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o老婆每天都在钓我》 第1章 《顶o老婆每天都在钓我》作者:巴头福来【完结】 简介: 1.凌灼是只狐狸,闯入人类世界后,被身为处刑官的s级alpha莫塔所救,成为了他的家养狐狸。 只是没过多久,这个俊冷强大的alpha不见了。 2.再次相逢时狐狸已变成了漂亮的人类omega。 可莫塔没认出他来,整个人冷冰冰的。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摸自己尾巴,不再把脸埋自己身上吸,更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自己一起洗澡。 这太过分了! 狐狸发誓,他要重新夺回他的人类。 3.于是,处刑部办公室里,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住了莫塔的手腕,凌灼一双狐狸眼荡漾:“队、队长,你要不要摸摸我…” “??” “……的尾巴?” 一向冷静的s级alpha愣了下才礼貌回绝:“不需要,谢谢。” 但凸。起的性感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了滚。 出任务时,两人被迫藏身于狭窄空间中,漂亮狐狸主动露出白皙后颈,小声问:“队长,你要把脸埋我脖子上吗?” “……”alpha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止咬器下犬齿咬紧。 狐狸轻软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很干净的,信息素也很好闻,你要……” 他话没说完,终于听到了莫塔的声音,在说:艹! 凌灼:啊??? 伤心欲绝的狐狸:他不认识我,他讨厌我,他不要我! 几把邦。硬的莫塔:该死,好想咬他! 后来莫塔终于认出了凌灼的身份,但很快,他刚到手的老婆不见了。 #哟,听说你老婆跑了?# #老婆开门,我是我啊# #猜猜现在进来的是哪一个我?# 钓而不自知狐狸omega受x多人格alpha攻 (1:禁欲爹系 2:阴湿变态渴肤症 3:反应迟钝天然呆 4:疯批犬系) 文案废,求小天使移步正文尝一口qaq 梗写于2024.9.12 食用指南: 1、1v1sc,两人身心如一,我流abo,含私设,小甜文! 2、双向暗恋文学,一个直球进攻一个拼命隐忍 3、非完美人设,攻的人格也会有很多变态言论,每个人格有分身,性格有缺陷,存在攻跟自己吃醋雄竟行为 4、xp向,偏日常,逻辑服务于各种贴贴 内容标签: 强强 边缘恋歌 甜文 现代架空 萌宠 abo 主角:凌灼 莫塔 一句话简介:禁欲但变态a攻x天然呆狐狸o受 立意:彼此的唯一 第1章 “喂,您好,e区社会安全管理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大楼里,一名c级alpha接电员懒散的靠在窗边接电话。 他的身后依次排开好几个办公桌,穿着同样西装制服的同事们中,有和他等级一样的alpha,也有各方面体检达标的beta,此刻这些人都没有老实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而是聚在了一块儿玩扑克。 只有办公室最角落里那张桌子前坐着人,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桌上堆的文件几乎快将他淹没,从缝隙间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红色的发梢。 他趴在那儿睡觉,身上的白衬衫制服随着撑开的肩背展现出好看的弧度,红发挡着脸,露出的一段白皙脖颈被头发颜色衬的冷艳,上面佩戴了一个银色镂空金属质地的项圈,恰好挡住了后颈处微微凸起的腺体。 清瘦的身影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酷,对周围的吵闹漠不关心。 接电话的社安员挂断电话,拿着记录的任务单拍桌子上:“救猫的活儿,谁去?” 临到这种下班的点儿,鬼才愿意去,玩牌的几人短暂的沉默了下,视线默契的看向角落。 有人伸着脖子看了眼,确认角落那人在睡觉,这才冷笑了声提议:“让凌灼去呗,他肯定愿意,最近alpha协会在招人呢,我看到他又递交了去处刑部的申请~”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旁边几人了然的露出个轻蔑的笑。 a协作为联邦维持秩序的组织,是普通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的地方,其中担任利剑的处刑部更是难进,从s到d五个等级中,除了技术人员外,它们只招a级以上的alpha。 低等级的只会被分配到各区社安部,而办公室人人都知道凌灼只是个d级。 “哈哈,倒是会做梦,”其中一人理着手上的牌,嗤笑:“他怎么可能选得上,做再多任务都没用!” “那可未必,”站在桌子边没眼力见的实习生突然插话:“你们忘了吗,一队队长莫塔被选中前,听说是住在g区贫民街里的小混混呢!” 那是个边缘城市,临着海域,比别的地方更加混乱,经济自然就不怎么好,属于穷地区。 凌灼之前被莫塔捡回去时就住在那里。 这些人讲话的声音很大,他受狐狸习性的影响,白天犯困的厉害,迷迷糊糊中被吵的皱起了眉,藏在鸭舌帽下的兽朵不耐烦的动了动,险些要把帽子顶开。 直到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才猛的睁开了眼。 莫塔! 他们在说莫塔,我的人类~ 凌灼埋在臂弯下的眼睛一弯,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有种想把尾巴放出来摇的冲动。 然而下一秒他嘴角就压了下来,抬起头,冷若冰霜的视线隔着成堆的文件看向正在说话的那人。 “哼,没准就是靠脸,毕竟长得帅身材好,听说每年都被票选为最受欢迎……”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人的话,坐在桌边的几人汗毛炸立,当中的那张桌子已经四分五裂,一条穿着黑色工装裤脚踝被靴子束紧的笔直长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你他妈……”被吓了一跳的几人骂着脏话啪的一下站起来,一扭头,看清来人,又憋屈的坐了回去,紧急撤回了一大段鸟语花香。 淦!忘了这人听力很好,更忘了不能在他面前说半句莫塔不好的话! 社安部的壮汉们腮帮咬的紧紧的,敢怒不敢言。 凌灼神情冷酷的收回腿,爱干净的拍了拍裤子上的木屑,认真道:“有乱叫的苍蝇。” 嗓音清清冷冷,说不出的好听。 众人:“……” 他说完皱起鼻尖嗅了嗅,不太喜欢室内这混杂了淡淡信息素和烟草的气味,嫌弃的伸手:“任务。” 实习生反应最快,赶紧从木屑里捡起那张任务单,拍掉上面的灰尘毕恭毕敬的双手递过去。 凌灼接了单子,利落的转身出门,身后有人不满的嘀咕:“艹,他是莫塔的狗吗,那么大反应!?” 凌灼都走出去了听到这话又忍不住退回来,拧着眉纠正:“错了,是狐狸。” 他讨厌小狗,小狗只知道扮可爱哼哼唧唧讨莫塔欢心,无耻! “……”被他杀个回马枪吓一跳的几人,老实的捂住了疯狂想要吐槽的嘴,默默的目送他离开。 他一走,刚才沉寂压抑的气氛缓和下来,实习生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回想起刚才瞥过来的那一双湛蓝的眼瞳,脸一红:“他看我了,嘿嘿……” 像被狐狸迷了心智一样。 当初刚见到凌灼和他反应一样的众人:“……你现在被迷成什么样,后面就会有多讨厌他。” 因为想。操,但操不到,还打不过。 明明只是个d级…… 实习生双手捧脸,陶醉:“可是他真的好好看!” 几位前辈:“……” 妈的,唯独这点没法反驳! 。 任务地在e区商业街,临街的两栋房子之间有一道很窄的夹缝,两头都封了,猫就掉在那夹缝里,人要下去只能从天台钓绳索。 凌灼在夹缝最里面的垃圾堆中找到了任务上说的波斯猫。 他弯腰抱起了肥嘟嘟的猫,戳了戳它额头,喉间低频的发出了一些咕噜声,和小猫交流他的经验:[这种地方危险,下次不要再掉下来了。] 小猫蹭了蹭他指尖,在他怀里老实的不得了。 家里四妹也是猫科,是只狮子,比它还会撒娇,凌灼不吃它这一套,又戳了戳它脑袋,[抓老鼠也不行。] 他边说边带着小猫准备上去,忽然夹缝一侧的角落里传来了钟声,特别轻,“咚”的一下,他头顶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唰的一下弹出来,把帽子抖落,朝着钟声的方向侧去。 另一只没有抱猫的手指迅速张成爪状,指尖上暗红色尖锐的利爪伸出来,进入了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 他屏息去听,那钟声的尾音已经消失,墙根有个巴掌大的缝隙,缝隙中露出了一个人的后勃颈,围着腺体部分的皮肤有明显缝合过的痕迹,红肿的腺体上有一个暗色的飞鸟纹。 是个人类,看位置应该是在地下室。 好像还没发现自己。 凌灼抬手将自己的帽子扣回去,藏起兽耳,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当做发情期的omega,被抓去卖给富豪玩乐。 第2章 他不感兴趣的准备离开,手机突然响了下,那墙缝里的人听到立马转过身来,发现了他,苍白的食指压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是让他不要说话? 凌灼微微歪了歪脑袋,懒得理这人,钓着绳索往上,抽空看了眼手机,是组长发来的消息,叫他回办公室。 “估计又是任务……” 他小声嘀咕了句,还了猫回去交差。 深秋天黑的快,路灯早早的亮起,办公室里那帮人早溜了,连个值班的都没有。 组长在个人办公室里装模作样的喝着茶,看到他来,嘴角不受控制的咧到了耳后根,又强行板起脸,从一叠意愿表里面抽出了凌灼的那张。 “你这报名表,我不能给你往上递,你知道为什么的吗?”??? 一来就听到不想听的,凌灼眉头一皱,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瞬间变得攻击性十足,冷飕飕的看向上司。 组长:……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目光贪婪的从凌灼精致的脸、清瘦挺拔的身体上扫过,暗暗骂了句脏话。 他调过来都一年了,每天都在肖想将这漂亮的美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今天可算让他找到把柄。 艹,一个omega,竟然敢装a混进来! 明明像其他的omega那样乖乖的在家里当人妻,当观赏的玩物就好,非要自己跑出来乱勾引人,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一想到凌灼的真实身份,组长被他一眼瞪走的勇气又冒了回来,他把意愿表往桌子上一拍:“你知不知道篡改生物信息卡是要进监狱的?” 凌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组长的话,点点头:“知道。” 那张记录身份的信息卡,是他为了找工作专门找人伪造的,那人说至少管用十年。 还收了他一万块钱,那对他而言可是笔大开销,没想到这才几年就不顶用了。 凌灼有些心疼那钱,轻轻的叹了口气。 组长看在眼前,误以为他怕了,冷笑一声,嘴上话头一转:“不过看在你过去那么认真工作的份上,我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我给你两个选择,公布你的身份送你进监狱,或者……” 他话语一顿,眼神逐渐下流:“或者今晚穿漂亮点,来我家,我保送你进处刑部。” “真的?”凌灼前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只在意最后一点:“你能让我进处刑部?” “咳,当然,”个屁! 他一个e区社安部的组长,哪来的本事往a协塞人,何况塞的还是个omega,送到人家床上去还差不多。 组长心里翻着白眼,头点的信誓旦旦。 凌灼两只幽蓝的眸子唰的一下亮了起来,他分不清人类的谎言,只是高兴的想终于有机会能见到莫塔了! 他把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莫塔身上,得去确认还在不在。 而且这是他分化后变成人类的第五年,也是和莫塔分开的第五年,很想他,也很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丢下自己。 他只知道莫塔去了处刑部,大哥失踪后他追查到的最后一个线索,也是跟处刑部有关。 不管怎么样,这个部门他非进不可,身份是万万不能泄露了…… “想好了吗,时间可不等人~” 组长催促的话语打断了凌灼的思索,他抬眸看过来。 第2章 “只是这样吗?这么简单?”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去组长家就能进处刑部,不过凌灼依然果断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答得干脆,还在喝茶的组长喜的呛了口茶,脸涨成了猪肝色,心想好骚,竟然觉得服侍人是件简单的事。 早知道他不拒绝就不装了,白白眼馋了一年! omega和alpha不一样,他们发。情期过剩的信息素外溢,身上会出现部分兽化特征,玩起来比平时还要爽,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凌灼会变成什么,是长出兔耳朵还是猫尾巴…… “咳咳咳……”组长想的越发龌龊,顺过气来后留下地址和时间,又当着凌灼的面将那张意愿申请表揣进兜里,得意洋洋的走了。 凌灼拿着地址回到办公室,坐在角落里等着时间到,顺便用聊天软件自带的表情包给家里除他以外唯一有手机的三弟发消息。 狐狸:[学校][禁止][房子][月亮][项圈](今天不能去接四弟和四妹们放学了,你让他们早点回家,不要等到天黑后,记得戴好项圈隐藏好信息素,不要被人发现omega的身份。) 狐狸:[锁][睡觉](回家后锁好门,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门,哥哥要去忙点事。) 蛇:[清洁剂][刷子]?(是清洁工作吗?我们可以帮忙。) 狐狸:[挥手](不是。) 两个识字不多还不会写的小动物,聊天内容就跟加密文件一样。 夜深后气温又降了几度,凌灼去更衣室换好衣服,混着夜色离开。 藤花住宅区,位于e区富人街,其中一栋楼的顶层空房间内,有几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如鬼魅般摸进来。 一人熟练的在窗边架枪,另一人端枪朝着门口的方向警戒,还有一人找了根柱子靠坐,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操作。 电脑屏幕的亮光给漆黑的房间内带来了一点点微弱的光源,勉强能看出这些人的模样。 他们每人脸上都佩戴了一个黑色皮革和金属制的止咬器,形状十分类似防毒面具,只是两侧的滤盒缩小了很多,更贴合面部。 身上的着装是统一的黑色衬衣加冲锋裤,衬衣外还穿戴了黑色皮质的枪套,有些人大腿上也绑了同样材质的枪套,宽肩窄腰的身形被勾勒的十分明显,大腿肌饱满紧实。 这些人一举一动都迸发出蓬勃的力量感,宛若刚出笼的迅猛凶兽,正在准备狩猎。 靠在柱子后的人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了一份资料:“队长,已确定该畸变体等级为b级,具备正常人的智商与思维,交流无障碍,夜晚畸变后将会产生较强的攻击意识和进食欲望,可能会对周围人造成一定的危害,另外……” 他顿了顿,接道:“该目标的妻子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 窗边架枪的人瞄准了对面亮着灯的房间,调瞄准镜:“队长,b级畸变体目标已锁定。” “队长,门口也无异动,既然已经确定了,咱们是现在就动手吗?” 三人报告完,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间昏暗处的角落。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还有一个人存在,正隐在另一扇窗边观察着对面的那栋别墅。 他身量比房间内其他人都要高,阴影描摹出的肌肉线条似伸展的猎豹般优美。 和其他人大敞开的领口不同,他的衬衣扣子扣到了最顶上一颗,外束的不是枪套,而是斜过胸口在腰上勒了一圈的刀套,衬衣外,是件同色系的短皮夹克。 这人着装穿的一丝不苟,手却极为随意的搭在腰间挂的那把雁翎刀刀柄上,听到询问时他抬起另一只手,扫了眼缠在苍白腕骨上的机械变色龙背上变化出的时间,沉声道:“再等半个小时。” 几位训练有素的alpha齐声答了句“收到”,继续自己的职责。 没过几分钟,窗边架枪的那人闲不住,一边给枪装上击杀畸变体专用的水银子弹,一边问:“队长,这种等级的畸变体在咱们过去处理的中算不得什么,咱们为什么要等半个小时啊?难道是十点击杀有满减活动?” 警戒门口的alpha鲁鲁·哈迪:“广王八,这你就别管了,咱们莫塔队长有自己的节奏!” “那个字叫玐,玉的声音的意思,你个丈育!” “你俩真是……”正在看目标资料的那人服了自己的队友,无语道:“出发前没看过资料吗,目标家的小孩是普通人,要是现在就动手,看到自己的爸爸变成个身体肿大还会吃人的怪物,会做噩梦的!” “再过半个小时就十点,会有保姆来带那小孩儿回房间睡觉,到时候……” “我艹!”广玐盯着瞄准镜,突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惊呼了句,打断了技术员米尔拉的话。 成功被引起好奇心的另外两人:“怎么了?他进入畸变状态了?” “不是,他家来了客人,长的……很带劲儿!” “……” 莫塔一早就发现了目标家的这位客人,他进入目标家前,还左右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看有没有人尾随,行为挺谨慎,却顶着一头显眼的很容易被发现的红发。 同伙? 倚在窗边的alpha指尖点了点刀柄,略一思忖,吩咐道:“米尔拉,调出目标人物客厅监控,广玐,锁定目标后颈,必要情况下允许直接射击,优先保证普通人类安全。” 广玐:“收到!” 米尔拉:“收到,正在进入……” 键盘敲击的声音响的飞快,气氛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然而画面一投射到房间墙面上,处刑部几位alpha又齐齐沉默了下来。 “队长,这走向,好像不太对劲啊……” 第3章 画面中目标正在火急火燎的脱衣服,而对面那位红发的客人也慢条斯理的脱了针织开衫外套,头顶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兽耳,身后,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从裤子的边缘挤了出来,十分抢眼。 画面中的人每朝着目标走进一步,画面外几位alpha心里就惋惜一分,刚想问队长要不要动手,就听到画面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那个已经出现发。情特征的omega毫无征兆的抬手,抓住目标的脑袋用力往茶几上一砸,玻璃碎了一地,而他没有停手,抓着目标脑袋又往碎玻璃上狠狠的砸了几下。 鲜血立马溢出来,染红了透明的玻璃,这一变故吓坏了不远处玩耍的小孩,“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凌灼头顶的一只兽耳侧向那边,嫌烦的弹了弹,转而把气都撒在了组长身上,继续将手中血淋淋的脑袋往碎玻璃上按。 血肉模糊的人发出了痛呼,噗嗤噗嗤的喘着气,身体突然异样的弓起,肌肉颤抖外凸。 这是畸变的前兆,凌灼手往下,利爪飞快划破对方突然发热的腺体。 “啊——!” 剧烈的疼痛使得组长惨叫起来,畸变停止,他咬着牙,艰难的发出声音:“你……他*%¥……贱货……” 插满了碎玻璃的眼球转向凌灼,恶狠狠的瞪着他。 凌灼还在气头上,想起刚才组长说的“莫塔有什么好的你眼巴巴的想去,还不如跟着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心情更烦了,直接伸手将那眼珠子给抠了出来,“啪”的一下捏爆。 又是一声惨叫,凌灼心情稍稍好受了点,嗓音散着寒气抓起组长的脑袋:“就凭你也配和莫塔比?他帅好看,被他**心甘情愿,你算个什么东西?!” 画面外的处刑部一队:“……” 广玐:“啧啧,队长艳福不浅啊……” 他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莫塔收回腿翻上窗户,冷声道:“别贫了,行动!” 一声令下,几人立马动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向目标家赶去。 画面关闭,凌灼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发现,e区社安部组长家的别墅二楼,他还在暴躁的揍人。 血四下飞溅,旁边那小孩哭的他心烦,楼下尖叫的佣人也吵得他很烦,更烦的是,他刚刚才知道,组长骗他来,是为了睡他。 他压根没本事送自己去处刑部! 希望落空,凌灼简直要气炸了,拳头一下比一下重,兽类闻到血腥气后会下意识的兴奋,他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个带着疯劲的笑。 等回过神来时,他身上干净的白衬衣已经被血给染透,湿哒哒的贴在胸膛上。 身后那条火红的大尾巴也沾了不少血,好几处毛发黏在一块儿,随着他愉悦的摆动往下滴血。 组长的身体已经碎成了一滩烂肉,脑袋也被他拧了下来抓在手里,他咧着嘴,一脸兴奋的凶意,尖尖的犬齿闪着寒光,呼吸急促的喘着气,冷不丁的“哈哈”笑了声。 这笑声轻飘飘的,尾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道子弹上膛的声音。 站在血泊中的凌灼这才发现四周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尖叫都没有了,只有几个明显放轻了的呼吸声。 他快速的转过身,呲出尖牙凶巴巴的冲着来人哈气警告:“滚远……” 没说完的话被一把刀鞘抵在了喉咙上。 第3章 凌灼的视线顺着这把黑色刀鞘看去,看到了被黑色止咬器遮住大半的脸,和一双冰灰色的冷漠眼眸。 他整个人忽然一僵,呆呆的眨了眨眼,难以置信:“莫塔……” 我的人类! 竟然是他!我这是在做梦吗? 难道是组长叫来的?组长其实没骗我? 还是说,他后悔当初不要我了,所以现在是来找我的? 凌灼傻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还紧绷戒备的身体在面对莫塔时下意识的放松了下来,完全没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两人执枪对着他。 一个瞄准了他的后颈腺体处,一个瞄准了头部,只要莫塔一声令下,就可以瞬间将他击杀。 莫塔将他的一切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他的兽耳和尾巴,又看了眼他垂在身侧有点类似兽类爪子的手,最后看向了他手里提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 “狐狸,既然你认得我,就该知道,我可以就地处决你,”他的声音比起眸色,要显得温和的多,不疾不徐的说完,又看了看那个脑袋,示意发呆的人:“说说原因。” 原因?什么原因? 凌灼有限的脑子没法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紧紧的盯着莫塔,再见到他的喜悦一点点被伤心冲去。 他为什么没有过来摸我的脑袋?明明以前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蹲下来摸摸我的脑袋的,夸我是个好孩子的。 说话的语气也不会这么陌生…… 他不认得我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凌灼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瞬间黯淡,他缓缓低下头,倍感委屈的丢掉手里的脑袋: “他想操。我。” 这很显而易见,莫塔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看着他,刀鞘抵着凌灼脖子上的那个银色金属项圈,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一个处在发。情期的omega,这点理由没什么说服力,他需要更准确的缘由。 他刚这么想着,对面那委屈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的狐狸忽然抬起头看过来,诚实道:“但我想跟你。” 莫塔:“???” 处刑部队员:6 入队这么久以来,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敢跟自己的队长开黄。腔,毕竟协会里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处刑部一队队长疑似性。冷淡,信息素可能是抑制剂气味的。 从来没有人见到过他进入易感期的样子,也没有人见他面对哪个omega失控过,他永远冷静自持,和他手里的那把刀一样。 想到这,一队那几人看向凌灼的视线一时间都充满了敬佩。 鲁鲁·哈迪作为队长的死忠粉,他一边举着枪,一边不屑的冷哼了声:“想跟我们队长睡的人多了去了。” 他本意是指你这狐狸还得排队,但在凌灼听来,就成了“我们队长睡的人多了去了”,他一颗心啪的一下碎成了好几瓣,尾巴尖儿彻底垂在了地上。 莫塔……莫塔有很多别的人类? 凌灼惊讶的微张着嘴,湛蓝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水汪汪的。 “……”莫塔也没料到这只狐狸会说想跟自己做,脸上神情产生了一瞬的僵滞。 可看着他半湿的眸子,不知为何莫塔感觉止咬器下的犬齿有些发痒。 他灰白色的眼睫快速的眨了下才重新变得严厉起来:“鲁鲁,闭嘴。” “好的队长~”鲁鲁·哈迪大声回道,站的笔直。 鲁鲁? 凌灼眸子一眯,眼神瞬间充满杀气,莫塔都没有叫过我灼灼!! 眼见着他又要暴躁起来,莫塔抵在他咽喉上的刀鞘上抬,挑起了他的下巴,继续盘问:“狐狸,这里是他家,你穿成这样跑他家里来,难道事先不知情他的想法?” 他边说边看向凌灼身上的衣服,说是“穿成这样”,倒也不是很过火,就是一件比较薄透的衬衣和宽松的米白色休闲裤。 只不过这衣服被血打湿的地方此刻紧紧的贴在凌灼的身躯上,就显得格外色气勾人。 这个距离,莫塔可以清晰的看出他细窄的腰线和一层薄薄的腹肌,以及腹肌之上线条明显的胸肌形状和那上面的一个银色乳。钉。 似乎是和凌灼脖子上的项圈同系列的,并且这枚银色的两头圆润的金属装饰品,此刻正在他的注视下随着呼吸起伏,随后缓缓的凸了出来。 “嘶~” 莫塔一句话还没说,周围就传来了抽气声,几缕不一样的信息素气味自他的队员腺体中溢出。 “队长,我信他,这是我见过最带劲的omega~他肯定是被骗来的!”广玐嗓音明显暗哑了不少,吹了声口哨忍不住说道。 莫塔眸色一沉,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爽。 他一言不发的收回刀,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对面那只狐狸。 “先穿上。” 随即眉头拧紧,冷冷的瞥了眼自己的手下:“至于你们,都滚出去打抑制剂,冷静下来了再去搜查现场。” 竟然在执行任务期间出现进入易感期的征兆,这对于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alpha而言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尤其是诱发他们的那只狐狸甚至连一丝信息素都没有泄露出来。 这很不正常,这至少说明这位omega不简单,说不定等级会很高。 几位处刑人自己也清楚,一个个老实的去二楼的露台上给自己注射抑制剂,并顺便去楼下查看被他们安置在那儿的小孩和佣人的情况。 房间内除了组长的尸体,就只剩下了凌灼和莫塔。 凌灼本来还在生气称呼的事,却被莫塔扔过来的衣服瞬间哄好。 第4章 他收起了尖锐的爪子,生怕刮花了衣服,只用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捧着,嗅了嗅上面残留的,极为浅淡和熟悉的信息素气味,尾巴唰的一下就翘了起来,在身后疯狂的摇晃。 这种木柴焚烧的味道,自从莫塔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闻到过,但这味道又和从前有些许不一样,以前他的信息素里松脂焚烧的那种醇香和暖意更重,现在的闻起来,灰烬感更重。 凌灼嗅出了不对劲,尾巴摇晃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一双清亮的眼瞳看向莫塔,小声问:“你现在不开心吗?” 他说着下意识的想凑过来,像以前一样用脑袋蹭蹭莫塔给他安慰。 可后者冷漠生疏的盯着他,不喜欢被窥探心情,侧开了身:“无关紧要的话不需要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凌灼毛茸茸的耳朵蔫蔫的垂在头发间,闷闷的点了点头:“组长说到这里来,就可以送我进处刑部。” 潜规则?莫塔眉头微挑,被他轻易相信别人这种鬼话的行为给气笑了,右眼眼瞳突然轻微的颤了颤,冰灰色的虹膜开始慢慢的往两边分裂,很快便分成了两只瞳孔。 那诡异的重瞳看向凌灼:“你要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入选,是不是找错了人?我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他说话的声音没变,语气缓缓的却格外诱人,冰灰色的眼睛也变得邪气而又充满侵略感,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凌灼尾巴上的毛不受控制的炸开,本能的感受到了点危险,但因为是莫塔,他又充满了期待:“可以吗?现在吗?” “啧,”莫塔突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右眼,低喝了句“滚回去!” 被凶懵了的狐狸:“啊?” “抱歉,不是说你,”莫塔松开手,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气氛一时沉默,他弯腰在地上的尸块里捡起了一张折好的纸,打开一看,血模糊了一大片字迹,但依稀能看出是张意愿申请表。 看来这只狐狸是真的想进处刑部。 客厅乱糟糟的,莫塔扫了眼旁边的书房,略一偏头:“你跟我来。” “约会吗队长?”凌灼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当中,开心的追问。 他听弟弟妹妹们说,当人类向别人发出邀请时,多半是为了约会,约会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互相咬对方的嘴巴。 正好他要确认给莫塔的东西还在不在需要交换**,咬嘴嘴是个好机会~ 弟弟妹妹比他聪明,还在上人类的学校,学校教的肯定不会错! 他喜滋滋的跟上,莫塔领着他进到书房,将门一关,手上用了点巧劲便轻易的将这只对他不设防的狐狸摔进了椅子里,并在对方冲着自己乖巧仰起来的漂亮脸蛋上弹了下,冷声道:“想什么呢狐狸,这是在审讯,严肃点!以及,我还不是你的队长。” 他公事公办,在开始前释放出了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书房内瞬间像着了火似的,飘起一股灰烬的味道。 寻常被审讯者在面对极为强大的alpha信息素时,会立刻臣服,并呼吸困难的跪倒在地,问什么答什么,但眼前这只狐狸只是皱了皱眉。 凌灼:他怎么还不来咬我的嘴巴? 莫塔:这狐狸,比我想要厉害呢~ 他一边观察一边收起信息素,往凌灼对面的书桌上一坐,长腿一抬,踩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书桌是l型的,一头抵着墙,另一侧是他的腿,凌灼被他限制在了有限活动的范围内,而坐着的高度,恰好正对着他的胯间。 书房没开灯,莫塔好像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坐姿有多么霸道多么流氓,也不清楚眼前这是只真狐狸,拥有极佳的夜间视力。 他侧过头,手指抵着耳麦吩咐自己的部下们去搜查地下室,吩咐完一低头,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看,看的部位还是…… “你不会还在想潜规则的事吧?刚才逗你的,”莫塔低声说着,曲指敲了敲手腕上的机械变色龙。 变色龙仿真的皮肤花纹迅速的变化着,身形也在不断的变大,等它沿着胳膊爬上肩头时,体型已经比刚才大了三倍不止。 它后腿和尾巴卷在莫塔衬衣外的束缚带上,上半身立起来,朝着凌灼的方向张开嘴,啪的一下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射了下来。 莫塔冷漠低沉的嗓音随即响起:“姓名。” 凌灼被光线晃的眯起了眼,这和他想的约会不一样,不过莫塔就在眼前,他还是很开心的配合:“凌灼。” “omega等级?” “这个还没测……”凌灼说到一半想起处刑部只要alpha,赶紧改口:“不对,我不是。” 莫塔隐藏在止咬器下的唇角很轻微的勾了起来,语气柔和了点:“你想加入处刑部,知道是干嘛的吗?” “知道,”这个他背过。 凌灼有一种押题押中了的愉快感,自信满满的背着弟弟妹妹为他准备的面试资料:“就是可以随便杀坏蛋的地方,在外面吃饭可以不用给钱,有漂亮的大房子住,还有你在。” 还有哥哥的消息。 “谁教你……算了,”莫塔放弃了解释,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畸变体是什么吗?” “嗯!”这个他也背过! “是普通人类利用非正常手段进行分化时,产生的基因序列变异,这种手段通常包括腺体移植、使用催化剂等,a或者o被这种手段促使二次分化时,也有概率产生畸变。” 而畸变体也和他们一样有等级划分,c—d级的通常不具备语言交流能力,且智商低下,一旦畸变无法回到人形,会不受控制的渴望进食、狩猎。 b级以上就几乎和正常人无异,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举止,形态的变化也会变得受控制,其中等级越高的也会和高级别alpha或者omega一样,在分化时获得某些异能,处理起来会更为棘手。 这一次他意外的说的很准确,莫塔回想起在监控中看到他出手的瞬间,问道:“所以你是知道你们组长是畸变体,才在第一次攻击时就破坏掉了他的腺体,以此来阻止他改变形态?” 在人类模样和畸变体两种形态下,后者无论力量还是攻击性以及再生能力都要强很多,畸变后就需要用含水银的武器或者异能才能击杀。 光实在晃眼睛,凌灼眯着眼睛,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说你坏话,我太生气了,没注意这些。” 他的回答中多次提到了自己,莫塔很难不注意到。 他扫了眼灯光下显得更加毛茸茸的那对耳朵,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捡到的一只狐狸,忍不住怀疑。 他该不会就是那只狐狸吧? 随即又被自己这天方夜谭的想法蠢到,转而问道:“你以前认识我?” 第4章 莫塔开口的瞬间窗外恰好一道惊雷炸响,“轰隆隆”的声音吓的凌灼紧紧的压下了耳朵,遵循着狐狸在野外的本能往前一扑,想钻到类似洞穴的书桌底下。 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一米八出头的人类,体型差了数倍,这一扑径直扑进了莫塔腿间,并且出于害怕他脸重重的埋了下去。 “!”莫塔被他扑的呼吸瞬间变沉,闷吭了一声。 嗓音又哑又性感,隐在雷声下好似喘息。 但他只愣了一瞬便迅速的收敛好自己的神情,伸手扣住凌灼的后脑勺想将他拉开,门却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被人一把推开。 “队长!我们在地下室……我艹!对不起打扰了!” 广玐一推开门,就看到队长岔开腿坐着,一只脚踩在墙上,一只手摁在那个omega的后脑勺上,强迫人家给他…… 他脑内瞬间冒出一大堆在杂志上看过的内容,什么“霸道疯批强制爱”“只能对我摇尾巴”“禁欲alpha其实是y魔”之类的,整个人惊的原地蹦起来,唰的一下把门关上,并且眼疾手快的将跟在他身后的鲁鲁拦下来。 后者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你抽什么疯呢一惊一乍的,让开,我想跟队长汇报。” “不,你听我的,你不想。” 广玐堵在门口没动,整张脸都红了,激动的眉飞色舞:“我跟你说,咱们队长这是要开荤了!这可是会震惊全协会的大消息!你现在进去会打扰他们的!” 门内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人:…… 凌灼鼻尖嗅到了浓郁醇香的松脂气息,刚才受到的惊吓被安抚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滚烫的泛红:好…… 大。 沉甸甸的,磕到了鼻尖。 莫塔将他拉开,放下腿,扭头冲着门外一如往常的冷声喊道:“广玐,滚进来。” “诶,来嘞~”广玐笑嘻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猫在门缝边往里看,既期待又生怕看到些什么刺激画面,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 鲁鲁看不惯他这德行,强行把人挤开:“起开起开!” 门打开,客厅的灯倾泻进来,莫塔肩头的那只变色龙便自然的闭上了嘴,熄灭拷问用的灯光。 第5章 书桌边两人很正常的一个坐在椅子上,鼻尖红红的,一个靠坐在书桌上,神色淡淡的。 鲁鲁莫名其妙的又回头看了眼广玐,越发觉得这小子有病。 “队长,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目标的妻子,还活着,就是有一只手被吃掉了,已经联系了协会医疗组的人过来,外面的畸体尸体也已经装好,米尔拉在记录任务信息,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鲁鲁问这话时刻意看了眼凌灼,因为这次的畸变体不是他们杀的,而是这个突然到访的陌生人,按照规定,是要把他带回协会监狱的。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莫塔起身示意:“准备收队。” 鲁鲁和广玐中气十足的答了声收到,前者在门边站的笔直,等着队长先走,广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队长和那个漂亮omega身上来回看了看,极为识趣的一把捞过鲁鲁就走。 偏偏这耿直的家伙不领情,被捞走了还要质问:“你干什么,队长还没走呢!” “蠢货,你没看出来队长还有话要跟他说吗?” 确实有话要说的莫塔:…… 啧,广玐这小子,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想象力那么丰富? 莫塔把手里那张被血染透的申请表放在桌子上:“今晚这里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另外,回去准备一张新的申请表交上来,注意字迹工整,意向表会统一系统录入,你这狗爬的字根本扫描不进去。” 他说完准备走,手腕却被毛茸茸的大尾巴扫了下,像是在挽留他似的。 莫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又看向尾巴的主人:“?” “你要我了,”凌灼听懂他的话,眼睛弯成月牙:“那我能跟你回家吗?” “……” 这离奇的脑回路,还有什么叫我要他了? “只是让你重新交张申请表而已,总部还要筛选的,不代表你就能进。” 莫塔声音平稳的解释完,才回答他最后那个问题:“至于跟我回家,抱歉,我目前没有和哪个omega玩一夜情的打算。” “哦……”凌灼不知道什么是一夜情,也没心情问,因为又要和莫塔分开了,还没有咬到他的嘴巴。 外面下着讨厌的雨,还有吓人的雷声,来时穿着的外套刚才脱在客厅,已经被完全弄脏,身上的湿衣服也好冷…… 小狐狸越想越难过,抱着胳膊低着头,小声的叹了口气。 他冷,莫塔看了眼自己那件折好了放在桌子上的外套,提醒:“怎么不穿上?” 深秋雨夜,气温偏低,室外会很冷的,尤其…… 莫塔的视线从他胸前匆匆扫过,想跟他说“你这副样子出门,走不了十步就会被人按在墙上操,哪怕你很强大,但发情期的omega是很难拒绝alpha的。” 不过提醒的话还没出口,凌灼先摇了摇头,神情恹恹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衣服:“脏。” 他身上沾到很多别人的血,要是穿上这件外套的话,会把莫塔的衣服弄脏的,说不定上面残留的莫塔的气味还会被混掉,他舍不得。 莫塔伸到外套边的手顿在了空中。 这狐狸在嫌我脏? 他本来想给外套上多留点自己的信息素,像圈地盘那样警告所有靠近它的生物,这样穿着它回家的凌灼路上会安全点,毕竟没哪个嫌命长的会想要来挑战s级alpha,可狐狸嫌脏的话…… 莫塔收回了手,转而拿出了一小支抑制剂放在衣服边:“回去时从南门那边出去,光线好,还有营业到午夜的地下铁。” 他简单交代完,出了书房,并把门关上。 凌灼听到他平稳的步伐渐远,听到外面刚到的医疗组在和他交接,随后听到了车子轰鸣的声音。 莫塔离开了。 狐狸收起耳朵尾巴,找了报纸小心的把外套和抑制剂一起包好,抱着它缩到了书桌底下。 他害怕淋雨,害怕打雷,只能在这里等雨停。 雨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人早就全部撤走,凌灼动作利落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没有按照莫塔说的路线,而是踩着一片屋顶,从上面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他家在一片低矮的瓦房区,从石板巷子过去,最最里面那一户,旁边就是条河。 有时候雨季,河水上涨,他住的房子就是最早被淹的哪一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房租比别的便宜。 虽然入住以后他把房间里面修缮过,可今天的雨那么大那么急,他有点担心家里会不会进水。 凌灼匆匆回到家,发现室内是干燥的。 还好,没进水。 他家夜里一向都不开灯,因为他自己是狐狸,三弟是蛇,四弟是羊,四妹是猫,五弟还没法完全变成人,是只小海獭,总之哪一个夜间视力都超好。 他在门口换鞋子,客厅的小沙发后面冒出几双反光的眼睛盯着门口看,其中一个确认是他后,立马从沙发后面跑出来:“是二哥!” 他话一出,另外几个小身影也跟着跑过来,其中扎着双马尾小揪揪的小女孩着急的往凌灼腿边一扑,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二哥!你受伤了!呜呜呜怎么办,二哥要死了……” 他们刚才闻到门口飘来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点点让人很难受的焚烧气息,才吓得躲起来的,知道是二哥后,更害怕了。 这么重的血腥味,二哥得受了多重的伤呀! “二哥……”四弟也伤心的抱着他另一个腿:“你死了,我可以把你做成标本吗?” 他最近在学校,生物老师正在教大家制作花草标本,说这样花就会一直陪着他们。 他不想和二哥分开。 凌灼:“……” 他换好拖鞋,带着两个腿部挂件回到客厅,哭笑不得:“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可是你身上全是,二哥是笨蛋,衣服弄脏了很难洗的。 三弟比弟弟妹妹大了几岁,不好意思去挣哥哥的怀抱,便傲娇的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小声说他。 明明担心的要死,看起来都快哭了。 “别怕别怕,我真没事。”凌灼挨个揉了揉脑袋,拿出路过便利店时买的牛奶哄他们,最后才轻手轻脚把报纸打开,拎起那件外套给他们展示。 “将将~你们看,我今天见到我的人类了~” 他开心的狂摇尾巴,弟弟妹妹们捧着盒装牛奶全都围了过来,好奇的嗅嗅,有些伸着小手手想摸,又担心给摸坏了。 “是那个当年救了二哥的人类?” “他不好闻,二哥,没有牛奶闻起来好吃。” “笨蛋,他不是吃的!”凌灼的狐狸尾巴敲了敲四妹的狮子尾巴,纠正她的奇怪认知。 她睁着一双金绿色的猫儿眼,咬着吸管,一看就没听进去哥哥在说什么。 四弟是家里穿的最工整的,羊角和尾巴平时都收的很好,看起来和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 他注意到了皮衣上沾了点血迹,跑去拿了纸巾来:“二哥,你把它放下来,我帮你把血迹清理一下。” 正好三弟给浴室的大塑料浴桶里放好了水,从里面探出头来喊他:“二哥,先过来洗澡。” 凌灼湿衣服穿了一路,确实冷,便应了一声起身。 莫塔的外套被四弟平铺在茶几上,一点一点的擦血迹,凌灼去洗澡前,先把买的大蛤蜊给住在客厅水缸里的五弟,又摸了摸小海獭毛茸茸的脑袋才去浴室泡澡。 泡澡的时候妹妹隔着浴室门,叽叽喳喳的跟他说学校好玩的事,他泡在热乎乎的水中和她说自己的人类,什么他长高了好多啦,比以前还不爱说话啦,没认出自己来之类的。 两个人各说各的,聊的愉快,突然门口的四妹安静了下,关心道:“那二哥你的灵血线还在他身上吗?” 第5章 那是对它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给人类就相当于认了主,可以保护主人。 人类也可以唤醒灵血线驱使它们。 凌灼当初为了给莫塔,咬伤了他的手臂,现在被妹妹问起,他丧气的垂着脑袋:“还没去确认。” 他不敢,害怕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咬了他才被丢下。 “二哥笨蛋!” 妹妹清清脆脆的骂了声,被三哥揪着耳朵带走。 睡觉前凌灼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在房间内来回巡视了遍领地,确定门窗都关好后,他窝进沙发里,怀里抱着弟弟给他弄干静的外套,开始给自己的尾巴舔毛毛。 三弟凌商就靠在他身边睡觉。 四弟凌眠作为全家人中最聪明成绩最好的那个,还要帮他代笔写意向申请表,这一次没有妹妹捣乱,字迹要工整了不少。 等他写完申请,两个哥哥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凌灼怀里还抱着衣服,生怕有人拿走似的,嘴里偶尔迷迷糊糊的呓语一两句,喊的都是他的那个人类的名字。 凌眠小小的叹了口气:“可是人类很坏的,大哥就是被…” 第6章 他说到一半不吭声了,有些想大哥,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 五岁大的小朋友抿着嘴,肉乎乎的腮帮子上凹出两个小酒窝来,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个哥哥,起身拿了毯子给他俩盖上,又把申请表折好塞进了凌灼明天工作要穿的制服里,这才回房间睡觉。 。 莫塔结束完任务,带队返回协会所在地c区时,已经是午夜过后。 他家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环境幽静,每一栋之间都隔着一片小树林,即便他深夜出任务,也不会吵到周围邻居。 c区比起今天去的任务地e区更靠近北方,气温更低,室外已经有要下雪的迹象,室内因为有地暖所以感受不到寒意。 莫塔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了块浴巾,大半个精悍的身躯露在外面,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凌厉优美的肌肉线条往下滚落,从宽阔肩背收进窄腰中,最后没进了浴巾里。 半干的头发是偏深一点的棕色,光线充足时看起来像琥珀色,随着低头的动作,后颈处微微凸起的腺体上,有一个颜色很淡的飞鸟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摘下止咬器后整张脸看起来更加英俊,鼻梁高挺,唇形好看,下颌分明。 皮肤偏白,只是胸膛后背乃至手臂上,有不少陈年的伤疤,像瓷器上的裂纹似的。 莫塔在餐桌边倒了杯水,边喝边查看米尔拉发来的任务报告。 那个e区社安部的组长本来是个d级alpha,在参加一次e区富豪的宴会时,经对方怂恿购买了腺体催化剂,结果二次分化畸变,变成了今天的局面。 这些信息是他妻子,那个被吃掉一条手臂的男性omega醒来后第一时间说的,和他们调查的差距不大,报告中也如所要求的那般,隐去了和凌灼有关的事,没什么需要更改的。 莫塔回复完让米尔拉后续拟出宴会名单后,擦了擦半干的头发,靠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又点开协会人事行政部负责人的聊天框。 交代完事情后,他按照一贯规律的作息回房睡觉,而被他随手放在床头的手机,此刻才开始热闹起来。 alpha协会工作群(联邦大陆): 处刑一队广玐:狗狗祟祟.jpg 处刑一队广玐:欲言又止.jpg 医疗部03:有屁快放! 处刑一队鲁鲁:别理他,他发病一天了。 处刑一队广玐:哼哼,各位,我有一个惊天大消息,关于我们队长的~ 前台10: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巡视部79:不困+1 巡视部08:+1 处刑二队shaman:哦~你们队长,快说说他怎么了? 处刑二队shaman:[发出红包] 医疗部10:感谢夏蛮队长! 医疗部21:感谢夏蛮队长! 医疗部03:感谢夏蛮队长! 处刑一队鲁鲁:你们医疗部手速可真快…… 处刑二队shaman:小意思,今天的我也依旧帅气~ 处刑一队广玐:急的满地找头.jpg 处刑一队广玐:你们听我说!!!我们队长今天!!遇到了一个发情期的omega,兽类特征是狐狸,长得超带劲儿!然后我们队长突然就开窍了!我亲眼看到他俩进到了一个小黑屋里,大玩特玩审讯play!! 处刑一队广玐:所以!大家听好了!我们队长不是性冷淡!他只是没遇上合他口味的! 处刑一队米尔拉:说起来……我好像还听到一夜情什么的! 处刑一队鲁鲁:??我怎么即没看到又没听到? 处刑二队shaman:哇哦哇哦哇哦~玩这么花~@处刑一队莫塔 darling,快出来细说细说~ 处刑二队shaman:[发出红包] 前台10:什么!!心碎了!我那冰清玉洁高岭之花的莫队!! 食堂组11:oh no!我那风光霁月不染纤尘的莫队!! 保安组21:天呐!是哪个可恶的omega!我那优雅从容没有俗世欲。望的莫队!! 医疗部03:你们…… 巡视部32:这消息怎么看着那么假,保真吗? 巡视部08:嘿嘿,趁乱艾特一下我的偶像,@处刑一队莫塔 医疗组05:趁乱+1,@处刑一队莫塔 处刑一队广玐:等等!! 处刑一队广玐:完了!我忘了队长也在群里!惨了惨了惨了,怎么撤回上面的消息啊啊啊啊啊! 会长牧及秋:没事,我刚把他踢出群聊了,你继续说。 处刑一队广玐:boss!!明天队长要揍我的话,你可要保我啊…… 会长牧及秋:这个保证不了,我怕他连我一块儿揍 处刑一队广玐:t_t... 处刑二队shaman:[发出红包] 处刑二队shaman:别担心baby,我先付医药费,继续说~ 人事行政安梨:其实,我几分钟前才收到莫塔队长消息,叫我明天去e区社安部拿资料…… 一语惊起浪中浪,群消息瞬间99+。 莫塔全然不知,他陷入沉睡,并久违的梦到了以前养过的那只狐狸。 梦里他还是十七岁住在g区贫民街的少年模样。 早春开着桃花的晚上,他刚通过处刑部的考核,被正式录用,心情还算不错,所以那天回家路上,他绕了远路去河边散步。 河边这个点没什么人,桃花开满了枝头,地面青草上全是粉粉的花瓣,他从下面经过,沾了一身落花。 有棵树下掉了许多完整的花朵,堆成个小山丘,莫塔随意的弯腰捡起一朵,那花堆突然动了,一条火红的大尾巴猝不及防的弹出来,抽掉他手里的花,并伴随着一道充满警告意味的哈气声。 莫塔一愣,垂眸看向这只藏在花堆里的小动物,是一只浑身皮毛火红的蓝瞳狐狸,十分漂亮。 它此刻正压低着身体,呲出尖牙一脸凶狠的冲着自己叫唤,声音虽然尖锐但并不刺耳,相反,听着有些虚弱。 刚才被桃花瓣掩盖时莫塔还没注意到,此刻已经能闻到很重的血腥味,它大概是受了伤。 莫塔看了几秒钟,蹲下身,捧起旁边的花瓣重新盖回到它身上。 这狐狸发现他不是伤害自己,而是在帮它重新伪装,便缩做一团,不再凶他,只是喘着气警惕的看着他。 “今晚有雨,好点的话,还是换个地方藏吧。” 莫塔对着那一堆花说完,起身离开,路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还没走到家就下起了雨,他越想越不放心,淋着雨又跑回了刚才的桃花树下,那花堆散了一地,狐狸不见了。 莫塔心想它也许是换地方躲藏了,可一想那狐狸漂亮的皮毛,又忍不住担心。 那种品相,皮毛可以在市场上卖个很好的价钱,更何况它还受着伤,完全没有逃跑的能力。 他沿着河边一路搜寻,最后在一处桥洞下听到了虚弱的叫唤。 莫塔赶过去时,一个流浪汉满脸血的倒在地上哀嚎,而旁边躺的正是他要找的那只狐狸。 它发着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痛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却执着的咧开沾满血的嘴,呲着尖牙,不肯向试图伤害它的人类屈服。 莫塔心一软,把它抱回了家。 他很擅长处理伤口,协会给的药物治疗效果也特别好,那狐狸好的飞快,也黏人的不得了。 梦中的场景一换,莫塔出完任务身上沾着畸变体的血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去摸狐狸的脑袋,而是匆匆的冲完水,去浴室里泡澡。 狐狸以为他受伤,在门口急坏了,一边嘤嘤叫着一边疯狂挠门,莫塔没办法只好把门打开放它进来,并顺手把狐狸抱进浴缸里洗。 那大概是它第一次洗澡,直接给吓炸毛了,浑身抖个不停,小声叫唤着趴在莫塔的胸口上,任由莫塔往它尾巴上挤沐浴露。 浴室里充满了水汽和淡淡的香气,莫塔躺在浴缸里给狐狸洗澡,洗着洗着狐狸柔软的皮毛变成了光滑细腻的皮肤,他手揉搓的地方也变成了一截玉器般的腰肢。 莫塔睁眼,怀里的狐狸摇身一变成了凌灼的样子,他身上湿漉漉光溜溜的,发梢上滴着水,被水打湿的尾巴翘在空气中发颤,就这么骑在身上。 莫塔看到那双白天见过的漂亮狐狸眼虚眯着,垂下来看着自己,面色潮红,像他头发的颜色被水晕开了一样。 他双手撑在自己的胸膛上,嘴唇微张,声音好听的不得了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起伏间每个喘息每个音节都断断续续的。 莫塔感觉耳根酥麻,一种既刺激又舒适的愉悦感迅速的蔓延,梦里的画面晃来晃去的,他眼中看到的那枚银色的乳。钉,也随着梦境一晃一晃的反着光。 一切都勾的莫塔浑身燥热,所有感知都集中到了腹下。 昏沉的梦境里只余下一个念头。 想摸他的耳朵,想玩他的尾巴,想狠狠的咬上这个omega纤细的后勃颈,刺穿他的腺体,再将自己的信息素用力的灌进去。 标记他!占有他! 第7章 第6章 愉悦感越来越汹涌,骤雨来临前,莫塔猛的惊醒。 外面天已经亮了,卧室里飘满了他的信息素气味。 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是一种极为暧昧的,带着暖意的木香,像暗火在低温的烘烤着一颗湿漉漉的琥珀。 他缓着呼吸坐起身,低头一看,浅灰色居家服布料顶出一大截,洇了一片深色。 “……艹,”alpha还沉浸在梦里的暗哑嗓音沉沉的骂了句,不可思议。 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梦,难道这就是omega的威力? 可从前都不会这样……啧,那只该死的狐狸! 他不想凌灼还好,一想,梦境里的画面又冒了出来,某些地方精神的不像话,一时半会儿还缓不下来。 莫塔靠在床头将右眼闭上,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开始轻颤,再睁开时,床边站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右眼的灰色眸子都变成了重瞳。 不同的是,后者嘴角勾着,噙着点不怀好意的笑。 这是莫塔在分化时获得的异能之一,可以构造出一至三个分身,并将自己的某部分人格或情绪转移至分身上。 分身越多,异能维持的时间越短,单人的话,维持的时间基本上视本体的能量强弱决定,而解除分身时,其离开本体的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件记忆、感受都会同步给本体。 不过现在放出的这个分身比较特殊,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分身,在没有使用异能时他偶尔也会自己跑出来抢占身体,上次在审问凌灼时就是这样。 “你待会儿替我去协会,”莫塔本体恢复如常,音色也冷了下来,起身边换衣服边吩咐自己的分身。 这个能力是对协会保密的,这样更方便他做自己的事。 床边的分身低头看了看裤子,眉峰一挑,笑问道:“以现在这种状态?” 也太不人道了吧~ 出了卧室门的本体没理会他,他一脸可惜的跟出去:“怎么不继续刚才的梦了?我还挺喜欢的~不管是梦的内容还是梦里的人,摸起来好真实啊,我一想到他皮肤的触感就兴奋的不行,真想一寸一寸的舔的他哭……” “他那么好看的脸蛋哭起来应该很不错!身上的皮肤估计也是一揉就会红~对了,你怎么不在梦里和他接吻,我看他张着嘴喘的小舌头软的不像话……” 莫塔进到浴室分身就跟到浴室,去到厨房分身就跟到厨房,十分恶劣的说个不停,反复的帮他回忆刚才的梦境,甚至变本加厉的说着极为过火的话。 本体沉默的吃完早餐,在分身的淫词秽语开始详细到让梦里的omega怀崽的步骤时,终于打断了他的话:“闭嘴,这样对他很不礼貌。” “哈哈~害什么羞啊,我是你的分身,是你的一部分,我的想法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想法。” 跟出来的‘莫塔’眨了眨浅灰的眼睫,抢走他刚泡好的咖啡,一脸戏谑:“你只是把自己暗的那一面放在我身上而已,性。欲,淫。念,邪恶,不要逃避它们呐~” 本体神情未变,淡淡的扫了眼他:“你今天话很多。” “那是因为做了个好梦~”分身笑吟吟的回道。 “换衣服去协会,或者我再换个分身去,”莫塔在餐桌边重新泡咖啡,有点后悔放出的是这个分身。 大概是因为这是他构造的第一个分身,当初能力掌握不熟练,使得它拥有了自己太多的负面人格,以至于他很多地方都跟自己反着来,还在这具分身上衍生出了很强的渴肤症。 但他狡猾,惯会模仿自己,他除了拒绝任何人触碰这一点有些不一样之外,代替自己去公司时几乎从没被发现过。 这分身平常话也不多,莫塔很清楚,他今天这样纯粹是报复。 报复欲望没发泄出来,报复自己的梦激起了他的渴肤症,这一点从他发红的眼睛和压抑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 听到他要换了自己,分身耸了耸肩,咧开嘴角反问:“你要换哪个?那个呆呆的还是那个话都不会说话的疯的?” “……”莫塔没回话,只是闭上了右眼,准备直接换。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去,但我得先把问题解决了,不然衣服会弄脏的,”作为分身他难得出来,见斗不过本体,便立马妥协。 莫塔扔过来一支抑制剂,他拿在手里嫌弃的抛了抛:“你真够无趣的。” 分身边说边打开卧室旁边的门,那里是客卧,但莫塔家从来没来过客人,所以空出来的卧室就会被他们霸占。 而且他在客卧里存放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出分身进行看管。 第一人格‘莫塔’进到自己的房间,关门前想起什么,又探出头来:“我去上班,那你去干嘛?” “今天是五号,要给ā koon ye ma(族人们)送药品,我下午还要去趟e区,”莫塔嘴里吐出了奇怪的音节,边说边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速度快点,别迟到了。” 他交代完,拿了车钥匙和大衣下楼,分身跑到窗边探出头来,震惊:“什么?我替你辛辛苦苦去上班?你去找昨天那个omega?怎么,你终于忍不住要操。他了?!” 回答他无礼问题的是车子的引擎声,莫塔开着车,懒得理会发疯的分身,驱车前往c区的城郊。 他仅剩的几个族人就住在那儿。 。 凌灼早上去社安部时人还没睡醒,一进办公大楼就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用各种异样的眼神看他。 但这些人以前也总盯着自己看,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跟在人群后面等着排队进电梯,听前面的人交谈才知道,原来今天一大早就有a协的人来,还是人事部的主管,专门来这里收招募意向表的。 这可算是个新鲜事,以往的申请表都是各地的社会安全管理部收集好了往上交的,从来没见过上面有人特意下来拿的。 听说对方还顺嘴问了句“凌灼在不在”,这才导致一群人对他好奇的要命。 人事部……凌灼想起莫塔昨天让自己重新写申请,瞬间清醒,电梯也不等了,直接走楼梯上去。 一贯吵闹的办公室今天静悄悄的,没有玩牌的声音,凌灼推开门进去时有些意外的发现,以前那些讨厌的同事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头也不敢抬的假装忙碌。 办公室的窗边,有位a级alpha,是个穿着一身雾蓝色的精致三件套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士。 她随意的站在那里,低头翻看着手里一小沓申请表,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身后,胸前挂了一张工作证,写着她的名字,安梨。 她注意到有人来,眼眸微抬看向门口的人,目光从对方的红发和脸上扫过,脑子里瞬间想到了昨晚群聊八卦里的那位传说中的狐狸。 长得确实少有的漂亮,但和她想象中柔弱美丽的omega不太一样,这位……看起来有点凶。 一双浅盈蓝的狐狸眼有一种很强的非人感,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看人时,那种冷冽不好亲近的野兽气息更浓。 说是omega,倒更像是天生具有攻击性的alpha。 安梨忽然相信了昨晚群里的谣言,感觉这样的omega,确实足以激起一切alpha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这种确信在他靠近时几乎就成了实锤,安梨微微皱了皱鼻尖,在凌灼身上闻到了一点很淡的木柴焚烧的气味。 是莫队的信息素! 一张带着折痕的申请表递到她跟前,安梨接过,看了眼,表格记录上写的却是个alpha,她迟疑了瞬,又有点不确定谣言的真假了。 她很快收好资料,露出个温和得体的微笑:“凌灼是吧,莫队和我提过你。” 莫队?凌灼呆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莫塔,眸子一弯,身上的寒霜瞬间化作灿烂的花朵,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他和你说我了?” “嗯,他说你实力不错,很期待你在处刑部的表现,”安梨稍稍润了下色。 其实莫塔昨晚发消息让她跑一趟的原话是,“有个实力不错的苗子,很适合来处刑部,但他似乎在部门不受待见,我担心他的申请表又被人扣下,辛苦安组长亲自跑一趟。” “莫塔夸我了!他真好!”还说期待见我!凌灼开心的喉间忍不住发出了细细的咕噜声,看眼前的这位女士顺眼了不少。 安梨笑着看了眼腕表:“我该走了,这次筛选的结果大概三天后就会出来,到时候我们会安排车子统一来接。” 她拿着资料离开,压抑了一早上的几个社安部的人立马重新来了精神,不可思议的围在一块儿:“卧槽,我刚才没听错吧?是我想的那个莫塔?竟然认识他?” “妈呀,刚才吓死我了,不愧是协会的人,压迫感好强,我都不敢抬头看……” “救命,我以前没说过凌灼什么坏话得罪他吧?” “……” 几人看看彼此,皆心知肚明:有,不但有说过,还非常多。 第8章 下流的话更多…… 小声议论的人集体沉默了。 凌灼一如既往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他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伍姨,是他的房东兼中介。 伍姨和他一样是个omega,老公去世后得到了丰厚的遗产,她自身有了保障,社交范围又广,人还是个热心肠,久而久之她知道些什么报酬高且比较安全的活儿,都会介绍给那些不好找工作,还容易被抓走贩卖的omega们。 凌灼刚来e区时,就从她那儿接过活儿,现在也依旧会从她这里赚外快。 “喂,伍姨,”他出门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声声音中气十足,语速飞快的说道:“小灼啊,我一个朋友家发生了点事,弄的有点脏,你晚上早点去打扫一下,记得多带点清洁剂,还有把二楼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包括衣服啊抽屉里那些零碎,他自己手不方便,定金我先转你,弄好了拍视频发我,再转你剩下的,你干活儿仔细,姨放心,就这样了啊!” 电话说完就挂断了,凌灼在手机上生疏的点了几下,点开一个对话框,里面正好是两万元的转账金额,和一个地址。 他看着这个地址,有几个字总感觉在哪看到过,很眼熟,再进到办公桌室时,又是一顿疑惑。 他那个角落的桌子上,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堆满了东西,包装花花绿绿的,都是他不认识的。 社安部同事:道歉礼物。 凌灼:谁把垃圾扔我桌子上了? 第7章 凌灼在天黑后提着一塑料桶的清洁工具和用品,跟在四弟身后面走,越走越感觉周围环境熟悉。 等到弟弟带着他停在一栋小别墅门口时,他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组长家。 组长已经被自己杀了,那伍姨的朋友?? 是那天客厅里的小孩? “二哥,怎么不进去呀?”跟着一起来帮忙的三弟和四妹,站在他腿边眨巴着大眼睛东张西望。 凌灼犹豫了下,推门:“……里面真的很脏,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他以前也接过凶杀案现场的清洁工作,担心会吓到弟弟妹妹,那种时候都不会带他们来,这次是失误了,伍姨只说了有点脏,他还以为是普通清洁。 房间大门一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就冲了出来,得益于现在气温不高,那些血沫还没有发臭,不然房间的味道会更加难闻。 红发大哥哥蹲在门口,细心的给弟弟妹妹们穿鞋套,手套,还有分发口罩和帽子,三个小家伙排着队,乖的不行。 凌灼自己也全副武装了番才跟着进去。 清洁顺序一般先从楼上开始,这样顺着打扫下来,就不会把之前清理过的地方再弄脏,收拾完就可以直接离开。 二楼正是他杀了组长的地方,地毯被血染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干掉后形成了深褐色的血痂。 这个已经洗不掉了,得扔掉。 他弯着腰去卷地毯,四妹好奇心重,一进门就忘记是来干嘛的,撅着小屁股在房间里东掏掏西刨刨,身后金色的狮子尾巴开心的一甩一甩的。 “哇~二哥,这个能吃吗?”她不知道从哪扒拉出了一块拆开的巧克力,趴在地上嗅了嗅,指着它问哥哥。 凌灼卷完地毯,从楼上的窗户那里直接把地毯丢进下面的院子里,头也不回的制止了这只小馋猫:“不能,狮子吃了会死。” “哦……”她瞥瞥嘴,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 四弟在旁边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三弟则提着桶去接水,几个小家伙除了觉得房间味道不好闻以外,对凶杀案现场适应良好。 他们花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才把二楼收拾出来,正要去处理楼下,凌灼忽然拦住了大家:“嘘,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弟弟妹妹们也发现了,大家都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是从楼下的房间传来的。 哥哥一摆手,弟弟妹妹们赶紧藏进房间的角落里,他自己则贴在楼梯口的墙边,警惕着楼下的动静。 这人来了应该有一会儿了,若不是那香水味,他们可能都发现不了他。 能在一堆兽类面前如此隐蔽,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凌灼不敢大意。 他正在聚精会神,裤腿突然被拽住,低头一看,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双猫儿眼在黑暗中发着光,一幅有话要跟他说的样子。 凌灼蹲下身,把耳朵凑过。 “二哥,会不会是来抢咱们生意的人呀,咱们下去揍他!”她挥着小拳头就要下楼,被凌灼拎着后衣领子给提溜回来。 他反手把妹妹抛给沙发那边的三弟,还没起身,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压迫感,他顺势就地往前一滚,离开了刚才蹲的位置。 下一瞬那个地方“嘭”的一下砸过来一个花瓶。 那是他才打扫好的地方,这下又弄脏了,凌灼眉头一皱,心想果然是来抢生意的! 他生气冲楼下喊:“这里的活儿我接了,伍姨让我来的,你别想抢我生意,快滚,不然我就揍你了!” 一楼黑暗中,隐在楼梯口阴影处的高大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很明显的顿了下,但转瞬他便像只身姿矫健的猎豹般窜了出来,手撑住栏杆几个纵身就翻上了楼。 他速度快的出奇,凌灼话才说完,他人就杀到了跟前。 那浓烈的香水味道刺激的凌灼偏头打了个喷嚏,抬手格挡对方劈过来的手刃时慢了一秒,力道没化开,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二哥!”弟弟妹妹们一看就急了,也忘记了要躲好。 但很快凌灼又占了上风,黑暗的环境对他更有利,他适应了那香水味道不打喷嚏后,下手速度更快。 来人虽然比他高大,但下手没他狠戾,过了几招后就被他压在了地上。 凌灼的拳头带着风狠狠的砸下,对方略一偏头避开,拳头擦过他耳边,砸在了地板上。 来人感觉到身下的瓷砖开裂,低低的笑了声:“手不疼?” 声音很轻,坐在他身上一手揪住他衣领,另一手握成拳高高扬起的人却整个都僵住了。 这个声音……凌灼懵懵的眨了眨眼,低头看地上的人,对方也戴着口罩和帽子,鸭舌帽的帽沿压的很低,整张脸几乎完全被挡住。 凌灼不太确定,抬手摘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弓下身去,凑到了这人的脖子边,轻轻的嗅了嗅。 这个位置离腺体很近,除非对方像他一样刻意隐藏信息素,不然总能闻到一点。 鼻尖传来的气息是干燥的木柴焚烧的味道,很淡,隐在了那股很浓的香水味之下,但错不了。 是莫塔! 呆住的狐狸:“……”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揍了莫塔!他会不会更不愿意带我回家了?! 都怪口罩捂住了鼻子! 弓着细腰头还埋在莫塔肩窝里的狐狸不敢动了,心里疯狂懊恼。 没有口罩遮挡的呼吸浅浅的落在莫塔耳垂下方,很轻,但存在感十足。莫塔忽然意识到了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他欲起身,但凌灼还在懵愣着没动。 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人没了动静,四弟四妹着急,两人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清洁工具,嘴里大喊着“冲呀”杀了过来。 四妹:“哼,叫你抢我们地盘,二哥,快,给他点教训!” 四弟:“我、我告诉你,我们二哥可是处刑队莫塔老大罩着的人,你别想欺负我们!” 凌灼:…… “……别说了。” 他回过神,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阻止,脸已经羞愧到爆红。 “为啥不让说呀二哥,”四妹一脸天真:“反正那个队长又不在。” “……” 脑瓜子嗡嗡疼的二哥身体僵硬的直起来,想要起身把弟弟妹妹带走,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好像对刚才那个问题很感兴趣,侧过脸来有样学样:“为啥不让说呀,二哥?” 连语气都学着四妹的,只有尾音带了点笑音,轻悠的上扬。 “!!!”本就不好意思的人被他一句二哥给叫红温了,人又僵在了原地,双手无意识的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莫塔刚才那样问他,虽然确实抱了点想逗一逗他的心思,但其实语气和平时没太大区别,只是他压低了声音,本就沉而欲的嗓音听起来就好像在调情一样。 何况他还笑了。 他自己说完后也愣了一下,感觉“二哥”这个称呼都变得很不正经,过于优秀的记忆不可避免的回想起早上自己的分身详细描述的那些内容。 而分身的臆想对象此刻就坐在他身上。 “……” 又是一阵沉默,站在旁边的两个小家伙眼睛圆溜溜的望着哥哥。 哥哥艰难的试图解释:“因为……他就是莫塔。” “啊!”两个小朋友“唰”的一下炸起了毛,连四弟一向藏的好好的小羊角都冒了出来,顶开了他的鸭舌帽。 第9章 “糟了!快溜快溜!”他拉着妹妹就想找地方赶紧躲起来,因为哥哥说过莫塔是会杀怪物的!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在人类眼里算不算怪物。 两人还没来得及跑开,三哥就从浴室提了半桶水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嘴里大喊道:“快闪开!看我特调的超级滑溜溜水!” 淋到这个水再厉害的人都没法站起来,肯定跑不掉! “三哥,别!快停下!”准备躲起来的两个小朋友又急急忙忙改道去拦哥哥。 一边帮忙心切,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一边想去阻止,没成功,那一大桶水“哗”的一下泼了出去。 “小心!”凌灼赶紧伏低身体,把莫塔护在身下。 一条火红的大尾巴窜出来,努力的往莫塔身上盖,想让他少淋些水,然而omega的体型比起alpha来,显得有些清瘦,压根挡不了多少。 他全身都被淋湿了,水很凉,凌灼冻打了个哆嗦,甩了甩脑袋,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莫塔。 发现他身上也湿了大半,无奈的回头:“三弟,他是自己人……” 他边说边想爬起来给莫塔拿干毛巾,但没料到这水真的超级滑,非但没起来成功,手撑在地板上借力时还滑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回了莫塔怀里。 “啊!” 两人的胸膛实打实的贴在了一块儿,这一下撞的突然,凌灼胸口的那枚银色的饰品被挤压到,些微的刺痛和酥麻刺激的他腰身一弓,喉间无意识的溢出了声。 莫塔没料到他会摔下来,他感受到了有小小一点的金属制品擦过胸膛,随后便听到凌灼发出声细微的喘声。 分不清是痛楚还是愉悦,他脑子里也根本懒得去分辨,因为……这声音他今早才在梦里听到过,在被他掐着大腿上的肉舔咬时。 “哎呀,二哥,你怎么不躲开!”三弟扔了桶在水滩边着急:“我都说了是特调的滑溜溜水……” “你这是倒了多少清洁剂在里面?不会全倒了吧?”凌灼喘着气不服输的又撑起身体。 他这次动作小心翼翼的,害怕地板滑,手没处可放,只能重新撑在了莫塔的胸口。 躺在地上的莫塔视线里,凌灼眼眶是红的,嘴微张着喘气,就好像是被他欺负成了这副模样,姿势也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实在是不太妙。 他感觉早上才按捺下去的地方又要抬头了,可这狐狸浑然不知。 第8章 这狐狸正在以一种“相信我,这次没问题的眼神”看着他,又要起身。 莫塔跟着撑起上半身,眉间微凝,想摆脱目前这个窘迫的情况,低声制止凌灼:“你别动,我……” “来”字还没出口,凌灼又光速的摔趴了下来,这一次鼻尖磕到了莫塔硬邦邦的肩肌上。 “二哥!”旁边三个干着急的小朋友喊的整整齐齐,清清脆脆。 再次被他胸口的乳。钉蹭到的莫塔:“……” 觉得自己在莫塔面前丢人,开始恼羞成怒的凌灼:“凌、商!我要揍你的屁股!怎么可以浪费清洁剂!!” 气的叫了三弟的大名。 这世上没哪个小孩能在被家长叫全名时不犯怵,就算凌商是条细磷太攀蛇也不可避免这一定律。 半大的小少年嗖的一下躲到了弟弟妹妹身后,一双暗红色的蛇瞳害怕的颤了颤,嘴硬:“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个家伙突然闯进来……” 但小小声。 “三哥,你别说了,等下哥哥真的会揍屁股的……”四弟同样小小声的劝他。 哥哥打屁股可疼了,小时候他和妹妹不听话,吃了陌生人给的有毒的香肠,被哥哥救回来之后一人屁股上挨了一板子,痛了好几天! 妹妹凌以风脑子里不记事,一眨眼就忘了来的人是莫塔,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帮哥哥说话:“哼,三哥又没做错,这个坏蛋要抢咱们的地盘,二哥,你快揍他!” 四弟凌眠:“……” 有种这个家的智商要完了的错觉。 莫塔:揍不揍的另说,他再不从自己身上起来,就要顶到他了。 这位处刑部令人闻风丧胆的一队队长、alpha界有名的性冷淡、万千omega的梦中情人此刻深吸了口气,面上平静**充血的开口道:“打扰几位一下,我可以先起来吗?” 他一开口,刚刚还要斗嘴的一群小动物唰的一下噤声,动作迅速的躲在了沙发后面。 满脸通红的凌灼怕挡着他,赶紧往边上翻。 他腿刚要抬起就被莫塔按住胯骨制止住:“别动。” 要蹭到了! 嗓音暗哑的alpha单手托住身上人的细腰,另一手指尖随意的勾了勾。释放的异能令两人的身体突然失重,轻飘飘的飞起来。 “哇~”还没有分化出异能的三个小朋友看的一愣一愣的。 莫塔长腿一跨落在水滩外,凌灼搂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尾巴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开心:莫塔的抱抱!! 但只开心了一秒,下一瞬他就被放下,高大的alpha一言不发的转身就往浴室走。 凌灼抬头只看到了他崩紧的下颌线,看起来像在生气。 “在这儿等我一下,看好妹妹别去玩水,”凌灼交代完,急忙跟过去。 只是想去把身上滑溜溜的水冲掉的莫塔:……他怎么又来了? 他看了眼同样湿哒哒的凌灼,关门的手停了下来。 e区虽然没有c区冷,但晚上衣服弄湿了总归是寒的,他们进来打扫卫生也没开地暖,甚至为了房间通风,把四周的窗户全都打开了,温度低的和外面一样,他没理由让一个穿着湿衣服的人这样冻着。 莫塔在心里想了一大堆理由,才略一偏头,示意他进来。 “这里有热水,我需要清理一下,你自便。”他简短的说完,背过身去,抬手摘掉了帽子和口罩放在洗漱台上,直接穿着湿衣服去淋浴下冲洗。 水汽瞬间蒸腾,清洁剂产生了大量的泡泡,带着点柑橘香在不大的空间里散开。 凌灼害怕一切淋下来像雨一样的水,身为小动物他本来就不喜水,唯一能接受的洗澡方式就是泡澡,这还是当初被莫塔捡回家后一点点培养出来的习惯。 他拿了块干毛巾坐在洗漱台上擦尾巴,像从前还是狐狸时那样,在门口等着莫塔洗澡。 间隙里,凌灼隔着玻璃门问后面模糊的人影:“莫塔,你怎么会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不,过来找点东西。” 他昨天看了米尔拉整理的资料,发现催化剂的购买记录和使用数量对不上,还有一支不知所踪。 他下午来e区,是为了去医院找目标的妻子审问,身上沾到的香水也是对方见他过来,不小心打碎了香水瓶导致的。 那个omega很慌张,暴露了很多的问题,比如……莫塔从他的反应中知道了剩下的那支催化剂还在他家里,所以他返回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叫了人来打扫,院子里堆了一大堆垃圾,看起来像是把二楼的东西都清空了,实在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不想怀疑都难。 但这些没必要对凌灼说,他还不是处刑部的人。 莫塔冲掉了身上黏腻湿滑的清洁剂后,礼貌性的转过身来问凌灼:“要洗吗?” 凌灼看了眼哗啦啦淋下来的水,坚定摇头:“不要!” 拒绝完回忆起了刚被莫塔捡回家时,被他按在浴室里强行洗澡的事来,此刻浴室+莫塔全对上了,凌灼心里阴影发作,突然抱着自己的双腿缩到了洗手台的角落里,又坚定的重复了遍:“我不要!” 莫塔失笑:“好像狐狸……” “嗯?” “没什么,只是我待会儿想找你帮个忙,你这样子……会冻感冒。” 他得找到那支没使用的催化剂,这种东西是不允许在市场上流通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应该被凌灼打包混在了楼下的那堆垃圾中。 “可是……”凌灼眉头拧的紧紧的犹豫,最后也只在洗手盆这里洗干净了尾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样行吗?” “你这尾巴……”莫塔从刚才起就挺在意:“你又进入发。情期了?” 上一次他就有这种兽化特征,这一次刚见面时是没有的,是那水泼过来他想帮自己挡尾巴才弹了出来,说起来,外面有个斯斯文文的小男孩额头上也有羊角,可他才那么小…… 这一家子有点奇怪。 “我不是,我是alpha,”凌灼记得处刑部只要alpha谣言,一口咬定自己是,并当着莫塔的面要把尾巴收回去。 莫塔也没纠正,半湿的火红大尾巴从他眼前一晃,眼见着要消失不见,他伸手一抓,抓住了尾巴尖。 凌灼的脸迅速的红了,呼吸都快了几分。 凌灼:尾巴……尾巴不要碰,好痒…… 莫塔:一碰就喘成这样,还说不是在发。情期。 第10章 他松开手,慢慢的将身上用毛巾擦到半干的衬衣袖子挽起来,像个严厉的家长似的靠近,手撑在了凌灼两侧的洗漱台上,注视着他的眼睛:“上次给你的抑制剂没用?” 凌灼:“……” 没用,因为他压根没发情,他想解释来着,可莫塔突然离的这样近,凌灼仰着脸看他,忘记了要说什么。 上一次见面他一直戴着止咬器,大半张脸都被藏了起来,刚才又戴着口罩,他直到现在才完全看清莫塔的脸。 样子和五年前相比没多大区别,就是少年感褪去,肩背更宽阔,体型更精壮了些,是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性感气息的人类雄性。 我的人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凌灼心里酸酸的想,已经走了神。 他沉默,莫塔全当他默认,身上的压迫感又强了几分,对他这种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态度感到生气:“需要我给你说明一遍omega处在发情期的危害吗?” 这话虽然是问句,莫塔却压根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己接着说道:“危害就是,在面对像我这样的alpha时,只要我想,随时就可以咬开你因为情热而红肿滚烫的腺体,并把我的信息素注射进去,进行标记,不管是临时还是永久标记,你都无法拒绝,你还会向我摇尾求欢……” 他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干预太宽,凌灼虽然长得对自己胃口,能力也很不错,但总归只是个陌生人。 “总之你想要进处刑部的话,就得藏好了你的尾巴,狐狸。” “是你的话我不怕,别人的话他们根本没那个机会。” 两人同时开口,各说各的。 莫塔:这狐狸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还油盐不进! 凌灼:我人类好凶好冷漠,还小看我,好沮丧! “……不怕我,是在小瞧我吗?”alpha冰灰的眸子虚眯,浑身忽然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声音低低懒懒的,问话时头还垂下来,悬停在被他圈住的人颈侧,若有似无的轻嗅了下,仿佛在寻他信息素的气味。 强大,不容抗拒,alpha就是这么的危险,干燥的焚烧气息被浴室水汽润的暧昧,凌灼的尾巴毛出于本能的炸开,在告诉他眼前的人有多么的可怕。 他感受到了颤栗,却丝毫没有退开,反倒带着几丝期许般,缓缓的往一侧偏开头,露出了更多的,白皙的颈部。 淡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轻轻的跳动,凌灼紧张的吞咽了下,漂亮的喉骨滚了滚:“莫塔不会伤害我。” “……” 撑在凌灼身侧的手臂肌肉绷紧,像在克制着什么冲动,好一会儿肌肉才缓缓放松下来。 刚才只是为了吓唬他,想让这omega多点防备,可他却…… 莫塔很难否认刚才心有多痒。 短暂的沉默后,他看向那双浅蓝的狐狸眼,先败下阵来:“抑制剂没什么危害,你这样不难受吗?” 热潮袭来时,他会难受的失去意识,任人摆布的。 第9章 除非得到alpha的疏解。 可他在这狐狸身上没闻到任何别的alpha的信息素。 “不……” “二哥,我们把地拖完了,现在去打扫楼下吗?” 四弟的声音从浴室门口传来,打断了凌灼的话。 浴室里不知不觉靠的很近的两人迅速分开,一个泰然自若,只有耳根微红,一个意识到自己逾矩,略显尴尬。 “好,我马上来,”凌灼应了声,从洗漱台上蹦下来,收好尾巴和耳朵,没事人似的回头问莫塔:“你刚才说要我帮忙,需要我做什么?” 莫塔将要找的东西描述了下,问他有没有印象。 但卧室是四弟收拾的,凌灼跑去问弟弟。 幸好是家里做事最有条理的四弟,他稍一回忆就找到了卧室的垃圾打包在哪里。 一群人蹲在院子里翻了不到一会儿,被妹妹找到,是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子是双层的,中间中空,真正的容量很小,大概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瓶口封了胶圈,里面装的是暗绿色的液体。 “二哥你看,”她软乎乎的小手举起来,将找到的东西邀功似的递到哥哥面前,玻璃瓶子的底部正好朝着莫塔,上面印有一只黑色的飞鸟纹样。 莫塔神色瞬间沉冷下来。 他接过瓶子拿在手里确认了眼,突然起身告别:“抱歉,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饭的,但临时有点急事,等你们来c区的时候我再补上。” 莫塔匆忙说完离开,凌灼站在院子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没影了才想起来:“那个飞鸟纹,我昨天在一个人的腺体上看到过。” 跟在他腿边的妹妹一点也不关心,只惦记着自己的地盘:“二哥,他以后不会再来抢咱们的地盘了吧?” “不会,咱们把地盘都给他~” “啊……”弟弟妹妹们齐齐发出了不情愿的声音。 凌灼蹲下来,眼睛弯弯的美滋滋的问:“你们刚才看到了吗?我的人类是不是好可爱~他一只手就把我抱起来了,力气好大,肯定能捕到像大象那么大的猎物~” 他张开手比划,为自己的人类骄傲的不行。 三个小朋友可爱是一点都没感受到,只觉得莫塔可怕,像是干得出来一口咬断二哥脖子的那种人。 莫塔的车停在小区外的街道边,才一会儿黑色的越野车上就落满了枫叶。 他满身寒气的进到车里,低头给群里发消息。 处刑一队莫塔:e区社安部组长购买的催化剂和报丧鸟有关,boss,批张逮捕令,我要带案件相关人回来审问。 会长牧及秋:ok 会长牧及秋:你下班后又去了e区? 会长牧及秋:莫队真是劳模,但我先说好没有加班费哦~ 白天是分身替自己去的公司,他没做解释,只是回了个“嗯”,打算退出群聊前,看到了聊天界面有@自己的提示。 他点了一下,往上一翻,全是各种大型造谣现场,其中广玐造谣的最凶。 包括但不限于“我们队长很强势的扣着人家脑袋让张嘴”“夜里反正没跟我们一起回公司”“哇,肯定是一夜情之后没过瘾,队长今天超级冷酷!”“这典型的欲求不满,啧啧,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莫塔:??? 他在群里@了广玐后,驱车又返回嫌疑人所在的医院。 被@出来的广玐:!!! 啊啊啊天塌了啊!狡猾的boss!原来他根本没把队长踢出群!!! 。 翌日清晨,alpha协会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两个处刑小队全部聚集在这里,正在开会。 今天是部门筛选实习生候选人的日子,会长牧及秋和人事部的安梨也在。 各区交上来的意愿表非常多,系统会根据每个申请人申请进入的部门不同来分组,安梨做事一项严谨,她会重新再检查一遍,进行一个初步筛选,将不符合的人员名单刷下去。 每年申请的部门当中,巡视部和处刑部是最受欢迎的两个部门。 前者是因为工作内容相对轻松,活动范围大,每日只需要在自己划分的地区内进行巡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向协会汇报即可。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很好听的代号:“神视”。 以及入职就能拥有一个刻着编号的9999纯金大耳坠,内部有定位芯片,方便协会在收到异动汇报时能第一时间锁定地点。 离职后耳环可以自留做纪念,相当于入职就享数万元礼物。 而处刑部如此受欢迎,主要是因为两个队长,一个强的离谱帅的出众,一个富的离谱帅的养眼。 筛选其实是个简单枯燥的事情,会议室投影上的表格一张一张的播放着,二队队长夏蛮打了个哈欠,正要疑惑平时的气氛组广玐怎么这么安静,一抬头,目光被投影上的表格吸引走。 “哈,这个叫梅九喝的,分化异能竟然是‘让人倒霉’,有趣有趣,这个我要了!” 夏蛮来了精神,刚才还半耷拉着的眼睛完全睁开,混血的精致面容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分外迷人。 安梨提醒:“他的等级只有b级。” 处刑部是直接和畸变体交手的部门,也是协会风险最高的部门,优先选择高等级的alpha,也是对被选择者的一种负责。 太弱的人,面对畸变体只会是去送死。 而外界经常传言的部门只要alpha这种话,其实并非如此。 优秀的omega除了战力强以外,还可以通过释放安抚类信息素,来疏解alpha们力量使用时产生的负能量,以此来避免他们进入狂躁期,更有利于部门人员活动。 只是高等级的oemga很难遇到,等级一般的多数都沦为了交易的商品,而安抚剂的替代效果也不错,所以久而久之部门全是alpha。 “夏队,”二队队员萨金看向自家队长,哄道:“安部长说的没错,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不是还会有考核嘛~”夏蛮笑吟吟的耸耸肩,转瞬又被下一个吸引。 第11章 一连选了好几个人之后,他抬起胳膊肘怼了怼旁边一言不发的莫塔:“嘿darling,你怎么一个都不选,就没看得上的吗?” 莫塔昨天去医院把那个组长的妻子和小孩都押回了协会基地,连夜审完,才睡了一个小时就被叫来开会,困得厉害。 不过审讯很顺利,那个人的妻子很快就承认了宴会上是他以丈夫的名义购买的催化剂,并趁着他老公入睡后悄悄的注射的。 因为受不了对方长期的欺辱打骂。 按照说明,他一连注射了三次,发现腺体表面的皮肤开始生出裂变纹后就停了下来。 他以为他的老公会变成没有思维的低等级畸变体,为此他还偷偷藏了一把含水银的刀,却没想到对方畸变后竟然有b级,他当天夜里被吃掉了一条手臂后,被关入了地下室。 是他的孩子悄悄溜到街上向巡视部求助,才有了后面的事。 而购买药品的渠道也是和伍姨聊天时,无意中得知的,他在网络上联系了一个账号名为“丧钟”的人,之后没多久,宴会上有一个穿着礼服带着帽子,脸上缠满了绷带的人主动找上了他。 莫塔让米尔拉查过,账号是境外ip,已经被注销了,从行事风格上看,百分百可以确定是报丧鸟的人。 那个伍姨他也查了,目前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昨晚从凌灼的嘴里也听到过这人,不知道他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 莫塔分神在想事,被夏蛮问起,他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投影。 安梨刚好切换到了下一张,申请人的照片一出来,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广玐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我草!” 众人回头看他,满眼疑惑,只有莫塔的目光依旧盯着画面。 画面里的人拍照时好像和摄影师有仇似的,眉头压低,狐狸眼上挑,眼神冷漠无情,像在看一堆垃圾似的。 夏蛮被这眼神看爽了,吹了声口哨:“哇哦!这个我喜欢!我要了!” “……”莫塔刚欲开口说“要这个”的嘴闭上了,反正人选进来,统一集训通过考核后才进行分组,无所谓谁选的。 一队几名队员都见过凌灼,互相之间递眼色递的飞起,会长牧及秋一眼看出这其中的暧昧,嘴角一勾:“咳咳,这个才d级,咱们处刑队颜值已经够够的了,不能光看脸选人吧?” “牧叔,这个我真喜欢,让他来嘛,我想认识他~就算最后考核不通过我也给基地再建一个训练场!” 夏蛮像个晚辈一样没个正型的跟会长撒娇,他的父亲和牧及秋是好友,两家关系向来亲近。 牧及秋虽然心动训练场,但更爱吃瓜,他没点头,反而故意问莫塔:“莫队的看法呢?” 一队队员集体以一种“他俩有一腿啊~”的眼神看向自己队长。 莫塔哪会看不出这些人的想法,他转了下手上的笔,盯着照片:“考核他会通过的。” 回答的是夏蛮后半句的假设。 他昨晚上刚和凌灼交过手,力量技巧各方面都是上乘,就是腰似乎有点敏感,掐住的时候会抖…… “嗒、”莫塔手上转的笔没接住,掉在了桌子上。 他没去捡,坐直了身欲盖弥彰似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口。 众人还以为能看到莫塔夸一夸人,或者吃醋抢人什么的,结果完全是很普通的反应。 “那通过了我要他来我的队,”夏蛮不死心的说道。 话语刚落,沉默看戏的安梨笑了下,滑动鼠标:“很遗憾,夏蛮队长,你大概没有机会。” 随着她的话投影上的表格移到了最后一栏,上面依照惯例问了“为什么想来到处刑部?” 回答是: 想和莫塔一起睡觉。 第10章 众人:“……” 嚯,好直白的想法,还以为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说一些保护弱者、惩善除恶之类的理想呢。 广玐和鲁鲁以及米尔拉三人默默的比了个6:意料之外,但又很合理。 上次在现场他就说想跟队长做来着,这从一而终的执着,啧啧,他们都要被感动到了。 莫塔略感意外的盯着被放大的那行字,冰灰色的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漾出点无奈的笑意来。 那天他手里的那张申请表有很多地方都被血糊住了,他也只是匆匆扫了眼,没看到这一部分来,没想到凌灼后面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这狐狸,字写的歪歪扭扭像小朋友,发言倒是挺大胆的,惯会勾人。 牧及秋沉默半响,扭头问安梨:“他应该知道咱们这里是处刑部,不是什么牛郎店,并没有那种特殊服务吧?” 就算是,这小子一来就点我店里的头牌? 安梨:……嘶,突然不太确定了。 “放心,牧叔,”被震惊到的夏蛮回过神来,抬手撩了撩坠到额前的金发,露出个自信的微笑:“等他见到帅气的本少爷,就会确信咱们这儿是风俗店了~” 牧及秋:…… 两日后,alpha协会气派的基地里,录取的实习生一批接一批的被送来。 许多新人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左右张望,还有不少人在猜测能不能在路上偶遇莫塔队长,遇到了想要签名之类的,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凌灼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装服,背着包,戴着顶同色的鸭舌帽,面无表情的跟在一群比他高大的人身后,一边担心被留在e区的弟弟妹妹们,一边期待和莫塔见面。 这次只是通过筛选,听说试训七天后才会确定是否能留下,他打算到那时候再把弟弟妹妹都带上。 他一路上都低着头,没注意到自身过于出色的长相,惹来了不少人频频回头看。 只是这些人上一秒才起了搭讪的心,下一秒就会被他冷而凶戾的神情吓退。 他也没注意到自己旁边还有人,是一群人里为数不多个子比他矮了一点点的alpha。 这人也穿着一身黑,身后背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长条形的东西,黑发黑眸,眼下黑眼圈很重,脸很清俊但过于苍白,像那种长期没睡好觉还不见阳光的人。 一行人跟着人事部主管进到了一栋大楼内,每往上走一层人就少一些,等到了处刑部所在的楼层时,队伍里只剩下来五个人。 安梨把这五人带到了办公室旁的一间小会议室内,拿着资料出去了。 会议室内几人互相看了眼,各自找地方坐下。 凌灼习惯远离人群的地方,自发的走到靠角落的位置。 他平时很少坐车,今天从e区过来坐了很久的车,现在头晕的很,胃里也难受的厉害。 不舒服的时候心情就很一般,凌灼一路上都在拧着眉忍着,到了这里,听到了隔壁办公室传来莫塔的声音,才算缓过来点,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终于可以重新和莫塔待在一起了~ 凌灼一边仰着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一边无意识的抬手按了按绞痛的胃,旁边冷不丁的伸出一只手来:“给。” 说话的是一直走在他旁边的那个黑发少年,刚巧和他一样习惯坐在角落里。 他脸上神情还是恹恹的,鸦羽似的眼睫半垂着,不敢看凌灼,只盯着他自己手里那颗蓝色透明状的薄荷糖。 对方长得太好看,他总觉得被自己这样的人看一眼都是在占对方的便宜。 凌灼也在看那粒糖,眉头微拧着,像只面对新鲜玩意儿的小动物似的,脸上神情既警惕又好奇,低头凑到少年手边皱起鼻尖嗅了嗅。 这东西气味凉凉的,还有些甜,是糖~ 凌灼分辨出来,发现薄荷糖清凉的香气闻到后脑袋居然没那么疼了,有点诧异的撩起眸子看向对方:“给我的?” 糖在他们家可是稀罕物,没变成人时住在深山老林里,只吃到过一回,是大哥带回来的,白白的,有奶香。 后来变成人后光是填饱肚子都费劲,更别说买糖了,时间久了都忘了,也就最近几年他适应了人类社会,开始赚到钱了,偶尔才给弟弟妹妹买点吃,也只知道买大哥买过的那种奶糖,别的都没尝过。 他高兴,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奇异的光,看向旁边苍白的少年,后者眼角余光瞥了眼这边又飞快的移开视线,局促的点了点头:“嗯,你吃。” 黑色的头发看起来顺顺的,乖乖的。 凌灼接过糖,撕开包装把那粒清清凉凉的糖含进嘴里。 糖甜滋滋的,他喜欢,手支着下巴舒服的眯起眼睛,含糊道:“其实我包里带了糖,不过太贵了我舍不得吃,是给我的人类的礼物~” 是他从超市精心挑选的。 这还多亏了四弟的提醒,四弟说在学校里看到新来的老师去办公室报道时,会给大家带见面礼,这样同事关系才会好。 凌灼无所谓和别的人类关系好不好,所以只准备了给莫塔的。 我的人类?旁边的黑发少年听的心里疑惑,好奇怪的称呼,但他垂着脑袋“嗯”了声,没有多问,只是绞在一起的手指有点纠结,像是有别的事想问。 第12章 处刑部办公室里米尔拉的电脑上正好在转播这个会议室的画面。 夏蛮看着,啧啧摇了摇头:“亲爱的莫队,我预感咱们竞争会很激烈啊~” 这才来,就有傻小子献殷勤,不得了!不过…… “他好像挺爱吃甜的嘛,一颗糖就开心成这样,”夏蛮弯着腰凑近了看,骨节分明的指尖隔着屏幕点了点凌灼的脸,笑道:“眼睛都眯起来了,真可爱,我感觉我的心脏被爱神之箭射中了~” 他动作夸张的捂着心口,莫塔倚在办公桌边,看着巡视部刚发来的任务资料,头也不抬的回道:“需要给你联系医疗部,做个开胸手术吗?” 夏蛮:“……我那是种比喻!” “莫队,夏队,”安梨推开玻璃门,偏头示意:“人我带来了,就在会议室。” “好,辛苦了。”莫塔把手里的任务安排给鲁鲁后,起身朝会议室去。 夏蛮拿着那几人的资料跟在后面,笑嘻嘻的冲着身后的队员小声道:“他急了~” 惹得广玐和正要出门的鲁鲁忍不住喊了一嗓子“队长加油”,二队一听自然不甘示弱,立马给自己队长打气:“夏队加油,今天的你也是超级闪耀的!” 安梨靠在门口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冷静点,信息素分泌过剩的傻小子们,这是在选队员,不是在选老婆,别吓到新人了!” 会长牧及秋坐在米尔拉的电脑边,岁月静好的喝了口咖啡:“呵呵~年轻人真是的~” 画面里莫塔和夏蛮已经进到了会议室,那几个新人立马坐的端正起来。 凌灼这会儿开始后悔坐在这么角落了,因为和站在长方形会议桌前面的莫塔离得好远! 莫塔今天穿的还是他上次见过的那种黑色衬衣制服,不过腰间没挎刀,气息也没那么吓人。 说起那把刀,凌灼抬手摸了摸咽喉,那天这里被抵的好痛,尤其是他当时戴的还是金属的项圈,硬邦邦的压着喉咙就更疼了,为了遮挡腺体,他今天换了条薄薄的丝绒项圈。 那只曾经充当照明灯晃过他眼睛的的仿真机械变色龙,这次依旧趴在莫塔的肩膀上,镶嵌的欧珀石眼睛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直勾勾的盯着这边。 凌灼不喜欢它。 凭什么它能待在莫塔身上?! 狐狸眯着眼睛瞪回去,想驱赶它离自己的人类远一点。 感受到某种威胁,那只变色龙突然仰起脖子,表面的皮肤色彩快速的变化,最后停留在水红色上,往前爬了几步踮着脚,摇摇晃晃的用脑袋去蹭莫塔的下巴,就好像在说“哥哥你看看他,他好凶啊”之类的。 “……” 狐狸看的直咬牙。 这只变色龙的做派,怎么和以前总粘着莫塔的那只小白狗一样令人讨厌! “哼,难不成全世界的人类都喜欢乖的吗?”他生着闷气自言自语。 一旁的少年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脑袋靠近了些以同样轻的声音回道:“应该是的,不然会被讨厌,会挨揍,还会被卖掉。” 他小时候每次挨打,爸爸都说是因为他不听话。 “啊……”凌灼瞬间蔫了下去。 原来莫塔是因为自己不乖才离开的吗? 两人都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角落这个区域气氛变的阴沉沉的,莫塔用手指拨开脸颊边的变色龙,往这个方向看了眼,看到两人靠的很近在说话,鸭舌帽挡着脸,看不清神情,但好像很亲昵。 莫塔心里有了丝微妙的不悦:这狐狸,和什么人都这么亲近吗? “各位~欢迎来到处刑部,”夏蛮笑容灿烂的打了个招呼,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是二队队长夏蛮·慕赫……” 他的自我介绍没说完,底下就有人难掩激动:“靠,不会是那个慕赫家族吧?” “哈,就是那个全球最大医药商、拥有最多数量的金矿、富可敌国的慕赫家族,”夏蛮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接着那人的话说道:“鄙人不才,主业是慕赫家族潇洒多金的继承人,副业是英俊帅气的处刑人~” 他笑眯眯的说完,会议室里便“卧槽”声一片,就连凌灼身边那位没精打采的少年,都诧异的抬头看过去。 只有凌灼含着糖,兴致缺缺且心情欠佳的看着前面,他听不懂那一长串的头衔,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夏蛮(确信):嗯,他已经被我吓傻了~ 他抬手指了指身旁:“这位的名字你们想必都听说过,我就不介绍了~” “啊?”凌灼发出了声失望的质疑。 他想听莫塔的介绍的! 这一声过于清晰,站在会议长桌前的两位队长同时看过来,金发的那位坏笑着眨了眨眼,棕发的那位视线淡淡的停留了几秒,收回,看向众人:“莫塔,一队队长。” 会议室里又是一连串的“卧槽”声,大家明明早就知道他,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激动。 坐在会议室最前面的一个眼睛大大的少年急忙忙举手道:“莫队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凭一己之力解决了f区的畸变体暴动事件,也是联盟最年轻的s级alpha,就连‘报丧鸟’的老大秦默被都是他亲手送进公海监狱……” 少年满心满眼的崇拜,嗓音说的又大又清亮,带着说不出的骄傲,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脸突然红了:“我我我是因为莫队,才想要成为一名处刑人的。” “哈,”夏蛮在一旁轻笑了声,鼓了鼓掌:“江已止是吧,莫队,你可真是四处留情啊,不过现在不是问答时间哦,我先来点个名,互相认识一下吧~” 金发绿眸的英俊alpha打趣完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低头翻着名册点名。 坐在下方的凌灼怔在原地,宛若晴天霹雳。 他听不出来夏蛮是在说玩笑话,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莫塔四处留情”几个字,又想起从鲁鲁那听岔的“我们队长睡的人多了去了”,心情差的没边了,啪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11章 他突然站起身,惹得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诺亚,布莱特,江已止,梅九喝……”夏蛮正好点名点到他:“凌灼?怎么了?你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呢……” 打算冲到前面揪住莫塔的衣领,勒令他只准和自己一个人天下第一最最好的凌灼:…… 他冷着眼眸看过去,莫塔身上那只机械变色龙炫耀似的从他肩膀上爬到后背,又沿着束缚带绕到了胸前,做出了一个乖乖依偎的动作。 啧! 凌灼狐狸眼都快瞪圆了,顶着众人的视线,心里反复默念,人类喜欢乖的人类喜欢乖的人类喜欢乖的! 硬是耐着性子重新坐了回去,收起满身戾气,学着旁边这的梅九喝答了声“到”。 仔细听清冽的嗓音还有点咬牙切齿。 “好吧,”夏蛮笑容未变,亲昵的看向他:“小甜心~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哦~” 说完后金发的绅士简单的开始讲解试训期流程。 一共七天,在这七天里,协会将采用全封闭式的管理模式。 所有实习生在进入基地后需要上交个人的通讯设备,禁止同外界联系,未经允许也不得外出,有特殊情况需外出时,必须由一名正式员工陪同。 实习生在试训期间的衣食住行将由协会全部承担,并会给他们提供和正式员工一样的训练场地,开放用以击杀畸变体的武器库。 除了靶场射击、体能训练外,也会有文化课,补充实习生对于畸变体的认知,让他们能更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在和什么东西斗争。 七天之后会有两场考核,一场是文化课的笔试,一场是实战模拟,两场考核的成绩会作为最后录用与否的判断依据。 考核通过后会有对他们的身体体能、信息素浓度、异能等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和评估。 “时间还挺紧凑的,待会儿安梨部长会叫人来带你们去宿舍,进到基地以后,你们就不能跟外界联络了,趁着这点空隙,要和家里人汇报或者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哦~” 走完新人见面流程,夏蛮放松的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和莫塔一起靠在讲台边等着被提问。 “夏队,莫队,我们的训练是由你们指导吗?”叫布莱特的爆炸头青年迫不及待的举手。 莫塔点点头:“看情况,没任务时会由我们来。” “基地管饭的吧?”“能不能抽烟?”“正式通过了会发我们武器吗?” 几个新人问题层出不穷,凌灼坐在后面,低着头用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戳着屏幕给三弟发消息。 狐狸:[手机][禁止][7](这里不让用手机,要七天后才能联系你们) 狐狸:[饭][月亮]…(你们要按时吃饭,晚上少出门……) 他消息没写完,听到有人在问莫塔是不是也住在这儿,立马很感兴趣的抬起头。 问话的是江已止,脸红红的:“莫队,下训后可以去找你吗?” 第13章 他每次和莫塔说话,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亮亮的,看起来很可爱。 和他格外炙热的神情相比,莫塔的神情淡然的多,似乎不管对面是谁他的情绪都不会有什么变化,都是一样的疏离淡漠。 “不住这儿,有事可以去隔壁办公室找我。” 回答起问题来也是十分的简洁。 “哦……”江已止很明显的露出了个失望的神情,但只一瞬,明媚的笑容重新爬上脸颊:“我好久没见到莫塔哥你,太激动了,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我爷爷奶奶他们也很想你,老是念叨着你呢。” 提起家里两位老人时,他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很快被笑意掩盖。 莫塔未察觉,礼貌性的问道:“两位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他家人是莫塔前些年任务中从畸变体口中救下的,这样被他救的人其实数不胜数,莫塔之所以有些印象,是因为江已止的奶奶会做一种蒿子草糕点,口感和从前族里人做的味道很像。 听那位面容和善的老奶奶说,她年轻时遇到过一位从山里来的异族,带着一只特别大的老鹰,脸上和手上用蓝色的颜料绘制了很多漂亮的图腾,是村里请来帮忙驱赶鸟群的,糕点做法就是她教的。 异族,训鹰,蓝色的图腾,一切都和莫塔自己的族群对得上号。 源于他们从前和自己的族人见过这一点,莫塔对两位老人家感到很亲切。 他接话,江已止开心了不少,脸激动的红了,用力的点点头:“嗯,爷爷奶奶身体都好,可硬朗了,他们知道我被选进处刑部,特意做了好多好吃的让我带给你,啊,还有莫塔哥你喜欢吃的蒿子饼~” 少年边说边低头从包里拿东西,凌灼拿着手机远远的看着,总觉得心口比刚才还堵,不开心! 莫塔哥?他干嘛叫的这么亲近! 莫塔还见过他的家人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是他离开我以后遇到的人吗? 凌灼想着想着“咔嚓”一下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扭头看向自己的背包。 莫塔也见过我的家人了,我弟弟也让我带了好吃的来呢! 要不要也现在给他? 他要了别人的,会不会就不要我的了? 狐狸没什么自信的点了点手指,犹豫。 讲台边莫塔看着被江已止推到跟前的一大堆东西,低声拒绝:“谢谢,但我不能收,按照公司规定,上班期间这些也不允许出现在办公室里,不过茶水间和你们宿舍都有冰箱,你可以带回去……” 啊?不能收? 凌灼掏礼物掏到一半停下,一脸呆滞的看向莫塔。 坐在他旁边的梅九喝一低头就看到了他包里要拿出来的礼物,欲言又止:“你这糖……” “哎呀,亲爱的莫队,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夏蛮见江已止满脸通红的僵在原地,一幅快哭了的表情,赶紧开口打圆场。 “都是心意,他们距离试训开始还差半个小时呢,来来来,你们要送礼物就放心送,别怕~” 得到夏蛮的许可,另外两个新人大着胆子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大家都贴心的准备了两份礼物,两个队长谁也没落下,也有请求签名合照的。 凌灼坐在原地看着被包围的莫塔,有些犹豫。 恰好莫塔朝他这边看过来,冰灰的眸子精准的察觉到他垂在桌子底下的手里拿着东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这狐狸…… 刚才起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呢,他也准备了见面礼? 莫塔有些意外,感觉这小笨蛋不像是懂这些人际交往的人,倒更像是他家里那个四弟教的。 想到凌灼专门为了自己去挑选礼物,莫塔之前那点不爽轻飘飘的烟消云散,隔着人群朝他伸出手去,用嘴型无声的跟他说道:“给、我。” 所有人都顺着莫塔手的方向看过来,满脸好奇,想知道是谁,竟然让莫队主动伸手要礼物。 刚才还热闹着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夏蛮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向后方的两人。 他要我的礼物~ 凌灼一秒被哄好,开开心心的把礼物背在身后,起身过去,旁边的梅九喝捂着脸,试图劝他:“别……” 他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来到莫塔跟前,布莱特和诺亚自觉的给他让开位置。 江已止站在莫塔身边最近的地方没动,没等两人说话,他先开口道:“你是凌灼吧,我在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你了,像你这么好看的我还以为会去到行政前台这些部门呢,毕竟我听说那是公司的门面,应该会很适合你,没想到你只有d级却和我们一样来到处刑部,真是有缘分啊~” 他全程都带着微笑,语气亲近,态度上让人挑不出毛病,像个懵懂无知心直口快的单纯少年,但说的话着实讽刺人。 在场的众人全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两位新人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梅九喝在后面带着一丝厌烦的看着他,夏蛮笑容未变,只是一双幽绿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莫塔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身前的凌灼勾起点漂亮的嘴角,压根不在意江已止说什么,奇怪的看了眼他:“可是莫塔好看,我觉得他就是门面,而且处刑部的人也长的像人,你对他们的长相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塔哥你别误会,我……”江已止一脸惊慌的摆手,满眼无辜。 “噗哈哈哈哈……”夏蛮突然在一旁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刚才听到凌灼夸莫塔,还挺期待他会怎么评价自己,结果他说大家长的像人…… “哈哈哈哈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一定得把这个评价告诉我的队员们哈哈哈哈……哦,对了,你顺便帮我看看咱们会长像不像人~”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安梨接到宿舍那边安排好的通知,过来带人,一进门就听到了笑声,很是好奇。 夏蛮乐的说不出话,摆了摆手。 她出现意味着时间差不多了,莫塔收回手,打算让他们先跟着去宿舍。 “队长!” 他手收到一半,被一只温软白皙的手抓住。 手的主人弯起一双狐狸眼,怕他要走,掰开他手指语速飞快的说道:“四弟说要准备见面礼,我去超市给你买了糖,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所以买了很多种口味……” 凌灼边说边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往他手里塞。 这些糖果的包装很像浓缩咖啡液的包装,扁扁的小小的一个,表面的塑封上印有草莓的图案,葡萄的图案,还有些酸奶柠檬柚子茉莉玫瑰花一类的,种类很丰富,看起来味道都很不错。 如果忽略掉包装上印的“001”“超薄”“水润无感”“嵌。珠”字样的话。 他抓了一大把,有些直接从莫塔手里掉出来,在会议桌上咕噜噜滚了圈。 周围的人视线跟过去,看清后集体呆滞住:“……” “……” 会议室里突然寂静的可怕。 莫塔僵硬的、缓慢的低头看向手里的“糖果”,沉默片刻,又抬头看向满眼真挚的凌灼。 感觉脑子嗡嗡响。 人生从没这么漫长过。 他竟然…… 给我送避。孕。套?! 第12章 他还管这个叫糖? 这狐狸,他究竟知不知道给alpha送避。孕。套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之前说的想和我睡,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所以才数次在我面前露出尾巴来? 如果是故意的,那自己受到他发情期信息素的影响,做那种梦就说得过去……等等,不对,他信息素一直藏的很好,我根本没闻到过…… 莫塔感觉追捕畸变体组织都没现在这么费脑子,他一时僵在原地,视线随着思绪不由自主的落在凌灼的白皙的脖颈上。 他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 念头刚一冒出来,脑海内分身兴奋的声音便紧随其后:[这肯定是邀请!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莫塔:“……” 会议室里持续寂静,只有凌灼还在不断的从兜里掏出杯装的避。孕。套往莫塔手里塞。 “我买的时候售货员说这些都是新出的口味,说在年轻人里反响特别好,尤其是这个,”他在一堆里挑了有“嵌珠”字样的给莫塔看。 “售货员说这个卖的最好,你尝尝看喜欢哪一个,告诉我,我下次再给你买~” 他眼睛清澈而真诚,半点莫塔脑子里刚才猜测过的下流想法都没有,也不是分身说的邀请,莫塔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真把这个当糖了。 一队队长心里涌出了一丝微妙的失落感,索性放空脑子,淡定冷静的点点头:“好,快去宿舍吧。” 他手上速度很快的把所有“糖果”收起来,像是要毁尸灭迹一样,就连掉在桌子上的也没忘捡起来。 刚赶过来就被震惊到的安梨:们处刑部……玩的可真花啊…… 第14章 努力的憋笑的夏蛮:噗哈哈哈哈根本憋不住! 围观的几位新人:兄弟你好6 替凌灼尴尬的梅九喝捂着脸:都说了别…… 隔壁办公室里,一队队员欢呼,二队队员遗憾捶桌,恨铁不成钢:“夏蛮队长,你咋还搁那呲着个大白牙笑呢!!人莫队都收到byt了啊!” 米尔拉推了推眼镜,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记录:“夏队单方面vs莫队结算记录,78败1胜,顺便解释一下,唯一赢过莫队的那次是财力比拼……” 会长牧及秋在吵闹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画面,一口咖啡喷在了米尔拉的电脑上:“不是,他真当我这儿是牛郎店了?!他们大白天的在搞什么?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拿出来的吗?!” 儒雅的年长者指着电脑三连问,他虽然不是个老古董,也不会干涉这些混小子们的私生活,随他们私底下和哪个看对眼的omega放纵都好,但现在还是大白天,在会议室里! 搞那么多那玩意儿出来,是想要聚众开滢趴吗?! 更离谱的是,全协会最靠谱的莫塔竟然收下了?! 会长震惊,会长质疑,会长两眼一黑,看不到协会的未来。 而眼睁睁看着电脑被咖啡泼到后死机的米尔拉:“啊啊啊啊啊!!!我的电脑!会长我要跟你拼了!!!” 办公室里彻底混乱。 半个小时后,处刑部的五位新人在各自的宿舍里领到了协会统一发放的作训服。 作训服是两件套,上衣内搭是黑色紧身高领无袖背心,手上佩戴长致手肘的半指手套,外套是同色系麂皮绒立领夹克,下装搭配黑色系工装裤和冲锋靴。 衣服的左胸口处会有一个简易的“a”的标志,被一条橄榄枝纹样环绕,是协会的标志,意指维护和平。 而处刑部会在协会标志后面增加一柄银色剑刃的图案。 这套衣服凌灼曾经还是只狐狸时,见莫塔穿过。 那会儿莫塔才十七岁,展开的肩背和拔高的个子撑的衣服格外帅气,还在成型期的肌肉线条流畅,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清爽,凌灼对此印象很深刻。 那时候他每天从下午起就守在门口,等着莫塔结束任务或者下训回家,好第一时间扑到他怀里蹭蹭。 只是那时莫塔心里好像总有心事,和现在一样,凌灼感觉他的人类活的不开心。 不过不一样的是,现在自己终于可以用莫塔的语言和他交流了,还穿上了和他一样的制服~ 凌灼穿戴整齐,外面正好在吹集合哨。 大家都换好了衣服,跟在两位队长身后,穿过了一片花园和操场,进入到一个四四方方看起来像工厂一样的建筑内。 深秋c区已经很冷,但进入到这个房屋里后,凌灼能明显的感觉到气温上升了不少,十分舒适。 室内和外面看起来也完全不一样,充满了科技感,由数条弯曲的走廊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有器械室,靶场,休息区,还有模拟不同地形和极端环境的练习室。 到了新环境,所有人都免不了好奇的东张西望,那个爆炸头布莱特有认识的人曾经入过处刑部的初选,虽然最后被刷下去调去了巡视部,但好歹也算在这里待过七天,和他说过很多有关这里的事。 “你们知道吗,”他兴奋的压低了嗓音说道:“这里的设备大多都是夏队家提供的,而且咱们这个训练室,不止现在看到的这一层。” 布莱特脚尖点了点地面:“这个下面,听说还关着很多用来对战练习的低级畸变体!” “真的假的?不会跑出来吧?”叫诺亚的青年面露担忧,很快被一旁的江已止笑话:“你怕什么,咱们可是要成为处刑人专门击杀它们的,而且……”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甜糯道:“而且还有莫塔哥和夏队在,我一点都不怕!” 这话是故意说给两个队长听的,在前面带路的两人头也不回,他便小跑几步跟上,小声问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夏蛮:“夏队,他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呀,咱们基地真的有畸变体吗,想看~” 诺亚:……妈的,好茶! 布莱特:……妈的,好茶! 夏蛮笑而不答。 “今天先体验一下训练项目,从射击开始,”莫塔停在射击室的门口,还没敲门,里面便出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黑皮alpha,笑嘻嘻的跟两位队长打了声招呼。 “莫队,夏队,我可寂寞坏了,正等着你们呢~” 莫塔略一偏头,示意他:“新人,你带他们玩玩儿。” “哈哈~好嘞,包爽的~走,跟我进来!”这位射击场教官笑的跟个拉皮条的似的,把人带进了场内。 夏蛮和莫塔今天带新人,和平时出任务相比,算是比较清闲的,两人坐在场地边的休息区抽烟。 这俩对烟草其实都没太多兴趣,平时出任务时,为了更好的隐蔽从来不抽,只在闲下来时偶尔会来上一两支,也多是为了用来缓解因长期缺乏omega的信息素安抚而积攒过多的负能量。 安抚剂在使用过后的24小时内,会使人反应变得迟钝且嗜睡,没哪个alpha喜欢。 隔着薄薄的烟雾,那边的教官正在给几个新人讲解规则。 “在靶场内,你们需要时刻谨记以下几点,第一,枪口永远不可指向非目标对象,第二,射击前需确定目标和周围情况,第三,枪支使用后需立刻置于保险状态。” 射击教官边说边拿出了一枚子弹展示:“咱们猎杀畸变体时用的是含水银的子弹,这玩意儿有毒,所以待会儿进去后不要去射击目标区晃荡,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咱们医疗部配了解毒剂,库存够够的~” “好了,先来几发试试手感,看看自己适合什么枪吧。” 教官给大家发放完护目镜,指了指绿色隔离网后面场馆上方悬挂的显示屏,解释:“看到那个没,实时记录更新你们的射击成绩,还会分析弹道的更优路线,可别小看了训练哦,成绩也会算在考核里的,都打起精神来~” 这位教官讲话很有趣,底下几个新人很快跟他打成一片,只有凌灼和梅九喝两个人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从头到尾都没吭声。 一个是因为认生,对莫塔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而且他不知道莫塔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虽然样子很性感,但那个东西闻起来苦,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那边看,因此显得心不在焉的。 另一个则是因为社恐和没劲,觉得说话怪费力气的。 梅九喝从小就没什么人跟他说话,他那时候不知道也不会控制自己的异能,大家都觉得他晦气,是会带来霉运的瘟神,就连他爸都这么觉得。 这两人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哎哟嚯,两个小帅哥,你俩不过来挑枪吗?” 教官朝他俩招手:“别害臊呀,大小伙子 第一回都这样,打不打的准不重要,先射。了再说~来来来,你俩上手摸摸,怎么样,咱这枪,这皮肤,这手感,摸起来是不是很水滑~” 他说的激情澎湃,热情似火,另外两人反应淡淡:“哦。” 凌灼即没听懂他说什么也没摸出区别来,就是个铁块。 梅九喝听懂了但没摸出来。 教官的一腔热情:……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 不远处莫塔弹了弹烟灰,给那边的教官抛过去一支烟:“芬利奥,别借机说骚话。” “是让你带他们玩玩,不是让你玩他们哦~”夏蛮吐了个烟圈,朝着看过来的几位新人眨了眨眼:“别在意,芬利奥进协会前在红灯区工作来着~” “哈哈,对不住了,前职业习惯,这不说点荤话就浑身难受,你们别怕哈,我注意点~” 教官接着烟夹在了耳朵上,大大咧咧的带几人去射击区。 五人依次排开,开始试枪,打了几轮后,每个人的初次射击平均成绩很快出来。 第13章 出乎意料的,看起来最颓丧最阴沉的梅九喝竟然是五人里准度最好的,基本上都在9-10环内,平均成绩第一。 江已止成绩也不错,只比梅九喝分数低一点点,第三名是诺亚,第四名是布莱特,凌灼的名字排在最下面。 他仰着头看上面的显示屏,上面很多字他不认识,但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排在最下面是代表不好的意思。 不好,就意味着会被淘汰,就没办法留在莫塔身边。 可是这个铁块块每次射击时的声音都好大,尽管他藏起了兽耳,但兽类的听觉比人类灵敏得多,在人类听来都觉得很大的声音到了他耳中,简直就像在打雷。 还是那种在耳边炸开的惊雷,他每次都会被吓到,就算瞄的很准也总会打偏。 得想想办法……凌灼抬起手背揉了揉被枪声吵得发疼的耳朵,又低下头去换了把手枪,沉默的装子弹。 场馆里气温差不多在25度左右,他还穿着保暖夹克,打算继续下一轮射击前,凌灼觉得热,开始脱外套。 第15章 外套里层是拉链,外面还有一排扣子,解开时需要费点劲,他从黑色手套里露出的半截手指指尖很快就被扣子边缘磨得发红,像沾了胭脂似的。 脱掉外套后,劲瘦漂亮的身形便被作训服展现的淋漓尽致。 紧身高领的黑色背心薄薄的贴在身上,勾勒的每一处肌肉形状清晰可见。 凌灼左胸口处那枚银色的装饰品隔着布料微微顶出来,因为材质特殊衣服看起来有点微透,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乳。钉两端的小球形金属反射出的银光。 腰身被裤子的腰带收束的很细,弯腰去放外套时显得腿又长又直,吸引的人移不开视线。 他明明浑身上下穿的都挺严实,只有手套和衣服间露出了一截肌肉线条紧致的手臂,在模拟日光的灯光下白的有种半透明的通透感,但就是这点恰到好处的裸露度,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欲到不行。 “卧槽……”教官看的眼都直了,才放到嘴里的的烟没叼住,掉了下来。 “我以前只觉得这作训服帅,从来没想到还能这么的性感,艹,这新人身材也太火辣了吧,头一次让我get到这作训服的妙处!怎么就穿的那么好看!”他捡起烟隔着拦网跟两位队长感叹。 夏蛮倚在拦网边深有同感的点头,露出个自信的微笑:“哼哼~不愧是本大爷看中的人,就是这么的有魅力~” 两人说话间凌灼抬枪射击,手枪的后坐力比起他刚才用的那种突击步枪要小的多。 他一只手托着持枪的手腕,连开数枪清空弹夹后动作爽利的收枪,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上半身的肌肉,左胸口戴的那个乳。钉便会存在感很强的随着肌肉起伏。 堪比福利大放送。 周围的人被狐狸不经意间流露的色气迷晕了头,他本人却未发觉,打完便仰头看上面的数值统计。 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还是很小,他有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怎么办,好像还是会垫底,可开枪的声音真的很吵! “莫队,夏队,你们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带劲的妙人的?”教官晕乎乎的问。 “别打他主意,”莫塔一直在观察几位新人练习的情况,说完后突然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打算进到训练场内。 教官笑嘻嘻的摆了摆手,递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啧啧,莫队这就给护上了~我懂我懂~” 莫塔扫了他一眼,没否认,也没说是,只是眸色里漾着几分愉悦,不言语。 夏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绿眸一眯故作不爽:“我刚才说本大爷看中你怎么不说懂?” 教官赶紧点头:“我也懂我也懂~” 莫塔没理会扯闲的两人,走到训练区,他刚一进去,江已止立马喊他:“莫塔哥,你能帮我看看持枪的姿势对不对吗?” 他也换了手枪,热的脱了外套,刚才场边教官的谈话也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心里憋闷。 光是好看有什么用,枪法还不如他呢,等级那么低,也不知道怎么被选上的!还故意给莫塔哥送那种东西,真讨厌! 都是因为他打岔,自己带来的东西莫塔哥都没吃,也没机会和莫塔哥多说几句话! “举枪我看看,”莫塔踱步到他身侧站定,江已止赶紧收回思绪,双手握枪做出了瞄准的动作。 他留了些小心思,一边肩膀故意沉的低了些,想让莫塔过来纠正。 但他等了几秒,脑海中预想的莫塔过来环抱着自己指导动作的画面没有出现,那站在一旁挺拔沉稳好似未出鞘的剑刃般的男人一动未动。 江已止有些失望的侧头瞟了眼,收枪,眼眶一红委屈起来:“是、是不是我做的太差了,莫塔哥不知道该从哪里教起……” 他话说到一半猛的噤声,对面莫塔冰灰色的眼瞳冷寂如常的看着他,令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被洞穿心思的无地自容感。 “江已止,我没过来前你姿势挺准确的,怎么我来了后反而错了?紧张?还是想的太多?” 莫塔不疾不徐的低声询问,没有说半句重话,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冷厉。 被这样注视着的人脊背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吭声,甚至不敢跟他对视。 心脏紧张的狂跳,只敢低着头盯着地面:“我……” “不用紧张,专心练习。” 没有丝毫情绪波澜的嗓音沉沉的响起,那双黑色的靴子在江已止的视线里消失,他长舒了口气,才发现额头都冒冷汗了。 莫塔并没有走太远,他在一旁的配件区选了个消音器,来到凌灼身边。 前面几轮的射击他每个人的情况都有观察,出于一些微妙的兴趣和私心,凌灼这边盯的比较多。 这狐狸从持枪到瞄准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每次开枪时他都要抖一下,像是被吓了一跳,还揉了好几次耳朵,这要是还打得准才见了鬼了。 很多新人一开始都不太能适应枪声,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给,装上试试。” “嗯?”凌灼拿着消音器在手里翻看了下,没看出来是干嘛的,扭头懵懵的问莫塔:“送我的礼物?我能带回去吗?” 他问完就想把东西往自己裤子上的口袋里揣,被莫塔失笑着拦下来。 “消音器,装枪上的,也不是礼物,你不能带回去,”他低声解释,耐心的回答了凌灼的每个问题。 说话的同时莫塔手腕一翻将掌心朝向他,示意他把枪和消音器给自己。 他想给凌灼示范一遍怎么组装,但凌灼会错了意,他把消音器往兜里一塞,伸出自己空出的手搭在了莫塔的手心上,一双狐狸眼微微弯起,脸蛋一扬,露出个骄傲的小表情。 “握手,我会~” 以前他还是只狐狸的时候,莫塔就总爱教他握手,还有类似“坐下”“趴好”“装死”之类的指令,总之就是把他当小狗一样教。 那时候他想让莫塔多陪陪自己,所以总是故意不配合,歪着脑袋假装听不懂,非得要等莫塔重复好几遍指令,再用带着点馥郁信息素的手揉揉他的脑袋,他才勉强配合一次。 那个时候莫塔就会很意外的笑的很开心,他喜欢看莫塔笑,比山上开的桃花还要好看。 凌灼翘着嘴角等夸奖,身后藏起来的尾巴在心里悄悄的摇摆。 夸奖没等到,倒是看到了莫塔的笑。 “你真是……”好像我从前养过的一只狐狸。 他笑声清浅的摇了摇头,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往前走近了些,修长的手指探进凌灼裤子侧边的口袋里,拿出了被他装起来的消音器,另一手直接从后面托起他持枪的手,带着组装。 “像这样,很简单,”他个子比凌灼高了不少,肩背也更宽阔些,从后面手把手带时,尽管他很有分寸的控制着距离,避免两人身体接触,这个动作也依旧暧昧的像从后面抱着他一样。 凌灼柔软蓬松的红发偶尔会蹭过他的下巴,轻轻软软的,像狐狸尾巴扫过一样,发丝上残留的洗发水香气很清新,味道淡淡的有点像蔷薇花。 白皙的后勃颈被高领背心挡住了,但半透的材质莫塔一垂眸还是能窥见里面的风光。 他戴了条项圈,腺体被遮挡了起来,只在项圈下方隐隐显出一点脊骨的痕迹。 即便如此,莫塔也只要一低头就能衔住他的后勃颈,咬破腺体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他对自己太不设防了。 莫塔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甚至在自己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放松了身上的肌肉,软乎乎的任由他抓着手组装枪和填入子弹。 对于他们这些alpha和omega而言,腺体是很重要的位置,他就这么把浑身上下最薄弱的后脖颈暴露在自己眼前。 实在是…… [欠。操。] 莫塔脑海里响起了另一个人格的声音,十分直白的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右眼眶里冷色调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瞳孔分离人格挣扎着想出来,脑子里的声音在不断兴奋的叫嚣着:[太乖了~快把身体给我,好想舔舔他~] 第14章 [或者让他触碰我吧~] [一定比他手里的东西好玩~] [哈~他手肯定很软~] 莫塔:……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自己当初将负面的人格放置到这个分身上时,是不是还混进了别的什么东西? 以至于这个自己在面对凌灼时就像淫。魔一样。 又或者忘了分点脑子过去,所以他口中说对凌灼的一见钟情全在集中在了……一些卑鄙的地方。 “阿嚏!”凌灼握着枪只一遍就学会了怎么组装,刚想答话,就被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刺激的鼻尖发痒。 他扭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怜兮兮的晃了晃脑袋:“唔……那个烧掉的草……” 他描述的奇怪,莫塔又走了神,反应了几秒才知道他在说烟,连忙道了声歉退开,并把想要冒出来逗弄凌灼的人格给压了回去。 第16章 “它的味道好苦,还有股焦油味,没有你的信息素好闻。”凌灼皱了皱鼻尖,对那个苦苦的草很不满。 “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夸我信息素好闻,”莫塔略感意外的看向凌灼,发现他满眼真诚,并不是为了奉承他才说的这种话,就更感到新奇了。 焚烧的气息,其实在他们一族人眼中是被视为不详的,做为栖息在森林里信仰着天空的飞鸟族而言,他的信息素气味象征着森林的大火,要么毁灭要么浴火新生。 哪一种对族内而言,都是危险的。 凌灼一脸疑惑:“没人夸吗?” “嗯,大家一般都挺害怕的,”自己平时会有意的抑制释放,出任务时释放的都是压迫性的,闻过还能站着说话的没几个。 莫塔随意的聊着,指了指他的枪:“现在再试试看。” “哦,嗯!”凌灼乖乖应下,眯眼瞄准,开枪干脆利落,正中靶心。 不远处的夏蛮手撑在护网上,身姿潇洒的吹了声口哨:“漂亮~” 也不知在夸人还是夸枪法。 梅九喝打累了也过来他这边看,另一边江已止换了枪,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凌灼心里不爽的要命。 不过就是幸运了点打中几发而已,有什么好夸赞的,而且莫塔哥还指导他了,打中不是很正常吗? 他气的牙都要咬碎了,一听夏蛮队长说接下来要去格斗训练室,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 不是他自吹,他的格斗术在他们区比赛中还得过一等奖。 江已止脸上带着笑扫了眼凌灼,心里冷哼了声,长得漂亮是吧,跟我抢莫塔哥是吧,待会儿就把你脸揍花了! 几人归还了护目镜和枪支,整齐的跟在队长身后前往下一个训练项目。 格斗场就在隔壁,这片区域里比起刚才的靶场人要多的多,几人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拳击声和低喝声。 协会里新招来的其他部门的实习生,除了保洁、食堂和行政人员以外,都被带到这里做一些基础训练。 这些人的训练服和处刑部的稍微有些不太一样,是黑色的短袖加长裤。 场馆内划分了沙袋区,器械区,休息区和擂台,负责格斗技术指导的教官是个肌肉块头很大的男人,和刚才的那位教官比起来,他话比较少,看起来也很严肃,只在几人进来的时候跟两位队长打了声招呼。 随后就扔了几幅拳击手套过来。 “戴好,你们队长说你们都有格斗底子,待会儿先1v1对打一下我看看。” 连说话声音听起来都是凶悍不好惹的那一挂。 梅九喝不太能应付得了这种类型的人,不自觉的皱紧了眉,拳套也戴的慢吞吞的,神情有些抗拒。 “告诉你个秘密,”耳边忽的有人凑近,是夏蛮,他笑眯眯的压低了嗓音,用讲悄悄话的语气说道:“这个教官其实是个社恐,还是个粉色控哦~” “……”梅九喝微微偏开脑袋,垂着眼眸继续戴手套,倒是显得没刚才那么抗拒了。 几人被教官带到擂台边,最先上场的是凌灼,江已止立马举手自荐做他的对手,旁边训练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处刑部的人要对打了”,哗啦一下子全围过来。 为了增添气氛,教练关掉场馆内的灯光,只保留了擂台上方的白炽灯,模拟了真实赛场的效果。 站上擂台的人还没兴奋,下面围观的人倒先兴奋了起来。 “哇,这就是处刑部今年的新人吗?看着不错嘛!” “来不来一把,我买红头发的那个赢~” “那我买那个娃娃脸的,他看起来挺专业的。” “红头发的美人我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了,艹,好辣啊!” “小点声,队长还在后面呢,快下注~” 新人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赌的东西也都是一个烟或者一包水煮牛肉之类的,两位队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 格斗教练在做最后的检查,注意到了凌灼的胸口,一向粗矿严肃的脸红了。 “咳,比赛时身上所有的佩饰都要摘下来,以免在过程中发生意外增加受伤的几率。” 他开口提醒,江已止整理着拳套,笑的轻飘飘:“哈哈,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凌灼低头看了眼才想起来自己戴着乳。钉。 “等我一下。” 他已经戴好拳套懒得再摘,说完后左右张望,寻求帮助的目光径直看向人群后方的莫塔:“队长……” 视线相交,莫塔看清他的唇形,靠近:“什么事?” 擂台位置高,凌灼站在上方逆着光,莫塔走近了也只能仰起头看他。 光线刺的他眸子虚眯了起来,灰眸愈发浅,透着一股清厉,看着冷冷淡淡的不好亲近。 凌灼身后,江已止立马猜到他的意图,唇角不悦的撇下。 莫塔视线里那抹红发靠近,凌灼走到擂台边,修长的腿岔开蹲跪下来,一手撩起围绳,一手用拳套笨拙的掀起了点衣服边边。 白皙的腰腹突然显现,肌肉紧致漂亮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每一道线条都恰到好处,在黑衣的衬托下好似一片细窄雪痕,让人生出种单手就能掐住大半的错觉。 周围一开始还在兴奋期待比赛的人被这一幕撩的不吭声了,血液莫名燥热,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凌灼身上。 偏偏他浑然未觉,还想把衣服继续往上捞,但拳套不方便,捞了几下都没成功,只得看向莫塔:“队长,帮我摘一下。” 要摘什么不言而喻,围观的一众alpha都想到了,小腹一紧,轻抽了声气。 “我怎么感觉晕晕的……” “好了,最有种的人出现了,挑谁不好偏偏挑莫队……”有人眼热,忍不住惋惜:“莫队最讨厌肢体接触了……” 江已止眉头拧的死紧,本想说点什么阻止,一听这人的话,停在了原地,等着看凌灼被当众拒绝的好戏。 擂台边莫塔看着那双浅蓝的狐狸眼垂下来,光影一镀,清亮又撩人,求助的声音也轻软的很。 他呼吸缓缓沉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眼角余光扫到了众人直白的视线,眸色晦暗释放出几缕压制信息素来。 干枯的焚烧气息以可怕的威压向四周蔓延,才几秒的功夫,众人便感到后颈发寒,身上冒出冷汗来,立马低下脑袋。 视线消失,莫塔这才伸出手去,抓着凌灼的衣服边推至胸口,后者乖乖的低头咬住衣服,含糊催促:“快点……” 说话时展露的胸膛迎着顶光,浅浅的樱粉被一枚银色金属钉横穿,银灿灿的十分好看。 耳根越发烫起来的莫塔:“……”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在勾引我。] 还催我快点。 [我快忍不住了~] 心里的想法和第二人格的声音同时冒出,莫塔尽量屏蔽,但视线里全是那枚金属钉反射的光,和它带出的粉润胸口,看的他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想含进嘴里…… [想含进嘴里~] 突然同频的念头,莫塔:“……” 他知道凌灼这里一定会很好看,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这么想过,那时候只是隔着带血的衬衣,都把他勾的回去就做了梦。 现在就这么近在眼前,莫塔承认,自己有点招架不住。 场馆内安静的厉害,他屏着呼吸伸手,指尖触到的地方一片温软。 在拧开那粒金属钉的一头时,凌灼的身体像被他指尖烫到般轻颤了下,下意识咬紧衣角。 衣摆深色,被口水沾湿也不显,倒是眸光水色泛滥,难以忽视。 他皮肤敏感,被触碰过的地方发酥,一边懵懂为何会这样,一边又生出更多贪恋。 呜……好奇怪…… 但是,好喜欢~ 被舒服的念头驱使,凌灼胸膛不自觉的往前挺。 白嫩紧实的胸肌直往莫塔掌心里塞,刚一碰到,就被他翻转掌心用手背给推开了。 “别乱动,”制止的声音响起,藏着些克制的暗哑。 听起来冷漠锋利,实际上莫塔被他突然大胆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大脑已经完全放空。 理智就剩这么点儿了。 未能看破人类压抑的狐狸懵懵的停住,眼睛的里的水雾不知道是难耐还是被拒绝后的委屈,眼见着要溢出来了,眨眨眼便化成了小水珠挂在眼睫上,难过的问:“为什么?” “……” 莫塔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他脖颈间的青筋都被撩的崩起来了,这狐狸竟然还委委屈屈的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失控的alpha对他有什么益处? 第15章 莫塔忍不住抬眸看了眼凌灼,后者眼神茫然的回视。 “……” 他拧着眉又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呼吸明显急促了些的胸膛,头疼的发现,这只狐狸对于某些方面似乎欠缺了太多的知识,看来得抽空给他补上。 第17章 之前几次见面,他身上都有兽类特征,没准还处在发。情期。 呼……冷静,这种时候对他做些什么都是在趁人之危。 莫塔不动声色的调整好呼吸,加快手上的动作。 银色的金属钉很快被取下来,他攥进手心里,空出的手帮凌灼把衣服拉了回去,浑身燥热,只有面上冷静:“以后在外面不可以这样撩起衣服。” 沉声的叮嘱像是严谨温柔的邻家大哥哥,只是在单纯的教隔壁涉世未深的少年保护好自己,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句叮嘱夹杂了多少的私心。 他收回释放的压迫信息素,神色淡漠的从凌灼身前退开,好像刚才险些擦枪走火的事儿从未发生过。 没有得到回答,看起来又是避之不及的态度,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擂台上整理着衣服的小狐狸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莫塔的回避。 “??” 他比刚才还要不解的歪起脑袋,视线去寻莫塔的眼睛,对方却早已看向别处。 没了信息素的压制,周围那些人缓过劲来,虽然没看全过程,但也猜到了怎么个事,看向两人那暧昧吃瓜的眼神挡都挡不住。 “嘿嘿,不对劲~” “受不了了,光脑补我都要流鼻血了!” “只是取个饰品而已,怎么感觉跟做了一样~” 凌灼无心听,郁闷的回到擂台中央,刚一站定就听到江已止的冷笑:“你也看出来了吧,莫塔哥讨厌你呢,他就是人太好才没拒绝。” 他正在为莫塔刚才的态度难过,一听到江已止这话,心里瞬间信了,微挑的狐狸眼一垂,像只伤心的小狗狗。 江已止反倒灿烂起来:“打个赌吧,凌灼,要是待会儿我赢了,你以后都离莫塔哥远一点,不准再靠近他!” “哦……”凌灼没劲的点点头:“我赢的话,你就学三声小狗叫吧。” 他不高兴,从眉眼间透露出来,兽类天生冷漠的视线令人发寒,赌注却像在开玩笑似的,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这要不就是没把他当回事,要不就是笃定自己不会输,不管哪一种,江已止都感觉受到了侮辱。 “你这算什么赌注,不应该也让我离莫塔哥远点吗?” 他不满意,凌灼嫌烦:“我讨厌小狗。” 所以讨厌的人学讨厌的小狗叫,有什么问题? “……” 可爱的娃娃脸被气的发红,咬着牙开始热身。 凌灼稍稍转了转手腕活动身体,教练上前,“嘟!”的一下吹响哨音。 擂台上两人应声而动,几秒后,江已止被反手压在地上,凌灼轻松制住他:“我赢了。” 被压制的人整个都懵了。 哈?发生了什么? 输了?怎么会?! 就凭他?! 江已止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身上忽然一痛,转瞬间就被摔在地上无法动弹。 该死,他是不是用了什么阴招? 他盯着擂台地面飞起的尘埃,正欲挣扎,钳制他双手的人不懂规则,以为打倒后就结束了,直接松开手起身,仰头下意识的去找计分的显示屏。 上一个训练项目里凌灼知道有排名后,就很在意这个。 失去桎梏的江已止飞快的爬起来,败在自以为傲的格斗术上,他自尊心受挫,心一横,一拳打向凌灼的后勃颈处。 腺体的位置一旦受到损伤,很有可能会直接改变一个alpha或者omega的等级,严重的还会导致其失去信息素和异能,变成个残废。 所以在所有的训练中协会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禁止攻击同伴的腺体。 他这一拳出去,周围所有人都不由的眉头一皱,对这种攻击行为产生了一丝厌恶。 夏蛮长腿一迈,想跨上擂台去干预,梅九喝也喊了一声小心。 擂台上背对着江已止的凌灼感受到袭来的拳风,敏锐度惊人的略一侧身便避开了这道攻击,转瞬间又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好!”周围的人捏了把汗,替他欢呼。 夏蛮收回腿,退回到莫塔身边,一双绿眸不言不语的看向台上的人,里面盛满了惊叹。 还真是……越看越让他喜欢~ 这次为了不让江已止再起来,凌灼在台下几人紧急讲解的规则中,连揍了他好几拳,注意到对方没了反抗之后才再度起身。 整个过程太快,教官愣了一下才读秒吹哨,围观的人群兴奋鼓掌。 alpha天生好斗,都是些不服输的,在格斗场的氛围下一个个肾上腺素飙升,面对强者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没人在意落败的江已止,他很快被驻场的医疗师抬下去治疗,布莱特兴致勃勃的翻上擂台:“咱俩来试试!” 数秒之后一样趴在了地上。 台下更加吵闹了,一群人已经完全兴奋起来,忘记了是1v1的对打,直接轮番上去挑战凌灼,竟硬生生将练习改成了车轮战。 教练有点担忧的看向莫塔,后者摇摇头:“出不了事,让他们玩玩。” 他也想看看这只狐狸能到什么程度。 夏蛮抬手松了松衬衣领口,眸子一瞥,看向身旁:“这么厉害,你怎么都不惊讶?” “交过手。” 夏蛮:“战况?” 莫塔看向擂台上的人,微微弯起嘴角:“被他压在了地上~” “哇哦~”夏蛮夸张的看过来,满脸的不信任:“你确定不是在占他便宜?” 占便宜…… 莫塔捏了捏手里的金属钉,感觉刚才替他摘这个时才像是在占他便宜。 这个饰品这么小巧,取下来时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他那里好像十分敏感,莫塔记得很清楚,他颤了好几下,眸子也一下子就变得湿漉漉的。 还有他加快的呼吸,隐约听到的极轻的一声呜咽,当时没有凑近咬上去,全凭自己理智尚在。 怎么就那么会勾人…… 莫塔把小巧的金属钉收进口袋里,慢悠浅淡的摇了摇头。 “可我看有些人占有欲强的可怕呢~”是在指他刚才用信息素恐吓众人不准看的事。 莫塔理亏,任他笑话也不反驳。 擂台上又被打趴下来一个人,夏蛮兴致勃勃的脱下西装外套:“我得跟他试试~” “这样赢了他就等于赢了你啊,我亲爱的莫队~” 他笑容肆意张扬的转了转手腕,开始摘自己手上佩戴的腕表。 “随你,”莫塔摆了摆手往休息区走,打算洗个冷水脸来清一清这狐狸带来的躁动。 另一头梅九喝上场。 他刚才在台下看的很清楚,也看的很出神,凌灼的打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单是这样较量不用异能的话,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但他也很想和这样厉害的人打一场,难得的提起了精神来。 他戴着拳套,身后还背着那个长布条,趁着灯光晃眼看不真切,才敢抬眸看向凌灼,心里再次感叹,好漂亮。 红发衬的人明艳,光晕中那双浅色调的蓝眸看过来,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啊,你也要跟我打吗?”凌灼紧了紧拳套,认真道:“你给我糖吃,我不想伤害你。” 黑发少年唇边闪过一丝微笑:“我好歹也是要成为处刑人的,就让我感受一下吧,不必顾虑,还有……” “我挺能抗揍的。” 他声音低柔,半开玩笑式的补充。 其实平时挺怕疼,但小时候有丰富的挨打经验,也不算撒谎。 两人的频率莫名对上,凌灼忽然也笑了下,小声道:“我也挺能抗揍的,我大哥打人超痛,不过要打我时我每次都能溜掉~” 他说起大哥,笑容很快淡了下去,轻轻的叹了口气。 教练在旁边吹了两下口哨,两人以为是开始的讯号,刚要动手,却被叫停。 “等等,”教练走上前来,注意到梅九喝身后背着一个布包的长条,严厉道:“刚才不是都说了不准带武器也不准佩戴饰品上场吗?你怎么还带着武器上来?这布里包的什么,我给你拿下去……” “别碰它!”梅九喝忽然反应特别大的侧开身,避开教官伸过来的手,并快速的把背的布条绕到身前来抱在怀里,弓起腰蹲下身。 这是一个下意识保护的动作,他手指死死的抓着布条,指尖用力到发白,清秀的脸庞一瞬间血色褪尽,瞳孔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这种颤抖在他蹲下身后浑蔓延到全身,惨白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病态的恐惧,被垂下来的黑发挡住了大半张脸。 “不要抢走它……不要……” 细哑的嗓音也在发颤,隐隐带着哭腔。 凌灼离得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梅九喝给过他糖吃,在他心里是个好人,而教官讲话那么凶,他以为对方是要抢梅九喝的东西,立马侧身挡在他前面,手一伸勾住教官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狠狠摔在地上。 第18章 教官表情懵逼了瞬,腿骨磕在地上传来剧痛的感觉:“啊!” 左腿估计已经骨折,他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想快速起身,双手却被凌灼卡着无法动弹。 头顶上方传来了冷厉清幽的警告声:“不要抢他东西!” 凌灼压低了眉头,一双眼眸化成了小刀子眼,凶巴巴的。 不远处突然一声冷喝:“凌灼,你在干什么?!” 第16章 莫塔刚洗完脸回来,就看到凌灼突然动手揍教官,还听到了清晰的骨折声,连忙赶来制止。 被叫到名字的狐狸循声扭头一看,他的人类已经翻上擂台,大步走过来:“松手!” 凌灼愣在原地,以前就算把莫塔的东西打碎了,也从来没见他这么严肃过,更没被他用这种语气说过。 “可是他……”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一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惊讶的看着自己,而莫塔的眼睛就好像山里冬天的水,冷的人心里痛痛的。 他产生了一丝疑惑:莫塔在生气,为什么?因为我打了人? 可是他想要抢别人的东西啊…… 他想不明白,眼睛茫然的仰视着身前的人,上目线使得眼尾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垂了下来,看起来像只懵懂的狗狗。 莫塔更多严厉的话到了嘴边,被他这眼神看的咽了回去,颇为无奈的低叹了声:“这里不允许私自斗殴,你今天第一天就殴打教官,是想直接被开除吗?” 开除? 狐狸眨了眨眼,花了几秒才理解这话的意思,立马摇头。 那还不松手……莫塔想说,但看他呆呆的,索性闭嘴,手递过去,将他拉了起来。 隔着作训手套握在一起的手一触即放,凌灼还没来得及回握,掌心就空了。 “没事没事,”没了钳制,教官缓缓翻过身:“是我大意了,他刚才打了那么久,估计正在兴头上,我不该轻易上前的,也不该冒然去拿那小子的东西,真没事,你们继续训练。” 回过神来冲上来扶他的布莱特:“可是教官,你腿都骨折了……” 他默默的提醒,教官:……apple u,我不要面子的吗? 一旁的梅九喝缩在地上,因为忽然惊惧,信息素开始外溢,一种厚重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粉扑扑的,像落在棺木上的尘埃。 有人受不了的捂住了口鼻。 夏蛮早就上到擂台,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发现他依旧没有缓解,便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他的脑袋上。 刺眼的灯光被挡去,梅九喝的眼前变暗,鼻尖飘来了一缕淡淡的奢华的,像加了冰片的麝香,微凉中混着淡淡的奶油味,很奇妙,他紧绷的情绪意外的被缓解了不少。 “我先带他去医疗部,”夏蛮挽着衣袖,轻松一捞就将他打横抱起。 驻场在训练室这边的医疗师都在替刚才被凌灼打伤的人处理伤口,人手不够,他带着梅九喝去医疗部的办公楼层。 另一旁布莱特扶着骨折的教官,跟在莫塔身后前往医疗部。 走之前莫塔点了点爬到大腿上的机械变色龙:“留在这儿照看着点。” 变色龙表面皮肤化成黑色,酷酷的点了点头从他身上爬下来,径直爬到了擂台四周的立柱上。 立柱是红色的,它上去没一会儿后颜色就变成了红色,难以察觉。 擂台上只余下凌灼孤零零的站在灯光下,微垂着被光线照的毛茸茸的脑袋,失落的看自己的掌心。 这是重逢后莫塔第一次牵自己的手,可是…… “卧槽兄弟,你牛啊,教官那么大个头你一下就撩倒了!” “真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啊,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哈,就是实在太意外了!” “就是就是,诶兄弟,回头加个好友呗,我家就是c区的,下训后带你出去玩~” “别听他的,这小子一看就不怀好意,加我的加我的~” 身边突然围过来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太适应,一言不发时令人惊艳的脸冷酷的厉害。 同组的诺亚上来解围:“别烦他啦,先去训练吧,咱们还没转正呢。” 众人想想也是,纷纷散开。 凌灼从擂台上下来,坐在长椅上默默的摘拳套,江已止包扎好了伤口返回,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怕你不知道,好心告诉你,”他拿着冰袋边敷脸边幸灾乐祸。 “莫塔哥他最讨厌对自己的同伴出手的人了,我以前见过,他带队去我们那里调查一个a级畸变体,一个队员因为队友失误放跑了目标,就打了起来,他当场就将那两人关押,听说之后被训得很惨。” “……”凌灼低着头摘拳套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他,后者也转过脸来,满眼讽刺的笑。 “而那两个人之后还被开除了,莫塔哥和教官认识的比你久,算是他的同伴,你打了教官,他眼里容不得沙子,肯定不会再要你了,依我看你还是趁早申请转组吧,还能在协会混口饭吃,外面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他说的话不好听,凌灼心口堵堵闷闷的不舒服,一点儿也不想理他。 他将摘下的拳套按照规定挂到墙上,想了想,还是觉得气闷,再度折回来,垂眸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赌气般否认:“不是的,莫塔不是这样的人!” “哈?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我跟莫塔哥认识这么久还能有错?” 江已止受不了他这种看狗一样的眼神,唰的一下站起来,没待他话说完就急匆匆打断,脸上表情不悦。 他刚起身便注意到了擂台立柱上的那只变色龙,眼神一转,突然又笑起来:“这不是莫塔哥的机械变色龙吗,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凌灼跟着看去,摇了摇头。 原来莫塔还给这个丑东西取了名字……还以为他只给自己起过名呢。 这家伙有哪里好的,光秃秃的,连皮毛都没有。 以狐狸的审美来看,它只适合被吃掉。 “eh nuo(游隼),”江已止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音节,得意的挑了挑眉:“这是莫塔哥的家乡话,你不知道吧~” 凌灼看着娃娃脸人类和秃毛丑东西,讨厌+1 江已止热情的走到立柱边,笑眯眯的伸手:“你好啊eh nuo,还记得我吗,咱们以前见……” 手指靠近,那变色龙身上唰的一下冒出尖尖的刺来。 拒绝抚摸。 跟他主人一样不好亲近。 江已止吓了一跳,脸上笑容僵住,还未发作,那只变色龙脑袋一歪,无死角的眼球咕噜噜转向凌灼这边。 后者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出于狐狸的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下一瞬变色龙的两只后腿来回颠了颠蓄力,突然猛往前一蹦,把自己弹射到了凌灼的身上。 “啊!!” 被讨厌的东西弹个正着,凌灼气黑了脸,惊慌失措的举着胳膊把它的老远:“你下去!” 江已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这变色龙区别对待,一口血险些要呕出来,咬牙低骂:“蠢东西!” 非但不下去似乎还很喜欢凌灼的变色龙:(ˉ▽ ̄~) 哼哼~~ 它把尾巴紧紧的绕在凌灼的手腕上,弹出舌头舔了舔他露在外面的手指,把人刺激的更加炸毛后,心满意足的扒着他。 江已止深呼吸了好几次脸上才重新浮现出笑:“总之我也是一片好心,你早点转组吧,或者用你这副皮囊去爬会长的床试试,没准能继续留下~” “等等,”看出他想走,凌灼突然想起来件事,撩起眸子问道:“你怎么没学小狗叫?” 是两人比赛前的赌注。 江已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周围悄咪咪在吃瓜的人一听,立马笑嘻嘻的起哄:“对啊,叫一个叫一个!” “你!”江已止瞪着眼睛走近,咬着腮帮质问:“你存心羞辱我是不是?” 旁边就有人凉飕飕的笑:“不是你自己要打的赌吗,我可是都听到了的!” “就是,愿赌服输!” 一群人闲不住,除了训练外的任何事都能吸引他们。 江已止死死的瞪了眼凌灼,脸涨红的“汪”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开。 被瞪的狐狸:???瞪我干嘛? 。 医疗部在协会办公大楼的第八层,就在处刑部的楼下,梅九喝被夏蛮带到这里,脑袋上始终罩着他的西装外套。 夏蛮把他放到病床上后想拿开外套,被一旁的医师部长阻止。 “他这症状有点像动物应激,先让他待在昏暗的环境里缓缓吧,”说话的女alpha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扫了眼就清楚是什么情况,交代完淡定的去冷库取药。 夏蛮在病床边坐下,看的被衣服笼罩的人还在发抖,便拍了拍他的手安慰:“放松点儿宝贝,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第19章 他讲话语调一贯的轻慢上扬,又加上从小居住在海外,唤人的称呼总是换着花样的喊,听起来颇为轻佻。 梅九喝胳膊一被碰到便颤了下,将怀里的长布条抱得更紧。 “别碰!不能碰我……会倒霉……” “爸爸会打我……我不要再被卖掉了求求你……别靠近我……” 细细碎碎的话语从衣服底下传出来,夏蛮愣了下,缓缓笑开,手非但没拿开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那我更应该靠近你了亲爱的,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感受到掌心下的人发抖的没那么厉害后,继续引诱:“很有趣哦~” 衣服动了动,梅九喝脑袋从里面拱出来一点点,乌眸看过来:“是什么?” “用金钱兑换幸运值,”夏蛮收回手,并起的手指虚空一晃,夹住了一张金卡。 “这个能力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没什么用,不过对于我来说恰到好处,因为……”他挑了挑眉,笑容灿烂:“i'am rich~” 第17章 分化获得的异能往往跟其自身等级相关,夏蛮作为a级的alpha,他的异能“金钱幸运法则”也属于a级。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也有将异能发挥出超越等级能力的,比如他所知道的境外三大畸变体组织中,一日蝶家族的长女红游。 是个和自己一样a级的alpha,异能“破茧”却罕见达到了s级。 “???” 梅九喝没什么光芒的墨色眼睛里露出不解的神色,他对分化异能了解不多,对“幸运”这个词更是陌生。 夏蛮索性给他示范起来,他拿出手机随机点开了一个抽奖的卡池给梅九喝看。 “比如抽这个卡,游戏设置了概率,很难一发中,但我只要这样……” 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卡:“这样的必中幸运我只需要一千块兑换,然后……” 半空中响起了爆金币的声音,声音落下后金卡消失,他抬手抓住梅九喝的手腕,示意:“点一下试试~” 梅九喝知道这种游戏,长大后他也玩过,但因为太倒霉,他的人生里从来都是满出。 他半信半疑的点了下抽卡,随着一阵花里胡哨的特效过后,手机上弹出了奖品。 “啊,中了……”他惊讶的瞪大了眼,一旁的夏蛮笑的得意明媚:“从没这么幸运过吧~” “嗯,从没有,”梅九喝震惊的点点头,又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不过夏队,我刚才看这个池子保底也是一千出,你这……” 夏蛮:“……” 炫技失败的队长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下:“……小倒霉蛋!” “……抱歉。” “你的能力和我的很相似,属于概念系呢,”这种能发挥到极致的话,也很强,虽然不像莫塔那些s级那么变态。 夏蛮收回手,唇边勾起抹矜贵又温和的笑:“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哦~” “……”这种肯定的话,梅九喝过去的人生中从未听到,他一时怔愣,本就阴闷的性格连句谢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医疗部诊室的窗户开着,带着凉意的风偶尔撩动薄而轻的纱帘,夏蛮坐在病床边,长腿随意搭着继续闲聊:“你的名字也挺有趣的呢~” 梅九喝,没酒喝。 “登记的时候父亲喝多了,随口抱怨说‘没酒喝啊没酒喝’,工作人员大概不想跟醉鬼说话,就这么记下来了。” 他三言两语里透露出来的都是个小可怜蛋,对夏蛮这种出生就踩在黄金堆上的贵公子而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 但他一贯温柔有涵养,对于他人的遭遇既不高高在上的怜悯,也不拿来当笑话,只是笑着点点头,英气的脸上不见半分惹人不快的神情。 梅九喝情绪缓和不少,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将西装外套递还给他,突然想起自己惊惧前的事,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对了,莫队在哪?我得去找他说清楚,不能让他误会凌灼!” 虽然……主动去找莫队说话感觉还是有些可怕。 开刚才他太慌张,多亏了凌灼,却害得他被莫队训了! 他那么在意莫队,现在得多伤心…… 一想到凌灼会伤心他就着很急,一旁的夏蛮却笑眯眯的撩了撩坠在额前的金发:“放心吧,依我对莫塔的了解,他压根就没误会~” “刚才那么多人都看着,他先开口训话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让大家没有意见,不然殴打教官我们凌灼宝贝可是要被处罚的~” 夏蛮穿回西装外套,边整理衣领边道。 拿着安抚剂回来的医师部长闻言指了指旁边:“你猜的一点儿没错,他就在隔壁呢。” “诶嘿~走,带你去看看……” 夏蛮眼里闪过一丝坏笑,拎着梅九喝的衣领把人带到隔壁门口,悄悄往里看。 房间里教官坐在病床上,医疗部的另外两个医师正在帮他打石膏,扶他过来的布莱特已经返回训练场。 莫塔倚在一旁的病床边,给教官递过去支烟:“抱歉,我的人下手没轻重,他不是故意的。” “诶,莫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稳住那帮崽子就够了,我真没事,哪用得着你道歉啊!” 教官接了烟叼嘴里,正在忙活的医师头也不抬道:“患者禁止抽烟。”他又讪讪的把烟夹回了耳朵上。 莫塔提了提嘴角,很浅的笑了下:“行,等你恢复了我带他来跟你道歉。” “哟,不对劲啊莫队,”教官虽然看着严肃,但依旧是个爱八卦的,尤其是和协会里这位传说级的队长有关的。 他一听莫塔这话表情立马变得暧昧起来,连同两个忙活的医师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两人谈话。 “这新人身手不错长得也好,我估摸着转正是没跑了,但这还指不定是分到谁的队呢,咋听莫队这语气,他就是你的人了?内定了?” 这可太新奇了,整个协会从来没见莫塔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他一项对谁都是公事公办,这一开口就“我的人”“我带他来”,很显然是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生怕有人去找凌灼麻烦似的。 护的这么好,很难不让人怀疑。 周围几人和门口偷听的几人瞬间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公司里流传的谣言,说是莫队开荤了,对象是只狐狸omega,该不会就是…… “别多想,我们部门很公正,没有内定一说,入选的队员都是凭实力进来的。” 面对一众好奇探究的目光,莫塔神色如常:“等他通过考核后,我会努力去争取让他来我的队伍。” 凌灼的身手各方面都很不错,想要这样的人才,并不稀奇,何况……他那么合自己胃口。 此话一出,众人听在耳中就更觉得不对劲了,毕竟协会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哪个新人不想进最强处刑人的队伍,哪用得着他去争取人。 八卦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里头明晃晃的在说:oi~~~有情况~~ “啧啧,我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莫队,你要不跟兄弟说个实话,那天群里聊的那位,是不是就是他?” 教官憋不住好奇,硬着头皮问出了口,门口的夏蛮默默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种话在我这儿问问就行了,可别去他跟前问,他脸皮薄,会被吓到的。” 这时候但凡有一个一队队员在现场,都要说一句“老大在扯鬼”。 那小子脸皮薄?笑死,他们都怀疑凌灼压根就没有这种道德认知,不然怎么能那么镇定的当众说想跟队长做,甚至避。孕套都送上了! 可惜教官当时不在场,一听莫塔这话立马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去问凌灼,并再次追问了遍。 后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低低的笑了下:“好好养伤,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端的是云淡风轻俊逸潇洒,好奇的众人抓心挠腮。 他一走,门口偷听的两人赶紧撤回到隔壁病房。 留在教官病房内的两位医师等他走了才敢开口:“你说的那位新人身上有莫队的信息素气味吗?” 教官回忆了下,摇头:“好像没有。” 医师09:“哦,那估计就不是。” “为啥?”教官不解:“我刚才还听隔壁射击教官说,莫队手把手带着那新人练的,咱基地谁有过这待遇?” “嘶,这倒是没有,不过莫队今天眼睛不是重瞳,也没有戴手套,说明不是生人勿近时期,带一带也没什么吧,虽然罕见。” 协会流传着一个隐秘的规则怪谈,当一队队长右眼是重瞳且戴着手套时,千万不能和其有任何肢体接触,不然可能会挨揍! 医师21在一旁狂点头:“先不说这次处刑部里选进的实习生没听说有omega,单就说谣言里的一夜情,发生亲密行为的话,双方身上势必会留下对方的信息素气味的。” 刚才莫队身上就没闻到,那新人身上也没有的话,十有八九就不是。 第20章 教官一拍大腿,还是不同意:“万一呢,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医师21鄙视的看过来:“这你就不懂了吧,**里的信息素浓度很高,气味可以停留一周以上,更别说弄到里面了,只会让那人像被莫队腌入味了一样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信息素气味。” 医师09接着说道:“咱莫队什么实力?s级的alpha,他留下的信息素能那么快散掉吗?” “……万一没弄里面呢?”教官不死心的反驳。 两位医师冷笑了声:“哼,alpha在做的过程中,会不自觉的释放出信息素来,受本能影响还会不受控制的想要标记对方,并产生出啃咬腺体的行为,即便莫队能克制,他们两人身上也一定会沾到彼此的信息素的。” “而且,别低估了alpha被引发易感后的占有欲,堪比野兽!” 哑口无言的教官:“……” 他自己就是个alpha,再清楚不过。 虽然力量感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普通人强太多,但因为会受到信息素影响,网络上也看到过不少匿名嘲讽他们像动物的言论,尤其是omega发。情时还会出现兽类特征。 看来医师的话也没说错,教官倍感惋自己猜错。 “……啧,我刚想磕他俩来着。” 第18章 被议论的绯闻主角之那个狐狸omega,一整个下午都在闷闷不乐。 尽管他清楚莫塔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可江已止的话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 小动物脑筋直,有时候转不过弯来,而莫塔曾经又恰好离开了他,这让他越想越不安。 他等了一下午没等到莫塔回来,那只讨厌的光溜溜的变色龙还一直黏在他身上,晚上下训后凌灼没办法,只能把它带回宿舍。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老实待着不许乱跑,不然我就吃了你!” 变色龙被放在了远离床的书桌上,歪着脑袋一幅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凌灼的身影进到浴室,关上了门。 里面响起了浴缸放水的声音。 水声哗啦啦的,片刻后停下。 莫塔家的别墅二楼,浴室门打开,他穿着浴衣抱着脏衣篓出来。 今天忙完任务后已经是下训时间,他身上沾了些畸变体的血,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便没再返回协会大楼,而是直接开车回家。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掉身上的脏污。 将染血的衣服往洗衣机里塞时,口袋里掉出一枚银色的金属钉,反射着微光闪了闪。 莫塔弯腰捡起,托在手心里看了看,想起饰品的主人,唇角勾起。 这么简单的样式,怎么能被他戴的那么色气,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这个。 今天走之前忘记还给他,先替他收着,明天再带去协会好了。 莫塔闭上右眼,眼瞳颤了颤之后睁开,身边多了一个分身。 这是他的第二个分身,第三人格,呆呆的反应有些迟钝,一出来就盯着他手心里的金属钉看。 看了会睁着冰灰色的眸子眨了眨,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啊,老婆的。” 莫塔:??? “……谁教你这么喊的?” “莫塔。” 莫塔本体:…… 不用想也知道说这种话的只有可能是自己的第一个分身,他揉了揉眉心,纠正自己的第二个分身: “你别听他的乱喊,老婆这个称呼,是要等我求完婚,对方答应后我们领证,并按照族里的仪式标记后才能喊的称呼,知道吗?” “哼,瞎说,”莫塔的右眼瞳又颤了颤,第二人格强行占据本体的身体,唆使另一个自己:“呆子,你听我的,根本没他说的那么复杂,老婆就是你喜欢的,想。操的,想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不拔。出来的……” 他话没说完被莫塔本体按着眼睛压了回去。 “算了,我在这里跟你们较个什么劲……”左右都是自己,这样站在阳台上自言自语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他把分身留在这里干活,自己返回客厅,从橱柜里挑了个小小的饰品盒,将里面的宝石胸针取出来,用来装这枚金属钉。 装好后本想放回柜子里,怕弄丢,又带到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他留在协会的那只变色龙的眼睛是摄像头,莫塔放好盒子后,打开平板开始查看监控。 一打开屏幕里就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耳朵尖尖上有一小挫火红的毛毛,颜色由深到浅,贴近头发时就变成了淡红色。 “这个是聪明毛,”从阳台跟进来的第二个分身在床边探头过来,指着凌灼兽耳上那搓红色毛毛说完,指尖滑到兽耳耳窝处:“这个是犟种毛。” 耳尖的毛毛只有一点点,耳窝的毛毛又长又多。 分身脑袋把屏幕完全挡了,莫塔无语的扒开:“又是他教的?” “嗯,”第二分身冰灰的眼眸认真的睁大,点点头总结:“所以老婆又犟又不聪明。” “……” 莫塔看看自己的分身又看看屏幕里睡着的人,倍感头疼:“不准这么说他。” “可是这样的老婆,可爱~”一直呆愣愣没表情的分身也在看屏幕,少见了笑了下,嘴角微抿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莫塔已经懒得再争执,想着打不过就加入,顺着他的称呼说道:“别乱喊,是我老婆。” “嗯,”这个分身听他这么说一点脾气都没有,脑子也迟钝,见他纠正,便认真的点头改口:“你老婆真可爱~” 莫塔:“???” 怎么听起来更不对劲? 好像被迫被自己搞上了背德文学? 本体沉默,第二人格立马占据半边身体,右眼变成重瞳的眼眸不爽的眯起来:“哈,真不要脸,明明是我先心动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 说都说了,反正也只有自己知道,莫塔没有改口。 第二人格气个半死:“凭什么?就凭你会做梦?” “那不然呢?你一个不存在的家伙……” “放老子出来,打一架!” “……无聊,滚回去。” 莫塔和‘莫塔’在吵架,表情一会儿冷漠一会儿压低着眉头生气,第二分身从来没见过这场面,好奇的盯着本体看。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两人在争老婆,眉间拧成小疙瘩努力思考了下,举手:“那个,你们的老婆能分点给我吗?” 他也喜欢,感觉香香的尾巴毛茸茸的,想抱在怀里。 “……” “都说了不能这样说他,不礼貌……”莫塔下意识的纠正自己的分身,又想到自己被他俩带偏也这么喊了,一时无语。 几人说话时屏幕里那只睡着的狐狸耳朵忽然动了下,这边莫塔赶紧噤声。 透过变色龙的眼睛,莫塔看到了凌灼小半张精致的脸,还有一半埋在枕头里。 他大概睡的不太好,在梦里也眉头紧皱着,和发色相近的眼睫偶尔轻颤。 身上被用来当睡衣的白色的t恤看着有些宽大,不太合身,衣服下摆稍长,盖到了大腿,一条火红蓬松的大尾巴从他雪白的两腿之间穿过来,绕到胸前,被他自己抱在怀里当抱枕。 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睡姿。 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变色龙应该就站在他的床头柜上。 他竟然放心把eh nuo带回宿舍,估计是还不知道它有摄像的功能。 那自己现在这么看他,倒像是个变态的窥视行为了,实在不礼貌,也不尊重。 可是…… 莫塔盯着屏幕里蜷缩成一团的人,视线一点点从凌灼脸上下移,越过锁骨,肩头,凹陷的腰线,最后停在了他裸露在外面的长腿上。 脚踝细细的,踝骨线条清晰又漂亮,放松状态下腿肉看着手感极佳,很适合搭在肩头或缠在腰上…… 咬一口应该也不错。 犬齿无意识的咬了下舌尖,莫塔从窥视中体会到了别样乐趣,十分卑劣,但难以抑制。 小腹更是紧的发酸,想凶猛的、狠狠的侵占。 又想浅浅勾弄,厮磨。 有些地方紧紧是用目光这样注视,就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兴奋。 脑子里甚至不用刻意去想,就自发的冒出了许多恶劣乃至绯糜的画面。 “糟糕……”暗哑的嗓音自言自语般低喃。 莫塔抬手扶额,感觉自己在这狐狸面前愈发像个变态了。 第19章 [族里的长老要是知道咱们的族长大人一边偷窥一边发情,怕是要崩溃~]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第二人格哼笑着幸灾乐祸。 无法反驳,莫塔也没想反驳,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冷着脸收回分身。 欲关闭屏幕时,他注意到这狐狸贪凉,被子全堆在一边。 就算房间有暖气,这样睡一晚估计都会着凉。 上次在e区见到他时,就穿的很单薄,现在睡觉还踢被子,不会照顾自己呢。 第21章 莫塔无奈的轻笑了声,按住屏幕的说话键低声交代:“eh nuo,替他把被子盖上。” 低沉温润的嗓音很轻,在夜色里像是耳语般,带着白日里没有的温柔。 得到指令的变色龙体型变大,伸出机械臂替凌灼盖被子。 睡的迷迷糊糊的人没有惊醒,只是甩了甩耳朵来表达被吵到的不满。 画面晃动了会儿后再停下时,凌灼身上已经盖好柔软的被子,白色蓬松的羽绒被将他裹在里面,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饱饱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凌灼带着变色龙去处刑部归还,却没见到莫塔,不仅如此,二队的夏蛮队长也不在。 一问才知道两个大忙人分别去其他区出差杀畸变体去了。 他们这些试训的实习生上午是行政部安排的课程,下午是各种体能训练。 上课凌灼照例坐在最角落,恢复好的梅九喝给他带了一杯甜甜的绿色饮料来道谢。 听说是甜青杆汁,喝起来有股植物的清香。 他咬着吸管坐在下面听,安梨在讲台边投放了几张照片出来,分别是一只绚丽的蓝色闪蝶,一条盘绕的砂砾色响尾蛇,和一个黑色的飞鸟纹。 其中那只飞鸟纹,凌灼见过两次,一次是红色的,在一个人的腺体上,还有一次是黑色的,在那瓶催化剂的瓶子上。 他记得那天莫塔见到这个标志后,神情很严肃的离开了。 他稍稍起了兴趣,恰好安梨部长正在介绍。 “这是目前国际上最大的三个犯罪组织。” 安梨点了点屏幕,闪蝶的那张图片被放大:“一日蝶,由红氏家族掌控,活动范围主要在海外的北部雪原,是一个由畸变体和alpha共同组成的组织,他们相对来说比较中立,听说最近在家族内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组织的人了。” “响尾蛇,一个全部由b级以上畸变体组成的团队,目前最活跃的一个犯罪组织,腺体交易、omega买卖、走私等等一切不法的事他们都干,它们的首领朝弥歌是为数不多的s级畸变体,协会重点监视对象。” 目前主要活动范围在境外南部的雨林末地,联邦大陆有a协在,这些组织没法明目张胆的过来。 安梨部长讲解的声音不疾不徐,凌灼听了个开头就有些犯困,他天生不爱上课学习,一听到这种大段大段的话就脑袋晕乎,眼皮子都快耷拉下去了,画面一换,停在了那个黑色的飞鸟纹上。 他立马睁开眼。 “最后这个组织……” 安梨停顿了下,看向底下坐着的几位年轻的面孔,认真道:“名叫报丧鸟,是曾经最大的犯罪组织,也是最危险的一个畸变体组织,你们与之接触要更加谨慎。” 这个组织的人行事作风全凭喜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曾经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玩,就给一位孕期的omega注射催化剂,想看看畸变后的母体生出的小孩是不是也会是畸变体。 结果导致母体和胎儿畸变,在短短几分钟内身体肿胀扭曲,痛苦的爆裂成了碎块。 而畸变的胎儿还没有死亡,从破碎的母体里爬出来时,受到畸变影响,爬在地上舔母体的血喝,蚕食了近半个小时,胎体承受不住畸变的力量才死亡。 那些拿这事取乐的人,将录制的画面大张旗鼓的发布到网上,毫无人道的行为引起了普通人群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慌。 “安梨部长,为什么是‘曾经’?”认真听课的诺亚不解。 “问的不错,”安梨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切换出了一张新的图片来:“其实这个组织以前的标志是这个。” 一只黑羽红瞳的噪鹃鸟。 “现在的这个标志它来自于一个信仰天空的族群,这个族群的人的腺体天生可以分化出异能,即使畸变也会达到a级以上,十分稳定,是最优秀最有潜力的一族,黑市上千金难求,拍出上亿的价格是常有的事。” “哇,这么值钱,随便仿制一些拿去卖不得赚翻了?”诺亚脱口而出。 布莱特狂点头:“是吧,虽然这么说不厚道,但真的好值钱啊!” 安梨的视线似笑非笑的扫过来,两个实习生低下头,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我们就是说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正常,”干练的女alpha没给两个新人太大的压迫感,笑着耸了耸肩:“不过很遗憾,飞鸟族腺体上的这个纹路是天生的,无法仿制。” “啊……”诺亚忍不住发出了声可惜的感慨。 “以后你们出任务遇上了有这种纹路的畸变体,击杀后切记必须要完整的取出腺体,交给协会。” 话题被带偏,安梨便顺便补充。 “咱们协会也售卖这个吗?”有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她摇头否认:“是回收销毁。” “为什么?难道是要围杀这个族群?” “不,是保护,”安梨低叹了声:“飞鸟族已经被灭族了。” 这下不止诺亚,连江已止和布莱特都觉得很可惜。 这是他们第一次了解到这个族群,还想继续追问,安梨眼看着时间不够,敲了敲讲桌:“言归正传,这个组织改换标志是因为,灭亡的飞鸟族腺体几乎都掌握在报丧鸟新首领手上……” “而它们为什么是‘曾经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因为它们的新首领秦默已经被你们的莫塔队长抓住,送进了公海监狱。” 百鸟无首,这几年便安静了不少。 “不愧是莫队,差点忘了这个,哈哈~” 原因这么简单,坐在前排的三个人拍着脑门才想起来,嘻嘻哈哈道:“既然这个组织没落,那咱们以后应该都遇不上它们吧?” “并没有没落哦,”安梨笑眯眯的提醒:“它们只是退到了海域上,盘旋在海面的猛禽一旦上岸,必定会带来灾难,到时候就需要靠你们咯~” “呃……”三人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凌灼坐在后排困的实在没抗住,中途就开始打起了瞌睡,那只跟着他的变色龙趴在他的肩膀上,昂着脑袋,像只守卫国王的忠诚士兵。 当天结束训练后,他又跑去处刑部看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广玐的人告诉他队长还没回来。 他蔫蔫的回去,第三天刚在处刑部门口探出脑袋,广玐就殷勤的迎上来:“队长还没回来呢,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拿出对待队长夫人的态度,笑容灿烂的看向凌灼,一旁二队的萨金不甘示弱的凑过来:“没准是来找我们夏蛮队长的呢,快进来坐坐,想喝点什么?” 两个高大健壮的alpha堵在门口,抬起来招呼凌灼进去的胳膊肌肉鼓鼓的,凶悍的脸上咧着和长相不符的温和的笑。 看起来有些诡异,不像是要请人进去喝东西,倒像是要把人骗进去揍一顿。 凌灼不怕他俩,但他前不久才因为揍了教官被莫塔教训,这会儿怕一失手又揍了他俩,摇头拒绝:“不了,我明天再来。” 明天莫塔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借着还机械变色龙为借口,和莫塔说说话。 他要是还生自己的气,就把尾巴给他摸摸好了。 以前自己抓坏了沙发,打碎了东西,被莫塔抓去“案发现场”认罪时,他只要把尾巴绕过去给莫塔摸摸就能免去说教。 要是再朝莫塔翻开肚皮,他就会彻底消气,然后给他开味道很好的罐罐。 第20章 想好了怎么哄人类,凌灼这次离开处刑部门口时心情好了不少,跟等在走廊边的梅九喝一起去训练。 和他搭上话的两个队员恋恋不舍的看向走廊,广玐没什么营养成分的脑子里迅速的脑补出了一段虐恋:受命外出的将军留下了刚刚新婚的貌美人妻独自在家,迟迟未归。 夫人因为担心丈夫,便日日前来营地询问,期盼着能有将军归来的消息,一来二去和营地的小将士熟识,小将士为了更好的照顾夫人,尽心尽力,最后尽到了夫人床榻…… 虐恋突然转向了18+h.漫,广玐赶紧打住思绪,摇头感叹:“突然觉得,队长一直不回来也挺好~” 这样天天都能看到超带劲儿的大美人! 他脑子弯弯绕绕脑回路清奇,完全忘记了只要凌灼通过考核,大家就是同一个部门的人,天天都能见到。 萨金扭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广玐还不乐意了:“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这个脑子当初是怎么进部门的。” “???”广玐瞪着浓眉大眼,没反应过来,萨金笑的更加坏了:“哼哼,你刚刚的话我可都记下了,等莫队回来我要去告状~” 广玐:“啥?!!!” 救命,他就是一时口嗨!! 然而到了第四天,莫塔依旧没有出现在办公室,夏蛮队长倒是回来了,抽空还去训练基地转了圈,见大家适应良好就走了。 第22章 之后几天也是,眼见着试训期过完,明天就是实战考核,凌灼都没有再见到莫塔。 夜里他躺在宿舍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这和他来时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至少可以和莫塔说说话的,就算他不记得自己了。 可现在却是连人都没见着。 非但如此,上次莫塔离开前还很凶的叫他名字了。 看来那个江已止没说错,莫塔讨厌我。 凌灼抱着被子眉头拧紧,心里冒出股无名火来:“凭什么!明明是他先丢下我的!” 气鼓鼓的话语落下,身后的尾巴像鞭子一样重重的甩,捶的床邦邦响。 甩了几下后他一骨碌爬起来,拧紧的眉间又伤心的松开,垂着脑袋叹了声气。 “但我那时咬了他,弟弟说人类不喜欢会咬人的动物……” 哪怕他觉得莫塔是特殊的,可是,他不止一次见过人类对待路边的流浪狗是多么的残忍。 理由是怕他们咬人。 “啊……好烦,”他嘟囔着揉了揉脑袋,一头红发被揉乱,显得更加蓬松柔软。 怀里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尾巴,伸出粉嫩嫩的舌尖舔毛毛,偶尔抬起手刮刮兽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疏解压力。 床头柜上的变色龙本来搭着脑袋睡觉,见他坐起来,也跟着抬头,脸转了过来。 它做的非常仿真,凌灼跟它待了七天,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它了,这会儿松开尾巴,把它当成了树洞:“喂,你跟在莫塔身边那么久,你说说,莫塔是不是在生我气?” 变色龙歪了歪脑袋,机械齿轮构成的脑子没法理解他的话。 “肯定是,他连你都不要了,就因为你在我身上待过,他讨厌我……”凌灼也没指望他回话,笃定般继续自言自语。 轻软的声音带着些委屈,沉默的变色龙突然往前爬了几步,一只眼球里闪了下很小的红光。 “莫塔不讨厌你。”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它身上传出。 这声音响的突然,背景音还很嘈杂,像是在刮着大风的室外,风吹的呜呜响,又好像有海浪声,隐约间凌灼还听到了很轻的钟声。 感觉在哪儿听过,但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刚才变色龙说的那句话上,那是莫塔的声音! 他高兴的尾巴炸开毛,直直的翘在身后,盘腿坐着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狐狸。 “真的?!” 声音也一改刚才的沮丧,夜色里浅蓝的眼眸睁的大大的看着机械变色龙,期待它再回应。 变色龙闭着嘴巴,没有再开口,刚才的声音只是昙花一现。 凌灼兴奋竖起的尾巴一点点垂下去,没劲的晃了晃:“我知道了,这应该是你模仿莫塔的声音说的,对不对?”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安慰,”他伸出指尖戳了戳变色龙的脑袋:“莫塔不要你的话,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放心,我会给你喂机油的。” 他单纯的将这只机械变色龙划分到了被莫塔丢弃的位置,生出了一点感同身受,很是大方的说道。 远处看着监控的莫塔盯着画面,很轻的勾了勾嘴角。 他刚才给协会回完消息,不自觉的就点开了eh nuo的摄像画面,一打开就听到凌灼说自己讨厌他。 误会的挺深。 已经重新躺回床上的狐狸盯着天花板,嘴里还在嘀咕个不停。 一会儿说想弟弟妹妹,一会儿又要变色龙跟他一起去道歉,一会儿还打听起了考核内容,看着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明天有实战考核,他这样休息不好可不行。 烈风中,莫塔按住通话键,再次开口,低润轻柔的哄道:“考核加油,得第一名莫塔回来给你带礼物。” 屏幕里躺在床上的人听到这话,脸都高兴红了,在床上滚了圈,火红的大尾巴摇的飞快,一点也藏不住心情。 滚动间跑上去的衣服露出了一大截细腰,绵软劲瘦,看起来好掐的不行。 莫塔盯着看,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奖励,但一声咳血的声音扰了他的兴致。 他现在正处在联邦陆地h区的海岸边,漆黑的礁石绵延,被不断冲击的海水拍打的湿漉漉的。 其中一块礁石上趴着一个男人,后勃颈上腺体周围的皮肤缝合的痕迹还没痊愈,正当中一只飞鸟纹路鲜红。 一把闪着寒光的雁翎刀贯穿了这人的身体,将其钉在礁石上,刀柄直直朝向上空。 莫塔就站在这刀柄上,高大精悍的身形挺拔英俊,足尖轻点刀柄却显得轻飘飘的,好似不受重力影响。 “哈……”趴在地上吐血的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下:“哟,大名鼎鼎的莫队咳……还会哄人呢哈哈哈……谁这么大福气~送我们老大玩玩呗咳咳咳……” 莫塔垂眸看了眼,脸色微寒,修长指尖往下一压,这人刚才还尖锐猖狂的笑声立马被掐断。 他像被无形的重力牢牢的压在地上,内脏快被挤爆,眨眼间只余下喘气的份。 手机屏幕里凌灼仰着脸,正在要求机械变色龙用莫塔的声多说点话,这种游戏莫塔挺乐意陪他玩。 “谁是最乖的狐狸?” 他按着通话键问,远处的海面上盘旋着大量的黑色鸟群,虎视眈眈却不敢靠近海岸。 “是我是我是我~”凌灼因为困意变得有些糯的嗓音传来,一连说了好几声,莫塔语气放的更轻,染着笑意:“那现在乖乖去睡觉。” “好~” 心满意足的狐狸听话的躺好,甚至很自觉的盖好了被子,睡着前美滋滋的想,等醒来了就去器械部给变色龙买最好最贵的机油。 他终于肯去睡,莫塔收好手机,冰灰的眼眸里那点春水消失的无影无踪,肃杀气开始充斥在整个海岸边。 第21章 远处那些试图靠近的鸟群唰一下散开,却还是来不及,被莫塔操控重力压入了深海底。 海水冒出一片鲜红来,又被蔚蓝染黑,被钉在礁石上的人目眦欲裂的愣住,开始绝望。 他不过是奉命来陆地悄悄售卖催化剂,和物色优质的腺体来培育畸变体,偶尔杀几个人玩玩而已,都已经隐秘的进行一个月了,从没被发现,却没想到突然惹来了个杀神。 想来想去都怪谢蒂柏和谢蒂松两兄弟,这活儿本来有他俩的份的,结果半个月前突然说发现有趣的事,直接不干活了。 他打又打不过,老大交代的事又不敢不敢,妈的,终于在几天前售卖催化剂的交易现场被“神视”发现,阴沟里翻了船。 当时莫塔踩在他那把长刀上从半空中突现出现,他差点给吓尿了! 这几天他拼了命的逃,不断的使用畸变力量才在力竭之前逃到这儿,本以为能就此甩掉莫塔的追踪逃回海上,没想到对方一开始就是为了知道他们上岸的据点,故意放跑的他,好在这里一网打尽。 来接应的船早就被他击沉在了海底,老大用来监视的鸟群刚刚也被杀死,他痛苦的挣扎起来,一改刚才的态度,开始求饶。 “放、放过我吧……求求您,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咳咳……再踏入这片领土……求您……” 眼泪混着血,他哭的真情实感,立于刀柄上的人神情丝毫未变,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腺体上。 “你身上有不属于你的东西。” 他一开口这人抖得更加厉害,尖叫着解释:“是、是老大给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来回收,你的丧钟呢?”莫塔无视他的求饶,语气平缓的继续询问。 报丧鸟组织的人,每人都拥有一个黑色的小丧钟,底部有编号和追踪芯片,作用和协会巡视部的金耳环有些类似。 不过那些家伙不是为了第一时间确定组织的人所在地,好赶过来支援,而是为了方便过来瓜分尸体。 有用的内脏、腺体都是可以进行售卖的财产。 这个组织的人在杀戮前也总喜欢摇响这个丧钟,美其名曰“超度亡灵”,并认为钟声可以洗涤他们的罪恶。 “挂在腰、腰上……”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哆哆嗦嗦的回答。 那只黑色巴掌大的丧钟被莫塔用能力操控漂浮起来,移到了他手边:“好,现在,为自己鸣响丧钟吧。”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手指,地上的人心里一惊,疯狂抗拒,想将丧钟甩出去,清脆的钟声却随着他的甩动响起来。 “咚——!”丧钟一鸣,这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惊恐的尖叫起来:“啊啊!放了我!放了我!莫老大……求求您……” “嘘,安静。” 莫塔从刀柄上轻轻跃下,在这人身侧蹲下身,冷白指尖抚上那只飞鸟,眼神忽然变得悲寂。 “u he sas ā koon (向往天空的族人) malie nie ya li ha(飞鸟指引你们归处) yis āje kuhe sa no mu(漫长迁徙已迎来终点) se laā icha pavla ziux nin ca fso(我将在此献上所有赞美与荣耀) 第23章 li ha muu(安息吧)” 低沉悠长的哀悼词缓缓吟唱,那人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撕裂。 礁石上被海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的alpha低垂着头,神情虔诚。 吐完最后一个音节后,他睁开眼,锋利的刀刃沿着缝合的地方进行切割,剧烈的惨叫声自他手下响起,眨眼间便被海浪淹没。 海风微咸,隐藏了所有的血腥气,片刻后此地归于宁静。 墨蓝海水将夜色镀的更加深邃时,莫塔回到位于c区的家中,径直走进了二楼的客卧。 房间里一片漆黑,第二个分身坐在窗边发呆,被他收了回来。 他指尖还沾着血,在墙边橱柜上的空格处按了按,一道暗门自橱柜后打开。 里面是一个和客卧空间差不多大的暗室,正当中有一个半人高的,四四方方的小供桌,上方摆着一只香炉。 除了刚才的入口外,四周墙面上全立满了神龛,每一个神龛中间都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 密密麻麻,整个房间摆了快两百个。 有些罐子是空的,里面只盛着一些清透的液体,而有些罐子里面漂浮着一个小小的,宛若红色水母的腺体。 从肉。体上完整切割下来的腺体会进入短暂的休眠期,被泡入维持营养液再放进低温冷冻仓里,就可以进行保存。 这样在进行二次移植时,便能保证腺体是鲜活的。 黑市上的腺体交易商都是这么做的,但这一屋子的罐子里装的却是普通**剂,里头的腺体也全是干枯失活的状态。 这与其说是储藏室,倒不如说是一片坟地,属于那个被灭杀的飞鸟族的坟地。 每一个罐子下方都用特殊的文字写着族人的名字,是莫塔这些年一个一个追回的。 有些是在售卖的过程中缴获,有些和今天一样,是从被移植的人身上剥下来的。 他当初通过考核进入处刑部,和会长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就是要将所有回收的飞鸟族腺体交给他来处理,为此,他可以替协会卖命。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只回收了一半左右。 还有更多的都在秦默手上。 “呼……”不愉快的回忆令刚杀戮完的alpha再度暴戾起来。 他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压下情绪,小心的从背包里取出玻璃罐,低着头在上面认真的写罐子里装的腺体主人的名字。 是个小女孩,族里人人都养鹰,她的那只,还是当初莫塔帮她抓来的。 那会儿族里那群小孩天天喜欢追在他身后“少族长少族长”的喊,他嫌烦,想清净点,就一人抓了只鹰给他们,没想到他们叫的更欢了。 名字只有短短几笔,最后一笔落下时,莫塔脑海里关于这个族人的一生也刚好回忆完。 像是再度哀悼了一遍般。 罐子被轻轻的放回了其中的一处神龛,莫塔转身去房间中央的那张供桌前,焚香,祭拜。 淡淡的檀香充斥在室内,暗门开了又合上。 …… 上午结束笔试考核,不太识字也不太会写字的凌灼几乎交了白卷,为数不多的选择题,还是抄的梅九喝的。 伤心的狐狸:。゜゜(?o‘) ゜゜。 呜呜呜完蛋了,他想拿第一的,因为那个机械变色龙说第一名就有莫塔的礼物! “你、你别担心,”黑发少年跟在他身边小声安慰:“我听说实战的成绩占总成绩七成以上,还有机会。” “真的?” “嗯嗯,实战满分就好了,”梅九喝赶紧点头,递过去的掌心里躺着一粒薄荷糖。 红发狐狸拿走,咔嚓几下就把糖给咬碎了,重新振作起来。 实战场地有一座楼那么高的隐形大门显现,轰隆一下缓缓开启。 “亲爱的考生们,接下来由你们帅气的夏蛮队长介绍实战考核的内容哦~” 二队队长夏蛮站在大门一侧的高台上,手撑着栏杆笑眯眯的冲下方招手。 一身浅咖色的定制西装和他的金发十分搭,满身挡不住的贵公子气,但一笑起来又格外帅气好亲近。 下方众人仰着脑袋,目光越过他看向门后,竟然是一座城市,天桥、街道、建筑、绿化带树木一应俱全,和外面的城市没有任何的不同,一眼忘不到头。 “哇!”爆炸头布兰特被震惊到:“咱们基地这么大,竟然还能藏着座城……” “只是小型城市,里面我们安排了五位仿真人偶和30个c—d级的畸变体,你们的任务是进入城市搜救,确保人偶安全,并击杀全部的畸变体。” 仿真人质模拟了呼吸体温等,手腕上还佩戴了一个发声呼救的喇叭,尽可能的便于找到。 “考核成绩会由我和莫队还有会长,根据你们的表现评定。” 夏蛮拍了拍手,做了个加油鼓劲的动作:“去领武器吧~” 门口的电网前,二队队员萨金和一队队员广玐守在武器边,看着几人挑选各自趁手的武器。 凌灼觉得这些东西可有可无,可他看别人都在挑,担心也是什么计分规则,就跟着去挑了把手枪。 他们穿的还是作训服,枪套被他绑在了大腿上。 一身哨响,五个实习生应声而动,冲进了模拟城市中。 “这地方太大,不如我们先分开搜寻人偶,再一起合作……”进入考试范围,江已止抱着枪提议,话没说完,身边一道利落的身影闪过,凌灼眨眼间就窜入一旁的高楼没了踪迹。 “……” 这是场个人赛,余下几人愣了瞬,反应过来也赶紧冲去搜查。 江已止刚才的提议本是想利用这些人,他猜测击杀的畸变体越多,搜救的人数越多,分数就会越高。 但畸变体嗅到人的气味自己就会找过来,根本不用找,难的是找人偶,如果能利用这些人把人偶都找到就好了。 他一边可惜一边也潜入了城市。 凌灼远离人群后便弹出兽耳来,穿梭在城市中,仔细的聆听有没有呼救的声音。 中途看到了好几只在街道上咆哮的畸变体,肿大的笨重的身躯跟怪物似的。 很快他在一家便利店的收银台后面发现了一个仿真人偶。 人偶蹲在角落,哭着求救的声音不停的传出来。 观察室里,一整面墙那么大的监控屏幕上,实战城市各处的场景都实时的传达过来,数十个切割的画面中,五个实习生的动向都一清二楚。 “哟,莫队,是狐狸呀~”夏蛮看着屏幕上凌灼那对兽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旁边都在一个群里吃过瓜的众人:“哟,莫队,是狐狸呀~” 语气之暧昧,就差把“这就是传言里和你一夜情的狐狸啊”几个字说出来。 莫塔:“……” 同事太八卦了怎么办? 第22章 想来这狐狸大概是不知道有监控,不过他是omega的身份本来也不需要隐瞒。 莫塔当初让他藏好尾巴,其实只是出于一点微妙的私心,不太想别人看到他发情期的模样。 他是最先找到人质的,会长牧及秋看了看那对兽耳,镜片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思索:“他这状态,没有去领抑制剂吗?” 这话是对着安梨问的,目光却看向了莫塔。 “刚出现症状,大概是还没来得及。” 后者随便想了个理由。 儒雅的年长者点点头,满意的夸赞:“他速度快,反应力强,爆发力也很不错,确实是个好苗子……” 画面里凌灼弓身像兽类般蹲在在收银台上,眼神冷漠的俯视着人偶,看起来十分强大,确实如会长所说那般。 但他突然抽出枪来,“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朝着人偶开了一枪,干脆利落,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主控室的众人表情集体呆住,哪有一上来就朝救援目标开枪的? 这一枪也直接把监视器前夸他的牧及秋给干不会了。 “他……” “呃……” “这……” 他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想到个理由:“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是救援目标?” “他打的是呼救喇叭,”莫塔盯着那一小格画面,镇定的摇了摇头。 他一提醒,刚才震惊的众人也很快发现,人偶没有任何伤,只是手腕上绑的喇叭被打烂掉了。 “他这么做是想干嘛?” “怕声音引来畸变体?” 这边众人猜测,画面里凌灼已经背起人偶,离开了便利店。 他找了个高楼把找到的人偶藏起来,又如法炮制的去找其他的人偶,这个过程中分散开的几人都遭遇了数只畸变体,其中江已止已击杀两只,梅九喝击杀一只。 另外两人选择优先寻找救援目标,还未正面和畸变体交手。 没过多久,凌灼找到了第三个人偶,他藏好兽耳,搬运途中正好遇见布莱特和诺亚,这两人也各自找到了一个。 第24章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刚好目标找齐,便让这两人跟着自己。 “把它们搬去广场,有个大十字路口那里,”他扛着人指了个方向,另外两人看了眼彼此,有些疑惑,但最后好奇心更胜一筹,就照他说的做了。 广场上五个人偶被放成一排,凌灼把剩下两个喇叭破坏掉,抽了把锋利的刀抬手便准备往自己掌心上划。 快碰到皮肤时他忽然想起血液里也会带有微弱的信息素气味,泄露的话自己omega的身份就无法隐藏,他目光一扫注意到了人偶皮肤下面有血包,于是刀锋一转,划开了人偶的手掌。 “啊、”旁边围观的两个alpha:“这、这不合适吧……” 专心拿血抹在其他人偶脸上的凌灼:“嗯?” 他显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嫌这两人碍事,把他俩给赶到了远处的大楼。 做完这些后他自己跃上路口的红绿灯杆子顶端,敛去气息等待。 血腥气很快自人偶身上散发出来,城区里畸变体们察觉到,兴奋的流着口水朝这边聚集。 不知道这边情况的江已止和梅九喝也发现了不对劲,追在这些怪物身后赶过来,一来就看到五个被用来当诱饵的人偶。 江已止大为震惊:“凌灼,这你干的?” 被问话的人站在杆子上,看了眼他,没搭理,江已止急了:“你疯了,把那么多怪物招过来,要是救援目标出事,咱们都会不合格……” 指责的话还没说完,那些被血腥气刺激的很兴奋的畸变体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朝着人偶冲出去。 他赶紧架枪,一旁的梅九喝反手握住了背上的布条,刚准备抽出,等待在上方的凌灼忽然轻笑了声,嘴角微微咧开,森白的犬齿露出了点小尖尖:“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要拿第一名! 话音一落,只眨眼间,那些人偶身上的血液便好活过来一般,突然变成了红色的长满尖刺的荆棘。 荆棘瞬间便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向四周蔓延,路口余下的二十七只畸变体身体在同一时间僵住,下一瞬血色荆棘自它们体内破体而出,肉块撕裂,鲜血飞溅,外溢的血液又变成了荆棘凝固在半空中。 凌灼轻巧的从高处跃下,检查战况。 变故突发,十字路口其他人的时间好似凝固了般,集体呆在原地。 江已止:“……” 梅九喝:“……” 布莱特:“艹……” 被吓到的诺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主控室内,监视墙面上冒出一个大大的提示: “实训生凌灼,已成功击杀畸变体 数量:27只 用时:0.5秒 瞬杀异能:红色荆棘 检测等级:s级异能 危险等级:s级 检测对象信息素状态:无溢出,目标平稳 暂未检测到攻击意图,请谨慎接近” 提示的信息闪烁着红光,主控室内和实战场那边一样陷入了寂静,集体哑声。 还是会长最先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这场面,到让我想起五年前莫塔进队的那次考核了。” 也是检测出了s级,重力系异能“驭空”,听起来仙气飘飘,实际上暴力的很,半秒不到就把所有畸变体挤压成了肉酱。 怪不得他要让安梨亲自去e区接人。 “哈哈,你们s级行事作风都这么粗暴吗……”夏蛮语调夸张的笑着拍了拍胸口:“好可怕呀~” “确实,但比起莫队的风格,小灼这个似乎要美观的多呢,”安梨环着胳膊,下颌微扬,指了指监控画面。 那个十字路口长出了一大片四五米高的荆棘丛,畸变体的身体四分五裂的串在枝头,不仔细看,还挺像荆棘丛上开出的玫瑰花。 莫塔盯着屏幕里站在荆棘下的那抹清瘦漂亮的身影,感觉这狐狸给自己送了个惊喜。 一开始凌灼在破坏人偶喇叭时,他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破坏喇叭不是怕引来畸变体,而是怕被其他人找到,他想把所有的人偶都放在一起,用来当诱饵吸引全部的畸变体过来,这样省去了挨个去找去杀的麻烦。 冷静,大胆,杀伐果断,对用普通人当诱饵毫无心里负担,野兽一样的做派,却又有人的理智。 s级的omega,遇见的概率堪比中大奖,他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激起了征服的欲望,耳边众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寂静。 视线里只有那抹艳丽的红色,令他兴奋的血液几近沸腾。 他呼吸放缓了好几次,才勉强克制住这种兴奋。 “这只狐狸,我要了。” 莫塔略微涩哑的开口,会长却没马上同意:“你招了个这么不得了的来,能管得住吗?” 他问话的同时,十字路口边凌灼走出荆棘丛范围,指尖一晃解开异能控制。 冰晶破碎的声音响起,十字路口下起血雨,荆棘消失不见,大量的肉块掉下来。 等血水都落下来后,在其他几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凌灼踩着血水开始去捡肉块。 他像在地上采蘑菇一样,身影看起来十分愉悦,捡来的肉块被拖到完好无损的人偶边,玩拼图般重新拼出了几具尸体。 剩下的不好拼的,被他拖到一旁堆在一起。 “这又是在干嘛?”画面诡异,布莱特拉起诺亚,诧异的问另外两人。 江已止沉默着没答腔,梅九喝看了会儿,没看懂凌灼想干嘛,但见他搬的费劲,赶紧上前去帮忙。 有人帮忙,速度快了不少,破碎的尸块很快被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凌灼喜滋滋的站在爱心边上,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等着考核结束莫塔过来。 在地上摆爱心,还是他以前休息日在家,跟着三弟看电视剧学来的。 三弟说这是人类求偶的行为之一,会很浪漫,凌灼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踏了踏血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莫塔看到它的反应,耳朵尖悄悄红了。 并未觉得浪漫只觉得凶残的诺亚和布莱特越看表情越扭曲:“我怎么更看不懂他想干嘛了?” “这是什么变态的嗜好吗……就那种,变态杀人狂的人体艺术……什么的?” 两人小声猜测,声音传到梅九喝耳中,被他拧着眉阴恻恻的瞪了眼,显然是不满他俩这样说凌灼。 诺亚/布莱特:“……” 黑发少年瞪完还觉得不够,突然屈膝蹲下,掌心贴住地面,指尖朝向了两人:“异能,腐朽灾厄。” 他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语毕一股灰扑扑的烟尘从掌心下溢出,沿着地面涌过去。 “???”看的更加困惑的两人:“不是,他这又是干嘛?” 刚问完身后的大楼里突然飞出一大群鸟,大量的鸟屎下雨似的往两人身上落,他俩尖叫着想跑,脚下倒霉的踩到个滚轮,摔做一团,瞬间被鸟屎糊了满身。 诺亚/布莱特:“……艹。” 梅九喝收回手,低着脑袋满意的抿了抿嘴角。 这边动静大,凌灼看过来,忽然想起还有他们在,拧着眉在爱心边纠结起来。 来之前四弟叮嘱过,说人类很注重团队合作,之前打伤教官那次,那个讨厌的江已止也说过莫塔在意队友间关系…… 他琢磨了下,突然开始把拼好的完整的畸变体往他们身边搬,挨个发了一个后,又把五个人偶也一人分了个。 持续傻眼的诺亚/布莱特:“……他是在侮辱我们吗?” 本就极其不情愿分享的狐狸以为他们还不满足,守在爱心边上,一脸护食的拧着眉:“这个不能再分给你们了!” 不然凑出来的心不够大不好看! 主控室这边众人同样被他一顿谜之操作看呆住,安梨突然想起了家里养的猫,哭笑不得猜测:“他这……是不是在向某人展示他捕到的猎物?” 说是某人,但她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旁边的莫塔。 “尸块都摆成了爱心呢~”夏蛮笑的捉狭,同样瞥向莫塔。 目光焦点中俊冷的alpha被凌灼的行为逗的心软软的,轻轻笑了下,扭头看向会长,等待着他对之前自己说“要这狐狸”的答复。 第23章 “江已止和梅九喝的考核通过,收拾一下安排他俩进队,诺亚和布莱特问问看有没有去巡视部的打算,至于凌灼……” 优雅沉稳的会长陷入沉思,主控室内其他人都屏息看向他,气氛不知为何突然紧张了起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牧及秋摘下单边金丝眼镜拿在手里,低着头一边擦拭一边缓声道:“伤害救援目标,利用其当人质,无视考试规则……很遗憾,我不能让这样的人通过考核。” “会长!”结果一出,安梨和夏蛮倍感意外,几乎是同时开口:“那可是s级……” 两人着急,牧及秋自然清楚:“s级确实难得,但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奉献和臣服。” 再凶猛的野兽,如果不能拴上链子,就总会有被反咬一口的可能。 第25章 莫塔当初就是这样的野兽,是自己以飞鸟族的腺体为代价,才把他拴在这里为协会卖命。 协会曾经出过不少叛徒,优秀的部下受到各种利益引诱投入畸变体组织这种事,他就任后不允许再出现。 莫塔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听着,在听到“臣服”二字时,眉间一敛。 “会长,他不需要向谁臣服,即便他是omega也不需要这样,请尊重他。” 他语气平缓,但态度认真,甚至郑重。 牧及秋愣了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用词,坦然道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不过你们也别急,我不是要赶他走的意思,他现在这个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s级omega也可遇不可求,我打算把他先留在基地做个样本调查。” 言下之意是人暂时不归入处刑部,也不交给别的部门。 这听起来像是要把人关起来当小白鼠一样研究,比起刚才的用词,这种行为显然更不尊重。 样本? “协会似乎没有随意这样做的权利。” 未通过的人都能得到转部门的机会,他招来的人,却要被不明不白的扣下来,只是因为他表现的危险了些,这种结果他不接受。 那狐狸没理由被这样对待。 莫塔侧目扫了眼会长,室内顶灯罩着俊美脸庞,被一截优越的眉骨挡住,在他眼睫下投出一片阴影,神色一片冷厉。 无法言喻的压迫感笼向众人,会长牧及秋站在原地承受着这股可怕的威压,垂在身侧的指尖不由的一点点蜷紧。 室内其他人也不太好受,气氛诡异间夏蛮深忽然三两步上前,身姿优雅碧眼笑眯眯的站到了两人中间:“牧叔,既然要留下,放我们部门不是更适合吗?我和莫塔肯定能看好他,对吧,莫队~” 他过来打圆场,扭头给莫塔递了个让他冷静的眼神,后者半张脸陷在阴影中,看不出神情,但浑身仍散发着兵刃般的寒气。 气氛依然僵滞。 最后还是年长者先缓和了神情,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怕你们动私心,看不好,以后要吃苦头的。” “哎呀牧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本少爷从小到大超幸运的,你放心,算命的说我这辈子都没吃苦的可能~” 略僵的气氛有所改善,夏蛮笑容越发灿烂,嗓音轻快的说着玩笑话,但即便气氛缓和,牧及秋也始终没有让步,只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公布结果。 夏蛮和安梨两人出了主控室,莫塔却待在原地没动。 头发半白的会长回头看了他眼,一点也不意外,像是早料到他会等在这里似的。 “走吧,去我办公室聊聊。” 他背着手走在前头,尖刀般锋利的alpha敛下凌厉的气息,稳步跟上。 …… 实战场地内那个最大的十字路口,凌灼最先发现有人来,立马扭头看向后方,蓝眸亮晶晶的全是期待,却在发现来人是夏蛮队长后失望的黯淡了下来。 他身上沾了不少血,白净的脸上溅了些血点子,像坠在上面绯红的痣,没精打采时看着格外招人怜。 夏蛮远远的看了眼他,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就有点心疼这漂亮的小甜心。 广玐和萨金跟在他身后,在路上就知道了这次的考核结果,表情一个比一个震惊,一个比一个纠结。 “唉,”夏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还是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语气无奈,听着不忍,萨金跟在后面小声给自家队长鼓劲:“夏队加油,今天的你也超帅!” 夏蛮少见的没被这话哄到:“……” “本次考核江已止梅九喝通过,其余三人未通过,诺亚,布莱特,你们可以申请去其他部门,凌灼……你需要暂时留在基地不能外出。” 他简单的转述了遍会长的话,几位实习生都很意外,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灼。 “他那么厉害,没通过?” “什么原因,会长有说吗?” 沾了满身鸟屎的诺亚和布莱特心直口快,下意识的脱口追问,没意识到这话无异于往人伤口上撒盐。 “凌灼……”梅九喝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未发的人,有些担心。 后者花了点时间才听明白夏蛮的话,但他不理解。 为什么他找到了人偶,杀光了那些怪物,却没有通过? 没通过是不是就代表着不能进处刑部?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他留在基地? 为什么不能外出? 弟弟妹妹怎么办? 他脑子乱的要命,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心里又生气又急躁,但所有的话在舌尖绕了绕,最先脱口而出的是: “莫塔在哪,我要见他。” 浅蓝的狐狸眼看向金发alpha,里头满是慌乱。 夏蛮最见不得美人难过,放柔了声音安慰:“你别着急,先回宿舍,莫塔肯定会来找你……” 莫塔会来找我? 凌灼愣愣的眨了眨眼,脑海里突然想起五年前的晚上,莫塔接到任务电话要出门,走之前摸着他的脑袋让他乖,说自己很快回来的画面,心口像被堵住了般难受的要命。 因为…… 他当时根本没回来! “不,不会,他不会来找我……” 他喃喃自语着摇头,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情绪难受的他好像周身血液都凉了,寒的他指尖发僵的厉害,呼吸却越发急促起来,一种暴戾从心间钻出,让他突然想毁了这里。 仅剩的理智压制着这股念头,凌灼咬着牙看向夏蛮,执拗的重复:“莫塔在哪,我要见他!” 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先回宿舍,他会来……” 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 周围的人都在安抚他冷静,让他先按安排回去,凌灼呼吸过快头开始晕眩,已经听不进去。 耳边突然传来水流灌涌的声音,其他人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在嘈杂的水流声中,江已止嘲讽的笑声显得特别的清晰。 “我早就说过让你别白费功夫了,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传达过来,凌灼循着声音扭头,见到对方顶着一张娃娃脸对着他笑。 周围的人似乎都听不见他刚才的话,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凌灼混乱的大脑里感觉到不对劲,还未想明白,那笑容甜美的人张了张嘴,一字一顿道:“莫、塔、讨、厌、你。” 凌灼呼吸一滞,眸子猛的睁大,爆出了红血丝来。 莫塔……讨厌我? 狐狸清隽的身躯僵住,周围的人除了江已止外,都不知道他怎么了,正欲开口询问,实战模拟城上空突然想起警报。 “警告,该区域检测到s级异动! 实训人员凌灼,异能能量异常,有失控风险,判断为高危级别! 攻击意图70%…80%…… 危险,请迅速撤离! 实训基地将启动保护装置,关闭倒计时30… 29…… 28……” 模拟天空的穹顶颜色改变,鲜红的警示灯在城市各处闪烁,通知危险的警告不断重复,夏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带着其余人员后退。 “萨金,通知医疗部取麻醉和安抚剂来,他……” 吩咐的话还没说完,微微弓身站立在十字路口的人缓缓的抬起头,火红的兽耳和兽尾冒出来,映着满地的血水,目光像凶戾的妖兽般锁定在了江已止身上。 正在撤退的江已止脊背一寒,被盯的双腿发软,不听使唤般钉在原地。 地面红色的血液开始飞舞,新生的荆棘自凌灼身后迅速生长,扭曲,眨眼间便长成了九条血红的荆棘尾巴,张牙舞爪的摆动。 兽类特征出现,布莱特大惊:“艹,他是个omega?” “你还有空管这个,快跑!” “凌灼,你冷静点,别乱来,”梅九喝本来还在朝着大门撤离,一见凌灼失控,立马停下来:“我陪你去找莫队!” 他要是在基地失控杀人,会上联邦法庭审判的,到时候就彻底没机会了! 梅九喝着急要返回去,被先他一步的夏蛮拦住。 后者注意到了凌灼的攻击意向是冲着谁,留下句“别添乱”后,非常快速的返回。 他指尖晃出张金卡,金币碰撞的声音响起,打算用幸运异能保护队员,但面对s级的异能攻击,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眼见着凌灼身后的荆棘尾巴高高扬起,夏蛮赶紧大喊道:“来不及了,江已止,别傻站着!快跑!”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传来了被撕裂的声音,荆棘枝条扭曲发出的碎响也令人头皮发麻。 诺亚和布莱特因为害怕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的江已止瞳孔却瞪大到了极致。 第24章 一根极细的血色荆棘枝就悬停在他眉心上,差一点点就要刺穿他的脑袋。 第26章 甚至一些尖刺已经戳破了他眉心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顺着鼻梁往下落,又从侧边蜿蜒进眼睛里,江已止不敢呼吸,不敢眨眼,甚至不敢动弹,真真切切的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但在最后关头,这条尾巴状的荆棘却停了下来。 夏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幸运异能发挥了作用。 他远远的顺着血色尾巴看过去,凌灼身上兽化的部分正在一点点消散,锋利的类似野兽般的爪子恢复成了白皙偏骨感的人类手指。 他胸膛起伏依旧剧烈,神色却不似刚才那般凶煞,停住后深吸一口气缓缓侧开头,闭上眼对自己的情绪进行调整。 侧开的脖筋崩起数道纵深线条,被身后狰狞的红色荆棘衬的白的晃眼。 刚才失控时,凌灼身体里暴乱的信息素起伏不定,险些要像凶险的杀器一样溢出,却在最后关头被他抑制住,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来。 他还在误信着a协只要alpha的谣言,想着不能暴露omega的身份,想着他的人类,想留在他身边…… 虽然,要把在场的人这些人杀光,对他而言太容易了。 凌灼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分化获得的瞬间就知道。 血色荆棘,所有流血的生物,身上只要有一个伤口,哪怕再细微,他也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来操控对方的血液。 可以在对方心脏里用血液凝成荆棘,死的看不出缘由,也可以暴力的撕扯开肉。体,把它们变成一滩碎肉。 他刚才就是这么打算的,杀了那个,故意刺激自己的人。 但下手的瞬间他突然想起莫塔,想起众人惊恐的眼神,他担心莫塔也会害怕这样的自己,硬生生将暴戾的兽性给压了回去。 尖尖的犬齿因牙关咬的过紧,戳破了些唇肉,些微的疼痛令他发胀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缓和片刻后,凌灼放松了肌肉,彻底冷静下来。 他身后那九条巨大的令人生惧的狐狸荆棘尾巴一散,掉落的血滴淅淅沥沥的像下起了小雨。 凌灼本能的对雨水感到害怕,被吓得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但他太累,心里也很没劲,最后只是倍感疲惫的低下头。 金币跌落的声音再度响起,夏蛮晃了晃指尖,后面的大楼上便掉下来一把雨伞,幸运的刚好落在他手上。 他走到安静下来的凌灼身边,撑开伞,没让那些血水将他打的更湿,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梅九喝:“先送他回去。” 后者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接过雨伞。 众人步伐缓慢的走向出口,脚步声隐在血雨里,江已止膝盖发软,扑通一下跪瘫在地。 他盯着地上血水里倒映的自己的脸,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吓过了头,扯开了个带着疯意又骇人的笑,笑容却“啪嗒”一下被踩碎。 一双一看就昂贵不已的皮鞋停在他面前,定制款的西装被血水打湿也依然挺括。 江已止缓缓抬头,那位平日里总在笑的夏队垂眸俯视着他。 金发半湿成一缕一缕,敛去笑后的神情高高在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 他这样盯着跪坐在地上的人,片刻后缓缓蹲下:“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冷不丁的问话令江已止心里一惊,脸上却做出了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刚才用了异能吧,能把自己声音传达给指定一人的能力。” 夏蛮直接戳破,却没再说下去,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今后在我手下我可是会盯着你的哦~自己去医务室吧~” “……” 凌灼失控的事很快传到会长办公室,听广玐说完情况,莫塔起身就要走,被会长叫住。 “莫队,说好了。” 这话说的意义不明,广玐睁着大眼珠子偷偷来回瞄了瞄,没听懂。 自家队长也没说话,只回头看了眼会长,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广玐立马想跟上去,却轮到他被会长叫住。 儒雅的年长者一派悠闲的模样,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 “把刚才的情况仔细说说。” 看起来对凌灼的突然失控很敢兴趣。 如坐针毡的广玐:“……是。” 。 会长办公室和实习生宿舍不在一栋楼,中间隔了大半个操场和数条绿荫道。 傍晚时分橙红的日光在林荫道上落下斑驳的碎片,光影被下方行走的人搅乱,急不可耐的沿着alpha的眉梢攀上发顶,又沿着挺拔的背流淌入地面。 莫塔走的飞快。 一想到那狐狸现在可能很难受,眉头便不自觉的皱起,心口阴绵绵的不痛快。 他从主控室离开前凌灼看着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广玐说他突然失控,差点杀了其他人。 那狐狸不是个因为落选就要杀人的性子,莫塔确信,夏蛮也不是个会给人难堪的人。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思绪勉强维持平静,步伐却越走越快,甚至在到了宿舍楼下后,因为懒得等电梯,莫塔直接用异能“驭空”跃上了五楼。 长长的栏杆上,他脚刚踩下来,斜对面的一扇宿舍门便被人“唰”的一下打开。 换了身衣服的红发少年面若冰霜的站在门口,单边肩膀上背着背包,一只手抓着门把手,看样子是要离开。 见到他来,那双浅幽幽的蓝眸瞬间错愕的瞪大,像是不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手维持着开门的姿势,缓缓的僵住。 莫塔视线快速的在他身上扫视了遍,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人没受伤,但看这架势,是生气要走。 “去哪?”他从栏杆上跃下来问。 听到他声音,凌灼从怔愣中清醒,睁的大大的眼睛还是难以置信莫塔真的来找自己了。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衬衣的那套制服,腰间没有挎着刀,但衣袖半挽起,衬衣领口也半敞着,和平日扣子扣的一丝不苟的样子不太一样。 像是赶过来走的急了,有些热。 意识到这点,凌灼心口一酸,想埋怨他怎么才来,又想扑他怀里求表扬。 想跟他说别人欺负我,又想告诉他但我控制住脾气了,我很乖,还想生气的问他为什么我实战第一却没通过。 错综复杂的情绪里,最后委屈生气占了上风。 凌灼眼睫一颤,撇开脸:“不关你事。” 是赌气的话,平日清软悦耳的嗓音变得冷冰冰的,将莫塔来时想好的哄人的话给堵在了咽喉里。 “???不关我事?” alpha重复着他的话,视线看向他单肩背着的包,眉尖不悦微挑:“所以你打算一走了之?” “那不然呢?” 让他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和被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他不可能服从。 既然没办法通过进入处刑部待在莫塔身边,那他走就是了,他不但打算直接离开基地,还想好了走之前要潜进资料库找所有有关于人鱼的资料,找到后全部带回去给弟弟看,看是否有大哥的消息。 总不能白跑一趟。 至于莫塔……等自己多攒点钱搬来c区,就总能有机会再见到。 凌灼心里打算好了的,要不是一开门就看到莫塔,他这会儿早溜去资料库了。 他心里难受,又要跟莫塔分开,多看他一眼就多难过一分,索性出了房门,转过身背对着莫塔掏房门钥匙。 这种行为落在莫塔眼中,完全是刻意的疏离,他心头有把火烧了起来。 这狐狸既不问自己来干嘛,也不跟自己说之后的打算,就这么一心想着走…… “那之前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才来,是闹着玩儿的?” 火烧上头,他忍不住问,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冷硬。 凌灼转动钥匙的手一顿,眼眶给气红了:“你是这么想的?” 他怎么能这么想! 明明是他一次次推开我…… 那这么着急赶过来,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来指责我? “……莫塔就是个混蛋!” 他脑子里越想越觉得是,难受到快掉眼泪,音色微微哽咽的低骂。 说是骂,实际上声音低的像在自言自语,低着头的动作使得瓷白莹润的后勃颈露了出来。 他今天没戴项圈遮挡,又正好背对着莫塔,后者能窥见一点微微凸起的腺体,嫩生生的被衣领挡了大半。 莫塔原本觉得被他骂了也没什么,他不高兴,骂自己是应该的,这下却被这微微露出点的腺体刺激到,喉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下,瞬间干涩起来。 这种薄弱的地方,他又一次这么不设防的展露在alpha面前,莫塔想起他之前的行径,又想起他现在一心要走的模样,心口火越烧越旺,视线垂下,滚烫的锁定在这不知死活的omega那诱人的腺体上。 尚未察觉的人还在难过生气,没法保持冷静的待在这里,他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慌忙的锁门想走,抓钥匙的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第27章 这手宽大温暖,掌心有薄茧,手指长而有力,抓过来时将他整个手都包在了里面。 力道还很大,捏的他手指边缘泛白,并带着他的手重新拧开了房门。 “……嗯?”凌灼看不明白他的举动,懵懵的回头,还没看清身后的人,就被他一把推进了房间里。 他推的力道也很大,甚至粗暴,凌灼踉跄着往前几步,背包被甩在地上,身后“咔嚓”响起了关门声。 第25章 下一瞬他便被跟进来的人抓住手腕用力一拽, 反绞着手重重的按回了门板上。 耳侧边的门板“咚”的一下,被一只手砸过来,用力的撑住, 声音震得人脑子嗡嗡作响。 凌灼一对毛茸茸的兽耳从发尖弹出来,不太舒适的弹了弹。 身后, alpha高大结实的身躯山一般压过来,带着一种不允反抗的态度将他严严实实的困在了方寸间。 “你说的对, 我就是个混蛋~” 灼热的呼吸随着压低的话语喷洒在凌灼耳侧,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危险。 兽类第六感敏锐,凌灼脑子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身上肌肉先绷紧了,不明所以:“莫塔?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变成了个完全陌生又凶悍的alpha。 “呵~”哼笑声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身后的呼吸也离脖颈更近了些, 低低懒懒的调笑声随之而来:“是吗,你对我很了解?或许这才是我呢~” “再者说, 你难道不希望我这样吗?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故意将后颈暴露在我面前, 还是以这种……发情的状态~” 后面的话咬字愈发低哑, 视线也若有似无的扫过他头顶的兽耳, 好像笃定了这omega在勾引自己。 凌灼听的疑惑,第三次?什么时候? 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么做过,更别说故意。 “我没有。” 他否认, 莫塔攥在他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指腹,突然开始缓慢的摩挲他腕间的皮肤。 时轻时重,偶尔有些痛偶尔又有些痒。 不知是紧张还是被刺激到,凌灼总觉得被他这样揉的脊背有点发麻,忍不住想炸毛,像小时候在山里遇见了狩猎的老虎, 被一爪子按住肚皮的感觉。 “手才被我抓一下就红了呢~”莫塔低头,右眼里冰灰色的眼眸早就变成了重瞳,视线落在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呢喃似的问:“这里这么嫩,别的地方是不是更加?” 问话的尾调上扬,不仔细听,里头还夹杂着很浅的类似舒服的慰叹,好像仅仅通过皮肤接触就爽到了似的。 这完全不对劲! 这种强烈的陌生感,这怎么可能会是莫塔? 凌灼茫然,他是被面朝着门压住的,脸颊被挤着嘴微微嘟起来,侧头的动作视线有限,他往后看也没法仔细确认莫塔的脸,更别说看到他现在的神情。 “莫塔,痛,能不能先放开我……” 只能用商量的语气问他。 一开口身后的人眼神又暗了几分。 都被这样对待了,这狐狸竟然既不揍人也不挣扎,反倒用这么好听的嗓音软乎乎的商量。 商量的结果自然是,“不行~” 放开就跑了怎么办? 莫塔禁锢住着凌灼,拒绝完又凑过来极为恶劣的提议:“不过,你让我舔舔怎么样?把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舔一遍,等我找出哪里最软嫩,就放开你~如何?” 他的话凌灼光是听着脸就红了,一双水滢滢的狐狸眼里全是震惊和困惑。 过去他听过很多人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荤话,那些人的下场不是死了就是被自己揍了一顿,但唯独没听莫塔说过。 在他眼中,莫塔一直是温柔自持,冷硬如神祇般的,现在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光是听到莫塔这样说,身体就变得有些奇怪? 懵懂的狐狸脸发着烫,眼尾被晕红,未经人事所以完全没想到这在人类世界就是性。明示。 他努力思考了下,小声猜测:“你这样是在生气吗?” 能让人突然性情大变,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吧? “……” 把他按在门的人没吭声,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凌灼看不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钳在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他一喜,心想果然猜对了,人类就是在生气! 殊不知他身后沉默的alpha右眼眼瞳颤的厉害,瞳仁一会儿融合一会儿分离,第二人格和本体正在激烈的争夺身体控制权。 数秒后本体稍微压制住第二人格,恢复些常态,扭头看向别处,闷声承认:“嗯。” 是生气了。 气他之前说那些话逗自己,气他那样撩拨完又这么随意的露出腺体不设防,气他说走就走,这么干脆。 刚才若不是自己刚好赶到,他这会儿肯定早离开了,说明他走之前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来。 也压根没打算等自己来。 他不信任我。 莫塔一想到这个,心里头就控制不住的生气,这才让第二人格冒出来。 他稍稍叹了声气,松开手,想为刚才第二人格粗鲁的行为和下流的话道歉,还未开口,凌灼拧着眉,脑子更懵的脱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 “……” 身后的人呼吸一滞,再次沉默。 很快,凌灼还未来得及转身,一点很轻的嗤笑便在他耳边响起,硬邦邦的胸膛更是顺势压在了他脊背上。 “问的好,小狐狸~接下来我给你时间好好思考,想好了告诉我为什么~” 低哑性感的嗓音像情人的耳语,听起来温柔,却压根没打算让他好好思考。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莫塔低下头,伸出湿热的舌尖,缓慢又色。情的从凌灼纤白的颈侧舔过。 如他所想,这里的皮肤嫩的很,他舔的重,舌苔粗粝,弄出了一点红印,被口水沾湿,滢亮勾人。 “啊、”脖颈突然被舔,触感陌生,酥麻麻的惊的凌灼肩膀一颤,低呼的声音尾调转着弯儿变得破碎,听起来便像在喘。 享受着他皮肤细腻触感的人脑子被这声低喘刺激的更加,那原本徘徊在颈侧的舌尖不受控制的舔向后颈正中间。 触感软而微弹,比口腔里的肉还要柔。嫩,莫塔呼吸一下子就乱了,眼眸被唇舌下所感受到的腺体舒喻的眯了起来:“唔~” 他喉间溢出声,重瞳里兴奋颤抖的厉害,全是恨不得把身前这omaga吞吃入腹的欲望! “!!!”与之相反,被舔了腺体的omega一双蓝眸猛的瞪大,呆住。 腺体本就薄嫩,舌尖滑过粗粝又滚烫,他惊的脑子一空,脊骨眨眼间就被舔。软了,无数的电流刺麻麻的从腺体处涌向四肢百骸。 唔……这是……怎么回事? 要、要没有力气了…… “哈别……莫塔!” 凌灼感受到强烈的侵。略性,兽耳可怜兮兮的压下来。 这里可是从未被人触碰过,更被说被舔上,触感太刺激,他一下子适应不了,身体重量全靠在门上,笔直的双腿微微发起抖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要多招人有多招人。 品尝到欢愉的人根本无法停下来,莫塔呼吸变得粗重,越发不满足于只用舌尖描摹,他突然张开的嘴,像猛兽那般一口衔住凌灼纤细的后勃颈。 “啊!” 这一下直接把狐狸给吓得抖了一下。 而腺体被莫塔整个含进口腔内,毫无章法的吸。吮着,伴随着喉间偶尔泛出的低吟,他全本本能索取的举动比凌灼还像兽类,一点都不知道疼惜,眨眼间便弄的这处泛红发热。 “唔……”舌尖搅动出黏腻的水声中,一点沉愉含糊的话语断断续续的溢出:“宝宝……你好甜~” “释放点……唔……信息素给我好不好~” “哈,不行了~我好像要疯了~” alpha哑着嗓子一声一声的赞叹,眼底浴火汹涌,烧的眸光猩红。 对omega信息素的渴求也越来越疯狂,莫塔尖尖的犬齿也开始试探性的轻触口下腺体的边缘,想一口咬下去。 咬下去就可以知道这狐狸信息素的味道~ 危险的想法冒出来,眼看着自己被撩拨的即将进入易感期,莫塔的重瞳又颤抖起来,像是被警告,也像是本体在压制。 尖齿即将刺破皮肤前,‘莫塔’偏开头,转而含住凌灼颈侧轻咬,将这股标记他的欲望发泄。 顺便含糊不清的逼问:“快回答,想好为什么了吗?” “呜嗯……” 犬齿剐蹭皮肤的痛和腺体被肆意舔舐的愉悦矛盾的冲击着凌灼的身体,他难以承受,喉间发出了细细的呜咽,压根没法思考他为什么生气。 “快说!”不讲理的alpha凶巴巴的催促着,牙齿咬着他的衬衣领往下剥。 扣子“啪”的一下崩开,四处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轻响,而衣衫被剥下来的人裸。露了大半个背部,皮肤润白,肌肉薄薄一层覆在优越端正的骨骼上,好看的令人发狂。 第28章 凌灼完全被性情大变的莫塔弄的脑袋懵懵的,身体的感受更是乱做一团,他一会儿高兴莫塔叫他“宝宝”,一会儿又被他凶巴巴的逼问弄的紧张,赶紧随口瞎猜:“因为、因为我没被选上……但是安梨说你看好我的实力,所以我给你丢脸了你很生……” “不对,再想……”混着水声的暗哑嗓音打断他的话,听起来对他的答案有些不满。 惩罚般,凌灼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上的皮肤,被吸吮出一片红梅般的吻痕。 第26章 再想?他都快站不住了……这难道不是在折磨狐狸吗? 人类的酷刑? 凌灼拧着眉思考。 他没法算反抗的态度, 简直令莫塔的第二人格想标记他想的发了疯,脖颈上手臂上隐伏的青筋都因为情欲和隐忍而凸。显,最难抑制的地方更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另一番兴奋。 充斥的血液狂热的跳动, 一下一下的被束缚在制服裤下,若是没有阻挡, 早就打在了凌灼的腰上,说不定还要戳进那腰窝里。 他是真想这么干, 甚至想更进一步,最好能直接到达生。殖腔。 所有的alpha成年后都知道如何成。结,他自然也不例外, 但本体不让,弓起精劲有力的腰身, 强行拉开了和凌灼的距离。 怀里的狐狸完全不知道他的情况, 被他欺负的腰肢发颤,低吟声快要了人命, 还在努力想理由:“因为……你讨厌我, 不想再看到我……” 话音刚落, 莫塔错愕的停了下来,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伸手勾着他的下巴让偏过头:“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觉得我讨厌你?” “嗯?”什么意思? 凌灼隐隐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但又没法忽视重逢后莫塔对自己冷淡的态度。 他尚未想明白,拧着眉心点了点头。 这一举动不知道戳到了莫塔哪一点,冷峻的面容上唇边翘起的弧度凝滞了般,缓缓撇下:“所以,你这里,讨厌的人也可以碰?” 说完怕这狐狸不理解, 莫塔低下头,任由炙热的呼吸落在他沾湿了的后颈处,甚至把自己给说的更加生气了,张开嘴用犬齿轻轻的戳了下这里。 “啊!”腺体还在发红,微微有些肿的地方像被摩擦的过了火后破皮般火辣辣的,哪受得了犬齿这样触碰。 凌灼瞬间疼的汗毛炸立,一条火红的大尾巴冒出来,“唰”的一下抽到了身后人的脸上。 力道很大,鞭子似的,莫塔直接被他一尾巴抽的偏过了头,懵住。 “……”意识到自己揍了莫塔,凌灼也是一愣,水蓝水蓝的眼睛瞪大。 糟糕,他并不是讨厌莫塔碰这里,他只是……事发突然,他有点被吓到。 凌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陌生感觉的恐惧,恰好他宿舍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敲响。 “笃笃”两下,门板的震动直接传到了压在门后的两人身上,缓解了室内安静的气氛。 门外,梅九喝端着糖水,垂着脑袋满脸担忧的站在门口:“凌灼,你在吗?我、我带了糖水,你想喝吗?里面放了糯叽叽的麻薯。” 门内,alpha先回过神,被打红了的脸上嘴角重新翘起,露出个恶劣的笑来。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尾巴抽了一耳光,反而侧过头,直接咬住了那毛茸茸的尾巴尖,犬齿稍一用力便咬的狐狸敏感的尾巴直发颤。 凌灼紧皱着眉头,粉润的唇吃痛般微张,刚要发出痛呼便被莫塔伸过来的手指找到机会,径直探入口中。 在一片湿滑软泥间,莫塔修长的手指放肆搅弄,一边把玩着他的舌尖一边凑到他耳边,坏兮兮含混的低语:“嘘,发出声音就会被发现哦~” 咕叽咕叽的口水声明显比他说话的声音还要大。 他牙齿还咬在狐狸柔韧的尾巴上,口中清亮的津液把他的尾巴尖彻底打湿。 这还不够,坏心眼的alpha生怕他看不见似的,故意叼着他的尾巴凑过去:“看,你被我弄的好脏啊宝宝~” 莫塔在咬着我尾巴,凌灼光是想着这个画面就不好意思的脸通红,他一直以为人类只喜欢摸摸毛茸茸的。 更别提莫塔还说这种话。 他完全不敢看,“唰”的一下把眼睛闭上,门外梅九喝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再度抬手敲了敲门:“那个……你要是难受不想开门,我、我就晚点再来……” 凌灼才想起来他还在门外,连忙竖起兽耳朵听,门口黑发alpha话语放的更加轻,还在端着糖水安慰:“你也别太难过,我刚刚去打听过了,夏队说莫队是第一个反对这次考核结果的。” “莫队那么可靠,为人又正直,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夏队说他这会儿正在会长办公室呢~” 这安慰很有效,凌灼高兴的睁开眼,想问问夏队还说了什么,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舌头还被把玩在莫塔手里。 凌灼:“……” 他开始怀疑夏队的话是不是编来骗梅九喝的,因为莫塔现在明明就在自己这里,怎么会像他说的还在会长办公室? 他也明明不是来给自己合理交代的,不然怎么会不由分说的又是舔又是咬的? 而被下属认为可靠正直的莫队,此刻把人压在门后,暧昧难分的又咬了咬他的尾巴。 “唔唔!” 这一下有些重,凌灼明明被告知不能发出声音,还是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只可惜舌头被人拽着,一句“好痛”完全变了样。 门口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抬起头来,空出的手又敲了敲门:“凌灼,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这下门敲的急,听起来很是担忧,甚至有种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一门之隔被夹在中间的狐狸衬衣被拉开着,大半个肩背裸露在外,腺体被舔的发红,嘴被迫张着,探入他口中的手指上沾满了湿亮的口水,肩胛骨处还有吻痕,怎么看都是被alpha放肆亵玩后的模样。 凌灼脑海里想起四弟说的“白日宣淫”这个词,突然生出羞耻感来。 他害怕梅九喝真的会因为担心破门而入,又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被被人看到,立在头顶的兽耳着急的压下来,脸上的红蔓延进了眼睛里:“我唔唔……” 我没事! 他舌尖从莫塔指尖挣脱,却仍受到口中异物影响没法把话说的清楚。 好在被打岔后,莫塔渐渐冷静下来,瞳孔恢复正常,终于大发慈悲般松开了他的尾巴,将沾满唾液的手指收回来,清了清嗓音,代替他冲门外说道:“梅九喝,去帮他把手机领回来。” 一出声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莫队?!” 梅九喝手上的糖水险些没端住,呆滞在门口。 等等,莫队不是在会长办公室吗? 怎么会在凌灼房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动作这么快? 领手机? 黑发少年头脑风暴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喜道:“好的,我马上去!” 听到脚步声远去,凌灼趴在门口,一片绯色凌乱中,抬手揉了揉被撑开过久有些发酸的腮帮子:“你故意的,你欺负我!” 是控诉,看起来有些生气,但生气也依然好看的不像话。 莫塔刚才占尽了他便宜,不管是不是受第二人格影响,在接触中他都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总是崩的过紧的精神也得到了舒缓。 欺负是实打实的,半点都反驳不了。 他本意是赶过来安慰狐狸并告诉他顺利入队的消息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抱歉,刚才是我昏了头,”莫塔伸手替他整理衣服,并弓下点身偏头将脸凑近:“你要不要再打一下解解气?” 侧开的脸上还有道红痕,是刚才被凌灼尾巴抽出来的。 火红的尾巴尖上湿掉的茸毛一缕缕的,凌灼想起他咬自己尾巴,脸红红的把尾巴绕到身侧,护着一般抱进怀里,摇了摇头:“不了。” 他不想又被咬尾巴,明明是个人类,咬起来怎么也会那么痛…… 看出他有些怕,莫塔直起身退开些,问出了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这话他听凌灼说了好几次,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让他产生了这种误解。 他不问还好,一问凌灼心里又难受起来,垂着头道:“因为我伤了教官,从那天后你就再也没出现,肯定是不想看见我,你连那个机械变色龙都没拿回去……” 莫塔:“……” 原来是这件事。 “还记得那天院子里找到的催化剂吗?” “记得,瓶子底部有飞鸟纹,”这几天的课他有上,知道那是报丧鸟组织售出的,但他心情不好,回答的话没精打采。 莫塔耐心解释:“我找到了售卖的人之一,这几天在追查才没回来。” 不是因为不想看见他。 相反,他夜里好几次没忍住,透过监视器偷看他了。 第29章 狐狸不信,转过身背靠着门,视线落在自己的尾巴上,伤心:“但是我考核认真表现了,还是没通过,肯定是因为你不想要我……” 说到莫塔不要自己时,凌灼语气都有些哽咽了。 被抛弃过一次的小动物总是敏感的很,他眼眶迅速泛红,鼻尖酸酸的想落泪,身前的人却笑了。 “谁说我不要你了?” 他笑着问,抬起手来,掌心坠下来一小块银色的金属牌,由细细的链条穿着,挂在了一条两指宽的黑色丝绸材质的项圈上,在凌灼的眼前晃荡。 一点夕阳的余韵从窗外斜斜的探进来,浮起的尘埃碎金般,金属牌反着光晕,他眼睛被泪水染了雾气,看不清,愣愣的抬头:“这是?” 被问话的alpha没吭声,英俊的眉眼带着笑意,忽然伸手将项圈往他脖颈上戴。 佩戴好后,小小的金属牌正好垂在锁骨上方,而柔软的丝绸刚好覆盖住他的腺体。 莫塔这才勾出自己脖颈上挂的金属牌,给他展示:“进入处刑部后每人都会有一个代表身份的牌子,这是给你的。” omega腺体娇嫩,他怕金属链条会磨得他疼,这个是提前特地找人做成的项圈款。 能遮挡腺体也不用担心被金属链条硌到。 震惊的狐狸一秒安静了下来,呆呆看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模样乖巧,但脸红红的一看就很高兴。 “礼物?” 他小心的问。 莫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蓬松的红发:“嗯,礼物,恭喜入队~” “我好喜欢!”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被这件礼物给哄好,欢喜的伸手摸项圈,摸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可是夏队说没通过,为什么现在我又能入队了?” 第27章 那是因为会长那老狐狸对自己提了些要求, 以此为条件改口了。 至于要求的内容…… 莫塔看着他这么开心的模样,决定以后再告诉他。 “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 明天安排人带你回去接弟弟妹妹来。” 分开这么久,他肯定很想他们了。 “好~”凌灼清脆脆的应下, 迫不及待的想把好消息分享给弟弟妹妹们,被抱在怀里半湿的尾巴尖摇的欢快, 红色的毛茸茸的,格外惹眼。 莫塔的视线自然被吸引走,转而回想起了刚才对这尾巴和尾巴主人的所作所为。 在心思又一次蠢蠢欲动前, 手机响起了任务提示音,莫塔拿出来查看, 是一起突发事故。 “……我先走了, ”他收起手机,立马就得出发。 见他要走, 凌灼赶紧从地上的背包里翻出被他刚才一块儿打包的机械变色龙:“队长, 这个还给你……” 莫塔回头看了眼, 变色龙的尾巴卷在他手腕上, 一幅不想离开的样子。 它在制作之初被编入了很多情绪代码,看起来就跟个活的一样,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了, 先放你这儿吧。” 暂时也没什么用,偶尔遇到需要潜入调查的任务时,才会放它去探路。 凌灼这会儿心情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看这只变色龙顺眼了不少,也不嫌它丑了,像对待礼物一样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身上的衬衣因为莫塔的暴力对待, 扣子全坏了,即便穿好领口也是敞开着,那一道漂亮的胸腹肌肉像磁铁一样吸走莫塔的目光。 他都走出门了又忍不住折回来,拉着凌灼的衣领往中间拽了拽:“衣服,明天买新的给你。” 说完手也没松开,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凌灼完全笼罩。 两人离得近,他看不清莫塔的脸庞,视线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骨。 在自己说完“不要紧”后,凌灼发现这喉骨轻轻吞咽了下,下一瞬浓郁的松木焚烧的气息扑面而来。 莫塔释放出的信息素柔软又强势的沿着凌灼的衬衣将人包裹。 直到这狐狸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属于他的味道,他抓在衬衣上的手指才松开,礼貌的退回了安全距离。 “明天见。” 没解释自己等同于圈地盘的行为,俊冷的alpha快步离开。 凌灼站在房间里,腰软的劲儿还没彻底缓过来,捂着滚烫的脸缓缓蹲下身,懊恼:“可恶,忘记去亲莫塔的嘴了……” 要交换体。液才能确定自己的灵血线还在不在他身上。 他对自己刚才完全傻掉的反应感到羞耻,脸红的快和头发一个颜色,兽耳看似不开心的压下来,实际上身后的尾巴摇的比什么时候都欢快。 火红的茸毛在窗外探进来的那束阳光下晃来晃去,被照的通透,像红色的流光。 忽然这摇的飞起的尾巴“唰”的一下停下,凌灼压下来的兽耳竖起一只,朝向门外。 好些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房门口。 一队技术员米尔拉是在存放物品的地方遇见了梅九喝,实战模拟城发生的事他看了个全部,出于好奇和担忧便跟着一起过来,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夏蛮安置好人员后,打电话叫来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想带着这些人过来问问凌灼有什么想吃的,好做些好吃的给他安慰安慰。 萨金知道自家队长过来,脚步一拐也往这边来,在楼梯口和从会长办公室脱身的广玐遇见,两人便勾肩搭背的一起上来。 宿舍走廊总共就那么宽,被几个身高腿长结实精悍的alpha往那儿一站,瞬间显得拥挤。 夏蛮一看就知道众人的来意,插着兜站在众人中间,帅气的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凌灼嗅到众人气息,连忙将兽耳兽尾藏起,起身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他探出头,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出现,脸颊上还带着点绯红,是之前被莫塔肆意索取时弄出的,尚未消退。 身后从窗户溜进的橙黄夕阳沿着他的身躯镀色,和往日里冷淡不好亲近的模样不同,眼下他看起来格外明艳,像那种传说里会吸食人精气摄人心魂的狐妖。 这么大的反差,众人一时看呆,夏蛮在门口摆了个帅气的姿势,诗兴大发:“正所谓,牡丹花下……咳咳!” 诗没念完,下一瞬便被扑面而来的霸道信息素止住。 焚烧的灰烬气,铸成道墙般挡在凌灼身前。 门外面站着的众人集体做了个后仰的动作,出于本能般避开它。 “嚯,队长真是……”广玐嗅到这熟悉的信息素气味,皱起鼻尖悄咪咪吐槽:“留这么重,是想把人腌入味吗?” 米尔拉在一旁点头:“吓我一跳!” 刚才差点以为是莫队在开门呢。 “我还以为是房子着火了……”被叫来的主厨小声嘀咕。 而萨金在安慰自家队长:“夏队,诗没念完的你也超帅气的~” 夏蛮:“……” 一群人七嘴八舌,堵在门口,凌灼看的云里雾里:“你们干嘛?” “当然是来……等等,”夏蛮站在最前面,说话间先是注意到了他扣子坏掉的衬衣,随后又发现他脖颈上多出来的黑色丝绸项圈,以及项圈没有遮挡的地方,那雪白的脖颈上,有着许多不正常的红痕。 “嘶……”他想到了什么,碧绿的眼眸一眯:“宝贝儿,那家伙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 “没有,”只是被莫塔咬了舔了而已,应该……不算过分吧? 夏蛮却压根不信他的否认,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上前几步盖在凌灼身上,将那敞开到腰部的漂亮身躯挡起来,顺便低下头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宝贝儿你不能这么乖,会被吃干抹净的,那家伙其实就是个大尾巴狼,暗着骚,不如考虑考虑我~” “明着骚吗?”竖起耳朵听的广玐在他身后脱口而出,被夏蛮队长的忠实拥护者萨金敲了下后脑勺:“广玐,闭嘴吧你!” 梅九喝被挤在人群外,听到夏蛮的话立马反应过来,眉头深深的拧起,即自责又不满:“原来那个时候,莫队是在支走我!” 怪不得没有开门拿糖水,还突然让他去隔了好几栋楼的地方拿东西。 啧,他早该想到的! “……”梅九喝的声音传来,凌灼立马想起刚才那种害怕被发现的感觉,以及腮帮子都酸了。 他不好意思回答,其他人却敏锐的发现了梅九喝的话不太对劲:“那个时候?什么时候?展开来仔细说说~” 梅九喝:“呃……” 他不太适应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撞到米尔拉肩上。 戴着眼镜的alpha完全不在意,他职业习惯犯了,手指在平板式上一边敲打一边念叨: “日期:十一月二十一号 地点:实习生宿舍 事件:莫塔队长入室实施强制爱 经调查,现场残留了大量嫌疑人的信息素,其中红发美人身上的最多,其衬衣目测曾被暴力撕扯,扣子不知所踪……” 从刚才起开始插不上话的凌灼:“……” 第30章 等等,话说这群人是来干嘛的? 难道就为了过来聊天? 他懵了两三秒,觉得他们有病,于是退回到房间里,手一伸,面无表情的把门又关上了。 外面立马响起一片嘈杂声。 “啊,是不是吓到他了?” “都怪广玐,是你开的头。”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糟了,他不会生气了吧……”明明是想来恭喜他入队的,要是还把人惹生气,队长知道了肯定要怪他。 “那个……”主厨弱弱的举手:“晚饭还做吗?” 米尔拉的平板被夏蛮没收,矜贵的金发少爷一边在上面添油加醋一遍点头:“先做点你拿手的吧~” 吃腻了食堂的人被转移走注意力,不要脸的道谢:“谢谢夏队,我要蹭饭!” “夏队最帅,我要蹭饭!” “哼哼,本大爷知道~好啦都先散了,凌灼宝贝,待会儿我让人送好吃的来~” 外面的声音说完便远去,门内听了半天更加不知道这些人来干嘛的凌灼:“???” 他以为人都走了,打开门再次探头出去看,却刚好和靠在墙边的梅九喝对上视线。 “啊、”清隽的黑发alpha没料到他会出来,仓促的站直身,低着头盯着地面不敢看他,“你还好吗?” 问话的声音也细的跟蚊子似的。 凌灼点点头,他余光扫到,松了口气,把领到的手机递过来:“这个是你的,我拿过来了。” “谢谢,下次我也请你吃糖~” “好~”黑发alpha高兴的眼睛亮了,像小狗狗得到奖励一样。 简短的交流过后他也走了,凌灼好久没跟家里人联络,一拿到手机就赶紧开机。 不知道谁把他拉进了协会的工作群,他一点开手机提示音就响个不停。 他点进去看时那些消息还在不停的冒出来: 处刑二队shaman:不行,我一定要揭露,有些人真是禽兽@处刑一队莫塔 处刑一队鲁鲁:咋了咋了,俺们队长咋了(竖起耳朵) 处刑一队广玐:听我的,你不想知道 处刑一队米尔拉:太过震惊,我建议你别听 处刑一队鲁鲁:不是,到底咋了,怎么你俩都知道? 处刑二队shaman:谁家alpha安慰人需要撕别人衣服啊? 处刑二队萨金:还啃脖子了! 医疗部07:什么什么什么!! 巡视部11:工作暂停,夏队快细说! 巡视部31:我刚看到会长出门了,大家放心摸鱼! 训练组射击教官:嘿嘿,听说有劲爆消息,火速赶来~ 训练组格斗教官: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啧啧 处刑一队鲁鲁:抓狂.jpg 处刑一队鲁鲁:啥呀到底是啥,怎么你们好像都知道的样子? 训练组格斗教官:总之在我意料之中,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医疗部09:果然男人都是三从四德 处刑二队萨金:怎么说? 处刑一队广玐:从三点钟有想法,四点钟就要得到他! 处刑一队鲁鲁:…… 处刑一队鲁鲁:所以到底咋了呀?! 鲁鲁在群聊消息里急的像个瓜田里乱窜的猹,屏幕外凌灼拧着眉认真的看,认出了莫塔的名字。 跟莫塔有关的一切他都想知道,于是更加认真的看,但因为认识的字实在有限,他看也看不懂,只能放弃,转而找到了头像是黑色细鳞太攀蛇的聊天框,点了语音打过去。 手机嘟嘟响了几下后被接起,凌灼还没开口,那边先脆生生的传来了一句“二哥?” 是妹妹。 奇怪,今天不是周末,这个点她应该还在学校才对,凌灼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小风,哥哥们呢?” “呜……”一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哇的一下爆出哭声:“二哥,呜呜二哥你快回来,三哥他……” “笨蛋,别跟哥哥说,我没事!”一道稍显冷静的少年音急匆匆的打断,电话似乎被抢走,发出了些杂音,很快三弟的声音传出来:“二哥,考核还顺利吗?” “嗯,”凌灼点点头:“小风她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妹妹是家里哭的最少的,今天这么反常,他实在不放心,三弟愣了下才小声嘀咕:“哦,我刚刚……弄坏了她路边捡到的玩偶,那东西那么脏……” “才不是!今天三哥去菜市场买菜,有个脸上缠满绷带的人突然要来抓他,还把他打伤了,我唔唔唔……” 妹妹的声音强势的从听筒里冒出来,话没说完,被旁边两个哥哥着急忙慌的捂住了嘴。 第28章 有人要抓弟弟妹妹们? 简直找死! 凌灼神色寒下来, 杀气噌噌噌的往外冒,握着电话的手收紧,指骨发白的顶出来, 却因为还在打电话,声音反而温柔下来:“知道了, 别怕,哥哥马上回家。” 他一边安抚妹妹情绪一边指示他们藏起来, 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将夏蛮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换好自己的外套便飞快的出了协会赶去车站。 因为速度太快身法诡异, 基地甚至没人发现他离开。 。 莫塔离开他宿舍后,直接叫上一队队员鲁鲁跟随自己前往任务突发地, 期间他那位高大粗犷的下属一直在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他。 最后没止住:“队长, 群里说你禽兽……” 莫塔:“???” 大概是他斜睨过来的冰灰色眸子天生带着冷淡感,鲁鲁误以为他不高兴, 赶紧摇头:“没、没什么……” 并祈祷队长千万不要点开群聊。 任务地点不远, 在一个大型商场, 距离协会车程只有十五分钟。 地下一层的商业街中心空地上今晚有商家在举办抽奖活动, 吸引了很多人前去。 开始之前有三个附近高校的学生先后出现了呼吸急促、流鼻血的症状,并一个接一个的晕倒。 负责该区域的巡视部人员过去查看时,三人身体突然开始扭曲膨胀, 痛苦挣扎了好几分钟后,几人先后化成近三米高的畸变体,等级经巡视部人员初步判断为c级。 协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该区社安部也赶来协助疏散人群,但大概是人类的好奇心永无止境,那些最开始恐慌的普通人见到戴着金耳环的人和穿着社安制服的人挡在前面, 觉得没危险便又堵在楼梯口围观。 处刑部的两人穿着黑衣制服,脸上佩戴着漆黑的止咬器,急匆匆赶到时就被这些人看热闹的人给堵在了地面一层的楼梯口。 空地上三只畸变体正在四处张望找寻好攻击的目标,进食的欲望使得它们脸上咧开的锯齿状嘴里不断流下涎液。 巡视部和社安部的人拿着武器围成了个圈,不断的往后退拉开距离,但身后围堵的人多,不知道是谁没站稳,往前撞了一下,一位社安部的工作人员被撞了出去,踉跄着摔到了其中一只畸变体的脚边。 “吧嗒、” 怪物的口水滴在这人头上。 他惊恐的抬起头,刚好和早已失去人性的畸变体对上视线。 那残忍的看食物的目光和恶心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啊——!!”恐惧的本能使那名社安员尖叫出声,围观的人群也慌乱起来。 “异能,一叶障目!” 刺耳的尖叫声中,粗粝的声音低喝,鲁鲁站在一层挑空的楼梯边,身上溢出淡绿的流光,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结界般笼住三只畸变体所在的空间。 一瞬间众人视线里所看到的畸变体消失了,像被什么遮住了眼睛一样。 一发水银子弹不知道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来,“砰”的一声击倒了离那人最近的那只畸变体。 鲜血四溅,滚烫的淋在跌坐在那儿的社安部人员身上,他吓的愣住,还没爬起来,又紧接着“砰砰”两声枪响,射击的干脆利落,身边另两只怪物也应声倒地。 枪声只响了三下,每一发都精准命中畸变体的后颈腺体,全部是一击毙命。 但围观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了枪声和怪物戛然而止的嘶吼。 莫塔收枪,曲着一只长腿坐在二楼栏杆上,朝着下方的鲁鲁比了个手势,后者立马打开广播。 “处刑部执行任务现场,无关人员请立即撤离!” 冰凉的电子音播报回荡在广场内,看热闹的人一听是a协处刑部的任务现场,立马有序的往外撤退。 联邦政府有明文规定,任何个人和组织不得干预处刑官执行任务,违者将面临拘留或监禁。 其实应该一开始就清场的,但刚才事态紧急,晚一点的话社安部的人脑袋估计都要被拧下来了。 又要救人又要避免普通人看到过于血腥的画面而造成什么心理阴影,莫塔刚才完全是凭着鲁鲁放出异能前对畸变体位置的记忆盲狙的。 片刻后人群撤离,一层安静下来,鲁鲁才收起异能,从上层翻下来,进行现场勘察。 第31章 畸变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普通的分化根本不可能造成,只有可能是非法使用了催化剂或者进行过腺体移植等不允许的手段。 活动的负责人要接受盘问,还要联系发生畸变的这几个学生的家长和学校做进一步了解。 莫塔忙完后返回家中夜已经深了。 刚进门客厅主灯还没来得及开,他第二人格的声音便在脑子里冒出来:[我要求开会!] 气势很足,少见的是第三人格也慢半拍的开口说话:[开会!] 语气学前一个的,学的一模一样。 就连几乎不吭声的第四人格也冒了出来,沙哑又带着金属锋利感的嗓音十分简洁的要求:[开会。] 莫塔:“……” “你们想干嘛?” 第三人格平时就很容易被带坏,他跟着起哄也就算了,没理由第四人格也来凑热闹。 这个人格一直比较特殊,主杀伐,像把染血的兵器一样,话也不太爱说,算半个哑巴,平时很少被放出来,莫塔基本上只在遇到特别棘手的目标时才会切换到他。 比如秦默。 他自言自语似的问完,第二人格依旧气势十足:[今天这事很严肃,必须要开会!] “?”莫塔听的更加疑惑:“虽然这次的畸变体是学生,确实需要引起重视,但协会已经安排去调查了,多半是有外面那些组织的人渗透进来,找到线索后解决掉就好,倒也没到需要开会的地步吧?” 第二人格冷哼一声:[哼,不是这个问题,快放我们出来!] 第三人格有样学样:[放我们出来!] 第四人格惜字如金:[出来。] “……” 莫塔沉默,听着脑子里的声音,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但再怀疑,也没人能受得了脑子里三个声音在说话,于是没一会儿,三个和他一模一样但神情各不相同的分身出现在客厅里,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第四人格放出来时,莫塔还特地交代了必须要抑制住信息素的释放,不然这一片区的居民都要遭罪,为此,他那分身冷飕飕的点了点头。 “咳咳,”第二人格最精,他看了眼彼此,清了清嗓子,眉头一皱做出个严肃的神情,指着莫塔张嘴就是指责:“你今天借机摸老婆了,犯规!所以我们要开会批评你!” 第三人格用力点头:“谴责!” “……”第四人格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灭口的手势。 原来很严肃是指这件事,无语到想笑的莫塔看向第二人格的分身,虚眯起眼:“你还有脸提?” 今天若不是自己制止,这不要脸的玩意儿都要耍流氓的去顶凌灼的腰窝了,还敢舔他腺体,想想就来气。 自己没去质问,他倒是上赶着找骂了。 “呃……”好像确实是自己先开的头。 第二人格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又因为回味起白天那漂亮老婆令人销魂的滋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嘿嘿~”回味的甚至笑出了声。 冷峻的面容浮上朦胧暧昧的笑意,看起来就像在得意一样。 这模样简直就是在挑衅,一旁本体和另外两个分身眼神像刀刃般盯过来。 莫塔:“很开心?” 第三人格:“宰了吧。” 第四人格:“宰。” “……”突然间开会要谴责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第二人格愣了愣,笑的更加不收敛。 他懒洋洋漫不经心的“哎呀”了声,微挑着眉瞥向本体:“开不开心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毕竟他是本体,所有感受他都会同步体会,而且本来用的就是他的身体。 没有尝到滋味的第三人格呆呆的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刀子眼和第四人格一起重新看向本体。 “这不公平!” 原来今天就他俩没感受到,老婆滑溜溜的皮肤,嫩的不像话的腺体,还有又紧又弹的薄肌。 不行,他也想和老婆贴贴! 莫塔本体:“……” 不是,这个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这种未经凌灼同意就舔吮他腺体的行为是不允许的吗? 这和强上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就是因为当时身体愉悦的离谱,才对第二人格的胡来更生气。 只顾自己爽,要是伤到那狐狸了怎么办? “总之……”莫塔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语调慢慢的警告:“这种事以后不准再犯。” “为什么,明明很愉快不是吗?”第二人格舔了舔唇角,冰灰的眼眸里流露出眷念,全是对凌灼的不满足。 另外两个人格分身微微歪头,同样不理解为什么不行。 莫塔随意靠在沙发上,身影挺拔利落,客厅里没开大灯,只有几盏小夜灯昏黄,将他半笼罩在黑暗中。 他略一侧头扫了眼自己的分身,棱角分明的好看侧脸被夜灯照亮,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格外认真的神情,缓缓解释:“因为越是珍惜的人,就越要郑重对待。” 得到了三脸问号。 第二人格:“珍惜和我想上他又不冲突。” 他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这么久也只对那漂亮狐狸一见钟情过,也只对他这样过。 莫塔:好,这个一看就没听进去。 第三人格拧着眉为难:“那我如果珍惜的摸老婆的尾巴,珍惜的抱他呢?” 莫塔:好,这个听进去了但显然没理解意思。 第四人格环着胳膊冷着脸:“……” 莫塔:好,这个压根就没在听。 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竟然是我的分身,要完! 他无语的话都不想说了,第二人格抱着胳膊还在抗议:“而且,老婆蝴蝶骨上的吻痕不是我弄的,是有人把持不住,现在却说冠冕堂皇的话,太过分了!” “过分!”另外两个人格对这话高度赞同。 “……” 这破几把会议,开到这份上也没啥好聊的了,沟通难度之大,莫塔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自己开会。 第29章 他嫌烦的摆了摆手, 收起两个分身,作为惩罚,今后一段时间内都让第二人格守家。 生气但无可奈何, 第二人格气鼓鼓的回到客房,白色的木门关上。 “咔嚓”一声轻响, 门把手转动。 凌灼披星戴月的赶回家,推开了自家大门。 房间和离开时没多大区别, 他站在门口在黑暗里扫视了遍领地,客厅整洁,地板干净, 只是放在一旁水缸里的五弟不见了。 家里静悄悄的,他竖起兽耳仔细听了听附近的动静, 确定没有可疑的声音后才进到家门。 他转身将房门锁好, 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卧室衣柜前, 哗啦一下推开柜门。 里头衣服没几件, 下面空出来的大格子里, 三弟缩在角落, 怀里趴着从水缸出来的五弟,四弟倚在他身边,而妹妹坐在最外面, 机警的瞪着猫儿眼守护哥哥们,完全是狩猎状态的小母狮。 她是家里除凌灼外战力最高的,平时像只天真跳脱的小奶猫,一旦认真起来意外的可靠。 几只小家伙早在凌灼进门时,就嗅到了他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气味,好在凌灼之前带回来的莫塔外套上有这味道, 他们都闻到过,没有被吓到。 衣柜门被推开时也没有吓得尖叫,只是缩了缩肩膀,睁着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仰头看来人。 有信息素的味道在,几人先入为主的以为来的是哥哥的那个人类,一仰头却看到了熟悉的红发。 “二哥!” 几个小朋友激动的大喊,一个个从衣柜里扑出来,就连一贯傲娇的三弟这次也忍不住跟着扑过来,五弟发出了好听的哼唧声,激动的拿小爪爪扒住了哥哥的裤腿。 一直坚强的妹妹卸去了刚才的伪装,“哇”的一下抱着哥哥哭起来:“呜呜呜二哥……你可算回来了……三哥快死了……” 她的概念还停留在野外生存受点伤就很容易死的时期,和她同龄的四弟也抱着凌灼的大腿,惨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伤心询问:“呜呜……等三哥死了,我能把他也做成标本吗?” 只是受伤并不会死的凌商:“笨蛋,别哭了,都说了没事……” 但说是这么说,好些天没看到哥哥,他还是紧紧的靠在二哥怀里。 凌灼手忙脚乱的接住扑过来的弟弟妹妹,双手被占,抱不过来,赶紧放出尾巴来挨个摸摸脑袋,心里自责:“抱歉,哥哥回来晚了,以后不会再把你们丢在家里这么多天了。” 他一在,几人心都安了下来,在凌灼给三弟重新包扎伤口时,四妹就坐在边上小嘴叭叭个不停。 一会儿问他c区好不好玩,一会儿说学校老师教的课听不懂,只有体育课最好玩,说着说着才想起来要跟哥哥解释怎么回事。 “那个要抓三哥的人好奇怪,他身上缠满了绷带,那些绷带还会像鞭子一样抽过来,还会变长……” 第32章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又砸吧了下嘴,露出个纠结的表情:“但是那人闻起来是可乐的味道,二哥,我想喝可乐。” “好,等你睡一觉醒来就给你买。” 凌商安静的坐着让哥哥处理伤口,听到哥哥答应完妹妹的要求,又转过来问“具体怎么回事”,他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平常一样去菜市场买菜,那人从路边突然出现,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然后在菜市场的时候又遇见。” 那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衣,腰间皮带上挂了个小小的黑色铜钟,露出来的手上脸上缠满白色的绷带,是个很难被认错的打扮。 凌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撞到的怪人,但那时候他还没想到这人是跟着自己来的,所以没当回事,看了眼就提着菜走了。 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发现那人在后面跟着。 对方发现他看过来后也没走,反而解开了一只手上的绷带。 绷带下没有皮肤,直接可以看到鲜红的肌肉和暗青色血管,凌商第一次看到有人手是这样的却没流血,他愣住,那白色的绷带眨眼间就抽到跟前。 速度非常快,他紧急做出反应,手上还是被布条割出了一个大大的血口子。 知道这人应该是来抓自己的,凌商受了伤第一反应是先跑,然后腿上就被飞过来的布条伤到,摔在了地上。 四妹从学校溜出来玩,正好撞见,一见哥哥被欺负,气势汹汹的就冲了过来。 那人看到他俩突然奇怪的笑了笑就走了。 突然就动手,突然又走了,很莫名其妙,妹妹本来很生气想追过去把那人揍一顿的,但看到哥哥流了好多血,以为他要死了,伤心的一屁股坐地上哭起来。 后来还是凌商忍着痛反过来哄她。 “听起来像专门跟踪你的,还有那个铜钟,”凌灼给绷带绑紧,拧着眉回忆:“我记得安梨部长说,报丧鸟的人每人都有一个丧钟……” 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那弟弟妹妹被盯上就很危险,必须得马上搬家。好在他本来就有搬家的打算。 事不宜迟,他想出去给伍姨打电话,问问看她知不知道c区有什么便宜点的房子出租,但弟弟妹妹们好些天没见他,粘人的紧,他只好坐在沙发上任他们抱着,悄声打电话。 协会其实会给正式员工安排宿舍,不过都单人的,而且会长之前还说要限制他出入不准离开,他不想带着弟弟妹妹住在基地,总感觉一个不小心哪天宿舍就会变成笼子。 比起这样,他自然更希望弟弟妹妹们能在青草地上自由的奔跑。 跟伍姨的电话没有聊很久,对方很爽快的说会替他联系看看,知道他着急,还承诺最快明天晚上就能给出答复,顺便又恭喜了他入职处刑部的事。 “以后遇到危险,小灼可要来保护姨啊!”挂断电话前,她笑声爽朗的说道。 凌灼自然应下,收起手机时,发现弟弟妹妹们都靠着他睡着了。 他们紧绷了一晚上,哥哥一回来,松懈下来后马上就犯困,睡的很熟。 凌灼轻手轻脚的把他们挨个抱回房间的床上,细心的盖好被子后,自己却没睡,而是换了身衣服,将带有莫塔信息素的衬衫留在家里,自己趁着夜色出了门。 搬家是一回事,但放任伤害了家人的混蛋不管可不是他的作风。 潜进夜色里的狐狸开启狩猎模式,悄无声息的穿梭在街巷间,按照弟弟妹妹们说的位置挨个查看过去,仔细分辨空气里残留的可乐味道。 在天光亮起时,他还没找到人,只是对那人所在的方向有个大概的估算。 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行事,初升的阳光晃眼睛,夜里被冷风吹凉的身体被晒得暖烘烘的后,就格外犯困。 凌灼买了可乐和早餐回去,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补了一整天的觉。 手机漏在沙发缝里忘了充电,中午起就自动关机,因此也就错过了协会打来的电话。 处刑部办公室里,一众高大精悍外形出众的alpha面面相觑,听着安梨手机里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一顿沉默,随后开始猜测: “他是突然改注意不想干了吗?” “有可能,咱们这活儿天天跟怪物打交道,随时有任务就得上,是挺辛苦的。” “不应该吧,他不是说想和莫队睡觉吗?” 广玐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倚在桌边的英俊男人,不怀好意的眯起眸子:“还是说已经睡过了?” 这话放在平时他们是不敢问的,可现在情况特殊,这些人立马借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莫塔少见的感到心虚,手搭在刀柄上回忆,昨天那点程度,应该算不上是“睡过”吧? 毕竟没有抵到他,没有咬破腺体灌入自己的信息素,没有标记,更没有进入…… 灌点别的东西……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是要搞清楚那狐狸去了哪里。 莫塔沉默的摇了摇头,算作回应,众人转过头,托着下巴继续猜测: “那他怎么不见了,连个消息也没留?” “可能遇到急事了?” “哦对,差点忘了,米尔拉,快查查监控。” “不过……”夏蛮坐在办公室的豪华沙发椅上,坐姿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指尖抵着太阳穴意有所指道:“我昨天去找他时,可是在他身上闻到了某人特别重的信息素气味呢~” “脖子也是红的,他又是个omega,被alpha这样对待简直像被侵犯了一样,搞不好真的在生气呢~” “生气说不定就变心了,就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他动听的嗓音说的话好似利剑,一下一下直往莫塔身上扎,从无恋爱经验的alpha听的一愣。 原来是这样? 冰灰色眸子上掠过眼睫眨动的虚影,莫塔看起来表情有些呆住,对于凌灼的不告而别是因为自己这点,他已经信了百分之八十。 他一时间有些哑然。 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被夏蛮的话带偏,忽略了对方说这话时忍不住想笑的表情。 这种情况下,一般该怎么做? 茶发的alpha半低着头,拧起好看的眉,光看外表还是淡漠镇定的最强处刑官,实际上脑子里有些吵,没放出的两个人格一听把老婆气跑了,正在着急出谋划策。 第三人格:[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第四人格杀心重:[谁惹的,我去杀了他。] 第三人格:[‘莫塔’,他现在在守家呢。] 第四人格杀心依旧:[那就回去再杀。] 第三人格迟钝的反应了下,呆呆附和:[我也去。] 这就算是商量完对策了。 一直在旁听看看有没有办法的莫塔:“……” 果然,这俩性格都有问题,想的根本就不是正常路子。 安梨今天是过来协助转正的三人办理入职手续和搬家事宜的,江已止和梅九喝的忙完一上午都弄的差不多,安排好车子送两人回趟老家收拾后,她去找了一直没露面的凌灼。 敲宿舍门却没等到反应,正式入职第一天都有优待,安梨一开始还以为他在房间休息,就没打扰。 结果到了下午人还没来,她有些担心是不是生病,又跑了趟宿舍,一看人不在,她便跑来处刑部找人。 来了才知道,这些大忙人谁都没发现他不见了,还以为她已经安排妥当。 现在电话也打不通,安梨看着这些只知道杀怪物给不出半点有用建议的愣小子们,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的狗牌子呢,不是有定位芯片吗?” “!!!”一语惊醒众人,尤其是莫塔。 那金属牌还是他自己亲手给凌灼带上的,刚才被他们一打岔,把这个给忘了。 “哈哈~”夏蛮头回见他也有发懵的时候,咧着嘴乐出声。 他刚才早就想到了通过狗牌定位,昨天下午亲眼见到凌灼脖子上戴着的,但他恶趣味的想看莫塔着急。 后者在想起来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查看:“在e区,应该是回家了,我去找他。” 他确认好位置,立马动身出发。 第30章 凌灼在沙发上睡的险些掉下来, 迷迷糊糊间听到几个绵呼呼的稚嫩嗓音在嘀嘀咕咕。 “二哥睡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老师说处刑官很辛苦的, 因为能者多劳。” “能者多劳是什么呀四哥,好吃吗?” “……你们班上不是昨天才教了吗?” “嘘, 你俩小点声,让哥哥再睡会儿。” “可是我想找哥哥玩~”平时都是二哥陪着她练习捕猎技巧的。 释放异能身体会有负荷, 持续时间越久负荷越大,极限的情况下会出现头痛无力甚至昏厥等症状,多半根据异能者自身强弱决定。 凌灼一般状态下都还好, 可昨天经历了很多事,他情绪波动太大, 今天早上躺到沙发上时确实感到很疲惫, 几乎是倒下就睡。 第33章 但妹妹说想玩,他还是强撑着困意睁开了眼, 瞬间入目三双大眼睛, 排排蹲在沙发跟前盯着他看。 一见他醒过来, 弟弟妹妹立马互相甩锅:“都怪你, 把哥哥吵醒了!” “明明就是三哥声音最大!” “胡说,我才没有很大声!” 眼见着要吵起来,凌灼狐狸尾巴挡到妹妹和弟弟间, 困困的坐起身:“好了,不许吵架。” 两个小朋友乖乖分开。 家里最会做饭的三弟手受伤,晚餐是凌灼做的,什么食材都往锅里丢,胡乱煮了一大锅出来,味道一言难尽, 但至少吃的饱饱的。 他借着散步消食为由,打算接着去找那个绷带男。 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在去c区前把那个人找出来杀了,但妹妹这次死活都要跟出来玩,没办法,凌灼只好把她带上。 走到中途敏锐的小母狮就知道了哥哥在找什么,一下子激动起来,身后长长的狮子尾巴一甩一甩的。 家里有家规,二哥平日都不准大家在人前露出兽类特征,说会被当做omega或者什么稀奇玩意儿抓起来,她再调皮也一直有好好的遵守,但练习捕猎技巧的时候不一样。 这种时候是允许兽化的,因为二哥就在边上,会看好她。 她把这此搜寻也当做了一次狩猎练习,格外认真的仰起小下巴,抽动鼻尖辨别空气里的气息,偶尔学着二哥的动作停下来观望,跑着跑着就远离了市区。 路边的街灯变得稀稀拉拉的,房屋建筑也少了起来,最后四周连照明也没了,出现了一些杂草坡。 夜色和草丛对于狩猎中的小动物而言,简直是天然的伪装,优良的夜间视力使得一大一小跑动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可乐味的信息素越来越重,很快两人穿过一个草坡,停在了e区一个荒废的游乐园门口。 这游乐园其实才荒废两三年,里头曾经出现过近十只b级畸变体,是响尾蛇组织安排进来的人。 因b级能在人形态和畸变状态切换,一开始没人察觉。 他们利用伪装暗中将游乐园变成了个器官交易场所,后来被巡视部的人发现,为制造混乱集体畸变,并大肆破坏游乐设施,造成了大规模的普通人伤亡。 夏蛮带队过来清剿时,已经死了百来人,自那之后这里就一直荒废,杂草迅速接管。 眼下初冬季节,草地都枯黄了,只有成片的比人还高的芦苇丛还在,遮挡了大部分的视野。 这里他俩都没来过,那可乐味的信息素气味到了这儿变的很浓。 一般厉害点的人都喜欢用信息素来圈地盘,通过释放让附近的生物知道这里不可乱入。 那个人应该就在里面。 凌灼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保险起见,他将妹妹留在门口盯梢,自己悄无声息的潜入。 游乐园的设施早已破旧不堪,当初被畸变体损坏的那些器械还保持着原样,周身布满了斑驳的锈痕。 其中一艘横倒下来的海盗船边,有人用枯木生了火堆,摆了铁丝架,上头烤着滋滋冒油的肉。 火堆边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凌灼要找的绷带男,另一个一头粉发,哼着歌正在往肉上撒调料。 火堆旁边,海盗船的铁皮塌下来一块,他俩正好用来当桌子,上面摆了几个托盘。 里头有没处理的蔬菜,也用用竹签串好的,还有一大块没来得及烤的带血的生肉。 而这两人一个烤肉一个削竹签,安静惬意的很,看起来就像是来露营的一样。 如果忽略了这诡异的像鬼屋一样的环境的话。 “啊,烤过头烧焦了……”粉发男撒调料的手一顿,小声嘀咕着瞥了眼一旁串蔬菜的人,见对方没反应,就悄悄把那块烤糊的肉放到他的碗里。 绷带男头也不回,削竹签的手也没停,只有身上缠的白色绷带好像活的一样,伸出来把那块黑糊糊的肉拍走,并精准的“啪”的一下砸在粉发男人的脸上。 “啊!谢蒂柏,你竟敢打我的脸!” “你自找的,”绷带男说完,那拍了肉的布条还十分嫌弃的把沾到的油擦在他衣服上。 立马惹来粉发男更加生气的怒吼:“你还敢拿我当抹布!!老子跟你拼了!” 他把手里的调料一摔,也不去管架子上的肉了,气势汹汹的挽着袖子站起来,绷带男也不甘示弱,手里的竹签子一扔,同样站起来。 随后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人额头重重的抵上对方的,像两头拼力气的蛮牛一样,一边用很相似的茶色桃花眼瞪对方,一边幼稚的互放狠话。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 “哼,你怕的快哭了吧,叫声哥哥我就饶了你!” “哦,傻逼。” “你再喊!你这个不尊老爱幼的抹布精!” “傻逼!” “都说了不准喊,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 粉发男气的炸毛,另一个笑的更加放肆,两人丝毫没发现远处的芦苇丛中,有一双冷冷的,粹着杀意的狐狸眼在盯着这边。 凌灼半蹲在地,伏低身子观察着,立在头顶的兽耳捕捉那边的声音,同时疑惑,怎么有两个人? 刚才那个人缠在身上的绷带会随他意识动,可能是他的异能,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判断,应该是个a级alpha,很大可能还是畸变体。 旁边的粉发男暂且还不知道信息,估计和那人差不多。 总之可能是同伙,都一起杀了吧。 打定主意,就没有继续观察的必要了,反正待会儿都会变成两具尸体。 凌灼随着风缓缓起身,垂在身侧纤长骨感的手成爪状张开,轻轻一甩尖锐的指甲便冒出来,变成了更接近兽爪的模样:“异能,血色荆棘。” 冷轻的声音像寒风一样消散,海盗船边,盘子里生肉上的血水立马活过来般悄无声息的长成锋利的荆棘,朝着争吵的两人攻击过去。 它速度又快又急,空气被抽裂般发出声响,两人感受到危险,汗毛炸立的同时粉发男下意识的护在缠满绷带的人身前,背部被荆棘狠狠的抽中。 巨大的力道将两人抽飞出去,炮弹般砸向一旁碰碰车的场地里前。 半空中被抽飞的两人身形紧急膨大数倍畸变,轰隆一声摔在地上,老旧的碰碰车碎成好几块,地面也被砸出个坑来,扬起了大量尘埃。 尘埃中,骂骂咧咧的人声传出。 “靠,好大的力气!是哪个不长眼的!?” “嘶……好痛好痛,谢蒂柏你记住了,老子又救了你一条狗命,下次请我喝酒!” “老子没钱,你想都别想!” 浓烈的可乐味信息素和生姜味信息素释放,一边警告一边威慑来人。 拌完嘴谢蒂柏从畸变状态恢复人形,带着些擦伤率先爬起来,双手的绷带解开,像蛇一样曲起做攻击状。 谢蒂松也恢复过来,他本应该被荆棘刺穿的后背衣服碎了,露出深褐色凹凸不平的背部皮肤,看起来像鳄鱼皮一样。 这是他刚才察觉到危险的瞬间用异能化出的,虽然避免了被刺成筛子,但被抽到该痛还是会痛。 “我不管,我要喝大杯的,太痛了!”他一脸痛苦的扶着腰慢慢爬起来。 被弟弟谢蒂柏继续无情拒绝:“都说了不干,我又没要你救……” 话没说完,声音突然止住。 扬起的烟尘散去后,两人才发现周围多出了好些红色荆棘,尖刺看起来十分坚硬,甚至像刀刃般闪烁着寒光。 他俩被包围在荆棘丛中,最近的一支尖刺就停在太阳穴边,脑袋只要稍稍歪一下就会被戳破。 荆棘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抹劲瘦漂亮的身影,高挑纤长,逆着远处火堆投过来的微弱的光。 即便此处照明不够,也可从身体线条上窥探到极佳的曲线。 肩背宽的恰到好处,薄肌微微隆起,既带着几分少年感,又有着无法言喻的性感,细窄的腰笔直的长腿,只是随意的站着却好看的不像话,更别提,黑暗中那毛茸茸的兽耳轮廓和垂在身后的大大的尾巴。 “哇哦~” 危险近在咫尺,那两人坐在地上瞥见凌灼,眼睛都亮了几分,非但没紧张,反倒充满流氓气的吹了声口哨:“omega啊~” “这张脸近看果然更加惊艳~”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呢~” “谢蒂柏,别抢老子台词,我刚想这么说来着。” 没个正形的人很快又拌起嘴,凌灼准备撕碎他俩脑袋的手一顿,察觉出那粉发男话里的不对劲:“我们见过?” 不然为什么说“近看”? “诶,你忘了吗?!”谢蒂松反应很大的发出声不满。 凌灼眉头微敛,露出个嫌烦的表情,对方撇着嘴,一脸受伤的抬手在唇上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样呢,有想起来吗?我可不想被美人忘记啊,这是耻辱!” 第34章 “……”凌灼垂着眸子回忆,长长的眼睫在眼窝下投出阴影,平日里很浅的蓝眸衬着点火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像在看垃圾一样冷冰冰的。 “哈~不行了……”谢蒂柏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喘笑着出声,兴奋道:“别这么看着我呀,老子都要被你看爽了~呐,能不能骂我几句,太想听了~” 凌灼:??? 骂他? 是挺想骂来着,因为这混蛋胆敢伤害三弟,不过比起骂人,他一向更习惯直接动手。 被忽视的谢蒂松小幅度扭头瞪谢蒂柏:“死抖.m,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闭嘴,”后者用脸上的绷带捂住耳朵:“别用你那脏嘴玷污我耳朵!” 粉发男人扭头时,凌灼在他后勃颈上看到了一些缝合的针脚,疤痕恢复的很好,发尾间隐约还能看到凸起的腺体上有红色的纹路。 他终于想起来,是在大楼夹缝救猫时,从墙角缝隙里看到的那个人。 “你们是报丧鸟的人?” 凌灼冷冷的走近了几步,视线垂下往两人腰上看,想看看是否挂着丧钟。 这两人却会错了意,刻意顶了顶胯:“怎么了宝贝儿,看你这模样,是在发情期吧,怎么样,想要吗?” “一定很难受吧?有没有试过兄弟盖饭~我们可以帮你哦~” 凌灼:“???” 兄弟盖饭他不太懂,但类似的荤话过去听过不少,既然对方不好好答话,他也懒得再跟他俩废话,眸色一寒,包围两人的荆棘立马收紧,打算直接绞杀。 变故也是在这一瞬间突发的,刚才还笑嘻嘻的谢蒂松突然抓了把沙尘扬过来,凌灼下意识的侧头避开,谢蒂柏立马用绷带斩断荆棘,拉着他兄弟迅速的逃跑。 只是刚跑出没多久那些荆棘就像幽灵一样缠过来,吓的粉发男立马用异能使双腿化成山羊足用力往前一跃,才躲过了一击。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他也不敢松懈,双腿刚恢复原样又立马从背后化出一对大大的肉翅,捞着弟弟煽动着翅膀飞起来。 到了高处这两人才安心不少,笑嘻嘻的冲站在下方用手背揉眼睛的凌灼挥手:“哈哈,想不到吧,爷会飞~” 又是鳄鱼皮又是山羊足,现在还长出了蝙蝠一样的翅膀,看来是能把身体一部分化作动物的异能,凌灼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点高度就想摆脱自己也太天真了。 他放下手,睁着还有些不舒服的眼睛,仰头看着完全处在自己攻击范围内的两人,默默的回忆起a协的规则来。 一般情况下,遇见畸变体处刑官拥有就地执法的权利,击杀是第一优选。 但他记得安梨在课上说过,遇到飞鸟族腺体时不能破坏,杀死对方后需要完整的剥离下来。 这就需要比较精细的手法,毕竟杀死一个畸变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破坏掉它们的腺体。 啧,怎么剥离来着? 他当时上课全在睡觉,压根没记住,眼下回忆也想不起来,苦恼的砸了砸舌,本就好看的脸上因这点不悦看起来清冷不少。 飞在半空的两人以为他没辙,更加嬉皮笑脸起来。 “哎呀呀,别这么不开心嘛,我们刚才的提议随时有效哦,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谢蒂松美滋滋的说,被他捞着的谢蒂柏一脸菜色:“手勒着我胃了,呕……好恶心……” 用吵架分散对手的注意力是他俩一贯的作风。 报丧鸟的人大多都爱独自行动,因为觉得对方都是傻逼谁也不服谁,除了首领外,很难有人把这群变态聚集起来,但这对双生子不一样。 两人从出生起就在一块儿,默契度无人能敌,只是一句简单的拌嘴,谢蒂松便立马领会的弟弟的意思,翅膀用力的一扇,借着风力飞致凌灼身后。 谢蒂柏也同样时机卡的非常巧妙的,操控满身的绷带朝凌灼袭去,打算像蜘蛛那样将他包成个茧。 “哈哈,得手了~” 绷带绕下去,两兄弟忍不住乐出声,但下一秒,刚收紧的绷带就被绕在凌灼周身的荆棘刺穿,并狠狠的撕裂成碎片。 余下的绷带像活物怕痛一样,疯狂的扭动着猛的缩回了谢蒂柏身上。“艹,好痛!谢蒂松你个蠢货,干嘛不飞高一点!”他呲着牙痛苦的甩手,绕回到手上的绷带缺了大块,边缘正在往外渗血。 “哈?怪我?分明是你自己太重了!”谢蒂松反驳,谢蒂柏翻了个白眼,继续骂:“你怎么这么没用!” “谁让这腺体老子才换上一个月!”动物转变异能用的不熟练不是很正常吗! 双胞胎也有这点坏处,一旦吵架吵上头,就很容易忘记所谓的战略,而他们身上只要有了伤口,在凌灼眼里就像案板上的鱼肉,捕兽夹下的兔子。 明明斩的绷带,却会流血,凌灼忽然猜到了他的异能可能是将全身皮肤化作绷带当武器。 验证猜想般他操控伤口处的血液生出荆棘,绷带男立马痛的惨叫起来,没力气再去骂自己哥哥。 谢蒂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荆棘尾巴抽中,背后的翅膀瞬间被撕裂。 “啊!!!” 这下他也惨叫了起来,和弟弟一起掉进了摩天轮上的车厢内,“哐当哐当”几下响后,老旧的车厢砸下来,他俩连着车厢又重新滚回了凌灼脚边。 后者抬脚踩在车厢上,刚弯腰探头进去,痛的脸色惨白的两人就嗷嗷叫着往后缩,其中缠满绷带的人看起来既痛苦又像爽到了,一边拧着眉一边愉悦的咧着嘴。 同时还有些不甘心。 靠,谁他妈能想到长得这么漂亮性感的omega,打起人来这么的狠辣!荆棘插在肉里带来持续的疼痛,令两个刚才还满嘴荤话的alpha现在变成了个疼的止不住发抖的可怜模样。 这种惶恐在凌灼冰冷的眼神注视下愈发深重。 粉发男率先受不了:“别别别别杀我!我们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的,真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啊你刚才问什么来着,对我们是报丧鸟的人,这个变态抖.m绷带男是我弟弟,我们老大也是个变态,他讨厌现在虚伪平和的联邦,目标是创造一个真正乐园般的只有畸变体的世界……” 他飞快的说着,生怕被荆棘刺穿心脏和腺体。 车厢边飞下来一只浑身漆黑的鸟,绷带男谢蒂柏扭头冲着鸟说道:“老大,你看到了吧,这小子想出卖你!” 被弟弟告状的谢蒂松丝毫不慌,伸手抓着那只鸟举到凌灼面前来:“老大,天地良心实在是情况所迫,来,你自己跟他说你叫啥名字,顺便介绍一下你自己,不然他就要杀了我们了……” 沉默的黑鸟歪着脑袋看凌灼,后者看到鸟,爪子有些发痒,垂在身后的尾巴感兴趣的甩了甩。 狐狸天性使然,他看到这种带羽毛的小东西,就忍不住想扑一爪子。 他正准备这么干的时候,那黑鸟突然扑棱着翅膀用喙把那两兄弟的脸给啄花,想飞走时,凌灼爪子不自觉的抬起,“啪”一下给拍了下来,串在了荆棘丛上。 谢蒂松/谢蒂柏:“……” 好凶残! 但是好辣! 但是真的好凶残! “少废话,”凶残的狐狸收回手,半点都不在意他们组织想干嘛,他只关心一点:“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弟弟?” “呃,那个……哈哈,”谢蒂松尴尬的笑了下,小声道:“其实不是要抓那小鬼,我们是在等你~” 半个月前墙缝那次遇见后,两兄弟接到了老大传来的指令,要求他们跟踪凌灼一家,随时汇报情况,也不准被发觉。 两人就这么远远的跟了半个月,期间一点新的任务都没收到,就在他俩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老大耍了时,昨天上午,他们突然得到新的指令,要求单独将凌灼引出来。 他们琢磨了下,只想到了先抓走他弟弟,他自然就会找过来这么个办法。 不过昨天快得手时,被那只很凶的小母师打了岔,还从一只噪鹃鸟那儿得到了撤退的信号,就收了手,按老大要求等在这里。 “等我干嘛?”凌灼控制着两人,浑身杀气依旧,但好奇心作祟,他确实没有立即下杀手。 两只报丧鸟交换了个眼神,哈哈,有戏~ “老大让我们带句话,”双胞胎一模一样的茶色桃花眼露出诚恳的神情盯着凌灼,想表达出善意来。 但装了不到一秒就破功,嘴角一咧就是个有些疯癫骇人的笑:“哈,老大说,要小心你身边的人类,不要轻信他们,不要暴露身份,因为我们才是同类~” 双生子连声音都是相似的,同时说话,两道声音叠在一起听起来就像回音一样。 他俩语调还刻意放的很慢,幽幽的话语搭配上废弃游乐园漆黑的环境,轻易就营造出了恐怖片般的效果。 其实是在继续用语言分散凌灼的注意力。 第35章 不过传话的内容也是真的,只是两人心想,任何人听到自己和畸变体是同类,都要震惊一会儿,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逃生。 但眼前的人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长长的眼睫都没眨一下,只是很冷淡的“哦”了声,就打算继续动手宰了他俩。 “等等等等等等!还没说完!”谁也不想死,他俩看着凌灼的指尖赶紧喊停,脱口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人鱼哥哥?” “你们怎么知道?!”凌灼顿住,一脸震惊。 他这反应,一直提心吊胆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老大说可以告诉你线索,但你得放了我俩,地点等我们下个月通知你。” 其中“你得放了我俩”是谢蒂松私自加的。 好不容易有大哥的消息,凌灼片刻也等不了,兽耳压成了飞机耳,逼近:“我现在就要知道!” 话音刚落,“噗呲”的声响传来,尖锐的荆棘随着他的话语彻底贯穿绷带男的手臂,飞出来的温热鲜血溅了凌灼满脸。 他眼都不眨一下,操控荆棘用力一扭,硬生生就把绷带男这这半截手臂给绞断了,没有片刻迟疑和犹豫,锋利的荆棘紧接着贯穿了他另一条手臂。 “啊——!” 剧烈的疼痛使谢蒂柏瞳孔皱缩,又爽的咧着嘴喘气,粉发男看着弟弟这样,苦着一张脸:“你、你别生气啊,真不是我们不说,我俩也不知道。” “老大说了那个地方现在你靠近不了,但下个月会转移到新的地方,他安排了监视,要到那时候才会告诉……” “我们”两个未出口,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来,两人紧急缩脑袋,一把雁翎刀擦着凌灼的发丝边,“噹”的一声插进车厢内。 整个车厢受力剧烈的晃荡起来,缩着脑袋的两人余光瞥到刀身,突然前所未有的惊慌:“操操操操操!快放我们走!” 和有能牵制的消息在手的凌灼不一样,来的这位可是不管他俩说什么都会下杀手的男人。 凌灼看了眼刀,和两人反应孑然相反,冷冰冰的蓝眸瞬间就像落入了闪烁的星辰,亮晶晶的扭头看向后方:“是莫塔!” 极远处的一个塔楼尖顶上,有道劲悍俊美的身形立在那,腰间跨着的刀只剩下刀鞘。 车厢内两人也往这边看了眼,彻底慌了,顾不得身上插满荆棘,痛的要死也手脚并用的往外爬:“想知道你大哥的消息,就帮我们……掩护一下……” “求你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凌灼回过头,看着他俩时眼神又冷了回来,紧紧的拧起眉心纠结。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他俩的,可是他们说知道大哥的消息…… “下个月什么时候?” 他这算是松了口,情况紧急,两人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老实道:“我会联系你。” “……” 大哥的天平更胜一筹,凌灼没再犹豫,解开了荆棘控制,谢蒂松立马将双腿形态变换成山羊足,捞起弟弟逃入芦苇丛。 插在车厢里的长刀晃了晃,被无形的重力操控拔了出来,刀身一闪便要朝着芦苇丛的方向追击。 凌灼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刀柄,同一时间赶过来的莫塔轻飘飘的落在刀尖上,低头,两边视线对上。 第31章 方才还呲着尖牙凶人的狐狸转瞬间就柔和下来, 身上的兽类特征褪去,一双蓝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眼神清澈迷人,眼窝下却有些没休息好的乌痕, 白白净净的脸上沾满了血印子,好些血痕顺着他纤长的脖颈淌入衣衫里, 弄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像只路边流浪的小狐狸。 这才隔了一天不见, 莫塔总感觉他比起昨天好像憔悴不少,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那种过分的事惹他生气导致的。 这一思考便错过了开口打招呼的绝佳时机,而凌灼一动不动的仰头望着他, 脑子里也在飞快转。 莫塔为什么会来e区?还这么准确的找过来? 难不成那两个人是他的任务目标? 那糟了,自己刚刚放走了他俩…… 咦, 莫塔怎么不说话, 他又生气了? “……” 突然见面,两边不知道对方心思, 都有点沉默, 互相揣测对方是不是在生气。 不过面对着狐狸近乎纯真的上目线, 莫塔到底没能坚持太久。 他从刀尖上跃下来, 尝到过狐狸的甜美后,再见面总有种想上前将人拉进怀里抱一抱的冲动,只能先克制的移开视线,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这里有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车厢里还有半个断臂和大片血迹,他刚才循着定位显示一路追赶过来时,还没靠近就先嗅到了别的alpha的信息素气味。 不止一个。 他担心对面人多势众,担心凌灼有事,隔得远远的便将刀掷了过来, 算是威慑。 虽然s级的omega好像也不需要太担心。 地面新鲜的血迹一路蔓延向芦苇丛,莫塔垂眸,沿着痕迹走了几步,停在芦苇丛边,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深处。 那两只报丧鸟早已经跑远,倒是很机警,不过从出血量判断他们受的伤应该不轻,跑不了那么快才对。 被血迹覆盖的草地上留下的足迹也有些奇怪,对半的月牙形,不像人类,倒像是…… 山羊? 莫塔眉间微敛,神色突然沉了下来。 刚才赶过来时远远看到过,虽然不太清晰,但这下他足以确定,逃走的两只报丧鸟中,粉色头发那人的后勃颈上,是族人的腺体! 族中斐桑娜阿姨家都是这种发色,移植的腺体如果和被移植者匹配度高的话,这人会受到腺体原主影响发生些改变,比如发色眸色等,甚至可以继承原主的腺体分化所带来的异能。 刚才那人一定是将部分身体动物化,强化了体能,才能在短时间内逃离这里。 而这也正是斐桑娜阿姨家长子的异能“动物转变”。 该死,来晚了,竟然让移植了族人腺体的混蛋溜了! 他心底杀心起,暴戾的燥意像气泡般在体内冒出,整个高大挺拔的背影都显得锋利了不少,看着极为不好亲近,却在下一秒被身后一声清悠动听的“队长~”给唤住,又柔和了下来。 莫塔转过身,迎目便是小脏狐狸清爽的笑,比天上的星夜里的风云间的月还要好看,咧开的嘴角露出一点小犬齿尖尖,可爱的不得了。 他脑子里很少冒出“可爱”这种词,尤其凌灼光看外貌,分明是冷艳型的,但偏偏现在莫塔被他可爱的心肝直颤,甚至想伸手揉乱他那一头红发。 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他真这么干了。 凌灼被揉着脑袋,懵了一下,很快便半眯着眼微扬起下巴,拿脑袋去顶他的掌心,喉间偶尔还会发出些类似哼唧的细碎声。 更加像只在撒娇的狐狸。 要命! 莫塔触电般收回手,感觉胸腔里心脏跳的有点快。 凌灼正在享受着来自人类的按摩服务,结果才刚放松下来,这手就撤走了,他疑惑的睁开眼,看到莫塔往后退开了一大步。 “嗯???” 面对他懵懵的眼神,正在心里自我反省不可以再对他动手动脚的alpha,掩饰般朝他摊开掌心:“刀给我吧。” 它太重了。 这狐狸的手腕细,一只手就能将他双手手腕都握住,拿这么沉的怕是费劲。 凌灼还想要再被摸摸脑袋的,可莫塔都这么说了,他只好乖乖的把刀还回去。 不过还好莫塔没有问起刚才那两个人,要是知道自己放跑了他俩,莫塔说不定会生自己气。 他心里有些心虚,想起那两人的话,大哥似乎被什么人抓住了,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问话的声音都小了:“队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低着脑袋碾着脚下的沙子,莫塔归刀入鞘,大概是察觉出了他情绪忽然落下,抬手拨了拨他脖颈上的小金属吊牌:“这个,a协会通过这个掌握我们的动向,你突然不见了,电话也联系不上,队里大家担心,我过来接你。” 他有意想哄人,声音放的很轻。 “哦对!”凌灼抬起头,没感受到,只顾着拍了拍脑门解释:“我昨天着急回来忘了说,是因为……” “二哥!不好啦——!” 两人身后的旋转木马售票室屋顶上,突然跳上来一个小女娃,猫儿一样蹲在那,闭着眼睛脆生生的扯着嗓子喊:“你、男、人、来、了——!” 她跳上来之前藏好了自己的兽耳和尾巴,一心想着给哥哥通风报信,铆足了劲儿喊的。 音色又清又亮,在早就荒废的游乐园里传出去很远,产生的回音来回在凌灼和莫塔两人耳边飘荡。 他俩刚才本来气氛就微微有些暧昧和尴尬,这下更加。 凌灼话被打断,满脸通红的大声纠正:“是人类!是人类!” 我的人类! 第36章 什么叫我的男人,听起来就很奇怪! “哦,咳咳,”蹲坐在屋顶上的四妹清了清嗓子,听话的改口:“那二哥,不好啦——!你的人……” 她喊到一半睁开眼,这才注意到二哥身后站着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正是她要说的人。 “呀!他怎么就到这儿了?!”刚刚发现还在很远的地方的! 她给吓了一跳,屁股一歪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小心!” 凌灼赶紧扑过去接,但妹妹却根本没掉下来,而是没重力似的轻飘飘的浮在了半空。 “哇~二哥快看!我在飞耶~我要去抓小鸟!”四妹猫儿眼里满是惊喜,瞪的圆溜溜的,不见刚才的半点惊吓,乐呵的张开手臂让哥哥看。 是莫塔的异能,凌灼记得自己见过,他松了口气,扭头对身后的人悄悄的摆手:“别让她玩上瘾了,不然天天缠着你让她飞。” 他以前第一次带妹妹去湖边抓鱼的时候,她就喜欢的不得了,吃完饭要去,回家喝了水后又要去,学都不想上了,天天就惦记着去湖边,直到她玩腻。 凌灼扭头说的很小声,莫塔又低着头听,两道身影站在一块儿,看起来就好像是头抵着头,十分亲密。 正尝试在空中打滚子的妹妹没注意到这边,美滋滋的拧巴身子,还没尝试完,就被莫塔操控能力缓缓的放回了地面。 “呀!怎么没了?”她原地蹦跶了几下都没有再飞起来,小嘴嘴噘了起来,却没有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儿那样闹,眼睛乌溜溜的转了转,觉得没劲,揉着肚皮催哥哥回家煮宵夜。 专程赶来接他的莫塔自然而然的就被邀请去了他们家。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废弃游乐园后,树林间飞出来几只漆黑的鸟,红色的眼瞳来回看了看四周,从高处飞下来,抓起了地上那只断臂,循着芦苇丛的方向飞走。 。 距离此地遥远的海域中,有一处冰山群,大小不一的漂浮在深蓝的海面上,洁白的冰山散发着阵阵寒气。 由于经纬度不同,联邦陆地此刻已经夜深,而这处却阳光明媚,是个清新的早晨。 冰山群静悄悄的,只有浮冰随着海波碰撞发出的叮铃脆响。 其中一处最大的冰山上,有一个人造的广场,冰面上铺着仿真草皮,用白线和铁丝网划分了许多的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摆设了休息的桌椅。 广场四周全是高耸入天际的冰面,像天然的牢笼,半透的冰柱被阳光穿透,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投下来,落在广场内宛若童话里的冰雪世界一样美丽。 然而正在广场上放风的这些人,却和“童话”二字完全不搭边。 这些统一穿着橙色狱服的人,是来自世界各地极为危险的犯罪分子,杀人狂,走私犯,毒贩,各式各样,或凶悍或伪善,看起来都不好惹。 但如今这些人的脖颈上都佩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环,环背部有抑制针,佩戴时会直接刺入腺体当中,用以抑制这些犯罪分子的能力释放。 这里便是公海区域被誉为最神秘的须弥山监狱,外界常称作“公海监狱”。 须弥山下为地狱,其牢房等所有设施都建设在冰山之下,造型像一座颠倒的塔。 从第一层到最下方一共九层,按照囚犯所犯罪责等级不同,分层关押,宛若地狱一般囚着这些人,混迹在漆黑的深海中。 只有上方的冰面与外界接触,平日对表现良好的罪犯,才能得到上来透气晒太阳的褒奖。 广场对应着下方的监狱层,划分出了九个区域,每个区域名额有限,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个。 今天上来的人还挺多,好些个区域名额都满了,广场上大概站了三十来个罪犯。 为了避免这些人闹出些什么幺蛾子,身着白色制服的狱警们沿着铁丝网驻守在四周。 “妈的,淡出个鸟来了……”有几个肌肉虬扎的罪犯聚在一起,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抱怨。 他话刚说完,当真有只漆黑的鸟儿从冰柱后面飞出来,展着翅膀在广场高空来回盘旋。 它的出现立马惹起了一群闲的要死的人的注意。 “妈的老子突然好想吃烤鸟肉,也不知道这种鸟肥不肥~” “这破地方,连只海鸟都没有,怎么会有这种鸟?这叫啥?乌鸦?” “管它啥玩意儿,看老子把它给打下来!” 有个脸上也纹满了刺青的alpha活动着手指发话,其他人立马兴奋起哄,看热闹似的围过来。 这人左右看了看,想找点什么趁手的东西,最后将目光落在铁质的椅子上,他鼓动着肌肉,用蛮力去掰椅子扶手。 旁边的人有给他加油鼓劲的,也有催促的,更有笑话他行不行的,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一声欢呼,这个纹脸男竟徒手把那钢铁椅子给掰折了。 他举着椅子扶手嘚瑟,动静太吵闹,附近值守的狱警们敲着铁丝网呵斥:“安静!” 然而声音完全被这些罪犯们的给盖过了。 处在视线中心的纹脸男眯着一只眼对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那只乌鸦瞄准,刚要把手里的东西掷出去,那鸟儿身体一翻,出乎众人意料的,径直朝着广场俯冲下来。 它飞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一头扎下来,然后在距离广场十米高的位置突然被激光网挡住,羽毛着了火,挣扎都没来的及便死去。 “艹!” 呲啦一下的电光响,十分有威慑力,又因为突然,起哄的罪犯被吓了跳集体骂了声。 “差点忘了,咱这是监狱……” 四周看似平静的冰山上可是布满了激光网的,只要未经许可的东西靠近这里,都会被射出的激光杀死。 一开始说要把鸟打下来的alpha也觉得很没劲,骂骂咧咧的把扶手扔了。 但大家的吵闹声没停,反倒将无处发泄的暴躁冲向了铁丝网外的狱警们,各种肮脏的话语冒出来。 有几个新来的狱警没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后退了几步,立马惹来一群嘲笑:“弱成这样,别是个omega吧!” “哈哈哈哈发情时会长尾巴吗?老子从前就操。过一个……” 皮靴声响起,刚才还吵闹的几人忽然噤声。 广场外围冰层的第二层,洁白冰透的高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停在那儿。 他身上穿着整洁修身的制服,气质成熟,白金色的制服帽檐遮挡了眉眼,但依稀可见容貌姣好,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身形虽然不如下面那些人高大,却只是往那儿一站就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典狱长!”值班的狱警齐刷刷行礼,获得了勇气般,背杆挺直。 云咬月微微颔首,算是对部下的回应。 他一出现罪犯们都收敛了下来,没劲的四下散开,再度晒起太阳来。 人群之后,有一个身形俊逸体态极佳的黑发alpha坐在椅子边,手里拿着本书看,目光从始至终都未给到这边。 只在那只乌鸦被烧死时,他抬起头迎着阳光望去,伸手接住了从上面飘下来的一片黑色羽毛。 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他掌心,他垂眸凝视,一双特殊的猩红眼瞳忽然愉悦的弯起。 随后骨线分明的手指握紧了下,再松开时,那漆黑的羽毛已经融化进了他的皮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2章 莫塔是第一次来凌灼家, 没想到他住的这么偏僻,不但偏僻,好像还不怎么便利。 公交车站地下铁站都离这儿有一段距离, 就连最近的能停车的地方,离这儿都隔了一片烂尾楼。 各种店家和小摊贩自然不会夜里在这边摆摊, 以至于烂尾楼后面这一片低矮的平房区,巷子里连盏路灯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较晚里头的居民都睡了, 又或者是压根没什么人住在这儿,都没看到什么房间亮着灯。 今晚天上更是无星无月,一眼望去四周全是黑漆漆的, 路面长久的疏于维护,早就变得高低不平。 这倒是让莫塔想起了从前, 族里出事后, 他为了复仇下山进入城市住过的地方,在那片被称作贫民区的地方, 他还捡了只奄奄一息的狐狸。 刚刚经过的一条巷子有些窄, 两旁不知道被谁堆放了很多的杂物, 莫塔肩膀撞到了好些个叠在一起的废纸板, 走起来不太顺利,便放慢了速度。 但前面带路的一大一小却丝毫不受影响,好像在夜里也能看见似的, 不但健步如飞,还能精准避开一些低洼处的小水坑或者碎掉的地砖。 莫塔看着两人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这疑惑便被凌灼偶尔回头看他时的轮廓吸引走。 哪怕黑暗里只能看到剪影,哪怕两人其实见过很多回了,哪怕现在已经是上下级的关系, 莫塔也总是忍不住想,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就连他这种对美丑不那么关注的人,也能在看到凌灼的时候清晰的认知到美。 第37章 由骨相到皮相,从眉眼到指尖。 还有一种很细微的熟悉感,令他只要和凌灼待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愉悦。 他一路无话的跟在两人身后,巷子并不深,快走到头时,在最前面带路的四妹突然高兴的喊了一嗓子“到了”,然后拐过一个弯冲了出去。 莫塔快几步跟上,看到她停在靠近河边的一个小平房前,踮着脚敲门。 “四哥,快开门,家里来客人啦~” 门很快打开,莫塔上回见过的那个很文静的小男孩好奇的往这边张望:“客人?啊!” 在看清来的是哥哥的人类后,他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些。 妹妹一溜烟钻进房间,边换鞋边兴奋的分享今晚的散步成果:“嘿嘿,我今天和二哥去了可好玩的地方呢!那里有好多怪盒子,还有船!还有大坏蛋,我嗷呜一口就咬死了一只!” “哦对了!我还会飞!” 她把鞋子胡乱蹬掉,打着赤脚就跑进客厅,手舞足蹈的给腿伤了行走不便的三哥比划,四哥在后面整理好她的鞋子,又忙着提小拖鞋追过去:“把鞋子穿好,冻着了会拉肚子的。” 妹妹听话的伸脚脚,三哥毫不留情的拆穿她:“你嗷呜咬的吗?那猎物呢?在哪,我怎么没见你带回来?” “我真的抓到了!你不信问二哥,哼,你肯定是嫉妒哥哥带我出去玩了!” 小孩子吵架,凌灼平常是要被拉去做主理人的,但这会儿他在门口领莫塔进来,有些兴奋,完全没顾得上。 这是分开这么久后 第一回带莫塔回家。 他高兴的脸都红了,脑袋热热胀胀的,弯腰从鞋柜里拿新的拖鞋给他:“不好意思,我弟弟妹妹比较吵。” “不会,”莫塔从他手里接过拖鞋,因为眼前漆黑,手估错了些距离,摸到了他的手背。 光滑的好似块温玉,他抓在手里愣了下,回忆起来之前夏蛮和安梨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克制!不能再把人吓到!”的话,赶紧松手。 恰好凌灼也松了手,拖鞋掉在地上,莫塔蹲下身去整理时终于忍不住问:“凌灼,你们家不开灯吗?” “啊!”忘了! 他们全家都夜间视力超好来着! 人类好像不行! “开开开开的开的,”凌灼赶紧在墙上一通乱拍,成功打开了灯。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乍一下接触到光线,被刺激的难受,在场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这种时候人类的眼睛反而适应光线更快,莫塔很快聚好焦,看向了凌灼的家。 不是很大,入门小玄关过去就是个客厅,有一个双人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中间铺了块深灰色的地毯,上面摆着个木茶几。 双人沙发上坐着三个小朋友,他上次都见过,其中年纪大一点的那个腿上和手上都绑着绷带,怀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海獭,正把脑袋窝在他臂弯里睡觉。 嗯?海獭? 他们家还养这个? 莫塔愣了下,移开视线,茶几对面是尺寸不算大的电视机,旁边有个矮桌,像是用来放鱼缸一类的,但里面是空的,估计是平时给海獭待的。 客厅过去是个小阳台,晾晒着衣服,不是用撑衣杆挂在上面的,而是用竹竿搭了一排矮矮的晾衣架,应该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身高,方便拿取。 房间一共两间卧室,都在电视机那一侧,沙发靠着墙,一边是卫生间,一边是厨房。 这里虽然不大,看着还有些破旧,但意外的十分干净。 房间里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小石头小树枝甚至树叶什么的,看着像是妹妹捡回来的小玩意儿,也被规规整整的收到了橱柜里。 莫塔扫视一周,收回视线前瞥了眼其中一件卧房,房门紧闭,但他猜测那应该就是凌灼的房间。 因为里面有自己的信息素气味,他留在衬衣上的。 没准被凌灼脱在了床上,这样一来连床上也会沾上自己的信息素,他晚上睡觉的话,周围就全是我的味道~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暗爽的感觉便翻涌在心里,莫塔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凌灼眨着眼睛适应光线,把他带到沙发边。 刚才还叽里呱啦的三个小朋友瞬间安静,极为快速且默契的起身,半拖半抬着受伤的凌商挪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硬是三个人挤在了一张沙发里,也要把最大最舒服的位置让给他。 他不言不笑时看起来极为冷冽,又是处刑官,平日里杀伐惯了,天生带着压迫感,这三个小朋友的行为,完全是在惧怕他。 “……”莫塔拿着取下的佩刀,花了几秒在脑海里问自己的其他人格,[跟小孩子怎么相处?] [……]第四人格冷冰冰的沉默,显然觉得他问自己这问题很愚蠢。 第三人格倒是认真想了想,但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想出来,只能提议,[先笑一下?] 莫塔抬眸,看向三个挤在一起的小朋友,扯了扯嘴角。 成功把三个小朋友吓的抖了抖。 莫塔:和善 弟弟妹妹:他想杀了我们!!! 只有独自开心的凌灼热情的拍了拍沙发背:“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煮宵夜!” “我也去,”莫塔弯腰将刀放在茶几上,担心吓到他家弟弟妹妹,决定还是跟他一起去厨房。 谁知道几位小朋友突然两眼放光的看向他的长刀,“哇”了一声,也不害怕了,都特别感兴趣的围过来:“好帅!” 三人或蹲或坐到茶几边,好奇的东闻闻西看看,最后伸出小手想去摸时,想起什么,扭头:“二哥,我可以摸摸这个吗?” “不行,别弄坏了,”凌灼认真的摇了摇头就走,几个小朋友立马失望的撇嘴。 莫塔停在半道,转头冲几个失望的小朋友低声说:“没事,不会坏。” 只要不拔出来兵刃就不会伤到他们,他坐在这儿看着就行。 得到应允三人立马又高兴起来,大着胆子去摸兵器。 莫塔落座,旁边的小朋友注意力放在刀上,时不时冒出一些“它能吃吗”“好冰,有点吓人”“是什么做的”的天真言论。 电视里在打广告,莫塔平时几乎不看电视,这会儿无聊,也只能盯着屏幕发呆。 广告刚好放完,接着前面的剧集播,是个青春偶像剧,里面的男主角拿着麻袋在树林里捡枫叶。 装好满满一麻袋后男主角把它背在身后,一路哼着轻快的歌来到了一栋宿舍楼下,开始用枫叶摆爱心。 摆完之后他站到心里,对着楼上开始大声表白,其他的配角就出来围观,并一脸羡慕的说好浪漫。 莫塔:“???” 那狐狸就是看这些把脑子看坏的? 他坐了几分钟,实在看不下去,见旁边的几个小朋友注意力已经被电视吸引走,不用他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刀,便想去看看凌灼要不要帮忙,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等等,你们哥哥去哪了?” 他刚才看到好像根本没进厨房。 话刚问完凌灼利落好看的身影就从阳台窗户边翻进来。 他的身上头发上沾了好些羽毛,不知道去干嘛了,手里提溜着一只鸡,献宝似的举起来:“我抓了只鸡,等下咱们吃鸡丝面!” 除了甜甜的糖以外,他最爱吃的就是鸡了~ 香喷喷的鸡肉! 狐狸馋的咽了咽口水。 “啊……” 和他兴冲冲的语气不一样,弟弟妹妹们一声哀嚎,不约而同的撅起了嘴:“可是二哥煮的鸡丝面好难吃……” 尤其是鸡肉,咬不动,像在嚼木头渣渣,有时候汤里还会飘着鸡毛。 “放心吧,这次一定会很好吃~”凌灼兴头很高,完全不在意弟弟妹妹们对他的厨艺评价。 他站在阳台上甩甩脑袋,把鸡毛抖落,但有些插在发丝里,没抖下来,他看不见,就这么顶着鸡毛美滋滋的往厨房走。 模样活像只在外面溜达叼了好东西回家的小狗。 莫塔一边震惊于他从哪儿抓的鸡,一边顺势起身跟去厨房:“我来吧。” 这狐狸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凌灼还不太乐意:“队长,你去坐着就好,我很快就弄好了。” 这时候外面的电视机里刚好传出“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种台词,莫塔:“……” 这种话真的会有人相信…… 诶?等等,还能这样?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最强处刑官呆住,那边凌灼已经进到厨房,把抓来的鸡放进水槽里,指尖一勾便从鸡身体里长出荆棘来,干脆利落的将其分成了五大块。 内脏和荆棘散开后化成的血水流出来,淌满了水槽,红的白的黄的混在一块儿,看得人毫无食欲可言,更别提那鸡的羽毛都没扒。 莫塔这下百分百确定他不会做饭,赶紧上前抓住了凌灼要去洗鸡肉的手:“还是我来吧。” 第38章 “可是……”凌灼还想着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会做饭的能力,只是拒绝的话没说完,就被莫塔拉着手带到了一旁干净的水槽边。 “要先烧热水,这样才好褪羽毛,不过你的手弄脏了,得先把手洗干净,这样做吃的才不容易坏肚子。” 他直接从后面带着凌灼的手伸到水龙头下清洗,讲解的声音低沉悦耳,离耳边很近,轻轻的十分温柔。 还想努力争取自己做饭的狐狸一下子安静不说话了。 现在的莫塔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出去玩疯了,就会被这样抱着洗爪爪。 只是现在洗的是白皙纤长的人类手指,和莫塔的手一样,指尖打着泡沫滑腻腻的交叉时,有着别样隐秘的快感,他很喜欢。 凌灼垂眸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忍不住趁机和莫塔十指紧扣,只是泡沫实在滑,他感觉莫塔只是愣了下手指就滑出去了。 泡沫很快被冲掉,凌灼身后的人没退开,而是拉着他转了个身靠在水槽边,低下头来,浅淡的眼眸靠近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的那么专注,凌灼心扑通扑通跳快了些,脑子里冒出来以前跟着三弟看过的偶像剧画面。 里头两个主角要亲吻时,就会离得这么近的深情的看着彼此,然后镜头会给到大特写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特写。 莫塔现在这样,是、是要亲我吗? 凌灼靠在水槽边又期待又紧张。 莫塔视角下,狐狸冷酷的眉眼因为睁的圆溜溜而显得有些呆,脸上在游乐园里溅到的血点子都干了,红发上几根棕色的鸡毛凌乱的插着,实在可爱,他看了会儿没忍住笑了下:“脸上也弄脏了呢。” “嗯?”原来不是亲亲,凌灼耳朵尖烧红了,抬起手想蹭脸:“哪里?”却被莫塔按回去。 他抽了张洗脸巾,在水槽边打湿,折好了拿在手里,轻轻的往凌灼脸上擦拭:“你看不见,我来吧。” 距离靠的越来越近,厨房的白炽灯照耀下,凌灼的脸干净漂亮的像瓷器般,却因为他手的擦拭而带出一片片红来,增添了不少鲜活的生气。 红发本就惹眼,沾了红晕的脸更是美的让人忍不住小心对待,不知不觉间莫塔擦拭的力道放的更加轻了。 两人呼吸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一块儿,凌灼盯着莫塔近在眼前的唇,忽然意识到现在是个确认灵血线还在不在的好机会。 他微微仰起点脸,刚准备有所行动,余光就瞥到了厨房门口探出来的三个脑袋。 弟弟妹妹们偷看的光明正大,见到哥哥看过来,也一点都不慌,反倒握着小拳头给他无声的加油。 凌灼:“……” 他心一横准备亲上去,莫塔忽然侧开身去洗帕子。 完美错开。 门口的弟弟妹妹们捂着脑袋夸张的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凌灼脸眨眼间就羞耻红了,只有神色还是冷酷的,虚张声势的摆手赶人。 莫塔很快又站直身,刚才怕他擦脸冷,洗帕子的时候特地把水调成了热的,这会儿拿在手上还在冒热气。 但是还没擦下去,他忽然发现凌灼的脸有些红,便抬手碰上去:“脸好烫,哪里不舒服吗?” 是刚才以为你要亲我,结果不是,然后想亲你想咬你嘴但没亲到觉得有点丢人。 这话凌灼哪说的出口,他眼睛瞟了眼门口,弟弟妹妹还在用手比划亲亲的姿势鼓励他。 他收回视线,脸更烫了,牙一咬再次仰起脸来。 第33章 想亲上去前又有些不自信的顿住, 也许莫塔刚才是知道我要亲他,所以才避开的呢? 这么一犹豫刚鼓起的勇气就没了。 凌灼头垂下来,因为没自信所以没了劲, 蔫巴巴的随便编了个借口:“我、我有点热……” 弟弟妹妹:二哥笨蛋! 一脸疑惑的莫塔:热? 他扭头看了眼窗外,树影摇曳风似乎挺大, 初冬的夜晚看着就冷。 房间里也没开制暖的设备,温度只比外面高了一点点, 而凌灼身上只穿了单薄的衬衣,没像他弟弟妹妹那样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这种情况下, 他说热? 不过他脸这么烫,说不定真的很热。 莫塔只用了一秒就接受了这个理由, 同时心里有些发虚。 刚才靠的那么近, 他差点就要忍不住亲这狐狸了,好不容易假装洗帕子挪开, 怎么再回来看, 他看着更好亲了? “那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担心他不舒服, 莫塔拿着热湿巾问。 凌灼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 说话间目光从莫塔肩膀处跃过, 看了眼厨房门口,刚才还围在那儿悄悄偷看的弟弟妹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客厅了。 他收回视线,心想好不容易莫塔到家里来做客, 要是现在出去,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又少了很多。 他舍不得,思考了下后,凌灼侧头拉开自己的衬衣领,找了个继续共处的借口:“身上也弄脏了,可不可以也擦擦?” 指尖在锁骨上点了点, 上面确实有干掉的血痕,被白晃晃的皮肤衬的刺眼。 莫塔很想说“你不如去洗个澡”。 他单纯的觉得这样更方便洗的也更干净,但话没说出口就被脑海里两个人格的声音制止住。 第四人格简单粗暴:[闭嘴!] 第三人格认认真真的告诫:[这样说话,会没老婆。] 莫塔:[……] [你确定?] [嗯!]第三人格语气很肯定:[‘莫塔’教过的,说不可以拒绝老婆的任何要求,要给老婆当狗,想骑就给他骑,想要就狠狠满足他。] 莫塔:[……] 他沉默,对后面略显荒淫的话感到无语,却又意外的觉得自己第二人格教的前半段话好像很有道理。 只是,当狗要怎么当来着? 茶发的alpha垂下冰灰的眼眸,一边琢磨一边先应下凌灼的请求,轻轻的给他擦拭起锁骨来。 骨骼纤细优美但不脆弱,薄薄的皮肤很白,透着淡青的血管,随着血痕被擦干净后一点点显现。 脖颈上很快擦好,莫塔想继续往下,视线盯着凌灼的扣子,喉间略微干涩的发问:“还有哪里弄脏了吗?” 后者抬手又解了两颗扣子,白皙紧实的胸膛露出来:“还有这里。” 嗓音也跟着低了下来。 那胸膛上,血痕不多,但存在感十足,顺着肌肉痕迹蜿蜒,并将点点樱粉染深,显眼的像缀在蛋糕顶端的浆果。 莫塔脑子“嗡”的一下懵了,赶紧侧开身去洗湿毛巾。 凌灼敞着衣服,乖乖的靠在水槽边等待,两人错身时他视线追随着莫塔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后勃颈上。 他今天来的匆忙,身上穿着的是处刑官的制服,黑色外套脱在了客厅,只余下同色系的衬衣。 黑色衬的脖颈皮肤很白,一条银色的链子绕过,上方是微微凸起的腺体,腺体上有个很淡的痕迹,凌灼还没看清,莫塔就已经直起身回到了他身前。 毛巾敷上胸口,湿湿热热的,他心尖儿像被烫了下,突然跳的飞快,并随着毛巾在身上游走有越跳越快的趋势。 咚咚、咚咚的,好吵。 给他擦胸口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手臂绷的紧紧的,条条青筋蜿蜒至手背。 这手宽大,本就修长好看,青筋一显更是性感到具有攻击性,而他手中用来擦身体的毛巾不大,乍一看便像是他的手直接抓在了凌灼的胸口上。 几个指尖因为用力都微微陷进了他放松的胸肌里,软弹间留下了好些发红的指印。 莫塔低着头,凌灼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能看到那长长的盖住眼睛的睫毛在轻颤,像是视线不知往哪儿落。 未了他突然开口:“上次你让我摘的金属钉,我放在家里了,回协会给你。” 厨房里空间并不大,莫塔的声音说的很轻,也依旧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凌灼愣了几秒才想起这事,乖声应下。 那个乳。钉他其实可带可不带,只是想着打都打了,手上正好有就一直戴着,摘了之后也没想着买新的。 因为那个戴上去后会变得很敏感,有时候只是衣服蹭到,也会有点酥痒发硬。 他不好意思把这话说给莫塔听,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队长,之前的糖你吃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起这个,莫塔整个人都停顿了下,抬起头。 刚才一直不敢看他的那双浅灰色的淡漠眼眸,此刻锁定猎物般盯上了凌灼的眼睛,里头漾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幽深,翻搅。 像是饿了。 凌灼被看的往后缩了缩,猜测:“……你不喜欢吃吗?” 不然怎么说起糖,莫塔突然就变得很凶? 后者视线丝毫未松懈,盯的更牢,很浅的摇了摇头:“我还没吃。” 第39章 说完喉结上下滚了滚,带动颈间肌肉起伏了下,崩出道道阴影。 看起来更饿了。 “干嘛不吃?” 那个糖本来就是买给莫塔吃的,他还很期待从莫塔那里得到反馈呢。 所有好东西都想给他,凌灼的眼睛里倒映着莫塔的轮廓,安抚似的弯起来:“我可以给你再买的~” 莫塔却答非所问:“这种糖,你还给别人买过吗?” 问完便屏下呼吸,凌厉的视线凝在了凌灼的唇上。 似乎只要这唇瓣待会儿说出的话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就要咬上去。 “很贵的,”凌灼很感叹的摇头:“我才不舍得给别人!” 他自己还有弟弟妹妹都没舍得吃呢! 意料外的答案,莫塔尽管眼神还压抑着,可瞧着他一幅心疼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失笑:“那你以后有钱了,也不许买给别人。” “那是当然!” 除了家人,他本来就没想过要给别人花很多的钱。 没想到莫塔也不希望他给别人买,凌灼很开心,脸上笑容明媚起来,追问:“那你最喜欢哪个味道?” 这次莫塔没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这要问你。” “嗯???” 狐狸歪起头,眼神又纯又懵,莫塔没解释,只是心里端着欲念,接着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知道其实真正吃它的人不是我,而是这狐狸自己。 用嘴,用身体。 一口一口。 他脑海里每想一处,灼灼的视线就从凌灼身上游走一分,像只饿极了的狼,凶相毕露,又因为舍不得伤着他,收起了尖牙。 但实在馋,莫塔忽然拿开擦拭的毛巾随手放在一旁,手撑在他身侧靠近,侧头低进他脖颈间,压抑的,克制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凌灼,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他太想知道了,从见面起,这狐狸就没让他闻到过。 “会像草莓吗?还是樱桃……”莫塔温热的嘴唇说话时有意无意的蹭过凌灼颈间,未等他回答,低喃的嗓音暗哑的继续猜测:“又或者是馥郁的玫瑰?” 他觉得所有的红色都好衬这狐狸。 因为太衬,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 凌灼下意识的就想释放出信息素给他,却突然止住,手指绞住衣服边:“我觉得不好闻,你还是别知道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想知道的事没被告知,心里就会惦记。 莫塔此刻感觉心里像被狐狸尾巴勾住了一样,痒的不行。 “还会比我的糟糕吗?”那种窒息的焚烧气息,只会令人想到漫天飞舞的灰烬。 他轻声在凌灼耳边问,后者纠结了下,松开手,指尖虚虚的勾住了他黑色衬衣外的皮革束缚带,将他拉的近了些:“队长,你要不要自己尝尝看?” **里也有信息素的。 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凌灼又一次向自己的人类发出了邀约。 这次一定可以亲到! 他仰起头,微张开嘴,湿润的舌尖半露。 莫塔直起身,因他的话而愣住,眸子都睁大了几分。 这狐狸,不讲武德! 这简直就像是玩牌时你刚出对三,他就甩出对王炸,审讯时社安员刚问“事发当天你在干嘛”,他就回一句“人是我杀的”一样,冲击力巨大! 又加上这个索吻的姿势…… “艹,”莫塔头一次在他面前说了句脏话,声音特别低,完全是招架不住了的一声感叹。 [我看起来像忍者吗?]他在脑子里问自己的人格。 得到了一致否定:[不像。] 随后第三人格补充:[像性冷淡。] 第二人格教的。 莫塔:“……” 大概是他沉默的久了,凌灼以为他不愿意,原本清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刚想结束这个话题,就见眼前的alpha突然深呼吸了一下。 “凌灼,我有件事想先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再考虑也不迟。” 他语气无比认真,凌灼赶紧站端正,莫塔比他高了半个头,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超级要命的上目线。 莫塔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他想了想,做好了心理建设后,平静的开口: “我有病。” 有好几个人格,一个见到你就会变得像个淫。魔一样,一个呆呆的脑子不太会转,一个过于凶戾可能不太会疼人。 他琢磨着这一点要怎么简单的描述出来,但找不到合适的词,话就停在了这儿。 凌灼:“啊?” 他一脸呆呆的神情滞在原地,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又像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只有眼睛眨了眨,震惊的看向莫塔。 “……” 后者也在屏息回望着他,空气忽然静默。 第34章 莫塔第一次和人说起这个, 见他呆住,心凉了半截。 果然没人能接受这个吧,一般人会把这种叫做神经病吧, 躲还来不及呢吧…… 飞鸟族少族长,现今最强alpha, 联盟最年轻处刑官莫塔,二十二年的人生中, 少见的生出了一丝自卑感来。 狐狸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感到有些伤心,想往后退开, 却发现用来挎刀的束缚带还被凌灼指尖勾着。 莫塔低头看去,狐狸纤长的指尖正执着的蜷曲着, 被黑色皮革压在衬衣间, 很晃眼,也很色气。 他不敢多看, 飞快抬眸, 却意外的发现凌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变得通红。 水汽弥漫上去, 和发色相近的眼睫像被什么弄潮了一样, 变得一缕一缕的,蓝色的眸子更是浸在水中的帕拉伊巴宝石,亮的惊心又湿的人心疼。 他吓了一跳, 赶紧轻声问:“凌灼,怎么了?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莫塔感到懊恼,有种又搞砸了的感觉,去宿舍找他那次也是,明明是为了告知他考核结果更改,最后却没控制住自己, 对他做了很过份的事,惹他不快。 现在,又因为一时情难自禁,想知道他的信息素气味,想亲他,而再次惹他不快了。 人好像要被自己气哭了…… 该怎么办? 他突然有点后悔把第二人格留在了家里,这种时候,那家伙或许比自己更有办法。 再厉害的人,也有完全不擅长的领域,莫塔急的甚至想现在就给夏蛮或者广玐打个电话咨询一下。 “……”凌灼还是沉默,只是眼睛里的雾气凝成了水珠,无声的吧嗒吧嗒往下落。 莫塔更慌了,小心的道歉:“抱歉,你别感到有负担,我说过能不能接受都看你的意愿,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刚才的事都忘记,我……” “你要死了……” 轻浅到不细听就会捕捉不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无声流泪的狐狸还是一脸呆住的表情,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肯定的语气里全是伤心。 生病是很严重的,他知道! 有时候比受伤还可怕,人会眨眼间就死掉! 他刚才听到莫塔说他自己生病了,感觉天都塌了,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才说得出话来。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相信! 明明才和莫塔重逢,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好多事没一起做过呢! 凌灼越想越难受,心里面又酸又痛,眉间越拧越紧,任性般摇头:“我不要……莫塔不要死……” 说话时眼睛里涌上的泪水再次掉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了一串亮晶晶的泪痕。 美人落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孩子气的带着哭腔的话语更是能把人的心给听碎了。 这下轮到莫塔懵在原地:“啊?” 怎么了他就要死了? 他花了一两秒才理清凌灼的脑回路,哭笑不得的哄他:“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生病,是……” “就是!我知道的,电视上……呜……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凌灼声音大了几分,哭腔委委屈屈软糯糯的,眼泪还在掉,伤心的像个耷拉着尾巴的可怜狐狸。 莫塔一方面被他这样逗的想笑,一方面又因为他这么担心自己而整颗心变得潮漉漉的。 这狐狸,可拿他怎么办好~ 他眉眼尽是温柔,靠过去轻轻捂住凌灼的嘴:“等下弟弟妹妹们听到,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哦~” 这招有效,狐狸眨了眨被泪痕打湿的眼睫,安静了下来。 他一安静,厨房内就跟着变得安静。 室内灯光还算明亮,足以两人看清彼此。 窗户紧闭,外面漆黑的世界无法浸染这里,那些被冷风吹的摇曳的树木声也无法传达进来,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忽然变得像保护壳一样,裹着内里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儿不被打扰。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眼眸中也只看着彼此。 “凌灼,”安静中莫塔收回手,开口喊他,模样认认真真的。 第40章 除了上次第二人格失控,不要脸的叫过他宝宝之外,莫塔其实一直很爱叫他全名。 在他们飞鸟族的概念里,名字就好比一个人的烙印,是天地人之间联系的桥梁,有着特殊的意义。 越是重要的时刻,越要郑重的呼唤其姓名。 凌灼带着点鼻音的“嗯”了声,刚应下,下巴便被莫塔指尖抬起:“抱歉,我忍不住了……” “待会儿你想打也好,骂也好,都由你,只是……别生我气,好吗?”他没头没尾的道歉,语气慎重又带着恳求,凌灼尚未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暗。 莫塔的手突然捂住他的眼睛,低头亲过来。 唇瓣贴上的瞬间他感觉到身前的狐狸颤了下,张嘴想说什么话,但莫塔没给他这个机会,趁他张嘴的间隙舌头探了进去。 软泥般的口腔被温柔的扫荡,戳弄,莫塔极度温柔的缠着他的舌,勾出来,吞噬,吐出,又深入掠夺。 唇瓣被水渍弄的莹亮,又被莫塔的唇舌尖齿磨的艳红。 这种索取渴求极为克制,却很不讲理,不管凌灼张开到发酸的腮帮子,不管他被吸吮到发麻的舌尖,也不管他完全来不及吞咽而被迫从嘴角流出的津液。 他只管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一点甘甜在口中化开,像是下着雨的森林深处凉凉的溪水,又像是溪水边生长的某种红色浆果,沾着水的湿意,带着果的甜香,一步一步诱人沦陷。 “……骗子,”莫塔捧着他的脸,稍稍退开,微喘着笑:“你的信息素,明明就很好闻~” 雨天碎掉的红树莓。 凌灼最爱看他笑,平日冷淡的眉眼一弯,像春天的花枝压下来,拂走了缠绕在他身上偶尔显现的孤寂。 他也最爱被夸奖。 他对自己的信息素不喜欢,是因为很像下雨天莓树丛的味道,那些平时酸甜的莓果熟透,被雨打落,碎成红泥,然后果泥上就全是雨水气。 他讨厌下雨,天又黑又沉,雷声滚滚悬在头顶。 大哥是一个下雨天消失不见的,他自己还是狐狸时,也是在下雨天被人类抓捕过,再后来,莫塔也是在下雨天离开的。 雨天就好像个不详的征兆,不断剥夺走他重要的人,他害怕,自然而然的就觉得自己这种潮湿的信息素不好。 但今天莫塔说好闻。 凌灼眼睛因为被夸了而开心的弯起来,嘴却因为被吻的太过,还保持着张开,粉舌被迫吐露的状态。 莫塔本来打算停下这个吻的,一见他这模样,那点克制完全没了。 他再一次低头压上去,比刚才凶猛,凌灼整个上半身都被压的往后仰去,后脑勺却被莫塔一把按住,容不得半点退却。 暗哑压抑的呼吸声,伴随着湿黏咕叽的水声,仿佛一盘红红的树莓被碾碎,捣出鲜红的果汁。 果汁被炙热的吞咽,将整个厨房内的温度都弄高了好几度般。 凌灼无法好好呼吸,脑子里空白一片,一开始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亲亲,是为了确认灵血线在不在。 直到莫塔刚才停下才想起来,这会儿想好好感应,却被他充满攻击性的吻弄的无法专心。 舌根比刚才还酸,吞咽的动作都做不好,每次想凝聚心神感应的时候,都会被吻出的水声打断。 莫塔舌尖淡淡的松木焚烧的气息,尝起来略微苦涩,彼此的信息素交缠着,流淌进心间,却是那么的甜蜜。 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糖还要甜。 被莫塔亲了~ 好不真实。 像是为了确认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真实的眼下,凌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余光看向厨房的玻璃窗。 窗户上倒映着两个身影,茶发的alpha低着头,侧脸轮廓流畅英俊,微抬的下颌线条清晰,崩起的脖筋和不断吞咽着的喉结充满了情。色的味道。 淡漠的眼睛此刻也紧闭着,满是沉溺在深吻当中的愉悦和对环抱在身前的人的渴求。 是真的。 莫塔的呼吸,体温,信息素,都是真实存在的~ 凌灼勾在他束缚带上的手松开,不自觉的绕到莫塔背后想去抱他,一直压着他吻的人动作却忽然一顿,紧闭的眼眸猛的睁开。 他像是惊醒般放开凌灼,胸膛起伏的剧烈,剧烈到有些不正常。 牙关也咬的紧紧的,似乎是在忍耐,眼底的猩红像烧着的**。 凌灼被他的反应吓到,完全忽略了这些不正常,以为他不想被自己抱,伸到一半的手悬停住,不知所措:“……不可以吗?” 话刚问完,莫塔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手臂上扎。 “等一下,这是做什么?” 他不吭声,举动又很奇怪,凌灼着急,手快脑子一步伸过去挡。 莫塔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伸出手来,想停下时已经来不及。 手背刺痛了下,凌灼侧头看去,是支笔管一样的便携注射器,小小一个,里头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已经打进了他的体内。 打算给自己注射抑制剂的莫塔:“……” 眼前突然有点发黑的凌灼:“……” 两边懵懵的看向彼此,下一瞬,凌灼眼睛一闭,失去了意识,栽倒下来。 莫塔慌忙将人捞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凌灼?” 没有反应。 “小灼?” 他又尝试着喊了声,还是没有反应。 莫塔心里其实慌的要命,但他抱着人,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的观察了下凌灼的状况。 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软绵绵的,应该是晕过去了。 呼吸听起来很正常,贴在一起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也是正常的,体温不高不低,就是似乎失去了意识。 还好,应该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他刚才……头一次感受到凌灼的信息素,也是头一次亲到他,不由得兴奋过了头,一时没控制住,竟把自己给兴奋的进入了易感状态。 欲望差点突破牢笼,好在想着要郑重对待凌灼的念头将他拉了回来,他撕裂血肉般强迫自己退开,想注射抑制剂,却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他疯狂的欲望没有压下去,勾起他欲望的人却毫无反抗的倒在了怀里。 “……” 身下的反应还没下去,他一只手搂住凌灼,空出另一只拿出手机,找到医疗部部长的聊天框询问:注射了抑制剂后晕过去是怎么回事?严重吗?需要做什么? 情况紧急,他省去了废话,直奔主题,那头还没回,他担心,转而去网上搜索。 没看到有用的信息,反而全是些调侃“为什么抑制剂总失效”的话。 算了,带去医院看看。 肿胀发硬的地方缓解下来,莫塔弯腰调整了下姿势,整理好凌灼的衣服后将他横抱出去。 客厅里弟弟妹妹们在专注的看电视,一见到哥哥是被抱出来的,瞬间慌张围过来。 “二哥!我二哥怎么了?!”最乖巧的四弟声音一下子就有了哭腔。 行动不便的三弟拖着受伤的腿,又气又急:“你这个大坏蛋!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把他打晕的!” 四妹张开手挡在莫塔要出去的方向,呲出尖牙:“快把我二哥放下!!” 第35章 几个小朋友一幅要拼命的样子, 莫塔有错在先,怕又把他们给刺激到,停在原地解释:“我刚才……不小心给他注射了抑制剂, 之后他便突然晕了过去,我现在要带他去医院检查……” “不行, 不能去医院!!” 莫塔话还没说完,妹妹就态度特别坚定的拒绝, 拒绝完凶巴巴的喊道:“医院里有大坏蛋!” 哥哥说过的,他们不能去医院,要是被检查出是小动物变得就糟了! 但是她又担心哥哥, 说完给急哭了,手上还缠着绷带的小少年也忍不住, 眼泪无声的掉落, 小鼻尖都哭了但看向莫塔的眼神完全像把小刀子,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本来就有些心虚的莫塔:“……” 退一万步说, 自己好像确实欺负了他们的哥哥。 倒是最开始慌的要哭的四弟, 却一反刚才的模样, 拧着眉琢磨了下,冷静下来,伸手边呼噜呼噜妹妹的背顺毛边安慰:“别怕, 我想起来了,哥哥这是抑制剂过敏。” “抑制剂过敏?”莫塔头一回听说,正好手机收到消息。 他用异能操控浮至眼前一看,是医疗部部长发来的:极低概率会出现的一种过敏反应,想要快速苏醒的话就放血,不然静卧休息慢慢的就能恢复, 莫队怎么了?不放心的话可以来部门做个全身检查哦~ 站在腿边文静的小男孩安抚完妹妹又去给三哥递纸巾,嗓音稚嫩但镇定:“之前有次也这样的,哥哥打完后就晕过去了,然后第二天醒来问他,他自己也不记得,就好像人喝多了会断片一样,我后面去学校医务室问过老师,老师说是过敏。” 第41章 两边都对的上,莫塔可算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又有点遗憾:“醒来会不记得晚上的事?” 也就是说,刚才的亲吻,说过的话,他也会不记得? 得到了四弟肯定的点头。 “……”莫塔眉眼不由的敛下,显出了几分落寞。 啧,好不甘心! 怪不得之前总看他冒出狐狸尾巴,原来是没法使用抑制剂,那这狐狸过的得多辛苦? 莫塔叹了口气,看几个小朋友还在泪眼朦胧的望着怀里的人,便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长沙发上,让出空间。 被omega信息素勾起的易感状态没那么容易压下去,他在凌灼家门外,一连抽了三支烟,才满身寒气的回到屋内。 做好狐狸想吃的鸡丝面,分别给三个小朋友装好后,他又单独留了一份煲的香味浓郁的鸡汤。 “等你们哥哥醒来,告诉他锅里有吃的,”他跟三个埋头吃面的小朋友交代。 汤是白白的,没有飘鸡毛,也没有一点异味,肉香浓郁,汤汁醇厚。 面条煮的软硬度刚好,一点绿豆芽清新爽口,鸡肉丝很鲜嫩,撒的葱花增添了香气,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在冷天吃的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他们全家都不太会做饭,以前大哥在的时候,都喂他们吃生鱼,二哥做饭的话就什么都一锅煮,只有三哥勉强好点,也只限于能凑合着下咽。 几个娃娃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转瞬间就忘了刚才对莫塔的敌意,一个个从炸毛哈气的小动物变成了乖巧让摸的小猫崽,听话的点头。 莫塔起身,将长刀挎回腰间,拿了搭在沙发背上珊瑚绒的毯子给凌灼盖好,掖被角时,趁着几个小朋友没注意,轻轻的在凌灼的额头上亲了口。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去c区。” 走之前他这么交代,两个人格很不情愿。 [不走。]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 [你又偷亲老婆了,不公平!] [……] 这点抗议在莫塔回到自己车上时还在继续,不过大概是知道抗议无效,第三人格叹了声气,心思单纯的问:[明天接老婆回家住吗?] 反正他们那儿房间空空的,有的是地方给老婆住。 而且房间比这边暖和,老婆在家也不用穿很多,那样就可以看到老婆细细的脚踝漂亮的腿。 人格们在此事上想法出奇的一致,不过让凌灼住自己家,一来得他同意才行,二来…… 莫塔想起客卧墙后面那一屋子的神龛,刚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沉了下来。 算了,怕是会吓到他。 …… 凌灼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安排好在c区的新住处,比之前e区的住所好上不少,这次是住在三楼,有独立的楼梯上去,每一层都只有一户。 弟弟妹妹的转学手续,他也是自己去办理的,三弟依旧很以前一样不愿意上人类的学校,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照顾全家人起居。 不用上学这一点,把四妹羡慕的嗷嗷叫。 其实协会可以协助安排这些,而且会比他自己来办更快速,但凌灼不想弟弟妹妹和协会的人扯上关系。 他们不比外面的普通人,万一发现不对劲就糟了。 不过莫塔除外~ 比起生活上乱糟糟的安排,他在处刑部的工作倒是适应的得心应手。 他分在了莫塔的一队,入职当天,收获了夏队安部长广玐鲁鲁米尔拉等几人送来的一大堆礼物,什么手套护具弹夹还有糖果,堆满了他的办公桌。 梅九喝和江已止两人分到了夏蛮的队,听说是因为他手下有两个a级alpha目前正在北部雪原出差,那是一日蝶的领地,组织首领特别钟爱漂亮的lady,她俩是处刑部最适合潜入的。 凌灼他们几个新人刚好也接到了在处刑部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 星雾高中,前段时间商场畸变事件中的三名学生,就读的正是这所学校。 这是一所在c区一众豪华高校中,都能脱颖而出被誉为顶尖的高校,就读的学生大多家世显赫。 除了优秀的升学率和教学设施外,学校环境也很优美,到处可见人工造的湖泊和小山林。 这所学校的老师,也大多都是在业界很有名的,有些甚至教过联邦政府里的一些高层。 出事后,a协为了避免引起学生们的恐慌,以及打草惊蛇,之前的事件调查时都是以学校消防检查为由,校长自然极力配合。 如今协会要塞三名转校生进来,校长更是半点意见都没有,非但没有,反而已经悄咪咪打算好了,等事情处理完,下季度招生时,他就要把“培养出三名处刑官”这一点加到招生简介里去。 但他没意见,a协的会长牧及秋意见却很大。 “为什么派他们三个去?”儒雅的年长者在办公室里,一边吹着茶沫子,一边抬眸瞥了眼两位被他叫来的处刑官。 金发的那位笑嘻嘻的插着兜,撩了撩自己的碎发:“总不能让我去吧牧叔,本少爷闪耀的光辉怕晃瞎了这些孩子们的眼呐~” 会长:“……” 耀眼? 牧及秋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夏蛮是整个处刑部门里,唯一一个出任务也不会穿制服的人。 眼下和往常一样穿着裁剪得当的定制西装,深蓝色的,里面搭了黑色系的衬衣,材料看着十分顺滑。 没系领带,衬衣扣子便开到了第二颗,露出锁骨的同时,紧致的胸肌轮廓也若隐若现。 同色系的西装裤,腰间黑色的皮带,金属扣低调闪烁…… 好吧,他承认,自己这部下快跟那开屏的孔雀一样了,莫名骚气。 “莫队就更不合适了,a协官网上点进去就是他的高清照,顺便一提暗网上也偷了那张照片拿去悬赏,也就是说这次隐藏在学校的那些坏蛋们保管认得他这张脸~” 夏蛮边说牧及秋打量的目光边移向一旁的莫塔。 190+的身高,比例极佳,用有些年轻人的话说“腿比我命还长”,蜂腰猿背,肌肉匀称。 就连处刑官最简单的全黑制服,也被他穿出了一种即禁欲又性感的气质来。 脸就更别提了。 “……”会长张了张嘴,被夏蛮分析的无法反驳,但是……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俩潜入啊?” 他俩在讨论,莫塔站在一旁,低头看着手里的屏幕,神情专注,头都懒得往这边抬一下。 “广玐萨金他们就更不合适了,”夏蛮弹了弹西装衣摆,一脸遗憾的在会长旁边坐下:“往那儿一站就是个兵……所以想来想去,我和莫队都觉得他们仨最合适。” 新人,新面孔,还年轻,梅九喝和凌灼十九二十的,年纪差不了太多,江已止比他俩稍微大了些,但天生一张娃娃脸,显嫩,还很会装。 “我倒不是不同意,只是为什么要派三个人去?这么多转校生,别人也不是傻子吧?我看让江已止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尤其是在畸变事件过去后没多久这种时间点。 “江已止……哎呀,人多好办事嘛,”夏蛮欲言又止,咧着嘴笑,反过来问:“怎么,牧叔,其他两个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牧及秋放下茶杯,回忆了下,锐评:“一个头发太长盖过了眼睛,闷不吭声的,背上背着的用布条包的东西从不离身,看起来就有问题。” “另一个……长得也太惹眼了,还是个不识字的文盲,让他去读书,这不分分钟就露馅吗?” “他识字的,”听了半天,听到会长说凌灼,莫塔终于将注意力从屏幕上转移,抬头看向会长,反驳:“他最近会写名字了。” 夏蛮勾着嘴角:“谁的?” 莫塔:“我的~” 会长:“???有屁用?” 是他去上学还是你去啊? 莫塔:“……我知道了,下次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 牧及秋看着自家部下那么一幅不值钱的恋爱脑样子,气的脑子邦邦痛:“算了算了,反正你们都这么安排了,总之这事要尽快揪出幕后黑手,给你们十天期限。” 连学校都被那些畸变体组织入侵,消息一旦扩散,势必会引起恐慌,高层对这次事件十分关注,也是给足了a协这边的压力。 两个队长都很清楚,低声应下。 说完正事,牧及秋语气一缓,好奇的看向莫塔:“你在看什么呢?” “这个,eh nuo的监控画面。” 他把平板搁茶几上,上面是那只变色龙的眼睛传来的图像。 星雾高校一直是半封闭式管理,要求学生全部住校,只在周末的时候允许离校,这极大的方便了他们调查。 眼下这个时间点学校刚好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个个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影穿着雾蓝色的统一校服从画面中经过。 其中二楼教室外,教学楼的栏杆边,有一抹清瘦的身影倚在那儿,个高腿长,一头渐变色的红发惹眼的不行,半眯着眼晒太阳。 第42章 c区比起e区冷的多,他似乎不太适应,校服外还加了件深灰色的牛角扣大衣,衣服是连帽的款式,有些宽松,衣袖刚好能把他大半个手掌都包住。 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驼色的围巾,将修长纤白的脖颈挡的严严实实。 大家都在往食堂去,就他靠在那儿,好看的跟幅画似的,惹得每个经过走廊的人都忍不住悄悄偷看他。 就连楼下走过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上看,三五成群的学生偷看完,还会一脸兴奋的悄声感叹:“好帅!”“好漂亮!” “哼,”办公室里牧及秋指着屏幕:“你们看,我就猜到会这样!” 话没说完,里头有学生鼓起勇气上前搭讪:“凌灼同学,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晒太阳的人低下头,鼻尖嗅到了几缕刻意释放的信息素。 两个alpha,还有一个omega。 凌灼微扬的眼尾看过来,跟前的两个alpha凑的有点近,他们身后的omega小心翼翼的跟着,仔细看,脖子上脸上还有些淤青。 刚才的信息素气味也不是他主动释放的,只是他前面这两人身上沾到了些。 一看就是个被欺负的。 见他看过来,三人都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只是那个omega的笑容中还有几分同情,似乎是在同情他被这两人盯上。 校霸,应该是这个词。 凌灼记得弟弟说过,学校里有些同学仗着家里有钱什么的,总爱欺负别的同学,之前还有人想欺负弟弟妹妹,结果被妹妹胖揍了一顿,他为此还被叫去过学校。 眼前这几人应该就是类似这种关系,只不过比起小学生,好像更过分。 凌灼收回视线,淡淡的摇头:“不了,我等人。” “喂,叫你去就去,你一个新来的拽什么拽……”被拒绝的两个alpha脸上的笑容一顿,其中一个当场发飙,却被另一人拦住。 “抱歉,他这人有些急躁,我们也是好心,怕你去晚了食堂没什么好菜了,给,先吃点糖垫垫肚子吧~” 说话的这个alpha脸上又挂上笑,递到凌灼跟前的掌心上躺着颗金箔纸包的巧克力。 凌灼不用打开都能闻到浓郁的甜香。 肚子正好饿了,他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左耳上戴的隐形耳机里忽然冒出声音来:“凌灼,陌生人给的糖不可以吃。” 嗓音低低沉沉的,温柔又动听。 凌灼伸到一半的手立马收回去,再次摇头拒绝。 接二连三被拒,搭讪的人明显笑不下去了,屏幕外会长和夏蛮正在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刚才说话的莫塔。 不是,他平时说话是这个语气? 嗓子都快夹冒烟了吧? 那么大一个人,还不知道不能吃陌生人的糖? 面对着同事和上级的目光,莫塔浑然未觉,反而又笑着补充了句:“好乖~” 直接把会长给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shaman,他是莫队吧?” 会长小声问,夏蛮点点头:“应该是,被狐狸迷了眼的男人是这样的~” “可他这都像变了个人了,不行,我总觉得瘆得慌。” “牧叔,你要不放心,咱们找人给他驱个魔~”夏蛮胡乱的出馊主意,薄唇微翘,笑的像个蔫坏的大尾巴狼:“或者你把这次行动的指挥权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被狐狸迷了眼,顶多乱下心~” 轻佻的语气,听起来就不正经。 会长两眼一闭:“……” 这就是a协的未来? 第36章 画面里, 凌灼被莫塔一句“好乖”哄得浑身舒坦,冷酷的眉眼终于露出了笑。 跟他搭讪的人本来一肚子气,一见他这笑, 直接给看呆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去食堂。 凌灼也终于等到隔壁班的梅九喝出来。 他们班老师今天拖了下堂, 而早上两人又约好了一起去食堂,他就在这里饿着肚子等。 黑发alpha急匆匆出来, 一脸歉意:“抱歉,等久了吧。” 凌灼摇了摇头,揣着兜, 两人顺着人流往食堂去,惹眼程度比一个人走时还要更甚。 会长正在喝茶, 看到这一幕险些喷出来:“等等, 他俩是上厕所还要手拉手的小学生吗?知不知道什么叫潜入?” 这么一起走,生怕大家不知道这两个转校生是认识的吗?这也太高调了吧, 稍微动点脑子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啊! 从经验判断牧及秋觉得这俩倒霉孩子早就露馅了! “没有手拉手, ”莫塔澄清一般严肃道:“会长, 请不要乱说。” 刚才还柔的能掐出水的嗓音, 现在恢复到了一贯的冷沉,低低的清而淡。 会长:“……” 夏蛮:“……” 好好好,变如脸。 两人无语, 再度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 莫队从前在协会,是出了名的冷淡,工作上从不谈私事,也从不开玩笑,更不会在意这种拉没拉手的小事。 那天他去e区接人, 肯定跟那狐狸发生了什么!夏蛮杵着脸眯着碧眸猜测,一旁会长突然搁下茶杯,扭头满脸认真的点头道:“我同意驱魔了,快去请高人来!” 不干净,协会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莫塔拧着眉看他俩,眼神略带谴责:“你俩认真点好吗,说正事呢。” 会长/夏蛮:“哈哈……”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总之,他俩高调点也没事,所有人的目光被他们吸引走,江已止那边反倒会更顺利。” 情况在计划之中,莫塔边解释边指了指屏幕上分出的画面:“你们看这边。” 对比凌灼和梅九喝两人的特立独行,画面里江已止看着完全就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还是学习成绩特别好人缘也很好的那种。 他的校服穿的工工整整,就算去食堂,手里也很自然的抱了本书,黑框眼镜增添了丝书卷气。 身边更是围满了班上的同学,正在有说有笑的下楼梯。 “江同学,今天谢谢你教我解那道题,待会儿午饭我请你吃吧~” “加我一个,江同学,你想喝什么饮料?” “下午有体育课,一块儿去打篮球吗?” “哈哈,只是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还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再来找我,”面对同学的热情,江已止露出个腼腆的笑,回答的话让人听的十分顺耳。 说完看向刚才最后邀他的那个同学,顺势打听:“打篮球我不太擅长,咱们学校有什么别的有趣的活动吗?” 来之前从协会的调查结果显示,那几名学生的催化剂是在学校里接触到的,排除了教职员工的嫌疑后,大家推测有几点可能: 1、是有不法分子假扮学生混进学校,并暗中向学生售卖催化剂 2、学生中有人加入了畸变体组织,为其办事 3、学生中有人受到畸变体组织恐吓威胁一类的,强迫他们办事 但是协会查过所有学生的档案,没发现什么异常,篡改信息混进学校可能没那么容易。 而如果是受到胁迫的话,应该很容易被看出来,至少在a协进入校园初步调查时,就会想办法来求助。 一三点好排除,第二点的话却不容易看出来,学生之间本就各自有各自的小团体,对老师也没那么信任,很多事情,是他们盘问也盘问不出来的。 这次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混进学生们之间,打听看看有什么与之相关的线索,观察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最好能知道催化剂这种东西,是从谁那儿获得的。 江已止也只是估摸着问,没想到却好像问到了点子上,最开始说请他吃饭的那个学生脱口道:“之前有,不过后来……” 他话没说完脸色一变,突然很微妙的停住,另外几个学生使了个眼色,默契的岔开话题:“啊,好饿呀!走走走,咱们快去吃饭,边吃边说~” “我听说今天有清炖羊肉汤诶,好冷,我得喝一大碗!” 他们三两步冲下楼,吵吵闹闹的,江已止慢了几步,在经过前面的凌灼和梅九喝时,两边都扫了眼对方。 随后戴着眼镜的娃娃脸alpha快速的收回视线,神色如常的跟上前面的同学。 他走后,梅九喝扭头问:“凌灼,你听到了吗?” “嗯,说让咱们去打听学校有趣的活动,”后者歪着脑袋用围巾蹭了蹭耳朵,还是不习惯耳边涌上来水流声的感觉。 那次考核他事后回想起来就觉得不对劲,那么多声音偏偏就他听到了江已止的话,原来是他的异能“水流无声”,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声音传达给指定的人,而不会被指定以外的人听见。 用会长的话说是“天选密探”。 凌灼才不关心天选不天选的,反正上次江已止故意刺激自己是事实,他不喜欢这个人。 没一会儿他们几人就走出了画面,莫塔的那只机械变色龙大概是停在屋顶一类的地方监视,没有跟过去。 第43章 画面空了,莫塔看了眼时间,忽然起身:“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会长顺嘴就问,问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站在门口的莫塔停下来,似笑非笑的回过头:“去帮凌灼写作业。” 会长:“啥??” “正好,我也走了~”夏蛮跟着起身,一边扣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跟上莫塔。 会长嘴角抽搐:“你不会也要去写作业吧?” 金发alpha淡淡的摇了摇头,会长心里一松:“还好还好,至少还有一个正常的……” 没感叹完,夏蛮突然眼眸一弯,笑眯眯道:“刚才那种巧克力我们凌灼宝贝好像挺喜欢,我去给他们送些去~” 两个高挑的身影出了办公室,留下血压飙升的会长一脸黑线的摸出手机:“喂,安梨,你认不认识什么会驱魔的人……” 。 莫塔说是去帮凌灼写作业,实际上只是开玩笑,他的作业一般要当天晚上才统一拿过来。 协会也跟学校打过招呼,让老师上课尽量别叫他答题。 但他确实需要外出一趟。 城郊外有片山林,虽然不如飞鸟族曾经栖息的山里那么广阔,但比起高楼林立的城市会更适合他们,莫塔仅剩的几个族人就居住在这片山中。 山上没有公路,车子上不去,进山需要步行。 树林茂密,阳光难以渗透,落到最下方只余下了一些斑驳的碎片,气温比山下要低。 林间风也大,吹得人凉飕飕的,但胜在空气清醒。 偶尔的鸟啼声和林间的波涛,令漫步其中的莫塔有了种回到故土的错觉。 山顶上只有一座小木屋,祭司爷爷和五个半大的少年住在那儿。 木屋外的柴房早早的备好了过冬的木柴,靠着墙排列的整整齐齐,莫塔上去时,一个少年正在劈新的木头,余下的几个在晾晒干菌子和笋片一类的。 一见到他,大家都扔了手里的活儿一窝蜂围过来,“少族长”“少族长”的喊个不停,开心的像群麻雀。 每个人脸上都用钴蓝的颜料绘制了漂亮的花纹,身上穿着厚厚的入冬的衣服,肩膀上,各停着一只凶猛的老鹰。 这些猛禽嗅到他的信息素,也十分兴奋的展翅盘旋于屋顶上空,发出尖锐嘹亮的鸣叫。 莫塔将带来的吃食用品什么的递给几个小少年,在他们的拥簇中进到木屋里面。 一位头发花白眼睛半瞎的老者坐在壁炉边,正在摸索着起身。 “祭司爷爷,”莫塔上前扶住老人重新坐下,抬手掌心面向自己,微微颔首行礼。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同样抬手回礼,待莫塔屈膝在他身前蹲下,便伸着干枯的手虚虚的触了触他的额头。 这是飞鸟族长者对晚辈的赐福手势,掌心托起风,风涌入额间,寓意着天空之神庇佑你。 “我昨日占卜,卦象说你今日会来,”苍老的声音慈和的响起,祭司收回手,发白的眼睛垂下来笑:“我从早上起就在等着了。” “那卦象有说,我为什么来吗?” 莫塔就地在老人跟前的蒲草团上坐下,微仰着头问。 从有记忆起,他就被祭司爷爷抚养着,族中人人都知道他是个遗腹子,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其实都很避讳他。 他听说,当初自己的双亲去世,按照习俗棺木会架在树上等待飞鸟来食,可一整天过去,父亲的棺材里只剩下骨头,母亲的却完好的像睡着般,尸体上方飞鸟盘旋,迟迟不肯落下来。 大家都觉得这是件不详的事,祭司爷爷占卜过后,忽然执意要将他母亲的棺木放下。 棺木落地,就代表着这个族人的灵魂无法回到天空,会失去天空之神的庇佑,也会给族人带来灾难。 这个要求遭到了众人的反对,直到树上的棺材里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莫塔就是这样子来到这个世间的。 他跟这老人家亲近,对方从小看着他长大,也早将他当亲孙儿一样。 见他问,便呵呵笑起来:“我知道,卦象说,你遇到了命定之人,你今天来,也是为他的事而来吧。” “……”还真是。 祭司爷爷的占卜还是准的令人头皮发麻。 莫塔低头,跟着轻笑了声:“爷爷,你知不知道,抑制剂过敏有什么办法解决?” 他今天抽时间来,就是想了解这事。 抑制剂过敏直接晕过去,对于一般人来说还好,可对于处刑官而言,是个很大的弱点。 他很庆幸那天问医疗部部长时没说是谁,事后也编了借口掩盖过去,不然纵使那狐狸再厉害,只要一支抑制剂就能放到,也太危险了。 出于安全考虑,他不希望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想来想去只能回来问祭司爷爷。 但老者发白的眼睛盯着壁炉里燃烧的火柴,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族里的孩子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他一生都只与族人接触过,没遇见的事自然不知道如何解决。 莫塔也很清楚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没再追问,又陪着老人家聊会儿天,还去外面劈了会儿柴才走。 下山后差不多已经傍晚,莫塔估测凌灼他们这儿应该在上最后一堂课,之后就是晚自习时间,距离他们约好的写作业时间还有点空闲。 协会暂时没事,他便开着车在返回市区,停在了一家地下酒吧入口。 酒吧大门装饰的十分简单,就是一扇涂的暗红的门,门把手上挂着close的标志,但另一侧门是开着的。 内部装潢也很简单,红木的吧台,黑色的高脚椅,昏黄的壁灯,和一些要死不活的绿植。 这是一家不怎么大也没什么生气的小酒馆。 吧台边站着一个穿着格子睡衣的男人,一头乱糟糟的蓝色头发,打着哈欠,满脸没睡醒的困意,大概是这个屋子里最有活力的生物。 莫塔沿着台阶下来,倾长的身影一出现,吧台后的人就翻了个大白眼:“这个点把我叫起来,你最好有事,不然我等下就往你的酒里下毒!下辣椒面!下芥末水!” “鹿川,问你个事,”冷峻的alpha无视他的抱怨,在吧台边坐下,腿比高脚凳还长,随意的支在地面,开门见山:“抑制剂过敏,有什么办法解决?” “啥?”鹿川像听到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惊讶的瞪大眼:“你还用得着抑制剂?哟哟哟哪个omega这么大本事,我还以为你早就断情绝爱六根清净修那什么无情道了呢!” “???”什么叽里呱啦的废话? 无情道又是什么玩意儿? “少废话……” 莫塔刚一开口,鹿川就笑得很欠抽的递过来一杯酒:“诶,老规矩,找我得先喝一杯~” 他也是个alpha,生性爱酒,信息素刚好是杜松子酒味的,更巧的是分化伴生出的异能是“众人皆醉我读醒”,简单来说就是发动时可以让别人产生醉酒感而自己没事。 两人是旧识,他出生于泥落地,和飞鸟族栖息的山林紧挨着。 泥落地人人通医术,经常进山采草药,鹿川就是这么和莫塔认识的。后来飞鸟族发生被灭族事件,所有族人的腺体、内脏,但凡是有用的东西都被挖走,余下的一把火烧了。 山脚下的泥落地的人虽然不像飞鸟族那样拥有优质的腺体,但健康的内脏也很值钱,那群报丧鸟像屠夫似的,一路血洗过去,整个泥落地无一人生还。 鹿川也是差点要死在那儿的,只是被家人藏在了井里。 少年莫塔从镇上卖完东西回去时,他已经在井里泡了三天。 在莫塔看来,鹿川是可以信任的,至少两人有一样的复仇目标。 他端起那杯递到跟前的酒,很爽快的喝了口,酒杯还没搁下,鹿川又给他倒满:“养鱼呢,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一边嘀咕一边抬手要把脉。 “不是我,”莫塔放酒,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略带嫌弃:“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避嫌。” 他只是来问事的,可不想被凌灼知道后误会什么,那狐狸那么漂亮的眼睛,沾了泪看的人心疼,他舍不得。 过去寡情薄心跟把冷兵器般的人,如今满身满脸写着“已有主,勿碰”几个字。 “……咳!”鹿川看的一口酒呛喉咙里,有千万句脏话想骂,但想了想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忍了下来,简单总结为两个字: “有病!” 莫塔面不改色,对着评价坦然接受,只是冰灰的眼眸不耐烦的扫了眼他,示意快说正事。 鹿川也不跟他贫了,两手一摊:“过敏这事,也跟体质有关,你得把人带来我看看才知道,弄清楚怎么回事才好找解决办法。” “……” 带人过来…… 莫塔喝着酒不吭声了,微敛着眉心考虑。 “干嘛呀,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倒也不是,就是……”他太好看了,不想给别人看。 第44章 鹿川瞪着眼睛等他继续往下说,却见莫塔突然没了声儿,反倒低着头,像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就是?”他又催促,莫塔突然想起件事,抬眸问道:“你现在的xp还是喜欢人妻吗?” 这话一出,鹿川眼睛都亮了几分,嘴角咧到耳后根狂点头,刚想问要来看病的人是人妻?转念一向又觉得不对,能让莫塔这么上心,还扯上了抑制剂,这很显然是对方的心上人啊…… 啧啧,他一腔热血冷静了不少,心想谁能抢得过你啊,头也不点了,冷冷的哼了声:“是又怎么样,你还担心我不成?” 莫塔侧头上下扫了眼他,悠悠道:“想多了,就是很乖,你到时候别吓到他。” “呵呵,”鹿川翻了不知道第几个白眼,磨牙:“莫塔,士别三日,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从前可没见他这么小心护着过谁。 莫塔喝了口酒,听他说完,继续补充:“哦对,成语也别乱用,他正在学习这些,会给带偏的。” 鹿川:“???” 倒酒的人动作顿住,沉寂了会儿突然把酒瓶一拍,像终于抓到把柄似的兴奋的指着莫塔道:“对方还在上学?好呀你!认识这么久没想到你是这种……” 终于轮到他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莫塔,可没等他高兴完,莫塔便摇头打破了他的猜测:“没事多看点正经书吧,想哪儿去了。” “……”鹿川被噎住,鹿川感到遗憾,但鹿川依然觉得人妻最棒。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就像莫塔无法理解他的xp一样,他也无法理解对方这过高的道德感是哪里来的。 鹿川表情狰狞的掏出烟,想来一支给自己消消气,他身旁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英俊处刑官突然淡淡的看过来,未待他开口先拒绝:“烟我就不抽了,他嗅觉灵敏,不喜欢我抽烟。” 鹿川:??? 有病,有谁问你了吗? 第37章 上了一整天的课, 凌灼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两眼放空的盯着窗外的夕阳,终于理解了妹妹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 这跟被关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老师讲的东西他听不懂, 课本只能看图片,同学的目光跟黏在身上似的总往这看, 令人烦躁。 要不是耳机里中午那会儿传来过莫塔的声音,凌灼真是半点都待不下去……也不知道这个任务要执行到什么时候。 他正惆怅, 下课铃响,最后一堂课结束,然而这还不算完, 学生们实在苦,就这样下了课后晚上竟然还要有晚自习! 凌灼一边庆幸自己小的时候只需要练习捕猎技巧, 不用像人类幼崽这样学这么多东西, 一边起身把干干净净一个字没写的课本塞进抽屉里,趁着大家都在整理课桌的功夫, 悄无声息的溜出教室。 四弟和四妹应该也放学了, 有绷带男的事在先, 他不放心, 这会儿打算自己去接他们,顺便买好吃的回去。 三弟的伤还没好透,还得在养养, 家里现在没人做饭,新租的房子有浴缸,给五弟用,今天还没换水…… 凌灼脑子里想着家里的事,非常快速的溜达到学校操场旁的围墙边。 这里种了一排高大的香樟木,在冬天叶片也绿油油的, 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辛香味。 凌灼记得人类家里用来防蚊虫时,会在衣柜里放置这种木头块,他曾在超市看到有售卖,但对于他而言,这个味道太刺鼻了,他刚来到树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学校现在是封闭式管理模式,想出校门得等到周末放假,凌灼站在树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原地后退了一步,腿部肌肉绷紧发力,轻轻松松就翻上了三米高的围墙。 围墙的外侧种植了大量的爬藤植物,绿绿的将墙体全部掩盖,十分具有观赏性。 凌灼蹲在墙头轻巧的像只猫,只停顿了片刻观察外面的情况,确定和里面一样没有人后,落叶似的从墙头跃下来,白色的球鞋踩在青草地上,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 隐蔽自身是兽类出生就要学会的技能,不论是气息还是身影,不然捕不到猎物,还有可能落入别的猛兽口腹。 翻出墙后,凌灼抬起头辨别了下方向,这里是一片青草坡,外面紧邻着一条绿化带,及腰高的绿色灌木后面是一条静谧的街。 街道不是很宽,两侧的房屋像是私人住宅,大多只有两三层高,灰色的尖屋顶屋顶和黄色的墙体,样子看起来很像弟弟妹妹看的动画片里的那种房子。 这会儿路灯还没亮,一眼望去显得有点昏暗。 在往外才是一条有人烟气的街,不过人也不多,凌灼快步出去拐弯往弟弟妹妹的学校所在的方向走,半道脚步忽然一顿,抬眸看向了街对面一家装修十分漂亮的咖啡店。 那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十分眼熟的人,身着精致的西装,侧脸流畅俊挺,金发耀眼,即便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儿,也挡不住满身贵气。 他的旁边站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面容五官十分深邃,看着不像这边的人,一身整洁的执事服十分优雅,正微弯着腰神态恭敬的低声说话。 “少爷,老爷给您的口信我已带到,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呵,老爹可真会为难人……”金发的alpha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佳,没什么耐心的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隔着条街,凌灼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诧异:“是夏蛮队长?” 他怎么在这儿? 啊对了,难道是突发任务,巡视部在这边发现了新的畸变体? 那莫塔会不会也在? 凌灼带着些期待的仰头,往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只有夏蛮在,而且看样子不像是任务。 他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在执行任务,眼下还是偷溜出来的,赶紧想趁着没被发现快走,没成想窗边的人已经发现他,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 “宝贝儿,你怎么偷跑出来了?”走的近了夏蛮笑意吟吟的问,眉目舒展,半点不见刚才那极具威严的不悦神色。 跟前这狐狸,红发本就醒目,穿着一身校服带着清爽干净的少年气,脸被围巾挡了大半,看起来整个人都软乎了不少,像一团好rua的小棉花。 和平日里在协会见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平常是压迫力十足的s级怪物,现在是特别招人的高中生omega。 糟糕,光是这么看着他,心情都会莫名的好起来了,也不怪连莫塔都会沦陷。 夏蛮用碧绿的眼睛欣赏面前的人,被发现的狐狸好奇的往他身后看了眼,没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个白头发管家,过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凌灼收回视线,不想说去接弟弟妹妹,就随便编了个借口:“肚子饿了,想吃外面的东西。” “那正好,我请你吃胡麻布丁~”这所学校食堂的美食其实比外面还多,根本用不着往外跑,但夏蛮没拆穿他,反倒热情邀约,像是看不出凌灼着急想走。 知道大概是接不成弟弟妹妹了,凌灼也没纠结太久:“好,夏队你怎么在这里?” “这片区都是慕赫家的产业,你刚才过来的那条街旁的洋房区里也有我的临时住所,偶尔会过来。” 夏蛮像是早就想到了他会问,回答的无比顺畅,说完后下巴微扬指向街口:“去那儿等我下吧~” 凌灼点点头,趁着夏蛮去买布丁的功夫,给家里打了电话。 得知两个小朋友已经乖乖的回到家,没有去摘路边的花花草草玩后,他放下心来。 布丁很快买好,夏蛮拿着回到街道口时,路灯也刚好亮起,两人就站在灯与灯的阴影间。 “给,这个有咸香口味的,但我想你应该更爱吃甜口~” 递过来的布丁是乳白色的方块状,上面淋上了红豆泥浆,凌灼低头嗅了嗅,味道很甜,还有胡麻特有的清香。 味道吃起来也很不错,布丁q弹q弹的,他嗜甜,吃到甜食一双狐狸眼都高兴的眯了起来,眼尾飞的更厉害,格外勾人。 夏蛮在一旁看着他吃,看的专注,半响很轻的叹了声气,在凌灼淡蓝的眸子困惑的看过来时,又笑着摇了摇头,用闲聊的语气问道:“你喜欢莫塔?” “嗯,”没有半秒犹豫,凌灼应的飞快。 也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嘴里叼着透明的勺子,手里捧着吃空的盒子,眼眸一垂,意犹未尽的看向夏蛮那份没动过的布丁。 “为什么?”虽然知道那家伙很招人喜欢,夏蛮还是忍不住想问,顺便逗狐狸似的,他把布丁换了个手拿。 凌灼的视线就跟着移动,同时歪头想了想夏蛮的问题。 为什么喜欢莫塔?因为莫塔救过自己?因为他很温柔?因为他对自己好? 好像也不全是因为这些,凌灼从没细想过这个问题,想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 喜欢他亲亲,喜欢他抱抱,喜欢他摸摸,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的气息,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睛…… 第45章 数的话可以数出好多点来。 “果然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好伤心……”夏蛮低着头自言自语般嘀咕,灯光在脸上投下阴影,他一贯带着笑的脸庞显出了几分落寞来。 凌灼没注意听,视线从布丁挪到他脸上:“嗯?夏蛮队长你说什么?” 他嘴里还叼着勺子,夜色中狐狸眼睁的圆溜溜的,比夏蛮收藏的任何一颗宝石都要漂亮。 他看的微微愣住,但很快极为自然的笑起来:“没什么~我是说,这个布丁不给你吃了!” 夏蛮举起手里被凌灼盯了很久的布丁,说完顺手去拿他叼着的勺子。 只是没想到凌灼护食,就连勺子也咬的紧紧的,他一下没拿走,勺子反而被咬碎了。 “……呸呸,”满嘴塑料渣,凌灼赶紧吐渣渣,夏蛮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哈哈,叫你护食~” 被瞪了眼后笑的更加灿烂,也不用勺子了,直接低头在布丁上咬了口,故意夸张的馋凌灼:“哇,好香呢~” 行为简直比弟弟妹妹还要幼稚。 一个本来就吃不饱,凌灼馋,吐完勺子渣后他一脸冷酷的走到旁边把盒子扔垃圾捅,又一脸冷酷的插着兜回来,嘴硬:“不给就不给,我也没有很想吃。” 夏蛮又一次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的笑起来,好一会儿,心里的郁气都笑完了,他才直起腰,盯着凌灼的眼睛话锋一转:“宝贝儿,你知道吗,你对他真的太乖了,这很危险。” 对他?谁? 凌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乖”这个词,莫塔也这么说过自己,他一直将它当做夸奖,听不明白为什么夏蛮会说危险。 他满眼不解,夏蛮没解释,而是狡黠的眨了眨眼:“你想不想知道莫塔的心意?” 语气缓缓的像顶尖的猎人在设陷阱,诱饵是狐狸的心上人。 “想!”凌灼一头就扎了进来。 他太想知道了,自从重逢后,莫塔变得好不一样,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也就算了,后面好几次都一直拒绝自己靠近。 就算他说不讨厌自己,凌灼心里也拿不准。 最近倒是好些了,他能感觉到莫塔不再像以前那么回避自己,可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就听我的,我教你~”一个人的心意,很好试探的,何况莫塔那家伙表现的那么明显,明眼人都得看出来。 也就凌灼不知道,都快被吃干抹净了,还是一脸苦恼懵懂的样子。 “要怎么做?” 他倒是挺心急,不过夏蛮一点都不急,笑眯眯的示意:“我教你那我就算你老师了,先叫句老师听听~” 凌灼:“夏蛮老师!” “哈哈~再来一遍~” 夏蛮伸出一根手指要求,喊了一遍就懒得再喊的狐狸压低眉头,眼神带刺的盯着他:“夏队,你要是再不说,我不介意把你串在荆棘上。” “……呜,好可怕~”金发绿眸的alpha嘴里说着可怕,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别急,我都忍痛撮合你俩了,我也是有条件的。” 凌灼开始犹豫,“什么条件?”要是贵的话他就再考虑考虑。 第38章 夏蛮还在笑, 幽绿的眼睛深深的望着他,忽然格外认真道:“未来,不管发生什么, 都要记得我是夏老师,好吗?” 大少爷鲜少有祈求的语气。 有那么瞬凌灼感觉那眼睛里好像起了水雾, 但它转瞬即逝,令他分不清是否是错觉。 因为对方笑的十分开心。 不过, 不用花钱,好像很划算,凌灼欣然同意:“好。” “哈, 说好了哦~”夏蛮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笑着扫了眼手里的布丁。 他其实不爱吃这种太甜腻的东西, 但这次意外的觉得好吃。 大概是凌灼吃它的样子看起来特别香, 让他也有了食欲,又或者是这份布丁, 有几分眼前人乖甜的可口感, 他咬不到人总能咬一口布丁。 不过, 最大可能应该还是心情变好的缘故。 每次和家族的人接触, 他心情总会控制不住的变得很糟糕,尤其是这次老爹让带来的话…… 想到那句口信,夏蛮笑着的嘴角一点点被压力抚平, 视线从布丁上错开,看向了路灯下萦绕的小飞虫,轻声问道:“宝贝儿,你来协会,只是为了莫塔吗?” 他声音很轻,问的不经意, 像是随意的闲聊。 凌灼没深想,他在外面站久了有点冷,低着头把脸埋进了围巾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一半。” 夏蛮追随着飞虫看的视线一顿,撩起眸子:“另一半原因是?” 问话时呼吸不自觉的缓下来,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还有一半自然是因为这里有大哥的线索,虽然他现在还没接触到,不过绷带男那边说会联系自己告知大哥的消息,没骗人的话,说不定下个月就能见到大哥。 要是那两只报丧鸟是在骗自己的话,那就宰了他们再回来找协会的线索,总之就是要找到突然失踪的大哥。 绷带男让他小心身边的人类这话,其实大哥以前也有说过类似的,那会儿他和弟弟妹妹都没下山,大哥有次受伤回来,就这么叮嘱过,“要小心人类,不可以暴露身份。” 凌灼一直记在心里,找大哥的事他有自己的安排,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眼下夏蛮这样问,他也不想说。 不想,就干脆装听不见,转而追问之前的话题:“你刚才说教我知道莫塔的心意,我该怎么做?” “啊,差点忘了,”夏蛮微愣了下后很快恢复悠闲的模样,咧开嘴角朝他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狐狸好奇的凑过去。 他轻声的说了几点,凌灼还没记全,就被他打发回去上晚自习。 凌灼:“……” 好歹毒的话! 可任务在身,他不得不返回学校。 这所学校的晚自习和大多数学校的没什么区别,都是住校的学生们待在各自的班级,写作业或预习功课。 偶尔也会在晚自习时间安排别的课程,比如音乐课、击剑课、红酒品鉴课一类的,给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们提供些娱乐。 今天是普通的晚自习,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在埋头写作业,凌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了草稿纸也在认认真真的写。 但不是学校布置的作业。 他的试卷啊什么的刚才都被机械变色龙取走了,来之前协会说过,为了不露馅,他的作业会由协会代写。 所以他现在写的,是莫塔布置的作业。 上次从e区回协会后,莫塔就开始教自己认字,他其实认得一些,尤其是莫塔的名字,但不会写,莫塔就给他布置了抄写的作业。 从数字开始,到自己的名字。 “凌灼”两个字他还不太会,这会儿草稿纸上写的,全是歪歪扭扭的“莫塔”二字。 草稿纸写满一整张时,机械变色龙将写好的作业送回来,凌灼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伸了个懒腰,一扭头,发现梅九喝趴在在教室后门边,乌黑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这边。 一接触到他的视线,梅九喝飞快的低下头,分不清是自卑还是不好意思,在门口小幅度的冲他招了招手。 凌灼把试卷胡乱塞进桌肚里,自己练字的草稿纸却小心折好,想着有空了要拿去给莫塔检查作业。 他便把东西往兜里揣边来到教室外,梅九喝低着头,看着他的足尖停在自己面前,才小声问:“阿灼,班上有同学喊一起去打牌,这是有趣的活动吗?” 他没玩过,准确说有点反感,记忆中他爸爸就很爱跟村子的人聚在一起打牌,每次输了回来就会打骂他。 爸爸牌技又差,所以他每次打牌,自己就会挨打。 他觉得这个应该是不好玩的,可看那些人玩起来总是面红耳赤的样子,他又拿不准,为了避免错过什么线索,他跑来问凌灼。 后者比他还不懂,摇了摇头:“不知道,先去看看。” 隔壁班门口等着四个学生,见他俩在这边说话,压低声音催促了下,两人赶紧跟上,一路上到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风大,凌灼一上去就觉得这些人也是够无聊的,竟然宁愿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愿意待在暖和的教室。 一行人中,除了一个是梅九喝班级的外,其他三个是另外一个班级的,凌灼看了眼,发现白天恰好才见过。 是那两个alpha和一个被欺负的omega。 现在那个omega还是和白天一样怯怯的跟在两人身后。 “又见面了~”注意到他的视线,当时给他巧克力吃的alpha过来打招呼:“白天忘了介绍,我叫利可,我朋友科斯亚,他说话不好听,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凌灼对不喜欢的人一向淡漠的很,没搭腔,这人也不走,看着那边几个人找了背风的地方坐下洗牌,在商量赌注。 他回过头,趁着无人注意又往凌灼这边走的近了点,飞快将一个金箔纸包的球状巧克力塞凌灼兜里。 第46章 “这个还是给你吃吧,你先尝尝,不喜欢再扔了也没事。” 他小声说着,凌灼低头看了眼口袋,眉头不悦的蹙起,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叫利可的alpha就很急匆匆的退开,转身扎进人堆里去玩牌了。 “??” 有点奇怪,凌灼盯着巧克力,心想这个叫利可的干嘛非得给我糖?难不成下药了? 那边玩牌的人赌注已经商量好,输的最多的人,等下冲到校广播室去唱歌。 梅九喝蹲在一旁看他们洗牌,冷不丁的开口:“没有更刺激的游戏了吗?” 他本来存在感就弱,声音又很轻,黑发黑眸在不太亮的光线下,衬得苍白的脸显得格外阴郁,还很吓人。 玩牌的几个人心里咯噔了下,看看彼此又看看他,好奇:“你想玩什么刺激的?” “会死人的。” 梅九喝面无表情的回视,呜呜的冷风伴随着他低低的话语,一出口,把几人渗的打了个寒颤。 “……” 好半天没人说话,但凌灼发现,这几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扫过人堆里没说话的那个omega。 风刮的大了些,有人手里的纸牌没捏住,哗啦啦被吹走,几人回过神,嚷嚷着“太冷了不玩了”收摊,像逃避什么似的急匆匆下楼。 眨眼间天台上只剩下梅九喝和凌灼两人,黑发alpha慢吞吞的起身,有些懊恼:“是不是我问的太直接了……” 下午在教室的时候,他就从约他上来打牌的那个同学那里,听到了这次畸变事件里其中一人的名字。 校方对学校内宣称的是那三名学生身体不适,退学养病去了,班上那同学却信誓旦旦的说那些人肯定出事了,因为他们玩了那个游戏,去了那个地方。 就因为这话梅九喝才答应他来玩牌,还把凌灼也给叫上的。 只是刚才好像太心急了点。 “没事,这几人感觉很奇怪,咱们再盯盯看,待会儿先把知道的汇报给……” “什么人!” 凌灼话没收完,突然被对面天台上响起一声质问打断。 一束刺眼的灯光直直的照过来,两人眼睛被晃到,下意识的抬手挡。 巡逻的老师一看,重重的哼了声,走到栏杆边,冲着这边严肃追问:“现在知道怕了?还挡脸,你俩哪个班的?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嘛?!” 凌灼他们几个转校生是来执行调查任务的,学校跟老师打过招呼,不管他们做什么都要假装没看到。 这老师带着眼镜,视力不太好,手电筒灯光又大,他看着散光,只能看到两个离得很近的人影,也就没认出来是新来的转校生。 他问的气势汹汹。 任务的事要保密,凌灼站在光线中想了想,淡定的回道:“在谈恋爱。” 话一出口,不但把旁边梅九喝吓了一跳,还成功把对面老师刺激到。 嘿呀,逃晚自习,还早恋,这么嚣张!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简直没把他这个当老师的放在眼里! 看来光记处分不够,他得全校通报批评,还得通知他们家长!! 于是第二天,忙了一早上刚回办公室的莫塔,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在别处出完任务回来的部下围住。 几个alpha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个高腿长,全堵在他个人办公室门口,一眼望去乌泱泱的。 处刑官身后,巡视部还没外出巡逻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左耳戴着一模一样的大黄金耳坠,反射着室外的光,一闪一闪的晃眼睛。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在看热闹,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同情。 莫塔:“?” 他被盯的莫名其妙,扫了眼门口众人:“干嘛?” 广玐在最前头,死死的捂着有话要说的鲁鲁的嘴,笑的很狗腿子的提议:“队长,你要不要先喝完水再问?我怕你呛到。” “???” 这帮人在搞什么鬼? 莫塔带着怀疑的眼神来回看了看这些人,直觉没什么好事,索性将刚端起的水杯放回去,转过身懒懒的往书桌上一靠,眉峰微挑,示意他们有话快说,有招快使。 “咳咳,”广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个没有密封的信封递过去:“这是今早学校发过来的,队长,你……唉……” 他戏精发作,说两句就叹声气,一叹气,连带着后面围观的人也跟着叹气。 “……”莫塔早习惯了他这德性,没什么反应的接过信封,看了眼地址。 确实是学校寄来的同城件,办理入学时凌灼的监护人地址填了巡视部在外用来伪装的一个奶茶店,收件人是自己。 难道他第一天上学就要被叫家长? 作业没写? 不对,昨天的作业他安排了人给写的,后面忙别的去了,没关注这边,那是打架了? 他脑海里猜测着,抽出信封里的打印纸。 骨线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展开纸张,冷冽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落下,围观的众人仿佛看特写般,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全部深吸一口气,屏住。 一幅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眼神里全是紧张和期待。 打印纸是彩色的,标题写着通报批评几个大字,下方紧接着两个被处罚的学生图片。 一个红发蓝眸,漂亮的令人惊艳,一个眼神阴郁的盯着镜头,照片旁边写着两人的班级和姓名。 照片下方,是两人犯事的原因。 逃晚自习、 嗯,这样做确实不对,莫塔眼神没什么变化的继续往后面看,忽然呼吸一滞,冰灰的眼眸猛的收缩了下。 等等,这上面写的什么? 早恋?! 早?恋? 谁?! 他俩?! 哈??? 莫塔难以置信的石化在原地,门口众人就等着看他什么反应,结果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憋了一早上,这会儿忍不住了: “哎呀莫队,你说这事……唉,真是!这闹得……” “嗐,莫队,你也别难过,这种事吧它其实挺常发生,移情别恋什么的。” “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能长成小凌那样好看的草也不多见……” “莫队,失恋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你们想多了,莫队看着很淡定啊,不愧是我偶像,发生这种事都能这么冷静!” “你说,有没有可能,莫队这会儿已经活人微死了?” “……” 门口吵闹的很,安慰声此起彼伏,莫塔手里捏着那张通报,完全没听进去这些人在说什么,脑子里几个人格的声音比这些人的声音还要大。 第二人格又生气又恨铁不成钢:[你们看看,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都是因为这几天我不在,咱们被偷家了!!] 第三人格低低的哭泣:[呜,老婆……] 第四人格默默磨刀:[……] 而看着手里的通报极度震惊的莫塔本人:什么?!我、被、偷、家、了?!! 第39章 这怎么会? 那狐狸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等等, 他好像没说过这种话……可是我们都接过吻了啊!他不记得了吗? “队长……” 不对,他确实记不得,该死的抑制剂! 要是那晚没有带抑制剂就好了! 好, 我现在就去强吻那狐狸,帮他仔细回忆一下那晚的事…… “队长?” 不行不行, 我要冷静,不能吓到他。 要是惹他生气以后再也不理我就麻烦了, 啧,梅九喝那小子! 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不然干嘛刚见面就给我家狐狸送糖吃?! 用得着他送吗! “咳……队长……” 话说他们相处时间也没多久, 怎么突然就…… 难道是在实训期间,我出差那段时间, 发生过什么事? 啊, 好烦躁! 莫塔还维持着靠在办公桌边的姿势一动不动,心里又酸又气, 脑子里思绪也乱糟糟的, 手里的打印纸已经被他无意识捏的皱巴巴。 广玐喊了三声他都没听见, 直到门被撞的哐当响了下他才回过神, 一扭头,发现办公室的人全倒了。 刚才还神气得很的alpha们此刻一个个满脸痛苦的滴着冷汗,扶墙的扶墙, 扶桌子的扶桌子,趴地上的趴地上,还有人颤巍巍的朝着他伸出手: “莫队,信息素……” “……救命,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我再也不看热闹了,已老实……” 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焚烧气息, 干而炙热,重重的碾压下来。 被其压迫下的众人咽喉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似的,呼吸困难,甚至恍惚觉得自己身上也着了火。 刚才还觉得莫队很淡定的那人大口喘着气,十分后悔,这哪是淡定啊,这特么信息素都失控了!! 第47章 广玐离莫塔最近,喊了几声都没把自己队长叫醒后,他扒着门,脸色惨白的冲外面喊:“快跑……咳咳,我们队长失恋,伤心过度要把协会炸了!” 莫塔:“……”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造谣? 他迅速收起因为烦躁而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打开窗,看着办公室大松一口气的众人,低低的道了声“抱歉”。 众人气还没喘匀,嘴又贫上了,贱兮兮的感叹:“怎么说呢……莫队你说这,怎么就,唉,真是……唉!” “嘿嘿,失恋嘛,能理解能理解~” “莫队,你要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兄弟们不会笑话你的~” 确实在脑子里哭的第三人格:[呜呜……老婆……老婆被别人抢了……] 莫塔:“……”突然觉得这些人还是把嘴闭上的好。 他沉默的把手里捏皱的纸张捋平,一低头,又被纸上大大的“早恋”两个字刺激到,顺带着看上面梅九喝的照片都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深呼吸了好几次莫塔才把心头的不爽压下,转过身,面上风轻云淡的摆手:“行了,别堵在这,都散了吧。” 广玐缓过劲后麻溜的爬起来,被自家队长冰山一样的脸欺骗住,有点不确定:“队长,你这,不难受吗?” 不应该呀! 据他观察,莫队对那狐狸,从刚见面起就不一样!他总觉得这俩人之间暧昧的很,绝对有点什么才对,怎么这和别人早恋的通报都送到办公室来了,他还能这么淡定? “难受什么?这是假的。” 对,这一定是假的! 应该是他们的计划之一,他俩又不是很熟,还不在一个队。 没准就是在调查时遇到了教导处的老师,被问后随便找的借口。 “……” 莫塔无意中猜到了真相,但围观的众人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他们看着一脸确信的最强处刑官,一阵沉默。 随后嘀嘀咕咕起来: “完了,莫队这是打击太大,干脆不想面对了……”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在遇到重大打击时就会屏蔽掉让人伤心的部分,没准就是这样。” “唉,没想到咱们莫队也会被打击……”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这些人都是当初在协会群里面吃过瓜的人,广玐那时候将两人从相遇到热恋都瞎编了一遍,就跟连续剧一样,所以这些感慨也是真情实意。 眼见着他们又要聊起来,莫塔实在没耐心听他们瞎扯,手一伸,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外面的人被打发走,他在办公室里又把手上的打印纸看了遍,然后面无表情的塞进了碎纸机。 粉碎的稀巴烂,但还是不解气。 他在办公室来回走了走,突然想到,说不定是梅九喝死缠烂打的呢?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莫塔翻出连接机械变色龙的监控开始查看。 变色龙会在学校四处溜达查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天台的那一幕也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前半段都还好,和他刚才的猜想一样,但凌灼的声音从画面里传出来,清清楚楚的说“在谈恋爱”时,莫塔忽然泄了力气般,关掉了监控。 竟然是狐狸自己说的…… 怎么办? 祝福他们? 不可能! 想都别想,是我的! 莫塔一秒钟不到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情绪一向鲜少外露,这会儿却怎么都收不住,像翻腾的岩浆,烦得他眉眼间笼上了层烟雾般,阴沉沉的。 “叮铃铃”的电话声突然响起,是巡视部的人员打过来的,他接起,里头的人语速很快。 “莫队,你之前让我找的人,今天在c区南湖这边的一家酒店内发现了停留痕迹,不过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场保留着,你要过来看看吗?” 是那天在e区发现的那两只报丧鸟,当时凌灼有跟他们接触过,还打伤了其中一个人。 那两人跑得快,他那天主要也是去找凌灼的,就没追过去,转交给了巡视部搜查。 “好,我马上过来。” 粉发的那个移植了族人的腺体,必须要取回来。 莫塔迅速收敛心神,起身出发,在协会楼下大厅和夏蛮遇见,对方笑的格外欠揍:“哈哈,亲爱的莫队,我听说了哦~” 听说了什么事自然不言而喻,莫塔不用打开协会的聊天群,都能猜到里面现在聊的有多热闹,广玐肯定又编了七八个不同的虐恋版本出来。 无聊! 莫塔灰眸淡淡的扫了他眼,好看的嘴角压着,不太爽的“啧”了声,快步离开。 金发alpha望着他高大清隽的背影透露出的疏冷和烦躁,优雅的弹了弹衣摆,坏笑着感叹:“哈~不愧是本少爷的学生,我教他的这么快就用上了~” “啊?你是在说莫队?”二队的萨金一脸懵逼,但自己队长只是露出个迷人的笑,高深莫测的竖起根手指摆了摆。 。 星雾高校观赏湖边的走廊上,a协派来的三人约好在这里碰面。 这次梅九喝和凌灼两人都放聪明了些,没再光明正大的逃课,而是老老实实的等到晚自习结束。 接头的地方选在这儿,是因为一边临着湖,只有湖心有座亮着灯的亭子,走廊这边光线比较暗,不容易被发现。 而走廊的另一侧是个斜坡,种了好些绿植,隐蔽性很好。 这个点刚下晚自习,外面偶尔有学生经过,三人蹲在一个柱子底下,压低声音交换情报。 说是交换,但江已止一见到他俩还是忍不住先嘲讽:“呵,你俩可真行啊,转校第二天就喜提处分。” 他一直搞不懂队长为什么要派三个人来,明明自己完全就可以胜任这次的任务。 而且这两人讨厌自己,他也讨厌他俩,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两人合作。 梅九喝见他从来就没什么好脸色,阴郁的黑瞳从垂在眼前的乌发间斜睨过去:“关你屁事!” 语气比江已止还不友善,尽管声音依旧很低很哑,但厌恶的情绪十足。 “哦~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好歹一个队的呀,”江已止不怒反笑,又讥讽又阴阳怪气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你俩在一起这种事,我总是要恭喜一下的吧,我们莫队也终于不会被人烦了呢~” “上赶着去烦莫队的不是你吗?”梅九喝立马反驳,说完看了眼一旁心不在焉的凌灼,解释道:“而且这事是场误会,我们只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编了个借口。” 那种情况下被教导主任抓着追问很麻烦的,还不如自己瞎编一个,昨晚被老师训完后凌灼就和他说了是借口,梅九喝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甚至有些愧疚。 对于和自己这样的人扯在一起…… “昨天打牌的那几个人都很可疑,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凌灼有些怕冷,不想在湖边继续吹风,开始简短的cue流程。 白皙的脸藏在深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浅蓝的眼睛,看向没有一起行动的江已止。 湖水被风吹起的涟漪反射着凉亭的灯光,星星点点的落进他眼睛里,尽管江已止一直就很讨厌凌灼,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险些被这双眼睛看的失神。 更讨厌了! 他气的耳根发热,错开视线:“我已经查到了,那三个学生出事前的一段时间里,学生间忽然秘密流行起了一个试胆游戏,他们三个的共同点是都参与了这个游戏,而且都是输了受惩罚的那个。” “试胆游戏?啊对了,昨天我们班上也有人说过游戏,具体内容是什么你打听到了吗?” 说起正事,梅九喝语气恢复正常,一幅对人不对事的模样。 江已止却仍旧看他俩不爽,没给好脸色:“没有,每次问到都会有人岔开话题。” 看来是对他们这些转校生还不是很信任。 两边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但好歹抓到了线索,接下来继续打听就好,没啥聊的了,三人就地解散。 凌灼率先起身,把吹得发凉的手揣进兜里,沿着湖边的走廊出去。 江已止没打算跟他一起走,朝另一个方向去了,梅九喝一路小跑着追上凌灼,两人边走边聊了几句怀疑对象。 因为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他俩说话的声音就放的很低,距离稍微近了些,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张处分打印纸还挂在学校的通知栏上,去宿舍的路上遇到不少学生,看他俩都是一脸暧昧的笑。 甚至有人在经过后小声兴奋的尖叫:“好配!” 旁边的茶花林里,阴影下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懒懒的背靠在树干上,眼神锋利的扫过来,不爽的冷哼了声。 他手朝着凌灼的背影一伸,异能释放,下一瞬,凌灼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眼前一花,什么都还没看清,人就重重的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第48章 这事只发生了短短一瞬,原本和他并排走着的梅九喝甚至都没察觉,走了几步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 “阿灼?”他莫名其妙的回头寻人,但周围空荡荡的,完全不见凌灼的身影。 只有远处的茶花林里,一颗高大的茶花树枝叶颤了颤,掉下几朵鲜红的完整的花朵来。 “奇怪,是先回去了吗?”黑发alpha疑惑的嘀咕着离开。 而被他找的人,此刻正被人从背后以一个锁住的姿势,紧紧的环抱着。 来人一手从他腰间横过,压着他的身体往后靠,另一手戴着黑色的手套,捂在他嘴上,低下头来在黑夜里映出的半张脸上,好看的唇角微勾着,凑到了凌灼耳边: “不许动~” 慵懒的嗓音,被刻意放低后透着些暗哑,混着气音充满了情。色的味道,一句简单的勒令被说的变了味道,不像是“不许动”,倒像是让他“骑。上来,自己动~” 第40章 凌灼听的腰脊一阵酥麻, 立马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他眼睛一弯,差点就要欣喜的喊他的名字,但两人靠着的树上掉下来一朵红彤彤的山茶花, 正正好打在他脑袋上,止住了他要说的话。 脑海里更是“咻”的一下冒出夏蛮之前教过的内容:【要确定莫塔的心意, 第一步,先制造绯闻。】 这样一来如果莫塔也在意自己的话, 就会不高兴,就像自己如果看到莫塔和别的小狗一起玩,摸别的毛茸茸的脑袋, 心里就会痛痛的很不开心一样。 这个他昨天已经做过了,按照夏蛮老师说的, 莫塔现在应该会很不开心。 凌灼反复品味了下莫塔刚才的那句话, 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他刚才的声音,听着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非但没生气, 好像还有点不正经, 甚至都不太像莫塔平时的语气…… 嗯?这难道说, 是对我一点都不在意? “……”想到这凌灼刚才的欣喜蔫没了。 他还以为莫塔会气呼呼的直接跑来问自己,或者不准自己和梅九喝玩,又或者要自己保证只和他一个人最最好……因为换做是自己的话, 百分百会这么做! 他扭头看了眼梅九喝离开的位置,又低头看向现在所在的地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飞过来的,有些好奇:“队长,刚刚那是什么?” 上一秒还在外面那条石板路上呢。 [我们难受了一天,一见面这狐狸竟然只关心这个?就不怕我把他吃了?] 第二人格操控着右边眼睛里的重瞳微微轻颤了下, 露出笑意,坏兮兮的在脑海里问本体。 本体警告性的压制着它,给了冷冰冰的两个字:[安静。] 他嫌自己的人格烦,今天却不想将它按回去,他保留着身体被操控的权限,轻声解释狐狸刚才的问题: “一定范围内,我可以操控你的重力,以我为着陆点。” 先操控重力令凌灼浮起来,再以自己为着陆点,加大力量,他就会以极快的速度落入自己怀中。 看起来就像是无形的手在转瞬间将他拽过来一样。 “好厉害!” 没有防备的状况下,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呢! 作为一只狐狸,凌灼一直对自己的反应速度很自信的,也一直为自己的人类感到骄傲,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甚至很神气的扬高了点下巴,像是在说“看吧,我的人很优秀吧~” 他脑袋上还顶着那朵山茶花,和他的发丝很接近,衬得脸愈发的白净,翘起的嘴角令腮帮软乎乎的鼓起来,可爱的人想咬一口。 莫塔看的入迷,越入迷心里越难受,想到白天那张处分单,又气的咬紧了后槽牙:“坏狐狸!” 他愤愤的嘀咕,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却听着怪委屈。 “嗯?” 凌灼头一歪,脑袋上的山茶花掉下来,砸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他一直乖乖的被莫塔钳制着,确定来人是他后就没有挣扎过,怎么明明自己夸了他却要被说坏? 就连以前拿爪子打翻了莫塔的晚饭,他都没有这么说过,反而第一时间来看我有没有烫到爪爪呢…… 凌灼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完全没将莫塔刚才的反应和自己教程干的事联系在一起。 被说坏后他就不吭声了,又舍不得离开莫塔的怀抱,就一边郁闷一边睁着大眼睛努力的回忆下一步该怎么做,但莫塔环在他腰上的手却忽然不安分的动起来。 隔着校服,这只存在感十足的手缓慢的顺着衬衣扣子一路摸到了心口的位置,稍微用了点力压下来,随后停下。 凌灼感觉心尖儿被他握在了手里一样,忽然呼吸都不畅快了,刚才那点不快也被捏散了,无暇顾及。 他还没回想起来夏蛮后面的话,就已经被莫塔的举动弄的有些乱。 而从背后抱着他的人显然不满足于此,他侧过脸,唇瓣离凌灼的耳朵更近了些,依旧压低声音问:“心跳的这么快?” “很紧张吗,凌灼同学?” 是问话,但语气不像,更像是在调笑。 说话时温热的嘴唇故意擦过他的耳尖,唇是热的,耳尖被冻的冰凉,一碰到,凌灼便像被烫到一样,敏感的偏开头躲。 莫塔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瞬间将他这种行为默认成了抗拒,灰眸一眯,张嘴,犬齿在冰凉的耳尖上咬下去:“躲我?” 他拧着眉,衔着凌灼的耳尖含糊不清的问,后者小声的否认了句“没有”,他也不听,动作凶巴巴的又咬了口。 听到凌灼这次发出了些半痛半难耐的细细的“嗯”声,他才松开嘴,伸出舌尖舔了舔刚才被自己咬红的地方。 和抓到猎物后总爱悠闲逗弄一番的邪恶大猫咪一样。 莫塔意犹未尽的侧头盯着凌灼,继续凶巴巴道:“把围巾摘了!” 想给他脖子上也咬一口印记!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肯定会觉得是个恶霸流氓,但凌灼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他非但没觉得害怕,反倒一喜。 这句听着像在生气! 太好了,终于成功对接上了夏队教的步骤! 我就知道他在意我!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冷,不想摘,对了,刚才忘了问,莫队,你怎么来了?” 他嘴还被捂着,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语气刻意放淡之后听着还挺疏冷,和刚才真挚夸赞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确定莫塔的心意第二步:对他忽冷忽热。】 至于怎么个忽冷忽热法,夏蛮说让他自由发挥。 凌灼很少这么直接的拒绝莫塔,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类他一向很纵容,眼下说完后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用,尤其是身后的莫塔忽然沉默了,让他更拿不准。 莫塔:好,这狐狸还学会了无视我,果然是被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学校把处分通知单寄到了我办公室,说我家狐狸早恋,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他把捂在凌灼脸上的手拿开,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了,嘴上倒是说的冷静。 还能冷笑一声吓唬他:“要是假的就算了,要是真的……我得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在听到“我家狐狸”几个字时,凌灼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他想继续装冷淡,但眼睛里笑意藏都藏不住,没到一秒钟就摇头否认:“那是误会。” 一点都藏不住事儿。 莫塔一愣,他不高兴了一整天人,这会儿才终于感觉到心落回肚子里,那种不安烦躁郁闷伤心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虽然他早就觉得是假的,可从凌灼嘴里听到,感觉还是不一样。 脑子里几个人格普天同庆:[太好了!老婆没跟别人跑了!] 被它们的傻气传染的忍不住想笑的莫塔:“……”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几个声音晃走,手还压在凌灼心口,没打算放人。 凌灼想转身看他,也被他按着不让动,他只好侧头回望,看到了莫塔清晰明朗的侧脸,唇瓣开合,在低低的说:“那也要罚你。” “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和夏蛮老师教的结果不太一样,不是说忽冷忽热的对他,就会让莫塔着急,让他自我反省,让他一直想着自己吗? 想不想的先另说,着急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而且,怎么就一会儿说自己是坏狐狸,一会儿就要惩罚自己了? 他刚才那样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忽冷忽热,但凌灼没觉得是自己操作有问题,开始在心里怀疑夏蛮老师教的方法。 他还有心思走神…… 莫塔眼眸危险的虚眨了下,带着漆黑手套的手伸到他唇边:“张嘴。” 简短的不容拒绝的两个字。 凌灼完全不知道他要干嘛,疑惑的张开嘴,他把手指抵到齿边,给出了下一步指示:“咬住它。” 第49章 狐狸听话照做,下一瞬莫塔的另一只手伸过来,解开了手套腕骨处的暗扣,冷白修长的手从手套里褪了出来。 竟然是让他帮忙摘手套…… 凌灼眨眨眼,总觉得这种方式哪里怪怪的,而且身后的莫塔又有了上回的那种陌生感。 只是比起那次,现在又好像温柔点,是介于自己熟悉和不熟悉的莫塔之间的感觉。 他还没理清楚,那退出来的手就直接往他身下探去,指尖撩起他的衣摆,蛇一样钻了进来。 “嘶,好冰!” 还当真像蛇一样冷冷的。 他一说话,咬在嘴里的手套就掉了下来,和刚才摔在草地上的山茶花瓣躺在一起。 莫塔垂眸看了眼,黑色的手套压在鲜红的花上,花瓣散在指根下,靡艳的仿佛是被手套揉开才碎成了这样般,像是此刻的自己和狐狸。 凌灼的腹部被手指完完全全的触摸,这一处的肌肉被刺激的下意识的绷紧。 手感变得紧实微弹。 林子外面还能看到学生路过,莫塔哼笑了声,不顾他的反应,说话的声音又放轻了些,“忍着,待会儿就热起来了~” 他按在凌灼腰腹上的手指缓缓揉动,带着安抚的意味,一点点将掌心下的肌肉摸的放松了下来。 他腰肢实在细,手掌能掐住大半个,放松下来的肌肉是软的。 莫塔指尖绕回到腹部轻轻按了按,感觉这狐狸肚子上半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皮肤又薄又嫩,忍不住感叹:“肚皮好薄啊……” 凌灼不清楚人类的审美里肚皮要肉肉的好还是薄薄的好,听莫塔这么说,瞎揣测了下,觉得是前者,于是为自己薄薄的肚皮想了个理由:“我晚饭吃的少。” 要是吃的多了,就肉肉的了~ 莫塔却没听进去,手一边按弄着他的肚子,一边难耐的低下头,将额头搭在凌灼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哑声道:“很容易显出形状来呢……” 这么薄。 他深吸一口气,光是想想那画面就有些受不了,可想克制自己不去想,又做不到。 今天一整个下午到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怀里的人,一边觉得他跟别人谈恋爱绝对是假的,一边又忍不住担心万一是。 反反复复的想法煎熬的他好几次都想直接冲过来问凌灼,又想着不能惊到他而忍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趁着天黑好隐蔽的时候来到学校,一来就听到了别的人在夸他俩般配。 真是气的够呛,怎么就般配了?这狐狸分明和我最配! 好烦,好想现在就标记他!把他身上沾满我的气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属于我! 他想的来气,有了没被压制的第二人格推波助澜,揉按在凌灼肚子上的手一下子没收住力道,痛的凌灼身体颤了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队长?” 莫塔没抬头,还埋在他肩膀上,满脑子如何折腾他的画面,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可收拾,低懒的“嗯”了声,“干嘛?” 狐狸好奇:“什么形状?” “……” 他竟然问这个? 莫塔诧异的抬起头,压抑的呼吸喘出来,静了片刻,喉间滚动,暗声道:“我的……” 第41章 形状。 后两个字在看到凌灼清亮回望过来的眼神时, 突然说不出口。 但又实在憋的慌,莫塔的手掌移到他腰侧,欲求不满的掐了把:“坏狐狸!” “???”他还骂?! 不说就不说, 干嘛又骂人,哼! 凌灼撇下嘴角, 松开了抓着的手腕,一边扯自己的衣服一边赶人:“算了, 莫队你没事就快走吧,阿九回宿舍没看到我,说不定会担心呢。” 莫队?阿九? “我听夏蛮老师说, 你们好像不方便出现在这里,下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别来学校了。” 夏蛮, 老师? 莫塔越听神色越寒,为这狐狸的差别称呼。 夏蛮什么时候成他老师了?我教他写字时怎么都没叫过我老师? 还有干嘛把梅九喝那小子叫的那么亲近? 这狐狸, 真是气死我了! 还有什么叫别来学校了? 嫌弃我? 最强处刑官脸色阴晴不定的陷在阴影中, 高大身姿依旧懒懒的靠着树干, 手掐着怀中人的腰, 看不出异常。 只有呼吸沉了下去,像暴雨前的海面,冰灰的眼眸半垂下来, 掩住不悦,冷声确认:“你不想我在这里?” “嗯,快走吧,”等下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任务失败,他这几天的学就白上了。 凌灼头点的飞快, 作死的毫不自知。 “……” 莫塔缓缓吐出口气,给气笑了:“我忽然有点理解鹿川了,人妻也不错。” 就算你不想见到我,或者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亲近,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又是把尾巴给我摸又是那么不设防的露出腺体给我看,现在却这么客气的称呼我,这么冷淡的对待我! 我可不干! 他掐在凌灼腰上的手毫无征兆的往上,动作凶狠又迅速,带着怒气,失了以往一贯的冷静自持。 后者半句话还没问出来,他指尖就捻住了薄弱的肌肤把玩起来。 完全不给反应时间。 “等等……” “我不等。” 矜冷的拒绝声下一瞬便响起。 黑沉沉的夜色,远处的路灯照不透这片茶树林,校园的石板路上行走的学生越来越少,渐渐的没了影踪。 无人知晓此处的被黑暗圈出的狭窄空间里,两个心间揣着彼此的人在互相的试探。 omega的信息素无意识的释放了一缕,潮湿的被碾碎了的红树莓甜香气浅浅的绕在两人颈间,好似下起了细雨。 是被身后不容抗拒的alpha做恶的手肆意的抚弄出来的。 很快另一股干燥灼热的焚烧气息也溢了出来,和凌灼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 两种不一样的气息,好似雨滴溅在火堆上,没被熄灭,反而化成了雾气。 湿漉漉的,像黏潮的情意。 莫塔另一只手上还戴着手套,也顺势钻进了衣服里,抚上他另一边胸口。 皮质的手套冰凉,和人的皮肤不一样,它和身体贴的再久,也不会像掌心那样热起来。 两边都在被恶劣对待,感受却不太一样,强烈的刺激令凌灼在冷天额头也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一阵阵的颤栗,酸麻的他有些站不住。 “别怕,我确认一下~” 感觉他在抖,莫塔低笑着安抚,实际上手恶劣的压根就没停。 凌灼浅蓝的狐狸眼因事出突然而瞪的大大的,身体反应异常剧烈,却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问:“确认什么?” 得到的回应是被皮质手套轻捏着拽了拽。 皮革冷硬不比指腹,粗糙的磨蹭,刺痛的凌灼问完后便压抑不住的低吟了声,身体直往后躲。 但怎么躲都没有用,只不过是把自己更窝进了莫塔怀里而已。 “确认你戴没戴,上次说好了回协会还你的,可我回家后没找到,这几天你我都忙,今天才抽空去买了个新的~” 莫塔将下巴搭回了凌灼肩上,浅浅的笑,暗哑的喘,嘴上说的再温柔,手上都不曾停,甚至捻拽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而且还撒了慌。 之前那个乳。钉被第二人格拿走奖励自己时含在嘴里弄过,所以才一直没拿来,今天被那张处分单刺激到,他就故意去买的新的。 想要这狐狸身上处处都是自己的痕迹,物品也好,信息素也罢。 不讲理也好,卑鄙也罢。 “呜……” 凌灼在又痛又不断堆积的感受下,声音有了丝呜咽,完全无暇思考他说的戴没戴是指什么。 他肩膀上还搭着莫塔的下巴,略一侧头就可以和他贴上。 他回想起从前还是狐狸的模样时的事,忽然歪过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莫塔的脸: “莫塔,不、不可以再玩了……” 跌落在地上的山茶花红红的花瓣,好像被压在上方的皮手套蹭破了一样,凌灼垂眸看着,抖得更加厉害。 娇嫩的皮肤难以承受,他再次开口制止,细碎不连贯的声音流淌入莫塔耳中,非但没惹出怜,反倒令alpha生出了更多想将他弄坏的念头。 但莫塔最终还是听话的停了下来,松开怀抱,缠在一块儿的彼此的信息素,被冷风灌进来,慢慢淡去。 “啊,抱歉~”他抽出手来,低头舔了舔自己没戴手套的指尖,像在回味凌灼的触感,胸腔里忽然震出一声低笑,混懒的问:“不过我没骗你吧,身体是不是热起来了~” 何止身体,连脸都烫了。 凌灼浑身燥热的往前走开几步,又一朵山茶花掉下来砸在他脑袋上,他懵懵的想伸手去拿,才抬起来就被莫塔抓着手腕转过身,拿着个小盒子冲他晃了晃:“衣服撩起来,我帮你戴上~” 第50章 凌灼看着他弯起的眼眸,发现有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来不及深想又被他的话撩红耳根。 原来确认,是在确认自己戴没戴乳。钉。 明明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的…… 呼吸还不太顺畅,凌灼一边调整气息,一边紧急回忆起夏蛮老师说不能太纵容莫塔,适当的拒绝有利于刺激对方的话,手一伸,直接把小盒子夺过来:“不用,我自己来!” 莫塔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很快被淡淡的笑意掩盖。 他环着胳膊后退几步靠回到茶花树下,挑了挑眉,示意凌灼自己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要品尝大餐似的充满了愉悦与期待。 凌灼抓着衣服摆的手一顿,被他看的小腹发酸。 他快速的将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朝着莫塔脸上扔过去,后者没躲,任凭带着他衣服皂香的围巾盖在脸上,遮挡视线。 凌灼趁着这间隙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左边的胸膛,白皙的肌肤触到寒冷的空气,一阵收缩。 上面遍布的红色指痕跟着薄肌起伏,像抹上去的红酒,看得人口干舌燥,而更红艳一点的地方,此刻可怜兮兮的肿着,被凌灼自己指尖一碰,就痛的轻抽了口气。 暗蓝的盒子打开,静静躺在丝绒垫上的,是一枚小小的乳。钉,和凌灼之前的那枚一样是银色的,款式却很不一样。 这枚金属钉的两端,一头小巧圆润,是只小猫猫头造型,另一头镶着颗帕拉伊巴蓝宝石,和他的瞳色十分相似,下方还坠了细细的一根银链子,和另一端相接。 链子的长度,刚好可以卡进两根手指。 “……” 凌灼看到的瞬间脑海里就冒出了莫塔用手指拨弄它的画面,瞬间面红耳赤。 蓝宝石闪啊闪的唤回思绪,他拿出来,努力的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往上带。 得益于莫塔刚才好好爱抚过这处,肿了后他看得比较清楚,又碍于莫塔刚才玩过了头,一碰就刺痛刺痛的。 平时很快就能佩戴好的,今天却慢了好多,他还得用下巴压着衣服,手上又要拿盒子又要拿饰品,忙的很。 垂着的眼睫时常因为触碰的不适而忽闪忽闪的,尽管他很小心,金属钉穿过去时还是难受的轻哼了声。 “嗯~” 他太过专注,没注意到原来靠在树下的人早就扯下了盖在脸上的围巾,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更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 “好了,盒子还……” 好不容易戴好,凌灼抬起泛红的脸,准备把饰品盒还回去,话说到一半被近在咫尺的莫塔惊到。 没了下巴压着,衣摆自然滑落,半道却被莫塔手挡住,重新推上去,修长的指尖随意的拨了拨细链:“合适吗?” 自己脑子里才想过的画面下一秒就被莫塔做了出来,凌灼脸烧起来般,侧开身,不让他弄,只青涩的点点头。 纯情的模样出现在他那张冷而艳的脸上,简直诱人到犯规,身上的校服更是一大杀器。 莫塔在这样的凌灼面前,撑不过半秒,脑子昏昏的,眼神暗沉沉的,精瘦贲张的身躯微弯下腰,在吵乱的心跳声中哑着嗓子笑:“你刚才戴这个,好涩啊……就和当着我面自。慰一样呢~” 第二人格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本体没有制止,他发挥的更加起劲。 一边慢吞吞的将围巾重新绕到凌灼脖子上,一边用透着春意的嗓音追问:“小狐狸,有没有自己做过~” “……”什、什么?! 凌灼藏在深色围巾里的脸白里透粉,蓝眸瞪大,被他的问题惊的瞳孔地震。 口出狂言的人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懒的弧度,英俊矜冷的脸上带着几分恶劣,又恰到好处的蹙起眉心,像是在担心他: “没有吗?发情期的时候怎么办?” 凌灼被追问的面红耳赤,可看他那蹙起的眉心,还当真以为莫塔在关心自己,于是再不好意思,也小声回道:“只发过一次情……” “嗯~当时怎么做的呢?有自己摸过这里吗~”循循善诱的语气,引导着猎物坦露自己。 “……没、没有,我打了抑制剂,后面的事忘记了。” 说起抑制剂,莫塔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他的另一个原因:“上次我在你家,不小心给你误打了抑制剂,后面的事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你那天给我打了抑制剂?”凌灼茫然的眨眨眼,脑子里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只记得自己去河对面养鸡场抓了只鸡,后面就是早上醒来喝到了美味的鸡汤,弟弟妹妹说是莫塔做的。 被莫塔这样问,凌灼忽然有些心慌:“我那天晚上,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不会是又跑去嚯嚯养鸡场了吧?! “我们……”莫塔说的声音低了下去,微微侧头,想在凌灼垂下落下吻,又堪堪停住:“还是等你自己想起来好了,现在先跟我去个地方~” 眼眶里分离的两个眼瞳渐渐重合,莫塔眨了下眼,双眼便恢复正常,脸上那些混劣性感的笑通通淡去,只余下温柔的缱绻。 他直起微弓的腰,说完便要带人离开,凌灼见他往后退,忽然伸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颈,仰头,重重的亲上去。 莫塔愣了一瞬,立马渴求的回吻过来,舌尖舔上唇瓣,刚要撬开齿关,旁边冷不丁的一道刺眼的光照过来,伴随着教导主任一声中气十足正义凛然的低喝:“什么人!” 莫塔:“……” 凌灼:“……” 两个不得不分开的人心里同时低骂了声,戴着近视眼镜的老师插着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还在拿着手电筒晃着边:“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在这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记处分!” 他边问边往这边走,凌灼想起莫塔太容易被认出来,赶紧将他挡到身后,恰好教导主任走进,手电筒灯光一挪,看清了凌灼那一头惹眼的红发,当场砸了下舌:“啧,怎么又是你!” “……”我也不想这么背时被你抓两回啊老师! “昨天就是你,今天还不改,信不信我把你家长叫来!” “已经叫来了……” “啥?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老师听不清,又拿手电筒晃他,凌灼无语的抬起手挡光:“没什么……” 听到莫塔在身后笑。 “你说你这同学怎么这么不守纪律,说吧,今天在这儿干嘛?”老师一眼就看出今天和凌灼同学在一起的人不是昨天那个,但看不清是谁,便继续质问。 凌灼沉默了下,清了清嗓子:“在谈恋爱~” 语气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样,带着些轻快,尾音跟小尾巴似的,摇的欢快。 “……”教导主任听的都要翻白眼了,他从教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调皮的学生! “又一个奸夫?!我倒要看看今天又是哪个同学被你带坏……” 他话没说完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响起,迎面突然飞过来几朵红艳的山茶花,直接盖在脸上。 教导主任吓的赶紧闭眼,下一瞬,凌灼腰上一紧,被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直接带离了原地,跃致半空,眨眼间便落在校园外。 老师再睁眼时,学校花重金培育的山茶花树林里,半个人影都没了。 校外,莫塔低着头替凌灼整理衣摆,唇角愉悦的翘起:“我当真了。” “嗯?” “要跟我谈恋爱~” 他话音一落,凌灼发间唰的一下弹出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已经开心的藏不住了,被莫塔笑着用手压住:“藏起来,可不能随便露出omega发情期的特征,不然我会想就地把你标记的。” 这是我自己的耳朵,才不是情热信息素外溢的产物!! 凌灼在心里大声反驳,但这样被莫塔揉耳朵很舒服,便把嘴闭上,骗着他多揉了几下才收好。 半地下式的酒吧里,舒缓悠扬的音乐流淌在昏暗的室内,各种酒香弥漫,掩盖了不少客人身上释放的淡淡信息素气味。 吧台后面,身为老板兼调酒师的鹿川暂时空闲下来,看着手机上和莫塔的聊天内容嘀咕:“怎么还不来?” 他今天先是突然发神经的问自己要《人妻攻略手册》,又莫名其妙的咨询强制的话如何避免对方受伤,最后还问了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只沉迷自己。 话题越来越奔着法外狂徒去,鹿川一通看下来只觉得他有病。 不过晚上开店那会儿莫塔好像突然恢复了正常,留言说上回提到抑制剂过敏的人,今天带他店里来看看。 他以为很快就来,结果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不会是在耍我吧?” 他准备打电话去催催,门口的光影晃动了下,走进来两个人。 第42章 灯光不显面容, 只模糊一眼也能看出轮廓十分好看,两人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鸭舌帽,低头交谈时脸几乎被完全挡住。 第51章 帽子是莫塔半路上买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 来的目的路上也和凌灼说明了,这狐狸才知道他自己抑制剂过敏, 之前两次因为他忘记了所以没有问,弟弟妹妹也就没有说。 得知这事后凌灼也特地给家里打电话问过,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目前正处在一种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弱,会被一支抑制剂放倒的挫败的状态中, 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莫塔跟他说“到了”时,他也只是闷闷的“嗯”了声, 嗓音轻细, 带着点鼻音,软糯糯的像在撒娇。 好可爱, 跟只耷拉着尾巴的小毛茸茸一样, 莫塔一下子就回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那条沾血的大尾巴没劲的垂下去的模样。 好想揉揉他的脑袋~ 传说中冷硬似铁的最强处刑官, 此时此刻沉浸在狐狸的可爱中,周身都快冒出粉红泡泡来了。 鹿川扭头看过来,第一眼还有点不敢确认来的是莫塔, 若不是这种顶级性感的身材很难找出几个来,他真的不敢相信。 不是哥们儿,你偏头痛吗,总往旁边看? 而他旁边那人黑色的帽檐下露出了些红色的发尾,身上里面穿了校服,外面套了件大衣挡起来, 系着围巾,看起来清瘦挺拔。 侧头时能看到雪白的耳朵,其中一只耳尖上有几个红红的点,像被人咬过。 “……”啧啧,鹿川对某人占地盘般的行为悄悄的翻了个白眼,那齿痕,谁咬的啊好难猜啊~ 莫塔领着人往这边走,抽空扫了眼他,瞬间嫌弃:不是说了要带人来,让他收拾的正常点吗? 那头鸡窝一样乱翘起来的蓝发,戴了快十个耳钉的耳朵,长满了尖刺的铆钉皮外套…… 他当他是刺猬吗? 他这样,凌灼误会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怎么办? 在互相嫌弃的眼神中,莫塔拉开吧台边的座位,示意凌灼入座,自己则是等他坐好了以后才慢慢的在一旁坐下。 吧台后面,造型夸张的鹿川眼神暧昧的走过来,咧着嘴问:“两位喝点什么?” “树莓茶,给他来一杯热牛奶。” 鹿川:“……” 你在死装啥呢哥? 来酒吧喝尼玛热牛奶? 莫塔没戴手套的那只修长冷白的手随意的搭在吧台上,指尖轻轻敲了敲,灰眸淡漠的看过来:“有问题?” 来办正事当然不喝酒。 更不想别人看到凌灼喝醉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可爱~ “哈、哈,”鹿川干巴巴的笑了声,翻了个白眼:“没问题!” 他低头去柜台下拿杯子,酒吧里气温比外面高,坐了一会儿后凌灼觉得热,将绕在颈间的围巾取下来搭在椅背上,还想脱外套。 不过莫塔说校服太容易引起人注意,他也不算太热,最终还是没脱外套,只稍微将袖子推上去了些,露出了一截细细的手腕,白白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鹿川拿着杯子抬起头时,刚好和凌灼看过来的眼眸对上,他眼前“锃”的一下亮看,被惊艳的当场傻在原地。 “……”吧台对面凌灼只冷漠的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扭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只有面对莫塔时才会又软又可爱,露出许多平时不会有的勾人的小表情,就好像森林里危险的猛兽,只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露出肚皮,多数情况下留给外人的只有利爪和尖牙。 冷冰冰的,像在看一堆垃圾。 他刚才看鹿川就是这样的眼神,只是在别人眼中,这种眼神更带劲了。 嘶哈,好辣! 鹿川回过神,把手上两个漂亮的玻璃杯一放:“稍等一下!” 他说完就地一蹲,十秒不到又飞快的站起身,造型完全变了个样。 刚才还乱糟糟的蓝色碎发此刻柔顺的垂下来,一侧梳起,弄了个偏分,几缕碎发潇洒随性的垂下来,耳朵上乱起八遭的耳骨钉全摘了,只余下了一枚小小的黑色耳钉在上面。 那看起来能扎死人的铆钉皮衣更是不知道被脱到哪儿去了,身上留下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深v的领口,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 袖子则是刻意的挽起来,撑在吧台边时手筋绷紧,露出了流畅的肌肉线条。 精神小伙爆改风流帅哥。 莫塔:“?” 凌灼:?刚才那个人呢?他是把他杀了吗? 鹿川:“嘻嘻~” 他咧嘴一笑,无视对面莫塔警告的眼神,笑嘻嘻的从吧台后面探出身来,看向凌灼殷切道:“初次见面,我叫亲爱的鹿川,叫我亲爱的就好,顺便一说,嫂嫂,你可真好看~” 莫塔:“?” 凌灼:嫂嫂? 他看了看这个蓝发的alpha,又扭头看了眼四周,疑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嗯嗯,”鹿川疯狂点头,额前的蓝发都晃出残影来了,嘴角咧的弧度一分不减,夹着嗓子温柔夸赞:“嫂嫂,你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呀~” 怪不得莫塔当宝贝一样藏着,一开始还舍不得带过来。 也果然像他说的一样,又乖又辣,令人上头!! 确定了是在叫自己,凌灼眉头一皱:“别乱叫,谁是你嫂嫂!” 啊啊,凶人的样子更带劲了~ 每一处都迷的鹿川想尖叫,他身子探的更过来,笑眯眯点头:“好好,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不叫就是了,那喝酒吗?小甜心~”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虽然夏队也叫过自己小甜心,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温柔优雅的绅士,另一个像是小流氓在调戏。 凌灼靠着椅背,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一股淡淡的杜松子酒味飘来,鹿川趴在吧台上,凹了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冲凌灼玩世不恭的笑了下:“请你喝一杯~” “怎么样,我的信息素,好喝吗~” 莫塔被他一系列骚操作震惊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悦的垂下眼:“鹿川,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帮你……” 敢对我的人释放信息素,他低声警告这昏了头的家伙离自家狐狸远点,下一瞬身边的狐狸先动了。 信息素袭过来,凌灼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拳把鹿川给揍回了吧台后面,放酒杯的橱柜被撞到,叮里哐啷一阵响。 莫塔:“……”都说了让你别作死。 凌灼:“……”讨厌的人类! 鹿川:“……”奇怪,老子用这招迷倒过不少omega,怎么没用? 不少客人好奇的扭头看这边,但酒吧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灯光都调的特别暗。 大家看不清这边的情况,又转过头喝起了自己的酒。 鹿川晕乎乎的爬起来,顶着一边乌青的眼眶,倒了满满一杯牛奶,不死心的又过来撩骚:“原来嫂嫂不喜欢喝酒啊,哈哈,那请你喝牛奶~” 牛奶递过来,他另一边眼眶又挨了一拳。 “都说了不是你嫂嫂!” “……”好大的手劲! 这下两边眼眶都乌青,鹿川终于老实了点,想起来要办正事。 他故作正经的咳嗽了声,垂眸,盯着凌灼放在吧台上的手腕看。 本来是很正常的注视,只不过看着看着他眼眸就弯起来,天生的微笑唇嘴角越翘越高,看起来就显得有那么些不怀好意。 凌灼本来就被他骚扰的烦,这下浑身都警惕了起来。 鹿川没注意,一边笑着一边十分随意的伸手过来准备把脉,第一下被凌灼避开了,第二下直接被凌灼抓住胳膊反绞。 “啊痛痛痛痛痛痛……”手腕一下子泄了力,他一连串的喊疼,凌灼也没打算要他命,很快松开手。 谁知鹿川下一句又继续皮起来:“嘿嘿还是嫂嫂你好,知道心疼我~” 以前跟莫塔打架他喊痛对方完全就当没听见。 “……” 还叫!凌灼终于失了耐心,唰的一下站起身,在莫塔和鹿川疑惑的眼神中快步绕到了吧台后面。 片刻后…… 一脸冷酷的狐狸重新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坐下,淡定的端起牛奶喝了口,扭头看向莫塔,眼睛一眨,转瞬间眼神便清澈无辜起来:“队长,你说要帮我看病的人在哪里呀?” 莫塔瞥了眼吧台后面被揍趴的鹿川:“……他今天应该看不了了。” “为什么呀?”小狐狸歪着脑袋,一双上扬的眼睛硬生生被他睁的圆溜溜的,可爱的人直肝颤。 最强处刑官被迷的神魂颠倒,笃定道:“他欠。” 手欠,嘴也欠。 鹿川:“?” 。 某地的一家兽医院刚刚打样,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师踩着双细跟的黑色高跟鞋,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里叼着支没点燃的烟,慢悠悠的走到医院大门处,从里面将透明的玻璃门锁好,并随手将门口垂挂的纱帘拉了起来。 转过身,黑漆漆的医院内,只有二楼有一间手术室亮着灯,她抬眸看了眼那个房间,嘴角一弯,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 第52章 二楼房间里,有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年轻男人,近乎全。裸的躺在手术台上,只在腰间随意的盖了块白色的床单。 对面有个一人高的铁架子,上面停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噪鹃鸟,鲜红的眼珠子安静的盯着手术台。 粉色头发的那人身上布满了可怕的贯穿伤,浅些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大部分的伤口处皮肉任然外翻着,看起来十分可怖,稍微牵扯到还会渗血。 另一人浑身上下绕满绷带,绷带上也全是鲜红的血痕,一侧断了半个手臂,斩下来的断肢被保存在冷柜中。 两个人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像被人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旧人偶,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只有胸膛规律的起伏,证明着他俩还活着。 “哒、哒”,高跟鞋踩在瓷地板上的声音突然响起,清脆的,在空旷的医院内响着回音,慢慢的由远及近。 病床上原本还躺着装死的两人赶紧睁开眼,两双相似的桃花眼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一张很妖艳的但过分苍白的脸出现在那儿,见两人看过来,笑容加深。 她留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卷发,随意的挽起一边别在耳后,做了黑色猫眼美甲的纤指夹着嘴里刚才叼着的烟,点燃后懒懒的吸了口:“啊啊,真可惜,你俩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要是死了,正好可以解剖了玩玩,谢蒂松那后勃颈上飞鸟族的腺体,还可以挖出来当标本~ 她一直想要个飞鸟族的标本的,可惜老大不让。 “快死了快死了~明缇姐姐你看……”病床上满身绷带的谢蒂柏见到她来,立马解除异能,绷带蠕动了下,慢慢的化作皮肤。 身上的伤口和谢蒂松的一样多,很少在人前露出来的脸也和他相差无几。 他俩抬起上半身给门口的人看,明缇扫了眼,不敢兴趣般缓缓的吐了口烟。 两人都惯会油腔滑调,被无视了也能继续甜着嗓音祈求:“我们好辛苦才逃到这儿来,姐姐你妙手神医,看在咱们都是报丧鸟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哼,老大说你俩完全是自作自受。”只是让带句话而已,谁让他俩作死去撩骚。 她是报丧鸟的三大干部之一,下面这些人的任务她了若指掌。 两人理亏,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明缇在注射催化剂畸变之前,只是个b级的omega,畸变后等级达到了a+,异能更是众多能力中少有的治疗系“黏丝”。 谢蒂松和谢蒂柏两兄弟,就是看中她这个能力才跑来这里的。 它们畸变体被异能和含水银的武器伤到后,伤口很难愈合,一般的治疗可能要数把月才能恢复,但明缇身上分泌的黏丝只需要几天就能治疗好。 “算了,看在之后你俩还有用的份上,让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们吧~” 明缇走过来,将烟头随手按在谢蒂松腹肌上拧灭,一边笑着吐出最后一口烟气,一边搓了搓掌心,慢慢的扯出一条鞭子一样的白色黏丝出来。 啪的一声脆响,鞭子抽在两人身上,留下了部分黏丝穿针引线般沾在伤口上,立马惹来一声惨叫。 她被惨叫声愉悦到,指尖点点鞭子扯出细长的乳白色黏丝来,唇角一勾: “接下来是调。教时间~” 第43章 鹿川最后还是成功的摸到了“嫂嫂”的手, 用把脉的方式。 看过之后说要调药,两人便没再逗留。 凌灼把人揍了一顿才知道那个神经兮兮的人是莫塔的朋友,也就是要给自己看病的医生, 回去的路上他比来的时候还要不好意思。 莫塔却感受良好,并私自将这次秘密出行当做了两人的约会。 他送凌灼回学校时,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那个奇葩的教导主任,只送到了校外。 不太想和他分开的狐狸沿着围墙边磨磨蹭蹭的走, 莫塔也不太想放他回去,可两人都有任务在身,今天a协处刑部还是莫塔值班。 看了眼时间, 他在原地停下,伸手摘下凌灼的帽子, 替他理了理被帽子压下去的头发。 红发被弄得蓬松, 软软的从指尖划过,眼前的人乖的像一盘淋了草莓酱的小蛋糕。 莫塔笑起来, 低声叮嘱:“等下回去早点睡。” “嗯~” 凌灼低着脑袋给他揉, 乖声应下。 后者想了想, 继续补充:“不许再和谁传绯闻。” “……”凌灼尴尬的瞥向别处:“不会了。” 夏蛮老师教的方法虽然没有用全, 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莫塔是在意自己的。 他抿了下唇,悄悄的回味被教导主任打断前的那个吻,感觉莫塔的唇瓣软软的, 一点也不像他这个人看起来的那么冷冽。 虽然这一次还是没来得及感应留在他身上的灵血线,但凌灼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只感觉心里头甜滋滋的,还想要。 他想着想着脸又热了起来,心情很好的弯起嘴角,莫塔收回手, 低头寻他的眼睛,忽然无比认真道:“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可以邀请你去我家一趟吗?” 凌灼脑袋瞬间抬起来,眼睛里像有落日的海面,星光灿灿的看过来。 莫塔要带我回家!! 他心里头像有瓶被狠狠摇晃过的气泡水在不停的冒泡泡,控制不住的想摇尾巴,忽然又想起两人第一次重逢时的话,便试探着问:“一夜情?” “……”莫塔盯着他,沉默半响,扑哧一下被他逗笑了。 他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笑弯的眼底噙着未宣于口的爱意,说出了和那时候一样的回答:“抱歉,我依然没有和哪个omega玩一夜情的打算。” 我对你是认真的。 不想一夜。 想日日夜夜。 凌灼的反应也和那时候一样,他“哦”了一声,肉眼可见的蔫巴了下来。 “是有一些关于我的事,我想全部都告诉你,”莫塔及时的解释,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 但其实他说出这句话时,还是少见的有些紧张,暗室里满墙的神龛带着无声的悲伤涌上他心头,他不自觉的蜷紧了指尖,才发觉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汗。 如果,告诉凌灼这一切,见到了背负仇恨,守着族人腺体的我,他是否还会喜欢? 大概是被他的慎重感染到,凌灼忽然下定决心:“……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虽然大哥说要小心人类,可是,他想和莫塔亲近,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救的那只小狐狸。 当初的灵血线是悄悄的给的,这次,去莫塔家时,他想要告诉他怎么使用。 “就这样,那我回去了!”约定好后凌灼扭头就走,莫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翻上了旁边快一人高的树枝。 “凌灼,等等,”莫塔连忙叫住他。 他蹲在斜伸出来的树枝上,轻巧的像只猫儿,听到喊他便听话的停了下来,扭头看:“嗯?” 眼前视线一暗,莫塔扣着他的后脑勺仰起头来,亲了亲他的嘴角:“晚安。” 极致温柔的一个吻,唇瓣轻轻的碰了碰便放开。 凌灼蹲在树枝上,呆呆的眨了眨眼,比起任何一次被亲吻脸上都要红的快。 他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赶紧起身,踩着树枝小猫崽般飞快的翻过了围墙,一路狂奔出去。 身影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莫塔怔怔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会儿,才低下头无声的笑起来。 小笨蛋~ 忘了说晚安啊~ 手机响了下,鹿川发来了消息,他大概这会儿才从被暴打一顿的痛中回过神,发来了长长一段语音: “狗莫塔!你敢坑老子!你管你家这位叫柔弱的omega?啊?他哪点柔弱了?真服了你们恋爱脑!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老子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还有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提前跟兄弟说一声!我都没有打扮!我难道不想给他留个好点的印象吗?你的老婆不就是我的……咳,嫂嫂吗?我不得和他处好关系吗?!小气鬼,我恨你!!” “……”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的,看样子是破防了。 即便如此,莫塔也没打算安慰,他低着头边回消息边走,脸上笑意忽然止住,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距离围墙边近十米开外的位置,一家亮着灯的招牌上,有一只鸟站在那儿。 它浑身的羽毛都是黑色的,就连爪子都是,看起来像融在墨里一样,只有一双眼珠子猩红,红的渗人,正偏着脑袋直直的往这边望。 只一眼莫塔便感觉它在和自己对视,他甚至觉得这只鸟看着自己,露出了个讥讽的笑。 秦默! 他的异能“黑羽化鸦”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化成数不清的黑鸟,这一只该不会…… 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出现在莫塔脑海中,他心底的杀意也瞬间沸腾,鲜少出现的第四人格眨眼间就占据身体,一双化成重瞳的灰眸结了冰霜般,一动不动的看向那只鸟。 第53章 [他应该还被关在公海监狱,]本体低声说着,将暴戾的第四人格按回去,慢慢的收起了手机。 那只黑色的鸟儿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般,挑衅的展了展翅膀。 莫塔脸色一寒,眼前仿佛看到了故乡的那片森林燃烧的大火,一群惊慌失措的鸟儿扑闪着翅膀想逃,却被火舌全部卷落。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一颤,不远处招牌上的噪鹃鸟啪的一下炸开,轻飘飘的羽毛四下翻飞,鲜红的血液粘稠的流在了招牌上。 位于极地冰川里的须弥山,监狱上方的广场上还是和以往一样有不少上来放风的犯人。 这里日子十分枯燥,周围放眼望去全是不一样的冰山,寂静,空茫,连个活物都少见,没有任何娱乐可言,但相比起黑漆漆的监狱地下,罪犯们还是更愿意上来呼吸新鲜空气。 大概是源于这一点,大多数时候这群危险的家伙们待在广场上时,都很安分,此刻也是各自百无聊赖的在草坪上散步。 一眼看去气氛还挺祥和。 依旧和上次一样坐在角落里看书的那个黑发alpha忽然将书合上,紧接着双手快速的捂住眼睛低下头去。 大量的鲜血毫无征兆的从他眼眶里流出来,又从捂着脸的指缝里溢出,顺着苍白的手背缓缓往下淌。 事发突然,但他一声不吭。 血腥气立马引起了一众罪犯们的注意。 一开始是淡淡的,还有人好奇的往这边走过来,随后血腥气愈发浓郁,那些本想看热闹的罪犯们忽然全部停下了脚步,不知是惧怕还是别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里。 甚至无人敢说话。 广场上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所有罪犯脸色惨白的看向那个角落。 在那里坐着的黑发男人还在静静的捂着脸,满手的血液滴落,看起来十分痛苦,但透过他的指缝,却能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睛在笑。 “他怎么还能释放这么高浓度的……”罪犯中有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话没说完,便被可怕的血腥味信息素压制的跪倒在地。 明明佩戴了抑制环的,会限制他们的信息素和异能,难不成那东西失效了? 这个想法令众人呼吸一滞。 s级的alpha,报丧鸟的首领,监狱里唯一能限制他的抑制环失效的话,这里会化作真正的地狱! 他说不定会把整座监狱里所有人的腺体随意的挖出,又或者给他们注射高浓度催化剂,目睹众人畸变的过程取乐。 “……” 恶寒和无声的压抑迅速蔓延,周围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坐在角落里的黑发alpha脖颈上佩戴的抑制环开始闪烁起红色的警示灯,预示着佩戴者信息素释放超过限定标准。 灯光闪烁间,他后勃颈腺体上红色的飞鸟纹路愈发鲜艳。 值班的狱警立马拉响了警报,须弥山监狱第一层,地狱之门,监控室内典狱长云咬月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立马下达指令:“所有人员,立刻返回监狱!” 在还没被这可怕的信息素彻底压制晕过去前,趁着尚有行动力,所有罪犯都逃命般涌向入口。 狱警勉强维持着秩序。 很快广场上清空,云咬月匆忙赶上来,一踏入草坪,便被迎面袭来的残暴信息素冲击的后退了半步。 浓厚的血腥味,令人想呕吐,云咬月秀眉微拧,好看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一步一步朝角落里的男人靠近。 “编号s 09 0330,你怎么了?” 捂着眼睛的男人拿开手掌,仰头往后倒下去,仰躺在了草地上,看着他笑:“没什么,只是太开心了~” 他脸上布满鲜血,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吓人,俊美的脸反倒神情十分温柔,像块沾了血的墨玉,润而沉稳,半点也不会联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报丧鸟首领。 笑起来时更加好看,是张欺骗性十足的脸。 云咬月脸色微寒,抬腿,皮靴毫不客气的踩在他胸膛上:“编号s 09 0330,收起你的信息素!” “啊,它让你难受了吗,典狱长~” 被人踩在地上,秦默也依旧在笑,语气温温柔柔的像是在关心对方,非但没有收起信息素,那些血腥气反而越发往他身上绕。 对于omega而言,alpha的信息素具有压倒性的强势,云咬月不好受,眉拧的更紧,再次重重的踩了他一脚,警告:“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立即执行我的命令!” 秦默被踩的闷吭了声,缓缓收起信息素,只有流出的血液上还带着些。 “把他带回第九层背叛之地,取消接下来所有的放风时间,关入禁闭室,罚以电击。” 云咬月背着手,冷冷的宣判完,正欲离开,踩在他胸膛上脚踝却被他一把抓住。 带血的手抓着雪白的皮靴,仰躺在地面上被誉为最危险的男人轻柔的笑问道:“典狱长,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开心吗?” “……”云咬月垂下眼,冷冰冰的看着他,他自顾自的接道:“我看到了件特别有趣的事~眼睛都被弄伤了呢~” “你最好老实点!”不想和他交流的典狱长踢开他的手,视线落在靴子上被沾到的血,满脸厌烦:“真脏!” “哈哈~”秦默笑起来,抬手碰了碰眼睛:“好疼啊,典狱长,给我来点止痛药吧~” 云咬月退到一旁,看着狱警们带着束缚装置过来,伸手拿过皮带,蹲下身亲自替他捆上,垂下的眼眸冷漠无情的看着他:“不,你得一直痛着!” “真无情~” 比我族里那个小族长还冷漠~ 。 数天后,距离校园调查任务期限还剩下两天,三名转校生终于从学生们口中得知了所谓的试胆游戏真相。 发起者竟然是一开始就来找凌灼搭讪的那两个alpha,利可和科斯亚。 学校的后山,有一座废弃了的实验楼,因为无人打理而显得破败不堪,校方也将通往那处的路给封锁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直到数月前,有学生说夜跑时听到了那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人的哭声,各种恐怖灵异的传说便迅速的在学校里流传开来。 那里被形容成了一个鬼屋,去鬼屋探险也成了部分学生们紧张刺激的课余活动,最后又变成了一些坏学生霸凌别人的一种惩罚手段。 发生畸变的那三名学生就是受到了这样的处罚。 以利可为首的小团体,分别邀请了那三人去鬼屋玩游戏,美其名曰帮他们壮壮胆子。 第一个人被要求玩的是数台阶,要从天台上开始,一级一级,数到最下面一层。 利可他们准备好了趁着对方上去后,故意在中间楼层的台阶上倒了血,那人被吓到没能通过他们的试胆游戏,便被锁在了顶楼的美术室过夜。 第二个人被要求玩的是开门,他需要进到每一层的厕所,挨个去开厕所的格子门。 和上一个人一样,他们搞来了一些人偶道具,在对方开门的瞬间从上面掉下来,这人当场就被吓哭了,没有逃过被锁的惩罚。 第三个人被要求在每一间教室里自拍,这人胆子本来就小,还没开始就吓得走不动路,直接被锁在了顶楼的美术室里。 本来众人以为这些可怜的被罚者第二天会很崩溃的出现,但听去开门的人说,每次去开门时,里面的人都在睡觉。 好像是直接睡了一整夜。 今天轮到了凌灼、梅九喝和江已止三人被叫来。 黑漆漆的树林间有一条不太显眼的路,他们三人抬腿跨过横在前方的封条,跟着利可、科斯亚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omega三人摸黑往实验楼去。 夜间对凌灼的视力没有任何影响,他走在最后,好奇的问:“利可,你把我们叫来,是要玩什么?” 第44章 那个叫科斯亚的人在最前面带路, 一点照明工具都没用,全凭借着微弱的月光。 林间树木茂盛,又加上无人打理, 很少有人踏足,光线很难渗透下来, 整个队伍走的磕磕绊绊的。 氛围被营造的很是紧张,完全是去鬼屋探险的气氛, 凌灼冷不丁的出声,走在他前面的利可和那个omega都被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肩膀。 利可飞快的回头朝凌灼的方向看了眼, 脸色被月光照的十分惨白,嘴唇微张了张, 却又什么都没说,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回了头。 “?” 他想说什么? 凌灼歪着脑袋疑惑,很快走在利可前面的比众人矮半个头的那个omega也回头看了眼自己, 脸色也看着煞白。 眼神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但凌灼觉得他好像在笑。 身前的利可背影也好像随之紧绷了起来。 “??” 这个omega又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不吭声, 好像完全沉浸在恐怖氛围中, 只有凌灼满头雾水的跟着。 崎岖的小路不是很长,很快几人便穿过了这片树林,一栋五层楼高的实验教学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54章 昏暗的月光下, 幽白的楼身显得格外阴森,自带浓厚的不详气息,给人一种里面死过很多人的错觉。 外墙面和走廊的立柱上都有大量剥落的墙皮,黑洞洞的像一个个腐烂的疮。 教学楼附近长满杂草,入冬后全部枯败,地面也堆积了厚厚的腐叶, 散发出一种腐烂过后不太好闻的味道,这气味会让人忍不住怀疑烂掉的叶子下面会有大量蠕动的蛆虫。 带路的人落脚都变得小心了些。 枯枝被挤压,几人踩在杂草走近,入口处是一扇栏杆式的大铁门,外面本该是宽敞的开放式走廊,也全部都用一指粗的铁丝封锁了起来。 这样一来,如果进入这栋楼后,有人把楼下大门锁上,就能把他们全部关在里面。 还挺怪异的设计,更怪异的是,这栋教学楼的楼梯不在两端,而在大楼的正中间。 以楼梯为轴,左右两侧各分布着两个教室,外面是一圈走廊,走廊一端是像阳台一样凸出的卫生间,另一端是教师办公室,楼的背面也是一模一样的设计。 也就是说这座教学楼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造型,教室在中间,走廊绕着教学一圈,成四边形,中间和卫生间对应的地方是空白的墙壁。 凌灼仰头看,发现这里的每一层全部都围了铁丝,他不太懂为什么要建成这种造型,但听说围铁丝是为了防止有学生坠楼。 不过亲眼见到后他更觉得这像座大铁笼子。 “就是这儿了,”在最前面的科斯亚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发颤,好像很紧张。 他说完后呲啦一下划开一根火柴,昏黄的火光跃动着,点燃了一支崭新的蜡烛。 烛光并不亮,甚至被风吹的看起来快灭了一样,科斯亚用手挡着风,看了眼利可,后者点点头,走过来接过蜡烛,率先进入大楼。 “今天玩四角游戏,”他开始解释。 一个老派的见鬼游戏。 午夜十二点开始,由四个人参加,游戏通常会选在一个漆黑又空旷的房间里,参与的四人需要分别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等待,并按照顺序从一到四划分。 游戏一旦开始后就不允许回头看,也不允许说话交谈,更不能释放信息素,总之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都不允许出现。 一号需要沉默的沿着墙壁往前走,一直走到二号的位置,拍拍他的肩膀,此时二号就会沿着墙壁往前继续出发,而他原来的位置就会由一号占领。 依次进行到第四个人时,当他到达一号最初所在的墙角时,那里会是空无一人的,此时四号就需要吹声口哨,再继续往前走,到下一个有人在的墙角。 这个游戏在传说中,进行到后面时会慢慢的发现口哨声没了,就说明是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一起玩,因为墙角没有空缺。 “这种时候就更不能回头了,因为你没法确定身后拍你肩膀的人,还是不是你的同伴。” 利可说完游戏规则,自己都吓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一回头,发现跟着上楼梯的三个转校生眼神一个比一个冷静,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甚至那个红发的十分漂亮的同学看着还有点期待,在听到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一起玩时,他眼睛都亮了。 凌灼确实对这游戏很感兴趣。 他家人多,听到要四个人玩时,还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刚好够。 五弟太小,自己可以抱着他玩,妹妹一定会很喜欢这种恐怖游戏,四弟说不定还会被吓得炸毛,他还想看三弟被吓到后胡乱骂人的样子。 哈哈~想想就很有趣。 他一脸开心的模样,利可:“……” 这个拿着蜡烛的学生再次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这次他犹豫了会儿后,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问:“糖……你吃了吗?” “什么糖?”凌灼一时没想起来。 “怎么了?咱们还往上走吗?”就走在凌灼身后的那个omega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问,说话时双手害怕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时不时看看四周,似乎周围的环境令他感到害怕。 利可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带队停在三楼的楼梯口。 “玩这个游戏的地方在四楼,这里的走廊正好是四方形,你们上去后就各自站一个走廊的角落,既然你们三个是自己想玩这个游戏的,那就你们三个上,我们这边再去一个人凑人数。” 科斯亚第一个挪开视线,很明显是不想去,随后将目光看向那个omega,对方露出个快哭的表情,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我、我去吧……” 一看就是被胁迫的。 “那抽签决定顺序吧,”没有一丝犹豫,科斯亚飞快的拿出四根长短不一的竹签,由短到长标了1234。 处刑部三人本来就是冲着这游戏来的,一点意见都没有,三人也压根就不关心到底是谁陪着他们上去玩。 当初那三个受害的学生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到过这座教学楼,被锁在过那间美术室。 从描述来看他们三人都很胆小,那种情况下却能安稳的被锁在里面睡一整晚,怎么想都很奇怪。 这一点上凌灼梅九喝江已止三人一致觉得,他们就是在那儿被注射的催化剂。 不过直接去的话怕幕后黑手怀疑,所以他们今天来,是打算按照流程走一遍当初那三个受害学生经历过的事,找出是谁干的。 抽签时三人还在想要怎么样在游戏中途假装害怕的受不了,然后被拉去惩罚。 凌灼抽到了1号,梅九喝是2号,江已止3号,那个被迫参加的omega叫宋知,他抽到了4号。 几人摸黑往四楼各自站的位置去,利可和科斯亚两人则守在了三楼的楼梯口。 学校图书馆的位置有座钟楼,每到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十二点,都会响三下。 参与玩游戏的几人刚在指定位置站好,钟声就响起,夜幕上厚重的云层恰好飘过来,遮住了月亮,整座教学楼立马变得黑漆漆一片。 四人都按照要求同时拍了拍手,示意自己已经到达位置,游戏开始。 凌灼兴致很高,立马沿着围了铁丝的栏杆往前走,他在夜间视力不受影响,没一会儿就来到了2号的角落,梅九喝站在那儿,将背在背上的布条绕到了胸前放。 大概是怀里抱着东西的缘故,他清秀的背影看着微微有些弓,脑袋低垂着很没生气的样子,阴暗的感觉和周围的恐怖环境绝配。 凌灼也起了吓人的心思,狐狸眼里闪过坏笑,可以放慢了步伐,悄无声息的摸过去,再出其不意的拍了下他的肩。 但很意外,梅九喝没有任何被吓到的迹象,反倒一把按住了凌灼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低着脑袋轻笑了声。 凌灼:“……” 没意思! 不好玩! 还是弟弟妹妹吓起来可爱,尤其是妹妹,小狮子尾巴会唰的一下炸开,毛毛蓬松的像个小松鼠尾巴,一根根支棱着,然后下一秒就会大叫着打人。 他没劲的抽回手,梅九喝没遵守游戏规则,很小声的道了声歉,沿着墙壁往3号的位置走。 依次往前,没多久凌灼听到了第一声口哨。 口哨过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身后有人靠近,肩膀被拍了拍。 因为第一下没吓到人,凌灼开始觉得这游戏无聊,时间一分一秒在往前走,他再次听到了口哨声。 又轮到他往前走时,因为在外面站的久了有些冷,他把手揣进了口袋里,却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嗯?”他好奇的把东西抓出来,夜色中发现是一粒金箔纸包裹的巧克力球。 啊,想起来了,是那次在天台,那个叫利可的人执意塞口袋里来的。 他忘了拿出来,外套穿了一次也一直挂在宿舍里,今天冷才又拿出来穿。 气温低,巧克力还没化,想起刚才在楼梯口利可问的话,凌灼直觉这糖有问题,便顺手剥开金箔纸看。 背面竟然有字! <宋知就是你要找的人!请帮帮我们,我们被他胁迫了!> 凌灼看了第一遍,没看明白,他在原地停下,将发皱的纸张展平,这次眯了眯眼,将金箔纸拿的近了些,很努力的继续看。 还是没看懂。 “……”狐狸有些挫败。 识字这件事上,他还在学习阶段,这留言的内容,他一通看下来只认得:十口……人……月白……??? 什么意思? 那个叫利可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留这种话,告诉自己他家里有十口人? 看他那个表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对了,去给阿九看,他认得字! 凌灼重新来了精神,立马朝梅九喝所在的位置去:“阿九,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梅九喝转过身来,刚接过金箔纸,便听到耳机里发出了刺耳的噪音,似乎是这边的信号被屏蔽了。 “嘶,好刺耳!”凌灼反应比他更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隐形耳机摘了下。 第55章 与此同时等候在校园外的处刑二队发觉了异常,夏蛮思考片刻,比了个手势,潜入。 耳机摘下来后就没影响,梅九喝低头看金箔纸上的字,忽然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凌灼:“咱们被骗……” 他话没说完,从背后面伸出来一双手,快准狠的将麻醉剂注入了他的脖颈里。 梅九喝身体一软倒了下去,露出了他身后一直藏匿的人,是一脸惊慌的那个omega:“你们……是不是你们杀了利可!” 他拿着空掉的注射剂发着抖,凌灼看了眼倒下去的梅九喝,又看了眼他:“你说利可死了?” “对,我……我刚才太害怕了,想去找他们停止游戏,可是……”他突然哭起来:“楼梯口全是血,利可倒在血里,已经没了呼吸……科斯亚也不见了,肯定、肯定是你们干得!” 宋知哭的真情实意,他刚才一直悄悄跟着这边看,确定梅九喝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便想了这么一招。 似乎很凑效,眼前的人好像信了:“带我去看看。” “我害怕,就在楼梯口那儿,你去,我跟着你,”他继续战战兢兢的演着,缩在凌灼身后,看着他转身往那边去,嘴角忍不住的咧开。 楼梯口原本点燃的蜡烛已经灭了,凌灼从拐角下来,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影趴在血泊里。 凌灼走过去查看,发现是被割喉死的,下手的力气很大,一刀便割开了他的血管和喉管,导致他发不出声音来。 从血液粘稠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在他们几人上楼后就立马动的手。 那时候留在下面的科斯亚嫌疑最大,而且他刚好不见了。 “先去找到科斯亚……”凌灼边说边起身,周围忽然冒出来七八个人影,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不用找,老子在这儿呢,人就是我杀的,”科斯亚脸上带着血,跟那些黑影站在一块儿,笑道:“这蠢货,他向你求救了吧~” 哦,原来是求救。 凌灼淡定的站在包围圈中,看了眼众人,也就是说,这里是个陷阱。 “反应不错嘛,处刑官,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呢~这可真令我不爽!”宋知站在一截台阶上,对他的反应不满。 凌灼奇怪:“我需要害怕吗?” “哼,”宋知一改刚才的瑟缩,得意的冷笑了声,立马有数道红点落在他身上。 他挑了挑眉,语气轻蔑:“你说呢?” 被瞄准了,凌灼揣着手没动,目光从这些人的腰间扫过,没看到漆黑的丧钟。 报丧鸟喜欢单打独斗,是群谁也不服谁的疯子,逮着机会甚至连同伴也会蚕食,只有秦默能把他们聚在一起,凌灼记得当初安梨部长的课上是这么说的。 这些人成群结队的,看着不像是报丧鸟的做风。 他收回目光,好奇:“我先问问,你们是哪边的人?” 第45章 蝶, 还是蛇? 宋知没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我们boss想见你,你跟我走不就知道了吗?” 包围他的黑衣人闻言朝着这边走近了几步, 缩小范围,看架势像在胁迫凌灼跟他们走。 “不去, ”凌灼无视那些指着他的枪口,直接拒绝:“我的监护人说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玩, 不然他会打屁股。” 这是莫塔的原话。 前几天他收到了好多封同学送的情书,因为看不懂就胡乱塞在了课桌里,晚上那个机械变色龙按照惯例来拿试卷时, 他没注意看把情书也一起塞过去了。 恰好那天给他写作业的是莫塔。 他看着一封封粉色的画着爱心的信封,每一个上面还刻意留了送信人的信息素, 其中还有个beta没有信息素, 所以喷了香水在上面…… 莫塔醋的脸都黑了,当晚亲自过来还试卷时, 就把人压在教学楼后面反反复复的叮嘱, 还象征性的打了一下屁股, 打的凌灼一整晚脸都是爆红的。 他都这么大了, 还要被打屁股,那种无法言喻的羞耻感令狐狸时刻谨记着莫塔的话。 明明是实话,听在周围众人的耳中却成了挑衅。 “那我只能强硬点了, ”宋知耸了耸肩,神情惋惜的摇头恶笑道:“毕竟为了把你引出来,我们boss宁愿舍弃这个据点。” 明明当初自己为了潜进学校里,废了那么大一番力气。 几年前他们组织在e区游乐园的活动据点被发现后,联邦政府这边就加大了审查力度,尤其是学校。 想要通过伪造信息来假冒学生, 基本上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他之所以能混进星雾高校,多亏了他自己分化后获得的异能“画皮”,只要穿上尸体的皮,就能替代那个人而不被发现。 这个叫宋知的小可怜,在学校里一直是被压迫的边缘人物,也是利可为首的那群alpha用来取乐的玩物,他受不了自杀时,刚好被他发现。 他将尸体的皮取了下来,化掉了剩下的无用的尸块,利用异能顺理成章的变成宋知,进入学校,又将学校后山的实验楼当做了据点,方便从不知情的学生身上窃取健康的内脏,或者充当临时的交易场所。 boss当初可是夸过自己干得好的,给了一批人供他差使,结果快半个月前,忽然通知他舍弃掉这里。 先是让他故意制造学生畸变事件引起处刑部注意,再埋伏在学生中,等待处刑部派人过来调查,然后借机接触这一批新人叫凌灼的人,请他去一趟他们总部。 接到这个命令时他真的很不服气!更不理解boss为什么这么客气的用了“请”这个词。 宋知想不明白,拧着眉挑剔的打量凌灼:“也不知道你除了皮囊还有什么好的,boss竟然对你这么特殊,哼,要我说,这完全就是过于警惕了,你看你现在不还是轻易就落入我手了吗~” 什么请不请的,他现在就把这漂亮omega抓起来送到boss面前去,这次说不定就有机会升干部了! “哈哈~” 他想着想着自顾自的笑起来,但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脸,这笑容怎看怎么别扭。 凌灼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思考了下,终于确认:“看来我们要抓的人是你没错了。” 而且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抓我?你说这话前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宋知嗤笑一声,下巴高傲的扬起来,突然冷喝道:“动手!” 四周瞬间响起闷闷的枪声,只是从枪口飞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支支麻醉针。 他们想用对付梅九喝的方式,来生擒凌灼。 然而枪响过后,那个清隽挺拔的身影也依旧在原地站的好好的,漂亮的脸庞不见一丝紧张,甚至眼都没眨一下。 反倒是他们打出去的麻醉剂全部被突然出现的红色荆棘斩断。 “!!”几名黑衣人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是很棘手的人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能快过枪。 他很强大。 几人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个想法,立马后退几步,摸出麻醉剂重新装填。 而发号命令的宋知站在台阶上,脸色变得十分惨白,乌黑的眼珠子突兀的瞪大,紧闭的嘴角缓缓流出血来。 他不可思议的垂眸,看向自己的胸腔,数条鲜红的荆棘像刀刃般贯穿了他的身体,它们不知何时出现的,在刺过来时,速度快的他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痛。 荆棘的一端延伸向地面,宋知顺着看过去,发现它们是从凌灼脚边那滩快干涸的血液里生长出来的。 他呆愣的看着,刚才只想着把人带到陷阱边来,完全不清楚,任何裸露的血液都可以成为凌灼的杀器。 这也是为什么凌灼在目睹他用麻醉剂放到梅九喝后,还依然跟着他下来查看的原因,他的身上有血腥气。 狐狸恰好嗅得到。 “咳……”宋知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涌上来的血呛了嗓子眼。 凌灼勾了勾手指,就有更多的荆棘穿透他的四肢,将他以一个扭曲诡异的姿势串起来。 他被迫悬空,像一条被钉在荆棘丛里的蛇。 “你想抓我,事先没有做过调查吗?” “不过……不过就是个omega,你少得意,”宋知吐了口血出来,动弹不得了还嘴硬,说完牙一咬,恶狠狠的命令:“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全部畸变后去抓几个学生过来,不信他不老实!” “是!”一众黑衣人得到命令,扔下烟雾弹掩护,立马后撤。 黑夜影响不了凌灼的视线,但浓白的烟雾可以。 他眼前一下子变得白茫茫一片,只能弹出一只兽耳,通过听觉判断。 脚步声很杂乱,走廊围的铁丝被破坏,一道道矫健的身影像捕猎的狼群般窜出,眨眼间消失在树林里。 凌灼翻上栏杆要追,但眼睛被烟雾熏了,难受的眯起来后看不太清楚,身后的荆棘像尖锐的爪子般张扬起来,凭着感觉朝着树林的方向刺去。 宋知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忽然在烟雾里哈哈大笑起来:“来不及了~他们都是成熟的畸变体,不是第一次畸化,只需要几十秒就能变化形态,一共八只,跑去了不同的方向……哈哈,你不想学生们有事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吧。” 第56章 那些追捕的脚步声被他说话的声音干扰,凌灼兽耳压下,扭过头来:“你还没死?” 他的荆棘应该贯穿了心脏才对。 “哈哈……”宋知再度笑起来,这次连声音的位置也变了:“你比我想的厉害,我承认,但是……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他捡起地上没摔碎的一支麻醉针,利用烟雾隐藏猛的向凌灼刺来,却再度被扭动的荆棘刺穿,钉在原地。 鲜红的一条条的荆棘,穿破白色的烟雾,像火红的尾巴。 烟雾淡去不少,凌灼站起身,低头看着他,眼里有些意外:“利可?” 他又看了眼旁边的荆棘丛,上面留着一张坍塌的人皮,没了异能维持后,这张皮迅速的腐烂发臭,往下淌着粘稠的液体。 “……”好恶心的异能。 凌灼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刚好江已止终于发现不对劲,从楼上跑下来,看了眼现场情况后立马说道:“这里交给我!” 凌灼点头,一言不发的从栏杆上跃下去。 他一走,一脸着急的江已止神情一变,慢悠悠的来到被荆棘钉住的人身边,蹲下来笑:“繁丝草,响尾蛇的小头目之一,说说看,你们蛇想抓他干嘛?” “哼,boss的想法哪是我能知道的,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把这个据点丢失罢了。” 繁丝草顶着利可的脸,目光不善的盯着江已止,打算找机会弄死他,再顶着他的脸混进处刑部,听起来就很不错。 只可惜对方比他聪明,他话说完的瞬间额头上就抵上来一支枪,枪里装填着能让畸变体毙命的特制水银子弹。 持枪的娃娃脸笑容甜美:“你这种眼神,我很熟悉哦~”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他说罢打开了保险栓。 繁丝草身上一寒,害怕的挣扎,但荆棘像倒钩一样嵌进皮肉,一动就疼的要命,他刚才已经强行挣脱过一回,这会儿伤的太厉害,又没有别的尸体供他逃脱,只得停下来,喘息着警告: “你想清楚,我、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的手下也都知道,你要是杀了我,我的人一定会告诉处刑部,到时候……” “哎呀呀,你在威胁我吗?”江已止没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眼神充满嫌恶:“所以说,我讨厌蠢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蠢货,令人作呕!” “只有莫塔,莫塔是完美的~” 他说着话语忽然一转,提起莫塔的名字后脸上再度笑起来,这笑容太过,显得有些狰狞,一双眼睛却闪着狂热的光,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繁丝草怔愣的看着他,忽然边呛血边哑着嗓子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嘲讽:“看来传言说的没错,报丧鸟的新人里……有一个莫塔的极度崇拜者……” “嘘,你话太多了~”江已止甜美的笑容一收,神情冷下来,压低身体凑近,耳语道:“以丧钟之名,送你入极乐~” “砰”的一声枪响,挣扎的响尾蛇倒地,江已止收枪,十分谨慎的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破坏了尸体的腺体后,才朝着凌灼离开的方向追去。 实验教学楼这边重新归于寂静,四楼走廊梅九喝倒在角落里,被刚才的枪声惊醒,费力的睁开眼。 “阿灼?” 他软声呼唤,无人应答。 刚才的枪声令他有些担心,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是预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黑发alpha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人都不见了。 可手脚还是发软用不上力,他靠着栏杆等待恢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一条垃圾短信,内容全是乱码,他却在看清后一把将手机屏幕按在心口,再次飞快的朝左右看了看。 确认没人后,梅九喝才小心翼翼的低头去看。 手机屏幕莹白的光照着他的脸,说不上来哪边更惨白,他盯着,越看乌瞳颤的厉害,十分紧张。 “在看什么呢?” 一道温润的嗓音忽然出现在背后的栏杆上,梅九喝“啊”的一声,吓的弹起来,慌里慌张的扭头一看。 这里的铁丝在宋知袭击他时就被破坏,留出了一人宽的空缺,穿着名贵西装的金发alpha就站在他身后的围栏上,笑意吟吟的俯视过来。 “夏、夏队!”他赶紧按灭手机,手脚发软也努力的站起身:“抱歉我不小心被注射了麻醉剂晕过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听到枪声过来查看的,”这边忽然被屏蔽了信号,他过来时先在三楼看了圈,走到角落位置刚好听到楼上有动静,就直接从栏杆翻了上来。 “你行动不便就先在这儿待着吧,我们的人去追那几只畸变体去了。” 夏蛮交代完,快速离开,梅九喝靠着围栏,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大松一口气,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夏队。 校园内,冲出去的畸变体大多数都朝着学生的宿舍楼那边去了,凌灼紧追上来,荆棘绞杀了两只,还剩下六只利用建筑掩藏,冲进了宿舍楼。 眼见着来不及,他便停在了最高的图书馆钟塔上,打算释放信息素将校园全部覆盖,直接用信息素来压制它们的行动。 虽然这样会对校园内的学生们也有影响,可总好过他们被畸变体吃掉。 刚才跑的急了,凌灼呼吸微喘着,收敛心神,目光逐渐锋利起来,一点雨水中的红树莓气息自后颈腺体上溢出,刚要扩散,被一声声装了消音器的枪声打断。 他扭头看向枪声所在地,是畸变体进入的方向,竖起的兽耳听到了几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刚准备过去查看,身后落下来一个人,戴着漆黑皮手套的手一伸就将他搂进了怀里,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宝宝,犯不着,乖,把信息素收起来~” s级的信息素,那么大范围的释放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学生们肯定承受不住,要是出现什么严重的症状,家长们的投诉就够人头疼的。 凌灼一听到他的声音,锐利的目光便柔和了下来,一边听话的收起信息素一边欢喜的扭头:“队长~你不是在出差吗?怎么会在这里?!是过来指挥的吗?不过我好像记得今天的任务指挥是夏蛮老师……” 他高兴的就差摇尾巴了,轻快的嗓音说个不停,身后,莫塔低头嗅了嗅他的信息素,馋的想就地亲他,又勉强忍下来:“想你了……” 他声音有些暗哑,放低后听起来质感十足,松开手后戴着皮手套的手在转过身来的狐狸脑袋上揉了揉,捏住他的兽耳尖,吃醋:“怎么还叫夏蛮老师?那家伙教你什么了?” “秘密~”夏蛮的声音突然出现,钟塔楼下,他刚赶到,鼻尖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甜香,忍不住弯起眼眸:“宝贝儿,你原来是颗甜甜的小红莓呀~” 话一说完就得到了莫塔威慑力十足的冷漠眼神:“让你闻了吗你就闻?” “……”夏蛮仰起头,问出了和凌灼同款的疑惑:“话说今天的任务指挥不是我吗,你来干嘛?” 莫塔:“……关你屁事。” 夏蛮:“???” 不对,这哥们今天咋感觉怪怪的? 他沉默了瞬,抬起手,笑眯眯的对着凌灼招了招,示意他下来,又一脸嫌弃的看向莫塔:“咳咳,总之,警告这位莫先生,请别在执行任务期间骚扰我的队员!” “你的队员?”莫塔好看的重瞳一眯,不爽:“夏蛮,人不要脸的时候真可怕。” “……好稀奇,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平时莫塔顶多瞥自己一眼不说话,今天竟然还能怼回来。 果然陷入爱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么? 夏蛮优雅的插着兜,没有多想,比他先走却晚了一步过来的江已止,第一眼看到了莫塔,眼睛一亮,又看到莫塔身前的人,阴沉沉的暗了下来。 两人从钟塔上落下,身着制服佩戴着止咬器的萨金刚好带着人将击杀后的畸变体尸体搬过来:“报告,目标已全部击毙。” “收队!” 接下来就是任务相关的人返回处刑部,整理此次任务的报告。 因为实验楼当时信号被屏蔽,就在现场的三位新人的汇报被隔离开单独进行。 一般情况下协会是不会这么做的,江已止和梅九喝对此都格外敏感,脸色一直不太好。 凌灼待在单独的房间里却很开心,终于不用上学了,马上就能回家陪弟弟妹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莫塔说过,任务结束后,就可以去他家~ 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 汇报的过程也很快,只不过是把在实验楼的事复述了一遍,只是等待的时间比较久,经过一番梳理后,众人得到了此次事件的真相。 星雾高校竟然暗中被响尾蛇的人潜入,当做了在c区的一个隐秘据点。 蛇的首领不知什么原因想见凌灼,就安排这里的手下制造了几只畸变体,引处刑部来。 第57章 它们很了解a协这边的行事作风,料定了a协会采用隐蔽的调查手法进入,原计划是让自己的人接触凌灼,向他发出邀约,结果手下过于轻敌,想直接用麻醉弄晕他带过去,导致计划失败。 被处刑部这边一网打尽。 此次事件成功解决掉了蛇的一个据点,还算满意的结果。 只是事件起因似乎全围绕着凌灼,众人不太理解。 会长和处刑部的两个队长却眉头深锁。 一个是担心自己狐狸被盯上,另外两人却不知在想什么。 短时间内也找不出答案,牧及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回去休息。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处刑部众人各自收拾准备离开,夏蛮突然急匆匆返回,叫住了众人:“我刚刚收到了在北部雪原卧底的两名队员发来的消息……” 一行人停下,扭头看过来,一贯优雅从容的金发绅士神色慎重道:“一日蝶易主了。” 第46章 也就是说, 它们的内斗结束。 一年前,一日蝶的首领红闵老爷子突然病倒,组织里暗藏野心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 但当时因为情况不明,各方势力都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组织里的各项事务一开始也都是由副首领红弛代为处理, 他和红老爷子是表兄弟关系,从小一起长大, 在组织里地位本就高。 又加上几位老成员干部也都是他的叔父,自然是向着他这边,对此都没有任何异议。 组织里很多人猜测他会是下一任的首领。 但过去半年不到, 红老爷子忽然立下遗嘱,要将一日蝶的首领之位传给他的私生子红景天。 此消息一出, 北部雪原立马陷入了混乱, 各种依附一日蝶的小组织,因早先过于草率, 巴结红驰一派太过明显, 现在处在一个难堪的位置。 这些人中有依旧拥护副首领的, 也有迅速投靠私生子的, 自此开始,原本潜藏于暗处的斗争迅速被搬到了台面上。 而在各种纷争中,红氏家族的长女红游以势不可挡之势迅速崛起, 不但在短时间内就形成了自己一派的队伍,组织上的各种交易也迅速的被她渗透,仿佛她多年来一直在蛰伏等待的就是此刻。 即便如此,她的叔叔红弛依然是组织里拥护者最多的那个,几个与红氏家族密切往来的交易者信息也只有他知道。 甚至,因为这位过去一直默默无闻的大小姐忽然要来分一杯羹, 原本斗的不可开交的私生子和副首领,竟开始合作起来,决定先联手解决掉她。 两人商量好先把她弄出局,剩下的再各自分。 没成想那位大小姐意外的很有本事,两边争了这么久,都没出个结果,也有人猜测三方势力说不定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那红闵老爷子在担任首领时,对于畸变体和普通人的态度一直表现的比较中立,可实际上对omega迫害最为严重的就是他。 如今omega地位愈发低下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这个人好色,重欲,喜欢各种漂亮的美人,年轻的时候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接过首领的位置后,便利用权利大肆的抓捕omega,贩卖或购买。一旦有力可图,便立马形成了产业链。 听说在他的庄园里,有一座城堡,被戏称为“动物园”,里面像展览一样用透明的玻璃打造出了精美的隔间,关着一个又一个的omega。 这些omega会被迫注射药剂,让他们长期处在发情的状态,这样身上就会一直出现兽类的特征。 猫狗兔子小鹿这种常见的可爱的有,蛇鱼鸟儿这种少见的也有,还有更多猎奇的诸如老鼠,青蛙,海龟。 这种猎奇的本就不美观的动物特征出现在人身上,可想而知有多畸形多恶心,而他更是命人扒光这些omega,让他们将这种模样持续的暴露在人前,欣赏他们崩溃的模样为乐。 在众多的“收藏品”中,他有一个最为满意的作品,是一个出现蝶化特征的年轻人,一对大大的蓝色蝴蝶翅膀恰到好处的长在背后,像精灵一样好看。 他也被放置在了古堡最中心的位置。 红老爷子的私生子红景天,完全继承了他的喜好,重欲荒淫,有过之而无不及。 副首领红弛贪婪,如果他上任的话,组织一定会大肆活跃起来,犯罪事件肯定会更多。 至于长女红游,a协这边目前了解的还不多,但能跟那两人制衡这么久,想必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不过家族式的组织就是这点不好,这种内斗,也能拖这么久,既要顾及颜面,又要名正言顺,还得演演戏拉票。 不像另外两个畸变体组织,只要你足够强,足够有自信,就可以直接去找首领挑战,赢了你当老大,输了不过就是一死。 可能死得惨了点罢了。 这个组织的人因为内斗已经从联邦大陆退出一段时间了,现在它易主,无疑是个坏消息。 报丧鸟和响尾蛇就够棘手的了,一日蝶卷土重来,只会更加腥风血雨。 处刑部办公室内众人一阵沉默,莫塔转过身来,右眼重瞳冷冽,对此消息虽然意外,却没太多反应,只是低声漠然的问道:“新执掌的是谁?” 夏蛮扭头看了他眼,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睛重瞳:“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到了这个时期啊……” “什么时期?”凌灼和江已止同时探出头来问,比起红氏家族的内斗,他俩完全更在意莫塔的事。 “男人都会有的大姨爹时期,会性情大变,”夏蛮笑眯眯的说着,指了指他戴的手套:“还生人勿进,你们要注意哦,这个时期的莫队是不可触摸品~” 只是第二人格的莫塔:…… 凌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夏蛮,别卖关子了,快说一日蝶的情况,”会长及时将岔开的话题拉回。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懂帅气的本少爷想帮你们放松心情的一片苦心……”被点名的金发绅士一脸惋惜的耸耸肩,低头将手机接上投影,示意众人:“萤发了视频来,咱们正好一起看。” 他抬手关掉灯,众人视线看向唯一的光影处。 画面里在下雪。 北部雪原的冬季和它的名字一样寒冷,持续时间也比联邦大陆久得多,听说每年的一二月份,还会迎来一段极夜时分。 此刻被大雪覆盖的巨大庄园就像是个梦幻的冰晶国度,雪白的城堡,雪白的地面,还有被厚雪装点的树木,夜色里,各式各样的灯饰将其装点的更加美丽。 在一片纯白中,有一道十分刺目的红痕,大概一人宽,从隔壁的一间房间内出现,延伸向另一座宫殿一样的城堡门前。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留下的痕迹,他身上穿着花纹繁复的真丝睡衣,却因为满身的血而不见半点往昔华贵的样子,脏而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是一日蝶的首领红闵。 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整个身体都趴在雪地上,向前伸出去的苍白枯瘦的手被冻的通红,手背上全是输液时留下的针孔,同样冻红的后勃颈上,腺体和他的皮肤一样萎缩。 他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东西,一边拼命的朝前爬,一边发出了类似哭的喘气声,每往前爬一点,爬过的地方冰雪就会被他身上流出的血染红。 “嗬……嗬……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在静悄悄的雪地里显得十分突兀,也十分绝望。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整座偌大的庄园寂静的好似死去一般,只有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高跟鞋踏在雪地上发出的不疾不徐的声音,昭示着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然而就是这人的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让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抖成了个筛子。 这鞋跟,每往前踩一步,他就紧张一分,手脚并用的往前爬,最后爬不动了,累的趴在大理石的台阶上,喘着气再次呼救:“景天……呼……救……救命!快来人……” 大概是因为宫殿的大门就在前方,给了他希望,他这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呼喊了出来,声音空荡荡的飘出去,形成回音,惹来了他身后人的一声轻笑。 “哈~父亲大人,”高跟鞋慢悠悠的停在他身边,来人嗓音甜美的说着,弯腰,将手里提着的一个东西体贴的递到了他跟前:“你是在喊他吗?” 已经奄奄一息的红闵睁着浑浊的双眼,努力的抬头朝那东西看去。 那被一双纤细的手提着,递到他跟前的正是他的私生子红景天,只不过身体不见了,只剩下个头颅,斩断的脖颈血液凝固,像狰狞的疤痕。 灰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大的瞪着,嘴角弯起,在冷天头颅迅速的僵硬凝固,便将他死前最后的表情保留下来。 如今贴的这么近,看起来就好像在对着他父亲笑。 “啊!”红闵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大叫着往后退,三两下就爬上了台阶,惊恐的大骂道:“疯子!你这个疯子!竟然杀了你弟弟,红游!你怎么敢……你竟然还妄想对我下手,我可是你父亲……” 第58章 没等他说完,那头颅“吧嗒”一下被扔到了他腿边,吓的他又是一阵哆嗦。 穿着一身修身黑色丝绒长裙的一日蝶大小姐红游,听到他的话冷笑了声:“是啊,你也知道你是我父亲,那你又对你的女儿做了什么?” “把她当个不需要管理的布娃娃?因为一时好奇,就让人将蝶卵养在你女儿的皮肤下面,把她打造成一个猎奇的怪物,让你是不是拿出来供人观赏?” 她说着说着失了兴趣般拍拍手,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庄园内闪出来两人,一人递上手帕给她擦手,另一人手里放着崭新的纸笔。 红游用帕子擦掉手上沾到的血痕,扬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父亲,冷笑一声,吩咐道:“原继承人已死,去,请红老爷子立个新的遗嘱。” 一头蜜棕色的长发被风拂开,露出了她半张秀丽的脸庞,另一半上,薄薄的皮肤下,有一只红色的蝴蝶,还是活的,在她说话时慢慢的从眼角的位置爬到了唇边。 她眉头立马痛的皱了起来,看向地上的老人时眼神更加恶毒。 儿时种在脸部皮肤下的蝶卵意外的孵化成蝶,就这么离谱的活在她的脸上,父亲会命人定时挑起她的皮肤往那半张脸里注射营养剂,用以确保它会一直活着。 两个手下上前,粗鲁的拉过红闵的手,把笔强硬的塞他手里,他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力气,忽然一把推开两人,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转身撞开了宫殿的大门。 里面好像有很多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被亲生女儿逼着改遗嘱时,拖着满身伤痛也要朝这边来的原因,他听到里面有声音。 有人在,就一定会有阻止她! 宫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红闵久卧病床,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被刺激的眯起来,但他确实看到了很多人影,心里一喜,大声命令道:“快来人!红驰,红驰在哪,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杀了!” 他甚至高兴的挥舞起手来,然而那些人没有一个上前,都在原地冷漠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父亲,你看着可真可怜啊~你忘了这是哪儿了吗?不如再仔细看看?” 红游走上台阶,提起裙摆,抽出绑在腿上的抢,一边擦拭一边提醒。 方才还咧着嘴凶狠的笑着的老人神情一滞,揉了揉眼,再度向周围看去。 这里确实全都是人,赤裸的或是被刻意装扮过的,在一间间透明的玻璃屋内,冷漠的注视着他。 全是他的收藏品。 “砰”的一声,就在他身边的一个玻璃柜里,一个鼠耳鼠尾的男人冲过来,用力的砸在玻璃上,神情既怨恨又疯狂,恨不得要生撕活剥了他。 曾经高高在上的一日蝶首领被吓了一跳,又失了希望,再也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精明的水晶地面上。 跟着红游身边的人立马上前,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遗嘱,盖指印。 做完这些后,他毕恭毕敬的将带血的纸递到大小姐手上。 红游看了眼,还算满意,头也不抬的吩咐:“把所有玻璃橱柜全部打开,让这些人破茧之前,送他们一场狂欢~” 她走出宫殿,华丽的大门合上,将里头的惨叫声也一并关上。 前面有人匆匆来报,说各大干部和叔伯全聚在前厅,要她给个说法。 她不紧不慢的赶到,前厅长长的会议桌两边坐满了人,红驰坐在主位边上,脸色阴沉,一众alpha和畸变体组成的打手全服武装,站在他身后,看起来随时要开战。 红游一进来,所有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她目不斜视的走到主位前,当着众人的面坐下。 立马有人拍桌而起,端着长辈的架子想要训斥她,却被她扫过来的眼神震慑住,一时忘了开口。 坐在高位的漂亮女士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拿出那张带血的遗嘱:“各位叔叔伯伯,想必你们都知道我弟弟和父亲去世的消息了,作为一日蝶的新首领,我正好想请各位替我父亲他们办场葬礼,要隆重一点……” “什么话,怎么就轮到你来……”红驰还未开口,他身边一人叔伯就耐不住性子打断。 霎那间一股极为辛辣的信息素冲出来,袭向在场众人,而释放它的漂亮女士手一抬,毫无征兆的就冲着那位叔伯开了枪。 那人头颅瞬间炸开,鲜血溅在周围的人脸上,收枪的女士笑盈盈的环顾众人:“还有谁想一起办葬礼的吗?” 前厅鸦雀无声。 片刻后,红驰沉着脸:“恭喜。” 他一开腔,余下众人也立马祝贺:“恭喜大小姐。” 红游脸上笑容未减分毫,抬手,开枪,又一人倒下,众人脸色阴郁惶恐起来,不知她是何意。 她放下枪,笑容一敛,皮下红色的蝴蝶颜色艳丽的仿佛要滴出血来般,冷声问道:“现在,该称呼我为什么?” 一屋子身形高大的强者面面相觑,沉默片刻纷纷起身,向着高位上的女人单膝跪下: “mother。” 整齐划一的声音终于取悦到了她,红游露出个微笑,视线慢悠悠的扫过:“蝴蝶也是食肉的,可不要小瞧了它。”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最后的画面里,处刑部众人感觉她仿佛看了眼这边,有那么一瞬好像视线对上了。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杏眼,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可脸上诡异的红蝶令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渗人,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有些可怕。 夏蛮和莫塔眉头一皱:“通知萤和风簇,马上回来,她俩被发现了!” 刚才那句话,是在对a协这边说的! 两位队长同时发话,说完了齐齐看向会长,后者点点头,同意他们的安排。 安插北部雪原的两位处刑官,一人是混进庄园做洒扫的工作,另一人在外接应,录制视频的设备也是像机械变色龙那样可隐蔽的移动,被发现后并不能第一时间锁定是谁放置的。 只要萤能及时撤退,两人应该都不会有事,可那毕竟是在北部雪原,一日蝶的领地。 牧及秋沉思片刻后道:“先通知她俩回来,咱们这边再去人接应,今天暂时没事的话,都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之后怕是有得忙了。 众人点头,训练有素的散开,角落里,梅九喝盯着那张定格的画面,嘴唇开合,无声的动了动。 mother。 熬了一夜,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露出了疲惫,只有凌灼因为习性不同,精神的很,此刻眼睛亮晶晶的跟在莫塔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从电梯一直跟到地下停车场,又从停车场跟到了莫塔的车边。 他对一日蝶家是谁执掌这种事一点都不关心,一路下来只在想一件事:要不要现在就去莫塔家。 沉默了一路的alpha早就被他可爱的心肝颤,他也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把这狐狸拐回家。 到了车边,他终于忍不住,手一伸去牵凌灼的手,却被他唰的一下躲开。 莫塔:“嗯?” 把自己的手抱在怀里的狐狸认认真真的摇头:“队长,你现在是大姨爹时期,夏蛮老师说不可以触碰。” 虽然他也很想和莫塔贴贴,也不知道大姨爹是个什么东西,可不能碰,肯定是因为碰了会痛吧。 手悬在半空的莫塔:…… 第47章 “别听他瞎说……”省略了一万句想骂的话, 莫塔拉开车门:“上来,我送你回去。” 回去…… “哦,”也就是说莫塔现在不要自己去他家, 果然是因为大姨爹的影响么? 有点失望的狐狸慢吞吞的弯腰钻进车后座,却没想到要开车的莫塔没去驾驶位, 反而紧跟着就进来了。 车门关上,凌灼还没坐稳, 就被身后跟进来的人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腰,脸差点撞在车窗上。 但下一瞬他身体便悬空了,莫塔岔开腿往车内一坐, 无比自然的将他抱到了自己双腿。间坐下,整个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 像抱一只大号布偶一样, 抱的满满当当。 甚至连腿都占有欲十足的将凌灼的双腿圈住。 “刚才在外面都没机会抱你,现在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好吗?” 莫塔的第二人格不要脸的先斩后奏, 人都已经被他锁在怀里了, 还哑着嗓子轻绵绵的问。 既带着哄骗意味, 又有点像在撒娇。 问完又不等凌灼回答, 就将脸埋进他脖颈处,吸猫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闭上眼沉醉。 好香~ 老婆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凌灼脖颈被他吸的痒痒的, 心里头更甚,因为感觉到了莫塔好像在撒娇! 小狐狸瞬间有了种难以言说的自豪感,就好像你养了很久的人类跑丢了之后,再被你找到时一直对你不冷不淡,不给摸也不回家,但某天他突然凑过来蹭你手心的那种感觉! 他忙不迭的点头给抱, 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笑容都像掺了蜜,只不过高兴不到一秒夏蛮在办公室的话又冒出来,他唰的一下笑容就收了起来,转为担忧:“可是……队长你现在不能被碰吧?不会痛吗?” 第59章 莫塔:“……” 第三人格说的对,老婆的犟种毛多聪明毛少,是个笨笨的小犟种,都说了让他别听夏蛮的胡话…… 他抱着人不撒手,心里腹诽嘴上却坏心眼的顺着凌灼的话说:“是有点。” “啊,那你不要动,我自己起来!” 凌灼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先是把手里抓着的书包极为缓慢的放到一旁的空座上,接着举着双手生怕碰到他,低头,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被莫塔压着的腿,小心的想要把腿抽出来。 刚一动,身后的人“哎呀”了声,立马把他吓得停在原地:“我我我我弄疼你了?!” 他紧张的问,抱着他的恶劣的alpha睁着眼睛说瞎话:“嗯,不过没关系,你也是不小心的。” 莫塔仗着这个姿势,料定凌灼看不到他的脸,笑容都没有收起来,全是逗弄他后的愉悦。 “那要怎么办,我不想你痛。” 轻易被诡计多端的人类骗到的狐狸急了,语气里全是对自己人类的心疼。 莫塔:笨蛋宝宝~ 半点不需要心疼的男人压不住自己的嘴角,也快要压不住枪,看着毫不自知落入自己陷阱的狐狸,时机恰当的说道:“虽然有点痛,不过也不是不能缓解。” “啊?怎么做?”话音一落凌灼立马扭头看过来,迫切的想要知道怎么帮自己的人类。 他头转的突然,莫塔险些要来不及做表情管理,好在及时控制住自己的笑,微微拧着眉说:“你……” 一开口春意太浓,还混着笑,他赶紧打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咳,疼痛其实是一种复杂的生理心理活动,可以试着通过抚摸来看看能不能缓解。” “……”凌灼觉得这听起来像在扯淡。 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受伤被莫塔捡回家,夜里很疼的时候,也是被他摸摸脑袋才哄睡着的。 说不定真的有用? 他半信半疑的反过手,想去摸摸莫塔的脑袋,像摸弟弟妹妹那样去安慰他,却被他微微仰着头避开:“不是这里。” “嗯?那是……” “先从这里开始吧~”莫塔松开环住他腰的手,依然就着背后环抱的姿势,在凌灼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给自己摘手套。 黑色的皮手套薄而贴肤,没有摘下时手部的筋肉骨骼线条也能轻易的显现,裹着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衬衣和手套之间只露出一小段冷白的腕骨,却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凌灼的眼神自然而然的跟着他的指尖动。 他看到莫塔慢慢的解开手套腕骨处的暗扣,扯着一手的指套,三两下褪下一只,又用修长的指尖勾进另一手没摘下的手套间隙里,一点点往下拉。 动作就像慢镜头一样,手套的黑和手指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凌灼一眨不眨的看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了上次在学校茶花林的事。 也是摘手套,然后…… 他左胸口佩戴乳。钉的地方忽然泛起一阵酥麻麻的痒意,不是很强烈,却极有存在感,让他忍不住想抬手碰那处,但更多的是希望眼前的这双手像上次那样对待自己。 “!” 怎么会这样? 小狐狸脸一下羞红,对自己身体奇怪的反应。 只是看莫塔摘手套而已,身体怎么就…… 他不安的扭动了下身体,衣物的摩擦根本无法缓解,和人的手完全无可比性。 “手给我,”莫塔摘完手套,掌心摊向凌灼。 “这样?”后者将手覆上去,立马被十指紧扣。 狐狸:只摸摸手么? 第二人格:我这次循序渐进,本体总没得话说了吧~ 他摩挲着凌灼的手指,指骨比自己的要纤细一些,修长漂亮,皮肤触感细腻,掌心也不像自己一样有刀茧,很好摸。 刚一开始牵到手时,莫塔舒服的叹谓了声,但渐渐的心里开始焦躁起来,不满足于这点接触。 而且这种渴望越来越难压抑。 目前这个姿势,omega娇弱的后勃颈就在眼前,脖颈上佩戴的那个项圈起不了任何阻挡作用,莫塔怕自己忍不住低头咬上去,哑着嗓子道:“接下来,转过来面向我好不好~” 狐狸僵了下。 他其实不太想让莫塔看到自己现在的脸,脸烧的厉害肯定很红,他怕莫塔问他怎么回事。 不过车内没开车灯,只有停车场的灯从漆黑的车窗透了一些进来,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小心的起身,越野车的后座空间足够,但到底是两个个高腿长的男生,叠抱在一起的动作使得他转身有些艰难。 面对面的姿势也不好维持,凌灼略一思考,膝盖压在莫塔的大腿两侧的车垫上,就这样跨坐了上去。 距离一下子变得非常近。 两边都因为这个姿势而忽然呼吸一滞,莫塔仰靠在椅背上,有些诡异的重瞳忽然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看过来。 “咕咚,”他喉结滚了滚,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凌灼还被他之前的谎言骗着,没有实实的坐下来,大腿肌肉性感的绷起,关心的问:“这样会碰疼你吗?” 奇奇怪怪会让人误会的话。 “放心,你的莫塔不是什么易碎品~”莫塔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嘴角微微勾着,说不出的坏。 他说完抬手开始解衬衣扣子,一本正经的胡诌:“刚才效果一般,现在摸摸这里看看,应该会比较容易缓解疼痛~” 往常都是凌灼自己的衣服被他弄的乱七八糟,这还是头回看到莫塔在自己面前这样,黑色的衬衣被拉开,但绑在外面的黑色束缚带却没有,紧紧的勒在他蓬勃的肌肉上,陷出了一条条性感的凹痕。 胸腹肌像是雕刻出来般,形状完美,腰侧还有若隐若现的鲨鱼肌被衣服挡住。 凌灼看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下一秒却忽然悲伤的垂下来。 这具身体上,有好些伤疤,虽然都已经好了,可是一看到就能想到他当初受了怎样的伤,会有多痛。 明明五年前还没有的…… 我的人类,谁欺负的他! 凌灼又心疼又难受,不等莫塔开始,手指便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去,甚至低头轻轻的吹了吹,像是想隔着中间的时光帮他把曾经受伤的痛给吹掉。 “嘶~”莫塔胸膛被他吹的酥麻麻的,肌肉立马绷紧,身心都变得愉悦起来,后者却以为弄疼了他,赶紧收回手。 “……” 不是,老婆你继续呀! 就摸这一下哪够! 莫塔琢磨着怎么哄他继续,身前的凌灼忽然弓下腰,低头凑到他胸前,伸出舌尖轻轻的在疤痕上舔了舔。 “!!”这一下太过刺激,反倒把莫塔给震惊的僵住了。 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被舔过的地方。 湿湿的,软软的,一下一下的轻舔,像野外受了伤的小动物在舔舐伤口。 凌灼也真是这么想的,受了伤得舔舔,舔干净就会好得快,他们小动物都这么做。 他心疼又专心的舔着莫塔早就愈合的伤疤,不知不觉就沿着胸膛低到了腹肌处。 受姿势所限制,凌灼柔韧度再好也没法继续往下,便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看过来:“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岂止是好,简直是好过头了。 糟糕,好兴奋! 不知道老婆第一次能不能接受车。震~ 莫塔靠着椅背仰起头轻呼出一口气,盯着车顶开始默念:要做个人要做个人要做个人要做个人…… 他只是被我骗了才会这么做的…… 舔伤疤什么的肯定也是以为还会痛……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 艹,冷静不了一点,他莫塔要做个人,关我一个人格什么事! 瞬间没了心理负担的第二人格猛的坐直身,手掐着凌灼的臀肉拖着他就往怀里带。 后者怔愣住,尚未反应过来,微张的嘴唇因为刚才舔的很努力,莹润的水渍还残留在上面,看起来格外的好亲。 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气温一下灼热起来,莫塔仰头想咬上去,外面忽然响起了声音。 “咦,这不咱队长的车吗?队长出差回来了?” 鲁鲁略微粗犷的大嗓门突兀的响起,凌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羞耻,唰的一下把自己藏进莫塔怀里,脸更是埋进颈窝不敢抬起来。 被坏了好事的莫塔:“……” 啧! 早起来上班的鲁鲁一边往旁边探头看一边停车,广玐搭他的车来的,困困的从副驾驶上蹦下来:“啊,听昨晚出任务的二队兄弟说,好像是看到了队长回来……” 他边说边瞥了眼隔壁停的黑色悍马,硬朗哑光的车声跟他的主人一样强悍冷漠。 “嗯,不愧是咱们队长,”广玐收回视线,美滋滋的夸道:“要是我出完差肯定回家大睡一顿,才不会连夜来公司当牛马……” 第60章 “这我就要说说你了广王八朋友,你这思想很不好,咱们要向队长看齐知道吗?” “那昨天的任务报告你帮我写~” “……你怎么好意思提这种要求,咱们队长就从不要别人帮他!” 两人边聊边去乘电梯,身影彻底消失在地下停车场后,莫塔才轻轻揉了揉怀里装鸵鸟的人的后脑勺:“他们走了。” 凌灼慢慢的睁开眼,想扭头确认,却忽然发现莫塔后勃颈上之前看到的比较淡的痕迹,现在颜色变深了些。 红色的…… 他还想细看,人却被莫塔抱到了一旁。 俊美的alpha带着对两个手下的怨念和对凌灼的欲求不满,垂头低气压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数分钟后他回到驾驶席坐好,凌灼想了想,也从后座绕到副驾驶去。 两人对刚才差点要发生的事都没吭声,一方是很享受这种丝丝绵绵的暧昧,一边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以前被人调戏时,凌灼拿莫塔说过不少直白的话,那时候都觉得没什么,因为总感觉莫塔离自己很遥远。 现在近在咫尺了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只纸老虎。 车子安静的驶出去,很快停在了他住的楼下,下车前,莫塔忽然叫住他:“好好睡一觉,起来了告诉我,我来接你。” 背着书包还是学生装扮的狐狸下意识的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去协会。” 莫塔手搭在车窗边,偏着头看他,冰灰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慢悠悠道:“是去我家~” “啊!”狐狸蓝眸一亮,嘴角立马翘了起来,点头大声应道:“我要去!” 莫塔跟着他笑。 目送狐狸回去,车子继续驶出,进入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车库后,车子刚熄火,坐在驾驶席上的人身影便“嘭”的一下消失了。 距离此地遥远的一处城区,一家兽医店内,身着处刑官制服的alpha腰间挎着一把雁翎刀,正在闭着眼消化回收的分身带来的信息。 校园任务的事,一日蝶的事,还有狐狸的舌…… 啧,又偷吃! 第48章 我可真该死! 他在心里自我唾弃, 敛下的眉头深皱,嘴角却因为狐狸舔过胸膛的余韵而忍不住的上扬,冷俊中透着不难察觉的温柔。 半响, 他缓缓睁开眼,兽医店的装潢映入眼中, 他面上那点春意才消失殆尽。 这里是他这段时间追查那个粉发报丧鸟时,沿着踪迹一路追来的, 夜里刚得到他们在这里出没的消息,便紧急动身前往,只是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营业点, 店里大门却没锁,里面还有不少寄养的宠物猫狗在不安的叫, 似乎是小动物天生的敏锐第六感察觉到了这个店被遗弃。 就诊室零食区寄养区洗护区都在一楼, 二楼是一些手术室和检查室,一楼情况都很正常, 地面也很干净整洁, 二楼的一间手术室内却不太一样。 莫塔现在就处在这间手术室里,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残留的信息素, 淡淡的可乐味道,生姜味道,还有一种十分苦的中药味信息素, 前两个他知道,正是要找的那两人。 至于后面这个,刚才在一楼大厅的墙上看到了挂的医师图片,其中有个长卷发的女人他认识,虽然有便装但辨认一番还是可以看出,是报丧鸟的干部之一。 这个女人在畸变组织中也很有名, 因为她的治疗能力,曾经有不少人想去拉拢,最后被秦默雇佣进了报丧鸟。 这家医院,看来就是她在联邦大陆的据点,这些人倒是渗透的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手术室里有过治疗的痕迹,地面上还留有少量的白色黏丝,一旁立着一个大铁架子,架子下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羽毛。 莫塔又进到另外的房间查看了下,那两只报丧鸟在这儿停留过的痕迹越发明显,尤其在其中一个手术室墙面后,他还找到了一间暗室。 里面有一排正在运转的高级设备,莫塔随意打开几个看过,存放的全是鲜活健康的内脏。 这几人应该离开的很匆忙,不然这些痕迹他们肯定都会处理掉。 奇怪,这次他们逃脱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合,这种违和感……就好像有人事先通知了他们自己会过来。 可这次出差任务只有会长和处刑部的人知道,如果是其中有人告密,在自己动身前这边的人就可以逃走,时间也很充足,足以处理掉这些东西。 只有在校园卧底的那三人,是自己快到达这边时才得知的此事,因为那时他们刚好在群里发来消息,说要参加那个受害者都玩过的试胆游戏,当时会长提过一嘴,说莫队去出差了,现场交由夏队指挥。 当然这种猜想也不绝对,可是,莫塔还是觉得处刑部也混进了畸变体组织的人这种可能性更大。 这可真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 通往k区海港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汽车飞驰,开车的正是从兽医店跑路的明缇,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站着一只黑羽红瞳的噪鹃鸟。 开车的人长长的卷发被黑色丝带束在脑后,艳丽的脸上眉头紧锁,笼着一层乌云,白皙的双臂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随意的搭在车窗上,夹着支点燃的烟。 窗户开着,不断的灌进来冷风,她除了吐烟雾外,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开腔,车厢内就安安静静的,弥漫的全是浓郁苦涩的中药味,自她后颈处的腺体中溢出。 虽然是omega的信息素,可这种来自高阶omega带着压制性的释放,依然令坐在车后座上的两个alpha有些难受,一边低垂着脑袋做出听话的模样,一边抬眼时不时的看看她,跟两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 更加像的是他俩脖子上还各被栓了个铁链子,两条牵引绳都被明缇抓着,绕在了开车的那手的手腕上。 直到她一支烟抽完,车窗被关上,粉发的那个alpha才从后面探出头来,笑嘻嘻的求饶:“明缇姐姐,别生气了,我们也没想到那位会追过来。” “哼,”明缇冷冷的瞥了眼后视镜:“要是早知道你们还招惹了莫塔,我那天说什么都得把你俩赶出去!” 那可是把老大送去监狱的男人! 比起总部的舰艇,她一直就更喜欢待在陆地上,现在难得寻到个那么合心意的地方待,结果被这两个混小子招来了杀神,不得不开始跑路。 一开始看他们的伤,还以为只是惹到了老大说的那只狐狸,没想到他俩竟然敢隐瞒被莫塔看到的事。 “跑完这一波,回去再收拾你们!” 她想想就来气,又恶狠狠的瞪了眼车后座,身上伤口已经全部恢复的谢蒂松和谢蒂柏还是一脸讨好的笑:“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好姐姐饶命。” “……”明缇厌烦的叹了口气:“待会儿在前面那个路口,你俩给我滚下去,自己去k港搭船回总部。” 本来原计划是让这两人联系完那狐狸后去c区的,可现在有莫塔在追踪,以防破会老大的计划,只能先派他俩回总部。 总部这月要准备活动,他俩勉强还能有点用处。 “啊——”一听要让他俩回总部,两个报丧鸟立马哀嚎起来,笑也笑不出来了。 联邦大陆这么大,只要小心安分点,说不定就能躲过处刑部的追击。 而且他们这次任务干的不漂亮,在明缇这里顶多挨顿打,回船上,另外两位干部说不定要剁胳膊挖眼的惩罚。 谢蒂柏这手才接回去,两人不情愿又忍不住害怕的打了个寒颤:“那谁来联系那个狐狸,我俩当时按照吩咐说了这个月会联系他。” “把资料给我,我来。” “……”两人更加不情愿了,一脸萎靡:“那c区那边呢,姐姐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总得带两个打手吧?” 话一出口,明缇眯着眼,冷冷的扭头看了眼两人:“你俩是在小瞧我吗?” “不敢不敢不敢!”两人赶紧摇头否认,脖子上的锁链甩的当当响,然后一脸谄笑的凑过来:“可是c区毕竟是处刑部基地所在区……” “要不让我俩去吧,我们这次肯定老实隐藏好,而且我接触过目标人物,不容易搞错。” 谢蒂柏极力推销自己,浑身都透露着对上船的抗拒,明缇哪会不知道他俩的心思,冷笑了声,直接懒得搭理。 两人一脸苦闷的闭上了嘴,干部有命令,他俩也不敢不从,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打不过,这个omega,异能黏丝除了治疗外,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限制他俩行动。 谢蒂松和谢蒂柏对视一样,在考虑偷袭的可能性,想了想还是放弃。 收回视线,粉发的谢蒂松没精打采的垂下脑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移植了这腺体,我怎么感觉脑袋迟早要挂在那位的刀上。” “不是你自己要的吗?”他的双胞胎兄弟冷漠道。 “那还不是因为……”想要变强一点,保护你这个蠢货弟弟! 第61章 谢蒂松闷闷的不吭声了,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收到一段消息,眼睛突然亮起来:“明缇姐姐,你看这个!” 手机从后面递到了明缇的眼前,她看路的间隙扫了眼,忽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一把抢过手机,明眸垂下,仔细确认。 上面说,一日蝶由红游接管,老大的噪鹃鸟向她送出了这次报丧鸟要举办的活动的邀请函,她已确认会参加。 “这消息哪儿来的?!” “嘿嘿,被老大流放去北部雪原的兄弟我俩曾一起喝过酒~所以那边有点什么消息,他除了回传给总部外,还会顺便告诉我俩,保真的~” 看着明缇的反应,谢蒂松桃花眼笑的明媚,嘴脚咧到了耳后根,心道:有戏! 果不其然,明缇眼睛里立马涌上了兴奋的色彩:“我改主意了,我去船上,你俩留在这里!” 红氏家族的长女,听闻是个脸上有蝴蝶的大美人,她早就想见一见了! 那边的内斗要结束的事她早有所耳闻,心里也觉得非红游莫属,只是她才掌权,还以为不会考虑出席这次的活动呢。 毕竟巫海离她的北部雪原可是有一段距离的。 她心情好起来,充斥在车内苦涩的信息素可算淡去,谢蒂松谢蒂柏松了一口气,正想再说几句好听的话哄这位姐姐高兴,就见她忽然解开了车门锁,俯身过来打开车门,然后扔掉牵引绳,抬脚,二话不说把他俩踹下了车。 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脸懵逼的坐起来:“姐姐?” 不是说在下个路口才让他俩下车吗?这里离兽医店不超过五十公里,他俩还是有点害怕。 明缇才不管这些,她下车关好后车门,弯腰小心的捧着副驾驶上的黑鸟走过来,放在了谢蒂松的脑袋上,潇洒的拍了拍手:“老大的传信鸟交给你俩了,小心伺候着,自己想办法滚回c区吧~” 她说完上车,发动引擎,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被喷了一脸尾气的两人。 “这疯婆娘!” 人一走两人就咬牙切齿的抱怨起来,不过她有一点说的没错,这时候回c区,反而比躲去别的地方要安全,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最容易灯下黑。 那些处刑官肯定也不会想到他俩还有胆子回去。 “他们只见过我全是绷带的样子,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不会用异能,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哥,你找地方隐蔽,等我消息。” 谢蒂柏少见的正色道。 好不容易听他喊了声哥,谢蒂松勉强接受了他的安排。 …… 凌灼回家后,只补了半天觉就醒了过来,之后太兴奋,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下去了,干脆爬起来。 今天周末,弟弟妹妹都在家,一开始他睡觉,大家都没敢去打扰,这会儿见他醒了,全部黏了过来。 “哥,你现在就去莫塔家吗?” “我也想去,那个人做饭超级好吃!比二哥三哥做的都要好!” “哼,是比我好那么一点点……” “明明就是好很多!” 他家里总是生机勃勃,凌灼弯腰抱着小海獭模样的五弟,又用尾巴挨个摸了摸他们脑袋:“晚一点,这会儿队长说不定还在休息呢~” 他边说边带着身边一堆小挂件挪到沙发上,想了想莫塔也没说只让他一个人去,便开始犹豫要不要带弟弟妹妹们一起。 毕竟莫塔做饭是真的很好吃,他也很想弟弟妹妹能吃到。 而为了能蹭上饭,几个小朋友突然特别努力的开始了比赛。 比赛题目是帮哥哥考虑约会的着装,获胜的就可以跟哥哥去莫塔家。 第一个参赛的是小狮子四妹。 她有模有样的薅走了小绵羊四哥的眼镜给自己带上,然后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找到昨天夜里看过的偶像剧,拿着小教鞭指了指:“咳咳,二哥你看,人类约会,是要穿漂亮衣服的。” 像好学生一样坐的端端正正的凌灼虚心请教:“哪样的衣服叫好看?” “呃……”成功把妹妹给问住了。 她刚才那话还是原封不动的抄的四哥的,多余的话也没记下来,这会儿狮子尾巴不耐烦的甩了甩,以自己的审美回道:“有大鬃毛的~” 还伸手比划了下,像雄狮那样~ 凌灼:“……” 过,下一个! 轮到三弟出马,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给二哥搭配好的衣服,一套特别刺眼睛的荧光绿西装:“二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保管你会成为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一个!” “我做过调查,人类在约会的时候通常都希望另一半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二哥你穿这套肯定可以!” 他今天上午为此还看了好几集动物世界学习,里面有些鸟类交。配前,就是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有用树枝搭窝的,也有开屏跳舞的,二哥都没这些技能,而且对象是人类,他这么一结合,觉得穿亮眼的衣服最合适! 他很有信心,但家里另外几人包括二哥全都闭着眼睛是怎么回事? 凌灼:两眼一闭不敢相信这是三弟的审美。 又淘汰一个,凌灼开始不抱希望,尤其是看起来最乖的四弟上来就是一句“好男人不包二。奶”的爆言,让他更加不期待他的穿搭了。 妹妹倒是挺好奇:“啥是二奶?是学校发的那个很好喝的饮料吗?” “那是牛奶,”惨遭淘汰的三哥凌商没劲的纠正。 妹妹脑袋一歪,继续执着的追问:“那啥是二奶?” “……” 几个不懂的人陷入沉默,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说出这话的四弟,后者推了推他重新抢回来的眼镜,乖巧的脸上露出个高深的表情:“就是说,二哥你待会儿向人类求偶时,要让他看你的胸,证明你是好男人,我今天给你搭配的衣服就是根据这个思路……” “等等等等,”凌灼耳尖爆红,嘴硬:“我今天去队长家是有话要说,才不是求偶……” 三脸诧异的弟弟妹妹:“啊?” 谁信! 狐狸继续嘴硬:“……还有蹭饭。” 弟弟妹妹:哦,谁信! 最终凌灼还是选择了四弟的穿搭,出发前,他打电话问莫塔要了地址,坚持要自己过来。 电话里有水声传来,莫塔好像在洗澡,嗓音沙哑的混着湿漉漉的背景音,低声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提前做。” 第49章 好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就好像直接在耳边说话一样,凌灼出门前有些紧张的心不知为何听得安定了些,他乖乖答了句“都可以”后, 挂断电话出门。 路线四弟告诉他怎么乘车了,要先坐地下铁, 到达那边的山下后,在沿着平坦干净的公路走路上去。 半路上, c区气温开始骤降,天空转眼就乌云密布。 半山腰的别墅区,莫塔在厨房准备晚餐。 他刚洗完澡, 弄湿水后颜色偏深的棕发衬得灰眸愈发的浅淡,优越的骨相托起流畅俊美的脸庞, 本该是一贯的冷冽, 但因为半干的湿发随意的垂下来,而敛去了许多锋利气息, 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 身上褪去以往禁欲周正的处刑官制服, 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色休闲长袖, 下身搭配浅灰色休闲裤, 脚上踩着绵软的拖鞋,居家气息一下子变得浓厚起来。 他正在处理鸡块。 大概是想到了狐狸都爱吃鸡,又或许是因为上次凌灼顶着一脑袋鸡毛拎着鸡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总之就想给他做这个。 不过是和上次不一样的做法。 需要先将新鲜的鸡肉处理干净,再准备姜片,油热后一起放入锅中大火翻炒。 淋上一点料酒去腥,炒干水汽,放盐一类的调料品,炒到鸡肉表面金黄, 鸡皮边缘微焦,再全部倒入大碗中,隔水蒸煮到鸡肉软糯即可。 除了这道菜外,砂锅里做了干煎鲈鱼,酱肉饼,煲了清甜可口的玉米排骨汤,水池里泡着新鲜的竹蛏,打算用来清炒丝瓜。 还准备了一些比较容易入口的嫩蒸蛋,鸡蛋液他过筛过两遍,又加了一点点水,做出来和布丁一样。 因为估不准凌灼的口味,最后还准备了个非常下饭的酸辣牛肚丝。 门铃响起时,他刚好进行厨房的收尾工作——擦拭案台,听到动静连忙洗了手出来。 玄关处的柜子上,有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圆形木托盘,托盘上放满了浅蓝色和白色的飞燕草,是今天出门买食材时特地从花店买来的,到家后一直养在水里,接到凌灼电话后才一朵一朵摘下来。 花堆中间有一小块钴蓝色的染膏,旁边是一盏小小的油灯,茶盏的样式,里头的灯芯用花草染过色,是少见的红色,燃烧时火焰周围会有一圈红边,灯油清澈,散发着一点松香。 这些是从兽医店回来后,去了趟祭司爷爷那儿拿来的。 老人家看到他拿这个,半瞎的眼睛充满慈祥的笑意看着他,诉说无声的祝福。 第62章 按照族里的规定,他一生只能点一次这盏灯,所以划拉开火柴时,他莫名有些紧张。 好在灯芯烧着以后,飘散出的焚烧气多少令他有些安心。 门一打开,室外的冷空气立马灌入房间内,莫塔像是早有所查,提前用手拢在油灯前,挡住了风。 不过他没料到门口站的人有点多。 凌灼带着全部都裹得厚厚的弟弟妹妹站在门口,看到莫塔愣了一下的神情,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下:“那个,我把弟弟妹妹都带来了,队长你不介意吧?” 因为把谁留家里他都会担心。 而且四妹是个小粘人精,谁能抵挡小狮子撒娇呀。 莫塔侧开身,看着门口可可爱爱的一家,发现他们竟然把那只海獭也带来了,忍不住笑道:“欢迎~” 大家鱼贯而入,玄关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门关上后隔绝了室外的冷空气,开着地暖的室内一下子显得温暖如春,一点都不像外面在外面时那样冷。 被冻的鼻尖红红的妹妹新奇的“哇”了一嗓子,像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扭头跟哥哥分享:“人类的家好暖和!” 莫塔听着她奇奇怪怪充满童趣的话语,轻笑了声,端着准备好的木托盘在她面前绕了一圈,右手掌心又从油灯上虚绕了一圈,最后轻轻的覆到妹妹的额头上碰了下。 掌心沾了一点松香,覆过来时带着些香风,妹妹小脸脸仰起来,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接受赐福。 “这是?”凌灼站在最后面,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眨巴着眼满是好奇。 莫塔依次从小朋友面前绕过,边进行欢迎仪式边解释:“是我家乡的习俗,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愿天空之神保佑他们。 少见多怪的小朋友们又是“哇”声一片,甚至不那么怕他的妹妹还想要再来一次,她觉得好玩,不过被四哥管住不让。 莫塔点着油灯的托盘在每个人面前都绕了下,就连三弟抱在怀里的海獭都得到了赐福,只有身为大人的凌灼还没有。 他满眼期待的等着,莫塔直起身,端着托盘来到他面前,环绕的时候,冰灰的眼睛牢牢的注视着他的双眼,眸底流淌着浓稠的化不开的爱意。 凌灼目光却好奇的落在托盘上,错过了他这个眼神。 这一次木盘绕了三圈才停下,莫塔的手在油灯上同样虚绕了三圈,凌灼注意到次数不一样,正要好奇问,莫塔的无名指便按在了那块钴蓝色的染膏上,沾了一点点颜料,屏着呼吸,轻轻的替凌灼点面。 额间一点,双眼眼瞳正下方的卧蚕上各一点。 凌灼的脸本就漂亮,浓郁的颜色一点缀,和着他红色的发,带着些异族感,瞬间美的不像人类。 莫塔看的有一瞬的失神,眼神格外温柔。 “咦,这又是什么?好香~”凌灼盯着那块染膏,新奇极了,也发现自己的欢迎仪式好像和弟弟妹妹的不太一样,他皱皱鼻尖,能嗅到颜料上散发的有点凉的香气。 莫塔这次没回答,只是将托盘递到凌灼手里,微微低头:“帮我也点上。” 凌灼小心的照做,在外面吹了一路还没暖过来的指尖冰冰的在莫塔脸上触过,留下一点钴蓝的痕迹。 “这样?” 他做完后问,莫塔松了一口气般,拿走托盘放到玄关的柜子上,笑道:“好了,去洗手吃饭~” 一听要开饭,围在旁边等待的小朋友们立马欢呼着跑去餐厅。 凌灼回头看了眼那盏花堆里的油灯,发现它没有被吹灭,莫塔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慢了半步,等凌灼走过来时低声说道:“它今晚都会亮着,到明早才灭。” “诶?为什么?”凌灼简直快成了个好奇宝宝,从进到莫塔家开始,说的全是问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莫塔住的家是什么样子,视线全被这个家的主人吸引走。 莫塔迎着他的注视,这次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再次让他去洗手。 他去端菜时,来蹭饭的一家子乖乖的坐在餐厅,弟弟妹妹小声感叹:“二哥,原来去人类家这么复杂哦~还要点灯熏香。” 它们小动物串门,只需要交换一下气味,友好的话就愉快的玩耍,不友好的话就打一架。 人类社会确实好多条条框框,凌灼默默的点头。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莫塔刚才的仪式麻烦,反倒觉得挺有趣。 趁着莫塔没在,四弟忽然从椅子上下来,二话不说给旁边的二哥脱外套。 凌灼里面穿的是他准备的穿搭,下身是条咖啡色的长裤,上衣是个简简单单的连帽卫衣,他穿什么都好看,卫衣衬得整个人更柔软,但和四弟在比赛时说的理念好像完全无关。 这么严实。 凌灼自己也这么觉得,又加上室内暖和,心安理得的脱了外套,四弟却没重新坐回去,而是踮着脚凑到他耳边讲悄悄话。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凌灼的脸色突然变了,看起来很犹豫:“你确定?” 得到了弟弟郑重点头,和握着小拳拳的鼓励:“二哥加油!” “二哥加油!”另一边坐着的妹妹立马也挥小拳拳:“这次一定要把你的人类拿下,占领他的地盘!” 三弟在一旁附和,被哥哥抱在怀里的小海獭也拍了拍肚皮以示鼓励。 凌灼:“……” 从蹭饭到抢地盘,跨度是不是有些大? 不过一旦开始吃饭,这几个野心勃勃的小家伙立马就将抢地盘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完全沉浸在美食中。 妹妹啃鸡腿啃的手和嘴都油乎乎的,四弟拿着纸巾过来给她擦,抽空瞟了眼二哥:“咳咳。” 刻意提醒。 凌灼正在端着汤喝,被他提醒,慢吞吞的放下碗,又慢吞吞的站起来,莫塔一脸疑惑的抬起头,不和胃口? 他好奇看过来的同时,凌灼抓着卫衣的袖子,举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卫衣衣服下摆是宽松的,他又抓着袖子,伸懒腰的时候整个上衣自然而然的往上提起,露出一大截细窄的腰。 肚皮薄薄的,匀称的肌肉形状漂亮,皮肤又白又细腻,裤子好像有些大,略显松垮的坠在胯骨上,大半人鱼线轻易的露出,末端被裤子遮挡,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他伸懒腰时身体还微微侧了下,凹陷的后脊腰窝弯出了要人命的漂亮弧度。 手放下来前,衣服摆一度被提到了胸膛的位置,钉在粉樱上的蓝宝石恰好露出来,只一瞬便被垂下来的衣服盖住,惊鸿一瞥反而更加勾人。 莫塔直接呆在了原地,脑子里响起了几个人格接二连三的抽气声。 他一边觉得自己应该非礼勿视,移开目光,一边又想看到更多。 [嘶~受不了了,你把我在客卧放出来,我要自己解决一下~] 第二人格暗哑着嗓音要求。 往常这种话都会被莫塔无视掉的,但他也被凌灼忽然的举动给看的脑子晕晕的,没太注意他在说什么,低着头闭上眼就将分身在客卧放了出来。 四弟十分满意自己的设计,他抿着嘴美滋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哥哥的人类竟然闭上了眼睛。 四弟:??? 哥哥这个人类不会不行吧…… 凌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按四弟说的做的,一低头也发现了莫塔没在看自己,赶紧默默的坐了回来,尴尬的用眼神问弟弟:怎么没反应? 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灼:“……” 这太羞耻了,他脑袋越来越低,完全没勇气看对面,夹菜也是一通乱夹,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塞。 吃到嘴里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夹的是酸辣牛肚丝。 他小猫猫舌一样,完全吃不了一点辣,刚才一口都没动过这个,突然一大筷子塞嘴里,辣椒的辣度以强势的刺激感在嘴里爆炸开,凌灼整个人唰的一下就被辣红了。 “咳……咳咳!!” “二哥?”弟弟妹妹担忧的看过来。 他摆手,想往下咽,结果直接被辣的越咳越厉害,嗓子也疼舌头也疼,火辣辣的,莫塔回过神,赶紧过来查看:“是吃不了辣吗?” “咳咳咳……”呛咳的停不下来的凌灼眼睛都红了,被辣的水雾雾的蓝眼睛难受的眯着,舌头痛痛的说不了话,只能点头。 “吐出来,再喝点水,我去给你倒冰牛奶,”莫塔摸了下水杯温度,不是很烫才放过去。 辣的时候要是喝热水,只会更加痛苦,冰牛奶是最好缓解的方式。 他转身进厨房拿,餐厅到厨房那儿有个拐角,正好看不到这边,凌灼咳了会儿好些了,赶紧端着水杯连喝了几大口,吐着舌头扇风降温。 餐桌底下突然飞过来一个小玩意儿,桌子边都是小动物变得,立马被这种会动的小玩意儿吸引走目光,出于狩猎的天性,齐刷刷低下头去看。 凌灼也跟着低头,但低到一半下巴忽然被一只手勾住,头被迫仰起,莫塔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的,看了眼他微张着的嘴和还吐在外面的舌尖,嘴角勾了勾,忽然低头含住。 第63章 他的嘴里含了冰块,冰凉湿滑的触感瞬间缓解了凌灼被辣痛的口腔,他惊讶的眸子颤了下,下一瞬莫塔便将冰块抵到了他嘴里,带着凉意的舌尖也紧随其后。 细腻的水声响起,凌灼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闭上眼睛之前,他余光扫到了还在低头找东西的弟弟妹妹,脸蓦的烧红。 大概是害怕被发现,又或是出于一种自我欺骗,凌灼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莫塔是为了帮我解辣”,随后闭上眼,在彼此舌尖交缠的液体中,调动信息素,全身心的去感应自己当初给到莫塔的灵血线。 闷沉了一下午的天终于黑透,潮湿的冷空气抵达,一道闪电劈开夜色,片刻后带来暗暗沉沉的闷雷声。 凌灼的兽耳被暗雷声惊出来,成飞机耳状往后压,却因为正在感应而忍住了被吓的那一下的惊颤。 很快,压在他唇上放肆侵略他口腔的舌退出,莫塔好像结束了这个吻。 凌灼含着冰块,猛的睁开眼,却整个人呆住。 没了。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眼底满是震惊,又像是很受伤,受到打击般,维持着仰头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儿。 灵血线,不在了…… 第50章 刚才, 完全感应不到。 凌灼脑袋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只余下了这个认知:我给莫塔的灵血线,不见了。 灵血线给了人类就相当于认他做主了, 它可以联系彼此、保护主人,如果对方认可, 被标记后凌灼就会获得一次觉醒的机会,是它们小动物特有的, 为了主人而变得更强大的机会。 这个机会,也只有被托付了灵血线的人类才能使用。 它就像是一条牵引绳,此前一直被自己叼在嘴里, 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人类,小心翼翼的交出去, 却发现人类好像不在意, 随意的弄丢了一样。 没有机会了,他就只有这一缕。 含在嘴里的冰块从未觉得如此凉过, 化掉的冰水好像流到了四肢百骸, 每处都让他冷的厉害。 凌灼感觉自己指尖都不会动了, 耳朵好像也听不见声音了, 他明明能看见弟弟妹妹跳下凳子,在餐桌底下抓住了那只爬来爬去的机械变色龙,能看见他们举着它给自己看, 但耳边就是寂静的厉害。 他迟钝的低下头,咔嚓一下,好像咬碎了嘴里的冰块,又好像是心碎掉了,让他胸口绵绵堵堵的难受。 但凌灼感到难受的原因,不是自己失去了觉醒的机会, 而是,灵血线和ao之间的标记关系一样,其实也相当于一种契约关系。 他们给出去了,就是单方面立了可以驱使自己的契约,在被对方标记之前,它一直处于未签订的状态,期间,只要对方和别人有过契约,不论是临时标记,还是永久标记,灵血线都会因此而消失,永远没法被唤醒。 自己给到莫塔的灵血线没了,岂不就是说明…… 啪的一下,凌灼感觉到自己交到莫塔手中的牵引绳好像断了,他无意识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摸到了被自己体温熨的温热的金属吊牌,摸到了丝绒项圈,人好像才回过点神来,又没全回过。 面前的饭碗里,忽然塞进来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二哥你吃,吃了嘴嘴就不痛了~” 妹妹收回油乎乎的小手,嘬了嘬手指头,猫儿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说。 另一边碗里又塞进来一块炖的脱骨的排骨,四弟放好筷子,稚气的嗓音天真又体贴:“二哥看起来都辣呆了,这个也给二哥吃~” “二哥笨死了,吃不了辣还夹那么大一筷子,”三弟边往他碗里塞清甜的竹蛏边噘着嘴嫌弃,实际上心里担心的很。 被他抱在怀里耍的小海獭,乌黑溜圆的大眼睛看着哥哥,小脑袋歪了歪,爪子伸进毛茸茸的腹部口袋里开始扒拉。 这里面藏了很多它喜欢的东西,为了安慰最最喜欢的二哥,它从口袋最底下掏出了一块光滑平整的鹅卵石,这是它所有藏品里最喜欢最重要的石头,也是吃饭的重要工具。 乌黑的小爪爪捧着这块石头,五弟在三哥怀里努力的站起身,想把它也丢进二哥的碗里,被凌灼及时接住。 石头被捂的暖呼呼的,暖的凌灼眼睛都酸了,“这个也给我吗,那你先替哥哥收好,等哥哥找到更漂亮的鹅卵石了再来跟你换。” 他探出身把小石头还给五弟,一说话,弟弟妹妹都开心了起来,妹妹另一手还抓着那个机械变色龙,大方的递过来:“二哥你看,我捕到猎物了~” 餐厅里重新响起了交谈声,厨房门口,莫塔端着杯冰牛奶,口腔里弥漫出凌灼的信息素味道,像尝了口冰凉清新的树莓汁,甜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沉下脸来:[你刚才在干什么?] [偷亲老婆,你不是感受到了吗?]亲到一半就被收回,第二人格意犹未尽。 刚才他可是看好时机出现的,为了引开那群小朋友的注意力,还特意放出eh nuo去桌子底下逗他们。 莫塔当然清楚这小子干了什么,总是称自己不注意就偷跑着往凌灼跟前凑,昨天出差也是,明明安排了他看家,却敢背着自己跑去协会。 要不是自己在外地出差没有同行的人,不然两个莫队,怕是解释不清,而分身的能力他暂时不想让协会知道。 [你最近好像自控力越来越差。]他在脑海里说自己的第二人格,本意是提醒他老实点。 但第二人格懒懒的哼笑了声,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怎么会,你可不要在老婆面前造谣,我持久的很~] 这破几把天,还聊个屁。 莫塔无语的端着牛奶回到餐厅,发现凌灼的兽耳在脑袋上支棱着,被餐厅的顶光照的毛茸茸的。 他来到他身后,放牛奶的时候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被辣的信息素外溢了吗?” 辣椒还能有等同于发情时的作用? 那只q弹的耳尖一被他碰到就迅速的压下去,看起来像在躲避他的手,莫塔有一瞬间的怔愣。 之前几次,他每次碰这狐狸的耳朵时,他都不会躲,反而把脑袋往自己掌心里碰,现在这样……是刚才的人格亲他惹他生气了? 他没有问,礼貌的收回手,绕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凌灼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扭头看了眼冰牛奶,有点奇怪,不是给了冰块了吗?怎么还倒了冰牛奶来? 吃过饭弟弟妹妹在莫塔的同意下,开始在他的这栋房子里玩起寻宝的游戏,别墅的地面一共只有两层,但一楼挑高很足,休闲客厅面向花园的一侧,有一个大大的拱形玻璃,还有一层地下室。 莫塔在厨房里洗水果,出来时外面渐渐的下起了雨,屋外漆黑,豆大的雨打在玻璃窗上,砸出了哐哐响的动静,看起来来势汹汹。 凌灼跟在弟弟妹妹们后面,以防他们弄坏莫塔家里什么东西,下雨时被吓了跳,条件反射般把自己缩在了楼梯的拐角。 楼上没开灯,只有楼下的灯光爬了几缕上来,弟弟妹妹们不害怕下雨,又加上对新地方充满了好奇心,哒哒哒的跑去地下室探险去了,完全没注意到哥哥没跟下来。 莫塔看着几个小朋友热热闹闹的去开地下室的门,后面却没跟着凌灼,好奇的仰头冲楼上喊了声,但无人应答。 他不免有点担心,今天倒完牛奶回来,凌灼看起来就很奇怪,整个人像失去了发条的精致人偶,饭也没怎么吃,话也变少了,甚至都没怎么跟自己对视。 莫塔转到楼梯边,顺手想开灯,一抬头就看到拐角的位置,缩着一团人影,他抱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只剩一个红色毛茸茸的脑袋十分惹眼。 那么高一个人,缩起来小小一团。 过分漂亮的长相,不好亲近的气息,一双眼睛更是常带着兽类般的冷漠,很多事上却意外的呆,甚至好欺骗,还总是毫不自知的对着自己放下防备,不知死活的招惹。 惹得自己哪哪都硬,就一颗心为他软的不像话。 屋外一声闷雷突兀的响起,紧贴在角落的人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莫塔拾级而上,在他身前蹲下,抬起的手本想安抚性的摸摸他脑袋,但想到餐厅里他压下耳朵的拒绝,最后还是将手撑在了他身后的墙面。 “这是谁家丢的小狐狸,没人要我就捡走了~” 他没问他是不是害怕下雨,为什么害怕,反而用低沉动听的嗓音讲童话故事似的说道。 凌灼埋着脑袋,绷紧的肩背在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时就放松了下来,这会儿抬起头,垂着眸子蔫蔫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在说不是没人要,还是不准捡。 这让莫塔声音放的更轻柔了:“不是小狐狸吗?”他故意问,想用开玩笑的方式转移凌灼紧张的情绪。 凌灼这次点了点头,从莫塔肩背上透过来的光照在他的鼻梁上,一晃,便在脸上游动似的闪,一会儿照亮垂下来的小扇子似的眼睫,一会儿落在看起来很好亲的唇上。 第64章 “是指不是,还是是小狐狸?”莫塔轻笑起来,觉得玩这种你不说我猜的游戏似乎也很有趣。 被问话的人咬了咬唇,还是没吭声,也没动作了,他眉间拧着个小疙瘩,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莫塔凑得近了些,笑道:“总之我都不信,你得把尾巴放出来我看看~有尾巴的话,我就把你捡走~” 话音刚落一条火红的尾巴便突然出现,毛茸茸的尾尖卷在了他撑着墙的手腕上。 凌灼心里丧气的厉害,从没感应到灵血线开始,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塔好,可莫塔说要把自己捡回去这句话,让他无端的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雨天,他奄奄一息,以为就要死在人类手下,另一个发丝有些湿的少年喘着气跑来,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救下了他。 那天明明下很大的雨,可他躺在十七岁的莫塔怀里,一丝雨都没淋着,他用异能控制了一路的雨水,护着他怀里发着抖的小动物。 凌灼终于抬起头,昏暗的环境下浅蓝色的双眼也依旧亮晶晶的,孤注一掷的看着他。 这个眼神,他明明没说话,莫塔却好像听到了他的回答一样,在说:请把我捡回去。 怎么有人的眼睛能这么容易让人沦陷,像泛着月光的海面一样,莫塔低头亲了亲他的眼尾,感觉到凌灼眼睫飞快的眨了眨,扫过嘴角痒痒的。 他索性跪下身,像掰开一只紧闭的蚌壳似的,先是抓着凌灼的双手环到自己腰上,接着又抓着他双腿的脚踝,分别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一个让他占有自己的动作,凌灼四肢几乎全挂在了他身上,尾尖懵懵的松开,下一瞬莫塔便捞着他,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 没了支撑彻底悬空,凌灼四肢便立马用劲抱紧莫塔,后者单手托着他的臀,嘴角隐着笑,满足于他依赖自己的模样,慢慢的下楼。 “好了,把你捡回家了,”以后可就是我一个人的狐狸了~ 两次。 凌灼在心里默默的数道。 被捡回家两次,同一个人。 他心情终于缓过了一些来,想起件事:“队长,你之前说,有关于你的事想告诉我,是什么?” “我……” 莫塔刚要开口,地下室忽然传来了叮铃哐啷的动静,止住了他的话语。 “啊,是不是打碎了什么东西?”凌灼甩了甩尾巴要下去。 莫塔装不知道,硬是将他抱到了地下室门口才放下,边往下走边安慰:“下面就放了些酒之类的,希望他们没割破手。” 至于酒,洒了就洒了。 一下到地下室凌灼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里面的壁灯是昏黄的颜色,墙面做了石砌的风格,立了一些酒柜,另一边是锁在玻璃柜里的一些冷兵器。 那些都是曾经的族人用过的。 地面碎了好几瓶酒,深色的液体还在向四周弥漫,几个小朋友一幅犯了错的模样贴着墙站成一排,其中妹妹的衣服上还被酒水弄脏了。 一见两人下来,小狮子嘴角一撇,挺起胸膛大声道歉:“对不起!这个变色龙爬到了上面,我想把它抓下来,不小心就打碎了你的酒,我会赔给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哥哥!” 她模样实在太可爱,倔强的样子还有几分像凌灼,莫塔本来就没责怪的意思,发现没人受伤后也不急了,反而忍着笑吓唬小朋友:“不行,你们弄坏了我的酒,就要被罚,但是你们太小了,我只能罚你们哥哥了。” s级的alpha,常年击杀畸变体,浑身的压迫感即使不刻意,也都会令周围的人紧张,更别说他故意吓人。 三弟和妹妹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五弟也着急的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想用这个来赔给他,只有四弟推了推眼镜,冷静发问:“你要怎么惩罚二哥?” “……”使坏的大人刚才纯粹就是逗他们的,这一下被问到,还真没想好。 他没想好,四弟早就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只能让二哥晚上跟你睡觉了,或者让哥哥现在亲你一下,我们二哥还从来没有亲过别的人类呢,这样够赔你的酒了吗?” 他话一出,着急想办法的妹妹和三弟,以及掏东西的小海獭,全部傻在了原地,以一种“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怎么能让二哥做那种事”的眼神看着他。 就连莫塔都有点傻眼了,“我逗你们……” 他刚要解释,跟在身后下来的人突然凑上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 一声清悠的道歉随之而来。 莫塔:“……” 第二人格:[呵,你丫可真装,卑鄙!] 第三人格:[无耻。] 第四人格:[……该死。] 收获了一个吻,但被自己骂了,莫塔觉得很划算。 他心情很好的跟几人解释清楚自己是在开玩笑,将几人带上去,妹妹衣服弄脏了,得洗澡换新的。 被雷雨吓到的狐狸看着状态也不太好,不是说那些自己的糟心事的好时机,不过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场雨,不然他还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让他们留宿。 第51章 夜沉沉的, 莫塔在他们洗漱的时候,把每个房间都整理了一下,床单被套全部换成新洗好的。 这里楼上两个卧室, 楼下也有两个,他原本打算将主卧让给凌灼睡, 自己在有暗室的客卧,不用爬楼梯的楼下的房间让小朋友们住。 但最后上面两个房间被弟弟妹妹选走, 客卧的暗室需要指纹解锁,倒不用担心会被误触打开吓到小朋友,他便和凌灼一起睡到楼下。 楼下的两个卧房都在一侧, 开门就是一个小的客厅,木质的茶几搭配深绿色的两个单人沙发, 角落有几株高矮错落的绿植, 顶部垂下来一盏很漂亮的灯。 灯是透明的丝线悬的,没什么规律的垂了十来条, 末端是一闪一闪的呼吸灯, 混在绿叶间, 像以前夏日溪水边的草丛里常会见到的萤火虫。 一楼所有大灯都已经关掉, 只有玄关的那盏油灯和这处亮着,凌灼去浴室时,里面放好水的浴缸边也有一个燃烧着的香薰蜡烛, 味道特别淡,和外面的那盏油灯气味有点像。 他惧水,但浴缸勉强能接受,只要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亮晶晶,凌灼就不那么害怕,不过他洗澡还是很磨蹭, 比一般人花的时间都要久。 首先要坐在浴缸边梳理尾巴,顺便做心理建设,等做好心理准备了再慢慢的泡进暖乎乎的水里,这种时候他就会感受到绷紧的肌肉得到放松。 不过今天大概是因为在莫塔家,又加上没感应到灵血线,他心情复杂,一边高兴一边失落,等他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后才发现泡澡水都冷了。 头也有点晕乎乎的,他打了个喷嚏,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在昏暗中径直往卧室走,路过特别有氛围的小客厅时,停了下来。 这里看着实在太温馨了,外面冷风呼啸,室内寂静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好闻的香气,还有很淡的一缕房间主人的信息素气息,一切都令他感到安定。 反倒像在做梦。 他看了眼客厅后的落地窗,漆黑的夜幕窗户上还全是下过雨后的水珠,上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洗完澡后身上穿的是莫塔拿给他的衣服,很简单的白色长袖,大了许多,刚好盖到臀下,就是衣服框里没找到裤子,而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被莫塔拿去洗衣房了,他只好就穿着上衣出来。 被梳理的顺滑蓬松的大尾巴就这么垂在雪白修长的腿后面,随着他走路尾巴尖微微甩动,像个小勾子一样朝上勾着,避免尾巴碰到地面。 人形时光溜着腿他稍微有点不习惯,不过裤子的事,他想应该是莫塔忘记了。 丝毫没有怀疑过人类是否有别的居心,凌灼脖子上搭着毛巾,抬手边擦头发边扭头看了眼旁边另一个开着的房门。 里面没人,莫塔好像在楼上的浴室洗漱。 那要不要在这里等他下来,再请他找条裤子给自己穿? 凌灼有些犹豫,同时还隐约感觉到这种请求似乎哪里怪怪的,只是没犹豫多久他最后还是在蜷着腿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沙发上等。 至于为什么这么坐着……他下面什么都没穿,莫塔把所有脱下来的衣服全拿走了。 垂在额前的红色发梢还有些湿,他略微一动水珠就嗒的一下落下来,打在他的眼睫上。 凌灼飞快的眨了下眼,水珠还是落进眼睛里,又从眼眶流出来。 他低着头抬起手背擦拭,莫塔刚好从楼梯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礼盒,扭头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的背影。 那动作像在擦眼泪,洗漱完也穿的工工整整的alpha一愣,赶紧快步走过来,绕到沙发边在他膝前蹲下,仰头查看。 狐狸的眼睫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但眼眶没有红,只有眼尾有他自己蹭红的痕迹。 透过湿发微微照过来的呼吸灯忽明忽暗,亮的时候他投在脸上的阴影便深,暗的时候变浅,看起来像有只影子做的蝴蝶,栖息在他脸庞上,正在伸出触须想探进他浅蓝色的眼睛里饮水。 第65章 凌灼刚眯着眼把水擦掉,就看到一个模糊清俊的身影蹲在自己面前,他赶紧眨眨眼看,刚好和莫塔关心的眼神对上。 浅灰色的眼睛因为是上目线,看着特别温柔,以至于凌灼呆愣愣的看着,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是在等我?”观察了下确定不是在哭,莫塔放下心来,翘着唇角问。 问完眼睛不受控制的扫了眼凌灼的狐狸尾巴,它软软的搭在沙发上,看似很平静,但莫塔精准的发现从自己出现开始这尾巴尖就甩的特别频繁。 顶尖的处刑官alpha用诱导的语气缓缓追问:“还是说,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狐狸向来对他特别诚实,不自觉的就点点头,承认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赶紧摇头:“裤子……” 他跪坐在沙发上,墨绿色的丝绒衬得双腿好似白玉,双手抓着衣服边挡着身前,就有点顾不上身后,衣服摆又被尾巴根翘起来些,即便莫塔不刻意去看,都无法忽视那露出来的一部分浑圆的臀尖。 像被人掐住咽喉般,莫塔瞬间感觉呼吸有些干涩,他刚才还想站起身,这下却没法站起来了。 灰色的裤子会很明显。 而且,他刚才能感觉到,顶端兴奋的有些湿黏。 莫塔克制的移开视线,装作听不懂:“裤子怎么了?” “没、没找到……”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凌灼却忽然有种自责感,好像找不到裤子是自己的错,年带着想要找条裤子穿的请求都说不出口。 莫塔却好像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眼神垂下,看向他露在外面的腿:“嗯?你说什么?怎么只穿这么点,不会冷吗?” 看似关心的话语,这位a协最强处刑官微微蹙起眉心,凌灼赶紧摇头,抓着衣服摆的手又往前扯了扯,想证明自己穿的很多。 细微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莫塔的眼睛,他低下头去忍了下笑才抬起头来,优越的侧脸轮空重新变得冷俊。 “里面也没穿吗,我看看,”他没拿礼盒的手突然抬起,修长的指尖毫无征兆的在凌灼的膝盖上点了点,接着顺着光滑的大腿一点点往上,作势去确认。 掌心覆盖在腿上,能明显感觉到下方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两人的呼吸都变快了,尤其凌灼,起伏的胸膛上,一个金属饰品隔着衣物格外显眼的凸出来。 他看起来很紧张,因为抓着衣服摆的手指蜷紧到发白,却好像一点儿也不讨厌这样,所以跪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搭在沙发上的大尾巴反而垂下来,尾巴无意识的去碰莫塔的腰。 在快碰到衣服下摆时,莫塔突然停下,再往前他怕自己失控,收回手,仰起头来对凌灼笑:“介意吗?” 他问了句废话,答案早就知道。 但凌灼不清楚他知道,听到他这样问,特别诚实的摇头:“不。” 眼神还有些期待的看过来。 “……” 莫塔没出声,望着他,凌灼看不出他的情绪,眨眨眼,稍微放松了些抓着衣服的手:“不看了吗?”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在催促,于是赶紧补充:“里、里面是没穿……不过我不冷。” 相反还有些热,甚至滚烫,烫的脑袋都有点晕的感觉。 “凌灼,”莫塔盯着他,忽然轻叹了声,用一种拿他没辙的语气问道:“你知道我们这是在调情吗?” “啊?”凌灼呆滞一秒:“不是在说裤子吗?” 就知道是这个反应,莫塔轻笑了笑,耐心十足的引导:“那你也会让别人这样把手伸进来确认你有没有穿裤子吗?伸进去的话我会摸到你的大腿根,还有别的……” “不会,”他话还没说完凌灼就想也不想的否认,这几乎是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说起来,他目前为止,唯一亲近过的人也只有莫塔一个。 莫塔满意的笑起来:“所以我们是在?” “……调情?”凌灼试探性的回道,脸热热的观察莫塔的反应,就好像在考试答题一样。 好消息是眼前的监考老师好像很满意。 莫塔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礼盒递给他:“不闹你了,我去给你找下睡裤。” 他缓缓起身,凌灼抱着盒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着头在盒子上嗅了嗅,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又不确定的视线去看莫塔:“给我的?” 他站在沙发上比莫塔高了许多,垂看下来的蓝眸映着呼吸灯,像那些影子做的蝴蝶成功的飞进了他眼睛里一样璀璨。 莫塔笑意浅浅的挂在嘴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这么看他一眼,留这狐狸好奇。 看他要走,凌灼急忙想跟过来,双腿却忽然发软的往前一栽;“啊!” 被莫塔及时转身接住。 人落进怀里来的瞬间莫塔怀疑自己抱了个小火炉。 “先坐下,”他带着疑惑的神情把凌灼放回沙发上,神情微凝的倾身过来,抬手摸上光洁的额头。 很烫。 莫塔收回手,又勾着他的脸颊侧开,低头去看后颈,项圈之下,黑色的丝绸边缘,露出了一些没有被遮挡的红肿。 不是很严重的那种,但腺体确实泛起了一圈红,像是要验证什么,莫塔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凌灼的颈侧,深呼吸了下。 淡淡的雨水气的红树莓味道,很香很好闻,作为一个alpha他瞬间就能判断出来,不是发情期。 如果是发情期的凌灼散发的信息素,自己应该会马上跟着进入易感期,到时候脑子里只会剩下一个想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脑子还算清醒。 “怎么了?”被他一顿检查的狐狸坐在沙发上,脑袋懵懵的问。 随后没听到回答,莫塔就从他身前直起身,去到一个壁柜前取出了医药箱提过来。 他从里面翻出了一支水银温度计,消毒后递到凌灼嘴边:“张嘴,含在舌下。” “嗯?”凌灼虽然遗憾,但还是乖乖照做,抱着盒子叼着温度计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 在他侧脸体温的时候,莫塔又转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过来,水杯放在小茶几上,他没去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而是再度来到凌灼的沙发边,在地毯上坐下。 凌灼这次是正常的坐姿,修长的双腿踩在地毯上,小腿就挨着莫塔的膝盖。 体温量的差不多时莫塔从他嘴里抽出温度计,金属的一端和唇还扯出了一跳细细的银丝出来。 “39度……”莫塔把温度计消完毒放回去,低头找退烧药:“你发烧了,得吃点药,不然这种状态,腺体持续高温会造成信息素分泌紊乱,有可能会进入发情期,你还不能用抑制剂……” 他一边解释一边拿出药,却发现凌灼一声不吭,扭头一看,被烧的眼睛水亮的狐狸忽然抬脚踩在他膝盖上,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莫塔目光先是垂下看了眼踩在自己膝盖上莹白的脚,又顺着那漂亮的脚踝缓缓往上,一点点落在了住凌灼大腿根的衣服。 白色的衣服洇湿了一块,变得有些透,透出了肉粉来。 不知所措又茫然的狐狸无意识的抬了下腿,小口喘着呼吸,看起来很难受。 空气里原本还浅淡的信息素气味一点点变得浓郁,像看不见的柔软触手一样,慢慢的往房间内强大的alpha身上缠绕。 它的主人还不知如何开口,信息素便已经发起了邀约,比正常情况下更加潮湿的气息无法隐藏的交代出身体状况——需要被安抚。 但坐在地毯边的alpha只是低下头,轻轻托起他的脚放回到地毯上,随后起身,倒热水给他冲药。 若不是他利落的下颌下喉骨隐忍的滚动了数次,他看起来完全和平时无异。 可他背对着凌灼,被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弄的晕晕呼呼的凌灼没看到,只当是他拒绝了自己,忍不住难过起来,心底还有丝躁意,情绪十分不稳。 但很快一缕焚烧的气息缓缓的飘致他的鼻端。 一点都没了往日干枯的烧灼气,灰烬的味道也变得非常的淡,只有松香变浓郁了,还混着和他一样湿润的水感。 他几乎是在闻到这股信息素的瞬间,身上难受的感觉就舒缓了些,但与此同时别处又变得更加渴望起来。 莫塔在回应他,这让他十分兴奋。 背影依旧挺拔看不出一丝端倪的alpha搅拌着手里的药水,平静的转过身,他逆着光,面部被阴影笼罩,看不清神情,但高大的身躯无言的散发着压迫感,缓缓停在凌灼面前。 盛药的水杯没被塞到手里,凌灼看到他仰头喝了口,忽然俯身,温热苦涩的药液被渡进嘴里,流如喉管。 他一口一口把药喂完,随后放下水杯,在尚且还懵着的凌灼的注视下,淡定的给自己注射了支抑制剂。 凌灼:“???” 第52章 唇边还沾着深色药液的狐狸呆滞住的表情太过明显, 不知道是因为被莫塔一口一口的喂药,还是因为他这种情况下还能那么冷静的注射抑制剂,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第66章 他看起来很好欺负。 准确的说是, 在莫塔面前,他一直就很好欺负。 莫塔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凌灼脸上, 明明背着光,凌灼却感觉那眼神越来越有实感, 沉甸甸的压过来,有些可怕。 他后颈在这注视中烫的更加厉害,恍惚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温暖舒适的室内, 而是回到了从前生活过的丛林,林地之主正要将它捕食。 恍惚了一瞬, 丛林的主人没有将他捕食, 反而扔掉已经空了的注射器,沉下呼吸, 在他仍然呆滞的神情中, 端起之前的那杯温水递过来。 凌灼眨了眨眼, 脑袋稍微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些, 但依然很难受。 他伸手去捧水杯,但杯子避开了他的手,径直抵到了唇边。 站在身前很高大的alpha微微摇了摇头, 指尖勾起他的下巴,示意张嘴。 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烫的,凌灼费劲的顺着莫塔的力道仰起头,乖乖的张开嘴,烧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根本不知道他想干嘛,却因为是莫塔, 而万分信任的配合。 大概是身体太高温了,他的唇烧的很艳,就连粉润的舌尖软肉也灼红了不少,莫塔握着杯子的指尖紧了紧,很想探进去把玩。 最好拽出来,让这狐狸吐着舌头,被他玩的口水无法下咽,然后顺着他那漂亮的下巴流出来,要么湿哒哒的滴到他自己的胸膛上,浸湿那枚乳。钉,要么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背,留下一片反着光的靡乱的湿痕。 “……呜呃,莫…塔…” 一声含混不清艰难发出的声音响起,正如想象那般把玩着凌灼舌尖的alpha理智稍稍回笼,他看了眼凌灼湿漉漉的下巴,一言不发的抽出手指。 一段水线在指尖与舌尖藕断丝连,凌灼忽然感觉口渴的要命,喉咙是干涩的。 重新抵上唇边的杯子这次终于微微倾斜,甘甜的水缓缓被喂进口中,就好像是对他刚才乖巧的奖励一样。 喉间润了起来,凌灼心想声音应该不会像刚才那么沙哑了。 但他还是没法说话,嘴始终被身前的alpha掌控着,烧红的眼尾美的惊人,眉间半难受半难耐的虚蹙起,双腿不自觉的又并拢了下。 身体出现了些异样,他感觉到了,又因为刚才莫塔的喂药,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呜呜摇头:“等唔……” 他试图让莫塔停止喂水的动作,但对方没有停下,凌灼只能不断的吞咽。 喝了小半杯水后,他感觉肚子都撑了,杯子终于拿开。 alpha放下水杯,没走开,盯着凌灼绯红的脸,带着病态的愉悦欣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随后伸出指尖碰了碰他的眼尾:“怎么看起来像高。潮了一样?” 他问的很轻,话语淡淡的,乍一听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是询问,还带了些关心在里头。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担心他。 “我不知道,莫塔……” 凌灼对发情期完全是陌生的,上一次注射了抑制剂后就晕了过去,因为过敏,醒来什么事都不记得,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反应是不是正常的。 但他想莫塔应该知道,他的人类肯定懂得多,于是叫完莫塔的名字后,他带着求助的眼神说道:“我刚才,好奇怪,你给我喂水的时候我好像、好像把水流出去了……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办,后面、后面流了好多……” 越说声音越小,心里也越担心,因为凌灼发现,从刚才自己说话开始,莫塔忽然就僵住不动了,他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怎么办,难道真的很严重? 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外溢的严重,脑子也烧的昏昏沉沉的,他已经有些糊涂了,想到自己要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弟弟妹妹怎么办,大哥怎么办,莫塔又怎么办。 越想越伤心,已然要哭了。 他刚溢出了一点小小的泣音,莫塔突然像活过来一样俯身凑近,伸出舌尖替他舔掉流到下巴的水渍。 舌尖由下往上,反复舔了几下,是个情色至极的动作。 “那这样呢,还流吗?” 他舔完了唇停在凌灼唇边,格外暗哑的嗓音低声问。 不自觉就仰起头来去寻他唇的狐狸不安的动动腿,闭着眼睛委屈的“嗯”了声,呼吸也难受,他侧头拿鼻尖蹭莫塔的侧脸,想埋到他颈间。 是在下意识的寻求alpha的信息素安抚。 熟悉的气息会令他心里的躁动不安有所缓解。 “你之前,在学校那次说等我自己想起来,是不是那天在我家,我们也这样了?” “我记得……你咬我嘴巴了……” “我好开心……虽然……没了……” 凌灼闭着眼睛不断的轻蹭莫塔的脸,像是晕沉沉的小动物,又像小猫在吸猫薄荷,嘴里的话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已经不太过脑子。 边说还边嗅他,既想把自己的信息素蹭到莫塔身上,又想把对方的蹭到自己身上,有些话声音实在太小莫塔听不清,什么东西没了? 他想问,这狐狸呼吸突然又急促了几分,着急难耐的叫他名字,说“可不可以再那样亲亲我……” “……”他那么诚实,莫塔忍了又忍,忽然失笑:“还好我刚才注射了抑制剂。” 埋头乱蹭的小动物蓦的睁开眼,看了眼他刚才注射抑制剂的手臂,忽然清明了几分:“为什么?” 就算他不知道发情期的身体状况,也知道抑制剂好像代表着拒绝,莫塔突然这样庆幸,是在拒绝? 情热难耐,即便有alpha的信息素安抚也完全不够,欲。望促使着凌灼直接问了出来。 他的每一个神情都逃不过优秀的处刑官的眼睛,不用细细分辨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莫塔弯下腰,手撑在沙发两侧,以一个将他囚。禁的姿势,笑道:“别误会,只是为了避免被诱导进入易感期,毕竟我第一次遇到喜欢的omega,没什么经验,所以想让自己冷静点,不然……我可能会弄坏你。” 越是高阶的alpha,对自身信息素的控制越稳定,他们几乎很少有易感期。 而低级的omega信息素很难影响到等级过高的alpha,这也就是为什么一日蝶家族那个“动物园”,不会对原首领造成影响一样。 s级的omega却不一样,只要他想,就可以令所有alpha都匍匐在他脚下,受他信息素诱导,疯狂的渴求他。 ao关系中,看似强者、索取者、掌控者都是alpha,但实际上还有条看不见的牵引绳,被握在强大的omega手上。 凌灼从他简单的话语中忽然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第一次,喜欢? 莫塔喜欢我!! 他软呼呼垂在沙发上的狐狸尾巴噌的一下翘了起来,疯狂摇摆,都晃出了残影来。 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十分高兴。 摇着摇着尾巴慢了下来,凌灼又有些不太理解。 那岂不就是说莫塔根本没有和哪个omega亲近过? 也就不可能标记。 那为什么? 他之前确确实实没感应到灵血线。 想不明白的事情出现,凌灼呆住,放空的神情一看就是在走神,alpha哪会允许。 都这种时候了,目光竟然不看着我,坏狐狸。 坏狐狸是该被吃干抹净的! 盖在腿根的衣摆忽然被撩开,蓦然接触空气,带来一丝凉意。 之前洇开的地方贴着肉,撩开时擦过,刺激的凌灼抖了下,立马回过神,身前的人垂着眸子欣赏:“很精神呢~” 被夸在令人无法启齿的地方,凌灼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过高的体温到底有些干扰脑子,他迷迷糊糊但很认真的回了句“谢谢”。 莫塔慢慢在他身前蹲下,大概是在笑,凌灼能看到他肩膀轻微颤了颤。 他矮下身后膝盖跪在地毯上,宽大的手掌抓起凌灼双腿的脚踝往两边打开,缓缓的往上抬。 凌灼坐在沙发上,腿没了着力点上身自然往后倒去,半仰着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中。 他能明显感觉到刚才还控制着平稳释放的alpha信息素忽然变得浓烈起来。 凌灼一手抱着半臂长的黑色礼盒,另一手忍不住按在沙发扶手上,alpha的信息素变得太强势,他有些不安,身体反应也更加大。 即便如此,莫塔抓在他腿上的手也没松开,反正一直抬高,直到将他的腿弯架在了自己肩上。 墨绿色的沙发看不出湿痕,莫塔低头,宽阔的肩背轻而易举的撑起了他的重量。 喜欢的人在面前乖软成这样,即便是一贯冷静自持的s级alpha,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恶劣的心。 莫塔忽然倾身往沙发的方向靠了靠,迫使凌灼的腿越发往下压。 这是个令人羞耻的姿势,尤其是他身上只有一件上衣,不可避免的,一些旖旎的风景无法隐藏。 羞赫的狐狸脸泛酡色,像酒气晕上头,可明明一滴酒都没沾,他只是无法直视莫塔此刻看过来的眼神。 第67章 幽深幽深的,仿佛吸引人沉下去的浅色沙滩,只要往他走一步脚就会陷进细沙中,又像是燃烧殆尽的灰烬,灰蒙蒙的能把人掩埋。 而这危险诡丽的眼神中,还藏着些笑意,映射出了些注视到的湿泞,在小客厅呼吸灯的明明暗暗中,水渍都像在闪光。 可怜兮兮的。 莫塔吞咽了下,滑动的喉骨切割开光线般,他低头吻了吻凌灼的肚子,彻底向他的omega俯首称臣。 仅仅是被亲了下,凌灼按在沙发上的手指立马抓紧了扶手,葱白的指尖狠狠的没入墨绿色的丝绒间。 更多的信息素溢出,大雨中的树莓甜香令房间湿气瞬间上涨,莫塔甚至感觉房间里起了雾,像以前在族中的每个清晨,山间都会雾气弥漫。 但这只是气味带来的幻觉。 信息素在告诉他,它的主人十分兴奋。 从莫塔肩头无力搭出去的脚尖也蓦的绷紧了瞬,随后哆哆嗦嗦的颤抖起来。 张开的嘴里声音没法发出,凌灼直接失了神,晕呼呼的仰头看天花板。 但莫塔家的天花板平平无奇,而他实际上也没有真的在看。 他只是目光里想找点什么东西。 浅蓝色的眼眸沁着水雾一点点的转,莫塔家的小客厅隔断做了拱门的形状;莫塔家的过道灯是一片天空灯,没有亮,底色是暗去的蓝天;莫塔家的墙边柜是黑色的胡桃木,也许不是黑色,只是灯光暗了看着像;莫塔的脑袋…… 他转了一圈,视线终于落在自己身下。 沙发在高位,而比他更高大的alpha跪在低处,刻意放低的身体,晃动的发稍,专心的为他带来愉悦,细致的安抚。 凌灼虚垂着眼,一点迟来的细碎低吟终于抑制不住的脱口而出,混着啧啧作响的水声,浅浅的飘荡在这个角落的小客厅内。 …… 好半天他才从强烈的刺激中缓下来,莫塔舔了舔嘴角,呼吸也很快,却轻轻的笑了下,点点他手里一直抱着的盒子。 “拆开看看~” 他说什么,晕乎的狐狸就做什么,哪怕手发酸,还抖得厉害,然后他终于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是他当初送给莫塔的那些糖果。 很多,凌灼怀疑他当初收到后就全放在这里了。 “嗯?”奖励? 这种时刻他只能想到莫塔给他糖吃,是种奖励,至于为什么奖励,他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糖果好像也不是全部的,有几样水果口味的不见了,留下的都是些上面带字的,他勉强分辨,只认出了“xxl”。 “……给我吃?”他开口问,才发现嗓子还是很哑,刚才那杯水好像完全没什么用。 身上的烧灼也没有退,不过比起一开始,他感觉好受多了,确实想吃东西。 莫塔提醒:“下面还有东西。” 凌灼拨开糖果,果然在盒子底下发现了一把短刀,漆黑的刀柄和刀鞘,匕首的样式,注入水银锻造,专门用来击杀畸变体的。 拿在手里很轻巧,就连他现在这种状态,都可以轻易挥动。 凌灼不舒服的注意力分散不少,笑起来:“好用!” 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嗯,你拿在手里玩,我喂你吃糖~”莫塔把他抱起来,转身进入了卧室。 被轻柔的放在床上时,贴心的alpha还利用异能操控着刀飞远了些,防止笨狐狸受伤。 等他躺好后,刀又飞回来,“抬手,”他半跪在床上,手抓着凌灼的衣摆,给出指示,后者就听话的抬起手让他脱衣服。 白净漂亮的身体至此完全展露,莫塔俯下身,轻轻咬住他胸前金属饰品上垂下的链子:“先吃草莓口味的好不好~” “和你的发色很像,切开的草莓里面的颜色也是渐变的……” “放松,你做得到的~” “不喜欢草莓吗?” “……小骗子~” 回到凌灼手上的刀被他牢牢的抓紧,但很快他晃动的手垂到床沿边,越来越没有力气,越来越握不住。 不知什么时候手指松散开,闪着寒光的短刀掉在地上,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了闷响,很快便被房间内另一道类似哭泣的声音盖住。 凌灼被翻来覆去,感觉快散架了,整个世界摇摇欲坠。 一开始他还能克制着声音,到后来几乎进入了失去神智的状态,所有眼前的景象都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昏暗一会儿出现莫塔模糊的身影。 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眼皮承受不住耷拉下来,快晕过去。 卧室时弥漫着纵情交缠的两股信息素,和一些潮湿带着腥甜香气的味道,门紧闭着,窗户也紧闭着,但窗帘没拉上。 迷迷糊糊中凌灼感觉莫塔把他抱到了窗前,他睁开眼一看便立马心跳飞快的闭上眼。 后背紧贴着莫塔的胸膛,覆着细密的汗珠,他感受到身后的胸腔震了震,莫塔似乎有笑了。 他很喜欢看到莫塔笑,从前就一直喜欢。 十七岁的莫塔眉眼间总是拢着一些散不开的杀意与悲伤,但在面对自己时,总是会露出最温柔的笑。 现在的莫塔更加沉静了,像一把蛰伏的利刃,但凌灼还是感觉得到,他那些杀意与悲伤只是随着年月的增长被隐藏了,所以比起从前,他现在更想看到莫塔笑。 凌灼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事实上他确实被满足了。 alpha低下的头埋在后颈腺体边,笔挺的鼻梁压在上面用力的嗅,仿佛像获得更多的omega的信息素,似吻非吻的唇落在润白的肩颈上,在上面留下一排排红色的吻痕和咬痕。 是他出于本能的想标记,但不想在狐狸发情期,想在他更清醒的时候,只能以此来发泄。 凌灼已经抖得不像话了,他看到玻璃忽然花了,有水珠,心里一慌,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害怕的往后压:“下雨……是下雨了对吗?” “莫塔……我害怕……” 话是艰难说出来的,随后感觉到大腿忽然一痛,那是那莫塔抓着他腿弯的手在用力。 “别怕,”他抱着凌灼从后面亲了亲他的耳垂:“淋不到你的,就算淋到了,我会给你擦干~” 而且,那根本不是雨啊,笨狐狸~ …… 天蒙蒙亮时,莫塔从浴室出来,怀里抱着洗干净但晕过去的人,进到了隔壁的卧室,将人放在干净干燥的床上一同入睡。 怀里的人呼吸已经渐渐匀称,体温也降到了正常水平,只是后面中途开始眼泪就止不住,被弄哭的厉害,眼尾和鼻尖现在还是红的。 莫塔搂着他的腰,小心的替他将胸口的那枚饰品取下,刚才稍微过了头,再戴着估计会不舒服,得恢复一下。 小饰品被放好后,他再度环着人,温热的掌心轻轻的覆在凌灼肚皮上,刚一碰上,怀里的人近乎是条件反射的闷吭了声,大概是还有些痛。 撞开omega的生殖腔了。 莫塔忘不了他那个时候的反应,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最后还是补打了一支抑制剂,才终于安静的躺下。 掌心打圈,轻轻的替他按摩。 肚皮果然还是太薄了。 第53章 联邦中心城是联邦所有管辖区域中, 唯一没有用字母称呼的城市,它叫琥珀城,被誉为联邦的心脏, 帝政的三大政府机构建立于此。 城区算不得大,但发达度极高, 各种高大宏伟的建筑遍布,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城区绿化却做的极其的好,各种道路既平整又宽阔,空气中也只能闻到清新的树木花香。 琥珀城对信息素的释放管理严格, 在室外居民通常都需要佩戴阻隔器,进入室内倒是没什么规定。 只不过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因为很多人只有回家才会取下, 而阻隔器的设计也多种多样,有做成领结、袖扣或胸针款式的, 也有设计成精美的耳饰项链的。 晦暗天幕落下, 琥珀城被灯火笼罩, 在城西, 有一片私人拥有的山名为阳山,此刻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正沿着环山公路缓缓驶入,最终停在一个硕大的庄园前。 约六米高的大门早早打开, 门口站着一排身着执事服和女仆服的下人毕恭毕敬的等待,夜幕飘起了些细微的雨丝,一位黑衣保镖率先下车撑开一把黑伞,打开车门后候在一旁。 车内,一位金发绿眸的alpha英俊脸庞神情淡漠,透着几分倦怠从车上下来, 面对一众“少爷好”的问候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迈开长腿径直往房间去。 一群人立马跟上,他被拥簇着进入金碧辉煌的别墅,一边上楼一边解下袖口镶嵌着顶级祖母绿宝石的阻隔器,随手扔在身后侍从端着的托盘上:“倒杯醒酒茶。” 低润的嗓音极有质感,没了阻隔器,一股带着点冰凉奶油味的麝香信息素淡淡的释放,将他身上的酒味掩盖。 仆人立马去倒茶,其余的人不敢打扰少爷,全在一楼待命,他缓缓步入下沉式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眸子一垂,视线落在了茶几上摆放的一个薄薄的档案袋上。 第68章 是密封的状态,还没被打开。 这也是他今天从c区回到琥珀城住宅的原因。 昨天夜里得知的一日蝶易主,今早便收到了父亲的电话,说给他在琥珀城的房间留了样东西,来之前他大概就猜到了是什么,现在看样子八九不离十。 本来应该再早点回来的,但一落地就受到了几家就职高位的长辈邀约,不得不参加了场晚宴才回来。 他随意的在沙发上坐着,也依旧透着矜贵气,视线看着档案袋迟迟没拿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被放在一旁,还配了一小碟散发着香气的茶点,仆人静悄悄的离开,二层只剩下他一人。 alpha端起茶喝了口,终于伸手,将那档案袋拿起来拆开。 里面只有薄薄的六张打印纸,每一张左上角都带着照片,乍一看就像求职信一样,不同的是上面的内容更加隐私。 他低头一一看过,平日总是笑着的脸上此刻越看脸色越差,最后将其中一张纸拿在手里。 那上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头红发,一双浅蓝色的狐狸眼,面容精致漂亮,眼神却冷酷凶悍,像丛林的猛兽般直视着镜头。 处刑部当初挑选人时他就戏谑过,说被这眼神看爽了,现在再看到这张照片,却忽然有点心疼这照片上的人。 数日前夏蛮在咖啡厅见老爹派来的秘书,当时就给他带了口信,说“协会里有个红发名叫凌灼的人,想办法把他抓起来带去境外”,今天就连资料都准备好了。 看来当初老爹说慕赫家族要给一日蝶送份礼物,就是凌灼。 刚才送来的档案上,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跟着同一个称呼——第二类畸变体。 许多年前联邦a协曾在陆地上捕获过一头人鱼,这个概念就是那时候诞生的,目前还属于保密状态,知道的人不多。 它们和正常人类畸变不一样,而是由动物畸变而来,但再具体的信息全部储存在a协的资料库,属于最高级别的机密文件,只有总统直辖的少数人有权限获取查阅。 不过听闻报丧鸟和响尾蛇从很早起就一直在暗中搜寻第二类畸变体,说明它们有值得被争夺的理由,老爹显然也知道些什么,只是没和自己说。 至于为什么送去一日蝶,他倒是大概能猜到。 慕赫家族不属于任何一个畸变体组织的合作方,也不属于联邦大陆,它是境外的王,披着和平的外衣,世界上内里野心勃勃。 财富只是一部分,权利才更诱人。 从很小起夏蛮就知道,境外所有的非法组织的活动,都是在他的允许下进行的,偶尔还会出手促成一些交易,甚至那现如今最活跃的最强势的三大畸变体组织,也是他暗中培养起来的。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人们大多只看得见棋盘上互相厮杀的旗子,很少有人能看得见执棋之人。 一日蝶内斗良久,组织里几乎没什么能用的人,而响尾蛇有s级首领朝弥歌,报丧鸟有s级首领秦默,即便现在在狱中,威慑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它们的三大干部实力也很强劲,且对首领忠心耿耿。 这种时候让他将属于第二类畸变体的凌灼送去,多半是用来填充战力的。 只是以凌灼的性子,就算绑过去了夏蛮也不认为他会愿意,老爹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湖绿的眼眸缓缓落到剩下的几张资料上,几个稚嫩的小孩,和一张模糊的人鱼图片。 那头被a协捕获的人鱼,好像就是凌灼的大哥,夏蛮知道捕获时间过去没多久它似乎就逃走了,难不成…… “唉……”夏蛮忽然叹了声气,他自己现在也是雾中行走之人,每一步都不清晰,还得小心翼翼,当初来a协,就是想远离家族的这些事。 他那时还自以为终于自由了,却没想到这一步也在老爹的计划中,顺势就成了他安插进有联邦利刃之称的处刑部的卧底。 想想也是可笑。 指尖轻轻碰了碰凌灼的照片,放松身体靠进沙发椅背的alpha自言自语般低喃:“看来你也是个小可怜。” 不过这次回来也不是一无所获,夏蛮摸了摸西装的内衬口袋,里面有一张一比一复制的卡片,来自于今晚宴会上的一位长辈。 金钱幸运法则,这个异能使在他目前的人生中一直都过得相当幸运,比如窃取一张能调阅那份保密文件的权限卡。 那就赌一把好了,看看这次幸运女神的裙摆,会降落在谁的肩上。 。 热,还有些酸痛,肚子也有种莫名的饱胀感,凌灼在熟睡前,偶尔有些意识时,总能感受到这些。 莫塔的呼吸是热的,精悍的肌肉是热的,掐着他腰的手也是热的,后面抵过来背靠着的胸膛更是滚烫。 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大概快渴死了,身体好像失去了大量的水分,奇怪的是他却还能哭,脸颊总是湿的,枕头打湿了,又好像不止是哭,水分以他难以控制的方式流失,因为床单也是湿的,最后好像还有窗户。 不对,那是下雨…… 绯色的眼睫颤了颤,蜷缩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在下雨。 入目是昏暗的房间,有些陌生,窗帘是拉着的,遮光性很好,挡住了落地窗。 凌灼愣愣的看着窗户的方向几秒,脑子里突然回想起莫塔当时在耳边说的话,他那个时候太昏沉,完全没注意听,现在却记得清清楚楚。 莫塔说“别怕,是你湿了。” 哦,那就不是在下雨。 眼皮重重的,凌灼眼睛抵抗不住困意又闭上,但下一秒他突然猛的睁开眼,蓝眸怔怔的盯着窗帘,清醒过来,耳根立马红了。 所以,玻璃窗上的水珠是…… 他浑浑噩噩的翻身坐起来,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放空的双眼看起来呆呆的,还是坐好时牵扯到肌肉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才稍微醒过神。 腰酸的要命,胸口也有些疼,轻软的被子从身上滑下来,堆叠在腰间,一些红色的指印、亲吻的淤痕遍布全身,脖颈和锁骨更是重灾区,上面全是齿痕。 昨晚alpha不知道在那儿舔咬了多少下,才勉强放过他的腺体。 凌灼像断片了一样懵懵的坐着,红色的发丝睡的凌乱,正在以一种缓慢的迟疑的速度低头,去看自己身上。 所有痕迹都告诉他那些不是梦,所有猛烈的撞击,难以承受的愉悦,都是真的。 还有半梦半醒间抱着自己的怀抱。 “……” 可房间里只有自己,莫塔人呢? 他扭过头找,门口刚好有声音传来,毛茸茸的兽耳立马弹出,朝着门口的方向侧去。 “二楼上面还有个阁楼,里面有很多玩具,你们昨天有去看过吗?” 是莫塔的声音,放的特别轻,像是怕吵到谁一样。 几个小朋友的声音也有样学样:“没有,可是我们想找二哥一起去看……” 卧室门口,高大俊冷的alpha蹲在那,冰灰的眼眸尽量柔和的弯起,耐心十足的跟门前站成一排的几个漂亮小孩解释:“你们二哥昨晚发烧,累坏了,咱们不去打扰他,再让他睡会儿好吗?” 弟弟妹妹眉心瞬间拧成个小疙瘩:“我二哥很厉害的,怎么会发烧,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妹妹说完还展示自己的小拳头,虚长声势的威胁:“你要是真的揍了我二哥,我会替哥哥揍回来的!” 确实欺负但和她想的不一样,莫塔浅笑了下,没回答,而是往她举起来的小拳头上放上一个橙黄的橘子口味的棒棒糖。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二哥其实很能抗揍,”猫儿眼看到糖果,瞬间亮起来,没出息的改口。 三弟凌商:“笨蛋,哥哥只值一颗糖吗?” 话音刚落莫塔就往他怀里塞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打开的是一个美食料理频道:“听你二哥说你喜欢料理。” 后半句是虽然做的很难吃。 三弟抱着平板看了看,不说话了。 最乖巧的四弟站在门前,什么话都没说,莫塔也没递东西给他,只是告诉他:“楼上的书房随便看。” 四弟点点头,“照顾好我二哥。” 俨然是家里最靠谱的人。 莫塔摸了摸旁边努力的用后足像人类一样站立的小海獭:“我买了新鲜的海胆。” 听说海獭喜欢吃这个。 他一一安排好几个小朋友,拿起准备好的东西推门进入,一进来就看到了床上呆愣愣坐着的人,展露着漂亮白皙的上身,被深色的床单被套围绕,像一颗被海水拖着的珍珠。 见到他过来,顶着一头乱发的狐狸张了张嘴:“早……嘶!” 打招呼的声音被唇上传来的痛感止住,他看起来又懵了,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嘴也是肿的。 “已经中午了,我看看退烧没,”莫塔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已经不烫了,便收回手,低下头看他的唇。 第69章 第54章 嘴角有些破皮。 靠的近了彼此身上还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 沾染的有点深,尤其凌灼身上。 alpha的信息素环绕,令他有种被临时标记的错觉, 不过他摸过后勃颈,周围遍布齿痕, 只有腺体是干净完好的,些微的发红发热。 omega的发情期一般为两到三天, 凌灼不知道,但能感觉到身体的疲软,脑袋也依旧晕眩, 说明还没恢复。 从早上睡到中午,时间不是很久, 莫塔本以为他会晚点才醒来的, 今天也特地向协会给两人请了假。 他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在天亮后出了趟门, 去找鹿川拿他专为凌灼调制的抑制剂。 一般这个时间点鹿川的店刚关门, 又被他叫来时那一头蓝发的alpha像只炸毛的小鸟, 看他的眼神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白眼更是从头翻到尾。 特别是发现莫塔身上还有一股陌生的信息素时,他简直气的脑子都冒白烟了,恨不得马上对从小到大的玩伴进行一番狠狠的谴责和批评教育。 诸如“你怎么能这样!”“我要去告诉祭司爷爷!”“你在外头欺负omega!” 不用想也知道这信息素属于谁, 肯定是上次见到的那个漂亮但打人很疼的omega。 鹿川以为莫塔这么着急来拿抑制剂,是因为人家正好发情需要用到,可眼下看来,这家伙竟然是吃饱了才来的。 卑鄙! 无耻! 不要脸! 趁人之危! 谁不知道发情期的omega有多依赖alpha,简直…… “真的,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莫塔, 我对你很失望!!”蓝毛小鸟一脸悲痛。 某处刑官:“???” 鹿川有一肚子吐槽要说,但面前匆忙的alpha只是疑惑的看了他眼,伸手,勾勾手指,催促他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就好像是来打劫的一样。 然后在鹿川又一个白眼中拿着东西,没事人一样回家做早餐。 “烧退了,但还是注意别着凉,”莫塔把带进来的薄毯给凌灼披上,像裹粽子一样绕了圈,只露出他一张白净的脸,又将一碗黑呼呼的液体递过来:“先把这个喝了。” 凌灼皱了皱鼻尖,灵敏的嗅觉闻到了这碗东西散发出来的不好闻的味道,感觉会很苦。 但莫塔让他喝,他就接过来喝,眼都不带眨的。 只是才咽下去一口就差点给吐出来。 “这什么东西?!” 他眼睛都瞪大了,盯着碗好像在看一碗可怕的毒药,舌尖苦到发麻。 但又不全是苦,还有种难以下咽的涩,总之就是十分难喝。 “鹿川……就上次你见到的那个蓝发alpha,他专门给你做的抑制剂口服版,”类似于中药,药理方面莫塔也不太懂,但鹿川抛开人品不说,医术是值得信任的。 “你暂时不能用联邦发售的普通抑制剂,只能先喝这个。” 鹿川说他喝完这几天的后,隔三个月再去找他看看,药方还要改,大概一年左右能根治他使用抑制剂过敏的问题。 莫塔说完,便等着他喝。 可端着碗的狐狸看看药,又看看他,可怜巴巴欲言又止。 莫塔:“?” 凌灼:“……” 他记得昨晚喝退烧药的时候,是莫塔用嘴喂的,今天的药……他也想要被那样子喂。 但他怎么说的出口,万一被人类觉得他很弱了怎么办? 犹豫了一小会儿,凌灼什么话都没说,一仰头就把药都喝光了,只是实在是难喝,他喝完后捧着碗,苦的放空了脑子发呆,苦的感觉快长尸斑。 碗什么时候被拿走的不知道,就是感觉手里一轻,他刚要低头看莫塔就膝盖压在床上凑了过来,一手扣住他后脑勺,亲在了唇上。 柔软的唇瓣刚被亲到时有些疼,但随着舌尖探入,带来alpha的信息素,那点痛便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脊背一路酸到腰窝的软。 这是个和昨天喂药时不同的吻,也和昨晚肆意索取时凶猛的吻不一样,只是轻柔的勾缠,唇含着他的舌,吸吮间轻轻的碾过唇,温柔至极。 吻到一半凌灼有些呼吸不过来,手下意识的抵在他胸膛上,身前的人才放开他,垂下眸子看,见他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便笑着侧开头,拿了个什么东西用嘴撕开。 这个动作凌灼昨晚迷迷糊糊见他做过好几次,每次撕的时候还会和他报备: “这次吃的茉莉口味~” “接下来试试你说的嵌。珠款~” “乖,忍住,看来需要对你进行一些*精管理……” “别哭,是是是,我是坏蛋~和我一起好不好~” 一下子回想起的有点多,耳朵立马就红了,耳边仿佛还能感觉到莫塔昨晚说话时落在上面的呼吸。 他对这个动作也几乎要产生条件反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给出回应。 腺体释放的信息素瞬间变得浓郁不少,湿湿漉漉的甜香,感觉又要带走身体的水份。 凌灼僵滞住,他现在比昨晚那种晕眩的状态要清醒的多,羞耻心自然更甚。 他转身就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莫塔俯身过来勾住他扭开的脑袋,再一次亲过来,舌尖抵着一样东西推进他的嘴里。 有些想躲的狐狸一愣,尝了尝味道,甜甜的,橘子香气,是粒橘子硬糖!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喂他吃糖的alpha退开些,保持着视线齐平的位置看着他的眼睛。 凌灼舌尖将糖抵到腮帮子边,想不起来自己问过莫塔什么,眨了眨眼:“什么问题?” “你送的糖,”他才说了这几个字,面前的狐狸白皙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莫塔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低懒的嗓音缓慢的,一字一句道:“非、常、好、吃~” 凌灼唰的一下就把脸埋在了手里,他低着头,红发乱乱的,脊背被拉长,薄毯和发尾间的一截雪白的后勃颈暴露出来,遍布暧昧的痕迹。 丝带压在微微发红的腺体上,看起来像是因为他这句话,本就处于发情阶段的身体更兴奋了。 做过了,也还是这么的不经撩。 “不逗你了,先吃饭,”莫塔笑着在他脑袋上亲了口,装鸵鸟的狐狸才慢吞吞的抬起头来。 说到吃饭他才发现自己是饿的,只是腹部有些酸痛,他误将这种痛当成了饱腹感,至于痛的原因…… 他昨天某一刻,身体好像被莫塔打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光是回想一下那个时刻都会让他忍不住打哆嗦,浑身力气像被抽没了。 发情期食欲算不得好,莫塔准备了很多吃的,他只吃了一点就泛起困来,洗漱好像又是莫塔代劳的。 这种感觉,凌灼有种回到了刚被莫塔救下的那段日子,他伤得重,十分虚弱,吃饭,上药,清理身体,都是莫塔。 他莫名的对此感到非常安心。 那时候弟弟妹妹不在身边,大哥也没了踪迹,他一头闯进人类世界,既惶恐又担心。 城市的气味太复杂了,他要在好多好多的味道中去分辨大哥的味道,有时候能找到些相似的,可转眼一场大雨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人类也不准他捕猎,所以把那些鸡都关在笼子里,他去咬放在桌子上的肉,就会被人举着刀追。 说实话,他真的很不喜欢人类,特别是后来有人盯上了他的皮毛。 抓捕的人里好像有很厉害的家伙,箭术非常准,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打在他的前爪或后腿上,就是故意不射穿他的心脏。 他知道,那是为了狩猎的乐趣。 那时候凌灼就在想,如果自己也能和大哥一样变成人类的模样,就不怕这些家伙了,可全家除了五弟以外,只有他迟迟变不了。 他当时跑的太累,眼睛也快看不清东西,最后闻着风里桃花的味道,躲在了一棵树下,他只是想歇一会儿,所以警惕的用尾巴扫了好多花瓣盖在自己身上。 十七岁的莫塔走了过来,在拾花的时候遇见了藏在花下的狐狸。 二十二岁的莫塔抱起狐狸,把他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被洗漱干净的人身上穿着舒适的睡衣,没有那些致命的伤,也没有再饿着肚子,一进被窝就缩了起来。 他困得厉害,快睡着时又执着的睁开眼,浅蓝的眸子在回忆和眼前的画面中去寻莫塔的身影。 闭上眼看到的是少年沉寂的侧脸,睁开眼便能看到矜冷的背影在忙碌。 莫塔去看了看弟弟妹妹,告诉他们困了午休,吃的东西放在哪,才重新回到凌灼在的房间。 狐狸躺在床上,明明困得厉害,还总是想努力的睁开眼。 “睡吧,我在,”莫塔在床边坐下,伸手过去摸摸他脑袋。 毛茸茸的脑袋追着他掌心蹭了蹭,一言不发的掀开点被窝,眼巴巴的看着他:“那你睡吗?” 其实就是在邀请他一起睡。 第70章 早些年为了给族人复仇,莫塔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那时候总是想着就算压缩自己的生命时间,也要快一点追回属于族人的东西。 杀光那些残害他们的人。 所以对于简短的睡眠时间,他早就已经习惯。 但现在却忽然觉得很困。 他身上穿着和凌灼款式十分相似的睡衣,在掀开的被窝里躺下,被子和凌灼的手臂立马一起盖下来,omega甜湿的信息素香风一样袭来,抚平他每一处冷硬的外壳。 凌灼睁了老半天的眼睛终于安心的闭上,手臂搭在莫塔身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 就在莫塔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下,闭着眼睛说:“我来处刑部的梦想实现了。” 和莫塔一起睡觉。 alpha忍不住跟着他笑,笑到一半忽然止住,等等,他不会只想睡这一次吧? 不然这语气怎么听着有一种圆满了的感觉? “凌灼,你知道昨天点的油灯是什么吗?”突然有点心慌老婆睡一次就跑,莫塔侧过身抬手拍了拍凌灼单薄的肩想把人叫起来。 但只得到了凌灼迷迷糊糊的一声“嗯”,有些沙哑,像在撒娇一样,身体也下意识的循着他的信息素往怀里钻。 莫塔手一伸就抱了个满怀,见他有回应,又补充了句:“那是我们一生只能点一次的灯。” 抬起的上身脖颈上挂的金属吊牌坠下来,打在了凌灼的额头上。 昨晚它就在凌灼面前晃来晃去了好久,不停的打到下巴,现在还吵自己睡觉,咬洗你! 狐狸眉头一皱,仰起头嗷呜一口咬住了莫塔的金属吊牌,眼睛还闭着,软绵绵迷糊糊的回应:“嗯……知道了……” 说着说着脑袋就困的往下低,莫塔链子被咬着,身体跟着一起压下来,轻轻的把吊牌从他嘴里抽出来,指腹擦了擦他嘴角蹭出来的口水。 好尖的牙。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也有好几个他的牙印。 坐在自己身上一边颠簸一边哭的时候,说自己好像要坏掉了的时候,还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 每个牙印都是证据。 脑海内,第二人格笑话他追问:[呵,有些alpha,睡过一次就把自己当正宫了。] 莫塔本体:???那不然呢? 我真是有病! 不对,是这些人格真有病。 他在脑子里以沉默回应自己的人格,怀里的人手忽然抬起来,摸到了莫塔的后颈上。 “我昨晚,看到这里有红色的飞鸟纹。” “醒了?”莫塔低头看,怀里的人又不吭声了,眼睛也还是闭着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狐狸,犯困的时候聊天只聊自己想说的么。 “这话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眼下倒是不错的时间。 莫塔手穿过凌灼颈弯,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一下一下的轻抚他脊背,低声道:“你应该知道飞鸟族,那是我的族群。” 族里世代生活在深山中,与翱翔天际的鹰为伍,他作为一个孤儿,在族人认为不详和忌讳的情绪中,被祭祀爷爷收养,渡过了还算愉快的童年。 祭司爷爷有个侄孙,也是现任族长的孩子,比他大了四岁,是个黑发红瞳的好看少年,平时话不多,对这他这个小弟弟却很有耐心。 莫塔的第一只鹰就是他送的,后来那只鹰也是被他杀的。 他们族偶尔会接一些替人驱赶鸟群的工作,有时候去村里,有时候在城市。 穿着不一样的服饰,面上绘着钴蓝的图腾,身形一个个都很挺拔,带着不加修饰的天然美感,一出现就立刻引起的其他的人的注意。 他们甚至几度被邀请去海外做训鹰的表演。 丰厚的报酬是他们换山货不可比拟的,族人们的生活也因此过得越来越好。 但某一日祭祀爷爷做了占卜,看到了熊熊大火在森林里燃烧,所有鸟儿折翼,是个大凶之卦。 族长叫停了这种表演,甚至驱赶鸟群的工作也不再接,所有人一下子和外界再次隔绝。 然后某一日,族长忽然宣布由莫塔来接任下一任族长之位,所有人都很震惊,包括莫塔自己,因为那时大家都以为那会是族长的亲儿子的位置。 但也只是震惊已经,还是少年的莫塔早就不像小时候那么羸弱,他表现出的惊人的天赋足以证明他未来会有多么强大。 强大的首领会带领族群飞往更高的天空。 对此,那个黑发红瞳的少年只是微笑着祝福他。 那一年莫塔十四岁,尚且不懂得那个笑,直到十五岁的某个下午,他赶着牛车去镇上卖山货,回来时,失去了一切。 而剥夺他所有的人,叫秦默,族长的儿子,祭祀爷爷的侄孙,自己小时候尊敬过的哥哥。 他比自己更早的接触外面的世界,那次海外表扬时,遇到了报丧鸟的人,从那些人的口中,他得知了飞鸟族的腺体,在黑市上是多么的千金难求。 一个鲜血淋淋的计划就这么在那个面容温和好看的少年心中诞生。 他就此加入了报丧鸟,以族中所有人的腺体为诱饵,获取了那群恶徒的信任,又无事人般回到族中。 那个时间点刚好是祭司爷爷卜卦的时候。 一年后篝火晚会上,他用麻醉放倒了所有人,带领报丧鸟进入领地,又随他们去了报丧鸟的舰船上。 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早就惦记着他腺体,所以一上船,他直接先动手杀了报丧鸟的首领,自己取而代之。 慈悲相,罗刹心。 “族中一共158个人,秦默取走了150个腺体,我只追回了七十个……” 隔了很多年,莫塔第一次和人诉说这件往事,嗓音低沉带着过往的烟尘,落下了微微苦涩的味道。 他的手仍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凌灼的背,开口前在他脑袋上又亲了下:“等追回余下的,为族人报完仇之后,你可不可以跟我去祭祀爷爷那儿?” 婚礼总是要有见证人的。 “……”均匀的呼吸自怀中传来,半梦半醒的人没有回答。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只是突然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直直的举高,在昏暗的房间里努力的张开五指。 “看,”像梦话一样的呓语。 莫塔顺着他的手看:“怎么了?” “我在开花……”凌灼蜷缩了下指尖又努力的张开,闭着眼但语气认真了不少:“听说人类喜欢看爪爪开花……” “你不要不开心……我会帮你的……” 困困的,手没一会儿便坚持不住的搭下来,说着糯糯的话语的人往alpha信息素浓郁的位置靠,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亲昵又眷念。 莫塔的心瞬间涌上无尽的潮意,让他一时失语,又在他略显奇怪的话语中,从前猜测过的一个想法再度冒出来,最后只克制的抬手摸了摸凌灼的后脑勺:“不用,你只要愿意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和你说这些,是觉得你应该知情,若是就此后悔要离开,也是应该的。 这一次凌灼回应的很快,他摇了摇头:“……¥#@*%……” 用的,因为我是你救下的小狐狸。 发丝蹭的莫塔脖颈痒痒的,只是实在太困,声音全含混在了一起,他无法分辨。 第55章 前几日下雨, 气温骤降,c区路面湖面全部结冰,到今天才放晴, 带着暖意的阳光出来没多久,地面冰霜便全部消融。 一直灰蒙蒙的天空云层也终于散开, 变成了澄澈的瓦蓝。 a协处刑部的办公室里,今天也格外的热闹。 远在北部雪原卧底的两位二队队员成功归队, 今天是回协会工作的第一天。 因为发情热请了三天假的凌灼也在今天销假,和“莫名其妙”居家办公三天的一队队长莫塔一同返回协会。 队内其余成员也暂时没有任务,全都待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发呆, 往日里忙碌惯了,又加上畸变体组织有变动, 大家精神还挺集中, 可偏偏这几日无事发生。 有点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鲁鲁和萨金他们都没劲的靠在椅背上,广玐却依旧精神满满, 甚至还有些满过了头。 自从三天前凌灼请假开始, 他眼珠子一转, 就没闲着。 先是状似不经意的在群里发“好巧啊我们队长今天也没来协会呢”, 引起协会众人讨论,再适当的抛出问题:“你们说俺们队长这居家办公,居的谁家呢?” 最后贱兮兮的总结“不会是去照顾发情期的队员去了吧哈哈哈哈……” 成功的将原本没人注意到的某队长缺席, 弄的全协会人尽皆知。 于是当凌灼和莫塔休息三天后一同出现在楼下大厅时,他瞬间感觉有八百双眼睛在看自己。 到了处刑部所在的楼层,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广玐的大嗓门:“我们队长嘿嘿嘿嘿这会儿铁树哈哈开花了哈哈哈……哎呀哎呀我真是深感欣慰嘿嘿嘿~” 第71章 “你说话就说话,傻笑的这么厉害干嘛?”一个没听过的女声嫌弃,另一个女声好奇:“能把莫队拿下, 真让人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风簇姐你见到就知道了嘿嘿嘿嘿我高兴啊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我觉得他俩能成嘿嘿嘿多亏了我~”广玐趴在办公椅背上,背对着玻璃门,脸上乐开花。 他美滋滋的准备将队长和凌灼初次见面的事添油加醋的回顾一遍,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声询问:“几天不见,他这是怎么了?” 嗓音干净清悠,十分好听,只是不是在问广玐。 萤和风簇两人倚在办公桌边,刚好面对着玻璃门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进来的那两人。 一位是熟悉的莫塔队长,另一位是生面孔,红发蓝瞳,漂亮的很有冲击性,处刑官漆黑的制服勾勒的身形高挑劲瘦,正侧着脸在问他身边的人。 而他身旁矜冷的alpha体贴的低下点头,同样侧过脸跟他说话:“昨天出任务磕到脑子了,不用管他,晚点送他去医疗部检查。” 嘴里的话是胡说八道的,灰眸里的温柔是千真万确的。 两位lady嘴角不约而同的翘起:般配! 一个激灵跳起来的广玐:“队长!你这是造谣!我才没磕到脑子,我要投诉!” “投吧,咱协会谁还有你造的多哈哈哈哈~”萨金在一旁幸灾乐祸。 而队长的死忠毒唯鲁鲁,不可思议的眼神在门口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又看了看广玐,忽然领悟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他踢了一脚广玐的椅子,后者咧着嘴挑眉,露出了一种得意又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的鲁鲁一烦,拎着他衣领去旁边单挑去了。 莫塔手背贴了贴凌灼的脸,是这几日查看他体温的习惯,确认他恢复的很好后,低声交代:“坐下休息会儿,我去销假。” 又朝两位刚归队朝他打招呼的队员点点头,转身进了队长办公室,经过众人时,他身上缠绕的omega信息素浅浅的飘过来,是和他本人完全不同的甜香,但意外融合的和好。 与他身上残留的浅淡信息素相比,凌灼身上,alpha留下的信息素,浓郁的好像在说“这是我的人”,占有欲强的可怕。 坐在凌灼周围的alpha本能的对这s级的信息素感到畏惧和难受,不自觉的就挪远了了些,只有梅九喝拧着眉,不舒服也凑过来:“阿灼,你还好吗?” 他一关心,周围那几个爱听八卦的也忍不住凑热闹:“听说这几天都是莫队在照顾你?” “灼灼宝,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把莫队那种冰块木头拿下的?” “他没有欺负你吧?” 凌灼被问题淹没,众人之后,江已止从两人出现起脸色就冷了下来,一言未发,只低着头低着地面,掩藏自己过于阴冷的眼神。 “萨金,你们夏队呢?”早上有队长的例行会议,莫塔从办公室出来问,适时的替被围问的脑袋晕了的狐狸解围。 “是啊萨金,我们那英俊帅气丰神俊朗的夏队呢?”说好了等她俩回来要给大红包的! 萨金挠了挠头:“队长易感期今天请假……” “oi~~”明显夹杂着起哄的笑声。 众所周知,alpha是很少进入易感期的,尤其是等级高的,一般情况下他们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水平,只有受到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引诱,或者是遇到了高匹配度的。 而说到发情期的omega……众人很难不将视线落在凌灼身上。 多少看懂一点他们这眼神的凌灼面无表情的否认:“我是alpha。” “胡说,你亲眼看到过你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和鲁鲁互殴了一顿回来的广玐没听到前面的,只听到凌灼这句话,立马反驳。 被戳穿的狐狸看了他眼,依旧淡定:“那是情。趣用品。” 广玐:“……” “好了,别瞎说了,”莫塔拿着一沓会议资料在广玐脑袋上敲了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却看向凌灼。 广玐捂着脑袋不满:“队长为什么只揍我!” 说完了又立马自己回答:“是舍不得揍小灼吗!?” “是的,”莫塔毫不否认。 办公室里又是一连串的“oi~~” 听得凌灼莫名有些耳朵热,但心里很高兴。 “我不在这么热闹?”刚赶到办公室,夏蛮停在玻璃门外,笑眯眯的说道。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西装,金发耀眼,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就是下半张脸上佩戴了一个黑色的止咬器,使得这位贵公子身上多了一丝凶悍的气息。 “队长!”两个刚回来的队员开心的冲过来想给他一个拥抱,又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门边。 他好像真的是易感期,一靠近身上那股躁戾的信息素就霸道的冲了出来,奶油麝香味比平日淡,冰片的感觉跟重,刚一闻到就令同样是alpha的两人感到不适。 “抱歉,我也很想给你们一个拥抱,”夏蛮碧绿的眸子弯着,抬手做了个拥抱空气的动作:“欢迎平安归队~” “比起这个,我们更关心大红包~”两位lady默契的开口。 得到了夏蛮受伤的表情:“啊,我的心好痛,还有什么比帅气夏队的拥抱更值钱的了吗?” “有,你的金卡~” 夏蛮:“……” “夏蛮老师,你还好吗?”凌灼从人群后探出头来,脸上没什么神情,但听起来像在关心。 刚被队员气到的夏蛮立马双手捂心,感动:“我就知道,还是我们凌灼宝贝关心我~” 阿灼,小灼,灼灼宝,凌灼宝贝……短短一早上已经听了四五种称呼的莫塔:有必要叫的这么亲近??? “我本来很难受的,但你这么关心我,我现在好受多……” “哦,那就好,不过你要是挺不住了,可以给我做标本吗?”是替四弟问的。 夏蛮:“……也没到那个程度吧……” “因为你挺好看的,做标本也会好看,”四弟一直想做标本来着,凌灼认真的解释,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莫塔揉了揉。 他仰起头往后看,恰好对上莫塔看过来的视线,里头是很明显的笑意,“我去开会了。” 凌灼点了点头,他发现莫塔最近做什么,都会和他先说一声,虽然不太理解,但不妨碍狐狸感到高兴。 莫塔出了办公室和夏蛮一起去会长那儿,走之前金发alpha潇洒的打了个响指,指尖夹住一张金光灿灿的卡:“晚点大家去白玉京聚餐~为咱们的两位lady接风洗尘~” 那是c区最顶尖的私人会所,会员制,吃顿饭贵得离谱,慕赫家的产业之一。 “好耶~” 两人前脚刚走,巡视部的电话后脚就打来。 他们在c区一个射击俱乐部的更衣室,发现了一支使用过的催化剂,底部是报丧鸟的标志,查过监控但依然不清楚是谁落在那的,事关畸变体组织,需要处刑部的人过去查看一下。 凌灼待在办公室嫌闷,接了任务想顺便晒晒太阳,沉默了一早上的江已止忽然也跟着起身:“我也去。” 他从凌灼手中抽走那张任务单,笑容甜甜的:“反正你也不认识多少字,对吧~” “带路。” 凌灼扬了扬下巴示意,不在意谁和他去,反正不是莫塔。 射击场有点偏僻,坐车过去快四十分钟,更衣室已经乱成一团,一点可用线索都没有,不过那个发现催化剂的衣柜里面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打印的数字。 29。 纸张是折好的,凌灼打开的时候,耳边忽然涌来水流声,江已止的异能“水流无声”。 他立马回头朝江已止的方向看去,后者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仰头看上方开的天窗。 日光从那儿落下来,洒在椅子上,形成了一小道光柱,从地面一直蔓延到凌灼脚边,而江已止也刚好坐在光柱的外面。 这束探进室内的光谁也没有照到,两个处在阴影中的人沉默,后者看着蓝天,嗤笑了声:“带着莫塔的信息素,你现在很开心吧~” 凌灼听见他的声音,看到他嘴唇微动,外面盘问其他人的巡视部却好像听不见这边的声音,耳边也像落水时在湖中听到的水声,令人不适。 他理会,转回头看手里的纸,江已止的声音又追过来。 “不过就是个omega罢了,你应该早知道,alpha对发情期的omega不一样,是受到生物本能影响……” 凌灼检查纸张的手一顿。 “莫塔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那个被灭族的飞鸟族族长,他的全族人都是死于畸变体之手……” 凌灼再次转过身,这次江已止刚好低下头,看着天空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你有听说过第二类畸变体吗?” 他问,但没有要凌灼答的意思,自顾自道:“a协在五年前捕获过一头人鱼,不是发情期的omega,是真正的人鱼,他的后颈上有腺体,还分化出了异能,听说很强大,当时的联邦政府将其秘密命名为第二类畸变体……” 第72章 笑容越来越甜美的alpha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到凌灼身前,注视着他的眼,收起了异能。 凌灼水流声淡去,听到了他压低声音清晰的问: “你就是吧?” 话说完的一瞬衣领被凌灼一把揪住,转过身将他狠狠的砸在衣柜上,手肘横压在他咽喉处,将人卡在那儿:“人鱼的信息,你从哪儿知道的?” “哈哈~”喉间涌上腥甜,江已止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资料就在a协,你想办法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凌灼没松手,冷厉的视线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是报丧鸟的人?” “哼,可不要乱说,”江已止露出了个厌恶的表情:“我和他们不一样。” 那些人为了取乐为了利益,像个疯子一样,什么腺体都干往自己后颈上移植,他不一样,他只为了莫塔来。 只有莫塔的腺体才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他只想得到这个! 更多病态疯狂的想法没有说出来,江已止看着眼前散发着杀气的人,受等级压制,身体生理性的感到害怕,但他知道凌灼现在不能杀他。 不管他有没有暴露身份,两人同在一个处刑部,自然就受到联邦的约束,违规势必会受到调查,一个处处隐瞒的人,最怕的就是被调查,尤其,a协抓到过的人鱼,听老大的意思,好像就是凌灼要找的大哥。 早些年他在g区四处打听时,就已经落入了老大的视线,只可惜本来快抓到了,他却忽然消失了。 那时候他好像还是只狐狸,后来老大入狱,隔了五年,才再次发现他,没想到已经变成了人类。 “莫塔的族人被畸变体所害,你害不害怕他知道你和那些怪物是同类?” 抵在他咽喉的手一松,江已止低低的笑起来。 凌灼确认了他就是报丧鸟的人,上次在e区的废弃游乐园,那两只报丧鸟也说了自己和他们才是同类的话。 被说中担心的事,他眉头深拧,面对江已止的挑衅,反而压下了杀气:“你究竟想说什么?” 今天的同行显然是刻意的。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江已止冷下脸,看了眼他手里的纸:“这是日期,地址老大之后会命人通知你,但老大说,希望你能带着那份资料去。” “筹码?”他掌握了什么筹码,才会提这种要求? 仅仅是知道大哥现在的位置肯定不够,那份资料就算他得到也不可能交出去,除非…… 大哥有危险。 “帮你救那条人鱼。” 第56章 今天开会的地点不在会长办公室, 而在隔壁一栋行政楼的会议室,两座大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 蓝天映射在透明的玻璃上,阳光通透的斜照进来, 为走入长廊内的两个高挑俊逸的身影渡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走到一半,其中一人停下, 侧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夏蛮察觉到视线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应该我问你才对,”过去共事的五年里, 莫塔从未见过他进入易感期,包括处刑部其他的队员也是,这是协会严格训练过的, 优秀的alpha可以保证自身信息素的稳定。 而且一个健康alpha的易感期,会呼吸急促, 腺体会兴奋发红, 但不会蔓延,会有强烈的标记等生理欲望, 类似快失去理智的猛兽, 就算注射了抑制剂, 也只会像暂时安静下来的猛兽。 可夏蛮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佩戴了止咬器,但也能听出他呼吸有些虚弱,白色的衬衣领下能看到颈侧有从腺体处蔓延过来的红, 这些症状不太像易感期,倒像是受了伤或者生了病。 没料到莫塔会这么问,夏蛮愣了下,片刻后弯起眼眸:“抽支烟?” 后者点了点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倚到玻璃墙边, 夏蛮跟过去,手绕到脑后,解下止咬器。 鼻梁上有道浅浅的压痕,他抬手捏了捏,摸出烟来往嘴里叼上,却没点,也猜到莫塔不会抽,没给他,只是咬了会儿烟的滤嘴,拿下来夹在了手上。 “几天前我回了趟琥珀城,参加宴会时,误食了有问题的饮料。” 慕赫家族的少爷,本来就被不少人盯着,这次估计又是哪个想用他来挟持老爹的人下的手。 本来那天晚上他复制到权限卡就要返回c区的,可为了不引人怀疑,又多待了一天,随后就在宴会上出了事。 他当时身上还带着那张权限卡,事情闹大了反而麻烦,好在发现饮料有问题的第一时间,他就借口去洗手间吐了出来,随后立马返回了家中。 只是受药物影响,身体还是出现了些难受的症状。 派去调查的人报告说里面混了致幻剂和omega的信息素,味道和那杯饮料一样,所以他才没在喝下之前就发现。 而在那个宴会厅的楼上,慕赫家派去调查的人发现,在众多供宾客休息的客房里,其中有一间关着好几个a级的omega,都是发情状态。 这本来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琥珀城的一些权贵,宴会面向世人的一面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程度却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弄几个高等级的omega不是什么难事,有些还会准备些alpha,来提供给有这种喜好的上层。 慕赫家的少爷从来不屑这些,是优雅绅士的贵公子,那些人估计也知道他脾气,所以才用了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发生了这种事,莫塔扭头看了他眼:“现在怎么样?” “打过解毒剂了,问题不大。” 莫塔收回视线,看了眼玻璃墙外,没说话。 他察觉到了夏蛮有所隐瞒,毕竟以慕赫家族的风格,不可能由着人这样算计。 但这事一点风声都没有,应该是夏蛮本人的意思,是他本人的话,就没必要再追问,对方估计有他的缘由在。 夏蛮把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抬手,重新将止咬器扣回脸上,莫塔站直身,走之前拿手里的文件拍了拍他的肩:“有需要帮忙就说。” 金发的alpha再次愣了下,脑海里闪过老爹送来的资料,拧着眉很细微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变成一声很轻的叹息。 回过头,他三两步追上前面的人,像没事人一样笑起来:“还真有,我需要凌灼宝贝的安慰~” 莫塔扭过头冷漠的嫌弃:“别叫的那么恶心。” “什么?你竟然说凌灼宝贝恶心!!” “我是说你。” 夏蛮:“……” 。 白玉京在c区最繁华地段的一栋高楼的顶层,有专用电梯直达。 出门便是一片露天的景观区,做的和地面的园林一样,绿树鲜花,青草铺的地面,平整的石头造成了一条蜿蜒的小路,路旁的一侧是个池塘,游着几尾十分漂亮的鱼。 往前走光线暗了下来,是一整面特别大的,约莫两层楼高的透明玻璃水墙,里面养着一群红色的水母。 玻璃十分干净,四周做了暗光处理,乍一看就好像是发着光的水母在空中游着,让人有种深处海底或是夜空的错觉。 这其实是会所的大门。 凌灼是第二次来参加部门聚餐, 第一回是他们三个新人的迎新会,当时会长也在,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他记得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甜品更是一绝,但他当时忙着安排住处和弟弟妹妹们的转学事宜,都没什么心情吃。 这次又因为江已止的话,胃口全无。 虽然后面他怎么逼问江已止大哥的具体情况,他都只说不知道,但凌灼的心还是忍不住从那一刻起就悬着。 大哥这么久没消息,肯定是行动受限,不然他一定会回来找自己。 他是不是受了伤?伤的严不严重……是当初被协会抓捕时就受的伤,还是后面逃跑时? 这么多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感觉浑身冰凉,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来将他的手握住,包进温暖的掌心里。 “冷吗?” 莫塔抓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凌灼下意识的低头看被握住的手,又抬头看了眼手的主人,迟缓的摇了摇头,把手抽出来:“我去下洗手间。” 他站起身离席,莫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眉间微微蹙起。 就餐的位置在一间隐秘且宽敞的包厢内,凌灼出门后有服务员带路,等他洗了脸出来想原路返回时,却有点记不清路了。 整个室内都是精美的地毯,特别有格调的顶灯,显得静谧贵重,他随便拐了个弯,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好像刚才没进过这里,但是,他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回到那个房间。 刚才难得莫塔抓自己的手,可他却逃了,他忽然觉得很心虚。 江已止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和他们确实是不一样,他之前一直觉得没什么,但没想到人类把他们归到了畸变体。 莫塔会不会也这么想? 大哥的事发生在他成为处刑官之前,他是否有听说过什么? 第73章 他的族人都是被畸变体组织杀死的,他会不会很讨厌畸变体…… 凌灼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可一想心情就很沮丧,他甚至开始回想几天前的晚上自己到底有没有跟莫塔说过,自己是狐狸变得这事。 他没精打采的沿着走廊往前,又是一个拐角,刚一转身胳膊就被人拉住,拽进了一旁的空房间。 这个房间大概是模拟的夏夜萤火虫环境,里面黑漆漆的,不过他能看见夜色下的花草,和一大群飞舞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拉他进来的人就在身前,弓身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背,另一手抓着他的手腕。 熟悉的气息眨眼睛就抚平了凌灼心里的急躁,但也令他更加不安。 他听着莫塔浅浅的呼吸,看着那些萤火虫亮着幽绿的光四下飞舞,起初以为是刻意做成这样的灯光,直到有几只飞过来,停在了莫塔的肩上,他才发现这是真的,不是什么灯。 夏蛮家的私人会所,竟然还养了一屋子这么好看的萤火虫。 “今天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莫塔抱了他一会儿,站直身,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凌灼背靠到墙上,摇了摇头,脑袋上落下几只萤火虫,在红色的发丝里一闪一闪的,让他像颗挂着小彩灯的花。 “这里的东西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是那种再没心情也没法否认的好吃,凌灼抬起头,一只萤火虫顺着额前的发丝爬下来,莫塔抬手接住,把它从凌灼脸上弄走。 闪烁的灯光映照着彼此的脸庞,场景有点像那个雨夜莫塔家的客厅,凌灼脸烧腾起来,想了想,小心问道:“我那天睡着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本来那天去是为了告诉莫塔自己就是那只狐狸的,可后面出了些状况,他实在记不起来。 他不知道莫塔是在知道他是那个所谓的第二类畸变体的情况下,对他这么好,还是不知情。 他不想欺骗莫塔。 自家老婆今天有些奇怪,莫塔在公司时就注意到了,但他观察了一天也没找出原因。 现在忽然被问到那天睡前的对话,莫塔回想了下,他后面确实嘟囔了句什么,不过没听清。 这里光线暗,他也看不清凌灼的神情,只能听出他声音好像在紧张。 为了缓和这种情绪,alpha抓着他的手举起来,轻轻笑了下,逗他:“你说你是狐狸变得,还用爪爪开花给我看了~” 很明显开玩笑的语气,但凌灼僵住了。 他知道了? 静了片刻,他用更紧张的语气问:“那你听说过第二类畸变体吗?” “那是什么?” 低沉的嗓音里满是疑惑,凌灼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 “队长,小灼?咦,他俩不会偷偷溜走了吧……”广玐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 门内默不作声的两人分开,没一会儿返回,再也没提起刚才的话。 六天后,距离报丧鸟给的日期只剩下四天,凌灼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依然是数字—— 30°15‘n 第57章 北纬30度15分, 范围太大了。 凌灼把电话回拨过去,却得到了空号的提示,估计是境外的虚拟号。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这肯定是报丧鸟发来的。 今天协会依旧没什么事情可干,他缩在办公桌后面, 戴着耳机,在手机上输入这串数字, 然后将搜索结果用语音读出来听。 听了一天,也只得到了这条纬线上有哪些风景名胜区,气候是如何的宜居, 没什么特殊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果然光靠这点信息,还是无法确定大哥现在在哪, 他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25号,距离报丧鸟给的日期, 只剩下四天不到。 凌灼有些急躁, 考虑要不要把江已止再抓过来问问, 可抬眸看了一圈办公室, 都没发现他身影。 好像那天两人单独出过任务之后,他就一直刻意的避开自己。 凌灼记得那天他在射击俱乐部的更衣室里掐着江已止的脖子逼问,正好被同行的巡视部人员看到, 那些戴着金耳环的alpha们表情当时就很怯,回来后他还听到了“处刑部霸凌”这一类的话。 所以,江已止可能是故意这样避着自己,好坐实了这种谣言。 无聊,懒得想他想干嘛,下班时间, 凌灼拧着眉收起办公桌上的东西,莫塔刚好过来,偏了偏头,示意跟他走。 神情一贯的冷淡,但好看的嘴角有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抚平了凌灼皱起的眉心。 这些天都是这样,早上莫塔会过来接他来协会,晚上又从协会送他回家,就好像电视里看到的人类谈恋爱那样。 不过四弟说,他们俩这样就是在谈恋爱。 这大概是近几天为数不多会让凌灼感到开心的事。 所以他上车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出来,坐在副驾驶上抿着嘴笑,垂下去的狐狸眼弯出的弧度透着些淡淡的愉悦,像一块淋着草莓酱的小蛋糕一样甜。 莫塔侧身过去替他系安全带的手却顿了下,看起来不那么高兴。 “只是谈恋爱?” 只能为老婆点的灯也点了,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纯洁到有些封建的,来自大山深处飞鸟族的族长,这会儿有点懵圈。 他以为,两人现在的关系,就算是用结婚来形容也不为过,不过仔细想想,还没有婚礼,他好像也没有求婚。 外面的社会习俗果然还是和族里不一样,在飞鸟族,只要为谁点那盏灯,对方就会知道那是在求婚。 凌灼显然不知道。 “嗯?怎么了?”他声音轻,但凌灼听到了,笑容还没褪去,扭头看过来,眼里是常常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的天真。 恍然大悟的alpha恢复正常,摇了摇头,神情如常的扣上安全带,手却没收回去,而是撑在了他腿边的座椅上。 他垂着眸看了眼凌灼被灰色的安全带压住的细腰,几秒后,慎重的抬起头:“凌灼,你要不要成为我的风?” 飞鸟族向往着天空,信仰着空之神,风能乘起所有祈愿,将它送到神明的耳中,在他们飞鸟族人的眼中,风便是神明的化身,是他们信仰。 成为风,就是成为我的神明。 成为我从今往后的信仰。 说这几句话时,莫塔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听起来很紧张。 既然要跟眼前的人在一起,那就先从求婚开始好了。 气氛莫名的庄重起来,凌灼不由的坐直了背,但没听懂。 风? 什么风? 成为风是什么意思? 哦,也许不是风,是峰?山峰?要我高大一点吗? 他想了想莫塔的身高,再想了想自己的,有点为难:“可是……我好像没得长了。” “……”莫塔表情出现了一丝凝滞,“啊?” 这是……婉拒了? 他不会真的只想睡一晚吧?一夜情? 他脑子因为太过惊讶而突然罢工了,第二人格打从心眼里笑话他,鬼才听得出来他这是在求婚,但第二人格不说,他美滋滋的趁机顶上来。 凌灼眼睁睁看着莫塔呆住,又眼睁睁看着他右眼的眼瞳颤动着化分出了两个来。 回想起莫塔每次是重瞳时,好像都很可怕,凌灼坐的更加端正:“那个,也许我努力一下还能再长高点……” “哈~别在意,刚才是我没说清楚。” 第二个人格轻笑了声,凑过去,高挺的鼻尖悬在凌灼颈侧,轻轻的嗅着,在闻到了凌灼给他释放的一点点信息素后,忽然兴奋起来:“老婆,让我当你的狗吧!” 说完鼻尖就往凌灼颈侧皮肤上压,像只小狗一样忍不住伸舌头舔他。 滚烫灼热的气息,湿热的舌头重重的舔过薄嫩的皮肤,凌灼身体敏感的打了个哆嗦,睁着瞪的大大的眼睛:“老老老老老老老婆?!” 他直接被这句称呼给惊成了个小结巴,耳尖更是飞速的漫上绯红,嘴上想问莫塔是不是在叫自己,又不太好意思。 犹豫了不到一秒,把脸埋在他颈侧占便宜的人忽然抬起手,掐着他自己的下巴直起身:“好好说话,别上嘴!” 清冽的嗓音在警告,但那张很英俊的脸上却浮现抹顽劣的笑:“怎么,看到老婆给我信息素,你嫉妒的要疯了?” 笑着笑着他眼神忽然放空,原本还有些坏的表情变得呆呆的,带着一丝腼腆的看了看凌灼: “老婆,香香。” 话音刚落,那丝腼腆飞速消失,重瞳颤的厉害,眨眼间凌灼感觉车内的温度好像降下来了一样,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冷。 随即他发现不是冷,是感受到危险时身体自然的生理反应,而这股危险来自于面前忽然不再自言自语的莫塔。 那双冰灰色的眸子,凌灼从未觉得它如此冷寂过,像把常年泡在寒冰里的剑一样,他被盯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眸离他越来越近。 第74章 莫塔的手还掐在他自己的下颌处,看起来像是想阻止他自己,饶是凌灼再迟钝,也发觉他这样不太正常。 而且他自己的手显然不太控制得住他的身体,凌灼紧张的屏住呼吸。 莫塔好几次给过他陌生的感觉,但这一次是最陌生的,这个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兵刃气息的莫塔,很可怕。 脑子里下意识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很可怕的莫塔凑近,轻轻的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就像心满意足了一样,他满身寒气忽然散去,重瞳眨眼消失。 莫塔像回过神来般,眨了眨眼,看着凌灼完全呆住的表情,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的老婆,你没看错,我有病。 他心里这么坦诚,但实在不想在自己刚求完婚就说什么煞风景的话题,于是轻咳了声:“咳,之前的话都是认真的,你……再想想?” 凌灼:“……”都是真的,是指叫自己老婆也是认真的吗? 嘿,嘿嘿~ 他没出息的笑了。 一路上很安静,车子同往常一样停在家门前,凌灼下车前,莫塔忽然又叫住他:“还有件事,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住?” 现在每天只有上班时间能遇到,完全不够。 自从那天晚上品尝到凌灼的信息素后,他就像个有信息素依赖症的疯狗alpha,无时无刻不想把脸埋进凌灼的颈侧,压着他释放那种泛着水汽的甜香给自己。 明明那天接连注射了三支抑制剂,也一直很好的克制着自己,可气味带来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深,再这么下去,他迟早易感期爆发。 本来想过态度强硬点将人直接打劫回家的,他夜里躺在残留凌灼信息素的房间睡觉时,这种渴望尤其的深。 不过这狐狸最近情绪都不好,想想还是问问他的意见更妥当。 当然,就算没有信息素的影响,他也想离自己喜欢的人更近一点。 凌灼没什么神情的脸上因为这句话有了生气,他几乎是立马就想答应下来,却忍住了,抬头往楼上看了眼:“我问问弟弟妹妹。” “当然,我是说你们全部,”莫塔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下车,补充道:“还有之前说的,你都可以慢慢想,我等你。” 凌灼关了车门,心情挺好的准备上楼,听到他说等自己,心口忽然酸绵绵的。 之前被捡回家后,莫塔出任务离开没回来,他其实在那个小屋子里等了两个月的,只是都没等到。 他准备上楼的身影犹豫片刻,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席这边,莫塔摇下车窗看他。 凌灼双手趴在车窗上无意识的捏了捏,浅蓝色的眸子看他一眼,又飞快挪开,在车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莫塔脸上。 “听说你是五年前进入处刑部的,”他斟酌着措辞,尽量平静的问道:“那之后,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塔侧过头,仔细想了想,那时候他一心想追杀秦默,没怎么注意过协会的事,只是那时候大家神情好像很紧绷,听说是丢了什么东西,处刑部的人大半都调出去了,而且都再也没回来过,后面部门来的都是新人,就他自己追着秦默的踪迹一路杀到了海上。 协会的事不清楚,他只能挑他知道的说:“我那时在追杀秦默,两方都受了重伤,他被关进监狱,我被会长送进他朋友那儿的私人医院。” 因为飞鸟族的身份特殊,他和会长有约定在先,会长替他隐瞒了身份,就医也只能去不会上报给联邦政府的地方,为此,他腺体上的红色飞鸟纹还注射过药物隐藏,只会在情绪十分激烈的时候变红。 凌灼搭在漆黑车窗上的指尖仿佛苍白了不少,用力的抓紧窗框,他听到自己嗓音干涩的问:“多久?” 在医院待多久? “两个月。”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一直压着的呼吸忽然松快了,再度笑起来,看着比刚才还要开心。 “所以是因为这个……”他弯着眸子低声呢喃了句,又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莫塔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是因为受了伤住院才没有回来。 不是因为当初自己给灵血线时咬伤了他他才不回来。 太好了,我不是被遗弃的。 困扰了凌灼好几年的问题,今天终于在最重要的人嘴中听到真相,他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 莫塔一直注视着他,眸光闪动,忽然轻声问道:“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什么都可以。” 说完又强调了遍。 凌灼尚且沉浸在开心中,翘着漂亮的嘴角摇了摇头:“没了,我先回……” “凌灼,”莫塔忽然叹了口气,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探过身来捧住他的脸。 他认认真真的叫名字,凌灼脸颊被他捧着,嘴唇被迫嘟起来,这个姿势不好说话,他“嗯”了声,算是应下,用眼睛询问什么事。 但捧住他脸的人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冰灰色的眸子里是他不太看得懂的情绪。 半响他侧过头,在凌灼唇上亲了亲:“我要去趟祭司爷爷那儿,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好,”凌灼点点头,脸被松开,莫塔替他整理了下衣领:“最近会降温,穿暖和点。” 狐狸又是乖乖的应下。 车子驶出去没多久,一路上情绪来回波荡的alpha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鹿川,你还记不得记得五年前我让你帮忙找的狐狸?” “……”鹿川大概是才起来没多久,懵了一下才想起来:“你找到了?” 当年莫塔受伤住院,醒来后第一时间托人发消息给他,让他上门喂宠物,鹿川那时候天天去,愣是没瞧见过宠物长啥样。 他一度怀疑莫塔是在溜自己,但后来见过一回,一条火红色的尾巴从窗帘后一闪而过。 再后来就是莫塔说狐狸丢了,让他帮忙留意找。 他一直怀疑是自己没锁好门才导致那狐狸跑了,这些年还挺自责,那么漂亮的皮毛,在外面这种吃人的地方,怕是早就被扒皮吃肉了。 莫塔大概也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后面都没在提过,他今天突然问起,鹿川只能想到这一点。 “不知道,但应该是。” 他的回答又让鹿川有点疑惑,只是没疑惑太久,莫塔再度问道:“你说动物有没有可能变成人。” 这是个听起来就像脑子坏掉的人才能问出来的问题,莫塔以为鹿川会说“你要不先去看看脑子”之类的,但意外的,他沉默了没说话。 “或者,你听说过第二类畸变体吗?” 自从那天在白玉京,从凌灼口中听到这个词后,莫塔就一直很在意,他之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复仇上,这时候才忽然发现,作为居于深山的飞鸟族,他似乎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够充分。 可回去后他调查过,却没有任何和第二类畸变体相关的线索。 他依然从蛛丝马迹中,只捕捉到了凌灼的这条线,并怀疑,会长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当初,会长答应凌灼入队的条件是—— 不管发生什么事,莫塔都需要确保凌灼是可控的,并将他留在基地。 那时有实训的杀戮事件在先,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会长是担心凌灼太凶悍,没有深想这个要求。 现在想来,似乎更像是种忌惮,担心他离开基地,会被别的组织拉拢一类的。 通话一阵沉默,过了会儿听筒里电流的杂音响起,鹿川的声音传来:“我们泥落地管这种叫山魅。” “什么意思?” “玄学点讲就是自然孕育的灵物,科学点讲就是极少数动物受到不知名物感染分化,获得了人类特征和强大的力量……”解释到一半鹿川话锋一转:“但我也是听族里老人家说的,谁知道有没有呢,没准就跟神话小说一样是骗人的。” “嗯,我知道了,”莫塔准备挂电话,那头又叫住他:“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声音徒然高了八度,莫塔手机本就放在副驾座位上,没被吵到,只装听不懂:“你想什么了?” “不是,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啊我艹!是真的吗?!!” “让你配的药弄好了没,我过来拿,”莫塔继续岔开话题。 天气渐渐冷起来,祭司爷爷当初在大火中熏坏了肺,一到冬天就咳得厉害,今天还发烧了,他得赶去看看。 鹿川知道他这性子,不想说的他撒泼打滚也问不出来,“真服了你了!早就准备好的,老地方,快点来。” 通话挂断,车子驶向茫茫夜色。 …… 凌灼回家后,一直待到夜深,才去到卧室换了身全黑的连体工装衣,又顺便扣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用来挡住那过于显眼的发色,准备出门。 开门前他停下来,低着头想了想,手慢慢的绕到脖颈后,将莫塔给的项圈摘了下来。 黑色的丝绸还带着他的体温,他拿在手里看,指腹有些不舍的摸了摸金属牌上刻着的名字,随后将它放在了枕头下。 第75章 他记得莫塔说过,这上面有定位器,部门的每个人都有,便于确定位置。 他今天要去的地方,可不能让人知道他去过那。 弟弟妹妹都还没睡,安静的在沙发上排排坐,凌灼一身轻便利落的打扮经过他们,在几个小朋友脑袋上都揉了把,坐在玄关边换鞋子,戴口罩,最后再戴上漆黑的手套。 “二哥……”安静的等他做好准备后,弟弟妹妹们才挪过来,舍不得的抱住他的胳膊:“我们不能也一起去吗?” 今天二哥回来后就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快找到大哥了,但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个地方办点事,他们也很想能帮上忙。 可是哥哥不让。 凌灼把手抽出来,少有的严肃:“把哥哥之前跟你们说的话重复一遍。” “不可以轻信任何人类, 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 如果第二天天亮哥哥还没有回来,就带上东西立马离开这里,往远一点的山里逃, 如果逃不走,想办法去找哥哥的人类。” 这是二哥回家后忽然严肃的让他们背下来的话,四弟很担心,他觉得二哥要去的地方肯定很危险。 “别怕,”凌灼缓和了神色:“只是希望你们再谨慎一点,哥哥很快回来。” 他哄了哄小朋友,趁着夜色出门,悄无声息的返回了协会,循着记忆潜入资料库所在的大楼。 今晚处刑部是梅九喝和夏蛮队长值班,远远的能看到办公室亮着微光。 凌灼理了里头上的帽子,按照原来计划好的开始行动,先是监控室。 协会每个地方都有摄像头监控,他打算简单粗暴的弄坏这栋楼监控室的设备,再打晕里面的人。 可当他到达监控室时,却发现值班的人趴在桌子上睡觉,画面里屏幕全是雪花。 “??” 第二步是去安梨部长的办公室取资料库的钥匙,可凌灼去的时候,资料库的钥匙已经不见了。 “???” 这也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人事先把他想做的给做了一样。 帽檐下浅蓝的狐狸眼变得更加警惕,没做片刻停留,他径直来到了资料库。 厚重的金属大门果然打开了条缝隙,他屏息凝神,快速闪入。 里面空间大的像一个厂房,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高度更是近十米高,所有的空间都被一排排从地面顶到天花板的架子切割,架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物品。 有些架子前斜靠着梯子,有些架子下垂着发光的电缆,不知道链接了什么,地面很安静,但凌灼还是能闻到一些粉尘的味道,是物品放旧后总会带着的气息。 这里面这么大,要找的东西简直像大海里的一枚针,但他也不全是无头苍蝇,至少那天从江已止那,知道了机密文件会有专门的存放区域。 他慢慢往前走,一边怀疑先他一步进来的人会不会是那个讨厌的娃娃脸,一边抬高了些帽子,将兽耳放出来,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有呼吸声,很轻,在一点钟方向。 凌灼眯着眼往那边看,视线被一排架子挡住,不过透过架子的间隙,他能看到那边有丝光亮,和那些垂下来的电缆颜色不一样。 和他一样偷偷溜进来的人就在那边。 凌灼猫着腰,动作放的更轻,缓慢的绕过去,随后愣住。 第58章 金发, 剪裁得体的西装,矜贵优雅的背影,竟然是…… “夏蛮老师?” 他下意识的开口, 背对着这边的人身影一颤,非常诧异的回过头:“凌灼?你怎么……” 夏蛮话说到一半忽然打住, 嘴角一弯换上个温和的笑,故作轻松的继续问道:“你怎么回协会了?是落东西了吗?” 他这一处有微弱的灯光, 来自于身后被打开的玻璃展柜,而凌灼处在几米开外的高大立架旁,一身黑衣刚好融于阴影中, 不开腔时,夏蛮难以判断他的情绪。 只有帽檐下露出的一双狐狸眼迎着这边的灯, 散发出幽幽的蓝, 这让他想起了从前在西部森林里露营时,被狼群包围的夜晚。 也是这样漆黑的四周, 一双双眼睛鬼火一样悄无声息的冒出来, 盯着猎物, 残酷, 冷漠。 第二类畸变体。 他上一秒才在资料上再次看到这个词,下一秒看到凌灼,忽然就理解了他们为什么被这么称呼, 那是来自对野兽天生的恐惧,而现在他被这样的眼睛盯着。 那蓝眸看了他片刻,眼珠移动,视线缓缓的落到了他手上拿的一个文件夹上:“这是什么?” 很冷淡的语气,和凌灼往常说话的调调没什么区别,可夏蛮却忽然感觉有些压抑, 他抓着文件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尽可能自然的将手背到了身后。 “哈哈,一些老旧的文件,我过来整理下,小甜心~还没说你怎么回协会了呢,是知道我值班专门来看我的吗~” 宽阔的环境里浅浅的回荡起夏蛮的笑声,凌灼站在阴影中不为所动:“那你藏什么?” “协会有规定嘛,机密文件不能被人看到的~对了,你饿不饿,去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把这个弄好就带你去……” “给我。”阴影里的人伸出手,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清瘦的身影散发处前所未有的凌厉,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 夏蛮仍然翘着嘴角:“宝贝儿,这不合规矩。” “……”凌灼伸出的手没有收回,依旧看着他。 “你……”夏蛮低下头叹了声气:“唉,真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不看比较好,怎么就这么倔呢小甜心……” 他神情无奈,语气尽可能的轻松,手背在身后,指尖压在深黑的文件夹上却压的泛了白。 远处一直朝他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资料库里一瞬间变得安静,但气氛却没因此而变得轻松起来,相反,夏蛮感觉这里空气似乎变得更稀薄,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而这窒息感在看到凌灼划破他自己掌心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雪白的掌心里冒出的血珠简直鲜红的刺眼,像慢动作一样沿着他的手掌往下滴落,在即将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它突然扭曲起来。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夏蛮就发现那抹红到了跟前,美丽而危险的荆棘藤蔓一般将他缠绕,尤其是手臂。 他维持着一手插兜,一手背在身后的姿势,无法动弹半分。 “凌灼,你何必……” 夏蛮压低了嗓音,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劝不动他,甚至,也阻止不了他。 这些s级,一个个都强到变态,他太清楚不过,若是凌灼想,他刚才也许手臂早就会被绞断。 处在阴影中的人慢慢的走过来,从他身后拿走了那个黑色文件夹,边打开边道:“夏蛮老师,我不想伤害你,你只要配合我,就不会有事。” 他浑身带着股不近人情的冷,垂眸,一页一页翻动资料,随后指尖猛的停下,压在其中一页上。 大量的文字凌灼无法辨识,但认得人鱼两个字,也看得懂图片。 他停留的这一页上,没什么字,只有一张占据了整个页面的图片,图片中是一条被束缚着的人鱼,交错的束缚带横在他身上,他被迫蜷缩在狭窄的类似观察舱的仪器中。 淡紫色弯曲的长发,苍白的人类上身,从腰部往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白色的鳞片散发着珍珠光泽,渐变到尾鳍是紫荆花的颜色。 即便是静止的一张照片,也能清楚的看到鱼尾上流动的七彩光晕,美的好似神话传说里的海妖。 “大哥……”凌灼眉头骤然拧紧,心疼的看着被关在狭窄空间的人鱼,又往下翻了一页,手打了个哆嗦。 下一张图片是呲着尖牙满脸凶狠的人鱼,好看的脸庞上看起来十分愤怒,他的双手被束缚,身上插满了细细的管子。 再下一张,是用镊子夹住的一片白色的鳞片,末端还带着些血肉。 再往下,是一把大小不一的珍珠。 凌灼呼吸都静了,只有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别看了……”夏蛮撇开脑袋,他都不忍心看,不敢想凌灼是什么感受。 这也是他刚才不想把文件给他的原因。 “他五年前就已经逃了,小甜心,放开我,咱们把文件放回去,之后你想调查什么,我可以帮你。” 口罩下凌灼的脸早已变得苍白,耳膜鼓掌,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大哥当初被协会抓到,原来经历了这么多痛苦,那些珍珠……哪是什么珍珠,分明是人鱼的眼泪! 大哥那么不爱哭的一个人,协会竟敢,竟敢让他掉那么多珍珠!! 那之前,他加入处刑部前,协会还想把他也关在基地禁止外出,是不是也要被拿来抽血拔鳞做研究?! 他气的胸膛都快炸了,刚才屏住的呼吸缓缓吐出来,眼眶也通红,颤着嗓子问:“这上面写了什么,念给我听。” 第76章 “……”夏蛮闭了下眼,试图安抚他:“别这样,和你猜想的肯定大差不差,你何必呢。” 纸张翻动,凌灼抓着文件举到他眼前,执着且狠心:“念。” “……” 又是一片寂静,无声的对峙中,夏蛮先败下阵来。 “9月20日,我们在e区出差途中,发现了一名发情期的omega,兽类特征为鱼类,在对其腺体抽取信息素检查后,我们惊讶的发现,该名omega并未处于发情期,它是一条真正的人鱼! 9月22日,我们将人鱼转入a协研究室,并再一次对这条人鱼进行了全身检测,目前判断其等级为s级,身体各机能正常,只是具有强攻击性,普通镇静剂需注射双倍才能让其安静下来。 9月23日,它太危险了,有三名研究人员险些被杀死,我们不得不将其关入更狭窄的束缚舱内。 9月24日,进行再生能力实验,切割尾鳍时,它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十分刺耳,当时在场的研究人员集体晕倒,束缚舱内出现少量珍珠。 9月25日,我们惊讶的发现这条人鱼的再生能力十分强大,拔下的鳞片今日已恢复完好,切下一部分的尾鳍也在以缓慢的速度生长,而身上的刀痕也几乎完全痊愈,这是一件惊人的发现! 9月26日,我们取得了新的突破!今日,研究所所长孚荻先生正式将这条人鱼命名为第二类畸变体,且我们判断,这类畸变体数量肯定不止一只,它似乎有同伴。 9月27日,孚荻先生受联邦总理召见,获得基因研究权限。 9月27日晚,人鱼逃了,实验暂停。” 夏蛮的声音停下,又是良久的沉默,隔着打开的文件夹,他目光怜悯的看向凌灼。 帽檐下,唯一露出的那双蓝眸似海面涌起浪花,潮湿一片。 挂在眼眶的那滴泪珠,颤巍巍了许久,才随着他眨眼轻轻滚落,凌灼艰难的呼吸了下,问道:“莫塔知道吗?” 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九月,莫塔那时候还没进入处刑部。 但他心里慌,下意识的需要别人来帮他确认,不然愤怒的情绪随时能把他淹没。 夏蛮如他所愿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应该只有会长清楚,当初派出去的人追了好几个月都没有结果,后来全部被联邦政府秘密处死了,莫塔是那个时候才来的。” “那个叫孚荻的人呢?他在哪?”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宝贝甜心,别冲动。”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凌灼指尖动了动,将文件夹合上,虽然是疑问的话,语气却很笃定。 夏蛮一幅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勉强笑了下:“这种时候倒是聪明……” 在莫塔面前明明是个任欺负的模样。 他想知道资料的内容,是为了确定老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又掌握了哪些线索,再决定要不要按他说的做。 而凌灼来,显然目的和自己不一样。 “资料看过了就还给我吧,先别打草惊蛇,凌灼,这后面的水很深,你别冒进,你应该知道人的野心是很大的,暴露了自己,你很可能找不到你大哥,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你知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想要你的人吗?跟我留在协会,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危险。” 这便是他看到了资料后的打算。 凌灼没吭声,只是将文件夹仔细的扣好。 沉默中,夏蛮感觉自己今晚说的话格外的多,也格外的无用。 曾经他只身一人来到a协,是以为在这里会获得自己的自由,不会受老爹掌控,也想过等会长退任后,由自己来接管a协,开始向老爹正式宣战。 但他发现这背后的权利与利益,盘根交错的太深,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依旧在按照老爹的旨意办事,唯独这次,不想将凌灼送去一日蝶。 去了,他可能就再难回来了。 但凌灼主意已定,他本就是来取资料的。 曾经伤害过大哥的地方,他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等救下大哥,他要找到那个叫孚荻的人,杀了他! 他收好资料,打算离开,夏蛮忽然问道:“你就这样拿着资料离开,有没有想过,可能再也见不到莫塔。” 这大概是唯一能牵制凌灼的理由了。 他果然停在了原地,抬头看了眼金发的贵公子,看见对方眼里的真诚,却移开了视线,低声道:“别告诉他这些。” “他迟早会知道的,知道你的目的,知道你家人受的委屈,你猜他会怎么做?” “他……”凌灼没敢想,他害怕莫塔成为自己的对立面,又害怕他为了自己与别人为敌。 莫塔有他族人的仇要报,有要追回的腺体,与会长合作才是最有效的,一旦他因为自己身陷囹圄,他就无法为他的族人报仇了。 凌灼无法回答夏蛮的这个问题,不想再逗留,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一条短信,虚拟号发来的,新的数字。 65°1′w 它和上一条显示纬度的信息并排在一块儿,夏蛮比凌灼高,被荆棘禁锢在原地,一垂眸便越过凌灼的肩头看到了他手机上的信息,脸色一寒:“谁给你发来的?” 凌灼飞快的收起手机,扭头看了眼,从他凝重的神情中察觉出什么,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巫海,报丧鸟的地盘,最近那里有一个海外独立国要在游轮上开拍卖会,地点定的就是这儿,听说这次有举世罕见的宝贝,慕赫家收到过邀请函。” 夏蛮没有丝毫隐瞒,说完后神情严肃的看向凌灼:“你接触过报丧鸟的人?” 凌灼没吭声,算是默认。 “这是他们给你发的消息?” “……” “呼……”夏蛮深叹了口气:“他们还跟你说你大哥在这个位置对吗?可能就是那个要被拍卖的罕见的宝贝,所以你拿了资料,之后就要上那艘游轮去救你大哥?” 他几乎全猜中,凌灼抿直嘴角,听到夏蛮这么说,反而安心不少,他头脑聪明,连他也这么觉得,说明报丧鸟这边的信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可以去救大哥了。 弟弟妹妹肯定会很开心。 “……你真是,笨蛋!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报丧鸟会那么好心吗?他们也许是利用你大哥来抓你呢?” “那我也会去,只要大哥在那,我就一定要去把他带走!” 两人原本都压着嗓音说话,这会儿声音却不由得大了起来,眼看着要吵起来,夏蛮又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般坦白道:“我父亲想让我将你带去一日蝶,他认为这样可以保证三大组织的均衡,但我不想,我想帮你。” “帮我?可夏蛮老师,你又代表了哪一方,alpha协会,还是慕赫家族?” 从大哥被捕的资料上看,这些人类,想要抓他们,无非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利益罢了,他不相信夏蛮会无条件帮自己。 而夏蛮确实有之后想要他为自己所用的私心,因而避开了回答,只低声提议:“那场拍卖会,我可以拿到邀请函去参加,不管多高的价格,我一定帮你买下来。” “买?”本来有一丝为这提议感到心动的凌灼忽然冷声重复了这个词。 “所以说,你们人类觉得这种方式是可以的?” “我们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种族?” 谈判失败,凌灼说完懒得再听回答,转身便走。 夏蛮猛然挣脱了身上的荆棘,一片破碎的声音响起,他华贵的西装多出了数道口子,鲜血从里面渗出来。 不再被束缚后他没有片刻停留的追上来,指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金币落地的声音刚刚落下,立架上便有东西出其不意的打到凌灼的双手,文件夹飞出去,被夏蛮接在手里。 然而下一瞬凌灼反应过来,毫不留情的红色荆棘直接刺穿夏蛮的肩膀,他拿文件的手无力的垂下来,文件再一次回到凌灼手中。 他低头看了眼受伤的alpha,冷漠的快速离开,却在几个立架之后遇到匆匆赶过来的梅九喝。 黑发少年嗅到了血腥气,也看到了被打伤的夏蛮,一时有些懵圈,下意识的张开手想阻止凌灼离开。 红色的荆棘没有片刻迟疑的将他击飞,梅九喝重重的摔在立架上,爬起来吐了大口鲜血,再抬头时,已经没了凌灼的身影。 他惊魂未定的看看门口,又回头看看扶着流血不止的肩膀站起来的夏蛮。 后者神情肃穆,瞥了眼他,低声道:“通知你们mother,老爹说的大礼,会去巫海。” “咳!咳咳咳……”梅九喝这下更惊讶了,被喉间的鲜血呛到,咳了好一阵才止住,嗓音细弱的问:“您是怎么知道的,是那天在星雾高校mother发来的短息被您看到了吗?” “你是我招进来的。” 夏蛮收回视线,留下这句话后摸出手机去到外面打电话。 梅九喝隐约听到他说“要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思绪一转,急匆匆追上去。 第77章 …… 藏匿在c区人流量最大的车站附近的旅社中,谢蒂松和谢蒂柏窝在房间里,看着手机上发送完成的消息,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淡出个鸟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 老大安排的好戏即将开场~ 第59章 ——26日凌晨一点, 处刑部队员凌灼潜入资料库,盗走一份机密文件,打伤当晚的值班人员后叛逃。 ——26日凌晨一点三十分, a协会长牧及秋赶到,下令封锁消息。 ——26日凌晨两点, 经调查发现叛逃人员曾与畸变体组织报丧鸟有过联系,怀疑此次行动蓄谋已久。 ——26日凌晨两点十分, a协封锁c区各出入口,全部门出动,对c区以“安全排查”为由, 进行地毯式搜捕,期间, 未能与叛逃人员的直属队长莫塔取得联系。 ——26日凌晨四点, 搜寻未果,但联系上了莫塔队长。 …… 记录一条一条输入, 处刑部技术员米尔拉抱着电脑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低着头打字。 屏幕青白的光反射到脸上, 衬的他整个人愈发的惨白, 直到听到一旁的会长终于拨通了队长的电话,才悄悄松了口气。 “莫塔,凌灼叛逃了。” 会长说完这句话后, 电话那端传来了良久的沉默,久到米尔拉以为电话其实根本没打通时,那边才回话。 “我马上到。” 沉稳的,一如既往的冷静回答,莫塔扭头看了眼高烧刚退的祭司爷爷,静静的挂了电话。 几个少年守在祭司爷爷的床边, 不约而同的扭头看着他,一双双清亮如鹰的眼睛满是担忧。 这些孩子听力很好,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能清楚的看到族长突然变差的神色,和一瞬间屏住的呼吸,以及握着手机略微发白的指关节。 “是族长夫人出事了吗?”一个小少年忍不住问。 上次族长取走迎亲灯,他们就期待的问过关于族长夫人的人,还以为这次能见到那个令族长每回提起都会微笑的人,现在看来,好像没机会了。 莫塔深吸一口气,很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说明,只是又交代了几句照看好祭司爷爷的话后,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车子在回a协的路上疾驰,他一手拿着手机,反复的拨打凌灼的电话,但那头传来的永远只有“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他用了比以往快半个小时的速度赶回,车子停在基地的大门口,莫塔来不及等人开门,就径直拔了车钥匙下车。 办公大楼灯火通明,路上却没遇到几个人,处刑部办公室只有会长和米尔拉在。 “详细的资料,”一抵达他便要了信息查看,会长示意米尔拉出去,自己在风尘仆仆的莫塔对面坐下。 冷峻的alpha眉头紧锁,垂着眸子把上面的记录一条条仔细看过,随后抬起头,看向会长:“查过定位吗?” 金属吊牌上的定位,处刑部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每次去看族人时都会摘下来留在家中。 “派人去他家搜查过,那条项圈被他取下放在了枕头下,我们尝试过联系他,也联系不上。” 莫塔点点头,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个项圈,可以给我吗?” “……”会长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疲惫的捏捏眉心:“莫塔,你搞清楚,他现在是逃犯,你要拿逃犯的物证做什么?” “现在还没有确定,只是疑似……” “怎么没有确定?!”牧及秋忽然压不住脾气恼道:“夏蛮和梅九喝现在还在医疗部,一个肩膀被贯穿左手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抬起来,一个内出血断了两根肋骨,他要是真没问题,怎么会对同伴下这么重的手!” 他恼完拧着眉重新坐下,一幅血压飙升的样子,而他面前的alpha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灰眸冷静又沉着的盯着资料,查找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情绪不外显,牧及秋想从他的反应里判断一下他事先是否知情都做不到,事关重大,他不再试探,直接问道:“我们联系不上他,他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我也打不通。” 莫塔头也不太,只有视线从记录上移开,盯着空处思索。 这上面有几个疑点,1、监控室是谁动的手脚? 以他对凌灼的了解,他暴力破坏的可能性会比较大,而不是用干扰信号的方式。 2、机密文件提取需要权限卡,他从哪儿获得的?很显然夏蛮打开的可能性更大,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机密文件是什么,夏蛮怎么会有权限? 3、资料库和处刑部办公楼隔了大半个操场,值班的两人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 第四点…… “那前面这几个小时,我为什么联系不上你?” 会长的追问打断了莫塔的思绪,气氛凝重,年长者一脸严肃的补充:“别说什么你在家睡觉,广玐去你家找过,没人。” 他话没明说,但莫塔能听出话里的暗示,如果自己不把对凌灼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不说清楚事发后这几个小时自己在哪,那么他是同伙的嫌疑很大。 说实话莫塔很希望自己是同伙,这样,至少这个时候能陪在凌灼身边,能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也能知道他状态好不好,有没有受伤,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担心。 莫塔甚至有些懊恼,昨天送他回家的时候,他情绪看起来就有些反常,如过那时候能拉住他,再多坦白些心声多给他些安全感就好了。 可偏偏自己不在。 面对会长的质问,他也什么都不能说,尽管会长知道自己是飞鸟族的人,但飞鸟族还有人存活的事,他希望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 他闭口不谈,牧及秋便清楚自己再怎么问他都不会说,这位长辈深感无力,只能寄希望于早点找到凌灼,将那份失窃的文件带回来。 办公室内静了一瞬,一直还算配合他问话的alpha冷不丁叫了他一声,牧及秋看过去,听到他问“被盗走的文件和第二类畸变体有关?” 莫塔的第四点推测,虽然是问话,但从牧及秋的反应来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 会长很快速的扭头看了眼四周,像在确认只有他们两人在,才压低声音靠近:“你从哪儿听来的?” “朋友那,会长,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按理说是要保密的,可眼下出了这种状况,牧及秋思忖片刻,慢慢的叹了声气,声音比刚才压的更低:“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密。” 莫塔郑重的点了点头,会长低缓的声音便很轻的响起。 “你入队前a协曾捕获过一条人鱼,十分强大,研究员将其称为第二类畸变体。他们在其体内检测到一缕高纯度信息素,像丝线一样可以按照它们的意愿四处游动,并且会对别的信息素产生反应。” 大概是一直压着嗓子说话不舒服,会长停下喝了口水才继续: “研究员当时进行过许多模拟测试,推测如果第二类畸变体被持有那缕高纯度信息素的人标记的话,它们的腺体会受到一次强烈刺激,从而产生类似觉醒的变化,信息素浓度、实力等级都会大幅度提升,会相当的危险,但是会对唯一的标记者臣服。” 他话说到这儿便没在继续下去,也相信莫塔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个强大可怕危险的生物,但会忠于一人,就好像一把无往不利的神器只听令于你,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的。 联邦政府之所以要对此保密,就是基于这一点,而且,比起外面那些畸变体组织,联邦政府其实是更危险的存在,他们有实力也有能力,只要获取其中一只的基因序列,没准就可以复制生产出一支军队。 牧及秋当初隐瞒了莫塔飞鸟族的身份,后来觉得凌灼有问题,本想一开始悄悄检查做确认的,但他在实训室失控,为了避免再刺激他,牧及秋就当做不知情,顺势隐瞒了凌灼的身份,就连私下交好的慕赫家也没有透露。 如今这事一出,他哪件事都瞒不住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过是曾经受过飞鸟族的恩惠,现在搞不好还得把命搭进去。 “我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不过应该也瞒不了多久,上面肯定会问责,在那之前,莫塔,把资料带回来。” 他心绪烦而矛盾,脸色也越来越差,莫塔起身,离开前抬手按在他肩上:“若问起责,都推到我身上就好。” …… 搜寻从天黑持续到天亮,又从天亮持续到天黑。 莫塔再次去了凌灼的家,里面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东西散落在地,地面脚步凌乱,空气里是混杂在一起的alpha信息素,应该是搜查人员留下的。 气味太多,房间里就嗅不到属于凌灼的气息。 他坐在床边,手里是用透明证物袋装的那条项圈,他还记得那狐狸收到它时的样子,满心欢喜,现在却将它孤零零的落在家中。 第78章 莫塔静坐了会儿,又拨打了那个电话,依然没有开机,他转而调出对话框打字。 凌灼,在哪里?吃过东西了吗,有没有受伤……你带走那份东西,是想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拜托了,回答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垂着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连串的字,可一想到那狐狸根本看不懂,又一点点删掉。 手机随手扔在一旁,体内逐渐狂躁的信息素令他呼吸粗重了几分,这不是个好征兆,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不断压抑的负能量而进入狂躁状态,眼下却因为凌灼的消失而隐隐要发狂。 暴戾之下,又渴望得到他的信息素安抚。 房间漆黑而安静,第二波搜查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其他人交班继续在外面搜索,按理说,他该回到家中睡一觉,可他不想回,家里已经没有那狐狸的气息了。 脑袋一阵一阵的胀痛,挺阔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莫塔缓缓仰身,躺在了凌灼的床上。 床算不得软,也不是很大,但他侧过脸,在枕头上嗅到了一丝极为浅淡的信息素,眼眶便蓦的有些发红,随即便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 …… 27日,搜寻未果。 莫塔抽空去看了夏蛮和梅九喝,得知了拍卖会的信息,经会长商议,在日期到达前,如果还是没有凌灼的踪迹,协会便从参加拍卖会的途径去追查,因为可以断定他百分百会去到那。 28日,依然没有发现凌灼的踪迹,a协对c区的搜索重心也转移到了k港,去往巫海的船只只有那里有。 28日下午凌灼叛逃的消息泄露,协会大门被各大媒体堵了个水泄不通,也不知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有人以“事发后联系不上莫塔”为由,认定其为同伙,开始发布大量不实的报道。 没多久会长牧及秋便收到了来自琥珀城的消息,联邦政府已得知此事,要求他押送莫塔上最高法院,接受审判。 广玐和鲁鲁红着眼大骂那些乱写报道乱猜测的媒体,但也有其他部门的人开始对协会产生不信任。 “早就跟畸变体组织勾结”的流言四起,情况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更糟的是,莫塔拒绝了这项命令。 “我必须要去拍卖会,确定他没有危险。” 这是他给出的理由。 即便夏蛮反复强调自己会出席,并一定将凌灼带回来,他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凌灼的身份还未暴露,人们的关注重点还在“盗走机密资料”和“与报丧鸟有联系”上。 等到办公室所有人都出去后,会长才一脸严肃的开口:“这次审判只是走走流程,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但你若是不去,就等同于认罪,你的身份会暴露,那些腺体,政府势必会将其视作资源回收……” “就算这样,你也要优先他的事吗?” 被问话的alpha抬起头,依旧俊朗的面容,却因为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眼下有些乌青,眼睛里也布满红血丝,但身上依旧干净整洁,看过来的视线沉而稳。 “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我体会过了,如果我不去找他,以后我肯定会后悔,而且,万一,他也在等我呢~” 他笑着说,神情温和,一点也没为自己现在的处境糟心。 牧及秋只看一眼就知道,他没救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食指在空气中指着莫塔用力的点了点:“你真是没救了!莫塔,你真的!” 怎么可能等着他去找,凌灼打伤那两人那么的干脆利落,又一点信息都没留下。 甚至,在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常中,他还偷偷的和报丧鸟的人保持着联系,说不定从一开始,那狡猾的狐狸就是打着想见莫塔的旗号,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你这样,比别人跑了老婆的看着还惨!”会长忍了又忍,看着他的笑来气,忍不住又说了句。 这话一出,那刚才还笑着的alpha嘴角迅速的压下来,神情一下子变得阴郁冷沉起来。 这世上有什么比老婆跑了还倒霉的事吗? 在一秒钟之前莫塔认为没有,一秒钟之后,他刷新了自己的观念。 有,怎么没有,那就是老婆跑了,别人还觉得那不是你老婆,关你什么事。 妈的。 看他也郁闷了,会长心情就好些,又开始擦他的单边眼镜,慢吞吞道:“我顶多给你顶到29号拍卖会结束,如果那时候还没有结果,你自己去法院吧!” 沉浸在老婆跑了的烦躁中,莫塔冷漠的点点头。 …… 完全漆黑的环境中,a协遍寻无果的人,正静静的缩在角落,清瘦的背靠着身后石头堆砌的不太平整的墙面,竖着毛茸茸的兽耳聆听外面的动静。 但其实外面静悄悄的,根本没什么可以听的,只有偶尔的树枝掉落,或飞来几只小鸟的落地声。 他身边的地面上,铺了一层毯子,弟弟妹妹蜷缩在一块儿睡觉,身上盖着他火红的大尾巴当被子。 而他怀里,抱着那个从夏蛮手上抢走的深黑的文件夹。 他没敢给弟弟妹妹们看,他们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很伤心。 凌灼已经在这里藏了三天,他不确定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关机,这里也没有看时间的钟表,他只能凭借兽类的生物钟来判断,现在应该是28号晚上。 没了时间了。 他仰头看了看上方,从兜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纸和笔来,将纸垫在文件夹上,开始费劲的写字。 过了许久,外面变得更加寂静,他停笔,兽耳侧开,又仔细的聆听了会儿,确定没有想听到的动静,便轻轻的怕了拍弟弟妹妹: “我要出发了,先送你们去乘车。” 第60章 联邦大陆c区开往g区的列车, 在驶离c区城区时会途径一片荒地,听说将来要用来建造成高端马场俱乐部。 铁轨从许多高矮错落长满杂草的小土坡间穿过,就像穿行一片坟区。 这里偏僻, 白天没什么人来,到了晚上, 连盏路灯都没有,就更是看不到半点人影。 但今晚有些例外, 寒冷的夜风中,距离铁轨较近的一座小土坡上,有几个身影匍匐在杂草间, 几乎难以察觉,只有一只红色的兽耳竖起来, 朝着铁轨一侧聆听。 “来了, 准备好了吗?”凌灼侧过头,小声询问。 弟弟妹妹们背着小书包, 神情严肃又认真的点点头。 书包里装着牛奶棒和肉干, 一些面包, 还有一个小水杯, 是凌灼去资料库前就给他们准备好的,这几天他们也都是吃的这个。 铁轨漆黑的尽头有灯探出,紧接着便是列车的轰隆声, 还没驶离城区,速度不算很快,经过这片荒地时,几个小小的身影纵身一跃,精准的落在车厢与车厢相连接的空台上。 凌灼从草坡上抬起头,那刚跳上车的几个小朋友便很不舍的转过头来, 睁着红红的眼眶看他。 风把他的发丝吹的凌乱,从幽蓝的眸子前拂过,他听到几个小朋友说“二哥和大哥都要平平安安回来”,便笑着点了点头,率先从荒地上离开。 他一走,列车上的四妹眼泪便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但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咬着嘴,背着小书包,边哭边从列车的窗户上悄声爬进去。 这一截车厢没什么人,她进来后又探出去接哥哥们。 这趟列车会途径e区,二哥说车站有协会的人在排查,他们只能从这里离开,等到e区的时候下车,去找曾经帮哥哥**的那个人。 那里有哥哥之前预定的第二套身份卡,协会查不到,拿着它就可以去乘车回他们从前生活的那片山区。 那边偏僻,贫穷,几乎没什么人,对于身份特殊的他们而言,会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隐藏气息是兽类最擅长的事,几个小朋友上车后,便安安静静的藏起来。 而在这趟列车的最后一截车厢上,同样悄无声息的跳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脑袋上站着一只黑羽红瞳的噪鹃鸟。 这两人穿着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丧钟,一人身上缠满绷带,看起来有些兴奋,手不断的按在另一手的小臂上,那里曾经被绞断过,接上后,冷风一吹就会痛。 “现在动手吗?”又痛苦又有些爽到的声音,他扭头问站在身侧的谢蒂柏。 粉发男人比他要冷静的多,瞥了眼黑漆漆的四周:“再等等,确定他上船后再说。” c区所有通往外地的交通枢纽站都有a协的人在徘徊,唯独去往k区港口的大巴车附近没人,是个再简易不过的陷阱。 凌灼藏身于黑暗中远远的观察,打算找时机上车,但还没行动,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但又很合情的人。 “你在等我?” 一道极低极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江已止感觉到后颈腺体处,有什么冰凉又尖锐的东西悬在那。 第79章 他不敢动,也没有回头,只是看了眼四周,同样压低声音:“从这边走不安全,待会儿会有辆尾号0399的车来,你搭那个去,到达k港后不要去港口乘船,去附近的一个小码头,有渔船会把你送到巫海地界。” 大港口全是a协的人,每一个上游轮的人身份都会进行再三查验,凌灼只要出现在那,立马会被发现。 “你为什么要帮我?”悬在江已止后颈上的短刀没有挪开,凌灼依旧站在阴影中,宛若影子一般。 前面的人嗤笑了下,声音难言恶意:“因为我巴不得你离莫塔远远的,你现在是叛逃人员,联邦大陆到处是你的通缉令,现在帮你离开,你想再回来就难如登天。” 沉默片刻,刀离开,江已止飞速的回头,想看看讨厌的人落魄的模样,但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 29日清晨,k港难得又是好天气,海水碧蓝,天空也是澄澈,风力不大,能见度广,是个出海的好时机。 停泊在港口的一艘豪华游轮,还未到乘客登船时间,就已有船上的服务人员等候在那。 贵宾专用的登船通道,连梯子都是红木的,宽大结实,又铺上了花纹繁琐的手工编织地毯。 皮靴踩在上面,安静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一头金发的贵族alpha神情淡然的上船,身后跟着两名黑西装打扮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箱。 经过甲板时,不少已登船的贵族不约而同的向他投来目光,各自带着巴结讨好的笑。 却又在他身影消失后忍不住小声议论:“慕赫·夏蛮,他怎么也参加这次的拍卖会?” “看到他的手臂了吗,好像受了伤,我听说他这次是去抓伤他的人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慕赫家的少爷!” “你没看消息吗,c区都闹翻天了……” “你们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这次拍卖会,有他在,小心你们看中的东西一个都拿不下!” “夏队……”萨金提着行李箱,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夏蛮一手被医用带固定在胸前,习以为常的摆了摆另一只手:“不用理会,等所有人登船后,你俩去排查一遍乘客和服务人员的信息。” 虽然凌灼混进这艘游轮的可能性不大,以防万一还是要检查一下,如果能在抵达巫海前就找到他最好。 这艘游轮会在海上航行约十个小时,届时持有巫海拍卖会邀请函的乘客,会在海上换乘到另一搜游轮上,再通过它抵达拍卖会场。 换乘的游轮上有明显的报丧鸟标志,证明这已经进入这个组织的地界,而停泊在巫海上的那艘巨大的游轮,听说也是报丧鸟提供的。 它们就是这次拍卖会的幕后主使。 那是一艘通体漆黑的船体,阴沉沉的像个庞然大物,还没靠近夏蛮就已经看到一面迎风招摇的旗帜,上面是只黑色的飞鸟。 它散发着浓厚的压迫感,一开始还在船上闲聊的人,在注意到这艘船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尽管人们知道它的首领尚被关在公海监狱,也不妨碍人们对这个组织感到恐惧。 登船意外的安静,夏蛮带着萨金和鲁鲁,走上连接的木梯。 在踏上报丧鸟的船时,金发的alpha忽然回头往身后看了眼,他来的那艘船和主会场的这艘船相比小了一大圈,高度有差异,回看时便是俯视的角度。 等在后面的人群安静的站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视线,一个个或低着头,或好奇的四处张望,没什么异常,只是能感觉到这些人还在紧张。 不过上船之后,所有人情绪都放松了不少,这里和别的豪华游轮区别也不大。 舞厅剧场酒吧影音室餐厅……所有娱乐样样俱全,舱内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绿植,空气中飘着的都是淡淡的花香,船上随着夜色降临亮起了一盏盏昏黄温暖的灯光。 而最令人期待的便是今晚的拍卖场,独占了游轮三四层的空间,约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内部仿的古罗马斗兽场风格,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空地,空地上方用钢铁四四方方的围起了一个牢笼,牢笼上有一个悬挂的四面显示屏,可以无死角的放大展示牢笼里的东西。 而环绕着中央空地的周围是阶梯式的座椅,黑色的皮质沙发金色的小桌,分散开来,像酒吧的卡座一样。 再往上一层,环绕着牢笼是几个独立的包厢,临着内场的这一面垂挂着薄纱,是给极为尊贵的客人使用的。 夏蛮就坐在其中一间包厢内,面前正对着一面显示屏,他站在落地窗前,稍稍撩开帘子向下看了眼,下方落座的人数很多。 在第一排的位置,有一处空地,摆放着三把椅子,前面立着一支麦克风。 座位还是空的。 但牢笼里已经有人影出现,两个使用了兴奋剂的alpha开始在牢笼内展开搏斗,是开场前愉悦观众的热场节目。 拳拳到肉,鲜血四溅,不断躁动的alpha信息素令场面更加热闹起来,不少带着半张面具的来宾看的饶有兴致,其中也有不少人下注。 热闹过后,地面的血被擦干,几个有着漂亮兽类特征的omega四肢着地,慢慢的像猫一样爬进笼,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花花的肉。体交叠在一起。 皮鞭,磨绳,窒息,和被拉扯的人体,这场性。爱表演愈演愈烈。 会场内灯光调暗,迎合着氛围。 萨金和鲁鲁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正常家庭的alpha,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色有些差。 夏蛮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有见惯了的倦怠与无聊,他松开撩着纱帘的手指,体贴的看向两名下属:“不舒服就出去待会,盯着点3号包厢,一日蝶的家主好像到了。” “抱歉,夏队,我们马上进来,”忍着想呕吐的心,萨金和鲁鲁快步出去,守在门口透气。 在这次表演的末尾,那空着的三把椅子,终于引来了它的主人。 明缇散着长卷发,一落座便仰头看了眼3号包厢,眼里藏不住的期待与兴奋。 夏蛮注意到那边的纱帘也动了动,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目光。 明缇旁边,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一人身形削瘦,面色透着不正常的惨白,黑发有些长,挡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双手也很瘦,稍一抬便能看到骨骼的形状。 他是报丧鸟的三大干部之一,a+级alpha,看着瘦弱但十分残暴,听说喜欢吃人。 另一人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正站在麦克风前讲开场词,轻佻傲慢的语调,唇舌开开合合间能看到舌钉反射着会场的光。 “明缇,角,阔无疫,三大干部都在……”听到开场,萨金和鲁鲁返回,深色凝重的看了眼下方。 “莫塔登船了吗?” 夏蛮也感到棘手,他看了眼钟表,身后鲁鲁掏出手机。 “已经到达k区了。” 其实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是夏蛮在明,莫塔在暗,两人一同登船的,可事件在媒体哪儿发酵的厉害,加上琥珀城军方派来的人,莫塔被堵在协会绊住了手脚,没法一同来。 两人便商量好夏蛮先出发,他稍后摆脱了那些人再从k区搭夏蛮准备的私人飞机赶来。 这个时间点才到k区,比夏蛮预料的时间晚。 拍卖会正式开始,配合着之前的表演,一开始拍卖的商品都是些漂亮难得的omega,再到后来,是一些传奇的名画,昂贵的珠宝。 期间,还有一个完整摘除下来装在罐中的腺体,像一只红色的水母一样漂浮在液体中,隐约可见腺体表面皮肤上鲜红的飞鸟纹。 …… 凌灼在海面上待的时间越久,情绪便越躁动不安。 他是只狐狸,本来就不喜欢水,这大概是他有记忆以来,在海面待的时间最久的一次。 送他来的这艘渔船不大,但速度还挺快,提前就将他送到了转乘的那艘游轮上。 他混在人堆里等着去主会场时,还意外的看见了夏蛮他们的身影,看到的第一眼他下意识的扭头寻找,想看看莫塔是不是也来了。 反应一时有些慢,还险些被夏蛮发现。 他不是受邀人员,是偷偷潜进来的,一登船便尽可能的往没人的地方去,从游轮的最下层开始,一层一层的往上搜索。 按照之前得知的信息来看,大哥应该就在这艘船上,可他找了一圈没找到,还没去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拍卖会场。 那个区域每层都有人把手,凌灼也不打算进到会场,他要找的人,是被拍卖的那一方。 藏品室在第五层,入口和客房一样,在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边,门口有两人守在那。 大概是看守的工作无聊,没一会儿这两个报丧鸟就约着去旁边抽烟,凌灼找准时机进入,里面是装扮的像博物馆一样的场地。 所有等待拍卖或已经售出的东西静置在一个个独立的玻璃柜中,他匆匆扫过,没有大哥的踪迹。 第80章 前面一个房间是关在笼子里的活物,有些是人,有些是改装缝合过的勉强算人的玩意儿。 这些人神情都很麻木,无神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身影,令人毛骨悚然。 凌灼被盯着感到强烈的不适,心里也更加担心大哥,可他把这个屋子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依旧没有大哥的踪迹。 他有些急躁,下颌崩的紧紧的深吸了口气,走到其中一间笼子前,低声问:“这里有没有看到过人鱼?” 笼子里的人麻木的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被锁链捆着的人忽然扑上来,隔着栏杆神情激动的抓住他的手。 他看起来像是想求救,满是红血色的双眼瞪的出奇的大,浑身打着哆嗦:“救…救……” 干裂的唇张了好几次,却忽然又闭上嘴,换上了一幅更加惊恐的表情,看向凌灼身后。 一片轻飘飘的黑色羽毛落了下来,凌灼回头看了眼,就感觉到刚才那人松开手,颤抖的指了个方向。 是在给他指路。 顺着这人指的方向,有一扇厚重的木门,那边,从刚才起就一直有声音传来,不过特别嘈杂,凌灼一心想着快点找到大哥,都没注意听。 “你是说,人鱼在那边?” 指路的人打着哆嗦点头。 凌灼迅速起身开门,后面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他要进去之前又折回来,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刀,三两下斩断关着他们的锁,然后快速的转身折回了那条通道。 救人是顺手的,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打开了那些锁,蜷缩在笼子里的人也没有一个敢爬出来。 凌灼进入的通道又窄又弯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在中途就开始有些呼吸困难,眼前也有些晕眩,这空气里好像在释放着别的药物。 凌灼察觉到这多半是个陷阱,可又担心万一大哥真的在前面,便咬牙继续往前走。 通道的尽头同样是一扇门,门后就是他听到传来嘈杂声音的地方,在混乱的音乐声中,他隐约感觉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又好像没有。 几个助跑,木门被他重重的推开,惯性使然,他忍着晕眩往前跑了几步,“咚”的一声,数道追光齐刷刷打了下来,剧烈的白光刺眼,凌灼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 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 “各位,这便是我们今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 第61章 热闹的会场霎时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中央这个突然闯进来的身影。 强烈的过于耀眼的白光几近将他吞没,众人只能看到被描摹出来的身体轮廓,十分漂亮, 清瘦却不显羸弱,微弓起的细窄腰身既充满力量感又美的让人想要掐上一把。 “什么来头?看起来很不错嘛~” “不就是个omega吗, 不过看着够带劲的~老子有性趣!” “起拍价多少,这个我要了~” “别跟我抢啊霍克斯先生, 您不都拍了好几个omega了吗?” 只寂静了一瞬四周便响起各种下流的议论声,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面容藏在面具之下,肮脏丑陋的心便无所顾忌的展现。 二层的贵宾室, 夏蛮看到了屏幕上放大的高清画面,脸色极差的站了起来, 一旁鲁鲁脸都趴在了玻璃上, 震惊:“他怎么在那里?!” 他们想过凌灼可能会假扮服务员,想过他可能会混迹在楼下这些宾客中, 就是没想到他竟然从拍卖品的地方出现。 处在白光中, 凌灼同样惊讶了瞬。 刺耳, 吵闹, 眼前是强光照射过后不断闪烁的白斑,他努力的睁着眼,环顾四周, 笼子,钢筋笼罩的笼子,坚实的地板,外面不太看得清身影的戴着面具的人群…… 没有大哥的身影。 “滋滋”两下电流声,站在一层看台上的阔无疫咧着嘴,笑的吊儿郎当的抬手弹了弹麦克风, 在众人被电流声扰到的时候慢悠悠的开口:“诸位,不要搞错了,我说的拍卖品可不是这位美人……” “怎么,阔先生这是舍不得,突然不……”那名叫霍克斯的来宾嗤笑着打断,只是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坐在看台上脸色苍白的角手朝他的方向张开,掌心咧开长满鲨鱼齿的嘴,一条鲜红满是倒刺的舌头从里面伸出来,触手一般贯穿了几米开外的男人的咽喉。 异能“鲨齿”,能在自己身体任何部位化出鲨嘴,并吐出用以攻击可变化长短的舌。 随后这舌飞快的收回来,掌心带着的血被他痴迷的舔掉。 众人看傻了眼,坐在霍克斯周围的人脸色惨白的尖叫着躲开。 阔无疫像没看到一样,笑眯眯道:“大家谅解一下,我讨厌被打断,台下这位是我们老大的客人,拍卖品就是他带在身上的那份……” “嘭”的一声,他的话再次被打断,立在身前的麦克风被突然出现的红色荆棘绞断,差一点点就能切破他的咽喉,好在他及时后退。 “我大哥在哪里?” 操控荆棘的人仰头,朝着他的方向厉声问。 阔无疫笑着看了眼荆棘出现的位置,那是之前表演的人无意沾在笼子上的血。 “好凶啊……”他撇撇嘴,没个正形的挑眉:“配合点呀宝贝,你配合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旁边舔着自己手的角不怕死的趴到笼子边,盯着他盯的直流口水:“你看起来好美味……” 病态的喘息随着口水流出,凌灼冷冷的扫了眼他的手,下一瞬他便惨叫起来,残留在上面的血化成荆棘刺穿手指。 他反应很迅速,立马后撤拉开距离,并谨慎的没让血流出来,明缇的反应也十分快速,一道黏丝飞快的包裹住角的手,然而还是有几滴滴到了地板上。 又是一声巨响,会场里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牢笼,钢筋被红色荆棘暴力斩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大裂口。 更可怕的是,刚才还被关在笼子里的身影不见了。 阔无疫脸上终于笑不出来,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角:“都说了让你别弄出血来!” “你不是说通道里释放了肌肉松弛剂吗,他为什么还能动?” “别吵了,快找找他去了哪,别让他逃了!” 三大干部事先都调查过凌灼,又加上之前那对双胞胎和凌灼接触过,几人很清楚他的异能,迅速拉开距离的同时忍不住互相埋怨。 高悬在头顶的灯突然有阴影晃过,被这变故吓懵了的客人回过神,有人抬手指向显示屏上方:“他在那!” 众人跟着仰头看去,灯光下的显示屏上方,有道黑影蹲在那,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人群惊呼,这些往日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客富豪们再也顾不得形象,争先恐后的想往外逃。 “夏队,咱们怎么办!”鲁鲁也急的要命,那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同伴,还是莫队重要的人。 他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包厢的贵客就已经紧急离开,只有三号包厢的人没走,非但没走,反倒一枪打碎了玻璃。 甜美的宛若洋娃娃的面容出现在碎玻璃后,一日蝶家主红游扔掉手枪,接过手下递来的麻醉枪,在枪口上吻了一下,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抬手朝凌灼射击。 麻醉是为了不伤害这份大礼,而她的异能“致命之吻”,可将令人麻痹短暂丧失五感的毒附着在上面。 刚才那只吵闹的报丧鸟的话没逃过她的耳朵,既然通道里下了药都没能将凌灼放倒,那她只能来加点码了。 第一枪被凌灼身后冒出的红色荆棘抽开,第二枪,对面的包厢玻璃碎裂,闪身出来的金发alpha用能力使她的枪偏离了轨迹,第三枪,她把枪口对准了夏蛮,再次打空。 她一出现,明缇的黏丝便立马朝这边冲过来:“红小姐,陪我玩玩~” 身后阔无疫叫都叫不住她,场面乱做一团。 “所有身上有伤口流血的人,立马滚出去!” 他忌惮凌灼的能力,大声指挥,但人群太乱了,入口反而堵住,他不得不下令将拍卖场封锁起来,一面怕好不容易骗来的凌灼跑了,一面又要提防着他随时会攻过来。 吵闹的会场里,所有人不顾一切的想往外跑,无人注意一层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深邃的脸庞上扣着一张青色的面具,面具后,金色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闹剧。 蹲在高处再次扫视了遍全场,凌灼身影一闪,落入人群中,双目发红的随手揪住一个路人厉声质问:“我大哥在哪?!” 对方当然不知道,转眼间咽喉便被撕碎,他又抓住另一人问,不断的变得急促的呼吸预示着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肌肉的乏力,内心的焦急,对这些人的愤怒,让他一点点变得像个野兽。 事实上,在现场的众人眼中,徒手撕扯别人四肢被溅得鲜血淋淋的他,比野兽还可怕。 报丧鸟和一日蝶的人却看得兴奋至极,强大、美丽、可怕,更想要了! 第81章 凌灼喘着气,接连问了好几个人,确定得不到答案后,他忽然垂下手来,像是累极了,背微微弓起来。 紧密关切着这边的阔无疫一喜:“药效起作用了?” 但下一秒他脸色便惨白起来,一股带着水汽的信息素迅速的在会场内蔓延开,浓郁的树莓甜香一点都没令人感到舒适,在场众人在嗅到它的一瞬间都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 所有挣扎的人步伐都慢了下来,有人甚至难以站立,双膝发软的跪了下去,这是来自s级的信息素压制,令人恐惧,并且是来自于他们平日里唾弃的omega。 它强势的令人想要匍匐。 会场内突然就安静了。 角兴奋的靠着墙:“老大的眼光果然好~” 阔无疫夹着烟的手发抖的厉害:“快想想怎么办,再继续下去咱们扛不住只能跳海了!” “凌灼,你大哥不在这,跟我们走吧,”夏蛮僵在原地朝他喊了声,那边的身影缓缓侧头,微眯起眼。 他意识很混沌,四肢更是发软的厉害,吸入的药物多少起了些作用,令他不太听的清周围的声音。 而红游动作比夏蛮更快,她终于开了第五枪,带着致命之吻的麻醉剂尖端擦过凌灼手臂,一部分药液混进了伤口,一部分洒在地面。 她咬牙承受着可怕的信息素压制,呼吸困难的上前:“你还看不出来吗,那群缺德玩意儿都在骗你,我们一日蝶,是坦坦荡荡来邀请你的。” “只要你加入我们组织,你帮我,我也会帮你……” 轻柔的嗓音像洗脑的符咒般在凌灼耳边响起,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抬手,将那处撕的更开。 更多的鲜血流出来,没让药液进入的太深,他总算感到神智清醒了些,下一瞬荆棘便毫不犹豫的刺向红游。 她捂着伤退开,脸色狠戾,随后又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有弟弟妹妹?你猜,他们现在在哪?” 凌灼身影一滞,脸上血色迅速褪去,“你敢动他们的话,我一定杀光你们!” 他身体里流出的血眨眼间化成大量的荆棘,发疯一般绞杀周围的一切。 天花板断裂,红色荆棘像一只巨手般毁灭着周围的一切,豪华游轮眨眼间就坍塌了一大半,夜风没了阻挡,不断的袭过凌灼的身体,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 但他感觉不到冷,眼里的杀意比寒夜的海水还要凉。 “我是好心提醒你,”红游狼狈的躲着,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少参加这次拍卖会的来宾已经争抢着上救生艇逃生,在整艘船被凌灼破坏之前,阔无疫大声冲同伴问道:“现在几点?” “晚上10点!” 他面上忽然一喜,“来了,明缇!” 明缇应声停下,不情愿的从和红游的缠斗中退出,回到阔无疫身边,仰头看向上空。 漆黑的天空中传来了振翅的声音,没一会儿一大群黑色的鸟儿出现,密密麻麻像一团乌云。 几乎是凭着直觉,凌灼感受到了这团“乌云”散发出来的极为可怕的气息,他大肆破坏的荆棘一僵,在远处淅沥沥化成雨落下。 刚才能量消耗过多,红游留下的毒素异能开始发挥作用,他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和听觉,以及逐渐发麻的四肢终于使他站立不住,摇摇欲坠的垂下了脑袋。 游轮废墟上甲板上逃命的人像见鬼了一样,也不等上救生船,争先恐后的往海里跳。 就连一日蝶的人也面露惧色,扶住他们的家主后撤,一辆直升机控制着距离飞低,红游走之前扭头看了眼凌灼:“我的异能几分钟后自动会解开,合作的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在北部雪原等你。” 直升机飞离,游轮上空盘踞的鸟群忽然重重的砸下来,被明缇提前释放的大量黏丝包裹住,整艘船都跟着动荡起来。 白色的黏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又像被揉的发起来的面团,里面隐约可见鸟群在不停的蠕动。 夏蛮几人勉强维持住身形,脸色变得更加糟糕,“夏队,来不及了,咱们得先撤,报丧鸟首领竟然越狱,得赶紧通知莫队!” “萨金说的对,来不及了,只能等莫队……” 鲁鲁话没说完,夏蛮忽然不管不顾的冲向凌灼,抓起他的手腕想将人带走,可眨眼便被角攻击过来的触舌击退,松手前,他只来得及对脸上沾了血的狐狸低声道:“祝你幸运。” 萨金和鲁鲁冲上来接住他,在大量金币跌落的声响中,几人撤到一艘救援船上,急速后退。 硕大的游轮上只余下报丧鸟的人,除了三大干部外,还有几十名穿着黑衣的人松弛的站在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在那团黏丝上。 它蠕动,慢慢的有了人形,隐约能看到黏丝中有人坐起来,一只骨感修长的手从里向外,“呲啦”一下撕开了黏丝。 一头黑发面容俊美的男人慢条斯理的从里面站起来,修长的身形每一道肌肉线条都好似精心雕刻,下属恭敬的递来黑色长浴袍,他随手穿上,冷白的皮肤一点点被遮挡,而颈部闪烁着红灯的抑制环执着的发出警报。 他一出现,所有报丧鸟都惊喜的喊了声“老大”,他未予理会,天生上扬的笑唇浅浅勾起,猩红的眼眸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在费力喘着气的凌灼身上,笑容加深:“看来你们搞砸了。” 声音温润极有质感,报丧鸟们一听却害怕的低头认错。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像是毫不在意,空气里却流淌出了一股血腥的信息素气味,带着可怕的威压,他脖颈上的颈环立马发出了更尖锐的警报:“警告,信息素浓度即将超过阈值!” “啧,”他不太满意的收起了信息素,这玩意儿超过阈值会启动爆炸程序,他有自信不会被炸死,可这玩意儿他那么辛苦一路从公海监狱带出来,可不是让它炸着玩的。 他向前走了几步,缓缓停在凌灼身前,抬手勾起了他的下巴,猩红的目光仔细的审视他的脸庞,弯了弯眼:“比我之前看到的还要好看,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小族长看到会作何感想,哦对了,他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完全是温和有礼貌的语气,听着十分亲近,他甚至拽起袖子仔细的替凌灼擦了擦脸上的血。 凌灼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蓝眸虚虚的看了他眼:“你是……秦默?” 黑发红瞳的alpha立马笑起来,似乎很高兴。 “你认得我就好,我有挺多话想跟你说的,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伸手碰到凌灼工装衣的领子,捏住拉链缓缓往下拉开了他的上衣,文件夹被凌灼藏在怀里。 指尖松开转向了文件夹,还没碰到,就被一声冷喝止住。 “滚开!” 凌灼陷入了红游的毒素中,耳边的声音已经很模糊,但他感觉得到对方想干什么。 被制止了秦默也不急,只是朝一旁勾了勾手,明缇上前将一个手机递过来,上面是双胞胎两个小时前发来的语音消息。 他指尖落下,点开,贴心的将手机放到凌灼的耳边,谢蒂柏的声音兴奋的传出来: “老大,我们按照你说的抓住这几个小崽子了!” 凌灼呼吸一下子就静了,看起来愈发摇摇欲坠,他垂在身侧的手轻微颤抖起来,突然间愤力往前一扑,双手掐住身前高大alpha的脖子将他狠狠的按在地上。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秦默露出了些难受的神色,唇却勾着,双手顺势抓住凌灼的手腕,看了眼他身后。 明缇立马上前,将一支抑制剂注射在了凌灼的手臂上。 方才还满脸凶狠要置秦默于死地的人力量忽然一散,软软的倒了下去。 脸砸在地板上前,秦默伸手替他垫了下,坐起身,笑眯眯的摸了摸脖子。 抑制剂过敏,“抱歉,这个秘密我也知道哦~” “角,过来,”秦默盘腿坐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帮我把这个拆下来,里面有定位和爆。炸装置,解除之后,替他戴上。” 公海监狱的这个抑制环,后面刺入腺体的针会缓慢持续的释放抑制剂,按剂量来看它会持续令凌灼进入无力晕眩的状态,用来对付他再适合不过。 角在加入报丧鸟之前,就是个有名的器械家,他带着工具,几分钟后成功的取下了老大脖子上的颈环。 为了躲避公海监狱的追击,被毁得乱七八糟的游轮驶出巫海,离开一段距离后他们会在前方换船,再前往报丧鸟的总部。 夏蛮一行人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跟在后方。 鲁鲁不停的拿着手机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一条消息弹出,将他惊滞在了原地。 第62章 他瞪着眼珠子反复看了三遍, 越看脸色越白,萨金一扭头就发现他不对劲:“怎么了?” 鲁鲁回过神,但依旧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抬手,将手机页面递到两人面前: 第82章 “广玐说, 莫队被捕了。” “什么?!怎么可能!莫队不是说到k港了吗?”萨金反应极大的蹦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跟鲁鲁一样。 夏蛮站在救援船头, 金发被海风吹乱,绿眸无声的盯着那条像假消息的信息片刻,拧眉问道:“距离他到达k港过去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 搭他的私人飞机的话, 莫塔早该到了。 可他没有出现在这里。 “……” 海水波荡,救援船飘在上面来回晃, a协的三人静默不语, 萨金扭头看了眼报丧鸟的船开走的方向:“咱们是继续追还是先回去?” 那艘客房毁了大半的游轮早没了影踪,再追下去也不一定追得到, 就算追上去了, 光凭他们三个, 恐怕救不下凌灼, 自己还会填进去。 谁能想到秦默竟然越狱了。 从那被称作地狱的须弥山,和地狱的看门犬云咬月手中。 风卷起一个稍大的浪花拍打在船身上,飞溅的海水弄湿了夏蛮的西装, 浸透布料贴上皮肤,冰凉刺骨中他收回看向报丧鸟方向的视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慕赫家的直升机飞来,将三人带离巫海。 …… 两个小时前,一身低调打扮的s级alpha出现在k港机场,从专用通道进入了候机室。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 他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最标志性的那把长刀也留在了协会办公室里,就打算这样只身前往巫海。 临到登机时手机忽然有电话打入,是巡视部的人,语气很急的告诉他: “之前让我们找的那个粉发报丧鸟,有兄弟在g—1108次列车上看到了他,还有个同伙,他俩抓了几个小孩,动静闹得很大的跳车了!” 莫塔上台阶的步伐一顿,停在原地挣扎片刻,转身下了飞机:“往哪个方向去了?” 电话那头回的很快:“k港!” 这不巧了吗。 那些人估计以为他仍然被困在协会里,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 而被抓的几个小孩……莫塔几乎可以断定是凌灼的弟弟妹妹。 报丧鸟不干无用的事,凌灼也绝不可能带着他们去巫海。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他在通往k港码头的路上,劫下了那辆车,并在后备箱发现了被麻醉剂放倒的几个小朋友。 而罪魁祸首正被他的异能控制,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 谢蒂柏和谢蒂松,双胞胎,在报丧鸟组织中十分活跃,算是组织的小头目,如今面对莫塔,恐惧的脸色煞白。 莫塔蹲在两人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先用异能压爆了他们一人一条腿,地面立马被碎成泥状的血肉染红。 在两人虚弱的惨叫声中,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alpha才沉声开口:“把你们和凌灼接触的事,仔细说说。” 双胞胎已经痛到快要晕厥,本想着死了也不说,可面对高等级的alpha压制,他们本能的服从,颤抖着全部交代出来。 时间跨度比莫塔想的还要早。 在五年前,已经是报丧鸟首领的秦默得知了捕获人鱼的事,察觉出异常,同时也发现了还是狐狸的凌灼。 几个组织都得到风声去抓狐狸,并命人去a协抢资料,但碍于莫塔的干扰一直没能得手,那狐狸最后也被莫塔救下。 之后狐狸不知所踪,报丧鸟也因为首领被抓退出联邦大陆,五年后凌灼来处刑部,才再次被他们注意到。 秦默当初被抓时,其实留了一部分身体化成的黑鸟在外面,方便监视和管理整个报丧鸟,也恰好知道了莫塔和凌灼的事。 便顺势以他大哥的消息为饵,骗凌灼带着资料去海上。 很明显的陷阱,但他们知道凌灼一定会去,事实也证明了秦默的判断。 交代清楚的两只报丧鸟,下意识的想求饶,莫塔从他们车上找了把顺手的刀,一言不发的挖出了谢蒂松后颈上属于族人的腺体。 时间紧迫,他无法现在祭奠,拿罐子装好后便将后背箱昏迷的几个小朋友转移到车后座上。 几个嫩生生的小脸上身上都有十分明显的伤痕,看得出来他们做过一番抵抗。 莫塔没再理会虚弱喘气的两人,开走了车,车子驶出不远后趴在地上的两人身体“嘭”的一下,被挤成了碎末。 衣物、丧钟、手机,全部碎在了里面。 莫塔将车开到了鹿川的店前,蓝发alpha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模样,急急忙忙下来接人,又急急忙忙带着几个孩子从后门换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途中妹妹就醒了,一睁眼便动作敏捷的跳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随后发现是莫塔救了他们,一双大大的猫儿眼迅速委屈的垂了下来。 莫塔还要赶着去巫海,一边介绍了下鹿川一边拜托他照顾好弟弟妹妹,下车前裤腿被妹妹拽住。 她看起来有些怯,莫塔清楚那是自己因为自己身上的血腥气令她感到害怕,但小女孩还是鼓起勇气请求:“可不可以帮我把二哥带回来……” 那两个抓他们的坏蛋说二哥不会再回来了,她被吓到才没来得及跑走。 莫塔盯着她红红的眼睛,十分有耐心的承诺:“我一定。” 他半路上下了车,和鹿川分开走,还未走出街道,就被意想不到的人拦住。 本该在协会的江已止气喘嘘嘘的跑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的那只机械变色龙被人黑了,监控视频流出,里面拍到了叛逃人员凌灼进入他家地下室的画面,联邦政府以此证实了他包庇逃犯,视为同伙,现已正式对莫塔发布通缉。 他的家已经被上层派来的人封锁,而会长也被革职,如果没抓到他,那么一切罪责全由会长承担。 江已止是赶过来,请莫塔跟自己走的。 “我有办法弄到离境的船,咱们去境外,肯定不会被发现!” 此时莫塔正震惊于自己遍寻不见的人,那三天就藏在自己家中这件事上,他心绪波动,特别想现在就出现在凌灼面前。 见他怔愣,江已止又催促了遍,甚至急迫的想要去拉他。 后者避开了他的手,神色冷漠的看了眼,拒绝他的提议。 并出乎江已止意料的,几分钟后他得知莫塔返回协会。 等夏蛮一行人急匆匆赶回时,a协处刑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一队队长莫塔被抓,会长被革职,监控视频被查到是梅九喝放出,现已叛逃,不知所踪,而二队队员江已止,抢走了在莫塔家发现的所有飞鸟族腺体后,也消失不见。 会长一职目前由夏蛮担任。 他好似成了这场闹剧中唯一获利的人。 但这位优雅并永远保持着温和微笑的alpha此时却半点都笑不出来,他再次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压迫感。 幸运女神的裙摆,这次似乎没有如他的意愿垂落在肩头。 莫塔连夜要被转移进琥珀城,成排的车队将协会门口围的严严实实,所有媒体被拒在门外,也依旧高举着相机牢牢的对准大门口。 一抹倾长的身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从大楼走出来,俊冷的脸上戴着一个漆黑的止咬器,只余一双冰灰的眸子露在外面,其中一只眼里是诡异到令人不敢直视的重瞳。 脖颈上,一个黑色的抑制颈环束缚着他的腺体,微微亮起的绿色指示灯代表着它运转正常。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衣,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前,腕间是一副手铐,修长的十指上是限制指关节活动的金属指套,好几位全服武装的alpha手持武器对着他,距离却不敢靠的太近。 s级alpha带来的压迫感,宛若一团有实质的黑云笼罩在众人上空。 所有人都很紧张,押送他的人紧张,开车的人紧张,包围这里的人紧张,等候在外的媒体也紧张,除了莫塔本人。 他身量太高,上车时需要弯腰,在坐进去之前,他忽然抬眸,越过车顶看了眼外面,本就神情紧绷的军队立马握紧了手里的枪,可在警告的话出口之前,他又垂下眸子神色平静的坐进了车里。 车辆驶出,围在外面的人群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低了头上的帽子,转身离开。 。 海上的夜晚,永远与漆黑相伴,若没有船上的照明,四周便是墨汁般的黑。 秦默换了身衣裳,半边身体裸露在外,上面均匀的包裹着白色黏丝。 和几个小时前在凌灼面前伪装的样子不一样,现在才是他身体目前真实的情况,为了离开须弥山,他在最初被捕时就使用了异能“黑羽化鸦”,将半数身躯藏在了外面,以此确保他越狱时即使身躯被激光网烧伤,也能顺利离开。 伤口很疼,但他舒展着长腿半倚在一把木椅上,一手懒洋洋的拿着酒杯,另一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文件夹,慢条斯理的看,不见半点难受的痕迹。 他的身后,明缇握着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神色开始有些焦躁。 第83章 “老大,联系不上双胞胎。” “那两个混蛋,该不会是想带着那几个小崽子叛变吧?”阔无疫站在背风的地方抽烟,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第二类畸变体可是很抢手的,一日蝶和响尾蛇也早就在打他们的主意,没准谢蒂松谢蒂柏勾搭上了这两个组织,要把他们转卖过去呢? 秦默的腿边,凌灼仍躺在甲板上,只是身上多了件毯子,脑袋下多了个柔软的垫枕。 角一直蹲在凌灼身边,像闻到美食的鬣狗一样围着他不停的嗅,他一点也不关注其他人在聊什么,眼里只有昏迷着的这个漂亮omega。 他伏低身子,想在凌灼的脸上舔一口解解馋,还未凑近便被老大的脚尖勾住了咽喉,随意的踢开。 几乎是在下一瞬,刚才还昏迷的人睁开了眼,迅速的坐起身挥动着利爪向周围的人展开攻击。 只是那闪着寒光的指尖挥到一半便无力的垂下,恢复成了白皙修长的人类手指模样,他整个人也晕眩的往后倒去,被秦默用完好的那只手捞住。 “醒了,感觉怎么样?”柔润的嗓音低低的询问。 凌灼缓缓的眨了眨眼,看到一截冷白有些削瘦的下巴,和半边裹着白色黏丝的身躯。 他晃了下神,发现自己听力和视力已经恢复,说明红游的异能毒素已经解除,可他依旧感到晕眩。 四肢更是发虚的厉害,完全使不上劲。 咽喉很干,凌灼吞咽了下,喉骨滚动,他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个东西,想低头看,一动,后颈处的腺体就刺痛的厉害。 随后视线一转,他看到了被随意放在椅子上的黑色文件夹。 “还给……我!” 一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无力,令凌灼有些懵了。 他刚才都没怎么受伤,怎么会变得这么弱?! 这个戴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秦默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低笑了声,意外好说话的同意:“我已经看过了,待会儿就还你~” 凌灼压根不信他的话,他咬着牙坐直身,想拿回东西,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手转了向猛的抓住秦默的衣领:“我弟弟妹妹!放了他们!” 他现在连自己都难保,却不见半点怯,目露凶光的狐狸眼瞪人,顷刻间便能激起别人的征服欲。 秦默舌尖抵了抵犬齿,斯文的笑:“别生气,你一生气样子更好看了,会让我有点舍不得的。” 他没去管凌灼抓着他衣领的手,反倒顺势半蹲下来,压低了上半身好让他抓的轻松些。 阔无疫从没见过老大对谁这么体贴,忍不住小声问一旁的明缇:“什么情况?” 明缇指尖也夹着支烟,不太感兴趣的随口胡编:“可能老大的xp是人妻。” 被老大赶开来到两人身边的角:“……”这是什么劲爆消息? “哦~”阔无疫完全信了:“不止啊,听说老大和小族长还是表兄弟关系,这背德感似乎比人妻还要刺激啊~” 这边手下窃窃私语,秦默恰好听得到,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他好奇的问:“小族长是不是给你点过一盏灯?” 他怎么知道?!凌灼表情诧异,手有些无力的松开。 秦默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恰好看到过他买花,你大概不知道,那盏灯在我们族里一般是婚礼当天点的,叫迎亲灯,那他有没有让你点面?” “……”凌灼诧异的眼睛一点点垂下,无视他的问题,而后者早已通过他的反应知道了答案,笑容加深。 “那也是只有夫妻间可以做的仪式,是对彼此的赐福。” 半垂着的绯色眼睫轻颤了下,凌灼感到心口有些难受,原来那天,莫塔是怀着这种心情接他回家…… 但是秦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眉间再次蹙起,挑起的眸光冷漠的看向报丧鸟的首领,对方好似十分擅长洞察人心,不等他开口就回答了他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你是想问我这个吧~当然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会更有趣~” “其实我本来是想要先标记你的,那样你会更乖更听话,我对资料上说的高浓度信息素线很感兴趣,据说得到它,再标记你,你就会彻底的只听我的……” 秦默温柔的说着,眼眸明明是血色的红,漾着笑意却好像颗红宝石一样好看,但这好看半点没落入凌灼眼中,他只感觉浑身像落入了冰窖,冷到极点。 他是s级omega,没那么轻易能被标记,可对方也是s级。 但令他感到发寒的不是这点,而是资料上竟然连灵血线的事都有记载。 那为什么当时夏蛮没有念出来?!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他知道这个? 一个答案无需深想便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假装不知情,是因为夏蛮也想当那执线之人,为了不引起自己警惕。 人类好复杂,身边似乎全无可信之人,除了… 凌灼突然不受控制的,不合时宜的想念莫塔。 见他走神,秦默缓缓抬起手悬在他面前,笑道:“不过我猜测,你应该早把它给了我们小族长,是吧~” 优秀的猎人,一击即中。 被他单手捞住的狐狸从想念中醒神,眼睛猛的瞪大,没想到秦默连这个都知道,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他怔怔的望过来的瞬间,秦默抬起的手忽然松开,掌心坠下来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怀表,有规律的在凌灼眼前摆动起来。 人在虚弱状态下,即便有心警惕,也没办法时时保持。 他先是故意提起了莫塔的事动摇凌灼的心,又在猝不及防的时机施展催眠,凌灼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怀表晃动,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侵袭大脑。 耳边传来十分轻柔的低语:“我要你,亲手去杀了一个叫莫塔的人……” “不!” “乖,听话,你要去杀一个叫莫塔的人……” “不。” “只有杀了他,你才会和你的哥哥,你的弟弟妹妹团聚……你很想他们对吧~” “……不” “头很晕对不对,放轻松,你所有的难受都是一个叫莫塔的人造成的,杀了他,你就会好起来……很容易的……你可以做到~” “……” 低语的声音缥缈的好似轻纱环绕在凌灼耳边,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这纱一层层包裹,既轻柔又舒服的像泡进云朵里,可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对此感到抗拒。 这种抗拒绞痛着大脑,令他难受的想要呕吐,在抗衡中,凌灼忽然感觉到船身剧烈的震动了下。 游轮的船头,坐在拍卖会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此时隐匿者气息手插着兜,闲散的坐在栏杆上,脸上还戴着参加拍卖会时的面具。 面具之下,充满磁性的嗓音传出,低低的说了句“海妖之歌”,随即身体往后一倒,落入海中。 平静的海面突然卷起巨浪,重重的撞击在游轮上,凌灼刚才感受到的震动就是它造成的。 而秦默收了怀表,脸上笑容微敛,迅速扭头看向了船头的方向。 又一个巨浪拍来,船上所有报丧鸟被晃的七晕八素的跑出来,什么都没看清,下一个海浪已经高高的卷起。 冰凉的海水溅在凌灼的脸上,他猛的惊醒。 视线中,有一抹白紫色的身影随着海浪出现,水草般的发丝,长长的闪动着珠光的鱼尾,在海浪拍下的瞬间,凌灼诧异的喊出声。 “大哥?!” 第63章 他声音虚弱又沙哑, 却被水浪中的人鱼听得清清楚楚,那看过来的白色眼球好像浮现了丝安抚的笑意,但速度太快, 来不及看清,他便随着海浪砸下来卷走了凌灼。 人鱼的双臂苍白, 可以见到薄薄的肌肉线条和覆着在上面的少量莹白鳞片,小心但有力的半托半抱着怀里的人。 海水冰凉刺骨, 将凌灼还在晕眩的意识强行刺激的清醒了过来,他的头被小心的托在海面,被水包裹的瞬间第一感受是恐惧, 又因为见到大哥的喜悦而勉强将这种恐惧压住。 人鱼在海里游的速度非常的快,大海好似听他指挥般, 一个浪将两人推远, 另一个浪带着千吨般的重量狠狠的拍打着船,想要将其掀翻, 以此来阻止追击的报丧鸟。 摇摇晃晃的游轮上, 黑发红瞳的alpha看着被夺走的猎物, 稳稳的站起身, 修长身影一晃便化作无数的黑鸟,离弦的箭般追过来。 即便是在深海的夜,凌灼也感觉好似看到了乌云, 来自天空的利爪不断的向海里的人鱼发起攻击。 人鱼抱着凌灼,无法下潜,摆动的鱼尾灵活的带着他躲避,有浪花加持,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不少,可奈何黑鸟数量太多, 太过凶猛,他苍白的手臂上依旧被抓出了些伤痕。 血液溢出,转眼间浅淡的红色又被海水冲掉。 这里太冷,凌灼的脸色变得比在船上时还要苍白,而人鱼的身体也是冷的。 第84章 抑制环干扰着他的信息素,腺体也隐隐刺痛,他感到疲惫,却努力的仰起头,想看看大哥这些年是不是瘦了,过的好不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看着鼻尖飘来一丝香气,令他欣喜的目光忽然一滞。 这是一股被海水冲淡后也极具存在感的木质檀香味道,来自于从伤口中渗出的血液,可问题是,凌灼记得大哥的信息素不是这个味道! 这怎么会? 他仔细的嗅了下,眉头拧紧,确实没有闻错,非但没有闻错,还能分辨出这分明是alpha的信息素! 还是个特别强大的alpha! 可眼前这人完全是大哥的样子,头发,脸,鱼尾,完完全全就是大哥,就连那操控海浪的异能也是大哥的能力错不了,但为什么信息素不一样了? 大哥的信息素分明是茉莉花的味道。 面对这细微的区别,凌灼傻了眼,没来得及细究,人鱼忽然带着他下潜了些,他的听觉嗅觉视觉立马淹没于水中,喉咙里更是呛进了些水,难受的他攥紧了手指。 秦默追的太凶,可人鱼看他的状态,又不得不浮出海面。 一出水凌灼便咳起来,边咳边问:“咳……你不是我大哥……为什么你们长得这么像?” “……”被问话的人鱼嘴唇紧闭,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白色的眼睛朝下撇过来看了他眼,似乎意外他发觉到了,却很快又收回视线,身后的美丽纱裙似的鱼尾一摆,溅起的水珠子弹一般射向空中。 数只黑鸟掉落,化成羽毛,又从水里再次变成有着锋利爪子和尖锐喙的黑鸟,狠狠的攻击人鱼。 两边缠斗,人鱼忽然脱手,凌灼被震荡的海浪推出去,颠簸中下意识使用异能,操控那些从人鱼身上流出的血液攻击黑鸟。 毕竟对方是来救自己的,还长着大哥的模样。 可他还戴着抑制环,异能无法使用太久,威力也大打折扣,更糟的是他不会游泳,剧烈晃动的海水眨眼就将他吞没。 海底的暗流像黑洞一般吸着人无法逃离,闭上双眼前的最后一点视线,凌灼看到黑鸟和人鱼都在朝自己的方向来,又都被对方牵制住。 斗得凶狠异常。 掀起的海浪挤压着他的胸腔,令他彻底晕了过去。 大海是可怕的,人飘在水中,无处着力,只能随着海水浮沉。 再度醒来时,那种漂浮的感觉还残留在身躯上,令凌灼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海中,可入目是发黄的天花板,和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墙壁。 身下是被躺热了的凉席,空气潮湿又闷热,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虫鸣,有些像蝉声,间或夹杂着几声鸟叫和犬吠。 凌灼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神,才缓缓的扭动脖子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有些简陋的小房间,房间除了他躺的这张床以外,唯一的大型家具就是里侧靠着窗户放的书桌,和书桌前的一把椅子。 床的另一侧是小床头柜,靠墙还有一个立式风扇,风扇一头插着电,大概是设置了定时功能,他醒来时风扇已经停了。 窗帘是白底印着绿叶和小鸭子的,充满童趣的图案,凌灼不清楚现在的时间,但透过窗帘洒进室内的阳光告诉他,现在应该是白天。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木门就被人轻轻的推开,一个皮肤晒得有些黑的阿姨进来,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打开通风,又绕到门这边来开风扇。 一抬头,看到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又惊又喜:“哎哟!你醒了!” 她惊喜的喊完,又马上冲到门口喊:“老陈,快过来,那娃儿醒咯~” 喊出的话声音嘹亮,带着些口音。 门口立马就有脚步声传来,没一会儿一个皮肤晒得更加黢黑的中年男人出现,身后跟着几个好奇探头张望的小孩。 “你饿不饿?正好早上煮了粥。”进来的大叔十分友善的询问。 全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地方,凌灼有些茫然的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后脑勺有些疼,额头也闷闷的,原来缠了纱布。 他还穿着被海水泡的皱巴巴已经干了结了层盐霜的衣服,除此之外身上的一些伤都被包扎过,脖子上的抑制环还在,海水也没能把它泡坏。 托它的福,凌灼一坐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晕。 他手撑在凉席上稳住身形,只记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海里,但为什么掉进去却记不起来,大脑意外的空白。 落水前的寒意和现在仿佛盛夏的燥热,矛盾的不知道哪一边是梦。 “这是哪里?”他哑着嗓子问,大娘已经端来了放凉的甜粥。 经过叫老陈的中年男人解释,凌灼知道了自己掉海里之后的事。 他应该是被浪潮卷着,冲到了这座叫南渔岛的沙滩上,岛上有好几个小村子,临着另一个海湾是热闹些的镇,而凌灼所在的这边偏僻不少,中间隔着岛上的山。 老陈说他是出海回来后发现的凌灼,当时以为人死了,吓了一大跳,后面发现还活着,就急忙打电话叫人。 村子里镇上远,好在村子里也有懂医术的老人家,被请过来为凌灼做了紧急处理。 老陈家一屋子都是beta,人也是他发现的,将人安置在他家最合适。 小村子消息闭塞,他们看到凌灼脖子上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专给囚犯用的,只当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那种颈环,将他当成了个出海游玩遇难的贵公子。 而这贵公子模样生得极好,皮肤白嫩一看就不像干过粗活的人,令他们跟加坚信了这种想法。 后面两天老人家都有过来给凌灼换药,他伤得不重,就脑袋上磕到的地方伤口深了点,骨头什么的都没断,到今天已经快完全恢复。 他总共昏迷了三天。 “你家里人肯定要急坏了,我给你拿电话,你先给他们报个平安。” 老陈说着就去拿手机,凌灼喝完了一整碗绿豆甜粥,盯着空碗发呆,愣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 他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要给谁打电话,茫然间头又痛起来,两个热心肠的夫妇一看就猜到他可能是磕坏脑子记不起事了,连忙说“不急,在这里休息就是,不碍事。” 又看他长得这么好看,有些不忍心的猜测,没准是从哪个富豪家偷跑出来的omega,可能受了刺激才忘记了从前的时,立马心疼的补充:“记不起也没事,你安心些,多双筷子的事。” 两夫妻说完拿着碗筷出门,去给他找换洗的衣服,那三个趴在门口好奇偷看他的小朋友没走,那模样,凌灼恍惚觉得好像见过类似的画面。 大娘家长子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已经出岛工作,凌灼现在住的屋子之前就是他的房间。 洗了个清爽的澡,换上了夏季的衣服,凌灼才从玩耍的小朋友嘴里得知这边是南半球。 和北边季节恰好相反,一月份正是夏季,怪不得他醒来之前一直很冷,这里却这么热。 那说明,自己应该是从北边来的。 他对自己的事有太多的未知,对这边陌生的环境更加,这个猜测便悄悄的记下,谁也没说。 不过老陈一家人都特别友好,凌灼在这里生活了几天后逐渐适应,虽然暂时还没找到办法取下这个抑制环,但他至少恢复了些力气,可以下床正常的走动。 大娘给他找来好多夏天的衣服,其中花衬衫特别多,颜色更是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夸张又花哨,据说是她儿子的品味。 不过这些衣服穿在凌灼身上,非但不显难看,反倒衬得他人更白跟艳丽。 他几乎只要一出现在村子,就会惹来所有人的目光,记忆的缺失令他感到不安,他不想引人注目,和大娘说过后,衣服就被贴心的换成了素色的短袖,下身都是深色的沙滩裤,当地的居民全是这种打扮。 凌灼记不得自己从哪里来,也想不起接下来要干什么,一时空白又充足的时间不知如何消费,便帮着这一家干些活。 有时是去地里除除草,松松土,有时是在渔船回来后,帮忙处理鱼。 老陈家会晾晒鱼干,新鲜下船的鱼一般越快处理肉质越鲜,凌灼之前绑在大腿上的短刀还在,他接下了这个活,并出乎大娘意料的,他杀鱼杀的极好。 去鳞破肚去腮,闪着银光的刀速度飞快,在他的手下挽出刀花,看的大娘家几个小孩嘴都合不拢。 他在这里一连住了半个月,期间,老陈带他去发现他的沙滩转过,又去了南渔岛的镇上转过,想让他看看能不能记起些什么,但始终没什么用。 他看所有的东西,内心都一片平静,脑海里更是半点与之相关的模糊影像都没有。 只有一次例外,那是在镇上街边,他帮老陈提着买的东西,路过一家便利超市时,里面的老板正在看电视。 电视上恰好在播放国际新闻,上面说联邦大陆最危险罪犯莫塔,几日后将要转移去公海监狱收押,画面一扫而过了那个罪犯,琥珀一样的发色,身形英俊挺拔。 第85章 不知怎的凌灼扫了一眼,脚下忽然就走不动了,傻傻的愣在原地。 耳边声音一下子去的非常遥远,聒噪的蝉鸣也不见了,只有耳鸣般的寂静和绵绵发胀的心口。 直到老陈见他没走,返回来叫他,才发现眼眶红了。 但也仅此而已,再多的感受他也没有,他甚至转身就忘记了那个罪犯叫什么名字。 而且画面闪的太快,他都没发现那人脖颈上的环和他佩戴的一模一样。 不过他将联邦大陆几个字记在了心中,他想自己刚才的感受,没准是因为听到了故国的名字,而且联邦大陆正好在北边,他就是从北边漂来的。 刚才的画面里他都看到飘雪了。 和重新回到耳边的蝉鸣声对比特别割裂。 今天依旧是燥热的艳阳天,下午四点多,他穿着白t恤和灰色的沙滩裤,背着装过鱼的竹篓到村子后面的山里去。 那里有条小溪流,大家经常在那里洗衣服洗菜。 溪流顺着山坡斜斜的流淌,两旁是一大片开着花的草地,花大概是虞美人,成片成片的开,五颜六色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距离西边更远些的地方,还爬了大片的牵牛花。 蝴蝶飞来飞去,忙着食花蜜,溪边还有几个村民在洗锄头,凌灼蹲在在不远处放下竹筐,脑袋上戴着一顶大草帽,是大娘找给他的,怕他晒伤。 他洗了竹筐又揪了把青草在手里搓,绿色的汁液沾满白皙的手指,很好的带走了残留在上面的鱼腥味。 旁边几个村民在闲聊,抽着烟,声音传到了这边,从家常聊到了国际事实。 “听说那个报丧鸟的首领都越狱了,这世道正是越来越不太平,以后出海我都不敢往远了去,要是遇到他们可就麻烦了。” “可不是,还好南渔岛算响尾蛇的地界,他们应该不至于直接到岛上来。” “也不好说,”杵着锄头的那个村民摘下草帽扇风,扭头看看四周,忽然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你们没听说吗,那个报丧鸟最近死了好多人。” 另外两人摇头,催他快说,他砸吧了两下烟,也不卖关子,只是把声音放的更低: “我听说,最近出了个疯子,到处在抓报丧鸟的人,你们也知道那些人都喜欢单独行动,简直一抓一个准,而且那个疯子抓到了也不问别的,就跟他们打听巫海拍卖会的事,不管答不答得出来都会被杀,死状老惨了!听说有些腺体都被挖了!” 那村民说的好像亲眼见到似的,其他几人听得投入,也是被吓起了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问:“那疯子长啥样?” 他可得给在外面工作的女儿打电话提醒她注意些,他女儿是个alpha,万一也被人挖腺体了可不得了! “听说长得很高,戴着帽子口罩什么的,穿黑色皮风衣,戴了黑手套,这一听就像是专业杀手啊,太吓人了!” 拿着锄头的村民缩了缩脖子,表情生动又害怕:“好像有只眼睛里面有两个眼珠子嘞!” “嘶,这还是人吗,不会是什么畸变体吧?” “谁知道呢,以后出海还是小心点,那些畸变体组织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咱们普通人管好自己就行,而且那疯子只找报丧鸟的麻烦,说不定人家是来替天行道的呢!”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他只找报丧鸟的人,人家也不傻,就怀疑是蝶或者蛇的人干的,咱们这里离雨林末地远,报丧鸟要是真来岛上,咱们可就完了!” “哎哟,吓人,不聊了不聊了,快回家!” 几个村民把自己说的心里发毛,收拾东西回去,凌灼摘了草帽,坐在溪水边听他们的话发了会儿呆,太阳就爬下了一大半山坡。 他热的额头沁出了汗,一点浅淡似雨水的树莓香散发出来,是他的信息素,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被人闻到,便蹲到溪水边,捧水洗脸。 期间,凌灼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那视线十分强烈,比晒在脸上的阳光还要烫,仿佛透过一片虞美人的花海将他看穿了一般,既黏着又炙热,像被一头发疯的猛兽盯着,身体本能感受到了压迫。 脸上的水还未擦干,凌灼凭着直觉猛的回头望去。 第64章 不远处的树林苍翠, 近一些的花朵灿烂,阳光斜斜的照过每一只飞舞的蝴蝶,微风缓缓吹动花草, 他看到了一片宁静祥和的画面。 这个山谷的溪边,除了他以外, 空无一人。 凌灼愣了下神,看着静谧如画卷般的风景,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那几个村民的闲聊给听得疑神疑鬼了,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那股视线还在。 那可怕的压迫感也没有消失! 他从溪边离开, 缓慢的在花丛间走了几步,取下草帽轻轻搭在竹篓上, 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抬手虚虚的摸了下后颈。 腺体从刚才起就有些不适, 就像是生物遇见了高于自己的其他生物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一般,溪边安静, 他却觉得危机四伏。 方才还热到不行的身躯此刻被风一吹, 只觉得汗毛耸立的寒, 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感到紧迫, 身上每一块肌肉自发的紧绷起来。 一定有什么东西,就藏在附近看着自己! 虎,狼, 或是别的什么兽类,又或者…… 他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刚才那几个村民的话,额头紧张的滚下汗滴。 ……又或者,是他们说的那个疯子! 难不成自己以前是报丧鸟的人?不然为什么会被盯上? 短短一瞬的时间内凌灼思考了很多,可每每想要细想自己的过去时,脑子就会变得一片空白, 还有些晕。 未知的敌人和缺失的记忆,这让他更加感到不安。 他缓缓的垂下手,从纤细的腰后摸出了绑在那的短刀,反手握在手中,集中注意力警惕四周。 在狩猎中,这便是场博弈,猎物和猎人无声的对峙,等待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倏的,凌灼听到身后的花丛传来了细微的动静,立马将刀横在身前,动作敏捷的转身,却只看到了几朵摇晃的鲜艳花朵,在十米开外的位置。 这些虞美人纤长的花枝长的很高,有些已经高过他大腿的位置,藏些小动物还好,藏人却有些困难。 思及此,凌灼神情稍微放松了些,不是人的话,动物就没那么让他害怕。 他持刀的手垂下来些,节省力气的同时调整了下刀的角度,使刀尖朝下,更便于对付猛兽。 动作间那细微的动静又从另一边响起,他再次快速的转身,依旧只看到了空空摇晃的花,发出动静的东西还是不见踪迹。 但这次花朵摇晃的距离似乎近了不少。 再响,再转,依旧没有捕捉到对方的痕迹,距离却在这数次响动间越来越近,只间隔五米了。 凌灼忽然生出种自己落入陷阱的感觉。 这个想要狩猎他的兽,那些声音是它故意发出来的。 就好像在观察猎物的反应,又或者是在戏耍他,所以才故意从四面八方发出动静,看他像个茫然挣扎的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被对方一点点缩小的包围圈困住。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时马上离开,那才是正确的应对方式。 “呼……”凌灼深吸了口气,压低的眉眼变得冷冽,调整状态的同时他不爽于这种戏耍,咬着尖尖的犬齿低喝:“滚出……” “来”字还未脱口,身后忽然有阴影将他笼罩,他只来得及扭过头,视线还未触到那阴影,人就被狠狠的扑倒在地。 大片的花朵被他压在身下,挤压出的花汁转瞬就浸透了他的衣服,青草香花香杂糅着他被惊出的信息素,萦绕在这被压塌的一小片花间,过高的草丛将他的身影完全遮挡,放目望去溪谷又是一片祥和静美。 只有凌灼清楚他自己此刻有多危险。 一种带着浓重灰烬感的信息素强势的充斥在这方寸间,将他的味道全部掩盖,压制的他透不过气,空气也好像完全被这股信息素所取代,他仿佛置身火场的人。 将他扑倒的也根本不是什么野兽,是个人类。 他看不清对方样子,因为他是被面朝下扑倒的,下巴磕在泥土里,那个瞬间他险些咬到舌头。 执刀的手腕被来人用力的攥住,压在花上,他吃痛,手指握不紧,刀就掉在了一旁。 而来人另一个手就按在他的后脑勺上,这人手掌很大,几乎将他整个脑袋扣住,膝盖也是横过来压着他的双腿,令凌灼完全动弹不得。 这人的体温非常高,隔着衣服,凌灼也能感受到对方狠狠压在他背上的胸膛,滚烫的快把他融化,可他压在身下的挤碎的花汁又是凉的,两方温度在他身上碰撞,倍感煎熬。 身后这人身形应该非常精悍,至少比他高大很多,那些绷紧的肌肉硬邦邦的硌着他背上凸起来的蝴蝶骨。 第86章 “咚咚、咚咚”,十分强劲的心跳声也清晰的传到胸腔,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自己过于害怕的心跳,还是对方过于兴奋的心跳。 但凌灼根本没有机会辨别,在他被扑倒的瞬间,他便感觉到颈侧压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应该是金属制品,非常凶狠的往他后颈上抵,同时耳边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咬合声。 又因为什么都没咬到,碰撞在一起的牙齿发出了更加可怖的脆响。 就像是一头困兽,锋利尖齿咬不到血肉就要发疯,于是呼吸变得愈发粗重,一下一下的铺洒在凌灼脖颈上,间或夹杂着几声从后颈发出的极度渴望的吞咽声。 凌灼脖颈上的抑制环被这么一压,本就刺在腺体上的针瞬间痛的他发起抖来。 “嘶!”他轻抽了声气,哆哆嗦嗦又十分凶狠的骂道:“滚开!” 该死的,这是谁家易感期的alpha,扑上来想咬他! 他就算再怎么失忆,也从这疯狗扑过来的动作上判断出对方想干嘛,一时间气个半死,说完后趁着对方愣住的片刻,找准时机狠狠一个肘击,想将这人击退。 大概是打在了肋骨的位置,凌灼用了全部的力气,肯定很痛,可对方闷吭了声,却没有松手。 反倒是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戴的颈环,张嘴,十分嫌弃的想要将它咬下来。 他大概忘了自己戴着止咬器,一动作,金属磕在颈环上,徒劳的咬合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而凌灼颈环被碰,又是痛的散了力气,又是不受控制的抖起来,瞬间感到屈辱至极,眯着狐狸眼怒骂:“看清楚,我不是你的omega!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认识你,你再这么冒犯我,我就杀了你!” 他说到做到,忍着不适微微仰起脖子咬破了自己被按在边上的手指。 皓白的指尖破损了个口子,鲜血流出,带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眨眼间生成荆棘,直抵身后这人的咽喉。 这人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被他的血刺激到,凌灼感觉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一紧,勒得他腕骨发痛,但压在脖子上的止咬器静了片刻后,终于离得稍微远了些。 脖颈上被呼吸燎到的皮肤还隐隐发烫,但那粗重炙热的喘息随着身后这人抬起身而离远,可怕的压迫感这才消失。 凌灼解掉荆棘,有些狼狈的从这人身下爬出来,身上沾满了青草和鲜花的汁液,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才发现自己被刚才突然出现的这人吓的忘了喘气。 他半跪在青草上,喘过气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刀,想杀个回马枪,就算不把这人杀掉,也得揍他一顿。 可一动腕骨就是一痛,凌灼低头,发现对方还抓着他的手腕。 “松开!”他凶巴巴的抬眸,随后愣住。 这人……长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英俊的眉骨,挺直的鼻梁,阳光下像琥珀的发色,下半张脸被黑色止咬器挡住,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长裤,同他一样半跪在地的姿势,身形却比他高了半个头。 微弓的背脊像蓄势待发的豹,紧紧盯过来的双眼,眼眶通红,其中一只眼睛里,冰灰的眼瞳有两个! 这不是!那些村民说的疯子!! 他上岛了? 而且还找上了我!? 完了完了完了! 凌灼脸色一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那把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刚才的血色荆棘是吓唬这人的,他被脖子上这个东西干扰,根本使用不出太多的异能,就连体力也大打折扣,刚才那么挣扎一番他就已经累了。 逃! 得想办法逃! 这人眼神看着就不对劲,没准是来杀我的! 凌灼视线落到面前这人跪在地上的腿,修长,肌肉线条明显,爆发力肯定很强,跑的话,以自己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他大概跑不出几米就会再次被扑倒。 啊啊啊被困住了! 凌灼和他僵在原地,看了一圈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你想干什么?!” 他眼里的警惕和陌生十足的冷意落入对方眼中,凌灼很清晰的看到这人瞳孔紧缩了下,像被什么刺痛一般,出现了快碎掉的神情。 那股存在感极强的信息素味道也随之变淡了些。 他好像很受伤。 “???”这又是搞哪样? 问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不可理喻!搞不好是个哑巴,而且还是传言里那么危险的疯子,凌灼不想跟这人多待。 对方不吭声他就又动了想走的心思,这次快准狠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刀面反射到夕阳,刺眼的光晃了下,将来人从难过中晃醒。 他看出凌灼想走,拉着他的手没放,轻轻一收就将人拽回了身前。 “别走。” 他终于开口,沙哑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慌乱,虚抬起的手看起来像是想要抱他,又不知为何停下。 凌灼被拽的一个踉跄又摔回了他面前,心里窝火:“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快给我放开!” 他一说完,对方冷冽的眸光中又露出了那种快破碎的神情,好像凌灼说的是什么十恶不赦杀人诛心歹毒至极的话。 即便这样,他抓着凌灼的手还是没松开。 “你受伤了,”他垂眸看向凌灼的手指,食指尖上有他自己刚才咬开的伤口,伤口渗着些血。 凌灼刚才咬的很用力,尖齿刺破的地方伤口看着很深。 他受不了跟这人无用的沟通,也没耐心再继续耗下去,而且对方那紧紧往自己身上缠绕的信息素,等级过高,太过可怕,他很不适应。 凌灼只觉得这人还在戏耍他,一面不动手不放他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面又用信息素压制自己。 他本来就虚弱,根本没法抵抗这股信息素,棘手的是对方好像还是个易感期的alpha,那些信息素凌灼沾到一点,腰就软了。 卑鄙,恶劣,过分! 要不是他紧紧的咬着自己的舌尖,持续的制造疼痛,只怕很难在这人面前保持清醒。 也多亏脖颈上这个抑制环,能限制他不会马上进入发情状态,臣服于这alpha身下,摇尾向他求欢。 只要快点从这人面前离开,摆脱这股信息素就好。 太阳又落下了山坡一点,阳光愈发金橙,染着凌灼的红发,比周围所有的花朵都要明艳好看。 他静等了片刻,等着看这人还要说些什么,可对方说了“你受伤”后就不再开口,只是用赤红的双目一寸一寸的看他。 那目光太复杂太深沉,冰灰的重瞳也太过诡异,看的凌灼既有些发寒又有些发软。 不爽! 他拿刀的手一转,毫无征兆的刺过来,只是很乏力,速度其实算不得快,以对方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 但刀尖还是刺破了血肉,稳稳的扎进了这人锁骨下方些的位置,他眼都没眨一下,接受凌灼给他的一切,只是抓起凌灼空着的那只手,将受伤的指尖从止咬器的间隙里伸进来,张嘴,含住了那破碎的伤口。 指尖没入一片极度高温又湿润的柔软中,凌灼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舌立马缠过来,卷着他的手指舔过伤口上的血液,将带着甜香的信息素咽下,滚动的喉间发出了声很轻很轻的叹谓。 就好像他对此期待已久,是沙漠中的旅人,跋涉千里,终于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甘甜,得到了慰藉。 出乎意料的举动,凌灼傻眼,他一手拿着刀刺着这人的胸口,另一手却被这人含在嘴里,深深浅浅的舔舐吮吸。 这画面直接把凌灼脑子烧了。 他忘了反抗,对方就变本加厉,本来轻柔的舔舐变得越来越重,渐渐的像是不满足于尝到的那一点点信息素,那充满攻击性的目光又看向了凌灼的脖颈。 一直收着的犬齿也无意识的碾磨着凌灼的指骨,呼吸再度变得炙热而粗重。 一看就很不对劲,和快要丧失理智野兽没有太多区别,凌灼危机感大爆发,身体却很违背他意愿的更加发软。 一缕湿润,也违背他意愿的流溢。 凌灼一惊,脑子终于回神,猛的把双手抽出来,起身,抬脚,恶狠狠的照着那冒血的刀伤上踹了一脚。 “不准再跟着我!” 对方只被踹的微微往后退了些,听到他的话却反应很大的抬起头,凌灼也没细看,警告完扭头拔腿就跑。 跑的耳边都生起了风,吹动柔软的发丝,露出他透红的耳尖和苍白的脸颊。 漂亮的狐狸眼里兵荒马乱。 那人看着他跑出去,胸膛剧烈起伏着半跪在原地忘了追,直到身影不见,他仍然望着那片空处,抬手从兜里拿出抑制剂,在离腺体位置很近的地方打进去。 注射完后,他弓下腰,精悍性感的脊背拉出好看的弧度,缓缓低头,在凌灼方才躺过的花草上嗅着他残留的信息素,以此来确定刚才的不是梦境。 凌灼一路跑出山谷,又途径好几块种满菜的地,随后沿着乡间小路拐出去,一头冲进了老陈家的大门。 第87章 一进来他又有些后悔,扭头就往大门外走。 那个人看起来就很不正常,反一他追过来怎么办? 万一老陈家因此被杀…… 不对不对,如果村民谣言属实,那人好像只杀报丧鸟。 他听说报丧鸟的人会随身携带一个丧钟,自己显然没有那玩意儿,而且那人实力明显远在自己之上,刚才只要他想,杀自己绰绰有余,但他没有,这极大可能说明自己不是报丧鸟。 凌灼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的,忽然想起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反应,愣住。 那人……好像在易感期,所以他找上自己,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个omega? 这么一想,凌灼脸色变得更差了,眉眼一压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便浮现出与之不相符的狠戾。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杀了他! 眼下正是傍晚时分,大娘带着几个小孩在收晾晒在院子里的鱼干,眼见着他一头冲进来,二话不说又扭头要出去,然后又折回来站在原地,集体给看懵了。 身为beta,这一家子都嗅不到凌灼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只是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沾着碎掉的花瓣和草汁,竹篓和草帽也不见了,看起来像摔了一跤。 大娘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忙过来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哎哟,娃儿!你这脖子咋个咯!!” 第65章 脖子?凌灼侧开脸, 看到大娘惊慌的眼神,想起刚才那个奇怪的人,赶紧抬手摸了摸。 瓷白脖颈上, 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如今摸起来不太平整,一道一道肿起来的红痕, 存在感极强,是被止咬器压出来的。 那个疯子扑过来脑袋就往他脖子上埋, 力道大的像要嵌进他身体里,完全不受控制,刚才情况紧急他都没关注到这些。 被颈环束着的腺体也被刺激到了, 如今不碰都有些发痛。 所有有印子的地方也都是肿的。 若不是那人正好戴着止咬器,而他又正好戴着这个颈环, 只怕他的脖子会比现在更加惨烈。 这种受人压制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凌灼捂着脖子脸黑了下来,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那人杀掉的念头。 但目光转向大娘, 又恢复成平静:“摔到草里, 好像被虫咬了。” 一个一米九多有点疯还很可怕的“虫”。 “山上蛇虫是多, 下回可得小心点, ”大娘不疑有它,伸手拍了拍他衣摆上沾到的草屑:“快去洗洗,等下好吃饭。” “嗯, ”凌灼乖乖的往里走。 他鲜少体会到这种好像妈妈一样的照顾,一来是以前的事记不得,二来是面对这种关怀他感觉很陌生,说明可能以前没有过,一时间应对起来有些别扭。 但不反感。 凌灼把这一点也记在了心里,以此来推断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记不起什么,他现在只能估测,自己应该是去过联邦大陆,跟报丧鸟的人有过接触,生活的环境比较紧绷,没什么亲近的人。 嗯……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诶,娃儿,你的帽子跟竹篓呢?” 他快进屋了被大娘的话问住,想起来东西都落在溪边了,扭头要去拿,被大娘笑着拦下来,说这里东西丢不了,都是一个村子的,明天再去拿就好,凌灼就回到屋后面去洗澡。 老陈家的屋子前前后后都拿篱笆围起来的,前面空地多,常用来晾晒东西,洗手间是单独分出来的,在后面。 平时村里宁静,海岛上风景很好,凌灼脑子空空,每天也睡的很好,今天躺在凉席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反复琢磨下午遇见的那个人。 只觉得那人处处透露着怪异,可真要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哦,也不是,眼睛就挺奇怪的,毕竟从没见过谁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的。 还有那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 就好像…… “……想吃了我。” 还是一口一口细细品尝的那种。 凌灼盯着天花板低声说完,很不开心的叹了声气。 他洗完澡后换的睡衣,是件旧旧的短袖和裤子,虽然旧但是洗的很干净,能闻到上面的皂角味道,料子软软的也很舒服,但因为想起了那个眼神,他感觉有些热。 脖子这么躺着有些不舒服,凌灼翻了个身,半趴在床上,衣摆被蹭到腰上,露出一截塌陷的细腰,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探进来,攀到这腰上,衬着这处皮肤好似落雪。 他背对着窗,面朝着风扇这边,徐徐的风吹走些燥热,屋外夜间的虫鸣渐渐的将凌灼带入沉睡。 却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飘在海水中,无处着力,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水里离开,眼前一会儿闪过一大群黑鸟,一会儿又从水中划过一条炫彩的鱼尾。 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想呼救也做不到,梦里头还听到那群黑鸟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语气有些狠,叫朝什么,梦里的他没听清。 睡觉前明明还觉得热,现在在梦里又觉得冷,凌灼不自觉的蜷缩起来,但脚腕上忽然一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 像人的手,又像某类触手,热热的,揉着他的踝骨,沿着小腿慢慢的往上爬。 所过之处的皮肤被捂热,驱走了部分寒意,可是有些痒,凌灼曲起腿,想摆脱这条触手,却被对方拽住,将腿拉直。 他被迫改变了睡姿,从侧趴变成了仰躺,被触手缠绕的腿也被带着往旁边打开了些,随后那灼热的触手没有停留的攀上大腿。 大概是这处肉稍微多些,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这深海的生物当成了美食,转瞬间就泛起潮意,腿上变得湿乎乎的,还传来些类似啃咬的刺痛。 凌灼微微皱起眉,昏沉在梦境中,想到了有些生物捕食时,会从身体皮肤上分泌大量的黏液,既用来裹住猎物,也用来腐蚀食物,使其变得更加易于入口。 他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被这样的生物缠上了,下意识的想挣扎,奈何睡梦太深,他在梦里以为的剧烈抗拒,在现实中,只是微微的扭了扭身体。 不像抗拒,更像把腿肉往怪物口中送。 这怪物吃起来也毫不客气,嘴一张便咬住了腿侧的肉,重重的吸了口,尖齿轻磨,留下大片清亮的口水痕迹。 松开后湿热的舌尖会粗鲁的舔舔被咬红的地方,然后被饿欲支配,继续在他白皙修长的腿上肆虐,要把每处都欺负个遍才肯罢休。 好难受,要被怪物吃掉了…… 梦里的凌灼担心着自己的腿,迷迷糊糊中感觉这触手的吸盘越攀越往上,他平躺着,薄薄的腹部凹陷,纤秀的胯骨便凸出的明显,于是这处也不可避免的被咬了。 “唔……” 这一下有些重,胯骨上只有薄嫩的一层皮,他痛的闷吭了声,嗓音被睡意弄的黏稠,听起来像撒娇。 在他梦里作乱的怪物就停了下来,但没有退开,凌灼依然能感受到怪物炙热的躯体,像一座庞然大物笼罩着他。 无处可逃,但他梦里被海水浸泡的冰凉的身躯却因它一点点热起来,海水好像都被蒸发,海面飞起一层白雾。 白雾中怪物将他彻底缠绕,他被热的身上出了汗,混在体。液里的信息素浓度比较高,被雨打湿的红树莓香气肆无忌惮的挥发在房间里,明明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凌灼却忽然觉得很渴。 他不自觉的张开了嘴,然后找到了自己觉得渴的原因。 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口中,他无法闭合,就做不了吞咽的动作,即便偶尔能吞咽一下,也格外的费劲,所以口中溢出的津液全部顺着张开的嘴角流了出来。 下巴上,脖子上,乃至枕头上全是。 身体也被海浪激荡的格外颠簸,那条漂亮的鱼尾,乌云似的黑鸟,可怕的利爪和尖锐的喙,通通都看不见了,梦里只有汹涌翻滚的漆黑的海。 但恍惚间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处在很狭小的空间,因为双腿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抬也抬不起来。 凌灼起初被梦境弄的有点难受,但渐渐的四肢软的不像话,只有腹部的肌肉紧紧的绷着。 电流以脉冲的方式,一阵一阵的席卷全身,感觉越来越怪异,他好像越来越不受控,梦也就越来越破碎。 凌灼觉得自己一直在往下沉,被那个缠绕他的怪物拽着,沉到很深很深的海底,莫名的孤寂让他有种想哭出来的感觉,他挣扎着往上空看,黑沉沉的海水里,有一双冰灰色的眼睛,月亮一样悬着,直直的盯着他看。 他终于受不了般呜喘了声,猛的醒过来。 所有大海的潮湿、炙热的怪物悉数褪去,他躺在入睡前的房间里,呼吸急促的喘着气,呆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一秒, 两秒, 三秒…… 腹部的肌肉痉挛般酸。 红发睡的凌乱的狐狸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坐起身,迟疑的低头,再次呆住。 第88章 裤子湿了。 不止前面,后面也是,一路湿到裤腿,连凉席都泛着水光。 肚皮也润成一片。 乍一看,搞得好像他尿在了床上。 凌灼羞赫的脑袋像着火般烫,脸跟头发几乎一个颜色。 但梦里被咬到的腿和胯骨上看起来干干净净,只是微微有些发红,看着更像是气温太高热的。 他也确实很热。 房间里很安静,凌灼呆坐了会儿才注意到没听到风扇转动的声音。 他记得睡前开了的,估计是定的时间到了自动停了,他就被热醒来。 身上的衣服倒是很工整,只是胸口略微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而在梦里感觉一塌糊涂的嘴角,凌灼抬手摸了摸,并没有流出口水,脖子上也是,是干燥的,只是微微出了些汗,枕头上有些潮。 “???”搞什么,怎么做了这种梦? 窗户和睡着前一样敞开着,但月亮的位置移到了另一侧,月光洒不进来,屋内便黑沉了不少。 天还没亮,房间因为开着窗通风,一点儿也不闷,凌灼能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能闻到很淡的焚烧气息,不同的是此刻他还能闻到一缕略显腥甜的味道。 回想起梦境里最后看到的那双眼睛,凌灼烦躁的“啧”了声。 都怪那个alpha,都怪他把信息素沾到自己身上,他下午洗了好久都没洗掉,才做了这么乱七八糟的梦。 醒来后睡意全无,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凌灼拿了换洗的衣服重新去洗了个澡,又把凉席全部擦了一遍。 去院子晾衣服时,他脚步忽然一顿,看到墙根下,有个竹篓和草帽静静的摆在那。 “咦?” 他走过去看,确实是他落在溪边的那个。 奇怪,大娘又去拿回来了? 凌灼看了没一会儿,旁边房间门就开了,老陈打着个小灯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他,给吓了跳。 “娃儿咋个起这么早?” 凌灼回了句睡不着,见老陈要去海边养殖区收牡蛎,便跟着去帮忙。 海边的夏天,白天气温太高,这些靠海讨生活的普通人,通常都在凌晨出门,趁着气温凉爽的时候干活,白天天热了再回来补觉。 这种夜间活动的习性倒是和凌灼对的上。 要不是脖子上的抑制环干扰,他能一整晚都保持清醒。 忙回来的时候上午十点左右,老陈要去镇上交货,他回来洗了澡,头发也没擦,红发滴着水,跟一群小朋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大娘开的西瓜。 西瓜提前拿溪水冰镇过,吃起来冰冰凉凉,清甜的很。 几个小孩儿在比谁的西瓜子吐的远,没比出个结果,让他来评判,一句一句清清脆脆的哥哥,听的凌灼忽然愣了神。 他好像,以前也被人这么叫过。 心突然就很急躁,很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直到裤腿被小孩拽了拽,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握的特别紧,样子有些吓人。 “哥哥你怎么了?”几个小孩不敢笑,害怕的望着他。 他答不上来,松了手坐回去,闷闷的摇头。 大娘又端了盘西瓜出来,一见他脸色不好,以为这细皮嫩肉的娃儿晚上跟着老陈去干活累坏了,连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还好,没发烧,她要收回手时视线无意间扫到凌灼的脖子,震惊:“哎哟,你这脖子咋还越来越严重了!莫不是什么有毒的虫,我看看……” “更严重了?”凌灼配合的偏开脑袋给她看。 他今天穿的衬衣,有领子挡着,也就大娘眼尖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比起昨天一道道的痕,多了好些淤红,瞧着有些肿,确实像被有毒的东西蛰了。 “不行,你这得上点药,等下我去找撒迪拉给你弄点药膏,都是用咱们这儿的草药熬的,涂上好的快。” 撒迪拉就是之前被请来帮凌灼处理伤口的那个老医师。 药膏颜色不太好看,黑呼呼的,装在个小竹筒里,拿指尖化开抹到身上后,颜色变淡,就透出些紫来,像紫药水,不过很好洗掉。 涂起来也不黏糊,反而冰凉凉的,味道有点像樟木,略显辛辣。 他拿到就胡乱在脖子上抹了,下午没事去村子溜达了圈,没听到哪里死了人,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干活,似乎没有人看到他昨天遇见的那个alpha。 这让凌灼放心了不少,说明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村子。 不来找麻烦就行。 老村医那拿的药很好,他上午擦的,晚上洗澡时脖子上红肿就消了大半,药膏的味道刚擦上去时很重,正好能中和一些身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凌灼晚上入睡的很快。 可又做了那种梦,这次怪物的触手似乎特别钟爱他的腰,反复的掐弄,又热又痒。 他这次醒的比昨晚早,梦里被怪物推上去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但别的地方,还是和昨晚一样。 凌灼脑子不会转了,捧着滚烫的脸坐在床上发呆,开始怀疑自己有问题。 正常人谁天天晚上做这种梦? 还梦到流水? 他撩开衣服看了眼,晚上往脖子上擦药膏时,好像掉了几滴在腰上,恰好组成了个图案,有点像爱心。 天热,凌灼没在床上坐太久,就爬起来去洗了澡。 他今天有安排,要去镇上打听些事,昨天就跟老陈说好的,洗完澡坐在院子里晒月亮,没一会儿就和昨天一样跟着老陈去干活。 镇上人多,凌灼注意到从岛上出去,只有船这一个交通工具。 老陈说是因为这个岛比较偏僻,他们这边繁华的地方都在雨林末地,都是响尾蛇的地盘。 他梦里没听清的那个名字也打听到了,叫朝弥歌。 响尾蛇的首领。 回去的路上凌灼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自己的梦里会出现这个名字,是那群黑鸟叫的,应该是他落水那会儿,难不成…… 自己是响尾蛇的人? 他犹豫要不要去趟雨林末地,因为那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有关线索。 见到那个疯子alpha的第三天晚上,凌灼和前两天一样又做了奇怪的梦,梦里胸口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在爬,还有奇怪的触手纠缠,难受的他不住的弓身,却怎么都躲不了。 那怪物就像黏上了他似的,比海底来索命的怨鬼缠的还要紧。 他在梦里都听到了自己发出类似哭的声音,醒来时身上潮热的余韵还没散去,梦里过度刺激的感受导致醒过来后脑子也有点昏沉。 凌灼失神的望着天花板,花了好几分钟视线才渐渐清明起来。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梦境会有这么真实吗? “啊!” 怀着疑虑坐起身,胸口忽然刺疼了下,凌灼低呼一声,撩起衣服低头看,震住。 原本还有些呆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嘴也不可思议的张大,难以置信。 在他的左边胸口上,竟然,多了一个银色的饰品! 一枚ru.钉,很简单的款式,两头是圆润的球形,就横在上面。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睡觉前是没有这东西的,不,准确的说,从他醒来起身上就没有戴着东西,他完全没有印象,这哪来的?! 凌灼惊到指尖发凉,咬着唇忍着难耐拨动金属钉查看,周围没有血,不是新打的,是本来就有,只不过他忘记了。 那这,谁给他戴的?! 他脸色苍白的坐着,一半是被惊的,一半是被气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了,他甚至都不需要细想,因为,房间里那股焚烧感的信息素气味,比昨天的还要浓! 那个该死的alpha! 看来他根本没离开这里,还连着骚扰了自己三天! 还好今天睡觉前,大娘说夜里可能会下雨,他就把窗户关上了,密闭的空间里信息素散得没那么快,他才能第一时间锁定嫌疑人。 凌灼放下衣服,气呼呼的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身上黏腻,飞快的出门沿着院子巡视了一圈。 他想着那人进来肯定会留下痕迹,只要确定他从哪里来,自己明晚就去那儿蹲守,抓他个正着! 可是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痕迹,半个脚印都没有,那人难不成还会飞? 风送来潮湿的水汽,凌灼仰头看了看夜空,黑沉沉的不见半点星光,要下雨了。 他皱了皱鼻尖嗅着风里的味道,发现四处都是那个alpha留下的信息素,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被凌灼发现,相反,好像还有些怪凌灼发现的太晚。 洗漱完雨不一会儿就下起来,凌灼从身到心的惧怕,脸色苍白的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坐到天亮。 雨天没什么事可干,老陈一家也没出门,凌灼精神高度紧绷的等了一天,雨还没有停的迹象。 他不确定那个alpha会不会来,但还是假装睡着了躺在床上,紧张的等待。 第89章 不知过了多久,凌灼听到了老陈一家关灯的声音,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匀称的呼吸声,渐渐的泛起困来。 雨越下越大,就在他以为那个混蛋alpha今天不会来的时候,窗户忽然开了,夜风吹着窗帘,屋外的大雨飞进来。 他迅速的握刀起身,还没来得及朝窗户看,持刀的手就被人抓住,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乖,”来人充满情。欲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今晚不玩刀了~” 第66章 随着嗓音而来的, 还有那股凌灼已经算得上熟悉的信息素气味,一如既往的干燥灼热,能把整个房间点燃一样。 死、变、态! 果然是他! 凌灼握着刀, 一言不发的绷紧下颌,眼里闪动冷漠的杀意, 打算找机会给这人身上再来一刀。 这一次他一定会刺中心脏! 他想是这么想,可眼下彼此的力量似乎有些过于悬殊, 身后高大的alpha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圈在怀里,抓在手腕上的手缓缓往上摸去,指尖往手心里一挤就弹开了他的刀。 “你没睡, 是在等我?”那暗哑的嗓音多了丝关心,贴在他耳边问。 听起来又隐约有些期待, 好像如果自己专门在等他, 就会让他很高兴一样。 凌灼懒得搭理他,他只在意自己被抢走的刀, 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便侧头往刀的方向看。 半臂长的短刀闪着寒光, 既没落地也没被身后这人拿走, 而是静静的悬浮在了半空。 凌灼又低头看了眼已经从后面环到腰上的手,黑色的衬衣袖子挽了一半,手上戴着漆黑的手套, 中间露出来的这段手臂像雕塑一样好看,冷白肤色下青筋隐现,干净,没有沾着一滴雨水。 袖子也是干的。 凌灼后背也能感受到,这个人没淋到一滴雨,可他确实是冒雨来的。 看来是因为他的异能。 那糟了, 这个alpha更难对付了。 他不搭话,身后的人似乎也习惯他这样,没有想继续寻求答案,只是像只毛茸茸的大狮子一样,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的呼吸。 吸着吸着,还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床上。 好甜,是老婆的信息素没错……淡淡的,充满水汽的红树莓,极好的抚慰了自己干灼的信息素,不管闻都少次,舔多少回都不够。 因长时间没休息好而变得苍白的脸,眼底乌青格外明显,冷的像厉鬼一样的神情如今被怀里的人消融,这位来自联邦大陆前最强处刑官,把脸埋在心爱之人身上时,眷恋的快要落泪。 二十多天前,凌灼叛逃,他找遍了c区所有的地方唯独漏了自己的家,错失了和凌灼见面的机会。 在那之后,他和会长牧及秋秘密前往过一次琥珀城,在那里同最高当权者联邦总统见面,双方达成了一个保密协议。 莫塔坦白了自己飞鸟族的身份,以终身为联邦效力为条件,要求等他将凌灼从巫海救回后,联邦这边要撤销对凌灼的通缉令,并承诺给予其自由,永不再打第二类畸变体的主意。 相对应的,联邦这边若想对飞鸟族进行研究,他愿意配合。 一生向往自由的飞鸟族,想扯断套在自己心爱的人脖颈上的枷锁,于是甘愿自己戴上脚铐。 当权者没有考虑太久,便同意了这项协议,双方计划好,等莫塔救回凌灼后,联邦便销毁失窃资料的内容,发布无罪通告,然后将问题归为莫塔一手策划,让他假装被捕。 联邦最强大的s级alpha入狱,就好像猛虎失去尖牙,所有心怀不轨的人势必会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当权者就是要以此来试探看看琥珀城隐藏了多少外来势力。 再让莫塔从暗中去逐一击杀。 计划一开始都进行的很顺利的,上层甚至为了让莫塔被捕合理一些,还事先放了些谣言造势。 可在巫海拍卖会当天莫塔出发前,计划发生了两个变数,一是他没想到报丧鸟还想劫走凌灼的弟弟妹妹,他无法坐视不管,被拖延了时间。 二是没料到梅九喝是一日蝶的人,黑了他的监控放出了凌灼藏身他家地下室的画面,这几乎实锤他是同谋,联邦法院和国会当场下令抓捕他。 总统不想泄露计划,没有阻止。 好在莫塔放出了分身代替自己被抓,协议还在生效。 只是他藏在家中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族人腺体被江已止劫走,而他匆匆赶去巫海没找到凌灼,只见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船体碎片,以及,残留的铁锈味的信息素。 这个血腥的味道他有五年没闻到,悬在巫海上空再次嗅到时,他迟钝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秦默越狱了! 那个瞬间他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不是惧怕秦默,而是一想到凌灼是被这个人带走,周身血液就迅速凉透,他害怕凌灼受到伤害,他太清楚不过秦默有多么想要报复自己。 明明当初杀掉全族的人是他。 莫塔的杀意也在那个瞬间达到了顶峰,于是体内的信息素开始暴动,疯狂的向外释放,异能也不受控的肆虐,海底的游鱼天上的飞鸟亦或是附近的生物,所有逃不及的,眨眼间被他的异能炸成血沫。 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冷静下来,内心开始疯狂的渴望凌灼,渴望他的信息素,渴望被安抚。 他变得像个疯子,眼球上布满红血丝,不眠不休的在大海上找已经消失的人。 公海监狱的典狱长出来追捕逃犯,他紧随其后去找报丧鸟,秦默却偏偏躲着他,只能找到几个伶仃落单的,拷问下来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而莫塔自己本身目前也算是“罪犯”的身份,他无法直接去找云咬月打听秦默是如何越狱,有没有什么定位线索。 不过跟踪中倒是得知了凌灼在巫海当天从秦默手中逃脱的事,这个消息勉强令他恢复了一丝理智,看手机才发现祭祀爷爷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四天前他秘密回到联邦大陆,从祭司爷爷那儿得到了占卜信息,卦象告诉他寻人要去往南方。 当天鹿川过来,见他满身戾气不言不语,俊脸冷的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简直不敢将眼前的人同自己熟知的那个永远内核稳定冷静强大的莫塔挂钩。 一诊断才发现他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患上了信息素依赖症,并诱发易感期。 他的腺体如今像点燃的一盏油灯,持续下去不做药物干预的话,油灯迟早会燃尽,他会在这种狂躁又极度的压抑中把自己力量耗尽死去。 鹿川心惊个半死,他本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想着要马上动身去南方找人。 还是鹿川强行塞了一大堆药物,告诉他必须使用,甚至恐吓他不用会伤害到凌灼,他才沉默的收下。 三天前,莫塔登上这座位于南半球的小岛,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在岛上搜素,却一无所获。 这种每次找寻每次落空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多天了,可这次他感到格外的失落,准备离岛前忽然从几个渔民口中得知,这边有个村子,救了个落水的人。 渔民说,长得特别好看,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听到这话时莫塔没发觉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等回过神他已经赶到了那个村子,并成功的捕捉到了一缕他熟悉的信息素气味,刹那间周身的血液都因这味道而沸腾。 四肢百骸快灼烧的失去理智,令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现实感,忍不住怀疑这又是自己的梦,直到在那个开满花的山谷里,看到了蹲在溪边捧水洗脸的身影,他心里的不安才稍稍缓解下来。 是他,红发还是柔软的,被阳光照的毛茸茸,皮肤比起以前更苍白了些,人也瘦了。 那样弓着背去掬水时,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能清晰的看到脊骨的痕迹。 风从他身上穿过,带来湿湿凉凉的红树莓香气,莫塔久违的嗅到,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随后身体就叫嚣着渴求的更多。 他本是怀着一种失而复得,所以更加小心翼翼的心情来的,可真见到凌灼时,理智什么的一下子就所剩无几。 那天凌灼的样子看起来像被他吓坏了,直到他跑远,好一会儿莫塔才从他说的“我不认识你”中意识到,他失忆了。 他很想马上就把那跑走的狐狸抓回来,告诉他自己是谁,他又是谁,可一想到凌灼跑走前看过来的陌生眼神,又按耐住了这个想法。 狐狸生性警惕,不见得会轻信陌生人的话,何况他失去记忆,肯定会比平常还不好靠近。 冒然坦白,又可能只会让他更加警惕自己,刚才那些举动肯定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得慢慢找方法看能不能让他先恢复记忆。 可莫塔又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靠近,易感期alpha的占有欲比平常时候还要可怕,为了不让自己真的把凌灼抓走关起来,莫塔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每天等他睡着再来见他。 这样就不会吓到他,而自己也能获得片刻的安抚,就好比现在。 第90章 “呼……”他抱紧怀里的人,半垂着的眼睫被眼里的湿意弄成一缕一缕,遮挡着他心底疯狂的欲望,舒服的叹谓了声。 他真的快疯了,再见不到凌灼,他会变成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其实他现在这种把人压在床上,疯狗一样不断将脸往凌灼脖颈间拱的模样,和疯子比也好不到哪去。 凌灼趴在床上,挣也挣不脱,眼眶气的通红。 该死,这alpha发情也该有个限度,怎么才见两次,每次都是这种局面。 等等,他在舔我的脖子? 想起上次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咬合声,凌灼瞬间慌了,“你没戴止咬器?!” 声音发虚的厉害。 莫塔睁开眼,听出他刚才话里的害怕,缓缓的退开些,双手撑在凌灼身侧防止人逃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凌灼立马翻过身,腺体没有正对着他,他稍微安心些,可一对上那双诡异的灰眸,心脏又开始咚咚咚的狂跳。 “为什么不戴?”他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脑子一抽问了个听起来有些好笑的问题。 对方都是个传言里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alpha了,还指望他易感期老老实实戴止咬器,这不笑话吗? 他自己闭眼一想都能给对方想出好几个理由来,比如“止咬器戴着不舒服”“懒得戴止咬器”“关你屁事”之类的。 何况响尾蛇地界也没有规定说alpha易感期必须佩戴止咬器 可眼前容颜俊冷的alpha想了想,用性感沙哑的嗓音认真回道: “因为我想要好好的吻你,想要你的信息素,止咬器不方便……” 他说到这话语微顿,视线从凌灼脖颈上飞快扫过,又落回到他眼睛上,语气愈发诚恳:“我不想弄伤你。” “……” 艹。 理由如此充分,他还真有点不好反驳。 莫塔见他不吭声,又认真补充:“别怕,我打了很多抑制剂才来的,而且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虽然现在就想把他压在身下,做些过分的事。 内心的凶狠凌乱全因他而弄的肆虐。 弄的他下不了床,脑子无法思考别的事情,再把他永远标记,这辈子也不会从自己身边离开。 可这些阴暗的想法他不会真的实施,他想要好好对待的人,自然希望他是自由的。 凌灼:“……”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的和做的完全两码事?嘴上说不会强迫自己身体却很诚实的把自己圈起来,刚才那话傻子才信。 凌灼面无表情的撑起上身,想慢慢的把自己从莫塔圈住的范围里挪出来,动之前偷瞄了眼笼罩在自己身前的alpha。 见对方没有发觉,他立马往后滑开脱离莫塔笼罩的区域,背抵着墙,抬腿就想把人踹开,脚踝却被一把抓住。 莫塔抓着他的腿用力往回一收,他整个人就被拖回了刚才的位置,而比刚才更糟糕的是他想要踹人的那条腿被身前的alpha架在了肩膀上。 “别逃,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的命都是你的。 他温声安慰,后半段话没说出来。 莫名被摆成了个羞耻的姿势,凌灼瞬间破防,气的直咬牙:“你觉得你这话有说服力吗?你tm操。了我三天!” 他一想起自己前几天每次半夜醒来,身上糟糕的情欲,气就更加收不住,直接昏了头,声音也忘了收着,连窗外的雨声都快要盖不住他的话。 而莫塔抓着他的腿,一边安抚的摩挲着,一边特别坦然、冷静、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没操,我用的嘴。” 中途好几次在凌灼睡的迷迷糊糊给出反应的时候,他都差点忍不住,是靠着补打抑制剂才保留的理智。 老婆没恢复记忆,他也不敢把人吓到,只是沾着他的水慰藉罢了。 可怕的占有欲作祟,也想把自己的信息素留在凌灼身上。 发现他在脖子上涂药膏后,他就更加注意没有弄伤他,只是实在心急他忘了自己,昨晚才没忍住把凌灼的乳。钉给他戴上。 “你……”凌灼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不好意思,被这alpha给气笑了:“我难道还得夸你吗?!” “嗯,你可以夸夸我的信息素,”莫塔没有放过这种帮助凌灼找回记忆的机会。 只是这狐狸汪洋一样的蓝眼睛里没有丝毫回想起什么的情绪,这种方式可能效果不大。 果然还是跟他脖子上的这个抑制环有关。 它持续的扰乱着凌灼的信息素,他本身就对这抑制剂过敏,会造成眩晕和片段失忆,如今这样持续的嵌在腺体中,影响肯定更大。 这是公海监狱的产物,很显然是秦默带出来的,这种东西里面一般还会安装定位器和强拆爆。炸装置,报丧鸟有个叫角的器械师,应该是把这些去掉了。 不然秦默会比自己还先找到这里来。 但这东西要精通构造的器械师用专用工具拆卸才可以取下来,他不敢冒然弄,否则会伤到腺体。 他盯着凌灼的脖子,灰眸凌厉的泛着对报丧鸟的杀意,凌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错了意,被盯的起了身鸡皮疙瘩,突然使劲,将腿从莫塔手中抽回,在抓着莫塔的衣领一个转身,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 被他反过来压在凉席上,莫塔克制着身体所有的本能反应,安顺的任他骑着。 而神色冷下来的狐狸俯视着他,忽然冒出的火红色狐狸尾巴卷住被莫塔操控浮在半空的刀,收回来。 刀再次回到手上,他利落的挽了个花刀,刀尖便对准了莫塔。 “你刚才是不是还想咬我?” 他直觉很准的! 莫塔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否认。 老婆现在的样子,鲜活又凶狠,像只会吃人的小狐狸,喜欢。 很喜欢。 虽然他什么时候都很招自己,但这种时候尤甚。 想要。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咬老婆想要把信息素灌进老婆的腺体里想要让他只属于我。 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老婆是我的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成结标记标记标记…… 他盯着凌灼的瞳孔微缩,呼吸忽然就急促起来。 屋外的大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趋势,敞开的窗户带着湿凉的空气灌进来,夏日的暑意消去不少,易感期的alpha浑身却越来越滚烫,脑子快要被一堆变态的念头占据。 他本就忍得辛苦,不知道靠多少抑制剂才缓和着,这些天已经压抑到极点,如今被喜欢的人这样跨坐着,有些反应不可避免的被察觉。 凌灼:“???” “你怎么还兴奋上了?” 拿刀对着他有这么让他刺激吗? 第67章 他一开口, 略显清冷的嗓音和着窗外的雨声,像一池冰水浸过来,莫塔信息素上头过于兴奋的神智稍稍回复些, 点头: “嗯,被你靠近就会这样。” 他贴心的解释了下原因, 并没有否认。 其实一见到就很兴奋了,只是之前没贴着, 这狐狸大概没发觉。 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易感期和信息素依赖症折磨了大半个月,鹿川开的药,也只能稍微减轻些症状, 他平时更多的是对凌灼的渴望,心理层面的, 身体不会出现这么大反应, 鹿川还戏称这是他老婆跑了之后产生的ptsd。 但自从见到他之后,这心理层面的便不由控制的转向生理层面。 alpha的信息素因此沸腾, 叫嚣着狂欢, 凌灼听着他那么坦然的解释, 神情在恼怒和恼羞间来回切换, 脸已红遍了,就连握刀的指尖都泛出红,僵着举刀的忽然姿势不动。 也不敢动。 任谁像他一样跨坐在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怕气息的alpha身上, 都不敢轻易动,因为稍有不慎都好像故意在磨。 尤其是对方已经蓄势待发。 最后他的脸色停在恼怒上,眉眼冷酷声音却被烫的微微发颤: “……变态!” 被老婆骂了,莫塔委屈的抿了下唇,开始责怪起几天前没有忍住的自己,都怪那时候一见面扑上去, 才导致老婆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 他的眸子因为忍耐难受而变得水亮,盯着凌灼看的眼神就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咬上一口,但他身体硬是躺着一分未动,手也规矩的放在一边不敢碰到。 脑子里把人扒光了按着狠做,现实里只清了清过于沙哑的嗓子,礼貌绅士的扯了扯嘴角:“抱歉,可以请你先起来吗?” 他已经下定决心,势必要改变自己在失忆后的老婆这儿留下的初印象,端的是清心一片,正人君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前面几天那比痴汉还可怕的行为。 凌灼听的没忍住冷哼了声。 哈,真不要脸,这话说的,难道不起来是我不想起来吗?! 第91章 他恶狠狠的瞪了眼这个不请自来的疯子alpha,花了一秒钟时间思考在这里杀人灭口,尸体要怎么处理,血迹好不好擦,会不会吓到大娘,被他坐在身下的人就已经等不了,也忍不下去,毫无征兆的抬了抬胯。 这一抬,凌灼思绪直接被一股从尾椎骨窜上来的电流打断,他错愕的向莫塔看去。 不敢相信怎么有人这么无耻,上一秒还彬彬有礼请自己起来下一秒就直白下流的顶蹭,更无耻的是表情从头到尾没变过,那张好看的脸上,只有眼神变得晦暗。 “……你!”想骂他几句可腰酥麻的厉害,凌灼咬住唇把骂人的话忍下,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起身的太快,中途还差点被自己绊倒,好在他十分努力的爬到一边,在床的边缘盘腿坐下,身后的狐狸尾巴因为主人心神不宁而格外烦躁的甩着,床被锤的邦邦响。 莫塔黏稠的视线追着他移动。 看他耳朵红红,大尾巴毛炸炸的,很像那种被吓了一跳后着急忙慌四个爪爪各忙各的小猫崽。 不能再看下去了,莫塔勉强移开视线,忍不住轻笑了下,老婆怎么看怎么可爱~ 笑完了还想起来关心一下自己在老婆那儿的形象有没有改变:“现在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 很显而易见,凌灼瞥了眼他身下,想也不想的说:“超级无敌大变态!!” 莫塔:“???” 怎么风评还变差了?之前还只是变态来着……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默默给自己打抑制剂。 凌灼鼻尖微皱,他打的东西没有味道,嗅不出来是什么,也不是真好奇,就一个劲的催促:“你好了没,没事就快走,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跑这里来。” 完全不管外面的大雨,语气冷冷的,充满了不近人情的淡漠,身后那漂亮的尾巴尖也不耐烦的轻甩。 “你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点不行。” 莫塔刚才淡下去的信息素这会儿因为凌灼的话而再次变得浓郁,不管不顾的往他身上缠绕,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并抢在他拒绝前坐起身,隔空指了指他的脖颈。 “你不想把这个摘下来吗?” 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凌灼忍不住生出一种这人十分了解自己的感觉,十分怪异,但他正好想知道,便顺着他的话问:“你认得这个?你知道怎么摘?” 他跟这边村子的人打听过,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目前醒来为止,也没在其他人脖子上见到过这个东西,想知道更多都没有人可以问。 他摸过这个颈环,上面光滑的找不出一点缝隙,完全找不到解锁的地方,想用蛮力破坏,可后面有东西嵌在腺体里,稍微受力就会弄得后颈特别痛,完全拿它没办法。 而且戴着这个颈环这么多天,凌灼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受到它的限制,力量速度信息素浓度都大打折扣,身体更是比老陈家这种普通人还要弱,就连异能也受到影响,不能随时使用。 要是没这个颈环,自己高低能揍面前这个变态alpha一顿,而不是被他占尽了便宜。 面对感兴趣的话题,狐狸尾巴就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竖在身后像个大大的问号。 莫塔看了眼,手痒想摸,不过考虑到老婆刚才对自己的评价,只能忍下来,指尖无意识的轻碾:“这是公海监狱专门为犯人定制的抑制环,用来约束他们的行为,我不会打开但我知道有人能拆卸它。” “在哪?谁?” “离这里也不算太远,雨林末地,叫……”凌灼问的太快,他顺口就答,说到一半话语一顿,灰眸撩起,带着探究的视线从凌灼的尾巴移到他的眼睛的上:“等等,我告诉你的话,你不会打算自己偷偷跑去吧?” “怎么会,我不认识路。” 狐狸依旧答的飞快,看不出一丝端倪,只有身后那毛茸茸的尾巴出卖了主人的心虚,微微甩了甩。 撒谎的样子也很可爱,莫塔装作未发觉,配合他:“没关系,我带你去,那人叫珏,和报丧鸟的角师承于同一人,不过她没像角那样加入畸变体组织,花钱就能请她帮忙。” “那要是没钱呢?”凌灼不确定自己以前有没有钱,但他十分确定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身上的衣服都是穿的别人给的。 莫塔很想说我有,可又起了逗老婆的心,便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那就只能稍微暴力点,将人绑起来恐吓一顿了。” “哦,”还能这样,记忆缺失的狐狸恍然大悟,并将这一条牢牢记下。 “那个珏,有什么特征?” “黑色短发,有只眼睛是瞎的,眼珠子被她自己挖掉,装了个机械义眼在里面。” 还挺好辨认的,莫塔那只机械变色龙也是找她设计的。 不过这人嗜酒,生性散漫,有时候很不着调,也不爱在一个地方待着,这次来响尾蛇的雨林末地,莫塔调查过,好像是被朝弥歌花钱请来的。 要问的都问清楚了,狐狸又继续赶人:“行了,那你走吧。” 莫塔:“……” 坏狐狸。 他不吭声,倾身凑近,高大的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凌灼尾巴毛唰一下就炸开:“你、你要干嘛?” 前者不语,低下头,呼吸离得极近的与之交缠,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加危险。 凌灼紧张的后仰,想拉开点距离,但他坐在床尾,背后是空的,一仰,腰腹受力拉伸,肌肉就跟着崩起来。 之前被莫塔顶到,这里的酸软酥麻还未褪去,这么用力他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肌肉就剧烈的酸痛起来,他整个上身支撑不住的发抖。 偏偏莫塔不肯退开,眼里噙着笑,略显捉狭的看着他。 不躲,腰就不会酸。 手抱着他,腰也不会酸。 他眼神好像在说这个,而且料定了自己不会这么干,凌灼不服气,手一伸勾住了眼前这个恶劣alpha的脖子,把全身重量都挂在上面。 谁知对方不要脸,顺势就趴下来,凌灼被压倒,大半个身体悬在床外,被莫塔的异能“驭空”托着,很轻松的浮在那。 “……”看着将脸埋进怀里的人,凌灼后知后觉上当,但来不及。 莫塔隔着衣服一点一点的从凌灼的锁骨吻到胸口,感受着他拉伸的肌肉优美的线条,不夸张,但紧实微弹,从贴着的衣衫下起伏,像暗夜里连绵的山脉。 胸口多出来的那个金属饰品便像山间隐藏的月。 温热的口腔化不开云层,但alpha情动的口水足以浸透凌灼的衣服,白色短袖薄,湿湿的贴在身上,透出肉色,还能看到银色的金属钉反光。 于是隐藏的月探出云层,山脉得以显现。 “混蛋……” 忽然被人这样抱着亲,凌灼身体才止住的颤意加倍的抖起来,无论的欲念冲击的泛红眼眶,还是受不了刺激额间冒出的细汗,又或是被迫供起来的腰,那一样都让他看起来色气到不行。 就连骂人的声音都那么的好听,直招人想把他弄坏。 莫塔从他身前抬起头,安抚似的亲了亲他仰起的下巴,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像安慰人:“下次再赶我走……” 他搂在凌灼腰上的手松开,指尖沿着人鱼线摸到薄薄的肚皮上,在肚脐眼下方,上次用紫药水画爱心的地方点了点。 “我就进到这里,在里面成结,卡住,让你想赶也赶不走。” 凌灼被按住的腹部一缩,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前天看到的那个爱心,该死,原来也是他画的。 生殖腔的位置。 这人到底有多变态啊! 他之前只觉得烦,这下真有点毛骨悚然了。 不过这个alpha说完后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好像又恢复了些理智,尽管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情热难耐,也还是在听到隔壁突然响起的咳嗽声后放过凌灼。 “我明天来找你,然后带你去雨林末地,”他边说边抬手蹭了蹭凌灼的脸颊:“在我身上多留些你的信息素好不好?” 凌灼竖起一边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老陈一家发现他房间里还有人,来不及跟他计较刚才的事,敷衍的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捧住他的脸。 窗外的雨水好像淋进了屋内,地板湿了些,随着凌灼的手而来的清甜水汽弥漫,慢慢的往莫塔的衣领里钻。 他狂躁的内里终于得到信息素的安抚,整个人安静下来,待凌灼收回手后,他当真乖乖的离开。 英俊挺拔的身影一晃便闪入雨幕中,面向凌灼这边后退着走了几步,薄唇微启,似乎在叫他关好窗睡觉。 但凌灼的注意力被悬浮在他身侧的水珠吸引走,那些从天上落下来的细密的雨,沿着他的身体轮廓浮起来,又全部被弹开,就好像他穿了件无形的雨衣。 怪不得冒着大雨来都没事。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凌灼感觉自己曾经看过类似的画面,只是视角不太一样。 第92章 画面里那时候自己是仰躺着的,有人把他抱在怀里,他能模糊看到一截冷白凌厉的下巴,和悬浮在他身侧不断被弹开的小雨珠。 碎片般的记忆一闪而过,他回过神时,漆黑雨幕中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隔壁刚开的灯也关上了,除了雨声,这处寂静,只剩下凌灼自己。 他沉默的关上窗,缩回到床上,抬手捂了悟被打湿的心口。 那个alpha的信息素仍然充斥着整个房间,凌灼待在里面,就好像仍被他紧密拥抱着一般。 他本来是对此感到不适的,可很奇怪,他的身体和潜意识都对这股霸道的信息素接受良好。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凌灼接下来的决定。 后半夜,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停歇,凌灼从床上下来,本想换下身上的衣服,它上面属于s级alpha的信息素太重了。 但最后还是没换。 这座岛上大部分都是些beta,他作为一个omega在这儿没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可他去镇上打探消息时了解过,外面那些权贵特别热衷于饲养omega当宠物,因为它们的发情期会出现兽类特征。 这么一想,他身上带着顶级alpha的信息素出去,可能会免去不少麻烦。 天色已经微亮,凌灼打算现在就离开。 既然知道有人能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颈环,肯定要去找那人,至于那个说带自己去的alpha,根据他的传言来看,凌灼没法完全信任他,自然不会真等他来带自己去。 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万一给老陈一家带来什么麻烦,他会感到内疚,而他们一家给予的恩情,等自己找回记忆后,再来感谢好了。 他留下了歪歪扭扭写着“谢谢”两个字的纸条,趁着天未亮,匆匆离开。 。 南渔岛码头,去往雨林末地的轮船每天固定三趟,凌灼搭乘的是最早的那一趟。 只是他是偷偷混上去的,上船后随便从接待处摸了个房卡,就溜进空房间待着,他先是补了半天觉,随后才想起来去确定目的地。 吃了没文化的亏,这个识字不多也不太会写字的狐狸,花了很久的时间,中途还抓了几个乘客询问,才悲催的发现他坐的这一趟,是费时最久的。 这艘船它和另外两趟不一样,不是直达雨林末地,而是会在途径的许多岛屿停靠,那是一条旅游线,终点才是最繁华的雨林末地,耗时一共两天半。 凌灼上船压根没考虑这么多,他只是看着登船时间最近,船看起来最大,就溜了上来,现在船已经开到海上,他想下去也来不及。 大概是他拧着眉苦恼的神情太明显,刚才被他问话的那个客人去而又返,兴致勃勃的目光在他精致好看的脸上、劲瘦漂亮的身体上来回的看。 “怎么了,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凌灼盯着那块时间表,头也不回的“啧”了声,不高兴:“还要两天,我饿了。” 本来以为睡一觉起来就能到雨林末地,到了那儿再找吃的就是。 他虽然能力被限制大不如前,可抓只鸡吃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下行程硬生生变成了两天半,船上的东西又都要花钱…… 作为一只生活在丛林的狐狸,本身像这样飘在大海上就令他很烦躁很不安,这下心情更差,那个过来搭讪的客人却眼睛一亮:“餐厅就在隔壁,我请你吃饭吧。” 凌灼这时候才回头看他,是个带着眼镜有些瘦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的西装革履,和凌灼这样踩着拖鞋一身睡衣打扮的样子完全不同。 一个见色起意的商人。 狐狸敏锐的第六感这样判断。 但吃饭而已,填饱肚子再说。 他点了点头,这人欣喜的带他去到隔壁,点了很多吃的,摆满了一张小圆桌。 凌灼也不跟他客气,他嗅了嗅食物,没什么别的味道,就沉默的吃起来,期间对面的男人给他端了饮料过来。 颜色很漂亮,装在特别清透的玻璃杯里,呈现出一种桃红色来,上面漂浮着冰块,在南半球这种盛夏里,散发出凉凉寒意,玻璃杯上凝着水珠,看起来就令人很有喝下去的欲望。 凌灼端起杯子,挂在上面冰凉的小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他皮肤白,纤长指尖被里头的饮料染成桃色,对面的男人一眼便看的口干舌燥。 喝东西前凌灼习惯性的先闻一下,闻到了淡淡的玫瑰花香和草莓的味道,还有酒精味,只是喝到嘴里酒精不浓,微酸偏甜的口感,更像是款易入口的饮料。 他失忆了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喝完一杯请他吃饭的男人又会马上续上第二杯,等到凌灼吃饱一起身,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晕眩的目光中对面男人欣喜又猥琐的笑格外倒人胃口。 他站也站不稳,腿撞开椅子,眼见着要往后倒,对面男人立马跟着起身,嘴上说着关心的话,手却直直的伸过来想去揽他的肩。 只是连衣角都没碰到,他的手就被人挡开。 突然出现在餐厅的的这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皮手套,充满力量感的手臂一把将那个红发美人圈住,另一手挡开了他伸过去的手。 戴眼镜的男人很不服气,“先来后到,这是我先看上的目标!” 只是话刚说完他就开始后悔,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个子很高,宽肩窄腰,身形倾长既有力量感又兼具美感,光是站在那就让人很有压力,冷冷俯视过来的灰色眼睛更是不怒自威,这完全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戴眼镜的男人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离开。 凌灼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醉的太厉害出现幻听,他扭头盯着莫塔的脸,神情呆呆的,把眼前晃来晃去又冷又俊的脸也当成了幻觉,伸手一把捧住:“你怎么……你怎么阴魂不散……” 小醉鬼口齿不清,被一言不发神色冷冽的alpha横抱起,带回房间。 被丢到床上时凌灼依然觉得他是幻觉,直到对方站在床前,慢条斯理的解开皮带,缓缓的抽出来,又用皮带将他的双手绑在床头,才猛的清醒。 “!!” 艹,他怎么找过来的?! “还认得我吗?”莫塔屈膝上床,膝盖顶进凌灼腿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他神色很冷,一看就是在生气,见他跑丢的狐狸张着嘴,眼睛瞪的溜圆,惊诧的看着自己,就更来气。 偷跑,要不是他早看出来凌灼有这打算,一直暗中盯着他,他恐怕又要像在联邦大陆时一样,一声不吭就把自己丢下。 心还这么大,什么人给的东西都敢吃。 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冷沉的alpha俯下身,虎口掐住发呆的狐狸清瘦的下巴,用力的吻下去。 凌灼嘴本就微张着,这下极轻易就被莫塔的舌侵入,敏感的上颚带着酒香的舌尖都被他狠狠的扫过。 他吻的又凶又急,唇瓣被碾红,舌尖更是被吮吸到发麻,呼吸也呼吸不过来,只有被亲吻出的水声啧啧作响。 分开时凌灼醉酒的症状更深了,脑子有一瞬的放空,不知自己在哪,而莫塔掐着他的下巴,性感的喘了声气,哑声问:“rose port(桃红波特),晚安酒,你看不出那人想对你做什么吗?” 第68章 “……不知道, ”凌灼呆呆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回答。 他说的是不知道那个酒的名字,莫塔以为他回答的是不知道那人想做什么,眉间不悦的拧紧几分, 沉沉的盯着他。 被绑在床上的人仰着一张迷蒙勾人的脸,水光潋滟的眸子缓慢的眨了下, 愣愣的回视,不明白这个alpha怎么突然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好, 那我来让你知道。” 低沉的听不太出情绪的话,让人察觉不到危险,但平静的疯子往往最可怕。 莫塔松开了掐着凌灼下颌的手, 拇指漫不经心的从他唇上揉过,将上面因亲吻带出的水痕擦掉, 随后手指毫不留情的伸进凌灼口中, 略一用力扣住他的下巴。 他嘴被迫打开,有些不适, 微微晃着脑袋想挣脱, 却被一句“别动”制止。 强制不准他闭合嘴的男人冷漠的极其不近人情, 冰灰色的眸子落在他软湿的口中, 眼神依旧锋利,但不似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欣赏了会儿,才暗哑着嗓音开口:“嘴唇很软, 唇色稍微弄得重点就发红,虽然喉咙浅了点,你可能会不舒服,不过弄到这上面一定很好看。” “??”凌灼水雾雾的眼睛看过来,还没弄明白他说的喉咙浅是什么意思,莫塔就松开了手。 他发酸的下颌得到拯救, 可下一瞬被他口水浸湿的那只手就不疾不徐的下滑,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莫塔手指修长,掌心有些薄茧,碰到omega纤嫩的脖颈上有些痒,他很好的避开的了那个颈环,怕他疼,但好像又怕他不疼似的,掐脖子的手微微用力。 “高。潮有很多种,听说很多人追求性。窒息的快感,大脑缺氧带来的刺激会平时更加剧烈……挺想和你试试的,脖颈这么脆弱,掐着弄应该会很爽。” 第93章 依旧是那种冷静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依旧是让凌灼听的云里雾云的话,只是这下他连疑惑的心思都没了,他的手用力掐在脖子上的感觉令凌灼有些恐慌。 他的大脑本就因为酒精而晕眩,这下更加混沌,眼睛本来还在盯着莫塔看,这下不自觉的放空,盯着船舱客房内某处,失神。 轻皱的眉头看起来像在难受,可突然急促的喘息又不太像,眼角湿了,红艳的嘴角更是有水流出。 像印证着莫塔的话,在轻微的窒息中他身体打了个哆嗦,嘤咛了声。 这一声轻的厉害,更多的是气音,动听至极,堪比顶级春。药。 莫塔明显愣了下,盯着凌灼高。潮的神情几秒,缓缓呼出一口气,将手上的力道撤去:“坏狐狸……” 才这样就爽了。 要是真做起来,得舒服成什么样? 身体这么敏感,还敢在这种丧失战斗力的状态下,撇下自己偷偷跑走,真是不可饶恕。 正在气头上的alpha,铁了心要给自己老婆一点教训,手没有一丝停留的滑至腰际,将他身上薄薄的旧t恤推上去。 衣服堆叠在锁骨处,没了遮挡,那白净漂亮的身躯画卷一样被展开,因为双手被绑在头顶上方的床头,他整个胸膛都舒展开,崩起的每一道肌肉线条都比以往更加清晰。 船舱内空调的冷风吹过来,凌灼才从刚才的刺激中回神,一垂眸就发现莫塔的指尖正在缓慢的临摹他的肌**壑。 所过之处都掀起了一番蚂蚁啃咬般的痒。 “唔,手拿开……”就连脑内敏感的神经都好像在被蚂蚁啃咬,凌灼终于从醉酒中感到丝恐慌,不安的扭动身体想躲开他的手。 再继续下去,他预感自己会变得非常……非常不对劲,会像求欢的兽。 这个alpha太可怕了,他仅仅是用眼神,用手,用语言,就把自己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糊糊。 凌灼感觉他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可能比凌灼本人都更清楚哪里会让他更加舒服。 可他的要求没有被满足,莫塔的手非但没拿开,反而更加紧实的贴上来,有力的揉动像在把玩一块上好的玉。 “你处处都生的好,身体更加,肌肉多一份累赘,少一分缺乏力量感,腰细的十分好掐,臀上又有肉,很适合……” “……别说了!” 更加不堪入耳的话被打断,alpha冷俊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如他的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弓身一手捞起凌灼的腰将他臀抬高,一手勾着他的裤子,慢慢的往下脱。 “你……” “嘘~” 狐狸被他的举动惊懵了,他却笑容逐渐加深,食指轻按在唇上,不让他说话。 被扒光了……凌灼大脑迟钝的意思到这一点,在莫塔低头审视的目光中耳尖飞速爆红。 他飞快的并拢双腿,曲到自己身前想挡住身体,可一动才发现这个姿势似乎更加利于对方欣赏,于是悬起来的腿一顿,索性踩在莫塔胸口,将他往后推。 他用身体抗拒,但对方纹丝不动,黑色的衬衣衬着他白皙的不见光似的脚,更像一种色。情的暗示。 莫塔这么认为,也这么说:“小醉鬼,你这是一种性。暗示。” 说完后像是料到他会把腿收回去,先他一步抓住了那细细的脚踝,继续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不放。 凌灼收不回腿,干脆用力踹了下,“这样也算?” “算,在我看来,这是情。趣。” alpha饱满的胸肌被雪白的脚踹的凹陷,又随着力道撤去而回弹,他低低的笑了下,胸腔的震动传达到凌灼的脚心,痒的他整条腿都软了。 “……你真是个大变态。” 这点程度的评价,对莫塔的杀伤力约等于零,他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身上被堆在一起的衣服:“谁让你穿成这样就敢出门。” 凌灼:“……” 这样?哪样? 这不就是件普通的短袖和沙滩裤吗? 有什么问题? 况且,“是因为这上面你的信息素最浓我才……” 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alpha眉尾微挑,眼神捉狭的看过来,于是凌灼选择闭嘴。 但莫塔被这话愉悦到了,勾着唇笑:“这也是种性。暗示~” “……”虽然凌灼本意不是,但一个omega穿着满是alpha信息素的衣服,还说那种话,他还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何止是暗示,说是邀请也不为过。 他有些懊恼和来气,干脆跳过这个话题,挣了挣被绑着的双手,说更要紧的:“总之快把我放了!” 话一出口面前这alpha脸上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都这样了,还敢乱喝酒吗?”莫塔没头没尾的问道,抓着凌灼的腿盘到腰上,手撑在床上往前膝行几步。 黑色工装裤粗糙的表面磨着凌灼大腿的皮肤,迫使他的腿不断的往后退,直至抵上他自己的胸口。 凌灼受不了他直直看过来的目光,也不太敢看两人现在的样子,偏开头,不想露怯,便咬牙切齿的回他:“敢,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后斜飞的狐狸眼自以为不露痕迹的飘过来,像那种使完坏偷偷观察人类反应的坏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奇怪的alpha的管教,他会有些底气不足,就好像狐狸天生的会害怕狮子老虎一样,所以他只瞥了一样就马上把视线收回。 莫塔没有开腔,回应他的,是一道拉链拉开的声音。 下一瞬凌灼就仓促的咬住了唇,将一声低呼抑制在喉间,惊慌失措的扭头看向莫塔。 后者不语,只慢条斯理的俯身。 …… 再睁眼时天都黑了,房间里没开灯,船舱外面走廊上有游客在低声交谈,还有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绊住双手的皮带不知什么时候解开的,凌灼看了眼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一圈红痕,但这比起他身上混乱暧昧的痕迹,反而好得多。 他肌肉酸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酒早就醒了,因为没到断片的地步,下午被那个alpha各种欺负的画面随着他的清醒牢牢的印在脑海中。 布满薄汗的身躯,发力的肌肉,划过alpha清晰下颌的汗珠,不断舔咬着自己身体的唇,沉重性感的喘息,粗暴掐在腰上的手…… 还有途中停下来,诱哄他直接尿在床上的引诱语气,和那戏谑过后,忽然问他“讨厌吗”的认真模样。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讨厌的要死?等下就杀了你? 凌灼盯着天花板回忆了下,脸倏的爆红,不敢面对的闭上了眼。 他真是坏掉了,不仅仅是身体,就连脑子都都坏掉,才会在那个时候对着那个alpha回答“喜欢”。 喜欢个屁啊,果然是跟疯子待久了! 耳畔响起了开门声,很轻,凌灼立马睁眼,气势十足的朝门口瞪去。 谁知道灯正好打开,光线晃的他双眼一眯,刚才那股要杀人的气势瞬间全无,变成了躺在洁白床榻上睡眼惺忪的红发美人。 “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莫塔端着吃的回来,走到床边问,被问话的人把脸埋在枕头里,凶巴巴的骂,“滚开!” “不行,你该吃饭了,”莫塔弯腰揉了揉他后脑勺,语气明显比下午遇到那会儿愉悦的多。 说完了也没过多等待,手一伸就将闹脾气的狐狸从被窝里捞出来,轻松的抱到怀里,带着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架势是要动手喂他吃饭。 他去餐厅前洗过澡,身上衣服换了一套,黑色的衬衣西裤,袖子依旧挽到手肘,中途为了感受凌灼身体而摘下的手套现在又戴了回去。 而凌灼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被他强行抱着坐在腿上,还要被喂饭,整个人都羞耻红了,恨不得当场就跟这恶劣的alpha决一死战。 但他一开口,对方手很稳的塞进来一块烤的焦香的肉,外酥里内,肉香浓郁,鲜嫩多汁,味道好吃的狐狸一眯眼:“烤鸡?” “嗯,再尝尝这个,”又一块肉递到嘴边。 没出息的狐狸被香喷喷的肉堵住嘴,安分下来填饱肚子,可抱着他的alpha却开始不安分。 “让我也尝尝~” “你继续吃,别抖啊……” “嘶,咬我的手没关系,先让我把手套摘下来?” “好了,你继续,还想咬哪里?嗯?不咬了?胡说,你明明……哈,好,我不说了~” …… 夜深深浅浅,日光亮了又暗,船如期停靠在雨林末地的码头。 两天一夜,整整两天一夜,凌灼几乎没从床上下来过,直到下船的广播响起,那个可恶的alpha才放过他。 从大娘家穿出来的衣服早就被扔了,他只能穿莫塔给的衣服,一个连帽的短袖上衣,浅蓝色的,和一条浅灰的宽松牛仔裤。 尺码很合适,宽松舒适,很显然是按照他的尺寸买的,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旁边穿的工工整整衬衣西裤的那人,后者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的回视。 第94章 茶发被随意的往后梳了,露出优越的五官更加具有攻击性,压低的眉头和冷色调的眼瞳给人一种极为冷漠的感觉,尤其是右眼的重瞳,令人不敢多看。 这人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禁欲冷淡之感,凌灼简直要忘了几天前他戴着止咬器疯狂想咬自己后颈的样子。 “……”两天一夜,可不就正常了么! 凌灼默默的磨着小尖牙,哼,等找到那人取下这个限制能力的颈环后,他高低得弄死他! 他心里暗暗发誓,莫塔看着他收回的目光,忍笑,偏过头来在他唇上亲了亲:“别再招惹我了,先跟我下船。” 凌灼:“??”他是不是有病?! 老子是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成功收获了一只炸毛的狐狸。 雨林末地确实比凌灼之前所在的岛繁华得多,光是码头就有好几个,登陆的地方建的大气奢华,即便半夜登岛,灯光也亮如白昼。 周围来往的人很多,大家都是热带的打扮,穿的很清凉,这边的人大概是由于日光充足,大多都是小麦色皮肤。 莫塔在手机上查看着信息,顺手帮凌灼将帽子拉起来。 “外面很多人找你,”他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下,随后极其自然的拉着凌灼的手,将人带到一辆车边。 车是刚租的,自己开比搭别人的车更方便,在响尾蛇的地盘上,行动谨慎些为好。 他来之前了解过,珏目前就在岛上最大的那家赌场里。 她是那家赌场的常客,楼上有专门给她休息的贵宾房,她这人存不住什么钱,喜欢玩乐,手头有点钱就挥霍了,还特别好赌,听说这次连眼睛里的机械义眼都输掉了。 莫塔边开车边跟凌灼讲这些,没怎么休息好的狐狸窝在副驾驶上,听着他的声音昏昏欲睡。 雨林末地很大,气候炎热,但绿树成荫,空气含氧量很高,一般外来人到了这里都会有点不适应。 车子还要再行驶一会儿,期间莫塔的手机有电话打来,凌灼睁眼看了眼,很快又闭上。 但他没睡着,比起刚才和珏相关的事,他对这个电话的内容更感兴趣。 “我得到消息说,云咬月回公海监狱了,好像是因为要收押你的事,你那分身靠不靠得住,不会被看出来吧?” 莫塔:“不会。” “那就好,秦默那边他肯定还要追,只留了个几个人在海上追踪。” “还有弟弟妹妹都没事,没人发现,就是小朋友明显不开心,要告诉他们你找到了吗?” “嗯,他们肯定会很开心,还有件事,带走你族腺体的那个报丧鸟,听说没回他们总部,秦默也在找他,估计是想拿回那些腺体,这人不知道为什么藏起来了,只放出消息说要见你,要联邦政府释放……” “哦对了,你药有没有在吃,啧,你们a协现在是大换血,夏蛮接任后,整个慕赫家族忽然往联邦这边加大了投资力度,琥珀城那边的态度不清楚,听说有几个老家伙挺抵触的,他们担心慕赫家势力吧……” 电话是鹿川打来的,跟他汇报些最近的事,莫塔听的多说的少。 凌灼闭着眼,边听边琢磨,身边这个alpha应该是联邦大陆a协的人,他记得这个组织是专门击杀那些畸变体的,那他跑雨林末地来,难道是为了对付响尾蛇? 然后顺便带自己找人?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自己不是那几个畸变体组织的人,不然a协怎么可能会帮他,嘶,等等,刚刚电话开头那人说“云咬月回公海监狱,因为要收押你的事……” 公海监狱,收押? 凌灼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在南渔岛镇上看过的那则新闻,他猛的睁开眼,一脸惊讶的扭头:“你就是莫塔?!” 第69章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直开的平稳的车忽然停在了路边,坐在驾驶位上的alpha扭头:“你记起来了?” 磁沉的嗓音听起来和刚才接电话没什么区别,但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 指骨绷的发白。 车内没开灯,只有街道两旁的路灯透进来, 将他下半张脸完全拢在阴暗中,而斜来的光在深邃眉眼和高挺鼻骨间也拓下了大片阴影, 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凌灼可以,狐狸优秀的夜视能力使他能仔仔细细的将对方好看的脸收进眸中,也一眼就能看清对方的眼睛, 在一片阴影中格外出彩。 恰恰是这样,他反而猜不透莫塔的情绪, 不过这张脸确实和他在新闻上匆匆扫到的那个罪犯一模一样。 尤其是凌灼之前还见过他戴止咬器的样子。 他刚才光顾着观察, 没听清莫塔在问什么,也就没有立马回答, 车厢内一时静下来。 凌灼面朝他这边时背对着外面的路灯, 整张脸在莫塔的视线里都是暗的, 于是在越发的沉寂中, 这位前最强处刑官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攒越紧,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 “你不是应该被押送去公海监狱吗?”狐狸先打破沉默:“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 “……” 莫塔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了他片刻,很轻的叹了声气,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力道散去:“那个也是我。” 好奇的狐狸凑近了些:“双胞胎?” “不是,是我的分身,”莫塔放松身体,随意的靠回车椅背上,轻声解释:“我在找一个人,所以用这种方式更便于行动。” “这样啊, 很重要的人吗?” 凌灼问这话时,看到莫塔的嘴角勾了勾,像是再笑,然后眼睛再度看向他这边,“嗯”了声,“比命重要。” 比命还重要的人……那确实很重要了,凌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觉得很没劲,整个人神情恹恹的退了回去。 车窗是降下来的,车子行驶时清新的空气会灌进来,吹在身上凉爽舒适,如今停在路边,风也停了下来。 凌灼不知道看哪里好,就扭头看窗外。 雨林末地植被太多了,即便是在城市中,也随处可见各种叶片宽大的绿植,这一处的路灯被几株高大的海芋叶片遮挡了一半,光透过叶子,绿油油的发亮。 他盯着看,光下一群飞虫绕着飞来飞去,时不时的撞到玻璃灯罩上,发出“啪”的脆响。 狐狸看着极具热带雨林风情的夜色,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是电话里说的那个抢走你族腺体的人么?” 他没掩饰自己偷听电话,只是心里的好奇像小钩子似的钓着,让他忍不住想弄清楚,对这个alpha而言比命还重要的人会是谁。 “不是,”很干脆的回答。 凌灼一直扭头盯着窗外,完全没发觉身后的alpha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便错误的从对方的回答中品出了他不想深聊的意思。 心想更没劲了,果然是很重要的人,连说都不想对别人说起。 但他刚这么想,身后的人好听的嗓音就再度响起:“我大概能猜到江已止在哪,也差不多能猜到他那么做的目的,不过比起去拿回族人的腺体,我有更优先要找到的人。” 所以那边的事暂且没处理。 他解释的很仔细很有耐心,声音听起来都比平时温柔不少,雨林末地的夜色也是温柔的,凌灼垂下眼,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心口忽然不舒服的原因。 大家好像都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只有自己,因为没了记忆,好像和这个世界没有联系,对一切都了无牵挂了一样。 孤零零的。 他回过头,寻到莫塔的眼睛,特别真诚的祈愿:“那祝你早日找到。” 清瘦的身体轮廓被街灯照出了毛茸茸的光边,把莫塔的心弄的愈发柔软,清灰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眼凌灼,莫塔弯起嘴角:“借你吉言。”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末地繁华的市中心,末地最大的**就坐立在此。 赢天赌场前有一大片音乐喷泉,正在进行喷泉表演,各种变着花样的水柱配合着音乐和灯光,吸引着周围的人驻足拍照。 莫塔一下车,就极为自然的牵过凌灼的手,带着他从人群后经过。 赌场有多个入口,正门这边人流量最大,而两人要挑人少的侧门进,那边有给贵客的vip通道,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入口附近是没有监控的。 凌灼目前只是个从落后的小岛上出来的omega,没见过外面的世面,一下子就被绚丽多彩的音乐喷泉吸引走目光,只是想起莫塔的叮嘱,一刻也没有停留。 他跟着莫塔进到**,立马就有穿着马甲制服的人上来迎接,并给两人发放了一个金色手环。 这是赢天赌场的规矩,所有进入场内的客人都需要佩戴这样的阻隔手环,手环打开后可以屏蔽掉外界的信息素,同时会阻止自身的信息素外泄。 这样在里面的玩家就不会有信息素的困扰,也更加确保在娱乐过程中的公平性,以防有些高等级的alpha玩上头后,利用信息素压制其他玩家。 第95章 同时根据客人的需求,若不想被人知道身份的话,赌场还会提供面具遮挡。 挑选面具的房间就在入口边上,里面的橱柜和墙面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全是由很出名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的。 莫塔选择了一个银色金属质感的面具,只有右半张脸,刚好可以稍微遮挡一下他右眼的重瞳。 面具造型像流水,从右边额头到眼睛覆盖,眼球的位置是镂空的,眼眶以下空缺,只从侧边顺着下颌线往下,窄窄的一道金属板扣住下巴。 他本身就冷冽的厉害,这个面具一带,更加生人勿进,像没有人类情感的冷兵器般。 凌灼的面具恰好与他的简约相反,是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红色狐狸面具,上面用金色绘制了繁丽的花纹,和面部贴合度很好,在耳后的位置,各有数条镶嵌了宝石的流苏坠下来,长度快到腰,不仔细看,就像是他戴的耳坠一样。 宝石的火彩十分出众,站在那不动都熠熠生辉,他的红发惹眼,衬得那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越发精美,白皙的像瓷器一样。 莫塔来之前就有预约,并兑换了一千万筹码,因为要进入珏所在的vip区域,起步价就是这么多。 为他俩安排的休息室,也恰好就在珏的隔壁。 如今接待的侍从提着筹码箱在前方为两人带路。 赢天的装修十分喜好金色,贵宾通道不同与楼下普通区域的灯火通明,采用了更有质感的暗光,两旁的摆设依旧是金色系列的,但铺设的地毯用的深蓝色的吸光材质。 顶光是红外感应,只有下方有人经过时才会亮起,在昏暗的走廊上光一盏一盏随着行人的步伐点亮,像引路的星星一样。 走到其中一条通道的尽头,服务员恭敬的推开雕花的大门,“祝您玩的愉快!” 两人全程都很安静,到达目的区域后,莫塔接过筹码,没再让侍从跟着。 这片区域很大,不同的玩法不同的赌桌互相之间都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只有赌桌的区域有灯,其余地方都是暗的。 穿着统一制服的荷官立于赌桌后方,坐在前面的客人各式各样,有身边围着一堆漂亮omega的,也有独自一人戴着面具的玩家。 安静穿梭在每个赌桌之间的服务员,不断的根据客人的需求送上雪茄美酒精致的水果拼盘或穿着暴露的美人。 凌灼目光从面具后面大致的环视了下四周,鼻尖微皱:“这里有一股好香的味道。” 不是谁的信息素,像是这里点的某种香氛。 莫塔没吭声,伸手将他往旁边一带,两人身影陷入阴影中。 凌灼听到了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下一秒莫塔靠过来,低声示意,“张嘴。” 他闻到了一种带着凉意的甜香,脑子里浮现出吃过的薄荷糖,便毫无防备的张开嘴,碰到嘴唇的却不是他想的糖,而是莫塔的唇。 凌灼第一反应是他还来?两天一夜都不够么? 手下意识的就撑在莫塔胸口想将他往外推,但很快莫塔的吻加深,他舌尖尝到了凉凉的甜意,对方的唇也随之退开。 “含住,这里面的香是一种兴奋剂,容易让人上头,失去理智。” 莫塔就着搂住他的姿势,侧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远远看来十分亲昵,他弯腰说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观察这边的人身上。 凌灼背对着众人,一无所觉,舌尖将口中被送进来的糖片抵到一侧:“这是?” “解毒剂,让鹿川做的。” 响尾蛇的地盘,又是被各组织觊觎的第二类畸变体,带着凌灼出行,他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戴在两人手腕上的那个金色手环,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屏蔽信息素给玩家公平的体验,更多的是为了让进到这里的人无差别的闻到这种香,只有失控的客人才可以给赌场带来更大的利益。 他松开凌灼,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抬手拨了拨他垂在耳侧的流苏,“去随便玩玩,找找看珏在哪~” 两人说话声音低,旁人听不到,只能看到他动作亲昵,举止性感慵懒,像在调戏身前的人。 凌灼拿着他给的筹码,随便找了一桌坐下,赌大小。 摇动的骰子落定的声音很好分辨,出乎莫塔意料的,他连赢了两三把,有人过来搭讪,目光反复在凌灼身上流连,两人便换了其他的位置。 这是一种挽拒,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俩寻人,玩了半圈也没看到那个叫珏的器械师。 就在两人打算先去休息室看看时,他们在一个赌桌上,发现了一只机械义眼。 。 雨林末地最深处,背靠着一座大山,下方的一大片庄园,是整个地区的主人朝弥歌的住所。 夜深,庄园也依旧亮着灯,灯光勾勒出整片区域的大致轮阔,建的最大最高的那座好似城堡的建筑里,响尾蛇首领朝弥歌刚洗完澡出来。 他身上随意的系着一件白色丝质浴袍,垂顺的质感贴着雕塑般的身躯,透出完美的肌肉形状,丝质的面料透出珍珠的光彩,随着他迈动的步伐折出更多的光晕来。 身为s级alpha,他个子很高,身体的肤色很白,不像是常年生活在炎热雨林末地的人,黑色半长的头发洗过之后还带着些微的水汽,自然的垂在脸侧。 他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棱角分明本该是有攻击性的,偏偏有双狭长的双凤眼,眼下还有颗泪痣,攻击性瞬间被中和。 金色的眼瞳里,黑色的瞳孔很细,不仔细看会让人想到蛇瞳,于是不言笑时,这人的气质会显得有些阴冷。 他从浴室出来,途径酒柜,便随手倒了杯酒回卧室。 卧室的空间十分大,整体装修风格和外面的区域十分不搭,像是后期重新改装过一样,房间呈现出一种冷灰调。 这里面是恒温恒湿的,定在最舒适的范围内,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在房间的中央是一张造型独特的床。 它造的有点像舱,呈椭圆形,一半铺着正常的床榻,另一半却是模拟海水的蓝色液体,里面静静的侧卧着一人。 他的肤色特别的苍白,不像正常人类,弓起的背部沿着脊骨能看到一条鳞片带,长长的浅紫色头发在海水中漂浮,身下是一条大大的鱼尾。 因为成蜷缩的姿势,不能看见他的模样,但可以窥见这是一条沉睡的人鱼。 朝弥歌端着酒杯来到他身边,垂下目光看了片刻,俯身,修长的指尖探入水中,在人鱼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蹭。 指尖一片温柔缱绻,漂浮的发丝好像在回应他一般,柔柔的绕过来。 他的身后,空白的墙面上落下一片投影,是从赢天赌场实时转播的画面。 昏暗的灯光中,一张紫檀木制的赌桌前,有两道优美的身影坐在那儿,其中带着狐狸面具的人正指着荷官手边的东西在说话。 “这把跟庄家赌,赢了我要那个机械义眼,输了所有筹码归你。” 清冽的嗓音从画面里传出来,朝弥歌喝了口杯中的酒,手从水中收回,嘴边浮现出一抹笑,看着沉睡的人鱼:“凌魄,你能听到吗,你弟弟来了。” 第70章 珏输掉的那个机械义眼, 是一个单边眼镜的造型,镜框的位置是贴合眼部轮廓的细金属,互相交接的地方由齿轮组成, 中心的位置下沉,连接着一颗眼球。 它呈现半球体状态, 正面和人眼一样,白色眼球上十分逼真的布着细小的血丝, 眸底是一种泛着荧光的橘色,眼瞳却是十字山羊瞳,恶魔的象征。 球体背面是更加精密繁琐的齿轮设计, 一直连接到单边镜腿的位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重量很轻。 在从眼睛里取出来不佩戴的时候, 它所有的部件都可以移动,最后会收缩组装成一枚戒指的模样, 戒面是漂亮的恶魔之眼。 凌灼拿着它在手上端详, 十几分钟前他们从赢天赌场那里把它赢了回来, 本想拿着这个当敲门砖, 去找那位传说中的器械师,拜托对方帮自己摘下脖颈上的抑制环。 可到了休息的客房才知道,住在隔壁的那位女士几个小时前刚刚离开。 一来是钱输完了, 二来是公海监狱特意派人来接她过去一趟。 本来以她散漫的性子,她是不会那么急匆匆就出发的,至少也要等到睡饱了觉天亮再说,但那边的很多器械都是她在维护,于公,是工作邀约, 于私,她和那位雪山之花一样的典狱长是多年好友,这才天都没亮就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沉默。 为两人贴心解释原因的服务员,说完后也没有离开,而是露出热情的微笑,将两人往楼上带:“两位贵客,赢天为两位升级了套房,里面有很多全新的设备,可以很好的帮助两位放松身体,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大概是服务员的语气太过暧昧,凌灼疑惑了一瞬后,忍不住解释:“我跟他不熟。” 第96章 服务员得体的笑着,体贴表示:“您放心,我们这里的保密工作一项做的很好。” 这话听起来就更加暧昧了。 他们两人都带着阻隔信息素的手环,凌灼脸上还带着面具,那张漂亮的很有冲击力的脸被遮挡,挺拔劲瘦的身影单从外表看也不像柔弱的omega,服务员理所应当的将两人当成哪个豪门家族偷跑出来约会的双a大少爷。 然而当雕花的客房大门打开时,看着里面的景象,服务员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没记错的话,升级的这间套房是赌场位置极佳的一间,早上醒来透过窗就能看到碧蓝的海,视野开阔,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间套房,是专门为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定制的,墙体在装修时就填充了隔音棉,里面不管发生什么,外面都听不到半点声音,而他刚刚说的放松身体的设备,其实是一些电动*椅,带锁链的悬浮秋千架,按摩水床一类的。 可现在这间房里,这些东西完全看不到踪迹,本来厚重的深红色窗帘替换成了明亮的绿色,窗户打开,远处的海风和海浪声徐徐袭来。 入口玄关处垂挂的红色薄纱不见踪迹,原本摆放铁架的地方,如今立着几盆高大清新的绿植,那些用于捆绑的锁链,还有墙面上挂的皮。鞭,绳索,*塞等一系列小玩具也消失的彻彻底底,整面墙直接变成了鲜切花墙。 更离谱的是水床变成了两张分开的普通大床,里面那些营造暧昧氛围的灯也全部换成了明亮的白炽灯,缠绵的轻音乐也被儿歌取代。 服务员完全傻眼,第一次违背职业素养呆在原地,和他的震惊不同,两位客人倒是接受良好。 因为通风,房间里没有在下面赌场闻到的那股掺杂兴奋剂的香味,对嗅觉灵敏的凌灼而言这里要舒服的多。 赌场确实会有给客人升级套房的时候,一般是对方来头大,或者消费的多,可莫塔清楚他俩不属于以上两种,联想到赢天背后的主人,他只能认为这是朝弥歌的安排。 被响尾蛇发现了,这不稀奇,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在南渔岛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有所察觉,不过从对方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看,不像是来交恶的。 身边的狐狸也着实困,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莫塔看了眼那分的很开的两张床,冷哼了声,在洗漱完关灯后,无比熟练的爬上了凌灼的床。 狐狸这几天太累,占床就睡,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人抱近怀里,也只呓语般糯声嘀咕了句“热”来表达抗议,就再度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两人打算先去找珏的联系方式,再去找人,结果一开门,外面围满了清一色穿着定制黑西装的人。 这些人身形都很高大,每个人右手手背上都带有蛇鳞刺青,手腕上佩戴着统一的金色手环,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普通人类。 来的是响尾蛇的人,这个组织和一日蝶报丧鸟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组织全员都是b级以上的畸变体,也就是说,即便他们现在看着和人类无异,也已经不被算作人类范畴。 ——可以随时击杀,处刑官的条例里这样写着。 莫塔下意识的侧身将凌灼挡在身后,冷冽的目光淡漠的注视着外面这群人。 前处刑官天生的杀伐气令这些人畸变体有些怵,带头的一人甚至摸了摸手环,确定有维持稳定的阻隔器在,自己不会被吓的突然畸变,然后葬身于这位处刑官刀下,才稍稍松了那么一口气。 “二位,我们boss相请你们吃个早饭。” 他说明来意,咽喉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涩,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莫塔没打算跟他们的boss吃饭,刚要拒绝,那人从兜里小心的掏出个首饰盒来,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珍珠。 “boss说你们看到这个就会知道。” 莫塔神色果然变了,凌灼一直被他护在身后,这会儿两边突然沉默,他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向那颗珍珠,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明明是很漂亮很圆润的珍珠,他却觉得那像眼泪。 莫塔第一反应是低头观察他的神情,但从身边探出来的狐狸只是皱了皱眉便收回目光,仰起头看向自己。 眼神像在询问怎么回事,莫塔微微的摇了摇头,把珍珠拿在手里,示意这群人带路。 凌灼没认出来,因为他不记得,但莫塔认得,他在找寻凌灼的这些天里,看到过那份资料。 原件现在应该在秦默手中,他看到的是琥珀城总理那的备份,看完后按照约定资料会在他清理掉琥珀城的蛀虫后被销毁。 这是人鱼的眼泪。 。 雨林末地夏季的晨光早早的渗透这片土地,宽敞明亮的餐厅内,黑发金瞳的响尾蛇首领正在为他珍藏的葡萄酒醒酒。 相较于平日穿着的随性,他今日换上了十分正式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面料柔软舒适,搭配着笔挺的西装裤,将一双长腿衬的性感十足。 房间内开着冷气,气温舒适,他没打领带,领口配的雾蓝色领结,袖口搭配了同色系的宝石袖扣,整个背影高大矜贵,垂眸往冰透的醒酒器中倾倒酒水时神色却很和熙。 凌灼和莫塔两人被引进来时,他刚好放下酒瓶,一转身,偏阴冷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先是特别挑剔的上下打量了番莫塔,随后目光转向凌灼,狭长眼眸弯成月牙:“小灼,太好了,你没事!” 他嗓音慵懒,脸上神情却很高兴,快步迎着凌灼走过来,张开双臂想要给人一个拥抱,却被一条横过来的手臂挡住。 莫塔嘴上客气:“不好意思,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莫塔内心:“是你老婆吗你就抱?” 朝弥歌收回手,看向他时笑容淡去,好看的容颜又变得阴气森森,一脸不解:“这是我们这里表达友善的方式,你们联邦大陆的人怎么这么古板?” 莫塔灰眸冷淡,扫过他的穿着,勾了勾嘴角:“总比花孔雀好。” 说是吃饭,却打扮的这么花里胡哨,一见面又对我老婆这么热情,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们想看孔雀?”文化差异,以及畸变体的思维模式和人类也稍有不同,朝弥歌丝毫没觉得这话是在嘲讽自己,扭头冲旁边的人吩咐:“去把我养的那几只孔雀带来。” 莫塔:“……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也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没想到你们处刑官臭毛病这么多,吃饭还要看孔雀。” 朝弥歌说完,看了眼凌灼,想了想对着手下补充道:“顺便把我养的那只白狮还有后山那些蟒蛇都带过来。” 没准是凌灼喜欢呢,毕竟都是小动物,他也许会觉得亲切。 朝弥歌自以为待客体贴,沉默半天的凌灼:“??” 什么情况,这人好奇怪,他就是响尾蛇的首领? 可是自己当初梦里看到的片段,那群黑鸟叫的朝弥歌,不该是条人鱼吗? 他悄悄低头看了眼对方的腿,拧着眉又来回看了看他和莫塔,感觉这两人间气氛有点古怪:“你们认识?” “不认识。”这次两人倒是回答的飞快,生怕跟对方沾上关系似的。 但说是不认识,也只是没过面而已,双方都是知道彼此存在的,毕竟一个是a协令人闻风丧胆的最强处刑官,一个是活跃在世界舞台的畸变体组织首领。 这次珏的事情,莫塔很清楚是朝弥歌特意将人请去他的赌场的,目的正是为了吸引凌灼过来,这说明他是知道凌灼脖子上带着那个抑制环的。 只是他可能不清楚凌灼失忆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被转移去公海监狱,而且比他们先一步找到凌灼。 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打算,可直到落座吃饭,他也只是关心了几句凌灼的身体状况,又问了问菜合不合胃口,完全看不出别的目的。 仿佛大费周折把人引来,真的就是为了吃顿饭。 就在莫塔要开始怀疑是自己心太脏时,朝弥歌忽然侧身,冲着凌灼用讲悄悄话的语气说道:“我对他很不满意,他这人太危险了,还是处刑官,跟咱们不一样,不合适。” 莫名其妙的话,凌灼愣了下,揣摩着那句“跟咱们不一样”,震惊的抬起头:“我是响尾蛇的人?!” 啊? 之前都猜错了? 他对自我判断产生了一丝动摇。 “你不是,”莫塔伸手按在凌灼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顺便警告的看了眼坐在主位的男人。 后者无视他的眼神,狭长眼眸弯起,笑眯眯点头:“你可以是~” “再乱说话,我就带他走。” 自家狐狸的没有记忆,已经够不安的了,这人还来添乱,果然没安好心。 朝弥歌沉默了会儿,糊涂将视线转向他:“真是奇怪,你为什么一副监护人的口吻?”从刚才起他就想说了。 莫塔冷漠的回视,也是一脸不理解:“我才要奇怪,你干嘛一副娘家人的口吻?还有你既然用珏引我们过来,为什么不把人多留几天?” 第97章 人在他的地盘上,他想多留几天,应该有办法才对,难道他不想凌灼拆下那个抑制环? 心思缜密的处刑官alpha忍不住这么想,被质问的响尾蛇首领不见半点心虚,甚至比他更来气。 “从南渔岛过来,明明有最近的航线,当天就能到,你非挑了个最远的,过了两天一夜才来,我都把人留了两天了,总不能把她关起来吧,腿长她自己身上,当然早走了。” 倒也不是不能关,就是怕得罪了人之后,对方在给凌灼拆卸抑制环时动点什么手脚。 他话说的没问题,确实坐了最远那一趟船的莫塔一噎:“……” 大概是两人身份立场本就对立,天生不和,从见面起他俩说话就剑拔弩张的,凌灼插不上话,直到听到两天一夜,耳朵根才烧的红了,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自己上错船,才错过了那位器械师。 “……不好意思。”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莫塔是真的在帮自己解决问题,这个才见面的朝弥歌好像也想帮他。 凌灼话刚出口,两边都回了句“不用”,接着黑发金眸的响尾蛇首领,用慈爱的长辈目光看着他安慰:“小灼,我知道的,一定是这处刑官胁迫你上的那艘船,实在太坏了,咱们以后尽量离他远点。” “……” 事实完全相反,凌灼更不好意思了,干脆闭嘴。 吃饭的间隙里几只漂亮的白孔雀在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外抖开了绚烂的尾羽,后面有一群羽色绯红的火烈鸟经过,餐厅内,朝弥歌的脚边,高大威猛的白狮亲昵的趴着休息,餐厅的另一头,数条体型巨大的蟒蛇盘踞在角落。 这种就餐体验十分新奇,他的注意力被这些东西分散,没看到坐在对面的莫塔拿出了那颗珍珠,压低声音冲朝弥歌示意:“你把人藏在哪?” “怎么是你拿着?”明明是给小灼弟弟当信物的! 朝弥歌眉头一皱,珍珠刚好被莫塔抛过来,他赶紧接住,宝贝一样收进兜里。 莫塔朝外偏了偏头:“去外面聊聊?” 凌灼不记得他哥哥的事了,而面前这个男人从行为举止来看,似乎和他大哥关系不一般。 他不记得的事,自己便来帮他问清楚。 朝弥歌目光在他和凌灼之前游曳了下,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但他目光一垂便收起神情,如常的起身:“再去挑瓶酒吧。” 他离席,莫塔缓缓起身来到凌灼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报备:“我去跟他谈点事,你不着急,慢慢吃。” 低懒的声音撩过凌灼耳膜,酥麻麻的,他点点头,莫塔的手又在他的杯子上弹了下:“也不准偷偷喝酒。” “……” 还真被猜中了,凌灼扭头看着莫塔离开的背影,再一次惊讶这人对自己的了解程度。 就好像……好像他们曾经十分亲密一样。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颈上冰凉的金属环,隐约感觉,摘下这个,自己就能记起一切。 从前所有珍视的东西,会再度回到他空荡荡的心里。 第71章 说是去挑酒, 离席的两人却没在酒柜边,而是来到了花园露台。 朝弥歌倚着一侧栏杆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回事?他认不得这是他哥哥的珍珠?” “嗯,他从海里醒来以后就失忆了, ”莫塔手插着兜,背靠在另一侧的栏杆上, 长腿交叠,放松的姿态, 目光深邃的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巫海拍卖会,我当时没赶到,你是不是在场?” 朝弥歌点点头, 三言两语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下,内容和莫塔之前调查的差不多, 只是更详细。 他当初命令潜伏在联邦大陆的手下联系过凌灼, 不过那个愚蠢的部下似乎理解错了意思,最后非但没传达对意思, 命也丢在那里。 后来得知凌灼要去巫海拍卖会, 就猜到是上了秦默的当, 他隐瞒身份也去参加, 等了许久才找到时机,使用异能“猎声”变成他哥哥的模样去救他。 他的这个异能可以捕捉其他生物的声音,然后变换成对方的模样, 时间长短依据对方等级而定,一般越弱的人他变换的时间越久,越是强大的人,声音捕获起来越难。 就好比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莫塔,想要捕获他的声音就很难做到。 在变成对方的模样期间,他可以无差别的使用对方的能力, 同时保留自己的能力,一般很难看出破绽,但只有信息素模仿不了。 他当初选择用凌灼哥哥的模样出现,一来是因为当时他们都在大海上,人鱼的能力更加最合适,二来可以借此迷惑秦默,让他看不出自己的身份,猜不出是哪方势力。 朝弥歌当时的计划是救下凌灼后,利用变换的这半个小时和人鱼的能力带他快速返回响尾蛇地界,邀请他从今以后在雨林末地生活。 只要是凌魄的家人,他都会当最重要的人对待,会保证他们在这里生存的安全,不会被外人发觉或打扰。 为此,他还计划之后将潜伏在联邦大陆的手下召回,着重将武力安排在末地这边。 可惜秦默还是太难缠,让他半道上把凌灼弄丢了,身份也暴露。 好在这段时间有公海监狱的人在追踪报丧鸟,让那混蛋一时半会儿分不出心,加上秦默越狱本身有伤在,估计会安分一阵子。 那之后他到处差人去找凌灼,一直没消息,还是一周前莫塔出现在南渔岛,自己的人汇报过来才发现了凌灼。 响尾蛇的立场这下很清楚,对莫塔和凌灼这边而言,少一个强劲的对手是好消息。 但他仍然有不太理解的地方:“你跟他哥哥是什么关系?” 这听起来完全像是不计回报的付出。 提起凌灼的哥哥,朝弥歌阴冷蛇眸转瞬间就变得温和,嘴角飞快的勾了下:“你和小灼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当然,事先声明,我还没有认可你这个弟夫,你别高兴的太早。” 突然就被叫弟夫的莫塔:……还真是老婆娘家人。 他稍微多了点耐心,看了眼四周,回过头问:“那他大哥现在在哪?” 听朝弥歌的意思,应该就在雨林末地,可凌灼在这里,他大哥没有道理不来见他,除非…… “就在楼上,”朝弥歌抬手指了指上方,从兜里拿出烟盒,衔了一支在嘴中,又弹了一支给莫塔。 他低头点烟的间隙里,莫塔拿着烟在指尖转了转,有预感凌灼的哥哥可能出了些状况。 透过薄蓝的烟雾,方才还矜贵慵懒的s级畸变体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落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撩起眸子低声开口:“五年前的时候我在海边发现了他,他的状态非常糟糕,满身的伤不说,还发着高烧,腺体红肿,神智也不太清醒,但只要有清醒的时刻,就会非常凶,锯齿状的尖牙像头小鲨鱼,明明尾鳍那么温柔那么漂亮。” “我当时家里新建的水族馆,刚好缺一条漂亮的人鱼,就把他带了回去,不过他的状态比我想的还要糟糕,负责治疗的医生说他的高热是情热引起的,并且造成了信息素紊乱,导致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出现了问题,若没及时得到救治,他会马上死去。” 但喂药也好,上药也罢,在一条虚弱但凶悍的人鱼面前都变得十分的困难,他根本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似乎很讨厌被关在巨大的海缸里,每次清醒的时候会发疯的用尾鳍用手捶打撞击玻璃。 玻璃出现裂痕,他的手和尾巴也变得伤痕累累,鲜红的血液烟花一样在水里散开。 海缸玻璃的材质哪经得住这么捶打,再多来几次估计就会被打碎,捡来的人鱼也不能不管,朝弥歌就趁他晕过去的时候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亲自上药,亲手缝伤口。 一开始人鱼也很不配合,他就用湿掉的毯子把人鱼裹起来限制行动,后面发现他在替自己治疗,人鱼就不再试图攻击他,但始终保持警惕。 直到有一次,朝弥歌从外面处理完事情回来,手背上被划破了口子,血液里的信息素流出,人鱼闻到后态度忽然发生了大转变。 他目光依旧冰冷凶狠,可在哪隐藏的凶狠之下,又有别的异样柔软的情绪,他甚至忍不住主动向朝弥歌靠近,第一次开口,是让他释放更多的信息素给自己。 后来知道了名字,知道了他从联邦大陆逃出来,也知道了彼此之间信息素匹配度极高。 大概是信息素作祟,人鱼的情热在高匹配度下变得越来越严重,而朝弥歌明知如此,还依旧释放大量的信息素诱导人鱼,终于让对方受不了,在身体和理智彻底崩坏前,人鱼向他发出了标记的要求。 “我那时候才知道第二类畸变体的事,他把灵血线给了我,按照指示只要我标记了他,他就会彻底属于我,并通过觉醒来变得更加强大,届时他身上所有的病痛都会消失,他会重新成为海洋的王。” 指尖转动的烟停下,莫塔看向他:“你拒绝了?”否则站在这里跟自己聊天的应该是凌灼的大哥才对。 第98章 “怎么可能,”朝弥歌叼着烟,慵懒的嗓音慢悠悠的说着,轻吐出一口烟雾来,笑了:“我知道他当时对我的喜欢不多,更多的可能是想利用我自救,等他觉醒,他可以找机会杀了我,那样他就会彻底自由,不过我实在不想他死……” “可惜标记失败了。” “?什么意思?”高匹配度,标记应该会很容易才对。 朝弥歌将烟从嘴间拿下,点了点烟灰,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无奈:“他是个alpha,而我又是个畸变体。” alpha没法被标记,畸变体又标记不了别人,那给出去的灵血线,那场觉醒,他注定等不到。 只是那时两人都没发觉这一点,才将最后的稻草折了。 “虽然标记失败,但他的情热解了,信息素紊乱也消失,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陷入了沉睡。” “我这些年找了很多资料,也咨询过很多医生,得到的结论是对方的身体机能开启了自我保护,他进入了人鱼休眠期。” 所以没办法来跟他弟弟见面。 想把凌灼他们接过来,也是希望亲人的到来,或许可以唤醒他。 了解清楚情况,莫塔眉心微拧,不由得有些担心起凌灼来。 他现在失忆还好,等记忆恢复,知道哥哥变成这样,不敢想会多伤心,那只笨狐狸,说不定还会自责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哥哥。 手里的烟燃尽,朝弥歌又点了支,冷不丁问他:“小灼的灵血线是不是给你了?” “……我不知道,”莫塔仔细回忆了下,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他抬起手心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好奇:“那个要怎么给?” “哦~他没告诉你这些啊,”黑发金瞳的男人又恢复成了阴森森的模样,嘴角似笑非笑的咧着,慢悠悠道:“说明我们小灼跟你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嘛~” 他莫名很开心,被怼的alpha俊脸微沉,没动气,只看着指尖没点燃的烟,低沉悦耳的嗓音冷静的问:“标记不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朝弥歌脸上笑容瞬间就垮了,本就细的瞳孔缩的几乎看不见,一双狭长眼眸看起来越发阴冷。 他冷漠的盯着莫塔,后者也淡然的回视,香艳燃起的薄雾扭扭曲曲的飘忽在两人间。 “算了,”无声的对峙中,朝弥歌率先开口:“跟你在这互戳肺管子也没意思。” “凌魄告诉我和标记差不多,但不需要咬腺体,咬破对方身体任意部位,见血后就可以给出去,不过他也说了做的时候也可以给,所以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听到他说的,莫塔的思绪飘了下,在朝弥歌的追问中,他神色如常的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因为从未听凌灼提起过。 莫塔甚至怀疑凌灼自己本人可能都不清楚灵血线的事,因为自家狐狸有时候真是呆呆笨笨的。 至于被他咬上……那真是太多回了,做的狠了些的时候,他受不了就会无意识的咬住自己的肩,还真分不清有没有给过自己灵血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在自己这里,他只要凌灼开心就好,是安全的,待在自己身边就行。 “他现在失忆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凌魄了,”朝弥歌夹着烟低叹了句。 莫塔想了想,凌灼应该会想见,便替他拿主意:“让他见见吧。” 话音刚落,凌灼的声音从一旁响起:“你们在聊什么?” 他出现的突然,两位s级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他声音都愣了下。 随后他俩就像两个被罚站的学生见到老师过来一样,高大随性的身躯唰的一下站好,黑发金瞳的响尾蛇首领飞快掐了燃到一半的烟,英俊冷沉的最强处刑官目不斜视的将手里的烟放到栏杆上,认真道: “我没抽。” 前者点头:“我可以作证。” 看的云里雾里的凌灼:“啊?” 他是闻到苦苦的味道了,不太好闻,不过想着不关自己的事就没说,隐约间想起自己从前在谁身上也闻到过这种味道,他那时候说不好闻,对方就用信息素掩盖,但那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他又想不起来。 凌灼忽然很想快点恢复记忆,心里有些急躁,便拧着眉问:“抽什么?我没听明白。” 他声音清冽,脸上不笑时说话就显得十分的冷艳,朝弥歌和莫塔飞快的对视了眼,迅速的达成了一个共识:弟弟/老婆生气了。 完全是错误的共识。 但不妨碍他俩条件反射的哄人。 朝弥歌:“没什么,是他非要拉着我聊天。” 莫塔:“别听他胡说,我跟他不熟,烟也是他硬塞给我的。” 只是没什么哄人经验,听起来更像在甩锅。 “???”凌灼眉头拧的更深,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双手举起一直抓着的有篮球那么大的蜘蛛,说明自己的来意:“这个,我吃饭的时候它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你养的宠物,我过来还给你,还有,咱们可以去找那个珏了吗?” 饭也吃完了,他想快点走。 “哦,这个啊,它不是宠物,就是这边随机刷新的小动物,扔掉就……”朝弥歌弹了弹衣袖,狭长眼眸又弯起来,和熙的说着,话语忽然一顿。 凌灼带在手腕上的金色手环被吱呀乱动的蜘蛛腿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地方,“滴”的响了一下,随后一股潮湿的雨天莓香混合着燃烧的松木香气缓缓的飘散出来。 这信息素纠缠的极深极暧昧,朝弥歌没带阻隔手环,一下子就闻到了,他长辈属性发作,忽然有种自家小白花被社会小黄毛采了的无力感,阴冷的瞪了眼莫塔:“你们处刑官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感情刚才问自己灵血线怎么给,就是在演,他们家小灼都被吃干抹净了,这让他怎么跟他哥哥交代! 亏得他昨天还特地命人把赌场那个房间改装了下! 莫塔看了眼手环就知道他何出此言,淡定的给凌灼投去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必理会,只冷声提醒:“快点,见完人我们要走了。” 朝弥歌还是生气,但也只是单方面对莫塔的,看向凌灼时又变成了和熙的模样,阴郁的蛇瞳带着笑意:“待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去公海监狱那边,在此之前,小灼,你先跟我去趟卧室。” 见人就见人,“干嘛去卧室?”莫塔迅速警觉。 朝弥歌当没听见,还不准他去。 莫塔:??? 他是说,他让我老婆去他卧室,他们两个?单独? 还不准我去? 呵,弄死他! …… 朝弥歌没死成,最后三人一同出现在了他那间恒温恒湿的卧房。 房间很大,挑高很足,有一整面拱形的落地玻璃窗,窗帘此刻拉开着,末地灿烂的阳光透过窗,落在了那造型奇特的床上。 蓝色的模拟海水中,静静躺在其中的人鱼身影沐浴在阳光中,鱼尾的鳞片反射着透进来的光,带出数道绚丽多彩的虹光。 凌灼一看到人鱼,脚步忽然就定住了,耳边一下子传来潮汐声,浪花好像拍打在了脸上,但一点都不冷。 “你……”朝弥歌回头,本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一见他茫然却湿润的眸子,一下子问不出来了。 莫塔上前,安慰般碰了碰他的手背,凌灼下意识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才将心里的难过稍稍冲淡。 虽然没有关于人鱼的记忆,但凌灼已经能猜到,这人肯定也和自己有关,是很重要的人。 他慢慢的从房间的门口走到人鱼的身边,隔着海水,人鱼看起来睡的很沉,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这条人鱼看起来更像美丽的标本,充满了非人生物的美感,冷冰冰的。 朝弥歌倚在窗边,背着光,看不清容颜,只有低懒的嗓音徐徐的传来: “珏是被云咬月叫去公海监狱做设备维护,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你们过去来得及,我有那边的地图,待会儿发你们,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第72章 须弥山监狱, 位于北半球的某处海域,藏匿在众多冰山间,收押着世界各地的危险罪犯, 因其倒塔型的构造和监狱本身位于海下的缘故,这里曾被众多犯罪分子称为“最难逃出的监狱”。 它一向低调, 普通人很难想起它,也很少关注它, 近日来却因为一些事接二连三的出现在电视里。 先是最臭名昭著的畸变体组织报丧鸟的老大秦默越狱事件,让世人知道竟然真有人能从那片海里逃出,紧接着, 是极具盛名,被大量普通人所信赖的联邦处刑官莫塔入狱事件, 在网络上引起的大范围的讨论。 有不少人甚至说起了宿命论, 因为当初秦默是由莫塔送进监狱的,如今他逃匿, 却轮到莫塔自己入狱。 不过不管外界讨论的有多么热闹, 监狱这边的犯人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在这里, 服刑的人会被剥夺接收外界信息的权利,只提供给他们一些正向的文学作品充当为数不多的娱乐。 第99章 也是一直到两天前,押送莫塔的车辆到达, 这群囚犯才知道即将被送往最底层监狱的人是谁。 这所监狱在建造之初,引用了地狱理念,一共九层,第一层被称作地狱入口,是面积最大的一层,整个监狱狱警生活的主要区域都在这里, 从食堂到宿舍再到各种休闲活动室和训练室医疗室,以及购物的小型商场都有。 因为空间足够大,它造的像座小城镇,天花板也用了全息投影打造出天空的模样,日升日落,月升月隐,天气的变化也尽可能的做到和外界一样,以此来确保长期待在地下的工作人员的身心健康。 一层每个区域由数条街道划分,中小型车辆可以驶入,道路两旁也载种了大量的绿植,空气很不错,没有地下的沉闷感。 第二层名混乱地,第三层贪婪地,第四层暴怒地,依次往下分别还有懒惰地,异徒地,暴力地,欺诈地和背叛之地。 广受外界关注的联邦前处刑官莫塔如今就被关押在背叛地,只不过世人都不知道那只是他的分身。 和上层不一样,监狱里越往下条件越糟糕,到后面就连空气都是稀薄的,阳光更是想也别想。 在监狱上层的冰山表面有一个围出来体现人道主义的广场,平时会安排表现良好的犯人上来放风,而在广场的另一侧,有一个修建隐蔽的小型码头,是这里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 各种接收物资或接送犯人都是从这里通过,今天正是物资补给日,一艘通体雪白印有大大蓝色海鸥图案的小型货船正缓缓靠岸。 船上下来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连体工装制服,戴着白色的鸭舌帽,衣服和帽子上都印有监狱的海鸥标志,他一下船就快步走向一位值守的狱警,神色有些焦急的说着什么,回身指了指身后的船。 船上货舱内,三名穿着一样制服的年轻人正在将货物搬到拖车上,其中染金发的那个鬼鬼祟祟的往门口看了眼,确定没外人后,喜滋滋的冲到另两人跟前:“二位,我叫方予,boss让我来协助你们,待会儿进到里头要去哪有什么吩咐你们尽管说,我对里面可熟了~” “你经常来这里?”凌灼搬着两个大纸箱往外走,扭头看了他眼,后者插着腰颇为神气的点头。 “那是当然,我都已经来这卧底三年了,”方予竖着三根手指比划。 比划完曲指蹭了蹭鼻尖,咧着嘴骄傲的继续自我介绍:“我至今还没有被发现过,里面有好几个狱警都跟我处成了好兄弟,而且我们boss居心叵测,早就料到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所以早早的把我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 “居心叵测?”凌灼弯腰将纸箱放到拖车上,制服下勾勒出一截又细又韧的腰,他不太听得懂的抬头看向莫塔,用眼神询问这词是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莫塔有重瞳的那只眼睛缠了白色绷带遮挡,另一只眼睛从压低的帽檐下露出来,眉眼被凸显的比以往还要锋利,但看向凌灼时又显得很柔和。 “他大概是想说深谋远虑,”他低声解释,伸手将凌灼肩膀上蹭到的灰拍掉,又将人拉倒身边来,把拧开瓶盖的水递给他:“这里没外人,你在这儿休息,让我来。” 刚才船长下船前过来看过,为了避免引起坏人,三人都在认真的搬东西,这下没有其他人在,他自然舍不得凌灼再费力气。 凌灼就拿了水坐在一摞纸箱上乖乖的喝了口,水润了嗓子,他感到舒服些,想到莫塔可能也会渴,就在他搬着货物经过时把水递回去。 莫塔低头看了眼,没接,而是忽然勾起点嘴角,弯下腰靠过去,嘴唇抵在水瓶边,示意对方喂自己,低懒的嗓音有理有据的解释:“我手上抱着东西,不方便。” 明明他可以用异能“驭空”轻松的搬起货舱内的所有东西,那样双手就可以空出来,但他偏偏不。 这人为了哄骗老婆,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不放过任何机会,凌灼作为被哄骗的那个,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小心的抬起手腕给他喂水。 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到莫塔的唇上,和吞咽时性感滑动的喉结上,还有从他嘴角流下的晶莹的水珠上。 水珠坠在下巴边要往下掉,凌灼看得莫名觉得很渴,再自己忍不住想去舔那滴水之前赶紧收回手,就着莫塔喝过的地方给自己猛灌水。 莫塔直起身,看到他变得红红的耳尖,嘴边的笑压也压不住,却装的一本正经的说谢谢。 他俩旁若无人的互动,一旁被忽视的方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虽说好兄弟之间喝同一瓶水没什么,但咱又不是只有一瓶水,角落里有一大箱呢。 方予百思不得其解,老大只说让自己听这两人的安排,他也不知道这俩什么关系,就感觉刚才他俩那融不进旁人的氛围,让他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船里。 应该去船底。 但他是个天生自来熟的人,也不管尴不尴尬,边搬东西边没话找话:“我跟你们说,你们不要告诉boss哈,其实一开始boss让我混在这边送货,我还挺有怨言的,因为组织什么活动我都赶不上,这地方又枯燥的要命。” “我们送货的按规定都得住在附近的小岛上,那屁大点地方,不像我们末地热闹,听蛇的兄弟说我们蛇年底还有年会抽奖,可因为我隔得远,都没人叫我,我都以为自己被组织开除了,还好你们出现了~” 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两眼亮晶晶的跟在两人身后,拍着胸脯保证:“为了能回去参加年会,你们放心,这次的事我保管拼尽全力!” 这听起来还怪可怜,凌灼拧好水瓶,擦了擦唇边的水,很感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一句道谢把方予听的心花怒放,嘿嘿挠着头傻笑,莫塔回头扫了眼,不着痕迹的用身影挡去了他看向凌灼的目光。 搬下来的货物要转移到停在码头边的货车上,一共两辆车,随后开往一层的物资区存放,再由值守的狱警清点核对数目。 不过这次除了生活物资外,还运送了一批金色手环款式的阻隔器,是由于上次秦默的信息素外溢,导致监狱这边统一购买了这种手环,卖家正是朝弥歌。 他当初将珏请去末地,不单单是为了引凌灼到来,也是顺便谈合作,以她的名义把东西卖给公海监狱这边。 只不过珏赚的分成转眼就在他赌场输光了,当时还狠狠的痛骂了他阴险狡诈。 那一开始下去和狱警沟通的是货船的驾驶员,也是船长,他们的船在来的时候发生了故障,他在申请维修,看情况送货的几人要在监狱滞留一天。 可怜的船长不知道,他一艘船加上他自己总共就四个人,另外三个都不是和他一伙的,而船的故障也正是出自莫塔之手,为的就是能顺理成章的在监狱待下来。 监狱这边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休息处在一层,旁边就是狱警的宿舍,一路上几人都没说话,干完活后也没法随意进出,只能回房间待着。 船长年纪大些,累的不行回房后倒头就睡。 另外三个心怀鬼胎的人心照不宣的闭目养神,期间方予溜达去找他在这里的“好兄弟”,模拟天空天黑后才返回。 一回来就咧起嘴,给两人比了个大大“ok”。 “我打听到了,典狱长现在在第六层拷问一个独立国的政客,是听说秦默越狱前和他有过接触,你们要找的珏,她现在在第三层的控制室那边做检查。” 知道确切位置就好办了,凌灼把兜里那个缩成戒指模样的机械义眼戴在食指上,这样方便见到珏的时候能被她一眼看见,准备出发前,他想起朝弥歌拜托的事,问方予:“编号a 03 1168,这个犯人在哪个区域你清不清楚?” 朝弥歌说这人在入狱前是十分有名的海洋生物科学家,因为私下非法参与人口买卖,判处终生监禁。 他需要凌灼帮他把这人带出来,带去雨林末地,因为这个科学家很多年前发表过的论文中提到过人鱼休眠的事。 “也在三楼,巧了,”方予还没想起来在哪,莫塔就已经低声说完,惹得旁边两人一脸惊讶的看他。 方予好奇倒无所谓,莫塔视线几乎没在他脸上停留就扫过,只落在凌灼脸上,看到他被帽檐投下阴影遮挡的狐狸眼好奇的瞪大,边轻笑了声解释:“朝弥歌给的地图上有显示区域,我知道那人在哪。” 哦,原来是记性好,凌灼收回视线,总感觉莫塔从雨林末地出来后就更加黏自己,有时候看过来的眼神会把他看到耳根子通红,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受不了。 真是奇怪,他尽量不去细想,“咱们走吧。” 到底怎么回事,等取下颈环就知道了。 方予摊开手掌:“虚拟成像。” 一个圆滚滚的透明泡泡从他掌心里冒出来,缓缓的飘到房间摄像头前,一点点将其包住。 这是他的异能,摄像头的画面会被他虚拟的内容覆盖,这样就算房间里少了人,从监控里也看不出一点毛病。 第100章 三人身姿利落的溜出门,由方予带路,一路上小心的避开着外面的监控快速前行。 这座监狱通往楼下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充当安全通道的楼梯,有且只有一条,从上面下去或从下面上来都只能走这里,每一层的楼梯口都安排了两名狱警值班。 第二种便是升降梯,那个需要有官阶的狱警id卡刷卡才能使用。 对他们而言第一种方式更合适,只需要通过楼梯口,就能顺利到达二层。 方予的异能作用在活人身上时维持时间比较短,最多十秒钟,有莫塔在,这点时间刚好够用。 再过一个拐角就到楼梯口,三人藏在角落里,被方予掌心冒出的泡泡包裹住,他虚拟了空气的状态,几人的身影就彻底消失。 下一瞬莫塔便速度奇快的闪过了楼梯口,一转身朝外面的方予和凌灼两人伸手,远处的两人身体悬空,随着他张成爪状的五指用力的往回一手,那边两人眨眼间几落到他身边。 这招他以前就对凌灼用过,这次把人弄过来,更是轻车熟路的接在怀里,体验了一把瞬移的方予就没那么好的待遇,落地后差点要摔倒,被莫塔伸腿勾了下才避免摔出动静。 这过程只花了三秒钟左右,守在楼梯口的两名狱警只感觉脸颊边吹过了一阵风,出于职业素养,这两人还是回头看了眼身后黑漆漆的楼梯,没看到什么异常才转回头去,刚过去的三人已经来到了监狱的第二层。 这里比上层热,也比上层更加像监狱,入目便是一个漆黑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道铁栏杆。 这里关押的是犯的罪没那么严重,过个十来年可以释放的罪犯。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一整层只有一个狱警值班,但还有个坏消息,这一层的楼梯口正好在这处的对面,也就是我们要穿过这一层的整个监狱才能到达。” 方予被刚才紧张刺激的瞬移弄得很兴奋,一脸高兴的玩着掌心里冒出来的小泡泡,边说边指了指走廊对面。 那边漆黑望不到头,凌灼觉得他话里有话,回忆起来之前看过的地图,模糊记得:“走廊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对吧。” 前者用力的点了点,心道这两人不愧是boss的朋友,感觉都挺厉害,就是他们都带了手环阻隔了信息素,不知道等级多高。 凌灼说的那个迷宫是由一个一个牢房组成,每天会随机排列,牢房的门锁也是很普通的那种,看起来根本不担心他们能自己打开门出来,因为就算要越狱,光穿过那个迷宫就够呛的。 这是即便记住地图也没有用的一个地方,因为迷宫每天都不一样,确实是个混乱之地。 三人一时间有点一筹莫展,沉默片刻,凌灼皱了皱鼻尖,忽然问:“这一层也养花了吗?” 第73章 方予摇了摇头:“关押犯人的楼层是没有植物的, 缺乏新鲜空气也是罪犯在这里服刑时需面对的惩罚之一,你闻到什么花香了?” 第二层入口的铁栏杆前,凌灼再次皱起鼻尖嗅了嗅, 空气里残留的味道很多很杂,有汗水味, 尘土味,机油味, 也有消毒剂的味道,在这些气味当中,有一缕很淡的花香特别明显。 “是茉莉花的味道, ”他很确定,不是化学品模拟的, 是那种新鲜的开在枝头上的味道。 方予学着他的样子, 仰起头在空气里来回嗅了嗅,“奇怪,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是谁的信息素吗?” 莫塔抬手碰到手环轻按了下, 将功能调节到单向阻隔, 即阻挡自身的信息素外泄,但能闻到外界的信息素,随后发现这里的空气虽然浑浊,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空气又很“干净”。 这里头没有信息素的残留。 “应该不是,”他否定了方予的猜测:“珏带了一批阻隔手环过来,刚才在上面我留意了下,所有狱警已经佩戴上了,至于囚犯……” 莫塔话语一顿,扫了眼凌灼脖颈上的抑制环, 心疼的眉间半拧,声音沉下去不少:“监狱有规定,他们应该是被禁止释放信息素的。” 那手环方予自己也戴了,作为响尾蛇的产品,他自然清楚作用,而颈环他常年来往监狱,也知道作用。 但他还是不理解:“就算不是信息素……那有花香味怎么了?咱们当务之急是不是该想办法先通过这个迷宫啊?” 他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凌灼没急着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资料上说过迷宫每天都会变换一次,那狱警们要怎么通过?” “这个啊,系统会每天把正确路线发送到他们的手机上……啊!我想起来了!” 方予说到一半突然特别激动了拍了拍大腿,又想起不能高声,赶紧把声音压下去,神神秘秘的说:“你说的茉莉花香,今天这一层值班的人,我之前在上面看过排班表,那兄弟我认识,还去过他宿舍,他阳台上养了特别多的茉莉花,花都开爆盆了!” 他去值班势必要穿过这里,凌灼闻到的味道,估计就是他经过时留下的,沾在身上的花香。 凌灼嘴角一弯:“我大概知道怎么过这个迷宫了,我闻得到正确的路线~” 他少见的露出笑容,鸭舌帽几乎挡了大半张脸,也藏不住眼睛弯出来的漂亮弧度,一双眼像揉了把碎星子在里头,熠熠生辉。 方予直接呆住,脑海里全是他刚刚一闪而过的笑,不知为何心脏跳的快快的,向来厚脸皮都红了脸。 莫塔站在一旁,本来也在欣赏狐狸狡黠灵动的笑,听自己的第三人格在脑海里感叹老婆的可爱,谁知一测目就看到了那a级畸变体傻子一样的表情,没忍住砸了砸舌。 方予立马被这动静惊醒,总感觉后背发凉。 好在不爽的处刑官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只是默默的站到了他和凌灼之间。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在进入牢房迷宫时,需要方予用气泡将沿途的牢房门和监控提前挡住,凌灼会通过嗅觉指路。 他们三人一个维持异能,一个要分辨气味,一个负责警戒,进入迷宫后都不再说话,四周也很安静。 现在似乎是到了监狱的就寝时间,犯人都被禁止交谈,又加上方予的异能,这些牢房里的犯人透过栏杆往外看时,只会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他们顺利的前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线,凌灼始终走在最前面带路,但渐渐的他感觉有些难受,速度慢了下来,就变成了方予和莫塔走在他前面。 走着走着,方予忽然冒了句“我艹”出来,莫塔以为有什么情况,走到最前面去查看,染金毛的响尾蛇却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用一种小心又崇拜隐隐还有点兴奋的语气问他:“我好像知道了件不得了的事,你前面用的那个异能,该不会是联邦大陆最强……” “处刑官”三个字没说出口,莫塔冷冰冰的灰眸就看了过来,只一眼,方予被看得浑身一僵,打了个寒颤,自觉的把嘴闭上,尽管他现在好奇心旺盛的快炸了,特别想知道真正的莫塔在这里的话,监狱最底层关的是谁,可他没这个胆子问。 其实就连处刑官这个称呼,他们平时都不会叫的,因为在畸变体眼中,处刑官就是等同于死神一样的存在,遇到了幸运点能活,倒霉点,就直接死无全尸,刚才他也是一时震惊才脱口而出。 他这下把嘴闭上,还心有余悸,又赶紧伸手在嘴唇上比划了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说出去。 莫塔的目光早已移开,一言不发的看向前面的岔路口,凌灼的声音在两人后方轻轻响起:“走左前方那条路。” 两侧的气泡立马往前延伸,莫塔打头阵,凌灼给出指示后,后颈处的腺体忽然刺疼了下,痛的突然,他一下子四肢发软停在原地。 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凌灼支撑不住般弓下腰,手撑着自己的腿喘息,耳朵边忽然涌出很多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往脑子里灌,挤得脑袋好像要炸了一样痛。 “唔……”好痛,痛的胃也跟着搅起来了,好想吐…… 他难受的拧紧了眉,脖子上属于监狱的抑制环上,闪烁起一颗小红灯,他看不到,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知道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前面的路是个大拐弯,探路的两人已经走到了弯道的另一头,凌灼不想扯后腿,晃着脑袋站直身,想赶紧追上去,一动才发现自己眼前模糊一片。 周围的景象是扭曲的,摇晃的厉害,他脚下也是虚浮的,往前走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凌灼感觉自己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头疼的缘故,还是因为冷,脸上血色也早已褪尽,苍白一片,扭曲的视线里,他看到弯道那边有人影快速的跑过来。 模糊中,他看到来人俊冷的神情中带着焦急的神色,吻过他好几次的唇开合,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但凌灼脑海里混乱的声音太多了,他压根听不清莫塔在说什么。 他想摆手说自己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可一抬手身子就往后倒去,不过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莫塔一把扶住了他。 第101章 握在手臂上的手大而有力,但凌灼能感觉到这手的主人也和他一样在发抖,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隔着衣服,那指尖的冰凉都透了过来。 “哈……”凌灼勉强扯了扯嘴角,发出了声接近气音般的笑。 真……真稀奇,这人不是……联邦大陆前最强处刑官吗?还有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的? 还是说,因为我,这次的行动暴露了? 腺体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涌向全身,很快凌灼就笑不出来,脑子里也没法再想别的,大量破碎的片段不断的从他眼前闪过。 金发的alpha把手背在身后的画面,自己的荆棘刺穿对方手臂的画面,大海上颠簸的船,被关在笼子里出现兽类特征的发情期的oemga们,疯狂的拍卖场……成群的乌鸦……华丽的鱼尾…… 所有的画面一点点汇聚于脑海中,逐渐串联成完整的线,在所有画面的尽头,被他珍藏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逐渐和现在记忆中的那人身影重合。 凌灼低垂着头,忽然屏住呼吸不动了。 耳边尖锐的耳鸣声刹那间消失不见,他终于听清了莫塔在说什么,那位自始至终都强大冷静的处刑官,正在用一种几近破碎的声音慌张的叫他的名字。 “凌灼……” 他每开口喊一次,凌灼的脑海中就回想起了他从前叫自己名字的模样。 冷静的,戏谑的,性感的,宠溺的,逐渐变成了现在担忧的。 “凌灼……” “能听到我说话吗……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上层的医疗室……” 莫塔心跳的很快,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 他刚才走过弯道,一发现凌灼没在,就立马返回,一来就看到他脸色惨白快要晕倒的模样,而且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那个束缚在他脖颈上的抑制环闪烁的红灯像催命的符咒,莫塔被凌灼此刻的模样刺激的什么计划都不想管了,只想快点带他去一层,让监狱的狱警替他查看。 “身体很痛对不对,乖,不怕……” 他轻声的安抚,弯腰靠过去,想将状态反常的人抱起来,一直被他扶着的人却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毫无征兆的,身前的人好像缓了过来,抓在手臂上的手十分用力,指尖都压的泛了白。 随后他看到凌灼慢慢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一双水蓝色的狐狸眼直直的望过来,又静又幽深。 莫塔看着他的眼睛,瞬间愣住。 两边寂静,方予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人过来,一路小跑回来,看到一言不发对视的两人,有些懵:“你们怎么了?” 不会这个时候内讧吧? 他心惊胆战,话音刚落就看到红色头发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人利落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那位处刑官的衣领,抓着人重重的推到了旁边漆黑的牢房边的墙上。 方予被吓的原地跳了起来,想上前去拉架,又觉得这俩真要打起来,架也不是他能拉得了的,只能干着急的背过身去看着路口放风,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两人的情况。 他留了心眼子,要是真打起来,他就赶紧跑路保命。 但他预想中打斗的画面没有出现,背后静悄悄的。 凌灼将人带到昏暗的角落后就松开了手,只紧紧的盯着他看,莫塔也垂眸看着他,极度温柔,充满耐心。 注视中,凌灼慢慢的红了眼眶,涌出的水汽把眸子打的更加湿亮,好半天,才轻声道:“我不是不告而别……我在你家地下室等了你三天……” 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清软的嗓音带着些委屈,莫塔心尖一痛,像被什么狠狠攥了把。 “我知道,我看到你给我留的信了,”他抬手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的碰了碰凌灼的眼尾:“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当时计划出现变故,他在放出分身被捕之前,见过广玐,广玐奉命去搜查他家,发现了凌灼留的纸条,就偷偷藏起来,专程带给他的。 那是一封歪歪扭扭每一个字都写的很大,很多拼音很多错别字的信,写在一张临时撕下来的速写纸上,短短不过几百字。 它至今还被莫塔仔细的收在口袋里,在找寻凌灼的这段时间里,在信息素依赖症发作时,他翻出来看过无数遍。 凌灼怔怔的望着他,眼睛更红了。 他的后颈处,腺体其实还是在一阵一阵的刺痛,但回归的记忆让他将这股痛硬生生压制,只想好好的再看看自己的人类。 当初打伤夏蛮叛逃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莫塔了,甚至想过莫塔会生自己的气,或许再也不会理自己。 可莫塔却先道起了歉来。 凌灼眼睫颤了颤,忍住要落下的泪,目光仔仔细细的从莫塔的眼角眉梢扫过,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和愈发清晰的下颌,心里难过的发现,他的人类又瘦了。 应该是没有好好吃饭。 他当初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自己现在竟然身处公海监狱,想起当时秦默说的话,凌灼心里一紧:“我弟弟妹妹……” “嘘,放心,在安全的地方。” 莫塔飞快的用指尖压在他唇上,侧过头,以一种亲吻的姿势,半拥着他,将脸埋进他耳边,低声解释:“这里人多耳杂,他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旦被更多人知道第二类畸变体的事,他们一家就别想有安宁的日子。 凌灼反应过来,想起大哥的样子,眉头又是一皱:“我大哥为什么在朝弥歌那里?” “等从这里出去,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以现在的情况,解释起来只怕是会很复杂,凌灼点点头,很乖的应了声“好”,随后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有些想去抱自己的人类。 他刚抬起手,背后就传来了一句“卧槽”,吓的他唰一下把手又收回去。 莫塔:啧。 煞风景的方予得到了某处刑官一记要刀人的眼神,但他心里也着实苦,他在一旁兢兢业业的放风,勤勤恳恳的用异能打掩护,就祈祷着这俩内讧快点过去,谁能想到一回头就看到那么亲密的拥抱啊。 方予欲哭无泪,有外人在,脸皮薄的狐狸收起满腔心绪,仓促后退一步,指了指路:“我们先下去吧。” 说罢扭头就要走,但半步没走出去,被莫塔强行抓住了手腕:“等等。” 他手往回一手,凌灼落进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抱着他的人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很轻很轻的叹了声,随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凌灼,欢迎回来。” 一句话将他才整理好的情绪击溃。 狐狸重重的扑进莫塔怀里,用力的回抱,悬在眼眶的小水珠一眨便滚落了下来,但不是因为伤心。 他身上很痛,可这次他的心不再空荡荡。 这是我的人类,还好,我没有弄丢他。 ———— (小灼留的纸条放在作话里啦) 第74章 几步之遥, 方予自觉的捂眼睛,但没捂实,几个指头叉开, 从指缝里满足好奇心的偷看,嘴张的老大。 大概是他偷看的视线太过火热, 凌灼感觉到有人在看,没好意思抱太久, 只拿小爪爪在莫塔紧实的后背上呼噜了两下,就恋恋不舍的松开。 “咳,走吧, ”他顶着飞红的耳尖,握拳抵到唇边此地无银的咳了咳, 装的无事发生的样子, 实际上眼睛都不敢看旁边,低着头走的飞快。 莫塔唇角压不住笑, 满眼宠溺的跟上。 几人很顺利的通过二层, 进入监狱的第三层后,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层名为贪婪地, 从入口开始就和上层生锈的铁栏杆不一样,两侧是精美的浮雕,地板是光可照人的大理石。 头顶上方垂挂的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灯, 众多牢房组成数个巨圆,每个圆的中心由玻璃分割出了巨大的展柜,里面分别展示着挂满珠宝的黄金树,黄金砂粒做成的瀑布,近三米高的金色海鸥雕像等。 这些都是从该层罪犯们那儿缴获的财产组成,相对应的, 关押他们的牢房是整座监狱里最简陋的,让犯罪者终日面对不属于他们的财富。 凌灼一行人从金光灿灿的道路上穿过,直奔位于众多圆形之间的控制室,还没靠近就闻到了酒香,一个沙哑随性的女声响起:“累了,不干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旁边的狱警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嘟囔了句,像是勉强妥协:“……那行吧,再去给我拿几瓶酒来,记住了,要你们典狱长珍藏在酒柜里的~” “可是……我们典狱长不喝酒,”狱警还挺老实,只是话刚说完屁股上就被拍了一巴掌。 一头利落短发,长相成熟、单边眼眶凹陷的女士摆了摆手:“我知道,但他有收藏癖好,他藏的酒按年份摆了一整面墙,快去吧~” 小狱警愁眉苦脸的离开。 人一走,珏整个人摊进椅子里,修长双腿架在控制台上,一手拎着酒瓶,另一手上转着一把螺丝刀,懒洋洋道:“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 第102章 隐藏在控制室外的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控制室。 方予忍不住好奇:“不是,你咋知道我们来了?” “哼,”珏哼笑了声,喝了口酒,扭头看向凌灼的手,吹了声口哨。 那戴在他食指上的恶魔之眼内部齿轮转动,就好像上面的眼球活过来了一样,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定格在珏的脸上。 橘色十字山羊眼上下看了看,像是在识别她的面部,随后周围的金属框架忽然展开,变成只驮着义眼的机械八脚蜘蛛,飞快的从凌灼手下爬下去,三两下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 不愧是传言里世界第一的器械师,来访三人不约而同的想。 珏拖着手里的机械蜘蛛往眼眶上一按,精密的齿轮带着各组部件转动,又变成了极度贴合眼眶的单边镜框样式。 她扁下去的眼眶重新充盈,被安慰到似的叹谓了声,手里的螺丝刀一转,敲了敲旁边的椅子:“坐下吧,小狐狸~看在你不远千里帮我把这东西带来的份上~” 这是她众多设计里最喜欢的一个,从二十年前十来岁时就一直陪伴着她,平时工作时戴习惯了,这次来监狱检查那些设备没有它在还真不适应。 她没对尚有疑虑的三人多做解释,但也已经向众人说明她知道他们的来意。 优秀的机械师输掉的义眼,自然不仅仅只是一个装饰眼球而已,定位摄像都是小功能,它内部其实还藏着致命的毒针和足以摧毁整栋大楼的炸药。 凌灼来到这里之后就把它戴在了手上,说明从他们进入这座监狱后,一举一动就都在她的掌握中。 她很厉害,还是个beta,更令人佩服。 来之前的路上,凌灼仔细的想过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对方同意帮自己,他失忆时莫塔和他说过用钱,但他没多少钱,本来还以为会打一架的,没想到什么都没说,看架势对方是早就决定好要帮他拆颈环。 并且在他们进来时,她就已经把控制室的监控关掉了。 这一点倒是和传言里一样,随心所欲,不喜欢被规矩束缚。 凌灼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坐起身,把酒瓶里的酒水一口喝完,豪爽的放到一边,目光饶有兴致的看向那个颈环。 “编号s 07 3310,秦默在这里用的那个,它现在在你脖颈上,看来你们已经见过我那个小师弟了,怎么样,他现在还好吗?” 她凑近了些,边说边抬手在眉骨处的金属上按了下,一个机械倍镜弹出,移至眼前,便于她更仔细的观察。 当时在那艘拍卖船上时凌灼已经中了红游的异能毒素,感官是有缺失的,不过在此之前他确实见过那个黑发十分削瘦苍白的alpha。 “他看起来应该挺好的,你很担心他?”凌灼半仰着头,方便她检查脖颈上漆黑的抑制环。 珏手上换了把更精细的工具,轻轻的从颈环上划过,闻言淡定的摇头:“不,我是在想他怎么还没死,要是那天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我一定开香槟祝贺,最好他死的惨一点,这样才对得起我师傅~” 凌灼:“……”原来是不好的师门关系。 “他杀了你师傅?”方予探着头在旁边凑热闹。 珏手上专注,懒洋洋的“嗯”了声,“何止,那个神经病还把我师傅吃了,吃的只剩几块骨头了跑来和我说师傅的肉太老,难吃。” 凌灼听得眉头直皱,但身为畸变体的方予不觉得,只是觉得挺新奇:“是挺过分的,他不是个alpha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畸……” 畸变体吃人,越低级的越控制不住进食欲,越高级的越能自我掌控。 他差点要说出来,想起有处刑官在,赶紧闭嘴,心虚的偷瞄了眼那光是站在旁边就很有压迫感的冷厉alpha。 后者注意力压根没放在他身上,他担心凌灼这样仰着头累,正专心的伸手拖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枕在掌心里。 指腹时不时安抚般轻柔他的脑袋。 方予:我应该早点看出他俩有一腿的! “转过去我看看背面,”珏收回手示意,凌灼坐在椅子上转过去,头从仰着变成低垂,方便她检查。 莫塔的手也从拖着后脑勺换到了他的额前,同时因为是腺体的部位,他眼带警告的看了眼想凑过来围观的方予,后者识趣的退开。 这点护着人的小心思尽收珏的眼底,她忍不住嗤笑了声:“啧啧,看不出来呀小莫塔,还学会疼人了~” 莫塔不置可否:“专心点,别弄疼他了。” “哼,质疑我对待美人的呵护就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不过还好你们没有自己尝试强拆,这个里面虽然原有的爆。炸物被取了下来,但角那小子不老实,他加装了电击设置,强拆时除了原设定的抑制针会破坏腺体外,这个颈环还会在瞬间向人体释放高压电。” 颈环后侧的红灯还在闪烁,珏拿着工具手飞快的在上面操作了下,刚才看着还没有一丝缝隙的金属面弹起一小块,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结构。 她抬手调高眼前的放大镜倍率,边操作边问:“小狐狸,腺体是不是从二楼那会儿就一直在疼?” “嗯,”凌灼额头贴着莫塔的掌心,感觉到他指尖一紧,又赶紧改口:“其实也不是很疼。” 珏扯开嘴角,没拆穿,只是挺意外的扫了眼他和莫塔。 莫塔十五岁那会儿追杀秦默时,和正在找角的珏遇到过,那会儿他完全是个冷漠寡言的小少年,手里捧着死掉的从小养大的鹰,她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天煞孤星命,大概注定要孤独一生。 后来几年偶尔见到过几次,小少年越长越英俊,也越长越锋利,完全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没想到这次见到,他反倒柔和了,真是男大十八变,alpha长大了会疼老婆了。 她切断了一根连线,那红灯立马熄灭。 莫塔全程仔细的看着,低声问:“这个灯亮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层时还好好的,下到二层后它忽然就亮了。” 随后凌灼就露出了很痛苦的神情,即便现在恢复,他也担心有什么隐患。 “这是监狱的东西,离开一定范围后会与这里主控室断开连接,变成独立工作状态,它是专门用来束缚犯人的,一层是狱警的活动区域,二层开始是牢房。” “它进到犯人区域,就会再度与主控室连接,但因为它被改装过,主控程序识别障碍,就会尝试格式化,并且刺激腺体对犯人进行惩罚。” 她说话的同时手一直没停过,期间换了几个小工具,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众人都听到了一道很细微的“咔哒”声。 “解开了?”方予比另外两人还激动。 这关系到boss交给他的任务有没有完成,还关系到他今年能不能回末地去参加年会。 珏收回工具,带着细微薄茧的双手轻轻的捏在颈环两侧,眉眼一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解开了,不过……”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轻轻将颈环摘下,终于摆脱束缚的凌灼感到身体一松,腺体的不适感随之消失,他正要道谢,监狱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嘈杂中,珏笑容灿烂的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说道:“容我提醒一下,监狱范围内任何一个抑制环摘下来,阿月都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他现在在第六层的审讯室,从那儿上来到这里,大概只需要三分钟,而监狱的封锁系统启动到完全封闭,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祝你们好运~” 方予气急败坏:“我靠,大姐,帮人帮到底,你怎么过河拆桥!” 然后就被弹过来的一个瓶盖打中脑袋,珏悠闲的开了瓶酒,慢悠悠的喝:“臭小子,我又没有义务帮你们,而且,这样不是更有趣吗~” 另外两人对此毫无意见,离开控制室前,凌灼扭头,浅亮的狐狸眼看过来,认真发问:“你需要我帮你把角杀了吗?” 珏喝酒的动作一愣,看了眼他身边的莫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宝贝儿,你怎么这么乖,真是便宜小莫塔了~哈哈,那我就拜托你了,不过如果你能把他弄个半死带给我,让我把他改装成机械傀儡,我会更期待~” 她的话里听不出几分真假,狐狸一向懒得猜测人类的谎言,也没觉得她这种做法有什么问题,只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允诺,随后才耳尖红红的反驳她另一句话:“不便宜……” 莫塔最最好了。 换来了珏更加肆无忌惮的笑。 三人冲出控制室,外面已经来了一大群狱警,雪白的制服整齐划一,周围的牢房铁栏杆被看热闹的囚犯敲的邦邦响。 “卧槽,兄弟,牛批啊,你们怎么混进来的,救我出去,我重金感谢!”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艹,老子在鬼地方真是待腻了!” “就是,快帮我把牢房打开,老子也出来闹一闹,你们就三个人,不想多点帮手吗?” 第103章 罪犯们唯恐天下不乱,凌灼没忘记另一件事,匆匆从他们囚服的编号上扫过,那个科学家不在这个圆,他迅速闪开过来抓捕的狱警,去往另一个圆。 第六层审讯室,身着干净白色制服的典狱长摘下带血的手套,秀丽脸庞神色不悦,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提示:编号s 07 3310抑制环已解除。 秦默的那个。 “啧,”他略显烦躁的起身,不再管电击椅上已经晕过去的人,拿起对讲机:“通知一层,监狱遭到入侵,立马启动封锁装置,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 他转身快步离开审讯室。 三层,狱警们倒了一群又一群,罪犯们起哄声越来越大。 凌灼在一片混乱中找到朝弥歌说的那人,一脚踹开牢房,将那个科学家揪出来,带着就走。 科学家还很懵:“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救我的?话说你们能保证带我安全离开吗?要是不行的话就把我放回去吧,这个监狱的典狱长是个s级,我可不想被他抓回去关禁闭。” “而且我只剩下十年服刑期了,可别因为这个又加刑,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有能对付s级的吗?你多少等级啊?” 这老头喋喋不休,凌灼带着他躲开一波攻击,嫌烦的让他闭嘴,老头才消停会儿。 破开的那间牢房其他的犯人冲出来狂欢,一边趁乱袭击狱警一边去开其他牢房的门。 场面混乱,但对凌灼几人而言还算有利,只是狱警来的非常快,数量也多,他们是来办事找人,不是来杀人的,要把这些人打趴下还不致死,倒是有些麻烦。 凌灼的能力杀伤里太大,莫塔的异能不能使用,否则会暴露身份,信息素压制也因为狱警都带了阻隔手环,而不会受到影响。 几人费了些时间才来到楼梯口,刚脱离包围圈,远处的电梯传来了“叮”的一声,金属门打开,一双干净的皮靴踏出,踩在第三层的大理石地砖上。 “霜降,”随着电梯门关上,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响起,三层无风无云却飘起了雪花,地面迅速的泛起白霜,所过之处将人的双腿冰封在原地。 “是云咬月!”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那些闹事的囚犯安静了不少,眼见着冰霜朝着凌灼这边袭来,莫塔拾起一根铁管,轻松击碎冰面,随手将铁管插进地面。 那霜就停在了铁管边,像被无形的墙阻挡。 云咬月停在远处,看到他的瞬间很是诧异,又垂眸看了眼地面,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于是更加错愕。 怎么会出现两个莫塔? 如果这个才是真的的话,那关在监狱的又是谁? 如果最下层那个是真的,这个又是谁? 他背着手站的笔挺,试图从对面这位高大的alpha身上找出些破绽,主控室珏拎着酒瓶出来,笑嘻嘻的冲他挥手:“阿月,惊不惊喜?” 只有惊,喜是半点没有。 云咬月有些头疼的看了她眼,又看向凌灼手上抓着的囚犯,“你们是专门来救他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认识他们,”这边几人还没回答,那个科学家就急着摆脱关系,生怕自己被连累。 但凌灼很诚实的点头:“我找他有点事。” “那很抱歉了,你不能带他离开。”两边都在礼貌客气的说话,但典狱长话音一落,整个三层气温明显下降。 属于s级omega压制性的信息素,清新冷冽的白荷花缓缓飘出,没有佩戴阻隔器的囚犯们脸色一僵,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凌灼没回话,只是摘下了手环,一瞬间,同样强势的信息素席卷过去,更加凌厉更加具有压迫感。 那个科学家离他最近,瞬间被压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体更是像有针刺般的痛,难受恶心迅速扩散,若不是凌灼一手还提溜着他的衣领,他怕是早趴地上了。 “你竟然也是s级……”他脸色很差,但挡不住震惊:“还是omega……” 这种比中奖概率还低的存在,他一天之内竟然见到两个! 信息素如同看不见的凶器在监狱第三层厮杀,很快那些囚犯们一个个都倒了下去,方予也脸色惨白的扶着墙,只有莫塔好好的站在凌灼身边。 而珏因为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在旁边喝酒看热闹,并好心提醒:“距离监狱封锁还剩下50秒左右哦~” 她提醒完凌灼,又扭头看自己的好友:“阿月,囚犯也是人,再继续下去,怕是神经受损会留下后遗症哦~” 云咬月侧目,几秒后白荷花的味道淡去,与此同时,他看到那个疑似莫塔的alpha侧身同那位漂亮的红发omega说了句什么,后者看起来有些迟疑,但很快拎起半瘫软的科学家,转身从楼梯口撤走。 那道清瘦利落的身影连带着囚犯消失,云咬月眸色一寒:“拦住他们!今天谁也不准离开!” 第75章 得到命令的狱警想冲上前, 但不知为何双腿像被巨大引力吸在地面一样,一步也迈不出,而他们要抓捕的对象, 漫不经心的站在楼梯口,一个人就把他们一群人给拦下了。 云咬月从僵立的人群后走过来, 脸色很差,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 目光再次上下审视了眼莫塔。 看不出破绽,也看不出一丝不同,这人和监狱刚从联邦收押的那位s级alpha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位那双冷冽的灰眸,有重瞳的那只用纱布缠了起来。 应该不是受伤, 而是为了伪装。 可他上来前确认过, 那个名叫莫塔的罪犯正好好的待在牢房里。 那怎么可能,从前也没听说过联邦处刑部的莫塔有双胞胎兄弟的事…… 他思考了不到几秒, 就听见对面淡漠的声音响起:“我正好有关于秦默的事想问下你。” 莫塔说着微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典狱长不用看也能察觉到众多手下正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边, 大概是惊讶他和这个劫狱的人认识。 这些人不太认得出莫塔伪装后的样子, 可他提到秦默,在云咬月眼中,几乎就是变相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明明做了伪装,说明是不希望被人认出的。 但他还是暗示了自己他的身份,是为了给那离开的几人拖延时间?还是确实有事要问? 他犹豫,莫塔扫了眼墙壁上挂的钟:“你还有40秒的时间考虑。” 这次典狱长没再迟疑,立马走出人群,目不斜视的越过莫塔, 在楼梯间的拐角站定。 “我先确认一下,秦默也是你的敌人?” 莫塔转过身,和他隔着一定的距离,点头:“我当初把他送到这里的时候你就该知道。” “可你们都是飞鸟族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串通好了的?”一个假装被抓进来,一个靠着抓他立功升职,秦默那种表面斯文内里一肚子坏水的疯子,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我时间不多,别说废话,总之我要杀他,你要抓他,那么我们可以合作,我需要知道他越狱的全部细节,相对的我会把我知道的线索告诉你。” 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可云咬月几分钟前,才从审讯室的那个犯人那里得知了个意外的消息,它背后牵扯到了个大人物,他不确定对方给的线索是否同样重要。 他想了想,细眉微凝,面露冷傲:“没兴趣,你们才劫走我的犯人。” “我们找他有用,用完了会还回来。” 云咬月:“你的立场我还需要再确认。” “这只是在浪费时间。” “……” “还剩20秒,”冷静的前处刑官熟知谈判技巧,适时的增加紧迫感。 云咬月眉间又拧紧了几分,沉默斟酌。 他释放的异能“霜降”还未收起,身后不远处的空间里,薄薄的雪花裹着冷空气飘过来,落在肩头。 一只骨线分明的手抬起,拂掉肩头的雪,又晃了晃脑袋将落在红发上的雪花抖落,夜色中方予跟在他身侧跑出来,仰头看了眼冰山上空乌黑的天:“卧槽,外面竟然也下雪了。” 凌灼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没回他,拎着人从来时的那条通道跑出来,目光四下搜寻,在一片昏暗的冰山间找着什么。 被他俩带出来的科学家这下老实了不少,凌灼不吭声他就十分狗腿子的接话:“这种下雪的天气,监狱这边还挺常见的,不过两位,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接我出去的了吗?刚才是我不懂事,接下来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们,嘿嘿~” 迟来的狗腿子比草贱,方予也不搭理他,但他嘴闲不住,这会儿身后又没有追兵,于是继续骚扰凌灼:“诶,刚才莫……呃,就那个独眼哥,他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差点要脱口而出莫塔的名字,又想着对方好像在隐藏身份,紧急改口。 “独眼哥?”凌灼对这称呼愣了下,随后不太高兴的撇下嘴:“他眼睛没问题。” “知道知道~”方予挤眉弄眼的暗示:“这样叫比较方便嘛~” 第104章 凌灼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穿着囚衣的科学家,勉强没计较这人给自己的人类下棋绰号的事,情绪不高的“哦”了声,“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先撤,他断后。” 他对别的人类还挺警惕,话没说完整,刚才在楼梯口完整的情况是莫塔说想和监狱这边谈合作交换秦默的线索,让他们先走,凌灼不想留他一个人,然后就被他哄着说乖,他放了分身在外面等他们。 所以他一从出口出来,就到处在找莫塔的分身。 这种事他自然隐瞒下来不想和外人说,方予不知情,只竖着大拇指感叹:“哇,不愧是独眼哥,怪不得一个狱警都没追出来,等我回末地参加年会了,一定把抽到的奖品分给他!” 凌灼不止一次听到他提起年会这个词,连带着也有些感兴趣,于是方予的话题被转移到了年会有多好玩上去。 全程被无视的科学家:嘤嘤嘤没有人理我╥﹏╥ 方予高高兴兴的期待起年会,期待朝弥歌夸他,说他们雨林末地那边,迎接新年的时候会有开篝火晚会的习惯。 在他的碎碎念中三人很快来到码头,凌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方予也看到了,聒噪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变得更加聒噪:“咦,他怎么比我们还先出来?难道有什么秘密通道吗?” 不应该呀,他在这卧底三年都没发现呢! 方予好奇的想凑过去找秘密通道,被凌灼塞过来的科学家挡住,随后满眼亮晶晶的狐狸代替他上前,围着莫塔转了一圈。 边转边仰着头仔仔细细的看,又凑到对方衣领间嗅了下,然后眼里的惊讶更甚。 这个分身模样真的和莫塔一模一样,稍显冷厉的眉眼,英俊的五官,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个子,还有身上淡淡的焚烧气味的信息素。 连衣服也是一模一样的,好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凌灼简直震惊的合不拢嘴,他带着试探性的抬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莫塔的胸口。 有体温! 狐狸眼睛一亮,爪子往下抓了抓。 胸肌也是鼓鼓的,被他抓的时候还会紧绷一下,然后马上放松,变得又软又有弹性。 狐狸眼睛又是一亮,爪子更加不客气的按实了上去。 能感觉到心跳,是真的莫塔,好神奇! 他跟个发现新玩具的猫崽子一样对莫塔的分身爱不释手,东摸摸西捏捏,被他上下齐手不断骚扰的处刑官,本该冷漠的脸上却诡异的泛出了红。 深邃的灰眸也一反常态的瞪大了几分,呆滞中带着几分羞涩清澈,看上去像是受到惊吓的狼,一秒变成了大狗狗般看着凌灼。 “嘶……”一旁倍感诡异的方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我怎么感觉我独眼哥像变了个人一样?” 被他拎着后衣领的科学家有样学样的托着下巴:“我也觉得,其实我早年做过一项研究,就是关于人的多样性和变化与外界环境相关度……” 压根没在听他说话的方予:“啊!船来了,快快咱们先走!” 码头边漆黑的海面亮起了一点灯,正在快速的朝这边靠近,没一会儿几人就听到了小游艇的引擎声,随着溅起的浪花,一个摆尾横停在码头。 游艇的甲板上,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a级畸变体保持着原有的人类模样,露出了手背上的蛇鳞纹,冲下面几人摆了摆。 就站在码头边被海浪浇了个透心凉的方予:妈的,这么烧包的出场方式,是我们蛇的人错不了了! 认出那个蛇鳞纹身的科学家脸色一秒变得惨白,他原以为被救出来是什么好事,一看是响尾蛇,心都凉了,那是个全员畸变体的组织,鬼知道抓自己出来是不是要吃了他! 他在第一时间用出全身的力气想逃回监狱,但他的全身之力也比不过方予的一只手,就这么被捂住嘴拖上了船。 那边狼狈,凌灼这边却没什么影响,刚才的浪花被莫塔的异能操控着,没有一滴溅过来,第三人格力求给老婆营造一个舒服的捏他胸肌的环境。 不过凌灼手很快收回去,扭头看了眼监狱入口方向,那道带电的铁网已经快完全降下,可看不到莫塔的影子。 他正担心,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碰了碰,第三人格拉住他:“莫塔说要我们先走,他会跟来。” “……”听他自己叫自己的名字,还挺新鲜,不过刚才两人分开前莫塔也却确实这么和自己说过。 他沉默的拧着眉纠结,一边是需要快点带去给大哥检查的科学家,一边是还在监狱没出来的莫塔,他心里想留在这里等,让其他人先带人回去,还未开口,拧成小疙瘩的眉心被一根手指头缓缓揉开。 站在他面前的第三人格慢吞吞但认真的说:“相信我。” 狐狸便安静的点点头,相信他。 游艇重新启动,载着一群人驶入大海。 方予一上船就去换被淋湿的衣服,出来回到游艇的大客厅时,正好看到凌灼在指挥第三人格把那个科学家绑起来。 原因是他太吵了,不停的问他们要把他带去哪,能不能放了他,最后开始分析自己的肉老了不好吃。 这整个厅内只有凌灼和第三人格,蛇的人在驾驶室去了,他俩谁都不想搭理他,于是狐狸就从柜子里翻出了麻绳手铐胶布捆。绑三件套,全招呼到了科学家身上。 他终于老实,凌灼也终于累了。 那个抑制环才取下没多久,他就一刻没有停歇的干起了劫狱的活,都没得时间好好恢复,这下闲下来,才发觉头和腺体还是隐隐作痛。 他揉着太阳穴坐到舱内的大沙发上,第三人格立马跟过来,那么高的个子曲着膝盖蹲在他面前,像只温良的大型犬。 低沉动听的嗓音慢慢的问:“老婆,你怎么了?” 和以往略显冷冽的声线不一样,他语气亲昵,称呼也不同于以往,刚把身体放松靠在沙发背上的凌灼一秒钟弹坐起,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脸通红的开始结巴:“你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第三人格乖乖重复:“老婆,你怎么了?” 他蹲在地上,凌灼坐在沙发上,两边的高度差导致第三人格看他时需要仰着脸,那双平时很有攻击性的眼睛因为上目线柔和了不少,呆呆的神情愈发像一只大狗狗。 凌灼直接被他给看懵了,脸上的红蔓延到耳朵根,又从耳朵根蔓延到锁骨。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在沙发上坐的规规矩矩,然后像是受不了一样深吸口气,忽然扭头看向方予。 正在抓着一只大章鱼啃的畸变体莫名奇妙:“咋了?我吃东西太大声了?” 那章鱼还是活的,没被咬下来的触手在他手里扭曲挣扎。 凌灼看都没看那章鱼,只道:“那个,我刚恢复记忆不太确定,我跟你确认一下,老婆就是喜欢我的意思是吧?” 方予:“……” 他沉默的盯着凌灼那张好看的脸看了三秒,很想骗他说不是,你别跟他好了,咱俩好,但一想到蹲在他面前看起来一脸纯良的人是那个可怕的处刑官,方予就原地老实:“何止,是喜欢的要死。” “哦,这样啊……”凌灼收回目光,静了几秒,没忍住,眼眸一弯,没出息的“嘿嘿”傻笑了下。 第三人格见他高兴,就也跟着抿起嘴角笑,然后就听到凌灼很小声的冲他也喊了句“老婆”,喊完后连手指尖都红了。 他呆呆的回忆了下第二人格曾经教自己的,关于老婆是什么的言论,立马会错意,误以为凌灼叫自己是想跟自己做,于是大着胆子拉住凌灼的手:“老婆,我也想跟你睡。” “噗……”旁边围观的方予突然呛出声,也不知道是憋笑憋的,还是被章鱼腿噎的,总之他呛完后连滚带爬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去到甲板上。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他“哈哈哈”的笑声,凌灼隐约还听见里面夹杂了几句“小学生谈恋爱”一类的话,当场黑了脸想出去揍他一顿。 不过最后又被第三人格一句“老婆我好想你”给控在了原地。 原来莫塔的分身这么可爱,讲话声音都慢慢的轻轻的,他见惯了强大如神祇的莫塔,第一次看到他这一面,心被萌的软乎乎的。 凌灼一边回着“我也想你”一边把人拉倒沙发上,整个人趴上来像吸猫薄荷的猫一样,黏糊糊的拿脑袋蹭他,将脸埋进莫塔的肩窝里寻着信息素。 第三人格受宠若惊的半躺着,伸手护着他的背,同时释放出淡淡的带着安抚性质的信息素给他。 怀里的人一嗅到熟悉的气味,尾椎骨那儿唰的一下就弹出了一条大尾巴来,头顶上也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兽耳。 那尾巴不自觉的摇的欢快,若有似无的从第三人格的手臂上扫过去,软软的茸毛扫的皮肤痒痒的,万分勾人。 第三人格一直就想摸摸老婆的尾巴,没想到老婆主动放出来给他玩,他怀抱一下收紧,手从凌灼的背上一路滑到了尾椎骨,一把握住了那火红的尾巴。 第105章 “唔~” 耳边立马响起一声变了调的黏糯的低吟,凌灼身体颤了下,半垂着的眼睫像飞起的蝴蝶,脸红扑扑的还在吸他的人类,意乱情迷的蹭他:“莫塔,你好好闻~” 第三人格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满脑子喜欢喜欢好喜欢,话也不会说了,只是更加紧密的抱着怀里的人。 片刻后,凌灼把自己浑身上下都蹭满了莫塔的信息素味道,感觉身上的不适感都消散了,他处在非常令他安心的气味中,心满意足的就这么趴着睡着。 典狱长最后还是同意了合作,莫塔从监狱那边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睡觉的模样,自己的分身垫在凌灼身下,而凌灼的尾巴又缠在他手腕上,像两只亲密无间只有彼此的小动物。 他花了一两秒思考把分身收回来,自己躺过去的可能,随后意识到那样可能会吵醒凌灼,只好打消这一念头,弯下腰在凌灼露出的纤白侧脸上亲了口。 狐狸还没醒,第三人格先醒了,灰色的眼眸十分清醒,充满占有欲的抬手把老婆的脸捂住,不给亲。 莫塔本体:??? 第76章 船航行一夜后抵达公海监狱附近的一座岛屿城镇, 方予对这里很熟,他卧底三年一直都住在这座岛上。 这岛不比雨林末地,气候寒冷, 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天太阳,对于从温暖潮湿的末地来的方予而言极度不适应。 不过岛上其实交通很便利, 想要出行很方便,岛上有个小型机场, 凌灼和莫塔两人之前从末地赶来时就是乘坐的朝弥歌的私人飞机,如今为了快速返回也是用同样的方式。 只不过回程的人比来时要多,方予一听说boss的飞机就停在机场后, 死活要跟着回去,来接他们的那两个黑风衣戴墨镜的蛇拦都拦不住, 直接被他撒泼耍赖抱着大腿哭, 最后如愿上了飞机。 凌灼对于转机的事毫不知情,他在船上嗅着莫塔的信息素一路睡的非常沉, 船停了也没醒, 是被莫塔用衣服裹着一路抱着去机场的。 他全程就像个大号布娃娃, 双手搂着莫塔的脖子, 脸埋在颈窝里昏睡,期间还嫌弃了下外面的光刺眼睛,皱着眉嘟囔了句“吵”。 从小岛飞雨林末地需要十几个小时, 被他们劫走的海洋生物学家科学家也终于认命,他老实下来,绑他的麻绳和捂嘴的工具就撤了,只有眼睛上蒙着黑布,手上戴着手铐,这让他好受不少。 飞机飞到中途凌灼就醒了, 醒来后有些愣神,呆呆的望着窗外成片的云层和金灿灿的天。 他睡着前外面天还是黑沉沉的,飘着雪花,这会儿望着外面的金色有点搞不清自己在哪,虚空无落处的感觉,有些叫人感到落寞。 随后后脑勺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揉了下,他那点刚酝酿出的落寞消失的无影无踪,凌灼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趴在莫塔怀里的。 昨晚入睡前身上不舒服还好撒娇,这下大白天的他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一点也没发觉面前这个不是分身已经是莫塔本人,慢吞吞的爬到旁边的座位上坐好,熟练的闭眼睛装睡。 抱老婆抱的好好的,怀里空了,莫塔低头看了眼,生出了点儿不是滋味的猜想:怎么回事?老婆和第三人格待一晚后,连抱都不让我抱了? 此时的第三人格正在他脑海内向第四人格描述,老婆的尾巴有多么的软乎乎,老婆的身上有多么的香香,声音有多么好听。 第四人格:已读,不回。 飞机抵达雨林末地时受经度差异影响,时间与公海监狱那边相差几个小时,那边深夜时这边刚好是清晨。 凌灼睡足了觉,整个人有点放空,慢慢的脱外套,脱到一半已经换好夏装的莫塔过来,弯腰帮他解外套的扣子。 扣子很快解开,他直起身,凌灼目光自然的跟过来,仰起头,盯着他单边重瞳的眼睛看了看,忽然靠过来,下巴磕到莫塔的皮带扣,鼻尖在他腹肌上蹭了下,闷声道:“你回来了。” 他从一模一样的脸上辨别出了本体和分身,莫塔垂手摸了摸他脑袋,还没开口,穿着花裤衩子花衬衣的方予从旁边过道经过,哼着歌看起来美滋滋的,成功打断了他的话。 阔别三年,方予一下飞机就被室外的热浪打个措手不及,但挡不住他内心激动,他站在机舱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感叹末地还是这么的热,一边兴奋的跟个猴子似的蹦跶下去。 响尾蛇安排来接人的车子停在外面,一行人很快到达朝弥歌的庄园。 “验货,”凌灼拍了拍手上的污迹,将穿着橘色囚服的科学家拎到朝弥歌跟前。 后者一身精致的白丝绸衬衣搭绸光西装裤,鬼气森森的扫了眼科学家,是他要找的人没错,便吩咐手下:“把他带下去洗干净消完毒,再带到我办公室。” 语气明显是有些嫌弃的,更宁愿回去蹲大牢的科学家很想说自己也不是那么脏吧,可对方是s级的畸变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方予是强行溜回来的,兴奋了一路到了庄园,又开始扭扭捏捏不敢进来,怕被boss揍,这会儿见科学家被带下去,就自觉的跟去干活。 会客厅内剩下凌灼和莫塔,朝弥歌依旧跟莫塔相看两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只温和的关心弟弟的状况。 但这弟弟是他单方面认领的,恢复记忆后的凌灼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他保持着敌意,生硬的问:“我哥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记得上次在卧室看到的画面,哥哥的状态比之前那份资料上看到的要好得多,他能感觉到朝弥歌对哥哥应该是没有敌意,可哥哥没有醒来之前,他无法马上就相信这个看起来很坏的家伙。 朝弥歌观察敏锐,察觉到他恢复记忆,还挺高兴:“太好了,看来你恢复记忆了,其实上次你来我就想听你说说你哥哥以前的事,这下正好,我让人弄点小点心来,咱们边吃边聊。” 他带着人往小花园去,凌灼忧心哥哥的事,回头看了眼莫塔,后者颔首示意,打消他顾虑:“我去洗个澡,等下来找你。” 说完他收起笑,暗含警告的冷漠目光缓缓看了眼旁边的朝弥歌。 朝弥歌接收到,侧头跟凌灼用告状的语气当面曲曲他:“小灼,你看他还瞪人,一点都不尊重长辈,这种人听说人品都很差的,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凌灼:“???” 莫塔:“……”啧,好烦! 等到他从客房洗漱完出来时,凌灼和朝弥歌的谈话已经结束,朝弥歌去书房审查那名生物学家,莫塔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家小狐狸。 准备返回书房去问朝弥歌时,在路过的大草坪上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远处青翠的草坡上有一颗高大的榕树,垂落的气根粗壮,扎在土壤中,一眼望去独木成林。 榕树下几棵叶片宽大的海芋和芭蕉树,被阳光晒得绿油油的,交错间投下数片阴影,凌灼就坐在其中一颗树下晒太阳。 光线照的他的发丝好似在发光,他头顶一对兽耳搭下来,仰着白净的脸,眯着眼睛享受着风吹,风过之后他就低下脑袋,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舔两口梳理毛发。 “怎么藏在这里?” 莫塔靠近时他正吧唧吧唧的舔毛毛,闻言被吓了跳,手里的尾巴自发的甩出去,刚好落进莫塔手心。 莫塔抓着他的尾巴尖捏了捏,他就不想把尾巴收回了,搭着被他舔湿一半的尾巴,不好意思的说:“哥哥爱干净,我想把自己弄漂亮点去见他。” 其实一开始是想去找莫塔一起洗澡的,只是跟朝弥歌聊完后,忘记问他莫塔在哪间房,这里大的要命,他有些怕水,不想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泡澡,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舔毛毛。 他上回来时什么都不记得,这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和五年没见的哥哥重逢,他有一点紧张在,舔毛的行为会让他稍微放松些。 末地的阳光充足,莫塔发现他一双浅蓝色的眸子被光线浸染的十分剔透,看过来时会让人联想到最澄净的海,而蒸腾的热气中,他不再刻意抑制的信息素淡淡的飘过来,带着香甜可口的味道。 这样的狐狸怎么会不漂亮,莫塔这样想着,在他跟前坐下,揉了揉手里的尾巴,开口却是:“那我帮你。” 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清爽的水汽,柑橘味道的沐浴露和夏日绝配,狐狸觉得好闻,就往他身边靠,瞬间被早有预谋的alpha搂紧。 说是要帮他梳理尾巴,随之而来的却是细密的吻。 先是额头,随后吻在眉骨上,温热柔软的唇瓣再一点点移到他的眼角,从轻颤似蝶翼的眼睫上吻过,又落在挺翘的鼻尖,脸颊。 他吻的又轻又浅,像在用吻拆一件礼物,又像是落在小动物皮毛上一下一下的抚摸,极近温柔,似在安抚。 凌灼不由的仰起脸,像刚才享受阳光享受微风一样,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第106章 但这吻吻着吻着就开始不对劲,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了,空气里红树莓的味道变得愈发香甜,莫塔落下的吻也越来越重。 他吻着凌灼清瘦的下颌,头压的更低,不自觉的挤进他颈间,迫使他高高的仰起头,将脆弱的脖颈往他口中送,原本只用唇瓣描摹喉骨的轮廓,也在身体升腾的欲望中变得不满足,他开始用舌去舔,去尝,还是不满足,没忍住用尖牙轻轻咬了口。 被衔住的喉骨立马在他口中上下滚动了下,带出一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嗯”声。 裤子紧绷了几分,莫塔的心腔也好像膨胀了般,血液流动加速,他感到热。 凌灼被他咬的张开嘴,一点湿粉的舌尖露在唇边,仰起的脸沐浴在阳光中,舌尖上的湿意便显得闪亮亮的。 光线刺目,他虚眯着迷离的双眼,看到一道道七彩的光晕开,很快这光被遮挡,莫塔松开他的咽喉,抬起头,唇边泛起一抹笑:“怎么好像被我弄脏了?” 凌灼眸子半睁,侧开脸不和他对视,怕他发觉自己仅仅被他亲了几下,听到他性感沙哑的笑声,小腹就发酸发紧的淌过暖流。 脸被莫塔捧着掰回来,刚才亲吻时一度避开的唇这下被狠狠掠夺,舌头被勾缠着吐出来,凌灼腮帮子都酸了莫塔才结束这个充满情欲的湿吻。 这下两边呼吸都乱的厉害,风带走了一丝燥热的气息,两人坐在绿意中,垂下的宽大叶片随着风摆动,一会儿将他俩的身影隐藏,一会儿又从叶片的缝隙间露出紧密靠在一块儿的身躯。 莫塔低头注视,目光专注而直白,里头是明晃晃想要凌灼的欲,但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默默的克制着自己。 小狐狸被这样看着,很难冷静下来,就把被阳光晒得蓬松的大尾巴竖起来,绕到两人之间挡住了莫塔的视线。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他没话找话的问。 没得到回答,身前只有刻意放缓的呼吸。 凌灼尾巴挪下去点,露出的双眼眨巴了下,对上莫塔的灰眸,又问了遍,这次加了解释:“你刚刚说被你弄脏了……” 这下莫塔不吭声,呼吸也静的快听不见了。 “??” 他一言不发,凌灼不免有些担心,只是更多的问话没来得及问出口,莫塔忽然退开,伸展着长腿,姿态慵懒的靠在了树干上,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到这边来。” 嗓音听起来比刚才还要暗哑。 凌灼动了下,脸色忽然一僵,被自己动情后的身体反应羞到,赶紧垂下尾巴遮挡,但湿掉一部分的裤子依旧被莫塔看到。 他瞳孔微缩,身上的肌肉绷了绷,忍耐的辛苦,刚才拍在草地上的手这次改了主意,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诱哄道:“坐过来,宝宝~” 印象里第二人格这么叫他,会让他高兴。 狐狸果然无意识的弯起嘴角,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按照他说的跨坐上来。 只是他一片泥泞,所以并没有真的坐下来,双膝跪在他身体两侧,就着姿势的高度差,垂着眸子看他,装作随意的要求:“咳,再叫一遍……” 提要求也不太会提,声音又轻说的又含糊。 莫塔失笑,仰起头看他,心底最深处那点恶劣完全压抑不住,一不小心就像恶魔的犄角一样冒出来。 他咧开嘴角,慢悠悠道:“老婆~” 凌灼腿根一软,一屁股坐实在了他腿上,这还不够,邪恶的alpha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老婆,我想吃~” “吃吃吃吃吃吃什么?!!” 每次他被这么叫,都会被惊成个小结巴,莫塔稍一观察就知道,并将从自己其他人格那儿获得的线索重新用在凌灼身上。 他如愿以偿的收获了一只惊呆的小狐狸,伸手带着狐狸发软的腰肢,按着他摇晃了下,仰起脸观察凌灼的反应,看到了震颤的瞳孔,轻咬了下唇的小尖牙,和微微蹙起的眉。 “嗯?没听清,”他装作困惑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刚刚说什么?” “吃……”一开口声线就绵的厉害,跟撒娇似的,狐狸及时打住话语,清了清嗓子:“你想吃什么?” 他多少感觉到自己的人类是故意的,像是在故意欺负他,可他对这种故意有些喜欢,于是更加不好意思。 他纵容,身下的alpha立马得寸进尺,抬手在他胸口上隔着衣服拨了拨横穿着的金属钉,“乃。” “我想吃~” “!!” 啪的一下,凌灼感觉脑子里的某根弦断了,他想自己一定是晒太阳晒昏了头,才会从自己的人类嘴里听到这么……的话,身体却为此而变得更兴奋。 大概呆住了几秒钟,莫塔怕把他吓到,收敛了些恶劣,准备改口,就见凌灼抓着衣摆,慢慢的上撩。 细窄的腰、块块分明的薄肌、白皙的皮肤随之一点点在莫塔眼前展现,风从这漂亮的身躯上穿过,他敏感的肌肉发颤,衣摆落回去一半。 “给……” “就是,稍微轻点。” “上次在船上咬太重,穿衣服很不舒服……” 凌灼声音越说越轻,说到最后快没声儿了。 倒是被蒸腾的透着水雾的眼眸又清又亮,带着点笨拙的真诚。 莫塔望着他的眼睛,呼吸一滞,良心瞬间受到谴责,这么乖这么好的老婆,他刚才竟然那么不做人。 不但用卑鄙的手段勾引老婆主动坐上来,还不要脸的让老婆主动把胸膛送过来,明明只想想帮老婆转移注意力,好让他待会儿见他大哥时别那么紧张的,怎么能趁人之危! 祭祀爷爷教导过的,要做个正直的人! 身为alpha,对待喜欢的人更应该自重自制自我规范! 那几个人格已经够不要脸了,他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实在是…… “唔,好甜……” 不要脸的处刑官埋着头,含糊不清道。 第77章 他眼前只有凌灼半露的胸膛, 白嫩的皮肤像块可口的奶油蛋糕,所有的理智都被那横过软樱的金属钉淹没。 它迎着阳光,反射出银色的光, 莫塔低头,用湿热的口腔将光吞入。 “嘶~”坐在他腿上的omega立马受不了的收紧肌肉, 轻抽了声气,上半身下意识的往后仰起, 想要避开他的唇舌。 细韧的腰肢拉出漂亮的弧度,又被伸到背后的手轻松的捞回。 “别躲……”莫塔像个护食的狼犬,吃的专心致志, 混着黏腻的水声模糊的嘟囔了句。 激的凌灼眼尾都红了,双手抱住莫塔的脑袋, 发颤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间, 分不清是想把他的脑袋往后拉开,还是捧着他的脑袋往怀里按。 说好了轻一点别咬的…… 可他一扑上来, 含着那枚金属钉玩时, 还是没忍住偶尔用尖牙轻磨。 刺痛与酥软交替着刺激这副身躯, 又是在盛盛的阳光下, 没一会儿凌灼就败下阵来,浑身冒汗,呼吸急促的倒伏在莫塔身上,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也无力的垂在草地上。 青草郁郁,衬着这抹红像熟透的某种浆果,被太阳烤化了。 “莫塔……”他晕乎乎的把下巴搭在莫塔的脑袋上,无意识的喊他的名字,声音也听起来像是要化了一样。 热,哪哪都热热的, 从颈间吹过的风,从树叶间洒下的斑驳,被膝盖压出绿汁的青草,和莫塔整个人。 凌灼感觉自己是快融化了,树梢上的蝉鸣嗡嗡作响,他张着嘴吐出舌尖喘气,但这样也没能抵挡住热潮,直到他骤然绷紧身体,被莫塔的手指按的打了哆嗦,眼前白光一闪,折磨人的潮热才散去不少。 只剩下潮,比他像是下雨天的信息素还要粘稠。 微张着的嘴角边大量分泌的口水流出来,凌灼晃了一下神,忽然惊醒般“啊”了一嗓子,“这是在外面!” 他刚才完全是脑子不清醒的状态,看着莫塔的脸就想把什么都给他,他说什么都想满足他,现在回过神,看着刺目的阳光和垂下来的海芋叶片,凌灼后知后觉的担心起会不会被人发现。 罪魁祸首埋首在他怀里,脑袋顶着他的下巴动来动去,另一手探在尾巴下。 听到狐狸慌了,莫塔抬起头来,在他嘴角亲了亲,抽回湿漉漉的手指,帮他把衣服拉下来。 “吓到了吗?可是我还不太够呢……”他眼里噙着笑,占足了便宜还要卖乖:“怎么不出乃啊?” 低沉暗哑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困惑,甚至配合的皱了皱眉。 凌灼呆张着嘴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眨巴眨巴眼看着莫塔,发现对方表情也是困惑的,瞬间爆红了一张脸。 人……人类难道不知道这种常识吗? 他试图跟自己的人类科普:“这里扁扁的是不会有……那个的。” 莫塔不信,还反过来跟他科普:“可是我听说,omega的生殖腔里怀了崽崽,就会有~” 第107章 这下困惑的神情从莫塔脸上转移到凌灼脸上,他混迹人类社会的这些年,从来没人教过他这类知识,他连自己的发情期都搞不明白,曲指可数的性。爱经验和知识全部来自于莫塔。 于是在怀疑了两三秒后,他选择了相信自己人类的话,只是拧着眉头像是在犹豫,最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下头:“你要是很想喝的话……我努力一下。” 话说完他就不好意思再看莫塔,很难为情的拿尾巴捂住脸,露出的耳朵尖尖红嫩嫩的招人疼,随后感觉跨坐的部位持续的跳动了好几下。 雨林末地的盛夏,被炙烤的树叶和青草散发出清香来,在这点香气中,一股浓郁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升腾,以往带着灰烬感的松木燃烧味道中夹杂了一点腥甜。 莫塔低磁的嗓音懒懒的喘了声,像只刚饱餐一顿的兽,放松着姿态盯着他面前的人,眯着眼笑了下。 “应该是,我努力一点?” 他笑着问,凌灼尾巴尖点了点,从毛茸茸的绒毛间向下看去,湿晕在缓缓散开,他有些意外的抬眸看了眼莫塔。 后者笑容加深:“抱歉,你刚才那样,我很难控制~” “哦,”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哪样,小狐狸装作听懂了,顺便睁着水雾雾的眸子发挥出点求知欲:“可为什么还是好精神?” “……” 莫塔静了瞬,忽然垂头把脑袋抵在凌灼锁骨间:“如果不想被弄坏,就别对一个刚尝到滋味的alpha问这种问题了,宝宝。” 最后那个称呼,带出了点祈求的意味,是着实忍得辛苦。 他这样弓着背,凌灼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后脖颈,腺体上的飞鸟纹已经变得鲜红,说明他现在极度兴奋。 凌灼想起他失忆那次在船上被莫塔抓到的两天一夜,晃晃荡荡昏昏沉沉的视线中,这个飞鸟红的像是灼烧的岩浆,好几次他都以为它会展翅飞起来。 代价是他近乎散架的身体。 他看了眼,立马老实。 “我好像得重新洗个澡了,”莫塔抱着他起身,刚洗过的头发早就被晒干,随意的垂在额间,英俊的眉眼有几分凌灼记忆中的少年气,笑着问:“一起吗小狐狸?” 凌灼会错意,结结巴巴的拒绝:“我我我还要去看大哥,时间会不够。” “为什么时间不够?”逗老婆逗上瘾的alpha装听不懂。 狐狸诚实解释:“因为你每次都会很久……” 最近的一次是两天一夜,也是因为船航行时间只有那么长,不然凌灼怀疑自己根本出不了那间房。 莫塔抱着他,在怀里颠了颠,失笑:“想什么呢坏狐狸,我只是普通的洗澡,要不要一起?” “要!” …… 重新变得清爽后,换上干净花衬衫的狐狸站在镜子前转了圈,左右仔细的看了看自己,面露纠结:“我这样真的好看?” 这条红底碎花布料轻薄的像裙子的裤子,和同色系但花朵更大的薄衬衫,比当初在南渔岛上大娘找来的还要花里胡哨。 他穿上十分不自在,感觉自己像那种挂在天花板上五彩斑斓的灯球。 高腰的裤子掐着细细的腰,莫塔在他身后忍着笑,真诚点头:“好看。” 怨不得他,朝弥歌的审美就是很骚包。 “那好吧,”他的人类都这么说了,凌灼勉强接受。 他一阵风似的按照记忆在堪比城堡的大别墅里冲到朝弥歌的卧室,结果发现漆黑厚重的大门锁的严严实实,外面是虹膜识别开锁。 于是他又扭头冲下楼,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带着莫塔在绕七绕八的走廊里拐出去,成功找到朝弥歌所在的书房。 红木的大门虚掩,里面静悄悄的,凌灼用脑袋把门挤开,扒在门口探头喊:“朝弥歌,我想去看我哥哥。” 莫塔从他身后和他一起探头,叠叠乐一样把脑袋搭在凌灼的脑袋上。 书房内空间十分宽敞,一张近两米长的实木书桌,朝弥歌坐在书桌后的黑色皮椅上,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侧边是干净的落地窗。 阳光很充足的从窗外照进来,带着窗外的绿意,投在纤尘不染的木地板上,本该是惬意舒适的环境,但因为书房主人冷郁的神情而显得有些森然阴冷。 那张大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资料,被洗干净消完毒后换下囚服的那个生物学家就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面前放了很多试卷,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朝弥歌狭长的眼眸循着声音看向门口的两人,指尖夹着支烟,怨念:“我也想去看。” 命很苦的生物学家知道他们把他抓来,是为了一条人鱼,听到两人谈话,忍不住举手:“我也想……” 哪有生物学家不想亲眼见一见真正的人鱼的。 朝弥歌:“闭嘴,赶紧把这些都答完,别浪费我时间。” 冷漠的响尾蛇首领充分的展现出了他的不耐烦,大夏天的生物学家害怕的打了个寒颤,道了声“对不起”后苦逼的拿起笔继续写试卷。 莫塔:“??你们这是在干嘛?” “验资,”朝弥歌把烟灭掉,兴致不高的解释:“这老头在监狱待了那么久,谁知道他有没有把知识忘个一干二净,要是冒然就让他去给我的人鱼做检查,出点问题怎么办?” 桌子上的这些资料是他这些年找到的所有关于人鱼的信息,那些试卷也是差人连夜准备的,这老头必须全部高分他才敢用他。 “有道理,我都没想到这一点上,”凌灼推门进来,抱着胳膊站到生物学家身侧,一脸严肃的催他:“那你写快点。” 他很想快点见到哥哥的。 莫塔跟进来,在另一侧随手拿了份资料看。 书房里一下子站着三个s级,还都在盯着他答题,那生物学家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笔都快握不住,一边狂擦汗一边闷声写试卷。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关,朝弥歌回卧室将湿漉漉沉睡着的人鱼抱出来,转移到了另一间满是仪器的房间。 接下来是紧张的检查时刻,生物学家来不及感叹人鱼的美丽,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被几个响尾蛇的人拿枪抵着脑袋干活。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呼吸都在这群人的监视下,凌灼隔着玻璃罩,趴在上面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哥哥的样子其实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瘦了些,还睡着了。 那些曾经在资料上看到过的实验伤痕被朝弥歌全部疗养好,分叉的尾鳍像柔软又梦幻的纱带。 他一言不发的望着,后勃颈上忽然落下来一只手掌,覆着他的腺体,在周围的皮肤上轻轻的捏了捏,是无声的安抚。 凌灼没回头,手指按在玻璃上轻声说:“我之前一直变不了人形,觉得自己和哥哥弟弟不一样,难过了很长时间,我哥哥听说人类间流行一种催化剂,可以帮助分化,他那次下山,是为了帮我找那种催化剂回来。”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在自责,后来就算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他也一度很不喜欢自己的样子,所以那时候即使得知了莫塔在哪儿,他也没有勇气去见他。 怕他不喜欢,怕他觉得是怪物,做了好久的心里准备,才鼓起勇气迈出那一步。 “希望哥哥也能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他小声许愿,莫塔靠近,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从背后环抱着自己的小狐狸,亲了亲他脑袋:“会的。” 检测,数据分析,化验,实验室里一直忙碌到夜间,生物学家最初还有些害怕,随后完全沉浸在探索中,越忙越精神。 最后他拿着一堆数值表,两眼放光的来到等候在旁的几人面前。 “我初步检查了下,和我当年发表的论文理念差不多,我认为,人鱼的休眠期是海洋高阶生物里特定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通常情况下它是会发生在机体受到严重创伤或濒临死亡之际,但是这条人鱼身上并没有那样致命的伤,朝先生,我根据你之前说的进行了猜想,随后通过血液检查发现,这条人鱼进入休眠是因为你的信息素。” 几张化验表格递到朝弥歌手里,他垂眸盯着上面弯曲的数值线,不太理解,凌灼在旁边着急忙慌的挤过脑袋看,发现看不懂也听不懂,更着急,“所以是你害的我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朝先生的信息素对于这条人鱼而言是把双刃剑。” 生怕他俩打起来,生物学家赶紧解释:“我做过两人的信息素匹配测试,你们看这里,数值高达百分之98,是十分契合的信息素,换句话说他俩是彼此的命定之人也不为过。”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初的人鱼发情热在他的信息素作用下得以平安渡过,也恰恰是因为信息素,朝先生的信息素和一般的alpha不一样,他是畸变后的,进入人鱼腺体后无法形成标记,人鱼的身体误将这股陌生的信息素当做入侵的标志,于是出现了休眠症状。” 第108章 他说了长长一大段话,语速很慢,足以保证每个人都听明白。 “那怎么样才能让哥哥醒来?”凌灼眉间拧的紧紧的,着急追问。 朝弥歌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那几张纸被他捏在指尖已经捏的发皱,他的心里比外表看起来还要紧张。 那个生物学家习惯性的想买个关子,不过考虑到后果可能是被这几个强大的s级暴揍一顿,便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们听说过脱敏治疗吗?其实可以将这当做一种应激反应,在通过缓慢反复的尝试后让患者接受造成刺激的事物,等他习惯后,机体判断没有危害,自然就会醒来。” “我该怎么做?”朝弥歌终于说了自检查后的第一句话。 “稍后我需要监测一下目前双方的信息素浓度,随后制定个治疗表格出来,朝先生,你需要按照计划定期往人鱼身体里注入信息素,每次的量和时间会根据情况调整。” 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他可以同时观察记录人鱼和畸变体的数据,简直中大奖了。 生物学家兴奋的快要乐出声,但面上装作深沉的拧着眉,最后给自己的治疗方案加上筹码:“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快则十天半月,慢则半年,他就会醒来。” “好,我同意,”回答他的不是朝弥歌而是凌灼。 他不同于谨慎惯了的响尾蛇首领,一心只希望哥哥能快点醒来,说完后他走到生物学家跟前,类兽般的眸子森冷的盯着他,警告:“你最好别趁机动什么手脚,不然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起来,吊在海面上放血喂鱼,还有你的家人。” 朝弥歌面露诧异的看过来,察觉到了被他的人鱼的家人信任的那种微妙快乐,忽然笑了,“小孩子打打杀杀做什么,别担心,有哥哥在。” 撇开脸的狐狸:“……我也还没认可你。” 莫塔低着头翘了翘嘴角。 生物学家战战兢兢的离开,凌灼哥哥的事情有了眉目,莫塔刚才一直安静陪在旁边,这会儿他看了看暂且无事的两人,缓声道:“我从公海监狱那边得到些信息,发现了一个问题。” 第78章 秦默在离开监狱前单独找过的那个囚犯, 是一个小独立国的政客,云咬月在对其审讯时得知,秦默找他是在询问催化剂配方的事。 “γ3型催化剂, 朝弥歌,你们响尾蛇知道这个吗?” 莫塔在a协时缴获过一些经由畸变体组织售卖的催化剂, 但似乎不叫这个名字,他不清楚有什么区别。 朝弥歌直接把两人带去书房, 从书柜里翻了下,找出一份资料和一瓶装在小玻璃瓶里的药剂。 药剂包装和凌灼当初在e区社安部组长家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就连瓶子底部的标识也是黑色飞鸟纹。 “这个是第四型, γ3的低配版,无论是稳定性还是催化速度都差很多, 但造成畸变的概率大大增加, 我在接手蛇的时候,这种催化剂三家畸变组织手上都有。” 朝弥歌转身倚坐在书桌上, 将资料交给莫塔看。 这份资料是前蛇首领和报丧鸟前首领以及一日蝶三家签订的合作协议, 合作的内容就是共同售卖这种催化剂, 获利的同时制造更多的畸变体, 来壮大各自的组织。 只是催化剂的来源不明,他们拿到的渠道是通过报丧鸟,还都只有成品。 “后来报丧鸟易主成秦默, 他就终止了这项协议,将催化剂变成了报丧鸟独一家,我们需要用到时还得跟他们买卖,他现在要找原配方,应该是知道了γ3的高稳定性,其实是指催化畸变结果的稳定。” “什么意思?”凌灼努力的竖着耳朵听, 但听的头都大了也没弄明白。 他发现今天晚上大家说的内容都好高深,先是那个医生扯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现在又轮到朝弥歌。 大概是狐狸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的样子太过可爱,朝弥歌顺手就想rua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手伸到一半被莫塔盯着,又默默的收回,耐心解释。 “我小时候注射的就是γ3型,注射后一分钟左右身体就出现变化,我是那批实验里唯一的s级畸变体,当时有听人说过这种药剂虽然出现畸变的概率一般,但一旦有畸变,等级都会是b级以上。” 这就是它的稳定性,不会像第四型那样,产生大量的不受控的低级怪物。 凌灼这下懂了:“所以秦默找这个,是想获得更多稳定的,听话的手下?” “应该不是,”说起秦默,莫塔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他是个疯子,拿到那个催化剂的话,估计会大规模生产,然后把所有人都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他把这个称作’进化‘,我以前听他说过,他想创造个新的乐园。” 凌灼:“……” 他好像也听过这种话,还是在e区废弃游乐园那次,双胞胎说的。 他在脑子里缕了下信息,突然打岔看向朝弥歌:“等等,我有点好奇你畸变后是什么样子,能看看吗?” 朝弥歌诡异的迟疑了下,那双狭长的眼眸看起来有些没自信,这倒让莫塔也跟着好奇起来。 朝弥歌接任响尾蛇后,蛇的人一度在联邦大陆很活跃,干了很多不法的事,但朝弥歌本人一次都没来过联邦大陆,说起来,他们从来没交过手,确实不知道他畸变后的模样。 “咳,不太好看,算了吧。”穿着矜贵的男人顶着一张阴冷俊美的脸,说自己的畸变模样不好看。 凌灼觉得可信度不高,转而问道:“那我哥知道吗,他有看过吗?” 他话一问出口,朝弥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森白的脸上忽然十分可疑的红了,无奈又宠溺的敲了下凌灼的脑袋:“小狐狸少打听大人的事。” “哦……”仗着自己是大哥的人类,就摆出长辈的架子,凌灼甩着尾巴,气呼呼的转身找自己的人类揉脑袋。 莫塔在他被敲的地方揉了揉,又凑过去亲了口,才若无其事的回到正题:“云咬月说他之所以找那个囚犯问,是因为γ3型当时的研发团队就是那个独立国的,但那个团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实际上,是有人把设计配方的人抓走后,抹杀了那个团队。” “嗯,我当时就在那个实验室里,大概算是唯一的幸存者,我用异能变了样子逃走的。” “那你应该知道是谁带走了那个人。” “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凌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举手:“是谁?” 静默数秒,被他询问的两人异口同声道:“慕赫家族。” “……夏蛮?!” 凌灼惊讶的瞪大眸子,有些意外,脑海里浮现出那位金发贵公子永远笑眯眯的模样,实在难以将他和杀人灭口的幕后黑手挂钩。 虽然当初他知情大哥的事,没有和自己说,可那次在巫海,凌灼记得他撤离前的那句“祝你幸运”,他当时是把异能的幸运加持在了自己身上,才让他落海后没有被暗流卷入海底,而是冲到了南渔岛。 莫塔很快打消了他的疑惑,“是他的父亲,我还不确定夏蛮知不知情。” 他说完将手里朝弥歌给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落款签字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很淡的水印,看样子像是只老鹰的剪影。 “这是慕赫家的标志。” 说明以前那份不知来源的第四型催化剂就是慕赫家放出的,三大畸变体组织跟这个家族脱不开关系,朝弥歌也证实了早期的蛇有受到过这个标志的资金赞助。 只是后来他掌权后发现这个标志是当初抹杀实验团队的那批人,就逐渐与其断开联系。 他不喜欢受控于人。 目前几乎可以断定秦默要找的γ3型催化剂配方就在慕赫家,秦默应该也已经知道,就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去硬抢还是去主动合作。 不管哪一种,他们这边都需要早做准备。 。 七日后,联邦大陆c区一家不起眼的地下酒吧门口,来了一位高个子的金发alpha。 他是冒雪来的,似乎步行了一段路,头发和黑色大衣上都沾了层薄薄的雪。 酒吧的玻璃门透出室内的暖光,落在他的脚边,他站在门口弹了弹肩上的雪,将浮雪拍落后才十分优雅的推门而入。 门口的铃铛叮咚响了下,鹿川站在吧台后面擦拭桌面,闻声抬头朝门口看去,后者弯起嘴角露出个得体的笑,缓缓的脱下大衣。 他一身金贵奢侈的穿搭,看起来随时可以参加任何名流的晚宴,唯独不适合出现在这么一个小酒馆,好在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没有客人在,也就无人注意到他的格格不入。 鹿川在水槽边冲干净手,看向来人:“shaman?” 夏蛮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有窃听。 “看到你的预约信息了,来的有点早啊,喝点什么?”鹿川一眼了然,嘴上正常说着待客的话,实际上他朝夏蛮偏了偏脑袋,示意对方跟自己来。 第109章 他绕出吧台,带着人往后厨方向走,夏蛮跟在后面,慢条斯理的配合点餐:“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一杯negroni,谢谢。” “好的,请稍等,”鹿川轻手轻脚的打开一扇门,门后是一道狭窄的只供一人通行的楼梯。 沿着楼梯往上,是一个隐藏的阁楼。 阁楼没有窗户,空间也不是很大,地面铺着编织地毯,靠着墙壁是一个小长桌,两边是双人位的沙发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卡座,只是这里的光线比起楼下更暗。 其中一处沙发椅上已有两人落座,随着夏蛮的出现,那两人齐齐回头看过来。 虽有早有准备,但真再度看到凌灼和莫塔时,夏蛮还是愣在了原地,生出了一种百感交集的心情,既惊讶又欣慰,还有了种时过境迁的感慨。 自从a协大换血后,夏蛮的父亲就大肆的往联邦塞人,那时候夏蛮才知道琥珀城里早就有权贵和父亲合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 他拿到的那张调取资料的权限卡,和报丧鸟那边配合给凌灼发的消息,时机把握的刚刚好,为的就是让凌灼能看到那份资料,从而让他对a协失去信心,逼他离开。 秦默那边再顺势将他骗去报丧鸟的地盘,将第二类畸变体收入囊中。 当初说是要将凌灼一家当做礼物送给一日蝶,也不过是欺骗夏蛮的幌子,夏蛮也是后来才知道,一日蝶内斗已久,掌局人变换,和父亲的联系早已变淡,她们那次去拍卖会,是要自己去抢第二类畸变体的。 他成为a协会长也不过是父亲的一步棋,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a协被安插进了很多慕赫家的人,一方面用来把a协变成慕赫家的工具,另一方面,那些人也正好监视着他这个慕赫家的大少爷。 他们在他的车里家里甚至衣服上都留了窃听器,使夏蛮的一举一动都被父亲掌握。 当初事发后他曾想过要去找到凌灼的弟弟妹妹,帮他把人藏起来,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彻底被困在了这局棋中。 直到昨天他开车在路上被剐蹭,对方跑过来道歉时往他手里塞了个纸条,上面留了这家酒吧的地址,字迹很熟悉,笔锋锋利,带着破局之势。 他和莫塔共事多年,一眼便看出了是他写的留言。 凌灼抬手就想打招呼,夏蛮回过神,赶紧把刚才对鹿川比划的动作重复了遍。 狐狸迟疑的放下手,凑到莫塔耳边小声问:“什么意思,他是说他聋了吗?” 莫塔:“……”笨狐狸~ 夏蛮把大衣随手搁在楼梯扶手上,弯起眸子笑,缓缓的在两人对面坐下,低头拿手机打字:好久不见~ 第79章 和夏蛮的无声交谈中, 双方都了解到了彼此的情况,两位alpha在手机上打字速度飞快,一旁的凌灼拧巴着眉, 神情严肃的盯着自己的手机,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戳, 偶尔也能聊上几句。 在得知莫塔入狱是场戏后,夏蛮大概猜到缘由, 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用什么交换,让琥珀城那位放弃第二类畸变体的资源抢夺? 打出来的问题给莫塔看过后一个个删除,他迟疑了瞬, 扭头看了眼身边垂着头满脸专注的狐狸,仗着他是半个文盲, 慢慢打字给夏蛮看。 ——以终身为联邦效力为条件。 夏蛮错愕:凌灼应该不会同意。 莫塔抬眸冲他笑了下, 笑容好像在说“不要告诉他”。 当初事发后凌灼给他留的信上,曾虔诚的祝愿自己的人类可以做自由的飞鸟, 可从莫塔下山以来, 他身上就拷着名为复仇的枷锁。 飞鸟的翅膀缠满了锁链, 一边是族人的性命, 一边是对背叛者的仇恨。 这种枷锁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他成功杀了秦默,再好好的祭奠族人, 鸟儿的羽翅终不会被困的太久。 但和被迫肩负的责任不一样,为了心爱之人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 莫塔哪会不知道凌灼不同意他这样做,但如果只能有一个人自由的话,他希望那是他的狐狸。 他的态度,也正好警告所有试图打凌灼主意的人, 别越界。 夏蛮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下,明显也不同意他这种做法。 两人交谈间凌灼刚好打完了新一段话,举着手机给夏蛮看:谁在监视你,需要帮忙吗? 他晃了晃手机,还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夏蛮:我需要个热情的拥抱。 莫塔:不,你不需要。 凌灼:…… 你们在搞什么? 狐狸是认真的,但夏蛮没法告诉他俩,他父亲在家中养了一堆a级的畸变体,从打扫的仆人到厨师再到父亲身边的秘书,全是。 要接近他没那么容易,想全身而退更难。 面前的这两人都深陷泥沼,这种弑父的事,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夏蛮笑眯眯的看了两人一眼,正欲扯开话题,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广玐发来的,他一直在追查莫塔家被江已止带走的那些腺体,这会儿刚得到新消息,江已止在f区的一处废弃工地有露面。 凌灼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下,认出了江已止的名字和f区的字样,于是唰的一下站起来。 他坐在卡座的里侧,面前是桌子,一侧靠墙另一侧是莫塔,他起身后直接长腿一跨,从沙发背上跨过去,一言不发的往楼下走。 身后两个alpha都懵了,莫塔先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起身。 店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因为身上被放了窃听器,夏蛮不方便追出去,只能等在原地。 凌灼穿过狭长的楼梯,下楼打开后门,室外的风雪猛然灌进来,吹的他眯了下眼,还没迈出去身后就有人把他拽住:“下雪呢,穿这么点就往外面跑?” 这里和正直盛夏的雨林末地不一样,他们回来三天,已经下了两天的雪。 第一天下雪时凌灼还万分兴奋的带着弟弟妹妹在鹿川的小院子里堆雪人。 几个小朋友好久没见到哥哥,黏人的紧,本来今天莫塔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见夏蛮的,这样可以给凌灼留出更多的时间都弟弟妹妹在一起,但他坚持想见夏蛮,便一起来,没想到还能得知江已止的消息。 外面确实冷,酒吧后门的街道静悄悄的,屋檐下挂着一张昏黄的路灯,静静的照着地面的积雪,更多的雪花柳絮似的在灯下飞舞,和雨林末地那些绕着灯光的飞蛾一样。 凌灼身上只穿了件软乎乎的白色毛衣,一出来体温就迅速被带走了大半,听到莫塔说话,他还挺疑惑的往他身后看了眼:“我去趟f区,你们聊。” 他反应过来能开口说话后,也依旧小小声,像是生怕被监视夏蛮的人听见惊动对方。 他一脸认真还理所当然的模样,莫塔哭笑不得的揽着他的腰把人带回怀里,展开大衣裹起来:“去f区做什么?” “去帮你把族人的腺体抢回来。” “那我呢?” “你在这儿等着。” 小狐狸安排的明明白白。 莫塔盯着他水晶一样的蓝眸,缓缓问:“你是说,让我看着我老婆去冒险,而我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干?” “不不不不不不算冒险,江已止我能对付。”狐狸暗红的眼睫飞快的眨了眨,结结巴巴的否认。 “他作为报丧鸟的人,你猜秦默会不知道他在哪儿?藏了那么久,今天却露面,说不定是知道咱们回来了专门设的陷阱,我去处理就好。” 莫塔抬手抹掉一片飞到他眼睫上的雪花,诱声哄着,他的怀抱温暖,带着点淡淡的信息素气味,包裹住凌灼就好似一道密不透风的保护伞。 他生怕自己的狐狸有半点危险,但偏偏他的狐狸不是什么娇弱的匣中花,凌灼一听秦默可能会出现,更要去找他算算帐。 恰好此时琥珀城那边发来消息要莫塔前去汇报情况,莫塔只能放任凌灼行动,只不过,他放出了自己的分身跟着。 第三人格开心的很,只可惜一到目的地就被凌灼发消息让莫塔收了回去,以防被人看到传出些莫塔越狱的消息来。 f区也在下雪,地面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广玐肩上有执行任务巡逻时必须佩戴的记录仪,担心暴露凌灼行踪,没敢跟他见面,只十分激动的在雪地上画了个笑脸。 那片废弃掉的烂尾楼外面还围着工地建造时留下的铁皮围墙,是一片小区,灰扑扑的楼墙在雪夜中就像一只只静谧的怪物。 江已止就藏身在其中的某处。 凌灼没打算伪装,直接沿着小区的路进入,黑暗影响不了他的视线,他就像是来散步的一样,没有刻意隐藏的红发十分显眼。 呼出来的气像白雾一样,他手揣在兜里,脚步在踩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挤压声,神情被冷的有些恹恹的,走了会儿就懒得找了,想直接把江已止叫出来。 还没开口他忽然停住,紧接着快速的偏了下脑袋,一发子弹擦着他的发梢打进面前的雪地里。 第110章 原本是瞄准他的腺体的。 下一瞬凌灼划开的掌心里便生长出红色荆棘来,半秒不到的功夫就攀上了后方一栋高楼,将持枪的人围住。 凌灼转身仰头,懒得废话:“那些腺体呢?” “为什么来的是你?”江已止脸色铁青的看着他。 一个多月不见,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人迅速的消瘦了一圈,好好一张娃娃脸瘦的下颌削尖,眼睛凸出,眼里布满红血丝,像是长久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无法休息导致。 他确实没料到来的会是凌灼。 自从那次劫走了莫塔祭在家中的腺体之后,他就一直藏身在联邦大陆没敢回海上,因为一旦回去秦默势必会收走这一批腺体,哪怕它们已经失活。 东西若是被老大拿走,他就没了可以见到莫塔的筹码,可他辛苦藏了这么久,以为彻底躲过了报丧鸟和a协的搜索,没想到却在今天下午收到了老大发来的消息。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正是他藏身的地方。 他最开始很慌张,后面冷静下来一想,说明老大其实一直知道他在哪,这个点才发消息给自己,可能是有莫塔的线索,故意来刺激自己。 他一直觉得莫塔被捕有些牵强,何况负责搜查他的是莫塔曾经的手下之一广玐。 江已止越琢磨越觉得莫塔还在联邦大陆的可能性极大,便故意把行踪泄露给了广玐。 他猜测很快就会有人来抓他,且十有八九是莫塔,因为换做其他人,一旦他被抓到,他所持有的飞鸟族腺体会被联邦收缴,莫塔应该不会愿意。 千想万想就是忽略了凌灼,他本以为这个讨人厌的omega已经死在巫海了。 凌灼视线在他身后搜寻了圈,没看到想看到,重复问道:“那些腺体你藏在哪?” 话音刚落江已止便嗤笑了声,朝着最近的一处荆棘开抢,接着纵身一跃,跳到临近的一栋烂尾楼间,飞快的想要逃离。 凌灼沉默的追上去。 片刻后,一栋烂尾楼的顶楼,生锈横倒着的钢筋上,红色的荆棘拴着一个人的双腿将他倒吊起来,被尖锐荆棘刺破的身躯流下大量的鲜血,正顺着这人的脸缓缓滴落在雪地上。 白雪被他温热的血液烫化,凌灼走到他跟前,舔了舔自己掌心的伤口,像个执着的小复读机一样问道:“腺体藏在哪?” “叫……莫塔来,我只告诉他……” 血糊了眼睛,江已止半睁着一只眼,愤愤的瞪着凌灼:“为什么你非得……来妨碍我啊……那些东西我根本不想要,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莫塔的腺体罢了,为什们非得来妨碍我……” 从第一次见到莫塔起,他就近乎疯狂的迷恋上了他的腺体,那是s级的强者的,他想要得到,想要收藏,想要亲手把他从莫塔的脖颈里挖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本以为用那些失活的丑陋的腺体来交换,莫塔就会答应自己的,该死的,来的为什么不是莫塔! 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顾不得扎进皮肉里的荆棘,被倒吊着也愤力挣扎,扭曲的面容和眼里癫狂的神色没有撼动凌灼半分。 那双冷漠的兽瞳带着点厌恶看着他,也不跟他说别的话,只问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藏在哪?” 江已止表情凝滞了瞬,忽然大声嘶吼起来,边挣扎边喊道:“凌灼!我要杀了你!去死!我要杀了你……”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更多的鲜血淌下来,凌灼在他撕心裂肺的厉吼声中蹙起眉,他不知道如何去逼问,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疯了。 只能凭直觉猜测那么重要的东西,江已止应该不会把它藏的太远,肯定会随身带着,可能就在这附近。 他还没想出头绪,数片漆黑的羽毛随着雪花飘落,下坠到半空时忽然像箭矢般刺穿江已止的心脏和后颈处的腺体。 那怒吼声戛然而止,一道低沉空寂的丧钟声远远的响起,凌灼瞬间警觉,垂在身侧的五指张成爪状,头顶的兽耳循着声音的方向侧去,他跟着回头,神色一戾。 距离这里好几栋楼的位置,一个修到一半的立柱上,黑发红瞳的报丧鸟首领站在那,苍白的指尖拎着一个漆黑的小丧钟,轻轻摇晃的同时,温润的嗓音徐徐开口:“以丧钟之名,送你入极乐~” 他的身边聚集了一大群黑色的鸟,半裹着他,只余苍白的手和脸露在外面。 凌灼之前见过的缠满半身的黏丝消失不见,他从监狱出来受的伤应该已经恢复。 “秦默!” 确认来人的瞬间便有大量的荆棘快速的绞杀过去,鸟群带着秦默飞开,那立柱眨眼间被击碎成许多块。 他悬在半空,见凌灼看过来,猩红的眼眸还十分温柔的弯起来:“小狐狸,就知道你没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凌灼冷漠的仰起头,他的脚边,江已止的血还在往下滴,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从他身上落下来的血不断的被凌灼操控着朝秦默攻击去,后者躲闪间不少鸟儿被杀死,跌落在地后消失不见。 “你很热情,看来是很想我~” 鸟群突然一股脑的朝凌灼冲来,他视线受到干扰,但荆棘厮杀迅速,眨眼就将眼前的黑羽撕裂出个口子来,秦默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我送你的项圈怎么就摘掉了?那个明明很适合你……” 他说话的瞬间凌灼感觉到脖颈上一凉,像被人摸了一下,不过转瞬便有荆棘刺穿那只手,秦默不得不后退开。 “好凶,你可要小心点,你找的东西被我先找到了呢~” 他甩了甩手,在凌灼转身的同时,绕着他飞的黑鸟稍稍散开。 凌灼看到了那群鸟儿的爪子下面抓着一个网兜,里面是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玻璃罐,罐子当中塞满了干枯失活的腺体。 像红色狐狸尾一样高高扬在凌灼身后的荆棘一滞,随后更加凶狠的朝那群黑鸟攻击去,“还给我!” 他劲瘦的身躯也一个助跑高高跃起,化成兽爪的手猛的一挥,装着玻璃罐的网兜被击飞。 凌灼落地后立马随着荆棘去接罐子,却被秦默抢先接住:“哎呀,别打碎了,小族长看到会伤心的~” 他笑眯眯的说着,身体大量的化成黑鸟,只有一张脸悬浮在鸟群中,冲凌灼道别:“看来今天不宜和你叙旧,东西我就先收下了,替我向小族长带声好~” 凌灼追出去一段,才发现远处还有架直升机悬停在空中,那群黑鸟一股脑扎进打开的机门内。 掩护秦默撤离的人在机舱内朝着这边连开数枪干扰凌灼的行动,他踩在脚下的荆棘被打碎,从高空坠落,又迅速的生成新的将他接住,不过短短一瞬,直升飞机就已经撤离。 后半夜,c区鹿川家门前的小院子,莫塔踏雪而归,随后愣在门前。 院子里有三个黑影,其中两个是凌灼昨天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堆的雪人,第三个,是非常郁闷蹲在边上的凌灼本人。 他脑袋上积满了雪,也不知道在外面蹲了多久,脸埋在膝盖里,听到动静慢慢的仰起头,像小狗狗甩水那样晃了晃脑袋,一脸自责:“对不起,我没把东西带回来(,,?? 。 ??,,)” “所以你就罚自己当小雪人?”莫塔在他面前蹲下,把他脑袋上没甩干净的雪拍掉,又拉着他抱着膝盖的手搭到自己脖子上,一把将人抱起。 狐狸顺势把冻的冰凉的脸埋进他的脖颈,蹭了蹭,闷声道:“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还有,我要是能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秦默很棘手,他的异能能使他幻化成无数只黑鸟,要想要彻底杀死他,要么就在他变换之前破坏他的腺体,要么就必须杀死他变化出来的每一只黑鸟,否则就算漏了一只,他估计也能活过来。 如果自己可以觉醒,要杀死他就方便的多。 莫塔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这么说,侧过头亲昵的亲了亲他的脑袋,一只手臂托着他,另一手开门。 室内暖气开的足,门一关就将外面的寒冷阻隔,他带着狐狸回房间,想起之前从朝弥歌那儿了解到的灵血线的事,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给过什么东西给我?” 第80章 狐狸在外面冻了许久的脑子被室内的暖气一蒸, 浆糊一样昏昏欲睡,闻言从他脖颈间抬起头,吸了吸冻红的鼻尖, 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见面后除了给莫塔送过糖以外,他好像没给他送过别的礼物。 “你是想要礼物吗?”他想了想问, 双腿夹在莫塔腰上,随着上楼的步伐颠簸上下晃了晃。 莫塔停在楼梯口的那间房门前, 手托着他的臀往上挪了点,侧过身开门。 木门吱呀响了下,他进门没开灯, 脚后跟带上门后一转身,将凌灼就着这个姿势抵在门上:“礼物的话, 你是想继续送上次那种糖, 还是送别的?” 黑暗里他嗓慵懒低沉,在门后逼仄的空间内像诱人的恶魔低语, 轻飘飘的擦着凌灼的耳廓, 带来一阵酥软的酸意。 第111章 凌灼已经知道了当初送的那种糖不是用来吃的, 至少……和他想的吃法不一样, 这会儿听莫塔这样提起,即便知道莫塔现在看不清他的样子,也还是难为情的侧开脸。 “别的也可以……” 只要莫塔想要的东西, 他就努力想办法送给他。 莫塔把他抵在门上后,托着他臀肉的手就松开了,这会儿抬起一手准确的摸了摸凌灼侧开头后露出的脖颈,慢悠悠道:“礼物的话,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要把自己给我吗?” 这声音太低太缓,语调听起来不太正经,可问话的样子又很认真,凌灼扫过来的视线能看到黑暗里莫塔也依旧专注的眼睛,让人很难拒绝。 他后背抵在门上,身体被迫悬空,全身上下只有这处着力点,夹在莫塔腰上的腿不自觉的收紧了下,刚要答应,大腿就被莫塔放下的手掐住。 “别乱蹭~” 他呼吸重了几分,身体压过来,低头在凌灼脖颈上重重的吻了下:“不然待会儿你就别想睡觉了~” 狐狸夹在他腰上的腿被掐的打哆嗦,赶紧伸出双手勾住他脖子,好让自己别掉下去,被他亲的软乎乎的“嗯”了声。 他见到秦默后的那点不痛快被安抚好,莫塔才抬起头来轻声问:“你晚上是遇见秦默了?” “对,我找到江已止后,他不肯告诉我那些腺体藏在哪,我本想拷问一下他的,结果……” 凌灼叹了声气,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是有点不愉快:“秦默把他杀了,我以为他是报丧鸟的人,秦默不至于……江已止藏起来的腺体也被他带走了,他们有掩护,要是那时候我追得上就好了。” “可惜我没追上,他一下子变成好多只鸟,我抓不过来。” 像小猫扑蝴蝶,数量太多的话就会被迷了眼,抓了这只丢了那只。 小狐狸越说越蔫吧,黑暗里抱着他的alpha却轻笑了声,捏了捏他的耳廓:“你不必在意,我能抓他第一次,就能抓他 第二回。” 当初巫海拍卖会他用计抓走凌灼,本来只需要在那附近设下埋伏,就能蹲到后面赶去的自己,可他没有。 秦默带着报丧鸟逃的远远的,想用催眠来驱使凌灼杀他,也不敢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因为同为s级的自己比他强多少,而是因为,自己的异能恰好克制他。 他化身再多的飞鸟,也逃不过重力的控制,鸟儿飞不起来落在地上,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用了。 “我也能,下次一定抓到他!”然后用荆棘把他串成花束送给莫塔!凌灼在脑海里想了下自己的艺术花束,微眯着眸子嘿嘿笑了下,笑过后心里彻底畅快,就格外的困起来。 他在外面冻了很久,这会儿四肢疲软整个人就快从莫塔身上滑下去,被对方赶紧伸手捞回来。 大腿被托住,凌灼便卸了大半力气,不然双腿一直这样用力夹着,第二天绝对会发酸,走路都不好走。 他半闭着眼寻着莫塔的脖颈靠过去,脸烫着莫塔颈侧的皮肤,后者稍稍一愣,偏过头碰了碰凌灼的额头:“不会在外面冻感冒了吧?带你去泡热水澡好不好?” “嗯嗯,”凌灼胡乱的点了点头。 莫塔抱着他离开门边往房间内的浴室去,一直很乖的狐狸忽然睁开眼:“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莫塔刚才问自己给过什么东西,是有的,灵血线!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把很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但是它好像……”被弄丢了。 凌灼怕莫塔自责,支吾了下没把后面的话说完,转而用双手捧住莫塔的脸,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咳,我再确认一下。” 他凑过去亲在莫塔唇上,因为不太确定他要怎么确认,莫塔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不动。 没什么亲吻技巧的狐狸唇贴过去后就愣住不动,显然不知道怎么让莫塔张嘴。 他自己每次被亲的时候,莫塔总是很轻易就能攻城掠地,轮到他反过来,却好像没那么容易。 凌灼想了想,只能学着莫塔之前对自己那样,小心的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 搂在他脖颈上的手,一边缓缓的顺着紧实的背肌往下抚摸,一边轻轻的攀上后颈,莹白的指尖缓慢的顺着alpha腺体上飞鸟的纹路描摹。 浅粉的颜色一下子就随着凌灼的手指变得红艳,仿佛他指尖带着什么颜料似的,游走间在他腺体上绘制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 敏感的腺体泛起细密的刺痒,莫塔这里几乎没被外人触碰过,光是被凌灼这样来回摸几下,身体就已经像被点燃了一样。 喉间一声低喘没抑制住,狐狸舔舐着他唇瓣的舌尖迅速的滑入了他微张的唇,没什么章法的纠缠过来。 撩的莫塔掐在他大腿上的手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并随着被捏的柔软的腿肉渐渐往上。 他一开始还由着凌灼亲吻,到后面有点不受控制,渐渐的抢回主动权,就在莫塔打算把人压到床上,好好的亲吻一遍他全身时,凌灼忽然仰起头退开了。 他脸上神情很兴奋,但和莫塔的兴奋又不太一样,浅蓝的狐狸眼瞪的圆溜溜的很不可以思议:“我这次感应到了,我给你的灵血线竟然还在!” “这次?也就是说还有上次,并且你没感觉到是吗?”莫塔敏锐的抓住了他话语里的信息,改变了脚步的方向将人压到床上,一本正经道:“看来你的确认不太准确,我觉得不能太草率了,你再感觉一下如何?” 凌灼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刚一点头,莫塔的吻就覆了过来,很凶很急,甚至不等凌灼反应,手就钻进了他衣摆里。 那手指没有往上走,而是绕过他劲窄的腰来到身后,直接从松垮的裤子边探进去,在浑圆的臀肉上用力的抓了把。 “唔唔!” 凌灼腰跟着抖了下,抬高了屁股想躲,可他之前被莫塔抱进来的姿势让他无处可躲,一往上抬就碰到了莫塔压下来的身躯。 沉甸甸的,万分精神。 两人呼吸都乱了时莫塔才松开他,唇边沾着些水渍,故作认真问:“这次呢,感应到了吗?” “感应到了,还在……在的,”凌灼气喘吁吁的撒谎。 他刚才,哪有功夫感应啊,完全静不下心来。 莫塔像是听出他心虚,又像是本来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好像不太专心,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核对一下,小狐狸,人类做事都很严谨的~” “是吗,那我再……” 凌灼轻易着了人类的道。 亲过嘴唇还不够,又被哄骗着把衣服解开尝试从其他的地方感应,他隐约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每当想提出来时,嘴又会被莫塔堵住。 有时候是他的唇,有时候是修长的手指,有时候是…… 等他彻底晕乎乎后,恶劣的alpha摸了把床单上的水渍,哑着声音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感应方式,他稀里糊涂的点头,险些一整晚都没法睡。 一番“感应”下来,他浑身被汗水浸透,之前在外面受得那点寒气没了,只觉身上哪哪儿都滚烫。 黑暗中莫塔劲悍的身影起伏,像头疯狂进食的豹子,搂着怀里美味可口的食物啃咬,随后意识到他体温高的有点不正常,才赶紧停下。 他抬手摸上凌灼汗湿的额头,确实烫人。 怪不得他今天感觉很不一样……原来是中途被他弄发烧了。 “宝宝,”莫塔低头亲了亲凌灼的虚眯着的眼睛。 凌灼眼底的迷离一点点褪去,意识恢复,耳边响起莫塔放的极为轻柔的声音:“你发烧了,我去拿退烧药,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omega持续高热很容易引起发情,这种状况需要马上退烧。 医药箱放在一楼,莫塔说完扯过被子把他裹起来,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后下楼。 客厅里靠近地面的位置有几盏小的感应灯,他从旁边路过,昏黄的灯光就会亮起。 装药的箱子在橱柜最下面一层,莫塔蹲下身,从里面翻找到退烧的药,动作忽然停下,扭头看向窗外。 他刚才听到了很轻的踩雪声。 有人在外面。 这种时间,又是找到鹿川这里,会是谁? 第81章 莫塔回头朝楼上看了眼, 放轻了动作来到门边,释放出异能后开门。 门外的风雪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他看到院子外的路边有人站在那。 身上穿着黑色冲锋衣外套, 帽子盖在头顶,有薄薄一层积雪, 身后背着一个长布条。 看到门开的瞬间这人明显愣了下,又在看清了门边的身影是谁后,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是在惧怕,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静了几秒才抬起幽黑的眸子望过来, 张了张嘴:“莫队……” 没想到来的是梅九喝,那个一日蝶安插在a协的卧底, 放出凌灼藏身在他家地下室监控的家伙。 第112章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蝶里有专门负责追踪的队伍, ”是只听命于mother一人,那支队伍里的人异能都是经过挑选的, 比如嗅觉的强化或者视觉强化, 还原目标路径等, 都是擅长找人才能被选入。 这点很少有一日蝶以外的人知道, 当初巫海凌灼失去踪迹后,红游曾安排人去过那片区域,靠异能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一日蝶是比当初的莫塔还要早知道凌灼活着。 他是受红游指示干活, 跑到这里来肯定也是替红游带话,但莫塔没打算放他进来。 “你应该知道,即使我不是处刑官,也不代表我不会杀一个畸变体组织的人。” 冷冽锋利的目光透过飞舞的雪花看向不远处的黑发alpha,后者一直有些怕他,头低了几分, 想了想,先道了声歉:“我不知道那次放出消息会阻碍你出海,mother让我那么做我就做了。” “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就算知道我应该还是会那么做,但是我一直很担心凌灼,我不希望他有事是真的,当初mother会去拍卖会的那艘船上,我以为凌灼会被mother带去一日蝶。” 那次谁都没料到秦默会从公海监狱越狱出来,如过没有这个变故,他就能跟凌灼在北部雪原重逢。 他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秦默的事。 “道歉的话你应该对凌灼说,但是很抱歉我不打算让你见他,”莫塔面色冷漠,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退烧药剂,催促道:“把话带完赶快滚。” “mother让我来邀请你们。” 他不耐烦,梅九喝不敢拖沓,话音落下的同时,莫塔身后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有些诧异:“梅九喝?” 凌灼身上裹了个毯子,站在楼梯拐角处,趴着栏杆朝外看。 他刚才在楼上等了会儿,见莫塔没上来,又听到外面有人声在交谈,担心出什么状况,就下楼来查看。 莫塔:“……” 好吧,小狐狸长腿,自己会跑下来。 他看着凌灼来到他身边,就将手里小猫条状的退烧药剂撕开一个小口,递到他嘴边。 凌灼低头叼住,里面是带橙子味的药,鹿川买来专门给小朋友喝的,和之前在莫塔家喝过的那种难喝的退烧药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雪地里的梅九喝,对方是一日蝶的人这事,他恢复记忆后就从莫塔那儿得知过,眼下再见到这人,只觉得意外。 “红游为什么那么执着让我们过去?” 他叼着东西问的含糊,梅九喝朝院子门口走进了几步,扭头看看四周,小声请求:“我能不能进来说?” 凌灼竖在头顶的兽耳也朝四周侧了侧,静悄悄的,房间里还有弟弟妹妹在,他很果断的摇头:“不能。” 但说完了自己拉着莫塔出到门外,将门关了,示意他到院子里说。 鹿川的房子有飞出来的屋檐,檐下雪落不进来,会空出一段没有积雪的路面。 片刻后三人就站在檐下,隔着一定的距离低声交谈。 梅九喝一开始还仔细看了看凌灼,十分真诚的又道了遍歉,在感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的时候,被莫塔不耐烦的打断:“有事说事,别搞这么暧昧。” 梅九喝:“……对不起。” 莫塔:“啧,”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梅九喝看了眼莫塔的脸色,很怂很没出息的赶紧说道:“我们的人得到消息,秦默在找γ3型催化剂,mother说,那个研究出配方的人很多年前被慕赫·德尼带走,也就是夏队的父亲,然后被他杀死了。” 这一点和莫塔这边从云咬月那儿得知的信息差不多。 “你说的这个我知道,似乎不足以让我们去一趟北部雪原。” “mother也这么说,她让我告诉你秦默在很久之前就和慕赫·德尼接触过,当初他能那么快坐稳报丧鸟首领的位置,也是有慕赫·德尼在背后支援。” 不然一个刚上任的老大,在业务不熟悉的情况下,这个组织很大可能会被当时的蝶和蛇瓜分。 “我还有新的消息要转达,蝶的暗查分队发现秦默与慕赫家那边近期联络过多次,意在合作。” 和他们当初推测秦默会去抢配方的结果不太一样,但很合理。 这两人都是深谋远虑的人,如果他俩合作,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一日蝶和响尾蛇这两个畸变体组织。 秦默的野心大,肯定会想吞并这两个组织,虽然莫塔觉得这是畸变体组织之间自食其果的恶斗,可放任一个更邪恶的组织壮大,对普通人而言势必是种灾害。 何况凌灼的哥哥还在响尾蛇。 其次,慕赫家一直盯着联邦大陆这一块,从他处心积虑安排那么多人渗透进来就知道,他想要琥珀城,还想要整座联邦大陆。 他手里还有那个γ3型催化剂,如果大量生产,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批畸变体军队。 “具体的合作内容我们还不知道,但mother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蛇那边我们也派人去邀请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mother希望能和你们这边合作。” 梅九喝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他平时都是不怎么吭声的状态,这会儿说完终于感到松了口气。 只是没放松多久,又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对面两人听他说完后没有出声。 他低着头,犹豫再三,飞快的抬眸扫了眼莫塔和凌灼,想从两人的神情上探出些态度来,但这两人不言不语时都是十分冷漠的神情,他分辨不出来。 “要怎么确定这不是红游的阴谋?”凌灼喝掉散发着橙香的药剂,把包装从嘴里拿下来问。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拍卖会的船上,红游的异能毒素间接的帮助了自己被秦默控制,就算她那时候很诚恳的邀请过自己,凌灼也没法信任她。 他不太确定知道这次的合作,是不是把自己骗过去的借口。 莫塔说过第二类畸变体就像是种新的能源,大家都在争抢。 梅九喝本来就不擅长说话,被问的哑口无言,憋红了脸也只想出来一句“mother不是坏人”来。 这话对于他面前的两人而言,说服力度等于零。 莫塔:信一个畸变体组织的首领是好人,还不如相信我家狐狸考试能得一百分。 “……” 又是一阵沉默过去,莫塔准备赶客,梅九喝攥着拳头着急道:“mother就是不愿意再让组织的人干从前的事,才亲手杀了她父亲的。” 在此之前,整个北部雪原的人包括红游本人,日子都很不好过。 “mother想改变这种畸形的社会状态,当初才会救下我……” 他那时候十来岁,是个b级alpha,因为异能的原因人人嫌弃,有次他爸爸在外面赌输了钱,被人找上门要债,就想着把他买了抵债。 他被转手带到当时一个专门摘取腺体的黑诊所里,被人面朝下绑在病床上,打算活取腺体和各种内脏,拆下来卖,是红游救了他,并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异能。 他被放了回去,一心想着回去就带着妈妈和妹妹逃走,可还是晚了一步,爸爸的赌债不够还,妈妈和妹妹也被他卖掉了,他追上去时只见到了两具尸体。 后来梅九喝用异能操控,让父亲倒霉的走路时掉下河,被河里的鱼活活啃了个稀巴烂死去,那个时候他就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他第一次喜欢上了自己的能力。 他把妈妈和妹妹的骨灰取了一截做成骨剑,随身带着,希望有招一日找到当初那些杀死她们的人,用这把剑活剥了他们的皮。 结果没多久红游就把那几个人带到了他面前,让他成功的复仇。 从那以后梅九喝就替她办事,在他心里,红游是给他新生的人。 像他这种畸形又伴随着霉运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会过的不幸。 他低着头试图把自己的事说出来,但张了张嘴又发不出声音来,太恶心了,他只要一想到父亲,就会被恶心的不行,最后只低声道:“mother是真心想和你们合作,在这种时候欺骗你们没有任何益处,我想帮她……” “……我们也没说不去,”这次合作其实对想要抓住秦默的两人而言,利大于弊,多点人总归是更方便。 就算一日蝶真在打自己注意,凌灼也有信心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说话时喉咙有些疼,咳了声,莫塔立马抬手顺了顺他的背,打开门把人塞回房间。 “快走吧,”他回过头来冷淡的看了眼门外的人:“告诉红游,三日后见。” 天色都快亮了,雪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梅九喝点点头,飞快的趁着晨光到来之前离开。 门内,鹿川顶着一头睡乱的蓝发,坐在沙发上看向莫塔,翻了个白眼:“老子真是服了,你是不是把人搞发烧了?” 他刚才听到交谈声起来,发现客厅的医药箱打开的,想也想得到莫塔干不出什么好事。 再一看凌灼明显被烧得水亮的眼睛,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一发作,就想狠狠的数落一下某个不做人的alpha。 第113章 凌灼:医生生气好可怕! 莫塔理亏,岔开话题:“你得搬家了鹿川,这里不能再住。” “什么?!”鹿川一大堆数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这个噩耗砸下来,当场气晕过去。 第82章 鹿川苦逼的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冒着大雪搬家, 凌灼因为发烧的缘故被莫塔用被子裹起来睡觉,一觉睡醒来发现住的地方变了。 这次比之前那个地方还偏僻些,藏在一片老旧的居民楼里, 不过鹿川似乎很喜欢院子,这次的房子依旧有个小庭院。 听莫塔说, 是因为从前泥落地的人要晒草药,所以家家户户都有院子, 鹿川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院子里的雪被车子来回压成了泥,但二楼有个露台,弟弟妹妹们在那重新堆了雪人。 两个雪人一个有鱼尾巴, 一个是狐狸模样。 他们知道二哥又要跟他的人类去很危险的地方,还不能带着他们去, 只能委屈巴巴的对着雪人说悄悄话, 说“人坏,哥哥好”, 说“希望哥哥都快点回来”。 出发去北部雪原前, 两人和夏蛮又见了次面, 这次夏蛮有所准备, 他提前让广玐偷偷弄了两个卫星手机,方便跟莫塔这边联络,也打算趁着两人去北部雪原时, 回一趟慕赫族位于联邦境外的本宅。 两边分开行动,莫塔当时虽然和一日蝶那边说是三天后见,实际上他俩提前一天就到达了北部雪原。 出于一贯谨慎的习惯和对安全的考虑,莫塔习惯了提前去目的地探查情况。 这边比起联邦大陆气候寒冷的多,放眼望去都是被冰雪覆盖的拱形屋顶和红砖砌的墙面,地面铺的都是经久耐磨的大青石板, 光看城市的样貌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不过屋顶上虽然堆积了厚厚的雪,地面的积雪却铲的很干净,街道上也很热闹,当地的居民对这种气候适应良好,能看到不少穿的厚厚的人在逛街。 凌灼没来过这里,他也不是很怕冷,一落地便兴致很高的跟着莫塔在街上转,有趣的小玩意儿买点,没吃过的东西尝一尝,然后拿出手机用各种符号记录。 莫塔凑过去看了眼,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狐狸就眯着眼睛给他解释:“这个小蛇是指三弟,后面跟着的菜刀是刚才路过那个刀匠的店,要给他带把菜刀回去当礼物的意思,这个茶杯后面带叉叉,是指刚刚和的饮料很难喝,不要买,这个圈圈是好吃的意思,猫尾巴是说明合妹妹的胃口……” 原来是在记这个。 莫塔看着他认真解说的模样,心软乎乎的想亲他。 只是还没付诸行动,就被一日蝶的人发现了他俩的到来,很客气的过来说mother请他们共进午餐。 凌灼的手机也恰好响起,是朝弥歌打来的:“小灼,哥哥到了,你在哪呢?” 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已经开始自称哥哥。 莫塔弯腰将耳朵凑到手机另一边,未等凌灼开口就先回道:“没记错的话他哥哥不是你,别瞎喊占他便宜。” “啧,”凌灼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爽的咂舌声,朝弥歌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刚才冷了几分:“真晦气,怎么是你在接电话,谁要跟你聊天啊,快把手机还给我们小灼。” 亏得他刚刚还夹了下嗓子。 电话外莫塔冷笑了声,“他也不想跟你聊,我们去红游家蹭饭,挂了。” 他说完就抓着凌灼的手挂了电话,全程充当手机人形支架的狐狸:“……” 他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哥哥的人类和自己的人类一见面就要掐架。 只是没亲到老婆所以有点不爽的莫塔:他自找的。 朝弥歌被挂了电话,站在机场的贵宾通道前,冷白的手指把手机握的咔咔作响。 方予和数个响尾蛇的人跟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下一秒他们boss阴沉的脸就缓和了下来,冲他们吩咐:“去红游家。” 早早等候在外面的车门立马被人打开,一行人出发。 下车时,只穿了西装三件套外披一件黑色呢大衣的响尾蛇首领长腿刚迈出车外,脸上神情就僵住了。 北部雪原寒冷的风无情的吹过他精悍挺拔的身躯,车外是穿的十分暖和的手下,正恭敬中带着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大,目光像是在疑惑boss为什么不下车。 被冷懵了一瞬的朝弥歌:…… 他很快恢复正常,从容的下车,红游亲自等在门口,一路把人带去餐厅。 就餐的人只有他们几个,凌灼见到他来,满眼期待的朝他身后望了望,没见到大哥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朝弥歌就坐在他右侧,落座时低声解释:“他还不方便出行。” “不过昨晚上有醒来过一次,时间很短,几分钟后又睡着了,”那会儿人鱼正被他抱在怀里,后勃颈上的腺体处布满齿痕。 他灌入信息素时十分小心慎重,严格的按照那位生物学家给出的数值注入。 只是咬住人鱼的腺体后他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燥热,收回尖牙时便用舌尖一遍一遍的舔舐伤口处。 可能是他的体温过高,又或者是湿滑的舌反复在刺激腺体的缘故,他听到怀里的人鱼发出了很轻的“嗯”声,随后紧闭了好几年的双眼眼睫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朝弥歌那时候还没发觉他醒来,炙热的身躯依旧压在人鱼背上,因为兴奋而半畸化的手变成数条滑腻的触须,缠绕着人鱼的腰缓慢的摩挲。 人鱼的白瞳放空了一瞬,呆呆的扭过头,就看到身后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类面孔,垂着阴冷狭长的眸子,正在用一种类似进食的愉悦神情吮吸他的脖颈。 他在睡梦中感到身体像有电流涌过的酥麻就是这人造成的。 对方在他扭过头来时才发觉他醒了,抬起的金色眼眸里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一股很好闻的信息素从这人唇角边的津液上飘来,人鱼身体里涌来涌去的那股电流就狠狠的刺了下他的腰窝。 他面色一沉,不等身后的人开口,就高高的扬起了鱼尾抽在这人的脸上。 这一下好像花光了所有力气,人鱼白瞳,又再度入眠,留下朝弥歌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 虽然他醒来时间很短,但这至少说明那个脱敏训练是有用的,朝弥歌还是很高兴,见到凌灼的第一眼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哥哥有醒来过,凌灼高兴的连啃了两个大鸡腿。 后面冷静下来后看朝弥歌就越看越顺眼,不过他顺眼,莫塔就不顺眼,因为自家狐狸一直追在朝弥歌身后问哥哥的事,导致两人到了一日蝶后,几乎没单独相处的时间。 期间他们去谈话的书房要穿过一个大大的庭院,就是当初红游看着她父亲在地上爬的那个院子。 院子尽头那间“动物园”被全部推平了,露出了一个宛若伤疤的空地,被雪覆盖。 凌灼扭头看了眼那快及腰的积雪,又看看一旁穿着帅气潇洒的响尾蛇首领,忍不住问:“你不冷吗?” 他记得蛇类最怕冷了,虽然朝弥歌不是,不过他去过雨林末地,那边的天气那么热,和这边简直像两个世界。 “不冷,”响尾蛇首领手插着西装裤的兜,很淡定的摇头。 脸是冻得苍白的,嘴是冻得邦硬的。 而他身后,穿的很厚也依旧冻得打哆嗦的方予一听老大这话,强行按住了自己颤巍巍的腿,看向老大高大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不愧是boss! 红游想起来要尽地主之谊,客套的询问需不需要叫人送些厚外套过来,凌灼怕冷,不但给自己加了衣服,还很细心的把自己的人类裹的厚厚的,并给莫塔围了和他同款的围巾。 只有事多还瞧不上红游审美的朝弥歌不肯穿别人提供的衣服。 莫塔的第三人格:[装货!] 他冷不丁在脑子里冒出声音来,莫塔:[???] [你还会这个词?] 第三人格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慢吞吞道:[’莫塔‘教的,突然想起来。] [……]原来是第二人格,看来等把他收回来时,真得好好教训一下不要再乱教一些奇怪的知识,以防万一带坏凌灼。 莫塔daddy默默拧眉深思教育的重要性,吹了一路冷风终于决定不再嘴硬的朝弥歌默默的让手下去买厚外套回来。 方予领了任务欢天喜地的走了,跟着他一起去的响尾蛇拿不准买什么样的,两人商量无果,方予一拍大腿:“必须要拉风,才配得上我们boss的气质!” 于是在会议室里的朝弥歌,没一会儿收获了手下送来的暗红色拖地皮草长外套。 领子那一圈好像还用了鸵鸟毛,又长又茸茸的围着他那张冷若寒霜的脸。 方予:<( ̄︶ ̄)>(骄傲的双手叉腰等夸奖) 红游:你们蛇的品味真是……啧啧 凌灼:当初没有被莫塔救下来的话,我的皮是不是也会被剥下来做成这样? 第114章 莫塔:终于知道为什么响尾蛇开年会不叫方予了。 朝弥歌:…… “以后出去别说是蛇的人。” 一无所知且美滋滋的方予:“boss,为啥啊,是让咱们低调吗?” 朝弥歌狭长的眼眸扫了眼他,冷漠且无情的摇头:“不,是丢人。” 可怜小伙被其他两个蛇带出去,守在门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嫌弃了。 门内几人很快达成合作协议,一日蝶和响尾蛇表示会全力配合莫塔这边针对报丧鸟的行动,同时可以调动所有人员为他们办事,但是蝶的要求是之后联邦不再打压一日蝶的合法行动,她们也会停止那些非法行为。 响尾蛇这边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个要求,希望他们这边找到那个催化剂配方后,直接销毁。 那东西落在谁手上都容易生变故。 因为来之前就有过考量,这次谈话进行的十分顺利,但在会议结束前,莫塔忽然收到了夏蛮打来的电话。 。 夏蛮和他们差不多时间离开的联邦大陆。 慕赫家本宅位于联邦大陆境外,周边有数个小独立国和丰富的矿产资源。 家宅独占一小座临海的半岛,从进入半岛开始沿途设了三道安检口,就连坐在车里的是慕赫家的大少爷,也免不了得从这三个安检口经过,只是毕竟是大少爷,不会对他的行礼做过多的检查。 半岛上的建筑都是统一的水蓝色风格,夏蛮和父亲住的主宅就临着海,像一个蓝金色的巨大城堡。 屋顶是尖尖的哥特式风格,从大门起地面便铺满了水晶砖,沿途所有的佣人执事或保镖全部都是a级的畸变体,这些人虽然光从外貌上看和正常的人类无异,但身为处刑人的夏蛮再清楚不过这些人皮下是什么怪物。 他生理性的感到不适。 这也是为什么他几乎不愿回家的原因。 任谁从小生活在这种遍布怪物的房子里,都会感到十分压抑。 夏蛮很小的时候曾有人想闯入半岛刺杀父亲,他记得是个很厉害的alpha,只是那人连靠近主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家里几个看门的保镖给杀死了。 死的位置大概就在他脚下走的这条水晶道上。 他记得那人鲜红的血液流的到处都是,然后父亲带着他站在城堡的一处露台上,摆了摆手将人处理一下。 照顾他的那个笑起来总是十分温柔的保姆就安静的走过去,提起裙摆,身体畸变成十分恶心的长满尖齿的怪物,用力的撕咬着那个人的身体,一块块吃下。 那是夏蛮第一次看到畸变体吃人,此前他只知道有人用了催化剂会畸变。 父亲满脸慈爱的在他身后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让他看清楚,说未来这些怪物都会交到他手上。 他被恶心的出了一身冷汗,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硬生生看着那个保姆怪物的身体顶着一张人脸,把那个人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水晶地砖也被舔的重新发亮。 他回到这里,总是会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只是和年幼的自己相比,如今的他能更好的伪装自己的情绪。 刚才记忆里才出现过的那个保姆一如既往温柔的笑着,喊了声“少爷”后殷勤的围过来。 夏蛮神色如常的笑了下,脱下外套递个她,随意问道:“我父亲呢?” “先生在楼上的会客厅。”保姆抱着他的衣服毕恭毕敬的回答,和夏蛮记忆中那个脸上狞笑着吃人的样子完全不同,见他没别的吩咐后就安静的退开。 按照礼节,夏蛮回来后需要去见一见父亲,他没有多想上楼,却刚好遇到走廊尽头的书房门打开,几个他意料之外的身影从房间里出来。 那些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融洽的样子,夏蛮迅速的藏在一根雕花的大柱子后面,屏住呼吸等这些人经过。 和他一样满头金发的慕赫·德尼走在最后,送几人到楼梯口后便停下,等人全部走光之后,他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既然看到了就别藏着。” 夏蛮心里一惊,背靠着柱子深呼吸了下,从柱子后出来,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是怕打扰父亲会客,刚才没看清,那些人都是谁啊,竟然让父亲大人您亲自送客。” 他笑着上前,装作好奇的探头朝楼下望。 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年长者眉眼更加深邃,淡淡凝过来时目光幽深像是能把人看穿,但转瞬这眼里的探究就淡去。 慕赫·德尼微微弯眸,像所有慈爱的父亲那样笑道:“以后你会知道,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住几天吧。” 夏蛮点头应下,看着父亲下楼,看样子是要出门,他便跟在后面送。 等车子驶出去后,夏蛮装作困乏回房休息,撤了门口的保安,给莫塔那边带去一个坏消息。 “我刚才,在我家看到了周边几个独立国的总统,其中包括有两个传闻一直不合的国家,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我父亲肯定在谋划些什么。” 时间紧急,夏蛮打电话的声音放的很轻。 回到本宅后他身上的窃听器就被取下来了,但他不确定门外是否有人监听。 “之后我会想办法潜进我父亲的书房看看,你们不要回电话,等我消息。” 第83章 这消息一等就是两天, 两天后的夜里夏蛮终于找到机会溜进父亲的书房。 这里在家族中一直就像个禁区一样,除了父亲发话外,没有任何人敢私自进入, 夏蛮上一次来到这个书房,还是他十五岁的时候。 现在这里看起来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甚至多了几盆绿植。 他很紧张,在这里要找到想看的东西很不容易, 但他有金钱幸运法则。 随着很轻的一声金币掉落声,夏蛮随手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躺着的恰好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一份多个独立国签署的战略合作协议, 发起人正是他的父亲慕赫·德尼,上面说慕赫家族会向这几个国家提供财产支援, 协助他们联合向联邦大陆发起进攻。 后面跟了长长一串支援的项目, 有各种枪械和第四型催化剂,那种不稳定且畸变率极高的, 低配版催化剂。 目前黑市上主要流通的就是它, 它把很多的普通人变成了没有自己思想的怪物。 从资料上看, 慕赫家向周边送出了高达上万支的催化剂, 这些东西最后会用在哪里,夏蛮不敢细线,通篇看下来, 惊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这份协议明面上慕赫家只是作为资助者,可实际上能做到这一地步说明他基本上掌控了这几个独立国。 他在联邦大陆的几个关键组织里都安插进了他的人,如今要侵占联邦,里应外合再容易不过。 更何况还有秦默那个疯子在捣乱。 父亲想做世界的王,秦默想创造一个全是畸变体的乐园, 而父亲手上的那份催化剂配方恰好是秦默需要的,恐怕这两人也会很快联手。 “呼……”黑暗的环境中,夏蛮屈膝蹲跪在办公桌后,打着小手电筒看完,深呼吸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赶紧用手机将这份协议拍照,一秒也不敢耽搁的给莫塔那边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夏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知道的事转述给那边,“协议我拍了下来,刚才发过去了,除了第四型外,我担心父亲会联合秦默大规模生产第三型药剂。” 那个更稳定,且能确保分化的都是a级以上的怪物,比起没脑子的怪物,训练有素的怪物做为战力而言更有效。 不过那个催化剂早些年a协有调查过,它生产需要特殊的设备,当初那个实验室被毁,那套设备没被带走,图纸也毁了,可没人能保证慕赫家不能复刻出来,情况确实很糟糕,联邦这边说不定马上会迎来战争。 “收到,我会联系琥珀城,夏蛮,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你待在那边已经不安全,快想办法回来吧。” 莫塔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这让夏蛮冷静了不少,他轻笑了下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随后低声道:“但是我还想先找到那份配方。” 这样说不定能阻止秦默和父亲合作,以秦默多疑的性格,可能还会怀疑父亲有阴谋欺骗他。 如果能让他们俩先内讧就更好了。 凌灼竖着耳朵听的全神贯注,一听他还想去找那个配方,急的直摇脑袋:“不行,你爸爸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就危险了,快回来吧夏蛮老师。” “我先试试看吧,不行我再……” 夏蛮压低声音的话没说完,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噤声挂断电话,脚步声也在这时停在门口。 是谁? 他屏住呼吸,隔着书桌紧紧盯着门口。 父亲回来了?他不是在宴会吗? 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后就没了动静,既没开门进来,也没转身离开,就那么站在原地没动。 第115章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夏蛮却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周围的一切都放缓了,包括他自己的呼吸,只有心跳声越来越快,像要从嗓子眼里往外蹦似的。 就在夏蛮感觉自己心脏真的要跳出来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声音:“秦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是家里的老管家,声音听着离书房门口有一段距离。 “在宴会喝了点酒,出来散散步,不过慕赫家太大了,我好像迷路了。”一道很温和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声音里虽然带着笑意,却让人听起来很不适,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老管家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门口的人便跟着离开。 夏蛮保持着蹲跪的姿势一动不动,确认外面没别的动静后,他才长舒一口气,赶紧把东西放回原位。 从通风管道撤离时,他手心出了一层虚汗。 回到自己的房间又紧急洗漱换了套衣服才重新返回宴会。 父亲正在同一位个子很高的黑发青年说话,对方背对着门口,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一众宾客中都十分出众,周围不少的人暗地里打量这边,但没什么人敢上前。 在那位黑发alpha的身侧,有一个身形削瘦肤色苍白的男人,神经兮兮的四处张望,目光落在附近的人身上,挑剔又兴奋,就好像在看一盘盘美味的食物。 角,巫海那次夏蛮见过这个男人,那他身边的…… 夏蛮微眯起绿眸,看向角身边那个高大的alpha,他知道刚才在书房门外的是谁了,迷路?呵,是故意的还差不多。 他停在宴会厅入口处,端了杯酒,没打算过去,想就这么混到宴会结束,可周围的人都认得这是慕赫家的大少爷,他才站了短短一会儿就好些人过来打招呼。 自然引起了那边父亲的注意,金发的绅士跟面前的人说了句什么,抬手朝他这边招了招,夏蛮不情愿也还是端着酒杯过去,一如往常的笑着走到了父亲身边。 “夏蛮,这位是秦先生,”父亲指了指面前的alpha,又反过来介绍:“秦先生,这是犬子。” “幸会~”秦默伸手碰了下杯,叮的一声脆响,看过来的猩红眼眸别有深意:“我们应该有见过~” 夏蛮握酒杯的手兀自收紧,分不清他是指刚才在书房还是别的,笑道:“是有见过,巫海那次。” 他处刑官的身份是父亲顺势安排的,他猜想秦默也知道,就是不清楚秦默这次来见父亲目的是什么,还带了角来。 夏蛮纠结要如何问话,秦默喝了口酒,收回视线不经意般说道:“还见过一次的~” 他话停在这儿,一旁的慕赫·德尼疑惑的看过来,“什么时候?” “……”夏蛮被问在原地,秦默却笑着解围:“以前带角来装主宅的安防装置时,远远的看到过小少爷,他大概不记得了。” “哦,那次,他那会儿闹别扭呢,说要去当什么处刑人,”慕赫端着酒轻嗤了声,夏蛮陪在边上,扯开嘴角笑了下,没说话。 秦默却好像很关心他似的,那双诡异的红瞳再度看过来:“咦,夏蛮先生很热吗?你出了好多汗,说起来,刚才来宴会厅没看到你呢~” “刚才衣服被人碰洒了酒,去换了身,错过了秦先生入场。” 夏蛮尽量答的淡定,但不知为何,看到秦默那双眼睛,总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 他见夏蛮回视他,弯着眼眸笑意加深,好似在说“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夏蛮心底打了个寒颤,但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回视,对方却很快错开视线,与他父亲攀谈起来。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刚一走,秦默就微微弯腰,凑近对慕赫·德尼笑道:“慕赫先生要小心你的儿子呢,可别因为身边人误了事~” 慕赫慢慢的饮完杯中的酒,没什么情绪的眼眸瞥了眼秦默,“我的家事就不劳秦先生费心了,你只需要办好你的事,那个能把药剂改良成气雾的装置,希望秦先生别让我失望。” 秦默笑着举杯,没答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当天夜里,距离此地遥远的联邦琥珀城,当权者秘密会见了匆匆赶回的前处刑官莫塔,得知了境外联合的事,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便传来了边境爆发畸变热潮的事。 当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了大量的低级畸变体,对附近的居民展开残忍血腥的进食,驻地军队接到指令后出动,a协也全员奔赴前线。 但其他区的居民收到消息后,依然陷入了恐慌,各地乱做一团,不到一天时间最先爆发畸变体暴动的y区就被顺势而来的独立国军攻占。 对方打了个奇袭,且因为有居于高位的内应给的各种安防资料,以很少的伤亡就得到了远大于期望的收获。 联邦看似失势,却也恰好揪出了藏在琥珀城的内应,莫塔被恢复处刑官的身份对其依次处刑,就连被革职的前会长牧及秋也被召回,将前往前线。 一日蝶和响尾蛇待在各自的地盘,朝弥歌也第一时间返回人鱼身边,并派出了大量的组织成员去搜查报丧鸟的人。 前后时间刚过去24小时整,战况便发生扭转,可独独联系不上还在境外的夏蛮。 凌灼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那边都是忙音。 “他可能遇到危险了,不管怎么样,我得去救他,”就当是还他那次的幸运祝福。 莫塔没有异议,他本来该一同前往的,可a协巡视部和一日蝶那边负责追踪秦默的人都传来消息,说秦默已离开慕赫家,看样子要去往海上,他得在秦默离开陆地前将他截下。 分开行动前,莫塔将在监狱的第二人格收回,一直处于重瞳的右眼终于恢复正常,但很快有一肚子怨气的第二人格占据身体,二话不说走到凌灼身边来将人抱住。 “那地方又黑又不透气,待的难受死了……” “每天看不到你我好想你啊。” “老婆你也抱抱我吧,你的小狗快要死掉的,真的……” 一连串的诉苦吓的凌灼赶紧抱住他,手顺毛似的在他背后来回捋。 但似乎不够,他耷拉着眉眼,藏起灰眸,脸埋进凌灼脖颈又蹭又拱:“怎么办呀,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 “老婆你是知道的,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很没有安全感,你能不能亲亲我。” “哦……好好……”凌灼本就对这个称呼反应特别大,又很少见过这么粘人这么会撒娇的莫塔,脑子已经被迷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但捧着莫塔的脸凑上去主动亲亲,还十分顺从的在对方要探入舌尖时张开嘴。 黏腻的水声中第二人格满足的叹气,含糊不清的继续提要求:“老婆……宝宝~你叫点好听的~唔……想听你说最最爱我~” 凌灼被他亲时总会很乖很沉浸的闭着眼睛,而第二人格亲吻时特别喜欢睁着眼,为了能将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录进来。 他一边吻的很深碾磨着凌灼的唇,一边撩起眸子混着笑意盯着凌灼的脸,完全没有半点刚才委屈的模样,只有计谋得逞的愉悦。 这种愉悦在听到凌灼说“最爱你了”后达到顶峰,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凌灼茫然睁眼:“???” 他说错话了? 从头到脚哪哪都舒服得不得了的第二人格:“咳咳……” 他想收起咧的很开的嘴角,但实在收不住,这个间隙里莫塔本体将他压制,看到还在发懵的狐狸,凑过去轻轻啄了啄他的唇:“注意安全,我尽快来找你。” “……”凌灼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莫塔的人格变换,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 “我会去找你,莫塔,”他抬手按在莫塔的心口:“你身体里有我的灵血线,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一定能来到你的身边,它会指引我方向。” 就像年年南飞的燕子能找到自己搭的窝一样,小狐狸能找到被他认定的人类。 。 “滴答、滴答……” 空旷的房间里,滴水声不断的传来,夏蛮缓缓睁开眼,瞬间喉间的腥甜涌上来,胃里一阵绞痛,他呕出了大量的血块。 身上绑着的锁链随之发出阵阵响声,并拽着他的四肢,让他力竭也没有办法倒在地上。 身上很痛,每呼吸一下胸腔都像撕裂了一样痛,他弓下身头抵在地上,艰难的喘了几口气。 他不清楚这个房间在哪里,但能猜到应该在本宅,因为他晕倒前能感觉到父亲的手下把他往这个方向带。 房间很黑,不过夏蛮隐约能看见从前窗户的位置,现在应该是启动了安防装置将窗户封死了。 这个房间很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他刚才听到的滴水声,是从天花板上的消防洒水喷头那儿滴下来的,液体里散发着一股很淡的不太好闻的味道。 过去……多久了? 夏蛮闭着眼睛,努力的回想被带到这里来之前的事。 他那会儿从宴会离开,突然头部一阵晕眩,随后一群仆人朝他过来,他被强行架着走,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父亲注视着这边的冷漠双眼。 第116章 他的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各种通讯设备被破坏,他晕过去再醒来时就在这个房间里,期间父亲还来拷问过他一次,好像还说了对他很失望,好好看着谁会笑到最后之类的话。 那个时候他被打的难以集中注意力,不过……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秦默的身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 但他最后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却是秦默对父亲举起的刀。 他无法判断距离宴会过去多久,但可以断定的是,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必须得想办法从这里离开,还得想办法联络是莫塔他们,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咳,”夏蛮短促咳了声,勉力睁开眼,眼睛上糊了大量的血,令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好在刚才涌上来的鲜血润了他的嗓子,他又艰难的呼吸了几下,哑声道:“氪金……十个亿……” “让我从这里出去……” 第84章 “叮铃当啷” 金币落地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红色的荆棘猛烈的撞破厚重的大门,一道身影利落的跃下来,狐狸尾巴在空中拖曳出一道火红的残影。 他的身后,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地面血红一片,生长着各种巨型红色荆棘, 尖刺上串着数不清的残肢碎肉,像一片玫瑰花田。 从残留的衣服布料能看出, 那些全部是慕赫家的佣人。 大厅里的水晶灯绚烂的光线涌进昏暗的房间,凌灼在门口一眼看到被捆起来的奄奄一息的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夏蛮!” 他抬手两枪打在夏蛮身后的锁链上, 即便装了消音器头顶的兽耳也被吵的压下来,随后其中一只耳朵朝后方侧过去, 飞出的荆棘精准命中畸化后追上来的一名佣人。 刚激化的丑陋身躯被撕成数瓣, 淅淅沥沥的血水像雨一样落下来。 没了束缚着双臂的锁链拉扯,夏蛮一头栽倒下去, 又很快被凌灼扶起来, 朝着脚边的锁链又是两枪, 彻底打断这些困着他的东西。 夏蛮的脑海里还停留着金币爆响的声音, 在一片混乱中艰难的睁开眼,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凌灼有些怔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用废话吗?当然是来救你,”凌灼架着他的手臂把人带起来, 蓝眸飞快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别的出口,只能原路返回。 路过滴水的天花板时他皱了皱鼻尖,小声吐槽:“这什么味道,好难闻。” 夏蛮没听清,事实上他现在很虚弱, 每走一步全身都疼的厉害,他刚才预想的幸运降临是房间突然坍塌什么的,没想到会有人来救自己,毕竟这里是慕赫家的地盘。 他被凌灼架着带出囚禁的房门,看到遍地的血时仍然感到不真实:“为什么来救我,我之前还隐瞒了你大哥的事……” “啧,”狐狸拧起眉嫌烦的砸了砸舌,一边操控荆棘和他家畸变后的佣人缠斗,一边抽空朝那些怪物补几枪,看都不看夏蛮就凶道:“所以说人类有时候比牛还犟,比起性命,原因有那么重要吗?” 夏蛮抬手抹了下眼睛上糊的血,忽然边咳边笑起来:“哈哈,你个小犟种,还说起我来了……” “不过,你是我氪金十个亿后,幸运女神送来的救兵,夏蛮老师很开心~” 即便凌灼对数字不敏感,听到这个数额也还是震惊了下,他终于扭头看向夏蛮,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 没止住:“败家子。” 十个亿可以给弟弟妹妹买一辈子好吃的了吧? “你就算不花那么多,我也会来的。” “……”夏蛮笑,扯着嘴角的伤也依然笑。 谁能说得准呢,如果没有幸运的能力,也许狐狸到了这里,也找不到他。 脚下的血水又黏又滑,夏蛮身上又处处是伤,凌灼带着他离开那个房间后,毫无章法的找出口,然后迷了路。 天杀的他从来没进过这么大的房子,他都不知道自己绕到了几楼,而且那些畸变体跟杀不完似的,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不知为何,凌灼感觉它们在有意的把他朝某个地方赶,这种狩猎方式,让他想到了狼群。 那就不能顺着它们。 再一次杀掉冲过来的一只畸变体后,凌灼扶着夏蛮,径直朝着前方去,可前面明明有路,他到了跟前,却变成了墙。 夏蛮多数时候虚弱的难以睁开眼,这会儿却忽然拉住凌灼:“快退回去,这是它们的异能’鬼打墙‘,咳……进去了会失去方向,容易被困住。” 怪不得他刚才好几次感觉家里的格局不太对,看来是专门防他的,凌灼一个外人,在这么大的空间里乱兜乱转很容易就掉进它们的陷阱。 凌灼反应很迅速的后退,经过刚才的走廊路口,退回到一个柱子边。 随后他才发现,他俩刚退出来的走廊路口,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的合起来了,就好像那边从来没有一个入口一样,只有一面平整的望不出一丝缝隙的墙。 “那是什么?” 他惊讶不已,夏蛮擦着嘴边的血,哑声解释:“你进入这个半岛应该就能知道,这里所有慕赫家的人都是a级畸变体,其中有一批人的异能是这个,它们联合起来可以组成幻境,欺骗人的五感。” “……”那很可怕了。 “凌灼,闻得到海水的味道吗,朝那个方向走,你再仔细分辨一下,应该能嗅到它们的气味,看能不能尽可能避开。” 靠海的那一面,是离开机率最大的地方。 可凌灼摇了摇头:“血腥味太大了,很难分辨。”里面还夹杂着各种自血液里散发的信息素味道。 虽然他这次过来特地戴了从雨林末地拿的手环阻隔器,用来阻隔自己的信息素外泄,然后才能在这么大的地方,嗅到夏蛮血液里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可问题是,这方法一开始还行得通,随着这里死的怪物越是越多就不好使了。 他又不能打开双向阻隔把外界的信息素也全部阻隔,因为那样会失去对畸变体藏匿位置的判断,荆棘就不好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攻击。 夏蛮点点头,猜到他会受影响,环顾四周,指了个方向:“走这边。” 幻境会很真实,但他毕竟在这里长大,有时候身体会本能的记住房间的布局。 两人绕过一处摆着钢琴的空旷房间后,面前出现了鎏金的楼梯,思忖片刻,夏蛮选择了往上走。 “门口肯定已经被围住了,我记得五楼朝海那一边有好几个房间带露台,从那出去……咳咳……你带了多少人来?” 凌灼扶着他上楼,听着这话表情有一丝丝不好意思:“如果说只有我自己呢?” 夏蛮:“……” 他上楼的步伐一顿,维持着傻张着嘴望着凌灼的表情。 他是说,他一个人,杀进了慕赫家的半岛? 这座岛上,可是有数千个慕赫家的下人啊,那些还全部都是畸变体! 夏蛮模糊的视线忍不住上下看了看凌灼,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伤,心里顿时自责起来。 当时应该听他们的赶紧撤的,就不会连累别人冒险了。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凌灼:“开了很多花,可惜还没把你爸种下。” “……”谢谢你还没种? 两人谈话间经过楼梯拐角,夏蛮继续问:“那你进来后有见到我爸吗?一个金发和我长得很相似的……” “没有,”他还没描述完就被凌灼打断,很确定的否认。 “秦默呢?” “也没有,我来之前就得知秦默离开了,然后一进半岛你家的佣人跟疯了似的杀过来。”他都没来得及做点伪装潜入,直接是一路杀过来的。 夏蛮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晕倒前,记得很清楚,秦默朝自己的父亲动手了,那个距离,很难说谁胜,但至少可以判断两边受伤的机率都很大。 既然凌灼说秦默不在,说明他安全离开了,那父亲呢? 死了? 不可能,如果父亲死了,这些佣人就不会存在。 它们这么听话,全部是因为父亲在它们腺体下植入的爆炸芯片,连接着父亲的生命特征,控制其中任何一个芯片爆炸的按钮也在父亲手里。 现在这情况,只能说明他还活着,并且……就在这所房子里。 夏蛮忽然感到周身一阵恶寒,他本就苍白的脸上一下子血色褪尽,一把拉住凌灼:“不对,这可能是个陷阱,你快走!” “你在说什么?要走肯定也是带你一起……”凌灼莫名其妙的拉着他继续上楼,走了几步神色古怪的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 “夏蛮,你觉不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上楼梯,我却感觉好像在下楼梯?” 他自己嘀咕完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诧异的抬头看向夏蛮,两人异口同声道:“鬼打墙!” 第117章 这个该死的异能可真讨厌,竟然将上下楼梯的视觉颠倒了。 不等两人想转身退回去,眼前的楼梯幻境就散去,两人面前出现了二楼宽敞的大客厅。 客厅是个半弧形,一侧全部是拱形落地玻璃窗,但厚重的窗帘全部拉着,室内水晶灯亮着一盏又一盏,让人分不清日夜。 客厅窗户边,一群穿着佣人制服的人围在那,而两人头顶上方,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鼓掌声。 “没想到我儿子跟你关系真的挺好,”夏蛮的父亲站在上一层的栏杆边,俯视着下方空处的两人。 二楼到三楼这个客厅上方都是悬空的,但在四楼有一圈走廊成弧形绕着这个空间,这里每一层挑的都很高,隔着这个距离,对方说话甚至能产生回音。 夏蛮看到他的瞬间就踉跄着挡在凌灼身前,怒目抬眉:“我和谁关系好就不劳父亲费心了,倒是您的好朋友秦默先生去了哪里?您脸色看起来不好,是受了伤吗?” “哼,一点小伤,至少比你现在这副样子好,至于秦默,告诉你也无妨,他从我这儿抢走了配方,我还以为,是你透露给他配方一直被我带在身上的呢。” “哈,真遗憾,我要是知道,早就一把火把你烧了。” “牙尖嘴利,夏蛮,你已经让我很失望了,不过……”居高临下俯视过来的年长者慈爱的笑了下:“你还算有点用,没有马上把你杀死,就是为了看你能为我引来什么样的玩具。” 夏蛮身形一颤,被气的咳了口血,但被他挡在身后的凌灼完全没有聊天的心情,血色的荆棘鬼魅似的冒出来,二话不说就朝他父亲杀去。 可立马有仆人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破开荆棘。 他站在原地不受影响,笑眯眯道:“我一直挺想养几个第二类畸变体玩玩的,来的是你真是太好了,等把你抓起来,我会给你脖子后面也种个小玩意儿,你就会像它们一样乖~” 眼前飞舞的荆棘暴力又血腥的撕扯开一个佣人的身体,慕赫·德尼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甚至比起刚才多了丝满意。 那落地的血水活过来般迅速的扭曲成新的荆棘,继续朝他攻击,却再次被人阻挡,下一瞬他所在的空间便扭曲了下,走廊变得空荡荡,将他身影隐藏。 凌灼停歇的功夫喘了口气,甩着手走到夏蛮身前:“你刚才说错了,你跟你爸爸一点也不像,他可比你恶心的多。” 他是夸人的话,夏蛮忍不住笑了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压低声音耳语:“只是幻境,他人还在楼上……” 随后仰起头看向上方,故意大声道:“是啊,我确实说错了,凌灼,拜托你,把他也种成花吧!” “呵,”楼上传来了一声嗤笑,回音来回飘荡:“不孝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遍地的血水中生出无数的血色荆棘,随着夏蛮身边响起的金币声,凌灼忽然扭头冲窗户外大喊道:“梅九喝!” 一股灰蒙蒙的烟尘顷刻间从室外飘进来,弥漫在整个三层走廊,“腐朽灾厄!” 在敌方的霉运和我方的幸运加持下,那宛若鬼魅的红色荆棘大开杀戒,只短短一瞬,更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出来,上方的走廊滴滴答答的血水雨帘似的滴下来。 上层幻境破灭,遍地的荆棘上串满了碎掉的肉块,而夏蛮的父亲被众多手下用身体围成了墙保护起来,身上被荆棘刺穿,不知死活,只是能知道他一时难以动弹。 一路杀过来异能释放过多,凌灼感到力竭,夏蛮更是站立不住快要跌倒,梅九喝破窗而入,急忙忙过来,想扶两人,又怕自己的倒霉属性害得他俩当场死翘翘,只好停在一米远的位置:“你……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信息素……我闻到了,”好歹也当过同事。 破掉的窗户里忽然飘来好些泡泡,一道清脆吵闹的声音冒出来:“凌灼小老大,我们boss派我来接你啦,你们快出……哎哟我艹!这他妈外面好多尸体,谁这么变态啊,人都死了还得被串起来!” 方予拽着绳子骂骂咧咧的从窗户里爬进来,他身为畸变体,看到大量死亡同伴,生理性的不适。 凌灼没料到他也在,听到他的话本想骂回去,但他太累了,只能摆摆手示意先撤。 方予屁颠屁颠的过来扶起夏蛮,刚准备离开,楼上的尸体堆忽然一阵震颤。 几人抬头,看到更多的血流出来,还传来了类似咀嚼的声音,没多久令人恶心的一幕出现了,夏蛮父亲的身影从人群的间隙里露出来,能看到他砍断了自己被荆棘束缚的四肢。 他像个人彘一样坐在地上,大口的啃咬周围的畸变体尸体,很快包围圈被他吃出了一个缺口,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膨胀扭曲。 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响起,他身体猛然间胀大数倍,那失去的四肢也在畸变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抓起好几具尸体闪身逃走。 楼下呆若木鸡的四人:“……” 方予:“艹!这么牛!” 凌灼:“艹!你爸不是人!” 梅九喝:“艹……他是什么东西?!” 夏蛮:“……”别骂了别骂了。 刚才的画面还是太震惊,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夏蛮先缓过劲:“他有那个γ3型催化剂,看样子是早就给自己注射畸变了,我太久没回来,都没发现……” “卧槽,好牛批啊!感觉等级跟我们boss差不多,”方予有点羡慕:“不知道我们boss能不能把他那个能力猎来,这样受了伤吃几口同类就能恢复诶~” 梅九喝默默的瞥了眼他:“那要是吃你呢?” 方予:“呃……” 凌灼扭头咬着布给自己胳膊上受的伤包扎,含糊不清道:“夏蛮,抱歉,既然这样我更得把你爸种成花了!” 他干脆利落的打了个死结,爬起来就要去追,整座古堡却忽然地震般动了下,很细微的“嘶嘶”声响起,像有什么气体泄漏。 周围的门窗外落下一扇扇铁质的门,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全都灭了。 “不好,这座古堡的安防装置启动了!” “还有这玩意儿?干什么用的?”方予没什么危机感的问,完全没发觉夏蛮的声音都紧张的发颤了。 “会把我们困死在里面,然后慢慢的下沉,让海水灌进来。” 方予:“……妈妈救命!” 梅九喝:“……老板救命!” 方予:“??咱俩是不是说反了?” “……”啧,好烦,被这个人带偏了,梅九喝抿着嘴不再吭声,发现从刚才起凌灼就没说话,他伸手小心的朝旁边摸索了下,碰到了一簇荆棘。 凌灼的声音从几人上方传来:“海水灌进来还要些时间,在那之前,从里面把这房子打破不就好了吗?别浪费时间,我还要赶着去见莫塔。” 。 联邦边境,身穿一身黑衣制服的莫塔重新拿起那把长刀,刚从一处战场回来。 营地里,米尔拉抱着平板跑过来,又紧急停在他几米开外。 刚刚杀戮过的alpha满身的信息素暴戾到令人不敢靠近,光是闻到一丝丝就难受恶心的站不住,只好隔着一定距离道:“队长,我找到了这个,报丧鸟所有丧钟的定位系统!” 他把平板抛过去的时候莫塔刚好甩掉刀上沾的的血,归刀入鞘的瞬间,平板被他的异能操控着悬至眼前。 莫塔沾着血的手指在定位系统显示的地图上滑动,一只只黑色噪鹃鸟的头像就冒出来,位置十分清楚。 “谢了。” 有这份名单在,接下来的猎杀就方便多了。 它们谁也别想逃掉。 他必须快点结束这边的事,好早点去到那狐狸身边。 第85章 边境的战乱在第三日时出现疲态, 几个小独立国一改最初凶狠的进攻方式,守在联邦边境线内,以防御和偷袭为主, 看样子是想拉长战线,打持久战。 而在这期间, 世界各地的城市中心,大楼的巨幕广告屏上, 都在不断的播放关于报丧鸟的消息。 那是一条用加粗红色字体编辑的,轮番滚动播报的消息: ——报丧鸟查岚已被处刑官莫塔击杀; ——报丧鸟秋沉已被处刑官莫塔击杀; ——报丧鸟明缇已被处刑官莫塔击杀; ——报丧鸟角已被处刑官莫塔击杀; …… 那位许多普通人只闻其名的处刑官就像个难缠的死神,一路追在报丧鸟身后, 沿途展开杀戮,惹来不少人拍手叫好。 曾经有亲人遭到过报丧鸟迫害的受害者联盟更是开起了庆祝酒会。 报丧鸟从未这么狼狈过。 这些消息, 也恰好是莫塔故意让米尔拉放出去的。 他就是要让秦默知道, 自己在抓他,他最好快点逃, 别再花心思动脑筋想怎么阻止自己。 中途时秦默就反应过来是那个丧钟暴露了行踪, 可那个时候莫塔已经追的很紧, 就算手下扔掉那个丧钟, 也逃不过被他找到的命运。 第118章 但秦默可以轻松逃掉,他既不佩戴丧钟,也不关心他人死活, 甚至可以为了误导莫塔,而刻意放出自己手下的位置信息。 有好些人,到死都不知道是他们老大出卖了自己。 黑色的鸟群无处不在,黑压压的朝着港口飞去,若不是在夏蛮的爸爸那儿抢夺配方时受了伤,他倒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就是可惜了明缇, 本来能找她治疗下伤口的,被莫塔先杀了。 从前这群人嚣张盛行,拿人命当取乐的玩具,有逼着小孩吃掉自己父母的,也有把一群陌生人关在一起在暗网开养蛊直播的,他们对人命最不当回事儿。 可没想到当命运的尖刀反过来对准他们自己时,他们也会像从前被他们耻笑的那些人一样,痛哭流涕的哀求,虔诚的忏悔。 只可惜,聆听他们忏悔的不是上帝。 莫塔该杀的杀,该取腺体的取腺体,身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灰色的眸子同他手里的刀一样泛着冷冷的光。 飞鸟族是个很注重仪式的族群,但这次时间紧迫,他取下的那些被移植到这些人身上的飞鸟族腺体,都没来得及做祭奠,每次取出来时,只能简单的低头行触额礼。 那个时候在一旁目睹的广玐,会觉得眼前的队长极其的陌生。 他会单膝跪在被他杀死的报丧鸟成员尸体边,脚下是对方被他异能碾碎的血沫,手上是鲜血淋淋的正在缓慢失活的腺体,他满身血污,像最恶的凶徒,可他闭上眼睛低头,用额头去轻碰腺体上的飞鸟纹时,又显得那么的虔诚而圣洁。 是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无边的孤寂感。 联邦大陆的每一个城区,甚至每一条主街道,都在用大喇叭播报那些击杀消息,其中一条深巷中,一处破旧的民房内,秦默悠闲的躺在一把竹编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眼下他身边只跟着阔无疫。 报丧鸟整个组织也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前花花公子打扮的阔无疫,这会儿已经没了之前半点从容,拧着眉倚在窗边:“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秋沉和查兰是负责在海上接应他们的人,如今也死了,岂不是说他们没了退路? “妈的,要不咱们跟他拼了,能杀几个人是几个,死也拉点垫背的!” 他夹着烟狠狠的抽了口,躺椅上黑发红瞳的alpha缓缓睁开眼,半眯着看他,忽然笑了:“你很害怕?” 阔无疫差点一句“废话”甩出来,但看到他那双眼睛,终究是不敢,牙齿咬在烟的滤嘴上磨了磨,压下脾气,扯了个难看的笑脸:“怎么会,不是还有老大你在吗。” “是啊,”秦默就笑的更柔和了:“有我在,你怕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很对,制造点麻烦出来,让那处刑官好好玩玩~” 阔无疫刚才是真想这么干,大不了鱼死网破,这样每天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受够了,夜里听到点动静都要惊醒,生怕是莫塔杀来了,他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可真当秦默同意他的提议了,他又有点发怵,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自己这老大不是什么好鸟,他从来只干有利于他自己的事。 他脸上的笑僵了僵:“……怎么做?” 秦默伸展着长腿,躺在椅子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 阔无疫脸上的笑又僵了几分,却不敢不听,慢吞吞的弓下腰,把耳朵凑到秦默唇边。 他听到秦默笑了下,还在狐疑,下一秒后颈处便传来刺痛,秦默将一支荧蓝的药剂飞快的注入他的腺体中。 针头拔出的那个瞬间,阔无疫四肢软了下来,他扑通一下摔在秦默脚边。 “老大……你……” 阔无疫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嗬……嗬……” 他还想破口大骂,可喉咙里的声音渐渐不成调,只发出了类似破损风箱的声音,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昏暗而又摇晃。 在一片颠倒的画面中,他看到秦默从躺椅上坐起来,低头看他,像摸一只趴在脚边的狗一样,摸了摸他脑袋:“嘘,安静点,你是我觉得最乖的孩子,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温和的主人,正在耐心的安抚自己应激的宠物一样,俊美的脸上笑容更是无害。 “这个药,可比从前让你们卖的那些稳定得多,你马上就会恢复意识的~我也正好亲眼看看它的效果~” 他从慕赫家抢走配方时,顺便拿到的一支成品,目前手上也就这么一支,本来还在苦恼给谁用,现在多亏了莫塔,他没得选。 阔无疫的眼珠子瞪的都快要爆出来了,里头充满血丝,喉咙里不断的发出了痛苦的低吼,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野兽。 他浑身开始剧烈的抽搐,大量的津液自嘴角溢出,流到地上,眼睛里也不断有眼泪流出,看起来浑身剧痛难忍。 他的身体里面就好像液化成了一滩,变得不太规则,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四处鼓动,把他的身体皮肤撑裂,形成了一个个血色的裂纹。 担心他声音太吵被人觉察出一异样,秦默坐在椅子上,随手调高了旁边放的一个老旧播音机,一首舒缓的曲调像丝绸一样流淌出来。 他手撑着下巴,边听歌边观察着地面上不成人形的手下。 一曲终,阔无疫身体里四处冲撞的鼓动也渐渐平息,那翻的只剩下眼白的眼球也缓缓的移下来,恢复正常。 阔无疫视线再度聚焦时,看清的画面就是秦默蹲在他身边,眯着猩红的眸子对他笑:“欢迎回来~” 阔无疫眨了眨眼,身体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刚才的疼痛煎熬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感觉怎么样?”秦默又问了他一句。 他咧开嘴笑,舌钉在嘴里反射着光,随后没有任何预兆的,阔无疫忽然暴起,双手掐住秦默的脖子:“秦默老子操。你大爷的!杀了你!!” 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手臂青筋暴涨,但秦默蹲在他边上没躲也没动,仍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房间里渐渐的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信息素,嗅到这味道的瞬间,阔无疫脸色一变,掐住秦默的手也有了一瞬的松懈。 但紧接着他咬紧牙,再度收紧了双手,受信息素压制力量却比刚才小了不少。 秦默忽然动了,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砸在地上:“嗯?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没听清,给你次机会重说一下~” “秦默我艹*&……你他妈%¥#老子跟你拼了你*&@……” 秦默抓着他的脑袋,在地上用力的磨了磨,粗糙的地面瞬间刮破阔无疫的脸,变得血肉模糊。 阔无疫的手痛的松开,开始变得老实,但秦默却好像没听见,抓着他的脑袋又在地上砸了几下,才慢悠悠的提起来:“是乖孩子吗?” 他笑着问,阔无疫连忙点头。 “好,我喜欢乖孩子~你的能力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去吧,去人多的地方,尽情的’感染‘他们~” “越多越好,闹起来后,去码头,我带你离开~” 秦默笑眯眯的摸了摸他脑袋,扔过来一件用以伪装的连帽黑衣。 阔无疫的异能“感染”在他看来十分有趣,他可以类似蜘蛛那样,从肚脐眼的位置产出大量的“卵”,这些小家伙从他身体里出来后会迅速的孵化变成多足的小肉块。 这些肉块爬动速度很快,可以不引人注意的爬到阔无疫指定的人身上,并精准的攀上其后勃颈,将足部全部刺入,注入毒素。 被肉块毒素感染的人类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变成类似丧尸一样的存在供他驱使,驱使的数量依据他的能力决定。 这种感染就算驱使者死亡,也不会失效,那些小肉块会寄生在人体上,需要将足部全部挑出来,再用解毒剂才能解除这种感染。 和大多数的异能一样,如果对方等级比自己高,使用起来就会有难度,这也是阔无疫无法杀死秦默的原因。 不过秦默刚才特地给他催化过,阔无疫现在相当于a+级的畸变体,出去制造场“小丧尸瘟疫”足够。 。 广场上的那块大屏幕下,聚集了非常多庆祝游行的人,即便天气寒冷,也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游行的花车被装饰的五彩斑斓,不少打扮的十分好看的人手上举着彩球,随着音乐舞动,花车上时不时还会有人抛洒糖果。 边境那边的动乱没有影响到这个临海港口城市,空地两边围满了人,又是一堆糖果抛洒下来,小孩大人都十分配合的举着手接。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连帽黑衣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双手揣着兜,和旁边的人格格不入。 他既没有抬头去看花车,也没有伸手去接糖果,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但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花车上,无人注意他。 第119章 直到他身边的人开始接二连三的僵住,站在花车上的一位演员才注意到这边,指着这个方向发出尖叫,下一瞬拥挤的人群像无头绪的沙丁鱼,开始慌乱的四处逃窜。 混乱,恐惧,作为报丧鸟的人,阔无疫就喜欢这种无序。 他咧着嘴笑,笑的脸上的伤口疼的要命,于是笑的更加凶狠,跟在人群后面假装害怕逃跑。 不少指甲盖大小的多足小肉块从他衣服里爬出来,小蜘蛛似的飞快往周围的人身上爬。 他边逃边驱使被感染人去无差别的撕咬路人,制造更多的恐慌。 “八十九个,九十个……哈哈,哈哈哈哈……一百零一个,多点,再多点~” 阔无疫笑的被冷空气呛了口也止不住愉悦的心情,他边数自己“感染”了多少人,边释放出更多的小肉块。 就在他感到无比畅快的时候,他忽然发觉周围的景象变慢了,房屋建筑也好像变矮了。 他疑惑的扭头,看到周围大量漂浮起来的人,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 “这是……” 联邦处刑官s级alpha莫塔的异能,“驭空!” 这场他精心制造的混乱,那些本该在大街上互相厮杀的“感染者”,他们保护的民众流下的鲜血应该染红整条街道才对! 处刑官没法对普通人出手,被他感染的人都不是畸变体,他本以为就算他们来了,也没法阻止。 可他以为的混乱,在对方眼里似乎成了闹剧。 莫塔立于城市的上空,俯视的角度可以让他很好的纵观全局,释放出的庞大异能控制着下方人群的重力,将他们悬在空中无法动弹,就连阔无疫的小肉块也不能幸免。 他很快锁定了麻烦制造者,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杀至跟前。 “等等!别!别杀我!都是秦默……他利用我,他现在肯定逃了,他说他要去码头,我可以帮你……” 求饶声戛然而止,灌注了水银的长刀干脆利落的砍下他的头颅,腺体一分为二,阔无疫断掉的头颅上是嘴角还来不及收起的讨好的笑。 “呼叫a协基地,临海港口城区广场,让医疗组带解毒剂过来,有大量人群中疫,数量……” 莫塔环顾四周,“粗略估计上百人,其中还有大量民众受伤,这边的社安部已经过来了,我恐怕人数不够,增派些人过来。” 他打完电话,看着社安部的人将中疫和非中疫人群分开,便走到一旁的角落,给朝弥歌、云咬月和红游三人发去消息:秦默可能已逃去海上,你们注意一下,找到的话帮我托住他。 刚才接到巡视组的人打来的电话时,莫塔就猜到了这是秦默的花把戏,他料定自己无法不来管这边的人,正好博到了逃跑的时间。 外面的街道上广播事实播报,至此,报丧鸟组织成员全部被杀,只剩下其首领秦默。 莫塔靠在墙边,连日高强度的能力输出使他疲惫不堪,他下意识的摸出支烟叼嘴里,想起凌灼皱鼻尖的模样,又把它拿下来。 他低下头,静静的将街边的广播播报全部听了一遍,才重新拿起手机:“鹿川,听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莫塔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低声对这位从前生活在飞鸟族山下的,同样被报丧鸟灭族的泥落地最后一位幸存者说道:“你的仇人都死光了,只剩下秦默,是我们飞鸟族的恩怨……” “鹿川,你自由了。” 平静到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语调,电话那头的人却忍不住传来了泣音。 莫塔扯了扯嘴角,想祝贺他,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示意有电话打入,他便挂断了和鹿川的通话。 电话那头,握着手机的蓝发alpha浑身颤抖着缓缓蹲下,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他的窗外,充满机械感的电子女音正在一遍遍的播报消息,他的耳边,是儿时好友留下的那句“你的仇人死光了”。 泥落地枉死的人,这下终于能安息了。 鹿川哭到抽噎,凌灼的弟弟妹妹们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口看,过了片刻,鹿川感觉有只小手一下一下在摸自己脑袋。 他抬起头,看到一双大大的猫儿眼,笑眯眯说:“哥哥说这样呼噜呼噜毛,就可以把难过赶走。” 鹿川便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另一边,莫塔握着手机,听到新打来的电话内容,刚才还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冷肃。 “你是说,凌灼也被困在了慕赫家的古堡里?” 第86章 “是的莫队, ”米尔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很沉重。 “我们在夏队的电脑里发现了关于慕赫家宅的信息,那座半岛, 只要慕赫·德尼本人出现意外或遇到危险,就会启动自毁装置, 整个半岛都会封闭并和陆地断开,沉入海底。” 凌灼出发去往慕赫家宅时, 身上有他安装的联络设备,一开始a协这边还能实时掌握那边的情况,但从一个多小时前, 设备忽然联络不上了。 他最后听到的消息就是夏蛮说的那句“会把我们困死在里面”,吓得赶紧黑了夏蛮留在a协的电脑找线索。 协会里的处刑官和巡视部医疗部就连各种训练教官们都奔赴战场去了, 只有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和行政部留在基地, 没人坐镇,他找到线索后第一时间联络自己的队长。 “我还在尝试跟那边联系, 但一直没什么结果, 莫队, 我先把位置传你。” “好, 随时更新情况给我。” 电话挂断,手机立马有消息传来,但不是米尔拉发来的, 而是一日蝶。 红游的消息里有几张模糊的图片,是一艘小游艇,一个修长的身影懒洋洋的躺在船舱里,脸上盖着个草帽像是在睡觉。 红游:我的人在海港码头发现了秦默的踪迹,他还没离港,距离你那边不远。 这大概是抓捕他的最好时机了, 一旦他逃去海上,海域那么广,搜寻起来就要麻烦的多,报丧鸟的那艘船舰有潜水隐形功能,他要是藏进海底再从别的地方悄无声息冒出来,就更难找。 手机震动了下,这次是米尔拉发来的位置信息。 。 “砰!砰!砰!” 凌灼对着一处落地窗连开数抢,玻璃碎成一地,叮里哐啷的落下来,玻璃后面合上的密不透风的铁皮却只是凹陷了几个坑。 子弹也用光了,凌灼喘着气,把手枪当石子,用力的砸在那铁皮上。 又是“砰”的一声响,铁皮这会儿连凹陷都没有。 他累到四肢都疲软了,不得不后退几步,倒进沙发里休息。 拆家的狐狸停了动作,其余三人才小心的从躲藏的柱子后面出来,刚才他们几个差点被弹射乱飞的子弹误伤。 “凌灼小老大,给,你吃点这个歇会儿~”方予抱了一个水果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里头是他刚刚在古堡的冰库里搜刮来的各种新鲜水果,他自己挨个都尝过,没毒。 凌灼仰靠着沙发背,累的眼皮都不想撩,说话也不想说,就烦躁的动了动手指示意别烦他。 “你尝尝,补充点体力也好呀,真的,这个挺甜的~” 方予时刻谨记着boss说的要照顾好他的话,见凌灼不动,直接把一块切好的蜜瓜喂到他嘴边。 清甜的果香袭来,凌灼有些渴,便接受起他的投喂,眼都没睁嘴一张便精准咬走蜜瓜,鼓着腮帮子嚼。 刚才古堡全部封锁后,他们几个人根据夏蛮的指示找到了靠海那边的一间客厅,打算从这里突破。 只是几个人轮番上阵,用异能用蛮力用工具都尝试过,都没能破开外面包裹的那层。 最后只能节省下力气先休息,凌灼想起自己的枪,不死心的试了最后几发,现在没了动静,空旷的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那最开始听到的像漏气一样的“嘶”声就变得明显。 梅九喝苍白着脸,忽然问众人:“你们有没有感觉呼吸有点重?” 这里很黑,只有他带了手电筒来,亮起了一束白光。 他一说,另外几人才察觉到,刚才还一直以为是累的。 “……这个声音,不会古堡里还有蛇吧?”黑漆漆的被毒蛇咬伤一口就可怕了。 梅九喝猜测,但方予很确信的摇头:“不像,我们末地那蛇很多,我听得出来区别。” 凌灼头仰在沙发背上,嘴里的水果还没吃完,就含着累的睡着了,腮帮子被果肉顶出来一大块,像囤粮食的小松鼠。 他一个人从半岛外跟那群a级畸变体厮杀,一直杀进这座古堡,力量消耗太多,周围几人知道他累,下意识的放轻说话的声音:“那这个嘶声是什么?” “总不能是在给咱们吹气球吧~” 方予笑嘻嘻的开玩笑,旁边也在闭目养神的夏蛮忽然睁开眼,脸色凝滞。 “不对,这可能是在抽走这座古堡里的空气……” 第120章 如果真是,他们就不能再休息了,待得时间越久空气越稀薄的话,他们可能会先死于缺氧! 方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那我先少吸几口,节省点空气。” “哈,”夏蛮笑了下,挣扎着爬起来:“也不差你这点,我去找找看启动装置安装在哪……” 方予放了果盘跟后面,“这不是你家吗,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熟?” “我很久没回来了,这里改动过有些地方我也不是很分得清,我只知道有这么个装置,可惜这里的地图在电脑里,当时仔细记一记就好了……” 夏蛮边回边看四周,话没说完忽然弯腰吐了大口血出来,在梅九喝惨白的手电筒灯光下看起来格外骇人。 “卧槽!”方予直接被惊的蹦起来:“你咋了兄弟?!” 凌灼被这声惊醒,赶紧过来查看。 “不……清楚……咳,”夏蛮喘了口气,接过梅九喝递来的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脸色隐隐有些发灰。 凌灼才将嘴里的果肉咽下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下一瞬他弯下腰,那些果肉伴着血水被吐了出来。 手电筒的光移到了这边。 “我我我艹!!”接二连三有人吐血,方予被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一脸惊恐:“夏老板,你家的水果有毒!” 夏蛮:“咳,我没吃……” 梅九喝:“我吃了,但我没事……” 凌灼拿水漱了口,神色蔫蔫的看了眼方予:“你自己不也吃了吗,应该不是水果的问题。” 那是什么?有什么是他和夏蛮接触过,他们两人没接触过的? 两个刚吐完血病恹恹的人拧着眉思索,忽然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天花板上滴的那个水!” 关夏蛮的那个房间,凌灼赶到之前,那里的洒水喷头就是坏的,他后面带夏蛮走时,还被水滴溅到过,有一股奇怪的不好闻的味道。 那水肯定有问题! “不错,你们终于发现了~” 房间里的广播突然响起,夏蛮的父亲嘲弄的声音从中传出,几人瞬间警惕。 他竟然没有逃走,还留在这栋古堡里。 “我既然拿我儿子做饵,钓来的鱼自然要准备些手段留下,”他呵呵笑了下,声音听来是有些虚弱的,说明刚才的伤并未完全恢复,否则他也不会藏起来。 “容我提醒一下,这种毒素虽然是慢性毒,但它会逐步破坏身体机能,拖得越久损伤越大,可能连腺体都会受到伤害,不过,夏蛮,只要你那个好朋友乖乖听话植入芯片的话,我可以放了你们。” 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绕,听起来有些失真,夏蛮身体难受的弓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立,却仰头冲上方大声回道:“你想都别想!” 他说完又呛出口血来,心底忽然凉成一片。 父亲是个商人,商人自古重利薄情,他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会算计到这种地步。 “年轻人,好好想想~这会是一笔划算的交易的~”广播里又传来一些伴着杂音的话,话音落下后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夏蛮静了片刻,缓缓靠墙坐下:“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头垂下,金发遮在额前,投下的阴影将脸上神情挡住,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内疚。 “我只是,太想要自由……我已经做够了傀儡……” “可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要是听他的话待在这边,你们就不会被我牵连……” “夏蛮,”凌灼打断他,抬手揉了揉自己不太舒服的心口,神情有几分没耐心:“谁都有资格向往自由,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人生,这并没有错。” 他拧起的眉眼显得冷淡,但语气格外认真,夏蛮为之一愣。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爸自己也在这里,他就不怕跟着我们一起沉海或者先窒息死亡吗?” “是啊,你要真内疚,等出去了记得给我们每人都打笔巨款~”方予开完玩笑,又觉得好像真的可以敲一笔,于是补充道:“记得打我私人账号,别让我们boss知道了~” “……哈哈,好。”夏蛮应下来,因为自己父亲带来的凝重气氛缓和下来,梅九喝一直在尝试联系外界,但电话始终打不出去。 过了片刻,他缓过气来,略一思索后提议:“方予,用你的能力把这里的所有监控都挡起来,监控有红外功能,他恐怕在监视我们。” 方予比了个ok的手势,掌心里冒出一连串的泡泡。 等附近的摄像头都被遮挡后,夏蛮靠近几人,压低声音道:“我有一点印象,父亲曾经购入过一个弹射座椅。” 军用航空的精化改进版,手动操控何时弹出,就算是在海里,气囊也会带着他上浮,他当初因为好奇还问过父亲买这个干嘛,是想自己开飞机玩?现在想想,可能就是用在这里。 “那个东西应该就安装在这古堡里的某处,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留下。” 凌灼:“知道了,只要找出他藏在哪里,这次就不会再让他逃了!” 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找一间特意藏起来的房间,还是挺困难的,何况这几人目前状态都不算好,其中还有两个中毒的。 方予边走边注意遮挡摄像头,还不忘在墙壁上摸摸看有没有暗门,走到几人都开始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忍不住感慨:“我终于知道有钱人为什么都爱住大房子了,这玩捉迷藏多有趣啊~” 另外几人没有力气回他,楼下还没找完,一层和二层已经被海水淹没,他们不得不往上走,最后在三层一间挂了许多名贵古画的房间集体晕了过去。 手电筒咕噜噜滚到地上,将几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方予那些用来遮挡摄像头的气泡开始一个个消失。 静默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实木的楼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一瘸一拐的,慢慢的朝这边靠近。 几人遍寻不见的那位金发贵族如今模样有些狼狈,做工考究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断掉的四肢虽然长回来了,但衣服处全是破损,其中一条腿尚未彻底恢复,被拖着在地上走。 他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狠戾与胜者的得意,挨个从倒在地上的几人身影上扫过,最后落在那个显眼的红发上,冷冷的笑了声:“我赢了~” 夏蛮的父亲拖着伤腿快速靠近,手里拿着一只液态芯片注射器在凌灼身边蹲下,另一手抓住凌灼的头发使他低头露出后颈,二话不说就将注射器往他腺体上扎。 但下一瞬,他扬起的手僵在了原地,无数的红色荆棘鬼魅般出现,眨眼的功夫就将他的身体捅成了个筛子。 更有大量的荆棘缠在他脖子上,没有丝毫犹豫猛的扭断,整个头颅像陀螺一样飞出去,闷闷的砸在地上,撞到墙,缓缓滚回来。 与大脑失去联系的瞬间,这副身体忽然捏碎了口袋里的解药,随后荆棘抽出,身体瘫倒在地。 还昏迷的几人却全部爬了起来。 刚才的昏迷都是装的,找慕赫·德尼的位置也是装的,他们特地表现出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是为了骗他上当,把他从安全的地方骗出来。 夏蛮盯着地上那个头颅,有些失神,片刻后怔愣着问:“他……死了?” 这其实很显而易见,对方的腺体被彻底破坏了,就算是再强大的畸变体也没可能还活着。 他只是有点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像一片阴沉的天笼罩在他整个人生当中的父亲,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的轻易而迅速。 凌灼这下是真用光了全部的力量,软趴趴的跌坐在地,喘着气点头:“是啊,恭喜你。” 夏蛮:“……谢谢。” 下方的海水已经涌到这层的楼梯口,他们得继续往上,刚才夏蛮的父亲是从楼上下来的,他腿上有血,沿途肯定留了痕迹,这样就能找到那个安装弹射座椅的空间,那里一定有出口。 只是几人还没行动,外面包裹着窗户的铁皮忽然就发出了震响,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朝外拉扯,没一会儿那处就撕裂出了一个大口子,外面的光线漏进来,长时间在黑暗里的几人不适的眯起眼。 尚未看清楚外面什么情况,凌灼就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这怀抱温暖,带着一丝干灼的枯木焚烧的味道。 揽在他背上的手臂紧而有力,他忽然就感觉格外的疲惫,半点没了刚才杀夏蛮爸爸的凶狠,眯着眼像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拿脑袋蹭了蹭莫塔的下巴。 莫塔腰一弯,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亲了亲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终于赶到了。” 他放弃了抓捕秦默的最佳时机,得到米尔拉发来的地址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朝境外赶,心悬了一路,见到凌灼才感觉又咽回了肚子里。 狐狸“嘿嘿”傻笑了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周围几人适应光线后终于看清来人,方予一个大退步下意识的远离这位处刑官,好在后者也没看他,只是冲夏蛮点了点头:“先跟我出去,增援马上到。” 第121章 凌灼对于自己当众被这样抱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脑袋埋的非常低,待几人都从古堡出去上到船上后,他以为自己能被放下来,但莫塔似乎丝毫没有这个打算,一直将他抱着。 凌灼:……(??—_—??) 夏蛮躺在甲板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凌灼想起之前的话,忽然扭过头来:“夏蛮老师。” 对方的眼睛看过来,他便笑了笑:“你看,有时候不花钱,幸运也会降临的。” 言下之意,别再随随便便氪金氪那么多了啊,他光听数字都觉得心疼。 夏蛮看了眼莫塔,也笑起来:“你这才不是幸运。” “那是什么?” “是爱啊~” 凌灼:“那不是超幸运吗?” “……还真是,哈哈……”夏蛮一愣,自顾自的大笑起来,一幅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凌灼疑惑的抬头,发现莫塔也在笑,他便不去细想缘由,也跟着弯起眼眸。 随后他和夏蛮的笑声都忽然止住,两人的嘴边再次溢出鲜血,视线一暗昏了过去。 第87章 “艹艹艹艹艹……艹!”方予一拍脑门:“老子差点给忘了, 他俩都中毒了!”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莫塔迅速将怀里的人放平在甲板上,语气少有的严厉,方予吓的脖子一缩, 不敢吭声。 “知道是什么毒吗?”冷厉的处刑官快速的检查了下凌灼和夏蛮两人的瞳孔、脉搏,头也不回的问道。 方予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 梅九喝拖着从古堡带出的无头尸体过来:“不清楚是什么毒,但我把慕赫·德尼的尸体带出来了, 毒是他下的,没准他身上会有解药。” 他边说边蹲下来在尸体上摸索,并将当时夏蛮爸爸说的关于中毒的症状转述给莫塔听。 一分钟后, 他的搜查结束,疑似是解药的东西找到了, 但是…… 装药的小瓶子碎了。 “……” 三人一阵沉默。 梅九喝和方予下意识的问莫塔:“怎么办?” 后者从自己的制服口袋里摸出两罐小药剂, 又取出针管熟练抽药,给凌灼和夏蛮分别注射后, 他再度将凌灼抱起。 他刚给他们注射了支联邦产的基础解毒剂, 幸好他赶过来前a协医疗部带了很多去那座港口城市, 他走之前鬼使神差的拿了一些, 作用可能不大,但应该能缓解点。 “先送他俩进去休息,再把慕赫身上那个碎掉的解药残留做收集, 方便分析成分。” 他会联系最近的医疗部马上做救援准备。 听梅九喝的转述,他俩中的是慢性毒,这一类毒药的特征就是发作缓慢,应该不会一下子要了命,得抓紧时间解毒。 考虑到凌灼身份的特殊,他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好友鹿川过来, 凌灼的全部检查和治疗都要交给他,并且所有的相关资料看过后要全部销毁,避免第二类畸变体的信息被泄露出去。 三个小时之后两边都抵达联邦边境,这边正处于战场,慕赫家发生的事这些独立国似乎还不知情,时不时会有炮火袭击。 医疗部的医师和鹿川都早早的等候在这,接到两人的第一时间就输上体能补充类的药水,迅速推入病房。 又是漫长的等待,里面的两人在做各种检查,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好在有那个残留的药剂在,他们很快分析出了成分,并重新配置了解药。 夏蛮在注射完药剂后,身体的各项指数都逐渐稳定,看起来在慢慢恢复。 凌灼的情况也同他差不多,第二天的时候,两人灰白的脸色都有了好转。 但是到了下午,凌灼的病房内,负责护理的人员忽然全部跑了出来,有人没走几步就脸色苍白的栽倒在地。 “病人……病人信息素浓度异常……” “快叫鹿川医生和莫队过来……” 还没晕倒的几人神色痛苦的喊道,走廊的同事一愣,想上前帮忙,还没靠近就被病房内溢出的信息素压制。 属于s级的信息素,近乎暴戾的袭击过来,那个瞬间一众医护人员都产生了生理性的恐惧,像被一场滂沱的大雨侵袭,溺水般淹住他们的口鼻,扼住他们的咽喉。 往常伴随的红树莓甜味几乎淡的闻不到。 这是股不同以往的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它甚至还有往外扩散的意图,里面的病人不知什么缘由,似乎把病房当做了自己的领地。 刚才进去的几个医护人员一开始还没察觉到,等到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有同伴在里面被信息素压制晕倒了,他们好不容易拖着同事跑出来,那信息素却跟着一路过来。 病人好像把他们当做了领地的入侵者。 梅九喝和方予两人因为身份敏感的原因,没法在联邦这边停留,昨天在两人注射过解药后就各自返回自己的组织。 今早莫塔见两人恢复良好,而鹿川要去边境线的一座山里找草药,那边是危险区域,为了避免鹿川被一子弹打死,他便一同前往。 本来他想放分身在这边看着的,但这断时间他也力量消耗太过,放出分身会减慢力量恢复的速度,莫塔想着快去快回,便没这么做。 两人接到医院电话后,鹿川几乎是一路被莫塔拎着后衣领飞回去的。 但到了凌灼的病房门口时,电话里说的那股信息素味道已经很淡了,几个醒过来的医护人员守在病房外,从小窗上看床头的仪器,边看边记录数值变化。 “莫队,鹿医生,病人的信息素浓度起伏很大,腺体疑似出现高热症状,我们没法过去观察……” 见到两人来,这几人就好像见到了主心骨,立马将情况告知。 鹿川接过他们记录的数值看,莫塔走到另一侧,透过小窗看向里面,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敢进去。 这个病房里,布满了红色的荆棘,从病床一直生长到天花板,就连门口也也有,杂乱无章的填满了整个空间。 房间里有几盏灯被生长的荆棘打破了,光线暗了一半,不过床头的数个仪器显示着亮光,荆棘似乎只是缠绕着他们,没有破坏,透过间隙能看见上面的内容,但看不见床上的人。 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这是什么情况?”莫塔定定的望着病床的方向,沉声问。 身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驱走几位医护人员后,才拿着单子转身跟着朝里望,叹了口气:“我先声明,我也没遇到过小灼这种情况,不过推测应该是那个毒刺激到他的腺体了。” “他和夏蛮中的是不同的毒?” “不,是同一种,但是他和夏蛮情况不一样,他中毒后也一刻不停歇的使用异能,这会加快毒素向腺体蔓延的速度,而他又是第二类……” 鹿川停了下,警惕的扭头看看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讨论第二类畸变体的场所,便隐去了这个称呼。 “兽类受到伤害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他会将这类毒素当做一种危险,在毒素没被解除前,他会伪装,在注入解毒剂后他的身体机能误以为自己已经恢复,就会开始反击。” “说简单点,这就是一种野兽的自我保护本能,他觉得自己不安全,周围全是危险,需要他时时刻刻……” 鹿川尝试着解释的通俗易懂点,但莫塔没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你是说,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鹿川张着嘴傻愣了下,心疼的看了眼病房里:“差不多,这种情况外人估计没法再靠近他了。” “他会很难受吗?” “废话,”鹿川急的在门口咬着手指来回走:“信息素数值波动这么大,我们小灼肯定难受的要命,但这不是最紧要的,持续这么紊乱才麻烦,他的腺体可能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那样就算活下来,也相当于变成了个残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死,泥落地的医书当初都烧毁了,我没来得及看完,我老师还没教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他突然抱着脑袋有些崩溃的蹲在走廊上,还没想出什么办法来,病房里便传来了一片冰晶破碎的声音。 鹿川迅速的起身,看到里面的荆棘忽然全部碎裂,露出了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的清瘦身影,和早上几人离开前不一样,这会儿凌灼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兽类特征。 他虽然昏迷着,可头顶的兽耳却朝门外侧过来,下一瞬才散掉的荆棘又从他自己身上破损的伤口里长出来,“啪”的一下鞭子似的抽向门口。 门被抽的哐哐作响,隔着一扇门,鹿川被惊的后退一大步,倒是莫塔站在原地眼都没眨一下,抓着这点机会深深的看向病床上的人。 “他听到外面有声音,因为不安,所以在警告。” 还是虚张声势的那种。 莫塔太了解他家的狐狸了,他肯定很难受很不安,身体告诉他处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所以他想尽办法保护自己,就和最开始在桃花树下见到他的那时候一样。 第122章 只是那次他能带他回家,帮他处理伤口,这次他该怎么做? 他的宝贝狐狸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心理上的认知障碍。 病房内又是“嘭”的一声响,床头的仪器也被破坏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全部被打碎,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只余幽绿的安全指示灯。 莫塔眼睫一颤,手握住门把手就要推门进去,却被鹿川拉住。 “现在不能进去,他正处于发作状态,进去只会更刺激他,先退远点!” 鹿川回过劲,赶紧拉住他。 为了让习惯黑暗的小动物感到安心,片刻后这附近的人都被驱散,就连走廊的灯也关了,莫塔和鹿川两人守在外面,时刻关注着对着病房门口的那个监控。 偶尔能看到门在剧烈的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攻击要冲出来,后面门渐渐的安静下来,病房内的声响也逐渐淡去。 莫塔起身,打算再回到病房门口时,接到了朝弥歌的来电。 “小灼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从方予那得知了这边的情况,本来要赶过来,但秦默还没抓到,他不敢留下凌灼的哥哥独自在这边,只能守在末地。 莫塔将情况大致说了下,朝弥歌那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那个被凌灼称作灵血线的东西。 莫塔忽然感觉看到了点改变现在这种状况的办法,朝弥歌要说的就是这个:“他哥哥当时的状况也有点类似这样,你作为小灼选定的人类,去试试标记他吧。” “可是……”莫塔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眉头深拧:“他会不会也陷入沉睡……” “你们情况跟我和他哥哥不一样。” 电话挂断,莫塔思考了会儿,回过身来问鹿川:“如果我能靠近他的话,需要我辅助做什么治疗手段吗?” “帮他的伤口止血,检查一下腺体情况,监测一下心跳还有……”出于职业本能鹿川嘴快脑子一步回道,随后才反应过来:“你要进去?” 莫塔点点头:“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这样熬着。” 必须得做点什么,至少得让他别这么难受。 鹿川看了他一眼,也说不出什么阻止自己好友的话,他看起来心疼的都要碎了。 上一次见他这么难受,还是族群被灭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他眼里还有恨,现在眼里全是绵绵的疼惜。 “……那我再给你准备一支镇定剂。” …… 医院黑漆漆的走廊里,莫塔端着鹿川准备的一些用来消毒伤口的东西,慢慢的停在了凌灼的那扇病房门前。 四周都静悄悄的,刚才大闹过一场的信息素残留在这空间内,像落了一场冷冰冰的雨。 莫塔轻轻的拧开门把手,就着走廊内亮起的莹绿色安全指示灯,他意外的发现病房内的荆棘消失了大半。 他慢慢的踏入病房,反手带上门,绿光被挡在门外,从缝隙里透进来一点,不过病房内的墙面上也有安全方向指示灯,能让他看清周围的情况。 地面之前碎掉的荆棘变成了干涸的血迹,而被绿光笼罩的没有碎掉的荆棘,红彤彤的尖刺闪着光,看起来十分骇人。 病床那边处在阴影中,黑漆漆一团,莫塔在门口停了片刻,确认没有刺激到凌灼后,才慢慢的朝病床靠近。 荆棘交错纵横,他需要低头跨过,终于到达床边时莫塔忽然顿住,床上是空的! 很轻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他快速扭头,看到了不知何时醒来的凌灼藏在一侧的阴影里,恶狠狠的扑过来。 担心手上的东西会撞到他,莫塔连忙放在一旁,转身虚扶着凌灼的腰被他扑倒在床上。 对方像只凶狠的小动物一样蹲跨在他身上,双手按着他的身体,高高扬起的尾巴随着他凶巴巴呲牙的恐吓抽过来。 但莫塔舍不得眨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黏着,那抽过来的尾巴忽然停住,醒来的凌灼奇怪的睁大眼睛。 他依旧充满警惕,但又对这个闯入自己地盘的人类有些好奇,静静的观察片刻后,他慢慢的低下头,去嗅对方身上的味道。 嗅两下又会马上很警惕的摆出攻击的姿势,凶巴巴的看一眼莫塔的反应,见这个人类很老实,便又继续低头嗅,期间喉咙里时不时会发出些低低的吼声,像是在威慑对方。 莫塔很想很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把人抱进怀里来好好哄,但他手一动坐在他身上的狐狸就会迅速的警觉,尾巴毛炸的大大的,皱起鼻尖呲出森白的小犬齿哈气。 他只能先老实待着不动。 他嗅完莫塔,目光又看向莫塔带进来的东西,转而扭过腰去闻放在一边的托盘。 就像一个合格的领地主人要对进到领地的每一样物品做确认一样,他嗅了会儿,忽然眉头一皱,抬手一巴掌把那瓶碘伏拍到地上。 玻璃瓶子差点要摔碎在地面,被莫塔用异能控住。 “别……待会儿还要给你处理伤口。” 他突然开口说话,坐在他身上的凌灼被吓的蹦了一下,立马转过来很凶的对着他,刚打掉碘伏的手下一秒就呼到莫塔脸上,却被后者轻轻攥住手腕。 莫塔扭头,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他的掌心,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触感使得他身后的狐狸尾巴彻底炸开,蓬蓬的毛被那点幽绿的光镀出了茸茸的边。 他没反抗,莫塔便微微仰起头去舔他手臂上的伤,模拟着小动物间互相舔舐伤口那样,狐狸警戒的尾巴果然就缓缓的垂了下去。 凌灼歪着脑袋看他的举动,感觉后颈上一直疼痛的腺体忽然有些痒,他一把收回自己的手,伸出舌尖在莫塔舔过的地方自己舔了舔,腺体却没有那种痒痒的感觉。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大概是在思考,但思考不明白,于是又把手递回了莫塔的嘴边。 莫塔捧着他的手小心的亲吻,缓缓的释放出一些安抚的信息素来,凌灼立马眯起了眼睛,喉间发出了些感到舒适的小咕噜声,甜甜黏黏的像在撒娇。 这股味道好闻,奇妙的令他感到安心,他便弓下腰循着信息素最浓的颈窝去,歪着脑袋蹭啊蹭的,忽然从莫塔身上下来,往旁边一倒,甩着尾巴在床上扭了扭。 他仰躺着,曲着长腿和手,穿着松垮垮的病服,像一只正在露肚皮的小狐狸。 莫塔翻过身撑在他身体上方,亲了亲他曲着的膝盖:“是不是很难受?” 凌灼眨巴着眼点了点头,委屈的哼唧了声。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被他亲过的腿缓缓伸直,露出了脆弱的腹部,莫塔隔着衣物揉了揉他的腰。 凌灼的神智还没完全清醒,他身体的自我保护令他的兽性占据主导,莫塔清楚这一点,但自始至终都没打算用那支镇定剂。 于是在接下来他要做的每一步开始前,都会柔声先告诉凌灼。 “宝宝,我现在要亲你这里了……放松~” “接下来是腰,喜欢我亲这里吗?” “尾巴根颤的好厉害,别紧张,我揉揉好不好?” “这是正常的,我帮你舔干净……” “要不要摸摸看?” …… 低沉的只有彼此能听到的话语,混在黏腻的水声中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处于恐慌中的狐狸。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伞,莫塔极度温柔的将不断喘息的人抱坐起来,侧头在他发红的腺体边吻了吻。 他眸子因为忍耐变得通红,但问的格外有耐心:“是不是不可怕,舒服吗?” 没得到回答,他就会在那处多亲几下,得到确定的回答,就会夸奖着勾着凌灼的舌尖亲。 凌灼反复被这样折腾,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些破碎的泣音,像是想逃,但抱着他的alpha有力的双臂将他死死的扣在怀里。 他的腰被掐着,不断的承接着,后脑勺也没一把扣住将他的头压低,腺体彻底暴露在莫塔眼前。 他能感觉到alpha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带起危险的颤栗。 犬齿咬破皮肉之前,凌灼听到沉欲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在说:“凌灼,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疼痛袭来,他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大量信息素灌入腺体,omega脆弱的生殖腔也被彻底侵占。 他在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里,被标记了。 大脑有长达数秒的空白,眼前更是有白光闪过,聚不了焦,他听到自己发出变了调的声音,黏糯的像只小猫崽,带着泣音在喊一个名字。 “莫塔……” alpha收起尖齿,舔了舔腺体上的血痕,温柔回他:“我在。” 他便安心的靠在这人怀里,伸出双手环住对方:“……好涨啊。” 呓语般的声音,莫塔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脑袋。 “嗯,因为……”成结了。 第88章 源源不断的热潮像安抚人入睡的轻盈抚摸, 凌灼累极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在熟悉的信息素环绕中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第123章 这一觉睡的很香甜, 除了肚子一直涨涨的以外。 中间他睡醒来过一次,周围黑漆漆的, 他闭着眼含糊的说了声渴,没一会儿就有人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他累的连脖子都不想抬, 水喝一半洒一半,洒下的那些,被喂水的人含着他的嘴角慢慢的舔干净。 凌灼想睁开眼, 对方的唇就落在他眼睫上,他感觉脑袋被揉了揉, 听到莫塔用气音说“乖, 再睡会儿”,他就再次沉沉的睡去。 他的身上被清理的很干净, 病号服也被莫塔换了一套全新的, 带着些消毒药水的味道, 但更多的是彼此之间紧密交缠的信息素。 手臂上身上因为之前长出荆棘而重新裂开的伤口, 现在每一处都清理过上药,包扎的十分仔细。 红色的发丝是清爽的,大大的狐狸尾巴也被梳理的十分柔顺, 他蜷缩着睡,尾巴就被抱在怀里,赤红的长毛掩在脸边,勾勒出白皙好看的侧脸弧线。 凌灼睡的很静,就连呼吸都是浅浅的,不仔细看, 躺在洁白病床上的他就好似一个被照顾的很好的精美玩偶,少了些生气。 这里是间单人病房,干净整洁,暖气充足。 床头柜上有一束鲜花,开得喜人,被养在玻璃水瓶中,另一侧的则摆了一大篮新鲜水果。 窗户透亮,室外的光线可以很好的落进来,只是考虑到病床上的人在睡觉,白色的窗帘被人有意的拉上,窗外雪化后的树枝影子就打在窗帘上。 迷迷糊糊中,凌灼感觉闻到了森林的风,像穿过一整个寒冷的冬季而来,带着些发甜的花香,随后耳边哗啦啦作响,像风吹动树叶一样。 凌灼的兽耳被这声响吵到,不安的弹了弹耳朵尖,熟睡中眉间也不自觉的拧紧。 起初他以为这些声音是有数万只蝴蝶在房间里振翅起飞,后来听久了又感觉不太对劲,这种响动有点像细弱的流水,其中还会伴随着心跳般的鼓点声。 随后他发现这既不是振翅声也不是流水,而是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以前那么细微,如今却能听得异常清楚。 这些声音自发的在他脑海中构建出了血色的人形,隔壁的病房里有两个人,门外的走廊上有三个人正在经过,走廊外,有两个人坐着,还有好些人形在走动。 楼下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他只要仔细顺着声音一听,那些血色的人影就会一一浮现。 天空中有数只同样只有血管形状的鸟儿从他脑海中飞过,痕迹他“看”的一清二楚,可他明明没有睁眼睛。 奇怪,凌灼在睡梦中感到疑惑,他看见外面走廊里有人走过来,目标是自己的房门,那个血色人影打开门的瞬间,他耳边就听到了一声开门声。 凌灼猛的睁开眼,像从梦中惊醒,浅蓝色的眸子一抬,和停在床边的鹿川四目相对。 “……” 两边都是沉默,蓝发alpha眼睛睁的大大的定住,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他现在还不确定醒来的凌灼会不会有攻击性,不敢轻举妄动,怕把人给刺激到。 但凌灼只是因为睡久了醒来有些恍神。 “鹿川?”他醒过神后便坐起身:“我弟弟妹妹呢?” 认知正常,看来是彻底恢复了,不得不说莫塔的邪法子好像还挺管用,鹿川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那不干人事的好友一边解释:“还在我家,这边他们不太方便过来。” 凌灼点点头,顺着他的话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和自己最开始的那个医院病房不太一样。 他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也记得莫塔进来陪着他的事,耳根子一阵发热,连忙干咳一声转移注意力:“这是哪里?” “我们几天前就转移回c区了,”鹿川在病床边坐下,倒了杯水给他:“你现在在a协的医疗部里,放心,你的一切资料都只有我经手,数据我看过后会全部销毁。” 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鹿川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在凌灼醒后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瞳孔呼吸心跳,他一一看过,凌灼乖乖配合,一切都很正常。 “恢复的很好,你现在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鹿川收起听诊器问。 凌灼摇了摇头,别说不舒服了,他现在感觉身体异常的轻盈,各种感官也比之前要灵敏不少,他不清楚怎么回事,只当是自己休息的好。 可摇头摇到一半,他忽然响起自己那突飞猛进的感知力,一时顿住。 “怎么了?”看出他迟疑,鹿川开始紧张起来,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但凌灼只是闭上眼睛,抬手指向门口:“你过来时外面的走廊上是不是有三个人?” “……是。” “刚刚有人出了电梯,在往这边走,马上要过来了,看方向,是我的病房门口,来的人是……” “我的小甜心,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门被推开,一道清悠的声音响起。 鹿川目瞪口呆的回头,看到夏蛮抱着一大捧开得热烈的多头玫瑰花,艳丽的颜色将他仍然苍白的脸色衬得十分灿烂。 凌灼睁开眼,刚才说的内容被验证,他笑了下,看看夏蛮怀里的花,又看看自己床头柜的花,原来这些花是夏蛮每天在换。 “我给你的账户汇了点小钱,你看看收到没,”夏蛮抱着花过来,随手将捧花放在床上,伸手去取床头的花瓶。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几个人打钱,方予为此还特地打了电话来说要认他做爹,把夏蛮给乐的够呛,一千万而已,就多了个便宜儿子。 “你真打钱了?”凌灼记得当时在古堡的玩笑话,他掏出手机一查,看到了好多好多个零。 凌灼:o_o .... “你是怎么知道……”鹿川还处在上一个震惊中,话没说完,余光瞥到了凌灼的手机屏幕,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这什么? 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这一串数字看起来比他的命还长,真是可恶啊!他就管这个叫小钱? 亏得他辛辛苦苦开酒吧,还搞点给人看病的副业,都没搞到过这么多的钱! 太过分了! 谴责,必须强烈谴责! “哦对了,鹿医生,也辛苦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把你的卡号也发我吧,我随点心意~” 夏蛮将花瓶的花扔进垃圾桶,拿着玻璃瓶进到旁边的卫生间清洗,哗啦啦水声中他探出头来说,笑容一瞬间晃到鹿川的眼。 蓝发alpha嘴上:“诶,这多不好意思啊,救死扶伤是应该的~” 手上:飞快的把自己的卡号写在纸上,晚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夏蛮捧着花瓶回来,笑眯眯的接过纸条,好奇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哦对,我们小灼,好像变异了!” 凌灼:“……这不是变异吧?” 变异听起来就像是要畸化,他可千万千万不要变成畸变体啊啊啊啊,那些东西样子都很可怕,吓到莫塔怎么办?! 夏蛮听得稀奇:“怎么说?” 凌灼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刚才看到你了,在你还没过来时,而且……” 他停下来话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要闭上眼睛去听,眼前就会有一幅和睁眼后完全不一样的画面,人体是红色血管构造的,建筑则是淡白色的线条,其余全是漆黑的,他可以感知的范围很远,而且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他可以操控这些血色的事物,也能通过血液的信息素味道区分是谁。 从前他的异能只能控制破损的伤口和流出来的血液,如今似乎不受这些限制,只要对方体内有流动的血,他就可以让血液刺破其皮肤生出荆棘来为他所用。 他很想试一下,可给他换花的夏蛮不合适,帮他检查的鹿川也不合适,外面那些来来往往跟他无冤无仇的人更不合适。 凌灼思来想去,只能拿自己试试。 他放下手机,舒展开修长的手指,示意:“我说不清,你们看。” 话音一落,凌灼的指尖细细的荆棘枝条忽然冒出来,随着他的控制纠缠在一起,模拟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和夏蛮送来的那种十分像。 “还能这样?!!”鹿川看傻眼。 他是知道凌灼的能力的,没听说能凭空从身体里长出荆棘来,他指尖皮肤都是完好的,根本没有破损。 这段时间鹿川给他治疗时只做有必要的检测,所以他还不知情灵血线的事。 但夏蛮看过人鱼的资料,他知道第二类畸变体的特殊性,换花的手一顿,神色又惊又喜,最后沉着下来,思考了瞬,怕了拍凌灼的肩:“宝贝儿,咱们要不要重新做个等级鉴定?” “鉴定?”凌灼和鹿川一脸茫然的看过来。 夏蛮笑而不语的点点头。 片刻后,鹿川一声更惊讶的“我艹”响彻整个病房,他的手里是检测结果,刚从凌灼腺体中抽取的信息素,预示着检测结果不可能有误。 可是…… 第124章 他惊讶的合不拢嘴,一旁的夏蛮表情也和他差不多,但很快笑容重新爬上这位矜贵的alpha脸上,他看向还不知道他俩看到什么了的凌灼,真诚祝贺:“恭喜你啊我的甜心~” 凌灼:“嗯?” 鹿川慢慢的转过手里的显示屏,上面是标红加粗的“ss”。 “双s啊我艹,竟然还有这种存在……” “啊?” “这应该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例,我们小灼出息了,以后不用担心莫塔那缺德玩意儿欺负你了!” 鹿川不知怎的把自己划分到了凌灼的娘家人行列,喜滋滋的同他解释。 凌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上面是他自己的等级,终于想起灵血线的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是了,他和莫塔已经…… 身后的尾巴比他的笑容还先一步出卖他的心情,摇晃的厉害,凌灼盘腿坐在床上,忽然眼睛亮晶晶的“嘿嘿”笑了下,“莫塔在哪?我记得醒来前还感觉到他在的~” 他要把自己觉醒的好消息告诉他!还要告诉弟弟妹妹,还有大哥,等哥哥醒来了一定也要告诉他~ “他刚走几分钟,你大概不知道,你回来c区后足足昏迷了七天,这段时间都是莫塔在守着。”鹿川低头欣赏手里的双s,头也不抬的回道。 凌灼却十分震惊:“我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 莫塔标记的当天夜里他就感觉好了很多,身体一点难受都没有了,之间还有好几次醒来的记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快又困的睡着。 夏蛮也觉得奇怪:“我第三天就醒来了,咱们转回c区前,我记得鹿医生说你的各项数值已经稳定,还以为你很快会醒来。” 一时嘴快的鹿川:“……” “呃,这是莫塔的意思,跟我无关,他说想让你多休息会儿,所以……” 凌灼/夏蛮:“所以?” 鹿川眼一闭,视死如归:“所以他让我给你的药里加了镇定剂!!” “嘭!”狐狸一尾巴垂在床上,蓝眸虚眯:“这几天照顾我的莫塔,右眼是不是重瞳?” 鹿川:“……” 丸辣! 莫塔你丸辣! 你老婆连分身的事都知道,我没法拖住他呀! 很怂很识趣的鹿医生选择老实交代:“是的。” “戴着手套不准人接触还是表情呆呆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戴着手套……” 凌灼:“他刚才不是离开,而是在我病房里原地消失的对吗?” “……对,”哑口无言的鹿川有些想哭,一开始莫塔说让他拖住凌灼时,他还觉得这是个轻松的任务。 谁让小灼平时都是呆呆萌萌的,就算长着张冷艳的脸,平时对熟人也都是很好说话的,哪知道他醒来脑子突然这么灵光! 看着面前拷问的画面,夏蛮忽然乐出了声:“我就说他这样行不通~” 凌灼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第二人格的分身陪在自己身边,说明莫塔在几天前就离开了。 他想让自己休息是一回事,不惜用到镇定剂,就说明他本人要去的地方很危险,而且他料定了自己一定会跟过去。 秦默! 凌灼脑子里立马就冒出了这个人选,莫塔肯定是得到了他的线索,想独自去解决! 第89章 啧, 就说人类笨笨的,明明咬他前还说会永远在一起,醒来了却跑不见踪影。 凌灼嘴角恹恹的撇下来, 尾巴也没劲的耷拉着,抱着胳膊生闷气, 旁边两人刚要安慰,他尾巴忽然一垂床板:“不对!” 如果想让自己不发觉, 莫塔一直把分身留在这里就好,以第二人格的性格,只会把他哄得团团转, 根本没有被看穿的可能性。 可他把分身收了回去,一定是因为遇到了不得不收回力量的事, 也就是说…… “莫塔有危险!” 得出这个结论, 凌灼长腿一伸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病号服都来不及换, 就急急忙忙要往外走, 被夏蛮拎着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宝贝儿你冷静点, ”夏蛮把人拉回病床上坐下后呼噜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先听我跟你说说怎么回事。” “啊?这不好吧, 出卖兄弟的事我做不到啊!” 鹿川一脸为难,本来答应莫塔让凌灼休息到他回来的事就没做到,现在还要交代莫塔的去向, 这也太违背他做人的准则了。 他眉间拧成了个小疙瘩,看看凌灼又看看夏蛮,后者弯起一双碧绿的眼眸,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 “叮~小钱包温馨提示,shaman向您转账1000000元整。” 冷冰冰的电子提示音响起,说着世间最让人心窝窝暖的话, 鹿川眉间拧起的小疙瘩瞬间解开。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努力做出谴责的神情:“莫塔这种行为是挺不对的,就算是兄弟我也挺不赞同他这种做法,虽然他是想保护我们小灼,但也不能隐瞒啊对吧,来,夏队你说吧,不清楚的地方我补充~” 夏蛮:^^~ 金发alpha笑眯眯的收起手机在凌灼床边坐下,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开始低声解释。 他是在注射了解毒剂的第二天夜里醒来的,当时还没完全恢复,问了鹿川凌灼的情况,才知道对方比他严重的多。 他心里愧疚,想去看看他,那时恰好是凌灼被标记的二十四小时后,莫塔从里面出来,带着浓郁的信息素气味,隔着一定的距离告诉他凌灼已经稳定下来,让他别担心。 随后他们就在病房外聊了一会儿,两人分别前,莫塔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是秦默打来的,他接通后的瞬间我们就知道了,因为他那个时候表情变得特别冷。” “电话的具体内容我没听见,毕竟偷听人家打电话是很失礼的事,”和夏蛮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相悖。 “但是和报丧鸟的秦默有关,我还是留意了下,从莫塔的对话中我猜测是秦默要跟他见面。” “秦默说他把所有族人的腺体都放在了一座火山岛上,他会在那里等他。” 凌灼安静听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问:“什么岛?” “巴阿努雅,是座活火山岛。”岛上火山喷发的次数还挺频繁的,位于联邦境外广袤的海域,离雨里末地那边稍微近一点。 只是这座岛的周围,有一条极深的海沟,深渊一般将它同外界隔离了开来,受特殊地理环境影响,船只飞机甚至飞鸟都很难从那里经过,也常被人戏称为“死亡小岛”。 凌灼没听过这个,旁边两人也不敢告诉他那地方有多危险,继续阐述事情经过:“我们原计划是天亮就转移回c区修养几天的,因为这件事,我本来想跟莫塔一同过去。” “但他带你回c区后,就放了分身在这边,说要自己一个人去,他说这是他们飞鸟族的恩怨,他不想牵连任何一个人,更不想连累你,就委托了鹿川……” “是的是的,我真的是被迫的!”鹿川立马见缝插针的为自己辩解。 凌灼听完,凌灼皱眉,凌灼起身:“那我也还是要去。” 小犟种狐狸压根没改变主意,说到嘴都干了的夏蛮:“……” 他们完全能理解莫塔的想法,尤其鹿川,他之前在医院等着他们过来时,看到莫塔抱着凌灼下车,那惨白的脸色跟海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他当时忙着将人放担架上检查,都没注意到,后面想来,才发现莫塔那时候手在抖。 他那时候一定害怕极了,怕就此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人。 毕竟……莫塔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鹿川很清楚他的恐惧,不然也不会答应给凌灼用镇定剂。 “我想莫塔有他自己的考量,”夏蛮能感受到凌灼的不安,没再劝他,只是提议:“你先休息一天恢复好状态,到时候你想去那座岛,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人送你过去,好吗?” 凌灼又慢慢的坐了回去,闷闷的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就放在一旁,垂下去的手无意间打开手机,误触到了聊天框。 “宝宝,我想了想,怕鹿川这家伙不靠谱你中途醒来会担心,还是和你报备一下,秦默联系了我去巴阿努雅岛,你等我几天,我解决完他就回来陪你,勿忧……” 语音沉静了几秒,又继续响起:“……爱你。” 属于莫塔的声音,但低沉温柔的不像话,它在病房内出现的突然,把房间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凌灼更是弹了弹兽耳,飞快的扭头找声音的来源,很快就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两个脑袋紧跟着凑过来看他的屏幕,原来回c区当天莫塔本体离开的时候,就给他发了这条消息。 他还知道自己家小狐狸是半个文盲,留言特意留的语音。 鹿川:“……”什么叫我不靠谱?不就是昨天减少了镇定剂的剂量吗! 夏蛮:嘶~这家伙讲话是越来越能夹了! 凌灼呆呆的捧着手机,愣了几秒,手指头戳了戳那条语音,莫塔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听到最后那句“爱你”,他害羞的抖了抖耳朵,心情好了些,于是又戳了一遍。 第125章 在他一口气听了几十遍后,鹿川和夏蛮终于受不了自家兄弟这夹冒烟的语气,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去替他办理了出院。 这里是协会的医疗部,出院手续很简单,夏蛮送他到鹿川家门口,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随时联系他。 他还得赶往边境战区准备明天的谈判会议,那几个联盟国因为慕赫家的事已经发起了休战申请,琥珀城那边同意了。 慕赫家那边也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接手处理,他本来早该过去的,就是想见到凌灼好好的醒来,才一直逗留在c区。 鹿川家还是上次搬去的那个小房子,门一打开里面就窜出几个小朋友,小炮弹一般砸进凌灼的怀里,他一手捞一个,捞不过来,腰都被扑的往后仰了,要不是鹿川扶了下肩膀,他怕是能直接倒地上去。 “二哥!!”妹妹扑他怀里刚喊完就忍不住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又大又嘹亮。 四弟抱着他另一边腿,脸埋在裤腿里吧嗒吧嗒掉眼泪,三弟脸埋在他的腰上,委屈的撇着嘴不说话,而小海獭抱着凌灼的脑袋,着急的直哼哼,厚实的肚皮把凌灼的脸捂的严严实实。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对不起,是二哥不好……)”凌灼在被弟弟的肚皮捂死前艰难道歉,又艰难挪进屋内。 鹿川跟在后面关门,特别体贴的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人。 凌灼身上裹了件厚外套,可里面穿的还是病号服,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弟弟妹妹,想偷偷回房换衣服,结果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串小尾巴。 五弟是小海獭的模样,走在最后面,走两步就得用爪子跑两下再立起来,睁着乌黑圆溜的大眼睛,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张望,可他前面站的是三弟,个子比它高一大截,它什么也看不到,但依旧乖乖的排在队伍末尾。 然后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一个个被二哥从房间里拎出来,要关门前,轮到它走到房门口,凌灼关门的手一顿,低头看弟弟。 小海獭的黑爪爪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捧着,眼巴巴的望着哥哥。 石头还是上次在莫塔家时,莫塔送给它的,成功轮为了它最心爱的石头,它吃饭都要用到,现在要把最心爱的石头送给好久没见的哥哥。 凌灼只犹豫了0.01秒眼睛就变成了蛋花眼,把小海獭抱起来带进了房间。 其他三个被关在门口的小朋友:哥哥偏心!! 凌灼:只有五弟没怎么看电视,不认识病号服呀! 鹿川的客厅里烧着壁炉,窗帘拉了一半,这会儿是下午,他要去酒吧准备开业的事,回来后没一会儿就出了门。 凌灼换了衣服下来,在壁炉边的一把躺椅上坐下,大概是药剂还没代谢掉的缘故,他稍微有点累。 闭上眼睛时觉醒后的力量暂时还不能很好控制,周围所有流血的生物都会被他接收到,在脑海里成像,庞大复杂的信息弄得他很头疼。 他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壁炉里的柴火看,看累了就换落地窗外的院子看。 他躺在躺椅上,修长的身躯看起来薄薄一片,肚子上搭着块薄毯,小海獭趴在他怀里,脑袋依偎着哥哥的肩膀。 四妹也爬了上来,和四弟一起窝在他的臂弯里,三弟挨在另一侧。 几个小朋友都很安静,只是跟哥哥分开的久,就想黏着他。 窗外的天色暗了几分,云层从洁白变成被夕阳染红的狐狸尾巴一样的颜色,四妹睡了一觉醒来,仰起小脑袋:“哥哥,你这次还会再离开吗?” 小朋友刚睡醒的嗓音甜糯糯的,凌灼收回看窗外的视线,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不起,哥哥总是没陪在你们身边。” 他掌心下茸茸的小脑袋摇了摇:“没办法,谁让哥哥养了人类,养人类就是很麻烦的。” 三弟立马掰着手指头在旁边数有多麻烦:“就是,人类坏,还笨,还会四处乱跑,不听话……” 凌灼闷闷的笑起来,胸腔一震一震的,把小海獭和四弟也给震醒来。 “哥哥在想你的人类了吗?” “嗯,我担心他有危险,他去抓一个大坏蛋去了,可他不让我跟着。” 小狮子四妹甩着尾巴:“为什么呀?” “他怕我受伤。” 受伤,那确实好可怕的!妹妹光是想想二哥受伤,尾巴就吓的绷成直线 :“我也怕!” 她清脆脆的大声说道,离她最近的四弟揉揉耳朵,抬头看哥哥:“可是二哥,你会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捕猎了吗?” “当然不会……”凌灼回答的飞快,随后顿住。 是呀,难道我因为莫塔担心我受伤,我就不去找他了吗? 四弟戴起睡着前摘下来的眼镜,低头在哥哥身上嗅了嗅,二哥身上全是莫塔哥哥的信息素,看来他已经是和哥哥绑定的人类了,怪不得二哥从回来起就一直心不在焉,肯定是在担心他。 就像他们担心二哥和大哥一样。 凌灼忽然不吭声,弟弟妹妹们就又趴回他的怀里,掉落在躺椅缝隙里的手机叮铃铃响,被妹妹用尾巴卷出来,是鹿川打来的。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冰箱里有熬好的药,你去加热一下喝了哦小灼~” 又是药,凌灼瞬间觉得喉咙苦涩:“里面不会还有镇定剂吧?”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才传来迟疑的“没有”。 凌灼:“……” “这个真没有,是治疗你抑制剂过敏的那个,当初你没喝够疗程就跑了,莫塔叮嘱我让我重新给你安排上。” “那就等我回来再喝好了。” 凌灼话刚说完,鹿川很快捕捉到了关键词:“回来?” “嗯,”身边的弟弟妹妹全部齐刷刷看过来,一双双透亮的大眼睛看得他心里又软又酸涩,他甩出尾巴温柔的拂了拂小朋友的脸颊:“我要去那座岛。” 既是在告诉鹿川,也是在告诉弟弟妹妹。 就像莫塔会担心我一样,我也会担心他。 几个小朋友便又委屈巴巴的窝回了他怀里,唉……就说了养人类好麻烦的。 。 巴阿努雅岛位于雨林末地和联邦大陆中间,气候也介于二者之间,岛附近的天气不冷不热,海面平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不过岛屿上的气候相较于海面而言要炎热不少。 岛上从林还算茂盛,但大多都是沿着海岸生长,越往里土地越焦黑,树木枯死或烧焦的比较多,逐渐过渡向寸草不生。 只是植物向来有足够强大的生命力,在这些干枯的枝头,永远会有新鲜的嫩枝生长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莫塔踏上岸,从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远处的火山口,有烟气从里面飘出,映着碧蓝的天,看不出丝毫危险气息。 只是他一上岛,就嗅到了一缕血腥气,那是秦默的信息素,他刻意留下的,就像是一种挑衅。 冷峻的alpha没有丝毫迟疑,缓缓的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干枯的焚烧气息带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烟尘味道迅速的向四周扩散,挤压掉对方留下的信息素,争夺地盘般,随着他的前行而一路向深处碾压。 像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对方:我来了,你的人头我会收下。 第90章 丛林里的生物嗅到这烟气, 误以为火山喷发,惊慌的集体出逃。 不少小鹿从莫塔腿边跑过,又自发的避开他, 他经过郁郁葱葱长满灌木的树林,来到那片全是干枯树木的林子。 到了这里四周就比之前还要安静, 海浪声也不太能听得见,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他踩着焦黑的土地继续往上走, 脚下的地面令他想起了从前飞鸟族栖息的那座山。 他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里的土地就和现在脚下所踩着的一样,枯黑, 高温,丑陋到他险些认不出来。 那是他从小生活的故土, 按理说他不可能认错, 可那时满眼的绿意被大火取代,烧灼之后, 只在他面前留下残痛的疤。 疤痕落在地上, 也烙在他心头, 此后的年年岁岁就这么痛着, 前段时间报丧鸟一个个死去,他每杀死一个当初灭族的仇人,心尖上这块疤就会被剜掉一点, 现在,只留下最后一部分了。 秦默将地点选在这里,恐怕就是想要他回想起这些记忆。 到了山顶地面会稍微平坦些,只是脚下的岩石愈发漆黑坚硬,离火山口越近空气越糟糕,烟尘味大, 和他的信息素味道十分相似。 火山口也像一个凶恶的远古巨兽,张牙舞爪的吐着猩红滚烫的火舌,不断的飞溅出火红的岩浆来。 莫塔脑海里闪过凌灼与之相似的发色,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又在看到火山口边立着的那抹身影时迅速撇下。 秦默低着头,悠闲的像是在看风景一样,他的脚边有一个黑色大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小个玻璃罐,罐子里头挤满了干枯如小水母形状的腺体。 第126章 这是莫塔之前追回的那些,后来被江已止这样装在一起劫走,秦默又从江已止那儿拿了回来。 在他眼里这些已经失活的飞鸟族腺体不具备任何价值,所以他没有把它们一个个重新拆分出来,就任由它们这么挤在一块儿。 他料定莫塔看到会不舒服,所以刻意将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小族长,好久不见呀~”他笑容灿烂的扭头打招呼。 莫塔没理会,视线落在那个罐子上,眉间微微蹙起。 秦默便也跟着看罐子,一幅才想起来的样子:“哎呀,我应该把它们一个个分开装的,不然挤在一块儿会很难受吧,不过反正也要给你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了~” 他边说边抓起那个小玻璃罐朝莫塔抛去,脱手时却假装手滑,罐子转向火山口的方向。 莫塔一言不发的伸手,操控异能接住它,拉回了自己手里,他不理会秦默故意挑衅的行为,只将目光放在了那只大箱子上。 没猜错的话,族里被挖去的剩下的那些腺体,应该都在那个箱子里。 几只乌黑的小鸟从秦默的掌心里飞出来,扑闪着翅膀来到箱子边上,锋利的鸟喙在密码锁上啄了啄,箱子被打开。 一阵霜白的寒气冒出来,莫塔看到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许多小玻璃罐,比他手上的这个还要小得多,每一个里面都充斥着维持稳定的营养液,带着飞鸟纹的腺体静静的悬浮其中。 如他所想,当初被秦默带走的所有飞鸟族腺体,此刻应该都在这里了。 “先给你验个货~”秦默颇为体贴的说,毕竟他引诱莫塔单独过来的条件就是把这个归还给他。 不过说归说,真实的话他没这个打算,所以箱子给看过后很快又合上。 虽然它们被放在移动冷柜里,但在火山口这种地方,他还是不想因为高温让这些东西失活。 莫塔看出他没打算归还剩下的那些的意图,抬眸看过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废话多。” “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真不可爱,也不知道那小狐狸看上你什么了~” 他笑嘻嘻的回话,话音刚落脸颊被飞来的数颗石子划伤,其中一颗,若不是他躲得及时,就要伤到眼睛。 失去了力量操控的石子滚落在地上,莫塔抬起手,掌心里悬浮着数颗水银制的特殊子弹:“下次再说错话,穿过你咽喉的就会是它们。” “好好好,我不说他就是了,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喜欢什么东西完全不用猜,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秦默笑着耸了耸肩,以一种亲昵熟稔的,好似邻家大哥哥的语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跟泥落地那小子一起捡的那只狗,其实它后来不是跑丢了,是被我吃了~” 莫塔的灰眸平静又冷漠的看着他,只有右眼的重瞳微微的颤了颤,流露出厌恶。 这件事他其实早就知道,那小狗也不是他捡的,是第三人格和鹿川,鹿川家里晾晒草药,有些是有毒的,怕小狗误食,就让他带回去养。 小狗亲人,他走哪跟哪,有天他跟鹿川进山踩草药,回来却发现狗子不见了,当时秦默说可能跑丢了。 但他看到了秦默裤腿上沾到的狗毛,只是鹿川在旁边嚎啕大哭的实在可怜,他就没说。 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他早已知道这事,秦默清润的嗓音温和的笑了笑,弯起的眼眸里透着浸毒的心,话语一转:“我听说,这种状态下的腺体,其实对外界还会有感应,你说……” “族人们会不会都在看着我们?” 他特意点了点箱子,又扬着下巴指了指莫塔手里的罐子,后者明白他惯会恶心人,懒得回答,只冷声提醒:“我记得我已经将你从飞鸟族除名。” “哎呀,别这么无情嘛小族长~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我难得遇到还活着的故人,叙叙旧聊聊嘛~” 莫塔:“我没什么要和尸体说的。” “可我有挺多想和你说的呢,祭司爷爷还好吗?”秦默啧啧直摇头,红眸映着岩浆的光,亮的骇人,但笑容愈发温柔。 像用来包裹刀具的卷轴,绘制的画面精美,轻盈无害,谁也不会想到下一秒就要图穷匕见。 但莫塔清楚,所以他一个字也不想跟这虚伪的人说。 秦默早就习惯他这样,他自顾自的笑,自顾自的说:“真可惜啊,我当年就是看他年纪大了,才没急着取他的腺体,没想到这老瞎子竟然带着几个小孩子逃了,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第一个杀了他。” 莫塔耐心告尽,子弹自他指尖飞速射出,秦默的身体瞬间化作乌泱泱的黑鸟,子弹穿空,绕了个弯儿又射回来。 秦默赶紧一脚踩在黑色箱子上,浮在黑羽中的脸好奇的看着莫塔:“诶,你不想知道当年的事吗?亏我想让你做个明白鬼,特意告诉你这些呢~” 黑色的鸟群煽动着翅膀,带起风,一股脑袭向莫塔,却在距离他几厘米远的距离全部停下,无形的重力像链子似的拴住它们,但下一瞬更多的鸟群卷着箱子飞离了原地。 拉开彼此的距离后,秦默的声音才再度想起:“当年我带报丧鸟的人去,骗族人说这是想来请咱们做训鹰表演的客人,那群蠢货就真的信了,还要杀鸡招待他们,哈哈……后来被活取腺体时还在跟我求饶呢~” 他笑声传来,将莫塔四周裹的黑漆漆的鸟群就跟着发出尖锐的叫声,莫塔张开的五指一收,虚握成拳,四周密不透风的鸟群便“嘭”的一下爆成血沫,鸟叫声戛然而止。 “你这么做,是因为我被定为了下一任族长?” 莫塔擦了把脸上被溅到的血,仰起头问。 乌黑的羽毛落了一地,被鸟群托在半空的秦默痛嘶了声,又沙哑的笑起来:“不,当然是因为好玩呀,这多有……” “趣”字还没说出口,莫塔那张英俊的脸就已经闪至他面前,他一手扣住秦默的脸,释放的异能连带着众多飞鸟一起狠狠的压在了火山口边。 秦默大半个身体探出去,离得近的几只黑鸟被溅起的岩浆一烫,立马着了火。 “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拖延时间,但我还赶着回家,没空跟你耗,不如早点亮出底牌?” “回家,呵,”秦默嗤笑了声,像是从莫塔嘴中听到这种话很恶心,但他刚一咧嘴笑,扣着他脸的手便立马收紧,像是不介意就这么把他脑袋捏爆。 那双诡异的灰眸盯着他,眼睛的主人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 “我好几天之前就约你到这个地方,你猜期间我为什么故意辗转那么多个别的地区,现在才到这里来?” 本来两人早该几天前就到这里的,可莫塔在别的地方发现了他的踪迹,就追过去,最后两人绕了一圈才来到这座岛。 这显然很不正常,也正是莫塔所疑惑的。 秦默一问出口,便感到扣在脸上的手收了回去,但仍然被力量压制着。 莫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直接说,别卖关子。” 他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因为要让你知道,你去过的那些地方,我都留了台加密的电脑在,那个配方,一个小时后就会上传到各大暗网,面向所有像我一样坏的人公开~” “……”所以他拖延时间是为了这个。 “但只要你给自己在腺体上植入这个芯片,我就可以取消上传~”这就是秦默的目的。 那个液体芯片,是他去慕赫家特地带走的东西,控制按钮在他身上。 只要一想到再厉害的人,植入芯片后也会被控制他就觉得非常有趣,当然也不排除莫塔植入后也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只是…… 有那狐狸在,他赌莫塔会舍不得。 一群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黑鸟衔着小小一支针剂飞来,秦默挑了挑眉,示意他动手。 “还有一个小时,杀了你再去取消上传也完全来得及,这点筹码似乎不够。” “你可以试试,只是恐怕会来不及~” 仿佛为了验证秦默的话,两人身边的火山口忽然涌出大量热气,高温蒸腾,带着风将人冲开,紧接着便有大量的岩浆像烧沸的水往外涌,整个地面也随之震颤。 火山喷发了。 这便是秦默拖延时间的第二个理由。 他来之前观测过,大概是在这个时间段会爆发,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两人被冲开的间隙他卷起那个黑箱子就跑,莫塔稳住身形立马追上,从他手里抢走箱子,大量的黑鸟绕着他缠斗起来,杀死一群又来一群。 刚才他俩站过的地面已经被涌出的火红岩浆覆盖,地面升起大量的烟,而火山口发出巨响,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喷涌。 地面没有落脚的地方,而空气被热量蒸的灼人,打斗的两人都不好受,不断的有黑鸟着火,秦默忍着痛,操控它们去攻击莫塔,对方的衣袖便也被燎着。 第127章 他双手抱着从秦默那抢过来的箱子,兜里还揣着一个小玻璃罐,被火山喷发干扰,不得不收回了分身。 右眼的重瞳恢复正常,分身带回了一部分力量,使他迅速冲出秦默的鸟群,又用重力拽着他,狠狠的砸进那片枯树林。 落地后莫塔身姿利落的就地一滚,用沙土灭掉燃烧了半个胳膊的衣袖,手臂上烧破的表皮沾满砂粒,露出了里头发红的肉。 秦默被他拽着摔的更狠,地面砸出了凹坑,鸟群恢复成他的身体,冒着烟,上面一样是烧痕。 流下来的岩浆很快将这片枯树林点燃,两人被大火包围,秦默躺在坑底喘着气,手里抓着那支液体芯片,笑眯眯的冲他晃。 “继续打下去,不但浪费时间,那个配方也阻止不了上传,还很可能会和我一起被烧死哦~” 莫塔抱紧箱子,空出只手来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信号,没法将配方的事告诉技术组。 “大火挺好的,挺适合你的报应。” 莫塔收起手机,再度展开攻击。 。 直升机飞在蔚蓝的大海上,凌灼戴着降噪用的耳机,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一双浅蓝色的狐狸眼虚睁着,盯着某处发呆。 旁边负责护送他的人,是由夏蛮安排的人,他时不时的扭头看凌灼一眼,神情有些担心。 在航程快结束前终于忍不住开口:“就快到了,你要不先休息一下?” 这位家主吩咐要好好照顾的人从上飞机起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看着怪累的。 凌灼也想闭目养会儿神,可他暂时还没法闭眼,他心里不知道为何十分焦虑,完全静不下心。 他摇头拒绝了旁边人的提议,扭头看窗外,忽然发现了下方的海面驶过一艘船,印着大大的海鸥标志,是公海监狱的船。 第91章 “能下降一点吗?”凌灼看了眼下方的船, 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船上都有谁。 前方驾驶员比了个ok的手势,直升飞机缓缓下降, 那艘船也发现了他们,速度减缓下来。 下降到一定距离后飞机悬停, 凌灼从机门窗户那儿往下看,已经能看清甲板上的人, 一身笔挺制服的典狱长站在那儿,也在仰头朝这边张望,显然也是好奇上面的人是谁。 没一会儿凌灼手机响起, 陌生来电,他疑惑的接起, 之前听过的清冷声音传来:“凌灼?” 凌灼摘掉耳机:“你怎么有我电话?” 两边对话里都有很大的风声, 云咬月压了下帽檐,不答反问:“我的犯人什么时候还给我?” “……”怎么还惦记着这个, 凌灼沉默片刻, 也不知道朝弥歌那边什么时候好, 只能含糊回他:“再等等。” “……”这下轮到云咬月沉默。 狐狸继续问:“你去干嘛?” “目的地应该跟你一样, 我有收到消息称莫塔和秦默去了巴阿努雅岛,我去回收我的犯人。”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飞机上那鲜艳的红发脑袋往玻璃这边凑了凑, 看起来是在盯着这边,他能感觉到森寒的视线。 手机里,伴随着杂音冷而冽的嗓音像冬日里的流水淌出来:“我先问一下,你要回收的犯人是哪一个?” 凌灼记得莫塔的分身曾经也被关押在过那座监狱,还是在最底层,他不确定在这个不讲理的典狱长眼中, 莫塔是不是也算犯人。 对方感受到他的压迫,好奇问:“我要是说两个都是呢?” “那很遗憾你一个也带不走。” 云咬月:“为什么?” “因为,我会先在这里杀了你,”凌灼握着手机轻声说着,缓缓闭上眼睛。 下方飞在船边的一只海鸟身体忽然僵住,没有任何伤口,却从体内生长出了大量红色荆棘,毫无征兆的将云咬月包围,白色的鸟儿僵在荆棘上,凌灼的声音还在继续:“然后去杀了秦默,再带莫塔走。” 值守在甲板上的狱警发现这边异样,神色慌张的想要过来,被云咬月摆了摆手制止。 电话里他的呼吸声缓了下来,忽然轻笑了声:“你们联邦大陆的人还真是野蛮,抢了我的犯人不还,还敢威胁我,不过……这次我的目标不是你们。” 出于典狱长的职责,他此次赶往巴阿努雅岛,首要任务是为了回收越狱犯秦默,如果无法达成,次要任务便是确认罪犯死亡。 他和那位赶去救人的狐狸目的不一样。 凌灼闻言睁开眼,晃了晃指尖,锋利的荆棘就从云咬月的身边退开,变戏法似的重新回到鸟儿的身体里,僵住的鸟儿醒过来,懵懵懂懂的扑闪了下翅膀,停在了船沿的栏杆上清理羽毛。 他其实可以轻易的杀死那只鸟,只是犯不着,便用力量操控着对方的血液重新回到身体里,异能解除时,鸟儿就不会受到伤害。 “你的能力好像有些变化,”云咬月观察细致,但对方没打算深聊,只“嗯”了声。 他俩总共也只见过一面,当时还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现在更是没什么好聊的,只是看出了彼此的目的地似乎一样,才过问一句。 没话聊的两人正打算结束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凌灼忽然反应很大的朝一个方向看去,他动作幅度大到就连云咬月都发现了:“怎么了?” 他在看什么? 凌灼屏住呼吸,朝着大海的某处,凝眉注视,坐在一旁的慕赫家助手也跟着朝那边望,但只看到了茫茫的大海。 直到云咬月在电话里又问了一次,凌灼才回过神,低声道:“我看见了。” “???什么?” “莫塔在心里念了我的名字。” 云咬月:“……”这么玄? 凌灼看着眼前向远方延伸的红色丝线,没有解释,径直挂了电话,催促快点出发。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那个瞬间,不知道莫塔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是在心里念过自己的名字,契定的关系将这认为是一种呼唤,他的眼前才会出现灵血线的指引。 要快点去到莫塔的身边! 大概是他语气急切,飞机比原本计划的时间还要早到达巴阿努雅岛,驶过无风带后就能看到岛屿,远远望去,浓烟滚滚,形势不太妙。 “我靠,怎么会起这么大的山火!”凌灼身边那位助理一脸惊讶,前方的两位驾驶员似乎对这座岛了解的比较多,意料之中似的:“应该是岛上的火山喷发了,差不多每年都是这个时候。” “这火太大了,上升的热气流很危险,凌先生,咱们没法再靠近了,”其中一名驾驶员颇为为难的跟要求他们下降的凌灼解释。 后者不懂这些,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解开了安全带,一把拉开机门。 热辣的风猛的灌进来,凌灼一手抓住扶手,在狂风中探出大半个身体,朝着不远处的岛屿大喊:“莫——塔!” 声音刚传出去没多远就被风撕裂,他的红发被吹得凌乱,挡了视线,升起的烟尘中能看到烧得正旺的树林,热浪袭的他整颗心都快灼痛化了。 怎么办,这个距离,怎么才能去到莫塔身边,他又在岛上的哪个位置? 他又尝试着喊了一遍莫塔的名字,这次依旧只有呼啸的风回应他。 大火包围的岛屿上兽类全部聚集在海边躲避流淌的岩浆,岛屿深处的一处空地上出现了数个大坑,地底被溅起的湿泥阻隔了火势进一步向这里蔓延,但浓烟和热浪无法阻挡,和其他地方比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到处都能看到血痕和掉落的漆黑羽毛。 其中一处坑底躺着两个身影,刚才岛上随着火山喷发,忽然剧烈的震动过,他俩在打斗间撞到巨石,一起摔了下来。 那个瞬间莫塔看到一张折叠好的纸从眼前飘过,他伸手去拿,没够到,就摔晕了过去。 泥土溅在脸上,他从晕眩中睁开眼,回想起跌落前的事,快速起身,在身边的沙土中捡起一张折叠好的纸,小心的擦去上面的污渍,确定纸张没有被弄脏,才小心的收进口袋里。 这是凌灼当初留给他的纸条,他一直随身带着。 他做完这些,才发现之前从秦默那儿抢来的箱子也摔在了一旁,在刚才的撞击中被打开,里面冷气流出,小玻璃罐全部滚落出来,掉的到处都是,就连那个被他揣在兜里的挤满腺体的罐子也滚了出来。 秦默紧接着醒过来,化成乌泱泱一片的黑鸟抢走那些散落的罐子。 “我都说了,你想保护这些东西,就多了一个弱点,”秦默的声音从鸟群中传来,鸟儿叫着,其中一只忽然一头撞进火中。 大火迅速将它点燃,连同它爪子上抓着的玻璃罐子。 罐子啪的一下爆开,原本还鲜活的腺体立马被火焰烧着,和那只鸟儿一起化作灰烬。 莫塔跟过去的瞳孔被这一幕刺激的猛的一缩,狠戾的转过头看向秦默,后者的脸从黑羽中浮现,笑的灿烂。 第128章 他宁愿用这种自伤的方式也要给莫塔找不痛快,在知道对方不会接受他的要求,一心只想着杀死他之后。 烟尘熏的两人喉间发干发涩,眼睛更是难以睁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莫塔再次扭头看了眼刚才被烧掉的腺体,手一抬,释放的异能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刚才还飞舞着的那些黑鸟忽然全部被拽到了地上。 秦默化作的黑鸟不断的挣扎,翅膀扑扇起了大量的沙尘。 “我也说过,有我在,你永远也飞不起来。” 重力牢牢的将鸟群吸附在地面,秦默停止挣扎,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莫塔,忽然咧嘴一笑:“那就一起去地狱吧!” 鸟群尖锐的喙猛的啄破玻璃罐子,干净的腺体就这么滚落进沙土中,他看到莫塔脸色一变,嘴角咧的愈发大,抓准这个间隙用全部的力量把自己化成了数万只乌鸦,铺天盖地的涌向莫塔。 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就暗了,展开的黑色翅膀将天遮的密不透风。 …… 凌灼的声音飘出去又散掉,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呼喊,只是缓缓闭上双眼去感应。 带着水汽的信息素随着力量的释放溢出,无数的血色脉络开始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努力的往下“看”,看到了岛屿上大量的血形生物,全部聚集在海岸边,是那些生活在岛上的小动物,再往下,大海之中,也无数的鱼群游动。 而岛中心几乎看不见这种血液脉络构建的生物,这使得他很快就找到了莫塔的位置。 那一处的图形太特殊了,数万只血色鸟儿包裹的人形,一看就知道是秦默和莫塔。 凌灼刚吸进去的那口气缓缓呼出来,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但伸出的指尖还是在轻微的发颤。 “异能,业火红莲!” 红色荆棘随着话音落下从海中猛的破水而出,不断生长,眨眼间便像一朵巨大的莲花以岛屿为中心绽放,扭动的花瓣快速的将岛屿包裹住。 荆棘交错在上空,宛若一座红色牢笼,将妄图从里面逃窜的黑色鸟儿全部关在了这个巨大的笼子里。 而这些荆棘丝毫没有停止生长的迹象,它们从一只只黑鸟体内出现,短短一瞬便像在原地长出了一片荆棘丛,所有僵住的鸟儿是点缀其中的“玫瑰”。 静立在玫瑰丛中的身影指尖摸了摸那些荆棘,嘴边扯开一抹无奈的笑:“看来鹿川那边没拖住你……抱歉了小狐狸,我马上来认错。” “异能,重力驭空!” 被烟火熏的无比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出的话就好像含了一口砂粒。 莫塔抬起的手用力一收,“啪”的一声,数万只黑色鸟儿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压成了血沫,下雨一般,哗啦啦的落在他的脚边。 视线豁然开朗,莫塔的眼前出现了焦黑的土地,那些散落的族人的腺体,已经全部被烧成灰,在“目睹”了秦默死亡的瞬间。 他盯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灰烬,不知道族人是否有看到,此番是否能安息,但他希望他们知道,灭族之仇已经报了。 他们一开始恐惧后来接纳的小族长,没有辜负族中任何一人的信赖。 “li ha muu(安息吧)” 叹息似的,莫塔轻声说道,随后忽然起了一阵风,将地面的灰烬吹散。 他茫然的伸出手去,想去拢住那些灰烬,但风带着它们轻轻柔柔的从他指缝间穿过,就好像在告别一样。 莫塔随着风缓缓仰起头,看到上空的红色荆棘正在往下退,心口这会儿才涌上暖意。 我的狐狸来了。 …… 直升飞机的噪音中,慕赫家的几个助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包裹整座岛屿的红莲,直到红莲开始消失,才无比震惊的看向他们身旁的人。 对方还在闭着眼睛,眉间拧的紧紧的,风撩动着红发,一张苍**致的脸像造物主的炫技之作。 漂亮的,香香软软的omega。 从他们接到夏蛮的命令,到抵达这里后的上一秒,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是一个柔弱需要保护的omega,眼下认知被颠覆,几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股令他们难受的十分强势的信息素缓慢消散,他们才再度恢复呼吸般大口喘气。 凌灼眼睫颤了颤,他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异常沉重,勾住扶手的手一软,没有任何阻挡措施的身体忽然从飞机上跌落。 “啊!凌先生!”坐在他身旁的人尖叫一声,立马扑过来,却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落。 下面就是大海,这个高度落下去,人会被海面的张力砸晕。 落下去的人在空中也显得轻飘飘的,像一缕难以捉摸的红色绒毛,飞机上几人急的不知所措,飞机顶着热浪往下降:“快快快,我绑绳子吊下去!” 他们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腰上绑绳,在凌灼即将跌进海水之际,一旁被火焰包裹的岛屿中忽然闪出一人,转瞬间来到海面,出乎众人意料的一把接住了他。 几人绑绳的动作一顿,齐刷刷往下看去。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身上的衣服有多处烧痕,其中一条手臂上的伤口外翻,看起来十分吓人,但他抱住怀里的人时,那双手又显得那么的稳当。 两人的身形悬停了一瞬,似乎是力量耗尽,最终一起跌进了海中。 大海的远处传来了缥缈空灵的歌声,蔚蓝的海水受歌声蛊惑,轻柔的将沉入水中的两人托起,带向远处驶来的船。 从直升飞机的角度俯瞰,夏蛮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在那高于水面的海浪后面,跟着一条漂亮的人鱼,浅紫色的长发海草一般飘在水中,长长的鱼尾散发着最绚丽多彩的珠光,是梦幻中的生物。 “你揍我一下看看,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刚才想去拉凌灼的那人还维持着往腰上绑绳子的姿势,呆呆的说,他的同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 海水将那两人送至船上,人鱼从水中探出上半身,海浪托着他上升到和船齐平的位置,他的鱼尾便慢慢的化作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迈上甲板。 他刚一上去,就被人用长浴袍裹起来,微弓着腰替他系腰带,被他冷漠的挥开手,不管湿哒哒往下淌水的头发,快步走到凌灼身边,屈膝,小心的抱起他的上半身靠进怀里。 朝弥歌被打了手也不恼,跟过来,拿着干净的毛巾替他擦头发,手才碰上,毛巾就被人鱼抢走,小心翼翼的给凌灼擦湿透的红发。 擦了片刻,人鱼忽然心疼的叹了声气:“变瘦了。” 他以前在的时候,弟弟妹妹都被他养的圆滚滚的,别提多可爱了。 朝弥歌狭长的眼眸从他弯起的脊背上扫过,薄薄的布料清晰的勾勒出了脊骨的形状。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如此道,被人鱼回头瞪了眼,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三分自信七分矜贵的表示:“放心,我们雨林末地有世界上最好的厨子在。” “谁?”人鱼忍不住问。 话音刚落,就看到稍显阴冷的响尾蛇首领勾起嘴角,指了指自己:“我 ~” 第92章 响尾蛇的船离开时恰好和公海监狱的船错身而过, 站在船头甲板上的云咬月和朝弥歌对视了眼。 前者寒幽似月的脸色不善,有些手痒的想改道先抓捕这位国际大罪犯,后者优雅矜贵的假笑, 指了指着火的岛屿:“别这么瞪着我,我只是一名路过的好心市民, 你要找的现场在那边~” “……那我也奉劝这位好心市民一句,响尾蛇最好真的安分守己了, 不然就算别的地方不追责,我们公海监狱也会见你一次抓你一次。” “那是自然,”穿着深蓝色衬衣外搭深色马甲的响尾蛇首领转过身懒懒的靠到栏杆上, 低头叼了支烟,边慢条斯理的挽袖子边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和秦默那种孤家寡人可不一样~” 他说的刻意, 压根就没人问他有没有家室,但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逮着个人就要告知一下。 说完还用狭长阴冷的眼眸看着对方, 目含鼓励的示意对方顺着他的话问家室是谁?那样他就可以顺势好好的介绍一下。 云咬月沉默:“……” 并语言又止。 最后实在是觉得他那样碍眼, 没止住:“开屏的孔雀都没你能显摆。”公海监狱的典狱长收回视线, 丢下一句简单的评价后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离开。 生怕跟这些怪物待久了,自己的手下脑子也会坏掉。 “啧,”朝弥歌叼着烟砸了下舌, 看起来不太愉快。 方予颠颠儿的跑过来,捧着个烟灰缸献殷勤:“boss,咋啦,他要来抓咱们?” “不是,他们公海监狱的人真没劲,竟然不听我介绍完我的人鱼。” “……”哦, 原来是这破几把事。 方予嘴角抽搐,不敢笑也不敢反驳,并打算悄咪咪的溜走。 第129章 小碎步才往后挪了一厘米,他这位高大清俊的boss目光忽然就斜睨了过来:“说起来,你好像还不清楚我和我人鱼的事?” “……”方予命苦的停在原地,在老大那如同蛇类的目光的,老实的点点头。 朝弥歌瞬间就被哄笑了:“那正好~” 方予:不,一点也不好!! …… 巴阿努雅岛的大火在云咬月抵达前,就被人鱼操控海水熄灭了大半,幸存的小动物们各自散开,梳理着皮毛等待火山彻底平息。 冰霜开出一条安全道路,云咬月带着公海监狱的人进入岛上,将沿途看到的凹坑,打斗痕迹和沾血的黑色羽毛一一拍照记录,收集血液回去做样本分析,最后在报告上写下“确认死亡”几个字,为报丧鸟的追捕事件画上了句号。 从巴阿努雅岛离开后的第二天,凌灼自朝弥歌的庄园里醒来。 他是因为力量耗尽晕了过去,现在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睡了长长的一觉,状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就是四肢发酸,他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而是软乎乎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子,又昏昏沉沉的眯了几分钟才清醒。 睁开眼睛前他发现自己觉醒的能力好像可以控制了,他的眼前不会再无差别的接收周围一切流血生物的活动轨迹,只有他想“看”时,那些血影才会在他脑海中迅速构建。 凌灼习惯性的找莫塔,莫塔的血影就出现在了隔壁的房间里,他唰一下睁开眼,卷翘的眼睫下露出清亮的双眼,瞳色比外头的天空还要蓝,咕噜噜一转就看向了莫塔的方向。 那里被一堵刷成薄荷绿的墙阻挡了,墙角高低错落的堆着几株绿植,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把叶片照的像涂了层金,影子斜斜的投在墙面上。 中央空调带来凉爽的风,外面刚歇了一阵的蝉鸣争先恐后的响起,凌灼毛茸茸的兽耳弹了弹,嫌吵,这下是完完全全的清醒了,便飞快的爬起床,赤着脚踩在保养的光滑又平坦的木地板上,朝隔壁去。 还没进门就能听到莫塔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沙哑,但低沉的十分好听。 凌灼推开门,红色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眨巴着漂亮的狐狸眼往里头瞧。 莫塔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黑色衬衣,一只手臂上缠满了纱布,另一手托着台笔迹本,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那双盯着电脑时冷寂的灰眸,在扫到他进来后立马变得不一样,视线追随过来,带着浓稠的情绪。 凌灼刚要高兴的打招呼,电脑里就传来了他没听过的,十分威严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全员嘉奖的话,撤销什么什么的。 他没仔细听,下意识的踮起脚尖猫着腰,像只想粘着人类但又不想打扰人类工作的乖猫崽,轻手轻脚的爬到床尾。 莫塔的视线就随着他落在床尾。 这床很大,狐狸盘腿坐在边缘上,好奇的甩着尾巴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看起来像是要安静的等他结束会议。 这破几把会议莫塔瞬间就不像开了,琥珀城的总统发表起讲话来没完没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可他从凌灼进来开始,就想把人搂到怀里来好好的抱一抱,再亲亲宝宝的脸,让对方沾上他的信息素。 他目光牢牢的盯着凌灼,抱着电脑的手指不耐烦的点了点,视频里说话的声音一顿:“莫处刑官,怎么了?” 他明显走神,这是对面从未见过的现象,不由得好奇,但莫塔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您继续。” 画面里传来了好几声不同轻笑,凌灼左右看的无聊,在莫塔重新将目光往他这边看时,他忽然掀起薄毯,低头钻了进去。 毯子描摹出了他的轮廓,弓起的背清瘦漂亮,大大的狐狸尾巴露在毯子外面,尾巴尖儿因为要干坏事而紧张的直摇晃。 他想就这样钻到毯子里,然后悄悄的把自己塞进莫塔怀中,狐狸天真的认为只要他不把脑袋露出来,就不会被发现。 因为他实在太想莫塔了,等不下去了。 自以为十分隐蔽无人发觉的狐狸,压着耳朵在毯子里拱啊拱的,辛苦了半天脑袋都被软软的毯子蒙着,没能前进半分,倒是把自己给累着了。 他手脚发酸的厉害,停在原地歇息,压根不知道莫塔一直在看着他,见他停下,便曲起长腿帮他把毯子撑起来。 毯子下的空间一下子就充足起来,凌灼跪在莫塔腿间往前爬了几步,身体慢吞吞的趴过去,脸往下一枕,硌到了冰凉又硬邦邦的皮带扣。 凌灼:“……”好痛qaq 他在床上竟然也穿戴的这么整齐! 凌灼一边惊讶一边在毯子下小幅度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莫塔曲起的大腿忽然把他夹住,像是在说“别乱动”,狐狸眨了眨眼,忽然就起了坏心思。 脑袋上的电脑里,好像换了人发言,声音听起来比前面那个温和一点。 “琥珀城这边会尽快草拟一份法案,关于境内各区加强对非法催化的打击这一块,a协要多注意一下,我们会开放你们的招聘名额……” 会议里的人在慢调私理的说话,藏在毯子下的狐狸伸手,“咔哒”一下解开了莫塔的皮带扣。 西装裤的拉链被缓缓拉开,露出底下深灰色的内裤,原本尺寸刚刚好,这会儿却因为凌灼的举动,而显得绷得特别的紧。 他嗅到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呼吸一落在上面,那信息素的味道就会加重,把绵绵的布料浸透。 凌灼脸再枕上莫塔的肚子时,明显感觉这一处的肌肉绷的紧紧的,邦邦硬,他脸颊的肉都能感觉出腹肌匀称的形状,比刚才那皮带扣还硌人。 他忍不住坏笑了下,吐出舌尖戳了戳,就这么一下莫塔曲在他身侧的大腿就跟着颤了下,幅度很细微,其实不像是颤,更像是肌肉猛的收缩造成的。 发表讲话的人还在继续,但莫塔只是紧了紧肌肉,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凌灼便自己玩起来。 他刚有所举动,讲话的顺序就恰好轮到了莫塔这里,镜头前衣衫整洁利落的处刑官,英俊的脸上神色冷淡,看不出丝毫异常,只在开口说话前,稍微清了清嗓子。 他脸上还有些伤痕,又刚从火场里出来没多久,被烟熏得沙哑的嗓音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他不但思路清晰的补充了几条关于完善omega社会保障的提议,还很严谨的询问起对面的人: “秦默死前说过他已经将那份配方定时上传暗网,现在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忘了跟你说,响尾蛇的首领在你去追踪秦默时曾和我们联系过,他对于前首领以前造成的事端主动给予了联邦各区的赔偿,并联合技术组这边一起关闭了经响尾蛇运营的各个暗网,那份配方,我们的人追回来了。” 莫塔点点头,配方没有泄露出去就好,只要有利益在,那些藏在暗处的更多的小鬼们就不会停止作恶,哪怕今天摧毁了一个报丧鸟,也保不齐之后会不会出现新的组织。 “那份配方联邦会怎么处理?”冷峻的alpha问,目光却错开电脑屏幕,看向了毯子下拱动的脑袋。 额角隐隐起了青筋,他刚问完,便被小尖牙不小心碰到,不得不将电脑挪开些,滚动着喉结将一声抽气声咽下。 他险些失态,好在电脑摄像头只照到了他半个肩膀,莫塔缠满绷带的手忽的伸过去,隔着薄毯按在凌灼脑袋上。 凌灼脸上沾满了自己的口水,眼睫半垂神色已经迷离,他自己的信息素和莫塔的信息素全部拢在薄毯之下,两种截然不容的香气交缠,把他弄得越发晕呼呼。 脑袋被扣住他才稍稍睁开眼,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脑袋便被毫无征兆的往下按去,他鼻尖重重的磕在了莫塔的腹肌上,又痛又酸,刺激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在莫塔滚烫的腹部,被过高的体温蒸出甜甜的气息。 咽喉更不适,只能发出些可怜的呜咽,他生理性的想挣扎,莫塔按着他脑袋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电脑屏幕被挪回来,莫塔的眼眶明显猩红了不少,那头在说销毁配方的事,他沉默的听着,刚被他欺负了下的狐狸尾巴不自觉的捶了下床。 “邦”的一声,不是很响,但无法忽视,电脑很好的收音了进去,于是正在说话的人声音忽然一静。 “什么动静?”有人开口问,声音凌灼很熟悉,是夏蛮。 他立马有种被熟人抓到的羞赫,僵住不敢动了,但莫塔四平八稳的,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回了句“没什么”。 还有几人关心莫塔是不是伤太重,友善的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他便顺势说确实有点累,夏蛮的声音便又传过来,语气揶揄:“oi~~可真难得听到你这样说啊我亲爱的莫队,那你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也千万别让我们小灼累着。” 莫塔看了眼毯子:“别闹,他脸皮薄,听不得这些。” 第130章 凌灼:“……”已经听见了! 他缩在毯子里不动,外面又静了一阵,莫塔关掉电脑,趴在身上的人还是没动。 胆子小的,还学人瞎撩,alpha宠溺的轻笑了声,伸手掀起毛毯,低头看去。 毯子下暗了许多,香甜的信息素最先涌出来,凌灼慢半拍的抬起头,白皙的脸上透出酡红,像喝醉了一样,两瓣桃花儿似的唇有些红,沾着亮晶晶的口水,眼睫上还挂着点泪珠,任谁瞧见了都会心软半截的模样。 “闷不闷?”莫塔忍着笑软声问,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的狐狸就慢吞吞的摇脑袋。 没打算放过的他的alpha便话心眼继续问:“那好玩吗?” “……” 这让人怎么回答,狐狸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慌乱的伸手替莫塔整理他的裤子,企图掩盖犯罪现场。 沙哑沉欲的笑声这会儿没忍住,莫塔勾着唇,伸手将他从毯子里捞出来,抱进怀里,指尖点着他的唇,低声问:“这就不吃了?” 第93章 他暗示的如此明显, 凌灼耳朵蹭的一下红了,酡色一直蔓延到锁骨,在充足的日光下本就白皙的肤色被染上极为可口的颜色。 他想否认说自己没吃, 可是莫塔的裤子还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刚才压根没整理好。 犯罪现场如今就顶在他臀尖儿上。 他自己留在上面的口水正在把软绵绵的睡裤打湿。 “刚才是……是鬼迷心窍, ”凌灼眼睫颤着,蓝眸看了眼莫塔, 飞快的挪开,心虚中透着羞赫,似乎是觉得自己干了件坏事。 “嗯, 那我真该谢谢那个鬼,”低懒的嗓音顺着狐狸的话说, 语气里依旧难掩笑意, 带着气音,酥的凌灼耳根痒。 他不看自己, 莫塔就光明正大的看他, 用极度充满情欲和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一寸一寸的欣赏。 目光似有实质, 黏稠湿滑又灼热的从凌灼眉眼舔过,绕到唇边,咬过清瘦的下巴, 一口一口含吮着来到喉间,锁骨。 凌灼本就敏感的厉害,被他这么一看,身上哪哪都不对劲,细窄的腰软的塌了下来,薄薄的肚子贴在莫塔硬邦邦的腹肌上。 双手勉强撑在莫塔胸口, 好让自己别整个人倒下去,柔软舒适的睡衣却不争气,将他动情的证据全部显现出来。 莫塔看了眼他胸口那枚银色饰品,喉结一紧,嗓音又哑了几分,用正经的脸下流的问:“宝宝,可以跟我说说,吃起来味道怎么样吗?你喜欢吗?” 他话音刚落凌灼撇开的脑袋就飞快的转了回来,刚才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也直愣愣的看过来,不知道是被莫塔的话羞的还是惊的,沾湿的嘴就那么傻张着。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问! 就算他好意思问,我怎么好意思说! 狐狸尾巴毛都炸开了,看来是震惊居多,莫塔胸腔闷闷震了两下,把一声笑含在喉间:“不可以吗?” 他脸上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沉,心里已经逗老婆逗的爽飞了。 那副认真的模样把狐狸骗了个十成十,凌灼尾巴一扫把自己的脸给捂了起来,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又清又浅的话语才磕磕绊绊的冒出来。 “喜……喜欢……” “有点点甜,是莫塔的味道……” “血管突突的跳,像弟弟在小超市买的跳跳糖……” “就是……就是腮帮子会酸,喉咙也……” 他越说声音越小,已经分不清是尾巴红还是他的脸红。 明明觉得蝉鸣是聒噪的,可现在室外传来的蝉声也没能缓解他羞耻的心情,透过轻纱似的窗帘照进来的日光只会加剧他的脸热。 莫塔的味道还残存在嘴边,微微的甜腥,因为没吃到最后,信息素的味道没那么重,只有一点点苦涩的焚烧气,顺着他下咽的动作而逐渐变得清晰。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手一撤,把脸埋进莫塔颈间装死,莫塔忍不住的笑意随着他靠近变得越来越明显。 好不禁逗~ 芯子是恶劣的alpha完全被他这幅模样激起了更多见不得光的欲望,正要哄着人和他玩一玩数字,听见他笑的狐狸撤开尾巴,忽然嗷呜一口咬在了莫塔颈侧。 “你故意的!” 他察觉到了,凶巴巴的,又不舍得真用力气,小尖牙刚一碰上皮肤就松开,只在莫塔脖子上留出几个浅浅的小坑,粉粉嫩嫩的舌尖便跟着舔了上去。 这是大多数会狩猎的兽类天生的一种本能,野外水源是难得而又珍贵的,所以猎物的血液等同于珍贵的水源。 很多猛兽咬开猎物血管后都是下意识的舔掉流出来的血,可莫塔脖子上没有伤,这舌尖舔来舔去,只会把他撩拨的呼吸深沉。 “我错了,宝宝,”他一边道歉身体一边作势往下躺,抓着凌灼的大腿勾着嘴角问:“作为道歉,你要坐上来吗,我想……” 他说到这儿就不说了,半靠在床头看凌灼,后者一双眼睛瞪得又水又亮,通红的脸憋了老半天憋出一个字来:“大……” 被撩拨起来就十分恶劣的alpha带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谢谢老婆大人夸奖~” “……大大大大大白天的!”凌灼一口气终于憋完。 他总改不了这种时候被莫塔逗到结巴的毛病,偏偏次次都能如他愿,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反应速度还比他快,凌灼刚说完,莫塔立马就接着问:“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 把凌灼给问的脸通红。 晚上就可以什么? 坐他脸? 狐狸脑子里试着想了下那个画面,整个人就要熟透了,下一瞬他视线忽然一晃,莫塔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方才还收敛着的alpha瞬间变得攻击性十足,敛去笑的眉眼冷幽幽的盯着他,像那种饿了很久的猛兽。 “可是,我等不了了。” 他很低声的说完,吻随之压过来,粗粝的舌重重舔过凌灼的唇角,强势的钻进他口腔扫荡,戳弄着湿湿的软肉,搅起一片黏腻的水声。 他转瞬间就能把人吻的晕头转向,彼此越发粗重的呼吸交织,莫塔在沉溺中睁开鹰一般的眼,享受似的看紧闭着双眼化在他怀里的人被他弄出的神情,心里那种古怪的占有欲被填的满满当当。 指骨分明的手指上抬,沾了些凌灼嘴边溢出来的津液,缓缓往下…… 狐狸搭下去的腿被他抓着抬起来,露出尾巴根,指尖刚碰到,门忽然被人敲了敲。 “咚咚”几声,来得突兀,还被吻着的凌灼吓得身体一抖,立马睁开眼。 他“唔唔”了几句想说有人,莫塔充耳未闻,受伤的那只手抓起他另一条腿,搭在自己腰上。 门口的敲门声又不依不饶的响了下,伴随着朝弥歌的声音传来:“莫塔,你醒了吗?” “啧,”莫塔终于停下,眉间落下几分欲求不满的阴影,伸手帮凌灼整理衣服,又替自己也整理好,才回问:“什么事?” 嗓音比公海监狱的冰山还要低几度。 脸红红的狐狸手脚并用的从莫塔圈住的范围里爬出来,悄悄挪到床尾盘腿坐好,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外头的人说“我进来说”,门被推开的瞬间,莫塔手一捞就把那个想装作不存在的狐狸给捞进了怀里。 凌灼慌里慌张的扑腾,看到朝弥歌穿的特别好看的进来,类蛇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凌灼:“???”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干嘛这么笑,就见朝弥歌身影往旁边一晃,露出了被他挡在身后的人。 人鱼睁着一双白瞳,穿着一身精致的衬衣长裤,浅紫色的长卷发被简单的束在脑后,静静的看着这边,还在扑腾的狐狸忽然就不动了。 他呆呆的看着对面,静了几秒,嘴角忽然一撇,爬起来一把朝对面扑过去。 “大哥!” 人鱼赶紧接住他,任他像只大号抱抱熊一样挂在身上,一边拍弟弟的背一边瞪了眼莫塔:“他欺负你了?” 虽然这个人类和弟弟的事朝弥歌已经告知过自己,可要是敢欺负他弟弟,他一定跟这人拼了。 凌灼摇脑袋,看到哥哥的瞬间高兴过了头,不知怎么的就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一边抽噎还不忘跟哥哥介绍:“这是我……我的人类……” 后者得体的过来打招呼,“莫塔,他的alpha。” 人鱼看了眼他,示意:“我们聊聊。” 作为凌灼的大哥,他觉得醒来后很有必要替弟弟把把关,于是没一会儿他俩聊天去了,留下凌灼懵在原地。 朝弥歌笑眯眯的一手插兜,偏了偏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在雨林末地广阔的森林中,静立的一栋小别墅,外墙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连阳光也穿不透。 一进入大门里头温度就降了许多,久不见光的潮湿和霉菌气味袭来,凌灼一脸疑惑的皱了皱鼻尖,看着朝弥歌把他带到一间病房前。 第131章 他没推门进去,只是让凌灼从门口的观察窗看,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和数个仪器,上面躺着一个烂了双腿的人,睁着浑浊的眼珠子哀嚎。 痛苦的声音隔着房门都能听见。 “他是?” “联邦的研究员,当年抓你哥哥的那一批人。” 朝弥歌在旁边笑着解释,见凌灼诧异的看过来,他颇为耐心介绍:“当初那群人在你哥哥逃走后还不死心,一直到处搜查,我这人,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人,就把他们引了过来。” 雨林末地的森林十分凶险,都不用朝弥歌出手他们自己就折了一大半,仅剩的几个也在遇到熊群后被吃掉。 “这是那位主研究员,就是将你们命名为第二类畸变体的那个,他实在太过自负,我看的不顺眼,就让人把他从熊的口中救下。” 有些熊吃人时,喜欢先从双腿吃起,那样猎物就没法逃,本来他是想把这些人喂给手下那群畸变体的,可又不想他们吃脏东西坏肚子。 也不想这些伤害了他的人鱼的人死的这么轻易,半死不活看起来最合适。 “……”凌灼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之前也在找这些人,得知他们关了哥哥做残忍的研究后,就想把他们找出来杀掉,没想到还有这么变态的法子。 “我怕你哥哥看到会想起不好的回忆,就悄悄告诉你,”朝弥歌声音温润的像个邻家大哥哥,抬手摸了摸凌灼的脑袋:“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凌灼第一次没躲他摸脑袋:“谢谢。” “嗯?”弟弟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极佳,比家里养的那只白狮摸起来还要软乎,朝弥歌眯着眼趁机多摸了把,没懂他道什么谢。 凌灼忍了几秒就受不了了,把脑袋从他手里救出来,咧着嘴角酷酷的笑了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要带我哥回去的!” 朝弥歌:“……”死孩子,我都告诉你这个秘密了,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 几天后,养好伤的一行人返回联邦大陆,出发前一晚,人鱼被那位阴狠是s级畸变体缠了一整晚,不断的趁着人失神时索要承诺,得到了好几遍会回来的答案后才放人走。 联邦大陆有一堆事等着莫塔,尤其是a协又要迎来新一轮的招聘,夏蛮返回境外慕赫家处理父亲死后的事,暂时辞了处刑官的工作。 在莫塔忙碌的这段时间,凌灼团聚的一家在鹿川家整整庆祝了三天,三天后,他们一行人去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了看,弟弟妹妹开心的不得了。 期间朝弥歌的电话不断的打过来,说船只已经在港口等他们,他也在,等不到就不走之类的,像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冷血动物,矛盾又稀奇。 最后人鱼被烦的受不了,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港口乘船,一起去末地玩一段时间。 凌灼送他们去港口,却没跟着上船,因为莫塔几天前就和他说好了,想带他去一个地方。 那地方离c区挺远,在联邦大陆靠近雪原的方向,有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 时值早春,山上的积雪全都化了,松树林绿意绵绵,偶有几株桃花早早的冒了花苞。 凌灼坐在莫塔的车上晕沉沉的睡了一路,车停在了山脚下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脸颊有点痒,睁开眼看时,发现莫塔端着一盘剪下来的飞燕草花弯腰在他面前,蓝紫色的花瓣堆叠着,泛起阵阵香气。 花盘当中曾经点着过的油灯还在,这次换了一种蓝色的灯芯,燃起的火苗外沿会有一圈蓝边。 他刚才脸上觉得痒,是莫塔在用手指沾了颜料替他涂面。 除了上次点过的位置,这次的图案明显更复杂,凌灼看到莫塔脸上细细的蓝线横过他高挺的鼻梁,从眼角斜下去几道,有点像展开的半翼,料想自己脸上的图案应该和他一样,只是方向相反。 下车时莫塔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带路,绕过茂密的灌木林,有一条石台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眼望不到头。 台阶上布满落叶和苔藓,但两旁的道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支飞燕草花束绑在那儿,一看就是人为布置过的。 莫塔见他盯着花看,低声解释:“族长爷爷让人弄的,这花在我们族中代表着纯净的爱和永恒的自由。” 而这座山,是从前飞鸟族栖息的故土。 族中有人婚嫁,按照习俗沿途都要绑这种花,若是族人全都在,这时候还会有迎亲的队伍,放着鹰唱着歌,一路将新娘子迎去族中祭祀的地方,为新娘子祈福。 凌灼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这是哪儿,手紧张的握着莫塔的手,对方立马捏捏他的掌心安抚。 行致半途,莫塔忽然低声哼起了歌,没有歌词,只有辽阔空寂的曲调,轻轻的飘出去。 歌声明明很轻,却好像惊扰到了林子,树林中忽然飞出一只鹰来,嘹亮的鸣叫了一声。 紧接着更多的鹰从林间飞起,高高的盘旋在两人头顶的天空,就好像莫塔的族人正在按照古老的仪式,欢迎小族长的心上人。 从出生起就向往着天空的飞鸟族雏鸟,在经历了一生漫长的迁徙之后,终于寻到了独属于他的那片蓝天。 名为爱人的名字,永不分开。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