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诱骗夜翼进入婚姻陷阱[综英美]》 第1章 [bl同人] 综英美同人）如何诱骗夜翼进入婚姻陷阱》作者：清风人面【完结】 简介： 原名《布港卧底故事》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亚历克斯·梅斯，是一位黑//帮洗钱会计，这是我的另一半，理查德·格雷森，我们家住布鲁德海文，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提供比索尔·古德曼更专业，更到位的服务。 信了吗？信了的话就赶紧把你的黑钱都转给我！ ———— “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你的小跟班，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你的小助手，我想走自己的路，可能我还不太清楚，但在你身边我永远会被你影响，我要离开了。” 蝙蝠：…… “我去当警察了。” 蝙蝠：……（点头） “我要消失一段时间，别找我。” 蝙蝠：…… （拿出电脑，儿子是去当卧底了，好的。） “我回来了，这是我快要领证的男朋友。” 蝙蝠：……？ 未响应。exe 阅读提示： cp夜翼 说谎成性转移重点误导他人如呼吸般自然注视型阴暗男鬼反派受x身心被骗被绑定不得不看管定时炸弹倒霉但“还是很爱他”的夜翼 （一定要注意避雷啊！ 视角：第一人称or迪克视角的第三人称 内容标签：英美衍生 都市 甜文 超级英雄 轻松 正剧 主角：亚历克斯·梅斯（？） 迪克 配角：布港路人 其它：平平安安也是谈恋爱，危机四伏也是谈恋爱 一句话简介：年轻警花别被海关卧底骗去领证 立意：警惕卧底搭档，认真查案 第1章 在布鲁德海文，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帮洗钱会计。 当然有人说这不够平平无奇，毕竟混黑的虽然没有门槛，但当会计有，而当洗钱会计那门槛更是出奇地高，更别说当专门的黑||帮洗钱会计了，那可是在拿命工作。 可是，我的朋友，平平无奇只是相对来说，你说黑||帮洗钱会计门槛高，那我问你，公务员的门槛是不是更高？那我再问你，被派去当卧底的公务员的门槛是不是高上加高？ 你可能说确实少见，但也多见，电影里那不是烂大街了吗？那些出名的特工，什麽杰森·伯恩，伊森·亨特，詹姆斯·邦德……你简直如数家珍。 但我会说，我的部门虽然贴近大众，但我这个工种在我的部门里还是算创新的。 朋友，我搞海关卧底的。 没听过吧！ 很少见吧！ 海关让我这个会计专业的高精人才去当卧底也是逼不得己，毕竟你天天看新闻，今天墨西哥运了10吨冰到美国，明天加拿大运了20吨，后天海地送了一车厢人来，大后天……不数了，想知道自己去看新闻，反正就是海关压力也很大的，除了要查常规走私，还要查这种重大恶性犯罪案件，那些犯罪组织一天天的跟竞赛一样，不要命地把各种东西运到美国，问题是，他们不要命但海关要命啊！ 重点是我上司要命，上司也不想天天开新闻发布会就被记者骂。 于是有天，他看到新闻里记者对警方卧底行动大肆赞扬，他终于来了灵感——为什麽我们海关就不能搞一个卧底行动呢？ 像警察一样，直接卧底到人家犯罪窝点里，那打击犯罪的行动不是手到擒来？！ 他对我说：“那我问你，你觉得我的想法怎麽样？” 我想说你的头怎麽尖尖的？ 但我不敢，我是怂狗。 我说：“想法很好，他们可能都以为只有缉毒局、cia、fbi、irs这些部门会派人去卧底，可能想不到海关也会。” 上司大笑一声，他摸摸头，说自己也是刚想到的，所以直接就找我来问了。 我觉得很奇怪，我觉得很不妙，我觉得他喝醉了，我祈祷他喝醉了。 但很不幸，可能因为我是个无神论者，所以我的祈祷并没有被回应，上司他很清醒，虽然他还不如醉了！ 那好，你找我来问是几个意思？那我问你，你这是几个意思？ 人家dea、cia、fbi、irs派出的特工不是混过黑就是坐过牢，再不济杀过人，最次的一点也要身手矫健胆识过人，上能插个u盘60秒内拿到犯罪组织所有记录，下能徒手爬楼、身体抗弹，我呢？ 我有10根手指能够打字？ 你现在把我拉到这里说一大堆算什麽？ 上司说这就是我的不对了，他先猛猛夸了我一顿，说我业务过关，操作精心，五年来没有出过一次错。 我说那你应该升我职，加我薪，别提有的没的。 上司说只要我去当卧底，就给我升职加薪。 我都当卧底了，还升职加薪，有什麽用？ 上司看出了我的不满，说可以介绍相亲，对方是个大美人。 我说我是男同。 上司大喜，说对面也是个男的！并且不容我拒绝，硬是把对方的照片贴到我眼睛上。！！！！！ 好伟大一张脸！ 好阳光的笑容！ 好蓝的眼睛！好深的沟……咳，对方也是男同？ 上司说不清楚，先接触吧。 你这根本就不是介绍相亲，你这是诈骗！我对上司这种行为表示鄙视并把对方的照片塞进钱包的夹层里。 ——既然是恋人，那他呆在我钱包里不是很正常吗？ 身后上司在说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忘记了升职加薪的事。 雀跃地回到家里才想起来，我只记得美人脸，忘记向上司问美人的名字了。 失策了，万一是上司拿ai合成的照片在骗我呢？ 海边一间咖啡厅里，我搅着无糖橙c等人。 白色的碟子乘着咖啡杯被一只形态完美但略有沧桑的手放到了我对面，我抬头看向挡住我阳光海港的人—— 美人说他叫理乍得·格雷森。 伟大的名字！ 比照片好看一万倍的脸和身材！ 他就坐在我面前！ 上司没拿ai合成骗我，是真人！ 可恶，看来这次任务不容拒绝了！ 我发呆的时候脸会换上严肃的表情，这样听不见别人问话的时候，即使没有回应，别人也会以为是我想问题太深入而识趣地走开。 甚至在我回神后还会以为是自己打扰了我而产生愧疚。 但我只是在摸鱼。 这次也一样，格雷森也误会了。 他说：“亚历克斯·梅斯，是吗？” 等不到我的自我介绍，他主动问话。 “你记得这个名字，”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我昨天才知道这个约会，忘记问上头你叫什麽了。” 不用问他的名字我也能记得他，伟大的容貌无需虚名。 “幸好我刚才告诉了你。”他也笑，坐在了我对面，布鲁德海文难得有阳光，他笑起来的时候，海面被风吹动，波光粼粼。 “那我以后肯定不会忘记，理乍得。你知道我们要做什麽吗？”我谈起了正事，“如果方便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你以为我想的是马上开始卧底计划？ 错！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但结婚可以。 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去民政局排队结婚！ 只要他跟我去民政局领了证，以新泽西州这狗屎一样的婚姻制度，他想跟我离得打两年以上的官司。 “当然。”理乍得收起了他那调情般的微笑，脸色一下的进入正题，“你是因为过失杀人从哥谭跑路来布鲁德海文的专业会计，我是哥谭黑||帮派来安置你的打手。” 我收起了微笑。 你在说什麽？ 谁杀人了？会计杀人吗？还是说我的业务能力会让老板上吊？ 要不是你的脸下咖啡我早就走人了！ 格局那麽小，你是当片警的对吧！ 我上司都说了身份随我发挥，他尽量配合，你就给我搞这麽垃圾的背景，那我怎麽给国际走私犯们洗钱？这能上台面吗？ 不行的，如果按他们给我安排的身份，别说查国际走私犯了，查哥谭那边的走私犯都难如登天，而且还会落下把柄，人家去哥谭一查就知道我的底细了——那就是没有底细。 他的部门该不会是只想查一下布港本地的犯罪吧？ 布鲁德海文虽然叫布港，但市内的犯罪它也是由警察来查的，关海关什麽事？你在街头巷尾抓人，难道还要海关协助吗？ “你市警的？”我换上了真正严肃的表情问他。 “对，我上司让我来协助你。” …… 那就是他上司的错！ 一定是！ 果然，美人蒙尘，并非美人过错。 “理乍得，我想我们接到的消息侧重点有所不同，我部门的目标是追循金钱而上，去抓捕一切犯罪的源头，不是打击街头巷尾贩卖违禁品的小头目，也不是小头目上面的大头目，是远不知在何方的源头。”他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刚在警察培训完出来，不像我，在办公室里对着各种数字日复一日地分析，数学是世界上最简洁的话语，但放大到日常生活中，它就变成了一道道难解的迷题。 第2章 市警似乎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海关并不只想抓住那些走私犯某一次的大案，海关想要至少一段可以算得上长时间的安宁。 如果他和他的上司都是这种想法，那我是不会接下这个案子的。 一来会害死他，二来没有好看的脸治愈我被工作伤透了的心，我完全卧不了一点底。 而且结婚谈恋爱（是的，顺序没错）这种事，一定要在当卧底的时候进行吗？ 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光明正大地和美人去排队领证，然后谈一场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全须全尾的恋爱吗？！ 这卧底大不了我不当了！ 电话给我，今晚我就请你去酒吧谈心！ “首先，你可以叫我迪克。”他说。 理智褪去，美色重新冲昏我的头脑。 第2章 其实第一次见面就叫人“理乍得”是比较失礼的，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叫得那麽亲呢？ 主要是我觉得这次的任务合作可能要黄，所以想整点小巧思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好方便我回去跟上司告状后再联系他。 但没想到，他虽然比我年轻，却比我老练。 您一上来就让人叫您的小昵称吗？ #小心男同# 可恶，总觉得输了，因为我的名字亚历克斯（alex）本来就已经非常简洁，通常都是作为亚力山达尔（alexander）的昵称，只是我的父母觉得他们本来就会叫我亚历克斯，何必再给取一个自己很少会叫的名字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并拉开了亲子关系吗？ 有没有可能亚历山达尔可以让别人叫，哦，好的，不熟可以叫我梅斯是吗？ 那不就跟我哥撞姓了？（划掉） 这就造成了我现在的烦恼。 我半走神地想，如果我叫他迪克，那让他再叫我亚里会不会太刻意了？ 他确实很会拉近自己与陌生人的距离，我还以为像他这麽好看的人会很难接近，但没想到他好像才是那个主动凑近体查民情的人。 如果他不是市警那边的话，那他确实很适合当我的卧底搭挡。 毕竟会计、律师、金融男女这种服务业对做从业人的外貌要求还是挺高的。 再发散地想，好像刻板印象里，当卧底、当特工的也要一副好皮囊……符合行业外貌要求、有亲近力、守时，通过了警局考核，有一定的作战能力，新人，从哥谭来，这座城市对他还算陌生，这样一看倒也不奇怪为什麽上司会让他来见我了，确实挺合适的。 啊，你问我为什麽会知道这座城市对他比较陌生？ 笑死，像他这种光走在大街上就能提升市容市貌的人，如果不是新人，警局敢让他去当卧底？ 当然如果警局真的敢，我也是不敢的。 ……他怎麽不说话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眼睛正对着我。 “其次呢？”我问。 “其次，我在等你回神。”迪克竖起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被看出来了，我不觉得尴尬，但还是喝了口咖啡：“很少有人能看出来，你很擅长观察。” “我刚才就坐在不远处等你，看了你大概有十分钟，你咖啡搅着搅着就会露出严肃的表情，跟刚才一样，我觉得你是在发呆，也许我猜对了。” “这是在补救刚才犯的错误吗？虽然你很细心，但我已经在想如何跟我上头说取消这次的行动了。” 话是这麽说，但我忍不住在心里给他多打了一分，谨慎，有随机应变能力。 “因为我刚才的话？” “因为你部门对这个任务的错误认识。”我坐正身体，如果只是他说错话那其实还好，补救的机会多得是。 但如果两个部门合作，一个想抓本地大头目，一个想出国抓大人物，甚至抓美国境内的高官，是的，我们并不确定顺着金钱查能查到什麽，可能我们查着查着就查到了国防部长头上，可能查着查着cia突然就在国内把我们就地执法了——在敌人如此强大又如此飘渺的情况下，继续意见不合的合作没有半点用处。 “不，”迪克摇摇头，他没有喝他那杯卡布奇诺，他一直在看我，“我上头并不知道具体要做什麽，他派我来，可能只是因为他欠了你上司人情或者别的，总之，我上司很清楚，我的任务是协助你，并在必要的情况下联系警局。” 我是真的有点惊讶，因为据我所知，布港市警局长并不是我上司的儿子，也不是我上司的爹，更不是我上司的老婆或者老公或者婚外情人……啊，婚外情人不确定，但感觉婚外情的话也付出不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知道警局局长如此配合的具体原因，但我体会到了我上头的决心。 他到底付出了什麽能让警局那批犟种这麽听话啊？ “嗒嗒嗒”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我没有走神，我在听你说。”我只是震惊到忍不住思考我上司和他上司之间的关系而已。 “换句话说，我是来协助你的，任务以你为主，以海关的目标为主，你可以把我刚才说的话忘记。”迪克看起来对这个危险的任务十分感兴趣。 “你上头也是这麽想的？”我想不通。 “我不知道，”迪克摇头，“局长已经在布港服务10年了，他也许也不想看到布港继续当国际走私犯和哥谭、纽约的中间站吧。” 我轻笑，他绝对是新来的，局长上次选举年帮市长拉了三次竞选牌局，他想为布港好？ 信他不如信我是真心想当卧底。 啊，10 年，我猜到了，他应该是想离开布港了。 海关这次行动如果成功，那市警能蹭的功绝对能让他升走了，而且就布港这种发展水平，可能容不下被海关看进眼里的国际大走私犯。 成了，他立功，不影响他在布港留下的人脉，迪克是新人，抢不了他的风头；败了，只是一个优秀的新人警察而已，没了对他也不影响。 除了没点面子，这次合作市警并不亏。 “这个任务涉及到我和你的命，”他虽然很好看，很帅气，也一直在看我，但只能迷惑我的大脑而已，不影响我的理智……这话听起来像我在嘴硬，但实际上我没有为他昏头，我忍住回应那双漂亮蓝眼睛里的期待，理智地说，“我还要跟我上头确认一下，确认我们之间没有错误的认识后才能商量下一步。” 他有点失望地垂下眼睛看咖啡：“好吧。” “对了，你电话给我，有情况的话，方便我及时联系你，不耽误你的时间。” 我没有被迷惑。 我很理智。 先拿电话，卧底不卧底的都是工作，结婚谈恋爱才是我来见他的目的。 “……好，你的电话也给我吧。”他很快拿出手机递给我。 很顺利，虽然离我的目标所去甚远，但我还是拿到了美人的电话。 “你可以叫我亚里，”我拿回手机，站起来对他说，“无论能不能跟你合作，今天很高兴认识你，迪克。” “我也是，亚里，很期待和你合作。” 伸手，握手。 不同的触感。 全手都很糙，他去警校培训之前是在工地搬砖吗？ 我很疑惑，但没有问。 再见前才握手，不太符合礼仪，但符合我的心情。 “很期待和你再见。” 合作什麽的，看上司还能再给我什麽吧。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迪克有点愣神地看着我。 啊，忘记了，不应该笑的，上司说我笑起来像只在算计人的狐狸，不怀好意。 但想跟他结婚谈恋爱应该算是好意。 于是我又对他笑了一下。 迪克像被烫到了一样松开手，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低头，混着浓缩橙汁的咖啡映着我的脸有点面目模糊，真的很像狐狸吗？ 第3章 他沿着海岸一边散步一边在回想与亚历克斯的交谈。 与亚历克斯略带消极的态度不同，迪克其实非常期待卧底行动能顺利推进。 迪克承认离开哥谭，离开蝙蝠侠的领地有冲动的原因，但他并不后悔来到布鲁德海文并决定在此安置。 这两座城市是如此邻近，像是共同落入歧路的双胞胎兄弟。 但布鲁德海文的不幸在于它离哥谭太近，沾染了哥谭的黑暗不止，还被它繁华的经济吸走了发展的机会。 也就是说，布鲁德海文有着与哥谭不相上下的黑暗混乱，但比哥谭穷很多。 这是一座需要守护的城市，也是他查找答案的城市。 他跟在蝙蝠侠身边，向他学习各种知识，和他一起打击罪犯，他很清楚，犯罪是永远不会终止的。 他的义警工作永远做不到头。 但他停不下来，因为他总能听到有人需要帮助。 但他也会想，为什麽呢？ 他和蝙蝠侠打击过街头犯罪，阻止过超级罪犯，揭发过贪污腐败，迪克虽然依旧善良，但并不天真。他清楚哥谭黑暗混乱的复杂性，当义警可以跳出程序的限制，更有效率地打击犯罪，但要了解蝙蝠侠为什麽最后选择成为蝙蝠侠而不是“蝙蝠警察联盟”，就要自己进入程序内。 第3章 他想随时随地名正言顺地帮助有需要的人，也想要了解程序内到底出了什麽问题。 当警察是很不错的选择。 他绝不会在哥谭当警察，在哥谭当警察跟当全职罗宾没有区别。 他实在不想摘下面具后还被市民、记者、罪犯问：“蝙蝠侠在哪里？” 光想就血气上涌。 孩子叛逆期到了（划掉） 他实在是想脱离蝙蝠侠的影响。 所以他来到了布鲁德海文。 结果没有等来自己的具体工作任务，反而等来了局长的召唤。 去配合海关当卧底打击走私犯罪。 布港不能再靠犯罪发展经济了。jpg 再这麽下去以后统计就业就得算上混黑的了。jpg 这下不仅能了解程序内的问题，还能了解犯罪内部的问题了。 迪克当场点头。 但局长说得含糊其辞，说身份可以照着以前的卧底行动挑，让他以为是卧底打击布港内的犯罪活动。 结果没想到海关的目标那麽大，不愧是联邦直属机构，看不上布港内的小打小闹。 迪克看得出来，亚历克斯对这个任务的积极性不高。 ……也许是错觉，他觉得亚历克斯对他的积极性更高一点。 这样想可能显得他很自恋。 应该是错觉，迪克认真想了一下，和亚历克斯交谈的时候，他总是时不时地走神，如果他对自己有兴趣的话，不至于思维发散那麽多次。 走神可能是因为亚历克斯并不期待卧底行动，让自己叫他的昵称应该是人际交往的小技巧——可能无法回应自己对工作的期待，所以在称呼上接近距离以表示对自己个人的友好。 也就是常说的工作分工作，个人归个人，亚历克斯不看好工作，但不代表他不看好迪克这个人。 真是成熟的交谈技巧呢。 但没办法，迪克必须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与期待，因为这是海关主导的行动，如果海关取消了，靠市警是无法进行的。 而且国际大走私犯，还是从布港开始查，你说他不会查到哥谭，谁信？ 让别人和海关的会计搭档去查哥谭？ 这跟让人去送死有什麽区别？ 迪克清楚，这个任务自己非接不可！ 至于亚历克斯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是因为自己开始的时候说错了话吗？ 迪克总觉得他在评估自己，从开始到结束，他一直在观察自己。 尤其是握手的时候，他之前有好几次看了自己的手。 迪克伸出手，干净、整洁，带了一层茧子……好的，带了一层茧子。 迪克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虽然读了三年警校，但他刚出来，没那麽多实战经验，按理说他的手不应该会都那麽粗糙。 迪克想起亚历克斯最后那带着诡异算计的笑，他肯定发现不对了。 局长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海关对此次卧底行动势在必行，他想要参与这个卧底行动，那他就不能让亚历克斯起疑心。 也许自己要给他打个电话。 第4章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上司，上司叫我不要得寸进尺。 我让上司另请高明。 是的，虽然我是怂狗，但我也是有底气的。 海关里可以去当卧底的人应该不少，但上司手下能用的人就我一个，我可不想简单的升职加薪就被打发了。 是的，我有弱点。 我认为我的弱点是人类共有的根劣性——我想和漂亮好看的人谈恋爱结婚。 所以上司给我介绍了迪克，我是个不能拒绝诱惑的人，去见他了，但是拿到了他的电话那卧底任务也没那麽重要了。 至于正义感，我只能说有，但没到让我拼命的地步。 #如有。 所以我在向上司索要除美色外还能让我拼命的东西。 上司沉默几秒。 我看着他。 “梅斯。”上司叫了我，用我的姓。 我笑了，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我有个哥哥？ 我是不是还没说我的底气是什麽？ “我听说梅斯先生还住在伦敦的疗养院里。”上司接着说。 “他还好，只是有点力不从心。” 梅斯先生，我哥的出道名，不过和一般意义上的出道不同，他出的是黑||道。 他专业是抢银行、运钞车、保险公司的。 我不能说他是什麽好人，好人不会闲着没事去抢钱，但我是他养大的，他把我当儿子养大，现在他在疗养院里半死不活的，我必须为他想办法。 英国除了表面礼仪和历史比美国有料，其它的都比不上美国，想让我哥完全康复，最有希望的地方是美国，更准确点是哥谭。 在哥谭，只要你有点心，你什麽都能搞到，包括让人从半废到完全康复的药品。 我说的不是那种吃了之后人变强了也变弱智了的反派专属药，我说的是副作用非常低或者几乎没有的特效药。 但我没去哥谭，一来是哥谭癫佬太多，难商量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不讲道理，我容易被误伤。 二来是哥谭有个可怕的都市传说，我不想亲自去验证它的真伪。 所以我选择在国际走私货物进入出哥谭的重要中转站——布鲁德海文安置。 在这里，只要等的时间长点，我总能等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且也安全——蝙蝠和他的罗宾总不会来布港吧？ 他们敢来我就敢走，该怂就怂。 ——光哥谭那块福地就够他们忙的了。 上司又沉默了挺久，他盯着桌上的酒杯，似乎在权衡。 他好像减肥了，应该是最近才减的肥，但他这个年纪，减肥后皮肤恢复得有点慢，所以虽然精神好了些，但他刮胡子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划伤了自己。 陈年龙舌兰在杯子中晃动，透着光的橙色，十分好看。 我并不担心上司权衡的结果。 他已经被下放到这个海港城市12年了，比那个警察局局长还久。 我在等他，他何尝不是在等我呢？ “放下手机，跟我走走吧。”上司说。 “好。”不仅手机，我甚至摘下了手表，把它和钱夹一起放在桌上，跟着脱下外套的上司慢慢走到外面的树林里。 已经是晚上了，布港的富人区不喜欢在院子里开灯，阴郁的树林是人们密谋的好地方，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压低声音后不用担心被偷听，也不用担心被读唇——虽然我觉得布港还不至于有这种能人异士。 当然，我不知道，上司家的房顶上趴着一只穿蓝黑紧身衣的大鸟。 如果我知道的话—— 如果我知道我就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都说了我想结婚谈恋爱！喜欢大美人又不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还在人试图偷听，但上司确实拿出了能让我拼命的筹码。 哦，忘记说我的底气是什麽了。 ——我以前就是当黑||道洗钱会计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哥意识到他必须给家人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的时候是他儿子出生的时候，至于我，那时候我已经帮他管了有一段时间的钱了。 当海关会计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方面我能帮我哥打听治疗他的药物，另一方面我能过上以前没法得到的安稳生活——你看我都开始追求婚姻了，可知这种生活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我不在乎道上的其他人，重拾旧业把他们都卖了对我来而言没有任何负担，甚至可以说是功德一件。 而且都出来混了，被人背刺不是很常见吗？！ 被我骗只能怪他们笨、没戒心，怎麽能怪我不怀好意呢？ 上司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麽。 我笑着看他，不介意再给他一点耐心。 上司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一周前，或者差不多一周前，我跟一位长期为我提供政治资金的先生吃了一顿饭，才知道他并不住在布港，但他却很关心海关走私犯罪的情况，我告诉他我有一个很能干的手下……”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也许我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不太友好，上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说话本来就轻，现在更是难以听闻了。 是的，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吧，我等来了我想要的东西的消息，也是时候让上司认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是的，海关现金追查行动少得可怜——更别说金融卧底，上司就算再怎麽想离开布港也不至于胆大到自己一个人决定这麽有技术性的任务。 是我让人去启发他的。 至于到时候我卖的那些人上司能不能全部吞下？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没本事的话就别费劲减肥了，在布港老死吧。 嗯？你说我之前说自己是怂狗？ 哈哈，骗你的，这麽容易相信男人的鬼话活该被我骗。 第4章 什麽担心市警不好好配合会破坏行动，都是假的，行动开始后，我一连接数上以前的关系网，录完音之后就卖给海关，然后我就美美洗白上岸。 至于迪克，他如此美丽，可以来当我公费出游时的美丽花瓶。xd 这样一想，一次行动，三个结果——我给我哥拿到药、我自己洗白黑历史、和迪克结婚谈恋爱——三赢！我赢三次。 我很自信，十足的把握好吗？ 统一意见后，和上司回去拿手机手表和钱夹，离开的时候上司家屋顶后有一只蓝色的小鸟飞过，它的速度很快，身影灵动，但在室外微弱的灯光中我还是能看到它美丽的颜色。 真少见。 第5章 在布鲁德海文，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帮洗钱会计。 连带这次，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三次了，这是实打实的实话，当然我同时也是一个海关卧底。 当卧底是两头吃的事，但是很可惜，虽然我是黑||帮卧底到海关，再从海关卧底回黑||帮，但我并没有领三份工资。 #资本主义压榨劳动人民！ 那美国统计就业信息时会不会算三个岗位？但我只拿了两份工资……糟糕，数目对不上了！不好意思，一点会计的职业病而已。 实际上只算一个岗位，因为我们布港很坚持不统计混黑的岗位。 再说一遍：我们布港不（能再）靠黑||道发展经济了！ 那我名义上只有一份工作，但却领了两份工资，税务局会不会查我？ 别担心，朋友，我会自己报税的，我很专业的好吗？ 我顺着漫无边际的海岸慢慢地开，把车顶放下，布港有世界上少有的优质深水港，按理来说它应该能孕育好几个造船厂，发展出吞吐量惊人的港口码头，但实际上并没有，布港对自己海岸的定位是风景区——确实是美丽的风景，巨大的海湾怀抱着深黑的海水，岸上是一排暖黄色的路灯，只有零星的车辆在沿海公路上行驶，人行道上没有人在散步。 当你晚上开车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你，因为没有人会疯到在晚上来这里散心。 但此刻我并不想独处。 我在等人。 我在等一通电话。 啊，你应该猜到了，我在等迪克的电话。 或许你会问，为什麽不是我打电话去告诉他呢？ 不是说有进展了我会及时告诉他吗？ 朋友，勾搭人不是这麽勾的。 固然直球让人难以抗拒，但我是个弯弯绕绕的人，虽然是我想勾搭他，但我更喜欢等他来找我。 主动出击有它的趣味，但被动搭讪会让我应对更加自如。 而且我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 在打这个电话前，他会焦急吗？他会期待吗？他有没有迫切地想了解这个任务？他什麽时候打来呢？ 等待他的过程就会让我开心。 还是说他完全无所谓？ 现在是深夜了，十一点。 我还在享受这个等待的过程。 当然，如果过了早上八点他还没给我打电话，那我就不享受了。 那我就会判断他应该没有太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到时我就要主动出击了。 嘻嘻不嘻嘻。 虽然还没有开始恋爱，也没有创建暧昧关系，但我可以先一步开启头脑战。 布港的沿海公路很长，散步式的开车可以开好一阵时间。 我可以享受海风，也可以享受等待。 一如呆在布港这五年，我每天都在等待，每天都在享受。 十二点一过，放在中央扶手箱里的手机传出了等待终结的信号，我拿起手机看到意料之中的来电，没有过多犹豫，我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亚历克斯·梅斯，晚上好。” 平常的问候拉开距离，清晰的声音表示清醒，及时接听表示方便。 “我是迪克，理乍得·格雷森，中午和你见面的那个警察……晚上好。” 他说了好多，挺可爱的。 “我记得你，我说过会记住你的名字的，还没睡吗？”我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当然，这是个装作不刻意的刻意的动作，“已经过十二点了。” 呀，我记得你的，但你怎麽这麽晚还打电话过来呢，那件事可能不用太着急的。 “我还怕打扰你……但听声音你好像在外面？我确实想知道我们合作的事，它……还有结果吗？” “我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但也是担心你休息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是个夜猫子——唔，你也在外面，在哪里呢？风声还挺大的，或者我们离得不远。” 我保持散步似的车速，开着近光灯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这麽机密的事情，怎麽能在电话里说呢？不管夜有多深，都应该找个地方见面详谈才是。 最好喝一杯，我喝还是他喝呢？我喝吧，从主次责任上看，这个任务我负的责任更重些，我可能会烦恼要如何完成任务，我还会担心自己和他的安全，我可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前辈！ 喝完后让他开我的车送我回家。 嘻嘻。 “我在夜跑，你可能猜到了，我来自哥谭，刚来这里，对布港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最好在正式工作前熟悉一下自己要守护的城市。” 对面气息平稳，风声呼叱，听起来确实在高速运动。 “那你体力一定很好，沿海公路是个不错的夜跑地点，如果你不是在市区跑步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见面。” 我很确定他在沿海公路跑步——当然我没有在他身上装定位器，这句话是真的，我不骗你。我是个非常尊重他人隐私的人，这句话可能不是真的。 我是说，迪克肯定会想办法弄清楚我的地点的，他肯定会很好奇我和上司都说了什麽—— “我确实，来布港工作的话，总要看一下它的码头，对吧，它真的很宏伟，哪怕是现在，哪怕是黑夜之中。”电话里传出他的所在。 ——这正是等待的美妙之处，这正是我享受的地方！ 一切答案如我所愿，一切行动如我所料！ 我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 升起车顶，脚踩油门加速—— “希望等下的回答能回应你的期待，迪克。” 挂机。 等待，等待一切发生。 我带着答案向答案冲去。 第6章 迪克在亚历克斯的手机上装了定位器，他是个蒙面义警，所以事实上他不怎麽尊重他人的隐私。 但他也不是见个人就要往人家身上装定位器的，只是……亚历克斯要去当国际走私犯的卧底，还是从现金开始追查，哪怕现在行动没有开始，也不一定会开始，但迪克无法确定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无知和泄密都会招致危险。 他不能放任亚历克斯陷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之中。 掌握亚历克斯的行踪是必须的。 他试图监听亚历克斯和布港海关署长的谈话，但他们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防监听意识十分到位，深夜、灯光昏暗、树影的遮挡，远离电子设备，杜绝监听可能。 这是好事。 但在他们走出房子之前，迪克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太关键的内容。 亚历克斯没有提到太多关于迪克的事，他汇报的重点是市警和海关的目标不是很符合，分歧可能会埋下隐患。 这是合作的大忌。 ……市警很重要吗？迪克突然想到。 在合作中，市警可能很重要，但在这之前，海关有必要和市警合作吗？迪克当然知道自己警校成绩足够好，市警选中自己是理所当然，可是，海关为什麽会选中市警？事实上，fbi和cia更适合跟海关开展这次的合作……是了，不适合的。 那两个机构太庞大了，人太多了，有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关注它，而金钱大多数流向位高权重的人。 但市警—— 市警接触位高权重的人有限。 但市警可能具备某些海关欠缺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海关。 迪克还没有完全了解不同部门之间的职责划分，他以前的经验都在哥谭，那个视体制为无物的地方，理论知识越充分现实就越无力，比起原则，更多的是例外与暴力的地方，所以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海关是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这个任务的。 海关有比市警更暴力的暴力机构，有比市警更高效的户籍文件机构。 但他刚来，还没有完全了解哥谭外的组织动作规律。 所以他虽然意识到了不对，但却能在合理的逻辑内说服自己。 而且他确实想参与这个任务。 所以他很容易找到合乎逻辑的解释。 夜翼——他才给自己取的新代号，他不会再回去当罗宾了，哪怕他想独立，但只要穿着罗宾制服别人就会问他蝙蝠侠去哪了。 第5章 蝙蝠侠的阴影真的是无处不在。 所以叫夜翼好了，刚好他很喜欢氪星的神话传说。 黑蓝色的紧身衣包裹住他健壮紧实的身体，勾勒出他匀称又性感的身材，胸前蓝鸟的翅膀一直沿伸到他左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或许是想在打击罪犯的时候，让被挨打的人困惑——他为什麽要用如此醒目的颜色吸引我的视线呢？ 这是个出奇不意制胜的办法。 夜翼同样借助夜色将自己藏好，出了房子后的谈话才是关健，但他听不到了。 直到目送亚历克斯离开，看他开车驶出海关署长的住宅，夜翼才离开这里。 是什麽结果？ 行动还继续吗？ 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吗？ 夜翼关注着显示屏上的红点，他在等待。 但他不止是等待，他还要向这座城市宣告自己的到来。 夜翼在市中心开始今晚的夜巡，他必须快速熟悉这座城市，虽然白天已经逛过几圈，但夜晚与白天是不同的。 这座城市的夜晚和哥谭一样藏污纳垢。 街头巷尾似乎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交易…… 夜翼开启了他正式熟悉布鲁德海文的行程，他把贩卖违禁品的小头目，连带货物和金钱一起绑越来扔到他早上上班打卡的大门处。 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监控目标，亚历克斯还在外面，以龟速行驶在沿海公路上。 夜翼：是有什麽烦心事要吹海风吗？ 但车速能代表心态，慢速且稳代表亚历克斯并没有处于非常焦虑的不安中，也许他只是在思考。 夜翼放下心了，既然如此，那他得抓紧时间再去熟悉一下布港，也让布港熟悉一下他。 他在高楼之间上下跳跃，荡来荡去，快速又灵活地伸展自己训练有素的身体，如果有人抬头看，会发现高楼上偶尔灯光会闪烁。 如果有人用高速相机对准那个明亮的大灯，会发现那遮挡灯光的，正是黑蓝色的夜翼，他一只手吊着绳子，身体向前倾，四肢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大幅度展开，像是神话传说中掠过夜空时处在月亮正中间的神鸟。 自信且美丽，矫健又灵活。 哪怕是被他暴打的罪犯也会在被他有力的大腿绞杀时为他着迷的。 然后又会在被他抛在冰冷的警察局大门前清醒过来，对他破口大骂。 但夜翼已经城中展翅高飞。 在夜巡告一段落时，夜翼赶到了码头，定位器上的人还在行动，他决定给亚历克斯打一个电话，不然等到明天亚历克斯想通了，他可能就不知道现在的他在烦恼什麽了。 码头。 只有在面的指示灯在闪烁。 夜翼想起今晚阻止的几起违禁品交易。 码头是城里多少货物的来路？ 来路前面的源头在哪里？ 海关想知道，夜翼也想知道。 他落到地上，一边跑步一边收好眼罩，脱下那吸引人视线的手套，穿上运动裤和鞋子，套上外套。 性感义警夜翼变身成为了夜跑民警迪克。 电话接通，对方情绪非常稳定。 那就见一面吧。 第7章 我开车到码头捡到了一只在路边遛达的迪克，他一直沿着公路跑，听到车声后走步停了下来，然后拉开我的车门，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他脸上有运动的痕迹，但不多，可能夜风太大了，他身上没有多少汗味。 我是变态，我承认。 在这种事情上没必要嘴硬，嘴硬也没用，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我想闻他的味道。 但只嗅到了布港的海风。 可惜了，我应该把车开到市区去等他的。 我暗道一声失策。 都怪上司在郊区买房！ 如果他在市区买房就没那麽多事了！ “我们要去哪儿？”迪克问。 “你跑了多久？”我不回答，我要问。 “快两个小时了……”注意到我瞟了他一眼，迪克补充，“不过我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停下，慢走着等你了。现在其实还好，体力已经在恢复了。” 做会计、当卧底最重要的素质是什麽？抓关键词！ 他在等我！ 开心！ “也算长时间运动了吧，你说想要了解布港，又想看码头……要不然去码头工人酒吧喝一杯吧？”我稍稍侧头向他提议。 “好。”迪克当然没有意见。 他对此兴趣很大，这是当然的。 布港为数不多同时涉及黑白两道的行业就是码头海运。 码头工人是布港悲情无力，又困苦挣扎，为生活而努力，为生活而犯罪的缩影。 以前，布港的码头工人还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但现在，如果不是蝙蝠侠在哥谭不留余力地打击犯罪，可能布港会有大部分码头工人会失业下岗，很奇怪是吧，你肯定想问：为什麽呢？ 因为在蝙蝠侠出道之前，哥谭的犯罪组织想要建设犯罪产业一体化。 据我所知，当时企鹅人和还没死的罗马人他们那些大型犯罪组织都在创建属于自己的犯罪码头，依靠海运为生的布港因此失去了大部分的海运业务——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大量年轻人到哥谭去谋出路——不管是谋合法的工作，还是去混黑。 那段时间应该是布港的阴暗时光。 而等到蝙蝠侠出道，哥谭的犯罪组织被他打得跟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什麽犯罪港口、犯罪路线、犯罪组织、犯罪人员统统都被他做成表。 强而有力的黑漆漆不管你犯罪头目有多犟，他带着他那只红绿灯配色的罗宾一次次把他们揍得头青鼻肿。 头铁的布港人还混在哥谭，头不铁的就滚回布港建设家乡——主要是哥谭那边的港口都被蝙蝠侠找出来了，那边的犯罪组织想走私只能退而求其次，花大把钱去建设布港的海运码头。 我们布港最后还是要靠犯罪拉动经济（悲） 但不管怎样，布港的码头确实又恢复生机了。 然而属于码头工人的荣光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去。 但还是要说：谢谢蝙蝠侠和他的罗宾。 虽然挺地狱的，但我是真的觉得，如果某天蝙蝠侠和罗宾来布港出差，他们一定会被布港旅游宣传部拉去拍广告牌，标语我都想好了，就叫：伟大的蝙蝠侠和他的罗宾已经抵达他忠诚的布鲁德海文！ 哥谭？什麽是哥谭？你们哥谭不承认蝙蝠侠和他的罗宾，我们布港可认！ 以后再说他们坏话，我们市长竞选可就要衣蝙蝠制服站台支持他了！ 我们布港会守护最伟大的蝙蝠侠和他的罗宾！ 会为他们提供除实质帮助外的所有支持！ 总之，我想说的是，布港有部分码头工人是以前去哥谭混黑被蝙蝠侠打回来的，他们有的虽然离开了哥谭，但回到布港后，还在扮演国际走私进出哥谭路径中的重要角色，是蝙蝠侠势力范围外的幸运儿。 所以我会想，其实罗宾来布港的话，是非常合理的选择，能补全蝙蝠侠管理哥谭的空白。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迪克的手腕，那外套下面有一抹亮眼的蓝色，很小的一点，迪克身体随着车子轻轻晃动，很快我就看不到它了，像是我的错觉。 当然，我不知道迪克在想什麽，我只知道，他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应该都会很乐意出入这种在布港根深蒂固，人多眼杂的场所的。 码头工人酒吧离码头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 虽然现在是午夜，但酒吧内人并不少，工人的帽子就放在酒桌上，我们两个是生面孔，一进来就受到了工人们的注视——带着排外和敌意的注视。 你们肯定会奇怪为什麽码头工人会不认识我，我不是海关的吗？ 我是海关会计，不是海关巡警。 而且我的职位比较高，一般不用到码头出外勤。 他们不认识我很正常。 我不管他们的目光，带着迪克坐到了吧台前，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我不指望她的手有多灵活，能给我调出什麽好酒，手指敲了敲吧台：“old fashioned.” 古典鸡尾酒。 老板点头，看向迪克，迪克的回答出乎意料：“无糖可乐加姜汁。” 竖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码头工人们瞬间笑作一团，酒吧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我：…… 倒是知道他不喝酒，但也不至于如此古怪。 我自恋，我先说。 男人，你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怎麽回事？毛没长齐就不要来这里！”旁边的码头工人忍不住搭话。 “我刚沿着公路夜跑完，不能喝酒的。”迪克也不介意他们笑话，也乐意解释。 码头工人听到后又笑了：“你怎麽回事，那麽好看的脸，又是橄榄球队的身材，却有书呆子的性格。” “在这座城市夜跑可不是什麽书呆子性格。”有工人笑够了接着说。 第6章 “就是书呆子不知死活才敢在这里夜跑！” “喂，你在说什麽！”听到这种话，清醒的工人赶紧阻止他。 酒吧笑声渐止，像是按下了什麽停止键，气氛又冷了下来。 迪克倒是不在意：“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为什麽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们外地来的？”又有工人忍不住搭话。 迪克的亲和力是不可阻挡的。 我注意到他用的不是哥谭口音。 真厉害，他真的很注意这种细节，我就不一样了，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的英国口音。 xd 迪克笑着点头。 刚想丢出一个胡编的出生地，然后又被一个头脑重新模糊的工人打断：“我来猜我来猜，猜对了你喝一杯！” “喝一杯喝一杯！” 醉意重新占领酒吧。 他喝什麽酒，他不是说了不喝？ 酒鬼就是听不懂人话。 “他可不喝酒，醉了谁来开车？”我强势插话。 “那你喝，我也猜你的！” “他的口音特别好猜。” “哈哈哈，a bole o waa！” 有人说了著名一杯水的英音笑话。 我翻了一下白眼。 “猜对了，喝！” 老板适时把我的鸡尾酒推到我手边。 无所谓，我举起来一口干了，杯子推回给老板，跟这批酒鬼说：“我喝了，你们要跟他赌的话，就让他喝热的无糖可乐加姜汁。” 酒鬼们又爆发出一阵惊天的笑声。 “天呐，这是我听到最恐怖的东西！” “我儿子以后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他喝这个。” “那你可要成吨批发无糖可乐和姜汁了。” “喂！” 我举起酒杯挡住笑意，迪克半带无奈地看着我。 老板摇摇头，转身把姜汁送进微波炉。 “你肯定不是哥谭人。”首先排除正确答案。 迪克挑眉点头。 “声音有点犷啊，你是德州那边的！” 迪克摇头，把酒推给他。 …… 一轮下来，对面把美国猜了个遍，甚至虚空造州，连海地州都说出来了。 那酒是吨吨地喝，迪克喝了两杯无糖可乐加姜汁，热的（重音！），陪他们从州猜到市，又猜他是来这里干嘛的，之后他不想耽误时间，直说了自己是来旅游和找工作的，才结束和他们的热场。 他真的很会融入人群，明明那麽好看，可以靠脸，却选择靠实力和耐心。 酒都喝了，人也上头了，迪克想问的话也能问出口了：“你刚才为什麽说不能夜跑？我们还说这里很安静，或许以后可以来这里工作呢。” “……很多人都想来，”酒鬼伏在吧台上，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天值班工作，晚上把工钱都花在酒吧里，然后带着宿醉再到码头干活，这没什麽好的，也没什麽不好的，至少他不用留落街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死在不明不白的地方，“你知道，那些货厢里有什麽吗？” “货物吧，大概。” “哼哼。”工人迷迷糊糊地笑，我看着迪克表演，他在演一个清纯大学生。 “不是吗？” “有人……17具女尸，肚子里吞了几十包东西……”酒鬼已经意识模糊了，他清醒的话是不会跟外人说自己工作场所的坏话的。 迪克：“……”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迪克听到这个还是有些震惊，他被布鲁斯·韦恩收养前，蝙蝠侠已经出道一阵子了，那时哥谭的犯罪已经在蝙蝠侠的淫威下被迫转型，所以他没怎麽听过那麽大的死亡数字。 “但是……” 咚的一声，酒鬼已经睡死过去了。 我把酒喝干净，老板把工人的酒杯收好，问我还要不要续杯，我点头。 迪克还想问什麽，老板说：“别问了，别来这里工作，去哪里都好，去哥谭，去纽约，去大都会，哪里都比这里好。” 老板的声音带着司空见惯的平静，“很常见的，只是这次他们不小心把货物弄死了而已。” 迪克咽下话语盯着老板，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和码头相依为命的老人。 迪克：“你知道什麽？” 老板：“我能知道什麽，你往前找找报道，这种事情在我小时候就经常有，那时候运货技术和新闻都没有现在发达。” 啊，我说了吧，布港的就业和经济是与哥谭犯罪密不可分的。 “我们去桌子坐，给他来一杯无酒精的莫吉托。” 别喝那无糖可乐加姜汁了，都是什麽鬼东西！ 迪克坐在我面前。 这批工人不是醉了就是走了，下一批值班的工人还没有下班，现在酒吧里就我们和老板是清醒的。 他比我更清醒一点。 也更严肃一点。 “这是我们要查的第一个案子吗？”迪克已经猜到卧底工作会继续进行了，不然我没必要来找他，也没必要带他来这里。 “市警和海关警察已经接手了，就是普通的偷渡买卖人口顺带运毒的案件，只是他们弄坏了通风口，所以里面的人被憋死了。”我摇头，酒喝多了，摇头有点晕，“我们不查这个。” “那要顺着线索往上面找？”迪克继续问。 “也不要，那不是我的方向。” 我继续否定。 我是做会计的，查案是探长的事。 迪克：“那要怎麽做？” 我侧着脑袋看他：“你都不怕啊。我听说市警那些探长都在推，不是你的责任，你怎麽还抢着接？” 迪克：“那总得找到该负责的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很蓝，不像海水，像天空。 我心里有东西在涌动，酒色一起上头，有句话我忍很久了，我必须说！ “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结婚？” “好，等一下，咳——”迪克的饮料从鼻子里喷出来。 好！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先宣布我求婚成功了！ 可惜不是在民政局。 第8章 终于说出来了，我爽了。 虽然迪克还在呛得满地找纸。 我贴心地把我的手帕递给他。 他胡乱地抓住，又胡乱地擦干净自己的脸，还不忘道谢：“谢谢……”说到一半又吞回去 ，一脸“我在说什麽”的表情。 是懊恼呢。 “不客气。”我客气道。 我很乐意为他缓解尴尬，但他的尴尬是谁造成的，你别问。 “你，你是喝醉了吗？为什麽要说结婚的事？”迪克不可思议地说，怀疑我喝了假酒，“而且我们不是在说货厢女尸的案件吗？这话题怎麽接上去的！” 哼哼，所以他没有拒绝，我再次宣告我的成功，在心里。 我轻轻地说：“我们讨论的是如何展开工作，这其实是一个话题。” 迪克：“……我不懂。” 他是真的疑惑，卧底跟结婚有什麽关系？ “这得看我们的目标有多大，想要抓的是什麽人，如果只是这相邻的几座城市，当然不用大费周章，但如果是某些……比较大范围的机构，那总要想个办法把他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我撑着头看他，醉意已经上脑，“参加婚礼是很不错的理由，有一次海关用这个办法集中抓了三位数的犯罪分子，老办法，海关做起来会比较熟门路。” 迪克：…… 他的表情像喝了好几杯古典鸡尾酒的人是他一样。 “但是……” “我喜欢男的，而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真得不能再真了。 迪克：“呃，谢谢……” 我：“不客气。” 迪克：“别逗我了，还有别的办法吧？” 我：“当然，邀请他人参加婚礼需要和他们创建长久的交情，海关有一次卧底行动持续了快10年，卧底官员和那些走私犯、金融犯、军火商都创建了深厚的友谊，他和她和他们出生入死，相互帮助了无数次，最后用一场婚礼，让他们从天南地北飞过来，聚在一起，举杯相贺，然后收网。” “昔日的朋友全都变成了大鱼，变成了法官翻阅的卷宗。” “你是我的搭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们海关卧底虽然比较小众，能称得上屈指可数，但个个都是高质量，高素质，战功赫赫，所以让我上司也变得自信起来，不止是相信我，还相信海关部门的专业素质。 但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他就是了。 “10年……”迪克重复道，他现在还没有25岁，10年快到他一半的生命周期了，他摇摇头，“太久了，布港市警和海关都不可能支撑我们那麽长时间的行动，我们并不是海关总署，也不是cia或者fbi这种全国性的机构，时间越长，行动越可能失败。” 非常有道理，我点头。 第7章 说句难听的，就现在这个世道，别说10年，局长和我上司能不能活过5年都是未知数。 我已经打听到布港出现了好几种用脑子换武力的药物了，布港有哥谭那种生化人了已经，更别说纽约和大都会，早已群魔乱舞，外星人你方唱罢我登场。 布港已经在乱起来了，传统黑｜｜帮的生存会更加困难，传统的保护伞也会因此失势。 而且就算他们命够长，他们也没那麽多的耐心，与fbi和cia局长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仕途不同，地方官员是真的很想升职，我上司不会有10年的耐心等我一个行动的。 而且我哥也不会等10年，他甚至不会等5年。 再退一万步，10年后我要的药都过期了，还卧什麽底。 所以只是逗一下迪克而已。 “然后呢？”我问。 “然后就是，为了行动，我并不排斥一些亲密行为，但是，同性恋在黑｜｜帮中向来是被歧视的，要选择行动的终点，那我和你的婚礼绝对是下下策。” 不管那些黑｜｜帮大佬私底下花得多花，是不是男的女的都要，但表面上，黑｜｜道绝对是全世界最保守的存在，其对lgbt的排斥不亚于足球对基佬的深恶痛绝。 总结来说就是直男癌恐同。 所以我和迪克结婚邀请他们的话，绝对会被推三阻四。 虽然我和迪克的婚礼并不缺那几个歪瓜裂枣的祝福。 但不来参加我和迪克的婚礼就是我抓他们的理由。 都去死吧。 我冷漠地想。 但是迪克说可以和我进行一些亲密行为。 哈，试探果然是有收获的。 开心。 “我说得差不多了，轮到你了，除了结婚，还有什麽办法？”迪克问。 除了结婚，毫无办法（误） 我：“把他们聚到一起这个环节可以让收尾的人想，我可以只收集证据，分一部分功劳给我的同事们，但问题是，目标。” “迪克，我们两个人是行动的主力，最重要的是明确目标，哪怕现在目标还藏在海的一边。” 迪克：“至少要有今晚听到的那17具女尸的负责人。” 他的眼睛像是有火一样，愤怒又坚定：“谁把她们送来，谁购买她们，谁把她们当骡子，谁杀了她们，谁要使用她们，至少要包括这些人。” “可以的。”我抓住他的手，肯定地说。 他们不在话下。 第9章 迪克的脸是最好的下酒菜，亚历克斯光看着他就能喝几杯，吨吨吨。 褐色的酒色映在他的脸上，亚里已经醉了，下一批码头工人很快就会来，再呆在这里可能会起不必要的冲突——因为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清醒的，没有喝酒时那麽好说话。 迪克只能把人扶到车上去。 “去我家吧，”亚历克斯靠着车窗慢慢地说，迪克不喜欢喝酒，它会让人反应变慢，脑袋变迟钝，就像现在的亚历克斯，他说话的声音也是钝钝的，但迪克觉得他可能还没醉，因为他说，“没什麽事的话，天亮我们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迪克：……？ 身为搭档你这麽防我？ 计划是什麽？方向在哪里？身份准备好了吗？ 明天开始工作是什麽意思？ 让人不禁怀疑醉的人是自己。 “什麽意思……？你家在哪里？”迪克转眼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这时候选择就很有意思了。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把醉鬼送到酒店或者送回自己家里照顾，但迪克刚搬来布鲁德海文，他的单身公寓乱得不堪入目，那麽去酒店？ 如果他没说那句“明天开始工作”，那迪克肯定会把他送到酒店，但他说了。 所以为了不耽误工作，迪克最好是按他说的，把亚历克斯送回他家里。 但他又没说他家住哪里。 夜翼当然知道他家住址，而迪克和他刚认识，还不到一天时间，小民警迪克·格雷森要怎麽弄到他的家庭住址呢？ 车子导航记录不用想，当卧底的怎麽可能留下这种记录。当然迪克不死心自己找了一下，证明自己的猜想确实不错。 那他家住哪里。 迪克木着脸，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伸手去摸他的钱夹，布港不会有人把钱夹收在外口袋，他拉开亚历克斯的外套，左边没有，他只能凑过去伏下身探他右边的外套。 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且之后还要共处相当一段时间，但迪克暂时没有发展一段新恋情的想法，所以他在拿钱夹的时候会尽量避免过多接触，但车内空间实在有限，他越是记着少接触，越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有限的接触中。 他喝了不少，但身上只有橙皮和淡淡的酒味，并没有已经醉倒了的酒鬼味道。 身材也挺好的，比一般公务员有更严格的身材管理。 迪克感受到他呼吸时撒在自己耳后的温度，赶紧加快动作。 找到了，他快速起身。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在自己钱夹里放自家的地址，但万一……迪克再次木着脸看那个棕色的钱夹里掉出来的相纸，没认错的话，那是自己入职时给警局提交的生活照。 后面有字，他翻过来看，那是一个地址。 不是夜翼查到的那个。 迪克叹气。 “你根本就没醉。” 他看到亚历克斯翘起的嘴角，这家夥一直在装醉！ 地址是新的，迪克没有任何旧途径能得知他家在哪，只能翻他口袋。 “而你也没有很生气。”亚历克斯没有调整姿势，只是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光线不明显时，像幽暗的森林。 迪克想起来刚才在酒吧里，他想要套那些工人话的时候，亚历克斯很干脆地一口将酒饮尽，融入了话题，却结束了关于自己的讨论。 将工人的注意力都引到迪克身上，自己就在一边看着。 过早地融入话题，又过早地抽身，用酒杯挡住嘴巴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是只能关注到他的眼睛。 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跟他说自己去问吧，想了解布港就自己融入，想知道什麽就自己打听，他只负责引路，他只负责在旁边听，迪克问出什麽，他就听什麽。 很狡猾的人。 他从来就没有对迪克说过。 所以现在迪克只了解码头工人和酒吧老板口中的布港，没有了解过亚历克斯眼里的布港。 他好像都无所谓迪克会问出什麽。 好像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我要是生气呢？”对他的情绪也无所谓吗？ 亚历克斯：“那我就哄哄你。” 迪克：“你不跟我道歉？” 亚历克斯：“这麽严格，喜欢你也要道歉？” 虽然感觉自己没什麽情绪，但迪克确实在车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在笑。 迪克：“……这是我的照片。” “这是我的照片，我上司给我的，它一直好好呆在我的钱夹里，背后还有我家地址，”亚历克斯也没有什麽动作，只是更专注地看着他，语气带着酒后的沙哑与轻散，“麻烦这位跟我喜欢的人长得一样的先生，把我喜欢的人的照片塞回我的钱夹里，然后开我的车把我送回我家。” 一般人很难拒绝长的好看的人的告白，迪克非常清楚，毕竟他自己就有一张好看到哪怕有一天地球毁灭了也有人愿意围着他转的好脸。 所以哪怕他今天才认识亚历克斯，此时他也很难压下想笑的嘴角。 “我开车送你回去，但是照片我要拿回来。”迪克收好自己的照片，把钱夹塞到他手里。 “强盗，土匪，你抢了我喜欢的人的照片，还有我的地址信息，我要是哪天迷路了，到时候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找不到喜欢的人，你好狠的心！” 迪克发动汽车：“你喝醉了。” 不醉的话他不会那麽直接的，这个心思千回百转的家夥。 “前后不搭，你刚才还说我没醉。” 迪克：“酒有后劲。” 什麽鬼，酒有后劲。 亚历克斯听闻缩在副驾笑成一团。 迪克也终于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笑够了，迪克趁他还没再闭上眼睛，赶紧问：“明天你要怎麽开始工作？” 亚历克斯：“看新闻。” “新闻？” 17具女尸并没有被大范围报道，难道是他知道点内慕消息？ “不是那个，”虽然迪克没说，但不难猜到他想说什麽，亚历克斯缓缓闭上双眼，他现在是真的困了，“那只是一个连带的案子，接头的两边都是又蠢又坏的人。” 坏是因为他们贩卖人口还运毒，蠢是因为他们把那些可怜的女士当成骡子。 “……有一年，市警因为酒驾超速抓了一个人，他的律师没有及时赶到，警察问了一些话，才知道他是个黑||帮打手，最后他承认了57起凶杀案，那年布港的凶案破案率从21.3%升到了50.7%。这次的也不会有很大差别，迪克。” 第8章 “你想在新闻里找到可能的目标？” “……你喝酒了？怎麽问出这种问题？” “那你要看什麽？” “我要看有什麽…哈…”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看着是越来越重了。 有什麽？明天新闻会有什麽？ 迪克灵光一闪，明天新闻上肯定会有夜翼，但是他要看的应该不是自己，因为夜翼也是今晚才知道自己叫夜翼的。 他甩掉这个念头，还想再问，但又觉得亚历克斯那张嘴是很难对自己透露实情的。 所以他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你为什麽要接下这个任务？” 他是真的好奇，亚历克斯的身世他已经看过一点了，虽然不够全面，显然这个棕毛脑袋并不是那种正义感很强的人，这也许是海关想找个人盯着他的原因。 “因为上司把你的照片给了我。”亚历克斯声音飘飘忽忽的。 迪克：“什麽？” “没什麽，情人节快乐，迪克。”在行驶平稳的车辆里，亚历克斯彻底睡去。 第10章 早上，阳光透过高楼的玻璃窗照在我的脸上，数以亿计的光子不知疲倦地敲打我的眼皮，我没睁开眼，但眼前一片血红。 不太喜欢…… 我在伦敦和我哥相依为命的时候，当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地下老鼠，而伦敦又是那种鬼天气，即使后来我们生活变好了一些，我也没见过多少阳光。后来搬到美国，布港也是差不多的鬼天气，而我租的地方也是那种比较便宜的，不见天日的地方，不是没钱，是觉得没必要，从来没有阳光在早上亲吻我的脸，除了现在。 ……这里是新房子，新的工作地点。我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不是我找的，我没时间找，是我哥的工作夥伴帮我找的。 他们给我找了个阳光明媚的房子。 我睁开眼，看了一圈房间的布置，很简洁，有那种随时可以招待重要客人的体面感，布鲁德海文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同一个空间内有声音共振，是布港的地方新闻台主持人的声音。 迪克还在这里。 我手拍在脸上，想让自己更振作一点，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现在确实不太好看，外套应该是被迪克脱下来了，但没换衬衣，它皱巴巴的，我的脸也是，带着宿醉的憔悴和没休息够的疲惫，没平时精力充沛的活力，这样可不行，这样不管是去骗钱还是去见自己喜欢的人都是大忌！ 我花十五分钟快速刷牙洗脸洗头洗澡，哥哥的工作夥伴很贴心，也很大方，不愧是和我哥一起杀过人的人。浴室里没有任何东西短缺，水流让我清醒，我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少浴袍的话就可以让外面的人给我送来了。 吸水性良好的浴巾盖在头上，棕色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我恢复了精神，穿着浴袍走进客厅，电视前面坐着的人是迪克，他换了一套衣服，穿的应该也是我哥的朋友准备的。 “醒了？我给你点了外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随便买了些。”迪克眼睛没有在我身上任何地方停顿，神情自然地跟我打招呼。 他真是个体面又贴心的人。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一共两份，一份经典的英式早餐，一份经典的美式早餐。 一份高油，一份高油又高糖。 我：…… 他确实考虑得很到位，知道我在英国生活过，买了英式的，又知道我在美国工作，又买了份美式的，还让我先选。 这不是他的错，错在英国和美国，他们的祖先在世界各地到处抢劫的时候忘记抢菜谱了！ 是这两个国家的错！ 不然呢？总不能怪迪克吧。 我选了那份英式的，煎吐司，煎鸡蛋、煎培根、煎土豆、煎香肠、煎猪血、煎番茄和煮豆子，以及一袋子和它们混在一起的黄油。 谢天谢地，店家没加芝士。 迪克拿了那份看一眼就热量爆炸的、加了芝士的美式早餐坐在旁边和我一起吃。 我不愿多看，再看我心理上能饱到明天中午。 他吃那麽多，身材还那麽好，平常运动量肯定也是爆炸的。 很合理。 “谢谢，昨天晚上我好像喝醉了，没说什麽不合时宜的话吧？”我问。 迪克沉默了一下，我猜他应该是在数我昨天晚上说了多少个“喜欢”。 过了几秒，他语气平静地说：“没什麽，你说了工作的事，说今天看新闻，然后就开始工作。”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真的很贴心，很体面，但可惜我是个得寸进尺的人：“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介意我跟你说那麽多个喜欢。” 嗯？我之前说过我是个弯弯绕绕的人？ 我又不是第一次骗人了，反思一下怎麽总是被我骗。 迪克：…… 他不可置信地侧头看我，可能在想怎麽会有我这种完全不顺台阶下的人。 笑死，给台阶我就上，下什麽台？ “……你真的是，说点工作的事吧。你是怎麽想的？要在新闻里找什麽？”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不可能像常规卧底那种卧个十年八年，所以就要找点不常规的办法。”我不逗他了，再逗他，他拒绝我怎麽办？适可而止就好。 我接着说：“不常规的办法就是不主动找上门，然后用比较激烈的方法向布港的老大们宣告我们的能力与手段，最好得罪一些势力，这种会在合作时让其它势力更加信任我们。” “能贩卖17位女性且并同时需要巨量毒|品的势力，它沾染的必然不止黄和毒，街区大佬们手下控制超过17个姑娘的不少，但是一次性补充这麽多数量的肯定不会是在一两条街道上混的。” “德斯蒙德家族？”迪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出了答案。 看来他是真的去了解过这座城市了。 “那就先定下他一个目标。”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但无所谓。 “你要怎麽得罪他？” “得罪他是个危险的举动，”我说，“听说他有个当化学家的弟弟，研发了一种能让人力大无穷的药物，他们那一行永远渴望听话的打手，那种药物就是很棒的交易对象。” “他要是把这种药往外卖，肯定会赚不少钱，会是一个很好的客户。” “我怎麽会直接得罪他，相反，我还要讨好他，让他信任我，但我需要一个让他看到我们的契机。”我看向迪克，迪克在沉思。 他是被选中的，虽然我前面对他的出现表现得好像很意外的样子，但如果要快速达成海关同意交换特效药的功劳，我必须要迪克的帮助。 “那你要得罪别人，新闻上的谁？”迪克和我对视后，我们一起看向新闻。 上一条新闻说的是昨晚有人将街头毒贩成捆打包丢在警察局，记者们在采访目击者和警察，犯罪嫌疑人们向记者描述神秘人的特征，说他自称为“夜翼”。 主持人在忧心自己的城市可能要有新义警了。 警察们在指责疑似新义警多管闲事。 这就叫叶公好龙。 以前他们还想过哥谭的义警们有一个来布港的话，这里会不会有什麽新变化，现在他真的来了，他们又不乐意。 比较不同的是被捆在警局门前的嫌疑人，他们一边在骂那个夜翼，一边又说他身材真好，打人真痛，声音也很有力量，但打人真痛，在提他们到警局的过程中还会和他们开开玩笑，但打人真的很痛。 我真的很想笑。 我忍得很辛苦，我真的很想和旁边的迪克讨论一下这个夜翼，但还是要装作虽然有点意外，但不在意的样子谈工作。 我感觉他也想发表一下对夜翼的看法，但看到我不感兴趣，也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但一句话不说的话也太刻意了，我总结新闻发表意见：“这座城市的变量越来越多了。” “希望他不会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棘手。”他说。 我耸耸肩。 下一条新闻是国防部高官即将抵达布港开展地区考察工作，电视台没有将它当成重点来报道，一个国防部的高官而已，就算是国防部部长来了又如何？ 哦，来的真的是国防部的部长。 有点意思。 我继续等，接下的来新闻多少都带点血腥，不是交通事故死人就是街区杀人，主持人还在说如果夜翼真的是他们城市的新义警，那为什麽不能阻止街区开|枪杀人事件。 这就纯纯带节奏了。 但一切都是为了播放量，市民们的喜欢和讨厌都是电视台需要的。 我对此无所谓，迪克好像也没什麽表示。 又说某某集团买下了一块土地，将要在布港创建一个新地标。 市长与企业家会面，商谈投资事宜云云。 差不多就没了。 新闻看完，我的早餐只吃了一半，饱了。 剩下的东西再吃一口我会撑到这个任务结束。他们煎点东西怎麽能放那麽多油。 第9章 迪克倒是吃完了，也不知道饱了没有。 头发已经干了，我想起来我还没有回答迪克的问题。 “找个国际集团吧。”我说，一个计划在我心中形成。 当然，我不会把国际集团当冤种，海关的目的是打击走私犯罪，更深的目的是不再依靠犯罪发展经济，那依靠什麽呢？依靠合法的营商主体。 为了打击犯罪而陷害跨国公司那是倒反天罡，但这个跨国公司它并不老实，也不干净。 范纳弗集团是著名的国际旅游集团，其业务广泛，涉及航运、酒店、赌场、餐饮等等，发源自哥谭，从哥谭向外发展版图。 这种国际公司，它们不需要我这种野路子的会计，除非入职，否则我卧不到它们头上。 但它确实也是我要卖给海关的对象。 考虑到它是个上市公司，之后还不能影响布港的发展……我就说我一定要迪克的帮助吧。 “范纳弗？”迪克皱眉，他应该是想起来了，那是哥谭上流社会中比较低调的家族。 “嗯，它的现任继承人是萨曼塔·范纳弗，一位非常漂亮的金发美人。”我替他回忆，“曾经和布鲁斯·韦恩先生约过一段时间，还有人猜测他们两个要结合呢。” “嗯，嗯？”迪克听到我意有所指，有点惊讶，但又觉得意料之中，他没有过多隐瞒，“你知道了？他是我的养父，但我对那位小姐确实没什麽印象。” “太多了对吧。”我笑笑。 她只是布鲁斯百花丛中过里一朵比较名贵的花，布鲁斯也只是她阅过千帆中的一艘昂贵的船，他和她都有太多伴儿了，所以不值一提。 迪克：“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麽来这里当警察呢。” “我们才认识第二天，我觉得你不会像我这麽直白。” 迪克：“……我可以叫你不要再提昨天晚上的事吗？” 我：“我每天都跟你告一次白也可以。” 我撑着脸对他笑。 迪克松下肩膀，好笑又好无奈：“别了吧，我更想工作，你要做什麽？” 他应该是有点渣男属性的，只是叫我别提，但又不完全拒绝我。 像是钓鱼。 我自然是不用他放勾都会被他钓成翘嘴的，但他的态度，呵，认识第二天他不拒绝都能让我把他拐进家里，他什麽态度我又真的很在乎吗？ 我能让他跟我认识的第二天就心甘情愿地跟我吃早餐，他的态度又能比得过我的手段？ 笑死。 ——他迟早都是我的。 “先开几个国际银行账户。”我说。 走私犯洗钱必备的国际银行账户，我当然知道哪个是最大的帮助犯。 “然后再去探探德斯蒙德家族的底，说起来，新闻上被新义警抓的那些人里，好像有几个是德斯蒙德的手下吧？”我思考着说，“那个义警要是给他造成麻烦，他应该会更需要我们……不过被这麽下了面子，他应该会先去找夜翼的麻烦，我们可以不用太急。” 我看到迪克在笑，他有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应该吧，那样的话，那个夜翼也不算给我们添麻烦。” 我也笑了。 夜翼怎麽会是麻烦呢？ 第11章 和迪克说完大概的工作安排后他好像才注意到我穿着不适合多谈一样，说自己要走了，他的公寓还没有打扫干净。 我让他带着垃圾一起离开，并给了他钥匙，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私下的工作地点。 还有一个写字楼的办公室，也是让我哥的工作夥伴找的，租金我会让海关报销，他们能报多少报多少。 当洗钱会计的，表面一定要光鲜靓丽，不然客户会质疑你的专业水平。 迪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接下了我的钥匙。 他走了，但他逃不掉的。 我非常确定。 要诱骗一个人，不是要把他四肢绑起来，关在笼子里，而是要让他知道一定要回来找我。 ……不过如果他以后想走的话，也可以试试把他绑起来，可是他有个有钱的爹，还要瞒过布鲁斯·韦恩就很麻烦。 算了，这些以后再说。 我登录以前给我哥洗钱的银行账户，我哥给我的授权依然在，我把钱转到别的银行账户上，这是一笔不小的金额，相信它的负责人很快就会联系我。 然后登录某个不那麽合法的网站，搜索刚才在新闻里看到的国防部部长的名字，确实有他作为目标的单子，很好。 坏就坏在它金额不小。 搜索查看巨鲨酒店的建筑设计图，我计算它对付它的力度，心中的计划已经成型。 巨鲨，布港的地标。 但并不完全属于布港。 哥谭大企业在展示它对相邻城市的影响力。 我眉眼低垂，它确实很宏伟，可惜昨天晚上我开车的时候没有开到那里，不然我就能看到它在夜晚亮灯时的优雅与绚烂了。 但迪克应该看到了。 那就不可惜了。 我联系我哥的工作夥伴，让他找个替死鬼接下。 “……什麽卧底任务要杀一个国防部部长？你们海关署长知道你要杀他的顶头上司吗？” 海关是联邦直属机构，归国防部管理。 所以，国防部部长确实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我有意针对他，是他非要在我想找个“麦高芬”的时候来。 “麦高芬”是什麽？就是碟x谍中的“兔子脚”，我只需要一个能引爆全城的东西，越大越好，甚至引爆全国、全世界都无所谓。 不是他就是别人。 我：“你照做就行了。” “我要有一个具体的计划，不然替死鬼找不了，国防部部长难杀不是因为他命硬，是因为他确实有比美国总统还要负责的特勤和外勤安保，针对他的刺杀已经失败过好几次了，替死鬼也要有脑子才能做。” 我的顶顶顶头上司真的很怕死。 “我确实写了一份计划，等下发给你，但是要记住，一定要快，我要他在布鲁德海文的特定地点被杀，不要贪钱，之后我会给你更多，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暴露。”我深知他们的弱点，好财，所以最有可能暴露的就是钱这一点。 “我和哥哥的关系已经暴露，如果你留下了痕迹，那我哥可能就要死了。” “你放心。” 对面的话在屏幕上浮现，我把计划发了过去，他回了一个ok之后下线。 他会去跟我哥说的。 去和他说最好，我哥的性格比他稳重，有我哥在英国把关，这件事我会没有后顾之忧。 当然不可能打电话，真说出来了满足了迪克的好奇心怎麽办？他不会同意这麽疯狂的计划的。 我手指敲击着桌子，思考应该找哪个目标来给我派活。 说是说不查货厢女尸案件，但都答应迪克要找出她们死亡的负责人了，追人要讲信用。 他那种路见不平一定要相助的性格，实话实说，作为一个变态，非常吸引我。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要得到他。 我很久没有为一个目标做过那麽复杂的计划了。 我有点克制地把指尖抵在嘴唇上，下唇内侧的肉被我推到牙齿上，我轻轻咬着，一丝丝痛意让我有更加投入去思考。 那17具女尸虽然没有被大范围报道，但我作为海关内部人员，还是能知道些具体的消息。 她们多数来自东欧。 东欧人，俄罗斯黑｜帮？ 但又涉及毒｜品，说实话，布港想要这东西，不至于从海外运，它去隔壁哥谭挑挑就能货比三家。 但也可能是蝙蝠侠打击贩毒太到位了，布港的黑|帮不想冒着被蝙蝠侠注视的风险，所以从海外买人的时候，顺便又买了一些毒|品。 又或者是海外的黑|帮想进入布港的市场，和哥谭抢生意。 那就无所谓了。 我联系了以前在英国混的同行，问他们有没有俄罗斯客户介绍给我，并告知了他们我的地址，我在布鲁德海文。 看有谁找上门来。 这些都不好当着迪克的面做，不然我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 比如为什麽我会这麽熟练。 xd 再接下来…… 要找个证券公司，我想替我将要找上门来的客户借一些股票。 然后，静等新任义警的消息吧。 他应该知道要做什麽的，毕竟我跟他说了那麽多。 太阳落下，最后一丝阳光彻底离开了我的巢xue，黑暗与冰冷让我回到了舒适的环境。 我在其中舒展着身体。 系了一天的衣带终于自动解开，浴袍随着我的动作落下，我往后仰，身体完全靠在椅子上。 寒意侵上我的皮肤，但我不在意。 我在等待。 等待天完全黑透，等待月光照耀我的身体。 第12章 对亚历克斯的计划，迪克只知道一部分，早间新闻太多，太杂，太广泛，大到国防部部长莅临，小到街头车祸，迪克的注意力被他引到调查范纳弗家族和德斯蒙德家族上。 第10章 据他了解，德斯蒙德家族一直在深耕布港，致力把布港打造成他们的一言堂，甚至市长选举他们都出了一部分力。 而范纳弗家族……问一下没事就宅在家里地下室，有事就半夜三更出门游荡的孤寡老父亲并不丢人。 他只是罗宾毕业了而已，又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 “我正在潜入货厢女尸案的调查室，亚里盯上的目标是范纳弗集团，我想知道它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夜翼一边悄悄摸进港口旁边的仓库——这片被空置了很久的地方正是海关和市警调给专案组调查案件的地方，可以看出这两个机构对这个案子都不太上心，一边和老父亲蝙蝠侠通信。 非常不合理。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不合理。 美国是一个移民大国，每天死在偷渡路上的人不计其数，17个人同时窒息而死虽然在偷渡这种事件上不算什麽新鲜事——因为以前有过更大的案子，30多个偷渡客同时惨死在一个货厢中，但这里还涉及了运毒，按理说应该是大新闻，哪怕是在布港。 有能和政府、海关、媒体说得上话的大势力插手了。 而且这种丑闻就算没有其它势力插手，官方也肯定不希望公开，破了还好，破不了那就是对前段时间还在竞选的新任市长一个重大打击。 但媒体可不管你这些，尤其是美国的媒体，他们恨不得所有人都关注他们……所以媒体也被封口了。 但夜翼不管这些。 他只在乎有人失去生命而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 生命不该被漠视，无论是谁的。 通话另一边的蝙蝠侠在给他找数据，夜翼耳边是老父亲工作时安心的键盘声，还有一点点键盘外的嘈杂？ 可能是阿福在喂蝙蝠，那些小动物飞起来就是悉悉率率的。 夜翼没有放在心上。 “受害者都没有身份信息，而货轮从塞瓦斯托波尔港出发，从俄罗斯到美国，途经土耳其、西班牙、摩洛哥等多个国家，覆盖多个港口，身上货物来来回回，没有海关的协助，我们很难知道这个货厢是在哪个港口装上的。”夜翼想找到法医的尸检报告，但法医只归结了死因，并没有做更详细的鉴定，比如通过dna确定死者的种族，他只知道死者都是白种人，但具体是日耳曼还是斯拉夫，光靠肉眼很难分清。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偷取死者的生物信息自己去化验。 蝙蝠侠：“货厢的箱号呢？” 夜翼给他报了串字母和数字。 这种偷渡专用的货厢一般不会有太详细的信息，因为没人想沾上这些东西，但对面是蝙蝠侠就不一样了。 忽然，他眼睛一凝，货厢那被封闭的出气口表面并不光滑。但案件卷宗上并没有这个记录。 有了这个发现，这个案子有90%是谋杀案了。 亚历克斯知道这个细节吗？ “他们还没清理干净。”蝙蝠侠很自然地入侵了布港的海关，“货厢主人是歌利亚全球集装厢物流公司，租客是开曼群岛上注册的一个小公司，货主同名，公司负责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一个专门为偷渡而设立的公司，他们很专业，我们找不到他们的信息，货厢现在是无人认领状态，货船归属于印度公司，租船公司在俄罗斯注册，承运人同名，货厢装运地点是塞瓦斯托波尔港口，我们省了一些调查的工夫，夜翼。” 蝙蝠侠对他的新代号很习惯，他在尽力表达自己对单飞儿子的尊重。 “它们跟范纳弗集团有关系吗？”夜翼想知道为什麽亚历克斯会盯上它。 “和我说说你的新搭档，夜翼。”蝙蝠侠敏锐地发现他追问的原因。 夜翼一边继续他翻找，发现自己完全不用偷偷潜入，这个案子在布港现在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夜里根本就没有人在值班。 “你在习惯我的新代号吗？”夜翼没有直接回答他，“今晚到现在，你都没有错口叫过我一次罗宾。” 蝙蝠侠：“……” 与他的沉默相应的是键盘声外的悉悉率率。 那群蝙蝠确实被阿福喂得有些胖了。 “跟我说说他，你们才认识不到两天。”蝙蝠侠不语，只是一味追问。 “他不太喜欢吃英式或者美式的早餐，我猜是它们热量太高了。”夜翼突然就被迪克顶了一下线。 蝙蝠侠：“……” 夜翼：“……” 布鲁德海文的新任义警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麽。 蝙蝠侠：“他是红头发还是绿眼睛？” 夜翼：…… 他是红头发，也是绿眼睛。 蝙蝠侠：“你寂寞的保持期有点太短了，你到布鲁德海文才几天？” “你跟上一任分手到和萨曼塔·范纳弗交往又隔了多久？”夜翼给顶了回去，“还是说你完全没发现她的疑点，只是想试试新人？” 键盘外的悉悉率率声停止了，阿福应该是喂完蝙蝠了。 而蝙蝠侠沉默得也更加明显。 “你确信她的疑点是因为他选中了范纳弗作为目标？”蝙蝠侠开始质疑。 “就一定要吵？你就不能直接给我点答案？范纳弗在哥谭难道很干净？你在它名下的酒店里中过多少暗算，我还要别人才能确定她有疑点？”与老父亲因为拉远距离面产生的孝意在老父亲的逼问下一点点消失，夜翼有点烦了。 “……范纳弗家族在以前确实有做过走私生意，但它们在上市前就已经断绝那些关系，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我跟她交往是想弄清楚国际上的新型毒｜品是怎麽又快又准地进入哥谭的，但那时我并没有太多发现。不久后我在哥谭的码头发现了废弃的运毒潜艇，所以就放弃了继续对她的调查。”蝙蝠侠决定不跟他吵，转而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 是的，他要给这个可疑的布港海关卧底做一个电子表。 从他这个举动可以看出，亚历克斯已经在某些方面做到了国际前沿——不是谁都能被蝙蝠侠做成表的。 “从现在看，那时她应该只是给你找了个适合的答案，”夜翼说，“我要查一下地方新闻工作人员的财务情况，长期与布港市警合作的都有哪些记者？” 蝙蝠侠在任劳任怨地给出门在外的儿子当后勤——今晚哥谭没什麽事。 “他们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个基金会的资助，从2万到3 万不等。” “我猜那个基金会跟你的前任有点关系。” “范纳弗名下的公共安全基金会。” 这次蝙蝠侠可不会那麽轻易放过范纳弗集团了。 一个知名的国际公司，它为什麽要参与到这种丑事中？ 钱。 蝙蝠侠确定了继续调查的目标。 答案在夜翼的意料之中。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亚历克斯按着他的手，跟他说的那句“可以的”。 简单，又坚定。 ——他们可以找到案子的负责人的。 那双好看的绿眼睛没有丝毫被酒意侵蚀。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些数不清的喜欢，直白又强势，却没有要求他回应什麽。 “亚历克斯知道他们的关系，也许海关有更进一步的内幕消息。”夜翼说，这次他没有被回忆中的绿眼睛困住太久。 “也许海关内部也有人接受了基金会的资助，但是，你为什麽不直接问他？”蝙蝠侠一针见血。 夜翼：“……” 很难跟你解释这种还在暧昧期的心理动态。 我问他可能会答，但我问的话，不就会让我处于相对弱势的下风吗？ 而且他好像就在等我去问。 再跟他多聊几句夜翼觉得自己会无法招架。 这种心情不是你这种为了查案而跟别人在一起的人能懂的。正在跟别人一起查案的夜翼很双标地想。 “问你不行？我问你难道还有门槛了？”他有点懊恼，他的心思在老蝙蝠面前已经藏不住了，那在亚历克斯面前呢？ 他的眼睛可没有离开过自己。 一转头就能看到的笑意。 完蛋了，夜翼想，他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陷入热恋之中了。 蝙蝠侠：…… 你跟我发什麽脾气。 “没有门槛。”蝙蝠侠传过来不满意的声音。 他都离家出走了，我让让他。 下半年的圣诞节还要叫他回来吃火鸡呢。 “下线了，我要去查一下德斯蒙德家族。”夜翼决定结束通话。 确实亚历克斯说得没错，他们想要顺利开展卧底行动，让布港一部分势力乱起来是必要的。 而且夜翼昨天晚上已经向他们宣告自己的到来了。 布港已经在乱了。 夜翼离开了这个临时的调查室。 接下来…… 现金。 没错，现金。 大型犯罪活动都需要现金，也都是为了现金。 没有现金他们买不了货，不能给手下的马仔们发工资，小马仔们没有钱会不听话。 第11章 夜翼必须找到他们藏匿现金的窝点，只有有了缺口，有了不信任，他们才会想去找一个能帮助他们摆脱名为“夜翼”困境的人。 —— 哥谭，蝙蝠洞。 “哇哦。”一直被夜翼当成小蝙蝠的小孩发出了吃到大瓜的声音。 蝙蝠侠：“……” 穿着与前任罗宾相似制服的小孩无视蝙蝠侠的沉默，跳到他面前：“你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蝙蝠侠：“……” 蝙蝠侠不想说话。 “而且你好像没跟他说我的存在。”小孩不管他，接着说。 “杰森，你该睡觉了。”蝙蝠侠脱下头套，转移话题。 “你叫我杰森，明明我现在是罗宾，你习惯叫他夜翼，却不习惯叫我罗宾，是因为刚跟他打完电话吗？”杰森·陶德，新任罗宾如是说。 直指蝙蝠侠心底里那点若有似无的心虚。 蝙蝠侠：“……”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麽？ “夜很深了。” 杰森：“对，很深夜了，等下我还要写作业，你快点跟我说完，说完我去写完作业就睡。” 布鲁斯：孩子乖又不乖。 “所以你打算什麽时候和他说我的事？”杰森很在意这个，在哥谭，没有小男孩会不喜欢罗宾，他也是，他也很喜欢罗宾，哪怕罗宾已经变成了夜翼。 布鲁斯：“合适的时候。” 杰森板起了脸，想了一下，又放松，他也是个体贴的孩子，他看出了蝙蝠侠在情感上的便秘特点，所以他提议道：“你说不出口的话那就别说，我到时候去找他，我自己跟他说。” 布鲁斯：…… “最好在圣诞节之前。” 自己点燃炸弹和隔着一个城市让别人点燃炸弹是不一样的。 而且只是孩子，迪克到时候再生气也不至于会让杰森承受应该给蝙蝠侠的怒火。 让助燃剂去当防火墙，天才的想法。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能理解你。”杰森说，他今晚一直在旁边听。 布鲁斯：“什麽？” “他在新城市找了新搭档，你也找了新搭档，你们都差不多。” 布鲁斯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想起了夜翼那藏不了一点的心思，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方是个可疑的人。 但他手难伸到布鲁德海文。 他真到布鲁德海文夜翼又会生气。 他又深呼吸。 蝙蝠侠他兀自烦闷，旁边是他新任叽叽喳喳的罗宾。 他们离得很近，但可惜感同身受不能靠距离传递。 “你该去喝牛奶，写作业，然后上床睡觉了。” 他板着脸对无法理解自己一点的二代罗宾说。 —— 布鲁德海文，市中心。 深夜，是城市熟睡时，也是货运繁荣时，大型货车有不成文的规定，尽量避开城市的交通繁忙时段，所以在夜晚道路空无一人时，大货车会从城市的四面八方把城市的必需品送到市中心。 夜翼荡过市区高楼的间隙时就看到这与深夜阴冷潮湿的氛围不同、生机勃勃的景象，工人们正在把装着生活百货的箱子装上分运的小货车。 他们拍拍箱门，告诉司机，货已经装好了，可以走了。 很日常，很有生活气息，没有任何疑点。 只是一眼，夜翼便跃过，没做更多的停留，他要尽快找到那些小头目们藏钱的地方。 他要让德斯蒙德忍不住找上他。 机场， 几个从洛杉矶连夜飞到布港的人没有在机场停留多久，他们坐上了来接应的黑车，从机场一路到市中心，到布港地标建筑巨鲨酒店时，有人向透过车窗看了它一眼，车子正常路过，黄色的路灯目送远道而来的客人远去。 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布港一栋在建却停工的建筑旁边，高高的吊塔已经停止了工作，它正对着千米之外的巨鲨酒店。 他们下车走进了工人居住的移动货厢里，因为停工有了一段时间，所以这里已经没有工人居住。 运送生活物品的货车开进写着“范纳弗”标语的大门，换上了“范纳弗”安全标语的客人们上前帮忙将自己订的货物搬下车，给了司机一些小费后把货物搬进了居住的移动货厢里。 一无所知的司机拿着小费开心地离开。 披皮工人们谨慎地打开箱子，拿出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然后露出了他们真正订购的东西。 ——它被装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盒里，那些生活用品是它的防震包装。 第13章 次日，仍是清晨，昨天工作了一整天，又花了一晚上打了一大堆跨国电话的我被生物钟叫醒。 布港市中心的高层公寓依然受尽阳光普照，我没有拉窗帘，只是背着窗户睡而已，它照在我背后时还是很暖的。 把脸重新埋进被子里，我并不想起，但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门口处传来“咔嗒”一声，然后有人走进来。 他走到客厅里，有塑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放下了什麽东西，我闭上眼，想象他的一举一动，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是昨天那些让我一想起来就有饱腹感的早餐……不过说实话，那也不是迪克亲手给我做的，我真的有必要吃吗？ 再进一步说，如果那是迪克亲手给我做的，我有爱他爱到必需吃下去的地步吗？ 思考没有意义，因为我发现我昨天已经很诚实地吃下去了。 爱能让人改变饮食习惯。jpg 我任由自己陷进被子里，耳朵继续捕捉他动作的声音，并不是不想立刻起床和他见面、聊天，只是想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干什麽，这样会充实一下以后我工作摸鱼时的脑内素材，有事实依据的凭空想象会让我更加投入。 他打开了电视，早间新闻广告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动作，我有点失望，他是坐下了吗？ 一觉睡醒，我已不再疲惫，是时候……咔嗒。 我停下所有动作，僵硬地保持住埋进被子里的身体，他打开了门，正倚在门框边看向我。 我在想，我现在穿的是什麽？短袖短裤睡衣，好看吗？还行，一般般，不是我挑的，是我大哥的工作夥伴……可恶，他怎麽不挑点好看的？就没考虑过我喜欢的人会看我穿它吗？ 他是单身吗？ 哦不，好像离婚了，孩子判给了前妻。 活该他被离婚！ 这一晚上他去干了什麽？ 怎麽这麽早就来了？ 还有怎麽突然就进来了？ 我当然不会说迪克失礼，只是我第一次觉得有点惊喜而已。 他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不干那份神秘的兼职工作时，他会非常尊重他人的边界感，更何况知道我喜欢他。 他就算是想叫我起床工作，也不至于直接开我的门，这样就太亲密了，最多就站在外面敲门叫醒我。 现在这样，是他想更进一步了吗？ 发生了什麽让他态度转变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我脸一点点热起来，啊，这真的是…… “早上好，亚里，”他很自然地对着没有很自然的我打招呼，“该起来工作了。” 轻快的，带着一点笑意的问候。 “不，”我抱住了枕头，“我还没有洗漱，不想让你看到。” 被他看到我脸红那也太丢人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他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还顺手帮我关上了门。 我单手捂着脸把自己撑起来。 太神奇了，到底发生了什麽？ 谁帮我把进度推这麽快的？ 依然是花十五分钟快速清洗，这次是穿着普通的居家服走出去，迪克明显在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也许我该穿浴袍？ 但我哥那个不贴心的工作夥伴只在卫生间挂了一件浴袍，它已经脏了，而我忘记洗了。 “这麽早就来，你是想和我一起看早间新闻吗？” “这不是你定的工作时间吗？”迪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让我坐下，指了他面前桌面上放着的打包盒，“而且我猜你还没吃早餐。” “那我猜你更想和我一起吃早餐。”我说。 跟昨天不一样，今天的早餐是比较清淡的三明治、咖啡和饺子包子、豆浆。 我选了三明治和咖啡，忍不住又看他：“我表现得有那麽明显吗？” 他挑挑眉，等我打开咖啡喝进嘴里，才听到他说：“我确实是，你猜对了。” “咳——”我被咖啡呛到了！ 他很贴心地给我递来了手帕，我狼狈地擦干净自己的脸，怒目对他：“你就不能早点说，或者等我把这口喝下去再说吗？” 迪克打量着我突然就笑起来，他笑起来尤其好看，而我也没有很生气，但不生气又不太对，只能板着脸瞪他。 “这是报复，”他说，用下巴指了一下我手里的东西，“这不是第一天晚上你给我的那条。” 第12章 手帕。 我那天晚上跟他说结婚的时候他也被呛到了。 可恶。 我板着脸把手帕塞进自己兜里。 他伸手柄我的脸揉开，揉着揉着我就板不住了，咬了他一口然后吃他给我买的三明治。 “这也太快了。”我嘟嚷着说。 不明白，他态度怎麽转进得那麽快？谁帮我下爱情魔法了？ 迪克：“你第一天就跟我求婚。” “我现在也跟你求婚，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和你去民政局排队领证。” “那也太快了。”他打开豆浆喝了一口，再次婉拒了我的求婚。 可恶，我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 “这次的还喜欢吗？不会像昨天那样在不喜欢中挑一个没有那麽不喜欢的了吧？”他突然问。 “嗯？还好，我比较习惯这种，”我想了一下，还是跟他说，“虽然我在英国长大，但我并没有吃过很多次英式早餐，小时候比较穷，哥哥带着我在街头找那些面包店的临期面包吃，后来生活好点了，有钱之后，我哥也不太看得上英式早餐，他觉得那是给做体力活的人吃的，所以就带我去吃法式早餐，刚好法式早餐也是各种各样的面包。” 我没有跟他说我和我哥在伦敦地下当了好几年老鼠的事，也没有跟他说我哥因为抢劫被抓去蹲大牢的事。 没有必要，我不想在他面前说太多我以前的卑劣和可怜。 只是在最该培养我早餐习惯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吃过任何一顿正经的英式早餐。 美式早餐就更不用说了。 “面包也只是习惯而不是喜欢吗？”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可怜我。 “怎麽会，我很擅长做面包的，以前我在面包店打过工，会做各种各样的面包，不喜欢的话，是做不出好吃的面包的。” 我笑了一下，我哥去蹲大牢的时候，为了不在街头饿死，我求了一家面包店的老板好久，她才收留我当学徒，她是个好心的女士，会把临期的面包带着完整的包装放进干净的垃圾桶里，但我没被她照顾多长时间。 因为我哥很快就从少年看管所越狱出来找我了，他应该也是怕我饿死在街头。 但我确实在她那里学到了一些手艺。 过去困苦的生活已经追不上我，现在，面包只是我众多的选择之一，做面包也只是我调节生活的兴趣爱好，我把脸贴到他伸过来的手上，看着他说：“以后我应该有机会做面包给你吃，你可以尝一下。” “我很期待。”迪克又揉了一下才放开我。 “那你喜欢吃什麽样的？”我问他。 “我可以现在告诉你，或者你可以以后慢慢发现。”迪克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他今天早上笑得有点多了，我看不过来。 这比较难选，我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正好早间新闻的广告播完了，男女主持人出现在电视机里，我只能先放下这道题。 “先看吧，等下我告诉你我昨天做了什麽。” 也是轮到我说先工作了。 第14章 黑白道的会计有什麽区别呢？ 正经会计它工作是有期限的，没有不幸遇到癫佬老板或者上司的话，一般在期限内完成工作就可以。 黑|道就不一样了，它们比较讲究效率。 制造业的大型国际公司不会指望它的资金回流周期降低到两个月，但大型违禁品走私组织觉得资金回流周期最多只能两个小时。 这就是区别。 黑|帮大佬们特别好面子，特别讲究效率，哪怕是隔着大半个地球，哪怕没有人知道他隔着半个欧洲和一整个大西洋在布鲁德海文这个不算出名的城市丢了个大的——但俄罗斯的某位黑|帮大佬就是觉得总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在嘲笑他。 所以我伦敦的同行在帮我在俄罗斯发布求职公告后，几乎马上就有人联系上了我。 “是俄罗斯的谢尔盖集团，”我跟迪克说，现在新闻里播放的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他也没像昨天那样只盯着电视，“他们通过中间人跟我说，有人在路上毁坏了他们一批贵重货物。” “货厢女尸？”迪克很快就想到了。 “我猜应该是她们肚子里的东西。”东欧那边的新货一般是发往西欧，那里才是谢尔盖集团的主出口地，迪克在等我说下去，我很难抗拒心上人求知的眼神，更何况我有意显摆。 “海关跟市警不太一样，因为涉及到国际走私案件，就算有人将它往下压，我上头也不能对情势一无所知，所以他们给那些货物做了鉴定，我和伦敦那边的朋友对了一下，跟他们那边的新货一样，这起案子应该是谢尔盖和布港或者哥谭那边的交易。” 贵重货物，说的就是新型违禁品，人不算非常贵重，因为东欧遍地都是人。 “但你为什麽确定它是谋杀？偷渡死人并不奇怪，再加上是毒骡，死亡概率比一般人更高。”迪克又问。 他昨天晚上应该也是查到点什麽了，不然不会这麽问我。 真的很可爱，这种暗戳戳的试探，想印证证据的期待。 “几个方面吧，第一，我们刚过完情人节，天气还远不到热的地步，窒息死亡一般是发生在夏天，而且人数一般比17人要多；” 偷渡死亡有一次了死50多个人的，他们挤在一个车厢里，缺氧而死。但多数发生在炎热的夏天，发生在冬天的比较少，而且货厢比车厢大很多。这是案子的第一个疑点。 “第二，几乎是海关发现货厢有问题后，马上就有人找到了我上司，所以有人比海关更早一步知道这件事；” 不难猜测，有人一直在关注这个货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怎麽会有毒贩忘记去拿自己的货物呢？17个活人好处理，17具尸体就很棘手了，所以他们宁可不要新货。” 活人到地后，能顺利把东西拉出来是最好的。但尸体就不一样了，不仅要找地方解剖，把里面的东西全挖出来，还要找地方处理了，期间风险和付出已经比收益大了。 我几乎是滔滔不绝，他再这样看着我，我能把我的银行密码告诉他，他要是还不满足的话，我可能就要把我哥的银行密码也告诉他了。 我在心底里跟五年没见的大哥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继续被美色迷惑。 “所以范纳弗呢？你选它总要有什麽理由。”他越问越近，绝对是发现脸对我的作用了，晴空一样的眼睛不是和我对视就是看我的脸。 我被他看得气息紊乱，心跳乱撞。 我承认，我无数次承认，他的平a就是对我的特攻。 幸好不是五年前就和他见面，不然我现在绝对在蹲大牢。 我手抓着长毛地毯，感受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只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我的兼职是海关报税师，前几天我给上司报税的时候，发现他收了一笔来自它们名下基金会的捐款，而且不止是他收到了。” 太近了，我垂下眼，看着我们并在一起的大腿，他穿的是深蓝色的牛仔裤，紧身的布料包裹着他结实的大腿。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有什麽证据吗？”不看他他就坐正身体了，他吃完了早餐，现在还喝了一杯水。 这跟诈骗有什麽区别？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而他现在在看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已经远去了。 某种期待没有得到满足，我有点生气，说话刺了他一下：“侦探和警察才看证据，我是会计，我只看数据。” 我不止是会计，我还是前国际洗钱会计，更准确点就是罪犯，这一行很少讲那麽多证据的。这也是我说如果五年前我就和他见面，绝对会被他抓去坐大牢的原因。 他说：“但是总要有证据，没有的话很容易被惯性思维影响，造成误会。” 我：“那你就去找，刚好我们也要拿一些证据给上头。” 他的眼睛终于肯从电视上离开了，重新看回我，带着点好笑的语气问：“你在生气？” 我不想自己受半点委屈，实话实说：“我说了那麽多，你连一个吻都没给我。” 就算没有明说在一起，那也得给我点实在的好处吧？ 渣男！ 我还想骂他，刚张开嘴。 温热柔软的触感粘贴我的唇，他咬了一下我下唇的内侧，我反应过来，伸出舌尖回应，交换了气息和温度，不满足只是简单的接触，我在他想分开时抱着他的头不让他离去。 迪克笑了一下，顺从地继续，电视里新闻的声音蒙上了高斯模糊的印象，我想不起来，只是奇怪为什麽他嘴唇比我想象中的要冷，尝起来没有食物的香气，但很快我连这些也忘记了，他按着我，比我抱他更用力，身体贴在一起，他的手从我衣服下摆探进去，干燥又冰凉的触感让我一机灵，条件反射直起腰，和他贴得更近了。 他纠缠着我，几乎不让我呼吸。 这次如他所愿地分开了，结束这个亲吻后我大口呼吸着氧气，他没有放开我，让我靠在他肩上喘气，手没有拿出来，在我后面轻轻给我顺气。 第13章 “……你喝了水。”我在说什麽？我头脑发昏了。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豆浆的味道，”他在我耳边说，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混蛋，它都那麽烫了还不肯放过我。 “你一直看着我，我差点忘记要喝水了。” 我闭上了眼。 老哥谭人段位还是太高了。 身体继续热起来，不能再贴了。 “手拿出来，”我说，“再不拿出来我们就进房间。” 迪克蹭着我的脸笑了一下，手离开了我的后背。 我靠着沙发，喝口咖啡冷静一下，尽量不去看他，试图让工作占领我的大脑。 但他还在看我。 混蛋，该看新闻时不看新闻。 “看电视！”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再不看就和我进房间！” 我忍很久了！ “不会再生气？” “会。你看电视我会生气，你少关注我会不满足，但你还**我，我也会烦躁。”我老实说。 迪克：“真难搞。” 但他看起来也没有很苦恼的样子。 “继续工作？” 我：“继续。” 迪克：“他们要你做什麽？拿回货物还是查清楚是谁干的？” 我无奈地看着他，他总是忘记，我不是查案的，我只是一个玩弄金钱的会计。 “都没有，他们给了我一笔钱，一笔应收账款。只要我帮他们拿回来，之后的业务他们会让我处理。” “向谁？”迪克眼睛一凛。 “范纳弗。”我说。 范纳弗已经被三方印证了。 海关、迪克和谢尔盖。 所以这件事跟德斯蒙德家族关系不大，暂时。 “……你打算怎麽拿回来？” “我又不是他们，我不会直接带人去找范纳弗的家族成员，要不然他们报警我就说不清楚了。”我撑着脸看他，这下又到我的表现时间了。 说真的，在喜欢的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是一件很爽的事，尤其是他还期待地看着我。 他坐正身体，对我将要说的话洗耳恭听。 “那批货，连人带毒|品一共一千三百万刀，我让他们给我转一千万当本金，到时候从市场上帮他们拿回来，我要还他们一千一百万，还要帮他们拿那笔钱回来，佣金第一次我算优惠一点，只抽15%，也就是185万刀，所以到时候我要给他们2215万刀，收85万刀。” 迪克：？？？ 他震惊又疑惑的表情大大取悦了我。 是的，我们黑|帮洗钱会计风险大，收益也大。 “但是……”迪克思考着应该从哪里问起，“他们为什麽愿意借你一千万？”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老大很想要一套在伦敦的房子，”老俄罗斯人对老伦敦的迷之向往，“但伦敦那边因为他们不好的过往拒绝了他。” 谢尔盖集团在欧洲实在是臭名昭著，他们在伦敦的房产已经被法院查封，但他太爱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梅斯先生”，我哥的大名在莫斯科也算广为流传，他们愿意花一千万买通我，试探我，通过我接触我哥。 当然，我没说是他是我哥，我只说了我是“梅斯先生”的会计。 这些就没必要跟迪克说了。 “谁是中间人？”迪克问到了关键上。 “在伦敦，我不能透露，”我歪了一下头，“除非是我老公。” “男朋友不可以吗？”迪克又伸手揉我。 我摊了摊手，男朋友分手一秒钟，老公离婚三五年，不一样的。 “那我就得保护线人的隐私了。” 迪克：“你怎麽在市场上给他们找回来？” 我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这就是我的专业了。” 刺杀国防部长这种事……他才吻了我一次，我不想那麽快就让他知道我的疯狂。 “还有吗？” “还有银行，我以前存了一些积蓄，”我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指尖宇宙，“我将一部分钱从一个可疑的银行转出来，他们的负责人昨天联系了我，我让他们给我和谢尔盖集团的交易提供保障。” 也就是我和他们的所有往来，那个银行都要协助，这样我就不用从美国飞到俄罗斯了，用一个大银行转移谢尔盖的注意力，也可以保护我那受伤的老哥。 迪克有些惊讶：“你连银行都找好了？” 这才是我想看到的表情，我有些得意。 “我当了五年海关会计，哪些银行给哪些可疑的主体当过代付我非常清楚。” 当然，这也不是我选择目标银行的主要依据，主要依据是我以前帮我哥洗钱的经验。 但海关的说法是没有疑点的，国际商事买卖是非常复杂的东西，不像我们到超市买东西就付钱那样，银行在国际交易中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对比联系海关各种业务往来，从中找出个可疑的银行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哪一个？” “iccb，国际商业信贷银行。” 迪克没有说话了，这是一个不算出名，但规模很大的银行，注册地在卢森堡，但分银行遍布世界各地。 我猜他以前应该没有接触过这种案子。 这种主体靠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查清楚的。 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我要做什麽？” “找个可靠点的线人，我们很快就要接触德斯蒙德了，”我按着他的手，让他感受我的力量，“我感觉，很快了。” 新闻里，主持人终于说到了我们等待的内容，昨天晚上，有目击者发现，有人往布莱克特公园洒了一大笔钱，推测有十万美元，现在公园里全是去找钱的市民。 找钱的市民们还发现，有一夥疑似贩毒集团的打手被人绑在公园的桥下，现在警方已经到现场，正在维持秩序。 “哎呀，他真是大张旗鼓。”我看着身边的人，玩味地笑道。 “他给市警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迪克对他很苛刻。 “别那麽严格嘛，”我粘贴他，搂着他的腰，亲在他的耳垂上，又亲在他的侧脸。 “他已经帮大忙了。” 新闻上实时播放着电视台记者在华盛顿机场采访即将上飞机的国防部长，迪克侧脸过来，顺手关了电视，我的顶顶顶头上司化作一块白光从电视中间瞬间消失。 第15章 几天后， 一架飞机从美国本土起飞，跨越大洋最后落到了伦敦。 一个男人匆匆从飞机下来，没带任何行李，但很快有人围了上来吊在后面跟着他。 他往后打了个手势，于是一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从跟着他的那些人后面伸手捂住对方的脸，拖走。 机场人来人往，游客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不起眼的冲突。 男人没有回头查看身后的事情，神色自然地停在一株绿植旁，从容地拿出藏在里面的手//枪，抽完一根烟后，大步走出机场，挥手招了辆出租车坐上。 车子停稳在一个宁静优雅的建筑物旁，它就在伦敦市里，一个高级疗养院。 男人嘲讽般地笑了一下，居然在这里。 腰后的枪给了他些许安全感，他迈步走进。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来人看到自己此行目标坐在正对着窗口的轮椅上，除了行动不便，他的形象跟自己几个月前见到的样子并无差别。 依然是光头，配着精心修剪的胡须，即使是此时略有虚弱也不减雕塑般的肌肉与健硕的体格，他转过身来，面部表情冷峻，眼神锐利。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所以我叫你来了。”他对着来人说，与他远在美国当海关的亲弟弟不同，他不苟言笑，看起来只像有个离婚多年的前妻而不像有个暗恋五年的同性对象。 “你藏得可真认真，梅斯。”从美国远道而来的男人，现在也许可以叫他奥森先生，任职于某个本应该神秘但因为自己国家发达的影视行业而非常著名的部门，担任不大不小，但保密程度挺高的行动处负责人。 “消失三个月后，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些好消息。” 梅斯先生：“我不打算和你说我的事。” 奥森先生：“那和我说一下行动的结果。” 梅斯先生：“而且我也不想死。” 奥森先生：“i'm busy，don't play with me.” 梅斯坐在轮椅上看着他，语气不同之前的平静，带着嘲讽，他说：“我为了那个任务差点死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你把同行的人都杀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 “你想要什麽？”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奥森警惕起来：“什麽？” “好消息是今天开盘后你就可以把自己手里的范纳弗集团的股票卖出去了。”梅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第14章 奥森充满迷惑：“我没有买他们的股票，你为什麽跟我说这个？” “坏消息是，如果你们不采取行动，那你们可以换一个国防部长了。” “什麽？”奥林先是不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有人要在范纳弗名下产业刺杀国防部长？什麽时候——今天开盘前，早上9点半，你知道什麽？！” “你们有三分钟时间救下他。” “你！fuck！！”奥森暴怒又冷静下来，手机在他口袋里乱跳，是组里的人，他马上接起。 “boss，我们发现有人在暗网上接下了所有针对国防部长的暗杀……”“他现在在哪里？让他赶快离开那里，我收到消息，他们马上就要对他动手！”“布鲁德海文，巨鲨酒店，已经入住。”“走走走，通知他的外勤，让他马上走！离开那里，还有不到一分钟！” 突然他想到了最关键的——股票！ “不对不对，是炸弹！通知正义联盟，超人或者闪电侠，让他们把他带出来！还有不到三十秒！” 梅斯先生打开了布鲁德海文的地方电视台，上面实时播放着布港此时发生的事。 记者镜头对准他们话题的中心，跟着部长和安保人员，一边走，一边采访进入酒店，此时镜头边沿一个安保人员脸色突然一变，叫人一起上前揽着国防部长准备离开。 记者被安保人员不分轻重的动作挤到一边，镜头变得混乱，伴随着收音机杂乱的声音与不明所以的“发生了什麽”“怎麽回事”等等短促的疑问，相机在混乱之中掉落到在上，主持人想说点什麽来缓解气氛，然而下一秒—— “轰——！！！” 爆炸的火光冲向镜头，同时还有两道微弱的红光闪过。 两个主持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到拔高声音！ 奥森的手机还贴着他的耳朵，他愣神地看着电视里只剩下破碎的瓦砾和暴露的钢筋。 但下一秒，镜头升高，奥森又一愣，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拿起沉重的相机？ 然后镜头快速移动，有人将它拿走放在一个记者身边，下降的镜头录入一双穿着红色长靴的腿，一个稳健沉静的声音响起，与此时爆炸的混乱格格不入却让人安心：“我猜这应该是你的，希望它还好。” 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记者顾不上惊慌，他马上抬起镜头对准刚才在一瞬间内把所有人救下的人。 所有美国人都认识的一张脸——著名外星人，正义联盟的首领，超人，镜头中的超人环视一周确定没有人伤到严重伤害后看向一个地方，然后，起飞。 镜头跟着他的方向，对准了不远处一个停工的建筑群，那里有一个正对巨鲨酒店的塔吊！ 镜头在那里停了几秒，看到超人提着一个自动发射的火箭筒朝他们这里飞来，停到了被一群安保人员围起来的国防部长身边。 他看起来还好，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镇定下来。 “你有什麽发现了，超人？”他走到了超人面前问。 “有人在对面的塔吊上放了一个对准这里发射的火箭炮，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具体要再查……你还好吗？” 镜头上，国防部长突然倒下，场面再次乱成一团。 梅斯拿起遥控器将它按灭。 奥森挂掉手机后暴怒：“你说了我们有时间救下他！你在做什麽？！” “帮你们救下他，不然我为什麽叫你来。”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反问。 “那他为什麽会倒下？” “问医生，万一是他的心脏病呢？” “别摆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奥森怒然拨枪，上膛对准了面前这个老成持重的光头。 “没怀疑过，我活到现在也不全靠你的善心，你大可以像杀了别人那样杀了我，只要你解释得清。” 奥森依然怒目，但拿枪的手很稳，他深呼吸。 “e on，calm down.”梅斯说，丝毫不惧他的枪口，“现在我们是一夥的。” “你要给我个解释。” “他们在哥谭湾的一艘快艇上，正驶往纽约。把他们全杀了，你就能解释得清了。” “我猜你不会告诉我是谁做的。”奥森在手机上快速操作，这是他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我弟弟。” 奥森动作停下，脸上的震惊没有一点掩饰：“谁？” “我弟弟。”梅斯不介意他的耳背，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会是要杀我吧？”奥森开始后悔，他都问了什麽？这家夥什麽时候有个弟弟了？还直接告诉了自己！ “……我要你找到他后，看好他，不要再让他做出那麽疯狂的事情，”梅斯闭上眼睛，突然感到很疲惫，“他五年前离开我身边，以前我没受伤的时候还能管住他的疯狂，可现在，你也看到我的样子。” 眼前突然浮现小时候的景象，他和亚历克斯流浪伦敦街头，在地铁站避雨，靠捡面包维生。 他一直照顾着亚历克斯，直到那年冬天，伦敦真的很冷，他们想要钱买一些能保暖的衣服。梅斯决定去抢劫，然后不出意外，他虽然抢到了钱，但也被抓了，那是亚历克斯第一次独自一人流浪。 梅斯很担心他，伦敦流浪的小孩不止他们兄弟，而且亚历克斯长得又好看，他很担心弟弟被其他流浪汉欺负，尤其是那些从小善恶不分的流浪青少年。 他很快越狱去找亚里，得知他被面包店老板收留当学徒，他本来放心的，直到看到一群流浪汉小夥围住了亚里。 亚里端着临期面包跟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巷……那些小夥很快就都倒地了。 年少的亚里无视他们痛苦的呻|吟，收拾好地上的面包，烧掉包装纸后把面包扔进河里。 那年伦敦很冷，街上没成年的小流浪汉被冻死了一大批，河里爱吃面包的鱼也死了一些。 梅斯从面包店接走了弟弟。善良的老板娘想留他们度过冬天，但梅斯拒绝了。 “他为什麽要离开你？”奥森打断他的回忆。 梅斯眼中出现了明显的迷茫，他到现在也不理解，但告诉奥森也无所谓：“因为我不同意他和一个我们从没认识过的美国男人在一起。” 奥森：“嗯？” …… 奥森带着一些答案和满脑子疑问走了，他不能留太久，国防部长遭到刺杀，他又那麽迅速地反应，他必须尽快回到美国应对之后的询问与调查，不能出任何差错。 梅斯坐在病房的窗前，目送着他离去。 听到身后又有人进来，脚步声告诉他来人的身份，他听到人问：“就这麽告诉他？” “一定要找人看好亚里，不能再让他做这种事了。”梅斯说。 “他也是为了你。” 梅斯：“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他现在怎麽样了？不是说已经接近他喜欢的人了吗？怎麽突然又那麽极端了？” “听说是已经在一起了，但还没同居，我给他找的是单卧室的房子。发疯的原因不太清楚，我没敢细问。” 梅斯：…… “那家夥叫什麽？夜、夜翼？” “夜翼是布鲁德海文的新任义警，那家夥叫理乍得·格雷森，亚里叫他迪克。” 梅斯：……？ 结过婚但被离婚了而且孩子被判给前妻的英国硬汉直男表示不能理解。 第16章 时间回到我和迪克认识的第三天。 整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在于时间。 时间太紧了。 国防部长的行程并不难查，他的行程很多都是公开的。 他的落脚点也不难查，布港适合的地方就这麽一两个，大概率是巨鲨酒店，当然，如果他没选巨鲨酒店，那我可以计划下一个“麦高芬”。 但他还是选了巨鲨酒店，没办法，谁不喜欢在酒店里看鲨鱼呢？ 尤其是崇尚原始暴力的美国人。 酒店不同房间的刺杀难度不同，单是一栋楼的话，那还好，一个火箭炮过去大概就可以了。 但巨鲨酒店它是一个建筑群，最高的酒店被环在中心，这意味着要找好角度，还要计算好火力。 很巧，它对面有一个塔吊，更巧的是，停工的建筑群和巨鲨一样，都属于范纳弗集团。 它就该被我算计！ 我在脑海里搜索能炸开几层混凝土的炮弹——gbu-28碉堡克星炸弹inrpg-7火/箭/弹（弹头加强版）。 它有明显的优势，可以直接炸开6米多的混凝土，不用很担心炸不开酒店的高墙，这正是我的目的。 虽然有些小众，但托隔壁哥谭应有尽有的福，那些替死鬼应该能在这几天内买到。 当然，我的目的并不是真要他的命，这个计划的关键不是国防部长的命，关键是“国防部长在巨鲨酒店遭受恐、、、怖袭击”，更关键是其背后的控制资本。 他死没死无所谓，又或者死了有死了的好处，没死有没死的做法。 第15章 我的目的——是的，我的目的依然是卧底。 先别笑，也别误会我。 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要杀一个高官来寻开心的人，如果我是，那我早就死了。 但为什麽我还会说时间太紧了呢？ 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不法会计给不法分子洗钱的时候，要特别有效率，而合法的做空往往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一点点让市场失去对目标公司的信心。 再加上我手头上只有一千万的本金，这对个人来说是很多了，但对股市来说，它微不足道。 一千万，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我能撬动多少资金？ 我能利用谁？ 最靠近我的资本是…… 韦恩。 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能只用国防部长的命去赌范纳弗的股票下跌——那样就太可疑了，我不想迪克那麽快就怀疑我。 我要想一个能让迪克和韦恩都切实怀疑范纳弗的理由。 我不能只用一千万入场，我也不能用我以前的钱入场，更不能用我哥的。 ——我要给自己增加除了一千万以外，能够让证券公司心动的筹码。 谨记，我现在是卧底，虽然手段可能极端一点，但主要目的还是收集犯罪证据，我可不想自己的银行账户被当成证据摆到法官面前。 嗯？你问我现在的账户是谁的？ 某些犯罪分子的。 笑死。 我怎麽可能让脏钱流入我名下？ 我拉着迪克来到书房，跟他说我的计划。 我哥的工作夥伴还是有点情趣的，给我找的房子除了卧室那张大床外，完完全全就是精英单身人士的公寓，客房已经爆改书房和健身房以及收藏室了。 “首先我们需要本金和一起成功的案子，目标还是范纳弗。”我把计算机屏幕转到他面前，他又转回来，单手撑在我旁边，俯身和我一起看。 迪克：“本金是那一千万？” “对，但这一千万数额太小，而且没有信用，证券公司一般情况下不会把股票借我的。” “那你要怎麽做？” “这是范纳弗近几年的财报 ，看着还好，盈利也还行。但展眼看一下周围，它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在最好的地段都有土地，可现实是布港这边已经停工了好几处，哥谭那边……” “也停工了，而且之前它们被阿卡姆那批罪犯毁掉的产业到现在都还没有修复。”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可以维持现存营业但无法应对风险和扩大经营的状态，但这也还好，奇怪的是航运业务，它这几年都只走固定的路线。” “一条从俄罗斯绕行欧洲再到布港，一条从玻利维亚到秘鲁到哥伦比亚最后停靠东海岸……”迪克若有所思。 “看着符合地图常识，但并不符合商业航运常识。它走的时间太固定，次数太多，这几个国家有那麽多东西要卖到美国吗？”我仰头看着迪克。 迪克还是撑在我旁边，但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下巴，手肘轻轻抵在我头上，我并无不适。 “它在运毒和贩卖人口？” “可能也有一部分是给自己用的。”我调出前一天查到的东西给迪克看。 是一些照片，一些旅游照或者范纳弗请网红来宣传打卡的推广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范纳弗名下的各个酒店。 迪克看了几张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女孩出现了四次，四次都是不同的男人，还有其它的女孩，她们身边都是不同的男人……”迪克的表情逐渐严肃，“他们在控制她们进行性//交易，天。” “我会找办法收集更详细的证据，”他不再放松，在我后面站直身体，“你有更具体的计划吗？” “我会整理更具体，更详细的内容来证明它的财务问题，也会收集更多的证据说明它的犯罪问题，以货厢女尸为引，我想要市警和记者被收卖的证据，复制多份，一份给证券公司当筹码，再一份，我想给哥谭的一位记者。” 我说出自己的计划，是的，我一个人做空不了一点。 我必须交付自己的底牌，也一定要引入重量级玩家。 “因为布港的已经被收买了？” “因为哥谭的记者更不怕死，也更有效率一点，”我继续操控计算机，范纳弗的瓜很多，但多数只是其它人对它财报的不信任，但对它可能涉嫌运毒贩卖人口强迫性//交易的闭口不提，“迪克，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 一定要赶在国防部长被刺杀前收集好。 “好，那我推荐一个人给你，”没等我再问，迪克直接说，“维姬·维尔，她很有效率，很敏锐，也不怕死。” “有正义感吗？” “有正义感的在大都会，她有不可被收卖的、对名利的绝对渴求。”迪克说。 我有点吃醋了。 他好像都没这麽夸过我，虽然我们才认识三天。 虽然我知道他认识那位记者肯定是因为对方和布鲁斯·韦恩约过会。 “那就发给她吧。”我说，迪克显然还沉浸在对范纳弗恶行的震惊之中，没有注意到我的闷闷不乐。 我鼓了一下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计较，难道要怪他太有正义感吗？ “范纳弗不管怎麽说都是大集团，我们弄它到最后受影响的是布港，所以一定要找个可以接手的对象。你可以问一下韦恩先生对此有没有兴趣，或者我们可以向上头汇报。”我给了迪克两个选择。 但他只会选第一个。 我们两个的上头都收了范纳弗的钱，迪克不可能信任他们。 “我会问一下他的。”果然，如我所料。 韦恩入局。 烦闷被缓解了，我还想说什麽，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他结实有力的双臂环着我，头埋在我肩上，我能感受到他紧贴着我的胸膛里传来沉闷的心跳声。 “谢谢你。” 他说。 呼吸声传来，带着苦涩。 我能听到自己心跳漏拍。 居然会为发现他人的不幸向我道谢。 我不可控制地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点力量。 我多麽希望自己是个如他所想般正义而好心的人。 至少在这一刻，不止把他人的不幸当成可利用的筹码。 要说点什麽，要说点什麽，我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但我应该说什麽？ 我不知道。 “还有一个疑点。”开口前的一瞬间我痛斥自己正义感低下，居然想不出一句能鼓励他、与他统一战队的台词。 “什麽？”迪克放开了我，体温离去，他再次和我一起看向计算机。 “范纳弗的财报虽然有问题，但还远不到犯罪作死赚钱的地步，而且运毒和贩卖人口、强制性//交易，更进一步可能还涉及到人体器官的问题，它们的利润很大。”我指着南美航在线的国家给迪克看。 迪克显然有这方面的常识：“一公斤可//卡//因在秘鲁原产地只需要1000刀，但经过远洋运输到哥谭纽约，再卖到夜店里就要22万美金，他们连一千万的货物都可以直接不要……” 那就说明它不缺钱。 “这不符合逻辑，它不可能缺钱又不缺钱，”我说，幸好虽然没有正义感，但我接触到的不法分子比较多，能从犯罪分子的角度思考问题，“我想它一开始亏损是有原因的。” “你觉得它可能把钱用到别的地方了？” 我点头。 迪克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眉头紧锁，脸上一点点染上寒意。 然后又俯下身再抱了我一次，这次他很快就放开我，语气认真像是承诺：“我会去探查的，你放心，就算没有证据，我会保持怀疑。” 他走了。 我靠在桌子上，计算机的光照在我脑后，双手无力盖在脸上。 “保持怀疑” 真是要命。 很快我就不清白了啊啊啊。 停下来。 不想让他伤心那就应该停下来。 但我停不下来。 我一接触到这些东西，我就停不下来。 我爱他。 我想让他开心。 但也真的想伤他的心。 我用手掌捂住嘴，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 第17章 事情进展得比我想的要顺利很多，证券公司的员工虽然看不上我这一千万，但在我送了他们范纳弗的黑料后，还是同意出借两千万的股票给我，确实非常有诚意了。 我转手卖光。 收入两千万。然后重复的操作再做几次，当然是用不同的身份，最后我赶在国防部长被刺杀之前卖出了6千万的股票。 算上几次操作的成本和手续费，范纳弗至少要暴跌28%我才能不亏。 国防部长的命能引发这一切吗？ 应该可以当一个合适的导火线。 那天早上，迪克再一次提着早餐放在桌子上叫我起来工作。 第16章 早上和我一起看新闻好像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你是要把你家到我家路上的早餐店都买一遍吗？”我打开来看，觉得有点好笑，今天墨西哥风味的早餐，玉米塔可配一些肉和蔬菜。看起来还算吸引人。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而且看起来你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麽，只能一个个试了。”迪克拉着我坐到他身边，他虽然对我笑，但脸色并不轻松。 我手抚上他的脸，轻轻靠近他，额头和他贴在一起，他看有些累了。 “你没睡好。”我说，他最近都在查范纳弗的料，我能想象到他是怎麽工作的，而且新闻里还一直在报道德斯蒙德家族遭到神秘义警的打劫。 两边的工作都在进行。 他顶着我摇了摇头：“他们做得很过分，亚里，我还查不到他们把钱用到了哪里，但他们确实做了你说的那些事……维姬记者已经拿到了部分酒店里的监控，她也通过自己的途径拿到了他们的财报，可能过不了几天，他们的事就要在哥谭见报了。” “我有些恨他们了。”触碰到他的疲惫，心疼死我了。 “因为什麽？”他突然问。 这像是一个试探，但我乐于向他展示真实的自己。 “因为你现在很不好受。” 他突然扶正我的头，和我额头对顶着对视，蓝眼睛凝视着我，我听到他的声音：“我也恨他们，因为他们伤害了很多人。亚里……” 他看起来想说什麽，但只是叫了我的名字。 他发现了？还是只是有所察觉？ “而我们的行动会让他们无法再继续伤害别人。”我说。 我进步了，对比前几天。 用最近流行的说法，应该是我更拟人了。 我琢磨了一下，应该是因为大都会和纽约那边来了不少外星人。 但不得不说这骂得很高级。 “对，是的。”迪克闭上眼睛，过了几秒才睁开，然后放开了我，“吃早餐吧。” 我都不知道布港有那麽多不同风味的早餐。 他照常打开了电视，转台到布港地方早间新闻，最近布港的热点都在夜翼身上，好像所有记者都等着他的事迹吃饭，有种终于赶上时髦的感觉。 气氛有点凝结了，他心情确实不太好。 是因为发现了范纳弗确实不当人，还是发现了我并不如他想象中那麽正义呢？ 或者两者都有？ 但是范纳弗算什麽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真该死！ “你喜欢谷物类的。”我盯着早餐里的玉米饼说。 “什麽？”迪克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发现你喜欢谷物类的食物，跟小鸟一样。”我切开塔可吃。 从一开始，他买来的早餐里每一份都有谷物类的食物，这应该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迪克突然笑了：“你切开塔可吃，天呐。幸好我没给你买卷饼。” “？” 我不理解。 这不是很正常的动作吗？ 我嚼着塔可看他。 “最近几天有出去过吗？”他突然问不太相干的事。 我咽下食物，如实回答：“没有，这几天我都在公寓里，工作什麽的，没有人约我私下见面可以在网上完成。” 我不觉得有什麽问题，不管是银行的人打电话来问，还是应对俄罗斯那边的谢尔盖集团，又或者计划刺杀国防部长，我都没必要出门。 但我不觉得我很宅，我又不是非要呼吸被阳光直射的空气才能活下去。 ……也许应该抽时间回一趟我以前住的地方，收一下快递，我很期待里面的东西，但刚和迪克在一起，有些更严重的癖好不能让他太早知道。 算了，再过几天吧。 “以前有吃过塔可吗？” “点过外卖。”我当然知道塔可，东海岸有那麽多墨西哥人。 “在外面呢？有和别人站在街边一起吃吗？”他侧头过来。 “没有，噢，它不是用刀叉吃的。”我恍然大悟。 应该想到的，它做成了比较省工具的形状。 我拿着刀叉像个拟人失败的生物。 “怎麽吃都可以，我只是想起了家里的人，可能被英国人养大的人有种共性吧。”迪克笑得更开心了。 我：“韦恩先生？他也用刀叉吃塔可？” 我听说布鲁斯·韦恩就是被一个英国管家养大的。 “他用刀叉吃汉堡。” “……那我比他好一些，我至少知道汉堡是拿着吃的。” 韦恩先生比我更拟人。 “天呐，等你们见面的时候我要把这句话告诉阿福。”迪克看起来很开心。 他笑得我脸都红了。 “别笑了。”我喝了一口配塔可的饮料，应该是叫atole，很浓郁的香甜。 “好吧，我不笑了，我还好奇一个问题。”迪克对我竖起一根手指，这个动作配上他还没褪干净的笑容看起来非常阳光，至少比布港的早晨更耀眼。 “什麽？” “朋友呢？在布港工作那麽久，有交过多少朋友吗？” “朋友……”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要上网雇一个吗？我怎麽变一个朋友出来？ 要不然还是拿同事的把柄威胁他们当我的朋友？ 可是我不想和藏不好把柄的笨蛋说话。 “我变不出一个朋友给你……倒是有个侄子，我哥亲自生的，在纽约那边，有时候我会过去看一下他。” “你哥亲自生的吗哈哈……”他又忍不住笑了，倒在我身上，看起来是不打算好好吃早餐了！ 我脸黑了，我知道自己有问题，但我没想到问题出在这种细枝末节上。 “那家人呢？你，你哥，侄子和嫂子？”他又问。 “嫂子离婚了。” 她不能接受我哥没来由地消失，不能接受我哥对她的各种隐瞒，所以虽然英国的婚比新泽西的婚还难离，但她还是花了三五年的时间和我哥把婚给离了。 ……如果不是他们失败的婚姻，那我接近迪克应该会参考一下他们相识的过程，在酒吧，走近，喝酒，搭讪，然后在一起，恋爱，结婚。 我哥，我哥的工作夥伴都是这样认识他们的妻子的，然后无一例外，都被离婚了。 英国的婚姻法已经为他们的婚姻提供了足够多的保障，离一次要花费无数精力，但那麽难离的婚都被她们坚持下来了。 失败的男人们。 这足够让我警惕。 也排除了冒然去认识迪克的选项。 我不太想提这些事。 一想到这种事我就忍不住代入自己。 不太能接受我和迪克离婚的样子。 如果到时候真的要离，我不会像我哥那麽老实，说分居就真的分居，我肯定会每个月都把迪克骗去酒店的，然后把我们的开房记录拿给法官看。 ……说早了，他还没有和我结婚呢。 这点我不如我哥。 他抬头摸了一下我的头，换了个话题：“那我们改天出门约会吧，我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去。” “好！”这门是必须要出了，我无法拒绝。 甚至心里对布港的景色升起一丝期待。 就是这个时候 ——轰！！！ 电视里和不远处同时传来爆炸的巨响！ 看着迪克被瞬间转移的注意力，我面无表情。 好不容易把他哄开心了。 他死得真不是时候。 第18章 迪克几乎是在爆炸发生后立马就离开了，早餐也没吃完。 而我，我打开了股市。 后续的操作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但还在意料的范围内。 哥谭那边就国防部长被刺杀事件做了详细的调查，本来超人带来的安心因为部长不明原因的昏倒而蒙上了一层疑云。 纽约那边的记者显然比哥谭的记者多些门路，他们拍到了海豹突击队在哥谭湾附近抓捕的画面。 插播一句，哥谭湾虽然叫哥谭湾，但它离巨鲨酒店非常近。 布港的记者… 布港的记者发挥了本地的作用。 给大家拍点塔吊和报一下事发地点。 然后就是全国头条，国防部长被刺杀引爆全国，虽然有人担心911再次抬头，但又对海豹突击队的快速抓捕行动感到些许安心。 之后就是多角度分析，其中一个重点讨论的就是——为什麽是在范纳弗，范纳弗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范纳弗紧急公关，但百口莫辩，事发地点在它名下酒店，炮弹发射在它的停工塔吊上，同时，得益于资本市场的优秀竞争机制，我们这几天对它的调查结果被陆续曝光。 从被压下的货厢女尸案开始，到它控制他人非法性||交易，再到提供吸毒场所，更深的还有货运记录，范纳弗在非繁忙时段反常识停靠重点贩毒国家…… 第17章 人多了，记者就多了，记者多了，人们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是可以被无孔不入的。 大都会的记者在破解货厢女尸案上立奇功——她找到了那夥藏起来的船员。 原因很简单，有一个有常识的女孩不愿意吞下随时在她体内破裂致命的毒||品，反抗无果后被杀害，船员怕其他女孩上岸后弄出动静，所以干脆全把她们赶进货厢里，用锤子堵死通风口，让她们在其中窒息而死。 所以不是17具女尸，是18具，一具沉没深海，17具禁闭货厢。 当然，这些后续的调查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 范纳弗股票如我所愿直线下跌，触发多次luld机制，我没有太贪心。 范纳弗还有一大笔我不清楚去向的钱，所以在它跌到50%左右的时候，我直接买进。 好消息是，我的钱还是太少，不足以对股价造成影响，并且一路买进一路跌，最后结清证券公司的账，扣除税费和要还给谢尔盖集团的钱，我小赚了3000万。 海关给我的启动资金少得可怜，这三千万应当是海关欠我的。 我在谢尔盖集团一战成名，他们告诉我他们将派人来布港和我亲自接触。 我向我上司发送了接触的请求，上司同意了。 这次不是夜晚灯光昏暗的小树林了，这次是一幢大楼的楼顶，视野开阔，周围没有比它高的楼，所以我们不用很担心有人在另一幢楼上拿望远镜看我们。 我跟他说我联系上了谢尔盖集团，俄罗斯的那个，上司大喜，问我怎麽做到的。 我跟他说货厢女尸案。 大概能猜到是俄罗斯那边的云云，他们让我把货钱拿回来云云。 上司一边听一边脸色变幻。 他问我，是不是我把范纳弗的黑料漏出去的。 看样子他是想质问我。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快要破产的垃圾给我脸色吗？”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傻狗。 到现在还认不清楚时势，活该他在这里呆了12年没办法升职。 上司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们对海关失去信心，因为我们和市警的破案速度远不及大都会的记者。”上司想了半天才想出这麽一个理由。 “我们的记者不也没有报道这个案子，一样烂而已。”我讽刺地看着他。 我承认。迪克最近因为客观原因而心情不好，我被影响了，不想哄这个糟老头子。 他老死在布港其实对他是有好处的，他一升职，可能就要被人害死了，你能想象把他这种垃圾放到纽约市当海关署长吗？ 他果然忍不住，对着我发怒，说我不能对他那麽无礼，然后开始口不择言，说什麽我哥，说什麽药的事，但没有说得很大声，他不是这种会顾忌场合的人，我直接打断他。 “你带了谁过来？” 他骤然停止，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合不上，看起来更傻了。 “你带了谁过来？”我又问他。 声音随着夜风飘进上司的耳朵里。 他的脸皮越来越皱了，才几天没见，他就开始再次发胖，看来没少被一些部门刁难。 他沉默了几秒，没等我问第三次，颓然失势般低下了头，说：“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把你的私事当成筹码，你忘了它吧。” “你怕我和你的交换协议被别人知道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个人官位比你高还是权势比你大？你怕我会抛弃你，换个人献上忠诚？” 上司没说话，精心打理的发丝被风吹散，露出他微秃的头顶。 “我了解你胜过了解他。你要是更聪明点就好好保守我的秘密，利用我的忠诚，别总是这种要死的态度。我支持你，我听命于你，你支撑我，你是我行动的背书，你明白吗？没必要被突然来到的人吓到。” 他真的不聪明，我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我只把这个任务当成一个短期任务，不想太多的人混进来，我得让他硬气一点。 上司浑浊的眼睛又换上希望的光芒，被老男人这样子看着真的是，唉，谁让他比较好控制呢？ 上司转身叫了个人到我面前。 我认识他，我哥受伤就是因为参加了他的行动。 真名不详，艺名叫奥森先生。 我猜是跟风我哥的梅斯先生。 上司把谈话的空间让给我们，他走了。 我在等他开口说话，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全都明白了。 ——他是我哥叫来的。 超人能及时出现救下国防部长不奇怪，毕竟我的计划里就有留一些时间出来让他们挽回。 这要说到那个网站的支付规则，为了保护买卖双方的隐私，通常他们是没有聊天机会的，只有简单的奖金池和任务单，奖金池是虚拟货币，不用身份信息就可以交换。 所以替死鬼们想要拿到任务报酬就必须要在杀死国防部长前接下任务，我给他们的建议是三分钟。 避免网络延迟等情况。 所以超人是可以从大都会飞过来救下他的，又不远。 但是海豹突击队的速度太快了，如果他们对计划并不知情，一个个排查的话，至少要查一两天才能找到他们从洛杉矶飞来的录像。 “看起来你认识我。”他说。 “我哥叫你来的。”我说。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直接，梅斯很担心你，但他受伤三个月，你似乎没有去看过他。”他跟我套近乎。 噢，他说三个月，你们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说五年吗？ 我没有骗人，我哥确实是受伤了，也确实需要特效药，我也确实在这里工作了五年，只是我没说他是什麽时候受的伤而已。 只是我来这里工作是为了在布港落地好计划在蝙蝠侠的势力范围外置近迪克而已。 我理解别人相信我对迪克一见钟情，他确实有这个本事，但我虽然很喜欢迪克的脸，可我记得我说过，如果看见夜翼的话，我也会求他给联系方式。 不会以为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吧？ 我比迪克更早一步知道他会成为夜翼，五年时间在布港，是为了建好一个能困住那只大蓝鸟的囚笼，就像哥谭困住蝙蝠侠那样。 什麽他刚好来布港，他刚好被选中参加卧底行动。 朋友，没什麽刚好的，他以为的缘分和偶遇是我精心策划的结果。 至于我为什麽知道。 不宜交浅言深，我暂时保持我的神秘感吧。 如果好奇这个计划，那我可以略作说明。 首先是监视布港警校，一般警察新入职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迪克来到警校的时候就是我计划开始的时候。 他的成绩很容易拿到，是毫无疑问的优秀，就在他快毕业时，让我的人去找我上司，暗示可以开始卧底行动了，再暗示需要市警协助调查本地帮派。 因为无论如何，卧底都要从本地入手，而布港警察与本地帮派联系紧密，让我上司选，那肯定给我选一个新生，迪克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几个外地人会想不开来布港当警察，除了他。 所以才会有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迪克和我说让我扮演一个从哥谭逃来的会计的事。 不怪他，是我一开始就误导了市警。 然后是货厢女尸案件。 我一开始就知道它的一些细节，带迪克去工人酒吧是因为最近这一个案件让人印象深刻，他如果问得出来，那工人们说的大概率会是这个案件，如果不是，那我会帮他们说。 17具尸体和大量违禁品走私足以激起迪克的怒火，足以让他全身心投入卧底行动之中。 他不会犹豫的，我不会给他犹豫的机会，从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然后是看似喝醉酒的求婚。 已经确定他不会因为我的个人感情问题拒绝卧底行动，那我当然可以放心表达我的感情，他已经走不了了，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是个见不得别人被伤害的好人。 唯一的意外是他居然那麽快就接受和我在一起。 真是让我心喜。 再接下来是范纳弗，对它动手，一方面是因为它确实黑料多，另一方面是它停工的工程太多了，我不想一出门就看到一堆停工的建筑，布港已经够烂了，它还要死赖着让布港更烂。 再者，它跟我的业务有点重合了——洗钱。 这点是我没和迪克说的，但也不难想到，因为它都参与走私了，还缺洗钱这一步吗？ 所以搞掉它是必然的选择。 至于德斯蒙德？ 没什麽好说的，它的性质决定了它必须在名单上。 而刺杀国防部长？ 你可能会觉得没什麽必要，因为范纳弗本身的黑料已经足够害死它自己了。 但其实是必要的，一个高官在布港遇刺，这本身就可以加快很多流程。 第18章 比如一段时间的准确打击和一段时间的搜查高压，这会迫使布港的犯罪势力不得不老实低头做人。 武器来自哥谭，这会让哥谭到布港的犯罪路线被重点调查。 这会迫使他们不得不找个新的出路。 范纳弗的倒下，官方的打击会使他们的资产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而我的名声会被俄罗斯的谢尔盖唱响。 我会是他们新的出路。 夜翼也能因官方的介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而范纳弗和国防部长的事，分别消耗蝙蝠侠白天和夜晚的精力，会让他放松对迪克的关心，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注意到了我，但我希望他别太关注我们的情感进展。 迪克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了。 家长别再把儿子看得那麽紧了。 所以， 一个国防部长而已。 很值。 如果你担心这样会让人对布港失望的话。 不必担心，布港本来就没什麽希望。 国防部长也不是什麽能干的人，他以前是当电视主持人的，死了就死了。 而刺杀计划……老实说，我只相信死人不会出卖我。 “你去看他了？”我说，“然后他送了你一份大礼，有讨好到你的上司吗？” 我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他听闻脸也垮了。 “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什麽，哈哈，”我鬼叫了两声，如果我上司还没走，那他看到我的态度应该会放心很多，“你在国内没有执法权吧，是不是被人抢功劳了？” “你都在新闻上看到了，没什麽好说的，”奥森摆摆手，脸色缓和下来，“想在国内执法，我必须要找个部门合作，和fbi合作，让海豹突击队去招待是很不错的结果了，论功，是我们先发现的行动，论过，是他们没发现有袭击。” “但你还是没讨好到你的上司，”我说，“你插一脚进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我不知道。” “再查下去你会有暴露的风险。” “你来这里找我有正当理由。”所以他死了我也不会有什麽风险。 “！”奥森一惊。 他深呼一口气，快速做好心理建设：“你怎麽跟你哥一样，动不动就要威胁杀人。” “是你先威胁我。”还暴露的风险，笑死，我能让他明天就死在随便一个人手上。 “那我换个说法，我们合作，我能保护你，也能保护你哥，至少他相信我。” “他不是相信你，”我纠正他，“我哥担心我，但不会把能威胁我的人放到我身边，他是相信我，他相信我能控制你。” 奥森正了脸色，他凝起眼睛，很有威摄力地看着我：“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哥哥，你也别忘了，你策划了那件事。” 我：“你很会找人吗？你跟我哥认识多久了？我知道你，你知道我吗？” 奥森：“……” 我：“我策划了哪件事？我怎麽不知道？国防部长被刺杀反应最快的难道不是你吗？我猜你们的反情报小组已经在怀疑你了吧？” 奥森无语凝咽，有苦说不出：“……你一开始就想好了一切，他们在被抓后就毒发身亡了。” 我哥设计了他，他让奥森立功，也让奥森背上了大部分嫌疑，好好的人被抓后就中毒死了，毒是被抓前就下的。 嫌疑最大的就是奥森。 这是他今晚匆忙行动的原因。 我哥不会害我的。 替死鬼有两个，一个是动手刺杀的团夥，一个是奥森。前者是我哥的工作夥伴按照我的要求找的，后者是我哥找的。 “你别再往我头上扣锅，我设计谁了？我只设计了范纳弗，你要是替它气不过，就把我今晚说的话卖给它。” “……那就当你会占卜，我想问你一些事。”奥森脱下了外套，掏出全身口袋，撩起衣服给我看，他没装窃听器。 “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行动，也会保护你哥的消息，你知道吧，他这个状态，很多人可以害他。” “是你占了便宜。” “对，是我占便宜，是我贪心，是我的错，好了吗，行了吧，我们能说正事了？”他翻了个白眼。 “还有一个人活着，”我说，“我说了，我没有杀任何人，他们的死不关我事，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同事，然后让他们行动，你别插手，这样后续的发展就与你无关了。” “那你呢？他活着，怎麽保证与你无关。” “他嗜赌，吸||毒，欠了一大笔钱，他不毒杀同夥才奇怪，你们应该在那艘船上找到了吊在船下的备用火||箭||筒，一个摇控，一个备用，就是防止摇控的那个失效，那个时候就要用上备用的，而摇控的人在布港。”我声音冷漠。 我说了，最让人担心的地方就是钱，钱能让他们走到一起胆大包天刺杀高官，也能让他们相互残杀。 钱是我计划成功的关键。 “他会怎麽死？”他还在问。 “自杀吧。”我不确定，他吸食的并不是传统的毒|品，是货厢女尸肚子里藏的那种，很贵，英国的同行告诉我，它没有替代品，而且副作用是过度亢奋然后过度惊慌。 毒狗在完成一单刺激的生意后会做什麽？ ——放松一下。 他绝对还在high，这个时候真枪实弹的fbi去找他，后果不难猜想。 不是被杀就是自杀。 就算不死也无所谓，他是弃子来着，那些人把他留在岸上是想让他拖住官方的调查，好让他们在海上逃生，所以他并不清楚计划是如何产生的。 活着也问不出来什麽。 他的作用是给fbi不再追查的理由。 奥森想到了什麽，不再问了。 “那卧底行动……你哥让我必须看好你。”这家夥，威胁我不成，转而三句话不离我哥了。 “你也心痒是吧！”查现金，cia可太爱了，还是查海外的现金，不用和国内的执法机构抢功。 “你需要我的帮助，海关和市警做不来的，到时候你们怎麽捉人？”奥森说得有理有据。 “我主导，你配合。”我毫不客气。 奥森先生还想讨价还价：“梅斯，你无法单独完成这些……” “要我说实话吗？我无所谓，”我打断他，冷眼看着他，卧不卧底我都和迪克在一起了，找药也可以通过其它途径，我是真的无所谓。 布港的夜景在此刻蒙上了一层冷意，我面无表情，“至于你，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因为你无能， ——是因为我算无遗策。” 第19章 亚历克斯已经给自己放假了，迪克有看到他把股票都还上后在看布港旅行攻略。 他的男朋友貌似心太大了。 但迪克总觉得事情很奇怪。 他在这一单中赚了三千多万，充分利用了他能用到的所有资源，迪克再次确认亚里的能力超群。 ……超群到他觉得这种人不应该是一个小地方海关里的小小会计。 可能跟他的过去有关，他查到亚里的哥哥是英国一个黑|帮的成员，海关也许是因为他的过去才一直压着他，不然以他的能力，5年时间肯定能做到联邦级别的官员。 迪克用手叉着脸，等着男朋友打完电话出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亚里的手机上装了定位器，但当卧底后，他的手机就换了，那台还留着联系海关，还有一台是卧底业务专用，现在打电话的这台是和家人联系的。 上面也存了迪克的电话号码，但他现在还没有机会往那里装定位器。 迪克为了搞清楚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已经有几天没睡好觉了。 国防部长还活得好好的，昏迷只是个人身体原因。 他们叫超人救完的后就把正义联盟赶到一边，不让他们插手后续的调查，同时在布港和哥谭两地严厉打击犯罪。 夜翼和蝙蝠侠都对此乐见其成。 韦恩还给调查组捐钱捐装备，就盼他们将这两个城市的犯罪组织全都一扫而尽。 ……布港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很多的影响。 除开那个恐、怖、袭、击外，看起来好像也还行。 迪克不愿意将嫌疑按在亚历克斯身上。 他不愿意去思考自己男朋友有做出如此恶劣行径的可能。 如果说有人想杀国防部长，那最能让人接受的就是点对点击杀，就像那个路人射杀保险公司ceo一样，但炸楼危害到的无辜者就太多了，他印象中能做出类似举动的人都是超级反派。 但作为一个义警和侦探的直觉告诉他，亚里不对劲。 ——“一定要有效率”、“速度一定要快”、“这就是我的专业了”、“德斯蒙德”…… 与他的回忆并不多，那双好看的绿眼睛总是看着他，带着笑意，带着温柔，带着爱慕， 第19章 ……带着算计。 从目的来讲，夜翼和蝙蝠侠加快对范纳弗的调查是为了尽快收集证据，将它的恶劣行径曝光，阻止它再作恶。 维姬记者快速行动是为了抢占先机，用它的恶行装点自己记者生涯的战绩。 亚里呢？ 为了做空？ 可即使迪克没有给布鲁斯代过多少次班，他也知道，做空是个长期的金融行为，需要这麽快吗？谢尔盖集团的催促可能是理由，但他们在布港没有势力，至少一个月内是没有问题的——女尸案件都拖了快两个月了。 所以亚里为什麽那麽急呢？ 在几天时间内重复交易了三次，杠杆加到了6倍，算上谢尔盖的钱，杠杆加到了8倍。 他们之间最需要的是信任，无论是作为情侣还是作为卧底搭档。 迪克闭上眼睛继续思考，如果论嫌疑，那肯定不是亚里的嫌疑最大，嫌疑最大的人应该是——那个cia特工。 在临近事发前得知，并且及时通知超人，然后在得知犯罪者的位置后快速将超人和正义联盟赶出调查队伍，试图一人抢占功劳。 而且很巧，船上的四个人刚好就在被抓后毒发身亡了，然后他又说出了一个还在布港市区的罪犯才洗清了他身上的部分怀疑。 而那个人有充分的理由毒杀自己的同夥，但却是个瘾君子，受到严重刺激后，过激休克了，到现在还没醒。 虽然怀疑一个立了大功的人不好，但奥森特工的嫌疑确实比亚里大很多。 如果不是直觉告诉他不对，那迪克不会怀疑恋人。 不要怀疑他，他知道的话会伤心的。 直接问吧。 迪克睁开眼。 亚里已经走到他身前，他穿着浴袍，早上的阳光并不刺眼，投照在他身上特别柔和，棕色的头发带着水气，半干着但并不贴着脸。 似乎是觉得自己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了，他有点愧疚地蹲下来，下垂的浴袍盖住线条流畅的小腿，吸引视线的变成豁开的领口和干净修长的脖子，他抬手，和迪克撑着自己脸的手重合，森绿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担忧。 “你心情又不好了。” 他一向对自己的情绪变化感受明显。 迪克感觉他将很多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我有一个疑问。”迪克说。 手指划过恋人有些冷的侧脸。 亚里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他的眼睛，并无惊慌与心虚，他对迪克的疑问表示疑惑：“什麽？” “为什麽这麽着急做空范纳弗？”手指抚着恋人的耳垂，手掌贴着他耳下光滑的皮肤上，感受下面隐藏的脉动。 他的表情没有很大的变化，脉搏跳动变快了些，但迪克很难判断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自己过近的接触。 “……你忘了，”微小的表情变化在眉头，他的眉头收紧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前倾，抱住了自己！ 用力到隔着两层衣服都能听到他贴紧的心跳，他们颈项相交，湿润的气息笼罩着迪克，呼吸与话语一起撒在他耳边，“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出负责人的。” 于是迪克听到自己心跳与他同频—— 一起升温，一起加速。 第20章 我在给我哥打电话。 这次赚到的钱，我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用于捐款，一部分给我哥和他的工作夥伴们，这是我之前承诺的，最后一部分才是行动经费。 给我哥打电话就是告诉他这些，顺便关心一下他。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美东区早上9点，虽然伦敦已经深夜了，但我哥还是很及时地接到了我的电话。 “你不用给我钱，”我哥音如其人，听着就像是脾气不好随时能把和他对话的人暴打一顿的感觉，他应该是被吵醒，所以有点起床气吧，但我无所谓，他应该习惯了，“我不缺钱。” “但你需要一笔新钱来维持你的名声，不然三个月了你都没有新到账，别人会以为你出事了，”我说，“而且这也是我给你搭档的承诺，他帮我找了合适的人，计划顺利推进，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我跟他说过，我会给他更多的钱，那笔钱够你们做几单了，你们拿到后休息也合理。” 我在书房里打电话，关着门，迪克很尊重我的隐私，至少在我这台防窃听机器面前是这样的。 我有足够的理由在书房内装这台机器，毕竟我当卧底的嘛。 “我会给他。”我哥还是推辞。 这可能是上了年纪并且受伤、并且可能永远无法康复的男人必须要坚持的倔强，他想告诉我他还没到让人保护的地步。 “你是你，我是我，那是我给他下的委托，你替我转交就好了，你也不想别人一直把我当成必须被看管的小鬼吧？” 我本来想说的是，他也到了该被我养老的年纪了，毕竟他那行不像我，我越老越有生意，他吃年轻饭的。 但想想还是算了，不刺激他了。 #孝心。 “奥森和你说什麽了？不用管他。”我哥领会到了我话中的意思。 “怎麽可能不用管他，他都管到我头上来了，而且是cia，前面说一套，后面做一套，说不定哪天我就被他卖了。” 先是告状。 我说了我不想让海关和市警之外的势力过多插手。cia野心太大，盘根错节，一我不想多做几个目标，二我不想任务做到一半突然被人突击入门然后抢走工作成果，尤其是我的背景并不好。 而且他不同我上司，我上司以为梅斯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英国黑|帮成员——那是我表面上的身份信息，迪克查到的应该也是这个，奥森是知道我和我哥的真实情况的。 “他不敢，我手头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已经知道你有个弟弟，那之后呢，他能查到你还有个儿子吗？”我提醒我哥，“你手头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手头上以后就会有你的弟弟、儿子和前妻，你还要再给他找两样东西才能把一家老小赎回来。” “……你想怎麽处理他？他是很好的资源库，而且也是很适合你的替罪羊，你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身上。” 我哥给我选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奥森在当时确实是转移重点的适合人选……嗯？但如果他不来的话，刺杀国防部长案其实也很完美： 在发现炮弹从塔吊上被远程发射后，官方会对地面进行搜捕，海上的人此时会被地上的同夥毒死，地上的同夥被抓到后会因为不完全知情而认为是他们本人策划的行动。 我哥为什麽要推奥森来给我？ 我直接问了：“你为什麽要叫他来找我？” “因为你不能杀那麽多人。”他的语气很重，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他1v多，被群殴，打输了，我说去偷老鼠药把打他的人都毒死时的表情，他当时完全是大吼着，大骂我说我不能那麽做，说让我好好看他的解决办法，还说以后不准跟着他出来讨生活。 我记得他当时把我按在墙上，看我像看一个怪物，明明他脸上全是伤口，血肉模糊。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伦敦的冬天那麽冷，他的血液凝固成黑色，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火焰。 他几乎要打我了，火焰燎过我的脸。 但最后也没打我，只是叫我帮他处理伤口。 “亚里，你要杀人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能再策划大规模袭击。” 他重点申明。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麽。 “我知道了，我这次只杀他一个，”我看向紧闭的门口，迪克还在外面，“你放心，迪克也不喜欢这种事。” “迪克？为什麽是迪克，你以前要找的人不是夜翼吗？他死了？” 我哥可能以为五年时间足够我熬死一任男朋友了。 但不巧，夜翼最近才出现。 “那个我也喜欢。”我说。 爱他，就要爱他的一切，不管他是想当小警察还是性感义警。 “……”电话里传来诡异的沉默。 “所以你同时喜欢迪克和夜翼吗？”我哥问。 我：“对。” 我玩心大发！ 我哥：“你现在和迪克在一起？” 我：“对。” 我哥：“那夜翼呢？” 我：“也要，我都要。” “……”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他、他们、不对，你们要怎麽处理这个东西？” 我哥的发言像个绝望的老白男，很努力表达对我喜好和性向的尊重，但又忍不住想要质疑，但还是先尊重，但还是要质疑。 像是左右脑在互搏。 矛盾又搞笑。 我咬住大拇指下面的肌肉，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 “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分配吧，”我跟他说，“迪克和夜翼迟早都会知道我喜欢这麽多的，”“——噢，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对不起，你继续。”“到时候让他们分配好来见我的时间就好了，说实话，他们一个是小警员，一个是蒙面义警，来找我的时间一般来说也是不重合的。” 第20章 再怎麽想，迪克和夜翼都是遇不上的，我哥担心这个纯纯多余，我还能同时抱住他们两个不成？ 我总结道：“反正不成问题。” “……好的好的，但夜翼是蒙面义警，也没问题吗？” “能有什麽问题，我去找他谈恋爱的，而且他的面具也没有遮嘴。” “……”又给他干沉默了。 “你们已经接触了？”我哥又问。 “算是吧，不过你放心，我迟早也会把他也搞到手的。” “……你不是说要和他结婚，那结婚的话，是和……？”我哥艰难组织语言。 他真的是那种很直很直的人，如果不是有个同性恋弟弟，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同性恋具体是个什麽情况。 我：“一起。” 我哥：“？” 这次他没说话，但他的疑问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我：“我有好几套身份信息，到时候我和一个在哥谭，一个在布港，民政局不会知道的。” 我哥：“……你注意点，别被离两次了。” 我接受他委婉的祝福。 “你放心，夜翼也不喜欢我那种事，两个一起看着我，你放两倍的心好了。” 我哥：“挂了。” 我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真是冷漠的亲人，就那麽干脆地断绝通信。 半秒后，我忍不住半蹲下趴在桌子上大笑！ 太搞笑了！ 天呐，我真担心他挂断电话后一夜睡不着。 他不会之后要去挂心理科调解一下吧？ 我记得之前也是，虽然我们都是英国人，但是我和我哥从小在街头长大，对英国的一些传闻反而不如外国人知得多，所以他其实是不知道同性恋的，接受度也不高。 知道我的性向后他还问喜欢男人是什麽意思。 然后无法接受，连夜把好几条街上可能和我接触过的混混都打了一遍。 最后实在没办法，给自己找了心理医生开解一下。 这麽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完全接受了，不过也许是我玩笑开得过分了，再次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还没等我笑够，他的电话又打来。 一接起，他就劈头盖脸地问：“我确认一下，你刚才提到了哥谭，那个夜翼，他跟当年那个让你沉迷的罗宾没有关系吧？” “……哎呀，这个啊，不清楚呢，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关注罗宾了，也有好一段时间没看过哥谭的新闻了。”我眯起眼睛，只能说不愧是我哥。 “那就是有关系，好，我知道了，”我哥自顾自地下定论，“对了，你的事，先别和道吉说，他现在……让他专心学业吧。” 道吉，就是我哥的儿子，现在在纽约读大学，我的侄子。 “哈哈哈，好，”我终于在他面前名正言顺地笑出来，“那你也跟那个奥森说一声，叫他先不要出现在我和迪克面前，迪克很敏感的。” “我知道了，早安，亚里。” “晚安，大哥。” 我挂断电话，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但很快一想到那个多余的cia特工，脸上的笑就变得虚假，僵硬，带着杀意。 非要插一脚进这个任务里。 ……必须赶在迪克知道他接手之前把他杀了。 之后是哪个cia来都无所谓，只要不是那个和国防部长遇刺案有重大关系的奥森就行。 那家夥太贪心了。 要是让他看到我和迪克在一起，他绝对会用迪克控制我，然后顺便深入调查迪克，再发现迪克的秘密身份。 之后我们都不得安宁。 他必须要死。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放好手机，推开房门。 迪克心情并不好，感觉不是简单几句就能哄好的。 我抚上他的脸。 第21章 ——“为什麽这麽着急做空范纳弗？” 他怀疑我了！ 他试探我了！ 他的手掌按上了我的脖子！！！！！！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 他也在看我！ 我都给他找那麽多事做了，我让他去查货厢女尸案细节，我让他去和他的养父交流，我让他去找德斯蒙德的麻烦，我让他曝光于新闻之下，我让他去找谢尔盖集团的把柄——我分散了他那麽多注意力，在此之外，他还要在路上顺手做些好人好事。 但就算这样，就算这样，他还是在那麽合理且又有重大策划嫌疑人选的时候——准确地怀疑到了我头上！ 他在关注我！ 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我的注意！ 他也在分析我的行为！ 他不止是口头上说喜欢我而已！ 太棒了！ 没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了！ 而且他爱我，他问得真的很温柔，又温柔又疲惫，是思考了很久吗？ 他给我找了借口吗？ 他有没有回想过我们相识至今我的种种行为？ 他有发现我的异常吗？ 他是不是在确信自己怀疑的时候，也在怀疑自己的直觉？ 所以只是用迪克的身份问，所以只是坐在我身边，按着我的脖子，试探我的脉搏，观察我的呼吸，双手在触碰我，双眼在观察我——唔，好棒。 我好兴奋。 我被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这一刻他眼里只有我，他想的全是我的事—— 我心跳一定加速了，但我管不了这麽多，他怀疑我在说谎也好，他误会我在心虚也好，我一点都不想再控制自己！ 不行的，不行的，不能再对视，再这样他很快就发现我不对了。 我想要冷静下来，但短暂的兴奋过后是巨大的不满——只是这点怀疑吗？ 只是把手按在我脖子上吗？只是用眼睛观察我吗？ 这怎麽可能抓住我？这怎麽能让我承认自己的罪行？ 啊，我知道了。 肯定是因为那个奥森。 如果不是他，那现在嫌疑最大的人肯定是我。 但是明明……明明我才是计划这一切的人。 我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他对我投入更多精力的话，如果他随时监控我的计算机的话，如果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装上体内监控的话，或者他直接跟踪我的话，他就会发现，我已经跟我可怜的替罪羊接触过了。 但没有。 他太懈怠了。 他对我的关注还不够多。 他怎麽能被我的表象轻而易举地骗过？ 太过分了。 我想要更多的关注，我想要他更确信的怀疑，也想要他更明显的犹豫——如果他是以夜翼的身份来质问我就好了。 如果此时在我面前的不是迪克，是夜翼。 他会不会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墙上提起来，头凑近我，顶着我的鼻子，让我双脚悬空，受他控制，被他压迫呼吸，让我只能聆听他的声音，直视他的审视，呼吸他赐予的空气，判断他的喜怒？ 那时候我们才是一体的。 那时候他不愿意让男友来怀疑我，也不愿意让义警放过我。 那时候他才是既发现了我的所有秘密，又保持对我的喜爱。 那时候他才完完全全解析了我。 那才是他完成对我彻底观察的证明！ 现在的还不够。 男朋友的问话太容易被我逃过去了。 空虚。 我想要更多。 我抱住了他。 还不够。 只是简单的拥抱算什麽？我们每天都坐在一起。 我双臂用力收紧。 还是不够。 隔着衣物算什麽？ 我们的进度停好久了，我们每天都是这种表层交流。 巨大的空虚让我无法控制身体，我颤抖着吻在他耳下。 品尝他的温度，舔食他的皮肤。 我感受到他的回应，他在安抚我。 可怜，可怜的迪克。 我可怜的男朋友。 ——他又被我用真话骗过去了。 怎麽可以这样？ 我快哭了。 太轻松了，迪克。 “对不起，”他的吻落在我的脸侧。 “对不起，亚里，”他的手在我背后游走。 “我很抱歉。”他的手撩开我的头发。 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眼睛蒙上热雾，带着几分不满的委屈，我扶着他的肩：“不要，我不要抱歉。” 跨坐在他腿上，我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我只想要你。” …… 沙发被推开，浴袍落在地上。 他让我无法出声。 他让我只能关注他的声音。 他让我只能向他祈求。 我颤抖着，在地板终于与我们的温度相同时，得到了满足。 生理的轻颤还未褪去，我把他搂在胸前，贴着他的耳朵。 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在舔我的喉结，我手交叉架在他颈后。 第21章 “我还想要。” 一次而已。 我还没有满足。 我还想听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声，还想要他越发失控的力度。 太温柔了。 对我可以更暴躁点。 我想要被完全掌握。 我咬着他的耳垂，胸口不停地起伏。 “……不够，再用力点，亲爱的。” 锁骨处立刻传来清晰的痛感，他像要把我吃了！ 然后下一秒，我被他从地板上地接捞起来！ 卧室里的窗帘第一次拉上，从昏暗的早晨到昏暗的傍晚。 我沉顿地在他怀里醒来。 入眼是布满红痕的胸膛，不自觉抚上去，用手指描绘它的轨迹。 “别，亚里，”手被人抓住，拉到嘴边亲了一下，指尖还没离开他的唇，“不能再摸了。” “……好累，手好酸。”声音有点哑。 我有点迷茫，为什麽会手酸。 诡异的沉默。 “抱歉，好的，不要抱歉，”他笑了一下，继续说，“你还没休息好，再睡一会吧。” 好像想起来了，是在墙上…… 短暂的思考改变不了我疲惫的现状，眼皮在他手的覆盖下合上，我很快再次陷入黑甜的梦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穿上衣服，才发现比手更酸的是腰。 幸好我平时有锻炼。 拉开窗帘，太阳换成了月亮。 被子还是热的，迪克应该也是刚起来。 我走出房门，刚好看见他提着外卖走进来。 “去书房吃吧。”我说，声音并没有恢复完全。 虽然他已经简单打扫过了，但还是能看到……从客厅到卧室一塌糊涂的痕迹。 客厅的窗还开着，二十九楼的风还是很大的。 闻着还好，但是我有点冷。 只有书房是干净的。 ……下次可以去那里试试。 “你还好吗？”迪克有些意外，他看起来是打算把外卖提到房间里的。 “还好，”我上前拉着他走进书房，“下次你可以让我的腿更软些。” “确实，你哭起来很好看，我该让你哭久点，”迪克把外卖放在桌上，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轻佻，几乎凑到我耳边，“尤其是你求我的时候。” 我打开外卖，是看起来比较清淡的中餐，粤菜。 假装在看饭没理他，侧头，耳朵肯定已经红了。 “要坐下来吗？椅子太硬的话可以坐在我腿上。”迪克坐在我的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撑脸看我动作。 “不了，我想站着。” 说是说，做是做，我可不会轻易作死。 “下次只能让我喂你。”他说。 呵，男人。 我狠狠咬住一块清蒸排骨。 第22章 因为要给上门的家政清洁人员留出空间，所以我和迪克一致决定——出门约会吧！ 也是好久没仔细逛一逛这座城市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趁机在我家里放什麽窃听器之类的。 ——是想和夜翼决战窃听之巅吗？！ 成全你。 被反窃听了别怪我。 开车的人是迪克，开的是我的车，虽然他的养父布鲁斯送了他一台很靓的车，但听迪克说他并不想开，太高调了。而且感觉也开不起。 我跟他说，他男朋友很乐意养他。 迪克当时笑着咬了我的脸一口。 说回现在，让迪克开车是因为我的腿还是有点酸，可以嘴硬，但真强撑不可能。 我不轻易吃亏。 “第一个地点是，超市？”迪克看了一眼我给出的长长的约会攻略，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好笑。 “我们有必要一起亲自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酵母和面粉。”我觉得超市肯定是要去的，我对常规的恋爱没有什麽体会，身边也没有什麽值得参考的例子——去酒吧约会有什麽好约的？ 但我可以通过分析得出结论。 去超市采购，一方面可以了解对方的生活喜好、消费价值观，另一方面，短期生活用品有紧迫的使用期限，可以在购买的时候顺便约对方和自己一起消耗，比如牛奶水果等。 长期生活用品可以增进双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比如牙刷毛巾拖鞋之类的……糟了，这些我家好像已经有了。 已经有了也没事，我可以当它没有。 然后在挑选东西的过程中还可以多聊聊天，随便扯点什麽，牵着手散一下步，反正逛超市是很棒的选择。 “可现在是吃早餐的时候，你是想逛完超市后再吃吗？” 呀，真的是。 我懊恼地咬了一下唇。 逛完超市东西就太多了，应该把它放在末尾的。 “以前没有计划过这种吗？”他好像有点得意。 “约会吗？计划过。”我不想让他得意。 “和谁？”他马上看了过来。 我求婚对象。 略。 “一个高中生。”趁车子还没启动，我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嘴角。 “……不会是你侄子吧？你去看侄子的时候就是带他去逛超市吗？”他点了一下我亲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什麽，笑着问。 “……” 感觉被小瞧了。 看来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与众不同的约会时光。 迟早会让他都联系起来的。 我撇了撇嘴，郁闷道：“确实经常跟他去逛超市。” 不要说“是不是”，肯定他的说法，但不正面回答。 我不想在他面前说谎，虽然从交换名字开始我就一直在误导他。 迪克笑完后开车，而我还缩在座位上看手机。 很快就发现了我计划失败的主要原因——我和迪克是早上出门的，而别的情侣一般是在中午下午或者晚上，饭可以在家里简单解决，所以他们先去逛超市是很正常的，再往前推，我们不在一起睡懒觉的原因是我们前一天做的时候也是在早上…… 步骤是对的，时间选错了。 我了然地丢开手机。 是这样的。 计划刺杀国防部长和做空一个国际公司花不到十天，但在迪克在一起我要花五年时间准备。 确实和迪克约会要花的心思比违法犯罪多一些。 下次要更认真地准备才行。 但就这麽轻易地认输吗？ 确实我做的计划有漏洞，但你的行程安排就一定万无一失吗，迪克？ 是这样的，我们英国人是这样的，骨子里不仅有强盗和骗子基因，还有胡搅蛮缠的本能！ “你没问我要去吃哪家早餐店。”我说，我将掰回一城！ “我大概知道你喜欢什麽口味。”迪克说，轻描淡写。 “那我喜欢什麽口味？” 我回想起这些天和他一起吃的早餐，风格口味非常广泛，从美洲到非洲，从亚洲到欧洲 ，涉猎广泛。 有天他甚至买了一份糯米做成的小吃让我猜是哪个地方的特色小吃，我只记得很甜，分着吃完后他才说是肯尼亚的，叫“库博”，用糖和花生和糯米做成的糯糯小吃。 从搬进新房子后我就没自己买过早餐，都是他从公寓到我家的时候给我带的。 我的意思是，虽然他买了很多种，但对我来说，大部分是处于“尝鲜”阶段，是实验性的，并没有我吃过后特别喜欢的。 迪克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敲一下说一下：“面食类比起硬的更偏向软的，味道上喜欢层次较多的，可以丰富但不能太杂，你喜欢印度的调料但不喜欢印度菜就是这个原因。 “牛奶可以喝，但微甜的更好，那天你喝了我一口燕麦奶后没注意全喝了。 “肉类都可以接受，但讨厌禽类的肉腥味，有次的法式鸭胸没处理好，你只吃了一口就没吃了。早上不喜欢吃太多，但晚上就挺能吃。 “奶制品不喜欢发酵过的，我猜你不喜欢奶制品的酸味，它可以浓郁但不能和主食混在一起。 “水果比起甜度，你更喜欢它的风味，但美国本土产的水果就不行，你更喜欢亚洲进口的，冰箱里都是。 “讨厌高油高糖高盐高热量，但也没那麽追求健康，好吃最重要。 “饮料的话，咖啡只是功能性饮料，你喜欢不太复杂的混合口味饮料，浓郁和重口不能共存。很能喝酒，但不经常喝，你家里的酒都没打开过。” ……猜对了，可恶，我都不知道我的口味可以细化成这样，他不会偷偷把我做成表了吧？ 然后当然是窃喜。 他对我的观察不比我对他的观察少！ 喜欢的人在自己身上花心思那谁不高兴！ “如果你不是在开车的话，我会坐在你腿上亲你。”我忍了忍，没忍住，完全控制不了喜闻于色。 “看来我猜对了，”迪克侧着看了我一眼，蓝眼睛一如晴天下的布港湾域，湛蓝又有光，但他不肯就此放过我，现在轮到他的回合了，“那我喜欢什麽？” 第22章 我当然不甘示弱，学着他一个一个数过去，一边数一边掰手指：“你喜欢各种各样的谷物食品，从面食主食到燕麦饮料。 “调味上当然是喜欢吃辣的，可以接受不同风味，但以辣为主题会更好，你买了好几次墨西哥和中东那边的食物，都是以辣味为主题的。 “美式口味更偏向习惯，除了第一天为我考虑买了美式早餐，之后你就没有再买过类似的。 “食量很大，感觉是我的两倍多一点，有几次和我吃完后，你会在我家里找东西吃。 “比起腌制食品更喜欢新鲜的，但又喜欢香肠这种腊过的，可能对风味还是有些追求，但不多。而说到风味，我觉得你喜欢菌类，你买了几次有蘑菇的早餐，海鲜也喜欢吃。 “水果的话，甜的就好，你也不喜欢美国本土产的水果，你也喜欢亚洲进口的，因为你把我冰箱里的菠萝都吃完了，那个最甜了，简直要命。 “饮料嘛，你很喜欢本草茶，我家里有那麽多饮料可以选择，但你每次都泡茶喝，咖啡对你来说也是功能性饮料。酒我觉得你可以喝，但不常喝，尤其是工作的时候。” 判断他能喝酒是因为我带他去酒吧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排斥感，所以我猜他也是和朋友去酒吧玩过的。 顿了一下后，我继续说：“和我在一起时，你既是谈恋爱又是工作，所以我可能无法探知你的酒量了。 “讨厌的菜……我不知道，早餐都是你买的，你不会买自己不喜欢的早餐，但我猜你可能不太喜欢糊在一起的食物，你甚至没买过最经典的土豆泥早餐。” “全对。”迪克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把车靠边停下来了，我得意地看着他，他俯身过来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 我爱死了和他唇齿交缠的感觉，过近的距离会让我们呼吸相同的空气，我想要更多，但一个吻总是很快就结束。 “幸好我是司机，”他用指腹帮我干净嘴角的水渍，我看着自己在他眼中慢慢平复呼吸，“可以随时停下来亲你。” 真要命。 恋爱那麽好谈为什麽我以前只专注洗钱？ 为什麽这五年来我就只是老老实实地经营布港的海关？ 我抓着他的衣领不想让他坐回去，他捏着我的脸，轻轻地说：“你总是那麽贪心，不喜欢浅尝辄止，喜欢缠着我到自己没体力为止，但还记得我们的目的是什麽吗？” 我不甘心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对，我们要先去吃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约会。”他也不把手指抽出来，任由我咬着。 “那你要带我去吃什麽？墨西哥菜？”我放开他的手指，也放开他的衣领，闷闷不乐。 我也能吃辣，墨西哥菜风味也独特，有迪克和我都喜欢吃的菜型。 “不去，你不喜欢喝它们的饮料。” 我侧头看他，疑问。 “去吃意大利菜，它们的菜品比墨西哥菜更符合你的口味习惯，我也喜欢。” “但它们的菜没有很辣，它们就没几道菜是辣的。”我说。 “这是早餐，宝贝，微辣就可以了。” 我想起了什麽，坚定地说：“但是我们要去吃墨西哥菜。” 迪克不解：“为什麽，你对它没有什麽偏好吧？是因为我？” “不是早餐，是要在街边吃。”我说。 “塔可？”他问。 我点头。 “天呐，你记到现在，我只是随口一说，哈哈……好好好，我们去吃，逛完超市后把东西放在车里，然后找路边摊买塔可吃。”迪克刚笑两声就被我瞪了回去。 因为这家夥之前笑我用刀叉吃塔可，可恶，不就是拿着它吃，我当然可以。 “那我们的约会流程？”迪克笑完后问，他指了一下我写的长长的约会攻略。 “随缘吧。”我说。 和他在一起就是约会了。 “那就随缘。”他说。 第23章 意式早餐就那些，我吃经典的番茄肉酱面，迪克点了奶油蟹肉蘑菇意面，配菜是披萨，沙拉，意式拼盘，饮料是柠檬水和奇诺托，一种苦橙饮料。 这看起来像是午餐的配置，但也还好。 迪克的食量不可估测，有时候我觉得他能吃下一头牛。 他进食的动作很干净，一口一口地吃掉，不会有多余的动作，不会有汁水飞溅，也不会糊在嘴上。 我有点想被他吃掉，又有点想吃掉他。 如果我是他盘子里的肉，那我应该不会被浪费，我会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不喜欢吗？”迪克突然问。 “喜欢，很好吃，番茄风味很浓郁，你怎麽找到这家店的？”是真的很好吃，面条也挂满了料汁。 “那为什麽一直看我吃？” “你比意面诱人很多，我忍不住，而且看男朋友是我的合法权益，你不能阻碍我。” “我看你是不饿。”迪克忍不住对我笑。 好搞笑的恋爱，我以前都不能理解为什麽有人能放着饭不吃，就傻笑地看着对面的人，一看就能看很久，现在真谈了又觉得这张桌子还是太宽了，摆的盘子也好多，我要伸长手才能碰到他的脸。 “为什麽不喜欢奶油加在食物里？”他突然伸手帮我撩起落到脸颊的头发，指尖轻轻划过我的皮肤。 “牛奶容易变质，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不介意说给他听。 “没钱的时候，拿到的牛奶都是快过期了的，面包虽然也是临期，但干面包能放很长一段时间，街头上的混混整我们的时候，就是把我捡到的牛奶扎穿孔放着，把牛奶倒在我的面包上，我没注意，吃了好多次馊掉的牛奶，所以对类似的食物都有点排斥。” 我把脸贴在他的手里蹭了蹭，想到了什麽，笑着说：“但水果不一样，丢掉的水果很多只是外表不好看，但吃起来是好吃的，而且丢掉的时候成熟度也很好，吃的时候水果风味很足，我很喜欢。” “已经过去了，迪克，我现在很好，我以前也挺好的，我比一般人幸运，我有个很能干，很爱我的哥哥。”我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很小的时候有父母照顾，父母离开后，有哥哥看护，街头的流浪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家里很快就有钱了。” 迪克没问钱从哪里来的，转而提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也是跟着父母一起流浪，辗转各个城市之间，马戏团的工作很多，我也要为上台做准备。虽然训练确实很辛苦，但有父母保护我，陪伴我，其实是很快乐的……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们能感同身受，只是觉得，我该告诉你这些。” “我很高兴。”我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愿意向我透露他小时候的事，我能感觉到我在他心里又进了一步。 吃完早餐，我们开车来到附近的超市，路上看到一些戴着动物头罩的年轻人走过，迪克和我都回头看了几下。 动物头罩……很新奇。 呵。 到地点后，迪克推了一架大大的购物车，我走在他身边，带着他随便乱走。 “你刚才问我怎麽找到那家店的。”在我拖着他走向面粉区的时候，迪克撑在购物车上问我。 “嗯？嗯。”我从沉思中回神。 “随便找的，”迪克说，“因为它离这里近，评价里有不少意大利裔的好评。” “找店小技巧，很实用，我有时也会这麽选。” “找外卖店？”迪克憋着笑。 “？”我警惕地看着他。 “你看起来对现实世界有点陌生，亲爱的，”迪克乐意看我因他郁闷，“以前和侄子逛超市的时候没有顺便找一家店吃过饭吗。” 哼哼，试探。 “他在纽约那边生活得比较久，又熟悉环境，都是他安排的，我只负责给钱，当个好心的钱包叔叔就够了。”我说。 “那在布港呢？” “跟你一样，刚来布港的时候，我花了一些时间逛了几次这座城市，并不觉得它有多吸引人。” 我回想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伦敦，阴湿的天气，风夹着雾，黏糊糊的，背着街道睡觉的流浪汉。 我并不是个积极的人，走在大街上很难将注意力放在色彩鲜艳的广告牌上，更多的看到地上的口香糖印记、飘散的垃圾和黑色的泥土。 布港有好的一面吗，肯定有，但我不想去找。 “所以我确实不常出门吃饭。” 我承认，我就是宅。 “那为什麽还要留下来呢？”迪克看起来很好奇。 “为了遇见你。”我坚定地说。 “就会说情话哄我开心。”迪克上前亲了我一下。 你看，说真话他又不信。 面粉和酵母找到了，还要买黄油、糖、杏仁粉、奶油之类的。 看到我选了一大堆面粉，迪克震惊：“要这麽多吗？” 第23章 我：“都是不一样的，吸水性和高筋、低筋、中筋，含蛋白质分量之类的。” 看到奶油，迪克又问：“烘焙奶油看起来还可以。” 我：“对，我只是讨厌它们混在食物里。” 然后是各种水果和果干，还有小配料，巧克力和小糖条之类，小糖条是迪克选的，他觉得看起来很喜庆，我让他到时候自己撒在奶油霜上，我反正不会撒它。 迪克：“看起来我们要开面包店，好多，好全。” 我：“因为我有好多想做给你吃的。” “我会每次都拍下来，发给阿福看，他肯定会很高兴。” “那个传说中的韦恩管家吗？”我还没见过。 “对，他像我爷爷一样，一直希望我们都过得开心。” “你可以让他等着了。”我不当洗钱会计的话，能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还能养活我哥和他儿子，运气好点还能帮他把给前妻的赡养费也付了。 我自信得很！ 接下来就是普通的日用品。 我拿起两条浴袍。 “你喜欢长一点的还是短一点的？我穿。”举在我身上让他看。 迪克的眼睛乱转了一下，最后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短的。” 我拿起了两件短的放进购物车里。 然后走到放浴巾的地方，挑了两条。 “这是给你买的。”我说。 迪克：“我穿你家本来有的那件？”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会，你围浴巾。我想看你露出上半身的样子，而且你的屁股围浴巾的话肯定会很好看，你不能在我家穿浴袍，你不准穿！” 我警告他，他穿什麽浴袍，疯了吧。 迪克：…… “好好，好的。” 为爱服美役而已。 然后再买两双拖鞋，路上我听到他小声地说什麽“我也想看”之类的。 我没有假装听不到，直接回他：“围浴巾我会很不方便，而且上半身会有点凉。” 迪克：…… 是的，我是个双标的人。 然后到了一些明显的双人日用品区，迪克看着我挑选，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对我说：“亚里……我还没有打算和你同居。” 我放回了那对有点过分可爱的蓝黑色兔子杯，它明显有点超级英雄的要素在，毛是蓝色的，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戴着黑色的眼罩，又酷又可爱。 感觉商家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钱包里。 “为什麽？”我问，水杯背面是一块镜子，他有些忐忑地等待我的反应。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一些个人空间……好吧，是我需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开心，但我有些事想要一个人去做……”他好像有点怕打破我的期待，怕我伤心之类的。 我确实有点失望。 还以为这次能骗他来和我同居呢。 可恶。 眼睛看向另一对情侣杯，也是动物主题的，一对小贼狐狸，深红色的毛，绿色的眼罩，在背着一大袋东西飞奔，可爱！ “那我偶尔可以去你家做客吗？”我在这两对情侣杯上来回看。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它没你家环境好就行。”迪克松了一口气。 “嫌弃的。”我点头。 迪克：“不嫌弃就……嗯？我回去后会好好收拾，之后可能会租个更好一点的地方。” “所以我要给你家也买一些东西，你家里缺什麽？”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迪克：“呃，嗯？我不太缺东西。” “肯定缺一对情侣杯的！”我拿下了那两对杯子，到时候蓝兔子和红狐狸各成一套，一对放他家，一对放我家，完美！ “好吧，我发现了，你看它们看了好久。”迪克失笑。 然后又回去给他的公寓买一些东西，给他买，也给我买，以后我肯定也要去他的公寓的，所以在我去之前，把它打扮成我喜欢的样子是很有必要的。 在我买上头的时候，迪克终于忍不住阻止了我。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亲爱的，我家没你家那麽大，放不下那麽多东西。”他说。 “这是最后一个，”我不想放下这个，是一幅插画，上面是一个道街，画有行人和车辆，傍晚时分，路灯已经亮起来，背景的“bank”被路灯的色彩糊得不清不楚，“这是挂在墙上的，不占地方！” “这是最后一个？”迪克明显不信我。 “最后一个，然后我们马上去找小摊吃塔可。”我不骗他。 结账的时候我没看金额直接刷卡，然后和迪克去下一个地点，幸好我车的空间够大，不然上头买的这些东西我都放不下。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可以很轻松在城市中找到来自各国不同特色的美食，墨西哥就更不用说了，不少人知道墨西哥特色美食就是因为美国。 摆小摊的地方是布港的一个广场，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些出来觅食的人。 迪克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他直接带我去一个人最多的摊位上排队。 这时候又看到一批带着动物头罩的年轻人出现，迪克看他们是时间明显变长了。 “怎麽了吗？”我问他。 “……没什麽，他们看起来像出来参加活动的小孩，应该是我想多了。”迪克摸摸我的头。 “如果不是出来参加活动的呢？”我又问。 “那就麻烦了。”迪克叹气。 “跟这里的黑|帮不同，布港的更加隐秘一些，也更加传统一些，教父们不会走到大街上宣布自己的势力强大，讨厌招惹注意，但哥谭的黑|帮，他们如果拿下了某个地盘，能站稳脚跟，他们会请个公关公司让他们天天登上头条，恨不得得到全世界的关注。” “这跟动物头罩有什麽关系？”我接着问。 “我离开哥谭之前，听过有关它们的报道，”迪克没有隐瞒他的担忧，“有个叫黑面具的人，他的手下会戴各种动物头罩。” “如果他来的话，那我们应该很快就知道了。”我对此没什麽感觉。 迟早要处理的人和事而已。 终于排到了我们，我选了软塔皮，迪克选的是脆塔皮，深色皮肤的老板带着热情的笑容，把它放在一个一次性盘子里，用油纸垫着，下面还给了一张餐纸，没有刀叉。 它看起来确实非常方便入口。 我学着别人站在摊车旁，抬起头，把它吃下。 有点辣的美洲风味，混合多种调料，还可以吧，如果迪克不在，我可能不会再出来吃它，但迪克在我身边吃完了一个，看向我，用眼睛问我感觉如何。 “好吃的。”我说。 并不违心。 感觉也不比早上吃的意大利菜差了。 非常好吃的塔可。 第24章 结束了一天的约会后，迪克身心愉悦。 亚里克斯给他买的东西有点多，他往上搬的时候，女房东出来好奇地问他是怎麽回事，他告诉她是男朋友给他买的生活用品。 女房东有点失落地笑着祝福他，说他男朋友对他很好。 迪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房东对他有好感，但他不知道怎麽拒绝，这下事情终于解决了。 离天黑还有点时间，迪克看着自己确实有些乱的公寓，刚才那口气松早了，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亚里的公寓环境太好了，迪克随便找的房子确实不如他那里。 先收拾吧。 从情侣杯开始，他把兔子和狐狸摆在一起，花一秒思考自己应该用哪个，最后决定自己用狐狸杯。 然后是其它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拖鞋、浴巾、零食，还有麦片，各种口味的麦片，怎麽这麽多麦片？ 再接下来是床上四件套、地毯之类的，一点点放好。 最后是那幅插画。 迪克将它挂到了钉在床的对面，这样他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黄昏、路灯、街道、行人、商店……亚里为什麽会喜欢这张插画呢？迪克的指尖点在画面上。 他看不出这幅画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倒是风格挺熟悉的，像布港，又像哥谭，还有点像伦敦。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这样一想，迪克也觉得它看起来颇有意义了。 收拾好房间已经是深夜，迪克环视了自己的单身公寓一周，发现它变得有点陌生了，整洁且温馨，不像单身公寓。 ——像是有另一个主人随时会推开门进来。 他会在门口换鞋，一边把手上的东西这麽好，一边关上门走进来，对望向门口的迪克说：“我回来了，亲爱的。” 然后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亲吻。 迪克一边看着家里的布置，一边想象亚历克斯来访时他的行动轨迹。 小小的房子被不存在的人影填满。 直到迪克发现那双与自己对视的绿眼睛并不真实。 第24章 真霸道。 亚里。 他还没出现就解决了潜在的竞争者。 他还没到来就让自己期待了。 他甚至没看过这个房子一眼，但这个空间内已经全是他的痕迹。 没有比他更霸道的人了。 迪克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巨网中，恋人温柔地坐在窗边的单人床上看着他。 这张床太小了，虽然睡在上面他们会靠得很近，但那样的话亚里可能不能完全躲过早上对他有些刺眼的阳光。 应该尽快买一张大点的床。 那样亚里可以把脸埋在自己怀里，阳光会温暖他的身体，但不会刺伤他的眼睛。 他对自己陷入热恋并无排斥感。 迪克发现自己确实满心欢喜。 但此刻布港月色降临，不能再沉浸下去了。 坐在床边的恋人瞬间化成虚影，融入夜风中。 迪克换好制服，黑蓝色的夜翼在不起眼的窗边跳进布鲁德海文的夜里。 他很喜欢和亚里在一起时的感觉，但这就是他不能和他同居的理由。 ——他是夜翼！ 他要怎麽和男朋友解释他睡到一半要跳下床的原因？ 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在高楼中一闪而过！ 巨鲨酒店的惨状还没收拾干净，母公司的丑闻让它虽然是新闻的焦点，但也是风波的边沿。 范纳弗集团已经无力处理它，伸不出手恢复它往日的荣光。 夜翼只是扫过一眼，然后一掠而去。 它的调查价值已经被挖掘干净，夜翼需要找到更加清晰的线索。 但线索不在酒店，也不在酒店对面的塔吊上。 它在医院，那个被官方控制起来的嫌疑人身上。 它在哥谭，那个为他们提供炮火的供应商身上。 第25章 虽然官方禁止正义联盟插手国防部长被刺案，但正义联盟会听吗？ 官方还禁止正义联盟成立呢，最后不也成立了。 这些天蝙蝠侠并没有闲着，既然唯一存活的嫌疑人已经被看护了起来，那剩下的就是哥谭了——那个贩卖炮火的商人。 哥谭犯罪人才倍出，放别的城市里，能卖这种级别军火的组织一眼能看出，可放在哥谭，不说是大海捞针，但也能算是披沙拣金了。 蝙蝠侠带着他的新任罗宾打了好几个他的老相识才找到线索，撬开他们的嘴。 “他们……他们下的单又难、又急，咳，没有人会想把碉堡克星塞进、塞进rpg-7里，没人，而且他们要在两天之内拿到。”企鹅人被一只黑色带有突刺的作战靴踩在地上，脸完全与地面紧贴，鼻子里鲜血直流，浸没他被打掉的牙齿。 “你还有隐瞒我们的地方，”他的旁边，穿着经典绿鳞小短裤的罗宾蹲着，脸凑到他面前，黑色的眼罩下面是自信的表情，“与你无关那没必要受我们的苦，也没必要那麽嘴硬。” “fuck！我一开始就说那你们会信吗？！”企鹅人看起来想跳起来大骂，但他那矮胖的身体完全被蝙蝠侠粗壮有力的腿踩实在地上。 “你说得有道理，看来这苦你是必须受的。那你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呢？你把他们介绍给谁了？”罗宾歪头闪开企鹅人的血沫偷袭，继续问，他的笑容自信又欠揍。 “黑面具！是黑面具！fuck！住手！我已经说了！fuck you batman——fuck you！是因为他之前炸开了黑门监狱！所以我猜他会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我已经说了！我都说了！监控在那边！fuck！” “我猜你也不希望我再回来找你，企鹅，祈祷你已经说出了你知道的一切吧。”用暴力代替询问的蝙蝠侠终于开口，他抬起已经染上血肉的脚，放企鹅人用力喘气。 “再见，我觉得你已经尝到把事情弄复杂的后果了。”罗宾把他说的监控带拿走后跟着蝙蝠侠跳出窗口，回头跟还没爬起来的企鹅人说。 然后下一秒，两人都从窗台消失，房间安静得只剩企鹅人疼痛的声音。 “fuck！”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眼睛如鹰般凶狠，“fuck batman，fuck robin ，fuck you roman！” —— 蝙蝠侠和夜翼在通话。 夜翼：“没有人来，我连续看了这里好几天，没有人试图来抢走或者解决最后的嫌疑人。” 他现在停在拉贝纪念医院旁边的高楼，望远镜里重症监护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人入侵，也没有人下毒，唯一的嫌疑人还在病房里，监控上他的心跳一直处于一个不妙，但慢慢好转的情况上。 相信不久后他就能醒来，告诉他们一些重要的线索，决定是就此结案，还是继续追查。 “你的看法呢？”蝙蝠侠在另一头问。 “继续这样的话，我会保持乐观，没人来杀他，也没人来带走他，那就代表没有更进一步的幕后黑手，”夜翼说，这也是他对亚里放下戒心的一部分原因，如果真的是亚里做的，那他应该不会那麽放松，他甚至还能和自己出门约会。 ——“我答应过你的”另一个原因再次在他脑中响起，这就很麻烦了，夜翼想，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带太多私情。 他声音没有变化，继续说，“当然，幕后黑手可能就在官方的人里，那位代号为奥森的特工，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 “如果奥森是黑手，那麽等嫌疑人醒后，他就麻烦了，奥森很可能会在观察他的情况，如果他就这麽死了，他也不用再动手。”蝙蝠侠说。 “完全同意，”夜翼说，然后他转身，“我不能在这里花太多时间，b，你知道吗，这里出现了黑面具的手下。” “那看起来他去布鲁德海文了。”蝙蝠侠沉吟了几秒说。 夜翼：“你去找他了？他又做了什麽？” 蝙蝠侠：“企鹅人说炮火是他提供的，我想找他验证，但他的手下说他不在哥谭。” 说完他侧头，看到他的罗宾把那些黑面具留下的小头目打得面目全非，眉头不自觉皱得和面具一样深。 杰森有点不知轻重，这个之后要好好教他。 夜翼：“正好，那让我去找他吧，我也想知道他在搞什麽。” 好好的哥谭不呆，非要来布鲁德海文！ 蝙蝠侠：“除了他，接下来你还有什麽打算？” 夜翼：“你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掌控欲。” 蝙蝠侠：“你稍微满足一下我的关心。” 夜翼：…… 果然距离一远孝心就上来了。 “调查范纳弗资金短缺到不惜违法犯罪的原因，吸引德斯蒙德的注意，之后和亚里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交给市警和海关，还有俄罗斯的谢尔盖集团，他们也是我的目标，我要知道他们想要在布港或者哥谭扮演什麽角色。”夜翼不介意告诉蝙蝠侠自己的全部计划，只要他别插手自己的事。 “范纳弗可以交给我，集团的事你不好查。” “那你就好查了。” 夜翼没忍住顶了一下。 “你回来韦恩上班，我也不拦着你查。”大型国际集团的财务还是要交给韦恩专业团队来做。 “……有进展告诉我。”夜翼当然不会回去上班。 虽然产生了领地意识，但夜翼一直都很懂合作，确实是蝙蝠侠更方便，那就不用硬抢工作来做。 “那个亚历克斯·梅斯，我必须提醒你，他很可疑，你知道他的能力，他完全没必要呆在这个二线犯罪城市里，这次的事件，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 儿子孝心一上来，蝙蝠侠就忍不迈进一步，帮儿子把浮上来的孝心往下压一点。 “我没有被感情蒙蔽双眼，b，他很好，我看得出来。”虽然自己也对亚里有所怀疑，但他不想在蝙蝠侠面前说，或者他想让布鲁斯知道的是男朋友的好，而不是男朋友的可疑。 但这无疑起了反效果。 “他很好？你是觉得你一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就有一份你难以拒绝的工作等着你，然后和你搭档的刚好是个非常有能力，非常有效率，但一直在布鲁德海文这个没有什麽前途的城市，就等着遇见你，喜欢上你，爱上你，然后和你在一起的人吗？”蝙蝠侠开始一一细数最近的疑点，“为什麽不直接说你中了500万美金呢？” “你的警校培训里应该有上过防诈骗课，夜翼，别失去你的戒心！” “可能是你跟太多罪犯约过会了，所以看谁都有疑心！蝙蝠，你懂什麽！”夜翼被他说得心头火起，直接挂断了电话。 蝙蝠侠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忙音，仿佛隔着无线电听着夜翼陷入爱情陷阱，而他羽翼渐丰的儿子毫无知觉，一头栽了进去！ 回头一看，小儿子已经坐在酒吧的高凳上等着他。 莫名让他有种，一个儿子跟黄毛跑了，另一个儿子即将成为黄毛的感觉。 他两眼一黑。 “回去！”他语气又急又重。 迪克现在上防诈骗课已经来不及了，杰森一定要好好教！现在还来得及！ 第25章 #警惕情感诈骗 —— 蝙蝠洞。 杰森不能理解蝙蝠侠的焦虑。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吗？”还是个孩子的罗宾说，“就算被骗了，那也是骗点感情的事，感情的事也叫骗吗？” 他看向阿福，阿福给他端来了夜宵，牛奶和三明治。 “如果布鲁斯老爷也能被人骗点感情，那我不介意，但杰森少爷，这对你来说有点太早了。”阿福说。 “杰森，你看这个数据，边吃边看。”蝙蝠侠没理他们，只是一味地找防诈骗教材。 阿福扫了一眼，大概是宇宙绿灯军团的悲惨往事，全力诠释被骗感情的严重后果。 杰森的脸皱成了一团。 “看完之后给我写三千字的观后感。” 杰森学会了不赞同的眼神。 “每个案例都写三千字。” 杰森：“……” “谈恋爱的是他，不是我。” 你清醒点！ 第26章 奥森的心情并不像亚历克斯那般平静。 现在想想，他中了梅斯的计，但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他没时间想那麽多。 而退一万步说，国防部长真死了，论罪也算不到他头上。 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命的是，现在主动权在梅斯兄弟手上。 他不能放任这种情况持续太久，所以他几乎是突击式地抢下了来历克斯正在执行的任务的指导权。 原负责人布港的海关署长出奇地软弱，但梅斯先生的弟弟态度强硬到让人心惊。 那就很明显了，这个任务不是由海关署长发起的，至少是亚历克斯·梅斯引导他发起的。 作为一个专业的间谍头子，奥森本能地思考——为什麽？ 为什麽一个能隐藏在梅斯先生身后不被他人所知、能够不动声色策划一起完美刺杀美国高官的顶级罪犯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布港这个不起眼的城市五年，还自愿去和一个菜鸟警察搭档为海关当卧底？ 这真的很反直觉，所以他逼问了海关署长，但没问出什麽，反而被他呛了回去——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你在国内有执法权吗？没我们海关你算什麽？搞笑。 一改先前懦弱的姿态。 奥森甚至怀疑亚历克斯送了他上司绿灯戒指，不然他怎麽能有那麽大的变化。 离间亚历克斯和他的上司走不通了。 只是不到五分钟的谈话……亚历克斯，比他哥难对付，比他哥难对付多了。 奥森玩弄着手指，如果“为什麽”已经找不到，那他不介意用更直接的办法，对付他的老相识，梅斯先生。 亚历克斯是在乎他哥的，只要抓住了梅斯先生，不愁他不乖乖听话。 奥森想好后，长长地舒气。 现在就等那个瘾君子醒来了。 他看向电视，在案件调查完毕之前，国防部长不允许他离开国内，很明显，国防部长并没有完全打消对他的戒心。 而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勇气，国防部长还是坚持让公众看到自己，完成自己来布港的工作任务，他请来了记者。 这几天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也是他表现自己的时候，全国上下的媒体都在关注他，他要利用好这次机会。 奥森知道，他光鲜亮丽，自信大方的背后是安保后勤的努力，现在天空上有两架直升机在观察待命，地上有全副武装的特勤队在排查，周围又有一大堆群众，记者的长枪短炮围着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 轰！！！！ 奥森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手指不由得握紧了椅子扶手，熟悉的爆炸火光像是要从电视里冲出来！ 电视里的火焰态势滔天，亚历克斯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他僵硬了一秒。 发生了什麽？ 国防部长又被炸了？ 国防部长又被炸了？！！！！！ 他面目表情僵硬——是谁？！ 天杀的！ 是谁？！ 绿色的眸子里全是意料之外和被冒犯的愤怒！ 不是，谁策划的，那家夥有病吧？！ 冲着国防部长来的话，那他之前的嫌疑不是洗清了？ 那迪克不就会想，原来他那麽着急做空范纳弗就全是为了实现对他的承诺——虽然确实也是吧——但是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准备给迪克的解密惊喜！ 那迪克不就会直接认为他做空范纳弗和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都是巧合了吗？ 是吗？ 这下他就算自首也说不清了！ 到底是谁在抢他的嫌疑啊？！ 有病吧？ 国防部长也是，做了什麽他要被那麽多人杀？ 他很该死吗？ 他该死的话那在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乖乖地死掉不就行了！ 一定要活到现在被别人杀吗？ 亚历克斯越想越气，但迪克在他身边他又不能发作，只能趁迪克还在关注窗外爆炸——是的，国防部长在市中心，也就是他家附近再次被刺杀——的时候平复呼吸，放松自己狰狞扭曲的表情。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今天的早餐也是迪克带来的，是越南的牛肉河粉。 酸酸甜甜辣辣的，好吃。 “亚里，我出去看一下！”迪克往窗外看完后转头对他说，看到他在喝汤愣了一下。 ——亚里这反应，对吗？ 他有时候确实有些冷漠，但至于这麽冷漠吗？ 迪克觉得不太对，但是一时说不上来。 亚历克斯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被电视上出现的新内容吸引了注意。 ——“it's gbu-28 bunker buster in rpg-7.” （我们用了装填了碉堡克星炸弹的火|箭|筒杀他。） 这下轮到迪克愣住，亚里克斯思考了。 “什麽意思？”亚里克斯皱眉，“这是在用国防部长来测试他们的武器吗？” “他们没说自己是谁，但这是在……宣传吗？” 亚里克斯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迪克？你还要去看吗？小心点。” 亚里……刚才应该只是冷漠，迪克看着他的反应想。 跟他交往的这些天，迪克早就发现，他除了对自己很积极外，对其他人都没什麽兴趣，搬到这种地方连个入住派对都没开，而他们的卧底任务要求他们保持一定程序的上流社交活动。 但亚里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他比较不走寻常路。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是哥谭的人，”迪克说，他太熟悉这种风格了，制造恐慌，抢占电视，宣传自己，无法无天，他提醒自己对此表现事不关己的男朋友，“一般他们不止会杀一个政府高官，他们还会试图控制整个城市，他们承受让整个城市都听命于自己的快|感。” “电力水力空气和交通都正常，”亚历克斯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家，“他们怎麽控制这里？” “他还没有完全控制这里，但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迪克语气沉重，“他们恨不得请个公关公司来向整个城市宣告，自己已经到来。” 亚历克斯的神情也并不轻松，他问：“那国防部长……” “不是同一个人，”没等他说完，迪克就打断，“他们不会让替死鬼来帮他们做事的，如果可以，他们会在早晚的垃圾车上播放自己行刺的‘光荣’事迹。” 他下定结论：“是两波人，是不同的计划！” 亚历克斯瞬间无法控制地心花怒放！ 天！他完全没有混淆！ 简直无法控制每天多爱他一点！ 属于他的那份嫌疑还等待迪克发现！ 太好了！ 但迪克那麽了解电视里那个家夥的风格的话。 ——杀了吧。 亚历克斯冷漠地想，情绪转换非常迅速。 他还是不能忍受迪克关注太多他计划之外的人。 哥谭的反派，算什麽东西。 全杀了。 “所以你还要去看吗？”亚历克斯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思绪问。 “要，我不能就这麽坐着……但你别下去，太危险了，我不能……唔！”话没说完，他被亚历克斯吻住了嘴，只是一个简单的吻，他双手捧着迪克的脸，和他对视，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迪克听到他说：“我知道，我会在家里查清楚的，你注意安全，保持通话。” “……好，”迪克亲了回去，他捏了一下亚历克斯的手又放开，“你等我回来。” 他走了。 亚历克斯的表情随着离开的人影逐渐变得冷淡，直到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它并不能按照亚历克斯的想法围着他转。 所以他时刻会有一种不适感。 想要自己的世界回到正轨上，他必需清除一些不定因素。 比如想控制他的cia特工，比如今天这个横插一脚试图转移迪克注意力的哥谭黑|帮。 第26章 —— 哥谭，韦恩庄园，主人卧室。 杰森以一种大门无力阻挡的架势冲进了布鲁斯·韦恩的卧室！ “你可以拧动它的把手，但你如果觉得用力冲撞也是一种乐趣的话，那我也不会反对你的举动，杰森少爷。”阿福端着布鲁斯完全不打算吃的早餐站在房间里面。 “他睡了？”杰森兴冲冲地问。 “他睡一会儿了，但我想你还没睡？”阿福看到他眼下的青色说。 “那我叫他起来吃早餐！”熬夜什麽的，他不会承认的。 杰森上前用力拍打卷成一大团的布鲁斯，就差拿着一个喇叭叫他：“起来起来，我写好观后感了！三个案例都写了！我还要看！起来起来起来！” 见布鲁斯不理，他干脆整个人钻了进去，直接把布鲁斯薅醒。 布鲁斯被他夺走被子，生无可恋地坐起来，像一只无助但巨大的仓鼠，他随手翻了一下杰森非要他看的观后感。 两秒后，他痛苦地捂住了头。 “你把它们当成星际冒险小说了。” “我还要看，黄灯和绿灯最后怎样了？还有其它灯呢？”杰森对这些新奇的设置很好奇，一夜没睡的他不仅不困，还非常有精力，“快告诉我。” 布鲁斯语气悲痛：“那诈骗部分呢？” “也看了，对了，你能不能给我找一枚绿灯戒指啊？还是说它真的会来找我？我能被它找过来吗？” 杰森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他们的爱恨情仇上——这可能要他再长大点才能体会到，现在他更想要的是那些神奇的灯戒。 “……是的，它会找过来，你，算了，”教育目的不说完全落空吧，但确实没达到，布鲁斯被他吵得又捂住了头，然后求救似地看向阿福，“阿福，你这麽早来找我做什麽？” 阿福知道他的作息习惯，一般没事的话会让他直接睡到下午三点的。 “给你送早餐，顺便让你听一下早间新闻。”阿福说。 布鲁斯：“什麽早间新闻？” 阿福：“国防部长刚才遇刺，用的是与之前相同的武器，已经确认死亡。跟你们之前找到的线索一致，它被打在电视台的屏幕上。” 布鲁斯一愣，没戴头罩版的蝙蝠侠上线：“是黑面具？” 第27章 我早说了，我不去哥谭发展是有原因的。 我以为我为尽快做空一个还在喘气的国际公司而计划刺杀国防部长已经够癫了——事实上我没有觉得很癫，只是我哥觉得我很癫而已——但论抽象，我还是比不上哥谭的癫佬们。 早该想到的，我放下筷子，安静地坐在地毯上。 眼神冷淡。 虽然是笑着送迪克出门调查，但此刻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除非我面前躺着一具尸体，那个迪克口中的哥谭反派。 哦，好像还没说我早该想到的是什麽。 早该想到，按哥谭那个抽象的地方，连碉堡克星塞火|箭|筒都能连夜买到的地方，我仅仅是敬而远之是绝对不够的。 更何况布港离哥谭也不是很远。 那我现在要做什麽呢？看迪克的反应，他知道那个杀了国防部长的人是谁了。 这很不好。 迪克掌握的信息量超过我了。 我承认我有点不安。 我在做计划的时候，其实是留了几天的时间给他们买武器的。 我没有想到哥谭有现货。 我最多想到的是哥谭有能人能快速生产它。 所以这是线索。 ——三枚炮火全是现货，至少先前卖出去的两枚是。 我暂停了呼吸。 全神思考。 我不能让自己的信息落后迪克太久。 必须快点追上。 哥谭最出名的军火商是谁？ 企鹅人。 所以是企鹅人吗？ 不是。 企鹅人没那麽疯，他的作派比较偏向老式。 如果不是形象不合适，那他是最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被称之为“教父”的人。 他会卖军火，但他不是那种把国防部长炸死后再把武器的名字打在电视上的人。 这会为他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这对有固定生意的他影响很不好。 所以不是企鹅人。 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想过。 阿卡姆病历表翻过。 从企鹅人到小丑。 也不是小丑，他的作风嚣张，如果是他，那上电视的不是一串英文本符，而是他那张丑脸，他那口黄牙和他那刺耳又恶心的声音。 再到谜语人。 也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上电视的不是答案，而是“猜猜我用什麽杀了国防部长？”这种无聊的东西。 稻草人？ 不如投放毒气，炸弹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双面人？ 他可能会在一开始卖炮火的时候给一枚真的和一枚假的，把国防部长的命交给概率。 …… 阿卡姆的病历表我在脑子里翻了又翻。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在阿卡姆？ 突然我灵光一闪。 ——黑门监狱。 我太关注阿卡姆了——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从我哥对我的严防死守来看，我的精神状态在他眼里有时候不太正常。 忽视了黑门监狱。 黑面具。 是他。 现货。 他当然有现货，他前不久才炸开过黑门监狱，那个被改造过很多次的监狱。 哥谭的富豪们对它加固了一次又一次，确保只有人能把囚犯放出来，在黑面具之前确实是这样，想出狱只能收买狱警让他帮忙开门。 但黑面具在它的墙上开了一个大洞。 用的就是改造过的火|箭|筒。 这麽显而易见的事，我居然要花一个呼吸想到。 我慢慢地呼气。 要杀的是他。 他没得罪我什麽。 事实上他的做法挺聪明的。 迪克刚来布港，正在和德斯蒙德家族较劲，本地的帮派已经受到了夜翼的影响。 而明面上的集团范纳弗现在丑闻缠身，破产在即，无法再承担走私业务。 外地的势力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他用国防部长一条命宣告自己，彰显自己的力量，告诉别人——他将是此地新主。 这很哥谭。 而且他也没说自己的名字。 也算不上证据。 就算真找到证据证明是他，也无所谓。 他进的是黑门监狱，那里跟他家差不多。 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关注唯一存活的嫌疑人的幕后黑手，我肯定会感谢他为我吸引注意力的。 我看着面前还没冷掉的越南河粉，它还在散发着香味，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了。 玻璃茶几映照着我平静到有点诡异的面容。 只是，这个早上我本应该和迪克开开心心地吃完他买来的早餐而已。 他本应该在我身边的。 我们吃完后甚至还可以再说点什麽，有趣的、无聊的话题，说点天气，说点工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阳光照耀我的身体，任由寒意爬上他离开后的位置。 第28章 布港要乱起来了，它的乱势已经不可阻挡。 迪克快速越过溃散而逃的市民们，他们原本还围在国防部长附近，想看大难不死的他会如何振奋人心。 但很不幸，这次的炮火没有超人的救援。 火还在烧，消防队员在一边救人，一边灭火。 它是在哪里发射出来的？迪克在人群中间想找出答案。 两架直升机坠毁在附近。 迪克觉得奇怪，直升机的高度应该不会受到炮火的影响才对，然后他很快就看到了直升机驾驶舱的样子。 一架直升机的挡风玻璃被子弹射穿，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迪克还是看得出来，它大概是从一个相对水平的角度被射穿的——这架直升机被人从空中打落，直升机上的两个特勤人员也被抬了出去。 有人在空中袭击了这架直升机。 另一架，挡风玻璃上的弹孔集中在下面，呈向上的扇状形，很多人同时对这架直升机开枪，它的机舱里停着固定架。 他们潜入了特勤队，占据了一架直升机，然后从空中对国防部长进行射击，然后开枪打落另一架试图追击的直升机，准备从空中逃走，但是被地面上的人反应过来，开枪将他们打落下来。 迪克在脑袋模拟了袭击的场景。 ……没有证据了。 他太熟悉哥谭超反的作风了，就算这架直升机成功逃走，他们也不会有命活到警察们找上门的。 等他们找到袭击者的时候，将会是两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比现在的情况好到哪里。 他站在一旁的时间有点长了，与附近惊慌失措到处乱逃的人格格不入，拉黄线的警察看见了他，一手拖着黄线，一手推着他，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滚。 第27章 迪克顺着他的力道后退，眼睛还在观察四周，推他的警察见他不理自己开始破口大骂，问他是谁，来这里干什麽，问他有什麽图谋，是不是共犯，他甚至被自己的话惊到拔枪对准了迪克。 旁边的警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看到同事拔枪，他也拔，然后就发展成了一群警察拔枪围着迪克。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警察局长大声发问：“发生了什麽？” 不必等到已经惊到手抖的下属的回答，局长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答案。 “你们都在干什麽！放下枪，你们该做的事！”警察局长，雷德洪警长对那些莫名其妙把枪口对准迪克的下属吼道，然后走向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无害的迪克走去，把他拉到黄线范围外。 “你来做什麽？这件事和你有什麽关系？”他问，眼睛紧盯着迪克，国防部长在他的地头上死了，虽然是特勤人员被人入侵，但是多少和他脱不了关系，他现在压力非常大。 “不知道，之前我们查到的是有外国的势力可能参与计划了对部长的袭击，但这次不清楚，所以我想来看看。”迪克再往黄线内望了一眼，回头和雷德洪警长说，“你有什麽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雷德洪警长沉重地摇头。 “这次袭击还没有结果，执行者试图逃走，已经被地勤人员当场射杀，fbi要接手这件案子，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维持现场秩序，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那上一次呢？我们猜测炮火来自哥谭。”迪克试探性地说道，他用一种不会冒犯到上位者的眼神观察着雷德洪警长的表情。 雷德洪的眼神比他直白很多，他直接问：“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都不知道炮火来源自哥谭，上一次袭击的情况他知道得并不多，太多人插手了，轮不到他这个小小的警察局长。 “我们联系上了一个在俄罗斯的组织，他们被范纳弗集团拖欠了一笔货款，所以通过一些风言风语我们猜到炮火来自哥谭，但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还在找。”这就是在扯了，迪克没有怀疑到谢尔盖头上，如果是他们做的，那根本没有必须委托亚里。 “你没有向上汇报……是了，你的汇报对象不是我，新来的那个也没必要告诉我这样，他恨不得把这个案子握在他手里。”雷德洪警长话到一半突然咬牙，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先是看好的新人被海关勾了过去当卧底，当卧底也不错，至少自己能跟着捞点。 但紧接着就是那该死的国防部长突然要到布港作秀，来说是考察，但他很清楚，不过是新官上任的形式而已，他不敢去哥谭，就只能欺负一下布港，他就跟以前的国防部长一样，不会给布港任何东西。 好死不死，他在布港被袭击了，一直暗中给自己送钱的范纳弗突然就倒下了，一大堆黑料辅天盖地，雷德洪这几天觉都睡不好，生怕有哪个记者查到了他的丑事，一同给曝了出去，那他就真的玩完了。 这就算了，国防部长没死，是好事，不用他来查案，让fbi和cia为这点立功争来争去也是好事，他可以少干点活。但问题是他一无所知，谁也不能确保会不会有第三枚炮弹。 结果那该死的国防部长还是死赖在布港不肯走，说什麽勇气，说什麽力量，说什麽奋斗，恶心的作秀，每一次出行都要全警局一起陪他。 又累又不讨好，还要上前赔笑，雷德洪对这个大难不死后不幸惨死的国防部长没有半点好感。 结果，手头上还有一线希望的卧底行动又被空降部门给抢了领导权，说不定连知情权也给抢了。 雷德洪想，如果他手边有一个按钮，按一下可以毁灭世界，那他绝对要按完一次后，在世界毁灭前赶紧多按几次，好让它毁得彻底些。 他恨透了这些狗屎东西。 幸好上帝开眼，看到了他的苦难，让国防部长早早地死了，但上帝却同时又闭上了另一只眼，让这狗屎的国防部长死在了他的地头。 恶心！ 迪克不知道他心里已经被苦瓜汁浸透，他捕捉到了关键字眼——新来的？ 什麽叫新来的？ 他和亚里的卧底行动不是只有海关和市警吗？ 新来的是谁？ 如果是海关或者市警的直属上级部门，那雷德洪警长应该不会那麽排斥，除非是其他部门的人插手了。 迪克脑子里过了一圈，不动声色地试探：“我不太了解新上司的情况，他有些神秘主义。” 猜的，迪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新来的”是什麽情况，但他可以顺着雷德洪的话说下去，只要他猜到雷德洪心里的想法，那雷德洪就会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cia的人是这样的。”果然，雷德洪顺着迪克的话发泄苦闷，他皱着的眉头更皱了，说句不好听的，迪克怀疑他额头上流下的不是紧张的汗水，而是苦瓜汁。 “我猜到这个案子也跟他脱不了关系，之前就是他先一步发现的……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说到一半他又想起来自己的话不太恰当，似乎不能跟迪克这个不再向他汇报的人说那麽多。 “之后有发现的话，我们会向你报告的，长官。”迪克想让他透露得更多一点。 “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布港会乱起来，”雷德洪的烦躁不只来自其他部门对他的压迫与无视，还来自本地的势力斗争，如果迪克说得是真的，那哥谭的组织很快就要跟布港的组织打起来了，到时候强龙斗地头蛇，他的脸又要保不住，“我可以告诉你，你想查到什麽，最好把握好这次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前，你们能做到什麽程度。” 雷德洪对迪克的汇报没抱多少希望，他也能猜到，卧底任务的重点是海外，不然cia不会插手，所以只是劝诫，他虽然不是什麽好警察，但也不想看着迪克无知无觉地去死。 “你快点离开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不然他们下次可能真的会开枪打死你。”雷德洪警长说。 没想到还能收获这种消息。 迪克想，他怎麽不知道自己换了个上司？ 那问题来了，亚里知道他们换了个上司吗？ 也巧不巧的，那个新上司还是奥森先生。 亚里，你到底干了什麽？ 迪克非常在意。 他往自己的公寓走，早上的阳光正好，平等地照耀在他和他身后的废墟上。 迪克只希望亚里没有插手这次的刺杀，上次的……没有人伤亡并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种手段太偏激，迪克不会赞同。 错误的手段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就像上次的刺杀会影响这次的刺杀。 迪克不知道是第几次回想起这些天与亚里的相处细节，他非常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亚里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却没有过多的压力。 他不吝啬向自己表达好感，迪克喜欢他直白的喜爱。 每天和他一起吃早餐也变得异常期待。 从自己的公寓到亚里的公寓路上并没有那麽多种口味的食物，但迪克知道亚里会期待，所以他会在每天起床后找一家新的早餐店，买两份带去他家里，期待他的反应。 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自然的相处会让迪克有种获得感。 尤其是亚里还很宅，他每次去找他都能找得到。 这确实带给他很大的安全感，不同于阿福或者布鲁斯对他的关心，这是另一种感觉。 所以迪克还是不愿意怀疑他。 他不希望这种如流水般沁润人心的相处下面藏着光不得光的东西。 但如果他真的做了呢？ 迪克抬头，发现自己走进了大楼下的阴影里。 早上的阴影有些冰凉。 如果他真的做了……先验证吧。 迪克想，先验证吧。 如果他什麽都没做的话，冒然怀疑会让他伤心的。 他不想亚里伤心。 第29章 罗兰德·德斯蒙德，道上人称“教父”，是德斯蒙德家族的首领，觉得最近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先是那只换皮鸟不好好呆在哥谭了，非要来布鲁德海文插一脚，他的生意本来发展得好好的，现在那小子吃错药了，天天搅乱他的生意。 罗兰德觉得恶心。 夜翼改名叫苍蝇可能会更符合那只蓝鸟给他的感觉。 偏偏他又飞得快，罗兰德多次想亲自出马把他打成残废，但他就是不进笼子里。 罗兰德一直在等夜翼飞进他的陷阱里，但看起来，夜翼也在等他踏入一个陷阱里。 所以罗兰德不敢轻举妄动。 但一直看着夜翼破坏自己的生意又着实恶心。 他这些天都呆在一个对他而言非常有安全感的地方——他家里。 他不同于他那个过度追求力量的弟弟，他本身就是如同变异雄狮般强大的男人。 第28章 他家也建得跟十分开阔，到处都是昂贵的金色，到处都是透亮的灯光，像是草原上的狮子需要一块足够大且风景优美的领地才能完全活动一样。 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比外面的要大。 这让他那老小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时，像是一个过时的橡胶玩偶，可怕又丑陋。 她双手握着拐杖柱在身前，老妇人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睛带着几分不赞同的轻蔑。 “罗兰德，你在怕什麽？为什麽不敢去找他？你的手不应该握着酒杯，应该握着他的脖子，让他变成一只死鸟挂在市中心的时钟上，让所有人看到，忤逆你的下场！”老妇人跺了跺拐杖，对自己儿子窝在家里的行为十分不满。 “那只小鸟的下场早已写定，母亲，”罗兰德并不把老妇人的贬低放在心上，也不打算为她的言语负责，“我只想看，如果我不应对，那他会怎麽做。” 街头上的生意就那样，街头上的生意黄了就黄了，反正会在大街上找他要毒|品的人也榨不了多少油水。 罗兰德不爽的是自己的面子。 他们混黑的可不像哥谭那批被蝙蝠侠打来又打去的人，他们的脸早已经没了，但布港的帮派依旧维持着老做派——面子一定要大，还要漂亮。 夜翼就是在落他的面子。 但还没伤到他的里子。 “我说的不是他，那只死鸟会死于布港的某支暗枪，我不在意，”老妇人说，眼神如鹰鸷，“我说的是早上那个胆大包天的家夥。” 这才是让罗兰德头痛的。 那家夥一炮轰乱了布港多年的平静。 本来罗兰德就为范纳弗的突然倒台头痛。 布港的能人并没有哥谭那麽多，他们那些能当超级反派的，除了是著名神经病外，也是学术大拿。 有哥谭在侧，布港就只能充当哥谭的消费市场，那些新奇的药物，容易让人迷失，也容易让人疯狂的小东西，布港争不过哥谭。 连罗兰德也要沦为中间商，从哥谭进货。 这些无所谓，罗兰德在意的是自己的地盘由自己控制，他可以拿钱给上游的人让他们供货，但他不能容忍有人将主意打到布港上。 之前的范纳弗就很好，非常安分地帮他走私货物，从哥谭给他运一些新奇的化学药品来，从南美运一些传统的高级货来，他们一直都做得不错，罗兰德很喜欢和他们合作，他们遇上了一点小麻烦，罗兰德也乐意帮他们摆平。 但没想到它会被人突然盯上。 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倒台的速度快到让罗兰德反应都变慢了。 所以，一时间他没人可以给他运货，他没有更多的货物维持生意，也不能把手头上的独门货物卖出去。 这下子两头堵了。 所以这个时候，那个为了名声能直接杀掉国防部长的人。 真正让罗兰德起杀心的是那个人。 那家夥绝对要会一脚插进布港里！ “我知道，母亲，我不会等太久的，那种疯子，忍不了多久就会自己走到我面前。”罗兰德说。 “你要容忍他踩坏你多少城池才会去见他？”老妇人说，她看不惯儿子这种态度，他们混黑的，不进就是退，永远要不要命的来挑战他们的权威，“你担心陷阱，但这世界上到处都是陷阱，你呆在这个老巢里，是想说你已经老到跟我一样，走不动了吗？” “看起来你对我有很多意见。” “最近，是的。” “那很明显，你还不够了解我，”罗兰德阴沉地说，“我并不是只在家里干坐着，所有的生意我都计划好了，他打不进我的城里，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只能是哭着求我，求我赐予他恩典！” “而那只蓝鸟，我会让他如一个真正的英雄，壮烈且光荣地死去，他的离去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会被人尊敬，那会是真正的死亡，他将永远离开布港，而蝙蝠不会因此将过多的目光投放到这个城市。” “那你连通外界的管道呢？”老妇人对她儿子的计划非常满意，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相信他绝对会采取行动。 但现在的问题是范纳弗集团倒下了。 这里就要说到专业国际航运公司对走私犯罪的降维打击了。 只有罗兰德这种大客户知道，让他们帮忙送货运货是一件多麽让人省心的事，不用担心海关，也不用担心海警，甚至他们会给明面上的货加一份保险，真不幸碰上坏天气，货物全损了，他还能拿回一部分钱。 所以我们布港发展经济最后还是要回到商业化这件事上，虽然是走私犯罪商业化。 这就造成了范纳弗集团在走私线路上一家独大的场面。 哥谭人可能还有他们的渠道，但布港没有。 布港只有范纳弗集团。 所以面对老妇人的提问，罗兰德一时还真想不出什麽好办法。 “不会只有他来的，”罗兰德说，他也只能这麽说，“我们的合作夥伴也听说了布港最近的不幸，他联系了我，他将派一个全权代理人来和我见面，也许他们会有好办法。” 现状就是他们现在只能等。 不管是哪方面。 国防部长被杀，还不是在哥谭，而是在这里。 布港，一个犯罪率高但平平无奇的城市。 一个官方政府还没有完全放弃插手管理的城市。 最近他们的生意确实不能冒头。 毕竟他的城市不是能动不动就被“统治”的绝望之城。 接下来几天，会有更多警察如涌入这里。 先蛰伏一段时间。 还有，他很在意的另一件事。 范纳弗登台时蒸发的数十亿，都是谁吃了？ 是市场机制，还是……？ “希望我从未谋面的合作夥伴能给我些许回答。” 从未谋面的合作夥伴，他说的是谢尔盖集团。 为什麽从未谋面？ 还是范纳弗，它在布港的走私活动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关键到两个相互需要的犯罪组织在它的周转下从未见过面。 是的，谢尔盖集团需要德斯蒙德家族生产的、能让人变得力大无穷时还能让人智商下降的特效药。 德斯蒙德家族需要谢尔盖集团发明的新型毒|品，来平衡哥谭那边的货物，他要用足够多的供货商才不至于被哥谭的癫佬们控制。 罗兰德低头饮尽杯中酒。 打理整齐的金色长发在水晶吊灯下闪闪发光。 而他背后，一些隐秘的地方，灯光照不进的黑暗里，潜伏着一个小山一样肌肉怪物，像是夜晚草原上觅食的猛兽，双眼放光兀自兴奋着。 —— 从看到那阵火光开始，奥森先生就在等，等什麽时候有人来找他。 他没等多久。 “你知道发生了什麽。”一大堆黑西装中，那个领头的人对他说。 “我只知道结果，应该和你们是同一个时间知道。”奥森说，这次他是真的不知情。 “他死了。”领头的人说。 “猜得到。”奥森面无表情。他死就死吧。 压力马上就要来了，上面的人不会再记得他是救过人的功臣，只会觉得他的嫌疑洗不干净了。 但他要供出梅斯兄弟吗？ 没这个必要，他前面已经做得很完美了，他没有出任何差错。 fbi的国内调查和cia内部调查对他来说都不算什麽。 更何况，他是真的有把柄在那两兄弟手上。 虽然大家都说cia是最大的国际黑|帮，但对内部人员还算有底线，但梅斯……难说，他见过梅斯杀人，有时候还算干净利落，有时候就太不人道了。 领头：“你有什麽想说的？” 奥森：“你有什麽想问的？” 领头：“你知道他们上次用的什麽武器吗？” 奥森：“不是找到了？跟电视上的是同一个型号，吊在他们逃跑的游艇下面。” 领头：“那你知道他们的供货商是谁吗？” 奥森摇头，这件事连梅斯也不清楚，他们只做了计划，具体如何执行还是要靠实操的人。 “你确定你跟这次的袭击没有关系？” “你想要我如何自证自己无罪？”奥森问。 “也许现在我们有了可以相信你的机会，奥森，”领头的人露出了莫名的微笑，奥森心里暗觉不好，果然听到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醒了。” 奥森一愣，他是谁？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急切地站起来：“地面遥控的那个嫌疑犯？他醒了？我要去见他，你们问出了什麽？我要知道。” “冷静，奥森，”领头的人推着他往后退，然后把他按回椅子上，“我说了，我们有了相信你的机会。” 奥森眼睛一冷：“什麽意思？” “既然你说你不知道这次袭击的结果，那我们可以先告诉你一些实情，”领头的人给他倒水，“炮火来自哥谭那边，虽然我们禁止正义联盟参与调查，但他们自己要组织调查的话，我们也没办法阻止。” 第29章 “你一开始就算好了？把他们踢走，自己调查，查得出是你的功劳，查不出可以去找他们要线索，到最后还是你们的功劳。”身在cia，奥森很明白这种内部斗争。 如果让正义联盟参与合作，那案件最后的功劳总要分给正义联盟一些，但如果一开始把他们踢出去，那不但调查的时候不必顾虑他们的原则，更妙的一点是，他们那些正义心泛滥的人是阻止不了的。 如果官方的调查没有出结果，但正义联盟查到了什麽，那他们可以去找正义联盟要，正义联盟不会不给的，最多只是丢点脸。 如果官方的调查和正义联盟的调查都没有结果，那有正义联盟在一旁，不会显得他们太过无能。 奥森太懂了。 领头的人露出一个讽刺又得意的微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查到了炮火的供货商，哥谭的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但我们现在找不到他，只能推断他在布鲁德海文。”领头的人没有卖关子，事实上也没必要卖关子。 这种如此高调的刺杀活动，还附带广告似的声明，要找到真凶并不困难。 这也是奥森不紧张的主要原因——真凶到时候会跳出来的，他不会让大家猜太久的。 困难的是找到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哪怕黑面具跳出来说自己就是真凶，那也没有用，法官不会因为这种东西就定他的罪。 奥森很快就想通：“你们想要我找证据？” 领头：“不会让你难做的，我们也不是只有这一个线索。” 奥森：“还有什麽？他醒来后说了什麽？” 领头：“有一部手机，他曾经看到同夥用它来查东西，他不知道那里面有什麽，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线索，我们验证过了，是真的，但是抓他的同夥时，那部手机并不在证物里，奥森，这是我们能相信你的机会，找到它，我想里面会有武器的证据的。” 奥森：“你们甚至不知道里面有什麽？！让我见他！我去问！” 他大怒，又惊又怒。 亚历克斯跟他的保证算什麽？他苦心为他们兄弟隐瞒又算什麽？ 一部手机？！ 现在科技那麽发达，他们居然在犯罪的时候用手机？ 他就应该把计划写在一张纸上，让人看完后烧掉送水吞下去！ 还手机！ 奥森只想骂人。 “他死了，”领头的人声音平静，对奥森的愤怒无动于衷，“他吸的药太猛了，只来得及说这个，然后毒|瘾发作，全身休克后，抢救无效，死了。” 奥森不敢置信。 他睁大眼睛，看着明显有些兴灾乐祸的同事，只想说一个字：“fuck！” 这麽恶心的事怎麽会被他碰上。 那他接下来还要不要联系亚历克斯？ 但那家夥叫他最近不要联系他。 这下又进退两难了。 第30章 虽然我很相信自己的脑子，但我仍然需要验证。 虽然黑面具活着也是该死，但我不想漏杀真正的凶手。 我环视自己的新公寓。 刚搬进来时它还是极简酒店风，但和迪克去逛了一圈超市后，它已经大变模样了。 窗台上摆上了生机盎然的盆栽，墙上贴着有点过分可爱的插画——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选的，大概不是我，因为我给迪克选的是画着银行的街景。 茶几上还放着几个木制的隔热垫，因为我们经常在这里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看早间新闻。 早间新闻这个习惯到底是怎麽培养起来的？我思索了一下，这习惯有点莫名其妙，但我并不排斥，有共同固定的生活习惯对情侣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说实话，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期待第二天醒来后和他见面。 还有厨房，那里放着我们才买回来的面粉、酵母，我刚开始养酵母，还没来得及正式做面包。 …… 这个空间变得温馨了。 我没想到会这麽快。 对比一下我哥，他家里是什麽时候让人觉得温馨呢？大概是他儿子出生后、离婚前的一小段时间里。 那也是他保护欲最强的一段时间。 他跟我说：“亚里，不要把工作带回家里。” 我很难跟人表达我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 但我确实深受影响。 不要把工作带回家里。 我咀嚼着这句话。 工作并不只是工作，工作还是危险。 所以不要把危险带进家门。 所以真正危险的东西不在这里。 我“工作”的工具不在这里。 想要验证我的想法，我就必须回到我真正工作的地方。 我以前的房子的地下室。 确实我之前说过我的房子是租的，只不过业主是我，租客也是我而已。 你问我为什麽要搞那麽麻烦？ 哎呀，都说了，不能把工作带回家里。 有迪克在的地方可以说是家里。 所以我不能让迪克接近我的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有一天，迪克突然跟我说：“想要去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我总不能说，不了，那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有点不合适之类的吧？ 但如果有其他的租客把房子租了就说得过去了。 这样就可以避免物理上避免迪克的突发奇想了。 至于卧底工作？ 当然算不上危险。 之前我确实说过卧底就是要拼命卖命这种话。 也不算骗人。 只不过我拼的是别人的命，卖的也是别人的命而已。 带上垃圾，我关好门，离开这间公寓。 我以前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距离，毕竟是在海关上班的。 我并不着急过去，更何况现在布港进入了交通管制状态，想快也快不了。 我隔着车窗望向外面，虽然离爆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显然人们的恐慌还没有过去，大街上到处都是拖行李的人。 小时候我认为生命是平等的，所有人的性命都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死了也没人在意，但我哥明显不这麽认为，他虽然更暴力，但取人性命的时候比我谨慎很多。 迪克也差不多是这种，不同的是，他并不会取人性命，他行使暴力是为了维护秩序，但他本身又被秩序排斥。 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他第一次见我，是我第一次见他。 那时候我还在当洗钱会计，然后我哥的合作夥伴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抢银行。 我对此表示拒绝。 因为我体力不好，耐力也不太好，我比他们好的地方在枪法和视力，但据他们说，抢银行是一个体力活，光有枪法和视力是不够的。 但那次我还是起了兴趣，原因无他——他们要抢的是哥谭的银行。 为什麽？哥谭犯罪率虽然高，但抢他那里的银行风险也很高，那时候的蝙蝠侠已经是著名都市传说了，完全没必要冒那麽大的风险去抢那里的，伦敦的银行够他们抢一辈子的了。 我哥说是雇主想要里面的东西。 是的，我哥他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劫匪，到后来做大做强，已经变成雇佣兵，再到现在，已经和一些官方人员展开合作了，也算一种转型吧。 在哥谭银行的某个保险箱里，雇主让他们去把它拿出来。 ——韦恩集团某个实验室的建筑平面设计图。 我起了一点好胜心——那只蝙蝠真的有那麽厉害吗？ 我给我哥策划了整个流程，并计划好蝙蝠侠出现的话，应该如何应对。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拿到了设计图，但在出门的时候，很不幸，有个菜鸟不小心触发了银行警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韦恩旗下的银行，哥谭义警们来得特别快。 我哥他们按照我提前选好的行动路线撤离，一切都很顺利，很有条理，但是，你肯定猜到我要说但是了。 但是一个身影一直追在他们身后，完全不管车速，也不管交通，他就那麽不远不近地跟着。 然后，在交通情况变得复杂、我哥他们不得不将车速减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急速下降—— “碰”的一声，落到我面前。 那一刻我没有注意到他滑稽的制服，我只看到有个人，带着多米诺面具，蹲在高速行驶的车盖上，隔着车窗附下头来看我，笑容非常嚣张，非常自信。 我听到他说：“嘿，你们要去哪？带我一个。” 下一秒，我哥的夥伴直接向他开枪，但只打碎了挡风玻璃，他的鈎爪比子弹强多了，直接射穿挡风玻璃将开枪的人的手钉死在驾驶位上，此时挡风玻璃已经完全破裂碎掉，而他，他飞快跳了进来，坐在那个司机身上，同时把副驾驶的枪卸掉。 我听到他说：“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可不能玩这麽多东西，而且看起来你们刚来哥谭，我带你们逛逛吧！” 第30章 非常好客。 竟然直接提速，想将车开往警察局。 但我哥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罗宾跳进车子里和前排的两个人打起来后就直接跳车离开了，带着雇主要的东西。 噢，至于我？ 我在摄像头后面，我隔着屏幕看他。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他。 那种非常不讲道理的追踪与非常不讲道理的暴力，制服我们的临时工作夥伴如闲庭散步般游刃有余。 我很难向你解释那时候我是什麽感觉，如果说是一见钟情那还好，但也不算，那只能算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事情还没完，警察在他跳进车子里后终于赶到，一大堆警车围着我们的车，直接封锁了罗宾想跳出去追我哥的想法。 他只能刹车，然后举着双手下车，一群警察躲在警车的掩体后，用枪指着他，但他还是那麽从容自信，说：“你们来得不算好，再早点来或者再迟点来都比现在好，但我就先不陪你们处理后面的事了。” 然后他就当众消失了。 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种带秩序外的暴力，但暴力是为了秩序，被秩序不容，又为秩序所用。 好有效率，好厉害，好笨。 我坐在旧公寓地下室的沙发上，再次重温当年相遇时的录像。 手上抱着一个罗宾球球的抱枕，身后躺着一堆。 黑暗中只有放映机的光反射在我的脸上。 不管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他很好看。 动作很利索，人很有活力，又热情，声音又有元气。 还非常克制，哪怕别人用枪指着他，也不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让我莫名觉得自己被他纵容了。 被惯出来的。 活该你被我盯上。 被人用枪指着还只是打一顿。 这根本就不算代价。 活该你被我找上门。 我向后仰，睡坐在沙发上。 罗宾球被压到散开，围在我身边。 抬头，放映机的光打在我的上方，那是—— 一串串照片。 罗宾时期的、哥谭高中时期的、警校生时期的……全是他的照片。 我说过吧，我以前租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旧房子，它没有阳光的。 因为我要在这里挂满迪克各种各样的照片。 他的脸上上下下地围着我，每一张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每一张都是我觉得不能压在箱子底下的。 我有一种满足感。 尤其是有好多张，他直接对准了镜头，让我有一种对视感——他发现我在看他了吗？ 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处不在的注视？ 也是，但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蝙蝠侠吧，是他赞助了哥谭的摄像头，不然我也不能隔着屏幕看他那麽久。 但布鲁德海文就有点可惜了。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拿起箱子里刚印出来的照片。 这是最新的——夜翼时期的迪克。 黑蓝色的制服，如同飞翔般的姿态。 非常好看，但照片实在不多。 布港的摄像头还是比不上哥谭的。 我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将用夹子把它夹起来，挂到新的一条在线。 这不能怪我。 谁让他要把我的照片收走。 我想起上次那张被我夹在钱包里的照片。 没关系，收走一张就一张吧，我还有很多。 但是为了不让你再收走它们。 这里暂时还不能被你发现。 我慢慢地笑出来。 唇印在夜翼的照片上，亲了一下他。 飞得那麽高，到现在不还是落到我手里？ 可惜还没有夜翼球球，之后有空的话我自己再做吧。 我把被我躺乱的罗宾球球们摆好。 干完正事后，我才想起来，来这里还要做什麽。 验证一下黑面具是不是真的凶手。 怎麽验证呢？ 我坐在计算机屏幕前。 决定钓鱼执法。 ——where is the gbu-28 bunker buster in rpg-7？ 然后，一个算得上是大名鼎鼎的账号回复了我。 —— black mask：me. 我呆了一下，虽然料到他们行事高调，但也没想到他真那麽容易被钓出来。 就好像一直在等人问一样。 可恶，不会被他爽到了吧？ 我有点被人堵了一口气的郁闷感。 但也还好，省了我力气。 那就确定是你了。 我坐好，对着计算机屏幕再次思考。 我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处理了。 第31章 早知道黑面具也在等人来问他，那我就没必要大费周章来这里了。 他真的很像那种课堂上拼命举手，想让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我坐在计算机前，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很无语。 就在这时，手机上接到了一个来信。 来自未知名人士，问明天我有没有时间与他见一面。 谢尔盖集团的人。 他们来人了。 谢尔盖集团，外来者，毒｜品； 德斯蒙德家族，本地帮派，大力神药、贩|毒、赌场、地盘； 范纳弗集团，运输、人口、地皮、权势；倒下了。 海关、警察、政府，官方； 夜翼，局外暴力； 还剩黑面具和……奥森。 我心里有了个想法。 我起身，关闭计算机。 失去电子组件发出的光线，整个空间只剩一些幽幽的生物光——也许应该说是死物，但不值得在意。 我习惯了地下的黑暗，也习惯了这里的排布。 这里又高，又阔，又暗。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像是恐怖片的前奏，但发出声音的人是我。 除我之外，就是电机运行时轰鸣的叫声。 穿过迪克一串串的照片，它是迷宫，也是指引，我爬上梯子。 没有回头，不必回头，虽然身后不像眼前这般黑暗，但我知道身后是什麽——一对对在黑暗中发光的红色小东西。 布港有它的神秘种族，但我不是环保主义者，不必为地球的种族多样性考虑那麽多。 ——我把它们的眼睛都装到了罐子里。 我进入了旧公寓里面。 虽然有地下室，但它其实在二楼，有两个窗户，都被我用贴纸封住了阳光，我以前的东西都搬走了，只剩一些旧家具，但也不算旧，我没怎麽用过它们。 这里非常干净，因为我不想被灰尘暴露我的脚印。 我没从正门出去，走的是背对着街道的阳台。 布港的城市规划很有意思，一般人看不懂它这构造，我刚来的时候也迷惑了好久。 现在想想，可能是为了躲避上门的警察，所以房子要建得四通八达。 已经是中午了，布港的雾浓又起来了，天空阴蒙蒙的。 虽然说我不习惯阳光，但总是这种鬼天气我也会不开心，我慢慢地走向车子停靠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的车矮了一截。 我：…… 不会吧。 走近一看，果然，轮子全没了。 很无语。 你们应该去偷黑面具的轮胎而不是偷我的。 这次我是真的没做错什麽。 布港的小偷们。 我对着车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迪克。 配文：车子的脚跑了！ 附上一张哭哭的表情包。 然后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保险，让他们来把车子处理好。 我不想坐出租车，出租车会让我有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赌在司机是个老实人上的感觉。 而且我手脚功夫不好，在有限的空间内我的动作很难施展开。 但现在是在大街上，我扬了一下眉。 迎面向我起来的是三五个布港青少年，他们盯着我，恶狠狠的，像小狼崽，配合有序地想把我围起来，我扫了他们一眼，然后—— 在第一个少年和我擦肩而过对我的口袋伸手的时候，我出手快速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拧！ 把他甩到我面前，然后另一只手控在他脖子后面，向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摁到墙上。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呯！ 墙上染上了深红的痕迹，等他终于呻|吟出声，我才把他甩到他同夥的腿边。 跟一般人想象的不同，他的同夥们并没有硬气地继续围着我，而是赶紧扶起他四散逃跑了。 还算识趣，我默默地想，心里那股被人无故盗窃的烦郁消散了一些。 我扶起被他们踢倒在地的盆栽，继续往家里走去。 我手脚功夫确实是不好的，别看我能应付裕如地处理街头小混混，但一旦有人拿枪指着我，我就很难处理了。 而且这点功夫也比不上那些专业的。 第31章 我是个懒得动手的人，如果不是我哥逼着我学，我是不会学这些的。 至于他为什麽非要我学这些，我记得，他是这麽说的：“我要你有自保的能力，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可以当场打回去，而不是在事后阴测测地想怎麽杀死他们，又怎麽杀死所有想上门来复仇的人。” 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有远见、非常为他人考虑、非常在乎地球人口总数的人。 但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我了，现在的我不会因为四个轮胎就想杀人。 ……旧公寓离新公寓好远啊，怎麽才走了这麽点距离。 现在想想，如果不我必执着于当人，在处理那些布港特殊种族的时候留下一些活着的，那我现在就可以飞了，就是教堂和圣水有点麻烦……紫外线也挺麻烦的，晚上发红光的眼睛也有点难解释，食物的来源也比较单一…… 确实还是当人有点乐趣，真变吸血鬼了，我怎麽每天都和迪克在一起吃早餐？ 不值。 搞笑，我为这种断绝了可能的未来摇摇头，把它丢到脑后。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铃声响起。 我拿出来一看，是迪克！ 我双眼一亮，手指划过接起。 “迪克！你那边有什麽发现吗？”我问，声音轻快。 “有一些，你怎麽出门了？轮胎被偷了，你没事吧？”迪克犹豫了一下，声音不太自然，但还是先关心我的情况。 是不忍心看到现场的惨状吗？ 我推测他的想法，这种东西，我虽然不在意，但他不可能不在意的。 “你怎麽了吗？我没事，车子已经叫人来处理了，只是要走回去而已，”我说，这种小事其实不用放在心上的，现在想想也是我的错，在这种混乱时刻，我出门时竟然敢把车子停在路边，这对布港的小偷们简直是在送钱，所以还是迪克的情绪重要点，“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好，需要我吗？” “……发现了一些事，等下跟你说，”迪克听完后笑了一下，语气明显轻快了一些，“是你需要我吧，现在街上有点乱，一个人走不太好，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我报了一下地址，迪克说他马上来找我。 我顿时心头乱跳。 不对不对，不太对。 我非常确定这次的袭击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策划的，也不是我去炸的。 但为什麽迪克会在我关心他之后放松了？ 他语气沉重是因为看到了现场还是因为我？ 我有点心神不定地站在原地，咬着唇。 喜欢一个人还是太可怕了，居然因为他语气轻微的转变就变得这样不安。 他到底发现了什麽？ 怎麽，黑面具的火|箭|筒里刻着我的名字吗？ ……不行，照片什麽的还是太滞后了，我想在他身上装监控了。 如果能时时听着他说出的话，看着他做的事，掌控他的一切—— 那就好了，那我就能安心了。 我捏着手指。 如果迪克能变成我地下室里的罗宾球球们就好了。 但罗宾球球虽然可爱，却不会飞，也不能拥抱我。 这个可恨的世界，永远不能随我心意围着我转！ 可恨！ 但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麽，也只是这种语气吗？也只是让我等他来找我吗？ 我心脏又乱动了一下，那也——太纵容了！ 我的不安渐渐染上了兴奋。 用指甲划着指腹，他绝对是发现了什麽！ 但是！ 但是还是要先打消他的疑虑。 我们现在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我很爱他，但不确定他有多爱我。 那麽快就暴露的话，他很容易放弃我的。 我的心又冷了。 ——这个可恨的世界！ 我头脑风暴了一下，身体按照迪克说的那样呆在原地，心已经满布港飞了。 没注意到身边停了一辆酷炫的摩托车，车上下来一个人，直到眼前完全被他的阴影覆盖。 “迪克。”我惊醒般回神，抬眼看他。 他单手托起了我的脸，蓝眼睛仔细看了我一会儿，才关心我道：“你脸色才不好，怎麽了？” 我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声音闷闷不乐：“刚才遇到一夥青少年，他们想抢我东西，我和他们打了一架。” 在他胸前摇摇头。 这不算什麽事，但我想要他安慰。 迪克顺势抱住了我。 我喜欢他抱我时的感觉，能听到他的心跳，能感受他的体温，还能传递彼此的情绪。 他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不是很用力地揉了揉，问我：“有受伤吗？” “没有，我也是有锻炼过的，我回击打倒一个后他们就跑了。”我在他怀里仰头望他，正好对上他低头看我。 “那就好。”他说，又揉了我一下后，放开我。 “你呢？”我问。 “他们大概是偷偷换掉了直升机上的执勤人员，然后在空中发动袭击，”迪克说，“我没能看到更多，拉黄线的警察赶我走了。” 拉黄线的警察。 我心里有了主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放开他，这下变成他拉着我的手，让他戴上安全帽，我跟他说，“我们回去再说吧，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他能发现的东西就那些。 “好。”他腿一抬就上了车。 动作非常帅气，是那种拍进电影里会被人单独剪出来欣赏几十次的画面。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街道，太好了，那里有个摄像头。 这个画面我之后会欣赏的。 反复，反反复复地欣赏。 在地下室里。 我坐在他后面，抱着他的腰——突然发现我以前没有从后面抱过他。 我承认我原谅那些偷我轮胎的小偷们了。 人生还是要有点波折才能体会不一样的东西。 我整个人紧靠着他。 影视作品里总是喜欢拍这种镜头确实是有原因的。 坐在男朋友后面，感受高速飞驰掠过如幻影般物体的的不安，同时又感受他一直在我前面，为我挡风的安稳。 有种被他掌控了的感觉。 要不然他给我装监控吧。 让他时时看着我，禁止我做坏事，禁止我诱导他人。 让我只能呆在他身边——那时候，他也只能呆在我身边。 我笑了一下，安全帽隔绝了我的表情，但隔绝不了我的心跳。 他突然一个紧转弯！ 车子几乎压弯40度，我感觉像是贴着地面行驶，下意识把他圈得更紧！ 我好像听到他笑了。 不服气地在他腹上掐了一下。 我确信我听到他嗷了一声。 这家夥故意的。 看来他心情变好一点了。 于是我心情也变好一些了。 直到我们回到我的公寓。 不过比起打消他的疑虑，我更想亲他。 真抱歉啊，我脑子里就是这些东西。 第32章 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在运行的电梯旁，我抱着迪克，双手挽在他脖子后面，闭上眼睛亲吻他。 一下，又一下。 唇与唇相交已经不能满足我，也不能满足他。 他单手搂着我，按在我的腰上，让我不得不靠着更紧，另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脑，用力提着我的头发，不允许我有过大的动作，不允许我随便离开他的嘴。 舌头伸了进来，他的手往下拉，让我不得不仰头承受他的吻。 呼吸在唇齿间纠缠。 像是惩罚一样。 他吻着吻着就带着点火气了。 但我很喜欢。 哪怕他的力道让我头皮发麻，哪怕他让我难以换气到窒息，但我不想放手。 我闭上眼睛，过于激烈的吻让我忍不住流下生理泪水。 在他用手指帮我擦拭泪水的时候，我还在下意识找他的吻。 喘着气，我还想要更多。 但他力气太大了，只允许我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不让我再抬头亲他。 “电梯到了，先上去吧。”他说，长时间的接吻让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抱着他，埋在他脖颈处摇头。 上去之后就要开始工作了。 “乖一点好吗？”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 我抱着他，悄悄地往上看，对上他有点冰冷的眼神。 我瞬间呼吸一滞。 他是真的生气了！ 想起他刚才的力度，我赶紧点头。 要命，太要命了！ 他生气的时候尝起来太棒了。 我好喜欢他对我的情绪。 如果能把我铐起来就好了。 他刚才抓着我的头发也是想惩罚我吗？ 我下意识把他搂得更紧。 “没事的，不用怕，”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情绪，迪克的动作变得轻柔，带着点安抚，和我一起进入电梯，他轻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情绪有点失控了，抱歉。” 第32章 他低头，在我衣领旁的皮肤下落下一个轻吻。 我赶紧摇头，怕他误会。 “不是的，我只是……很喜欢，也不能说完全不怕，”我说得有点急，呼吸还没完全平稳，咽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喜欢你粗暴一些……现在这样也很喜欢，粗暴的或者温柔的，我都很喜欢。” 我到底在说什麽。 但是他好像完全明白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不要着急。” 叮—— 电梯到了。 我被他带着出来。 还没回神，沉浸在他看我的眼神里。 不像他平时那麽温柔那麽平静，也不像他带着点怒意的感觉，像是完全看透了我。 带着穿透般的侵犯—— 完蛋了，我已经陷进去了。 在这场专门为他设置的陷阱游戏里，我只是在陷阱里等他进来。 ——他五年前就把我诱捕到这里了！ 他拉着我的手进到我家里，像是一个真正的主人引导我坐在沙发上。 我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转。 他给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坐在我身边。 “喝口水，冷静一下。”他说。 太过分了。 他怎麽可以先一步平静，明明我还沉浸在情绪里。 我下意识抓着他的手，声音带着祈求：“我还想要，迪克，我还想……” “不行。” 但是这个冷酷的恋人过分残忍。 他直接拒绝了我的渴求。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直接用力拉开了我的手，不可置否地说：“不行。” “可是，我——” “不行。”迪克眼神冷到好像刚才把我亲到窒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得学会忍耐自己的不满足，亚里。”他把水杯递到我面前，动作有点大，有几滴水直接溅到我嘴唇上。 我感到非常委屈。 他的冷淡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放置了一样。 可明明他是我男朋友。 我看着眼前的水杯，感觉自己也要哭几滴泪进去了。 但他一定要我喝。 一直举着。 我看了一下水杯，又看了一眼他。 迪克：“接水杯的时候不准碰到我的手。” 我瞬间委屈变成怒气！ 惯得你！ 我直接就着他的手喝完了。 喝得太急，被呛到了一些，我没忍住咳了一会儿。 等咳完后他才递来纸巾，问我：“没事吧？” 我一把夺过纸巾，瞪他：“你甚至没有帮我顺一下气！” 虚伪！ “帮你顺气的话，你会直接缠上来，”他有点好笑地说，“咳了一下脑子应该清醒了吧？” 没有！ 我现在满脑子还是他！ 我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下。 “先跟我说你发现了什麽好吗？”他还是问起了正事。 可恨的超级英雄，满脑子的伸张正义！ 我为什麽会喜欢上这种人！ “是谢尔盖那边的人要来了，问我明天能不能见面，我们明天去见他们，谈一下洗钱的事。”我咬着牙，恨恨道，没有看他。 “只有这个？还有吗？”迪克接着问。 “还有一件可能不是很重要的事，但也挺重要的……”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说了，“我们多了一个上司，是cia那边的人，但我们海关那边认为他是来抢功劳的，叫我们别理他。” “……这也是我想说的事，”迪克好像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猜对了，“我上司也说了有一个cia 的人来管我们，他还跟国防部长上一次遇刺有关。” 我不是没想过迪克能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个消息。 但我记得海关才是这个任务的主导机构吧？ 本来警察局长对我们这个任务就没什麽管理权限。 如果警察局长对这个任务一开始就上心的话，那迪克不会到今天才知道，如果他在乎这个管理权限的话，那我不会只需要向海关汇报。 迪克知道这个，除了是今天他在现场碰到警察局长外——那麽大的事故，局长当然会到现场，还有一个极大的可能是，我上司为了多一个队友而告诉他的。 要拉队友的话，不能在那天晚上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一起谈话吗？ 我很无语。 当然这也是我的考虑不周。 我把手打湿，捂了一下脸。 闷闷不乐。 “那我们的任务可能要变得复杂一点了，cia很麻烦的，而且他又跟国防部长遇刺案有关……感觉之后我们会被他施压的。” “没有关系的，我们本来就有比较大的目标不是吗？”迪克坐近了我，手搭在我的背上。 “你现在肯碰我了。”我幽怨地说，语带谴责。 “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看我一眼。”迪克低头凑近我。 “我不敢，我要学会忍耐自己的不满足，多看你一眼满足了我的精神需求怎麽办。” 迪克趴在我肩头笑。然后把我整个人揽进他怀里。 “还在生我气吗？”他问。 “我喝水就够了，还生什麽气。”我还是低着头说话。 “不先说正事的话，满足你要花很长时间，”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你觉得你是一个吻就能打发的吗？” “……你觉得谢尔盖的毒|品除了范纳弗要用，还有谁要用？”诱惑确实很大，但这次到我先说正事了。 “德斯蒙德，”迪克说，虽然他还揽着我，但他的语气已经不再暧昧，“我线人查到他卖的货，新型的，效果和那些女尸肚子里的一样。” “你倒是能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我抱怨似地说了一句。 惹得他又笑了一下，对我说：“是你不接受我跟你调情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大怒：“不是你说要处理完正事！那我就先让你处理完正事再来处理我！” “好好好好好，”他举双手投降，“我们处理正事，然后再处理私事，一起处理。” “如果是德斯蒙德，那我们明天可以让他顺便给我们引荐一下，最近这麽多事，他想必也想把自己的生意做得更有保障些。”我深呼吸了两次才说。 “还有今天那个炸国防部长的人，我也查到了，是哥谭的黑面具。虽然算不上证据，但那是他承认的。” 这没什麽好隐瞒的，我在一些不太正规的网站上有账号，迪克也知道。 “……他怎麽承认的？”迪克表情有点微妙。 “我直接在一个网站上问，他说是他干的，就跟那种，你知道吧，公开承认某件震惊世界的大事是自己的组织干的一样，但黑面具的话，不至于冒认别人的事迹。” 冒认的话，应该会被哥谭的同行们嘲笑吧。 ——区区国防部长的命都要抢什麽的。 “原来是这样，你想怎麽做？”迪克问。 我侧了一下头，奇怪地看着他：“不打算做什麽，他会和本地的人打起来的，到时候再看吧，而且也不止是我们在找他——我们应该很难在官方势力之前找到他的，他到时候可能会直接上新闻，然后让律师把他毫发无伤地带出来。” 迪克：“……你很了解他。” 我语气平淡，我当然了解，他以前就在哥谭当义警，我当然会了解他的对手，但这就不必多说了。 “你们哥谭的超级罪犯不都这样吗？有证据就就杀掉，然后大摇大摆地蔑视司法，证据杀不掉，毁不了，那就越狱，反正到最后都是重复这个过程。” “是啊，”迪克无意识地抓着我的头发，像按摩一样，声音飘渺，“都是重复这个过程。” 我抓着他的手，从我头发上拉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正事说完了，来处理我吧。” 我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单手解开他的纽扣，伏在他身上，舌尖描摩着他的嘴唇，“你说得对，我可不是一个吻能打发的，你算一下要多久才能满足我吧。” 手探进他温暖的胸膛里，侧头咬他的耳朵，呼吸变得沉重，我对他说：“来满足我吧，男朋友。” 迪克瞬间受到刺激，用力调转位置，把我压在身下！ 第33章 迪克围着浴巾，站在镜子前，镜中人凑近了自己，他侧伸着脖子，看到自己锁骨下被咬出的伤口。 亚里下口真的没轻没重。 他不仅喜欢被粗重地对待，也喜欢在对象身上留下痕迹。 迪克带着事后被喂饱的餍足感想，手指碰了一下，伴着尖锐感的痛疼，不算很严重，也不影响活动，但很有存在感。 跟他本人一样。 那就不处理了吧。 他转身出门，背对着的镜子里，倒三角羽状肌理清晰的背后全是丝丝缕缕没轻没重的痕迹。 第33章 亚里抱着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窗外橘红色的光变得暗淡，天空正在变得深蓝。 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只有他的红头发和肩背手腕，裸露的皮肤上有被过分用力对待后留下的痕迹。 不带色|欲地看，光这样就很养眼了，带上色|欲那更是不得了。 迪克拉开他手里的被子，坐在他身边，他的身体被抽出的被子带动，自然地靠在了迪克腿边。 “迪克。”环着他的腰的人叫他，轻柔又沙哑，像讨好，又像撒娇。 迪克受不了这个。 他俯下|身把没剩什麽力气的恋人抱到怀里。 不得不说他也很喜欢亚里爱把自己玩到体力清零这个爱好，事后的他会任由迪克摆弄，大大满足了迪克的控制欲，就像现在这样。 他乖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眼角处还有尚未褪去的微红。 “还好吗？”迪克问，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唔。”亚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往他怀里蹭得更深。 迪克觉得这样很奇妙，亚里正常来看是个很独立的人，人际关系简单，能力出众却不结群，长得那麽好看私生活却那麽干净，不喜欢出门但对布港很多地方都很有了解——生活方面除外，和他在一起后，看他出门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对恋人百依百顺，甚至还有明显的被操控欲的人。 就像此刻他的依恋感。 可他又不是那种很黏另一半的人。 迪克和他虽然每天都见面，但并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在独处的时候，亚里很少给他发信息，就算给他发信息，迪克也不会觉得自己被打扰。 这种相处模式让迪克没有负担感，他能全身心享受这场热恋。 ——如果没有那些始终放不下的怀疑的话。 这是第二次被他打消怀疑了。 迪克很清楚，离事件越近的人，越容易被怀疑，亚里身上有嫌疑是很正常的，互换身份的话，说不定每天都有大量“独处”时间的自己可疑性更大些。 迪克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放下那些像风一样没有实体的直觉。 只能尽量不在亚里面前显露，但今天他还是忍不住试探了，尤其是亚里亲吻他的时候。 虽然不想把蝙蝠侠的警告放在心上，但当蝙蝠侠也怀疑一个人的时候，迪克还是不能摆脱他的影响。 也许这是自己那时候控制不住情绪的原因吧。 自己和自己左右脑互搏，对亚里的爱情和对蝙蝠的信任也在争吵。 很烦。 手指不自觉从他的头发上划到他的耳后，轻轻捏着他的耳垂。 手感很好，没有耳洞，肉肉的。 “嗯？”亚里从他怀里疑惑地探头。 “你想戴耳钉吗？”迪克听到自己问。 像是没经过大脑处理的话，但直到它说出口，迪克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忍。 控制欲。 和他的疑心病一起被养成的属性。 他的控制欲一直在叫嚣。 什麽想要留点私人空间的鬼话，骗骗亚里得了，他想把亚里握在手心里。 尤其是今天意识到亚里也有一定程度的被支配需求。 他想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也想满足亚里的心理需求。 在这点上，他们真的很适合。 “单只吗？”亚里问，头又埋回自己胸上。 “单只。”他说，单只应该就很好看了。 “那戴右边吧，”亚里说话的气流撒在他的皮肤上，泛起一点痒意，“你帮我选，你帮我打，你帮我戴。” “好，为什麽是右边，因为你习惯压着左边睡？”迪克好奇地问。 当然，无论左右，他都会亲自做一款戴在他身上的，亚里享受他的触碰，他也同样享受触碰亚里。 这样真的很爽。 他真的很爽。 红毛脑袋在他怀里摇摇头，亚里说：“因为你喜欢舔我左边的耳朵，你经常咬它。” “别这样，”迪克把他揽得更紧，“我要疯了。” 幸好现在是事后的贤者时间，不然他拿这个体力清零的恋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亚里闷闷地笑。 “那你也放过我，我想睡觉了，真的很困了。”他说。 “好，我也睡一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迪克算了一下时间，他还能睡两三个小时，够了。 “我想在我男朋友的怀里醒来。”他又在撒娇了。 自己怎麽交了一个这麽会撒娇的男朋友。 要命了。 “……你可以在你男朋友怀里睡过去，我可以抱着我男朋友醒来。”迪克艰难地拒绝了他的撒娇。 只有天知道，他是真的很想一口答应下来。 怀里的人又掐了他一下，在睡过去之前骂了他一句：“混蛋。” 被骂就被骂吧，确实还挺混蛋的，放别人身上他可能已经被分手了。 迪克望着窗外还没有完全暗沉的天空，也闭上眼睛。 —— 迪克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 醒来的时候他很小心，没有把亚里弄醒。 如果明天早点去找他的话，那亚里就可以在他男朋友怀里醒来了。 迪克长叹一口气。 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亚里能忍这种异常状态多久。 但要告诉他自己夜翼身份的事吗？ ……等等再说吧。 他们本来就是卧底，这个工作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亚里知道自己还多干一份活的话，他绝对会放心不下自己的。 这种担心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比如正常男朋友和他睡完后离开，他可能以为是感情不够深，生气归生气，但还能睡得着。 但义警男朋友和他睡完后离开，他可能就睡不着了，他可能就脑补，男朋友在工作的时候会不会遇到危险什麽的，然后一个控制不住，出门找人就不好了。 然后就会进入他们相互救援的状态中。 这就很难搞了。 但如果亚里到时候真的生气…… 迪克想了一下，会坦白的，他不想因为这个和亚里分手。 那时候夜翼在布港应该也打开知名度了，亚里应该可以信得过他的能力，不会那麽担心他了。 迪克想通这些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可能的情感危机将不再是危机。 只要他做得够好！ ——除非亚里对义警过敏。 那就很让人伤心了。 迪克又叹了口气。 但是亚里其实很爱他，这未尝不能抵消他对义警可能的排斥。 迪克又松了口气。 就这麽一紧一缓间，他回到了自己公寓楼下的大门。 他停在了门前。 房东小姐背对着大门，在往里望，她的背影写满了苦恼与忧愁。 迪克不解，上前和她一起看进去。 “楼梯怎麽裂了？”迪克发现了不对，虽然他租的地方房子质量不太好，但楼梯质量还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来了一个新租客，”房东小姐没看向他，但还是愁怅地给他解释，“他人有点大只，走起路来也很、很有存在感。” “多大只能把楼梯走裂啊。”迪克不敢置信。 “等下你应该就能看到了，对了，你怎麽这个时候回来？”房东小姐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看到迪克的身影。 “我刚和男朋友约完会。”迪克笑笑。 房东小姐这下正眼看他了，她忍不住看了又看，怕冒犯但又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们感情不好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吵架了？” 不然怎麽会在这种最适合玩暧昧的时候一个人回来。 她纠结着用词，而迪克的脸已经垮掉，连外人都这麽想，那亚里又会怎麽想，他也会认为是自己不够爱他吗？ “不，我们约会过程很开心，我回来是因为，”迪克深深叹气，“是因为工作。” 确实是因为工作。 房东小姐感同身受，可怜地点点头。 那就没办法了。 那就很没生活了。 说话间，她嘴里的神秘租客已经从楼梯的暗处走出来，迪克盯着他看，确实很大只，也很熟悉——他一下把房东小姐挡在身后，让她赶紧离开。 “你怎麽会在这里！阿米德勒？你越狱了？”他盯着眼前这个小山一样的人，警惕地问。 阿米德勒，aka杏仁壳先生，哥谭不著名超反，由于被手术摘掉了脑内控制情绪的杏仁壳，因而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而他的先天条件又过于优越，总是被人引导着去进行暴力犯罪。 此时应该被关在阿卡姆。 “你认识他？”房东小姐惊讶地问。 “你认识我？”杏仁壳先生憨憨地挠头。 “他是哥谭人，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报道。你为什麽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阿卡姆吗？”看到他可以沟通，迪克赶紧问道。 第34章 杏仁壳先生好脾气地解释：“原来你也是哥谭人，不过我不是越狱的，他们找到了办法治好我，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了。所以变正常后，我就能出来了。” 迪克没有完全放下心，精神病人不想吃药的比比皆是，尤其是脑回路比其他精神病人更异常的哥谭超反。 “那你要是忘记吃药呢？” “不会的，他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杏仁壳先生举起他的右臂，指着上面的缝合口，说，“他们把药缝在了这里，我不会忘记吃的。” “所以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迪克放下心。 “当然。”杏仁壳先生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就好，迪克也很欣慰。 他和蝙蝠侠当义警有不杀原则，总会遭到人质疑，他有时也会对这种周而复始的义警生涯产生怀疑，但真的看到一个个改邪归正的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会感到很安慰。 “那欢迎你来到布鲁德海文。”迪克伸手和他握到了一起。 “看来你们解开误会了。”站在一旁的房东小姐说。 “但是我好像还是闯了祸。”杏仁壳先生不好意思地看向裂开的楼梯。 它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这里胜在房租便宜，杏仁壳先生刚出来，能租到这里已经很好了，再让他去找别的地方不一定能碰上房东小姐这种不太在乎租客背景的好人，而且把他放在自己附近也好。 迪克想了一下，问房东小姐：“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地下室没租出去？” 其他两个人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事情解决了。 迪克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亚里隔空给他布置的房间，他的心情更上一层楼。 但享受的时间已经过了，他换上制服。快速从窗外跳进布港夜色中。 明天他们就要跟俄罗斯的谢尔盖见面了。 今晚会是关键。 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谢尔盖那边的负责人，又或许他应该继续找德斯蒙德的麻烦？ 在楼宇间跳跃，夜翼思索着。 射出鈎爪时，锁骨下被咬出的伤口微微刺痛，像是熟睡的恋人在提醒他注意安全。 第34章 今天是非常充实的一天，迪克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到现在的夜翼时间他已经很平静了。 接蝙蝠侠通信的时候也是，很平静。 蝙蝠侠就没他那麽充实的经历了，他一接到国防部长的死讯就忙到起飞，这事说到底和哥谭脱不了关系，他肯定要管。 夜翼单飞，他也不想给儿子打那麽多电话，显得他好像很忧心一样。但没办法，谁让夜翼就在布鲁德海文。 所以还是要问。 他们讨论了一下奥森先生的事。 夜翼先说的，他告诉蝙蝠侠，奥森先生要对他的卧底任务插一脚了。 蝙蝠侠面具下的眉头能还夹死一排苍蝇。 他今天一直在跟那群cia和fbi打交道，光是在线通话就够他烦了，更别说夜翼还要在其中一个麻烦人物手下干活。 “他是个麻烦人物，尤其是今天过后，他会因为自己的处境对你们施加很多不合理的要求。”蝙蝠侠说。 “为什麽这麽说，今天的事他有参与吗？”夜翼问，他在查找谢尔盖的负责人和德斯蒙德家族的踪迹。 这就不得不再次提到哥谭和布港|黑|帮的区别了，布港|黑|帮真的很低调，低调到想找他们都很难找到，不像定点刷新的企鹅人和按时到阿卡姆待机的超反们。 按夜翼来看，今天的事他大概是没有直接参与的，不然他就上新闻了，官方现在正着急找到真凶，将ta拖到屏幕前赢回自己的面子，平息全国火热的议论。 “内部斗争，国防部长已经死了，最想找到第一次袭击真凶的人已经死了，但执行者已经在他们手上，而现在，他们想找到的是能定第二次真凶的证据。”这正是早就是蝙蝠侠心累的原因，你和他们讲证据，他们和你讲程序，讲流程。 蝙蝠侠很在乎程序正义吗？ 没那麽在乎。 真的很看重的话，那他就不选择当蝙蝠侠，而是选择当检察官了。 最后蝙蝠侠也只是把线索给了他们，之后的事他会自己做，没必要和他们一起搞。 夜翼：“所以现在是奥森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他们打算让他去当那个调查者？到最后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他？” 蝙蝠侠：“差不多是这样。” 奥森如果不能反抗他们，就只能向下施加压力。 如果卧底的事能有成果，那他就多一分底气。 “线索不是很明确吗？他们只需要找到黑面具和那台手机。”夜翼也知道手机的事。 这是蝙蝠侠告诉他的，在fbi刚得到那个执行者最后的口讯的时候，正烦恼于如何验证消息的真假，于是他们有人找上了正义联盟。 正义联盟通知了蝙蝠侠。 蝙蝠侠前一天晚上刚好刷完从企鹅人那里拿到的监控记录。 上面确实有他们用手机查消息的影像。 所以消息得到了验证。 确实有一部可能能起证明作用的手机。 “他们并不想和哥谭的人扯上关系，黑面具现在失踪了，我找不到他，你呢？”哥谭的反派自然知道如何躲蝙蝠侠，虽然一般躲不了多久，但躲过事发后的关键时期一般都是可以的。 “我没找过他，”夜翼闪过一处灯火繁荣的局域，如果他是谢尔盖的负责人，他可能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安置一下。 “他那麽高调，不会躲太久的，我感觉他现在就在布港，就在等一个机会。” 一边说着，夜翼一边在高楼上往下望。 他只在亚里那里呆过两个晚上，一次是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送亚里回去，然后在他的客厅休息了一晚，另一次是约会前，他和亚里在书房处理工作。 他没有仔细地在他家落地窗前看过附近的夜景。 但他现在能仔细看了。 街道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橙黄的路灯一直延伸到远方，像这欢乐一样似乎无穷无尽，直到永远。 不停地有人在下面的娱乐场所下车，侍童们上前为停驻的车辆开门，迎下来往的达官显贵。 红蓝的警灯闪烁在街角，巡警成双成对在街头巡逻，但对藏在暗处招揽客人的漂亮女孩们视而不见。 夜翼一直很清楚一件事——一个范纳弗倒下，对布港的整体现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一个国防部长死在布港，也不会影响他们开慈善晚会，穿着得体的衣服，举着酒杯为不幸的国防部长流两滴眼泪哀悼，然后就可以继续抿着香槟，一起聊天说笑。 就像现在这样。 正观察，突然有一辆与众不同的车子驶入夜翼的视线——它明显是一辆更加宽阔的suv，说是保姆车也不为过了。 又不是走秀，谁会开这种车来参加慈善晚会？ 夜翼盯紧它，眼罩上的白膜收缩，放大观看倍数。 从里面下来的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体格丝毫不输他新邻居杏仁壳先生的男人。 但他明显比杏仁壳先生更能控制自己走路的力度，至少没有一脚踏坏台阶。 捕捉到男人的动作倾向，夜翼直接将自己隐入黑暗中。 地面的罗兰德·德斯蒙德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麽。 仿佛刚才的被窥视感只是错觉。 但他同时也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不会怀疑自己，他只会在心里把所有的怀疑人选都骂一遍——该死的谢尔盖、黑面具和夜翼！他们都该死！还有该死的国防部长！他最该死！还死在了他的地头！ “你在做什麽？”蝙蝠侠问。 “我找到了罗兰德·德斯蒙德，他在参加一个为国防部长的死而举办的慈善晚会。”夜翼没有隐瞒。 蝙蝠侠：…… 你们布港人在这方面真的很有效率。 早上死晚上哭。 他还没下葬呢。 他叫阿福帮忙查了一下，不管什麽晚会，只要韦恩想了解，没人会拒绝。 回复得很快。 不算是为了纪念国防部长，而是为了布港的安全，他们在筹集安全资金，其实是为第一次袭击筹集的，本来也邀请了国防部长来，让他来说几句鼓励的话，让大家不要失去对布港的信心之类的。 没想到定下的日期那麽不巧，和国防部长的死期在同一天，正好一起哀悼了。 而且那麽短时间就有两次袭击，真的好可怕啊，韦恩你要不要来捐点钱？ 蝙蝠侠，aka布鲁斯·韦恩：…… 很无语。 办都办了是吧！ “所以这是安全资金筹集会。”夜翼说，难怪他觉得奇怪，哪有人在别人死的当天就哀悼的。 也难怪，周边会有那麽多警察。 但是……夜翼想到了关键点，所以这个晚会现场同时集结了布港的黑|帮教父罗兰德·德斯蒙德、上流名族和官方代表——警察，他猜局长雷德洪也在里面。 第35章 “如果我是黑面具，要选一个适合的时间点登场——”夜翼做出判断，按黑面具那脑子，他肯定会选这个时间点出来君临天下，宣布自己是布港的新主宰！ “我要进去了！”不必犹豫，夜翼直接穿过街道上空，跳到对面大楼。 下一秒，对面的蝙蝠侠失去了夜翼的声音。 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后，蝙蝠侠确信，这是针对夜翼的陷阱。 “你还是担心了，”一直保持沉默的二代罗宾说，“还是说你打算现在去捐点钱？” 蝙蝠侠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摇头。 “我相信他。”这不会是夜翼的绝境，他能应对这些。 “那你为什麽打摆出这个动作？” 罗宾跳下桌，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抵在桌面上，用手背顶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往下撇。 跟蝙蝠侠的动作一比一复刻。 蝙蝠侠：…… 他伸手揉了下杰森的脑袋。 “你去植物园参观的时候我也担心，我担心那里会不会有突发情况，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到你身边。” “植物园的突发情况……毒藤女？”杰森问。 蝙蝠侠点头。 杰森：“那你还是赶紧到我身边吧，我上学的时候除草剂带得不多。” 蝙蝠侠：…… 蝙蝠侠摆回了刚才的动作。 第35章 夜翼一到里面就发现不对，蝙蝠侠的声音消失了。 顶楼离宴会地面有相当一段距离，什麽人开晚会会屏蔽信号？ 眼罩上的白膜可疑地收缩，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可疑的人名。 他感觉他好像在打游戏，又到了二选一的时候，是选在顶楼这里搜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可疑事物还是选下去潜入晚会看看德斯蒙德会干什麽、黑面具会不会来。 他决定先看一下顶楼的情况。 晚会人多，一有突发情况他不用信号也能知道，不着急。 顶楼的电梯井机房在努力工作，发出轰轰的运行声，这一层电梯达不到的，要想到这里必须多走一层楼梯。 布港与哥谭的建筑风格有所不同，它没那麽多哥特式的建筑，不像哥谭的高楼可以将电梯井机房装在楼顶的装饰物里面，布港的高楼有相当一部分是平层的，不想露出突兀的电梯井机房就最好留一层出来放它。 但是这一层，未免也太安静了。 这可是市中心！ 顶楼无论是租出去做餐厅还是卖给有钱人当公寓都是很好的选择！ 夜翼走进去，里面是一片黑暗，有人将这里的窗口堵得严严实实，不让一丝布港夜景漏进来。 一般人会害怕这种黑暗。 但夜翼，夜翼工作带了夜视仪，他打开了夜视仪。 “这都是什麽东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被黑布罩着的正方体箱体，统一高度，大概三米高。 他当然不会冒然掀开黑布看里面是什麽东西，万一是什麽见人就咬的吸血鬼就不好了。 当然，他没想到布港确实有吸血鬼。 更想不到吸血鬼都没了，只剩一些眼珠子被人泡在罐子里。 他围着一个箱子走一圈，他的制服非常轻，不同蝙蝠侠沉重的作战靴，他的鞋子是连着制服一起的，只有一层垫子，踩在地上跟猫走路一样，无声无息的。 不会惊动任何人，不会惊动笼子里的东西。 黑布边沿盖着一些突起的东西，夜翼弯腰想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站不住—— 他两眼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不知道的会说这是玩亚里玩的，但男人事后两个多小时体力就能完全恢复，更何况是夜翼。 夜翼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只是眼前黑了一下，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 是了，这里又黑又暗，又用黑布围住笼子，明显是想让里面的东西安静地呆着，怎麽可能不在空气中加点料呢？ 他很快就想通，拿出藏在卡里棍的肾上腺激素给自己打了一点清醒头脑，然后立马闭气。 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必须快点看完然后出去。 掀开黑布的一角，下面的是打在地板上的钉子，钉住一根粗大的铁链，链子伸向的地方是笼子里面。 黑布下是隐约的呼吸声。 里面的是大型猛兽？ 夜翼想。 但是猛兽的呼吸声不会这麽轻，印象中的大型猛兽睡起觉来都是惊天动地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顶楼的通风系统并不优雅，它的管道直接暴露在天花板上，夜翼能看到它喷出的冷气和可能的药物。 夜翼大着胆子继续掀开，刚开到了一角——趾甲？很厚，大概三四厘米的边长，有他三个那麽大了。 夜翼还想继续，却听到了入口处转来开门声。 他赶紧放下黑布，走近点躲在来人的身后。 是两个人。 没听到呼吸声，他们带了防毒面具。 他们没有配沟通设备，想想也是，都隔绝信号了，那就只能通过大声说话来沟通。 看来他们完全不担心会吵醒笼子里的大家夥，这也方便了夜翼。 夜翼躲在笼箱后面听他们说话。 a：“没有暴|动，没有异常。” b：“本来应该今天把他们运走的，都怪那家夥用直升飞机炸人，现在整个城市都禁止起飞了。” a：“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把他们运走。” b：“你见过里面的东西吗？” a：“没有，你见过？” b：“我也没有，谁想看这些，每天光是值班就累死了，我不想知道里面有什麽。” a：“可我很好奇……” b：“你别乱动，要是真的有什麽见不得光的东西在里面怎麽办？” a：“我们看过的见不得光的东西还少吗？” b：“那就掀开一点点。” a：“就一点点。” 夜翼在他们背后听他们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共识。 很好，在场的第三人也很好奇。 三二一，开！ 夜翼眼罩白膜随着他的惊讶放大——里面的是一个小山一样的人！ 今天巨型体格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里面是一个非常高大健壮的男性，双手双脚还有脖子都被粗大的铁链锁着连到地上，他靠着笼子熟睡着，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这对吗？ 这种体型的肌肉男不会睡着这麽安静，他的肌肉量决定了他的耗氧量，夜翼下意识觉得不对，然而下一秒，他发现了更不对的，笼子里的男人眼皮动了一下，他要醒了！ 夜翼回头，天呐，那两个人没关门！ 难怪他偷偷呼吸也不觉得有什麽问题了。 灯光和新鲜空气一起漏了进来。 确实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但是不太妙，他好像不止是要醒了，他的皮肤有了一点变化，在眼睛将要睁开的同时，皮肤也在逐渐转黑，头上的毛发在变长，发黑—— 改造人？ 可以兽化的改造人？ 结合他们刚才说的话，他们本来是打算今天用直升机把这几个笼子送走的，结果遇上了国防部长的死，计划只能搁置。 谁把他们放这里的？ ……德斯蒙德。 这小山一样的体型，太像了，感觉跟德斯蒙德吃的是同一种药。 他不觉得是黑面具，如果黑面具能不声不响地把人收在这里，那他没必要大张旗鼓搞那麽多事。也没必要在今天杀国防部长，除非国防部长不是他杀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脑子里又不自觉闪过亚里熟睡的脸。 夜翼轻轻摇头，把亚里的脸摇出去，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 回到眼下，那两个人并没有像夜翼一样戴着夜视仪，他们看不清楚，他们以为只是一个人睡在里面，还在说说笑笑。 完全没有把黑布盖上隔绝光源的打算。 不能让他醒来，如果只有一个的话，夜翼还能应付，但这里仔细数有整整八个笼子，八个这种改造人，哪怕是贝恩来了也够呛，更何况是以灵活见长的夜翼。 在笼子里的人完全睁开眼前，夜翼跳到那个笼子上方。 底下的人意识到有个不速之客，黑暗中闪过一道暗蓝色的线，一秒，仅仅是一秒，照在护目镜上的是他站在笼子上双手握持卡里棍向下俯视他们，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他们大脑才处理完黑暗中悬在空中的蓝色v型线和那双发着白光的眼睛。 下一秒，停在空中的大鸟勾起被掀开的黑布朝他们飞下来—— 咚、咚。 好听就是好头。 夜翼收起卡里棍，把两个人拖了出去。 顺便把门也关上。 他的体能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放松了警惕。 如果他还在哥谭，看到这种情景就会马上反应过来，哥谭的空气生化学家们不会给他多少容错机会。 第36章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决定把他们藏到电梯井机房旁边的杂物间里。 给他们搜身，拿到两部手机。 拿起他们的手，指纹解锁成功。 翻了一下通话和信息记录，倒是没找什麽可疑的东西，但是路径记录里有几个地方和他之前捣毁的贩|毒地点有所重合。 他们是德斯蒙德手下的可能性上升。 给手机加了点料后放回去。 电梯里有监控，他不能走电梯但他可以走楼梯——好的，也有监控——谁家娱乐型商业大楼会在楼梯装监控啊！ 那就走电梯。 夜翼能屈能伸。 当然不是电梯里，而是电梯顶。 这里就是电梯井机房，他容易就能控制电梯上行。 想起刚才跟蝙蝠侠的通话，晚会在二楼举行。 他进入电梯井里，想控制电梯到三楼。 然后打开一看—— 这个发红光的是什麽东西！ c4！ 天呐！ 这栋大楼是怎麽回事！ 顶楼放生化人，电梯放炸弹，楼下在哭丧。 没人为大楼发声吗？！ 夜翼脑子里发出了无声的尖叫。 下一秒跳下去拆炸弹。 这就是他不想告诉亚里他秘密身份的原因。 他一边拆一边想。 亚里问：你晚上出去遇到什麽事了？ 他回答：遇到了八个会兽化的生化人，还有一个藏在电梯里的c4。 亚里会担心死他的。 炸弹的构造并不复杂，他很快就拆好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栋大楼有四个电梯。 好消息是所有电梯井机房都在这层楼。 夜翼很快将炸弹拆干净。 没人为大楼发声。 他拆炸弹花了一些时间，到三楼的时间晚会已经到高潮了。 他用力掰开电梯门的时候，刚好和一位路过的男士对上视线。 路过的男士一愣。 夜翼友好一笑。 几分钟后穿着穿着光鲜靓丽的理乍得·格雷森推开房门走出来。 他进入晚会现场的时候晚会正举行到关键环节，晚会的主持人正上台说话，刚刚让大家为死去的国防部长流两滴泪，下面正要说捐钱的事—— “碰——” 爆炸声混着玻璃的破裂声，破碎的玻璃片散射出耀眼的光，主持人惊恐地抱头蹲下，晚会的客人们吓做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群戴动物头罩的人从炸开的玻璃窗里跳进来。 他们穿着西装，手持机枪，一边解开身上挂绳的锁扣，一边清理台上的主持人。 十几个人持枪站好队形，守在演讲台旁边。 在这种万众瞩目下，一个同样穿着西装，但戴着黑色头罩的人从窗户里跳进来，走到演讲台的中间。 宾客们都在用力表演着害怕。 只有迪克是真的累了。 ——你既然要走窗户，那谁在电梯里放的炸弹？ 而同样不服的还有在场的罗兰德·德斯蒙德。 他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他随手捏碎了酒杯，还是要忍。现在不是和黑面具硬碰硬的时候。 但除他和迪克外，在场还有一个十分硬气的人，他决定和黑面具硬碰硬—— “我听说你们有人在找我？”台上的黑面具发话。 “我！”在一众抱头跪地的宾客间，今晚的主角之一，警察局长，雷德洪先生屹立不倒，双眼如狮如虎，紧锁黑面具不放。 “我听说你要抓我？”黑面具看着他。 “我现在就要抓你！”雷德洪完全不惧他。 “那你可以来抓我了。”黑面具笑着说，双手合在一起伸向他。 围着他的手下瞬间将枪口对准雷德洪！ 如潮水般的警察从门口涌了进来，有序地持枪将台上的十几个悍匪围了起来。 迪克先是暗叫不好，然后又觉得不对。 他说不上哪里有问题，直到警车将黑面具押送到警局，成队的警车围着中间那台锁着黑面具的，后面跟着黑面具手下的车队。 警车与匪车一起到了警察局。 这个晚上就这麽莫名奇妙地结束了。 第36章 布港的早晨一如既往，但我在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却没有过多心情评价阳光。 我抓紧往抱着我的人怀里钻。 心情像咕嘟的开水一样冒着小花。 迪克下半夜回来了。 “你醒了？”我的动作带醒了迪克，他放松了圈着我的力度。 但我没放松抱着他的力度，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舒适感与满足感盈绕着我，我问他：“什麽时候回来的？” “我还以为没弄醒你。”迪克有点苦恼地说。 “是我半夜想抱人的时候发现没抱到才醒的。”我抱够了才从他怀里出来，侧着身体用左手撑着脸看他，他还是那麽好看，我右手不自觉在抚上他的脸，拇指轻轻按压着他的眼下。 “抱歉，我昨晚去见线人了……他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所以……”他没有直视我，只是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哪个线人？ 夜翼吗？ 我放过他，谁让我那麽爱呢。 “你担心什麽？我又没有怀疑你，”我摸他脸的手随着说话不断用力，“总归工作比我重要就是了。” 我很想放轻语气，但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哈！”迪克发出一声想动又不敢动的怪叫，胸口剧烈跳动了一下，发现我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后又尴尬地笑了笑。 我想我此刻的面容确实有点扭曲。 “你还没回答我。”我提醒他，他回来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迪克不得不直视我，如实说道。 我凑近看他，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瞳孔里，迪克任由我动作，呼吸撒在我嘴唇上，看了几秒，他几乎要吻上来了我才退开。 “有一条很粗的血丝。”心疼死了，他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义警体质，是那种能猛猛熬夜然后睡几个小时就恢复的人，一般休息完就不会留下劳累的痕迹。 “和我玩完再去处理工作会让你这麽累吗？” “天呐，不是不是，确实是昨天晚上工作比较麻烦，线人跟我说发现了一种新的药物，很奇怪的那种，可能会让人变成野兽，我查了数据才熬久了一点，现在已经休息好了，只是生理表现还没有消去而已。”迪克赶紧把我拉回他怀里，安慰我说。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真的，你没有耽误我什麽。” 我撑起来看他：“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我太缠着你了？” “你怎麽算缠人，”迪克失笑，“我们正经约会才只有一次，我不会觉得你缠人，而且就算有时候缠着我，我也只会觉得你可爱。” “那就好。”我低头如他所愿亲了他一下。 希望你以后也觉得我缠着你很可爱。 我笑了一下。 应该是笑得很好看，迪克看起来想拉着我再亲一下。 我别过脸让他亲在侧脸上。 “为什麽不给我亲。”迪克咬了一下我的脸颊。 “你肯定要伸舌头，我没刷牙！”我才不要呢！ 我赶紧推开他，贤者时间已经过了，但我还没恢复好，再闹下去我又要开动了。 到时候我走路都成问题。 迪克也知道，他只能放过我，让我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早间新闻。 我披着毛巾让它吸干我头发的水珠，穿着浴袍坐在迪克旁边。 迪克的视线从我的腿看到我的脸上。 他弄出来的痕迹还没有消。 我打开他带来的早餐，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地说：“你选的。” “对。”他说，坐到我后面的沙发上，帮我擦头发。 “好看吗？”我问他。 你选的短款浴袍。 “好看。”他的力道逐渐加深。 “还想亲吗？我刷牙了。”我笑容扩大，仰头问他。 “想，但是不能亲。”迪克咬紧后槽牙。 擦到一半，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我腿上。 我开始乱笑。 他现在大概能明白我为什麽喜欢缠着他了。 今天迪克的早餐和我的是一样的，只是调料的口味上有点不同。 因为要早点来和我睡觉，他带的是凉食。 都是越南春卷包着一些食材，蘸调味吃。 他的是酸甜重辣的，我的是酸甜微辣的。 早间新闻第一个就很重磅。 ——黑面具被抓了。 在安全资金筹集会上，他和他的手下挂着绳索穿过破碎的玻璃走到台前，从容发表讲话。 宴会厅很大，人很多。 他站在右边，在讲台的高位上，旁边是他忠心耿耿如皇家护卫般的手下。 另一个站着的只有一人，他挺直身板，丝毫不畏惧，站在左边，在地上，那就是布港的警察局长，雷德洪警长。 第37章 他们外，是躲的躲，怕的怕的，穿着靓丽的名流富豪们。 电视台把这珍贵的画面放了出来，让全市人都看到，让全世界人都看到。 布港虽然遭遇了袭击，但布港绝不会对黑面具这种极端恶劣的犯罪分子低头！ 警察局长雷德洪在鲜花与话筒前热血陈词。 我吃完一个春卷。 “这是我上司梦寐以求的待遇。”我感叹。 迪克的上司比我的上司灵活多了。 “什麽？”迪克不解。 “构图和画面都很好，你不觉得很像电影吗？”我笑着问他，也许是我将人想得太坏了，也许我就是这种阴暗狡诈的思维。 万一这个警察局长真的就是那麽勇敢呢？ 迪克疑惑地看向我。 我乐于向他展示我本能中的恶意。 “我们都知道，昨天有很多人都在找黑面具，fbi、特勤组、警察局、cia的国内机构，他们都想当第一个找到黑面具的人。但偏偏黑面具选择了警察局，当然可以说这是他权衡下做出的正确选择，因为其他的官方势力会直接把他带到dc特区，但警察局只会把他带到市警里。” “但是局长呢？这会不会是他们共同选定的舞台？” 布港的官方需要一次引人注目的威望行动。 黑面具需要向人宣告他的存在并且毫发无伤地退身。 “你想说这是他们串通好的？”迪克问，他好像想到了什麽，但又有不明白的地方。 “我可没这麽说，万一是警察局长猜到了黑面具的谋算呢？”我柔和地说。 看来迪克昨天晚上应该在现场了，不然不会那麽迷惑。 迪克看回电视，一边看一边吃。 甚至春卷都没蘸调味。 “我线人告诉我，他在黑面具被抓的那幢大楼上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迪克说。 你线人。 你、线、人。 你本人吧！ “什麽东西能让你半夜不陪我睡觉也要跑去看呢？”我再次放缓语气。 我当然记得他说过的话，会让人变成野兽的药物。 迪克无奈又抱歉地看着我。 我哼了一声。 “他们把注射了药物的人关在一个大笼子里，放在那幢大楼的顶楼，避光不避声，空气中的药物，让笼子里的人一直沉睡在黑暗中。”迪克接着说。 “一旦醒来，他们就会本能般地兽化，线人没看到他们兽化后的样子，只能偷了一点他们的血液和毛发样本出来。” “……你线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我阴阳怪气地说。 迪克还是那个表情。 我又哼了一下。 “还有吗？都在同一幢楼里？”我问。 迪克：“有的，有的，有人在大楼的电梯顶部装了c4。”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无辜地看着我。 如果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此时就会识大体地说一句，情况确实紧急，你线人叫你去工作也是理所应当。 但我不是。 我在恨那些背着我搞这麽多事的人。 我问：“你怀疑什麽？” “我想不通，谁放的c4。”他看向电视，里面是淩晨的时候，警车把黑面具送到警察局的画面。 “如果是黑面具，他没必要放c4，如果他放了，那警察局会因此把他扣在局里，律师也没办法把他保出来；如果是顶楼的租客放的，难道是他想切断别人上楼的快捷路线？” 他看起来确实想不通。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呢？”我指出另一个可能。 迪克：“我也想过，那会是谁呢？还是说有人想针对晚会？” 我陪他想了一下，如果是我放c4，那我为什麽要放在电梯顶？ 电梯顶一般不会有人看，电梯排查一般也不会查电梯井内部，它可以放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而且进出大楼的人多数都要用到电梯。 如果我想搞刺杀，在电梯里放c4就很方便，只要等电梯升到高处，一炸，就算炸不死人，电梯下落的速度也够让里面的人死了。 宴会在二楼，一楼和二楼中间是一个非常豪华的圆弯型楼梯，去参加晚会的人不会用到电梯，一般。 宾客们肯定会选择从一楼一路进入二楼。 所以不是针对晚会的。 至于顶楼的租客，他确实有切断他人上去追踪的可能，但都确定是高空犯罪了，警方除了派人力上去，还有可能派直升机。 “有没有可能是针对大楼本身？” 我决定为大楼发声。 迪克：“嗯？” “那栋大楼是谁的？”我问。 这好像问倒了迪克，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昨晚的事情太多了。 他不像我，我不仅有犯罪思维，还身在局外。 他给的信息又很简洁，我很容易就能处理完前因后果。 我拿出计算机查了一下。 综合型的商业大楼，所有者是新城酒店，但不同的楼层租给了不同的公司，有的就当酒店，有的租来开餐厅，就跟特x普大楼的商业模式差不多。 我继续查，新城酒店归属于布鲁德海文城际投资公司，公司的大股东是——韦恩集团。 “韦恩集团的楼。”我恍然大悟。 不怪迪克没有注意到这点。 韦恩集团也不会记得自己有多少栋大楼的。 而且在哥谭，那些超反们可能专挑韦恩集团的大楼下手。 蝙蝠侠习惯了，夜翼也习惯了。 他们不会把这点小针对放在心上。 大楼被炸就炸了，就当给城市提供修复大楼的工作岗位了。 全球大楼修复技术就数韦恩和大都会的卢瑟了。 但这里是发展远远比不是哥谭的布港。 那幢大楼在布港可能算是非常高级的所在了，但对韦恩集团来说，那只是它无暇管理到不得不多开一个公司来分管的资产。 #大户人家的健忘性# 迪克：…… “难怪他们会在楼梯里装监控……”他说得很小声，我没怎麽听清。 “嗯？”轮到我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麽，”迪克摇头，接着我们的话题，“你说得有道理，那针对大楼是因为……” 他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突然脸色有点微妙起来。 “范纳弗？” 我想起来范纳弗还有一大笔我们不知去向的资金。 必须指出的一点是，现代商业社会中，公司集团破产不代表控股人也破产，范纳弗集团没钱了，但范纳弗家族可能还是富得流油。 范纳弗家族有可能报复韦恩集团吗？当然有，但我没证据，而且也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 迪克会处理的。 想通这些后我越发觉得好笑。 虽然整件事的起因确实是我，但我只在这个过程中赚了一点小钱，大头被几家证券公司和韦恩联手捞起了。 局外人看的话，确实是韦恩突然对范纳弗发起的一次又快又准又狠的打击。 甚至直接让范纳弗声名狼藉，一倒不起。 #出手狠辣布韦恩# 好吧，想到这里我更开心了。 我让蝙蝠侠替我背锅了！ 天呐，我还泡着他的儿子！ 我笑倒在迪克身上，我实在是忍不住。 我承认我没想过这点。 迪克无奈地推推我。 “我得跟布鲁斯说一下这件事。”他说。 “好吧，顺便替我向韦恩先生赔个不是，我没想到会这样。”我顺便揽着他的脖子亲了他的脸一口。 “你怎麽跟他赔罪？”迪克跟我开玩笑。 “我又不认识韦恩先生，我只能讨好他儿子了。”我定定地看着他。 “我讨好你的时候，你开心吗？”我迎着他的视线亲在他嘴唇上。 有点辣。 正准备亲个够本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总有不识趣的人。 电视里突发紧急报道：黑面具被取保了！ 警方目前尚未掌握能证明他的有力证据。 和我们想得一样，但他那麽快还是让我震惊。 迪克和我一起看向电视的时候，那只黑脑袋正走在闪光灯中间，自信又从容地坐上来接送他的黑车。 “……我很开心，”迪克安慰性地亲了我一下，“但是我们应该去工作了。” 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他。 第二次被那家夥打扰了，黑面具。 “你上司可能已经跟黑面具搞到一起了。”我说。 没搞到一起我不信黑面具能那麽快脱身。 雷德洪警长，呵。 他当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英雄，剩下的怪布港的司法系统。 功是他的，过是别人的，可以怪特勤组，可以怪fbi，可以怪cia，但不可以怪这个把黑面具抓回警局的勇敢者。 第38章 他是真正敢于面对漆黑枪口的硬汉！ 我想着刚才电视里主持人们对他的评价。 “有可能。”迪克给他上司留了几分余地。 他好像有点失落。 “那就先工作吧，”我说，“总该要工作的。” 今天还要跟谢尔盖集团的人见面呢。 但工作前我要先处理一下日常。 我起身，走向厨房。 迪克好奇地跟过来，看我的动作。 我把微波炉里的面粉混合物拿了出来，闻了一下。 还是有点酸臭味，我分出一半给它放上同等重量的面粉和水，搅拌好，继续密封放回微波炉里。 “你在做什麽？养酵母？”他问。 “嗯，鲁邦种，法式面包的灵魂，我想给你吃的第一款面包是我小时候学的第一种。” 我以前也养过酵母，但那是和迪克认识之前。 做给他吃的面包，我想从认识他开始养。 “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让你等太久，虽然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面包。” “怎麽会，这是你送我的仪式感。” 怎麽会有人像他这样这麽会讨人欢心！ 重复十遍，我真的很喜欢他。 第37章 虽然被人偷了车轮，虽然布港保险流程也不快，保修流程更是慢得惊人，但是无所谓，美国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我直接叫租车行给我开了一辆新车过来。 确实坐迪克的摩托车我也很喜欢，但我还没有丧失理智到坐着他的摩托车去谈生意的程度。 这样一想我的恋爱脑还是不够纯。 我出门前用心打扮了一翻，竭尽全力当一个符合所有人刻板印象中的精英洗钱会计。 迪克依然是我的搭档。 出门时我带上了我们的假身份。 是的是的，我们是卧底，当然要用假身份。 名字是一样的，都是亚历克斯和理乍得，变的是姓氏。 我姓梅斯斯特，他姓威廉姆斯。 我很懒，不想在假身份上多花心思。 像我给自己在布港选的姓是我哥的外号一样。 “找找自己的定位？”我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单手单指挑起他的下巴。 “还想惹我？”迪克挑眉，下巴压着我的手指，我想保持着动作，但手指还是被他压下去，然后弹起来被他叼在嘴里。 “你真的很喜欢咬人。”他只咬一下就放开我，很轻，我手指甚至没留下痕迹。 “你不喜欢被我咬？”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确实喜欢，刚才是嫌他咬得不够用力。 他情绪已经冷了下来，显然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就很烦了。 我鼓了一下右脸，而他在走神思考。 “我大概……是帮你探听秘密，为你介绍目标客户的助手吧，”他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你把货厢女尸案的内幕都推到我头上就好。” “这也太危险了。”我皱眉，迪克在这一行里并没有什麽名声，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推到他头上的话，绝对会引来杀心的。 当然，我相信他的能力，我不担心他会随便被人杀死，但我讨厌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我已经想杀黑面具和奥森了。 迪克：“那你给我想了什麽安全的定位？” 我：“我的小白脸男宠。” 迪克：…… 他很想笑，又很无语。 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大声说话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怎麽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肯早早跟我结婚我也不用想这些了！我直接跟人说你是我老公不就万事大吉！” 说着说着我就想起被他拒绝的求婚邀请。 不足的底气变成被拒绝的不忿。 我恶狠狠地道：“还有照片，你拿走了我的照片还没还我！你得给我拍一张更好看的还我！” “你真的是……”迪克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男宠太过了，老公有点早，照片我们找个时间拍吧，放在家里，别夹在钱包里。” “哼！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了，我会记得的。”我带着一脸不愤出门。 迪克跟在我后面，带上门，问我：“那你打算怎麽报复我？也拒绝我三次。” “你在想什麽？”我瞥了他一眼，“你跟我求婚的话我能把民政局搬过来。” 我怎麽可能拒绝他的求婚，想多了。 迪克哑然，然后用一种有点愧疚的眼神看我。 “你什麽表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我上手柄他的表情揉开。 他是那种很典型的，很吃快餐型恋爱的人，有激情在他就会考虑进一步的可能。 投入感情后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恋人，但他不怎麽会考虑长远的规划。 也许跟他义警的工作有关，也许跟他受到的教育和影响有关。 他乐于享受一时的快乐与激情。 反正有的人恋爱只是为了享受一时的感情，最终目的是分手。 这家夥就是这种人。 我很清楚，在接近他之前就知道。 他的情感观还算正常，但我的就不太一样了。 我和他谈恋爱是想得到他，这是一种能让我们两个都很开心的方法，如果这种方法失败，那我可能会选一个没那麽照顾他的方法来实现我的目的。 至于为什麽一直向他求婚。 很简单，我要让他去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不提醒他的话，他难免会顺着他的本能去渣我。 那就很没必要了，我真被渣到的话会恼差成怒的。 “感觉被骂了，”迪克说，他有点开始反思了好像，“在你眼里我对感情那麽不负责吗？还是说我做了什麽让你不开心的事？” 享受激情是不负责任吗？也许吧，但没人规定谈恋爱就一直要永远在一起。 “不多，数得过来。”我放开他，拉开车门和他一起检查车子，没发现什麽大问题后我坐上了副驾驶。 迪克坐上来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都数得过来了还叫不多吗？我真的有那麽糟糕？” 在他眼里，数得过来相当于在相亲的时候，他问对方：你以前谈过多少次恋爱？ 对方回答：三次。 都说三次了，那就是有很多个前任了。 所以，数得过来=数不过来。 我觉得好笑。 我并不是在发脾气或者在闹性子，也不是对他有意见。 我又不是被玩弄感情的受害者。 不用仔细想也知道，情感诈骗的受害者是他。 但我还是想逗他，于是我说：“比如说你那个无所不能的线人。” 心虚的人变成了迪克。 人心虚的时候会转移话题。 就像此时的他。 “咳，我们去赴会吧，他们约我们在哪里见面来着？” 为了防止有人提前布局搞他，谢尔盖的人是直到赴会前才把见面地址发给我们的。 不愧是被整个欧洲针对的组织，犯罪作案经验就是丰富。 见面的地点是郊外的一处废弃大楼。 他约我们在三楼的大厅见面。 我们到达的时候就知道为什麽对方会选这里了。 这栋大楼很明显是城市规划的一个败笔，只有孤零零的它矗立在这里，周围配套的只有长满荒草的小石地。 这里能对周边的风吹草动一览无余。 精心打扮的我，一身都市精英的样子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谢尔盖的代表。 在没装修也没装窗的三楼落地窗前，他坐在一把看起来非常柔软舒适的靠背椅上，前面是一张铺了白布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份厚切牛排。 我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风与草的空阔前，铺上餐巾享受自然与美食。 很装。 我讨厌这麽在我面前装的人。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才抬头，装出一幅非常惊喜的表情。 他放下刀叉，站起来，双手打开，发出浮夸的声音：“噢，梅斯斯特先生，我一直很想见你，在你帮了我们那麽大的忙后。” “抱歉，按照礼仪，我应该去你的会计所跟你见面，而不是让你到这里来吹风。” “我完全理解，”我说，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握了一下放开，完全没有要抱他的意思，只是商业互吹，“毕竟现在布港一团乱麻。” “你不介意就好，”他也无所谓我的动作，把目光转到我后面的迪克身上，问道，“这位是——” “理乍得·威廉姆斯，我的助手，多亏了他我才能发现那麽好的机会结识你们。”我向他介绍迪克，玩笑归玩笑，工作归工作，我怎麽会跟人说他是我的小白脸男宠？ 虽然我确实很想。 “那就很有能力了，我是马克西姆·谢尔盖，在那边别人都叫我马克，但这里只有我一个谢尔盖，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谢尔盖。”他笑着与迪克握手。 第39章 很自然地告诉我们，这里的事务确实就是他一人全权负责。 “谢尔盖先生，我们开始吧。”迪克点头，不打算多说废话。 “我猜就是因为你这麽果断干脆，所以才能那麽准确地发现我们的痕迹。”谢尔盖并不介意迪克的冷淡，他接着商业吹捧。 我已经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请他坐回他的位置。 他眯了一下眼睛，笑得有些不悦，但没有发作。 我不习惯主导权在别人手里，更何况是接触他这种犯罪分子。 “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你们的痕迹很难找，而你们原来的合作夥伴也过于孱弱，所以才会那麽轻易地被我们搞掉。”我先发制人，不会以为我要开始什麽谦虚的互吹吧？ 我是那种人吗？ “我们也发现了范纳弗的无用与背信。”谢尔盖的脸色变得明显难看起来，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谢尔盖对一点小小的损失并不在意，但这点损失能让我们排除一个生意夥伴确实非常值得，这也是我们特意来感谢你们的原因。” 他也是个情绪管理非常到位的人。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范纳弗发现人死了之后不想给钱，而他们想追回货款，我并不是他们关系的破坏者。 所以他将我对他的讽刺转移到了范纳弗身上。 难怪谢尔盖集团会把他派来布港开辟新市场，做生意的，最怕就是情绪上头。 “这不是你们来感谢我的原因，”我摇头，被我再一次否定他的脸色变差了很多，这时个就不能再激他了，得说点好话，“正如你所说，这只是一点小损失，一千多万不至于让一个谢尔盖远渡而来，我原本以为我们只能做在线生意。” 听到我的话他脸色才变好一点。 我接着说：“我也很感谢谢尔盖集团先对我付出信任，不是谁都有勇气敢先付出一千万给在异国他乡的人做启动资金的，这也让我认识到你们的底气，是个值得结交，创建长期且稳定关系的合作夥伴。” 这种说法是我在占便宜。 因为挑选合作夥伴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而已。 但前面他已经被我的话激得有点上头了。 “我说了，谢尔盖对合作夥伴的选择非常谨慎，但也不介意做那个先踏出友好一步的人。”顺毛成功，他的话变得轻松了，重新拿起了刀叉切肉。 “谢尔盖派你来见我们也是在对布港踏出的友好一步吗？”我意味深长地问。 “梅斯斯特先生真的是个聪明的人，难怪范纳弗在你手下撑不过半个月。”他又吹了一句。 我笑着接下他的好话。 主导权已经落到我手上了，随便他说什麽。 现在他还没有冷静下来。 真冷静下来了可就不会这麽夸我了。 说不定还会骂我一句。 他有着一张非常符合刻板的俄罗斯面孔，如果让他去拍好莱坞大片，那他一出场观众就会知道——这人是俄罗斯的。 此时他握着刀叉，伸直了双手，挺着腰板像是伸了一个懒腰。 “事实上我们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嗯？ 我闪过一丝疑问。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阴影笼住了我，我眼角扫过，迪克挡在了我的身侧。 我抬头，这个人比迪克高了至少半米，哪怕我坐着从迪克的背望过去，也能看到他的脸。 三楼的阳光完全照不到他的脸上，或者说他的脸轮廓过于分明，光打在他的脸上自动带上了阴影效果，金色的头发完全不受风吹动，服服贴贴地呆在他脑后。 现在他单手握拳举起，另一只手在给自己整理袖扣。 看起来像是要一拳打死我一样，非常有压迫感。 “滚开。这是我的位置。”他开口，声音如雷鸣。 迪克没有动，他完全不畏惧对抗。 我脸色瞬间阴沉。 罗兰德·德斯蒙德。 第38章 我黑着脸把迪克拉到了我身边。 ——他算什麽东西，敢在我面前给迪克摆脸色？ 快被黑面具踩到脸上的loser！ 没必要忍，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忍，他对迪克是什麽态度！ “我不坐在这里？那你想让谁坐在这里？！” 我没有站起来，我为什麽要站起来，这是我凭自己本事坐下的位置，我侧着头回应他。 “没人敢这麽和我说话，会计，我伸手就能把你的脖子彻底拧得跟一只死鸡一样。”罗兰德也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东西，仗势欺人不成，他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是你不敢这麽跟人说话吧，你要是真的有胆量，那现在你就没必要来到这里，还是说你喜欢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 他为什麽要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范纳弗被我搞了，黑面具又掺进一脚，布港现在又乱糟糟的，他甚至无法保证手底下上点档次的会所的安全。 谢尔盖的大名早就因为货厢女尸案而广为闻名，再怎麽低调，也一定有想要找到他的人的。 尤其是布港现在急需要其它东西来转移国防部长之死的关注。 所以他们不敢在市里聚会。 他们只能来这里。 不管他再怎麽优雅地切牛排，也掩饰不了这是一片烂地的事实。 我没必要对这两个连安全地方都无法提供的人有什麽好脸色。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面对我的挑衅，他也加重了语气。 但也只是加重语气。 他没有动手。 ——他不敢动手！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也许他们在这里谈话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谈不拢。 如果他们谈好了，那就没必要一起来见我。 现在他们一起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我身上找到答案。 他的气势不如我哥当时想一拳打死我的万分之一。 我对他要杀人的视线一点压力都没有。 生气也只是因为有人竟敢对迪克不礼貌。 于是我把头转回来看向了还在切牛排的谢尔盖。 谢尔盖注意到我视线的变化也抬头看我。 他对我露出一个虚伪的笑。 我缓缓道：“你们谈不拢了。” 气氛一瞬间就回落到正常水平，罗兰德收放自如，不愧是能忍耐黑面具跳到自己脸上的人，跟谢尔盖老大那种极度好面子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他拍拍手，两个别着枪的小弟搬了一把新的椅子来，放在罗兰德的旁边，刚放下就准备走，我叫住了他们。 “给我搭档也搬一张。”我说，没必要大家都坐着，就迪克站着。 谢尔盖：…… 罗兰德：…… 迪克：…… 我理所当然地看了回去：“怎麽了！” 罗兰德摆摆手，小弟又去搬了一张放在罗兰德的对面，迪克坐了下去。 现在是我对谢尔盖，迪克对罗兰德。 一时间竟谁也没有说话。 “说一下你的看法，梅斯斯特先生。”罗兰德盯着迪克，却开口对我说。 “我的看法是已经摆在台面上的事实，你们断了走私商，现在找不到人代替，又或者你们其实找到人了，但你们意见无法达成一致，所以来看看我这个会计是不是新的出路。”我说。 “不愧是梅斯斯特先生，我敬你一杯。”谢尔盖对着我举起酒杯。 在场的人就他有酒有肉。 而罗兰德还在盯着迪克，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迪克也跟着和他僵持着。 “假设你的猜测正确，那你能为我们提供什麽建议呢？”罗兰德继续问。 “我只是一个会计，你们想要我帮你们洗钱可以，想让我帮你们投资也可以，想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家银行随时随地取到你们的钱，也可以，但我不搞犯罪实业。” 我是绝对不可能实际参与到具体的走私犯罪中的，美国海关能保我，俄罗斯海关也能保我吗？ 南美洲各国的海关也是我的人吗？ 别开玩笑了。 谁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不可能一直落着那麽轻松，梅斯斯特先生，这一行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罗兰德警告我。 “这一行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真那麽容易你们为什麽要找中间商？”他说的都是什麽话，笑死，不会以为顶着一个黑|帮的头衔就能随便欺压我了吧？ “但你想参与进来，”罗兰德终于转头，将对准迪克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他说，“你想参与进来，就要付出点什麽，我不能忍受我的合作夥伴所受的风险远底于我们，这会给我们以后的合作埋下怀疑的种子，只有共担风险，我们才能走得远，就像你口中那个孱弱的范纳弗一样。” 我沉着脸看他，他继续说道：“它虽然孱弱，但无疑是个比你要好的合作夥伴，因为我们受到的威胁是一样的。” 第40章 “正是这样，”谢尔盖也加入了对我的围攻，看来有罗兰德在，他底气也变足了，“虽然它背信了，但不得不承认，我们相互之间要保留一定的余地，否则就会变成这样。” “它倒下了，我们的生意也停止了，这些天，我们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实话实说，我们的损失远超那一千三百万。” “梅斯斯特先生，虽然针对你们国防部长的真凶还没找到，但我不得不说，我们原本只是想给它一个教训，你的推波助澜让局面失控了。” 谢尔盖想把锅扣在我头上。 “或者你们是想等投行公司先一步动手？”迪克加入了对话，我挑眉，把舞台让给他，“我再重审一遍，无论你们的初心是什麽，无论我们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它的倒下是必然。” “有人在巨鲨酒店对国防部长行刺会让人怀疑巨鲨酒店和它背后范纳弗的立场，但如果有人在韦恩、在卢瑟集团的任何地方行刺，只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国防部长的安保出现了问题，归根结底，你们的合作原本就摇摇欲坠。” 我对他们拉起讽刺的笑。 “我们只谈论事实。”罗兰德说。 “你们一个谈事实，一个谈初心，这就是你们意见不统一的原因。”我说。 “我想，应该不止你们踏出了友好的第一步，”迪克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然后在罗兰德又黑掉的眼神中，吐出了一个不在场却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的人名，“黑面具。” 迪克跟我的思维同频了，我在心里小小地欢呼雀跃了一下。 “我想，他大概也向你们示好了。” 听到迪克的话，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谢尔盖挑眉笑了笑。 罗兰德则完全被阴暗笼罩。 “他确实很有实力。”/“别在我面前提那个野蛮者的名字！” 完全不同的声音。 这就是他们分歧的原因。 黑面具对罗兰德来说，是入侵者，是哥谭入侵布鲁德海文，就跟夜翼从哥谭过来是一样的，他对黑面具的厌恶不比对夜翼的厌恶少。 我猜如果他一定要选一个人杀死，他会先选黑面具。 同行才是最该死的。 夜翼只是麻烦而已。 但对谢尔盖来说，黑面具只是他实现国际走私的一个选择，合作夥伴只要能信任，能力过得去就可以，他完全不用担心黑面具会入侵到俄罗斯。 所以是谢尔盖想答应和黑面具的合作，但罗兰德不同意。 他们于是想找我看看有没有什麽解决的办法。 但对迪克来说，抓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自己能找到走私商的话，就多抓一个，不能找到的话，也不可能帮他们走私。 “专业人做专业事，我只是个会计，并且罗兰德先生，你的钱最近也不安全吧？你需要我，但不是走私方面。”我稍稍挽回一下话题。 “那些小钱，只是吸引小鸟的诱食，小鸟只要看到谷仓外散落的一点小稻米，就会扑上去，无视高矗的粮食，我的钱不受他影响。”罗兰德向我展示他的底气。 当然，这话迪克也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这跟打开谷仓让小鸟飞进去纵火有什麽区别呢？ “看来德斯蒙德先生还不把布港的这点风浪放在眼里。”迪克说得耐人寻味。 “货轮越稳，越能在风浪中行驶。”罗兰德只当他是在商业吹捧。 “但无论如何，我们的主题是钱，”谢尔盖终于吃完了他的午饭，他擦擦嘴，把餐巾扯下来，“梅斯斯特先生、威廉姆斯先生，你们当会计的，也得有钱给你们处理才行，但货物不流通，我们就没钱，要你们也没用。” “我说了，这不是我们想做就能做的。”我再重审一遍，这不关我事！ “那就找同样不惧风雨的来！”罗兰德突然大声说，他盯着迪克，“那个不会被世人的怀疑影响的人！” 我意识他在说什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也是能听的吗？ 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有人想让韦恩集团给他们运|毒？！ 这跟之前有人在韦恩的大楼里装c4的逻辑是一样的，但更深一点——他们以为是我和韦恩联手搞掉了范纳弗。 这也不能说他们错吧。 但实在也是错得离谱。 我有一秒钟的时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但下一秒又觉得他们还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我甚至已经用尽方法去阻止蝙蝠侠把手伸向布港了，但他们居然要向蝙蝠侠走去。 真的吗？ 面对蝙蝠侠不是逃跑，而是走上去吗？ 还要当着他儿子的面说吗？ 我都救不了你们，真的。 迪克：…… 迪克显然也想到了。 但山前有路，他想先走，先走了再说。 “我要看看你们的‘谷仓’，德斯蒙德，让我看看你为什麽不惧风雨。”迪克盯紧罗兰德说，要不要跟蝙蝠侠说还早，现在他想看看罗兰德到底还有什麽底气。 “你的眼神很不错，”罗兰德说，我眯了一下眼，当着我的面他在说什麽？ “也许你们愿意到海上来。”他低声发出邀请。 小鸟要飞到他的谷仓里了。 第39章 和迪克回家的路上我们没有过多交流，把车停好后就让租车行的人来开回去了。 但我内心的震撼是很难言说的。 哪怕是对着迪克。 我是不是脱离犯罪分子的世界太久，所以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怎麽会有人想让韦恩来走私违禁品呢？ 迪克关上门的时候看到我一脸纠结的表情。 迪克：“想说什麽就说吧。” 他也是很心累。 他来到布港就是想脱离蝙蝠侠的影响，但离开了哥谭才发现，这世界上不止有蝙蝠侠，还有布鲁斯·韦恩，而韦恩的身影无处不在。 人是无法脱离童年影响的，就像我离开伦敦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伦敦。 相信此刻迪克跟我是同一个感觉，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韦恩。 我说：“你要不要问一下韦恩先生？” 礼貌性的发问而已，他可能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说给蝙蝠侠听，但绝不会让布鲁斯·韦恩因此出面，这又不是商业上的事。 “没必要用这种事烦他，”迪克果然摇摇头，“你呢，你有什麽想法？” 我坐到了餐桌旁，一脚踩在管脚枨上，另一条腿放松，单手撑着脸看他。 “我肯定不想给他搞这些东西，”我厌厌地说，“但他不是让我们去海上看一下他的‘谷仓’吗，把这件事上报吧，‘谷仓’里应该有给他定罪的东西。” 如果奥森先生不来接手这个任务，那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多卖一个走私犯。 这美国犯罪组织何其多，我想找还怕找不出一个适合被我卖的吗？ 但我想杀奥森先生，所以不能再让他游离在任务外当个高枕无忧的吉祥物指挥官了。 他必须也给我陷入这个局里。 “那位新上司？奥森先生？”迪克说。 他也走了过来，但没坐我对面，而是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我把踩在地上的脚挪到他的管脚枨上，迪克笑了一下，放纵我的动作。 “嗯，德斯蒙德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他不能总是落得那麽轻松，海关和市警都出了人，他们cia没道理就不出人不出力只拿功劳。”我很想用脚去蹭他，真的。 但今天已经撩他好多次了，再撩我怕他会生气。 “但是我们还没有什麽实质的成果。”迪克想得更多一点，他双脚都踩在管脚枨上，我的脚被他的围在中间。 我忍不住垂眼看了一下，感觉他在撩我。 “我们搭上线了就是实质的成果，你想说的是我们还没有掌握谢尔盖的犯罪证据吧？”我放松下来，等他动作。 迪克：“对，我不想放过他们。” 货厢女尸案他还是放不下，虽然范纳弗已经付出了一部分代价，但他没忘记，人是谢尔盖拐卖的。 他不想就这麽草草地结束这个任务。 我当然知道他的想法，而且我也没有这提早结束任务的想法，所以我提醒他：“cia在国内没有执法权。” 只抓德斯蒙德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 本来奥森就想要扩大这个任务，他不会提早结束的，更何况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想要一份能让他从布港这个泥潭脱身的功劳。 他就算没办法也会想出一个办法来。 “奥森先生对谢尔盖可能确实有办法，”迪克也想到了，他看我，站起来就想去书房，“那我们去和奥森先生汇报。” “别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抬头看他，“我们先到海上看看，奥森先生现在不一定有时间理我们。” 我不想这麽早让他接触到可能会让我露馅的人，更别说是臭名昭著的cia。 第41章 而且迪克也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他要是察觉到了什麽就不好了。 “我想我们至少要掌握他们之间交易的是什麽货物。” 是的，这件事在我们刚才会面的时候其实没有谈到，因为我们要把握好“不过问钱之外的事”的会计形象。 但是，如果谢尔盖卖的是毒|品，德斯蒙德买的是谢尔盖的毒|品，那麽，走私的事由谢尔盖操心就好了，谢尔盖完全可以不顾德斯蒙德的想法，把走私的事情交给黑面具，因为他们的新型毒|品现在是卖方市场。 但他选择和德斯蒙德商量，那就说明谢尔盖对德斯蒙德也有所求。 他们都没有创建美国布鲁德海文——俄罗斯莫斯科走私链的能力，所以只能找个第三方。 又因为范纳弗的服务实在是太专业，他们想再找一个有成熟国际货运能力的大集团入场。 但实话实说。 他们的全部身家加起来，可能都没有韦恩集团一个季度缴的税多。 我在心里嗤笑他们的异想天开。 别说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就算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花公子，他也看不上那点小钱。 #不如存十个亿到银行吃利息 “我倒是有一个猜测。”迪克不知道我在这短短的一秒里都想了什麽。 我对上他的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轻声说：“我们可以到时候去看看，看我们猜的是不是一样的。” 迪克喉咙滚动了一下，他说：“好，你先放开我，我想去倒杯水喝了。” “这麽渴，”我不想放过他，用力拉着他弯腰，让他不得不更靠近我，“那怎麽不吻我呢？” 忍什麽忍！我就是要撩他，他都撩我了！ 下一秒炽热温度吻上我的唇，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让我切身体会到什麽叫做渴。 我也很渴，我一直都很渴。 渴求他的触碰与控制，渴求他的一切，不止是亲吻。 但到最后总是我溃不成军地被他扶着顺气。 “亲爱的，你的呼吸技巧该好好练练了。”又是他帮我擦去过于激动流下的生理泪水。 “你都没有好好教过我。”我抱怨道。 他只是一味地考验我，用自己出色的体能对我进行全方位的碾压，他只想当个严格的考官。 我坐着，他站着，他抱着我的头，让我抱着他的腰喘息，我不服气，舌头绕过他的衣扣，从衬衫缝里钻进去舔他的小腹。 “嘶——”我满意地听着他的抽气声。 他有反应了。 但在我想再进一步履行恋人职责的时候，他抓住了我要行动的手。 “嗯？”我不解。 不想继续吗？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榨干。”迪克一边忍着一边制止我，他笑得很勉强，忍得很辛苦。 “那你现在也可以先练练，亲爱的。”我把话还给他，但他力气太大了，不愧是能在整个城市荡来荡去的人，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居然拿擒拿术来对付我！ “在练呢，”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压得很低，我耳朵被他说痒了，“别动，你先别动，乖一点，等下我去洗澡。” “我还没见过你围浴巾的样子。”说起洗澡我就想到了专门给他买的浴巾。 “昨天晚上围了，你没有睁开眼看我。” “那等一下你要围。” “不，想都别想，我洗完就穿好衣服出来。” “昂——”我发出了心痛的哀嚎。 迪克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的，有很多机会的。” 我这才有了点安慰。 “那洗完澡呢？今晚也不留下来吗？”我问。 “不留。”好无情的回答。 我：“又是因为你的那个线人？！” 迪克：“猜对了。” “你别太恃宠而骄了！”再这样我生气了！ “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要多喜欢我你才不再介意这件事呢？” 这都是什麽话，他装都不装了是吗？ 我骂：“渣男！” 迪克：“渣男你也喜欢。” “啧。” 我是真的很想在我男朋友怀里醒来，可恶。 为什麽别的情侣能轻易实现的事到我这里就那麽困难？ 这身份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我要早点和夜翼见面了。 这麽想着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迪克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得意的闷笑。 第40章 迪克在给去海上的行动做准备，从那些改造人身上取得的生物样本的检测还没完全出结果，他还有得忙。 但等待的时间不妨碍他打电话。 迪克淡淡地将会面的情况说给布鲁斯听。 刚起床正在吃“早餐”的布鲁斯·韦恩：…… 起猛了。 “等一下，”他欲言又止，像是做梦，不然他为什麽那麽无语，他想说什麽但发现确实无话可说，“算了，你继续。” 布鲁斯听过一句谚语：操着卖白|粉的心，赚着卖白菜的钱。 对他此刻的心情形容得恰到好处。 虽然要把意思反过来理解。 ——对他而言也差不多是白菜价了。 不至于。 “没什麽好说的，我告诉你而已，”迪克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有种看开了的释然，“你别插手就行，我们会自己处理。” “你和你那个搭档？”布鲁斯问。 很快他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多嘴。 但迪克不管，知道他和亚里在一起的人并不多，布鲁斯算一个，虽然他知道布鲁斯对亚里没有什麽好印象，但想帮喜欢的人取得自己家长的认同是非常自然的事。 迪克觉得，自己多说点亚里的好就行了。 迪克想起今天亚里穿的那套西装，他很少穿得那麽正式，也许是贵有贵的道理，当他穿着西装靠在门边回头等他跟上来的时候，迪克完全移不开眼。 裁剪得当的西装包裹着他修长有形的身体，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庄重又优雅的气质，明明是非常疏远克制的形象，却回头看他，放松的姿态好像无所谓自己的动作。 然后他开始勾引自己。 亚里很喜欢勾引他，简直是乐此不彼。 迪克对此非常受用，但他不能总是回应。 因为亚里是真的会把工作放一边的。 他能感觉出来，亚里不是那种很在乎他人死活的人。 所以如果恋人过于放荡，那迪克就得克制自己。 亚里对他的克制并没有过多负面情绪，迪克对此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担心总是得不到满足的话亚里会生气。 这点善解人意当然是好，但要和布鲁斯说吗？ 没必要吧？ 但有时迪克会觉得亚里过于善解人意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今天早上。 他以为亚里会对自己睡到一半离开的行为非常排斥、非常不满的。 但只是骂了两句。 只是骂了两句。 就算他知道亚里很爱他也会觉得不对。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亚里睡到一半去工作，那他说什麽也要跟着亚里去的。 他们是搭档不是吗？这简直是天经地义。 但是——什麽叫“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 在他眼中，迪克·格雷森是什麽样的人？ 难道自己长了一张很让人放心的脸吗？ 自己可是长了一张能让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求婚的脸！ 他那麽放心吗？ 开什麽玩笑？ 所以他试探了亚里。 “线人”。 其实最开始说线人的时候，他不是想试探亚里的。 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麽告诉亚里关于夜翼的事，所以他就捏了一个“线人”的身份，想让亚里主动去探究。 然后他就能顺利发现其实夜翼就是迪克，迪克就是夜翼。 这样的话迪克能省下很多解释的功夫。 但真的说出口的时候，迪克发现自己的说法不太能站得住脚。 而亚里的反应让人觉得微妙。 他甚至没有骂那个“线人”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这对吗？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这听起来像是骂人，但在那时迪克却有了一点明悟。 亚里知道自己是什麽样的人，亚里知道自己的秘密身份——至少是有所猜测。 但那时他们要去工作了，他没有再进一步试探。 再进一步试探是回来后，他又说了晚上不会再留下来。 亚里果然生气了。 但那近乎调情般的怒火迪克只当是恋人间的说笑打趣。 意识到这个之后他忍不住笑了。 不用担心分手的事了。 亚里很快就会来找他——来找夜翼。 他不会等太久的。 第42章 因为亚里不是个擅长忍耐的恋人。 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长到电话那头的布鲁斯有点疑问了。 “迪克？”他出声让儿子回魂。 “亚里啊……”迪克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温柔，让布鲁斯诧异地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他夸张的动作引来了同桌吃饭的杰森和站在一旁的阿福的注意。 布鲁斯只好把手机重新贴回自己的耳朵，继续听迪克说。 “他觉得先去看看德斯蒙德的底牌再汇报给cia的上司，让他们决定。”迪克说。 “那你们的任务有可能立刻结束。”布鲁斯对cia完全没有信心。 迪克：“卧底任务会结束，但我会继续坚持下去。” 布鲁斯：“只有你？” 迪克：“他也会，他会和我一起查的。” 布鲁斯：“你为什麽那麽相信他？” 布鲁斯查到的亚历克斯是一个在海关从不多做事的人。 他的工作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但布港的海关并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比从前要好。 而且这麽有能力的人，他在海关内部并不出名。 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最显而易见的一点是，亚历克斯绝对不是一个愿意为正义事业做贡献的人。 “我很难跟你说清楚……等你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就能明白了。”迪克说。 布鲁斯：…… 谁要听你说这个？！ 平心而论，他虽然觉得亚历克斯疑点重重，但他并不反对迪克和他在一起。 不是觉得迪克不会受到伤害，是觉得迪克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这些事。 而且被骗就被骗吧，他已经看开了，当义警的，不是经常都会被骗吗？ 重点是发现被骗后如何处理。 迪克已经长大了。 但相信是一回事，真听到迪克长出恋爱脑了又是另一回事。 布鲁斯现在就是难受。 但至少迪克是愿意和他说一下感情上的事的，布鲁斯又觉得有点欣慰。 这可能就是养小孩不得不经历的过程吧。 “他知道你的秘密身份？”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布鲁斯的分析能力并没有下线。 “……我很快就能确认了。”迪克笑着说。 他很期待到时候亚里会怎麽遇到他。 “什麽意思？”布鲁斯不解。 “我跟他说了我有个会在深夜约我出门工作的线人的事，他很快就会想办法确认我和那个线人的关系了，不用我跟他说。” 听力很好的杰森：…… 不愧是闻名已久的父子、师徒和搭档，处理起这种自己不好说的事的办法如出一辙。 蝙蝠侠不知道怎麽跟夜翼说他收养自己的事，想拖着等夜翼自己发现。 夜翼不知道怎麽跟恋爱对象说自己义警身份的事，于是设计让恋人自己发现。 杰森觉得自己悟了。 大彻大悟。 他又学到了！ 但布鲁斯没有悟到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迪克对那个人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他有点无法理解的地步。 但他也只能先提醒：“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对。 “别总是那麽操心，要挂了，我要去星晨实验室一趟，拿点东西，替我向阿福问好。”迪克怕这是布鲁斯长篇大论的开始，决定结束通话。 布鲁斯放下手机时对上了两双看着他的眼睛。 阿福和杰森。 一个是欣慰带着一点期盼。 这是阿福，他很高兴迪克找到了一个能交付真心的人，他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只想自家孩子开心，虽然那个人有点问题但可以包容。 并且期盼自家老爷也找到一个。 一个是好奇带着一点探究。 这是杰森，他很疑惑迪克为什麽会这麽快陷入感情的旋涡之中，这和他受到的义警教育完全不同。 他好奇布港发生了什麽。 布鲁斯原本只是轻微的头大现在变成三倍的头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但杰森已经吃饱了，他想说话。 他说：“你还是很担心他。” 说完后他点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布鲁斯脑中警铃大响，不好的预感在这一秒达到了顶峰—— 这又是什麽意思？ 他只是有点担心而已，并没有很担心好吗？ 但他刚喝了一口汤，还没咽下去，没来得及纠正杰森的说法。 就在这短短的两秒不到的间隙，杰森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我去布鲁德海文替你看看吧。” 就这麽决定了。 他一定要知道布鲁德海文都发生了什麽！ 他要亲自去看，而不是只能在一边听蝙蝠侠和夜翼的对话。 “不对！你别去！”布鲁斯想阻止，但他很快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教了杰森不少的独自生活技巧了。 而罗宾有了自己的意见后，不会听蝙蝠侠的话。 无论是哪个罗宾。 “没事，你别担心，我周六周日去，不会耽误上学的，”杰森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我不担心这个！” 谁担心这个了！ “我已经把你让我看的情感诈骗案例都看了，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反诈骗意识。”杰森又说。 “……他倒也骗不到你头上。”布鲁斯艰难地说道。 杰森这还是个孩子呢。 “那你是担心夜翼会因为我的事生你的气？”杰森直接了当。 布鲁斯一直逃避的事终于再次被他拿到台面上说。 “也、也不是。”布鲁斯发出僵硬但心虚的声音。 “不用担心。”杰森安慰他。 布鲁斯：“你有什麽好办法？” 杰森：“担心也没用，他肯定会生气的，现在的内耗解决不了以后的事情。” 原来不是安慰，是提前开导。 这个儿子过分无情了。 “但我相信，我会让他承认我的。”杰森说，他现在有充足的自信好吧！ 布鲁斯：…… 那是你，他可能不会生你气，但绝对会生我气。 蝙蝠与罗宾的悲喜并不相通。 —— 迪克到了哥谭的星辰实验室。 这是一个在全国范围内与政府、商业利益无关的研究实验室集团，并且运营非常成功，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 并且与蒙面义警关系密切，迪克想要在这里拿走点东西并不难。 给亚里做的耳钉，他需要用到一些新材料，他肯定不能直接送他一个装了定位器的普通耳钉的，他们现在还是卧底，真送那麽明显的东西，那亚里就很危险了。 星辰实验室的材料能解决这个问题。 进入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教授。 迪克对他笑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这个教授是研究外星物质的。 五年前有一夥人抢银行，拿走了保险箱里的星辰实验室的建筑设计图纸，他和蝙蝠侠被分散去追击，结果拿走图纸的人在他那边。 他没追回来。 但他们还是挽回了损失。 提前在实验室的守候让他们捉到了幕后的主谋，他们的目标就是刚才那位教授的实验成果。 念头一闪而过，迪克没有放在心上。 他走进了材料室，出示自己的预约，工作人员给他拿了他要的东西。 突然他注意到有一个格子空了，随口问了一句：“那里是放什麽东西的？” 工作人员回头看向那个格子，回忆了一下告诉他：“那是中心城分部放在这里的材料，想观察长时间远距离神速力的附着性，已经拿回去了，在结果出来前他们不建议我们往那个格子再放东西。” “原来是这样，那好，谢谢你。”迪克满足了疑问就没有太在意，他带上自己的材料就回去布港。 他也有点等不及了。 爱会产生占有欲。 他想掌控亚里，不再是初见时在他手机里放追踪器的那种很基础的观察。 虽然耳钉也只有定位功能，但效果是不一样的，亚里会放弃不再适合的手机，但不会放弃他送出手的耳钉。 他会一直戴着。 这是双重的满足。 迪克迫不及待。 但还要过几天，他要先给亚里耳垂打孔，等他的伤口长好之后才能负重，才能给他戴上。 感觉自己也被放置了，这种延迟满足。 难怪亚里会骂，迪克拿着材料忽然笑了一下。 第41章 迪克离开了。 我也不想表现得好像没他我就被抽干生命力一样，没那麽夸张。 但他不在的话我也没必要太在乎形象。 毕竟我只想吸引他的注意。 我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桌子。 第43章 这可能就是谈恋爱的坏处，我大部分的积极情绪都预支了，所以独自的时候就比较阴暗一些。 比如现在。 我摸了摸耳垂，软软的，肉肉的，完整无缺的。 他说要送我一个耳钉。 他要给我打一个耳洞。 咝…… 有点痛，刚才没忍住，用力了一点。 我很期待，哪怕戴上它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如果可以，我希望它能监控我的一切，真的，我想让迪克事无具细地了解我的一切，虽然我到现在还有很多东西瞒着他。 摸着耳垂的手转上了我的头发，我个人的身体代谢比较慢，头发长得并不快，认识迪克到现在，它没多长几毫米。 我起身走到镜子前，凑近了看，像迪克抓着我那样提起头发看我的发根。 自然像棕色般的深红从手指间溢出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从鲜红变成黑色的阴影，我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叮铃铃——”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我回头一看，是我哥。 他给我打视频电话来了。 我挑眉，他很少会打视频电话。 因为职业原因，他认为视频电话这种东西会暴露很多他当下的信息，会对他的人身安全造成重大威胁，而且他也不能把握接电话的人那边的状态，所以他其实很排斥这些高新科技的东西。 是这样的，他那种体力型的劫匪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个新旧世纪的交汇期，有数不清的机会与财富等着他去抢，还不用担心证据问题。 我走回了书房，接下他的视频电话。 手机刚架在桌子上，就看到他凑近头看我。 这种姿态不是年龄不够就是年龄大到一定的程度了。 关爱空巢老哥刻不容缓。 我：“你怎麽了，刚学会用手机打电话？” 我那个光头大哥：“你怎麽染了红头发？” 为了骗男人，不然呢？ “我都染很久了，你才发现。” 但是遇到问题可以不用回答，直接反向质疑会更理直气壮一些。 果然，我哥坐直了身体，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他这五年没给我打过类似的视频电话，甚至和他儿子也没打过。 但还没等他说话，他旁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染头发是因为查到了那个叫迪克的人喜欢红头发的对象。” 我哥的一声咳嗽堵在喉咙里。 真是难为他了。 “你告诉他这个干什麽，他要是不能接受那怎麽办？”我说。 刚才出声的那个人是我哥的工作夥伴。 因为我哥才是他们团队的内核，所以我哥受伤了，他们就必须要派一个人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而且我最近才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他们也乐意照顾我哥。 “我连你同时喜欢两个男人都能接受了，还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我哥深明大义。 但是他同时也是个花心的直男，他很快就想到了盲点：“要是那个夜翼不喜欢怎麽办？” 没想到还能有被他问倒的一天。 我：“……审美也没卡得那麽紧吧。” 不想再谈这个了，我转移话题：“你打电话来做什麽？” “是这样的，”我哥脸色一下正，说起了正事，“奥森有了大麻烦，要不要让人趁机把他杀了？” 这就是典型的一波流劫匪思维。 他们以前抢银行的时候，从来不会连续抢同一家机构超过两次，这也是当年我们去抢哥谭的时候，连蝙蝠侠都没能抓住我们的原因。 ——抢完马上走，身份不要了，后续给更多的钱也不接了。 奥森也是。 他接触奥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怕不是早就已经起杀心了。 至于为什麽把他介绍给我，大概是想等我用完他之后再杀吧，但没想到我的杀心比他起得更快。 “现在没有人想杀他，”我侧坐着，撑着脸看我哥，“除了我们，一旦他不明不白地死了，那我们就要接受好多调查了。” 现在他部门的人就指望着他背锅呢，哪会想杀他。 他一死不就说明了有人不想让他说话吗？ 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但他现在的处境，很难保证他的嘴。”我哥本来应该是不急着杀他的，但布港变化太大了，他不能保证奥森是否会因环境变化而出卖我。 “那你先稳住他，稳住他几天，之后我会向他汇报，他会有出路的。”我也想杀他，但我不会给他一颗子弹。 “你杀人总是要筹划那麽多，把事情弄得那麽复杂。”他说。 这是我们行事的分歧。 他崇尚一波流，事了拂身去，不留罪与名。 我喜欢躲在阴暗里，看别人在我的玩弄下送死。 我：“哪里复杂了，很简单的。” 我哥的合作夥伴：“你打算做什麽？” 我：“谢尔盖认为我和‘梅斯先生’有关系，你们去接触一下他吧，然后再去接触一下黑面具，让他们尽快再次约见，至于能不能让德斯蒙德知道，那就看他的能力了。” “这跟奥森有什麽关系？谢尔盖呢？之后要杀他吗？”我哥皱眉，他真的很重视隐私。 不过他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我当时没想到那麽多，我只想到了可以留这个破绽给迪克，让他发现我的真面目，但现在这个破绽就有点多余了。 “到时候一起杀了吧。”我说。 说完后我就想到了别的，问他们：“他的货怎麽样？在伦敦。” “卖得很好，最近几乎所有小混混都在嗑他们的东西，可能再过半年，你就能在全欧洲的新闻网上看到他们报道它了。”我哥的工作夥伴说。 我摸了摸下巴，那确实是不可替代了。 而且听起来非常有竞争力。 “你给他们一点建议吧，我想他们派人去布鲁德海文也有那个想法的。”我笑了一下，布港再怎麽说，也只是一个依附大城市生存的二线城市，谢尔盖着实没必要对它那麽隆重。 他们两个还在手机里面等着，于是我接着说：“让他搭上黑面具，把货卖到哥谭去。” 之前说过，生产于南美小国的可|卡|因在本地每公斤的价格只需要一千美元左右，但经过各种运输，它们到达纽约哥谭这种大城市之后，就要卖到20万美元。 但纽约的价格和哥谭的持平，不是因为纽约的警察比哥谭的厉害，而是因为哥谭的走私链更专业，能经得起蝙蝠侠的考验。 现在，正如前面无数次提到的那样，它专业的走私链已经掉下了，可想而知哥谭的违禁品价格将会飙升。 我哥的表情愁到光头都起褶子了。 他不赞同地道：“我还是建议你直接全部都杀了，不然我不知道你要搅多少人进去。” 我维持着虚假的笑意，怎麽可以直接杀呢？ 全死了那我享受什麽？ 那我的扭曲要往哪里摆？ 直接摆在迪克面前让他把我送关进大牢吗？ “不要，我不要。”直接拒绝。 “你去布港不是为了谈恋爱吗？”他头痛地道，劝不动转而打起了感情牌，“你有没有想过，你那麽迟才谈一个就是因为你想搞的事太多了？” 简直了，一个被离婚还被抢走抚养权的男人居然好意思对我说这些话！ “你懂什麽？他要送我耳钉了，他很快就要监视我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 我哥：“意味着他也是个变态——哪个要送你耳钉？” 我：“迪克。” 我哥：“我不懂你在高兴什麽，夜翼还说得过去，但迪克，他为什麽要监控你？” 我只是笑。 我哥没有否定我的情感观，他了解我，不会在这点小细节上说我什麽，但他的工作夥伴就忍不住了，他大声质疑：“你们两个没人觉得不对吗？！他要被人监控起来了？那你做的那些事怎麽办？那个迪克不会是因为怀疑你才要监控你的吧？我记得他本职工作是个警察？” 我浑不在意：“不然怎麽算刺激。” “我真的是服了，梅斯！你看看他！” 我哥：“……” 看着呢。 他没等到人回复，又不敢置信地盯着我哥：“梅斯？说句话啊？” 我哥：“……有人知道要看着亚里其实还挺好的，我很支持。” 他：“……” “你们兄弟真的还挺变态的。” “但能不能说点重点的，他要是发现了怎麽办？”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怎麽办？ 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我不会给他离开我的机会的。 “我问个问题，”我哥说，我抬头看他，“罗宾是夜翼，夜翼就是迪克，对吧？” 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扯大了笑容：“你知道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个迪克出现得太突然，而你一直说你喜欢的是罗宾。”跳出直男对基佬的刻板思维后，我哥的逻辑又回到高地了。 第44章 “但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个义警，那也不错，至少他能管住你。” “那完蛋了——”我哥的工作夥伴在他身边发出哀嚎与悲鸣，他至今还记得那次去哥谭，他们只是抢了一份设计图，结果就损失了四个同夥，那些蝙蝠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你慌什麽？”我哥老神在在，他虽然也不想惹哥谭的蝙蝠，但我觉得他五年前就做好了面对今天的心理准备了。 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他们。 没有说话。 他问到了我还没有想好的问题上，我想要迪克，想让他完全接受我，但最近我都在做什麽？的确，我在散发我的扭曲与破坏欲，但我也不止一次地阻止迪克探知我的真面目。 我是怕看到他厌恶的表情吗？ 还是怕他的失望？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如果要一直演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会把我周围的环境弄得很糟的。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才发现我哥一直在看我。 他说：“你好好想吧，是一直骗下去，还是让他知道真相。” 沉默了一下后，他又说道：“但你知道的，你不可能一直骗下去的，就像我，别忘了你嫂子为什麽和我离婚，我们甚至还有了个孩子。” 血缘的结晶都不能挽回欺骗的后果。 我哥是真的想我安定下来。 我还是没说话。 “没想好也没关系，”我哥说，他不介意我一时的沉默，“反正你到时候还能回伦敦，就算被抓进阿卡姆，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带出来，我们互为后路。” …… 挂机了。 黑掉的手机里只有我的脸。 我又回到镜子前，凑近了看，黑色的发根长出来了一点。 送到旧公寓又送回这里的染发水快递就在我手边，我在犹豫，还要不要再补一下发根的红色。 第42章 手头上的东西让我表情陷入了空白中，我一时不知道该拿它怎麽办。 我哥和他的合作夥伴的失败历经就在眼前，我不想过上像他们那样相对失败的人生。 但要怎麽做才能更好一点呢？ 我暂时还没想好。 那就先跳过吧。 我把它放到了镜子后面的储物柜里。 迪克去了哥谭，我又摸了一下耳朵，我应该要去做点什麽，他如果给我戴上了耳钉，那我很快就不能再去那里了。 我出门，没有车就很麻烦。 但无所谓，布港的地下环境和哥谭一样，也是错综复杂的，而我的公寓在地段很好的市中心，离地铁站很近，我看了眼地图，坐了几站地铁后下车。 布港的地铁没有防护栏，晚上也没有多少人在。 整个地铁站又高又空空荡荡的，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天气还没有回暖，布港地下很潮湿。 有几个流浪汉直接裹着破衣服躺在地上，黑黑的，脏脏的，像是城市还没来得及清埋的破烂盆栽，上面不仅有泥土，还有被路人随手扔掉的垃圾。 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恶臭味。 几个等候地铁的人零零散散地站着，离他们很远。 我跳下月台，直接到轨道上，没有人对此有意见。 我往轨道的深处走去，突然身后有人叫我：“嘿，小哥——” 我回头，好奇地用表情询问他——一个流浪汉。 周围那些漠不关心的人终于抬起了眼，也开始关注我们之间的发展。 “如果你不会再上来的话，能不能把你的大衣给我？它看起来很不错。”他说。 我笑了一下，声音和布港地下的温度差不多，我说：“你就呆在这里，冷死吧。” 我讨厌流浪汉，虽然有很多影视作品都会展现主角对流浪汉的善意，但我不是主角，我就是那个流浪汉，我知道他们整体上有多恶毒，有多卑劣。 因为我就很恶毒，也很卑劣。 我和我哥都是好运的社会渣滓。 我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我不再理会，直接转身进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布港有地下有原住民，他们与阳光互斥，只能在地下发展自己的世界，而人类因为地面空间有限而发展出来的地铁，也成了他们的便利信道，但现在，它变成了我的便利。 我进入了地铁的某个应急门里，并不着急，脚步声回响在潮湿的信道中，影响不到我，我心里有目的地。 ——我心里有目的地。 迪克。 迪克·格雷森。 理乍得·格雷森。 夜翼。 他是我的。 粗大的电缆从地下涌出来。 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我跟着电缆走，很快，更多的电缆不断出现，它们并在一起，一起指向一个方向。 我旧公寓的地下，那些非人类生物聚集的地方。 要监控一个城市，甚至两个城市，仅靠一台计算机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很容易被人发现。 我必须保证自己的视线足够隐蔽，否则会打扰到我那喜欢在高空跳舞的恋人。 我坐到了椅子上，很可惜，这里因为要不中断地运行，温度和湿度又比较高，实在是不适合把罗宾团团们放在计算机旁边。要不然我就可以被罗宾团团们围着看它们的本体了。 泛光的电子屏照亮了黑暗中的我，我擅长在人群中找到迪克的身影，他现在正在——星辰实验室。 我喜欢那个实验室，不仅是我能经常进去里面拿一些小众好物，还因为它也算是我和迪克认识的契机。 五年前，我完成任务后，并没有直接跟着我哥离开，反而是留下来，观察起了蝙蝠侠身边的小鸟。 我在观察他，他在观察星辰实验室，他和蝙蝠侠在等那个拿走了设计图的笨鸟飞上门。 他们抓到了人，而我也就是在那里彻底迷上了他。 人怎麽可能轻易将视线从那只鲜活的小鸟身上移开呢？ 更何况是我？ 我忍不住，和他玩了一下，不对，是好几下。 但他身边的蝙蝠有点过于可怕了，想更进一步，我只能回去做更精细的计划。 他进了材料室，拿了什麽东西，太小了，我看不清。 但是我看到他的嘴动了一下，指向了某个格子。 我心里猛地一跳—— 手一抖直接放大了他的脸。 黑发蓝眼直接怼在我的4k屏幕上，我的心又被刺激得漏跳了一拍。 我哪天要是心脏骤停了就都是他害的！ 没必要再放缩屏幕，我会读唇。 我盯着他的嘴巴，可能是从布港开摩托到哥谭距离比较长，它的点干。 但我也尝过，有点刺刺的，舔起来有点沙，但总体感觉我很喜欢，如果我是美食家的话会说它尝起来很有层次，在亲完后就会变润了，前后的变化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就好像自己的一部分感染给他了一样。 唔—— 他刚才说了什麽？ 没看清，再看一遍。 ——他刚才是不是笑了？ 最好是想到我了。 我这样想着。 又没看清。 不行了。 先截图保存吧，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我看向了小哥。 这下子看清了。 哈哈，神速力。 但他好像没放在心上。 好迟钝的迪克。 我抓了一把我的头发。 看来没必要再染头了，再染的话等他发现要猴年马月。 又撑着脸盯着他看了好久后， 直到他坐上摩托车开到大桥上——大桥上没有监控了。 蝙蝠侠，你有死角了你知道吗？ 我失望地叹气，坐在计算机前又放空了一小会儿。 才想起来我不是来看他的。 但人被美色迷惑是理所当然的事。 男朋友都不能随便看的话，那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我开始做正事。 我要把这边的显示屏分一个出去，以后如果不能来了，我要保证自己在远处也能掌握这些。 但问题就是，它的隐蔽性会大打折扣。 如果某天迪克觉得顺手，随意就用了一下我的计算机，他可能就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吧，我不想管这麽多了。 这是个有点麻烦的工作。 电缆不仅从地下涌入，还有不少是从地洞顶部伸下来的，它们一条条的，贴着墙面，直到墙根，和地上的电缆汇到一起。 中间还夹着点点猩红。 我必须开灯。 一段白光闪过，我先是闭上了眼睛，再缓缓睁开。 光线一足，很多东西就能看得清了。 比如那无数根的黑色电缆从上到下，从四面八方涌到中间，在这拱状的地下建筑中，就像一个巨大又粗犷的鸟笼。 那些在黑暗中还有点存在感的腥红的眼睛，此刻再无存在感。 第45章 我并不在意，只是低头，我要改一下这里的联网状态。 我埋头苦干，我不太擅长这些，花的时间有点久。 再抬头的时候，迪克的身影又出现在屏幕里——他回到布港了。 他在屏幕里转弯的时候，后面跟了一驾哥谭中学的校车，我只关注迪克，镜头跟着切了过去，校车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该离开这里了。 但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去，没必要，我知道迪克下一步要做什麽。 所以我也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麽。 我关灯走进了计算机区外面的休息间，那里就隔开了温度和湿度，罗宾球球们在这里不必担心发霉和变臭。 我把自己埋在了它们中间，狠狠地吸了一下。 球球们虽然也可爱，但还是比不上真人，如果我现在趴在的是迪克身上，那我应该充满能量了。 唔……不甘心。 这里还没有夜翼球球。 但我已经想好了，我的夜翼球球会当着他的面缝好。 现在，该去见一下夜翼了。 我蹭了一下罗宾球球的豆豆眼，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不能走地面的路了，我原路返回。 布港市中心的地铁站距离并不远，我走了没多久就到下一站了，直接爬上来，月台上有人，并没人会在意我这点小事，我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里，然后来到了最近新闻的又一个中心——属于韦恩集团的大楼。 我抬头向上看过去，布港现在仍然禁止任何低空飞行器起飞，而德斯蒙德又没有叫我们马上到海上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还没有转移走那些像小山一样巨大且见光就兽化的改造人。 天已经黑了。 我那帅气且迟钝的恋人提前通知我说不来我家过夜了。 那我也稍微在外面逛一下吧。 大楼并没有被封锁起来，虽然黑面具在这里现身了，但再怎麽说，这栋大楼也是受害方，警方对这里简单排查过后就放过它了——不然我不相信德斯蒙德能那麽安稳。 所以我能很轻易地走进去。 我并没有门卡，我是跟着一个在这里工作的白领走进来的，没有人怀疑我——事实上，只要你够自然，就不会有人怀疑你。 电梯最顶层的按钮并不亮，我问了一下身边的人，她很友好地回答了我，说是那里已经不再开放，所以就把电梯门给堵了，为了防止有人误按，所以把电梯按钮也无效化了。 我谢谢她的解答。 那看来要上去的话，只能在顶楼下停下来，走楼梯上去了。 那位好心的小姐看到我按下的数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按了一个低层的数字，躲到离我最远的电梯角落。 我歪歪头。 看来那一层也是德斯蒙德的地盘。 而且还不太好惹。 我嘴角提起，笑了一下。 拿出手机，点了一下监控，迪克的公寓灯已经关了。 夜翼已经出门。 我收起手机。 在那位小姐逃难似地离开了这个电梯后，我独自一人上升。 叮—— 电梯门打开了。 至少有三个枪孔对准了我。 那些情绪不稳定的打手的视线代替了子弹，想要把我这个外来者射穿—— 真算不上友好。 领头的一个黑西装死死地盯着我：“你是谁？垃圾的垃圾赶紧滚！” 看吧，我不是第一个误入的人，“楼下的垃圾”应该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了。 所以我说那个警察局长就是在装呢？ 但无所谓，我是个友好的人。 我手握在藏在口袋里的防身武器上，随时准备拿出来，表面上对着他们说：“德斯蒙德叫我来看看这里。” 下一秒，数发子弹同时向我射来！ 我的躲闪动作还在蓄势—— 呯呯呯！ 一个巨大的钢质掩体突然被甩到我的面前，帮我挡下了所有枪林弹雨。 而我本人，一根坚固的绳索缠到了我的腰上，下一秒，我被拉进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里。 戴着蓝色多米诺面具的男人揽着我的腰，压低嗓音对我说：“可别一个人到这里来啊，兄弟？” “谁要当你兄弟？”我单手扶正他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第43章 在掩体后，顶着呯呯响的子弹撞击声，我扶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又一下，他的手太忙了，要固定掩体，又要抱着我，所以只能被我占尽便宜。 但我也没能亲多久，他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揽着我的腰的手向上，抓着我的头发强制把我拉开，隔着眼罩，但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谴责——什麽时候了还想着亲人？ 我瞪着他：“你让我来的。” 夜翼咽了一下，谴责的话说不出来。 “那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好吗？”夜翼拉着我退到了门后，直接进入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现场的电梯里。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对着电梯一通乱按，想阻止它下降。 夜翼在这转移的间隙里好好把我看了一遍，怀疑人生：“你就这样来这里？我要是不在，你被他们开枪打到了怎麽办？” “线人，你也没跟我男朋友说楼下还有一堆人守着的事。”我说。 夜翼：…… “昨天晚上人很少，就几个，可能是我来了后，他们为了防止意外，又多派了这些人来看着。” 昨天晚上他的注意力全被楼顶的改造人、电梯的c4和楼下的宴会吸引了，其它的东西应该是没来得及细看，今晚本来打算好好处理这里的事的，结果我来了。 现在就只能和我一起处理。 我不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是他引诱我，我才会来这种地方。 当然，我也不是冒然前来。 我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我的腰抬头让他上去，上到电梯顶那里。 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钢珠，刚好此时电梯被他们按开了，我顺势把小钢珠往地面上用力一扔，另一只手拨枪扫射，我一边做一边快速躲到电梯角落，夜翼已经在这火光石闪的过程中在电梯顶取得了电梯的控制权，把我拉上去，让电梯上升。 “你带枪来了。”夜翼把我抱好，检查了一遍我的状态，才把视线转到我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枪上。 “不然呢？”我肉|体凡胎，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带枪来就是死路一条。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夜翼又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衣领，摸触碰到有些坚硬的触感才放下心，“你穿防弹衣了。” 他没有责怪我，也是，他只对自己有高要求，对其他人，如果受害者能够鼓起勇气对恶势力反抗的话，他当然不可能谴责受害者的拨枪自卫是过激。 这不算是他包容我异常的表现，这只是他正常的道德标准观。 这个试探不算成功。 我可能更想看到他说点什麽“我们不杀人”之类的，那样也许我会觉得他是以同样的标准来要求我的。 “嗯，”我郁闷道，“她们说顶楼的电梯门被封了，你还要上行？” “没有被封，”夜翼说，“只是取消了电梯的按键功能而已，如果被封了的话，他们怎麽把那些改造人运上来？” 顶楼被封只是对外的说法而已，可以防止有人误入这里。 但这招对夜翼没用，因为夜翼是不受起飞禁令限制的低空飞行器，可以随意在布港的空中起飞，可以从楼顶直接进入。 不像我，不想爬楼梯的话就只能乖乖走电梯，最后被守在电梯能到的最高层的打手们围攻。 “所以你原本打算做什麽？你是怎麽想的？”接过他递给我的防毒面具，我一边戴上，一边问他，声音变得有点沉。 “我想把他们都运下去，但问题是现在下面的人被打扰了，援兵可能很快就来，到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夜翼深深叹气。 他看起来确实是有点苦恼：“我想过你会出来找我，但我没想到你会那麽快就行动，现在我真的是不知道怎麽办好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但也没有很烦的样子，想来现在还不是他遇见过最棘手的时刻。 我挑挑眉，这里离下面就一层楼，下面的打手们应该很快就上来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计划。 而且我也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工作不应该占用我和他调情的时间。 “你就不问我是怎麽想的？”我才不会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什麽的。 空话没有意思，心理上的支持不会让事情得到解决。 “你是怎麽想的？” 我笑了一下，还记得我出发之前的心态吗？ ——我势在必得。 “他们不会有支持的。”我说。 我旧公寓下面当然不止是用来监控夜翼的，那麽多根电缆，足以让我做更多的事。 夜翼不解地看向我。 第46章 “我切断了他们的通信联系。”这是我出来之前就做好了的事，这栋大楼从我踏入开始，里面的人就不能再对外联系。 我不可能打无准备的仗。 不然我拿什麽泡夜翼？ 用我染的红头发吗？ “但我们还有一整层楼的打手要解决。”夜翼被我的胸有成竹感染，语气也变得轻松。 “那不是还有你？你总不是个只会穿性感紧身衣吸引我视线的花瓶吧？”我挑衅似地看他，“当然，如果你实在是没办法的话，我也不介意出手为我男朋友的线人缓解一下困境。” “说这种话不怕我告诉你男朋友？”夜翼被我的话逗笑，“我可是他的线人，对他可是毫无保留。” “我男朋友会理解我的，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他会原谅我的。”我说。 楼梯处有脚步声转起来，止住了夜翼想说的话，他不再看我，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个微微泛光的楼梯口。 “在这里等我，别脱下面罩，我很快就回来，”他伸手，按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推到电梯旁边，轻声对我说，“等我回来后，我们再商量一下，是你先解释，还是我先解释，亲爱的。” 我还能怎样，他想表演的话，我只能在一边安静欣赏。 他先是把外面的灯全都关了，然后向楼梯那边扔了一颗闪光弹，我看到他的动作就提前闭上了眼睛，果然，不远处传来人体倒地的声音。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向我展示，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他在我面前工作。 不同于迪克，夜翼是性感且矫健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每次出手都非常有逻辑，看得我赏心悦目。 看得我后悔万分。 我以前是怎麽想的，怎麽会觉得只要截屏就好？ 我应该早点走到他面前的，蝙蝠侠是什麽很可怕的人吗？ 可恶，蝙蝠侠害我错过了多少？ 他打开了那个关着改造人的大门，我记得他说那些人兽化的关键是见光，我想了一下，大概知道等下要怎麽做了。 但我没有动，现在的舞台属于夜翼，我会当好一个合格、有素质的观众，注视他，为他喝彩就可以。 借着电梯的光，我大概看清了他在做什麽，他完全打开了那个大门，冷气从里面可见地冒了出来，低压压地朝地面涌去，他加大了气体变动的阀门，然后拿着一根消防管把它接上，那些可以让人昏睡的气体于是随着他的动作涌向了下一层楼。 但还不够，他又接了一根消防管到我旁边，控制电梯上行，卡到这层楼和下一层的中间，把消防管插到电梯里面去。 四个电梯都重复了这个动作。 只能说这里的昏睡气体真的很足，他们真的很担心这些改造人会醒来，夜翼都拉了五根管子出去，也不见他们有什麽异动。 楼下吵闹的声音渐渐停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我，我会怎麽办？ 如果我是那些打手的头头，我此时最应该做的是什麽？ 无法对外救援，又无法保存现有的力量，而楼上的货物是老板交给自己最重要的任务，这个时候，我孤立无援，那我要做什麽？ “夜翼，”我拉住了他，“我们现在下去。” “下去？他们可能还没完全倒下。”夜翼不解。 “下去，我觉得这里不能再呆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我觉得大事不妙，但很难和他解释我这种心态。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什麽合理的解释，夜翼先一步把脸转向那个大门的方向，从他的表情来看也是大事不妙。 然后我也听到了——叮铃。 是铁链拖动地板发出的摩擦音。 果然，他们唤醒了那些改造人。 夜翼宕机立断，抱着我从窗户跳出去！ 呯的一声，玻璃碎片从我身边落下，没有划到我半分，因为我那喜欢高空飞翔的男朋友把我抱在怀里。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用力地跳，他带给我的惊喜永远超出我的想象—— 在夜色下，我们一起划过圆月。 没有比这更让我心动的了。 “别怕，抱紧我。”他说，可能是我心跳太快了，他以为我被吓到了。 我如他所说，加大力气环住了他，脸埋进他的肩颈处。 把整个人的生命安全都交付到他手上。 高空的风速原来并不像我想象的那麽快，也不像直升机那样聒噪。 它安静、沉稳、温度又可靠。 美中不足的是，它结束得太快了。 他抱着我荡到了另一栋大楼上面，把我放下来，解下我的面罩，低头安慰性地吻了我一下。 他的吻很浅，只是确定我还能回应就放开我。 我不满地看着他。 怎麽可以这样，我心跳都还没平复。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问。 “不。”我说，眼睛看向他身后，突然拨枪射击——呯！ 子弹击中目标后它发出了一声惨叫，惊得迪克回头。 那竟然是一只在月色下张开双翼的蝙蝠！ 第44章 这个世界真的是到处都有蝙蝠。 蝙蝠无处不在。 我暗道一声晦气，躲不开，完全躲不开。 但夜翼对这个怪物却很熟悉。他先是让我不要动，然后自己高速移动去吸引那只大蝙蝠的注意。 我想起来了，他很像哥谭里另一个都市传说——人蝠。 一个听力有先天缺陷的动物学教授为了治好自己的耳朵，以蝙蝠为灵感研发了一种血清，效果很好，他不仅听力超群，还变成了半人半蝠的样子。 我猜眼前这个蝙蝠多半和哥谭那个蝙蝠有点药品上的牵连关系。 夜翼对付他很有一套，先是不断绕着大楼顶飞，一条又一条的勾索抓在大楼顶上，黑蓝色的身影上下跳跃，为了减少损失，他很少靠墙借力，在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劲瘦的腰身不断发力，把自己弓出一个个难以想象的弧度，看似险之又险，实则尽在掌握。 蝙蝠怪跟着他飞，一次又一次被他用坚硬的绳索拦下，坚利的爪子一次次错过脆弱的人体。 我站在楼顶上看他们的追猎围捕，时不时在蝙蝠怪的爪子要够到夜翼时射一发子弹为他解围。 在他转头将目标对准我的时候，夜翼又给他一记电击让他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想象中的惊险刺激有，但不多。 我觉得有点搞笑，蝙蝠怪在我们两个之间来回撕吼。 蝙蝠怪的优势在体能体力和体格，但脑子不太好，夜翼就只在大楼附近荡绳，就能把他溜得团团转。 夜翼的绳索很长，他又甩了很多次，我又看了一眼他们缠斗的状况，决定将视线转到其他地方。 ——夜翼的行动惊动了这栋大楼里的值班人员。 我想了一下，把面罩重新戴上，耳朵听着天台的推拉门后传来的脚步声，没多说话，直接抬手一枪打向那个铁门。 呯的一声。 子弹没有击穿铁门，但是很有效地止住了他们想拉开门查看的动作。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然警用直升机很快就要通过审批起飞了。 夜翼到时候会有麻烦。 我又将目光投向最开始的那栋大楼。已经过去快10分钟了。 夜翼这边也已经结束，我看了一眼。 那只蝙蝠怪已经完全陷入了夜翼临时为他编织的大网中，不得动弹。 “完全不在话下。”看到他跳回我面前，我浮夸地拍了拍掌，对他的表演表示赞赏。 “你也帮大忙了，我本来还以为会受点伤的。”完成任务，夜翼又变回了那个轻松活跃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挂在楼外的蝙蝠怪给拉上来。 我就站在边上看，不得不说他穿这套制服是真的好看，将他完美的身材完完全全地展示，平底鞋走起路来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一抹鲜艳的蓝色，从胸前延伸到手指上的蓝带完全吸引我我的视线，手臂发力的时候动作尤其明显。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动作，这是在计算机前完全比不了的。 他三两下就把蝙蝠怪从下面拉了上来，从他的动作可以知道，平日里他对我下手已经是很留情了。 ……不过也许可以这样想，他明明可以在我亲到他之前就把我拉开，但好多次都是要等我亲完后才接开我。 呵，装模作样的家夥。 以后不会那麽轻易让他拉开了。 每次都是爽完再装是吧！ 当义警的！ “你就这麽把他绑着？放在这里？”蝙蝠怪还在挣扎，声音和表情又狰狞，又痛苦。 让旁听的人有种要毁灭的心悖感。 我就感到很不适。 但夜翼明显已经习惯了，他基本上无视这个蝙蝠怪的反应，一边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一边跟我说：“当然不，哪怕是改造人，也不能够长时间维持这种非人形态，他们的身体器官会受不了，我必须给他打血清，让他恢复原样才能救他。” 第47章 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想救人？ “你哪来的血清解救他？”我问。 “哥谭有个人跟他的状况很像，我们以前就研发过相关的血清，昨天晚上我拿了一些他们的生物样本，发现改造的思路都和人蝠差不多，所以血清也好准备。”夜翼说完已经拿出了血清，找准机会往蝙蝠怪身上一扎—— 这药的效果比明矾沉淀水体污垢还快，几乎是打下去之后，蝙蝠怪马上就褪去毛发，恢复人样了。 但他的状态并不好，虽然有了人形，但呼吸声像鼓风机一样，支离破碎。 “果然，”夜翼似乎对此早有猜测，没等我问，他直接向我解释，“昨天晚上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呼吸声基本没有，非常安静，我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想想，他们应该是被更进一步的改造了，让他们的身体代谢处于一个类似两栖动物的休眠期中，这样可以极大地延长他们的‘保持期’。” “那你觉得他还有得救吗？”眼前这个人的体型非常壮硕，昏坐在地上像一堆肉山，呼吸的起伏像山体地震般，声势浩大且痛苦。 我很怀疑他的存活率。 让人想起时不时传来恶耗的欧美健美圈里的肌肉怪物。 “有救的，只要及时接上呼吸机，他现在需要大量的氧气，走吧，我已经叫人来安置他了。”夜翼又给他打了一些不知名药物后，抱起我跳离了这栋大楼。 在发生打斗后，我当然不可能再留在这里等他，一颗子弹只能拦一时。 我紧紧地箍着他，这次他的动作明显更加紧切了，上下起伏速度比刚才的快了很多。 我再次切身体会到他体能的优越性，这东西真是看着容易，但我实际上光抱着他就已经很累了。 而他不仅要在大楼间跳来跳去，还要抱着我。 不愧是我费尽心机才处到的男朋友。 防毒面具还戴在我的脸上，高楼间的风完全没有影响到我。 我们又回到了新城酒店的大楼楼顶。 夜翼小心翼翼地放下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会好好呆在这里等我的对吧？” 我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不会。” 手上快速动作换好了弹夹。 在这里听不到底下的动静，夜翼突然就不急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动静很大的话，夜翼一个人可能打不完，到时候我就要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办法了。 “你以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用过枪。”他突然叹了一下气。 “你在说什麽，我们不是今晚才第一次见面吗？”我好笑地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你就亲我？”夜翼皮下的迪克都有点无奈了。 “我和我男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求婚了，不过对他没成功，亲你倒是成功了，想想自己的问题吧。”我说，还有时间和我调情，看来他是真的不急。 “好了好了，”一说到求婚夜翼就没有办法，他只能投降，“你不想留在这里那我们就下去吧，现在要快点把他们的问题解决了，希望他们只唤醒了一个。” 夜翼让我跟在身后，在他拉开天台门之前，我让他把多余的血清给我。 “我枪法很准的。”我说。 我每颗子弹都会带走一条命。 第一次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有四个人看到了我的脸。 在夜翼到电梯顶上控制电梯时，我四颗子弹让目击者全都闭嘴了。 他当然看到了我的枪法，今晚我的子弹帮了他不少忙。 他把多余的血清注射剂给了我，还给了我一把不知藏在哪里的注射枪。 我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他的制服。 我迟早会把他的制服研究明白的。 他拉开天台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跟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灯已经全开了。 夜翼看了一眼后马上转过身用身体档住了我的视线。 但没有用，我已经窥到了里面的现状。 而且就算眼睛没有看到，鼻子也闻到了。 防毒面具也无法完全隔绝的气味。 浓郁的，像是身处地狱般的血腥味。 “夜翼，”我伸手抱住了他，“别太难过了。” 我依旧无所谓，只是意外于金融犯罪和人体犯罪有如此巨大的不同，但他一定很伤心。 明明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血清，但还是赶不上变化。 下面的人唤醒了他们，但却没有控制好他们。 ——他们全都兽化了，在这对他们来说算是狭小的空间内展开了撕斗。 仅仅不到十五分钟， 血流成河。 夜翼救不了他们。 “我没事的，”我继续说，“我不会看的，你不想我看的话，你先下去处理吧。” 说完我放开他。 “好。”夜翼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我知道他此刻的感觉并不好受。 夜翼放开我，我本来想继续往下走，但还是多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说实话，我也觉得恶心， 我杀人向来不会让人流那麽多血。 但我还是看出了一点问题。 “夜翼，”我叫停了他，他疑惑地回头，“这里只有六具尸体。” 我和他一起看向下面。 下一层楼是那些打手所在的楼层。 这里的改造人兽化形态不仅有蝙蝠，还有各种大型猛兽，比如狮子、老虎和豹子，他们死的时候还保持着半人半兽的形态。 血肉虽然模糊，但头还是能数清的。 所以，还有一个，如果不是会飞的，那很有可能就跑到下面了。 夜翼想到了更不好的发展—— 如果那一个跑到了这栋大楼的其他楼层的话！ 他马上行动，越过我，直接飞奔下楼。 但好在，事情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我到的时候，夜翼正在给改造人打血清。 这个改造人的状态明显比蝙蝠怪差了很多，身上不仅全是弹孔，血还流了一地。 夜翼不仅要给他打血清，还要给他止血。 而他的旁边。 是一具具不知死活的尸体。 夜翼站在原地，明明就在我眼前，背影却那麽孤寂又无力。 我不喜欢他露出这样的情绪。 明明刚才他对我笑。 他不该是现在的这个表情。 他应该是性感的、充满活力的、激情四射的、鲜艳引人注目到无法移开视线的才对。 我不能忍受他如此低落。 我走上前。 如任务开始前那般。 我手搭上他的肩膀上，想给他一点力量。 我再次向他承诺：“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他看向我，身边小山似的男人呼吸已经无力回天，我说：“我向你承诺。” 我向他承诺的，一定会做到。 第45章 我家附近过于显眼，夜翼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 他把我给他买的东西都摆到了我想象的地方。 但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这间公寓是很标准的城市打工人的单身公寓，除了房间的床稍微大一点。 我单手抚上他的脸，他的嘴角向下紧抿着，神情看着很糟糕。 我没有说话，说什麽都显得我马后炮，事情虽然还没结束，但明显，我们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我起身向前抱住他，他的心跳很稳，很沉，于是我放心了，他只是心情不好，但还没有到很慌乱沉重的地步。 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承诺会做到是一回事，但如何安慰他我还需要学习。 蓝色的月光静静地散在这个只有呼吸声的空间里，我有点手足无措。 “就只想抱着我？”没想到是夜翼先开口了。 我摇摇头，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看他，他还戴着蓝色的多米诺面具，而我的防毒面罩刚才就脱下了，就放在床上，我们旁边。 我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眼罩上，他轻轻地点了头，我把眼罩从他脸上拿了下来。 慢慢地移开，于是我和一双熟悉又好看的蓝眼睛对上了视线。 它温柔又疲倦。 “放心，”他捉住我的手，侧头亲吻我的手腕，“我没那麽脆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 “我知道，但这跟你脆不脆弱无关，我也不怕那些血腥场景，但你不还是挡在我面前，”我说，手指划着他脸上的皮肤纹路，垂眼，“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落，你明明很想救他们的。” 说着说着我的嗓音就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低沉，我也许可怜那些改造人，但我对他们的死没有多少感触，只是我一想起夜翼站在那个快死的巨汉面前时的消极就很难受。 “是我的疏忽，”夜翼说，没有眼罩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已经脱离了那种低沉的情绪，无法挽救的消极已经有一部分转化到了对罪魁祸首的仇恨，“在把你带回新城酒店顶楼天台，也就是我今晚第二次降落到那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摄像头，它对准了天台的大门，昨天晚上去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它，德斯蒙德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了，但我却没有发现。” 第48章 “那就是他的错。”我轻声说。 我也没有发现它。 “确实是他的错，想来他早就准备好要舍弃那批改造人了。” 这样想来可能更有道理一些，不然那些打手怎麽敢直接就唤醒那八个怪物。 “明明‘保质期’只有十几分钟。”他倒是能咬得下牙，狠得下心。 还有那一层楼的打手。 给黑老大卖命是真的卖命，一点都不含糊。 夜翼皱眉，布港地下的生态环境恶劣程度一点都不输哥谭。 “我们会把他捉起来的，就跟你说的一样。”他说。 他听进去了，我的承诺并不是鼓励，而是一段时间的计划以及提前预告的事实。 “是的。”我说。 “那现在先来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吧，”他一直没放开的手此时更加用力把握住了我，笑容带着一点警告，“现在你看到了，我是你男朋友线人还是你男朋友本人？” “本人。”我老老实实地说。 该老实时就得老实。 “你怎麽知道的？”迪克并没有放过我，继续笑眯眯地问。 他情绪转换速度还真快，我还以为他会牵怒我。 “你第一次被拍到的时候，”我说，这个时候不能老实了，真说实话就很麻烦了，我还是等他发现吧，我上下扫视他，带有重点地打量着他的身材，话开始不再严肃，“你这制服，穿了跟没穿一样，别的义警还会给自己加一个披风，你直接紧身衣上场，我又不是瞎了。” 说真的，就算我没有提前盯着他，他穿这套出街又能瞒我多久？ 尤其是他的屁股！ 这种身材穿紧身衣出门跟把身份证印在脸上有什麽区别？ “而且还记得我唯一一次开车载你吗？”我又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见我的那个晚上，那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开始，虽然他拒绝了我的求婚，“你上车的时候，卫衣有点短了，我看到了你袖口上的蓝色打底，虽然不算什麽证据，但对比验证后就很清楚了。” “只有这些？”迪克怀疑地看着我。 “当然不止，”我移开了视线，“一方面我们在一起之后，你从来没有在晚上给我打过电话，别一方面，夜翼再怎麽说是一个新变量，我有调查过你。” 我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我刚从旧公寓地下铐来的。 照片里，他蹲在一个天台围墙的转角上，面带微笑看向远方，城市的霓虹灯在那里，他大腿的肌肉股起，看起来像是正要跳向灯火通明处。 像是要让这座城市为他臣服。 我很喜欢这张照片，非常喜欢，这次过了明路后我想把它当成我的壁纸。 但我嘴上说的不一样，我虚假地说：“这张照片是你家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到的。” 然后我抬起手，挡住他的眼睛，把手机放到他脸的旁边，侧着对比来看，我说：“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老实说，他这眼罩根本就没想着要瞒熟人，只要认识迪克的同时又见过夜翼，不难猜到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又不是布鲁斯·韦恩那种包头的面具，他甚至发型都没有多大的改变。 他拉下我的手，和我一起看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几秒后，他说：“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监控。” 我让人装的。 刚装没多久。 不怪他。 之前就说了，我发现了布港的监控网络没哥谭的覆盖率高，所以我重点投资了一下迪克公寓附近的安全监控。 不然我哪拍的那麽多照片？ “那我要把这张照片当成我的壁纸，可以吗？”我讨好地问。 “你又撒娇。”他摸了摸我的头，倒也没有拒绝，“别在工作手机上用就好了。” “当然，”我开心地说，“我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的！” 这麽好看的照片，我完全没有分享的欲望。 “就只有这些？”迪克又问了一次。 这次轮到我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我的话说服不了他吗？ 还是说我的话漏洞很多？ 这可能是难免的事，我的视角再怎麽说还是太“上帝视角”了，编的话，难免有漏洞逃不过他的法眼。 我被他问得有点心虚了。 但他的表情又好像没有怀疑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什麽。 一滴冷汗从我的脖子后背流到脊骨上。 我突然哑口无言。 要开始想别的说法了吗？ 可是临时想的和刚才的说法有冲突怎麽办？ 他还有哪里要问清楚的？ 我如同进行慢动作般地摇头。 就这些了。 放过我。 于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不生气吗？我瞒着你，不告诉你，说是要有独处空间，但其实是去当义警了，你不想要我解释清楚吗？或者给你个说法？”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他在疑惑我为什麽没有骂他。 想明白后我再次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还有要解释这种说法。 我上一次看到“要解释”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我嫂子要我哥给她个解释，说明一下为什麽他总是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为什麽去他的公司找他会找不到人。 然后我哥没给她解释。 最后他们就离婚了。 所以我还没想过要解释之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我比较少让当事人向我解释什麽，我一般选择侵犯他人隐私。 嗯？我说过我尊重他人隐私？ 又信了啊。 “……你睡到一半就要走这件事确实让我气恼，但不告诉我也没什麽，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没告诉过你，这很正常。有些事情是要一步步相处之后才能知道的，我有问题会自己去找答案，在你觉得我应该生气之前，我已经知道你是夜翼了，所以对我的影响可能不大，因为我对你的去向没有疑问，我知道你去做什麽。” 我说，越说越觉得是给自己以后找借口。 只能强忍着那一点心虚。 “那你介意吗？”他显然没有想过我会这麽说，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现在问的问题又像是一个试探。 “为什麽要介意？”我笑了，我怎麽可能介意，如果他不当义警，我们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我又倾身上前抱紧了他，“夜翼很帅不是吗？” “我有一个又强大，又帅气的男朋友，我怎麽可能介意这个。” 我蹭着他的脸，而他掰正了我，侧着头吻上我，这次不再是那种安慰性的试探，这次他很激动，真枪实火地吻上了我。 他的床就在窗边，把我摁倒在床上的时候，顺手拉了一下窗帘，防止月光的窥探，但还是有细细的光碎在那块深蓝的布上，我借着那点光看他。 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他块块分明的腹肌，看起来又结实，又有爆发力，现在摸上去是硬硬的。 我被他吻得声音断断续续，话语破碎：“别脱……别把它脱了，我想要你穿着它……” “这样可不行，我设计制服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个。”他笑了一下，手伸进我衣底下，从里向外解开我的衣扣。 很快我眼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什麽房间布局，什麽月光，我统统感受不到了。 我只能抱着他。 再次醒来时我窝在一个温暖柔软的胸膛上，背后有什麽布料在拍打着我，阳光有点热，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抱着我的人动了一下，伸手再次拉上了被风吹开的窗帘。 “睡吧，还早呢。”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麽，只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46章 混混沌沌中，我感觉有人在撩拨我的头发，被人用手指细细地梳理，一丝一缕地查看，一点一点地把玩。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他的胸肌练得很好，放松的时候软软的，枕着睡的时候很舒服。 我不想醒来。 “迪克……”我不自觉拉长了声音。 “你也该醒来了，”玩着我头发的人笑着说，“已经快11点了。” 11点？ 我后知后觉。 撑在他身侧起来，并不能很好地拉开距离，这张床只是比单人床大一点而已，睡两个成年男人还上有点小。 所以我们还是离得很近，近到我能观察他的蓝眼睛在阳光下虹膜迅速拉伸颜色变深。 我被吸引般地伏下去亲了一下它。 然后又伸手抱住了他的头。 愣愣地，慢慢地，我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一个安静的早晨。 没什麽想法，没有人打扰，我就这样从深夜到早晨。 在他怀里睡过去，在他怀里醒来。 “还没睡够吗？”他见我没有动作，以为我又抱着他睡过去了。 “嘿嘿，”我不知不觉地笑出了声，原来无所事事的早晨也那麽让人心喜，“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第49章 我跟他说。 “我也喜欢你，亲爱的，现在要去吃早餐吗？还是说你想直接吃午饭？”他也环着我的腰，在我怀里说，声音闷闷的，很好听。 “这还是第一次和你在一起没看见你带早餐给我。”我现在不想起床，我只想和他窝在被子里，背后有阳光有风，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我不想就这麽结束。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上次是我们出去吃了。 “毕竟你想在你男朋友怀里醒来，”迪克笑着说，“那我还能做什麽呢？” “那我要是想一直躺着呢？我不想起床。” “那你撒娇也没用了，我只会再陪你躺一小会儿，等下我就要开始工作了。”他把我拉下来，脸埋在我脖子窝里说。 话很无情，动作却很黏糊。 “你等下要做什麽？”我问。 “德斯蒙德没有通知我们取消海上的活动，我不知道他还有什麽底牌，但海上的活动多半不是什麽好东西，我得早点准备好。”他说。 我惊讶，这麽重要他居然还花时间陪我赖床？ “这麽着急你还和我一起躺着？” “把自己看得不那麽重要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看来我在某方面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我喜欢的男朋友就是最好的。” 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干哪行的，没钱都要倒粘贴班，我还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天呐，你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一样。”他用力把我按到怀里贴紧着。 “你不喜欢听？” “我喜欢得要命！” 我嘿嘿地笑，又和他躺了一小会儿，说了点没有意义的话后，肚子叫我起来给它找吃的，抱着男朋友不能饱腹。 我们才从床上起来。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这间房子。 确实面积上比不过我的新公寓，但这里并不让我陌生。 当然，我没有在这里装过监控，除非我是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证号码，不然我怎麽可能敢直接往他家里装监控，我又不是疯了。 只是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给他买的。 我给他买的时候就一边买一边和他说大概要把它们放在哪里。 所以下床后脚踩的是舒适的地毯，他给我拿来的拖鞋也是大小合适的，包括随手在床边拿起的浴袍，也是我平时穿惯了的。 “这里已经是我家了。”我踩着拖鞋跟着他到洗手间。 他摇摇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一直在想你什麽时候来我家，看来你还算喜欢这里。” “我也等你什麽时候邀请我。”我从背后抱着他，他现在停在洗手池旁，镜子下面放着两个杯子，一个兔子的，一个狐狸的。 我想不起来我当时为什麽一定要把它们凑成一对了，迪克都没有在我家刷过牙。 结果迪克还给它们买了配套的牙刷！ “天呐，你怎麽找到的，一支兔子和一支狐狸的牙刷？”我睁大了眼睛。 “亲子套装，我买了两套，多出来的儿童牙刷送给楼上的小朋友们了。”迪克把兔子杯递给了我。 我和牙刷上面那只蓝兔子对视了一眼，它鼓着小脸，和杯子上的那只一样可爱，连配色都很近。 “我怀疑它们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我说。 迪克已经往自己的狐狸牙刷上挤上了牙膏，他听到后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牙刷，又看了一下我的杯子，突然醒悟：“你那时候就猜到我是夜翼了？！” 我莞尔一笑。 接过他的牙膏，和他一起站在镜子前刷牙。 “不过为什麽是兔子？”他不解。 “这个兔子也很帅气不是吗？我刷牙了，说不了话了。”我应付完一句我赶紧让泡沫充满我的口腔。 迪克不服气地咬了我一口，我咬了回去，然后很自然地，我们又在镜子面前交换了一个充满牙膏味的吻。 真是无聊的情侣，早上做什麽都要亲一口。 如果能一直这麽无所事事就好了，这也许是我哥希望我过上的生活。 但很可惜，我们都有工作要做。 也不算很可惜，因为我们的工作灵活性比较大，可以在开始前先去吃个早午餐。 迪克从衣柜里给我拿出了一套衣服。 “特意给你买的，应该很合适。”他说。 我换上，确实很合适，和我平时的穿衣风格不太一样，更偏向迪克平时的穿衣风格，随性又休闲。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穿男朋友的衬衫”了，毕竟我男朋友是真的很少穿衬衫。 他男朋友，也就是我，倒是经常穿衬衫。 等我把自己的肌肉量练上去了，也许他就能穿下我的了。 可能我站在门后的镜子前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了，迪克误会了我的意思。 “不喜欢吗？”他问，站在我后面，和我一起出现在镜子里。 很难想象他会在门后面装个镜子，毕竟这是个经常穿卫衣和牛仔裤的人。 结果他说是给我装的。 那确实，我比他更在乎形象一点。 镜子里的我侧侧头，说：“不是，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我的胸练大一点，这样下次你去我家我就能把你的衣服弄脏，然后让你穿我的衬衫了。” “你想得还挺多，”迪克好笑地揉了一下我的头，“你衣柜里我的衣服也不少吧，难道你还要提前扔掉？” 我鼓了一下脸，说说而已。 “不过你要是想锻练，我可以教你，我很专业的。”他又说。 “不要，我懒死了。”我还是坚持走文员路线好了。 锻练实在是要我的命，能维持现在的身材我已经很努力了。 “再懒也要去吃个饭吧？要出门了吗？”迪克抓着我的手放在门把上。 我就着他的力度拧开了门。 这里和我调查的样子没有区别，迪克的门前就是一条走廊，离楼梯很近，楼梯是铁制的旋转式楼梯，这和我查到的不一样。 我稍微疑惑了一下，看到了楼梯墙边的裂缝，迪克也看到了，他一边和我下去，一边跟我解释说：“这其实是因为我们这里来了个新租客，他体型比较大，把之前的楼梯踩坏了，这个铁制的是临时的楼梯，之后还要把人把楼梯修好。” “什麽体型能把楼梯踩坏？十个健美冠军吗？”我有点好奇。 “倒也没有那麽夸张，但他的力气很大，他又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气，走路太用力了，所以才把楼梯踩坏了的。”他说。 “那他现在住哪里？”这听起来很有危险人物的感觉，迪克应该会掌控他的动向。 “这里的地下室，地下室的楼梯不怕被踩。”果然，迪克这样说。 刚说完，我们底下的楼梯口就慢慢冒出一个金毛脑袋，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身键子肉挤出楼梯，一点一点地缩着自己的身体往上走。 这个楼梯我和迪克能并肩走，他的体型确实很大。 我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他的体型和昨天晚上那些改造人的体型好像。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迪克，迪克在我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母“gd”，他是哥谭来的。 哥谭的超反？ 终于他注意到了他上面还有站着人，于是回头对着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中午好，迪克，和……新租客？你也是新租客吗？” 他憨憨地对着我们笑。 这个面容过分老实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哥谭有哪位超反和他对得上号。 “阿米德勒先生，中午好，这是我男朋友，亚里克斯。”迪克简单向他介绍了一下我，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没有说话了。 阿米德勒，想起来了，他的先天性条件要比那些改造人好一点，他的肌肉是自己练出来的，不像昨天晚上的改造人，看他们停止兽化后的样子可以知道，他们的体型大概率是吃药吃出来的，所以才会有后期呼吸跟不上供氧的问题。 眼前的这位阿米德勒就是很典型的天赋型徒手，如果他一开始没有被哥谭的人带进黑|道，被人骗去做人体实验割掉杏仁壳，那他会是个难得一见的健美选手。 他那麽大的体型，却完全没有呼吸不畅的问题。 我观察着他，而迪克已经和他说到为什麽那麽迟才起床这个话题了。 “我找了一份新工作，”杏仁壳先生摸摸头，开心到笑出来，“是去当值班保安，他们把我安排到了晚上，我总是忍不住犯困，但好在他们那里的咖啡是免费的，我一困就喝咖啡，所以还能撑下来。” “你找到工作了？真是恭喜你！”迪克为他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感到高兴。 “你也跟你男朋友在一起了，也恭喜你。”杏仁壳先生看起来是那种有话必回的性格，硬是找个话题把迪克夸了回去。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今天是我第一次来。”我也觉得好笑，他说的话有点憨。 第50章 杏仁壳先生：“是因为房东小姐跟我说，迪克每天早上都会早起去给他男朋友买早餐，我以为他还在追你。” “天呐，我都跟你说了什麽？”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过去一看，是一个黑头发的女士，她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向我和迪克解释道，“是昨天阿米德勒看到迪克早起出门，好奇问我他为什麽也那麽早，以为他也在找工作，所以我才和他说早餐的事，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背后说这些的。” “没有关系，你也给我推荐了这附近的很多早餐店，我和亚里都很喜欢。”迪克无所谓地说。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手指在他背后拧起他一圈肉。 你怎麽能跟对你有好感的女士要早餐店的推荐然后去买给你男朋友吃啊？ 迪克感到痛后转头很是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跟房东小姐说：“看来迪克平时受了你很多关照，我替他谢谢你。” “不用不用，”房东小姐客气地摆摆手，“自从知道他有个男朋友后就一直很好奇，今天终于见到你了，你真好看。” 她看了一眼我们贴在一起的动作后，又看了旁边的杏仁壳先生一眼，还没等我们再说什麽，她就拉着时间晚饭壳先生走了，说什麽后院还有些杂货想让杏仁壳先生帮忙搬什麽的。 “嗯哼？为什麽要掐我？”迪克看到他们都走后松了一口气，手也不甘示弱地掐了一把我的脸。 “房东小姐对你有好感看不出来？以后再敢多问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也抬起双手掐住他的脸，“不准给别人希望，听到没有！” 于是迪克心虚地放下了手，握住我的手说：“这是很早之间发生的事了，我也早告诉她我有男朋友了，放心，我没有多跟房东小姐说什麽，她知道后也没跟我说过什麽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扒着我一起去到了吃饭的地方。 吃完饭后没有休息，他直接带我去了他的秘密基地。 到那里后，我才知道他为什麽有时间和我浪费在床上。 这都是一些蓄能的装备，什麽电击棒之类的，还有解药什麽的，他都在之前就设置好了，就只等时间够了，他直接来拿取就可以。 我还真的以为他不急呢。 呵，义警。 然后看到他又拿出了血清，我才想起来，我今天没看新闻，一直在他身边，也没来得及看手机。 “你看新闻了吗？”我问，昨晚的事都是怎麽报道的？ “看了，本来想叫醒你一起看的，但你好像叫不醒，于是我自己看了。”他把血清装好，又递给我一个防弹衣。 “怎麽说？”我接过，但没穿上。 “你切断了大楼的监控，他们拍到的画面不多，但结合有限的信息，他们认为是黑面具的手下，也就是你，和我在那里发生了冲突。”迪克说。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 但如果有机会澄清的话，我会说，我戴的是防毒面具，不是动物头罩。 第47章 杰森坐上从哥谭高中到布鲁德海文高中的校车。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读书比赛，由州政府下面的教育局发起，但也许是为了节省经费，也许是为了表达友好，一直以来哥谭高中和布鲁德海文高中都在一起竞选，主办方由两校抽签决定。 杰森并不是为了来布港才报名参加这个比赛的，他很喜欢读书，在韦恩庄园接触到以前难以触碰的书籍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那麽向往文艺作品，于是他报着试试的心态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 但非常巧，在他决定要去找迪克的时候，今年的比赛主办方结果出来了，就是布鲁德海文高中。 他可以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做了！ 甚至他在校车上的时候还看到了迪克开着摩托车超过他们，他还看到迪克越过他们的时候扫了一眼校车，杰森很确定自己和他对视上了！ 我知道他是谁，他不知道我是谁！ 那一瞬间杰森在心里为这微妙的信息关雀跃了一下，但很快，迪克的身影就在转弯处消失了。 杰森收回视线，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怎麽和迪克说明自己的事。 直接去和他说吗？ 这好像不是蝙蝠洞的风格，蝙蝠侠也好，夜翼也好，都是那种等着对方来发现自己秘密的人。 这总归不会错吧，杰森想，而且直接去和迪克说：“嘿，我是布鲁斯·韦恩新领养的小孩，现在接任你的位置，成为二代罗宾了”的话，很怪啊，听起来像是在挑衅他。 旁边的小夥伴还在想和他交流一些文学作品，比如《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呼啸山庄》之类的，杰森看的书没有他的多，毕竟他才被韦恩收养不久，而且晚上有一大部分时间去当罗宾夜巡了，留给读书的时间就不多了，有限的时间我够他看一两本。身边的人说的书名，他都只看过简介，具体的不知道。 而且他靠着窗在想迪克的事，所以就没有回应。 旁边的小夥伴见状也不打扰他，转头和外侧的小孩们讨论起了别的书，什麽哥谭人一定要看点有自己特色的著作，哥谭有出过什麽著名的作家吗？这下子耳边沉默了。 但没沉默多久，他们很快就想到解决的办法——哥谭现实与艺术作品的结合！蝙蝠侠和他的罗宾！《侠盗罗宾汉》！ 杰森：…… 无处不在的罗宾。 但他还没想好要怎麽出现在迪克面前，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暗中协助迪克查案！ 蝙蝠侠不是担心迪克会被男朋友骗吗？ 夜翼不是在和他男朋友查布港最近发生的各种案子吗？ 那他可以一起做了，即让蝙蝠侠放心，也能帮到夜翼，让夜翼对他多点好感——那毕竟是神奇男孩，那毕竟是最初的罗宾啊！ 至于读书比赛，他可是二代罗宾，区区工作与生活，他能平衡好的。 就这麽决定了！ …… 夜深了，杰森睁开眼睛，做好伪装后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他知道夜翼家住哪里，不是蝙蝠侠告诉他的，是他看到布鲁斯在处理集团工作时，特意让人加急处理布港某个公寓的保险维修猜到的。 他悄悄摸到夜翼家里的时候，夜翼已经出去夜巡了，他当然不知道夜翼去了什麽地方。 但猜的话，大概是新城酒店。 那自己要去吗？ 答案是不要，既然夜翼已经去了，那他再去的话，很容易被夜翼发现的，而且如果只是远远跟着的话，那算什麽？ 偷窥狂吗？ 他可不会做这种事。 他蹲在夜翼公寓的上面想了一会儿，要不然去看一下那个俄罗斯人在做什麽？ 又或者去找一下德斯蒙德？ 他现在正是自信的时候，又被蝙蝠侠保护得很好，哪怕是夜巡的时候，遇上比较危险的罪犯，蝙蝠侠也不会让他受很大的冲击，所以他敢想很多东西。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后的选择，他看到了一个大个子从夜翼公寓的地下室里走出来，那种非常具有反派特色的体型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跳到前面去看那个金毛脑袋的脸，蝙蝠侠叫他背的反派图册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阿米德勒，杏仁壳先生。 最近因为已经有了可控的方案后，被阿卡姆释放了。 杰森相信夜翼不会对就在眼下的可疑因素视而不见，但是夜翼放心不代表罗宾也要放心，更何况他那麽晚出去。 于是他跟上了杏仁壳先生。 杏仁壳先生坐上了地铁，罗宾也跟着跳到了地铁上，当一个小流浪汉窝在地铁上。 地铁一路到了市中心。 他听到有流浪汉说哪个站好像又有人跳轨了，可惜那个人不肯给他们那件漂亮的大衣。 又有人说，要是大衣上染上了烂乎的血肉，那变成垃圾了，可惜可惜。 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有人去处理轨道上的尸体，现在还没有停运的消息。 可能是他走得比较里面吧，一时半会儿没发现尸体也正常。 流浪汉的话在杰森耳边响起，他观察阿米德勒的注意力稍微分出了一点去分析这些流浪汉的话，也许那个人是维修人员，但维修人员穿大衣吗？也许是某些违法交易，找点隐秘的地方很正常，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去看看的。 但他没听太多，因为他的目标下车了。 小流浪汉也跟着一起下车，然后走到大街上后，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又变回罗宾。 彩色的小鸟远远地跟着他那只块头很大的目标。 他看到杏仁壳先生走进了一家药物实验室。 ——药物实验室？ 他要来这里拿药吗？ 阿卡姆确实和这家药物实验室有合作，但他记得杏仁壳先生的药是要去医院让医生给他缝起来的？ 罗宾觉得不对，于是他潜了进去。 第51章 他躲着监控，跟着杏仁壳先生的脚步，很快来到了保安室的更衣室。 罗宾歪头，按照常理，保安室一般不是拿药的地方。 旁边是保安室，现在是换班时间，刚才的保安和杏仁壳先生一起走进了更衣室里，他趁机用眼罩的功能看了一下保安室，这确实是值班的地方，有个登记表放在桌子上，罗宾扫了一眼。 随后睁大了眼睛——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一行会有收获！ 今天早上有一个重量级的来宾！ 罗兰德·德斯蒙德！ 德斯蒙德和这家药物实验室有关系？ 罗宾勾起一点微笑，他听过早就是一点蝙蝠侠和夜翼的对话，他知道布港这边的黑|帮和哥谭那边的有很大区别，区别就在于这边的不法组织会相对更隐蔽一些。 这应该是夜翼没掌握的信息吧？ 他可以拿这个消息去跟夜翼介绍一下自己了。 但还不急，先确认杏仁壳先生在这里要做什麽。 他把自己藏好，看着换好便服的保安和换好保安报的杏仁壳打了一个招呼后离开，然后杏仁壳先生坐上了保安室值班的位置。 看来他只是在工作？ 罗宾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但是很快杏仁壳先生就困了，头一点一点地垂下，然后马上就要睡死了过去。 奇怪，他在地铁上坐了那麽久都没见他困，怎麽一进保安室就困了？ 本来想就此离去的罗宾留了下来。 他悄悄探出脚，想进去保安室一探究竟。 可旁边传来了脚步声，罗宾马上收回了绿色的靴子把自己藏好。 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友好地隔着值班室的玻璃拍醒了里面的肌肉大汉。 问他是不是困了？ 杏仁壳先生很快被叫醒，说不好意思，可能是他第一次值班，还没有把自己的生物钟调过来，他保证自己不会再那麽快就睡了。 白大褂倒是不介意，说他能理解，但是实验室的安全也需要他的清醒来保证。 “实在困的话，就喝杯咖啡吧。”他说。 罗宾跟着他的指向望过去，那是一个不锈钢筒，装着咖啡液。 杏仁壳先生听闻去喝了一杯，果然很快见效，白大褂看到他清醒后笑眯眯地说，这些咖啡都是免费的，他可以随便喝，只要他能在工位上保持清醒就行。 罗宾看了好一会儿，杏仁壳先生几乎每隔五分钟就去倒一杯，他个头又大，喝那麽多咖啡甚至不用上一次厕所。 而且这麽晚了，只有他一个人喝这些咖啡。 罗宾想趁人不注意去取一点咖啡液，结果那里全是监控摄像头。 但这难不倒罗宾，他去垃圾桶拿了一个杏仁壳先生喝过的杯子，又看了他一眼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这个东西带给夜翼，让他去检测，另一个是把它带回哥谭，让蝙蝠侠去检测。 因为他只是一个新上任的罗宾，他什麽设备都没有，靠自己的话，根本行不通。 夜翼应该看得上这些吧。 他跳过层层高楼，很快又回到了夜翼的公寓，窗户亮了，夜翼回来了！ 罗宾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刚想跳进夜翼的窗子给他一个惊喜，却看到还有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坐在床上，穿着黑蓝色制服的夜翼坐在那个人对面。！ 是那个被蝙蝠侠怀疑的、夜翼的男朋友！ 罗宾马上把自己藏了起来！ 这可不是一个介绍自己的好时机！ 他窝在一边看他们在说什麽，然后看到夜翼的男朋友上前抱住了他，手抚在他脸上，轻声说着什麽。 还摘下了夜翼的面具！ 这是能随便摘的吗？ 虽然上次他们的通话就早有端倪，但那麽快就被人摘面具还是让罗宾震惊了——你怎麽不把银行卡的密码也告诉你男朋友？ 亚历克斯·梅斯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罗宾心里充满了蝙蝠侠式的怀疑和警惕。 罗宾呆在那个小角落看了一会儿，被秀了好几口恩爱。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拿着咖啡杯跳回了学校，再晚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的伪装能不能瞒过查房的老师。 至于杏仁壳先生的事，明天再说吧。 第48章 迪克扶着亚里的脸，在他安静的顺从中，动作迅速地给他的耳垂消毒、拿出准备好的器械，往他的右耳垂上一扎。 纯金的耳针刺入他手感很好的耳垂里。 迪克心里涌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痛吗？”他问，亚里的表情没有很大变化，脸又被他用手扶着，不能乱动，所以只能乖乖地在他手上转一下眼睛感受耳朵上的异物。 “不痛，感觉还好，”他很想晃一下脑袋来好好感受一下，但迪克似乎不这麽想，在他手上呆着也不错，亚里也喜欢这样，于是更进一步靠着他，“但是我看不到它的样子。” “只是多了一枚耳钉而已，没有很大的区别。”说是这麽说，但迪克还是拿了一个镜子来让他看清楚右耳的样子。 金色的耳钉在右耳闪着一点微光，头转动一下就看不见了，迪克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那点闪光，然后眼睛突然对上了放下镜子的亚里。 亚里看着他的样子，突然问：“好看吗？” 绿色眼睛里的光比金子更耀眼。 “好看。”毋庸置疑的好看。 “喜欢吗？” “非常喜欢。” 亚里露出满意又得意地笑。 像是得逞了一样，又像是把自己勾到手了。 迪克非常喜欢他这样。 “这就是你想送我的？”笑完后，亚里又把右耳转向他，让他看到那抹亮光。 “不是，但是我想送你那个材质不是金也不是银，所以要等你耳洞长好才能给你。”迪克说，一边说一边拿出药帮他上。 防止伤口发炎感染。 “那看来我还要再期待几天。”亚里无所谓地笑笑。 就在他还想再说什麽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提示了一下，迪克注意到这与众不同的提示音，很少有东西能把亚里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 现下这个提示音算一个。 迪克等着他看完。 “是我哥，”他说，撇了撇嘴，“我要先去处理一下家族事务了。” 迪克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安静地等他亲过来，一触即离后，他又追上去多亲了一下，亲完后才跟他说：“今晚我把准备好的东西带到你家。” “好。”又黏糊地抱了抱后，他们才分开。 情侣是这样的。 看着他完全离开后，迪克才敛下笑容，转头按了个按钮，一个大网从顶上降了下来。 一边降他一边说：“事实上你能保持那麽长时间的沉默还是让我很吃惊的，我以为你会大喊大叫，但现在，你可以说了……嗯？你穿的是什麽？” 迪克被入侵者的制服震惊到咽了一下，他都看到了什麽？ 苍天？ “你这里……”“罗宾。”“罗宾cosplay吗？” “不是cosplay，就是罗宾。”网里的小孩顺应自然重力平躺着，双手抱在胸前，黑色的多米诺面具盖住了他不爽的表情，肚子上还放了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纸杯？ “你是罗宾，那我是谁，”迪克并不觉得这很好笑，“我早就想过，蝙蝠侠的行动固然能伸张正义，但也绝对会诱引一些人走进义警这个可怕的行业中，现在甚至你那麽小的孩子都出来模仿了，还模仿得有模有样，天呐，你怎麽知道我是谁的？” “你是初代罗宾，我是新罗宾，你的接任者，我叫杰森·托德。” “罗宾没有接任的说法。”迪克严肃地对着网里的小孩说。 “那就是接任蝙蝠侠的助手。”杰森从善如流。 “他让你当罗宾？”迪克不敢置信，这孩子才多大？蝙蝠侠疯了？ 而且助手当就当了，让他拿罗宾当代号是怎麽回事？！ 他在心里把蝙蝠侠骂了个狗血淋头。 话说到这里他虽然还存有怀疑，但我的眼睛不是玻璃做的，他看得很清楚，这小孩身上的制服做工货真价实，连眼罩的型号材料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除非他潜入蝙蝠洞偷制服了！ 但迪克记得自己没有那麽小的制服，他刚当罗宾的时候，身形也要比这个小孩大一点。 “对，布鲁斯收养了我，蝙蝠侠训练了我，”杰森点头，然后看了一下包着自己的大网，脸皱了起来，“这是诱导性陷阱，就跟用谷子把小鸟骗进空心地上一样，可恶，我居然没反应过来！” 迪克脸已经麻了：“你知道他们的关系？” “同一个人。”现在要打消夜翼的疑惑，杰森会老实回答。 “他就让你从事那麽危险的活动？” “还好吧，晚上开着蝙蝠车出去夜巡，把街上作恶的人送去警察局，还可以在大楼中间荡来荡去，很酷不是吗？” 第52章 “很酷？你现在就在网里，这次是落入我的网里，下次呢？我会叫他来把你带回去！” 迪克一点也不同意让他再呆在这里，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就感觉到有窥视的视线，但他以为一个是德斯蒙德在看他，后来以为是亚里找的人在通过摄像头看他，他总觉得视线无处不在。 后来和亚时说完了之后，那个视线就消失了，他还以为是亚里的人，结果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孩子。 “因为你和你男朋友在打耳洞，”杰森说，拿出早有准备的小道具把网烫出一个开口，身体变动一下后从里面钻了出来，“你也不想我突然跳下来打扰你们吧？” 他平安无事地带着咖啡杯落到地上，仰起头得意地对着迪克笑。 “这不能证明什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烫熟了。”迪克对他的笑无动于衷。 “那这个呢？”杰森举起证物袋里的咖啡杯，让迪克看到。 “什麽东西？咖啡杯？”迪克一开始就看到了，但没问，因为这个小孩肯定会说的。 “杏仁壳先生打工的药物实验实给他喝的东西，”杰森把咖啡杯递给迪克，“我在那个实验室的登记表上看到了德斯蒙德的名字，你最近在查他，对吧！” “也许这可以算是我对自己能力的小小证明。” 迪克脸色凝重地接过那个咖啡杯，把它放到检测机上。 “但是我还是不同意你再呆在这里，我会马上给他打电话。” “他同意我来了。” “那我就给阿福打！”迪克大声说。 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罗宾，他都绝对不同意他再呆在布港，太危险了。 杰森于是鼓住了脸，给阿福打的话，那他就没办法了。 但是，真的没办法吗？ “你不想我呆在这里，那我自己会走，但是我现在不回哥谭，我还要去学校，我来这里除了见你，还要参加学校的读书比赛！” 他可还是一个小孩！ 小孩最重要的是什麽？ 玩？ 不，是读书！ 不管美国人注不注重孩子的读书，但杰森非常看重自己的读书。 连带着让阿福也看重了起来。 罗宾还有要读书的说法吗？ 迪克突然怀疑起来，打电话的动作一时顿住。 “哼！”没再给便宜老哥反应的时间，杰森直接飞速离开。 “理乍得少爷，午安。”但是电话那头已经接通，优雅又熟悉的英音从手机里传来。 “阿福，有个小孩来找我了。”迪克没去抓那个孩子，他还是太嫩了，他想抓人随时都行。 “我猜是杰森少爷？如果他不是某个我不认识的小孩的话。” 得到肯定的回答，迪克的脸瞬间黑了：“那就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不仅在我走之后迅速收养了一个小孩，还让他接任罗宾的位置！他还让那个孩子来告诉我！天呐，阿福，让他接电话！” 让韦恩老爷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英国管家瞥了一眼正在旁边试图用报纸把自己盖起来的老爷，挑了挑眉。 “这我恐怕做不到，理乍得少爷，因为我不能勉强一个试图装死的人活过来。” 第49章 他甚至就在旁边！ 迪克听到自己理智崩盘的声音，他直接气懵了——“装死？！他除非是真死了，不然我不明白为什麽这两个月我给他打了那麽多次电话结果他完全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怎麽，这些天和我说话的人是蝙蝠ai吗？蝙蝠侠，还是说你已经忙到要弄一个复制体来敷衍我了？它也叫蝙蝠侠吗？！” 迪克越说越气，本来他来布鲁德海文就是因为和蝙蝠侠有矛盾，只是距离远了，孝心才显现出来，结果蝙蝠侠跟他整这出！ 整这死出！ “我不懂你，我完全不懂你，这有什麽好隐瞒我的？你收养一个儿子难道我会不同意吗？但是我确实不同意他拿罗宾当代号——可是这些都发生了那你还有什麽好隐瞒的？难道他是你悄悄怀孕生下来的吗？除非是这样，不然我不理解你为什麽瞒着我！” 迪克被他的装死行为气到口不择言。 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义警了，他一边骂还不忘一边把杰森带来的咖啡杯里的残留液放到检测机上。 身体上的理智不代表他情绪上的稳定。 他还是很气，他还在骂：“不对，如果他是你亲自生的，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了——算了，这些都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让阿福告诉我也不行？就一定要当事小孩亲自来？现在的布港比哥谭还乱，我的天，你居然让一个还要参加学校读书比赛的小学生——是小学生吗？他看起来好小一只——跑来布港告诉我，他还跟踪杏仁壳一晚上！跟着他进入了一个危险程度不明的实验室，要是他遇上了意外呢？我甚至都不会知道他出了事！” 迪克越说越急，越说越快，当然，此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日后蝙蝠侠真的有一个亲生的孩子找上门，而蝙蝠侠也真的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让他不得不直面一段时间的痛苦人生。 但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迪克一边操纵机器，一边继续输出：“你还不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旁边听？装死，呵，蝙蝠侠也会装死，下次我要把这个笑话说给酱料王听，让哥谭最抽像的反派在监狱里笑话你——你简直糟糕透顶！以前我觉得你和阿福做的酸黄瓜三明治一样糟，但现在你比酸黄瓜三明治糟多了！阿福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酸黄瓜三明治。” “我知道，理乍得少爷，那只是我的一点坏习惯，以及，是的，我把话筒对准了布鲁斯老爷。”电话那头，优雅的英国管家站得笔直，把铜色的电话筒对准了已经悄悄从报纸后探出头来的布鲁斯。 “那现在把接收器对准他的嘴！他要是还不说话以后就别和我联系了！以后他受收养几个收养几个，最好一个都别告诉我！” 迪克非常情绪化地说完。 他还是不能理解，他还是不懂，他们也没有断开联系，来到布港后，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比以前还要和谐一些了，结果现在看来，他们通话的时候，那孩子怕不是一直在听，结果呢，结果他的老父亲一句话都没说，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至于那麽难以开口吧？ 他难道是那种知道后会直接把杰森赶出家门的人吗？ 说完后他等了几秒，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什麽声音。 迪克脸黑了，想再多骂几句然后挂机，然后再也不管蝙蝠侠那些破事。 “你真的是——”“……圣诞节还回来吗？”电话那头传来比英音更熟悉的声音。 像是有人直接拿头灭火器往迪克的头上喷。 迪克：…… 啧。 该死的蝙蝠侠，他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吵架吗？ “你赶紧来布港把那孩子接回去！”迪克撂下话后直接挂机。 电话那头的英国管家扬起眉头。 在座机传来嘟声后把它放回电话架上。 “不错的应对方法，布鲁斯老爷。”全程只说了四句话的阿福对全程只说了一句话的布鲁斯表示赞扬。 布鲁斯：…… 他又拿起报纸把自己盖起来。 “难得您愿意坦露自己的心声，需要我为您制作一些酸黄瓜三明治作为奖励吗？” “……我不饿。” “那您明天吃。” “……” 阿福：“还要去布鲁德海文把杰森少爷接回来吗？” 布鲁斯才想起什麽，拿出了手机打字。 一边打字一边回答阿福的问题：“不用。” 阿福：“那理乍得少爷可能会更生气。” “如果这周周日过去他还没回来我会去找他，但现在，我已经和迪克解释了。” 迪克现在肯定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但不让杰森在布港那边呆够他迟早会再跑过去，不如给他几天时间。 阿福沉默地看着他，心里感叹。 “怎麽了？”布鲁斯不理解老管家的眼神。 “您熟练得像是花了一千万临时找了个家庭挽回咨询师给您提供标准答案。”老管家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布鲁斯：…… “但是很值，如果您真的找了，那我建议您再给ta 25%的小费，以感谢ta专业且优质的服务，挽救您的家庭免受支离破碎。” 布鲁斯：…… 布鲁斯决定暂时不理这个挖苦他的管家。 韦恩庄园的一声家庭危机化解于无形之中，但迪克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布鲁斯只需要问一句“圣诞节回来吗”就好，可迪克要想的就很多了。 那还是蝙蝠侠吗？ 他不会花钱找人教他说话了吧？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迪克放下手机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没消退。 第53章 有种世界背叛他悄悄逆行的别扭感。 但这种逆行又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真的是往好方向发展吗？ 还是说有什麽研究报告能表明拉远距离能拉近亲子关系？ 不理解，不理解。 他连忙放下手机想投入工作中。 但马上手机又传来了一条信息。 发信人：布鲁斯。 迪克本能反应般地点开，这很明显违背了他的意识。 但又因为他的阅读速度过快，以至于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短信看完了。 “杰森他一定要去布港，不用担心他，我让超人帮忙听着，周日晚如果他还不回哥谭，我会去接他回来。” 不对劲不对劲。 迪克连忙把手机按灭。 蝙蝠侠不会被布鲁西宝贝附体了吧？ 太可怕了。 他赶紧把注意力放在检测器上的棕色液体上——太好了，他还有工作要做。 布港的阴谋诡计重大莫及，影响深重，他必须立刻解决！ 迪克让自己忘掉什麽蝙蝠侠和新罗宾，把重点放在手上的事物中。 脸色随着研究的深入越发严重。 而另一边，罗宾离开夜翼的基地后，并没有回到学校。 比赛是分年级进行的，如果在哥谭中学，那基本上一个上午就能解决完这个比赛，但现在是在布鲁德海文中学，布鲁德海文中学的人手并没有哥谭中学那麽充足，所以比赛分上午和下午，杰森所在年级的比赛在上午已经结束了。 他的名次一般，但这只是对他近期阅读成果的一个检验，评委老师们赞同他对某些作品的理解，只是他的阅读量比不过有同样兴趣爱好的同龄人。 也就是说，他的整个下午和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都是自由的——因为他在来之前就和老师们说过，这个周末，他会呆在布港的亲戚这边，家长已经知情。 他不用跟校队一起回去。 ——那现在要去哪里呢？ 昨天晚上新城酒店的惨案他也知道，要去新城酒店看看吗？ 但是…… 彩色的小鸟脑海里闪过一个红头发的男人。 能在两个月内把夜翼拿下的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得那麽简单。 他还要帮蝙蝠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他打算先去跟踪那个人。 亚历克斯·梅斯。 让他看看那家夥是怎麽回事吧。 但是他的行动并不顺利——他找不到亚历克斯的行踪。 不对啊，他才离开夜翼的基地没多久，怎麽会找不到人呢？ 他又不是开车来的。 好吧，至少证明了他确实不简单这个事实。 他可不会跑回去求助夜翼，那就太逊了。 也不可能叫蝙蝠侠帮忙，那会被老父亲直接叫回去。 罗宾会自己行动。 他拿出蝙蝠家的小设备入侵了某个摄像头，试图从录像中找到那个红发的身影。 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找不到亚历克斯·梅斯。 就好像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经过这些必经之路一样。 太有挑战性了。 罗宾兴奋起来。 感觉那是一个离开夜翼后就消失在人间，也消失在电子世界中的人。 那家夥绝对很擅长玩弄摄像头这种东西！ 罗宾突然有了个找到他的好办法——让他来找自己。 他猜夜翼肯定不知道亚历克斯还有这一面，不然在蝙蝠侠怀疑他的时候，夜翼不会那麽积极地为他男朋友说话。 罗宾对着屏幕，这个时候，如果他对头摄像头说一句“如果你不来找我，那我就把你的小秘密告诉夜翼”的话，他会得到什麽回应呢？ 那个幽灵一样的男人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直接控制所有能看到自己的摄像头对准自己吗？ 罗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闪着一对红光的电子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还是非常刺激的。 但是，算了，没必要。 他来这里不是树敌的，他是来调查的。 只要找到夜翼，不愁找不到亚历克斯。 到时候他直接自己去跟，绝对不会跟丢。 他早就发现了，亚历克斯的感知能力不如他们，他的追踪能不被杏仁壳先生发现，同样也不会被亚历克斯梅斯发现。 然后他换了个目标，去找那个俄罗斯人。 为什麽不去找德斯蒙德呢？ 一方面是已经有夜翼在跟进了，他没必要再去掺和。 另一方面，刚才夜翼那副完全把他当小孩的态度也让他很不爽。 他会再次证明自己的！ 俄罗斯人的行踪就没那麽神秘了，至少他还没有只手遮天到让自己在电子监控中消失的程度。 ——他现在在一家高档餐厅中。 一个视野很好，以高空风景为卖点的高档餐厅里。 罗宾进不去那里，一个小孩子单独去高档餐厅吃饭，这多少有点奇怪了。 但他能到餐厅对面的大楼上。 他想起了夜翼曾经对谢尔盖作出的评价——非常浮夸且喜好彰显自己高调又做作的俄罗斯人。 他来这种餐厅，只会选择靠窗的位置。 很好。 找到了！ 在圆形的旋转餐厅中，罗宾通过蝙蝠洞的小道具看到了谢尔盖的身影。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谢尔盖左右两桌都没有客人入坐，显然他还知道要保护隐私。 罗宾想移开镜头看清楚谢尔盖对面的人长什麽样子，却不小心移远了一点。 然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找到了！ 亚历克斯·梅斯！ 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此时正单手撑着脸，面无表情地坐着，对面没有人。 第50章 我撑着脸，无精打采地听着我这边的人和谢尔盖谈话。 这本来不需要我亲自来听的，主要是我的假身份有点复杂。 对迪克，我姓梅斯，来自英国，是伦敦某个黑|帮高层的弟弟，现在在布港和他一起当卧底。 对海关，我的顶头上司，我来自某个与美国官方有密切联系的国际雇佣兵集团，“梅斯”只是一个关健代号。 对德斯蒙德，我是某个不知名的国际洗钱会计，和韦恩集团的很大的联系，专门来讹他钱的。 对谢尔盖，我是英国悍匪“梅斯”集团的会计，至于具体的“梅斯”，他是老大，很少露面。他们想拿回欧洲市场，需要“梅斯”的帮助。 比较有意思的是，谢尔盖和德斯蒙德之间存在信息差，所以那天谢尔盖的意思其实有两个——去找你背后的“梅斯”集团来，或者去找韦恩集团来。 而德斯蒙德的意思是，去叫韦恩集团来。但进一步理解，难道一定要让韦恩集团来吗？他只是想要一个经得起风浪的人来帮他运货。 对奥森先生，他知道的是最多的，“梅斯”就是一个从悍匪成长为国际罪犯，再转行为国际雇佣兵的人，他有着一个不小的后勤团队，但也就这样。 对黑面具，我现在什麽都不是。 我不想弄得那麽复杂，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 生活就是那麽复杂，人也有多面性，我只是把它具象化而已。 你说我担心谢尔盖发现我吗？ 我不担心。 发现就发现吧，反正在他看来，这场会面就是我一手促成的，背着德斯蒙德。 谢尔盖在那边说着，什麽来之前就在想，会不会遇到梅斯的人，什麽没想到你们也刚好在布港之类的。 这个人还是这麽喜欢说废话。 我这边的人就按着我给他的话说，说不必迂回，时间有限，有话直说。 然后谢尔盖就问，约他出来是不是代表着我已经把他和德斯蒙德的话传达清楚了，说现在的布港正是入场的好时机，如果梅斯觉得伦敦已经呆腻了，不妨来布港试试，和他们一起。 我这边的人就说，现在看不到和他们合作的前途，德斯蒙德的行为让人觉得窝囊，面对黑面具的挑衅不敢回应，梅斯集团不会尊重他这种被人抢地盘还不敢出面的怂狗——甚至地盘都护不好，被人把老窝给端了，昨天晚上的事就是铁证，两个人就把他两层楼的人给团灭了，废物一个。 谢尔盖这个时个声音已经不对了，硬气地问，那为什麽要叫他出来？ 我这边的人说，叫他出来是因为我转达了和他们见面时的内容，他考虑到谢尔盖确实先一步借了一千万给我，所以不介意约他出来说几句话，但也仅限于此，因为我已经帮他追回了所有欠款，并且那一千万也连本带利地还给谢尔盖，已经是两清了，甚至细算下来，是谢尔盖欠了我人情。 所以谢尔盖这种没有还人情，反而要求我去帮他拉关系的行为非常的失礼。 谢尔盖反而冷静下来了，说这一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但又你来我往的，那时候他和德斯蒙德一起向我施压，占尽上风，怎麽可能不再进一步？ 第54章 我这边的人说，但梅斯不会与弱者为伍，面对黑面具，德斯蒙德就是弱者。 谢尔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黑面具。 他来了。 我露出一点笑意，其实那天谢尔盖的意思也可以进一步理解——他想开辟美国的市场，但是缺少一个合作夥伴，也缺少一个走私商。 和德斯蒙德的合作是最好的选择吗？ 其实不是，和德斯蒙德合作是各取所需，并且他们以前有过生意往来，所以可以优先考虑和他们做生意。 但黑面具显然集合作夥伴与走私商于一体，谢尔盖完全可以选择与黑面具合作，而不是跟着德斯蒙德一起苦哈哈地找走私商。 他之所以更倾向于与德斯蒙德合作，一方面是因为德斯蒙德有他们想要的人体改造药，另一方面可以借找走私商的名头向我施压，要求我向他引介梅斯集团，好重新回到欧洲市场。 现在，梅斯集团我已经让他看到了，德斯蒙德手里的人体改造药还那麽重要吗？ 退一万步讲，哥谭那麽多违法犯罪的东西，还怕搞不到一款适合俄罗斯黑|帮的人体改造药吗？ 黑面具是哥谭的教父之一，这是麻烦，但这也是资源，只要他们能绕过蝙蝠侠的视线，就可以为所欲为。 谁不想把货卖到哥谭？ 那可是最著名的销金窟！ 那是一个能发大财的地方！ 我静静地等着他们散会。 我已经把谢尔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了。 接下来，我要去把德斯蒙德想要的给他——一个绝对经得起风浪的势力，能满足他的一切走私要求。 安全、高效、省心、并且最重要的——不会和他争地盘。 我路过他们已经空无一人的餐桌，从桌子下面拿走一个小东西。 卧底嘛，总要录点证据的。 离开，去往下一个地点。 我没有租车，下个地点也在市中心，直接坐地铁就可以到。 市中心的周末白天确实很多人，我刻意避开与人群的接触，但还是有个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了我。 我对陌生人不会有什麽好脸色，哪怕他是一个和迪克一样黑发蓝眼的男孩。 “可惜长眼不会看路。”我讨厌流浪汉，而他身上有流浪过的气息。 对他自然不会有好话。 那孩子显然没想到我居然说了这麽一句话，愣了一秒后想骂回我，但我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直接路过他。 我约见的地方在布莱克特公园，就是新闻里报道过的，夜翼撒钱的公园，撒的是德斯蒙德的钱。 也算是一种缘分。 我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等着我了。 他也穿着风衣，面容略有憔悴，但人看起来还好。 他看到我，讽刺地笑了一下：“怎麽，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正是我空降的顶头上司，cia的特工，fbi的背锅侠，奥森先生。 “非常感谢你遵守我们的约定，所以今天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假情假意地说。 约定是指别随便联系我的事。 “好消息？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好消息，但你怎麽定义这个好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至少是可以帮你解围的消息。”我说，明明上次见面才过去不久，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大相径庭，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被工作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哪还有当初面对我的心高气傲。 “帮我解围？”他阴阳怪气地说，“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托了谁的福？” “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我笑了一下，他自己想要陷害我哥，又跳进我哥和我联手挖的陷阱里，能怪谁？ 不自量力只能怪他自己。 他脸皮狠狠地抽了一下，憔悴却显得狰狞，但还是没有说什麽狠话。 他现在还没到绝境，当然没有必要惹怒我。 “说说看，你能带给我什麽好消息。”他平复了一下，平静地说。 “我们已经搭上了德斯蒙德和谢尔盖集团。”我说。 他眼神突兀地炸了一下，闪过一丝亮光，重复道：“你是说，德斯蒙德和谢尔盖？” 这对他确实是好消息不是吗？ 国防部长之死已经是一个烂摊子，fbi把他推出来背锅，说是让他调查，给他在美国境内的执法权，但却没让他的团队也拥有这项权力，他现在就是光棍司令一个，完全陷入这个泥潭里。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国防部长的死就这麽算了。 事实上，特勤部门、fbi和市警还在查，只是他们在查的时候，不想承受太多压力而已。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特勤部门、fbi和市警各显威风，奥森先生则被人四处敲打，因为他并没有知无不言。 这也是我判断他还没有到绝境的原因——他还没有把我和我哥给卖了。 我带给他的消息，可以给他一个正当理由从国防部长之死中脱身——这是国防部长第一次遇刺后，奥森还得意的时候，从海关手里抢来的任务，他非常有必要在关键的时候跟进。 而且因为涉及到海外，fbi、特勤部门和市警都没有理由抢他的任务，全美国就cia适合管这个。 这还不是好消息吗？ “对。”我点头。 “你想说什麽？”他冷静下来，我当然不会是那种只汇报进度的人。 “他们缺一个运货的桥梁。”我老实交代。 “你的意思是——”他突然安静下来，眼睛快速转动，明显在加快思考。 “任务要继续下去，”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能现在就停了，现在停下来的话，根本捉不到人，运货的事，我来想办法。” “好，那我安排你和德斯蒙德见面？”不出意料，奥森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尽快吧。”他答应了。 我扯大了笑容。 罗兰德·德斯蒙德会对这个走私商满意的。 这可是世界上最闻名的走私商。 cia。 这个闻名世界的间谍机构，其在美国境外近乎无法无天。 不过是小小的走私活动而已，他们完全有能力应付过来。 我当着奥森先生的面联系了罗兰德·德斯蒙德。 片刻后， 我向奥森先生扬了扬手机。 他答应见面了。 跟迪克交往后，我也变成了一个体贴的人。 满足不同客户的要求，为他们提供定制化的个性服务，满足各个人的需求。 没人比我更体贴了。 很巧，这个时候德斯蒙德同时发来了海上活动的时间——今晚。 他邀请奥森先生和我们一起到海上看看他的生意。 真快啊，我挑眉。 把这个消息发给了迪克。 第51章 我将消息发给迪克后，他几乎是马上就回复了我。 信息很短，很急，就一个意思——他要马上回公寓找阿米德勒，也就是杏仁壳先生。 我看到这个回复一愣，什麽意思？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德斯蒙德才死了八个改造人！ 我原本以为他今天晚上举行海上的活动是因为现在布港官方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海上的监管就少了很多，他可以安心地搞他的“伟大”事业。 但看迪克的反应，好像不是这样的。 杏仁壳先生确实，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有很强的即视感，那麽高，那麽壮，小山一样的体型，跟那八个改造人像是同一个工厂产出的。 他如果被盯上了，那也是合情合理。 我于是马上赶去他的公寓。 周末，人真的特别多，总是有人在我赶路的时候碰到我，我很不喜欢这样，但现在也没办法，赶紧赶慢到那里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德斯蒙德告诉我活动开始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但他没有透露我们具体的地点，说是等我们到了码头后，他自然会跟我们说。 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到房东小姐在搬东西，她好像总是在搬东西。 她也看到了我，停下来和我打了声招呼，问我是不是回来找迪克。 我说是，问她阿米德勒呢，难道他没有帮她把东西搬完吗？ 房东小姐说，阿米德勒帮她搬到一半的时候就接到同事的电话，让他帮忙去公司代班了。 真可惜。 他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脾气很好，又很好商量的样子。 我感觉他应该已经遭了毒手了，但我不知道迪克是怎麽拿到这个消息的，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基地里的研究看起来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样子，为什麽他会知道得比我多？ 随便对房东小姐敷衍了几句，我们就此分开，她继续去后院搬东西，我则走进杏仁壳先生租住的地下室。 第55章 迪克就在里面。 他手里拿着一张劳动合同，上面的用工单位是布港某个还算出名的药物实验室。 我查过它。 那是罗兰德·德斯蒙德弟弟，马丁·德斯蒙德工作过的地方，那个孱弱但却追求力量的天才化学家。 我知道他，因为他们试图对外走私那种能让人用智商换力量的违禁药的时候，就是我派人给拦下来的。 被拦了一次又一次后，他们迫不得己才要和范纳弗合作。 范纳弗也是因为这个才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些就不必多说了，后来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只是，马丁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这个实验室是马丁·德斯蒙德工作过的地方，”我走到他身边跟他说，“你是担心他被人骗去当了实验品吗？” “不。”迪克否定了我的说法，我正觉得奇怪，如果迪克已经知道杏仁壳先生可能被人骗的话，那为什麽还要回公寓找这些证明文档，而不是直接闯进实验室找他？ 接着他说：“他已经被骗去当实验品了。” 他拿出了一份检查报告给我看，我扫了一眼，看不懂，直接看结论。 这上面大概是说，这个药物可以激发人体细胞的潜力，让人类出现不同程度的返祖现象，获得更多的力量。 而人体能量有限，如果过多的能量被用到了身体躯干上，那麽分给大脑的能量就会少很多，智商也会变低，会更容易被控制，也会更容易被激怒。 这份数据是蝙蝠侠给他的吗？ 我很疑惑。 那麽重要的数据，如果他早拿到了的话，那带我去他基地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才对。 但如果是蝙蝠侠给他的，那蝙蝠侠为什麽不亲自来？ 我心里有了一些让自己难过的猜想，刚被打了耳洞的右耳像是在发烫。 他有事瞒着我！ 有一瞬间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吗？ 为什麽都被我知道他就是夜翼了，都愿意带我去他的基地了，但还是要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对我有所隐瞒，早点告诉我会死吗？！ 这有什麽好瞒着我的！ “亚里？是有什麽看不懂吗？”熟悉的声音将我从自我的世界中拉回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看得懂。”我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你怎麽拿到这个数据的？” 沟通，沟通能减少情侣间不必要的冲突，先别胡思乱想。 我安抚自己，别总是发疯。 难道我男朋友很喜欢疯子吗？ “是从他的咖啡上检测出来的，哥谭有一个叫杀手鳄的超级罪犯，他就拥有一定程度的返祖基因，这个药有类似的作用，所以我研究起来很快。” 这个回答并不能安抚我。 他什麽时候看出来杏仁壳先生的咖啡有问题？ 我们不是一起和他交谈的吗？ 既然那个时候已经猜到了，为什麽不和我商量呢？ 我捏紧了拳头。 我讨厌他对我有秘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每次呼吸都经过我同意。 明明以前还能够忍受这点小隐瞒，但现在就是不行。 我一时想不通为什麽自己的态度会有那麽大的变化，但事实就是，我一点也不想忍这些！ 老实说我本来就不是什麽正常人，他喜欢疯子已经是事实了，我又何必为他的喜欢买单？ “你都拿到他的咖啡了，那为什麽还要回到这里？房东小姐说他去实验室给同事代班了，我以为你会先去实验室救他。” 还是要忍。 还是要忍。 还是要忍。 忍得让人觉得恶心！ 我听到自己的话言不由衷。 可恨！ “因为他现在不在实验室。”迪克拿出了一个显示屏，上面标着一个在高速移动的小绿点。 我一愣。 迪克向我解释道：“因为他之前是阿卡姆的病人，我担心他脱离监控会出事，所以在他身上装了监控。” 他在说什麽？ 我看着那个屏幕没有说话，心底里有什麽粘稠的东西在一直不断往外冒。 它在不断往外溢。 它埋没了我的心。 但它还在往上涌。 我的喉咙被无法探知的东西堵住了。 我好难受。 我好像让他也体会我现在的感觉。 他甚至愿意花时间监控一个已经完成劳改的精神病罪犯都不愿意监控我！ 我又不满足了。 明明昨天晚上得到夜翼后我还很开心的。 指甲陷入了掌心。 刺痛缓解了我被情绪包裹的神经。 “……别介意，我很少做这种事的，只是他如果失控了的话，会危害到很多人的。”迪克看到我的表情不对，连忙向我解释。 “我知道，”我轻声说，“危险分子发起疯来很可怕的……” “一定要将他好好控制起来才行。” 我用近似呢喃的声音说。 是啊。 你都知道那麽危险了，怎麽不把我也控制起来呢？ 第52章 我和奥森先生准时到达码头。 去找迪克之前我还在想，要怎麽合理地阻止他们见面，现在是不用担心了，迪克根本不会来。 布港的天黑得很快，漆黑的天空和浓黑的海洋让岸上的人有种自己即将被卷入深渊的恐惧感。 风卷起海浪，城市的光虽然亮，但太远了，与近在咫尺的大海相比，它飘忽得像不可触及的海市蜃楼。 没等岸上的人转身回到城市里，海就伸出舌头将人卷入它的领域中。 我们没有过多的交谈，他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他，在接应的人来了之后，我和奥森一同登上了德斯蒙德派来接我们的快艇，向深海驶去。 快艇在海面上划出长长的白浪，海水溅到我的手背上，前面是一片漆黑，我回头看，船尾划出的白浪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但晚上太黑了，城市的光影已远，我不能再看到更多的。 但我莫名觉得不适。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海上。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突发奇想，决定在这里杀我的话，我大概率是要吃大苦头的。 这跟我不喜欢坐出租车是一个道理。 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也发现了？”奥森先生突然对我说了一句，我们是一起来的，离得比较近，快艇的声音又大，他的说话声并没有引起德斯蒙德手下的注意。 “什麽？”我问。 奥森于是不说话了，他直直地盯着我。 ——眼睛。 我意识到我的不安感来自哪里了。 窥视。 我感觉被窥视了。 我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大脑闪回无数个画面，到最后定格在一个黑发蓝眼的小孩子身上。 今天就他最可疑了，但还没等我想明白，突然快艇严重侧倾！ 我下意识扶紧了座椅，好悬，差点被这浪掀翻了！ 但转眼看过去的时候，我不自觉地睁大了眼—— 那是一只长着人脸的鲸鱼！ 当我意识到我看到了什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大脑已经深深地记下了这极具视觉冲击的一幕。 这也太邪典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比之前的改造人要恶心。 “别担心，”掌舵的人在人鲸潜入海里后对着我们两个说，“他只是缺氧了，不吃人的。” “这是德斯蒙德的筹码？”奥森先生迅速进入角色。 “boss的筹码我不知道，你想知道可以现在去和他说。”我和奥森先生望过去，不知不觉海面已经出现了灯光与人声。 一艘巨型轮船稳稳地在我们前面航行。 我抬头看向它的上方，期待看到那只先我一步出发的大鸟。 但它的上空只飞过了几只不知死活的海鸟。 我无趣地收回视线，和奥森一起登船。 进到里面后，他们给我们发了面具，我随便选了一个，奥森却不这麽想，他没有动作，等着接待人员的解释。 “尊敬的客人，选一个吧，在这里，戴上面具后，您可以更自由地做自己。” “如果我戴上面具，那德斯蒙德怎麽认出我呢？如果我不戴面具德斯蒙德也认得出我的话，那他让我戴面具是做什麽呢？这面具戴不戴好像都解释不通。” 你看，这就是多带一张嘴的好处。 老cia道德没多少，但嘴上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这就是在说德斯蒙德在利用自己主办方的优势，让戴上面具的人以为自己有了隐私，但他们这艘船上做了什麽德斯蒙德一清二楚。 接待人员露出的下半张脸僵了。 “我确实非常期待见到你。”不出所料，我们前面传来了一个非常低沉有力的声音，我和奥森先生很给面子地看过去，深红色的地毯上，金发条纹西装的布港教父像是没有经历过昨晚的惨痛失败，不急不徐地走到我们面前。 第56章 站定。 优越的身高挡住了我们头顶的光线，他总是自带阴影。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他对着奥森说。 奥森：“我有很多名字，你想知道几个就凭本事来吧。” 我别过头，不打算为他们做介绍，既然奥森已经搭上线了，那我也没必要再陪着他周旋了。 我决定单刀直入。 “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长着人脸的鲸鱼，昨天晚上新城酒店发生的事，我也让人去看了，不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有人和大型动物打样了起来，倒像是人和动物长到了一起，”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也是你的手笔吗？” “真的是非常可惜，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本该在这里大放异彩。”罗兰德·德斯蒙德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就放开很多。 “但也没影响到你的活动。”我们一边说，一边踩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宴会厅。 我听到了门后隐约传来的优雅轻柔乐声和人**谈声。 真不错啊，我想。 哪怕被接二连三的事故打扰，也没对他的活动造成多大的影响。 难怪他能在黑面具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保持冷静。 他家底厚得很。 不管是夜翼还是黑面具，不管他们在布港怎麽针对他，只要这个海上活动还在，他都能稳如泰山。 “因为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不可替代的活动，”德斯蒙德说，“它不会被影响，因为它让人流连忘返。” 他说完，站在门边，对我们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推开门。 “新世界的大门还是由你们亲手打开比较好。” 新世界的大门吗？ 戴着面具，我嘴角拉起一个恶意的弧度。 还没拉开门，但我知道的。 迪克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地方的。 我双手用力，沉重的大门被我推开，一丝光射进深红的走廊里，然后是重奏似的声音。 直到完全推开，光完全打在我们身上，但下一秒，软柔软的粉色羽毛从门的两边伸过来，轻轻在落在我的脸上，蹭着我的皮肤，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郎背后插着圆圆的羽毛，像是一只只热情的火烈鸟，脸上洋溢着美丽亮眼的笑容。 她们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开开心心地跳着舞，随着音乐一蹦一蹦，那麽突然地来，又那麽突然地走。 但宾客的眼睛也不止为她们停留。 粉色的羽毛离去，解放了我的视野，巨大的水晶灯从船舱的上方直直落下，像是镁光灯下尽情闪耀的钻石。 而它下面，是一个至少三米高的香槟塔，几个穿着剪裁得体的侍从正被长长的钢绳吊着，围成一个圆圈，托着香槟往下倒洒，金色的起泡酒和水晶灯一起，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宾客们像是拥挤，又像是从容地集在一起，举着酒杯，低声细语地说着什麽。 他们中的一些人，哪怕是戴着面具，我也认识也一些。 更多的是围着一个个绿色的圆桌，一把一把地丢着自己手里的筹码，时不时发出高昂的叫声又或者沉着脸不说话。 热门非凡。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金库。 台上是熟悉的歌声。 某个法国的女歌手正戴着黑色的蕾丝面具在台上唱着红磨坊的经典歌曲。 轻轻柔柔，丝丝缕缕，像是塞纳河畔黄昏下，和恋人坐在人来人往的咖啡桌边，一起无所事事地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麽美好的歌喉，那麽动听的歌声。 可惜这里不是塞纳河，也不是法国。 这里是销金窟。 而更可惜的是，我讨厌法国，讨厌塞纳河，更讨厌销金窟。 迪克到底去哪里了。 好烦。 “这就是你说的新世界？”我对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 赌鬼我见多了。 我平生一恨流浪汉，二恨赌鬼。 因为工作原因，我总是会接触到一些赌鬼，他们和毒|贩一样，没有人性，满口谎言，他们脑子里只有钱，抢到钱后马上就会去赌场输光，然后又去抢。 最早的时候，和我哥一起当英国悍匪的那些人，都是赌鬼。 我没见过赌场吗？ 我见得多了，一个比一个恶心。 “不要心急，还不到时候。”德斯蒙德老神在在。 奥森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那你们聊吧，运输业务与我无关，我只管钱，你们聊成什麽结果都可以。”我摆摆手，不再管他们，走进人群里。 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里没有监控，只有围在船舱上面实时盯着宴会厅情况的黑衣保镖们。 我随便拿了一杯酒，漫无目的地乱逛着。 这艘船很大。 今晚的海风并不小，但走在里面并没很明显的摇晃感。 我想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层。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宴会的边沿，同样是深红的布料，从顶上的金色中伸出来，非常有垂感地落在地上。 它底下隐隐有风，一点一点地入侵我的裤脚。 我随手拉开它，走了进去。 没人注意，没人阻止，这里是另一条深红的走廊。 设计师们不约而同地喜欢把大型建筑设计成迷宫的模样。 我把香槟酒杯丢到地上，厚厚的地毯托住了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并且有效地阻止了酒液的蔓延。 我很少研究过舱体的结构，对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一知半解，只能靠着直觉和常识来判断。 但这样我很难找到…… 思绪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熟悉的温度从背后包围了我，我本能地握住了他环在我胸前的手。 “夜翼，”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忍不住雀跃，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我和他在一起，“你来啦。” 你来找我了！ 欢悦从心底里冒出。 他总是那麽擅长玩弄我的情绪，前一刻还在随便无意识地伤害我的感情，后一秒就轻而易举地让我重回他的手心。 “你怎麽来到这里了？”他只抱了一下就放开了我。 是的，是的，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肯长时间触碰我，拥抱我，总是要考验我的耐心与自制力。 但很不幸，在这两方面，我都不那麽擅长。 他总要为玩弄我的情绪付出代价的。 “我想找到这里的控制室。”我对他说，声音轻柔如毒蛇游走于草丛之上。 “我刚到，在找阿米德勒，他确实就在这艘船上。”他又说起了别人。 真的是。 我耐心下降了。 “找到后你要怎麽办呢？”我问。 “先看看他的情况，再看看有多少人，总不能让他们也都变成那个样子，”夜翼说，“我给你的东西都拿好了吗？” “拿过来了，放心，他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我会帮你忙的。”我还记得对他的承诺。 说过会让德斯蒙德付出代价就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说过会帮他，不再让他经历昨天晚上的事，就绝对不会让他再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失落。 “那注意安全，我们分开行动。”他伸手压了一下我的头发。 “保持联系？”我也对他伸手。 “保持联系。”他把一个小东西放进我的掌心里。 我站在原地。 他又走了。 我那只好看的大蓝鸟又在我面前飞走了。 第53章 罗宾跟着亚历克斯一整天。 不得不说，他来布港的时机恰到好处，刚好今天亚历克斯行程拉满，恨不得跟迪克见面调情的同时，长出八条手臂处理谢尔盖和德斯蒙德的事。 但让罗宾尤为不解的是，他为什麽要背着迪克和奥森先生见面。 罗宾听说过奥森先生的名字。 这个可怜的cia特工，被人当成厨柜，不停地背锅，但就算是那麽多个部门同时给他施加压力，他也没有改口，不管蝙蝠侠信不信，反正经历不多的杰森在看到他和亚历克斯私下见面之前，对他已经有所偏向了。 但那点还没来得及向蝙蝠侠坦露的偏向在看到他们聚头时变成了怀疑。 罗宾已经染上了蝙蝠的恶疾。 ——疑心病。 当然，放在这里叫合理猜测。 罗宾并没有离得很近，奥森先生是个老道的特工，他的感观能力比亚历克斯要强，离太近的话，罗宾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他往亚历克斯身上放了追踪器，不是他不想放窃听器，主要是因为，那是迪克的男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而以己渡人，罗宾知道迪克对窃听器的敏感度很高，所以还是追踪器比较保险。 但蝙蝠洞的小工具还是帮了他不少帮，比如他的眼罩。 虽然他们两个是在湖边树下交谈，但罗宾躲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还是能借助科技的力量看到不少东西。 第57章 亚历克斯倒是隐藏在树荫下，但奥森先生则一直坐着，他看不清楚亚历克斯的话，但却看清楚了奥森先生在说什麽。 什麽叫“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托了谁的福”？ 罗宾非常清楚奥森先生为什麽会变成背祸侠——他是阻止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的英雄。 他说这种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往好处想，是亚历克斯和他早就认识，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得知了国防部长被人针对的事，然后卖给了奥森。 往坏处想，这件事就是亚历克斯一手策划的，奥森先生同时也在给他背锅。 再怎麽说他也是夜翼的男朋友，夜翼不至于看不出来他的疑点。 而且如果奥森先生真的给他背锅，那他们还能那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吗？ 罗宾决定往好处想，就像现在这样，亚历克斯应该只是在给奥森先生提供信息。 这就能看出来，罗宾到底还是太年轻，又有点天真，没见识过成年人的复杂性。 他不知道夜翼已经怀疑过他男朋友不止一次，并且现在还在持续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恋爱还是要谈的。 他也不知道奥森确实就是亚历克斯的背锅侠，但背锅归背锅，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没必要和癫佬撕破脸皮，这不他现在就苦尽甘来了，现在他终于有理由离开布港去呼吸点别的空气了！ 蝙蝠洞的恶疾罗宾刚染上，还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但他仔细想想，又觉得很不对。 首先他不知道，亚历克斯到底为什麽会和谢尔盖出现在同一个餐厅里。 但他们又没有什麽交流，罗宾看了全程，当然也看清楚了亚历克斯在黑面具、谢尔盖和另一个不知名男人走后，到他们的桌子下拿了什麽东西。 那还能是什麽东西？ 那只能是窃听器了。 所以如果说亚历克斯有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那他提早到他们会面的地方放窃听器，那也是正常的。 于是罗宾继续往好处想。 虽然他对自己十分冷脸，但他应该也是个好人……吧。 如果是罪犯的话，还和夜翼在一起，能那麽自然地拥抱夜翼，那他不就是变态了吗？！ 不至于不至于。 罗宾继续跟，他跟着他到了迪克的公寓，看到他和房东小姐有说有笑。 ——如果是变态的话，能够忍受和房东小姐这种对迪克有好感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 只能说他还年轻，在哥谭见到的变态显性得太过标准，对隐性变态的了解还是太少。 亏就亏在这上面。 但也不是他吃亏，反正后果由夜翼承受。 里面的他就没继续跟着了，夜翼发现的话，他可能会直接被打包拎回哥谭。 但是他们很快又各自行动，罗宾想着反正还有时间，那继续跟着亚历克斯吧。 他要搞清楚布港到底发生了什麽。 ——所以海底下那个长着人脸的鲸鱼到底是什麽东西！！！！！ 不对吧！ 布港那麽邪典吗？ 我们哥谭虽然也乱，但再怎麽说大部分还是保持人型的！ 你海里的这个大家夥会不会长得太自由了！ 但那只人鲸只是看了罗宾一眼，然后就继续跟着快艇游了，没有更多反应。 已经准备冒着暴露的风险直接和水下的人鲸打一架的罗宾愣住了。 仔细看了一下后才发现，人鲸的外表特征和须鲸比较像，应该是属于比较温和稳定的物种，不怎麽会主动攻击人。 而且人鲸被改造成这个样子必然要消耗大量能量，人的嘴又比不上鲸鱼的嘴，他不能像自然界的鲸鱼那样随时补充食物，所以只能本能选择减少能量消耗。 罗宾为自己能够想通这些感到震惊。 布港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要被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给污染了。 但是海水太冷了，快艇速度又比较快，他跟踪的时候没想到用滑翔机，但现在要放弃的话那他还有脸回哥谭吗？ 他决定游到人鲸上面，让人鲸背着他游。 人鲸不语，只是一味地快艇跟着快艇游。 等到了德斯蒙德的轮船后，罗宾已经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在海里泡了太长时间，他现在必须快速补充热量，不然就会很麻烦。 可等他处理好自己体能的事情后，亚历克斯和奥森先生已经分开了。 同在一个巨型建筑内，追踪器的效果不好，罗宾想了两秒，决定去窃听更加危险的对话——他去跟踪德斯蒙德和奥森先生了。 他四处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疑似谢尔盖的身影。 谢尔盖没来？ ……谢尔盖没来？！ 很怪很怪。 非常怪。 他又仔细看了一圈，宾客们虽然戴着面具，但这种哥伦比那面具是用来瞒陌生人的，像罗宾这种经过训练的义警，他不会分不出见过面的人。 谢尔盖真的没有来。 这未免太不给德斯蒙德面子了。 就算他和黑面具他们达成了合作，也不代表他要得罪布港地头蛇德斯蒙德，这和他的外地势力来美国开疆拓土的目的相违。 罗宾觉得很不对。 谢尔盖没来这个宴会让他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看向亚历克斯消失的方向。 ——如果是有人刻意不想让谢尔盖来呢？ ——如果那个人就是亚历克斯·梅斯呢？ 他的大脑被海水浸得有点发懵。 他只是靠直觉想到了这个。 而蝙蝠侠曾经教育过他，任何时候，都要将自己的直觉纳入考虑范围。 罗宾决定先推翻自己原先对亚历克斯的猜测。 他必须考虑亚历克斯是个坏蛋的可能性。 不要说不可能，他看了那麽多诈骗案例，也许夜翼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但亚历克斯这个人太邪门了。 而德斯蒙德和奥森先生又近在眼前。 先听他们说什麽。 宴会上有不少人在关注德斯蒙德这个身材特殊的人，罗宾可以稍稍为自己的视线松口气。 他看到奥森也在问，为什麽谢尔盖没来，他以为是他们两个人一同邀请他来处理货物运输问题。 德斯蒙德说谢尔盖临时有事。 奥森说有什麽事能比见他这个新走私商还重要的？ 德斯蒙德于是不太开心了。 他说他也很好奇。 奥森就说，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糟糕，还说，如果没有谢尔盖参与，他不会对布港本地的小打小闹有兴趣。 他看上的是谢尔盖家庭在欧洲的资源。 众所周知，谢尔盖家族的生意被欧洲重点打击，现在他们想赚欧洲人的钱，只能通当地本地的组织给他们卖货，但欧洲人的恶心操作也是世界闻名的，放谢尔盖家庭在欧洲那批没良心的人手里吃了不少亏。 所以他们非常需要一个能帮他们运货的走私商来帮他们夺回主导权。 这就是奥森先生扮演的角色想要的。 这毫无疑问是在贬低德斯蒙德，但罗宾也觉得，对比起整个欧洲的生意，布港确实不够看。 但德斯蒙德只是脸色不好，并没有生气。 他说，欧洲人的落后之处在于不会创新。 罗宾感觉到了自己扶着的钢管震动的动静。 他没有忘记海里见到的那条人鲸。 创新。 他把这种完全没有人性的改造称为创新！！ 他决定不再看他们了，他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现在才想到这些太迟了，他应该在看到人鲸的时候就想到的才对！ 果然是海水浸坏了他的脑子！ 罗宾于是赶紧去追踪动静的源头。 他必须阻止他猜想的事情真的发生。 那天晚上他虽然没去新城酒店，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麽惨烈！ 还有那条从来没有攻击过他的人鲸。 他必须要去阻止。 他必须要去拯救他们！ 不然他穿这身制服有什麽意义？ 但他注意到了宴会主厅的灯光在变化，注意到了宾客们的交谈渐渐沉寂，注意到了歌声已经停止。 欢乐而嘈杂的宴会厅逐渐充斥着一种静默的兴奋。 震动越来越明显，罗宾心里的不安感渐强。 但下面的宾客却是满脸期待。 罗宾突然感到恶心。 他们在期待什麽？ 舞台在变形。 罗宾知道自己不用再找了。 戴着同样华丽的哥伦比那面具的主持人站在台前，拿着话筒，声音洪亮又兴奋—— “我知道，我知道各位都久等了！但我保证，各位的久等都是值得的！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始！” 灯光随着主持人的手指打在一个戴着面具的中年男人身上。 第58章 中年男人露出得体的微笑。 然后宴会中间玻璃升起，一个巨大的圆台从底下升起来。 罗宾睁大了眼睛。 “第一场！让我们先欢迎代号猛兽先生出资培育的宠物和，哇哦！这不是我们布港的新星！ “——夜翼！” 宾客们发出低低的哗然声，然后又渐渐变得兴奋。 恶心感于是越发明显。 但主持人高昂的声音还在刺入他的耳膜—— “让我们欢迎夜翼！” 夜翼在下面，围着他的是一群普通成年人大小的鬣狗，大概二十多只。 罗宾这才知道。 原来不止那种小山体型的人会被盯上。 “现在！可以下注了！ “让我们看看，是猛兽先生的鬣狗宠物群厉害，还是我们布港新任义警夜翼更胜一筹！ “红代表鬣狗群胜，蓝代表夜翼赢！” 主持台后面的屏幕上瞬间变成红蓝对冲的下注条。 气氛瞬间变得火热！ 第54章 我花了好几颗子弹才找到控制室，但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我的计划，就看到了让我失去理智的一幕—— 夜翼被鬣狗群围着站在擂台上，被人当成斗兽场的戏码看！ 戴着面具的宾客们跟疯了一样，拼命按着手里的下注器。 而我的夜翼，他在鬣狗群蓄势待发从四面八方对他发起攻击时，手向上一伸，一条坚实的绳索快速射出勾在了玻璃顶部上，他整个人往上跃。 蓝底的鞋子踩在透明的玻璃上，肌肉分明的大腿蹲着，黑色的紧身衣勾勒着他鲜明的力量。 几十盏环形灯压向他，灯光穿透晶亮的玻璃，他发尾凝结的汗水在此时折射出钻石一样璀璨华丽的光芒。 下面的围在一起叠成金字塔奋力向上攀升的人形鬣狗，上面是借着自己灵活身形不断走位溜着丧失理智可悲改造人的夜翼。 他只靠一跟绳子持着自身的优势。 全力诠释什麽叫命悬一线。 我听到宾客们发出了疯了一样的叫声，主持人在卖力讲解着夜翼和鬣狗群的卖点，他身后红蓝的下注条在激烈地对抗。 是夜翼最终打败鬣狗群赢得胜利，还是鬣狗群将夜翼拉下来分食干净？ 用你们手中的下注器做出你内心最真实的选择！ 我看到他紧抿起的嘴，他的表情并不轻松。 他听到宾客们不顾形象地叫喊，仿佛他们的声音能决定输赢。 但我并不关注场里人的输赢。 ——我现在只想让他们那些乱叫的人全都去死。 他们在用自己那双该死的眼睛都在看谁？ 夜翼是我的！！！ 我喜欢他在城市高空中跳跃的样子但不代表我能接受他被那麽多人当成猴子看！ 他是我的！ 只有我能肆无忌惮地看他！ 下面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敢这麽看着夜翼，敢对着他的动作随意评价，敢用金钱衡量他的一切，全都得死！ 我一秒都忍不了！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用这麽冒犯的视线看他！ 他们侵犯了我的权利，他们侵犯了我的所有物，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该死！ 真该死！ 这个时候我已经要疯了，我满脑子只想毁掉这个地方，把夜翼带回我家里去，其它的我什麽也没想起来。 什麽德斯蒙德，什麽奥森先生，什麽谢尔盖，没人能阻止我的杀心！ 我盯着屏幕里的夜翼，在想如何把这里毁掉，让他们全都葬身大海。 你问为什麽是屏幕里的夜翼？ 很简单，宴会里原本是没有监控的，但是关着改造人的地方有监控，他们不能再在这里让那些改造人出事，所以必须要实时监控他们。 当那个被玻璃围着的斗兽场升起来的时候，监控也一同升起来了——所以很明显，他们知道夜翼潜入了关着改造人的地方，并且决定让夜翼上台表演。 那你就更该死了，德斯蒙德！ 我接上这里的监控，让监控实时传到我的控制器上，同时查找武器库的地点。 这里不可能没有武器库的，那些改造人并不安全，他们一定要有药物外能压制他们的手段，所以这里的火药肯定非常充足。 很好，找到了。 去武器库之前，我又看了监控屏幕一眼。！ 有一个鬣狗人长出了又长又利的坚甲，划在玻璃上，拉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双手双爪抓在玻璃墙壁上，向着空中的夜翼扑过去！ 我眼睛睁大，瞳仁不自觉收缩，他的爪子前端闪着锋利的尖芒在夜翼的腰迹处划过一道肉眼可见的白光—— 我听到宾客们发出惊呼的声音，主持人则在兴奋地讲解，说他们的改造人技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这个鬣狗人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寿命依然有限，但他的爪子坚硬程度堪比钻石！ 我死死地盯着夜翼的腰，但他的动作太快了，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受伤还是直接把伤忍了下来。 我只能从别的地方去查找答案，我看了一眼底下的鬣狗群，他们并没有出现异动，那应该是没有受伤，至少没有出血，否则那些鬣狗群应该会出现异动。 心里面有东西在燃烧。 我都不舍得伤害他！ 我有那麽多可以伤害他的机会！ 我都一次又一次地忍下来了！ 他们凭什麽！ 他们凭什麽伤害我的夜翼！ 我剩着电梯来到船底舱，这里不出意外也有人守着，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我枪法很准。 这里只有四五个人，其他人应该都去宴会厅了，可能是因为要防止夜翼真的打败那些鬣狗群跑出来，到时候他们又要对夜翼做什麽？ 难道他们到时候要让夜翼和那些打手们比一场吗？ 又让那些戴着面具妄图安枕无忧的达官贵人们尽情满足他们当罗马暴民看斗兽角斗的欲望？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躲在掩体后，我检查手枪里的子弹，确定已经填满后。 我举起手枪，五发子弹，一人一颗，一颗一命。 他们倒在地上，头部渗出暗红的血。 我拿起其中一个腰上别着的钥匙，打开仓门，入眼的全是军火弹药。 我没看那些枪，枪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 我需要要的是雷//管，还有c4。 c4是一种非常安全的炸/弹材料，只要它没有接触到极端的火力冲击，那它就会像一团橡皮泥一样，随便你把它捏成什麽形状，随便你对它做什麽。哪怕是被子弹打中，它也没会被引/爆。 通常人们想用它制作炸弹的话，都会往它里面塞一根雷//管。 就像现在做的一样。 我做了一个简单地起爆设备，把雷//管塞进c4里，把c4粘在船壁上。 这里已经是船底，我到时候要用c4在这里炸出一个大洞。 但这还不够，船底一般很厚，c4的分量有限，我手头又没有船只的准确信息，不清楚到底要多少当量才能把这里炸穿。 于是我拿起冲/锋/枪往中间扫了一圈，子弹像水流一样冲刷着地板，擦出一片火花。 停下后我看到了被撕裂的铁皮。 大概了解了它的厚度，我四处看了一下，把船壁的天然气运输管弄烂，然后在门上粘了一个弄好了的c4 ，留出我出去时要的距离，把另一端粘在门框上。 关上门。 它这里最好不要有人来。 离开的时候我再看了一眼屏幕，台底下一片鲜红。 而上面则用绳子挂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影。 我心脏猛跳—— 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那麽轻易就—— 我手指几乎按在了起//爆//器上，这一瞬间我只想让所有人给夜翼陪葬。 但很快我又捕捉到一个还在上方跳跃的身影，这才看清。 那个挂在上面的不是夜翼，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我只花一秒就想到了为什麽。 夜翼来这里之前，特意回了一趟公寓，不是因为不着急，而是为了找杏仁壳先生的药。 因为那时候杏仁壳先生明明已经喝下了他们的药，但他见到光了，却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变身。 夜翼觉得很奇怪，所以想知道为什麽。 杏仁壳先生是特殊的，他的大脑经过手术，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只能够依靠药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夜翼想应该是他的药物帮他维持了正常人的样子，冲抵了咖啡里的药物作用。 所以他去拿了一些药，并且临时做了一些出来，把一部分交给了我。 它配合血清使用效果特别好。 一个快速控制情绪稳定，另一个解除变身，让改造人的身体得到喘息。 这比单用血清的效果好太多了。 ——夜翼于是用到了鬣狗群的一个改造人身上。 第59章 然后变回人形的他快要被鬣狗群撕碎。 夜翼只能把他挂起来，防止他被鬣狗群给吃掉。 我听到了那些宾客们的声音更大了，还听到他们喊着夜翼，让他直接把那个人丢回到鬣狗群里。 仿佛一定要见到有人被分食殆尽才满意。 这是只有夜翼才会面临的困境。 这种道德困境。 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绝对是德斯蒙德为他设置好的陷阱。 德斯蒙德…… 我咀嚼着他的名字。 罗兰德·德斯蒙德。 他也该死，他特别该死。 埋完炸/弹后我的理智又回来了一点，现在不是去找德斯蒙德的好时机。 理智恢复，我想起来了我对夜翼的承诺——不会再让他经历那种无法求助的失落。 现在哪怕是冒险，我也要去关着改造人的地方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什麽办法能实现我对他的承诺。 至于那个舞台。我也要处理一下。 不能再让他们看着夜翼了！ 我眼睛几乎要发红，那些恶心的视线，他们看起来恨不得冲上去舔一口夜翼！ 恶心的玩意儿！全都给我死！ 我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没立刻按下起//爆//器。 深呼吸两次后，我才稍微平复一点心情，抬脚往关着改造人的地方走去。 至于夜翼的情况？ 我确实有点担心，但还没有到心慌的程度。 我见过很多次他陷入险境的场景。 这次并不是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都没怎麽出力，他只是不想太过火，否则那些鬣狗人会因为过度运动直接耗死自己。 所以我不是很担心他。 我只是不想让他抛头露面。 这跟他出去夜巡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夜巡的时候他是快乐又自由的，我愿意为了他的夜空中的身姿忍下把他关在笼子里的欲|望，但不代表我能忍受现在的情景。 我很快走到了关着改造人的地方，扫了一眼门口，有好几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应该是夜翼来过，把他们打下来了？ 但当我的手碰上门把手的时候—— 呯的一声！ 我感觉到铁制的门在震动。 里面有动静？ 我赶紧打开监控看了一眼——刚才一直在看夜翼，都忘记看一下这里面的情况了。 只是一眼，我差点愣了一下，里面的是……罗宾？ 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差点忘了。 夜翼来到布港后，我就很少再关注哥谭，错过了第二代罗宾登场的时机。 确实，在我探测到的那一段未来里，迪克的罗宾确实有几个继任者。 这个应该就是新的罗宾。 我想起来了地铁里那个撞到我身上的男孩。 违和感的源头终于找到。 我伸手检查了一下我的大衣外套，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玩具。 随手柄它捏碎。 很好。 我对自己被跟踪这种事并没有很大的感受，被跟踪很正常，算我技不如人，我会认。 但连刚来布港的罗宾都知道要跟踪监控我！ 你呢！ 夜翼！ 活该你现在被狗围着！！！！ 第55章 一时间我不清楚到底是更生他的气还是更想杀人。 我伸手揉了一下右耳，微微的刺痛让我再次冷静下来。 他并不是对我毫无动作，他对我也是有支配心理的。 ……他最好是有。 他最好是有！ 我黑着脸，终于想起来看一眼监控。 呀，新罗宾的性况不太好，他那不算长的披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拖累，那个留着金色长发的纯肌肉巨汉流着口水，裂着嘴大笑着将拳头抡向小小一只的罗宾。 在罗宾快速闪过的时候又飞快地将拳换成掌，想直接抓住罗宾身后的披风将他拉下来，踩在脚下！ 我记得这个罗宾不久之后要死了的，但我不记得他为什麽会死，也许就是这次危机。 我狠狠皱眉。 我并不想管罗宾的死活，而且那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巨汉并不是杏仁壳先生，他长着一张让我感到熟悉的脸。 ——马克·德斯蒙德。 那个研发出用脑子换肌肉药物的化学家。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给自己用了不少药。 罗宾看起来在艰难应对。 他可以一直躲，但他已经被打中了一两拳，动作明显已经变得迟缓。 我很清楚一件事。 我打不过那种肌肉怪物，我冒然进去就是在找死。 放任罗宾的死亡看起来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但如果罗宾死了的话，那夜翼会为他的死伤神吗？ 不可以。 夜翼的所有私人情绪都只能因我而起，我一点也不能忍受他分给别人任何一点本属于我的情绪与注意力。 马克·德斯蒙德并非不可战胜。 罗宾还不能死。 铁制的大门再次传来震动的声音，我并没有着推开门。 我必须在进去之前想好对策。 如果我手头上有重型火药的话，那我应该可以丢几个c4到他身上，但很可惜，关着c4的那个门已经被我锁上了。 我手头上只有夜翼给的血清和杏仁壳先生的精神病药——而里面有体型同样出色的杏仁壳先生。 在看准他们远离了大门的时候，我宕机立断，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可能是因为等下要“激活”他们，让他们上台，所以这里的空气非常干净，只是大多数笼子都罩着一层黑布。 按理说，我并不能确定杏仁壳先生就在这里。 但是夜翼在分开的时候给我了一个通信用的小工具。 夜翼曾经给杏仁壳先生种下某种追踪用的种子，他给我的小工具同样能定位到杏仁壳先生的位置。 我习快地冲向杏仁壳先生的位置，但很不幸，我开门的动作还是太大，吸引了马克·德斯蒙德的注意，那只金毛巨汉直接放弃还在不断乱跳的罗宾向着我冲过来。 我管不了那麽多，我说了，我打不过他，而罗宾还在为逃离他的拳头抓紧时间喘息。 我没来得及看罗宾的反应，全身上下的细胞叫嚣着让我逃离，死亡的阴影随着那个巨汉的身影对我不断逼近。 我甚至没有罗宾那种灵活的身形，也没有他们能随手发射的勾索。 我手里只有一把枪。 呯呯呯呯呯呯！ 六发子弹闭膛连发！我直接清空弹夹！ 我的枪法很准，一直很准。 包括现在。 六颗子弹全都打在了有人了右脚的脚踝处，那里的血肉较少，比别的部位更容易受伤。 我全都命中了。 但该死，他只是踉跄了一下，很快就稳定身形，直接无视他脚上的伤继续向我跑过来。 我双眼映着他带着残忍暴虐笑容的脸，心脏因为死亡的逼迫而不断乱跳。 下一秒，他背后的勾爪带着阻止的希望勾住了他的肩膀——是罗宾！ 但我没时间再想，我只能争分夺秒跑向杏仁壳先生的笼子。 我本来是有别的办法的。 那一只只盖着黑布的笼子就在我手边。 我可以直接把它拉开，让里面的东西见光，重复那晚新城酒店顶楼的惨案，让他们的改造人来终结他们的罪行。 但我向他承诺过——我不会让他再经历那种无法救助他人的无力。 我唾弃自己头脑发昏，但身体很自然地就这麽选择了。 在罗宾冒险为他争取到的几秒里，我奋力跑到了杏仁壳先生的笼子旁，没有多想，直接拉开罩着他的黑布！ 金色的短发光见睡意变黑变暗——我不能让他变身，真变身了两个没有理智的肌肉巨汉在这里打起来那结果只有血流成河。 他离苏醒大概还有几秒，我直接把血清打到他手臂上，他那变黯的头发肉眼可见地变回金色，但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上感觉到背后的鸡皮疙瘩立起，危险的预感电光火石般在我大脑里闪过—— 呯！ 比我手臂还粗的铁笼柱被比我头还大的拳头砸出一个恐怖的印记。 我定眼看过去，才看到他肩膀上拖着两个长长的血印，罗宾呢？ 我一边起身，一边飞快地扫了一眼，罗宾倒上地上不省人事—— 总是带着惯性的勾索此时无力地拖在马克·德斯蒙德的肩膀上。 他最好别是死了，不然我冒险进来还有什麽意义？ 我为什麽有时间想那麽多？ 很简单，杏仁壳先生醒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用他的精神药，所以他现在是处于一个理智全无的状态。 马克·德斯蒙德的拳头被他视为挑衅的依据，他醒来后，无视了我，在笼子里直接伸手抓住马克·德斯蒙德的拳头，非常有效地拖住了他的动作。 第60章 我得以从马克的手下迅速逃离。 可怕的是，他们两个没有理智的肌肉巨汉居然能隔着笼子直接打起来。 幸运的是，他们两个没有理智的肌肉巨汉完全被对方吸引了注意力，放过了我。 我捞起不知死活的罗宾，简单检查了一下，好消息，他还活着。 活着就行。 我松了口气，紧急给他做了个包扎。 给他打了一针夜翼送的急救小药水后，我在想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马克和杏仁壳先生快要把笼子打烂了，我必须在他们分出胜负前想到一个比唤醒其他改造人更好的办法来阻止自己和罗宾被他们杀死。 就此离开当然可以。 但我迟早要再回来这里的，不如趁机一把解决问题。 在这里能够很明显地听到上面传来的喧闹声，这里很明显是与上面连在一起的。 那个舞台既然能从这里升到上面，就说明了这个舱室的构造肯定不一般。 我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顶部在一大把长长的、裸露的电线。 我还在想办法上去。 这个顶真的很高。 旁边传来一点微弱的动静，我转头看了一眼，是罗宾。 “你醒了，”我对他说，对上他才恢复光亮的白膜，“还能行动吗？” 蝙蝠洞这种眼罩真的很有意思，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这麽热衷于用眼罩白膜的收缩来反映义警的情绪。 这无疑要费不少设计，也看不出来有比审美更多的好处——就像我不懂夜翼为什麽一定要穿性感紧身衣一样。 但我并不反对这种设计，尤其是夜翼戴着相似的眼罩时，我会觉得这是个伟大的发明。 现在也一样，眼罩亮起来了，就说明罗宾睁开双眼了，他将视线对准了我。 “……是你救了我。”罗宾声音干涩沙哑。 “如果你想报答我的恩情的话，可以把今天你跟踪我的事保留。”我友好地提醒他我已经知道他的小动作了，果然，罗宾的眼罩白膜再次收缩。 “……你怎麽发现了，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个肌肉巨汉呢？”他张望起了四周。 杏仁壳先生和马克·德斯蒙德已经打到了笼子外，情况非常危急了，虽然是杏仁壳先生占了上风，但是没有理智的他我们也不好对付。 既然说到了眼下的情况，我指了指上面粗大的电线，对他说：“那不如你到上面去，把电线甩到那两个人身上。” “我也想过这个方法，只是他一直拦着我实施。” 罗宾抿了抿唇，对我的计划没有质疑，他撑着腿站起来，手臂一甩勾索如臂指使地扣在了舱室顶部，那两个打得上头的肌肉怪物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动作，而下一秒，带着灿烂电光的弧线从上方被人甩下，直直地落到了他们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两具巨大的人体骨架随着电光闪现，然后是高温烤肉的糊味。 罗宾关断了电源，他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我没等罗宾先有反应，直接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六发子弹在罗宾重新回到地面上前，全都打在了马克·德斯蒙德脑袋上。 “你干什麽？！！”罗宾发出了不可接受的叫声，“fuck！我们不杀人的！” “我不是‘我们’。”我收起手枪，轻声对他说。 “就是因为你们总是那麽仁慈，所以才会有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出现，”我蹲下，把杏仁壳先生的精神病药打进他的身体里，“人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你们总是喜欢把他们以后的可能性更好处想，但其实不会变好的。” 就跟我一样。 他们的可能性只会向着更深的黑渊滑坡。 “不对——是我们没有权利这麽做！”罗宾大声地说。 “那你对此很不可接受吗？”真奇怪，夜翼对我杀人的事情接受度就还可以，上次我就当着他的面开枪杀了几个人，他也没说什麽。 这个罗宾反应倒是很大。 “你不觉得他也该死吗？”反正我是觉得他很该死的。 “觉得他该死但不代表你可以杀他。”罗宾已经冷静下来了，却只是握紧了拳头，没对我做什麽。 这就显得他的话很无力。 “那你呢？阿米德勒先生？”我对目光转向已经睁开双眼的杏仁壳先生。 “是……杏仁壳，不是阿米德勒，”这个笑起来有点憨厚的肌肉巨汉愣愣地对着我们说，“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没有再当过阿米德勒了。” 是的，是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 杏仁壳先生。 我听到了身后罗宾的心沉到海里的声音。 但我还好，我确实感觉像是鱼游回了水里。 这又到了我熟悉的领域。 “那杏仁壳先生，你对这些有什麽看法呢？”我看到他随手拉开了一块黑布，笼子里面还是一个坐着的肌肉巨汉，一见光，他的皮肤迅速变深，毛发开始疯长。 杏仁壳对此像是早有预料，我和罗宾随时准备撤退。 但却听到他问：“你有办法，像救我一样救他们吗？” “有，”我对他说，“但只能救这麽一次。” 这是实话。 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适合的实验品可不好找。 “……他们，我听到他们说，他们都是被人花钱养成这个样子的。”杏仁壳先生抬着头，上面依然激烈的角斗表演，宾客们的声音如山呼海啸般疯狂，杏仁壳先生的脸越发面无表情。 我在心里裂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我，说：“你救他们，救一次就够了。” 我把血清和精神病药分了一半给罗宾，拖住他：“我可做不来这麽多，你知道，越拖着，事情会越不可控制的吧？” 罗宾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接过了我给他的药，那个改造人已经苏醒了，靠我确实很难把药打进他的身体里。 “夜翼还在上面。”罗宾说，像是在安慰自己。 夜翼居然用了那麽长的时间。 我向他发信息，告诉他，我们已经成功救下了杏仁壳先生。 我们，我和罗宾。 然后下一秒，我感受到了上面仿佛要把这天花空踩烂的动静——夜翼不再顾忌下面的情况了！ 我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 我就知道这点问题难不倒他！ 让罗宾去忙救人的事，我拿出监控看上面的情况。 玻璃舞台上的鬣狗群已经全部恢复了人形，全都倒在地上。 而夜翼则升起勾索，想直接从顶上离开那个玻璃舞台。 一秒！ 仅仅是一闪而过！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高空直接跳到了夜翼运动的前方，那人结结实实地拦下了夜翼的去向。 熟悉的金发。 夜翼和我同时说出了他的名字——“罗兰德·德斯蒙德。” 但还没等明显带着杀意与怒火的罗兰德·德斯蒙德说什麽，整个船舱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警示灯通红，我和罗宾瞬间抬头观望四方。 我的起|爆|器还好好的，发生这种情况，我对着罗宾，笑带着恶意和得意：“是杏仁壳先生。” 他比我想得聪明得多。 ——他要直接毁了这艘船。 罗宾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还要救他们吗？”我问。 还是说再安慰自己上面还有夜翼？ 但警告的位置在下面。 罗宾看着自己手里的血清和精神病药，哑着声音说：“我要救他们的。” 他们。 上面的宾客和下面的改造人。 不同的他们。 我心里面得到了另一种满足。 对的，对的。 就是这样。 像巨蟒绞杀猎物般的满足。 我都说了，他身上有流浪的气息。 第56章 上面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你可想而知，一大堆人呆在一起说话，说的话还各不相同，有的想让他们继续打，还让主持人开局，主持人可不敢轻易开老板的局。 有的人想快点走，因为警告灯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麽响，但早点跑总是对的。 还有的人想知道发生了什麽。 但哪怕是德斯蒙德本身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哦，他应该知道了一部分，不然不会那麽生气地拦下夜翼。 我看了一下倒在一旁的尸体。 马克·德斯蒙德，他的弟弟。 他应该是知道马克死了，而夜翼又刚好那麽及时地解决了那群鬣狗人，才让他误会。 他或许以为是夜翼用计杀了马克？ 我不清楚，也不想去猜他的想法。 我催促罗宾尽快把那些药都打进那些人体内，我自己也加快动作。 对夜翼的承诺必须完成。 第61章 我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这里的人改造人不少，我只能先去把门给关了，之前不关门是因为担心他们在门外有什麽控制搭话，比如麻醉气体什麽的，那种的话就会非常麻烦。 在关门前我看到了向这里冲来的保镖。 没有任何犹豫，我直接开枪，黑色的身影应声倒地。 跟马克·德斯蒙德不是一个水平。 我突然明白，为什麽里面只有马克一个人守着，因为有人和他一起驻守的话，只能成为被他撕碎的玩具。 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尸体。 我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这倒是方便了我。 关门的瞬间我听到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去拿武器。” 我心里的黑暗面突兀地出现了一张裂着笑的嘴。 为等下要发生的事，我几乎兴奋到颤抖。 在把药打进最后一个改造人身体里后，罗宾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也笑了，为完成对夜翼的承诺。 在我们对视后，下一秒， ——呯！！ 一声巨响轰在我们耳边。 邮轮整体发生巨大的抖动。 我感受到了一股热浪。 心脏跳得跟和迪克在一起时一样快。 都怪他。 全怪他。 总是不知不觉地惹我生气。 总是不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总是为城市的灯光忽视我的表情。 都怪你。 夜翼。 我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我得让他知道，不能再那麽拖拖拉拉地对我了—— 他一定要知道。 他一定要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我身上。 只有那样才可以。 只有那样，我躁动多年的心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罗宾的反应却和我大为不同，他直接冲了出去。 然后又是一声——呯！ 不同方向的动静。 哦哦，看来不止我想到了这个。 游轮上的警告耳越发刺耳，闪烁的红光越发不详。 我看着笼子里光见熟睡的正常人，想了一下，要离开了，血清和药都已经到位，他们的身体不会再因为改造药物而兽化失去理智，我没必要对他们做更多的事。 上面的宾客在四散而逃，有的还逃到了下面。 我顺势混入他们里面，跟着他们一起走。 起|爆|器也随手丢下，落到走廊的地毯上，我看到穿着高档皮鞋的男士的脚将它踩碎。 然后不出意料，又是呯的一声！ 游轮又狠狠地晃了一下。 身边传来无法控制的尖叫声。 有人的面具在慌乱中掉在地上，我看到了不少面具下的真容。 从最开始我就想过。 ——布港有那麽多社会名流吗？ 一个布港能支撑起一整个游轮的活动吗？ 很明显，布港不是洛杉矶，也不是纽约，更不是疯狂的哥谭。 出海可不是去一趟市中心能比的。 我扫过那几张哥谭人有点印象的脸。 难怪他那麽果然地放弃市中心那些改造人。 原来是哥谭不禁飞。 我不知道他们要冲到哪里，但我猜他们应该是想冲到底下的那个紧急逃生口那里，赶早跳上救生艇，离开这艘已经变得危险的游轮。 我看到他们还在往下冲就觉得没必要了。 救生艇和武器库在同一层，但离得比较远，应该没有被波及到。 但是， 下面还有杏仁壳先生。 我还戴着面具，不想被杏仁壳先生误杀。 我往上走，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只手柄我拉了过去——！ 我惊得直接拨枪，子弹顺势抵在了那个人的下巴上。 那只手立马放开我，我对上了一双还认得出来的眼睛。 是奥森先生。 他双手举起，对我做出投降的动作。 “你想死的话可以直说。”我没有把枪挪开。 有病吧他，在这种时候突然鬼伸手。 “我总不能叫你的名字。”他说，额角流下了一滴汗。 “你拉着我想问什麽？” 我真的很想杀他，但他今晚不能死在这里。 他出来之前肯定是报告过的了。 真死了的话，那到时候他的压力就要转到我身上了。 得不偿失。 我不想把本该花在迪克身上的时间花在应付那种无关紧要的行政调查上。 我盯着他，却还是要把枪挪走。 “我想问你，你下去后遇到了什麽？发生了什麽？”奥森先生悄悄松气，放下双手问我。 “我怀疑新城酒店顶楼的案件和德斯蒙德有关，他几年前，他弟弟就曾经研究过让人力大无穷但丧失理智的药物，正好他说海上有他真正的底牌，我就想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真话。 新城酒店顶楼的事，我和迪克都没有找到能确切证明是德斯蒙德主导的证据，所以只能说是怀疑。 “刚才在下面，我遇到了罗宾，”我和他走到了一边，跟他说，也是实话，“那里是关着那些改造人的地方，罗宾和罗兰德的弟弟马克打了起来，他注意到我后想杀我，我只能唤醒一个改造人和他打，最后是那个改造人赢了马克，我和罗宾趁机把他准备好的血清和解药打到他身上，之后那个改造人就离开那个房间了。” 他准备好的血清，他是夜翼。 “因为剩下的改造人见光就会兽化，罗宾担心他们留在那里会继续被德斯蒙德利用，所以决定先救他们。” 我淡淡地说，从大厅里溃散而逃的宾客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谈话。 “然后呢？” “然后就发生了几次震动，我没有跟过去，但那个改造人去了下面。” 我如实回答。 不详的红光仍在闪烁，不断奔逃的人和尖叫声组成一幅地狱绘景。 轮船的广播还没有动作。 但我知道，船舱已经进水了。 如果杏仁壳先生足够聪明，那他应该会去动力室。 “你打算怎麽办？夜翼和罗宾插手了这里的事……啧，麻烦。”奥森先生看起来不想就这麽收网。 如果现在收网的话，那跟他cia有什麽关系？这些社会各流的事，惹一两个可以捞油水，惹一堆就是一身腥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不调用支持，那我们也很难交代后续。 还没等我说什麽，又是呯的一声！ 游轮震动到几乎让我站不稳！ 我手扶在墙上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墙体在颤抖。 头上的水晶灯在乱晃，不安地颤动着，折射出刺眼又迷幻的光芒。 我和奥森先生对视一眼，一个不角迷惑，一个难掩兴奋。 好戏要上演了。 这艘船要沉了。 “你是领导，你来决定吧，但如果你不想就这麽收手的话，不如让夜翼和罗宾继续。” 反正他们也习惯了，有时候就是要跟在正义联盟后面干点事的。 奥森先生沉默了。 但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只是转身，又重新走进了大厅里。 真的很抱歉。 我来之前没想过这麽做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 我是真的想给他找点有意义的事做，好让他脱离fbi和特勤组以及市警的监视和保护。 然后再谋划怎麽杀他。 但是今晚我太生气了。 我随手柄用过的枪拆开从窗户丢进大海里。 游轮已经倾斜。 向下跑的人又开始向上跑。 救生艇可能已经掉进海里了，现在甲板才是希望。 我抬脚，逆着倾斜向内走。 要怪就怪里面的那个穿紧衣的漂亮义警吧。 谁让他总是没有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第57章 夜翼的情况并没有很理想。 在收到亚里的消息之前，他还在担心下面的改造人情况。 他本来可以花更短的时间解决这些鬣狗人的问题，但是他总会想起新城酒店的惨案，那具在他身边渐渐失去气息的身体。 他忘记不了这个，哪怕在亚里面前表现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的样子，但他清楚，他从来没有习惯过这种事。 他永远习惯不了的 像是不用闭眼就能看到的噩梦。 尤其是对其中一个用药了之后，看到他被同夥们撕开的皮肤，夜翼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尝试。 但再这麽拖下去不是办法，鬣狗人兽化的时间过长，他们的细胞会因为过度呼吸而造成身体崩坏。 那个变回人形的鬣狗人也还没有止血。 下面那些关在笼子里的改造人情况如何他也不知道。 到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还在自由行动的亚里。 第62章 ——“我向你承诺。” 那时候没有看到他的眼睛，但想起这句话时却和第一天晚上的情景融合。 ——“可以的。” 应该是一样的。 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果决。 夜翼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才认识他多久？你这就把希望寄在他身上了？ 还是说真的和蝙蝠侠说的那样，你被情感冲昏头脑了？ 别抱着那麽多的侥幸心理了。 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些围着你的鬣狗人吧！ 他没有必要为你的期望负责！ 这麽拖着和软弱有什麽区别？ 这麽拖着和逃避自己的心理阴影有什麽区别？ 你还想着那天晚上他抱着你安慰你吗？ 夜翼一边想着，一边有条不紊地用勾索把围着他，不停地对他发起攻击的鬣狗人一个个分割开，能吊起来的就吊起来，瓦解他们的团队合作。 他沉着脸，呼吸一点都没变。 在宾客们的吹呼和主持人的叫喊还有德斯蒙德的注视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大脑。 但他的大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但才认识他这麽点时间，他已经实现过对你的承诺，一次又一次，这次也会的。 他忍不住想。 而且那是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吗？ 亚里不仅是自己男朋友，而且还是自己交付信任的搭档不是吗？ 今晚他们本来就要相互依靠的。 他们本来就有分工的。 他相信他本来就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就在夜翼已经对鬣狗人采取了有效的措施，只差实际控制时，就在他还在犹豫应该怎麽做时—— “我们已经控制了存放改造人的房间，成功解救了杏仁壳先生。我和罗宾。” 夜翼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麽心情来看待这条消息。 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的心完全为那个人跳动。 又一次。 夜翼动手不再有顾忌。 他又一次依靠了亚里。 直到他完全解决这些鬣狗人，周转的宾客已经为他的动作而放声尖叫。 这个时候的他们和刚进来时的他们已经是两副面孔。 夜翼不会觉得德斯蒙德在这艘游轮的通风系统中下了什麽哥谭小料，他很清楚，那些被物质包围、随意满足自己欲|望的上层名流们为了追求刺激能有多疯狂。 他们本来就那麽疯狂。 就在他想直接离开的时候，下一秒，德斯蒙德竟然直接跳到他的面前截停了他！ 夜翼：！ 他完全没想到德斯蒙德会亲自下场！ 疯了？ 夜翼确实想一举打掉这种毁灭人性的游轮活动，但不是现在，现在哪怕让蝙蝠侠来，他也只能够把这里的改造人解救出来，再把德斯蒙德关进去。 后面的医药链还要进一步深挖。 但德斯蒙德呢？ 他作为活动的主办人，他如果下场的话，那还能当与那些疯狂的宾客同一阶级的观众吗？ 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不能上台当演出道具的！ 夜翼绷紧了神经，绝对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他以为最多就会放一只新的改造人来和他打——噢，亚里已经控制了下面的房间。 ……还有罗宾。 夜翼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被他不经意无视的代号。 罗宾？ 罗宾！！！ 他怎麽来了！ 蝙蝠侠你坑我！ 可现在夜翼只能对着满脸杀气的德斯蒙德咬牙。 他现在是知道为什麽德斯蒙德会亲自下场了。 听那个主持人的话就知道，这些改造人都是那些宾客们出钱养来当斗兽用的，亚里和罗宾把下面的改造人都解救了，那德斯蒙德失去的不仅是又一批改造人，还失去了给他长期提供资金的金主们的支持。 放弃八个改造人已经毁约了一次。 现在又毁约了一次。 他的活动再也办不起来了，他当然要亲自下场，只有他出面满足那些跟罗马暴民们如出一辙的宾客们的眼球后，他的活动才能保住。 最好是趁着怒意把自己撕碎。 直接杀死一个义警更能满足那些猎奇者的眼球。 夜翼刚沉下心要应对德斯蒙德的杀气，就感受到一阵自下而上的震动。 是游轮，从更下面的地方传来的！ 亚里他们出事了？ 夜翼心一乱。 脸上的寒毛瞬间竖起，夜翼呼吸一紧，身体下意识反应，顺着玻璃向上爬，下一秒，玻璃墙一震——！ 夜翼才反应过来，那是德斯蒙德的拳头。 真不是那些改造人能比的， 这种力量。 他听周围的宾客发出要把游轮震沉的动静。 没时间想东想西了。 夜翼明白，自己必须全神贯注地面对眼前这个天生就是肌肉巨汉的怪物。 德斯蒙德的脸依然一如往常，自带阴影，此时又有情绪加成，显得更加杀气腾腾。 那一拳已经看出他的力量。 “我已经忍受你有了相当一段时间，”他开口说，一拳打在玻璃上对他的手没有任何损伤，“你确实烦，我原本为你的死策划了一些内容，但现在看来是你太着急了，一定把命要送到我手上。” 夜翼可不想和他在这里周旋。 下面还有那些昏迷的鬣狗人，夜翼不觉得德斯蒙德会在出手时对他们有所顾忌。 果然，他一上来，德斯蒙德也踩着玻璃追了上来。 老天，他的体能快赶上贝恩了！ 但还没等德斯蒙德的拳头追上他，下一秒，游轮又再一次发生巨响，这一次的响动比上一次还要大，不是同一个方向，而且是接连着来。 夜翼一边躲着德斯蒙德的拳头，一边试着用勾索把他绑起来，但德斯蒙德的动作虽然没有他快，反应却不慢，勾索很难追上他，夜翼还差点被他拉住扯下来。 夜翼拨出卡里棍，在德斯蒙德再一次抓住绳索的时候，直接一卡里棍下去，银白的电流顺着勾索以人体不可躲闪的速度向德斯蒙德奔去！ 电流瞬间缠满他的全身！ 得手了！ 但夜翼不敢放松，他的手套可以绝缘，但他不能一手拿着卡里棍，一手拉着绳索维持自己在空中的位置还多出一只手来用另一条绳索把德斯蒙德绑起来。 在他调整姿态的时候，德斯蒙德就掉了下去，手松开了绳子，然后马上站直。 上万伏的电流对他来说好像只能起到一个短暂定身的作用。 他打满了发胶的发型甚至都没有变过。 依然服服贴贴地呆在他脑后。 这个时候第三次巨响传来。 周围的宾客只有一小部分还有心情看他们，其他的都挤在一起想要离开。 巨大的动静来得不明不白，主办方只顾着下场打架，也不想着跟他们解释一声。 美国人骨子里对这种爆炸似的动静过敏，如同惊弓之鸟，一听到就只想着快逃。 夜翼扫了一眼。 对底下的德斯蒙德说：“看来在你杀我之前，你的活动会先一步玩完。” 这麽多人离开，他的活动再也办不下去了。 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活动可以再办，”只要那些有钱人还在追求极端的刺激，德斯蒙德的生意就还没到尽头，他视系统警报与闪烁红灯于无物，“而你必须死。” 下一秒，他直接冲了上来！ 夜翼拉着绳子荡到一边再顺着往下滑，但很快，德斯蒙德又追了上来！ 巨大的身形带着不可忽视的阴影与存在感向他压来—— 夜翼已经无处可躲！ 他已经踩到了舞台块上！ 不能用炸|弹，他身边全是昏迷的改造人。 这一拳如果打一他身上—— 还是说要用电吗？ 还没等他在稍纵即逝的间隔中想到什麽好的对策时，他突然感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在往下掉。！ 有人控制了舞台！ 在下落的时候，他隔着玻璃扫了一眼外面。 一眼。 只需一眼。 那个熟悉的身影逆着人流站在外面看他。 他嘴角微翘，夜翼看到他做出的口型：“我在这里。” 德斯蒙德的拳头落空，舞台板块关上，夜翼和鬣狗改造人一起落到了下面的房间里，而德斯蒙德，和他们彻底分开了。 夜翼手触摸着自己的喉颈。 德斯蒙德的拳头会让他受一些苦，但还不到死里逃生那般危急。 但此时他心里却无法控制地欣悦—— 亚里。 他又来了， 再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怎麽能够那麽从容不迫地让自己的心脏为他跳动。 第58章 夜翼站在出口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用勾索拉起几个往下掉的宾客，耳边全是划过空气的尖叫声。 第63章 然后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在往前倒，眼前的走廊离自己起来越远，黑色的海水开始不断倒灌，有几个慌不择路的宾客一脚踩空掉下去。 船裂开了。 就在他面前。 了能闻到海水的咸湿味？ 发生了什麽？ 那三次震动是怎麽回事？ 夜翼脑子里一片乱麻，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幸好往下掉的人不多，他还救得过来，他把他们都拉上来，戴着面具的宾客掩面哭泣，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他的感谢，也忘记了前几分钟他们还在为这个被鬣狗人围攻的义警不断下注。 但夜翼不是他们的副总统，他不会强求别人的感谢。 船体已经完全裂成了两半，从下往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不安，夜翼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麽。 他想到了还在上面的亚里，心里的的不安感被突兀地放大。 在拉上最后一个宾客时，她跪坐在地上，腿软到完全站不起来，嘴里止不住地说着救救我，求求你之类祈求的话，刚才还在一边哭的男宾客也爬了过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碰上他的腿，让他把他救出去，要他给他多少钱都可以。 “你们刚才已经在我身上投了不少钱了。”夜翼冷着脸说，他救他们只是因为对自己有道德要求，并不代表他们不该死，他不会对这种人有什麽好脸色，抬脚就踢开试图抱着他的手。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被邀请来的……我不知道这些……”那个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来了后才知道，不举杯的话……我会被他们排挤的……” 他哭得涕泗横流，旁边那些把生存希望都寄托在夜翼身上的宾客们也连连点头，仿佛刚才他们兴奋地尖叫、下注、疯狂地撒钱的动作都是有人拿枪指着他们的头捏着他们的手做出的。 没到绝境是这样的。 人永远会隐藏自己丑恶的一面。 “谁邀请你们来的？”夜翼拉直绳索，另一头缠在刚拉上来的一对男女身上。 “是在一个赌场……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荷官介绍的啊——”突然的下坠让他们发出凄厉的尖叫。 时间紧急，夜翼不想听他们组织那些拙劣的谎言，他直接把那两个还想骗他的人丢进海里，然后当着剩下人的面放开了绳子。 面对着惊魂不定的其他宾客，夜翼声音冷酷如同死神：“谁邀请你们来的？” 绝对不是德斯蒙德，他连走私都要找中间商，怎麽可能有能力办得起那麽盛大的宴会？ 这个世界上有名的赌场就那麽几个，布港哪有那麽多玩得起这种游戏的人？ “我……我是在奥乍得宾馆玩的时候被，被奥乍得先生邀请的……”一个女宾客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是在迪拜……”另一个宾客说。 夜翼眼罩下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德斯蒙德能把手伸得那麽远他还贩什麽毒？他直接去竞选总统好了！ 事情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但夜翼只能保留线索，当前还不能放他们在这里，到甲板上的路在裂开的另一边，而且这里还有十几个打了血清和解药的改造人，他们还在昏迷，把他们留在这里杀了他们无异。 “滚进笼子里。”没必要对他们有什麽好脸色，夜翼直接下达命令。 有他丢两个人下海的案例在先，其他人不敢不配合，只能一边念诵圣经祈求上帝保佑，一边乖乖爬进笼子里，和被他们当成乐子看的改造人关呆着同一个地方，夜翼这才顺手柄刚才那两个被他丢下去的人拉上来。 刚才那个动作当然只是审讯的手段，但也足够吓死他们了。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夜翼的脸色比面对德斯蒙德还严肃。 这里的人，加上和他一起掉下来的鬣狗人，一共有五十多个。 他要把他们都拉到甲板上去。 不然就是死。 五十多个人，装了五个笼子。 他看着挤在一起的人群，突然想起他来布港查的第一个案子，那些被卖到美国的东欧女生，那十七具尸体，也许也是那麽挤。 他可以轻易地跳到甲板上去，但绳子只剩一条。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还带回去要意识的宾客们的哀求声中，他决定先把鬣狗人拉上去。 太重了，十个人和一个笼子。 不断往下坠的生命撕扯着他的手臂。 可甲板还在往下翻。 这上面的人群都在拼命稳定自己，没人能帮上他的忙。 船被海水吞没的速度变快了。 耳边的声音变得嘈杂。 他已经向蝙蝠洞发出了求救信号，但他知道，离救援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他一步步往后退，好在他的绳子足够坚实，能承受得起。 他咬着牙，终于，拉不动了，笼子卡在了裂口处。 他们离甲板只剩一步。 一双手先他一步抓住了笼子。 “你，你们总是那麽放不下别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夜翼看过去，总是带着憨笑的巨汉现在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表情，但他的力气明显比夜翼有富余。 是杏仁壳先生。 看来他确实恢复了，夜翼稍微放下心。 他们两个一起全力，将那个笼子带着人一起拉上了甲板。 成功了。 夜翼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罗宾也跳了过来，他身上带了多余的绳子，这是个好消息。 “我下去把剩下的笼子绑好，你们拉上来。”罗宾说。 现在不是责怪罗宾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尽管他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但解决眼下的问题为先。 夜翼点头，让他小心，海水倒灌的速度在加快。 一连拉了四个笼子上来，夜翼感到一些安心，现在只剩一个笼子了。 然而跳上来的罗宾却没有带着绳索，他一身轻松地跳到他们的面前，然后一脸警惕地挡在他和杏仁壳先生中间。 “你小心他，夜翼，船是他弄坏的！”罗宾沉重地开口。 “什麽？不对，等一下，还有一个笼子！”夜翼提醒他。 “可下面只有三个笼子？”罗宾确信自己只看到三个装着人的笼子，他还数过了，改造人的数量一致，没多没少，其他的笼子都是空的。 “还有一个装着宾客的笼子，我救了一些掉下去的宾客！”急得夜翼想自己跳下去看看。 “是我，”一直默默看他们的杏仁壳开口说话，“我把他们都丢进海里了，他们没必要活在世上，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呼吸空气。” “……还来得及。”夜翼想，只要他现在下去，他们就还有得救，时间才过去不久。 “来不及了，”杏仁壳先生说，“下面有好几条被改造成鲸鱼的人，所有掉进海里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 夜翼不敢置信地看向海面，黑暗中，他的多功能眼罩发挥了作用，海面确实翻涌着几条巨大的鲸尾。 它们准确地将还有力气尖叫的人拍进海里。 铁笼已经不见踪影。 他救不了他们。 “你都做了什麽？！”夜翼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确实不无辜，但不至于要以生命为代价，他们应该得到惩罚，但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做了我该做的事，我想这麽做很久了，夜翼，在你还是罗宾的时候。但我一直没有机会，一直没有，谢谢让我恢复意识，但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杏仁壳先生的声音比任何时刻都要漠然。 “恢复意识”。 夜翼被怒火冲昏的脑子突然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罗宾，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心慌的事实。 ——亚里呢？ 那个让他恢复意识的人吗？ 他急切地环顾四周，亚里呢？ 他不在甲板上，不顾罗宾的阻止，他又跳到下面的宴会厅，那里已经灌入了不少海水，有不少人还留在这里，趴在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的从容与风度。 但没有亚里。 他不在这里。 夜翼要急疯了，他去哪里了？ 是和德斯蒙德一起离开了？ 还是在上去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海里？ 海里——那几条人鲸！ 夜翼脑子里闪过不详的画面，不对不对，不会的，他这麽安慰自己，一定还有办法。 如果能定位他就好了，他为什麽要拖着！ 那个耳钉！早应该戴在他身上的！ 早应该把他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夜翼心里充满了后悔，但是，定位？ 真是关心则乱，他拿出联系器，这才松了一口气，亚里在船的另一边。 应该是想上甲板的时候，船突然裂开，所以他留在了那边。 现在船的两边离得还不够远。 他要尽快找到亚里。 用最后一根绳索，夜翼荡到了另一边。 第64章 腥红的走廊被海水染深变黑，夜翼追着联系器的小红点，飞快地奔跑着，踩着一路的闪烁红灯，他无视耳边船只系统不断发出的危险警告，只想找到他的恋人。 在越来越倾斜的舱体中，夜翼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正扶着墙壁，慢慢地前进，似是听到他的到来，那个人回头。 夜翼对上了一双问题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 在要颠覆的船体里，他逆着倾倒的地面，用力抱住了终于找到的恋人。 “太好了，”夜翼激动又欣喜，“你没事！” “你才来。”他说。 恋人的话缠在夜翼耳边，像丛林里游过湿地的蛇。 略带委屈的话让夜翼以为他在怪自己来得太迟，于是更加用力地抱着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身体一软。 但他没有倒在地上。 那双环着他腰际的手用比他更重的力度抱住了他。 夜翼只觉得脖子刺痛了一下，意识变得模糊，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后，他只能靠在亚里的肩窝上，听到他说—— “总是把我放在后面，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吗？” 轻柔的。 依旧是非常好听的声音。 但他却失去了意识。 闪烁的红光中只剩一人欢喜。 第59章 迪克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入眼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细微的嗡鸣声，凉凉的风吹在他脸上，他想抬起手，却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他下意识将手指插进去，抓了一下，却听到了铁器碰撞的声音。 胸膛上躺着熟悉的重量，他能感受到趴在他身上睡觉的人的温度与呼吸。 但手腕上的约束感过于明显，他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 镣铐。 不止是镣铐，还有连着它的铁链，连到了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地方。 玩得越来越花了，亚里。 他叹气，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 不想起来不要紧，一想起来他就要跳起来—— 然后发现自己双脚也被上了镣铐。 一只手按在他胸膛上，缓慢而有力地把他按回床上。 迪克对上了一双熟悉又清澈的绿眼睛，他完全没有把自己绑起来的心虚感，他的动作与往常无异，一如既往地贴着他，带着近距离的温暖与痴迷。 “你醒了。”他听到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恋人说。 “亚里，过去多久了？”这里没有时间表，看样子亚里也没打算给他一部手机的样子，只能先问了。 “五年三个月零八天。”他伸手从前往后揽住迪克的肩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答非所问。 “什麽？”乍一听像是自己被他关了五年。 “你还没意识到，好迟钝，我等好久了。”轻轻的声音，像吐气一样，他用一根手指不满在戳着迪克的脸。 不痛，像调情。 但迪克还是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 试探性的询问换来了他更用力的拥抱。 迪克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也许他的男朋友不像狐狸，像蛇。 他看起来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绞进他的身体里。 但迪克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无法反抗他的动作，只能承受着他莫名的委屈。 “告诉我，亚里，发生了什麽？”他早就知道亚里有点不正常，但他以为是为人处世上的，现在想来可能精神上也有不小的问题。 但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只能好好安抚，脱身什麽的，只能再找机会。 迪克并不是第一次被人绑架，亚里的绑架已经是非常温柔的了，虽然他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想我告诉你什麽？”似是终于想起迪克的无力，他稍稍松了一点力度，让迪克能够在他怀里自由呼吸。 “五年前的事，和船上的事。”犹豫了一下，迪克还是问了出来， 他看着还缠着他的人撑起来，就这麽撑在他身上，从上而下地看着他。 亚里的脸非常好看，哪怕是这种背着光的情况下，就是表情不太好，他看起来很不耐烦。 他一只手抚上了迪克的脸，与以往不同，这次他的动作更加用力，像是在泄愤，甚至有点痛。 但迪克不知道他为什麽生气，就像他不明白亚里为什麽突然发疯把自己关起来一样。 好吧，他承认，到最后才去找他自己确实有错，但那是紧急情况——听起来错更大了，但亚里以前不是说过他能理解吗？ …… 好像有点过于理所当然了。 但如果生气的话，他可以陪他吵一架，然后安慰好他的，不至于到要把他关起来，绑起来的地步。 做到这种程度就是亚里过分了。 但还是先稳定他，先稳定他。 这里看起来唯一接触到外界的就只有他们顶上的空调。 很可惜不是中央空调，是那种普通的，家人的，挂式的，通风口只能爬过一只小老鼠的空调。 “你总是这样，都到现在这种情况了，还不长记性，”绿眼睛的恋人话语带着如原油般浓稠的情绪，恨不得情绪通过距离传到他的大脑里，他又生气又委屈，“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心里也一定要装着别人吗？” “冷静，亚里，这是我的工作。”不要说得跟他出轨了一样。 “现在也是你的工作时间？”他拉起迪克戴着镣铐的手，按在他的心脏上，脸上是化解不开的愁痛，“我好难受，我忍好久了，你一次又一次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一次又一次地放松对我的控制，我有时候都感受不到你，” “你的眼睛，你的视线，你的心脏，你的情绪，什麽时候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呢？” “这可能不可能。” 手掌下的心脏跳动非常健康。 迪克确信。 看来确实是精神上的问题。 “你什麽都不做，我把手机换了你就没想着再给我另外两台也粘贴追踪器，我让车被人偷了你也没想过要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我书房里有反监听器你就真的不多做尝试，我说线人你就真的不去查，明明怀疑我了却总是被我混过去！” “你有时间追着德斯蒙德找麻烦，有时间在阿米德勒身上放追踪器，有时间和蝙蝠侠打各种电话，却没想过多看我一下，我明明在你眼皮下做了那麽多件事，你却一件都没发现——” “罗宾都知道要跟踪我，你呢！” “就连送我个耳钉你都拖拖拉拉的！耳洞新打的又怎麽了！你直接把它戴上去不就好了！” 亚历克斯越说越多，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声音哽咽，迪克能感觉到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但迪克就这麽看着他，心里权衡着，也许把亚里惹得更生气一点他能知道得更多，但到目前为止亚里还没有透露那艘船的后续，哪怕一个字。 惹怒他真的好吗？ “那你做了什麽？”迪克问。 胸口上被人捶了一拳，紧接着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皮肤上，迪克看着在他上方的恋人咬着牙，清澈的绿眼睛变得湿润，他骂道：“混蛋！” “你也没有很生气，亚里，”迪克抬手再次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丝中，细细把玩，“你一句话都还没对我说呢。” “你明明可以自己想，明明可以自己发现！”亚历克斯受不了这个，为什麽要让他说，他就不能自己发现吗？ 他就不能在他身上多花点时间去主动了解自己吗？ “耳钉带来了吗？”迪克突然说。 他感受到亚里的心跳加快了一下。 “看来是带来了，为什麽没给自己带上呢？是在等我醒来给你戴吗？” 迪克看到他的手抓紧了被单。 “拿来吧，我给你戴上，你给我说说之后发生了什麽。”迪克哄着他。 不能问他之前的事，他想。 但他会查清的。 “那是你本来就要送我的，也说好了要给我戴上。”亚历克斯委屈地说，本来就说好要送他的东西，怎麽能拿来做交易呢？ “可我已经给你戴了一颗。”迪克指尖捏着他的右耳垂，他的药很有效，伤口已经长好了。 看起来是过了快一天。 “你别耍赖。”亚历克斯已经恢复冷静，声音沙哑。 “是你耍赖，是你趁我关心你的时候，暗算我。” 亚历克斯任何他的动作，他只是安静地又靠了回去。 迪克近距离地看着他的头发。 红头发下面长出了黑色的发根。 越来越明显的黑色。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错觉。 多玩了几次后他就知道确实是黑色的发根。 一点点过渡到红棕色。 但不影响，迪克依然很喜欢抓着他的头发玩。 它总是非常乖顺，手感很好。 第65章 把亚里的头发抓在手里的时候，会极大地满足他的控制欲。 无论是抓着它让他靠近自己，还是抓着它让他远离自己。 迪克很喜欢抓着它，无论怎麽玩都可以。 现在也一样。 “……”亚历克斯手伸进枕头下，沉默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迪克把原本保持的耳针拿下，把自己准备好的耳钉插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就看亚里会对他做什麽了。 但亚历克斯只是又附下身，安静地抱着他。 迪克觉得奇怪，却听到他不舍地说：“我被关到阿卡姆后，你一定要来看我。” 他做了什麽要进阿卡姆？ 迪克的心沉了下去。 第60章 奥森先生死了。 在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死，肇事者弃车逃逸，奥森先生的尸体第二天才被路人发现，他的同事没联系上他，查他的行踪记录才查到他最后停留的地点，赶到的时候刚好遇上警察局的人。 蝙蝠侠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凝重。 那天晚上他接到杰森和迪克的消息，马上通知了正义联盟，请求支持，但晚上的突发情况总是那麽多，他们几乎是和蝙蝠战机一起到的。 到的时候，夜翼已经不在案发地点了。 他问了罗宾，罗宾说可能是去找他男朋友了，当时情况很着急，夜翼一下子就冲了下去，然后跳到了别一半的船体上。 确实情况很紧急，甲板上的宾客非常多，甚至有的在知道了正义联盟到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保障了就开始闹腾作妖。 一个说自己很有钱要优先救他们，一个说他如果出事联合国的资助正义联盟别想要了，一个说自己现在很脆弱能不能抱抱他，总之就是各种话都能说出口，场面一片混乱。 但蝙蝠侠决定去找夜翼。 船上已经来了他可以交付信任的人，他相信他的同事，同时也担心他的孩子。 那时候另一半的船体已经沉了大半，蝙蝠侠跳下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人在不断挣扎，海王操控着水流把人都冲出来，蝙蝠侠可以直接去找，但没有找到。 不管是夜翼，还是他男朋友，都没有找到。 船的周围还有一些被改造的人鲸在游荡，盯准了每一个不小心掉进海里的人。 蝙蝠侠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超人来安慰他要相信迪克。 但是超人现在也听不到迪克的心跳，而他又不认识亚历克斯·梅斯的心跳，很难找到他们两个。 蝙蝠侠只能等回蝙蝠洞再找一遍。 他有种预感，他不会找太久的。 眼下，还是要做好游轮上的事帮救援和调查工作。 超人和蝙蝠侠在威慑力上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在面对超人和神奇女侠这些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友好型英雄，那些达官贵人还能作妖，要东要西。 面对真的会把他们打一顿的蝙蝠侠他们就乖乖听话了。 蝙蝠侠回到救援工作后，一切都顺利了很多。 包括后续的审问与调查。 结合罗宾的说法，一开始他们救了杏仁壳之后，杏仁壳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然后舱体就发生了第一次震动，有人来到放着改造人的房间，亚历克斯杀了一个后，他们转而去拿武器，之后发生了第二次震动，再也没有人上来了。 罗宾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太迟了，他必须要去找杏仁壳先生，阻止他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我那时候……很犹豫，他们做的事太过分了，所以我想，先放着他吧，先把药给那些改造人打进去再去找他……”罗宾很懊悔，他没想到会这样。 第一次的时候。杏仁壳先生直接到动力室，用蛮力把动力室搞炸。 “你可以先处理改造人的事，但你不能放任自己这种想法，罗宾，他不是那种可以放任的受害者。”蝙蝠侠想起来，会不会是自己给他做了不好的示范。 有一次，他们夜巡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了几个小混混正在非礼一位下夜班的女士，他直接去把他们打趴下，并鼓励那位女士在那些小混混身上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与怒火，因为他不想让那天晚上的事成为她日后的心理阴影，一般来说，当场回击施害者能有效减轻事后受害者的心理阴影，能让受害者更快地回归日常心理状态。 他想，会不会是那次的教导让罗宾误会了。 但杏仁壳不同，他是受害者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前科累累的超级罪犯，他本身就有很高的危险性。 “如果他有很高的危险性，那麽，哪怕他是受害者，他也应该被限制，限制他怒火的范围。”蝙蝠侠说，罗宾的学习能力很强，他相信他能很快分清的。 但罗宾心里不是这麽想的。 他想的是那些宾客确实该死。 他懊悔的是没有及时和夜翼说清楚他男朋友的疑点，导致夜翼去找他，并失踪到现在。 可他不知道应该怎麽和蝙蝠侠说，这显然不是蝙蝠侠的行事规则。 他尊敬并且仰慕蝙蝠侠，这种微妙的观念不同让他有点难受。 “我知道了。”他只能先这麽说。 然后继续和蝙蝠侠汇报他知道的事。 第二次震动和第一次有明显的不同，第二次震动的持续的，罗宾当时就想到了复杂情况的爆炸。 他以为是杏仁壳先生炸的，一开始直接跑到爆炸点，才发现杏仁壳先生根本不在那里，那里是一个武器库。 他以为是里面的人使用不当造成了爆炸，但事后的调查证明，不是这样的。 武器库里装了好多c4，甚至门后就有一个，只要有人推开门，炸弹就会启动。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逻辑链。 马克·德斯蒙德死，罗兰德·德斯蒙德大概率会知道，监控已经被改了，那他就会派人下来查看改造人的情况。 第一个保镖被房间里面的人杀了之后，那剩下的人自然就会想到要去武器库拿家夥，于是炸弹就会被启动。 但罗宾没有很多时间和条件去检查，因为他到的时候，武器库里还是高温状态，他进去的话，大概率会变成烤鸟。而且现场还有些没死的人，他也要救。 等找到杏仁壳先生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后勤运输天然气的地方了。 他直接一拳头干烂了那个管道，然后，一个一个房间地关上，那种充满易燃易炸气体的危险空间他做了一排。 罗宾到的时候，他在点火。 他甚至还有余力把罗宾也捞出爆炸范围。 三次震动的缘由就是这样，然后船果然就裂开了，被海水顺着裂缝很快撕开。 甚至那麽快就裂成两半还有它自身的原因。 那艘游轮本来就是被淘汰的货轮改装的，它船底的腐蚀本来就严重，造成那样的结果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至于德斯蒙德本人，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当夜他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在场证据。 至于奥森先生，当晚也没有找到他的人。 如果不是罗宾说，蝙蝠侠甚至可能不知道奥森先生也和亚历克斯一起去了。 结果奥森先生就这麽巧合地死了。 那个路段没有什麽摄像头，也正常。 奥森先生是一个专业的间谍，他本来就会刻意规避这种可能会让他暴露行踪的东西，所以现在想找到杀死他的人也是有点困难。 “和我说说亚历克斯·梅斯，你跟着他都发现了什麽。”蝙蝠侠问，他还是很担心夜翼。 但他手头上要解决的事情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事情是做不完的，既然事情那麽多，那就先找到夜翼吧。 蝙蝠侠很快做出决定。 “我不说我自己的猜测，”罗宾也想到了自己对亚历克斯猜测很可能和他本人想的有比较大的出入，“我只和你说我看到的。” “嗯。”能避免主观误导当然是最好的。 于是罗宾和他说了他跟踪亚历克斯，发现他坐在谢尔盖、神秘男人还有黑面具旁边的桌子上监听他们谈话的事，还有他约见奥森先生的事，以及他回到公寓找迪克，然后和迪克分头行动的事，最后他和奥森先生坐着游艇去找德斯蒙德。 蝙蝠侠让罗宾画一下那个神秘的男人长相。 “他在挑拨离间。”蝙蝠侠一下子就想通。 “什麽？他是谁？”罗宾不认识那个男人。 “英国的一个帮派分子，也许国际通缉令上有他。”蝙蝠侠和罗宾简单说了一下那个男人的事。 然后开始解释：“夜翼曾经和我说过，德斯蒙德和谢尔盖试图达成合作，但是想找韦恩集团给他们做走私商，这当然很可笑。” 想起那件事，蝙蝠侠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站在一边的阿福见状用盘子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但他也和我说了，谢尔盖和德斯蒙德有分歧，亚历克斯分析出来的，谢尔盖和黑面具接触过，而德斯蒙德希望将黑面具赶出布鲁德海文，所以他们把这个问题丢给亚历克斯和迪克去解决。” 第66章 “亚历克斯和谢尔盖搭上的中间人是一个伦敦人，我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身份。” 蝙蝠侠这次回来又彻底地查了一下亚历克斯·梅斯的身份，发现这就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假身份，如果是在在线查的话，是查不出他的造假痕迹的。 问题就是，蝙蝠侠找他的大学找他的文件，找不到。 夜翼对他的调查应该就是止步在去找实物文档上。 “但总归和英国有关系，谢尔盖集团想和英国的某些人搭上线，所以亚历克斯给他找了个英国人，也给他找了黑面具，让他们三个背着德斯蒙德达成合作，” “而德斯蒙德那边，他也没有落下，德斯蒙德需要一个走私商，奥森先生需要一个任务让他走出来，他给了他们两个对方想要的东西，对奥森先生来说，伪装一个国际走私商的身份不要太简单，” “那之后呢，有了合作夥伴的黑面具能在布港和另外两个外来者形成力量进一步抢占德斯蒙德的地盘，德斯蒙德有了外来合作者的支持，也不会轻易认输，他们之间必然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但德斯蒙德生性谨慎，他在有底牌的时候不会轻易和人搏命，那艘游轮就是他的底牌，亚历克斯要是想让德斯蒙德和奥森紧紧绑定，那他就必须把德斯蒙德的底牌毁掉。” “所以他要把游轮毁掉？”罗宾听完后问。 虽然杏仁壳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但引诱他去做的人是亚历克斯，武器库的爆炸也是因为亚历克斯。 “我不知道，”蝙蝠侠摇头，他觉得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带走夜翼，他们本来就已经在一起了。” 为什麽要绑架和他热恋的恋人？ 他甚至知道了迪克的夜间身份，还是说他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控制夜翼吗？ 蝙蝠侠深深地忧心。 这个世界上，控制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实在担心夜翼会遭受什麽样的对待。 “毁掉德斯蒙德底牌的办法有很多，救下那些改造人，然后再把那个改造人的造药窝点打掉……也许这就是他要杀马克·德斯蒙德的原因，他发明了让人肌肉变大的药物。” 蝙蝠侠在夜翼的布港基地里找到了那些咖啡的检测报告，上面是一种类似于哥谭人蝠血清的一种改造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找到像杏仁壳先生那种体型的人并没有那麽简单。 那就需要有能迅速生产肌肉巨汉的办法。 所以结合对那些改造人的体检，他们生产改造人的办法是：先去大街上找一些流浪汉，喂他们马克·德斯蒙德发明的肌肉药，让他们的体型长到一定的体量，然后再给他们上兽化药——也就是杏仁壳先生咖啡里的那种药，最后才是成品。 鬣狗人则是省去了肌肉变大的喂养过程。 蝙蝠侠不认为亚历克斯一开始就想把那艘船毁掉。 因为如果要那样做的话，他不会没有准备就上了来接应他的游艇。 他应该只是想和夜翼一起把那些改造人救回来。 触发他失控的原因是什麽呢？ 蝙蝠侠思索着。 一时间想不通。 只能先看数据，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专业名词：精神病药。 ——但如果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呢？ 身边的精神病案例实在太多。 蝙蝠侠一下子念头通达。 ——夜翼上台了！ 他被人围在舞台上和鬣狗人一起给那些宾客们表演。 ——占有欲。 所以他觉得夜翼被太多人看到了，要把夜翼绑架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独自拥有。 并且同时要毁掉那艘船，杀死那些敢把夜翼当猴看的宾客。 第61章 1、 迪克直觉告诉他有些东西不对。 从银行被抢开始，他们带走了那份被存放在银行保险柜的星辰实验室建筑设计图纸。 那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在他跳进驾驶室时直接从高速行驶的车子里下来，然后从容穿过车流坐进来接应的黑车里。 他和蝙蝠侠分开捉到的人都是弃子。 那个带走设计图的人才是计划的内核，而内核之外，还藏着至少一个接应的人。 ——那个人，是谁呢？ 年少的罗宾思考着。 2、 亚历克斯不得不承认，那个义警从天而降砸到车盖上时，也砸到了他心上。 那是他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明亮色彩。 非常鲜活，自信且有活力。 直接点亮了他阴暗的内心。 想拥有这个人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所以在他哥梅斯先生觉得任务棘手，想尽早完成设计图纸的交付走人时，他提出了要留在哥谭一段时间的想法。 “我想要……认识认识他。” 梅斯先生看到自家弟弟蹲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捂着脸试图压住自己快要外溢的兴奋——但完全无法掩盖时，头突然就痛了起来。 他只想把那个建议弟弟参与到这次行动的搭档打一顿。 “你要清楚，这次我们损失了四个人。”梅斯先生额头青筋乱跳。 哥谭的义警果然名不虚传，明明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但他们还是差点把自己给抓了。 “我知道，”亚历克斯轻声呢喃，回答飘飘忽忽，不像是回答他哥哥，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很小心的……” 3、 罗宾跟蝙蝠侠说了他的想法。 蝙蝠侠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审问结果是，只有五个人，”罗宾撑着脸跟蝙蝠侠说，“他们四个人的口供一致，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捉到了四个，还有一个跑了，刚好五个，但跑了的那个人有接应，带上接应，至少六个人，”蝙蝠侠说，他正在看银行的监控，没有看罗宾，“你再想想，当时的情况。” “我不知道，但是接应的人能那麽及时地出现，那至少说明他们对抢劫的实况是有监控的，我确实觉得——自己被注视了，”罗宾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突然福临心至，“……行车记录仪。” 但是太迟了。 他们拿到那辆智能驾驶车的行车记录仪时，上面的联网信息已经被抛弃了。 线索断了。 4、 “但我们能猜到他们下一步要做什麽。”蝙蝠侠说，答案就在他们抢走的那份设计图中。 “星辰实验室。”罗宾说。 5、 “他们能猜到我下一步做什麽。”亚里克斯对着计算机说。 “我不打算去星辰实验室，他们知道我们抢走了什麽东西，把它交给雇主就好，我不想多惹是非，亚里，别引火烧身。”梅斯先生说。 唯一的弟弟在这里，他想走也放不下心，只能和他一起呆在哥谭。 “所以是我，大哥，是我。”亚里克斯回头看他，长久不见光的皮肤配上他长时间用眼而略显空洞无主的眼神，还有那让人心头狂跳大叫不安的话语，让梅斯先生直呼见鬼。 去星辰实验室？这就是你说的会很小心？！ 6、 蝙蝠侠和罗宾最近一直在盯着星辰实验室，这所全球连锁的实验室涉及到非常多的项目，每一个都称得上至关重要，哪怕是蝙蝠侠也无法判断他们的目标是什麽，只能盯着整个实验室。 贼只需要考虑怎麽偷就好。 防贼的要考虑的就多了。 长时间的还是会让罗宾有点疲惫。 直到警报响起—— 他们捉到了幕后的人。 也挽救了被当成目标的实验成果。 但是，还是丢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东西而已。 闪电侠巴里用来测试神速力的跑步机零件。 “也许是丢失？”戈登提出了乐观的猜测，实验室很大，工作人员有疏忽很正常。 “——也许。”蝙蝠侠说。 真的吗？ 罗宾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墙角处的摄像头，不是错觉，他又一次觉得自己在被人注视。 7、 亚历克斯将雇主卖了。 说卖了也不对，他只是利用了雇主的行动给自己打掩护而已。 “你拿这个东西做什麽？”梅斯先生不解。 “我想……引起他的注意。”亚历克斯把玩着手上的小物件，他最近没有好好休息，被一些突如其来的思绪烦扰，他不知道应该怎麽接近那抹鲜明的色彩。 “我不能去找他的话，那让他来找我？”他的脑袋非常聪明，一下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我不能去就山。 那让山来就我吧。 梅斯先生已经麻木了。 这个英国壮汉开始后悔，他不应该把弟弟带来哥谭。 8、 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在楼宇间跳跃时， 在街道上奔跑时， 在路过反光的水滩时， 第67章 在打击罪犯时， 在进入转角时， 那双无法可见的眼睛无处不在。 那怕罗宾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它引出来。 他甚至一度脱离蝙蝠侠独自行动。 即使蝙蝠侠非常反对。 ——但无济于事。 直到有一次，一个罪犯胆大包天地拿出手机对着他拍照片—— “是谁？！”罗宾反应激烈，夺过他的手机。 不是什麽暗网，不是什麽悬赏网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论坛。 id：do you want to get to know me？ 罗宾一把捏住了手机！ 9、 罗宾接受了邀请。 屏幕背后的绿色眼睛露出一丝丝笑意。 面对直男大哥的询问，他说：“我想在他面前保留一点神秘感，听说这样会显得有魅力一些。” 梅斯先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10、 不对。 九分甚至十分不对。 在去赴约之前，哥谭植物园突发意外，蝙蝠侠不得不去处理。 他让罗宾不要单独行动。 “但这不是巧合，”罗宾冷静地回拒了蝙蝠侠的关心，“如果我不去，那ta不会消停的，ta只想见我。” “我会让人听你的心跳。” 事已至此，叫外援吧。 11、 约会地点定在哥谭大教堂。 在罗宾第一只脚踏进教堂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只是在这空旷的教堂中，这声音显得有些空灵。 配上不太明显的回音，更是有些渗人。 “我觉得——” 在正午太阳的照耀下，透过教堂彩色玻璃的光格外耀眼。 那道人影在白光中央，反而让人看不清。 “第一次见面的仪式感至少要跟结婚是一样的。” 什麽东西？ 罗宾忽然觉得头一痛，几乎站不稳，眼前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中计了……什麽时候…… 他无法忍住向前倾，倒在一个还算结实的胸膛上。 “呀，在上帝的见证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能和你接触。” 罗宾用尽全力抬头，想看清楚眼前人的样子，但只看到了一双好看的绿色眼睛。 那个人拉起自己的手，摘下了自己的多米诺面具。 暴露的面孔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盈满了笑意。 像是在夸赞自己的恋人，罗宾听到他说：“真好看。” 12、 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蝙蝠洞的病床上，没戴面具。 蝙蝠侠在对他进行全身检查。 “没发现问题，你带他去孤独堡垒再检查一次。”黑漆漆说。 于是罗宾被带着去了一趟北极，然后又回来。 得出结论，那个神秘人只拿走了他的面具。 还给他留了点小东西。 ——星辰实验室丢失的小零件。 是他。 这一局是他输了。 但他绝对会抓住那个人的！ 13、 蝙蝠侠禁止他参加夜巡。 理由是太危险了。 迪克被打包继续回去高中上学。 他的同桌变成了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白皮肤的英国转学生。 亚历克斯·梅斯。 “是你！”迪克一下子擒住了他的手腕。 “握手不用那麽用力。”转学生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反抗他的动作。 “你想搞什麽？”迪克大声质问，不顾周围同学探究的目光。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的话，我叫亚历克斯·梅斯，当然，姓氏不重要，我有个哥哥，你如果叫我梅斯的话，我会以为你在叫他的。”转学生自顾自地说话，他有点烦恼的表情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迪克会觉得很可爱。 但现在迪克只有不耐烦：“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还是叫我亚里吧，叫亚历克斯的话，会显得有点疏远了，我们毕竟已经经过上帝的认证。” “神经病！” 14、 迪克想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好让他恢复对自己的限制。 但是—— “要告诉家长吗？”黑头发的亚历克斯说，“但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的事？”迪克几乎立马就想到了那天他去赴约时植物园突发的情况，他质问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麽要扯毒藤女来给你做掩护！” “我承认我是有心，但那不是我策划的，”亚历克斯歪歪头回答他，“植物园那天要移植一批新的绿植，她发狂很正常，我想和你单独见面，选那天是很不错的决定。” “那星辰实验室！” “雇主的要求而已，在见到你之后我不是没再做那种事了吗？”他对迪克的怒火了如指掌，“而且我拿走的东西也还你了。” 这还跟他扯上关系了！迪克气急。 “把我的面具还我！” “不要，”亚历克斯理直气壮地拒绝，“那是你和我的第一次对局，你输了，那是我的战利品。” “还是说你要去和蝙蝠侠说，那是你求我才拿回来的？” 迪克噌的一下站起来。 激将法，老套但好用。 迪克决定自己要完完全全地赢过亚历克斯一次。 他要风风光光地回蝙蝠洞，让蝙蝠侠恢复对自己的限制！ 自己的面具，他会用自己的办法赢回来！ 15、 于是迪克踏入了陷阱里。 第62章 耳边只剩亚里浅浅的呼吸，迪克给了他一点时间组织语言。 迪克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生气的，绑架他无异于背叛。 但事情真的发生后感觉其实也还好。 是早就有所察觉吗？ 他和亚里相处的过程中倒也不是对他的本性一无所知。 也不是不知道亚里总是在看着自己随时做好回应自己的准备。 他对此很受用，却没有更进一步去思考背后的原因。 然后现在代价来了。 他早该想到的，那种无时无刻的专注与异于常人的包容和理解。 亚里的不正常早就显现。 他也多次察觉，但总是被自己找借口逃避。 以为止步于情感问题他就可以用情感来解决。 现在好了。 情感的问题发展成别的问题了。 多少有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你想好了吗？”他问。 “你知道海里还有一些改造人吗？”亚历克斯问，得到迪克的点头后继续说，“杏仁壳先生被罗宾追着跑时，他遇到了我，那时候船已经裂开了，但你却一直在另一边，好像完全忘记我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渐轻，迪克听到了他不妙情绪，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麽，一点滑腻的触感如电击一样从他的肩头传到他的大脑里。 亚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 他们本来就贴得很近，更别说姿势了，他突然舔一口是真的让迪克有点受不了，但下一秒，湿润的触感变成痛感—— 他咬人了！ 咬得很用力！ “咝——”迪克忍不住发出声音。 有点痛了啊，他被绑着都没说什麽，怎麽这个人还好意思先咬人！ “你真的很过分，我完全忍不住，”亚历克斯轻轻地舔着他咬出来的腥红色，越想越委屈，在迪克看不到的地方，内心的黑暗染上他温柔好看的脸庞，“你甚至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上窜下跳的，看起来好忙。” 这个时候也许应该跟他说一句抱歉，但老实说，迪克感觉自己也挺委屈的。 所以只是摸摸他的头，说：“然后呢。” 然后他被亚里克斯瞪了一眼。 他真的很理直气壮。 他完全没有绑架他的心虚感，迪克观察得很仔细，亚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的理亏。 他甚至试图反向洗脑自己，让迪克觉得是他的错。 有点高功能了。 迪克下意识诊断。 “然后我问他，要如何从那里离开，船要沉了，而我没有提前联系直升机，”亚历克斯鼓了一下腮帮子，还是继续说，“他向我介绍了人鲸。” “人鲸。”迪克想起了那些拍打着海浪的巨大尾巴，他没见过人鲸的全貌。 “条件是我把剩下的药给他，人鲸就会带我离开，”亚历克斯说完，看了一眼迪克，他显然还想知道更多，于是继续，“后续嘛，后续就是正义联盟接到通知，及时赶到展开救援了。” 迪克松了一口气，他只想要个确认，他当时也向蝙蝠侠发出了求救信号，只是没想到那些高机动性的超级英雄被事情绊住。 “为什麽不和德斯蒙德离开？”迪克再次开始试探。 于是他看到亚历克斯突然又撑起来，迪克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看着他刚才咬出的伤口。 第68章 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带起一点点酥麻的痒意。 迪克听到他说：“这是两个问题了，不过看在它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亚历克斯看着那个带血的咬痕，心里有一种给他打上印记的满足。 上一次给他留下的咬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实在是没忍往。 如果这里一直渗着血就好了。 如果他身上一直都有自己的痕迹就好了—— 想一直缠在他身上，以比现在更亲近的姿态。 他的表情逐渐迷离，脸因为一些微妙的遐想泛起微红。 他像一只突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水妖，思考着要如何把迪克拉进水里。 迪克脑子里警铃大作，毛骨悚然感去而又返。 好看吗？ 很好看，但他现在已经被绑起来了，再被美色冲昏头脑就不用再回到布港回到哥谭了。 他就等着被水鬼淹死吧。 “亚里！”迪克振动锁链，直接叫醒他。 亚历克斯回过神来，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 “跟他离开的话，那我怎麽带你走？” “所以他先一步走了，正义联盟的人来到没抓到他。”迪克猜到是这样，叹气，但也没办法，德斯蒙德是主办方，他肯定有后路，说不定后路跟亚里一样，都是人鲸。 但是他还有个猜测，于是继续问：“那奥森先生呢？” “罗宾跟你说了？”亚历克斯对他知道奥森先生也在船上这件事并不奇怪，毕竟罗宾跟了他一天，“他和德斯蒙德一起离开了。” 戴着镣铐的手扶上他的腰，亚历克斯答完后听到迪克带着笑意的话：“罗宾没来得及和我说，我那时候想起你，只想去找你，没空听他仔细说，我猜的。” 像电流一样。 亚历克斯呼吸一滞，比动作更让他心动的是迪克的话。 于是顺着他的动作塌下腰，再次把头埋到他肩颈处。 “怎麽猜到的？”他忍不住，又舔了一下迪克的耳下。 “你能自由行动就是破绽，他特意叫了你过来，除非有人替你应付他，否则你没理由从他身边走开。”迪克现在想想，确实自己当时过于想当然了。 直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所以我猜是奥森先生。” “猜对了，你好棒。”亚历克斯侧头亲了一下他。 “那为什麽不告诉我？”迪克的手伸进里面，抚着他的背，光滑的皮肤触感很好，干燥又温暖。 “你说我为什麽不告诉你？”亚历克斯神经质地笑了一下，反问他。 “你背着我做了什麽？不能让我看到他？还是不能让他接触我？”亚里进入了他熟悉的生理状态，但迪克还尽力保持着理智。 他不习惯在下风，所以要想尽办法让自己回到优势地位。 用恋人间的手段也不算卑鄙。 “我不回答你就这样吊着我？”亚历克斯忍不住，侧着向他索吻。 用力交换着唇齿间的湿度，迪克越想结束他越投入，直到呼吸完全纠缠到一起，他们鼻尖顶在一起，亚里克斯生理性的泪水滴在迪克脸上。 他在他身上用力呼吸平复缺氧后的微醺。 非常迷人。 如果是平时，迪克会很喜欢的。 但现在不是平时。 所以哪怕心跳已经被他加速，迪克也只能实话实说，他嘴唇微张：“我会一直问，亲爱的，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不是吗？” 他们离得近，说话的起伏也会触碰到彼此的唇。 亚历克斯也喜欢这种刻意又不经意的吻，他也忍不住开始说：“我早就背着你做事了，你不知道？至于做了什麽，你不是很聪明吗？现在又不能猜出来了？” 柔软的，挑逗般的亲吻。 他很喜欢，他很享受。 “国防部长？”迪克又捡起了之前的怀疑，或者说他的怀疑就没消失过。 “自己去找，”亚里克斯不满他的状态，一点一点地亲着他，手也不安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毕竟我关不了你多久，” “但你可以关着我，可以关很久很久……我不像你，不会想着要逃离你身边。” 恋人的亲吻像蛇的引诱。 自制力被他一点一点吃掉。 迪克忍不住回应。 他的镣铐限制得不多，迪克甚至可以自由活动。 就像现在把他压下。 “真棒，”亚历克斯抬手抚摸着他的脸，他眼里只有自己。 就是这样才对，那双蓝眼睛里有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你看起来已经恢复力气了。” 他暂时没准备给他打肌肉松弛剂。 就像他暂时不准备给他临时的衣物一样。 第63章 蝙蝠侠来到了布鲁德海文。 这里是迪克和亚里克斯认识并交往的地方。 他第一站先去的迪克的公寓，用的是布鲁斯·韦恩的形象，简单向来询问的房东小姐了解一点情况后，他跟她说迪克给了他公寓的钥匙，然后就和她道别了。 一推开门他就愣了一下下。 这间房间完全不是迪克的风格。 可爱又温馨的东西很多，甚至拖鞋都别出心思。 到处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它们两两挂在一起，让进门的人一眼就看到这是一对情侣共同装扮的家。 但它偏偏是一个单身公寓。 软装上，配色非常鲜艳明亮，很难想象迪克或者亚历克斯其中的一个会喜欢这种风格。 毕竟他也是在纸面上了解过亚历克斯的，他日常的穿着搭配和阿福穿搭品味差不多，都走英伦贵族风。 但房东小姐确实说她某天亲眼看到迪克抱了一大堆他男朋友给他买的软装家具回来。 布鲁斯一眼扫过。 家居上暂时看不出什麽线索，这种风格和他们两个人的差异都过大，倒是像迪克小时候喜欢的…… 迪克小时候。 罗宾。 迪克小时候的审美就偏向这种花里胡俏、色彩鲜明、不讲道理、只看眼球的风格。 罗宾制服的配色是他审美风格的一部分演绎。 罗宾？ 布鲁斯心里的不安感被放大，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走几步，又仔细地看了这间不大的房子好几遍。 卫生间的情侣口盅和牙刷，可爱又有生活气息，窗台上还在晾晒的两个人的衣物，布鲁斯算算时间，顺手帮他们收了起来。 打开衣柜，好几种不同风格的衣服整齐地挂在里面，一边是迪克的码数，另一边是全新的不同码数，但却是迪克现在喜欢风格的衣服。 布鲁斯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次恩爱。 他脸色臭臭地将衣服挂回衣柜里。 迪克也很喜欢他。 不然不会在他还没有搬进来的时候就给他准备那麽多衣服。 但亚历克斯想要的显然不止这点喜欢，不然他不会把迪克从船上带走。 毫无预兆地。 迪克难道毫无察觉吗？ 不可能的，他都不知道提醒迪克多少次了，一定要注意防范情感诈骗。 布鲁斯关上衣柜，又看了别的地方，储物柜里是各种各样的食物，这也不像迪克的风格，他见过迪克上警官学校的样子，他把自己养得很随便，应急食物永远只会买各种麦片，随手一冲就能填饱肚子。 不会像现在这样，从新鲜蔬菜到预制菜品，一应俱全。 当然也算不上非常健康，但同样的方便，而且选择上比麦片多了很多。 床单是乱的，布鲁斯扫了一眼收回视线。 再看向墙面，墙上贴着布港的地图，准确的绘制图与迪克的手写标注和整体的风格并不相融。 但同样不相融的还有另一幅插画。 布鲁斯走上前去看。 黄昏、路灯、行人、银行街景。 迪克不会有给自己买插画这种那麽有情调的想法。 他更偏向于是亚历克斯给他买的。 布鲁斯把这个线索记下来，他一时间也联系不起什麽案子。 过去迪克还当罗宾的时候，他和迪克处理过的有关银行的案子数不胜数，不是在哥谭的还好，要是发生在哥谭的银行案件，那他翻文件都要翻十几分钟。 是的，我们哥谭是这样的。 缺钱那你就去银行。 暂时没有更多的发现了。 布鲁斯决定不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下一个地方，他选择去亚历克斯的公寓。 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安保很好，但布鲁斯这张脸是万能门卡，哪怕是附近城市的门卫，也认识他。 他很容易就进到了里面，并且随手开了他家的门，走了进去。 第一眼就能明显看出这里的装修风格和迪克那边完全不同。 这边的风格就像是网络上那种高级中介带客人看样板房的类型。 第69章 让人看起来还好，但是好像在很多地方都见过。 他先看的是客厅，电视对面的沙发茶几有相对明显的使用痕迹，他能想象到他们应该是经常坐在沙发的地毯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 反倒是正经吃饭的餐厅使用痕迹非常有限，依旧很光滑，地面也没有多少椅子被拉开的划痕， 他们不经常在餐桌旁吃饭，亚历克斯也没有经常坐在一边吃饭。 接下来是厨房，开火的次数不多，厨房非常干净，当然，也可能是他请的保洁打扫用心。 各种面粉有很多。 冰箱里的蔬菜水果放了有几天了。 布鲁斯眼一凝，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团被装在玻璃罐里的、小麦色的、遍布气孔的不明物体？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什麽东西，它看起来非常诡异，也非常恶心，有种异物入侵的不详感。 他想起了泥脸变身时的拉扯变形的状态。 拿出手帕和准备好的证物袋，布鲁斯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罐子装进袋子里。 这也许个值得研究的线索。 然后是卧室，和迪克那边的样子差不多，被子很乱，衣柜里是各种衣服，两个码数的。 卫生间也是，相同风格的情侣口盅，但牙刷和迪克那边的不同。 ……所以那对牙刷是迪克买的。 他又有童心了。 接下来是重中之重，书房。 他们办公的地方。 想到那艘船上的武器库爆炸案，布鲁斯打开那扇门带着绝对的小心谨慎，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触发什麽密室炸弹变成烤蝙蝠。 但没有。 他很顺利地就打开了。 那里除了一台防窃听器和几个摄像头之外，没有什麽更多的线索。 但还在运行的摄像头就是线索。 四个角上的摄像头一同转头对准了他，红色的电子眼一动不动地盯紧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布鲁斯脸色暗沉。 他对准其中一个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也知道我在找你们，不用过多久，我会找到你，也会带他回来。” 红色的电子眼不为所动，只是一昧地履行自己记录的工作，将他搜查的动作全都扫进自己的数据库中。 布鲁斯只找到了一些交易的清单。 亚历克斯和各个券商投行交易做空范纳弗的来往记录。 时间卡得很紧。 他不知道这个，他猜迪克对这个也不清楚，不然迪克早就怀疑他了。 时间上那麽巧合，刚好就在国防部长遇刺的前一天，他完成了所有的抛售。 他把这些数据清单带走。 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亚历克斯对国防部长第一次遇刺事件肯定是知情的。 但他具体在这其中扮演什麽角色还不清楚。 如果奥森先生还活着…… 现在明面上对第一次刺杀案的知情者都消失了。 还剩下他能找到的人是，黑面具。 黑面具已经成功从警察局脱身了，从法律层面上，他跟那起案子已经没有联系了，暂时。 但他感觉黑面具并不是最重要的。 布鲁斯冷静分析。 现在是黑面具、神秘英国帮派和俄罗斯谢尔盖已经达成初步的合作。 德斯蒙德与奥森先生本来应该达成合作，但他却突然死了，现在德斯蒙德下落不明。 谁会想杀死奥森先生呢？ 亚历克斯？ 有可能，奥森先生深度参与了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的案件，亚历克斯与那个案子也暧昧不清，他想杀奥森先生灭口很合理。 但从他的动作上来看，他明显更想挑起黑面具三人与德斯蒙德两人之间的冲突，达到借刀杀人的效果。 他没必要在奥森先生快要和德斯蒙德搭上线的时候杀死他，这样就会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黑面具？ 奥森先生要和德斯蒙德达成合作，那黑面具的优势将不再明显，他会花费更多的力气来解决布港的问题。 但黑面具的消息那麽灵通吗？ 他也在船上？ 他看到奥森先生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黑面具的面具是取不下来的。 哥谭的很多反派都一样，他们身上鲜明的特征是无法动摇的印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丑女一样洗去妆容的。 谢尔盖和神秘英国帮派基于心上两个理由，也不会杀他。 那还有谁要他死？ 不会是官方，官方的压迫更倾向于让人“自杀”，而不是横死街头。 德斯蒙德？ 有可能。 如果他看出来了奥森先生的伪装的话。 他当然不可能放任一个卧底在他身边，一边当他的走私商一边摸清他的所有底细，这对一个帮派教父来说是致命的。 如果是德斯蒙德的话，那就会有连锁反应。 奥森先生是亚历克斯介绍给他的。 杀了奥森先生，那还缺一个亚历克斯吗？ 那现在这间公寓就不可能那麽风平浪静。 同样的，迪克的公寓也不可能保持整洁，帮派之间的沟通可没有他的搜查那麽温和。 那会是谁要杀他呢？ 杀他的理由是什麽呢？ 布鲁斯再梳理一遍，那天晚上他们到的时候，德斯蒙德已经提前离开了。 杰森说过，最后夜翼去查找亚历克斯了。他相信以夜翼的能力，他绝对能找到亚历克斯，如果带他走的人不是亚历克斯，那他绝对有机会向蝙蝠洞发出最后一条信息。 那就说明，当时亚历克斯没有和德斯蒙德走在一起，他是单独一人的。 德斯蒙德不会放任他未来的合作夥伴留在将要沉海的游轮上。 他甚至要保证奥森先生的安全，因为他的游轮已经沉了，他的改造人已经被救了，他那个时候，就更要抓紧和奥森先生达成合作，否则，他不可能有充足的资金对抗黑面具的入侵。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亚历克斯留了下来，奥森先生没有联系cia支持，选择继续卧底，和德斯蒙德离开，然后他回去后就被人谋杀了。 变量出现在他们离开的过程中。 ——宾客！ 布鲁斯脑海中一下闪过那些戴着面具的高官名流。 他们在他的脑海里不再是当时看到的狼狈模样，反而是优雅端庄的。 戴着华丽的面具，穿着名贵的衣服，站在一起，面具遮住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的注视变得深不见底。 和德斯蒙德、奥森先生一起提前离开的，还有一些德斯蒙德得罪不起也放不下的宾客。 也许是德斯蒙德游轮活动的合作夥伴，事后的调查虽然没有结束，但他们已经查到那些宾客来自世界各地，他不认为盘踞在布港的一个帮派老大有这种人脉实力。 ——他们认出了奥森先生！ 布鲁斯拿着那些单据，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他的猜测是对的。 但他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心跳会那麽快，仿佛有什麽东西在冥冥之中敲击着他的脑壳。 让他想起更重要的东西。 让他想起那些他曾经遍寻不得的东西。 是什麽？ 那些隐藏在高楼里的，那些无处不在的视线，那些深深植根于哥谭的…… 他本来还想再搜查得更深，去看夜翼的基地，又或者去看亚历克斯过去居住的地方，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但却只想先回到哥谭。 他多年的侦探义警经验在提醒他。 这是冰山的一角。 这是乱线的一头。 现在他已经对捉住了拨出某个势力的关键。 不能再放过了。 —— 在同一个城市的不远处。 红发绿眼的男人看完了屏幕上那个让人心生警惕的家夥离开后的动向。 笑得眯起了眼睛。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要提前一步把迪克放走了。 毕竟不能让他去夜翼的基地，也不能让他去自己过去住的地方。 真敏锐啊，蝙蝠侠。 什麽都瞒不过你。 那你先好好查案吧，你儿子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饮料饮尽，端起餐盘走进了某个房间里。 第64章 亚历克斯端着餐盘走了进来，迪克还躺在床上，四肢被乖乖地锁好。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看向进来的人。 迪克的身材很好，这是每个有眼睛的布港市民都同意的。 尤其是现在他全身上下遍布痕迹只盖了一条浴巾的样子。 亚历克斯真的很喜欢，也很满足。 最重要的是这个景象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他开始考虑，如果到最后也得不到迪克全部的目光的话，那得到他整个人也是可以的。 第70章 这两种结果他都能接受。 “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件衣服？”亚历克斯的目光非常明显，明显到让迪克这种那麽乐于展示自己的人都有点不适。 “我不是说过我喜欢看你围浴巾的样子？”亚历克斯把餐盘放在他旁边，轻轻点了下他的腰。 “别碰，”迪克拉开他的手，他才从肌肉松驰中缓过来，马上又满足了亚里的渴求，现在力气是真的要时间恢复，“多体谅体谅我吧。” “我怎麽会不体谅你？”亚历克斯被他阻止倒也不生气，现在他心理和生理的状态都很好，表现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给你做了饭吃。”他用下巴点了一下被他放在一边的餐盘，迪克这才正眼看它。 “我以为你会先给我做面包。”饭看起来很美味，闻起来也很香，迪克现在确实也有点饿了，他昏迷前就做了大量的工作，醒来后又花了不少的体力。 但他并没有什麽动作，甚至没有起身，手也乖乖的，任亚历克斯细细把玩。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亚里克斯就有点郁闷，连玩弄迪克手指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你可能要再等一阵子了，酵母…出了点问题。” 怎麽会有人突然来到自己家里，把冰箱里养得好好的酵母拿走？ 虽然越有活力的酵母看起来越诡异，但有点常识也应该能认得出来吧？ “……出了什麽问题？我睡了多久？这顿是午餐还是晚餐？”迪克还能以为他会说什麽做面包需要几天时间，充分发酵烤制之类的。 结果没想到是他精心饲养的酵母出了问题。 难道是自己睡太久了，他太长时间没回去，所以酵母放在家里没人管就饿死了？ 但如果那麽久的话，那布鲁斯应该找到他了才对。 但是他看到亚历克斯在床边撑着脸无奈地看着他。 迪克稍加联想，突然有了答题思路，他相信自己身体的代谢速度，也相信亚里现在应该也还舍不得伤害他，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布鲁斯找到你家里来了？” “你为什麽不猜我家停电了？” “哈哈，看来我猜对了，”迪克想想都觉得好笑，布鲁斯不当蝙蝠侠的时候，会把一部分常识丢在脑后，“那看来我只睡了一个晚上。” 亚历克斯眼睛垂下，像死鱼眼一样。 隔着屏幕，他总不能把手伸过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吧？ “你能看到他，他很快也能找到你，亚里，现在你还有机会。”迪克伸手摸摸他的头，非常好脾气地劝导自己看起来已经平静的恋人。 “还给我机会？你不生气吗？”亚历克斯的表情微妙，迪克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以为他的行为会让迪克非常反感才对。 “当然生气，但这和给你机会并不冲突。” “那你收回这个机会吧，我想和你呆久一点。”亚历克斯拉下他的手，在他掌心吻了一下。 迪克心头一跳，什麽意思？ “你对他做了什麽？”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看看你，对我的关注总是不够，”亚历克斯的语气却依然温柔又温顺，如果不是他把自己绑在床上的话，迪克会觉得他在对自己撒娇，绿色的眼睛像水潭一样盈盈有情，“你要是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我身上，那不就知道我对他做的事了？” “亚里！”迪克捏紧他的脸。 “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麽呢？” 他生气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有活力，怒目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性感，如果不是刚被喂饱，亚历克斯绝对无法克制。 迪克手上的力度随着他的思考慢慢放松。 布鲁斯总不可能是开冰箱的时候触发炸弹连同酵母一起被炸死在亚里公寓里。 他能绑架亚里的酵母那就说明他是能自由活动的。 “嗯？”亚历克斯的头在他手上歪了一下。 “他没事？”迪克花了很少的时间想通这些。 “他没事那为什麽不来找你？”亚历克斯浅浅地挑拨离间。 “……你给他安排了什麽更重要的事？”迪克本来就没想过布鲁斯会先一步找他，毕竟游轮上的案子看起来也挺重要的。 “你看，你都默认了他心里有比你安危更重要的事，”亚历克斯轻轻柔柔地说，“不像我，我心里就没什麽比你还重要的。” 你在这里比什麽？ 这有什麽可比吗？ 迪克几乎想长叹一口气了。 “你也想让我喊你爸？”他说出来都觉得好笑。 亚历克斯把脸埋在他手里笑，一抖一抖的。 “你喜欢的话，我叫你daddy也行。”他笑够了才抬起头说。 “那你到底让他去做了什麽？”迪克再问一次。 但换来的只是亚历克斯笑盈盈的眼神。 这也要自己找的意思了。 “你想我一直看着你，但你又一直给我找事做，亚里，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矛盾吗？”迪克试图讲道理。 他不懂，他得处理好别的事才有空和他谈恋爱啊，所以为什麽他还要给自己找那麽多事做？ “谁让你总是那麽忙，忙我的事总比忙别人的事好吧。” 义警这种生物，天生就喜欢发善心、多管闲事、没事找事。 不给他惹麻烦他自己就会去找麻烦。 那为什麽还要那麽为他着想呢？ 而且他给他安排的事哪一件不是他想做的？ 哪一件是他逼着他去做的？ “你明明就很乐在其中，迪克。” 游戏是要大家一起玩的。 他们能玩那麽久，就算原因是他算计深远好了，难道迪克就真的清清白白，没有一点责任吗？ 别开玩笑了！ 真不想和他玩就该在他搞垮范纳弗的时候把他查个底朝天了！ 现在跟他说这个算什麽？ 迪克呼吸一滞。 这就是他不生气的原因。 这是他放任自己冒险，享受激情的后果。 亚历克斯·梅斯是个危险人物。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除了爱慕，还有如深绿一般浓稠的算计。 自己主动陷进去的局要怪对方先对自己不怀好意吗？ “那我会如你所愿，找出所有答案。”迪克声音沙哑。 都到这种地步了，他当然会玩到底。 亚历克斯哼哼哼地轻笑。 “说那麽多，饿了吗？”他让迪克坐起来，把餐盘端到他面前。 没办法，迪克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动它的样子。 果然，哪怕把餐具都塞到他手里，他也没有要开动的样子。 他只是随便拿着叉子翻了一下煎制得成色很好的牛肉，就没有下文了。 “不合口味吗？”亚历克斯说，“我加了一些水果，还有墨西哥那边的辣椒，你应该很喜欢。” 他不可能给迪克做他不喜欢的菜。 “你有前科，宝贝。” 意思就是担心他再次下料。 亚历克斯撇嘴，他真想下料不至于在食物上给他下好吗？ 但迪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他也不想再让他饿着。 于是他俯身，就着迪克的手吃了一块切好的牛肉。 当着他的面咀嚼完后吞下去。 他的调味很到位，火候也很好。 迪克肯定会很喜欢。 品尝过自己的手艺的亚历克斯非常自信。 “你挑的牛肉，够放心了吧？”亚历克斯无奈地看着他。 但这次却是迪克笑着看着自己。 亚历克斯猛然觉得不对！ 他死死地盯着迪克手中的叉子。 “你！”他又瞪着迪克的脸。 “这次是你对我关注不够了，亲爱的。”迪克慢悠悠地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手从镣铐中解出来。 摆脱这种镣铐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更何况他是杂技演员出身，这简直是手到擒来。 “你不应该让我一个人呆太久，也不应该把我的制服放在隔壁。”他接住身体突然失去力气的亚历克斯，动作温柔又有力，小心地移开餐盘，不让食物的汁水沾到他身上。 然后一边拥着他，一边快速解开自己脚上的镣铐。 “不对……”亚历克斯咬着牙，“你怎麽躲过……” “你是说空调里喷出的药？”亚里为了确保他离开的时候自己不乱跑，在他去做饭的时候，特意打开了空调的下药开关。 “它刚才被你吃掉了。”迪克好笑地说。 换来了亚历克斯拼尽全力的怒目。 状态互换后他就能够代入刚才亚里的松弛感与愉悦感了。 也能够理解亚里的好脸色了。 他无力反抗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很公平不是吗？你对我下一次药，我也对你下一次。”他将已经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恋人和自己交换了位置，让他平稳地躺在床上。 第71章 但亚里的视线还是追着他。 迪克这时才围着浴巾在他旁边吃起了他亲手做的晚餐。 酸辣味的牛肉，很开胃，配着一点酸甜的水果，让人食欲大增。 “很好吃。”他对床上的人竖起大姆指，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亚里的表情看起来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但他偏偏没有力气。 “这也是你想的不是吗？”迪克吃完，站起来，发现亚里还没有睡过去，现在他的表情也很难做出来了，只有视线依旧不甘。 “我要去解你给我设下的谜题了，还不高兴吗？”迪克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几乎是哄着他说。 “我会……看着你，一直，一直，看着你……”亚历克斯最后还是盯紧着他，手指再用力，却只能轻轻碰到恋人的皮肤，无力抓紧，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扭曲的气音， “别…想…逃……” 像是不愿离开人世的厉鬼在阳光冒出的前一秒。 不甘放弃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放下缠绕似的诅咒。 绿色的眼睛追着他，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合上。 “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亲爱的。”迪克看着他睡过去。 手指搭上他的脉搏，摸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心跳很正常。 他应该不会睡太久。 “我就不给你上镣铐了。”他对着已经陷入沉睡的恋人说，抬脚踢开了落到地上的镣铐。 然后就这麽走到另一个房间。 穿起他的制服，戴上他的眼罩，拉开窗户。 天空已经染上夜色。 他蹲在窗台上。 ——夜翼重新降临他的城市。 第65章 居然就在布港。 夜翼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感叹里面那个人的大胆。 但也是，论谁更熟悉布港，他这个新来的义警可能真的比不过那个在这里耕耘了五年的“海关会计”。 事已至此，再欺骗自己已经没有意义。 只是想不到竟然不是自己的怀疑先占上风，而是亚里的耐心先一步告罄。 他确实不擅长忍耐。 那天晚上已经用尽他最后一根绳子，夜翼直接在窗台跳下，高难度的动作是如此地流畅丝滑，好像肌肉松弛剂对他毫无影响。 但其实是他给自己打的肾上腺素在发挥作用，他在制服里随身带着的应急药品。 亚里给他打的那针还是很猛的。 夜翼想到他把制服留在隔壁的房间里就想笑。 但他也不意外，亚里甚至会特意回去拿那个打算送给他的耳钉。 更别说他的制服了。 所以没给他准备衣服也不成问题，他有制服就行了。 夜翼要回一趟自己的基地，先补充一下特资。 在没绳索也没摩托车的情况下，赶路还是有点慢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联系蝙蝠侠。 简单地报了一下平安后，夜翼问起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蝙蝠侠告诉他不太好，情况很复杂，问他自己有什麽看法，亚历克斯有没有向他透露什麽。 “他向我透露了一件事，”夜翼三两人步跳上墙，跑酷一样地跳到另一边，“他给你安排了一些事做，好让你别插手他绑架我的事。” 如果亚里现在在他身边，那他可能就要笑了。 挑拨离间还是有点效果的。 “……”蝙蝠侠听出来了。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他有去布港实地找过线索，只能摆事实。 “那他有告诉你奥森先生的死讯吗？” 虽然夜翼被限制的时间不长，并且现在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的样子，但蝙蝠侠依然不祝福他们的感情。 他反手也浅浅地挑拨离间了一下。 “……”夜翼也听出来了。 他有种诡异的无语。 你们两个怎麽那麽默契？ 那夹在中间的他算什麽？ 但抛开蝙蝠侠的挑拨不谈，奥森先生的死值得他思考。 于是他问了一下蝙蝠侠具体的信息。 结果蝙蝠侠只说了他是被人杀的，并没有告诉他现场的情况。 于是夜翼问了为什麽。 蝙蝠侠说：“那时候我更想先找到你。” 夜翼差点从墙头上一脚滑倒！ 他赶紧调整身体姿态，重新站稳。 好吧，好吧。 他理解亚里为什麽会挑拨离间了。 因为他确实很感动。 “那你发现了什麽导致你没有再找下去呢？”蝙蝠侠都放下游轮的事和奥森先生死亡的事来布港找他了，那亚里还能找什麽事来调走蝙蝠侠？ “我不知道，”另一边的蝙蝠侠抬头，计算机上密密码码的是那艘船上所有宾客的数据。 “是一种感觉，”高强度的搜查分析让他的眼睛泛起了红色的血丝，“一种叫我马上回哥谭，找出他们的感觉。” 也许是亟待被挖掘的真相在呼唤他，但他暂时无法向夜翼说明。 夜翼皱眉。 亚里绝对掌握了一些他们无法探知的信息。 “那我来处理布港的事，你把游轮上的信息发给我——对了，那个孩子怎麽样了？”夜翼突然想起还有个……新罗宾。 “他没事，就在我旁边，”蝙蝠侠转头看了帮他整理数据的罗宾一眼，罗宾也正好转来看他，孩子顿了一下后又重新投入工作中。 “他很担心你，也很后悔自己没处理好，现在你没事就好。” “……又不是他的错。”夜翼没想过怪他。 “亚历克斯的错，”蝙蝠侠光明正大地挑拨离间，“你对他有什麽打算？” 就差直接开口让夜翼和他分手。 “查清楚他背着我做了什麽，然后……该怎麽处理就怎麽处理吧。”夜翼脑海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猜测。 但是就像他刚才想的，再欺骗自己已经没有意义，亚里已经对自己明牌了。 蝙蝠侠按住眉心。 怎麽都这种时候了，还没想分手？ 连绑架都可以轻轻盖过，你就不怕他以后会变本加厉吗？ “我现在怀疑，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和游轮上的爆炸案都是他做的。”蝙蝠侠只能先这麽说。 “爆炸案？”夜翼问。 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基地，正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补充夜巡要用到的物资。 “三次震动中的第二次，原因是武器库被装上了大量的c4然后被引爆，而第一和第三次都是由杏仁壳引发的。”蝙蝠侠简单带过了一下。 夜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说：“我也怀疑。” 他怀疑过很多次。 但怀疑是没有用的。 哪怕是义警，也是要讲点证据的。 亚里不是哥谭那群可以随便打的神经病。 “奥森先生有一个任务，”蝙蝠侠说，“也许可以验证你的怀疑。” “什麽？” “fbi 和cia 内部交给他一个可以自证清白的任务，参与第一次刺杀的罪犯，他死前透露一个消息，他们有一台专门用来联系的手机，但是暂时还没有找到。”蝙蝠侠说。 “那我先去查奥森先生的死。”夜翼收拾好自己的道具，神情严肃。 他也查过国防部长遇刺案，但线索都太少了，官方又一直所他们排除在外，而现在关键的人还全都死了。 他挂断了电话，根据蝙蝠侠给的消息，来到奥森先生的死亡地点。 这是一条没有任何监控的街道，这里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有个cia死在这里的话，夜翼甚至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但也许这是奥森先生选择来这里的原因。 现场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地上轮胎摩擦路面留下了深色的擦痕。 他出来是要见谁呢？ 又是谁要杀他呢？ 蝙蝠侠给出的猜测是宾客。 不是没有可能，但蝙蝠侠推理的时候漏了一个人。 亚里那个神秘的哥哥。 有没有可能，是他哥哥约他出来，然后再顺手杀掉他呢？ 他听过亚里描述他哥哥的样子，他是一个杀伐果断帮派从业者。 做事风格与亚里大为不同。 更何况这是亚里给他设下的谜题。 夜翼总觉得还有违和感，但他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闭上眼睛，将无法捉摸的杂念甩出脑袋。 如果奥森先生的死跟亚里有关系的话，那最后他还是要从亚里这边入手。 亚里的哥哥是谁？ “梅斯”。 亚里为什麽会认识奥森先生？ 夜翼选择黑进cia，查看奥森先生的任务和行程记录。 他看到了很多只有代号的行动，然后是映射的行程。 ——[m，英国伦敦] 时间是——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当天。 与这些信息一起出现在他脑中的是回忆中的一句话。 第72章 ——“在伦敦，我不能透露，除非是我老公。” 太迟钝了！ 夜翼，你怎麽能那麽迟钝！ 夜翼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悔，怎麽能对这种随手就能拿到的线索置之不理？ 他捏紧了拳头。 怎麽能如此掉以轻心？ 伦敦，梅斯，cia。 伦敦确实有几个以梅斯为代号的组织或者以梅斯为姓的人，但如果和cia扯上关系，那就应该往国际雇佣兵这方面去找。 梅斯，梅斯…… 他在上万条信息中查找，目光锁定了一个人。 一个桀骜不驯的光头。 他看起来和亚里完全不像，脸是两种风格的。 身世背景处也是无妻无子无亲人。 吸引他注意的是他的专业服务。 除了最常规的暴力外，他还提供专业性超高的服务——洗钱。 他真的是那种非常传统的雇佣兵，高效，低调，很贵，成功率高，并且被退货会反杀雇主，被雇主推荐也会反杀雇主。 再加上他也许很少在哥谭活动，蝙蝠侠的数据库里并没有这位狠角色的名字。 夜翼又在奥森先生的任务中查找带有m字母的参与人。 多达十三次。 这麽高的合作频次，无论是奥森先生还是梅斯先生，都会对对方产生不小的杀心。 夜翼这麽想着，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梅斯先生的姓名处写着“不详”。 梅斯只是他的代号。 那亚里的“梅斯”呢？ 他真的姓梅斯吗？ 夜翼突然很在意这件事。 如果梅斯是假的，那“亚历克斯”呢？ 也是骗他的吗？ 他有点无法接受。 还是说，在年幼的流浪过后，在成长时的多次更名换姓中，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夜翼有点难受。 他不是没听出蝙蝠侠叫他赶紧了断的言外之意。 但他没有。 他到现在还是很喜欢那个骗子。 虽然他是骗子，但总有一些是真实的吧？ 夜翼盯着屏幕上的“梅斯先生”，找这种雇佣兵的原始姓名无疑是大海捞针，甚至无法验证，因为他也很有可能不记得了。 但是要这样就放弃吗？ 他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扫过他背影数据里的“无妻无子无亲人”。 ——“倒是有个侄子。” 他的侄子在纽约上大学。 叫什麽？ 夜翼在脑海中探索，终于想到，某天早上，他们闲聊时，亚里对着早间新闻里的报道说什麽，这是道吉的大学。 “道吉”。 应该是他侄子的名字。 夜翼又黑进那所大学的后台，搜索“道吉·梅斯”，果然没有发现。 他又搜“道吉”，还是找不到，一个大众名字，找看那些年轻人的照片看不出什麽。 只能先保存。 于是又换了一个拼写方式，再搜。 又跳出了一堆叫另一个“道吉”的年轻人。 夜翼对着他们的照片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道吉·威廉姆斯”。 他眼睛扫捕捉到这个有点熟悉的姓。 “威廉姆斯”。 夜翼盯着那个姓快被自己气笑了。 你怎麽不姓格雷森呢？ 还威廉姆斯！ 他咬着牙，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掏出了一张真到看不出来一点造假痕迹的身份证。 上面印着他的照片，写着他的名字，但却是， ——“理乍得·威廉姆斯”。 大骗子！ 他心痛个屁！ 第66章 连被布鲁斯收养他都没改过姓。 夜翼黑着脸将那张身份证收好。 是的，他还得贴身收好，因为他们还有个该死的卧底任务，虽然现在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但万一呢？ 万一丢了后又要用，难道他还要去找亚里说“能再给我一张理乍得·威廉姆斯的身份证吗？”这种话吗？ 那家夥听到后会爽死吧？ 该死，他到底交了个什麽男朋友。 占尽他便宜。 夜翼花几秒钟平复自己的不爽，现在还是要先查案，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 奥森先生的死是谁造成的，亚里是不是国防部长遇刺案的幕后策划者……他突然想起来，之前范纳弗好像还有一笔不明去向的资金。 刚好范纳弗也有航运业务。 他赶紧又查了一下。 果然，德斯蒙德的那艘船原本归属于范纳弗的某个子公司。 德斯蒙德、范纳弗和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必定存在过一次三方会谈。 他们达成某种协议，范纳弗帮助德斯蒙德走私，他们双方共同获益。 第三方势力与德斯蒙德拿到范纳弗的货船改造，打造成供有钱人玩乐的斗兽场。 夜翼感觉这些事情搅在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但是奥森先生的死却是断开的线头，让他有机会找到切入点。 一个是他的亚里的住处。 德斯蒙德知道奥森先生死了吗？ 如果他知道，那他为什麽没有去找亚里？ 如果他不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海上游轮活动已经被杏仁壳先生，或者还有亚里给破坏掉了，本地的市场又被黑面具占据，他肯定非常关注与奥森先生的合作。 那是什麽阻止了他去找亚里的麻烦？ 亚里呢？亚里知道奥森先生死了吗？ 长长的绳索被绷直，矫健的身影划过夜空，在深夜高楼灯火通明的市中心，夜翼潜入了杏仁壳先生打过工的实验室。 ——让人长肌肉的药是马克·德斯蒙德发明的，那让人兽化的药是谁发明的？ 夜翼在研究的时候就很想给人蝠打电话，太像了。 不同于罗宾，夜翼是从天台进去的，可以躲过不少摄像头的追查。 研究室长长的走廊有点空荡。 不像是罗宾说的那麽多研究员的样子。 夜翼好不容易才捉到一个低着头看数据的研究员，赶紧靠近从后面一个肘击把他打昏拖走。 一会后，一个黑发蓝眼腰杆挺直的研究员一边看手上的数据一边走路。 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一个研究员，迪克赶紧超级不经意地撞了上去。 “唉呀！不好意思，我没看路——” 迪克连忙道歉。 “你会不会……”对方刚想开骂就上了一张好看到不像他们研究室能有的脸。 那张脸上还带着诚恳的歉意与惊慌。 “你是新来的吧，”戴着眼镜的研究员上下扫着他的打扮，气突然就顺了，“图尔斯那边的？” 图尔斯，就是那个被他打晕的幸运路人。 “对，我刚来，图尔斯教授让我去找一个前天那个实验体的数据，”迪克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我路都不知道该往哪走。” “图尔斯那家夥就喜欢为难好看的新人，”研究员骂了一句，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我刚好有空，我带你到处走走看看吧。” 真热心。 迪克为事件的顺利发展感到惊奇。 他这张脸在这种那麽理性的地方也那麽好使吗？ 他一边跟着研究员走，一边问对方知不知道阿米德勒先生的事，说他好像前几天才看到那个高大的保安，怎麽今天就看不到了。 “哦？图尔斯没和你说吗？”研究员深色的眼睛隔着镜片捉住了迪克的瞳仁，迪克莫名觉得背后一冷，接着就听到他说， “他就是你要找的实验体。” “什麽？”迪克下意识回了一句。 “那个保安，啊，也不是，他现在应该找不到了，你要找的是他的数据，嗯，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身体条件好到可以让我们省掉好多步骤，如果能够通过实验让普通人也拥有那麽健康的体质就好了。” 什麽让普通人也拥有那麽好的体质。 迪克只觉得这个地方的空气让人感到冰冷。 这个研究员有着一双厚厚的耳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佛教中那种慈眉善目的佛祖，对他也算是友善，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做的研究是……？”迪克只能接着问。 “研究人体潜能，”研究员对他说，带着他在一个门口处站定，“你要找的数据就在这里，还有实验室的地图也在里面，你想要可以在里面找找，可别再撞到人了，其他人可没我那麽好说话。” 研究员对他笑笑，迪克也勉强回了个笑容。 在推门进去之前，他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 那个人的背有点弯，他应该是上了年纪了。 这个充满违和感的实验室。 诡异。 他摔伤门进去，才发现这里确实很冷。 可能是为了更好地保存数据？ 空调开得有点低。 第73章 迪克扫过一些初体验体的数据，快速提取关健信息，他们的药总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总有一个来源，他要找的就是那个来源。 关键字是——动物血清。 在地下五层。 迪克拿着地图就走。 拿着图尔斯的权限卡，迪克一路从地面走到了地下五层。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麽人，就算遇到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 一层一层往下，实验室的温度却逐渐升高，他觉得不对。 是因为实验需要这种环境温度？ 虽然体感还好，但对一个在地下的实验室来说，这个温度太高了。 但他是来查案的，哪怕觉得不对也要继续走下去，他就是要找出哪里不对！ 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 这里的布局并不复杂，迪克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但一条黄线横在眼前。 迪克皱眉，手一拉，白大褂被扔到一边。 黑蓝色的义警可以无视实验室的禁止通行令。 他直接跨过黄线，黄线之内，空无一人，夜翼想象中的警告与阻拦并没有发生，他突然想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什麽！ 他抓紧时间跑过去！ 不对不对！ 这个实验室不对！ 他们绝对是要撤了！ 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证据就—— 蓝色的脚底踏进数据上写着存放动物血清的门。 夜翼只看到了满满的药剂，他赶紧拿出一剂收好，这才有功夫扫视周围的布局。 没有任何生产研发的机器，这里满满的全是成品。 旁边还放着一些纸箱，他走过去，纸箱里还装着没拿出来的药剂，外面单票上写着一个让他觉得眼熟的地址，他一时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它在哥谭。 然后再看，眼角捕捉到一点红光，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外一跳—— 呯——！！！！ 无数支药剂被炸飞，夜翼双手护头保护自己，但身体还没有完全从爆炸的冲击中反应过来，眼睛却看到了烟雾中一闪而过的利光—— 锵的一声，有什麽东西划破空气刺入了他背后的地板！ 夜翼分秒间射出鈎索将自己拉离地面，这才有时间看到底是什麽东西。 ——不是什麽兽化人。 那是一个戴着圆形金属眼罩的人形生物，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且不详的气息，圆圆的眼罩对准了他，像某种夜鸟的眼睛。 他的两只手分别握着三把长长的利刃，现在一只手快速地将它从地面中拨出，爆炸再次响起，烟尘再次弥漫。 下一秒，两人都闪身开始动作！ 这家夥力气大到离谱！ 夜翼闪过他的利爪，卡里棍死死地抵住另一个要插入他腰腹的爪子。 手边绳子一震，坚硬的绳索在空中打了个圈，一下子就套住了那只被他固定住的手。 抓到你了！ 夜翼再次闪过他的攻击，跳下去把他吊了起来。 “你是谁？！” 看到他想脱身，夜翼也不客气，卡里棍头向下，蓝色的电流顺着绳索直接传到空中那个人的身上！ “夜……翼……”空中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但夜翼震惊的不是这个，是他居然能顶着那麽大的电流说话。 “你到底是什麽东西？！” 实验室的新实验品吗？ “利爪……已经看到了你……”电光中，那个诡异的人形生物说，“法庭，会让你付出代价——” 铿的一声，那家夥顶着电流，直接划断了夜翼的绳索。 夜翼当然不可能让他就这麽走了，他追了上去！ 下一秒，又是一声爆炸响他身后！ 这家夥是来毁灭证据的！ 夜翼此时无比清楚这个事实。 利爪是他吗？ 那法庭又是什麽东西！ 小小一个布港，到底还有多少能人异事！ 他追着那个利爪，与他黯涩的声音不同，利爪的动作相当灵活，预判式地将他引向爆炸源，又从容地躲开。 夜翼的动作也快，但爆炸次数一多，他就被拉出了时间差，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个家夥离开自己的视线。 追不上了。 这个实验室已经成为火海。 夜翼扛着那个被他打晕的图尔斯跳离身后那个爆炸性的高温。 知道是自己来迟了一步。 他不甘地看着眼前橙色的火焰，地面上的数据应该也被毁了。 可恶！ 他把那个研究员放下，现在他拿到的就只有那个药剂。 但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要做什麽，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不好，是警察！ 被看到了又解释不清了！ 他想马上走，却发现警车呼啸而过，只有一两辆警车转头拐进实验室这边。 哪里又出了什麽事？ 夜翼看到警察接管了这里，没再留下，马上跟着警车的方向离开。 但他却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一团肤色的橡胶被人扔进火焰里，渐渐熔化成泥变黑。 乱扔垃圾的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那上面戴着一个看不出材质的耳钉。 他叹了一口气。 这本是个正常的动作，却吓到了他旁边的人。 如果迪克在场，那他会发现，那个人长着一张和刚才那个好心的研究员一模一样的脸。 他说：“我已经把你带进去了，你一定要帮我！” “海关的一些记录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你怕什麽呢？”那个男人回头看他说，绿色的眼睛映着浓烈的火光，有种不和谐的温暖。 “你会帮我处理好的，对吧！”那个研究员紧接着问道。 “当然，你只要以后别再走私，那就不会影响到你。”他轻轻地说，完全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 “那你为什麽要叹气，是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绿眼睛的男人看着一个没有人的方向，将手里的隐形眼镜撕碎。 “是因为某个没长眼的没认出我。” 你就忙死吧，活该你跑来跑去的！ 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他狠狠地想。 第67章 夜翼跟着警车一路到了另一边的城中心，这边的情况就比实验室那边的复杂得多了。 这里是灯红酒绿的聚集地，一切城市中最难解的问题都汇集在这里。 酒店酒吧赌场妓院…… 上流名族，男娼女盗，毒虫赌狗……什麽人都会来这里。 全布港的势力都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一般来说，情况虽然复杂，但总会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点上。 夜翼很少会看到这里会吸引来那麽多的警车。 当然，也许是他来布港的时间还不够长。 但等他靠近后看，他就知道了。 ——街角处躺着好几具尸体。 警方在周边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红蓝色的警示灯在晚上显得格外地刺眼。 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围观，夜翼能听到还没有平复的抽泣声，显然这里的人还没有从这次的枪战中缓过神。 楼上的窗户倒是有不少人影，他们只敢躲在安全的角落旁观事故的收尾。 里面的医护人员和法医人员一起，分别处理重伤的人员和死尸。 是啊。 夜翼想，他又来迟了。 今晚总是在迟到。 如果能和哥谭一样，实时监控布港就好了。 不用像现在这样，跟在总是会迟到的警察后面。 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警察不能阻止事故的发生，警察通常只是作为一个收尾的角色出现。 这就是布港和哥谭的警察拿到的剧本。 夜翼趁着人群不注意快速探查了现场。 这些人在衣着打扮上有明显的帮派风格，大概率是因为帮派火并。 他扫到一个被医护人员剪开上衣做急救的人胸口上的纹身，和那天晚上在新城酒店顶楼的两个守门人身上纹的一样，应该是德斯蒙德手下的人。 另一边就更明显了，不少人都戴着毛绒绒的动物头罩，是黑面具的人。 ——德斯蒙德和黑面具打起来了。 夜翼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哥谭的情况虽然复杂，但帮派火并的事情很少发生——现在很少发生。 除非他们是想直接一统哥谭，否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蝙蝠侠会介入，到最后火并的双方都不会好过。 布港原本算是德斯蒙德一家独大，虽然有不少独门独户的雇佣兵和杀手，但总体上他们更注重于利用平衡的经济现状丰富自己的犯罪形式，很少会直接在街头开打。 而黑面具，他是一个狂妄的哥谭新秀，哪怕在哥谭，也是很莽的，为了打出名气，他能直接在黑门监狱炸开一个缺口。 第74章 而且他手下的人大多数是他从黑门监狱带出来的，个性冲动的占大多数。 而他本人——你能指望一个用这种手段创建自己王朝的男人有什麽好脾气？ 他甚至会杀一个国防部长来昭示自己的到来。 他们两个没在早些时候打起来全靠德斯蒙德忍得住。 现在很明显，德斯蒙德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破防了。 他不能再忍了。 他一开始忍，被夜翼端掉了街头的违禁品生意。 走私商倒了，他沉得住气，能及时联系谢尔盖派人来商量对策。 黑面具来了，要抢他生意，他还能想到要策划黑面具与夜翼对上，搞借刀杀人——但还没来得及实施。 好不容易被亚历克斯介绍一个新的走私商，结果被他叫过来的谢尔盖被黑面具撬了。 但他还没到被翻盘的地步，只要他海上的活动还能办下去，他就不会落魄。 结果一晚上过去，他海上的活动被人炸了，他弟弟被人杀了，他妈妈在家里大发雷霆。 但他还有退路——只要他抓住奥森先生，那个新的走私商，开拓好他的海外市场，那他就还能稳住。 结果晚上还没过完，奥森先生死了。 夜翼不会可怜这种吸城市血为生的帮派分子，但到现在，他也看出来了亚里为什麽一直这麽针对他。 如果亚里还看不到他有什麽实质的反应的话，那他肯定还会继续加大对德斯蒙德的刺激。 人的怒气是会一直积攒的，德斯蒙德已经破防到大发雷霆，这个时候黑面具还凑上来，他只想一下子把这家夥连带谢尔盖一起杀个干干净净！ 还管他什麽走私不走私的，还管他什麽夜翼不夜翼的！ 都给他去死！！！ 都给他滚出布港！！ 于是他们直接在市中心开始火并。 死了三十多个人。 死亡人数远高于一般的帮派火并。 帮派分子死了就死了。 夜翼不会为他们感到痛惜。 他担心的是布港，他担心的是布港无辜市民。 帮派间的摩擦变大，必定会影响到城市的治安，也会影响到正常人的生活。 因为哪怕是义警，哪怕是蝙蝠侠，甚至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他们都不能预料那些人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争斗，也无法预料他们会影响多少人，伤害多少人。 所以他虽然想解决帮派问题，但却不会通过这种那麽极端的方式。 他和蝙蝠侠的做法向来是让他们把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让他们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尽最大的可能减少影响。 这通常是有用的，除了对小丑那些神经病。 他拳头渐渐握紧。 亚里……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还是说这跟你也有关系？ 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但是夜翼对他的手段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德斯蒙德和黑面具，不管是把他们打一顿还是把他们捉起来，都要尽快让这次的事件从头开始平息。 不能让冲突进一步扩大，不然只会死更多人。 夜翼跳上楼顶，他刚想联系蝙蝠洞，却听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工作用的电话。 他的上司，警察局局长，雷德洪先生。 夜翼皱眉，发生了什麽？ 是卧底的事吗？ 为什麽不直接打给亚里？ 只能先接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来了一句：“无论你现在在干什麽，都给我到这里来。” 迪克：“长官，发生了什麽？” 雷德洪：“当面说。” 电话挂断了，夜翼看了一眼手机，接到了一条新讯息，上面是一个地址。 也许跟今晚的事有关。 他们的卧底任务大多数都和黑面具还有德斯蒙德有关，警察局长接到现场的情况叫他去了解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亚里呢？ 分开通知了？ 夜翼按下心跳的疑问，三两下换好衣服，前往讯息上的地址。 —— 他没想过会面对那麽多的人。 不仅有雷德洪，还有海关署长，以及好几个穿着西装的官员。 那就应该是想和他说奥森先生的死？ 但还有是那个问题。 他左右看了一下，只有他一个人。 亚里呢？ 他的疑问没有任何掩饰，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 直到中间那个没见过的西装男开口。 “格雷森先生，我是cia 的海外犯罪活动调查行动组组长，你可以叫我兰登，”他向迪克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对他说，“你坐吧。” “叫我来有什麽事？”迪克坐下后直接开口询问。 兰登看向和迪克比较熟的雷德洪警长。 于是轮到了雷德洪说话：“今晚的新闻你应该有看，刚刚发生的，黑面具和德斯蒙德帮派之间发生的火并，我的时间不多，和你说完后会立刻离开回警局开记者发布会。” 哪怕之前亚里有怀疑过他和黑面具有勾结，但在这种大新闻面前，警察局局长只会当着闪光灯的面，将黑面具关进牢里。 看见迪克点头，他接着说：“叫你过来是想重新安排下卧底的计划，根据奥森先生和亚历克斯昨天晚上载过来的信息，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黑面具和谢尔盖的犯罪证据，以及德斯蒙德在公海的人体实验犯罪活动……” “等一下，那为什麽只叫我来？”迪克听到一半顾不得那麽多，直接打断。 他知道奥森先生死了，虽然他们以为他不知道，但是亚里呢？ 这种情况再怎麽说也要叫亚里来吧？ 雷德洪沉默了一下，抬眼看他，神情肃穆，锐利的眼神中并没有对他无礼插话的责怪。 他只说了一句：“节哀。” “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奥森本来是想继续卧底的，但是他回到岸上后，就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谋杀，”兰登说，“临死前他给我们传来了德斯蒙德海上活动的信息。” “而亚历克斯……他是一位出色的海关职员，五年间他为海关立下了无数功劳，经过他手的海关业务从无纰漏，也正是他这种缜密的心思，我才将这次的卧底任务交给了他，他也不负我的期望，找到了黑面具和谢尔盖的犯罪证据……” “你在说什麽？”迪克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发出疑问，他看向说话的海关署长，“亚里他……？” “他落海身亡了，就在昨天晚上。”海关署长沉痛地说。 巨大的问号压在迪克的头顶上。 谁落海了？ 不会是抱着他跳到人鲸上吧？ 那也能算落海？ 而且他昨天晚上就死了，那绑架他的是谁？ 不会是什麽鬼男吧？ 第68章 等迪克结束会谈换上夜翼的制服去处理完一堆事情后，太阳已经挂到正中央了。 他找到了一点线索，但最终还是要和亚里对质才能确定。 亚里。 夜翼蹲在楼顶上，正午的高楼没有遮挡正面阳光让他感到一股躁热，长时间的高体力活动还没有到达他的极限，但一想到那个人他却觉得有点累了。 为什麽有人可以让他感到危险又让他觉得安心呢。 夜翼长长地叹气，他这两天一直在叹气。 十字路口的大屏幕上在重复播报昨天晚上的帮派枪击战，仿佛在刻意让人忘掉再前一个晚上的海上游轮活动。 但游轮活动搬到新闻上也没有多大的水花，因为那些改造人在记者媒体到达之前已经被他们解救了，所以公众虽然有谴责，但只是谴责他们涉嫌卖买人口。 帮派。 夜翼站起来，脚下蓝色的鞋底此时染上了粘稠的铁锈色，他一步步地走，阳台上留下了一串深色的印记。 然后他一甩手—— 几颗血珠追不上附着的绳索，擦着他的脸落到了底下的街道上，上班的白领被突然降临的血滴惊得下意识抬头，干净的天空只有高高的太阳刺痛着她的眼睛。 耳边是主持人在警告市民最近要安全出行，她于是不敢再多留，赶紧匆匆忙忙地离开。 但比她更匆忙的是楼上的人。 确定那道黑蓝色的身影真的远去之后，那群戴着动物头罩的人才敢围上来扶起他们的老大。 黑面具的面具已经被人打得破碎，得体的西装染满了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没人会将眼前这个要被手下扶起的男人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地破窗而入强势登场的帮派老大联系起来。 黑面具此时已是神智不清。 但比他更神智不清的是他那个戴着动物头罩的手下。 “该死的德斯蒙德，居然和夜翼结盟了！”他恨恨地说，心里满是无法置信的悲愤——说好的义警呢！ 好悬没给黑面具气死过去。 第75章 他没想过把那只离群的小鸟放在眼里。 在哥谭的时候就是这样，哪怕他们交手的次数不多，但那只穿得像交通灯的小鸟只是蝙蝠侠到来前的一个预示，从来没有给他造成过什麽威胁，他的审问不痛不痒，黑面具向来就是笑笑就撑过去了。 他换了身衣服，但那又能改变什麽呢？ 但今天，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要被他杀死。 那种生命被人用绳子勒紧的恐惧，与蝙蝠侠同源。 蝙蝠侠，哥谭的噩梦。 现在，他的噩梦追到布港来了。 黑面具再次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 亚里的行踪在他手下变得透明。 无需要借助机器，只要他想，他就能感知到亚里的位置，特殊的材料被分割后会一直呼唤彼此，就像他现在去找他。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但明显不是昨天晚上的位置。 ——他到底在布港布置了多少房产？！ 这里同样是市中心的一个高层公寓，比之前的那个还要高级，在顶层。 顶层才有的阳光房。 他降落的时候，那个红发绿眼满口谎言的人正坐在一张太阳椅上缝着什麽东西。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短款浴袍，一双修长笔直的大腿伸直，在布满花卉的阳光房中他不急不徐地抬头。 “你来了。”他说，头抬起来，鼻梁上挂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一如既往地温柔，像是昨天晚上什麽都没有发生。 像是他没有满身血迹地染污他的地板。 于是夜翼觉得更疲惫了。 警告殴打拷问黑面具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面对亚里，这件事变得困难。 以前隐隐约约有的感觉，在这一晚上被证实，但却发现了更多的谜团。 他像迷雾中的影，他看得到，却摸不着。 就像他的犯罪痕迹。 查了一晚上，他满城乱跑从奥森先生的死再到五年前的银行案件，再到黑面具。 所有看似严密的猜测都没有实质的证据支撑。 “这是什麽？”夜翼中止和他的对视，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 亚历克斯拉出长长的线，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低头用牙齿咬断线，把手中的玩偶团团举起来，举到他面前，兴奋地说：“夜翼球！” 夜翼仔细地看着被举到面前的玩偶，这确实是一个球，上面肤色的是脸，戴着面罩，嘴巴被人缝出了微笑的表情，盖着黑色的头发，下面穿着和他一样配色的衣服，手脚用线条勾勒，后面被刻意垫了一点屁股。 看起来挺可爱的。 可爱到让人觉得他是刻意举起来转移话题的。 夜翼再次移开眼，看到他椅子旁还落有不少的玩偶球，不止有夜翼球，还有罗宾球。 “你一晚上就做了这些？”夜翼问，目光从他仿佛会发光的大腿上移开，准确控制，让自己看向那朵好白好长的花。 于是亚历克斯把夜翼球抱到怀里，身体坐正，一条大腿曲起，下巴抵在夜翼球的脑袋上，从下向上地看着他，说：“我昨晚没睡好，跟你一样，你现在看起来很累。” 这是拜谁所赐？ “我在黑面具那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看样子如果他不先开口，那亚里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什麽？”他没有起身，只是伸手拉着站在他身边的夜翼坐到了他身边柔软的椅子上，然后拿起一张浴巾，轻轻地给他擦着制服上的血迹。 “有一个英国人，一个来自英国某个帮派的男人和他还有谢尔盖达成了协议，他们两两合作，谢尔盖用黑面具的渠道走私货物，黑面具把哥谭的生物药卖给谢尔盖，英国人同意在欧洲帮谢尔盖介绍客户，谢尔盖则为其提供佣金，至于黑面具与英国人，他们打算在哥谭寻宝，你对被寻的那个‘宝’有什麽头绪吗？”夜翼抬起下巴，让他帮自己把溅到脖子上的血擦干净。 “说不定是什麽骗人的东西。”镜片后面对湖绿色的眼睛带着一点揶揄的笑意看着他。 “就跟你一样？”夜翼侧头，躲过了他探向自己嘴角的手指。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被拒绝他也没不高兴，手指落到了恋人的脸上，阳光晒过后有种别样的温暖。 说起来，他们还没有像普通情侣一样，在明媚的太阳下无所事事地浪费时间。 这很不白人。 所以买个带阳光室的房子是必需的。 “没骗过我？”夜翼捉着他的手，眼罩上的白膜收缩，盯紧了他，“那你叫什麽？！” “你不是知道了吗？” “亚历克斯·梅斯？” “那是我骗别人的，”亚里被他抓紧手，忍不住扩大笑容，“我什麽时候跟你说过我姓梅斯？” 夜翼脸黑了一下。 确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亚里的名字是他主动叫出来的。 亚历克斯·梅斯，并不是出自眼前这个人的自我介绍。 “那你叫什麽？”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亚历克斯歪头，隔着手套亲了一下夜翼的手背。 “再来一次到时候又说是我先说的，又不算骗我了是吗？” “好吧，威廉姆斯，我姓这个，一直都叫亚历克斯，我不想你喊我的时候用假名。”他都这麽说了，亚历克斯还能说什麽呢？他只能实话实说了。 “但是可以改，你不喜欢叫理乍得·威廉姆斯的话，我也可以叫亚历克斯·格雷森的，我也喜欢这个姓。” “我没说这个，别发散。” 得寸进尺！ “听你的。”亚历克斯从善如流。 “为什麽他们说你死了？”夜翼问起了另一件事，舍去明面的身份对亚里来说没有什麽好处，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哦，因为奥森先生死了，我不死的话会很麻烦，”亚历克斯无所谓地说，看了一直被他握着的手，把它带到自己脸上，“虽然我不介意你一直抓着，但可以让我先服侍你把制服擦干净吗？大人。” 夜翼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冒火，躁热感再次从手掌向全身蔓延，他于是放开了手，但感觉并没有褪去，软和的浴巾被人按到他的腰腹上，轻轻地摩擦着。 “没有必要，”夜翼把他手上的浴巾抽开，染血的浴巾被他丢到一边，“制服很容易清洗。” “好吧。”亚历克斯用一种包容且平常的心态对待他的拒绝，双腿合并曲着微微交叉放在太阳椅上，侧身坐着，单手撑在浴袍旁看他。 很放松，很诱人，很好看。 尤其是那根落到双腿中间的浴袍带子。 但不能多看。 “所以你是在说，奥森不是你杀的？”夜翼对这个结果有所猜测。 “我想杀他，但不是在那天晚上，”不让接触，亚历克斯显得无精打采的，旁边的花都比他有精神，“他要是死了，那我到时候又要给德斯蒙德找一个走私商，还要面对新来的cia官员，要被问东问西，说不定还要被问到我哥的事，麻烦。” “所以你就死了？”夜翼没问他为什麽想杀奥森先生，反而问了一句没什麽意义的废话。 “嗯。”亚历克斯点头。 “那好，所以是他先死，你再决定让自己死，他不是你杀的，那你怎麽先一步知道他死了？”夜翼一下子把他的下巴捏住，让他不得不对准自己的眼睛，“回答我！” 这是一个逻辑陷阱，连cia都是早上才知道的消息，亚里是怎麽先一步让奥森先生向cia报告他的死讯呢？ 死人怎麽能向自己的组织汇报活人已死的消息的？ 只能是有人拿他的手发送了。 也许凶手并没有很复杂，只是他和蝙蝠侠拥有的信息不够多。 但被捏住的人并没有惊慌，反而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夜翼一时分不清是自己捉住了他，还是他捉住了自己。 那眼神和昨晚的“研究员”一模一样。 如潜伏在湿地里的毒蛇般绵软轻柔的声音。 爬进夜翼的大脑里。 “你发现啦。” 第69章 “真的是你杀了他？！”夜翼捏着他脸的手都差点松力，内心闪过一阵挣扎，奥森先生甚至不像黑面具那种该死的人，他只是一个有正常嫌疑的特工而已。 夜翼发现自己找不到什麽替他开解的理由。 “怎麽会，”亚里克斯笑了一下，他展开夜翼的手，脸轻轻摩擦着夜翼那刻着纹路的手套，眼睛没离开过心上人的脸，“我说了，不是我杀的人，我不会骗你，更不会为了这点无关痛痒的事惹你生气。” “那他怎麽向cia报告你的死亡消息？” 听到这个，亚历克斯的眼神游离了一瞬，夜翼敏锐地捕捉到他抽离的信号，一下子又把他掰正。 “你哥杀的？”他一下子就和之前的猜测联想起来。 “也不是，嗯……和他有点关系，但不是他杀的，但他确实第一时间知道了，并且告诉了我……”亚历克斯想着想着就放开了他的手，沉默了好一下，才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他突然的死亡，动杀心的和动手的都不是我哥。” 第76章 “你还可以告诉我什麽？法庭？”夜翼再次试探，他还没来得及查清楚法庭是哪个势力，虽然和蝙蝠侠交换了信息，但换来的却是蝙蝠侠诡异的沉默，说他后续有发现的话会告诉他，然后就没有了。 果然，他一就到这个单词亚里的眼睛就忍不住亮了一下，几乎是赞扬般地， “你真的好棒。”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想要粘贴去，夜翼理智一直没有下线，及时和他保持距离，他听到亚里发出了呜——似的撒娇声表示不满。 理智。 这就是义警所需要的自制力。 失去自制力在这个人面前就会沦为玩物。 已经看清他的真面目当然不能再受他的把控。 夜翼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但他更清楚自己要做的事。 “告诉我，亚里。”站在高位上的人变成了夜翼。 现在轮到夜翼来诱惑他。 “你总是用这招来对付我，太过分了。”亚历克斯不满地抱怨。 “很有效不是吗，而且至今为止我只对你用过，你不高兴？” “你就那麽喜欢玩弄我的情绪？一下让我不开心，一下又说这种甜言蜜语哄我。” 高兴，太高兴了，承认迪克是他情绪的掌控者对亚历克斯来说并不难。 这是一个早就被他接受的事实。 “怎麽会是哄你呢？这不是事实吗？”夜翼看着他。 亚里不是什麽鬼怪，也不是什麽水妖，他可以找到适合的办法对付他。 他也必须要找到对付他的办法，如果不想他们的关系滑向深渊的话。 “哼哼，”亚历克斯笑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又迷恋，“你光靠呼吸就能牵动我的心绪，不用靠言语来吊着我，我早就为你神魂颠倒。” “但是光靠言语是不够的，你总是来去匆匆，我们交往这些时间，你和我过夜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亚里。”夜翼清了一下他的嗓子，试图用严肃的声音挽回这次的话题。 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就有违道德了，说得好像他是他的客人一样。 “你在怕什麽？怕我又要你操//我一顿吗？”亚历克斯突然倾身向他，夜翼眼疾手快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到后面的花架上。 巨大的白蓝色绣球花歪下挡住了他半张脸，大幅度的动作让他本来就系得不紧的衣带松开，夜翼顺手拉起他的浴袍，帮他把暴露在太阳光下的肩膀遮起来。 “不要总是在我们讨论正事的时候来这个。”夜翼咬牙。 这个姿势很好，亚里半个身体都悬在太阳椅外，他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必须要用一只手扶着身后的花架，另一只手扶着他的手。 但是同时夜翼也发现他整个人被自己按进了花丛里，绣球花与各种培育的杂色蔷薇全围着他。 “那是你的正事，”亚历克斯对他这点小暴力接受良好，如果再压得更紧些，他可能会更喜欢。 现在他的呼吸根本就不受影响，只是一点距离控制而已，而且夜翼控制得也不够好，让他还有心思调情， “我的正事是你。” “那你就更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就得考虑拿出什麽来换我的回答，”亚历克斯又笑了一下，明明是这个人先诱惑他的，现在倒是难为上了。 “总不能光吊着吧？”他轻轻地说。 “……” 他刚才找到的所谓的办法是错误的。 夜翼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亚里对他的渴求已经摆到台面上，但这不是他对自己暴露的弱点。 这是他诱惑自己走上捷径的诱饵。 他在利用自己对真相的探求来诱惑自己利用他的弱点，从而满足他对自己的渴求。 他现在的表情就是在说这个—— 想知道我掌握了什麽吗？ 来诱惑我，来满足我吧。 用你的情感与身体作为交换，我给你真相。 之前一时的可行让他错判了交涉的方法。 如果自己形成路径依赖…… 路径依赖是双向的。 亚里如果发现这样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关注，那为了得到自己更多的关注，他以后绝对不会停手。 他会变本加厉。 夜翼的手忍不住收紧。 亚历克斯渐渐地感觉自己的空气被挤压，呼吸慢慢地变得困难，他扶着夜翼的手变成抓着他并且也跟着开始用力。 但他没有反抗，与窒息感一起涌上的还有兴奋感—— 他不介意被夜翼杀死，这也算是一种他能接受的结局。 但生理上的反应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张开嘴挣扎着呼吸氧气。 “迪克，迪克……”他发出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求饶的声音。 下一秒被人掐着脖子一把带回到太阳椅上。 他单手撑在椅面上，控制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生理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另一只手按着自己被放开的颈部，缓解被挤压的不适。 过了十几秒后，他才抬头，面前的义警紧抿着嘴唇看着他，脸部的线条清晰明显。 “你生气了吗？”他声音有点沙哑，“你也可以杀了我，” 说到这里，他神经质般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杀了我的话，我绝对会变成鬼缠着你。” 杀了他的话，那夜翼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也别说什麽精神胜利的话，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变成鬼的办法，缠着夜翼很容易的。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身体一抖一抖地。 阳光与鲜花还有可爱的玩偶球都围着他。 但他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他让夜翼觉得不寒而栗。 “你已经缠上我了。”夜翼说。 五年前。 五年前的一个寻常的银行抢劫案件。 哪怕亚里给了他准确的提示，他还是没有从那个案件中找到亚里的身影。 但他确实就是在那个时候盯上了自己。 他必须靠自己。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鲜花与阳光都是假象。 这个人也是。 不能再按他给自己安排的剧本走下去。 捷径不可取。 ……他要找到他们间更健康的相处办法，但绝对不是这样的。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放下吧。 再喜欢也要放下的。 夜翼做下决定，应该走了。 他刚转身，勾索还没甩出，却发现阳光房的玻璃不知道什麽时候全都围了起来。 “你还想故计重施？我说了，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夜翼谨慎地屏住呼吸。 亚里的武力远不如他，哪怕加上这层玻璃也困不了他一分钟。 “真过分，你又没想好，”亚历克斯没想和他打，他只想和他说说话，“不把我绑起来就走，是又想惹我生气吗？” “那我不止会把你绑起来。”夜翼眯起了眼睛。 “你都没听我说想要你做什麽，你和别人做交易的时候也会考虑别人的条件，和我做交易就不想听我的话了？” “没有必要。” 夜翼快速思考，亚里看样子已经准备好了他想要的消息，那他一定有什麽表现，他乐于把自己设置的谜底摆在谜题上，就像五年前的银行案件，就像他姓威廉姆斯。 夜翼再次看向他的脸，他眼角还有点红，眼睛闪着水光。 但那不是重点。 目光聚集在那副有点熟悉的眼镜上。 昨天晚上他并不是没有发现那个研究员的违和感。 那只刻意露在他眼下的厚厚的右耳耳垂。 那双瞳仁边缘围着一圈透明的深色眼睛。 他只是不说。 因为承认自己认出他了又是一个麻烦。 不如逆着他的意先把案子查好。 就是在那个地方。 法庭，利爪。 “……研究室。”他得出答案。 研究室。 果然是摆在题目上的答案。 但研究室已经被毁了。 那个在纸箱上看到的地址也是个哥谭的空厂房，蝙蝠侠连夜去查还没有什麽有效的发现。 答案无效，线索断了。 “天呐！”亚历克斯同样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果然认出我了，我还以为你没有看出来，气得我一晚上睡不着。” 他光着脚走上前，试探性地伸手抱住了夜翼。 这次他没有推开自己。 于是亚历克斯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上。 ……线索没断。 夜翼从怀里的人的鼻梁上拿起那副眼镜。 “你要给我的是这个。” 眼镜，昨天晚上他们都去了那个实验室，自己拿到了用在杏仁壳先生身上的药剂实体，亚里拿到了那里的实验数据。 “嗯，这里面记录了那个实验室全部的研究数据。”亚历克斯埋在他胸口上深呼吸。 第77章 “不到一个晚上？”他也有超级速度？夜翼有点怀疑。 “它的主人不是我，”亚里克斯笑着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罗兰德·德斯蒙德有个化学家弟弟吗？我要查他肯定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他伸手和夜翼一起握着那副厚厚的眼镜。 “我把它送给了一个被我在海关抓到走私违禁品的化学家，也是在那个实验室工作的，只是没想到，那个实验室生产的不止有马克·德斯蒙德的肌肉药，还有别人送过来的兽化药。” “虽然我没有看完，但你想要的证据应该在这里。” 夜翼闭上了眼睛。 他不可能拒绝这个。 直接把它抢走？ 如果亚里是那种普通的反派，他会这麽做的。 但他不是。 “你想要我做什麽？”他认输似地开口。 “别生气嘛，”亚历克斯声音沙哑地哄着他，好像被人掐了脖子的不是他一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夜翼脑海中警铃大作！ 在蝙蝠洞中训练出来的危险直觉在疯狂地提醒他！ 这个人又在诱惑你！ 这个人不安好心！ 再温柔的话，再动听的语言，都是他想困住你的陷阱！ 马上离开这里！ “你看起来很累了，”亚历克斯无视他的僵硬，伸手抚上他的脸，“睡一觉吧，好好休息一下。” “……什麽？” “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去做你想做的事。”夜翼听到他说。 “……为什麽？”夜翼听到自己说。 “因为你看起来很累了，”亚历克斯轻轻拿下他的眼罩，露出的那双动人的蓝眼睛上布满了血丝， “我心疼死了。” 如潮水般的疲惫感瞬间向迪克压来。 第70章 迪克眼皮轻颤着适应光线，缓缓睁开，左手抬起，用指节揉搓着眼角，意识渐渐聚拢，神智回笼后开始感知时间。 怀里依然是熟悉的温度与重量。 他单手环在自己腰上，和自己面对面睡在一个枕头上，淩乱的红发贴在有点泛红的脸上，迪克用手指帮他把发丝捋顺。 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吸足了能量，肌肉也充满了活力。 睡饱之后连带着心情也变好了，变好了很多。 思维也变得轻快透亮。 但是他却没有想那些烦人的事。 亚里的呼吸撒在他耳边，身体持续散发的热量暖到他想打一个哈欠。 如果能一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或者说再好不过了。 手跟着视线落到他的右耳上，迪克欣赏自己的作品。 虽然他没有说，但是中午的时候能一下子找到亚里还是让他感到一种控制欲被满足后的欣快|感。 抛开他背着自己做的事不谈，亚里其实是一个很乖很温柔的恋人，甚至温顺得有点过分。 但一旦结合他的所作所为来看，这个顺从的恋人一下子就变得可怕恐怖起来了。 迪克的手顺着他的耳朵往下，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突兀地印着深色红肿的手印。 睡前他已经帮亚里上过一轮药，但看起来效果并没有很好。 迪克眼神变黯，他当时考虑的并不是杀死他——怎麽可能会是杀他呢？ 他想的是用另一种方法，审问他。 就像通常意义上的暴力审问，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普通且十恶不赦的超级反派来对待，用暴力从他嘴里挖出真相，用暴力给他身体上的教训。 但亚里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做不到，完全做不到。 他一向自己求饶他就想直接放手走人了。 ——审问个屁！ 不如自己找。 但亚里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他当时大脑糊住了，想走的话应该直接把玻璃打碎而不是顺着他的意留下来听他说那几句话。 果然，听完后他确实就走不了了，一觉睡到现在。 睡得心满意足。 身体转动，他把手伸向床头柜，拿起放在那上面的药膏，挤出一点轻轻地涂在他的脖颈上。 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个药是蝙蝠侠给他的，就算亚里的体质没有他们的好，但涂了这个药后倒也不至于还这麽严重。 他有用那麽大的力气吗？还是说当时他真的气疯了？ 手指下的皮肤伸直绷紧，怀里的人很配合地仰起了头让他涂药，迪克没有抬头看他，直到涂好药，放回床头柜上。 “你把药擦掉了？”这才问他。 “唔？嗯。”亚历克斯无所谓地点头，双手伸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带动着睡衣露出性感的腰线。 睡衣，难得一次他们睡在一起居然不是赤身或者穿浴袍浴巾。 “你的喉咙会很不好受。”迪克皱眉，而且这是自己造成的。 “还好吧，”亚里克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声音确实沙哑，喉咙有点不适，但这一点痛疼他还能接受，他伸手揽住了近在咫尺的恋人，用鼻子蹭他的脸，继续说，“难得你发那麽大的脾气，我想多感受一下。” “……你喜欢这种的话，我以后会控制一下让你感受，但现在让它留太久会影响你的声音。” 迪克知道，亚里是有点享受暴力的。 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对他施加的暴力，无论是轻的，还是重的。 这可能跟他过往的生活有关，迪克不介意满足他这点小癖好，但不是像现在这种。 “那是以后，我想要现在的，”能靠涂药治好的伤势不会对他的声音造成什麽影响，所以亚历克斯选择把它留久一点，“还是说你看到它会难受？” “有点。”迪克不否认。 “哼哼哼……”亚历克斯靠在他胸口上低低沉沉地笑，“那我更要把它留久一点了，亲爱的。” “多让人开心，你会为我难受。” “不止，我这几天一直为你难受，纠结和挣扎，这也会让你开心吗？”迪克再次把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轻轻地抚摸把玩着。 “我喜欢你的一切，尤其是因我而起的反应，迪克，再为我多伤神一点吧。”亚历克斯抱着他，身体因为兴奋而控制不住轻轻颤抖，他把脸埋在他胸口里胡乱地蹭着，大脑因为迪克的话兴奋到发蒙，嘴里发出呜鸣似的声音。 “我脑子里全是你，可你想的事情总是太多了……” “迪克……不够，这点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把你全部的…都给我，我想要你的所有……”他把人越抱越紧，恨不得把自己溶到他的身体里，说着哀求似的可怕的话。 “大晚上的，刚睡醒，”迪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安抚他突然兴奋起来的身体，“怎麽又犯病。” “可我真的好饿——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吗，好过分。”既然都被他知道了，亚历克斯也不装了，轻声抱怨着。 迪克的反应让他欣喜，自己的本性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等处理完这阵子的事情后，我会带你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他抬起亚里的下巴，盯着他的脸，他的眼角因为刚才突然的发癫还有点发红，“到时候我会监督你好好执行医生的治疗方案。” “那你要好好呆在我身边，医生只会给我开一个药方。”亚历克斯咬着他的指尖对他笑，鲜红的舌头还舔了一下。 迪克选择先闭上眼睛。 刚养好的体力不能就这麽又消耗掉了。 他把缠在他身上的亚历克斯扒开，但这并不比拉开一个八爪鱼容易，尤其是亚里还玩心大起。 “亚里，”他把手搭在亚里克斯环在他腰间的小臂上，“我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现在必须要走了。” 亚历克斯把脸埋在他的后腰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啦，再让我抱一会嘛。” 他又撒娇。 又在撒娇。 迪克等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拉开。 制服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至少有条内裤能穿了。 迪克快速打理好自己，刚洗手间，就看到亚历克斯撑着脸坐在桌子旁，橙黄的台灯打在他的脸上，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有几分温柔又有几分哀怨。 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想装了，以前他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迪克受不了这个，但夜翼某种程度上算得上铁石心肠。 “我要走了。”夜翼拿起桌子上的眼罩戴起来说。 但是却又被亚历克斯拉住了手指，并不算用力的动作但却让他停了下来，“嗯？” “你还没有亲我。”亚历克斯拉着他的小指抬眼从下而上地看他。 于是夜翼发现自己也受不了这个。 他只能被他拉着俯身，和他亲了一下，再加深，又亲了一下，唇齿好几番交缠，直到听到亚历克斯那熟悉的喘息声。 “满意了？”夜翼蓝色底的拇指摁过他的嘴角，帮他擦去拉出的银丝。 第78章 亚历克斯揽着他的脖子摇头，轻声说：“剩下的等你回来再满足我。” 已经是深夜，夜翼从阳台甩出勾索，听到自己骨头里发出轻快的脆响声，动作利落地再次跳进布港的夜幕里。 亚历克斯坐在原位继续平复自己的呼吸，目送着夜翼离开自己的顶层公寓。 好一会儿后，他才拿出手机打电话……手再一次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打电话改为发信息。 to brother： e on up. 他在通知他的哥哥，现在可以上来了。 然后才把手机放下，起身给自己找一条能够盖住脖子的高领毛衣，顺便换了一身衣服。 随便打扮一下后，他又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迪克只拿走了他给的眼镜，没问他还拿了什麽。 外面的夜色足够浓郁，干净的玻璃窗上映着清晰可见的人影。 亚历克斯看见玻璃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迪克，迪克…… 又犯错。 第71章 我说过我不会骗迪克，但是我没说不会对他做一些必要的隐瞒。 我手指轻敲桌面，等待我哥他们按响门铃。 你们可能会问，难道我不怕迪克去而复返吗？ 这有什麽好担心的，我是世界上最关心迪克的人，当然会随时了解他的行踪。 至于为什麽我哥会突然从英国赶来……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突然好转了，事实上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还是老样子。 是我让他来的。 虽然迪克不知道我和海关上司的交易——我前上司倒也不至于会蠢到把这个告诉迪克，而且我人都“死”了，也向他们提交了一部分有力的证据，如果后续没出问题，那些证据也够前上司小升一级了。 他实在是没必要为一个已经死亡的下属付出一支珍贵的药剂。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既然没有海关的药剂，那我哥怎麽办呢？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我死得那麽干净利落，不是真的怕麻烦，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感谢马克·德斯蒙德的天赋异禀。 感谢哥谭违禁人体改造产业的兴旺发达。 感谢蝙蝠侠和我亲爱的夜翼不辞辛苦地研发解药。 得来全不费功夫。 门铃声响起。 我放下思考，确认来人后打开大门。 坐在轮椅上的光头那怕是面对我——他有且仅有的亲生弟弟——也没有露出多余的笑容，那双苍鹰一样凶猛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比起夜翼掐着我的脖子更有审问的意味。 他目光锁定在我脖子上，还没进门就问：“你脖子怎麽了？” 五年没见了，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向我问好，真的是，但谁让他是一手柄我拉扯大的兄弟呢？ “刚才和迪克玩了一点比较激烈的游戏。”我隔着毛衣摸着我有点肿胀的脖颈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没有完全恢复。 于是我哥的表情从严肃变成皱眉。 一副直男对男同过敏的模样。 看来他找的心理医生还是不够专业，没把他调理好。 但没关系，我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弟弟，我会帮他脱敏。 “先进来吧，虽然这两层楼只有我一个租户，但你们也不能一直呆在门外。”我笑着说，无视他的不自然。 对的，你们。 我哥行动不便，虽然他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跨国旅行的事务，但这毕竟牵扯到比较复杂的事，所以他的工作夥伴还是要跟他一起来。 我好像还没有介绍过他的名字？ 其实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经常换名字，就像我会在觉得麻烦的时候一死了之一样，我有时候也搞不清楚他现在叫什麽。 “对了，你现在叫什麽？”我随口一问。 后面对个看起来优雅而苍老的白发男推着我哥进来，也是随口回答：“现在叫迈克斯。” 真的是一个放在哪里都很不起眼的名字呢。 就是和他的气质不太符合，但也无所谓，应该也是个很快就会被弃用的名字。 关上门，我哥问：“奥森的死没给你带来什麽麻烦吧？” “麻烦大了，我已经死了。”我耸耸肩。 “那你现在叫什麽？”迈克斯颇有兴趣地问。 “还是亚历克斯。”我就没改过名。 “你们兄弟俩还真长情。”他说。 “斯科特那边接到的任务太急，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奥森已经被他杀了，”我哥对我说，“是我没有提前跟他说奥森的事，毕竟关系到你，没想到这倒是给你造成了麻烦。” 斯科特就是那个被我安排去和黑面具还有谢尔盖谈话的人，他也是我哥作案团夥的一员。 当然，在兼职当卧底的时候，他也是个职业杀手，没事的时候会接点杀了麽的外卖点单，因为一般接的都是急单，所以来钱又快又多。 奥森先生的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英国那边也有猫头鹰法庭的分庭，它们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我和我哥在英国都混那麽久了，当然会接触到英国的一些非法分子。 也知道他们养着独属于他们的杀手组织，但是那艘船上有夜翼也有罗宾，他们担心派利爪去杀人会留下痕迹被那些蝙蝠发现自己的足迹，所以加急连夜委托了杀手，斯科特刚好在布港，顺手接单了。 并随口告诉了我哥。 为什麽要告诉我哥呢？ 很简单。 他也和奥森先生合作过几次，我哥想杀奥森先生，他也一样。 干他们那一行的，都很注重隐私。 所以他很乐意杀奥森的时候顺手赚一笔钱。 那时候是美国时间的淩晨。 我哥在英国，刚睡醒，看到消息的时候，奥森尸体还没有凉。 我刚从夜翼的基地把他要送我的耳钉拿出来。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沉默了几秒，思考完利弊之后决定好自己要做的事。 所以我让斯科特别急着离开现场，叫他拿出奥森先生的手机，让他向cia 的系统通报我的死亡，并且把我在船上收集到的信息都给海关和cia发过去，避免我看起来一事无成。 同时也把奥森先生收集到的证据发过去，避免他死得毫无价值，影响迪克的兴趣。 处理完这个应急事件并没有花费我太多的时间，我和我哥说完我准备去死了之后，奥森死亡的影响对我而言已经结束，我回到公寓处理了一些东西，然后直接弃用那里。 接着就回去抱着迪克补觉了。 事情就是这样。 如果还有什麽需要补充的，比如为什麽奥森先生会自己一个人大晚上的到那条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街道去—— 也很简单，他相信当时的我不会杀他。 而斯科特可以说是我的人。 所以他以为是我或者是我哥有事找他。 但其实是斯科特有事找他，也是斯科特想杀他。 为了补偿对我造成的麻烦，斯科特很主动地帮我挑起了黑面具的好斗心。 效果很明显，黑面具一听说罗兰德的弟弟死了就开始兴奋——他当然也知道他弟弟马克药剂的作用，这下子谢尔盖是只能选择和他合作了！ 所以昨天晚上黑面具在罗兰德·德斯蒙德在准备给弟弟筹备丧事的时候去跳脸嘲讽。 罗兰德·德斯蒙德当场破防，直接在街头和他发生火并。 这也是夜翼选择去找黑面具并且把他揍了一顿，而不是一视同仁地打两个人的原因。 说那麽多也是过去的事了。 可怜我的夜翼一晚上跑来跑去的。 不过虽然和我有关系，但真的不能怪我。 怪奥森先生命不够硬吧，命硬的话就不会那麽容易就死了。 说回现在，麻烦倒也不算什麽麻烦，所以我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一般吧。” “但是你死了，那海关的任务怎麽办？”迈克斯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我哥的腿，意思不言而喻。 我设置这个海关任务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接近迪克，和他谈恋爱甚至结婚；另一个就是给我哥找药。 现在迪克我已经泡到手，而药嘛…… “不用再等海关的药了，”我说，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冰箱的冷藏柜——迪克，我都说了别总是来去匆匆的，来我家睡觉居然连冰箱都没打开过！ 然后拿出四个试剂，对他们说，“我找到已经经过实验，确认后遗症比较小的替代品了。” 肌肉药，兽化药，血清，以及杏仁壳先生的精神病药。 真的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肌肉药会加强人的体质，但是会影响大脑。 兽化药会在改造人体的时候，激发人体的潜力，重塑人体，但是会让人失去理智，见光兽化。 上面这两个药作用的时候，会把我哥的伤势治好。 第79章 血清则是会解除兽化的问题。 精神病药则是恢复人体的理智，或者像杏仁壳先生那样提前使用，能抵抗失去理智的风险。 我把它们的原理解释给我哥听，让他去做判断。 他问：“后遗症是什麽？” 我说：“接受前两个药物的时候，你的细胞因为过度消耗，可能会影响寿命，但可以通过日后的饮食和锻炼来恢复。” 哥谭的人蝠就是这样。 我哥笑了一下，说：“那就是没有后遗症。” 我想也是，他还怕影响寿命？ 他们那一行本来说是在死亡边沿来回跳动的，能活超过三十五已经算是高寿了。 要是死在三十六岁生日的当天，那算是整个行业都难得的喜丧。 我把他推进一个没有光的房间里，给他注射药物。 这些药是我昨天晚上去那个实验室的另一个原因。 只是夜翼…… 夜翼啊夜翼，你怎麽总是被我糊弄过去呢？ 嘛，也不算是糊弄吧，毕竟我去那里拿药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毕竟一个死人总不能再回海关找我上司拿药吧。 虽然到时候直接让我哥他们去抢也不是不行，但那样变量就太多了。 我不喜欢变量那麽多的事情。 我关上门，从里面出来，和在餐桌前倒酒的迈克斯站在一起，等里面的人自己恢复。 “那些药……只有一套吗？”迈克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 “怎麽，你又想做生意了？” 德斯蒙德还是太低端了，那种药居然只想着拿来开斗兽场，他真的是对商业医药毫无概念，活该他一辈子只能靠违法犯罪为生。 “只要能把它拿到手，亚里，那我们以后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迈克斯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神情难掩激动。 “怎麽可能，”我觉得他很搞笑，他这种已经习惯在死亡边沿行走的人，重塑三观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对正常的生活已经没有概念了，“你就算拿到手，也改变不了你缺钱的现状的。” “亚里！所有人都需要它！”他大声反驳。 “上次我转给你一千万，到现在还剩多少？”我轻声问。 他于是一下子不说话了。 也不回答我。 我猜他应该快没钱了。 他们这一行是这样的，来钱不正当，花得也不正当，而且花得特别快。 是最无可救药的一种人。 包括我哥都是，他们已经没救了。 他们只能过上这种刺激的生活，普通人那种——把一千万存进银行里，靠每个月的利息生活——的概念对他们而言是可笑的。 他们会把钱花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所以哪怕我真的把那四个药弄个批量生产的流程出来，真的给他们入了股，他们也只会在缺钱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它卖了换钱，不会多想别的。 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会一直否定别人目光与前程的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只是说实话而已，你确实留不住钱不是吗？” 他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 “好吧，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过多参与行动，你想把它们搞到手的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而他则是万分期待地看着我。 “肌肉药配方在德斯蒙德那里，兽化药的配方在猫头鹰法庭那里，精神病药在阿卡姆那边……” 他听得面如死灰。 “好消息是，血清我可以随时搞到，加油！”我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 就看他的贪心够不够大了。 我哥如果参与到这场乱局中的话，我当然会保证他的安全，但如果是他的这些同夥—— 死了就死了吧。 我笑得漫不经心。 黑面具呀黑面具，怎麽能被夜翼打一顿就缩起来呢？ 德斯蒙德也是，怎麽能只打一架就收手呢？ 还有猫头鹰法庭，害我不得不“死”，还想作壁上观，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我要看血流成河。 而夜翼，我想要夜翼，想要他……只能来找我。 到时候，我会抱着他，好好安慰他，就像这次一样。 心里的空缺得到暂时的满足，但还不够。 我想要更多。 第72章 我们并没有等很久，十几分钟后，我就听到了门里面的动静。 迈克斯伸长脖子看，很快，门被拉开，黑暗中露出一个光头。 站着的，不坐轮椅的光头。 我走上前去，抱住了他，虽然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看到他真的恢复了我还是很开心：“你好了！” 他用力回抱了我，拍了拍我的背。 短暂的兄弟交流很快过去，事实上也没有什麽好交流的，我哥也很好奇我是在哪里弄来的药剂，于是我把跟迈克斯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迈克斯兴奋地向我哥提议，去把这些药剂抢过来，就算拿不到配方，能多拿几套也是很不错的，他们一定能把它卖出个好价钱，他甚至已经选好了客户！ 不少有钱人都有追求刺激的爱好，所以世界上总有那麽几个因为运动落下终身残疾的大富豪，迈克斯的人脉能支持他把药卖给他们。 他仿佛忘记了什麽阿卡姆，什麽猫头鹰，什麽德斯蒙德之类的，觉得我哥一好，他们就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抢遍天下。 一个劲儿地说服我哥参与到这场行动中。 但我哥的兴趣却慢慢地消减，直到最后，他又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好脾气地笑笑。 又不是我主动说的，是他先问的。 但迈克斯确实照顾他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四五个月了。 他也不好直接甩他冷脸，只是说他刚恢复，现在有点累了，如果不急的话，他们可以等下再商量。 我给我哥倒了一杯水，说：“确实一时半会儿也急不了，毕竟德斯蒙德那边，肌肉药的研发者马克·德斯蒙德前天晚上死了，罗兰德和猫头鹰法庭合作的实验室也被炸毁了，现在兽化药只有法庭手里有，精神病药或许不用去阿卡姆拿，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外号叫杏仁壳先生的超级反派的话，可以叫他给一点。” 我好心地给他们补充消息，顺手给他们拉一个潜在的夥伴，“杏仁壳先生如果知道你们是要去对付德斯蒙德和法庭的话，他应该很乐意帮助你们。” “为什麽？”我哥问。 “因为他被他们抓去当实验品了，被喂了好多兽化药，还炸了他们的船，现在跟他们应该是死仇关系。” 实话，大实话。 就是不能让杏仁壳先生知道迈克斯的真实目的而已。 “刚才怎麽没见你那麽好心？”迈克斯狐疑地看着我。 “你又不是我哥。”我理所当然地说。 迈克斯：“……” 但我哥很快反应过来，他问：“为什麽你想我去抢这些？” “一来怕你无聊，二来嘛……”我轻轻敲动手指，“奥森先生死之前fbi联合各个部门给他下达了一个自证清白的一个任务，拿到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杀的执行人的联系手机，但我猜他们应该是找不到凶手的那台了。” 迈克斯听着我的话脸变沉又变亮，但还是有些担心，迟疑地开口：“那找到的话……？” “也没事。”我很无所谓，找到了那又怎样，我没想到通信证据的事吗？ 笑死，一群人以为那台手机能证明什麽。 “但那是凶手那边的手机，通信的另一边在谢尔盖手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麻烦你们顺便把谢尔盖那台手机交给官方。” 迈克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友善地笑了一下。 “其实仔细想想，你们的成功率应该挺高的，斯科特那边不是已经联系过猫头鹰法庭一次了吗？你们可以找斯科特一起来干。”我继续补充。 我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沉默了几秒后，他对迈克斯说：“那我们接下来去找斯科特谈谈。” “你同意了？！好，我马上开始物色买家！”迈克斯的贪心已经控制了他，我坐在一边看他的兴奋难以言表。 应付完迈克斯之后，我哥转而开始关注我，问：“这里是你和那个迪克住的地方？” 他这个时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间公寓。 “很明亮的色彩，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他说。 我也跟着他看，这间公寓的装修是我自己布置的，融合了迪克公寓那种跳跃明亮的色彩搭配和我比较喜欢的清透风，很多装饰都是玻璃烧制的，有种明亮的呼吸感。 太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有种亮晶晶的感觉。 我很喜欢那只蓝色的花瓶，把它放到了顶灯下，有光照着的时候会让我想到迪克的眼睛。 “他喜欢这种风格。”我说，不然不会把我给他买的东西都用心地装好。 第80章 “那他喜欢你打算让我们去做的事吗？”我哥眼神犀利地问。 不愧是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好大哥，他真的很了解我。 “不喜欢，所以我都照他想的，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他回来。” 提到迪克的时候会有种从心底里涌出的欣快|感。 可能我想他的情绪表现到脸上了。 我哥表情恶寒：“你最好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迈克斯已经动作迅速地联系上了斯科特，并来告知我哥，说约个时间，他们三个好好聊聊。 我哥说好，然后他们就打算离开了。 迈克斯还问他为什麽不留下来，我哥说因为迪克可能随时回来，他不想看到弟弟的男朋友。 迈克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还有个当超级英雄的男朋友，顿时又面如土色，拉着我哥赶紧离开。 送完客后，我没回房间睡觉，而是去了书房。 坐在柔软的大椅上，我睁着眼，往后倒，躺下。 手指抚上右耳的耳钉，它让我开心，也让我头痛。 不能再去旧公寓那边了，至少短时间不能再去，可一台远程的计算机能做的事实在太少，我很难在一块小小的屏幕上找一到迪克的身影，而且他的动作总是那麽快。 手指模仿着迪克的动作玩弄着我的唇瓣，我忍不住翘起嘴角，幸好，幸好。 天无绝人之路。 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虽然和通过监控看他的方式不同，但代替的方案会让我更及时地了解迪克的行踪。 我拉开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多米诺眼罩。 笨蛋迪克。 还说什麽我不应该把他的制服放在另一个房间。 不放在那里的话，你回去准备一套新的制服和新的眼罩怎麽办？ 我拿起眼罩，它并不适合我，看起来比我的脸大了一点。 但我不介意，我很喜欢它。 把它戴到脸上，视野瞬间从安静优雅的书房转向城市的高空中！ 一轮满月挂在了天上，今晚没有云，它独自在高高的夜空中散发着自己清冷的辉光—— 夜翼，在看月亮。 我的心一下子和他一样静了下来。 我本来是不知道奥森先生那个手机任务的，但好巧不巧，夜翼和蝙蝠侠通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个。 我后面忙完后就戴着这个眼罩看夜翼都去做了什麽，所以就刚好知道了。 我也是被逼得不得已。 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我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控制欲一样。 要知道，他和蝙蝠侠吵架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他觉得蝙蝠侠的控制欲太强了。 我不想他离开我，也无法忍受不能及时得知他的消息，更不想他被控制得难受。 改装一下他的眼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我轻轻叹气，和夜翼一起欣赏城市高空的美景。 然而那美丽的月光并没能吸引他多长的注视，下一秒，他荡出勾索，开始在高楼间跳动。 我一下子有点头晕目眩，想起了之前他抱着我从新城酒店跳到邻近高楼的经验，这实在是……很不一样。 那时候他怕我吓到，让我呆在他怀里，我并没有看到多少高楼间的景象，除了他，我也没有感觉到但不一样的。 但现在不一样，视觉与身体的失衡让我一下子适应不了。 有种梦游，又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但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只要能和夜翼看到一样的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想陪在他身边。 不管是用什麽手段。 心里的空虚感得到了些许填补。 我暂时获得了满足。 夜翼，带着我，带我一起看你眼中的世界吧。 第73章 夜翼规划了这阵子自己要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阻止黑面具与德斯蒙德在布港开打，然后是查清楚法庭是哪方势力，他们又要做什麽。 ……还有亚里。 他不能总是去问他，亚里转移重点模糊视线如呼吸般自然，在分散自己注意力方面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更何况他本来就吸引自己。 夜翼跟他谈一次案件要花很多精力去判断他的话是否有问题。 而且他还会有意无意地误导自己。 更难的是他本来就对自己有极大的吸引力。 难上加难。 夜翼看着天上的月亮重重叹气。 但他的话也不是没有可信度，奥森先生的死，和他哥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但他又能及时知道，而且他还直接就这样跟自己说了。 他那麽好说话，多半也觉得这个插曲有点烦，所以半遮半掩地想让自己去处理。 夜翼不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吗？ 知道的，但是夜翼能不去查吗？ 不能的。 亚里的控制手段高明，不像布鲁斯那麽明显，夜翼从小到大不知道和蝙蝠侠吵过多少次。 但如果对象是亚里，夜翼还要担心吵到一半他会兴奋地缠着自己。 到时候又…… 打住，不能再想他了。 夜翼抬手甩出勾爪，长长的利爪划过夜空，准确地挂在瞄准好的固定点上，而后黑蓝色的大鸟在高透明的写字楼前一扫而过。 事情发展到这里，夜翼再看不出来亚里原先的想法就不用再搞什麽独立查案的事了，也别出来当什麽蒙面义警了，直接回去当他男朋友的床上解压玩具吧。 所以现在的关键破局点在那个英国人那里。 他大概率就是那个杀了奥森先生的人。 他应该和亚里的哥哥联系更紧密，所以他杀了奥森先生后及时告诉了亚里的哥哥，但这不是亚里的计划，可奥森先生死不能复生，所以亚里只能及时选择“去死”。 促使他杀奥森先生的应该就是蝙蝠侠怀疑的那些宾客。 宾客，面具，有钱人，法庭，利爪。 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中。 夜翼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对付的势力是美国最难搞的一群人。 而那个英国人接触过他们。 夜空中的蓝色大鸟飞向灯火更繁华的地方。 高楼随着他的前进，渐渐在他的视野中移开，直到看到那座被高楼包围的建筑物。 ——拉贝纪念医院。 他打黑面具的时候没有留下，确实是往死里打的，虽然到最后他收手了，但不代表黑面具会好过。 哪怕他是实打实的哥谭反派体质，他也得在医院里乖乖地呆上好几天！ 阻止火并的有效办法就是让其中一方或者两方都无法再火并！ 组织谈和？不存在的。 算算时间，黑面具的手术应该也结束了。 如果那个英国人还想再跟谢尔盖和黑面具接触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探望黑面具才对。 找到黑面具的病房号并不难，夜翼对这点小业务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但病房外围着一大群人，黑面具的手下。 夜翼医生只能够远远地走开，然后绕出医生挂到医院的外墙上。 黑面具已经出了icu，他的vip病房有窗户，这方便了夜翼。 一个张着触手的小东西从窗户的一角将视线探了进去，夜翼则咬着屏幕爬到了医院的天台，坐好后开始看。 眼罩的白膜收缩，他来得很是时候，里面有站着的有谢尔盖和那个英国人，躺着的则是黑面具。 谢尔盖穿着正式的西装，斯科特则穿着相对轻松的衣服，他是个戴着眼镜，头发有些长的男人。 “……你应该考虑一下，斯科特的提议很好，而且德斯蒙德现在也不好过，我们不能等他好起来。”谢尔盖说。 考虑什麽？夜翼一边看一边想。 斯科特，应该就是那个英国人的名字。 “我现在也不好过。”黑面具咬牙切齿地说。 他刚从icu病房出来，德斯蒙德还有心情替他弟弟筹备丧礼，谁更不好过一眼看清。 “不是没有办法……”斯科特站在一边看着黑面具的惨状，提出好心的建议，“如果我们能够和猫头鹰法庭合作，拿下他们之前提供给德斯蒙德的兽化药，那不就有一大笔创收了？还是说你只想当个在街头打打杀杀然后被义警一架干到icu的帮派教父？”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干什麽，上次也是这样，你鼓动我去和德斯蒙德发生冲突，结果我变成了这样。”黑面具说。 “我鼓动？一直想跟他发生冲突的人不是你吗？我只是给了一个恰到好处又符合你心意的建议而已。”斯科特说。 “上次你说话可没有那麽聪明。”黑面具猜疑心起。 “因为我同夥来找我了，他们也给了我一些建议。”斯科特对着谢尔盖笑了一下。 谢尔盖惊喜：“梅斯先生？！” 夜翼也是这麽猜的，但斯科特的说话方式如果是梅斯先生教的，那他们兄弟在这方面就很像了。 第81章 斯科特：“我们合作不就是为了能更得到更好的发展，获取更大、更长远的利益吗？他觉得现在就很不错，知道游轮失事的消息后，他就出发来到布港了。” 黑面具：“说得好听，别到时候又被人打进icu。” 斯科特：“——那就先解决夜翼！” 黑面具一听，直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谢尔盖和斯科特还有夜翼看着他的动作好久，但他也没能克服身体条件实现他的目的。 直到好心的俄罗斯人拿着遥控器帮他把床调起。 黑面具：“……你们有什麽打算？” 斯科特：“我们会负责处理夜翼，而你们……我们想要德斯蒙德的肌肉药和猫头鹰法庭的兽化药，到时候你也好，我也好，以各自的据点为中心，开展游轮活动，我在英国，谢尔盖在俄罗斯，你在哥谭或者布鲁德海文，我们不会产生领地冲突。” “我手头上也有类似肌肉药的新药，”黑面具看向谢尔盖，这是他们谈好的，他们要用这个药来代替谢尔盖与德斯蒙德的交易，“可以先和猫头鹰法庭谈判交易。” “你绕不开德斯蒙德的，不管你最后是在哥谭开，还是在布港开，都是在抢他的生意，你不去找他，他就会来杀你。” 黑面具：“我担心的不是他。” 谢尔盖：“那你在怂什麽？” 黑面具：“夜翼死了，那蝙蝠侠会马上来布港，到时候……你们处理夜翼的时候借德斯蒙德的手，让蝙蝠侠去处理他，然后我们再送他上路。” 斯科特：“你不会是什麽冒牌货吧？当初杀国防部长的气势呢？” “不一样。”黑面具说，他很难跟他们这种没有被蝙蝠侠或者夜翼打过的人说太多。 斯科特：“那你觉得猫头鹰或者我会选一个要靠蝙蝠侠帮忙铲除对手的怂狗合作吗？别忘了我们当初为什麽不选德斯蒙德。” 他话语中的讽刺不加掩饰，“如果连对抗蝙蝠侠的勇气都没有，那我确实理解你为什麽会离开哥谭，来布港发展了。” 英国人的刻薄在他的话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我看你也没有必要再出来混了，乖乖地回到黑门监狱当蝙蝠侠眼皮低下的一条狗吧，那至少你会活得安心点。” 黑面具：“你！！” 他倒是生气，但一旁的谢尔盖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淡淡地劝了一句：“……别太过分了，斯科特。” “那麽激动？”斯科特根本不管，对着黑面具继续输出，“别血压升高后嗞我一脸血，死了算球但别死我面前。” “好了好了好了……”眼见他越说越过分，谢尔盖真的怕黑面具一个火急攻心就死在他们面前，赶紧推着斯科特出去，回头对黑面具说，“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养……也好好想想我们的合作。”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夜翼只听到黑面具躺在床上急促的呼吸声，带动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然后蓝白的病服渐渐染上了血迹。 斯科特，这个人不简单。 如果他今晚的话都是梅斯先生教的，那很显然，他又会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而这种棘手的人物要来对付他。 那是亚里的大哥。 但夜翼不会留手。 夜翼监控的范围外，谢尔盖推着斯科特走到了医院某个安静的角落。 谢尔盖这才松开他，责怪道：“你说话那麽冲做什麽？是嫌他还没死吗？” “骂一骂我心情好很多，而且他那个样子，被人打一顿就怂成那样，你真的敢跟他做大生意？还不如回头找德斯蒙德。”斯科特说。 “回去找他，那我们要让利不少。”谢尔盖迟疑地说，他已经背刺过德斯蒙德了，现在又回头找他谈合作，哪怕德斯蒙德现在不好过，但也不会那麽好说话。 “不用，”斯科特脸色沉下，“他欠我们一条命。” 谢尔盖：“什麽意思？” 斯科特：“他不死心，邀请亚历克斯到船上，却没有把他带回来，让他死在大海上，我一定要他还。” 谢尔盖：“什麽？！” 他不敢置信，亚历克斯·梅斯斯特死了？ 他为什麽要到游轮上？ “你们两头吃？！”他一下子想通。 好好好，这麽谈生意是吧！ “这不是很正常？”斯科特无所谓地说，“没人规定我不能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分别卖给他们武器。” “卑鄙的英国人！”谢尔盖骂道，骨子里就刻着强盗与无耻的基因！ “但亚历克斯的死是我们一个重大的损失，”斯科特说，“我记得他之前联系过你们，你还记得他是怎麽和你说的吗？我们要收集一些他过去的业务，尽快培养一个能接他班的人。” “你想要……”谢尔盖拿出手机晃了晃，意味深长。 “对。”斯科特点头，盯着那部手机。 “不在这里，我怎麽可能随身带着那些东西，但是你想要的话，”谢尔盖咧嘴，“要加钱。” …… 目送谢尔盖远去后，斯科特坐到车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从被长发遮掩的耳朵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直接捏碎。 还没等他取下眼镜，下一秒—— 呯！ 车前盖被重重砸了一下！ 斯科特抬头，手持双棍的蓝黑色义警隔着玻璃锁定了他！ 胸前的蓝色大鸟在黑暗中发着萤光—— 市中心，某个顶层公寓里，一个红发绿眼的男人一下子扑到计算机屏幕前。 心脏被眼前的景象狠狠撞击，他手指激动到颤抖，抚向屏幕中的恋人。 嘴边的麦克风已经切断了通信，远方的同夥听不到他病态的痴恋， “夜翼……” 怎麽能那麽像？ 怎麽能时隔多年又一次用同样的姿态击中他的心？ 第74章 斯科特虽然嘴皮子要靠队友远程支持，但动手功夫了得，一看到夜翼站在蹲在车前盖上他也不想别的，直接启动车子想让作用力把夜翼惯飞出去。 黑蓝色的义警手往下，发着两个荧光圈的卡里棍重重地插入铁皮里。 车子一路加速往前，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巨大的作用力让夜翼不得不蹲得更低稳定身形，车速带动风速，勾索也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但斯科特不管这些，在夜翼固定身形的时候，他动作迅速地从手套箱里拿出一把已经上好膛了的手枪，隔着挡风玻璃瞄准了前面那个凝着脸的义警。 “现在杀了你，也省得那对兄弟之后烦心。”他咧嘴一笑，亚历克斯对他突然接外快的行为异常不满，正好杀一个夜翼加快他们的计划。 枪口对准了目标的脑袋，他一扣扳机，子弹在防风玻璃上击出了一个蛛网形的破洞，斯科特的视线有一瞬间无法看清。 下一秒，一节带着两个荧光圆圈的卡里棍在那个口里插了进来，底端落下了一条金属小链，斯科特眉头一皱，在大腿感知到异物接触的时候，直接开门跳车！ 身体在地面上滚动十几圈消力，这才有时间回头看车子的情况，他那台漂亮的阿斯顿马丁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正从里到外冒头烟气——夜翼呢？ 杀手的直觉让他抬手就往上方射了一枪，他还没来得及看看，但耳朵听到了钢铁碰撞的声音。 ——不用枪的恶心义警！ 他又是两连发，但抬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子弹被打在了天花板上。 全神贯注地捕捉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他下意识转头看，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锋利的勾爪从暗处飞来，准确地在他身上缠了几圈，然后下一秒他双脚离地。 他被人吊了起来。 “fuck！！”不甘心的英国人骂道，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掉了下来，蓝色的鞋底一脚踩下，碎成一地。 “我好像听到了你说想杀我？”夜翼走近了他面前，扬起脸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所以你准备好等死吧！”斯科特一点不怂。 这种话夜翼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他对此感觉一般，只是持着末端发着蓝色荧光的卡里棍凑近了照他，从他的脸照到他的脖子，再照他的右耳。 照得斯科特心里发毛。 “你要干什麽？！you fucking cunt！！”他破口大骂。 cunt。 这倒是很少听见，夜翼反手一棍子狠狠敲在他的背上。 刚才他在外面越听越觉得他像被亚里附身了，但他认真看了一遍，确定这个人根本不是亚里，更别说用这种词骂人。 那就没有必要留什麽手。 “和我说说那位梅斯先生。”夜翼用棍子抵起他的脖子问。 躲过他吐过来的一口痰，夜翼对这个粗鲁的英格兰人已经忍无可忍，刚才被他躲过去的电流还是顺着卡里棍导到了他身上—— 第82章 —— 斯科特躺在病床上。 被人暴打，被人刑讯审问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差点就要告诉他梅斯先生的事了。 该死的，他不敢说，他不知道那副掉在地上的眼镜是否还在运行，如果他真的敢透露梅斯先生的信息的话，那亚历克斯也不会放过他的，但幸好，幸好他被梅斯和迈克斯救出来了。 现在他在纽约，因为哥谭也好，布港也好，都是蝙蝠和夜翼的巢xue，所以梅斯直接把他送来了纽约治疗。 夜翼对他下手没有那麽重，至少不用去icu住一晚上，他现在呆在普通病房。 他望向窗外。 穿着灰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站在楼下，向上望着病房的窗户。 迪克当然来过纽约。 他对纽约当然熟悉，就算他真的有些地方不了解，他也可以随时询问他在纽约的夥伴。 昨天晚上他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结果停车场里却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向他撞来，没办法他只能先躲闪，结果就是这一躲，人就被救走了，车子也一溜烟地就没影了。 应该说不愧是亚里的哥哥吗？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给斯科特的伤可不是呆在小房间里上点药就能治好的。 现在他找到人了。 纽约这座城市的疑心病没有哥谭和布港那麽重，至少迪克爬楼梯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在楼梯间装监控。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防火门的把手，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上。 迪克的动作被按下了停止键。 “看来我的脚步声控制得不错。”一个带着点电流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分不清男女。 “你是谁？”迪克没有轻举妄动，如果是一般人拿枪指着他，迪克还能应对，但身后的这个人，在枪口抵上他之前，他完全没有发觉。 对方身手了得。 他沉下心，让自己全身肌肉准备待蓄。 “你在找的人。”后面的人说。 “我在找很多人。”梅斯先生，法庭，利爪，甚至谢尔盖，这些都是他要找的人。 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法庭会派利爪来，利爪会用他的利刃，而谢尔盖，他走路的声音隔着两百米都能听到。 所以身后的人是梅斯先生。 不直接开枪是因为亚里吗？ “换上这个，把你身上带的东西全都换掉。”枪口收起来，一团柔软的布料丢到了他身后。 迪克捡起来一看，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甚至有一条新的内裤。 上面写着：包括你的制服，全都给我换掉。 他一头雾水，这才看到身后人的样子。 一个能用表情杀人的光头酷哥，领口上别了一个变声器。 和他那天晚上查到的雇佣兵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确实是亚里的哥哥。 对上视线，梅斯本来就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更深了，他抬手就往上面打了一枪。 “快点，我在上一层楼等你，三十秒后你不来，下一发子弹我会射向窗外。” 这两兄弟都那麽—— 迪克黑着脸换好了衣服。 在第二十秒的时候他走到了上面，盯着眼前这个把他引过来的男人。 “你身上没有他送给你的东西了吧？”出乎迪克的意料，梅斯先生语气很平静。 他有点莫名想起小时候他逃课后，老师叫布鲁斯去学校开家长会的表情。 很无奈，很平静，很累，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梅斯先生此时给他的感觉不像一个咄咄逼人的劫匪，也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 像一个被孩子折磨过很多次的家长。 “亚里？”迪克问。 “除了他还有谁呢？”梅斯先生说。 “我知道你是他男朋友，也知道你是夜翼，但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吗？” 他问。 第75章 迪克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地展开。 他还以为会像面对斯科特一样，梅斯先生为了那些药物和他们合作，然后搞掉自己。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想跟他谈谈亚里。 “我没有证据。”迪克如实说。 这是一个试探，正常聊亲人不会说什麽证不证据的，而他是义警。 亚里是他男朋友，也是多起案件的嫌疑人。他已经做好了查清真相后把亚里关进监狱或者送他去治疗的准备。 但站在他面前的梅斯先生呢？ 这个纵容了亚里那麽多年的血亲兄弟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吗？ “他从小就很擅长玩弄这种把戏，”梅斯先生看着他，扯出了一个冷淡又勉强的笑，“利用别人的某种追求和欲望，玩弄别人的情绪甚至生命， “小时候在家里他折磨的对象是我，稍微长大一点后他的折磨对象是他的同学，等我父母去世后，我们被赶出房子，他的折磨对象就变成了街上的流浪汉……” 梅斯先生止住了话语，他想起了某些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事。 这毕竟是亚里的男朋友，哪怕是想让他看好亚里，也不至于向他展示亚里小时候的恶，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变得克制了很多。 梅斯先生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好脸的男人。 “……现在他折磨的对象是你。”他说。 迪克：…… 太直接了。 迪克：“所以呢？你特意所我引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我想说，你不要太在意什麽证不证据的事，这样很容易落入他的圈套中，他设计的局，他了解所有的流程，他能实时掌握你的去向，让你一直深陷其中，而为了让你一直陪他玩，他会在你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再给你出一个新的问题，让你没有时间想别的，牢牢吸引你的注意力。”梅斯先生越说语气越沉重。 “我知道这个，但我不能……” “面对这种那麽破坏规则的人你也要保持原则吗？”梅斯先生不相信他会那麽天真。 已经被亚历克斯哄着用色相交换了好几次的迪克：…… 倒也没有很讲原则。 “我正在查找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我看到的却是你一直按着他的安排来，你刚才说证据是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梅斯先生说，“奥森先生的死，我在事后参与的全程，但你猜怎样，我给亚里提供的信息中，并没有奥森先生找那台手机的任务，你知道我在说什麽，对吧。” 知道，当然知道，那台手机被奥森先生当成可以解决亚里的筹码，他一直瞒着亚里打算自己找，怎麽可能告诉亚里。 但如果梅斯先生这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就说明亚里有他所不知道的信息源。 “你让我换衣服是因为……”迪克一下子就想通了前因后果，脸色铁青。 “你应该联系现实看看，也许不是我想的这样呢？”梅斯笑了一下，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伤心往事。 “亚里从小占有欲就很强，父母死后，他就认为作为大哥的我应该永远都属于他，直到我前妻怀孕。” “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亚里表现出了抗拒，那段时间我们闹得很僵，但后来她去给亚里梳导了，说一些扩大家庭之类说的话。然后他才给我送了一个和解礼物，一对非常朴实的袖扣，让她拿回来给我。” “后来我戴着它完成了婚礼，戴着它接受了祝福，但这并不是亚里对我的祝福，这是他的执着。” “因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所以我开始思考我的未来，我家庭的未来，我那时候还在干着抢银行的工作维持我体面的生活，她并不知道，知道也不可能接受，所以我选择了隐瞒。之后，为了钱，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带着那对袖扣。” “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和公司融合，但效果并不好，有好几个同事一开始对我挺好的，但后来都不约而同地排挤我，直到我的孩子要出生，我的钱不够她去最好的医院，重操旧业成了选择。” “我揍了他们一顿，抢银行得到的钱，一部分用来支持医院的账单，一部分用来塞进他们嘴里。” “我以为我组成了家庭，但最后我还是要远离他们，于是她无法接受，选择离婚，带着孩子离开我，带着孩子来到了美国。” 梅斯先生没有什麽情绪地讲述着自己的往事，深邃的眼睛看向安静聆听的迪克，继续说，“你知道那对袖扣的作用吗？” “窃听器？”迪克说。 梅斯先生点头。 “我戴着它去公司，那他就能知晓我公司的情况，针对性地接触我的同事，让他们排挤我，我把它放在家里，那他就能探听她和孩子的情况，加大她的焦虑，双管齐下，加速我的家庭破裂。” 他总结，并没有很多气愤的情绪，像一个已经接受现实的中年人。 “我后来知道后也没有很怪他，儿子离开我可能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我和她的矛盾也不可能调和，拖下去也没有用，而我，我自己也不可能再过那种正常的生活，那种生活早就随着我们父母的死一起死掉了。” 第83章 “在那个公司上班的时候，我会探听公司的钱放在那个银行，探听他们取钱的流程，看公司附近有哪些银行值得动手，该怎麽动手，看运钞车上来往的路线，所以我才能在需要钱的时候一下子抢三个银行。” “正常人是不会因为和同事的矛盾就把同事打进医院的，也不会因为老婆生孩子付不起最好医院的账单就抢银行，我做那些事有亚里的推手，但更多是因为我就是那种人。” “但他的动作确实压缩了我和孩子的相处时间，我本来想看着他长大的，后来发现了之后也不敢多去看他，因为亚里在注视着我，我不想失去亚里，也不想失去儿子，所以我只能选择远离。” “在发现他喜欢上你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能牵引他的注意力，但在他决定为你来到布港后，我又不可避免地担心，我怕他把这里搞得天翻地覆——但没有。” 梅斯从回忆中跳出来，又看回了迪克，几乎是一字一顿，“他在布港海关，安安静静地呆了五年，期间没做任何具有破坏性的事。” “五年，时间长到让我以为他要在布港下面埋核弹，但却只是为了你。” “我问一个问题，”迪克打断了他的发言，梅斯不无不可，“他怎麽知道我会来布港？” 之前亚里就透露过，他是在五年前的银行抢劫案遇见自己的，但为什麽是在布港等自己？要知道因为泰坦团队的事，他来纽约的次数也不少，为什麽不是纽约而是布港？ “告诉你也没关系，五年前我们拿到的是星辰实验室的平面设计图，亚里的记忆力很好，交付图纸之前他就记下了所有内容，然后去那里拿了一些东西，也许是某些可以预知未来的工具，我不清楚，具体你可以问他。” 亚里并不是所有事都会和他说，他也不知道他拿走了什麽。 “我会查清楚。”迪克说，星辰实验室的记录系统非常完善，虽然正中间比较久，但想查清楚应该不难。 “你还要查他这五年在布港做了什麽布置，格雷森，你已经对亚里的异常有所了解，但还是没有选择与他分手，也没有选择杀了他，那麽……我可以认为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亚里的阴影了，所以你至少要负起责任来。”梅斯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处置他。”哪怕是面对亲哥，迪克也直言不讳。 “随便你，”梅斯先生无所谓，“你身上有三重身份，一个是官方警察，本来就应该抓捕违法分子，也是蒙面义警，本来就是这种棘手罪犯的法规外对策，更重要的是，你是他的男朋友，你有纠正看管他的义务。” “不管从哪个身份来看，你都有足够多的理由。” 梅斯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直男，但他也是世界上最支持亚历克斯和迪克在一起的人。 梅斯知道，他这种连名字都是代号的人，是活不长的，如果有一天他很不幸地死了，亚里没有人看管的话，他也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这个时候迪克出现了，这个集能力智慧与正义于一体的人，是看管亚里最好的人选。 就算他不愿意看管亚里，也没有关系，亚里愿意爱他就好，只要亚里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那他的破坏力就不会扩散到别的地方。 义警又不会杀人，亚里能在不死的情况下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过程中，最多是苦了苦迪克而已。 他本来就愿意当义警，这点苦受了就受了吧，梅斯不会心痛他。 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弟。 难得的苦心。 “那你呢？你来跟我说这些是想支持我？”迪克问。 “支持你？不，我没有来找过你，查案什麽的，你自己查就好，我有要做的事，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方向，想知道亚里五年时间在布港做了什麽，你可以从这个账号入手。”梅斯递给了他一张纸。 “银行账号？你想让我查他的资金流向。”迪克收下。 “这就是对付他的办法，破坏他的消息，破坏他的根基，限制他的行动，最重要的是，你要想好，等到有一天你真的找到了证据，你要怎麽让他心甘情愿的地呆在牢狱里。”梅斯对弟弟坐牢这种事接受良好——这对他们这一行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呆在监狱里，亚里能少做一些事，这对他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亚里不想越狱，不愿意越狱。 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关键。 第76章 迪克没有忘记他来纽约的目的，梅斯先生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阻拦他对斯科特的后续审问。 这次的审问没有多余的干扰，迪克问得异常顺利，在把斯科特送进icu前，他拿到了猫头鹰法庭某个成员的联系方式。 处理好他穿过来的衣服后，迪克去给自己买了一身新的，将梅斯给他的那套也丢了。 亚里的兄弟看起来比起满足弟弟的任性更偏向于管理好他，不让他做出让人无法忍受的事。 他可能是个好哥哥，但迪克不会觉得他是个不用被提防的人。 更何况，哪怕亚里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他自己99%的责任，难道他哥就没有1%的问题吗？ 他在布港给亚里提供的人手，信息便利以及资金支持也是亚里肆无忌惮的原因。 亚里做的事也离不开他的纵容，迪克虽然扮好了一个聆听者，但他不会沉浸到讲述者的故事中。 尤其是梅斯弱化了自己的责任。 而且他对待同夥的态度也让人心塞，斯科特被他审问也不见他的什麽表示。 之后他会让亚里远离这些人与事，他会看管好亚里，让他听自己的话……只听他的话，就够了。 在返程回布港之前，他在路上用公共电话联系罗宾。 是的，罗宾，让蝙蝠侠去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他让罗宾去帮他调查五年前哥谭星辰实验室物资的流动情况，主要是查有哪些物资被拿走了，无论是合理地还是不合理地“离开”了那里，他想要了解所有。 “所以你认为我可以帮上忙了？”对面的罗宾语调起得高高的。 “我什麽时候说过说你不能帮忙？”迪克说。 这期待又有点小满足的语气，虽然蝙蝠侠瞒着他确实过分，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满意他顶着罗宾的代号，但是跟梅斯说完话后，了解了亚里他们兄弟的情况后，他可以原谅很多事情。 而且他也确实该起到一个好榜样的作用，不然孩子长歪了就不好了。 “上次你还一直叫我回去回去，让蝙蝠侠来带我回去之类的，他到现在都不同意让我再去找你。”罗宾说。 “某天你突然看见一个小你好几岁的孩子穿着罗宾的制服跳到你面前，你也会叫他的家长来把他接回去的。” 这是人之常情。 “哼，我去查可以，你得告诉我为什麽。”罗宾跳过这个话题，要求知情权。 “不能，我告诉你的话，你查起来就会有针对性，那就可能遗漏，等我找到之后，会告诉你的。”迪克拒绝，亚里见过罗宾，他不知道亚里会不会监视星辰实验室，所以是不会跟罗宾说的，他自己不去查也是这个道理。 罗宾不满地答应了下来。 迪克挂断电话后回到布港。 他环视着自己的公寓，虽然和他自己给自己布置的风格不一样，但其实他是喜欢亚里给他买的这东西的，但如果他给自己买这些是为了监控自己…… 看来他还是太重视亚里的隐私了。 迪克一边用探测器一一扫过家里，一边这样想着。 他之前就想过要给亚里家里装一些设备，以便更好地开展工作，但由于自己说不明白的逃避心理，他一直都没有实施，忍了好久才给亚里戴上了一个实时监测位置的耳钉。 现在看来，亚里比他想得要过分得多。 他会通过某个摄像头实时查看自己的情况吗？ 还是会监听自己的设备？ 之前那麽快就知道自己是夜翼是通过梅斯口中预知未来的工具还是别的方式？ 那个工具应该没有那麽准确，迪克通过亚里的行为进行分析，如果它很准确的话，那麽亚时没有必要实时监控自己，调整计划。 也可以避免奥森先生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 所以他所知道的未来大概只是一些关键的信息，而不是详细的信息。 因此在现实中，他必然还留着其他的手段。 “嘀嘀嘀——！！！”手中的探测仪发出声音，迪克眼神一凝，找到了！ 掰开抽屉。 有点眼熟，那个张着翅膀的蝙蝠标志。 迪克拿起它，黑着脸把蝙蝠侠骂了一顿，顺手柄它拆了。 确确实实就是蝙蝠洞出品。 什麽时候来的？ 他被亚里绑架的时候吗？ 继续扫，探测仪又响，这次的不眼熟了，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标志——怎麽都那麽喜欢往侵犯他人隐私的东西上打上标志？ 第84章 迪克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一个杏仁型的面具，上面画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像幽深的黑洞。 他有看着那个图案，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有点像亚里，但他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那天那艘船上，三次爆炸后，仅留在宴会厅里观看他和德斯蒙德打斗的那些宾客。 比起亚里，这个标志更像是他们的面具。 猫头鹰法庭？ 是实验室爆炸的时候盯上他的吗？ 迪克把这枚监听器留了下来。 后面又找出了几枚监听器，不是蝙蝠洞的就是猫头鹰法庭的。 没有其他的监听器或者监控器了。 看来亚里没有在他家里给他装监控监听器。 迪克对着桌子上的两盘监听器沉思。 监听他的公寓还不如监听亚里的公寓，至少他们在那里说的话多一点，这里只是他休息的一个地方，很少会谈及工作，和蝙蝠侠的沟通也多是在路上进行，也是为了防止被监控或者被窃听。 那麽，接下来他的两个任务，一个是查亚里的资金流向，另一个是猫头鹰法庭的联系人。 他要——咔嗒。 迪克收起思维，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把手被拧动了，是谁？！ “亚里？”迪克意外道。 开门后他看到的是恋人不满的脸。 “那麽意外？不是说好了处理完晚上的事情后就来找我？”亚历克斯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眼睛盯着他的脸，没有分散丝毫给桌子上的小工具。 有说过这个吗？ 面对他这种理直气壮的表情他还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好像没有说过这个。”迪克确定自己没有说过这种话。 “所以你处理完晚上的事情后也不打算来找我？那你要去找谁？”亚历克斯于是更加不满，向来温柔的绿眼睛都变得淩厉了起来。 没打算找谁，但是你哥来找我了。迪克觉得有点好笑。 “我还没有处理完，你看。”迪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但亚历克斯的注意力一点也没有转移，只是执拗地看着他。 迪克只能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桌子上的东西。 亚历克斯这才扫了一眼。 这点小东西并不能说服他，他咬了一下迪克的手指。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一直处理不完就一直让我等着？”他抓着迪克的手腕，“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吗？”迪克好笑道，“我以为斯科特和黑面具说话的时候你就和我在一起了？” 他把手柄亚历克斯的手抓住。 看到他意外又惊喜的眼睛。 果然，他猜得没错，昨天晚上斯科特确实被鬼上身了。 第77章 “你当时还踩碎了那副眼镜，”亚历克斯埋怨，他完全不在乎斯科特的死活，“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那里看着你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又帅又有力度，尤其是你蹲在车前盖上，风吹着你头发往后的样子，我还截了几张……” “打住，”迪克满脸黑线地按住他的嘴，“你以为我想听的是这个？” “我想说的是这个。”亚历克斯侧头移开脸对他说。 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不是第一次隔着别人的眼睛看我了吧？”迪克承认他当时踩碎眼镜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亚里才送他一个录满了实验室数据的眼镜，而且斯科特当时真的很像被亚里远程操控了一样。 “唔。”亚历克斯又把脸正了回去，嘴巴放回迪克还没收回去的手指上。 迪克：…… “你还挺灵活的哈！”给他气笑了。 亚历克斯眼睛移开，不和他对视，转到桌子上，看着那两人盘放在碟子上的监听器。 “它们还在运行吗？”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它们现在又能进你眼了？”迪克用手挡住他的视线，让他转回来看自己，“我在问你话，你挺熟练的？” 亚历克斯：“我看看我男朋友怎麽了？别那麽大惊小怪。” “我听到你跟人说要密谋杀掉你男朋友呢，等我死了再大惊小怪？” “我可没说要杀你，我怎麽舍得杀你？我说的是处理好你，要杀你的是黑面具。”亚历克斯狡辩。 “呵，”迪克被他气得冷笑，“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乖一点？” “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等到现在才来找你，还不够乖？”亚历克斯拉着他的手贴紧在自己脸上，他很喜欢这个动作，会让他有一种被迪克掌控的感觉，“你还想让我做什麽？” “哦？没有联合你哥他们去抢药品配方再次举办改造人斗兽场的打算？”贴着他脸的手渐渐捏紧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仰头看自己。 迪克确实对亚里这种伤天害理的打算非常不满，尤其是他们还一起捣毁过德斯蒙德的游轮，虽然亚里的手段过于激烈，但确实让德斯蒙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筹集开展，也让猎头鹰法庭的人见风就逃，炸了实验室，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生产药剂。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 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下巴被人捏得有点痛，但还好。 他生气的表情真的是看不厌。 像是淩汛，结成冰的表情被底下汹涌的情绪推动，看着好像没什麽事，但充满着迷人的危险。 亚历克斯就这样沉迷着，他喜欢他各种各样的情绪，只要是因自己而起的就好，只要是自己引起的就好。 “只是骗骗别人的说法而已，我都说了，不会再让你经历那种事，怎麽可能再策划改造人。”亚历克斯轻声地哄着他，放柔自己的声音，显示自己的无害。 不能再听他的话，不能再直视他的眼睛，他又在用这种真话和承诺来迷惑自己了，他又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迪克这样提醒自己，手上的力度却不知不觉松了一点，于是他看到亚里笑得更好看了，那双湖绿的眼睛像是被太阳照射的水面。 “那你为什麽要提起药剂的事？让他们参与到其中又是想做什麽？黑面具和德斯蒙得打的那一架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迪克让自己想起正事。 “他们本来就会死，迪克，哪次枪战能死三十个人的？又不是在学校里，一般死一两人个他们就会四散跑掉了，不跑的就是单纯想死而已。”亚历克斯对他们的生命没有任何感觉。 又不是拍港片用刀对砍，美国街头枪战能死那麽多人只能说他们开枪的时候不是上头了就是集体嗑了。不管哪种情况亚历克斯都不会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那被他们影响的人呢？！那被他们误杀的人呢？！亚里，你不能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你游戏的牺牲品！还有布港，布港要怎麽向别人解释它一天到晚又有改造人死在楼顶，又有国防部长死在市里，又有人在它的船只上开斗兽场，还有街头火并的恶性事件？” 迪克对他的态度简直无法忍受，他心里像是有什麽东西被堵着一样。 他不要求自己的恋人是个圣人，也不要求他的恋人能正义到和他一样去当个义警——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义警行事非常正确，他和蝙蝠侠某种程度上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当的义警，他甚至不要求亚里去当一个好人。 他只想亚里能好好生活，不要影响别人就好。 “那天晚上有几个被误伤的市民，我帮他们报销了全部的医疗费用，给予了一些生活补贴——” “——亚里！” “还有布港，布港无论发生什麽都不用解释，要解释的不是布港，是那些吸着它的血发展起来的隐形势力……”说起来他有钱帮那些被误伤的人也是从他们身上抢的。 “亚里！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迪克忍不住提起他的衣领，大声打断他的话。 “我们那个卧底行动？”亚历克斯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那我问一个问题，他们有给你分享我传给他们的数据吗？” 迪克咬住了自己嘴唇的内侧。 这就是原因。 蝙蝠侠那边查到了那些宾客的信息正在整理，但却不愿和他说太多。 官方那边明明拿到了亚里发给他们的信息，但最后却不是让他顺着信息继续查，明明是德斯蒙德的案子更重要一点，却让他去查黑面具、斯科特与谢尔盖之间的合作。 这就是原因。 他一个人跑来跑去才收集到的一点线索。 “迪克，”亚历克斯俯身环住了他的腰，再次安抚他的情绪，轻声说，用自己正在计划的承诺迷惑他，“我想帮你，我在帮你，” “让我继续帮你吧。” 像是森林里，清晨水雾还没褪去时，太阳还没有照进郁郁葱葱的树底，突然从地里伸出的藤蔓，轻柔地缠上旅人的脚踝，然后又顺着腿缠上他的腰，意图让疲惫的旅人永远留在森林里，再也不见天日。 第85章 “你说你在帮我？”迪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轻声问他。 “对。”亚历克斯仰头，从下往上看着他，像是要献吻。 “那你知道要怎麽帮我吗？”迪克低头，像是再次被迷惑，几乎要吻上他。 “我当然知道！只要按我的计划来——” 近在毫尺间的嘴唇突然闭合，闪着迷人光彩的绿眼睛突然无力闭上，迪克顺势吻上恋人安静下来的唇。 一如既往地柔软，一如既往地让人着迷的触感，只是少了能带动他激情的回应。 “先睡一下吧。”迪克说，细细品尝恋人安静的味道。 抱起失去意识的恋人，让他安静地窝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你就能帮好我了。” 他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难得乖下来的恋人的。 第78章 混混沌沌之中，最先有感觉的是右脚的脚踝，我有种被水草勾住的感觉，一下子被拉下，一脚踩空后惊醒。 我攸的一下睁开眼，不安地左右扫视，眼睛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我直接扑了上去，熟悉的体温趋散了惊醒的不安感，我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长长呼了一口气。 “迪克……”双手揽过他的肩膀，我轻声说。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心里泛起一股被完全捏紧的满中感。 “做噩梦了？要喝水吗？”迪克抬手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踩空了。”我说。 “可能是链子有点冰，坠到地上有牵扯感，等下我把床调低一点，之后你睡觉就不会被扯到了。”他抱紧我，手指习惯性地插进我的发丝里，带来让我享受的触觉。 “真贴心，”内心充沛的感情让我的笑听起来有些诡谲，但我只是太开心了，比起他的怒火，这种引导他为我做出常规外的举动更让我有满足感。 “你知道纹身的感觉吗？”他当然没纹过，我都看过多少次他的他的身体了。 手指凭着感觉抚着之前在他肩膀上留下的咬痕，才过没几天，迪克向来也不处置我给他留下的伤口，它应该还没好，“我这算不算是给你纹身了？” “只是这阵子，等我处理完这段时间的事情后……”他突然停下了话语。 我轻嗅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情绪，有一种辛苦捕猎后终于能享受美食还不用吐骨头的满足感，像电流一样，每个细胞都满足到溢出源源不断的能量。 “嘻嘻，在做坏事，还给自己找借口，”我忍不住蹭着他的胸口，发出神经质似的声音，“别人知道你在做坏事吗？宝贝。” “总之我要确保你不会再插手这些事。”迪克房间忽略我的话，继续说。 “没关系的，亲爱的，没关系的，”我咬开他衣服扣子上的线，上下齿咬着他的衣扣，舌尖一顶，将它射到地上。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任何坏事，都可以，我会照单全收。” 舌头舔上他的皮肤，我品尝着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鸟。 “暂时还没找到证据也没关系，毕竟我绑架过你——这也可以算一桩罪，”我亲吻着他的锁骨，舔舐着他的伤口，“就用这桩罪把我关起来吧，不用找借口，宝贝，不要有心理压力，没有人会怪你的。” “没有人。” 我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亲吻他的力度。 “亚里，别这样。”迪克的语气沉重又纠结。 环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气氛变得燥热，我眼前突然有点眩晕。 突然的生理情况让我不得不停下来，靠在他肩膀上缓了好几秒，好一会儿眼前才看不见那种发黑的景象。 “唔……”有点难受。 “怎麽了？”迪克察觉到我的不对，慢慢将我拉开看我的脸色，可我现在根本不想抬头，身体突然的无力让我很不适。 “迪克……” 好难受，好饿，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低血糖，”迪克扶着我，让他靠在床上，有点好笑地看着我，给我剥了颗糖，送到我嘴里，“我都说了，别这样，你情绪还激动了，很容易影响到你的身体。” 口腔里的甜意缓解了我眼前的眩晕，不断发黑的视野也渐渐恢复清晰。 但还是很难受。 我一阵犯恶心，迪克看到我的样子又给我剥了几块巧克力和糖果。 过了十几分钟那种感觉才褪去。 我大脑也开始重新运作，开始思考迪克以外的问题。 我好久没遇过低血糖了。 意识到这代表了什麽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浑蛋！” 阴我！ 我都没舍得让他躺那麽久！ “这个时候不叫我宝贝，也不叫我亲爱的了？”迪克用湿纸巾帮我擦着额角冒出的虚汗。 “我睡了多久？天呐，低血糖，混蛋！！” 太过分了，这家夥，太过分了！ 我都没让他睡超过一天！ “你貌似把我想得太好了，亲爱的，”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桌子上端过来一个盘子，我才看到那里居然还有一张桌子，放在床边，里面放的是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口味清淡的亚洲菜，没让我自己动手，他舀起一勺海鲜粥递到我嘴边。 我瞪着他，气归气，吃还是要吃的，更何况是他亲自喂我，我狠狠地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 “还担心我找不到借口，还担心我找不到证据会有损自己的良心，”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怎麽可能，我从13岁开始跟着一个蒙面的壮汉非法闯入他人住宅无数次，使用刑讯逼供更是家常便饭，我们的证据只能说服自己，法官无数次视它于无物，” “在这行混了那麽久之后，你居然把我想象成一个会遵循程序行事的人，怎麽可能。” 他一勺一勺地喂我，我一口一口地吃掉，胃里的灼烧感有所缓解，我眯起了眼睛。 虽然被他暗算了，但粥还是很好吃的，和他之前给我带的早餐店应该是同一家。 “所以呢？”我反问他，我知道他们义警有时候会不讲道理，但和迪克交往的时候，他一直都是非常克制的。 但他没有做过这种把嫌疑犯关起来的事，他一般都是把人打一顿再打一顿的那种。 怎麽只关我？ 我皱眉。 如果是只关我的话，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所以只是在限制你而已，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怕你有什麽后手，把你关起来反而会让你更生气，而且有很多事情撞到了一起，你的事离得近却扯得深，只能先放着，处理完别的事才能处理你的事。”喂我吃完后，迪克又给我递了张纸巾，我没接，只是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嘴角。 “你和我哥见面了，”我恍然大悟，远程控制斯科特的时候给他透风了，“他去找你还是你去找他——应该是他去找你，他之前就想让你来管我，他跟你说什麽了？” “没说什麽，你以后听我的话就好，我会管好你。”迪克用纸巾按住了我的嘴角，动作有点重，将它擦干净。 “听起来像求婚，是求婚吗？”我抓住他的手，歪头问他。 “太早了。”渣男又拒绝。 “真的是，那你说什麽？又要管着我，同居又不肯，结婚早得很，这算什麽？”我把他的手扔开。 “算非法拘禁。”迪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让我看着环着我右脚的那个铁环，和那根长长的链子。 我眼神冷了下来，警告他：“你关着我可以，让我睡也无所谓，但你还敢让我饿着，下次我绝对会把你煮了吃了！” 我讨厌饥饿，讨厌胃里的灼烧感。 情感上长期的饥饿已经让我难以忍受，更别说身体上的，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冬天。 再敢让我饿着的话我绝对会让他看着我吃掉他的！ 迪克收起了笑意，看着我的表情，脸上有些懊恼，他说：“抱歉，是我没控制好。” “现在好些了吗？”他问，手抚上我的额头。 低血糖给我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现在更多的是被他和我哥一起算计的挫败感。 太过分了。 明明我那天晚上等了他一晚，结果他白天行动的时候没戴眼罩，也不在布港行动，我一下子失去了他的行踪，只想着要快点找到他，没来得及关注我哥的动向，结果就让他们见上面了。 我想过我哥会反水，但没想过他反水反得那麽快。 所以我原本计划等卧底行动结束后再给我哥找药是有原因的，我不能太早让他来布港。 结果该死的斯科特！ 都怪他！ “好些了，”吃饱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我前倾着头，他的掌心一如既往地干燥温暖，手心的茧子粗糙，贴紧的时候，有种沙沙的感觉。 “所以我到底睡了多久？” “秘密。” 混蛋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好看的嘴唇上，海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 第86章 我是洲际导弹吗？ 这麽防我！ 第79章 他让亚里睡了四天，四天时间，他一边根据拿到的线索抓紧时间追查猫头鹰法庭和黑面具与德斯蒙德。 时间非常有限，主要是他不能让亚里睡太久，否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另一边，当然是要紧切关注亚里的身体变化，防止他出现什麽突发性的影响。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安心的感觉。 是的，安心。 追查猫头鹰法庭的进程虽然有点慢，但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们躲得深，而且也不是没有效果。 德斯蒙德与黑面具的冲突虽然还有，但因为他们上一次打得太过分，警方与fbi完全不能忍受，大大加强了巡逻力度，这几天晚上街上的黄毛都变少了。 当然，他们的交锋也变得隐秘了起来，但夜翼也不是没有办法。 最好的突破口当然是谢尔盖，他孤家寡人的，夜翼找到他一次后，他就一直在夜翼的掌控之中。 这当然不是他感到安心的最大原因。 最大的原因是亚里安静乖巧地睡着。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很多时候夜翼听着耳麦里他安稳的呼吸声和各种仪器的运行声就很安心，明明是把他囚禁起来，却仿佛他随时陪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亚里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给他添麻烦也是一个原因。 至于那个账号。 他并没有按照梅斯据说的，直接追着那个账号开始查，那样就太明显了，而且也会限制他的思路。 他查的是公寓附近新装的监控摄像头。 那些看起来都正常的公司。 正常。 正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布港这个生态，很少有“正常”的公司能够顺利地拿到和政府的合作，夜翼顺着那些公司往下查，果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账号。 它涉及到的是一个公共摄像头的后台软件，有非常先进的人脸识别功能，和蝙蝠洞的那套逻辑很像，蝙蝠侠也开发了类似的软件帮助他快速找到人群中的目标。 他这个时候才接着查这个账号上的资金，再费一些力气查到了关联的其它账号。 查到了十几家关联的公司，布港的，哥谭的都有，主要涉及到进出口和公共监控行业，一边赚钱，一边花钱。 还挺可爱的，一边努力挣钱一边把钱都投到装监控上。 但至少方式是合法的。 夜翼才发现自己对亚里的要求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他深深叹气。 他就是通过这个软件看自己的吗？ 怀着这种非常微妙的心思给囚禁亚里的地方装上了摄像头，夜翼用上了亚里投资开发的那个软件，用他看自己的方法监控他。 屏幕上的恋人保持着一个姿势沉睡着，温和的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穿的家居服是迪克平常穿的那套，对他来说有点大了，氧气罩在他的脸上，呼吸间带起白色的雾，显得他有点惹人怜爱。 他会怎麽看自己呢？ 会截图吗？ 他睡觉的房间是有自然光的，每天的时间不同，打在他身上的光也不同，夜翼截图的时候这样想着。 同一个姿势他截满了整个相册。 亚里好像说过他也会截图。 可惜他睡着，不然自己还能录屏。 他渐渐感觉到了一些乐趣。 也是在这四天中，事情得到了实际性的发展。 ——黑面具出院了，他联系上了梅斯先生，同时那个一直被他监控的电话也有了动静。 亚里他哥果然有别的计划！ 他就知道，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光头千里迢迢来到美国绝对不止是来跟他说要看好他弟！ 根据已经得到的消息，他们的行动在第二天。 他肯定是要去处理的，所以也是时候去唤醒亚里了，不然他在处理的过程中受了伤，出了什麽问题导致无法及时处理亚里的身体状况，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他就完蛋了。 夜翼直接往回赶，回到了安置亚里的地方，这几天他休息都是回到这里。 休息的同时，关注亚里的状态，给亚里打营养针。 换下制服，他把他脸上的氧气罩还有各种监护仪器都拿开，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后——当然，也是迪克平时穿的那些。 迪克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但他真的很喜欢看亚里穿着他衣服的样子，而且亚里这幅任他摆弄的模样—— 他很难形容这种本不该有的满足感。 鼻子凑近了轻嗅他的气味，确定消毒水的味道已经褪得差不多。 他把人抱到了另一个房间，给他按摩四肢，缓解他长期静躺不动的肢体麻痹。 衣服都变皱了，迪克看着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叹了一下，墙角处还有一个铁质镣铐，他还是想把它铐在亚里脚上。 亚里的身体素质不如自己，一个镣铐对久经训练的夜翼来说不在话下，但对普通健康的成年人来说就很难摆脱。 ——无法摆脱。 他把镣铐扣在了恋人的脚上。 眼睛不自觉地盯着扣着他脚踝的镣铐，迪克坐在一旁等待他醒来。 没想到的是他最在意的点是被饿着了。 迪克一阵懊恼，应该想到的，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亚里虽然说过流浪的日子已经离他远去，但饥饿感却是如影随形的。 手摸到他额头上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让迪克心里面一直忽视的愧疚感瞬间喷涌而出，但他不能显示出来。 否则亚里会抓住他的弱点进行攻击——是的，他并没有说的那麽轻松，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负担感。 通过囚禁他人的方式限制他人的行动，如果蝙蝠侠知道了他不会好过的。 弄晕亚里后把他关起来是事实，无论他觉得亚里做了什麽，都不是他这麽做的理由，而且他没有证据，他所怀疑的，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不过是占了男友身份的便利，不过是利用了亚里对他的无限纵容。 但即使生气他也没多少情绪，只是说再有下次的话就把自己煮了吃了。 迪克花了几秒探索了亚里真这麽做的可能性。 及时打住，有些事不能细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哄好。 亚里很好哄的，他要的东西很清晰。 但也很难哄，因为他要的东西是迪克全部。 但迪克不能陪他太久，他还要关注那几个势力的合作进程。 “你知道我有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吗？”戴着镣铐的恋人从背后抱住了他，双臂收缩，像巨蟒绞杀猎物。 迪克听到他的声音散在耳边，把下巴靠在自己肩膀上。 四天时间还是太长了，他的下巴都耗尖了。 迪克任由他抱着，感受他从床上跪起来，身体贴在背后的暖意。 “什麽习惯？” “就是你在的时候，我眼睛里就只有你，你要走了，我才会观察四周，看有没有能把你留下来的东西，”他细细地亲吻着自己耳后那块脆弱的皮肤，轻声细语，“你要是走了，那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只能回来找我。” “……发现了。” 迪克对这个的感受实在是太深了。 “就像现在，你又要走了。”温柔的话语藏着危险的气息。 “所以呢？”迪克侧头，看着他，湖绿色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脸。 “我才记得我是怎麽醒来的，你记得吗？”他手指扶着迪克的下巴让他看向从角落里伸出的锁链。 当然记得，他一下子吓醒，一头栽进自己怀里。那时候他不像蛇，像一只炸毛的小鸟，把自己团吧团吧窝进巢xue里。 迪克乐意当他的巢xue。 “我都睡到低血糖了，怎麽它还那麽冰呢？冰到直接把我冻醒。”他敏锐的恋人问。 这确实是迪克的错，错在他第一次绑架他人，没考虑到那麽细节的东西。 亚里绑架他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小细节上的问题。 “你快醒了，我得给你扣上。”迪克说。 “是吗？我还以为我刚睡着呢，”他说着，又勾着手指把迪克的视线转到他脸上，湖绿色的眼睛里又是自己的脸，“你那麽放心让我睡在只有几个监控的房间里。” “还是说你真的想让我变成鬼来找你？” “……你发现了。”虽然把他抱出了那个房间，但还是瞒不过他。 “那我睡了几天？我肚脐下面好像有点麻麻的感觉……是营养针吗？” “……” “四天？应该不会超过五天，我哥他们的动作不会那麽慢，”温度有点低的手从他被人咬开扣子的衣领处探进来，亚里一边问，一边感受他的心跳，“真的是四天，你着急叫醒我，是因为怕他们打起来你顾不上我？” 亚里在他肩膀上笑了一下。 “……” 完全正确。 第87章 一点点的限制对亚里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的头脑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敏锐，也更加灵活。 “为什麽不说话？你又不是很急，还让我抱着不是吗？他们的动作还在你掌握之中吧？”他用鼻尖轻轻划着他的脸，迪克几乎无奈了。 “什麽都瞒不过你。”迪克转过身回抱着他，让他跪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看着像臣服般的依恋，但迪克知道，亚里没得到他想要的是不会放手的。 放低姿势只是他的谎言。 “你想瞒我什麽？”亚历克斯歪着脑袋看他，“你以为我在乎他们的死活？说实话，他们死就死了，我根本无所谓。” “你哥呢？对他你也无所谓？”迪克提醒他。 亚历克斯于是靠在他肩膀上笑。 迪克不明所以：“怎麽了？” “他在利用你，宝贝，他是不是还给了你什麽信息？让你查查我的底细？”亚历克斯乐得一口亲在他嘴角上。 “我知道，他想和猫头鹰法庭他们达成合作，所以用斯科特吊我，引我跟他见面，让我管好你，阻止你插手，也分散我的注意力。” 迪克不是看不出来，正是因为看得出来所以才顺着那个光头的安排走。 他想要让他把猫头鹰法庭带出来。 “嗯？”亚里疑惑地看着他。 迪克微笑地看回去：“嗯。” “所以你宁愿被我哥利用也不愿意和我玩？！”亚历克斯气得又咬了他一口。 “相互利用吧，也不是……”“我不管！我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六天没和你见过面了！” 亚历克斯抓紧他，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后背，他让他看着他：“你弄晕我之前甚至都没有亲过我，迪克——我好饿，我快饿死了……” 他窝在恋人的怀里，诉说依恋与渴求。 “你刚醒，不可以进行太激烈的运动。”迪克叹气，只能梳着他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 他也想，亚里对他的诱惑同样也是巨大的。 他想引诱自己甚至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力，亚里坐在沙发上笑一下就完全能诱惑到他了。 “可我想要……”亚历克斯舔着他的唇，“你这就走了的话……我很快就又要去找你了，” “到时候，你又要把我弄晕吗？” 他比洲际导弹还难防的恋人委屈地说着威胁的话。 第80章 夜色如期降临布鲁德海文，而它的守护者也艰难地按时上线。 夜翼在楼宇间跳跃，他这几天都没有这麽明目张胆地出行，因为要配合梅斯先生所说的“处理好夜翼”，所以他哪怕是调查谢尔盖，也只是暗中调查，没有任何出面。 当然布港官方的高强度巡逻还在持续，也没有几个头铁的非要在这种时候出来犯罪，撞警方的霉头。 所以夜翼也省了很多夜巡的功夫。 这很好。 但为什麽还要说他是“艰难”的呢？ 很简单，因为他有个像患了肌肤饥渴症一样对他有巨大需求的恋人。 夜翼在他们开始动作之前去找亚里就是想先搞定他。 否则叫醒亚里后，他又等得不耐烦又有动作，能给夜翼找一堆活干。 麻烦精。 真的是麻烦精。 他给处理亚里留了不少时间。 当时亚里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以为他要走，但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想到隔壁去给人接一扎水——不确保他乖乖地等自己回来，迪克做什麽都不安心。 当然他缠着自己，说不满足他说怎样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怎麽会喜欢上这种麻烦精类型的人。 什麽叫trouble maker，这就叫trouble maker。 但迪克不能直接满足亚里的欲求。 他毕竟睡了四天，太激烈的运动可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哪怕亚里并不在乎。 但迪克很在意，而且他也很享受亚里缠着他撒娇的样子。 那个时候亚里会靠得很近，会用细细的吻挑动他的情绪，会让呼吸撒在自己皮肤上，牙齿轻轻咬着他肌肉的时候舌尖会舔上去，绿色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会专注地看着他，湿漉漉地，吸引着自己回应他的索求。 迪克知道自己很享受，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只是嘴上一直说还有事，明明一只手就能把亚里拉开，但却任由他抱着自己。 让他的双臂揽过自己的肩膀，怕他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稳，迪克还会扶好他的腰，手伸进他的衣摆下，用宽大的手掌感觉他的温度，就像他感受自己的温度一样。 然后他修长的双腿会趁机缠上来，这个时候就不能任由他亲下去了，迪克制止他的时候差点也把自己的牙咬碎。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这是在惩罚亚里还是惩罚自己。 ——惩罚，对的，他确实想要惩罚亚里，这个总是喜欢给他添麻烦的恋人。 但事实上他也很艰难，他也不是木头做的。 尤其是把亚里乱动的手捉起来，反扣着按到他头顶上的时候，亚里欲求不满地瞪着他。 绿色的眼睛即使充盈着怒火的时候也是生机勃勃的。 说实话，比起他安静下来时的幽深，迪克更加喜欢此时他生气的模样。 是如此地有活力，是如此地美丽，眼里只有自己一个，眼里全是对自己的渴求。 “这算什麽？！”如果不是捉着他的双手，迪克相信他会扑上来咬自己，当然，他真咬了也无所谓。 迪克从来不会处理恋人咬过的伤口，他喜欢亚里给他留下那种微微的刺痛感。 “想和我亲的时候就任我怎麽亲都可以，不想做下去了就这样对我！你别太过分了！” 亚里几乎是在骂他了。 “别乱动，亚里，”迪克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柄他缠在自己腰上的腿解下来，亚里挣扎地抬动着腰，宽松的居家服往他胸上滑，露出一截莹白紧实的腰身，好看的人鱼线从腰侧伸进裤子里，迪克扫了几眼才把目光移开。 “先忍耐一下，我用别的办法帮你，好吗？” 迪克对他有巨大的体力优势，用一只手，一条腿就能把他稳稳地制在身下。 但也不是很稳。 不稳在于迪克自己，真不想做的话，再用两个手铐把亚里铐起来再给他来点肌肉松弛剂后就差不多可以离开了，纠缠成这个样子都不愿意拉开距离只能说迪克确实也十分乐在其中。 “用别的办法帮我，你不行了？我就是想你射在里面你还能找人代替？！” 他的恋人辣得很。 “fuck！”迪克被他的话激得骂了一句。 “fuck me！”亚历克斯顺着他的话接了上去。 又辣又野还难驯。 迪克把他按住深深地吻了下去，这次不是亚里勾引他，这次是他真的想就这样把榨干恋人肺部的氧气，好让他别这麽看自己，别这麽挑衅自己。 果然，说一万遍想让亚里乖乖的，最后还是要把他唤醒，再乖再安静也没有他现在这麽吸引人。 刚才喂他吃了好多颗糖，还有好些巧克力，他现在尝起来的味道是甜甜的，带着巧克力的醇香。 他喜欢吃甜品。 他尽情地品尝着这道柔软的，温暖的，带着丝丝甘甜和微微苦涩的甜点。 恋人的不驯与顺从是如此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呼吸，呼吸，宝贝。”迪克放开他的手，轻轻地为他顺气。 亚历克斯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脸色潮红，难耐地抓着他的衣领喘着气，迪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吻过他脸上的湿痕。 “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体力，先这样好吗？” 亚历克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把抓着他衣领的动作改成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用动作表达自己的不满足。 “我不会那麽快就离开的，你知道的不是吗？他们还要过一会儿才会有动作，我会在这里陪你。” 迪克顺着他的力度，低下头哄他，看着他脸上的潮红随着气息的逐渐平稳一点点地褪下，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微妙的不满。 像是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消失。 既然亚里也还没有满足，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忍。 没有过多犹豫，迪克直接再次吻上他刚被润泽过的唇，再次细细品尝只献给自己的味道。 他也很想他，四天了，四天都听着他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却没有更多的声音，靠得再近也只能看到他的睡颜，没有他主动的触碰。 迪克也很难受，他也想和他说说话，不管说什麽，哪怕他的话总是会引诱误导自己。 他想念亚里眼里只有自己的样子。 …… 他躺在床上，让亚里卧在他怀里，手抚在他背后一点一点慢慢地帮他顺着气，听他调整呼吸时控制不住地发出如同啜泣般的声音。 迪克既怜爱，又满足。 尤其是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第88章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迪克内心里某个地方得到了填充。 “还要继续吗？”他恶趣味地问。 被亚里抬起头瞪了一眼，他咬着下唇内侧，看起来很不甘心，很不服气，很不开心……很好看。 “我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他托起恋人的下巴，拇指按揉着他的下唇，把它从亚里的牙齿里解救出来。 他现在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比起刚醒来的时候。 特别是嘴唇，鲜红又艳丽，还有点红肿，看起来非常丰满，而且润泽有光。 眼睛也是，不再松懈，闪着水光。 “又敷衍我，”亚历克斯咬牙，他没想到迪克会这样对他，但他现在确实没有力气了，想咬他一口泄气都费劲，“你就不想要吗？” 现在这种情况，怎麽看也是迪克更加难受吧？ “我再抱着你一会儿就好了。”自己生理反应渐渐消下去的感觉对迪克而言并不算难以忍受，满足了心理需求后，生理需求对他而言不是什麽需要克服的困难。 换句话说，他比亚历克斯能忍。 “憋不死你！”亚历克斯恨恨骂道。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还是消停下来，没办法，他确实刚醒没多久，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榨干氧气，哪怕他是真的想动，也实在是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迪克只是梳理着他的头发，用手指帮他按摩头发，让他更加放松。 他发根的黑色越来越明显了，手感上没有什麽区别，看亚里的样子应该是不打算再染了，迪克有点期待看到他不同的样子。 “还想再染头发吗？它长出来了一点。”迪克抓起他的头发问。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亚里克斯卧在他胸前懒懒地说。 “我又不是没有眼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基本天天抓着他的头发玩，怎麽可能没有发现。 “那你怎麽现在才问。” “因为我们现在躺在这里。”不算什麽特别值得说的问题，但说着打发时间也可以。 “哼哼……”亚历克斯轻笑，“那你喜欢现在这个颜色还是喜欢黑色？” “我喜欢你红头发的样子，但也期待看到你原来的发色。”这种选择性的送命题对迪克而言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送分题。 “那我让它长出来，不过我头发长得有点慢，”亚历克斯拈起自己一缕头发，在他这个角度，自己的头发还是红色的，“到时候看看你喜欢哪种。” “……为什麽要染红？”迪克问，他是真的好奇，亚里的红头发虽然很好看，但他黑发吸引力应该也不低。 亚历克斯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用刚恢复的力气将自己撑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迪克疑惑地看了回去。 “怎麽了吗？” “不为什麽，就是想染。”亚历克斯闷闷地说。 看来有人不知道自己有红发偏好。 他不知道也是件好事。 亚历克斯当然不会说什麽“因为你喜欢红头发”这种话。 他甚至都还没吃饱，怎麽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回想起自己前任头发的颜色。 “你怎麽还有时间陪我躺着？”亚历克斯直接转移话题，“不需要提前准备吗？” “我正在做准备工作。”迪克说。 “？”亚历克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麽。 “我是你的准备工作？” “让你乖一点就是前期准备之一。”迪克直接了当地说。 “是哦，我给你添麻烦了哦。”亚历克斯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吗？麻烦精。”迪克笑道。 “你这次行动，蝙蝠侠没有和你合作吧。”亚历克斯说，虽然他没有监控蝙蝠洞，但他也算跟着夜翼夜巡了几天，他当然知道夜翼没有和蝙蝠侠合作，所以他们的消息不能融合，夜翼查案推进的进程有点慢。 同时也可以看到，哥谭那边的进展应该也不快，因为夜翼不想单方面地交换线索。 “我开始好奇你在我身上装了多少眼睛了。” “那你找到了多少呢？”亚历克斯百无聊赖地点划着他的腹肌。 迪克给他报了一个公司的名字，顺便抓住了他乱动的手。 “所以你是在用那个软件在看他们的动作？”亚历克斯很快想明白他还有时间在这里陪着自己的原因。 “真聪明。”迪克说，反正亚里现在也没有办法接触到那些东西，告诉他也是想试探一下，看亚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眼睛”。 现在根据他用那个软件的使用感受来看，亚里应该不能通过那个软件看到自己和蝙蝠侠之间还没有诉之于口的小小矛盾。 “看来你还算喜欢它。”亚历克斯对他笑了一下。 “挺好用的不是吗？而且你投入了那麽多钱，不多用用怎麽对得起它的成本呢？”迪克说。 亚里并没有将这个软件卖给政府，根本就不是冲着回本去的。 “那我把它送给你吧，”亚历克斯温柔地说，“我好像都没有送给你什麽像样的东西。” “——什麽？” “有一个开发者后台，我把它送给你，不用担心我会随时把你踢出去。”亚历克斯说，手指再次爬上他的脸，抚摸着他的眼周。 “你好好用，快点把这些东西解决——再敢让我等你，就不是把我弄晕就能解决的了！” —— 这就是他可怕又大方的恋人。 这就是他惹上后就甩不开的麻烦精。 黑蓝色的大鸟在夜空留下自己的痕迹，他飞快地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第81章 事情发展得并不复杂，布港的现状就是官方震怒，各种地下势力不得不暂避风头。 这种情况下什麽会发展得比较好呢？ 夜间经济，尤其是市中心的富人区。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努力地享受这种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感觉。 市中心的富人区基本上是夜夜旌歌。 车辆来往没有丝毫减少。 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景象，结合前几次国防部长之死和新城酒店顶楼的死亡惨案，官方的反应也很大，但夜间娱乐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繁华。 布港这座城市给本地富人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远不如哥谭——哥谭富豪们嘴上虽然说蝙蝠侠怎样怎样，说他是个疯子等等，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他在，哥谭的夜间经济都好了很多。 亚里的投资的软件很好用，哪怕是市中心这种非常注重隐私的场所。 但正所谓你的隐私就是他的资源。 对于富豪高官这种高净值人群，娱乐场所的老板们很乐意在不被他们知晓有情况下获取他们的隐私。 那些娱乐场所有不少隐秘的监控都用了亚里的产品，而夜翼已经试用了一段时间。 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了吗？ 发现了。 派对的组织者多数也是一些富豪，尤其是哥谭的富豪，他们最近都反常地跑到了布港来玩乐。 夜翼想，这应该跟蝙蝠侠的行动有关，虽然他没有向自己透露更多的信息，但夜翼也知道蝙蝠侠的秉性，他绝对会对哥谭的可疑富豪们进行深入的调查，尤其是和范纳弗集团有关系的有钱人。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放弃了哥谭，转而来到布港。 至于夜翼？ 他已经被英国人处理了，这几天他们的生意没有受到影响就是最好的证明。 确实被英国人拖住了手脚的夜翼当然不可能向他们解释他最近不出现的具体原因。 违禁品？最大的卖家德斯蒙德前期就被夜翼捣毁了不少小基地，面向街头的货量少了很多，而他的大后方又被亚历克斯和杏仁壳先生联手炸毁，现在一边输弟弟的丧事一边为处理自己遭受的各种背刺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时间去理那点街头的小生意。 抢劫盗窃互殴？现在街上到处都是警车，不需要夜翼路过见义勇为。 街头火并？黑面具已经被人打进icu了，不想消停也得消停了。 总之就是态度上高度紧张，总体上风平浪静。 现在夜翼免去了很多夜巡中会遇到的繁杂小事，多了很多时间可以用到调查猫头鹰法庭上。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亚里。 他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耳边还是他沉稳的呼吸声，并且只是呼吸声，没有多余的仪器运行的杂音。 夜翼发现自己更喜欢这种，干净的，规律的，安稳的呼吸声。 之后有时间的话，他应该会单独截取这一段声音当自己的白噪音，听着就很舒服。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的是亚里的鬼话——“我是在帮你。” 夜翼不觉得这是帮他的好办法，哪怕他确实度过了几天安稳的时光。 这个话题他已经跟亚里吵过了几次，可能以后还要继续吵，他决定先按下这种不合时宜的想念，跟着谢尔盖潜入了最繁华的那间娱乐场所。 第89章 穿着皮鞋，面容俊俏的服务生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时，迪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的销金窟难道都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吗？ 总是铺着漂亮的地毯，让穿着打扮好看时尚、笑容美丽的年轻人游走于绅士淑女之间，端着香甜的酒水供人品尝。 头上永远是璀璨夺目，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水晶灯，照在金碧辉煌的墙面地板上，供埋在赌桌旁不愿离去的赌狗们在抽离的间隙中看一眼人造的虚假幻梦。 迪克有时候想，亚里那麽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会不会是因为他们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是在哪里，不管是在游轮上还是在这里，他们都不曾改变他们的作风，也不曾觉得有什麽畏惧。 但他们还没有机会吵到那麽深的话题。 可能就算吵了迪克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因为他也对这一部分的人性相当失望。 他继续跟着谢尔盖前进，随手打掉一些想占他便宜的手，不给客人们发怒的机会，他先一步让他们安稳地睡在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地方是真的没有监控，哪怕是亚里这种想把触手伸进每一个角落里的人也没办法窥探到里面的内容。 迪克扫了两人眼门口的保安，他知道自己这一身服装能进入的范围有限。 “应侍，一杯马天尼。”一个响指在他耳边响起，迪克听到了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 “先生，我不是端酒……”以为又是想让他服务的宾客，迪克刚想敷衍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光头，及时改口，“梅斯先生？” 亚里他哥。 “叫我迈克斯。”梅斯先生随手对路过的一个应侍员打了一个响指，从他的端盘上拿下了一杯没有任何颜色的酒。 一口饮尽。 然后又拿了两杯，一杯递给他。 见迪克抬手拒绝，他也无所谓，直接又干完一杯酒，只剩手里的一杯拿着。 亚里喝酒的时候也是这样，但他只看见过一次。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亚里很少碰酒，跟他表现出来的酒量完全不符，迪克原本还奇怪为什麽他不喜欢喝酒去那麽地熟练，现在看来是找到答案了。 ——被他哥带坏的。 “迈克斯先生，你怎麽在这里？”迪克无所谓他们这种不把自己名字当回事的人的习惯，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为什麽在这里，我就为什麽也在这里，”梅斯先生深色的眼睛盯着他，“你把亚里怎麽样了？” “他很好，现在应该在睡觉。”一提到他，哪怕是再嫌他给自己惹的麻烦，迪克也下意识放轻了语气。 听得梅斯先生眉头狠狠一皱，自己上一次是什麽时候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好像是道吉刚出生的时候，他对着儿子用叠叠词讲话。 让人无法习惯的男同。 他至今无法理解。 哪怕去看了很多次心理医生，医生也只是让他接受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相当一群人是同性恋”这个事实而已。 “这就是他这几天那麽安静的原因？”梅斯先生也没想到效果会那麽好，他知道自己弟弟有多难搞，把看管弟弟的难题交给迪克可不是想让他在四五天内解决问题的。 他是想让亚里拖着他更久一点，但没想到迪克能这麽快就脱身。 “……你跟他说和我见面的事了？”亚里和他之间应该还有默契，不至于会那麽快就让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猜到的。”迪克耸耸肩，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帮梅斯先生瞒着这件事。 不仅是亚里想挑拨他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他也想挑拨亚里和梅斯先生之间的关系。 什麽家和万事兴都是假的，他们各自都想让对方只拥有自己。 梅斯先生：“……” “你想拖着我干什麽呢？”迪克直接问，他不介意在这里直接开打，影响这里的生意对他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是想帮替代你进去交易的同夥争取到完成交易的时间吗？” “你进不去那里的。”梅斯说。 “不一定。” “他们那里有一套流程，一切以安全为先，如果发现了名单之外的人，那他们就会直接中止交易，四散离开，到时候，你要跟着谁？”梅斯先生也不和他磨叽，直接点明问题。 迪克：“里面没有监控摄像头，他们怎麽发现名单之外的人？” 梅斯先生：“一个房间最多坐八个人，也不至于瞎到用眼睛看不出来。” “你想要什麽？” “我要把我们交易的成果拿走，而你，你要那个给我们成果的人的行踪，我可以给你。” 梅斯先生没有交易的道德心。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们把那些药的配方带走。”明白他还是在拖延时间，迪克决定不再和他废话，转向准备潜入交易所在地。 他身后的梅斯先生将手中的烈酒一口饮尽，手一碰，杯子被撞出锋利的缺口。 “那我就只能送你回去陪亚里了。” 他一个跨步向前，将手中的玻璃杯刺向他弟弟的心上人—— 而在迪克侧身闪避，在引起宾客注意的那一瞬间拉开衣服，戴上眼罩应对时，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他没有发现的视线在观察他。 那个华丽璀璨的巨大水晶灯的上方，有一双眼睛透过层层光柱看向底下打斗在一起的人。 圆圆的芯片上反映出那个穿着黑蓝两色紧身衣的义警，他评析着底下那个义警的身姿与形态，计算着他的天赋与能力，渐渐地，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就像是线团的绳头，他捉住了那一个小小的线头，然后扯出更多，直到他眼里全是那个孩子的身影。 “……格雷森。”戴着鸟状面具的人发出了类似于怪物的声音。 第82章 房间里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哪怕是台灯也是装电池的，可以看出猫头鹰法庭是真的很在乎他们的隐私。 也正是因为过度不信任现代化科技，担心蝙蝠们会像他们一样无孔不入，所以里面的人没能通过最简单的电话及时知晓外面的消息。 ——他们防了又防的蝙蝠还是找上门来了。 夜翼一边和梅斯先生打，一边向着那个门口靠近，哪怕门口的守卫已经掏出枪他也无所谓。 在场的宾客们发出一阵阵惊呼，但因为两人都没有用到热武器，所以场面还能控制。 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报警，他们自动自觉地将两个人围成一个圈，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摄。 夜翼还没什麽反应，梅斯先生直接一把椅子丢过去，把拿出手机的那位先生一头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翼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亚里那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也是学他的吗？！ 他本来就没打算留手，现在加上愤怒他下手更加无所顾忌。 梅斯先生被他一拳打中左脸，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头懵了一下，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他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没多分一点视线给那个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宾客，虽然意识到了夜翼为什麽会突然下重手。 ——义警。 亚里为什麽会喜欢上一个义警。 虽然支持他们在一起，但他至今不明白。 这种仿佛出生就带着正义感降世的生物，日复一日地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投入到与人性的抗争之中。 亚里怎麽会被这种人吸引？ 但夜翼是义警，他却不是专门和义警作对的超级反派。 没必要和他纠缠太多，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有人流血了，那些满身富贵的宾客们才意识到在场除了一个不会杀人的义警外，还有一个来路不明会对路人下死手的神秘光头。 一边尖叫着一边打电话报警。 就是这个时候，梅斯一把抓住夜翼揍过来的拳头，巨大的力度让他的掌心被震得发麻。但无所谓，他的抗打击能力远超常人，将夜翼的手扣住后，他用力一甩，夜翼力道一时收不回，竟然被他甩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等他从一堆骰子筹码和人群中站起来时，梅斯先生早就用拳头从人群中打出一条开路了。 夜翼发现不对，但为时已晚——那个信道里的两个守卫都离开了！ 他暗骂一声，猫头鹰法庭的人绝对发现了。 他扒拉开人群，身后跟着持枪的警察——他们本来就在外面。 现在人群太密集，他们不会对着还被人围着的夜翼开枪的。所以也不必在意。 夜翼没有像平时那麽好脾气地向把枪对准他们的警察解释，解释不通的，现在花费口舌也只是浪费时间。 在那条黑色的信道在梅斯的去向中，他跟着梅斯一起走。 他没有回头，于是也没有看到，那个被他放弃追查的黑色信道旁边的小门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几个人，他们穿着光鲜亮丽，直接混入了还在慌乱的人群中。 第90章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引起了勒个还在运行中的程度的注意。 耳边传来了软件发现目标的提示音，但夜翼没有看，他只是往前冲，把跟着他的那些警察甩在身后，然后勾索往上一射，直接在他们面前上演活人消失。 他没有追到梅斯，但也没有必要追到他，想找到他并不难，亚里的软件很好用，他已经记住了那个人的脸，就像他追踪谢尔盖一样。 而软件提醒他的是——发现谢尔盖了。 他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谢尔盖还在会场里面，他没有离开，而是混进了人群之中。 和他前后出来的，还有几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气质带着几分优雅的生面孔，还有一个不算生面孔了。 奥乍得先生，哥谭最大最古老的娱乐场所——奥乍得宾馆的负责人。 夜翼调查过他，在那天晚上的游轮事件后。 正义联盟后面也审问了那些人，有不少宾客都说他们是在奥乍得宾馆游玩时被人邀请到游轮上的，但邀请他们的人并不是奥乍得先生。 当然不可能是，奥乍得真的出面邀请自己的客人到别的地方游玩才是疯了，他家开的可也是赌场！ 夜翼觉得不对劲，赌场这种场所对于自己的客人，尤其是在他们这里花了大钱的客人可都是非常关注的，奥乍得难道能忍受他们的大客户被德斯蒙德拐到海上去玩？ 他不信，但他和蝙蝠侠都还没有什麽证据。 至于和范纳弗的联系，实话实说，范纳弗再怎麽说也是一跨国公司，在哥谭，哪怕是被蝙蝠侠控制的韦恩集团也和它有不少的联系，这也算不上是什麽证据。 所以夜翼之前的调查就僵住了。 没想到现在倒有了进展。 来这里和谢尔盖、梅斯交易的人是奥乍得。 那他就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 他们的交易完成了？ 夜翼眼罩下的眉头皱成一团。 他们的动作那麽迅速？他看着谢尔盖进去才没多久，和梅斯先生说了几句后就直接交手，本来就是冲着打断交易去的。 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猫头鹰法庭的人还能放下心和梅斯先生这边的人完成交易。 因为他们交易的前提——处理好夜翼——已经不成立。 按道理说他们应该会中断交易排查内鬼才对。 但那个头发花白的生面孔却是在笑，有条不紊地和周围的群众聊聊天，喝喝酒，对比奥乍得先生，奥乍得先生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而谢尔盖，他却是有些焦急。 夜翼突然想到，谢尔盖来布港已经好些天了。 这些天，他接触过不少势力。 先是德斯蒙德，然后是梅斯先生和黑面具，到现在是猫头鹰法庭，他左右横跳了很多次，但没一次能成功为他的势力搭上美国本土的线。 一个被亚里溜成狗的人。 他在多方势力的横跳中，已经失去了帮派最重要的立身之本之一——可靠性。 更别说他的筹码是远在俄罗斯需要发国际航运的违禁品。 而他想要的是一条稳定的走私航线以及珍贵的肌肉药。 这本来就需要极具手腕的人来达成，但他显然并不具备这个社交手腕。 反而被人溜到现在一事无成。 这也算帮他吗？ 夜翼不知该作何感想。 亚里的手段比他想的还要高明。 看似给了别人提供了多种选择，看似满足了别人的需求，却让别人在不断选择的过程中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从他们的微表情来猜测，那个生面孔应该是达成了他想要的交易。而谢尔盖，很明显，因为这一次的意外，他的谈判进程再一次被搁置。 那麽接下来要跟踪的人就是那个疑似梅斯先生的同夥，那个头发花白的生面人。 奥乍得不着急，他是固定目标。 夜空澄明，明月高悬。 布港最繁华的娱乐场所被警方疏散，夜翼蹲坐在楼顶上盯着正在鱼散而出的人群。 直到视野中出现了那个被他选定为目标的人。 他上了一辆高级出租车，夜翼荡起绳索，跟着他一起离去。 车在路上开，鸟在天上飞。 夜翼从小就在习惯这种无防护的空中飞翔。 小时候他以为这是父母为了生计不得不进行的取舍，但直到他接受了完整的训练后，他才意识到，他骨子里就爱着这种把自己的命押在自己能力上的冒险。 能不能顺利完成表演，能不能获满堂的喝彩，一切都源自自己的能力。 现在也一样，能不能追上目标，也依靠他的能力。 只是他吸取了父母死亡的教训。 他夜巡前总会确认好自己的勾爪和绳索完好，不至于让自己在空中荡的时候绳索断裂跌下来摔死。 但是他现在却觉得自己的绳索有点不对劲。 他检察过了的，出来之前。 在再一次收爪的时候，他决定放弃从空中追踪，几个完美的翻身让自己平稳地落地。 他追着那个人的出租车而去。 所幸布港的市中心并不大，他的目标很快就停下。 那个人走进了一间高级写字楼里。 夜翼抬眼一看，有点熟悉。 他好想对这个地方有些印象。 跟着走进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里不就是亚里当卧底时给自己开的一个会计所吗？ 虽然没有用上，但到现在也确实没关，还被他哥拿来用了。 蓝色的鞋底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动静，前面轻声哼唱的男人并没有意识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紧身衣的义警。 夜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绳索，结实的凯夫拉纤维上出现了一些不太整齐的划口，什麽时候的事？是谁做的？ 没想明白这件事，他只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跟着前面的人前行。 直到黑暗中出现了一丝亮光。 直到那具熟悉的光头再一次出现在夜翼的视野中。 “梅斯，交易完成，他们把兽化剂的配方交换给我们了！”他兴奋地对着同夥报告任务的顺利进程。 但换来的却是梅斯先生比平常还要严肃的表情，他深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后。 迈克斯正觉得奇怪，突然意识到了什麽—— 他猛地回头一看！ 与黑蓝色的义警对上了眼。 “你带了个不小的麻烦回来，迈克斯。”梅斯先生说。 但还没等夜翼说点什麽，他身后又踏出了一个穿着黑黄身制服的人影。 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自夜翼身后传来：“是两个，梅斯，梅斯也是两个。” “你们戏耍了法庭。” 他说。 夜翼心一沉，他居然没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手握上卡里棍，眼睛扫过发出声音的人，这个制服—— 是利爪。 第83章 这个利爪和上次见到的那只有明显的不同，他的身形更加矫健，也更加高大，身上覆盖着的那层肌肉显示出他惊人的暴发力，胸前别了一串长长的飞刀，其中缺了几把，身后戴了两把刀，手上还握着一柄三刃剑，他弓起身体，下一秒，直接向着夜翼冲了过来！ 那个跟在他身后在他绳索上动手脚的人就是他！ 夜翼抬手格档住那把冲着他来的三刃剑，但很快，三刃剑往下一摁，直接向着夜翼的头刺过去，夜翼下意识把手举高，卡里棍死死地让那把刺向他的利剑悬在他头顶。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让他的大半个身体没有了遮挡，利爪没有放过这个他刻意制造出来的破绽，另一只手直接滑出一把刺刀，直直地向夜翼的下腹刺去！ 夜翼顿时觉得不妙，然而—— 呯！ 一颗子弹当着夜翼的面打烂了那只想给予他致命一击的手。 突如其来的插手让正在打斗中的两个人都分出了一些注意力给在场的第三方。 梅斯先生面色不虞：“别想当着我的面弄坏他的所有物。” 要是被他那个神经病弟弟知道了自己在场还让夜翼受那麽重的伤，他不会放过自己的，得闹得天翻地覆。 那我真是谢谢你。夜翼咬牙，直接抬腿一脚把缠着他的利爪踢飞。 哪怕真的谢过了梅斯先生，也不代表他会放过他们的交易内容，趁着利爪还在调整自己的姿势，夜翼向还没有退到安全距离的迈克斯下手，长手一拉就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梅斯先生没想到他这个浓眉大眼的义警竟然完全不念恩情，这麽快就向他身边的人下手，他刚想去阻止，但调整好姿势的利爪却向着他冲了过来。 不对！ 梅斯一交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利爪的两只手都是完好的？ 他刚才亲眼看到他打出的子弹穿透了这个人的左手！ “你是什麽怪物？”这家夥力气也是奇大，打起来感觉是生化人。 第91章 梅斯先生眉心一晚上都没放开过，现在皱得更深了。 “你说他是谁的所有物？！”利爪在意的点却让人意外。 声音沙哑的怪物向他发出嘶鸣般的低吼。 “反正跟你没有关系，完成交易后杀上门来，这就是你们猫头鹰法庭的信用？”眼看他另一柄三刃剑又向自己刺过来，梅斯先生没多想，一脚把他的手踩在墙上，直接把他手上的武器踩掉。 但踩掉是踩掉了，这个姿势却不是非常稳定，他下盘只有一个脚在支撑他的身体。利爪腿一扫，梅斯先生直接就被他踢倒在地，利爪乘胜追击，跨在他身上握着仅剩的那把三刃剑向着他的胸膛刺下！ “反正无论他是谁，下场都会和你一样！” 铿——！两柄三刃剑交缠到了一起，梅斯先生及时拿起了他刚才落在地上的那把武器。 这一边他们两个打得难舍难分，另一边夜翼也把迈克斯这个手脚不便的后勤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拿走了该拿走的东西。 气得迈克斯破口大骂：“梅斯！！！不好了！！！！” 他是真的破防了，怎麽会有人如此恩将仇报！说句不好听的，他和亚里那个小子谈恋爱的房子都是他给准备的呢！ 但夜翼不管他，拿到他身上的东西之后，争分夺秒地加入到那一边的战斗中，他绳索一甩，直接把还在和梅斯先生缠斗的利爪绑了起来，用力把他从梅斯先生身上拉离。 梅斯先生当然要把握他制造的机会，没多想，直接将那柄握在手里的三刃剑深深地刺进利爪的胸膛里。 “现在看起来是你的下场会更惨点。”他把利爪的话送了回去。 “你在干什麽？！”夜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成了杀人的帮凶。 但他又明显地感觉到手上的绳索被拉扯的力度并没有减小，这个时候才他看到，利爪的两只手都是完好的。 他又想起了那次在实验室里遇到的那只利爪，他就可以免疫电流。 难道这只也——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手上的绳索突然消力，他定睛一看，是利爪拨出了他身后的刀。 他就这麽直白地当着在场另外三个人的面，把梅斯先生刺进他胸膛的三刃剑拨了出来，暗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但很快又停止。 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怪物。”梅斯先生讽刺地说。 现在他知道为什麽猫头鹰法庭会把兽化药的生意交给德斯蒙德来做了，毕竟他们手上还有着这麽一个底牌。 包括和他们的交易也是一样的。 早知道他们手里还有这麽一个底牌，那他应该要和亚里好好商量的。 他和迈克斯在交易方面的技巧远不如亚里。 但说这些也晚了，利爪都找上门来了，谈交易已经是前一个小时的事情了，现在他要做的是给猫头鹰法庭一个教训，让他们断了那个后续再找上门来的胆。 像是用了高级版肌肉药的生化人。 夜翼这麽想着，和梅斯先生一起向着那只利爪冲了上去！ 他们三个缠在一起打了好一会儿，越打夜翼下的手越重，越打越不对劲。 利爪完全不会疲惫，伤口恢复的速度也没有减弱。 他试了好多种方法，电击、高温甚至切割对他都没有用。 梅斯先生对他也是下了完全的死手，子弹都打空了几个弹夹，也没见利爪的动作减缓过。 然而利爪的体力虽然不见减少，但他的武器已经被他们两个联手消耗掉了。 无论是他胸前的那一排飞刀，还是他身后的两把刀，又或者是那两柄三刃剑，已经完全不能再用了。他们各自都不能在对方身上取得什麽好处。 局势一时僵住。 利爪就是在这个时候决定抽身。 他非常干脆利落地冲出了玻璃，落地而去。 夜翼眼一凝，直接就追了上去，而他身后的梅斯先生却没有任何动作，看着他们一一离开，留下一片狼藉的打斗现场。 他喘着气走上去把迈克斯扶了起来。 利爪是生化人，夜翼也可能是铁打的，但他不是，他还属于肉体凡胎，就先不管他们两个了。 “梅斯，他拿走了配方，怎麽办，我们的东西已经交了出去，这下不是亏大了吗？”迈克斯一时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万分懊悔。 他怎麽就没发现夜翼跟着他摸到了这里呢？还被那小子抢走了配方。 “去找亚里。”梅斯先生说，既然这个计划是亚里引诱出来的，那他肯定掌握着更多的信息， “但是亚里……他不会生你气吗？”迈克斯怂怂地说。 “他已经生我气了，”梅斯先生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不生他气的话不会让夜翼那麽及时地赶过来，“现在我们的行动失败了，他的气也差不多消了。” 他承认，在脑力活动上他还是差了亚里很多，这下是真赔了。 “那他还会帮我们？”迈克斯不信，亚历克斯那小子心眼小得很，他没少被他整过，下场可以参考斯科特，对他亲哥当然不会那麽凶，但他会那麽好说话吗？ “会的。”梅斯先生说。 他看了一眼现场的惨状。 今晚他们刚好遇到了一个觊觎他男朋友的不明生物。 亚里会很有斗劲的。 另一边夜翼死死地追着利爪，利爪的前行方面很具有目的性，夜翼一边追一边分析着他的弱点。 利爪肯定有其弱点，否则这麽强大的生物不会那麽乖巧地听命于猫头鹰法庭，他们大可以像梅斯先生那样去当个自由处在的雇佣兵，又或者像丧钟一样在地下世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绝对不会这麽的默默无名。 他越追越远，直到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市中心。 他前走的方向是哥谭。 猫头鹰法庭的大本营果然和哥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恶的是他的绳索已经消耗完毕，不然就能远远地抓到他了！夜翼这样想着。 突然耳边又传来了软件的提示音。 这次的不同于上次的，不再是那种目标人物出现的提醒。 这次是特别关心的对象。 ——亚里醒了。 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夹杂着些许布料摩擦的声音，轻柔的，落在夜翼的耳朵里却是不得不提起万分精神来应对的变量。 他突然想起来，为了限制亚里获得外界信息，他没给那个房间装上钟表。 所以亚里对时间的流逝体感上可能并不清晰。 ——“再敢让我等着” 什麽是等？ 这个时间的概念是什麽？ 夜翼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给自己挖了个坑。 以亚里对他的依恋程度和他本身的耐心程度，他很有可能将半个小时的等待说成半天的等待。 利爪已经跳到了连通布港与哥谭的大桥上。 而夜翼的速度却降了下来。 目标那双圆圆的金眼回头看了过来，像是在问他怎麽不追了？ 夜翼无法解释。 在市中心某个不为人知的房间里，在那个刚刚睁开眼睛的人身上—— 恋人深重的爱意像是缠在夜翼身上的丝线，丝丝缕缕地伸出，一根根，一条条地黏着他的身体。 让他不得不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出时间去思考他的想法。 夜翼必须考虑后果。 耳边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亚里下床了。 脚步声拖动着锁链声。 他囚禁了亚里，让他只能看到自己一个。 而想要他继续乖乖地呆在那里等他，夜翼必须要满足他。 因为是他亲手柄其他还能满足亚里那扭曲心理的东西隔开的。 再多想已经没有意义，夜翼知道自己想得已经够多。从亚里的呼吸声改变开始。 但利爪也不能放过。 他暗骂了一声，决定给蝙蝠洞打去电话。 在确认那边的蝙蝠侠会接手调查利爪和奥乍得的事，并且已经看到了利爪的行踪后，夜翼还是气不过，把蝙蝠侠骂了一顿，骂他不和自己共享信息。 蝙蝠侠有自己的顾虑，他很难跟夜翼说，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追查过猫头鹰法庭，从哥谭那首广为人知的童谣开始查，但一无所获，他还疑心自己父母的死和他们有关系，但也没查出个结果，这一切都在多年前不了了之。如今终于再一次看到机会，他不想让已经独立的夜翼陷入这个陈年旧案中。 所以哪怕知道夜翼会生气，会不理解，他也只是对儿子说了一句“这很复杂”就挂了电话。 气得夜翼站在桥头又骂了一遍“方便面”。 然后不得已，他还是要返回。 顺着那些看不见的丝线，顺着那个勾着他的无形的手。 ……亚里。 他闭上了眼睛，好在今天晚上也不是没有收获。 第92章 第84章 我一觉睡醒。 脚踝上的镣铐已经染上了我的体温，但身边的被子已经失去了它本来就有的温度。 我感到一股轻微的烦恼感。 迪克没有给我网络，也没有给我时钟，我对外面的局势只能靠窗边的天色来猜测。 但现在天还没亮，现在是夜翼的时间。 我从来不会干涉他的义警时间，因为老实说，我也很喜欢他身着制服去工作的样子，尤其是行使暴力的时候，我真的觉得那样相当地性感。 但那是我能掌握他行动情况的时候。 那是我能全方面欣赏到他英姿的时候。 而不是像现在，我只能呆在他给我划分的空间里，靠着一点不明显的天色变化推测他行动的大致内容。 更要命的是我现在根本睡不着。 我之前已经睡了四天，身体已经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休息，现在醒了，想睡回去也根本睡不着。 当然，我也并不是非要关注迪克的去向不可，只是现在我就算想做其他的事情，比如看看股票，管理一下我投资的公司的事务，看看海关的动态，再关注一下布港和哥谭的消息，对局势有个初步的掌控什麽的，也能够让我过得相当充实。 如果想更进一步放松，我还可以去旧公寓的地下做点手工活，打印一些迪克或者夜翼的照片挂好，缝几个他的团团球玩偶——好像又和迪克扯上关系了。 当然，我也可以做其他的，比如揉面包，我好久之前就说过要做面包给他吃，但谁能想到布鲁斯居然会卑鄙到去绑架我的面包酵母的程度！而且迪克也没有给我准备面粉之类的。 啊，好像又和迪克扯上关系了。 好吧，我确实很想他。 他找到了能够折磨到我的办法。 那个狠心的恋人。 我咬着嘴唇内侧。 是他太过分了。 我起身下床，看了一眼监控。 我不想在他当义警的时候打搅他，因为可能会干扰到他和别人的打斗，我不想因为我的插手让他分心受伤。 所以面对这唯一能联系上他的途径，我也只能先忍下来。 忍耐。 我深呼吸。 忍耐，亚历克斯。 别忘了他总是说你耐心不足，先忍一下。 手指陷入掌心。 我说服自己不要在他的监控下做出什麽过激的行动，先忍一下，再等等他，等到天亮。 如果那时候他还不回来…… 我刷干净牙，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拿出冻好的冰块，放了一颗进自己嘴里。 冰块在口腔里融化，我的烦躁得到了一点缓解，神智也变得更加地清晰。 一点点地往杯子里加水，我端着冰水开始查看迪克给我准备的活动环境。 其实如果他在的话，我对环境什麽的是没有多大要求的，但问题是他现在不在。 环境也就一般，大小和他的单身公寓差不多，有塞满了食物的冰箱和无明火的小厨房，有卫生间，有一个书架，上面放了一些工具类的书，多半是与技术相关的，有一个衣柜，里面没有我的衣服，全都是他的，对我而言多少有点偏大。 总体来说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安全屋，所以才没有给我准备衣服吗？ 但身上穿的这件也还算舒服，我还不想换，而且要换的话也麻烦，毕竟我有一个脚被镣铐铐住了，裤子根本就套不上来，只能等他回来帮我换。 我无所事事地想着。 锁链范围外还有一个看得到的房间，那里应该就是可能联系外界的地方，只是他不让我去。 墙角上还装了摄像头，每一个都有，确保他的监控毫无死角。 我和那个盯着我的监控摄像头对视了一下，有点兴奋起来。 他肯定会分一些注意力给我，他肯定会在打斗的时候留一点心神关注我的动态，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引诱他回来…… 我难耐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不……先等他，等一下，等到天亮，不要打扰还在外面飞的小鸟。 我又喝了一口冰水缓解一下过分燥热的情绪。 拿起了一本不那麽偏工具性的书，靠在书架旁边看，这讲的是哥谭旅游注意事项。 是这以前没怎麽关注过的类型。 什麽人会想不开要到哥谭旅游？ 心理医生吗？ 那他们来一趟确实还挺划算的，哥谭的研究样本有很多。 我随便翻开看看，前面还算正常，介绍哥谭的历史、风景、特色，还有他们狰狞的滴水兽。 但等到人物篇的时候就有点离奇了，它重点介绍了一下哥谭最伟大的企业家布鲁斯·韦恩先生，然后笔锋突然一转，介绍起了哥谭的义警们，我只看我想看的，直接翻到了罗宾的那一页。 不得不说，这本杂志有点东西，它真的把罗宾请到了摄像机下拍了几张照片。 这就很好了，我以前想要他的照片都是通过高速摄像头捕捉的，他的动作又快，我很难才能找到一张好看一点的。 还有一些新闻发布稿上的陈年旧照，他小时候的样子，倒也很可爱。 我把杂志的出版号记下来，等出去之后我要买一百套回家摆着。 之后就是一些约会地点和餐厅的推荐，我想起来我们虽然是在哥谭认识，但还没有在哥谭约过会，这也记下来，等之后肯定要去哥谭和他一起玩的。 我看得有点沉迷了，直到身旁站定了一双脚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 “迪克！”我眼睛亮了一下，我有看那麽久的书吗？转头看了一下窗户，外面天还没有完全亮，“你这麽快就回来了？” “旅游杂志？”迪克从背后拿出一把花塞到我怀里，蹲下来和我一起看它，“还是哥谭的。” 好像是不敢相信我居然能那麽沉迷一本旅游杂志。 我看了一下突然被塞到怀里的花，蓝白色的玫瑰，喷了一些香水，还挂了一圈小灯，挺好看的。 “上面有你当罗宾的照片，你们还给杂志社当模特吗？”我把脸埋在花里，侧头看他。 于是迪克的视线完全放在了我身上，他定定地看了一我会儿，才说：“很好看，果然很适合你。” “你怎麽会突然给我买花？还是大早上的。”我当然知道自己很好看，这是专门给他摆出来的动作。 迪克拉过我腿上的杂志，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翻到他小时候的那几页，一边说：“上次……在你的那个顶层公寓里，你整个人靠在那些花里面，就很好看，也是蓝白色的，不过那次是锈球花，回来的时候看到花店已经开门了，所以就买了这个给你。” 我还以为他那个时候只在生我气，没想到他还注意到这个，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这个杂志很久了，那时候正义联盟才成立，公众对他们有些排斥，韦恩的公关部就想到这个办法来提高大家对正义联盟的支持。” “不过蝙蝠侠的形象不太友好，表情也严肃，所以他们就让我来帮拍几张缓和一下，杂志社也买了这些照片的版权，就放到了这里，”迪克一边翻一边回忆着说，“不过我买它只要还是它的地点介绍得很详细，听说是采访了好多人才写出来的。” “确实很详细，”我说，“我已经想好了之后和你去哥谭我们应该去哪里约会了。” “所以刚才是在想这个才没发现我回来吗？”他侧头对我笑了一下。 “是在想你。”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也只能亲一下，手上的花还没有放下来，不好抱着他。 “有等很久吗？”但他托着我的脸，在我离开的时候继续亲着我，一点一点的，吻一下下地落下来，轻声问我。 “我本来是想等你，等到天亮你还不回来那我就去找你，然后再给你添个大大的麻烦，让你吃个大大的教训。” 闭上眼，我也一点点地回应着他的吻，太温柔了，比风还轻。 “那麽没耐心？”迪克用大拇指揉了揉我的嘴唇。 “平时我会看一下你有行踪，再监测别人的行动，时间一般也就这麽过去了，”我看着他，把怀里的花放到一边，手和他握到一起，“但现在，我好像只能等你打发时间……也许你可以探索一下增加我耐心的办法。” “我倒想知道，你到时候要给我添什麽样的麻烦。”他又开始捏我下巴。 他好像很喜欢捏着它，不过这次没怎麽用力，我更喜欢他用力一点捏着我。 “给你添麻烦还不简单，不过你回来得好快，”我沉着下巴把他的手往下压，“我就只能听你话，帮你忙了。” “我有什麽忙要你帮？”他饶有趣味地问我。 “好多，我能给你添多少麻烦就能帮你多少忙，”我在他手上歪头看他，“你不防着我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今晚为什麽会回来得那麽早。” “……套我话是吧，”他笑了一下，倒也没什麽都瞒着我，想了一下开始跟我说，“我今晚遇到了你哥，他在和猫头鹰法庭的人交易，交易的目标是兽化药的配方。” 第93章 “那我猜他们在你的插手下失败了。”我好笑地说。 “猫头鹰法庭派利爪追了过来，我趁机拿到了配方，”迪克指缝中夹着一个小小的卡片，应该是数据卡，“利爪很不好对付，我和你哥联手也消耗不了他。” 他给我细细说了一下利爪的特点，不怕火，不怕切割，不怕电，快速愈合等等。 我对利爪其实是有一点了解的，这方面的消息来源自德斯蒙德那个实验室的研究员，他接触过那些利爪，对他们的习性有所了解，当然，也告诉了我。 我说要帮迪克那就不会含糊敷衍他。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副眼镜吗？”我问他，他点头，和我说他已经看过那副眼镜里的东西，没有发现里面有关于利爪的内容。 我摇头，那个实验室里当然没有利爪的信息，继续和他说：“不是这个，是那个研究员，利爪去过那里几次，每次去的时候他都要把实验室的温度升高，这违反了很多实验室的原理。” “低温。”迪克也想到了，他还没有试过低温的手段，这次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冰冻类的小道具，还没来得及试。 上次他见到的那只利爪也是，越往下，实验室的温度越高，他原本以为是要准备毁了那些药物，还没有和利爪的活动环境联系起来。 “而且他们来的时间都不长，来的次数也不多，哪怕是运送药物的时候，我猜他们平时也是需要做好保养的，就像那些改造人一样，有使用的期限或者次数。”我把能想起来的信息都告诉他。 “应该是有使用的期限，”迪克思考着，“我们打到最后，你哥都累了，我的武器也消耗得差不多，他明明还有占到上风的机会，但却突然抽身离开了，有什麽东西在限制他。” “那我帮上你忙了？”我把他的手贴到脸上，让他捧着我。 “当然，”他顺着揉了一下我，更进一步，“你哥呢？他们用的什麽东西和猫头鹰法庭交换？” “这是第二个忙，我虽然生我哥的气，但他们的行动失败了，我也不好再坑他一次。” “他们的行动失败了，你还要替猫头鹰法庭瞒我？” “脑袋转得真快，”我眨了一下眼，他说得也有道理，我哥他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只是配方被迪克抢走了而已，猫头鹰确实拿到了我哥的东西，也没有必要帮他们瞒着。 “应该是他们上一次行动得到的东西，奥森先生和我哥有过合作，他们上次的行动好像和英国那边的猫头鹰法庭有关系，但具体是什麽我不清楚，我哥没和我说。” “英国也有猫头鹰法庭？那就是说你哥抢了他们英国那边的东西，拿来和美国这边的交易？”迪克想通了之后觉得有点好笑。 “差不多。”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变青了，意识到现在看到他代表着什麽，我心情大好。 “那麽开心？”他看到我笑也跟着一起笑。 我倾身向他，紧紧地抱着他，再次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前，雀跃的心情完全控制不住：“现在本来应该是你的夜翼时间。” 脸蹭着他的衣服，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完全没有想到！ “你怎麽不追着那个利爪？我以为你会追着他一起离开，你不是已经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吗？” 我想要他更多的肯定。 “因为我听到你醒了，”迪克低头吻上了我，轻咬着我的耳朵，“不敢让你多等。” “说话真好听，”我揽着他的头，追着他的吻，“再这样是想就这麽关着我一辈子吗？” 这比我主动引诱他回来爽多了。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真的要乖乖呆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花束和杂志都倒在我们身边。 我跨坐在他身上，和他进一步纠缠。 第85章 窗外的夜星还已经褪去，早上的阳光已经探进，但没有照到我身上。 被人抱到浴缸里，右脚的锁链沾了水，有些冷，我下意识把脚伸进水里，却被人一把捉住，他手一动，我什麽都没来得及看，束缚着我的镣铐就被他解开，丢到一边。 “忘记帮你解开了。”他俯身揽着我，喷头的水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体还处于刺激状态，被他的手指带动着不住地颤抖。 忘记？ 他根本就没有忘记，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把我剥光的时候，明明发现了衣服脱不下来也不解开，甚至在弄我的时候，故意用力让锁链发出声音…… 他可太能忘了，现在才想起来我脚上还套着这个东西。 但我太累了，这次他很疯，不仅要把我的体力榨干，还要我叫出来，我眼泪都流完了他才愿意放过我，现在我还在他手上，连瞪他一眼都费劲。 更怕的是真又给他瞪兴奋了我又不能好过。 只能咬着嘴唇任他施为，任他手指划过他留下的痕迹，再次带动我的神经。 “很难受吗？”一只大拇指抚上我的唇，将它从我的牙齿中解救出来，那双好看的蓝眼睛看向我，带着真诚又恶劣的关心。 我轻轻摇头，心里再怎麽骂他也只能开口求饶：“我好累……” “再累也要洗干净才能睡，”迪克的声音非常好听，又满足，又慵懒，微微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给我的耳朵按摩，只是说出的话很恶劣，“刚才也吃了不少东西，嘴里也要洗干净才行。” 我终于忍不住瞪他——这个混蛋！ 他也终于忍不住抱着我笑了出来，溅起满地的水花。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人抱在怀里枕着他的胸口，他的胸口很好枕，也很好睡，义警的肌肉很漂亮，打人的时候很痛，但放松下来给伴侣当枕头的时候很软，能让人睡一个饱觉。 我总是喜欢把脸埋进去，时不时蹭几下，现在也一样，在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蹭了一下。 “醒了？”头顶上载来熟悉性感的声音，迪克的手插进我的发丝里，轻轻按压着。 我贴着他的胸口眨了两下眼，让眼睫毛划过他的皮肤告诉他我睁开眼了。 “哼哼，”迪克轻轻笑了一下，“还想睡吗？” 我摇头，把自己埋得更深，我睡挺久了，感觉身体已经得到了非常充分的休息，身上也没有什麽不适。 “那怎麽不说话？是口渴了吗？” ……口渴。 一说到口渴我就想起昨天晚上他非要我吃下去的东西，又非要拉着我的舌头给我洗干净的动作。 太恶劣了。 我气不过一口咬在他胸肌上。 “原来是饿了，我看你是还想继续玩。”迪克嘶了一声，伸手柄我从他怀里提起来，一个翻身又把我压在身下，抵着我的额头，弓起身体就挠我痒痒肉，我被挠了两下就受不了，一边笑一边躲，完全逃不出他的压制范围，只能向他求饶。 “还敢吗？”他托着我的脸亲了我一下，笑着威胁着问我。 “不敢了不敢了，放过我……”我完全被他弄醒，不得已说出违心的话，不敢肯定只是阶段性的，之后找到机会还是要再咬的。 “那就先起床？我给你接点水喝，你也要吃点东西了，昨天到现在你吃的都不多，”迪克见状揉揉我的脸颊，心痛地说，“都瘦了。” 我给自己裹好被子，脸埋在枕头上，不想动，侧着脸冲他摇摇头。 “那我拿过来给你吃，喂你也行，你一定要吃东西了。”迪克把我从被子里剥出来，脚上的锁链被带动，我才发现他又给我扣了回去。 我无所谓，冲他点头，随便他，他要喂的话我当然会吃，只是我本身食欲也就一般。 他给我喂了好些富含水份的水果，蓝莓圣女果之类的，酸甜的汁水滋润了口腔后，我才有了说话的兴趣。 “我以为醒来后你就会走，”我说，“是因为又和蝙蝠侠合作了吗？” “我昨天晚上好像没和你说过这个。”迪克递了一块涂满了酸奶和香蕉的面包到我嘴边，喂着我吃下去。 “利爪那麽急着走，你肯定不会放下他的，蝙蝠侠也在查他们，应该是往哥谭那边走了，你才会联系蝙蝠侠让他接手，又或者调查的时候碰上了蝙蝠侠，不然你不会放心回来陪我。”我细细地咀嚼着他送过来的早餐……就当作是早餐，我没注意看外面的天色，毕竟他给我的是面包水果。 “所以呢？” “所以你还有好多事要解决啊，”我忧愁地说，竖着手指一件件地给他数过去，“我哥想要配方，你要管，德斯蒙德的改造人案件和贩毒案件还没有着落，你也要管，黑面具来布港，你还要管，谢尔盖要走私，你又要操心，还有现在的猫头鹰法庭和利爪，又来烦你，身上还背着个卧底任务，奥森先生的死……事情好多哦。” “还有你，我也要管，”迪克手动按下一根我的手指，提醒我，“别数漏了，麻烦精。” 第94章 “麻烦精已经被你管起来了。”我捏住他的手指，对他笑着说。 其实是数漏了的，还有一个国防部长的案件，但我没必要让他在这个时候联想起一些对我不好的东西。 “奥森先生的案件，我如实汇报，斯科特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迪克又说。 “那好棒哦，你完成了一项任务，可以轻松一点了。”我把玩着他的指尖。 “你不担心他会爆出你？”迪克把手捏住我，不让我分心。 “没什麽好担心的，这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让他去卧底黑面具和谢尔盖而已，杀人是他自己接的单。”我怕什麽？ 这些年来，我哥的合作夥伴一个个的被抓进牢里的实在不少，我一次都没有担心过。 “谢尔盖的生意很难谈成了，我不担心他，只是现在还没有太实质性的证据能够定性他的罪行……”迪克说着说着突然沉默。 “……他都没有开展生意怎麽找到他的证据。”我幽幽地说，要找以前的倒也可以，但确实没这个必要，谢尔盖一直被我溜着，他怎麽谈生意，又怎麽开展犯罪活动？ 迪克：“……” 他用力揉了一下我的头，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地说：“那你好厉害了。” “最难的其实还是德斯蒙德和黑面具，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德斯蒙德不会轻易放过的，他现在还是布港的教父，而黑面具……他只要一天不回到哥谭，他们就迟早会在布港再打一次……” “至于猫头鹰法庭，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蝙蝠侠对他们的调查应该已经很深了。” 我不解地歪了一下头，这不出奇，但他的消息从哪里来的？蝙蝠侠恢复和他的信息共享了？ 他看到我的表情，拿了一块平板放到我面前，让我看上面的新闻。 ——哥谭著名企业家举办哥谭商业繁荣慈善晚会，邀请哥谭各界人士参加！ 上面是一些哥谭名流的照片，什麽开宾馆的奥乍得，什麽哥谭银行的行长，什麽珠宝公司的家庭继承人，什麽航运协会的主席…… “我认出了几个人，”迪克给我指了几张脸，“那天晚上，他们虽然戴着面具，但我记得他们的一些特征，能够对得上，布鲁斯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 “英国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我想了一下跟他说，“他们应该也是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组成一个团体结社，提供经费，开展秘密的活动，利爪就是他们某些行动执行人，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对外委托，我哥就接过一些他们的任务，一般是铲除异己之类的。” “我记得他们委托过一个任务，是让一个富豪死得合情合理，不被任何人怀疑，” “刚好那个富豪又有很严密的安保，利爪可能不太擅长这种精细的活。我哥观察了那个目标好久，等他在顶层公寓游泳的时候，用钻孔钻开水池底让他从高空下摔下来，才杀掉他。” 迪克一边听一边用力抓了一下我的头发，我笑了一下，无辜地对他说：“又不是我杀的人。” “你提的方案？” “怎麽可能，我五年前就没插手过我哥的杀人行动了，只是他收钱的时候会和我说一下过程而已。”我只负责他们钱财上的清白。 见他又想往我身上扣锅，我不服气地抬脚踩他身上踩，锁链被拉动发出叮铛的声音。 “你哥想要那些药做什麽？他也要开斗兽场？”迪克接过我的脚塞加被子下，顺着摸上去揉了一下我的腿肚子。 “他想要赚钱，赚比德斯蒙德更多的钱，”我发出哼哼的声音，轻轻地说，迪克还没有将那几个药联系起来一起看，蝙蝠侠也是，但它确实有很大的潜力，“但不会是开斗兽场，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这肯定是要有人帮忙的，想要给我哥一点金钱上的合法保障，想给他一点更长远的利益，让他们自己去运作，只会把他们坑死，到时候…… 听到这个，迪克皱了一下眉，他好像不能理解这里他能帮上什麽忙。 但我的话题已经到了下一个，“还有，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不会让你再经历那种事——再敢忘记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教训！” 迪克一愣，才想起来我承诺过他什麽，然后温柔地笑了笑，低头抱住我：“我记得的，我记得你说过什麽，” 他的手按压着我的后脖，半是安抚半是警告地，“只是亚里，你的手段总是太激烈，别再这样，好吗？” 我垂下眼。 又踩了一下他的掌心。 第86章 我坐在地上，收拾昨天晚上被我们放到一边的花，可惜这里没有花瓶，我不能把它插起来，但她在它自己本身足够好看。 迪知道我享受和他的肢体接触，迪克也坐到我身边，让我靠着，一边查看一些数据之类的，我没伸头去看。 但确实有一件事要跟他说一下。 “你有打算让我接触电子设备吗？”把花整理好后，我从背后抱着他问。 “不打算，亲爱的。”他头也不抬地拒绝了我。 “就只允许我全心全意地想你？”我也不意外这个回答，本来我的很多动作就是通过在线完全的，迪克连个钟表都不肯给我，更别说电子设备这种东西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别的东西，有书，还有一些游戏……在那个房间里，我会给你拿过来，抱歉。”迪克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我到不了的房间，神情有些懊恼。 “那还不如去哥谭把你爸绑架的那罐鲁邦种带回来给我，至少我可以做面包打发时间。” 书还好，游戏我比较少玩，也不太感兴趣，要用这个来打发时间那也太无聊了。 “……我也不会给你面粉，我得保证这个地方最基本的安全，宝贝，”迪克犹豫了一下说，放下手中的设备安抚我的不满，“但我有让阿福照顾好那些酵母，现在它们长得很好，已经越来越不像正常生物了。” 我确实不满，他在担心什麽？怕我用面粉把这里炸了吗？ 看到我瞪着他，迪克赶紧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拍的是一个大方盒，里面是一些麦色的、布满气孔，正常人看到觉得头皮发麻的泥状物，一只苍老的手掀开上面的盖子，一瞬间，爬到盒口的泥状物就向下坍缩，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扁了下去。 “很有活力。”我评价道，韦恩的那位管家看起来在面点专业上也有很深的功道。 “它不会有事的，布鲁斯带走它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阿福把它照顾得很好，你放心。”迪克亲了一下我的脑门，安抚我的情绪。 “而且我会按时回来，会忙解决这些事情的，不会再让你等了，再多点耐心，好吗？” 耐心。 我伸手搂住了他，确实，我很高兴这次他放弃亲自追查回来陪我，但这次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吗？ “那我会那多点耐心，”想我乖一点那就乖一点吧，我也不是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我也不是非要灭几个势力证明一下我的能力。 “也会等你，”我什麽时候不是在等他？前面都等很久了，现在当然也能等。 “只要你别忘记你说过什麽。”再敢让忽略我，我就让他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纠缠！ “我怎麽可能忘记，”迪克抚摸着我的后脑，轻轻地亲吻着我，温柔地哄着我，“我会时时关注你的情况的，就算你真的想做什麽，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那真是太棒了！我激动得几乎要落泪，更加用力地吻回去，好让他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好让他能明白我的兴奋—— “我知道，我知道，”迪克抱着我，轻啄了几下，拉开我追逐般的吻，手指划开我额前的头发，“我会看着你的，你也能看到不是吗？你给我的软件后台……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我知道的你迟早也会知道，只是现在还不能让你接触这些，” “亚里，”他手指摸着我的眼睛，蓝色的眸子里全是好奇与探究，“我只是好奇，你还有哪些眼睛在看着我。” 我眼里只有他。 当然要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 “好多，”我舔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后咬住他的指尖，“我所有的视线，都在你身上。” 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我们玩的时候，好像也有几台摄像头看到。 我低低沉沉地笑了一下，提醒他：“到时候你愿意让我看的时候，我一定会再看一下昨晚我们是怎麽玩的。” 迪克听着愣了一下，然后一笑：“没必要，你想回味的话我可以随时带你再体验一次，只要你别再哭着求我。” “坏蛋！”我扑上去把他压倒。 …… 打情骂俏的亲昵时光过得还是太快了，在迪克离开之前我勉强记得正事，让他关注一下我的股票账户，有大跌落记得跟我说一声，没有心理负担的话可以帮我操作一下。 第95章 重点是别让我破产。 “有多少？”迪克问了一下。 “一般般吧，上一次看的时候还有两亿多一点。”对，我没说，但我确实也是个小小的亿万富翁，不然怎麽可能将监控摄像头装满布港？ 不过那也不算我的全部资产，就算亏完了我也有其它的资金来源，只是亏完的话我会很心痛。 迪克：…… 迪克忧心忡忡地走了。 背影深重地像是背上了两个亿的债务。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书，这次是布港的旅游杂志。 可能确实是无聊，我把它的每个介绍都对照了一下我脑海中的布港。 比如说里面提到布港地下的建筑群非常丰富，这是城市规划上的一个重大的谜题，并且地下的建筑群非常有美学意义，是旅游的好去处…… 布港地下确实有丰富的建筑群，但这不是因为城市规划，而是因为那群在布港住了好几个世纪的吸血鬼们。 迪克问我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 其实他应该问的是，我从什麽时候开始看着他，从五年前开始，但并不是一直看到现在。 五年前我在星辰实验室拿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看到了未来的一些图景，我重点关注的当然是迪克的发展。 他会离开蝙蝠侠，会来到布港，会成为布港的英雄……会陷入吸血鬼的陷阱中，成为鬼王，然后整段垮掉。 我很难评价我看到的那一段未来，也很难相信，像是一个非常恶劣的玩笑，但我还是去验证了。 布港确实有着一群试图统治人类的吸血鬼在地下窝着。 没必要当什麽环保主义者，我收集信息后就开始着手计划把他们都灭了，过程比较繁琐，但好在该死的都死了。 而他们对布港地下世界的建设，当然也由我来继承。 那些吸血鬼长期关注着地面的发展，也装了不少的摄像头，我旧公寓地下的观鸟基地就是他们原本的监控室。 好在他们比较注重隐私，知道不能轻易让人类发现，那里还没来得及被人写到旅游杂志上。 我随便地想着。 直到瞄到了窗户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挑眉，这麽快就找来了？ “大哥，”我和窗户外的人打招呼，“我开不了窗，也开不了门，你进来的时候，别弄坏窗，也别弄坏门。” 所以我坐在地上，不打算动。 我哥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用力，直接就把窗户整个拆了下来。 跳进来后，他还顺手柄窗给装了回去。 铝合金装修的手艺也是因为早年杀人的需要，客户的下单要求总是多种多样。 “他就这麽关着你？”我哥看着我右脚上的锁链，拢起了眉头。 “不止，他还看着我呢。”我指了一下墙上的摄像头，摄像头对准了我哥这个不速之客。 迪克应该在看他。 我有些兴奋。 这可不是我不听话，这是我哥来找我！ “那我带你走。”我哥直接就蹲下，想把我脚上的镣铐解下。 我把脚缩了起来，表示拒绝。 “不要。” “你疯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恋爱脑，让迪克把我看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这样。”我抱上书看他。 于是眼前这个英国硬汉的脸上出现了便秘般的痛苦表情。 “我没想到你们都是疯的。”他苦涩地说。 “他好得很，你别这麽说他。” 我见不得别人诋毁迪克。 于是我哥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下表情。 “但有些话我不想让他听到。” “我刚答应他要乖乖地。”我对着墙上的摄像机歪歪头，wink了一下。 我哥：…… 心理医生还是没能让他脱敏。 但他好像早有准备，拿出纸笔就给我写了一些东西。 我眼睛一看到那上面的东西表情就扭曲—— 什麽叫有个利爪对夜翼非常关注？什麽叫他对夜翼有着不同寻常的占有欲？！ 他不是，他有病吧！！！ “你想要我做什麽？”我冷冷地说，利爪，狗东西，敢看上我的人！ “拿到猫头鹰法庭的配方。”我哥目的很明确，也不怕被迪克听到。 “你原本拿了什麽东西跟他们换的？”我问，也是在帮迪克问，毕竟迪克也在关注这件事。 “……从中东运过来的拉撒路池水的浓缩剂，原本是奥森想要的东西，但我不清楚它的作用，它本来是英国的猫头鹰法庭交易的货物，我们插了一手。” 噢，我想起来了。 那个整段垮掉未来中还是有点参考的东西留给我的。 “据说它能让人永生，”我说，“是中东刺客联盟的宝物。” 未来有个罗宾，不对，有两个罗宾都会和它有不小的纠缠。 把纸还给我哥，我对他摆摆手，表示送客：“配方在迪克手上，你想要可以去问他给，自己努力努力吧。” “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哥怀疑地看着我。 “我会等他，等他处理一段时间……我也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我强忍着恶心说，该死的我是一刻都忍不了，如果不是迪克看着我现在就抄家夥去把那个该死的利爪给灭了——！！！ “那就保持联系。”沉默了一下后，我哥还是掏出了一个手机放在桌面上，然后原路离开。 迪克的摄像头目送着他离去。 我没有碰手机。 只是看着那个摄像头。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问它：“我乖不乖？” 第87章 在听到软件提示的入侵信号时，迪克是想马上赶回去的。 梅斯能那麽快找上门来，要麽是他被跟踪了，要麽是亚里和他哥还有着什麽特殊的沟通渠道，总之他不能让梅斯先生把亚里带走。 但是亚里把脚缩了回去。 迪克其实并不指望那个镣铐能锁住他，但锁不住和亚里主动拒绝离开是两个概念。 迪克没养过猫，但韦恩庄园养了一条杜宾犬，它高大，又可靠，甚至能够协助蝙蝠侠完成一些救援工作。 他不觉得亚里像乖狗狗，但看到亚里戴着镣铐坐在地上歪着头问他的时候，迪克有一瞬间大脑冲血—— 迪克看到了亚里那一瞬间的面目狰狞，他不知道梅斯那张纸上写的是什麽，但绝对是能刺激到亚里的东西。 绝对是他哥认为能够调动他兴趣——但他忍下来了。 哪怕迪克已经从那个表情中看出了亚里的咬牙切齿和杀气，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跟他哥一起离开。 像是经常挠人的猫把它的爪子收起来，揣在肚子下，戴好了项圈歪着头问他“我乖不乖”？ 他肯定是不乖的，哪怕没有跟他哥走，哪怕他没有碰那台手机，哪怕还帮他问了他们交易的内容，但迪克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他把那张纸还给了他哥，只要梅斯先生不是个傻蛋，他就应该会再看一下那张纸上有没有多点什麽内容。 但这些都不妨碍迪克从心理上获得的满足，因为亚里明确拒绝了离开他所划定的范围。 控制欲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像吃饱了一样。 他实在不应该这麽引诱自己。 迪克甚至有点分不清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到底是自己的控制欲在作祟还是亚里一步步将自己的胃口喂大。 现在应该回去。 他肯定想自己回去，不是面对一个不会说话的摄像头，而是面对自己。 他肯定想让自己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夸奖他，亲吻他，安慰他——甚至审问他，审问梅斯给他带来了什麽消息。 该回去问一下，了解一下，至少梅斯已经知道那个房间，他理所当然要回去将亚里转移到别的、他哥找不到的地方去不是吗？ 那些无形的线那再一次缠上了迪克的身体，牵着他一步步往回走，但—— “便士一？”蝙蝠洞的通信阻止了恋人唤回的动作，迪克停下脚步，接听突如其来的通信。 “虽然蝙蝠侠不想过多打扰你，但现在我不得不联系你，夜翼，”通信那头的老人声音严肃，夜翼听出了不好的意味，“蝙蝠侠失去联系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自从昨天晚上你将追查利爪的任务转交给他之后。”！ 夜翼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那可是蝙蝠侠，猫头鹰法庭对他有所防备是正常，可能会对他造成一时的困境，虽然12个小时的时间确实有点长，确实算紧急，但情况也没有到不容乐观的地步。 至于亚里…… 他现在还坐在地上，没有再看摄像头，只是屈着腿，慢慢地翻看着那本布港的旅游指南。 看起来很乖，很让人放心。 夜翼把软件的提示关掉。 第96章 他可以先相信亚里的乖巧，哪怕只是装出来的。 “我马上回哥谭。”他对通信器里的便士一说。 —— 梅斯看到了亚里递回来的纸条。 他看了一下后，突然恍然大悟，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于是叫上他的冤种同夥迈克斯一起，去找谢尔盖。 亚里被限制的情况下，他们两个说话的方式没有那麽动听，但依然十分有效。 主要是梅斯先生实在不擅长说话，他说话的方式比较有力道。 但他传达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 他要和谢尔盖合作，他们一起去找德斯蒙德。 德斯蒙德和猫头鹰法庭有过合作，说他没有半点后手，梅斯不可能信。 而且德斯蒙德本来就打算和谢尔盖合作，只是被人插了一脚，转头去和黑面具结队而已。 在地下世界，两面三刀虽然是没有信誉的行为，但运用得好，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 梅斯先生给了谢尔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谢尔盖不得不选。 因为他不选的话，一方面无法完成他在美国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会得罪在英国有着一定人脉力量的梅斯集团势力。 他不能在自己的失败与无能上添砖加瓦。 交涉由比较擅长说话的迈克斯与谢尔盖进行。 见到德斯蒙德的时候，他正在给他弟弟举办丧礼。 这丧礼准备了好些天，罗兰德·德斯蒙德忙了好久，终于还是在今天将弟弟下葬了。 “当时背刺我甚至不愿出面参加我的活动，现在却夹着尾巴来我弟弟的丧礼上向我哭喊合作？”德斯蒙德的金发依然耀眼，整整齐齐地码在脑后，面对来找他谈话的谢尔盖和迈克斯，他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愤怒，只有一些嘲弄似的讽刺。 梅斯先生并不直接参与到这场对话之中，他的脾气不算很好，跟德斯蒙德这种人说不太来，让他亲自交谈反而会把事情搞砸，所以他只是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待。 房间里的交谈却不平静。 “黑面具是无能之辈，面对夜翼，一次打击就能让他乖乖低头，畏手畏脚，不敢行动，我确实被他当初的高调张扬迷惑了眼睛，这点确实是我的错，”谢尔盖的姿态放得很低，“他带着我们去见了猫头鹰法庭……” 当到这个名号，德斯蒙德重重地哼了一声，“猫头鹰法庭，背信弃义，见风就逃，他们——！！” “他们杀了奥森和亚历克斯，”迈克斯说，来的时候已经让谢尔盖和德斯蒙德介绍了自己，还说明了奥森先生与亚历克斯跟自己的关系，虽然免不了被德斯蒙德冷嘲热讽一翻，但迈克斯并不介意。 “让我们承受了重大的损失，然而还想欺瞒我们，用兽化药的配方引诱我们和他们交易，在完成交易后，却派出利爪追杀我们，这是无法忍受的背判，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他们确实应该付出代价，但我为什麽要和你们这些三天两头一个主意的人合作？”德斯蒙德弹弹烟灰，语气轻蔑，“你们都是失败者。” “你也是，德斯蒙德，别忘了我们在参加谁的葬礼，还有你那被烧成灰的实验室和被炸成两半的游轮，还是说你能一个人完成对他们的报复？”迈克斯说。 “……你们有什麽计划？” 交易可以再谈，现在德斯蒙德确实想先把猫头鹰法庭杀个七进七出以解心头之恨！ “奥乍得宾馆。” 迈克斯说，这是亚里克斯的建议，既然它已经暴露，那为什麽不抓着它打击呢？ 第88章 夜翼再一次踏上了他熟悉的故土。 事实上夜翼觉得自己并没有完全脱离过哥谭，也并没有完全脱离过蝙蝠侠，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久违感。 可能是布港有人过分吸引他注意力了。 但现在应该先去找蝙蝠侠了。 他回到了蝙蝠洞，查看蝙蝠侠昨晚的行踪记录。 “他昨天晚上自己追查的？罗宾没跟他一起去？罗宾呢？”夜翼左看右看找不到罗宾。 “他不愿意让罗宾插手到这个案件里，正好你交给罗宾的任务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罗宾现在在中心城。”阿福站在蝙蝠计算机旁叹气。 “那现在可以确定罗宾的安全了，你有告诉他蝙蝠侠的情况吗？”夜翼继续操作着计算机追查，没问他是怎麽查到中心城的，反正罗宾现在不在哥谭就好。 阿福理所当然地摇头：“没有，哪怕我不赞同老爷想要独自一人处理这个案件的打算，但这对杰森少爷来说确实太危险了。” “我想也是，要不是我也查到了，他能瞒到地老天荒，”夜翼吐槽，蝙蝠侠总是这样，会突如其来地选择独自工作，“……但他会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也许，您可以去当那个拧开罐头的人。”阿福虽然也不赞同蝙蝠侠把事情都背到自己身上，但他会尊重蝙蝠侠的选择，一如既往地，哪怕他知道夜翼迟早都会自己找到原因。 夜翼没指望能从阿福嘴里问出点什麽，这是老管家的智慧，他很少会直接插手处理他们父子的事。哪怕他们大打出手，他也只会端餐盘站在一边，等他们停下后问他们打完了没有，没死的话需不需要他这个老人打着灯给他们缝一下伤口。 中立、讽刺、幽默以及关心。 这就是阿福。 “他的嘴可不是罐头盖子，是十二层水泥。”夜翼说着，找到了蝙蝠侠昨天晚上的行踪记录，他当时还没有和亚里讨论利爪的特性，那时候他还没有得知利爪惧怕低温这个情报，但他跟蝙蝠侠说了利爪的其他特性，想来蝙蝠侠会带一些限制利爪的工具。 但利爪不止一只，昨天晚上他遇到的那只利爪比之前遇到的那只利爪要强大不少，如果说蝙蝠侠追上去的地方是利爪的大本营…… 那他大概能理解为什麽蝙蝠侠会失踪了。 “那现在你要挖开这十二层水泥，找到他，再撬开他的嘴。”阿福也看到了计算机上的记录。 “当然，”夜翼说，调动蝙蝠洞里的后勤设备，拿出足够多的小工具和应急药物，为此他甚至在腰侧别了一条战术腰带，也是装起来了，“继续追踪信号，便士一。” “有回应我会通知你。”阿福点头。 “……还有，帮我关注亚里的情况，如果他做了什麽出格的事的话，告诉我。”夜翼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心不下那个被他关起来恋人，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利爪那边的情况很可能非常棘手，他不能被亚里分心，但也不能对亚里放任不管。 所以哪怕阿福可能对他限制亚里的方式有意见……有意见就有意见吧。 夜翼自暴自弃地想，把监控亚里的设备递给了阿福。 阿福接过，刚想跟以前一样接入蝙蝠计算机的大屏，毫无防备地打开—— 为什麽那个坐在地上看书的男人脚上会连着一条锁链！ 这才去了布鲁德海文几天？ 他看了一眼一脸正常的夜翼，又看了一眼屏幕里看似正常的亚历克斯，再看了一眼没有异样的蝙蝠计算机——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然而老管家的表情控制能力比英国无毛壮汉梅斯先生好多了，他默默地停下了准备将设备接入蝙蝠计算机的手，决定给自家少爷留点隐私。 “好的。”老管家语气平静无波，优雅且专业。 正常的，想想猫女，想想塔利亚，想想卢瑟，再不济想想小丑，那些绿眼睛的人总会给他们这些传统黑发蓝眼的人造成巨大的影响。 也不算多扭曲。 珠玉在前，哦不，臭名昭著的癫佬还是太多了，至少他们还没癫到搞出个孩子……哦，好像有一个绿眼睛的癫佬确实搞出了个孩子，但无所谓，不是迪克少爷的就好。 当然，阿福现在还不知道确实有个绿眼睛的人给他家老爷搞出了个孩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嗯。”夜翼悄悄松了一口气，跳上摩托车直接驰离蝙蝠洞，他是真的担心阿福会问点什麽，但好在老管家一如既往地体面。 蝙蝠侠失去联系的现象是信号突然没有回应，这些信息阿福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他回蝙蝠洞想查的不是这个，是利爪的具体表现。 当然，他也要去拿一些设备，做好里面突然出现一堆利爪的应对手段。 一开始打的时候，哪怕利爪有身体改造上的优势，但也被蝙蝠侠用各种方式克制。尤其是蝙蝠侠开着蝙蝠战机对利爪扫射的时候，利爪自愈的速度比不上蝙蝠侠打烂他的速度，甚至他还要一边逃一边把自己的被打烂的身体部位捡起来。 因为对面是个不会死的人，所以蝙蝠侠下手的时候没有克制。 但利爪也找到了应对的方法，比起蝙蝠战机，利爪个体上的行动更灵活，他拖着残破的身体闪进了狭小的巷子里。 第97章 蝙蝠侠就算知道这是个局，也只能离开战机追着他进入黑暗中。 信号在三十秒后消失。 除非猫头鹰法庭有个神奇的魔法空间，否则…… 夜翼在那个下水道井盖旁站定，对着耳麦说：“便士一，记录。” “收到，”那边传来老管家可靠的声音，“已经记录，信号清晰。” “我进去了。”夜翼脚一勾，直接踢开那个地下世界的入口，纵身一跃。 蝙蝠洞里的便士一看着突然失去追踪目标信号的屏幕，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果然是这里。 但意外的是—— “迪克？”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阿福眉心一跳，看向那个发声源，夜翼交给他的监控设备屏幕上，那个被关起来的男人从书本中抬起了头。 ——他对上了那双如浓雾般幽深的绿眼睛。 “迪克？”他又问了一句，歪头隔着屏幕与老管家“对视”。 声音很好听，很有特色，听着不像癫佬，但他说话的语气太轻了。 明明眼神那麽专注，但语气却那麽飘，让人的听觉与视觉产生一种不和谐的错位感。 尤其是现在。 为什麽他会在迪克少爷失去信号的时候突然有反应？ 这究竟是谁在监控谁？ 还是说这是你们情侣间的什麽小情趣吗？ 这也要让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见证吗？ 可惜这上面没有通话的按钮，如果有的话—— 老管家突然领悟，如果有的话，那迪克少爷会被他影响成什麽样子？ 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夜翼这个经验老道的义警设计这个有缺陷的监控设备的良苦用心。 于是阿福选择不回应。 “你不在了？”坐在地上的人站直身体，脸凑到了阿福眼下——幸好没有把这个设备接到蝙蝠计算机的大屏上，不然他还要直面这张脸——哥谭有很多癫佬总喜欢用这种大脸贴屏的方式吓蝙蝠侠，虽然没成功吓到过。 虽然亚历克斯的脸比哥谭的癫佬好看很多。 但阿福不想承受这种画面。 “虽然外面没有什麽很重要的事，”他在摄像头前面停了一会儿，见它没有反应——阿福当然不会作出反应——于是传头看向了窗外，走到床边坐了上去，锁链摩擦着地板，发出轻微但刺耳的声音。 阿福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你随时都能看到我，” 不了，不了。 阿福沉重地想。 现在看着你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如果你没有看着我的话——” 他托着下巴，牙齿轻轻咬着手指，那张好看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纠结。 “算了，反正外面也没有什麽重要的事……嗯？” 纠结的表情突然一顿，他再一次看向摄像头，提问：“如果外面没有重要的事情，那他为什麽会突然失踪？” 阿福发现了他人称代词的使用变化。 “他”。 怎麽不是“你”了？ 老管家挑眉，他确信自己没有对监控设备做任何操作，他只想保持一个“正常”的状态，但亚历克斯显然不这麽想。 监控摄像头里的那个人眨了一下眼睛，阿福能看到他在思考。 但谨慎的便士一依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信号。 眼前的这个人能在短时间内让夜翼对他做出如此出格的限制，绝对不是什麽简单人物。 “噢，”亚历克斯突然恍然大悟，“蝙蝠侠失踪了，” 阿福那不详的预感还是得到了验证，他怎麽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台监控设备被人反监听了吗？ “利爪，猫头鹰法庭带走了他，你让夜翼去帮忙找了，所以他没有回来，然后他也失踪了，” 阿福：…… 没看错的话你确实被关起来了是吧？ 他瞄了一眼右上角的监控时长，快六天了都。 “那你是谁？” 他问，“罗宾？还是那位管家？” 阿福：…… “管家，”他自顾自地得出结论，然后下一秒给屏幕外的老管家解释，“如果是罗宾的话，他不会站在屏幕前光看着，他肯定会跟着蝙蝠侠或者夜翼一起出去的，所以你是管家。” “那罗宾呢？”他又问，随后一笑，“算了，罗宾无所谓。” 罗宾去干什麽，去哪儿了对他不重要，重要是的夜翼突然消失了。 阿福：…… 阿福不语，只是想把“警惕绿眼癫佬”写成大字报贴在蝙蝠洞里面。 “但我答应了要等他，还说了会给他处理的时间……”他又纠结了起来，牙齿咬着下嘴唇，显然思想上有了一些矛盾。 看到这副神经质的样子，阿福那癫佬雷达突突乱跳。 太对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像是走在英国风吹雨夹雪的冬夜里，不能打伞，路灯昏暗，走不快，靴子踏在积水的路面上会溅起带着泥土的污水，虽然穿了御寒的衣服，但冰冷与潮湿还是顺着丝丝缝隙钻进身体里，这时候偏偏迎面还走来三五个成群结队的青少年，他们戴着圆帽，穿着卫衣，下巴往回收，脸隐在帽头下，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你，就这麽排开，径直向你走来—— 那种鬼走向你的感觉，有种人生和未来都充满了变量的不确定性。 已经想下单十字架和圣经了。 要不然还是去哥谭教堂找神父要点圣水吧，驱不了鬼给迪克少爷祛邪也挺好的。 屏幕里的人手指拧了一下，再次看向窗外，那片深蓝的天空准确地向他显示了时间。 “我想到了。”他眉头突然松动，表情不再纠结。 但纠结会转移，现在轮到阿福眉头紧皱了。 你想到了什麽？ 他走到桌子旁边，阿福这才看到，原来那个小巧的物品是一台手机。 ——一台手机！ ……要不然迪克少爷你还是去学一下老爷关小丑的方式吧。 怎麽关着人还给手机啊？ 第89章 阿福看到那台手机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当然知道夜翼不会犯那麽低级的错误，关着人还给人联系外界的手段，那还关着他干什麽？ 当然，想知道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麽也很简单，只要把监控拉回一点就能看到了，但是阿福不会这样做，因为房间里明显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在迪克没有明示同意的情况下，他不会触碰迪克的隐私。 而且这个时候要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台手机是怎麽来的，现在要看的是他拿手机要干什麽。 阿福终于调动了监控设备，想将那块小屏幕放大，看清楚那上面是什麽东西—— “你果然在看我，管家先生。”屏幕里的人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机，对着转向他的摄像头说。 阿福：…… 在这等我呢。 “既然迪克拜托你监控我，那我也希望你到时候给我做个证人，”亚历克斯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看向阿福，绿色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看起来比刚才那副鬼样正常了很多，“至少到时候告诉他，我确实有乖乖地按照约定等他，但他也知道我是个没什麽耐心的人，尤其是在与他相关的事情上，” 他又一次看向了窗外，阿福和他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因为蝙蝠洞在地下。 “所以我只会等到天亮，如果天亮了他还没有回应，”他露出了一个温和柔软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又好商量， “——那我就会去找他。” 阿福最后还是没有看到他用手机做了什麽，但蝙蝠计算机上那两个失去信号源的追踪结果却十分清楚地摆在他眼前。 亚历克斯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麽坏消息。 如果天亮了夜翼和蝙蝠侠都没有回来，那阿福肯定是要找更多的外援的。 如果亚历克斯也去找夜翼，那对他而言是多了一份后备的力量。 对夜翼和蝙蝠侠来说也多了一份保障。 这甚至是个好消息。 当然，这只是对阿福而言，对夜翼来说可能不是。 但阿福重点在乎的东西和他们两个义警不同，他在乎的是自家孩子的生命安全。 更何况现在他确实联系不上夜翼，更别说向他汇报亚历克斯的异常举动了。 老管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 布港，市中心，德斯蒙德会所。 丧礼从早上一直举办到晚上。 梅斯先生被人请了进来，但没有参与到下面的宴会中，他站在二楼檐台上，看着下面的宾客穿着各种各样黑色的礼服，端着酒杯轻声细语地交谈。 他没看到多少人对死者的逝去感到哀伤，哪怕是罗兰德·德斯蒙德，哪怕是死者的亲哥。 但他还是更加喜欢这种宴会风格，至少不会像昨天晚上那种，那麽多人，那麽吵。 第98章 可惜不是每个宴会都是丧礼。 口袋里的通信器震动了一下，梅斯先生将手中的酒杯放在路过的侍者的空盘上，拿出手机一看。 有点意思。他想。 直接将消息转发给迈克斯，并告诉他现在直接挑动德斯蒙德和谢尔盖动手。 里间。 消息的提示音惊动了其他两个人，迈克斯沉住脸色，顶着他们的审视将手机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消息后，他才放松—— “不跟我们分享一下？”德斯蒙德说，他现在非常重视这种可能会造成泄密的信号。 “可靠消息，蝙蝠侠和夜翼都失踪了，如果我们要把握机会的话，现在会是很好的选择。”迈克斯将手机的信息显示展示给他们看。 毕竟奥乍得宾馆在哥谭，猫头鹰法庭的大本营也在哥谭，他们要对付猫头鹰法庭的话，必须要考虑蝙蝠侠这个变量。 谢尔盖被坑的次数多了，不敢在这种时候对合作夥伴客气。 他接过手机仔细看，上面是一些昨晚的消息，蝙蝠侠开着战机在城市上方追踪着某个人，然后跟着目标一起进入了小巷子里，后面是蝙蝠战机一晚上没有动，说明蝙蝠侠没有回来过。 接着是同一个地方，时间是今晚，夜翼开着摩托车到了里面，然后直到现在也没有更多的动静，他们两个一起失踪了？ “有人牵住了他们，甚至是……先不往那方面想了，现在确实是个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我们下次动手的时候要考虑的东西可能就更多了。”谢尔盖眼睛一转，有了一些美好的幻想。 他同意今晚行动，那就只剩一个人的意见了，他和迈克斯都看向德斯蒙德。 “那就去找猫头鹰法庭。”德斯蒙德沉默了几秒，点头。 “那先说好条件，”迈克斯说，“我提供消息和相应的工具以及我们的特工，从猫头鹰法庭那里得到的东西我们各自分，我想要他们的配方，不是独家的也行，还有他们从我们手里拿走的东西。而你们，你们也要向我支付相应的报酬。” 德斯蒙德：“你想要什麽？” “你弟弟研发的肌肉药，配方。” “不可能。” “……那就向我们供药，价格你要让利。”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猫头鹰法庭一顿，迈克斯不是不可以退步。 他向德斯蒙德比了一个数。 “可以。” 德斯蒙德乐意卖药，哪怕价格比较低。 “而你，”迈克斯看向谢尔盖，“我要你现在就把和斯科特谈好的东西交给我，如果你没有带来，那今晚你也没必要去了。” 亚历克斯要的那台手机，迈克斯忘掉自己叫什麽都不敢忘掉亚历克斯的任务，他得赶紧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谢尔盖不明白这台手机的重要性在哪，能比得上一个药物的配方，他感觉它应该更值钱，但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还价的优势。 只能掏出手机交到迈克斯伸出的手里。 “很好，现在我们达成了共识。”迈克斯今晚一行取得了意料之外的好结果。 但夜翼那边情况却大有不同。 他一进下水道就失去了和蝙蝠洞的联系，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并不意外。 下水道很黑，潮湿又闷热，散发着发酵的异味。 这点不适对夜翼而言不算什麽，胸前的v字标志发出荧荧的亮光，照亮地下阴暗的环境。 他很快就发现了蝙蝠侠给他留下的痕迹，顺着痕迹走了过去，蓝色的鞋底踩过地面不详的血迹，一路走进更幽深的黑暗里。 地上与墙壁上留着不少的打斗痕迹，夜翼还看到了炸裂开的蝙蝠镖，上面有火药的味道，看来蝙蝠侠还在试探利爪的弱点。 夜翼一路跟进，结果痕迹越来越多，这不合理，从前面的痕迹来看，利爪明显占下风，蝙蝠侠也是越追越近，按理来说，蝙蝠侠应该很快就把利爪捉到才对。 但眼前却是痕迹越来越激烈，到处都是使用过的蝙蝠镖。 ——利爪的缓手来了。 夜翼猛地抬头！直接对上了一双金色的圆形眼罩——利爪！ 他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倒吊在下水道上方，直勾勾地看着他！ 下一秒，阴暗的下水道里发出一朵亮眼的火花！ 卡里棍死死地抵住了利爪长长的金属爪！ “果然是你们！”这只利爪不是昨天晚上的那只，他的力气要小很多，夜翼受到的牵制感并不强。 “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他对着沉默的利爪怒吼。 他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就觉得烦。 这些该死的猫头鹰们，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背后插手，亚里也找不到机会给他整那麽多的事，那些改造人也不至于死，还有范纳弗，那些被贩卖到这个国家却死在船上被人无视的女孩们—— 但利爪不会用语言回应他，他回应的只有更猛烈的攻击！ 下水道里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回音，夜翼不想那麽快就试验自己的猜测，他想要得到更多有关于利爪的信息。 这只利爪比一只要沉默很多，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动作也不如上一个那麽流畅。 有差异的利爪吗？ 夜翼放心了一点，如果是有差异的那还好一点，就怕他们是统一量产的。 在利爪再一次将爪子刺向夜翼脑袋的时候，试探终于结束，夜翼开始正式验证亚里和自己的猜测——他直接拉开距离向利爪扔了一颗冰冻炸弹！ 呯的一声，这对夜翼来说只是体感上温度下降了一点，对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一时的低温，但对利爪来说却是——冻住了。 他的动作几乎完全停止。 冰冻对利爪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 夜翼带着防备走向了停止行动的利爪，三两下就去除了他的武器，掀开他的面具一看，下面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孔，不同寻常的是他的皮肤，是不和谐的惨绿色，有种死人的感觉。 “你们把他带去了哪里？”夜翼盯着他的眼睛，死一样浑浊的眼睛没有多少光亮，受到冰冻的影响更无法给他什麽有用的回应。 然而就在夜翼觉得诡异的时候，他耳朵突然捕捉到不同的声音—— 他猛地向前面看过去！ 是另一只利爪！ 没多想，夜翼拿起从利爪身上卸下的刀，一刀将被他冻住的利爪从腰间分成两半，让他下半身被冰冻住，上半身倒上地上，没再给他冰上，因为他拿不准利爪现在是死是活，但是流血显然不会置利爪于死地，分割也不会。 再往利爪的下半身丢两颗冰冻炸弹，确保他不会死，也无法继续用行动来妨碍自己后，夜翼直接向新冒头的那只利爪追了上去！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动作会给那只新来的利爪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阴暗的下水道里，胸前发着荧光的男人，脸被光从下往上照，深邃的眼窝返照不出任何光亮，手起刀落当着自己的面将同伴一分为二—— 然而还不够，他转而将黑洞似的脸对准了自己！ 一时间利爪竟分不清谁才是都市恐怖传说！但却实打实地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被他要吃人似的动作吓得一跳，那只利爪下意识往回走，被夜翼一个远程勾爪穿肩而过，利爪这下是真的头都不敢回，只能更用力地往前逃。 “别想逃！”身后那只胸口会发光的大鸟戴着看不到眼睛的多米诺面具，追上来的时候眼部隐在黑暗之中，让慌张的人会以为自己在面对什麽盛怒的怪物—— 利爪不想被吃掉，他只想回到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于是拼尽全力地逃，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素质抵抗夜翼的拉扯。 然而并没有成功—— 夜翼一手拉着绳索，被利爪带进了一个巨大的、纯白的迷宫之中。 第90章 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都是什麽东西？ 夜翼被利爪拉着突然掉进这个地方，一眼就扫到了下面有好几只利爪正亮着爪子等着他。 勾索的另一头还牵在那只利爪身上，夜翼还没有完全落到地上，他也不打算落到地上，下面那个迷宫明显是建来应对敌人的，夜翼不想踏入其中，所以， 咻——的一声，锋利的勾爪准确地穿透了进入的大门，夜翼与利爪下落的趋势被两条拉直的绳索阻止。 他们两人一上一下地挂在空中。 夜翼在空中用力，将两段绳索接到了一起，底下的利爪肩膀被穿透，被吊在空中，整个人开始剧烈地挣扎，但夜翼不管他，往下丢了几颗冰冻炸弹，就这样，一个安静的冰雕被挂在空中。 搞定一个。 夜翼将目光投向底下那些已经瞄准好他，准备发射武器把他打下来的利爪。 既然已经进来，那就没必要和他们过多周旋。夜翼冷漠地想。 他的时间不多，不仅要找蝙蝠侠，还要在天亮之前回去，否则…… 第99章 亚里肯定已经发现了他情况的不对。 原因很简单，梅斯先生来找他，但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那就说明自己这边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以麻烦精的敏锐，他不会发现不了。 甚至结合昨天晚上自己跟他说的事，他已经猜到具体发生了什麽也不一定。 在那些瞄准了他的箭头发射的那一秒，夜翼松开绳索，让自己落到了迷宫那些又高又厚的墙上。 他当然不会落到迷宫里面，哪怕他接受过训练，但让自己的眼睛过长时间观看纯白的景象也是一种负担，不如站在墙上，能看到更多，也更有主动权。 整个过程，从他被拉进这里到落到墙上，不超过三十秒。 但这里更有主动权的明显是利爪们，就在夜翼站定的瞬间，迎面而上的就是三只利爪！ 闪着寒光的利刃冲着他的面部直接袭来—— 夜翼没有多想，手抓了一把冰冻炸弹就丢了出去！ 呯呯的几声，但只冻住了两只利爪，还有一只利爪及时闪开，飞快调整好姿势，抄起爪子向夜翼的右侧袭来！ 太近了，这个距离再用冰冻炸弹的话会把自己也冻伤。 夜翼迅速判断，低头躲过利爪的锋刃，在利爪擦着他的脸划过的瞬间，蓝色掌底的手抓住了利爪的手臂，狠狠地住下一摁！ 利爪被一股巨力拉得失去平衡！ 圆圆的黄眼罩对上了沉默的黑眼罩，红色的反光镜中是脸色严肃的义警。 利爪眼一缩，对那位被冻成冰块挂在空中的利爪的惊慌他并不能理解，但不妨碍他此时身体上不可避免的颤抖。 为了挣脱束缚，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刺向夜翼。 然而夜翼却顺着他的力道，把身体还没有恢复平衡的他直接甩了出去！ 安全了，被甩出去的瞬间，利爪这样想着，按照物理原理，他会在墙上滚几圈，消完力后站起来，再冲向夜翼，和已经赶到这里的同伴们一起围攻他，将他踢到迷宫下方，让他独自面对这纯白的地狱—— 呯！ 利爪失去了意识。 夜翼路过三坨冰块，终于有时间再次看向这里的布景。 太广阔了，这里。 他知道哥谭地形的环境很复杂。 最上面是城市的高楼林立，地面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路线，往下是纷繁交错的下水道和地铁，更往下是被海水冲击的溶洞，但他没想到，再往下还有一层如此广阔的迷宫。 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其实哥谭最底下连接的是地狱，他也是信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他要赶紧找到蝙蝠侠的踪迹。 然而事情总归不会那麽顺利的，夜翼看着那三个向他冲过来的利爪想。 真的是进了利爪的老巢了。 但是就在他想再一次摸出冰冻炸弹丢向利爪的时候，一段寒光闪过，咻的一声，夜翼大腿两侧的战术腰带掉落在地上，这个时候再弯腰去捡已经来不及。 利爪那尖锐的刀刃已经刺到了他眼前，夜翼只能闪身躲过，一柄长刀擦过他的头发刺向他的脑后，他趁着近距离，一只手竖直用咏春格挡，另一只手握拳，运用太极寸劲一拳重重砸向这只利爪的胸膛！ 一拳！利爪被砸飞到底下的迷宫中，但其他两只利爪也把握住了他营造出来的机会，将落在地上的战术腰带踢飞到下面。 夜翼不可能为了一条腰带跳到下面的迷宫里。 这里的墙又高又直又厚，完全没有着力点，他下去后想再出来就只能走迷宫。 而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走迷宫的。 卡里棍往下一落，被夜翼准确握在手中。 他现在面对的是两只利爪，一个持刀，一个握着短刃。 金色的圆形眼罩包着红色的镜片，利爪们直直地看着他，有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夜翼先发制人，和利爪们缠斗在一起，三道身影在高高的墙上，或前进攻击，又或者相互交错，金属碰撞的声音一次次地响起，利爪被甩出去，另一只利爪又冲了上来，夜翼一次次地用卡里棍抵住刺向他要害的刀刃，但却无法完全无伤躲开他们的所有刀口。 在将其中一只利爪甩到迷宫下面后，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他不是利爪，他身体没有被改造，他会受伤，也会累。 血在流，鲜红的颜色从被划破的制服下渗出。 夜翼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流失。 而对面拥有着非人的体质。 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夜翼想，他甚至不清楚还有多少只利爪。 以及那把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飞刀。 还有蝙蝠侠，他的情况还好吗？ 夜翼压低身体重心，重新调整自己的姿势，再一次和那只利爪打到了一起！ 利爪的战斗技巧不如自己。 这是他的优势。 不能再和他耗体力了，要赶紧把他甩到迷宫下面。 夜翼判断着局势，现在没有新的利爪出来对付他了，刚才看到的密密麻麻的难道不是利爪？ 他没敢放心，绷紧神经应对着利爪，终于抓住机会，卸除利爪的短刃，一脚将他踢飞到迷宫下！ 他们上不来的。 这些高高的墙没有给人留下任何着力点。 除非利爪也会用战术腰带。 夜翼重重地呼吸，结实的胸膛起伏，肺部吸取着氧气，补充他流失的体力——！ 被人注视的感觉像一根针扎进了夜翼的大脑里！ 他条件反射般地向前一跃！ 在空中连续翻了四个跟头再回头，但还没站定，迎面就是重重的一拳！ 夜翼差点被人一拳砸晕，他下意识甩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眼罩的白膜被人打碎，露出了他宝石一样的蓝眼睛。 “是你。”昨天晚上的那只利爪。 “格雷森，”那只利爪看起来没有要乘胜追击的样子，只是说出了他的姓氏，他甩了一下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墙上的夜翼，“你还是回到了这里。” “你是谁？！”夜翼眼一凝，他怎麽知道自己姓什麽？ “你的未来。”灰色之子迟早要回到法庭的爪下，他的现在就是迪克的未来。 利爪，也就是夜翼的曾祖父，威廉·科布如是说。 这又是什麽梦话。 夜翼抓住喘息的机会起身。 什麽他的未来，出现在他面前难道是为了逃离亚里的监视不得不穿越时空吗？ 夜翼蓝底的手套沾上了眼罩破碎的膜片。 “你对蝙蝠侠做了什麽？”问应该也是白问，但万一呢？ “你很快就知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蝙蝠侠的情况，这个迷宫太大了，昨天晚上他在蝙蝠侠打的时候落到下风，而且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已经快到临界点，回巢后就马上去了修复室接受血清和琥珀金的保养，直到刚才。 “什麽叫你是我的未来？”夜翼不信这个，但是他必须拖，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这是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实，只是经历了一些坎坷，”利爪的语气有些许波澜，配着他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诡异，“但你终于还是回到了法庭的怀抱中，接受你的命运。” 说罢，利爪不再给夜翼喘息的机会，直接向着好大孙攻过去！ 夜翼抓起卡里棍就是一挡！ 这次他可不会再给利爪偷袭的机会！ 蓝色的眼睛不再有眼罩白膜的隔挡，更清楚地看到了利爪的动作，上勾拳，下勾拳，拉开距离后撤步，被重重击中后空翻消力…… 太过熟悉了，这些动作。 但他不是自己。 只是动作上有一些相似而已。 他用力的习惯和自己不同，夜翼非常确定这件事。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说明未来的自己不至于为了逃离亚里的监视而穿越时空。 破碎的多米诺面具闪过丝丝蓝色细小的电流。 夜翼的眼角被电得有点麻麻的，但他没给眼罩装过电。 利爪调整好姿势站定，他看着对面的夜翼，那只蓝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了然。 “哈利马戏团。”夜翼说，他是哈利马戏团的人，至少受过那里的训练。 “你想起了你的来处，那就得接受你的归途。”利爪扯着沙哑的声音说。 “我的来处只有父母的怀抱。” 无需多言，哥谭的阴谋太多，哈利马戏团是其中一个虽然令人意外，但对夜翼的冲击并不大，他在乎的是他死去的父母，他在乎的是他们对自己的爱，哈利马戏团只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决定不了他的未来。 夜翼再一次上前和他打到了一起！ 却是渐渐落入下风。 他今晚耗费的体力太多了，被之前的利爪弄出的伤口还没处理。 血和体力在不断地流失。 第100章 夜翼的动作逐渐变得吃力起来。 “那我会带你接受自己的命运——”“铿！”突兀的声音从后方袭来，利爪又急又险地躲开，一回头才看到—— 是蝙蝠侠！ 他手上拿着战术腰带！是的，虽然墙没给人留下着力点，但战术腰带总能帮上忙。 “你准备得很充分，夜翼。”身上同样有着多处破损的蝙蝠侠对着还在喘气的夜翼说。 “这麽迟才来，我以为你不是耳聋就是眼瞎了呢。”夜翼说。 “嗯？”利爪转头，看到了半空中被挂起来的那一坨冰块。 那是一只利爪，也是一个信号。 夜翼没有迅速开始搜查，不是被利爪们拖住，也不是没有能力。 而是在等蝙蝠侠，让蝙蝠侠来找自己。 这个迷宫太大了，要他一点一点地找得找到地老天荒，到时候蝙蝠侠没找到，麻烦精却找上他就不好了。 “我走得太远，所以花了一些时间。”蝙蝠侠说，拿出一枚蝙蝠标就向着利爪甩去！ 呯的一声，一朵冰花炸开！ 利爪快速躲过。 蝙蝠侠追了上去，顺手柄战术腰带丢回给夜翼，夜翼趁机给自己打了一针肾上腺激素好快速恢复体力，又吃了一颗止血药，很快又冲上去和蝙蝠侠一起联手对付利爪。 “没有冰冻炸弹了？”他带了不少过来！ “你丢了三只利爪下来，后面又跟来几只，我处理他们用了一些。”一边说着，蝙蝠侠一拳打向利爪，利爪的头直接被他砸进墙砖里！ 但局势并没有倾向他们。 “我们可不是只剩一只利爪要对付。”夜翼看着又跳到他们面前的利爪，沉重地说。 这里到底有多少利爪？！ 眼罩的小电流又一次闪过，电得夜翼眼皮乱跳。 布鲁德海文， 太阳正常升起。 撑着脸坐在窗边的人感受到皮肤上的温度，绿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哎呀，”他说，“都这个时候了。” 天边的太阳乘着云朵升起，把天空染成漂亮的粉红色。 蝙蝠洞里的阿福面对的仍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两个追踪目标。 他沉默地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人调整好姿势，把戴着镣铐的脚搭到另一条腿上，仔细地看了一下。 “他当时是怎麽给我解开的？”他想了一下，手摸上了镣铐，脚配合着一动—— 啪嗒，镣铐掉在了地上。 红发绿眼的男人打着一个小小的哈欠推开了房门，消失在屏幕中。 第91章 好消息，找到蝙蝠侠了。 坏消息，利爪突然冒出了一大堆。 这里的利爪实在太多了，夜翼和蝙蝠侠一边打一边向入口奔去，但利爪们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在勾爪射中那个下水道的铁门之后，一把刀砍在了绳索上面，一只利爪在上面探头，然后关上门一跳而下。 夜翼和蝙蝠侠最后一个勾索发射器就此损坏。 “好极了，现在我们不能从上面出去了。”夜翼顺手柄松掉的绳子狠狠地甩到一只利爪身上，对蝙蝠侠说。 “他们不是从这上面出去的。”蝙蝠侠沉声说，他在这里呆了一晚上，收集到的信息比夜翼多，这里肯定还有第二个出口，上面的下水道入口太高了，哪怕利爪经过改造，也无法直接从墙上跳到那里出去。 “他们可不准备让我们找别的出口。”透过破碎的眼罩，映入眼帘的是从四面八方把他们围起来的利爪们。 夜翼后退一步，和蝙蝠侠背靠背碰到了一起。然后重心下沉，下一秒，这两个如公鹿般壮硕的义警各自向前冲了出去—— 利爪不应该那麽多的，如果他们能够批量生产那麽多的身手灵活的人，那他们还当什麽地下组织？夜翼这样想，他一打就发现不对，这些利爪只是穿的制服和之前的一样，身手却完全不如他前面打的那几个利爪。 “啊——！”一只利爪捂着被刀刺出的伤口痛呼，看着他源源不断地流出的血液，夜翼和蝙蝠侠同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围着他们的这些并不是已经完成改造的利爪，而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但更刺手的是，这些普通人中间混着真正的利爪，蝙蝠侠和夜翼顿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哪怕他们有些一些小巧思——冰冻炸弹。 是的，夜翼带了很多冰冻炸弹来，刚才和蝙蝠侠说已经用完了只是骗骗利爪的假话，好让他们放松警惕，但最后还是抵不过这复杂的地形和真假利爪混打。 直到他们被逼得实在没办法跳下迷宫墙的时候，夜翼才看清那底下密密麻麻地堆着的都是什麽。 ——死去的利爪们，堆积成山的尸体。 夜翼骂了一句美国粗口。 “这里是他们的墓地。”他说。 “也是他们的起点。”蝙蝠侠说。 旧的利爪会被时间消磨，新的利爪会杀死他们，取代他们。 但现在要被杀死的可能不是旧的利爪，而是蝙蝠侠和夜翼。 战术腰带里的工具已经消耗殆尽，夜翼紧身的制服上又多出了渗着血的伤口，挥拳的动作起来越吃力，利爪们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呼吸汲取到的氧气越来越少，需要消耗的能量却越来越多。 然而在某一个时间点，夜翼突然觉得也不是没办法应对。 “……利爪的数量变少了。”再一次和蝙蝠侠背靠背，夜翼听到老父亲的声音。 确实有一部分利爪离开了。 但情况只是变好了一点。 就一点。 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在被那个利爪一拳打在胸口上，被人抓着头发在地上拖行的时候，破碎的面具终于不堪重负掉在了地上，夜翼听到蝙蝠侠不甘地吼着他的名字。 但那双疲惫的蓝眼睛却只是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多米诺面具。 它还闪着细小的电流——它怎麽会有电流呢。 他想，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现在是你接受自己命运的时候了。”那只利爪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从那只利爪手中接过了他，夜翼无力反抗，甚至没有力气多问一句他到底是谁。 然后被人塞进一个密封的疗养玻璃罐头里，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映入他无力的眼中，夜翼还没有放弃，他没法听到那只利爪在说什麽，但现在离绝境还太远，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哪怕绿色的水流已经灌进玻璃罐里没过他的身体，哪怕隔着玻璃的蝙蝠侠被利爪们阻止上前。 夜翼没有放弃，他调整着呼吸，肯定还有办法，在水流将他浸没之前，肯定还有改变的机会。 但他流失的血液实在太多了，就算他的意志足够坚强，他的身体也实在是没有支撑他行动的力气。 他能做的只有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尽量浮起来，让绿色的水流不至于没过他的鼻子，但水流已经没过了他的嘴巴，没过了他的眼睛，惨白的天花板已经不可再见。 下一步是屏住呼吸——呯！！！！！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惨白的天花板直接原地消失！ 碎墙与温度一起下降。 夜翼感觉身体在下落，视野里绿色的水在快速冲出，直到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色眼睛。 “哎呀，”恋人的手伸进了破碎的罐子里，干净但带着火药味的指尖触碰着他的脸，“你不会又怪我手段过于激烈吧。” 他听到他笑着说。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夜翼在潮湿的绿色中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稍微不同的是侧面的自然光，以及指尖传来的触觉。 指尖？ 迪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他的手指确实在被人细细玩弄，轻轻捏起，又松开，被人拨弄着与之纠缠。 他侧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假红毛背对着自己撑着脸撩拨着自己的手指，无聊又专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醒来。 迪克对着那颗红毛脑袋看了好几秒，也没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这才移开眼睛，看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站着的是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双手抱胸靠在窗边，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果然是布鲁斯，迪克想，他猜对了。 如果不是布鲁斯在场，那亚里不会只玩弄他的手指，粘人精会整个人粘贴来睡在他旁边。 只要迪克不死，这点致命小伤完全不影响亚里满足自己的贴贴欲|望。 “你醒了，”对上视线，布鲁斯发出声音，非常刻意，不像是问候，更像是提醒，“感觉怎样？” 听到布鲁斯说话，那颗红毛脑袋才转过来，绿色的眼睛看着他，迪克这才发现，亚里脸上还留着一些红印，他也跟着问：“好点了吗？” 第101章 “还好，”迪克很难同时看着他们两个，这间病房不大，他们两个离得也不远，只是分别在他两边，他只能先看着布鲁斯回应他的问题，再看回亚里，说，“只是没什麽力气。” 布鲁斯：“利爪们给你留下的伤口很深，你又过度耗力，所以现在要好好休息。” 亚里：“你失血过多，伤口又碰到了那些药水，所以没力气是正常的。” 迪克：“……” 他就算是大脑打了麻药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不对劲。 像什麽？ 很难说，可能是大脑打麻药了吧。 ……他情愿大脑打麻药了。 “让你们两个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不是比较为难你们？”但是他大脑没有打麻药，只能直面问题。 “我当然只想跟宝贝你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亚里拉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又抬起眼对他笑。 布鲁斯：…… 这招有点过了。 “他才刚醒，你不能……至少不应该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压着他的身体。”布鲁斯板着脸说。 亚历克斯：“迪克又没反对。” “他都没有意识怎麽反对！”布鲁斯放下手臂站正身体，义正词严地凝眉看他。 “他现在有意识了，你问问他有没有意见！”亚历克斯对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完全不感冒，拉着迪克的手就是问，“亲爱的，你睡好久了，伤口都包好了我为什麽不能抱着你睡！” 这下连布鲁斯也看向他了。 两双眼睛，一双蓝的，一双绿的。 迪克来回看了一下。 “要不然先把我推出去，给你们的争吵留点空间？” 体谅一下他还是个伤者病患吧。 “真是开玩笑，我怎麽会跟你养父吵？我很尊老爱幼的。”亚历克斯看都不看一眼，对着迪克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你确实应该离开这里，让迪克好好休息。”布鲁斯说，他完全不想让这种危险人物和迪克有过多接触。 但不幸的是他们早就已经接触过多了。 “你走之后我们会好好休息的，韦恩先生，您先去忙吧，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迪克的。”亚历克斯终于分了一点眼神给哥谭首富，对他露出虚假的笑容，说着客气的赶人话。 迪克：…… 头好痛，是利爪那一拳太用力了吗？ 好像脑震荡了。 他怎麽不再用力一点，他情愿自己头痛是因为脑震荡。 “你怎麽照顾他，压在他的伤口上吗？！” “他伤口在推出icu的时候就愈合了，靠一下根本就不会有事，而且他也好好地醒了。” “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好好的？”布鲁斯简直无法忍受他的做法。 “没力气是利爪弄伤他，又不是因为睡我！”而亚历克斯更是分清主次矛盾，大声反驳。 迪克听到了布鲁斯深呼吸的声音。 这句话太狠了。 迪克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出现一道长眼睛的雷劈下来，把这个世界劈成两半，好让布鲁斯和亚里分别站在世界的两边，而他，他可以掉进地球的裂缝里。 他闭上眼睛，不是因为困，也不是因为没力气，只是想逃避。 但手还被人牵着，那一块的皮肤像被超人用热视线烤过一样，竟然让迪克有种刺痛的感觉。 实在没办法睁开双眼，才发现盯着他们的拉在一起的手的不是超人的热视线，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 迪克：…… 不如还是让超人来吧。 “实在不行我们说点正事吧，”他僵硬地说，“不然的话你们出去吵也行。” 布鲁斯这才把目光移开，迪克感觉自己的手又被人更用力地握紧，然后很快又松开。 他手指勾了一下还不服气的恋人的掌心，听到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麽，他无奈地想，又捏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于是手被人用十指相交的姿势握住，麻烦精还是安静下来，安静地等他说。 第93章 不能再躺着，迪克坐直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同时看到这两个不愿意站到一边去的人。 为了防止他们再次吵起来，迪克抓紧时间问：“我躺了多久？” “45个小时，”回答他的人是布鲁斯，这个时间有点长了，但也是有原因的，“那个罐子里有一部分药对你的身体起了作用，我们研究解决它花了一点时间。” 居然快两天了，迪克看向窗外，现在是早上，太阳刚升起。 手还被人握着，亚里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 于是他接着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 回答他的人依然是布鲁斯。 从他接手去追那个利爪开始。 利爪的状态并不好，蝙蝠侠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急迫与底气不足，他一直在赶路，没有半点停下来和蝙蝠侠交手的意思。 理所当然地，蝙蝠侠追了上去，要捉到他问个清楚，于是他们进入了下水道。 也就是那时他失去了和蝙蝠洞的联系，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蝙蝠侠不会因为没有后勤支持就打道回府，所以他继续追了过去。 直到出现了更多的利爪，他们掩护着那只利爪离开，引诱蝙蝠侠进入了那个迷宫之中。 和夜翼不同，蝙蝠侠下来的时候被利爪们纠缠着，根本没有时间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所以直接掉进了迷宫之中，但那些利爪没有追下来。 也许是觉得麻烦，迷宫的墙太高了，利爪决定让蝙蝠侠一个人在迷宫里自生自灭。 而蝙蝠侠手头上的勾索也确实消耗完毕，他没法上到迷宫墙上去，只能在迷宫中查找出口。 这一找就找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听到了夜翼的动静。 接着就是与夜翼会合，被利爪们用人海战术围攻，看着夜翼被他们捉走，自己也差点被杀—— 最后亚历克斯突然把天花板炸碎，带着人从上面下来把他们救出来。 布鲁斯伤得也重，但他没有失去意识，所以被急救过后就马上投入了工作中。 他在迷宫那里带回了一具利爪的尸体进行研究，现在还没有多少结果。 只是知道他们的改造药物与拉撒路池水有关，但更详尽的情报还要进尽一步调查。 “中间那段时间，有一部分利爪突然离开，我们得以喘息，是因为那时有人在对奥乍得宾馆下手，”布鲁斯看了已经神游天外的亚历克斯一眼，对迪克说，“当时是宾馆的营业时间，来往的人有很多，但突然发生了大面积的爆炸，是德斯蒙德和谢尔盖他们潜入了宾馆，引爆了大量的炸药，奥乍得不得不让利爪们前来支持。” “而他炸开的天花板，就在奥乍得宾馆的下方。” “目前，奥乍得宾馆对外说明爆炸原因是天然气泄露，并没有让警察插手其中，想来他们也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公共眼中。” “至于他们是怎麽把炸弹带进去的……” 布鲁斯看向一直沉默的人，把话交给迪克。 “那你呢？”迪克拉动亚历克斯的手，“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心有灵犀，亲爱的，”亚历克斯这才回神，对他笑了一下，“是我们之间的爱让我感觉到了和你的联系，顺着看不到的线走就能找到你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在我眼罩里放了什麽东西呢。”迪克对他刻意说出来烦布鲁斯的话并不感冒。 他在后面一边打利爪一边被利爪打，还要被眼罩电，天知道他眼皮被电的时候在想什麽。 ——天都不知道亚里还能把监控塞进他眼罩里！ 蝙蝠侠要监控他也只是想给他手臂上打一个定位器而已，迪克还能反对，还能把它挖出来。 亚里是怎麽想到往他眼罩里塞监控的！ “是因为你没有回来，我哥都来找我了，你还没有反应，我当然好奇你发生了什麽。” 太对了这味，避重就轻，说的真话但也是真的想骗他。 布鲁斯：“关于这个，你可以问阿福，阿福帮你看了一段时间的监控。” 至于为什麽是问阿福而不是他来转述，是因为阿福决定保护迪克的隐私，拒绝把迪克的监控设备交给回来养伤的老爷。 当然，阿福的原话是让布鲁斯先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不要太急。 “管家先生绝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宝贝，我可是等到天亮后才出门找你。奥乍得宾馆爆炸的时候我还在布港。”亚历克斯双手握着他的手，放到了他的下巴处，绿色的眼睛波光粼粼，看起来很真诚，很值得信任。 迪克信他是等到天亮才出门，但不信他跟爆炸没有关系。 “你是怎麽找到我们的？宾馆爆炸又跟你哥有什麽关系？”他手指一用力，从他的双手中伸出来，捏住了他的下巴，问他，“回答我，别再敷衍我。” 一旁的布鲁斯看着他们的动作狠狠皱眉。 第102章 但亚历克斯没觉得有什麽问题，他像只被抚摸了肚子的猫，眯着眼睛享受迪克这种不算重，但也绝对不算平静的情绪。 “猫头鹰法庭和他完成交易后又派利爪来追杀他们，我哥当然要报复回去，”亚历克斯说。 这些东西蝙蝠侠也能查到，没有直接和迪克说是因为他在场，蝙蝠侠转述的话不合适，而且听他视角下的内容，可能还会有新发现，所以放任他继续说。 “他联合了被猫头鹰法庭背叛的德斯蒙德和多次寻求合作失败的谢尔盖，对奥乍得进行了准确打击。” “至于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一方面是因为心有灵犀，另一方面嘛，是因为利爪。” “猜到你去找蝙蝠侠了并不难，猜到蝙蝠侠被利爪算计了也不难，所以找到利爪，就相当于找到了你，”说完，亚历克斯耸耸肩，“就是这麽简单，迪克。” “所以那天晚上，是梅斯先生去找你，但我没有及时回去，你起了疑心，猜到了我可能被利爪困住，于是你让他去联合德斯蒙德与谢尔盖，让他们来哥谭炸奥乍得宾馆，让利爪不得不前去支持，然后你再根据利爪们的行动判断我的具体位置？”迪克放下手，他对亚历克斯的说谎方式已经无比熟悉，当即就总结出了大部分事实。 “真厉害。”亚历克斯真心夸奖。 “那看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迪克有丰富的被骗经历，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他闭上眼睛复盘那天晚上的事情，梳理着时间线。 很快，他就想到了违和的地方，问布鲁斯：“我们是什麽时候被救出来的？” 布鲁斯：“中午十一点左右。” “……你不是在发现我没有回去的时候才通知你哥去找奥乍得的麻烦的，你一开始就让他们去找奥乍得的麻烦，”迪克想起了那张被塞回去的纸，那张纸上写了什麽让亚里生气的话，他当时忍住了，没有立刻离开。 但是真的忍住了吗？ 他男朋友难道是那种很有耐心，很有善心的人吗？ 那张交回去的纸上写了什麽？ “利爪，是那只利爪。” 迪克想到了，那只利爪和他哥交过手，那只利爪还对他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梅斯先生当时绝对听出了什麽不一样的东西，告诉了亚里，让亚里对那只利爪起了杀心。 所以亚里当时想杀的是那只利爪，于是让梅斯先生针对奥乍得，因为当时是那只利爪去保护奥乍得和他交易，所以针对奥乍得的话，那只利爪大概率会出现阻止，到时候亚里就能让人针对利爪的弱点，把他杀掉。 果然，亚里不笑了。 虽然姿势没变，也依然握着他的手，但是脸色却阴沉了下来，眼神也是。 绿色的眼睛里是一片会吃人的沼泽，泥一样的情绪积在眼底。 “看来我猜对了。”这个情绪才是正确反应。 “那就是梅斯告诉你，那只利爪在针对我，所以你想杀了他，就让他们去找奥乍得的麻烦，好引那只利爪出来，如果我回去了，那你就会拖住我，给他们创造动手的机会， “但是你发现我没有回去，所以认为我出了事，再结合具体的情况，猜测我是去找蝙蝠侠了，但那时候我断了信号，你没办法直接找到我，只能先给猫头鹰法庭找个大的麻烦，让他们不得不派出利爪支持，再反推找到我。”迪克说。 “……我没有杀死他。”亚历克斯说。 迪克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在跟他表达“看吧，我有乖乖听话没杀人”这种卖乖找夸的意思。 亚里真正的意思应该是“我居然让他跑了！”，用恶心与憎恨来形容可能更准确。 “你都不知道，那家夥把你塞那个绿水罐子里——”亚历克斯咬牙，捏紧他的手，声音扭曲得像是要吃人，“而我还让他跑了！他敢打你的主意，还想抢走你，绝对不能原谅，我迟早要把他干掉，还有那什麽地下xue居生物什麽打地洞的猫头鹰——！！！” “都给我死！！” 他越说越激动，握着迪克的手越来越用力，迪克甚至觉得有点痛了，但亚历克斯觉得还不够，他好看的脸被激烈的情绪染得万分狰狞，只恨自己不能一口把猫头鹰法庭给吞了。 是个狠人，敢当着蝙蝠侠的面发表杀人宣言。 蝙蝠侠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 迪克只能先按着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他跟我有点渊源，之后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的，冷静一下好吗？” 他伸手一点点地把亚里脸上的情绪抚平。 亚历克斯顺着他的力度闭上眼睛深呼吸，终于还是平静下来。 但平静下来的只是情绪，杀心还在沸腾。 “我不管他跟你有什麽渊源，反正我不会放过他！”亚历克斯不管这些，那只利爪敢和他抢迪克就是该死！ 于是迪克看向布鲁斯，他相信布鲁斯也看到了那只利爪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 蝙蝠侠不会放任不管，他绝对有去查那只利爪的事。 于是他说：“我觉得他是哈利马戏团的人，他的动作有点熟悉……” “……他叫威廉·科布，”布鲁斯看够了才说，迪克皱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没等他继续问，就听到布鲁斯补充， “是你的曾祖父。” 曾祖父？ 迪克一惊，比他反应更快的人是他男朋友。 “亲爱的，没有感情的血缘关系不必放在心上，现在韦恩先生才是你的父亲。”亚历克斯握着他的手，对着布鲁斯马上改口。 非常及时地接受且支持迪克和布鲁斯·韦恩先生的父子情。 仿佛刚才还刻意强调“养父”的人不是他。 第94章 他的态度转变还是太突如其来了，迪克大脑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一件。 震惊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他抬起手搭在亚里的脸上拍了一下，哭笑不得：“你在担心什麽。” 手感很好的脸颊不满地鼓起来，迪克忍不住捏了一下，又安抚他，“不管他是谁，我不会受他影响的，放心好吗？”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柔和。 也没有看到布鲁斯已经把头别开，看向窗外，盯着楼下的那棵树好一会儿了。 看那棵无聊的树被风吹动也好过看他儿子和别人的交互。 “但他伤害了你，没有血缘就算了，有血缘的话他肯定不会就这麽放过你，我不放心。”要论执念，亚历克斯可谓是个中翘楚，更别说是对迪克的执念。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迪克的魅力。 “那就让我来解决，”迪克再一次说，这是他的事，这是哈利马戏团的事，就算那个利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想让亚里插手，但亚里显然不是这麽想的，他眼睛别了一下，看着被子而不是看着他的脸。 “不要插手，亚里。”迪克只能先警告他。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亚历克斯的视线又转回来，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没什麽耐心的。” 只能先这样了。 迪克叹气，亚里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没有耐心而且执行力超高。 谁能想到他知道利爪对自己有所图谋之后，只花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就想到了对付利爪的办法。 如果不是布鲁斯和自己被利爪困住，威廉·科布现在是死是活都难说。 “我有点渴了，”迪克说，放开他的脸，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见他情绪稳定，温和地提出请求，“下去帮我买一瓶饮料吧。” 亚历克斯看了一眼还站在窗边的布鲁斯，又看回迪克，哼了一声，但还是站起来，本来想直接离开，但又想到迪克那个该死的曾祖父，顿时又觉得哥谭首富顺眼很多了，于是问了一句：“您要喝点什麽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不用了，谢谢。” 不要就不要，亚历克斯起身离开，关上门。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布鲁斯呼气，终于结束了。 然后对上了迪克不太赞同的眼神。 布鲁斯：？ “他难得对你示好。”迪克说，布鲁斯应该说他想喝什麽才对。 “你这麽想的话，等下我可以喝你的那瓶。”布鲁斯也无语。 迪克：…… 那样会打起来吧，亚里又打不过布鲁斯。 “说点不那麽让人头痛的话。”他说。 “阿福和杰森已经到楼下了，”布鲁斯说，看到迪克露出轻松的表情，于是又加了一句，“还有芭芭拉，杰森推着她。” 迪克轻松的表情戛然而止，瞬间变得僵硬，风干后裂开。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表情，先是开心小芭终于肯出门了，自从她受伤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塔楼上，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然后又担心等下亚里回来看到小芭的话—— 第103章 不对。 迪克突然发现不对。 “小芭怎麽知道我受伤了？”当义警的受伤很正常，就算他住了快两天的院，但也不是很严重，之前他也受过伤，小芭那时候也一样在塔楼上，拒绝出门，怎麽这次就知道了？ “你们有联系她的信道？”她那段时间基本没碰和义警有关的事，布鲁斯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尊重她。 “你终于发现了问题，”布鲁斯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又看回病床上的儿子，“是她自己发现的，她在之前就联系我，让我给她一些计算机上的建议，我猜你应该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确实没有，不仅是不知道小芭的情况，他自己也是忙得要命。 “他刚才下去了。”布鲁斯突然说。 迪克知道他在说什麽。 楼下，自助贩卖机旁， 亚历克斯将10美元放进机器里，在选择饮料的时候，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杰森，管家，以及……他男朋友的前女友。 不到一秒他就收回视线，来就来吧，他不是那种很小肚鸡肠的人。 也不是那种非常限制男朋友交往的人。 更不会对男朋友的过往指手划脚。 而且他们认识那麽久了，显然朋友之情更多。 她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迪克也是正常的。 他很高兴迪克有个会关心他的朋友。 见面当然……不能忍受！ 亚历克斯想都没想直接掏出手机。 见面？ 见什麽面？ 关心到了就行！ 还见面！哥谭人还是太多了！ 等迪克出院他马上把他打包带回布港！ 啊啊啊…… 好烦，哥谭怎麽有那麽多他的熟人。 又是养父又是管家又是新弟还有前女友——还有他那该死的曾祖父！ 再呆下去不会连死去的父母都要跳出来和他说几句话吧？ 人好多，空气已经变得浑浊了。 哥谭空气污染好重。 快不能呼吸了。 楼上，迪克的病房里， 门被推开。 迪克和布鲁斯一同看过去。 进来的人是，阿福，杰森。 就他们两个。 “迪克少爷，看来你已经好很多了。”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手里拿着东西，欣慰地对迪克说。 “你们居然瞒着我这麽多事！”杰森不满地说，关上门，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又继续，“如果我也在的话，至少可以帮得上你们！” “你们不该瞒着我，这算什麽！” 他是真的很生气，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查线索查到了中心城，结果呢，这两个人在查案却一点也没有和他透露。 果然罗宾和二代罗宾还是不同吗？ 他现在情绪还算稳定，虽然不满但没有很过激，主要是在迪克躺床的时候已经和布鲁斯吵了一架，怒火已经发过一次了。 “布鲁斯也没跟我说，”迪克当然不会背锅，他直接说出详情，然后问正题，“他还说刚才看到了小芭和你们一起来，小芭呢？” “是一起来啦，但刚才她好像收到了比较重要的信息，说是系统有了发现，所以先回去了。”杰森说，他们快上电梯的时候，芭芭拉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看完信息后，她就回去了，杰森想送她都被她拒绝。 迪克：…… 心沉了下去。 “她在忙什麽？”他问。 “在忙计算机系统的事，”杰森奇怪地说，“你不知道吗？她打算往后勤方面发展，最近查到了一个神秘的隐私系统，已经忙一段时间了，我还替她找过一些数据，不过她有点太投入了，有时候我还要给她送饭。” 心又放了回去，听起来还好。 小芭振作起来了。 于是他看向布鲁斯，布鲁斯点头，说：“她有在锻炼，计算机用得很好，最近她发现了有一个系统在监控哥谭的信息，已经投入了好长时间。” “她一开始联系过你，但没联系上，后面忙起来就没顾得上那麽多了，连我也很少联系。”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 某个下楼买饮料的人应该看到她了。 迪克想了一下，担心的想法已经转变，变得有点无奈了。 但也还好，他居然觉得这还算好的，迪克反思了一下他对亚里的要求和底线。 这次亚里确实很克制，他甚至给小芭找了一份很有难度的工作来满足小芭重新振作的挑战需求。 是的，重新振作没有那麽简单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义警。 满足一定程度的挑战需求，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更有利于她尽快找回自信。 为了阻止她联系自己，亚里居然还想办法让小芭废寝忘食。 他甚至觉得这有点可爱了。 这个想法冒出的时候，迪克觉得自己离被亚里控制又近了一步。 ……不然还是先警惕吧。 “小芭没事的话，那说一下你吧，”迪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看向布鲁斯，“就像杰森说的那样，你为什麽不和我们合作？” “……” 事到如今，迪克已经彻底被卷入猫头鹰法庭的案件中，更别说他的曾祖父就是一名利爪。 再瞒着迪克已经没有意义，而且杰森也知道了，继续独自工作反而会影响团队和谐。 “他们是我追查的第一个案子。”布鲁斯说。 他看向窗外，外面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亮着整片大地，病房内也布满了阳光，但总有它照不到的角落，总有它下山的时候，就像总有人在哥谭的黑暗中打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主意。 他从那首哥谭童谣说起，那是猫头鹰们流转于表面的唯一痕迹。 他怀疑他们与他父母的死有关，因为那太突兀了，他父母就那麽突然地被一个流匪杀死，还留下了自己一个未成年儿童。 他怀疑那个凶手只是一个棋子，所以周游世界回到哥谭后，他第一个查的就是猫头鹰法庭。 但没有结果。 没告诉迪克和杰森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心结，而且法庭过于隐秘，查案的时候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蝙蝠侠在哥谭的名声足够显赫，罗宾和离开的夜翼也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不能再一次让他们藏起来。 所以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你已经不可能一个人解决了，”迪克说，他不是所有事都要和蝙蝠侠合作，他没有那麽强的控制欲，只是在发现蝙蝠侠已经陷入麻烦之后，他不能再让他拒绝自己的帮助，“而且德斯蒙德和谢尔盖是我的任务，刚才亚里在的时候你没提到他们的信息，他们做了什麽？” 他刚才只说了德斯蒙德和谢尔盖组队去炸奥乍得宾馆，没说他们后来的情况。 “那天晚上，奥乍得宾馆在举行拳击比赛，”布鲁斯说，“按照法律，比赛的主办方如果还提供赌博服务，那它在现场就要准备足够多的现金来应对赌注的兑付，奥乍得宾馆那天晚上在地下金库存了1.7个亿，被他们全部带走了。” “利爪追了出去，打算追回钱，但只追回了谢尔盖拿的那5千万，还剩1.2亿没拿回来。” “奥乍得没报保险？1.2亿的亏他也能吃下？”迪克不敢置信，那可是现金，不是股市的泡沫！ 而且赌场本来就会买天价的保险，金库里的钱都是有实际意义上的保障的，奥乍得完全可以通过保险来挽回损失。 “你男朋友炸开了宾馆地下，他不敢让人进去查。”杰森说。 不得不说这一手实在是妙，杰森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在感叹，这人做起坏事的时候就跟呼吸一样自然，亏全让别人吃了。 “那谢尔盖最后怎麽样了？”迪克问。 “他死了，被利爪们杀死，”蝙蝠侠包扎完毕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等他赶到的时候谢尔盖已经被人放弃，连带着那5千万，都是留下来拖住利爪的弃子，“警方带走了他的尸体，现场还有他的手机。” 迪克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他的手机里，有联系杀手计划谋杀国防部长的内容。” 楼下， 红头发的男人拧开一瓶冰饮送到嘴边，冰凉的饮料浸润了他的嘴唇。 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常温的茶饮。 还说是医院，找瓶没冰过的茶饮都那麽难。亚历克斯小小地抱怨着，拧紧瓶盖，走上楼。 第95章 迪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案件的关键证据。 亚里是什麽时候把监控塞到自己眼罩里的？ 迪克问：“我的面具呢？” “拿回来了，在蝙蝠洞。”布鲁斯说，夜翼的多米诺面具通常只有放大和缩小这种物理上的功能，正常来说不会通电，那天晚上他看着夜翼被电得眼皮乱跳还以为他改进了面具的功能。 第104章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回收眼罩，但夜翼那个看起来有新技术，所以他想拿回来研究一下。 没想到刚才听他们说是亚历克斯在他眼罩里放了监控。 他真的很想问迪克，你看看你，都找的什麽人？ 这种人放进阿卡姆里都是疑难杂症！ 一定要给自己的人生上强度吗？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是考虑到杰森还在现场，不能让孩子听太多这种话，他真的担心杰森了解太多以后会封心锁爱。 虽然来医院之前和孩子吵了一架，但他是真的希望孩子能学点好的。 未尽之语尽在不言之中。 迪克get到了他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但杰森不管这些，他对布鲁斯还有气，现在处于一个单方面的冷战阶段。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布鲁斯，也就没有发现布鲁斯那未尽之意。 “怎麽突然说眼罩的事了？”他问迪克。 “那上面有一些数据。”迪克打了个哈哈混过去。 说起数据，他想起了亚里曾经送给他的那副眼镜，原来他那麽早就提示了。 ……真的是，迪克快对自己叹气了。 亏他之前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跟亚里说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制服放在隔壁……就是那时候放的吧。 当时自己刚刚恢复，身体里的迷药还没有代谢完毕，拿起眼罩戴上就算重量不一样，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平衡还没有恢复好，而等他平衡恢复好之后，就已经习惯了眼罩的重量，自然也不会发现问题。 真是走一步看三步。 果然面对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否则就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像那个来到布港后一事无成还被他利用到死的谢尔盖。 “哼！你们又瞒着我！”杰森一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就发现了不对，但面对迪克不好意思的笑，他也无力生气，毕竟他才刚醒。 他鼓着脸，头脑风暴了一下后决定先按下，但他的修养明显还不到家，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想到了好办法，等一下他回去自己查就好了，反正眼罩在蝙蝠洞里。 迪克眼看着他自我调节完毕，很想问他在那几秒钟里都想了什麽东西，但是想想又觉得还是别给自己添麻烦了，决定不问。 让蝙蝠侠背负。 “那我也跟你说点事吧，”他平复完毕后对迪克说，“我去中心城查完了你让我找的东西。” 他把阿福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文档袋递给迪克，语气活泼向上：“哥谭星辰实验室这五年前物品的流动记录，都在这里了！” “我发现了里面有些确实对不上的物品，去中心城查的就是它们两个之间的实验品交流记录，其中有一个神速力的附着实验的项目，哥谭这边说项目的实验品被中心城拿走了，但中心城那边说他们没有拿走，实验时间还没到。” “按中心城那边的说法，那些实验品上面附着的神速力不少。” 迪克：…… 感觉破案了。 他接过一看，杰森列了很多东西，实验室的物品流转一般都会记录在案，会标明它的去处与用途，和哥谭星辰实验室合作比较多的实验室就是中心城的星辰实验室，所以杰森重点查的也是那边，结果真的查到了点东西。 “你别光看，”一只手按在那些数据上，杰森看着他，罗宾在要求他的知情权，“你得告诉我，为什麽叫我查这些。” “……因为亚里，”迪克说，杰森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蝙蝠侠瞒完他也瞒的话，那就不是蝙蝠侠来背负，那就是夜翼来背负了。 但说出来也让人难为情。 亚里在蝙蝠洞的名声已经很烂了，再把这个说出来，那就更加烂透了。 “他哥哥告诉我，亚里可能在实验室那里拿了一些能够窥探未来的东西，我不能去查，因为他一直在看着我，所以拜托你去查。” 他闭上眼睛，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 完蛋了。 杰森：“这有什麽不好说的，不对，等一下，他一直在看着你……” 孩子蓝色的眼睛突然瞪圆，马上联系上下文，恍然大悟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该不会——你的眼罩？” 迪克：…… 他真的讨厌这种不合时宜的敏锐。 再次自暴自弃地点头。 杰森这下子是真的不敢置信了，他张着嘴，看着迪克，又看向布鲁斯，然后再看向阿福，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迪克：“他，不对，他们，不是……” “这是不正常的，杰森少爷，”靠谱的老管家及时给予他肯定，手拍在他的背后，给予他正常人的三观支持，“请不要把个例放在心上。” “……蝙蝠侠也是个例吗？”杰森马上反应过来，他想起蝙蝠侠也是日常监控整座城市，还给他和夜翼身上装定位器。 #警惕海量个例。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 火是怎麽烧到他身上的？ 阿福：…… 火是怎麽烧到老爷身上的？ 迪克：…… 太好了，火烧到了蝙蝠侠身上。 “是的，是个例，世界上只有一个蝙蝠侠，”阿福坚定地说，光明正大地抬了一手自家老爷，及时转移话题，不能再这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开始讨论老爷的爱情故事了，“以及这是我想还给你的东西，迪克少爷。” 他拿出一个监控屏递给还躺在病床上的迪克。 现在再看它已经没什麽意义，但他要物归原主。 等迪克接过去之后，他继续说：“虽然梅斯先生确实是在天亮之后才离开那个房间，但我想有一个细节你应该注意一下，” 听到梅斯先生的时候，迪克还愣了一下，看见阿福还在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纠正道：“他其实姓威廉姆斯，梅斯先生是他哥哥的化名。” “好的，我想提醒你的是，几乎是在蝙蝠洞失去你信号的同一时候威廉姆斯先生也发现你失联的情况。”阿福从善如流，说完提醒事项。 “他瞒着我的东西还挺多。”迪克深呼吸，再一次闭上眼睛。 睁开的时候他已经理清思路，看向布鲁斯：“你有在追乍得斯蒙德的去动向吗？” 货厢女尸，德斯蒙德，范纳弗，谢尔盖。 他已经解决了其中两个，现在还剩德斯蒙德一个。 以亚里对他承诺的重视，以他的耐心程度，下一个就是德斯蒙德。 迪克并不同情德斯蒙德，也不认为他不是一个该死的人。 早在布港夜巡的时候，他就清楚德斯蒙德这个人对布港的危害，他完全了解德斯蒙德有多该死。 但他不知道亚里会用什麽手段去解决德斯蒙德。 不管像是对付范纳弗那样，炸个国防部长，又或者像是在游轮上那样，直接炸开一艘船，还是说挑动黑面具与德斯蒙德的街头火并，都太过了，涉及的人和事都太多了。 “有，我有在找他，但……”布鲁斯摇头，那天晚上哥谭乱成了一锅粥。 奥乍得宾馆被炸，警察收到蝙蝠侠的消息，打算进去调查，但却被奥乍得的私人安保拦下，说不能让警察进去妨碍消防，宾客们被疏散，宾馆门前被堵得水泻不通。 利爪们有一部分被亚历克斯冻起来，没有受到低温影响的那部分被德斯蒙德他们开枪打死，猫头鹰法庭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钱，还失去了大部分利爪和利爪后备役。 但还是有一些利爪及时脱离，去追钱，和撤离的德斯蒙德他们打在一起。 之后就是谢尔盖被放弃，德斯蒙德和梅斯先生顺利脱身。 蝙蝠侠虽然看出了德斯蒙德的问题，但他的重点依然在哥谭，所以分给德斯蒙德的时间并不多，他要抓住猫头鹰法庭受创的机会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他要找出所有的名单。 而且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当时找到谢尔盖尸体的时候，他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不仅是失血过多，还有体力消耗过多以及饥饿。 所以只能先解决最紧急的——夜翼的伤势以及猫头鹰法庭的案件。 迪克知道他的情况，自然理解他的原因。 “那我会找到他，关注他的情况，”迪克沉声说，“还有亚里，这次我会在他之前处理好德斯蒙德。” 不能再给亚里机会了。 但布鲁斯却摇头。 “迪克，你要想好，你是要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来提防，还是要把他当成一个恋人来相处。” 事到如今布鲁斯依然不看好迪克与亚历克斯的感情。 但他不会明确反对，因为迪克还沉迷其中，那作为一个没有在情感上做好良好示范的父亲，他可以给他一些建议，哪怕是失败者的建议。 “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来提防，那就去调查他的足迹，找到他露出的马脚和他犯罪的证据；但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恋人，那就好好和他交流沟通，” 第105章 同样是义警，布鲁斯非常了解个别罪犯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感与危险性带给他们的刺激有多大的吸引力，迪克被那个人吸引并不奇怪，那种级别的罪犯本身就具有超乎常人的魅力。 “但如果你把他当成恋人的同时，还要提防他的犯罪，那你一定会被他牵着走，并且你会无时无刻地怀疑他，那样会耗费你巨大的精力，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迪克一愣，他没想到布鲁斯会和他说这些。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他说。 “因为是你想和他在一起，”布鲁斯说，他反不反对没用，就像阿福一直反对他单身，不也是没用吗？家长对独立成年孩子的个人择偶影响有限，布鲁斯不会在这种难以改变的事情上耗费自己的精力，消耗自己和迪克起起伏伏的父子情。 “我依然不看好你们的感情，但他并非不可沟通。” 就像他那麽想杀利爪，但还是放手让迪克去做一样。 亚历克斯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迪克已经找到了和他相处的办法，只是他还没有注意到。 “我会和他说的，”也许没用，但布鲁斯难得和他说这些，他不会无视老父亲的好意，“谢谢你，布鲁斯。” “你好好休息吧，他应该快上来了。”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布鲁斯也不打算再呆在这里当电灯泡，他看向阿福和杰森，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话想对迪克说。 杰森还在消化他和迪克的话，摇摇头。 而阿福更是欣慰他们又回到了能好好沟通的时候。 “您的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走出病房的时候阿福对自家老爷赞叹道，并且展开美好的望想，“如果您也有一个类似的麻烦要解决就好了。” 布鲁斯：“解决失败，所以我单身。” 阿福：“真希望您能让我多高兴一秒。” 布鲁斯：……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电梯，按下下行键等待的时候电梯刚好打开，里面的人是那个红发绿眼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瓶茶饮和一瓶已经开过的果饮。 布鲁斯想起来迪克家里放了很多本草茶叶，对他点点头。 “真巧呀，”里面的人对他们笑笑，“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布鲁斯侧身，等他走出电梯的时候对他说，“去吧，迪克在等你。” 换来亚历克斯诧异的眼神，但布鲁斯没有理会，牵着杰森和阿福一起走进电梯。 亚历克斯站在原地，看着关闭的电梯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茶饮。 “下次一定给你也买一瓶，韦恩先生。”他想了想，笑了一下。 第96章 亚历克斯推门进去的时候，迪克正卧坐着看手里的监控器，看到他进来，抬起头笑着对他说：“怎麽去了那麽久？” “让你们多说点话嘛，”亚历克斯随手关门，走到他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茶饮递给他，眼睛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在看什麽？” 饮料瓶身干燥，没有水气，迪克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渴了。 “看你的监控，”他说，把监控屏转给他看，“阿福告诉我，你几乎是同时得知我失去信号的消息，为什麽瞒着我？” “管家先生居然和你说了，”亚历克斯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当时不应该表现得那麽明显的，至少不应该马上出声，但突然失去迪克的信息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和措手不及，所以他忘记伪装一下，虽然当时表现得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还能想到要套一下管家先生的话，但事实上他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就是迪克现在问的事情。 “我还想着他不会跟你说这麽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他只着重跟我强调了这个呢。”阿福甚至只提醒了他这个细节。 迪克放下监控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茶饮，没有加糖，有点涩，但刚好，他也不需要它太甜，能解渴就行。 “你刚才喝的是果饮吗？”他问起了不相干的事。 亚历克斯被问得一愣，还在想着怎麽混过去的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抬起下巴指向旁边的瓶子：“就是这个。” 迪克把自己手中的茶饮递给他，说：“喝一口。” 亚历克斯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 亚历克斯：？ 喝是喝了，但不懂他在做什麽。 迪克却把瓶子放在一边，凑近他，单手捏着他的下巴，轻声哄道：“张开嘴。” 看着亚里瞬间瞪圆的眼睛，迪克乐得笑了一下，手下的嘴巴还闭着，他不用费多大功夫，找好关节一捏，武力值不高的恋人马上就在他的强迫下张开嘴。 “迪克……”他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双手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但他力气太小了。 亚里出手虽然狠，但对他总是舍不得用力，哪怕是现在，哪怕是迪克要强迫他，探究他的秘密，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挣扎。 “跟撒娇一样。”迪克说，手指按在旁边的消毒酒精上，浸湿后甩了甩，没几秒就干了。 他捏着亚里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他的口腔里，鲜红的舌头躺在下牙床上，舌尖无措地伸直，小幅度地乱翘，迪克的眼光不可避免地被它吸引，但等下他有更多的时间体验它，眼下应该看的地方是更深处的东西。 “迪克，别……”亚历克斯被人捏着嘴，透明的液体无力地沿着嘴角流下，他有点狼狈地发出求饶似的哀求。 “很快的。”液体浸湿了大姆指，迪克并不介意，那只消毒过的手直接伸进他被控制的口腔里，灵活的食指沿着牙床摸索查找着，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从后往前。 口腔被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自己的嘴巴还不受自己的控制，亚历克斯被迪克的动作搅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沿着眼角流进头发里。 迪克感受着他无法控制的吞咽，还有惹人怜惜的喘气声，心里某些东西再一次得到了满足，亚里的反抗比棉花还软，抓着他的手腕比起抗拒更像是欢迎，捏着他下巴的手已经完全被浸湿，再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真把他惹生气了他可能就要咬人了。 迪克对着那双泛着泪光的绿眼睛暗道一声可惜，手指快速用力，把上牙膛右后牙槽的那颗牙冠抠了下来。 手指拿出那个牙冠，但捏着他下巴的手并没有放下，他就着这个动作直接吻了上去。 不用费多大的力就能品尝到刚才还在吸引他心动的舌尖，迪克勾着缠绕它好一会才继续探索这个他已经无比熟悉的地方，只是每次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这次它尝起来有点涩，刚才的茶饮还留在亚里的口腔里，非常湿润，他顺从又无力，被他捏着嘴巴不能自由地换气，缺氧的时候只能更卖力地吮吸着他，祈求能缓解自己的不适。 但这只会让迪克更兴奋，更想折磨他，更过分地榨干他肺部的所有空气。 放开的时候他舔着恋人的嘴角，丰润的嘴唇在不断颤抖，亚里连喘息的动作都不能太大，因为他还没有放开，他还在捏着他的下巴。 迪克蹭着他的鼻尖，亚里的呼吸很急促，眼睛已经湿透，泪水沾染了他的脸庞，眼角红红的，脸也是。 迪克细细观赏了好一会自己造成的结果才肯放开他的脸。 亚里马上撑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嘴巴被他亲麻了，透明的液体甚至无法控制落下，看到自己的反应，还在不断流下的生理性泪水带上了一丝心理上的羞耻。 一想到始作俑者就在面前他就忍不住瞪他。 完全没有注意到绿色的眼睛带着湿意与怒火有多吸引人，尤其是他眼角的红意还没褪去。 迪克想都没想又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再尝一遍。 “混蛋……”被人用湿纸巾仔细擦着脸，亚历克斯有气无力地骂道。 怎麽可以这样，拿走他的牙冠就算了，还把他玩成这样。 他还没有这麽……他在外面还没有这麽狼狈过！ 迪克听着他不痛不痒的骂声，他已经习惯亚里骂他混蛋了，一开始听的时候还会反思一下，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听着还挺让人兴奋的。 他擦完亚里后，他又拿一张擦自己的手，回应他的叫骂：“别瞪着我，宝贝。” 无力反抗到只能用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时他的眼睛看起来会格外有活力。 他还挺喜欢亚里瞪他的。 亚历克斯不甘地握拳，只能低头深呼吸，好让自己的气更顺些，他盯着迪克手中的那颗牙冠，咬牙。 可恶，居然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这不会是什麽阴谋吧，让芭芭拉来看迪克，然后激发自己内心的占有欲，完全没有时间想别的东西，也忘记还要处理自己的这颗牙冠——可恶！ 诡计多端的蝙蝠侠！ 自己不给他买水是应该的！ 第106章 “你就会折磨我。”亚历克斯眼看着他就要拿起那颗牙冠开始研究，只能说点什麽转移他注意力。 “你也很擅长折磨我，宝贝。”迪克当然不会被他缺氧的脑子想出的话分散注意力，他很早就发现，亚里被亲完后总会很好说话，也不知道是被满足了还是因为脑子氧气不足，没办法想太多。 但迪克很喜欢他这个时候的反应，也会利用这种现象。 他能在整个过程中得到各种各样的满足。 “是这个吗？”迪克当着他的面从牙冠里掏出了一片小东西，问他，“我失去信号的时候，是它给你的反馈吗？还是说这是你哥哥找到你的定位方式？” 亚历克斯咬着嘴唇，不看他。 “看来它有不少的作用。”迪克把芯片收好，手里还剩一个牙冠，看着它，又看着整个人散发着委屈气息的亚里。 心里觉得好笑，他还能委屈。 迪克被他用这种方法监控起来都没觉得委屈，他还委屈上了。 “会难受吗？”他捧起亚里的脸，这颗牙冠虽然是最尽头的智齿，但他无法判断亚里的感受。 “……”亚里还是盯着那颗小芯片，不肯跟他说话。 看来是真的很重要了。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把它还给你，也不可能让你通过它一直看我，”迪克哄着他，“消消气，宝贝。” “那我感受不到你怎麽办？”亚历克斯是真的觉得委屈，那颗小小的芯片是他半放弃旧公寓的地下监控系统后能及时察知迪克存在的方式，就因为一个破绽被迪克拿走了。 之后他当然还有机会监控迪克，但芯片被拿走，他的监控路径也会被夜翼破解，以后再窥探他就很容易被发现。 “我可以感受到你，不是吗？”迪克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右耳，那颗他送的耳钉还戴好好地别在他的耳垂上。 “自私鬼！”气得亚历克斯又骂。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骂我混蛋，不过多一个别称也无所谓，”迪克一口亲在他嘴角上，把他抱在怀里，这个人情绪还在上头，他得安抚一下，“自私鬼还想问你一些问题。” “闭嘴！”亚历克斯在他怀里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揽住他的腰，舌头舔着自己的上牙床，他的智齿长得很好，可以被改造，存在感也不强，失去牙冠的不适感并没有很强。 他埋头进迪克的怀里，最该死的是，这一切明明是迪克亲手做的，但他想要寻求安慰还是要到这个人的怀里。 可恶！ 亚历克斯气得想咬他一口，刚要下嘴却想起他身上还有伤没好，利爪对他下手非常狠，他伤得不轻。 一时间连泄愤都难。 这个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只能是自己了！ 亚历克斯被气得脑子发懵。 迪克没有着急问，只是安静地轻抚他的背后，一点点地为他顺气，给人顺毛。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把下巴抵在亚里的头顶上，他的黑发已经长出来了，跟他染的红色过渡得很好，看起来并不突兀，迪克是越来越期待看到他黑发时的样子了。 跟正常有钱的英国人不一样，亚里并不常出门，皮肤很白，红发让他看起来更亮眼一些，但如果是黑发的话，可能会更阴沉一点？ 如果想看他有活力的样子也很容易，像刚才那样就行了，但不能经常这样，亚里生起气来还是有点难搞的。 迪克不着边际地想。 “……你不是要问话吗？怎麽不问了？”怀里的人气息终于平复，但没有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 “我怕你生气。”一想到等下要问的事情迪克就想笑。 “什麽事还能比刚才的更过分？”亚历克斯抬起头，不解地问他。 “小芭？” 果然，亚历克斯脸色一变，大骂：“混蛋！” 第97章 迪克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亚里做坏事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就算被他捉到现行也不会有半点心虚。 他有时候会想，英国的环境差到什麽程度才能养出他这种性格，但感觉哥谭的环境也好不到哪里，他一个哥谭人也没什麽资格指责英国的环境，也就打住了。 亚里显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问题，他撑起身体继续骂：“你别太过分了！拿完我的芯片还要跟我谈你前女友的事，还问我，有什麽好问的！” “杰森说他们和小芭一起来的，”当然不能提布鲁斯，不然亚里能接着骂，也不能让他太远离自己，没有身体接触他会很难说话，迪克坐直，背部离开靠枕，上前拉住他的手，“但是她没有上来，说是有事要先回去。” “那是她的事，跟我有什麽关系？”亚历克斯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完全不咬勾。 “杰森告诉我她最近在追踪一套监控城市的秘密系统，投入了很多精力还没有结果，”迪克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放大招，“如果她问起我，我能给她你那个软件的思路吗？” “！” 绿色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迪克顿时感觉火烧眉毛，暗叫不好，下一秒他直接被他用力摁倒在床上，这是什麽卡车冲击——他力气那麽大！ 之前果然是跟他闹着玩的！ 但还没完，亚里双手死死地扣住他的双肩，力气大到迪克觉得自己的琵琶骨被人透穿了。 再加上伤口还没好，哪怕病床是软的，他也觉得有点痛。 可情绪上头的人没有闲心关心他这点不适，亚里俯在他身上，脸黑成一片，低头盯着他，眼底的情绪浓郁成泥，迪克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把我送你的东西送给她，我就把你关到地底，我敢保证，往后余生中你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亚里，”对没有耐心的恋人，迪克有着充足的耐心，他伸手勾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下来，把对抗压制的姿势变成拥抱的姿势，他以前没有多少安抚这种偏执狂的经验，但谁让他谈了这麽一个对象呢？ “小芭是一个重要的朋友，她不是你的情敌，”他手搂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地把怀里的人僵硬的肌肉顺软， “我和你提起她，是想跟你说这个，没有必要防着她，今天听到她的消息，我只是很高兴她能振作起来，还有了自己要忙的事，我和布鲁斯之前试了好多种办法想帮她，但都被她拒绝了，我只是没想到这次她会来。” 迪克转动身体，轻轻一用力就把人带上床，侧身相对。 亚里情绪消解了不少，但还是鼓着脸，眼睛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他们中间的枕头。 “那也是她的事。”他硬声硬气地说。 “但就算以前没有联系上，这次也没有见到面，以后我和小芭肯定还是会见面的，你要一直想办法阻止吗？”迪克抬手柄亚历克斯额前的头发梳上去，让他抬起眼来看自己，“我还以为你只会对我花这麽多心思。” “所以你是想说你一定要见她的话，我阻止不了是吗？！”一对视就瞪他。 “我是想让你别太排斥，宝贝，”这次不是对房东小姐那种吃醋了，是喝醋，酸味快要掩盖医院的消毒水味了，但迪克不敢笑，笑出来他会更加恼差成怒，“以后不仅是我会和她见面，你也会见到她的不是吗？” 亚历克斯一愣，随后移开眼：“谁要见她。” “她会对你很感兴趣的，如果知道今天她转道回府是因为你的话，”迪克又伸手，把他的视线带回来，让他继续看着自己，“我想你们应该会聊得来。” “你变态吧你，你男朋友喜欢你还不够，还要喜欢你前女友？” 天杀的他在说什麽？！ “我还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家人呢，”迪克继续进攻，“你如果也能喜欢布鲁斯就好了，今天你们一人在一边，我眼睛都看不过来。” “你爸可不喜欢我，我躺在你旁边都要被他叫起来！”说起布鲁斯他就来气，他只是躺在迪克身边，又没有压着他，他贴着他男朋友怎麽了！ “是吗？他刚才还叫我和你好好说话，他还说让我端正对你的看法，我们是恋人不是吗？”拉不过来无所谓，迪克低头靠在他怀里，亚里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像他心机深沉给人的印象，反而像被阳光暴晒过的衣物，有种暖烘烘的感觉。 “……”亚历克斯没细听他在说什麽，脑子里想的是不能掰开迪克，这还是他第一次靠进自己怀里。 恋爱脑生来就是要被人吃捏拿准的！亚历克斯在这一瞬间唾弃自己的底线竟然如此容易突破，对迪克的主动居然毫无抵抗之力，身体很诚实地把迪克揽紧。 “要是实在不喜欢他，那等我们去庄园的时候，选早上去，那时候他在睡觉，你不会看到他。”察觉到他的动作，迪克笑了笑。 “我又为什麽要去他那里。”亚历克斯鼓了一下腮，他同意给布鲁斯买水但不代表他要和布鲁斯好好相处。 而且那可是蝙蝠侠！ 第107章 哪个罪犯要和蝙蝠侠好好相处啊到底！ “去见阿福，还有把我们的孩子接回来。”迪克在他怀里闷闷地笑出声。 “？什麽孩子？我们什麽时候有孩子了？”亚历克斯被吓得一跳，当即就想到了大都会那个著名的孩子。 那种疯批角色不像是迪克会扮演的。 “酵母，不是吗？”逗他一下挺开心的，迪克笑得一抖一抖。 亚历克斯：“……” “你什麽时候这麽无聊了。” 他捏了一下他的后脖，谁教他说这种话的。 “我是真的很想吃你给我做的面包，”迪克笑够了抬起头，从他怀里起来，对他说，“从一开始就在等了，阿福把它们照顾得很好，但它们在等你，我也在等面包。” “……随便你，你想什麽时候去那就什麽时候去，你想吃我还能不给你做？”亚历克斯说着点头，他还没抱够。 “那你是想跟我一起去了？”迪克乘胜追击。 亚历克斯脸色一僵，头点得太快了，他忘记等迪克一出院就要把人打包回布港的事了。 又中了他的诡计。 但头都点了，韦恩庄园又不是龙潭虎xue——虽然蝙蝠洞比龙潭虎xue还要危险几分——他还能有去无回？ “阿福会很高兴的，”迪克说，笑得眯起眼睛，“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看我的卧室。” 亚历克斯眼睛亮起来，用力点头说：“这个可以！” 他没有见过迪克更小时候的样子，监控也没有装到韦恩庄园里去，那还真是一块他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那你现在不排斥接触这些了？”迪克摸着他的脸问，终于顺好毛了 “……” 亚历克斯兴奋的神色一下子又冷下来，他还是瞪着他，只是这次没有刚才那麽生气。 声音冷淡：“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每次都阻止你们见面，但你不准把我送你的软件分享给她，听到没有！” 迪克举起双手投降，小芭的事算是过去了，大概。 “当然，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你放心。” “哼！” “那我可以问你给她出了什麽难题吗？”迪克是真的很好奇，亚里是怎麽那麽及时地阻止她的？ 亚历克斯扫视着迪克的脸，没有说话。 布港地下的吸血鬼们活了那麽久，积累最多的就是钱，新时代的技术远不如一直在创新的人类。 但他们有钱，所以还是买来了不少技术，布港地下的监控系统就是其中之一。 那他们的技术向谁买的呢？ 亚历克斯接手他们的遗产后追着留下的线索去查了一下。 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哥谭也有一个类似的地下监控系统，他一开始以为是蝙蝠侠弄的，但有些设备过于老旧，蝙蝠侠是近些年来才出现的人物，显然不是他。 他想起伦敦是世界是监控最多的城市，于是让人在老家那边也查了一下。 发现伦敦的系统和布港的系统有相同的技术逻辑。 他哥梅斯先生去抢英国那边猫头鹰法庭东西的时候就发现了伦敦监控和那个组织之间的联系，所以没猜错的话，哥谭的系统应该归属于这边的猫头鹰法庭。 亚历克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验证。 刚好芭芭拉需要点什麽东西来练手，而他也不想她还有时间想起迪克，所以找了个机会，让她去验证了。 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他又不想骗迪克，更不想暴露旧公寓地下的监控系统。 所以…… “不说！”他可以拒绝。 “嗯？”没想到他那麽干脆地拒绝，迪克有些诧异。 但是不说也无所谓，他相信蝙蝠洞每个成员的能力，到时候他会知道的。 亚历克斯：“怎麽，我不可以有秘密吗？” 迪克觉得好笑，嘴忍不住犯贱：“和小芭的秘密？” 效果立杆见影，亚里的脸马上又黑了。 迪克只能把人又搂进怀里顺毛：“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玩笑。” 捧起他的脸亲了几下，轻声哄着他：“别生气好吗，别生气宝贝。” 亚历克斯被他一连套动作搞懵了几秒，确实想生气但是这人动作太快了，反应过来后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给他憋得不上不下，最后实在没招只能拉起迪克的手咬一口泄愤。 “嘶——”迪克夸张地发出声音。 “我根本就没用力！”亚历克斯拍了拍他娇贵的手，翻个白眼给他。 “所以我也不是很痛，”迪克笑着说，手掌甚至没留下咬印，他又捧起亚历克斯的脸，“消气了吗？” “得了吧你，”亚历克斯被他搞得没了脾气，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完，“你还要说什麽？” “德斯蒙德？” 闻言，亚历克斯眯起眼睛。 他问起话来真的是没完没了。 亚历克斯却有点口渴了，起来拿着他的瓶子喝了一口。 亚历克斯并没有做什麽针对德斯蒙德的事。 确实，在某份他没有写在纸上的杀人名单里德斯蒙德是下一个要死的人，但他的重要性远不如迪克，在没有确定迪克完全安全的情况下，亚历克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处理他。 “不知道。”亚历克斯实话实说。 但迪克挑眉，显然不相信：“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他又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人，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亚历克斯耸耸肩，无所谓撇了一下嘴，“你爱信不信。” 迪克若有所思地点头，摸着亚历克斯的腰让他躺下，亚里不至于为了这个人骗他，多半是顺其自然地发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多半是猫头鹰法庭的人去对付他了。 而猫头鹰法庭有蝙蝠侠在看着，暂时不用太担心。 “你累了吗？想睡吗？”迪克问，他想起来自己刚醒的时候，亚里脸上就有一些睡觉压出来的红痕，可能是睡到一半被布鲁斯叫起来，也不知道他睡够了没有。 “我不困，但是你要把我的牙冠还我，”亚历克斯顶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那里空空的，一旦注意到它缺了个牙冠就会感觉很别扭，“我要下去牙科挂号，把它装回去。” 他扶着脸皱着眉，“不然过几天它发炎的话我会很难受的。” 确实，那是最难搞的智齿。 迪克想要的也只是藏在里面的芯片，牙冠如果还能用他当然要还给亚里。 “我陪你一起下去。”迪克说。 这个医院是韦恩旗下的全科室私立医院，人比较少，挂号也很快，当然，费用也高，不过布鲁斯·韦恩无所谓就是了。 “不用，粘一下而已，”亚历克斯不想让他过多动弹，他才刚醒，刚才跟他又亲又抱的，说不定已经牵动伤口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在迪克嘴角亲了一下，拿起牙冠就离开。 牙科跟住院楼不在同一栋楼里，离得比较远。 亚历克斯走的时候就庆幸没有让迪克陪着他，不然自己还得用轮椅推着迪克走。 韦恩私立医院的办事速度比其他医院快很多，医生办事也很人性化，他让他粘他就粘，也不强求他做一个新的牙冠。 亚历克斯花了大概十分钟就把自己的牙冠装了回去。 在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背后一凉，如有所感地转头，医院的走廊干净澄明，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除了没有自己之外的人，一切都那麽安静，整结。 但是，就在他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戴着圆圆的金色红膜面罩的利爪闪现他的面前！ 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亚历克斯直接失去意识。 第98章 利爪在急速狂奔。 他们损失惨重，现在亟需力量恢复自身。 从梅斯先生那里抢来的拉撒路池水浓缩液能很好地给他们补充力量，但不够。 他们的药水补给站被炸了一大半，利爪也损坏了一大半，按理说应该已经对齐颗粒度才对。 但其实不是的，猫头鹰法庭面临的困难与挑战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需要出去利爪的次数也跟着增多，所以药水的需要量和利爪保养的频次在同步上升。 猫头鹰法庭必须想办法度过这场危机。 而眼下最要紧的问题甚至不是蝙蝠侠。 眼下最要紧的是报复。 报复德斯蒙德和梅斯先生，哥谭猫头鹰法庭的尊严必须要维护。 以及唤回他们的最强血脉，灰色之子，理乍得·格雷森，aka夜翼。 感谢蝙蝠侠收养了他，把他训练成有如此出色的模样。 现在法庭需要他，是时候让他回归了。 猫头鹰法庭开始着手调查夜翼最近的往来，想要了解他的弱点，好拿捏他。 首先最明显的肯定是布鲁斯·韦恩。 这个不用考虑，他是蝙蝠侠，能把蝙蝠侠捉起来威胁夜翼的话，那他们现在也不用那麽烦恼了。 第108章 其次是那天晚上带走夜翼的男人。 法庭的议长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 亚历克斯·梅斯，一个死人。 他见过这个人，议长想，在最开始的那艘船上，他们和德斯蒙德撤离的时候，那个人远远地出现过，没有上船，他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杀死奥森先生之后，他才从cia那里听说，原来奥森先生还有手下，一个是他，一个是夜翼。 是他把夜翼和奥森先生带到那里去的，是他策动了德斯蒙德前来打击奥乍得，更是他让他们失去了夜翼，失去了他们的灰色之子。 那他也应该用自己的所有来偿还欠猫头鹰法庭的债。 去把他带到这里来。议长对利爪下令。 至于背叛他们的德斯蒙德和梅斯先生，猫头鹰法庭也想到了报复的方式，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利爪打回去，把他们都杀了，但前面说到，利爪损失惨重，而且药水面临不足，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使用利爪。 这个时候，一个人选出现在他们面前。 黑面具。 一直以来都想要和德斯蒙德在布港争出一片天地的帮派老大。 他最近似乎有点沉寂了。 但找到他对法庭而言并非难事，法庭可以为他提供助力，为他牵制蝙蝠侠和夜翼，只要他能杀了德斯蒙德，法庭还会给他一笔不小的报酬。 梅斯先生，他迟早要回英国的，可以拜托英国那边的分部帮忙处理。 想清楚这些之后，议长顿时神智清明，现在就等利爪将亚历克斯·梅斯带回来了。 ——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迪克在病房里划着显示屏，登上亚里送的软件开始追乍得斯蒙德的线索，但却只看到了那天晚上他们开着车跨越哥谭大桥回到布港的录像。 他揉了揉眉，体内药物还没有完全代谢完毕，他此时还有些疲惫，但他想等亚里回来后再一起休息。 半个小时并不算久，毕竟他从牙冠里拿出了芯片，虽然小，可还是造成了错位，医生可能会建议他重新建模，再做一个新的，花费的时间长点也算正常。 迪克收起手机，还是先别给他打电话了，才半个小时，再等等吧。 早知道他也一跟着一起去好了，在门诊那边他也一样可以查监控。 又等过十五分钟，没等来亚里，却等来了窗户的异动。 迪克转过头，和一个熟悉的光头对上了视线。 “怎麽只有你？亚里呢？”梅斯先生拉开窗户跳了进来。 “我把亚里牙冠里的东西拿出来了，他现在去找牙医了。”迪克如实回答。 梅斯先生：…… “又不是给你定位，你拿芯片做什麽？”兄弟之间的联系也要管？别太有占有欲了。 迪克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搞笑，不是给他定位是给谁定位？ 梅斯先生：…… 他不想再秒懂他们男同之间的小把戏了，真的很烦。 “你找他有什麽事？或者说你找我们有什麽事？”迪克问。 “我来跟他谈一下报酬的事，”说到正事，梅斯先生长舒一口气，说什麽都行，别提他们的爱情就好，他对男同的爱情过敏，“他去多久了？” 迪克：“四十五分种。” 四十五分钟在美国看个牙还算正常，但梅斯先生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一个牙冠而已。 他联想起亚里叫他去做的事，顶级雇佣兵的脑子还是得运转起来。 联系前因后果他就发现了不对，当即说：“调监控。” 刚好迪克手里就有一个监控显示屏，他马上将放在布港的注意力转到韦恩医院这里。 亚里并没有躲着监控，他正常地挂号，就诊，但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然后很快就往回走。 直到一个黑影闪现他的身前，下一秒，亚里很人打昏带走。 整个过程非常快，而且医院人很少，哪怕监控完整地拍下了案发经过，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迪克的心提了起来。 “亚里！”他马上就下病床，想要追出去，但脚一落地，腿上的伤口就渗出血来，染红了他的病服。 梅斯先生反而不着急，他看着眼前的这位义警关心则乱，直至他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痛到额角冒汗。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送，”他冷冷地说，“冷静些，他们完全可以等亚里走到监控死角再绑走他，却非要在监控下这样做，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梅斯先生非常熟悉这种独特的交流方式，他以前就是专业干这个的。 “他们让我们看见，就是想谈条件，看到时候他们联系谁吧。”梅斯先生说，贴心地给他按下了叫医生的按铃，亚里既然不在，定位也被迪克拆了，那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打算走人。 “等一下——”迪克扶着病床爬起来，从床沿探出双眼盯着亚里这个冷漠的大哥，“我有定位亚里的办法，不要等他们开价码。” “……你们真的是。”梅斯先生对他们真的很服气，很好玩吗？定位来定位去的！ 不过之前亚里好像确实提到过迪克要监控他的事。 啧。 他还是留了下来。 嘴上说再多嫌弃他们爱情的话，亚里也是他唯一的弟弟，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二不能放弃的人——另一个是他的儿子。 “你打算去救他，就这个样子？”梅斯先生冷眼着他，他身上已经有不少的伤口裂开。 这个样子能干成什麽事？ 就算打了止痛药，去了也是失血过多而死的下场。 “我会想办法处理我的伤。”迪克说，他还有夥伴，他的朋友们有不少可以治愈他人的能力，向同伴求助并不羞耻，失去重要的人才会让他心碎。 梅斯先生眯着眼睛打量他，他相信迪克有自己的手段，但是没在一开始的时候用那就说明那些手段存在着局限性。 再怎麽说也是亚里喜欢的人，万一他出了个三长两短…… 梅斯先生好一阵头脑风暴，这时最担心的反而不是亚里了，最担心的是亚里发现他男朋友不幸变残了之后闹起来的样子。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梅斯先生就头痛，他怀疑太阳是假的都不会怀疑他亲弟的癫佬属性，更不会怀疑亚里的破坏力。 所以必须先处理迪克的伤。 不处理也是不行的。 因为亚里同时也是一个恋爱脑，哪怕再对男同过敏，梅斯先生也是经历过正常爱情的人，亚里肯定希望迪克去解救他，如果迪克因为伤势缺席的话…… ——他就不该停下来！ 他甚至今天就不该来找亚里！ 他直接回家等猫头鹰法庭的通知都好过来这里维护他们的爱情！ 和前妻离婚都没能让他烦成这个样子！ 梅斯先生在心里将自己那个难搞的弟弟骂了一遍，又将始作俑者猫头鹰法庭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抹了把脸，对已经站起来的迪克说：“我有办法处理你身上的伤势。” 迪克：“什麽办法？” 他身上的伤可不轻。 “先跟你说报酬的事吧，”梅斯先生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那天晚上出手一方面是为了抢奥乍得的金库，给猫头鹰法庭一个教训，让他们夹起尾巴做人，另一方面就是应亚里的委托救你，而报酬是猫头鹰法庭的兽化药配方。” “兽化药配方不是……”迪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虽然将兽化药配方藏好了，但是亚里在自己的眼罩上装了监控，自己研究兽化药的时候，亚里自然也能看到。 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地方被亚里将一军。 “这是我们复刻出来的。”梅斯先生将口袋里的药剂拿出来，放在迪克旁边的桌子上。 “……它确实可以让人快速愈合，但也会让人失去理智，我不会用这个。”迪克拒绝，他不能让自己失控。 “以及那天晚上我们行动前和德斯蒙德谈成的交易，他会将肌肉药卖给我们，我们从奥乍得那抢来的六千万都放在他那里，算是定金，”梅斯先生又将另一支药剂拿出来，放在迪克身边，“这是样品。” “你们拿这两种药做什麽？！”迪克脸黑了一半，他还是相信亚里会坚守对自己的承诺，但这两个药给他留下的印象确实不能算好，他相信亚里，但不会相信他哥。 “而杏仁壳先生，我们也找到了他，以向他提供德斯蒙德的具体位置为条件，我们拿到了他的精神病药。”梅斯先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把最后一个药拿出来，放在他旁边。 “……什麽意思？”精神病药可以抵消前面两种药降智的副作用，但还有一个兽化的问题要解决，迪克想到了什麽。脸色变得微妙。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最后一个药就是你们手头上的血清，”梅斯先生说，“我在前不久的一个任务中受到了重伤，亚里为了帮我找药接受了海关卧底的任务，最后在卧底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四种结合起来的作用，能够治愈我的伤势，” 第109章 “但很不巧，他发现的时候，也是猫头鹰法庭计划毁掉那个实验室的时候，我的那套药刚好是最后一套，我们看到了这套药的潜力，打算拿它卖钱，所以跟猫头鹰法庭交易配方，虽然中间有不少波折，但现在也只缺你手上的血清了。” “你可以自己考虑。” 迪克：…… 他都没有发现这四个药可以这麽用。 果然当义警的在某些方面的思维不如罪犯灵活。 “我会帮他评估。”另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梅斯先生看过去。 是布鲁斯·韦恩。 他去而复返。 “当然，随便你们。”梅斯先生无所谓地说，韦恩集团技术先进，能给他们的草台班子测一下药最好不过，就算他们先一步申请了专利也无所谓，大不了他在黑市上卖，打着韦恩的名头他能卖出十倍的高价。 “你似乎过于相信猫头鹰法庭了，”跟迪克的身在局中不同，蝙蝠侠在局外的眼光更加敏锐，他一眼就看到了梅斯先生这种气定神闲不对劲，“万一他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遵守地下世界的交流方式呢？” “你误会了，”梅斯先生装也不装，直接了当，“我相信的是我弟弟，亚里不会这麽轻易就被人拿捏。”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睛扫过迪克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加了一个“迪克除外”，然后继续，“他想的永远比我想的多，而我也会一直相信他。” 这种信任不止是依靠过往的经历，更是因为这次的事件。 梅斯先生看着他最开始拿出的那瓶药剂。 他没说他按亚里的话在那六千万现金里装了定位器，也没说他还把德斯蒙德的位置卖给黑面具，而黑面具交易给他的又是另一个东西。 更没说这瓶药剂是他回去英国让人生产的，因为在美国他们没有太多的人脉。 他在48小时内来回奔波英美两国，可以说是极限压缩自己的时间，但他做的事绝不止这一点。 总之，他相信他弟弟，是基于现实。 第99章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雾蒙蒙的，不断有重影闪过，我努力眨眨眼，眼前的重影才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一个穿着白西装，金发，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侧身坐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在翻阅着什麽。 那台手机有点眼熟。 “那是我的手机吗？”清清嗓子，我问。 闻言，那个男人才抬起头，正面看我，我才看清他的面具，印着繁杂的暗纹，没有嘴巴，只有空洞洞的圆形眼部，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点幽幽的感觉，甚至会让对视的人有种诡异的不安感。 他开口，声音非常大众：“是的。” 我猜他的面具下应该有变声器。 胆小鬼。 我这样想。 “有什麽发现吗？”我又问。 “它非常干净，干净到像是新出厂的，你们这种人都喜欢这麽干净的手机吗？”他有点无奈地说。 “我男朋友前几天生我气，把我手机拿走了，实在没办法，我只能买一台新的。”我也无奈地对他说。 当然新了，刚买的能不新吗？ 换手机也有点好处，毕竟旧手机上还有我的股票账户，上面有两个亿呢，猫头鹰刚损失了1.2个亿，可能容不下我还有余钱。 他：“我还以为这种情况下你会换一个新的男朋友。” 我：“怎麽会，我那麽爱他，为了他换多少台手机都无所谓。” “真的让人欣羡的爱情，”他放下手机感叹道，对着我若有所指地说，“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那麽爱你。” 有病吧，有事没事质疑别人的爱情！ 但我没法动弹，因为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而且他旁边还站着几个利爪。 也不知道是真利爪还是假利爪。 “没被人爱过的话确实会无理头地质疑别人的爱情。”我阴阳怪气地说。 他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我面前，然后弯腰，那着我的小腹来了一拳！ “嗯唔——”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前腹被人打了一拳，后背又撞上了椅背，腹背受力，好痛！ “这不是最痛的，我可以向你承诺，亚历克斯·梅斯先生，”他俯在我耳边说，“如果他证明了你们的爱情，那你和他都无法获得自由，如果他放弃了你们的爱情，那……” “你会比现在痛一万倍。” 我盯着他，猫头鹰法庭最高的领导人并不是法官，而是议长。 我知道这个，因为英国那边也是这麽叫的，有点不伦不类。 他也看着我，近距离的情况下我能看到那双幽幽的黑洞里是一双蓝透着绿的眼睛。 没迪克的眼睛好看。 “早在你不知死活地针对法庭的时候，就应该想清楚，应该意识到自己会有这麽一个下场，梅斯先生，祈祷还有人能够救你吧。” 他打了个响指，旁边的利爪立刻给他上了一只猴子和一个发着光的试剂。 接着他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的视线对准那只猴子。 利爪们给猴子喂下了试剂，然后关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他也抓着我的头发让我看向那个玻璃罩，下一秒， 呯——的一声，透明的玻璃罩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肉。 猴子死得尸骨无存，惨状万分。 “那就是你，那就是你的爱情无法支撑你生命延续的后果！”他兴奋地叫喊着，仿佛一个猴子的死状能给他增加那几乎为零的自信。 而我只有一个想法。 ——等下要把他的手砍了。 我讨厌迪克之外的人抓着我的头发。 “现在，是时候通知你男朋友，叫他来救你了。”他放开手，又回去重新拿起手机，当着我的面，把刚才的画面发给迪克，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一个摄像机。 准备得还挺齐全。 虽然我有办法让他放弃针对我，但我不想把我的底牌露出来。 而且说实话，我也想看迪克来救我，我也期待这种剧本演出。 主要是猫头鹰法庭这个剧目上演得太久了，从一开始就有他们的影子，我多少也是有些烦了。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牵扯到了迪克的血缘亲人。 我没想到迪克还有个曾祖父活着。 如果一早知道这件事的话，那我肯定会做更详尽的准备。 但既然他们觊觎着迪克，那就更该死了。 我从迪克失去联系的时候，在发给我哥行动信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发展。 如果他们进展顺利的话，利爪会被一举消灭，但他们的进展并不顺利，虽然处理了大半利爪，但也有不少的利爪逃亡。 我给我哥留下的行动信号是谢尔盖的死活。 谢尔盖注定是一颗被放弃的棋子，但我可以让他的生命更有价值些。 如果谢尔盖没死，那说明猫头鹰法庭已经无力追击，损失惨重甚至是受到了毁灭的打击。 如果谢尔盖死了，那说明猫头鹰法庭还有余力，还没有被我们伤害到根本。 那我哥就要有所行动。 我在整个事件中，并非是完全透明的，也不是死一次就抹除了所有踪迹。 猫头鹰法庭既然想要迪克，那只要他们还没有放弃，发现我、利用我来对付迪克，也是正常的。 而如果他们放弃了迪克，转而专心报复德斯蒙德与梅斯先生，那发现我的身影也是理所应当。 甚至他们没有当场杀死谢尔盖，而是把他捉回去审问，也能轻易发现我的行踪。 更何况还有更早的奥森先生。 我做好了被人发现的准备。 包括后续被猫头鹰法庭打击报复。 过去的两天里，我确实在专心迪克的伤势，不是说其他的事不用我去想，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做好了预案。 我知道，世界不会围着我转，想要事事顺心是不可能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到现在我都会冷不丁地被这个残酷的世界伤到——比如说迪克他还有个该死的曾祖父这件事！ 扯远了，总之，想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中让自己过得更加舒心，那就要学会查找事情发展的规律。 事情的发展总是有一定的趋势的，很多时候，我并不需要费尽心思安排所有的剧情，我只需要推演，在剧情发展的时候加入我的一点小小的推力，就能让事情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去发展。 我并不担心猫头鹰法庭，这个组织软弱得让人觉得可笑。 他们既然有个当迪克曾祖父的利爪，那就说明他们很早就知道迪克的存在了，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一直不敢接近迪克，直到迪克离开蝙蝠侠的身边，才敢靠近他。 他们怕蝙蝠侠怕得要死。 甚至明明在迪克受重伤，蝙蝠侠也伤重受到限制的时候，在那家医院里，他们也不敢来抢走迪克。 第110章 而且既然是想让迪克为他们效命，那直接绑走迪克不就好了，还要多此一举来绑走我威胁迪克，只能说明他们没办法确保迪克的全心全意。 怂且无能的地下xue居生物。 这种敌人不如路边的流浪汉对我的威胁大。 毕竟流浪汉发疯是真的不可预料。 我闭上眼睛，有点累了。 早知道他们那麽怂，我应该先抱着迪克睡一觉的。 守在icu门旁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当里面躺着的人是迪克的时候。 或者别让他来会更好一些。我想，他刚出icu，伤口虽然被包起来了，也愈合了一部分，但他也不是铁打的。 虽然我确实想他来，但他又受伤的话怎麽办？ 我出神地想，双眼开始发虚，无焦点地看着那个猫头鹰男人。 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这场闹剧。 但是…… 我好像答应过要给他一次自己处理的机会？ 就在刚刚，当着他养父的面，我好像跟他说过这句话。 我看着他接通电话。 第100章 布鲁斯把迪克带回了蝙蝠洞。 他本来就没走远，梅斯先生按下的那个铃除了能通知医生，还能通知他，所以一听到迪克这边有问题就赶紧过来了。 没想到亚历克斯这个祸害居然被猫头鹰法庭给祸害了。 顺便把梅斯先生给的那些乱七八槽的药拿走，通通带回蝙蝠洞一起化验。 梅斯先生当然没有跟着一起去，比起男同，他对蝙蝠洞更过敏。 但是给了迪克他的联系方式，有情况可以互通消息。 蝙蝠洞， 蝙蝠侠在化验药物，罗宾在跟着迪克的指引查找亚历克斯的位置，阿福在给迪克重新包扎伤口。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幸好裂开的伤口不多，不然你可能又要进一趟icu了，迪克少爷，”阿福用医用剪刀把洁白的绷带剪断，站起来对又包了一层的迪克说，“就算你是美国人也不能这麽浪费血液，威廉姆斯先生毕竟是个英国人，他可能对浪费血液有心理阴影。” 这也要提一下美国卖给英国毒血的事吗？ 看来这对英国人造成的心理阴影确实大。 “谢谢你阿福，但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迪克说，他眼睛盯着罗宾操作的计算机，如果不是他受伤的话，那他现在就能直接追出去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用计算机来辅助追踪。 “这样找效率很低，”罗宾苦恼地说，利爪在绑人这方面很专业，从监控摄像头上，他们只拍到了亚历克斯被抓走的那个画面，出了医院后，哪怕是蝙蝠洞的监控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你怎麽不把那个材料装在计算机上？”他接着问，装在计算机上的话就好找很多了。 “装在计算机上的话他会把耳钉丢掉。”迪克说。 罗宾：“……你们两个真的是，一个在对方眼罩上装监控，一个在对方耳钉上装定位。” 他想吐槽很久了，在接过罗宾制服的时候，他想过自己以后会遇到很多变态的人和事，但他没想到夜翼谈个恋爱也这麽不走寻常路。 控制欲这麽强，建议在超人那里建个档，全球监听心脏跳动。 “事实证明这还不够，否则我不会失去他的行踪。”迪克现在可没了开玩笑的心情。 时间拖得越久，对局势越不利，他不确定亚里有多少耐心。 当然，看到亚里他哥的反应，他大概也能想到亚里对现在这种情况也是有所预料的，甚至可能做了相应的对策，这样并不能减轻他的担忧。 一方面猫头鹰法庭是癫的，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够进行交涉，另一方面，亚里的手段也非常激烈，他不知道猫头鹰法庭会遭受到什麽样的报复。 “罗宾，继续往上城区东面查，我感觉就是那个方向。”迪克继续给罗宾提供方向，然后转向问蝙蝠侠，“b，那些药怎麽样？” 这些伤势也要处理，他不能就这个样子去。 “有用，而且副作用确实不大，”蝙蝠侠说，“但这只是短时间的试验成果，你确定要用？” “在那艘船上，我已经用过好多次这个组合了，”迪克说，他不相信猫头鹰法庭和德斯蒙德，但他相信蝙蝠洞出品和自己研制的血清。 “我必须要去找他，他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猫头鹰法庭既然已经控制了我的曾祖父，那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解决这些事。” 他跟亚里说了好多次，解决这阵子的事情后，要带他去医院检查，要跟他在城市约会，要吃他亲手做的面包，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 他已经拖得够久了。 亚里那为数不多的耐心一次次地耗在他身上，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神谕在线。”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冒出来。 迪克回神，看向蝙蝠计算机上闪现的虚拟头像：“小芭？” “我现在的代号是神谕，虽然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了，但好像我们的通话一直被阻拦。”虚拟头像跳动。 迪克：“我和他说过这件事，以后不会了，应该。” “事实上我之前就觉得不对，但是现在重点也不是这个，他被利爪绑走了是吧，”虚拟头像再次跳动，芭芭拉的声音响在蝙蝠洞中，迪克听出了其中的自信，“我能帮上忙，夜翼。” “怎麽说？”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系统是我偶然发现的，在学习计算机技能的时候，我被推送了一个监控网站，非公开的，上面有大量的蝙蝠洞未备案的摄像头在监控着哥谭各个地方的情况，但大概是我的ip 没有访问权，只看了十几秒就被退出来了，后来想再进去也被拒绝，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根据那十几秒的信息开始了对哥谭监控系统的调查。” “今天之前，我只差最后一步——找到监控的控制终端，本来是想探望你过后再找的，但没想到刚到医院就被你男朋友调走了，”她笑了一下，“他非常直接地给了我一些思路，贴切得像是那个监控系统是他装的一样，我按照那个思路排查了好几个地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上城区东。”罗宾和她同时说。 “看来我们两边都有验证了。”迪克说。 “但是你想好要怎麽处理了吗？”蝙蝠侠出声问他，“他们不会那麽轻易地放过你，而威廉姆斯，他也不是那种会因为你就轻轻放过猫头鹰法庭的人，你如果处理不好，那到时候不仅要面对猫头鹰法庭，还要面对他。” 这才是蝙蝠侠最担心的。 哪怕被很多人诟病，但蝙蝠洞依然坚持不杀原则，他们允许自己游走在法律的边沿收集证据、开展行动，但是涉及到最基本的生命权的时候，哪怕那些罪犯当着他们的面跳楼自尽，他们也会想办法死死在拉住罪犯们下坠的手腕，将他们从地狱中拉回来。 蝙蝠侠总会想到最不好的结果，然后提前做好准备，但他也永远心怀希望，在所有人都认为哥谭是一座没有救赎的城市的时候，他依然相信哥谭有自己的希望。 所以他永远期待哥谭的罪犯能跟哥谭本身一样，有机会改过自身，能有机会慢慢变好。 蝙蝠侠不杀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给予他们改过机会的人，他没有那麽傲慢，他也不是法官，更不是神。 他不杀只是让自己不要成为那个剥夺他人改过机会的人。 他的坚持起了作用，确实有一些罪犯想要变好，比如说泥脸人，比如说杀手鳄。 但更多的是利用他的底线和原则，一次次地放纵自己去犯罪。 蝙蝠侠担心的是，迪克继承了自己的底线与原则，从不越过，但他的对手，猫头鹰法庭也跟大多数罪犯一样，从未想过改过自新。 他相信迪克不会放弃打击犯罪，但他不相信亚历克斯。 那个男人出手就是爆炸，火药与烟火是刻在他血液里的行事准则，阴谋诡计更是如空气般的存在。 而迪克依然喜欢这麽危险的男人。 但他只承诺了给迪克一次处理的机会，如果迪克这次只是把他救出来呢？ 如果猫头鹰法庭在之后仍会采取行动呢？ 蝙蝠侠必须提醒夜翼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避免更坏的结果。 “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迪克接过蝙蝠侠递给他的药剂，比起梅斯先生告诉他的使用方法，经过蝙蝠侠的研究，四瓶浓缩成一瓶显然更方便使用。 在注射之前，他看向还在线的虚拟头像，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夜翼工作时的语气：“神谕，能入侵到他们的主机，查询他们还有多少基地吗？” “我试试，应该可以，”神谕说，在尝试的时候，她又问，“……等把他救回来之后，我也想见一下他，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麽知道那麽多的。” 她真的在这个项目上花了好多时间，没想到还和猫头鹰法庭有关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但无论如何，她对亚历克斯都很有兴趣，她也很想认识一下给她出了这麽个难题的人。 第111章 迪克：…… 不调情的时候，亚里力气大得很，上头的时候更是卡车冲击。 介绍他们认识，这有点太考验他说话的技巧了。 “再说吧，”他硬着头皮说，然后把梅斯先生的联系方式递给蝙蝠侠，“他对猫头鹰法庭应该也很熟悉。” 他强烈怀疑梅斯先生跟猫头鹰法庭有过合作，现在关乎他弟弟的生命安全，正是用上他的时候。 他跟阿福一起走进那个没有光的房间里。 在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他刚刚把制服换上，戴上了一个全新的，他自己亲手做的，没有加装任何电子监控设备的眼罩。 接通电话。 迪克看到了亚里，他看起来还好，安静地被绑在椅子上，只是腹部的衣服呈现出一个内陷的放射状皱痕。 他们对亚里下手了！ 夜翼心一紧，他不会放过猫头鹰法庭，敢对亚里下手，不可原谅。 眼睛也是，亚里看起来虽然没有被那只猴子的死吓到，但双眼没有焦点，出神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虽然大概率是在发呆。 夜翼提起来的心放下，亚里还有心情发呆，那说明他还没有很激动。 猫头鹰法庭的条件是，他自己一个人，只身前来，否则…… 看到手里屏幕画面的那一刻，夜翼眼罩白膜瞬间收缩—— 他们竟然捏起亚里的脸，把那瓶发光药剂灌进他的嘴里！ “你也看到了违反我们条件的下场，”画面里，亚里还在低声咳嗽，一点一滴地呛出了一小部分发光药剂，而那个戴着面具的猫头鹰法庭成员还在说，“如果你不想抱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恋人的话。” “我们会一直看着你，别想找别人。” 夜翼握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中，就像掐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 第101章 亚历克斯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那点发光药剂，眼睛扫过旁边的几个人。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只有议长一个，他刚才补上了缺失的自我介绍，其他的都是利爪，一共有四个利爪。 加上自己，这里一共有六个人，明面上有六个人，或许还有利爪隐藏在黑暗中，但亚历克斯看不到。 其中那两个拿猴子和喂药的利爪用的武器是刀和短剑，另外两个用的是名副其实的“利爪”，镶着长长利刃的手套就套在手上，随时阻止异动。 刚才猴子炸开的时候，法庭议长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按着他的头。 “你应该知道，吐这点出来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挂断电话，议长从他身后绕到他面前，气定神闲地说。 “也许。”刚才他们灌得太急了，亚历克斯被呛到了不少。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炸死。 死亡反而是最无所谓的。 他好奇的是迪克现在在做什麽，他会生气吗？还是会担心？ “你有这个意识最好。” 议长被他的镇定咽了一下，多少有点无趣，但他还要用这个人来和夜翼谈判，就算亚历克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他也不好再对他下重手，万一到时候夜翼来的时候，他不堪重负，当着夜翼的面自杀就不好了。 他也不是非要这个人被自己折辱，只是不爽而已。 “现在让我们看一下，你男朋友有没有好好地把你放在心上吧。”他再一次坐在亚历克斯前面的那张椅子上，从西装的右口袋里拿出一个摇控器，向前一按—— 亚历克斯眼前突然一亮，被突然出现的白光闪到了眼睛，他下意识闭上。 然后就听到了议长发出一声嗤笑，这才睁开眼。 前面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上面毫无遗漏地展现了哥谭大街小巷各个地方的实时画面，亚历克斯看着某个光标在屏幕上游走，选中其中一块屏幕，然后放大，占到正中间。 那是夜翼。 夜翼在屋顶上奔跑，跳跃，从远到近地靠近镜头，亚历克斯看着他拉着绳索向自己靠近，然后一脚踩在摄像头前面的玻璃上，蓝色的鞋底支撑着夜翼健硕的腿部，他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蓄力，下一瞬，他直接跳离了镜头范围。 亚历克斯目光跟着他，猫头鹰法庭的监控系统也是，另一块屏幕很缓存代了中间的位置，同样是夜翼，亚里克斯看着他在不同屏幕中跳跃，看着他一次次地发射勾爪，在楼宇间跳荡。 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他的伤看起来已经好了，也没有勉强的感觉。 是大哥去找他了吗？ “看来他还算把你放在心上，你可以庆幸了。”议长跟他一起看了好一会儿才说。 亚历克斯却没有再回应他，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夜翼身上。 这个场景真的很熟悉，他以前也经常在地下看夜翼的实况转播，但他那里的计算机屏幕太小了，看得不够过瘾。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在地下室加装一个大屏幕，但是他那时刚到布港，又没有多少人脉，美国这种大屏幕生产的厂家又比较少，他一个人没办法把屏幕弄到地下室去，这才无奈放弃。 现在才觉得后悔，小屏和大屏看的感觉完全不同，刚才夜翼一脚踩在玻璃上的时候就跟踩在他脸上一样。 那种冲击力与性感是小屏幕比不上的。 亚历克斯想着想着方向渐渐歪了。 感觉被迪克知道他旧公寓地下的样子也无所谓，反正迪克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他已经给迪克做好很多心理预期了。 而且如果迪克知道了，那他还可以让迪克帮忙改造一下监控室的屏幕，他当义警的，肯定有更多的经验和方法。 到时候，他就能用大屏幕看夜翼的精彩录像了。 肯定很好看的。 亚历克斯这样想着，心情越来越好，甚至看着夜翼的样子就一点点地笑了出来。 议长突然就打了个冷战，手指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人在笑什麽？！ 现在是他能发笑的场合吗？ 他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夜翼。 夜翼在往上城区东边赶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刚离开蝙蝠洞，正打算按计划出发前往查找解救亚里。 那管发光药剂，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纳米摇控炸弹。 曾经，美国的某个防护部门想要利用那些有超能力的罪犯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把他们当成耗品，但问题是如何有效地控制他们。 于是那个部门委托韦恩旗下的某个实验室研发了纳米摇控炸弹，植入炸弹后，如果罪犯有异常举动，那麽控制者可以立刻启动炸弹把他们杀死，防止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但后来实验室被某个罪犯的同夥爆破，取走了控制炸弹的源代码，让官方的计划落空。 而纳米摇控炸弹也变得不可控起来。 现在想来猫头鹰法庭在那个事件上也插了一手。 夜翼陷入了某种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们绑架的是别人，比如布鲁斯、阿福、杰森或者芭芭拉，给他们喂下纳米炸弹，他都能暂时性地听从他们的指挥，为他们工作一段时间，直到他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但问题是他们绑架的是亚里。 亚里对他有着强烈到扭曲的控制欲。 夜翼能明显感觉到，他一方面很需要自己的关注，另一方面又非常关注自己。 并且认为自己就是他的所有物，与控制欲伴生的是他的占有欲。 哪怕是夜翼有时候也会被他这种极端的情绪搞到头痛。 就像现在。 亚里不可能会同意自己为猫头鹰法庭卖命的，哪怕只是一段时间。 夜翼必须要当场解决这件事，当场解决猫头鹰法庭，让他们失去后续报复的能力。 他不会同意夜翼暂时性妥协的方案。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占有物被他人侵犯。 夜翼思考着对策，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有什麽好的办法能当场了结。 亚里是真的会给人出难题。 但难上加难的情况出现了。 一道金黑色的身影突然跟到他身边，夜翼单手握持卡里棍，警惕地防备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 “看来只有你一个。”利爪跟在他身边开口。 还是那个沙哑破败的声音。 会说话的利爪不多，夜翼也就遇到过两个，一个是德斯蒙德实验室的那个，一个就是现在这个，他血缘上的曾祖父。 这个血缘离得有点远了。 “你来监视我？”夜翼没有停下来。 利爪：“我来带你回法庭，别太紧张，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夜翼：“那看来从那里走出的利爪不止你一个。” 他说的是哈利马戏团。 “回到法庭，你可以获得更多，格雷森，接受你的命运。” “别说‘回’这个单词，我属于蝙蝠洞。” 就算是单飞，夜翼也没有降低过对蝙蝠洞的归属感，只是多了一份属于布港的责任而已。 第112章 “那他呢？你也属于蝙蝠洞吗？”利爪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但夜翼知道他在说谁。 亚里。 “你会被那种人吸引，说明你本身就向往着充满危险的生活，格雷森，别排斥你的本性，就像你姓氏昭示的那样，你属于灰色，别在错误的地方浪费你的时间，让你的生命白白流失。”利爪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看来他们延长了你不少时间。”夜翼讽刺地说，就像将自己的灵魂与**出卖给恶魔，甚至还要赌上自己后代的命运，用来换取自己长生不死的存续。 亚里不应该担心自己会受这份血缘的影响的。 这反而是他和亚里较大的区别，亚里的哥哥对他可以说是无限包容，哪怕生气也只是小发雷霆，事后还要帮他处理各种手尾。 但夜翼被蝙蝠侠收养，又在正义联盟中耳濡目染，他反而更看重理念上的合拍。 毕竟正义联盟中兄弟姐妹理念不合反目成仇的可不少。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你更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去。”利爪说，他本来计划是直接把夜翼转化成利爪，然后利用利爪的客观体质控制他，让他不得不回到法庭的羽翼下。 毕竟利爪不能脱离琥珀金太长时间，否则身体会溶解。 但亚里克斯及时赶到将转化器打烂，还毁了不少药水，现在猫头鹰法庭的药水不足以支撑夜翼的转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人来威胁他，逼他就范。 “那是你。”夜翼瞟了他一眼，停了下来，他看向地下，就在那里。 “看来你还有其他办法得到他的信息。”利爪站在他身边。 猫头鹰法庭没有给他具体的位置信息，只告诉了他来上城区东边，甚至让一个利爪前来领路，但夜翼却准确地停了下来。 “既然你不愿意就这麽回到法庭，那就把你带的东西都交出来吧。”利爪对他的拒绝有所预料。 向他伸手。 “我得看到他安全，亲眼看到。”夜翼不可能就这麽上他的当，把武器交出去那还谈什麽判？ 那不是有去无回吗？ “你的破坏力不小，我们不能相信你。”利爪亮刃。 “那我可以先把你制服，至少让猫头鹰法庭能更进一步了解我的能力，知道他们在和什麽人谈判。”夜翼的卡里棍一直没收起来。 两个人就这麽站在楼顶展开对峙，气氛凝重，一触即发！ 然而，下一秒利爪却先收势：“议长让你进去，你可以去看他，但你必须把通信器定位器交给我们。” “你应该知道我能及时地出现在你身边意味着什麽，别想等支持，格雷森，没有人能阻止你踏上自己既定的命运，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夜翼交出了一堆小零件。 他整个计划里就没有想让蝙蝠洞的任何人来。 交出来无所谓。 利爪带着夜翼进入了猫头鹰法庭的地下基地。 名字叫猫头鹰法庭，但基地却在地下，还修得跟个蚁xue一样，还不如叫美洲红蚁组织。 直到走进一个空阔的房间。 隔着一道厚厚的防护玻璃，夜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亚里被绑坐在高台的椅子上，旁边守着四个利爪，而更靠近他的，是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 他看到他的那一刻，亚里也正好将视线从屏幕上转开，隔着玻璃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看到亚里笑了一下。 夜翼还没有动作，高台上那四个利爪就做好准备姿势，防止他突然暴起抢人。 身旁，他那个血缘上的曾祖父还在叫他交出武器，只有交出武器他才能够越过这道玻璃去那边。 玻璃并不隔音，夜翼还没有动作，就听到亚里问那个议长：“交出武器之后呢？” “让他对自己造成的损失负责，”议长说，“既然他不想回归法庭，那就让他听命于法庭。” 台上的五双眼睛都看着夜翼。 但最该关注他的人却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夜翼隐隐在些感觉，他握着卡里棍，递到身边的利爪手上。 在交接的那一秒，有人突然暴起！ “呯——”的一声！ 高台上被绑好的亚历克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夜翼动作吸引的那一瞬间，挣脱束缚，直接拉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议长，把他头砸在他的椅子旁！ 繁杂的面具直接被他砸碎！ “你竟敢——！”议长发出一声尖叫，面具与血一起离开他的脸。 但比他的惊恐更尖锐的是亚历克斯的杀心，他摁着他的头，用他暴露出来的脸磨擦着他刚才吐出来的药剂。 “你给我——”他声音冰冷，“舔！干！净！” 在利爪反应过来的时候，亚历克斯的目的已经达成。 议长被迫服用了和他一样的药剂。 第102章 另一边，夜翼也及时配合，卡里棍靠近利爪的那一端突然暴出巨量的冰冻气体，利爪竟猝不及防被夜翼阴了一把！ 而高台上，亚历克斯面对的毕竟是四个利爪，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虽然对付街头混混绰绰有余，但面对利爪这种专业人士，他只能剑走偏锋，刚好他手头上就有一个高贵的议长。 议长还在惊恐地擦掉自己脸上的药剂，却被亚历克斯提起来，挡在身前。 “你本来只有舌头和脸上有，现在手也沾上了，就这麽急着送死吗？”亚历克斯学着他对待自己的样子在他耳边说。 议长的手僵了下来，接着对还围在他们旁边的利爪大吼：“你们愣着干什麽？！救我！杀他！” 利爪们这才有动作，亮起武器冲向躲在他身后的亚历克斯—— 滋的一声，长刃刺入**的声音。 下一秒，议长痛苦的叫喊响彻整个空间，亚历克斯及时用尊贵的议长为自己挡刀。 “啊——！！”议长捂着左臂，血流不止，而他身后的亚历克斯则直接把他推给前来救场的利爪，自己躲闪到了旁边的大屏幕下。 屏幕上还播放着夜翼的实时影像，他依然在正中间的屏幕上，威廉·科布不同于一般利爪，夜翼用的也不是急冻人出品的冰冻炸弹，所以他们还在缠斗，但夜翼已经和他拉开距离，手摸向自己大腿上的战术腰带。 夜翼在亚历克斯眼前，但也在他的身后。 议长紧紧地抓住那个把长刃刺进他左臂的利爪，又痛又恼又恨，但却还不敢让自己落单，只能抓着利爪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现在亚历克斯要面对的是三个利爪，他清楚自己少面对一个利爪也绝无胜算的机会，所以只是抬起手，让自己手中的东西露出来。 在他身后，夜翼已经用硬钻冲破了防护玻璃向他冲来。 在他身前，夜翼正向着高台发射勾爪，再过几秒就能飞到他面前—— 留给利爪的时间就只剩这几秒， 但利爪们却失去了动作，因为他们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 “炸弹摇控器？！”议长惊呼出声，完好的右手赶紧翻找自己西装的口袋，却只找到了监控屏幕的摇控器。 “太好了，你们都认识它，”亚历克斯看着僵在他面前不敢动作的利爪笑道，“我还担心你们会以为它是监控的摇控器呢。” 话语落，呯呯的几声，在场的利爪结成冰块。 屏幕上的夜翼和现实中的夜翼只隔了一米远，他们中间站着的只有亚历克斯，内外两个夜翼都看着自己的恋人，他完好无伤，除了衣领上沾了点别人的血。 亚历克斯靠在屏幕上，身后与屏幕中的夜翼贴在一起，扬起脸，对自己的夜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真有默契。” 事情转变得太快了，议长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为什麽只过了短短十几秒，身处绝对优势的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冰冻麻木了他的神经，减缓了他的痛苦，所以他有力气大骂，有力气说着不敢置信的话。 但夜翼没有听，亚历克斯也没有回应。 夜翼只是急切地走上前，把还在对着自己笑的亚历克斯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你真是疯了！”他咬牙狠声骂道，环紧他的背，一阵后怕，刚才快从嗓子跳出来的心脏这才落回胸膛里。 天知道他看到四个利爪对这个人发起攻击时的感受，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了！ “谁让他们想控制你，我都舍不得控制你，”时隔没多久，亚历克斯又能把脸埋在夜翼怀里了，“我都只想把你关起来而已。” 还敢当着他的面觊觎夜翼，议长该死就该死在这里。 他竟然想用自己来控制迪克！ 搞笑，谁准他们这麽想了？ 自己能控制迪克的话那为什麽要别人来？ 更何况他都舍不得强迫迪克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猫头鹰法庭算什麽东西！ 第113章 以为有一个当他曾祖父的利爪就可以顺理成章了吗？ “你答应了让我来处理！”夜翼听到他的话就知道他绝对没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双手改握住他的双肩，气得差点没把他一口吃了，“刚才那一刀差一点就刺进你脑袋里了！” “所以我没杀他，”亚历克斯说，刀不刀的不是重点，把手中的摇控器举到他们中间，“我里面还有炸弹呢，宝贝。” 夜翼胸膛深深起伏，努力用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对着亚历克斯一字一顿地警告：“你以后不准这麽冒险了，知道没有！” 然而亚历克斯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他视线越过夜翼的肩膀，看向身后那个还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的议长，他长着一张让亚历克斯感到熟悉的脸，应该是哥谭的勒个上流名人，但亚历克斯不太记得了。 夜翼听到他说：“以后？” 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没有处理的议长。 这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还要给他们留个以后？我可不会像你这麽仁慈，宝贝。”他和穿着红白色西装的议长对上了视线。 “范纳弗。”夜翼认出了他，现任范纳弗家主，萨曼塔·范纳弗的父亲。 哪怕范纳弗集团破产了，但对范纳弗家族而言，只是损失了一个财产来源，他们还能靠着家族信托和其他投资财产维持着上流人的体面生活。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见终于有人理自己，或者说，看到相对正常的夜翼站在自己面前，范纳弗的说话的底气又回来了——夜翼反正不会让他死，只要他不死，那法庭就会帮助自己。 “你们无法想象法庭的势力，哥谭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哪怕是你和蝙蝠侠，格雷森，我们知道你们是谁。”他迅速搜索着能用得上的情报，希望能够让夜翼动摇。 “……”但夜翼只是走到他身旁，俯身从他的手边捡起那个屏幕摇控器，按动。 大屏的焦点突然变化，以夜翼为中心的录像变成了一个个对亚历克斯而言有点陌生，但对范纳弗而言却无比熟悉的建筑——猫头鹰法庭在哥谭地下的各个窝点！ “你怎麽可能——”范纳弗一时失语，只剩本能地瞪大眼睛。 “我们一直很好奇那笔让范纳弗集团陷入财政危机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但我没有时间查，所以我把线索交给了蝙蝠侠，”夜翼看着他，“你有好几笔城市投资款目，非常突然，跟你们平时的业务也不重合，更不是慈善项目，同时也没有什麽看得到的成果，他猜测应该是你在猫头鹰法庭付出贡献的证明，再加上入侵你们的监控系统，通过内部查找，很快就找到了你们在哥谭的基地。” “这些也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吗？为什麽不阻止，是因为不想？” 夜翼随手柄监控摇控丢到他脸上。 范纳弗顾不上这麽多，他慌慌忙忙地把监控调到别的地方，视网摸识别到画面信息的时候，绝望笼罩了他的心头，他彻底失去了言语，无力地让自己倒在地上。 亚历克斯也跟着扫了一眼。 画面上是乱七八槽的影像，绿色的药水流得遍地都是，玻璃罐子里隐隐可见人类形状的骸骨，旁边还有着一些冰块，冻着黑色的人影。 利爪，以及琥珀金，被全部毁坏了。 “没有以后了，范纳弗，你也好，利爪也好，猫头鹰法庭也好，哥谭地下不会再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夜翼对他的绝望没有一丝触动。 “不……”范纳弗虚弱地开口，“不，格雷森，你的曾祖父呢？你难道要断绝他的以后吗？你要杀了你的血亲吗？！” 像是捉住最后一点希望，范纳弗用尽全力质问夜翼，“你坚持不杀罪犯，却要杀死与你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吗？！” “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利爪的生理状态了，范纳弗，没必要用死人来绑架我，”夜翼看着倒在玻璃碎片中的冰块，里面的利爪正是他的曾祖父，“他们本来就不算活着，他们只是被琥珀金驱动的死尸。” 这点是蝙蝠侠研究出来的，利爪是活着的尸体，有琥珀金就能不死不灭，只受冰冻限制。 威廉·科布也一样，只是他的身体素质比较好，能够保持一定的意识而已，他早就死了，失去琥珀金只是让他回归到自然的命运轨道上。 对范纳弗说完，他看向自己格外不怕死的男友，亚历克斯绿色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乖巧又讨好的笑。 “我说的以后，不是留给他们的以后，是你的以后！都不准这麽冒险！听到没有！” 当然听到了，亚历克斯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他，也不敢说什麽他有能在死后变成鬼缠着他的办法。 在警察涌入这个地方之前，夜翼带走了亚历克斯，带着他回到蝙蝠洞，他身上还有纳米炸弹，保不齐猫头鹰法庭手里还有第二个摇控器，他必须快速处理这些麻烦的东西。 ——韦恩集团对某些国防部门是不是过于有求必应了？！ 什麽都能研发的吗？ 夜翼火急火燎地把亚历克斯塞进某个检查仪器里，开始对他进行全面的扫描，查看纳米炸弹在他体内的分布情况。 同时也调出了实验室当初研发的数据，看有没有什麽引爆之外的解决办法。 在他们等结果的时候，亚历克斯坐在他身边，好奇地开问：“你是怎麽找到他们的其他窝点的？” 亚历克斯也想过找一下，但是他对哥谭不熟悉，也没有这个精力与技术，所以只能放弃，但夜翼接触猫头鹰法庭应该没有一个月吧，为什麽能这麽快？ “……是蝙蝠侠和神谕，”夜翼僵了一下，不得不被迫勇敢面对现实，“蝙蝠侠找到了他们重点投资的地方，神谕入侵了他们的系统，结合蝙蝠侠的调查找到他们具体的窝点，然后我来吸引猫头鹰法庭的注意，他们则趁机去破坏法庭的后续力量，断绝他们继续找我们麻烦的可能。” “之后会根据在他们窝点里得到的信息，确定各个成员的名单，对他们进行长期的跟踪调查。” 毕竟蝙蝠侠还要找他父母死亡的内幕。 “很不错嘛，神谕是谁？”亚历克斯再问，他还以为是蝙蝠少女，但没想到是一位新义警。 说话间，蝙蝠洞的成员陆续回到大本营。 夜翼放下手，难道他就一定要勇敢面对事实吗？ 世界就不能多他一个逃兵吗？ 第103章 逃兵是当不成的，因为别人直接走向他。 因为时间非常紧，猫头鹰法庭在哥谭深耕多年，窝点非常多，所以蝙蝠女侠也来帮忙行动，甚至阿福也出门重铸英国特工荣耀了。 但好在进展顺利，他们不仅成功摧毁了那些窝点，还找到了不少在场的猫头鹰法庭成员，现在蝙蝠女侠跟她的女朋友苪妮警官一起在外处理后续，蝙蝠侠也在抓紧机会查找猫头鹰法庭的内部数据，查找他们与自己父母的案件的关联性。 所以现在回来的就是罗宾和便士一。 一个闷闷不乐地从自动驾驶的蝙蝠车上跳下来，一个座着电梯从庄园上面下来。 两个都听到了亚历克斯的提问。 看到是他们两个，夜翼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是蝙蝠侠就好，上次他们两个共处一室实在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为什麽他要用“上次”？明明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可能是事情太多了，他感觉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亚历克期和他们都不熟，夜翼短暂停顿的几秒中，蝙蝠洞的氛围略显尴尬。 有成熟社交手腕的专业老管家阿福通常不会让这种气氛持续超过十秒。 但在场还有一个没有成熟社交手腕，也不像平行世界在成长的过程中死过一次并且热恋衷讲地狱笑话的同位体的罗宾，他不觉得有什麽好尴尬的，他以为夜翼忙于查数据，没有注意听亚历克斯的问题，所以很负责任地替他解答了问题：“神谕是……可以说吗？” 他突然想到还有身份保密这件事。 夜翼：“……” 罗宾！ 你害我！ 有什麽不能说的？！ 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他差这点信息吗？！ 你为什麽要折一下啊！ 又为什麽看着我！蝙蝠洞里不是还有一个更权威的阿福吗？ 你在犹豫什麽！ 这可能是他今天遭受过的最大的打击。 夜翼试图用谴责的目光唤起罗宾内心的良知，但没用，他眼罩的白膜隔绝了他会说话的眼睛。 所以罗宾以为夜翼只是在和自己对视。 “能不能说你倒是告诉我，别让我猜啊！”正如前面所说，白膜隔绝了夜翼会说话的眼睛，罗宾不知道他想表达什麽，恼了。 站在一旁的阿福收起了说话的打算，静静地微笑地看着他们。 真活泼啊，真好啊。 第114章 老人家就喜欢看这种家长里短鸡飞狗跳最后大家一起来烤汉堡的剧情。 人怎麽能给别人添完麻烦后又理直气壮地先一步恼怒。 你知道你这短短两句话等下他要哄多久吗？ 这下不答不行了，夜翼刚准备说话，但亚历克斯反应比他更快，罗宾的话并不会让人误解，但夜翼的肢体动作却值得体会。 所以他看着夜翼，笑得非常好看、非常温柔：“是戈登女士吗？” 夜翼：“……” 此时他的心情跟那位范纳弗议长先生的心情是一样的，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到底是出了什麽问题？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她。”夜翼强装镇定地回答。 “那有什麽不能说的呢？你不是还想介绍我们认识吗？”亚历克斯笑得像朵花一样。 是啊，罗宾，有什麽不能说的呢？ 夜翼在心里狂问，有什麽不能说的呢到底？！ 被他无声质问的罗宾此时也意识到了这好像有点问题。 他看看坐在一起的夜翼和亚历克斯，又看看站在一旁笑得很慈祥的阿福，懵懂中带着一丝了然，了然中带着一丝不解，不解中又隐隐约约起了一点看热闹的心情。 但他不认为这跟自己有什麽关系。 于是他花了一秒作出决定，与其站在中间帮他们解释，不如和阿福一样站在旁边看夜翼的热闹。 他坚定地走到了阿福身边，站定。 “还是说戈登女士很介意这个？”没等他想出什麽好的说法，亚历克斯接着问。 “怎麽会，小芭也很想认识你的！”夜翼赶紧解释。 亚历克斯笑得比花还好看，眼睛都眯了起来：“哦？你问过了？什麽时候呢？在我被绑架的时候吗？” 夜翼：“……” 在这等着我呢。 完蛋了。 但是不要慌，这个时候最不能表露的就是心虚，而且有什麽好心虚的，他又没有做什麽对不起亚里的事！ 亚里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他真的不是吗？夜翼突然意识到了问题。 “你不关心我的伤是怎麽那麽快就好的吗？”夜翼试图转移注意力。 “戈登女士帮的忙？”亚历克斯睁开眼睛，下半张脸还在笑，上面的眼睛却是冷的。 看着看着那股子鬼气又冒了上来。 转移失败。 一旁的罗宾看得叹为观止。 还可以这样！ 又长见识了！ “你哥帮的忙，”夜翼赶紧说，“你哥担心我直接去找你会出问题，所以把那四种药物组合的作用告诉了我，还为我提供了其中三种药物，所以我才能这麽快就好起来。” 这点小事完全不能转移亚里的注意力，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朵打算张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 “就是回来验药的时候，小芭接进了蝙蝠洞的线路，帮助我们找到猫头鹰法庭的窝点，她说你给她发了一些思路，让她能快速找到监控系统的控制终端，所以她想跟你认识。” 夜翼顶着莫名其妙的压力，话快得跟打仗一样，飞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大概就是这样。” “呵。”看够了夜翼强装镇定的表情，亚历克斯冷笑一声。 放过了他。 他也没介意什麽，就是想吃点醋而已。 事情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了，罗宾刚想说话，比如抱怨一下蝙蝠侠不让他开蝙蝠车什麽的，却被阿福拍了一下肩膀，他顺着阿福的视线看过去。 蝙蝠计算机上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个神谕的虚拟图标。 好样的！ 罗宾又站稳了身体。 “你们说完了？”芭芭拉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恶趣味地选择在此时开口。 夜翼：…… 蝙蝠洞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呢，”吃醋的心情刚放下又起来，亚历克斯手用力捏了一下夜翼的肩膀，温温柔柔地问自己的男朋友，“说完了吗？” 完了吗？ 完了。 夜翼当然不可能说什麽说完了，小芭你想问什麽之类的话！ 亚里绝对不是那种非常明事理的男朋友，他扭得很！ 脑子，动一下，动一下啊！ “其实我还想问，”夜翼绞尽脑汁，急中生智，“看到你被绑的时候，我很担心，但是你哥好像很有把握你不会出事，” 先拉踩一下，日常挑拨离间，开了话头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顺畅很多了，夜翼继续说，“但是我太急了，没有想清楚，还是说你做了什麽布置？” 精彩！ 罗宾感叹，不愧是夜翼！ 学习。 “是呀，”还在学习的罗宾才注意到阿福不知什麽时候走到了夜翼身边，关心地开口，“迪克少爷回来的时候腿渗出了很多血，在用药之前我给他换下了不少的绷带。” 什麽叫专业！ 这就是专业！ 专业的管家会在适当的时机开口！ 并且说出有价值的话！ 夜翼的感动直触心灵。 在这个没有一个好人的蝙蝠洞，只有阿福是仅存的良心！ “伤口裂开了？”果然，亚里吃醋归吃醋，但第一时间最关心的还是他，脸上虚假的温柔一下子就变成了真切的担忧，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身体，“伤越重，用药的副作用不是更明显吗？你现在感觉怎麽样？” “蝙蝠侠有帮我调整过药物，副作用会小很多，等下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加大摄入能量就差不多了，”夜翼拍拍他的大腿，安慰一下他，“别太担心。” “……好吧，以后我不会给别人这种机会的，”亚历克斯想了一下，这种戏码他也不是那麽喜欢，接着回答他的问题，“我想到自己可能会被他们报复，所以在计划开始的时候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事情已经过去，虽然他的后手没有用上，但是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没什麽不能说的。 “猫头鹰法庭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他们在英国也有分部，这个我之前跟你提到过了，他们的英国那边的分部就在伦敦，我哥和他们有过合作。” “我知道，你哥还抢了他们交易的拉撒路池水。”夜翼说。 “所以我哥对他们了解得比较多，哥谭这边的猫头鹰法庭跟伦敦那边的联系比较多，在他们药水紧缺的情况下，哥谭的猫头鹰法庭已经联系了英国那边的帮忙调动药水补充，我的后手跟你们的差不多，”亚历克斯歪了一下头，看着夜翼，“我让我哥在他们主要窝点埋了几个炸弹，我死了，他们也要死。” “这就是你的后手？！”夜翼简直无法接受，拿远在大洋另一边的分部威胁哥谭这边的分部？这算什麽东西！ “这算什麽后手，他们就算——” “你也是我的后手，夜翼，”亚历克斯打断了他，“你不会弃我于不顾，我想的是，如果你来找我的时候，有什麽不慎的话，我能用这个计划让我们平安地离开。” 夜翼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算是这样……” “还有我哥，我让他加速拿到药品的样本，就是想让你来找我，我还给戈登女士发了信息，好让她快速破解猫头鹰法庭的监控系统，找到他们，我准备了很多，不仅只是‘这样’。”亚历克斯知道夜翼在担心什麽，他当然要消除夜翼的担心。 “可你现在体内还留着纳米炸弹，就算你准备了那麽多，还是让自己面临着生命的危险。”夜翼看着计算机上的结果，这可能不是一时能解决的问题。 “那也没办法，我怎麽知道美国还有这种高科技，”纳米炸弹确定是他没想到的地方，但这也是猫头鹰法庭留给他的机会，如果他们用的是那种人|肉|炸|弹，那他就只能乖乖等迪克来救他了。 “现在我没有办法马上帮你把炸弹弄体外，只能试着切断它的控制信号，防止他们有更多的摇控器了。”夜翼叹气。 比起他的生命安全，刚才那点情侣小别扭看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夜翼赶紧给亚历克斯粘贴了好几个信号屏蔽器，先阻绝亚里身上的信号，再去拆解亚里交给他的摇控器。 看他终于又重新忙起来，亚历克斯也消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站在夜翼身边看了他们好一会的阿福，对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上次见面好像没跟您打招呼，管家先生。”他说。 在电梯门遇见的时候，他只跟布鲁斯说了话，没来得及跟阿福说话。 “时间紧急，确实是我的失礼，威廉姆斯先生。”阿福也商业客套一下。 “其实我也很想跟你认识一下，威廉姆斯先生，”见他们消停了，芭芭拉也说起了正事，“我很好奇你的思路是怎麽回事，它简直就像是参考答案一样。” “伦敦的系统跟哥谭的系统应该是同一个机构开发的，我只是把伦敦的思路告诉了你，至于对不对，还是依靠你的能力，我没想到你那麽快就能找到它。”可能还不到两个小时？亚历克斯不清楚。 第115章 “因为我就差那一步了，我还以为我的进度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呢。” “我没那麽神通广大，当时只是想把你引走而已。”亚历克斯摇摇头，他怎麽可能往芭芭拉家里装监控？ 有那个实力不如在迪克家里装监控。 “其实你没有必要担心我，”芭芭拉不想让他还有什麽误会，过去的一段日子对她而言非常艰难，但在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找回自己的信心信念的过程中，她更看重的其实是自己，和迪克分手就已经代表着她放下了那段感情，但对亚历克斯，她有所了解，对于这种有点偏执的人，当然不能说什麽她现在和迪克只是朋友之类的话，她想了一下，对他说，“我想认识你，只是因为你而已。” 这句话是真的，跟迪克的关系不大。 能有机会验证自己的能力，她非常激动，而且她也没有完全相信亚历克斯的话，他肯定还瞒着什麽，也许之后有更多可以验证自己能力的机会，但她现在还不急。 亚历克斯只是点头。 他对迪克之外的人热情不高，对芭芭拉也是。 “我也很感谢你及时提供信息救我。” 他看回正在忙碌的夜翼，更加期待的是去他住的房间里看一下。 韦恩这种大户人家，应该会很喜欢拍照吧？他想看迪克小时候的照片了。 应该会非常好看的！ 第104章 在确定自己身上的炸弹信号被隔绝了之后，亚里克斯就软磨硬泡把夜翼拉了上去。 现在天色刚刚黯下，时间还早，但今天夜翼的时间感知有些失灵了。 而且药物的副作用好像涌上来了，被亚里在背后抱着的时候柔和的触感与熟悉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到他身上，夜翼突然就觉得眼皮变重了。 “去休息一下吧，”亚里的吻落在他的头发上，“你今天忙了好多东西。” “但是炸弹还没有……” “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反正现在他们也不能远程摇控炸弹炸我，”亚历克斯对猫头鹰法庭的懦弱与无能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 连私下都戴着面具的秘密结社更多真是个更像是一盘散沙，他不觉得其他成员会为了一个受到重创的组织让自己蒙受被报复的风险。 所以自己被其他摇控远程杀死的概率不是零，但非常接近于零。 他用手遮上夜翼的眼罩，轻声说，“去休息吧，你说过要带我看你房间的。” 亚历克斯也困了，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体力很好的人，他最多只是暴发力强一点，应对四个利爪的过程表面虽然顺利，但他的心理压力其实也是很大的，体力消耗也不小，再加上早上被布鲁斯叫醒，他也没睡好。 他真的很想去休息了。 阿福对此没有意见，谢天谢地，蝙蝠洞里终于来了一个懂得休息的重要性的人。 阿福会给予老爷少爷们的休息权无限的支持。 坐上电梯，他们离开了蝙蝠洞。 几乎就是他们离开的前后脚，蝙蝠女侠也来到了蝙蝠洞。 看到蝙蝠计算机前的座位空了，她挑挑眉，但没人能看到，因为她也戴了眼罩。 “夜翼居然真的这麽早就离开了。”她诧异道。 “他和亚历克斯一起上去休息了。”会为了写作业而忍痛放弃夜巡的罗宾觉得这也正常。 “真厉害，”她感叹道，“在频道里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能回来看一下热闹就好了，没想到他动作这麽快，一下子就把夜翼哄走了。” 是的，她虽然没有出声，但她确实在警察处理现场的时候，她也在一边默默收听八点档情感狗血剧。 听八卦的时候就是会让人上头，哪怕是身经百战的义警也不能免俗。 “你是还有什麽事要问他吗？”芭芭拉问，蝙蝠女侠不至于特意赶回来就为了快点看热闹……应该、也许、可能。 “确实，我想问那个和我们一起行动的梅斯先生，他怎麽在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蝙蝠女侠说。 —— 夜翼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东西，但他带着亚里一步步走回自己长大的房间后，看到熟悉的装潢，看到自己从小睡到大的那张大床。 阿福把他的房间打理得很好，走进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他能闻到太阳的那种暖烘烘的味道，让人感到舒心与放松。 亚里有时候也会用差不多的香水，他喜欢埋在他脖子上闻。 清醒的时候，他会被恋人的味道勾起冲动，但现在可能是用药前他伤口又裂开，也可能是快速解决那几个利爪确实消耗了太多体力。 总之他大脑一片混沌，走路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的，但好在身体的记忆还在，还能牵着亚里的手带他走进正确的房间。 他现在只想抱着亚里快点睡一觉。 但亚里好像不是这麽想的，他被自己抱着，却不是倒在床上，而是被自己压在床边的沙发上。 手在自己背后摸索着，力道不大不小，接角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于是夜翼更困了。 “亚里……”他想要了吗？ 亚历克斯抬手摘下他的眼罩，亲吻上迪克疲惫的眼睛，温热的唇瓣贴吻着皮肤，迪克感受着他的安抚。 然后他捧着迪克的脸往下，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伸出舌头来轻啄着迪克的味道。 “亚里……”迪克又叫了他的名字，但是他太困了，声音也很轻。 亚历克斯尝够了才亲到他耳边，贴着他的耳畔说：“先去洗澡，洗澡再睡。” “但是好困。”回到房间之后迪克才发现，自己的体力下降得这麽快，药物的副作用难以抵抗。 “我帮你洗，我们一起。”亚历克斯让迪克靠在自己脖颈处，手终于找到了他制服的暗链，轻轻一拉，夜翼背部漂亮的羽状肌肉就露了出来，他静静地欣赏了几秒，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 从背后到肩部，亚历克斯手指贴着他的皮肤把迪克胸前的蓝色v型标志制服给脱了下来，他不太会卸夜翼腿上的战术腰带，只能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他，让他教教自己。 迪克不知道他是想帮自己脱下来还是想直接把自己哄睡，太舒服了。 舒服到他觉得再保持大脑的清醒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残忍。 舒服到他觉得睁开双眼变得吃力。 但他还是顺着亚里的动作，让他拉着自己的手到腰带扣旁，被他按弄着手指，然后努力唤醒自己的肌肉记忆。 啪嗒一声，腰带上的扣子被解开。 “还有大腿上的固定扣，”亚历克斯亲吻着他的耳垂，好心的提醒他，“你还要继续动动手指，亲爱的。” 他好像有点明白迪克平时把他弄到丧失理智后摆弄自己的时候都在爽什麽了。 明明很困了，明明眼皮已经重到睁不开了，但还是努力回应着自己，榨干自己最后的清醒与力气配合自己。 没有比这更爽的了，恋人就像是会听话的提线玩偶一样，并且更重要的是，线的尽头被自己控制着。 可惜这种机会不多。 虽然上一次自己绑架了迪克，但那时候迪克是没有神智的，不像现在，用本能配合自己。 亚历克斯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麽想睡觉了。 他拉着迪克的手，按着他的手指，让他自己在腿上的固定环上摸索，然后，啪嗒两声，战术腰带被完全解了下来。 真可惜。 亚历克斯不无遗憾地想。 只有三个。他还想继续玩。 但迪克确实已经快要睡过去了，他想玩也玩不了多久，只能先把人带到浴室里，让他坐到浴缸里，给他放水。 瓷器冰冷的触感让迪克将要睡去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睁开快要完全闭上的眼睛，但温暖的水流又从下往上漫上他的身体，水汽蔓上他的眼睛，他看到亚里在对着他笑，光洁的皮肤在浴室的灯光中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拉过自己，让自己贴在他胸前，他永远喜欢恋人温热的相拥。 亚里环着自己，拿着毛巾在擦着自己的背。 太温柔了，感觉要把自己溺毙。 就这麽睡过去也挺好的，在亚里的怀里面。 迪克迷迷糊糊地想着。 但潜意识里有某些东西在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 他一时想不起来，但潜意识里的提醒像细小的针，扎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叫他不要沉睡在恋人的温柔乡里。 迪克费力地抬起手，放在水龙头上，一个用力，温暖的水流变得冰冷。 他一下子又恢复了不少神智。 “怎麽想洗冷水澡，”亚历克斯觉得好笑，“不想就这麽睡过去的话，可以再努力一点，我也想你满足我。” 他现在就坐在迪克的腿上，手再往下就能贴着他的腹肌摸到他大腿根部。 “亚里，”迪克让自己靠在浴缸壁上，拉开一点和亚里的距离，“快点洗完。” 第116章 但亚历克斯从来不是什麽很听话的恋人，迪克拉开距离他就凑上去，贴着他就吻上去。 唇齿交缠间，冰冷的水温渐渐被情人的体温染热。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时，迪克才从被阳光唤醒。 亚里就在身边，他抱着他，太阳暖烘烘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但哥谭的太阳总是雾沉沉的。 迪克翻身把亚里抱得更紧，埋在他锁骨处吸取着恋人的味道。 “早上好，亚里。”他说。 好像有很久没有跟他一起醒来了。 好像好久没有和他一起坐在电视机前吃着世界种地风味的早餐了。 第105章 迪克想起他们那段还按步就班地当卧底的时间，那些天他在结束晚上的夜巡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休息后，会在布港天蒙亮的时候离开，然后去找一些不同风味的早餐，去亚里家和他一起吃。 在亚里动手绑架他之前，他可以说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地坚持了好一段时间，他当然不会拿卧底的工作来当借口，其实他就是想通过共同进餐的机会增加和亚里的相处时间，更进一步了解这个人而已。 毕竟他们关系确定得太快了，迪克不想让他们的感情仅依靠一时的激情维持。 后来……事实证明他想少了，亚里事无具细的谋划和无孔不入的监视以及深厚如泥潭一般的爱意根本不是靠激情就能产生的，他靠的是偏执。 所以在这种不算健康的恋爱中，哪怕迪克也被他吸引，最后爱上他，却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求婚宣言。 亚里还没醒，昨天晚上玩水给自己玩精神了，但给却亚里玩累了，他现在还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 第一次看他睡觉的时候也是，亚里也是侧卧着把着埋进被子里，不过那时候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现在他什麽都没穿，就这麽埋在自己胸膛上。 然后醒来后他们就开始了第二顿早餐，也许是第三顿？如果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杯咖啡也算上的话。 然后他们就开始分析案件，计划具体的工作流程，那天他们分析的目标是谢尔盖集团，而谢尔盖已经死了。 前一天分析的目标是德斯蒙德，德斯蒙德倒还……德斯蒙德？ 还活着吗？ 抱着沉睡恋人享受美好早晨的迪克大脑逐渐清明。 ——德斯蒙德！ 他昨天特意叫了梅斯先生一起参与行动就是想把亚里的势力调离，防止自己全神贯注解决亚里被绑架案件的时候，梅斯先生趁机对德斯蒙德下手，但结果昨天晚上梅斯先生在摧毁猫头鹰法庭的窝点后就失去了消息。 迪克后来想着解决亚里吃醋的问题，又忙着解决他体内的炸弹，结果完全没有想起来！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抱着自己男朋友享受的时候想起其他男人。 除非那个男人可能被自己男朋友杀了。 迪克立马放开亚历克斯，撑着床垫坐起来。 突然失去依靠让亚历克斯脑袋一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查找迪克的视线，对上后又迷迷糊糊地靠上来，手环着迪克的腰，脸枕在迪克的手背上，又睡了过去。 很可爱，如果他没杀人的话那就更可爱了——也不能算是他杀人吧，德斯蒙德的命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 如果他死了，亚里有板上钉钉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万一是梅斯先生杀性大发自己动的手呢？ 迪克试图说服自己，但很明显说服不了。 “亚里，”他手掌翻动，顶着亚里的脸转了半圈，把他的脸捧在掌心上，叫醒他，“早上了，该起床了。” 亚历克斯睡意未退，习惯性地蹭着他的手心，他不想醒来，但迪克在捏他的下巴，有点紧，带着点收缩的压迫感，熟悉的动作让身体里某个潜意识在调用他顺从，所以他还是抬起了头，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臂。 “怎麽了？”声音有点哑。 “我们好像有段时间没有在一起看早间新闻了，今天一起去看一下吧。”迪克当然不会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就责怪亚里，而且现在也只是怀疑，验证德斯蒙德生命状态的方法很多，看新闻就是其中一个，甚至他们现在就在韦恩庄园里，下蝙蝠洞就能查得更仔细一些，更何况他还可能用亚里送给他的监控软件，方法多得很。 “你还没有吃过阿福做的早餐，很好吃的，只要他不做酸黄瓜三明治和华夫饼以及英国传统早餐……大部分时间都是好吃的。” 突然发现阿福做过的黑暗料理也不少。 亚历克斯贴着他的腰被他逗乐出声。 “你从小吃到大的吗？”他问，那自己肯定要去吃的。 “当然。”不然怎麽会有那麽多切身体会。 “……呀！”亚历克斯突然想起什麽，一下子把自己撑起来，丝绸被子从他光洁的背上滑落，让布着吻痕和手印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满脸懊恼，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迪克盯着他的背看了几秒，才想问他发生了什麽，就听到他满怀悔意地开口，“忘记看你的房间了！可恶！” “不差这一个晚上，宝贝，”迪克被他的反应逗笑，手搭在他背后，安抚他，“现在先下楼去吃早餐吧，我饿了。” “还有照片！照片也要看，可恶，都没看到！”亚历克斯愤愤不平地开口，“你还没赔给我照片！那天晚上你直接就把他拿走了，叫你赔还拖到现在，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好好好，”照片本来也是想给他看的，他喜欢的话送他也可以，“先穿衣服，我们快点下去。” 迪克亲在他的脸颊上，他想亲嘴唇的，但亚里不喜欢在没刷牙的时候接吻，迪克少了一些乐趣，但一起刷牙的时候亲起来也是另一种享受。 说是很饿，但也不妨碍他们在卫生间里磨好一会儿。 下来的时候，阿福看着亚历克斯身上的衣服，是韦恩集团旗下某个年轻品牌去年的主打款式，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迪克少爷离开前非常喜欢穿的一套休闲套装。 他不动声色，例行问好。 看来布鲁斯老爷从来没有明确表示的反对已经不能再起作用，威廉姆斯先生宣告自己胜利的方式低调又高调。 迪克在跟阿福说自己好饿，阿福早有准备，他也清楚药物的副作用，所以端上了一桌丰盛到有点夸张的早餐。 “考虑到迪克少爷可能需要补充大量能量，同时对你的口味也不是非常了解，所以我多做了一些，”阿福对明显有点震惊的亚历克斯说，“你可以随意品尝，威廉姆斯先生。” “谢谢你，管家先生，”亚历克斯拿起刀叉，他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叫他的姓氏，于是对阿福说，“你可以叫我亚历克斯。” “你也可以叫我阿福，亚历克斯先生。”阿福笑着对他点头，管家会接纳被自己少爷接纳的人。 说完阿福就不打算再留在这里打扰他们用餐，毕竟布鲁斯老爷那种没有恋爱对象的人才需要独自用餐的时候有个人倍在他身边说说话，解解闷。 有恋爱对象的人他就没必要在旁边打扰他们培养感情了。 但是迪克打开了早间新闻，并且调到了布港新闻台。 阿福心里了然。 如果迪克少爷不觉得有什麽不对的话，那他应该关注的是哥谭的早间新闻，而不是看布港的，因为他们昨天晚上才处理了猫头鹰法庭的地下窝点，还出去了大批警察，再怎麽说也应该回看一下，了解社会各方的反应，哪怕不全然是真实的。 正好，杰森少爷也起床了，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上学，但他有着良好的作息。 杰森看到摆满了整张长桌的食物惊掉了下巴，他瞪着眼睛看向阿福，问：“等下是总统要来家里吃早餐吗？” 阿福：“总统可能踏不进新泽西州的地头。” 笑死，红脖子大首领敢来著名蓝党混乱之城哥谭，还能活着离开的话，那可能不是天佑总统，而是地狱拒收了。 杰森：…… 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阿福的幽默，早餐有了多种选择他也乐得品尝，于是坐到了亚历克斯的身边——迪克旁边是布鲁斯经常坐的位置，对面会背对着电视机——跟他们一起看电视。 “早上好你们，怎麽不看哥谭的新闻？”他问。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他也认得出这是布港的新闻台。 “等下回布港，我想先了解一下布港发生了什麽，你要看哥谭新闻吗？”迪克说，他吃得很快，虽然还保持着被教导出来的优雅，但可以看出他是真的饿了。 闻言，亚历克斯轻笑了一下。 “没事，家里还订了哥谭的报纸，我等下可以看报纸，先跟你看新闻吧。”杰森倒也无所谓。 在新闻还有十秒开始的时候，迪克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还在吃早餐的迪克亚历克斯和杰森一起看向那个还穿着深灰色睡袍，一脸低气压的布鲁斯。 第117章 “早上好。”他闷闷地说。 “好不习惯，居然不是下午好。”杰森乐了，原来要来韦恩家吃早餐的人不是总统，而是我们著名的布鲁斯·韦恩先生！ 可以说是稀客了。 “早上好，韦恩先生，我还担心我和迪克回布港的时候没能跟您说一声再见呢。”亚历克斯忍不住恶意猜测他这麽早起床的理由。 应该是为了呼吸早上新鲜的空气或者不让这桌早餐被浪费吧。 总不可能是为了防自己。 迪克：…… 好熟悉的窒息感，怎麽这次他们又坐在自己两边了？ 再这样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好在十秒的时间过得非常快，迪克的注意力很快被新闻开头吸引。 第一个就是重磅新闻！ ——布港地下老牌帮派教父德斯蒙德与哥谭新晋反派组织首领黑面具共约火并被警方一举抓获！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现已双双入狱！ 迪克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看向身边正优雅地切着牛排的亚历克斯。 “亚里……”他想过很多不好的结果，也想过什麽都没有发生，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是说不好，甚至有点太好了，好到他有点不敢置信。 “既然你总是嫌我手段过于激烈，那我也可以用一下你认同的办法，”亚历克斯也看着他，笑了一下，“但我其实也不清楚结果如何，我也在跟你等这个谜底，迪克。” “最不可控的其实不是黑面具，也不是德斯蒙德，而是官方。”他缓缓地说，有点烦恼，“我其实还挺诧异哥谭的警察居然真的会配合你们打击猫头鹰法庭这件事的，布港的警察力量就很……难以预测。” “但要他们配合也不是没有希望，选举期又要到了，但布港前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警察们虽然总是在街上巡逻，但他们一通忙活过后，却只捉到一些小鱼小虾，国防部长的死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警察却放走了他，” “货厢女尸的案件，大家也猜到她们要运到哪里，但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街头火并死了好多人，帮派的名字所有人都清楚，但就是捉不到头领，” “还有一些关键却不被大众知晓的案件，我想这些应该都是布港官方的压力，于是我让人联系了我的老上司，布港的海关署长，为了证明消息的真实性，谢尔盖死的那天晚上，我让我哥去通知他，” “这个新闻也是，”亚历克斯抬抬下巴，上面是警察局长雷德洪在发表讲话，旁边站着的是布港的海关署长，很难想象一个不涉及进出口的案件居然会让一个海关人员站在一旁。 “有了前一个消息的验证，海关和警察局愿意为了解脱此前的困境，准备大量人手去把他们一举抓获，愿意去吃这个送到嘴边的功劳。” “迪克，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麽一定要自己去做这些事了，”他看着自己身为义警的恋人，眼睛里闪着显而易见的迷惑，“最难的反而是让他们动起来。” “但我很高兴，”迪克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带亚里去看心理医生的准备，他甚至一度接受了亚里极端激烈的手段，他没想过亚里也会这麽突然，突然亚里就往好的方向发展，好到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了。 “至少你愿意去想，怎麽让他们动起来了。” 布鲁斯看着他们，心里的担心少了一些。 杰森看着新闻，心里的担心却多了一些。 …… 早餐过后，阿福带着亚里克斯去厨房拿他的鲁邦种，顺便给他们烤几个汉堡，让迪克在回去的路上吃。 布鲁斯和迪克还有杰森在客厅，迪克看着开放厨房里亚里和阿福背着他们忙活的身影，不自觉地笑着。 布鲁斯看着他，问：“之后你打算怎麽办？” 杰森也好奇这个。 “也许我可以考虑再进一步发展我们的关系，”迪克望着亚历克斯的背影没有转移视线，他说，“或许下一次他再问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答应他了。” 又或者适合的时候，由自己来问他。 正好亚历克斯回头，跟他对上视线，湖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两人相视而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