的恶意和你无关,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没人会料到,他会绑架自己的儿子。” 沈言闭着眼,呼吸着祁晟的温度,从他的怀里暂时冷静了下来。 他们刚送走了童知墨和吕莹,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沈言也不想让他们卷进来。 有祁晟就够了。 但秦云生并没有走,似乎是因为上次没阻止向随今有些愧疚,此刻打算一起帮忙。 他刚挂断电话走了过来,对祁晟和沈言说:“得到温承的行动路线了。” 这时,林思也从会所内部走了回来,罕见的蹙着眉,他看着祁晟和沈言说:“监控被删光了,连温宜竹进入洗手间的那段视频,都消失不见了。” “有人提前通知了这里。” 祁晟听完,沉吟道:“这家会所只面向vip用户,温承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动这里的监控。” “我去查。” 秦云生叹了口气。 他给警局的人打了电话,但调查要周转一段时间。 这期间,沈言心一直悬着。 街道上川流不息,破风声混杂着引擎声响在沈言的耳边,让他紧绷着面孔,丝毫不见松懈。 直到秦云生走回来,快速说道:“查到了。” 他面色复杂,看着沈言,顿了一下才说:“是向随今的助理,监控是他让删除的。” “向、随、今?” 沈言几乎是咬着齿缝,将这个人名念了出来。 也在这时,祁晟眉峰微微一动。 冷沉深黑的眼半眯起来。 “向随今?” 他垂眸看着沈言,淡淡道:“如果是他,反倒好办了。” 沈言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调查他。” 祁晟低声说:“还记得向藏锋对你下的药吗?” 沈言点头。 “这是一个利益巨大的产业链,向家不会放弃,在向藏锋入狱后,这笔产业就换了个名头,转到了向藏锋手下,现在叫永兴药业。” 祁晟目光危险起来:“我本来正想对他动手,现在倒是巧了。” 祁氏集团是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但实际上,在官方也有着巨大的关系网。 从祁应承的祖辈开始,到祁晟这一代,祁家早已如参天古木,根脉扎进了这片土地的最深处,树冠通天。 如果他想对向随今出手,从来都不会有“不能”这个词,只会分为容易和困难罢了。 “林管家。” 祁晟平静道:“通知有关人员,准备收网。” 沈言思绪却依然紧绷着,他问:“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下午,最快明天早上。”林思在一旁回答。 “明天早上……” 沈言喃喃道:“但这来不及了。” “小竹等不到那个时候,向随今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 “不是定位到温承的行踪了吗?他去了哪里,我找过去。” 沈言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现在最佳的方式,是等到多方协作一起动手。 但显然,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温宜竹性命无虞,其他的却无法保证了。 - 手指在温宜竹脸色摩挲,触感细腻,让向随今忍不住露出痴迷的神色。 温宜竹被粗绳子捆住了手脚,嘴用胶带封住。 温承在海外赌场混的那些年,做过不少腌臜事,对此驾轻就熟。 即使对方是自己亲生儿子,他也没有任何手软。 清俊的脸上是一双利欲熏心的贪婪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如一只鬣狗。 第93章 此刻盯着向随今,看到对方的神色之后,咧开了嘴:“向先生,你知道,现在遍地都是监控,虽然我将小竹绑了过来,送到您这里——但监控录像恐怕会暴露我和你的事……” “联系张鸣,他会安排。” 向随今斜斜看了温承一眼,抬起下巴,“还有你的事,一起让他给你解决。” “诶!好嘞!” 温承爽快点头,张鸣是向随今的助理,他早就知道。 最后,他又说:“还有个消息得告诉您。” 他笑着说:“他们庆祝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到了一点内容——小竹好像被那个大明星沈言,认作弟弟了呢。” 向随今目光一凝,缓缓勾起个笑:“我知道了。” 温承目光再次扫过温宜竹身上,神色里没有动容,没有一丝一毫情绪,就像看着什么陌生的人。 再将眼抬起,看到向随今不耐的神色后,他点头哈腰谄媚一笑:“向总,您慢慢玩,我先走了,祝您愉快。” 砰。 门关上,他撤了出去。 向随今的别墅在半山腰,温承打车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向随今抬起温宜竹的脸慢慢端详。 对方紧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似乎被他的抚摸惊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温宜竹后颈很痛,脑袋混沌一片,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看到了温承。 然后—— 温承扑了上来,打晕了他。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再慢慢变得清晰。 温宜竹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不是温承。 而是一个他无比熟悉、无比恐惧的面孔。 这一瞬间。 温宜竹浑身僵硬,死死盯着面前慢慢靠近的人脸,呼吸似乎都暂停了。 向随今居高临下看着他,抬起他的下巴,垂眸打量着:“难怪。” 他神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 “原来你们是兄弟呀。” 温宜竹闻言双目睁大,惊恐地看向向随今。 他极力躲开向随今触碰自己的手。 恶心。 恶心。 太恶心了。 他的唇被胶带封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向随今像是觉得他挣扎着在地毯上蹭动的样子很有趣似的,看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想要去摘掉他口上的胶带。 但手还没碰到。 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收回手,在这个时间能打进自己手机里的,只有一个人。 “爸。”他接通。 “什么?” 他按着额角,听到向玉成的话,眉心缓缓隆紧:“呵——让我离开,去m国?你疯了?” “永兴药业被查到了,有人透了口风给我,祁氏在其中出了力,祁家是想搞死你!你先出国,去避一阵子风头,等局面好了再回来。” 向玉成在电话那边喝道:“我难道会害你吗?” 向随今眼神阴骘。 耳边重重叠叠响起了自己母亲的尖叫。 他呼哧呼哧喘了起来,手紧紧按在桌子上,双目通红:“你又想放弃我们,是不是?” “凭什么让我走?!” 他吼道:“祁氏祁氏,你他妈怕祁氏?!祁晟抢我的人,现在又想让你赶我走?!” “哈哈哈,向玉成,你个孬种!当年让我妈被迫当三,扔了我们那么多年,现在又想把你唯一的儿子扔了是不是?!” “你放屁!”向玉成压下火气,“私人飞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就给我走,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知道吗?!” “操你大爷!”向随今将手机摔了出去。 他疯了一样将能摔的都摔在了地上,拳打脚踢,然后突然又捂着头,哀嚎一声,蜷曲在了地上。 温宜竹颤抖着看着这一幕,牙齿将舌尖咬出了血。 在上一世,向随今犯病的时候,都会将他扔到床上,用力贯穿他,不顾他死活的征伐。 温宜竹是他缓解一切幻想和病症的解药。 如今,这场景如此熟悉。 温宜竹浑身却在发抖。 他看到向随今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看向了温宜竹。 “唔唔——” 温宜竹摇着头,眼底浮现绝望。 向随今单膝跪在温宜竹面前,痴迷地看着他这张脸,轻声叫:“小言,你和我一起离开。” 他伸出手,摘掉了温宜竹唇上的胶带。 动作温柔,就好像呵护什么珍宝。 但接下来之后没过多久,向随今的脸色就陡然阴沉了下来。 原因只有一个。 不像了。 温宜竹声线颤抖:“滚,滚开!!” 大手狠狠捏住温宜竹的脸颊,向随今像是恨不得啖其骨食其肉般,手指像要将温宜竹的脸骨掐碎。 “闭嘴。” 他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主人,而你——要学会听话,知道吗?” 向随今缓缓松开手:“你要学会成为沈言,这是第一个命令。” 一股作呕的欲望,从心中反复翻涌。 温宜竹大喘着气,眼泪从眼里不停滴下。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场景不断重合。 上辈子,他屈辱的点了头,撅起屁股真的像一条狗。 但这辈子。 温宜竹咬着牙想。 他是人,是沈言的弟弟,他不是狗,不是替身,他没有债务,拥有朋友,拥有自己的人生。 ——他有名字,叫温宜竹。 他张了张嘴。 “什么?” 向随今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低下了一点头。 下一秒。 嘶吼的,像是用上辈子和这辈子所有力气呐喊一般。 温宜竹怒瞪着眼睛,眼泪还在不停的流。 但他大声吼道: “向随今!你做梦!没人会听你的话!你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你,你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向随今面目猛地扭曲了一下。 啪! 他狠狠打了温宜竹一巴掌,然后又钳住对方的脸,双目血红,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呸!”温宜竹抖着唇,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 “我什么都得不到?!” 向随今面目扭曲,他慢慢重复:“我什么都得不到?!”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摇着头看向温宜竹:“你觉得我得不到沈言吗?” 笑容倏地消失,看着温宜竹:“本来我只想带走你。” 他神经质般喃喃道:“但你给了我一个提醒,我得得到沈言才行,不然我……不甘心呐。” “不甘心。”他慢慢说。 一种不妙的预感,忽然从温宜竹心底诞生。 他看到向随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捏起自己的手指解了锁,翻到了拨号界面。 在看到他要拨出的对象时。 温宜竹疯狂摇头,用头去顶向随今:“不行!不行!!” 但他轻而易举,被向随今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而向随今,也笑着拨通了电话。 “喂,小言,是我呀。” “对呀,他在我这里做客。” “放了他?啊哈哈哈,那怎么行,我还想和你们一起聊聊天呢。” 向随今舔了舔嘴唇:“呐,小言,想见他是吗。那你来我这里,一个人来。” “怎么样,这很合理吧。” 他脸色露出一个古怪又神经质的笑容。 “不然的话……” 他笑得颤抖起来:“不然,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他了。” 第69章 开车从市区前往别墅区, 车流渐渐变少,灯火也渐渐隐迹,夜空上的星星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夜色渐深,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 沈言的酒已经醒了, 他和祁晟坐在后座上。 他面容莹白冷润, 唇角抿直,神色很冷。 车内气氛一时也冷了下来。 半晌,秦云生在副驾驶咳了一声说:“要不再等等?也就再等几个小时, 那时候永生药业被处理,也就可以直接用警力将向随今逮捕了。” “向家不会让他等的。” 沈言慢慢说:“这是他离开之前, 最后的机会,而且, 小竹在他手上一秒,我都不会放心。” 书中的剧情充斥着性和暴力,曾经沈言只是看客,对此唏嘘不平。 但此时,在和温宜竹确切接触过,并产生了无法割让的联结后。 沈言再也做不到让温宜竹和向随今待在一起。 那对温宜竹来讲,想必每一分每一秒, 都宛如地狱般煎熬。 况且, 除此之外,沈言也必须去。 过了今晚,向随今就必然会逃离这里。 倘若他决心带走温宜竹, 那恐怕沈言将再也见不到温宜竹。 他让沈言单独前往, 这是唯一的机会。 第94章 “不用担心。” 沈言的手指被祁晟紧紧攥在掌心,宽大干燥的手掌传来祁晟的温度。 从向随今打来电话之后,祁晟就一直沉默着。 “我会保护好自己, 不用担心。” 沈言这句话,是特意对祁晟说的。 但也不出所料,祁晟并不这样认为。 “管家,停一下车。”祁晟说。 车子已经驶入了向随今所在的别墅区,听到祁晟的话,林思在路边就近停下了车。 推开车门,祁晟手抵在车门上方,低头看向车内的沈言:“我们谈一下。” 祁晟的神色很认真,沈言下了车之后,一度以为,祁晟是要说服自己。 但出乎意外的是,祁晟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沈言的脑袋,发丝从指缝里穿过,他的手掌托住沈言的脸,让沈言不得不仰起头看向自己。 然后说:“我不想让你去,他比你强壮,精神也不好,还对你有欲|望,你单独去他的房子里,很危险。” “但我也知道,你比什么都倔强,你不会被我说服。” 他轻声说:“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什么?”沈言问。 祁晟走到停着的车前,敲了一下车窗,车窗落下,他对林思说:“把针孔摄像头和监听器拿来一副。” 作为合格的前任雇佣兵,现任十项全能管家。 林思宛如哆啦a梦,他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从自己的便携工具箱中,拿出来了祁晟要的东西。 祁晟亲手将这些东西给沈言戴上,在装监听器的时候,他手指摸过沈言的耳垂,在哪枚红钻上停留了几秒后,说:“我们会实时看着摄像传过来的画面,在监听器里提醒你该做什么。” 沈言抬起手,握住祁晟的手指,点了点头。 但祁晟抿起唇,像是怎么也不放心似的,仍皱着眉。 纤长的手指慢慢抚上了他的眉心,沈言踮起脚,轻轻亲在了他的眉心上,吻很柔软,像是一朵云亲了过来。 接着,沈言的唇下移,他看了祁晟那双深黑的眼睛一眼,笑着又吻在了祁晟的唇上。 他亲了亲对方的嘴唇,安抚道:“不是还有你在呢吗?” 唇瓣摩擦着,祁晟轻声说:“在我眼里,其他人都没你重要。如果你出了事,我会第一时间破门。” 沈言笑着点了点头,勾着祁晟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之后回到车里,林思简单给沈言培训了一下手势暗号等,沈言记得很认真,多亏了他过去勤奋学习一直没生锈的脑子,几分钟之后,沈言已经全部熟记在了心里。 而在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半山腰。 沈言下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车子,他微微点头,转身步行走进了监控区。 - 向随今在喝酒。 红酒顺着他的下颌流下,将他的白色丝质睡衣打湿,染红成一片酒渍。 温宜竹被他捆住了四肢,绑在了床上。 他慢慢走到温宜竹的面前,将酒瓶倾倒下去,半透明的红色酒液滴在温宜竹脸上。 他扭开脸,要去躲,但很显然,他被捆在床上,是躲不开的。 红酒冲入了他的鼻腔,他被迫张开口呼吸,酒水却又直接钻入口中,冲入的咽喉。 “咳、咳咳咳——” 温宜竹发出呛咳的声音,艰难喘息。 而向随今看着他这幅样子,却低下头,唇悬在温宜竹上方,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真好看。”他说。 温宜竹蹙起眉的样子,和沈言更像一些。 但可惜,很快,那双眼就睁开,里面充满着厌恶和不屑。 如此熟悉。 就像之前沈言看着自己的目光一样。 向随今脸色冷了下来。 伸手掐出温宜竹的下颌,他问:“你凭什么敢对我露出这种表情?贱人。” 一个下贱的,挨草的货色而已。 温宜竹鼻梁上还有酒液在流下,他睫毛上也有酒液在滴落。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但内心却终于,变得坚硬了起来。 他不想对向随今说一句话。 此刻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怎么能从这束缚中挣脱出来。 只要他能挣脱出来,他就不再是这样完全劣势的局面。 但绑着他的胶带很粗,还被缠了好几圈,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出去。 向随今被他的无视惹恼了。 他直接掐住温宜竹的脖子,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另一只手去扯温宜竹的裤子。 温宜竹咬着唇,琥珀色的眼睛里溢出了一点泪花,但他始终没有叫喊,只是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向随今。 不过就是强|暴。 他早就习惯了。 但这辈子,他不会再求饶了。 得不到想要的反应,向随今显然陷入了暴怒,他骂道:“臭婊子,你在装什么,不过是个贱货!贱货!还敢无视我,你现在就是我的,是我的!知道吗!不光是你,还有沈言,都是我的!” 温宜竹脑袋侧过去,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腿根。 也在这时。 门铃突然响了。 向随今忽然停下了动作。 温宜竹瞳孔猛地缩紧,他倏地抬起头,急促的呼吸:“言——不行!” 向随今从他身上起身,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方才的暴怒好似幻觉般消失。 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温宜竹的下巴,掐住扣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竹啊,你的哥哥来了,想不想和你哥哥一起叫|床给我听?” “向随今!!”温宜竹嘶声喊:“你个人渣,贱人!你去死吧去死吧!” 向随今却并不生气,将温宜竹的嘴重新封上,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沈言深呼吸,站在别墅的正门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十几秒,对讲机响起了向随今声音。 对方似乎在笑:“小言,你来啦。” “嗯。”沈言面色冷淡,对着摄像头微微颔首。 对面安静了几秒,似乎在检查是否有人跟着沈言。 针孔摄像头同步将画面转给了车内的祁晟,他紧绷着下颌,看着过了一分钟之后,正门门锁解开,沈言的视角一步步走进别墅楼内。 然后刚推开门,视线天旋地转,随着沈言一声闷哼,转播画面一黑。 沈言被压在了门上,接着,是胶带的撕拉声。 等摄像的画面再次恢复,沈言已经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被胶带捆在了身后。 沈言转过头,眸色凌厉:“向随今,温宜竹在哪?” 一阵呜呜的声音响起,沈言侧过头,看向了主卧的方向。 他冷声道:“带我过去,我要见到温宜竹,确认他的情况。” 向随今似乎很意外沈言的冷静。 他着迷地看着沈言,视线贪婪的舔过沈言的脸,再向下看他微微凸起的喉结和修长的颈项。 真美啊。 而此刻,沈言单膝跪地,手被捆在身后,自己则压在他的腿弯上。 是一个完全控制的姿态。 向随今感觉自己几乎立刻就硬|了。 他手搭在沈言的腰上,慢慢摩挲着,笑道:“小言,让我草一次,就带你去看他。” 他似乎在幻想什么,低哑道:“你叫的好听一点,或者我一边草你,你一边爬过去,让你弟弟看一看,学一学,这样才好变得和你一样,怎么样? 他脸色的神情古怪至极,耳边起起伏伏的幻听和幻象层层叠叠,接连而至。 让他现在,精神都变得无比癫狂。 他的脑子,在看到沈言的那一刻,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完整的,得到沈言。 “草!” 监听器中传来秦云生的骂声。 祁晟一直没有说话,但沈言能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呼吸和咯吱的磨牙声,他知道,祁晟在看着自己。 沈言平静开口:“你让我单独来不就是这一个目的吗?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走不掉,但我必须要先见到温宜竹,才能心甘情愿和你上|床。” “心甘情愿”四个字,沈言从口中吐出时加重了语气。 向随今思考了两秒。 被这四个字蛊惑到了,他真的很想看到沈言主动坐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他从沈言身上站起来,拽着沈言被捆住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 沈言的手用力攥紧,他深吸一口气,被向随今推着,走进了主卧。 门打开。 沈言瞳孔一瞬间紧缩。 温宜竹前所未有的狼狈。 嘴上用黑色胶带封住,脸颊微微肿起,一双眼不停流着眼泪,下身的裤子已经被脱掉,两条洁白细长的腿蜷缩着,被捆在了一起,只有一截被角,堪堪遮住了他的下身。 他的头发丝都黏在一起,一股浓重的酒香飘在空中。 沈言握成拳的手不停颤动,咬住后齿,眼底已经是一片勃然的怒气。 第95章 “看到了吧,如何?” 向随今用力一推,沈言顺势倒在了床上,就在温宜竹的身边,他侧过头,和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琥珀色的眼睛对上,温宜竹正在哭。 而向随今已经压了上来。 他已经幻想到了,一会儿要让沈言发出怎么承受不住的呻吟,要让沈言在他身下露出被欲|望俘获的表情。 他兴奋地想。 不止如此。 他还要沈言和温宜竹一起,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弟弟学哥哥如何和别人上床,不是正正好好吗? 哈哈哈。 向随今听到耳边又传来尖叫声。 同时他还听到了撕拉撕拉的割裂声。 就像是有人在用刀划着什么。 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这让他几乎迫不及待,就要到沈言里面,让他紧紧裹住自己,用欲|望来舒缓他愈发躁动的内心。 “小言,小言,你是我的了,我要拥有你……” 他呓语般呢喃着,伸出手要去拽沈言的裤子。 也就在这时。 沈言眸色一厉。 耳畔里传来祁晟压抑又冷静的声音:“ 抵住他的下|体,顶髋桥起,翻滚——” 沈言手心一片潮湿,是被紧握在掌心的刀片割开流出的血。 就在刚刚,他用藏在掌心的刀片,割开了手上缠着的胶布。 他神色狠厉,按照祁晟的指示,动作十分利落的翻滚。 “挥拳砸他腹部,双腿锁住对方手臂,三角绞!” 这是刚才,祁晟他们三个人临时给沈言补的课。 沈言只记住了要领,此刻随着祁晟的命令,下意识用出来。 他趁着向随今没有反应过来,一拳砸向他的腹部,手顺势握住对方手腕。 很显然,他的动作并不流畅利落,向随今下意识格挡住了。 但紧接着,一双长腿勾住对方脖子,有赖于之前不停地练舞,沈言腰上有了几分力气,核心用力,直接勾住对方脖子,手用力死死抱住对方的胳膊。 一个不规范的三角绞杀,被沈言用了出来。 向随今瞬间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砸向沈言侧边的肋骨。 “呃——” “松开!!”向随今怒喝,他眼底充血,脸色涨得通红。 向随今作为狗血小说的主角,身体素质非常出色。 狠狠砸了两下,沈言已经痛的几乎绞不住对方。 “我马上就到!” 祁晟飞速说,与此同时,沈言听到了砸门声。 这声音更刺激到了向随今。 “你叫了人来?!”他呼哧呼哧喘气,神色变得偏执疯狂,他喊:“你不是一个人来找我?!” 砰砰砰。 他直接疯了一样,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挥起拳砸向沈言。 沈言咬住牙,腿部收紧用力,向随今瞬间窒息,拳头从砸向沈言的腹部,转而砸向他的大腿。 沈言闷哼着,感觉力气也渐渐消失,痛到要麻木。 也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脚步声飞速跑来。 沈言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主卧门的方向。 祁晟几乎是扑了进来。 瞬间,他松懈了所有力气。 向随今大口喘息,目眦欲裂看向沈言,挥起手就要打过去,却立刻被一只手以一种几乎要捏碎骨头般的力气握住了。 下一秒。 他的脸被一拳打到一面,祁晟肌肉隆起,单手控住他的手,漆黑的眼底满是森然的狠意,一拳接一拳,打的向随今牙齿飞了出去,呕出了一口血,接着便昏迷过去。 另一边,沈言从床上爬起来,解开了温宜竹的捆缚。 撕下他口上胶带的下一秒,沈言愣在了原地。 温宜竹的唇角开裂,半边唇肿胀着,还有血从唇缝里溢出来。 “操他的向随今。” 沈言骂了一声,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眼里盛满了怒火,直到温宜竹抖着唇,像一只小动物一样,不停流着眼泪,慢慢将脑袋倚在沈言胸口后,那股怒火才慢慢转变为一种酸涩。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再也不会有机会对你动手了。” 沈言摸着温宜竹的脑袋安慰道。 怀里的人先是抽噎,然后哭声渐渐变强,逐渐变成一种嚎啕大哭,最后哭到呼吸过度,闭上眼一下一下抽泣。 - 他们在向随今的别墅守了四个小时,直到天际破晓,祁晟收到了林思的电话。 “向家想送向随今出国,但接他的车子被我拦截了,现在和警方的人手在一起,有一队人已经往别墅内去了。” “好。” 祁晟将捆好的向随今拎到客厅,回到卧室,靠在门框上,看着沈言。 一晚上的心惊胆战之下,温宜竹累睡着了。 但沈言却迟迟没有入睡。 在祁晟看他的时候,他就靠着床头,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窗外清晨的微光将室内映成一片淡蓝色,沈言眨着眼,忽然露出委屈的神色,他指着自己的腰侧,小声说:“好痛啊。” 他翘着嘴唇,手指勾了勾,等祁晟无声走近后,他才抬起头,眼底是一片莹亮的光。 他笑着说:“要你亲亲才不会痛。” 第70章 空气中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 洁白的窗帘被窗外的风吹的扬起, 沈言半躺在病床上,正前方放着社会新闻。 “本台记者独家报道,近日来据有关线人调查, 警方于21日凌晨4点35展开收网行动, 成功捣毁一个以‘永兴药业’为幌子, 实则大规模生产、要少非法成瘾致幻类药物的特大犯罪网络。该案主犯、永兴药业实际控制人向某已被警方依法逮捕。” “目前,向某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深挖彻查中。警方表示, 将权利追查所有涉案人员,彻底斩断这一毒害社会的黑色产业链。我们也将持续关注此案进展。” 沈言叉了一块苹果, 腮边因为咀嚼而一鼓一鼓的。 现在是22日早上。 昨天早上,永兴药业被封锁, 相关人员被逮捕审讯之后,在祁晟暗中的推动之下,警方很快就派来了人员,出具了逮捕令,将向随今捉拿归案。 而沈言和温宜竹,也在简单笔录之后,立刻被送进了医院。 温宜竹除了心理受到了重大打击, 以至于精神有些不好之外, 身体上倒是很健康。 沈言却直接被办理了住院。 左侧肋骨骨裂,大腿和腰腹处一大片淤青,祁晟掀开看到后, 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怖。 当时沈言还要让他亲自己, 但祁晟却咬紧了牙,转过头又将昏迷的向随今拎起来,在他同样的位置狠狠锤击了几次。 于是, 后面警方看着昏迷的向随今,以及他身上的伤时,可疑的沉默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无视。 祁晟的力气有多大,沈言一清二楚。 向随今身上的伤只会比自己更重。 祁晟给他切完水果就出去打电话了。 沈言听到,大概是因为向家这件事,引起了连锁反应,所有豪门世家再不讲往日情义,都如一头头饿狼,虎视眈眈想要趁机分一杯羹。 毫无疑问,一手策划这件事的祁晟,早就提前布好了局,会从向家身上撕下来最大一块肉。 沈言嚼着苹果,满意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看到被打码但依然能认出来身份的向随今,哼笑一声。 不好意思。 你的老婆归我了,你的财产也是。 沈言以胜利者的姿势,扬起脑袋冷笑。 “活该,哈哈。” 沈言笑了一声,然后扯到了伤口,脸色一变,嘶了一声:“嘶,疼疼疼。” 他忍不住低骂一声:“真应该趁他晕了再打几下的。” “言言。”清朗温和的声音传来。 温宜竹推开门,探出个脑袋,看着沈言,抿唇一笑:“我进来啦?” “来!” 沈言抬眼看见温宜竹,笑了出来。 “很疼吗?”温宜竹看着沈言的模样,有点难过地说:“都怪我不谨慎,害你还要去救我,结果受了这么重的伤。” “怎么会?” 沈言将一块苹果叉到他的嘴边,笑着说:“你是受害者,怎么还怪上自己了?你和我都是无辜的,要怪就怪向随今和温承去。” “而且,喏,你看,我们这一次也不是毫无成果。” 沈言拿着遥控器,把进度条倒回去,给温宜竹看向随今被捕的画面。 “我们这叫以身做饵,替天行道。我身上这都是正义的勋章。” 沈言笑容不见一丝阴霾,只有将向随今送进监狱的快意。 温宜竹当下也被感染,笑了起来,心中那些愧疚虽然还在,但也不会再反复内疚了。 他和沈言聊着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马上就要到妈妈的忌日了。” 第96章 “我想去告诉妈妈,我和哥哥相认了。” 温宜竹抿着唇,问沈言:“你愿意一起去吗?” 沈言怔了一秒:“好啊。” “去见……妈妈。”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讲,无比陌生。 这是从来没在他人生里出现过,他也从不认为会和自己有关的词语。 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阴差阳错,认回了自己的血亲。 他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沈言记得照片里,那个清冷美丽的女人,周身的刺唯独在看向怀里的温宜竹时,化作了无限的温柔。 她会很爱她的孩子。 如果他没有被温承扔掉,妈妈应该也会很爱他。 “妈妈葬在哪里?”沈言问。 “在h市。”温宜竹说,“是妈妈的老家,我在温承跑了之后,就将妈妈的墓迁回去了。” “h市吗?” 沈言喃喃道:“那真是巧了。” 这时候,祁晟正好推门进来。 听见这句话,他问:“什么巧了?” 沈言笑了笑,说:“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要你陪我去给院长扫墓吗?” 祁晟点了点头。 “院长的墓和我妈妈的墓,竟然都在h市。” - h市是江南一座水城,这里的山终日蒙着一层烟雾似的水汽,烟雨之间的江面上,总能看见渔舟。 这里一切都很静,听着雨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都会觉得宁静。 沈言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来到了h市。 他只来过一次h市,也只是匆匆停留了一天,在这里参加了一个户外综艺。 这样漫步在街头,还是第一次。 他们去了h市下辖的一个小镇。 比较巧的是,当时和温宜竹对过信息,发现院长和夏红萧的老家竟然也在一个地方。 沈言来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会开玩笑。 捧着百合和矢车菊,站在墓园前时,望着林立的公墓,沈言笑着和祁晟说:“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以前来扫墓,就和小竹见过?” “或许。” 祁晟侧过头看他,说:“可能在你们擦肩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次了。” 沈言轻叹一口气:“那真是命运弄人呢。” “不过还好,现在也并不晚。” 他们还有很长的岁月,成为彼此的家人。 将纯白的花朵放在墓前,沈言垂着头,看向墓碑上院长的脸。 以前总是神气活现的胡子不再随着说话翘起,定格在了一张微笑的黑白照片之上。 他笑着拿起掸子扫了扫院长的墓碑,轻声说:“院长,我来看你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 沈言回过头,弯着眼睛,指向祁晟道:“这是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帅?” “你个臭老头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你肯定是羡慕我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沈言嘀咕道:“不过您不用操心我这个性格以后没人陪了,有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家伙,一心赖上我了。” “我们可能,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了。”沈言抿着唇,眼角泛起了一点红意,他吸了吸鼻子说,“祝福我们吧,可惜你看不见了。” 祁晟看着沈言,慢慢走上前,坐在了沈言身边,他牵起沈言的手指,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一直在笑,清癯的老人眯起来的眼睛里,似乎正在看着他们,两撇小胡子像是随时都会动起来,随之生动的大笑一样。 他对沈言说:“刚刚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嗯?什么话?“沈言偏过脑袋看向他。 “不是可能。” 祁晟看着他,神色认真道:“是一定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那么长。” 沈言定定看着祁晟,眼底流转着光芒,看上去像一枚琥珀色的宝石。 半晌,他轻轻一笑,挑起眼说:“那也要看你表现才行。” 说完,他对院长的照片摆了摆手:“那我去看我妈妈啦,院长。你说多巧,你们竟然都在一个地方,记得和我妈妈聊天的时候,多说点我的好话,知道了吗?” 温宜竹已经和自己母亲说过话,这时候抱着一捧花走过来,给院长送了一束花,温温和和浅笑说:“感谢您将言言照顾长大。” “言言,去看妈妈吧。” “好。” 沈言跟着温宜竹,走到了夏红萧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女人,和沈言之前见过的照片里的样子相去不多,一样的美丽,即使是黑白色的相片,也无损她的美貌。 夏红萧在笑,微微挑起的眼睛,笑起来时和沈言很像。 沈言也笑了起来。 他轻声叫了一声:“妈妈。” 冰冷的墓碑没有回应,空荡的一声“妈妈”散在墓园之中。 “妈妈,我来看您了。” 沈言慢慢蹲下,然后坐在地上,低下头,抿着唇,看着这冰冷的石碑,一种莫大的悲伤,忽然如同寒风般席卷而来,顷刻浑身好像被寒风穿透,心底一片空茫和难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睫上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像是凝结在眼尾的珍珠,半晌,终于从脸颊上滚了下来,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从落草后的第一声啼哭开始,他和夏红萧的母子缘分,便只剩下死生不见。 “我和小竹相认了,温承被我们送到了监狱里,小竹正在学习,之后会参加高考,上大学,人生渐渐走上正轨。我现在过得很好,是大明星,存款过亿,还有个更有钱的男朋友。” 他慢慢道:“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现在很幸福,您两个儿子,都会很幸福,您不要担心。” “哦对了,我是被院长养大的,他叫杨国森,就离您不远,老头人很好,您有什么想问的,他肯定会告诉您。”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话想说。 就算对象是一个冰冷的墓碑,无人会回应他的絮絮叨叨,但他莫名的,在这空冷的地方,有了种踏实的感觉。 就像落叶归根。 他不再如浮萍般,找不到根脉,他是有妈妈的孩子。 他在墓碑前坐了很久,直到一束天光破开了云层,绵密的小雨停下。 沈言才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晴了。 云层倒卷,夕阳垂落,浓郁瑰丽的火烧云铺开在西方的天空,美的如打翻了的油画。 夕阳为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金光,沈言轻轻眨着睫毛,扬起了唇角,看着夏红萧的照片,轻声说:“妈妈,我该走了。” “以后,我会常来看您。” 他撑着地,腿有些麻,站起来有些踉跄,下一秒就被祁晟抱在了怀里。 他扬起脑袋,看到祁晟侧颜沉静而英挺。 祁晟抱住沈言,对着夏红萧,神情专注的承诺:“妈妈,我会照顾好沈言。” 沈言愣了一下,忽然笑道:“谁让你改口的?” “妈妈让的。” 祁晟在沈言含笑的眼睛里,也翘了一下唇角。 他说:“她和我单独说的。” “不信,你看。” 他指着自己肩头。 那里不知何时,停着一只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从祁晟的肩头,慢慢飞过,蝶翼擦过沈言的发丝,最后停在了墓碑前的矢车菊上。 如果墓园有蝴蝶飞过。 那应当是你深爱的人走过。 她化作人间的蝶,用翅膀亲吻你的轮廓。 “沈言,她很爱你。” 祁晟轻轻说。 第71章 祁家老宅在一环老城区内, 沈言知道那一片住宅区,但从没去过。 原因很简单,那里连成片的高门府邸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沈言一不接受潜规则, 二也和他们没有交集, 所以从来也没踏入过那里。 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祁家老宅的样子。 碧瓦红墙,门口两座石狮子,门前是很宽敞的街道, 铺着石砖,朱红正门上方是金丝楠木的牌匾, 上面刻着“祁府”二字,笔锋酋劲有力, 一看就是名家书法。 祁晟的车子是直接开进院内的,右边有做现代化的改进,可以让车直接通行。 车子停下,沈言站在老宅府里,看着亭台楼阁和造价不菲的景观,忍不住摇头,对祁晟说:“少爷, 这么好的地方, 你竟然都不回来住?” 祁晟牵起他的手,闻言眉梢微动:“你喜欢这里?” “喜欢。”沈言十分诚实道:“这地方一看生活质量就特别高。” “那我们以后可以搬回来住。” “那林管家不就失业了?” 沈言被祁晟牵着,穿过垂花门往北走, 去祁老爷子在的正房。 “不会失业。” 祁晟说:“让他当老宅的小管事。” 沈言笑道:“怎么还给人降职了?” “我会给他多加钱。”祁晟笑了一下。 第97章 他们没走多久, 就到了正房。 但还没等迈进去,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从里面蹿了出来。 接着就看到,一条四蹄踏雪, 立着耳朵神情欢脱的小黑土狗冲了出来。 “踏雪!”它身后,紧跟着祁应承浑厚的呼唤声。 踏雪直接扑到了祁晟身上,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一样,吐着舌头,翻来覆去的蹦,把两只前爪一个劲儿往祁晟身上扑。 是一条超热情的小狗。 沈言看着手忙脚乱,终于握着踏雪前爪,把它控制住的祁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听到这笑声,踏雪扭过头,好奇地看向沈言,一人一狗对视两秒,如同信号对接成功,踏雪尾巴又摇了起来,从祁晟手下挣了回来,扑向了沈言。 “啊……哈哈,好狗狗。” 沈言感受到了它的热情。 这时候,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对方精神矍铄,头发半白,眼神虽然有些浑浊,但十分锐利。 他背着手,看着沈言和祁晟。 沈言莫名站直了,感觉到了一丝拘谨。 但紧接着,祁应承就对沈言微微点头,笑了一下:“小沈,是吧?” “是的……爷爷。”沈言“爷爷”两个字在嘴里炒了一下,才烫嘴似的小声说出来。 说完,他笑着拿起手中的礼品盒,叫了一声之后,再叫就顺嘴了,他又说:“爷爷好,之前在拍卖会上恰好拍过一套微雕核桃,听祁晟说您喜欢,就正好拿来送您赏玩一下。” “好孩子,还知道带见面礼。” 祁应承笑了,让老管家把礼物收了。 接着他从沈言身上收回了目光,轻哼一声,瞪着祁晟说:“这么久了,才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 让沈言很意外的是,祁应承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倒是比祁正清要开明很多,对于自己孙子找个男人,看上去见怪不怪的样子。 和祁应承吃饭的时候,在第二次收到祁应承给他夹的菜后,祁晟终于没忍住,侧过头悄声问祁晟:“你爷爷一点都不介意?好像还挺喜欢我?” “不用背着我说,我耳朵灵着呢!”祁应承觑了一眼他们俩。 他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我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走过的路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不过是结个契兄弟,我见多了。你们年轻人的路你们自己走,我能有什么意见?” 沈言没想到老爷子耳朵还没背,被抓包有一点尴尬。 但接着,就看到老管家走了出来,拿着个钥匙递给了沈言。 祁应承慢条斯理喝了口饭后茶,说:“祁晟奶奶的东西,给了祁晟他母亲一部分,剩下的都原封不动存在了保险柜里,是给孙媳妇的,这就是保险柜的钥匙,你拿着吧。” 一句孙媳妇,就给祁晟和沈言的关系定了下来。 沈言不用想都知道,以祁家和秦家的权势,这一部分专给孙媳的东西,将会价值连城。 他有些惊讶,但沉了沉心,还是接了过来,同时对祁应承展颜一笑:“谢谢爷爷。” 祁晟是很少笑的,在祁应承身边,也一向没什么表情。 此刻沈言一笑,倒是让祁应承品出了一分承欢膝下的趣味来。 于是他一乐,大手一挥:“管家,把红包拿出来,再给小沈包个红包。” 祁老爷子倒是性情中人。 这红包直接装了十万元,又大又沉,但在祁应承嘴里也就是“买点吃喝”用。 他们吃完饭,就去了祁晟住的院子里,叫诚敬园,里面有个二层中式小楼,看上去今年刚翻修过,外面的红漆都是鲜亮的。 里面也是承袭了古韵的布置,但细节处却都是现代的痕迹。 最起码,卧室是双人大床,没有古代的拔步床什么。 卫生间也都是现代化的装潢,只在细节处下了功夫,维持住了古色的味道。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吃过饭就已经六点了。 沈言晚上还有一场直播。 之前他参加的《七天日夜》已经播了两周,今晚是第三期,也是节目组预估收视率会飙升的一期,沈言会在直播间陪粉丝一起看。 至于这一期为什么会被预估收视率飙升,沈言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从这一期开始,祁晟正式进入了录制。 而在节目播出之前,盛宴cp,已经成为了圈内名副其实的美帝。 各种屠榜,同人创作和剪辑热火朝天,几乎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 - 沈言在书房摆好设备,就开始准备直播了。 这一次,他专门叮嘱了祁晟。 “你不要再突然进来了,知道吗?” 祁晟垂着脑袋看他,神色微妙的起伏了一下。 “现在还要和我避嫌吗?” 语气莫名有些委屈。 祁晟认为,经过这一次重新在一起,他们仔细思考衡量过,并且还见了彼此的亲人长辈,他们已经是可以放到明面上,昭告天下的关系了。 “这不一样。” 沈言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作为公众明星,公开这件事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开播时间马上就到了,沈言踮脚敷衍的亲了祁晟一下,哄人似的:“好啦好啦,听话,乖。” 然后他就伸手把祁晟推出去了,接着关上书房门,坐在了圈椅上,打开了直播,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嗨,粉丝朋友们大家好。” 祁晟被关在了外面,抿着唇,拿出了手机。 用自己废弃已久的明星账号,大摇大摆进了沈言的直播间挂着。 沈言当然看见了,他眼皮抖了一下,只当做没看见。 [这是你们xql的什么暗号吗?] [宝宝,妈妈嗑的有点害怕了] [祁某是来宣誓主权吗?] [等等……上周官宣的那个神秘嘉宾,不会就是祁晟吧?] [这猜测是真有点惊悚离谱了,言言去藏区,祁晟为什么会在?!] 沈言轻咳了一声,看着弹幕,神色飘忽说:“神秘嘉宾马上出场了,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视频里,沈言正在和藏族女孩梅朵绕着转经筒走。 金红二色里,沈言的脸色如雪般白,走两步就要吸口氧,眼看越走脚步越飘。 而节目组的剪辑,还专门用了跟随沈言步伐的不稳定镜头,时不时放大,用慢放加字幕写【现在,沈言还能坚持下去吗?】 然后下一秒。 一道偏冷质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言。” [祁晟!!!!!] [绝对是祁晟!!!] [不是,这字幕和剪辑好尬啊,真的有点想笑……] [体谅一下,毕竟导演没拍过偶像剧] 沈言脚趾已经扣地了。 虽然导演不会拍偶像剧,但导演的艺术审美还是在线的。 只见他用了一个长焦镜头,从高至低,略过猎猎飘摇的经幡和红色的寺墙,再拍到沈言雪白绝美的侧颜,接着,慢慢用好似沈言回头般的视角,将缓缓从台阶下走来的祁晟录入镜头之内。 男人高大挺拔,俯拍之下,那优越的头身比和冷凝的气质扑面而来。 [woccc导演你是会嗑的] [啊啊啊啊谁懂啊,此二人对我的眼睛极为友好] [呜呜呜呜这是千里追夫吗?这是吧?这是吧?!] [藏区追爱,祁晟我同意这门亲事了] [不是说一夫一妻制吗?老公老公,你们怎么不带上我啊?] 祁晟本来勾起了唇角,看着屏幕里咬着嘴唇,明显被屏幕里祁晟帅了一下的沈言。 但他突然瞥到有好几条叫沈言老公的弹幕,脸色唰得沉了下来。 他打了个电话,立刻叫人封了这几人的账号。 但没过多久,刚顺眼的弹幕,忽然又飘起了碍眼的东西。 [我靠,怎么把我大号封了!老公你说句话呀,是误封了吗?!] 沈言对粉丝叫他老公真的习以为常了。 看到这条弹幕下意识回答:“误封了吗?我直播间没有管理,你们找一下超管看能不能解封?” 咔嚓。 祁晟听到沈言竟然还回话,手中的苹果,一下被他单手挤碎了。 他神色无比阴沉,很多阴暗的念头,忽然又冒了出来。 沈言真的应该被锁住,关起来,不要对任何人笑,只能叫自己老公才行。 他,不乖。 祁晟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沈言还没有去藏区之前,他去m国出差,专门去知名的某俱乐部,打了一条锁链。 上面还刻着沈言的名字缩写。 或许,现在该拿出来用了。 祁晟这样想着。 他打了个电话给林思,让管家将装着锁链的盒子送过来。 然后,他一边看着沈言的直播,一边陷入了焦灼的等待。 直播已经进入了后半段,沈言他们去梅朵家做客的时候。 第98章 直播里,祁晟正大展神威,一个人制服了羊,正让沈言过来。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回看,沈言发现,自己在低头绑羊腿的时候,祁晟原来没有看羊,而是专注地,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侧脸。 他莫名脸一热,不用想都知道,弹幕肯定又嗑到了。 都怪祁晟,搞什么。 总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在镜头里一点都藏不住。 这一期结束在沈言他们回到酒店,第二天要去拍写真的时候。 沈言记得,那天晚上,他和祁晟爆发了摩擦。 祁晟强吻了自己,第二天自己采取了训狗的方式,打算冷落他。 [咦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xql百分百闹别扭了] [什么别扭能在睡觉的时候发生……dbq我想的有点深] [前面你说什么呢,肯定是祁晟做了什——说到做……] 弹幕开始越跑越偏。 沈言已经磨练出来了,轻咳一声,说:“今天的直播也结束了,最后给大家唱首歌吧,大家想听什么歌?” [定情曲!] [定情曲!] 沈言看到弹幕一水的定情曲,无奈一笑。 但这一次,他垂着眼,唇角轻轻翘起,说:“镜中回响是吗,好,那就给大家简单唱一唱。” 而他刚说完,弹幕就疯了。 [这是承认了吗?!] [这柜门还要吗言言!!] [咱们盛宴女孩也是站起来了吗,蒸煮追着给糖吃] [直男会说这话?] [不er,言言,回答我!look in my eyes!你还是直男吗?] 沈言不语,只是一味的唱歌。 等直播结束,他才抻了个懒腰,走出书房,忽然听到了交谈声。 他看到祁晟坐在餐桌前,前面有他切好的果盘。 而林思坐在对面,两人正说着话。 沈言没去打扰他们,刚想转头回卧室,却眼睛很尖的,看到了卧室外的置物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这是什么东西? 刚才还没出现呢。 沈言顺手拿进了卧室,打开后,眉峰一挑。 修长的手指勾起里面的东西,哗啦哗啦的碰撞声响起。 是好几条锁链。 其中最粗的一条,末端是一个项圈,柔软的皮质上面,用刺绣绣着两个字母——sy。 沈言舔了舔唇,忽的笑了起来。 当祁晟和林思聊完,走回卧室前,看到置物桌上的铁盒子不见了之后,他脚步蓦的一顿。 随后,他镇静了一秒,推开门。 室内光线昏聩,只有两角亮着宫灯。 而正中央的床上,白腻的人影穿着不合身的衬衫,光裸着腿,妖精一般,慢慢转过了头,掌心握着一截锁链。 他轻笑着,勾了勾手指,就像逗弄一只大狗。 “过来。” 祁晟深吸一口气,眸底浓重的欲|望在翻涌。 他慢慢的,一步步走过去。 等到沈言面前时,沈言伸出了手指,勾住了他的领口,拇指揉着他的喉结。 声音又轻又惑人:“老公,这是礼物吗?” 口干舌燥。 浑身血液忽然沸腾。 祁晟咬紧牙,眼底泛起了凶悍的红。 而沈言却由不自觉,偏偏还反复勾他,用脚趾去划他的大腿。 下一秒,他惊笑了一声,就被祁晟压在了床上。 但沈言却并不急,只是笑,好像十分顺从般,承受着祁晟的吻。 然而,在祁晟想要下一步动作之时。 咔哒一声。 勃颈上被什么东西扣紧。 接着,就是从下往上的牵拉感。 他视线一寸寸下移,看到了颈上的锁链和项圈。 而身下的沈言,笑容勾魂摄魄,呼吸恍若带着毒的蜜糖,分外甜美诱人。 他慢慢勾着锁链,轻声耳语:“只要你听话。” “——我就是你的。” 第72章 沈言最近发现祁晟有些神神秘秘的。 总是在自己睡着后, 偷偷爬起来,书房彻夜灯火通明。 至于沈言是怎么发现的。 是因为某天他们闹到很晚,沈言虽然很累, 但没睡熟, 祁晟爬起来就被他发现了。 沈言等他进了书房一会儿, 才从床上爬起来,腰酸背痛的去跟踪祁晟。 这么神秘做什么呢? 沈言趴在门缝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看见, 只听到祁晟敲键盘的声音,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于是第二天, 在祁晟工作的时候,他趴在祁晟悲伤, 问:“你最近晚上偷偷做什么去了?” 祁晟先是一愣,然后眼神闪躲地说:“没有啊,你可能是做梦了。” 沈言眯起了眼睛,张嘴咬他的耳朵,轻哼道:“骗人。” 他心中更好奇了。 祁晟的态度,明显就是故意伪装成傻子,试图让沈言也当个傻子。 想把这件事打个哈哈错过去。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牙齿磨了磨祁晟耳朵上的软骨, 沈言慢慢说:“看你能搞什么花样出来。” 以他对祁晟的了解,如果自己问他,他顾左右而言他, 那这件事多半会和自己有关系。 是什么呢? 礼物? 什么礼物是要每天半夜偷偷摸摸把自己关进书房的? 是给自己做了个手工的东西吗? 但手工的东西, 书房肯定会留下蛛丝马。 而沈言特意在第二天去书房勘察过,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本来想等祁晟自己给他个惊喜好了。 但没想到,有一天他在书房里, 闲着没事去翻祁晟之前的日记本,打算给自己解解闷的时候。 他在装着祁晟那堆日记本的箱子最下面,翻到了一沓手写曲谱的草稿。 只是第一眼,沈言就认出来,那是祁晟的字迹。 上面字迹凌乱,多次删改,最下面的几张纸,和上面的比起来,已经大有不同。 沈言看了眼曲谱,轻轻哼了几句。 忽然很意外,发现这竟然是一首曲调轻快的甜歌。 简直出乎意料。 祁晟还会写甜歌? 拿出去,热搜都能再上一次。 沈言慢慢哼着,同时加上了词,哼着哼着,他声音慢慢小了起来,垂着眼眸,眼底神色变得专注,偶尔浅浅勾唇笑了一下。 “童话里的事迹, “在庸俗的情节里, “小狗爱上猫咪——” 祁晟写了一首,他们的故事。 很简单,不惊心动魄。 但只是轻轻哼着,沈言就忍不住心脏泛起了酸意,而后又只剩下了甘甜。 他很喜欢,祁晟写的这首歌。 所以,当不久之后某一天。 祁晟忽然说给自己写了一首歌,问沈言要不要听一听,沈言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之后又用很快的速度,在录音棚录了下来,发行了出去。 而这首歌一经发行,立刻就让圈内再次爆发了热议。 ——沈言和祁晟竟然又合作了。 而合作的歌,竟然还是一首超甜的情歌! [就我很在意那个小狗和猫咪吗?] [+1] [+1我也很在意] [谁还记得,在七天日夜里面,欧麓采访过他们两个人,问他们觉得彼此是什么动物……他们一个说了狗,一个说了猫!!我真的要吓死了,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呜xql真的甜哭了,太浪漫了] 虽然沈言一直没有公开表明过二人的关系。 但是零零总总的物料,几乎已经锤死了他和祁晟。 单单只是两人左耳上,一枚蓝钻,一枚红钻的相同款式情侣耳钉,就几乎将二人绑丝了。 用粉丝的话说:这么贵的耳钉两人同一时间戴上左耳,还特别巧合的是一种样子的定制款,说是巧合,谁信啊? 不过,对于发行歌曲后,网上掀起的山呼海啸。 沈言窝在祁晟怀里,偷偷一笑,没有做出回应。 毕竟,有些幸福,他自己悄悄享受就好了。 他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 只想自己独家占有,很吝啬将之分享出去。 只是偶尔,很偶尔,他会有点想要炫耀。 而这时,网上就会出现沈言暗戳戳偷放的糖。 对此,粉丝自然不知。 - 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时,沈言这次没有过身份证上的生日。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谁,沈言很容易知道了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 也就在生日的前一天,沈言正和祁晟胡闹了一个晚上。 祁晟突发奇想,玩了一次人体蛋糕,当然,是沈言被当做了蛋糕一点一点吃掉,奶油全都从馅里挤了出来。 沈言受不住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浑身都湿透了。 他声音软软地指责祁晟:“到底是你在过生日,还是我在过生日?” 第99章 餍足的祁晟舔了舔唇角,再次将蛋糕里的奶油挤了出来,低笑说:“我让你爽。” 最后结果,就是沈言真的爽过了头,第二天,被粉丝称为天籁的嗓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眼睛也肿了起来,浑身都跟散了架子一样。 他睡醒了之后,简单吃了早餐,又累的睡了一觉。 等到下午的时候,才虚弱的睁开眼。 祁晟不在卧室。 他那边的位置上,一个猫咪玩偶摆在了正中央,坐在了枕头上。 沈言伸出胳膊,把玩偶抱在怀里。 雪白的手臂从丝绸被子里伸出来,竟好似比绸缎还滑腻,泛着莹润的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覆盖着深浅不一的红痕。 每一寸肌肤,都昭示着昨晚祁晟有多过分。 “他是不是很过分?” 沈言摆弄着猫咪的爪子,问它。 猫咪玩偶被他按着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沈言自娱自乐了玩了没一会儿,祁晟就跟在沈言身上安了监控一样,打开门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伸手去摸沈言的脸。 “怎么样?”祁晟问。 沈言只是挑起眼角斜睨他,哼了一声:“你说呢?你太过分了!” “可是你没有说不爽。” 祁晟平静形容:“一直在叫,我要出来,你还不让,缠着我——” “闭嘴!” 沈言脸有点红了,恶狠狠瞪他。 他只是、他只是—— 好吧,祁晟真的让他爽到了。 但代价就是,今天他起不来了。 “锻炼身体是要提上日程了。”祁晟捞着沈言的腰,把软成一团窝在自己怀里的人提出来,认真打量道,“这样一周都做不了几次,你要身体好一点,才能更爽。” “哎呀,你好烦。” 沈言说:“小嘴巴!” “不说话。”祁晟接了一句。 最近沈言很喜欢玩这种梗,还一定要祁晟接下一句,不然就会不高兴。 “我都两天没出门了。”沈言打着哈欠说。 前天晚上,一群人给他过了零点的生日,然后昨天他回来,就和祁晟胡闹了一天一夜,接着,他就一睡睡到了今天下午。 他手上还拿着猫咪玩偶。 沈言忽然瞄到它,灵光一闪,扬起脑袋对祁晟说:“不如再去一次游乐园吧。” 他们正好在c市的房子里,而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也恰好去了一次游乐园。 唯一不同的是,去年他是和温宜竹去的,祁晟只能在暗中偷看。 而今年,却只有沈言和祁晟两个人。 “这一次,只有我和你。” 沈言窝在祁晟怀里,笑着说:“把你去年没有和我一起玩的东西,都玩一遍。” - 游乐园和去年一样,没什么变化。 许愿池还在,但沈言敏锐地发现,里面的硬币少了一大半。 “大家都不信这个了?” 沈言道:“我去年不还挺灵的——” 他刚顺嘴说出来,说完就挑了一下眉,看向祁晟。 他刚刚想起,去年那个愿望,还是祁晟给他实现的。 “青天大老爷,今年我还想许愿,你说,我愿望能成真吗?” 沈言笑着问祁晟。 “可以。”祁晟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里面装了一堆硬币:“硬币管够。” 沈言笑出了声。 他摸出来一个,摇了摇头说:“这种不行。” 在祁晟疑惑的眼神里,沈言说:“要游戏币才行。” “就你夹到玩偶的地方,去年我用那个许愿的。” 祁晟哑然一笑:“这会灵吗?” “灵不灵,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言勾着祁晟的手指,笑着说:“走呗,去抓娃娃,然后再用那个许个愿。” 上次沈言和温宜竹去抓娃娃,忙到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抓到。 这次,和祁晟一起,沈言自信心爆棚。 一心要横扫娃娃机。 毕竟那么难抓的猫咪玩偶,祁晟都抓了出来,可想而知,他必然是个抓娃娃的高手。 又到了娃娃机面前。 沈言和祁晟都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但身高腿长,身材比例极佳。 此时两个人挤在娃娃机面前,远远看去就很惹人注目。 不过现在是夜间,娃娃机附近的人本来也不多。 只有零星几个人路过,会下意识看两眼他们。 会买游乐园夜场票的,第一是为了便宜,第二就是冲着摩天轮去的。 所以沈言肆无忌惮伸手,搭在祁晟肩膀上,笑着凑到他耳边说:“快抓,我要那个” 他伸手指向最大的那个娃娃机,里面只有单独一只大玩偶。 今年娃娃机里面的玩偶换了一批,去年祁晟抓到的猫咪玩偶已经下架了。 此时,里面摆着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玩偶。 沈言看着这个小狗玩偶,笑着说:“我一看它就和我们有缘,抓来给小猫作伴。” 祁晟听到了沈言的指示,一副高手的模样,高冷不语,操纵着操作杆就开始抓娃娃。 只见,抓夹精准抓到了娃娃的耳朵,将娃娃拎起来了。 “夹起来了!!” 沈言很激动。 小狗玩偶慢悠悠在半空中晃荡着,啪叽一下,刚刚被夹起来,就摔了下去。 “没事没事,离成功很近了。” 沈言豪气地往里面投币,让祁晟继续大展身手。 但第二次,依然是同样的位置,小狗啪叽一下又坠落了。 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第二十次。 沈言盯着祁晟的侧颜,口罩上方的眼睛满是严肃认真。 “上次你是怎么抓上来的?”沈言怀疑道。 他开始质疑祁晟的水平。 只见祁晟轻轻咳了一声,将口罩往下拉了一些,露出挺拔的鼻梁。 他说:“我花了钱。” “什么?” 沈言眯起了眼睛,神色中的质疑味道越来越多。 “去年我在这抓娃娃,抓了一百多次——” 他顿了顿,终于像是忍不住了似的,低低笑了一声:“引来了工作人员,他们打开娃娃机,把娃娃送我了。” 沈言一听,看着祁晟的侧颜,忍不住笑了:“那你装什么高手呀?” “我以为上次是运气问题。” “这是实力问题。” 沈言哼了一声,“让开,看我抓。” 不过很显然,沈言抓娃娃的实力也非常一般。 最后。 他们两人看着玻璃柜里面的小狗,沉默了一会儿,沈言说:“要不还是用老办法吧。” 祁晟心领神会,配合得往里面又投了很多游戏币。 又不出所料失败了几十次后,如同场景重现。 祁晟看到工作人员又走了过来,看着两人,说:“两位先生,我给你们打开柜子,这娃娃送你们了。” 沈言倚在祁晟肩膀上,闻言笑出了声:“去你你一个人这样,尴不尴尬?” “还好。”祁晟轻声道:“一心想着去找你,当时的情绪我都忘记了。” 沈言摸了摸他的耳朵,笑着说:“那今年的情绪,你可都要记住了。” 他很霸道地说:“和我在一起的每个情绪,你都要记好才行。” 祁晟抱着这只小狗玩偶,看着沈言的面孔,往日冷漠的神色好像融化了般,很温柔。 他无声点了点头。 和沈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值得记忆的东西。 抓完娃娃,他们就又回到了许愿池前。 许愿池池水清澈,下方铺着厚厚的硬币。 沈言笑着看向池底,摸出一个小老鼠游戏币,拇指用力,游戏币弹了起来,在空中翻转着,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而沈言,看着抱着小狗玩偶的祁晟,轻轻说:“青天大老爷,我今年有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再给我实现。” 夜幕漆黑,许愿池两侧的喷泉喷出了映着灯效的彩色水柱。 沈言慢慢合上眼,容颜洁净而专注。 “我许愿,小狗和猫咪一辈子在一起。” 砰的一声。 远方天空燃起了烟花,最前方的钟塔悠悠敲起十二点的钟声。 祁晟慢慢俯身,吻上了沈言纤长的睫毛。 他慢慢道:“青天大老爷告诉你——”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