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 红楼之长房继室子》 第1章 [bg同人] 《（红楼同人）红楼之长房继室子》作者：衡林林【完结】 本书简介: 当老纨绔贾赦老年得子，其子还很出息，他们这专职背锅的一房，还能灰飞烟灭吗？ 当小小一个人儿面对诡谲的家族与朝堂，他能否护得住他在意的师长亲友？ 看身份特殊的贾瑭，将一切阴谋诡计、鬼神小人都消灭了。 注：黑二房。 那些姑娘，只要是好的，能救则救。 第1章 荣国府的继室子 秋风渐起，北方已很是…… 秋风渐起，北方已很是萧条。肃穆的京城，也让人觉得萧瑟得很。 京城贵人之地，一处宏伟壮丽的豪门宅院里，一个身穿蓝色锦缎衣袍的小童趴在一处假山中，看着远处的小院子里，一个满身绸缎的年轻仆妇正指着一个小孩儿骂：“太太有令，环三爷可要抄好这经书，以待五日后，太太诵经可用。抄不成，环三爷您的姨娘，可得不眠不休地给太太捡佛豆，来赎您的罪行了。”看那仆妇虽用敬辞，却是毫无真切的敬意，仿佛她眼前的小主子，是个比她还不如的小奴才。 那被称为环三爷的，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身材消瘦，脸色因为寒冷而显得青白，又因为怨恨与害怕，使得他整个面相显得尖刻又畏缩，不见一丁点儿的主子气质。 此时被一个奴才指着骂，明着威胁，他只能低着头暗自垂泪、怨恨。 “环三爷！”那仆妇久不见他回应，便忽然提高了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 “知道了。”环三爷闷闷地回道。 听着他如同小奴才一样回答自己，那个仆妇可满足了，哼笑一声，竟是不急着回去复命，反而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敢如此，也是因为环三爷的姨娘此时正在太太房里打帘子伺候着呢，根本没人敢为这个环三爷撑腰。 “去，这就开始吧！”此仆妇学着往日太太的姿态，悠闲地喝茶，仿佛她便是主子一般。 环三爷抱着三本厚厚的经书含泪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慢着！”就在他踏上正屋门前的台阶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你是谁的奴才？胆敢支使主子？” “哟，这位爷，您又是谁啊？” 仆妇嗤笑一声，坐在那里斜眼看人，“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也是见他穿着绣着暗纹的月白衣袍，腰侧还学游侠配着短剑，她才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要是换着别人，指不定得她一番的指桑骂槐。 “好一个奴才！对着主子，满口我我我的，谁教你的规矩？看小爷我今日不惩戒于你！”说着，竟是抽出了他的佩剑，朝着仆妇刺了过去！ 仆妇躲闪不及，被刺中了肋骨，嚎叫一声，连人带椅子地跌落在地，四脚朝天。她带来的几个丫鬟毛手毛脚地要扶她，不小心弄疼了她，还被她打了几巴掌，顿时泪水涟涟的，好不可怜。 又见她此丑样儿，四周的奴仆碍于仆妇的势力，不敢嘲笑，只得低头憋着，即便是那个捧着经书的环三爷也是扭转身，掩饰自己的痛快。 但是那个举着短剑的小人却是毫无顾忌，“哈哈哈哈！王八朝天！”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本来她只是恼恨，被这个三寸丁一嘲讽，真是又羞又恨，便假惺惺地哭喊起来，想着要怎么对付这个身边没有随从丫鬟的。估计也不是得宠的，是不是狠狠教训也不会有事？ “哼！算你走运，小爷的剑尚未开刃。不然，饶不了你的狗命！”小小的人儿，尚不及大人的大腿高，却是眼露威严，一时间叫那个仆妇也忌惮了几分。他可没漏看她眼里的狠辣。 想起自己受的屈辱，仆妇瞬间将那几分忌惮扔到天边去，“你可知我是谁？” “我猜，你是条失忆的狗。竟是连你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小人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回道。仗势欺主的，可不是狗么 仆妇被气得头脑发昏，“你你你你……” 说起来他这般嘴上不饶人，也是学了他身边的某个恣意自我的长辈言行。 小人儿瘪瘪嘴仍旧要说，但环三爷却是抱着书上前来，有些害怕地道：“哥哥，你别说了。她是周瑞家的，她会为难你的。” 环三爷也不过是个小孩儿，觉得人家比自己高，便是哥哥。因为不舍得这个为他做主的哥哥被恶人欺负，便小声地阻止他。 “她敢！我贾瑭可不是好惹的！”小人儿怒目，剑身横在胸前，一幅对敌的模样！ 周瑞家的脚步，活生生地被“贾瑭”二字给止住，因为脚步收得急促，差点扑到地上去。她想起来了，长房瑭四爷！那个一岁便离府拜师的贾瑭！可是他不是五日之后才回来么？怎么提前了？ “原来是瑭四爷！奴婢多有得罪，这就回去准备赔罪的礼！奴婢告退！”说罢了，不等贾瑭说话，便领着几个丫鬟飞奔离去。她要回去跟太太禀告，长房那个会危及宝二爷地位的继室之子回来了！ 向来在不得宠主子面前耀武扬威的周瑞家的，狼狈而走。这可让那些奴仆们大吃一惊，纷纷对贾瑭投以或佩服或讽刺的目光。 虽然他是大房的主子，但整个大房的主子却不是得老太太心的。那本是袭爵的大老爷都被赶到马棚边上住着，而本是长房嫡子的琏二爷也给二房跑腿。这么一个继室之子，又算得上什么？竟然敢打骂周瑞家的？那可是太太的脸面。而他一个不得宠的小人儿打了太太的脸面，能得好？ 那些奴仆觉得贾瑭这般行径，真真是逞凶斗恶而已，算不得明智，故而瞧不起他。 “我叫贾瑭，今年七岁了。你叫什么名字？。”贾瑭却不管这些奴仆的心思，他只在意他看上眼的人。 “我是环儿，我是贾环。我我五岁。”贾环软软地回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便是娘亲说过的二房的冻猫子环三儿？贾瑭疑惑。至少他眉清目秀，可比那个周瑞家的好看。 “你不曾见过我。我一岁多便去了我师父那里，今日才家来。还有哦，你得叫我瑭哥。”贾瑭把短剑放回剑鞘，颇有兄长的气势，正经地说道。 “嗯，我知道，你是我堂哥！”贾环得了哥哥，极为高兴，双眼都亮晶晶的，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短剑，显然是极其羡慕的。哪里知道，他说的“堂哥”，比不得贾瑭嘴里“瑭哥”亲近？ “瑭哥，是贾瑭的瑭哦。”贾瑭伸手拿了两本经书，“走，我们找老太太去。问问她，咱贾家的小爷们，是否不读书，只可抄经书为生？” 叫一个小孩儿抄经书，就不是人干的事儿。至少自家师父从未叫自己超过什么劳什子的经书。 贾环抿着嘴，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他看着要给他做主的哥哥，还是拦着，“老太太会不会生气？瑭哥才回来，别去好不好？我怕老太太厌了你。”就像厌弃他一样。 贾瑭闻言，皱眉了，“若是因为此事便厌弃我，那我也不必介怀便是。”老糊涂而已，哪里值得自己放在心上？他可是有爹娘，还有师父的人！ 不过，他不怕，不代表环儿也不怕，“不行，环儿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说罢，将贾环手上剩下的那本经书也拿在手上，径直往最富丽堂皇的屋子去了。 贾环急坏了，想去追，但是眨眼就不见了贾瑭的踪影，他跺跺脚，他想叫姨娘的奴才们去找大老爷，却是一个也不敢去，怕得罪二房。无奈，只能他自己往马棚边的院子赶去。希望快点找到大老爷与大太太，好让他们去护着瑭哥。 第2章 庶子该当如何？ “你说什么？我的瑭儿…… “你说什么？我的瑭儿回来了？”一个身穿暗紫色衣裙的贵妇，听到贾环的话，登时惊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提前回来了，惊的是，他竟提前回来，还为了贾环的事去找老太太告状了！儿子对上的可是二房那个毒妇，如何有胜算？为了宝玉，老太太也不会对王氏如何，只会迁怒自家儿子。 由此，她是又愁又惧的浑身发抖。 一个丫鬟站在旁边，见她如此，便急声道：“太太！找大老爷！大老爷要是知道哥儿回来了，准会去护着他的。” “对对对！快去告诉大老爷！”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刚好走了进来，“何事如此慌张，还找老爷我？” 你道这来人是谁？正是这京都里大名鼎鼎的贾赦。 “老爷！咱瑭儿回来了！你快去救他！” 贾赦是听得糊里糊涂的，“糖儿不是五日后方到家么？谁那么大胆敢害我儿子，需得我去救？”在贾赦的心里，离家六年的老儿子，就是一颗糖，索性瑭、糖音不分，以糖儿作为老儿子乳名。离家几年里，每月雷打不动一封信给他，把他哄得整日里跟外面的人嘚瑟他的老儿子孝顺。糖儿，如今就是他的命啊。此时听得老儿子有危险，他可不就惊怒了么？ 邢夫人便把贾瑭提前回来，又替贾环教训了周瑞家的，以及又去贾母院子的事都说了一边，哭着说：“老爷，瑭儿可是咱的命根子，咱快去吧！”别让老太太找到借口罚他。 第2章 贾赦也是急了，甩下了邢夫人，一个人率先追去。 被忽略到底的贾环，眼露羡慕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走了，想了想，也跟着去了。不管如何，瑭哥也是为了他去找老太太的。若是老太太要罚瑭哥，他，他来顶替受罚就是。 话说令众人担忧的贾瑭，却是极为顺畅地找到贾母的院子。 贾母的丫鬟都不认得他，见他长得精致可爱，又是孤身一人来，便问他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不见家人随从？ 贾瑭板着小脸，道：“我是贾瑭。外出游历许久，今日回来便是要拜见祖母的。你快快禀告祖母。”严肃认真又守礼的模样，不见丝毫方才面对周瑞家的严厉，或者说咄咄逼人。 那大丫鬟嗤笑一声，正要说话，便看到一个鹅蛋脸柳叶眉，身穿桃红褂子的美貌丫鬟走了出来，“老太太在屋子里听见瑭四爷的话了，正等着您进去呢！”说着就要来抱他。 贾瑭退开一步，不高兴地道：“师父曾教导过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抱我，于礼不合。”言罢，一手扶着短剑剑柄，一手抱着经书放在身前，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逗笑了后面的丫鬟们。 没错的，贾瑭他现在走路的模样，便是学了他的师父。可惜了，人小腿短脸儿嫩，没有威严，只有可爱。可不惹得丫鬟们笑了？ 而且，她们还想看看这个小人儿，可怎么跨过那个高高的门槛。 贾瑭却是没能如了她们的愿，直接跳跃了过去。心里还得意着，先前练的功夫，总算没白练。要是他师父知道，他学武的目的这么低，只为了跨过门槛，估计得被气个半死。 贾瑭站在屋子里，一眼望去，便见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榻上看着他笑。 他心道，这肯定是家中的老太太了。如此一想，他便稳稳地走到踏前，把书放下，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孙儿贾瑭，拜见祖母。愿祖母安康。” 一直便是书信来往，今日才见到真人，见他聪明伶俐的模样，贾母也有几分高兴，就逗他，“你小小离家，如何得知老身是你祖母？” “您稳坐高堂，慈眉善目，又与我爹长得有几分相像，所以瑭儿断定，您是祖母。瑭儿可对否？” 七岁的小人儿，跪在地上，一副认真的模样，真叫人疼惜，即便他提及了贾赦，贾母也没有不高兴，“好好好，果然是我的乖孙儿！快起来，快起来！让老身瞧瞧！” 贾瑭就着贾母伸过来的手，腾的站起来，就那么像棵小青松一般，任由贾母端详。 只见他，面容白皙，头上一束小髻用蓝色绸带绑着，白袍子剪裁简单大方，脚蹬黑靴子，更妙的是，身侧还配着短剑。真是小小年纪便有了一股英气。贾母真是又满意了几分，连连说了几个好字，只是忽然一个大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贴着贾母耳朵说了几句话，贾母便敛了几分笑容，问：“乖孙儿不是五日后才到家么？怎的提前回来了？” “回祖母，师父有事来京，顺路把我带到家。只是师父太胡闹了，把我随意扔进府里，便走了。留我一人转了好久，却是碰到了一个恶奴欺负堂弟。” 贾瑭见奴仆跟贾母说了几句话，脸色就冷了下来，便猜想是与自己教训恶奴有关，便势把周瑞家的怎么欺负贾环的事都学了一遍，末了把经书捧上来，道：“这便是我从堂弟手里拿过来的经书。祖母请看。” 贾母皱着眉头把书拿过来，也没有指出贾瑭话语里对他师父的随意，又听闻贾瑭问：“祖母，孙儿有一事很是迷糊，想要请教祖母。” “好，你说。”贾母是料定他不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才答应的。只是等她听了他的话，却是又悔又恼。 原来他问：“孙儿外出多年，不知咱贾家的儿郎，为何不读圣贤书？” “放肆！”贾母大怒，“小小年纪，便口出狂言质问长辈，这就是你师父教导几年的成果？”贾环被王氏压着抄经书，贾母是知道的。因为王氏那般做，也是为了给宝玉扫清道路，甚是合了贾母的心思。为了宝玉的名声，不让外人觉得他有个恶毒的亲娘，肆无忌惮地打压庶子，贾母就决定要把贾瑭的话定义为胡言乱语。 贾瑭也生气贾母对他师父的侮辱，方才对她的孺慕，瞬间消散许多，耿直地道：“瑭儿师父没教瑭儿如何毁灭人，却是教瑭儿做事要有长远目光。师父说过，作为天下臣民，多是读圣贤书，以期造福天下。当仙人高僧的，是那少数，并非常人所能为。二婶婶让环弟抄经书，难不成盼他以后成高僧？”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嘴又一套套的，可怕贾母气得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果真与长子那个孽障一样令人讨厌！贾母横眉，“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老太太！这般无礼之子，该当家法伺候，没得让他辱没了国公府门楣。” “太太！” “太太！” 正房里，贾母的丫鬟们纷纷向来者行礼。 原来来人就是那个逼迫贾环抄经书的二房太太王氏。 贾瑭转身看着她，丝毫不见怯弱。跟着一个皇室另类的师父，他身上尽是师父的傲娇与随性。 “您便是二太太？贾瑭见过二太太。” 王氏气极，她是当家太太，不是什么二房太太！她正要呵斥两句，又听得贾瑭道： “贾环作为贾家子孙，难道不该读书明理，而是抄经书？难道我为贾家男儿讨个说法，便是错的？就要用家法来堵我嘴？”这并非是贾瑭嘲讽之语，而是他是真的如此想，便如此说。 只是他这般认真的话，也把贾母与王氏吓得够呛。谁都不敢把祸害贾家子孙前程这个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贾母气息起伏极大，心思辗转几回，便决定暂时妥协，“瑭儿！那经书，想必是哪个心大的奴才弄去的。以后必不会再如此。你且放心。” “瑭儿这就放心了。”贾瑭板着小脸，站在那里，看着王氏道：“我师父说过，家和万事兴。所以瑭儿以为，即便是庶出的，只要培养得当，也会成为家族助力与希望！所以，还得叫他读 书。” “我儿说得好！”贾赦哈哈大笑着大踏步走进来，“贾家的男儿，是该如此！” 第3章 惹恼贾母 “爹！” “糖儿哎！…… “爹！” “糖儿哎！我的老儿子哎！”贾赦得意忘形，抱着贾瑭转了几圈，换得贾瑭的欢乐笑声，让贾母与王氏都拉长了脸。 “儿子拜见母亲。”贾赦也见着了自己的老儿子了，便把贾瑭放下，给贾母磕头，“儿子拜见母亲。” “哼。老婆子我看你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当娘的！”进来就是与贾瑭亲香，完了才假意磕头，可怪不得她偏心对他至孝的老二贾政。果真是歹竹出歹笋，这贾瑭也是如此的不讨喜。感情这些年的请安信，都是做样子的？ 贾母在心里腹诽贾瑭的孝顺掺假，殊不知，贾瑭也看透了她对大房整体的不喜，对贾母的喜欢也少了许多。 “母亲，这我太高兴了嘛！您，我是天天见，但是我的老儿子，可是几个月没见了。”贾赦权当是看不见贾母的厌恶，笑呵呵地道，“没想到的糖儿提前归来，今日便摆个接风宴，母亲您看如何？” 若是没被贾瑭戳破王氏要贾环抄经书一事，她是愿意的。只是现下，她不乐意见到戳她心肺的父子俩了，便摆手道：“小孩子家家的，接的什么风？不过是外出游玩归来，你们一房乐呵乐呵便可。无需兴师动众的。” 贾母的话，可谓是合了王氏的心思。只见她捏着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道：“就是。大老爷还是先带侄子回去好生教养一番，再带着他出来见人吧。不然又是带刀又是带剑的去见长辈，恐怕会叫人以为他凶狠跋扈，于家不利。” 这是火上浇油，暗里指责贾瑭带佩剑来见贾母，不孝不敬长者。 贾赦冷哼一声，“我家瑭儿这是允文允武！可不是拿胭脂的小儿。他又是掩月山庄庄主亲自教导的，自是懂得如何敬重长辈。” 贾赦明里暗里贬低贾宝玉，可把贾母与王氏气得半死。 “老大！你想气死我不成？我还没死呢！轮得着你说话了？！”贾母这会子看贾赦父子的眼神已全是厌恶了，被气得都用起“我”来。 贾瑭拉住贾赦的手，不让自家父亲说话，倒是他自己脆生生地说道：“祖母，我父亲说的是实话。父亲无错。至少，他并没有拿着佛经祸害贾家儿郎呢！” “滚回你们大房去！”贾母再也忍受不了，气急败坏地低声怒道。他们如何争吵都可以，万万不可诋毁二房，连累她的宝玉。 邢氏恰好此时赶来，听得贾母的怒吼声，腿脚都软了。还没等她过去给贾母请安，便被飞来的茶盏砸中了脚面。“都走！别碍我的眼。” “是，老太太。”邢氏飞快地转身，权当没看见王氏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第3章 一家三口走出院子没多远，贾环也迎面赶来，头发湿黏黏的，眼角红红的，整个小可怜。 “走，环儿，我们一起吃饭去！”贾瑭是一点都没把贾母的厌恶放在心上，就是贾赦与邢氏也没多伤心。毕竟他们两口子对于这样的偏心，早就见怪不怪了。 “环儿见过大老爷，大太太。” “起来吧。走，跟我们吃饭去。” 不由分说，贾赦一手拉着宝贝儿子，一手拉着侄子，乐呵呵地往家去。不愧是父子俩，说的话都没有什么差别。 而邢氏则是笑吟吟地跟在后面，不停嘴地问贾瑭“怎么提前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有没有见到去接你的人啊？”…… “问这么多的作甚？”贾瑭尚未不耐烦，贾赦倒是烦躁地说了一句，邢氏便惴惴然不敢多言。 贾瑭见此，伸手递向邢氏，“娘，儿子要牵着你的手！爹就是暴躁。娘也是关心瑭儿嘛！爹以后不许总是骂我娘。” “哎，老儿子！听你的。”即便贾赦对邢氏多有不喜，可自己疼爱的儿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那也是儿子的生身母亲，理应给写尊重。贾赦很快地反省自己。 贾赦的回应，可把邢氏乐得鼻头酸疼。到了今日，她才真切地感受到母凭子贵的可贵。 贾环在一边看着，眼里尽是艳羡。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他的娘也极少对他嘘寒问暖，总是教他如何在父亲面前耍小聪明。 说说笑笑的，几人很快就到了马棚边上的院子，他们的家。 “爹，不是说还有一个比我大两个月的哥哥么？怎的不见人？”贾瑭与贾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盏茶，觉得人少了些，便问道。 “慢点喝。”贾赦在一边道，“那是你琮三哥。爹这就叫人喊他来。” “嗯，那二哥哥与姐姐呢？”贾瑭给贾赦与邢氏倒了两杯水，又看着他们道。他嘴里的二哥哥大姐姐，一向是按大房这边序齿的，也就是贾琏与迎春。 贾赦听了，却登时皱着眉，想骂人，却舍不得骂自己的老儿子，只对着邢氏道：“咱老儿子回来，他们不晓得过来看弟弟，你怎不去喊他们来？”虽然又想朝着邢氏出气，可还记得答应过老儿子，不许对她生气，便软了几分语气说道。 邢氏见他如此，心中更添了几分欣喜，轻快地道：“老爷也是知道的，他们向来没把我看在眼里。你见过他们几时来给我这个母亲请安的？” “罢了，罢了，你快叫人把他们都叫来。”贾赦皱着眉头，低头喝起老儿子给倒的茶水。 贾环在一旁听着又羡慕了，他倒是想给嫡母请安，却是不能够。而同是庶出，迎春姐姐却是不愿意给嫡母请安。老天真是不公平。 贾瑭眨眨眼，见贾环低头，想了想，拉着贾环的手，笑着对邢氏道：“娘，方才我跑来跑去的，衣服后背都湿了。环儿也是呢。我想更衣！” 邢氏听罢了，也把心里的委屈丢开，站起来跟大丫鬟道：“快去找我前几日给瑭儿做好的衣裳。 还有先前做的，还没上身的，正好给环儿穿了吧！还有，把那些瑭儿还没穿过的，又穿不了的新衣裳，都给环儿吧！”说罢了，高高兴兴地拉着两个小人儿进内室。 贾赦想跟着进来，却被贾瑭小手一推，“爹给我点菜。爹把我最爱吃的都弄来，还有环儿喜欢的！” “行行行，都依你。”贾赦乐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招手叫随从过来，说了十几道贾瑭喜欢吃的，又说了几道鱼肉菜作为贾环“喜欢的”菜肴，就催着厨房加快做。 过了一刻钟，贾瑭与贾环都换好了衣裳。这下子，两人都是一身月牙白。贾瑭仍旧是一身清贵与自信，而贾环也耐看了许多，至少穿着这身衣裳出门，不会被人笑话是冻猫子。 “嗯，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环儿穿这一身，好看极了。”贾赦虽然看不惯贾政，对侄子却是极为宽容，所以看着贾环换下来的那一套衣裳很是嫌弃，“二弟妹也是王家出身，竟然这般苛责庶子，都是什么下脚料？我……” “爹？！”贾瑭觉得这话不大好听，虽然是骂的别人，可也是让环儿难受吧？ 被老儿子打断话，又见贾环眼红红的，贾赦眉头紧锁，没再说，只是心里对王氏与贾政的不喜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打算着以后多照顾些环儿便罢了。指着贾政去料理这些事，指不定是给环儿拉王氏的仇恨呢。 贾环拽着衣袖，心里酸涩却又暖烘烘的。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关心，竟是从伯父一家身上得到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瑭哥喜欢他。这个时候，才五岁的贾环便立下心愿，以后都听瑭哥的。 贾瑭不知，还在问贾赦：“爹，二哥与大姐姐什么时候来？哦，还有嫂子？”原谅他，真的是才想起嫂子来。 “他们想来自然就来了。”看情况，贾赦似是对哥哥姐姐不上心？往常爹去山庄看他，似乎不是这样子的。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贾瑭不自知，拧着眉毛就在那里思索着，可认真的模样，贾赦忍不住与邢氏对视一眼，都是极为喜欢的。 一时间，小花厅里静悄悄的。贾环坐在椅子上，却是有点不自在。 这时，外面脚步纷扰，不一会，有丫鬟来禀，“大老爷，大太太，琏二爷、琏二奶奶，还有二姑娘与琮哥儿来了。” “都进来吧。” 贾瑭几步跑到门口，“待会跟着我一起叫人哦。要做个懂礼的孩子。” 随即，他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又同样有一双桃花眼，身穿水蓝色锦缎袍子的贵公子。 “二哥？”与贾家其他人称呼贾琏不同，贾瑭是把琏字给去掉，直接叫“二哥”，显得亲近不少。 原本比较排斥传说中的贾瑭的贾琏，看着贾瑭这般天真可爱又亲近自己的模样，倒是心软了许多，而且，竟然叫他二哥，明显的是将他贾琏看成自家人了，于是他也学贾瑭论排行称呼，“四弟？” 贾琏也是有意思，直接叫他四弟，然后又道：“这是二嫂子，还有你二姐姐、琮三哥。”也不知是对迎春的忽略，还是为了给老太太那边留点面子，让她老人家觉着，迎春还跟贾元春排辈，就还让迎春行二。 可贾瑭可不大懂得这许多的弯弯绕，直接问道：“可是，我们这边不是只有姐姐一个大姑娘么？怎么还排行老二了？” 一句天真的话，渗透着刀子，将府里某些人的脸皮狠狠地挑破。 不说别人，但是贾琏之妻王熙凤就红了脸，呐呐不知如何圆场。 第4章 见大家伙不说话，贾瑭再次…… 见大家伙不说话，贾瑭再次正式地向贾琏、王熙凤行礼：“瑭儿见过二哥、二嫂，见过姐姐，三哥。” 一圈行礼下来，礼数周全，谁都挑不出差错来。 “哈哈哈，我算是见过这般伶俐的小叔子了。果然是咱贾家的儿郎！”王熙凤，听到这有些特别的称呼后，愣了一下，毕竟如黛玉他们都是叫她琏二嫂子的。此时的她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回礼之后，又站在贾琏身边，进屋给贾赦夫妇行礼。 而贾瑭仍旧在跟迎春与贾琮在后面进来，他还道，他给大家的礼物都还在路上。等过几日礼物随行礼到家了，再补上来。 众人都笑了，从没见过这人到家了，礼物还在路上的，但都表示愿意等。 这时候，贾环才畏畏缩缩地走上来，跟贾琏等人问安。他只会跪拜礼，可是他见贾瑭没有跪拜，想学着贾瑭作揖，却又不会，便踌躇起来，让人看着就觉得小家子气。 特别是王熙凤，高挑的秀眉已经耷拉下来，眼底是藏不住的不喜。 贾瑭抿嘴，上前手把手教他抱拳作揖，“是这样呢。师父以前也教我许久，我才学会的。” 王熙凤听了，眼珠子都睁大了。她可不认为贾瑭是个蠢笨的，学个拜礼都学很久，此时明显是给冻猫子做脸呢。也不知这冻猫子如何入了这一位的眼。要说，要不是贾瑭拜了那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为师，贾瑭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如同冻猫子一般的存在。果真的同人不同命。 其实，不止是王熙凤感到稀奇，贾赦与贾琏等人也是很好奇，为何贾瑭会喜欢贾环这个隔房的弟弟。邢氏更不必说，她心里也有些憋屈着呢，儿子竟然与二房的人好。只是到底不敢说出来，一是怕贾瑭不开心，二是怕被贾赦骂她不懂事，让儿子与堂兄弟关系不好，再来，她也觉得贾环可怜，就不跟他计较。后来见贾环五岁倒像个三四岁的样子，就只觉得他可怜，那点子怨愤，早就烟消云散了去。否则，也不会将那些贾瑭还没穿过的新衣裳都给了他。 贾赦心情好，没骂贾琏，还与他说了一些外头的事，让贾琏受宠若惊。其实他是不知道，贾赦是看贾瑭喜欢一家子和睦，他不愿意在老儿子面前耍横罢了。 “你弟弟都回来了，要准备念书。你也成家许久，该是出去做事了，以后为弟弟妹妹撑腰。别整天跟在二房后面做跑腿的大管家。”说着说着，就说到贾琏的前程上去，贾赦就一把火的。 第4章 贾琏苦不堪言。他只是挂了个同知的职，那就是个图个好看的。他哪里去找做事的地儿？难不成他不想出人头地摆摆威风吗？难不成他就甘心做个跑腿的吗？还不是自家父亲不顶事，他只能委屈自己做个人人耻笑的大管家，就是为了方便盯住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可惜，竟是连父亲也不体谅他。 这般想着，不过是十九岁的贾琏就想哭鼻子。 贾赦见此更是不待见他了。贾赦可是见过贾瑭练武的，摔得鼻青脸肿的都不带哭鼻子的，而这个大儿子，就说两句还哭上了，可不是让贾赦嫌弃了么！ 王熙凤见着了，心疼了，想要说两句时，贾瑭出声了，摇着贾赦的袖子，道：“爹，都没人教二哥，二哥如何知道做什么好？”言下之意，贾赦这个当爹的失职了呗。 贾琏等人齐齐地吸了一口冷气，就担心被下了面子的贾赦生气。 大家伙都以为贾赦被呛声了肯定大发雷霆，不料他却只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着跟贾瑭道：“是爹糊涂了。明日我就去找人帮忙，看看什么你二哥适合做什么？糖儿别生气。” 王熙凤等人惊诧之余有点妒忌，而邢氏则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毕竟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得了老爷的喜欢，那未来就是稳了。虽然老爷话里话外，也是想帮贾琏寻摸前程，但是贾琏有前程了，以后也会是自己儿子的助力。她对贾瑭是有十分信心，他将来必定会位及人臣，这破落的爵位，不要也罢了。 王熙凤却想得更远了，看了一眼还在感激贾瑭的贾琏，心都揪在一块。要照着老爷这般对贾瑭，以后这爵位…… 不一会，有人来禀告，说是菜都做好了。大家便去了隔壁的厅里就坐。 按照规矩，本该设男女两桌的，但是难得一家子齐聚，又才八个人，便只摆了一桌子，刚好坐下。 第一次与家人团聚，又是自己喜欢的菜，贾瑭的小嘴就没停过，一边吃，还一边给爹娘夹菜，给贾环夹菜，招呼小手够不着的哥哥嫂嫂与姐姐吃菜，吃得可高兴了。只是这个高兴的劲还没撑到他们吃完一半的菜肴呢，外面就有人来了。 细听一下，竟是二房来人了。 来人是个小丫鬟，声音清脆，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我家太太说了，瑭四爷才刚家来，合该让大房一家团聚，环三爷在此，实在不成规矩。还请环三爷赶紧回去。” 原本吃的欢畅的贾环听了，整个人都像是花儿凋谢一半，背都弓起来了。 “你回去，就说侄子在伯父家里吃个饭寻常事，这也是规矩。叫她别盯着这些小事来挑拨贾家爷们的感情。”贾赦啪的一声甩下筷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老儿子喜欢的人，作为老子的他，可得帮着维护一下，更何况，贾环是他的亲侄儿，他乐意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 不料外面的丫鬟却是跪下了，惶恐地道：“大老爷！我家太太说了，环三爷的姨娘还在正房呢，指望着环三爷去接呢。” 大家都静默了起来。这是威胁贾环呢。他不回去，他的姨娘就受着王氏她的磋磨。 贾环愣愣地看向贾瑭，他此时真的只想跟在贾瑭身边，不想回去。可是他的亲娘被人抓在手里。他怎么就不是伯父的儿子呢？那样他就不用为难了。 “那……” 眼见贾瑭就要说出不让贾环回去的话，邢氏顿时眼睛一跳，道：“瑭儿，环儿得回去。他母亲与姨娘等着他呢。”要是贾瑭说出不让贾环走的话，保准明日一早，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说贾瑭为了自己私心，扣着堂弟，不许堂弟回去孝顺嫡母姨娘。那样的话，贾瑭的名声可就全坏了！身为人母，邢氏绝对是不能心软的，“环儿先回，好不好？明日再瑭儿找你玩，跟我们一起吃饭。”所以她就得哄着贾环走了。 在座的大人，此时都明白了事情的关键，都不敢多说半句，就怕是弄巧成拙，连累了贾瑭。 贾环也知道，所以只能含着泪水滑下椅子，“嗯，环儿听话。瑭哥，那环儿先回去了。明日环儿来找你。” “嗯。”贾瑭也有些蔫蔫的。实在是太挫败了些。 说罢了，与众人行礼告辞后，贾环就往外跑去。 邢氏想让丫鬟带着要给贾环的衣裳追去，却是临时歇下心思。现在贾环是去王氏那边院子的。要是拿着那些新衣服去，可要落了王氏的面，到时王氏必然迁怒贾环与赵姨娘，受苦的还是贾环那孩子。因为有了贾瑭，所以邢氏这些年来心还是慈软的，见不得小孩子家家的被人欺负。所以贾琮在大房这边也是过得比贾环宽松许多。 “王家的女人真不是好的。”贾赦的怒极了，就口不择言。可这话，却是让同是王家人的王熙凤听了极为不舒服。 偷偷地瞪了一眼鹌鹑似的贾琏，筷子碰碟，当当响。 邢氏皱眉了，“琏儿媳妇，你这脾气，若是出门在外，人家肯定得暗地里笑话呢。可得收收。” “我可没太太好脾气，屋里头的烂东西都堆成山了都不带吭一声的。竟是比泥菩萨还要慈悲。”王熙凤觉得邢氏在她面前耍婆婆威风，想也不想便刺了回去。 邢氏被气了个倒仰。天地良心！她可真是好心。在家里，她受点委屈就算了，权当为了儿子，盼个家和万事兴。可是在外头，琏儿媳妇也这般，可就是给家里惹祸端呢。琏二的前程，说不定就得毁在她手里。 邢氏心里记挂贾瑭前程，自然是盼着贾瑭的亲兄弟也能好好的，不指望他们能帮他什么，但总不能拖后腿啊。邢氏觉着这是一件大事，就打算着什么时候跟老爷与琏二说说，也能制制那个风辣子。 贾赦原本是没有迁怒王熙凤的，只是在听到她指桑骂愧的话后，眼珠子一瞪，就又想摔碗筷，却被旁边的贾瑭拉住了衣袖，“爹，这是我最爱吃的菜。”说完了，贾瑭也隐晦地看了一眼王熙凤，总觉得这嫂子脑子不灵光。但随即又看到父母以及哥姐们，总觉得自家人脑子都不大灵光。 这让贾瑭想起先前师父说他笨的事了。难道他真的像足了家人？ 贾瑭想想，就叹气，“我还没吃饱呢。先吃饭吧，爹？” 于是，这个小小的家宴才得意顺利进行下去。 而贾环则是红着眼圈到了正院那边。果然他的生身母亲赵姨娘立在门口，寒风萧瑟中，青白着一张脸在打帘子。 看见他来了，张张嘴想骂，可触及贾环红红的眼睛，涩意也涌上心头，也跟着红了眼圈，索性不去看贾环。 王夫人知道贾环来了，也不叫他进屋，只叫他在门口站着，冷着。 秋风袭来，赵姨娘打了一个冷颤，担忧地看向贾环，小声问他：“环儿可冷？” 贾环摇头。这都是新衣裳，里面都有夹棉，可暖和了呢！ 这个时候，赵姨娘才发现贾环一身装束可比往日穿的好太多了，转念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多了几分心思。 与此同时，大房那边。 用完饭后，贾赦便将儿子们带到了书房。邢氏则是带着王熙凤与贾迎春去了她的院子，三人相对无言。 而男人这边却是多了些热闹。 “这次糖儿回来，是准备入念书的。琏儿你觉得你弟弟是否该走读书这一路？”贾赦等他们坐下，便抛出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来。 对于心思澄清的人来说，读书是好事，绝无其他歹意。但是如果是心思太重的，怕是会想着贾瑭读书，是不是想跟他抢东西，例如家里的爵位。 看着贾琏脸色变来变去的，贾赦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失望又害怕于贾琏的眼光短浅与心胸狭隘。他怕他百年之后，老儿子被贾琏害了。 可是，随即想到老儿子有个厉害的师父，长大后本事铁定是大的，不会怕琏儿这个庸才的。 贾瑭看他实在为难，便道：“二哥，我只想自己挣前程。师父说了，我自己挣到前程了才能继续当他徒弟，否则他就不认我的。” “呵呵……”小心思被人说破，贾琏也是不好意思，却也是放下心来。今日贾瑭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以后就不会威胁到他。 贾赦哼了一声，又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贾琮，“琮儿比糖儿大两个月，也是大孩子了。你想做什么？”对贾琮没有多少慈父之心，说话也比较硬。 贾琮似乎没有多害怕，仍旧是默默地站起来，平静地回道：“回老爷，儿子也想念书。”至于念书以后做什么，谁知道呢？ 贾赦点点头，便又看向贾琏，“你也该收心了。明日便不许去二房跑腿。丢老爷我的脸。等我消息，看你什么时候可以去做实事。”贾赦看了看贾琏与贾琮都是一副鹌鹑样子的，撇了嘴角道：“以后都叫我爹，不许再叫老爷了。” 贾琏与贾琮呐呐应是。 贾瑭看他们把该说的都说完，然后都静坐在那，便眨巴着眼睛道：“爹，我之前听师父与人交谈，说南方有大官，借用了皇家国库的钱没还，很是可恶。爹，真有人借了钱不还？这也太没品了吧？” 第5章 “砰”，贾赦手上的茶盏，落地开花, 而贾琏则是手脚发软…… 贾瑭不知，他家也是属于没品的那一行人……只是惊着了两个大男人…… 第5章 月皇叔其人 当天夜里，贾赦书房的灯一…… 当天夜里，贾赦书房的灯一直亮着。 贾赦将儿子们打发走之后，在书房里枯坐一夜，临天明时，对着一幅老妇人的画，低声哭诉，“祖母，我们家可要被圣人厌恶了，可如何是好？您的重孙可是聪明伶俐的，若是因我而没了前程荣华，可如何是好啊？” 再哭了一会，已然天亮。贾赦抽抽噎噎地把画像又挂到墙上去，叫人准备洗漱。 若说贾赦被“欠皇家债”吓得睡不着，贾琏也是心中忧惧，连王熙凤的小脾气都顾不上的，到天微微亮才囫囵眯了一会。至于迎春、贾琮倒是毫不在意的。反正有父兄在，哪里需要他们操心？ 至于贾瑭？那可是有后山的人，有他在，只要他念及亲情，总不会看着兄弟姐妹落难不管？ 若是贾瑭得知，怕是要被这般的想法气死。难不成他们不知靠山山倒，靠人人会跑么？他现在都是在努力锤炼自己，争取自己成为自己靠山的那一天呢。 于是这大早上的，跟邢氏请过安之后，便去找贾赦，一起吃早饭。 可早饭吃完不就，便听得有人来禀，说是他师父来寻他了。 “师父缘何来寻我？”贾瑭自以为深知自家师父的性子，总觉得他来意不纯粹。所以，虽高兴但还是纳闷。 贾赦与邢氏却是万分惊喜。要知道贾瑭的师父，那可是当今圣上都敬重非常的人，能来贾家，那可真是蓬荜生辉。 当即他们催促着贾瑭赶紧出去迎接。 贾瑭也记挂师父，便也听话先过去，而贾赦夫妻与贾琮、迎春则是更衣后才赶过去。 到了那边，贾瑭却是看到一个公子，头戴玉冠，身着白衣，身佩长剑，玉树临风地站在荣禧堂大门口。那正是贾瑭的师父，萧钥，先帝亲封的肃王爷，当今圣上的小皇叔，也是掩月山庄的庄主，世称“月皇叔”而非“钥皇叔”，是谓之如玉如月。朝廷之人喜欢称他“月皇叔”，而江湖之人则喜欢叫他“月庄主”。倒是他的封号，鲜少有人称之。 此时四个带刀侍卫分立在门口两侧。而有一穿着儒袍的男子正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想必那是未曾谋面的二叔贾政了。也不知他说着什么，让师父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熟知其性子的贾瑭便知，自家师父已是不耐烦了。 等贾瑭到了台阶下，果然听得贾政在道：“月庄主难得大驾光临，不如进去喝杯清茶。待我那孽畜侄子来了，再叫他斟茶认错……” 这下子，不说月皇叔面色有异，就是贾瑭也不高兴了。不说他家二叔对师父不称王爷，而称之为月庄主，作为朝廷命官，这是极其失礼的。而后更是自作聪明要罚他的徒弟，还骂自己的侄儿是孽畜？这把月皇叔当成什么人了？当真是不顾月皇叔的脸面了？ 不想一大早上就弄个家丑，所以不等月皇叔发火，贾瑭忙过去行礼请安，“师父！瑭儿见过师父，师父安康。” 听得一声“起”，贾瑭又对着贾政躬身作揖，“侄儿贾瑭见过二叔。” 贾政却是不知贾瑭好意，救了自己一把，只瞧了瞧脸色不大好的贵人，以为他是不满贾瑭姗姗来迟，便端着一张板正的脸，怒斥：“孽……” “放肆！” 贾政的“畜”之一字尚未出口，便被月皇叔怒斥一声，“我家徒儿乖巧伶俐，知书达理。哪里不好？贾大人是在质疑本王教不好徒弟么！”月皇叔暴怒，极少的自称都出来。 这怒火又哪里是贾政这人能扛得住的？当即他便惶恐地跪下，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汗流如浆，心也跳得飞快，似乎要跳出嘴里来了。 月皇叔见他如此，冷哼一声，上前拉住贾瑭的小手，就要往外走，却被一道年迈的声音喊住：“肃王爷请留步！” 月皇叔与贾瑭回头，看到了贾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老身见过肃王爷，肃王爷金安。”言罢，似是要行跪拜大礼，却被月皇叔叫起，“老太君不必多礼。我只是来见瑭儿的。” “瑭儿见过祖母。”贾瑭乖巧地躬身一拜。 贾母笑着点头致意，又对着月皇叔道： “既然肃王爷已是来到这里，不如喝杯茶再走不迟？”贾母笑着道，语气略有点讨好。 也是，当下谁都知道月皇叔备受圣上信任，甚至让他在外建立山庄，帮扶朝廷监管江湖之事。虽然贾母不懂这江湖不江湖的，却也知道圣上对他的信任是别人比不得的。 所以，这样得圣人青眼的人，若是能与贾家关系更好一些，岂不是能助贾家延绵富贵更长远些？可惜了，月皇叔收的弟子不是她的宝玉。 想到现在在她院子里的宝玉，贾母低头盯着月皇叔衣摆，心头火热。宝玉那么的好，比这个野孩子瑭儿都好，会不会入了月皇叔的眼？ 月皇叔与贾瑭可不知贾母的心思，只是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大红包从里屋冲了过来，眼见就要撞到月皇叔身上。 “宝玉小心！” 丫鬟与贾母惊呼。 月皇叔剑眉一挑，还不待伸手，跟着他身侧的侍卫已将飞到月皇叔身上的贾宝玉给提起来，如同提包袱一般。 贾宝玉是一阵懵。抬头看到貌如谪仙的白袍男子，眼神纯真，“这位哥哥，您是神仙下凡吗？” 假神仙真皇叔笑了，也不怪贾宝玉的唐突失礼，只看了一眼贾瑭，道，“是的，凡间有一子，与我有师徒之缘，便下来寻他了。” 贾宝玉眼里只看得见月皇叔，没看他的动作，不知他想到什么，急切地问：“神仙哥哥寻的人可是我？”可见宝玉也是极为自信的了。即便已是十五岁，依旧单纯如稚童。问出来的话，也是如此的直白。 “是我。”贾瑭不高兴地握紧身侧的剑柄回道，想起家谱，稍稍梳理一遍，便知眼前这个哥哥，必定是二叔的嫡次子宝玉，“瑭儿见过宝玉堂兄。” 贾宝玉已被放在地上，这才看向被他忽略掉的贾瑭，“啊！你知道我是谁？你是瑭儿？瑭儿又是谁？你是小仙童吗？跟神仙哥哥一个样。”小时候两兄弟也是见过面的，但是时日渐长，彼此记忆都模糊了。 而在贾宝玉眼里，贾瑭如同月皇叔的缩小版。两人又长得好看，所以他才这么惊喜。 “哎呀，宝玉，这是你的堂弟，你大老爷的小儿子，瑭儿。”贾母乐呵呵地笑道，也没跟贾宝玉解释哪个“瑭”，“肃王爷，请进。” 月皇叔心里却是不高兴的，为何？贾宝玉竟不知瑭儿是谁。可知这贾老太君也没有把贾瑭放在心里，至少没跟贾宝玉提起过。如此，他为了给自家徒弟长长脸，便依言而行，坐在上首。 贾宝玉见贾瑭与月皇叔都是和善的，又见父亲在外面徘徊没进来，胆子就大了，凑到贾瑭身边，小声地问：“堂弟可有玉？” “玉？什么玉？”贾瑭迷糊地问。 “就是身上带的玉啊！你看，我有这个，就像这种的。”贾宝玉着急地展示他的通灵宝玉。 贾瑭这才记起，这个堂兄可是含玉而生的。 伴生而来的玉，他是没有，但是带的玉嘛，“当然有了。你看看，我这个玉佩可好？这可是师父……” 贾母听了，顿觉不好，把贾瑭话里“师父送的”最后两个字给断了，就怕宝玉犯了左性，觉得旁人送的玉，不是天爷送的玉，与他不一样，又有得闹，“这可好了，你看，堂弟也有玉。他师父都喜欢呢。” 果然，贾宝玉对此很高兴，还问他玉佩上是不是有字。他的有字。 贾瑭说了几句，便跑到月皇叔身边挨着，以此躲着贾宝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宝玉太可怕了。” 贾瑭躲避宝玉的动作，让贾母嘴角都拉下了一点。月皇叔恰好见着了，心里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丫鬟来禀告，贾赦与邢氏来了，说是要拜谢月皇叔多年来对贾瑭的照顾。 不管如何，贾母只能乐呵呵地叫他们进来。又看了看，没见贾政，不想自己看重的儿子错过奉承月皇叔的机会，也为了让贾政有机会为方才对月皇叔的怠慢道歉，就让人去请贾政来。 月皇叔当作没看见，只是与贾赦夫妻说话。说来，贾赦每年两次去山庄看儿子，与月皇叔较为熟悉，但是邢氏在过去的几年间，却只跟着贾赦去过山庄两次，对月皇叔是又敬又怕的，故此也是一个字不敢多说。 贾赦太直白，太窝囊，邢氏太懦弱。月皇叔总觉得他们能生出贾瑭这么一个聪颖机灵的孩子，真是上天恩赐。 这时候，贾政也过来了，看着贾赦熟稔地与月皇叔对话了，心里妒忌得不得了，却也不敢流露出来，只得绞尽脑汁地想着奉承话。但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月皇叔却是起身了，说要回去了。他说要走，没人敢拦。 第6章 贾瑭不舍得，想要跟着去他的府邸，月皇叔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告别了长辈，贾瑭欢呼着央求月皇叔使轻功带他“飞”，却被无情拒绝了，“我曾起过誓，只带你未来师娘飞。你不行。”怎么撒娇都不行。 月皇叔左手按住剑柄，右手随意横放在腹前，端的是玉树临风。 贾瑭本来也学着这样的，只是听了他的话，便双手攀着他的右手，曲起短腿，整个人挂在上面，双眼亮晶晶地瞧着月皇叔，“师父，如此总可以吧？”这是他主动黏住师父手臂的，不算师父主动带的，所以不关师父的事！以后的师娘，定不会怨师父的！至于担心师娘怨他？那定然是不可能的呀？他这般的惹人喜爱！师娘必然不忍心责怪他…… 月皇叔低头看了一眼憋红了脸的贾瑭，哈哈哈大笑起来，“行行行。只要你撑得住。我就不管。”这么点重量，对于月皇叔而言，那就是个小包袱。等他手累了，自然就不会扒着自己了。 说完，一个燕雀登枝，人已到了屋檐上。手边的那一小团子还欢呼着，哇哇大叫的，好不欢乐。而邢氏被吓得，差点尖叫出来，亏得反应快，捂住了嘴。待看到二人都无事了，眼底才是满是欢喜。 贾瑭与月皇叔这般亲近，贾家的人，除却贾赦这一房的人暗自高兴外，其他的人则是几乎要成为酸橘子了，包括王熙凤也是如此。 “老祖宗，我也想跟神仙哥哥玩！”贾宝玉很羡慕贾瑭，不敢跟他们去，却只敢痴缠贾母。 贾政不敢说什么，贾母却叹气了，摸着贾宝玉的脑袋，看着贾赦，“老大，你看什么时候合适，问问肃王爷，可否也收下咱宝玉做徒儿？” “老祖宗！慎言！肃王爷身份贵重，他看重谁就是谁的福气，万万没有谁家去逼迫肃王爷收徒的！你们有这等心思，不怕王爷恼怒，我可怕王爷恨上贾家。”贾赦说完，拂袖而去。 贾琏等人，早就跟着贾赦跑了。如今局面，眼看着大房背靠大山立起来了，他们何苦还杵在二房那边，被人任意指责？如此这般，徒让贾政留在贾母身边，又哭诉了好一会子。 他们谁都不知，贾母后院边上的一处亭台中，一袭淡紫色衣裙的姑娘，却是满眼艳羡的看着那已然消失了的潇洒身影。 “若是我也如他这般自由快活，那该多好啊！”可以轻松归家去看望老父亲…… 第6章 出了荣国府的大门，贾瑭的…… 出了荣国府的大门，贾瑭的手也累了，再也坚持不住，便收了手，鼓着包子脸，一本正经地问：“师父，我们要去哪儿？我们真回王府吗？” “随便走走。你可是有想去的地方？”原先说要回府，其实是月皇叔不想跟那贾母贾政等人寒暄，才随便一说。 “嗯，我想去中大街！”他长这般大了，每日不是习武就是读书，根本没有好好逛过街呢。而且中街可是东南西北四城集合之地，该是无比热闹的。 月皇叔死死地盯着贾瑭，他后悔了。他怎么就让这个徒儿自己选？小孩子能想到什么好玩的？ 贾瑭可没注意到月皇叔的憋闷，只是高兴地催他快走，他想买好吃的、好玩的。 月皇叔叹息一声，也是自找的，偏偏带了他出来。所以，到了街上没一会，身后一个专门拿东西的护卫，手上就提满了各种糕点、糖儿以及泥人，还有一个巨大的金鱼纸鸢。 贾瑭吃了一嘴的糖，连衣袖上也沾了许多。 月皇叔可嫌弃了，想离他远点都不行，没办法，自己上赶着找来的徒弟，可不能丢了。偏偏贾瑭一只手还抓了他的袖子一角。小孩儿都是这般的邋遢的？那他以后可还要孩子？ 其实，月皇叔想得有点远，妻子尚且未定，便已想着是否要娃娃了…… 幸好，此时又差不多是晌午时间，准备待他们吃罢了饭，便将他扔回贾府去，让贾赦头疼去吧。 贾瑭这顿饭吃得小肚子都撑着了，月皇叔没法子，只能叫掌柜的又端了消食汤来。 “好了，你才回来，该回去陪你爹娘说话了。你师父我还有事要办。”月皇叔淡然地说道。实际上，他就是想快点甩掉徒弟牌膏药而已。 贾瑭不知他所想，还觉得师父教导有理，煞有其事地点头。 只是等他们乘车经过一个小院子门口时，差点撞上了从院子里冲出来的人。 “吁——” 马夫将马拉住，才免了那个孩子被马蹄踩在地上的厄运。 一个侍卫扶住了小孩儿，尚未说话，院子里便又跑出了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来，气势汹汹地就要上来动手，却在看见带刀侍卫的时候，讪讪地收回手，“这位大爷，可否把小人的小子放回来，让小人好生教导他。免得他再冲撞了贵人。” 侍卫也是跟着月皇叔走过许多地方，见过不少世面的，自然清楚眼前这个人眼里的算计，与那看向小子的眼神里尽是凶狠，便知这人与小子的关系并非和睦。 果然那小子听得男人的话，便哭喊起来，“大哥救我！我不想再当小戏子！” “呵！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家父母已将你卖到我家来，便是让你做个小戏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银子你家拿了，现在想抵赖是吗？哪儿来的这等好事？”男人是个凶悍的，当街就把小子痛骂一顿，威胁道：“劝你乖乖跟我回去，好好唱戏，好好服侍贵人，你好歹有个地方吃住。不然……” 男人这么说着，又想伸手将人拉扯过来，却是被侍卫的一把长刀给挡住。即便未出鞘，也把他吓得两脚发抖。 “大大大爷，这孩子可是小人光明正大地从他父母手里买下来的，可没犯法啊！您可不能让小人倾家荡产啊！” 真是胡言乱语，买个村子里的贫家孩子，最多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而对于他戏班班主而言，十两银子根本就不成问题。 侍卫不屑于与他多言，只是他自己也想不到该如何办才是。 察觉到侍卫的犹疑，小之红着眼圈，抬着头看着侍卫，“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这……”侍卫看向马车，试图得到月皇叔的指示。侍卫这般好心，也是看着小子与他家小侄子差不多大，存了几分怜惜罢了。但他也是有家室的，靠他的俸禄，勉强养活一家老小，若是再添一个人养着，那就是没办法的。只希望月皇叔能伸出援手吧。 那男人暗自恼恨，却也不敢放肆。 贾瑭挑起了马车窗帘儿，只见他道：“师父，我要读书了，可是要找个人陪我读书？” “嗯，瑭儿想要如何？”月皇叔懒懒地问。也不知是不是跟他在外面游荡久了，这些个侍卫都变成了侠士，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连自家乖徒儿，都有着那软踏踏的心。 果然，贾瑭立即道：“那就让那小哥哥做我陪读吧！”说罢了，眼巴巴地看着月皇叔，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月皇叔其实是不大愿意的。毕竟这小子来历不明，用得不如家生子那般放心。 只是这是徒儿少有的求他，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罢了，左右是个小子，若真有什么不妥的，再把他弄走便是。他自信，一个小子，还没能威胁到他与徒儿的安危。 “你决定便好。” “好。那他就当我陪读！”贾瑭抿着小嘴笑道，让马车旁边的侍卫将他抱下马车，“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随我回家，陪我念书？”说来，他看到蒋玉涵，却觉得很是喜欢，宝玉都比不上眼前的小哥。 小子惊喜万分，“我叫蒋玉菡！”他的小脸都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我愿意跟，跟公子回去。”蒋玉菡这个名字，还是班主给起的。 “慢着，即便是王孙公子，也不能抢人吧？”班主恼怒，低着头道。 侍卫把刀往外拔了点，“你道如何？” “给小人一百两，他就跟你们走。从此与小人无关。” “一百两？”贾瑭皱起眉头。一百两，价值多少？贾瑭迷糊地看着侍卫。他此前可少有到外面买东西的，方才街上买的东西，又多是侍卫付钱，自然不清楚一百两具体是多少。 侍卫解惑：“瑭公子，一百两，可以买十到二十个小童。” “那么贵？”贾瑭惊讶地看向怯懦惊恐的蒋玉菡。 蒋玉菡以为贾瑭要反悔，几步走到贾瑭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公子，小子蒋玉菡，会做饭，会洗衣裳，还会唱歌。您就收下小子吧！” 有权有势，又善良的贾瑭，那就是活仙童啊。蒋玉菡哭红的眼睛里尽是期盼。他更知道眼前这小公子，衣着好，有佩剑，有护卫，还有靠山，是可以把自己拉出火坑的救赎。一旦错过，他有预感，自己的人生将会是一片灰暗的。即便有点起色，也终将沉没在那片灰暗里。 他不要做戏子! 戏子，那是连乞丐都鄙夷的人！“我只要跟在公子身边就好，不要钱的！求公子救我！” 第7章 贾瑭紧抿着小嘴，弯腰将人拉起来，“我说了让你做我陪读的，肯定要救你。”他不想再迟疑，就要应承给一百两，却听得月皇叔问他，“你这般做，虽是救了他一个，却会害了后面无数个小童。” “为何啊，师父？”贾瑭不懂。 月皇叔下了马车，走到班主面前，冷厉地看着他道：“你花了多少钱买他的？”话说出口的同时，一股威压便袭向班主。班主何曾遇过这样的事儿？当即软了膝盖，跪在地上哭嚎： “贵人饶命！一个月前，小人刚好花了十两银子。因为他长得好，他的父母便抬高了价钱，多要我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足足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小人并未昧着良心做事啊！贵人明鉴！” 月皇叔不欲与他多说，只催他拿蒋玉菡的卖身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班主腿颤颤地跑回院子，拿了一张契出来，双手奉上。 月皇叔看了没问题，便将契约地给贾瑭，而后示意侍卫给银子。 侍卫依言，拿了两锭银子给他，“此为三十两，余下十两，算是补偿他这些日子的用度。” 班主心里欢喜了些，总算是没赔了本，况且蒋玉菡此前已然是个小角儿，为戏班子挣了好些银子，他是稳赚不赔的。想清楚了这些，遂点头哈腰地道谢后，就飞快地跑了。若不是眼前的人贵气太盛，自己惹不起，他铁定讹他千八百两银子不放人。这事在富商云集的江南，他可没少干过。 哎，罢了，罢了，也算是自己倒霉，遇到了不能拔毛的老虎。 贾瑭拉着蒋玉菡跟着月皇叔上车，却听得月皇叔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为师帮你垫付了三十两。明儿瑭儿可记得还给为师。” 第7章 僧道行刺遭反杀 围观的众人看到马车走…… 围观的众人看到马车走远，都在议论这是谁家公子，买个戏子都舍得花大价钱，难不成是想养大了，以后…… 以后怎么着？那些人都很猥琐地笑了，似是认定了自己想的便是真相。毕竟这个朝代，多是人将好男风当成风雅之事。 他们还不知，这三十两于班主而言，也是疼至肺腑的大出血之价。若是知道，不知又是何种想法？ 那些人嘴里的龌龊话，贾瑭与月皇叔都是不知道的。马车咕噜咕噜响，慢悠悠地在贾府大门前停住，贾瑭正想与月皇叔告别，却看到月皇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师父？”贾瑭小声地看着月皇叔，而那蒋玉菡也发觉不妥，正大着胆子抓着贾瑭的衣袖，缩成一团，可想了想，又蹲行两步，挡在贾瑭右侧。 月皇叔摇头，“有人在暗处躲着。莫怕。师父在。”看见蒋玉涵的动作，心里满意了些。 贾瑭点头，小手却是握紧了剑鞘。 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卷来，车架左右动摇，没一会，裹着马车的布帘全都被卷走，只剩下木架子，以及木架子里面的贾瑭与蒋玉菡。 而月皇叔，此时已施展轻功，如惊鸿一般掠到半空，手中的宝剑，寒光凛冽，竟是刺向一处虚空。 只听得一声惨叫，竟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僧人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而后如同受伤的黑鸟，飞速落下。眼看他就要砸在地上成了饼，一个同样穿着甚是寒碜的道士如飞箭一样冲向那僧人，在他落地之前抱住了他。可惜是功力不够，虽然避免砸成人饼的结局，仍旧是刹不住力气，两人还是滚落在地，好不狼狈。 然，令他们狼狈至此的月皇叔，却如同谪仙，飘飘然落下，如飞燕一般轻掠地面，落在那僧道二人跟前，风声乍起，剑锋已抵在僧人头顶，“尔等何人？竟敢偷袭本王？” “王爷！你擅自插手他的命运，难道不怕被上天知道，遭天罚？？将这小子给了我罢。”僧人一幅痛彻心扉的模样，指责月皇叔，看向车架里的蒋玉菡的目光里，满是复杂。而待他看见贾瑭，则是一脸的惊恐了。他与道人对视一眼，快得月皇叔都没发现。 “你乃方外之人，妄图刺杀本王，难道不怕被上天知道，遭天罚？”月皇叔也是促狭的，学着他的话，可把那僧人气得脸红青筋露。 月皇叔见其哑口无言又恼恨的样子，方才因马车坏了而生的气也消了不少，侧脸叫贾瑭进府里去。 贾瑭还不想进去，可见月皇叔那不可置疑的样子，只好焉巴巴地下了“车”。 而月皇叔，则是提着剑，思考着要不要将这一僧一道解决了。 可就是在这一刻，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道人，却是凌空向贾瑭方向挥去一掌。 月皇叔大惊，而那马车的架子又挡住了侍卫，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隐隐的白光闪现，瞬间就要落在还在“车”里的贾瑭两人身上！ 不料贾瑭却蹡的一声拔出了他的佩剑，双脚微微如八字般立住，将蒋玉菡护在身后，横剑举于身前。 砰的一声，那束光与剑身相撞，发出的声响如惊雷，光华四射之际，月皇叔看到了一个小身影飞向远处。 “瑭儿！”月皇叔来不及将那两个罪魁祸首斩杀，人已往飞走的“影子”追去。 剩下的几个护卫，自发地围攻那一僧一道，不料他们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那道人袖子一挥，护卫就已全部飞落在远处，个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瑭儿，瑭儿？”此时，月皇叔已经抱着受了伤的贾瑭，摸了一把脉，得知他没受内伤，才放下心来，“瑭儿没事就好。” “我没事，师父。是他们太坏了！”贾瑭身上有些虽然只有些皮外伤，那道人忽然偷袭，要不是有他反应极快，又有上等的佩剑挡着，怕是他与蒋玉菡都得被那一掌给打死，所以，“师父，快抓住他们！他们想杀人。” 是想杀贾瑭还是蒋玉菡，抑或是想将两个孩子都杀了？月皇叔眼中浮起了深思，以及深深的忌惮。 “没事。这次就让他们跑了吧。”他的侍卫都是一流的高手，却被那道士一个拂袖就打败，可见真是有点道行。红尘外之人，竟有如此高深的功法，而且还不像是俗世功夫，还敢指责他扰乱一个人的命运，这怕是有点来历。 而且他知道，若是他们真是有所图，那么只要蒋玉菡在一天，他们就会有所行动。届时，他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些祸及国本之事？ 月皇叔想到贾府护卫不周，为了徒弟的安全，他还是想将人带回他的王府去。 只是门外动静这般大，早有门房跑去禀告贾母与贾赦。 月皇叔刚想抱着贾瑭走，却听得贾赦大呼小叫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侍卫抱着昏迷过去的蒋玉菡走过来，站在月皇叔的身边，道：“王爷，这小子晕过去了。” “可有大碍？”月皇叔尚未说话，贾瑭倒是着急了，都没注意到已经奔走至角门口的贾赦。 “回禀公子，他没事。” “糖儿，糖儿没事吧？”贾赦的慌乱地惊呼，眼巴巴地想要抱贾瑭，月皇叔顺势放手，背着手站在一边。 “瑭儿没事。”贾瑭不好意思地给老父擦泪。 贾赦心肝肉儿地哭了会，才想着请月皇叔进府。 月皇叔直接拒绝了，还道：“你府里不安全，这些日子瑭儿就住王府吧。你想看他了，就来王府。” 月皇叔说得轻巧平静，却不料直接把贾赦吓得神魂欲散，就是贾瑭也是疑惑，“师父，为什么呀？不是说叫我住家里么？” 看着这父子俩都看向自己，月皇叔便道：“刚才那两个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王府有我与众多侍卫，安全。” 贾赦已经从门房那里得知，一僧一道的厉害，所以他即便是舍不得，却也知道自家像个筛子一般的贾府，是非常不安全的。他哪里敢冒险把老儿子放在家里？唯有听从月皇叔的话了。 也幸亏是邢氏并未得知，没有在场，不然贾瑭要暂时离开父母还有得磨。 又说了几句话后，月皇叔便带着贾瑭与蒋玉菡回了王府。 贾瑭自是不知道，邢氏知道后，在贾府哭了一夜，就担心有什么牛鬼蛇神害了自己的儿子。 而让大家伙挂在心上的“牛鬼蛇神”，此时正躲在郊外山上一处空置的木屋里。 “这皇家人怎的与贾家有牵扯？”僧人忽然道。 道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愤怒的僧人，心里也是烦闷。今日受伤，也是僧人自作自受。事情来龙去脉尚未弄个明白就贸然出手。这下可好，竟是对上了负有龙气与功德深厚的皇室中人！最要命的是，那个出现在蒋玉菡身边的小公子，却是让他们看不清的极大变数，他有预感，那是比那王爷还要危险的存在！ 第8章 又挨打的僧道 贾赦与邢夫人知道自家儿…… 贾赦与邢夫人知道自家儿子去月皇叔家避难，便收拾了衣服与一些稀罕的吃食，亲自送到了王府。 月皇叔还见了他们，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独留他们一家三口在花厅说话了。 第8章 “我的糖儿哎，受苦了！” “就是，糖儿以后可得要更加刻苦练武，跟月皇叔还要厉害，就不怕他们来了。”更不用像今日这般，狼狈地逃避。 贾赦瞪了一眼邢夫人，“胡说什么？月皇叔那么厉害，我们糖儿怎可超过他？”不过，“但，只要比月皇叔稍微差了一丁点儿就好。”贾赦有点违心地说道，今日他儿子这么小一个，都能挡住妖僧妖道的一击，等过五年，十年，那岂不是比月皇叔更厉害么？不过，他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称赞自家儿子，怕月皇叔不高兴。 外面守着门口靳雨等侍卫，听了贾赦的话，也是翻了几个白眼。他没说出来的小心思，当谁听不出来么？不过，贾瑭天资卓越，的确是他们所喜，更希望他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贾瑭听着自家父母对他未来的计划，很是无语，“爹娘，你们放心，师父说说了，我以后，一定要比师父厉害才可以呢。” “啊？”贾赦夫妻俩惊讶又尴尬了，只能生硬地转开话题，问他妖僧妖道的具体情况来…… 太阳落山之前，贾赦夫妇与贾瑭吃了晚膳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回了贾府。 此时，贾瑭因为什么而被接去月皇叔的王府里暂居，贾府里一干人等全是知道了。即使是偏居一隅的贾环，也在天黑吃晚膳时候，听丫鬟们说嘴，知道了此事，很是为贾瑭遭遇捏了一把汗。 于是他决定明日去看望贾瑭。但是，去探望亲友，手上空空地去，可是极其失礼的。 他翻找了一下箱笼，发现自己竟没有一样可拿得出手的玩意，好送去给他的瑭儿压惊的。最后，竟然是拿出了一本遗漏在此处的经书，小心翼翼地描摹了一遍，放在一边晾干了，藏在他的小柜子里。 次日一早，给老太太与太太磕头请安后，吃了早膳，就打算出门找到王府，把抄的佛经送给贾瑭，好保佑他平安。 岂料尚未出门，从正房那边回来的赵姨娘就回来了，看见了他手中的佛经，顿时横眉冷眼的： “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老太太发话，不许你抄经书，你竟是又抄起来。是不是那个毒妇又逼迫于你？” “不是，这是我特意抄给瑭哥的。他昨日被恶人所伤，我帮不了他什么，但是抄一下经书给他，还是可以的。” 赵姨娘怒极，“那也不许！他是大房的人！” 贾环人虽小，却也懂事了，不大赞同她胡言乱语，“姨娘，我不会再被逼着抄经书，也是瑭哥帮我。如此，姨娘要想我有出息，觉着是宝玉能帮到我，还是瑭哥会帮我？”昨日抄经书，乃是他心甘情愿，那不一样！ 赵姨娘在王氏那里受到的委屈，对贾环的“不上进”，被贾环这两句话轻轻戳破，理智也回了笼。 是啊，环儿抄经书已有两年之久！这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又有谁为环儿打抱过不平？ 只有他，那个跟着王爷的小人儿才回府第一天，就为环儿鸣不平，还断了夫人继续祸害环儿的毒计。所以，他们母子身无长物，抄个经书也是实属应当。 只是，“我听说，他昨日出门就找了个陪读回来。那还是个不认识的人。他果真缺个陪读，缘何不叫你去？”这才是赵姨娘心有不甘之处。 贾环听了，虽有点失落，却并不怪贾瑭如此，自己已是承他恩情大如天，可不能再贪心、怨恨，“我相信瑭哥不会抛下我不顾的。” 说罢了，就把那几页经书小心地包起来，放在怀里，“姨娘，我要出门，可叫大舅舅陪我一同去王府？我不认得路。”此时的他，愣是没想到可以去找贾赦帮忙带他去，一心一意的就只想着贾瑭。 赵姨娘心一喜，这可是让自家兄长见得贵人面的大好机会，若是有幸得到贵人青眼，可不愁将来，于是她便笑道：“很是！你大舅舅虽不成事，可也知道王府在哪里。有他在，姨娘也放心让你出门。只是，太太那边，怕是不许你出去。”给瑭哥儿送礼，那可是巴结大房的小动作，王氏又怎会让贾环再去巴结上王府，而对二房的宝玉不利？ 最终，贾环还是偷偷地寻了赵大舅，未免被王氏发现徒惹是非，贾环便穿了赵家表弟的衣裳，让赵大舅背着顺利出了门。 舅甥俩到了王府角门，被侍卫拦住了。又不是公子亲爹娘，又没吩咐，没帖子，王爷与公子岂是谁人都能见的？ 贾环心里更加失落了，只是听得贾瑭没事，便把这点点失落压下去，将怀里的经书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递给护卫，道：“那贾环我就不进去了吧。这是我为瑭哥祈福抄的经书，还请侍卫大哥帮忙递进去。贾环现在就回去。” 侍卫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贾环，接了过来，仔细地翻了翻，便道：“你在此处等着，我进去禀告一声。” 说罢了，又叫了个侍卫来顶替他的位置，他则是飞快进了院子。 不一会，他又走了出来，客气了许多，“贾公子请进。公子有请。” 贾环与赵大舅相看一眼，甚是喜欢。赵大舅见侍卫没有将他拦下，便贼溜溜地跟着贾环走了。心里着实美得很，他想着，也许待会儿能有幸见着那个传说中的月皇叔。若能见着了，以后出去会友吹牛也能更加让朋友信服。 赵大舅是得不到月皇叔的特意招待的，即便是王府的长吏都是从五品，都不会见一个没落国公府的家奴。他只能是跟着贾环走。 等贾环带着赵大舅到了贾瑭的院子门口，还真就看到了从院子出来的月皇叔。 贾环两人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如玉如仙的贵人，当时看到月皇叔时，便愣住了。 跟在月皇叔身边的长吏喝道：“还不快些拜见王爷？” 甥舅俩慌忙跪倒在地磕头。 月皇叔随意应了一声起，叫他们不要待太久，免得妨碍贾瑭养伤，随后便领着人走远。 瑭哥竟是受伤了？不是说没事吗？ “环儿啊，贵人果真是人们说的那般，像是神仙一样啊！不，这简直就是神仙啊！”赵大舅眼露艳羡、敬重还有害怕，小声地说道。 贾环又何尝不羡慕贾瑭能得如此好的师父？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无谓的东西，跟着丫鬟进了小院子。 此时的贾瑭被月皇叔勒令躺在床上，早已经醒来的蒋玉菡坐在床边陪他玩九连环。看见了他们，或者说看见了贾环，贾瑭脸上便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环儿来了！” “瑭哥你可要紧？”贾环小跑过来，趴在床边上，小心地问，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长相精致小哥哥，欲言又止。赵大舅则是呐呐地行礼后，便站在门口当柱子。 贾瑭笑了，“没事，就是跌倒，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你上来坐！” 贾环摇头拒绝了，只是小身子也挨得更近贾瑭了，“瑭哥没事就好。这是我给瑭哥抄的经书，希望瑭哥以后都好好的。”贾环有些小心地说道，生怕贾瑭会嫌弃，甚至骂他。 “哇，真好！真是多谢环儿给我抄的经书。只是以后切不可再惦记抄写经书了。有空了再抄不迟，佛祖也不会怪罪的吧。”看贾环应下，贾瑭才把经书放在枕头上，一手拉蒋玉菡，一手拉着贾环，道：“环儿，这是蒋玉菡，我们叫他玉菡哥哥，今年十三岁了，以后就是我的陪读。玉菡哥哥，这是我堂兄弟，叫贾环，你也可以叫他环儿。” “环少爷好。”蒋玉菡极有眼色，早在贾环不愿意上来坐的时候，就溜下床，虽不知为何贾环对他有不满，但还是极为恭敬地弓腰行礼。 贾环抿着嘴，看了一眼贾瑭，飞快地回礼，“玉菡哥哥好，你叫我环儿便可。”反正他也不过是被人长辈厌弃的人，又哪里比得上瑭哥的陪读？他甚是自暴自弃地想着。 小小年纪便想得如此多又深，不得不说，这是家族长辈与奴仆的影响，不够大方自信，竟是一时间还真的比不得蒋玉菡了。 贾瑭虽然失望，却也知道他这样子是情有可原，也更加的心疼这个堂弟了，想着以后得想办法帮帮他才好。 蒋玉菡谨记月皇叔的吩咐，不许贾瑭多费神，见他与贾环说了两刻钟的话了，便提出是时候要贾瑭要休息了，“环儿可以明日再来？” 贾环欣然答应。贾瑭便把自己的一份笔墨纸砚附带一本三字经送给贾环，又叫丫鬟赏了赵大舅一两银子。因此，各得欢喜之物，甥舅俩高兴辞行。 蒋玉菡则是代贾瑭送贾环。 到了门口，贾环拉着赵大舅的手，回头跟蒋玉菡道：“你真幸运。”短短四个字，却满含酸意。 蒋玉菡笑眯眯地点头，他确实是幸运，免除了要当戏子的厄运。他这辈子，欠贾瑭的，怕是都还不清了。 蒋玉菡记挂贾瑭，看贾环走远了，就要转身回府里，却听得一声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穿透云层而来。 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那是想要他命，又伤了贾瑭的僧道！ 他不想死，不敢再看，飞奔穿过角门，“快快关门！伤了公子的歹人来了！” 第9章 那些侍卫不是吃素的，闻此言，立即动手。 只是那僧道闯大户人家闯惯了，又觉得蒋玉菡就在眼前，肯定能趁着月皇叔赶回来之前，将他抓走。虽然他们更想将贾瑭扼杀掉，但也深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小小年纪就能挡住他们功法的，必然是有点来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故此，此时是能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将蒋玉菡带走，将他带回到他本来的人生道路上去。 那些侍卫拔剑冲出角门，想去阻拦，无一不是被对方一个甩袖摔到大路上。 蒋玉菡还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看着飞掠过来的两人，心想，他要死了！要死了！再也不服侍公子左右了…… 只是，那得意洋洋的僧道才想着像走别家大门那样随意进出时，却不料他们像是撞上了一层坚如花岗岩的膜，同时被一道突然出现的淡金色光芒击飞，砰地一声，落在一丈开外的地方，陪着那些侍卫哀嚎起来。 道人忍痛起身，眼睛发红，盯着蒋玉菡道：“你的使命是阅尽凡间八苦，助他人历劫，再享半生安泰。如何能跟着富贵人家享乐？快与我走！”他可是那人的世俗化身啊！怎可与预定的人生轨迹相差如此之大？影响了那人的人间历练可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坏了仙子的计划！ 说完，待看到一列侍卫簇拥着月皇叔疾飞而来，道人急忙携着僧人逃遁。 月皇叔气不过，飞驰踏着屋檐，朝着他们逃遁的方向，手中宝剑凌空一斩，隐约听得一声痛呼，他才哼笑一声收剑。 贾环与赵大舅躲在一个墙角里，全程围观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场面。等到月皇叔进了府里，舅甥俩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而后在那门口侍卫看过来的那一刻，赵大舅牵着贾环的手飞奔离去了。贾环人小力气小，即便想回去看看，也是无法拉住飞奔逃窜的赵大舅。只好等着明天去看瑭哥的时候，再问问是怎的一回事。 侍卫嘴角无语地抽搐了一下，要不是知道他们俩是小公子见过的人，此时这如同做贼心虚的作态，恐怕少不得一顿的责问。 舅甥俩从后门进了荣国府。 见到了家，赵大舅就放心地将贾环放在月亮门那里，叫他自己回小院子去。而他要忙着去发财，哪里舍得浪费这不必要的功夫？ 贾环也是知道赵大舅的为人，也能平和地接受这个事实了。 想着今日给贾瑭的礼物是经书，明日上门去，定不可再带经书，况且他也答应过贾瑭，不会再随意抄写经书的。于是小小一个人，就沉思着往前走，仔细思索着什么明日要送东西好。 “哎，早知方才在街上，便去寻摸些有趣的玩意的。” 他这么一叹气，倒是惹来了几声轻笑声。 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竟是站着好几个仙女一样的人。 第9章 黛玉赠礼 “林，林姐姐！” 原…… “林，林姐姐！” 原来眼前的人，正是客居荣国府的林黛玉。 贾环胆子小，叫了一声林姐姐后，便没想到要跟林黛玉后面的丫鬟姐姐们打招呼，让那些丫鬟们更觉得他不够识大体。 倒是林黛玉没有苛责于他，虽说她待紫鹃等人甚好，但贾环是主子，没有主子跟紫鹃她们行礼问安的规矩。 想到荣国府里，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要比那些不得宠的主子面子大的规矩，林黛玉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定不是什么兴家之兆。相反，更像是动摇家族根基的……不过，她一个客居的姑娘，没法劝，也劝不来，想这些也是徒劳，便将心思转回来，“环儿，你方才在念叨什么？” 许是见林黛玉态度和煦，又说到自己关心的事，贾环就没有太多顾忌了，小嘴叭叭地说一通，将贾瑭的遭遇，还有月皇叔的厉害都说了一遍，“我明日还想去看瑭哥。可我不知该带什么好东西送予瑭哥才好。”说罢了，小脸都皱了起来。 听得贾环的话，林黛玉便想起那翩若惊鸿的仙姿。只不过，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那挂在他手臂上的小团子，影响了整体的观感。 想到这里，林黛玉就忍不住笑了，“你现下只忧心送他礼物，却不提他如何养伤，想必他是没被歹人伤着的。那可真好。”也不知为何，先前听得贾瑭与月皇叔等人遇到歹人，正在作画的她，愣是惊得笔都掉了下来，毁了一幅画。 紫鹃等人很是惊奇。这是她自昨日来，第三次笑了，昨日是在亭台那里，一次是方才见贾环叹气之时，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不知想到什么，紫鹃脸上闪过一丝忧愁，想说什么来着，却又听得林黛玉打趣地说道：“这有什么？虽然瑭表弟才归家来，却因种种原因，我们尚未见过面，但我也是听说了，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小孩儿。”林黛玉促狭再笑，接着道：“那他，应是喜欢名剑之类的。我那里有一把匕首，削铁如泥，正好送了他，也算是那匕首的造化了。”说罢了，就带着还没想出拒绝的话来的贾环往她居住的小院子去。 等贾环拿到那把沉甸甸的匕首，他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味憨憨地道谢，还替贾瑭向林黛玉道谢。 “好了，你回去吧。好生歇着，明日见着他了，好好陪着他玩耍了再回来。”反正这里是个压抑的笼子，能自在地笑闹，也是极好的。 贾环抿着嘴，狠狠地点头，而后满怀激动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想着，以后他定要好好长本事，等哪一天，挣钱了，就回送林姐姐大礼，好谢她今日赠匕首之谊。 至于说，为何不坚决推辞，那是因为他想要给瑭哥一个极好极好的礼物啊。哪怕这得来的方式并不是那么的荣光…… 等贾环走远，直至不见了身影，紫鹃才对着已经拿着书在看的黛玉道：“姑娘，那匕首可是老爷送给你的，千金难求，怎的就想着送给环哥儿了呢？” 林黛玉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满眼焦灼的紫鹃，“怎么了？那是我的东西，该送给谁，想送给谁，我最是清楚了。难不成还要跟谁商量？” “不，姑娘，那是您的东西不假，可那最终是给大房的……” “这是什么道理？什么大房不大房的，都是我的舅家，还能分出个高低贵贱不成？”林黛玉当下书，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略微讽刺地笑道：“你这般的着急，可是替宝玉鸣不平？” 觉得她的东西合该是二房那边的，宝玉他的？这个丫鬟，看来，也是有点小心思的。 紫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姑娘，紫鹃并无此意！紫鹃只是一心为姑娘着想……” “行了。信你就是了。我饿了，去瞧瞧可有我爱吃的糕点。”林黛玉不耐烦跟紫鹃掰扯太多，索性敷衍了两句，将她哄走，只留下还是一团孩子气的雪雁站在一边，“雪雁，你，罢了，给我再拿本诗集来。” “是，姑娘。”原已是被吓坏了的雪雁飞快地应答，去了隔壁的书橱里找诗集。 林黛玉歪坐着，瞧着外面红叶零落的庭院，无端的又多了几分惆怅。罢了，想到贾环带走的匕首，想象着那个小人儿受到这样的礼物时，该是如何的好玩，一时间心底便又多出了几分的欢喜。 果然，次日，贾瑭看到这把贵重的匕首时，很是惊喜，“呀，环儿，你这是哪里弄到的宝物呀？这可使不得，还是环儿留着吧！”虽然很是喜欢，但贾瑭觉得贾环定然是花了大力气才找来的宝物，就让他收着就好，自己断不能夺人所爱的。 岂料贾环摇头了，拘谨地说道：“瑭哥，这，这不是我辛苦寻来的。是林姐姐知道我今日会来看你，给了我，让我把它送予你的。”因为贾环尚未启蒙，所以口齿并非十分的清晰。但还是用他所知道的话语，来说明了匕首的来历，“林姐姐说，你喜欢耍武功，定是喜欢这件宝物的，就送给你，也是匕首的造化了。”所幸记性不错，还记得将黛玉的话复述个七七八八。 贾瑭这才收下，“谢谢你，环儿。也得谢谢林姐姐。”想到自己回来这些天了，还没去拜见过林黛玉，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等事情了了，我就回府，到时候环儿可要带着我去见林姐姐呀！” 贾环很高兴，觉着贾瑭没有抛弃自己，“嗯，我知道林姐姐住哪里，到时候跟瑭哥一起去。” 然后两个小人儿就开始想着，到时候要给林黛玉送些什么礼物才好。 在门口听了许久的月皇叔漫步进来，笑道：“这还不简单？去银楼买一匣子首饰，她喜欢哪个选哪个，要都喜欢，就全收下，一天一个换着戴。要是不嫌重得慌，把首饰都挂身上也使得。” 两个小孩儿听了，双眼发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丝毫不知道月皇叔是在打趣他们。 贾瑭满屋子窜，搜罗着他的小荷包，看看里面有多少银子。而贾环则是在兴奋之后，便蔫了下来。他与姨娘每个月的月银子，加起来都不够一两，有时候，还拖欠着。所以，姨娘总是做些针线活攒铜板。他哪里有银子为林姐姐买礼物呢？ 第10章 月皇叔看见了，看了一眼如猴儿一般乱窜的徒儿，又看了一眼如同被霜打了的小菜苗的贾环，就将身上一个靛蓝色荷包拿了出来，取出四个金花生，叫两个小孩儿到跟前道：“来，这两个小东西，是我给，嗯，环儿是吧？给你的见面礼之一。”说罢了，又扯了身上的一块玉佩给他，“这方玉佩，也是见面礼之一。希望你以后做个如玉的端方君子，与瑭儿守望相助，为朝廷百姓效力。” 难得贾瑭喜欢他，又见他年纪小小，就敢拿着经书过来，胆子、恩义，都是具备的，以后培养好了，也能成为贾瑭的助力，这才是月皇叔看中的。 贾环不知月皇叔的心思，只是第一次被这么两眼泪汪汪地捧着玉佩与金花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用力点头。 他以后，不管如何，都会紧跟在瑭哥身旁，永远都不离开。 “瑭儿，你的。”月皇叔将两个金花生的递给贾瑭。 贾瑭想问什么，可看到贾环一脸感激的样子，他又好像明白了月皇叔这般做的意思。故此，什么都不用问了。无非就是看贾环顺眼了，就帮扶他一把。 “走吧，我带你们去银楼。”要是不跟着他们，他真的担心那毫无慈悲心的一僧一道又来伤害自家徒儿。所以，他亲自带着他们，方可安心。 于是一帮大小爷们浩浩汤汤地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银楼。 才到门口，就引来了大小媳妇儿与小姑娘们的惊叹目光。 没错，她们个个都瞧着月皇叔、蒋玉菡还有几个俊朗高大的侍卫了。 她们都在猜测，这是谁家的。 至于那俩儿小豆丁，则是完全被忽略了。 一行人直接上了楼，月皇叔带着两个小孩儿与两个贴身侍卫还有蒋玉菡，躲进了包厢里。 “师父，那些姐姐们看着您的时候，都是目光如炬！”才关上门，贾瑭就说了这话来。 可把月皇叔给气得：“呵，不学无术的小家伙，措辞乱用。她们哪里是目光如炬，分明是……” “是什么？”贾瑭眨巴着清亮的眼眸，好奇极了。 月皇叔撇了一眼憋笑的属下们，哼道：“那分明是被日头闪花了眼。” “日头？”贾瑭飞快地趴在窗台上，瞧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日头，很是疑惑，想再问月皇叔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了，“来，快来瞧瞧店家这里的漂亮首饰。你们快去挑。” 最后两小孩儿选了一堆精巧的步摇，耳环还有戒指。 后面跟着他们，用托盘盛放这些物件的小二，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按照这一堆的物件，他这个月的月银，铁定得多一倍！真是小财神啊。他两眼冒光地看着贾瑭小兄弟俩。要是往后每个月来一次，那他很快就能实现买上一头牛给家里的愿望。 正在打瞌睡的月皇叔，被贾瑭喊醒了，“师父，你瞧，我们选的这些好不好看？” 迷糊地睁开眼，就差点被眼前的一堆钗环的光闪花了眼。他随意地点点头，“是都不错。可是，你们俩的银子可够？”漂不漂亮的，与他似乎干系不大。毕竟又不是他的谁。他这么想着，也不知哪天会被打脸了。 俩小孩傻眼了，听师父的意思，似乎是不够呀？ 果然，两个小孩儿将四个金花生都拿出来了，掌柜的还是笑着摇头，“两位小公子，这四颗花生，只够买这些。”掌柜的小心地指着五六支步摇轻声说道。 这可怎么办？ 贾瑭歪头，想了想，“掌柜的，可否让我赊账，等我有空回家拿了银子，就来还上？”就是不知何时可以归家去。 “啊？这？”掌柜的看向一边拖着腮，老神在在地看热闹的月皇叔，欲言又止。这不是有长辈在么？怎的不叫他帮忙垫付着？难不成这位还是比俩小孩儿还要穷的？不可能呀。 瞟了一眼掌柜的，月皇叔哼笑一声，“不问师父我借么？” 贾瑭闻言，认真地看向月皇叔，似乎在看他说的是不是真心的。 月皇叔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欲起身离开。却听得小孩儿道：“师父，请借徒儿一些银子，等我爹爹送来了银子，再还您，可好呀？”上次贾赦给他送衣物，根本就忘记了银子！ “行吧。瑭儿都求我了，不借可就太无情了。靳雨，给瑭儿银票。” 靳雨是月皇叔的侍卫，自年少时便陪伴在月皇叔左右，贾瑭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对贾瑭也是极其偏爱的，就是家中小侄子，可能都比不上贾瑭在他心中的分量。 故此，在贾瑭接过月皇叔的银票并道谢后，他也拿出自己的荷包，“瑭儿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哇，谢谢靳雨大哥！” 贾环听了，还有些疑惑，怎么有人叫“金鱼”的？真是奇了怪了。 因为有月皇叔的银票支持，两人终于还是将东西买下来了。当然这只是贾瑭的想法。贾环却是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他没有出一点的银子，都是瑭哥的心意。握着手中的金花生，他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买了这些首饰后，怎么送，也是个问题。 而且，“瑭儿，环儿，你们家中女眷众多，且还有客居女眷。这如何送，让你们的林姐姐收得高兴，还不被其他姑娘妒忌？” 对哦！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小孩儿懵了。 第10章 送礼 接连防备了好几天，京城里都没再…… 接连防备了好几天，京城里都没再出现那一僧一道的身影，月皇叔微微放心了些。 “靳雨，你给山庄分点可有传递消息回来？定要留心他们的行踪，事无巨细，都要及时传回来。”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靳雨领命而去。 而后，他叮嘱了贾瑭在王府里不能出去，便进宫去，跟大了他三岁的皇帝说一下他对那僧道的怀疑。 才进御书房，就听得皇帝萧珩高兴的大嗓门：“皇叔，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月皇叔抬眼，就看到一个自己差不多高，身形也差不多的俊秀青年，只是对方眼下的青黑，破坏了一些俊秀，眼神流转之间，也见其收敛起来的锋芒。他很是满意，撩起袍子一角就要行礼，就被皇帝双手扶住了，“小皇叔，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拘礼？”言辞中有些不满。 月皇叔看着皇帝，看出他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也笑了，顺势起来，笑得真切，“国法国礼不可废。就因为是你我，才更应做好。”不让外人有挑拨离间的机会，坏了这江山社稷。 “好好好，说不过你。”皇帝也不想再说这些国事，就继续方才的话头，“皇叔你这些天就陪着你的宝贝徒弟，却是半点没想到我与母后啊？”说起来，自己跟贾瑭那个还有几个月才满七岁的小孩儿同辈，皇帝觉得有些不满意。但想到，那是皇叔喜欢的小孩儿，他不与之计较就是了。 “皇上，先前我刚回到京城的那天，不已来看过你了么？”月皇叔有些无奈。 两人年纪只相差三岁，又同在大同皇太后身边长大，名义上虽是叔侄，却是如同亲兄弟那般的。 所以，两人说话，都是你啊我的相称，可谓是羡煞了旁人。 而大同皇太后，即是皇帝的亲母，先帝的正宫皇后，如今的大同皇太后。当年，月皇叔的母后，生下月皇叔就大出血去了，留下了幼小早产的月皇叔。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大同皇太后便将月皇叔抱到太子宫中去抚养。索性太子与月皇叔又是一母同胞，她养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叔子，并不违背祖制，甚至还得了皇帝与大臣们的夸奖。这么一养，就是十几年。 “那你今日来，可是有何要事？”想了想，又接着道：“莫非是要与我说，你是如何打败那有点妖术的僧道？可他们既然是妖僧妖道，我的小皇叔，你又是如何能这般厉害，竟将他们屡屡打得嗷嗷叫的？这些年功力又见长了？” “皇上，请注意一下言辞。”比他大三岁了，怎的说话这般的不稳重？上来就是一顿说，都不带停顿的。这般的皇帝，若是大臣们知道了，定然会痛心疾首的。 “这儿就你我二人，不碍事。”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 “所以，你怀疑这僧道，真不是名门正派，只想通过什么人，得到什么东西？”皇帝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月皇叔的推断，便又接着轻声问了。 月皇叔点头，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这僧道这般行事，若是都盯着朝堂大臣去，祸害了大臣家眷，岂不是动摇朝廷根基？ 皇帝闻言，也有些担忧，“我们猜不着他们的目的，先观察一段时日。”若是手伸得长了，剁掉就是。 他还不信他一个国之君，还收拾不了野路子的僧道？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便一起去慈宁宫看望大同皇太后。 才进前面大门，就看到一身褐色衣裳，头发有些花白太后站在院子里。见着他们了，不，确切地说，应该是见着月皇叔了，双眼迅速泛起了泪花，“钥儿啊，终于又见到你了。” 第11章 先前月皇叔进宫看她，碰巧她病着，只是勉强与月皇叔说了几句话就沉睡过去，于她而言，实属遗憾。 “皇嫂凤体可是康愈了？”月皇叔笑得如同孩子，上前扶着太后的手臂，带着她往屋里去。 “嗯，好，好了！”太后是瞧都没瞧一眼请安后的亲儿子，只顾着跟月皇叔说话，“听说你这些天可闲着了，前两天还去了银楼，可是买首饰送给未来的皇妃？”月皇叔的亲事，是太后最为关心的了。 “王妃？”月皇叔有点愣住了，而皇帝已经在一边笑弯了腰。 “哈哈哈，母后！这得让您失望了。不是皇叔要去买，是他的小徒弟去买！”皇帝坐在一边，喝了一口茶，接着笑道：“母后，您说啊，还真是奇了，皇叔都二十多岁了，还比不得一个七岁小娃娃开窍呢！” “胡说什么？”月皇叔红了脸，“瑭儿他的表姐，就是扬州巡盐御史的独女林黛玉，送了他一边名贵的匕首。他不知拿什么回礼，我就，我就叫他去银楼买女儿家喜欢的钗环了！他一个小孩儿怎可能比我想得多？”他一点都不愿意被自己的小徒弟比下去的。 月皇叔不解释还罢了，解释后，别说是皇帝，就是皇太后以及旁边的宫娥嬷嬷都忍俊不禁。 “你说你！帮人家小娃娃倒是点子多得是，为何不肯花半点心在那些姑娘身上？”太后没好气地说他，“你今年都二十三了！人家成亲早的，儿子都有你徒弟那般大啦！” 月皇叔听到太后又催他成婚，脸上瞬间布满了生无可恋的神色。 皇帝在一边乐不可支，“母后，您可别着急上火？我看皇叔就是尚未开窍，或许过了两天，他自己就火急火燎地来请赐婚旨意。” 月皇叔嗤之以鼻。那怎么可能？ “最好如此。”太后还想说什么，又觉得兆头不好，只说了这几个字，但却是打定主意，明日就召那些官家小姐进宫来，她要好好地给这孩子选个可心的人儿。 还不知即将要与很多官家小姐相看的月皇叔，见太后没再继续这个可怖的话题，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太后坐在正位上，想起了贾瑭，就好奇地问：“贾瑭是荣国公的亲孙子？你总说那孩子如何的好，哪天领来，让哀家与皇帝看看，可好？” 月皇叔点头应下了。在他心里，自家徒儿与皇嫂，还有皇帝这个皇侄儿一样重要，与家人无异，让他们都见上一面才好。 次日，左右无事，月皇叔就想着带贾瑭出去走一圈。至于说去皇宫，还得挑个皇帝有空的日子方可。 只是贾瑭听到暂时安全，可以出去玩时，他就哀求月皇叔：“师父，我想回家一趟。” “怎的，这偌大的王府，你还不喜欢？”月皇叔挑眉，坐在凳子上，笑看着他如何回他。 贾瑭小眉头一皱，道：“师父，我陪着师父好几天了，得回去看看我爹娘，还有兄弟姐妹呀！” 他爹这几天都没再来王府，只是派了贴身常随送些好顽的、好吃的过来，说是不好打扰王爷清净，知道他安全的就好。毕竟已在京城，过了这危险的时日，多的是团聚的日子。所以，贾瑭并没有多伤心于父母没来探望他，只安心跟着师父，读书写字并练武。 但几日过去了，今日他从山庄那边捎带出来的礼物，也已经到了府里。他得回去分发礼物的呀。还有给林姐姐她们买的小礼物，也得他亲自去送，方显得诚挚。 月皇叔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不过，他左右是无事，便决定跟着去一趟。谁知道那两个人此时是已经出京还是躲在京城？若真躲在附近，趁着他不备，伤了他的徒儿可如何是好？ 师父能跟着自己一同归家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还是派人去告诉贾赦，他要带着贾瑭回一趟贾家。 贾赦大惊。上次月皇叔忽然到府里来，只是他的临时起意，算不得正式登门。如今这可是正儿八经地第一次去他家！所以他立刻跟贾母商量好去迎接月皇叔的人，其余的人，则要安排妥当。 所以这一日，荣国府大门敞开，贾赦贾政带着一众儿郎，贾母等人带着两个儿媳还有孙媳妇王熙凤到门口迎接贵客。而李纨因为是贾珠遗孀，为了避讳，则是带着一众的姑娘，躲在贾母后面的院子里，不得随意走动，免得丢了规矩，失了脸面。 不管平日里如何，月皇叔正式驾临贾府的这个时候，贾家必须要谨守规矩，不得犯了他忌讳。 此时，看着中门大开的贾府，月皇叔却是停下脚步，对着傻乐呵的贾赦道：“那道门，只有圣人与圣旨可进。你可别犯糊涂。开侧门。”也别带累了贾瑭与他。 贾赦眨眨眼，瞬间明了，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叫人开侧门，恭敬地迎接了月皇叔进去，然后又咋乎乎地叫人关上大门。 他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这个事儿了。这个规矩，其实在他年少时，也曾听祖母说过，但不知为何，就是忘得一干二净的。今日若不是月皇叔提醒，估计到老去的那天，他想不起来。若是因此犯了圣人忌讳，岂不是真的连累了瑭儿也遭圣人厌弃？ 愈想愈多，也愈是吓坏了自己。不过转眼间，看到那如谪仙般的月皇叔，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自家老儿子是得天眷顾的，“莫怕，莫怕。老天肯定会保佑我的瑭儿！” 到了荣禧堂，是整个荣国府的中心建筑，代表着荣国府的权力中心。 月皇叔早知贾赦不住此处，此时他也不想理会这些糟心事，与贾母寒暄了一阵子，送走了贾母后，只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等着徒儿快些分发完礼物，好打道回府。 贾宝玉还想跟月皇叔说话，可贾政担心他又说些胡话，得罪贵人，就瞪了他一眼。吓得贾宝玉追着贾母灰溜溜地走了。 而一心只有老儿子的贾赦见此，心中窃喜，溜了出去，只叫贾琏守在这里。说不定能蹭一蹭老儿子的运气，给这个傻傻的二儿子也拉拔上去。 只是这般，便是苦了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的琏二了。 此时，贾母居住的院子里，简直是如同戳破猴子窝一样，乐翻了天去。 因为这算得上贾瑭归来后，正式与家人的相见，贾母就拉着他，一一地指着人，教他认全了。 说到林黛玉时，贾母话语里都多了几分慈祥，“她是你林姐姐，扬州林家姑父，你敏儿姑姑的亲生女儿，名唤黛玉。” 贾瑭跑到黛玉跟前，眉眼笑得弯弯地道：“林姐姐安！林姐姐，谢谢你！我好喜欢那个礼物哦。我也有许多礼物要送给你！” “那可好，要是够不上‘许多’，那你过年时收到的押岁钱我不要，只是大半的金银锞子，需得给我了方可。”林黛玉促狭地逗贾瑭。 没想到贾瑭侧头想了一下，道：“可以！” “真是个促狭的。”贾母指着黛玉笑得肚子都疼。其他的人，也都笑黛玉还欺负小娃娃。 然后，贾瑭便开始分发从月皇叔庄子上带回来的礼物，“祖母，娘，婶婶，各位嫂嫂，哥哥姐姐弟弟，这是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小小心意，希望你们都喜欢！” 说完后，他就捧着一份礼物送给了贾母，“祖母，这是瑭儿亲手为您选的暖玉抹额。冬日里带上了，就不会觉着冷了。” “好，好，瑭儿有孝心了。”贾母此时还是有些感动的，但心里又免不了想着，若是瑭儿是政儿的孩子就好了…… 贾瑭说完后，贾赦夫妇的单独拿出来，“娘，这是给你和爹的！”才将其他人的一一奉上。那是一个不漏的。就是王夫人都极其满意的。如此出色的孩子，怎的就不是她的呢？谁都想不到，对于贾瑭，王夫人与贾母的心思出奇一致。 分到林黛玉的时候，林黛玉瞧着那份与其他姑娘相差无几的礼物，用丝帕捂着嘴，笑着看他，意思是，小心他的金银锞子！ 贾瑭也狡黠一笑，悄声地说道：“这才是一部分呢！” 贾环捧着他的那份缩在角落里，心里却惦记着贾瑭交给靳雨大哥拿着的几个首饰匣子。也不知瑭哥要如何将最好的钗环送给林姐姐呢？ 此时的贾环，并没有想到亲姐姐贾探春。 贾宝玉看着忙碌的贾瑭，也不知为何，竟觉得胸膛有点闷闷的，总觉着贾瑭在坏他的好事一般。 后面赶来的贾赦见屋里人多，便只是站在门口等着，让那些丫鬟小厮们看了个稀奇。 等到人群散去了，与贾母等人话别后，贾瑭才跟着邢夫人、贾赦回了他们的院子。 贾环跟林黛玉在后面看着跟着回去的迎春、贾琏等人，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此时此刻，忙碌完的贾瑭已然忘记了还在等着他回王府的月皇叔！ 靳雨跟在贾瑭身后，忍俊不禁。他很想知道，等月皇叔得知贾瑭忘了他，会如何地惩治这个小家伙？ 第11章 黛钥初遇 到了花园边上的院子了，贾瑭…… 第12章 到了花园边上的院子了，贾瑭才让靳雨将小匣子都拿了出来。先是将贾赦他们的礼物分了，才指着这几个匣子对贾赦道：“爹，娘，这些小匣子，装的都是我送给家中婶婶、嫂嫂、姐姐们还有侄女的小玩意儿。娘，您给我指派几个得用的吧，帮我去送礼物。” 邢夫人想到以前薛家送宫花时候的那一桩公案，有些踌躇，却不知如何说，最后，只说：“那你娘我就没得吗？” “啊？怎会少得了娘的？这不，您跟爹的所有礼物都在这个小匣子里哦。”一边说着，一边还从小荷包里掏出一窜精巧的钥匙，就要打开那个小匣子。 原本还想说邢夫人小气不肯指派丫鬟婆子给儿子使的贾赦也顿时将要说的话都吞下去，站在贾瑭后面，有点急不可耐地要看里面的东西。 将其打开之后，大家伙顿时都是一阵惊叹。 原来里面既有邢夫人喜欢的金玉钗环，还有贾赦喜欢的名家扇子！ 这可谓是把礼物送到父母心坎儿上去了。 看着这么懂事的小叔子，王熙凤都有点伤怀，若是她的那个孩子还在，以后可也如小叔子这般的聪慧懂事？ 因为贾瑭，看着贾琏俊俏的脸庞，王熙凤坚定了心中思虑了许久的一个念头。 贾琏此时上前道：“四弟倒是偏心，我们的礼物都是大差不差的，一股脑的一起派送。老爷太太的，倒是特意分出来。我不依，你得给二哥我另外补送一份儿，不，三份儿，你二嫂子与你侄女都需补上一份。” 王熙凤不觉得自家夫君丢人，反而觉得乐呵，也上前逗趣道：“哈哈哈，你二哥说得在理。我们这一房的，血溶于水，可是你的嫡亲兄姐！四弟，你这回可得跟老爷太太预支过年的金银锞子？到时候，你的林姐姐拿少了，也能气她一气！” 王熙凤这是玩笑方才贾瑭与林黛玉的“打赌了”。 贾瑭也知大家伙都是说笑，所以他也跟着乐呵，应允明天他定会再买些礼物归家来，独独送他们一家人。 从始至终，贾琮与贾迎春都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在一边笑看着他们。 想到方才邢夫人的犹豫，心思一转，便知缘由，王熙凤就笑了，“难为你一个小人儿想到这般周到，给家里的女眷都买了礼物，这份心意，可是最难得的。我先在这里替各位姐姐妹妹谢谢四弟了。” 贾瑭笑着摆手，躲到邢夫人身后，又听得王熙凤道：“你要一个个的送，最后指不定还得来一些埋怨。不如就让太太收拾一下亭阁，叫了众位姐妹过来，大家一起选？” 贾瑭一听，倒是觉得好主意，当即就请邢夫人叫人去请姐姐们来。至于林黛玉的重礼，贾瑭想了想，还是觉得现在亲自先送了，然后林姐姐再来与大家一起选，既显得她很重要，又不会在姑娘中太突出了，惹人妒忌。日后即便旁人知道了，他也有话说。他可是还礼，可不是偏心眼！ 于是跟邢夫人、贾赦说了一声，就带着靳雨与几个丫鬟出了门。 他是不知，此时的林黛玉已经开始收“礼”了。 “林姐姐，这，这是，我得来的金花生，我，我把他它送给林姐姐。” 方才贾瑭一家子离开后，林黛玉不愿意回贾母那边的院子，便带着丫鬟去了后花园。 不料贾环悄悄儿地跟上了，等到林黛玉到了湖心亭那里歇息的时候，贾环才怯怯地走上去。 那些丫鬟想拦，林黛玉挥手让他上前来，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瑭哥送林姐姐那么好的礼物，环儿没钱，就只能送这个了。”言罢了，小小的手心摊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两颗金花生。先前在玉楼，他实在是没花出半个铜板。所以，他还能保留了两颗金花生，却想着要感谢林黛玉，竟是要把它们都送了出去。 旁边的丫鬟都有些侧目。说是无钱，却能掏出两个金花生来？看这样式，似乎不是府里所出。 几个丫鬟挤眉弄眼的，眼波流转间，似乎已经弄清楚了贾环金花生的来历。左右就是老爷给的吧。那赵姨娘也实属是好手段，哄得老爷将如此精巧的金花生给了她，最后落到贾环手里。 林黛玉却不愿意去猜测有的没的，只问：“这花生怕是得来不易，如何就舍得舍了给我？” “我，我，我我是，这是月皇叔送我的，我，我，我只有它们了。”小手垂下来，碰到了那个玉佩，双眼一亮，道：“我还有这个玉佩，它也是月皇叔送我的。林姐姐喜欢它还是喜欢它们？” 说完后，贾环便不敢再多说，只是低垂着小脑袋，悄悄地瞄林黛玉一眼，一只手却仍保持着伸着手掌的姿态，另一只手则是抓着玉佩。 林黛玉的确有些不高兴，却同时又觉得贾环这番心意实属难得。他可是舍了自己最宝贵的礼物出来呢。如何能怨他不懂事，拿了外人的东西送她？也是可怜人呀。 同时，丫鬟们都皱起了眉头。紫鹃眼里更是含着怒意，上前一步，将贾环手中的金花生夺了过去，扬起手，叮咚两声，金花生已是被掷进湖里！ “不要！”贾环愕然，继而惊呼。 “住手！咳咳咳！”林黛玉怒喝一声，因为着急，还引发了几声咳嗽，“谁允你扔了？你是我，还是我是我？” 紫鹃煞白着一张俏脸，紧紧地握住双手，指甲刺破了手心了都不放松，只是哀泣道：“姑娘又伤我心！姑娘是姑娘，又有谁是能替了你去的？” “哼。可有的是人替我。” 紫鹃哭声顿住，她心知，自家姑娘说的是二爷，与那薛家宝姑娘，还有史家大姑娘的事。可她仍旧是想劝林黛玉，“姑娘，这是外人之物，若是叫宝二爷知道了，便是要闹脾气的。”为了姑娘以后与宝二爷情深无痕，这些她都得帮着去掉。 林黛玉只是清冷地看了她一眼，已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而此时，贾环回过神来，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哇哇哇，月皇叔送我的金花生！” 说完了，小脸满是怒与恨地盯着紫鹃，而后忽然朝着紫鹃那边冲了过去。 大家以为他要冲撞紫鹃以报仇，却不知他是跑向通往湖里的台阶！ 大家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还是林黛玉最先反应过来，“环儿，你作甚？回来！” 可是贾环闷声不响，小脚已踩到了浸上一层清波的台阶！冰凉刺骨。 林黛玉顾不得太多，急忙提着裙角就要往台阶那边跑，却被紫鹃等人拦住了，“姑娘，你别急，我们去叫小厮来！” “叫什么小厮？如今我就能拉他上来！环儿，回来！” 可是贾环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一直回响在他脑海中的话：“月皇叔送的礼物被人扔了！” 就在他再走下一步台阶，清水漫上他的膝盖时，一道惊鸿般的身影忽然从湖心亭对面的假山掠过来，几个水上踏花，便到了贾环身边，长臂一伸，便将他提在手上，继而落在湖心亭中间，却正正落在双眼微微瞪圆了的林黛玉跟前，不过是一臂之距。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那一刻，两人均被对方的容颜惊艳到了，眼眸都微微睁大，一动不动的。 可在别人看来，却是如若一对神仙眷属相聚，惊艳了世人。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呼吸之间，两人都被一阵水的嘎吱声弄得回了神。两人齐齐低头，却看到，贾环正扭着小身子在脱鞋…… “月皇叔……”贾环害羞了，蹬蹬地跑开，坐在台阶上脱另外一只鞋子。 而林黛玉与月皇叔两人见此，又是有点无语，又同时抬头，看向了对方，可谁都没有指出贾环这般称呼月皇叔的不对。 只因两人正尴尬着，彼此的面容与耳朵，都成了那红霞一般，顾不得旁的。 “咳咳咳，某为萧钥，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月皇叔终究还是顺从心意，将自己介绍了出去，还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问：“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那双清凌凌的丹凤眼看过来，羞红了丫鬟们的脸。 林黛玉却是扭转了身，从湖心亭的另一面离开了。她已是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她不信他还不知道她是谁。哼，当她小傻姑么? 只是临走前，还背对着月皇叔与贾环道：“环儿赶紧回去换双鞋子，金花生，我待会叫人送你一对别的替上。”说完就真的走了。 于是两人的初遇，以月皇叔的落败为的结局。 看着袅袅婷婷远离的身影，月皇叔有点懊恼，如果自己换个时候出现在她跟前，定不会这这般的局面…… 第12章 特别的礼物 师父说，可以都戴在头上的…… 月皇叔心思百转不过转念间，故意跟贾环套话：“她是谁？” “她是我林姑父家的女儿，叫林黛玉。林姑父在扬州是大官呢。”就是忘记官名是个什么了。 “嗯，她在你家住了好几年了？看起来比你大了许多？”照着小孩儿脾气，急起来，可就什么都能说出来了。 第13章 果然，贾环急了，“哪里大许多？就大我九岁罢了！” “哦。是吗？”月皇叔笑了，看着提着鞋子的贾环，道：“那你几岁了？冷也不懂得说？” 贾环低头，看着冷得有点发红的脚，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可是五岁了，过了冬天，我就是六岁了。怎可能不知道冷！” 月皇叔哈哈笑了两声，心情似乎也是出奇地好，“你快些回去换衣裳去吧。” “可是，可是我金花生？”贾环抱着湿漉漉的鞋袜，还在心疼那两颗金花生…… 月皇叔：“……咱不捞了，也捞不了。明日去王府，我再送你几个。” “可可，可是，那是您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不想弄丢。” “哦？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不舍得它躺在湖里，就舍得送给别人做人情？” 贾环红了脸，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就在此时，原本要去找林黛玉的贾瑭带着靳雨经过此地，看见月皇叔与贾环了，当即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问他们：“师父！环儿！你们在这儿是做什么呀？” 来到月皇叔跟前了，还接着问道：“师父，您怎的就到这儿了呢？” “呵，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师父吗？”月皇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但贾瑭并不怕他，仍旧笑了道：“当然记得！”只是方才见到师父的时候，才记得了罢了。不过这是他不敢言说的，不然准会被罚。 月皇叔也只是顺口调侃徒儿一句，并不想为难他，就哼了一声，准备问他要去哪儿，做什么。 不料贾瑭却是发现了贾环赤脚的狼狈样儿，惊愕了：“环儿，你的裤腿儿、鞋子如何就湿了？这般冷的天，快回去换衣裳！”他甚至没问，裤子、鞋子因何湿的。 贾环见贾瑭面带忧色，便知他真心关心自己，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便摇头道：“不，环儿不冷。等会儿再回去换就成。” 月皇叔却是知道，贾环是为了那两颗金花生杠上了，便没好气地问：“那你如今想如何？再涉水去捞那金花生么？” “金花生？”贾瑭眼睛瞪得圆圆的，故此，“金花生掉湖里了，你想去捞它们？” 贾环闷闷地点头。 月皇叔看了一眼贾瑭，就道：“我送给你最珍贵的，是那玉佩，寄与了我对你的期盼。那金子不过是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必为那两个小东西悔恨半天。就如古时诗仙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学着这般为人处世，以后方可能有大出息。” 一下子说教这许多，月皇叔也是无奈得紧。可是事情因他与林黛玉而起，他得平息一下小孩儿心里的怨气。 贾环听了月皇叔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此前，从无人这般教导过他，“谢谢，谢谢月皇叔。” 月皇叔摆手让他赶紧先回去，又加上贾瑭也在一边劝他，他唯有满心不舍地被跟着贾瑭来的一个常随背着回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贾瑭才问月皇叔，他为何在这里，贾环的金花生掉进湖里又是如何的一回事。 月皇叔便将他看到的说了一回。 “我在荣禧堂那边坐着着实无趣，便想着来院子走走。却没想到就遇到这事了。”只不过，错有错着，遇见那么一个人儿便是了。 贾瑭很水无语地小声嘀咕：“师父怎可躲在一边看林姐姐的热闹？也不早点阻止那什么紫鹃，不然环儿的金花生也不会被扔掉了。” “嗯？”月皇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听了他的小声嘀咕，也是被气乐了，“我该如何？”其实，他当时只顾着看林黛玉，所以对于紫鹃的动作，他的反应的确是慢了些。不过，这些是他不好跟贾瑭说的，便岔开这个不大友善的话题，问贾瑭：“你与靳雨带着这一帮人，是打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 提及此事，贾瑭便将他的疑惑与对紫鹃的不满，都抛诸脑后，兴致勃勃地说道：“师父，我要去给林姐姐送礼物啊。”想到先前与贾环的约定，暗道遗憾：“哎，我倒是忘记跟环儿讲这事儿了！我曾应承过他，要他带我去找林姐姐的。”如今虽有家仆带路，但他还是想与贾环一同将这心愿了却了。 “这不简单，叫人去接了他来便是。” 于是靳雨手中的首饰匣子，被月皇叔很是自然地接过去了。靳雨愣了一下，领命而去，当然又是带走了一个丫鬟。不然，他虽能找到贾环的院子，却也要花些时间，且贾环的院子可是有赵姨娘等人的，他须得避讳些才好。如此，丫鬟就是很好的传话筒了。 过了两刻钟，在太阳又热辣了许多时，靳雨抱着贾环，使着轻功，如鹰一般由远及近。 落在湖心亭之时，贾环双眼还满怀崇拜地看着靳雨。他也想学这轻功！ 弄得靳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月皇叔倒是笑了，“一个小孩儿这般看你，你就面红耳赤的。要是个姑娘家看你，你又该如何？” 靳雨抿嘴，上前一步想要接过月皇叔手中的匣子，却被月皇叔躲过了，还被嫌弃了一通：“你个臭男人，别拿女儿家的东西。” 靳雨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王爷，您也是男人。”也是臭男人。王爷此时似乎有点不对劲？靳雨心底起了些疑惑，却是没表现出来，他待要再观察观察再下结论。 月皇叔没听，只是率先往前走，“瑭儿，环儿，我们赶紧走吧。” 来的路上，靳雨已是简单告诉了贾环要干嘛去，所以很是乐意地与贾瑭牵着手，跟着月皇叔走。 可是一直走，月皇叔便有些疑惑，“怎的又回了这边了。” 这荣庆堂，可是贾母所居的五进大院子。 “你林姐姐与老太君同住？”此时的月皇叔，并不知道贾宝玉亦是居住于此。 贾瑭没想太多，便欢快地说道：“可不是？听说林姐姐自从来到府里，便与祖母同住。就是宝玉堂兄，也……” “贾宝玉？”似乎是知道贾瑭接下来的话不好听，月皇叔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与靳雨毕竟是外男，不好与你一起去见林家姑娘，你便叫贾宝玉叫来吧。”说罢了，还将首饰小匣子轻轻地放在旁边的一个小丫鬟手里，“去吧。” “是，师父。”贾瑭应是，带着懵懵懂懂的贾环进去。 月皇叔与靳雨站在院门口那边，贾母亲自来了，言及贾宝玉不在还请他原谅则个，又邀请他进院子去坐。他都推辞了。 “国公夫人不必担心，本王出来就是散心的，无需讲究太多。您自去忙碌便可。”与贾母说话，不自觉间，又是带上了官腔，自称起本王来。 贾母不好强求，只好遗憾地带着丫鬟又回去了。 却说贾瑭与贾环，进了贾母居住的正房，等在小花厅里。 而此时，得知贾瑭与贾环专程来找自己的黛玉，早已候在那里。 待看到丫鬟们手中的几个首饰，黛玉笑了，“这是我们的送财童子来了？” 看了傻乐呵的小兄弟俩，想到方才贾环的金花生，便回头跟在贾环进门后，脸色便不好的紫鹃道：“你去拿四个金锞子来。” 紫鹃不想去，却被黛玉清凌凌的眼眸盯住了，心微微抖了一下，低声应是。 贾环想说什么，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听得贾瑭笑道：“林姐姐，这是我与环儿一同特意为你选的小玩意，可好看了！” 贾环的那点子愁绪，瞬间被贾瑭的话驱散开，忙不迭地在一边点头，“是呢！林姐姐！这是瑭哥带着环儿去选的呢！” “选了好久！跟旁人的不一样呢！你快瞧瞧！”贾瑭在一边催着林黛玉亲自打开匣子。 咔哒一声，匣子打开了，露出了碧绿的影子。心有些触动，黛玉小心地将小东西拿起了，却听得叮叮脆响。 原来那是一支碧玉步摇，无一不是用碧玉做成的，无其他一丁点儿别的材质。上面的吊坠珠子还雕刻着精致的玉兰花。 “好生雅致的步摇。”黛玉感叹道。幸亏此时无别的姑娘在，不然她们可不得嫉妒她？ 贾瑭听了，很高兴，“林姐姐，这里还有好多！” 看过之后，黛玉嘴角带笑，眼里却是微微有些湿润，“谢谢瑭儿、环儿。这些可花不少银子吧！”难得这个才见一面的表弟这般为她费心思。在贾家可是少有的呢。 “没事，都用我的私房钱！”贾瑭乐呵呵地道，“林姐姐，它们，你可是都喜欢？” “嗯。都喜欢。那我就收下了？”黛玉不是小家子气的，既然贾瑭诚心回赠礼物，她也满心欢喜地大方收下才不辜负他的心意。 “收下！都收下！我师父说了，要是你喜欢，每天挑着戴！要是不怕重，都戴上了也是极好的！” 月皇叔与贾宝玉一同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贾瑭的这番话，脚下便打了个趔趄。 这倒霉徒儿！真是坑死师父了！ 第14章 果然，黛玉俏脸含霜，轻哼一声，转身就进了碧纱橱那边。 徒留下一脸懵然的贾瑭贾环俩小兄弟。 林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忽然就生气了？他们可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 第13章 送礼后续（小修） 话说月皇叔缘何又进…… 话说月皇叔缘何又进来了呢？ 原来是贾宝玉恰巧从外面回来，见月皇叔在门口站着，便热情地请他进客厅里坐一坐。 盛情难却，月皇叔便跟着进来。而且，他还想看看自家徒儿是如何送东西给她的。 还真是巧了，他们去的客厅，就是贾瑭所在的跨院小花厅旁。 月皇叔与贾宝玉才跨进客厅，便看到一个娉婷身影从屏风后面闪过。 月皇叔有些失神，贾宝玉却是毫无察觉月皇叔的不对劲，也无半点惊诧于林黛玉的言行，“林妹妹这是听着不中听的话了。” 想到他们方才听到的话，月皇叔苦笑了一声，“当时本王不过是为了哄瑭儿的。”没曾想平常聪明机灵的贾瑭没听懂那是玩笑话。如今好了，平白地又多了一件得罪人的事儿了。也怪自己嘴快。 贾宝玉张了张口，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好。林妹妹生气时，他可是最怵的。一般他都要低头服小地哄好久，才能让林妹妹消气的。今日这事，明显是瑭儿与月皇叔惹下的事，他便装作不知情罢？ 贾瑭与贾环还懵懵的，小手笼着小匣子不知所措。紫鹃欲将小匣子收起来放一边去，却被贾瑭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丫鬟，在他看来，可不算得顶好的呢，擅自为主子下决定，着实不应该。 紫鹃被他的目光吓住了，便顿住了手。按说一个七岁的孩童，本不能轻易震慑贾家的丫鬟的。但谁叫贾瑭从小跟在月皇叔身边呢？不生气还好，一生气，就像足了缩小了的的月皇叔，叫人如何不害怕？ 月皇叔在小花厅门口站住了，佯装咳嗽两声，“瑭儿，还不快去赔罪？” 贾瑭没有依言而去，而是走过来，“见过宝二哥。师父，我可是哪里做错了？”不知哪里错了，如何赔罪？ 贾环、紫鹃等人也连忙过来行礼。 月皇叔叫起他们后，看了一眼扭转头憋笑的贾宝玉，将贾瑭拉到身边来，小声地说了缘由。 贾瑭抬头，很是无语，“师父，您可是坑惨徒儿了。” “呵呵，徒儿，你也害惨师父了。”月皇叔有点心酸地说道。 “怎么说？”贾瑭反问，却没得到回答，反被月皇叔轻轻推了一下，又走到贾环身边。贾宝玉只来得及看见那支碧玉步摇，两人就已是小心地将匣子合上了。 贾瑭想了想，就走到碧纱橱外面道：“林姐姐，我错了。原谅弟弟年幼，不知姐姐们的打扮之法，言语上冒犯了林姐姐，请林姐姐原谅了我罢？” “林姐姐，环儿，环儿也有错呢。林姐姐可否原谅我们呀？” 林黛玉气鼓鼓地坐在圆桌前，揪着丝帕，听了两个小人儿的话，虽也有点生气，也明白是他们人小，不懂大人的好话歹话，只要觉着好，就学着说。说来，都是那个人的错。身为皇室贵胄，就能言语上轻视他人，笑话他人么？ 又隐隐听着那人是被贾宝玉带来了，气不过的林黛玉，便脆声道：“瑭儿、环儿心意，我自是心领了。我可不敢生气。只是觉得物件贵重，受之有愧。瑭儿还是把它们都带回去，回头看谁喜欢满头带齐它们的，就送与谁便是了。” 人家月皇叔不过嘴上这么一说，若是她直接骂人，那如何使得？对方可是位高权重的皇叔，自家爹爹只是扬州的一个巡盐御史，若是自己开罪于他，连累了爹爹，自己也是极大的不孝了。 但叫她就这样算了，又不甘心，就只能言语挤兑一下了。明面上是说贾瑭，却是说给月皇叔听的。 果然月皇叔听了，心里懊恼极了。觉着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林黛玉更加的生气，便走到花厅里，垂下眼眸，不敢乱看，真心地道歉：“是我胡言乱语教坏了徒弟，让那玩笑话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再生气了。气大伤身。若是，若是还有气，就朝着贾瑭说几句，毕竟有事弟子服其劳。告辞。瑭儿，等事儿完了，你就出来寻我。” 因为某个私心念头，还是以“我”自称。黛玉听着，心里不免异样的情绪，也原谅了他几分。 月皇叔说完，与一旁呐呐不敢多言的贾宝玉说了一句，便大踏步离开了。 贾母在里面躺着，听着这些动静，不知为何，心神有些不安，可又不好确定，便一直不出面，也不啃声。罢了，在她还在的一天，就护好两个玉儿，他们平安顺遂就好，旁的，自有天定。这般想着，贾母竟是慢慢地合上眼睛，睡着了。 而此时，林黛玉走到窗前，看到那玉树临风的人远走不见了，才抿着嘴出来，也不管贾宝玉。 看着眼巴巴瞧着自己的贾瑭与贾环，轻哼了一声，纤纤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真是瞧着机灵，被自己的师父哄得团团转都不知。” 贾瑭与贾环两人笑了，因为林黛玉与他们说话了，便是说明她不再生他们的气了。 “林姐姐，这是我与环儿一起选的，您就收了它们吧？”贾瑭似是撒娇地说道。 其实，方才月皇叔道歉后，她就不怪两个小孩儿了，此时又看两个小孩儿这么在意，她也心软了，便道：“好了。我收下就是了。”待会有空了，她再看看有什么小玩意儿可以送给他们玩吧。 于是就要帮林黛玉将匣子都搬到屋里去。贾宝玉见他们和好了，也是乐呵呵的。 不过，此时林黛玉却是拦住贾瑭，“哎，瑭儿慢着。这些，可有你师父帮着挑的？” 兄弟俩摇头。两人一致地瞒着贾瑭借了月皇叔的银子买下首饰的事儿。他们总觉得，这件事，可能也会让林黛玉生气的。为了不气她，就把那些话疯狂地压在心里。 得知这些东西并不经过某人的手，又真真切切是贾瑭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林黛玉便安心收下了。哼，以后她偏偏要每天换着戴！ 把东西亲自放在柜子里锁了后，林黛玉才笑了：“想来，过年时候，我是没法子拿到你的金银锞子了！” “没关系。过年时，瑭儿收到的肯定不少。到那时候，我给林姐姐还有环儿送！”也许是真的是谁养大的，就跟谁像。反正是与抠门的大舅舅夫妇一点不像的。 此时的贾瑭就有一股江湖豪气在，想必是跟某人学的吧。林黛玉心里掠过这个想法，又听得贾瑭道：“快，林姐姐，我们现在还要去我家那边，跟别的姑娘一道挑选另外的小玩意儿呢！” “哦？还有？那方才这些？”林黛玉心中有些猜测，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单送林姐姐的。你可送了我宝贵的匕首呢。我回送你这些岂不是应该？至于与嫂嫂姐姐们一起挑选，就是一起图个乐呵。” 与自己猜想的大致一样。林黛玉心里像是喝了一口热酒，暖洋洋的。狠狠地将要冒出来的泪花逼回去了，就道：“那如此，我们快些去吧！可别都被她们挑剩下来了。” 至于说，贾瑭这般行事让别的姑娘嫂嫂知道了，会因此妒忌她，她也欣然受着就是，反正也不是理亏的。 贾瑭应了一声好，又与林黛玉去里屋跟鸳鸯说了两句话：“原本想请祖母也过去，可祖母却说不去凑热闹，那就把这支凤钗送给祖母。也算是瑭儿的赔礼。”这还是母亲提醒他带来的呢，想来母亲早就想到了。 “瑭哥儿放心，奴婢定会与老太太禀明的。” 贾瑭带着林黛玉与贾环、贾宝玉到来时，三春跟薛宝钗、史湘云等人在说笑着。 “林姐姐姗姗来迟，叫我们好等！你要再晚来一会，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拿了走。”史湘云笑着大声道。 林黛玉还没回话，倒是薛宝钗接上话头来，“你拿了去，林妹妹定能得到更好的。” “这是为何？”贾探春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跟在贾瑭身边，心底里有些不舒服，便说上一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问。 “这些好玩的好东西，可都是瑭表弟给买回来的。方才又与林妹妹一同来的，想必是两人要好些，定是留了好东西给林妹妹的。瑭表弟，我说的可对？” 贾宝玉瞪大了眼睛，很是惊奇为何他的宝姐姐会这般聪慧地猜到了？可他不敢说，就怕引发了矛盾就不妙了。 看着薛宝钗大气的脸，挂着温柔的笑，却说出这般似是挑拨的话，贾瑭皱了皱眉头，道：“薛家表姐，林姐姐是我亲姑母的女儿，与她亲近些不对么？”反而跟薛宝钗关系并不亲近呢。 薛宝钗微微红了脸，一个“薛家表姐”被一个“林姐姐”打败，但她还是很大度地笑了笑，“瑭表弟说得也对。” 惜春在一边看着，淡淡地朝着贾瑭看了过来，真正的正眼瞧见他了。而迎春还是一脸宁静地坐在一边，不言不语的，似乎周遭的一切，与她都毫无相干。 第15章 王熙凤则是与贾珍的续弦尤氏，陪着邢氏在说着悄悄话，见此，贾瑭被王熙凤抓着过来见礼，“瑭儿，这是珍大嫂子。你第一次见她，定是不认得的。” 贾瑭行礼后，就看了一圈，总觉得少了些人，就问：“婶婶是有事么？还有另一个嫂子呢？”怎的不来？他是不知道，某些个女人，为了自己的面子，绝对是不会去对手家里白拿东西的。 王熙凤与尤氏对视一眼，没有开口，就听得邢氏笑道:“她们婆媳俩都捎了话来，说是不大舒服，便不来了。只叫你好生读书，以后为家族争光，莫要贪玩。” 这话就差当面指责贾瑭好玩闹，不求上进了。 但贾瑭却是不当回事，还点头道：“读书定是要读的。师父说了，不读书便是不能明理。不明理，不成人。” 王熙凤与尤氏都看向了一旁已经与姐妹们玩得起劲的贾宝玉，眼底里都飞快地闪过一道笑意。 贾瑭这是不知不觉中，隔空将王夫人的话刺了回去，偏生还很有道理，谁都不能说错了。王夫人可谓是平白丢了脸，毕竟贾宝玉可是不爱读书的。 因为都是姑娘媳妇的到家来，贾赦贾琏父子几个就缩在贾赦的书房里，一人拿了一本书看，最后除了贾琮是真的看书，贾赦、贾琏都是拿书盖了脸，睡得鼾声震天。 所有的嫂子、姑娘，包括薛宝钗还有史湘云，每人都挑了三五个小玩意儿。倒是林黛玉最后去选，随意拿了几个，也不说什么，让大家都很是惊疑。这可不符合她的那个性子呀。可是到底不好议论，就又说笑了一会，便散了去。 远离了大房，身边又无一个大房的人在，史湘云才走近了林黛玉身边，大咧咧地问她：“林姐姐，贾瑭他可是送了你什么好东西？说来听听，让我们也开开眼？” “你怎的不去问瑭儿，倒是问起我来了。你要是想要，问宝玉送你不就得了？” 身后的贾宝玉见这无名火无端地烧到自己身上，肩膀缩了缩，躲到薛宝钗身边去了。 薛宝钗噗嗤笑了出来，眼波流转的，示意贾宝玉看史湘云与林黛玉两人吵嘴。 贾宝玉尴尬地笑了，然后道：“林妹妹，云妹妹，宝姐姐，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顽吧！”说罢了，带着小厮一溜烟地跑远了。 林黛玉瞧着这逃跑的身影，心里堵了堵，觉得他偏心。自己被史湘云她们欺负了，他也不帮她。 很不巧，史湘云也是如此。贾宝玉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逃了，还是逃不掉两头不好做人的局面。 几个姑娘在岔路口分开了。 史湘云回到她的小院子里，将装着小玩意的小匣子丢在床上，狠狠地哭道：“谁稀罕他大房的臭东□□独送她好的，就送我这些零碎！” 她说的零碎，是一支金镶玉孔雀步摇，一只翡翠戒子，还有一对白玉流苏耳环，最便宜的那个戒子也是十两银子的，更别说步摇与流苏耳环，那统共就是一百两银子的。可她还不知足，还妒忌林黛玉。可见是人心不足。 与此同时，已在薛姨妈跟前的薛宝钗却是满心的羡慕大房，有那么一个出息的小儿郎，大方得体又聪慧，还有贵人缘，又爱护家人。往后还用愁吗？哎，要是自家哥哥有他一半，不，一小半那般好，她就能安心了。 可惜了啊。 东府里的尤氏从西府回来后，连午膳都没用，直接卧床，暗自哭叹自己没邢氏好命，有那么好的一个儿子...... 贾瑭这边，因为已经临近晌午，便请了月皇叔到家里来吃一顿饭。 因为有迎春这么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所以，他们一家子老少爷们就到贾赦院子里的正厅里用膳，而迎春则是跟着邢夫人与王熙凤，在邢夫人的小院子里用膳，互不打扰。 用膳时，贾赦谈及要给贾瑭、贾琮请先生的事儿。 “我们瑭儿这般好，肯定能找到好先生的。”贾赦信心满满地说道。 而月皇叔竟然也是点头了，“那你去找你的，本王找本王的。到时看哪个好，就用哪个，或者都用，也是可以的。” 贾赦很是赞同。 于是吃完饭后，贾瑭与邢夫人依依惜别的时候，贾赦已是带着常随去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打探哪里有学识渊博之人。 贾瑭告别了贾母与林黛玉等人，便与月皇叔离开贾府。之后，贾府的人都在谈论着他。 “要不是有个好师父，今日铁定也是冻猫子一只。哪曾想……”这般好了呢？ 他们不知道，后面月皇叔对贾瑭的维护更是让他们妒忌羡慕，恨不得自己就是贾瑭…… 第14章 寻师 离恨天上，灌愁海中，一个面目如…… 离恨天上，灌愁海中，一个面目如霜雪，眼角上似媚似娇，琼鼻樱唇，身姿窈窕的女子忽然从凝思中回神，只见她眉目含火，“哪个冤情孽主不听规劝，擅自脱离吾定下的道？” 方才从那风月愁思中吸取力量，却是忽然感受到泰半的力量竟是消失了！ 定然是哪个冤情主脱离了。 可恨她被天地规则约束，不能轻易施展窥视之术法，否则，定能及时发现是哪一个逃了。 她狠狠地想着，“竟敢逃离吾警幻仙姑的约束，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那赖头和尚与跛脚道士是如何办事的，竟是无半点察觉么？”当下纤细掐了一个诀，一道青蓝色的光从她手心打出去，落于九霄之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一僧一道便凭空出现在灌愁海洞府之外。 “仙姑寻我俩来，可是有何吩咐？”赖头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高声地问道。 跛足道人见仙姑粉面含霜的，便知其怒气升腾，就不出声。 果然，“你们在人间，办的事如何了？” “这……”赖头和尚顿住了，他瞧了瞧道人，却发现对方低着头，根本没看自己，他心知，对方是让自己出这个出头鸟了，也只能怪自己笨。他支支吾吾地说了一遍他们的成果，“前面都挺顺利的，只是在前些天，一个王爷与贾赦忽然冒出来的小儿子出现后，我们便是做什么，都被他们破坏掉，还被那个王爷打伤了。那个小孩儿只有七岁，似乎也是有来历的，我们打算将他的背景靠山弄清楚了，再从长计议。” “是贾赦之子？那个小孩儿什么来历？如今可查出来了？”警幻仙姑眉眼冷厉地看向跛足道人，“那个王爷又是什么来历？竟以凡人之躯打伤你们？莫不是骗吾？” “属下不敢！”两人齐声道。 跛足道人硬着头皮道：“一般的官员门户，我们都难进其宅，更妄论是皇宫王府了，都有国运庇护，我们碰一次，功力就削弱两成，如今我们只剩下六成的功力了。那个王爷能打伤我们，说不定是师从哪个仙门。” 这也是他们选择蛰伏，没让月皇叔找到原因。 “其他下凡的那些冤情孽主们，进展可都顺利？”其爱恨情仇，可是按照她设定的路子走？这是她未尽之意，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听懂了，“其他的都是顺利的。只那顽石与绛珠仙子的，似乎有些脱离了。贫道观之，似是从那贾家小子归来后，便脱离掌控的。” “行了，你们走吧。回去继续监视他们。还有扬州那边，也要推动一番，务必使得林府的气运脱离林府。”如此，才能将林府的气运收集，也能破坏林府之女林黛玉，也就是绛珠仙子的运道。 “是。”两人松了一口气，瞬间离开。之后两人还商量着一人去扬州，一人留在京城，破坏贾赦之子，也就是贾瑭的运道……他们觉着，如此是“釜底抽薪”……却不知，京城也自有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而警幻仙姑站在那里，凝望着缥缈烟海，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人间，贾府。 “太太！听说马棚花园那边，似乎在为那个混天魔寻大儒。”周瑞家的自从被贾瑭落了颜面，一直对他是怀恨在心，总逮着机会就要要在太太面前上眼药，也不管这个太太能否治得了人家。还管贾瑭叫混天魔！可真是其心可诛了。 王氏听到这话，倏然停下转动佛珠，定定地看着周瑞家的，“当真？” “当真！奴婢不敢胡说。”周瑞家的见王氏的脸色又差了些，心里知道太太这是恨极了那个混天魔的，心里着实高兴，接着道：“宝二爷尚未有大儒来教，他算个什么，竟然还想请一个来？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莫胡说。”王氏又闭着眼睛，轻声道：“外面的人，可不知道那个瑭哥儿是个混不吝的吧？” 作为王氏二十年几年的心腹，哪里不知道她的未尽之意？当下便笑得谄媚，“就是，刚归家来便是佩剑见老太君，还与老太君顶嘴。这般不孝子孙，啧，让那些大儒说，肯定是读不成圣贤书的。” 王氏听了，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容，“可惜啊，外面的人是不知，定会被他骗了去，特别是那些大儒们，碍于王爷的名头，到时也会收了他做学生。这才是有辱大儒名声。” 第16章 她的宝玉尚未有好先生来教导，凭什么那个瑭四不过是因为拜了个好师父，就能得到这么多好东西？既已有好师父，为何还回来？做个武夫不好么？ 此时，周瑞家的已是明了王氏的目的，凑近了道：“太太，奴婢已是许久不见外面的姨母，明日奴婢想出府一趟，好跟她们唠叨一天。” 王氏与她对视一眼，知道这“唠叨”的可不是唠的柴米油盐，而是那个要寻大儒的瑭四……“许了。不说够了，可不许回来。” “谢太太怜惜！”周瑞家的满脸红光地退出正房，回了她的家。 而王氏则是躺在床上，满眼笑意。她已经可以预见，不出五日，满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会知道大房那边出了个比大老爷更混不吝与不孝的人。她倒要看看，还会有谁不顾自身名声敢去教他? 却说翌日，周瑞家的果然是打扮一番，又拿了个篮子，装了些糕点与寻常果子，出了贾府后街，径直去了一个破旧小院。 未等她拍门，院子里便跑出了几个泥猴子，看见她了，纷纷喊着表姑母，黑爪子也伸向了盖着兰花蓝布的篮子。 周瑞家的把猴爪子都拍开了，虎着脸道：“快关门进屋来，表姑母便给你们吃糕点，不然叫你们祖母给你们一顿竹笋炒肉吃！” 何谓竹笋炒肉？竹枝打在身上，可不就是了？ 周瑞家的领着三个泥猴进得堂屋，正好看到一个老妇人从里间走出来，“姨母，我来看您了。今日身子可好些？” 老妇人是周瑞家的亲姨母姓罗，只是没有在贾府里做奴婢，曾是嫁了个杂货铺的掌柜，攒的这些家当，只是后来她丈夫因病去世，便由着她一个人支撑着门户，依赖着在贾府当差的姐姐，才守住了家财，住到了这贾府后面的街道边上，拉扯着独子长大。现在她的独子仍守着那个小铺，养着一家子人，日子过得紧，罗氏便把钱财看得重了些。 “来了，是有什么事好说的？” 罗氏不大喜欢周瑞家的，却因为受其母恩惠而不得不接待她。 周瑞家的也有些的不高兴，只觉得罗氏不识好歹，只是现如今找不到谁来帮她散播流言，只能是将就着。 且等着，等太太真正掌握了府里大权，她就不用再来迁就这个顽固的罗氏了。 “哎，姨母啊，您是不知。我家太太殚精竭虑地为府里做事，可是孝顺老人，关怀子侄，不敢有半点松懈，就期望着国公府上下一心，再挣个辉煌。哪曾想，那大房的瑭四爷回来当天就骂我狗仗人势，指桑骂槐地说太太私心重，又毁庶子前程。天知道，那是环三爷读书读累了，自己拿些佛经去解解乏的。可瑭四爷是不管不顾地，硬是冤枉了太太，告到了老太太跟前。害得太太是里外不是人啊……” 罗氏耷拉着眼皮，心里却是冷笑不已。真当她是瞎子不成？周瑞家的与那王氏太太不是什么好人。往年帮她诋毁荣国府大房的主子，那是因为大房没有靠山。碍于王氏的势力，她不得已为之，也拿了些钱财，算是两清的交易。可现在这姨甥女说的瑭四爷，可是当朝月皇叔的爱徒！若是她仍是昧着良心诋毁瑭四爷，怕是被月皇叔下令杀了也没人说个不字，怕是还会说她罪有应得。 精明的罗氏知道，不能明着拒绝，也看在过世姐姐的面，劝劝她，“大丫头啊，你别嫌弃姨母说教。这趟浑水，咱还是别伸脚踏进去了。毕竟那瑭四爷后面可是有一个王爷在的。若是一个不慎，整个家都得赔进去的啊！不值当！” 这可是她与太太一起想出来的法子，怎么可能那么不堪？周瑞家的脸色变得难看，腾的站起来，硬着声音道：“这是最后一次。太太吩咐了，这次给你二十两银子。你若是不依照我说的去做，姨母，府里的大老爷可就要知道以前是谁传他父子坏话的了。” 罗氏则是静静地看着炕桌上的银子，满脸的阴郁。怪她当年为了拿点银子应承帮她散播谣言。否则，就是穷点也是难求的平安。罗氏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拒绝了。先前的那些流言，决计不会要她的命，但是这次的，她心里头害怕，她不敢冒险，便把银子推回去给周瑞家的，“大丫头，这事我做不了。还望你谅解。我怕月皇叔。” 周瑞家的见此，生气极了，“哼，姨母，您可别后悔。我就不信了，没您，我还办不了这差！”随后连篮子都没拿，便阴沉着脸地离开了小院子，又到街上买了些糖果，给了一些乞儿，叫他们帮忙散播诋毁贾瑭的话，看到好几个大人叫了小乞儿过去打听了，她才满意地赶回荣国府去。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在她起身出门走出那个小院子之前，就有一个人影从窗子外头一闪而过，而后飞奔消失在小巷子中。 荣国府马棚边上院子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跑得满头大汗，途中不知撞倒了多少人。要不是他跑得快，怕是要被一群人群殴之。等他飞奔进了院子就大喊要见大老爷，却被一众的丫鬟小厮们拦住了。 贾赦正在书房里品鉴他的书画，听得闹腾，自己的思绪都被打乱了，当即就发起火来，要叫人将他叉出去。 那小子怕了，大喊，“大老爷，小的听见周瑞家的要害瑭四爷的话啊！大老爷！” 第15章 为了儿子耍混 打你不用挑时辰 “你说什么？” 小院子被贾赦吼得霎时间静了下来。 小子被吓得呆愣住了，直到他的衣领被贾赦揪得嘶嘶声，几乎要裂开了，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回大老爷，那那那周瑞家的要在外面造谣，说咱瑭四爷品行不端，不孝不悌，不堪为人……”小子也是聪明伶俐，快速地将他听到的都跟贾赦学了一遍。 贾赦的脸色随着小子的话变得越来越黑。 王氏！已经借用流言把他和琏儿、琮儿害惨了，都成了别人嘴里贪花好色又不知上进的混账了。 他们实在没什么能耐，他也就不管。可他万万不容许王氏害了他的聪慧机敏的老儿子！ 贾赦忽然安静下来，挥手叫身边的小厮给了小子赏银，就坐在那里想法子。 可是他一个老纨绔，能想出什么法子来？等他想着请月皇叔帮忙时，流言已是满天飞，月皇叔都听说了，还派了人来过问此事。 “贾将军，咱家王爷说了，要是您不能严惩罪魁祸首，往后小公子就会永远住在肃王府。” “不可以！那是我儿子！”贾赦瞪大眼睛地看着大太监，“还望公公回去为我美言几句，我一定会让罪魁祸首受到惩罚。” 该说的，该提示的，自己都依照王爷的吩咐说了，就看眼前的老纨绔能否解决好事情了。况且，现如今京城里，这件事可不小。更让王爷恼恨的是，这在小公子要寻大儒拜师的关键时刻传出来，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贾赦愣愣地看着眼前吊着眼睛说话的大太监走远。 果真是小瞧了王氏与那周瑞家的。 贾赦面色沉沉地站在门口当了一回门神，似乎是等着什么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走进一个年纪与他不相上下的管事。 只见他快步走来，“老爷，外面果真是传遍了，都说咱瑭四爷混不吝，祸害家族。” “可把证人都给带回来了？” “带了，在咱花园旁的小屋子里关着呢。” 贾赦点头，“带着他们，跟我一起去找老太太评评理。” 邢氏得知，也跟了来。她要与王氏拼命！“老爷，咱的糖儿可是最为仁善孝顺的，前途远大……可不能叫那些小人害了去！”若是叫她的儿子整天跟在二房后面，等着二房施舍一口饭，她宁愿带着他回老家去！ 贾赦面色如墨，“行了。留着力气，待会揍那假惺惺的夫妇俩。” 邢氏瞪大眼睛，好一会了才听懂了对方的话，这是允许她待会撒泼打滚地打王氏？想想她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为了儿子，为了大房，她豁出去了！ 于是，带着迎春姐妹与贾宝玉说话的贾母被来势汹汹的贾赦夫妇惊住了。 贾赦站在帘子外，对着贾母道：“母亲，王氏使周瑞家的在外面造谣，败坏我儿贾瑭不名声。还望母亲给糖儿还一个公道。” 邢氏跟在贾赦后面抹了把眼泪，把往日对老太太的惧怕都忘了，哭天抢地起来，“老太太，瑭儿虽是我生的，可也是家里眼见着有出息的，老太太您可得好生帮老太爷看护着，以后帮着再度光耀我们贾府门楣。不然以后您见着老太爷了，可如何交代啊！” 被这般的抢白指责，贾母被气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指着贾赦夫妇俩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大老爷绑了好几个乞儿，还有几个婆子小丫鬟，都在外面候着。”名叫鸳鸯的大丫鬟俯身轻声跟贾母说着外面的情形。 贾母神色晦暗不明，“你带着迎春几个与宝玉去后头去躲着，不必见那些腌臜人。”因为记恨贾赦所为，贾母嘴里的话也是极其的不客气。谁知道这腌臜人指的是谁？ 第17章 贾迎春听了，身体僵硬了一下，躲过了鸳鸯要推她进里屋的手，缓缓地站在下首，给贾母磕了个头，而后，轻轻柔柔地道：“老太太，迎春是大房的女儿。父亲母亲来了，我得伺候他们。” 这是明摆着要站在贾赦这一房后面了？ 贾母凌厉的目光瞪着柔弱的贾迎春。 贾迎春颤抖了一下，仍旧是挺直了腰板，往贾赦那边去。 她可不傻。因为贾瑭归来，她的日子好过了不知多少。也只有他才真正关心她这个姐姐过得是否舒心。如今他有难，她做姐姐的，不站在他那边，可如何对得住他？ 贾赦隔着帘子也能听清贾母的话，后面贾迎春的言行，他也看在眼里，心里多了几分满意，不赖老儿子记挂她。 他的儿女，就和睦团结在一起。 这个时候，贾母掷了一个茶盏，白瓷落地的声音，让贾赦想起方才老太太说的话，他甚至能想象出说那话时，轻视他的表情。 他攥紧了拳头，等了一会，纷乱的脚步没再动静后，他才领着人进了屋子。而这次，邢氏也不再低头。她得为儿子挺直腰杆了。 “这是做什么？做什么？领着这么多的人来，想逼死我吗？”贾母还未得知王氏做的好事，反正她是不相信贾赦方才说的，王氏造谣的事的。认定了贾赦又不知弄来什么把戏，想从她身上抠得好处。 “做什么？母亲，这事得问问你的好儿媳王氏了。” “是啊，老太太！二太太今日做的事，真是太丧尽天良！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母闻言，看着他们面色满是愠怒，不像是做戏。她想，王氏也许真的闯祸了。王氏出事，坏她自己名声还是小事，但最怕是祸害了宝玉还有元春的前途。 于是，贾母很是恼恨贾赦二人不顾大体，阴沉着脸让丫鬟叫王氏以及贾政来。 这期间，谁都不说话。 凝滞又诡异的气氛，把屋子里面的贾宝玉等人都吓得小脸煞白，让那些陪着自己主子的丫鬟们更加怨恨贾赦混不吝。 好不容易地熬过了一刻钟，王氏与贾政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携手而来。 贾政此人，不管内里如何，表面功夫可比贾赦做得到位。看他甫一进门来，便给贾母请安，“母亲安好。今日天气多变，母亲要注意，儿子才放心。” “儿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身体康健，便是我们老爷最大的心愿了。” “好好好，都起来了。”贾母方才被贾赦掀起的怒火，已经被贾政夫妻两句话给压下去，心又偏向二房这边一点，道：“咱们府里威风八面的大老爷，说王氏你做了祸害大房的事，可是真的？” 这话问得，明显是给对方放水，叫对方知道贾母的心思，是偏向自身的。那么只要死撑着不承认，就没谁能耐王氏如何。 果然王氏眼睛看了一下愤怒的贾赦夫妻，低头用手绢掩着眼角佯装哀泣，实际上却是偷笑，“老太太明鉴！我们荣国府两房，应是分甘共苦，即便为了宝玉，我也不敢随意做些有损荣国府声望的事来。” 说话滴水不漏，还引起了贾政的怜惜与愤怒，“大老爷！”贾政是连“兄长”二字都不屑于说的，因为在他心中“兄长”是要担起家族重担的，他自认自己能力在贾赦之上，如何叫他甘心叫兄长？“我知你妒忌我，妒忌宝玉聪颖。但是，我们光明正大，绝无小人行径。望你不要随意诬陷我二房，免得二房名声有污点，家族有污点。” 这好比是指着贾赦的鼻子说他，妒忌贾政，想出毒计来陷害二房了。 贾赦听他们噼里啪啦地斥责一番，狠狠地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夫人干了何等大好事吧？我告诉你，她叫她的陪房周瑞家的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的瑭儿不敬长辈，与长辈顶嘴，品行不好，应羞于去拜师。”贾赦越说越恨，“这是想毁了我的糖儿啊。她这般卑劣品行适合当贾家媳妇吗？” 贾政气得眼睛瞪大如青蛙眼，扭头气急败坏地跟王氏求证，“是吗？” 可王氏瞧着他狰狞的面目，如何敢承认，只是往贾母方向缩去，还极力否认，“老爷，我为了贾府，忧心忧虑，珠儿走了，元春进了宫，宝玉，宝玉不在身边，这些年，我又得到了什么？！可如今竟还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既如此，叫我死了算，尚且能证明我的青白！” 王氏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一味地夸大了她的功劳，却对贾瑭一事丝毫没有回应半分。 邢氏不笨，也是知她目的的，当即也哭着道：“我的瑭儿啊！他小小一个人儿，又做错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堂弟出头，让堂弟免于抄经书可去读书。他就是被记恨了、被迁怒了啊！” 贾政听得有点懵，“抄经书？王氏你叫环儿抄经书了？” 王氏咯噔一声，看着贾政那愈发黑暗的脸色，暗道不好，也对爆出此事的邢氏愈发的憎恨。 “可不是。瑭儿回来那日，正好看到周瑞家的拿着经书逼迫环儿抄经书呢！还是瑭儿出面，告诉了老太太。”邢氏这次可是机灵了，趁着贾母喝止自己的时候，飞快地说了这事。 贾母看阻止不及，索性闭着眼睛，显然是气极。而贾赦则是背着手，冷眼旁观，眼里的轻蔑，显然易见。贾政恼羞成怒，快步走到王氏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贾政低声怒吼。她可是把他的名声都给败光了！ “政儿！”贾母见事态愈发严重，连忙喝止，毕竟里面有晚辈在，长辈如此失礼，实在不妥。 贾政听从贾母的话，气呼呼地住手，站在一边，梗着脖子不看众人。 贾赦却不等贾母先说话，讽刺地笑了一声，道：“政老爷，王氏只是叫你的庶子抄经书而已，你便如此生气。但是，她害我嫡子名声尽毁，你却是假装糊涂！枉费瑭儿为了他二叔而帮环儿！他哪里知道他的二叔，竟是恨不得他身败名裂！” “就是，我的瑭儿可是为了你儿子才得罪了王氏。而今你却没有为我的瑭儿求情半分！可见人情冷暖！”邢氏哭着添火。 “大哥！”贾政心生恨意，既有被指责忘恩负义，也被指责不怜惜亲侄子的羞愧与难堪。他是恨不得将贾赦打死了算。 贾赦可不会怕他，叫那些证人指证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自然不敢承认，直喊冤枉，还给王氏磕头，求她救自己。 王氏自是要保住周瑞家的，毕竟她知道太多东西，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啊，做事真是鲁莽。即便瑭儿他为难过你，你也不该这么说他坏话。这样，打你三十个板子，养好伤后，再回来，去我院子里做个粗使婆子，以示惩戒。” 周瑞家的大喜，就要磕头，却被贾赦一脚踢开，“这般诋毁主子的恶奴，如此轻飘飘的就放过了？送官才是正经！” “老大！”贾母听到这里怒极，“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外面知道府里如此苛责老家人，名声还要不要？” “哦？那老太太想如何？二老爷又想如何？” 担心贾政说出什么来，贾母道：“将她赶回她的院子闭门思过便是。左右政儿还有宝玉还在府里，不怕她跑。” 这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贾赦心中冷笑一声，又看沉默的贾政道：“既然你们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责罚她的狗腿子周瑞家的，那我便打你这个二老爷！王氏的孽债，你这个当丈夫的就该还！”说罢，不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贾赦便一拳头打在贾政那白面上，登时那斯文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团的青紫。 贾政哀嚎着，踉跄了几步，仍旧是躺倒在地。 众人惊呼，来不及有所动作，贾赦已是“趁势追击”，按住他挥拳，拳拳到肉。 “你竟敢打我！”贾政又惊又怒。 “那又如何？”贾赦咆哮，“打你还用得着挑良辰吉日吗？” 第16章 不收勋贵子为徒 荣禧堂内，贾政正在上…… 荣禧堂内，贾政正在上药，哀嚎声可比生孩子的还凄惨。太医坐在一边被贾母问话。 “太医，我儿脸上伤痕累累，可会对他容貌有损？”贾母心疼又担忧。 “老太君不必忧虑。贾大人的伤没有伤及根本，不出两个月，就能痊愈。”这个林太医是首次来贾府的。之前常来的那个，今日有事。 于是出于好奇流言真假，林太医欣然上门。而今，他看到了暴躁、虚伪的贾政，便知外面关于月皇叔徒弟的流言，怕是有假。试想，哪个品行的君子，会窃居原本属于兄长的、象征着权位的家主居所荣禧堂？可见贾政其人，虚有其表。而贾赦那人，林太医未见过，不好做评价便是。 只是瞧着贾政的伤都在脸上，又没伤及要紧之处，想必那动手的贾赦也是个性情中人，又是心慈手软的。 其实，林太医还是高估了贾赦。要不是当时太多人来抱住他，他肯定能把贾政打得面目全非，而不是单单现在脸上的那几拳。 第18章 贾赦打了一顿贾政的后果就是，被贾母捶了一拐杖，正中额头。当时贾赦满脸都是血地晕倒，而后被被邢氏带回了大房。想请太医，却说贾母已拿了帖子去请了。但左等右等的，都不见太医来，邢氏便害怕了，想要去找贾母。不料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说是太医是从荣禧堂出来的，正要离去。 这是没在意贾赦啊。邢氏又是惊又是怒的，迭声叫人去请那位太医过来。而这时，外出的贾琏也回来了，得知父亲被伤，急忙带着王熙凤来了。 原本还叹息无缘见贾赦的林太医，终究还是达成所愿，看到了传说中的贾赦。想到方才贾母并没有叫自己来给贾赦医治时，对他很是同情。 贾赦醒来了，但仍旧哎哎呀呀地喊疼。 处理伤口的时候，听得邢氏在一边哭泣，林太医一时心软，就告诉邢氏与贾赦说，外面的流言很是严重，那位公子若不在受伤的贾赦身边陪护，怕是要坐实了流言。 贾赦、邢氏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即对太医千恩万谢的。邢氏派了几个婆子及几个小厮去王府接贾瑭回来。 贾琏夫妻俩就在一边干着急。经过贾瑭这事，他们夫妻俩如今更是清明了些。王夫人的确是见不得他们大房好。看，贾瑭稍微有点出息，就想方设法地要将他踩在泥里。至于如今的贾琏，王夫人没有明着踩，那是因为踩无可踩，毕竟他已经沦为贾府的“大管家”了。 林太医忙完，走到门口时，正好遇见了下马车的贾瑭。原来，贾瑭得知消息后，被月皇叔送回来了。 林太医颔首，贾瑭因为担心贾赦，便匆匆行礼后才跑进府去。 看着门前的石狮子，林太医想，府里还是有干净的人的。看到了后面慢慢下了马车的月皇叔，又觉得贾赦这一房能咸鱼翻身，却是依赖那个小孩儿啊。 话说贾瑭听得贾赦受伤了，便哀求月皇叔送他回来。等他见了贾赦，知道了贾赦受伤的缘由与后续之后，真是气炸了，竟是起身想去跟贾母论个明白。唬得贾赦与邢氏连连将他劝住，邢氏更是紧紧拉住他的手，“瑭儿，不可！你若是过去了问老太太讨说法了，正是合了二房毒妇的心意。你的将来就会被毁掉的！” “我不怕！”贾瑭皱着眉头道。 “可是我和你爹怕啊！”邢氏忽然哭了出来。 贾赦也是红了眼睛，“糖儿乖乖的，以后学了大本事，叫他们眼红，气死他们。那才是给你爹和你娘出气呢！”见贾瑭还是犟着，贾赦连忙道：“你师父若是知道你这般的鲁莽不计后果，他肯定又伤心又失望。你想这样吗？” 这番话，终于把贾瑭劝住，一时间，屋子里都是贾瑭稚嫩的问话声，不是问贾瑭头疼否，就是问他饿否。让贾赦乐得眉眼都眯了起来，心中的苦涩、头上的痛也散去不少。 一家子在里面哭哭啼啼的，优哉游哉走进小花厅那边的月皇叔愣是被他们忘了。索性月皇叔性子还是很随和的，又疼爱贾瑭，爱屋及乌的，便对贾赦他们宽和许多。 次日早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荣国府那个老纨绔大老爷，为了老儿子揍弟弟贾政了，又因为揍贾政，而被老太君打破头，最终却是连太医都是自己请的。 这事在京城贵人间，流传甚广。明事理的人家都在笑话贾家果然是底蕴薄弱，长幼不序，是败家之兆。谁不暗地里笑话贾母偏心独断，才造成今日之果？ 茶楼里，贾赦这人，已成为了书生说书的经典故事原型人物。以他为模板，能有无数个故事延伸。譬如，说他从小生活艰难，长大了也不被重视，被养成了废物点心的样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儿子，不料又遭到敌人的觊觎…… 云溪茶楼二楼的雅座里，有一个窗户对着一楼大厅堂敞开，里面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下面的热议。 直到下面又换了别的笑柄来谈，这个雅座里的一个老者才对着那个如同谪仙的人道：“肃王爷，您要见老臣，就是要老臣收了贾赦的小儿子做学生？可贾赦其人如此不堪，那小儿他再是天资聪颖，又会如何的好？”他不信歹竹出好笋。 想到早上在花园中小憩梦到的事，更加地确定了这个看法。 梦里有个佛爷跟他说：若是有人请他做贾家子做先生，莫要答应，否则此等不善不仁之子，定会劫取他的文运，以至于祸害老者的子孙。 想到这儿，再看看眼前的月皇叔，老者打了一个冷颤，继而就是极其的愤怒。 月皇叔是那个贾家子的师父！叫他收了贾瑭做学生，到底意欲何为？定是不安好心！ 此刻，月皇叔也看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只以为他听信了谣言，认为贾赦与贾瑭的品行都不行，就婉转地说道：“李老又不是不知三人成虎。如此妄断他人品行，怕是不妥。” 原来这老者便是从东阁大学士位子上致仕的李老。 李老冷哼，“有其父必有其子。更何况勋贵人家的孩子，娇贵顽劣，老夫是不收的。”最后他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完全的推搪措辞。那就是“不收勋贵之子”。以后说出去，那些文官士子，也只颂扬他高风亮节。说罢起身，走到门口，还回头道：“既然肃王爷已是他的师父，又为何叫他再拜文者为师？哼。”听他言语，竟还是极其厌憎习武之人？ 月皇叔冷眼看着李老，有些后悔轻信了这个李老是个明事理的，深知他今日不解释，势必会让眼前这个酸儒坏了贾瑭的名声，便叫住李老，道：“本王请人教他读书识字，以后考科举，为朝廷效力。教他的人，那便是我这个当师父的承认的正正经经的文举先生。何来的背叛师门一说？李老熟读诗书，难不成连这个都不懂？” 月皇叔冷厉地说道，看他一幅受辱的模样，月皇叔真觉得一言难尽，“本王的徒儿甚好，若是你在外面胡言乱语，你那藏在小山镇的外室子，极有可能再去投一次胎了。”即便现在李老愿意当他徒儿的文举先生，他也是不要了的。 “你！欺人太甚！”李老气得浑身发抖。他现在已顾不得月皇叔是如何得知这事儿的，只剩下满心的怒火与一点点的恐慌。恨不得现在就将肃王爷企图用权势逼迫他去教导勋贵纨绔子之举宣告天下。可他知道，眼前的人，方才所说并非玩笑之言，且他也怕家中老妻知道，便决定放下，“哼！还望肃王爷守信。” 不过，他不能朝着那小孩儿发难，那么是不是可以朝皇帝诉苦，说一下眼前这人嚣张跋扈？ “本王说到做到。”说罢，端起了茶，送客。 李老拂袖而去。 “皇帝竟说此人甚好？”看着那个小老头的背影，月皇叔皱着眉头与侍卫季城诉苦。靳雨因为跟着贾瑭，所以，只有季城跟着自己。 季城能如何？自是不敢符合月皇叔的话，只是充当个临时的小哑巴。 月皇叔也没有为难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季城，挥手让侍卫别杵在他跟前碍眼。 看着楼下的热闹如沸水，月皇叔的心也是如此，有些不安。 他没有出手去压制流言，也是存了心叫徒弟去面对勋贵世家的险恶人心，懂得人言可畏。也让他懂得后院女子虽然头发长，可是手段也不会比男子的少，以后长大了可得兼顾后院，免得影响家族存亡与前程。若是有机会让女子读书上进，怕是许多男子都比不得一些女子的。 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之后，随手拿了些茶楼的招牌点心，就进了宫。 又一天没见皇帝那个大侄子了，想跟他聊聊那些大臣。 进了宫，年轻的皇帝一身常服地坐在龙桌后批改奏折。看到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小皇叔，悠闲度日的，真是妒忌得不行。 “小皇叔如此悠闲，不如帮朕看奏折。” 月皇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闲闲地靠着椅背道：“我替你看着朝堂外，已是非常劳苦。你竟然还不懂得尊老，还想叫我做事？你等着，待会我就去给皇兄上香，告状！还跟皇嫂诉苦！” 要“尊老”的皇帝霎时间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低头又看起奏折来。 不料月皇叔却是唠叨起来，“皇上啊，您给推荐的那个李老不行啊。” “怎么会？他上个月才致仕，又是呆在京城养老。你寻我找先生，他不正好？东阁大学士出身。”被皇叔冤枉，皇帝都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威严，都自称“我”了。 “哼。该不会你觉着他脑子迂腐又臭脾气，才将他推荐给我的吧？要是他教我徒儿，不出一年，准会教出一个酸儒来！” 皇帝第一次见月皇叔如此明显地表达出对某个人的厌恶。追问之下，才得知了事情原委。其实皇帝不好意思说，就是他，听着那些流言，若不是相信月皇叔的徒弟是好的，他都要怀疑贾瑭的品格，与贾赦都不是好货了！ 只是，那贾赦是不是真的混不吝？ 皇帝表示，想见识见识。先前一直说，想要见贾瑭。如今正好，趁着这个当口，让贾赦父子俩一起觐见吧。 第19章 不过，见贾赦一面，也不是白见的。倒是他暗示一番，国库虚空。贾赦应该会懂的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呀。 于是，五天后，天使就去了贾府，宣贾赦与贾瑭入宫觐见。 第17章 父子面圣 有人欠你银子，该如何？…… 一时半会的，月皇叔也找不到合适的先生，更别说贾赦了，好先生如何肯进贾府高门？那些不好的，贾赦自己都嫌弃得要命。于是，贾瑭寻先生的事，被暂时搁置了。 对此，王夫人很是高兴。可是还没等她高兴几天，就传来了一个更让她妒忌得烧心烧肝的消息—— 圣人竟然传大草包贾赦进宫？ 这个天大的机遇，为何是他得了？ 霎时间，贾府里，偏向二房的、不偏向二房的，都在感叹贾赦父子俩的狗屎运。先是月皇叔偏爱，如今连皇帝也偏向他们了么？ 王氏屋里报废了许多的瓷器。 大家心知这是为何，私下里都不敢多言几句。 黛玉听说了，只是停下了笔，叹息了一声，便起身出了门。 但是贾赦却没有想太多。当下的他，被面见圣人这事给吓到，顿时是头也疼了，肝儿也不疼了，坐在床上使唤着邢氏与那些丫鬟们给他找出最好的衣裳来。因为公公已经吩咐过，这是寻常的觐见，不必穿朝服。 可是毕竟是要面圣的，也不能穿着太随意。 一边忙碌着，一边还催促贾瑭赶紧换衣裳去面圣。 在贾瑭被污蔑不孝的关头，贾赦受伤了，他一定在府里照顾贾赦才可以。不然可就让二房的人坐实了流言的“真实性”，他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 可是贾府又不安全，月皇叔不敢让贾瑭独自留在贾府，若是歹人来袭，没他可顶不住。可若是叫贾瑭白天回贾府，晚上回王府，这样来回折腾，又苦了孩子，月皇叔与贾赦都舍不得。最后，只能是月皇叔屈驾暂住贾府几天了。 此时贾瑭见着贾赦的狼狈样儿，那是目瞪口呆。又不是去见神仙，用得着这火烧眉毛的？他虽然跟在月皇叔身边长大，但月皇叔并没有教导他这面圣的礼仪，毕竟月皇叔自己就是随意的性子。所以，贾瑭并不知面圣，对于臣子而言是一件天大的事儿。 月皇叔也笑了，见着没自己什么事，也就坐在外面花厅里等着他们父子俩。待会还得跟着他们一起进宫。为了这么一个小徒儿，他也是操碎了心。 最要紧的是，今日，他是没法子借着散心的理由，叫贾瑭带着他四处闲逛，好偶遇林姑娘了。 事实上，他愿意陪着贾瑭住在贾家，一是担心贾瑭安危，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希望住在贾家，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偶遇几次林姑娘。 只可惜除了住进来的第一天傍晚，与贾瑭在花园闲逛那一次，偶然见着她，还被瞪了一眼后，后来是一次都没碰到过。 可怜小小的贾瑭还以为师父只一心为了他自己，一直都很感动来着。也不知等他长大了，懂得了师父的心思，会不会被气得头顶冒烟了呢？ 月皇叔正神思缥缈的，忽然被贾瑭的喊声吓了一跳，仔细一听，便又摇头笑了。 原来，邢氏拿着一件大红色衣袍让他换上。他觉得惊悚，连连摇头，“不穿！娘，我不穿！这都什么啊！娘儿唧唧的，难看极了！” “哎哟，瑭儿啊，那你想穿什么衣裳进宫？王爷与公公可都在外面等着你和你爹呢！”邢氏很是纵容贾瑭，还想着让他挑。 “我穿平常的衣裳就好，何必换别的？”贾瑭撅着小嘴道。 “糖儿乖，这是礼仪。你平日的衣裳虽然也是好看，可是太素了，穿着到圣人面前就太失礼了。”贾赦正好换了藏青色的锦袍出来，见贾瑭还在磨蹭，说了两句，就抓着他进里间，几下子就与邢氏将红袍给他穿上。 还别说，往日里都是穿白袍或者宝蓝色，虽然看起来清贵可爱，可到底是不如红衣讨喜。贾瑭换上红袍后，真是个讨喜的小仙童一般！贾赦夫妇俩是高兴得不得了。 又过了一刻钟，才打扮妥当，贾赦甚至觉得头上的疼痛都已消失殆尽，拉着贾瑭飞快地走到了花厅，先是跟月皇叔赔罪，而后背对着月皇叔，将手里的两个荷包递给那个在悠哉吃茶的大太监，小声地说道：“公公，一点心意，还望公公莫嫌则个。” 若是贾家没有贾瑭，那么大太监就有可能极其嫌弃贾家。可如今，有贾瑭在，大太监虽然不至于巴结他，却也不敢小看了他。毕竟皇帝信任月皇叔，那么作为月皇叔唯一的弟子，往后必然前途无量。他如何敢嫌弃？ 大太监偷偷看了一眼月皇叔，看他还慢悠悠地喝着茶，与贾瑭说着话，知道月皇叔是不管这些，便笑嘻嘻地接了荷包，小声道：“贾将军客气。”又躬身对贾瑭道：“王爷，贾公子果然是人才出众！” 月皇叔矜持地笑，“公公谬赞。” 贾赦也乐呵呵地跟着说：“谬赞，谬赞，呵呵。” 贾瑭抿唇而笑，也学着道：“公公谬赞了！” 三人可谓是面皮稍厚，这鹦鹉学舌般的，竟将人家的恭维全部当真了。 邢氏这时候，也过来了，给月皇叔与公公行礼后，想要跟贾瑭说话，却又怕月皇叔，便只好站在一边当壁画了。看着自家儿子聪慧懂礼又得人喜欢，心里欣喜又骄傲。 贾赦又向大太监打听皇帝传唤他的原因，被大太监不硬不软地挡回去，只道不是坏事。无奈，只好忍着。 月皇叔只安慰他不会有事，放宽心就好。 一人走出院子大门时，月皇叔看到了一抹淡紫色裙角飞快地藏进一边的假山去。 他笑了笑，只装作不知，等走了一段路，却忽然回头，果然看到了黛玉惊愕的一张芙蓉脸。他笑了，即使又被瞪了一眼，还依旧觉着欣喜。 这一切旁人都不知，只除了一边的靳雨。他或许知道了，之前为何王爷不让自己碰属于林姑娘的首饰了。感情那是吃醋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宫门口，下车跟着大太监步行进去。 走了好长一大段路，贾赦有些走不动了，气喘如牛。 感觉到自家父亲汗湿的手心，贾瑭有些心疼，小声问道：“爹？你怎么了？瑭儿在呢。” “嗯嗯，没事，只是要见圣人了，爹有点紧张。” 贾瑭眨眨眼，哦了一声，也不再问。只是挨近贾赦站着，仰着小脸道：“爹，您扶着我肩膀走！”他当个可心的小拐杖，爹就不会走得太劳累。 贾瑭年纪虽小，但从小身体好，又跟着月皇叔习武，不然的话，他都得被人背着过来，而不是现在这般轻松，还能当“小拐杖”！ 贾赦头上的伤勉强才痊愈，从接到圣旨到现在，是又开心又紧张的，所以，他精力就跟不上，显得有点虚弱了。他扶着贾瑭的肩膀走路，还真的轻快些。 月皇叔有些吃味，自家小徒儿可从来这么关心过自个儿。瞪了一眼废物点心一般的贾赦，月皇叔叫来两个小太监，扶着贾赦赶路，这才走得快了些。 等到他们到了皇帝办公旁的小厅外，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得到皇帝的传令，贾赦紧张地拉着贾瑭的手，跟着月皇叔往前走。 “皇上，肃王爷，还有贾将军与贾公子到了。” “贾赦与贾瑭来也就罢了，月皇叔也来了？”可是怕他欺负了他的小徒弟？“宣。” “是。”身边的大太监，后退着出去，请月皇叔他们进来。 “臣萧钥，拜见吾皇，吾皇万岁。”因有外人在，月皇叔可是规矩地行礼的，怕落了皇帝的脸面。皇帝也知月皇叔的心意，为此更是满意了。 “臣贾赦（臣子贾瑭）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皇上，可要臣回避？”月皇叔真心地问道。 皇帝摆摆手，“不用皇叔回避，你在这里更好。来人，给皇叔赐座。”至于贾赦，就站着吧。贾赦作为父亲没位子坐，贾瑭作为儿子，也只能陪着站着了。 “是，皇上。” “谢皇上。” 皇帝好奇地看着抬头看向自己的贾瑭，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月皇叔，又看了一眼是紧张得偷偷擦汗水的贾赦，笑道：“贾瑭，你为何说自己是‘臣子’？” 贾赦急了，就怕贾瑭回答不好，被皇上怪罪。 贾瑭笑呵呵地说道，“回皇上，因为我爹是您的臣，我是他的子，所以是‘臣子’”。 “哈哈哈哈!果然是皇叔的好徒儿。”聪颖又有胆子，这般伶俐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稀罕。 皇帝心情好了，看到贾赦头上的蓝色绸带，“贾爱卿头上这是什么新样式？看起来还不错。”皇帝日理万机的，早就忘记贾赦被贾母揍得头破血流的事了，看着贾赦的装束，有点好奇。 贾赦老脸爆红，心底里一阵的激动。他来之前，不敢用白布包扎伤口，就怕那样子不吉利，犯了忌讳，便取了蓝色的绸带绑着，遮挡遮挡伤口，虽说亮眼装嫩了些，好歹不是扎眼。 第20章 可是没想到，竟然被皇帝称赞了！ “瑭儿？真的吗？”贾赦小声地问贾瑭。来时，月皇叔与贾瑭都不觉得这蓝绸带有什么问题，就没提及，所以贾赦此时才想到向儿子求证。 贾瑭耿直，被问到了，就仔细地看了看那留了一字胡的脸，发红又无神的桃花眼，配上那亮眼的蓝额带，认真地说道：“不好看。额带不好看，爹又有胡子。”也不好看。 “噗——”皇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瑭儿是吧？你过来。” “是，皇上。”贾瑭依言站在龙案前面，一点儿都不害怕地看着那个让天下人胆寒的皇帝。 皇帝看着如此纯良可爱的孩子，心里也发软，“如果你朋友借了你很多银子，他有银子，却不还。而你连新米、新衣裳都买不上了，你会催债吗？” 皇帝也是损，不给一点预警，直接就扔出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来。 贾瑭未曾说话，那贾赦却是脸色发白、冷汗淋漓地跪下来。 皇帝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又笑吟吟地看着贾瑭，等他的答案。 岂料贾瑭看见贾赦如此，想起先前提到还债，自家爹爹的反应，深知自家爹爹可能犯错了，这话更不好回答，而且，没道理做父亲的跪在堂下，而他则是站在这里受父之礼的。 于是他当即小跑回去，跪到贾赦身边，稚嫩的声音清越响亮，“皇上，如果是那样，我会催债。因为要养家。”至于更多的，贾瑭机灵地没说。 皇上笑了，又看了一眼颤兢兢的贾赦，笑着道：“都起来吧。”见他父子俩起来了，却放下了让贾赦胆战心惊的问题，又问贾瑭跟着月皇叔学的什么东西。 因此贾瑭还当堂表演了一套拳法。 哼哼哈哈的，让皇帝看得乐呵，贾赦仍旧是面色青白。 “果然是荣国公后人，不错。”皇帝笑着说了一句，又赏了贾瑭一把小弓箭，“听说你师父只给你一把破剑，朕送你一把弓。以后武艺可不能荒废。”说完，还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月皇叔。 看贾瑭拿着小弓爱不释手的模样，想到那些流言，皇帝忽然就又问：“瑭儿，若是你父亲为了你，随意打压你的两个亲哥哥，甚至是牺牲他们来成全你，你待如何？” 贾赦的背，似乎流下更多的冷汗了。这不仅仅是考验贾瑭的孝悌之义，还变相地问孩子如何看到上一辈的孝悌问题！ 无论哪个回答不好，都会在皇帝这里落下个不好的印象。 贾瑭想了想，道：“回皇上，我看书时，记得这么一句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母慈爱，子女就该好好孝顺父母。兄长友爱，弟弟也要对兄长恭敬。要大家一起都好好的，定能好好的。” “嗯，是这样。可问题是，若是你父亲，对你兄长不好，牺牲他们成全你，对你这般好，你该如何？” “那我便劝爹爹也要对哥哥们好就是了，不能太偏心了呀！” 皇帝与月皇叔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赞赏，还都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聪慧又有善意，不错的孩子。 而贾赦也是松了一口气，更多的是骄傲。他的老儿子就是好，明理！ 伺候，皇帝又问了别的事，但都是与“借钱”无关的事，而后就让贾赦贾瑭回去了。 贾赦拉着贾瑭晕乎乎地告退，在外面屋檐下等着月皇叔出来。 月皇叔此时小声地问皇帝：“国库……这是要贾赦自己体会？” 皇帝笑了，“要是到了这份儿上了，他还不懂得如何做，那真的是白活几十年了。”也不必要再理会了。 月皇叔点头。要是贾赦不舍得银子，那便就舍了瑭儿给他吧。 外面站着的贾赦生生地打了个冷颤。他从来没想过，面圣是如此简单的事。他拢共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五句。 看着老儿子拿着那把小弓开心地玩着，又觉得走了这一遭，让儿子入了皇帝的眼是绝对值得的。 而且，他已经明确知道，皇帝是追债来了！这才是关系全族的大事儿！要是再装傻，他这个贾将军怕是要成为死将军了！贾家恐怕也要烟消云散了去！那他老儿子可怎么办？ “还钱！”贾赦暗自咬牙！无论如何，他都要还上那一大笔钱。 第18章 还钱还是分家？ 你不想还，就分出去。…… 贾赦最后没能将自家儿子带着回家去。因为皇太后派人来，要见贾瑭。月皇叔自然也是跟着。 于是贾赦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回去。 皇太后见着贾瑭那机灵乖巧的模样，很是欢喜，“你是贾瑭，是贾赦的小儿子？” 贾赦年少时，是先皇的伴读，忠心耿耿，先皇颇为爱重他。后来藩王作乱，还是太子的先皇被冤枉，差点就死在牢里，她们这些家眷都被软禁着，娘家也是毫无头绪。也是贾赦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证据，指证了当年的贵妃与贵妃之子才是幕后黑手。先皇这才被他父皇放了出来。为此她与先皇都是极为感激贾赦的。 可贵妃一派因为贵妃受宠，竟没被罚。因此贵妃一派的人就敢明里暗里针对破坏了他们好事的贾赦。 当时她与先皇言行受限，其他人人人自危，贾赦有荣国公护着没事，可他妻族的人就被设计犯了重罪，全家流放。 后来贾赦因为先皇早逝、妻族凋零等原因，彻底断了入仕的念头，整日逍遥自在的。若是将来不犯欺君谋反之事，保住他三代荣华还是可以的。 所以，看到贾瑭如此的乖巧，与外面流言相差甚远的，既是高兴又是愤怒，那些个见不得这孩子好的，当真是蛇蝎心肠。 太后这般喜欢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十几年前，她的幼子也如贾瑭这般大，乍然一看两人长得有点像。那时先皇驾崩，皇宫又起内乱，她被人关押了，幼子被宫人出卖害了性命。 当时月皇叔与大儿紧赶慢赶地过来，到底还是慢了半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被杀害。 所以，伤心的月皇叔在朝政稳了之后，便离开皇宫，后来不知怎的遇上才一岁多的贾瑭，还收了他当徒弟。如今看来，就是一个缘字。 “太后娘娘，我来得匆忙，来不及给您准备礼物呢。等我回去了，便去银楼给太后娘娘挑选好看的小玩意儿！” “哦？那哀家便等着你的礼物了？”太后娘娘轻轻地抹掉泪花，笑得极其开怀，“可还带着你师父一同去？” 贾瑭看了看一旁的月皇叔，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看师父意思吧。” “依哀家看，你得带着他去。也许他就在银楼那边遇上好姑娘了，你就有师娘了。” “师娘？师娘是做什么的？” “师娘就是陪着你师父，给你师父生小娃娃的。” “那我就有师弟了！” “可不是！” 贾瑭心动了，跑到月皇叔身边，“师父，师父！你喜欢怎样的姐姐？快娶回来！” 月皇叔咳嗽了一下，本来想随便敷衍一下的，可又觉得自家皇嫂是认真的，想到那个人儿，就想着给的大家先提个醒，“喜欢漂亮的，有才气的，还要有趣的。缺一不可。” 这可是给皇太后设坎儿呢。如今的那些大家闺秀，大多数符合其中两个条件就了不得了。集齐三个，他有自信，除却那个人儿，绝无第二个。 皇太后人老成精，当即就看出月皇叔的心思，这是已经有人选了。只不过，怕是没把握娶姑娘回府罢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让他这般的上心？ 贾瑭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回，恍然大悟，“漂亮的，有才气的，还有趣好玩的，嗯，就像我林姐姐那样么？” “胡说什么？”月皇叔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盏，想要捂住小孩儿的嘴~可是，为时已晚。 太后已经乐呵呵地笑出声来了，“原来她就是你心上人？” 月皇叔还没想好如何否认，皇后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来了，“母后安好，皇叔安好。臣妾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好事？” “皇后与珉儿来了？没事，就随便说笑罢了。快来快来，这儿有个有趣的小人儿。瑭儿，快去见过皇后与珉儿郡主。”小姑娘名叫萧珉儿，其父是宁王，是先皇的庶子。后来在南疆守护疆土牺牲了，其母改嫁，她就被太后抱进宫中，由皇后代为抚养。 几人相互见礼后，皇后才走到太后身边，看着贾瑭笑道：“可真是仙童一般的人物，莫非跟皇叔时间久了，便沾惹上了仙气？” “估摸着是。”太后也随着皇后笑话月皇叔，“这么一个浑身仙气儿的人，可不得找个小仙子么？”还好看，还有趣又有才！那林家小姑娘也是这般有仙气儿么？ 月皇叔听着她们笑他，也不反驳。他私心觉着，自己是得有仙气。林黛玉那如仙子般的人，要是他是凡夫俗子，可如何配得上她？ 贾瑭这边，其乐融融，倒是贾赦这边显得有压抑。 第21章 贾赦去给贾母请安时，林黛玉左等右等的不见贾瑭，便问贾赦，“大舅舅，瑭儿呢？” “哦，他呀，太后娘娘要见他，待会王爷送他回来。” 黛玉原本没怎么，可听到贾赦提及王爷，就想起那人早上对着自己笑，不知怎的，气不过了，“瑭儿自己归家也可以，哪里还用得着王爷了呢？”每天在府里兜兜转转的，害得她都不敢去院子里散心了。 她还不知晓，某人是故意的。 “哦，王爷说，尚不知那歹人如今在何处，是否还会对瑭儿不利，这段时日里，小心些没错的。” 既然如此，黛玉只好点点头，坐在贾母旁边不吭声。 贾母这时候开口了，“老大，皇上宣你进宫，所为何事？”她是不相信皇帝只为了贾瑭的。要不是怕有什么事连累了老二，她是懒得见他一面的。 贾赦皱着眉头，看着老母头发花白的，一时间竟是有点踌躇起来，就怕吓到老人家了。可是不说吧，他自己一个人还真没法填上那个大窟窿。于是他张口想说，这时候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却是走了进来，“老太太，该用午膳了。大老爷可要在这边用膳？”这话有意思，是暗地里赶贾赦走了。 贾赦合上嘴，起身，“也不算多大的事，等老太太用完膳食，睡了午觉，我再来说不迟。”扰得老人吃不好，睡不好的，也是罪过。 贾母见他这般，也信以为真，觉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难事，就让他回去了。 走到门口，贾赦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很是严肃地与贾母道：“老太太，下晌记得将老二也叫来，有些事，还得他在才好说。”说完后，怕贾母再问，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贾母眯了眯眼睛，心中起了几分不安，但还是与黛玉她们吃了饭，便去歇着了。 贾赦回去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将他上次整理好的钱财、地契房契都看了遍，确定自己的小金库还蛮丰厚的，不再担心还国库银子后去喝西北风。只是那些银子绝对不能从他的小金库里出。小金库是留着给他的儿女的，别人休想动这一丝一毫！ 对了，珍儿那边也欠了不少国库银子，得提醒一声，让他也在皇上跟前留个好印象。于是，还在安乐窝里的贾珍收到贾赦的手书，惊得衣裳都没穿齐整，就跑了过来寻他。两叔侄在屋里商谈了好久，最后贾珍是丧着脸出了门。 话说府里的人俱是知道了只有贾赦一人回来，贾瑭还被皇太后召见了呢。 如此更是扎了不少人的心。这其中，被扎得最疼的，除却王氏，便是贾琏夫妇了。 按说贾琏才是贾赦的袭爵的嫡子，难道还比不得贾瑭高贵？为何皇帝就没有宣他进宫？难不成是不想让他袭爵了吗？难道只是因为他贾瑭是那位王爷的徒弟吗？ 贾琏在家里喝着闷酒，连多姑娘来找他，都被轰走了，“都走开！回你家去。别来烦我。” 多姑娘还想纠缠，却隐约听得王熙凤高声斥责婆子的声音，便慌里慌张地逃了。 “要我说，明儿就将这老泼皮赶走了事。省得每日里惹是生非，把咱们府里的名声都带累了。” “奶奶，何必与那些人置气。您还是赶紧回房里去，方才兴儿来说，二爷他就在里面喝酒呢。这不知喝了多少，可别伤了身子。到时奶奶可又忧心。”平儿温柔的声音紧随而起。 只听得王熙凤冷哼了一声，“喝喝喝，他除了喝，倒是长点本事，让大老爷还记得他这个儿子啊！” 果然，王熙凤与贾琏果然是夫妻，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被皇帝召见，实在委屈不甘。 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贾琏拿着酒壶倒在炕上给自己灌酒。看见王熙凤进来了，也不知想到什么了，竟然带着哭腔喊她：“凤儿，我好苦啊！” 才出生，生母便大出血而故去，自小被二房那边抱走，自以为叔叔婶婶是怜惜自己的，便与从未管过自己的生父不亲。却不知他是二房有心养起来的未来大管家，将来替宝玉管理家业。可这家业，按宗法律令，都是他的，凭什么抢他的？ 同父异母的嫡亲弟弟自小在外，他以为会是自己的依靠，如今看来也是来抢他东西的。说什么只读书，凭读书光宗耀祖，都是骗人的！他们都骗他！ 平儿在贾琏情绪激动之际，便跑到门口守着，防止旁人听了去，丢了贾琏脸面。 “你……可我们是孤苦伶仃，谁都不是我们的依靠啊！”王熙凤风风火火惯了的，此时听得贾琏这么一说，也是心酸得不得了。可，能找谁给他们撑腰？ 贾母向着宝玉，她叔叔王子腾向着他亲妹妹王夫人，二房都拧成一条绳了，他们扯不断了。大房父母都向着贾瑭，他们，真的没有路可以走了。 想到这里，王熙凤也是悲从心来，两人抱头哭泣，索性你一杯我一杯地一同喝了起来。 最后，夫妻俩都醉得不省人事。 只是在下晌的时候，被平儿惊慌失措地叫醒了—— “二爷，二奶奶！快醒醒来！老太太要将大老爷打死，然后带着宝二爷回金陵去呢！” “什么？”贾琏夫妇俩惊起，都顾不得头一阵阵的疼，“你说什么？他又犯了什么糊涂事儿惹恼了老太太？” 平儿紧张地将话又说了一遍，便催促琏二爷，“老太太那边闹得实在是厉害。二爷还是赶紧去找老爷回来吧？” 贾琏猛地看向她，“在你看来，只有我二叔才是这个家的家主，才能平得了这场吵闹，是还是不是？” 王熙凤看平儿被吓得脸色苍白的，上前拦着他，“你何苦跟平儿过不去？你不找二老爷，索性自己过去。对了，还要叫瑭儿回来。家里发生大事了，少不得老少爷们一同主持。” 贾琏觉着有理，也不管贾瑭如今还是不是在皇宫陪着皇太后，只催着人去王府递消息。 去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外，便听到里面是哭骂声阵阵的。 “老太太不想还银子可以，那就让贾政与我贾赦分家！他搬出荣国府！我便一人还了这国库银子！若他不肯分家，那便拿了家里库房的银子还了皇家的债！” “大老爷！这欠皇家的银子，是家主的事。您既然承袭了爵位，那么这银子也当是你一人承担才是。”王夫人这时候倒是想起谁是家主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固执地认为，公中的一切都是他家宝玉的，谁都不能动！要还，他贾赦拿了他自己的私房银子还罢！ 贾琏两个混混沌沌的，在这一刻，彻底清醒，“还国库银子？”先前听贾瑭说过一次，虽然有些担忧，但从没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今日贾赦进了皇宫一趟回来，就闹着还银子！那可是六十万两！不是五六万！ “大哥他是疯了不成！”后面赶回来的贾政显然也是知道了什么事，黑着脸从贾琏两人身边走过，直奔屋里去。 不一会儿，贾政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大哥！我今日敬你，才再叫你一声大哥！可瞧瞧你都干什么？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你如何谢罪？” “老太太也是想不开。这可是皇上的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是忠诚。你们连这个都不顾，是不想继续当官了？啊？” 贾政高声骂贾赦，贾赦声音更大，脖子上是青筋鼓起，可吓人了。 所幸小辈们事先都被贾母赶到旁边的小院子去，不然可都得被贾赦生气的模样吓到。 “你！”贾政被气得面色涨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不管如何，这欠银，是一定要还的。还是那句话，你不想还，就分出去。要还想住在这里，就开库房，还银子！” “老太太！老太太！老爷，大老爷！老太太晕过去了！”鸳鸯忽然叫喊起来。 第19章 狼狈的琏二 贾赦瞬间就急了，就怕贾母…… 贾赦瞬间就急了，就怕贾母真的出事。可当他站在贾母跟前，发现贾母虽闭着眼，可眼珠子还转得厉害，便知贾母是装晕，试图将今天这事拖了过去！ 为了儿女前程，贾赦心底发了狠，他咬了咬牙，“我从不知，天地君亲师，竟是错的？皇上希望我去做的，老太太竟也觉得这是错的。既如此，忠孝两难全，我便舍了这孝，忠于皇上，忠于这天下百姓吧！” 哼，贾政与老太太平日里不是挺会冤枉他，给他戴帽么？如今，不劳烦他们，他自己给自己戴高帽！他为了皇家为了天下做了不孝子的，那些百姓还不得感激他？ 这么想着，贾赦当即转身出了门。遇见呆愣着的贾琏夫妇俩，气是不打一处来，“我要去干件大事，要跟我这个老父亲，还是跟那边？” 贾琏与王熙凤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心怦怦地跳着，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贾赦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想想在如今自己当“大管家”的屈辱，咬了咬牙，贾琏缩在贾赦后面，而王熙凤则是有不同的打算：“我替老爷您看着这里，有个风吹草动，也有人报信。” 第22章 贾赦点点头，带着贾琏转身出了门，而后带着他的十来个心腹，往库房那边去。 走到半道上，与带着四十个家丁的贾珍会合了。 贾琏看得心惊胆战。自家老父亲是早有预谋啊。没看那四十个人都是拿着死契，对贾家死心塌地的么！还真的要做了不得的大事啊！ 到了库房，没有钥匙开门，直接几个斧头上去，铁将军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原本他想好好与老母亲商量着来，可事实却硬是要他如此！ 走到隔壁的一个大房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个大箱子。贾赦仔细观察了一番，封条没坏，又将其都打开了检查一遍，确认了没问题后，再贴上封条，让人抬出去。一大箱子的银子，两个人抬，步履踉跄了几下，把扁担都压弯了。可想而知这是有多重了。 “我的亲爹啊，这是，这是多少银子？还都是官银？”他与自家胭脂虎每日里都为了银子发愁，哪料到家中竟还有这许多？他以为要还银子，就得变卖家财呢！ “这是你祖父留下的。”当初别的大臣都从皇家借银子，自家不借，与朝中大臣格格不入，那不成严重钉么？这不，随大流借了，却封存着，只花了部分。 花掉的那些，贾赦已经兑换成银票，放在小匣子里。如今正稳稳地躺在他胸口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抬着银子往外走。只是才出门口就遇到一个小丫鬟，“大老爷，二奶奶让我来告诉你，老太太她，她要上吊！二老爷又带着很多人过来了，要拦你。” 贾赦愣住了。贾珍与贾琏两个也顿时是没了主意。 这如何是好？ 贾赦想了想，将怀中的银票匣子给了贾琏，“给你一个任务。将这三十万两的银票，与这三十万两银子，送到户部。你可否能做到？”他须得去守着老太太，才能堵住说他不孝的悠悠之口。 贾琏颤抖着双手捧着贾赦硬塞过来的匣子，咕咚地吞了一下口水，“我我我我，儿子，一定可以。” “好。珍儿，这次劳烦你帮着我们了，待会我那好二弟来了，你只管用族长之权，压制着他，让琏儿顺利去到户部，便可以了。” “赦叔放心。”贾珍知道，贾赦是要去拦着贾母，防着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坏了全族的名声。 贾赦与带着十几号婆子小厮的贾政，在半路上遇着了。 贾赦都没正眼瞧他一眼，便提着衣摆，快步走了过去。 贾政冷笑了几声，“贾赦，你是斗不过我的。” 贾赦停步，回头睥睨了他一眼，“你的书可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太太有事，你为何不留下照顾她老人家，反而急吼吼地来这里？嘴上说着孝心，可偏偏如此行径。你读书，难不成只为了打压我？若是孔圣人知道了，怕是要以你为耻。” “你气得母亲伤害自己，就是最大的不孝。你更是为人所不耻！”贾政抛弃了一直维持着的端方，有些气急败坏地喊。 可是这时候的贾赦已是不再管他，飞快地跑了。他要去看看老太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去到那边，一屋子的孙子孙女与媳妇、孙媳妇的都围着老太太。而贾赦头顶上，正是有一根白绫垂下，迎风招展。 贾赦一把扯下，冷着脸站在人群前面。若不是怕吓着三春与黛玉她们，此时他定然是把头伸进绳子里！ 见他拿着白色白绫，黑着脸的模样，跟往常的他太不一样，大家都有点害怕，全都悄悄地往旁边退了两步，就连贾宝玉也是如此。只有林黛玉，还侧坐于贾母踏前，紧紧地握住贾母的手，沉静地看向贾赦：“大舅舅，你吓坏姐妹们了。” 说实话，贾宝玉自保地躲着怒中的贾赦，全然不顾老太太与姐妹们，实在让黛玉不喜。 贾赦看了看瘦弱却比男子都有勇气的外甥女，也不责怪她，只甩手将白绫扔掉，拉着一把椅子坐在踏前，看着贾母：“老太太，您不仅仅是我与贾政的亲娘，更是我们贾家的老封君。贾家兴亡，靠的是什么？帝王的恩宠。恩宠在，家族兴。恩宠断，家族亡。” 贾母听了，眼睛动了动，依旧没有睁开眼。 贾赦叹息了一声，“您问皇帝宣我进宫为的什么事？就只一件，我们家欠国库的银子，何时还！还就罢了，不还，后果大家都懂。正所谓君无戏言，届时，这后果即便我担了大半，贾家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背负或多或少的责任。”顿了顿，贾赦似乎还嫌弃不够，一字一顿地补充：“包括您，包括宝玉。” “老身不信！” “我也不信！”最后一句就是王夫人的怒言了。王夫人脸色极其不好地被人搀扶着从里间过来了。方才她被气晕了过去，听得贾赦过来了，便硬撑着起来，要与他理论，不料就听到贾赦咀咒宝玉的话，这叫她如何能忍？ 于是王夫人就在一边哭着指桑骂槐……小辈的人都低头不敢听不敢看。而贾赦却只字不听。 不说贾赦这边如何应对贾母与王夫人，只说贾琏那边，跟着队伍走，两腿都是抖着的。 他怕待会二叔来了，撑不住可如何是好？ 因为距离后门也不算远，又想躲开贾政，他们索性走后面。 就在距离队伍走出大半，还有几抬落在后面时，贾政追上来了。 “珍大哥哥，你断后！我带着他们走！”贾琏有点怵贾政，捂着胸口的匣子抛下这句话就往催着家丁们往前走。 贾珍也有点害怕：“哎，不行。你伶牙俐齿的，你来断后最好！” “哎呀我的珍大哥哥！都到了何等田地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族长！你怕他作甚！” “不是，我……” “端看你了，珍大哥哥！我今天可否顺利将银子送到户部，就看你了！我们阖族的未来，可就在你手上啊！” 好大的担子压过来，在贾珍一时没反应过来时，贾琏已跑出了门，跟上了前面的抬银子的家丁，高声叫兴儿几个：“快！快！快把门在外面给我锁上！” 如此，贾政想从里面打开，追上他？那是白日做梦！ 可他忘记了，他们还要把银子装上马车！ 贾珍有点呆愣地站在里面，听着那锁落下的声音，像是敲锣声一样，噔的一声在他心头回想。回神之际，贾政已经是黑着脸走到了他跟前。 “珍儿！” “哦，政叔，你来这里是为何？”贾珍说话间，人已经挡着贾政的路了。 “珍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我要去把琏儿绑回来！” “绑？琏儿是犯了何等罪过，要政叔你来绑他？要绑，也是赦叔绑呀？”贾珍也是气人，语气是一波三折，气得贾政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没应答，一手拨开了贾珍就往门那边去。 贾珍再挡，“政叔是没脸说吧。我来告诉你，他是还皇家的欠银了。要是不还，你，恐怕这一辈子，这五品工部员外郎【注1】怕是你此生最高的了！” “你！”这话可是刺中贾政心中的最痛与最怕，“你咒我，咒我为官止步与此！你你你……” 贾珍的话，气得贾政忘记了他的目的，还是在他后面的周瑞提醒了，他才想起来，“来人，将珍大爷拉过来！开门！” “你们敢！贾政，我是族长！你敢不敬我？” 贾政哼了一声，脸上尽是轻蔑的神色。很明显，不单是不敬，还瞧不起他呢！ 可怜贾珍人少，最终被人多势众的贾政扯到一边去。他说的除族，贾政压根就不信。他的大女儿容貌端丽，总有出头之日，介时，他就是国丈！贾珍这个酒囊饭袋，算得了什么？ 门哐当哐当地响。贾政黑着脸看着下人用斧子砍门。他没想到，贾琏竟敢在外面锁了门！真是觉着贾瑭傍上皇叔，就这么猖狂，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么？他偏偏就要都把他们拉回这个泥潭！ 只有他才能踩着他们上岸，断没有他们舍弃他二房，干干净净地走的。 外面的贾琏与被绊住脚的贾珍都很紧张。 贾琏在外面擦着汗，催着大家伙装车，“快点，前面装好了，就走！往户部走，知道了么？” “是！琏二爷！” 都是在京城混熟的人，虽没进过那些高大衙门去，但是衙门在何处，他们还是一清二楚的。 等到最后一箱子银子抬上车，又绑好后，贾琏连忙催着车夫赶车。而他还是留在最后殿后。 果然，马车队伍还没走多远，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后门，贾政终于还是带着人追了过来了。 “都给我去追！来人，都给我骑马去追！”贾政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叫人想尽办法追上贾琏一行人。 而贾琏则是高声叫人加快速度。 于是荣国府的大街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副景象—— 前面的马车队伍负重赶路，后面则是一群人如同土匪般追赶着。 第23章 双方都是如临大敌的，后面的人叫着“拦住他们”，前面的人则是喊着“躲开，押送皇家东西！”故此，也是吓得行人慌张让路。 看着渐渐拉长的距离，贾琏坐在马车后面，刚刚要松了一口气，就听得前面一阵喧闹声，而后，队伍竟然是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如何就停下了？快走啊！”他的好二叔已经快要赶上了！ 这时候，兴儿脸色煞白地跑过来了，“二爷，不好了。前面的马车，碰到一个老人家了。人家不许我们走。要我们，要我们请大夫来给他医治了，才许我们走。不然，就要去京兆尹那边告我们当街纵马，祸害老百姓!” 贾琏麻爪了，脸上汗流如浆，“这如何是好？”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贾政终于被下人搀扶着，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贾贾贾琏！你还敢跑！” “呵呵，二叔，我跑什么？我可没跑。我这是急着给皇上送好东西呢！”贾琏嘴硬着。 贾政哼了一声，“给皇上送东西？可别打着皇帝的名号害了老百姓，这个罪责，你可担当得起？” 原来他也知道有老人在前面摔倒的事了。 还没等贾琏想到如何将贾政忽悠走的时候，贾政就先下令了，“来人，将你们的琏二爷带回府里去！” “是！” 那些家丁随从应了一声，就想将马车里的贾琏拖下车来。 “你们敢！” “你们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只不过，一道是贾琏那几乎破了音的嗓门，另一道则是稚嫩的孩童声了。 “瑭儿！” “瑭四！” 贾琏惊喜非常，而贾政则是愤怒了。 因为贾瑭的出现，意味着他的计划就要夭折！因为即使月皇叔不在附近，月皇叔身边的侍卫官也会跟着贾瑭！ 果然，靳雨就站在贾瑭身后。 贾瑭在一边想说什么，被靳雨一手拉到后面去。 他冷冷地看着贾政:“贾大人，琏二爷要将银子还给国库，你有异议？那不妨与属下同去皇上跟前说个清楚？皇上或许免了这些欠银，也说不定。” 贾政原来通红的脸，此时已被吓得青白，“我，本官并非这个意思。” “那你追着琏二爷跑，难不成是在帮他赶马走？” “噗嗤~”街边有人笑出声儿来了，贾政的脸是又青又红又绿的，煞是难看。 贾瑭此时见贾政被靳雨“打败”了，连忙催着贾琏走，“二哥，快走啊！” “啊? 那方才，我们的人碰倒了人？如何是好？” “那是受人指使来碰瓷的。哎呀，此事咱晚上到家了再说，咱快走吧！” 贾琏汗津津地催着人走，一直到了户部衙门前，都没见贾政跟着来，他才真正地放心了。 果然有瑭儿与这位靳雨侍卫官在，连在家里横行的二叔都不好使了。要是那肃王爷在，估计他的好二叔能当街被吓晕了去。 户部的人，早就得了消息，一大群人就等在大门前，等着银子来。 看到贾琏一行人狼狈的样子，大家还不清楚是如何一回事，也不好问，只是憋着，等回家了再叫人去打探。 等把银子都交接过去，确定无误，把借条都撕了，贾琏整个人才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总算是不负父亲所托。”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问起贾瑭，如何就出现在那里的。幸好贾瑭与靳雨来得及时，不然，这银子今天能否安全送到，还真的难说。 “我与师父在宫里听说了家里的事，就出宫来了。想快点回去，就抄近路了，没曾想就遇到你们了。” “那你方才说，有人碰瓷，又是如何一回事？王爷他老人家呢？” “师父？他去追贼人了！”贾瑭说这话时，很是忧心。也不知师父现在如何了？ 第20章 月皇叔受伤 被贾瑭惦记着的月皇叔，此…… 被贾瑭惦记着的月皇叔，此时有些狼狈。一向洁白无瑕的袍子，已沾染了些许血迹与尘土，显得落拓了些。 此时的他，眼神锐利，心中却有些惊异。原本这赖头和尚功力尚且在他之下，只这几日不见，竟是功力大增，把自己给打成内伤，莫非有神兵相助？ 即便心中思绪万千，可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紧紧握住剑柄，撑着，“本王十分好奇，若是本王去相国寺佛前告一状，不知你这个为非作歹的方外之人，是否会受到佛祖菩萨的惩罚？” 月皇叔说这话时，赖头和尚明显稍显惊慌了点。随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忽起，手中不知结了个什么印，直往月皇叔这般袭来。 月皇叔本就身负内伤，所以面对如此凶猛的来势，只能堪堪躲开。 赖头和尚这是想灭他口。 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了呢？方才还只是殴打他，无取他性命之意。 对了，赖头和尚是在他说了去佛前告状，才对他痛下杀手的。这可否说明，眼前的赖头和尚真的来历不明，或者就是佛家叛徒？就连那个跛脚道人，怕也是一样来路不正！ 一招不能伤到月皇叔，继而第二招、第三招。 月皇叔躲闪的动作是越来越慢了，最后被赖头和尚打中了肩胛处，人也被击飞。 “师父！” “王爷！” 贾瑭与靳雨带着侍卫赶来时，正好看到月皇叔被赖头和尚伤到的一幕。 贾瑭踩着不大熟练的轻功，歪歪扭扭地扑到月皇叔身边，靳雨早就查看完了月皇叔的伤势，“瑭儿，王爷伤势很重，得赶回去请太医！” “嗯嗯，走走，回府去!” 他看着昏迷过去的月皇叔，早就顾不得那罪魁祸首了，只盼着快点将师父送回去医治。 可是他们这般打算，却不料赖头和尚想斩草除根。 “想走？可问过老衲了？” 季城此时刷的起身，剑指赖头和尚，两人瞬间缠斗起来。今日他若是能不顾王爷的命令，带着人跟着来，王爷就不会受伤！眼前的这癞蛤蟆一样的东西，不打杀了他，不足以消灭自己的心头之恨。 其余的侍卫们也是一窝蜂地上前，围攻赖头和尚。 靳雨想趁机带着月皇叔与贾瑭走，没料到赖头和尚挥手间，季城等人被击飞，全部落在远处的地上。 赖头和尚很高兴。原先他只是想将蒋玉菡带离京城，为以后的计划做打算，贾瑭与月皇叔这个当朝王爷，他都暂时动不得，心里可难受了。可如今，这两人竟主动送到他手边来！他们两个没了，那些不听话的情债孽鬼们就好对付了！真是仙姑保佑！ 于是，他大喝一声，整个人拔地而起，而后一掌打出，直直地朝着贾瑭与月皇叔三人打去。 靳雨飞快起身，双手出掌，试图将这毒辣的攻势挡住。 可是，武功大成的月皇叔尚且不是赖头和尚的对手，他的武功比月皇叔逊色些许，如何能挡得住？结果也是被赖头和尚的掌力震飞，啪嗒的一声落在月皇叔旁边，与之排排地躺在那儿了。不过好在，他这一挡，还真的保护了月皇叔与贾瑭。 如今，只有是贾瑭是没有受伤的了。 赖头和尚哈哈大笑起来，已毫无出家人的慈悲，只剩下疯魔了。 贾瑭有点害怕。可是他看着昏迷的师父，还有在昏迷中仍旧小声痛苦哀嚎的哥哥叔叔们，他不得不站起来，戒备地盯着赖头和尚。 赖头和尚觉着碍眼的都被放倒了，眼前的小人儿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忘记了当初才见面时，贾瑭以一人之力挡住他掌风的事儿了。不过即便记得，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更为厉害的月皇叔都被打伤，他？能有什么能耐？ “你可知，你与你师父等人，若是不管贾家等人，必然能安享荣华。可是，”他语气里多了几分暗恨，“你们偏偏插脚进来，把关系都搅乱了！我定是容不得你们坏了仙姑的打算！” 靳雨想说什么，却是在开口之际，吐出了血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也不知贾家到底是得罪了哪路身边，竟是连累了王爷与瑭儿。 到了这个时候，靳雨也没有迁怒贾瑭的。毕竟贾瑭从小就跟着他们，亲弟弟亲侄子都比不得贾瑭亲了，他又如何会迁怒那乖巧可爱的孩子？只是恶人害人不成，反而怨恨救了人的王爷与瑭儿罢了。 靳雨一阵悲哀，他们今日或者就是交代在这里了。 他枉顾了王爷与皇上的信任啊。他动了动，拼命撑起上身，却又被赖头和尚一掌拍了过来，彻底晕死了过去。 “靳雨哥哥！臭和尚！你不得好死！”贾瑭终于忍不住了，拔出了他的随身短剑，朝着赖头和尚刺过去。 可是，剑尖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袖，他就被对方捏住了拿剑的右手腕，稍稍用力，短剑应声落地。 还没等他回神，他已被对方一双大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师父的笑容，还有爹娘的喊声，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眼前是清晰的狰狞的和尚面孔。 第24章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坏人害死了。他挣扎起来，不知怎的，他竟是咬到了赖头和尚的手腕，逼得对方松了手。 趁着对方稍显放松警惕之际，他用力一蹬，整个人已是趴在对方的肩膀上，手中拿着一根金簪子对准赖头和尚的头用力刺过去…… 此时，他无比庆幸在皇宫的时候，他不害臊地替娘亲收下太后御赐的金簪子…… “啊啊啊啊……”赖头和尚痛苦地嚎叫着，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他如何也没想到，贾瑭会偷袭成功！若早知如此，他定是早早一掌将他送上西天去！可惜，没有早知…… 贾瑭愣愣地将金簪子扔在地上，白着一张小脸，抖着小手，捡起了他的短剑就往赖头和尚那边跑。这个坏和尚是坏人，他要替天行道！ 可是方才拿簪子刺人已花光了他的勇气，此时的他手脚有些绵软，脚步声也大，将痛苦哀嚎的和尚惊醒。 赖头和尚还想击出一掌，却发现法力消失了泰半！这是为什么? 他惊愕极了，看着只有两步远的贾瑭，他想再搏一搏，却发现，最后只是徒增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而贾瑭，毫发无伤？他还想发最后一个大招，却听得背后剑气袭来！ 他狼狈地躲开，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俊俏少年手提鸳鸯剑，怒视着他，“何等人也？竟对一个小孩儿下死手？” 赖头和尚咬牙，原本一个小小的贾瑭就让他吃力了，竟又多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当即恐慌了，虚晃一招后，踉跄地跑进丛林里，消失不见了。 见他走了，贾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去追，只是快速地回到月皇叔与靳雨身边。 “师父，靳雨哥哥，季城哥哥，你们都醒醒啊！”他拖不动师父与哥哥们啊！这里离京城可是十来里路呢！这叫他如何将他们送回京城去？ 救了贾瑭的年轻人将剑重新束在背后，赶紧走了过来，“小孩儿，你们这是怎么的了？那个和尚缘何要杀你？” “哥哥，我师父还有哥哥他们受了重伤，求您了，求您帮我送师父他们回京医治！”贾瑭拉着月皇叔渐冷的手，哭着哀求，“至于方才那人是谁，为何要杀我们，等回到京城了，我们再说，可好？” “好。我去叫人来。”他记得山下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叫他们弄上车子，应是可以帮忙将人送进京城里去的。 他吹了一下口哨，一匹骏马从林间小道跑了过来。骑着马，一会就不见了人。 “师父，靳雨哥哥，你们等等，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们的了。”贾瑭放开了月皇叔的手，又去查看了另外的侍卫们，都还活着，只是季城的伤最重，其他的人稍微轻些。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阵喧闹声传来，竟是一群村夫赶着三辆牛车，两辆马车，还有三辆两个村子的板车来了。 贾瑭欢喜极了，“哥哥，哥哥你回来！谢谢你，谢谢各位叔叔伯伯，还有哥哥们！等回了京，我定有重谢。” 看着这么个富贵小公子跟自己道谢，这些村夫们都很激动，呐呐地说着不用谢。 很快，大家伙就将月皇叔他们安置好，或赶或推地，架着车子往山下赶。 年轻人的马，也变成了拉车的了，他跟着贾瑭一起守着月皇叔。 他看着贾瑭握着月皇叔的手，不停地叫着师父，心里怜惜极了，“小孩儿，你放心，你师父也是练武之人，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肯定是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嗯。”贾瑭无心说话，可对方可是自己与师父的大恩人，不好冷落他，便问他：“哥哥，方才失礼了。尚未问哥哥尊姓大名？我是贾瑭，京城人士。” “贾瑭？”年轻人轻轻重复了一次，“我就个是无名小子，柳湘莲。”原来这人就是洒脱的游侠公子柳湘莲。 “原来是柳大哥，瑭儿失礼了。” “没没没，你很勇敢。何曾有失礼之处？”柳湘莲看向月皇叔头上的白玉冠，身上的雪缎袍子，还有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剑，就知道他们一行人身份不低。而且，“你姓贾，与京城荣国府可是有什么关系？” 贾瑭抬头，心里有点担心，留了个心眼，“柳大哥叫我瑭儿即可。哥哥与那荣国府的人可是认识的？” 贾瑭刻意没有回答，还侧面打探柳湘莲与荣国府是否有恩怨，就怕对方与自家有仇，那自己不是才脱离狼窝又入虎穴了么？ 他这么点的小心思，在外面走南闯北的柳湘莲如何就看不出来，但是他没生气，反而很是欣赏他，有胆识，有防人之心，很是不错，“放心，我与贾府并没有仇怨，父辈与荣国府还有点交情呢！” “哦，那就好。”贾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队伍急急忙忙的正要出村，就看到前面的又有一行骑马的人来了。 只见那边的人惊呼着，不一会，竟是贾琏骑着马带着贾珍，还有几十号的皇宫侍卫都到了跟前。 贾琏、贾珍他们看到月皇叔他们这副惨状，都吓坏了。 只有侍卫那边的领头将军临危不乱，带着伤得最为严重的月皇叔、靳雨与季城先回，余下受伤的人，则是由贾琏贾珍护送到王府医治。贾瑭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由一个侍卫抱着，一同骑马回去。 也是这个时候，柳湘莲才知道贾瑭的师父就是闻名于江湖朝堂的月皇叔啊。得亏他今日心血来潮走这山路，不然，这贾瑭与月皇叔怕是要遭毒手。 有人先行回京，禀告了皇帝。皇帝叫人瞒着太后，而后吩咐两个御医，还有三五个太医去肃王府等着，等月皇叔回来就能立刻救治。 月皇叔重伤回京，贾赦知道了，不顾贾母与贾政的胡搅蛮缠，带着名贵药材就去了王府。 “真是白眼狼！不顾亲娘与手足，倒是去巴结别人！”贾母被气得口不择言。 林黛玉听了有些心惊胆战的，劝贾母道：“老太太，这话我们自家人听听也便罢了。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叫御史参一本，二舅舅他……” 今日大舅舅极力还欠银，肯定在皇帝面前落个好印象。而二舅舅一再阻拦，街上的人都瞧见了，必然也传到皇帝那边去了。原来在皇帝那里印象就不佳的二舅舅，怕是还会被打上一个贪财不忠的签儿。她想，二舅舅这辈子，也许真的只能止步于此了。 贾母顿住了，闭了闭眼，也知自己是气糊涂了，摆了摆手，就让林黛玉这些小辈出去，只留了贾政与王夫人在里面，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黛玉叹了一口气，顿觉心累得很。 两个舅舅家中，能顶事的，似乎真的就那么一两个。其中一个还只是六七岁的孩童。要等他长大，成为栋梁，荣国府这楼宇，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想到那个孩童这般聪敏，还是因为他有一个极其出色的师父。 只是如今，那出色的人，似是被歹人打成了重伤。希望别出事了才好。 林黛玉满脸忧愁地往回走。紫鹃等人只以为林黛玉忧心荣国府的事儿，却不知她的心，已悄悄儿的分了些出去。 等到了花园，看到了贾环拿了个小包袱，小跑着往后门跑。 林黛玉心领神会，喊了一声，“环儿！” 贾环被这一声吓住了。等回头确定是林黛玉，才放松下来了，小跑着过来，“林姐姐，您叫我可是有事？” “你要去哪里?” 林黛玉皱着眉头，“府里还有外头都乱得很，你不呆在屋里，往外跑什么？” “我我，林姐姐，我听说王爷受伤了，我很担心，想去看看王爷，还有瑭哥。” 听到“王爷”二字，林黛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可有谁送你去？” “还是我大舅。”赵大舅原本不想去，可听说外甥要去王府那边献殷勤，他就乐意了。 林黛玉想了想，就想让雪雁回去取个人参来，却转念一想，人家是王爷，要什么没有的？就丢下这个念头，只是吩咐贾环，让贾瑭好生照顾他师父。 贾环点点头，就跑了。 徒留林黛玉迎风而立。 紫鹃在一边站着，感觉到林黛玉对贾瑭的师父关心太过了，心不由得大惊，难不成姑娘对旁人起了什么心思？ 第21章 彻底分家 “林妹妹！林妹妹你在做什么…… “林妹妹！林妹妹你在做什么？”远远的贾宝玉看到了林黛玉，就跑了过来，眼里盛满了星星，“我可寻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 “你又何苦寻我？你的姐姐妹妹何其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说不准，待会又有人急着来寻你。”林黛玉不甚在意，几句话就将贾宝玉堵得死死的。 “你这是又闹什么？什么多不多，少不少的？谁来找我？你跟我一同长大，难道还不知晓我？” “我知晓你什么？左右不过是那个姐姐要顾着，那个妹妹要让着。你让着不算，还叫我也让着。” “林妹妹，你何苦气我？我……”贾宝玉刚想说什么，就听得林黛玉问：“方才大舅舅那般生气，你为何不劝着他？” 第25章 想到贾赦，贾宝玉脸上带上了几分不耐烦，“我劝他做什么？庸庸碌碌，只想着让皇上高兴，却不考虑老太太的心情。我见着他就烦了，叫我靠近他，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林黛玉惊愕极了，“大舅舅对你也是甚好的，你为何这般说他？” 贾宝玉不以为然，“他做错了事，为了个官职，处处钻营，我不喜欢，为何就说不得他？” 林黛玉冷下了脸：“我爹爹也是个为官的。”可是也把她爹也说了不少？说完就要离开。 “不，林妹妹，我不是说林姑父，我……”贾宝玉想跟着，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宝兄弟！你竟在这儿？姨妈找得你好苦。她现在可伤心了，你可得赶回去劝慰姨妈。”薛宝钗对着林黛玉笑了笑，“你们俩可别说悄悄话了，姨妈找他了，我们先回去。” 贾宝玉还想跟林黛玉再解释，可林黛玉扭转身，不欲听他说，他就顺势让薛宝钗拉走了。 背对着他们，听着脚步声渐远，林黛玉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萧瑟山石，良久，才往回走。紫鹃想说贾宝玉好话，却是一句好的，都找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肃王府中，御医与太医们正全力医治月皇叔等人。 所幸药材具备，御医们医术高明，所以将月皇叔他们都救了回来。 只要他们好生养着，又把药都给他们喂下去，少则一日，多则两日，必能醒转，介时定无大碍。 又得知其他的侍卫也并无生命危险，大家都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下了一位御医、一位太医在府里，就怕有谁病情不稳，也有个防备。 贾赦这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归根结底，那赖头和尚还是冲着贾家来的，月皇叔为了贾瑭，以身犯险，他们算是祸根啊。他得带着瑭儿去跟皇上请罪方可。 于是，与王府长吏说明了情况后，他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爵位，求得便利将自己请求拜见皇上的意愿传上去，他要请罪。 皇上不是太想见贾赦，就让大太监回他，“贾将军，皇上说了，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现如今是要好生照顾好王爷，还有让塘小公子也要好生休息，小心被吓着了。” “是，是。贾赦明白，多谢皇上。” 贾赦看着大太监走远了，才颤巍巍地起来。皇上并不见他们，可是恼了他家了？早上是还欠银的风波，现如今却是王爷遇刺风波，哪一件都与他家有关系啊。遭人嫌弃了也是应该。 一时间，贾赦脸上布满了愁苦。 贾瑭却没有太多忧虑，还安慰贾赦，“爹，莫怕。有瑭儿在呢。既然皇上忙着，叫我们先回去。我们就先回王府罢？要照顾好师父！” 贾赦点点头，带着贾瑭坐上马车再回到了王府。好巧，就遇见了贾环。 “环儿，现在王府里正乱着，你就别进去了。等王爷痊愈了，我再带你来。”贾赦跟贾环商量。 贾环知道月皇叔没有危险，见了贾瑭，又得到贾赦的承诺，便爽快地答应回去。 贾赦扶着贾瑭的肩膀，推着他进王府：“瑭儿进去吧。等爹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看你跟王爷，还有靳侍卫他们。” 贾瑭知道，贾赦是担心他回到荣国府里，还会遭到恶和尚的追击。王府是恶和尚进不去的地方，他待在这里最为安全。 “蒋玉菡是吧？”贾赦对跟着贾瑭的少年，皱了眉头，这个少年太俊俏了，也不知会不会带坏了自家的糖儿，“你要保护好公子。不然，以后就不要跟着了。” 蒋玉菡感受到贾赦眼光里的不喜，心大惊，知道是这几次他都没有尽到保护贾瑭的责任，惹恼了贾赦，当即心颤颤地应是。 贾瑭走了两步台阶，忽然记起柳湘莲来，“爹！这次师父他们能这么快回到京城，也多得一个叫柳湘莲的大哥帮忙……进了京后，他就离开了，我都没来得及答谢他。” 听了贾瑭的述说，贾赦点点头，“行，爹自会上门答谢他。”游侠公子，身负鸳鸯剑，打听一番就能知道的。 贾赦将贾瑭赶进王府后，带着贾环回到了荣国府。回去后，当即叫了贾琏来，去请贾珍以及族中长老来。 他要分家。 “什么，你要分家？”贾母惊起，双目怒瞪着一脸平静的贾赦。 “是。我已请了族中长老，还有珍儿过来。刚好我的好二弟还在家中，便趁着人齐，把家分分，各自过活。” 话才说完，迎面就是一个装满了热茶的茶盏飞了过来。 贾赦退后一步，茶盏就在他前面落地，哗啦一声，全部碎了。 贾赦看了看那碎瓷片，心里毫无波澜，看了一圈那些被惊吓住的小辈们，“你们快回去吧。” 三春、薛宝钗、贾宝玉以及林黛玉都看向贾母。 贾母沉着脸，不想点头。可是她也知道，今日贾赦是豁出去了，若是让孩子们看着，不堪的只会是她的政儿与宝玉。 无奈，只好点头，“宝玉，黛玉，你们姐妹几个去花园子里玩吧。”将他们打发得远远的，也省得他们被这些腌臜事给吓到。 贾宝玉见贾赦没有生气的样子，胆子就上来了，对着贾赦就说起教来，“大老爷，您是老太太的长子，如何就不能好生敬着、顺着老太太。总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气着老太太，实在是为人所唾弃。” 贾赦原本不想与贾宝玉这些小辈计较，但是他却与贾政一般令人讨厌，还想给他扣上不孝的名头？这可是会连累瑭儿他们的，他如何就肯？当即上前一步，就想甩贾宝玉一个巴掌，但王夫人却是从外面扑了进来。贾赦连忙收回手，还连连退后两三步，躲开了疯魔的王夫人。 他大怒，喝道：“还不走？想我打你么？我这个做大伯的，想必是可以打你这个不敬长辈的东西的！”不是只有他们会给他扣帽子的。他也会。 贾宝玉终于被忽然暴怒的贾赦吓到，挣脱了王夫人的手，飞一般地跑了。 等到小辈们都离开了，贾政也到了。陆陆续续地，贾琏与贾珍带着一众族中长老也来了。 知晓了要分家后，贾政死活不肯，“老太太尚在，大哥何必闹着分家，让老太太忧心？” 贾赦冷嗤一声，“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些年，我对老太太那是从不违抗。就连这荣禧堂，也顺着她，让你住了。这还不叫孝顺，我竟不知如何才是。不消多说，今日一定要分。” 贾母与贾政夫妇异口同声说不同意。 贾珍笑了，提醒贾政：“今日政叔帮琏儿赶车，感觉如何？” 想到今日贾政撵着贾琏的车跑，贾珍与贾琏两个都明目张胆地笑了起来。 贾政涨红了脸，对贾珍怒目而视。 贾珍提起这个追银子的事，贾赦当即就明白了贾珍的意思，“今日我奉命还上国库欠银，但二弟却要喊人将琏儿绑回去。你打算做什么？是不想还么？” 贾政憋红了脸，无言反驳，因为这件事，很多人都亲耳所听，亲眼所闻。他辨无可辨，但他还是不承认，“不，我没有。” “分不分？”贾赦懒得理他，直接再问。 “不分。你将荣国府掏空了还银子，名声功劳你得了，却拿个空壳荣国府与我分。真是好算计！你要分，可以，把这窟窿填上。”贾政这时说话倒是清晰快速了，“不说六十万，就是三十万必须有的。” 贾赦却没有与他掰扯，冷笑了道：“不分？那好，那我便写了奏折，将今日之事都写明了，请皇上定夺。” “你！” “老大！” 贾政与贾母齐声怒喊。 贾赦不为所动，仍旧盯着贾政，等着他决定。只是等了一会，贾政仍旧一动不动，贾赦便转身似是要出门。 贾政见贾赦当真要走，知道他没开玩笑，当真是要去写奏折，就慌了，“分！分！分！我答应便是！”要是让贾赦告一状，他这官能直接被罢了。 “老爷！”王夫人又惊又怒，“为何要答应？分家了，元春与宝玉可如何是好？” “要是不答应，明儿元春就能被赶回来！” 贾母原想说什么，也被贾政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哎，行吧。公中如何分，按照规定来就好。但老身的私房钱，却还不到时候。等什么时候老身要归西了，再分。”贾母有些心灰意冷，说话也不大注意了。 “老太太！”贾政与王夫人哭着叫了一声老太太，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他们知道，老太太这样决定，那就是说明，她的私房钱，以后大头都是宝玉的。谁都抢不走！ 贾赦夫妇无动无衷，只有贾琏脸上带了点不忿。可是触及贾赦冷着的脸，又觉得好像摆脱了二叔一家便是极好的。至少，以后他再出门，就不会被别人明里暗里笑话他是荣国府大管家了。 因为被贾赦抓住了把柄，贾母贾政爽利地答应了分家。公中财产，包括还了欠银后，余下的几万两现银，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田产铺子等，贾赦占七成，贾政占三成。贾母私房钱不得任何人计算。 第26章 王夫人听闻只有几万两现银，当即哭骂是贾赦一房贪了公中银子。毕竟是贾琏夫妻俩在管家。 贾琏被气乐了，“我与凤哥儿不过是你的跑腿儿。要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取用银子，都要您首肯，从你那里拿了钥匙，方可去库房。同去的人，还有您的得力奴婢周瑞家的。试问，我们如何从您的眼皮底下贪了去？要说谁最方便贪，非您莫属！您监守自盗多方便呀！” 贾琏一顿有理有据的抢白，把王夫人呛得无话可说，也无力辩驳。毕竟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不知拿了多少赝品换了珍品。她，经不起查。 可她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贾赦被贾琏的话提醒了，提出要去查验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田产铺子等。 王夫人一听，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大家一看，便猜到了原因。 贾政与贾母脸上无光，可事到如今，不去的话，更是让人指摘做贼心虚，到时别说王夫人，就是贾政与贾母都逃不脱盗用公中的罪名。 于是，王夫人就被人掐了人中，艰难地醒来。 一行人去了库房那边，一检查，除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田产铺子很多都有问题。 古董字画，有三成被换成了赝品；田产铺子，少了两成！ 那些被换掉的古董字画真品在哪里？田产铺子又是去了哪家？ 王夫人还想晕，贾赦冷笑一声，如恶魔一般说出了她最害怕的话来：“再晕，我就去告官。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偷了我贾家的家财！” 到了那个时候，京兆尹来查了案子，最后丢人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夫人白着一张脸，木木地站在那里。 贾政似乎感受到四周鄙夷的目光，咬着牙，狰狞着一张脸，“毒妇！”啪的一声，一巴掌过去，王夫人被打得连连退后，后背撞到了一根柱子，才停下。 “你个蠢货，还不快快把事情说清楚？有老身在，必不会让你蒙受冤屈！”哪怕是为了宝玉，也不能叫王夫人成为族里的“罪人”。 贾赦心有些累。若不是为了瑭儿他们，他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人，“既然是王氏拿了东西去应急。那么这些东西就算在你们应分的家财里去。” 贾政想说什么，却看到了贾赦眼底里的冷漠，终究是哑了声。 而王夫人还不服，“我可是拿了它们贴补家中用度的，这样算在我们这边，着实不公！” 贾母显然也是认同的，“你儿子出息，又有你祖母的贴补，家中公中财物你又占了大半，王氏取用了的，另算一成，你就当是送予政儿的吧！他终究是你弟弟。”贾母见不能逼着贾赦，便软的来，打着亲兄弟的旗号，叫贾赦放王氏一马。 贾赦盯着贾母许久，在贾母移开了眼神后，终于还是点头了，“好，这些被取用了的，就当是我送给二房的。剩下的这些，还是按照宗族规定来分，我七，他三。”也算全了母子、兄弟之情吧。 往后，他最亲的，唯有他的糖儿了，他儿女了。否则，至少要将王氏放家庙关一段时日！ 另外公中出了一座五进宅院给贾政，与荣国府就是三条街的距离。过完年后，贾政一家就搬过去。 一锤定音。 等房契地契都交割完毕后，又写了分家文书，一式四份，各人都签上名字，贾赦贾政每人一份，族中长老持一份，贾珍一份，荣国府正式分了家。 贾母最后当着族中长老的面，说要与贾政他们一起住。 贾赦顿了顿，“一切按照老太太的意思来。既然如此，我每年给老太太奉养银子五千两。上等米粮、瓜菜水果，这些孝敬都按照规定来，直至老太太百年。” 贾母与贾政都无异议，还又签订了文书，一式三份，贾珍一份，贾赦、贾政各一份。 把一切都办妥之后，贾赦带着邢氏、贾琏给贾母磕了头后，便看着贾母带着贾政、王氏先行离开。 随后族中长老们也带着贾赦准备的礼物相携离开，最后只剩下贾赦一房以及贾珍。 “赦叔，你终于可以抛开政叔这个包袱了。” 是啊。抛开贾政，他这一房才能安生地过日子，挺好的。 落日余晖，本应是萧瑟的，但贾赦觉得，这比朝阳还让人充满了希望…… 第22章 月皇叔醒来，贾琏得官职 贾赦一路沉默…… 贾赦一路沉默着往他的花园院子走。贾珍与贾琏两个不敢做声，只是以手肘我碰你，你碰我，挤眉弄眼地交流着信息。 而邢氏，却是去帮着迎春、王熙凤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大房来。 最后到了正屋厅中，丫鬟端上了茶水，贾琏贾珍两个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盅，贾赦才喝了半盅。 贾珍与贾琏对视一眼，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说笑，只问他，“赦叔，我那边的欠银，何时还比较合适？” “嗯？”贾赦忽然回神，“你说欠银一事？若是准备好了，越早越好。” “这是为何？我被那些同样欠了银子的人家针锋相对，可怎么办？”贾珍疑惑了。 “反正打头的是我，要针对，也是针对我。而且，看着王爷面子上，他们敢对我们如何？”贾赦冷嗤。虽然靠着小儿子小小地作威作福一下，但是他很骄傲就是了。 贾珍一想，也是。有月皇叔这个牌面顶着，谁敢乱来？不怕月皇叔一刀砍了，说不定皇上还称赞月皇叔为民除害。那就冤枉了。 “那我明日就将银子还了。”于是，他也不好再在这里磨蹭，想着连夜清点银子才是最好，“等风平浪静了，我们叔侄几个再吃一顿酒。” “嗯，去吧。” 贾琏不敢独自面对贾赦，借口去看王熙凤，也溜走了。 看着瞬间空荡荡的屋子，贾赦无比想念自己的老儿子。 此时的贾瑭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握着月皇叔的手在说话，让他早些好起来。 原来月皇叔晚膳时候就醒了一回了。刚醒过来，就问贾瑭与靳雨他们如今如何。 他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可是看到了贾瑭与靳雨飞奔过来的。就怕他们出事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被赖头和尚伤到，贾瑭他们只有送菜的份儿。 得知贾瑭他们无事，才放下心来，然后心放松啦，就又睡了过去。 月皇叔他们无大碍了，可那赖头和尚可不好受。 因为他原本有些功法在身，贾瑭又年幼害怕，力气不大，所以只是重伤，并不致命。 但，这也让他遭了大罪了。即便把他存着的灵药都用上了，伤口痊愈了大半，但也留下了头疼的毛病。只要他深思起来，脑子里就像是被针刺一般的疼。 想到罪魁祸首，他就恨得牙痒痒。若非他们多管闲事，他此时必定是跟道兄一起饮酒高歌，而不是躲躲藏藏地疗伤！ “贾瑭，萧钥，你们，我一定会报仇的。” 京城。 翌日，贾珍一大早的就带着人，把欠银送到户部去。户部尚书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贾恩侯这叔侄不错，为皇上分忧了，不错，不错。” 然后连声地叫人把银子都登记在册，此后，他就不怕兵部尚书追着他问军饷了，也不怕旁人来问什么赈灾银子了……不过，还是俭约着用才是。 贾珍在一边听着，一边暗暗地翻个白眼，只说他与赦叔不错有何用？不如给他们来点实际的奖励。说到底，这户部尚书与皇帝都一样的抠门，就嘴上说得好听。 不过这回，倒是贾珍算错了。 他前脚到了家，后脚圣旨就送到了贾家。 原来皇帝见贾赦与他积极还了统共一百多万两的银子，月皇叔又无生命危险了，一切都甚合他意，便顺势给了贾家褒奖： 恩准贾赦之爵位不降等级再承袭一代，赐白银一千两，江南织造府出产的绸缎十匹。另，赐予贾琏户部主事，正六品，下个月正式入户部任职。 也即是说，下一代承袭贾赦爵位的，仍旧是一等将军。 而贾琏所得官职比贾政的工部员外郎矮了半级，却比工部员外郎有实权，所以也更加有前途。 这些封赏于贾家而言，是天大的恩赐。贾赦等人激动地叩谢皇恩。 而贾珍这边，也是平爵承袭一代，再赐白银五百两，绸缎十匹。 虽然当今的赏赐看起来有些寒酸，但是，已算是历年来，较为丰厚的赏赐了。特别是爵位平级而袭，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于是还怨贾赦冒头还欠银的人，那是一边骂贾赦狡诈，得了一个实权官职的天大好处，一边准备着还欠银，希望也能得皇帝的封赏，好风光风光。 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假装不知，始终不肯还的。 皇帝知道了，叫户部尚书给记住那些纹丝不动的人，将前十名还了欠银的，都报上来，给些银子与绸缎奖励一番。 还了银子的人，虽心疼于那一大笔银子没有给家中子弟换回个一官半职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本就是朝廷国库的银子，借用了这么多年，最后还得些赏赐银子与名声，也算得上稳赚不赔的了。 第27章 于是，他们又高兴了，还笑话那些不肯还的人家又蠢又不够赤诚。可谓是拉足了仇恨，也让人更加痛恨出头鸟贾赦了。 若不是他装大头蒜，第一个还了银子，得了好处，就不会有如此多的傻帽跟风还钱，害得他们左右难做人。 不说外面这些人如何暗地里相互的讽刺，还想着给贾家使绊子小小报一下仇的，只说贾琏被授予官职的消息在荣国府传开后，可是激起了大风浪的。 贾琏此前也是捐了官，但那不过是虚名官职，图个好看。而今这个，却是实实在在干实事的职位。只要踏实肯干，心思再灵活些，铁定是能干出成绩来的。 这如何不叫大房欣喜，二房妒忌？ 特别是贾政与王夫人夫妇俩，都不约而同地毁掉了许多的瓷器。 王熙凤则是在房里高声大笑了许久，“哎呀，如今咱二爷可是出息了。比那边那一位只低了半级！等二爷干出点实事来，说不定很快跟他平级！再过个三五年，说不定就成了那边的上官了！哈哈哈哈哈……”一阵甚是嚣张的笑声，都要穿透屋顶了。 自从王熙凤看透自己的好姑妈把她与琏二当成贾宝玉的大管家后，她对二房就充满了怨恨。所以，才会暗地里这般嘲笑贾政。 “二奶奶！”平儿无奈地笑着劝她：“您可小声点！要是传到那边去，可不好见面呢。” “那又如何？那也应是我的好姑妈没脸见我吧？我有什么不敢见他们的？” 而此时在贾赦书房里的贾琏则是喜极而泣了。他终于是有正经官职在身，可以堂堂正正地做自己了。 贾赦看了，很是嫌弃，但思及他自幼年起，便不得家族帮衬，浑浑噩噩地长大成人。如今方靠着家族惠赠，得以立业，着实心酸，却也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啧，好了。可别哭了。我给你说说户部的那些关系……” 贾琏要真正步入官、场了，贾赦就得认真地教他一些官、场的东西，于是两父子在书房里呆了很长的时间才出来，然后就张罗着一家子一起吃个饭，权当是庆贺。 王熙凤与贾琏自然是高兴应承。 贾府这边欢乐连连，但是二房却是风雨欲来。平儿猜测得不错，王熙凤的话，终究还是很快就被王夫人知道了。 “王熙凤！枉我一直把她当作是我的亲人，却不曾想她这般的轻视于我这一房。很好，实在是好。”王夫人腮帮子都咬紧了，“周瑞家的。”紧紧地握着佛珠，王夫人轻声叫了周瑞家的来到跟前，“你去，悄悄去放钱，名字还都写了她王熙凤的……” 两人是越说越小声，最后两人脸上都带了点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罢了。 这已分家却未分开的两家人的动静，林黛玉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本来她就是客居在此的表姑娘，身份尴尬。而今两个舅舅分家，她的处境更是艰难了。 “姑娘莫要忧心。咱只要跟着老太太便可。”紫鹃很是心疼地捧着一盏茶，轻声地安慰道。 林黛玉摇头。原本有大舅母与二舅母较劲着，自己还不是那么的碍人眼。等大舅母他们远离了二房，她可就是彻底显露在二舅母跟前了。 其实，要她说，她更乐意与瑭儿他们一起的。只是，老太太又如何肯放自己离开呢？左右为难就是了。 这么想着，她愈发的想念父亲了。也不知何时父亲才接她家去？ 又过了一日，月皇叔彻底清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靳雨与季城他们如何了？” “回师父，靳雨哥哥还有季城哥哥他们都没事，也是刚刚才醒了。” “那便好。”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希望他们好好的。 最为关心的人都好好的，特别是贾瑭，月皇叔便放下心来。如此一来，五脏庙就造反了，咕噜咕噜地响着。 贾瑭很是心疼，忙不迭地要把侍女才端来的清粥喂给月皇叔吃。 看着那捏着勺子小手颤颤巍巍的，洒下了许多粥水，月皇叔就有些担心，待会自己喝完粥了，这床榻都得被粥水弄湿掉。可看着小徒儿执着认真的神情，他又不忍心拒绝。 好在贾瑭坚持喂了几勺子之后，终于发现了自己手不够长，不能胜任喂师父吃粥这事，“师父，我的手太短了，弄洒了好多粥，太浪费了。我叫侍女姐姐来喂你可好？” 说完了，似乎还担心月皇叔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瞧着月皇叔。 月皇叔可是高兴极了，终于不用忍受徒儿的投喂，不过还是顾忌他的自尊心，没笑出来，只道：“不用，为师手没事，为师自己喝即可。”言罢，接过了贾瑭手中的碗，将那大半碗清粥，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贾瑭眼睛瞪得圆圆的，“原来师父可以自己喝呀！” 月皇叔：“……呵呵。对了，瑭儿家里可有事发生？跟师父说说？”刚醒来，又喝了一碗粥，他倒是有些精神了，随便寻了个话题，引开贾瑭的注意力。 可这次贾瑭一开口，倒是让月皇叔忧心起来—— “家里与我二叔分家了。等年后，我祖母与二叔他们就搬出去住。” “分家？贾老太君也要与贾政一起搬离？”那林黛玉又该如何？ 月皇叔这么想的，就婉转地问了：“那以后跟你玩耍的人就少了呀？” “可不是？”顺着月皇叔的引导，贾瑭很是忧心地道：“环儿自不必说，是二叔的亲儿子，必须要跟着二叔走。可是林姐姐又不是二叔家的，也得跟着走，我可不高兴。” “哦？”月皇叔皱起了眉头。果真林黛玉要跟着老太太搬离荣国府，那他岂不是少了很多与她“偶遇”的机会？ 不行，他得想法子让贾赦夫妇将林黛玉留在这边才可以。毕竟贾政之妻王氏，不是好相与的，黛玉与他们一起，岂不是要受很多委屈？而且，还有一个贾宝玉天天跟着，她看不到别人的好，可如何是好？真伤脑筋。 月皇叔揉着有些疼的头，被贾瑭发现了，惹得小孩儿着急了，“师父，您快歇着！要想听什么，等您好全了，瑭儿再给您说？可好？” 月皇叔无奈地瞪了一眼把他当成小儿的小徒儿，“行行行，我先歇着。对了，给皇上递个消息，就说我无事了。” “是，师父。您快歇着。别说话了。” 月皇叔是怕了小孩儿的碎碎念，索性地闭上眼睛，思索着林黛玉的事。他思来想去的，最后发现竟只有一个法子，简单却是有点讨人嫌的。那就是赐婚于他！ 可是这提出赐婚的时候，得挑好了才可以。而且，也不知林姑娘喜不喜欢他……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月皇叔竟也能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也说不准他是心大还是自信了。 意识模糊之际，他忽然想起，自己忘记问那个赖头和尚如何了…… 月皇叔睡着后，贾瑭就想着回家一趟，看看爹娘就回来。他都走到门口了，才被王府长吏拦住了。 “瑭儿莫要乱走，歹人兴许还会出现。你就留在王府，莫要大家担心。” 贾瑭想了想，说：“长吏叔叔，我觉得现在可以走的。那个坏蛋铁定正躲在哪里养伤呢。” 长吏却是摇头，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 贾瑭无法，只好耷拉着小脑袋往回走。 这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了，“贾家小公子，不如我送你归家如何?” 贾瑭回头，看到了一身身着天青色交领长袍，身披靛蓝色披风的俊俏柳湘莲。 “柳大哥！你怎的来了？” “怎的，我不许来？” “不是，我高兴得不得了！”贾瑭说完，很是激动地跟王府长吏介绍柳湘莲：“长吏叔叔，这便是柳大哥！救了我与师父，还有靳雨哥哥他们的柳大哥！” “原来是柳侠士。失敬失敬！还请柳侠士进府里喝杯清茶，待会我们王府设宴，谢过柳侠士大恩。”长吏很是激动。当时情形危急，若不是有柳湘莲出现，赶走了赖头和尚，说不定贾瑭会遭了毒手，王爷他们也会被赖头和尚来个斩草除根呢。 柳湘莲也不是忸怩之人，长吏与贾瑭热情招呼，他也是大大方方地应邀了。 等到月皇叔再次醒来，刚好就是晚宴即将开始之际。 得知柳湘莲来了，月皇叔对这位恩人也是极为好奇的，与之见上一面后，对柳湘莲更是赏识。 “柳兄弟，一身高强武艺，可愿意入军中效力？” 第23章 秦可卿病故，贾瑭首次进东府 柳湘莲被…… 柳湘莲被月皇叔的话惊住了。 在此之前，他也想过入行伍的。可先前要人引荐，却被索要大量银钱，一气之下，便歇了心思。如今再被问起，他的心思又浮动起来。 “回王爷，若是能入军中效力，在下定当誓死效忠朝廷。” “好。” 于是，柳湘莲就被月皇叔举荐到了京中禁军营，等过两天便去营中。贾瑭很是为他高兴，特意与贾赦说了柳湘莲的事。 第28章 贾赦为了报恩，便取了银两一千两给他，“柳贤侄，王爷与瑭儿他们平安无事，就是多得贤侄出手相救。这救命之恩，本不该拿钱来说，但我没本事，除了钱，不知拿什么东西来给你。又怕拿多了，你肯要。拿少了，我又没面子，故此，就送你一千两，权当是安家费吧。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侄儿，有事找我。” 柳湘莲、月皇叔：…… 也不怕别人妒忌他钱多，将他家的银钱都偷了去？ 不过这一千两对于柳湘莲来说，还是有点多。他推辞，贾赦就不乐意了，说他嫌弃对方是个老纨绔。又加上贾瑭在一边撒娇请求的，无奈，柳湘莲只好收下了。 月皇叔便也送上五千两，“别推。本王、瑭儿，与本王的那些下属，那么多条命呢，送这点子还算少了的。”他都不好意思送。 柳湘莲也只好苦笑着收下，“多谢王爷，多谢贾将军。”没想到一时的善心，得到这么多真心的回报，着实是让人感到惶惶时又窝心。 “柳大哥可得存好这些钱了。我爹说了，以后你娶妻养家了，这些都是能得大用的。” 柳湘莲看向摸着胡子欣慰笑着的贾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这么小就教导这些，是否早了些？ 过了几天，柳湘莲便背着包袱，拿着月皇叔的举荐信去了禁军营，开始了他的军中生涯。 转眼间，贾琏已入职户部，做他的户部主事了。早上经过工部大门，遇到了贾政，贾琏笑容可掬地跟贾政请安，却得了个冷脸。贾琏也不在意，很快就被他扔到脑后。 这一幕被旁人看了个清楚，也多了个谈资。觉得贾政与贾赦果然不和，连带着对晚辈都不假辞色。 晚上回来时，与王熙凤顺口说了一嘴，惹得凤辣子好一顿气，“可别管他。越是这样，二爷就越是要往上走，一年高他一级！” “哈哈哈，我的二奶奶哎。一年升一级，那是天纵奇才，可不是我。我就踏踏实实地走，便不会如他一般，十几年原地不动。” 也是他今日去了户部，与那些主事、侍郎们接触多了，才知他的好二叔多年“坚守”本职位，是有原因的，“他瞧不上别人，殊不知别人更瞧不上他。有大事做，大家都绕开他。没事做，他如何升迁？” “原是这样。”王熙凤笑着点头，“那你可得放机灵点儿。”大事小事都得知道才可。 “放心。皇上对我们还是很仁慈的。知道我们还了那么大的一笔欠银，放在户部最好。毕竟户部最知银钱难得，比较感激我们。” “那便不会为难你。”王熙凤兴高采烈地接过话头。 “可不是。”贾琏颇为得意地点头。这一刻，他无限感激父亲排除万难给还了银子。这不是单单还银子，这是是给他铺路啊。也是这时，他才懂得，还是自家的亲生父亲，才会真心考虑他的将来。 第二日，贾琏仍旧是早早起来洗漱、吃早膳，早早地出门了。初来乍到的，可不兴偷懒的。万一偷懒被皇上知道了，把他扔出去可怎么办？ 王熙凤在贾琏出去后，看天还没亮，就又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 醒来时，却是收到了东府的消息，说是蓉大奶奶病了，不能过来看望王熙凤了。 “病了？此前不是好好的么？如何就病了？”王熙凤与蓉大奶奶秦可卿关系可谓是十分要好的。听得秦氏病了，当即收拾妥当便带着人过了东府。 贾珍之续弦尤氏知道王熙凤来了，却是避而不见，就连丫鬟婆子都没在门口等迎她。 王熙凤峨眉微皱，这不寻常。平儿也察觉到了，想说什么，却被王熙凤压住了手。 主仆俩直奔秦可卿的院子，正好与往外走的贾蓉碰面了。 “婶婶怎的来了？”见着王熙凤，贾蓉脸上露出了一点心虚，“您要作甚，吩咐下人来即可，何苦自己跑一趟？” 王熙凤看他脸上不曾有半点忧愁的，心知他是毫不关心秦可卿的，心里便有了气，“别管我来做什么。我只管问你，你媳妇不是病了么？你不在家中请大夫照顾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说到秦可卿，贾蓉的脸上就不再是心虚而是不耐烦，甚至还有点厌烦，“家里有主子，奴仆也多，哪里就用得上我了？”说完，看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王熙凤，低下了眉头，“蓉儿还有事，先行告退。日后再与婶婶道歉。” 说完，便冷着一张脸匆匆离开。 这太不对劲了。王熙凤凤眸微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还是要等见了秦氏才可知。 秦可卿看到王熙凤来了，一双眉目便浸满了泪水，无声地哭泣起来，“琏二嫂子！” 看着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的秦可卿，王熙凤心疼得紧，“哎呀，侄媳妇儿，你这是怎的了？瘦了这么多？” 秦可卿含泪摇头，“都是我做错事的报应。与旁人，无关。” 王熙凤柳眉倒竖，“你如何就做错事了？做错何事了？竟是要你的命一般？” 听到“要命”，秦可卿哭得更厉害了。 哭得累了，最后竟是睡着了。 王熙凤根本没问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只得到了门口，小声地呵斥宝珠：“你家蓉大奶奶到底是如何了？快给我说来！不然，我就叫人打断你的腿儿！” 宝珠被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小声解释：“琏二奶奶饶命。宝珠也不知为何，前天还好好的。可昨夜里，蓉大奶奶便忽然发病了。请了大夫来，也诊断不出什么，只说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宝珠，宝珠也不知奶奶她的心病是什么呀！” 王熙凤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问：“那你奶奶可是见着什么人，或是什么物件了，忽然就不高兴了？” 宝珠想了想，却说，“我家奶奶昨日晌午里不见了一支簪子并一对耳坠，下晌时，太太（尤氏）说往后我家奶奶不必去见她，然后我家奶奶便病了。”【注1】 王熙凤听罢了，两眼发黑，脚步踉跄着退后两步，被平儿扶住了，良久才恨声道：“孽啊。作孽啊！”言罢了，她进屋去瞧了瞧睡着的秦可卿，叹了一声，便出门与平儿回了西府。 她不知道的是，秦可卿睁着泪眼，看着离开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王夫人得知了秦可卿的事，与贾母提了一嘴。 贾母听了，脸上神色变化了几回，“你可知蓉儿媳妇的来历？” 王夫人心一跳，总觉得这里面是很了不得的事。 只听得贾母娓娓道来： 秦可卿是先皇的庶女，也就是当今的庶妹，若是在宫中长大，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可是她的生母当年喜欢的是先皇的庶兄，为了帮先皇的庶兄收集情报，不甘不愿地跟了先皇。后来先皇庶兄趁着先皇驾崩之际闹宫乱，可卿的生母庶妃趁乱绑了如今的太后做人质，以助情郎一臂之力。 可后来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与月皇叔及时赶到，救下了太后，但是当今的亲弟弟却被庶妃害死。之后，秦可卿被人带走，庶妃自尽。先皇的庶兄也被擒住，处死了。他的子孙，也被贬为庶民，流放到了西南穷苦之地。而秦可卿最后却是被秦业从养生堂抱回来养着。后来不知怎的，贾珍就被秦业说服，让贾蓉娶了秦可卿做宗妇。 “救了皇帝的仇人之女，贾珍他也是蠢出生天了。”贾母很是鄙夷。虽说秦可卿也算是当今的姐妹，可她的生母可是杀了当今的亲弟弟的。这仇可是不容易抹除的。 “可是，为何老太太不阻止? 皇家的人不将她带走么？”王夫人很是不解。这样的事，危及东西两府，老太太难道不怕么? “哼，这也是我后来无意中得知的。不然，也得被贾珍蒙骗住了。只是已成定局。”至于如何得知的，贾母却是不再说了。 王夫人低垂的眼眸里，尽是光亮。既然蓉儿媳妇是先皇的仇人之女，那是不是可以用她来表忠心？那样元春岂不是可以……更进一步？ 次日，王夫人便给宫中的贾元春递了这个消息。 贾元春看到后，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又过了两日，王熙凤才起来，便被告知，秦可卿病故了。 想到了梦中秦可卿背对着自己不肯露脸【注2】，却跟她说要行善积德的事，王熙凤的心茫茫然。她为何不与她再见一面呢？是怕她王熙凤瞧不起她么？可是，她并没有瞧不起她，只是更怜惜她罢了。 秦可卿病故，宁国府中，尤氏身体抱恙，其余人都是大老爷们，根本不知如何操持繁琐的丧仪与谢客回礼之礼数。无法，只好请了王熙凤过来总管事务。 贾瑭作为隔房的小叔叔，因为礼数，过来上了一炷香全了礼数。上完香后，第一次来宁国府的他，就带着蒋玉菡远离了喧嚣的前堂，溜达到了后面的花园里。打算溜一圈再回西府家中。毕竟好不容易得了师父批准，回来走走。 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甚是别致的假山，一时兴起，便拉着蒋玉菡与几个侍卫过去了。 第29章 只不过才走过去，手还没摸到假山呢，就听得有人在那边说话。 “瑞大爷，琏二奶奶在前面的小院子里歇着呢。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只不过，要是东窗事发，可别漏出小人便是。也别再拿着小人的弟弟要挟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您做事了。” 贾瑭脸色又红又白，而蒋玉菡与身后的几个侍卫低着头，恨不得飞速离开贾瑭几十里，表示没听到这种要命的话来。 这时候，另一道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来了，“放心，保管不会说出你来。那个凤辣子性子颇辣，却肯守着琏二那个绣花枕头，真是可惜了。” “呵呵呵，瑞大爷，小的可听说了，琏二爷可是在户部站稳了脚跟了呢，可不是绣花枕头。要换作是您，可不一定那么快就站稳了吧？”进去一步，说不定就被吓成软脚虾。 “你！你也瞧不起我？” “小的不敢。小的告退。” 贾瑭见他过来，直接从假山出来，挡在了路中间，把那人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娘哎。您是哪家的小公子？快别乱跑了，赶紧去前堂吧。”也不知哪家的人心这般大，带这么小的小孩儿来参加这种事。 贾瑭眼神复杂地瞧着眼前的年轻小厮，“你方才说什么？我二嫂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要将她的行踪告知了他？” 瑞大爷，也就是贾瑞看见贾瑭时，腿已经发抖了，被他小短手一指着，更是直接被吓得站不住，滑落在地上。 那个小厮闻言便知要糟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说话，却在看到远处而来的几个仆妇时，闭口不言。 贾瑭气极，“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焦二郎。” “你……” “瑭儿，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回去了。”贾瑭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来人的声音阻断了。 回头一看，竟是一身常服的贾琏。 “二哥，你今天不是值守么？”贾瑭有些奇怪地问。 “本来是的，不过有人过几天有事，便与我换了。听老爷说，你过来这边了，我就来接你家去。”说完了，眼神落到了焦二郎身上，“这是谁？可是做错什么？可是冲撞了瑞兄弟？” 贾瑭看了看后面伸长脖子的那些个仆妇小厮，皱了皱眉，示意贾琏低头，小声地说道：“二哥，他是焦二郎，那个瑞大爷，要干坏事。咱回家了再说。” 反正知道了是谁，跑不掉的。现在自己又撞破了他的心思，估计胆子都被吓破了，谅他也不敢再去打扰二嫂子。 况且，现在公开指责他们的话，也会让琏二夫妇俩蒙羞。索性先留他们几日。贾瑭小小一个人儿，想得还挺多的。 贾琏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便应承了，与贾瑞告辞后，带着贾瑭回了西府，临回去前，还叫人与王熙凤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贾瑭回到贾赦院子，叫人都退下后，才说出了他听到的事。 贾琏当即怒火喷发：“真是岂有此理！吃了熊心豹子胆? 欺人太甚！”如同愤怒的狮子，原地走了几圈后，叮嘱贾瑭在家好好呆着，他要去揍一顿那个胆大包天，竟然觊觎他的凤哥儿的臭流氓！ 话说贾瑞被贾瑭当场挑破，吓得瑟瑟发抖，回去就躲在房里不出来。 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贾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了。贾琏让小厮们在门前候着，就他一人进去，顿时，贾瑞被揍得哇哇大哭。 第24章 云溪山长 贾瑞的老祖父老祖母听得贾瑞…… 贾瑞的老祖父老祖母听得贾瑞的哭声，大惊，拄着拐杖过来，哭骂贾琏不顾兄弟之情，把自家兄弟往死里打。 可是外面多哭骂一声，贾琏就多用力一分。贾瑞也感受到了，顿时大声哭着喊错，“琏二哥，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贾瑭赶来了，“二哥，二哥，快住手。爹喊我们回去吃饭了！” 这小子怎的也跟着来了？不是叫他在家呆着么？若是他出个什么事，自己不得被老爷揍死？ 又觉得教训够了，贾琏皱着眉头松开了哭得鼻涕眼泪齐齐流的贾瑞，低声警告：“给我安分守己的。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想有的没的，别怪兄弟我心狠。可是记住了？” “嗯嗯嗯，记住了，我记得琏二哥你的话了。”胭脂虎是难得，但这胭脂虎的男人也是厉害的。他不觊觎便是。反正外面有的是漂亮的女人。 贾琏见他有认错的样子，便冷哼一声，甩手出去了。 贾代儒夫妇见着他出来了，横眉冷对的。只是贾琏丝毫不见害怕，还很是冷漠。老太太噎住了，跟贾代儒使了个眼色，便拄着拐杖进去看自己的金孙了。 “贾主事可是威风八面，耍官威都耍到这里来了！”贾代儒看着贾琏与小小的贾瑭，心里满是妒忌。他的儿孙怎的就没有他们这般康健、出息？ “我为何打他，您老人家仔细问问吧。琏二告辞。” “太爷好生歇着，瑭儿也告辞了。” 贾瑭才说完，就被还在气头上的贾琏牵着手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数落他，“叫你在家中呆着，偏出来。若是再遇上不长眼的，王爷不在，靳侍卫又不在的，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能抵挡得了什么？” 自从贾瑭回来，父亲母亲清朗严正了许多，自己与凤辣子脑子也清明了，把糊涂事都做了了断，家里歪打正着得了个好职位便宜了自个儿。这些都是贾瑭这个弟弟带来的。所以贾琏与王熙凤是越来越喜欢贾瑭，对他真心了许多。 贾瑭明显感觉到，于是被骂了，也不还嘴，只是笑嘻嘻地应承，以后听话就是。 贾瑭与贾琏兄弟俩来去如风，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王熙凤都知道了。 “他们兄弟俩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又困又累的王熙凤倒是听得乐了，毕竟贾琏少有这么血性的举止。这让她恨不得早点了了这边的事好回去瞧瞧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于是，自始至终，王熙凤都不知道贾瑞因为觊觎自己，被贾琏暴打一顿。 到了下晌，贾琏就送贾瑭回王府。 从荣国府出来，不，如今已是一等将军府，出了府，马车出了荣国府大街，到了正街上，没走多远呢，就看到几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在围观取笑一个青衫布衣的老人家。 “你这老头，我们跟那个姑娘说话，管你什么事？你来阻拦我们？”看着老人身后的布衣小姑娘，为首的一个纨绔歪嘴斜眼地说道。 老人家不答，只叫那个小姑娘快家去。 可是小姑娘却是拼命摇头，“老爷爷，我不能就这么走的。他们拿了我抓的野鸡尚未给钱！” “哟，你个小姑娘也能抓野鸡？逗我们呢吧？啊？再说了，这里哪里有野鸡？啊？哈哈哈……” 后面的人，个个跟着哈哈哈大笑。 有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公子哥，摇着纸扇上前道：“所以，你平白无故地叫我们给钱，可是借机想要跟我们回府么？” “你们！你们无耻！”小姑娘哭了，“卖野鸡的钱，我是要拿去买药给我弟弟的，呜呜呜……” “这可怜见的。你若跟了我们，哪里还愁这几个铜钱的药钱？人参都买得的。”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见了穷苦之人，不说伸出援手，反而奚落、折辱。这是人之所为？”老者怒喝一声，那花白的胡须，都被气得根根翘起，直骂他们不是人了。 为首的公子哥恼羞成怒，一手将老者推了个趔趄，“要你这老头多嘴！” “岂有此理，这些人真是过分。我去教训他们！”贾瑭说罢了就要下马车，被贾琏拉住了，“瑭儿莫去。那都是京中恶霸。仗着家里的权势，横行霸道已久。你去了，说不定还是会被欺负。” “哦？”贾瑭歪了歪头，“他们家中长辈可是很厉害么？比我师父，比我们爹还厉害么？” 贾琏被噎住了，“当然是比不得王爷。但是可比我们爹厉害些。一个是侯爵之子，一个是伯爵之长孙，另一个，却是不认识，想必是他们的狗腿子吧。都是被家里惯坏的。” 贾瑭一边掀开帘子，一边道：“那他们牛气什么？二哥在这里躲着，别叫他们知道了，省得他们家中长辈去户部为难你。” “哎？瑭儿！”贾琏被说得有些愧疚了，想了想，最后还是下了马车。原来乖巧的瑭儿也有做祸头子的天分啊......但，他也跟王爷他们兜着便是...... 这不，贾瑭带着侍卫，跑到老人面前，左手扶着他的宝剑，背着右手，怒道：“各位大哥哥，你们好不知羞！长得不错，不想着好生做事，只会在这里欺负老弱妇孺！” “哪里来的小毛孩儿？我们欺负这老头，与你何干？” “对对对？别以为挂着一把假的破剑，就当自己是盖世英雄，来充当大侠了！” “可不是……” 贾瑭一时间被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他的剑是假的？这么想着，他刷的一声抽出了短剑，还将其举起来。日光照在剑尖儿上，寒光凛然。 第30章 那几个纨绔被吓了一跳，那个狗腿子上前笑道：“再照，再有光，那也是假的。”说着还想过来拉那个小姑娘，却是被贾瑭挥了一剑，手臂上，立即鲜血直流。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他他他他是真剑！” “你才是真贱呢！”小姑娘在后面嘀咕，被老者看了一眼，又低头躲着了。只不过她看着贾瑭，那真是羡慕又感激的。这么个小孩儿，比自己小了起码七八岁的，竟然这般厉害！ “他竟然持凶器伤人！来人，将他拿住，送到京兆尹那儿去！” “你们敢！”贾瑭身后的几个侍卫，这时候全部站在贾瑭前面，齐刷刷地把佩刀都抽了出来，霎时间，寒光一片。 其中一个还低头叫贾瑭把剑放回剑鞘去，“小公子，可别伤到自己了。我们来教训他们。”方才不过是想看看小公子如何应付这些渣子罢了。 “嗯。”贾瑭乖巧地应声。 那几个人与家丁们瑟瑟发抖。往日里他们都是凭借人多势众，一人一拳的，就能把碍眼的人揍个半死。可叫他们真拿刀了，那好比叫他们拿着毒药的呀。 此时他们看着这些亮闪闪的刀光，浑身发都冒冷汗，可还是死撑着叫嚣：“快快快！快去找巡城官来！将他们都拿到京兆尹那边去！打他们几十大板！” “咳咳咳，各位稍安勿躁，别与舍弟计较了。”贾琏在后面走出来，假惺惺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把顾虑都抛却了。反正弟弟已经将其得罪，即使他不出面，人家也记恨整个贾家的人，他逃不掉。既如此，还不如出面把这“误会”消除了，你好我好的？ “贾琏？”几个纨绔异口同声的。 他们往日里跟贾琏也是认识的，也一起吃过一两次酒的，所以，此时认出他来，又听得他说的“舍弟”，便知道眼前的小矮子就是贾琏的弟弟了！而贾琏的弟弟会武功的，身边会带侍卫的，估计只有在那一位身边长大的了！也怪方才他们闹得太投入，竟是没注意到那马车上的王府标志。要是看到了，绝对不会那么的无礼…… 想明白贾瑭身后的靠山太过于厉害后，几个纨绔瞬间就蔫了，转眼间就把狰狞的脸换成了苦瓜脸，“原来是贾小公子。”怎的忒多事？要不是看在他师父是王爷的份儿上，今日京兆府这小孩儿肯定要走一遭的！ 只是如今，他们当街欺负老者弱女，怕是要被王爷那个阎王爷一般的人知道了。那他们肯定要被家里人打死！ 为了补救，他们纷纷低头弯腰，向贾瑭赔罪，求他原谅。 贾瑭皱着小眉头，“这事与我何干？你们该向谁道歉？还要我来说不成？”言罢了，贾瑭挪开自己的小身子，几个侍卫也跟着往两边站着，呈守护的姿势。老者与姑娘也就站在几个纨绔面前了。 很明显，这是让他们跟这老头与小姑娘道歉啊? 几个纨绔心底里有些不服气，可看着眼前挺直了小身板，一双黑亮的眼睛瞪着他们的贾瑭，他们又只能是咽下这口气了。 “老人家，对不住了。” “姑娘，我们给你这野鸡的钱，可别生气了啊。” 几个人一边道歉，一边将碎银子递给那个姑娘。 姑娘瘦瘦小小的，衣服也破旧，可面对手上忽然多出来的碎银子，有些惶恐了，“不，不用这么多。”最后她只拿了最小的一块碎银，也差不多值了那只胖乎乎的野鸡了。 几个人还想在贾瑭面前表现好些，就将碎银子往姑娘那边推，最后把她吓跑了，还叫小厮追过去给。 贾瑭眉头都拧起来了，“人家姐姐都不想要，你还逼着人家要。貌似过了吧？”小小一个，肃着一张脸，让他们有见到肃王爷的错觉。于是，他们只好讪讪地将银子收回，然后告辞逃遁。 “老人家，您要去哪里？我送您去？”贾瑭问老者，反正自家有车架，送一回人还是可以的。 “你都不知老夫要去往何处，你就说要送老夫。要是老夫说，要去的西北，你莫不是也送老夫去？”老者似是无意地乐呵呵地笑着说的，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有教导之心。 贾瑭也听出来了，摸着剑柄，腼腆地笑了，“若是老人家您要真去，可我去不得，便只能送盘缠，如此不也是好么？” “小滑头。”老者显然很是喜欢贾瑭，“你今年几岁了？可有读过书？”老者也看到了马车上的标志，只知贾瑭与肃王府有关，却不知他与月皇叔的关系到底如何。毕竟他已经好几年不跟月皇叔有来往了。 “我读过《三字经》，《百家姓》还有《千字文》，《论语》也读了一些。” “哦？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贾瑭很是骄傲，“我师父会读书，还会教我武功呢！” “听起来，你师父可厉害了？可是哪一科进士及第？”老者故意笑着问。 “嗯？进士及第？我师父不需要啊！” “呵，是么？别是考不了啊？” “不可能。我师父那么厉害，连那些妖怪和尚都能打呢！” “哦？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可是肃王爷！” “原来如此。他的确考不了。”只爱好武艺的人，哪里考得过书院的学子? “老人家，您怎可以这般说我师父？”贾瑭不乐意了。 “哈哈哈。你回去问你师父，他可否乐意让你跟我读书？”小时候没能让月皇叔跟着自己读书，现在把他的徒弟变成自己的学生，不也是很好么？ “问我师父？”贾瑭有些不解了，“可您是哪位？”不然回去，他可如何说是谁想当他的读书先生呀？ “你就跟他说，云溪山长想收你做学生吧。”说完后，背着手，乐呵呵地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就进悦来客栈去了。 云溪山长？！ 贾瑭还迷迷糊糊的，但是贾琏与那些侍卫却是激动得心跳如雷。 名满天下的云溪山长！云溪书院可是闻名天下的书院啊。单纯天资聪颖还不能进书院，须得人品也过关。显然，贾瑭这是都过关了！ 月皇叔也是没想到，他们这些长辈忙忙碌碌地给他找读书先生，一无所获，反倒是他自己出个门都能找个比那李老还要好百倍的当世大儒当先生啊！ 贾赦得知了，当即吩咐邢夫人准备家宴，倒是请好友、老亲过来，一同庆贺！ 只是王夫人听得这个消息，晚上就病倒了。 第25章 入学云溪书院 王夫人认为，她的珠儿俊…… 王夫人认为，她的珠儿俊秀聪慧又孝顺，日夜苦读，落得个英年早逝。瑭四鲁莽不懂礼规，不敬长辈，却凭借王爷的宠爱，得以进天下数一数二的书院念书。何尝不公！ 可她忘了，若是月皇叔有心给贾瑭走后门，前些日子便不会寻访名师了。贾瑭是合了山长眼缘心意，才得的机会。 “这等妒忌心极重的人，谁家娶了谁家倒霉。”月皇叔是听不得别人说贾瑭半句不好的，所以知道王夫人嫉恨贾瑭，很是不痛快，“身为当家主母，不思如何教导儿女，反而只盯着旁人家的孩子，人家好她就不高兴，人家不好了，她才安心。真是……” 边上的贾赦也是神色有些不愉，只不过他不乐意再多说关于王夫人的话了，他只关心自家儿子去拜见山长的事。 其实他们不知道，东府的贾代儒夫妇俩得知贾瑭可以去云溪书院，生气又伤心地将贾瑞狠狠地打了一顿。 “读书时去偷鸡摸狗，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活该被人打。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七岁不到的孩童，得到云溪山长的青眼，可进云溪书院读书。你呢？满脑子的废料子！” 贾琏为何打贾瑞，贾代儒也问出来了。当时听了，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见了阎王爷。 “祖父，您可别骂我了。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师父。我有什么？爹娘早死，家无恒产。想结识个人脉，都荷包空空！这叫我如何上进？” 贾瑞翘着二郎腿，懒散却又说着戳贾代儒夫妇心窝子的话，丝毫不反悔自己的德行，认识的也是狐朋狗友，于前途何益？ 贾代儒夫妇俩抱头痛哭，哭他们的孬命，哭家门不幸…… 此时，月皇叔与贾赦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贾瑭若是去书院念书，岂不是要离开月皇叔？那暗中蛰伏的赖头和尚等人岂不是可以伤害到贾瑭？ “这可如何是好？瑭儿，他离不得您……可您，您以后是要成婚育儿，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他。 他得学着长大！不能一辈子都指望着您的呀。”贾赦的话颠倒重复的，可知他是如何的心焦。 不过他这般，也让月皇叔舒心些。毕竟贾家没有当他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月皇叔沉思了一会，便道：“本王记得，赖头和尚他们进不了王府，也进不去一些臣子家中，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畏惧的。” 贾赦听罢了，觉得有些脸红，那赖头和尚却是能进贾家！那说明贾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比不上一下小官之家！“嗯，那，那他们到底畏惧的什么？” 第31章 “想必其一便是皇家气息。其二便是文人的浩然正气，又或者是一般的官运国运了。”有的文官，不仅有文人的浩然正气，还有国运扶持。武将的话，便是杀伐之气并国运了。这些，都是较为正气的，那看起来就不正派的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畏惧的想必便是这些。 至于王府，月皇叔本身是龙子龙孙，带着微弱的龙气，自然也是能对付一般的邪门歪道惧怕。 贾赦经过月皇叔这么一提点，顿时明了，“书院有圣人看护，有文人的浩然正气，正是那两人害怕的。瑭儿在里面读书，必然安全，可是？” 得到月皇叔的肯定答复，贾赦高高悬起的心落地了，这才有心思说到带瑭儿正是拜见山长之事。 “王爷，我们可是要挑个好日子，带上束脩去拜见云溪山长？” 月皇叔想到那个古怪的老头儿，眉头微微皱起来，“束脩等，必然要备好。至于何时拜访，得先递个帖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贾赦点头，“那我现在就送帖子去？” “嗯，一起送。”这样也显得比较看重。 当天晚霞满天的时候，贾赦与王府长吏亲自带着帖子去了悦来客栈，见到了衣着朴素的云溪山长。 “好。若是可以，十日后带着孩子到云溪书院来。”山长平和地说道。 “好好好。赦定然带着糖儿准时到书院去。” 王府长吏也赶紧表态：“这两天，我家王爷尚在养伤，十日后，王爷若是无碍了，便能亲自送小公子去。” 山长很是满意地点头，然后就让贾赦他们回去。 拜访山长前一天，月皇叔好了大半，只要不遇着激增功力后的赖头和尚，便不会处于下风。 这个时候，月皇叔才敢进宫去见太后。 皇帝见着月皇叔气色确实比前些天他偷偷出宫探望时好得多，才真正放下心来，“快去见母后吧。前些天宁国府的事，还是叫母后病了一场。” “宁国府那个秦可卿？她病故了，与皇嫂何干？便是瑭儿，辈分也比她高，只去给她上柱香便是全了礼数的。皇嫂怎的就病了？”月皇叔很是诧异。 皇帝哼笑几声，“你家小徒儿太招人嫉恨。某些人想压制过他那一房，便使尽手段，往上爬。这不，有女儿在皇后宫中做女官，不甘心于一年后出宫，便给朕透露了一个消息，换位份。”只不过，同时还给太后也说了！突然的消息，让太后大喜大悲之下，病倒了。 “什么消息，可抵得上一个位份？” “当年杀害弟弟的凶、手、之、女。”皇帝猛地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月皇叔一字一顿地说道。 月皇叔瞳孔微缩，背着的手，紧握起来，“凶手之女？秦可卿身死？贾家女透露的消息,要位份……”将这些线索窜连起来，他紧紧地咬紧了腮帮子，所以，“秦可卿就是那个毒妇的女儿！贾珍，贾珍可真行！” 想到那可爱的小侄子，恨不得时间重来将那些歹毒的人统统消灭了。 几年前的宫变，贾珍已是三十多岁，并非三岁多而一无所知！可贾珍早几年前还是弄了这么一出，还心安理得地接受秦可卿！他安的什么心？这一刻，月皇叔怀疑起贾珍的立场了。 皇帝也是很不高兴，他甚是后悔让贾珍的儿子平级袭爵了。就冲他让他儿子娶了那个毒妇的女儿，他都想撸了贾珍的爵位！ “贾家真是烂到根子里去了。”皇帝狠狠呼出一口气。 听到这儿，月皇叔就不认同了，“瑭儿与他的两三个兄弟，还有几个姐妹可是没烂掉的啊。”月皇叔指的是他见过的贾环、贾琏贾琮，还有林黛玉…… 皇帝瞟了他一眼，想起来皇后跟他说的，自家皇叔喜欢林家姑娘的事，这就护着林姑娘了？不过。贾瑭确实很好，贾琏勉强还没坏到冒黑水。 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儿叔侄，一边说话，一边往太后宫中去。 太后知道他们来了，也没提起多少精神来，“皇儿、钥儿来了。”说完后，就想到那个小小软软的小儿子，眼泪又浸出来了。 皇帝与月皇叔对视一眼，难怪今日太后叫皇帝“皇儿”，这心病还是挺严重的呀。 “皇嫂，我们来看您了。您这般，小侄儿在天之灵，也会伤心的。不如开心些，给孩子多些得用的，好让他投个好人家，平安喜乐一生？” 若是没有赖头和尚，月皇叔可能不会说这些玄之又玄的。可自大打见识过那僧道的不同，他开始觉得，或者有些事情的确不可说啊。 太后无声凝噎，点了点头，“是该如此。可哀家就是心痛啊，哀家好好的儿啊，被那个毒妇害死了，孤零零的一个在底下。她的女儿倒是二十多年的福！” 月皇叔与皇帝都是眼中含泪，只是静静地陪着太后，让她发泄出心中的苦、恨。 只不过，皇叔与皇帝对贾珍，还有贾元春一家更是厌恶了。 与王夫人密谋害死了秦可卿后，贾元春就把消息同时传给皇帝与太后。以为他们帮皇帝处置了秦可卿，就得到皇帝与太后的褒奖、认可。反正至少有一位给她们赏赐，就尽够了。 可皇帝不需要这样的讨好。因为太后突然听得这陈年惨事，承受不住就病倒了。要是太后有个什么事，他定要贾元春后悔。 从皇宫回来后，月皇叔心情就有些不妙。可第二天是带贾瑭去云溪书院的时候，他又打起精神来，问总管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得知都准备妥当了，他才摆手让人都下去，自己坐在正位上，扶着脑袋闭目养神。 贾瑭进来，就是看到浑身散发着哀伤气息的师父，他心一惊，急忙跑上去，“师父！” 在贾瑭进来时，月皇叔就已发现了，听着他着急的声音，月皇叔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贾家的人，不是都如同贾珍那般坏透的。他的小徒儿就很好。 “没事，师父没事。”月皇叔笑了，“明日要去拜见先生了，可是害怕了？” “就是那个被人欺负的老爷爷么？”贾瑭知道月皇叔没事了，他就放松了，想起了之前那个身着布衣，还说师父不能考好试的老人，撅着嘴道：“如果是他，我就不害怕。不过，他真的比师父还厉害么？” “嗯，读书比我厉害。”其他的就说不定了。月皇叔乐呵呵的。 “师父武功盖世，肯定比老爷爷厉害。” “这些话，可别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啊。” “这是为何？” “因为这些话会让老人家心里不舒坦。对老人家，咱得多让着不是？” “嗯，瑭儿知道了，师父。” 次日，贾赦带着礼物，过来王府，再与月皇叔带着贾瑭一起去往京城外二十里处的云溪书院。因为怕太张扬，引起别人的不满，给贾瑭带来不好的影响，侍卫家丁人数精简到统共不过三十人。 王府与一等将军府的马车一共就四辆，除却两辆载人，其余两辆就是装着贾瑭的束脩礼物与被褥等物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惊动了沿途的村庄。有一个老妪看着将军府熟悉的族徽，激动得就想大喊，可看到那些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就把声音吞回肚子里去了。 老妪身边的童子却是没有太多顾忌，“姥姥，那不是姑奶奶家的马车么？” “哎哟，我的板儿，你也记得啊？应该是那府里的老爷要出门办事，咱不能拦着人家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姥姥。”原来这老妪正是去过一次荣国府的刘姥姥。 有人这时候倒是给村人解惑了：“看这些贵人走的方向，怕是要去前面的云溪书院吧。” 云溪书院？刘姥姥低声重复，想着也不知是哪个哥儿去那念书？明儿有空再去府里看望姑奶奶（王熙凤）便知。 到了书院，侍卫家丁们全部在书院大门前候着，只有两个侍卫赶着装物件的马车进书院。而这两个侍卫，不是别人，正是伤痛才好的靳雨与季城。季城如今是打死都不肯离开月皇叔半步的了，就怕月皇叔遇到什么事，他赶不及。 王爷驾到，山长与其他的先生，不卑不亢地出来迎接。 “山长与众位先生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亲自送瑭儿过来，是以长辈身份过来的。往后他的学业，还需得山长与众位先生费心。该打该骂，奖惩说理，是为师道，该如何就如何，不必看本王面子。” “对对对，犬子在书院就是要读书明理，将来做大秦的栋梁的。山长与先生只管严加管教犬子。也不必看我贾赦的面子。” 贾赦不大会说话，就学着月皇叔的话表态。 月皇叔与贾赦都如此的真诚，山长与众位先生们自然是满意得很。谁都不想自己的学生，出自蛮不讲理的家族的。 “好。进了我云溪书院，就该遵守云溪书院的规矩。坏了规矩就受处罚，重者，逐出书院。”山长很是严肃地看着贾瑭说道。 “是，山长。”贾瑭挺直了腰板，行礼回道。 第32章 一一拜见过众位先生后，贾瑭就被一个书院管事带去学舍认院子、放被褥，月皇叔与贾赦也跟着去。 看着窄小的学舍，月皇叔倒没有什么不满，倒是贾赦一脸心疼，“糖儿呀，这房子也……不如，我弄个别院在这附近……” 贾赦话没说完，月皇叔就提了一嘴：“浩然正气。” 贾赦闻言，立即停下，“嗯，还是算了，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值当，还是住学舍好，又有同窗学伴儿！” 贾瑭都听见了，抿着小嘴偷偷笑，觉得自家老父亲可好玩了，怕师父呢！ 而管事暗地里笑话贾赦宠溺孩子，要不是月皇叔在，都不知他把这读书的好苗子养成啥样儿了。 没错，在来学舍前，贾瑭还是当着山长与月皇叔等人的面，将《千字文》全部被了下来，还把学过的《论语》也背了一些，见解不仅正确还比较独特，当即让那些先生们双眼发光，相信了贾瑭是读书的料。 最后，贾瑭在书院正厅里，对着孔圣人，正式拜了山长为师。 他举着一杯茶敬山长，“老师，请喝茶。” “嗯，好，好。”山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就放在茶几上，拿出了一个玉佩给贾瑭，“这是给瑭儿的礼物。希望瑭儿，往后也是如玉君子，如你师父一般。” “是，老师。” 月皇叔被山长称赞了，微微抬了抬胸膛，还算这老爷子有眼光。 从这一刻起，山长与月皇叔一起，都是贾瑭真真正正的老师了。不过一个是文先生，被称为老师；一个是武师父，被称为师父罢了。 对此，书院的人，都很羡慕。谁能像他这般幸运，遇到如此好的文、武老师呢！ 月皇叔还与山长约好——每个月上半个月贾瑭在书院念书，下半个月则是跟着月皇叔学武。除非每月考试，不得更改这些时间。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贾瑭开始了他既要读书又要学武的艰难日子…… 而贾赦在一边看着，流下了热泪两行。 别人都以为他是喜极而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心疼老儿子那么辛苦，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练武，也没有一天是属于他这个老父亲的……这还是他老贾家的老儿子吗…… 第26章 林如海病重 月皇叔带人去扬州 转眼间，已是寒冬，贾瑭去书院已有半月。 这些天来，不管刮风下雨，贾瑭每日都会早起，去学舍后面的空地上温习学过的武功招数，再在月皇叔给他准备的几个大缸上练一练水上漂。 全部练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浑身都汗湿了。这时，其他的同窗学子也都起来了。有那些起得早的，见识了贾瑭的功夫，都是又惊又羡的。 还有人上来跟他套近乎，“小师弟，你这些本领可真让人眼馋，可否教一教我？” 书院有规矩，凡是在书院的学子，都以入学时间早晚，叫师兄弟。毕竟很多先生都是教过大的，又教小的。可不就是同几个先生教出来的师兄弟了么？ 来人长得清秀，比贾瑭大了五岁左右的，“在下颜旭。请问小师弟是？” “见过师兄，小弟贾瑭，才来书院半个月。” “哦？你就是山长的亲自找的学生啊？幸会，幸会。”说着，还笑嘻嘻地抱拳。 贾瑭腼腆一笑，“过奖了。” “对了，我可否跟你学几招？”颜旭又问了一遍他关心的事。 贾瑭想了一会，“你想学什么？简单的拳脚功夫我倒是可以教几招我学透了的。至于其他我还没学好的，不敢胡乱教。”毕竟教错了，可能会让人受伤。 “这样便好。我就学一两招，打架就不怂了” “什么？你学这个就为了打架？”贾瑭不赞同地看着他，“学武并非为了逞凶斗恶的。算了，等师兄你想明白了，再教你不迟。小弟先行告退。”他还要回去简单擦擦汗，换身衣裳好读书了呢！ 他的脚才抬起来，就听得有人说酸话：“读书人就应当斯文，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贾瑭觉着这人有些奇怪，便收回脚，转身看着那个少年，小脸板正严肃地问：“古时的诗仙，常佩剑饮酒以作诗。他也喜欢武艺。依你的说法，他也是不成体统了？” “你！总之，打打杀杀的就是不好！” “是么？”贾瑭擦了一下流到眼睫毛上的汗水，看到了对方眼泪的嫌弃，便皱了眉头，“这位师兄，你以为保家卫国的将士是如何退敌的？” 那人：“.……”涨红了脸，语塞了。上阵杀敌，当然是以武力刀剑退敌。可他若是说了，便是自打嘴巴了。 贾瑭却是轻哼了一声，“那些将士们杀敌，并不是对着敌军读一篇圣人论，就能感化敌军，让敌军退兵的。他们是用你所说的不体统的拳脚功夫，一刀一剑赶走那些蛮夷的。” 瞧着颜旭一脸佩服的模样，贾瑭悄悄地挺了挺胸膛，真心地劝说：“这位师兄，贾瑭以为，我们这些学子，学一下功夫，强身健体，做个文武全才，岂不是更好？” 那人说不过贾瑭，黑着脸快步离开了。 贾瑭叹息一声，跟颜旭说了一声“告辞”，几个呼吸间，人已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这让颜旭更是坚定了要学几招的决心。 贾瑭回到学舍，他的两个同窗已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 这半个月以来，他与同住一室的两个同窗很是投缘。这两个同窗，一个叫卫若清，年方八岁；一个是柳云池，比他大两个月。 三人便学了学古人义结金兰，按年龄给排了位。 卫若清老大，柳云池老二，贾瑭老三。大哥三弟的叫，愣是叫出了几分江湖气。 “三弟，你下晌就要家去了吗？”柳云池问。 “嗯，你们等到休沐那天，可以去王府或是将军府寻我呀。”贾瑭毫无心机地说道，丝毫不知道他轻易地说出王府，或者会让别人心里不高兴。 好在卫若清本就出身于卫国公府，是卫国公亲弟的小儿子，也是见惯了荣华的，倒是没有什么羡慕妒忌的。 而柳云池就是书院附近的农家子，家有几亩田地，家中的哥哥姐姐四五个，那是勒紧了护腰带送他进书院的。他也没有妒忌之心，还直白地表达了羡慕之情，“三弟真是福宝呀。小时候就跟着王爷，王爷还待你那般的好，你亲爹也对你那般好！真是羡慕你。” 贾瑭笑了，缺了个门牙的小嘴乐呵呵的，“我是觉得挺幸运的。你看，我来书院读书，还遇见你们这么好的哥哥！” 这下子，卫若清与柳云池都笑了，答应了等他们休沐，就去找贾瑭玩。 等到下晌，功课完成后，贾瑭跑到山长的院子，跟山长告别了，才朝着书院大门口飞奔而去。远远地看到了站在马车旁，如芝兰玉树般的月皇叔。 “师父！师父！瑭儿来了！” 待他离月皇叔还有一臂之距时，被月皇叔一手穿过他腋下，就这么单手抱着他转了几圈，高兴得他哈哈大笑。 路过的学子看了，虽不认得月皇叔，却不妨碍他们羡慕这样的师徒之宜。 贾瑭双脚落地了，才问：“师父，我爹呢？”爹不来，娘也不见，哥哥们也不见，着实是奇怪了些？难不成平常说想他，都是假的？ 闻言，月皇叔脸上带上了担忧，“你扬州的林姑父派人送了信来，说是病重，想要见你林姐姐。都在家商议谁送你林姐姐去扬州呢。” 贾瑭瞪大了眼睛，“要见林姐姐？林姑父病得很严重了吗？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早说就能让爹他们去寻访名医啊！ 贾瑭想得简单，但是月皇叔已是得知一些消息，与朝堂有关的，因为各种原因，林如海瞒着不报，造成今日的局面。也怪他，先前没想到林大人。不然，便是为了林姑娘，他也会帮着林大人，不至于让他在江南那样错综复杂的地方孤立无援。 如今，但愿还能补救。 “你林姑父不说，是有他的顾虑吧。”月皇叔顿了顿，“所以，今日我来接你，也是想告诉你，明日我便要启程去江南。”见周围没有可疑的人，月皇叔才告诉贾瑭这个消息。 “师父，要去干大事？”贾瑭小声地问。他直觉师父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江南的。 月皇叔见他这般小心，笑了，“是。所以，我不在京城的日子里，你便留在书院吧。不然下回你爹他们送你回书院，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儿。”月皇叔心中长叹一声，他现在真的比贾赦还担心贾瑭。 当年小侄儿的死，是他心中的痛。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疏漏，让贾瑭也遭遇歹人毒手。而且贾瑭若是在贾家呆着，他真担心贾珍那个墙头草为了某些利益，而对贾瑭下手。毕竟贾赦对贾珍并不设防，即便他与贾赦说过，贾珍不靠谱。 贾瑭握着他的小佩剑，摇了摇头，问：“师父，我可否也跟着师父一道去江南？”总觉得跟着师父比较好。 第33章 “你也去？”月皇叔将贾瑭抱上马车，而后回道：“此去江南，危险重重。跟着我，不妥。” “可是，师父我也很厉害的呀。我还可以帮着林姐姐照顾林姑父呢。” 听到这里，月皇叔有些心动，但还是贾瑭的安危占据了上风，“容我想想。” 因为贾瑭想回家去跟林黛玉说说话，安慰她一番，月皇叔又有私心，于是马车就往将军府去了。 贾赦正为林如海的事烦躁着，忽听月皇叔带着贾瑭回来了，月皇叔还要在府里用膳，顿时忧愁尽散。 “快快快，吩咐咱们的大厨房，赶紧做饭。把拿手好菜都做出来，今日贵客要来。” 于是大房这边又是一阵忙乱，还带着点喜乐。 贾母听了，老大不高兴，搂着林黛玉的肩膀，心疼地数落贾赦：“你看你大舅舅，你瑭表弟回来了，就把你父亲的事给放下了。说到底，就是对林家不上心。你瞧宝玉，在这儿守着你，你伤心他也伤心，眼睛都哭红了。” 贾母为二房、为贾宝玉说好话，林黛玉是知道的。但她此时实在无力应付老太太，只想着尽早回扬州去见父亲。 等到夕阳西下之际，贾瑭与月皇叔的马车从大房旁边的那道门进来了。 “瑭儿，你不如现在去问你林姐姐，明日我下扬州，她可愿意与我一道启程？”月皇叔说这话时，也不避着贾赦与贾琏等人。他只是在想着，如何把林黛玉安全送到扬州，然后再如何安排自己的行程，迷惑有心人，“当然，贾将军作为林姑娘的大舅舅，理应也一起的。”这样，就不怕外人说道了。 似乎还嫌给贾赦他们的冲击不够，看着贾瑭蹦蹦跳跳地出门，他叫住了贾瑭，“天色不早了，不大安全，我陪瑭儿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道：“贾将军快些写好帖子，待会送到宫中，求皇帝恩准你出京。写好了给季城。” 说完，师徒俩带着几个侍卫就消失在院子门口。 “这是？”看上了林妹妹了么？贾琏吞了吞口水，一副惊疑的样子看着贾赦，又看看如入定了一般的侍卫季城。 贾赦皱着眉头，“什么这是那是的？不过是看你林姑父兢兢业业的，帮他一把罢了。” 可是他这话，谁信？若是看重林如海才这么重视林黛玉的话，皇家的人早在她进府的时候，就有所表示，而不是等到月皇叔熟知了林黛玉后，才这般行事。 贾赦心里不是很激动。毕竟自家儿子是月皇叔的徒弟，那可是如父子般的关系，谁不羡慕？所以这裙带关系，有老儿子这层关系比着，他不大稀罕就是。 此时想到月皇叔的安排，他是一点儿都不排斥的。于是立刻写好帖子，交给了站在一边的侍卫季城。 看着贾赦这般，贾琏也平静下来。也是，又不是自己的亲妹子，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般，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而这边，贾瑭带着月皇叔，到了贾母所在的院子外。月皇叔本想在门口等的，但最后还是与贾瑭一起进去，与贾母说了两句话。 而贾瑭则是去找林黛玉了。 索性贾瑭还记得月皇叔的叮嘱，不能被旁人知晓他要下江南，就悄声问林黛玉，“林姐姐，明日我与师父同去江南，你可想同我们一起走？”他是把自作主张地把自己放在江南行的名单里了，也不怕月皇叔生气。而且，他竟是把自己亲爹都给漏掉了。 林黛玉心一跳，看了不远处的紫鹃，犹豫了一下，学着贾瑭一般，用气声问：“可行？”意思是，带着她不成问题？ 她还不知道贾赦也一同去……她只想早些回扬州，把所谓的男女大防给放一边了，心底的一点别扭也被她忽略。 贾瑭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重重地点头。 林黛玉想了一下，也重重地点头，“去。” 贾瑭听到想听的话，眼睛瞬间成了月牙，声音也忽的变大了，“那姐姐，去我们那边用膳吧！我爹他叫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 “你个贪吃的。下学回来还没来得及用饭？那快些回去，莫等我了。我早就吃好了。” “回来时在马车上用了些糕点，并非十分饿。林姐姐，你就跟我去吧。” 林黛玉还是摇头，“我只问你，你师父可是也同你们一起用膳？” 贾瑭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呀。你看，我师父都去，你怎的不去？” 林黛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不知世事的小子，就是因为他师父在，她才不去的呀。只她不好明说，只说：“我吃饱了，不能再吃。不然就得积食。” 紫鹃这才走过来，笑道：“姑娘说得对。瑭四爷还是快些回去用膳吧。别饿着了。” “对极了。”林黛玉索性起身，将他推到门外，“快去。明日早些告知我便可。” 无奈，贾瑭只好出去，走到贾母那边，跟月皇叔说：“师父，我们快回去吧。” “好。”见林黛玉没有出现，月皇叔有些失望，但想到明日便可与她一起，便又欢喜起来，“老太君，明日一早，我们过来接了林姑娘，便一同往扬州去。对了，贾将军应该也一起去。” “老大？老大送玉儿回去，见见我女婿，很是应该。只是王爷也去扬州？”贾母对贾赦自愿去扬州很是满意，本来还愁着谁送玉儿呢。只是王爷也去，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月皇叔不知贾母为何这般问，但还是随意扯了个谎：“不是，只是路过扬州，去见一个好友。” “原来如此。那瑭儿？是在家里，还是回书院去？”贾母觉着，按着月皇叔对贾瑭的在乎劲，若是有危险，必然不会让贾瑭跟随。所以才这么试探。 月皇叔笑了，“随本王一同去。本王那好友，想见他已久。”到了这里，月皇叔反而是怀疑起贾母来，她对扬州那边太过在意了。 “呵呵，那感情好。男儿郎的，多走走，长长见识。那如此，明儿老大父子俩送玉儿回扬州，他们爷几个，就多倚仗王爷庇护了。” “看在瑭儿份上，不说这些。”月皇叔道，而后起身，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里屋，“时候不早了，本王与瑭儿先回贾将军那边用膳。” “好好好。王爷慢走。”贾母乐呵呵地起身，也不说留下用膳，毕竟大房那边肯定准备了的，她也不客套，许是也知道月皇叔不待见二房。 贾瑭给贾母拜别后，小跑着跟上，“师父，等等我呀。” 贾母坐在那里许久了，才长叹一声，“两个玉儿啊，怕是难了。” “老太太，您说什么？”林黛玉从里间走出来，小声地问道。 贾母轻叹一声，“没什么。就是在想，你跟宝玉，何时能真成一对儿。” 林黛玉牛转身，略有些不高兴：“老太太！这有什么好说的。宝玉他……” 他如何？好比今日收到父亲来信，若他真有心，陪自己回一趟扬州又如何？不说陪她回去，即便不陪她回，也该帮着安排哪些人送她回去，而不是一味地哭喊阻拦她归家看病重的父亲的。 今日这事，他着实是让她有些失望。此时又从贾母口中得知，大舅舅明日也同她一起回扬州时，对贾宝玉的失望，就更多了些。 贾母也知今日宝玉哭闹之事，实属不妥。若是让贾宝玉千里迢迢去看望林家姑父，她们也是舍不得的。 贾母等人还在庆幸贾宝玉不用辛苦出远门，却不知，他们已是跟林黛玉离了心。 月皇叔与贾瑭他们刚用完膳，皇帝的批复也到了，准许贾赦出京四个月。 次日一早，月皇叔带着他的侍卫队伍，到了将军府后门。 两辆马车从后门出来，几个家丁跟着贾赦骑马而行。 车队静悄悄的，一路往通州码头而去。 林黛玉与丫鬟紫鹃雪雁，就坐在贾家第一辆马车里。她小心地掀开马车小窗口上的布帘的一角，在看到那硬挺的身姿时，眼睛像是被光灼到一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刷的把布帘放了下来。 月皇叔感觉到一道视线，往回一瞧，只看到了微微晃动的布幔。 第27章 运河之上 到了通州码头，改走水路，走…… 到了通州码头，改走水路，走运河，从通州直往扬州。 闹着一起去江南的贾瑭，到了码头的时候，才了醒来。听到那不同京城里的吆喝声，他就知晓，已是出了京城，到通州码头了。先前回京，师父与他可是走过这一路的呢。 他掀开了帘子，探出小脑袋，看了一圈，就发现了自家爹爹与师父就在不远处说着话。 他想跳下马车，却在起跳的那一瞬间，被守在一旁的靳雨单手抱住了! “瑭儿要往哪儿去？” “靳大哥！我要去找师父！” “王爷正与将军说要紧事，你莫去，就在此处候着吧。” 贾瑭看着师父似乎皱起了眉头，就知事情不简单，便乖巧地点头，“我不去找师父与爹，我去看看林姐姐？”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后面的马车就是林黛玉的车架。 第34章 他一溜烟地跑过去，趴在车辕上，小声地喊：“林姐姐！林姐姐！你可醒了？” 马车里传来一阵带着叹息的笑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成，上了马车就睡，睡到现下？”这是林黛玉的声音。说话间，帘子打开来，芙蓉脸上虽然有忧愁却还是那么温柔，“可要上来吃点心？”刚睡醒指定是饿了。 贾瑭手撑着车辕，一蹦就上去了。 一直暗中注意着贾瑭与林黛玉的月皇叔忽然开口：“瑭儿，你要乖乖听话，莫要闹腾。” 说话间，狭长的丹凤眼却是盯着那帘子下。话才说完，帘子已是又被放下。 “你快些上来。不然你在这多吹一阵子风，都是闹腾的。”林黛玉轻声道。她觉着自己声音小，但对于武功高强的月皇叔而言，那好比是耳边低语了。这可几乎把他气乐了。他管着瑭儿那个皮猴儿，还不是为了她？她倒好，反而宠着那小子，来埋怨他了。 月皇叔索性扭转头，又与贾赦说起这次扬州之旅，“待会你们都到本王船上。去了扬州，贾将军也别总到外面溜达，小心被人下套。”这次出行，避免惹人注意，月皇叔没有征调符合亲王身份的船，只是用一般的官船。 月皇叔说完，负责船运安全的，就是侍卫季城，上前来等着王爷差遣。 看着高大俊朗的季城，又看看温和俊逸的靳雨，贾赦忽然就想到了家中的女儿迎春，还有侄女探春两人。自家女儿与侄女，配这样的人才也是极好的。毕竟月皇叔可是亲王，他的贴身侍卫，都是侍卫长，官至三品！嫁过去就是诰命夫人，比王氏品级还高。 秉着王氏不高兴，他就高兴的原则，愣是把探春的婚事也一并思量了。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里，靳雨与季城都觉得贾赦有些怪异，时而面带狐疑之色，时而又是慈祥非常，简直太吓人了。 登船时，林黛玉带着帷帽，由紫鹃、雪雁扶着，往大船走去。贾瑭跟在旁边，乐不可支。 月皇叔在登船的地方站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袍，一件毛领雪缎披风，风姿卓越，如日月星辰一般耀眼。林黛玉透过薄纱，看见了他正往她这边看，忙低下头，脚步也有些定住了。 “姑娘？”紫鹃发现了林黛玉的异常，喊了一声，将其混乱的心神唤回来，复又往前走。 经过月皇叔身边时，他已低下了头看着她，眼神缱绻，一阵风吹来，薄纱飞扬，拂上他的脸。 林黛玉气闷，轻哼了一声，感觉连风都欺负她。 月皇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林黛玉，这般的明显，大家都是看明白了月皇叔的心思。 靳雨、季城两人眼色都打得飞起了。他们的王爷，这次可算是栽了。只是可怜王爷，这位林姑娘似乎尚未及笄，可有得等了。 而贾赦只是单纯的高兴罢了。自家外甥女嫁得好，妹妹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至于贾母的意思，让两个玉儿凑成一对儿，贾赦原本就不大赞成。虽然原先他也喜欢侄儿宝玉，但后来看着宝玉实在不成样子，外甥女配他，就是可惜了的。况且还有王氏那样的恶婆婆，嫁给宝玉，就是受罪呀。 嫁给王爷，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是自家儿子的师父，可是亲上加亲，又洁身自好，位高权重，还武艺高强！有钱有能力护得住妻儿，那不是最好的姑婿人选么？ 贾瑭时候喊着心思各异的月皇叔与贾赦，“师父，爹，快上来呀！” 林黛玉此时回头笑话贾瑭：“瑭儿，你为何这般高兴？” “嗯，能出来玩，当然高兴。” “我看你高兴，是因为不用读书吧。” “哪有！”贾瑭摇晃了小脑袋，“我读书可是很好的。别人背一天才记住的功课，我读几遍，就能记住。一点儿都不辛苦。哪里会害怕读书？” 林黛玉少见地被噎住了，平日里都是她拿话堵别人，如今也体验一番无话可说的境地了。哼了一身，扭头就往前走。 贾瑭笑嘻嘻的，还以此为傲。姐弟俩的斗法，也是让旁人看乐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在船工的高声吆喝中，高高的官船开始移动了。船桨拨动清水的哗啦啦的声响，让林黛玉想起了当初进京时，坐船的经历。好像是在昨天，又好似过了好久。 “对了，师父！爹！”贾瑭蹬蹬蹬地跑回月皇叔身边，“您们可帮我送信告诉老师，我要出京一段时日了么？”昨夜里太累，竟是忘记了。 月皇叔笑着往前走，贾赦倒是说：“可不敢忘记糖儿的大事。今日一早，便叫你二哥亲自送去了。他今日休沐，正好帮你办事。”也是因为这事，贾琏没有带着邢氏、王熙凤等人给贾赦他们送行，赶不及啊。不然，还得面对邢氏的哭哭啼啼。 至于贾琮，原本也是在这次行程名单上的，后面想想，此行并非游玩，有些危险，便不叫那么多人跟着来。所以，贾琮仍旧在家读书。等贾赦从江南回来，再给他寻个西席。那家学，贾赦想起来，就皱起了眉头，等他得空了，就收拾他们。 “已经送了？那实在是太好了。谢谢爹！” 贾赦今日也起得早了，此时在这摇篮一样的船上，只觉犯困得很。又难得与老儿子一起，他就一把捞起了贾瑭，准备去休息，“糖儿跟爹客气什么？靳侍卫啊，我想歇一会了，哪一个房间是我的？哦，外甥女啊，你也赶紧挑一个，歇着去吧。”说完，就打起了哈欠。 季城这时走出来，带着他上二楼去。 这官船一共三层楼，谁住哪个舱房季城早就都安排好了。 一层的是船工、部分职位稍低的侍卫，以及来送信的林家管家所居住的地方，二楼则主要是月皇叔他们的居所了。月皇叔与贾瑭住中间那间，林黛玉与紫鹃雪雁就在他左边那间，只比他住的稍微小点。中间隔了一步宽的小道。 贾赦则是在船尾那间住着。而船头那边最小的舱房，是他与靳雨所住。 至于最顶一层，只在头尾两处建了两个凉亭，作为观景台，不能住人。 贾瑭被抱着上了楼，还不乐意，“爹，我还要跟师父说说话呢！” “你许久没见我了，就没话跟我这个老父亲说么？” “哪有……林姐姐，我先走了！”完了，还朝着林黛玉道一声别，让众人忍俊不禁。 爷俩斗嘴的声音随着咚咚咚踩木梯的声响而渐渐消散，随着最后的关门声，声音才完全消散了。 而后，季城回到月皇叔身边，“王爷，瑭儿小公子跟着贾将军，是否妥当？小公子本该与王爷一起的。”他总觉得贾那个老纨绔，照顾不好贾瑭。以前月皇叔带着瑭儿出门时，师徒俩可是都住一个房。 月皇叔看了一眼前面的林黛玉，咳嗽一声，“就这么一会儿，应该无事。瑭儿也长大了，想必也能照顾好自己。”可不能说贾赦的不好，毕竟那是她的大舅舅。 “王爷，您可别忘了那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他们似乎对瑭儿有很深的敌意。我看，就这么一会，都不可放松警惕。”靳雨在一很是严肃地说道。 月皇叔想起那两个人，也有些担心，“也是。靳雨你待会多加小心些。”至于贾赦，“贾将军他，是比较安全的。派几个人，帮他防着毛贼即可。” 贾赦本身本事不大，就会吃喝玩乐，那两人对他该是不感兴趣的。 林黛玉听了这话，差点禁不住笑了。这不是暗里说大舅舅毫无用处，躲在暗处的歹人，都不稀罕搭理大舅舅么？这人说话也是刁钻了些。转而想到了自己，林黛玉有些羞赧，她想起来了，她自个儿说话也好似这般？ “紫鹃，我们……”林黛玉把神思拉回来，用眼瞧着这船楼上雅致的舱房。 紫鹃会意，转身到月皇叔几步开外站定了，低头问道：“王爷万安。奴婢紫鹃，想问一下，我家小姐歇息的地方。” “哦。我也要歇息的，就让季城带我们一起上去吧。”月皇叔略微的紧张，说出的话，却是多了几分歧义也不自知。 可是谁都不好捅破，只是都静默下来。 到了二楼，季城告诉大家，“这第一间舱房，是贾将军的。第二间，则是王爷与小公子的居室。” 来到第三个舱房，季城又道，“林姑娘，此处便是您与两位姑娘的住处。” “那前面那儿呢？谁住？”林黛玉忽然出声。 他微微催着眸，解释道：“那是在下与靳侍卫住的。那边是船头方向，若有危险，我们能最快地知晓。就是委屈姑娘住这儿。因为一路上王爷与在下要负责姑娘还有贾将军、小公子的安全，又因舱室不多，故此大家住的地方要靠近些，好照应。还望姑娘恕罪。”后面是一些护卫与家丁住的船，更不会让林黛玉与贾赦去住就是了。 季城的话，不可谓不高明。既点名了这般安排住宿之处的原因，还把月皇叔的功劳与苦心也突显出来。瞧，月皇叔身为皇室贵胄，为了她与贾瑭等人，可是费心心思了。 第35章 林黛玉知晓他是为月皇叔说话，但，人家也确实是为了她们煞费苦心，她不能装不懂。 于是她扭身对着月皇叔盈盈一拜，“多谢王爷费心。”多的也不说了，言语致谢已显得太苍白了。至于，她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她不知如何去应对。 言毕，她就扯着紫鹃的手腕，往舱房里走。 她这是害羞了？ 月皇叔笑了，给季城一个赞赏的目光后，转身也进入他的舱房内。 林黛玉三人到了房内，惊叹连连。 “姑娘，这舱房与我们先前进京时住的，可是不一样呢！”雪雁惊呼道。 “丢人。小声些。”林黛玉笑骂一句，“我们当时坐的船，不过是普通官员的船，哪里比得上王爷的？”况且这还达不到王爷规制的官船呢。这般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年迈的父亲站在码头送自己的情形。今日她归家，父亲可知晓了吗？ 紫鹃在一边收拾着行礼，笑着接话：“姑娘可别说，奴婢可是头一回坐这般华丽的船。这房间，与宝姑娘的闺房可是一样大了。” 紫鹃的话音落下，三人都安静了。 她们的姑娘，可是连一个正经的闺房都没有呢。 紫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抿了抿嘴，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勉强笑着说：“姑娘莫恼我。若是宝姑娘知道姑娘这般光景，怕是会不得劲咧。” “仔细你的嘴。在外面胡说什么。没得降低我们的身份。” 林黛玉不恼，也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不过说到薛宝钗，姐妹们也是知晓她的青云志的。而今她林黛玉，怕就是在这青云之上，虽只是稍坐为客人，也足以让人羡慕了吧？ 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林黛玉此时不知为何，忽生出过往如烟的感慨，心中压着的那股气，似乎在登上这船时，便逐渐消散。 巧的是，扬州里，正病重的林如海，也忽的多了几分求生的意志，“我的玉儿啊，我还有玉儿啊！可不能就这么放弃的。若是我放弃了这条命，以后她真的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于是他不再等着生命消逝，而是睁开眼，轻轻呼唤守在一边的大管家，“林安，我饿了。” “老爷？老爷！您饿了？您终于想吃东西了？我这就去准备！”大管家林安此时已失了往日的稳妥，踉跄地跑向房门，吩咐常随，“快去！去厨房端来早就备着的清粥来。老爷要用膳了！” “是是是！”外面的常随也是激动地应答，飞奔跑想小厨房那边。没一会，就端着一碗粥来了。 林如海喝了半碗后，就觉得有些累，“先放着，待会再用。”喘了几口气，又问：“玉儿她可回来了么？也不知是不是吓着她了。” “老爷放心。过两日，就有消息回来。不管姑娘何时回来，她都想看到康健的老爷。” “是，是我糊涂了。没了我，玉儿可就难了。我得活着。”死撑着，至少等她出嫁了再去找玉儿她娘。 因为信件还没送回来，所以林如海并不知道自家女儿被某人送了回来了。 林黛玉在舱房里，也带着有点闷，便走出房门，却在打开门时，抬眼就撞进那双幽深有神的凤眸里。 砰地一声，林黛玉飞快地把门关上，阻挡了那似乎带着点热烈的目光。 一门之外，月皇叔挑眉轻笑。他自进舱房后，便一直留心着林黛玉的动静，听得她的脚步声似乎往外面走，他便运用起轻功，快速地走到她的门外，来了个守株待兔。只不过，那只小兔儿有些胆小…… 第28章 扬州冬日，父女相见 自从第一日登船，…… 自从第一日登船，月皇叔与林黛玉见过后，之后的日子里，林黛玉都是躲着他的。凡是他在，她便不出现。只要他来，她就走。 靳雨、季城他们都暗自偷笑，觉得月皇叔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太难了，还琢磨着如何帮月皇叔虏获美人心。林黛玉不给月皇叔面子这事，他们也不迁怒，毕竟男女姻缘，讲究你情我愿...... 只是贾赦有些忧心，担心王爷耐心告罄了，撇下自家外甥女，那可如何是好？王爷可是自家老儿子的师父，自己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哎，外甥女小孩子家家的，不知晓哪些男人是好的，真是令他这个做长辈的焦急。 贾赦在一边叹气，正在练字的贾瑭却是忽然问起他来，“爹，师父跟林姐姐怎么了？我怎的觉着林姐姐在躲着师父啊？师父那么好？为何躲着？” 在小小贾瑭心里，师父可是千好万好的，一点儿不懂林黛玉的难处。 “你还小，不懂。”贾赦又是长叹一声。 “哼，你们都当我是小孩儿，总说我不懂，总是不告诉我。”贾瑭轻轻地把笔搁下了，想起太后说的“师娘”，忽然福临心至，语出惊人，“呀，我知道了，师父想要林姐姐做我师娘么？要真成了，师父也是姐夫了？” 外面正好经过贾赦门口的林黛玉被这话吓得差点绊倒，手扶住了栏杆，才不至于跌倒。 “林姑娘小心。”月皇叔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差点摔跤，瞬息间已到了她身边，修长却温热的手已是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小心些！” 他与自己的尴尬，被贾瑭一番稚语道破，此时的林黛玉是窘迫又羞恼，红着脸挣脱了他的束缚，提着裙角飞快地跑回她的房内，砰砰两声，把门关上了，甚至是顾不得紫鹃与雪雁还在外头。 “姑娘！姑娘，让我与雪雁进去伺候吧？” “不了，你们外面耍吧。”说完，死活不肯出声了。月皇叔的心思，她又不是蠢笨的，早就察觉了，只是他不说，她就当不知罢了。哪成想，让那小滑头给道破了呢！ 此时的她，虽然对贾宝玉寒心大半，但不是说，她心里是完全没了贾宝玉的。她的心不大，装不了别个，唯愿月皇叔能看懂她的拒绝，另寻别的好姑娘…… 想到这里，林黛玉心里不可抑制地涌起了一股子难受。不知是为了贾宝玉，还是为了谁。 月皇叔苦笑地把手背在后面，握成拳。他也知晓，林黛玉还没放下贾宝玉。那般骄傲的人，哪里容许她自己三心二意，得陇望蜀呢？ 不对贾宝玉彻底死心，他是没机会的呢。 月皇叔眯了眯眼，笑了。贾宝玉那人，性格懒散不知所谓，只要自己派人盯着，不怕没有把柄，到时，再经林家的人送到扬州来，让她看看，保准死了心。 憨吃憨玩的贾宝玉，正在与秦钟他们玩耍，喝酒间，猛地打了个冷颤，以为是着凉了。丝毫不知是有人盯上了他。 月皇叔走后，紫鹃显得有些呆呆的。她没想到，月皇叔这样的人物，真的看上姑娘……她心乱如麻。觉着贾宝玉怜惜姑娘家，心地善良，是良配。可月皇叔又是天底下极好的夫婿人选了。她如今也不知，姑娘该配怎样的姻缘了。 她不知，上一回在花园中，扔掉月皇叔送贾环的金花生，她已是月皇叔与贾瑭心存戒备之人。若是再行差踏错一步，怕是落不着好。 经此一事，船行至扬州地界了，月皇叔都没再见过林黛玉一次。不过这也说明，这次扬州之行，可算是一路平安。 于是，说话行事还有些莽撞的贾瑭，被得空的月皇叔好生教导了多次，教他说话要看地方，周围有何人，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是，我知道错了，师父！往后再也不乱讲话了。”贾瑭低头认错。 看着贾瑭这般，月皇叔也心软了，而且，自家小徒儿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把他与林黛玉之间的薄纱给戳破了，之后，他要做什么，便可更加光明正大些了。 船到了扬州码头。季城、靳雨都过来了。 季城上前，“王爷，已到码头了。接下来如何安排，请王爷吩咐。” “嗯，先看看吧。也许会直接去林家。” “是。”季城应诺，心里盘算着几种安排。若是林家的人邀请王爷去林府，那么他们这些侍卫，就留一部分跟着王爷，另一部分则是去最近的客栈住着。若是王爷没被邀请，那就包下整个客栈便是了。 不善于处理杂务的靳雨一声不吭地跟在月皇叔后面。 贾赦这边，带着他的仆从，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时不时地听见贾赦的吼声，“快些收拾，船都靠岸了，你们还没收拾好。老爷养着你们有何用？” 贾瑭抿着小嘴，跑了过去，“爹，你再骂他们，他们愈是害怕，手上动作可就愈发的慢了。爹出来吧，我们在外面等就好。” “好。听糖儿的吧。你们手脚利索点。” “是是是，小的知晓了。老爷放心。”几个随从讨好地对贾赦笑道，又对贾瑭投以感激的目光。 他们家的小公子真是菩萨心肠，跟老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倒是不像老爷的儿子，更像是那宅心仁厚的王爷之子了。 过了一会子，船身晃动了一下，终于靠岸。船工把悬梯放好了，第一批王府侍卫先上了岸边，分列两边。虽然都是便装，没穿侍卫的特制的甲胄白衣，也是一样的威风肃杀。寻常百姓都很是小心地往旁边站着，就怕不小心得罪了贵人。毕竟能坐官船的，哪里是普通人家？ 第36章 贾赦的那些侍卫家丁也缩手缩脚地跟着王府的侍卫站在两边，都挤着王府侍卫了。被对方一看，更是讪讪然。但将军府的侍卫随从，就一个特点，跟贾赦学的脸皮特厚。人家都以奇怪的眼光看自己了，也能呵呵地一笑而过，根本就不怕人家笑话。 林黛玉已是带上了帷帽，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江南景色，仿佛又回到当年，泪流满面而不知。 “姑娘，咱们下去吧。”紫鹃小声地说着，还小心地看了不远处站着的月皇叔。 林黛玉也回过神来，纠结了一下，轻移莲步，到了月皇叔身边，“小女子感激王爷一路上的照顾。就此别过了。小女子回去后，定与家父讲述王爷大义。随后也会奉上谢礼。小女子告退。” 这话说的，是要跟他划清楚河汉界，再也不见吗？ 月皇叔心情有些低落，也有些生气，“不必谢。看在瑭儿份上，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顿了顿，月皇叔又觉着自己语气有些硬了，便放缓了声音，“时候不早了，林家来接姑娘的人，应该也到了。姑娘请。” 林黛玉被月皇叔一打岔，心中的伤感反而少了许多，虽然对月皇叔有些愧疚，却也知不好继续纠缠的，对于他发点小脾气这事，她也就不计较了。 月皇叔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才走上前去。 此时，贾赦也拉着贾瑭出了门，反而是走到最前面去，“王爷，外甥女，我先走，到前面看看。” 说完就蹬蹬蹬地下了楼去，很快就到了一楼，踏上了甲板，踩在悬梯上，“糖儿，快来。小心些。” “爹也小心些。”贾瑭过了悬梯，回头看着才到一楼的林黛玉与月皇叔，登时急了，“师父，林姐姐，你们快些！” “哈哈哈哈哈!” “这小公子，长得跟菩萨跟前的童子一般好看，看着机灵有趣，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怕是梦里都能笑醒。” “你现在就是白日做梦，可不就是笑醒了？” “哈哈哈……” 岸边上，一阵的欢声，都是看热闹的，也很是好奇，这一行人到底是谁。 等到林黛玉走上悬梯时，月皇叔已是紧跟林黛玉身后，双手下垂，两人之间，只有一臂之距。 如此这般，若是林黛玉站不稳了，他就能立刻出手护着她。 林大管家走近，一看就看到这个情形，那是两眼都有些发愣。难不成这满朝闻名的肃王爷，竟是看上了自家姑娘？ 林家的人呢？怎的不护着姑娘，让一个外男，即便是肃王爷，那也是外男，靠近？这让旁人都看见了，会如何说自家姑娘？ 可去京城接林黛玉回来的人，现在何处？就在远处缩着手脚，没有上前来。不是她们不想上前来，主要是有人不许她们凑近姑娘啊。她们都不知被瞪了多少眼了，现在她们心都是砰砰的跳，被王爷这个煞神给吓的。 “姑娘！” “安叔叔？”林黛玉想起了记忆中父亲的奶兄弟，“安叔叔，我爹可好？安叔叔可好？” “好好好，老爷自从前些日子，应该是姑娘启程的那天，就开始好转，如今已是好了许多，能走几步路了。不过我怕老爷出来受凉，就没让他来接姑娘，姑娘莫要怨我才好。” “不怨安叔叔。爹在家好好的，我便是一个人回去也使得的。” 说完了，才移开一步，道：“安叔叔，这是肃……”林黛玉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月皇叔打断了，“苏公子。叫我苏公子便可。”此处人来人往，他暂时不想让某些人太快知道他的身份。 林大管家已知眼前的人是谁，方才只是太激动，忘记跟月皇叔请安，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有顾虑，便道，“真是万分感激苏公子送我家姑娘与舅老爷回来。苏公子若不嫌弃，还请苏公子到林家来，吃个便饭，住上一晚？” “如此，便多有打扰。明日我便与徒儿离开。”月皇叔说这话时，还看了一眼林黛玉。 明日就离开？林黛玉心里有疑问，却也不好问，想着什么时候问问贾瑭。 不一会，林黛玉等人坐上了马车，后面侍卫、随从跟从，浩浩荡荡往林府去。徒留下那些百姓与一些官员在讨论着月皇叔的身份，到底是谁，能让林家大管家那般客气的？ 至于贾赦，大家也猜到了，就是名声已传到扬州来的，京城有名的老纨绔，荣国府继承人——贾赦。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林府前。 此时，林如海拄着拐杖，由两个随从搀扶着，早在寒风中，等女儿归来等了许久。 看着袅袅婷婷的少女下了马车，即便是带着帷帽，他也能立马认出来，“玉儿，我的女儿啊！终于回来了。” “爹爹！”看着头发花白了许多，看起来比大舅舅还要老的父亲，林黛玉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扑到林如海身边，扶着他的瘦嶙嶙的双手，泣不成声，“女儿，女儿不孝，今日方归！” “好好，我的儿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林如海双眼含泪，抚着林黛玉的发顶，哽咽地说道。 “哎呀，可都别哭了。哭着伤身，妹夫您才好，快别哭了，快些进屋才是。”贾赦大咧咧地过来，拢了拢大氅，“该高兴才是，外甥女平安归来，你也病好了，可是天大的好事。说不定还有大喜事来！哈哈，这叫否极泰来！” “大舅兄，辛苦了。”林如海很是感激贾赦。 “哪里，哪里。辛苦的不是我，是......”是肃王爷。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林黛玉慌乱地打断了—— “大舅舅！”林黛玉见贾赦口无遮拦的，似乎要把王爷待她的不同都要说出来了，连忙制止，“大舅舅怕是要被冻坏了吧，咱快些进去了，可别冻哆嗦了，说话都说错了。” 贾赦心里啧了一声，暗道外甥女果然厉害，这是把他好好的话当成是疯言疯语了？呵呵呵，那他不管了，总有外甥女吃亏那一天，就知道他没错的了。 林如海倒是被林黛玉的话提醒了，想起了家仆来信，说是肃王爷送玉儿他们归来的。又看女儿神态有异，大舅兄话里有话，就看向了那如芝兰玉树般的身影，“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呀。咳咳咳，林某失礼了，请~” “林大人，打扰了。请。”月皇叔心里有些慌。这林大人似乎有些不喜欢他来啊。可事到如今，容不得他退缩了。 说着，就拉着贾瑭要进门，岂料贾瑭却是蹬着雪地，盯着林如海说：“林姑父好，我是贾瑭。贾将军之幼子！嗯，您的贵客的徒儿！叫我瑭儿便可。” 这些个大人，都把他给忘记了。最过分是爹，早跑里面去了。贾瑭有些郁闷。 林如海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你啊，瑭儿。”先前女儿来信，也有提及，原来真是这般可人的孩子。 月皇叔见贾瑭更受林如海待见，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酸水，手一伸，将贾瑭架在腋下，就进了门。举止不甚优雅..... 果然，斯文儒雅的林如海瞪大了眼睛，“这这，这可真是太鲁莽了！” 林黛玉看着月皇叔顿住的身形，终于笑了出来，“爹爹，莫管他们。咱们进去吧。”也只有她家的来客才这般有趣，客人大摇大摆地进府了，倒是主人家还在门口呢~ 在这个寒冬里，林黛玉心中的抑郁才尽散了。父亲安在，还有那么多人在乎她爹爹，大舅舅与表弟更是亲自来探望，这就足够了。 第29章 贾瑭中毒 “大人，不好了。那林如海，…… “大人，不好了。那林如海，竟然是活过来了！” “什么？他不是，已是弥留之际了么？”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厉目，吓得来人瑟瑟发抖。 “大人，在下也不、不知晓啊！” 此人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样貌十分的普通，看起来也是憨厚老实的仆从。 “你不知？你一个呆在林府的人都说不知，是我这个老爷该知晓的不成？” 这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老爷明鉴。在下在林府里兢兢业业，生怕露出马脚，被碎尸万段了。”抹了一把泪之后，觑着老爷脸色似是有些平缓，便接着说:“前些日子，那林如海，他本来就要走了，可不知怎的，忽然就好起来了，还叫了粥。那个小厨房的东西，是林大管家近几日才准备着的，也是他管着。除了厨娘他们，我们这些后来的人，都不得进去。”要做手脚也是没机会的。 那老爷黑着脸，抬脚就将他面前的一张椅子踹飞到了墙角：“蠢货！都是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就是浪费米粮！” 被他这么辱骂，这人也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掩盖住心底不断涌现的愤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他真真的送到西天佛祖那里去。”他背着手，走到这个仆从身边，低声威胁，“如果不行，你就一命抵罪吧。” 说完，步履匆匆的就走掉了。 他如今可谓是忙极了。也不知为何，月皇叔竟然来了江南! 若是被他查到了什么，不说这头顶上的乌纱帽了，怕是阖族的性命都难保。 第37章 “真是天祸害，好端端的，不在京城里享福，偏生来这江南。”可他也偏偏不敢对月皇叔轻举妄动。因为月皇叔真的是老虎，随便逗他两下，都可能被他一爪子摁死。所以，若真的与他为敌了。必须是一招毙命，将他钉死了，否则后患无穷。所以，现在连林如海尚且没控制住，他不敢对月皇叔有一点点的异动。 月皇叔原本打算，在林府住一晚上，次日一早，便带贾瑭离开。可是，不说贾赦，就是林如海都舍不得贾瑭走。 “内侄儿年纪尚小，又正是读书的时候，跟着下官，想是会更好些。”就别跟着您到处闲逛，浪费光阴了。 这话，林如海是没说出来，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告诉月皇叔，他就是这么个意思。许是知道月皇叔对自己女儿的心思，林如海对他的态度很是微妙，出于君臣之礼，不得不对他好生客气，可又管不住那种岳丈看女婿的心态自由翻腾。所以，现在说话是有些奇怪的。 偏生贾赦还在一边起哄吆喝，“是极，是极。糖儿的姑父是当年的探花郎，学识必然也不比云溪山长差的。有林姑父教导几分，也是糖儿的荣幸。” 月皇叔对于贾赦这见风使舵的本领，算是佩服至极。幸亏都在他与皇帝都可容忍的事情上摇摆，否则，他定然会如贾珍一般，被皇上打进厌弃。 “荣国公夫人，也就是史太君，你们的亲娘，她似乎与江南所谓的老亲，来往甚密。听说本王要来江南，她还三翻四次地打听本王此行的目的。听说瑭儿也要跟着本王去见识友人，她才放心些。” 这说明什么？贾母与江南这边的人，利益共通呀。而林如海所为，恰恰是不符合贾母的期望的。 且，月皇叔单独来，可能是为了办差事。可带着贾瑭来，却极大可能只是游山玩水，并不值得他们多分心。 林如海想通后，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贾赦则是想着，自家老儿子还是跟着月皇叔比较安全。 于是，贾瑭的去留，就这样被定下，还是跟着月皇叔，行一个合格的障眼法之用途。 贾瑭没所谓，反正个个都是他喜欢的人，跟着谁都是好的。 林黛玉倒是犹豫了许久，才问他：“瑭儿，你要走了？你师父想带你去哪里？” 林黛玉不知道，她问出这句话后，有一个小丫鬟，也是竖起了耳朵在听。 贾瑭本想告诉林黛玉他们要干什么的，可是他忽然就起了逗林黛玉的心思，转而笑嘻嘻地说道：“林姐姐，我师父不是跟祖母说过了么？他昔日的好友要见我，我们得去见那个人。” “不在扬州城里？” “不在。” “原来如此。”林黛玉没想到小贾瑭也学着他的师父胡说一通了，且是信了他，心疼他即将跟着那个人奔波，就吩咐府里的一个叫意汀的大丫头，“你去小厨房看看今日份例的糕点做好了没，若是做好了，便都端了过来。” 意汀点头应诺，只是她才出了院子，后面就跟着一条小尾巴。 “意汀姐姐，外面有人找你。”一个穿着葱绿袄子的小丫鬟匆匆而来，把在厨房里候着的意汀给叫住了，刚才揭开锅盖的手，就缩了回去。 “行，我去看看。你在此等着，待会与我一同去送糕点。” 小丫鬟听了，唯唯诺诺地应是。 不一会，等厨娘们忙着收拾午膳菜肴时，她悄悄地揭开了锅盖，把一些粉末飞快地洒在糕点上，嘴里还念叨着，“这糕点似乎还不熟呀，我再发烧一把火吧。”言毕，在满是红炭的灶膛里添了一把干草，火瞬间窜上来。 看着火灭了，又添了一把火，“想必都融化了吧？”小丫鬟小声嘟囔。 在添第三把火时，负责糕点的厨娘回来了，立刻制止她：“你这丫鬟怎么回事？这糕点蒸多久，我们心里有数，哪里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的？去去去，边儿去。” 从头到尾的，那个小丫鬟都没抬起头，只是挑着眼角，暗中观察厨娘的举止。见厨娘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那些糕点，并无要换下来的打算，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眼瞧着意汀就要回来了，她缩着肩膀，从门口溜了出去，瞬间消失了花儿草丛中。 厨娘还念叨着那个倒霉小丫鬟，不懂得礼数，差点把她的糕点糟蹋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吃姑娘的罚？ 意汀回来，还想找那个小丫鬟算账，“外面根本没人，害我白跑了一趟。” “为了那个不懂人情的，生气可不值当。”厨娘提及小丫鬟烧火的事儿，就怕意汀会觉得糕点老了，叫她重做。方才她用手指试过了，还是那么的软乎，她觉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意汀端着糕点回到林黛玉的院子，贾瑭飞快地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跑到林黛玉身边，“林姐姐，瑭儿有个小毛病，饿了就记不住东西。所以……” “是么？那你快些吃了吧。”林黛玉笑着说道。自从回家来，自家父亲又病好了，林黛玉的笑容是一日比一日的多。 贾瑭高兴地道了一声谢，手中拿起一块给林黛玉，然后自己拿起另一块，嗷呜一声，就把糕点咬掉了半块。 林黛玉见他吃得高兴，胃口也来了，拿着点心轻轻地咬了一口，便蹙起了眉头，“这糕点似乎味道不如先前我在家吃的。难不成换了厨娘？” “意汀不知。许是姑娘多年没吃过扬州的糕点，忽然吃上了，就总觉得不如以前的好。” 林黛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却是没再吃，还叫贾瑭也不要吃：“瑭儿，你已经吃了一块了，味道不是很好，尝尝味儿即可，可别贪多。待会还要吃午膳呢。” 贾瑭小脸有些红，认为是自己狼吞虎咽吓着林姐姐了，“那好吧。留着我的肚子吃午膳。” 话才说完，就有小丫鬟进来，“姑娘，一个叫靳雨的侍卫长，他说你们吃东西时，可得谨慎些。” 林黛玉心里咯噔一声，“怎么说？大管家可有说过什么？”爹爹也没说过要注意家中的吃食呀？ 其实他们哪里想到，林如海的病，的确是与吃食有关。只不过是证据不足，而月皇叔分析了林大人的事儿，提出的一个建议罢了。 听了靳雨的解释，林黛玉才狠狠地放下提起的心。可是她放下的太早，抚着胸口的纤纤玉手，还没放到腹部来，就觉得腹中有些绞痛，胸口也开始发闷。 而贾瑭直接是咚的一声，一头栽在地上了！嘴里还流出了一些白沫…… “小公子！姑娘！小公子晕倒了！”意汀几个丫鬟尖叫出声。 在一旁伺候着的紫鹃脸色青白，飞快地跑到贾瑭身边，抖着手，摸着贾瑭的手，“姑娘，瑭四爷他……” 林黛玉撑着起身，舌尖被她咬出血了才让她没有晕过去，那些糕点有问题！“紫鹃，快去叫王爷！”情急之下，她想到了自己心中以为最可靠的人——王爷，而不是自家亲爹或是亲大舅。 “姑娘，你……”紫鹃甚惧，姑娘与瑭四爷，可是都吃了糕点的啊！ “快去！”林黛玉咬牙催她，旁边的几个丫鬟见此，急忙地过来扶着林黛玉，个个都掉起了眼泪。 紫鹃踉跄地跑出院门，与听到尖叫声奔走回来的靳雨碰了个对面。 “发生了何事？” “靳侍卫！瑭四爷他，他晕过去了，中毒！” 靳雨听了，顾不得那里是林黛玉的院子，施展起轻功，就往里赶，却是感觉到一阵风刮过，一道白色的残影已落在他前面。 “王爷！” 林黛玉看见了月皇叔，身体才不再发抖了，“王爷，瑭儿，他……” “莫怕，我给他运功逼毒。”他刚才可是听见, 这是中毒了。他也害怕，手也有点抖，可是他不能被吓软了手脚，瑭儿可等着他去救呢。这么想着，他已是抱起贾瑭就往花厅处跑去，而此时，林黛玉也终于撑不过，两眼一阖，晕了过去。 第30章 贾瑭梦游离恨天 月皇叔刚想把昏睡着的…… 月皇叔刚想把昏睡着的贾瑭递给一旁的靳雨，他去抱林黛玉，外面的大管家就大吼着，“大力婆子哪儿去了？快把姑娘背到闺房去！” 两个长得壮硕的中年妇女高声应是，咚咚地跑过来，其中一个较矮的大力婆子，一把将晕过去的林黛玉抱起来，“大管家，姑娘闺房在哪里？” 大管家见怪不怪，却是有些急切地指着里屋，“意汀快带路。” 月皇叔这时已是反应过来，抱着贾瑭到了花厅这边，“靳雨，去请大夫！”他这么说，靳雨立刻明白，要他亲自去，就是希望待会他能施展轻功，尽快将大夫带来。 “是。”言毕，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走了。 月皇叔此时，已是坐在里面的一张圈椅上，一手扶着贾瑭的小身子，一手贴在贾瑭后背中心，心无旁骛地开始运功。 贾赦与林如海此时闻讯赶来，两人都是脸色青白，手脚哆嗦得不听使唤，都是“玉儿”“瑭儿”地乱喊一通。他们已是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安慰自己与舅兄（妹婿）。 第38章 院子门口乱哄哄的，季城已带着侍卫们把林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人皆是许进不许出。 而林大管家也同样去派人去请大夫了。只不过这两人赶不上靳雨就是了。 看着贾赦与林如海都是一副要倒下的模样，林大管家上前去，“老爷，舅老爷，你们莫要害怕，王爷正在给表少爷运功逼毒。姑娘中毒尚浅，只是晕了过去。”等王爷帮逼一下毒，应该也会好很多。不过这些话，他不敢说给林如海听便是。 两个老父亲已是等不及听他说，绕过了林大管家，踉跄地往里面走去。 这一进去可了不得，正好看到贾瑭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乌乌的血。 贾赦一看，无声地喊了一声“糖儿”，两眼一翻，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晕过去了。 林如海也是摇摇欲坠，却是硬撑着往前，想问，却是听得月皇叔道：“吐出了这口乌血，这毒算是逼出了一点，我再点了穴，护住瑭儿的心脉，他暂时没有危险的。等大夫再看看。”因为心急，月皇叔都忘了要自称本王了，只眼里带着焦急，对林如海道：“林大人，事权从急，可让我给林姑娘运功逼毒？” 情急之下，月皇叔已是以“我”自称了，而林如海等人却因为心焦而没发现。 此时，贾赦又醒来了，不顾礼仪地凑近月皇叔，紧紧地看着贾瑭，想要抱贾瑭，月皇叔就顺势给他抱着贾瑭，却被想到，贾赦因为害怕而手脚绵软的，在开始抱着贾瑭的那一刻，贾瑭往下坠，他也跟着往下瘫倒。 无奈，月皇叔只好让林大管家去抱着贾瑭了。 林如海在听了月皇叔的话，抖着毫无血色的唇，不假思索地地说一声“好。”他不怕女儿因与外男共处一室而被人诟病，他更怕女儿等不到大夫的到来…… 月皇叔见林如海点头，几个闪身，旁人只看到一道白色的残影，人已站在了林黛玉的床榻前。 此时的他，面对闺房里的林黛玉，心中毫无旖旎，只有心疼，他伸手，却被反应过来的紫鹃与意汀一左一右地拦住了他，“王爷……” “你们退下。” “老爷！”紫鹃还想挣扎一下，可还是被林如海喝退。 “退下！” “是。” 月皇叔扶起了林黛玉，叫紫鹃与意汀扶着她，而他则是双掌贴着她的后背运功，如同方才帮贾瑭逼毒一般，没一会，月皇叔停下了，林黛玉满头虚汗软软地往后倒。 月皇叔顺势扶住了她，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林如海紧张极了，“瑭儿方才吐了乌血，玉儿她, 她怎的没有？”在林如海看来，中毒了，吐出了乌血，那才是好的。不吐血，那不就是说，毒还在体内吗？ “不碍事，她中毒不深，所以未伤及心脉，待大夫来看了之后，才知道。” 这时，扬州城最有名的大夫，被靳雨背着，从屋顶飞了下来，“王爷，名医已请来！” 月皇叔不待迟疑，高声叫他们进来，“有劳大夫，快请。” 大夫翘着胡子，瞪了一眼靳雨，“是，王爷。”幸好他身体好，不然这一路被带着飞来，不说晕倒，吐一把也是可能的。真是不尊老。要不是看在王爷份上，他定要这个愣头青尝尝他的金针味道。 给贾瑭把脉后，大夫立即给写了方子，“小公子虽然中毒较深，但这毒，一来，毒性不是很霸道；二来，其体内的毒，又被逼出了一部分。所以，心脉受损不严重。但轻微的伤害还是有的。 服用了这几服药后，便能将体内的毒素尽排出体外。然后老夫再开些适合孩童润养的药，将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说完，靳雨已经接过方子跑到了院子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已跃过了屋顶，瞬间不见了踪影。 大夫又给林黛玉把了脉，眉头都松了一口气。林黛玉因为身子较弱，所以即便只是吃了一点儿有毒的糕点，仍旧是发作得厉害，只不过是腹中绞痛更为严重些，却并不伤及根本。 大夫也根据她的身体情况，给开了药方子，这回，林大管家也是极快地将方子接了过来，亲自去医馆抓药。 等忙乱过后，贾瑭索性就被安排在林黛玉院子里的客房里，也好就近照顾。如今这两个宝贝疙瘩，他们是不想有任何的差池了。 安顿好贾瑭与林黛玉，月皇叔才有心思对付那些个害人精。他对着赶回来的靳雨轻声道：“靳雨，你去，瞧瞧季城查得如何了。” 靳雨领命而去，找到了在前院小屋里审讯小丫鬟的季城。 “季兄，这是？” “下药的小丫头。出自甄家。”季城言简意赅，“她只说有人叫她把那毒性不强的毒药，下在吃食上即可。上线是谁，是否还有下线，还有别的，她是一概不知。在小丫头成功下毒前，便有几个人出了林府，现下未归的，足足有七八个。”季城眉头紧紧地皱着，也不知哪个是真细作。 谁都没料到，原本暗中窥视着林如海的那个奴仆，被那人辱骂之后，便没了害林如海的心思。更为了报复那个中年人，出了这个馊主意。贾瑭与林黛玉中的毒，毒性不大，却能唬人，还能暴露了那人藏在林家的人，他为何不干？于是在确定小丫头会得手后，便早早地悄悄溜走了。 江南的土霸王在江南厉害，还能把手伸到别处不成？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这天大地大的，可任他逍遥。 “甄家？可是江南甄家？”靳雨很是错愕。这手伸得也未免太长了，竟然盯着林家。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在月皇叔眼皮底下动手，是无知无畏，还是自觉月皇叔是个可以拿捏的？不管如何，都是对王爷不敬。 靳雨回去跟月皇叔禀告了此事，“王爷，可否允许属下去查探江南甄家？” “可。你暗中调查，本王直接去查甄家。” 月皇叔直接出门，可在踏出林家大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一道笑声？似乎还在哪里听过。 “王爷？”月皇叔忽然停住了脚步，后面跟随着的林安大管家却是有些疑惑了，“可是有事？” 月皇叔摇头，心里有了个猜想，旋即继续往前走，可就在上了马车之际，忽然扯开裹在剑鞘外的玄色布匹，铛的一声拔出了剑，如闪电般对着门口正上方刺了过去。 众人很是惊疑，月皇叔在作甚，如此的突然？对着空中使招？ 他们心底的疑问还没问出口，林府大门上空却是凭空冒出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道人，跛足的道人，被月皇叔的剑逼出来了。 “王爷，你三番五次坏贫道之事，不怕三清怪罪于你么！” 气急败坏的道人，出口就是一定好大的帽子，欲盖在月皇叔头上。 月皇叔脚尖轻点，如白鹤一般落在门上，与之平视，笑了，“你甚烦。此话，你已说了两遍。要本王说，若三清可言语，必然令本王替他们清理你这般的门户败类。” 他一手持着剑，一手背在身后，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气煞了道人，接下来的一句，更是让道人气急，“或许，你连他们的门下所有的门户都进不得，只是招摇撞骗之徒，三清必然怪本王，怪本王没及早将你铲除！” 说完，身形忽动如蛟龙腾飞，剑气已是划破了道人的道袍。若非他跑得够快，怕是要挨上一剑。 “你！你这剑，并非寻常宝剑！”方才他见月皇叔抱着的剑是用玄色绸布包裹着的，并没有看清那剑的真实面目，以为是寻常宝剑，没料到竟这般厉害…… “哼！”月皇叔见他好奇，却越是不肯告知他，这把剑是皇帝借用于他的尚方宝剑。 临出京时，皇帝把剑给他，“江南关系错综复杂，妖魔鬼怪甚多。这把剑，存天地之气，承国之大运，必然保佑皇叔，也能助皇叔将国之蛀虫，绳之於法。遇着了那十恶不赦之徒，斩杀了，也是可以的。” 他也是没想到它不仅对那些贪官污吏有用，却也是这妖魔鬼怪的克星呀。皇帝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把剑的铸造，秉承天地玄黄之意，剑身与剑鞘，皆未刻有“尚方宝剑”四个字，甚至是其中的任意一字都没刻在上面。 剑鞘是以玄色与黄色两色混合其中，天以祥云谓之曰天，玄色为地为主，寓意承重泰和（太平、太和）。剑身通身为月白色，剑柄仍旧是黄色，上面亦是刻着祥云，两者寓意日月齐华。 此剑只是看起来与皇家有缘，却没有鲜明的特征证明它就是尚方宝剑。道人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也是寻常事。 正如皇帝所言，此剑承国之大运，足以对抗心邪之徒，不管他是人还是神怪。 所以月皇叔乘胜追击，几乎是压着道人打的。毕竟跛足道人也不像忽然功力暴涨的赖头和尚那边厉害。对战一百招之后，道人眼看自己落於下风，便放了个障眼法，想逃走。但被月皇叔识破，宝剑瞬间气势如虹，穿透了道人的胸口。 道人惨叫一声，跌落落地，弹起滚滚烟尘。 第39章 众侍卫个个从月皇叔的英勇中回神，纷纷朝着那落地的道人跃去。有更加勇猛的，直接朝着那道人挥舞着刀剑。 只不过，事与愿违。他们没能将道人刺伤，反而是被道人的变身吓了一跳。 原来那道人忽然大吼一声，变成了一只长着翅膀的黑鹰，尖啸一声，瞬间飞走了。 这妖道人的命，竟是这般的大么？ 众人都愣住了。月皇叔直接施展轻功追了过去。那些侍卫，也全都是找了马匹，骑上马追了上去…… 却说月皇叔与道人打斗时，林黛玉已是醒了过来，但贾瑭仍旧是昏迷当中。 其实他并非真的昏睡，而是梦中有奇遇。他不把事情弄清楚，如何肯醒来？ 此时的他在哪儿呢？ 看着前面高高牌楼上所书的三个字，很是不解：“离恨天？” 他小跑着往前，又见旁边一块高大的怪石上写着“灌愁海”三个字，更觉得奇怪极了。 “这般奇怪的名字？要是师父在便好了。师父定会知道它们的意思。” “哎，你这个无知小童。这离恨天、灌愁海可是天外仙境，你竟说它们名字奇怪，好没见识，好没礼貌！”一个貌美女子衣袂翩跹地过来，眉眼精致却也是骄傲无礼的，贾瑭看着就不喜，“我只是觉得它们名字的奇怪，却无轻视之意。难不成如今连疑惑都是罪过？” 贾瑭可不怵，一阵的斥责，言罢了，便又继续往前走。只不过，才走几步路，又被方才的女子拦住了路，只见对方艳若桃花的脸上尽是不耐烦，“站住，这里可不是阿猫阿狗便能进来的。”这般说着，竟还伸手要将贾瑭往前推。 “放肆！”贾瑭怒目而是，“你是何人？敢对我如此无礼？”他生来就是一等将军的幼子，还甚得贾赦宠爱，一岁多又被月皇叔收为亲徒，自然是受人宠着、敬着的，何时被人这般无礼对待过？ 那女子被贾瑭的怒喝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就是恼怒。被一个凡世稚童这般怒喝，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若是被其他人见着了，以后她还如何在这离恨天上行走？ 于是心中不忿，便要出手教训贾瑭。只见她举起了右手，五指瞬间长出了长长的绿色指甲。 贾瑭的心有点慌，但随即想到自己是在梦中，说不得自己比对方还厉害呢！ 于是那女子只觉得寒光一闪，低头一看，自己保养了许久的绿指甲，已被齐齐削断了。 “啊啊啊啊~你你你，可恶！”说着，以手为掌，对着贾瑭拍过来。 首战大捷的贾瑭轻哼一声，举着他剑迎着掌风一劈，那女的又是一声尖叫。 “可是知道我的厉害了？”贾瑭有些得意。 那女子又惊又怒，手中暗自发力，想要给贾瑭致力一击，却在看到某个身影时，瞬间收起了满身的戾气，“无知无礼的小儿，等本仙子有时间再与你算账！”说罢了，冷哼一声，越过贾瑭就往前飞去。 贾瑭有些疑惑，顺着女子走去的方向一看，也有些吃惊。他竟是在梦中见着熟人了！ 第31章 贾瑭太虚境里毁金册（捉虫了） 闯祸了…… 话说贾瑭于梦中游离恨天，却是遇见了贾宝玉。张口想要叫住他，临了却是改变了主意，悄悄地跟上了那女子。 只听得那女子娇怯怯地靠近贾宝玉，娇滴滴地说道：“神瑛……公子，您来了？可是又有何事？” 贾宝玉双眼发光地看着女子，“不，姑娘，不，仙子，我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便来了贵仙境。可是仙姑想要做什么？” “不是仙姑寻你有事，是我寻你。” 贾宝玉听到这道娇弱的声音，猛地回头，眸中似是泪光点点，他提起袍角，往那边跑去，“是蓉儿媳妇？” “是呀，宝二叔。你可唤我‘可卿’。”人面如桃花，声音如莺，婉转迷人。 “蓉儿媳妇怎的在此？”贾宝玉想到上回在此一游，遇见了一个与蓉儿媳妇长得极像的女子，蓉儿媳妇与那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秦可卿笑了，“我元神便是一直在此处，不过是分神下凡，入人间体会人生百味罢了。” 贾宝玉愣住了，“你一直在此处？那先前，我，那警幻仙姑的妹妹，可是，可是你？”贾宝玉有些羞耻，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 秦可卿笑了，“可不是。” 贾宝玉正要说些什么，又有一名貌美仙子过来，与秦可卿耳语一番，便与贾宝玉告辞，“宝二叔，你可在这儿随意走动。我们姐妹几个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贾宝玉虽有不舍，却也不舍得她们为难，便依依不舍地放她们离开。 等她们再也看不到踪影了，他才选了一个方向，一脸心事地往前面走去。 贾瑭盯着许久，决定还是跟着贾宝玉。 过了好一会，便到了一处宏伟精妙的宫殿，宫门上书“孽海情天”，待进了内殿，许许多多的横匾对联，他都看不完，便只盯着各种“司”，譬如“痴情司”等【注1】。 回忆起当初他也在这里看过那些让他心惊胆战的判词，他心里起了一些念头——不如将那些略有些模糊的判词都记了下来，回去再琢磨? 于是他飞奔跑到薄命司，着着急急地就开始翻看起了。他就怕等会就有人将他赶走了去。 贾瑭一路跟着他，看着这些雕梁画栋，还有这些令人心中发闷的“司”，总让人觉得不祥。 果然他听到贾宝玉在那里念叨什么“玉带林中挂”什么的，当即就顾不得自己躲藏的心思了，跳出来就道：“宝二哥，你看的什么？可否让我看一看？” 贾宝玉正费尽心思去记那些判词，冷不丁的就被忽然出现的贾瑭吓得心都要跳出胸口来，“哎呀，瑭儿呀！你怎的在此？”这不是他梦里么？怎的贾瑭会出现？ “我梦里梦见仙山、仙子，跟着来到这里，就看到你在看这些个东西啊！”贾瑭胡乱地应付一通，又问他看的什么。 贾宝玉本不想让贾瑭看的，只是怕自己时间不够，记不住这么多些，就存着让贾瑭帮着他记住的心思，就给他抽出了一本册子，上书“金陵十二钗副册”，其中第一首判词上便是“画着一枝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上书：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注2】 “这是？”贾瑭很是疑惑，凭直觉便认定这不是好东西。 贾宝玉叹息一声，“说是我们金陵，特别是我们府里那些如珠似宝的姐妹们的宿命判词。” “宿命？判词？”贾瑭心中更多添了一道疑虑，“可这宿命，不是早就由传说中的生死簿定好了么？为何这里还另有一本类如生死簿的册子？简直胡闹！” 小脸板正严肃，那是贾瑭平日里学着月皇叔处理事务的样子，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 贾宝玉被他的架势唬得一愣一愣的，“瑭儿？” “嗯。”贾瑭背着手，走了几步，腰间的佩剑划出一个弧度，“宝二哥，我想到一个让那些姐姐妹妹们脱离苦海的妙计。” “哦？是何法子？”贾宝玉也是惊喜了，急忙追问。 贾瑭卖了个关子，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就盯上了那些点着的烛台。一把拿了贾宝玉手上的册子，几步就窜了过去，一并与自己手中的册子，齐齐举到蜡烛前…… 青烟骤起，鼻翼间是纸张被焚烧的刺鼻味。 “瑭儿！你怎的把它们给烧了？我还没记住那些判词呢！” “记住它们作甚？”贾瑭很是不解，“这烧了，便是没有了呗，姐姐妹妹们便不会再受制于这劳什子册子了！” 贾宝玉还没转过神来，“这可行？” “哼，你想呀，宝二哥，我们不常听彭祖的故事么？他老人家的名字在生死簿里最边边的地方，被装订册子的线给缝上了，地府里看不见他的名字，不知他此人，不知他姓名年岁，便不能引他去地府，他便活了八百多岁。若不是后来他老人家自己说漏嘴，叫地府知道了，他定是能与天同寿的。”【注3】 “还有这个传说？”贾宝玉有些不敢置信，“你是从何得知的？” “我跟着师父到处走，自然去过不少地方，听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原来如此。”贾宝玉有些羡慕地说道。 这时候，那正册与副册都已燃烧殆尽，贾瑭拍拍手，又要拿另一本，却是忽然听得一声尖叫。贾瑭被吓得手一哆嗦，册子啪嗒的一声，落在地上了。 抬起头来，只看到一群彩衣翩翩的女子。为首的两个，是长得与秦可卿有些相似的姐妹，想必那就是秦可卿与那什么警幻仙姑了？贾瑭心里盘算着，见她们面带怒色的，他也有些心虚，可随即想到这些册子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他就是毁了又如何？ 如此一想，他腰板就更加直了些，手中按着短剑，蓄势待发。 岂料那为首的两个女子，看清了他的面容之后，大惊失色，又惊又怒又惧的，真是奇妙至极。 第40章 只是警幻仙姑看到那地上的两堆灰烬，心中涌起了不安，瞬间移动到了大书橱前，慌乱地寻了许久，满头大汗地朝着贾宝玉怒吼：“金陵十二钗正副册子何在！” 被一向温和有礼的美人吼了，贾宝玉有些委屈，看了看一脸戒备的贾瑭，心虚地说道：“我不知，我正找呢！” 贾瑭有些意外，他没料到自家这个单纯的宝二哥，竟是撒谎了给自己遮掩。 他也想着，好汉还是不吃眼前亏的好，故此并没有上赶着去承认自己把册子烧了，便站在一边当一根小柱子，企图蒙混过关。 岂料有人不想他好过，尖声道：“那册子定是叫这个无知稚童给烧毁了！方才与我一见面，便用宝剑毁了我的指甲。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定是他干的好事！” 秦可卿与警幻仙姑同时看向贾瑭，俱是目露不善。 贾瑭心生退意，瞅着一个空隙，指着另一边疑声道：“哎呀，那边的男人是谁？” 趁着大家伙都看向那边，他立刻从人群的一侧跑了出去。 “可恶！竟是欺吾！”警幻仙姑眉眼一厉，纤细玉臂伸出，“去！”一道白绸缎，如蛟龙一般朝着贾瑭而去，瞬间将他缠住，不一会便他如同一个蚕蛹，被警幻仙姑扯到众人中间，狠狠地摔下。 贾瑭闷哼一声，运气一周，发现没受伤，才放下心来，蔑视了她一眼，扭转头不看她。 而贾宝玉早就被吓傻了，想去救贾瑭，才跨出一步，就被人一推，往后倒去。 惊叫一声中，人已在京城房里醒来了。 围着他的丫鬟们，见他满头大汗一脸惊惧地醒来，纷纷围住了他，七嘴八舌的问他可是做噩梦了，是不是惊着了，是否要请太医。 贾宝玉呆呆的坐在床上，梦里所见所闻，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没想到，蓉儿媳妇便是那个带他知人事的仙女。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贾瑭竟然也能入他的梦里，还在梦里闯了祸了…… 说来贾宝玉也不是那等完全不知亲疏的人。贾瑭可是他的亲堂弟，总比那些女子亲近些，所以对贾瑭很是忧心。特别是，瑭儿可是把那册子烧了两册的！看那仙姑的脸色，便知后果十分严重。瑭儿不知要受多少罪？ 随即又想，这在梦里的事，说不定就只是梦一场？ 贾宝玉就这样纠结着，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忽听得小丫鬟在花园里嚼舌根：“听大房那边的人说，大太太受到了江南来的信儿，说是瑭四爷昏迷不醒，梦里还总是哭喊着师父、爹娘救命。可不管是谁，都喊不醒他。”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碰见什么了？” 小丫鬟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臂、脸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实在是太瘆人了。 贾宝玉心一跳，立刻就想到了他做的梦。糟糕了。估计那梦是真的。如此，瑭儿便是在梦里受磨难，几天都脱不了困？想到这儿，贾宝玉心急如焚，飞快地朝着大房那边去。身后的丫鬟们喊着都没叫停他。 邢氏在院子里与王熙凤夫妇俩正说着话，泪流满面的，叫王熙凤都看着心软了，“太太，莫急，王爷与老爷都在瑭儿身边，肯定会想到法子的。” 邢氏摇着头，正要说话，贾宝玉一脸恐慌地进来了，“大太太，琏二嫂子，琏二哥，我知道瑭儿在哪里！” “什么？”邢氏与王熙凤、琏二三人都没反应过来。什么知道瑭儿在哪里？谁不知瑭儿现如今在江南？ 贾宝玉急了，“真的，瑭儿在梦里，被那些妖女抓住了！”自从得知贾瑭被仙姑抓住，那么久都不放他走，贾宝玉便认定了那些女的是妖怪，只不过是得了机缘的妖怪罢了。 “什么？宝玉你说什么？快别说胡话了，没看我们都急疯了么？” “不，大太太，琏二嫂子，琏二哥，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在梦里看到瑭儿了，前几日……”贾宝玉急忙将他在梦里见到的一切都学了出来，最后说，“瑭儿被那个仙姑用白色的绸布捆起来了，我想去救瑭儿，却被人一推就醒来了。我一直惦记着这个，今日听到瑭儿消息前，我还以为那真的只是梦，但现如今，我听见瑭儿昏迷不醒，却喊着救命，想必他就是在梦里被困住了。” 说完了，贾宝玉很是忧心地看着贾琏，“琏二哥，您快些想法子，告诉大老爷与王爷啊。我怕……” “我的儿啊！”邢夫人两眼发黑，几乎要昏过去，却是硬生生地掐着手臂没让自己昏过去，艰难地起身，哀求贾琏：“琏儿，快救救瑭儿啊。”她在想着，她能不能去梦里救瑭儿？至于请贾宝玉，她想着，他都能被人强行推出来，怕是也没能力进去救瑭儿。只能希望贾琏见多识广的，能想到法子。 “母亲莫急，我这就去给王爷送信。”贾琏起先还不大相信，可想着贾宝玉似是有些来历，怕是真碰见瑭儿。他一脸严肃地出门去，准备去王府，请求王府长吏帮忙递消息怕是更快些。 于是当天晚上，月皇叔就受到了王府的飞鸽传书。看完之后，月皇叔一脸的凝重地跟让林如海、贾赦等人商议。 最后想到请哪个厉害山门的道长出来帮忙…… 月皇叔与大家都想着入睡，看看能不能入梦，去救瑭儿，却是个个都不得章法，一夜睁眼到天明。于是他们就更加希冀于靳雨等人能找到高僧或者有本领的道长了。 因为贾瑭的事，月皇叔是暂时放过了甄家，让其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贾瑭还在梦里与人对峙着。 警幻仙姑为了不让他昏睡过去而跑出梦境，竟是将他松了绑，放出了好几头大灰狼驱赶着他不断跑。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些狼还会口吐人言，不停地咒骂着他，驱赶着他，几次都差点咬住了他……其中有一头，就是长着青色指甲的...... 看着狼狈奔走的贾瑭，警幻仙姑还不解恨，“真是可恶，竟然叫他来了这里，还把那些册子都给烧了！”本来是认为贾宝玉是个温和性子，即便看那些册子，也断不会做出那般无礼的举动，却没想到竟然混进来一个贾瑭！真真是失策。 秦可卿疑惑：“那他是如何进来的？没有人带他，可是进不来的。而且，他既进来了，旁人，包括姐姐与我，都没及时发现他，这是为何？” “他那个身份，即便是投胎转世，也定是有法宝护身，我们这些小仙，当然不可轻易发现他。” “既然他身份特殊，姐姐何必如此对待他？不怕他最后人间历练完成了，回去告我们一状？”秦可卿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警幻仙姑笑了，“那就不让他出这个情天孽海便可。”到时，谁能知道这里有他？又看了一会，警幻仙姑带着秦可卿走了。有那些畜生看着他，谅跑不出这情天孽海的地界。 贾瑭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险恶用心，知道自己这样瞎跑下去，不是累死就是被狼吃掉了。既然这般，不如背水一战！ 于是在他发现那些如针锋麦芒一般的视线消失后，就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路过一座假山时，他趁着转角，飞快地爬上假山，躲在凹进去的地方，见群狼过去了，他才偷偷地溜走。 目的地就是那个警幻仙姑的住处。 警幻仙姑回去，将人都打发了之后，自己独自盘坐在哪里，吸取着收集回来的人间、天地间的精、华，开始修炼。 贾瑭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警幻仙姑的住所，从后面的小窗户爬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仙姑。 他悄悄地抽出了宝剑，使出吃奶的力气，施展着还略有些蹩脚的轻功朝着警幻仙姑刺了过去！ 第32章 伤到警幻仙姑太玄乎 月皇叔来救场…… 话说贾瑭持着他的短剑就想灭掉警幻仙姑，不得不说，不亏是月皇叔的徒儿，人小小一个，胆子却大如水缸。明明已是能逃脱梦境的，竟然不着急回去，却还想着歼敌！若是叫他家中长辈知道了，怕是屁股要开花。 警幻仙姑可不是那只小妖，可以让贾瑭削掉了宝贝指甲。听得背后风声起，警幻仙姑是连头也不回，左手直接出掌，两指轻而易举地将那短剑夹住了，“哼，小小毛孩儿，竟敢冒犯本仙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想到那被毁掉的金册，警幻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上冲着。当年弄这些册子，还是她设计了那些冤情孽鬼，让她们点头应允了，册子才有效的。而她，既不能让那些冤情孽鬼再来签字画押的，也不能自己制成新的册子，因为她先天修行不对，功法不强，难以制作。而他身份特殊，若是叫他把金册写下来，也不知是否有功效的？ 她畅想未来太过于投入，以至于给了贾瑭足够的反应时间。 原本贾瑭见她这般蔑视自己，还有些不高兴，此时见他无论使劲都抢不回宝剑，索性整个人跳跃起来，双脚狠狠地蹬了一脚那看起来如弱柳扶风的纤纤后背。 警幻仙姑痛呼一声，颇为狼狈地往前扑去，顺手的也就把剑放开了。 第41章 贾瑭是趁她病要她命，直接一剑刺向了她的后背。只不过，警幻也是警觉，往旁边一滚，竟是躲开了要害，只是肩胛处还是被刺伤了。 外面候着的侍女们闻讯赶来，就是看到警幻仙姑如此狼狈的一面，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稚童，不过是个凡间小童，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如何就能伤得了她们的仙姑呢？ 警幻仙姑见她们这般模样，只觉得受辱得很，大吼着叫她们过来：“可是都看不见吾了么？还不快些将这无知小儿给吾拿下！” 后面才来的秦可卿才走到宫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也是大惊失色，“姐姐！你可还好？” “别多问，快将他拿下，吾便能好了！”她也想亲手将贾瑭擒住，只可惜，他虽是孩童，却还是能伤她这般重——她已是很难使用术法了！ 贾瑭对付这些小妖小怪，一时半会儿的，勉强还是可以，只是，时间长了，手脚便累得有些不听使唤！ 话说贾瑭又立于危墙之下时，去找警幻仙姑麻烦时，月皇叔他们也找到了颇有名望的道长。 他看了看昏迷着，却仍旧呢喃着哼哼哈哈的贾瑭，便道：“小公子困于梦境已久。若是再不把他带出来，怕是在梦中就被里面的妖魔鬼怪害了。” “道长，这话是何意？”贾赦哆嗦着问。 月皇叔与林如海则已是皱紧了眉头。这话可不是好话啊。 而林黛玉在屏风后听着，也是用手帕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都怨她，若不是她叫人去拿糕点，瑭儿也不会有事。最不济的，当时觉得糕点有问题时，就该把瑭儿的糕点拿下，还给他催吐的，现在他也不至于遭罪。都是她的错…… 林黛玉在那里自责，同时听着外面的话。 果然，道长轻声叹息道：“贫道的意思是，若他在梦里被人害死了，这躺在我们眼皮底下的小公子，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可是没命了啊！ 贾赦听完，两眼一翻，又是晕了过去。 月皇叔上前，抱拳恭敬地问：“道长，您可有法子，救我徒儿一命？”月皇叔为了救瑭儿，姿态也是放得极低。 道长看着眼前玉树临风又贵气逼人的王爷，为了他的徒弟求自己，心里感叹皇家也有真心，实属天下人之幸，便存了心思帮他们一把。他没有立刻回答，摸着胡须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风险极大。就怕里面的妖魔鬼怪很厉害，在座的各位打不过他们。” “那我那内侄子如今还活着，可否说明对方也并非那般的厉害？或是有什么顾忌的？”林如海在一边沉思了一会问道。 道长微微点头。“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 月皇叔上前一步，“道长，我去。” “王爷！”林如海、靳雨等人纷纷大惊，就是林黛玉也是纠结慌乱得很。她是想救瑭儿出来，可是一来，她自知自己的本事，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拖累了瑭儿，二来，她知道，这里本领最大是月皇叔，可她不能为了瑭儿，就不顾他的安危。 此刻的她，真的特别希望，自己也有他那样的本领，能入梦去救瑭儿了。 “王爷，下属可去。您身份贵重，不可。”靳雨憋了很久，就憋了这么一句出来。季城站在靳雨身边，也是这么一句话。 “不了，你们都别劝了。这里本王去最合适。你们可别忘了，本王还是瑭儿的师父，功夫也比你们任何人要高。”这时候，月皇叔的态度又强硬起来。 靳雨与季城此时无比痛恨自己学艺不精。 林如海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悄悄地狠狠地掐了一把贾赦，将他掐醒。 贾赦哆嗦一下，醒来了。又被林如海告知了一切后，他脑子也清明了许多，哭着不让月皇叔进去，“道长，您是得到的道长，还请道长去梦里救我儿一命！”王爷不能去，那就只剩下道长最厉害了，求他最合适。 道长噎住了，听着那似乎是仙人呢。也只有这些皇室贵胄或者天命不凡的人，才有与之抗衡的能耐，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能耐是否足够。 “不如道长与本王一起进去？”月皇叔看出道长纠结，便提议道。 道长想了想，便同意了。这是积善积德之举，更何况去见识传闻中的妖魔鬼怪，他是真不亏。 因为有道长在，月皇叔又已决定，其他人也无法左右他们俩的入梦之举。 “王爷，还请您把趁手的武器拿在手里，说不定能带进去。” 月皇叔想了想，便把他往常用惯了的宝剑绑在后背，手里拿着尚方宝剑，“道长，好了。” “好。”道长有些激动地把符放在他临时弄好的阵上，叮嘱贾赦：“待会贫道与王爷坐下了，你们就把这安神香点着，关上门。注意，你们出去后，三个时辰内，不得擅自叫王爷与贫道的名字。” “那我儿，我可喊他么？”贾赦焦急地问。 道长摇头，“也不许。就怕小公子在里面失了魂，若是不处理好，小公子醒来后，也是缺了一智。” 贾赦惶惶然点头。 很快，林黛玉跟着林如海、贾赦等人出了院子。 随后，道长与月皇叔分别都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闻着有异香的安神香，成功入睡，还一同进入了梦境。 这是因为道长使用了阵符，把两人捆绑在一块了，不然，两人怕是进入不同的梦境，那就是又一个祸了。 道长想了想，把一个陈旧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月皇叔，“王爷，请您咬伤你的手指，滴下两滴血在上面，如此，你与我便不会走散了。” 月皇叔也不问这是为何，木着脸直接咬破了手指，滴了两滴血在上面，便把破旧的荷包塞进怀里。那个破旧的荷包，换作在外面的任何时候，他都不接受。只可惜，现在情况特殊。为了瑭儿那小子，他牺牲的可真多。 月皇叔才把荷包放在怀里，道长就掐起手指，算算贾瑭在哪里，“那边。快走。小公子有危险。” 说完两人往前面奔走起来。 奔走了大概一刻钟，他们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嘈杂声，还有女子高声的怒骂声。 他们到了那宫殿门口，忽听得一声稚嫩的童声怒喝：“哼！秦可卿！枉我在你死后，还给上过一炷香呢！你竟然听这个老妖怪的话，来对付我！” 月皇叔本来在听到贾瑭的话就急，听到秦可卿的名字，更是怒火攻心。她的亲娘害死他的侄儿，如今她也要来害他的徒儿么？ “不。你坏了这薄命司的册子，坏了那些女子的命道，本应受到惩罚。”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反驳道。 贾瑭却不领情，即便被那些女妖怪们用布条、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的，仍旧是不肯低头，“你那薄命司，可是在地府或天界那边过了明路？敢不敢放我出去？我们一同去，嗯，对了，城里不是有城隍庙么？咱们就去找城隍爷问问，这到底是天地给你们的，还是你们自个儿弄来的，就为了吸取那些姐姐妹妹们的运道？” 亏得贾瑭跟着月皇叔走南闯北的，还爱去茶楼听故事，听得多了，就自觉将这警幻仙姑的事，对应上了听来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别说，部分真相还真被他蒙对了。 这不，不仅是秦可卿面色剧变，就连警幻仙姑也是大惊失色，两人色厉内荏，异口同声地叫贾瑭住口。 贾瑭见她们这般，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哼了一声，不敢再惹恼他们。 秦可卿上前，“瑭儿，论贾家行辈，即便是隔房的，你也是我叔叔。看在曾经亲戚一场，你莫要为难我才好。” 可她话音才落，月皇叔已是如离弦的箭一般，话不多说一个字，持着尚方宝剑飞了进来，剑气肆虐，那些侍女们被伤及，纷纷尖叫着躲到一边去瑟瑟发抖。 而秦可卿与警幻仙姑看着进来的月皇叔与后面的道长，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秦可卿甚至是顾不得身上的伤，飞身扑向贾瑭，欲将其压在手里做人质。 岂料月皇叔再次挥动了尚方宝剑，霸道又刚正的剑气，直接刺透她的一只手的手心。秦可卿痛得脸蛋都扭曲起来。 “师父！”贾瑭看到眼前利落将坏人打倒的人，很是激动地告状：“她们好坏！把我捆起来，还不许我吃饭，还放了妖怪狼来追我。她们可坏了！” “瑭儿受苦了。”月皇叔很是生气，挥剑将那些布条、藤蔓都砍断了，顺手将浑身是伤的贾瑭单手抱起来，冷眼瞧着秦可卿道：“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萧家的血脉。”这是首次，月皇叔面对这个没名分的皇侄女的肯定与否认。 秦可卿双眼覆上了悲伤，手上的疼都抵不过这句话带来的痛，“皇叔！”当年离开皇宫时，她业已记事，所以看到这张与自己父皇十分相似的面容，又听他自称，便认出他是自己的亲叔叔来。 “别叫本王。在你知道瑭儿的身份却还要加害于他，你与本王仅剩的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便断得一干二净了。” 第42章 “皇叔，他不过是个外人！您竟然认他，不认我？”秦可卿有些激动地质问。 “他是本王半子。”而她，当年就是他的仇人之女，本来看在当年的她是幼童无知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偏生她伤害瑭儿，偏帮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想必是不在意与他那点本就浅薄的血缘的。 警幻在一边冷笑出声，“妹妹。吾早就说过，人间甚是无情，你还心软做甚？快将他们都抓起来！” “这位，仙姑？”道长在一边念了个法号，道：“方才贫道与王爷听了一耳朵，你这里有什么薄命司？可据贫道所知，这些东西，的确为地府或月老祠与上天所管。不知您是哪方神仙门下，以至于可拥有使用这些东西的权力？” 她哪里是谁的门下！戳中心中的痛，警幻仙姑气急，当即挥出绸缎，想故技重施，将道长捆住。 可她竟是忘了自己受伤之事，当即痛呼一声，绸缎被道长的浮尘卷了过去。 月皇叔眼中寒光一闪，剑光闪过，那绸缎已经成了一堆的碎布头。贾瑭还在那里欢欣鼓舞的。 警幻大怒。怒急攻心之际，不管不顾地朝着月皇叔打了过来。 月皇叔手中抱着贾瑭，手中尚方宝剑挥舞着，不一会，便将警幻仙姑打落在地。 秦可卿惊慌失措地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而后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玉簪，青光一闪，地上已是无她的踪影。 月皇叔脸色凝重地与道长对视一眼，知道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闹得太大，反正贾瑭人已找到，出去才是正道。 于是两人快速跑出了那座华丽的宫殿。 秦可卿看着远去的月皇叔，脸上尽是落寞与悲伤。她果真是亲缘浅薄么？ 月皇叔与道长谨慎地带着贾瑭出了离恨天，看着那写着这三个字的牌坊，冷哼一声，拔出他背后的宝剑，用力地劈了过去。 霎时间，离恨天里，摇晃起来，一会儿方停。 “我们走。”道长带着月皇叔与贾瑭，直接往一个地方跳下去…… 第33章 三十三当道长遇上跛足道人 在贾赦、林…… 在贾赦、林如海与林黛玉等人，在道长规定的时辰里，苦苦地熬着。等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人还没醒来，更是慌得不行。 林黛玉再也忍不住了，泪眼婆娑地跑进厅里，对着那端坐在椅子上的月皇叔，开口了：“王爷，还请您好好的，与道长一起，将瑭儿接回来。” 就在紫鹃进来要扶她出去之际，月皇叔手指动了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缓缓地睁开了，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言而喻。 林黛玉飞快地扭转头，而后飞快地问：“你们可还好？瑭儿可还好？” 月皇叔将要说些什么时，靳雨与季城已经飞跑进来，看见他醒来，惊喜极了，随后怕是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些比较隐晦的问题，发现他都能对答上来，两人才放下心来。还好，还是他们原本尊敬的王爷。 因为林黛玉对自己的关心，很是开心的月皇叔就懒得计较这两个家伙怀疑他是假货的不敬。 他再度要开口之际，贾赦与林如海也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王爷！道长，你们可还好？瑭儿可还好？” 月皇叔心梗，就不能让他说一句话回应一下林姑娘么？ 他们不愧是一家子，与林黛玉问的可是一模一样。他有些妒忌这种默契。 几乎与月皇叔一同醒来的道长很是激动，“还好。贫道无碍。就是不知王爷与小公子如何了。”言罢，他站了起来，盯着月皇叔道：“王爷，你可觉着有什么不妥的？”照理说，他这把老骨头都没事，身份贵重的王爷更不会有事才对，但还是要问问。 月皇叔摇头，“本王无事，去看瑭儿吧。” 他说这话时，贾赦已经跑到了去往贾瑭的卧室，而在他前面的，赫然就是方才还在问月皇叔问题的林黛玉！她竟然不等他说完话，便去看那臭小子了？ 因为他亲手将贾瑭带走的，所以他很是自信，贾瑭必然也是回来的。 果然，他刚走到贾瑭卧室门口，便听到贾瑭稚嫩却有些疲倦的声音，“林姐姐、爹爹，你们不要哭了，瑭儿没事呢！” “糖儿，爹的糖儿啊，爹爹是差点见不着你了。我糖儿受苦了。” “都是姐姐的错，要是没传那些糕点，瑭儿就不会被人害苦了。”这时，林黛玉倒是希望，月皇叔真能带着贾瑭早些离开扬州了，这样他就能安全许多。 这舅甥俩是嗷嗷呜呜地哭着，让贾瑭听着就有些心疼，月皇叔也心疼，只是月皇叔只心疼林黛玉就是了。贾赦那老滑头的，除了贾瑭会心疼，谁会？ 贾瑭没法子让他们别哭，求助于站在他们身后的月皇叔。 可是月皇叔也没好法子，只是温柔地重复着一句话：“林姑娘，瑭儿好好的，你莫哭了，哭多了伤身。”甚至于他只能嘴上说，手还得规规矩矩地放在两旁。 看自家师父这般，贾瑭只好将他在梦里大战警幻她们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他还有些得意地问：“你们看，瑭儿是不是好生厉害？”将警幻她们耍得团团转呢！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屋里所有的人都没应他，还都是很生气的模样。 过了一会，林黛玉瞪了他一眼，道：“好个瑭儿，真真是胆大妄为，怎的不想想舅舅与王爷？”枉费大家在这里担心他，他倒好，能跑却不跑，还行以卵击石之事。若非王爷找到了道长，及时去寻他了，怕是……这叫疼他的林黛玉如何不生气？ 就是宠溺他的贾赦也是生气得很，气呼呼的，想要骂他，却不知该如何骂，想打他以示惩戒，又心疼他被人欺负了，就闷声坐一边生气去。 林如海坐在一边，老神在在地与道长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盯着贾瑭他们，更多像是在看戏一般，心情颇为愉悦。 贾瑭隐隐知道自己错了，却不知具体错在哪里，就又看向月皇叔，希望他能给自己解答。可是他一看过去，就被吓了一跳。 原来月皇叔脸色也是非常难看，眼里的怒火，都要跑出来了。 月皇叔原以为，贾瑭只是因情势所逼，而跟那个妖女周旋。没曾想，贾瑭竟然是有机会逃却不逃，还去挑衅别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他可没少跟这臭小子说，而今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月皇叔少见的这般生气，贾瑭怂了，小声地喊了一声“师父”。 但明显的，此时喊“师父”是没用的，他的小手心还是被月皇叔拿了戒尺打了十几下，最后肿成了小馒头。 贾赦与林黛玉都十分心疼，可又知道这次不给他教训，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所以，这个惩戒必须得有。 贾瑭红了眼圈。此时，他才知道师父与爹他们为了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师父更是冒险如梦境救他！ “师父，爹爹，林姐姐，还有姑父、道长，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地挑衅那些坏人的。我错了，师父别生气。”贾瑭想明白后，愧疚不安，也很后怕。当时的自己怎的就那般的大胆呢？ “以后不许那么鲁莽。依你能力做事，可记住了？”月皇叔握着他的小馒头手，也有些心疼地告诫他。 贾瑭自然是满口答应。 因为贾瑭平安无事了，大家伙便有了心思处置害了贾瑭的人，包括为了自己私利而没有透露投毒小丫头的奇异举动的厨娘。她的私心让大家没有防备之心，以至于出现这个严重后果。 意汀失职，没有经过确认便擅自离开她的位置，让细作有机可乘，也当受到惩罚。 至于厨房里的其他人，也有监督不力之责，也得有所惩戒方可。 不过这是林黛玉院子里的事，月皇叔没有越权，只是提醒林黛玉要处理妥当。 林黛玉小脸又红又白的，因为事起于她的院子，她没管理好这些人，便是她之责。 “负责糕点的厨娘，杖责十，赶出府去。意汀擅离职守，扣除两个月的月钱，降为三等丫鬟。”林黛玉看着厨娘与意汀的脸色，想移开眼神，却是逼着自己与她们对视，“厨房其余的帮厨，皆扣除两个月的月钱。” 此时院子里主子只有林如海与林黛玉在。 听着林黛玉的惩罚，林如海还是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太过仁善了。这可是关乎主人家性命之事，轻轻放下，实在有些不妥。 但，这毕竟是女儿第一次处理事情，他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教导女儿，便让人带着厨娘们与意汀下去。 不说林如海是如何教导林黛玉的，只说月皇叔此时腾出手来，派人去查甄家了。 要不是甄家想要置林如海于死地，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也幸亏那个细作还算是聪明谨慎，为了自保，没用剧毒的药害人，否则贾瑭这次怕是要凶多吉少。 但，即便如此，月皇叔也不打算放过那个幕后操作的细作，还有那个小丫鬟。 第43章 可惜的是，那个幕后的细作，最后还是在月皇叔的人找到他的前一个时辰里，被人杀害了。而那个小丫鬟也成了个哑巴。 如此一来，就没有证据与证人证明那些细作都是甄家的人。因此，甄家因此侥幸从月皇叔的“围剿”中逃窜出来。 甄家家主甄应嘉确定了月皇叔插手林家的事，便不敢再轻易动手。只好暂且放过林如海，放过他座下的那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巡盐御史之职。 可恨，要是手底下那些个饭桶能早些把林如海解决了，就根本没月皇叔的什么事。 “可惜我谋划几年，眼看着就要成功，谁料到自家这边断链子，出了叛徒，让肃王爷的爱徒、贾赦的幼子当了挡箭牌。到底林如海还是命大。”甄应嘉很是恼恨。 想到了贾赦，“贾家与我甄家是老亲，可贾老太君不是说那肃王爷只是经过扬州么？怎的会在林府逗留？这是背叛了老亲？胡说八道，蒙混我的？”甄应嘉的话，没人敢回应。 甄应嘉也没叫这些人回他，只是他心里想着，贾母之事，权当一个把柄，以后贾家也能受制于他。而藏在林家的人都不能开口说话了，他甄家便能相安无事。 月皇叔得知甄家安静下来，冷笑了几声，“他们以为这般就安全了么？” 当天，靳雨持着月皇叔那掩月山庄的令牌，去了金陵。 他现如今暂时离不得扬州，只能让靳雨带着令牌，用江湖的势力，将甄家的龌龊事查出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甄家名下的铺子、庄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关门，或者有人上门闹事。生意与农活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直接损失了好几十万两的白银。 偏生他们用自己的人脉去疏通，基本上都被人推了回来。 甄家的当家人甄应嘉感觉被冒犯了，在书房里对着属下与子侄们发脾气。 “一群江湖草莽，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们竟然还让他们得逞了？干吃饭，不做事的吗？还是只是一帮子的软骨头，被人一吓，就成了软脚虾！？” 一群子侄们低着头不敢反驳半个字。 甄应嘉发了一通脾气，把怒火撒了出去，才勉强心平气和地说话，“老三，你去查查，这些嚣张的江湖草莽到底受命于谁？查清楚他们来历，以及落脚的地方。”他顿了顿，满眼凌厉地道：“到时，我们剿匪，也能更为准确、快速些。” 剿匪！ 不愧是甄应嘉，转念就想到了一个能将为难他们的江湖人一网打尽的法子。 江湖人是不是匪徒，还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定下的事？至于说，那些人后面是否有了不得的靠山，那就更不可能了。哪个朝廷命官犯糊涂，敢当江湖人的头头？朝廷追查下来，不治他一个造反的名头，也能撤了他的官职。 他如今是一点都没想起，月皇叔就是在皇帝跟前过了名目的，一个江湖莽汉王爷。 当天晚上，他的那些爪牙就去找茬，确切来说，是找靳雨部下的江湖人士的茬。 趁着甄应嘉忙于应付那些明面上的势力时，靳雨就带着江湖上有名的神偷，去了甄家…… 这天，月皇叔正在督促贾瑭早课练功。就听得季城来报，靳雨身负重伤，带着账册回来了。 因为那本账册记录了甄家收受民间与朝廷命官的贿赂银子，所以，甄家那是死命地追着靳雨与那个神偷不放。 中途，那个神偷还想撇开靳雨独自逃跑，却发现独自逃跑后，因为少了月皇叔掩月山庄的保护，遭受的打击更为厉害。 于是，他不得不跟着靳雨往扬州赶。后得知靳雨的主子是月皇叔，神偷更赖定了靳雨。 而甄家发现偷账本之人是月皇叔那边的，很是惊惧，连忙给甄应嘉汇报。 甄应嘉一边想着法子与月皇叔周旋，找收受银子的替罪羊，一边写折子，跟皇帝告状，说月皇叔仗着身份，欺压江南的朝廷命官与百姓。 这个罪责，不可谓不重。他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将皇帝与月皇叔的关系挑拨成功，但至少给这个关系钉上个钉子。如此，早晚有一天，他能顺着这个钉子，将这个关系凿开一条大大的裂缝…… 至于那本账册？他作为江宁织造，实在是管束家中子侄不力，以至于让后辈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定然会大义灭亲…… 皇帝看了甄应嘉的折子，沉着脸将其扔在地上。案桌上，赫然就是月皇叔的密折。 若不是他与皇叔自小一起长大，又知皇叔心思不在朝政上，他说不得就信了甄应嘉这等奸逆小人的鬼话连篇。 他想了想，决定暂时让甄家多逍遥一段时日。等到时机成熟，定叫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月皇叔收到皇帝的密旨，放下心来。将其丢开不再管。做一个长命百岁的逍遥王爷，最重要的就是知道何时听令行动，何时又撒手不管。 却说那个帮了月皇叔与贾瑭的道长，见识了传说中妖仙小怪，心情很是滂湃，想着赶回山门，跟师父师叔他们汇报此事。 于是他看贾瑭已是无事了，便与月皇叔他们告别。 他以为，这一别，今生可能难再遇见了。可谁料到，去到半路，他又得折回来了。 原来他骑马飞奔，走到半道，经过一个小村子时，忽然听到几个孩童惊恐哭喊救命的声音。其中还杂夹着尖锐的鹰啸声。 道长脸色一凛，策马往声音处而去。 一过去，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一只长得像鹰的鸟、人，正咬着小孩儿的脖子吸血！ “妖怪！放下那个孩子！”道长怒喝，身上的桃木剑已随着他的身形朝着对方挥去。 那鸟人很是狡猾，听得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竟然是提着小孩儿挡在他身前！ 道长大惊，飞快地扭转身，嘎达一声，扭着腰了，可他硬是没显露出来，指着那妖人怒骂：“大胆妖孽，赶紧放下孩子。否则，贫道打碎你的魂魄，叫你永远不得再转生。” 那妖人冷冷地瞧着他一眼，展翅高飞，过了好一会，才将孩子扔下来。若是月皇叔再此，定然能认出那张脸，可是那个跛足道人。 第34章 回京，贾蓉出事 这可真是假道人，…… 这可真是假道人，遇到了真道人，无话可说道了。 “放肆！”道人想追，却又放不下这里惊魂失魄的几个孩子，只得忍着腰痛将那昏厥过去的孩子抱起来，“快，带贫道去你们村里。” 几个孩子也知道自己遇着好人了，连忙哭着鼻子带道人下山。 有几个孩子作证，又看那孩子身上的伤，都是鹰爪，不是道长所为，村里人才相信道长是好人。强留道长不得，只能对着远去追逐妖人的道长磕头感谢。 话说道长一路追踪，却是发现了那妖人竟然一直往扬州城跑！而且还往着城中跑的。 糟了，妖人是想要抓一些人质么？ 道长极其忧心，催着马儿跑得更快。 等到他到了城中大街上，却发现那妖人正与人打斗。 而这个与道长打斗的人，还是老熟人——月皇叔。 道长飞跃过去帮忙。 那妖人看到道长来了，脸上恐慌的神色更加的浓重了，虚晃一招，便又想跑。 但道长却是接上了这一招，随即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道长功力虽然低些，却比受伤了的跛足道人好许多，所以最后还是让他逮住了机会，桃木剑刺中了对方的大腿。 很不幸，刺中的还是道人的跛足。这下子更是跛上加跛了。 深知自己再缠斗下去，就是一个被擒住的结果，于是他咬咬牙，决心将他最后的底牌给用上。 于是，砰地一声，道人忽然又变身为鹰，平地飞起，与此同时，几个小孩儿忽然凭空出现，砸向了道长以及月皇叔他们，拦住了他们追来的脚步。 月皇叔见此，朝着那已飞远的鹰搭弓拉箭。 那远远的黑影似乎落下了。靳雨赶过去，却只是看到了几根黑羽。 他们不知道，有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捧着那晕死过去的鹰，咧着大嘴无声地笑看着靳雨他们走远。这个东西要献给他家大人，他肯定能得大大的赏赐！ …………… 京城王府，王府长吏收到月皇叔的信件，得知贾瑭已无碍，很是康健，王府长吏很是高兴，当即就想派人给贾琏送信。为何荣国府没能及时收到贾赦的信儿？因为贾赦压根就忘记邢夫人等人对贾瑭的安危也是牵肠挂肚的。于是月皇叔便让长吏去跟邢夫人、贾琏他们送信。 王府长吏想叫人将信送到贾家当家男人的手上，后来想想，还是他亲自送信，直接找到了户部去。 贾琏还在当值，听得王府长吏来找他，他心里还咯噔一声，难不成贾瑭出了什么事？心里想完这事，就自己呸了几声，“老天保佑我家瑭儿好平安无事。老天保佑……” 旁人见他如此，还安慰他，“贾主事，你家瑭儿，得王爷眷顾，定会平安无虞。” 第44章 “多谢蒋兄。”贾琏真诚地道谢，飞快地去了户部前门。 “贾主事！” 王府长吏情绪外露地挥手，脸上也是非常明显的笑容。 见他如此，贾琏心里就安定了。自家的弟弟该是无事了。 果然，长吏快走几步，走近贾琏，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去，“贾主事，王爷来信，贾小公子已醒来，并无大碍！” “好极！好极了！”贾琏喜极而泣，“能有王爷所护，实在是贾家大幸，贾瑭大幸！” 不愧是贾琏，嘴上的话，说得极其的真诚又有水平，将王府高高捧起，却不见谄媚之色。 户部侍郎见公务大多已是完成，得知了贾瑭的事，就卖月皇叔与贾赦一个面子，特许贾琏先回家里去报喜。 贾琏又是鞠躬又是答谢的，“改日，我请大人与各位同僚一起去热闹热闹。”去外面要花银子太多，还会被人看见，要是往上高他一状，那手上的差事，岂不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有空再说。”户部侍郎虽然拒绝了，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他的上道。 贾琏乘着马车赶回府里，直接找了王熙凤，“王爷来信儿了。瑭儿已是无恙！” 王熙凤一喜，“那咱快去跟太太说。她听了，定然开心。” 因为贾瑭之事，邢夫人有了心病，便一直卧床。 此时听贾琏夫妇携手而来，都没什么心思，“可有何事？若是来请安的，便免了，让他们回去好生歇息才是。” 王善保家的出门去，禀明了邢夫人的意思，“琏二爷、琏二奶奶，若是有要事，奴婢便去说与太太听。” 贾琏与王熙凤对视一笑，王熙凤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让太太能吃多两碗饭的好事。” 贾琏在一边微微笑着，似乎是对王熙凤的话，很是肯定。 王善保家的见此，心一喜，那心儿砰砰的直跳，都要跳出心口来了，“琏二奶奶，琏二爷，你们说的可是……”她悄悄地比了个“四”。 贾琏夫妇俩点头。 王善保家的登时双眼发亮，“可真是太好了！太太！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邢夫人阖着眼不应声，直到王善保家的小跑至她窗前：“太太，太太，咱瑭哥儿好了！” “瑭儿！我的瑭儿好了？！”邢夫人猛地掀开被子，双手用力地掐着王善保家的手，紧紧地盯着她：“是我的瑭儿好了？” 王善保家的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只是欣喜地回道：“正是。琏二爷当值，是王府长吏亲自去告诉琏二爷的。” 邢夫人赶紧起身，要去跟贾琏确定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太太，太太，衣裳！” 原来邢夫人方才只着中衣休息，现在出去，可就是失礼了。 等到邢夫人穿好衣裳出去，却是看到不止是贾琏夫妇在，就是迎春与贾琮，也都在了。 “太太。” “大太太。” 大家跟邢夫人行礼。 邢夫人匆忙叫起他们后，便追着贾琏问：“琏儿，瑭儿安好了？” 贾环等人也是紧张地看着贾琏，就怕贾琏说的是无关的消息。 “回太太，王爷来信儿，瑭儿确实已经醒来，我便回来告诉太太。” 所幸，还真的是关于贾瑭的好消息。 迎春与贾琮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邢夫人顿时泪眼朦胧的，喃喃地说着好，心里羡慕贾瑭有慈父慈母挂怀，而自己…… 随后，心情颇好的邢夫人不再抠门，给京城外的破道观捐了银钱二千两，好修缮三清道场。 此时的王夫人终于知道了贾瑭出事，却又是很不忿贾瑭无事。 “那个小混账，竟然如此命大，能安然醒来。”王夫人可是见识过马道婆的厉害的。那比马道婆还厉害的人，都奈何不了贾瑭，可真是叫她又气愤又妒忌。 倒是贾环偷偷找了机会，偷摸到了大房给邢夫人道喜。 邢夫人见他懂事，怜惜他，就让王熙凤多照应一些，“他终究是琏儿与瑭儿的亲兄弟，往后有出息了，定也会与兄弟们相互扶持，断不会成为拖累。” 拖累二字让王熙凤恍然大悟，自此对贾环的生活用度上心了些，那些丫鬟小子们也不敢再随便欺辱与他。 其实，自从贾环与贾瑭相处得好，就没人欺负他了。只有王夫人院子里的人嘲讽他当狗腿子罢了。他也不在意，他就喜欢跟在瑭儿哥哥后面怎的？瑭儿哥哥对他可是真心的。 跛足道人自从被月皇叔屡次打击，心态已然溃败，往日里还有少许的善，如今是为恶不惧了。故此，在他被人救走后，他便破罐子破摔，发誓要帮恩人达成心愿，不拘用何种手段。 可巧的是，救走他的人是甄家的奴仆，也算是甄家救的他，被甄应嘉利用，“京城的贾家算得上你我的仇人。本官送你回京后，你要对贾家做什么，如何做，全凭你自己做主。” 跛足道人垂眸，嗯了一声，“那贫道也要多些大人体谅了。明日贫道便回京。”不可直接对付当朝王爷与其徒弟贾瑭，那边毁掉贾瑭的根基。而京城贾家，运道还剩余一些，同时又比较好对付的，便是贾珍这一系了。 于是等贾瑭跟着月皇叔慢悠悠地回京后，却是听到了贾蓉病重的消息。 “他是得了什么病？京城里，名医云集，怎的就让他病重了呢？”贾瑭很是疑惑。 已得到具体消息的月皇叔冷笑一声，道：“他那是贪欲太盛，引来的祸端。” 是什么？ 月皇叔守口如瓶。因为贾蓉这病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第35章 踩碎了那镜子 才进京城，就听到贾蓉的…… 才进京城，就听到贾蓉的糟心事，贾瑭心情有些不愉。想着何时有空了再去探望贾蓉便是。 月皇叔对贾珍父子不甚喜欢，所以，没有与贾瑭一同去将军府那边住，只要贾瑭照顾好自己即可。 贾瑭问他为何要抛下他，自己回王府去，得到的回答是：“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都受了伤，估计暂时不敢出来与我们作对的。等过了一两个月，再说这个不迟。” 贾瑭觉得有道理。他现在每日勤加练习，武功有进步，可不会怕那两个人。 师徒俩在如今的一等将军府门前约定了贾瑭去王府住的日子，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回到府里后，贾瑭跟着贾琏去见了贾母。 贾母似是很忧心林如海的病情。 贾瑭就捡着他知道的说了，“林姑父见着林姐姐就好转起来了。他又被人下毒，我师父帮林姑父找了名医，就治好了。等他歇息一段时日，便能好全。” 贾母听了，不知什么作何想的，面上的后怕是显而易见的，而后才道，“如此便好。那你林姐姐如何了？可吃得惯？睡得香？” 贾瑭有些疑惑，姐姐是回家，如何就吃不管家乡的菜？但老祖宗问话，他还是得回：“我回来时，姐姐都能吃一碗饭了，还能再吃些菜，喝些汤。我觉着林姐姐胖了点，她还骂了我。” 贾瑭有些郁闷与委屈。他就是觉着林姐姐先前太瘦了，一阵风都能吹走她，现在胖了点，更好看了，她还不相信他的话！还生他的气。 贾母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与鸳鸯道：“你瞧这瑭儿，不懂她们小姑娘的心思。你说小姑娘什么都是可以的，唯独不可说她们丑、胖。” “可是林姐姐的确是胖了点嘛，还更好看了。这也不行？”贾瑭傻眼，他决定待会就写信给林姐姐道歉，不能说她胖了，就说她长大了，许是可以？ 贾母笑了一会，又问起了贾瑭在扬州中毒之事，“老身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母亲与你琏二哥琏二嫂子可是瞒得我好苦。” 贾母略有些不快，只是外孙女、孙儿没事，那便好，“你以后在外面可莫要贪吃了。指不定那些个歹毒小人就把人害了。”这不，他们就遭罪了么？ “是了，你爹何时回来？”贾母忽然发现贾赦并不见人，便问了。 “爹说，他在扬州再住些日子，好歹等林姑父健健康康的，能当值了，再回来不迟？” “哦？你林姐姐几时回？”贾母满怀希冀地问。 “这个，我也不甚清楚。”贾瑭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林姑父与爹都没告诉我。估计以后也快的吧。”只是说不准，林姐姐是跟爹爹回来，还是林姑父带着她一起回来了。 “原来如此。如此也好。让玉儿好生陪陪你姑父，是为人子女的本分。”贾母有些失落地说道。 又说了一会子话，贾母就让贾瑭回大房去了，然后自己独自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声，“鸳鸯，以后王氏若是阻拦宝玉与瑭儿来往，你便告诉我，能拦着王氏，便拦着。” 莫让王氏坏了宝玉与瑭儿的情分。宝玉什么性子，即便她们如何说他将来有大作为，她心里也是明白，那不是很可能的。不过是这个后果太残酷，她们不愿意多想罢了。 第45章 但贾瑭，只要不出差错，又好读书，又会习武，眼见着就比，比她的宝玉前途要明亮啊。以后帮衬着宝玉，也能保得宝玉一生无忧不是？ 最主要的是，肃王爷，那可是备受皇帝与太后宠信的皇叔，看上了黛玉，她私心觉得，宝玉，莫要争才是。黛玉跟王爷了，可是对贾家、对林家都好的事……为了家族计，贾母想了很多。 贾瑭才出了贾母的院子，就被闻讯赶来的邢夫人抱在怀里，“我的瑭儿哎，可是担心死伪娘了。 走，咱回去吃饭。娘给你准备你爱吃的。哦，对了，你师父可是要回王府去？若是要在府里住，可得麻烦你琏二哥去准备客院。” 从邢夫人怀里挣扎开来，贾瑭笑呵呵地道：“娘，我好着呢。莫要担心。师父回去了，后天我再去师父那儿住几天，再回家来。不用麻烦二哥去安排什么客院了。” 听闻贾瑭在家里住两天，邢夫人虽觉着日子有点短，可到底有两天陪在她身边，她也知足了，便乐颠颠地带着贾瑭与贾琏回他们大房去。 王熙凤带着迎春还在检查着家宴的菜肴、水果与茶水点心，务必要求做到无差错。 “可不许那那糕点给弄坏了，你们瑭四爷可是最爱吃的。”王熙凤想了想，又跟平儿悄悄说了两句，只是漏出两个字“二房”，其余的是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平儿笑着点头，扭头又跟另一个没留头的小丫鬟耳语几句，还给了她几个铜板，小丫鬟便很快跑没了影子。 贾瑭到了院子里，与王熙凤、姐姐、三哥贾琮见礼，还给了他们礼物，“这可是我特意从扬州捎回来了，花了我两个月的月钱呢！”他虽然提及花钱多，但心里没有不舍。毕竟都是给家人准备的东西，哪里会心疼银子呢？ 但大家就觉得他是在暗示自己没钱了，都有点乐。 “哎呀，瑭儿啊，你要是缺银子使了，回头我把你二哥的俸禄都拿了过来！” “嗯，二嫂子这般慷慨，瑭儿不敢收，我还是省着点用吧。” 这话让刚进来的贾环放松了很多，瑭哥似乎也没变呢。 “大太太，琏二哥，琏二嫂子，二姐姐，琮三哥，瑭哥！我来了。” “环儿！”贾瑭惊喜地跑过去，抓着贾环的手腕，很是激动，“环儿怎的知道我今日回来了？” 那是因为有小丫鬟在哪里讨论贾瑭的归来，还说贾赦这个大老爷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被江南烟雨给迷住了，借口照顾林姑父，就拖着时间不肯回来。 不过这些，贾环是不愿意说的，只说，“别人看见你府拜见老太太了，环儿便想着，你过不了多久，铁定回来看大太太，环儿便斗胆过来了。” 贾琏此时心情特好，看见贾环也是笑容满面的，“环儿来了正好，一起用膳。” 王熙凤看着贾环来了，脸上尽是得意与满意，深藏功与名。没错，那些在二房嚼舌根的人，都是她叫人安排的。 她笑眯眯地扶着邢夫人入座，两人现在已是没有多少嫌隙了。 主要是邢夫人被贾瑭哄着，不管内宅之事，只管着贾瑭送她的两个小庄子，两个小铺子。那都是用他的小私房给买到的庄子与铺子，在他离开京城启程去扬州的前一天，他才当着贾赦的面，送给邢夫人的。当时还让贾赦吃了好大的一缸醋, 觉得老儿子只记得娘，不记得他这个爹。 可是贾瑭这般做，为的就是给娘家薄弱的母亲撑腰。当时邢夫人拿着儿子给她的礼物，泣不成声。 她出嫁时，也背负了兄妹们的厚望，希望嫁进来能得到贾赦的爱重，拉拔起无父无母、叔伯长辈的兄弟姐妹们。 可嫁进来的前两年，得不到半分贾赦的爱重，便被贾府的下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的银子撒出去了许多，也丝毫改变不了那种境况，索性她便当了铁公鸡，把银钱金银财宝，尽可量捏在手里，一点儿都不露出去。 这样一来，她是存了些银子，却也更加艰难了。她原以为，她就这么地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后来与贾赦无意间的一个春宵，得老天厚待，有了贾瑭。自打有了贾瑭，她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特别是贾瑭出世以后，贾赦极为偏疼他，连带着她这个生母，也受到了极多惠赠与照顾。 她从没料到，她的亲儿子，尚未到十岁，自己还是个娃娃，便能孝敬她。 一顿饭，吃得都很高兴。一家子又说了一会子话，便散了去。 贾迎春留在最后，慢慢地往外走。 只不过走到半路，便遇到了匆匆而来的王善保，他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俊朗男子走了过来。 王善保才刚抱拳，准备行礼问安，迎春已是回转头，往一边的小路走去了。 她记得。那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先前总是跟着瑭四弟的人。 这么想着，贾迎春的脸更加的热了，脚步加快，迅速消失在花丛后的小径里。 跟着王善保来的人，是靳雨。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贾迎春，只是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面容。那真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注1】，眼神娇怯清如水。 靳雨觉得，他的心跳得有些快。想到了王爷与他离开扬州时，贾赦问他的话，“靳侍卫可有妻室？” “无。” “那可有定亲？” “也无。” “哦，那你可以多留心身边的姑娘！”靳雨经常去他贾家大房，说不定哪天就跟他家的二丫头看对眼了呢？ 靳雨当时不想理会贾赦的心思，但此时，他觉得，若是能当瑭儿的姐夫，似乎也是极其不错的。 贾迎春还不知道，从今日起，她原本的那个苦厄之命，已被掰到另一个春暖花开的方向，而不是那个灰暗的地狱中去…… 这边贾瑭在家中休息了好一会，睡醒了就看到一边坐着闭目养神的靳雨，很是高兴，悄悄踮着脚过去，想要吓唬他，却被靳雨忽然睁开眼，两只大手叉着的腋窝，举了起来，吓得贾瑭大叫了几声，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闹过了，就求着靳雨带他去隔壁的宁国府，“听说贾蓉侄儿病了，我这个当叔叔的，不去看他，岂不是太没当长辈的担当了？” 看着眼下这三寸丁“叔叔”，靳雨无语极了，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带着他去了宁国府。 索性大房这边距离宁国府，也不过是相距一个小花园，就到了宁国府的侧门。 去了那边，还得去见过贾珍夫妇。贾珍不知在外面哪里玩耍，只有尤氏在正院那边。 听得贾瑭来了，很是高兴地迎接，“瑭儿来了？可是有事找你珍大哥哥？” 对于尤氏这般表情，贾瑭摇头，他有些不高兴，却也知贾蓉不是她亲儿子，病重了，她也没有伤心，似乎也是正常？ “不是，我来看看蓉儿。他现下可好些了么？” “难为你念着他。哎，还是老样子，不管是谁，都束手无策。”尤氏脸上带上了点忧愁，只不过，不是忧惧贾蓉病情，而是忧惧那令贾蓉病重的东西。 带着贾瑭到了贾蓉的院子前，尤氏便借口离开了，徒留下贾瑭与靳雨两个人。 靳雨觉得有些奇怪，便想带贾瑭回去，不去看贾蓉了。 可是来都来了，怎能不进去看一看呢？ 贾瑭是个胆大的，当即就走了进去。靳雨又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便不坚持离开，只好跟着进去。 还差个几步的距离，就到贾蓉卧室，忽然听得那似乎是男女风流事的声音。 贾瑭还迷糊着，就被大惊失色的靳雨捂住了耳朵。 可是贾瑭觉得，他应该走一趟，于是掰开了靳雨的手，又使着他的轻功，瞬间窜进了有些昏暗的卧室。 靳雨懊恼极了，恨不得立刻拍死自己，早就该阻止贾瑭进来的。 好在里面只有贾蓉一个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不堪场面。 此时，贾瑭已是挨近了贾蓉，“蓉儿，你在作甚？”盯着这破镜子笑得这般古怪？ 一脸憔悴的贾蓉被忽然出现的贾瑭吓了一跳，手中的那柄铜镜便落在的被子上。 他想拿回来，却被贾瑭抢先拿走了。 “快，把我的美人还回来！” “美人？” 贾瑭与靳雨都吃了一惊。这里哪里来的美人。 这一刻，他们同时想到了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 贾蓉说的美人，难不成也是跟赖头和尚一样的妖怪？！藏在这镜子里。 靳雨很是着急，想要拿走那似乎很是邪门的铜镜，却被贾瑭躲开了，还左右翻看。 “不！不要看！”靳雨急声阻拦，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出现，却听得贾瑭疑惑地说了一声：“呀！哪里有什么美人？都是骷髅！” 而且还是会张嘴的骷髅！ 贾瑭被吓了一跳，生气极了，当即将铜镜往脚下一扔，鼓着小嘴，小脚使劲，啪的一声，踩上去了！ 第46章 伴随着啪叽一声，一道尖利刺耳的尖啸声从镜子里传出来！ 贾瑭被惊得心一跳，脚上不知怎的，又踩了一脚，那恐怖的尖叫声似乎要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了…… 第36章 遇到萧珉儿（再修，文中云池写成颜旭了，不…… “什么腌臜东西？”贾瑭紧张之余，右脚再踩上来，整个人就站在那破镜子上。靳雨弓着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瑭儿如何？” 贾瑭皱眉，“这破镜子似乎要把我撞飞。” 那到底要如何处置？ 不说贾瑭，就是靳雨忽然间也是慌了神。 关键时候，贾蓉还在榻上扑腾着，叫嚣着让他们把镜子给放了。好在他没什么力气，无法下地纠缠，否则愈发的麻烦了。 贾瑭也急啊，忽然他看到了那还有炭火的火盆，心里大喜，“靳雨哥哥，火盆！” 靳雨当即就懂了，飞快地将火盆移过来，手上被烫起许多的泡，都没放下火盆，“快，瑭儿。” 贾瑭心里也是紧张极了，弯下了腰，双手抓住那镜子的边缘，双脚跳下的同时，小手灵活地抓起了已经破裂的镜子，哗啦一声全部砸进了火盆中。 刺耳的尖叫声传到了院子里，吓得那些奴仆们腿脚发软，想跑都跑不了。 靳雨想要拉着贾瑭远离火盆，唯恐那里面的妖物忽然跑出来。 贾瑭摇头，“靳雨哥哥，我们来炒菜！让它两面都烤烤火。” 言毕，贾瑭就抽出了身侧的短剑，用剑柄挑着那几块破镜片，在炙热的火炭上来回“翻炒”。 不出意外，那些尖叫声似乎更加大声了。那些碎块，还跳动着，想要跳出“火炕”，可是它们每跳一次，就被贾瑭的剑压下去一次。期间，靳雨想帮忙，却发现，他的剑才碰到火盆，那碎镜片竟是粘着剑往剑柄上蠕动。 见此，贾瑭当即挥剑，将其削下来。 靳雨一脸复杂地抽回自己的剑。他可算是看明白了，他自己就是送菜的，而这贾瑭就是这些妖魔的克星。于是他不再添乱，还颇有兴致地看着贾瑭拿着短剑兵兵砰砰的，像是拿了锤子打地鼠一般敲打那破镜子。 渐渐的，尖叫声就越来越小了。而那火盆上，一股似乎有点香，又好像腐肉的臭味却是越来越浓烈。 “哇，好臭！”贾瑭捂着鼻子，手上却是不放松，依旧是用剑压着那些已经变黑的碎镜片。 靳雨一直观察着火盆里的情况，此时，便给贾瑭提意见：“瑭儿，把它们戳得碎碎的。” “戳得碎碎的？”贾瑭有些疑惑，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当即使劲地举着短剑狠戳那黑块儿。 哗哗哗的，碎成了粉末。但剩下了四个字——“风月宝鉴”。 贾瑭这才大呼一口气，这下子，这祸害总算是完了吧？而靳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不喜。这四个字，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目睹了贾瑭的丰功伟绩的贾蓉，终于大喊了一声，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这让听见贾瑭搞事而迅速赶回来的贾珍一看，当即大恸，“蓉儿！你真的要抛下爹了？” 靳雨皱着眉头，看着长着方正，却是一脸的猥琐样儿的贾珍跑进来，飞快的将贾瑭抱起，离他远远的。 “他没死。不过是身子虚，胆子小，被吓得晕过去罢了。”色中饿鬼，连这叫风月宝鉴的妖物也不放过，活该如此。 贾珍的哭声忽然停住，伸手探了一下贾蓉的鼻子，登时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对这个儿子不是十分上心，但毕竟是他的独子，血脉的传承，自己又极有可能不能再有孩子，那么这个儿子就有点珍贵了。 鼻尖闻着那些腐臭味，他很是感激贾瑭，“瑭儿，多谢你出手救了你大侄子。不然，他……” 他不是不知道这面镜子的邪门，可他求助了很多人，都没有成效，即便是在道观修行的老爷，看了蓉儿的这副模样，也是破口大骂了一顿，随即拂袖而去，当天就回了道观。 无奈，他只好给赦叔写了信，求他帮忙。毕竟他也是听说了贾瑭与月皇叔的特殊，若是赦叔开口，或者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只是还没收到回信，他唯有等待。 今日他正在外面请人喝酒帮忙，喝多了睡过去了，醒来听说贾瑭已经回府，他就赶紧回来去西府寻贾瑭，却得知他来了家中，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说了这边的可怖情况。这脚才踏进屋里，就看到贾蓉昏过去的情形，他便吓坏了…… “珍大哥哥，你还是快些请大夫来吧。如今蓉儿这般，应是可以医治的罢？”先前有妖物作祟，一般的太医、大夫哪里能医治得好？ “是极，是极！”贾珍忙不迭地叫人去请太医。贾瑭想听听大夫如何说的，却被靳雨二话不说地抱着走了。 “瑭儿乖，他的病，你不适合听。要是不听话，我便告知王爷，让王爷惩戒于你了。而且，还会跟云溪山长细说一下，你的课业，似乎大有退步。”一句话，若是贾瑭不听话，靳雨会立刻禀明贾瑭的两个师父，让他们惩戒他。 贾瑭这才偃旗息鼓。 其实，即便是靳雨没有禀明月皇叔与云溪山长，当天晚上，贾府也收到了云溪山长的手书，让瑭儿明日便回书院上学。若是先前的课业忘了，准备好受罚。先前贾瑭与月皇叔约好的两日后去王府住，那是他们明显忘记了云溪山长与书院了…… 看了山长的手书，贾瑭当即就把贾蓉抛在脑后，毕竟现如今端看大夫的本事，他跟着去看，也是无用，不如把学过的功课都温习一遍才好。 次日一早，靳雨就带着贾瑭出门，在门口看到了月皇叔的车架。 月皇叔来，是送贾瑭去书院的。 原来，昨日云溪山长不仅是给贾瑭送了信儿，还给月皇叔也送了，上面只有一句话：“王爷，不可溺爱孩子。” 月皇叔觉得有些憋气，偏偏又找不到人来辩驳。最后他决定，亲自送贾瑭去书院，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山长，他并不溺爱贾瑭。 “师父，您来了！怎么想着来送瑭儿去书院？您不如在府里多休息一会？瑭儿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月皇叔本来有些郁闷，听了他的话，倒是欣慰了许多，“没事，你爹不在家，师父送你。” 去了书院，送了贾瑭进去后，月皇叔还去见了山长，“瑭儿可是很乖巧的，本王如何溺爱，他如今都是极好。比许多世家子弟都好。” “……”云溪山长轻嗤一声，“伤仲永之事还少见么？以后王爷可要严格些，要是宠坏了老夫的学生，老夫不依。” 月皇叔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云溪山长说话了，瑭儿是他寄予厚望的，如何就会宠坏呢？要真是学坏了，必定是鱼龙混杂的书院带坏了他。 贾瑭便在书院里过了十天，跟同学舍的卫若清、柳云池说了扬州之行，惹得两个小同窗向往不已。贾瑭应承，等他们得空，再一起去扬州玩。 到了月中，月皇叔一大早便来接贾瑭回王府学武。 马车即将启程时，云溪山长的随从抱着一沓书出来，“王爷，小公子，这是山长留给小公子的课业。其中山长用丹朱笔勾勒出来的，需要小公子记熟，待到再归来之日，山长定要检查。” “是，瑭儿记得了。”贾瑭一点不惧怕那一摞的书，恭敬地接过来，放在马车上。 月皇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些书看完尚且可以，若是都记住，怕是要占用习武的时间。 “拿一半……” “王爷，你不是答应过老夫，要严格教导瑭儿么？”云溪山长从门内转出来，很是不赞同。 月皇叔抿嘴，一言不发地抱拳后，便叫人赶着车走了。 山长哼了一声，“往后得让瑭儿多些时日呆在书院上学才行。” 又过了半个月，贾赦忽然从扬州回来了。 见贾赦一人归来，贾母又是一阵失望，“玉儿呢？你怎的没带着玉儿一起回来？做一回事都做不成。”要你何用？ 贾赦低头，暗自撇嘴，沉声道：“妹夫有别的打算，外甥女要在家中尽孝。我做舅父的，如何能叫他们父女分离？” 一句话将贾母所有的打算都打落在地。 “罢了，你过几个月，再请皇上恩准，去接了玉儿回来。家中没有主母照应，可苦了我的玉儿。” 贾赦随意地应了。 贾赦才回来，次日就是贾瑭回去书院了。于是贾赦在吃了饭，便去王府接贾瑭回府。 父子俩激动得不行，当即就决定去大街上逛逛，淘淘宝贝，回去带给他的同窗。 等他们才淘了两件宝贝，走出店铺的大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并一个大丫鬟，被人推搡着分开了，小姑娘还走到了大街的正中央。 贾瑭还没记起，那面熟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就看到一辆马车忽然奔跑过来。眼看着那小姑娘就要被高大的马踩伤，贾瑭顾不及其他，连贾赦高声阻拦都听不见，施展着有些长进的轻功，瞬间到了小姑娘身边，抓住了对方的手，飞扑到街边上，躲过了那发狂的马车。 第47章 贾瑭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放下心来，问小姑娘：“妹妹，你可还好？没被吓着吧？” 小姑娘摇摇头，“谢谢贾家哥哥相救。” “咦，妹妹你认得我？妹妹是谁家的呀？”贾瑭双眼清澈，如此一问，小姑娘也不觉得唐突，只是觉得有些伤心，“我们在太后娘娘那里见过一面呢。我记得你，你就不记得我了。” 太后娘娘那里见过的？ 贾瑭恍然大悟，“原来是师父的小侄孙女！你是小郡主呀！贾瑭失礼了。”贾瑭有模有样地抱拳道歉。 原来这小姑娘便是皇帝已故庶兄之独女萧珉儿，曾经跟着皇后来太后宫中，与贾瑭见过。两个小人儿年纪小，贾瑭又只是月皇叔之徒，与小郡主身份上又不对等，加之大人还有些私心，便没叫他们以辈分相称，只以哥哥妹妹相称，便合适了。 萧珉儿想说些什么，贾赦已经脚步不稳地跑了过来，一句话不说，仔细检查了贾瑭身上有无受伤后，直接给了贾瑭小屁屁两巴掌，“贾瑭！你可真是会逞能！你要是有个好歹，你叫爹如何活？” 上次在扬州吃东西中毒，那可以说是无心之过，梦里的鲁莽，他也没见着，所以，他没有非常生气。只是今日这回，在他眼皮底下涉险，那真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所以，向来宠溺贾瑭的贾赦，生气极了，连名带姓地教训了他，还有史以来第一次动手揍了他。 贾瑭从小没被贾赦这般的教训过，心里有些委屈，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确是不妥，但他也不后悔救人就是了。 萧珉儿倒是愧疚得很，看贾赦还想揍贾瑭，连忙伸手拦着，“贾将军，贾家哥哥是为了救本郡主，还请贾将军莫要怪贾家哥哥。” “郡主？”贾赦手慢下来，最后放下，拧着眉头问：“郡主您就带着一个丫鬟出来？侍卫与嬷嬷他们呢？可是玩忽职守了？” 萧珉儿摇头，“本郡主带着丫鬟在前面那个地方，碰到了一群人，后来就与几个侍卫一个嬷嬷走散了。方才是连丫鬟也与本郡主分开了。” 话毕，大丫鬟才穿过人群，气喘吁吁地过来请罪。 贾赦与贾瑭对视一眼，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便决定亲自送萧珉儿去肃王府，让月皇叔想法子把她安全送回宫去。 于是，贾赦叫萧珉儿带着丫鬟坐马车，他带着贾瑭骑马，一路心惊胆战的，总算也是平安回到王府。 贾瑭因为要回贾府，便与萧珉儿道别。 萧珉儿沉默了一会，“贾家哥哥，你几时进宫见皇上？”到时候，她去找他。 贾瑭摇头，“我也不知，问过师父才知晓。”说罢了，他取出小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玉雕小葫芦，递给了萧珉儿：“这个送给郡主妹妹。是我在扬州买的。那个店家说，带着它，我们就能平顺。” 萧珉儿红着小脸蛋，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接过了小葫芦，“谢谢贾家哥哥。”话毕，她有些不高兴，“等我回宫里了，再挑些宝物送给你做回礼，可好？” 贾瑭点头。 这时候月皇叔出来了，“不若瑭儿今日也在府里住着吧。明日我送了珉儿回宫后，便送瑭儿去书院。” 贾瑭还没说话，贾赦飞快地笑道：“家中内人已是备好了酒菜，等着瑭儿归家去呢。改日再让瑭儿来看王爷。下官告退。” 说罢了，贾赦迅速将贾瑭塞进马车，驾的一声，竟然是等不及马夫驾车，自己倒是急着赶车溜了。 无奈，贾瑭唯有从窗口探出头来，朝着月皇叔挥手，“郡主妹妹，再会。师父，我回去了。等我从书院回来便来看您！” 月皇叔摆摆手，哼了一声，转身进屋，眼角看到萧珉儿定定地立在那里看着远去的马车，道：“珉儿走了，进府里来，说说今日的事。” 萧珉儿回神，抿着小嘴，一脸紧张地进府了。她也想知道，今日为何那么多的巧合，若不是有贾瑭出现，她怕是…… 第37章 贾瑭不知道，萧珉儿与月…… 贾瑭不知道，萧珉儿与月皇叔说了什么，他跟贾赦回去后，月皇叔就叫靳雨继续保护贾瑭，而季城则是继续留心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的去向。这次贾蓉被人设计，被所谓的风月宝鉴害得差点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背后之人说不定就是与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有关。 也得亏贾瑭本身有点来历，能压得住这些鬼魅，不然真的危险。月皇叔不关心贾珍贾蓉的性命，但他担心贾瑭因此被他们连累。 月皇叔想得还真的没错，给贾蓉风月宝鉴的，正是跛足道人。原本那风月宝鉴是赖头和尚送到贾瑞手上的，贾瑞抱着风月宝鉴，没几天就把自己弄得虚弱至极。眼看着贾瑞能按照仙姑设定的路线，一命归西。 可跛足道人忽然插足进来，硬生生地将风月宝鉴弄到贾蓉手上。 贾蓉早就跟着贾珍学坏，年纪轻轻的又无自控之力，便被风月宝鉴害得几乎是心智全失的地步。 若不是贾瑭闯进来，贾蓉的命与运道，早就被道人全部收拢在手心里。 而且他没料到贾瑭竟然那般厉害，竟能将风月宝鉴给破坏掉，再也用不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跛足道人气愤异常，却是无法查找。也不敢问警幻仙姑，就怕她追问缘由。若是得知风月宝鉴被毁，先不说贾瑭如何，他起码要被重罚，即便这惩罚会留到他回去的时候。 可是叫他去将这变数铲除掉，他也是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己实力还不够。即便他对上一个小小孩童，他都是没有信心的，更别说，那小童身后还有皇室亲王这个大靠山。 而月皇叔在厅里沉思了许久，才想起一边乖巧地坐着的萧珉儿，“珉儿，你为何出宫来？可是跟太后与皇后娘娘说了？” 萧珉儿点点头，“珉儿与皇后身边的女官说了。她与珉儿说，皇后娘娘准许我出宫，到下晌回去便可。” “女官？你可认得她？”月皇叔心里咯噔一声，心知这个女官或者就是关键。 果然，萧珉儿道：“珉儿认得她。她是贾女史，听说还是贾家哥哥的堂姐。” “瑭儿的堂姐？所以你信了她，便没问皇后娘娘其他的女官，可否真的允许你出宫？” 萧珉儿此时心里大概也是知道，自己是被人骗了。 “怎的，贾家哥哥那么好，她就那么坏？她想做什么？” “你也是皇室中人，不可太过天真。有些同出一母，尚且有异心，何况不过是堂兄弟姐妹，更是隔肚皮，真心难料。”月皇叔平静地说道。 萧珉儿不过六岁，又受皇后、太后宠爱，还不太懂人心，以为与贾瑭一家的，必定也是好的。却没料到，有人包藏祸心。 她有些难过，对那骗了她的贾女史，也有了不喜，“那她为何这般害我？” “不知。估计得失心疯了。”月皇叔不甚在意地说道。但实际上，月皇叔也是极其的好奇，为何贾女史会传假的懿旨？难不成是有谁指使的，想坏了皇家名声，想搞事了？ 月皇叔瞬间就想得更多，叫人来带萧珉儿去歇息后，便叫人着手去调查有谁与贾元春接触过。 一个时辰后，皇宫来人，要接萧珉儿回宫。 月皇叔正好也要进宫，便随同一起，只不过小郡主去皇后宫中，月皇叔去找皇帝。 不说月皇叔与皇帝讨论甄家之事，只说萧珉儿见着皇后了，便开始告状，“娘娘，早上珉儿来找娘娘，想问问您，珉儿可否出宫去。贾女史进来一会子，就出去与珉儿说，娘娘准许珉儿出去了。” 说到这里，萧珉儿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去到街上，侍卫们都被人冲散了。后来只有大丫鬟与珉儿在一起。到了最后，只有珉儿一个，要不是贾家哥哥轻功厉害，带着珉儿跑了，珉儿早被马儿踩中了！” 这让人想想就后怕。皇后明显想得更多，脸色有些难看，“去，把贾女史叫来。” “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平和地应声。没一会儿那个女官就带着一个看起来很是端庄大气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娘娘，贾女史来了。” “娘娘，元春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贾元春腰板很是挺直地跪在下面向皇后请安，别人看着，就好像是她被人强迫着下跪一般。 皇后懒得理会她，只问：“上午时候，珉儿过来问本宫可否出宫。你与珉儿说什么了？” 贾元春似乎是一点都不害怕，镇定自若地回答：“禀娘娘，元春并无此意，只是觉得皇后疼惜小郡主，定然不肯定拂了小郡主的意思。元春便斗胆告知小郡主一些建议。” 小郡主想说什么，却被贾元春的话。气得小辫子都要翘起来了，“你是在说我萧珉儿胡搅蛮缠，不懂事？” “不敢，元春绝无此意。”否认萧珉儿的教养，那就是否认皇后的教养，她如何敢？ “那你是何意？”萧珉儿也不想这般的尖刻，可若是她不凌厉些，怕是要被人瞧不起。 第48章 “元春，元春，只是一时听差了，便急着来告诉小郡主，还请皇后娘娘，小郡主降罪。”贾元春眼看着自己的谎言圆不过去了，索性便推脱自己听错了，听差了，以此来洗刷罪责。 等到皇上允她的妃位赐下来了，她便忘了此事，又有谁敢来说嘴？ 皇后嘴角微微一抽，显然也是看穿了贾元春看似卑躬屈膝下的高傲了。可厉害了，比她还有皇后的端庄大气。 “贾女史行事不端、不尽责，着贬为大宫女。即刻收拾东西，搬离本宫宫殿。”皇后懒得与她说道，随意一句话，便将她贬谪出了皇后的宫殿。 贾元春大惊，“娘娘，元春知错了！还请娘娘看在我家瑭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拖出去。”皇后厌烦极了，说了一句，带着萧珉儿就进了内室，“珉儿可是稀罕贾家的瑭哥儿？” 萧珉儿有些脸红，“嗯，珉儿好喜欢贾家哥哥。想永远跟贾家哥哥一起玩。” 皇后笑了。原来就是稀罕玩伴儿的那种喜欢？不过，即便如此，也可以从小培养，毕竟青梅竹马，可是天生一对儿。想必皇叔也是乐意看到他的小徒弟真真切切成为自家人的。 先前母后也提起过，她还没放在心上。如今那个贾瑭，年纪小小，人品极佳，可是出息得很，又得皇帝喜欢与皇叔宠爱，未来只要稍微上进些，便能保证荣宠一生。珉儿跟着贾瑭，日子定是不差的。只要他们小两口感情好，贾瑭也定然能站在自己这一方…… 不说皇后心里的弯弯绕，只说月皇叔与皇帝说及江南之行。 “江南是富饶之地。甄家心很大，皇帝注意着就没事。我最担心的是，鬼魅妖人弄出什么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什么的，倒是真的像是吸取我朝运数。” “有这般厉害？”皇帝有些不信。 月皇叔只好解释说：“如果那册子上的人，都是独特的美人，那些官员，遇见了岂能是不整个头破血流？” 月皇叔说完这话，还呛了一下，感觉自己说了了不得的事一般。 皇帝想了想，“那这般说来，瑭儿他与我们皇家真是有缘。”与月皇叔成了师徒，还帮月皇叔将那关键的和尚与道人，甚至是警幻仙姑，都被削掉一定的实力。如此一来，即便他们是在偷取皇朝的气运，或者大户人家的气运，都要折戟沉沙。 “昨日贾珍的儿子，也险些被妖物所害。还是瑭儿亲手将镜子毁掉。”月皇叔便将靳雨回报的“毁镜子”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那镜子就惧怕瑭儿与他的短剑，靳雨拿着长剑去挑那镜子的碎块儿，差点被它黏上去了。” “如此邪乎？”皇帝很是震惊，“靳雨他莫不是骗我们的？” “不是。”月皇叔摇头，“我去看了那火盆，里面的确有‘风月宝鉴’四个字。” “就是关于男女之事的？”皇帝很是震惊，“贾珍儿子是贾蓉，岂不是拿着镜子，就是看里面的女妖怪？” 月皇叔点头，所以这镜子一事，他没有与贾瑭说，只是说与贾赦知，希望以后贾赦减少与贾珍一家的来往，莫要毁了贾瑭的前程。 皇帝摇摇头，贾珍那边更是荒诞。若不是看在他还了几十万两欠银的份上，早就撸了他的官职，赶他出京去，免得有时候听到他的事不愉快。 “即便赶他出京，也不能往江南去。就怕他祖上的人脉，在江南还念着贾珍家的情分，即便是意思意思地帮一把他或者是又帮助又利用他的，就能给我们制造麻烦了。” “对极了。”说到江南，皇帝就想到了江南。只不过甄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倒是不急。 不过他不急，月皇叔有些急了，“皇上，林如海他年事已高，又人脉单薄，斗不过甄家。看在这几年他也算是鞠躬尽瘁的，不如就将他调回京中养老？” 皇帝已坐在龙椅上，看着一脸认真的月皇叔，眼里尽是希冀，他就觉得稀奇了，“皇叔少有这般操心外人之事的。他任上功绩还算可以。但若是没人能替代他，只得让他连任了。” “不可！”月皇叔慌了，“林大人身体不好，受不住的。” 看到月皇叔那火急火燎的模样，皇帝笑了，“皇叔不是心疼林大人，只是担心未来岳丈与未来的小妻子吧？哈哈哈哈……” 月皇叔没有否认，只追问：“皇上，觉得我的意见如何？” “容我再想想吧。”皇帝没有一口回绝。 等到月皇叔出去后，皇帝拖着腮帮子，沉思了好久，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便笑着放开了笔。 次日大朝会，朝臣就有人提出了选拔京官替代林如海的话来。 皇帝沉吟了快一刻钟，才允了。 于是朝臣又是一阵的争吵，最后皇帝自己指了吏部侍郎卫从兮，“卫卿，你可愿意？” 卫从兮从容出列，叩拜皇恩：“回皇上，臣愿意去往江南。”还皇帝一个泰和江南。 于是皇帝即刻下旨，让卫从兮择日去扬州，与林如海交接公务事宜。 等林如海收到调任圣旨时，已是五天之后。 这让林如海喜极而泣，“我终于是能逃离这个火坑了，不用日夜担忧，玉儿会因我而受到牵连。” 而同时到达的，还有两封匿名送给林如海与林黛玉的信儿。 上面没写其他，只说了贾宝玉在林黛玉回扬州的这些天里，与丫鬟在水房里的嬉戏，跟着薛蟠在外面花楼里寻找才貌双全的姐姐妹妹，还将林黛玉薛宝钗与三春她们的诗作都散了出去（虽然最后及时地被处理了，才没让贾府的姑娘蒙受更大的鄙视与评头论足而失了闺誉。） 林黛玉看了这封信，泪流满面。她以为，贾宝玉只是怜香惜玉了些，却没想到他是如此荒唐！这让对爱情坚贞的她如何接受？难为他先前瞒她瞒得这般辛苦。 林如海自不必说，看着这信，心头火腾腾升起。只不过心中还有一丝的理智在，便没有全信了这信里的事儿。只是叫了管家派人去京城暗自查访，务必要将贾宝玉的品行、能力都调查清楚。 此时，他忽然想起来月皇叔离开扬州前，与他说的话，“林大人，本王对令媛是真心的。还请林大人好生考量本王，与贾宝玉。” 可真是，真是直接，竟然是将他自己与贾宝玉放在一起了。不怕天下人知道了，笑话他么？ 次日，用早膳时，林如海问乖乖巧巧用早膳的林黛玉：“玉儿，我们准备回京了。回京后，爹便要请王爷帮忙寻找教养嬷嬷了。” “爹！” “王爷他，年轻有为，又洁身自好。也不知谁家女郎有幸成为他的王妃。”林如海说着，还注意林黛玉的神色。 让他心酸的是，林黛玉又羞又恼地说：“爹？您说什么呢？他要娶什么人，与我们林家何干？” “嗯。那便不说他。你二舅舅家的宝玉，只比你大一岁，可是有了亲事？” 林黛玉立刻安静，她想到贾宝玉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并无多大的心痛。 她，原来不喜欢他么？还是什么时候，将他从心里剜掉了？ 第38章 贾瑭回去书院念书了，月…… 贾瑭回去书院念书了，月皇叔又闲得有些发霉，索性就去了城外的农庄上住着，等贾瑭书院休假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将贾瑭接回城里去。 于是，每日里，月皇叔就在庄子里习武练剑，时常从这边屋顶跑到了另一边屋顶上去，把附近的孩子都羡慕怀了，都称他做神仙。 与此同时，贾瑭却是与他的同窗卫若清在道别。 “大哥你要跟着世伯去扬州么？不去可否？留在书院读书，等书院休假了，便再去看望世伯与世伯母，也是可以的呀？” 得知卫若清的父亲，也就是卫从兮即将要扬州做官，贾瑭就为好友感到高兴，同时也因为要与对方分开而有些失落。所以，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想劝卫若清留在京城念书，“世伯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大哥住我家嘛！我爹娘肯定也会像疼我一样疼你的。” 一旁的柳云池也帮嘴，“就是嘛，我们好不容易相聚一起，可不能轻易的就分开。说不定，得好几年才见一面呢！” 卫若清看着两个弟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虽然也舍不得他们，可是，“两位弟弟好意，我也心领了。只是……”他略微停顿了一下说：“爹娘都去扬州，为人子的，无论如何都要侍奉左右的呀。” “也是。”贾瑭与柳云池听了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能拦着大哥做个孝顺的人呢？自己也太不应该了。 三个小孩儿根本不觉得自己还是三个小孩儿，说要侍奉父母，还真的有些远。 柳云池在一边犹豫了一会，小声地说道：“大哥，瑭儿，明日我们休沐了，不如你们去我家里耍一耍，尝尝农家菜肴如何？” “去你家？” 贾瑭与卫若清两人都很惊喜，小眼睛里冒出的光，似乎如星云一般耀眼。 第49章 见他们没有嫌弃自己家，柳云池也很高兴，“嗯嗯，原本想着，等我们都去瑭儿家之后，再请你们到我家来的。不过如今大哥即将去扬州，我便唐突地提出这个请求了，还望你们莫要嫌弃。” “不会，不会。”两人乐呵呵地应声，心里都在想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柳家的了。 于是，等柳云池去洗漱后，小哥俩就凑在一起小声地商量着。 因为柳家是农家，若是送金银，会侮辱柳云池，坏了他们的情谊。若送其他的，也要选些有用的才是。 最后他们都选择送布匹，以及上好文房四宝，特别是多多的宣纸。 平日里，柳云池练字时，大部分时候用的都是比较粗糙的纸，因为书院发的定例，根本不够他用。他们也送他一些，但他都很有原则，只接受一两次。 如今，倒是找到机会送他好的纸了！有好的纸笔，才能练出俊秀的字体呀！ 恰巧这天卫若清家仆过来，贾瑭与卫若清便共同出银子，叫卫家家仆去买了两匹的棉布，还有笔墨纸砚，约定两天后送到村口来。 两天后，便是书院每月的两天休沐日子。 柳云池又是紧张又是雀跃地背着小包袱，站在门口等着贾瑭与卫若清出来。 想着昨天托送菜来书院的邻居大哥带回去的话，家里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吧？ 三个小孩儿走到门口，看到了来接自己的家人，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给家里人送信，说今日不回家去的事儿。 卫若清这边还是比较好解决的，是他亲大哥来接的。说明缘由后，卫家大哥就准许了，只是约好了，明日中午再来接他回家。因为后日就要下扬州了，什么都要赶紧的，他不能在外面玩太久。 而贾瑭这边，却是贾赦与月皇叔同时来了。 两人即便心里担心柳家条件差，接待不好自家的孩子，也不会当着柳云池面说，只说让他们玩得高兴。 “师父我便在村尾的庄子上。有事便来寻师父。”月皇叔此时有些庆幸自己在村子里弄了庄子，不然，可能就不能就近看着贾瑭了。 “好。”贾瑭眯着眼睛笑得开怀。 最后贾赦后者脸皮，在月皇叔的庄子里蹭了一个房子，住了下来。 不过这些，贾瑭都是不知道的。他们三个小的，拒绝了奴仆与侍卫的跟随后，翻过了一个小山坡，很快就进了村子。在村口遇见了早就候在那里的卫家家丁。 那家丁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柳云池好奇，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给他准备的礼物，一时间眼眶都红了，良久了，才哽咽地说谢谢。其余的，他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太阳初升，因为天气寒冷，并没有人在村中闲逛。 所以他们三个畅通无阻地到了柳家。 这是用泥砖盖的院子。中间是一个小院子，地面用大小不一的石头铺砌，显得干净又有意趣。小院子正面，是高大的堂屋，与院门斜对着。院子的左右与后方都是三个小房子连在一起的厢房。 “爷，奶，爹娘，大伯，伯娘，三叔婶婶，哥哥姐姐们，我回来了！” 说话间，柳云池小手已经贴在院门上，准备推门之际，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童就站在他们面前，“八哥哥回来了，你给小九带了什么好玩的呀？”说完后，他才看到了柳云池后面的贾瑭与卫若清，乌黑清亮的眼眸瞬间睁大，“你给我找了两个小哥哥回来，跟小九一起玩么？板儿哥哥听说你们今日来，都不来找我玩了呢。” 柳云池很是无奈地跟贾瑭与卫若清笑了笑，“对不住了，舍弟年幼，不大懂礼，还请哥哥瑭儿原谅则个。” 贾瑭与卫若清自然是不怪小九的。 小九乖巧地叫人后，哒哒地往回跑，躲在了爷奶这些大人后面。 柳家人面对贾瑭与卫若清两个高门小公子，都很是拘谨，话都说不利索。等到卫家家丁将礼物奉上时，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柳云池见到这样的父母有些心疼，便笑着说：“爷奶，爹娘，这些是瑭儿与若清大哥送的礼物。我们收着，等过些时日，给他们送些咱村里的东西，便好了。” 柳家人诚惶诚恐地道谢后，才接过了两匹布，而纸张那些东西，则是放在了柳云池的屋里。 贾瑭怕柳云池不自在，便说要跟着去看他的房子。 柳云池的卧室，也是书房。土炕上摆着的一张小桌子，就是他练字的地方。此时，小桌子旁边就是那些布匹与笔墨纸砚了。 “今晚上，还得委屈大哥与瑭儿与我挤这土炕了。” 也多亏是土炕，不然在寒冬里，怕是要被冻坏了。 他们书院里，也是睡的土炕，所以，并不排斥。 把东西放下后，他们就跟着柳云池去看家中的牛还有两只羊。 “这是黄牛还是水牛？”看着牛棚里嚼着干草的牛，卫若清有些不确定。 贾瑭飞快地说道：“是黄牛。你瞧，它身上可是长的黄皮呢。水牛的话，牛角很长，牛身很胖，身上的牛皮也是灰色或是褐色的呀。” “也是。我竟是忘了。”学丹青时，也是画过水牛的，但他本来对丹青不感兴趣，便没把这些东西记在心上。这也给了他一个警示，这些与农桑相关的，须得用心记下才好呢。 柳云池在一边扒着干草，只是笑着却不多说别的。 到了晌午，家中也备好午膳。左右不过就是鸡鸭鱼。这些在国公府里都是极为寻常的菜肴，但在柳家，却是极其难得的好菜。 用过饭后，三个小孩带着小九，去村中玩耍。 也因此，贾瑭与卫若清看到了比柳家人过得更为艰苦的人家。 大人小孩儿有一半的人都是衣服破旧不能御寒，个个都面黄肌瘦的。 “我家算是比较好的了。家中劳力多，祖上也传下木工手艺，所以日子过得尚好，可以送我去书院。村中有些个孩子，能吃饱，就已是奢望了。”柳云池声音很是消沉，意思里，尽是对那些孩子的怜悯。 原来村子里的人，过得这般苦。这京郊的农人尚且如此，那些更为偏远的地方，百姓岂不是过得更加苦了？ 贾瑭与卫若清对视一眼，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当天晚上，除了怜惜百姓困苦一事之外，他们还算是玩得高兴的。所以，一夜无事。 可是次日一早，他们就被外面的哭喊与叫骂声吵醒了。 他们仔细听了听，确定不是柳家人闹出的动静，他们就没耐心继续听了。 贾瑭是最快穿好衣裳的，因为平日里他是最早起床去练武的，今日起晚了，他就急着想去跑一圈回来，弥补一下。可没料到，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哭喊中喊出了“荣国府要欺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么！” “荣国府？”贾瑭顿住了脚步，随即飞快地跑出门。他倒要看看，可是自己听差了？自己府里的人，竟然来这里欺压这些百姓？ 等他站在门口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艳丽的妇人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背对着他，正支使着家丁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 “我们欺负你？你没钱给你女儿治病，求到我们二奶奶那里。奶奶心善，叫我们拿五两银子给你应急。如今你家女儿救回来了，你却是不想还银子了么？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借五两银子，按照我们说好的，还六两银子，我心甘情愿！但你拿出那契约，却说我要还十两，这不是害人，那是什么？” “你没钱，那不是你家女儿长得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送到城里花楼里，怕是能得个几十两呢。”看她多好，给他出的这个绝顶好的主意，“你若是不肯送她走，那唯有我们代劳了。”要是让他们动手，这个男子一家子，可是什么好处都没了。 男子看着这妇人果真带着人要去他家，激动愤懑地大吼了一声，却被那些家丁一拳砸了下来，瞬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贾瑭终于回过神来，将那妇人叫住：“慢着。你是荣国府哪一房的，让小爷我看看。”看看可是琏二嫂子手底下的人？ 岂料那个妇人听到贾瑭的声音后，竟然是话不会，人也不回头地撒丫子的狂奔起来，跑到村里躲了。 第39章 印子钱票据在哪里 贾瑭看着那似乎有点…… 贾瑭看着那有点熟悉的仓惶背影，甚是惊慌、愤怒。 听他们的话，似乎他府里的琏二嫂子着人放印子钱？毕竟，荣国府里的二奶奶，只有琏二嫂子呀。 那跑了的人，他没法子抓回来，便问那还跪在地上哭喊的中年男子。 “这位大叔，你问人家借了银子，可有凭证？可否让我看看？” 大叔红着眼睛，挣扎了一会，哭丧着脸道：“小公子，那些借据都是债主拿着的，我只是听她讲的，先前说借了五两银子，后面连本带息的还六两就行。可如今，她却带着人来说，我超出了一个月时限，得连本带息还十两！可我卖了家中的猪羊，也才得了六两。叫我拿十两银子出来，那是叫我去死么！” 第50章 看着这人伤心欲绝的模样，贾瑭心里又难受又生气。方才跑了的那人，明显是欺眼前这人不识字，设套骗取人家的血汗钱。什么时候还六两，超过哪个日子得还十两，都没告诉他实情，全凭自己一张嘴。 放印子钱，可是大罪。 更要命的是，这印子钱的事，似乎是贾琏夫妇主持的？ 若是被有心人报给御史知道，贾琏会被立即治罪不说，贾家也很大可能会被抄家！ 贾瑭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便跟柳云池提出告辞。他要带着那个中年男子去找爹！ 在贾瑭与那中年男子说话时，柳云池与卫若清等人也从柳家人口中得知了什么事。故此，也很担心贾瑭，叫他不要急，回去找家中长辈处理即可。这是贾家的家事，还是丑事，他们不好跟前跟后的围观贾家如何处理。 原本柳家还想派柳云池的几个堂兄架牛车送贾瑭去月皇叔的庄子上的，如此也好保证的贾瑭安全。他们可是怕极了那中年男子急到发疯而伤害到贾瑭。到时候，他们没罪，也成了罪人了。毕竟，是他们家柳云池请人来家里玩才遇到这等糟心事的。 不过，柳家堂兄在套马车的时候，一个人如鹰一般降落在门口，“瑭儿？可是要回去找王爷？” “靳雨哥哥！”贾瑭脸上的着急似乎在看到靳雨的那一刻，便消散了许多，“嗯，想让师父派人送我回京找我爹，有要紧事要跟我爹说。” 靳雨看了一眼愁苦的中年男子，道：“贾将军就在庄子上，我们一起去。” 说罢了，言辞温和地拜托柳家堂兄，将人送到月皇叔的庄子上。 而后，双脚轻点，飞快地消失在大家眼前。 柳云池与卫若清一向知道贾瑭与靳雨他们的本事，此时并不觉得太过惊奇，柳家人却是靳雨的这等身手唬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还是王爷身边的人！那也是贵人呢。 柳家的几个姑娘，脸蛋绯红地，将俊朗有本事的靳雨记在心上。 而那中年男子更是惶恐不安。他现在可是知晓了方才与他说话的小公子是谁了。就是出自那借他银钱的高门大户！ 他这番前去，可会遭遇不测？ 他茫茫然看向了柳云池，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讨好与乞求，声音也有些发抖，“柳家小子，我我我，跟着贵人庄子，可是，可是会安然归来？” 那是王爷的庄子啊，往日里，皇家人的府邸他是远远看一眼都不敢的，就怕冒犯了贵人。今日这又是将军又是王爷的，他，实在是担心。 柳云池摇头：“陈三叔，你所说的小公子，是小子的同窗好友。他一个高门显贵，却不曾嫌弃与我，且他又是云溪山长亲自收入书院的得意弟子。你说，这样的人，人品会差么？会作恶么？” 要真是要作恶，方才借着那武功高强的侍卫，就能将陈三灭了口，事情也能了了。 听得柳云池这般保证，男子也就是陈三，忐忑地坐上了柳家的牛车，临了还叫柳家人去给他家婆娘送信，就说他去了王爷庄子去了，若是今日不回来，便是再也回不来了。让她好生呆在家中，等过了一两年儿女都各自成家了，她也能再找个男人过下半辈子…… 柳家人看着远去的牛车，面面相觑。这话，叫他们如何给陈三的婆娘带啊。 也算是他们倒霉，一大早的，就看到陈三被人撵到家门口，偏巧让贾瑭遇见了，就有了这后面的事儿。 若是那陈三真有个好歹，陈三家不敢去找高门大户的麻烦，定会挑上他们眼中的软柿子柳家，那就麻烦了。 柳家的人也知这些怪不得柳云池与贾瑭，便只能说那狠心放印子钱的…… 贾瑭忽然到了庄子，贾赦被惊醒。月皇叔也是有些担心，以为又是赖头和尚等人作乱。 等月皇叔知道何事以后，提起的心放下，可脸色也冷了下来，“贾琏他们夫妻做的？贾将军，这事你得好好查查清楚。重利盘剥，以致人家破人亡者，重者流放一千里，重者，家产充公而后斩。”到时可别连累了他的徒儿与林姑娘的名声。 “是，王爷说得对极了。”贾赦因为害怕，后背都湿透了。这等折损阴德之事！若是真的，琏二他们完犊子也就罢了，可别连累了一大家子吃挂落。以后他的老儿子也定是前途坎坷！ 不行，他得回去收尾。他急急忙忙地叫人备车回城里。 “爹，您先别急。有个苦主正要来这里，你先把他的事理了再回去吧。”贾瑭在一边安慰道。 老儿子劝自己，他只好坐下来，耐心等着。 大约过了两刻钟，有侍卫进来禀告，陈三来了。 陈三进来前，月皇叔就离开了。不过就在隔壁的屋子里，也是能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的。 贾赦问了一遍陈三，缘何至此。 陈三看了一眼贾瑭，便事情吭吭哧哧地说了一遍，虽有些颠三倒四，倒还是说明白了。 说完后，他有些战战兢兢的，就怕眼前的这个贵人，一声不吭就要灭掉自己。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欠我贾府的银子。” 贾赦忽然说道。一个月前，陈三借银子。而贾琏刚好任职户部主事。只要他与王熙凤脑子没傻，便不会做这等又蠢又阴毒之事。若是自己没猜错，怕是有人陷害大房的也说不定。所以，这陈三定要安抚好。 陈三被这个惊喜砸得头晕眼花的，愣了好一会，才喜极而泣地给贾赦磕头，“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大恩大德！” 想到贾赦的问题，他想了想，略窘迫地说道：“可是，那票据还在那人手中。若是以后有人违背老爷意思，还叫我还银子，可如何是好？”说完后，他期盼地盯着贾赦，就希望贾赦能给个信物，表明他不用再还钱。 贾赦皱眉了，觉得这人有些不知好歹。可贾瑭却是觉得对方想的没错，“爹，他就是一个庄稼汉。可我们家的那些恶仆，有时候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的，若是瞒着爹来这边为非作歹，他又如何抵得住？” 即便是送个信物，若是来人蛮横无理，照旧不认账，倒霉的就是贾赦与这庄稼汉两人。但有个信物，至少可以撇开自己啊。 贾赦也想到了，随手将他耍着玩的山水画面扇子拿了出来，在背面空白之处写着：已还清。它也许可以免了陈三一个人的苦难，却帮不了其他的许多人。要想杜绝下人狐假虎威，还得将那大胆的狐狸给揪出来。而且，还要将狐狸背后的人也揪出来才行。到时候，不管是他的儿子、儿媳妇，还是二房的，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拿着，藏好。别被外人看见了。”贾赦沉声道。 “是是是，听老爷的。”陈三连声应是，觉得贾赦父子俩真是好心人。特别是贾瑭，这般为他这样的人说情，怕就是天上的菩萨转生吧？ 贾赦见他如此作态，心里也高兴了许多，又问他，借他银子的人，到底长的如何。 陈三想了一会，慢慢地说道：“来送银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通身气派得很，比我们村里地主家的大奶奶还要气派。平日里，随她来的人，都叫周家嫂子。” 周家嫂子？可是那王氏的爪牙周瑞家的？她可不就是三十来岁？又是周家的嫂子！ 贾赦又问他，“可知还有其他苦主？” “不知。” 贾赦想了想，“来人，给他二两银子，给他压压惊。” “不不不，老爷，我不能收。借来的银子已是救活我女儿，承了老爷天大的恩。虽然那妇人逼我多还几两，可到底遇到老爷您，没丢一文钱。老爷还免了我原来借的银子。这大恩，这大恩我都不知如何还，怎的还能再受您的恩赐。” “给你你就拿着！”贾赦不耐听他啰嗦，随从见此直接往陈三怀里塞了过去。 陈三见推辞不过，只得感恩戴德地磕了一个头，便跟着随从出去了。 月皇叔这才走出来，“贾将军这处理法子不错。今日他在村子里的遭遇，许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你免了他的欠银，还给了他压惊的银子，他只有感恩，还会给你说好话。” 贾赦也没有被人听了家中丑事的窘迫。月皇叔肯定了他的处理方法，还给了他鼓励与肯定呢。这叫他有更足的底气，回家处理更加糟心的事了。 贾瑭还想跟着贾赦一起回去，贾赦却是不同意的，“还指不定会有什么腌臜事呢。你个小孩儿不适宜去听、去看。乖乖的跟着王爷习武吧。啊，相信爹，肯定能处理好的。” “好吧。” 贾赦连早膳都没吃，只是拿了几个包子，便催着随从赶车回去。 而贾赦才走没多久，卫若清与柳云池却来了。原来他们看到陈三喜笑颜开地归家去，便知事情大概是已经处理好。舍不得贾瑭的卫若清便带着柳云池、柳小九找了过来。 贾瑭还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却被月皇叔一把推了出去，笑道: “这事肯定难不倒你爹。你及时发现此事，给你爹来了个警示，那便是极大功劳的。旁的你一个小孩儿也做不了什么，快去玩吧。” 第51章 被这么一开导，贾瑭心里好受许多，应了一声，便出去找卫若清他们。 就在贾瑭即将跨出门时，月皇叔却道：“叫你的同窗们都过来吧。我倒是看看经常被你挂在嘴边的小童们到底是如何的厉害。” “是，师父。” 听贾瑭说，贾赦已经回城里去处理事，卫若清与柳云池就比较镇定，也没多问。在他们心里，大事有长辈接手了，便不会太糟糕。 不过在听说月皇叔要见他们时，方寸便有些乱了。 “王爷要见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柳云池更是慌，有些后悔今日来这里了。可随即又想，这可是自己的机会，那可是皇上信任的亲叔叔呢！不说能得到提携，即便是见一面，也是他极大的荣幸。 而卫若清开始有点慌，想到对方是贾瑭的师父，便又觉得不可怕了。 而那个黏在柳云池身边的三寸丁柳小九，则是含着手指头左看看，右看看的，一脸的懵懂。 三个小孩儿跟着贾瑭进到厅里，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然后每个人都得到了六个金花生。 “仓促之下见你们，也没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就给你们每人六个金花生，希望你们以后，嗯，”月皇叔想了想，“如金子一般，真金不怕火炼，坚忍不拔。”跟金子相关的赞美与期望，还真的难想。也不知林姑娘会想到什么好句？ 贾瑭他们没想到月皇叔就是看着金子也能想到远在江南的林黛玉。 三个小孩儿忙谢过月皇叔的见面礼。 在得知卫若清便是卫从兮的儿子，当即好感更多，又知道卫从兮算是个好的，便有心提示一番：“你跟着你爹，可要注意身体，吃食上，更是要注意，以免水土不服。” 后半句，加重了语气。卫若清虽然单纯，但也是世家出身，感觉这话有些奇怪，便将它们牢记在心，回去好跟父母说说。他是不知道，因为他今日的举动，会救了他一家子。 柳云池手里捏着几个金花生，心里很是激动，眼里流转着光芒，对自己的未来更是充满了希望。 柳小九才三岁半，看见这么漂亮的金花生，以为是能吃的，乐呵呵地捏着一颗，就要往小嘴里塞。回过神来的柳云池飞快地拔掉。怕他再拿着吃掉，柳云池很是后怕地将柳小九手里的金花生都拿了过来，与他的金花生同放在荷包里，回去了再给奶奶收着。 柳小九见“好吃的”被拿走，定定地看着柳云池一会，然后咧着小嘴就要哭。 贾瑭眼明手快地拿着一块如白玉的糕点塞在柳小九嘴里。 “哇，好次……” 等贾瑭再回头，月皇叔已不见了人影…… 这是不好意思了么？给不懂事的小孩儿“金花生”…… 不说贾瑭这边，还算是和乐的。就说贾赦，怒气冲冲地回了府，就对迎面而来的王善保吼 道：“把琏二那个孽畜给我叫来！对了，将他的好媳妇也一并叫来！快去！” “老爷，琏二爷还在户部衙门那边，傍晚才回来。”王善保平静地回道。 “那你快去户部找他回来！就说老爷有急事，关乎他的前程。” “是，老爷。”王善保有些意外，原来是这样，难怪老爷这般的生气。 不说贾琏心惊肉跳地回府来，贼兮兮地去找王熙凤…… 却说贾赦在王善保离开后，便去找到贾政，使开人后，单刀直入地说：“你的二太太可真是厉害。使周瑞家的去放印子钱。还栽赃到琏二媳妇上。这败家媳妇，也只有你能消受得了。” 贾赦的嘲讽，让贾政暴跳如雷，当即就表示要查抄周瑞的家，看看他家可是有那害家的票据。 贾赦见此，偷偷一笑。这就是他的激将法。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到，若是直接去老太太那里告状，那是给王氏辩解的机会，不如直接去搜周瑞的家，或者能搜出什么来，甚至是诈一诈他们夫妻俩，也许可得到什么要紧的东西。 也是巧了，周瑞家的才从京外村子赶回来，才把陈三的那份票据放在匣子里藏好，就被贾赦的人堵在屋里。 “你们要干什么？大老爷，奴婢做错了什么，你要搜我的家？老爷，奴婢可是一直跟着太太，二十多年了。这，这搜了我家，那就是打了您与太太的脸面啊！” 贾政有些迟疑，却听得贾赦嗤笑一声，登时怒火升起了，踢开了周瑞家的，让贾赦的人一窝蜂的进来，倒是把带来的小猫三两只挤到边上去了。 果然，不一会，贾赦的人从墙角的小洞里挖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全都是放印子钱的票据！ 周瑞家的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小匣子，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还骂着自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太太，把这祸根子票据放自己家里! 第40章 （捉虫） 贾赦的…… 贾琏与王熙凤去到贾赦的院子前，却被告知，他去了二房。 邢夫人也赶来了，听了这话，担心贾赦斗不过二房，赶紧催着贾琏夫妇与她一起过去。 贾琏与王熙凤心里惴惴然，忙不迭地跟着去了。他们也担心贾赦势单力薄。 但，实际上，势单力薄这个情况，却不属于贾赦。此时的他，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站在他面前的贾政夫妻以及闻讯赶来的贾母，都比不过他的气势。 “王氏，你如何解释，你的陪房手上，收着众多的印子钱借据，那印鉴，有些是贾政的，有些是我儿贾琏的？” 贾琏才进院门，听到院子空地上贾赦的厉声喝问，当即脚下不稳，差点扑在地上，还是他手长手快，扶住了门帮，才给稳住了自己。 何意？有谁拿了他的私人印鉴，去放印子钱了？ 他想到这里，桃花眼顿时凌厉地看向了王熙凤。 见往日里情意绵绵的夫君，此时冷眼看自己，王熙凤也是委屈得紧，“二爷，我可不敢拿你的前程去赌！”王熙凤倒是真的后怕。 一个多月前，当时她银钱不凑手，听了周瑞家的鬼话，拿了一些银钱试水，只不过后来贾瑭回来了，贾琏又有了正经官职，每日里去户部当值，有些人就给贾琏送美人送丫鬟的，她要盯着贾琏，恰巧后来家中又分了家，手上也宽绰起来，她没了那心神弄那些，便收了手。 只是忘记将那尾巴收干净罢了。 后来想起来了也没再去做这个印子钱，因为她到底还是怕自己做的事，坏了贾琏的官声。 难不成，就是那些借据惹的祸？ 登时，她冷汗直冒，手脚都发软。如果，因为那些借据，害了二爷，她可如何是好？ “是琏二的印鉴，那必定是他做的。想他一个朝廷命官，还是在户部做主事的，却是做这等犯法害民之事！早晚会被皇上罢了他的官！”最好判他个死罪，让他去陪她的珠儿。凭什么她的珠儿聪明伶俐却早早去了，而他一个浪荡公子却是当了朝廷命官？死了最好！ 王氏此时已经疯魔。那些印子钱明明是王熙凤放出去的，她明明知晓，却愣是冤枉是贾琏所为。 王熙凤急了，“是你，我的好姑妈！是你叫了周瑞家的来与我说，放印子钱最快来钱，好让我填补了那些亏空！” “你是谁？听了一个下人的话，便当了圣旨？”王夫人讽刺道，“是你们夫妻俩贪心，利滚利的，好壮实自己的腰包，倒是好意思说我这个当婶婶、当姑妈的欺骗你们？” “够了！”贾母一脸的肃穆，“都回我的院子！” 一行人去了贾母的院子，而周瑞一家子也都被绑着，带了过去。 到了贾母的院子后，所有的丫鬟都被赶得远远的，只有贾母的大丫鬟鸳鸯守在门口。 “老大，此事是真是假，你给我说个明白！不然，饶不了你！” 贾赦没有在意贾母的态度，只是将他遇到周瑞家的跟陈三追债的事说了一遍，而后，他举起了陈三的那张借据，“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看看上面写的，便知道了。” 但贾母与贾政看了之后，却是目光冷凝地看着贾琏夫妇。他们只认得借据上贾琏的印鉴，却选择性地忘却是周瑞家的亲自去找的陈三。而整个贾府，周瑞家的听从谁的差遣？唯有王夫人。 贾琏与王熙凤只觉得浑身发冷。贾母与贾政，是想把罪责尽可能往他们这边推啊！ 不是他们打的锅，坚决不背！ “我王熙凤没有给那个陈三放印子钱！我王熙凤若是说了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你！”贾琏很是震惊。他的私人印鉴何时被人偷了去？他叫平儿、兴儿赶紧回去看看，那印鉴是否已不见了。 “你不信阴司报应的，你起誓不作数，琏二来。”陈三的债确实不是王熙凤的手笔。但上面的印鉴可做不得假的，只要他们发誓了，承认了，必然也是应在他们身上的吧？王夫人魔怔地想着。 只要能让贾琏不好过的，她都要试试。 第52章 “二太太，你莫要太过分！”王熙凤凤眸怒睁，也不称其姑妈了，眼看着她就要与王夫人拼命，被贾琏一手拉了回来，整个人还晃荡了一圈，才站稳了。 “二太太，你是吃斋念佛的，可得学学佛祖他老人家的慈悲。如今你这般刁难侄儿，可把佛祖的教诲忘到天边去了么？”邢夫人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此时是看不过去王夫人的尖酸刻薄了，便顶了几句去，可把王夫人气得脸色都发了紫，也将对方的怨恨全部吸取了过来！ “都是你。你生了个祸害！若是没他……” “啪”，众人全被这一巴掌声震得呆愣了一会。 原来是邢夫人打了王夫人一巴掌，只见她红着眼睛，“我儿不过是不忍心他的堂兄弟被你这个面慈心狠的婶娘欺压，才坏了你恶毒的计划。你却记恨他如此！”平日里如何践踏她邢氏便也罢了，但是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瑭儿半句不是！ 王夫人恨，眼圈都红如鲜血。 贾赦冷眼瞧着不阻拦王氏的贾母与贾政，心更加冷了，便也不说邢氏不是。他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贾琏高声说：“借给陈三的印子钱，若是我贾琏所为，我不得好死。” 他看到了门口帘子下平儿举着的印鉴，便有了些底气，才去发誓的。 “琏儿！”贾赦与邢夫人惊恐地看向他。 而王熙凤则是泪流满面。她到底是信了一个怎样的女豺狼啊？若是贾琏有个好歹，她与女儿要怎么活？ 王夫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那上头是你印鉴，就是你做的。我等着，等着看你不得好死！” 贾琏不知道，他的私人印鉴在前段日子被人偷了出来，盖了好几张空白的借据。后来王夫人只要在那盖了印的借据上写上余下的东西，那就是完完整整的借据了！这事，周瑞家的也是知道的，只是王夫人盛怒、得意之下，忘记把周瑞家的牵扯进来。 这下子，就是贾母都怒了，“王氏，适可而止！得为宝玉积福！” 到了这个地步，贾母才出言阻拦，莫说是贾赦心灰意冷，就是贾琏也寒了心。如此，他便不领她情，只是站在一边，漠然地盯着地面。 贾赦斜乜了一眼被王夫人，“自从琏儿担任户部主事以来，便忙着做事，如何有空弄这些损阴德之事？怕是有那些表面吃斋念佛的，惯会背地里给人捅刀子的人，才会做的。”随后，撕拉了几下，陈三的那张借据已成了碎纸屑，“不管如何，陈三的账，他从今往后，不用还一个铜板。我替他平了。往后他与我贾赦一房毫无干系。” 被暗讽了的王夫人冷笑了几声，也从袖袋里掏出了两张借据，“家中女子是听从她男人的。这不，几天前，琏儿夫妇俩可不就又弄了两张出来么？”幸好这两张还没来得及放到周瑞家的手上，不然，就没法威胁他们了。 王熙凤对上琏儿吃人一般的目光，猛地摇头，“不，二爷，你要信我！自从你有了正经官职以来，我便收手了！这些，这些，定是我们的好二婶栽赃的！” 这姑侄俩狠狠地对视着，当下已不再是姑侄，而是仇敌。 这时候，王善保在外面禀告：“老爷，周瑞家的已经醒来了。” “把她带进来！”贾赦沉声道。 “是。”王善保在外面应了一声，飞快地走了。 “不可！” “不可，老大，不可！” 贾政与贾母都急声拦着。 可是贾赦却笑了：“有何不可？让琏儿的二婶有机会辩白，不是好事么？老太太为何阻拦？” 贾母语塞。 王夫人已是破罐子破摔，神色傲慢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周瑞家的被王善保推了进来，啪嗒一声扑倒在地，刚好就倒在王夫人脚下。 周瑞家的抬起头，看着她乞求道：“太太救我！” “你偷了老爷的印鉴去做那等阴损之事，叫我如何救你？” “太太？”周瑞家的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极大。她不敢相信，太太轻飘飘地就将这些罪责推在她身上，只用了一个“偷”字！ 王夫人对她的惊恐与失望，置若罔闻，“若你知错则改，我便念你跟随我二十几年的情分，不追究你男人与子女之责。” 王夫人的话说完后，不仅仅是周瑞家的惊惧不敢信，就是贾政与贾母也是难以相信的。 这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威胁周瑞家的乖乖认罪，她就放过周家的人，否则，便是周瑞家的承受不起的后果。 而贾赦与贾琏夫妇却是见怪不怪。毕竟这样的无中生有的诬陷，他们方才已经体会过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贾赦却是不满意的。毕竟周瑞家的跟着王氏可是对大房干过很多坏事，包括散播各种坏大房名声的谣言, 还有这次的印子钱之事。 他在等周瑞的供词。 果然，等王夫人与周瑞家的掰扯了好一会，就听得王善保来禀，有东西送来。 是周瑞以及他的供词。 当着贾母与贾政的面，周瑞承认了自己的妻子帮着王夫人放印子钱的事，家中的印子钱借据，他也帮着料理，有时候还会亲自去收账。 后面，贾赦还找来了一个在贾母院子当差的小丫鬟来作证，“老太太那天叫奴婢给太太送江南甄家送来的锦缎，奴婢就不小心，听见太太叮嘱周瑞家的去办事，说要拿三倍的银钱回来。若是无力还银子的，把那户人家的儿女送到人牙子那里去，也是要拿回应得的银子。” 周瑞家的见自家男人都不站在王夫人那边了，又被王夫人的所作所为寒了心，当即就哭着道出王夫人叫她做的一些腌臜事。这一说，便道出了陈年的一桩惨事—— “当年瑚大爷伤寒长久不好，是因为太太她收买了伺候瑚大爷的两个大丫鬟，冬日夜里不仅给开窗，还给瑚大爷穿湿衣裳，如此一来，便不得好了。刚生完琏二爷的先大太太便受不住，也跟着去了。” 贾赦当即红了眼睛，当即伸脚就将周瑞家的踢翻，随手抄起了一把椅子，砸在了王氏身上。 “啊！”王氏痛得差点昏了过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逃走，身上就挨了如同鞭子鞭策的疼痛。 原来周遭的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得怔愣了着。 而贾赦却是飞快地拿了一旁高台上的鸡毛掸子，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满身戾气，一声不吭地死命打着王氏，让她根本来不及逃走。 在这一刻，他一点都不顾及男人不打女人的惯例。此时的他，眼里只有一个，只有那个杀子仇人、杀妻仇人！ 这叫他如何理智？ 这般如同愤怒的狮子的贾赦，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见。 还是贾琏最先反应过来，也是红着眼睛过去抱住贾赦的腰，哽咽地哭着：“父亲！你若是打死了他，瑭儿与我，便是有个打死官眷的父亲！瑭儿还那么小，巧姐还那么小，你叫他们往后如何面对世人？若是娘与大哥在天有灵，定是希望父亲与我们都好好的，过得比那豺狼虎豹要好才是。 而不是脏了父亲的手，让别人同情她。” 贾赦在听到贾瑭的名字，就已经冷静了几分，又听到故去的大儿与那温柔的原配，就彻底清醒过来，丢开了鸡毛掸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呜呜地哭着。 贾琏也在一边蹲下来扶着他的膝盖，淌着泪。 他没想到，自己敬重了二十多年的二婶，竟然是杀了自己亲大哥，间接害死亲娘的魔鬼！ 贾母这会子都不敢说话了，就怕刺激到了贾赦父子。 贾政更是如此，怕被贾赦父子给他来个父子双打。他此刻，也很是害怕，自己的枕边人，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 “老太太，贾政，王氏她绝对不能再当贾家妇。”贾赦缓过来后，冷硬地说出了他的要求，“若是你们不休了她，我便去告御状。” “不可！” 这回是三道拒绝的声音。贾母、贾政还有王夫人齐声地喊道。 不管是告御状还是休王氏，都是不利于宫里的元春以及贾宝玉的。 贾赦却不管，“琏儿，你去京兆府尹那边报案，就说贾政之妻，二十多年前涉嫌害死贾赦之长子及原配张氏。” “是，父亲。”贾琏起身欲走。 贾政高声阻拦：“慢着，我休妻！休妻！”休妻勉强可以用不敬婆母为由休妻，但去报案了，元春与宝玉，还有贾兰都会因为有这么一个犯事的母亲（祖母）而前程受阻。 “贾政！” 王氏又惊又怒。贾政竟敢舍弃她？ “政儿！”贾母也是很不赞同的，她还想压着大房，让他们大事化小，“赦儿，琏儿，贾家出了一个罪妇，那就是阖族的污点，对你们小一辈的前途有害无益。这回我做主，免了报官、告状，就将她关在家庙了” 贾赦冷笑。贾母是连休都不想休她，还破天荒的叫他“赦儿”？他已是不稀罕了。 “去，报案！” 第53章 这下子，贾琏是一边跑一边应声。 贾政仓惶地跑到门口，大吼：“回来！我休了她！” “好。琏儿回来。”贾赦好脾气地叫贾琏回来。贾琏有些不甘心，不去看贾赦。 贾政不敢拖延，唰唰地写好了休书，“给你，王氏。以后你不再是我贾家妇，不再是我贾政妻！” 贾母都来不及阻拦，或者是她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平息大房的怒气。现在的大房能耐，已经超过二房了。她平衡不了。 王氏呆呆地看着那封休书，两眼一翻，终究是昏了过去。 贾赦此时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琏儿，你去报案，就说王氏被休女，涉嫌杀害亲侄子。” “你！”这下子不说贾母，就是贾政都被贾赦的举动气得两眼发黑。 “老大，你不是说，只要政儿休了她，便不报案了、告状了么？” “哈哈哈。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我只说，你不休她，我便去告御状。可如今，我并非告御状，而是告官啊！哈哈哈……” 此时的贾赦，言行像足了那种反派人物。 到了此时，印子钱之事，似乎已成了小一点的事。王熙凤躲在邢夫人身后，为自己躲过一劫而暗自吐了一口气。又因为王氏被休又被告之事，为王家的女儿们以后的婚嫁担心。有王氏在那杵着，京中官宦人家如何敢取王家女？ 这还不是贾赦最后的折腾，“我不与害我家人的人住在一起。贾政，五日之内，你们一家子全部搬出去。” “那我呢？”贾母怒斥，“把我也赶出去么？” 第41章 贾府众人离、散 “把我赶出去？” 贾母怒声呵斥，还是没能够阻拦贾赦逼贾政搬出去。 见此，贾母被气得卧床。 她想以病威胁贾赦，不让贾政这么快就搬走。 贾赦：“那我便去与吏部尚书那边谈谈，有人品行不端，又无能力，还占着位置的。这般的官员，如何处置的好？” “你！”贾母抖着手，指着他却不知说什么，就怕一言不合就真的激得他跑去吏部那边告状，那她的政儿可就要丢了官了。以后宝玉就是白身的嫡幼子，如何能娶得好家世的女儿？ 贾赦见贾母消停下来，便哼了一声，回他的院子了。 走出院子的时候，屋里也传来了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一声熟悉的“孽子”！贾赦脚步没停，径直往前了。邢夫人、王熙凤紧跟其后，飞快逃遁。 旁观了一切的贾政又气又怕，却只能叫人收拾行礼，再派人去新宅院扫洒，好让他们过去住得舒坦些。 不说贾府乱成一团，只说京兆府人在衙门坐，麻烦事从天而降。 这个府尹可不是脾气好。听到贾琏要报官，状告二婶时，当即就将贾琏骂了一顿，说他不知礼，不懂得敬重长辈。 贾琏两眼通红，里面是仇恨翻腾，要不是有一丝的理智尚存，他真的要直接问眼前的这人，如果他的亲兄弟与亲娘被害了，他该如何了。只是这个念头被他狠狠地压在心头，“卢大人，我的亲哥哥才不过两岁便被二婶使人害死，还让亲娘因此而病逝，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面对仇人？” “贾主事，你……”府尹大人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深知贾琏所说是极有道理的。况且，按照律例，杀人偿命，可是天经地义。 而且，贾琏这边可是与月皇叔做后山的，若是随意糊弄了，到时候月皇叔不满意了，在皇帝面前说他几句，那岂不是完蛋？ 于是卢府尹很是郑重地派人去将嫌疑人大王氏，以及贾赦等人都请了过来。贾政与贾母是拦都拦不住，更是因为害怕丢人，都不想去。 最后贾政因为是王氏的前夫，也算是案子的受益人，他不得不去。只有贾母留在家中长吁短叹。 案情也好捋。 无非是年轻时候的王氏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谋利益，就把挡道的大房的好苗子给铲除掉，让自家的孩子拥有前国公府的继承权。 害了贾赦长子的性命，又间接害了张氏一命。又加上放印子钱一事，桩桩件件皆是证据确凿。是以数罪并罚，王氏被判以秋后处斩。 因为现如今年关将至，王氏的处决就留到了过年之后。 一天还没过去，贾家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曾经的荣国公府，如今的一等将军府，其中的政老爷，竟是休了妻。而大老爷贾赦父子，却要状告被休的大王氏在二十四年前，指使丫鬟害死了其长子，令其原配受不住打击而病逝。 这等家丑，多少人家是捂都捂不及的，偏生贾赦这个混不吝的，竟是自爆家丑，还要京城府尹去断了这桩案子。 “果然是曾经名震京城的大纨绔。如今行事倒是有当年的纨绔风采。”说这话的人，看着也是与贾赦大约年纪，又是有点家世的，自是知道当年贾赦为先皇所做的。 可无赖、可疯癫，有他自己的一套，他不愿意的，别人怎么逼他，都是徒劳。 这不，贾政终究还是被逼着休了妻。 沦为贾政弃妇还得被贾赦告，王夫人不可谓不惨。 能为她撑腰的王子腾一家并不在京城，王熙凤的父母远在金陵，余下的王家人，都是旁支，根本不敢对上贾家。 而薛家，只有孤儿寡母的，本身就是依托贾家的，如何有说话的地儿？ 等王子腾得知消息时，已是半个月后。但一切都已成定局。 此时，贾政这边乱糟糟的。他不仅要忙着搬家之事，还要处理王氏弄出来的印子钱一事，得派人将人都找了来，一一对账、销账了，才放下心来。他却不知，贾赦却是免了那些人的借银不止，还每人送了两百个铜板，换来了那些穷苦人家的感激涕零。 而贾宝玉在家中哭闹着，哭诉大伯父狠心，逼着他父亲休了母亲，丝毫不管他们这些子侄。 他还怨恨贾琏：“琏二哥为何去报官？为了没见过面的哥哥，竟然如此绝情？我是比不得那死去的哥哥？” 贾宝玉的话，似乎是错的，又好像是对的。却是没有人给他解答。 想到母亲孤苦伶仃地在牢里熬着，他就心痛。 袭人心疼贾宝玉，也怨恨大房的绝情，便与贾宝玉道：“瑭四爷他最是心慈，环三爷那样的他都帮呢。何况是宝玉你？况且，瑭四爷先前在扬州，陷入迷噩之中，还是宝玉你去给大房报的信，然后他才被救了。否则他或许就……宝玉是瑭四爷的救命恩人，求他帮帮你又如何了？我可不信他是忘恩负义之人。” 袭人不愧是宝玉身边最得力的“管家”，随口几句话，就将贾宝玉怂恿去了王府。只可惜，在王府大门前吃了闭门羹，什么都没问出来。 回到贾府大门时，恰是见到了薛家的车马在门口排成了长龙。 “这是怎的了？姨妈这是要作甚？”贾宝玉找到了已经上了马车的薛姨妈，很是忧心地问：“姨妈这是去哪儿？在府里住着不好么？” “哎，宝玉。”薛姨妈摸摸贾宝玉的脸颊，流着泪道：“如今，我们都得搬走的，大家伙都要走的。左右我薛家的旧宅子，离你新家几条街远。不远的。你想去，就去吧。” 贾宝玉听着薛姨妈的话，无助地看向了薛宝钗：“宝姐姐？” 薛宝钗怕贾宝玉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飞快地回他，“宝兄弟，你也长大了，得帮着姨丈点。这样也能让老太太宽心。” 言下之意，他也该长大了。只是贾宝玉并没有体会到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被宝姐姐给抛弃了，眼含泪光，让人看着就不忍心。 这不，一道犀利的娇娇声便传来了，“爱哥哥，你听宝姐姐说的这些大道理做什么？哪天等宝姐姐教出个进士来，我史湘云便拜了她做老师！薛姨妈，您说，可使得？”听说贾家的事，史湘云今天就赶过来了，恰好就看到贾宝玉“受”欺负，可不是让她生气了么！ “使得！使得！哎。”薛姨妈笑着看着他们打闹，似乎一点都没听出史湘云的明朝暗讽。 薛宝钗更不会在意，笑道：“我若是教出个进士来，也不会是你。你可是不爱读书的。” 史湘云涨红了脸，想说什么时，却被丫鬟拉着进府里去了。 一个大姑娘家的，在这人来人往的门口说话，太不成体统了些。 “宝兄弟，保重。有事就多与你的兄弟们一同商议着来，总会把事情做好的。”薛宝钗刚想说去她家来，可随后又觉得该是避讳些，况且她家也没出息的男子给他出主意啊。 “你娘的事，索性还有半年时间，且让我们一同与你舅舅想法子，总会想到法子的。”薛姨妈想到王夫人的遭遇，也是哽咽着道。 要是她们的哥哥在京中，她们姐妹如何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贾宝玉与薛姨妈都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了。袭人在一边抚着贾宝玉的背，免得他哭得岔了气。 第54章 薛宝钗正红着眼睛不知如何劝解，就看到薛蟠骑马过来了。 他倒是没心没肺的，乐呵呵地与贾宝玉打招呼：“宝兄弟，今日你也来我家吧。认认路，往后搬离了这荣国府，你便是自由的了！” 贾宝玉一听，不知的，竟是有些生气，与薛姨妈、薛宝钗抱拳告辞而去，理都没理会薛大傻子。 薛蟠也不在意，还嘀咕说他受到打击太多了，自己且让他一让。 探春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听得贾宝玉回来了，也放下了手下的事，过去了。她也想知道，瑭四到底愿不愿意帮。她可是知道贾宝玉被袭人劝去王府找贾瑭的了。 最后她还是失望落魄地回来了。 没了嫡母，她以后还有将来么？谁能帮她物色合适的人家？靠整日在家的老太太，还是整日与门客喝酒论诗、不通世务的亲爹？还是那只会撒泼打滚的姨娘？ 贾惜春在一边看着了，清清冷冷地说道：“不要那些高门显贵也是好的。至少清清白白地过日子。” “整日里柴米油盐，锅盆碗瓢的，那也好？”贾探春也冷声回讽。 “难不成还真会嫁给那样的人家？再不济，也是家有薄产，如何就让你来烧火烧菜了？”贾惜春年纪小，可那小嘴，可不谁都能说得过的。 贾探春此时就说不过，哼了一声，就要起身之际，贾迎春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来了，“姑娘，外面有小子说，瑭四爷送了东西回来。太太与琏二奶奶叫你回去呢。” 贾迎春迎着贾探春那异样的目光，淡然起身，几个月前还显而易见的怯弱，此时竟是一丝一毫都不见了。 可见有好的兄弟与父母，当真是一个人的幸运。可比不得她自己，只有一个冻猫似的、惯会拍马屁的弟弟。 在贾探春眼中，如今已是便好了的贾环，依旧是不入她眼的。 贾惜春在一边看，又是一阵子的冷笑。 这里好没意思。也不知林姐姐何时归来？也有可能不回来了吧？毕竟江南有林姑父在呢。哪里像她，如一浮萍，随缘走，随缘停…… 却说贾迎春回到大房那边，还没进院子，就听得邢夫人与王熙凤正说笑着。 贾迎春摇头，老太太还卧床歇着呢。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必定会指责母亲与嫂子冷心不孝。可想到印子钱还有二房害人之事，她又觉得，这般处着，也是情理之中。 看见贾迎春进来了，邢夫人很是开心，叫她快些过去，“你来瞧瞧，这些都是你瑭儿弟弟送回来了。” 一应的玉石，精巧小玩意儿。 最让她爱不释手的，竟是一支玉莲花步摇。碧玉为茎，拇指大的碧绿荷叶，还有稍小的盛开粉色荷花，下面坠着一粒粒筷子嘴大小的如水滴一般的白玉珠子。像极了雨滴滑落花、茎，落在湖水里。 “多谢母亲、多谢二嫂子，多谢瑭儿为我费心寻来这般珍贵别致的步摇。我很是喜欢。”贾迎春柔柔地说道。 邢夫人与王熙凤相视而笑。这簪子可是极其特殊的。只因它不是贾瑭寻来的，而是某个人直接通过贾瑭的手，送了过来的。而且，贾赦也是知情的。 “你喜欢就好。等过几日，瑭儿应该回来。到时，你可要好生打扮一番。老爷为你寻摸了一桩好亲事。不出意外，那新姑爷可能就与瑭儿一同回来的。” 贾迎春听了邢氏的话，险些把手中的步摇扔了出去。 她满脸的不安，“母亲，父亲真是为我寻了亲事？”她想到那日在花园里的惊鸿一瞥，心有些慌。 贾迎春于靳雨而言，是惊鸿一瞥。高大俊朗的靳雨又何尝不是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一道虹？ 若是父亲给她说了亲事，那她与他？ 邢氏与王熙凤见她如此，以为是被这突然的事情吓着了，纷纷安慰她。 “老爷说的亲事，说起来，那个人我们都见过！”王熙凤小声地说道。 “见过？”贾迎春脸色苍白地问，心里却是有一道声音，似乎在说，是他么？ 邢夫人也笑了，“可不是？就是瑭儿的那个靳雨哥哥！” “靳雨哥哥？”嘴里划过了这四个字，似乎滑溜溜地滑到了心里，痒呼呼的。她的眼里登时多了许多的希望。 “可不就是？” 邢夫人与王熙凤见她也不排斥的模样，当即也是开心得很。 王熙凤还在一边道：“可别看他是个王府的侍卫。他可是亲王一等侍卫，武官里官居三品的！人品模样也好，又得王爷看重，京城里不知多少大家闺秀看中他了呢！只不过他啊，就瞧上了咱家的这朵花儿！” “二嫂子！”贾迎春再也出忍受不了这婆媳俩的打趣，扭过身去，“终身大事，父母哥嫂做主便好。”言毕，飞快地跑回她的院子。 贾赦知道了靳雨的决心，当即改变主意，贾政明日必定要搬出去，没有五天了。 因为靳雨过几天就会来商议亲事了！ 话说靳雨为何忽然这般的急切了呢？因为贾瑭在庄子里与月皇叔练武，他就回了一趟京城家里。 家中父母兄长个个催他成婚。还把不知哪里来的表姐表妹都弄到家里来，叫他相看！ 又恰逢听闻贾府的事情，当即就决定通过贾瑭送礼给贾迎春，以虏获芳心。同时给贾赦送信，表明接受贾赦先前的提议，看他大房的女儿！随后他便跟家里人说，他已有了相中的人，等时机成熟了，就带两家人见面，行三媒六聘之礼。 次日一早，贾府门前又有了奇观。 贾政站在大门口，黑着脸看着奴仆搬运家私物件。 不消一个时辰，他就带着老母亲、儿女与小老婆直接离开了贾府。子女中，贾环是哭得最伤心的。他害怕，以后难见瑭儿哥哥了。 贾赦带着贾琏、贾琮站在门口，看着贾政渐渐地远走。 自始至终，贾母、贾政都没与贾赦说一句话。贾母沉默地坐轿子出来，而后默然地乘坐马车。 母子三人，亲不亲，仇不仇的，被赶远的人们看了都啧啧称奇。 至于贾赦是否不孝，倒是什么说法都有。 不管如何，贾赦与贾政彻底分开，两家的命运也彻底的改变了。 显赫的荣国公府，从此成为了过往。 第42章 迎春婚事定了 贾赦父子三人在外面的时候，邢夫人便带着王熙凤与贾迎春，将贾惜春接到了贾迎春旁边的一个同样大的院子里。 贾惜春看着笑容满面的邢夫人一行人，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应承了，“本来你们不来的话，我便寻了道观住着的。” 一行人立刻又哄又吓唬她的，终究是暂时压住了她的叛逆之心，顺利地将她带到新院子里去。 “你赦叔其实最喜欢小孩儿。等瑭儿回来了，让他陪着你玩儿！”邢夫人如今可是心宽了许多，尖酸刻薄倒是没了踪影。 贾惜春听了这番好意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可不许再让兄弟与我们玩了。免得以后又出来个绣花枕头。” 这映射的是宝玉吧？邢夫人与王熙凤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笑了。只有贾迎春在一边点头，显然也是认同惜春的看法的。 等贾赦父子几个回来，邢夫人与他说了贾惜春的事，“东府那边，也是烂淤泥坑一个，倒不如叫她小小人一个在我们家里住着，到底也是瑭儿的亲姐妹。” 贾赦点头，“既然接过来了，少不得多费心。说不得，她的婚事还得我们操心。”想到最近都不见人影的贾珍父子，贾赦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又想起月皇叔的提醒，他真是，“气死我了。” 吓得邢夫人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又战战兢兢的。 “没事，不是说你。说东府那边。算了，不管了。只要在我们府里的孩子，尽量照顾好，左右是对得住祖宗就好。” 于是贾惜春真正住在大房这边，平日里也多了几分笑容，越来越像小孩儿了。 皇宫中。 皇帝知道了贾赦将贾政赶走了，笑了，“果然是他敢做的。疯起来，没人敢拦。” 笑过之后，便也放下了。只要会拖贾瑭后腿的都被清理掉，随贾赦怎么倒腾。 没错的，在皇帝眼里，贾瑭很是入他眼缘，且看他年纪小小每日读书习武不辍，又有云溪山长与皇叔亲自教导，往后一个护国将军或者丞相怕是可以想想的。 转眼又过了几日，贾瑭跟着月皇叔忽然从京外庄子回来了。 月皇叔把贾瑭送到贾府，便要回王府，“明日靳雨与媒婆上门，本王在这儿不合适。不过瑭儿倒是要观礼的。以后……对了，林大人不日就要进京，他与林姑娘的住处可是安排好了？若是没有，本王倒是有一处院子，雅致清幽，很是适合。” 很是适合？贾赦暗自乐呵。看来王爷真是对自家的外甥女青睐有加。看来得督促妹夫抓紧了，把这个女婿给抓牢咯。 京城的靳家，是一处两进的宅院。 第55章 此时家人齐聚，在谈论着明日去贾将军府一事。 靳雨的父亲靳通，原是军中的千户，后来娶得京中一举人之女，也就是靳秦氏，生了靳雨大哥靳风，二姐靳云以及老三靳雨，三个儿女。一家子也算是平安顺遂的，但靳通却是再无升迁。 三个子女中，大儿与二女儿的婚事顺利，小日子也算得上美满，唯独靳雨的婚事，一直不顺。给他安排的姑娘，他又不喜欢。他们一度担心，他不喜欢姑娘家呢！ 如今好了，有了心喜的姑娘，却没想那姑娘是最近名震京城的贾赦之女。这，这样的岳家与媳妇，可好？ “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明日我跟着爹娘，带着官媒去贾府。到了贾府，娘自会见到那个姑娘。您见了，保准满意。” “行。明日见着就知了。” 夜里，靳秦氏还长吁短叹，也不知这贾家女到底如何。自家儿子可是王爷的亲卫，却也经常保护贾家的那个小儿子。可见王爷对贾家小公子极其爱重，好比亲儿子一般，那对贾家自然也是极其看重的。若是靳家不乐意这门亲事，是不是儿子就不再得王爷重视？ 靳秦氏决定，只要对方知书达理，不管其他，就都定了。 贾迎春还不知道自己在未来婆母心中被衡量了一番。此时她是睁眼看着夜空而睡不着了。 若是目光能穿越这京城的屋墙，她定是能看到某人的眼睛也是一直盯着窗外。 次日巳（si）时【注1】，吃过早膳后，靳雨跟着靳家父母以及官媒进了贾府。随行的随从还带了些布匹与干果之类的。要不是官媒在前面走着，大家伙还以为此番是贾府的亲戚上门来呢。 邢夫人与王熙凤就在二门等着，而贾赦则是带着贾琏、贾琮以及最小的贾瑭去了前门迎接了贵客。 两家人甫一见面，都是十分有好感。 这贾将军看起来就十分喜庆啊。靳家父母心里同时想道。 又看了贾瑭这兄弟仨，长得是龙章凤姿的，靳通与靳秦氏更是羡慕得很。他们家的孩子也是时常被人家羡慕的，可如今与贾家的孩子比起来，可真是天差地别。想来这家的女儿也是很不错的。 贾瑭坠在后面，拉着靳雨的袖子，笑得眉眼弯弯的，“靳雨哥哥！”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靳雨即将成为自己的姐夫，那便是十分高兴的事儿。他想着，等师父也成为林姐姐的夫婿，自己又多一个师父姐夫！可真是太好了哇…… 看贾瑭是真欢喜，靳雨也少了许多的忐忑，他就怕贾瑭不乐意自己做他姐夫呢，“你姐姐在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方才吃了早膳，便躲在她的院子里不出来了。” 靳雨正要问别的，却是看见靳秦氏跟着邢夫人朝着他们招手。原来他们已不知不觉的到了正院的会客厅里。客厅后面旁边就是个小间，迎春早就被安排在这里等着了。所以，这才让贾瑭找不到。 贾赦与邢夫人坐在主位上，其余人按宾主坐下。 官媒便笑吟吟地开口了：“贾家老爷太太，我姓陈，今日受靳家老爷太太托付，上门来说一桩好姻缘。就是给靳家小公子，如今王爷的一等侍卫靳雨靳侍卫，求娶贵府大姑娘。”陈官媒是极为注重规矩的，直接就称贾迎春为大姑娘，可不是按照外面说的“二姑娘”。 毕竟与二房已是分家，姑娘的行辈，就不必依着原先的了。如此一来，贾迎春大姑娘的身份，可是比往前荣国公府二姑娘贵重了许多。往后府里仅有的姑奶奶呢！ 靳雨很是紧张地看着贾赦。虽说结亲之事，是贾赦先起意的，但到最后，他却是极其上心。 “哎呀，靳家太太，陈官媒，老爷他们带着孩子们说话，我们女人家的也插不上嘴，不如我们去隔壁的屋子去，用点茶点，可好？”邢夫人笑着站起来，邀请靳秦氏。 靳秦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与陈官媒对视一眼，便也笑吟吟地起身，与邢夫人、王熙凤一道去旁边的房子。 果不其然，才进去，就看到一个娴雅淑静的秀美姑娘带着一个丫鬟站在那里。 “迎春妹妹，来，这是靳家太太，这是陈官媒！”王熙凤笑着走过去，拉着迎春往前，可把迎春的脸都羞红了。 王熙凤十分机灵，至此不用“二妹妹”，而使用“迎春妹妹”，既是肯定了陈官媒的说法，又给靳秦氏她们介绍了迎春。 靳秦氏看着迎春就合乎眼缘，难怪儿子说保准她满意。果然，兄弟们长得好，她也长得这般好。 陈官媒也是大呼好姑娘，“贾家大姑娘果然是秀美娴雅，平日里喜欢玩些什么？或是读些什么书？” 迎春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王熙凤、邢夫人，飞快地看了一眼满脸慈祥的靳秦氏，便微微低着头，轻声道：“平日里，喜欢与姐妹们一起看些诗集，我独自在屋里时，便是看些棋谱，偶尔练练字，画些画罢了。” “棋谱？”靳秦氏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少有姑娘家喜欢棋艺的。 陈官媒反应很快，“哎哟，看棋谱的，那不就是喜欢下棋的么？真真是个大气姑娘。我可听说了，喜欢下棋的都是心胸宽广的！” 这可是说迎春心中自有沟壑么！不过只有靳秦氏知这意思，邢夫人与王熙凤就是个憨憨，只知道陈官媒在称赞她们家姑娘，那便是好的！两人合不拢嘴。 迎春的脸更是红透了。 几个已婚的女人笑闹了一会，便与迎春正式说了今日媒人上门所为何事。 “迎春妹妹，靳家太太的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又有出息。今日老爷与太太就想问问你，可是愿意？” “我，迎春的婚事，都由父母做主便是。”说完了，红着脸扭到一边，不敢看大家。 “哈哈哈，好啊。好。靳家太太，你觉得如何？” “我也有个女儿，是雨儿的二姐，从小舞刀弄剑的，半点姑娘家的样儿没有。我便想着，等我雨儿成家，必定要寻个娴雅姑娘回来才好。今日，算是遇着了！” 很明显，这是双方都满意了。 趴在门口光明正大的贾瑭嘻嘻笑出声来，这才让大家伙发现了。 “哎呀！这是？”靳秦氏想到靳雨总是挂在嘴边的小人儿，心里就有了个猜想。 邢夫人可是欢喜极了，“那便是我的小儿，瑭儿，快来，见过你靳雨哥哥的娘。” “靳家太太好。我是瑭儿。” “好好好。瑭儿乖。”靳秦氏随手摸了摸袖袋，就从里面拿出了三个红封来，一个给了贾瑭，一个给迎春，最后一个给了王熙凤，“今日来，也不知该备些什么礼物来给孩子们，便装了些金瓜子在里头送给孩子们，还望孩子们莫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贾瑭与王熙凤最大声了。 王熙凤笑得花枝乱颤，手也扶上了靳秦氏的手，奉承道：“今日我算是赚到了。竟然还能收到红封，又多了个疼我的长辈。要是妹妹成了你家的，那也是极有福的了！” 一番话可把人给哄得喜笑颜开。 隔壁的客厅里，男人们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靳秦氏与迎春会面十分的融洽，那么这桩婚事便是定得妥妥的了。 贾瑭这时候笑嘻嘻地跑了，他要告诉靳雨哥哥，姐姐很是满意他的，不用担心。 这让邢夫人看得，笑得肚子都疼，“这是靳家的儿子，不是我的吧？” 于是又是一阵欢笑声。 这一天，迎春与靳雨的婚事正式定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定亲。而后靳雨家开始准备三书六礼【注2】。 等到请期（确定成婚吉日）时，已到了腊月底。 而婚期就是：正月初六。 这一切重要事宜在不到一个月全部做完，在某些人看来有些局促，但贾家却是能看到靳家的诚心。吉日，那是几年难遇的。而靳雨家不怕麻烦繁琐，迅速地把前面的事都做好。又可见其决心。 这样还不够诚意，那要做到如何才是呢？反正贾家很是满意。靳家也很满意于贾家的理解。谁要说贾赦一家胡搅蛮缠，他们靳家第一个不答应。 同在这一天，林黛玉也随着林如海，到达了京城。 只不过舟车劳碌，等明日再来拜访贾家。 迎春婚事定下来，贾母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她还想着迎春模样秀美娴静，脾性又好，若是操纵得当，说不得能进宫帮扶元春，她自己也博个大好前程。哪成想，被老大那个眼皮子浅的东西，找了个侍卫！ 她倒是忘了，靳雨本身有能力又有人脉，以后高升可是看得见的，不是谁都攀附上的。至少探春绝对是不符合靳家的要求。 若不是迎春是贾瑭的弟弟，又近水楼台的得了靳雨的心，怕是也难。 所以，贾母是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即便贾赦来请她，她也借口身子不适推脱了。她不去，还拘着二房的所有主子，都不能去。 第56章 其余人还没什么，倒是贾宝玉、探春与贾环有些不愉。 探春是有些妒忌。她妒忌迎春能得父亲嫡母的重视，给她寻了这等好亲事。而她呢，前途一片渺茫。不管贾母如何自欺欺人，旁人都知晓，迎春是得了一桩好姻缘的。 贾环有些伤心，是少了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去见他的瑭儿哥哥。不过，就算他不能去，他便在家读瑭儿哥哥送他的《千字文》。等他背熟了，再去找瑭儿哥哥。 至于贾宝玉，纯粹是哀伤于一个姐姐出嫁，即将成为死鱼眼珠子…… 第43章 宝玉袭人好事被撞破了…… 腊月十八，黛玉与林如海在风雪中乘船回到京城。 看到在风雪中撑伞等他们的月皇叔，黛玉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们父女进京，是早就给两家舅舅送了信的。大舅舅那边，今日恰好是迎春姐姐请期，以确认成婚大吉日子的时候，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她与爹爹也是理解的。 但，二舅舅那边，总说最疼她的外祖母可就在二舅舅那边呢。怎的就派了两个三等仆妇并几个小厮在一边的棚子里等着? 宝玉整日说她是他心底里最重要的人，如今也不见人。可见，他们的话，都是说着好听，并非真心。 黛玉不肯往深了一面想，只是说自己进京日子不够好，大家伙都不得空。 可谁曾想，那个最没关系的人，天寒地冻的，就为了等她呢。 黛玉为何这般笃定他是等她的？ 因为船才靠岸，他便撑着伞走到前面迎着爹爹，“林大人，辛苦了。请您与林姑娘快些上马车。” 林如海正要拒绝，一道清脆的童声穿过风雪，“林姑父！林姐姐！快来，好冷哇！” “瑭儿？” 林如海与林黛玉都惊呆了。他今日不在家里，怎的出来了？ “今日我去跟靳雨道喜，被他碰见了，知我要出城接你们，便赖着要一道来。他又拿着甜汤跟靳雨碰过杯，靳雨也就许他出来了。”见着黛玉来了，月皇叔又不自觉地自称“我”。 话至此，黛玉与林如海都笑了。可想得出来，贾瑭那赖着要出门的顽童模样。 这时，贾瑭还想趴着车辕下来，被旁边的一个侍卫挡住了，只好又叫他们。 于是黛玉带着紫鹃、雪雁，就上了贾瑭所在的马车，而月皇叔则是与林如海坐的另外一辆马车，飞快地往林家的宅子赶去。 倒是林家管是备着的马车是没用上，跟在后面有些凄凉罢了。 到了林府大门前，叫林大管家开了左侧门，让车马能顺利进府去。 林如海想请月皇叔到前院客厅稍坐，但是月皇叔以林如海与黛玉要歇息为由婉拒了，“林大人，有些事情，等您养好精神了，再说不迟。” 说什么事儿，大家也是心知肚明。林如海还想挽留的心，瞬间坚硬起来。他无语了一会，道：“那下官便不留王爷您了。您慢走。” 月皇叔笑着点头，侧头看了远处亭亭玉立的人儿一眼，笑了，“到时本王会提前告诉林大人商议的日子。告辞。”而后，还跟黛玉要要抱拳告辞。 贾瑭跟着告辞，“林姑父，林姐姐，瑭儿也先回去了！明儿再寻林姐姐玩。” “瑭儿不如今日就住这里，陪着我们用饭吧。就我与林姐姐，实在清冷了些。”林如海很是慈爱地要留贾瑭。 可是贾瑭摇头，“林姑父，我在这里会吵着你们。等你们修整好了，我再来吧。我走了，林姐姐！” “快些走！人家都在门口等你多久了？小心待会无人送你回去！” 说罢了，黛玉便不管他们，径直往后院去了。 林如海见女儿这般，也知月皇叔在女儿心里，占据位置已是不小呢。他摇摇头，叹了一声。 这一天，林府左右的人家都知道了月皇叔的车架进了林府。 大家都在猜想林府与肃王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天下午，林如海被宣进宫去，到了傍晚才出来。回到家中，就关在书房里不知在思量什么，安静得让人可怕。 他想起皇帝说的：“林卿家，你在江南为了百姓与朝廷，鞠躬尽瘁，是大臣的楷模。身体也因公事羸弱了许多。这是朕对不住你啊。”所以，这次召他回京，准备给他一个闲适的高位，就是补偿他的意思。 “不，皇上。此乃微臣之职责。微臣不能将蛀虫一举歼灭，还是得肃王爷援救，才免了一死。” “哈哈哈。的确，朕的皇叔，年纪虽然不大，人长得玉树临风不说，为人淳厚良善，武功高强，刚强勇猛，不管什么鬼魅魍魉，在他面前都不是事啊！”皇帝一连窜的赞誉之词从他金口而出，惹得林如海都悄悄低头，唯恐自己脸上有惊异之色，冒犯了年轻的帝王。 偏生皇帝所言又极是，不说别的，单是他的出现，先是将小鬼甄家震慑住了，然后就是从梦里妖怪手里，救出了自家的内侄儿。这些本领，估计整个天下，并无第二个。 “皇上所言极是。肃王爷的确是英伟不凡。” “哈哈哈，朕的小皇叔这般的好，也不知哪家姑娘才配得上。哎。”皇帝语气一转，叹息了一声。 林如海紧张起来了。 果然，听得皇帝问他，“林卿家，听说令媛钟灵毓秀，学识极好，可定了人家？你觉得朕的小皇叔与令媛，如何？” 林如海抿着唇，一时间只觉得左右为难。他时而觉得月皇叔人品端方，是女儿的良配，放弃了实在可惜；时而觉得月皇叔身份太高，又深得皇上与太后宠爱，肃王府的后宅位份，定然是许多大家闺秀争夺的对象。他担心自家女儿那高傲的性子，处理不来这王府后院啊。 皇帝看林如海那纠结的模样，似乎也明白对方的忧虑，但这些不归他管，只要林如海有心将其女儿嫁给月皇叔，那便好办。端看皇叔如何处理林如海担忧的那些事儿了。 于是他好心地让林如海回去好生考虑一番，“林卿家放心，若是你或者令嫒无意，那朕也不勉强，今日我们所说便是虚无的。毕竟儿女亲事，都讲究两家合意，才是长久。” 林如海听出皇帝的真心实意，也是实实在在地感谢，“多谢皇上体恤微臣。” 回想起这些，林如海坐在书房里，头绪繁杂。他不知女儿的意思，又把自己把皇帝的意思说了，女儿不愿意，为了他这个老父亲，她也假装愿意。 “哎，真是难办了。” 不过林如海的这些考虑，次日傍晚，便不是问题了。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黛玉便跟着林如海先去看贾母。 贾政得知林如海要来，一大早的就站在门口等着。那翘首以盼的模样，让人瞧着就觉得是很重视来人。 林如海掀起布帘，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好笑。 这般情真意切的，怎的领着闲差的他，当初他病重，贾政为何不休假去扬州看他？毕竟他只要与上官说明一下，便得应允，方便的很。反是大舅兄要与皇帝请旨，有些麻烦。就说昨日他与女儿回京，二房就派了下等仆妇来等着，正经主子是一个不见。而贾瑭小小一个，就冒着风雪跟着王爷出城接他们。 在这一刻，林如海看清了贾家大房二房的内在。 不过他心里如何想，面上还是和煦的模样。 “林妹夫，终究是见着你了。昨日你一路劳累，我也不好上门打扰。今日你我便好生的叙叙旧了。” “二舅兄，所言极是。”两人相携进府里。而黛玉则是坐轿去了贾母的院子。 又是两个多月没见，贾母抱着黛玉哭诉，“没良心的玉儿！把我这老骨头扔在京城里，如今才回来！我被欺负死了，你该去何处寻我？” 黛玉深知老人说话都这样，但也觉着难受，“老太太，是玉儿不好。早就该回来陪着您。”她也是在回京路上才得知，舅舅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桩桩件件的都叫她胆战心惊。 特别是二舅母为了争权夺利害死大舅舅家的大哥哥，又害死了先大舅母。到了如今，又为了毁掉琏二夫妇俩，竟又陷害他们放印子钱。她最后落得个被判处斩的地步，也是罪有应得。只可怜了宝玉他们了。 好在琏二嫂子及时收手，放的时间不长，又没害了人命，才被大舅舅与琏二哥轻轻放过。不然，琏二嫂子也会落个被休的下场。 听着老太太在她耳边数落着大房所有人的不是，黛玉有些迷茫。老太太到底是不知还是因为他们不合乎她的心意？她不敢往深处想。 才与探春、李纨说了话，就听得外面起了些吵闹声。似是贾宝玉的声音。果然—— “林妹妹！林妹妹回来了！”贾宝玉昨晚跟袭人闹得晚了，今日就起得晚。听得黛玉已到了，顾不及梳洗，只是穿了衣裳，随便扎着头发便来了，“林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宝玉！你怎的不梳洗妥当了再来见你妹妹？你瞧瞧你，多失礼？”贾母见了，有些心疼宝玉。原先她已经放弃把两个玉儿凑在一块的念头了。可如今见宝玉对黛玉这般看重，不顾一切地来见她。若是，若是玉儿嫁了旁人，那岂不是要了宝玉的命？她舍不得啊。 第57章 而且，只要是两个玉儿真心在一起的，旁人，哪怕是皇天老子，也不得强抢的吧？更何况，那人还那么看重贾瑭。到时，那人要真要追究，她这把老骨头豁出去求贾瑭去求情，念在师徒情分上，对方肯定不会为了玉儿而逼迫贾家，让天下人嗤笑的。 转瞬间，贾母就已算计了所有人，心里愈发坚定地要把两个玉儿凑成一对儿。毕竟林如海眼见着要高升，娶了玉儿，对宝玉而言，只有好处！且玉儿是宝玉如今能够得上的最好的上等姻缘。为了宝玉，她必须把这事儿做成了。 贾母眼中的势在必得，黛玉因为与贾宝玉说话，并不察觉。但是一旁的紫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瞧着贾宝玉，又想到月皇叔，不管如何看，都是月皇叔比他好。至少，她从来不见月皇叔对旁的女子好，只对姑娘好。这就难得了。 黛玉此时心里有些不得劲。贾宝玉身上总是带着女儿家的脂粉香，与那个人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完全不同。 “你快去洗漱了吧。二舅舅与我爹爹在前面书房里说话来着。估摸着待会二舅舅便会叫你去的。”黛玉平和地劝了一句。仅此一句，贾宝玉便如惊兔一般蹦跶起来，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老太太，林妹妹，我这就回去！” 果然，等贾宝玉才洗漱好，又换了一身大红锦缎衣裳，就听得贾政叫他过去见林姑父。 这算得上是他长大后，第一次正式见林如海，又加上贾政也在，故此，他紧张得手脚几乎都不听使唤了。 去到贾政书房外，缩头缩脑的可怜样子，让贾政不小心透过门帘缝隙看见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贾赦的瑭四那么好，勤奋好学，武学日渐精进。而他的宝玉呢？整日里与丫头嬉闹，不思进取，胆小畏缩，哪里像个世家公子？竟是连环儿都比不上了！ “孽畜，还不进来！”越想越生气的贾政怒喝一声，吓得贾宝玉连滚带爬地进来了。 林如海有些尴尬，便低头喝茶了。他这般，只会让贾政觉得，宝玉太上不了台面，林如海都没法看他！ 这让他更加的怒火攻心，“你还不快来见过你林姑父？！” 贾宝玉躬身低头地过来，拘束地抱拳行礼，小声地问候：“宝玉见过林姑父，林姑父安。” “嗯。宝玉长大了。不错。”林如海笑呵呵地称赞他。 一旁的贾政听得林如海说贾宝玉好，心里也高兴了些，却仍旧道：“哪里好？整日玩闹，书没读几本。” 刚有些朝气的贾宝玉，瞬间又成蔫了的小草。 林如海叹息一声，这般打压的教导，可好？他见贾赦与月皇叔对贾瑭的教导，便不是这般的。 不知不觉中，贾宝玉已经被长辈们拉着，与小他几岁的贾瑭相比起来了。 贾政也怕贾宝玉丢人，又说了几句，就让他走了。 贾宝玉松一口气，出了门，便飞奔回去了。可是一点在林如海面前表现的心思都没起。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学识，根本在林如海面前撑不住…… 回到贾母的院子，他衣裳又被雪花打湿了，就被贾母打发回去换衣裳，“要是实在冷，你就在你院子里玩，等午膳时，再过来不迟。”贾母笑眯眯地道。 贾宝玉也应了，就想着回去给找些好玩的东西，好在午膳时，送给林妹妹。 黛玉见他走了，反而是轻松了许多，就陪着贾母说起江南好玩的东西，贾母也听得高兴探春在一边听着，面无表情的。 “你也长大了，你爹爹也不知要给你寻摸怎样的人家。我的玉儿啊，我舍不得你去别人家呀。”贾母自然地把话题引回到黛玉的姻缘上来。话里话外，就是想让她回来这边。 探春低头，眼地里尽是讥笑。迎春姐姐都能凭借瑭四嫁得那般好的人家，何况与贾瑭好极了，又有高官亲爹做靠山的林姐姐？会选宝玉么？虽她曾经总是讨好宝玉，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宝玉的缺点。依照他现在的能耐与家境，配不上高官之女的。 黛玉叹息一声，道：“自父亲的考量。我听父亲的就是。”话至此，贾母也不好说，也是叹息一声，“我早上起得早，有些累了。玉儿与三丫头就随便去哪里玩吧。” “嗯，老太太您歇着。别忧心，都有二舅舅与宝玉呢！” “玉儿说得对。”贾母又长叹一声，便慢慢地阖上眼睛歇着了。 黛玉与探春走到回廊那边，两人竟是一时无语。 良久，她才笑了，“林姐姐，我真的羡慕你跟迎春二姐姐。” 黛玉抿嘴，不知作何回应。 “林姐姐，我也有些乏了，去我院子如何？” 黛玉摇摇头，“我还想再走一会。待会我再去寻你。” 看着探春走远，林黛玉随意寻了个方向，就慢慢走了。紫鹃也拦不住。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院子旁边的回廊上，听着隐隐约约的奇怪喘气的声儿。 黛玉与紫鹃还诧异着，想离开时，却忽然听到了贾宝玉的声音，两人就定住了脚。 “袭人，莫怕……” “宝玉，你放了我罢。要是，嗯，要是我有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孩子？袭人？！ 第44章 黛玉亲事定了 黛玉脸色有些发白。而紫鹃更是头冒冷汗。这这这，这光天化日的，袭人竟与宝玉在做那等羞人的事儿么？ “放心，我会小心的。林妹妹进府前，我不会有孩子的。” 里面又是一阵的哭声，窸窸窣窣的。 黛玉心头涌起一股子恶心。她原本还迟疑、矛盾着，自己可还喜欢着宝玉？可要继续与他的这份缘？月皇叔在她心头的位置，还是有点比不上贾宝玉的。毕竟贾宝玉与她青梅竹马。 只是月皇叔占地儿虽小些，但不容忽略，皆因他独对她那般贴心、用心。那份独特，让她不知所措。只觉得若不是真心接受他，便是负心女了！ 在扬州收到的那封密信上，说的贾宝玉与袭人之事，她原本也并不是很介怀。毕竟以后宝玉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妾，那么袭人也算是忠厚老实，她不讨厌就是了。 可直到现在，她才知，她受不了那么多女人跟她抢人。 她愣愣地转身，步伐踉跄地走了。 紫鹃也是气极，却也不敢闹出声音来，那要是引来了人，里面的人不要脸，她家姑娘还如何做人？ 才走过回廊，在拐弯的地方，贾环迎面而来。 “林姐姐！” “环儿？”黛玉白着小脸，看着那洋溢着笑容的小脸蛋，一时间便是有些失语。 “是我！我听见你来府里了，就想着来见你呢。可是三姐姐去老太太屋里都没叫我。”贾环有些委屈地说道，但随即又高兴起来，“林姐姐，我最近可是把《千字文》都背下来了呢。你明日去看大伯跟瑭儿哥哥他们么？林姐姐能否替我告诉瑭儿哥哥，我把《千字文》记住了呢？” 黛玉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环儿这般厉害了？不如你亲自去告诉瑭儿便好了。不然，他不信我说的，那可怎办？” 贾环皱眉了，可随后又道：“瑭儿哥哥肯定信林姐姐，也信我的。” 那自信的面容，叫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黛玉想了想，便道：“下晌，我与爹爹就去大舅舅家。我看看，待会可否带你去。” 不料贾环却是摇头了，“不了。你若是叫我去，父亲与老太太定然是不高兴的。先不去了吧？”反正瑭儿哥哥有时候会来后门，给他送些小玩意，还有笔墨纸砚的，也是能见面的。 见他如此，黛玉便不再劝。 吃了午膳，又与贾政、老太太说了一会子话，林如海便要起身告辞。黛玉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 大家都有些惊诧。贾宝玉还关切地问她：“林妹妹怎的了？可是有些不舒坦？” 黛玉摇摇头，偏着脸不看他。 贾母瞧了两个玉儿一眼，就反对了：“天寒地冻的，你不怕受冻，我还怕玉儿被风吹着呢！就让玉儿在我这儿住着了。等天暖了，再回去也使得的。” 虽不知贾母处于何种目的留黛玉，但是林如海却不会同意的，“待会我要去拜见大舅兄，玉儿是亲外甥女，不去见大舅兄他们，不合礼规。” 一句话，不合礼规，就堵住了她的话，只是她到底不放弃，还想让林如海拜访完贾赦后，将黛玉送过来。 林如海笑了，“年底了，正好玉儿也该学着管家了。到时候，就让她跟着嬷嬷练练手。不好在此打扰岳母。” 到底是谁打扰谁，谁都能听得出来。贾母脸色有些不好，可到底忍住了，笑着让他们快些去。等他们出了门，就沉着脸，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这一对父女都婉拒了啊。 到底玉儿如何就舍得了呢？ 到了大门口，黛玉悄悄地与林如海说了几句话，而后，林如海就指着躲在贾政身后的贾环，“这是环儿吧？可否与姑父一道去玩儿？明日再送你归家来？” 第58章 贾环双眼唰的一声亮起来，却是抿着小嘴，盯着贾政的眼里，尽是希冀。 贾政别过了脸，知道他是想去找贾瑭，到底还是应允了，“去吧。明日何时回来都可以。” 只是，还是要请先生来给他上课了。万不能让他矮太多瑭四。 贾环欢喜地跑向林如海，“谢谢林姑父。” 林如海点点头，觉得还是贾瑭眼光好，找得堂兄弟玩伴儿都不错。 到了一等将军府门口，贾赦又是带着两个儿子在等着。不过这次是贾瑭与贾琮，贾琏今日已经去了户部当值。 黛玉这会子是下了马车，带上了帷帽，跟在林如海身边的。 “哎呀，林妹婿啊，这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气色可是好了许多啊！外甥女似乎也长高了，都不错啊！”贾赦很是欣慰地摸着胡子道。 “还是承蒙大舅兄的照顾。”若非有贾赦他们送玉儿回去，说不得他们父女两就折在扬州了。 此时，黛玉才正式地行礼：“大舅舅安好。各位表弟安好。” 贾瑭等兄弟三个也上来给林如海、黛玉行礼问好。 “环儿你跟着林姑父过来的呀！真好，晚膳我们吃烤羊！” “嗯，林姐姐跟林姑父说的，不然我指定来不了。”环儿咧着小嘴道。 他左右瞧了瞧，没见到那个抢走瑭儿哥哥注意力的哥哥，“瑭儿哥哥，那个蒋玉菡呢？他身为小厮，如何就能离了你？”那小眉头皱得，都成小山了。 哼，瞧，他多关心瑭儿哥哥，可不像那个蒋玉菡，总不见人。贾环此时，倒是用上了他的小心思。 “哦，他呀？”贾瑭想了一下，道：“我师父叫他跟着王府的侍卫大哥们学功夫呢。师父说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就会耍耍戏里的假把式，得学着使真家伙。” 原来自从月皇叔在京郊外受到赖头和尚攻击，贾瑭他们也差点出事后，他就下令全部的侍卫都需得将武功往上提一点，没有学过武的，只要不超过四十岁，都得跟着学。于是蒋玉菡就被扔进侍卫的训练营里，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的。 贾瑭说罢了，见贾环满眼的羡慕，就问他，“环儿可怕辛苦？要不要也练武？” “练武了就像瑭儿哥哥这般厉害么？”贾环可喜欢贾瑭腰配短剑的模样了，可太威风了呀。 贾瑭很老实地摇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练几个月就能如我这般的。” “那要多久？” “嗯，估计至少要三五年吧。我师父他就是像我们这般小就开始练的，然后才那么厉害，可他现在还每日里勤练不辍，不然也会停步不止的。” “原来这样。可是我想练，都不知跟谁学呀？”况且，他有些颓丧地低头，“我怕老爷他不同意。”毕竟这好像是父亲总挂在嘴边的“有辱斯文”呢！ 前面走着的大人，原先还没注意到他们两个小孩儿说什么，还是黛玉听了，觉得好玩，叫林如海与贾赦去听，才知道小小人儿想得还挺多。 “没事，只要跟你父亲说要去王爷府上练武，他是巴不得送你去的。”贾赦语气欢快，可其中的轻视也是显而易见的。 对贾赦这般，林如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摇头，对贾环道：“你若想去，就让你大伯问问王爷。只是去了，就得坚持下来，不可半途而废。” “我知道了，姑父。”说罢了，就看着贾赦，“大伯，我想去王府里学府，变得跟瑭儿哥哥一样厉害，保护哥哥！” 最后一句最得贾赦心意，当即笑着答应帮忙问，而后还看着林如海，笑道：“我觉着，要是妹夫去问，怕是更容易些！哈哈哈……” 林如海颇为恼怒地瞪了一眼没脸没皮的贾赦，“胡说什么。再胡说，我与玉儿就回去了。” “哈哈哈，别别别。玩笑罢了，何苦这般生气？” “你，哎。真是。”难怪老太太一直不待见他，也难怪，这性子。 反应过来的黛玉也脸红红地扭过头，还瞪了一眼贾瑭贾环两个罪魁祸首。 贾瑭俩懵然，他们何时得罪林姐姐了？ 到了前院，贾赦与林如海两个去了书房，贾琮也跟着。而贾瑭与贾环则是跟着黛玉去了邢夫人的院子。 果然，邢夫人带着王熙凤、迎春、惜春几个就候在院子门口呢。 见面了，娘儿几个又是一番亲热。 “迎春姐姐，我给你道喜了。”黛玉是真的为迎春感到高兴的，那个侍卫靳雨，人品人才都是极好的。 迎春被这一打趣，原本想要说的话，都被吓得散去了，只脸上热得如火烤了一般，“妹妹就会打趣我。你也快的了。” 这句话可谓是正打了七寸，“你再说！再说，我，我就不理你了！” “迎春姐姐自从定亲以来，嘴皮子厉害了许多，许是多了一份胆子。”惜春在一边也笑嘻嘻地笑道。 这下好了，迎春直接恼了，“不与你们说了。” “哈哈哈哈！” 娘儿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也就揭过此事。 贾瑭两个小人儿在她们几个大笑时，就跑了出来了。觉得娘跟嫂子、姐姐在起来，可真是可怕。 他们还不懂，女人们聚在一块儿，那可是要热闹上天了的。 等贾琏回来，正好用晚膳。之后又稍坐了一会，林如海便带着黛玉回了府去。 而贾环则是留下与贾瑭住一屋了，衣物也是换了贾瑭去年新作又还没上身的。 “环儿莫要嫌弃。这都是新的，前几日还翻出来晾晒过。你瑭儿哥哥每日里就喜欢穿那一两套，其余的都放在箱子里发霉。这里还有几套，等你去王府时，可以再带去。”邢夫人在一边帮着收拾，一边说道。 贾赦恰好进来，听了一耳朵，道：“这几天不是给瑭儿、琮儿两个做衣裳么？多算上环儿的便是。” “是，老爷说的是。我就没想到呢！”反正都是府里出的银子，邢夫人也不心疼，“不过瑭儿的衣物都是极好的，又没穿过，都是新的，才想着给环儿穿。到了王府也多几套换洗衣裳，不至于被别人瞧不起。” 贾环此时反应过来，连忙说：“瑭儿哥哥的衣裳我喜欢。谢谢伯娘！”这些厚厚的衣物，在家里可是极为难得的呢。 “好好。你喜欢就好。” 贾瑭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也不说话，却是让人想捏他小脸。 次日，贾家这边还是寻常的，但林府却是极为热闹了。 原来是林如海职位定下来了，是为礼部尚书，也是极为清贵的了。直到林如海把圣旨捧在手上，他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皇帝对他没成见，反而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才会给了这个从一品的清贵职位，不会有纷争，不用太劳心劳力…… 而随之上门的，还有月皇叔。 昨晚从贾府回来，就收到月皇叔的帖子，今日要上门来。 此时，林如海不能再逃避了，只好将黛玉叫到跟前来，说起她的亲事，“玉儿，你觉着，肃王爷，也就是瑭儿他师父，如何？” 轰的一声，黛玉只觉得整个人都靠近了火炉了一般。她自是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这一刻，她想起了她自小进京，到后面与贾宝玉还有薛宝钗他们的相处，到后来贾瑭回来，遇见了月皇叔…… 他与自己相处的情景，是历历在目。那样风光霁月的人，与她相处时，处处尊重她。也从不见他与其他女子靠近说笑。 她如今方知，有人比贾宝玉更好，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又想起昨日碰到的事，黛玉掩住心底的恶心，下了决心，她选，也要选满心都是自己的他。若是有朝一日，又有人来与她争他，她便从此死了心便罢。 看着黛玉面上神色几变，林如海就有些叹息。是他的错，若是当初没让她进京，就遇不到贾宝玉，现在也不会为难了。 林如海的叹息，让黛玉回了神，“爹爹，肃王爷他是极好的。只不过，女儿……娘她早逝,太后娘娘怕是不满意。” 短短两句，就将她的心意与顾虑说出来，也算是勇敢了。 林如海有些欣慰于她没有畏畏缩缩的，“这事不归我们管。我的玉儿知书达礼，哪里不好了？”稍停顿了一下，又问：“那就他了？” “爹! 女儿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么？全凭爹做主！” 说完，就躲回她的院子去了。 林如海笑着摇头，“女大不中用啊。” 等到巳（si）时末，大家都吃好早膳了，月皇叔带着礼物上了门。 因为月皇叔只是来探口风，所以，官媒并没随他登门。 听到林如海肯定的答复，月皇叔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迟疑着问：“林姑娘她，可是愿意的？”若是黛玉不愿意，他断然不肯逼着她答应自己。 林如海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是满心的庆幸，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玉儿的人出现了，真是林家之幸，“自然。” 第59章 月皇叔听了，兴奋得站了起来，整个人激动不能自已，乐呵得还跟林如海道谢，谢他考虑自己…… 他得了林如海的亲口承认还不满足，还悄悄地飞檐走壁，跑到黛玉的院子，看到她坐在院子里看书，就如白鹤一般，落在前面。 黛玉嗔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月皇叔笑着问：“你要是不讨厌我，我待会就进宫请旨了。圣旨给你了，这一辈子就不得反悔了。” 说着这话时，他很是严肃，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黛玉，若是她有一点迟疑，他便迟些去请旨。 黛玉扭过头来，仰着如芙蓉一样的脸，轻声道：“绝不反悔。” 于是，林府在下午又接到了一道圣旨，一道赐婚圣旨—— “奉, 天承运，皇帝诏，曰【注1】： ……礼部尚书林如海之独女，蕙质兰心，贞静娴雅，与肃王爷萧钥，是为天赐良缘，当可为肃王妃……！” 这道圣旨一颁布，有人欢喜有人悲。 贾政府里，贾母与贾宝玉听了圣旨，是同时昏了过去。 府里一阵慌乱…… 第45章 探春遇事儿 听闻黛玉定亲，贾母与贾宝玉都昏了过去。贾母醒来后，只是独自含泪，说女儿去了，女婿给外孙女择婿，她这个当外祖母的，竟是丝毫不知，可知林家并没把她放在心里，想想就觉得可怜。 可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只是希望宝玉莫要惹了王爷不快。不然，可有罪受了。 而贾宝玉醒来后，则是嚎啕大哭。 他昨日与袭人在后面屋里胡闹时，浑然间便觉得心刺痛了一下，他不以然，今日回想来，必然是他的心预感到林妹妹要离开自己了？ “我去找林妹妹，我要问她，为何就这般，这般轻易不要我了？难不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是假的？” 他衣服还没穿好，披着披风就往外跑，被袭人拦腰抱住了。 袭人被贾宝玉推开，众多丫鬟们到底没拦住他，竟让他坐着马车就去了林府。 “林妹妹，林妹妹！我要见林妹妹。” 贾宝玉忽然登门，门房不认得他，听他胡言乱语喊着他们家大姑娘的名字，自然不许他进去，就该乱棍打出去。 可是被拦着了，贾宝玉可不就疯魔了么？那门房挨了他一脚，当即倒在地上哀嚎。 大家伙拿着棍棒，要赶他走，就看到一把扇子飞了过来，砸在贾宝玉后背，他便不言不语不动地站在那里了。 没一会，等他们看到了翩然从一处屋檐上落下的月皇叔，他们才猜想眼前这疯公子，莫非就是被传说中的点穴点住了？ “给王爷请安！”门房都已是认得未来的姑爷，纷纷上前请安，还小声地跟月皇叔告状，“王爷，这人不知哪里来的疯子。来此撒泼，还污蔑我们的主子。” “本王知道了。你们退下。”月皇叔声音有些发冷。贾宝玉与黛玉青梅竹马长大，以前贾宝玉年纪小，他尚可原谅贾宝玉的失礼，但从今日开始，贾宝玉再是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听说你不喜欢考学的，也不喜欢当官的？”月皇叔口气虽然平淡，但贾宝玉那小兽一般的直觉，还是感到了危险，他想摇头，却是动也动不了，焦急之下，又因为伤心，眼泪便哗哗地留下。 月皇叔：…… 没意思。 月皇叔随意点了一下贾宝玉的肩胛，便转身进了林府：“将他送回贾家二房。顺便与贾政说一说，贾宝玉长大了，得学着长大了。” 贾宝玉听到月皇叔提到贾政，即便浑身不能动，旁人都能看见他微微的颤抖。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惧怕。 那些门房与月皇叔的侍卫们都挺瞧不起他的，被王爷说两句，就成怂蛋了？ 殊不知，他不怕神仙似的月皇叔，他怕家中暴躁如牛的父亲。 被人一推，他反应过来，他能动了？ 他茫然地回头，看着那挺拔如松竹的人，即便在这寒冬中，依旧翩跹如仙的人，无由来的感到自卑。 那样的人，才配得上神仙似的林妹妹吧。 他在家中积攒起来的勇气，顷刻间消散，再也不敢再往里面进一步。想到月皇叔的交待，他只想赶紧回到老太太身边，如此避免一顿责打。 黛玉知晓他走后，暗自松一口气。如今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 贾宝玉跟着侍卫才到家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贾政。只见他黑着脸，腮帮子都咬紧，眼里尽是他没见过的凶狠。 贾宝玉害怕了，兔子一般窜进了府里。 “孽畜！你给我站住！” 说着，贾政也追着进去了。 后来，人们听说了，贾宝玉被家法伺候了。哭嚎声响彻了那一片的屋宅，吓哭了一些孩子…… 贾宝玉趴在床上养伤，还暗自神伤，魂儿似乎都跑了。 袭人心疼他，哭道：“宝玉！肃王爷那般的人物，又救过林姑娘，美人爱英雄，再正常不过。宝玉你，就如同林姑娘的亲哥哥呀！况且她得了大好的姻缘，宝玉该为她感到高兴呀！” 三两句话，贾宝玉眼睛就转动了几下。显然，他是把袭人的话，听进去了。 “替林妹妹感到高兴？”他迷茫了。可他只要想到林妹妹被别的男人牵着手，他都觉得难受极了，即便那人是王爷。这叫他如何高兴？ “是啊。而且，这可是皇上的赐婚。你看，你才去找林姑娘了，王爷他爱重林姑娘，不会责怪林姑娘，却是迁怒于你，跟老爷告状。老爷为了王爷息怒，不得回来责骂你吗，宝玉？” 贾宝玉还念着林黛玉的心思，又少了许多。 他蔫儿吧唧地躺回去，背转身去，默默地哭泣着。也不知为了黛玉还是为了他自己哭泣。 见他消停下来，袭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与一旁的麝月对视一眼，苦笑起来，而后两人悄悄到了外间。 “那个人也真是的，可惜了宝玉一片真心喂了狗。”麝月愤愤然小声地抱怨一句。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袭人是知道的。 “哎，她遇到好姻缘了，好歹我们也服侍过她一场，自是替她高兴吧。” 袭人却是有些心虚。某个小丫鬟告诉她，昨日她与宝玉胡闹的那个时候，林姑娘正好经过那处，想来是知道了她与宝玉……所以才会那么快接受了王爷。 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若是叫贾宝玉知道了，定会迁怒自己。到时候，自己极有可能被撵走。于是她只会死守这个秘密了。而那个小丫鬟，找个错处调到别处去即可。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谁又信了？ 在那里坐着嗑瓜子的晴雯瞧了她们两个一眼，哼了一声，扭身就走了。都是没脸没皮扒拉着宝二爷的人，人家正经奶奶还没上门，自个儿就在那里定好了位子，也不嫌臊得慌。 袭人见她如此，眼地里暗光流动。她想，得去看看前太太了。 次日一大早，袭人就找到借口去看望王氏。贾宝玉也想去，却被老太太的人拦住了。于是这更加方便袭人跟王氏说事了。 “贾敏的病秧子女儿竟然也能嫁给肃王爷？！她也配？我的元春啊，要是老太爷尚在，也是能嫁得王侯的，不必进宫去蹉跎！”王氏越想越生气，就咬破了手指，在袭人的手帕上写了一封信，“袭人，好孩子，你定要将这封信送到我的兄长，王子腾的手里。只要我大难不死，三丫头也嫁得好，宝玉以后才能有好前程。”不然，等贾政续弦之后，她的宝玉，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就是可恨兄长为何还没救她。妹妹她在外面，肯定是给兄长送信了的呀？ 这些话她不说，袭人也是懂的。当即她也是慎重地点头。随后她才慢慢地说出了晴雯的事儿，“林姑娘不能在贾府了，她好似比较不满。觉得是奴婢欺负了林姑娘……” “哼。真是狐媚子。跟那病秧子长得像，脾性也像。把她留在宝玉身边，终究是个祸害。你来……”王氏与袭人又低语了一番，袭人才赶着回去，叫了她的兄长花自芳送信，而后就回到贾宅，想着要怎么实施她与王氏的计划。 几日后，远在保定的王子腾，也收到了王氏的信。 此时，他握着那手帕，双手握紧，脸色也是如同上次听到王氏被判死罪时那般难看。 救她？他有什么能耐去救？ 王子腾的夫人阮氏，走了过来，看到了桌面上的手帕，面色也不大好看。等她看到了上面的字，脸色也没变好，反而是怒火愈盛。 “怎的？你要救他？”阮夫人平静地问。王氏害得王家女儿婚姻艰难，在这两三年里，休想求得好姻亲了，如今还要出幺蛾子？ “她是我妹妹。”意思是，兄妹一场，如今她求着他救命，难不成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死？ 阮夫人捏紧了丝帕，看着窗外继续问：“如何救？” “南安郡王那边，说是太妃有意认个姑娘做义女。” 第60章 “你要把你女儿送去？”阮夫人声量忽然拔高。 “贾政不是还有一个庶女么？年纪正合适，养个几年，养得熟了，以后或者就是能被郡王府派上用场。”这也许就是南安郡王府的真正打算。 阮夫人这才平静下来，“既如此，随你如何做。我只一个条件，莫要再闹出什么事来，影响到我们女儿的婚事。” “这是自然。”妹妹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亲女儿？ 于是，一封信就从保定飞回京城去。而带信之人，却是换成王家的人。先前送信来的花自芳，则是被王子腾赏赐了十几两银子，便打发了回去。 花自芳拿着这些银子有些不安，却也是有些激动，“总算够银子赎妹妹家去了。” 至于说让袭人做贾宝玉的姨娘，他是万万没想过的。他一直想着把妹妹接回家，给她说个殷实人家，以后他的外甥们也能堂堂正正地做人，甚至可以考学做官，岂不是好？ 与此同时，王府长吏也找到贾政，“贾大人，我家王爷想问你，你家三公子，可想去王府学武？” 去王府？去肃王府？！ 贾政根本没深思月皇叔为何忽然叫贾环去王府，又为何只是叫他去学武，只觉得贾环能攀上月皇叔，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哪里还有贾环担忧的，他会嫌弃学武粗鲁？ “想想想。他定然是想的。何时去王府？犬子正好在后院玩闹。” 长吏微微一笑，“随时都可以。” 于是还在后院背书的贾环就被通知可以去肃王府了。 “好！”说完，一溜烟跑回他的屋子里，换了一身邢夫人给他做的新衣裳，背着一个包袱就出来了。 临出门时，他还回头与矮了他半个头的小丫头道：“彩霞，我去学武了，以后变得厉害了，没谁敢欺负我们了。你要在家乖乖的，莫要出去跟那些人胡玩呀。” “是，我晓得了，三爷。” 王府长吏，贾环也是见过的，自然不怵。行礼间，很是大方自然，让贾政这些天郁闷的心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左右他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并不是都如宝玉那般的。 “你要争气。不许惹王爷生气，要听长吏大人的话，可记住了？若是不听话，家法伺候！” “是。”贾环乖巧应是，脚步欢快地跟着王府长吏离开了家，去了他向往的地方…… 这日，已是小年。月皇叔下令，不是王府里的人都休假归家去，等年初十了再来。 贾环才学了几天基本功，只允许他回家过小年、除夕与初一。其余日子都得在王府里，跟着学武。 可就是在小年的这天，贾瑭在家显得无聊时，贾环就哭着来求救了。 “瑭儿哥哥，你快帮帮三姐姐！快帮她，呜呜呜，不然我就没姐姐了！”虽然探春对贾环并不是很好，可贾环还是很在意她的，所以今日他在跑到父亲书房外抓小猫，听到父亲要把三姐姐送给南安太妃做义女，而三姐姐哭着答应时他就知道，探春不愿意去做别人家的女儿。所以他才想着要救探春。 只是他跟贾政求情时，还被贾政打了一巴掌，说他无法无天，要罚他面壁思过，不许吃饭。 看着探春哀伤的目光，他才想着求贾瑭帮探春。 听了贾环哽咽的讲述，贾瑭也听明白了这事。他知晓，这事单靠他可不行，找他爹也许有用。可是等他去找贾赦时，竟发现他不在家。 “都小年了，爹还有人请他吃酒么？”贾瑭很是不解，又问王善保，“你可知他在何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的了。瑭四爷您找老爷可要做什么？”他看了看贾环，觉得事情应该与二房有关，就有些谨慎了。 贾瑭知道，王善保也是信得过的，就小声地说了。 王善保脸上惯有的沉稳不见了，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与担心。他是个奴才，都能猜到这认义女必然有阴谋的。偏生他们的二老爷却信了。 “瑭四爷，您就在家里等着，我去叫人去寻老爷，还有这事，你还得跟贾琏说一声。”王善保走了两步回来，又小声地说：“若是瑭四爷不怕辛苦，倒是可以去跟王爷讨个注意。亦或，寻林家姑老爷问问，也是可以的。” 贾瑭想了想，立即就想着去找师父了。 于是，在府里忙着给黛玉准备礼物的月皇叔，就被贾瑭与贾环打扰了。 听了贾瑭小兄弟俩的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也笑了，“你们啊，小小人儿，操心的事儿倒是挺多。”他想了想，道：“此事我不宜出面，即便就是瑭儿的亲爹去，怕是都不好使。因为环儿的三姐姐，是贾政的亲女儿，谁都越不过他做决定。而且人家郡王府都已经找上们去，你们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不能认义女么？” 月皇叔君子之风，考虑得比较多，却不知人家贾赦与贾瑭却是不走寻常路的。 贾瑭看师父真的不能参与，就带着贾环出了门。 “瑭儿哥哥，姐姐真的要去当别人的女儿了么？”贾环声音都哽咽了，他仰着头，鼻子都红红的。因为着急，又跑来跑去的，他的后背已出汗，浸湿了里衣，寒风一吹，当即就打了喷嚏。这下可好了，那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贾瑭看他这可怜样，拿了手帕给他擦眼泪，“走，我们去看看。”他们不知，月皇叔不放心他们两个小孩儿，叫没回江南老家的季城悄悄跟着他们。 等他们赶回去时，正巧赶上了贾政送探春出门乘马车，准备去郡王府。 “二叔，您要送探春姐姐去哪儿呀？”贾瑭脆生生地问。 贾政看着贾瑭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外披白色皮毛斗篷，眼神清正，仿佛是小一号的王爷，让他有些许的不舒服。而一旁的贾环也是穿着一样的斗篷，显然是贾瑭的，更是让他心里有点堵。 “你去找瑭儿来的？”贾政觉得贾环什么都赶不上贾瑭，还不懂事，甚是丢人。 贾环看他生气，就有些怕了，便点点头，“老爷，三姐姐她……” “这不是你能管的。给我滚回去，别再给我丢人现眼！”贾政怒喝着打断贾环的话，又看了看抿着小嘴的贾瑭，语气冷硬地道：“此乃我二房之事，瑭儿你莫管。家去吧。” 探春原本看到贾瑭来了，心里还涌起了希望，但没想到……果然，她还是成为了被抛弃的人么…… 就在探春绝望之际，她听到另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政弟，你这是要送三丫头去哪儿？” 第46章 探春的错过，邢岫烟的幸…… 探春正要认命那一刻，贾赦与贾琏赶来了。 不愧是父子俩，贾赦与贾瑭问贾政的话一模一样。 “去看望某位长辈。”贾政死鸭子嘴硬，不肯告诉贾赦，“兄长无事，便归家去吧，莫在外面闲逛。琏儿也是朝廷命官，怎由着你老爷胡闹？” “二叔此言差矣。我们正是因为有正经事，才出来吃这些寒风冷雪的。”要不是南安太妃认探春之事兹事体大，可能会祸连阖族，他还不稀罕来看这张板正的脸呢。 “三丫头，先回去吧。别的事，待会说。”贾赦此时开口，语气里是不容辩驳，“还有这位嬷嬷，认义女一事，委实重要，不若等我兄弟二人再商榷一番，再下定夺？毕竟民间有说法，谁认了义女，是要分担义女人生中本应有的劫难。我家女儿身份低微，怕是前世今生都有些债的，若是真能得郡王府厚爱，想来也能借借王府的福分。”挡挡灾。 也不管是真是假，贾赦那是张口就来。但效果明显。带头的嬷嬷脸色当即变了。她决定回去得好好提醒太妃，可不能乱认这等福分浅的。 看到嬷嬷脸色不好，贾政慌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登云梯！“兄长！”贾政红着脖子低吼，“你莫多管闲事！这是我的事儿，与你无关！你走。” “政弟，”贾赦像是好兄长一般，极具耐心：“只要你我不断绝关系，我们两家，都是息息相关的。”说罢了，领着贾瑭这一窜的孩子进去了。徒留下隐忍着怒火的贾政，以及面面相觑的南安郡王府的仆妇丫鬟们。 “贾大人？这是，令嫒，可是还会去我们郡王府？”嬷嬷装着着急的模样问道。 “会！”贾政咬牙道，“你们先等着，我去叫她出来。” 可他不知，屋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噩耗”。而那嬷嬷更是只留下一个人给贾政带个口信，她自己带着人回去找太妃商议去了。 先跑进去的贾瑭，瞧着一个小丫鬟手上的冻伤，眼睛一转，凑到贾赦身边小声地说，“爹，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贾赦也好奇了。他知道，今日，他是能逼着贾政放弃那个荒唐的念头，可明日呢？后天呢？贾政这人耳根子软，脑子又不够用，别人忽悠他两句，他就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说不定，现下答应了，等他走了，就能立即反悔，把探春丫头送到郡王府去。 所以，若有好法子一劳永逸，他求之不得。 第61章 贾瑭笑得贼兮兮的，“若是姐姐脸上有了伤疤，定能吓跑人吧？” 贾赦心一动，可随即摇头，“这可不行，若是叫人知道你探春姐姐脸上有了疤，虽说能避开王府，却也难嫁得好人家了。” 贾瑭失望了。 而探春在一边听着，又开始掉泪。 事情陷入两难境地。 贾琏也是皱着眉头。贾瑭看着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样子，又看到了贾环抽抽噎噎的可怜样，就想起了他们初见的情形。 对了！当初贾环的困境，被他碰见了，而后直接去老太君那里告状，把罪魁祸首王氏与那被打死的周瑞家的压住了啊！之后，环儿就再也不被她们欺负了。 如今，他是不是也可以告状？跟老太太告状，定是不行的。若她不同意，根本就没今天这事儿。 自家亲爹，也只能暂时压制二叔。而师父呢，是不合适。 如此，那只剩下皇上了！ 于是贾政踏进门的那一刻，就听到了如同晴天霹雳的一句话：“爹，我要进宫去问问皇上，那郡王府可是坏蛋？二叔让探春姐姐好还是不好？爹，你说可好？” 待他看见门口跨进一条腿的贾政，还问他：“二叔，我的建议，可好？” 好？好个屁！一向以端方君子自居的贾政在心里骂娘，绷着脸走进来，“这等事，劳烦皇上，那是大不敬。莫去。” “对，这等小事何须去烦皇上？珍儿便能替二位叔叔解决了这事。” 贾珍来了。 王善保跟着进来，朝着贾赦点点头，便悄悄站在门口一侧，深藏功与名。只是想到他在宁国府里找到的贾珍，便有些抑郁。 贾家的这些人，迟早会拖累大房。他要提醒老爷，尽早处理好，莫要耽误了家里的哥儿几个。 “珍儿？” “赦叔，政叔。”贾珍又与堂兄弟琏二、瑭儿他们互相行礼后，便坐在一边，直接抛出个惊雷：“我与赦叔意见一致，探春妹妹不能当南安太妃的义女。若是政叔执意如此，我便只能行族长之权，将政叔你从族里除名了。” “你！你敢！” “珍儿，你怎敢胡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略显急促地传来。 原来是贾母。她听得鸳鸯报信，才知原本铁板钉钉的事，竟出了岔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贾环！ 贾瑭看她瞪贾环，抿着小嘴挡着贾环，“孙儿瑭儿给老太太请安。” 其余的人也纷纷给贾母请安。 “哼，老身一点儿都不安。”贾母骂道，“我只问珍儿一句。今日政儿的家事，你是管定了？” “是。”贾珍笑眯眯地道。 “老大也是么？” “对。”贾赦也是直接，“老太太，你可知，南安郡王他不安分？南安太妃要认探春丫头做义女，定有见不得人的打算。若真是好事，史家的姑娘，都是太妃喜爱的，怎的不认，偏要认我们贾府的？” “你给我住口！”贾母与太妃只是认识，而史家侄子与太妃亲近，是因为他们那已去世的母亲，与太妃是亲姐妹，所以他们姨妈、姨甥两家亲近是应该的，“史家的姑娘，低了南安郡王一个辈分，如何能做太妃义女？你这般说，也不怕得罪南安郡王府么？” “做不成太妃义女，那便做郡王义女，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从此郡王表叔变成了义父，想来有的是人愿意。 “你！你要气死我不成？”贾赦的一番耍混话，气得贾母心头起火，可依旧奈何不了他与贾珍。 “老太太，这事就这样定了。探春，我们家的任何一个女儿都不做哪家人的义女，也不做什么妾，只会等着嫁个好人家，做正室。若是政弟从此刻起，还想把探春丫头送去哪里，那么他就只有被除族的结果。” “赦叔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政叔好生记住。若是你不稀罕贾家这个姓氏，那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 说罢了，贾珍就要起身离开。却见贾赦问道：“今日大家都在这儿，也都是一家子，我便再说一事，探春丫头你好生想想。 肃王爷身边的一个姓季的一等侍卫，官职正三品，年二十，相貌俊伟，身材高大，比探春丫头大七岁，你们觉得如何？” 贾赦说这话时，是看着探春说的。若是她愿意，那么他自然有法子帮她如愿。若是不肯，他也没法子找到更好的了。看贾政这怂样，估计找到的人家还不知是什么货色。老太太更是如此。 躲在暗处要保护贾瑭的季城：……怎的说到他头上了？方才他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相貌是瑰丽，但，眉眼里的凌厉与倔强傲气，却不是他所喜。他觉得，那个小姑娘不会如同贾瑭亲姐姐那般愿意的。 果然，探春想了一会，迎着贾赦的目光摇头，“多些伯父费心。我想找个读书人。” 贾赦皱眉，他是不知探春心思的，只以为她是单纯看不上季城。 贾瑭有些失望，亏他方才听得贾赦提议，与贾环还在乐呵呢。季城哥哥那么好，探春姐姐不喜欢，那真是太可惜了。 只有季城悄悄松口气。 贾赦还不死心，问，“老太太，政弟，你们呢？” “武夫莽夫哪里配得上我女儿。”贾政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闻言，贾环撅起了嘴。 贾瑭直接反驳：“季城哥哥很好！很厉害！他以后定是个大将军！” 贾政嗤笑一声。 贾赦把贾瑭拉回来：“没事，他们不信就算了。我们信就好。” 老太太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探春，心里舒服了些，“探春丫头不喜欢，那不能逼她，都随缘吧。” 这对母子，是明里暗里都拒绝了？ 贾赦叹息一声，“行了。各安天命吧。”说罢了，就招呼着大家伙回去。至于郡王府那边，贾政如何解决，便不是他的事了。 贾赦是不知，因为他的一番胡说，直接打消了太妃的打算，次日就找了另外一家的女儿做了义女。 此事不说，只说季城看到贾赦要走了，才彻底放下心，他要找的是容貌秀美又温柔的女子，贾政的女儿，还是罢了。同时，更觉得贾瑭没白疼，还知道维护他呢。 贾环还想留下，却被贾赦叫走了，“方才我来时，看见王府长吏了，说要找你。” 于是出气筒贾环也被贾赦哄走，留下贾母贾政与探春，相顾无言。 探春心里难受，便借口回了她的院子，挥退了丫鬟们，便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哭。 赵姨娘得知消息来了。她一来，就将探春的被子掀开，见着她哭，自己也哭，一边哭一边掐她手臂，“作孽的！你弟弟去了王府，若你嫁了那个三品的侍卫官，你也是个诰命夫人！环儿也能得你照应。那么好的姻缘，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啊？我辛辛苦苦的熬着，不就是为了你与环儿好吗？环儿眼见着好了，你却不争气！” 亲王身边的一等侍卫呢！娘家的人都听人说了，那样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去做将军也是使得的！ 被亲娘这般责骂，探春也忍不住了，“我如何争气？凭什么林姐姐就能嫁给王爷，我只能嫁给侍卫？”还是她未来夫家的？ 赵姨娘被吓住了，随后反应过来，慌张地要捂着她嘴巴，“作死啊！那是你能编排的？人家有个大官父亲，你呢？老爷是个五品官！你还是……怨我，把你生下来，生下来就不是嫡出！”若是嫡出，可即便是嫡出也不一定能遇到那样的好人家啊！ 赵姨娘又哭起来。 探春也哭。拒绝了这样的好亲事，她就高兴么？那是个好人家，可她不愿意与迎春一样，也嫁个侍卫，还是黛玉以后夫君的部下。若无黛玉这层关系在，她是愿意的。可是……她不想一辈子屈居黛玉之下！ 贾赦他们一路回去也有些闷闷的。总觉得二房都没救了，就剩下一个贾环，所以贾赦才会将贾环带出来，免得又被老太太与贾政迁怒。 回到贾府，贾赦还邀请了贾珍去家里吃饭，贾珍拒绝了，只说改日。贾赦答应了，心里还是很感激他过来救场子。 只是等他从王善保口中得知了贾珍的荒唐事后，再也忍不住，在即将开席之际，怒气冲冲地跑到东府。 跟贾珍大吵一架之后，回来胡乱吃了几口饭，就连夜去了京郊的道观。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贾珍就迎来了一顿暴打，嗷嗷叫着可瘆人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谁敢对姐夫无礼？” 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匆匆而来，看到是贾赦，脸色都白了。昨日里，她们与贾珍喝酒耍乐时，贾赦来了把贾珍一顿骂，连她们也骂进去了。今日，怎的还来？ 来得可比尤氏还快。贾赦冷哼一声，叫人把她们赶走。 姐妹俩与丫鬟小厮拉扯中，尤氏慢慢吞吞而来，“赦叔对不住了，这是我娘家来的姐妹，是我那后娘带来的姑娘。自小比较随性，还望赦叔莫要责怪。” 第62章 贾赦是懒得听，“叫她们滚走。还有，莫让他们来我西府，我家儿女小，莫要带坏了他们！” 尤氏脸上也难看。毕竟她们是她名义上的娘家人，她是如何都撇不开她们的关系。 好巧不巧，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忍受不了贾赦轻视，大声叫嚣着贾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色中饿鬼。 这话贾赦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后面偷偷跟着来的贾瑭听得不高兴了，跳出来道：“守礼避嫌，我爹做到了，你呢？你一点都不守礼，还反过来骂我爹，实在可恶！” “瑭儿！你怎的过来了？回去！”这是贾赦第一次对着贾瑭发火。这里腌臜事太多了，他还小，还不能知道，“来人，把他抱回西府去！” 贾瑭瞪了一眼那个女子，讪讪然走了，“我自己走，才不要你抱。” 最后，这场丑事的结果是，贾敬这个老太爷做主，尤氏家娘三个，立即搬出府去。若是那姐妹俩有任何一个再进来府里一次，尤氏的位置，就给谁坐。 这话可把尤氏吓坏了，当即就吩咐自己的人，以后对尤氏姐妹严防死守，不许她们踏进半步。 贾瑭他们这边，事情暂时都得到解决。季城暂时得空，跟月皇叔报备一声，就出城找兄弟们玩。 他没想到这一出城，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媳妇，而且还是与贾瑭有关…… 他提着两只烧鸡，出了京城，云溪书院下面的村子去兄弟家。 只是他下官道时，就听见远处有人喊救命。 策马过去，却是看到了一个猎户打扮的莽汉将一对老夫妇以及一个车夫模样的人都给绑住，嘟了嘴，扔在了路边，而后从破旧的马车里拉出一个俏丽温婉的女子，“走，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婆娘了！” “你大胆！这里是天子脚下，你竟然拦路劫掳，这是大罪！”女子怒骂。 那莽汉哈哈大笑：“这荒郊野岭的有谁知道？等你我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娘，你还能如何？” “你敢！我姑母是荣国府大老爷的太太，我姑父就是荣国府的主人，你敢对我无礼，小心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好啊！这样的话，我更不能放你走了。娶了你，我就是荣国府的亲戚了！哈哈哈……啊！” 还没得意完，一股劲风忽然袭来，那莽汉被踹了一脚，如破布一般飞到一丈开外，砸在地上，灰尘四起。 “姑娘你没事吧？”向来少言的季城此时也有话说了，“你莫怕。在下季城，是肃王爷的身边的一等侍卫。” 邢岫烟面对那个莽汉没哭，此时看着季城，却哭了起来，“谢公子搭救！岫……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唯有家去，每日烧香拜佛为您祈福！” 季城笑了，“你是邢家的女儿？贾瑭你可认得？他是邢夫人的亲子，是肃王爷的徒儿。” “什么？”邢岫烟睁大美眸，却看到季城给自家爹娘他们松了绑。 等他们再想起那个猎户莽汉时，却已找不到人了。 季城便记在心上，等以后再查是哪个人，再处罚不迟，此时最要紧的是将挨饿受冻的邢岫烟他们送到贾府。 至此，贾瑭又多了个有血缘的姐姐，还在年廿六那天，又多了个准姐夫！ 第47章 贾瑭长大了 却说年廿六时，邢岫烟与季城定了亲。探春在家得知后，狠狠哭了一场，说季城也非真心要娶她，只是这些也是讲给她的丫鬟听听也罢了，却不敢往外说的。但，从此时起，贾探春就发誓要找个位居高位的文官，压住那个季城。 这一起，在年廿八那天，皇帝在封笔前，心血来潮，就颁布了一道圣旨，不过，只是口谕，“着皇后宫中女官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注1】吧。”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很是无语，如此随便？“皇上，贾女官毕竟是瑭小公子的堂姐，您……”这般，虽然让贾家二房不的脸，可贾瑭面上又有光么？毕竟是同一个祖父的堂姐弟。而且还用的双字封号如此不吉利的。 皇帝想了想，“无事，外人如何看待贾瑭，都要看朕的脸色。朕对贾瑭好，谁会笑话他？倒是笑话贾政父女罢了。”不然，他为何把有“大功劳”的贾元春的封妃旨意压了那么久？就是以此显露他的不满。 而且，？秦可卿之生死，原本是他皇家内部的事，贾元春有什么权利过问？她妄自揣测圣意，擅自加害皇家人，还没跟她算账呢，为何给她脸？ 皇帝执意如此，大太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去给贾元春宣旨，而后又让夏太监去贾政家传旨。 虽无圣旨，但是有金册与宫殿，自己也算皇帝名义上的宫妃，贾元春觉得，那些小委屈她就咽下去罢。 倒是皇后也有如同大太监那般的顾虑，更何况她想得更多，“以后珉儿，若是现在总是让旁人看到贾家另一支烂泥一般的，岂不是让珉儿也没脸么？” 于是她破天荒地找了皇帝，真心实意地说了这些话。 皇帝却没生气，还很欣慰于皇后对萧珉儿的真心，便罕见地解释了一番，又安慰皇后，“皇后放心，朕这般做，也是为了贾瑭好。”太过于无垢的才俊，多让人妒忌。若是有人嫉恨他，故意引他往歪路上走，那他与皇叔他们可是防不胜防的。于是自己便故意往贾瑭身上扔些垢污，让那些妒忌他的人，放松警惕，让他好生成长，成为国之栋梁。 皇帝所虑非虚，四王八公里头，本来有人听得贾元春封妃一事，就恼恨上天不公，眼见着贾府就要起来，甚至超越荣国公时代。当即就有人提议，要把贾家年轻一代中，最有出息的贾瑭毁掉。只要贾家男丁成了烂泥，那贾家便再无往上的希望。 可随即又打听到贾元春承蒙皇恩，得了省亲大恩，但只有元宵节那一晚，别的宠妃，可是有两天的省亲时候的。 如此看来，皇帝不待见贾家二房并贾元春。也就是说，贾家只有贾瑭几个兄弟争气，贾元春就是拖后腿的。如此想透了之后，他们顿时就放下心来，不再费心思毁掉贾瑭。 贾瑭无意中躲过一劫，他还不知道。 此时亮眼蒙圈地看着贾政上门来，说是要请贾赦去二房那边与老太太一起商议，准备贤德妃娘娘省亲事宜。 “这还要如何商议？你家也是五进的大宅子，难不成还空不出院子给娘娘歇息？”贾赦很是吃惊地问。 他这一问，贾政就白了脸，“长兄，还是去了我府上，与老太太一道商议吧。” 贾赦与贾琏对视一眼，便觉得此行必然有幺蛾子。可还是得去。毕竟贾元春封妃与省亲，对贾家而言都是大事，他们大房自然是不能当不知道的。 于是，贾瑭贾琏跟着贾赦一道去了贾政府上。 不出他们所料，他们还真的要出幺蛾子。 “政儿这边地界小，要想建个省亲别院，都施展不开。那不是落了娘娘的面子么？” 贾赦父子几个没有吭声，贾母心中有气，却还是压着脾气问贾赦，“老大，你可有什么法子？” 说这边地界小，不就是暗示大房那边地界大么？贾赦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贾政，冷哼一声，说出很残忍的话，“没有。” 贾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哽咽地看着贾母，“母亲！” 贾母顿时心疼极了，政儿端方不知经营，如今为了家族荣光，亲自去求了老大上门商议，竟然还被这般折辱，真是老天不公。于是她凌厉地看着贾赦，直截了当地说出她的意思：“老大，大房那边是国公府的地儿，于公于私，都得让出来，修建别院让娘娘省亲。” “是我的亲生女儿么？又不是，叫我把家让出去了，我妻儿住何处？不让。这事没得说。更何况，”贾赦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娘娘又不在家住上一天一夜的，要那么大地方做什么？整出个院子，让娘娘歇歇脚，喝喝茶得了！”要是真建起来，还不得他大房掏钱？贾政他有钱么？ 说完就要起身带着儿子们离开，却不料被贾母的拐杖打破了头。 顿时，贾瑭贾琏他们害怕，就连贾母贾政也担忧极了，就怕贾赦有个好歹，这娘娘省亲就成了泡影。 “我要回家……”贾赦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就歪着头背对这贾母贾政朝着贾琏兄弟俩眨眼。兄弟顿时知道贾赦无事，便积极配合着他，背着他哭着回家去，谁都不敢拦…… 贾赦一家成功脱离省亲建别院之事，后来贾政还来要借钱，又被贾赦的晕倒而吓回去。最后却是得了王子腾与其他老亲帮助，又掏空贾母大半私房，才捡了个小小的瑰丽别院，让贾元春省亲用。 因为贾赦的经常选择性的晕厥，贾元春也不敢对他有苛责，只是对大房的人都很是冷漠。大房的人也不在意便是。 待她与贾宝玉见过后，说起了他们的母亲，贾元春对大房就又多了几分恨意，想着回宫，要与皇帝好好说说大房的“罪行”。 第63章 只是回宫后，便遭到皇后训斥，说她不敬皇家，“皇宫是见不得人的地方？那你还费心心思？”费心心思做什么？为了得到皇帝恩宠，总是在皇后宫中出头，做贤惠人，都不凑效，就朝着皇家人下手，即便那是被流放在外的皇家人！ 才得势十几天，贾元春就被幽闭宫中，不得外出，不得外人探视。别说搭救她的母亲，就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远在保定王子腾听了这个消息，脸色灰败。原先想用贾探春换南安郡王的承诺救出王氏，计划不成了。如今眼瞧着贾元春得势，可以求得皇上开恩，放过娘娘生母一马，也成了泡影。 如今，王子腾也没了法子，心气郁结之下，当天夜里就病了。 到了次年秋天，王氏终究是被处死了。 临死前，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她的宝玉成亲了，而新娘正式她的姨甥女宝钗…… 王氏被处死的那天晚上，贾元春也在宫中悄然离世。 至此，贾政这一房，不，应该是贾宝玉这一支，彻底凋零。而唯有贾环这儿，却是挣得了一线生机…… 又是一年冬日。 云溪书院外，一个身穿青色学子服，外披着黑色斗篷，腰佩宝剑的俊秀少年，健步如飞地跑向其中一辆马车。 车上的帘子悄悄掀起了一个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看见了踏雪而来的少年，瞬间就将帘子放下了。 只听见里面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珉儿，你为何放下帘子？我看到瑭儿舅舅啦！” 贾瑭距离马车还有些距离，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还有些生气，他笑了，“佑安，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小心师父他揍你哦！” 他话音才落，一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就从帘子里面窜了出来，站在那里，“瑭儿舅舅，我父王说了，今日你得先回王府，然后明日我们再一起回大舅爷爷那里去，给舅祖母祝寿！” 原来这雪团子竟是月皇叔与黛玉之长女，乳名悠儿，皇帝亲封的佑安郡主。 因为贾瑭与黛玉如亲姐弟，索性悠儿都只叫他舅舅，从不叫表舅舅。 而与陪同佑安郡主来的，就是月皇叔那已故大侄子的之女萧珉儿。 两个都是郡主，只是更小的佑安与皇帝同行辈，可是萧珉儿的姑姑呢，也因此总是叫萧珉儿名字，也没人说不合礼规。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规矩，毕竟她虽小，但是辈分摆在那里！ 想到才两岁多的雪团子，总是提醒十四岁的萧珉儿叫她姑姑，就让人乐不可支。 “行。今日本来也是打算先回王府的。”贾瑭先是与雪团子说着话，眼睛却是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微微偏着头的俏丽少女，“珉儿，许久不见。” 那俏丽少女的脸闻言瞬间红透了，正要说话，却听得雪团子大声道，“舅舅，我也许久不见了！” “噗嗤”一声，贾瑭与萧珉儿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笑了，而后萧珉儿却像是碰到火热的东西一般，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贾瑭抿嘴一笑，心里像是含着蜜饯一般甜，温柔地问道：“林姐姐与师父怎么放心让你们出来？”身边的侍卫，功夫也只是寻常的。 他这里的问话，是希望萧珉儿回的，毕竟他想听听她的声音，谁曾想，提及此事，雪团子可神气了，飞快抢答：“母妃与父王，就在，就在庄子上呀。如此短的路程，本郡主还需别人保护么？ 嘶~”话说多了，口水都流了下来。怕人看见，飞快地用她的小帕子擦了擦嘴，最后还瞄了一眼贾瑭与萧珉儿，见他们都没看自己，她才用胖乎乎小手拍拍小胸膛。 贾瑭侧着头偷笑之余，也是无奈地摇头，不愧是林姐姐与师父的女儿，这性子。 “好了。既如此，两位郡主大人，我们便走吧。” “好。”这回萧珉儿终于应声了，只是粉面红红的，便知她心里也是不平静的。 因为马车里有萧珉儿在，为了避嫌，贾瑭便没有上车，而是骑了马。想来侍卫也是机灵的，多备了一匹马来。 到了别庄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寻常坐马车，不过是两刻钟就到了的，此次却多花的一倍的时间。 早候在大门口的月皇叔笑了，“就知道悠儿去你接你，定会晚归。”平日里磨磨蹭蹭的，可累人了。 “师父安。”贾瑭笑着上前请安，“小孩儿看见新奇之物，自然会多逗留，不过幸好今日无风雪，不然我们可得困在路上。” 悠儿与萧珉儿下了马车，便过来给月皇叔行礼。 “父王！我和珉儿把舅舅接回来啦！”那明亮如星辰的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期盼夸奖的光。 月皇叔哭笑不得地弯腰，将其抱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是了。你最厉害。”因为将贾瑭从一岁多开始抚养，月皇叔对于带小孩儿那是相当的熟练。 如愿以偿的雪团子眯着眼，晃着小脑袋，一脸的得意。 贾瑭笑看了一眼前面和乐融融的父女，退后一步，站在少女旁边，侧头温柔地瞧着她，“珉儿，你怎的有空出宫来？” 珉儿飞快地抬头，却是正好撞进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便如小鹿受了惊吓一般，飞快地移开目光，软糯糯地索道：“皇后娘娘觉着我在宫中闷着太久了，就叫我出来。”实际上，皇后娘娘就是掐着贾瑭下学的日子，让萧珉儿出来的。目的就是让萧珉儿与贾瑭多些相处，相处久了有情谊了，才好说合。 萧珉儿自然是明白皇后的用意，索性她对贾瑭也是颇有好感的，就也很是上心。 “的确如此。出来走走，多见些人也是好的。” 于是在二门等着他们的黛玉就看到这般情景—— 高大俊朗的月皇叔抱着雪团子走在前面，让人羡慕，后面的一对少年佳人，少年的含情桃花眼，一刻都没离开那小佳人。 “玉儿，我们回来了！” 月皇叔瞧着黛玉，笑语盈盈，其中爱意，旁人也是一看就知。 “母妃！我与珉儿把舅舅接回来啦！”小悠儿回头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舅舅，你总是看着珉儿做什么呀？珉儿脸上可是长了花儿么？” 第48章 瑭儿打算，柳湘莲被逼婚…… 悠儿说这话时，黛玉与萧珉儿的脸都红了。 黛玉狠狠地瞪了一眼依旧笑容满面的月皇叔，扭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你们都在外面吧，把菜都舍了出去。别吃了。” 萧珉儿因为黛玉的话，粉面艳如红纸，便不敢再与贾瑭同行，撩起了裙角，小跑着跟上了黛玉。 见此，贾瑭心情愉悦，抿着嘴追上月皇叔，逗着小悠儿玩儿。 月皇叔乜了他一眼，与小悠儿道：“你瞧瞧你舅舅，一点都不矜持，把珉儿吓跑了。许是有人想孤独终老？” “师父，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哪里有人想孤独终老的？除了那些修佛修道的吧？”贾瑭笑了，而后他脸色有些凝重，“说到修佛修道，那两个人，徒儿觉着，似乎又要出现了。” “直觉？” “嗯。” 听罢了，月皇叔脸色也有些凝重。他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的，“如此，须得加派人手保护你林姐姐她们了。” 贾瑭点点头，沉思间，又听到月皇叔道：“你亦是如此。” 可别忘了，贾瑭是坏了那两人还有警幻仙姑大计的人。而月皇叔他虽然也是出了大力气，可他毕竟是皇家人，那些人不敢对他如何。贾瑭却不一样，虽出身公侯之家，但父辈没落，家族无庇佑，只有他自己有点来历却不足以自保，只能让敌人如鲠在喉，想方设法除掉他。 月皇叔所言，贾瑭心里明镜似的，“师父，八年前，我都能有力抵抗，今日我已长大，若是时机合宜，或是反……”“杀”字将要说出口时，瞧见小悠儿听得入神，便硬生生地吞没此字，只换了个说法：“总之，或许能胜过他们。” 最好能将其中一个抓住，也能彻底揭开他们的阴谋。毕竟从贾宝玉口中，只知微末。但他猜想，林姐姐、迎春姐姐她们定然就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 月皇叔不可置否地点头，心里头却是在算计着，如何帮贾瑭提高实力。皇帝的尚方宝剑是不能给贾瑭的，不然可以借来，与贾瑭现有的兵器组合起来，也许就无敌了呢！ 也不亏是师徒俩，都想到一处了，而贾瑭却是有另外想法，“师父，他们来历不正，不如我们就从这方面入手？” “哦？” “我们是朝廷这方的，而朝廷代表的是正。同理，皇上金口承认的道观寺庙，亦是正的。” 月皇叔听闻其音，便知其意，“所以，你想从他们那里借些东西？” “师父果然厉害！” 月皇叔听了，哼笑一声，“真是从小养成的毛病，随意奉承我。”只是他停了停又皱眉道：“我送你的湛卢，也是神兵。想必有它，也不用过于害怕。”月皇叔既是安慰贾瑭，也是安慰他自己。 第64章 前年月皇叔送他的生辰礼物是湛卢剑，不过因为年纪小，一直到这个月，月皇叔才准许他带着剑去书院。且在书院里，先生也不许他佩剑。每日上学，他便用布把剑包好，包成琴的样子，先生就不再说他。今日出了书院大门，他就背着它回来了。 此时，说到自己心爱的剑，他的眼里带着光，“师父说的是。要说湛卢，是神兵利器，可它也是仁道之剑。我就怕它到时临阵给我弄个什么仁道的，岂不是坏了大事？” 贾瑭的话不无道理。月皇叔沉思起来。不管如何，还真得借一些，以防万一。“可还记得当年与我一同进梦中寻你的老道长？” 贾瑭微微睁大了眼睛，“记得他老人家。他有能耐进入梦里，带着师父找到了我，定是有一身真本事的。师父是想请他老人家帮忙？” “正是如此。回头我就写信，问他建议如何。” “徒儿多谢师父！”月皇叔相邀，对方肯定给面子的。贾瑭眉眼弯弯地道谢，竟是有几分黛玉的模样。不过也对，贾赦贾敏是亲兄妹，姑表姐妹与舅家的兄弟姐妹长得像也是极为常见。 他们商议事情时，小悠儿特别乖巧地枕着月皇叔的肩膀，此时见他们不再说严肃的事儿了，她就活跃起来，“父王，舅舅有剑，我也要有！” “女儿家家的，不能玩剑，得玩笔墨。你看你母妃，写字画画都漂亮极了，还能把你画得极好看，不好么？” 月皇叔哄小悠儿，那是张口就来，一看就知他经常这般做的。 果然小悠儿纠结了，“可是，父王飞飞更好看，好厉害。悠儿也要更好看，更厉害。”正说着，贾环从前院的另一侧施展着轻功过来，如蜻蜓点水一般，几个飞跃间，人已是到了跟前，“王爷，悠儿，瑭儿哥哥回来了！” 见此，悠儿更加激动了，“像环儿舅舅那样！” 贾瑭站在一边看着月皇叔头疼，一边看着满头大汗的贾环，“环儿可是刚练完功？” “嗯，刚练完。听得瑭儿回来了，我便过来了。”十三岁的少年郎，说着话时，眼睛都是带着希冀与光的。 贾环在王府习武已经八年，在贾瑭手下也能过个十几二十招，也算小有所成。毕竟贾瑭可是能在月皇叔手下过个一百招的呢，即便是季城、靳雨他们，也只能对五六十招。所以，若是再坚持几年，贾环武功必定能精进许多。 只是最近两年因为贾政逼着他去学堂念书，一个月只有书院休沐的时候，才会过来学武，竟是连家都少回了。因为他想战胜比他多学一段时间的蒋玉菡。 黛玉恰好回头叫他们，已是听到了女儿的话了，当即就没好气，“那你可记住了，不学我会的东西，往后不许在我旁边捣乱。”免得她看书写字都不得安宁。 一听自己母妃嫌弃自己，小悠儿又急了，焦急地下地来，摇摇晃晃地跑到黛玉身边撒娇去了，童言稚语的可把大家乐坏了。 用膳后，不想黛玉知道事情而担心的月皇叔带着贾瑭去了书房，又继续方才的话题，“据我观察，他们那些邪门歪道的，也怕一身正气与正在上升的官运。故此，你要时常保持正心，心存浩然正气，他们靠近你都要害怕。若是你再去考学，取得举人进士，得皇帝亲封之职，多几分文昌运，又多几分胜算。” 就是担忧他们出现在贾瑭考学之前。 “师父说的是。徒儿正打算考明年的童试，刚好乡试又是同一年，从二月考到八月，将要考的全考了，之后就回京安心准备次年的春闱。” “瑭儿哥哥，真准备考了？”贾环在一边听了，小声地问他。 贾瑭点头。 月皇叔却是想知道云溪山长的意见。“可有把握？山长如何说？” “老师他说，可以一试。” “既如此，那便试。” 于是要考童生一事，就这么定下来，只等过了年，便坐船直下金陵原籍。到时候，还带上蒋玉菡以及其他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次日，就是邢氏的生日。 月皇叔就带着妻儿、徒弟还有侄孙女都去了贾府。贾环也跟着去了。因为他是跟着月皇叔走，所以贾政的人也不敢直接拉贾环回去。 原本月皇叔是可以不去贾家大房的，但黛玉是贾赦的亲外甥女，虽是王妃，但不去的话，未免会被人说嘴。再加上他们与贾瑭的关系亲厚，给邢氏做一下脸，也是使得的。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愈加的不敢对贾赦这一房的人不满。 迎春因为她随着丈夫靳雨去了天津卫，又有了身孕倒是没赶来。如今靳雨已是天津卫任职的宣武将军，官居从四品。迎春也过得顺当和乐。 邢氏的娘家人，除了邢岫烟母子，她的父母，还有邢氏的弟弟邢德全以及两个妹妹，能来的都来了。 只是除了这些娘家人与黛玉一家，别的人再也没请，倒也符合邢氏如今的身份，没有张扬。 五年前，贾瑭十岁时，她就将娘家的兄弟与两个妹妹都接到京城来，还将原来从家中带来的资产都还给了兄弟，又听贾瑭的意见，给两个妹妹，每人送了五百两银子，弥补当年她自私只顾自己的错失。 贾瑭小时候跟着月皇叔长年在外，年纪又小不懂事，不知邢氏处境，等到他七岁回到贾府，才慢慢地了解了邢氏的艰难与不妥。后来就慢慢地劝着她，把事情扭转回来。 索性她的小妹因为家贫，又有一股气在，就耽搁闺中许多年，进京时，已是二十五岁的“老姑娘”。 后来在邢氏的张罗下，倒是嫁了个前头妻子病故的三十岁鳏夫，在京中大营里做的百户。 原先也有商户以及殷实农户来求亲的，但无一不是看中贾府名头，特别是贾瑭亲姨妈的名号上求亲的，并无几分真心。 还是邢氏哭得不行，贾瑭就求了同样在京中大营效力的柳湘莲，帮忙物色了个叫张洪的百户。 后来这张洪也真成了邢小姨的丈夫。 贾瑭因此才少了些负罪感。 如今五年过去了，邢小姨也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的，也不再记恨邢氏当年的自私。 邢二姨则是拿着邢氏送的银子，与老实巴交的丈夫开了个杂货铺。在这京城外围里，有贾家撑腰，倒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的。 而邢德全则是带着老妻幼子，在京郊外买了个小庄子，过着安宁日子，自得其乐。 月皇叔与贾赦贾瑭、贾琏等人说着话，邢家兄弟坐在一边，邢德全有些无聊了，就问邢忠，也就是邢岫烟的父亲，“大兄，您最近的布庄，生意可还行？” 邢忠倒没想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还会关心自己，很是高兴，道：“还行，还行，可比以前强多了。你的庄子如何？” “哦，那就好。我的庄子也还好。”说完，便沉默下来。实在是无事可聊的。 看着他们这般，正要过来的贾瑭也是无奈地笑了。要说邢家曾经也是一团乱麻。邢氏的父亲当年与邢忠的生母合离，娶了邢氏的生母。两家甚少来往，也是邢忠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又为了独女邢岫烟的终身大事，才舍了脸皮来求助于邢氏的。 所幸那时的邢氏有了贾瑭，又被贾瑭劝过了，所以对邢忠一家还是比较尽责地照顾，又瞧着季城求娶了邢岫烟，觉得他们还算不错，便借了邢忠银子，叫他在外面开铺子，维持生计，不至于在季家面前太难看。 女眷那边，可热闹多了，特别是多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萧珉儿。 贾瑭与邢家舅舅他们说完话后，就忽然想起什么，进来找邢氏。因为屋子里都是他的长辈与姐妹，所以他并不需要十分避嫌。只是他才一进屋，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黛玉身边坐着的小姑娘。一时间眼睛就转不动了。 “噗嗤！你们瞧，屋子里来了个金子做的桩子！真真金贵极了！”王熙凤抱着才一岁的儿子笑着道。 如此一来，众人都是忍不住地笑了。可不是？贾瑭于贾家而言，也的确金贵便是了。 听着众人的笑声，萧珉儿羞得满脸通红，躲在了黛玉身后，黛玉也是好笑：“咱的珉儿小郡主，可是好奇百姓家过寿是如何的，才叫我拉着来了的，若是叫琏二嫂子吓了回去，那可就是罪过。少不得被多少人念叨。”说到这里，就看了眼低头浅笑的贾瑭，意有所指。 邢氏也知道贾瑭打算，不管如何，她是喜成乐见的。 如今的贾瑭，年幼时的机灵跳脱倒是少了许多，越发的朝着如玉君子这一面长了。 一身洒金半透明长外袍，里面是白色锦缎里袍，上绣暗金祥云流纹，脚蹬白靴，行走间，白色、金色恰如青云与那朝霞流光，交相辉映；腰间仍旧是洒金腰带，与衣袍浑然一色，却显得他肩宽腰窄，身量高挺；头上青丝却因尚未及冠，便也用了一根与洒金外袍同色的发带在头顶上绑了一束头发，自有别样的清贵风流。这一身打扮，在他亲母寿宴上，也是极其合适的。 第65章 只见他飞快地瞧了一眼萧珉儿的后脑勺，走到邢氏身边，“娘，柳大哥今日有事来不成，就叫人送了礼物来，说是孝敬您的。”他给邢氏的生辰礼物，是她最喜欢的金头面，喜得邢夫人合不拢嘴，直言他孝顺。 “这孩子，还破费呢？他也该攒着银子娶媳妇了！”邢夫人嗔了一句。与他一般年纪的人，可都已娶了妻子，有儿有女的了，比如靳雨、季城他们。 “没事，这点钱，他还是有的。”要说让邢氏帮忙介绍人，还是免了，毕竟柳湘莲要求的是绝色女子。邢氏年纪大了，可看重的是女方的贤惠，别到时两边都不愉快。 又热闹了一会，在傍晚时候，宴席才结束，众人才离去。 送月皇叔他们出门时，贾瑭还特意寻了机会，看了一眼已经在月皇叔怀里睡着的悠儿，与萧珉儿道：“珉儿，你明日后日，哪天得空，我们带着悠儿去听戏，可好？” 萧珉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轻声道：“明日我是有空的，后日便要回宫去了。” “那好，明日吃完早膳了，你们在府里等我便可。” “嗯。” 瞧着这对儿小儿女，大家伙都不敢笑出声来，就怕吓着他们。 黛玉对着月皇叔使着眼色，那俏皮的模样，也让月皇叔心底更是喜欢了。 目送月皇叔一行人走远，贾瑭才跟着大家伙回去。 到了这时，贾政那一房的人，除了贾环，是没一个人来。因为贾母是婆母，来了不像样子。而贾宝玉与探春，却是被贾政拘着，不许来。家里憋闷，贾环不想回去，就赖在贾瑭的院子里，也不怕贾政生气。 贾政还不知道，唯一有出息的儿子，已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这一晚，在家中住着的贾瑭，跟贾赦说了他准备科考的打算。贾赦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就该去考个进士回来，你曾祖母【注1】定会高兴。她定是想不到，她孙儿养大的孩子这般有出息！” 贾瑭哭笑不得，这是夸奖他自己吧？ 就在大家谈兴正高时，柳湘莲神色惊恐地跑进来了，“赦叔、琏二哥救命！”进来看到贾瑭了，更是又喊了一句：“瑭儿救命，有人逼我娶她！” 大家看他这般，都很担心，也是这时，他们才发现，一向是陪伴他左右的鸳鸯剑竟是不见了！ 谁那般厉害，将他的鸳鸯剑抢了去，然后逼他娶某个……人？ 第49章 柳湘莲的缘 “柳兄弟，你被人逼婚了？那长得不合你意？”贾琏在一边着急地问。若他眼底里无看戏的光，柳湘莲也就信了他。 “柳大哥，你的鸳鸯剑呢？”贾瑭是真担忧。 “没，剑在我姑母那里，没来得及拿。琏二哥莫笑我。那个逼我成婚的，是个绝色，但品行不端。她母亲还说，要把她家二女儿嫁给你呢！” “冤枉！我忙于公务，何时去管那些外面的莺莺燕燕？莫要胡说，你嫂子要知晓了，我就惨了。”贾琏如今事业有成，已是五品的户部郎中，而贾政仍旧在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上打转。 所以，贾政这些年从未登门，许是自惭形秽？ 柳湘莲坐在贾瑭旁边，“瑭儿，你曾提醒过我，若是遇见了叫尤三姐尤二姐这样的绝色女子，不可随意应了。哪曾想，今日我姑母家中小侄子的生日宴，我去了，在门口碰上了她们！” 贾瑭很好奇，“如何就碰上了？” “她们母女三人，说要寻一个张姓管家娘子，谁知是与不是？门房不许她们进，推搡中差点伤到人。我出手相助，谁曾想，就被她们黏上了？” 当时他不知她们姓名，还对那不惧门房的女子颇有好感，可，“我正劝说叫她们快些走，我姑母身边的大丫鬟出来了，叫我进去。我分心回应丫鬟，瞬间怀里就多了个人！” 他气得眼都红了，“那女子说是门房推她，她躲闪中，没留意就倒在我身上，不是故意的。还说，不会叫我负责。” 柳湘莲原先就能客串唱戏，说起事儿，跌宕起伏，贾赦父子几个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贾赦急着地问，他想知后事如何。 柳湘莲见他如此，以为是关心自己，很是感动，“我甚是感激，就问她芳名，然后她就说，她是尤三姐！” 亏他还以为贾瑭年幼误解了她，但多少有些介怀，就劝了她一句，转身想进姑母家去。却不料尤三姐的母亲却是哭了，“你占了我女儿的便宜，却要一走了之么？” 他当时惊愕地回头，看到欲语还休的尤三姐…… “原来，她说的她不叫你负责，但她母亲可以逼你负责。”贾赦在一边叹息道。 “正是如此。”尤母在门口哭闹，闻讯而来的姑母赶来，他才得以脱身，连鸳鸯剑都落在姑母手上。 柳湘莲真怕姑母应付不过来，让他为那个尤三姐负责。 “那你如何得知，她母亲想把她二姐塞到我这儿？”贾琏很是谨慎地问。 “她老母亲哭诉时说的，说是珍大爷要给你说媒来的，可如今仍无消息。可见男人不可靠。” 贾赦脸上不好看。贾珍竟想把那样贪慕虚荣而不自重自爱的人推到琏儿身边，是没顾及叔侄情分！ 往常，不管别人如何说贾珍不好，贾赦都没想过要放弃贾珍。但今日，瞬间彻底寒了心。 “贤侄莫怕，你休沐这些日子，就住我们家里。我谅他们也不敢进来。”这里的他们，可不仅仅指的是尤氏姐妹，还有，贾珍。 柳湘莲感激涕零。不管他在哪儿，只要在京城，都能被贾珍找到，继而被尤三姐缠上。别人可奈何不了贾珍他们，但贾珍却不敢在这儿放肆。不然，也不会瞒着这边做事了。 贾瑭此时严肃地说道，“柳大哥，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头。等你去了京中大营，她要去闹，你反而更被动。你如今已是百户，到时你的同袍、部下，那些看你不顺眼的，怕是要借她给你使绊子，让你升不上去，甚至把你从百户位置上拉下来。” 柳湘莲更忧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唯一的法子是，你赶紧娶了正妻回来，比她还厉害的正妻。” “这仓促间，去何处寻？”要是找个还不如他自己好看的媳妇，岂不痛苦？ 此时此刻，他还不肯放弃“绝色”这个执念。 “我怎的不像靳雨大哥与季城大哥他们那么幸运呢？”说到这里，他眼里瞬间迸发出猛烈的光，“瑭儿，赦叔，你们贾家可还有姑娘，适合我的？” 不亏是游侠性子的，直接问了。 大家都摇摇头，惜春已经定下了，是贾瑭书院里的叫颜旭的，就是当初在书院里，求着贾瑭教他武功的那个。 而探春，早说了不喜武将。 柳湘莲失望极了，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大家伙正在帮他想法子，他忽然站起来，道：“我在府里坐着，是等不到仙女从天而降的。我这就去街上，兴许能遇到个合心意的来？”于是，跟贾瑭借了把剑，就要往外走。 贾瑭想了想，不大放心，便跟着一起出去。去走一趟夜市也无妨，顺便给珉儿、悠儿他们买些小礼物也是极好的。 只是到了门口，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贾珍，竟带着尤氏母女上门来了！ 这太不成体统了！这都晚上了！ “珍大哥哥，您这是？”贾瑭把柳湘莲拉到身侧，他反而站在前面去了。柳湘莲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心里很是感慨。几年前需要他保护的小童，如今已成了能帮助自己的小兄弟了。 因为看到尤氏几个而变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贾珍此时已经四十多。身材虽然高大，但因终日荒唐，而多了几分的颓败，哪里比得上身穿洒金袍子的俊俏贵少年与俊伟的青年？ 尤氏姐妹看着贾瑭与柳湘莲，粉面含春。这般作态让贾瑭的眉头都打了结。 贾珍也有些不快，她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瑭儿也是她们能肖想的？要真敢，不说那肃王爷，就是赦叔都能把他与她们给打死咯。 “呵呵，瑭儿要去哪里？她们是你珍大嫂子的娘家人，听说赦婶婶今日生辰，便想来贺喜。我给她们带一下路。” “那就不必了。娘她不喜欢太多人。我代我娘多谢你们。”贾瑭一边说一边走下阶梯，随后还给贾珍抱了抱拳，而后招呼柳湘莲，“柳大哥，我们走了。” “好。” 尤三姐哪里会让他们走，当即就挡着路，倔强地看着柳湘莲，道：“我不勉强你娶我，只求你告诉我，为何不喜欢我？” 不勉强他，倒是别来纠缠他啊！柳湘莲心里不大得劲，看了一眼贾珍，冷声道：“无甚原因，只是我已有了意中人，过不久便要成亲了。”柳湘莲撒了个谎。他想着，待会在街上，定要寻摸个意中人来。 他也不想想，现下是夜市，多少好人家的女儿早就归家去了。他要去哪里寻个意中人？ 第66章 尤三姐听了他的话，面如菜色，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最后捂着嘴，哭着跑了。 尤二姐欲言又止地看了贾珍、柳湘莲一眼，又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满身清贵的贾瑭，也跟着母亲、妹妹跑了。 贾瑭这才放松下来，对贾珍道：“珍大哥哥，您还是早些归家去吧。好生养好身体，与珍大嫂子过日子。” 贾珍连声应是，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叹息一声。他是感觉到贾琏、贾瑭对他的疏远，所以才想着给贾琏送美人来增强他们之前的兄弟情。贾瑭他是不敢送的，怕被月皇叔一剑挑上西天去。他却不知，因为这事，还惦念他的贾赦都已放弃他。 要是贾琏知他“用意”，怕是更加怄得慌。 此时的贾琏正与王熙凤吐苦水，“凤儿，你说我冤不冤？谁不知珍大哥哥与那两姐妹的关系，偏还想欺我傻，叫我做冤大头。给我备上一份儿还不算，还想把柳兄弟也算计在里面，真真是不要脸极了。” “以后不许再叫他珍大哥哥！我瞧着他脸才是真大！以后你再与他一起吃酒，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哎哟，我的琏二奶奶，我公务繁忙，哪里有空吃酒耍乐？同僚相邀，我都只挑着去一二回的。得空了，回来看我的儿子不好么？是不，我的小锦忆？” 女儿取个小名儿，寓意好养活，王熙凤还想去问刘姥姥，给儿子也取一个。贾琏否了，“叫瑭儿给起个不好？”七岁时，贾瑭就能在梦里对决神怪什么的，是真了不起。他们大房如今这般一派向荣的，也都因为他。可见他福气大着呢。叫他起个小名儿，以后自家孩子就依靠他这个小叔叔，不也很好？ 王熙凤听着了，也觉着甚好，夫妻俩就请贾瑭给起名儿了，寓意是”锦衣玉食而不忘先祖之德。”记住先祖余荫，不做不肖子孙。 想着往事，贾琏想起了自己的长女，“哎，怎的不见巧姐儿？最近读书读得如何？” 因在户部做事，贾琏可是深知学识的重要性，如今可后悔当初没多读两本书，以至于现在得补上，可辛苦了。故此，他对女儿读书很是上心。 “她呀，最近迷上了作画，跟她惜春姑姑在学画呢。反正她读的书比我多，莫被人骗了就成。” 夫妻俩逗着小儿子，王熙凤又与贾琏说起了探春，“咱二叔家的三姑娘，听说当初邢家妹妹嫁给季妹夫了，可哭了好几天。” “那怨得了谁？当初他们父女嫌弃季妹夫是武夫，人家现在可是镇守边关的都司，虽说像是靳妹夫一样，像是降职调出京，比在王府官职低，可在外面，那可是实打实的拼军功，有忠于皇上的王爷面子在，高升可不难。” 王熙凤听贾琏讲这些事多了，也能明白了，很是为探春惋惜，但，当初公爹可是把人推过去了，她自己推开的，也是命。 “你怎么忽然说起她来了？”贾琏颠了颠怀里玩九连环入迷的儿子，很是疑惑。 “哎，还不是听平儿说，探春妹妹也说着人了。说是外调进京，升为光禄寺少卿的。” “那可是从四品的！”贾琏有些震惊，“从外面调进来京城，可想而知不知拼了多少年的。”意思是年岁肯定大。 王熙凤叹息一声，“可不是，听说三十七了。还有一对儿女，说是龙凤胎，已经十二三岁。”探春妹妹一过去就是要做继母啊，那可有得熬了。 “啊，这？比我大五岁啊。”贾琏震惊了。男人的关注也只在事业上，“三十七岁却能做到光禄寺少卿，本事也不小啊。”他自己蒙受家族余荫，比别人少走了一段路，也正是如此，他要比其他同僚更刻苦认真，才有脸面站在那里。 被王熙凤夫妇俩说着的探春，此时脸色平静，若不是认真看，都看不出她眼角下的泪痕。 她如今已是二十一，再拖下去，也许只能像宝姐姐那样，嫁个寻常地主了！ 想到那个留着八字胡，面容肃穆，身材高大如熊的未来夫君，又对比起别人，愈发觉得心中有一股郁气。 “不行，不许再想了。落子无悔！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日子过好，不让别人看低了。” 这些年来，探春若是改变了主意，或许也可以收获另外一份幸福。毕竟贾瑭认识的那些年轻人，都是人中龙凤。 就好比现在，柳湘莲还在问贾瑭，“瑭儿啊，我知道你家还有两个姐妹呢！你就不能看在我如今可怜的份儿上，帮帮我吗？” 贾瑭无奈笑了，“柳大哥，你这般好，若能做我姐夫，也是我们贾家的荣幸。只可惜，她们才刚刚定了人家。” 柳湘莲暗恨自己当初年纪小，不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以为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都是冷漠自私的。哎！ 贾瑭也是有些可惜，但姻缘之事，向来不可强求。说不定，柳大哥的姻缘还没到呢。 只事，他才想到这儿，就看到想事情出了神的柳湘莲，与一个慌张奔跑过来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只见那个布衣荆钗的姑娘，虽皮肤有些暗沉，却眉目精致，一手抱着一个小包袱，神色慌张地看着后面，飞快道了歉就跑开。 此时天色正浓，她那般慌乱，怕是遇到了什么歹人了。只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这个时候还在独自在外？ 她才跑开，两个容貌猥琐凶狠的人就追了过来。 柳湘莲也发现了，与贾瑭默契地点了点头，便追了过去。 他们倒要看看那两个人想要做什么。 那个姑娘也是慌不择路了，竟然越跑越偏，竟是跑进了一个箱子里。 “小蹄子，你倒是跑啊！今日你就落在我兄弟二人手里了，哈哈哈！” “把她带回家去，折磨她两日，再把她与那人参都卖掉，我们也能娶妻生子了！”可惜，她这般漂亮的，他们不敢娶回家去。 “你们定会遭天谴的！我家中有病重的弟弟，他等着我卖了人参请大夫救命的！我与你们素来无冤无仇，竟想害我！天雷早晚劈死你们！救命啊！救命啊！”到底是不想束手就擒，她嘶喊着救命。 但是，又有谁来多管闲事？ 所以那两个人才会如此的嚣张。 有一个个子稍高的，狰狞地笑着靠近那个姑娘。眼见着那黑瘦的爪子就要抓住自己时，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竟是捂着大腿痛苦地嚎叫着。 趁着月色，姑娘看到了一道白光从他腿的后面抽了出去。 她茫然地抬头。可这一抬眼，就是万年。 只见站在她对面的男子，身着蓝缎锦袍，一袭镶毛白锦斗篷，一身贵气，却是定定地瞧着自己。 她捏着自己的破包袱，心底里涌起的自卑，让她低下了头，“多谢公子相救。” “哦，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该做的。”柳湘莲回神，愣愣地回答。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该被人好生保护着才是。就是黑了些，捂些日子定会白些……柳湘莲想得很长远。 此时那猥琐男子还想挟持这女子，却被柳湘莲一脚踢飞，吧唧一声贴着墙壁随后滑落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血来便晕了过去。 另一个早被吓得两股颤颤，想逃走，又被贾瑭一脚踢到他的同伙旁做了伴。 贾瑭一甩身上的黑裘斗篷，道：“柳大哥，我去叫巡城官兵来。” “好，我在此等你们。” 说罢了，柳湘莲瞧着姑娘冷得嘴唇都变得黑紫，顿时心疼了，便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不容分说地裹在姑娘身上，“在下柳湘莲，京中大营的一个百户。姑娘你，我该如何称呼你？” 柳湘莲向来直爽坦诚，他这般说，很是明确，他就想要她。 姑娘也不笨，自然是听懂了。感受着斗篷的温度，深知两人差距的她，想要拿下斗篷，却被柳湘莲摁住，“披着。”语气有些霸道。 她看着他，轻叹一声，道：“小女子是顾家芸娘，家住京城二十里外的村子。家中只我与八岁的舍弟，相依为命。”她眼底的意思也很明确——你瞧，她穷困潦倒，家中无帮扶，还有病弱的弟弟拖后腿。 柳湘莲正要说什么时，贾瑭带着巡城官兵来了。 看着两人像死猪一样被人抬走后，柳湘莲低头看着装鹌鹑的顾芸娘，“走，我送你回家。” 顾芸娘摇头，踉跄着往外走。 贾瑭朝柳湘莲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柳湘莲道：“我送她回村，顺便请个大夫。瑭儿，烦请你给我姑母家送信，莫叫她担心。” 说完后，不等贾瑭反应，就跑到顾芸娘身边，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贾瑭笑了，“这是铁树开花了？” 第50章 恶邻相欺，柳湘莲发怒了…… 原来贾瑭是打算回去叫个小厮去送信的，但又觉得如此不敬重长辈，便绕了一段路去了柳姑母家。 “谁？谁来了？”北方冬日天黑得早，不过也已是酉时中，贾赦竟舍得让他家的宝贝儿子夜里出门，还是一个人？索性都还没休息，柳姑母便叫了她家老爷与长子一起见了贾瑭。 第67章 贾瑭以为他们一家人在商议事情，也不多言其他，只说了柳湘莲的朋友有事，今日便不回来了。因为柳湘莲与那个姑娘还知如何，所以，贾瑭只以朋友言之。 “好。他那么大的人了，又身负武艺，我们也不用太担心。倒是你，年纪不大，待会老爷，你派几个家丁送贾公子回去？” “夫人所言极是。”柳氏的丈夫钱杭东，是正四品的都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最喜欢的就是端方的年轻人。从前柳湘莲不务正业，总为他不喜，不许老妻送钱财给柳湘莲，免得助长了他不劳而获的心态。如今，对柳湘莲满意了许多。而贾瑭，长相好，能文会武，正是他心中别人家的儿子。所以他努力忽视了他不喜欢的贾赦，很是赞成老妻的提议。 贾瑭笑了，“不用费心了，钱大人，柳夫人，瑭自己回去便可。” 钱杭东的长子，钱正来笑了，“贾公子不必推辞。湘莲那小子叫你来送信就已是失礼了。我们身为他的长辈，就得帮他还礼。更何况，如今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回去，我们总归不放心。你就不用与我们客气了。” 话说到这里，贾瑭便不好推辞，便应了下来。 钱杭东父子送他出门时，与钱家的小女儿碰上了。 钱家小女儿名叫钱芷欣，年方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乍然看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俊俏少年，登时眼睛都转不了了。 反而贾瑭很是平静地瞧了她一眼，自然地抱拳行礼后，便大踏步走开了。 柳夫人慢了两步走出来，就看到自家女儿盯着少年背影不放的模样，叹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自家女儿娇俏的声音，“娘，他是谁？女儿怎的没见过他？” “你不认得他，也不必认得他。”柳夫人是知道贾瑭与萧珉儿的事的，因为她曾经在宫中，听过宫娥提起一些。人家是青梅竹马，身份上也般配。自家女儿，却是……所以，她才狠心地拒绝告诉女儿，贾瑭的名字与身份，免得让她多加惦记。 可是钱芷欣如何会放弃，“娘，他如此特别，与女儿见过的官家公子都不一样呢！”就差明说她很是喜欢他了。 柳夫人拉着她的手，郑重地劝道：“你莫要惦记他，他未来的妻子，只会是皇室贵女。” “什么？”钱芷欣的眼睛渐渐地红了，“为何？他是哪家王侯之子么？” 柳夫人摇头，“也差不多，总之，不是我们能够得着的。” 若不是自己的侄子，无意中救了月皇叔与贾瑭他们，自家也是不认得贾瑭的。或者，今日的柳湘莲，还在外面漂泊，而不是努力上进。 钱芷欣不语，只是低声抽泣，柳夫人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却不知小女儿的心思，越是藏着掖着，她越是感兴趣，越是说不可能，越是不甘心。 回到她的院子后，便吩咐身边的大丫鬟，给外面的小厮一点好处，叫他们悄悄地去打听贾瑭，事后自有奖励。 贾瑭尚不知自己无意中惹了一朵桃花，走到大门口，与钱家父子辞别后，坐着钱家的马车，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安全回到了将军府门前，赏了送他回来的五人三两银子，便进了府，那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柳湘莲。 他更担心明日天公是否作美，能让他带着珉儿好生地玩耍一天。 不被贾瑭担心的柳湘莲，此时还在路上，但远远的，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村子了。 原来还真是在云溪书院山下呢，还是以前月皇叔遭到袭击，他到山下找农户送人进京的那个村子。 “你是住在村中哪里？” 顾芸娘低声道：“就在村头。快到了。” 正闭目养神的老大夫，听了她的话，瞬间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痴汉样子的柳湘莲，哼道：“柳家小子，待会你可得帮我与大牛，安排好住处。明日一早我们才回京城。”夜里实在不宜赶路，要不是看在这个姑娘哀求的份儿，柳湘莲的面子还不能叫他夜里行医的。只是苦了赶车的大牛。 “陈大夫，您放心，包在我身上。”随后，他就朝着顾芸娘询问村中谁家比较富裕，有闲置的屋舍，他也好安排自己与陈大夫两人夜宿的问题。 顾芸娘知道他看着自己，便死死地低着头，小声道：“村里村长的屋子比较多些，就在村中央，最大的房子。” 柳湘莲嗯了一声，这才忍不出问她，为何在城中逗留那么久，天黑了还不回家去？ 顾芸娘抖了一下，道：“昨日我去山上找……找柴火，看到一只兔子，就想抓住它，给家里添些进项，不曾想跟着它误入一个山洞，在里面找到了这支人参。只是不幸，去的第一家药铺，就想欺我而低价买我的人参，我气不过，就打算去别的医馆看看。却没料到在那家药铺里，露了财，被外面专门偷盗的贼人盯上了。情急之下，只想着与他们周旋好保全人参，却没料到兜兜转转的迷了路。若不是遇到柳公子，我……”想到这里，顾芸娘不禁害怕起来。若是她落在那些歹人手里，她会死，她的二弟也会死。 幸好遇到了柳湘莲，救她，带着她找医馆，把东西卖给了陈大夫，得了高价，还顺利请得他进村为她二弟治病。 也不知现在二弟如何了？ 想到这里，顾芸娘已是没了说话的心思，只想着快点到家去。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一道火光，仔细一瞧，竟然是一个看着像是六七岁的男童点着火把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火把被寒风吹着，随时都要被吹灭了。就着火光，眼尖的柳湘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朝着顾芸娘看去，“是个长得像你的小孩儿。” 顾芸娘猛地凑近柳湘莲，朝着前方看去，“二弟！” “阿姐！”对方也听到了顾芸娘的声音，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柳湘莲看着那已碰到自己下巴的青丝，眨了眨眼，道：“莫急，我去瞧瞧。” 言毕，人已掠过了车辕，几个呼吸间，人已经到了顾家二弟面前，把对方吓了一个踉跄，火把因此而掉到地上，灭了。 “你，你是谁？”顾家二弟明明已经害怕都声音都抖起来了，可他还是努力地挺直了小身板，怒道：“你，我阿姐呢？咳咳咳……”本来他想问一幅风流公子哥儿模样的柳湘莲，把他阿姐带到哪里去了。可随即又意识到那句话会给自家阿姐带来麻烦，便只能憋屈地问他阿姐在何处,最后还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只是在他说话间，马车已到了他们跟前，顾芸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扑了过来，“二弟，你怎的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若是病情加重，会……”死之一字不吉利，顾芸娘生生地咽了回去，“柳公子，这是我二弟，顾清。二弟，快来见过柳公子，今日有事还是柳公子救了我。” “什么？阿姐？你今日果然遇到事了？啊，这衣服是谁的？”顾家家贫，并不知道的顾芸娘身上的“衣服”叫斗篷，只觉得那是极为金贵的衣物。 “嗯，这是柳公子的。他今日救了我，见我冷还借衣物我披着，就不觉得冷了。等阿姐去买了针线与不料，给二弟也缝一件。” “谢谢柳公子搭救之恩。”这回，顾清的语气里尽是信任与感激，又道：“阿姐，银钱留着买米。这些看着漂亮的，就先不管。” 陈大夫此时在马车里出声了，“你们再不走，是想在这里等着看日出么？” 这一句玩笑话，把柳湘莲三个人都逗乐了……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马车到了村口一个破败的院子。 这便是顾家了。 等到陈大夫给顾清把了脉，就笑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只要吃好穿好睡好，因为虚弱而引起各种小毛病就不会有的。身体根基不打好，小毛病会成大毛病的。所幸为时不晚，又有了卖人参的银钱，想来也能好生度过这个寒冬与初春了。” 原来顾清前些日子受了寒，便开始发热咳嗽，村里的赤脚大夫的药也不济事，反而愈发严重，还咳出血来，吓得赤脚大夫也不敢再治，只是叫她带顾清去城里治一治，或许还有救。 可是她家中已是身无分无，村里的人又不愿意借钱给她家这个无底洞。她上山并非为了捡柴火，而是想要碰运气，能不能抓到什么小动物，好去换钱给顾清治病罢了。 柳湘莲也明白了，也更加心疼她，“如今好了。陈大夫医术高明得很，他老人家说没事，那就是没事。莫怕。” “嗯。”顾芸娘哽咽着点头，而后就张罗着给他们做面汤，“天寒地冻的，连累陈大夫、柳公子与大牛兄弟夜里走一趟，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喝完面汤后，柳湘莲就与陈大夫坐着马车去村中找村长。 顾芸娘还想跟着去，却被柳湘莲拦住了，只见他低头看着她道：“你送我们去，我待会再送你回来？” 顾芸娘茫然抬头，而后恍然大悟。若是送来送去的，何时是个头。 第68章 见她明白了，柳湘莲忍着没摸她的头，只笑着道：“我走了。明日来看你。”说罢了连斗篷都没要，便跃上了马车，朝她摆了摆手。 看着马车在乡间道路上隐去了身影，顾芸娘才怅惘地关上了门。 她却是不知，隔壁邻居有人瞧着她这般，很是恼恨，“死贱蹄子，出去一天，半夜归来就带了个野男人！还想嫁给我家大儿，想得美！” 回到屋里，顾清才喊:“阿姐？柳大哥他走了？”才这么一会，顾清已很是亲近地喊柳湘莲“柳大哥”了。因为他还病着，柳湘莲就不许他出门送他们。所以才会问顾芸娘。 “嗯。去村长家中借宿了。” “要是村长不愿意他们借宿，可怎么办？”第一次的，顾清觉得自家房子太小了。殊不知并非因为房子小，柳湘莲才不在家里住的。若非为了顾芸娘的闺誉，他自是愿意住在顾家的。 “无事。他们有银子，给些银子，村长夫人便会十分乐意的。” 听顾芸娘这般说，顾清也就不再纠结了，只是又问了顾芸娘一个惊雷一样的问题：“阿姐，柳大哥说，他想做我姐夫，你说好不好？” 顾芸娘听罢了，脑袋有些发晕，脸上也热烘烘的，但随即，就冷静下来，“说什么呢？人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如何会娶我呢？”即便是“娶”，也不过是一顶粉红小轿将她抬进府里吧？ “好了，你快些歇息。莫要忘了陈大夫的叮嘱。难不成你不想快快长大，好让阿姐我不那么辛苦？” 顾清这才消停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顾芸娘则是将柳湘莲的斗篷搭在顾清的薄被上，一夜无眠。 次日一大早，顾芸娘尚在睡梦中挣扎，忽然就听得有人在拍打着大门，大声吵闹中，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守规矩”“野男人”“沉塘”。 说的是谁？顾芸娘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才穿好衣裳，院子里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你们干什么？为何推倒我家大门！”顾芸娘很是生气。院子里没大门，可就挡不住野狼野狗的。那她与二弟就危险了。 “呵呵，就是她，顾芸娘，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个野男人。你自己犯贱，可不能带累我们村子的名声。毕竟我们村里的姑娘还要嫁人！”说到最后，那个妇人怒极地大吼。 顾芸娘脸色变得煞白。原来说沉塘，是要把她“沉塘”吗？ “混蛋？那是我阿姐的救命恩人，还请了陈大夫给我治病的！难不成你们就想看着我死？我死了，你们就可以把我阿姐赶走，你们好要我家的房子，要我家的地吗！？” 顾清被吵醒，穿着破旧的棉袄出来，听得邻居大娘污蔑阿姐的话，当即就哭骂起来。 有些人不知底细，也不敢多言，只是站在一边围观。 有一些心思叵测的，则是给那邻居大娘帮腔，有些人甚至拿着绳子要把她绑起来。 顾芸娘推了一把那些人，拉着顾清跑进屋子去，锁上了门。 可是这如何能难倒那些人呢？没一会，正屋的门也被踢坏了。 很快，顾芸娘被人抓住了，手脚都被捆住了，就被人那样扔在院子里。顾清要去救她，却被人推了一把，倒在地上。可他不放弃，又跑过去，最后被人一脚踢到了台阶上，背部磕着石阶，疼得他脸色发白。 “二弟！你们何至于此！我不过是请了大夫回来给我弟治病，你们就空口白牙地来冤枉我！”顾芸娘哭着道：“昨日来的人都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就在村长家中住着！不信的话，去请他们来！你们这般污蔑好人，早晚天打雷劈！” 可是有些人为了一丁点儿的利益，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 当即就有人提议要将她塞猪笼里去。 只不过，还没有应声，那个提议塞猪笼的人，便被忽然飞来的人，一脚踢飞，砸在泥墙上，把泥墙砸开了一个豁口。 那人连痛呼声都叫不出来，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原来是柳湘莲赶来了。 有妇人哭喊着冲过来跟他拼命，也被他提到一边去，同时，他噌的一声，将长剑拔了出来，“构陷祸害乡邻，草菅人命，我倒是要去京兆尹大人那边问问，该如何判你们的罪！” 第51章 甜甜恋爱后，下江南了…… 这时候村长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陈大夫。 “都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柳湘莲此时已给顾芸娘松了绑，又将顾清扶起来，陈大夫已板着脸给顾清检查伤势。 “顾清本来就因伤寒伤，肺腑有些弱，如今被这一摔一踢的，肺腑有被伤着了。快送到老夫医馆去医治！大牛过来抱孩子过去。” 顾芸娘害怕极了，脸色青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顾姑娘，你去收拾了重要东西，去京城。” 顾芸娘哭着去收拾了一些东西出来，左右就是昨日得的银子，还有这房子的屋契、地契。 “你去，去马车上等着。” 顾芸娘姐弟俩听话地去了马车那边。 村长想与柳湘莲说话，柳湘莲却是盯着那个最胖的妇人，“是你说顾姑娘坏话，要将她沉塘的？” 那妇人瞪大眼睛，叫嚣道：“是又如何？昨晚上，是你跟她在院子里卿卿我我的吧？” 柳湘莲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一般凌厉，飞快出手，把她拖到水缸前，把她的头摁进了水里，哗啦一声又将她揪起来，而后又把她摁进水里，再提起来，如此往复好几次，旁人才回过神来，想救她，却都被柳湘莲踢飞了，“谁再来，就轮到谁？” 有人骂他以权势欺人。柳湘莲冷笑道：“告官？正好我也去告官，就说你们为了谋夺顾家姐弟俩的屋子田地，滥用私刑要杀人。今日你们参与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去蹲大牢！” 若不是此刻太多人，影响不好，他就直接将罪魁祸首扔进泥潭里，叫他们吃一肚子的泥水再说话！ 村长知道柳湘莲所言不假。村子里的人犯了天大的事。证人就是京城那位名医陈大夫！别说眼前这位贵公子，就是陈大夫，也不是他能遇见的。 他们追究起来，村里的人怕是要倾家荡产！ 于是他怒喝着那些人，求柳湘莲手下留情。 柳湘莲撇了一眼村长，冷哼一声，扔下烂淤泥一般的恶妇人，不说放过，也不说放过地离开，追上了站在马车旁等着他的陈大夫与顾芸娘。 看着马车走远了，村长对着身后的村民，指着想骂他们，终是长叹一声：“你们为非作歹，只求人家大慈大悲放过你们吧。” 说完，就背着手回了家，那是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妇人以及被踹晕的男子。 一个个的自作孽不可活，听天由命吧。 村长走后，那个顾家的恶邻妇人，以及被柳湘莲打昏过去的人家都不敢去告官。 如同柳湘莲说的那般，滥用私刑，若是无苦主去告，官府也只会装作不知。但若是被人告了，那就难了，特别是占理的一方还有靠山。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只能会被欺负。 这时候，他们倒是知道“无依无靠”了，可他们方才欺负了真正无依无靠的孤儿姐弟俩…… 马车上，顾清昏睡着，而顾芸娘还颤抖着，后怕得很，无声地垂泪。若是柳公子没有及时赶来，她是不是就被沉了塘？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这一世不管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柳湘莲。 回到京城，柳湘莲直接将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让好生休养。 虽然他总是在京中大营里，但这里总归是他家，有一对老仆照看着房子。 “李伯，顾姑娘与顾家弟弟就在咱家先住一段时日，过两日我去了京中大营，你们好生照顾好他们。” 李伯自是高兴得很。他自然是看出了自家公子对这位姑娘的不同。虽然对方看起来是穷苦人家的姑娘，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自家公子愿意娶妻生子，莫要再只与公子哥儿们玩耍，他就很满意，百年以后，也能对得住的老爷了。 柳湘莲去了姑母家取回了鸳鸯剑后，便要回去，却被柳夫人留下了，“你也不问问昨日我如何处理的那个尤氏三姑娘？” “姑母，你若是应下了她，她便不会跟着别人去贾将军府大门口等我了。” “什么？她竟然还敢去寻你？”想到贾瑭昨日过来，却没说这事，柳夫人就有些奇怪。 “大概是瑭儿觉得这事不光彩，也不值得说吧。索性姑母与我都不答应，她还能如何？”娶妻自然要选择合乎自己心意又真诚的。想到这儿，自然就想到顾芸娘。他想了想，就与柳夫人说了起来，嘴里尽然是对她的夸奖与怜惜…… 此时，贾瑭已用过早膳，换了一身月牙色锦袍身披黑裘斗篷，就出了门。 大家伙知他今日要与珉儿郡主去看戏，便都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的。 第69章 这般看破不说破的做法，叫贾瑭有些难为情，所以，才会两手空空地出门。当然他的剑还是随身佩戴着的。 于是早就打听到贾瑭身份，一早守在将军府前面的钱芷欣看到他风流倜傥的模样，眼睛发直。 可她不敢直接上前拦人，可贾瑭却是骑着白马，转眼就不见了。 钱芷欣不甘心就此罢休，便使丫鬟跟贾家门房打听贾瑭行踪。 虽说贾家经过一系列的整顿，奴仆家丁行事规矩了很多，但还是有贪小便宜的，觉得不过是小事，告诉一个小丫鬟也无妨。 “姑娘，他们说，贾公子去了肃王府。” “好，我们也去。” 到了肃王府不远处，她掀起帘子正要找贾瑭，却正好看到贾瑭低着头，温柔地跟一个美貌姑娘说话！ “她是谁？” “姑娘，听说肃王爷有个侄孙女，也是位郡主。贾公子与郡主青梅竹马长大，他们……” “够了！再多嘴，你就出去。” 小丫鬟闻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此时她无比后悔，昨日没跟太太禀明姑娘探听贾公子的事？若是禀明了，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人家可是郡主，自家姑娘如何争得过？ 此时的贾瑭双目专注又温柔，似乎天地间没有他人，唯有他与萧珉儿。如此专情的俊俏公子，如何让小姑娘不动心、不妒忌呢？ “珉儿郡主，你可还想看戏？师父允许我带你与悠儿去了，又有侍卫丫鬟他们，去了包间里，谁能瞧见你去？不必害怕。” 萧珉儿点头。反正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只要与他一起，她便是欣喜的。 马车哒哒地经过了钱家的马车，贾瑭是一眼都没瞧过来。这让钱芷欣更加不忿。可她此时也不敢随意跟上去，就怕那些侍卫将她赶走，那岂不是在他跟前丢人现眼？ “瑭儿哥哥最近忙些什么？”萧珉儿坐在马车里，拿了一块点心给小悠儿后，隔着马车的窗纱问贾瑭。她性格内敛，非是活泼开朗之人，怕贾瑭嫌弃她沉闷，便绞尽脑汁与他说话。 贾瑭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欣喜于今日的她愿意与自己多说话，整个人就如朝阳破开乌云一般耀眼，“忙着温习功课。这些天也不用书院了。等着过完年，我便要回金陵去，准备童试。” “那你，几时归家来？”珉儿小声地问。 “二月县试，四月府试，院试就到六月了。中间还有一段日子的，要继续准备考试，便不回了。若无意外，秋闱之后才回京。” 秋闱，就是乡试，往年都在八月举行。所以贾瑭要在八月之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过了年，他们就得分别八个月呀？ 想到这里，萧珉儿有些失落，但又想到贾瑭是要去博取功名的，自己怎么好失落的呢？而且，她想到了叔祖（月皇叔）。叔爷爷那么疼他，到时候会不会不放心他，而跟着一起去？毕竟，叔祖母已是多年未曾回乡了…… 萧珉儿想着事儿，就没吭声。贾瑭以为她正伤心于自己即将远行，就哄他：“珉儿，等我去了金陵，定会给你搜罗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给你送回来的。另外，每月初一十五给你写信，可好？” “嗯。好，我，我也会给你回信的。” “我也要，我也要！珉儿有信，有小玩意儿，悠儿也要要！舅舅不可偏心，不然我回去跟父王母妃告状！哼！” “行行行，你们都有。” 几人说笑中，很快就到了京城有名的梨园。 这个梨园，是两层高的楼院，一楼是亭阁模样，中间就是极大的方形舞台。二楼则是一圈的雅间，谁出了大价钱，就能在上面看戏。 贾瑭一行人是从后门进去的，免得前门经过一楼大堂时，被人看见了不好。 等他们上了雅间，侍卫们也都守在各处时，大堂却是喧闹起来。 贾瑭一看，就瞧见了被几个纨绔子弟围着取笑的钱芷欣与她的丫鬟。 贾瑭记忆好，哪怕是昨天夜色朦胧，也能记住对方的脸。此时见她们这般狼狈，眉头都皱了起来，毕竟她是柳大哥的表妹。他吩咐两个侍卫，“隆达，隆喜，那个小姑娘是都察院六科掌院给（ji三声）事中的小女儿，柳大哥的小表妹。劳烦你们送她回钱府吧。” “是。”三等侍卫隆达隆喜，是一对儿双胞胎，是保护悠儿的侍卫，听了贾瑭的话，也领命而去。毕竟月皇叔曾交代他们，在外面遇到事儿了，听贾瑭的便是。 钱芷欣此时恐惧非常。她不知道，为何进了这梨园，贾瑭一行人便不见了踪影，却跑出这般多的登徒子来？看样子，都是落魄没能耐的草包，还想对她动手动脚的，要真让他们得逞了，她可怎么见贾瑭？ 可她也不敢报出她爹的名号来。若是报出来了，她就只有被送得远远的结局了。 就在这时，隆达、隆喜赶到，一人揪两个，就将人扔到一边去，“各位公子，尔等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姑娘，恐有违圣人教诲。” “你们是谁？多管闲事？”有人不认得隆达、隆喜身上的侍卫服饰，张嘴就是训斥。 但有些人是官宦子弟，还是有几分见地的，“见过几位大人。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看这小姑娘自己带着小丫鬟来了，挺危险的，就想送她回家去罢了。都是误会，误会。” 隆达、隆喜也不欲再惹是非，便点了点头，道：“我们是肃王府的侍卫，我家主子说，让我们送姑娘回去。姑娘请。” “肃王爷？” 大家伙都有些吃惊。就连先前与隆达说话的公子哥儿也是害怕极了。肃王府的人，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若叫家长父兄知晓了，往后几个月就不好过了。 钱芷欣却是非常欣喜，“肃王府？贾公子可是在这儿？我要……” “姑娘，我们是肃王府的人，看在令尊面上，送你回去。莫要贪图太多。”隆达一眼就看出钱芷欣的小心思，当即就严肃地警告她。 钱芷欣仍旧不死心，“认识我的人，只有他了。定是他心疼我，才叫你们来的，可是？” “如果是个老人家遭人欺，我们也会如此。”所以，不用自作多情。 “他的意思？你怎知是他的意思？”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在此，就是最好的证明。”隆达心有点累。贾公子年纪小小，到处惹蝶舞。 钱芷欣白着脸，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堪堪站稳。 “姑娘请。” 回头看了一眼梨园，都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钱芷欣这才伤心地离开。 不说钱芷欣被隆达兄弟送回钱府后，被柳夫人禁足抄经，小丫鬟福儿也差点被赶出府去，最后被责打了十棍作为惩戒一事，只说萧珉儿可是听全了一切，看着钱芷欣跑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哼了一声，便只与小悠儿说话，连个眼神都不给贾瑭。 贾瑭有些焦急了，在一边坐着，带着些许的慌张解释道：“柳大哥昨晚上英雄救美，送一位姑娘回村，我就替他去钱府柳夫人那里送信，不让钱府的人担心柳大哥，哪曾想，就遇到了她了？我对她无半分他念。” “无他念，你还能一次就记住她了？”萧珉儿低着头，抚着小悠儿的小发包的珠窜轻声问。 “我向来记性好，又是昨日的事，哪里就那么快忘记了呢？” “你还叫人去护着她。”这句话她就说不出口了，不管是谁，见着弱女子受欺负，只要自己有能力，为何不救呢？于是便又沉默了。 小悠儿吃完了一块点心，见他们俩不说话了，就小大人一般叹息一声，“珉儿跟母妃一样，总是这样说话，让父王哄好久。舅舅，你不哄哄珉儿吗？” 贾瑭看向小悠儿，对上那一对圆溜溜的不谙世事的眼睛时，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经过小悠儿这么一提醒，他总算知道与萧珉儿说话时，那股子熟悉感何来了。 与林姐姐说话时，不总是这样的么？难怪林姐姐与珉儿那般投缘。 贾瑭看着此时满脸通红的萧珉儿微笑不语。以后，他的日子，必然也如师父那般，每天都那般的和美，还有孩子…… 小悠儿看着舅舅与珉儿都是红红脸的，很是好奇，两只小胖手一只捂一人的脸，道：“你们瞒着悠儿吃了什么东西，热得脸都红了呢？” 外面站着的侍卫耳尖得很，把他们的话都收进耳中，无意中也学到了如何哄人开心了。以后他们有媳妇了也这么来。 看完戏后，已到了晌午。 贾瑭极其珍惜与萧珉儿（小不点儿悠儿忽略不计）的独处，就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奇香楼用午膳。 贾瑭也是大方的，还给侍卫们也整了两桌，轮流着吃，都吃得极其高兴。 用膳后，一行人又去了一趟银楼，贾瑭就让萧珉儿、小悠儿都去挑选了她们喜欢的东西，他付的账。而他还悄悄挑选了另外的一些首饰，回去送给母亲一些，另外的，就偷偷藏了起来。 第70章 那些有媳妇的侍卫，看到贾瑭的举动，纷纷买上一两件小东西，准备回去哄哄媳妇。而那些还是孤家寡人的，也都挑着一些自己以为漂亮，先买起来，等遇到合心意的人，就送出去，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贾瑭看着比自己还大三五岁的人，很是无语。有谁娶媳妇能像他这般，自己去求来的？大多都是父母做主的好吧？不去讨好父母，就想那么多，也难怪至今还是单身孤独的。 还不知被贾瑭鄙视的众侍卫，还拉着贾瑭问主意。 贾瑭: …… 过了初八，拜别了给为师长的贾瑭，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京城，坐船顺着大运河下扬州，再转道去金陵。 他要考秀才了。 第52章 得童生，英莲一家归乡…… 二月，金陵贾家别院。 “四爷，马车都已备好，可以出发了。”一个脚步稳健的小厮走过来轻声向贾瑭禀告。 正在仔细检查考篮的贾瑭应了一声，提着考篮走出院子。 此时天还黑乎乎的。但是所有要参加县试的学子，都须得在黎明前到达考场，点名进场。 春寒料峭之际，许多寒门子弟虽然穿着棉衣，却棉衣破旧，他们都是乌嘴青脸，浑身冻得哆嗦的。 贾瑭抿了抿唇，却不知该如何改变这种状态。或者等他长成师父那般，便能帮到人了吧？ 不管如何，他让自己静下心来。不然，秀才都没考出来，谈何帮助他人？ 经过搜检、对名册之后，考生才得以进入考场，见过县令与其他官员后，就是唱保。 所谓唱保，就是给参考学子作保的秀才当着县官等人的面，确认他们身份的真实性。考生当众接卷子，按卷子上的座号入座。若这个秀才觉得哪个考生有疑问，与县官等人提出，那么那个考生就会被县官严刑拷问，若是真的作假了，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等到所有考生都确认无疑后，县官才宣布，考试开始。 第一场是为正场，考的是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的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格式写法皆有定律，且整个卷子字数须得控制在七百字内。 这场试，贾瑭自认为考得不错，毕竟还不如往日在书院里被老师考校那般累。 只是等次日等贴榜出来后，贾瑭得了第二，得了第一的，似乎是某个书香子弟，第三的是一个寒门子弟。 之后的每场考试，前三名就是第一场的前三名，包括贾瑭在内。 第二场招覆，亦名初覆，得了第三，许是哪里理论不够严谨。第三场再覆，又得了第一。而那个寒门子弟就得了第三。 到了最后一场连覆，考的是经文、诗赋与骈文，还得了第二。 几日后县试结果出来了，案首便是那个书香子弟章彦，而贾瑭位居第二，第三的仍旧是那个寒门子弟，颜惠聪。 贾瑭考过县试后，觉得自己小小一个县试，才只得了第二，若是往后更难的府试、院试，若是再不用功些，岂不是有落榜之危？ 也不知在京城参加童生试的柳云池柳二哥考得如何。 当年与他一同在书院念书的三人，老大卫若清去年已是考了秀才，就等着今年与贾瑭一起参加乡试。而柳云池与贾瑭同岁，便是今年参加的童生试。只是柳云池祖籍在京城，故只在京城考。以柳云池的学识与用功，定是能考上的。若是自己没考上，岂不丢人？ 于是，向来在学业上只下五分功夫的他，当即用上了练武的那股劲头，温习了两个月后，果真把府试案首给拿下了。 成了童生了！ 少年心性的他，在人前还绷得住，回到别院后，却是耍了一套剑法，才把心中的愉悦给压下去。 府试得了案首的消息传回到京城后，贾赦高兴极了，对贾琏说，“以后，琏儿看书有不懂的地方，说不得问瑭儿便可。” 贾琏也是乐呵呵的，“父亲说的是。等瑭儿考了举人回来，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更高兴，毕竟以后说不定有个状元弟弟给我解惑。” 与王熙凤一样，贾琏说起奉承人的话来，那真是让人听着就舒坦。 贾赦如此，邢夫人亦如此。 王熙凤虽然遗憾于自家爷们没能考个举人进士回来的，但如今他做个五品的官，年纪轻轻的，往后肯定有得升，再加上这板上钉钉的爵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于是她的吉利话也是滔滔不绝，把贾赦与邢夫人都哄得眉开眼笑的，贾赦还给贾琏送了一只名贵的砚台，好叫他以后即便不考学，也要好生读书。毕竟皇帝就喜欢读书的人。 说完贾瑭之后，贾赦就问起贾琮的学问来。 贾琏沉默了一会，说：“琮儿他学习天赋不如瑭儿，又只京中寻常书院念书，他的先生说，等明年再去准备童生试，磨砺一番，等三年后再考虑乡试。” “怎的这般差？”贾赦有些不满意。 贾琏佯装咳嗽一声，为贾琮解释了两句，“虽说谁都能读书，但会不会读，天赋就是老天给的。不是谁都像瑭儿那般，文武全能的。” 这话贾赦爱听，就不再嫌弃贾琮学得慢，还吩咐邢夫人与王熙凤，要保证贾琮学习、吃用的用度，“不能太省了，省得饿着冷着他，学不进去。” 而贾政那边听说了贾瑭顺利过了府试后，还哼了一声，讽刺地说道：“还有院试呢。院试过了才是秀才。可别只拿个童生回来。” 可他却是忘记了，自己连个童生都还不是呢。贾母得知贾政的话，长叹一声，有心叫贾宝玉读书，却被他哄了两句，便放下了。只是希望她亲自去牛国公府求来的庶女，能管束着宝玉上进。 此时，贾母丝毫想不起被她与贾宝玉连累得与卫国公家公子退婚的史湘云。 而黛玉与月皇叔得知了贾瑭顺利过了府试，取得童生名头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 “夫君，瑭儿六月就要考院试，父亲正好五月休假归乡祭祖，不如我们也一同随父亲回去？也好顺便照顾一下瑭儿？”黛玉先前与萧珉儿聊天，萧珉儿就问过她，多久没回扬州了。若是回去，可否也带她去，她可是没去过扬州的。 黛玉听了，很是心动。恰好前天林如海与皇帝提出了归乡祭祖的事，黛玉就想着陪同父亲一起回乡。 月皇叔点头，“扬州与金陵离得不远。玉儿，岳丈祖籍姑苏，是要去姑苏祭祖？” “正是。不过也无妨。姑苏与金陵离得不远，坐马车也不过一日便到的。” “那好。我们准备准备，与岳丈一起启程。” “好。哎，夫君，珉儿尚未去过江南，不如也带上她吧。左右不过是多个孩子。”黛玉想起了萧珉儿。 月皇叔点了点头，“可以，正好让她与瑭儿也见见。” “可不是，两个小人儿可是半年未见了呢。若是她不去，便得一年不见。也是可怜。” 他们还不知，这事与萧珉儿的计划不谋而合了。若是林如海没有提及要休假，她便在黛玉身边，多说几遍，总会让黛玉起了主意，与林如海说的。 不过，如今这样正好，她不用费心思去做什么，只等着日子到了就跟着叔祖他们一同下江南！ 但可惜的是，启程的前几天，皇后得了风寒。作为皇后养大的孩子，萧珉儿于情于理都得侍疾。 对于这事，她没有伤心，只有些遗憾。但，皇后生病了，她心疼，守在京城才是正理。至于贾瑭，只要两人心不变，一年不见又如何？ 却说贾瑭的确不负萧珉儿的信任，没有跟着人去寻花问柳的。 此时府试结束了，就应了那个寒门子弟颜慧聪的邀请，去了他家。若非去扬州有些路程，他肯定去扬州拜访卫若清的。 “颜兄，你家就在这金陵城外？家中有何人，我贸然登门，可合适？”因着颜慧聪比他大了三岁，便称他为兄。 颜慧聪笑了，“无事的。家中只老母亲与弟弟在，并无他人。” 原来如此。 想到颜慧聪家中并不宽裕，贾瑭就还是买了布料与棉花，带着一条羊腿子就去颜家。 因着这般重的礼物，贾瑭差点被颜慧聪拒绝登门。后来还是看着年幼的弟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才含泪收下。只是对贾瑭更多了几分感激。 见了颜母，贾瑭总觉得她有些面善。于是与颜母聊天时，便说了一句：“颜伯母，我看你有些面善，像是见过一般。莫非你有亲戚在京城？” “老妇我要有什么亲戚在京城，那就好咯！”颜母乐呵呵地笑道，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根，自顾自地说道：“我拢共就几个兄弟，还有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我姐姐以前就嫁到了扬州一个富户。曾经做了小官，后来归乡置办了些田庄，每年收些租子，也算是富余人家。 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中年得女，可那小女儿竟在元宵节里走丢了去，后来家中又走火，房屋铺子付之一炬，田产也用于寻找女儿，花个精光。 第71章 后来我那姐夫，被人骗去当了和尚。可怜我姐姐，年过四十，孤苦无依，带着仅剩的财物回了娘家。没曾想，就那点子财物都被我那老父老母与兄弟哄走了，还逼着我姐姐日夜做针线活养他们一家子。” 颜母说着就掉起了眼泪来，“我瞧着实在不像话，我家男人又去了，不需避讳，就想接了姐姐来，与我作伴一起做针线活，虽说日子清苦，可胜在自在，不必每日辛苦劳作，还得受他们辱骂。” “那，您可接了那老人家来？”贾瑭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一边作陪的颜家兄弟，即便听了许多遍，仍旧觉得气愤。 颜慧聪道：“我兄弟二人陪母亲去接姨母，可被那喜富厌贫的外祖一家赶了出来，还污蔑我们是想接了姨母家去，把她当奴仆。后来我们又去了几次，仍旧是接不回来。如今外祖父外祖母前两年都去世了，而姨母年近五十了，仍旧在外祖家，被舅父舅母几个当奴仆使唤。” 所以他一定要努力读书，考上举人，舅舅他们便不敢嘲讽他颜家，不会因为他带回去的礼物少，而不许母亲回娘家。到时，还可把可怜的姨母也接了出来，让他们不能趴着姨母吸血还骂人！ 颜母此时已不哭了，又长叹一声说：“可怜我那姨甥女，长得玉雪可爱的，眉心间还有个米粒大的胭脂痣，那时人都说她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女呢。哪曾想！哎，都怪那个门房，只顾着自己看灯，把孩子弄丢，被拐子拐了去！如今，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头上有胭脂痣，还是被拐的。京城中可不就是有个女子与颜母所说的姨甥女很是相像？ “若是还在，她年岁几何？” “估摸着，也有二十八九了。” 贾瑭腾地一声站起来，对着颜母与颜慧聪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年龄样貌，还有经历都对得上，也是被拐的。” “什么？”颜家母子三人都很是吃惊，而后就是欢喜，颜母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颜慧聪镇定地问：“那她如今如何？” “嗯，还好吧。如今被当家主母配给了比她大五岁左右的酒楼掌柜，育有一子。” “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她没事，还嫁得不错，是的，在颜母看来，嫁给掌柜的，又生了孩子，即便男人年纪大些，也是好的，所以她才有心思问别的。 “她叫香菱。曾是我亲戚家的婢女，后来为那家女主人所不喜，就要把她卖掉，是我嫂子恰好在，就给说情，才得以好好的嫁人的。”当时这事，王熙凤还跟他们说过，他才记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家嫂子真真是活菩萨！替我姐姐好生谢谢你嫂子。” “定会的。我嫂子若是知道这事，也会开心的。” 为了保险起见，先不告诉颜母的姐姐大封氏。只等贾瑭写信回去，叫邢夫人与王熙凤帮忙问清楚香菱记得的那些小时候的情形，只要与颜母所说的对上，那便是颜母的姨甥女，也就是大封氏之亲女甄英莲了。到时再认亲更为妥当。 几天后，邢夫人收到了贾瑭的信，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与王熙凤一说，王熙凤当即就答应接手这事。 “太太，幸好当初我去窜门，救下了香菱。不然这回瑭儿见了人家颜家，脸上可就无光了。” “不说无光，甚至还会被迁怒也说不定的。毕竟那薛蟠可是你亲表弟。他的妻子还不是因为他才害的人么？” “太太说的是。”王熙凤心有余悸。若是当初自己袖手旁观，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贾瑭被迁怒，还被有能耐的学子记仇了，以后贾家可不就多个危险？薛蟠那个大傻子，果然就是祸根！ 王熙凤收拾了一些礼物，便直接去了香菱的家，一处一进的院子，有几个丫鬟婆子，在这京城里，也算是过得去。 等王熙凤一一地询问清楚，当下就对上颜母所说的，当即怜惜极了，“好香菱，你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却被拐子累得离家二十几年。” 香菱此时泪眼朦胧的，“嫂子，您说这许多的，可是，可是……”找到了她的亲人？ 迎着香菱希冀的目光，王熙凤点点头，“你母亲尚在，有你，她就有希望了。” 王熙凤的话音方落，哪怕是最苦再难时，都没哭出声来的香菱当即嚎啕大哭。 王熙凤见此，手足无措，只得搂着她陪着她一同哭。 今日早早提着香菱喜欢的糕点回来的何掌柜，进门就听见香菱撕心裂肺的哭声，以为出了何等大事，当即甩下点心，飞奔进屋。 待看到王熙凤搂着香菱时，才稍稍静下心来，双手都有些颤抖，又见婆子抱着四岁的儿子在一边惶恐的模样，知道不是儿子出事，心神也定了，心疼地喊了几声香菱都不得回应后，才问王熙凤：“琏二奶奶，我家内子这是如何了？” “哎……”王熙凤叹了一声，将贾瑭如何发现了这桩奇缘从头到尾说了遍，“香菱的母亲找着，只是先前还不确定，所以，她尚不知晓。如今，我倒是可以给金陵回信了！哈哈哈，香菱莫哭了，母女团聚，那是天大的好事，咱该笑！你说是吗，何掌柜？”贾瑭不知香菱原来的闺名，所以王熙凤也一直叫她香菱。 “琏二奶奶说得对。夫人，我们择日去金陵，看望岳母吧！”何掌柜温和地劝着香菱。只是王熙凤从头至尾都没说到岳丈，想来也是有点内情。于是，何掌柜哄着回去后，便问了王熙凤，“内子她，我的老丈人，他如何了？” “他，似乎是找不到香菱，心灰意冷之下，便出了家，也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好，多些琏二奶奶。您真是我家内子的贵人。”至于那薛家，也不知是人是鬼了。 八天后，香菱夫妇抱着儿子，带着仆人丫鬟，赶到了金陵外的颜家。 才到村口，曾见过贾瑭几面的香菱，就认出了玉树临风的贾瑭。 随后她就被贾瑭身边的一个老妇人吸引住了目光。 她忍着眼里的涩意，飞快地下了马车，朝着老妇人跑去，却是在她跟前站住了脚。 大封氏瞧着眼前的美貌少妇，一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一边小心翼翼地叫道：“英莲? 我的儿啊！” 香菱，也就是英莲，再也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老妇人，“娘，女儿回来了。” 第53章 大封氏与香菱相拥而泣，…… 大封氏与香菱相拥而泣，旁人看着也是心酸得很。 村子里的人见着这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满是好奇地围着颜家，有的与颜母相交甚好的人，还主动地帮烧茶水，得了何家小厮给的赏银，愈发的卖力。 屋子里，大封氏爱怜地抚摸着香菱的手，道：“我的儿啊，你这些年，到底在哪儿啊？我和你爹爹，找了许多年，都找不着你。” 原来燕母已与她讲过香菱的遭遇，只是她欣喜紧张之余，竟是没听进去多少。 香菱就捡着好听的，说了一遍，“娘，女儿如今过得极好。夫君他虽只是一个酒楼的掌柜，但有一处小院子，我们又有一子，女儿已是很满足。而下女儿找到娘与姨母你们，更是感激上天垂怜。” 说到这儿，母女俩又哽咽起来。 “娘，我听说了，爹爹他为了找我，家产俱没，是女儿的错。也不知他如今在哪里。不如娘，我们找找他？”香菱记忆里，爹总是和蔼的，她已有了母亲，还想把父亲也找回来。 大封氏却是摇头，“当年他与我找了你好几年，家中变故甚多，他心灰意冷之下，跟出家人走了，还捎信与我，说是他那般做，是为你消除灾厄，让你平安。别的，他也不多求。” 大封氏也想念丈夫，可是，“到底是他心愿。不过，我们可以使些银子，在驿站发些告示，兴许你爹能见着，也能安了他的心。到时，他要回来还是如何，都由了他去。” 香菱点点头，“一切都随了你和爹爹高兴，女儿便高兴的。”想了想，她又问：“娘，我在家时，我的名字是什么？”她不大喜欢现在的名儿。因为那是薛家给起的。可她又心底里不知为何，又不肯在嫁人时改。而且，若是嫁人了就改了名儿，怕是会让薛家不喜。若是叫薛家因此刁难她的男人，那该如何？索性就忍着了。如今找到了自己的母亲，改名儿就变得理所当然，谁也挑不出理来。 大封氏道：“你的乳名儿叫英莲。” 这时，颜母在一边道：“阿姐，容我插一句嘴。” “小妹，你说。”大封氏柔声地回道。 “阿姐夫家姓甄吧？” “是。” “那‘甄’跟‘英莲’两字连起来，就不好听了。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想要儿女顺遂，要么取个好养活的贱名，要么就是取个连名带姓都好听、有好意头的名字。听起来就怪怪的那些，可都不兴要的。” 大封氏愣住了。即便颜母没说全，她自己便喃喃自语起来，“‘英莲’‘应怜’，甄是真，真应怜，真应怜惜！”说到此处，大封氏只觉得头昏目眩。是她与夫君害了女儿？ 第72章 “不，不能再要这个名儿了。”她紧紧地握住了英莲的手，“我的儿，你不如还叫后来的名字？” 英莲固执地摇头。 见她们母女为难，颜母就在一边笑了，道，“我看啊，女婿就是极好的。夫妻本是贵人，不如就让女婿给起个名字，也是合乎规矩的，你觉得如何，阿姐？” 大封氏点头。 于是颜母起身出了她的卧室，去到客厅那边，“姨甥女婿，你过来。”因着颜母年纪也颇大了，又是长辈，所以并不避讳，直接叫他进屋里来，“你岳母想给你媳妇改个好名儿。你快给她改。” “可是真的？”何掌柜看着英莲，颇为惊喜地问。几年前，他与她成婚之日，想给她起个名字，她却说不改。如今倒是愿意了？ “嗯，找到了母亲，就想改了。”这也是解释了当年不肯改名字的原因。 原来是心有所盼。 何掌柜心顿时放宽，想了想，就道：“不如就叫芙儿，甄芙，如何？”要不是与自己的姓同音，他都想直接取“荷”字。 两个老人轻声地念叨了几回，倒是这个“芙”字极好的，既有原来“莲花”之意，又与 “福”同音，岂不是好听又有好寓意的名儿吗? 于是，来晚了几年的“闺名”倒是在两个老人的见证下取了。 “以后我，就是甄芙了。”英莲，从此就叫甄芙，只觉得她自己念出这个名字时，身子轻快了许多。就好比是套在身上的枷锁忽然被打开了一般。 “谢谢你，夫君。”甄芙走到何掌柜身边，柔柔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情意。谢谢他，不嫌弃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接纳了她。不然，她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呢。 与此同时，贾瑭与颜慧聪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 颜慧聪很是好奇，“瑭兄弟，你这是想着谁？”见着身边无人，他便说起了玩笑话。 哪料到贾瑭反应还挺大，“胡说。哪里想着谁家的姑，谁。”好险，差点儿把“姑娘”二字给说出来了。 即便如此，颜慧聪还是听出来了，笑了，“原来如此。” 贾瑭红着脸起身，“我们出去走走？这江南的乡村景致，还是我小时候跟着师父到处游玩见过的。” 两人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村尾。 瞧着远处的一座景致的别院，贾瑭有些好奇。 “听说那是甄家的。” “甄家？就是名震江南的甄家？”贾瑭半是玩笑地问。 颜慧聪点头，“正是。你瞧，他家的宝玉公子。” 宝玉？贾瑭抬头看去，很是震惊，“宝玉公子？” “对。甄宝玉。” 若不是知道贾宝玉在京城，无老太太准许，不得出京，他都以为迎面走来的就是贾宝玉了。 “真是太巧了。”贾瑭心里闪过了这个疑问。 因为除开姓氏不同，这甄宝玉与贾宝玉，可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连衣着喜好都大致一样。 那甄宝玉带着仆从也到了贾瑭两人跟前，眯着眼瞧了贾瑭几眼，便面无表情地朝着贾瑭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全程是一眼没正眼瞧颜慧聪。 不说贾瑭对甄家好奇，就是甄宝玉对贾瑭也起了好奇心，“你们去打探一番，那个小公子是谁家的。” “是，二爷。” 竟是连排行也一样么？ 他们不知贾瑭会功夫，耳清目明的，他们的话，都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罢了，就算他们知道了自己是谁，也奈何不了自己。 可惜贾瑭听不见他心底的话。 此时的甄宝玉面上平静，实际心焦得很。因为家中现在已是步步维艰。父亲猜测，朝廷对甄家不满了。 甄应嘉感觉到不妙，已是在暗中转移一些财务，便是防着哪天真出事了，有点后路，哪怕是作为让别人出手相助的条件，也是好的。 因为心情抑郁，甄宝玉便出门来散散心，没料到就遇见了贾瑭。左右贾瑭没有遮掩，甄家下人很快便将他的消息给传上来了。 等到晚上，甄家父子在书房谈事时，甄宝玉就将贾瑭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我是知道的。”甄应嘉眯着眼道：“当初就是他与肃王爷坏了我们的大事。听说下个月，林如海就会回姑苏祭祖。哼，不年不节的，回来祭祖，怕是听从皇帝的命令，回来做坏事的罢了。” 想到此处，甄应嘉心里怦怦直跳，林如海再回姑苏，莫非就是想再害他一次？ 此时的他无法镇定，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 当即叫人加快了藏匿钱财的步伐。 当天傍晚，封家几个舅舅，带着一大家子全跑到颜家来。女人们都舔着笑脸奉承大封氏以及甄芙，而几个舅舅则是围着何掌柜的拍马屁，有意无意地说起他们这些年来，供养封氏的功劳、苦劳。 没有直说，却是绕着弯地叫何掌柜的给些银钱作为报酬。 为了甄芙的名声，而他们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庇护了老岳母没被流氓地痞欺负，给些钱财可算得上感谢。如此用些小钱，没闹出笑话来，也算是值得了。 四月底，月皇叔带着妻儿并老岳丈，从通州乘官船下扬州。 随行的，还多了贾赦夫妻俩，还有已定了人家，就等金秋之月出嫁的惜春。 原本皇帝是不乐意让月皇叔也离开京城的，但随即想到心中的打算，便答应了。反正有小皇婶与小堂妹在，月皇叔也不会再像十几年前那般，离家许久的。 如此，就免得整日被母后念叨，不宣皇叔回来了。 至于贾赦那个人，有贾瑭的前程警示着，他也不会糊涂地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渐渐活跃起来的甄太妃母子，皇帝冷笑了几声。 当年皇考一时不察，被庶兄弟的乳母夫家甄家设计，差点命丧黄泉，后来多得贾赦帮助，才重回庙堂。只是还是棋差一着，后来捏着鼻子让甄太妃做了侍妾。毕竟还要利用甄家稳定江南局势。 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连皇考都去了这些年了，他们竟还想占皇家便宜不成？ 总归是在甄家积攒多年的银钱可以收拢了。 四月底，江南的天气已是热了。 贾瑭正在家中温习功课，就听得外面嘈杂声一片。他似乎听见了自家爹爹那嚣张的大嗓门了？ 他放下笔，才走到门口想要一看究竟，就听得小厮墨书惊喜的声音，“四爷，老爷太太来了！” 同时响起的，就是贾赦夫妇的声音了，“瑭儿，爹（娘）来了！” “爹娘，你们来了？还有惜春姐姐，你也来？怎么的师父信里没说？”贾瑭很是高兴，几个月没见父母他们，真真的十分惦记，“师父与林姐姐呢？” “他们还在扬州，然后休整一番，就回姑苏，等在姑苏祭了祖，便来看你。” 贾瑭有些不自在，觉得家里的人都不放心他一个人，便有些忸怩地道：“其实你们不来也无事。” “瑭儿，你才多大？我们来陪着你，我们更放心不是？” 邢夫人说道。有月皇叔打头，他们就顺道跟着来了，而后她仔细看了一番他，又道：“瑭儿廋了。没长辈在身边，就是照顾不好自己。不行，我得去厨房那边瞧瞧，你都吃的什么菜。” “就是，瑭儿又是练武又是读书的，若是吃得不好，肯定是受不住的。我瞧着瑭儿也是瘦了的。” 说罢了，就与惜春携手出去，留下贾瑭爷俩。 “爹，我真的瘦了？” 贾赦点了点头，“瘦了，不过也长高了。估摸着吃的饭都朝着高处长了吧。” 当天晚上，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吃了个小团圆饭。 而后，贾瑭还问起了颜旭，也就是惜春的未来夫婿。 “他原是也要跟着来的，但是被我骂了回去。学问连我都比不上，还想跟我玩，还要不要考举人了？”惜春鼻子哼了一下，满不在意地说道。 贾瑭笑了，“可我记得，颜师兄他更擅长丹青，经世文章倒是略微低一点儿。” “所以我才叫他好生呆在书院，跟着先生们温习啊。若是出来了，他定是不考了，也要呆在这里作画的。”惜春与颜旭也是认识了好几年，彼此脾性是相知甚深。 可不就是，此时颜旭正在书院里发奋了读书，就想达成他与惜春私下的约定，等他中举了就迎接她，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届时他有了功名，就可以带着她南下，看遍大江南北的景致…… 五月中旬，月皇叔、黛玉，带着林如海与悠儿小郡主也来到了金陵。 “姑父怎的也来了，您难得休假，合该在家歇息，不好这样舟车劳顿的。” 林如海见贾瑭这般的关心自己，也是欣慰的很，正要说话，贾瑭就被月皇叔拍了一下后脑勺，“这是对本王不满了？”这是说他不懂事带着一家老小出动？ 贾瑭立即回神，笑嘻嘻地作揖赔罪，“师父莫恼。徒儿只是觉得林姑父年纪大了，难得休息，不必来看我的。” 第73章 “哼。”这回是林如海不满了，“瑭儿，我比你爹还小了五岁。怎的他可以到处走动，我就不可？这是多瞧不起我？” 贾瑭孤零零地站在一边，他总觉得是前后都不讨好。 黛玉看着贾瑭这般，有些心疼了，“好了，爹，夫君，你们可别逗瑭儿了。瑭儿，爹来这儿住小半个月就回京去。在这段日子里，爹就指导你如何做文章，让你考得更好。” 得知林如海奔波来回是为了自己，贾瑭满心感动，深深地作揖，“多些林姑父。” 转眼就到了六月，林如海也早已回了京城，而院试开始了。 院考两场，分为正场、复试两场。考试的内容，大致上与府，县考无多大差别。只不过在正场前，加试一场经古，考的是解经、史论与诗赋等。 一天一场，贾瑭毕竟年轻又是习武之躯，所以并没耗费他多大的心神。出来后，人还是很精神。 只颜慧聪却是有些担忧。他实在是太期盼能一举考中秀才，最好还能在州府里排到前五十名，能得个廪膳生员，也就是廪生，如此每个月能领取六斗米，四两廪饩xi银子，母亲与弟弟就能过得宽松些。 五日后，院试放榜，贾瑭成了案首！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名字，小厮墨书惊喜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四爷，我回去告诉老爷他们！” 颜慧聪成了第二，第三名则是章彦，与他们同出一县的榜上老熟人。 看榜时，贾瑭与颜慧聪都看见了相隔几个人之外的章彦。只见他轻轻一笑，朝着他们俩遥遥抱拳，而后转身离去。 贾瑭眨眨眼，这家伙，是真的潇洒？这让他考取榜首后的高涨心情瞬间下落了不少，暗自告诫自己，万万不可骄傲。 别院里，原本矜持着等消息的月皇叔与贾赦也喜形于色，要给别院里的所有下属、仆人打赏，一同庆贺贾瑭顺利考中秀才！毕竟这是金陵府里的第一名。 看着这些，要不是记着不能骄傲，贾瑭都要咧着嘴笑呢。只不过还是站在屋子中间，使劲地抿嘴笑，任是谁都能看出他在拼命压着翘起的唇角。 第54章 皇帝要抄回他的“甄”钱…… 黛玉瞧着他那小孩儿模样，也是忍俊不禁了，与邢夫人道：“舅母，你瞧瑭儿那副模样，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哎，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不如小时候那般的活泼了。” 喜极而泣的邢夫人偷偷地擦了一下眼角，也笑着小声道：“可不是，越是长大，越是沉稳了。不过今日倒是有了小时候的一点模样。” 惜春倒是笑了，“等他娶珉儿郡主时，也不知会不会咧开小嘴笑？嘻嘻…” “促狭鬼。”黛玉手指一摁惜春光滑的额头，“仔细瑭儿以后捉弄你夫婿。毕竟他可了解颜妹夫了。” “哎，林姐姐怎的又说起我来？那就是个呆子，说什么都信。”惜春一幅小女儿形态的，叫黛玉与邢夫人看着又是一阵好笑，“方才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惜春姑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哈哈哈”黛玉难得爽朗地笑出声来，引得月皇叔与贾瑭他们都看了过来。 于是黛玉又学了一遍，这会子，笑声更大声了，因为多了贾赦与月皇叔的。 之后的几天里，贾瑭还是放松了一下，颜慧聪还想拉着他一起去府学学习的，“教我的秀才先生说，他已无法教我了。让我去府学，再学两个月，兴许我也能靠个举人回来。” 贾瑭知道颜慧聪的急迫，想了想，也动了心思。在家里温习，弄得家里的人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就连小悠儿都没那么调皮捣蛋了。左右不过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跟贾赦夫妇与黛玉月皇叔说了之后，他们也随着他去。毕竟这里谁都不是考学的料，不如叫他去府学里，还有先生与同窗可问，同时还能多认识些同窗好友，往后也是个人脉。 就这样，贾赦这个父亲与月皇叔这个半父，来了似乎也是白来。 于是乎，就一起在江南游玩，等两个月后，贾瑭乡试考完后，再一同回京去。 而就是在贾瑭在府学闭关两个月的时间里，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一件是甄家被抄家，还关乎了贾赦一家子。 而有些赃物却是流入了京城贾家。 原来，皇帝觉着放在甄家的银子也有好几年了，正巧当下国库又空虚了，把他甄家抄了，好填补上来。 只是甄家早有预感，又得了来自宫中的消息，知道自家可能要被抄了，便急忙忙地把一部分的钱财偷运出了金陵，转移到各处老亲或者其他可信的人手里…… 果然没两天，抄家的钦差带着大批将士，将甄家围了个严严实实的。真真的开始抄家了。不说甄应嘉甄宝玉父子等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被带上了枷锁，其余女眷也在喝骂中褪去了钗环，被赶到一处小院子里，哭泣悲痛响彻了整个小院，只说甄家被抄家的三五天后，贾琏在户部衙门那边看到邸报，得知甄家被抄，很是震惊，心里还有些慌乱，但随即想到自己与父亲都是奉公守法的，并无什么抄家大罪，便放下心来。想着晚上再与王熙凤说说。 他却是不知，此时的王熙凤正面对两难的事儿。 甄家那本应是被抄没的家私，其中一批已是到了京城。 甄家的人，分了好几波，其中的一波敲开了贾政的门，另一波就找上了王熙凤。 不知贾政那边如何，但是王熙凤却是纠结又害怕的。 “琏二奶奶，我们家太太也是看在您家与我们家是老亲，信得过，才将这些宝物送到您这儿来。多年不见，这些是我们家太太的一点儿心意，聊表思念。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真心实意又非常的漂亮。给她一点儿“心意”作为王熙凤看管甄家财物的报酬，还说得那般的好听。 王熙凤踌躇着，“这……承蒙你们太太瞧得起我。只是这为何平白无故的就送东西来……”此时王熙凤尚未知晓甄家被抄没的事儿，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不敢专断。 那小妇人瞧王熙凤神色，便知如何一回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忽悠她：“不过是我们老爷最近得罪了人，就怕他们哪天忽然闯进府里，看到我们甄家累世积攒的那点子东西，起了嫉恨之心，便要起构陷之罪？” 王熙凤正要答应，忽然听得她儿子咯咯的笑闹声，她顿时觉得灵台清醒了，当即拒接道：“不可。这些东西，你还是带着回去吧。” 对方越是这般急切地让她收下，她越是觉得事有不妥的。 如今她的二爷可不是十年前的二爷，她断不能因为贪点小便宜，就断了二爷，甚至是儿子以后的前程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坚定地推辞。 那人还想劝，却听得王熙凤道：“诸位，这些东西我万万不收的。如何一回事，你们都不说清楚，叫我如何安排。我也没那个能耐，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见她实在是不愿意，那些人脸色不好地起身，临出门时，还道：“还望琏二奶奶莫要告诉他人。” “放心，绝不与外面的人说三道四，今日只是老亲那边来人了，仅此而已。” 送走了人，王熙凤才捂着胸口坐下来，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把人送走了。” 旁边站着伺候的平儿也是后怕不已，“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来，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等二爷回来，我便与他说说。”王熙凤说完，又问平儿今日怎么来了。 “我家老大老二今日跟着他老子去了粮铺里，我便想着进来看看二奶奶。” “你啊。当初要是还在这里，就无需跑来跑去，你跟我还能说说话。”王熙凤看着也已三十岁的平儿很是感触。 就是在原先的香菱，现在的甄芙被嫁给何掌柜时，平儿就跪在她面前，说也要出去，只要别人愿意，她就嫁出去做正头娘子。 贾琏无所谓，倒是王熙凤不舍得。可平儿铁了心要出去，跪求了两个时辰，她就随了她的心意，到底还是叫人寻了许多人，最后还是嫁了个小粮铺子的掌柜，嫁过去第一年就生了个儿子，隔了两年又是一个小儿子。只不过，那人是个比她还大了八九岁的鳏夫，还有先头养的一个小丫头，不算完美，比不得何掌柜，却也是小幸运了。毕竟女孩儿给她一副体面的嫁妆，算是完成了作为继母的任务。 不说王熙凤与平儿叙旧，却说几个妇人，见王熙凤不收，便还想去找邢夫人，却被告知邢夫人并不在府里，只好悻悻离去。 走到半路，却是忽然想起了宁国府那边。想着，那也算是有亲戚情分在的，又有点贪的，兴许会成了呢？ 于是她们就回去找了其中一个妇人的丈夫，去说情。最后也是成了，还拿了贾珍签下的字据，说是以后愿意归还。 “甄大成，你可真行。那位爷真收了？” “他原本也不想收的。”甄大成笑了笑说道。 “那……” 第74章 “我请了他喝酒，还叫了几个漂亮的姑娘陪他。后来他醉得三五不分的，这不就签下了？” 原来贾珍虽然也是醉生梦死的，但到底也是有几个酒肉朋友知道些邸报上的事儿的，是听说了甄家的事儿的。所以听说叫他窝藏这抄家赃物，他如何肯？当即就拒接。 可他拒绝得了那些金银财宝，可拒绝不了美酒佳人，被甄大成哄骗了两句，说喝酒只是为了解闷，便就应了。谁知道那是个圈套呢？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希望等他的赦叔回来，给自己出个主意。 至于找他亲爹？去了也不会见他的。何必浪费那个心思？ 甄家的人零零总总的，偷偷运走不少的财物，等到抄家时，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端倪。钦差大人将事儿奏上去后，皇帝震怒，都是他萧家的东西了，谁还胆敢抢？ 他下令，宣贾赦回来，把贾珍与贾政这两人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若非念及贾赦当年救助皇考，还有近些年来的安守本分，又有贾瑭的面子，他直接就将贾家也给抄了，好充实国库。 至于月皇叔，则是协助钦差协理甄家抄家后续，追查遗漏的甄家家私。这本来就是皇帝计划好的。有月皇叔在，钦差办事也能得些方便。 因为事情紧急，贾赦就只是带着邢夫人、惜春回去，而黛玉母女则是留在月皇叔身边更为安全些，便也留在了金陵。 之后，月皇叔还给皇帝上秘奏，需要朝廷另派重兵与直臣负责金陵乡试，防备甄家一派的人，趁机起乱。都是国之栋梁，偏偏又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年轻人居多，稍稍被人哄骗几句，可能就会成了出头鸟，给朝廷带来麻烦。 虽然他也有私心，想让贾瑭顺利地考过乡试，但他所考虑的却是最为重要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便依言特派钦差与侍卫兵们去守着。要不是月皇叔要避讳，他都要亲自去守着金陵了。 而他与黛玉则是在乡试结束前，除了负责甄家案子的相关官兵，他们一律不见。特别是贾瑭。免得给别人落下口实，说他是否得了便宜，提前得知乡试试题的。这些谣言虽不见得多高明，可一旦传了出去，就是损害了贾瑭的名声。对于这点，月皇叔是一点都不想冒险的。 “皇上想来是一早想好的，才会那么愉快地答应我休假的请求。”古人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岂不痛哉。而他不过是想陪着自家徒儿好生考乡试，顺便带妻女来江南散散心，都如此多的波折。 黛玉摇头，“皇上他也是劳累，我们还能时常出京，皇上他一年到头就在京城里头了，还得跟那些大臣们比心眼的。走一步，想十步，把最信你的算进来，也算是无奈之举了。” “哼。玉儿说的，我也是知道的。”不然，他早就带着玉儿再次去了掩月山庄了。这些年，玉儿也只是去山庄住了一次。 在府学里跟着先生温习的贾瑭听了甄家被抄之事，也是微微地愣了一会神。难怪那日见到甄宝玉时，见他面上无光的模样，想来是要遇到这样的大事儿了。 当年林姑父险些病故，他与林姐姐中毒，自己还差点困在梦里出不来的事儿，小时候不觉得害怕，现在长大了，反而多了几分的后怕。而那样恐怖的情形，却是因甄家而起。 想到这儿，贾瑭盯着书的双眼已是眯了起来。 梦里的那些人，还有那不修正道的僧道二人，可是与甄家与联系？若是有，如今甄家落败。他们又在何处？ 特别是在江南被师父与老道长打伤而狼狈变回鹰的跛足道人，他如今在何处？ 被贾瑭思及的跛足道人，如今已独自行动。如今的他，却正好躲在贾政家中，扮演着得到道人。 “贾大人，如今您与令郎的气运，已然全被大房，特别是大房第四子所掠夺，故此，他如今是步步高升，而你们父子俩，运势如同江河日下。” 当初风月宝鉴被小小的贾瑭一脚踩碎，还把碎片烧得只剩一捧子的灰烬，他就恨不得将贾瑭铲除了以报大仇。所以，虽然他不能直接对上贾瑭，却可以“借刀杀人”。 果然，贾政听了他的话，大为震怒，“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将这小人逮住，将属于我与犬子的气运都夺回来？” 跛足道人笑了笑，凑近贾政说了一些话，而后两人点点头，相视而笑。 第55章 贾珍贾政被罢官了 贾赦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知道了自家的儿子儿媳并没行差踏错的，才缓下心来。 只是他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贾珍就急慌慌地来了，一路高声呼喊：“赦叔救我。”因为着急，脚下踩空了门槛，若不是守在一边的王善保眼明手快拉住了他，他便是要趴在地上去。 “什么事？要我救你？你可是宁国府的袭爵人，与我差不离的，如何要我救你？”贾赦心里有一股气，便挤兑了他几句。 贾珍哭丧着脸，“赦叔，我被人下套了。” 他坐下来，也不等贾赦问他，便一五一十地将甄家的人找他，给他下套的事，完完全全地说了一遍，最后他恨得牙痒痒的，“不愧是胆大包天的，竟然敢私藏的赃物，还拿我当挡箭的。” 贾赦看了一眼被色掏空了的贾珍，很是嫌弃：“你若不是有软肋，别人怎么拿住你的命门？”若是放在一边人家，最后也是栽在贪财好色这两头上。只不过如今他是宁国府的当家人，故此财他是不缺，但色这头，却是戒不掉。这不，色字头上一把刀了吧？ 贾珍早就后悔死了。被贾赦一说，更是憋屈，甩手给自己一巴掌，脆响脆响的，让站在一边的贾琏夫妇俩都暗自打了个颤抖。 夫妇俩对视一眼，满是庆幸。那天甄家的人走后，傍晚时，贾琏才回来就被王熙凤告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顿时大惊，连连追问她到底收了东西没有。 再三确认了王熙凤是连一根针都没收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我的琏二奶奶果真是我的贤内助了！那是属于皇家的东西。甄家，前几天已被抄了。今日我看邸报，才知晓。” “那他们怎么能逃过皇家将士的眼线，将东西运走了？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往天子脚下送？”王熙凤也是震惊又后怕，还有许多的庆幸。 “当时亏得咱儿子在外面大笑了几声，把我给叫回神来，不然我可能就稀里糊涂地收了东西。” 贾琏点点头，还笑了，“多得小锦忆，叫你悬崖勒马。” 王熙凤与有荣焉，小锦忆可是她生的！ 贾赦面对贾珍的烂摊子还能如何？直接将贾珍被迫收到的东西，都打包起来，然后上了折子，将贾珍的罪过都说了遍，听任皇上发落。同时送到皇帝手里的，还有贾珍自陈罪过的折子。 皇帝看了，冷笑着将两个折子扔在一边。贾赦回来，就是这样办事的？倒是还叫他这个皇帝费心？ 算了，既然如此，贾珍与其子都是无才无德的，那边免了宁国府的爵位。 折子送进去的当天下午，贾珍父子就接到圣旨，宁国府的爵位被夺了。理由是，不思进取，私德败坏，祸害人命，收受抄没赃款…… 还没听完圣旨，贾珍便一头栽倒。 他，宁国府完了。 贾赦听了长叹一声。没了爵位也好，免得贾珍身负爵位，便胆大妄为，徒惹是非。如今只是夺爵，贬为庶民，又另外罚银五万两，却是保住了大半的家私。往后贾蓉续娶，有了孩子，还能读书当官，也比贾珍不断的作死，把整个家带进坑里起不来的好。 而且，明显的，才罚银五万两，是皇帝手下留情了的。若是贾珍再不安分，怕是又要成为皇家的一个钱袋子，没钱了就拿过来充盈国库。 对于这个结果，远在京郊外道观修炼仙丹的贾敬，听了之后，仍旧是毫无反应。小童问他，可要回京看看。 却得到一个冷漠的“不回。”再其他。至此，更无别人叫他回去了。 贾蓉也是二十多的人了，起初还惋惜自己以后不再是大家公子，不久就放开手，胡天胡地的玩耍起来，丝毫不顾及病倒在床的贾珍。 贾赦去看了他一回，劝了他一回，他不听，便不再劝，只说：“你要真的想恢复家中荣光，便早些给蓉儿娶个厉害点儿的媳妇，给你添个孙子，让孙媳妇好生教导孙子，倒是还有点希望。”贾赦想起秦氏之事，再次警告贾珍，“若是再有蓉儿先媳妇的事发生，我家与你家分宗！免得你带累了我家孩子！” 贾珍惊愕。他没想到贾赦竟将此事摆上台面上讲，“又不是我逼她的。” “不管如何，总归你做错了。若不是秦氏本身也有错处，你此时定然黄土一抔！”皇帝气还不顺的，哪怕贾珍还了几十万国库银子，今日又贴了十万两，也得收着尾巴做人。 贾珍这边还算好解决的。难的是贾政那边，竟然收了甄家的东西，还不承认。最后贾赦告诉了贾母，还被信任贾政的贾母骂了个狗血淋头，“政儿他端方正直，定不会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往常做什么大事，贾政都会与她商量。贾母并不相信贾政能做出窝藏赃物的事儿来。 第75章 贾赦气极了，只能逼着贾政：“你知不知晓，拿了皇家要抄没的犯官家私，那是大罪。若是你认罪了，便能得宽大处理。” 贾政此时看贾赦如同看着仇人一般：“你与你小儿子抢了我家的气运，连累我多少年了，还在这个从五品的位置上蹉跎！” “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在与你说赃物一事！你扯的什么气运？”贾赦被气得半死。他做官不行，难道不该自省么？人品不行，才学不达，世故不通，如何能上一步？“我再与你说一遍，上头已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贾赦与贾母行礼后，便离开了贾政家。 贾政目光沉沉地盯着贾赦的背影，恨不得啖其肉的狠辣模样，吓到了贾母。 “政儿？” 贾政飞快地回神，“老太太。” “你，真的拿了甄家的东西？” 贾政本来还有些愧疚不安的，但是在看到贾母眼中的不赞成，他起了叛逆之心，“老太太请放心，儿子所为，定是稳妥的。”言罢了，便要告辞。 贾母伤心地看着贾政走远，同时也下了决心，尽快地让宝玉娶妻，探春嫁出去。至于贾兰与贾环，贾母已想不起来。 才入调京城的光禄寺少卿倪锋接到贾母的请帖，有些奇怪，“前些日子，我才去拜见过未来岳丈一家，缘何今日却是请我过去？” 身边的小厮笑道：“莫非是想请老爷过去，好生商量老爷的婚期？” “不是已定好是在十月么？”倪封如今三十有七，正直壮年，身材高大，面容不似贾宝玉等人的粉面公子，棱角分明，只是唇上续了短须，却更多的像是一名武将，却也显得比一般的文官看着年轻英朗。 他想到了最近朝廷的大事，心里忍不住猜测，莫不是未来岳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若是……想到自己的官途，还有子女以及未来的小娇妻，他决定走一趟。若是当真是未来岳丈做出什么事，那就休怪他无情无义了。 “不过，老爷，好像是那边的贾将军去了一趟贾大人府上。贾家史老太君便邀老爷上门。” “你的意思是，贾将军定是起了关键作用。要想打探什么事情，我不如直接问贾将军更好？”倪锋瞬间就抓住了关键点，当即叫人准备礼物，他要去拜访贾赦。 因为先前他与探春定亲时，贾赦一家都没被贾政邀请过去看新姑爷，所以，这一次也算是他真正的上门拜访。也不算是失礼，毕竟他进京后，便一直忙着任职之事，也是这两日才得空了些。 贾赦正在家生闷气，忽听得倪锋来访，还一头雾水的，“倪锋是谁？” “老爷，倪锋倪大人，是如今的光禄寺少卿，也是二老爷的新姑爷。” “与探春丫头定了亲的那个？”贾赦瞪大了眼睛，“他来作甚？”想了想，到底人都来了，还是见见吧，也好看看这是个怎样的人，配探春丫头如何？ 等到见了人，贾赦满意了，看起来也是三十出头，一脸正气的，瞧着可比贾政顺眼多了。难得贾政做了件好事。 “拜见贾将军，晚辈倪锋，与贵府探春姑娘定了亲的，今日方来拜访，实在是失礼了。”言毕，叫人呈上礼物，“这些是晚辈的赔罪礼，还望贾将军笑纳。” 贾赦瞧了一眼那些礼物，便不在意了，只道：“好好好。倪家贤侄不必多礼。你也是公务繁忙，我知晓的……” 两人一番寒暄，最后倪锋就套出了贾赦的话来，“你也说了，甄家的事，朝堂震惊。旁人都是躲都躲不及的，你那未来岳丈倒是好胆子，甄家送什么，他照收不误。我叫他坦白认罪，把东西呈上去，也能挣个宽厚处理。可他偏不。哎，我还不知如何办才好。” 贾赦也是说出来了，才有些后悔，生怕对方因此悔婚。 不料倪锋却道：“伯父不必担忧，此事交与晚辈去办。”一阵交谈，他已是自然改口称贾赦为伯父了。 贾赦欣然应是。这代表倪锋还认探春丫头的这门亲事啊！还能解决了贾政的那根烂木头，简直是太好了。 次日，倪锋带着礼物去贾政家。 贾政对于这个女婿，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为有一个光禄寺少卿女婿而感到自豪，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方官职比自己高而感到不堪。 于是他面对倪锋时，就别扭得很。 倪锋装作不知，只温和地与他说话，不着痕迹地套着话，最后道，“甄家的东西，皇上有令，务必从严处理。谁若是窝藏甄家流出来的东西，按照从犯处置。” 贾政听到这里，已是两耳轰鸣，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但是看着倪锋的脸，他不能承认，否则他颜面何存？ “说实在的，晚辈还是希望未来内子家世青白的。不然，以后的孩子嫁娶都有个污点。”这就差明指着贾政说，他不能做错事让后辈蒙羞。要是实在处理不好，那他只会退亲的。 但是倪锋越是这般说，他越是不肯松口承认。 倪锋见此，有些失望。便想起身去贾母那边，想让老太太逼迫一把这未来岳丈。 只是等他走到门口，他便看到未来小舅子带着一群人，将一箱箱的东西从贾政院子的东侧搬了出来。 “环儿兄弟，你这是？” 贾环见是未来姐夫，面上有几分尴尬，但还是轻声叫了声“倪大哥”，而后道：“这是甄家的东西。我要把它们送到户部去！” “什么？”倪锋瞪大了眼睛，这是怎样的举措？太，强悍了，只不过也太伤贾政的脸便是。一时间，他不知作何表态。 “孽畜！你这是做什么？给我滚回去你自己的院子去！”赶出来的贾政，老脸涨红如猪肝。 已是比贾政高了半个头的贾环却是摇头，“不。老爷，这些留在家里，那便是害了我们一家子的祸害，。只有送到户部，才稳妥。” “混账！”贾政快走几步，一巴掌打偏了贾环的头，“给我滚！都给我滚。”此时的贾政，风度尽失。 贾环倔强地瞪着他，“你们，抬着东西，走！” “给我拦下！”贾政大吼。 可是那些家丁都不是武功精进的贾环的对手，不过一会子，家丁小厮们都躺在地上哀嚎。 贾政还想叫丫鬟婆子上前，一个婆子被贾环踢飞后，便个个都当了鹌鹑。 贾环提着他的剑，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贾政，飞快地跟上了人。 他也不知他这么做会如何，但是在他看到未来姐夫上门劝父亲也无果，还阴晦提出退亲之意后，他便忍不住了。他必须要做些什么，阻挡住一切。 倪锋带着人走出了院子，在经过一段长廊时，遇见了匆匆赶来的探春。 探春看着眼前高大的人，有些恍惚。 “怎么？我换了胡须的模样，你便不认得我了？”倪锋看到探春，心里生出几分欢喜，上前几步，低着头，满是压迫感地盯着她。这个小妻子，可是他耍了些心机才求来的，自然不会随意就放弃的。所以，他方才的话，其实不过是吓唬贾政，想逼着他做出决定的。 探春摇头，明艳又凌厉的眉眼，还有些不安，“你来做什么？可是看见环儿胡闹了？” 倪锋笑了，“他不是胡闹。”你父亲才是胡闹。这话他没说出来，探春也是听出来了。脸上不由得有些不愉，但想到贾环得到他的认可，也是好事不是？ “老太君叫我来，也不知何事，我们一同过去看她老人家？” “那我父亲？” “我觉得，他现在可能需要静一静吧。”说着，两人往老太君的院子去。走到半道，倪锋还当小声地承诺：“你放心，只要我们真心相待，日子定会美满。” 探春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道：“你放心，我定不会吃醋伤人。”说完，便匆匆往前去。 倪锋愣了一会，无奈地摇头，追上去，道：“女人于我而言，有点麻烦。所以，家中有一个女主人便可。别的都是丫鬟婆子。女主人只要照顾好儿女与我饮食起居，便是功劳极大的。” “呸，谁说那些了。况且，我就不是女人么？”探春这回是太过最快，说出了才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休得浑身都是冒汗的那种，撩起裙角飞一般跑了。 倪锋哈哈大笑起来，后面跟着的丫鬟与小厮都是一脸好奇的。实在是他们俩说话声音有点小了。 被倪锋暂时遗忘的贾政，此时并没静下来，反而还追着贾环他们跑，想拦住他们。 贾环他们年轻力壮的，自然跑得快，不消一会，已经跑到街上去，快速地消失在人群里。 跑到门口的，气喘如牛的贾政一时间有些恍惚迷茫，他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追着贾琏想要讨回几十万两银子的情形。只可惜，他从没追上过一人…… 当天傍晚，皇上口谕来了—— 他被罢官了，启用之日，未知！ 第76章 他听着这个口谕，也如贾珍那般，昏了过去。 他是不知，由他牵线，请别人举荐的贾雨村，也被牵连到，被逮进了大牢。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他还抖搂出许多陈年旧事。其中一件便是，当年在金陵时，他受了贾、薛两家的指使压迫，帮薛家子薛蟠，隐瞒了打死人的案子。薛蟠本应早被处死，却是用银子买了判处结果，如今依旧逍遥在世【注1】。 如此，因为识人不清之过，他的起复更是无望的。 若不是皇帝怕世人觉得他爱压榨人，对罪行轻的人总是罢官又罚款的，他定会罚贾政交个三五万上来！ 甄家一事，在京城砸起波浪。 薛宝钗为了救薛蟠，写信给黛玉，希望她帮薛家求情的同时，还找上王熙凤，“凤丫头，我们可是姑表兄弟姐妹，你可要帮我那不争气的哥哥！” 第56章 薛蟠被抓，江南事毕（捉…… 薛宝钗许久不登门，一登门就是这般的难事，王熙凤可是兜不住的呀，“宝钗妹妹，不说你哥哥尚未归案，可即便是归案了，这事我们家也办不成啊。你没瞧见这次风浪里头，东府栽跟头了，二叔，也就是你姨爹也被撸了官帽子。我家老爷与二爷，就是那鱼塘里的虾米，藏着躲着都来不及，生怕哪条大鱼就把他们吃了去，如何敢冒头？” 薛宝钗哭着摇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就算是向来不是很喜欢她的王熙凤也忍不住心疼，“宝钗妹妹，蟠兄弟这事，除非是圣上开恩，否则谁都救不了。” “不，定是可以的。月皇叔，林妹妹他夫君定是可以求情，让皇上开恩的！我我我，这就去江南寻林妹妹！” “宝钗妹妹！若是蟠兄弟他是被人冤枉的，就是我与琏二爷，也会拼了命去救他! 可如今，是他犯了人命官司，若是你去求林妹妹，她果真去求王爷了，岂不是叫王爷觉得林妹妹她不分是非黑白？若是就此厌恶了她，她往后的日子可如何过？”你不能这般自私！这是王熙凤未尽之言。 薛宝钗听出来了，脸色灰败，顿时是连哭都不会了，愣愣地看着王熙凤眼底里的不喜，所有的自尊自傲，在此被打得零碎。 她果真是那般的自私么？她只想救她的哥哥啊。 此时的薛宝钗无比悔恨当初自己没有选到有权有势的夫婿，不然，今日就有人替她出去跑人情了。也怨恨自家哥哥不争气，只会给家里闯祸。 “宝姐姐！你若是敢去找林姐姐，我贾惜春便与你断了干系，断得一干二净！”惜春愠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目中带着怒火地看着薛宝钗。 贾珍出事，爵位被夺，又被贬为庶民，作为妹妹的惜春都没去看望贾珍一眼。因为在她眼里，除了贾赦一家，就只有黛玉才是她的至亲。谁要是害她在乎的人，她定是不饶了她。 “不是，我，惜春妹妹，我并无此意。”薛宝钗心里疼痛难忍，带着哭腔道。 惜春却是毫不怜惜，“谁做了孽，合该还了去。在人间还不尽，便要带到地狱去。不想在下面受苦，我劝宝姐姐还是叫他好生认罪，认真赎罪的好。” 薛宝钗被打击得几乎是难以站立。随后她默默地告辞。 瞧着薛宝钗这般，王熙凤狠狠地戳了一下惜春的脑门：“你呀，何必如此。” 回应她的，只是一声轻哼。 薛宝钗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看到了焦急地等在那里的夫君，又觉得自己好笑。分明是自家兄弟闯了祸，还带累了夫家，她有什么颜面厌恨旁人？ “夫人，如何？”因为贾琏与贾赦都不在家中，索性连进就在门外等。 薛宝钗揪着他的衣袖，哭着摇头，“凤丫头她，她说他们帮不了。” 连进轻叹一声，“夫人，这事确实是难办。我们待会去户部侍郎那边瞧瞧。毕竟他家与我家也是远亲。” 薛宝钗原想拒绝，但心中存了点希冀，便也同意了。不出意料，他们连门都没进，只说他们家能做主的爷们都在衙门里，内眷不懂这些，不方便招待。 明显的借口，薛宝钗夫妇俩如何就不懂？ “要是舅舅在京里，定是会帮上我们的。”薛宝钗与连进在回去的路上，喃喃自语。 可惜的是，王子腾此时也因为官场倾轧，被人抓住他插手薛蟠花钱买性命的事，从而被人检举，官职从原来九省都检点贬至从二品的副将。 王子腾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被两个妹妹的夫家连累了。贾政的愚蠢，薛家外甥的凶狠，终究累及他。 这次倒是没病倒，反而是从接了圣旨后，便不言不语，阮夫人与他说话，他也不吭声。 阮夫人气急了，将人都撵出去，上来就揪着他的手背使劲拧。王子腾吃痛，这才回神来，“夫人何故拧我？” 阮夫人瞪着他，“我再不拧，你可是要沉思到天荒地老？那位子没了也就罢了，难不成连我与女儿外孙他们也不要了？” 说着这里的时候，阮夫人到底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着自成婚以来，就跟随自己各地奔波的阮夫人，王子腾也是心疼不已，顺手拉着她，让他坐在旁边，叹息道：“并非不要你们娘儿几个了。只是觉得事情突如其来，我有些迷茫。为了咱的家，为了两个妹妹，我是奔波半生，小心谨慎半生，没料到最终是毁于他们之手。” 那他这半生岂不是笑话么？不过，他倒是感激圣上，对他的处罚不算重，没看贾雨村都被下狱了，他只是被贬官而已。 阮夫人没挣脱他的手，反而另一只手搭在那只厚实粗糙的手上，也是心疼他，“那你要怎么办？”要她说，直接舍了那些拖后腿的便好，免得哪天闯出了天大的祸来，害了她家。 “就这样吧。我这个从二品的臣子，如何能违抗圣上之命？更何况，外甥他们都犯了天大的错，我如何能一错再错地帮他们脱罪？”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并接受了一个道理，他外甥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就不是命了么？ 王子腾从这一刻开始，真正地决定，放弃了帮衬两个妹妹的夫家。一个妹妹已去了，另一个妹妹，以后若是生活困顿，他接了她过来照看着，也算是全了兄妹情分。即便被妹妹说他狠心，他也认了。 几日后，薛姨妈就受到了王子腾的来信。看完后，薛姨妈当即哭晕了过去。 如今薛蟠已被抓了起来，被压进了大牢，等候发落。 话说薛蟠被抓，还有柳湘莲的事儿在。 薛蟠事儿发时，相关的官员，比如贾雨村等人，都已被抓的被抓，被贬官的被贬官。只有薛蟠还在外地，说是做生意，尚未归案。但是海捕文书还是下来了，看到抓住他或者告发他有赏银五十两，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的，就等着发这个横财。 这天柳湘莲正巧又是休沐，随大军在京郊外练习阵法归来，与几个兄弟缀后胡天侃地的，经过一个村口时，正好见到薛蟠带着一行随从优哉游哉也经过这个村口。 “柳兄，那人可不就是在海捕文书上的薛家大傻子？他怎敢如此嚣张地出现？难不成一路上，就没被发现么？”难道是他合该要挣这五十两银子？这人想着，咕咚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柳湘莲皱着眉头，侧脸避开薛蟠看向自己的油腻目光，“不知。你想如何就如何。”说着，柳湘莲就打算离开，好快点见到顾芸娘。 不料那薛蟠还大喊：“那边那个百甲小将！你谁？何不留下姓名，待我告知我舅父，也好让他提拔你？” 柳湘莲几人都是穿着战甲，身披红披风的，但他却是唯一穿雪白战甲的，其余的人，要么穿的是银灰色，要么就是黑色的铁甲。这么一看，面容最为俊俏，穿着也最让人赏心悦目，岂不是叫人一眼就能看见？这不，薛蟠就盯着他不放了。 柳湘莲早就厌烦了他的目光，此时还侮辱他的品格，当即忍无可忍，直接跑马过去，凑近了他，长腿一伸一收，薛蟠还没来得及叫唤，人已经砸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你给我，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叫我舅父把你这甲皮都给揭了，叫你整天伺候我！” 柳湘莲当即眯起眼，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粪坑，心里当即就高兴起来，骑马过去，一手将随从包围圈里，提起了薛蟠，往远处的粪坑跑去。 薛蟠还不知他要干什么，但这样被人揪住了腰带，面容朝下的屈辱样子，也是叫他恨得呱呱大叫起来。 旁人，包括柳湘莲的那些同袍们，也是目瞪口呆，“柳兄原来这般厉害？”那个大胖子少说也有一百多斤重，柳湘莲就这样单手提着他，像提着一头小猪一样跑？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而且，他要做什么？他们都担心柳湘莲一时怒火攻心，做出什么伤人之事，有碍自己前程，都跟着拍马追上去，想要阻止他。 只可惜，只跑到一半，就见柳湘莲停了下来，直接将薛蟠给甩了出去。而后，噗通一声，带着点颜色的水花窜得老高，一阵的令人作呕的味儿迎风扑来。 第77章 围观的乡民惊呼声、大笑声四起。他们也赶紧勒马，连连后退，唯恐那些“水花”落在自己身上。 却说柳湘莲却是骑着马早就跑得远远的，在那边看着众人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着。 结果可想而知，薛蟠吃了多少带味道的“水”才被随从拉起来，在村里的小河里洗刷了许久，才勉强散了味道。 换了衣裳，薛蟠首先就是要找柳湘莲算账。却被柳湘莲的一个兄弟绑了起来，“老天合该叫我们发财。走，送你去京中大牢去！” “你敢！我舅父是……” “你舅父是谁？你与京兆尹大人说。说不准，你舅父也徇私枉法，把他也抓了，还能让我们又多一个立功的机会！” 薛蟠再傻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叫这些人没把他薛家与舅父家放在眼里。 可是，现如今，他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要说他为何不知自己被挂海捕文书上？因为他的随从中，有两个就想挣这个五十两啊。只要安然将他骗回了京城，直接把他往京兆尹衙门一送，银子就到手了！ 好死不死的，这两个随从还不是签了死契的家奴，而是外聘的会些拳脚功夫的小镖师。 此时见到嘴的肥肉被人劫走，也不敢吭声。毕竟他们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眼前的这些披红披风的小将们。 他们可是知道的，柳湘莲他们的这身打扮，最低就是百户。他们敢惹百户，岂不是比薛蟠还傻？ 趁着乱，两个有贼心的人，便悄悄地摸了一些金银跑了。 而那些签了死契的仆从们，则是一脸的颓丧。薛家落败，他们以后会如何？个个都在心底里盘算着，要自赎其身，哪怕出去做个寻常村夫，也比不知被发卖到何处去要好。 回到京中，柳湘莲便没跟着另外三个兄弟去京兆尹，只说要回去看望未婚妻与姑母他们，等他成婚时，再请他们来吃酒。 “今日就先吃一顿酒也是可以的。”有人劝道。但柳湘莲执意要走，他们便没了法子。 而后柳湘莲在几人的羡慕目光中打马而去…… “柳兄可真是幸运。听说定了个贤惠的女子。虽然有个才七八岁的小舅子，可也算是家世清净，凭着他与王府那边的关系还有他姑父的栽培，往后可是稳了的……” “可不是。我们这样的武夫，要找个贤惠的女子，还真的挺难的。” “你得空到处去周边镇子村子走走，甚至是在这京城里逛逛，兴许就遇上了呢？” 几个人哈哈哈大笑着，丝毫不管薛蟠的挣扎，只是跟京兆尹对接后，拿了五十两赏银后，便高兴地去了个小酒楼吃酒了。 而薛姨妈与薛宝钗看到灰头土脸的小厮常随进门，唯独不见薛蟠，便知大事不好。果然，就听到薛蟠被京中大营的人抓去京兆尹一事。 薛姨妈直接吐血晕了过去，薛宝钗白着脸，沉着地指挥众人安顿薛姨妈，去请大夫。 到了这时，她忽然就下了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去求林妹妹。因为她也知道求林如海没用，便根本没往林府去。第二日一大早，与醒过来的薛姨妈说了一遍，便与她的夫君连进，乘车去了通州码头，直接坐船去扬州，再转道金陵。 等到几日后，黛玉在别院中听得薛宝钗来了，险些以为自己听差了，“宝姐姐？她怎的来了？” 身边的大丫鬟摇头。 等到薛宝钗进来，还没说话，就要跪下去，被黛玉惊慌地扶着起来了，“宝姐姐，你这是作甚？” “林妹妹，不，王妃，还请您，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救救我哥哥！” “这……”黛玉很是为难，薛蟠之事，并非她能插手的，可她看着薛宝钗，竟不知如何拒绝。 “这事你求玉儿也无用。何苦逼玉儿来着？”黛玉还没想好说什么，月皇叔清冷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冷酷地对着薛宝钗道：“若是不想薛家罪责更重而祸及他曾孙一代，本王劝你，还是尽早回京帮令堂处理后面的事宜。” 薛宝钗所有的希望，在听了月皇叔的话后，瞬间破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等她醒来时，天已黑了，卧榻旁边胡子拉渣、闭目养神的连进。 “夫君，我们明儿回京去吧。” 她知道，自家哥哥是救不成的了。除非天下大赦。 回到京城的第二天，薛蟠的处决就下来了——纵奴行凶，残害百姓……秋后处斩。 至于为何是秋后，只不过是皇帝不想因为这些人，影响了乡试的福瑞…… 而与此同时，从甄家流出的财物也全数追缴回来。如此一来，也牵连了十几名官员，皆是被撸了官帽，还被发现了其他贪赃枉法之罪行的。可谓是数罪并罚，严重的几个，也是撤官抄家的，让囊中羞涩的圣上又发了笔小财。 甄家嫡系以及反噬的旁系，也全部被押解回京。等待他们的，会是如何的结局，全掌握在皇帝手里。 甄太妃此时并没有伤心欲绝，她在与儿子商议着，如何撇清与甄家的来往关系。 “反正他们嫡系与本宫并非同一系的，儿啊，你就揪着这点，定能从中找出一条路来。” 如今被封为“顺王”的甄太妃之子萧琅紧握双拳，咬着牙应声，“母妃放心。儿臣自会处理好。” 原以为，他能摘掉“顺王”这个暗含侮辱的封号，没曾想……到底是棋差一着。 想到那些龟缩起来的老亲王，他就满是怨恨。当初皇考还是太子时，多少年了，被他们针对陷害，现在皇考的儿子上位了，怂恿他搞事，他们倒是当起了缩头乌龟！ 看着吧，他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于是，不久后，皇帝案桌上多了几封折子，都是告发义诚老亲王、和静老亲王以及端义老亲王的蓄奴、抢占良田，迫害百姓的事儿。 皇帝笑了，“又有人来送银子了。” 第57章 中举了 因为有人告发，那么皇帝自然就要着人受理老亲王千岁们，是否做下迫害百姓之事。 这事还交给了专门的钦差来处理，而这个钦差就是现任的卫国公，卫渠。 “老爷，皇上怎的叫你负责这些老亲王的事情？这，他们都是亲王啊。”卫渠不过是个国公，如何能压制住他们呢？卫国公夫人很是忧心。 卫渠反倒是不担心，“不必担心。既然皇上讲此事摆在明面上，就是不怕他们闹。反而是对他们的一次温柔的警告。若是他们不知收敛，那就不仅仅如此了。” 卫国公夫人面前放下心来，转而又说到他们的儿子，“若兰他何时归来？”自从与史家大姑娘解除了婚约，便带着随从去了西南。可着实叫她担心，“他都已经二十六。再过几年，与他童年的那些人，孩子都可以议亲了。” 说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卫渠也是烦恼，“你实在不放心，我明日便叫他回来。而且，他那个叫柳湘莲的好兄弟，不是说快要成亲了么？好兄弟成亲，他不到场，哪里说得过去？只要他回来……”有的是法子治他！ 夫妻俩相视而笑，显然是心有灵犀。 而后，卫国公夫人谈及了二房，“二叔家的若清，也已是十六了。只是他身子骨不大好，婚事上，怕是有些艰难。” 当初卫从兮带着妻儿去了扬州接替林如海的巡盐御史之位。江南官场倾轧，卫从兮哪怕是皇帝御点的官员，身上又有卫国公做靠山，仍旧是叫甄家视为眼中钉。后来几次三番的刁难，就想把卫从兮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好让自己的人顶上去。 可到底是国公府家，有几分底气与势力，抗住了打压，还反击了回去。只是卫从兮小儿子卫若清却是被细作用浸了毒的刀剑伤到，伤到了根本。救了回来后，便变得体弱多病。 “当年肃王爷已是提醒了我们，可我们虽做了防备，还是被钻了空子。不过好在还救了回来，仔细养着，定会好起来。现如今不就比往前好许多了么？” “是呢，还考上了秀才。也许今年八月，我们卫家也能出个举人。”卫国公夫人素来喜欢孩子，所以很是疼爱乖巧懂事的二房的两个孩子。只希望卫若清越来越好，她就高兴。 “可不是，等他中了举人，再说亲不迟。得选个知书达理的。” 两夫妇说着说着，就不免说到了贾瑭。 “老爷，我瞧着肃王爷的徒弟，贾将军的幼子，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他定是与皇家结亲的，不然我娘家的侄女，倒是可以说给他。” “那你还惦记？不如瞧瞧别家的男儿郎。哎，那要是你家侄女乐意，何不问问二弟家的，可愿意与你娘家说亲？” 卫国公夫人有些泄气，“你以为我没说过？只是我那娘家弟媳妇，一定要给她女儿找个家里有爵位的。” 卫若清没爵位，可不就是被嫌弃了么？ 话至此，卫渠还有些担心夫人娘家侄女也跟其母一样的品性，不说也好。 第78章 次日，卫渠去办公，发现老亲王们府里的确有强迫百姓之事，要么就是强抢民女，要么就是强占农田，反正都是这类欺压弱小之行径，虽不是老亲王亲为，却是他们的儿子或者其他亲眷顶着他们的名号做的，他们负责，也是应当。 于是皇帝很满意，隔天，三个老亲王们就被皇帝当众批评了一顿，叫他们好生约束家中子弟，另外以儆效尤，着每人罚俸一年。 一位老亲王每年的俸禄，是一万两白银加五千石米【注1】，三个老亲王被罚俸一年，就给国库省了三万两并一万五千石米！ 皇帝有些开心，便有些可怜老亲王们，就答应让他们好生歇息一段时日，管教管教家中的儿孙与女眷们。 老亲王们叩谢皇恩，心里也是恍惚得很。 眼前年轻的帝王，已成长到他们触不可及的地方了，没有先皇的温文尔雅，有的是捉摸不透与狡猾。 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想起年轻时候，他们的太子哥哥，对他们的纵容。可当年许多事，他们这些做弟弟的，都插了一脚进去。这些年，他们不大敢面对太后以及月皇叔。一是心虚，二是一点点的愧疚，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心。凭什么太子就能做太子，他们就只能做臣子？故此，这些年，他们也给皇帝增添了不少的小麻烦。 而这次的事，叫他们更加没脸了，为了小报复一下，三兄弟凑在一起，将甄太妃母子在其中捣鬼的小动作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五千石米啊！足足够我们府里一年的嚼用了。被他这么一弄，就被扣掉了。” 虽说他们是亲王，有自己的铺子田产，可家里人口多，各房的妻妾子女，孙女孙子的，一天天的，哪里不要银子的？ 为了给自己出口气，老亲王们就一起坑了顺王与甄太妃一把——说是甄家受顺王之命，豢养人数超过家丁超过两千人。 这个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若是顺王之命，那么就是居心叵测。加之甄家打着顺王的名号卖官鬻爵的，又是数罪并罚，皇帝顺势将顺王的爵位往下撸，连“郡王”这个爵位都不肯给他，直接将他贬成国公。若是他这一辈子再不能恢复原来的爵位，他的儿子，就是郡公，一代代地没落！ 可是他没有办法。甄家养家丁，的确有问过他，只说人数不多。他当时也浑不在意，只以为是小事一桩，叫甄家自己看着办。哪曾想，是两千人！这叫人数不多？ 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得，直接被那些证据打了个措手不及。顺国公也因此而病倒了。 解决了这些亲王的问题，皇帝心情更美妙了。只剩下那些掌握着兵权的外姓王了。且等等吧，那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皇帝也才好抓住他们的“不义”进行惩戒。 转眼就到了八月。 八月金桂飘香季，正是桂榜题名时。 贾瑭两个月在府学里跟着先生学习，与在云溪书院跟着老师学，又是大有不同，让他获益匪浅。 或许，这才是云溪山长坚持让他在府学温习功课的原因。不然，从六月到八月这两个月里，贾瑭不回京城，但云溪山长还是可以下江南一趟教导他地段时间。 在考试前几天，卫若清住进卫家在金陵的一处小院子。 他原本是可以来金陵府学的，只是父母担心他的身体，便只能留在扬州，跟着他的老师学。所幸他的老师也是进士出身，也能给他解惑，便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贾瑭在乡试的前两天，才从府学回到别院准备考试的物品。 此时，月皇叔与黛玉他们仍旧是住在这里。甄家事情完了之后，他们也没有立即回京。想等贾瑭乡试结束后，再一同归去。 黛玉看着贾瑭，总觉得他瘦了，想让他多吃些，又怕忽然间吃得太好了，坏了脾胃。 月皇叔见黛玉对着贾瑭嘘寒问暖的，亲姐弟不过如此了，就有些吃味：“大小伙子的，少吃两顿的有什么？更何况，依我看，他就是长高了罢了。你仔细瞧瞧，与他讲话时，脖子可是又要昂高了些？” 黛玉一比，果然如此。只是听着月皇叔的话，就觉得不顺耳，感情她还是小矮子了？轻哼了一声，就出去了，瞧着是往厨房去了。 贾瑭与月皇叔两个面面相觑，“师父你又惹恼了林姐姐。” 跟贾瑭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玩的小悠儿跑了过来，道：“父王总是说‘高高’，母妃矮矮，不高兴！” “悠儿，你待会莫要吃那鸽子羹了吧？免得如小鸽子一般，咕咕咕的叫。”黛玉在远处娇声说了几句拆了自己台阶的调皮女儿。 这边师徒俩总算知道了黛玉生气的缘由，不由得暗自好笑。 次日一大早，月皇叔亲自送了贾瑭过来，只是贾瑭下车后，月皇叔不再露面，只是温和地给他鼓励，“莫要慌张，平常所学牢固，便不成问题。” “徒儿知道了。徒儿告辞，等九日后再来接我！” “好。”月皇叔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叫侍卫将马车驾到一边，打算等贡院关上大门了再离开。 此时，贾瑭终于见到卫若清，还有同样提着考篮与包袱的颜慧聪。 “大哥！终于是见着你了！”贾瑭很是兴奋。算起来，他们一直是书信来往，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是前两年卫若清随着母亲、兄长回京给老太太过寿，两人约了柳云池在京城见了一面，之后便都没见过面。 “瑭儿，许久不见了。”卫若清因为身子骨不强，又遇上季节变化，说话都有点虚。 这九天六夜，说真的，贾瑭真的有些担心，却不会说出来，只是祝愿他好生过了乡试这一关。 在贾瑭的介绍下，卫若清与颜慧聪互相认识了一下后，贡院的大门就打开了。 要进考场了。 经过严密的搜检，对名等等，众位学子皆踏进了贡院。 吱吖吱吖的声音响起，贡院的大门，在众人眼前锁上。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后，就是九天六夜之后了。 贾瑭是比较早的那一批走出贡院的。 看到贾瑭出来，墨书一眼就看见了，惊叫了一声，“爷，四爷出来了！四爷！”不待月皇叔回应，人已经跑到了贾瑭身边，伸手就将贾瑭手上的东西都拿了过去，“四爷，我扶着您走路，可得小心些。方才墨书可是看见许多人出来还好好的，可走几步路就晕过去的。” 经过九天六夜的磨砺，贾瑭再是年轻，也是有些熬不住了，但不至于走不动。 走到马车上，对上月皇叔有些担忧的眼，心里暖暖的，“师父，徒儿没事，就是有些困，又有点饿了。” “那便好。先吃点点心，喝点热水。你林姐姐已给你准备了好菜，回去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说着，月皇叔便准备叫人驾车离开，却被贾瑭叫住了，“师父，不如等一会？卫大哥还有颜兄还没出来呢，稍等他们一会吧。” 卫家虽有管家陪着，但他不确定对方安全无事，他就不能安心。而颜慧聪，家中只有老母与幼弟，也不知谁来接他。 果然卫若清是被抬出来的。 贾瑭飞奔过去，吓得墨书也紧跟其后，生怕他会摔跤。 见到卫若清胸膛还睁着眼睛对着自己笑，贾瑭才放心下来，“卫大哥，你可是，可是饿的？” “应该是的。瑭儿，我把卷子都做完了。”说这话时，他眼里是带着星星的，想来应该是考得不错。 贾瑭也因此高兴起来，“那便好。等你休息几天，我们再去附近玩一玩。” “好。” 卫家的人带着卫若清走了，又等了好一会，几乎人都要走光了，颜慧聪才从里面出来。 见着贾瑭那一刻，颜慧聪咧着嘴笑了，“我怕有漏失，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说着，竟不知为何，贾瑭眼睛有些涩涩的，“那挺好的。我就没那个耐性。”而后又邀请他去他家。 颜慧聪却是摇头，“不了，我娘他请了同村族叔来接我了。你瞧，那边有辆牛车。” 贾瑭看过去，果然就瞧见了一个面容黝黑，身材有些干瘦的中年男子，见他瞧过去了，不知是要鞠躬还是要怎的，局促地搓着手，浑身都不自在。 “那好。等过几日，等我去寻你。”贾瑭说罢了，叫墨书拿些点心与水壶来，“这些你带着路上吃，别饿坏了。” 看着贾瑭真挚的眼神，颜慧聪坦然一笑，从容地接过来，“好，多谢瑭儿兄弟了。”他可是记得，亲近贾瑭的人，都叫他瑭儿呢。那他叫一声瑭儿兄弟，也不过分吧？ 贾瑭上了车后，还跟牛车旁的颜慧聪摆手，被月皇叔没好气地抓了回来，“好了。做那等小儿女姿态作甚？快躺一会，不累啊？”小小年纪，担心那个，记挂那个的。 “是，徒儿遵命。” 回到别院后，才进院门，就被悠儿撞了个趔趄，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得小悠儿呱呱大叫起来，“哇哇，舅舅好臭臭！舅舅是在茅厕里住着的么？”一边说一边朝着迎面走来的待遇告状，“母妃，快些把舅舅扔进桶里，不然不许他用膳！” 第79章 “你个小鬼头，你不晓得你小时候也是臭臭的？”黛玉没好气地拉着她说道，“瑭儿快去洗漱一番，再来用膳。然后睡一觉便好。” “是，听林姐姐的。”往里走的时候，还故意弯腰把自己的手臂凑到小悠儿面前去，熏得小悠儿直喊救命，被月皇叔轻踹了一脚才消停了。 “你也是的，他正虚着，要是摔一跤，你不得又心疼他？”黛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月皇叔。她如今对月皇叔、贾瑭与自家调皮女儿，那是没辙的，每天都闹腾，偏生又把对方放心里去，不许旁人说半句不好。 月皇叔讪讪然，抱着小悠儿就要进屋去，还自找台阶，问黛玉都准备了什么好菜。没办法，他十六七岁，就养着才一岁多点儿的贾瑭，那可不就是当儿子养大的么？感情自然深厚。 不说贾瑭，只说卫若清回去只是随意洗漱了一下，又喝了些面汤、包子，一沾枕头就睡沉了。 而还在路上的颜慧聪却是吃了一块糕点喝了点热水后，便躺在马车上，看着天空神思飞扬，直到到家了，才回过神来，又给族叔分了一半的糕点，才拿着行礼走进家门。 看着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的老母亲与幼弟，他觉得，所有遭的罪，都是值得的。 半个月后，放榜了。 那一天，月皇叔与黛玉带着悠儿在家里等着，而贾瑭则是与卫若清、颜慧聪都去看榜了。 到了巳时【注2】，负责贴榜的官兵将人哄开，快速地贴上去，而后留了两个带刀的官兵守着那桂榜。 几人挤到了前面，墨书直接往前面的名次看去，果然，一眼就瞧见了贾瑭的名次，“四爷！你中了，第三名！第二名是卫公子，第五名是颜公子！你们你们都中了！” 贾瑭几个不敢置信地找到自己的名字，随即满心欢喜地对视一眼，互道恭喜，而后在众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中，挤出了人群。 而后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又对视了一眼，三人旋即仰天大笑起来。 如此俊朗的少年，意气风发，叫人看了，就满心的欢喜。 第58章 江南事了，回京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恣意欢笑, 那是少年得志的?欢喜。 可偏偏有人看不惯，道：“那个?第三名本身是当朝勋贵的?儿子，还是当朝肃王爷的?爱徒, 云溪山长也是他的?老?师。他如今所取得的?，可与他所学相配？” 这个?学子义?愤填膺, 啰啰嗦嗦的?一大堆, 无非是说他考中?乡试第三名，是靠徇私舞弊所得。 顿时，人群中?安静下来，而后, 就是更多的?怨言。 许多人都不忿自己年近三十, 却考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更何况, “他都是勋贵之子, 又是王爷爱徒，随便一样都是我?们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为何还与我?们这些普通学子、寒门子弟来抢。” “对极了?！” “难不成，是想靠着举人名头, 做什么吗？” “他身边那个?看起来也是寒门子弟, 可为何甘心?做走狗？”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最?先愤怒的?是卫若清。不管是贾瑭还是颜慧聪, 都是才学过人，又心?性善良的?。为何被这些无能之辈污蔑得如此不堪？ 颜慧聪倒是没有多少愤怒，因为这样的?人, 他从小到大是看多了?去的?。今日之事?，受伤最?大的?, 便是贾瑭。稍微处理?不好，一生就毁于一旦。毕竟在这个?讲究仁义?礼智信的?朝代，若是舞弊了?, 那边没了?“义?”与“信”，那别人变不再?信他。 他朝着吓傻的?墨书使眼色，墨书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了?，骑着马回去给月皇叔报信。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 原本听着马蹄声，以为是喜事?临门的?月皇叔与黛玉两人脸色一变，都有不好的?猜测。毕竟落榜了?可以再?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能让墨书这般惊慌失措的?，怕是不单单是考不好那么简单。 果然，听到有人故意诬陷贾瑭，月皇叔咬牙，手掌用力一拍，手边的?高脚小几已?化为齑粉，“岂有此理?！” 黛玉见?他眼珠子都被气?红了?，很是担心?他，轻移莲步，上前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劝道：“夫君莫气?。咱们快想些法子帮瑭儿化解了?这个?构陷才好。” 月皇叔点点头，“玉儿你在家中?等我?们回来，我?去瞧瞧，是谁那么大胆。” 说罢了?，提着他的?剑就要往外走。 这幅模样，不像是去讲理?，倒像是去剿匪！ “夫君，我?与你一起去。” 月皇叔回头，“可是，玉儿，那里人太多，我?怕那些人污言秽语的?，污了?你耳朵。” “啰嗦什么？嘴在他们身上，说两句又如何？难不成我?听的?那些难听话还听得少了?？左右我?现在有你，还怕什么？” 于是，他们最?后是带着小悠儿，一起去了?贡院放榜之处。 与此同时，贾瑭也是大致想好了?如何反击，他乜了?一眼那两个?唱双簧污蔑他的?人，道：“江南乡试，是朝堂重中?之重，是万分重视的?。如今照你这般说来，是我?们皇上用人不当，以至于乡试题目泄露？是质疑主考官学政大人？怀疑此次皇上特派的?钦差大人？” 贾瑭的?这些问题，没一个?好回答。若是肯定的?回答，那就是说这些学子，都在质疑皇帝与主考官“做事?”不力！这是怀疑皇帝与主考官啊。他们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几个?人被憋得面色发紫。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信你的?学识能拿到乡试第三？” 贾瑭也有些烦了?，“这都是考官大人他们评判所得结果，你怀疑诸位大人，不如你请了?他们出来，问他们怎么给你个?公道！” “不用他请，我?们自己出来。”说话的?，正是此次主持金陵乡试的?主考金陵府的?学政赵孟辅，也是皇帝特别钦点的?重臣。 见?到赵孟辅出来，方才还嚷嚷得最?大声的?那两个?，缩着肩膀想往后跑，却被紧盯着他们的?贾瑭轻轻一跃，就到了?他们身后，“两位同年，想到何处去？” 这两人脸色变得异常的?白。他们没料到贾瑭会眼尖如此，更欺人太甚的?是，他竟会武功！ 竟没人告诉他们！ 可是，既然他会武功，还会如此高深的?轻功，那么他是否凭借这轻功，偷看了?乡试的?卷子？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的?大声嚷嚷出来了?。 只是如此一番话，让学政赵孟辅更加的?不屑了?，但他也深知?不能任由大家猜想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坦白地?说了?，“诸位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甄家作?乱，圣上为了?保证众位学子的?安全，为了?保证乡试的?公平，早就派了?几百的?将士前来守着这贡院了?。你们这般空口白牙地?就给这位学子安上了?以武力偷窃卷子的?罪名，你们所读的?圣贤书，究竟是读到了?哪里去？可有脸面见?圣贤？本官瞧着，你们这般是非不分的?学子，纵使读再?多的?书，也是不能为官一任的?。毕竟为官者，不仅需要学识，更要明辨是非。不然，在任三年，弄出个?冤案三百件，可就是我?赵某人愧对天下百姓，愧对圣上了?！” 赵孟辅的?一番话，直接就说他们是非不分愚钝非常了?。有些人是自省而愧疚不安，而有些人依旧是觉得赵孟辅也是在偏袒贾瑭。并且赵孟辅都亲口否定了?他们的?学识与人品，不堪大任，那就是说他们的?前途，止步于今日！既如此，为何不搏一搏，兴许还能将事?情闹得更大，把这赵孟辅也拉下来，他们就有机会翻身了?。 于是就在底下指责赵孟辅就是官官相护。 月皇叔与黛玉到了?之后，就是看到如此混乱严峻的?情形。 “这可如何是好？”黛玉抱着小悠儿，心?里在想着法子。 月皇叔抚了?抚黛玉的?背，劝道：“无事?。你看，瑭儿似乎有主意了。”只不过，可能有些冒险。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尽快彻底地清除此事的影响。 贾瑭也看到了月皇叔的车架，他看到了?月皇叔点头，知?道自己得到师父的?全力支持，底气那是瞬间上涨一丈高。 正要说话，墨书也跑了?过来，捧着他的?湛卢剑，在底下道：“四爷，我?和湛卢也在这儿支持四爷！” 本来他还想把湛卢拿在手里的?，但又担心?那些人又说湛卢上藏了?什么，他就忍住了?，道：“既然今日大家都不服气?，觉得本公子学识浅薄不堪为乡试第三名。那我?们现在来比一比，以苍天为鉴，以各位大人，诸位同年以及在座所有的?人为证，我?们就在此地?比一场，请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出题，就考一题，一题决胜负如何？我?输了?，便再?也不参加科考，你们若是输了?，你们想如何？” 第80章 “好。一题就一题。若是我们输了?，就给您作?揖赔罪。” 听了?这般轻巧的?赔罪，简直就是气?煞人。卫若清与颜慧聪当即气?得要上前揍人，却被贾瑭拦住，“仅仅给我?作?揖赔罪，还不行。你还得给我?们的?学政大人写一篇思过忏悔文，言明何时何地?，因为何事?，做错事?，诬陷了?何人何事?，今后要如何做。当众写完，贴于桂榜旁边，以警示后人，如何？” 那人也不知?为何，明知?这个?惩罚是很重的?，与贾瑭的?毒誓一样沉重，他还是应下来了?。 或者是他真的?以为贾瑭是不学无术的?小子，不过读书七八年，如何比得过自己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方才还有人在下面为那两个?搅屎棍呐喊助威的?，可是听到这么残酷的?赌局，他们个?个?都消了?声儿，躲在一边不敢冒头。 于是让人哭笑不得是，最?后只有三个?人走出来与贾瑭当众文比的?。 学政赵孟辅不是很赞成这个?自证清白的?法子的?。但是，除此之外，竟没有比这更直接更明朗，更让人信服的?。 可，关键是，贾家小子，真的?腹中?有才学才行啊。 很快，金陵最?是德高望重的?两位八十多岁的?老?者被请了?来。 这两位老?者可不一般，年轻时，一个?是从一品左都御史致仕，一个?是工部尚书致仕，都是历经三朝的?元老?，也是被皇帝亲口御封的?正直大臣。若是谁质疑这两个?老?者，那是质疑前面的?已?故的?三个?皇帝。试问谁敢？ 两个?老?者虽然有些耳背，但还是思维敏捷，步伐稳健，声音洪亮的?。知?道了?贾瑭的?做法，很是赞同，那老?左都御史大声道：“男娃娃就该如此，做事?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不惧小人。”他们一生不知?见?过多少人，见?人识人还是蛮准的?，就认定了?贾瑭是好的?。 而他这么一说，那应战的?三人，脸色白了?又白。他们此时已?有些后悔。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背水一战。 老?工部尚书也是学识渊博的?，与老?御史凑在一块，在纸上涂涂改改了?一番，就写了?一道策论——“民为贵，正德以行。” 民为贵，出自《孟子·尽心?下》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而“正德以行”，则是摘自《尚书·大禹谟》，其言为：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注1】 如何阐述这两个?圣贤之论？ 那三个?人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来。 民为贵，他们尚且可以有言论，可是“正德以行”？似乎有利用一说？厚生，是什么来着？ 《尚书·大禹谟》并非他们所擅长之文章。其实，他们三个?，尚未研究透《尚书》，就是其他的?四书五经亦然。所以，三个?都排在桂榜的?倒数几个?，就差两三个?，就名挂孙山之上。 他们看见?贾瑭已?是开?始撰写，心?里五分焦急，变成了?十分，汗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唯恐汗水弄脏了?纸张，他们不得不狼狈地?擦着汗水。如此这般，更是变成十二分的?焦急，手都抖了?起来。 旁边的?人看了?，多少人都庆幸自己没有上去献丑。看着贾瑭那般，也再?不敢多言半个?字。至少作?为场外的?他们，听了?那道策论，脑子也是一片混乱的?，觉得好像会写，可又不知?在何处开?始。 卫若清与颜慧聪看了?，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这可是贾瑭擅长的?。他们俩都比不过他的?。如此，他们就更加不担心?贾瑭会做得不好了?。 不说卫若清他们，就是月皇叔听到这个?题目，心?底也是狠狠松一口气?的?，对黛玉言道：“莫要担心?。他能应付得了?。” 黛玉还是蹙着眉，觑着他问：“应付得了?，与做得好，可是两回事?。他能赢那三人，或者能写出好文章，让所有的?人佩服否？”只是心?里却想着，瑭儿到底年纪小，竟然走这一步险棋。幸好...... 在月皇叔微笑着点头之际，黛玉也放心?了?。 两个?老?者摸着胡须看着学子众生相，对视一眼，皆是轻哼一声。自己本事?不大，心?胸也小得很，枉读圣贤书了?。 “要老?夫说，这种人，就不该叫他读书。读了?几年书，愈发的?自私，即便做官也是个?贪官。” “啊？你说什么？”老?尚书只见?老?御史嘴巴在动，自己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他身边的?小曾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偷偷地?瞧了?周围的?人一眼，才对着曾祖的?耳朵，大声地?复述了?一遍。 老?尚书点点头，“说得对！” 两个?老?人都以为自己说得小声，殊不知?，那都是别人喊出来的?一般大声。 如此，倒是把那三人羞得恨不得当即逃跑。 一个?半时辰后，贾瑭搁下了?笔，对着两个?老?者抱拳作?揖：“两位老?者，瑭已?写好。请您过目。” 贾瑭知?道两位老?人耳背，索性自己内力深厚，所以他说的?话，也比较洪亮，两老?者当即就听见?了?，还说：“你们就是没吃东西的?，说话软绵绵，不如个?小娃娃说话大声。” 遭受鄙视的?众人很是无奈。那贾瑭虽说年纪小些，但人家一瞧就知?是个?练家子，若他说话还小小声的?，那还了?得？ 看贾瑭顺眼，两老?者传阅了?一遍他的?文章，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老?尚书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言之有物。” 老?御史也道：“见?识不凡，胆子也大。” 老?尚书直点头，“来，叫哪个?声音大的?将军来读。免得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徇私。” 他说的?将军，自然是皇帝派来的?将军，姓谭，名威，年四十，身材高大，面容凛然，人称黑面将军便是他了?。 他瞧了?一眼那俊秀的?字体，还与自己狂野的?字比较了?一番，却觉得都好，而后才一板一眼地?开?始读贾瑭那篇文章。 也是多得了?贾瑭年幼时，曾与月皇叔游览了?各处明川大山，见?识过不少人，故此见?识是丝毫不比那些年纪大的?人少。至少比那三人多。 “民为贵，使之福安来，其以福愿还以君。国之强盛在，民不失其强，乃使国之寿……正心?，所以正德。正德，所以正其行。正行，是故正国运。国运民生相利，用之于国强，使之民富厚矣……” 贾瑭陈述了?百姓为何贵，因为百姓得朝廷庇护，生活幸福安康，自然就希望圣上也万寿无疆。国家强大昌盛，百姓又不失强悍之心?，外虏自然不敢入侵，国家当然长寿永存。而这些都需要国之上下同心?。能做到同心?，必然要心?正，而后德行正。正人君子多了?，自然拥护自己的?国家，使得国运昌隆。而这两者必然是相利相生…… 那些心?中?怀有抱负的?学子，听了?这些话，自然是心?中?豪迈更甚。 就连那两位老?爷子也是激动得很。 谭将军也是极其促狭的?，展开?了?贾瑭的?卷子，展示给前面的?学子看。如此，免得还有人说他们造假不是？ 老?御史叫了?贾瑭过来，“小友啊，听说你在此次乡试中?，得中?第三。只要谦虚谨慎又勤勉好学，明年金榜之上，定有汝之名。” 此时，老?御史已?是以“友”称呼贾瑭，可见?心?中?对他的?认可与尊重。 老?尚书却是问道：“小友，你今后打算如何？可想做天下之师？”这般的?人，只要不走歪，以后做个?大儒，就能教导出千千万万个?如他这般的?栋梁之才，何愁大秦不昌盛！？ 只可惜，贾瑭有些腼腆地?道：“瑭，自知?学识浅薄，不堪为人师，只想为国镇守边疆。” “你！”两位老?者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想当个?武夫？岂不是浪费了?满腹经纶？骂？更是舍不得。两位老?者只好憋着没了?牙的?嘴，自己生闷气?。 贾瑭小心?地?瞧了?一眼两位老?者，不敢做声。他觉着，要是做大儒，卫若清就比他合适。 看着自家宝贝徒弟被两个?老?家伙吓得小鸡崽一般，月皇叔就心?疼了?，提着他的?剑就要出去，被黛玉揪着他的?袖子，道：“你出去做什么？我?瞧着那两位老?人并非吓他，不过是喜欢他，还不舍得骂他罢了?。你去了?，说两句那两位老?者，岂不是叫瑭儿更为难？” 月皇叔退回马车里，哼了?一声。 黛玉舒了?一口气?，幸好小悠儿此时睡着了?，不然还得多哄一个?。 还是赵孟辅出来解围，他走到谭将军身边，将贾瑭的?卷子拿了?过去，细细地?瞧了?一下，又交给了?谭将军，“好了?。这是贾举人的?文章。众位，下面我?们来看看其余三位的?大作?。” 第81章 那三个?人在听了?贾瑭的?文章后，便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再?也不动笔了?。 再?写也是徒劳吧？ 赵孟辅将三人的?卷子拿起了?看了?看，又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眼均是低了?头的?三人，将卷子拿过去给两位老?者看。 两个?老?者一看，当即把卷子甩在桌子上，“一言不通。” 那三人汗水涟涟，生怕老?者还会说出其他质疑他们的?话，好在两个?老?者见?他们也面带愧疚，想来也得到了?教训，念他们读书不易，便作?罢，“根基不够扎实，回去好生用功。不仅要把书读好，更要把心?也正好。” “是。”几人愧疚地?低头。 其中?一个?是最?先朝着贾瑭发难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贾瑭面前，道：“贾公子，对不住。是我?小人气?量。还请贾公子原谅了?我?，我?以后必定引以为戒。” “嗯。这次便原谅你了?。若有下次贾某定不会手下留情。” 那人犹豫了?一会，想要说什么时，贾瑭忽然感觉到什么利器破空而来。 “墨书，剑！” 墨书心?里还没转过神来，手已?是将湛卢剑给贾瑭，“四爷，接着！” 贾瑭推开?那人，奔走几步，长腿一勾，湛卢转眼到了?手上，锵的?一声，抽出了?亮如雪山之巅的?剑，“谁？” 刚才破空而来的?，已?叮当落地?，正是一把飞刀。 方才那想说话的?人，顿时吓得面白无色，手脚并用地?躲在也同样抽出长刀来的?谭将军后面。 “有人要杀人灭口！”他喊着，“我?陆与坤若是出了?什么事?，定是那妒忌贾公子之人害我?！” 此时，陆与坤再?也不藏着掖着了?，躲在谭将军后，就把他受人唆使污蔑贾瑭的?事?都抖搂了?个?干净，“他说，只要贾公子被千人骂，被天下读书人唾弃，就是为天下读书人伸冤！”毕竟那唆使他的?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贾瑭是草包一个?。否则，他也不会这般鲁莽地?污蔑人。 贾瑭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快速将自家的?敌人都过滤了?个?遍，却发现，只有那僧道二人了?。 果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贾瑭直直地?俯冲下来，同时还伴随着桀桀怪声。 周边的?那些百姓与学子顿时被吓得两股颤抖，尖叫着散开?找地?方躲藏。 两个?老?者也被赵孟辅带着进了?贡院，就卫若清与颜慧聪也被墨书推着进了?贡院，“两位公子，你们功夫不行，可别出去，免得四爷还要分心?。” 这时，贾瑭见?着那个?黑影，立即就认出了?来者。 “是你，跛足道人，不，是假道人。”贾瑭嗤笑了?一声，道。 贾瑭的?言行，彻底激怒了?跛足道人，“你找死！” “不，找死的?是你。”敢在贡院前，就对他这个?举人动手，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说着脚下发力，踩着方才他写文章的?木案，如腾飞的?凤，朝着那黑影冲过去。 躲藏起来的?人，看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夫君，快，快去帮帮瑭儿！”黛玉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月皇叔抿着嘴，“莫急。先等一会。”他可是没忘记，这怪异的?道人，目的?可不止是瑭儿，玉儿也是他要下手的?目标！而且，他也要看看贾瑭如今功力长进如何。 他想了?想，把小悠儿递给了?隆达隆喜，“你们带着小郡主绕路进贡院。”本身小悠儿就是皇家血脉，稍微安全些，所以他才敢叫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是，王爷。”说罢了?，兄弟俩几个?飞跃，踩着屋檐下了?贡院，还与赵孟辅打了?招呼，“赵大人，我?家小主子需要借助贡院避一避。” 赵孟辅早就认出了?小悠儿与隆达隆喜，也猜到了?月皇叔也必定在这附近，便点了?点头，又去看贾瑭与那披着黑斗篷不露脸的?怪人打斗，“这般文武全才的?人物，当真是好哇。” 贾瑭与那道人从贡院前大门，打到了?对面街上，又飞到了?屋檐上，瓦砾木屑不断地?落下，而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快，几乎只是看到了?一白一黑的?残影。 但残影中?，湛卢雪光明耀，即便是在白日下，也能看到它的?光影。与道人的?黑色手杖相碰时，还带着星星之火。 忽然，砰地?一声，白影与黑影瞬间分开?，白影飘然而下，落地?时，只是踉跄了?几分。而那黑影，则是急速地?落下，砸断了?一个?屋檐，而后才落在地?上。 “妖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与这妖道之间，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你死我?活”。即便是他慈悲地?想要放过他，不过是养虎为患。 一边说着，一边使着轻功，踩着街上的?一些木桩、竹竿之类的?，如白鹤飞翔一般，到了?跛足道人身边，剑光一闪，剑尖穿透了?道人腹中?。 道人惨叫一声，黑色的?衣袖一甩，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趁着贾瑭拂袖遮掩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手为爪，朝着贾瑭胸膛而来，竟是想给贾瑭来一个?掏心?窝子？ 众人惊呼中?，贾瑭宽袖旋转间，湛卢剑隐藏其中?，直接削断了?道人的?鹰爪。 “啊！”道人痛苦嚎叫，旁人听得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有那离得近的?，瞧着那血淋淋的?爪子，都捂住了?眼睛，胆子更小些的?，直接亮眼一番，晕了?过去。只是没人注意到，都又惊又好奇地?瞧着外面，猜测着结局。 贾瑭不想留着祸患，剑尖朝前，欲再?给他补上一剑，不料却是被一根飞疾而来的?禅杖给挡住了?。 “不得无礼！” 贾瑭轻巧地?转身，躲过禅杖的?一击，继续朝着跛足道人发难。 这时候，已?将黛玉也安置在贡院的?月皇叔飞驰而来，“是谁无礼！” “师父！”贾瑭惊喜地?叫了?一声，却是不敢回头的?，就怕回头那一瞬间被人偷袭了?。 “瑭儿莫怕。师父来帮你。” 月皇叔的?出场，叫暗中?围观的?人，更是暗自惊呼出声。 原来贾瑭拜了?传说中?的?谪仙王爷为师父，果然是真的?。这模样，这英姿，真真是神仙下凡啊。当然，那贾瑭瞧着，也像个?小仙君呐。 “二位，我?们又见?面了?！”月皇叔言语冷凝，“你们要害本王的?徒弟，害朝廷的?举人，这是要忤逆朝廷？” “王爷，莫要污蔑我?等。”赖头和尚瞪眼，“若非你们要赶尽杀绝，我?等修道之人，如何会惹上你们？” “信口雌黄，原来说的?就是你等。”贾瑭哼笑道：“以一些无辜女子的?性命、气?运作?为你们修道的?物料，天下哪有这样的?修道？若是有，也是邪门歪道！今日师父与我?，定要将你等妖魔除掉，替天行道。” “好大的?胆子！不管我?等修的?什么道，你们非道中?人，绝无权利对我?们如何？”既然都撕破了?脸皮，赖头和尚也不再?遮掩，言语中?尽是嚣张与不屑。至于都要昏死过去的?跛足道人，他只是喂了?一颗丹药，便不管对方死活。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王爷与贾公子非道中?人，但本道却是天师派的?传人，可否惩处于你？”这声音很是陌生。 贾瑭与月皇叔抬头一看。只见?屋檐上，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先前与月皇叔入贾瑭梦境，带他回来的?老?道长，另一个?则是须发尽白，如老?神仙一般的?道长，看起来可比老?道长还要老?，却是仙气?飘飘。 不过转瞬间，两人站在了?贾瑭与月皇叔身边，“小友与我?道有缘，可愿意随我?学道去？” 原来老?道长收到了?月皇叔的?来信，请求借一些观里的?兵器，让贾瑭护身。老?道长就跟张天师说了?，从而引起了?张天师对贾瑭的?好奇。 “嗯？老?神仙，我?……”贾瑭刚要回话，被月皇叔拦住了?，“老?神仙，这事?以后再?说。此时，重要的?是这两个?妖人。” 老?神仙张天师瞟了?一眼月皇叔，往和尚那边走去，和尚想走，却被张天师的?拂尘卷住，动弹不得丝毫。 将拂尘的?长柄递给身边的?道长，又从怀里取出一条似是青色的?绳子，朝着那跛足道人一甩，眨眼间，便将人困了?起来。 “好了?，青云子，你去将他们安置好。” “是，师叔。”青云子道长将呱呱大叫着的?两人扯到一个?空屋子里，“好生呆着，不然叫你没好果子吃。” 但这两人岂是认命的?？当即使尽平生所有的?功力，挣扎着。这中?间，还把青云子给撞飞了?出去。 第82章 他们以为得逞时，却发现自己是越挣扎，身上的?束缚越是勒紧，血都流出来了?。 张天师此时与月皇叔、贾瑭进来了?，皱了?皱眉，隔空朝着他们每人一掌。两人哀嚎一声，之后的?一幕有些惊悚—— 那两人的?身影已?是不见?，只剩下一堆破破烂烂的?衣裳。衣裳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贾瑭上前，用剑尖挑开?了?破布，只见?那只鹰已?是不动弹了?，只有一只胖头鱼还在颠来颠去的?。 这胖头鱼就是那赖头和尚？那鱼头上，的?确有些伤疤，所以，赖头和尚是鱼妖，没跑了?！ 已?是见?过跛足道人变身的?月皇叔与贾瑭，倒是没多惊讶，只有张天师惊异了?，“师侄没骗我?。”说罢了?，掏出了?一个?布袋子，将一鹰一鱼装在里面，还道：“这鹰可是吃鱼的?。为何他们俩会在一起，还同甘共苦了?？” 张天师的?话，谁都回答不了?。可怜这两人以往战无不克，如今倒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几人去往贡院，赵孟辅从谭将军那里得知?，妖人已?被制服，就领着众人出来了?。 所以，此时贡院前面，已?是人山人海，比先前放榜时，还要多人。 个?个?看着贾瑭的?目光中?，都带着敬佩，以及一丝惧怕。但这不包括卫若清与颜慧聪。 “瑭儿兄弟，你果真厉害！往常只见?你舞剑，以为那只是强身健体的?。”颜慧聪道。 “咳咳咳，王爷他的?功夫就不仅仅是强身健体，作?为他的?唯一弟子，若只是强身健体，那岂不是辱没了?王爷的?名声？” 想到贾瑭以前在书院里，引起的?一番练武热潮，卫若清就觉得有点好笑。 此时，月皇叔与旁人已?说了?几句话，便与黛玉领着孩子走了?过来，“瑭儿，这些都是你同窗吧？便与我?们一同去别院用饭吧。若是可以，等过些日子，我?们一同启程回京，你们觉得可好？”月皇叔提出邀请。 卫若清与颜慧聪对看一眼，便喜滋滋地?应下了?。 “瑭儿，你过去与两位老?者说说话，莫让他们担心?。”黛玉带着帷帽，在一边说道。 “是，林姐姐。”说罢，贾瑭去了?老?尚书与老?御史那边。 他才过去，就被两个?老?人拉着手问道，“没伤着吧？” “老?大人请放心?，瑭儿没事?儿。” “那就好。”老?尚书道：“以后再?遇到这种妖人，直接报张天师的?名号，看他们还敢作?乱！” “哈哈哈，老?尚书可真是会指派活儿啊。老?道我?又不是半仙，名号哪里会吓到人？”原来张天师与两位老?者也是认识的?，故此言语间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而后他又转向了?俊秀的?小子，“贾瑭？你真不愿意跟随老?道上山？” “我?……”贾瑭想了?想，道：“多些老?神仙厚爱。只是瑭志不在修道上，让您失望了?。” “莫要这般着急拒绝老?道。一年里你抽出点儿时间来我?观里，学点功课，一点儿都不耽误你别的?事?。要不，再?考虑一番？”他可看出来了?，贾瑭这人，心?思清明，端方明理?，又能文会武，更重要的?是，年方十五就能力战妖人，这天赋，不跟他学道，岂不是浪费了?？ 月皇叔一直关注着他们，听到这里，有些急了?，“我?家徒儿还要成婚生子的?，跟了?你个?老?道，要是变得清心?寡欲的?，可如何是好？” “哎，夫君，老?神仙是天师一派，门下弟子可以成婚的?。”黛玉在一边，顶着张天师的?笑脸，有些羞意地?道。 月皇叔愣住了?，他猛地?一派脑门，“倒是本王忘了?。”最?近事?情多，竟然是将天师派与全真派混淆了?。后者是要潜心?修道，不沾半点凡尘俗世?的?。 他有些脸红，想了?想，如此一来，贾瑭跟着老?道学些本领，好像也不错？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岂不是好？ 于是他对张天师道：“行吧。这本王就不管了?，瑭儿愿意如何，就如何。” “瑭儿，你觉得如何？” 贾瑭左右看看，却看到黛玉暗自点头，便知?道他师父与林姐姐都觉着这挺好的?，那就，就应了?吧。至于父亲母亲，只会觉得都好。 一旁的?颜慧聪与卫若清很是羡慕，贾瑭见?着了?，便对着张天师道：“天师，您看看，他们两个?如何？” “看了?又如何？”张天师故意为难他。 贾瑭认真想了?一下，没理?会颜慧聪与卫若清在他一边扯他衣袖，“您若是觉着他们好，便收了?他们，可行？若真不行，我?也绝无怨言。” 张天师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少年，又捏了?捏他们的?手臂，道：“尚可。不过，他们可愿意？” 反正收一个?好徒弟，再?受两个?不差的?，能广大门派，何乐而不为呢？如此，自家孙子以后当了?掌门，也能多两三个?可靠的?师弟。 没错，即便收了?贾瑭他们，张天师的?掌门之位，还是张家嫡系的?人继承，不过其他的?就是门派的?中?流砥柱了?。哪怕只是俗家弟子。 周围的?人近距离地?观察了?一番天师收徒的?场景，虽然遗憾收的?不是自己，但还是很振奋。这说明他们江南人才辈出啊。 江南乡试放榜，贾瑭被冤枉舞弊一事?，赵孟辅也趁机宣告清楚，“学子贾瑭，才识过人，绝无半点弄虚作?假，舞弊蒙骗。金陵乡试第三名，贾瑭名副其实。现在就把方才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出的?题目以及贾瑭的?文章，都贴在桂榜旁边，以供大家观瞻与学习……” 至此，贾瑭的?举人身份，再?无人诟病。 颜慧聪回家后，正好碰见?来报信的?衙差，其中?一个?衙差正好放榜时，就在旁边，可是亲眼看到贾瑭文武发威的?。而贾瑭身边的?颜慧聪又得了?贾瑭照拂，也得以拜张天师为师，那真真了?不得的?。 他们颜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给衙差赏了?银子后，又给村里的?人送了?些点心?瓜果，把他们送出门。颜慧聪这时才有空说到日后的?安排：“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参加鹿鸣宴。晚上还不一定回来，母亲与弟弟，莫要担忧。” “这个?你不用担心?。往前你总是出门求学，我?与你弟弟在家，不照样是过日子么？”颜母乐呵呵的?。如今儿子终于考上了?举人，她家可算是熬出来了?。心?绪放松了?，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十岁。 “大哥，我?也想去参加鹿鸣宴！”颜家小弟在一边笑嘻嘻的?，眼里却是希冀满满。 颜慧聪摇头，“你不能去参加宴席，因为那都是举人才可以参加的?，以后你考中?举人了?，就能参加了?。或者，母亲，明日你与弟弟随我?一起去城里，在瑭儿兄弟那里待一天？” 颜母立即摇头，“不可。人家没叫我?们去，我?们万万不可随便地?占便宜。等到哪天贾公子做好准备，请我?们去了?，才不是失礼。” 颜母也不忍心?小儿子失望，便道：“等你回来了?，给你弟弟带一只烤鸭回来，也算是补偿了?，可好？” 颜小弟双眼瞪圆，满是惊喜，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好好，这个?补偿是极好的?。我?喜欢。” 然后颜慧聪又说到鹿鸣宴之后，他们就要跟着贾瑭北上，他想带着母亲与弟弟一起，“你们两人在家我?不放心?。” “可是京城那里吃穿住都贵，我?们如何有余钱来？”颜母很是担心?。哪怕她的?姐姐在京城了?，她也不好麻烦她的?。毕竟大封氏不过是岳母，跟着女儿女婿住，她如何还能去为难好不容过上好日子的?姐姐？ 颜慧聪笑了?，“母亲莫要担忧，儿子中?举了?，王爷他送了?我?一些程仪，算是长辈见?后背的?见?面礼。我?们到了?京城，租赁一个?房子，也是尽够的?。” 可颜母还是摇头，“这些不急。等你考上了?进士，有了?一官半职了?，我?再?带着你弟弟去。” 话至此，颜慧聪知?道自己母亲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索性就等明年春闱后，结果出来了?，再?做打算不迟。 之后，颜慧聪又交代了?颜母，若是有乡绅地?主来找他，要把天地?寄放在他名下，一律不答应，只说等他回来再?说。其余的?钱财更是不能要。 至于族里的?，颜慧聪没有拿一个?铜板，毕竟族里也是穷，那点子银子，不如留着给族里的?孩子启蒙用。 次日一早，颜慧聪穿上了?最?好的?衣裳，出了?门。衣裳的?布料，还是先前贾瑭送过来的?。他也没觉得低了?贾瑭一等，只觉得交到贾瑭这样的?朋友，实属人生大幸。 第83章 因为要顾及颜慧聪的?颜面，贾瑭也不穿黛玉给他准备的?那套淡紫色的?袍子，只还穿了?青袍，倒也是显得尊贵，黛玉就不再?管他。 “要不是如此喜庆的?宴席，他就穿了?他最?爱的?白袍去。”月皇叔还在一边笑道，惹得黛玉一番嗔怒，“都是你带坏的?他。小小年纪，穿的?什么天外飞仙一般的?衣裳？” 哼了?一声，黛玉就进了?里屋。 月皇叔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哄了?许久，只承诺：“以后悠儿的?衣着，都你管着，保证不会都学了?我?。” 鹿鸣宴上，贾瑭三人还真是挺引人注目的?。又是得了?众人的?一番恭维，就连是解元郎也很是仰慕贾瑭的?才华武艺，“早知?道学武能如贾兄弟这般英姿勃发，我?小时候定是撒泼打滚也要去学的?。” “哈哈哈哈，解元郎，你如今去学也不迟啊！” “对极了?。我?们在座的?，只要不是四五十岁，谁不可以学？等我?们学会了?，也如诗仙李白那般，身佩剑，手写诗，嘴上尝美酒，岂不好？” 因为贾瑭几人的?才识与背景，这场鹿鸣宴，当得上史上最?为和谐的?鹿鸣宴了?。没有勾心?斗角，冷嘲热讽，只要真心?的?交流与诗酒比拼，让赵孟辅等人叹为观止。 又过了?五日，贾瑭他们举人间的?聚会，终于完了?。也到了?北上的?时间。 张天师早带着青云子回了?他们的?观中?，只吩咐了?贾瑭他们，考完春闱之后，就要去找他。 登上官船的?那一刻，贾瑭只觉得，此次江南之行，可谓是精彩异常。 人生得此果，不枉此生矣。 他们这边轻松愉快的?赶路，但京城那边，并不十分愉快。 贾瑭中?举的?消息传回京城后，贾政喝醉了?，把不争气?的?贾宝玉，以及气?疯了?他的?贾环，都绑在院子里，狠狠地?打了?一顿。 贾环身体好，可也病了?一场，好几天没能下床。而身子骨差点的?贾宝玉，直接被打得人事?不省。 贾赦请了?太医来，还被耍酒疯的?贾政都轰了?出去…… 第59章 相聚，薛宝琴来了…… “简直是, 不知所谓！不知轻重！”贾赦站在?目瞪口呆的太医身?边跳脚，“你个假正经的，自己屁大的能?耐没有, 倒会拿孩子出气！你要觉得家里还没人中举，你倒是自己去考啊！一天天的, 就懂得跟人读酸诗。什么玩意儿！” 原本被贾政无礼地赶出府里, 太医就觉得难以置信了，此时见到贾赦撒泼骂人，更是被惊得脑子都转不过来。原本人家说贾赦是混不吝的，他还不信。如今是不信也难。 他摇摇头, 想?回家去, 却被贾赦拉住了, “蔺太医, 让您见笑了。叫您白?跑一趟，今日您就卖我个面子，我们吃酒去？” “只是吃酒，不叫什么乱七八糟的？”蔺太医想?到家中那?醋劲十足的老妻, 很?是认真地问?。 贾赦微微瞪圆了眼睛, “那?当然！” 于是他们就去了京城有名的酒楼, 叫了一席，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听着说书, 也是惬意得很?。 次日，贾环与?贾宝玉被打, 贾赦“多管闲事”请太医还被轰走一事，可是成了全京城茶楼的笑料。 了解贾家情况的，都笑话贾政, 妒忌心重。 不知贾家事的，倒是笑话贾赦此前绝情地分贾政出去，如今倒是装模作样地去关心人。 后面的，是真的妒忌贾赦绝地重生，得了皇家的宠，不管是还国库欠银，还是在?甄家的这场风波里，都能?毫发无伤。 “听说贾恩侯的小儿子在?江南乡试里，取得了第三名，也算是少年得志。才十五岁啊。”某个中年发福的男子与?身?旁的一个人叹息道：“我家小儿子已是二十岁，却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出去打个架都能?哭着回来。太丢人，他都不敢说出去。 “可不是。从江南回来的人讲，贾小公?子一人对战两个妖人！可见他武艺超群。” “要是我当月皇叔的徒弟，我也能?力战群雄……” 邻桌是几个衣着简朴的学子，听了他们的话，纷纷朝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道：“柳师弟，贾师弟几时归来？你们可真是兄弟啊！他是江南乡试的第三，你是京城乡试第三！” “可不是，你们可是商量好的么？听说以前与?你们同寝室的那?个卫小公?子，却是第二？” 被问?到的“柳师弟”正是柳云池。说起贾瑭与?卫若清，他也是心情愉悦的，“小时候，也是卫大哥的学识好些。瑭儿他还要分一半心神?学武，若是全心投入，我是拍马也赶不上他的。”柳云池浅浅笑语，在?他心里，贾瑭是资质最好的，只不过年纪小些学的东西?又多，所以诗书功课方面差点?，那?也是正常。 想?到再过几日，就能?与?他们团聚，他高兴得多喝了两杯。 最后与?同窗分别时，他还有几分的清明。 走到街尾时，却是遇见了一个熟人还有那?个孤高清冷的姑娘，是瑭儿的堂姐姐。 “颜旭师兄？” “柳师弟呀？你这是与?其他同窗相聚么？” “是的。”柳云池没敢看戴着帷帽的女?子一眼，只是看着颜旭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说起这个，颜旭难得的红了脸，“我我我们去银楼走走。”他已中举，名次虽是中间靠后了一点?儿，但到底货真价实的举人了，他就可以实现承诺，与?惜春成亲了。 柳云池听了，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便不打你们了。云池告辞。” “好，柳师弟慢走。” 柳云池快走了几步，似乎还听到了那?有些骄傲的声音—— “与?你出来总是这样，见着哪个好友同窗了，就说上几句。等我们去到银楼，估计太阳已经落了山去。” “如此岂不是更好？夕阳与?银楼，那?岂不是别有一番景致？那?可是可以入画的呀……” “呆子！”惜春哼了一声，领着自己的丫鬟快步往前。可她走得再快，也是被身?材颀长的颜旭赶上了，“我觉着我不是呆子。哪有呆子会带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来银楼买东西?的？”他觉着自己聪明着呢。 惜春冷笑一声，“懒得与?你说。”嘴上如此，但心底里却是甜如蜜的。人生苦短，孤单一人也不怕，但若是有志气相投的人，那?也是别样的幸福吧？只是想?到颜家的那?个远房表妹，她就有点?腻歪，“颜旭，”她瞧了瞧左右，拉着他的袖子低声地“威胁”，“我告诉你，若是你与?你的表妹但凡有半分不规矩，我就绞了头发当姑子。” 颜旭原以为惜春真的开玩笑恐吓他，可挡他瞧着她眼地里的倔强，他知晓了，她的话没半分掺假。 他当即就慌了，赶紧应下，“我定会遵守与你的约定。”他想了想?，又道：“但是，得防着坏人在你我之间使离间计，故意冤枉了我，意欲逼走你，那?可不算在?这约定内！你得看紧了我！” “可以，但只有一次机会。”惜春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那?在?下便多谢惜春姑娘了。你放心，我也定会看紧了我自己的。” “噗嗤~傻呀，一个人如何看紧自己？” 他们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边往银楼而去。丝毫不知他们身?后，那?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举人正羡慕地看着他们。 “我也不知到何处去寻得如意佳人？”说了这话，他自己都不免有些羞，怎的就想?到这些了？等考中了进士再说不迟。 回到京郊家中，正好遇见从家里出来的衣钵客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才得了清净。 “云池啊，你去了哪里啊？到处都找不着你。”柳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木制的方形托盘，上面摆着两大碗的糕点?。他想?接过去，却被柳母躲开。 柳云池摇头，“我不是与?大哥说了？要去城里与?同窗吃茶去。难不成大哥忘记与?您说了？” 柳母有些生气，“你大哥那?人，除了刨地，就没记住别的。”说着就往正厅那?边走，一边走一边与?柳云池道：“你现如今考中举人，我们家可算是改换门庭了。所以，你的婚事，也得好生考虑一番。” “这事不急。”柳云池有些排斥母亲现在?就给他说亲这事的。他如今可算是明白?柳湘莲的心思了。 “怎么不急？你已十七，再不上点?心，好姑娘都被别人家抢了去，到时你别哭！” 柳云池进了厅里面，跟祖父母还有柳父等人行礼问?安后，才无奈地说道：“娘，我才十五，哪里有十七岁？” “你娘说得对。明日起，我们就找媒婆，寻好人家的姑娘。我们云池年少得志，不知多少人喜欢呢。”柳祖母笑着说道，然后道：“老头子，我娘家的侄孙女?，如今刚好十四岁，长得好看又有旺夫相，手脚又麻利。若是配咱家云池，也是好的。我娘家侄子说了，给孩子陪嫁一个粮铺子，外加两亩上好的地。如此也能?给我们云池一些助力。” 第84章 柳母的脸当即就拉下来了。助力？是她的云池给他们助力吧？算计得可真精细。要真的看好她的云池，十年前她家云池刚上学时，怎的不来给助力？ 向?来与?柳祖母不大对付的柳母心里暗自讽刺，却不敢说一个字，只希望柳父能?拒绝。 还好柳父开口了，“娘，表兄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可是，表嫂子却，不是很?明理。眼看着我们云池是有大出息的，我不求给他找个家底多丰厚的，就是想?给他找个明理大方的岳家，不给他拖后腿就成。如此，他成家后，就能?无后顾之忧地拼打。”否则，就受拖累了。 这些，是他去岳家，大舅子与?他悄悄说的，叫他莫要胡乱给云池说亲。毕竟云池自己认识的人，可比他们这些刨地的认识得多又好。不说那?位公?侯家的小公?子，就是云池的其他同窗家，就能?将他们这些亲戚都比下去。到时候，云池的同窗们见他还没定亲，自家有姐妹的，可不得抓紧了云池这好苗子么？再三嘱咐他，不能?给云池找那?些胡搅蛮缠的岳家。 所以，今日听他母亲说要说她娘家那?边的姑娘，他警醒起来。单就表嫂子的蛮横无理，他就不可能?同意。 柳祖母当即就不高兴了，瞪着眼睛，想?骂他，却见柳祖父拿着烟斗磕了磕小桌子，道：“老二说的没错。侄孙女?是好，可她的母亲不好。若是她在?外面打着云池的名号为?非作歹，上面不高兴了，把云池的功名撸了，那?可如何对得住柳家的列祖列宗。”老爷子说完，瞧着柳云池道：“云池，你的婚事，等过了春闱再说。” “是，祖父。” 又说了一会子话，柳云池才回了自己房里看书。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才放下书本。起身?之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云池哥哥！你出来呀。”以前还叫八哥哥的，可听着像是“八哥”，小家伙嫌不好听，就改叫“云池哥哥”。 “小九？”柳云池本来就想?出去走走的，便顺势跟着他出了院子，“找我什么事？” 可这小家伙一开口就是惊雷一样的话：“云池哥哥，什么叫替嫁？” “什么乱七八糟的？从何处听来的？”替嫁，听着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看着柳云池有些生气的模样，柳小九也怕了，但又觉得他又没做错事儿，为?何要怕他？于是他挺直了腰杆子，道：“我与?铁牛他们在?村口的小树林里玩儿，听到在?那?捡柴火的邻村大姐姐跟她娘说的。”看柳云池还是皱着眉的样子，他挤眉弄眼地说道：“那?个大姐姐要替嫁，是因为?她想?嫁给跟我们一样姓柳的人哦~” 这个贼兮兮的模样，叫柳云池忍不住，扭了一下他的耳朵，“是谁？” “什么谁？是那?个大姐姐，还是那?个同样姓柳的人？” “都说。” “哦，那?个大姐姐叫顾三妹儿哟。那?个姓柳的哥哥，就是湘莲大哥啦！”柳小九因为?经常跟着柳云池，所以不仅与?贾瑭相熟，跟柳湘莲也熟悉得很?。因此，听到有人要算计他的湘莲大哥，他可是舍下了小伙伴们，回来通风报信的。 瞧着他古灵精怪的模样，柳云池冷笑了几声，“柳云城，你的功课可是都做好了？晚上用过饭了，我要抽查一番。若是没做好，我就告诉三叔，叫他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柳小九想?到自家亲爹放在?柜子上的竹枝，顿时觉得屁股有些疼，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反正事情已告诉堂兄，要如何处理，就不是他这个小孩儿可操心的了。 看着那?个皮小子，柳云池觉得，他的手有些痒。不过想?到了柳湘莲，心里也有些担心。次日一早，就雇车回了京城，直奔柳湘莲的家。 巧的是，刚好遇到了要外出的柳湘莲。 “湘莲大哥，您这是要去哪里？”难得休沐，难道不该是在?家里歇着么？ “哎呀，是云池兄弟啊！我刚想?去找你，想?着哪天去通州码头接瑭儿呢！你就来了。走，我们去那?边的茶馆喝茶。” “那?就要湘莲大哥破费了。” 去到茶馆，柳云池就选了个僻静的位置，跟他说了一遍柳小九听到的事儿。 柳湘莲听了，剑眉瞬间凌厉起来，“原来是顾家村的人。真够不要脸的。” 柳云池没应声。那?算是未来嫂子的家事，本来他来告密，就已有点?不合适的了。 不过，这事儿柳湘莲也没太放在?心上，左右已是知道，回去告诉一下顾芸娘，两人多防备些就好。 柳湘莲可不知道，他如此的不将人看在?眼里，到底还是差点?给自己惹上事儿来的。 但此时，他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大想?说这些扫兴的事儿。谢过柳云池的送信，柳湘莲就叫了好些酒菜要给柳云池祝贺他高中举人，“等瑭儿回来了，叫了他一起再吃一回酒，就等到你们金榜题名后，才能?再聚了。可不敢耽误你们温习功课。” 两人喝了个尽兴，柳湘莲回去陪顾芸娘，柳云池则是去了书铺子，打算置办些笔墨回去。 只是在?出门之际，与?一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嘶，疼死我了！”说话间，人已飞快从柳云池怀里逃离。 柳云池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有点?儿疼的胸膛，想?看看是谁。但就是在?看到对方容颜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眼前这个个子小小，不过到他下巴的“小公?子”，虽穿着男装，却是面如芙蓉，柳眉弯弯，一双秋水剪眸似嗔非嗔，樱桃小嘴如含脂。这哪里是小公?子，分明就是个俊俏的姑娘家！ 意识到自己失礼地盯着人看，他连忙低头，眼睛却是悄悄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疼了？”即便是她先撞的他，他也不会点?出来。 哪料到这姑娘却不是骄横的，“无事。是我的不对，你没事吧？” “我也无事，你又不是练的铁头功，如何就能?撞疼我？” 这话把姑娘逗乐了，可就在?她刚想?说话时，不远处传来了几道嚣张的声音，“快，快把那?个小子给我找出来！找到了就绑回府里去！” “爷，您放心，保准找到‘他’。” “快快快……” 姑娘听着这些，脸变得煞白?。她这才想?起来，她是要逃跑的。 柳云池皱了皱眉头，拉着她转身?进了书铺，与?书铺掌柜说了一声，从后门跑了。 “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上街来？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可同样也是王公?贵族、大家富豪遍地都是的。方才的事，多危险？” “你，你知道我是姑娘家？”至于她为?何一个人出来，她抿了抿嘴，没回答。 柳云池摇摇头，“你下次再女?扮男装，须把脸涂黑，眉毛画得浓些，才像个小公?子，而不是如今这般一看，就知你是姑娘家。” 一番话，把人说得头都埋到胸膛里去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小心地穿过了两条街，就到了一处宅院，上书“薛宅”。 “姑娘，你姓薛么？小生该如何称呼姑娘你？”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柳云池很?是真诚地问?。 “我是薛宝琴！”说罢了，飞快地跑进了府里。 “薛宝琴？”柳云池笑了，真是个傻姑娘，他不过是问?她可是薛家的女?儿，排行多少。她倒好，连名带姓的告诉他？ 不过，这是否可以说明，她对自己也有点?意思？ 又过了六天。 柳云池一大早的就起了床，换好了衣裳，还带了些糕点?，就要出门。 柳家的人很?是好奇，问?他干嘛去。 “去通州码头，瑭儿回来了，我与?湘莲大哥要去接他。”说罢了，人已经飞快跑出去，原来柳湘莲早就架着马车，在?村口等着呢。 柳家的人有些雀跃，那?个俊秀如神?仙一样的小公?子，就要回京来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再来家里一趟呢？ 柳湘莲与?柳云池两人赶着马车到了通州码头，刚好就看到王府的大船正好靠岸。 早早站在?甲板上的贾瑭，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当即喊了一声，人也如飞鹤一般，从甲板上飞到了码头上。 三个人互相捶着肩膀以表示重聚的欢喜。贾瑭与?柳云池更多了两个字——“恭喜！”恭喜大家都中了举人。 他们打闹间，卫若清也跟着跑下来了，体弱的他，有些气喘，断断续续地道：“你们，你们好样的，就撇下了我。” 柳云池与?他更是多年未见，更是激动，“卫大哥，好久不见！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后面跟着月皇叔、黛玉上岸的颜慧聪有些羡慕地盯着他们，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自己有幸与?这些如此出色的人相识，也要知足了。 第85章 此时，贾赦带着常随小厮们也赶到了，见着贾瑭与?外甥女?也是高兴得很?，要请大家伙去府里用膳，“家里早就开始做菜做饭了，等我们回去就能?开始用膳。你们何苦还要去别处？” 于是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将军府里去。两个常随与?两个王府侍卫先出发，好回去给王熙凤送信，让她知道都有什么人来，叫她务必做好准备。 旁人看着这般架势，只觉得贾赦这一支，真是越来越兴旺了。 而将军府里，王熙凤想?了想?，还是叫了个心腹管家媳妇到跟前来，“你去，拿着我的名牌，去请柳百户未来的媳妇与?小舅子来。你得好生与?她说明白?了，为?何请他们。得敬着他们，知道了么？” “二奶奶放心，奴婢必然好生把那?位姑娘请来。” 顾芸娘此前来过贾府，与?王熙凤也算投缘，所以见了熟悉的嫂子带着王熙凤的名牌来请，就满心欢喜地带着弟弟前去。 他们都不知道，王熙凤的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动作，倒是叫是顾芸娘躲过了一劫。 第60章 赐婚了 顾芸娘到了贾府, 不?过小半个时辰。 贾瑭他们尚未归来。可府里已是忙碌一片。各个媳妇、丫鬟的，或端着东西，或是抬着什么, 风风火火的经过顾芸娘他们。 很快，走到了王熙凤的院子?。才?到院门呢, 就听到王熙凤脆亮的声音：“大厨房那边可是开始烧锅了？叫他们好生做菜, 等咱家的爷们都?吃好了，今日都?给你?们发一个月的工钱！” “谢二奶奶！” 众人喜气盈盈地出去了，看见顾芸娘，还跟她行礼。 因为进府多?次, 眼界开阔了许多?, 便也能自然地应对?回礼。不?说她, 就是顾清也是如此。 顾清来了, 就被王熙凤打?发到贾琮的院子?，毕竟也是九岁了，还得跟小子?们玩更好些。 “芸娘，贸然请你?, 真是太不?应该的了。” 顾芸娘摇头, 柔柔地笑着回道：“琏二嫂子?也是好意, 怕我姐弟二人在?家孤单。我怎的会那般不?知好歹去埋怨你?？” “哈哈哈，就是嘛。方?才?常随回来说了有哪些客人，我一听, 柳兄弟可是亲自去了通州那边接我家的小叔子?的。如此重情?重义的兄弟，请他到家里用膳, 那是我们必有的礼仪。若是我们不?顾他心心念念的亲眷，实在?是说不?过去呐！” “琏二嫂子?！莫说了。待会叫人听去了，怪不?好意思的。”她尚未与柳湘莲成亲, 却是借住柳家已是极其的不?应该。只是她无处可去，他又不?放心她带着幼弟独居其他地方?，便只能如此。好在?虽有人指指点点，但很多?人还是理解他们的。 王熙凤瞧着娇羞的顾芸娘，觉得人的缘分真是奇妙。原本?她以为，柳湘莲那般的人物，会被尤三姐纠缠上了，是甩不?掉的。可没想?到，人家出去走一圈，就能碰到良缘，还把烂桃花给掐掉。果然，若是天作之合，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散。可见时也命也。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王熙凤又将顾芸娘送到惜春的院子?去，“快，去求我们的惜春大家教你?读书写?字，以后说不?定也能当个大家！” “琏二嫂子?，赶紧忙你?的去吧。仔细琏二哥回来，见你?这般游手好闲的，生气。” “他敢！”王熙凤嗔了一眼说风凉话的惜春，“真是要?出门了，姑奶奶的威风就抖得呼呼响。” “二嫂子?！”惜春粉面羞怯中带着火气，“哼，芸娘，咱们里面去，我教你?练字，把字练好了，羞羞某个专门写?丑字的人。” 被隐喻专门写?丑字的王熙凤也不?恼，反而因为成功惹恼了惜春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听着王熙凤笑声，知道她们姑嫂没闹矛盾，顾芸娘才?放松下来，专心认字写?字起来。 柳湘莲以前虽然是放荡不?羁了些，可是到底也算是文武兼备，她要?是再不?认字，那些妖精就容易抢走他了！ 因为顾三娘想?要?替嫁的惊悚念头，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急迫。 而让她起了防备心的顾三娘，正与她老娘商量着，要?如何行事。 想?到当初在?家里见到的俊秀富贵的公子?哥，顾三娘就忍不?住脸红，随即又想?着，凭什么那个早瘟的孤女顾芸娘就能嫁给那样好的公子?，她却要?嫁给乡野村夫！她就要?把她拉回这泥潭里，一辈子?都?脱不?了身。 只是可惜顾芸娘带着那个小杂、种一直没回村里，不?然，早就将她扔给村里那外来破落户了。 不?过也没关系，她与娘已花了钱请人，只等夜深人静之时，去顾芸娘居住的那个小房子?放一把火。若是能把她烧死了更好，烧不?死她，能让她破相了也是不?错的。那样，叫她还敢用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勾引人。到时候，她再找人去忽悠她，打?击她，让她自卑得主动离开公子?，那她再以顾家女出现，主动要?嫁给他，凭着她的样貌，还愁他不?答应吗？ 若是不?答应，她与她娘也有法子?。 “等到成婚时，他铁定得请我们村里的族老与村长他们作为那小蹄子?的娘家人。我就让最疼你?的叔公，给他敬酒。那酒里放些药，给他吃了，待他迷迷糊糊的，你?就跟他生米煮成熟饭。事后，他还敢不?要?你?不?成？要?他真有那个胆子?，老娘就去大营里，将他做的丑事抖搂出去，叫他连官都?做不?得！” 这个妇人狠狠地说道，面上狰狞恐怖。若是柳湘莲在?此，定能认出此妇人就是被他摁进水缸里喝了一肚子?水的顾芸娘家的恶邻族人。 “娘说得对?。” 不?愧是两母女，为了一点子?富贵生活，竟都?敢害人性命。而那恶妇人之所以极力支持自己女儿嫁给明?显厌恶她们的柳湘莲，何尝不?是想?当柳湘莲的丈母娘，以后好凭借他作威作福，甚至是以长辈身份欺压柳湘莲？ 只可惜，人心虽然险恶，却不?懂柳湘莲这种有侠义之心又出身高门的没落公子?，行事并非如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到了下晌申时【注1】中，太阳西斜之际，贾瑭他们回来了。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爆竹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惹得周围的孩子?大人都?来围观。 有些孩子还跑去捡着掉落的爆竹。 整条大街如同过年一般的热闹。 王熙凤还叫人抬了些几?笼的红糖馒头出来，“等老爷他们进去了，就把这些红糖馒头送与那些老人小孩儿吃。” “哎哟，我们这琏二奶奶竟是还当了大善人不?成？竟是又往外撒钱。”刚从?衙门赶回来的贾琏大声地笑道。第一次是他们俩的儿子?周岁时，最近一次就是贾瑭中举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也都?撒了大钱给小孩儿老人。 “还不?是为了给我们家积点阴德？”王熙凤说了他一句，就往前去，站在?邢夫人身边。 那个胆大包天不?信阴司报应的王熙凤，竟然发起善心来？以前认识她的人知道了还不?知如何震惊呢。 贾瑭回到阔别大半年的家，竟也没觉得生疏，只觉得回家来特别舒坦，快步地走到笑意盈盈的邢夫人面前，噗通跪下就磕头，“娘，儿子?回来了！儿子?中举了，没有辜负娘的期盼。” “好好好，我的瑭儿果然是好，好好，等瑭儿再娶个媳妇回来，那更好了！” “娘，现在?还不?说这些。”贾瑭难得的红了脸。 其他的人都?看了个稀奇。明?明?小时候是个胆气冲天的，怎的长大了，反而如此的害羞了？ 邢夫人等人与黛玉、月皇叔等人见过礼后，一行人才?进府里去。徒留下围观的百姓的连连羡慕。 皇宫中，萧珉儿正披着被子?，想?要?出去，却被身边的女官、侍女跪了一地。 “郡主，请您保重玉体。贾小公子?今日方?归，必定是舟车劳碌的。不?如等他歇好，您的病也好了，便再召见贾家小公子?，可好？” 萧珉儿咳嗽了两声，拿着丝帕捂着鼻子?，不?做声。她不?靠近他，就远远看一眼，会如何？ 此时，皇后身边的女官莫姑姑过来了，“莫意见过郡主。郡主可好些了？皇后娘娘正照顾太子?呢，也是抽不?开身，便让莫意来瞧瞧。” “多?谢莫姑姑，珉儿比昨日好多?了，就想?出去走走，兴许能好得更快些。” 郡主身边的女官李姑姑真是要?哭了，感情?她方?才?劝的，郡主都?没往心里去？“郡主，您……” 皇后娘娘也是听说萧珉儿闹着出宫，才?叫她过来的，于是她笑了，“莫意知晓郡主心意，但，您这伤寒本?来要?好了的，被风一吹，加重了可如何是好？况且您出宫去，岂有不?去拜见肃王爷之理？去了肃王府，又岂能不?拜见肃王妃与小郡主？她们娘俩可不?是如肃王爷、贾公子?那般身强体健的，那可是容易过伤寒的。” 第86章 见萧珉儿抿抿嘴，倒是听进去了，莫姑姑才?放下心来，“郡主且养好病了再出宫玩不?迟。况且，您不?是想?见某个人么？今日人见不?着，但说不?定有礼物进宫来。” “可是真的？”萧珉儿眼眸一亮，“莫姑姑如何晓得？” “那还用说？平日里，那一封封的书信，这两天没见，指定是跟随着礼物一同?到京来。” 果然，在?夕阳落下之际，一箱箱的礼物就从?贾府送进宫来。 除了皇帝皇后与太子?等人的，其余的就是萧珉儿的了。特别是贾瑭送的两个箱子?，上面是银红色，在?一众棕红色的箱子?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小脸已是红色要?滴血的萧珉儿竟是紧张得自己上手去搬箱子?，毫无疑问，如蚂蚁推石头，不?动如山，这让她的脸更加的红了。最后恼羞成怒了，叫她身边的女官：“姑姑还不?快些叫人抬它进来！还须得本?郡主吩咐么？” 众宫人见郡主难得的小女儿状态，都?憋着不?敢笑，只忍得格外痛苦，等萧珉儿都?到了里屋，才?纷纷都?轻咳一声，把笑意都?驱散了。 她们家郡主好事要?近了。 果不?其然，次日贾瑭随月皇叔进宫，皇帝就给他说了两句：“瑭儿与珉儿年纪也到了，不?如给他们俩先定下？”免得哪个脸皮又不?开眼的插足。他这个皇帝，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些波折，他就喜欢和乐平顺。 月皇叔点头，“皇上说的是，他们年纪到了。不?过还是得跟贾将军说说，看他可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皇帝看了一眼低着头，在?那里偷偷乐着的贾瑭，道：“行了，叫人带瑭儿去跟珉儿说说话吧。” “她应该是在?皇后的宫里，与你?林姐姐说话。”月皇叔在?一边补上一句道。 “是，皇上、师父，瑭儿告退。” 跟着皇帝指派的小太监，贾瑭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外，早有人等在?那里了。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肃王妃，两位郡主，贾公子?在?外面，说是要?与珉儿郡主说两句话。” 萧珉儿登时眨着眼睛看向皇后。 皇后无奈地点头，“去吧。” 黛玉只在?一边笑着，“快点儿。可别让瑭儿等急了，不?然他轻功一起，人就不?知哪儿去了。” 这一打?趣，萧珉儿走得更快了些，被羞的。 可黛玉的话一出，刚才?孩子?玩的小悠儿立即开口：“舅舅来了？没有叫我么？哎，为何我与珉儿在?一起时，舅舅总是叫珉儿一起玩，就不?要?我了呢？” 小悠儿皱着小眉头，狠狠地说完，就嗷呜的一口咬住了旁边宫女拿着桂花糕。 黛玉与皇后对?视一眼，真是忍俊不?禁。 她哪里知道，在?外面那对?儿小儿女中间?，她就是碍手碍脚的？ 此时她呲溜一下下了软塌，一手拿了一块糕点，与黛玉道：“母妃，悠儿，悠儿要?去找舅舅，问他为何总是撇下悠儿！” “这，不?好。你?且等着。” 小悠儿没得到准许，只好闷闷地应下，乖乖吃她的糕点，只是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可乐坏了皇后：“皇婶呀，悠儿妹妹可真是个开心果。本?宫要?是有个这般可爱的女儿，本?宫就是睡着也能笑醒来！话说回来，悠儿也大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悠儿添个弟弟呀？” “……” 不?说黛玉如何应对?皇后的打?趣，贾瑭与萧珉儿两个却都?很害羞。你?悄悄瞧我一眼，我偷偷地红着脸，看你?一眼，在?对?方?要?看过来之际，又迅速地别开眼。那青涩的情?意绵延，任谁看了都?欢喜。 “珉儿，你?……”贾瑭对?上她清亮的眼眸，忽然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直到她问：“你?，要?问什么？” “哦。我想?说，你?你?，成亲后，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反正房子?就那样，还能依着自己想?的去建房子?么？” 贾瑭看了她一眼，“当然。” 萧珉儿却笑了，可以是可以，可那样，不?会遭人嫌弃与议论么？ 出宫后，贾瑭回将军府，而月皇叔则是带着妻儿回了王府。 因为那赖头和尚与跛脚道人都?已被张天师收了，贾瑭自然就安全了很多?，加上他自己武功也大有长进，至少他要?去哪里，月皇叔是不?大挂心了的。 回到府里后，贾赦还问他，皇帝跟他说了什么话。 贾瑭就告诉他，皇帝打?算叫他与萧珉儿定亲了。 贾赦点点头，贾瑭到年纪了，这事自然是考虑的。 等贾瑭走后，贾赦就想?到了唯一还没定下亲事的贾琮。他可比贾瑭大了两个月吧？他做兄长的还没定亲，做弟弟的贾瑭定了，对?外说起来，他与贾瑭面子?上都?不?大好看。毕竟人家都?会说他偏心嫡幼子?，不?管庶子?的死活。多?说两句，就会说贾瑭也没有关心庶兄，不?够大度…… 他决定，明?日起，赶紧找官媒给老三说媒。 当天夜里，贾府一片宁静，可柳湘莲家里却是风雨欲来。 半夜三更的，柳湘莲想?顾芸娘想?得睡不?着，便想?起来去看看星星月亮，没曾想?，乌云蔽月，月亮星辰不?见影，倒是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人。最让他震怒的是，那人还偷偷地翻墙进来，朝着顾芸娘所住的厢房奔去，就开始点燃了窗纱！ 这是奔着芸娘而来的？ 柳湘莲眯着眼，当即从?暗处走出来，拿起手边的一根棍子?，朝着那黑影扔了过去。 黑夜中，一声惨叫，惊醒了无数的人。许多?房子?都?点燃了蜡烛。 柳湘莲这才?提着一个木桶，装了一桶水，瞬间?将才?燃烧起来的窗户。 顾芸娘与顾清都?被惨叫声惊醒，顾不?得别的，披着衣裳就跑出来了。 看见了提着桶的柳湘莲，姐弟俩纷纷朝他奔跑了过去，脸上尽是惊恐。 “柳大哥，你?没事吧？”姐弟俩异口同?声地问。 柳湘莲摇头，“没事。你?们可被吓着了？” 见两人点头，他才?安慰道：“我无事。有事的是他。” 大家伙这才?看向已经痛晕过去的贼。 “他这是怎么了？”不?同?于顾芸娘的后怕，反倒是顾清小声地问。 柳湘莲摇头，“不?为钱财不?为其他，却只是想?烧你?们所住的屋子?。这里面要?说没猫腻，我是万万不?信的。” 次日一早，贾瑭才?知道了昨晚柳湘莲家发生的事。想?着自己也无事，便去了柳家，看看是何事。 柳湘莲也没隐瞒，就将昨晚审问的情?况给贾瑭说了，“这人交代了，说是有人使银子?叫他纵火伤人。这幕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芸娘同?宗的族姐。” “女人出手做下这等恶事，不?是为了情?，就是为了仇。”贾瑭故作高深地说道。 柳湘莲没好气地道：“你?个毛头小子?懂个什么？”过了一会，终究还是承认了，“她想?毁掉芸娘，好让她自己嫁给我。” “这真是天真。”贾瑭笑了。这又不?是两族联姻，如何会因为另一个被毁，就让另一个取而代之？更何况她以为她是怎样的惊天美人，能叫见惯了绝色的柳湘莲甘心娶了她？ 如此拙劣的计划，也就只有她那般愚笨自大的，才?自以为天衣无缝了。这不?，花钱请了个地痞流氓，且还让那流氓知道了自己家在?何处。柳湘莲不?过是稍加恐吓，就将他吓得什么都?交代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柳大哥，你?待如何？”贾瑭很是好奇。 柳湘莲眯着眼，道：“直接报了官。” 若是那些捉拿纵火案幕后指使的官差没认错路，此时此刻，应是到了顾家村了。 顾家村里。 顾芸娘原本?的邻居，也是她族叔家里，此时哀嚎震天。 无他，京城的官差直接来家里抓人了。抓的就是顾三娘与她娘。 顾三娘尖叫挣扎，愣是没叫官差抓住。而顾三娘的娘，则是哭嚎着：“真没天理啊，官差乱抓人啦！我们母女做了什么事，你?们要?抓我！” “哼，你?们母女做了什么恶事？昨晚有人拿了你?们给的钱，蓄意在?京城的某户人家中纵火。那条街险些走火。如今天干物燥，若是没人注意到，及时把火扑灭了，现在?不?知多?少人家倾家荡产！你?说，你?们该当何罪！” 官差把事说清楚后，村民们哗然。 也是这些话，让顾三娘心虚害怕起来，因而怔愣了一会。 趁着这个机会，两个官差当即将她绑了起来。 一片哭声中，母女俩被带走了。 顾三娘的父亲与兄弟们，全程一个字不?敢说，木愣愣地看着她们被绑住，被带走…… 第87章 这对?恶人母女被带回衙门后，隔了两天，皇帝竟是忽然降下了赐婚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昭明?公主，朕之侄女也，系朕庶兄忠烈宁王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皇太后与朕躬膝下，太后与朕疼爱甚矣。今公主年已将笄【注2】，适婚嫁之时也。朕承圣母皇太后懿旨，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闻新科举人贾瑭，即贾将军之幼子?，人品贵重、玉树临风、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实乃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昭明?公主下降举人贾瑭，待及笄之年，即行大婚之礼。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注3】 贾瑭愣愣地听着大太监宣读圣旨。宣读完毕后，他还有些回不?了神。 他只想?娶珉儿，珉儿是郡主。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公主？他不?要?娶。 大太监也是老熟人，也是看着贾瑭长大的，看他这般，便知他有误会，便笑着道：“珉儿郡主，在?今儿早上，已被封为昭明?公主了。以后呐，咱家得叫瑭儿公子?一声驸马爷咯！” 贾瑭那双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飞快地接过了圣旨，高声谢恩：“臣叩谢皇恩！” 众人看他如此，皆是笑了起来。 第61章 探望长辈，薛宝琴大胆问…… 将圣旨供奉起来后?, 贾瑭整个人还是乐呵呵转来转去，却又不跟别人说话。邢夫人看着这样?开心的儿子，心里为他高?兴的同?时, 也有点涩涩的。她的宝贝儿子，往后?身边就有了?旁人, 她这个母亲得到的关注就更?少了?啊。 王熙凤最是能观察人心, 与?休沐在家的贾琏说了?几句话，便朝着脸色有些怪异的邢夫人努努嘴。 贾琏摇摇头?，这可不是他能开导的。看了?一眼还在傻乐呵的弟弟，让王熙凤开口。 王熙凤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便咳嗽一声, 笑了?道：“瑭儿明年成婚, 估计后?年母亲又可以抱一个大胖孙子了?, 刚好锦忆到时也三四岁，正好可以帮着照看弟弟，哈哈哈。” 贾瑭这才把自己的神?思拉回来，看了?一眼邢夫人, 见她虽是笑着, 但脸上还是有些怅惘之色, 转念一想，便知她害怕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便走到她身边, 扶着他的肩膀道：“娘放心，儿子不会扔下您的。” 邢夫人紧紧地握住贾瑭的手, 哽咽地点头?。若是她儿子以后?不理她了?，那她就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了?。毕竟她从未走近贾赦心里去，贾赦可不会管她的。 贾赦也有点愧疚, 粗里粗气地道：“哭什?么?呢？你?跟着老爷我不就得了?？” 可是这话谁相信呢？如今的他不爱与?那些丫鬟玩，倒是整日?里玩那些古玩或者是手艺东西。 把人哄好了?后?，贾瑭就打算回他院子读书。春闱在即，他得更?加用功，考个进士回来才行。不然，他要真的以举人身份去迎娶珉儿，岂不是让珉儿在天下人丢脸？ 可他哪里知道，萧珉儿可不管他是举人还是进士，只要是她认识的那个贾瑭，她都会嫁，与?他一生一世。 她起身来，心情好了?起来，忽然想到外面?走走。 御花园里，因已经是八月底了?，地面?上到处都是落叶。脚踩在上面?，唰唰作响。 “好玩。从前不觉得这般好玩？”萧珉儿笑得眉眼弯弯的，想着哪天要与?瑭儿哥哥一起去看杏林落叶才好。 “公主，不是从前不好玩，是从前的公主没有今日?这般的好心情才对。”贴身侍女彩衣看了?一眼姑姑，笑着说道。 羞得萧珉儿就要上手扭了?她的手臂，“真真是坏丫头?，竟敢笑话本宫！瞧本宫不好好罚你?！”话说着，芊芊细手已经挠到彩衣腰上去。 “哎呀，哈哈哈，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饶了?我吧！” 花儿一样?美丽的少女们，在这秋叶满天的地方玩耍，在某些人看来，十分美好。但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扎眼的存在了?。 只见一个穿着比较寒酸的宫女狠狠地盯着萧珉儿，似乎要把她吃掉一般。李姑姑原本还面?带笑意的，转眼看到草丛旁的宫女用那种仇视的目光盯着萧珉儿时，登时警觉起来，快步走到萧珉儿前面?挡着，怒喝：“你?是谁？胆敢对公主无礼？”而后?叫小太监们讲人抓起来审问?。 萧珉儿从李姑姑的肩膀上冒出小脑袋，问?：“姑姑，抓她做什?么?？她可是做错了?什?么?？” “公主莫怕。姑姑就是看着眼神?凶狠。到底是何?人，待问?过了?方知。” 那宫女被揪到前面?来，距离萧珉儿还有七八步子远的地方，被压着跪下。 “说，你?是谁？为何?仇视公主？” 那宫女猛的抬头?，“就是她要嫁的人，害得我家主子惨死，都是他们的错！” 原本只是针对萧珉儿的话，她是没有多上心的，还有心情在后?面?揪着彩衣的袖子玩儿。可当她听到对方谩骂贾瑭，她立即就恼了?，从李姑姑身后?走出来，横眉冷目地怒道：“你?说瑭儿哥哥？你?家主子应是这宫里的人。瑭儿哥哥如何?害得了?宫里的人？胡言乱语！来人，掌嘴二十！” 萧珉儿第一次发这般大的火，众人都有些害怕，更?怕她气坏了?身子。几个小太监当即就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撩着袖子啪嗒啪嗒地掌掴起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女来。 被打完了?，那宫女才反应过来，哭诉道：“我家主子是贾瑭的亲堂姐！他得宫中太后?与?皇帝宠爱，却对他堂姐姐的遭遇视而不见！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见他不理会，就往死里地欺负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本来还能活很久很久的，可就是因为他，遭受了?更?多的不公，心情抑郁之下，才会早早去了?！不是他害的，是谁害的？” 李姑姑皱起来眉来，“原来你?是先贤德妃的贴身宫女？既然做到贴身宫女，也该知道贤德妃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母亲又做了?什?么?大恶之事?。事?事?有违天道，天不收了?她们母女，难不成要收那些无辜的人？” 原来这宫女正是贾元春原先从宫外带进宫的唯一侍女抱琴。 “只是，贤德妃都已薨逝几年，你?倒是还在这宫中？不是早到了年纪出宫了?么?？难不成，是想留在宫里做坏事?？”说到最后?李姑姑声音骤然变得大声而凌厉，还把一时懵掉的萧珉儿又拉到她身后?去。 抱琴抬头?，凄然笑道：“老天收了主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主子不过是想得到皇上的重视与爱宠，何?错之有？”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犯了?大错，难不成还叫瑭儿哥哥为她说清，替她顶罪不成？人不可太自私。”萧珉儿又伸出小脑袋斥了一句，而后?对李姑姑道：“姑姑，我想回去了。这个就交给姑姑处理吧。”她相信，姑姑肯定能处理好这点小事?的。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写信问?瑭儿哥哥，他家里的人，还有许多忌讳的地方。为了明年嫁入贾家，当好瑭儿哥哥贤内助，她现在就要做到了解任何?一个人！ 李姑姑有些诧异于她的匆忙离开，但又觉得这抱琴之事?，的确是小事?一桩，也没得叫公主劳心，“把她送到，送到前头?管束宫女的同?花苑去。待到下一批宫女出宫之际，把她好生送走就是。” 因为抱琴也没做什?么?出格之举，只是不敬之罪，小惩大诫的，好生送出宫去，也算是为公主积福。 抱琴得知是这样?的结局，还很是惊疑，怀疑李姑姑是要耍什?么?花招，心中就戒备起来。 李姑姑却是懒得再理会，嘱咐了?一番那些个小太监后?，便快步去追萧珉儿了?。 抱琴顿时有些惴惴然，总觉得自己要赴汤蹈火的。 那些小太监见她如此，更?加的瞧不起她了?，将她送到了?同?花苑，与?主事?说了?一下李姑姑的吩咐，便扬长而去。 这些小太监如今可是威风自得得很。公主仁善，未来驸马爷也是极宽和的人，以后?跟着他们，那小日?子还能差到哪里去？ 宫里的人，可羡慕得很呢。同?花苑的人就是如此。 于是抱琴就在一边愣愣地听了?许多关于贾瑭的事?。他才多大呢？好像比宝二爷还要小六七岁吧？竟然已是举人了?？那宝二爷呢？ 她也问?出来了?。就在她旁边忙活的小宫女听见了?，很是疑惑：“宝二爷？那是谁？我们是不认得的。” 抱琴失望极了?，想到出宫后?，她就去替主子照顾宝二爷也是使得的。 而被人惦记的贾宝玉宝二爷，如今正又面?临一股“狂风暴雨”！ “简直是丢死个人！”贾政怒吼着，“人家比你?小，中举，配公主！你?呢？你?会什?么?？整日?里吃丫鬟嘴里的胭脂，你?以为我不知？” 第88章 贾政说到此处，本已是怒火攻心了?，看贾宝玉还低着头?抿嘴，满是不服气的样?子，噗的一声，点燃了?他胸口的火，“来人啊！给我请家法！” 裹着被子的贾宝玉闻言，有一瞬间是浑身都僵硬了?，他想逃，却是发现自己连起身都难。他颤抖着，乞求道：“老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定会好生念书，不耍不闹。” “哼！打你?一顿，你?才会多长点记性！”贾政怒气还是不减，回头?怒喊：“人呢？请个家法都如此磨蹭？要你?们何?用！” “我们的贾大人好生威风！莫不是衙门?办差审问?罪人？”贾母气极地话语在门?口传来。 原来是贾政黑着脸到来的那一刻，就有机灵的小丫鬟跑去贾母的院子通风报信，就怕贾政又要打贾宝玉。 贾母也很是担心，催着轿夫快走，恨不得轿子能腾云驾雾。果然，才到门?口，就听到贾政那充满戾气的声音。 “老太太？您怎的来了?? 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叉出去发卖！”他一双泛红的眼眸来回审视着那些丫鬟小厮，以至于那些丫鬟小厮们个个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贾母恨铁不成钢，“此乃家宅内务，你?个大老爷们，心思就该全部放在公务上，何?须花费心思在这些人身上？”贾母喘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宝玉原先的伤还未好，你?又要来打他，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你?可已丢了?一个儿子，再也不可逼得他心神?不安呐！” 贾政歇气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下了?头?，良久了?才道：“我只是恨这个孽畜不争气，才学不行，在外名声不行，也娶不到高?门?大户有助力的媳妇，他以后?如何?是好？” 贾母听他这般，也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出去了?，一边走一边道：“你?在宝玉面?前说什?么?胡话？你?莫不是忘了?，我们要给宝玉定下的是牛国公家的庶女。那也不错了?。” “庶女？”贾政脸色更?是差了?。为何?他的嫡次子只能娶个国公府的庶女？而贾赦那个草包的嫡幼子却能娶个公主？ 若是爵位落在他头?上，定是他的宝玉拜月皇叔为师，还有云溪山长做学问?的恩师！考中举人、尚公主的也定是他的宝玉！而不是那瑭四！ 贾母想到不久就要带着贾宝玉去国公府见人，就再次叮嘱贾政：“牛家之女，是当下宝玉能配得上的最好的姻缘了?。你?莫要意气用事?，把这事?给搅和了?。那我就带着宝玉回金陵！” 贾政深呼吸了?几下，终究是答应下来。 他们走后?，躲在长廊外面?的贾环轻呼一口气，悄悄地往府外去。他要去外面?找些小玩意，好带着去找瑭儿哥哥。毕竟瑭儿哥哥定下公主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呢。因为他是偷溜着出去的，便是悄悄的走了?后?门?，哪曾想，就与?走正门?，来看贾母的贾瑭正好是错过了?呢？ 贾母看到贾瑭，有一会儿的愣神?。先前贾瑭回来的前一天，王熙凤与?邢夫人还有贾赦都曾亲自登门?，想请贾母与?贾政等人在贾瑭回来的那天，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可是贾政当即黑着脸说没空。贾母为了?贾政的面?子，也只能说是不大舒坦。无法，只能是让贾瑭回来后?，再来探望贾母。 但贾母为了?不让贾瑭看到被打得极其狼狈的贾宝玉，便推了?，说让他今日?再来。 但，府里的人都忘记这一茬了?。或者说，当时没有一个人把这个约定放在心上。 贾母本来就忙着，又心神?不定的，就只与?贾瑭说了?几句话，就送了?一幅名贵的文房四宝以及一对儿碧玉簪子给贾瑭，“这些是祖母给瑭儿的奖励，希望你?以后?啊，越来越好。” 而后?，就叫他去见贾政，“宝玉这些日?子病了?，你?就不要去看他了?。免得过了?病气。”其实贾母还是怕贾瑭的出现，会刺激到贾宝玉，既如此，不如不让他们见面?的好。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孙儿，但明显，她更?心疼贾宝玉罢了?。 贾瑭对这些心知肚明，将他从江南带回来的礼物放下，便乖巧地出门?了?。 今日?的贾瑭，身穿洒金袍子，外罩白纱罩衣，脚蹬白色长靴，头?上仍旧是洒金发带，挽起了?一半的头?发，贵气逼人。与?经常一身大红的贾宝玉比起来，贾母也不得不承认，贾瑭人才比贾宝玉好得多。 只见他这么?一出门?，正好阳光照在他身上，衣袂翩跹之间，金光流转，宛若凤凰翱翔一般。 贾母愣愣地看着，直到他转身去了?贾政院子那边，才轻轻地叹息一声。 贾政更?是不待见他，便直接托病不露面?，只是叫他回去，莫要担心他。不管是对于他考中举人一事?，还是尚公主之事?，那都是只字不提。 贾瑭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摇头?，“你?们环三爷的院子……”说到这里，贾瑭忽然停下来。贾环在这府里也不是没有耳目的。以前他来过几次，都是他还在贾母院子的时候，贾环就飞奔而来，如今不见人，他身边的丫鬟也不见人来，显然是人不在府里呢。若是他这般过去，找不到人，这些人可是会惊动府里的当家人的。罢了?，他还是回去吧。 于是他转身就往贾母院子走，跟贾母又说了?两句话后?，便告辞离开，直接回了?家温习功课去了?。 看书看了?一半，就问?墨书，“明日?去看望老师，要带的礼物可都准备好了?？” “四爷放心，我都检查了?好几遍了?，定不会有问?题的。” “那便好。”这时候，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不用邢氏来催，他自己就溜溜达达地去了?贾赦的院子。 因为他回来了?，家里主人也不多，就九个，那第九个还是个一岁多的奶娃娃，多数时候就在奶娘怀里啃一块肉，便算他到场的。于是一家子都一起用膳。 吃完饭后?，贾瑭跟贾琮讨论起读书的事?儿，顺便给贾琮指点一下他不懂的地方。看起来也是兄友弟恭的。 “三个明年去考童生试定是没问?题的。”贾瑭很是真诚地说道：“我待会我叫墨书把我用过的书籍给你?送过去，上面?有注释，应该能给你?一点儿帮助的。” “那就多谢四弟了?。”贾琮温和地笑着道谢，“你?少年中举，定是有过人之处，你?的书，帮助绝对不小。” 兄弟俩有说有笑的，旁人看着也高?兴，就是清冷的惜春也能说上两句。 贾赦这时候就道：“今日?官媒来报，说是给琮儿找到了?合适的姑娘家，给你?说说，没得到时说不好的。” 往日?再冷静自持的贾琮，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听到说亲这事?，也不由得红了?脸，“婚姻大事?，父亲母亲做主便好。” “行。那过两天等官媒消息。” 说完，贾赦就要赶他们走了?，他还有些东西没好好看呢。 众人便都散去了?。 次日?一早，贾瑭带着礼物去探望云溪山长。马车绕道，去了?卫国公府上。 “卫大哥，可是等久了?？”贾瑭看着才没多久就从里面?走出来的卫若清，很是羞愧，总觉得自己来迟了?，让卫若清久等。 “并不是，我算计着时间出来的。这不，正好才到院子里，就听到你?来了?。” 那日?从通州码头?回来后?，一行人在贾府吃了?一顿饭后?，他是直接回卫国公府里的，还带走了?柳云池，毕竟他那边人少些，府邸也比贾府这边大。贾府可是改制了?的，原先的许多院落都不许使用。 而同?行的颜慧聪则是何?掌柜，不由分说地带回了?何?府。毕竟颜慧聪是大封氏的亲姨甥，又对甄家有恩，哪里能叫颜慧聪住同?窗家里的？ 这几天里，大家都有些忙，都还没聚过。今日?才是卫若清与?贾瑭回京后?的第一次相聚。 到了?书院的山脚下，就看到一身青衣的柳云池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他们来了?，飞快地跑了?过来，“总算是等到你?们了?。总怕那天你?们都吃了?酒，给忘了?呢！” “这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我们三人的约定。”贾瑭笑道。 原来那天相聚时，大家就越好了?今日?一起来书院看望先生们的。 到了?书院，三人将自己准备的礼物给先生们送过去，特别是教授过他知识，礼更?是厚些，倒是叫不少先生很是欣慰。自己的学生没忘记自己，这可是最让人窝心的了?？ 走到最后?，就是云溪山长的院子，山长就站在院子里，微笑地看着他。 贾瑭看到了?云溪山长，心情飞扬起来，轻功一使，几息间，人已站在山长面?前，抱拳作揖：“老师，学生回来了?，不负老师期望，考中举人了?。” “好好，江南文风鼎盛，你?能考取第三，也实属不易。很好。” 第89章 又看向一边的卫若清，笑着点点头?，“你?是若清啊？多年不见，你?身体?似是好多了?！” “劳烦山长费心。学生的确好多了?。” “嗯，若是身体?不好，怕是都过不了?乡试那一关呐。所以你?还考得了?第二，比瑭儿还前一名，实在是有毅力。很好，非常好。”若非有毅力，也许是撑不住把卷子都写完、写好。 这样?的好男儿，以后?成就必定不必瑭儿小。 “山长谬赞了?。” 最后?，云溪山长看向不骄不躁的柳云池道：“你?也是心性坚定的。为人处世不卑不亢，极好。往后?你?往更?高?地方走了?，也别忘记你?的初心便好。” “多谢山长教诲。”柳云池得到云溪山长的肯定，满心雀跃，亮眼几乎都成了?星星状。 贾瑭后?来又说道他被张天师收为俗家弟子一事?，“我觉着技多不压身，便答应了?张天师。老师可会生气？” “不会。张天师也是大师，你?从他那里学些本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云溪山长笑骂道。 “我蹭了?瑭儿师弟的光，也拜了?张天师为师。”卫若清在一边道，还看了?一眼柳云池，就怕他多心了?。 “不错，说明张天师慧眼识人。”云溪山长笑道。 柳云池却挑眉笑了?，“我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的，有一个老和尚来我家，见着我了?，就想度我出家。本来我家里就想答应了?，我那天恰好做了?个梦，就死活不肯答应走，说要等一个弟弟来。我家里人见此就作罢了?。” “那后?来你?弟弟来了?吗？”柳云池摇头?，“不知晓，也许就是我三叔家的小九便是那个弟弟吧？”他没说的是，他梦里还捡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崽。后?来他养一只，死一只的，家里人明令禁止不许他动家里的鸡鸭鹅…… 从书院回来后?，三人便又去了?何?掌柜家的酒楼。 “哎呀，是贾公子、卫公子与?柳公子啊，三位举人老爷到此，真是蓬荜生辉呀！” “何?掌柜谬赞了?。我们今日?来就是小聚，还请给我们备一间雅间即可。”贾瑭乐呵呵地笑道，“颜大哥他现在可是还在温习功课？现在正好是午间，不知何?掌柜可否帮我们请颜大哥来？” 何?掌柜哈哈笑了?一声，便使一个小伙计火速回去请颜慧聪来。 不到两刻钟，颜慧聪与?小伙计步履匆匆地过来了?。 两厢见面?，自然又是一阵热闹。 用过饭后?，四个人终于舍得分开了?。只不过约定了?六日?之后?，再来何?家酒楼再聚，好交换一下各自读书的心得。毕竟贾瑭几个可是从云溪山长那里得了?好些往年的春闱的卷子题目，叫他们写好了?，拿回去给山长批阅。而颜慧聪的那份，云溪山长爱才心切，自然也是应允帮忙批阅的。 这可喜得颜慧聪热泪盈眶的，多谢的话多说几句就没了?意义，只好把感激藏在心底。 六日?后?，他们相聚拿了?各自撰写好的策论，相互讨论了?一番，便拿着去找云溪山长。见着一起来的颜慧聪，云溪山长还笑着点头?，将颜慧聪心里的忐忑不安驱散了?不少。 因为第一次写会试策论，每个人都有些不足之处。云溪山长都一一给他们指了?出来，“回去还需得把四书五经温习好了?，倒背如流还不算最好的。我要的是从中选取一句话，你?们都记得它们前后?相呼应的句子，还有与?别的圣贤书相关的话。可记住了?？” “学生记住了?。” “好了?，都回去吧。” 几个少年欢快地下了?山，贾瑭还邀请了?柳云池与?颜慧聪去他家里玩耍，“你?们都没在我府里正经住过一晚上。正好，卫大哥也来，我们几个一起讨论这次拿回来的题，可好？” 于是，柳云池叫人捎了?口信回去，就跟着贾瑭他们回了?京。 只是回到京城时，却是发现许多人都朝着午门?那边跑。 他们拦住了?一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是甄家人以及薛蟠被处斩的日?子。 抵不住好奇，几个人也跟着人群去。 看着那些血流成河的，大家伙都有点闹心，便想着早点回府里去。只不过，在差不多走出人群的时候，柳云池见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薛宝琴。 此时，只见她一身青色衣裙，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戴了?两根银步摇，双眼含悲地瞧着那断头?台方向。她身边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还有两个高?大的男子。 百姓说，台上那个看着比较高?大，此时却瘦成骨架的男子叫薛蟠，曾是金陵大富豪。 而她叫薛宝琴，可是薛蟠的亲妹妹？ “云池哥，你?在看什?么?？”贾瑭很是好奇地问?。 卫若清也看了?过来，顺着柳云池的目光看过去，问?道：“那是谁？” 贾瑭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是谁，待会再告诉你?们吧。我们走吧。”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将还薛家的事?儿说出来的，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待嫁的姑娘呢。若是她因为他的话，而受到无辜牵连，岂不是他的罪过。 柳云池刚想说话，薛宝琴也看了?过来，发现柳云池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心一慌，迟疑了?一下，便飞快地挤开人跑到他跟前，抬起头?，睁着湿漉漉地眼睛看着他，问?：“我家有犯了?罪的堂兄，你?是不是，是不是厌了?我了?？” 此话一出，贾瑭等人均睁大眼睛看着柳云池与?薛宝琴。 柳云池可是答应了?人家姑娘什?么?？ 第62章 年关近，喜事近 薛宝琴固执地看着柳云池, 等他答案时，众人这才回过神。 特别是薛宝钗，飞快地走?了过来, 比薛蝌还要快。 “原来是瑭表弟，琴儿她可能?被吓着了, 我们还有事儿, 先失陪了。” 薛蝌与他们也是抱拳致意，对薛宝琴的举动?，没有多?大反应，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琴儿, 与各位道个别吧。我们该家?去了。” 因为?薛蟠的尸首已经?收敛好?, 也是该抬回去, 好?准备安葬事宜了。 薛宝琴还在看着柳云池。 其实，薛宝琴比柳云池大了两岁，业已十八了。她不知，如果错过了这个让她心动?的人, 以后会如何。 索性, 就?等个结果。如果没能?达成所愿, 那往后，便不再想他便是。就?如那早毁了婚约的梅家?人一样?，不再惦记他们。 柳云池紧抿了双唇, 目光坦荡地对上她，“我家?无恒业, 只有薄田几亩，而今我是一个穷举人，今年?年?十六。”贾瑭死活不乐意把?他年?龄往大了说, 柳云池也一样?的，只不过如今他却甘心说大了年?龄，就?是想在人们面前显得可靠些。 他看到了薛宝琴眼里闪耀的光，心里划过一丝甜意，接着问：“你?家?，是你?哥哥做主么？等过些时候，我找你?哥哥？” 薛蝌听了，脸上带上了点儿喜意，上前一步道：“正是如此。今日?我们薛家?事儿忙，就?不打?扰各位，先告辞了。” 薛宝钗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可在触及到薛蝌那硬气了许多?的眼光后，她到底是没敢多?言，跟着一起将薛蟠的尸首运回薛家?。 薛姨妈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薛蟠，叫了一声“儿啊”便晕厥了。 这又是一阵忙乱的，所幸有薛蝌与薛宝钗的丈夫连进忙碌，不然?薛宝钗一个人是忙碌不来的。 即便家?事烦乱，心绪不定，薛宝钗还是抽空问了薛宝琴与柳云池的事，“琴儿，你?要知道，我们已为?你?寻了一户好?人家?，出格之事你?莫做，免得亲事被糟践没了。” 薛宝琴轻笑了一声，“好?人家?？他大了我足足二十岁，他大儿子年?纪比我还大一两岁。你?管这叫好?亲事？这是叫我去当他女儿么？” “我也是为?你?好?，为?了我们薛家?好?。他可是兵部侍郎，就?算大你?二十，也不过三十八岁，尚未到不惑之年?！这样?的门户，要不是琴儿长得好?，人家?如何会选中你?？” “就?因为?我长得好?？因为?这一张脸？”薛宝琴哭了，猛地抽出了一根簪子，“既如此，我便毁了它！” 说罢了，就?要往脸上扎过去。 薛宝钗大骇，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琴儿，莫要做傻事。快放下！来人啊，快来夺了琴姑娘手里的簪子！”要真是伤到了脸，那薛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簪子被顺利夺走?，薛宝钗怕她再做傻事，索性将她头上剩下的一根簪子也取走?了，临走?前，薛宝钗到底是愧疚又心软了，“若是你?能?与那个柳举人真成了，往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第90章 晚上，薛蝌与薛宝琴回到他们的院子时，薛蝌犹豫了一会，也问了柳云池的事。 薛宝琴险些自伤其脸的事儿，他也听说了。当时他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妹妹脸被毁了，那以后说亲就?难了，说不定这柳家?，也会弃她而去。 “你?与伯娘、宝姐姐商量着，要把?我配给谁，我都听见了。跑出去，遇见了流氓，幸得柳公子搭救罢了。”就?是因为?听到他们的话?，她才贸贸然?跑出去，连丫鬟都不带。 薛蝌浑身一震，满心愧疚，“对不起，妹妹，我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家?里的生意，因为?受到薛蟠的影响，已被人蚕食了泰半。若他想带着妹妹在京城立足，就?必须给薛家?找个依靠。 薛宝钗也是这样?跟他讲的。而最快的捷径，就?是联姻。只是他不过一个商户之子，才貌在这京城里也并不十分出众，如何能?被高门大户选中做女婿？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在才貌双全的妹妹这里。 让薛宝琴嫁给京城里的高官，好?给薛家?一个靠山。 “我当开心的，可是？毕竟你?们并没有想着将我送与哪家?做妾。续弦，可比妾好?太多?了。”薛宝琴又笑又哭的，让薛蝌更?加难受了。 “对不起，妹妹。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想差了。” 薛宝琴只是哭着不多?说别的，沉默了一会道：“等过几日?，柳公子他……等过几日?，哥哥问问家?中老管家?，我们这种情况，去别人府里，可是要避讳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叫我去问柳公子？”薛蝌皱着眉头。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他的妹妹，很急迫地想要嫁出去？岂不是太掉份儿了? 薛宝琴没做声，只是低头离开了。不管如何，她是知道了他是谁，找他还不容易？ 却说柳云池那边，还在应对贾瑭等人的问题。 “我如何认识她的？那日?我去书店置办些笔墨纸砚的，就?遇到了她。”把?遇到她的过程大致说了一下，他才叹息道：“也不知她到底为?何独自跑出府。” 贾瑭与卫若清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这感情上的事儿，他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颜慧聪年?纪是最大的，也是比较理智些，就?说：“今日我看她家人似乎对柳兄弟很是满意。况且，他们家还得安葬那个薛蟠，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怕是一时半会的没法料理这事。那姑娘的婚事，暂时不会提及。不如柳兄弟回家?后，与家?里人商量一番，听听他们的意见也是好?的。” 于是柳云池就?放下心来，安心地跟着大家?伙温习功课，准备做云溪山长给他们的策论题目。 因为?贾瑭带了同窗回来，王熙凤就?让人在贾瑭的院子另开一席给他们四个少年?郎。让他们轻松地用膳。毕竟若是跟着贾赦与邢夫人用膳，定会拘束，吃得不好?。也绝非待客之道。 次日?柳云池坐着贾府的马车回了家?。待家?人都睡了，他才敲了父母的房门。 “儿子，这么晚了，找爹娘有事？”开门的是柳父，很是诧异柳云池这么晚了才找他们。 柳云池嗯了一声，“打?扰爹娘了。我，我就?是想问一下，如果一个姑娘的堂兄犯了事，被处斩了，这样?的姑娘，可以娶回家?吗？”柳云池低着头，没看到父母惊愕的眼神。 这般的问话?，再加上他那有些害羞的神色，明显是喜欢了那样?的一个姑娘，想娶回家?啊。 柳母当即就?把?脸拉长了，“不行。犯了事，都被砍头了。那定是很严重的。若是连累到你?怎么办？” 柳父也是黑着脸，“你?大舅舅都说了，找妻子，就?该找家?世青白又不会成拖累的人家?。若是娶了她，说不定哪天皇帝知道了，觉得你?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怎么办？” 同流合污是这样?用的么？不过柳云池也没纠正，只是低声地回道：“我有真才实学，皇上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会厌了我的。” “想得简单！”柳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强硬地表示，绝对不能?娶。 柳云池也心疼自家?儿子好?不容易有个想要娶的，竟然?还不能?娶，就?小声地哄着他回去。 回房后，柳母还说柳父太凶，“他已是举人，你?怎的这么凶他？” “你?以为?我想？”柳父很是顽固，“反正只要打?消他的念头，就?是打?他，我也舍得。”与孩子的未来相比，这些算的什么？ 几天后，与贾瑭他们碰面时，柳云池谈及这事，就?有点闷闷不乐的。 贾瑭想了想，道：“云池哥莫要担忧了，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温习功课。这事我回头问问我师父，看薛蟠之罪过，可否影响到你?们。” “胡说什么！”柳云池被贾瑭一个“你?们”逗得红了脸。 贾瑭哈哈大笑着道：“对不住了，说得快了些。不过，要是成了，还不是早晚的事。” 卫若清与颜慧聪也是纷纷点头，这让柳云池更?加的不好?意思了，“算了，不与你?们说了。我去那边坐着，你?们尽管说吧。” 当天下晌，贾瑭与他们分开后，特意去了肃王府。 月皇叔见他来了，还哼了一声。 贾瑭有些懵，问一旁的黛玉，“林姐姐，你?惹师父生气了？” “小滑头，少拿我来做挡箭牌。你?瞧着他对你?不理不睬的，像是我惹他了么？”黛玉没好?气地说道。 一边的小悠儿也点着小脑袋，“就?是，反正不是，悠儿惹父王生气。也不是母妃。” 今日?正好?林如海也在，他也来凑热闹，“反正不是我们，哈哈哈！” 月皇叔不好?意思反驳岳丈大人的取笑，只能?是瞪了一眼小悠儿以及傻站着傻徒儿了。 贾瑭这才后知后觉的，原来是他惹师父不高兴了啊？他抿着嘴笑着，摸了摸脑袋，“师父，是觉着我多?日?不来看师父么？这几天实在有些忙，以后我保管有空了就?来府里。” “哼。每日?里跟你?的同窗读书做功课的，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师父？你?的功夫莫不是又退步了 吧？”说完，月皇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拿了一旁侍卫捧着的剑，与贾瑭道：“来，与我比比，看看如何了。” 贾瑭也不怵。反正这些日?子里，即便在家?里，也是每日?定时练武不辍的，肯定不会退步。 他的湛卢剑就?配在身边，当下摘下来，提在手里。 小悠儿两眼放光，“舅舅，悠儿帮你?拿剑鞘！” “不行。”贾瑭不假思索地拒绝。 小悠儿瞪大了眼睛，舅舅竟然?拒绝了她的请求？“为?何？” “我若是现在就?抽出了剑，那不好?看。比武，就?得有个仪式。”不然?，他就?像是提着刀的山匪喽啰了，岂不是太难看？ 小悠儿撅着嘴，“好?吧。”不过想到舅舅与父王比武，又兴奋起来，还挪了个绣墩到门口，坐下、托腮，而后道：“快开始吧！” 月皇叔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那明显是把?他们当耍杂耍的小悠儿，又看向贾瑭，“快点，磨蹭什么？” 贾瑭唰的一声抽出了湛卢剑：“师父，徒儿来了。” “啰嗦。”月皇叔慢慢地抽出剑，等贾瑭近身了，才挡住那气势如虹的一招。围观的人顿时觉得院子里无端刮起了一股劲风，吹得自己都迷了眼。 此时贾瑭已是与月皇叔对上，招招凌厉，白光流转间，两道一白一金两道身影，更?像是日?照东方，耀眼迷人。 “近来舅舅为?何总是喜欢金色的衣裳呢？从前他可是跟父王一样?，都是喜欢的白衣胜雪呢！”听墨书说，舅舅近日?又叫人做了几身金色系的衣裳呢。近日?来学了几个成语的小悠儿幽幽叹息一声道。 黛玉也颇有感慨，“爹爹，你?说，瑭儿莫不是听到我说他师父，每日?里穿得太素净，带坏了悠儿，他便穿起这金色亮堂堂的来？”好?在袍子外面罩了一件一样?长度大小的白纱衣，倒是又变得飘逸贵气了许多?，不显得俗气。 “那也不错。这金色配他。”林如海笑呵呵地道。都是谪仙般的人物，穿什么都好?看。 这时候，只听得砰地一声，贾瑭飘然?飞到了院子那边的高树上，而月皇叔还呆在原地，而后飘然?而下。 这场比武，谁负谁胜，一目了然?。 那被劲风吹得远了的贾瑭，便是负的那一方了。 “嗯，还算有长进，还能?挂在树上，没被吹到街上掉下去。”月皇叔笑着收回剑，随意一抛，剑就?落在了侍卫手上。 贾瑭也飘然?而下，笑道：“还是师父教得好?。” 被拍了马屁又揍了一顿徒弟的月皇叔心情好?多?了，就?招呼大家?进屋，准备用午膳。 用膳前，月皇叔还道：“从明日?起，每个月里，一半时间在这里住，一半时间在将军府住吧。”如此，有他看着，贾瑭就?不会整天想着出去耍了。少年?得志，他就?担心贾瑭变得骄傲自大。 第91章 贾瑭都习惯了，便也爽快地应承下来。 林如海在一边看着，真是感慨万分。若是当年?他的小儿子长大成人了，说不定也是如今这般机灵又孝顺的。 黛玉见林如海忽然?的伤感起来，就?有些担心，“爹，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怕黛玉也跟着伤心，林如海就?没说。心里却是起了个念头，“先前我们回乡祭祖，你?可还记得族里有人提起的，过继一个孩子到爹的名下？” 黛玉摇头，倒是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即便要过继，也是过继那些孤苦无依的族弟。那些长得肥肥壮壮，又不懂礼的，还是免了吧。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再提。 又过了几日?，月皇叔夫妇要进宫看望太后，贾瑭也要跟着去。 月皇叔嗤笑一声，“今日?的功课，温习好?了？”云溪山长可是给他布置了功课的，每日?要记忆多?少。 贾瑭挺直了腰板，道：“师父，徒儿早已完成，又看得累了，便想跟着师父与林姐姐去逛逛。”然?后就?能?看到珉儿了！ “行吧。”月皇叔本来还想笑话?两句的，却被黛玉瞪了一眼，便作罢。哼，还说他宠瑭儿这小子，到底是谁宠？他说两句都不行！ 一行人到了皇宫，径直往太后宫殿去。皇帝听了，很是好?奇，“皇叔竟然?不来找我？竟是与我无话?可说了么？” 仔细瞧了瞧龙案上的奏折，想了想道：“还剩下这么一点儿，还是批阅完了再去母后那边吧。想来他们晚上定是在宫里用膳的吧？”他思索了一会，直接吩咐人，叫御膳房准备家?宴，就?在太后宫里摆，“人数就?是皇后他们，皇叔一家?，还有贾瑭那小子，别的人，便不用了。” “是，皇上。”身边主管膳食的内侍快速地出去。先是去了御膳房说了皇上旨意，然?后就?急匆匆地赶往太后宫殿里，当着众人的面说了皇上的安排。 “本王还想回府里用午膳呢。既然?皇上有令，我们自然?照办。” 这时候，皇后带着太子与萧珉儿来了。 众人一番见礼后，贾瑭就?带着萧珉儿去了御花园。而小悠儿则是拉着她的大侄子太子玩九连环，“瀚儿呀，悠儿都不会玩这个！你?快来教教悠儿！”说着还吸溜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比她大了五六岁的太子□□。 □□无奈只好?陪着了，谁叫人家?是姑姑！ 贾瑭与萧珉儿到了御花园，那些宫女姑姑都自发地距离他们很远，还微微低着头。这让贾瑭胆子大了些，接着宽大的袖子，拉住了他肖想了许久的小手。 萧珉儿被吓了一跳，只是碰到他那明显带着点调皮，又夹杂着浓情蜜意自的眼眸，瞬间红了脸，甩了甩，没甩掉，便嗔了他一眼，不再挣扎。只是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粗粝的茧子，她的心好?像是被猫儿抓了一般，痒痒的。 她是如此，贾瑭又何尝不是？她的手纤细柔滑，与他粗糙的手心很是不同，就?如同拿着嫩豆腐一般。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两人的手心被汗湿了。 “快松开，好?热。”萧珉儿小声地道。 没想到贾瑭愣是没放，还紧紧地盯着她，只顾着浅笑。 感受到他的开心，萧珉儿自然?也更?开心，便不再闹着让他松手。 等到了一个亭子外，贾瑭才道：“珉儿，我们进去歇一会，可好?？” “嗯。”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宫女们也站进来两个，其余的人，都在亭子外。 “最近，你?有点瘦了。可是天气忽然?变了，你?吃不下？”贾瑭看着萧珉儿，有些心疼。 “没。就?是，就?是前些日?子伤寒才好?，故有些瘦了。等养几天便好?。”萧珉儿柔柔地回道。 “那便好?。人不能?太胖，但?也不能?太瘦了。”贾瑭巴巴地又说了一句，两人便又没了话?说。 其实贾瑭他觉得有很多?话?要与她说，可是看到她时，他又只想看着她便好?。 还是萧珉儿扛不住他的目光，扭开脸道:“我昨日?写的信，你?收到了么？” 昨日?的信？贾瑭有点懵了，“还没呢。你?可是送到将军府了？” “是呀。难不成你?现在又搬到王府里去住了？”萧珉儿歪着头，笑问，青丝上的步摇一晃晃的。贾瑭心一动?，修长的手，便抚上了那灵动?的坠子，“明日?或者今日?，将军府里的人便会把?它送到王府去，不必担心。” 两人之间，话?不多?，却是温情脉脉的。时间也很快过去，就?到了午膳时候。 入座后，皇帝瞧着那金童玉女般的贾瑭与萧珉儿，笑着道：“母后，皇叔，瑭儿是皇叔的徒儿，先是与朕同辈。可又是堂妹悠儿的舅舅，又比朕同辈。如今与珉儿定了亲，又成了朕侄儿辈。你?们说，他与珉儿该如何称呼你?们呀？哈哈哈！” “真是，多?大人了，还拿孩子来笑话?！”太后娘娘嗔了他一句，看了一眼差不多?将头埋进碗里的萧珉儿，还有脸红红地盯着碗筷不敢抬头的贾瑭，道：“你?们以后啊，入宫参加宫宴时，便按着宫中的规矩来，出去外面了，各论各的，随你?们怎么称呼都行。” 皇家?里，这种事多?了去了，也就?是皇帝想笑话?贾瑭，才拿来说笑罢了。 午膳后，又说了一会子话?，太后也乏了，便各自散去。 贾瑭与萧珉儿有些恋恋不舍的。 “珉儿，你?放心，我回去了便会写信给你?，等过几天就?送来。” 萧珉儿怕自己误了贾瑭的学习，与他越好?里的，十五日?才通一封信。 见她这般为?自己着想，贾瑭也是感动?得很，自然?是欣然?答应。 所幸他们做了这个决定，不然?，他们定会遭遇家?里长辈的训斥。毕竟如今是准备春闱的关键时候，任何让贾瑭分神的，都是错的。 转眼到了年?底，贾瑭收到了柳湘莲的请帖。 原来，柳湘莲将在腊月二十二那日?迎娶顾芸娘，到时候请他过来当伴郎。 而同是一天，柳云池也送来了喜讯，他与薛宝琴也定亲了，只等到明年?春闱后，再商议成亲事宜。 “这些是我送给王爷的谢礼，感谢王爷告知，薛蟠之事不会牵连到薛蝌一家?。”如此他与薛宝琴才有机会。 当时贾瑭问了月皇叔，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便直奔柳家?去，告诉柳家?人，薛蟠一事，在皇上那里已是完结，再不会连累其他人的。 贾瑭也很是为?他感到高兴，“只是，到时候，咱两可别同一天成亲呐。我还想喝你?的喜酒呢！” 柳云池笑着砸了他一拳，“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比你?大俩月，让我先成亲吧！” “想得美！”让他的孩子比柳云池的小么？想太多?。 也不知是谁想太多?。他们明年?才十六岁，不管是谁家?，都不会让他们太早要孩子。可怜少年?心里只有娇娇，还暗自较劲，想了很多?小孩儿的名字……其他什么的都忽略了…… 第63章 杏榜来了 腊月二十二, 柳湘莲成亲。 按照规矩，新娘子?得从外?面接回来。所以成亲前几天，顾芸娘就带着弟弟, 还有管家的媳妇去了柳湘莲的另一处宅院里住着。 成亲这一天，新郎柳湘莲骑着高头大?马, 一身红袍的带着接亲队伍前往另一宅院接新娘子?。 作?为傧相?之一的贾瑭, 今天不?穿金色袍子?，倒是?难得的穿了一套绛紫色的袍子?，上锈祥云暗纹，领口与袖口都是?紫红色滚边, 紫红色宽腰带一束, 又显得肩宽腰窄, 精瘦有力；头发也还用了金色的发带束发, 脚蹬黑色官靴。端的是?一身贵气，惹得路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遥指窃语。 要?不?是?新郎官也是?英俊潇洒的，又一身吉服春风满面的，怕是?风头都被他抢了去。 而另外?的几个傧相?—— 贾琮穿的散花锦袍子?, 眉眼虽然?略淡, 却也是?清俊极了的。 柳云池一身湖蓝底绣着白流云的绸缎袍子?, 一样的俊秀清贵。这袍子?，还是?是?卫若清与贾瑭送他的中举之礼。那可是?他们俩掏了私房钱，直接带着他去成衣铺子?, 叫绣娘给他定做的。 这份情深义重的贴心举动，非但没让柳云池反感, 反而让他激动得眼睛红红的。 至于卫若清，他却是?没能做傧相?，因为他的风寒才刚刚好, 不?宜再吹风，便只能呆在?柳湘莲的府里等着结亲队伍的回来……不?过陪着他的还有颜慧聪，倒也不?觉得无聊就是?。 柳湘莲的其余三个傧相?，是?营中的百户、总旗，也穿了他们最好衣裳前来，看起来也是?惹人注目得很。这也是?他们的目的，最好能通过这场婚宴，寻得属于自己的女?人，下?回就不?必给人当?傧相?了。 第92章 陪伴顾芸娘的女?傧相?，却是?惜春等几个小丫头，而王熙凤在?一旁，纯粹就是?为了给她壮胆的。 “哎呀，我?们的顾太太呀，长得可真是?标志，就算是?我?，也想把她带回家藏着。难怪柳兄弟看她一眼，就定下?啦！”王熙凤哈爽朗地笑着说道。 顾芸娘娇羞地低下?头。她从前从未觉得长得好是?自己的幸运。但是?后来，她无比感激父母给她的容貌，让她与他相?遇。 惜春笑了，“芸娘长得好，心性好，柳大?哥也是?人好心好，还一身侠义的，合该与芸娘长长久久的呢！” 在?座的女?子?纷纷点，也纷纷送上祝福语。 惜春看着这般和乐的场景，有些羡慕。本来她与颜旭要?在?秋末就要?成亲的，只是?他族中未出五服的族叔故去，颜旭得服缌麻【注1】三个月，得明年再说迎亲之事。 顾芸娘微笑着道谢。 这时候，顾清在?门外?喊道：“阿姐，姐夫带着人来接你了！” 于是?女?傧相?们的一番拦截，柳湘莲终于闯进闺房。 顾清还小，背不?动顾芸娘，柳湘莲索性一把抱起她，在?众人的起哄声里，将人送进了花轿。 回到?柳湘莲的院子?，王熙凤与惜春等人就去了女?客那边，贾瑭他们则是?帮着柳湘莲挡酒。好不?热闹。 至少贾瑭喝得双加带粉，双眼却是?明亮的。 远处女?客那边，更是?好奇贾瑭的身份了。 王熙凤与惜春听了，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子?，王熙凤身边的丫鬟进来了，“琏二奶奶，二爷也来了，在?外?面与柳公子?还有四爷他们说话呢。” “不?管他们。我?们尽管吃我?们的酒。”王熙凤爽气地摆手，招呼着方才一同来的女?客们吃酒吃菜的，满屋子?都能响着她的说笑声。 柳湘莲的姑母带着女?儿儿媳们从后院过来了，听见王熙凤的声音，她很是?纳闷，这是?哪家的媳妇，这般的大?气？爷们都不?如她。 “太太，那是?贾公子?的二嫂子?，贾府琏二爷的夫人。她旁边的就是?原来宁国府的大?姑娘，现如今住在?贾将军府的惜春姑娘。” 旁人听得这丫鬟的话，都恍然?大?悟。原来是?京城中流传的胭脂虎本人啊。果然?长得像是?神仙妃子?的模样。那姑娘也是?长得明丽又端方的，也不?知哪家有福气定了她？ 柳姑母的女?儿钱芷欣听到?“四爷”两字，双眼登时明亮起来，伸长脖子?的往外?瞧去。看到?那个紫衣少年，顿时觉得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眼看着贾瑭跟着一个小厮就往旁边的净房，她立即兴奋期了，却是?压着声音与柳姑母道：“娘，我?去后院走走。” “不?是?刚从那边过来？”柳姑母皱眉。 “娘，我就觉得人多，闹得慌，我?去那边静静，马上回来。” “去吧。马上开席了。” 因为自从上次钱芷欣独自出去找贾瑭，却被贾瑭派了隆达隆喜送了她回来后，被狠狠责罚了一次，就不?再闹腾。柳姑母以为她想通了，就不?再管束她的，由着她去。 钱芷欣带着丫鬟到?了后院，就直接往前院而去。 丫鬟想拦着，被她杏眼一瞪，“你敢，你要?是?敢拦，等过些日?子?，早晚把发卖！” 丫鬟被吓住了，就要?松手，却是?想到?此前因为看管不?力而被责打的场景，要?是?这次做下?同样的错误，不?用姑娘发卖，她就能被太太卖了。她哭着哀求，“姑娘，咱回去吧。听说那个贾公子?已被赐婚，不?久他就要?与公主成亲，是?驸马爷了。姑娘，你是?没机会的。” 这番劝说，似乎是触动了她的心房，也不?知她想通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沉默了很久，而后回去了。 小丫鬟见此，以为她真的想通了，便也高兴起来，却听得钱芷欣冷冷的警告：“若是?让我?知道你与我?娘告状，我?保证她信我?，不?信你。到?时候，你下?场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姑娘放心，奴婢不?会告诉太太的。” 钱芷欣哼了一声，便不?再当?回事，心里却另有打算。 回到?宴席的地方，只见柳姑母已是?与王熙凤在?聊天了。也不?知王熙凤说到?什么，柳姑母笑弯了腰。 “娘，我?回来了。这位是?？” “她呀，是?贾家的琏二嫂子?。她的夫君与你表哥也是?极好的兄弟呢。”柳姑母看到?h钱芷欣来了，有些后悔，怕又勾起女?儿的小心思，但人家夫妻俩，还有那个俊秀的少年，还有惜春姑娘，为侄子?婚事可是?用心了的。她作?为侄子?的姑母，不?过来道一声谢，可是?说不?过去的。罢了，这段时间?女?儿都很乖巧，兴许已是?忘了那个贾家小公子?也说不?定。 婚宴得意顺利进行下?去。用膳之后，天也黑得看不?着道了。 大?家也各自散去不?提。 回去后，却发现贾赦很不?高兴。贾瑭还以为他因为没去参加柳湘莲婚礼闹的。 贾赦瞪了他一眼，“你爹我?缺那口吃的么？”说完了，憋着嘴，道：“除夕快到?了，，我?就去二房那边，问问他们，除夕可要?在?咱家里吃个团圆饭，一起祭祖？老太太尚且不?说什么，那假正经的就闹腾了，说我?看不?起他，专门叫他来家里看着我?们祭祖显摆你中举了。我?就是?想着两家子?还是?亲兄弟么，那王氏又不?在?了，也没必要?恨他与宝玉他们。可谁想到?，他却那么的说我?。” 对于贾赦的委屈，贾瑭也无能为力，只是?安慰道：“我?们毕竟与他分家了，当?初又闹得那么难看，人家不?理解您的心思，也是?正常。” 贾琏没吭声，他是?一点儿都不?想邀请贾政与贾母过来的。当?初他的大?哥与母亲的逝去，他们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的。说他迁怒也好，说他气量小也罢了，他没法报仇已是?亏欠于母亲与大?哥，如何还能好声好气地接纳他们？所以，这一年里，他也甚少去二房那边。 王熙凤作?为王氏的亲侄女?，此时更不?敢说话。更何况当?初放印子?钱一事，也是?贾赦与贾琏看在?错误还可以挽回，又不?忍心巧姐儿没了母亲，才原谅了她。所以，对于与王氏相?关的事，她一般都不?敢多?嘴的。 贾赦又叹息一声，才道：“他拒绝了也好。我?也不?稀罕见到?他那张臭脸。大?年初一拿着礼物去拜见一下?老太太，也算全?了礼数便可。”说这话时，贾赦的脸上满是?轻松，这让贾瑭怀疑，方才他的悲伤，有几分真假？ 春节在?拜年之中匆匆过去。到?了年初六，贾琏就得去当?值了。回来当?天还喊着当?值痛苦。被贾赦一顿怒骂。要?不?是?未出人日?，估计贾赦就要?上手打了贾琏了。 贾琏与贾瑭诉苦，贾瑭却笑了，“二哥，我?就算是?大?年初一以及去给师父、林姑父以及老师他们拜年，我?都要?读书写卷子?的。”都没有出去参加什么诗会的，没有一天闲着呢。 贾琏讪讪然?，回去抱儿子?，找王熙凤安慰自己了。 很快，到?了二月初，会试开始了。 初八下?晌，贾瑭将考试要?用到?的东西备好后，就回去睡觉，因为初九子?时【注2】要?进考场。 等到?太阳落山时，就要?起来，准备用晚膳，之后就要?往贡院敢去。怕到?时候人太多?，路难走。 这不?，在?戌时到?达了贡院大?门前，与柳云池、卫若清以及颜慧聪汇合了。 因为柳云池家在?京郊外?，所以这次他也是?住在?卫若清的家里，一起去的贡院。 子?时初，贡院大?门打开，各位应考的举子?们开始进场，经过验对身份、搜检，才能进去领蜡烛之类。 此次会试的搜检显然?是?宽松了许多?，不?必如同乡试那会子?要?解开衣服、发髻来搜查学子?有没有藏着小抄，只要?将发髻稍微解开一点查看一下?，衣服也不?用全?部脱光。 这是?因为，朝廷对于举人宽待了，毕竟一来能考上举人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二来也是?给他们一个体面。 只要?脑子?不?坏掉的，都不?会在?天子?脚下?胡乱来。一个不?慎，那可能直接被皇上废掉一切功名，甚至连累后面子?孙都不?能科举的。 为了保守起见，宁可考不?中，或者是?得个“如夫人”名号的同进士，也是?比铤而走险好。 幸亏大?家都没抽中臭号，不?然?这一次会试算是?白来了。 第一场考的是?四书制义三题，五言八韵诗一题。 何为制义？是?为八股文，也被称之为制艺、时文、时艺、八比或四书文。通常，是?会试里比较重要?的一场，后面考一题五经制义的第二场以及靠策问的第三场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第93章 历来如此。但自从如今的晋元帝即位以来，却是?格外?重视策问。所以，如今的举子?也是?憋着劲，一定要?在?最后一场发挥好。 这第一题便是?：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注3】。 贾瑭看着题目，便很清楚，其中的释义是?关乎品德修养，学问进修，追寻义以及知错能改的。大?家伙想必都是?明白的，但要?从中写得比别人的出彩，似乎就有些难了。 构思了一会，在?暗隆花纹底纸上写刚要?后，便开始起稿。 “圣人所喜，人之修德、好学、求义，且知错必改之也。” “圣人之忧患，是?忧斯人之德行不?备，才学不?及，舍义之远，乃至枉顾不?善矣。” “故曰：毕生所求，乃德才兼备，好义求善。只往昔见闻，世人多?只得其一，不?重其二，枉论其三四者也……” “……” 世间?之人，多?数人因为追求功名利禄，本善都能忘记，还能记得德、才、义与善么？能做到?其中的一个，都算是?好的了，更别说其他的了。 洋洋洒洒的几百个字下?来，贾瑭只觉得手都有些酸了。又仔细地修改了一番，看了下?沙漏，见时间?还宽裕，就先吃了些已被捏碎的饼子?，又喝了点水，才开始把先前写的撰抄在?正式的卷子?上。 待到?天黑后，便把卷子?与笔墨都放好，还撑开了伞把它们放好。免得自己把汤汤水水的倒在?上面，更怕是?夜里下?雨，屋顶不?顶用，漏水打湿了卷子?。 即便是?天黑了，他们也不?能随意走动的，跟外?面守着的卫兵说了声，就去了茅厕。 回来后就又吃了些饼子?和水，便拿出了几件单衣盖在?身上，开始睡觉。卫兵见了，顿觉惊奇。旁人都在?点着蜡烛赶着答卷子?呢！这个学子?，莫不?是?不?会？ 不?管如何，后面的制义也没那么难下?手了。而五言八韵诗，不?是?他擅长的，苦思冥想了许久，也写了一首他自己很满意的诗歌，之后，便到?了交卷子?的时辰了。 原来，已是?日?落了。 出去后，他还有精神观察旁的举子?。看着卫若清又是?被人扶着出来的，贾瑭除了担心，别无他法了。 与几个兄弟打了招呼后，就回了家，在?众人簇拥下?用了膳食，随意地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场，大?家伙都是?有惊无险的过去。在?里面考试的倒是?一心一意的答卷子?，可守在?外?面的人，却是?心惊胆战的看着时不?时的有举子?被抬了出来，生怕那人就是?自家的。 最后一场考完，贾瑭是?最快出来的那一个。脸上的笑意显而易见。他是?不?知道，他那迫不?及待跑出去的样子?多?招人恨。 可惜的是?，就算到?了贡院大?门那里，还是?要?时辰到?了才能开门。 于是?他就在?那里伸伸懒腰后，索性把装着衣服的包袱甩在?地上，而后一屁股坐在?上面，还感叹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呀！哪怕近黄昏！”都把人家的诗给改了，把“可惜”变成了“哪怕”，显得俗之又俗。 守着大?门的将士嘴角抽动，还是?太年轻，说不?定下?次还得来再受一次罪。 好不?容易等到?大?门开了，贾瑭是?拎着包袱，从那才开了十几寸宽的空隙里，像条泥鳅一样，钻了出去…… 开门的将士更是?拧眉摇头，这样的小子?能考中进士了，他当?街翻筋斗五十个。 他回去与同袍说了，然?后他同袍就记下?了。因为他觉得，人不?可貌相?呀。 这次来接他的人，仍旧是?只有贾赦与贾琏。月皇叔还是?不?想因为他的出现，给别人多?嘴说贾瑭凭靠山什么的。 “老儿子?哎，可是?累着了？咱快回家去，你娘你嫂子?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咱赶紧回去吧。” “爹，再等会儿吧。我?想等卫大?哥、云池哥还有颜大?哥他们出来了，咱再回去。” “行，都依你。那你先去马车里吃点糕点？还有热茶。” “好。” 等贾瑭吃完了糕点，喝完了茶，才看到?卫若清又被人抬了出来。这一次，他是?昏睡了过去的。 毕竟熬了九天六夜，中间?休息的那两个晚上，对他而言，根本没多?大?的用处。 没看柳云池与颜慧聪都是?蔫蔫的，好似随时都要?倒下?来的样子?么？ 幸好卫国公家知道卫若清的情况，府里的大?夫是?跟着卫国公府的人一起在?这里等着他出来的。 此时大?夫急忙过来，把了脉后，呼了好大?一口气，道：“放心，公子?无事，只是?累得睡着了。回去将他唤醒，让他喝点粥水，继续睡。洗漱什么的，等他睡饱了再说。” 柳云池也跟着走，颜慧聪也被何掌柜的接走了，贾瑭才放心地躺在?马车里，晃着二郎腿，道：“终于不?用再背书了，也终于不?用再写文章了，哈哈哈哈！” 往日?里哪怕是?再沉稳，被四书五经折腾了九天六夜后，也显得欢脱许多?。与平常判若两人，可把贾赦吓到?了，得知他太过于高兴，贾赦才放心下?来。 回去后，大?家伙都睡了两天，才缓过神来。去跟云溪山长说了这次会试的情况后，得到?云溪山长的肯定后，就与兄弟们参加同年之间?的聚会了。 先前贾瑭他们几个还只顾着温习功课，如今倒是?可以放下?了书本，出去会友，也见识了许多?为了在?诗会上争鸣的趣事了。 他们几个都是?少年英才，自然?也是?引人注目的。所以，也被人拉着吟诗作?对的。贾瑭觉着，有点儿痛苦。 大?半个月后，终于迎来了让人忐忑又兴奋的杏榜。 贾瑭几个人早早地去了定好的酒楼，就让墨书他们去看榜。 临到?场了，他们倒是?都有些害怕去找自己名字，怕看到?糟糕的结果。 于是?等墨书几人从贡院那边跑回来时，就看到?酒楼二楼的大?窗户上，四个脑袋排排的看着他这边。 他愣了一下?，随即高声喊道：“四爷，你中了，会试第二！” 喊完之后，就蹬蹬地往酒楼这边跑。 “太好了，瑭儿第二呢！”卫若清几个齐声祝贺。 只是?他们呢？他们可有考中了？ 第64章 殿试之后，金榜题名 贾瑭很是激动, 而后想起了兄弟们的名次尚未知晓，便几步并做一步，跃到了门口, 等?着墨书上来。 只听着墨书的脚步声，他就?高声问道：“只看?了我的吗？卫大哥云池哥还有颜大哥他们的呢？” 墨书上来气还没匀过来, 高兴地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才道：“回?四爷，卫公子他们也中了！榜上有名！” 个个嘴上没问，但?是那一双双似乎发光的眼睛，盯得墨书头皮直发麻, 吞了一下口水, 直接说道：“卫公子第六名, 柳公子第三名！颜公子则是第四！几位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但?都不够他家四爷厉害！第二?呢！听说到了殿试, 只要不犯什么错误，几乎就?是依着会试名次定名次的呢！他家四爷，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榜眼！ “第一是谁？可是咱书院的同窗？”贾瑭又问。 墨书摇头，“是来自福建的人, 名叫许冰。” 贾瑭等?人点点头, 表示知道了。而此?时的墨书双眼亮晶晶的, 笑道：“四爷，我回?去告诉老爷太?太?他们！”那样他还可以多拿点赏银。 “去吧。”贾瑭见墨书飞奔而去，这才转过身来, 几个人静静地看?了各人一眼，而后齐齐地仰头大笑起来。其中的激动与开心, 尽显于?这阳光中带着点骄傲的笑声里。 卫若清最先安静下来，看?着眼前尽情?欢笑的同窗好友，只觉得乡试放榜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们也是这般恣意?欢笑, 只是当时少了柳云池罢了。 对于?这次他会试只取得第六的名次，虽有些遗憾，但?还是庆幸与感激的。自己好歹是撑着这病弱的身体，考完了，还取得这个不错的名次，也是老天垂怜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几个少年在酒楼里，就?为?自己先庆贺了一番，喝了几杯小酒，才各自回?家去。他们确实不知，自己家中已是热闹上了天去。 贾家最是热闹的，在报喜的官差上门，告知贾瑭得了会试第二?。贾赦就?让人赏了报喜的官差每人十两?银子。紧接着，就?开始放爆竹。 这可是贾赦早就?叫人准备好的。他家糖儿那么棒，怎的会不中？这不，第二?！ 他恨不得告诉全京城的人，告诉他们他这个老纨绔是没本事，但?生养的儿子，一个个的厉害！不出意?外的话，他家就?能出了榜眼了。他哈哈哈大笑着，最好还亲自去点了一挂爆竹，被弹飞的爆竹烫到手了，也混不在意?。 第94章 邢夫人则是喜极而泣，“我儿真是出息了，真好。”虽然贾瑭总说要凭自己的本事当大官，不惦记家里的爵位也能过得很好。可她总是不放心，如今，她是真真正正可以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中了进士，功夫又好，又有王爷、老爷做依靠，她的儿子以后再也不用?愁了。 王熙凤瞧着这样的场景，虽然觉得自家爷不能做学问有些小失落，但?被自家小锦忆拉着手的那一刻，她心里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她的儿子长得如此?机灵，有那般厉害的叔叔帮着他们教导，以后定是也能金榜题名！她也能当进士老爷的老娘！ 贾琮在一边看?着，也是羡慕非常的。但?说实在的，心里是有些妒忌的。好像是什么东西，贾瑭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而他资质一般，若是也想金榜题名，就?得比四弟更加努力。这么想着，他就?把那点子妒忌心使劲挥去，回?了自己的院子，沉下心来读书。 贾瑭回?到家里时，全家都沸腾起来，个个都跑到贾瑭跟前道喜，即便知道没有赏钱，个个也都是乐此?不彼。反正方才老爷已经给他们发过赏钱了，足足两?个月的月银呢。 到了正厅，贾瑭把站在门口等?着他的贾赦与邢夫人，一手拉一人，拉到正位上坐下，而后他却是跪在下面?给他们磕头。 贾赦与邢夫人可心疼了，都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贾瑭却不起，还笑着道：“孩子今日会试得中第二?名，心里高兴极了，可爹、娘为?我的付出也良多。孩儿在此?拜谢爹娘，祝愿爹娘健康长寿，幸福和乐。” “好好好，瑭儿快起来。”贾赦哽咽着说道。而邢夫人直接是一边哭着点头，一边拉着贾瑭。 贾琮这时候也从院子过来了，真心给贾瑭道喜。 就?连平常最为?安静的巧姐儿也走到贾瑭面?前说：“巧姐儿恭喜四叔，愿四叔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等?到巧姐儿的祝福，贾瑭很是惊喜的，平常与她讲两句话她都害羞得跑掉。 差不多两岁的小锦忆拿着一只布老虎，笑呵呵的，看?到贾瑭看?过来了，就?举着小老虎给他：“给给！送，送四叔叔，像小脑虎那么厉害，嗷呜！” 希望他像老虎那么厉害么？贾瑭笑得眉眼弯弯的，蹲了下来，把布老虎拿了过来，“哟，四叔谢谢小锦忆！人家都不会学老虎叫呢。” 小锦忆得意?了，又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而后扑在贾瑭怀里了，“锦忆可厉害了！” 旁人看?着都笑了。要是像小锦忆学的那般，奶声奶气的小老虎，可不是厉害呢，只能被人抓在身边的了。 王熙凤笑得肚子疼，但?更多的是欢喜与自豪，她的儿女也是聪慧可人的很！在心底自我夸奖了一番后，上前笑道：“瑭儿今儿出息了，拜谢父亲母亲也是应该的。趁着今儿大喜，我们不如就?请林妹妹与王爷还有林姑父过来庆贺一番？” “这个主意?好。”贾赦很是激动地应声，“对了，我倒是忘记给王爷与外甥女送信了！还有宫里头，还有云溪山长那边，也都得送信呐！”即便皇宫里或许更早知道贾瑭的成绩名次，但?总归是要按规矩地给太?后、皇后与萧珉儿报个信。更别说像是月皇叔与云溪山长他们在贾瑭身上花费的心思不必贾府少的人了。必须得派人送喜信！ 惜春在一边笑道：“赦叔放心，这样的美差事，琏二?嫂子早就?叫了她的得力干将去做了。估计现?在那些得力干将的兜里都装了好些赏钱呢！也不知回?头会给琏二?嫂子分?多少！” “哎哟，惜春姑奶奶眼红了啊？哈哈哈，你要是眼红了，下回?这样的美差事，让与你又如何！二?房那边也叫人去了，那边可不是美差事！”王熙凤撇着吊梢眉威风凛凛地说道，叫人看?了又气又好笑的。 提及二?房，大家有一瞬间是静默的，但?随后又把它放下。 贾瑭想到那个颜旭师兄，便笑道：“进宫送信是个美差事，那么颜家的人来咱家报信，应也是个美差事吧？” 这时候，大家伙才想起，惜春的未来夫婿颜旭，也参加会试了呢！于?是大家伙又开始是忧心颜旭是否考上了。 贾赦还瞪了一眼墨书，自家姑爷的名字都没上心。 墨书被瞪了，也不觉得委屈，当即笑嘻嘻地说道：“老爷，四爷，小的出去打听一下颜家姑爷的名次。” “去去去。早该如此?。”贾赦很是不耐烦地说道，而后又与惜春道：“就?算他没过也没关系，大不了三年后再考就?是。” “老爷，说什么呢？我看?颜家姑爷定是能中的。” 贾瑭只是笑着不说话，只是点头同意?邢夫人说的。 果然不一会，墨书乐颠颠地带着一个人进来了，“老爷，四爷，四姑娘，颜家来人了！你来说。”墨书很是好心地叫颜家来人说这个好消息。 那人笑着道：“我家五爷也中了，是第六十五名。” “好好好，以后铁定又是个进士了。来人，给他二?两?银子赏银。” “谢谢亲家老爷！”这人嘴一快，就?把他们平常对贾赦的称呼给说出来了。这不，他也不害臊，反而咧着嘴笑，“哈哈哈，再多给他一两?银子。”贾赦很是满意?，大手一挥，又多送了一两?银子出去。 喜得那颜家小厮又多说了几句吉祥话，恭维了一番贾瑭，才喜滋滋地跟着墨书出去。 不久，黛玉与月皇叔就?来了。 “师父，林姐姐，你们这么快，我还想着去接你们呢。”贾瑭笑嘻嘻地跑到月皇叔身边，“师父，我可是会试第二?名哦。” 月皇叔看?着跟自己要夸奖的贾瑭，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瑭儿果然厉害，我就?说你能做到文武兼备。” 得了师父肯定贾瑭笑得像个孩子。不过在月皇叔与黛玉他们眼中，贾瑭还真的是个大孩子。 此?时，去二?房报喜的人也回?来了。看?着他笑容有些牵强，就?知道他在二?房挨骂了。 果然他低声地跟大家汇报：“老爷，二?老爷他把小的打出来了。说是没空，家里的人也没空上门来。” 他连一个铜板的赏钱都没得到呢。 王熙凤听了，道：“没事，是我叫你去的。这等?喜事原想与他们分?享分?享，让他们也沾沾喜气，兴许以后也出个举人进士的呢！没曾想，人家不领情?。”也是因为?这事是必定要与贾政说的，又是大喜事，不然王熙凤不敢擅自派人去的，“来，给你二?两?银子。” “谢琏二?奶奶！”小厮脸上的委屈瞬间被欢喜代替，拿着银子乐颠颠的就?出去了。 不说贾家这边和乐融融的，就?是卫若清、颜家还有柳云池那边都是喜气洋洋的。 颜慧聪对于?能接了母亲与幼弟过来更多了几分?的把握。 “聪表弟，现?在去接了姨母过来，也是使得的，正好陪岳母，每日里说说话，不是正好？” 大封氏也是点点头。若是今日之前，她是没有底气的。可如今颜慧聪是会试第四名，以后会差得了？跟女婿也能更好的相互扶持，旁人还敢多说什么？ 甄芙还是那么的温柔，“夫君说得对。姨妈带着小表弟在那边，又多是居心不良的，我也是不放心呢。” “不差这一两?个月了。”颜慧聪笑着说，“我如今的身份，又加上母亲只是做些针线活的，不碍着旁人什么，旁人只会敬着母亲他们。等?我殿试过后，再作打算吧。”若是留在京城，那必须接他们来，若是去别处，就?得带着他们走啊。 颜慧聪这样的苦恼，同时寒门出身的柳云池却是没有的。如今他最为?闹心的是，母亲竟然是因为?他得了会试第三，对薛家这门亲事不满了起来。 “母亲，你先前不是对薛姑娘挺满意?的么？如今怎的？” 柳母尚未回?答，柳父就?在一边说道：“薛家到底是商户，对你助益不大。你大舅舅给你选好了人，是京中大营一位左姓千户的外甥女，今年年方十六，与你同岁，岂不是更好？” 左千户可是五品官，又疼爱那个外甥女，倒是定会也偏疼云池的。柳父这般想着，愈发觉得薛家一无是处。 柳云池顿觉头疼，说起来他的大舅舅对他的确好，小时候他家没吃的，大舅舅就?背一袋子粮食来，上学没银子使了，他自己也过得节俭，偏偏要给他银子。 若是他对自己不好，自己还能理所当然不去理会他。可如今……“哎，说来，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不在村子里摆宴席，就?把舅舅一家请到家里来，一起聚聚吧。” 柳云池这般说，柳家的人自然都不会反对。 柳云池带着柳小九去了隔壁村大舅舅家。 “哟，咱家的小外甥云池来了！”大舅母正在拔鸡毛，看?见他来了，很是高兴，喊大舅舅出来。 第95章 大舅舅穆大奎看?到柳云池，更是激动，“云池来了，来，正好，待会我们一起回?你家。你看?，你大舅母都给杀好了鸡鸭，待会带到你家去，一起吃个饭。” 柳云池看?了看?与柳小九一样年纪的小表弟，这可是大舅舅唯一的二?字呢，“我来就?是请大舅舅、大舅母与小表弟去家里吃饭的。这鸡鸭就?留着表弟吃。我家里已买好了肉。” 大舅母在外面?听见了，高声道：“没事，两?家人聚在一起，那人铁定多的，加上我们备的一只鸡一只鸭的，不是给大家伙多添两?块肉么！难得的大喜日子，可别说那么多了。” 柳云池推辞不掉，只好应下了。索性欠大舅舅家的不少，也不在乎这点，以后找机会补回?来就?是。 柳小九拉着穆家表弟出去玩了，柳云池就?与大舅舅说起自己的亲事来。 “云池很是感激大舅舅为?我打算良多，只是这姻缘已是定下了薛家姑娘，便不好退了。云池不能出尔反尔。” 大舅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道：“那薛家本来就?是高攀于?你。如今你又走上了一步，更是不配了。他薛家能帮得了你什么？即便家财万贯，那也是惹人眼红的祸害。” 不得不说大舅舅思虑得的确是远。商户家带万贯家财，还没有护着的人，那是如同幼童抱进行走于?街市之中啊。 “大舅舅，只要我娶了薛姑娘，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大舅舅说不过他，有些生气，“左千户这里不是我亲自去求的。是人家来求的我。” “他是如何得知大舅舅你的呢？”大舅舅就?是在城门外摆茶水摊的小商贩，如何就?能引起千户的注意?呢？还主动给他说亲。 柳云池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还得给穆大舅舅说明缘由，“我如今会试第三，殿试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以后我能勤勉做事，皇上定不会把我随便弃用?。而越是这般，越是多人盯着我。而我的私德，便是他们攻讦我的把柄之一。” 穆大舅舅听了，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那我明日就?好生给千户赔罪。” “不，明日我陪着舅舅一道去。”这事到底如何，他也须得亲自去查探一番的。 之后舅甥俩就?说到别的事情?了，等?到穆舅母把鸡鸭都收拾好了，大家就?提着鸡鸭一起去往柳家。 柳小九与穆家表弟，闹着一人提了鸡，一人提着鸭子，笑得嘎嘎的往柳家跑。奈何不仅惊动了左邻右舍，还把两?只大狗给惊动了，追着他们，不，应是追着他们手里的鸡鸭跑。吓得他们呱呱大叫着往柳云池与穆大舅这边跑。 柳云池眯着眼睛盯着两?个小的提着白?溜溜的鸡鸭，狼狈地跑着，那鸡脖子鸭脖子晃呀晃的，总觉得手又有点痒了。 只是还没等?他骂出声来，穆家表弟就?被穆舅母揍了一下，而后两?人才乖乖地将鸡鸭放到穆舅母臂弯挎着的篮子里。原本他们还不想放下的…… 回?到了柳家，穆大舅舅就?跟柳父悄声地说了左千户那边不行，弄不好，会影响了自家孩子的前程。 柳父听了穆大舅舅的分?析与劝说，也只能是暗自惋惜，却也不再提了。 柳云池见柳父那副模样，便知这场小风波有惊无险地过了。 在京城里的薛宝琴却是有些忐忑的，更不知她差点就?要被迫与柳云池分?开了。 “哥哥，云池他会试得了第三，我们是不是也该送些东西过去？”柳云池从京里回?去时，特意?去了薛家，所以，薛宝琴也早知道了他会试轻松考过的消息。其实，就?是他不来，她家也派了小厮去看?榜的。 “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一些，明日再送去不迟。” “那得多送些布匹呀，米面?之类的。”薛宝琴小声地说道。 薛蝌没好气地道：“我倒是不知道了？放心，定会叫他们一家子都乐呵的。” 次日一早，柳云池带着穆大舅舅，还提着一些礼物?，就?找去了左千户。 柳云池很是愧疚地道歉，“千户大人，小子刚订了亲，所以真的好抱歉没能与大人做亲戚了。” 左千户虽然心里觉得柳云池不知好赖，但?人家堂堂准进士，来跟自己道歉，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就?不好再追究。况且，这柳云池还与京城的贾将军家的贾小公子交好。京城里谁不知道，贾府里最不好惹的，是贾瑭？要是眼前这个小子去跟贾瑭哭诉了，那自家岂不是自找倒霉？ 穆大舅舅在回?去的路上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左千户大人竟然这么好说话么？ “他应该是给我面?子，还看?在贾家的面?子上了。”柳云池也是猜到了，对于?自己能认识贾瑭，更觉得万幸。 转眼间到了四月，殿试开始了。 殿试只考一道策论，大意?就?是：群狼环伺，如何治国强兵？ 本来这道策论就?难，而皇帝亲自监考，更让许多人紧张起来。 不过贾瑭不紧张还看?了好几下皇帝，弄得皇帝以为?自己脸上有些什么，还暗自摸了摸脸，发现?什么都没有，就?知道是贾瑭故意?的。 “哼，看?你待会写得如何。” 贾瑭想到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教训，很是谨慎地做出结论：治国强兵，那就?得要国家繁荣强大，民志刚强；还得廉政治国，严惩硕鼠与出卖朝廷的呀，不寒天下之心；最后，文以兴国，武以卫国，缺一不可，也就?是不能重其一轻其一…… 定下了刚要，他就?开始阐述了，从历史教训，到做这个政令的原因，再提出相应的措施，包括如何引导百姓与文人将士，如何安抚他们都一一说个明白?。 皇帝在一边看?了，暗自点头。言语虽有些稚嫩，但?是见地却是不浅，思虑的内容也很全面?，不愧是他皇家看?中的人。 待到大家写完后，太?阳也要落山了，要交卷子了。 而后，贾瑭这些参加殿试的学子便依次出了太?和殿。 在出宫的路上，大家也没有高声谈论，只是默默地行走，到了宫外，大家才呼出一口气，开始说起自己对这次殿试策论的看?法。 “我觉得挺容易，写了好多，就?是平日时辰充裕时，我都没写过这么多字的。”有一个看?着贾瑭大几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有人看?不惯就?嘲笑道: “写得多，却如同一团乱麻，也是无益。” 于?是几个人就?吵闹起来。 贾瑭却是与柳云池他们坐着马车离开了。 累了一天，他们只想回?去好好用?个膳，再睡一觉。 这一次，柳云池的堂哥架着牛车来接他回?去了。 于?是大家约好哪天再见时，就?各自分?开回?了家去。 一个半月后，殿试放榜。金榜就?张贴在礼部南院（贡院的东墙）。 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尚未归来，贾家门口就?响起了鞭炮声与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是报喜的人来了。 贾赦提起衣摆，早就?跑了出去，比个小厮还要敏捷。 等?贾瑭扶着邢夫人出去后，只见贾赦正拿了银锭赏那来报信的两?个官差。 那银锭可是一个十两?银子的！众人咋呼着，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官差，接替了这个美差事，接了银子。 “瑭儿，你是探花郎了！与你林姑父一样，探花郎，哈哈哈！”贾赦哈哈大笑着，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欢喜。 那两?个官差上前作揖道喜后，便知趣地离开，去下一家报喜。 贾瑭心里勇气了一股暖流，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把这个消息消化了，“我成了探花郎了！”似是意?料之中，又好似意?料之外。 谁曾想，他这个会试第二?，竟被点为?探花郎？！那榜眼是何人？ 第65章 赴琼林宴呀，摸小手 这时候, 墨书也从外?面挤了进来，“四爷，四爷, 你是探花了！你被皇上点为?探花了！” 看着眼前的捷报，贾瑭意?气风发的同时, 仍不忘记他的好兄弟们, 有些紧张地问他：“我知道了。那卫大哥他们……” 贾赦等人也是屏息而听。 “卫公子二甲第二，颜公子是二甲第一，即为?传胪。”墨书笑呵呵地答道。 “还?有云池哥呢?” “柳公子，他是榜眼。”说到这里?时, 墨书有些惴惴然, 就怕贾瑭心里?不大舒服。 贾瑭倒是没有什么伤心失落的, 反正文无第一, 武无第二，榜眼与探花在他心里?并无不同。相反，他还?更?喜欢探花这个?名头。毕竟，这代表着皇帝与众大臣对他的才、貌的认可不是？不过, 他到底还?是有些怀疑皇帝是故意?的。 “那状元是谁？” “还?是那个?福建来的许冰。” 贾瑭点点头, 想到自己的名次, 嘴角又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叫着墨书去给王府、林府与云溪书院报喜。 第96章 墨书高兴地领命而去。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美差啊，保准能拿到大大的赏钱。 倒是贾赦有些遗憾, 怎么瑭儿还?下降了一名？难不成是哪里?写错了一个?字？不过，算了, 就掉了一名而已，探花也是极好的了。颜家姑爷颜旭，也只是排名在中?间的进士呢。 不止他这么想, 就是贾家的其他以?及月皇叔、黛玉和云溪山长也是很高兴的。特?别是林如海，“瑭儿与老夫一样，是探花呀！真是太巧了！” 月皇叔摇头笑了，只怕是人为?的巧合。 没错，这还?真是皇帝特?意?安排的名次，只不过是别的大臣提出来的建议，皇帝取纳了罢了。 当时，他看了贾瑭与柳云池的策论，两人是不相上下。大臣们激烈地讨论着，到底谁该是榜眼谁是探花。 林如海因为?是贾瑭的亲姑父，早早就避嫌了，没参与批阅卷子，此时也不在这。让打算叫林如海看看的皇帝叹息了一声?，“林爱卿不在，不然他也能给写意?见。” 也不知是谁，忽的就惊喜地叫出声?来，“哎呀，皇上，林尚书可是当年的探花，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如今他的内侄子贾瑭贾公子也是风姿卓越的，不如就让贾公子也做个?探花郎，如此也算是一家出了两个?探花郎，岂不是天?下之美谈？” 贾瑭的探花郎便是这样得来的。 四月二十五日，是为?大传胪。 皇帝上朝召见新科进士。金榜题名的学子们都穿着深蓝进士服站在朝班之后，等着皇帝接见。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都穿着大红官袍的状元、榜眼与探花郎了。 三个?都是差不多高。柳云池是与贾瑭同年，两人都是相貌出众的。那状元郎看起来比他们大了几岁，样貌也是颇为?端方硬朗。 鸿胪寺卿宣读了圣旨：……景和年四月，试贡士，赐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招得天?下能人志士。 “朕为?天?下选良才，金榜已出，今日再宣，以?示嘉勉—— 一甲第一名，许冰，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二名，柳云池，赐进士及第。 一甲第三名，贾瑭，赐进士及第。” 鸿胪寺卿在一旁传唱了三次。 而后传胪颜慧聪被鸿胪寺的官员引至一旁，开始传唱的二甲三甲之名。 过了许久，颜慧聪才将人名都唱完，感?觉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了。 又过了一会，皇帝召见一甲三人。 “宣状元许冰，榜眼柳云池，探花郎贾瑭。”皇帝说到贾瑭时，话语里?都带上了一丝笑意?。旁人没听出来，但他身边的大太监却是听得清楚。想到贾瑭，大太监脸上也不由得爬上了微微的笑意?。 “宣状元许冰，榜眼柳云池，探花郎贾瑭觐见。” “宣--状元许冰，榜眼柳云池，探花郎贾瑭觐见。”鸿胪寺卿再传唱一回?，位于?朝班之末当头的三人便走进金銮殿。 皇帝一一问了几句，最后就是训诫的话了，“……尔等从此就要踏入官场，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万不可狂妄自大，或不思进取。” “学生谨记皇上教诲。” 随后，皇帝再次勉励了一番这些新科进士，召见新科进士这一事儿算是过去。接下来就是一甲三人与进士们跨马游街了。 贾瑭三人，便由鸿胪寺卿引着，带领众进士齐齐行至午门。 此时，顺天?府尹早就等候，见着他们来了，笑容满面地上前，为?状元、榜眼与探花他们披红，也就是戴上大红花。 而一旁的大兴与宛平县的县令则是扶着他们上马，从正阳门出。 正阳门平日里?，只有皇帝可以?走，如今这贾瑭他们三人能走，也是因为?进士及第这恩典，特?赐此行。其余的进士则是从两边侧门走出，跟着状元他们三个?一同游街。 此时街道两边挤满了人，一边的酒楼茶楼也是如此。贾赦带着一家子在一个?临街雅间上等着，而月皇叔则是带着黛玉与女儿还?有今日一早溜出宫的萧珉儿，在旁边的雅间里?。 等到贾瑭他们出现后，街道上呼声?震天?，还?有许多姑娘妇人们的尖叫声?。因为?她们见着这些俊朗年轻的状元探花，实在是太激动了。 “状元郎看着最英武，榜眼也好看，看着就好温柔。至于?探花郎，我倒是知道什么叫俊俏了！” “那可是我们京城有名的贾公子啊，我曾见过他一身白衣的模样，比穿红袍还?好看，神仙也莫过如此！” “我还?见过他穿金色袍子的时候呢，一身贵气，我都只敢远远的瞧上一眼，不敢靠近！” “那他可有婚配？”最开始说话的姑娘问道。 后面说话的两个?姑娘一脸惋惜，“可别想了，那可是我们未来的驸马爷！天?家已将公主赐婚于?他了。” “啊， 太可惜了。”那个?姑娘抿嘴，一脸不高兴的。 “瑭儿！瑭儿，爹在这儿！” 贾赦在楼上喊着，可把人给乐坏了。特?别是黛玉，笑着与月皇叔道：“人家珉儿都还?没吭声?，大舅舅倒是喊得大声?。明日京城可都是说他的笑话了。” “嗯。瑭儿肯定看见我们了。”月皇叔说道。 果然，因为?贾赦的那声?喊，贾瑭很是精准地找到了他们，还?朝着他们挥手。 萧珉儿总觉得贾瑭在自己身上目光流连太久，朝着他甩甩手绢，便只是笑看着他。 贾瑭一笑，那些姑娘们更?兴奋了，各色手绢纷纷朝着他飞去。当然许冰与柳云池身上也不少。 柳云池还?看见了自己父母与兄弟姐妹们，不由得也挥了挥手。心里?想着，也不知薛家的人在哪里?。似是心有灵犀，他抬头望左侧的一家茶馆看去，果然看到了薛宝琴与薛蝌兄妹俩。这下子，更?是春风得意?了。 萧珉儿看见了，小嘴就撅了起来，轻轻哼了一声?，但是眼底的情意?，却是浓烈得很。 与贾家相聚两个?铺子远的茶馆二楼，钱芷欣也在上面。看着自己日牵梦绕的人，她看累了看从二楼到街上的高度，暗自下了决心。 贾瑭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这时候，忽然惊呼声?四起，其中?夹杂着姑娘家带着惊恐的尖叫神。 大家都很好奇，纷纷往尖叫声?那边看去。却见他们那俊俏的探花郎已经飞身而起，脚下飞驰间，手里?还?拿着一条不知是哪家开张挂彩的大红绸带，远远看去，若不是那一身大红官袍，他更?像是九天?仙女挥着彩带下凡的了。 只见他拿着绸带的手，猛地往前一甩，绸带如蛟龙出谭，瞬间将那从二楼掉落下来的人卷住，脚尖一点茶馆的旗号，就这样将人提着跃上了二楼，对着那已经惊愣住的丫鬟道：“好生看住你家主子了。” 说罢了，贾瑭从窗户一跃而出，脚尖踩着街边上的东西，轻盈地飞回?到马上。 这一身喜鹊登枝轻功，着实惊艳了不少人。 那些大姑娘们更?是为?他的身姿折服，“探花郎不仅才貌双全，还?武功盖世吗？可真是我的如意?郎君！” 所有人都为?他救人而感?到高兴，只有被红绸卷着，形如春卷的钱芷欣，泪流满面。她都枉顾性命，豁出去掉落窗户，就等着他救她。只要他抱了她，她就以?已有肌肤之亲作为?借口，嫁给他。 她就是算准了他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才出此下策。却没想到，他竟用绸缎捆着她提上来！ 她就这般的让他厌恶吗？以?至于?连碰都不碰她？ 贾瑭若是听了这话，定是更?加讨厌她。 他的确是心存善意?，在听见她的一声?呼喊，见她坠落，他就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柳湘莲的表妹。但他明知她心里?存了别的心思，就不会直接去抱她，免得落下口实。所以?看到旁边的绸带，他才会取来救人。 “哎呀，瑭儿把人迷得站都站不稳了！”这是对贾瑭迷之自信的贾家人。唯有王熙凤觉得事情不简单。 “舅舅飞得更?好看了。”这是看戏的小悠儿。 “瑭儿这轻功又长进了。”这是记挂贾瑭功夫的月皇叔，末了还?在一边点评道，仿佛一点没看出事情真相。 黛玉瞪了他一眼，拉着萧珉儿的手开解道：“可别生气了，瑭儿可是极有分寸的。没看他用大绸布将人捆腊肉一般，又将人提上去的吗?” 可没有掉进英雄救美的那个?圈套里?呢。 萧珉儿白着脸点头，“我晓得的。” 而柳云池与许冰则是笑话贾瑭了，“英雄救美！” 可谁都不会问，是否以?身相许？毕竟大家都知道贾瑭要当驸马，也知道他只是救人罢了。 好不容易游街完，太阳已不早。皇帝有令，请众位新科进士们两日后再入皇宫，参加皇帝御赐的琼林宴。 第97章 两日后的琼林宴，酒过几巡后，贾瑭正是有些无聊时，却是见着一个?小太监在门外?朝着他招手。 他认出了那是萧珉儿的小太监，便飞快地过去，“小公公，怎的了？可是珉儿公主有事？” “探花郎，贾公子，嘻嘻，我们公主要见你！”说罢了，就主动往旁边走了两步，就看到了躲在柱子后，同样穿着太监衣服的萧珉儿。 “珉儿！”贾瑭双眼发光，上前一步，低声?道：“你怎的来这里?了？这里?人多口杂的，要是冒犯了你，可就不值得了。” “在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来看看你，便是什么都值得的。” “公主，快些~”负责把风的小太监低声?催促。 萧珉儿就不好再说别的，只把绣着鱼跃龙门的荷包塞在他手里?，“送你的。我走了。” 贾瑭一把攥住要抽开的小手，道，“你小心些，别磕着了。” “那你放手。”不放手叫她如何走？萧珉儿嗔了他一眼，终于?逃出他的手掌心，带着小太监消失在转角处。 听着后面有脚步声?，他就把荷包放到袖袋里?，才往回?走。 原来是柳云池与颜慧聪还?有卫若清三人。他们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看着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的，贾瑭想到不久就能与萧珉儿成婚，握了握方才抓着那小手的手，心里?暖呼呼的，嘴角扬起来，“走，我们回?去喝酒。”愣是没给他们问话的机会。 “我猜着了。”柳云池笑着道。 “我也猜着了。”卫若清也笑着接话。 颜慧聪却只是笑着摇头，也不知他是何意?。 几个?人的窃窃私语，惹得旁人频频瞩目。待看到贾瑭回?来了，便纷纷上前来与他敬酒。 贾瑭来者不拒，都很给面子的喝一小口，可谓是礼规都做足。要说有没有人看他不顺眼，有是有，但也不敢明面杠上的。不说贾瑭背景深厚，单是游街救人露出的那一手，就足以?震慑了他们。 琼林宴结束后，众人散去，天?色尚早。如此一来，也免得进士们天?黑后看不清路而出点什么意?外?。 总之众人吃饱喝足，又拿着皇帝的赏赐，有些微醺地往宫外?走。有人走着走着，就哭了起来。 旁人一看，见他面容消瘦的，也知其家境不好，能考中?进士，才对得住过去吃过的苦头，如何就不叫人心思百转呢？ 贾瑭回?到家中?，洗漱一番，与家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倒头就睡。 而这一觉，却是他最近几年两年里?，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 醒来之后，发现天?色昏暗，还?模模糊糊的，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时何地了。 直到听到墨书与旁的小厮欢喜的说话声?，他才想起来，自己已是参加过琼林宴的探花郎了。 此后，堪堪十六岁的他，就是大人了，要步入官场了。 “墨书？”因为?睡了许久，贾瑭声?音都有些沙哑。 墨书小跑进来，“四爷，您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四爷，如今已是寅时中?，您已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是的，从昨日琼林宴归来后，你便睡到了今日寅时，可不就是一天?一夜？要不是老爷请了太医，得知您是在睡觉，老爷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贾瑭有些愧疚，“是我的不对，连累爹娘他们担心。你快去告诉他们，我醒来了。还?有点饿。可有吃？” “是，四爷。您先?洗漱，我去去就回?来。” 回?来时，贾赦与邢夫人都来了，后面还?跟着墨书以?及几个?拖着托盘送清粥小菜的丫鬟。 原来是他们担心贾瑭饿坏了，就先?端些粥来垫垫肚子，等过半个?时辰就用晚膳。 这时候，王善保过来了，“老爷，太太，琏二奶奶说，刘姥姥来了，她该不该见？” “刘姥姥是谁？”贾赦问。 邢夫人道：“是王家的亲戚，所以?琏儿媳妇就问你，要不要接待。不过接不接待都无妨，左右就是些穷人家的亲戚。” 贾赦点点头，本来就想说，让刘姥姥走的，但又觉得如今自家儿子高中?探花，也算是祖上积德。 索性他也为?儿子积点福，“来者是客。让琏儿媳妇好生招待就是。” “是，老爷。” 王熙凤得知贾赦同意?了，便十分高兴地亲自去门房那边迎了刘姥姥进院子。 “姥姥，都是我管家不严，竟让您在这里?等着。可着实是该骂。”王熙凤原本以?为?，若是贾赦夫妇不许她见刘姥姥，那她只能悄悄送些粮食衣物什么的给刘姥姥了。哪曾想，竟然还?能见着人呢！ “哪里?的事。我与板儿都不是身娇体弱的，等那么一会子，哪里?有什么的？”其实刘姥姥这次来，也是想看看那位全京城都传遍了探花郎，想让她外?孙子也沾沾那份文曲星的气息，保佑他以?后能读书出头。 待到晚上用膳时，贾赦得知刘姥姥尚未走，便邀请他们祖孙一起用膳。 刘姥姥自然是带着板儿千恩万谢的。 等她真正见着又换回?月牙白袍子的贾瑭，当真是差点跪下了，“我这是见着神仙了？”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只说这是贾瑭。 贾瑭也有些不好意?思，“刘姥姥请坐好了。” 又对着与柳小九一般年纪的板儿笑着点点头：“你扶着你外?祖母坐好吧。” “是，公子。”板儿拘谨地应声?。其实他与柳小九经常一起玩，一起上学堂，所以?总能听到柳小九说贾瑭与柳家哥哥的事，后来远远的也见过一次贾瑭，故此还?是认得他的。如今近距离接触了，也不敢多说别的，只乖巧地跟在刘姥姥身边。 等吃完饭了，各自散去。刘姥姥与板儿就被安排到客院里?去。 第二天?早上，刘姥姥就急着回?去。 王熙凤留不住，就又送了几两银子，并装了些粮食衣物的，派了一辆马车送她祖孙家去。 “姥姥，我们家瑭儿不是中?了探花了么？过两天?老爷设宴请瑭儿的师父、老师等长辈，还?有亲戚们吃个?酒，姥姥到时也带着孩子们来，啊！” 刘姥姥眼里?闪着泪花，重?重?地点头，“定是会来的。”回?去还?得准备些体面些的礼物才行，万不能如今日这般，抓了两三只瘦不拉几的小母鸡就登门的。 两日后，贾赦开祠堂祭祖，祭告先?祖，家里?小儿得中?探花，实乃大喜，希望祖宗保佑，让家中?子孙绵延，平安喜乐，又有出息。 这一天?里?，贾政一家不得不跟着老太太过来了。哪怕他再不甘，也只能看着贾赦一家出风头。 这次大摆宴席庆贺贾瑭高中?，除了月皇叔一家与云溪山长以?及先?生们，京城里?的好些族人、亲友也都被请了来。可谓是热闹非凡。 贾赦还?叫人抬了两箩筐的铜板，就这样的大门口撒开来，不管是大人小孩儿，都来凑个?热闹去捡钱。手脚灵活的小孩儿，可是捡了足足七八十个?的铜板，喜得他当即跑回?了家，就怕旁人抢走了。 而捡不了钱的老人家，贾赦特?意?吩咐墨书等人，给他们一些铜板，还?送了几个?大馒头与一些肉。 那些瘦弱的老人感?动得泪流满面。若不是没得吃的，他们何苦一把年纪了还?来捡钱？ 心里?感?激，嘴上就说着祝福的话，贾赦觉着，只花了这么点东西，就得到一些祝福，还?是挺划算的。 唯独贾瑭在一边看着那些老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为?生民立命么？难怪圣人会有如此一说。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也是因为?他今日的感?慨，让他更?加坚定了为?民做实事的心。 所以?，当他听说皇帝要把他放在翰林院历练时，真真是不高兴了。 “我不想去翰林院，师父，我想去军营。”文官多的是，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的。不如去镇守边关。 “什么？”月皇叔尚未说什么，贾赦就惊叫起来，“瑭儿你说什么？爹没听清楚。” “爹，我，我要投军。”贾瑭有些心虚，声?音都小了许多。 贾赦涨红了脸，抖着手，指着贾瑭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66章 受封七品翰林院编修；迎…… 贾赦被贾瑭气得晕了过去。月皇叔请了太医来, 也?没说别的，太医也?不?敢多问。 只是贾赦因此好几?天不?理贾瑭。 入了军营，那就是刀剑无?眼的, 若是上战场，更是九死一生。他堂堂探花郎, 为何不?能?好生在京城里为皇帝尽忠, 偏偏要跑军营里自讨苦吃，让他们做父母的担心？ 他想不?明白，贾瑭也?不?肯罢休，所以贾赦便不?跟他讲话, 想以此逼着贾瑭想通, 以留在京城。 第98章 月皇叔却不?知该如何劝阻。因为他也?担心贾瑭以后?上战场, 可又不?忍心阻拦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故此, 也?很是纠结。 “他年纪还小，皇上叫他在翰林院，也?是为了他好。若他小小年纪就去军营里头，得吃不?少苦呢？何必了？”黛玉也?支持贾瑭去做自己想做的, 不?拘于是建功立业还是别的造福一方百姓, 总归是为了天下百姓好, 哪个都可以，“把他拘在京城三两年，也?长大成人了, 再去做的。不?过，若是如此, 恐怕会让珉儿公主为他担忧了。” 更别说大舅舅与大舅母他们了。就是她自己，也?是心疼挂心的。毕竟那也?是她弟弟不?还是？ 月皇叔听了黛玉说这么多，也?被说服了, “我的王妃所言极是。”隔着小几?，他握着黛玉的手，“他那般想着天下，注定要让爱他的人，日夜忧心的。”也?算是另一种的辜负。 确实如此。皇宫里。 萧珉儿得知贾瑭的打算，她是失落的，“你只想着自己的抱负，可有?想过我如何？我，不?能?成为你做个文官的理由么？” 向来少言的萧珉儿，如今面?对贾瑭，话多了，却是多了几?分?质问。由此，倒是换得贾瑭无?言以对，只剩下一句：“珉儿，我，对不?起?你。” 萧珉儿咯噔一声，“为何说对不?起?我。你可是想退婚？” 贾瑭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双手虚虚地扶着她的小脑袋瓜子，轻声叹息一声道：“小傻瓜。”他从小就喜欢她了，哪里舍得不?要她？ 萧珉儿本来就有?点恐惧，听得他这一声“小傻瓜”，知晓他不?是要抛弃自己，心里顿时放松的同时，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浸满了眼眶。 贾瑭慌了，“怎么了？莫哭，莫哭！”可惜他平常也?算是口齿伶俐的，此时却是笨口笨舌的，只会叫萧珉儿莫哭。可他越是这样，萧珉儿觉着越委屈，泪珠滴滴撒下来，叫他心疼不?已，情?急之?下，不?顾身后?的宫女，直接把她搂住，摁在怀里，“可别哭了。我答应你留在京城几?年好了。” “可是真的？”萧珉儿抽噎着，抬头问。 “真的。”贾瑭低头，愧疚更甚了。 “嗯。”萧珉儿低低应了一声，便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原谅她的自私。当年她的父王为了朝廷安稳，为了边疆百姓的安宁，毅然出征却马革裹尸。她承认，父王是天下人的英雄，却不?是她想要的。她害怕贾瑭也?会走上父王的老路。会打仗的人很多，但她不?希望先是她的父王再到她未来的夫君。 所以听到贾瑭要去军营，那是惊恐又难过的。去军营，总有?一天会上战场的。 好在他不?走。 哄好了未婚妻，贾瑭这才比较心安的再去见皇帝。 “与珉儿说通了？”皇帝拿着奏折看着，也?不?叫贾瑭起?来。要不?是珉儿那个傻丫头自从知道他不?肯进?翰林院，就不?吃不?喝的，他都懒得管这个小子。就让他跪着吧。 贾瑭低着头，有?些惭愧地点头，“回皇上，她吃了点东西就歇息了。” “嗯。”皇帝只是应了一声，也?不?问他别的。 倒是他不?好意思了，“瑭儿，不?，臣有?负皇上恩典与期望，请皇上降罪。” “呵。降罪？”要真降罪了，皇叔就会生气了。 “是的，皇上。”贾瑭虽然听出皇帝语气不?大好，可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贾瑭愿意入翰林院，为皇上分?忧。” 听到他这话，皇帝的气才消散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哦？” “贾瑭绝无?半点虚言。” “行?吧。回去准备准备，过两天就进?翰林院吧。” “是，皇上。” “走走走，回去跟皇叔说一下。” “是，贾瑭告退。” 看着滴溜溜跑掉的贾瑭，皇帝笑?骂一声，“真是不?省心。” 回到肃王府，贾瑭就跟月皇叔说了一番他准备入翰林的事儿。 “那就对了。你满打满算的，就是十六岁，去行军打仗？可别拖后腿了。要知道上阵杀敌，凭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万众一心。”月皇叔虽说会支持他的想法，但他能?安分?留在京城，那最好不?过了。至少不会自己被王妃感到书房睡觉。 “是我欠考虑了。”贾瑭很是认真地认错。 而后月皇叔又督促了他一番，才让他回去。 “林姐姐与悠儿呢？”他还没跟她们娘俩说话呢，就赶他走？ “她们午睡呢。你赶紧回去。”要不?是贾瑭来了，他还抱着王妃睡觉呢。 看着月皇叔那丝毫不掩饰的嫌弃，贾瑭摸摸鼻子，乖乖回去。走到大门口，他才惊觉，今日他已是两次被赶了，一次是被皇上赶，一次是被师父赶。还好，他的珉儿不?赶他走。 他竟然被长辈嫌弃到如此地步了么？ 回到贾府，邢夫人看见他就眼睛红红的，贾瑭头有?点大，“娘，放心，儿子过两天就去翰林院当值了。以后?就陪在娘身边了。” “真的，瑭儿？你没骗娘？”邢夫人激动地抓着他的手问。 “是的，不?骗您。”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我去给菩萨上香，你去忙你的吧。”邢夫人说完后?，便带着丫鬟走了。 贾瑭摇摇头，就去了贾赦的院子。 贾赦原本盘坐在榻上玩古籍，听到贾瑭来了，飞快地把古籍塞到被褥之?下，随即躺下来，闭着眼睛唉声叹气的。 他可是忘记了，贾瑭武功精进?了许多，早就听得他的动静，知晓他是装的了。不?过为了顾全他的面?子，贾瑭便当作?不?知，道：“爹，我后?天去翰林院当值了，您可要给我准备些什么？” 贾赦刷的一声睁开?眼，“去翰林院？”不?是去军营里头？ 贾瑭点头。 贾赦咻的一声坐起?来，“你去当值了，那就真真是个大人了。爹就送你一个院子如何？” “我要院子作?甚？不?是跟着爹住么？” “那也?得送。送给你，以后?就是你的东西了。”谁都抢不?走。他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几?个儿子就得分?家了。说到最后?，贾赦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他原本还想教贾瑭一些东西，却忽然想起?，不?仅贾瑭是他的儿子，另外两个也?是呢。自己吃了父母偏心的亏，可不?能?让他儿孙也?吃这样的苦头。可到底贾瑭是自己最偏疼的儿子，至少还是要送些东西的，大面?上过得去就是了吧？ 为了让贾赦安心，贾瑭也?只好接过离皇城有?点远的一处的四进?院子的房契地契。 当天下晌，贾赦很是开?心，又整了一桌好饭菜与家人吃。因为贾瑭与他谈话后?不?久，宫里的圣旨就下来了，封贾瑭为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两日后?便要去翰林院。 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么？贾赦很是骄傲。恨不?得又摆宴席公告众人。而今，只摆一桌，一家人吃个饭，已是最低调的了。 却说贾瑭进?士及第，迎春在天津卫也?收到了消息，还是靳雨通过王府那边先得到的消息，“瑭儿他进?士及第，是探花。” 说着这话时，靳雨脸上的自豪与欣慰，迎春看了，都觉着好笑?。看他如此，倒像是贾瑭的亲哥哥，而不?是姐夫了！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多少有?点尴尬。 她柔柔的一笑?，颠了颠才四个月大的儿子，道：“瑭儿他资质聪颖，人品样貌俱是出众，能?得探花，也?是情?理之?中。” 靳雨想到贾瑭那模样，很是赞同，“我觉着没几?个人能?比瑭儿好看了。”话至此，又瞧见温柔低头看着儿子的迎春，又笑?着说：“都说外甥似舅，你怀里的这个小子，长大了，定是也?如瑭儿那般好看。毕竟他母亲也?长得极美。” 迎春听罢了，羞得满脸通红，扭头不?看他。这人真是不?正经，当着孩子的面?儿，说的什么胡话？话虽如此，但她对靳雨的情?意，却是越来越浓。 她这般木讷的性子，也?只有?他喜欢她了吧？ 想到昨晚的噩梦，迎春脸上忽然显露出一丝恐惧。 看到迎春脸色有?变，靳雨有?些担心，“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在想，若是家里没瑭儿，没有?你，去了别家，我会不?会就被人磋磨死了？” “浑说什么？”靳雨有?些气她说这些不?吉利的，“瑭儿就是你弟弟，我也?活生生的，跟你都生了两个小子了，你还说没我？”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竟然还想着嫁给别家？ 迎春见他生气，有?些着急地起?身，却是踩着裙摆，差点母子俩就栽在地上，幸亏靳雨眼疾手快，将她母子俩都抱住了，“真是让人操心。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迎春感受到他的温情?与心疼，默默地流起?泪来。 第99章 慌得靳雨又是一阵哄，“好了，别哭了啊。要是这小子被吵醒了，可有?我们受的。” 迎春这才收住了泪，想了想，还是没将梦里的事说出来。罢了，不?过是梦而已，何必较真。 于是就放开?了去，专心地照顾着丈夫与儿子，却不?知此时的京城贾府，却是迎来了一个人，名叫孙绍祖。 第67章 走夜路，救状元，孙绍祖…… “要不?是几?年前老家出了事, 我老娘又故去了，我定会早些上门来，求世叔帮忙的。”眼前这个?叫孙绍祖的粗犷男子, 长得虽然不?差，但心却是烂到了根子里去的。他瞧着贾家如今可?算是蒸蒸日上的, 若是自己能攀附上这棵大树, 升官发财那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他掏出了五千两的银票，很是小心地推到贾赦的茶盏旁边，笑着道?：“这是我孝敬您的。好歹帮我看看这京中有什么是适合我的差事。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更进一步，不?是又给?您家的探花郎多一助益么？” 贾赦如今是顺风顺水, 儿女有出息, 小金库满满当当的, 如何?就能看得上这些：“若是我今日穷困潦倒, 你这些钱我便拿了去买柴米油盐，养活家中老小罢了。可?如今，我家业尚在?，两个?儿子在?朝廷当差, 当遵从圣上教诲, 立身要正。你要给?我这些, 可?是要断了我两个?儿子的前程？” 贾赦面色不?虞地盯着孙绍祖，语气很是不?好。 “世叔莫要生气。”孙绍祖陪着笑脸，“这些小钱, 只是晚辈孝敬长辈的，哪里谈得上, 断人前程去了？”一口一个?世叔叫着，可?见他是打定主意要与贾赦拉进关系的。 偏偏孙绍祖的祖父，还真是救过自家老父亲, 当年可?是都承认了的。所?以他是不?能避开?“世叔”这个?身份了？ 孙绍祖见贾赦扭过脸去，脸上一阵扭曲。他原想凭借当年祖父对荣国公的救命之恩，求一桩婚事，再?送上点银子，就能让贾赦为他谋取一个?差事不?说，还能娶得贾家的小姐，也算是一步登天。却没料到，这老东西竟然这般折辱他？！ 他不?会这么算的。 于是他长叹一声，道?：“世叔，当年我祖父救了荣国公，也没说要报答，只因为他是把荣国公当成?了自己的亲大哥了。今天我来，实?则是仰慕贾家风范，若是能求得贾家姑娘下嫁，那才真的是万分荣幸。” 贾赦皱着眉，“胡扯什么！”贾赦扔了茶盏，“我家姑娘皆是嫁了或者是定下了的。你这般胡扯，把我家姑娘的名声置于何?地？把我贾家的名声又置于何?地？” “世叔莫气！” “不?要叫我世叔，叫我贾将军！”贾赦终于还是拒绝了孙绍祖的套近乎，“你想的事，恕我无能为力。来人，送客。” 孙绍祖被人请出了大门，摸着袖袋里的银票，眼神阴狠。他好好的给?贾家面子，贾家偏生不?要。既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到时候看皇家夺了那个?探花郎的职，看他贾赦还如何?猖狂。 正不?巧，贾瑭正好当值回来，一下马车就碰见孙绍祖如毒蛇一般盯着自家，很是疑惑，以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仇家。回去得好好问问爹才行。 那孙绍祖也见到了贾瑭，冷哼了一声，骑着马嚣张离去，可?走了不?远，却是用淫邪的目光看着走进府里的贾瑭。 贾瑭后背一僵，迅速回头，正好看到孙绍祖扭头。他眯了眯眼睛，旋即进了府去。 如此看来，这人得紧盯着才可?以。 孙绍祖不?知道?，因为他的龌龊心思，真真的把贾瑭给?惹恼了。 去问了贾赦，更加确定了这人的心思不?正，他叮嘱贾赦，“爹，我们得多防备着这等?奸逆小人。你往后出去，也得多带个?会点拳脚功夫的。” “他敢？” “有些人向来目无王法，有什么不?敢的？”他想起了仍旧在?王府学武做事的蒋玉菡，他应该可?以出师了吧？ 于是又立即去了王府，找到了月皇叔，跟他说起了孙绍祖的事儿。 “我见此人淫邪凶狠的很。担心二哥三?哥他们，就想着从师父这里借调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好保证他们的安全。”贾琏贾琮若是听了他的话，定是要哭死。什么叫那人不?好，就要保护他们俩？ “只要两个?就够了？”月皇叔皱着眉头，“若是他当真如此，不?如直接叫人去暗中调查，拿到了证据，把他处置了，岂不?是可?以清除了祸根子？” “可?这不?是一两日的事。要是他趁着我们不?备，做出什么来，岂不?是叫人后悔莫及？” 也的确如此。月皇叔又问: “那也不?能只派人手抓男人，男人能管什么用？”既知道?对方是那样的龌龊东西，那也是保护家中的女眷啊，男人还需保护么？ 贾瑭一脸无语，师父最近在?家忙着哄林姐姐与女儿了么？竟然忘记以前在?江湖上见过的那些龌龊人了？ 见贾瑭如此表情，月皇叔恍然大悟，而?后就是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一个?小孩儿，怎的知道?这般清楚，可?是瞒着我们去哪里玩了？” 贾瑭无奈，“这，师父啊，这京城里，没去过，不?代表没听过。” “有人在?你身边说这些？是想带坏你么？”月皇叔骂了一句，决定下回也去一次大朝会，看看是谁狗胆包天，要教坏他家的孩子。 “没有人敢在?我身边说。” “那你如何听见？” “不?，师父，您忘记我们练武的，耳力好的吧？” 月皇叔语塞了。过了一会，道?：“那你带十个?回去吧。家里几?个?，外出的爷们，一人带一两个?的。”想到贾琏贾琮那两个?人的确长得不?大安全，便好心地答应借调了。 “徒儿多谢师父。” “与我多什么礼？”月皇叔笑骂他一声，又道?：“不?管如何?，你身边也要一个?跟着。” “嗯，蒋玉菡蒋大哥如今学得如何?了？” “蒋玉菡？何?人？”贵人多忘事的月皇叔一时间已是忘记了这个?人了。 恰好长吏进来，道?：“回王爷。蒋玉菡可?不?就是当年瑭儿公子从戏班子里赎回来的小子么？当年似是十三?岁，如今也二十一了。嗯，学有所?成?。” 当蒋玉菡再?次出现在?贾瑭面前时，已是高出贾瑭半个?头。面容是棱角分明，十分英气。当年初见时，那可?是有几?分女气的，叫人看着就有点奇怪。 “蒋大哥，许久不?见！” “蒋玉菡拜见王爷、瑭儿公子。”蒋玉菡微微一笑，“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 贾瑭想了一下，还真是，只是之前他都来去匆匆，对方又在?练武，便没有多家交谈。 说到要请他回贾家保护贾家的人时，蒋玉菡应下了，“在?下本就是公子赎回来的，理应听从公子差遣。只是在?下承蒙王爷与诸位侍卫大哥的教导，无以为报……” “他是本王的徒儿，你不?该在?此说这些。瑭儿叫你回去，你便回去吧。少?啰里啰嗦的。”月皇叔有些不?耐听他客套，便打发了他出去，对贾瑭道?：“果然是瑭儿的人，都讲究太多虚礼。” 贾瑭却笑了，“对家中长辈，对可?敬之人多礼，是应该的。” “走走走，回去吧。嗯，什么时候得空了，又来这边住一段时日。不?然，等?你以后成?家了，便来得愈发少?了。”月皇叔的话，到了最后，突然多了几?分感慨。 “师父，这是哪里的话。不?管我是七老八十了还是怎的，只要您不?撵我走，我得空了就来，以后拖家带口的来。” 这下子，不?仅是月皇叔被逗笑了，就是知道?贾瑭来了，带着悠儿过来的黛玉也笑了，“我看看，是哪家的儿郎，竟然要拿某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当大头冤？” “我是大头冤，你就是大头冤的妻子。”月皇叔笑着接话，又与小悠儿道?：“小悠儿就是个?小大头冤，哈哈哈哈……” 等?月皇叔笑够了，黛玉才问及他们在?说些什么事。 听了孙绍祖的情况，她也是极其赞同月皇叔的建议，“既知他是危险之人，不?如就将这危险铲除。” “是，我昨日就派了人去跟踪他了。想必今日也会有些消息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陪着月皇叔他们用了晚膳，贾瑭才领着包含蒋玉菡在?内的十个?侍卫，骑着马慢慢地往家里去。索性尚未宵禁，他也不?急。 暖春的风声，欢快的虫鸣声，还有是不?是忽然响起的孩子的哭闹声，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忽然，他听见一阵细碎的嘈杂声，还有一阵闷哼声。 这是谁遇到打闷棍的了？ “四爷！”跟在?身后的墨书惊觉地叫了一声，却是恰好掩盖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墨书是听不?见的，但贾瑭却是听得分明。 第100章 而?蒋玉菡等?人也是纷纷提起了刀剑，全员戒备起来。 “随我去瞧瞧。”贾瑭想着，若是救了无辜的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隔了一个?巷子口的地方，那边的人似乎也听见了马蹄声与贾瑭说话的声音，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激动了，大踏步地往贾瑭这边来。 一个?照面，大家心里都有些惊讶。 原来是孙绍祖！此处尽是酒味，这个?人怕是酒壮熊胆子了。 贾瑭心里甚是鄙夷，只是掠过他一眼，便看到那个?被孙绍祖打晕的人，“他是当朝新科状元，皇帝钦封的从六品翰林修撰。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还想对他不?利？是不?想活了！”他还想着怎么将这人打入泥潭，对方就如此识趣的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贾瑭这么想，对方恰好也觉得贾瑭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从前他可?是丫鬟小厮都伺候过他的，但像这样的贵公子，说实?在?的，他很是心动。 可?谓是人随心动，孙绍祖狗胆包天地伸出手想要抓贾瑭握着缰绳的手，却被不?知何?时被贾瑭抽出来的湛卢“撑着”他的胸口了。若是再?稍稍往前小半步，剑尖就会穿透胸膛，他孙绍祖定会立刻交代在?此地。 剑尖带给?他的痛意，令孙绍祖的酒意全消，后背那是瞬间汗湿了。 “墨书，去把许大人扶到马上去。” “是，四爷。” 墨书灵巧地下了马，将状元郎许冰从那些已然被吓坏了的狗腿子手上接过来，“助纣为虐，有你们好受的时候。” 待墨书将许冰扶上马，自己也坐好后，贾瑭嗖嗖嗖地将孙绍祖的头发全然剃光，而?后一脚将那孙绍祖踢飞，在?撞到一扇土墙后，才轰然落地。 要不?是时机不?对，孙绍祖此时定然是个?眼瞎手断的烂茄子。不?过，现在?他可?是用了七分力踹飞他的，估计也是内伤颇重，不?躺个?三?五个?月，可?别想好了。 贾瑭眯了眯眼，心想要加快速度，不?然等?这恶心人的东西攀附上贾家的对头，即便不?能给?贾家带来灾祸，也能恶心了人。不?过…… “蒋大哥，你带两位侍卫大哥将按孙绍祖带到京兆府尹那里去， 就说他当街殴打许冰大人，还想害许大人性命。还请大人他明察。” 蒋玉菡与另外两人领命而?去。孙绍祖的那些狗腿子们见状，哪里还敢护主的？在?看到蒋玉菡他们走向人事不?省的孙绍祖时，他们就哗啦的一声作鸟兽散了。 本来贾瑭晚归，贾赦他们就有些不?放心，如今见贾瑭的小厮背着一个?人进来，更是吓了他们一跳，都七嘴八舌地问起他来—— “瑭儿，这人是谁？”贾赦很是疑惑，儿子又要捡人回来养了？ 王熙凤与惜春倒是记性好，异口同声地回道?：“状元郎！” 第68章 孙绍祖被判刑 “什么？是跟瑭儿一起高?中的那个状元郎?” 贾赦惊奇得很。而邢夫人则是念叨着这个孩子真可怜, 这是喝晕了还是被人打晕了过去？ 贾琮与巧姐儿都是在一边看?着，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凤儿急得可真清楚。”看?着家里人乱哄哄的，贾琏有些酸地说了一句, 而后问贾瑭，“这许大人, 不是早该下衙了么？怎的被瑭儿捡到了？” 贾瑭便把他在路上遇到孙绍祖一事说了遍。 得知孙绍祖狗胆包天的想要占贾瑭的便宜,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黑了。要是孙绍祖没被送去衙门，而是送来这儿，估计能被这一家人一人一爪子给挠死了过去。 贾瑭乘机说服他们出?门时，一定要带一两个侍卫, “因为我也不知晓, 他究竟能在牢里待几天。” 听到贾瑭的建议, 叫他们出?门带着侍卫, 大家脸色似乎更黑了些。特别?是自以为男子汉的贾琏，“他要敢伸手，剁了他的狗爪子！拔光他的狗牙！” 贾琮却是当众表示，“我不出?门便是。” 贾赦眼地里也带上了一股狠劲儿, 敢对他的孩儿们动歪心思, 怕是不知他贾恩侯的厉害？当年当着老皇帝与那么多?的老臣老将的面, 就敢救先皇，这一只?恶犬，他还害怕了？ “好了。都没事了。心思龌龊之人哪里没有。有些人没显露出?来罢了。明日我就去京兆府, 看?看?他到底如何处置。” 而这时，贾瑭派出?去调查孙绍祖的人, 也回来禀告了，“四爷，听了他老娘与他妹妹说了几句, 说‘要不是你兄长在家里犯了事，咱也用?不着来这京城，举目四望，毫无所依。还得指望那荣国府……’。” 既如此，贾家的几个男人都想到了派人去孙绍祖老家青州城去，把证据证人都给弄回来，正好趁着这厮殴打状元郎之事，让京兆尹把他定了罪。 只?是派谁去？ “要不我去？”贾瑭心痒痒的。他已是好久没出?去了。他自己的功夫如何，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怕出?去遇到拦路打劫什么的。 “不行?！”贾琏贾赦异口同?声地反对。 贾瑭很是郁闷，“这是为何？” “你才去翰林院几天？满打满算不到两天！你要这个时候出?去玩了，皇上厌了你可如何是好？”贾赦自己做官不成，却是极为看?重儿子们的前程，生怕老儿子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被朝廷弃用?了，岂不是对不住儿子几年来的辛苦攻读？ 贾赦想到自家老儿子如今有些跳脱的性子，很是忧伤。怎的儿子小时候那般的乖巧懂事，反而现在总是要大家伙都操心？ 贾琏却是思考得更加周全?了：“瑭儿长相出?众，去到某个地方?，定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被与孙绍祖相熟交好的人发现了，可会闭口不言？或是威胁知情之人不可多?言？” 这却是是个问题。 那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叫王善保带着人去就好。”贾赦不甚在意道。他是觉得青州城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可他却是忘了，池小王八多?的道理。 贾瑭却不会，曾经的他，跟着月皇叔走遍天南地北的，在一些小镇子，也见?过权势很大家族，那真是视王法于无物?，还有些天生的恶人，害了人性命，凭借家族的力量，还减轻了罪罚。 月皇叔当时气不过拿了自己的身份，把人都扣住了，又?给皇帝传了信，得到皇帝许可后，直接将地方?与权势大的商家勾结的狗官都给抄家砍头。而后又?调了正直的官员来代替，才还了该地一片晴天。 所以，贾瑭提议，为了王善保等人的安全?，还是带两个会功夫的侍卫，另外加上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家丁才好。 于是王善保就这样领了个要紧的差事，当夜收拾了东西，准备次日一早就启程去青州城。 王善保家的知道了这个差事不仅要紧，还要命时，当时就急哭了，“老爷为何就指派了你去？你又?老又?没功夫的，去了有什么用?？” 王善保见?自家婆娘如此看?不起自己，倒是坚定要把事情做得更好的决心，还反驳道：“府里这么多?的人，年富力强的人不少，为何就叫了我？还不是看?重我？看?重我做事稳当又?有点这个。”他骄傲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放心，有功夫厉害的人跟着你。无事的。” 况且他这一行?人，可是扮作商户老爷去做生意去的青州城，别?人如何就会怀疑他来自哪里，又?是为的什么？只要还是京城的消息，只?要他们脚程快些，京城孙家的人怕是还没来得及将孙绍祖被逮住的消息传回去。趁着这个空档，他或者就能将证据拿到手，甚至把证人接走了也说不定。 只?要他把事情做好，回来后，老爷给他的好处，还会少么？至少他家小孙儿的前程定不会差的了。 次日一早，王善保与那些侍卫家丁就悄悄地出?了门。出?了京城后，才乔装打扮起来，而后乘坐大船直上，过了宁州府，就是青州城。 且不说王善保是如何打探消息的，只?说那许冰，大夫给诊治了之后，便迷迷糊糊地醒来，已是半夜，贾家的主子们都已歇息，只?有两个小厮在守夜。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真遭遇了什么，但仔细一瞧，不说别?的，就是头都没那么疼了，身上的被褥铺盖还如此的舒服暖和，一看?就知不是简单的人家。 那自己岂不是更难逃脱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打盹的两个小厮，许冰胡乱穿好外衣，就蹑手蹑脚地想往外走，却是不小心地碰到了一把椅子，把两个小厮都惊醒了！ “咦，许大人，您醒了？” 许冰只?是冷冷地看?着小厮不说话。竟对他以礼相待？那可不像那些殴打他的人。 小厮也机灵，眼睛一转，就知道对方?可能误会了，便一边劝他，一边解释道：“您快些歇着吧？您被人打晕了，咱家瑭儿四爷从王府回来，经过某个巷子口，就把您救回府里来。如今夜已深，他们都已经歇下了。您有什么事，明日醒来，等老爷太太和四爷他们都醒来了，再问他们也不迟。” 第101章 “瑭四爷？”又?从王府回来，莫非就是那个名动京城的贾瑭，肃王爷的爱徒？ “正是，我家四爷名讳贾瑭，跟许大人可是同?科进士，一起跨马游街过的呢！”说到这儿，小厮可是自豪得很，探花可不是人人能做的。要不是他家四爷相貌太好，这状元还不定谁做的呢。 但是实?话来说，人家许冰虽然是棱角分明了些，却也是面如冠玉的，更比贾瑭多?了几分英气。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贾瑭尚未成人的缘故。 确定了贾瑭救了自己，许冰整个人就放松下来。转身又?躺床上了，忽然想起了那贼人，就好奇了，“那偷袭殴打我的贼人，如今如何了？” 小厮很是得意，“被我家四爷扔到了京兆府衙去了。”就是不知道得从家里赶回府衙的京兆府尹大人，会不会怒极而将那贼人暴打一顿？ 得知孙绍祖在衙门里，许冰便不再问。一切都等明日问过贾瑭，知道事情具体?情况再说。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许冰就起来了。他以为他够早的了，却没料到，跟着小厮去前院客厅时，就看?见?贾瑭一身短打的从一侧走了过来。 两人还愣了一下，才互相抱拳作揖打招呼。 “探花郎这是练武了？” “是呢。许大人，您可是饿了？叫小厮带您去前厅稍候着，我去去就来。” “不急。贾大人不必顾忌许某。” 转了个弯，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贾瑭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上，他们可没有派人去跟许冰的亲眷送信！他家里可是担心坏了吧？ 等到贾瑭跟许冰说了这个事儿之后，只?见?许冰笑了，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必担忧。许某自幼父母离去，我凭着父母的遗产，一路读书上来的，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说罢了，也不顾贾瑭错愕的神色，道：“昨晚多?谢您的仗义?相救。不然，今日的我，也不知会是如何。” 虽然这些都是可不的事情，但他似乎一点儿后怕都没有。 其实?他哪里不怕？只?不过从小，这种欺负也见?多?了，昨晚又?听了小厮的话，所有的后怕便都已烟消云散去。 “其实?，我很是好奇，那人与我有何冤仇，竟然对我的身份毫不顾忌？”要是换作是一般的百姓，看?到他的官服，就能被吓住了，除非是那些高?门大户的纨绔子弟，不会将他一个小官放在眼里。但，但凡不蠢的，都不会对他如何。毕竟他是皇上才钦封的状元郎，天子门生。若是在这京城被欺负了，那就是把皇帝的面子往地上踩呀。所以他才好奇，是哪个缺根筋的楞头货。 待贾瑭说了一下孙绍祖的品行?与目的后，许冰一向平静的脸色顿时像是打翻了彩色盘子那般，五颜六色。 “贾大人恐怕是弄错了？” “可没有弄错。他还想蹭我便宜来着。要不是为了好跟皇上告状，我当时都要把他的爪子剁下来了。不过，被我踹了一脚，又?刺了他胸膛一剑，估计现在不好受。” 想到贾瑭那来去自如的轻功，猜测他拳脚功夫定然也是不差的，那么那个什么孙绍祖定是吃了闷亏。如此一想，许冰才好受了些。 “我们去瞧瞧他？”许冰提议。 贾瑭刚想答应，却是摇头了，“你快些回去躺着，就说受到了惊吓。我进宫去跟皇上告状去。” “这如何使?得？那不是欺君么？”许冰有些不乐意，心底里甚至怀疑贾瑭这般做的用?意，可是要把他在皇帝面前弄个坏印象。 贾瑭像是看?出?了他的犹疑，道：“这样，不如你与我一起进宫？” 许冰想了想，还是摇头：“这等小事，还是交由京兆府去处理吧。我就不掺和了。”言罢了，他站在贾瑭面前，郑重地作揖躬身，“多?谢贾大人的相救之恩，此大恩，许某铭记在心。日后贾大人若是有用?得着许某的地方?，尽管来找许某，某定当竭尽所能。” 贾瑭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许某的小心翼翼，也不怪他，只?道：“大恩倒是算不上。本?是同?僚，举手之劳，是应该的。”他转念又?道：“不过昨晚上，我正在气头上，就说了孙绍祖当街殴打、绑架你，其余的倒是没说，就怕那个孙绍祖会说出?来而影响到您的声誉。” 许冰摇头，很是豁达：“无事。只?要坏人得到惩处。这些都不是事。”况且这里头有贾瑭在，旁人也不敢多?加议论的。 等到贾赦等人出?来后，许冰又?是郑重地道谢，才肯与他们吃早膳。而后，便告辞了。 许冰他孤身一人在京城，小心谨慎是没错的。贾瑭可就吞不下那口气，巴巴地进宫去，跟皇帝报备了一番，“皇上，等过些日子，我可能寻些机会惩罚他，您可不能说我不务正业啊。” “行?了。若是他当真是凭借其祖父辈的关系欺压百姓，你用?律法惩治于他，那就是为民除害。朕记你一功。回去吧，难得休沐，去玩吧。” 贾瑭跟着其中一个大太监去找萧珉儿了，皇帝脸色才有些不好看?。如今朝廷上下乃至富豪商贾，都好那股歪风邪气，专门欺压弱势之人。可他又?着实?找不到借口惩处这些人。如今这个孙绍祖胆敢对他的门生动歪心思，那就当个杀鸡儆猴的□□。 许冰之事，京兆府尹可是直接上了奏折说了清楚的。这看?起来虽是小事，却又?挺严重的，不能不去禀告皇帝。 当贾瑭才回到府里，就听到京兆府来人，请他去走一趟，说明情况。贾赦自然也想跟着一起去，却被贾瑭拒接了。他只?说一句，就让贾赦停止了步伐。 他说：“爹，我已经长大了，这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贾赦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京兆府衙时，许冰也在那里了，而且已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文书也记录在案，请他签字画押。 贾瑭的到来，只?不过是将许冰不知的事儿说清楚罢了。 “他想对我不利，我便出?剑了。大人，您可是知道的，我挥剑很快的，有危险来，自然是挥剑以自保。若不是家中随从惊呼，我怕是收不住剑。” 他说的都是事实?，也被记录在案，签字画押，包括他的侍卫与小厮们也都是这样。 毫无悬念，孙绍祖意欲谋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被判监禁十年。 孙绍祖看?着微笑的贾瑭，只?觉得恨意满满，但在触及那一把上古名剑时，却是颤抖了几下，却仍旧是不甘心，对着贾瑭狞笑道：“贾家贾恩侯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贾瑭冷笑一声：“该还的恩情，早已还够了。你作恶多?端，拿着贾家的名号为非作歹，打量着我们贾家好脾气？这事，我们也定会追究到底。” “你！”他怎的知晓的？可是还想整死他？孙绍祖大骇，但在他再想问什么的时候，就被人拖了出?去。 第69章 （捉虫，看过就不用再点了哦）…… 从?京兆府回到贾府大门前, 却是发现自家大门口一阵的热闹。 仔细一听，竟是有妇人在撒泼咒骂他家的人。最让他生气的是，其?中那个老妇人还?喊着孙绍祖的名字, 骂贾家忘恩负义。 原来竟然是孙家的人在闹事。那方才在衙门里，怎的没见到这对母女俩？ 贾瑭哪里知道, 那是因?为那对母女都是很懒又凶狠的人。每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 她们?是不会起来的。若是有人去叫她们?起来，定会被打了个半死。 所以，孙绍祖昨晚一夜不归，小?厮们?也?不见踪影, 她们?也?不敢说。而今日京兆府尹的人上?门来, 叫孙家的家眷去听判决, 她们?也?不敢吵醒那母女俩。只等她们?醒来了, 才告诉她们?。 因?为耽误了时间，所以她们?去了京兆府那边，人家事情已经审完，孙绍祖也?被收押了。 京兆府尹也?气孙绍祖欺负他们?朝廷命官, 又有皇帝支持, 索性?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一天禁止她们?探监，等明日再来。 无法，她们?只好散了大把?的银子, 跟那些官差打听，才知道孙绍祖犯的糊涂事。但在听到贾家也?插了一脚, 顿时心中升起了怒火，想凭借当年的恩情，逼着贾家放了孙绍祖。 于是就?有了这一出泼妇大闹将军府的大戏。 “孙绍祖被判处牢狱十年, 那是他罪有应得。竟敢当街谋害朝廷命官，还?妄图不担罪责？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不成？”贾赦站在大门口骂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乐意出来与这泼妇对骂。但是他得出来等着他的瑭儿回来啊。若是他不在，自家老儿子被泼妇欺负了，可?怎么办？ 王熙凤与贾琏站在一边，看着贾瑭回来，连忙告诉贾赦。 那孙家母女俩看到他们?的动静，都往后看。一看，这孙母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贾家的这个祸害能干手净脚的，她的儿子就?要在牢里吃苦？ 当即哭嚎着，要来撕打贾瑭。 第102章 贾瑭一个旋身，轻轻一跃，人就?落在了石阶上?，与贾家的人站在一起。 孙家姑娘见着贾瑭，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看见自家母亲又要继续哭骂，贾瑭面上?也?极其?不喜，心思?一转，拉着孙母在一边嘀咕，“娘，我兄长受的这个牢狱之灾，是跑不掉的。既然如?此，何不攀上?贾家？若是成了，别说十年，我们?的后半生都有了着落。” “你的意思?是？”孙母浑浊地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精光，眼角瞟着贾瑭与贾琏。 “听说那探花郎很是专情，房里都没一个丫鬟侍妾呢。”孙姑娘很是向往地说道。 “的确。”孙母很是认同。而且眼看着他往后前程远大，要是自家女儿跟了他，那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岂不是可?以享福了？到了这一刻，她们?都已是忘记了孙绍祖。在有更好走的路摆在面前，还?选难走的路，那才是傻子！ 于是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孙母拉着自己?女儿，就?又过来了，“贾将军，念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上?，老身也?不再追究我儿绍祖的事。权当他去改过了。” 孙母忽然变得好说话了，大家反而提起心来，觉得她定是要出幺蛾子。 果然，她下句话就?道：“我女儿丽娇年方十九，若不是几年前为了她的父亲守孝，也?不至于拖到今日成了老姑娘。今日我看你家这小?公子人才不错，与我家女儿正?好相配呢。” 此话一出，贾家人是被气得面如?猪肝。而旁边的人则是哄堂大笑。 “人长得像个男人，还?妄想嫁给贾小?公子？” “哎，老太婆，你问贾将军不成，得去问皇上?，说可?不可?以在公主进府前，让你女儿先去伺候贾小?公子！哈哈哈” 那些人一人一句的，把?孙母与孙丽娇挤兑得满脸怒容的。 贾瑭见他们?如?此，也?不想再逗留，索性?转身进了府去，还?叫贾赦与哥嫂们?也?进去，“跟这样的人争辩，不过是白费功夫与脸面。” 贾赦等人鱼贯而进府，孙家母女还?想跟着进来，被门房与小?厮拦着了。 于是，美梦无法成真?的她们?，当街又叫骂起来。 但贾家的人不理会她们?，只有她们?眼里的贱民围观，最后是愤懑而去。 这一出大戏，没多久，就?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贾瑭又成了那些桃花趣闻的主角。而上?一次，就?是当街救了钱家姑娘的事。虽然他说是姑娘不小?心，但还?是有人看得清楚，是钱家姑娘故意为之的。但那人也?不好明说，怕害了人家姑娘，便只笑贾瑭魅力之大，将人迷得七荤八素的。 “上?回把?那钱家姑娘迷得晕头转向，如?今竟是又迷得一个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要我说啊，探花郎其?名，名不虚传啊！” “可不是么！幸亏我家中并无适龄女子，不然我家也?得起来个不得了的心思。与贾家做亲家啊，那可?是跟肃王府有了联系了，大益于家族呐！” 这些人聊得欢乐，可旁边的隔了两桌的人，却是听得不开心。 “不行，得回家去问问，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哎呀，钱兄，你回去问也?是无补于事。这就?是个误会而已，过段时间，这些人就?能忘记了的。” “不。得回去。”这年轻人，也?就?是钱安榆，仍旧是见此要回去，当初他在书院里读书，并不知晓自家小?妹的流言。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 他的同窗也?只能无奈地让他走。 而后，钱安榆匆忙与人告辞后，便疾步离开了茶楼。 不一会，钱安榆就?回到了钱府。门房见他面黑如?墨的，都缩着肩膀请安。 他直接找到后院，去见自己?的母亲柳夫人，也?就?是柳湘莲的姑母。 听了钱安榆的疑问，钱母也?是无奈得很，“你妹妹说是不小?心的。我们?应当信她。只要给她找个相貌俊朗的人，便能拴住她的心了。” 钱安榆很是无语，母亲说的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要贤良妻子管着呢。 “母亲也?别太宠着她了。该念书的念书，该做针线活的，就?做针线活，还?要学学管家。别让她整天想些乌七八糟的。” “二?哥可?真?是有趣，回来不说问问父亲母亲与大哥他们?的身体如?何，倒是指责母亲教女不严了吗？”钱芷欣本?来很是高兴钱安榆回来的，但他一回来就?说她的坏话，也?未免太过分了些，还?当她是他的亲妹妹吗？ “妹妹，二?哥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都是为了你好。那些好人家，哪家不是要求媳妇明事理，断是非的。你不好好学东西，以后进了别人家，就?是睁眼瞎，那怎么过活？” “什么是好人家？”能比贾家好吗？比贾瑭好吗？ 钱芷欣已经疯魔，贾瑭已成了她的执念。 钱安榆见说不过她，又转头跟母亲说。可?是母亲嘴上?严厉，却从?不下重手去教导妹妹。如?此，他只能与父亲、大哥讲了。 等到钱安榆出去后，柳母长叹一声，看着钱芷欣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二?儿子说的是对的，可?她不知从?何处下手教女儿啊。 钱芷欣在柳母开口之前，飞快地行礼离开，徒留柳母在一边叹气。 这时候，大媳妇庄氏带着一个美貌妇人进来了。 “母亲，您这是为了什么烦恼？”说罢了，便与柳母行礼，“见过母亲。” “见过亲家婶娘。”美貌妇人也?跟着行礼。原来她是庄氏的亲妹妹，小?庄氏。 “哎呀，你今日怎的来了？”问了一句，就?与庄氏道：“还?不是芷欣，心不稳。这叫我如?何给她找人家？” 庄氏沉默了一下，小?心地问：“皆是因?为探花？” 柳母点头。 小?庄氏已是听说了是如?何一回事，有些不快地说道：“贾家的人都是妖精！把?别人看好的人，都勾搭走了！” “慎言！”柳母愠怒。这小?庄氏如?此一说，把?皇家置于何地？毕竟皇家可?是把?公主许给了贾瑭，月皇叔还?娶了林黛玉，那是在贾家长大的，也?算半个贾家人。她的这话穿出去了，可?就?得罪了皇家与贾家！看来也?是没脑子的，以后倒是让大儿媳少与这人来往，免得那天嘴巴闯祸了，连累了钱家。 小?庄氏犹是不知柳母的嫌弃，还?解释道：“亲家婶娘，您是不知。我家婆母原本?想把?我那守望门寡的小?姑子，说给新任的光禄寺少卿倪锋倪大人的，还?请了官媒上?门。那倪大人却是不领情，说已是有了填房的人选。后来才知道，竟是贾家二?房的女儿，名叫探春的。” “这说亲是两家情愿，方是良缘。倪大人既然没相中你家小?姑子，定是两人没缘分。与贾家姑娘何干？”柳母声音有些冷了。 可?那小?庄氏没听出来，还?在愤懑地说道：“可?是，可?是，若不是那姑娘勾引……” “可?别说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在你这胡扯之下都没了声誉。据我所知，是倪大人上?门求的亲事，与贾家并无关系。如?此，就?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人家没看上?你家小?姑子。”说罢了，柳母拂袖而去。 庄氏没面子极了，但也?知道自家婆母对贾家甚是有好感，自然不愿意别人诋毁贾家。而自家妹妹，“你不是说就?是来见见我婆母的么？怎的又嚼起舌根来？听大姐的，以后莫要说人长短了，免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小?庄氏也?很尴尬，觉得柳母瞧不起自己?，“我也?没说别的，就?是说那姑娘就?是……” “你还?说？！”庄氏也?怒了，“你赶紧回家去，照顾妹夫与孩子们?吧。快去。” 小?庄氏坐上?马车的那一刻，都在碎碎念，说探春就?是个不安分的。她也?不想想，人家倪锋刚进京城，就?遇见了外出去绸缎庄买布料的探春了。那样明艳大方的女子，谁不爱，偏要喜欢一个没有主见的，娘家还?事儿多的姑娘呢？ “真?是狐狸精！” 被人骂作狐狸精的探春，此时正?在噩梦里挣扎着出不来。 梦里的她，被秦可?卿抓着，说是要带她走，去她的仙山洞府开开眼界。 可?她记得清楚，秦可?卿可?是早就?死了的。那她带自己?走是个什么意思?？可?想而知！她惊叫着，逃跑着，却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不管去到哪里，总是被白色的绸缎捆着，生生将她拖回到秦可?卿身边。 “你想干什么？你为何找上?我！快放了我，不然我家的人定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你家的人？”秦可?卿大笑了几声，娇媚地笑着问：“是你的亲哥哥？亲弟弟？还?是你的亲爹？亦或是老太君？” 第103章 瞧着她眼地里的轻蔑，探春很是恐慌，脱口而出：“叫我瑭儿弟弟来把?你抓走！” 听到贾瑭的名字，秦可?卿面容瞬间变得清冷，“那你去叫啊？等他来了，你也?就?是我洞府的人了。” 要说为何找上?探春，一来，贾家别的姑娘，要么已经嫁人，身边有阳气甚足，气运也?旺盛的夫君，比如?迎春与黛玉；要么就?是如?惜春一般，居住在贾瑭家里，她根本?就?不敢靠近。 只有探春，还?未出嫁，又无人可?庇护她，便成了她下手的小?肥羊了。 探春困于睡梦中，丫鬟们?如?何叫，都叫不醒，甚至还?听见她喊秦可?卿的名字，那些丫鬟们?顿时惊恐得很，飞奔报给贾政与贾母。 但是谁能救？贾瑭小?时候可?是与那些东西斗过，兴许他可?以？贾政死活不愿意叫贾瑭来，只说探春不过是病了，请大夫即可?，何须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贾环此时恰好去了同窗府里不在家，不然他定是不顾贾政的意愿，请贾瑭帮忙。 贾母这一回却是态度明确，“鸳鸯，你去，去请瑭儿来！” 于是在练字的贾瑭跟着鸳鸯就?来了。 “可?是，她要是敢出现，我定是敢对付她的。可?是老太太，瑭儿并不会入梦！” 赵姨娘听了贾瑭的话，痛哭出声。原以为贾瑭来了，女儿就?有救了，可?如?今贾瑭也?不能入梦啊！ 第70章 秦氏胆大，附身出现 看探春这般, 的确像是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贾瑭想起那时?候受的罪，虽然不?是非常喜欢这个姐姐，他也是有点心疼的, 就想着赶紧写信给张天师，请求他老人?家支招。 因为着急, 都来不?及好生行礼告退。 贾政见他如此, 还嗤笑贾瑭无礼，还是个绣花枕头，遇到事儿了，还没?开?始做呢, 就先跑了。 “你可闭嘴吧。”贾母终于忍不?住, 第一次骂了贾政。 贾政脸挂不?住, 甩袖而去。 赵姨娘见此, 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反而不?哭了，只是擦干了眼泪，叫她的丫鬟去叫贾环回来。孩子的老子靠不?住, 只能靠大房的人?来救女儿了。哪怕女儿平日里多是看不?起她。可她终究是自己的心头肉。不?论如何?, 她都要想尽办法去救的。而现在, 是先请大夫来看看。 只是，京城里能请来的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 还是没?个定论，都说并无病患, 许是只是魇住了。 这期间，探春又是时?不?时?地惊叫救命，却是手脚皆是不?动。 大家都被吓坏了。 赵姨娘含泪安抚了一下探春, 就吩咐探春的丫鬟照顾好探春，随后就悄悄地叫了赵大舅，“兄长?，你快些带我?去将军府!” 赵大舅也知道探春的事，“妹子，你想求大老爷出?手相救？” “对。当年大老爷带着瑭四去扬州时?，瑭四就遇到类似的情况。我?想亲自去求大老爷，到底有谁出?手了。”当年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所以贾家的人?也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贾瑭被人?从梦里救回来，这般神奇的事儿了。若不?是他们贾家有个贾宝玉，大家也不?会相信那么玄乎的事儿。 今日贾瑭说他无法入梦里救人?，她才想到，当初贾瑭如探春那般，应该也是有人?从梦外进梦里，才把贾瑭救回的。只是贾瑭会武功，本身又有气运在，所以梦里的恶人?并不?能伤害到他半分。而她的探春，就是弱女子一个，如何?能自保？ 如今赵姨娘就是想求当年救了贾瑭的人?，救探春一次。 “可我?觉得救贾瑭的人?，定是个大男人?。探春一个尚未出?嫁的大姑娘，如何?能让外男入她梦里？要是倪大人?不?高?兴了，他不?要探春了，可如何?才好？”赵大舅有些忧心第说道。 “救人?要紧，而且我?相信，探春她是个好姑娘，而能救人?的，定是大能，又如何?能做出?丁点儿的龌龊事呢？”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从他们后面传了过来。 把赵姨娘与赵大舅吓得脸色发白，待到他们看清楚是谁时?，才放下心来，“见过倪大人?。” “两位不?必客气。”倪锋也有些急，说话都比平常快了许多，“赵姨娘所言极是。不?如我?们一同去求见贾将军？”他刚刚接到消息，看了探春的情况，又听老太太的话，知晓贾赦一家可以救人?，他就想抄小路，赶紧去将军府求贾赦，没?曾想听到了赵姨娘兄妹的谈话。 不?得不?说，这两人?都不?是笨的，就是行事拖拉，还有些畏手畏脚罢了。 几人?赶到将军府时?，贾赦才小憩起来，见他们急吼吼的，连忙问他们出?了何?事。 赵姨娘一见贾赦，就噗通地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道：“大老爷，求求您，救救我?家探春！” 赵姨娘这么一哭，贾赦才想起来，赵姨娘乃贾政的小妾，她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别是栽赃他引诱贾政小妾吧？ 贾赦被自己这么一吓，瞬间就往后跳了一步，“你有话好好说。探春出?了什么事？”这话可是问倪锋的。 倪锋详细地说了怎么回事，赵姨娘就在一边补充一下。 贾赦眉头皱得事实的，“这果然与瑭儿在江南遇到的事儿一模一样?啊。” 这让赵姨娘与倪锋大喜。 “大老爷，求您告诉我?，是如何?救的？” “还望伯父告知，我?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探春姑娘的。”倪锋也在一边表态。至于赵大舅，则是在一边频频点头。只要他的两个外甥能过得好，他将来也能借机活得更舒坦你不?是？毕竟他是亲舅舅，哪怕是个奴才，只要有良知的，都不?会放任他不?管。所以，他也不?允许探春、贾环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那得等青云子道长?过来才行啊！”贾赦也焦急了，“瑭儿有点功夫，撑得比较久，但?是探春她……”就脑子灵活，有时?候是没?用的。 “那有劳伯父快些请道长来。”倪锋有些焦急了。往日里，可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 贾赦点头，“你们就先回去，我?去找人?。”说着也不?讲究虚礼，直接坐了马车去了王府。 赵姨娘他们担心探春，就真的赶回去了。等王熙凤与邢夫人?赶来时?，茶都凉了。 此时?，却正如贾赦担心的那般，任探春磨破嘴皮，愣是没?叫秦可卿放了她。甚至还差点被秦可卿的话迷失了心智。 她说：“只要你答应我?，回去将贾迎春、林黛玉、薛宝钗还有贾惜春，嗯，还有谁，哦，对了，还有王熙凤邢岫烟她们的姻缘都破坏掉，我?就答应你，让你嫁给皇室贵胄，一生荣华富贵无人?能及。” “嫁给皇室贵胄？无人?比得了我?？”探春眼中迷茫了。比林姐姐她还要好么？那她岂不?是要嫁给皇帝？听说皇帝只比黛玉的夫婿大三岁，如今不?过世三十有六，与倪锋他，可是一般年纪呢！ 想到倪锋，探春眼里似乎又有了一丝的清明，可随即耳边又响起了秦可卿的声音，“对。你本该就是妃子之命。不?过是你盼着来救你的贾瑭，给坏了你运道罢了！” “什么？他坏掉我?的运道？为什么？”探春心底里起了疯魔。 秦可卿笑了，“那是因为他不?想你嫁得好啊。他得为他的大娘报仇呢！你是二房的女儿，当然是恨屋及乌了。所以，你可愿意帮我?，坏了你那些好姐妹们的姻缘？凭什么她们可以嫁得好，就你得嫁个年纪那么大的？答应我?，可好？可好？” 不?料正是这最后两句话，让探春心底恢复了一点清明，“不?可能！你骗我?！若是贾瑭他当真要害二房，他根本不?会在意环儿，还给环儿铺路！”贾赦他们对她与贾环的真心，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见，只是自己倔强，不?肯接受罢了。而且，为何?她怂恿自己去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怕是目的不?纯。若是她真上当了，结局怕也是异常凄惨。 秦可卿见迷惑不?了她，当下也有些不?耐烦，恼怒地叫了人?，“将她关在小黑屋里。谁都不?许见。” 探春挣扎无果，到底是被关进小黑屋里。那里可不?仅仅是小黑屋，还有很多动物?或者人?的骨头！可想而知，这里害了多少?人?！ 探春被吓得浑身冒着冷汗，手脚冰冷地所在一个角落里哭泣着…… 赵姨娘赶回来后，恰好发现探春脸色已变得煞白，脸上身上都冒着虚汗。她更是惊恐，责骂丫鬟们照料得不?尽心。 此时?赵大舅的婆娘却是过来了，叫了赵大舅出?去，“孩子他爹，先前妹妹不?是认得一个马道婆吗？何?不?叫她来？” 赵大舅双手一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还是孩子娘厉害。我?这就去告诉妹妹。” 赵大嫂也跟着进来，与赵姨娘一说，她眼里立即就迸发出?了希望，“彩霞，快去，去城北帽儿巷里找马道婆！先给她五两银子，探春无事后，再有重谢。” 第104章 她是没?钱，但?人?好了之后，女儿应是有点银子的，也能重谢马道婆。 刚赶过来的王熙凤听了，总觉得不?对劲，却又无法去阻止，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赵姨娘病急乱投医，去寻了马道婆来。 此时?贾瑭去王府借了信鸽给张天师送信求助后，便?与月皇叔详细说了探春之事。 “师父，探春这事发生，估摸着是那两个女人?发现了那和尚与道人?出?事了。也不?知她们为何?要找上探春姐姐？” 月皇叔沉思?了一会，反问贾瑭，会是为了什么。 贾瑭拧着眉头，道：“都与贾家有关，都有她们在。那么明显的，探春姐姐也是她们原本的目标之一。而其他姐姐，皆有庇佑，只有她家，形如竹篮，到处漏风，可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有理。”月皇叔颇为认同，当即就下定决心，在张天师那边的人?到来之前，他得看好了黛玉才行。 两人?正说着话，黛玉匆忙过来了，才到门?口?就问贾瑭：“瑭儿，听说探春妹妹出?事了？” “是的林姐姐，我?给张天师捎信了，估计很快就有道长?过来。”就是不?知道可是熟人?青云子老道长?？ 黛玉实在不?放心，就想去看看探春。 这自然不?好拦着。月皇叔只好陪着一道去。 王爷王妃忽然驾到，贾母很是惊喜，“玉儿可是许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可真狠心！” 贾宝玉在一边看着神仙眷属一样?的月皇叔与黛玉，心里又痛又酸，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行了礼后，便?借口?出?去，随即奔回他自己的院子发呆。 黛玉也只是装作没?看见，哄好了老太太，便?匆忙地去了探春的院子，贾瑭也跟着进去，月皇叔就在前厅里，溜达着。 即便?此时?是个变现自己的好机会，已守在这里许久的倪锋也没?心思?去攀附关系，只是不?安地坐在那里。 而此时?，贾环从外面匆忙赶回来了。看见月皇叔在此，便?猜到黛玉也在里面，与月皇叔、倪锋行礼致歉后，才飞奔去了探春的厢房。 只是贾环才到厢房门?口?，便?听到几声充满惊惧的尖叫声。 外面的月皇叔也听见了，其中黛玉的声音是最为无助的。 因为怕有个什么不?测，月皇叔不?好跟着进屋，但?贾瑭却是少?些忌讳的。他本事不?小，若有他在，黛玉不?必如此慌张恐惧的，那么，难不?成贾瑭也出?了什么事？ 当即也顾不?得避讳，当即用上轻功，倪锋回过神后，只看见晃动的门?帘。他抿了抿嘴，也跟着跑了过去。 却说此时?的屋子里，贾瑭正持剑护着黛玉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质问那个眼露青光，据赵姨娘所说的“马道婆”，“你不?是马道婆！你是谁？” 赵姨娘要疯，“怎么可能？她就是马道婆的模样?啊！”若是此人?不?是马道婆，那自己女儿岂不?是还要多受罪一阵子？她更不?敢多想的是，若是眼前这人?是假的，那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女儿？。 “马道婆应该不?会用绸缎披帛的吧？”贾瑭眯着眼戳穿对方。 赵姨娘听了贾瑭的话，有些呆呆地看向?“马道婆”，果然，往常她臂弯里的可是拂尘，而今却是洁白如雪的披帛！ “师父！”贾瑭忽然喊了一声，继而手上一用力，手劲柔和却不?失刚强地将黛玉推到了月皇叔怀里去。 “秦氏，竟然来府里作恶，今日我?就要你魂飞魄散！”贾瑭手中的湛卢，与他的眼睛品行，人?如闪电一般向?附身在马道婆身上的秦可卿刺去。 几招下来，贾瑭虚晃一招，湛卢剑便?刺透了“马道婆”的手腕，鲜血直流。 秦氏尖叫了一声，抓着流血的手腕，蹬蹬蹬地往后退着，直到了窗口?之下。 第71章 秦可卿魂飞魄散 “贾瑭！”“马道婆”苍老?的面容, 嘴里却?是发出了秦可卿娇媚又愤恨的声?音，“你好！你会?后悔的！”她看了看门口站着，却?冷着脸看自己的月皇叔, 恨恨地冷笑几声?。 随着她的轻哼声?落下，“马道婆”也轰然倒下, 紧接着, 一阵青烟从马道婆头上袅袅而出，从窗口飘出去，而后消散不见了踪迹。 月皇叔眯着眼睛，心想得?跟皇帝确认一番, 这死了还不安静的“侄女”, 可要将?她赶尽杀绝？ 黛玉与秦可卿并不是很熟悉, 对?方会?如何?, 她并没有太多的惋惜。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与恐惧。毕竟方才秦可卿忽然从马道婆的头上冒出头来吓了她一跳。 不过王熙凤受到的打击明显更加的大。 她从前不信阴司，后来虽然行事和善了许多，但自从贾瑭遇事之后，她便信了几分, 而今更是信足了十分。 而且, 让她觉得?可怕的是, 生前的可卿多好啊。温柔贤淑，还给她提建议，劝她做好事之类的。可如今, 见到她这个闺中好友，不说话不说, 还像毒蛇一样?地瞅了她好几眼。要不是实在无路可逃，她准时跑得?远远的。 此时马道婆幽幽醒来，等?她回过神来, 收拾了东西，竟是连她最喜欢的银子都没拿，就飞奔而逃。 大家都被吓坏了。往日里听的鬼怪故事是多，但终究没有亲身经历过，并不知近距离接触这些可怕的东西是这般的恐怖的。 特?别是倪锋。他目睹了贾瑭碾压“马道婆”的全过程，自然是听见了那年轻的诡异的声?音，明显的与马道婆年纪不符，后来更是马道婆倒下，一股青烟从她的头上冒出。 这叫他怎么不吃惊？原本他对?贾瑭被人救于梦中还有一二分怀疑的，此时是深信不疑了。 几个胆小的小丫鬟已经昏了过去。贾环见了，当即叫还在外院子候着的大夫给她们看看，然后开些压惊的药。 贾环如此行径，赢得?了许多丫鬟的感?激。赵姨娘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马道婆都跑了，谁能救我的探春？”说到最后，却?是看着贾瑭说的。 “都不用问瑭儿！青云子道长来了！”说话的正是贾赦。原来他与倪锋等?人辞别后，就直奔王府。可就是在经过一家酒楼时，看见了因为荷包掉了，而被掌柜的纠缠的青云子道长！ 这真是老?天?垂怜！这想着谁，谁就被老?天?送到跟前啊！ 当即甩了银子给那酒楼掌柜的，拉着青云子道长就往贾政府里跑。 路上，他也简单地与青云子给说明了情况。 知道怎么回事，被贾赦一惊一乍给吓到的青云子也放下心来，“不必害怕，只要是来了这人世间，都在生死簿这人书上给写明了生死贵贱，她一个藏头露尾的小妖怪，不敢明目张胆地害了人的性命去的。不然这人书的掌管者?发现端倪，她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青云子与张天?师在观里也曾审问过那胖头鱼与那只跛脚鹰，得?知那个什么警幻仙姑好像也是什么精怪所变，只是具体是什么精怪，他们便不知了。 而且，她们的那个什么太虚幻境，到底是不是真的处于离恨天?内，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身份都能做个假的，何?况牌匾乎？ 只是她们如今竟然忽然就找茬，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一切都只能等?他去看了才知晓了。 一路紧赶慢赶的，却?是没赶上贾瑭对?战秦可卿的情况，却?是听见赵姨娘最后的哭喊，所以才有了他那句话来。 着重跟倪锋、贾环介绍了一番青云子的身份后，贾赦才输出一口气。他这个做大伯的，能做的都做了，探春如何?，就不是他能干涉得?了的。于是他也跟着月皇叔回到前厅去。 “倪大人，我姐姐的命，可全靠道长了。若是您有什么不满的，以后，等?姐姐醒来了，再?做商谈，可好？”贾环的意思是，若是倪锋真的介意道长一个老?外男入探春的梦里，那么倪锋要是解除婚约，也需要等?探春醒来了再?说。在贾环心里，没什么比得?上探春的性命。 倪锋眼底多了几分对?贾环的认同，“我知晓的。”又转过身对?青云子道：“还请道长尽力而为。事后，倪某定是有重谢。” 青云子此时才恍然想起?，这世俗凡间，男女大防可不是说着玩的。也怪他老?糊涂了，没想起?这件事儿来。 “等?一下，谁跟我如梦里走一趟？老?道我一人，怕是难应付得来。”青云子想了想又问道，“事不宜迟，快些决定好。”要老?道说，最好是要月皇叔与贾瑭与他一起去。那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 原谅老?道他虽然七十岁了，但，他很真爱生命。不想就在梦里边稀里糊涂地完蛋了。 青云子看向月皇叔时，他就扭开头了。 而后贾环上前，“道长，贾环学武数年，自认也有所成，想为道长分忧。” 青云子看了看他的面相，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而后很是惊疑，“你这个命格。命中原本多曲折，一生庸碌的。可竟是在五岁那年发生了转变？你是遇着什么贵人，帮你改命了？” 第105章 五岁那年？在场所有的贾家人都吃了一惊。贾环的命运有所改变，朝着好的那一面走，是在贾瑭归来贾家的那一年。而那一年，贾环恰好五岁。所以，贾瑭就是贾环的贵人。往前他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都比不上道长的亲口认定的来得?震惊。 贾环感?激地看向有些脸红的贾瑭，“就是瑭儿哥哥。” “哦？”这下子，青云子倒是觉得?不奇怪了。毕竟贾瑭命格是个极为贵重的，却?是明显不用于皇家的贵重。他曾想看清楚些，却?被张天?师拦住了，也不知是为何?。 如今看来，贾瑭能力并不止于小小年纪能力非凡，能力战妖怪，还能帮人改掉厄运，真是更让他好奇了。 “道长，那我可以跟着您一起?去么？”贾环很是着急。 “可以吧。”青云子迟疑了一会?道，“但是里面危险不知，你确定要冒险么？” “道长，瑭也跟着去，自然会?帮着照顾环儿的。”贾瑭适时地解围。 赵姨娘此时却?是小声?地劝贾环，莫要去，“你那三招两式的，如何?斗得?过哪些妖怪真神仙？不如好生守着你姐，等?着道长他们回来。” 贾环皱眉，“不，我得?去。那是我姐姐，我不去不是道理。”人家瑭儿哥哥只是堂兄弟呢，道长更是外人一个，都能为了姐姐冒险，他作?为亲弟弟的，着实不该缩在后面坐享其成。 于是赵姨娘还想说什么，被赶来的贾母喝止了，“孩子们要做大事，你这个无知妇人就好好当好本分，莫要误了他们。” 赵姨娘只好眼睛红红地看着道长摆着香案以及各种阵符，而后三人于阵中盘坐着入定。 “夫君，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黛玉小声?地说道。她就怕他们离开后，有坏人来捣乱。 月皇叔自然是同意的，于是就一起?进了前厅里坐着，守着贾瑭他们。 还别说，他们才坐定呢，就见贾政怒气冲冲而来。 月皇叔眼睛一眯，快步走到门口站定。 贾政见着月皇叔在，脸色变化了几番，最后还是忍着气道：“贾政见过王爷。” “贾大人面带怒气而来，所谓何?事？” “听说赵姨娘带着那些邪门歪道的在作?怪。下官来此正是想把这些招摇撞骗的轰出府去。还请王爷给下官做个见证。”贾政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小声?些。回去。这里有什么事，本王与王妃自有定论。你不知实情如何?，那就少说多看。再?不济，回你的院子里去。” 贾政还想说什么，却?是在月皇叔冷厉的目光中，狼狈离去。 贾母在里面也听清楚了，时至今日，她对?贾政已是失去了信心。二房这边，希望就全在贾环、贾兰与宝玉身上呐。 不说外面的人心思如何?，却?说贾瑭兄弟跟着老?道长进了梦境之后，发现他们所在之地，并非是探春的梦境，而是情天?幻海。 “塘儿啊，你我可是故地重游啊。”因为贾瑭也是张天?师的弟子，所以青云子对?他，多了许多的亲近，“待会?你们兄弟俩可要跟紧我了。”别是找到一个还得?回来找另外一个，那就是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了。 几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仙娥小侍，顺利地来到了离恨天?，警幻所居的宫殿外。 看着那些巍峨的宫殿，贾环赞叹一声?，也并没有留恋。再?美丽，那也是妖怪的东西，不知沾了多少人鲜血。从这一次，秦可卿要害探春，贾环就推测出这么一个结论。多少岁月下来，可不会?只会?欺负他们贾家的，还有不知多少其他的家族被她们盯上了。不得?不说，贾环还真是猜对?了。只是过往的她们战无不克，如今是提到铁板罢了。 “也不知探春姐姐在哪里。”贾瑭小声?地与青云子说道。 “没关系，拿着她的一些东西，老?道这个小纸人，定能找到她。” “上次找我也是如此？”贾瑭颇为震惊。 青云子点头，抬手间，一个大小长度与食指无异的小纸人从他掌心落下，瞬间没入了云雾中不见了。 “道长，回去了，您一定要教我这个。”贾瑭顺势提出要求。 “行。我们走。” 三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小纸人往前走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个小屋前。 只见这小屋通身漆黑，竟是连一个窗口都没有！ “难道？”就是被拘禁在此黑屋里？难怪外面的她总是惊惧不安。 贾瑭震惊的同时更是愤怒，而贾环更多的是担心了，探春那人虽然倔强，可是她可是从小就怕黑的呢！ 废了好大力气，他们才将?门打开了。 探春听得?门咔哒咔哒响了，更是浑身颤抖地缩进墙角里，“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姐姐！” “探春姐姐！是我和环儿跟着道长来救你了！” 瑭儿环儿？探春亮眼充满希望，连滚带爬地往前走，脚下不知踩着什么东西咔嚓咔嚓响，她都顾不得?了。 只是在距离贾瑭两步远时，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你真是瑭儿，你真是环儿？” 贾环着急地上前来，“是我。姐姐，你原本是喜欢季城哥哥的，可是为了跟林姐姐怄气，就宁死不嫁他……” “别说了。你就是贾环！”探春羞恼地打断他的话。说话如此不中听的，又知道她的底细的，只有亲弟弟了。毕竟关于季城的事儿，她只跟赵姨娘说过，定是赵姨娘告诉他的。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面露震惊的贾瑭，“我们快走吧。别让秦氏找来了。” 可是他们才离了小黑屋不远，秦氏就带着好多个人来了。 “你们这是想去何?处？不如就在我们姐妹这的离恨天?住下？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亲戚情分。”秦可卿娇娇地笑道，看向贾瑭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魅惑，“特?别是我们的新科探花郎，如此英气俊朗，实属是天?上人间之极品，回到人间受苦，那岂不是磋磨了你去？” 贾瑭不吭声?，直接抽出湛卢，人如飞鹤，瞬间到了她跟前。 两人瞬间打斗在一块。 青云子伸手将?身上的几个符贴给了他们姐弟俩，“贴在胸口，快！” 探春顾不得?其他，扭转身，将?符贴在胸口处，顿觉一阵炙热，像是烈日照在身上一般。 “贾环，你守着你姐姐，老?道去帮瑭儿。”说罢了，就要飞奔过去，却?见贾瑭正加快了招式，更让人惊怵的是，那把湛卢的剑身竟然有了暗金色的火焰！ “这是为什么？”别说青云子不解，就是贾瑭也是懵的，但是他此时也顾不得?太多，见秦可卿很是好怕剑身上的火焰，招式愈发的大胆与凌厉。在青云子他们看来，贾瑭此时，与湛卢像是合二为一，只见剑影灼灼，人影却?是只剩下几道白光。 似是又过了一刻钟，只听得?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痛忽尖叫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贾瑭与秦可卿都腾升在半空中。秦可卿此时胸口是殷红一片，明显是被贾瑭刺中了心脏。 贾瑭眉目冷凝地把湛卢抽回来。而秦可卿因为失去支撑，如花朵一般自空中掉落下来。 “皇叔他为何?不认我？”若是认了她，她自然不会?有后面的悲惨命运，自然就能逃脱姐姐警幻的手掌心，如那绛珠仙子一般，好运地脱离了掌控，“为什么？”迷糊中，她似乎看见了两个白衣少年持剑而来，一个小娃娃被她母妃杀死了，她也从那一刻被送出宫，从此也‘死’了。 贾瑭不知如何?解释，缓缓地落地，看着她化作?星星点点，飘散在一片渺茫之中。 第72章 警幻来找茬，孙绍祖被处…… 秦可卿可算是离恨天?上的第二主事?人。本事?也排在第二。可这般厉害的人, 愣是在一个凡人手里没了命。 所以，她们根本不敢去?救人，只敢给不知?去?了何处的警幻发了讯号, 便躲在一边去?了。 如果警幻因?此而记恨她们，要将她们赶尽杀绝还是别的, 她们不伺候了便是。反正没警幻之前, 她们也是天?生地养，随便放哪里都是能活得好好的。 探春看着那星光闪烁的，还不敢确定，“她这是？” “魂飞魄散了。”老道?长解释了一句。 探春还有些懵。 贾环就道?：“姐姐, 你想啊, 她原本不是蓉哥媳妇么？死了再死一次, 可不就是魂飞魄散了？” 贾瑭此时已经?收起了剑, 走了过来，“道?长，这劳什子离恨天?上，只有两人独大。如今这秦可卿已死, 唯剩下那个警幻。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你想做什么？”道?长有些好奇。 贾瑭抬头看着有些压抑的离恨天?, 轻声道?：“我想毁掉它?。”其实他方才与秦可卿打斗时, 已是毁坏了好些地方。此时看着，也是多了几分残败。 第106章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说出这话时, 这离恨天?似是抖了抖。 贾瑭与道?长都感受到了，颇为默契地对视一眼。抓了两个侍女来, 问警幻的下落。 “我们也不知?道?啊，还请两位放过我们。” 在侍女这里了解不到什么，贾瑭他们便也作罢。 青云子继续方才的话题, “其实，老道?并不赞成你现在就毁掉它?。” “为何？”贾瑭疑惑了，探春与贾环也有些失望。若是将妖怪的老曹给毁掉，她们就不能像当下一般为所欲为的吧？ 青云子沉默了一下，“当下那个警幻即便是犯了错，但我们没有证据，更没有去?告状的地儿。若是此地真?是上天?安排的一个小地方，你若随意毁了，岂不是要担起责任与因?果来？” “所以，我们等她犯了更大的错处来，才好将她彻底拿下？”到时候他就算是把?这个地方捅破天?去?，也只会?得个莽撞行事?的评价。 于是权衡再三，贾瑭还是决定先放下。其实，贾瑭怀疑，这个地方是警幻私自?弄出来的。或许等他证明了这一点，就可以将其毁掉。 一行人很快就回去?了。贾瑭他们在离恨天?里，似乎过了才一两个时辰，但在外面，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 所以他们醒来的那一刻，已是差不多半夜子时。 黛玉因?为担心贾瑭他们，愣是等到了贾瑭回来。贾赦也是如此。他担心没有月皇叔的帮忙，贾瑭与青云子也不知?能否应付得来？至于贾母，已是撑不住，早回去?歇着了，只是叫黛玉他们，贾瑭他们平安回来了，就派人去?告诉她一声。 “贾珍真?是个祸害，给贾家招来那么大的祸头子，死了还不消停。”说完后，贾赦才想起，月皇叔与秦可卿可是亲戚关?系，讪讪然的不敢再发牢骚。但在心底里却是对贾珍怨念更大了。看来贾蓉的婚事?，他得盯着点儿，找个厉害的，不然以后这一支成了拖后腿的，最后还不是连累他的儿女？ “瑭儿！道?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你们都没事?吧？”贾赦老泪纵横地拉着贾瑭的衣袖，到不像是父亲，更像是老小孩儿了。 “我的瑭儿没事?了就好，环儿你们也没事?，真?是太好了。”邢夫人在一边摸着眼泪说道?。 “爹娘放心，我没事?。” 月皇叔与黛玉在后面，看着被围在中心的贾瑭，心里的担忧全被欢喜代替，真?切地与青云子道?长道?谢。 贾瑭看见了，笑?着过来邀功，“师父，我厉害吧？与道?长平安地将探春姐姐与环儿带回来了。” 赵姨娘早拉着贾环泣不成声。贾瑭的意思是，女儿也没事?了。 果然，王熙凤在一边说道?：“你们瞧，探春妹妹也醒来了！” 而一直守在这里的倪锋早从前厅跑到探春闺房前，此时正高声问道?：“探春姑娘，你可安好？” 探春醒来后，还有些心绪还有些模糊。闭着好一会?子，才虚弱地回道?：“我没事?了，谢谢倪大哥关?心。” 探春醒来，众位都很高兴，也都收拾收拾，都暂且在贾政府里歇下。此时，谁都没敢问秦可卿如何了。 女眷都在探春的院子歇着，而男子则是去了贾环的院子。 只是月皇叔不放心黛玉，便带着她，在夜色中，跃过无数的屋檐房顶，直接回了王府。以至于贾瑭都没来得及告诉她，秦可卿灰飞烟灭的事?儿。后来跟月皇叔说了，月皇叔也只是点头，说知?晓了，并不怪他。因?为秦可卿如今做的事?，都是天?理不容。他如何会责怪贾瑭将其打杀？ 不说贾瑭他们，此时探春醒来后，便无法再入眠。 她也从丫鬟嘴里得知，自?己?的亲爹，没为自?己?奔走就罢了，连大夫也不请，还想赶走姨娘请来的人，特别是伯父的请来道?长后，他还想坏事。要不是林姐姐与王爷在，不知?有什么后果出现。 亲爹竟不如伯父对她的安危上心。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是贾政的女儿，为什么不是大房的？ 她躲在被窝里无声地哭泣，没让丫鬟知?道?。但哭着哭着，她又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不是，除了亲爹与宝玉没怎么上心，其他人都很挂念她呢。还有倪锋，在她遇见这件事?后，还是不离不弃地守在这里…… 秦可卿的消散，作为她的亲姐妹警幻，当然感受到了。 “是谁？是谁害了我妹妹！”此时的她，却是在江南。即便要回去?，也要花上一点时间。等到她赶回离恨天?时，却发现此地已是空无一人。 妹妹不是去?了京城贾家么？怎的会?出事?了？ 一定是贾瑭与月皇叔害了妹妹！她怒气冲冲地下凡，想进入京城，却发现京城上空有无形的罩子护着，她根本无法进去?！ 原来她身份特殊，并不能随意进出。于是她便俯身于一个要进京的农家小姑娘身上，直接去?了贾家。毕竟贾瑭稍弱，她是捡着软柿子捏的。 巧的是，才到门?口，就看到了正要出门?会?友的贾瑭。 警幻二话不说，直接出着凌厉的招式，要拿贾瑭性命。 见着熟悉的招式，贾瑭轻松地用未出鞘的剑挡开，“警幻？” “你杀我妹妹！今日我要你血债血还！”她如今已是破罐破摔，根本不顾及贾瑭那原先的身份。她此刻只想为了妹妹报仇。只要将贾瑭杀了，报了仇，她接下来的事?儿，绝对顺顺的。 贾瑭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拔出湛卢与之对战。周围的人不怕死地远远围观着。一边还点评着两人的招数。 警幻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功力?，低估了贾瑭的修为。才八年不见，他已经?能轻松对付秦可卿与她了。 最后，贾瑭冲天?而起，旋转中，湛卢剑如有万千化身，直指警幻而去?。 警幻最终不敌，狼狈逃窜，到了城门?外，便弃了农家姑娘的身体?，惊慌逃回了离恨天?去?。 调息半个时辰后，警幻把?翻滚的气息压下来，才有空思考别的事?情。 妹妹出事?时，那些小侍都在哪里？那跛足道?人与赖头和尚呢？他们不是在京城吗？怎的没有保护好妹妹？ 难道?那两人跟这些小侍们都背叛了她，跑了？ 她却是不知?，那些小侍们商量了一番，觉得按照她的性子，定会?迁怒于她们，与其等着受责罚，不如离开寻新的靠山。 这让丧失了亲妹妹的警幻如何能接受？“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我定要把?你们……做我家的花肥！”她们也最好对这里的事?守口如瓶，不然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她们！ 既然手下都跑光了，此处又是伤心地，她只好将这个小天?地设了禁忌封住了，而后飞奔回了江南。只要把?江南那地方搞定了，她丢失的功力?就能恢复。 当年被贾瑭伤到了要害，到了当下，仍旧是进阶缓慢，她如何不急？所以才将妹妹留在离恨天?，她亲自?出马寻找合适的类如曾经?的贾林薛三家这样的人家，好让她继续得到新的风情月债作供养，以助她增进修为。若非如此，她今日也不会?不敌贾瑭那个毛头小子！ 现下，她更上心的是，把?那跛足道?人与赖头和尚的内丹取来修炼成丹药，如此就能将他们的功力?全部化为己?用，功力?定会?比原先未受伤的时候要高。若是那般，很快，她就能去?京城找那皇家师徒报仇了。可惜的是，如论她如何卜卦、问灵，都无法找出僧道?两人的下落，着实可恶。 在警幻想象着要炼化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的内丹时，远在张天?师观中的胖头鱼与跛足老鹰就瑟瑟发抖起来。 他们还以为张天?师要吃了他们，求天?师好心放了他们。根本不知?警幻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张天?师看着被关?在鱼缸、笼子里的两只，很是没气地说：“贫道?从不吃身有残疾的有灵之物。” 两只被伤心透了。他们觉得老道?嫌弃他们长得丑。可是那又不是他们的错。未修得人形时，赖头 和尚还是寺庙前面荷花塘里的一只胖头鱼，却被一个顽童用石头砸破了脑袋，后来被老方丈治好他后，就留下了伤疤。 而跛足道?人原身是道?观所在山头的一只鹰，被猎人做的陷阱困住了，若不是小道?童救了他，他可能早就被猎人吃掉了。 “那警幻到底是何方神?圣？是真?神?还是真?妖？你们又如何要为她做事?，为虎作伥？” 他们只说，想帮那些可怜的冤情债主脱离凡尘，便帮着那个警幻做点事?。至于那个警幻仙姑的身份，他们并不十分清楚。 张天?师冷笑?一声，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不知?她的身份，竟然还甘心听她差遣？他们曾经?又总是去?祸害一些福德深后的人家，弄得人家家破人亡的，还好意思说是帮人脱离凡尘？简直是冠冕堂皇。 第107章 “既还不知?错，便再里面反省吧。哪天?真?的知?错了，便能自?由了。”说罢了，张天?师起身离去?，不一会?，就不见了人。与这些蠢货说话，不如回去?给瑭儿写信，问他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两人瞬间哭出声来。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哭诉，都没人来听一句了…… 京城。 王善保带着人从青州府回来了。 不知?他与贾赦父子们说了什么，次日一早，贾赦便派王善保带着那些苦主去?了京兆府衙报案，说是告发原大同府青州城兵马指挥孙绍祖，在位期间，欺压百姓与底层兵丁，侵夺其财产，令两家军户人家灭亡，一户农家之女惨死，另有丫鬟六人被虐待而死，总共害死是十四人，实属罪大恶极，要京兆府衙为死去?的兵丁百姓做主。 这一跨省的陈年命案，惊动了整个京城。十四个人的性命啊？那先前打死人的薛蟠，与这人比起来，那真?小虾米。若是这样的恶魔不伏诛，怕是对不住天?下人呐。 皇帝很是重?视，当即叫大理寺卿陈刚承接此案，将案件查个清清楚楚，给天?下一个交代。 大理寺卿陈刚，人如其名，刚直不阿。将孙绍祖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也才想到孙绍祖得罪贾瑭与许冰，定是另有原因?。但这不是他要管的，他只是派人亲自?去?了大同府的青州城去?核实了贾赦所上交的证据，证明并无半点虚言，很快就将受害者余下的家属都从贾府的外面的小院子接了来，立即审判此案。 那些苦主，原本敢跟王善保来京城，也是存了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能为亲人报仇的。可来到进城后，都住在一个小院子里，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守着，不得外出，他们一度以为是被软禁了。没想到这是贾赦为了保护他们而不得不这样做的举动。 当他们走进大理寺府衙，得知?今日就能将孙绍祖定罪，他们个个是喜极而泣。 “哥哥，嫂嫂，侄子啊，你们死得好惨。”这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军户。他这几年穷困潦倒也不成家，就是省着钱，想为兄嫂他们伸冤的。而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另一个满脸愁容的老汉则是捂着脸呜呜地哭。他的女儿当年才十四岁，长得娇俏可人，他与老伴都已经?给她选好了人家，等好日子到了就给她说亲的，却没料到说亲的前一天?，被孙绍祖看中掳去?，不到一个人，便撇下他和老伴去?了！这叫只有一个独女的他们如何受得住？老伴苦熬了几个月，伤心过度，也去?了，就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地死撑着，就为了哪天?为女儿报仇雪恨。 其他几家也是差不多的遭遇，得知?孙绍祖必死无疑，却都没有笑?，只有哀痛。为何老天?不早点收了他去?？他们的亲人就不会?被他害死了。 孙家母女得知?了被孙绍祖害死的人都来了京城，还去?状告了孙绍祖，由大理寺负责，当即就吓得魂不守舍。 孙家母女俩还想去?求贾家帮忙，看看能否帮减轻罪罚。可是他们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就被赶走了。 母女俩在门?外骂了许久，终究还是愤愤然回去?了。回到家后，母女俩就是后怕了。 当初那个农家姑娘，她们母女俩在白日里也总是折腾她，大冬日的叫她跪在雪地里，晕倒后，还用针扎醒她，还不给她吃喝。 就这样，在他们孙家人的折磨下，小姑娘在一个月就香消玉殒。 当时的他们不把?她当回事?，而今，一切的债，都要还回去?了。 她们也是有罪的。 母女俩不想坐以待毙，赶紧收拾了金银细软，乘坐青布马车，想逃离京城，却被守株待兔的大理寺的人，抓了个现行，当即就提溜到衙门?大牢里。 在他们看来，作为重?犯的亲眷，定是知?道?些详情的。况且还有许多丫鬟的死，她们或许知?道?更多，甚至是参与其中。所以，他们才会?守在孙家大门?外，就等着她们行动。没曾想，她们还真?的想撇下孙绍祖偷溜。 或者，这真?的是畏罪潜逃。 大理寺卿听了来人汇报，当即决定先审讯这母女俩。 果然，母女俩痛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后来被提审的孙绍祖，在众多供词与证据之下，孙绍祖已是不再反抗，不甘地认了罪。 因?为他知?道?，他被贾府搞了。若不是贾家，为何在对上贾家前，这些人不出现，反而是他得罪了贾家后，才出现？显而易见，他被贾家盯上了，死是他最终的结局。 因?为孙绍祖认罪，罪大恶极，被判处绞刑，当日执行，罪行公布天?下，以警示世人。 家产被没收，分发给那些苦主，作为赔偿，只留原籍一个小庄子给孙家母女作为生存之本。因?为她们也参与虐待，但罪责不足以蹲大牢，就只能逐她们出了京城作为惩罚。 那些苦主听到这个判处结果，当堂哭了出来，有的人还对孙绍祖拳打脚踢的。都是这个禽兽，害死了他们的亲人，他死不足惜，可亲人们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当日孙绍祖被押赴刑场，被推上断头台时，他后悔了，红了眼，哭了。可是他尚且活到今日，可那些惨死他手下的人，是不是更应该哭泣？ 时辰到后，刽子手手起刀落，一方恶霸，终究是为了他的罪过偿命了...... 第73章 太后娘娘送娇花，黛玉皇…… 又过了几日, 贾瑭随着月皇叔进宫给皇帝、太后他们请安。 月皇叔就?与太后说起秦可卿要害人命，被贾瑭击杀之事。皇帝是早就?知道了的?，在一边冷笑道：“与她那母亲一样狠毒罢了。”为了自己?的?私欲, 什么事都敢做。 太后也皱起眉头来。可不是么？都已经故去了，还贪恋权势, 干涉人间之事, “瑭儿干得好。在我们这人世间犯事害人，不管她是谁，理应受到惩戒。” 倒是皇后有些惋惜，听说那是个风流标致的?人, 若是好生过日子, 或者过得更好。 太后此时不想说那秦可卿了, 抱着小悠儿道：“瑭儿也不是外人, 哀家就?与你说几句。” “太后娘娘，您请说。”贾瑭恭敬地站起来。 “你坐着。”太后笑了，而后面带愁容，“你与钥儿武功高强, 还能与道长入梦这事, 还是不要再?往外说了, 若是以后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会惹出?事端来。” 贾瑭看着太后严肃的?脸，心?里头也是有些害怕的?。太后娘娘说得对, 先前是他太自大了。因为皇叔的?宠溺，父母兄长的?宠爱, 甚至皇帝都比较宽待他，所?以身边根本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他，以至于顺风顺水十六年, 根本就?没考虑过那些潜在的?危险。 月皇叔看他后怕了，也有些欣慰，“先前没跟你讲，就?是担心?你小子想太多，长不高。如今就?要学会考虑方方面面，不能还像小孩子一般，随心?所?欲了。” 江南之事，与这次探春的?遭遇，月皇叔都下令封了口，只要贾政那边的?人没有说漏嘴，贾瑭的?能耐，便不会泄露出?去。“以后，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月皇叔最后下结论。毕竟，贾瑭以后与萧珉儿成?亲后，就?是皇家的?人，身份比较敏感?，若是被那些狼子野心?的?利用?了，那贾瑭必然会遭遇大难。 “皇叔说得对。朕与皇后都不会对外讲。”皇帝看了一眼皇后身边的?萧珉儿，“珉儿也要守口如瓶。” 皇后与萧珉儿都应下了。 “好了，珉儿与瑭儿出?去走走吧。”太后乐呵呵地笑着道，“把小悠儿也带到园子里玩一会儿吧。” 大家心?照不宣，这是这些大人要讲正经事了？不适合他们听么？贾瑭也不管，反正他现在只想与小悠儿手牵手。 小悠儿却是抱着贾瑭的?手臂，“舅舅，你带悠儿飞飞！” “哎，好吧。”贾瑭无奈，又因为小悠儿才三岁，叫她用?小胖手抓紧自己?的?手，那根本不可能，只好抱着她，从台阶直接往屋檐上飞起。脚尖轻轻一碰台阶上的?栏杆，人已经跃起了一丈高，脚尖轻踏间，既已到了屋檐上。 悠儿高呼，兴奋地喊着父王母妃。 在屋里坐着的?黛玉，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瞧着悠儿这般，让她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八九年前。那时候的?她，还被困在贾府里，却是看到了月皇叔手提才七岁的?贾瑭，跃上屋顶，飘然而去。与今日贾瑭带着悠儿，多么的?相似！ 月皇叔还不知道，问她笑什么，小悠儿在王府里，也是整日让他这个当父王的?带她飞。 “当年瑭儿刚回京来，你在大舅舅家，可是带着瑭儿如这般，上过屋檐？” 月皇叔想了想，便想起当初贾瑭非要自己?带着他飞，自己?不肯。他就?抱着自己?的?手臂，曲着小短腿……想起了这一幕，月皇叔也笑了。 第108章 皇帝他们很是好奇，知道详情后也笑了，“果然外甥像舅舅，都喜欢别人带着自己?飞。这传承……” 贾瑭带着小悠儿很快就?下来了，迎着萧珉儿渴望的?目光，看了里面的?人一眼，道：“珉儿，我带你。”说着，不，等萧珉儿说什么，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搂着人家的?小腰再?次上了屋檐。 小悠儿笑得嘎嘎的?，还大声问：“珉儿，是不是好好玩？” 萧珉儿红着小脸用?力地点头，“好玩。”可是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敢抬头看贾瑭。 贾瑭轻笑一声，往院子外飞去。 一路上，贾瑭带着她们踏过柳树顶，再?踏过半池的?荷花，欢笑声惊起了无数的?小鸟儿，最后落在听水亭里。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舅舅我还要飞飞！” 萧珉儿也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贾瑭，意思与小悠儿无二了。 贾瑭笑了，“行，再走一圈。”于是带着她们俩，又从亭子开始，掠过了荷塘，越过了假山，径直落在万花丛中。 可怜姑姑宫女与小太监们才跑到亭子，竟是又要追过去。 听着小悠儿他们的欢笑声，太后娘娘可高兴了，对着月皇叔道：“钥儿啊，你与王妃，什么时候给悠儿添个弟弟？就悠儿一个，可孤单了。” 太后娘娘的?话才落下，大家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 黛玉的?脸都白了。 太后娘娘虽然是月皇叔的?嫂子，可是月皇叔确实太后与先皇一起养育长大的?，这可是相当于半个娘啊。若是她老人家提出?月皇叔娶个侧妃或者纳个妾，那她该如何？ 月皇叔看了一眼无助的?黛玉，笑着道：“缘分来了，孩子就?来了。这事急不得。” 太后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接了话茬，“可不就?是如此。太子也是我与皇后等了好些年的?。”一着急，皇帝就?用?“我”自称了。 太后还是皱眉，“太子出?生时，你还没到三十。可如今钥儿已三十三了！”要是当年他争气些，儿子就?是贾瑭这般大，他都可以当祖父了！ 这时候，太后心?里有些不高兴。王妃不是大家闺秀么？怎的?府里多年无子嗣降生，她也不着急？ “王妃啊……” 月皇叔连忙道：“皇嫂，这事真不急。”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月皇叔就?找了借口要回府，“皇嫂，我府里还有点事儿，等我得空了再?入宫看您。” 至于小悠儿，就?让她跟着贾瑭一起即可。 太后也觉得乏了，便让他们都走。 等到人都走了，太后才叹息一声，道：“钥儿王妃不大懂事。堂堂王府，没有子嗣立足，那就?是别人眼里的?肥肉，天天盯着，日子过得能舒坦么？”多少人家因为没有男丁立起门?户，家产被人吞没，家中女眷无立足之地？可是太后忘记了，黛玉还有贾瑭这个兄弟做靠山。旁的?女子，怕是真的?孤军奋战，自然是落不着好。 太后身边的?兰嬷嬷轻柔地给太后揉着肩膀，劝道：“娘娘莫要忧心?，王爷定是有主意的?。您若是管得太多了，怕是让您跟王爷离心?了呢。” 太后娘娘是真心?忧虑王府的?将来。可正经的?婆媳，都会因为妾室问题闹翻天，夹在中间的?，就?里外不是人。况且太后娘娘只是养大王爷的?皇嫂？可只有养育之恩呀。 而且兰嬷嬷瞧着，王爷可稀罕王妃了，此时太后若是管了闲事，怕是会让王爷王妃都不喜。太后娘娘就?真的?难堪了。 可是太后年事已高，又身居太后之位，竟是越来越像小孩儿那般，有些自我与任性，不顾兰嬷嬷劝导，就?叫太监送了两?个美貌宫女去王府。 几乎是前脚月皇叔与黛玉进了府，后脚人就?来了。 黛玉红着眼，一句话不说，只深深地看了月皇叔一眼，扭头就?回了院子，将丫鬟侍女都赶走，还把门?锁上了，自己?在房里无声地哭着。 这一遭，终究是来了。 女人终究是逃不过面对丈夫的?纳妾么？特别是他那样高贵的?身份？ 月皇叔厌恶得连看那两?人都懒得看，直接对总管道：“你去，把人遣送到城北那个小院子去。等哪天太后娘娘想起她们了，再?把她们送回宫里去。”若是此时直接送回去，落太后面子太重了，可能会令太后对黛玉的?意见更大了，索性就?迷惑一下她老人家，等自己?与黛玉的?孩子出?生了，再?明?确地回绝了，岂不是好？ 为了黛玉，月皇叔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那两?个女人哭喊着求情。月皇叔听着心?烦，“你们再?哭叫，本王便立即将你们嫁给军中的?将士。” 两?个女子见他不像是说假话，便不敢再?说话，乖乖跟着总管走了。 她们觉得，只要还是清白之身，终有一天，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若是此时嫁给别人，那就?是断了后路了。能与亲王做妾，可别做那吃苦水长大的?粗鲁兵丁强千百倍了。若是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捞个侧妃、夫人当当的?…… 月皇叔想拖延一段时间，把人送走，然她们也正好想拖延时间好攀附上他这棵大树。 可见人都有些痴心?妄想，只是有些人能把妄想做成?真的? ，有些人妄想也只能想想罢。 打发了不相干的?人，月皇叔这才匆匆地跑回主院子，想进房里，却发现门?锁住了，“玉儿，你开门?。我们说说话。” “你走，你与我有何话可说？去与你的?娇花美妾说罢。”黛玉坐在床边哽咽地说道。 月皇叔听她声音哽咽，着急得不行，当即跳窗进来了。 黛玉见他如此，又扭头不看他，只是拿着丝帕不停地擦泪。 “好了。哪有什么娇花？我的?娇花不在这儿吗？她们充其量，就?是草儿，还是毒草，害得我的?娇花哭。” “油嘴滑舌！”黛玉又哭又笑地骂了他一句，可仍旧是不亲近他。 叹息一声，月皇叔拉着她的?手道：“我若是贪恋女色的?话，早十几年前就?该娶妻纳妾的?了，何必当个老光棍？可我愣是等到二十三岁那年。老天注定就?是要我遇见你的?，一生一世与你在一块儿的?，我何故要与老天作对，找别人？” 见黛玉眼里还有些泪花，月皇叔心?疼坏了，“是我的?不是，没跟皇嫂她老人家提前说好。让她这般操心?我们的?事。放心?好了，那两?个宫女，都被我送到府外的?一个小院子去。等时机成?熟，再?叫他们嫁人，或是送回到宫中去。人，我却是坚决不要的?。” 见黛玉还掉泪水，月皇叔也难受，“莫要再?哭了。要是等悠儿回来，就?该说你变丑了。” “哼。是你想说我丑吧。我是丑了，那你就?有理由干坏事了？”黛玉嗔道。 月皇叔瞧着她这个小模样，便知她没有再?生他气，很是松了一口气，一手将她捞进怀里，“在我心?里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那个。这一辈子，我只认定你。” “人心?易变的?。若是你当真有厌了我的?那天，你千万记得告诉我。我便搬到这王府的?角落去住，一辈子不出?现你跟前也是……啊，你为何咬人！” “谁叫你胡说八道？这是惩罚。”月皇叔哑着声音，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道。 黛玉美眸里尽是怒火，啪的?一声排开他的?手。她说得好好的?，他就?咬了她的?唇，待会真伤了，叫她如何见人？ 想到这里，黛玉生气地将他推开，起身坐在铜镜前照着，见着左边嘴角果真破了皮，登时急得眼睛都红了。 一直盯着她的?月皇叔见此，顿呼不妙，在她竖着峨眉要骂她时，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温凉的?唇已经堵住了那殷红的?小嘴…… “玉儿，我们给悠儿添个弟弟妹妹……” 黛玉抬头，只看见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般，可怕得紧…… 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照在窗台上时，月皇叔才敞着中衣掀开了帷帐的?一角，回头小声地问：“玉儿，你再?等我一会，我去叫人摆晚膳，就?在这儿吃吧。” 回应他的?，却是一只绣花枕头。 月皇叔接住了枕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的?人，听着就?知道王妃王爷早就?和好得不得了。如此幸福的?一对儿，可真是叫人艳羡。 第74章 惜春大喜 贾瑭回家时, 路过一家茶馆，看见了贾政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本来他?也没在?意，也不想去跟他?打招呼。因为贾政这几年的所作所为, 实在?让人不喜。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我?那小侄子, 亏他?还是个探花郎呢, 竟然跟着道士学道术。难不成他?要做个阴阳师？可真是枉费了圣上的惜才之心。” 这些?天，贾政被赵姨娘母子三人冷落了。因为他?先前?漠视探春的安危，还妄想将?道长打出去，实在?是叫人寒心。心情抑郁之下, 更是没有心思上衙, 便约了些?所谓的清客与?朋友, 去了茶馆。由此, 开始发?起牢骚来，声量又颇大，便被耳聪目明的贾瑭听?了一清二楚。 第109章 “说不定当个道士，就能斩妖除魔, 不也是为国分忧么？哈哈哈哈”有人在?一边拍着贾政马匹, 贬低着贾瑭。 贾瑭一跃而起, 直接落在?贾政他?们所在?包厢的窗户上，“二叔，你?与?众位在?说什么？” 贾瑭的突然出现, 将?这些?多嘴多舌的人吓得尖叫了好几声，好几个都躲在?桌子下, 瑟瑟发?抖。 贾政也大叫了一声，看清了贾瑭的面容后?，怒了, “真是毫不知礼！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不知尊敬师长，到底有何用？” “错了，二叔。我?就是太敬重师长，才会听?到二叔在?议论我?学道术时，便想着与?你?们打声招呼。”贾瑭脸上笑意盈盈的，眼底里却满是寒意，“这几位，可是喝多了，坐不稳？可要我?去叫马车来送你?们回去？” 众人纷纷讪讪然地起身?，而且更让他?们尴尬的是，贾瑭有官位在?身?，而他?们，却是无功名。所以，他?们还得忍辱朝着贾瑭行礼。 贾瑭一手扶着宝剑，一手背在?后?面，微笑着受了他?们的礼，“你?们趁着年轻力壮，不如凭这大好时光，回去好生读书，该学什么就学什么，总比在?这里论人长短的好。” 丝毫不惧他?们的愤恨，贾瑭又说了几句，暗指他?们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贾政在?一边听?着，面如漆墨，盯着贾瑭的目光里，似乎都带上了刀子。 贾瑭回头，“二叔，打扰了。你?们继续。”而后?，贾瑭再次从窗口下去，飘然落地。 那些?人瞧着这身?姿轻盈飘然的，心中羡慕非常，嘴上就带出了几句。 贾政听?不得这些?，冷着脸拂袖离开，竟是连账都没结，后?面的那些?清客们不得不搜刮干净自己的荷包凑钱付了账。可差点把他?们鼻子都气歪了。 贾政回到家后?，见到贾宝玉又赖在?贾母的院子里玩乐，又是将?他?一顿臭骂，被贾母骂了训了一顿，才消停了。 日子悄悄流逝，转眼到了八月。 贾琮定下了姑娘，是一位福建同知，是京城徐家的旁支。 如今贾赦这一房，可谓是蒸蒸日上，与?皇家关系又好。因此，想与?将?军府结为儿女亲家的，大有人在?，哪怕只剩下一个沉静的庶子，他?们也愿意以嫡女相?配。毕竟那庶子与?贾赦两个嫡子的关系都非常好。明显的，不会被家族抛弃的。 但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嫡女都嫌弃贾琮的庶子身?份，又不够探花郎那么好看，便拖了好一段时日。 直到福建徐同知的妻子谭夫人带着女儿回来，看到这样好的人家，她就心动了。眼看着那些?条件比她家好的，都跑前?面，谭夫人还急得整宿睡不着觉，哪曾想，那些?个大家之女，根本瞧不上贾琮。 其实，谭夫人带着女儿、长子回京寻人家。原本也只打算在?文官人家里寻，勋贵人家根本不在?徐同知夫妇的考虑之中。可架不住贾琮总体条件讨喜啊！ “这样也好，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不喜欢，就给?我?杏儿留着。”谭夫人很是开心地祈祷着。而且，老爷回信也是认同她的主张的。 她身?边的嬷嬷就不明白了，“那不过是个庶子，性子又不掐尖，听?说明年才去考童生试，也不知能不能考上。要是考上，后?面还有举人进士呢。那要是考不上举人，那岂不是可怜了我?们家姑娘跟着他?，低人一等？” 徐夫人摇头，，“反正这是个不错的女婿。你?叫姑娘进来，我?与?她好生说说。” “是，太太。” 徐杏儿进来后?，就被徐夫人一番细说，细数这一桩姻缘的好处，最后?还说清楚了不好的。 “女儿啊，我?可打听?到了，现在?那贾琮在?书院的成绩，可谓是芝麻开花，步步高。明年秀才可能考得中的。只要他?不笨，又肯用功，举人之名，何愁拿不下？”这些?可是贾瑭中了探花之后?，才有的。这不正是说明，有贾瑭在?背后?帮他?么？那往后?还怕什么？ “做不做官的，女儿无所谓的，娘。”徐杏儿红着脸道。因为她可见多了父亲出去应酬，最后?被上官胡塞了好几个美人的。她不想她以后?也总是被这些?事?气得吃不香，睡不好。所以她宁愿自己的丈夫不是当官的。 可她哪里知道，外面那些?人，即便是田舍翁卖粮多挣了几个钱，都想再纳个妾的？何况是有点钱与势的男人？ 徐夫人不知她心底所想，仍旧说道：“至于他以后当不当官，只要有个举人名头，女儿就是举人娘子了，又有将?军府与?驸马做靠山，谁会欺负你们？最重要的是，以后?分家了，那贾将?军夫妇，不是跟着贾琏就是跟着贾瑭的，那自家女儿就相当于不用伺候公婆，那日子可不就是极其舒坦了么？” 徐杏儿听到这儿，双眼更是亮晶晶的，“他?的生母……” “听?说早就不在?了。不管如何，我?们都去看看他?再说。” “嗯，女儿听?娘的。那父亲他?，可同意？”徐杏儿有些忐忑地问。 谭夫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你?爹也甚是喜欢的。” 徐杏儿这才放松了，抿唇一笑，甚是娇俏可人。 后?来与?官媒说了一声，又给?了官媒许多好处，才叫她尽快地带着女儿与?邢夫人、王熙凤见了面。 贾琮与?徐杏儿也匆忙见了一面，对彼此的印象都是极好的。于?是定亲便自然而然地提上来了。 原本贾赦他?们还担心只有谭夫人出面定亲礼，会让徐同知不高兴，继而否认这桩婚事?。可是谭夫人却是拿出了徐同知的回信，上面就提到了，若是能与?贾将?军成为亲家，是件大好事?的话。 如此，贾赦便同意了。左右最后?徐家若是反悔了，吃亏的还是女儿家。 于?是乎，贾琮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成婚的日子，就是年底。一到八月都不是成婚的好日子，过了春天，就得等到明年冬天。这样就推迟了婚期，从而影响了贾瑭明年春天的大婚。 毕竟做哥哥的他?尚未成亲，贾瑭便不能先他?成亲。 索性距离十二月还有三个多月，三礼六聘的，动作快些?，总是可以妥当做好的。 忙完了贾琮的定亲礼，很快就到了十月初六。 惜春的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惜春就被人喊醒，而后?洗漱更衣，净面。最后?就是全福太太给?她梳头。 “哎呀，惜春姑娘可真是大美人，如今我?也是见识了。颜家公子有福气哟！”说着，一手轻轻地拢着惜春的秀发?，一手拿着梳子开始梳头，一边梳一边还说着吉利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惜春听?着耳边的祝福语，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似乎都不怎么真切。 有头有尾，富贵同心。她与?颜旭，应该会的。一定会的。 曾在?老太太跟前?时，那些?人都说她是东西两府里，最狠心绝情的人。可是，谁知道她看见了那些?肮脏内里后?的忧惧与?愤恨以及无力？ 若是没有跟着赦叔、瑭儿过来这边，她现在?该是早就绞了头发?出了家。 昔日的姐妹，黛玉、薛宝钗、探春以及邢岫烟都来了。 “今日妹妹大喜，只有迎春姐姐无法到来。等她明年归来，定要她再给?你?送一份礼。”黛玉站在?一边笑着说道。 薛宝钗原还想笑话一顿黛玉的，却想到如今她与?自己身?份悬殊，万万不可再说笑的，便只笑着附和。 探春在?一边真心地道喜，更有几分的彷徨，毕竟她的婚期，就在?下个月的十六。她不知未来如何，却总是要面对的。 许是多时不甚来往，儿时的好姐妹，如今竟生疏至此，一时间竟然安静起来。直到王熙凤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哎哟，我?的姑奶奶们，你?们可都在?这儿啊！快到前?面吃席去。就让我?们的新娘子好生等着，等着到她新家了，叫新姑爷喂她吃去！” “真真是凤辣子，说话还是这么的辣乎乎的，多少小媳妇大姑娘都被你?的话臊红了脸？”苍老的声音乐呵呵的传来。 原来是贾母，穿着喜庆地过来了。身?边还跟着藏头露尾的尤氏。 似乎感觉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尤氏尴尬地笑着上前?，祝福惜春与?新姑爷百年好合，子孙满堂，幸福安泰。 惜春看见尤氏就不大高兴，就如前?些?日子定婚期时，见到贾珍父子一样，一样的堵心。 黛玉在?一边见着了，悄悄儿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在?这大喜日子里，不许闹脾气。 第110章 被黛玉提醒了，惜春只好微笑着道谢，可那笑容却是有些?僵硬。对此，大家都有些?尴尬。 好在?新郎官很快就来了，王熙凤又一次地请各位贵客去吃席。 约莫一个时辰后?，便赶着出门?了，就怕满了会错过拜堂的好时辰。 贾瑭背着惜春上花轿的，还与?惜春说，这里永远惜春的娘家。本来按照规矩，惜春得回她真正的家出嫁的。但贾珍父子俩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竟然在?半个月前?就不见了踪影！作为父亲的贾敬也只是送了点银票，人不见回来。这叫惜春去了只有尤氏在?的家，如何出嫁？谁人送嫁？简直是荒唐！ 当时贾赦发?了火，“没脸见人了他?们？也好，免得他?们丢人现眼！就让惜春在?将?军府出嫁，反正都是贾家的女儿，不是正好！” 如此，才有了惜春在?贾家出嫁的奇特新闻。京城人听?见了，无不赞叹贾赦一家子的大气。 颜家也很是高兴。若是贾珍父子在?家，那才是让颜家丢了脸面。 到了颜家，拜了天地，惜春就被送入洞房了。 新郎官颜旭被他?的同窗好友灌了许多酒，贾瑭、贾琏、贾琮三兄弟也被敬了许多。其中贾琏最甚，到了最后?竟是发?起了酒疯来，说：“你?们再叫我?喝酒，小心我?家的胭脂虎找你?们算账！哎哟，我?家胭脂虎来了，你?们快跑！各自逃命去吧！善哉善哉！”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还有一些?可是与?贾琏同朝为官的，更是凑着热闹，想哄他?说些?闺房之乐，被贾瑭与?贾琮两个拦着了，最后?实在?遭不住了，贾瑭就让贾琮请了颜家主事?人，说清了原委，索性宴席也到了尾声，兄弟俩就带着贾琏落荒而逃。 见他?们如此狼狈，颜家的宾客们笑得更欢。 他?们觉得，这是他?们见过的最有趣的婚宴了。 外面一阵喧闹，惜春这边确实有些?寂静的，只有隐隐约约的欢呼声。她也只以为不过是宾客们喝酒耍乐罢了。哪曾想是自己的堂兄弟出丑了呢！ 不一会，颜旭进来了。 在?闹洞房的人一片哄闹声里，颜旭晕乎乎地掀开了盖头。 看着清冷艳丽的惜春，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贾家出美人，原来真不是假话！ 想到贾琏耍酒疯得意脱身?，颜旭眼睛一转，也开始耍赖了，“快走快走。你?们有媳妇的，回去看你?媳妇去。没媳妇的，回去看书去。走走走！” 太碍事?了！ 同窗好友以及好兄弟们被颜旭推出门?来，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赖了？跟谁学的？ 但是他?们可不会轻易放弃的。一个个的，都跑到窗户底下、门?口边上偷听?。 颜旭红着一张俊脸，温柔地给?惜春取下凤冠与?首饰，完了把一碗子孙饽饽端了过来，夹起来送到她嘴边，“娘子，来，啊，张嘴！” 惜春嗔了他?一眼，小小地咬了一口，“咦？生的！” “哈哈哈！”颜旭高声笑着，“当然生的！”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惜春，长大了嘴巴一口把她吃剩的饽饽吃完了，轻声道：“我?们一起生的。” “……”一句话，让平时口齿伶俐的惜春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整张脸都红透了，比之红嫁衣还要的红。 颜旭这时候又哄着她吃完了一碗汤圆，随后?一把抱起了她，“娘子，我?们该歇息了……” 外面的人，冷得手脚发?麻，也听?不得半点声音，终究还是散了去。 而此时，新房暖帐里，却是春意盎然…… 第75章 薛宝琴柳云池成亲，板儿…… 惜春回门前一天, 贾赦带着邢夫人去贾珍家，发现这个贾珍这个混账又回来了。 “贾珍！”贾赦这是第一次当着贾珍的面，连名带姓的叫他, 可见他是多么的生?气，“你嫡亲的妹子出嫁, 你竟带着蓉儿跑到?外面玩！真是岂有此理！” “呵呵, 有赦叔与婶婶打点，她面上有光。若是叫她在?这家里?出嫁，那她就一辈子就别想在?颜家出头了。”贾珍喝得?醉醺醺的，面带悲戚地说道。 贾赦梗住了, “所以, 你是故意的？” 贾珍可有可无地点头。 “那明日惜春回门, 还回我那边？”贾赦揪着胡子道。 贾珍还是敷衍地点头。贾赦忍无可忍, 撩起袖口，啪的一声就打在?贾珍头上。贾珍毫无防备，头就顺势磕在?桌子上。索性就趴在?那里?了，而后呜呜呜地哭起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头子, 哭得?这个死样子, 贾赦很是没眼看了, 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侄子，就劝道：“你往后，就别出去与那些猪朋狗友们混了。你就去小庄子里?住着, 每天跟着那些农人耕田种地，把蓉儿娶妻的聘礼攒攒, 来年给他说个媳妇。” 贾珍苦笑，“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酒肉朋友？见我没钱，都跑光了。”想到?自?家儿子也是如自?己的混账样子, “京城里?的人，哪个人家不知道我家的事，谁还敢把女儿嫁给蓉儿？” “都是你做的孽！”贾赦狠狠地说道，“不成的话，就在?京外那些农户里?选个吧。” 贾珍这时候忽然起来，跪在?贾赦面前，“赦叔，惜春嫁得?好，全赖你家的照顾。我家蓉儿的婚事也交给你吧！” 贾赦黑着脸起来，却?不知说什么好。他不知，贾珍的坏毛病改了没有。若是没改，有朝一日，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你自?己想法子。”其实，他何尝不是回去跟儿子们商讨法子？ 回去跟贾瑭、贾琏、贾琮三兄弟说了后，贾赦问：“你们可还愿意帮他们？” 三兄弟瞧了瞧，贾琏却?是闭口不言。他还记恨贾珍蒙骗他的事。贾琮是有点迷茫，“我就怕他死性不改。”这与贾赦的设想一样。 贾瑭点点头，也是认同的， “只是，若是不帮，也不会有人说我们一家。若是帮了，就得?时刻紧盯着他们父子俩。等?蓉哥儿有了子嗣，孩子给谁教养，恐怕都是我们操心。” 这一系列的后续，都得?贾赦父子几个负责到?底，直至贾蓉孩子能撑起一个家。不然让他们把孩子又教养坏了，那不白费心思么！ 那对于孩子与孩子的母亲，又何尝不是残忍的事？ 贾赦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管那一对父子。等?他忙完自?家孩子的婚事再说别的。 于是，又派人去颜家，叫惜春回门，仍旧回这边来。好歹有始有终不是？ 邢夫人与王熙凤知道了，并没有手忙脚乱，因为她们早就预备好了东西，不管在?这边还是贾珍那边，这些东西都会送到?惜春手里?。 次日一早，惜春与颜旭去了正?院那边用饭，丫鬟婆子见了他们俩，纷纷行礼。 “见过五爷，五奶奶。” “五爷，五奶奶安。” …… 作为新婚夫妇，又住得?比较偏些，所以，来得?比较晚些。 惜春与颜旭便上前与老太?太?告罪。 “无事，五儿的哥哥们都去上衙了，就你们的几个嫂子与侄子侄女在?。不必内疚。况且，左右这早膳还在?往上呈呢。来来来，快坐我身?边来。今日的早膳也是极好的，有好些是你们俩喜欢的呢！” 颜旭的母亲丁氏，也曾是世家之女，最是爽朗大气，还不甚拘于小节，倒更像是勋贵家的姑娘。 人与人的缘分也是奇特，她就喜欢惜春这模样的，所以还特意吩咐下面的人打听了惜春在?将军府里?喜欢吃的什么菜，颜府也要照着来。 惜春的妯娌看着，就多少有些妒忌了。特别是看见丁氏还看中了一道菜，叫她身?边的丫鬟夹给了惜春：“五儿媳妇，你尝尝这个如何？我最喜欢的。”说着，还盯着惜春，等?她吃。 惜春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颜旭，便点了点头，轻轻地咬了一口，“好吃。”说着，还用公筷给老太?太?夹了，顺道给颜旭也夹了一块，最后才给自?己添了一块，“一起吃。” 那青清冷冷却细心的模样，可真是招人疼。 丁老太?太?这一顿早饭吃得?比往常多了半碗的肉粥，喜得?颜旭又高?兴了许多。那些妯娌更是酸涩了。她们花费多少心思，都没能叫老太太多吃一勺子呢。 用了早膳后，惜春便准备回门。 丁老太?太?就让贴身大丫鬟搬了好些名贵布料、珍珠头面来，“这些你带回去送给你的婶娘、嫂子们。” 惜春早就摸透了老太?太?的性子，看了一眼颜旭，便直接收下了，“谢谢母亲。”顿了顿，又道：“我与夫君定会早些回来，陪母亲用晚膳的。” 丁老太?太?愣了一下，眉笑眼开?地连声道好。 眼瞧着惜春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排行第四的四奶奶便不得?劲了，似是很爽朗地说道：“五弟妹，您今日回门，是去的将军府么？” 第111章 这话问的。那没问的话，便是“还是去的另一个家？” 大家伙都听出来了，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惜春拧着眉，眼神?颇为凌厉地看着四奶奶道：“从小到?大，我都是在?赦叔与婶婶家中长大的，说是他家养女也不为过。从赦叔家里?出门子，又回赦叔婶婶家里?去，不是应当的么？” 惜春此话当然没错。没分家时，虽然是在?老太?太?跟前生?活，但吃穿用度，贾赦家也是出了部分的。而后来大房二房分家，她直接被邢夫人接过去后，吃穿用度，直接就是从贾赦家中的公中出的，所以，说是养大了惜春，一点儿都没错。 而且，从她对贾赦的称呼就可以看出，她与贾赦一家的亲近与底气。 怼完了人，惜春才与丁老太?太?道：“母亲，昨日赦叔派了人来，说他与婶婶，还有兄弟们都备好了东西，就等?我们回去了。” “好好，那你与五儿去吧。太?阳落山前，可得?进?家门了。”丁老太?太?很是严肃地叮嘱。在?这边，回门的规矩就是天黑之前回到?婆家。 惜春自?然也是早就被邢夫人与王熙凤叮嘱过的，因此很是爽快地应下了。 等?惜春出了门，丁老太?太?才冷着脸训斥几个儿媳妇，特别是老四媳妇，“老五媳妇家中没败落之前，那可是国公嫡女！你比得?上？后来宁国公府落败，她也被贾将军接到?家中，当女儿养着，她这身?份仍旧是将军府的姑娘。” 谁比得?上？顿了顿，又道：“听说老五媳妇与那探花郎关系也是很好的，连出嫁都是他背着出门。若是得?罪了老五媳妇，你说她回去告个状，探花郎可能不会对我们颜家的儿郎出手，但他可以给你们娘家兄弟出难题。” 四奶奶不服气，“他不过是个探花，七品的小官，有什么能耐？” “就凭他是肃王的嫡亲徒弟，是王妃的亲表弟，是公主?的未婚夫！他不亲自?动手，只要跟别人暗示一下，你的娘家兄弟会不会吃亏？” 丁老太?太?的一番话，叫四奶奶无言以对，也叫她有几分害怕，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人了。 惜春回到?将军府，受到?了一家子的欢迎。 贾珍一家子都没出现。一来是没面子，二来，还是怕惜春嫌弃他们，看到?他们不高?兴。索性就只送了礼物过来，便安静下来了。 贾赦等?人也没办法。惜春更是笑容满面的与王熙凤邢夫人说着话，根本?就没在?意。听说了那些礼物，也是随意地摆手，任由丫鬟们去处理。 见此，大家就更加不提想贾珍他们了。 “你的几个兄弟，你也看到?了，只有老三在?家里?温习功课，大的和小的那两?个早早去了衙门，不过他们说了，等?到?下晌，他们就会赶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喝个酒的。”王熙凤拉着惜春的手在?一边解释了贾琏与贾瑭的不在?家原因。 惜春点头，“没事。他们实在?没空回来，也无事。一家子不说两?家话。等?他们都休沐了，我与颜旭再来也是可以的。” 惜春这番话不做作的话，可把人乐坏了。果然下晌时，贾瑭与贾琏一起回来了。一家子吃了饭后，又说了一会子话，惜春就被王熙凤赶着出门，“现在?天色黑得?早。你得?赶紧回去。别天黑了才到?家。” “哎，果然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们瞧，嫂子这就开?始嫌弃我来了。” “浑说什么！”王熙凤被气乐了，“行行行。我不赶你走，姑奶奶您随意。” 惜春又是哄了她，这才叫王熙凤消气了，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她们俩说话就这样。 转眼一个月过去。 贾家还在?为贾琮与贾瑭他们各自?的婚事忙碌着。毕竟贾琮的成婚大礼的日子已经出来了，是在?十二月初八。那贾瑭的婚期就应该在?正?月左右了。所以，要忙的事儿可不少。 不过这些都用不着贾瑭他们，全是王熙凤打点着。这些事，虽然累，但这可是当家主?母的活儿，这意味着，这府里?，以后就是她与琏二做主?，这叫王熙凤满意得?不得?了，哪里?还会嫌弃累了？ 到?了初八这天，柳云池要成婚了。 王熙凤到?底还是看在?薛姨妈的份上，去了薛宝琴家，充作娘家人。而贾瑭却?是去了柳家，作为柳云池的男傧相。其余的贾家人都没去，毕竟与薛家二房不熟悉。 给柳云池做傧相的，还有颜慧聪、卫若清等?人，也来庆贺柳云池的大喜。 “说起来，我们这里?，只有颜兄还没定下。”卫若清在?一边温柔地笑着，说出的话却?让颜慧聪这个光棍很是哭笑不得?。 “缘分还没到?，不敢奢望。”当初他中了的传胪，也有很多大官大户想要让他做女婿的，但是他不想。他不想以后都被人笑是凭借妻族发的家。那样一来，他与母亲弟弟，都过得?憋屈。 他努力读书，考中进?士，是想让母亲与弟弟活得?舒心的。那些憋屈的生?活从不是他想要的。 “我就想要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心地善良，与我同心共济，一起奉养母亲，爱护弟弟。”那些高?门大户的娇娇姑娘，有几个能做到?的，自?己不一定能遇上。 “卫大哥，你定的那户人家，大理寺卿陈大人的嫡女？”贾瑭在?一边小声地问。 卫若清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笑得?更加温柔了，“正?是。” 贾瑭瞧着他这幅春心萌动的样子，便知他对这桩婚事的满意，自?己也就放心了。 颜慧聪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内急，便去了后面找茅厕了。 只是心中有事，在?院子墙角拐弯的地方，却?是碰倒了行路匆匆的一个姑娘。 “对不住了，是在?下冒犯了。姑娘，可还好？”颜慧聪说着，就想伸手扶她起来，却?被她躲开?了。 “别。待会被人见到?了，就有闲言碎语了。”说罢了，姑娘自?己就起身?了，拍了拍衣服，便想离开?，只是在?经过颜慧聪时，还是小声地说道：“以后走路可得?看着路。” 这不是暗着说他走路不带眼睛么？这姑娘，看着清秀温柔的，说话却?带着刺儿。 等?到?吃席时，颜慧聪又看到?了那个姑娘。 原来她家与柳家相熟，是来帮柳家做事的。 见颜慧聪总是盯着那姑娘，贾瑭就小声问他：“看中她了？” “谁知她有没有定亲？也不知她性情如何，怎的就能说看中她了？”颜慧聪也小声地说道，却?是没否认自?己对她上心。 贾瑭挑挑眉，叫了满院子疯跑的柳小九来，“小九，那个姐姐是谁？” 柳小九瞧了一眼王青儿，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贾瑭，道：“瑭儿哥哥，你不是已定亲了么？不能再看别家的姑娘了！” 贾瑭被气笑了，“胡说八道。”说完了，揪着柳小九的耳朵，凑到?跟前，小声道：“是另外一个没定亲的哥哥问。你就说，她定亲没有？人好不好？” 柳小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道：“我只是知道她还没定亲，人，好不好，得?相处了才知。” 说罢了，就跑了。 “这小子。”越来越调皮了。 颜慧聪心中有了打算，就不再纠结了，又与贾瑭他们吃起酒来。 他们是不知，他们在?讨论别人，别人也是紧盯着他们呢。有人认识贾瑭，早就打听到?贾瑭已有婚事，就不敢打他主?意，其余的两?个，就是那些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贸然上前来就是。后来问了柳家的人，得?知都不是自?己能够得?上的，就都打消了心思。 不说柳家这边的热闹，却?说薛家二房这边，热闹却?是少了几分。 薛宝钗看着颜色妍丽的堂妹，心里?也是为她高?兴的，总算是如愿以偿，为薛家找了个靠山。 “抱琴妹妹这就是天仙呐！难怪叫柳家小子见着你，就认定你了。”王熙凤与柳云池也算相熟，说话就没那么避讳，“他如今也十六多了，等?到?明年，或许你们的大胖儿子就出生?了！” “琏二嫂子！”薛宝琴红着脸不依， “就爱欺负人。” 薛宝钗也笑了，“要是早点生?个儿子，对你也是好的。毕竟他年少有为，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你也要上心些，以你的聪慧美丽，把他的心抓得?牢牢的不成问题。”薛宝钗说的事，很现实，但却?不是那么的中听就是。 索性薛宝琴也知道她的为人，更知道她的苦心，便也应下。 王熙凤看了看她们，却?只是笑着不说话。这时候，她又算得?是外人了，可不能掺和薛家的事儿。 晌午时分，柳云池带着人来结亲了。 薛蝌背着薛宝琴出门，兄妹俩都悄悄地掉了泪，所幸都落在?衣服上，旁人都不知道。 第112章 敲敲打打的，薛宝琴带着嫁妆，浩浩荡荡地进了柳家。 从此商户之女成了小官之妻，只要夫妻俩同心，又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呢？ 拜堂之后，柳云池掀开了薛宝琴的红盖头，被那妍丽的容貌迷得一度失了神。 薛宝琴的一声笑，才将他叫回神。 而后，柳云池呆呆地说了一句，不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宝琴，以后我护着你。” 一句话，让薛宝琴溃然落泪。 柳云池无师自通，小心地抱着她，亲吻起她的眉眼与樱唇， 其中的怜惜，让薛宝琴更加的感动，于是玉臂绕上了柳云池的脖子，羞涩地回应着…… 贾瑭几人在外面听着不对路了，赶紧红着耳朵，揪着柳小九与板儿走了，没得教坏了小孩儿的。 也是这个时候，贾瑭才知道，颜慧聪有意的姑娘，竟然是板儿的亲姐姐，刘姥姥的亲外孙女王青儿！ 第76章 探春成亲，贾政腊月破相…… 二十日后, 十一月二十八。 探春成亲。 这一日，贾赦一家都去了二房那边。 其实在十一月初十时，贾宝玉大婚时, 贾政不想请贾赦他们过去，所以, 那一日早上, 贾母等了好久，不见人来，就派了鸳鸯去催。可是贾赦拦着人不许去。原因是贾政根本没有亲自上门来请，或者是叫人送了帖子来。这根本就是不欢迎他们一家。他们可不会热脸贴个冷屁股。 贾母将贾政臭骂了一顿, 叫他请了贴子, 叫鸳鸯送去, 才将大房的人请来。 即便分家了, 若是侄子大婚，贾赦这当大伯的没出现，到时候外面的人知道真相后，没脸的可就是宝玉两口子与贾政。 为了避免探春大婚也出现这种情况, 贾母一早就叫贾政亲自上门去请贾赦一家, 在十一月的二十八过来。 特别是贾瑭兄弟几个, 可是要给探春送嫁，添脸面的。 哪怕是再不愿意，贾政也得是捏着鼻子, 拉着脸请了贾赦他们。 贾赦可真是想装病不去的，“他这样拉着个黑脸来叫我, 我就颠颠儿的去了，岂不是让他笑话我贪他那边一口吃的？都是吃饭，不如我在家里吃个青菜喝个鸡蛋汤高兴！” 贾琏他们见贾赦暴怒, 都不敢去劝。 个个都给贾瑭使眼色。 无奈，贾瑭只好上前，哄着他道：“我们去那边，又不是给他做脸，就是看着探春姐姐与祖母的份上罢了。吃过饭，你就出去耍一耍，就不会对着他了。” 贾赦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勉强可以，也就没那么不舒坦了。 探春看着邢夫人、王熙凤以及黛玉，还有薛宝钗、惜春都来了，高兴得眼睛红红的，“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来呢。” “哎哟，真是傻丫头。你的大喜日子，作为家里的姐妹亲戚，不来就不成样子呐！” 对于嫁给倪锋，她已没了不甘。比她大了十五岁那又如何？是他亲自求了她去的。以后，该如何过，就如何过。哪怕是个歪的姻缘圈子，她也要把它捏圆了！ 到了今日，那个带刺的玫瑰，似乎才真正地回归。 正是半生不得已，时也命也；遇上一个能包容自己的人，却是命也运也。错过了，天知道是什么东西等着她？ 心态一边，整个人更加的光彩夺目了。身为女人的王熙凤等人，都是心有几个窍的，自然是知道她是真真切切想通了的，都很是为她高兴。 黛玉却是低着头，眼睛有些涩涩的。她还是为探春曾经错失的良缘感到惋惜。她本来有更美好的路走的，却偏偏走了充满荆棘的路。作为继室的，哪个轻松？看看尤氏，看看大舅母就知道了。 大舅母还是后来母凭子贵，才有的今日，不然，就是另一个尤氏，干熬着，等人生的日暮西山。 如今可不是前面的某个皇朝，女子可去从军，也能去外读书经商。而今的女子，就只有宅院这么一个天地啊。 “林妹妹，你怎么了？”正当黛玉想扬起一个笑容时，贾宝玉出现在门口。他还想进来与黛玉多说几句话，却被王熙凤快步走过去，拦住了，笑着问他：“宝兄弟，哎哟，好久不见。看来娶弟妹真是娶得好极了！把你照顾得这样好！” 这话让后面赶来的宝二奶奶牛氏听得很是乐呵，连知道他过来看黛玉而生的气都消了许多。 毕竟，如今都只有这个傻男人还想着从前。他的姐姐妹妹的，哪个不是奔着自己前程去了？扫了一眼黛玉与宝钗，牛氏心里冷笑道，但嘴上却是很亲昵地抱着王熙凤的手臂娇笑着：“琏二嫂子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家宝二爷，他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就是知道心疼人罢了。” “哈哈哈，那不正合了你的意么！” 牛氏这才进来与黛玉他们相见，“小妇人见过王妃，祝王妃玉体金安。” “自家的亲戚，不必多礼。”黛玉叫了她起来，瞧着她，的确是蛮精致的，玉面凤眼，不一样的美。 “小妇人不敢无礼。”这牛氏也是个活络的，又笑着说道：“终于是见着贾家的姑娘们了，果真是长得都貌若天仙的，怪不得老太太天天跟二爷念叨着！换作谁，都会挂念呐！” 黛玉笑了一下，便不理会她。 倒是贾宝玉在外面痴痴地看了一众姐妹，还是没敢进来，只是与探春说了几句祝福语，便依依不舍地走开了。到了花园那边，还偷偷在那里念叨着：“家里的姐姐妹妹，终究是都嫁了出去了。以后可莫要变成了死鱼眼珠子才好。” 不过，他的这些话，倒是没人听见了。 很快，吉时到了。 赵姨娘想去送她出门，却被贾母使人拦住了，“赵姨娘，您这身份，不合适。大太太与宝二奶奶送探春姑娘出去即可。”稍后，就是贾环背着她出大门上花轿。 赵姨娘红着眼睛想哭，却被贾政狠狠地瞪了一眼，“给我回去！”要是让一个小妾跑到外面去送女儿出嫁，他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贾环在一边看着，很是心疼赵姨娘，将她拉到身边，小声道：“姨娘就在那边远远看着，我去送姐姐，还把姨娘的那份加上。” 赵姨娘哭着点头。 看着贾环将探春背到轿子旁，探春进了轿子，帘子落下的那一刻，赵姨娘终于忍不住了，掩面而泣。 看着送亲队伍走远了，贾政才回身进屋，见赵姨娘还在那里哭，就想骂她晦气，却被贾母叫住了，“政儿，扶我进屋去。准备开席了，你待会去瞧瞧席面如何了。今日也是很重要的，莫要丢了体面。” 贾政憋屈地应是。 探春出嫁后，转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初八。 贾琮顺利将徐杏儿娶进了家门。 至此，贾瑭这一辈，便只剩下贾瑭与贾环尚未成亲了。 贾环的婚事，贾政起先也并未在意，可在贾琮成后第二天，就将贾环叫到跟前来，“环儿，你如今已经长大，也该给你说亲了。” “是。”贾环知道此时不是说出他意中人的时候，便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应一声。 “好。等过了年，再让爹的那些好友给你找找好的大家闺秀。” “有劳爹费心。” 贾政很是满意贾环的顺从，笑容满面地出门会客去了。 这一次，与人约好的，去京外的小农庄里，去烤羊吃酒。 不得不说，一群人还吃喝得挺开心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雪。走了小半路程，贾政忽然想起贾珍的小庄子就在这里附近，于是便想去那里住宿一晚上。 可惜了，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忽然狂风大作，马车轮子又打了个滑，整个马车就翻进一遍的水渠里。 车棚子翻下去的那一瞬间，贾政在里面惨叫了一声，而后是没了声音。 车夫与小厮大为惊恐，唯恐贾政出了什么事，那他们的下场就惨了。 费劲地将人救了出来后，看着贾政左脸满是鲜血的，其中一条腿还以诡异的形状弯曲着，两人更是恐惧极了，颤颤巍巍地探了一下贾政的鼻息，确认他还活得好好的，登时惊喜万分。 可是此时马车翻落在覆满积雪的水渠里，怎么使劲都无法拉它上来，两人只好背着贾政往贾珍的小庄子去。 贾珍正躺着喝酒，听到贾政摔伤了还晕了过去，顿时大惊。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伤着脸、断了腿呢！要是好不了，那官位还能保得住么？ 他叫身边的人赶紧去村里请大夫。 小厮有些不满，“珍大爷，还是请您送我家老爷回京去治吧。这村野大夫，能有什么能耐治老爷的伤？” 第113章 贾珍现如今脾气可不?好：“都给我住口！那?个大夫，可是太医院退下的。你要是多嘴得罪了他老人家，你就看着你老爷断腿破相的吧！” 贾珍已发火，小?厮便不?敢多言了，缩在?火盆旁边烤火。 他现在?衣服都是湿润润的，脚上的靴子也是装满了雪水。可是老爷还是这样，他与车夫如何敢去换衣裳？ 很快老太医来了，把?了脉后，得知对方只是震晕了之后，便开始仔细地治理脸上的伤口，最后敷上了药膏，缠上了纱布。而后快速地给贾政的断了的左腿正了骨，敷上药。 “好了，珍大爷，贾大人的伤未好之前，不?得沾水。脸上伤口，每日换三次药，腿伤则是每日换两次药。每隔一日，老夫来瞧一下。” “可是，可是我家老爷需得回京的啊！”贾珍尚未说话，小?厮在?一边就哽咽地说道。 贾珍瞪了一眼那?个小?厮，就问了别的事，“我们定会遵从老大人的嘱咐。只是，我家政叔脸上，可会留下疤痕？腿可会痊愈？” 老太医摇摇头，“这个老夫便不?能保证了。一切都得他伤口愈合了再说。所以，这期间，不?得去吹风受冻，免得让伤口破裂，无法愈合，或者让伤口变得更加严重。” 顿了顿，老太医还是说了他的忧虑，“贾大人面孔上的伤口太深，受损之面又?广，十有八九，会留下疤痕。你们若是有门路，可以去找找祛疤的神药。”但是，腿可能会痊愈。不?过老太爷也不?想说出来，免得给了人家希望，最后没好，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很是不?巧，这时候，贾政恰好醒来，听了老太医的话，顿时两眼一番，便不?省人事了。 贾珍派了人去将贾政的马车拖回来，还叫人去京城贾家报信，贾母听到这个消息，人没晕，却是浑身都颤抖着，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贾环，要他出城照顾贾政。贾环带着东西，连夜出了城。 贾环到了小?庄子上，看望了贾政后，就将小?厮与马夫审问一番，叫他们换了衣服，便将他们软禁在?一件柴房里。他要查明这两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才?好下手处罚他们。 过了几日，老太医给贾政拆了纱布，贾政就问他，可留了疤痕？ 老太医看着他脸上差不?多跟女子小?指那?么?宽的疤痕，长叹一声，“贾大人，这个疤痕怕是难去掉。”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贾政犹不?可信，叫着小?厮拿来铜镜。 当面一照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把?铜镜甩了出去，哐当一声，差点砸到了才?进?门的贾珍脸上。 “我不?能做官了！不?能做官了！要是我的官位被皇上撸了，都是贾珍你害的！” 贾珍被气懵了？是他去天上刮风下雪的，是他推翻他的马车的？ 皇宫里，皇帝知道了这事，笑了，“等?过完年了，就让贾政提前荣养在?家吧。” 免得占了别人的位置。他早就想是撸了他的官位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因由。 一句话，便是断了贾政的官途。不?得不?说，贾政还真?的是猜对了一件事。 第77章 大婚 廿二八时, 靳雨带着迎春与两个儿子回京述职。季城也?从边关回来了。 这次回来，靳雨与季城都?升了一级，一个是正?四品的广威将军, 一个成了游击将军，从三品。 季城当了游击将军, 还怕靳雨不高兴, 特意请了靳雨出来喝酒，却只是喝酒，胡天侃地的，有意义的话, 一个字不见。 靳雨清楚他的心思, 笑骂道：“行了！在王爷身边, 你就是管辖大小事务, 又聪明武功也?好。我自知?自家本事，只喜欢跟在王爷与瑭儿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所得?，已是荣幸，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我本来不难受的, 但见着你这个死?样子就不得?劲。”靳雨冷冷地说道。 对于季城的官职总是高自己一官半职的, 他从来没?有妒忌, 只有羡慕与高兴。 季城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几声?, 就给靳雨的酒杯满上了，又自罚三杯, 才笑了靳雨的气。 到了年?初一，贾瑭先是给贾赦夫妻行了大礼拜年?，而后就去了贾政家, 给贾母磕头。因为贾政还在郊外小农庄里，便省了面对那?张黑脸，贾瑭便很开心地直接去了王府，给月皇叔与黛玉拜年?。 “待会我们就进宫，参加完皇宫家宴再?回来。瑭儿今年?还不能去，等明年?你就可以跟着珉儿一起进宫了。哈哈哈~”月皇叔很是开心地说道。 想到年?初六就能与萧珉儿成亲，贾瑭就很是害羞与激动，浑身都?热乎乎的， 被月皇叔笑话了，也?只是笑呵呵地不说话。 看着他这个傻样儿，月皇叔与黛玉相看一眼，均是笑了。 虽然?贾瑭无法进宫去见萧珉儿，却是有一个暖玉做的玉兔子，要送给萧珉儿的。请黛玉代?交给她。 黛玉一见，便挑着眉头笑他，“哎哟，没?见你花多少心思给我与你师父送礼物，倒是给你的小媳妇准备得?如此有新意。” 月皇叔一看，也?是噗嗤一声?笑了。 贾瑭可是属兔的，这可不就是表示，把他自己送给萧珉儿么？ 可想而知?，萧珉儿收到了这个礼物，是多么的惊喜，却也?被黛玉笑了好久。 年?初二一大早，迎春、靳雨两口子带着俩儿子，季城、邢岫烟带着一对儿双胞胎，惜春带着颜旭，还有黛玉一家，连带着林如海都?来了贾赦家里，给贾赦夫妻俩拜年?。 按照民间礼法，贾赦身份还是蛮高的，又是岳丈，又是姑丈、舅舅的。 一时间，将军府里热闹非凡。大门前总是马车隆隆的，可叫旁人看了咋舌不已。这才叫满门富贵吧。 只是，王熙凤与黛玉两人小声?说了一会子话后，不得?不提醒贾瑭，“瑭儿，你要不，与我们一起去老太太那?边，与她说会子话，而后请老太太来这边，与我们一起用个饭？”黛玉还是很心疼贾母的，就想着接她过来。 “莫要担心。”贾瑭笑了，“我昨天去老太太那?边，就与老太太说了，今日?姐姐们回来，要请老太太与宝二哥、环儿还有珠大嫂子与兰哥儿一并?来的。” 至于探春，贾瑭看了一眼正?温柔地与邢岫烟说话的季城，说是初三才回娘家。所以，今日?她是不会出现在贾家的了。 黛玉与王熙凤也?有些无奈，不过，这也?挺好的，免得?大家尴尬。 于是，才坐下不久的人，又坐着马车去了贾政那?边。 看着自家的孙女带着女婿们回来看自己了，贾母高兴之下，不知?想到什么，就眼睛红红的起来。 黛玉看见了，上前一步道：“外祖母，今日?我们来看您来了。带的精巧东西不多，莫非您是嫌弃我们带的礼物少了么？” “你这个玉儿啊！就会拿老太太寻开心。”贾母被黛玉逗乐了，“我就是嫌弃你们带的东西少了，快些把你们身上带的漂亮东西，甭管是金的银的玉的，都?给我摘下来，放在这里。”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软塌。说完后，看了一圈有些呆住的儿孙们，她自己倒是先哈哈哈大笑起来。 黛玉也?笑了，“哎呀，了不得?，咱的老太太变成了大王了！” 大家这才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之后，贾母就叫了宝玉夫妇与贾环他们都?来给黛玉他们见礼。 而后，就准备出发去将军府。 这个时候，贾母这才情绪有些低落地与贾瑭道：“瑭儿啊，我们这么多人，就你二叔孤零零的在庄子上，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老太太放心。有珍大哥哥他们陪着二叔呢。而且，为二叔诊治的人，是位老太医，医术精湛，定会把二叔治好的。” 其实?，贾瑭已从贾环嘴里得?知?，贾政脸上的伤疤去不掉，腿伤也可能会致使瘸腿的事了。就怕老人家新年抑郁，故此大家都?瞒着她。 贾宝玉也知道的，与牛氏站在身后，神?色有些不明。 牛氏笑了笑，把他推到贾母身边，“宝玉，您也?扶着点老太太，与瑭四爷一并?护着老太太，不是更好？” “不用管我。有瑭儿扶着呢，你们两个小心些就好。”瑭儿可是武功高强的，还怕扶不好自己么？老太太更担心贾宝玉走不好路呢。 被拒接了，牛氏也?不生气，还抓了贾宝玉的袖子，一起走?。 要说老太太对于黛玉他们都?去贾赦府里相聚，却只是叫二房的人过去那?边，就觉得?有些不高兴。应该分开拜年?，那?岂不是更好？如今这般，显然?是没?重视二房啊。 贾瑭此时正?认真地看着路，忽然?听到有人在哭泣，一抬头，却是看见一身鸦青色的李纨与一脸无奈的贾兰并?肩走?着，时不时地低头擦泪。 第114章 贾瑭拧眉，却又听得?李纨小声?地与贾兰抱怨：“天寒地冻的，怎的就叫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去那?边？” 忍无可忍，贾瑭将贾母扶进小轿，好到大门口去坐马车时，他就回头走?到贾兰身边，对着贾兰道: “兰儿，今日?可是大年?初二，新年?伊始的，讲究个好意头。待会要给许多长辈磕头，可得?坚强些，莫要哭哦。”话虽对着贾兰说的，但实?际是警告李纨的，叫她莫要生事还哭哭啼啼，太晦气，“不然?，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去。” 贾兰红着脸，道：“瑭儿叔叔放心，兰儿明白的。” 贾瑭这才笑着离开了。 李纨眼角见着他走?远了，才敢呼气，心里多的是不甘心，“真是，一点儿都?不尊重我。他算……” “母亲！”贾兰呼出一口气，“你要想儿子以后前途明亮，那?么你就不要对大爷爷那?边心存怨恨。更何况，大爷爷他们都?是按照礼法行事。礼法无错，您说两句抱怨话，那?便是您的错了。若是连累了我不被大爷爷他们待见，我以后可就是要孤军奋战的，也?不知?会与环儿叔叔距离多远。” 李纨听到贾兰提到这些，被妒忌蒙蔽了的心，终于是清明了许多，当即不敢再?说，回复了沉静无争的模样。 贾兰其实?很是希望，母亲能再?遇到对她好，愿意娶她的人。他已长大，就算独立留在府里，也?能好好地读书的。 回到了将军府，男的都?去了贾赦那?边院子的前厅里，里面烧着几盆银丝炭，暖洋洋的叫人再?也?不愿出去吃冷风。 季城是很久不见贾瑭的，先是感叹曾经护着的少年?终于长大了，“还考到了探花，那?真真是你姐夫我再?读一辈子书，也?是不能的。” “知?道了还说，不是自打脸面么？”月皇叔在一边笑着，“听说你夫人也?是钟灵毓秀的，估计你家龙凤胎的哥哥，怕是有希望的。” “承您贵言！哈哈哈！” “那?瑭儿过年?后，可有何打算？”靳雨问了。 贾瑭笑了，“当然?是好生做好翰林院的事儿。” 男人在这边说着公务与异闻，最后就说到贾瑭成婚的事，羞得?贾瑭差点破窗而逃。 女人这边也?是热闹非凡的。 索性孩子都?在另一件暖阁里玩耍着，她们说话就少了许多忌讳，成亲早还生了孩子的那?几个，就调侃起，才成亲的那?几个了。 比如黛玉就逮着惜春笑闹了，“惜春妹妹，你们可还经常斗画？”给出一个题目，看谁在规定的时辰里，画好一幅画。 “当然?。不然?这冬日?里可不得?无聊透顶？”惜春很是实?诚地回道。 “那?你，我猜着，准时经常就赢了的。” “可不是。他那?粗粗笨笨的，想要画得?好又快的，可得?多练个十年?八年?吧。”那?骄傲的表情，可让黛玉她们稀罕极了。由此也?看得?出来，惜春在颜家也?过得?极为舒坦的。如此，她们就没?有可担心的。 黛玉与迎春对视一眼，笑了。 黛玉却还道：“那?颜妹夫，可不是经常被你轰出门去？我们小时候，你瞧着我们画得?不好了，就说我们画得?丑，将我们赶出你的小院子的。” “哎呀，林姐姐，你怎么说起这些来！”惜春红了脸，甩了甩帕子，竟然?跑到孩子的暖阁去了，引得?后面的人笑得?更大声?了些。 贾母都?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黛玉的额头，“真真还是如小时候顽皮。” 牛氏见黛玉与贾家姐妹们相处得?这么好，心里是百般滋味的。她也?说不明白，为何就那?么地在意她。 大家伙走?完亲戚拜完年?后，就到了初六。 贾瑭大婚。 一大早的，贾瑭便起来耍了一套减法，而后在小厮的帮助下，将喜服都?穿戴好。 贾赦、邢夫人以及贾琏夫妇以及贾琮，都?来看他准备得?如何了。 又过了一会，贾环跟着季城、靳雨、颜旭三个姐夫过来，柳湘莲，颜慧聪、卫若清、柳云池等好友也?都?同时进来府里。他们都?是要跟着贾环进宫迎亲的。 霎时间，将军府里都?要被这些年?轻人的笑闹声?掀翻了屋顶。 贾瑭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带着迎亲队伍进了宫。 这可是皇朝首例，驸马爷可以带着迎亲队伍进宫来迎娶公主?的。 但那?些吹吹打打的，倒是在太和殿外就被拦住，换上了宫里内侍组成的乐队。 为了贾瑭与萧珉儿的成婚大礼体面，皇帝甚是宽容，月皇叔也?花费了些心思选乐手。 贾瑭与萧珉儿给皇帝、太后、皇后以及月皇叔、黛玉他们磕头行大礼，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贾瑭叩谢皇家的养育之恩，可是实?属应当。毕竟他可是月皇叔养大的，这养育之恩，可就与生恩一样重。 别人不知?如何，月皇叔确实?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眼睛有些涩涩的。总是黏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以后就不会像以前那?般，总是烦自己了，不是正?好？ 一边的黛玉看着他微红的眼圈，就用拿着丝帕的手，轻轻点了点月皇叔的手，安慰了他一番。 出了太后的宫殿，贾瑭直接背着萧珉儿往太和宫殿那?边走?，“珉儿，我们回家了。” “好。”盖头下，萧珉儿哽咽地应声?。她虽是在皇宫长大，但皇宫是太子他们的家，却不是她的。她的家，早在父王离去的那?一天，便没?了。如今她又有家了，而那?个家，是背着她的男人给的。 到了太和宫殿外，贾瑭把萧珉儿送进花轿，转身跃上马背，努力忽视着身后姐夫与兄弟们调侃的目光，领着迎亲队伍出宫。 而宫中乐队早就及时退下，还给先前来的那?些乐手。 一路吹吹打打，十里红妆，这一对新人到达了将军府。 而月皇叔最终还是又以贾瑭的家人身份，先迎亲队伍一步，带着妻儿进了贾府。宾客们见着月皇叔来了，越发的羡慕贾瑭。 贾瑭抱着萧珉儿进了府，贾府的小厮们便抬了一担的喜钱出来，撒给了那?些围观的人们。 进到正?院里，繁复的婚礼开始。 当他看到月皇叔也?坐在一边当高堂，而邢夫人则是与贾赦肩并?肩坐另一边时，眼睛都?瞪大了，而后，鼻子也?有些酸地继续婚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将萧珉儿送进洞房后，贾瑭心口还有些胀胀。以后他也?是有妻室的人了。再?过几年?，就会有孩子，那?便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个心爱的内人。 他的肩上似乎一下子就多了一副担子。 婚宴结束后，闹腾的姐夫、兄弟们都?走?了，喝了不少酒的贾瑭，乐呵呵地被人扶进新房。 “你们都?出去吧。” “是，四爷。” 贾瑭微微晃了晃有些沉的脑袋，一步一步地朝着萧珉儿走?去，“珉儿，我掀盖头了。” 萧珉儿微微点头。珠钗晃动间，盖头被掀起。 两人目光也?碰撞在一起，旋即萧珉儿飞快地移开目光，但贾瑭却是定定地盯着她，好一会，他才转身，拿了两杯酒来，却是先问她：“可是饿了？可有吃过东西？” “嗯，只是吃了两个小糕点。有点饿了。” 贾瑭点点头，而后就牵着她来到桌旁，掀开了一个暖炉温着的青花瓷碗，里面尽是一些拇指大小的色泽香浓的小鱼丸子。 “快些吃了，别饿坏了。”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端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勺子催着。 萧珉儿很是感动， “你也?吃。” “谢谢珉儿。我已经吃过了。不过，你都?送到我嘴边来，不吃的话，就不像样了。”贾瑭说着，就着她的勺子就吃了几个鱼丸，笑看着她，温声?道：“剩下的你都?吃完吧。不然?，夜里会饿。” 萧珉儿抿唇一笑，在他炙热的眼神?中，将一碗肉丸子都?吃光。 当她放下碗的那?一刻，贾瑭已握住她的手，“好了，我们歇息。” 言毕，贾瑭已将人抱了起来，眼地里哪还有一丝醉意？只有情意如丝，快将她缠绕得?窒息…… 这一夜，贾瑭气血方刚的，闹了萧珉儿大半夜。而她也?终于知?晓，贾瑭说的“夜里会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78章 见面之礼，贾政丢官…… 次日一早, 萧珉儿醒来时，贾瑭已?经去练剑了。身上也是穿着干净的衣裳，萧珉儿总觉得这是很?好的, 便不由得盖着被子在里面嘻嘻地偷笑。 李姑姑作?为陪嫁的女官，也是跟着来了贾府。听到拔步床里有动静了, 赶紧招呼宫女进来。 “公主, 得起来洗漱了。” 听见?李姑姑的声音，萧珉儿不好意思地掀开被子一角，双眼宛若星辰一般，“姑姑, 我?好高兴啊。” 第115章 声音小小的, 软软的, 像是掺了蜜糖在里面一般。 见她如此, 李姑姑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那就好。驸马他去前面院子里练剑去了。交代我们说，等你起来了，就叫他回来。” “哦, 那快些叫他回来你。待会我们还得给父亲母亲敬茶呢！”萧珉儿出了皇宫, 就活泼了许多, 李姑姑只觉得心满意足。 有小内侍欢快地应声出去了。 于是正好挽了一个剑花，结束了一天练剑的贾瑭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太监小安子奔走过来，“驸马爷, 驸马爷！公主醒来啦，请您回去呢！” “好。”贾瑭提着剑就往回走, 小安子想帮他提剑，贾瑭见他那忐忑不安的模样，便随手将剑递给他, 还问了吃了早膳没有。 “回驸马爷，公主与您尚未用膳，我们怎么能先吃了呢？那太没规矩了呀！”那表情，似乎在控诉贾瑭怂恿他干坏事一般。 看着小安子这讨人喜的模样，心里却是疑惑，他的家人怎么就舍得舍了他呢？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其实贾瑭不知道，小安子的家人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不将他送进宫里来，他就会没命了。 到了他们居住的栖梧院，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的萧珉儿。 贾瑭心里欢喜极了，嘴角扬起来一个笑容，脚下不自觉中用了轻功，在旁人眼中只觉得一道白色的残影闪过，方才还在院子门口上的贾瑭，竟是已站在了萧珉儿跟前。 “怎么出来了？现在可还冷着呢！”贾瑭知道自己的手是温暖的，便握住她的手，牵着他往里走，“珉儿，你等我一会，我稍微洗漱一下，换一身衣裳。” “我帮你吧！”萧珉儿脱口而出，随即又红了脸，跑到李姑姑那边，“还是你自己来吧。我还要看看给父亲母亲他们的见面礼。” 知道她害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快速地洗漱换衣。 等到他们到了主院，大家所有人都已到齐了，都伸长脖子的在等他们俩。 邢夫人心绪与别人不一样，她还觉得新婚夫妇晚起了，那都是好事。 就在小锦忆又跑了一圈回来，刚想问四叔叔来了没有，他就眼尖地看见相携而来的贾瑭与萧珉儿。 “哇，好漂亮的四婶婶，跟四叔叔一起来啦！” 王熙凤笑得肚子疼，“这小子，小屁孩儿一个，就整天说哪个漂亮，哪个不漂亮的，以后等他长大了，就得请瑭儿帮忙管教才行。” 虽然王熙凤这话，有些占便宜的嫌疑，却又是奉承，还是对贾瑭的肯定，所以贾赦与邢夫人听着了也不免得与有荣焉地点头。 贾赦道：“这事你们跟糖儿商量好就可以。只要他有空闲，定不会不管我们家里的小辈的。” 贾瑭可是听得清楚的，扶着萧珉儿进来后，就笑着道：“父亲所言极是。咱家这棵大树，小枝丫的修剪还是要花费心思的。” 这时候，大家纷纷起身，向贵为公主的萧珉儿行礼。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珉儿是公主，是君，他们一家子都是臣，得先向她行礼。 而后才是萧珉儿以贾瑭妻子，向他们行的屈膝礼。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众人动容—— 萧珉儿真的是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行礼之后，萧珉儿便给众人分发礼物。 送予贾赦的，是两幅唐朝时期的扇面，可谓珍贵异常。贾赦高兴得当即就给了一个红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萧珉儿有些愕然，却在看到贾瑭的偷笑后，坦然接受了。 送邢夫人的，就是一副红珊瑚的头面，喜得邢夫人见牙不见眼，觉得这个公主媳妇真是太贴心了。她自知是个底子薄的，就只是送了自己特别稀罕的一只金镯子，也算是衬得上公主的金贵身份。 后面小辈的礼物，就稍显平庸了些，但都是送到了各人的心窝子的。 比如给巧姐儿的，是一本年代久远的宫廷花鸟画画本还有一幅适合小姑娘戴着的珍珠头面。给小锦忆的，就是一方玉佩，还有几个金银做的玩具。 至于两对儿哥嫂也给萧珉儿礼物了，都是送的寻常礼物，但也破费心思。不过萧珉儿的回礼也是很是贵重，不外乎金银器具的。 早上这场见面礼，一大家子都是满意极了的。毕竟都是好相处的，谁都是放下心中的大石的。 用过早膳后，萧珉儿便与贾瑭待在了府里。毕竟新嫁娘，尚未回门，便不好去贾母那边，便派了李姑姑，带着礼物先过去谢罪，等他们明日回门后，再去拜见老太君。 贾母自然很是高兴。毕竟习俗如此，萧珉儿又派了身边的女官来解释缘由，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孙媳妇。若是她的宝玉，也有这么好的媳妇，以后前途哪里差得了？即便她的政儿回家来，不再去当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此时的贾母，尚不知，她的担忧总有一天会成了真的。 翌日一早，萧珉儿与贾瑭就带着礼物进了宫。 知道他们今日回来，皇帝也早早下了朝，与皇后太子齐聚太后宫中。 见到萧珉儿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模样，大家都放心的了。 皇后拉着萧珉儿去了侧殿的暖阁里，问贾瑭房里情况，“他房里可有人？” 萧珉儿听到这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有人？他与自己，还有那些个丫鬟小厮与小内侍的。 看她迷糊的样子，皇后便知她还不懂，就直接地点出了，“房里可有暖床的婢妾？”她就担心贾瑭房里藏着些暖床丫头，外头是不知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旁人也不会特意去说。 萧珉儿听明白了，当即红了脸，“娘娘！他，他每日里不是读书就是练武的，哪里会想那许多？” “夜里静下来，能想的多得的去！” 萧珉儿摇摇头，“没有。”想到贾瑭新婚之夜开头的狼狈，她不好意思说，只道：“他连洗漱，都不用旁人帮忙，哪里有人呢？” 皇后娘娘挑了挑细长的娥眉，见她言语与表情，便知贾瑭是真的表里如一的如玉公子。如此，她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你就好生与他相处，就如寻常夫妻一般，莫要摆着公主的架子，但也不能被贾家的人欺负了去。公主的傲骨不能丢，公主还是派人看着，每日打扫。若是真叫你不高兴了，就去公主府里住着。”皇后娘娘叹息一声，“本宫很是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开心地住在贾府。” 萧珉儿听着皇后的关切之言，心里暖暖的，泪水也不自觉地涌了出来。虽说在这皇宫住着，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但皇后娘娘待她是真好，她如何不感激？ 在宫里用了午膳后，贾瑭才带着萧珉儿出了宫。 而后，直奔肃王府。 “不说要留到晚膳时候，但至少要给师父与林姐姐敬茶的。”这才是贾瑭的目的。他猜着，师父定是在等着他回去的。 果然，看见他的马车后，王府的侍卫很是惊喜，立即派了人去禀告月皇叔，“瑭儿公子，王爷说今日您必定来，果然如此！” “哈哈，知我者，师父也。”说着，贾瑭便掏出两个红封递给两个侍卫，“祝愿两位也能早日成家，哈哈哈。” 萧珉儿笑看着贾瑭，总觉得这个时候的贾瑭，又与平日里她见着的不一样，那样的爽朗快乐。 月皇叔与黛玉早就等在后面的正院里了。 听着他的笑声，黛玉也笑了，“瑭儿如此开心，显然是这个亲结对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哪里会错的？”月皇叔也是为贾瑭感到高兴，更是庆幸当年为他定下这门亲事。 贾瑭与萧珉儿进来后，便给月皇叔磕头了。还想给黛玉磕头，却被她躲开了，“真真是坏的瑭儿，竟想让我平白老两辈呢！” 贾瑭愣住了，随即就笑了，走到黛玉跟前躬身作揖，也是礼数周全，“是弟弟错了，给姐姐赔罪则个！” “舅舅！你犯的什么错？竟然还得给父王磕头？给母妃作揖？”她可是犯了大错的时候，才会被罚跪地上的呢。小悠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嘴叭叭叭的一顿问，“珉儿也来了？珉儿穿的一身红衣可真漂亮！” 萧珉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把小悠儿的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而小悠儿正是属虎的呢。这也是贾瑭先前送她属相玉佩，给她的灵感。 果然小悠儿很是喜欢，“多谢珉儿！” 这时候她身边的大丫鬟走了过来，“小郡主，您不是说这是给珉儿公主的回礼么？” 那是一支红色的珠花，是她特意从外面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她都不大舍得的呢，“呐，这是我给珉儿你的礼物。希望你永远好看，跟舅舅永远永远在一起。” 第116章 “好，谢谢悠儿。”这是萧珉儿最喜欢的祝福语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贾瑭就带着萧珉儿回贾府了。毕竟回门可不兴天黑了才?进家门的。 次日，贾瑭小两口就去了贾母那边，与她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叮嘱了贾环要好生读书后，才?算是完成?了全部见?家人的大礼。 就这样热闹和乐地过了几日，转眼就到了初十。 而回到家中的贾政，伤势痊愈情况也有了最终结果?—— 脸上带了小指大小的疤痕，左腿也瘸了。 皇帝与朝廷臣工门开始了第一次大朝会。 新年的当值，开始了。 而皇帝上朝的第二天，皇帝就给贾政颁布了口谕，说?，贾政勤勉政事，但天公不作?美，让他仪容受损，不良于行。皇帝体恤他辛苦，便允许他提前致仕，赐两百金子，以令之早些安享晚年…… 这道圣谕，于贾政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叫体恤他的辛苦？什么叫安享晚年？他才?刚刚五十！两百金子就想断了他的前程？休想！ “我?不，不......” “政儿！”贾母眼见?这宣读圣谕的天使脸带愠怒，便慌乱地制止他：“这是天恩！快谢恩！” 贾政看见?那太监的黑脸，仅有的理智回笼，咬着牙接了圣旨。 等太监一行人走远后，贾政再也绷不住，往后仰倒，晕了过去。 贾母等人大乱，哭喊着叫人去请大夫，就怕他就此去了…… 第79章 贾珍暴毙，贾瑭孤身出京…… 不管贾政如何要死要活的, 皇帝圣谕已下，除非他立下大功，否则, 有生之年将不可能再入朝为官。 这样的打击，对于贾政而言是毁灭性的, 因此他病了好几个?月不提, 只说?春天将至，一年一度的童生试即将开考。贾琮即将南下金陵，去?考秀才了。 徐杏儿即便再不舍，这个?时候也不能耍性子让他分心而误了前程的。她更担心的是, 没?有丫鬟跟随, 那些小?厮能否照顾得好他。 “瑭儿当初去?金陵时, 都能照顾好自己, 我如何就不能？莫要让丫鬟跟着来，谁知道哪些丫鬟是好，哪些不好？”心大的丫鬟什么事干不出来？若是因此误了他的考试，那才糟糕。 徐杏儿心中?戚戚然, 贾琮自己真心如此认为, 那就最好了。看着家中?叔伯房里都清清静静的, 没?有莺莺燕燕的作妖，她就希望她的夫君也永远如此。 “那便求四叔拨几个?当初跟他去?过金陵的，如此一来, 要做什么事，小?厮们也不会冒冒失失的。” 贾琮摇头, “哪里用得上？我身边的这些小?厮也是极为聪明?的。就一个?童生试而已，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具体的考试程序，贾瑭也带着他练过几回, 他已做到?心中?有数。 正月十?一，贾琮带着众人的期盼赶往金陵。而让徐杏儿感激的是，贾瑭竟是主动差遣了两个?小?厮过来，那正是她先前提起的，曾经跟着贾瑭去?过金陵的小?厮。 如此一来，徐杏儿便将对贾瑭的感激，转移到?邢夫人身上，每日晨昏定省的，可上心了，也哄得邢夫人愈发?的开心。 正月十?四一大早，贾珍的人慌忙来抱，贾珍暴毙了。 “什么？珍儿他怎么忽然就去?了？”贾赦听着就是一个?踉跄，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还叫人送来了礼物。 来人正是贾珍身边得力的小?厮，“最近几日我们家大爷总是出去?吃酒，还不许小?的跟着去?。昨天小?的瞧着不对劲，就悄悄跟着他。到?了附近镇上，就看到?大爷在一个?酒楼前面与几人说?着话，也不知大爷说?了什么，那些人就对大爷拳打脚踢的。小?的跑过去?时，那些人还将我打了一顿。” 贾赦与贾瑭等人也没?有再听小?厮说?话，赶紧坐了马车就出去?，让邢夫人与王熙凤等人后面再来。 到?了贾珍居住的小?庄子上，只听得尤氏的哭声震天响，“啊啊啊，你个?杀千刀的混蛋，就这样丢下了我！这叫我如何活下去?啊！”贾珍在，即便他再混账，她仍旧是有夫君有儿子的。可他去?了，继子还会继续养活她吗？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绞痛非常。 贾赦来了，叫了贾瑭去?旁边的小?镇侦察，看看可有什么线索，“最好别是什么栽赃陷害，不然我定叫他们痛不欲生。”贾赦以为是寻常的打架斗殴，所以也没?让旁人跟着贾瑭去?，可见对贾瑭的功夫是如何自信的了。 贾瑭当即应下。只不过转身却去?了大厨房后头，也不知他如何弄的，白净的脸庞变得黝黑，手上露出的部分也是黑黑的。要不是如今地方不对，贾琏都要笑出声儿来，“瑭儿这是做什么去?？” 贾瑭撇了一眼?眼?里憋笑的贾琏，跟同样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贾赦说?了一声，纵身一跃，人已翻出了墙头，不见了人。 贾赦呼出一声，便不再管他，只问身边的小?厮，“蓉哥儿呢？” “蓉小?爷回屋里换孝衣去?了。” 贾赦点头。如此便好。若是还在外面鬼混，那等他的就是一顿棍棒了。 不说?贾琏夫妇在尤氏的同意下，如何安排这件白事，只说?贾瑭骑马，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贾珍出事的小?镇。 作为京城外围的小?镇，繁荣程度堪比一般的县城。他径直走到?酒楼那边，却看见几个?面容有异的人，行色匆匆的，似乎要离开。 贾瑭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却是发?现那些人带着零零碎碎的货物，跟着商队要西北方向而去?。 这些人定是有问题的。贾瑭决定跟踪他们，找机会抓住其中?一个?，好审问出什么来。 他骑着马，先是跟了一段距离，而后策马越过他们，直接在前面的茶寮等着。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贾瑭便结账离去?，准备到?前面的驿站等着他们。那些地方，好歹还是有驿差在，有他们作掩护，兴许也能干脆利落地抓着人。 只不过，在经过那几个?人时，却听得那几个?人小?声地用番邦语说?着，“似乎有人跟着他们，待会我们中?途离开商队，从小?路出塞。” 贾瑭脸色不变，脚步也没带一点儿的停顿，骑着马飞快地跑了。 那几个?人见贾瑭走了，都有些疑惑，其中?一个?身材稍微矮小?些的汉子，不确定地说道：“真是这人瞄上我们？” “我看不像，许是同路罢了？” “还是小?心些，咱还是走小路吧。” “若是他真盯上我们了，那他听得懂我们的话，那该怎么办！” 这人才说?完，就被旁边的两人，一人一个?大耳刮子打在头上，“乌鸦嘴！呸呸呸！”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对自己的语言很是自信，觉得旁人该是听不懂他们的话才是。毕竟他们可是西北大漠里，一个?偏僻部落的语言，谁会懂？ 可惜，若是贾瑭在，心里定是嗤笑他们的。 月皇叔的掩月山庄，做的生意可是遍布天下的，曾经他也跟着月皇叔出过边塞，好巧不巧的，就在那个?部落旁边住过一段时日。 当时他才六岁，学话可快了，跟着当地的小?孩儿学了十?天半个?月，虽然不算十?分正宗，却是会听会讲，也算不错的。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还能听得懂，真是老?天保佑。 贾瑭也担心那些人说?的话，是故布疑阵，所以索性就在边塞前面的小?镇上等着。 到?了小?镇上，贾瑭用月皇叔一块玉佩，找到?了掩月山庄名下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绣楼，“我要见你们的掌柜的。” 看铺子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见贾瑭进来就是要见掌柜的，还以为他又是来找茬的，便当作没?听见，继续扒拉着他的小?算盘子。 心里焦急的贾瑭拧着眉头，摸出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拿这块玉佩给你家掌柜的，叫他出来，有急事。” 见到?了贵重的玉佩，又见贾瑭眼?里有些怒火，小?伙计这才乖乖地进去?叫人，连玉佩也没?拿。 这道是为何？ 若是这贵重的玉佩经过他手，有个?什么闪失，算他的还是算客人的，疑惑是算掌柜的？他才不干这等傻事。 因为他只跟掌柜说?，外面有少年拿着玉佩来找她，却不见玉佩的影子，因此还被掌柜的骂了一顿。 掌柜的出来，看见贾瑭手上的玉佩，登时大惊，仔细地瞧着贾瑭好一会，才惊呼：“原来是瑭公?子！” 贾瑭也不知为何这个?风韵犹存的掌柜的，能从他这黑乎乎的脸上，认出他来。 掌柜的曾经也想叫他少主的，只是当时小?小?的贾瑭自己不乐意，他当时说?道：‘等师父以后有了孩子，那才是少主。’那是一点儿都不贪慕山庄势力，当真难得。 第117章 也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让山庄的人更加高看他，在心中?也是当成?少主一般看待的。所以，如今见他来了，掌柜的如何不惊奇？ “瑭公?子，您要见我，可是有何要紧事？”听说?瑭公?子已是探花及第，还娶了公?主，当真与庄主成?了一家子了，所以对他的事也更加上心。 寻常番邦人入国度，并非是什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那些人与贾珍的死有关?。贾珍即便被贬为平民，但他仍是前宁国公?府的继承人，手里从祖辈传下的军中?人脉不知多少。若是那些人利用贾珍所掌握的人脉做点什么，那是不是会危及江山社稷? 这才是贾瑭最为害怕的。而这些，并不能随意透露。 “无事，你快些准备传讯的工具，我要给师父传信。”贾塘很是平静地回道。掌柜的也不再多问，转身就准备了信鸽。 而贾瑭此时也飞快地写好了纸条，把它塞进信鸽足下固定好的小?竹筒里封好，便放飞了出去?。 贾瑭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有些不安，就摆脱掌柜的，“掌柜的，您可安排一些人手给我？或者?今晚有行动。” “需多少人？” “十?个?，高手。” 掌柜的一点儿都不怀疑贾瑭，十?分爽快地找来了人，个?个?面容普通，但瞧着他们气息平稳，目录精光的，贾瑭就知道，这十?个?人真是高手。 贾瑭带着人去?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讲明?了今晚要抓人，“到?时候把人抓住了，就与我一同回京。” 十?个?人只是齐声应是，也没?问他抓的什么人，原因是什么。 只是买了些馒头与水，贾瑭就带着他，守着他进城的那个?城门?。那些人要进城来然后出城去?边塞，都需要从这门?进来。因为城里两侧，都是悬崖峭壁，都不好走。 果然，太阳将将落山之时，贾瑭看到?那四五个?人进来。 “那五个?人，最好能全部活捉，至少也要活抓两个?。” “是，公?子。” 等到?那些人进城来后，贾瑭当即一人当先，拔剑直取为首的人。 其余的人，也纷纷围了过去?。 那五个?人惊呆了。 “是他！” “先走的那个?。” “对，在茶寮先走的那个?人！” “是他盯着我们！” 贾瑭听着这些人叽里咕噜地一堆话，真是不爽快极了。什么叫他“先走”？没?有回应他们半句，那些人却是在抵挡的时候，还气急败坏地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们。 可是依旧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一度叫那些人怀疑贾瑭是个?哑巴。 不消两刻钟，五个?人全部被抓住，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 “把他们抬到?马车里去?，立即出发?！” “是！” “你不是哑巴？” 蹩脚的汉家官话，让贾瑭气笑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人抓到?了，他也放松下来，便回了他一句，而后就让那十?个?人用布条把他们的嘴封上，“连同他们的眼?睛也蒙住。” 至于说?，会不会是误会一场？ 贾瑭心里哼笑了，若他们真的心里没?鬼，不会故意走小?道，也不会见着他就神色大变。 贾瑭带着他星夜兼程地往京城赶，京城里也因为他传回来的信而不安起来。 月皇叔带着信儿连夜进宫，与皇帝细说?了许久，而后皇帝让月皇叔连夜出京，去?接应贾瑭。不管如何，派人去?帮忙，胜算才大些。 黛玉知道了，也是担忧得不行，却还要吩咐底下的人不能传了消息出去?，一旦发?现，即刻发?卖。 “老?天保佑，让夫君与瑭儿平安归来。” 贾赦那边迟迟等不到?消息，也都是心神不宁的，直到?王府来人，说?是有人出京接驸马回来，他们也就放心下来了。 其实早在天黑时，贾瑭尚未归来时，他就有些后悔叫自己的瑭儿孤身出去?的。若是老?儿子有个?什么事，他也活不成?了。 不单是他，就是邢夫人也是如此。夫妻俩少有默契地一起念叨菩萨保佑。 而尤氏与贾蓉也是狠狠地放下心中?大石。若是贾瑭因为贾珍这事儿出了意外，贾赦等人还不知如何迁怒自家一家人。那自家等同于失去?了贾家庇护！ 如此，他们母子如何不害怕？ 不说?贾家人如何，月皇叔带着骑兵直奔西北方向，终于在半路上遇到?了贾瑭众人。 月皇叔此时不得不庆幸自己带人来了，因为此时贾瑭他们已经遭遇了两拨的刺杀，那些人不仅对他们下狠手，但更想置马车里的那五人于死地。 两番下来，即便是贾瑭，也身负几道不深不浅的伤，更别说?那些武功稍逊于他的十?人。 所以，看到?月皇叔领着人赶来时，贾瑭都是满心的喜悦！ “师父！” “庄主！” 因为这些人是掩月山庄的人，所以他们仍是尊称月皇叔为“庄主”，更显得亲近些。 月皇叔到?来，那些刺杀的人，能逃的，都逃了。只有那些身负重伤的，有几个?反应太快，已是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还有些晕死过去?的，月皇叔的人趁机直接卸掉他们的下巴，把毒药抠出来后，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轻易死掉，也好回去?审讯录下口供，以追查出这次贾珍亡故背后的真相。 月皇叔确定贾瑭真的只是有点轻伤后，安心下来，叫人给那些伤势稍微重谢的包扎好，随即全速赶回京城去?。 夜色沉沉，马蹄声轰隆。路边的一些小?村庄听见了动静，都很是害怕。 难道，天下又要乱起来了吗？ 第80章 边关动乱起，大军北上，…… 回到京城时?, 正?好五更天。 守着?京城北门的城门将士，起初还没看清是谁，乍然听到这马蹄声轰隆的, 还以为?哪里?来的土匪叛军呢，吓得?他们冷汗直冒。 “大哥, 这这这, 不会是什么叛军吧？”除了叛军土匪的，番邦夷人可没那么的能耐可以悄无声息地?越过关卡到达京城来。 “别慌，去把?兄弟们都叫起来。”他记得?几个时?辰前，肃王爷带着?人马出京了, 只是他们是向着?东面去的。如?若是王爷他们回来, 也极为?可能。那他们就不必担忧。但?, 如?果是王爷那个, 要反了，那他们只能是自认倒霉。谁能想到，是不是？ 等了大约一刻钟，他们远远地?能看见人了。凭借好眼力, 他们很快就认出了月皇叔他们。 看到人数就多了十?几个, 守城将士就很是放心地?开了城门。 而后他们却看到月皇叔他们, 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往皇宫方向走。 守城将士们见了，只觉得?心慌头疼, 王爷应该只是去跟皇上回报驸马爷的安危的吧？是吧？ 头头不放心，叫了最机灵的那个小兵, 给?了他几个铜板，“你跟上去打听打听，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然后尽快回来告诉我。听到了没！”要真有个风吹草动?, 他也好根据风向调整自己的方向不是？ 小兵一脸肃穆地?去了。 一路上，那小兵又是赶路又是问人套话的，跑得?气都几乎要断了，终于最后在大理寺府衙前，看到了那些高头大马与侍卫们，他才轻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只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低着?头的他就看到面前多了四只黑靴子！ 他愣愣地?抬头，看到了眼神?冰冷的两个黑袍红披风的王府侍卫！糟糕，他被?发现了！ 他低下头，眼睛一转，就道：“两位侍卫大人，我刚换值，打算回家歇会呢，却发现侍卫大人们簇拥着?王爷朝这边来了，我就好奇，所以就看了一会子，还请两位大人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听他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语，两个侍卫两兄弟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 眯了眯眼，此时?正?是审案的关键时?刻，哪怕眼前这个兵滑头不像是细作，也得?把?他看管起来，等里?面的事?了了再说。 而此时?，贾瑭从衙门里?出来了，跟那边的几个侍卫说了两句后，直接拍马离去，看着?方向，好像是往皇宫里?去的。 那兵滑头眼睛都瞪大了。他知道了，他们哥几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砸进一件大事?里?去了，似乎还很严重。若是一个不好，他们的小命也不知能否保得?住…… 不说侍卫他们如?何面对那个真真假假哭着?的小兵，只说贾瑭心急如?焚地?往皇宫里?赶。 他们刚才就从那几个人嘴里?撬出一个大消息，关乎国家安危的。 听说月皇叔他们都已经到了京城，却直接去了大理寺，而现在却是贾瑭一人进宫来，可想而知，外面的事?很是棘手。 第118章 只见贾瑭面容肃穆，还带着?点着?急，这可是第一次在贾瑭面上看到的。 皇帝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不到最后紧要关头，皇帝根本没有心慌慌的那种感觉。 直到贾瑭行礼后，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皇上，我昨晚得?山庄护卫相助，擒拿了五个番邦细作，路上还遭遇了刺杀，而且那些刺客更想灭了细作的口。幸亏师父及时?赶到，我们才得?以平安回来。回京后，师父将人带到了大理寺，审问细作得?知，番邦阿瑟里?，准备联合旁边的小部落，七日后，便南下掳掠边境三个边城。” “他们竟敢南下？可知缘由？” “回皇上，他们去岁收成不好，年底又有暴雪，压死了无数的牛羊与人。春天将至，还有倒春寒，别说撑过三荒四月了，就是当下未来一个月，他们都已经没了存粮。若是不南下，只能等着?灭亡了。”贾瑭平静地?说道。若是等这些凶狠如?财狼的番邦士兵南下，那么手无寸铁的边城百姓，便如?同待宰羔羊了。 皇帝也想到了这点，“行，朕知道了。瑭儿回去歇着?吧。这事?朕与兵部户部的大臣们商议后，自有定夺。”不会太慢了就是。 “是。”贾瑭犹豫了一下，又道：“皇上，我堂兄贾珍，他的亡故，与这些细作有关。” 皇帝眼神?明灭，“哦？如?何一回事?？”他是听说贾珍没了，却不知具体情况，竟与细作扯上关系了？ “嗯，贾珍不知为?何，被?那些细作打死了。这事?，我想着?，还是与皇上说一下，免得漏掉什么关键的地方。” “行了。朕会叫人查清楚的。你先回吧。” 贾瑭应是，很快就出了宫。他主要的任务，是要当面禀告皇帝关于那些细作的事?，还有贾珍的事?。因为?那个小厮也是语焉不详的，所以他也不敢说贾珍先前与谁喝的酒，是与细作，还是与别人？那些细作又为?何殴打贾珍，并置他于死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许并不简单，还是交给?皇帝去处理吧。 皇帝此时?早就叫人去召兵部与户部尚书与左右侍郎都进了宫，最后，还宣了月皇叔、靳雨与季城。 月皇叔还疑惑，“不让瑭儿来？” 皇帝想了想，“就怕他来了，死活闹着?去边城，那如?何是好？”皇帝他就无法面对皇后与珉儿了。 月皇叔松了一口气，皇帝不是怀疑贾瑭的忠诚，那他就放心了，道：“没事?，没有我们的允许，他怎么敢去？” 皇帝想着?贾瑭想法刁钻又细心，他来了，或者有些惊人的建议，也说不定。就说此次的细作，换作别人，能否发现都说不准，更别说将人抓住了，偏偏他做到了。 于是才回家中的贾瑭，又被?宣进了宫。他只好叫家里?的人去一趟城外，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进了宫后，皇帝与他们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定季城三天后，压着?粮草北上，靳雨带着?兵马随同出京，奔赴距离阿瑟里?部最近的山海关。 靳雨与季城领了兵符与圣旨，便出了宫，直奔京中大营，选拔将士，调拨粮草。户部则是保证军饷用度到位。到了晚上才回到家里?。 “若是让朕发现，边城将士饷银被?扣了，那发放饷银的人，都拿命去补了吧。”皇帝信季城他们，却不放心发放军饷的。 户部尚书脸色不变，但?那左右侍郎却是有些不安。不是他们贪心，而是怕底下的人贪墨了，连累了自己！ 看来，回去后得?盯着?点才行。万万不能为?了那点银子，让边关出生?入死的将士因此而受冷受难的。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皇帝才与月皇叔道：“皇叔也让山庄的人注意?江湖上的动?静。最怕那些君心叵测的，或者是敌国细作，趁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好咬下我们一块肥肉的。” “皇上放心，臣现在就回去发布命令。” “好。”皇帝又看想了一边看着?自己的贾瑭，“瑭儿，你……” 贾瑭双眼瞬间发亮，看着?皇上，“皇上，您有何吩咐？尽管下令，瑭儿自当竭尽全力。” 皇上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沉的月皇叔，呵呵笑了两声，“边城如?今仍旧是严寒时?候，未来一个多月也是。所以朕担心将士的棉衣、鞋袜，是否够用。你就带着?你家里?的人，帮朕凑够棉衣鞋袜一万套吧。” 一万套？似乎有点多? “不知皇上何时?要？” “五日之后。”五天之后，再叫人押送一匹军资北上，补充后方粮草充足。 贾瑭看了一眼月皇叔，只见月皇叔只是低头喝茶，并没有理会自己，贾瑭便认真地?思索了一会，道：“臣贾瑭遵命。” 皇帝已开金口，这事?难办也得?办。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去寻找人手，将事?情办妥。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到底哪里?找人帮忙。 王熙凤要帮尤氏协管贾珍的丧事?，估计得?有一段日子要忙活。 那么就只剩下自家的珉儿与娘，还有几位姐姐的帮忙了。 但?随即又想到，一个姐夫要出征，另一个表姐夫也得?出征，到时?候迎春姐姐与邢表姐或者就没了心思帮忙了。 那么就只有惜春姐姐与林姐姐了。 打定主意?后，贾瑭就立刻去了王府，跟黛玉说明了情况，就等着?黛玉回复。 看着?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的贾瑭，黛玉被?气乐了，“怎的，还怕姐姐我不帮你？” “不是，林姐姐，我是想知道，林姐姐大概能叫人做多少套？余下的我好安排。” 黛玉哼了一声，“府里?的丫鬟们大概做个几百一千套吧。我再叫外面的绣坊帮忙，还请些农家媳妇与姑娘去做，应该也能做个一千。” “那就两千了！”贾瑭很是兴奋，恭敬地?给?黛玉作揖后，便急吼吼地?告辞。 看着?他这猴儿一样，黛玉真是哭笑不得?，“这弟弟，就是叫人生?气。” 旁边的侍女听了，都笑着?恭维贾瑭心善又有才华，还是他亲近王妃，才这般不客气呢。 一番话，倒是叫黛玉更加的高兴了。 而贾瑭去了惜春家，找了颜旭与惜春，又是一顿的撒娇与请求，叫惜春夫妻俩也同意?做个五百套衣服鞋袜。 “行了，你快些走。我与你姐夫好选人手开始做事?。”惜春乜了一眼贾瑭，很是嫌弃地?赶他走。 知道惜春的性子就是这样，嘴硬心软，贾瑭便腼腆一笑，又是作揖道谢了，才飞快地?跑了。 不说贾瑭如?何利用自己“幼弟”身份，请求姐姐姐夫们帮忙，却说靳雨回去后，与迎春说了他要领军去边城时?，迎春当即就懵了。她知道，作为?武将，上战场是早晚的事?，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靳雨看她这般，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的，“娘子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的。你肚子里?的孩儿，还要等着?我回来起名字呢。” 迎春死命地?憋着?眼泪。她曾经听营里?的那些嫂子们说了，自家男人出门打仗，最讲究吉利好意?头，不能哭，不然那不是招晦气，咒自家男人么？ 她一直记着?，所以此时?的她就一直憋着?泪水，以至于呼吸都不顺，脸色变得?煞白。 靳雨急坏了，一边说，一边给?她抚着?后背，“这是怎么了？娘子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的啊。你别吓我，你这样子，着?实叫我不放心啊。” 迎春因为?他这句话，暗暗地?鼓励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让靳雨担忧。 迎春是这样，邢岫烟却是坚强多了。 她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季城，而后，飞快地?叫着?丫鬟进来，给?季城收拾一些棉衣鞋袜，还叫小厮去外面药罐多开些伤药膏、止血粉回来，“那些东西打包两份，尽量多些，分一份给?迎春姐姐那边。” 季城看着?她打点妥帖，既觉得?欣慰自豪，又有些失落，“我都要出去打仗了，你这当娘子的，竟无一点不舍么？” 邢岫烟回头，柔柔地?看他一眼，而后坐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道：“哪里?就舍得?了呢？只是明知道不可能叫你不去的，那不如?多给?你准备些东西，好让你好好把?仗打完了，就回来与我们母子三个相聚。” “你怎知就是母子三个？说不定是母子四个或者是五个。” 邢岫烟有些迷糊，随即想明白了，他说的是自己肚子里?是不是还有宝儿，她想起身，却被?季城扑倒在榻上了。 那些丫鬟见此，识趣地?离开，还关上了门。 等到她们出去了，还听到她们夫人软声骂人，而他们将军却是痴笑赔罪…… 不管迎春与邢岫烟如?何的不舍，靳雨与季城还是在三天后带着?大军北上了。 百姓们见此情形，都很是忧心，纷纷写信给?边城的亲戚好友，请他们快些来京避难。 第119章 贾瑭骑着?马，看着?远去的兵马，心思颇重。 他总觉得?，两位姐夫这一去，有些危险。 第81章 棉衣制成，边关告急 贾珍的丧事, 很快就被办好?。只需要?停灵一两?个月后，再择日子扶灵回南，去?祖坟葬了。 迎春是出嫁女?, 但是贾家女?，即便关系没那么亲近, 也?是要?去?给贾珍上柱香的。所以, 贾瑭就带着迎春在贾珍停灵的第?二天，也?就是贾瑭从宫里出来后的第?二天，去?了小庄子，给上了几炷香, 也?算是尽了礼数。 同?时, 惜春带着颜旭也?来了。本来, 她是不想来的。只是被颜旭与贾瑭劝了几句, 她才答应过来。 贾瑭也?是个小年轻，本因为棉衣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便在贾珍的事上, 少?了几分周全。 所以, 在请惜春帮忙置办棉衣时, 忘记叫她一起去?给贾珍上香的话了。 在知道尤氏派了下人来了好?几回，请她去?，她都拒绝了之后, 贾瑭沉默了一会，劝她, “惜春姐姐傲骨铮铮，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这是极好?的。只是外人不懂, 你若是不去?，他们?便说你得理不饶人，连已?过世的亲哥哥都善待，会说你冷心绝情。于你，当然是不痛不痒的，因为没人敢在你跟前说。可对颜姐夫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有些人会觉得颜姐夫因为你而不值得深交。” “那样肤浅无知的人，不与你姐夫深交，岂不是好?？打量我稀罕他们?了？” 颜旭与贾瑭无奈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贾瑭吓唬她道: “那以后，你与姐夫的孩子长大了，总会有长辈与那些孩子说，不与你的孩子交好?，那该如何?？” 孩子没有人脉，以后可是走不远的。 惜春虽然性子有些倔，但心底还是软的，特别是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因为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被人瞧不起，那就是她害了孩子们?。 于是，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带着颜旭，默默地跟在贾瑭迎春他们?后面来了。 最后面对尤氏与贾蓉，也?是脸色平静地给贾珍烧了几炷香，安慰他们?的话，也?只是干巴巴的两?个字“节哀”。 大家都知她脾性，她能来，已?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有别的要?求？ 也?是在这一天，贾敬才从道观里过来。站在贾珍的棺木前，静静地看了他许久，而后抹了一把泪，上了一把香后，竟是转身就要?走！ 贾赦连忙拦住，“敬大哥哥，您才来，就要?回去?？” “正?是。这里又不是贫道的家，留下有何?意?义？” 不管贾赦与贾瑭他们?如何?说，贾敬都要?走。 惜春站在他们?身后，冷笑一声，“哼。让他走。要?我说，这东府落败成今日这样子，有他的一份功劳！他是不好?意?思面对死去?的哥哥，活着的孙子了！” “惜春！”贾赦有些生气，贾敬再如何?，这些话，贾赦说得，惜春这个当女?儿的，却是万万不能说的。 “我可有说错的地方？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但凡躺在里头的那个有个称职的爹，他就走不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当不好?父亲，蓉哥儿也?成了这朽木一块。你们?说，这祸根源头，可不就是这位老道长么？”惜春喉咙哽咽，却是倔强地睁大眼?睛，不叫眼?泪流下。 惜春快人快语，可不就是道出了大家心里要?说的么？ 而尤氏在一旁听着了，才知道惜春往日里数落自己的话，那都是留了自己几分面子的。如今公?爹被她说得都受不住了。 没错，贾敬已?是恼羞成怒地回头，双眼?通红地怒视着没见过几面的女?儿，背在身后的手，捏得嘎嘎的响，似乎是极力忍着不打惜春耳光。 王熙凤见事不妙，赶紧拉着惜春到一边去?。颜旭也?是心疼地跟着一边。这是颜旭第?一次见贾敬这个岳父，却没料到是在这般尴尬的情况下见面。也?因此，他更加心疼惜春，有家像是没家，有爹，还不如没有。 贾敬最终还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倔强地与自己对视的惜春，不发一言地离开。 贾赦也?只能长叹一声便不再管了。 只有贾蓉，默默地回身，跪在贾珍面前，不言不语，却是眼?含热泪。 他们?不知道，贾敬回到道观后，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为贾珍诵经。 这是他，作为父亲最后能为贾珍做的了。 这一天，贾赦一家子都回去?了。惜春也?跟着走。 “姑娘，您不在家里再住一晚上？”尤氏哀求惜春道。 惜春淡淡地看了尤氏一眼，又看了看侧着头偷听的贾蓉，最后仍旧是拒绝了，“我今日得回去。下个月，初一十五，我再来上香就是。” 话已?说到这里，尤氏也?不好?勉强，免得惜春再恼。 贾赦当着众人的面，还问?贾蓉以后的打算。 尤氏也?不再哭，红着眼听贾蓉的说法。 贾蓉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贾赦有些生气，“既如此，我与你的那些叔叔们婶婶们?，给你留意?合适的人家，为你的婚事做主如何？等你三年孝期过了，就给你操办婚事。” 贾蓉以为以贾赦他们的身份地位，定能给自己找到差不多的大家贵女?，便有些高兴地应下了。 贾琏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可记得，父亲是打定了主意?找个明事理，却是泼辣能打的女?子来制住这个混账的。以后有他“高兴”的。 因为贾蓉，又结合自己的经历，更加明白了教育的意?义，还有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所以他家的小锦忆，定要?严加管教，叫他的那些的进士叔叔、姑丈们?多多教导，还怕小锦忆不成才么？ 贾蓉应承了，贾赦他们?也?不再多说，赶着回去?了。 人群散去?，整个庄子忽然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吹动灵幡的声音，瑟瑟作响。 回到京城后，贾琏仍旧忙于户部?公?事，但王熙凤就为将士棉衣的事立刻忙活起来。距离皇帝说的五天之期，连今日在内，只剩下四天了。要?是再不赶着做，就完不成皇帝的打算了。 贾赦与邢夫人两?个看着就放心了，在一边出钱的出钱，出布料的出布料。 毕竟这可是帮贾瑭完成皇帝下达的任务呢。若是完成得好?了，贾家又能在皇帝那里加几分好?印象。所以一家子是齐心协力，没有一个人拖后腿。 这叫身为贾瑭妻子的公?主萧珉儿都有些惭愧了。也?叫了李姑姑来，把所有的宫女?小内侍集中?在一个院子里，一同?制作棉衣来。 小内侍里头，有好?几个针线活比宫女?还要?好?的，就成为了制衣的中?坚力量，不会那针线的，就帮着撑布料，搬搬抬抬的打下手。 而王熙凤呢，与徐杏儿安排了家里的针线房姑娘后，觉得人手还不够多，便叫府里的绣娘，各自找一些熟悉的，人品好?的人家，拿着贾家奋发的布匹棉花，只要?制成一套棉衣鞋袜，只要?做好?，验收合格了，就给他们?算人工费。 “但是要?求做衣服的人，在上面绣上她们?家中?主事人的名号，若是发现偷工减料或是以次充好?，哪怕是在这里蒙混过了关，等到了边城将士手里，发现了问?题，那么就把他们?扭送到京兆府尹里去?！” 王熙凤柳眉倒立地敲打那些绣娘，见她们?都应下了，才长叹一声，“那些阿瑟里蛮人最是凶狠无情，将边城百姓掳去?了当牛作马。你们?若是不信的，有亲戚在边城的，写信打听打听，便知我说的错还是没错。为了边城百姓，为了我们?国土安危，边城将士舍死杀敌，我们?这些受他们?庇护的，万万不能做些对不住他们?的事啊！”王熙凤说着，还用手帕点了点眼?角，似是有些伤心。 那些绣娘也?是感慨非常，有一个看起来略瘦弱的女?子带着哭腔说道：“琏二奶奶说的没错。那些蛮人就是畜生。当年他们?可是害死我全村的老人，还把年轻的男女?都抓了去?。后来还是大将军花了好?多钱，才将他们?赎回来。可是赎回来后，好?些人就因为病痛去?了。因为他们?在那边，每日一顿饭都不一定能吃上，又累又饿的，回来也?是个死。”想到小时候的噩梦，那妇人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若是有人在咱将士的棉衣上动手脚，他们?定不得好?死！” 瞧着妇人这般悲愤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打听她的过往，但大家也?就知道琏二奶奶说的不会错，便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再三警告那些帮做衣服的。 这可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活计，别因为昧良心，最后丢了活计不说，还可能蹲大牢，被人吐口水。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迎春与邢岫烟找来了，问?贾瑭为何?只叫别的姐妹帮忙做棉衣，唯独漏下她们?俩? 第120章 看着两?个哭红眼?睛的姐姐，贾瑭很是无奈，“我这不是担心两?位姐姐太过挂心两?位姐夫他们?，无心做其他事儿么？你们?只管照顾好?外甥他们?就好?。” “少?瞧不起我们?！”向来少?话的迎春，一边擦泪水，一边道：“明知我们?会如此，就更是应该叫我们?忙活事情，少?想他们?！” 这一边擦泪一边说要?干大事的模样，邢岫烟心里憋着笑，却不敢笑出来，把笑意?给忍下去?了，才道：“迎春姐姐说的没错。反正?我们?在家也?是闲着，不如为他们?做点事也?是好?的。” 有人帮忙，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贾瑭又掏了一些银票出来给她们?。 两?人还不想收，但贾瑭却是严肃地告诉她们?，这是公?费，是从户部?那里支来的，“你们?用了多少?，都记好?账，等事后，我全部?整理好?了，就能给皇上汇报。” 于是她们?也?不再推迟。若是贾瑭的私房钱，她们?绝对不会收就是。 第?一次做这样的大事，迎春虽然与贾瑭说得那般豪气，可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就拉着邢岫烟准备跟王熙凤学学。 哪料到才到门口，就听到王熙凤一番的说唱敲打。她们?可是学会了，可不必去?当面求她，免得她得意?非常，把尾巴翘上天去?。 两?人偷偷地笑，被王熙凤发现了。 得知她们?也?要?帮贾瑭做棉衣，便知道这两?个来这儿的目的了。只见她两?眼?斜斜地看了她们?一眼?，笑了，“哼，感情是来偷师的。被我逮着了吧？快给我谢师礼！不然，你们?今日别想出我这道门！” 几个人说笑一番，王熙凤才让他们?离开，“等老娘把这事办好?了，再跟她们?秋后算账。” 如此，她更是要?做好?，免得被人后来居上！ 王熙凤的一顿操作，三天之内找了包括刘姥姥所在村子的那些会针线的媳妇姑娘，总共三百号人。经过三天的奋斗，其中?村里送来的成品却是最多，已?是超过了一千五百套。 三天就这么多，那就是每个人都做了五套衣裳与鞋袜！ “估计这是全家齐齐出动了！要?不然一个人绝对做不来。”不管他们?怎么做好?的，反正?是做成了！ 王熙凤也?高兴，扒拉着小算盘，最后只给自己留十两?银子意?思意?思，好?打发小厮与丫鬟，余下的都给那些做衣服的，“做得好?的，能够送到边关去?的，每套给他们?五钱银子的辛苦费。毕竟所有的料子都是我们?给的，我们?就是让他们?帮忙做好?衣服罢了。” 五钱银子的酬劳，算是良心价钱了。毕竟做棉衣的布，一匹要?七八两?银子，棉花一斤也?是要?五六两?银子的，还不包括针线那些呢！ 果然，那些人收到了银钱都很高兴，三天得了一两?又五钱银子，虽然熬得辛苦了些，但总算挣的也?多，总算给家里添些米粮，喝点热汤不是？ 王熙凤这边如此，黛玉、迎春几个姐妹招揽的绣娘、媳妇们?也?是差不多战绩，每个人都带来了一千套多些。而最多的是黛玉，毕竟她比旁人早开始了一天，做的自然也?多。 最后只有萧珉儿的宫女?小队伍做得最少?，只有五百多套。 去?交差的小安子带着几个小丫鬟与小太监还眼?红红地回来了，“公?主，就我们?院子做得最少?。就连三奶奶他们?也?做了六百呢！” 他们?可让驸马爷与公?主丢人了。 也?对不起他们?被针戳成窟窿的手。 那些剪布料的人更是伤心，因为整天拿着剪刀剪啊剪的，那卡在剪刀圈里的大拇指都卡出血来，筷子都抓不牢了！ 他们?那么卖力，最后还是落在了最后。 萧珉儿虽然也?有些失落，但也?没那么的伤心就是了，就是看着这些小宫女?小内侍那哭唧唧的模样，她就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无事的。出嫁了的几个姐姐，还有家里的两?个嫂子，哪个都是管家的能手。这样的事，肯定难不住她们?。我们?只是不知道，还可以去?外面找增援！” 她不得不赞叹嫂子她们?的聪明劲。而她呢？只会带着几个傻乎乎的小孩儿蛮干。 不得不说，这也?是萧珉儿的成长历程。她至此知道了，做事，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做好?的。何?时的时候，还可以寻求外面的帮助。 家里的人帮忙做的，还有外面绣坊赶制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棉衣还真的让贾瑭在五日之内全部?凑齐。 贾瑭进宫复命时，皇帝还有些吃惊，“瑭儿真有你的。竟真让你办成了！” 正?好?在皇帝身边的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更是震惊。 吏部?尚书?摸着胡子怀疑地问?贾瑭：“驸马爷可别是都在外面购置的吧？” 贾瑭笑了一下，将账册拿了出来。在户部?提了多少?银子，购置了多少?布料、棉花与针线等等，“扣除了那些做衣服的绣娘酬劳，最后还剩下三百两?。皇上，请您过目。” 皇帝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将账册递给户部?尚书?看，“瑭儿果然脑子转得快，叫人帮你做，还保证衣裳做得好?。不错，不错。” 两?位尚书?也?是频频点头。的确是年少?有为。叫他们?去?做这一件事，还不一定能做成。 再加上抓拿细作的事，贾瑭是可以官升一级的。但皇帝觉得他年纪小，不想他太骄傲了，便没升，只把这些功劳都压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月皇叔此时来了，皇帝就开始问?他们?，谁可以领兵再护送一匹粮草衣物北上。 贾瑭想开口，却被是月皇叔瞪了一眼?，“你答应过为师，先做好?翰林院编修，再说其他的。怎的，贾瑭，你想食言而肥？” 见师父连名带姓叫自己，贾瑭便知月皇叔生气了，便只好?摇头，“师父，徒儿没想其他。” “没有就好?。”月皇叔哼了一声，就道：“去?岁江南乡试，保护江南贡院的那个将军，是谁？他如何?？”月皇叔记得他是比较正?直的。 吏部?尚书?这时回道：“王爷看人真准。那个谭威将军就是个直肠子，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他护送东西北上，却是极好?的。”不必担心有人半道换了东西，以次充好?。 “好?，那就让谭威将军押送后补粮草衣物去?边城。”皇帝一锤定音。 于是，贾瑭想趁公?务走一趟西北边城的愿望，彻底落空。 转眼?间，半个月后，边关果真起了战乱。 再十日，边关告急。 “边关数十万大军，又有后来的几万军士增援，如何?就被小小的阿瑟里逼得走投无路？”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暴跳如雷。不用多想，必定是军中?出了问?题，甚至是边关一带，都是积疾甚多。 故此，如今怕是不仅仅要?祛除外蛮，还需要?清除内患了。 只是，谁适合领兵出关？ 第82章 贾环偷偷离家，贾政要打…… 此时朝中有名将军, 个个请命出?战，最后定下了一个中立将军关翠山，一个与牛国公有点关系的沈鹤沈将军, 两人分?别带领五万大军出?关，抵御外敌。 随行的将士里面, 柳湘莲就是其中一个。 临出?征前, 柳湘莲慌张地找到?了贾瑭，“瑭儿，我此次出?征，前途未卜, 你嫂子如今刚好有了身孕, 而我那小舅子年纪尚小, 都需要旁人看护的, 我竟不?知拜托谁照料她们?母子好。”柳湘莲说完，就巴巴地看着贾瑭，“瑭儿可愿意替我照料他们?？” 兄弟需要帮忙，贾瑭自然?是义不?容辞, 只是, “我到?底是外男, 若是只有我料理这事，定会给嫂子带来灾祸。”流言蜚语可杀人啊。 柳湘莲面带难色，难不?成真要送到?姑母家里去？可是姑母家里关系也比较复杂, 自家娘子与那边的人相?处得并不?好，又寄人篱下的, 若是心绪不?宁，岂不?是会带累她的身体？这对有身孕的人来说，可是极危险的。 “这样, 我去找珉儿来，问问她可有什么好法子？” “还?要麻烦公主殿下么？这不?好吧？”柳湘莲更犹豫了，“不?若，我去求了琏二嫂子吧。” “哎哟，这是哪家的兄弟，竟是要求我了？”贾瑭与柳湘莲望去，却是见萧珉儿与王熙凤携手而来。 各人见礼后，听了柳湘莲的烦心事，王熙凤笑了，“哎哟，不?就是安顿芸娘妹子与顾家小兄弟么？这旁边不?是有个客院，与大家的院子都隔开，却有回廊连接。邢家表妹他们?也常来住，干净得很，现下叫人洒扫了，正好给芸娘妹子住，再拨几?个婆子去照料着，准能让她娘俩与顾小子住的舒坦。你今日就能送他们?来，免得你明日不?知要忙活些什么。” “正是如此。李姑姑与另外一个姑姑都懂些岐黄之术，又懂得照顾人。到?时候我请姑姑们?多多照料下柳家嫂子便可。”萧珉儿温温柔柔地说道?，末了还?看了一眼贾瑭。只要是关于他的朋友与兄弟，她自然?也是看重?的。 第121章 萧珉儿如此，让贾瑭有些愧疚又有些感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如此最好不?过了。”柳湘莲笑道?，“等到?我回来，必当重?谢琏二嫂子，还?有瑭儿与公主殿下。” 柳湘莲谢过众人后，当即回去跟顾芸娘说了，然?后就毛手毛脚地收拾东西，被顾芸娘撵走了。 柳湘莲便拉着老管家，嘱咐他们?要把家看好的，等他出?征回来，便将夫人他们?接回来，“要是有事，你就去贾将军府里寻琏二奶奶或者是，太?太?吧。” “是，老爷放心，老奴自会料理好家中的一切，您就照顾好自己就好。”老管家浑浊的眼里满是不?舍与担忧。却不?好说出?来，怕柳湘莲不?高兴。 不?说柳湘莲急忙忙地将人安顿好后，便依依不?舍地别过顾芸娘，带着她准备的银票、衣物去了京中大营。因为不?日就要出?征了。 而此时，月皇叔进了宫。 皇帝将人都撵出?去了，才与月皇叔道?：“我知道?皇叔进宫是为何。” “知道?？贾珍出?事，可是与牛国公他们?有些牵连的。皇上怎的还?将人派到?边关，若是他们?真做出?什么来，岂不?是害了千万将士？”月皇叔很是着急。 贾珍已故去一个多月。 贾瑭先前猜测的没错。贾珍那一支祖上所掌握的军中人脉，被人盯上，而给他上套，以此从内部蚕食，最后把边关的一部分?兵力变换成他们?阿瑟里的。但他最后发现了圈套，想要逃脱，就被那些细作?打死，以杀人灭口。 哪料到?就被贾瑭追上了，还?抓住了人，还?猜出?了其中的部分?原因？ 牛国公这些异姓王，心思有些大了，享受惯了富贵，就不?想后代子孙越过越差，心有贪念，就起?了恶念，想博取更大的赌注。 他们?知道?阿瑟里部的野心，但仍选择与虎谋皮，或者说没把边寒之地的阿瑟里部看在眼里，只不?过是想利用阿瑟里搞起?小动乱的那个时候，就趁机收拾了对方，取得军功的同时，还?将贾珍祖辈遗留下来的势力收归己用。 而后，趁机壮大自己的实力。等到?新一轮新帝争夺之战开始，他们?就能择良木而栖。换言之，就是博取从龙之功，把爵位再稳固一番才是正理。 若是皇朝一直衰败下去，而他们?自己势力一直稳重?有升，那是不是他们也会有成为天家的机会？ 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可不要太多！ 这便是人心不?足了。 皇帝的人只是查到?牛国公给阿瑟里的人牵桥搭线去认识贾珍。但证据不足。不?然?，如今哪里还会有牛国公？早就被皇帝抄了家灭了族。毕竟，那可是叛国之罪，诛九族都不?为过的。 其实月皇叔也没想到?，平日里显得忠心热血，又不?掺和各种破事的牛国公他们?，竟然?会有这等心思。 也正是如此，更是要把他们?放在眼底下才能放心。可皇帝偏偏还?派了颇得牛国公信任的沈鹤将军去边疆，那岂不?是把肥肉送到人家嘴里去么? 皇帝却是没有太?过担忧，“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如何展露自己的野心？没有暴露出?他们?的野心，我如何将他们?按律令处罚他们?？” 月皇叔忽然?回神来，这可是把“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琢磨得透透的啊。若想一个人犯大错，那就要一开始就在小事上纵容他。长?久下来，得意猖狂的，做的坏事多了，便能被人抓住把柄了，插翅难逃。 “皇叔放心，朕自有安排。”已安排好了人手，暗中注意着沈鹤，只要他稍有不?对，便可将他抓拿起?来，另一人顶替他的位置。如此一来，皇帝可算是一举两得，既能抓住牛国公的小辫子，以借机取得蚕食沈鹤的部分?势力，又能继续抵抗外敌。 也不?知牛国公他们?可是吃得太?好，肥头大耳的，脑子转不?动了，竟然?以为可以瞒住皇家？ 月皇叔回去后，还?与黛玉感叹，“以后我们?身边的小辈，犯了小错，就及时纠正，给我修正他们?，免得纵坏了他们?，往后犯下大错，无人能救。” 黛玉也不?问他为何有这样的感慨，只是点头应是。郑伯克段于鄢，其中的道?理，可不?是闹着玩的。 西北蛮族为了活命，拼命想要割走一块富饶的土地，好养活他们?的子民。 西南蛮子也蠢蠢欲动。不?过是七八日之后，镇守西南的南安郡王就传来消息，西南蛮子也在边上小动作?频发。已是有好几?个勇敢的士兵因此而牺牲的。 皇帝脸色晦暗难辨，却是下令褒奖那几?个士兵，还?叫他身边其中的一个太?监拿了银子给他们?家里的人。 “若是他们?有嫡亲的子嗣，务必保证那些孩子能平安长?大。” 大太?监领命而去。 朝廷要与蛮子打仗了，撩拨了许多有志人士的雄心，纷纷投入军营里，想为国效力。 这其中，就有的贾瑭与贾环。 贾瑭暂时有与月皇叔的约定束缚着，只能是想想。但贾环却是直接计划好，要投军！ 他连秀才都不?考了。 而这一切因为贾政逼着他去娶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庶女而爆发。 “我说了，先不?娶。我才十?四岁！” 贾环早心系彩霞。只是如今他势单力薄，根本不?能提出?来。否则的话，没能达成所愿还?是其次，彩霞必定会落下一个被打死，或者是被发卖的下场。因为贾政必定会认为是她引得贾环不?听话。这样的丫鬟，会被认定是祸害，会成为杀鸡儆猴的典范。 于是他只能咬定了暂时没有娶亲的想法，还?试图说服贾政，“父亲，等孩儿取得功名了，再行议亲之事，岂不?是能对上更好的人家？” 贾政有些心动，但是，如今的贾政经历过挫折，倒是很能认清形势，“不?行，国子监祭酒这样的人家，是极好的了！这位大人还?能帮助你读书往上走一步。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见贾环沉默以对，贾政暴躁了，“回话！你到?底是愿还?是不?愿！”贾政知道?，作?为父亲的他，可以不?顾贾环意愿直接定下的，可他就是希望逼迫贾环主动说愿意，如此一来，即便有某些人替贾环鸣不?平，他也是无错的。 他指的某些人，是贾赦、贾瑭父子俩无疑了。 “我不?愿！” 这三个字，让贾政脑海里的那根线，嘣的一声，彻底断了，他爆喝一声，“来人，取家法来！” 贾环默默承受，挨了十?棍。贾政是下了死手的，所以伤得比较重?。若不?是他从小练武身子骨好，此时定是如当初贾宝玉那般被打晕了过去。 赵姨娘此时终于赶来，看着贾环一身血的模样，大哭大喊起?来，被贾政嫌弃地怒骂几?声，才渐渐小声了。 赵姨娘低着头，眼底里满是怨恨，招呼着小厮背着贾环回去，她是一点儿都不?想理会贾政了。 贾环的伤势好了之后，特?意写了一封信给贾瑭，大意就是他要北上投军，上阵杀敌了。请贾瑭帮忙照看一下赵姨娘与彩霞。 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是忤逆贾政的，所以为了避免他迁怒旁人，他是一点儿都没跟身边的人透露半分?。 之后，他便在某天天未亮时，出?了京城，直奔西北。 而天亮之后，贾政这屋宅里，顿时乱了起?来。 “快去，所有人都给我去追，一定要把那个孽畜给带回来！” 小厮家丁们?都很无奈。谁不?知道?环三爷有功夫在身？他们?一群人捆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小猫三两只的遇上他，那不?更是只在后面追着玩吗？ 可主人家有令，他们?不?得不?从啊。 于是一大群人跑出?去，惊动了邻里。打听到?什么事后，很多人都说贾环不?懂事儿。 而贾母他们?也听说了贾环离家出?走之事。 赵姨娘此时反而是安静下来。她的环儿有本事的，出?去也总比在府里被那老家伙打骂的好。 而她这样安静，就让贾政误以为她是知情的，“你个贱婢，竟然?放走那孽畜！你说，他到?底去了何地？” “老爷，婢妾不?知。”她的确不?知。这也是她唯一忧心的地方。 可是贾政如何信了，威胁她道?：“你快说，若是不?说，我就把你发卖出?去！” 赵姨娘猛地看向贾政，心底里的寒意那是咕噜咕噜地往外冒，“老爷，我为你生?儿育女，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即便不?是你的正房嫡妻，也得不?到?你丝毫的尊重?么？” 贾政黑着脸，哼道?：“你把我最有希望成才的儿子送走了，还?妄想得到?我的尊重?？” 赵姨娘失望极了，他只是想让环儿为他获取功名，并非真心记挂贾环安危。 第122章 “你不?说是吗？好，好，你可别后悔！”贾政瘸着腿，叫着人来，叫他们?去喊牙婆来。 贾母此时来了，拐杖杵着地面咚咚响，一边扶着她的牛氏低着头，不?知是何表情，“赵姨娘跟了你二十?多年，生?养了一对儿好儿女，你竟全然?不?顾他们?的想法，张口就说要发卖他们?的生?母，这是要与他们?生?分?的呀！” 更何况探春如今嫁给了光禄寺少卿，那也是有本事的人物。贾政这般对待探春的生?母，定是会让探春心生?怨愤，那以后如何还?会敬重?他半分?？ 贾环颇得贾瑭的看重?，以后前途不?可小看。 贾政的这番莽撞举动，可是将贾环越推越远！甚至推到?大房那边去的啊。 可是贾政正是怒气升腾之际，他连贾母的话都难听进去，哪里想那么多？ 此时贾瑭正从翰林院回来，却发现贾环的丫鬟彩霞正哭着朝他跑来，等跑得近了，彩霞便哭喊着请他救命，“瑭四爷，请您快去救救我们?姨娘，老爷要把姨娘发卖出?去！” 大概了解了情况后，贾瑭立即骑马奔向贾政府里去。 到?了后，正好看到?赵姨娘被人五花大绑地拖出?府。 “慢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放开赵姨娘！” 贾政一瘸一拐地走出?大门，站在最高的台阶上，阴狠地盯着马背上的贾瑭，“贤侄来了，所为何事？”他也是气糊涂了。贾瑭与那孽畜关系好，定是知道?孽畜的去向的。说不?定，孽畜要离家出?走，也是拜他所赐！ 贾瑭皱眉，“二叔，您这般对待赵姨娘，恐怕会伤到?探春姐姐与环儿的心。” “哼，妾通买卖。祸害本家的贱妾，我不?打杀了她，已算是仁慈!” “就不?能看在探春姐姐他们?面上，放过赵姨娘么？” 贾政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在看到?贾瑭的那一刻，他心中怒火与妒火就被再次燃烧，凭什么贾瑭可以探花及第？他的儿子，最有希望高中举人进士的儿子，却是离家出?走！都是赵姨娘教子无方，还?怂恿孽畜逃走！ “来人，不?发卖了，直接打死了事！” 二十?几?年同床共枕，共同生?养了两个孩子，抵不?过他的虚荣与妒忌之心，竟是叫人打死赵姨娘。 “是。”小厮们?害怕贾政迁怒他们?，当即手脚利索地将赵姨娘从牙婆的人手里抢回赵姨娘，一把推倒她，就要找棍子来。 赵姨娘目露哀伤地看着贾政，她这些年来，陪着的就是个才狼虎豹啊。 她死不?足惜，只是希望探春与环儿从此以后远着他，莫让他祸害了才好。 “谁敢！”他怒喝一声，一个飞旋，人落在赵姨娘身边，“谁要急着去见阎王爷，尽管来！” “要打杀姨娘，先把我打杀了吧！打死官眷，不?知父亲你会有怎样的罪名？”紧接着贾瑭的话，一道?铿锵有力的女声随即响起?。 大家抬眼去看，竟是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探春，只见她头戴金凤钗，眉目满含怒火，像是烈火玫瑰一般走了过来，“你们?谁还?想动手？！” 第83章 探春救母，边关失城，靳…… 周边的百姓, 听得动静，纷纷出?来围观。 贾政见此情形，面?红耳赤, 眼带刀子地瞪了一眼落他面?子的贾瑭与探春，甩袖进了屋。 至于赵姨娘, 他是没说一句话, 也不?说要带回去还是叫牙婆将人领走。可见其?多么无情。 那牙婆此时也从某个小?厮嘴里得知了贾瑭、探春的身份，也不?敢造次，知道自己不?能带走人，索性?就朝探春走过去, 道：“姑奶奶, 您父亲可是将人卖了十两银子的, 如今您要带人走了, 这银子……”方才贾政暴怒要打杀人，她也不?管，反正打杀了人，还得赔她银子。现在做父亲的走了, 就该是当女儿?的还。 “侍书！给她银子, 再给她一两打赏银子。”探春咬牙道。后面?给的一两银子, 算是封口费。 迎着探春清冷的目光，牙婆也不?惧，笑嘻嘻地接过了银子, 承诺道：“姑奶奶大可放心，我今日过来, 就是想来见见小?丫头的，没曾想，你们不?愿意?！既如此, 老婆子就打扰了。” 行了一礼后，便扭着胖墩墩的身子离开了。 此时，赵姨娘已被探春的其?他丫鬟给松了绑。其?中绑着手的绳子太结实，解不?开，还是贾瑭用剑割断的。 探春在赵姨娘两步开外站着，眼光复杂地看着她。 赵姨娘却是紧走两步，抓着探春的手臂，“女儿?，你带我走吧。姨娘我若是留在这里，迟早没了命的。” 探春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赵姨娘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今日发?生的事，只要贾环一日不?当家作主，都会发?生第二次。 这时候，赵大舅夫妇俩带着两个年纪有些小?的儿?女跑了出?来，头发?都很是凌乱，想来也是被绑了吧。 果然，“姑娘，就应了你姨娘吧！顺便将我们也带走。方才我们差点?就被打死了。”他们两个老的不?怕，就是心疼一双年幼的儿?女。 看着五双无助又渴望的眼神，探春踉跄了两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贾瑭此时道：“探春姐姐不?如就趁着今日，去求了老太太与二叔，让他们把赵姨娘与赵大他们的卖身契都拿了过来，去衙门消了贱籍，也能堂堂正正活着，往后不?怕被人随意?一句话就定了生死。” 探春有些迟疑，贾瑭接着道：“我陪着探春姐姐一起?去。” 一行人进了府，大门也随之关上，阻断了外面?那些人窥探的目光。有些人不?甘心，爬上了墙头去看，也看不?到什么，才老老实实地守在大门，等着或者很快到来的好戏。 他们没猜错，老太太的屋里，正闹着一出?戏。 赵姨娘与赵大舅一家子都在哪里哭哭啼啼的，吵得贾母头昏耳鸣的，怒道：“你们几个都出?去！” 赵姨娘看看探春，见探春微微点?头，他们才乖乖地跑到院子里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讲话。 “瑭儿?，这是你二叔的家事。你一个小?孩儿?不?便在此。你瞧，你的宝玉哥哥都不?在这。你也出?去玩吧。”贾母担心贾瑭在，会让贾政没脸，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他出?去。 贾瑭看向探春，见她示意?自己出?去，他也出?去了。虽不?知探春用意?，但?他也相信她能处理好。 贾瑭没有特意?去听，只是叫了赵大舅的两个儿?女过来，小?声地问他们，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小?姑娘约莫十岁，小?子约莫就是七八岁的模样，想必是赵大舅成亲晚，孩子来得比较晚，所以孩子们才会比贾环还要小?吧。 “我们平日里也是要当差的。弟弟多是给门房那边的人跑腿，去厨房带些吃的喝的。奴婢就是在大厨房里的一个烧火丫头。” 原来如此。 看着他们穿着也并不?是十分好，却也比外头的平头百姓家的孩子穿得体?面?些，贾瑭就知道他们吃穿不?愁的。也不?知让他们赎身出?去了，是好还是坏。 屋子里头，贾母一脸严肃地盯着探春，“你说什么？” 贾政也是脸色沉沉地盯着探春。 “老太太，父亲，我说，我要赎了姨娘与她哥嫂一家出?去。” “不?可！”贾母当即回绝。若是赵姨娘与赵大舅一家走了，这府里就没有什么人能拴住探春姐弟俩了，这对贾政与贾宝玉来说，简直是毁天灭地！ 贾政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坚决不?肯，站起?来走到探春跟前，“把话给我收回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来？”探春丝毫不?惧地回道，但?还给她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 探春摸着火辣辣的脸，恨声道：“若是不?赎他们出?去，等着哪天，再让你们将他们当做猫狗一样说卖就卖了么？” 看着眼前这对母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探春冷笑一声，“若是叫环儿?知道了你们这般对待他的生母，也不知他心底的怨恨会有多少?？” 贾母与贾政有些慌张了，探春趁热打铁，“若是你们答应我带了赎了他们出?去，这事我就当作不?知道，也不?会告诉环儿。那么他就会看在你们是至亲的份上，照看家里几分。”若是不答应探春的要求，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贾母不?得不?妥协，而?且，探春将人带走了，也的确有好处，不?会让贾政做出?什么让贾环彻底恨上家里的事儿?。 “既如此，我就允了你。” “老太太！”贾政睁大眼，他还想负隅顽抗一下的。但?老太太这般爽快地答应了，叫他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拿到了！也没了压制贾环姐弟俩的东西…… “你莫要再出?幺蛾子！这事我做主了，就让赵姨娘与赵大一家，拿着卖身契跟着探丫头离开！”如此也算是给了探春夫妇俩还有贾环的面?子。左右是个妾，并不?妨碍什么。 第123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不?跟本家闹翻天，贾环就得赡养贾政与她这把老骨头！ 很快，探春拿到了那些卖身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后，才将小?木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 出?了门后，赵姨娘与赵大舅一家都凑过来看。待看到了上面?的契约，都喜极而?泣。只是贾政那乌沉沉的脸色，叫他们不?敢再逗留。 “环儿?到底在哪里？”贾政还不?死心，冷声盯着赵姨娘问。 赵姨娘摇头，“环儿?并没有告诉我。” “所以，瑭四，你知道他在哪里？”贾政又问贾瑭。 “二叔，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贾瑭只能推脱说不?知道了。 问不?出?什么，贾政拂袖而?去。 老太太发?话，允许他们带走赵家自己置办的物品与钱财，所以赵大舅夫妇回去收拾了家当与银子，便跟着探春、贾瑭出?了贾家的门。而?为了惩罚赵姨娘，老太太只允许她穿着一身衣裳出?来，其?余一律不?许带。 到了大门时，彩霞偷偷过来，将她的攒的一些私房钱给了赵姨娘。 赵姨娘顿时泪眼磅礴，想说什么，却见彩霞摇了摇头，转身就跑了回去。 下了台阶，赵姨娘才有些迷茫地回头，但?那紧闭的大门，昭示着，如若没有什么意?外，她再也进不?了这个门了。 探春将他们安置在自己名下的一个小?院子后，才回了倪家。 倪锋此时已回来，看到她回来了，才问她事情如何了。 他原本也想去，只是探春不?想他看到自家那么狼狈的一面?，就不?允许他跟着。幸好，不?然她的脸面?何存？ “我姨娘与赵家舅舅一家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了。” 这下子，倪锋都有些惊讶了，却不?好多问，只说是好事。 当天，次日，探春就叫人去衙门消了贱籍，从此赵家人就成了良民。赵大舅夫妇俩扣扣搜搜的，也积攒了不?少?银子，问了探春的意?见，便买了个小?院子，开了个小?酒馆，也算是有个营生，不?必担心活不?下去。 话说贾瑭回去后，也没告诉贾赦他们赵姨娘的事，还是后来贾赦溜达到了赵大舅的小?酒馆，听了赵大舅的阐述，才知道几天前，自家老儿?子还掺和了贾政的家事？ 不?过想到贾环年纪小?小?就离家出?走，贾赦也是担心的很，问了贾瑭，贾瑭只说不?知。即便贾赦不?信，那也是没法子的。 此时的边关，大战一触即发?。 “主帅，敌军已到三十里外，已到达战场。”副将掀开军帐帘子，大踏步进来禀告。 关翠山此时正与别的将领观察沙盘，听了这话，沉吟了一会，他便下令，“赵副将。” “末将在。” “你领你部下的精锐骑兵，做先锋。” “是，主帅。”赵副将沉声领命。 又听得关翠山叫了靳雨，“靳将军，季将军，你们分别领精兵，一左一右，分做赵副将两翼，直抵阿瑟里正面?大军的中心。” “末将遵命。”靳雨季城两人领命。 最后，关翠山又调派了其?他将领的任务后，便叫人全部出?战。 时辰掌握得刚刚好。他们才到战场上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了敌军密密麻麻地出?现在战场上。 看着敌军穿着破烂，再看看自家人战甲铛亮，面?容坚毅的，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多了几分底气。 “咚咚咚！” “呜——” “冲啊！” 呐喊声在战鼓与号角声中淹没，只见大周朝的三股骑兵在三个将军的带领下，如箭头，直击敌军心腹。 敌军中有人胆怯地后退了半步，就被领头的当众斩首，“退后者，死！” 说完后，如头狼一般冲了出?去。而?后无数人骑马追上。 这些阿瑟里人，有一半吃得壮实如牛，也有半数的人，面?黄肌瘦，全靠骨架支撑着，所以看着高大，若在大周朝的士兵面?前，不?一定占优势。 但?此时他们看着大周朝士兵各个身强体?壮，兵甲齐全，心中升腾起?来的妒火，刺激着他们，一下子竟是勇武起?来。 不?过大周朝能上战场的，都不?是孬货，阿瑟里人妒忌他们，他们还怨恨对方呢。面?对禽兽发?狠，他们却是越战越勇。跟着队伍前行，不?一会就将敌军队伍来了个对心穿。 而?后，乘胜而?起?，再度杀了回去，又收割了不?少?夷人的性?命。 阿瑟里的领头将军大惧，为何这次的大周朝骑兵的两翼将士，变得如此厉害？ 以前他们逮着实力比较薄弱的两翼入手，总能击溃大周朝的骑兵，至少?也能斩下不?少?人马。可如今，自己这边竟是伤亡过半，对方却只有三成不?到的人伤亡。 “撤！”手中的弯刀一会，阿瑟里大军便鸣金收兵。 不?料靳雨季城与那赵副将对视一眼后，竟是乘胜追击，又将溃败的敌军留下几百人。 这一战，总算是掰回了先前的颓势，鼓舞了士气。 关翠山很是高兴，大大嘉奖了赵副将与季城、靳雨，“为将者，该是如此相互守望，共同击退敌人，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将士们的生命于不?顾。” 关翠山此言，指的是谁，大家也都清楚。是那沈鹤。因为他部下的不?配合，与原来镇守边关的将军闹矛盾，竟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以至于首战告败，打击了士气，导致东面?防线的危危可及。 所以关翠山才领着部下将士到了东西两道防线的中间，直接对上阿瑟里大军，就是希望能一举砍掉敌军的主要力量，保住两道防线。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传来了一道坏消息—— 沈鹤负责的东部防线被阿瑟里击破一道口子，已丢失了一座城池落雁城。 “真真是饭桶一个！那守将郎吉吃干饭的吗？怎的就没守住！”关翠山破口大骂！枉费他这边带着人撵着敌军，累成了狗！他们倒好，直接放了敌军进来！ “靳雨、季城，你们两个领兵增援东面?。若是主将无能，那便便宜行事。”关翠山可是知道眼前这两人算得上是皇帝的心腹。他就不?信，皇帝没有给他们特殊的权利。 靳雨、季城不?知关翠山心中的弯弯绕，但?也知道此时去那边，定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领命。 索性?此去东面?防线，不?过五六十里路，大半日就能到达。 于是，次日一大早，靳雨、季城就领着他们名下的将士就去了东面?防线大营。 而?在这里，季城与靳雨见到了柳湘莲。 三人相见，自是高兴的。但?想到丢失的城池，想到城里的百姓，大家的心都揪在一起?，也没了谈天论地的心情，只是相互地叮嘱，注意?敌军的一些惯有的招式与习惯，希望能尽快将这些阿瑟里人赶出?去。 天灾人祸，这一年，边关百姓深有同感。 原本已是二月，该是春暖花开的。可今年，愣是还下起?了雪来！ 那些阿瑟里人的家乡更是凄惨。于是他们的掠夺更是疯狂起?来。 显而?易见的，就是攻城的力度与次数，明显增加了。 东部防线这边明显吃力，而?西部关翠山带人防守的防线，也吃紧起?来。 没办法，富饶的土地与食物，只会招惹更多饿坏了的猛兽前来。 原来，西部那边，另一个一直的暗中观察的番邦大食国也想趁机咬下大周朝的一块肉来。 如此，关翠山压力骤增。 没两日，东部再度传来坏消息，郎吉派人反攻，想抢回城池，不?料被内贼出?卖，军中战马忽然发?狂，踩伤了不?少?将士。 慌乱之中，冲在前面?的将军靳雨与几个侍卫落入圈套，重伤后，被掳走了！ 第84章 吏部尚书挖坑，贾瑭去边…… 消息传回京城后, 皇帝大怒，当着大臣的面，扔了好?几个奏折与花瓶。恰巧牛国公?的人正在奏事, 被奏折砸破了头，满脸是血。 月皇叔知道皇帝是借机迁怒牛国公?一系, 那人也是倒霉罢了。但是, 谁比得上靳雨倒霉？不是死在战场厮杀，却因为内贼作乱，而被敌军俘虏，生死未卜！ 即便救回来后, 前程也是尽化为乌有。古往今来, 不是没有从?敌军那边逃回来的, 但后来有几个能重得皇帝信任的？ 月皇叔气极了, 整个大朝会上，脸色沉沉的，谁都不敢挨近他。要是惹恼他，他随便踢一脚, 自己都得穿破屋顶, 到半空游荡一圈。那不被人笑死？ 被砸到的人畏畏缩缩的退回朝臣队伍里?,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看到站在大朝会末尾的贾瑭正盯着自己，又是一激灵。难不成这驸马爷也要打他？ 等到下朝了, 月皇叔也没去找皇帝，怕待会与皇帝吵架。贾琏被上官拉着走了, 要去核对钱粮存货。 第124章 贾瑭则是与上官请了一天的假。 贾琏见了，过来小声问他：“瑭儿可?要回去瞧瞧？如此也好?，我这里?走不开。”贾瑭回去也是可?以的。 “嗯, 二哥放心。” 于?是兄弟俩分?开，贾琏去户部当值，而贾瑭则是跟着月皇叔走。 柳云池想过来，看到贾瑭轻轻摆手示意，便与其他同僚继续往前走。但脚步总是走得慢了许多?。他总觉得似乎贾瑭要干些什么事。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见贾瑭不开心，上赶着做他的出气筒。 这不，这人以为距离月皇叔与贾瑭足够远了，就暗自小声哼道: “不过是侍卫出身，能做到将军，也是踩着狗屎运的。这次怕是要成了干荷塘里?的死金鱼了。” 靳雨的谐音是金鱼。这是要咒靳雨去死啊。柳云池没想到这人心胸如此狭隘，竟然在边关有难时，只因为私心而咀咒为国浴血奋战的将军！ 柳云池还没感?叹完，就感?觉到一阵风呼啸而过，随后噗通一声，接着就是某个人的痛苦惨叫声：“啊——” 柳云池定睛一看，只见贾瑭就在前面，而方才在诅咒靳雨的人，已经四?脚着地趴在远处的草丛里?了。 要是前面是坚硬的地面，岂不是门牙都能掉几颗？ “假驸马！你别以为你是皇亲国戚，就能无法?无天，当着众位大人的面，殴打在下！” 这人也是牛国公?一派的人。他借以“假”与“贾”同音之便，故意这么叫，出了自己心底妒忌的那股邪气，仿佛他这么叫贾瑭，贾瑭就真?成为假的一般。 凭借他的阴阳怪气，与他眼里?的不服气，贾瑭就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 贾瑭眯了眯，冷声问他：“你方才诅咒谁？！靳将军在边关保家卫国，你身为朝廷命官，受他与千万将士佑护，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不知感?恩，实?在让人齿冷！” “你别冤枉好?人！我何曾诅咒于?他？谁能证明？”很是不巧，状元郎许冰就在他前面，听得甚是清楚。 只见许冰冷漠地站了出来，道：“我听见了，你的诅咒之言。” 许冰站出来后，又有几个年纪约莫与贾琏一样大官员出来作证，说?他们都听见了。 贾瑭冷哼一声，“你可?听见了？他们都听到了。”说?完，右手拳头落下，那人的肚腹就被贾瑭砸了一拳，而后又是一拳。就在贾瑭第三拳即将落下之际，月皇叔咳嗽一声，拦住了贾瑭，“瑭儿，住手吧。公?公?都在此地等你一会了。” 大家这才纷纷往月皇叔那边看，果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正皱着眉头看着贾瑭他们呢。也不知他站那里?看了多?久。 那人以为大太监是对贾瑭打人而不满，就满心欢喜地挣脱了贾瑭的禁锢，就要告状，却听得大太监道：“驸马爷，圣上说?了，今日念你为了靳雨将军鸣不平，便不罚你，若是下次再犯，就要罚了。” 听着这口气，那人便蔫了。皇帝偏心贾瑭。也是，谁叫人家跟皇上是亲戚呢！他正满脸不甘地腹诽着，却又听得让他小胆都要被吓破的话，“这位大人，圣上也令咱家传话了，若是下次你再口出污言辱骂那些舍身为国的将士，你这身官袍不要也罢。” “臣知错！臣，臣遵旨！”那人被吓得跪下，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敢靠近他，生怕被皇帝认定了自己与他是一丘之貉。 贾瑭哼了一声，跟着月皇叔出了太和殿。 出了宫后，他直接骑马回了府里?，将这消息与一家子说?了。 大家都有些难受，那么好?的姑爷，怎的就…… 一家子很快去了靳家。 此时的靳家一团乱。 靳雨的母亲靳秦氏已病倒在床，只有靳雨的二姐与大儿媳在伺候着。迎春不在，是因为她已哭晕了好?几次，最后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靳家的人都急忙劝她回来歇息。 回到房里?，将丫鬟都打发出去，独自呆了好?一阵子，她才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语，“他一定没事的。我得照顾好?孩子们，等他回来。” 而后，探望了靳秦氏过来的萧珉儿、王熙凤与邢夫人进来就瞧见迎春这般，心疼不已。 “公?主，母亲，嫂子，你们怎么来了？”邢夫人与王熙凤来，还算是寻常，可?萧珉儿贵为公?主，却屈尊降贵来看她，叫她不由得彷徨又感?动，想要起身行礼，被萧珉儿扶住了。 “嗯，母亲说?，要来看你们，我便跟着来了。姐姐莫要烦了我们才是。”萧珉儿拉着迎春微凉的手说?道。 “对，我们可?想孩子了，就来看看你们。”邢夫人走过来，也劝她，“别起来，咱娘几个就这么说?话。” “就是，我们就是想你与孩子们了，就过来瞧瞧。两个小外甥呢？快叫他们来，就告诉他们，二舅母来了！” 王熙凤一开口，整个院子似乎就带了点烟火气，没一会，两个孩子也红着眼睛过来了。 王熙凤一瞧，心疼了，“哎哟，你们哥俩怎的就哭了呢？” 已是四?岁的柏哥儿牵着两岁的弟弟宏哥儿，摇摇头撅着小嘴否认，“二舅母瞎说?，我们才没，没哭呢！”说?完了，却是打了个嗝，明显是哭得厉害了。 王熙凤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这两小子定是看见丫鬟婆子都慌乱，母亲又晕又哭的，被吓坏了，就把他们都圈在怀里?，一边轻轻摇着他们，一边哄着道，“是呢，咱柏哥儿可?是最最勇敢的。” 迎春看着两个儿子这般，眼睛又酸涩起来。 柏哥儿看到了，便挣脱了王熙凤的怀抱，跑到迎春跟前，软糯糯地劝道：“娘放心，柏哥儿相?信，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的那个也是摇摇摆摆地走过来，拉着迎春的袖子，“娘娘，心，爹爹回。” 迎春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两个儿子默默地淌着泪，最后还是让王熙凤劝着了，“瑭儿也来了，他可?是最有法?子的，定会有法?子的。” 最能说?会道的王熙凤，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说?有法?子。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是将人从?那蛮夷手里?夺回来罢了。如何夺？还不是拿将士们的命去填？这如何又算是法?子呢？ 的确，贾瑭如今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几个大男人就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些蛮夷，可?真?是可?恶。若是将他们都赶到西面去，那就一劳永逸了！”贾赦感?叹着说?道。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贾瑭听到贾赦的话，心开始砰砰的跳着。对啊，将他们从?国土北面赶走，岂不是可?以免了这些年年都会有的外族之祸？ 像贾环一般，偷偷溜走么？可?是珉儿怎么办？父母与师父可?怎么办？ 贾瑭一时间竟是陷入了纠结当中，迷迷糊糊地跟着贾赦出来。旁人看他不见平日里?的生气，以为他担心姐夫靳雨的安危，心里?更是觉得贾瑭重情重义。 回到家里?，贾瑭也有些心不在焉，看到萧珉儿更是有些心虚的模样。这让萧珉儿很是好?奇，问了他两次，他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可?把萧珉儿气闷了。 “我就是想靳姐夫了，想去救他，不过没办法?去。”贾瑭老实?地回道，“只是又觉得我这样想着，也是对不住珉儿的。” 萧珉儿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她也担心靳姐夫的安危，可?贾瑭不过是个读书人，即便会武功，单枪匹马的如何能抵得过千军万马？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让他出关的。 于?是，心里?也有些愧疚的萧珉儿的缓缓地抱住了贾瑭的腰，沉默起来。 肃王府里?，惜春与探春来了。 “探春妹妹也来了？可?真?是稀客。”黛玉瞧着姐妹俩，很是惊喜。 “见过王妃。”探春俏皮地行礼， “林姐姐也没去过我家，于?我家而言，也是稀客，还是贵客！” 嫁给?倪锋后，她身上的刺儿都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好?了，你们一见面就逗趣。今日便算了吧。我们来说?说?，要不要去看看迎春姐姐？我听着瑭儿与赦叔他们可?是去过贾家了。”惜春在一边喝了一口茶说?道。 “珉儿公?主可?是也一起过去了？”黛玉问。 “听说?是的。”惜春道，“人家公?主都去了，我们这些做姐妹的不去，可?是显得有些凉薄？” 探春转向黛玉，看她如何回答。 “瑭儿他们是亲家，去了，也合乎情礼。我去的话，怕是又要惊动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兴师动众的，还是先不去。只是写了信，叫人送去就好?。等哪天合时宜，我们再一同去不迟。又或者，隔了一两天，你我姐妹几个，一个个的轮流去。免得一窝蜂的登门，叫旁人看了，多?有猜测。那兆头不好?。”黛玉可?谓是玲珑心。她们这些做姐妹的一帮人去做客，不知道的，还以为靳雨真?的怎么着了呢！如今靳雨情况未明，还是先等着好?。 第125章 探春与惜春点头，这个时候，邢岫烟也来了。 看见她们都在，她心有猜测，问她们可?是要去迎春姐姐家里?做客？ 听了惜春学了一遍她们商量的结果，邢岫烟也很是认同，“你们可?真?是剔透玲珑心，想得可?真?周到。” 惜春道，“可?真?是拐着弯称赞你自个儿呢！” 黛玉与探春也苦笑起来。若是她是个糊涂的，早就招呼着大家一起去了，而不是过来讨主意。 最后是惜春带着东西去看望迎春。邢岫烟就不去了，怕刺激到迎春。毕竟邢岫烟的夫君季城暂时无事。 次日一早，朝堂再次因为边关之事吵起来。皇帝被吵得脑瓜子都疼了。 有人觉得边关如今的兵力，足够抵挡的外族，不需再增派兵力。 可?也有人担心，其他的外族会蜂拥而来，所?以，还须得派兵前往增援，而西南、东南沿海一带蛮子的蠢蠢欲动，也需要极其警惕。 “我们大周朝，历来都是丰饶之地，也是别人眼里?的大肥肉。若是自身软弱不堪，那岂不是擎等着别人来割肉？”兵部尚书高繁生气地指责道。 吏部尚书也很是赞同，“高大人所?言极是。所?以还得派人去，将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打回他们老家去。” 户部尚书脸色很不好?，“个个都嚷嚷着打打打的，钱粮何处来？各位每家可?出个一千斤粮食？不拘是白米还是小米。再给?个一千两白银？若是官小的，就十两一百两的都可?。” 大家霎时间静了下来。出钱出粮啊？他们得想想，有没有？ 皇帝瞧着那些说?到要出钱就好?像是吃了哑药的人，冷笑一声，指望他们拿银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众位爱卿。”皇帝忽然开口，“朝中还是会增派人手的。今日就定下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北上，两日后出发，与关主帅汇合？” 过了一会子，有一中年将领走了出来，“末将古豪杰愿领皇命。” “好?！”皇帝看着自己看重的将领出来了，很是高兴，“还有谁愿意做副将，辅佐古将军的？” 贾瑭很想伸脚出去，却发现月皇叔不知何时竟是看了过来。师徒俩较劲了许久，贾瑭终于?败下阵去。 最后皇帝点了厉姓、万姓两个将军做副将，好?协助古将军。 他们不知，他们师徒俩的斗法?，被旁人看了过去。只是许多?人都碍于?皇帝与月皇叔对贾瑭的疼爱，不敢出头挑事。 但这胆小的人，不包括吏部尚书，只见他摸着胡子，笑呵呵与皇帝说?道：“皇上，老臣有个小建议。” “老大人请讲。”对于?这又直又忠心，还能办事的老臣，皇帝一向很是厚爱的。所?以语气也很是温和。 “驸马爷文武双全?，他的武功，怕是考个武状元也是使得的；又是天子门生，文运昌隆，智勇无双，奸人小贼，难从?他手中逃脱。”吏部尚书瞧着皇帝，那双小眼睛满是精光，好?话是不断的往外冒。 吏部尚书因为什么事如此夸赞贾瑭，又为何夸他？ 皇帝与月皇叔已经猜到。 果然，吏部尚书乐呵呵地说?出他的想法?：“驸马爷这般的人，若是在军中，我们通常叫他‘福将’！” 古将军在一边听着，看着吏部尚书这般笃定，而月皇叔目光都要杀人一般，他便知道吏部尚书所?言极有可?能。月皇叔这是护崽呢。 而所?谓的福将，他也是很喜欢的！于?是他顶着月皇叔杀人一般的眼光，请求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就请驸马爷一同与我们的将士出征，杀敌立功！” 不管福将这事是真?是假，这些真?心为了朝廷与百姓的人，都是迫切希望贾瑭这个福将与将士们一同出征北上，为将士增添点好?运，为大周增加点胜算。岂不是好?？毕竟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而那些想要搞垮贾家的，比如牛国公?等人，就想着将贾瑭弄到边关去，最好?能出点什么事，如此一来贾家就不足为惧。 于?是满朝文武，除了一脸懵的贾瑭、中立派的几个大臣、月皇叔、柳云池、许冰还有贾琏，余下的人都跪求皇帝派贾瑭出征。 皇帝那是左右为难，最后在月皇叔那阴沉的脸色中，宣道：“边关告急，朝中调拨大军北上增援，着古豪杰为此军主将，其余的人尽心协助古将军，令封贾瑭为军中百户，跟随古将军等，共同打败敌人，护国安宁。贾瑭翰林院编修一职，待你凯旋归来，再做定夺。” “臣，遵旨。” 贾瑭与古将军等人单膝跪下接旨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等贾家人知道后，所?有人都很震惊，更多?的就是害怕与担心了。而贾赦夫妻俩都难得默契了一回，同时晕了过去。 萧珉儿撑着眩晕的头，叫人套了马车就要往宫里?赶去。她要去求皇上收回成命，让贾瑭留下来。 第85章 出征，故人何在 可是皇帝根本不见她, 只是叫她快回家去。 贾瑭匆匆而来，遥遥与皇帝告罪后，抱着萧珉儿, 跃过屋檐，回到了家中。 “你答应过我, 不去军中的。你骗我。”萧珉儿泪眼朦胧地看?着贾瑭。 贾瑭眼眸低垂, 满含怜惜地看?着她，“对不起，珉儿。” 除了一句对不起，别的话, 他也说不出来, 即便说出来了, 也显得苍白无力。 萧珉儿哭得更厉害, 却被贾瑭抱着去了拔步床。 帷帐落下?，把两人的身影遮住，而后只有?小声的啜泣与哄人的声音。 看?着萧珉儿满是泪痕的睡容，贾瑭疼惜地亲了一下?, 便枕着双臂看?她看?出了神。 到了下?晌, 黛玉和三春以及邢岫烟都过来了, 除了迎春、邢岫烟，惜春与探春是带着自己的丈夫来的。 而月皇叔后面是独自骑马过来的，那是因为他方才又进宫去了。也不知他与皇帝说了什么, 现在他脸色比早上朝会时，好了许多。 贾瑭来到邢夫人的院子, 看?着这一屋子的姐姐，个个都是眼睛红红的模样?，他只觉得压力有?些大。 索性月皇叔与另外两个姐夫拉着他去了书房, 才算好些。 正说着边关形势时，墨书进来禀告，“四爷，二房的宝二爷来了。” “那快请宝二哥进来。”贾瑭起身，想去迎他，却听得墨书道，“四爷，他说，他不进来了，就在门口等您。” 贾瑭无法，只好出去，看?见孤零零站在那里的贾宝玉，只觉得世事无常。曾经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人啊，如今上门竟成?了客人？ “宝二哥，您怎的不进去？迎春姐姐还?有?探春姐姐他们都在里面呢。”还?有?林姐姐。只不过贾瑭下?意?识的略过了。 贾宝玉笑了笑，“无事，我是来找你的。” “哦，可有?何事？” “环儿他离开?，我总觉得他是去投军了。瑭儿若是遇见他了，可否多照应着他？”也是家中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了，他才懂得了亲人的宝贵。若放在几年前，他定不会关心贾环如何的。 贾瑭笑了，“放心。我会的。” “如此便好。”贾宝玉看?着比自己还?高了半头的贾瑭，“你去了边关，也要小心，保护好自己。我等着你凯旋归来。”这也是他今日来找贾瑭的目的之一。 “好。” 贾宝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往院子里多看?一眼。不知是他不愿意?，还?是他不敢。 贾瑭叹息一声，回书房那边，就看?见月皇叔站在门口。见着他回来了，便是哼了一声。 贾瑭又是一阵的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又让师父不满意?了。 倪锋是最善于?揣摩人心的，贾瑭不过是去与宝玉说会子话，月皇叔就不高兴了。若是宝玉找那一位，那月皇叔的怒火岂不是能烧了王府？ 他笑着摇头，不知是羡慕贾瑭，还?是替他为难了。 月皇叔这时候又与贾瑭说起了上阵杀敌时，要注意?的事情?，“那个时候，万万不能逞个人威风，单枪匹马地与敌人硬碰硬。跟着大军一起行动，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可是记住了？” 若不是个个劝他放手，让贾瑭自己成?长，他都想要跟着去边关看?着了。 贾瑭自然应下?。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家伙也都离开?了。如今正是忙乱的时候，他们也不好留下?用饭，免得王熙凤又得忙活半天。 院子里上灯时分?，贾瑭去了邢夫人的院子。他可是知道的，今儿一整日，邢夫人都是神色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还?时不时地擦擦眼角。他便知道，母亲是因为忧心自己而不得舒心。 贾瑭进到邢夫人的院子，正好看?到她在收拾几套衣裳，金色的、紫色的与白色的。 “这些都是瑭儿喜欢的衣裳，给他带上。”邢夫人抽噎着说道。 第126章 王善保家的只是奉承她，但还?说道：“咱四爷时候去边关杀敌的，太太，要奴婢说，这些衣服很是华贵，只适合四爷在这京城里头穿。要是在那边关穿，岂不是告诉那些蛮夷恶人，咱四爷是只小肥羊？”那不是给四爷惹是非么？ 邢夫人有?也没有?什么主张，听了王善保家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那该如何？我的瑭儿长得出众，就算穿着破烂，也是挡不住一身贵气的啊。” 贾瑭听得自己母亲对他的样?貌如此自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也总比穿着这些惹人眼的好！”王善保家的说这些，就是希望贾瑭在外面少?遇见些危险，如此就能多几分?平安归来的机会。贾瑭好了，贾家才好，他们这些背靠贾家这大树的人，才能得了好。 所以她才会极力地劝邢夫人要谨慎些。 王善保家的话音才落，邢夫人就拍了一下?双手，高声说道：“如今是来不及做了，明日叫人去成?衣铺子里买几套回来，那些麻布的也买两套。” “是，太太。奴婢准给您办妥咯。” 听到这里，贾瑭就不得不开?口了，“谢谢娘，不用特意?去买了。明日我就带两套先前你做好的，挑些颜色暗的就可以。” “瑭儿，你来了！”邢夫人扔下了手里的衣服，过来揪着他的衣袖道：“那可不行。以前做的衣裳也太招人眼了，须得买些便宜的。” 见邢夫人执意?如此，他也不再劝她，只说以后他不在家了，也多与嫂子还?有?公主去外面与那些夫人啊走动走动，莫要总是闷在家里。 邢夫人不管他说些什么，她都是应是，“瑭儿啊，你何时回来呢？去了那边得空就得写家书，可记得看?啊！” “娘，我记得了。” 邢夫人点点头，心里纵有?千般不舍，她也不敢说出来，就怕他心里太记挂家里，分?了心。 他们还?在说话时，贾赦过来了，给了他两个小荷包，“里面是些银票，只要在大周朝内，都能用的。你叫人把银票缝在衣服夹层里，多准备些，总是无碍的。” “爹，不用，我有?银子。”贾瑭哭笑不得地推辞。 贾赦不高兴了，“长者赐，不可辞。给你你就拿着，也好叫我安心些。” 邢夫人是觉得身上多些傍身银子总是好的，却不敢出声劝贾瑭拿着，只是瞧着他，眼里满是期盼。 无奈，贾瑭只好拿了过来。 “好了。我拿了就是。”贾瑭把银票接过来塞在怀里，然后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道：“爹，此去边关，少?则一年，多则两年的不定。家里头，就劳您老人家与二哥三个他们操劳了。” 又与邢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后，贾瑭才送贾赦回去，路上还?与贾赦道：“爹，我不在家，你不能总是骂我娘出气。小时候，你就答应过我的，可不能忘了。” “小崽子，心里就只有?你娘！”贾赦醋意?大发，可也知道贾瑭心系家人，只好答应下?来， “等你从边关回来了，你得带你老父亲去京郊打猎。” 就不带邢氏去。 “好。” 贾瑭真是哭笑不得了。这个亏都要补回来。 父子俩有?说有?笑的，后面的小厮看?着都羡慕极了，自己家的父亲，那不是父亲，是自己的仇人吧？见面就骂自己孽畜的…… 次日，贾瑭去了古将?军所在的大营，从他手中领得了他那一百号人， 大家伙相互认识了一遍，可别出征了，跑错军伍就徒惹笑话了。 这一百号人里，日子似乎过得不怎么好。他的小姨丈，看?起来可壮实了。这些人却都是有?些面黄肌瘦的？ 算了，以后拿着自己的私房钱，给他们整些好吃的就好。瘦不拉几的，打架可不好打。 中午，贾瑭再次回到家中，柳云池、颜慧聪与卫若清已?在客厅里等了他许久。贾赦陪了他们坐了一会，就回他的院子准备贾瑭出征用到的东西了。他是觉着，卫若清几个也算是熟悉的子侄亲戚，用不着太客气。 “卫大哥，云池哥，颜大哥，你们怎的来得如此早？”昨晚上他便收到了他们的帖子，说是今日中午要来他家，与他小聚一番。 贾瑭自是答应，毕竟这一出关，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来。 “我们也不耽误你晚上的时辰。”卫若清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说的话，却总是最猛的。 贾瑭佯装咳嗽一声，“谁与你说这些。对了，颜大哥，你与王家姑娘，如今进展如何？说起来王家也算是我家亲戚。” 说到亲戚，柳云池却是笑了，“若是颜大哥与那王家姑娘成?了，在座的各位真是有?缘千里连襟带啊。” “如此看?来，只要我才是外人？”卫若清也打趣道，但心里未免有?些遗憾。听说家里大哥，曾经与史家定了亲的，那正是贾瑭的表姐。若是真成?了，自己如今与贾瑭也是拐着弯的亲戚了。 几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看?似都没有?一丝的哀愁。 笑完了，颜慧聪才道：“差不多定亲了。何时成?亲，却还?是未知的。”他私底下?，想把婚期定在明年，那时候，贾瑭应该可以从边关回来的了。颜慧聪如今在大理寺当个正七品的评正事，专管章奏事务，官职上，也算是得偿所愿。 用过午膳后，卫若清几人就相伴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开?，贾瑭心绪难免有?些低落。但想到以后再相聚，才觉得好受些。 第?二天，古将?军率领的大军，出征了。 贾瑭已?经换上了银色的铠甲，身披红披风，□□通体黑亮的黑色汗血宝马，整个人像极了画本里的少?年将?军。 不少?人看?了，嘴里啧啧惊叹。曾经那个红衣探花少?年郎，摇身一变，竟成?了英气的小将?军。可真是让人艳羡得很。 贾家的人齐齐出动，将?贾瑭送到了城门口。 邢夫人泣不成?声，贾赦也红着眼睛。而萧珉儿这时反而没有?哭了，只是眼睛红肿得厉害，就知她心里难受得紧，却是柔声与贾瑭道：“照顾好自个儿，我们都等你平安回来。” “好。” 月皇叔与黛玉两人，脸色有?点紧绷着，又叮嘱了一番。而小悠儿更是在一边瘪着嘴哭。 “莫哭，你看?珉儿都不哭。你不是长辈么？怎的还?哭？” 贾瑭可算是忙活得不得了。最后时辰到了，与萧珉儿双手紧握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行伍之中。 皇帝驾到。 这次出征，皇帝也来送行了。叫大太监宣读了圣旨，说了一番祝福语与鼓励的话，“众位将?士，等你们凯旋归来，朕定当到京外十里处迎接你们！” “谢皇上，皇上万岁！” 随着众将?士山呼万岁，旁边的百姓跟着呼喊。一时间，皇城震动。 贾瑭追究是跟着古将?军走了。临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围在皇帝旁边的亲人与朋友，最后义无反顾地拍马而行。 猎猎红披风，卷起春风十里，悄入人心，徒惹相思?。 出征之师已?走远了，皇帝与月皇叔等皇家人先行，来送行的人这才渐渐散去。有?许多人都是擦着眼泪回去的。这一去，生?死未卜，谁不担忧？ 心情?抑郁的贾赦慢吞吞地走着，看?见了前面正与林如海一边走一边说话的吏部尚书，当即心火就冲上脑门，撩起袖摆，举着拳头就往吏部尚书那边冲过去，嘴里还?喊着：“邓兴昌你个老家伙！竟然怂恿别人逼我儿出征，我今日不打肿你的脸，我的名字倒着念！” 说着，贾赦就扣住还?愣神的吏部尚书邓兴昌脖子，嘴里那是一口王八，一口老家伙地叫骂着。 林如海在一边，那是根本就拦不住。 百姓们见着可觉得新鲜了。这些达官贵人们，怎的打起架来，也如泼妇打架，边打边骂的？ 皇帝见了，本来还?有?点心虚的，今日看?到贾瑭一身铠甲，英气勃发的，又觉得自己英明神伟，贾赦这一叫嚷，不也把他给骂进去了么？ “去把他们分?开?，百姓面前，成?何体统？” 说罢了，不敢看?月皇叔揶揄的眼神，带着人飞奔回了宫去。 大太监赶去时，贾赦还?真把吏部尚书的俩眼睛打黑了！ “哎哟，我说贾将?军啊，您可下?手轻点儿吧！这要打坏了邓大人，回头皇上还?得责怪您。更要紧的是，咱驸马爷最是仁善，若是叫他知道您为了他，打了无辜的大人，岂不是叫他心不安 么？”大太监最知道贾赦在意?贾瑭，所以就拿他做借口，果然贾赦就松了手。 贾琏与倪锋、颜旭等人也赶紧上前劝着贾赦。 吏部尚书哼了一声，“看?在驸马爷份儿上，我就不与你个老纨绔计较！” 老纨绔发起疯来，真让人害怕，他这个始作俑者，还?是赶紧逃吧。 京城这些事，贾瑭哪里想得到。如今他就记挂着靳雨的情?况。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第127章 想起来就揪心。 此时靳雨如何了呢？ 被关押在大牢里，用一点儿粥水，就那样?吊着他的命。而他原本跟随他的那些侍卫亲兵，就关在旁边，叫他们就这么看?着，却无法救他！ “这些阿瑟里人，等我出去了，定是要把他们全?部铲除干净！” 可他们还?能出去么？ 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第86章 救靳雨，烧城门 边城, 小饭馆里。 “听说朝廷又增派将士来边关了。如此看来，我们这边城不会沦为蛮夷之地。”一脸麻子的中年男子一脸高兴地说道。 挨着他左边坐着的矮胖男子也是高兴极了的，“那是最好了。若是到时候朝廷没人管咱们, 我就得带着妻儿老父母逃难回中原。”只是不到最后，谁愿意背井离乡？ “唉, 那也说不定, 如果将军有能耐，下面?的人都?贪生?怕死，打不了胜仗。若是下面?的人不怕死，可上面?的人贪慕权势, 那也是注定要败了的。将士同心, 才能所向披靡。”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子, 面?容愁苦, 但双眼通透。 “嘘，你个老小子，嫌命长么？”虽然他说的假不了，但也不看看这大庭广众之下, 被旁人听了去?, 再去?告发他一个, 那他们三个都?要完蛋。麻子很?是惊慌地看了一圈周边。 “他这是喝糊涂了！什么胡话都?能往外倒。”这个人笑说了一句，又引来另一个话题，“听说朝廷还找了个福将来, 我觉得这次应该有点胜算的。” “嗤~福将？！哈哈哈！福将！偌大的一个朝廷，不讲能将强兵, 却搞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哈哈哈……”瘦高个子笑着笑着，就哭了。 而后, 没管他的两个朋友，愣是拄着拐杖走?了。这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个瘦高个的右脚只有空荡荡的裤脚扎起来，风一吹，晃晃悠悠的。 麻子喝了一口酒，很?是惋惜地说道：“唉，自从?去?年的上战场伤了腿，他就这样了。” “可不就是么？本来还能解甲归田，娶个婆娘，生?几个孩子平稳度日，没曾想，就这样了……听说他亲弟就在上次夺城大战中，被掳走?了，有认识的看见了。” “就是那个京城来的什么将军府女?婿被抓的那次？” “就是。本以为他被选中当那将军的亲兵也算是出人头地，没曾想，是去?出人头的。” 那次大战，大周朝之所以落败，就是因为营里的某个将军谋私，内贼细作一起行动，将夺城大战毁掉，靳雨被擒。 两人越说越小声，一边的少年却听清楚了，继而恍然大悟。难怪那瘦高个方才说出那般震动人心的话。原来他本身就是那被殃及的池鱼啊。 他结了账，拿了两个大包子就跑了出去?。 很?快就追上了那个断腿的兵丁。 “这位兄台，在家?贾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番。”贾环此时衣着虽不华贵，但他身后背着一把佩剑，面?容俊秀，举止有礼，一看就知他出身好。 瘦高个嗤笑一声，“向我请教？教你怎么断腿？” 贾环被噎了一下，却不好反驳于他，只是默默地跟着他走?。 等到了一间破旧得几乎随时要倒下来的小木屋前，瘦高个终于停下来，很?是不喜地回头怒斥贾环：“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贾环抱拳，“有些事?，想跟您打听一番。” 瘦高个开?了锁头，进门?，而后砰地一声就把缺了一小截木板的木门?关上了。贾环甚至能看到小屋晃动了一下。 “兄台请开?门?，我想问问那将军被掳走?的那……” “你为何打听这些。”那瘦高个在门?后问道。 “他是我家?的老乡。来探听一番。” 于是，门?开?了。 贾环进屋后，那人又把门?关上，而后才低声问道：“你姓贾？” “正是。” “所以，你是靳将军的小舅子！”他可是打听清楚了，靳将军娶的是京城勋贵贾家?的女?儿。而眼前的小子姓贾，又说是靳将军的老乡，据他所知，靳将军老家?可是京城。 果然是毛头小子，想遮掩身份都?不会。 贾环被戳穿了也不害怕，反正靳姐夫不是卖国求荣的，“正是。” 看贾环承认了，瘦高个却是又不说话了。 贾环只好开?口：“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葛大辉。” “哦，葛大哥。”贾环眼睛一转，开?门?见山，“您的兄弟也被掳走?。您可想最后拼一把，把人救出来么？” 葛大辉激动得猛地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环，“救人？”可随即看到贾环稚嫩的面?容时，又泄气了，“靠你？还是……”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问：“还是靠我？” 贾环拧眉了，“就不能靠咱俩？” 回应贾环的，只有嗤笑声，“你有什么能耐？我走得快一点都摔在地上，像是死狗一样爬不起来，你指望我什么？呵呵呵，靠你我！” 这阴阳怪气的，贾环就听不顺了，心里也有了气，道：“还没试过，就总是看不起自己，能做什么？” 葛大辉又是一个呵字，“阿瑟里人夺得了城池，如何会随意开城门？想进去?，根本不可能！”难道他不想将自己的亲弟弟救出来么？只是那城里戒备森严，一只大周朝的苍蝇都?不能飞进去?，还说什么人进去？ 贾环也有些气馁，“要是瑭儿哥哥在就好了。”或者自己的轻功如瑭儿哥哥的那般好，就准能将人救出来的。 只能说贾环想得太天真了些。天罗地网之下，那也是插翅难逃。 “听说城里存粮已是不多了。所以现在他们每隔五日，便逼迫城里的百姓在四更天出来，叫他们去?买米卖粮。若是那些百姓没在规定的时辰回去?，那么他们的亲人就会被他们勒死，挂在城墙上。已有四五户人家?遭此劫难了。都?是当家?男人出了城，却是放弃了城里做人质的妻儿，甚至父母，永远的逃了。” 所以，他们唯一能够进城的机会就是，扮作出城的其中一个百姓，然后“回去?”城里。 不说贾环与葛大辉忙着怎样假扮人，怎样说服人。却说城里大牢里的靳雨，此时已是又一次的醒来。 他茫然地看着昏暗的牢房，又开?始思念京城的亲人们，特别是妻儿。她?们那么弱小，没了他，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不过，若是瑭儿一直都?在，他们应该就不会被欺负的吧？ 而后又想着这些阿瑟里人竟没有杀了他，想做什么？想拿他换什么好处？ 他想不通，慢慢地又阖上眼睛，只听得旁边关押着的亲兵们在讨论这牢房能否挖通。 这如何可以？即便土地不硬，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引来阿瑟里人，如何挖？ 唯一的出路，就是等。 等着他们的人，把城池夺回，他们就能获救了。 他方才睡梦里，似乎看到了瑭儿骑着马，带着将士来了。 靳雨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真是惭愧，他做姐夫的，还得等小舅子来救命。 王爷与岳父，如何就舍得将他送出关来？ 可这次，他猜错了。 贾瑭此时，已经到了关口外。奉皇帝之命，古将军将代替原来的边关守将，成?为东部?防线的主帅，与关翠山主帅联手，将东西两条防线都?巩固起来。 当天夜里，将士们进了关。古将军一众，全面?接管了原守将的兵权，除了下面?千户百户，其余一些犯了错的将领，全被撸了下来，等候发落，要戴罪立功还是押送回京处置，都?等明日再做打算。 而贾瑭也趁着夜里，去?打听靳雨被擒后的情况。 只是底层的将士见他一个生?面?孔小将来打听这些，个个都?防备着他。 贾瑭没法，只好先行作罢。 不料第二?天，他再去?问时，很?多人又愿意与他细说了。 原来经过一夜，很?多人已经知道贾瑭的身份，知道他不仅仅是驸马，还是靳将军的亲妹夫，都?没有对?他设防。而那些闭口不言的，就是牛国公一系的，那也是因为不敢多说，就怕被贾瑭发现什么端倪。 到了晚上，贾瑭找到古将军，“将军，我要去?阿瑟里占领的城池。” “什么？你说什么？” “我要去?被敌军占领的城池！” “荒唐！”古将军听清楚之后，暴怒，“那里面?好几万的蛮夷大军，我的驸马爷，您是准备送人质过去?的吗？” 贾瑭低下了头，“将军放心，我功夫还可以，定会平安回来。” “放屁。”古将军忍不住就说了粗口，“神仙都?难抵得住千军万马。难不成?你比神仙厉害？而且，谁敢肯定，靳将军就在里面?？若是被人转移走?了，那你不是白白冒险了？” 第128章 “若是如此，我更要去?一探究竟。所以，这城里我一定要去?的。”贾瑭固执地说道，他有预感，此行并无危险。 可是古将军不放心啊。虽说眼前这个驸马爷娶的只是皇上的侄女?，但他却是月皇叔的宝贝徒弟，京城的人，有眼睛的都?知道月皇叔把这人当亲儿子看待的。若是这人出了什么事?，即便自己打了胜仗回去?，也不一定捞着好处。所以，一定要阻止他。 “来人，给我看住驸马爷，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他不得外出。” “是。” 古将军也是气糊涂了，他忘记了贾瑭的功夫高深，即便是面?对?四五个将军的亲兵护卫，贾瑭也是可以轻易逃脱的。 特别是为了行动方便，贾瑭来时就把夜行衣穿在里面?，外面?就穿了一件褐色袍子。如今逃跑时，却只是将袍子脱掉，人已经是趁着夜色，飞快地消失了。 “真是莽撞！还探花郎呢！谋而后定都?不知道，读的屁书！即便救了人，又如何能安然带着人出来！”古将军破口大骂，而后还不得不悄悄点了自己的亲兵，准备去?接应。如果他还能跑回来的话。 “将军，贾百户留下书信。” 古将军接过来一看，眉头也没散开?多少，“通传下去?，若是看到城里有烟火四起，我们就开?始攻城！” “是！” 原来，贾瑭还留下书信，言明他进城的主要目的，一是要去?找到靳雨，二?是，可以在里面?当内应。若是时机成?熟，就与古将军里应外合，一举将城池拿下。 贾瑭一路飞跃，很?快就到了敌军占领的城池外。就是这座城，关押了靳雨。 此时才入夜不久，那些阿瑟里人还精神得很?，定是很?警觉的。所以，最好是等到了三更天，再寻机会进去?。 时辰到了之后，他立即找了个城楼上巡视不到的角落，身轻如燕地到了城墙上，悄无声息地落地。小心地下了城门?。他是不知，他才隐没在黑夜中，贾环就与葛大辉到了城外，等着城里放出来买米粮的老百姓了。 面?对?茫茫楼房中，贾瑭如何得知靳雨在哪里？ 想了想，就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三枚铜钱，几经推算，最后选了个方向，迅速消失在夜幕中。此时此刻，他是无比感激张天师的。若非当初他要收自己做徒弟，如今要找靳姐夫，恐怕是一筹莫展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 不到一刻钟，他已经到了原来县衙的屋顶上。 仔细一瞧，却是看见了有十几个阿瑟里士兵在守着县衙。 还真当这抢来的城池是他们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越发的谨慎小心，将县衙的情况摸清后，很?快就走?到了大牢里去?。 果然，里面?有震天响的打呼噜声，还有睡梦中的阿瑟里语。想来那些看守的人，已是睡着了？ 贾瑭迅速进去?，扔了个迷烟球，将人都?迷晕了过去?，才放心地寻找起靳雨来。 几乎走?到了牢房的尽头，贾瑭才看到干草上躺着的靳雨。若非他胸膛还有起伏，贾瑭一度以为他已经没了。 “姐夫！” 贾瑭小小地喊了一声，没想到靳雨竟然醒来了！ “瑭儿？”他怎的来了？这般危险！靳雨心急之下，头有些眩晕，却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怕惹来了敌人。 靳雨的声音极其微弱，还是贾瑭耳力好，才听见了，“是我！” 此时，靳雨的那几个亲兵也醒来了。看到了这一幕，都?是泪眼盈眶的。可他们一声不吭的，没叫贾瑭救他们。 他们深知，在这满城都?是敌军的地方，要把人平安带走?是极其不易的。他们死不足惜，但希望将军能活下去?。 不料贾瑭此时也看见了他们，“你们可还能拿得起刀剑？还能跑得动？”如今人多，内应之事?，倒是可以更方便。 几人默默地相看一眼，不明所以地点头。 贾瑭飞快地抽出了湛卢，将内里引至剑刃之上，叮的一声，竟是将关押靳雨的那扇门?的铁索砍断了，而动静就是那“叮”的一声，若不是他们一直注意着，根本没听着这声音。 贾瑭又如法炮制地将亲兵那边的锁也毁掉了，“快，跟上！” 说着，贾瑭背起靳雨，冲在前面?，而靳雨的五个亲兵就跟在后面?，路过那几个阿瑟里人身边时，还把他们搁在一边的弯刀拿走?了。 贾瑭带着他们出了大牢后，直接往后门?那边去?。 到了靠近后门?时，两个牛高马大的亲兵走?到前面?去?，迅速将两个打瞌睡的阿瑟里人抹了脖子。 等平安出了后门?，贾瑭背着靳雨，带着五个亲兵，又转了几个弯，而后在一座破旧的小屋前停下，“你们到里面?藏着，我去?去?就来。” “公子去?哪儿？”其中一个年纪与靳雨差不多的少年问道。 “烧府衙！”还有城门?。另外就是抢来弓箭与长刀。 贾瑭回到府衙后，那些人还不知靳雨已被人救走?，都?在睡觉。 “如此甚好。”贾瑭下去?将那巡逻的几个人抹了脖子后，一把火把府衙后院给烧着了，再扔了一把火到府衙正堂。 没一会，后院那边有许多的阿瑟里将领从?屋里面?跑出来，似乎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贾瑭此时已从?巡逻人的手里拿到了弓箭，躲在暗处的他，看见阿瑟里的将领出来后，便嗖嗖嗖的一箭又一箭送他们上了西天。 阿瑟里人惊恐大叫，想要找出贾瑭，却让他更容易随着声音发现人在哪里，又是一箭的事?儿。 那些个女?人见阿瑟里人都?死掉了，哭着喊着跑出了府衙，消失在各条小巷里。 看着冒着熊熊烈火的府衙，贾瑭不知古将军此时做的什么决定，但他很?快，又跑到了城门?楼那边去?了，将巡逻的人暗杀之后，又将城门?口旁边的小屋给烧了起来。 如此一来，躲在城里的阿瑟里人，还不出来么？ 如他所料，许多的阿瑟里人从?城里往这冒火的城门?跑来。 他们不甘心，才到手的肥肉又飞走?。他们发誓一定要守住城门?。 只是，那骑马冲在最前面?的人，被一支箭射下马，被后面?来不及停下的马匹踩了…… 古将军见到城里的火光，当即下令，“攻城！” 城外的贾环与葛大辉吓坏了。 他们如今，可是夹在两军中间，不跑的话，岂不是等死？ 第87章 夺下城池，贾瑭被劝出家…… 不走的?话, 别?说?去救人，就是他们两个，也得成为这铁蹄下的?冤魂。 于是, 贾环两人火烧屁股一般，飞快地往来时的?路跑。只要跑到路的?尽头?, 就能走出战场了。 此时葛大辉有?些后悔自己草率了。自己好歹也活了二十几年, 要是死在这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这小子，才十三十四岁, 比自己亲弟弟还小了三岁, 若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岂不是可惜？至于自家弟弟与那靳雨将军, 听天由命吧。他们尽力?了。 葛大辉心里?不得劲，又担心自己连累了贾环跑路，嘴上就骂着他，希望激得他自己走, “你个死小子扶着, 我都不好走路！滚开, 你快自己走，别?管我！” 贾环却不管他如何骂，只是架着他的?手?臂, 自己使着轻功，使劲拖着他跑。总算在他力?竭之时, 两人出了战场范围。 此时，才真真应了葛大辉的?那句“像死狗一样”。 过了一会?子，贾环力?气回来了, 望着马蹄声轰隆的?战场，很是蠢蠢欲动。 葛大辉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喊着，“贾公子，我心口疼得厉害，你快送我回去！” 这里?距离他们住的?小城池，有?三十多里?路，等送他回到家去，这里?的?战事怕是都结束了，他再想出什么幺蛾子，都是不行的?了。 贾环也紧张起来，“心口疼？可能是方?才跑得快，被冷风呛着了。毕竟葛大哥您身子弱，腿也有?伤。”说?到这里?，他疑惑了，“您的?腿如何？” “嗯，也有?点疼，快，快送我回去。听着那边的?动静，我就觉得浑身都打冷颤。” 于是贾环被葛大辉忽悠回去了。离开时，还时不时地往回看?。 贾环是离开了战场。但贾瑭却还在那座城里?。寂静的?夜里?，冷风吹过，他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估计是城里?的?百姓，已被阿瑟里?人屠杀了许多。方?才进城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没顾得上。 想到这，他下手?暗杀阿瑟里?的?将领，更是没有?丝毫的?手?软。 看?到大周朝的?将士已经开始攻城，贾瑭便寻了一户人家，拿了些水与馒头?，留下了一两银子在锅里?算作补偿；而后又去医馆里?找了些纱布与草药，还顺走了几件衣裳，心里?虚得很，便也留下了几两银子，才偷偷回到靳雨他们所在的?小破房里?。 第129章 “你们快吃些东西，好补充体力?，待会?我再去城门楼那边，你们还在这里?躲着。” “是，公子。” “瑭儿，要，去哪儿？”靳雨微微睁开眼睛，有?些着急地问道。 贾瑭不想让他担心，就骗他说?，要去前面观察敌情，“好了，靳雨哥哥莫要担心。”急着要给靳雨包扎伤口，小时候对他的?称呼就又冒出来了，“如今要给你包扎伤口。” 靳雨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后背有?一刀口子，原本不是很严重，只是伤在后背，他自己处理不了。进了牢房后，亲兵在另一个牢房，相距甚远，就没法处理包扎，现在已经溃烂了。 在战场上受的?最?严重的?伤，是在腹部。当初肠子都要出来了，是靳雨自己给撒了药粉，扯了里?衣给包扎好的?。 “多亏瑭儿当初送的?金疮药，不然，怕是见不着你了。”后来在牢房里?醒来，哪怕侧着身子爬，也要爬到牢房门口拿吃的?。当时他想，他要熬着，兴许哪天就真的?熬出头?，等来了人。这不，就等来了。 “靳雨哥哥别?说?话了，等你好了，我们哥俩说?个一天一宿都是可以的?。” 给他包扎好伤口后，贾瑭就着水，喂了他吃了半个馒头?，吩咐了亲兵们守着靳雨，他就消失在夜里?。 几个亲兵不敢懈怠，高?度警戒四周。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贾瑭再度回到了城墙下。悄无声息又解决了几个人，便又躲回城里?。 气得那些找不到始作俑者?的?阿瑟里?人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 才跑了一小半的?路，贾瑭看?见几个身穿各式短打衣裳，上面还打着补丁的?半大少年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各种刀具，有?柴刀、菜刀，也有?真正的?大刀的?。 只见他们目的?明确，竟是朝着城门楼那边去的?。 “这些傻子。这般前去，还没靠近，就被人家几箭射死了。”于是贾瑭飞快挡在他们前面，“你们不能去。” “你是谁？”看这一身黑的，不像是好人！ 贾瑭将领头的少年拉到巷子里，后面的?五六个也跟着进来了，都举着刀子对着贾瑭。 “你到底是谁？别?挡着我们去杀敌！”领头?的?少年若非听见贾瑭说?的?是大周朝的?官话，他都要挥刀了。 “你们这样上前去，只会?是活靶子！”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那该如何？ “你们赶紧回去，我去。” 他们不相信贾瑭，只是当贾瑭拉弓射箭，将远处城墙上的?一个阿瑟里?人射下来后，才惊呼起来。但也更是要粘着贾瑭了。 贾瑭还要说?些什么时，外面动静更大了。 听着动静，城墙上的?阿瑟里?人似乎要逃跑。 “找绊马绳！”贾瑭沉声吩咐。 所谓的?绊马绳，就是穿越道路，用来绊倒马匹的?绳子。 那几个少年也聪明，当即就明白了贾瑭的?意图，很快把绳子找来了，不用贾瑭说?，他们几个就将绳子绑了好几处。 “人来了，你们躲起来！” 阿瑟里?人手?里?可是有?刀的?，被绊倒后，肯定是要发疯的?。他们留下肯定危险。 而后贾瑭跃上屋顶，躲在屋檐后，拉着弓箭等着。 没一会?，阿瑟里?人果然骑着马飞奔而来。 最?让贾瑭愤怒的?是，个个阿瑟里?人都虏了妇人，就那样把人搭在马背上，横冲直撞。 此时要那几个小子收了绊马绳已是不可能，于是他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瞄准了前面的?人，三箭齐发，三个阿瑟里?人中箭倒下，马匹没了人驾驭，或者?还感觉到了危险，竟是往旁边的?小巷里?跑去。 “好马！”贾瑭笑?了，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完全暴露出来，又是三箭齐发，又三个人倒下。 有?人发现了贾瑭，也想要“回赠”贾瑭一箭，却是被贾瑭拿住了箭支，回头?又送了回去。 那些人见此地危险，便纷纷调转马头?，往另一条路跑去。 露出后背来，这更利于贾瑭的?追杀了。 下面街道上的?小子们，先是看?着贾瑭躲在暗处射杀敌人，如射鸡鸭那么简单，而如今更是像鹰一样飞着去追逐猎物！ “难怪他嫌弃我们，总是叫我们回去，他自己去杀敌人。原来他这般厉害！” 他们看?着贾瑭，双眼发光。 那些阿瑟里?人被贾瑭紧追不放，也是发了狠了，喊着，“你再跟着我们，我们就把这些女人都杀掉！” 说?完了，还真的?有?一个阿瑟里?人将给了他身前的?女人一刀，而后将她扔下了马。 贾瑭这一刻，怒火是挡也挡不住了，直接连发三箭，将那叫嚣得最?厉害的?三人射下马去。 看?着还有?不到十来个人，箭筒的?箭支也用光，贾瑭索性?抽出背上的?湛卢，朝着他们跃过去。 为什么大周朝有?如此厉害的?人出现在边城！ “快快快！把他拦住！”明显是头?头?的?那个人恨恨地想着，见贾瑭如雄鹰抓羊羔一般扑过来，当即大惊，叫手?下挡着他。 于是有?人朝着贾瑭射箭，有?的?朝着他拍马而来，似乎要与他大战一回。 只是那些箭支都被贾瑭削豆腐一样削断，一个鹞子翻滚，朝他跑去的?人已被他斩落了马，而他则是取而代之，坐在马上，朝着那些人追过去。 那几个人见他追来，纷纷将马背上的?大周女子向贾瑭扔了过来，趁着贾瑭救人的?那档口，又逃出一小段距离。 但是很快，马背上没了大周女子，他们只好死命逃着。 就在贾瑭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却被一个穿着僧袍的?人拦住了。 “施主，莫要再造杀孽！” “让开！”贾瑭拧眉。这是哪里?来的?僧人，竟要阻拦他追杀入侵大周的?蛮夷，“阻碍朝廷官员追击敌寇，你可担得起这个罪名？” “贫僧不管您是不是朝廷官员，贫僧只知，施主，您已杀了他们好几个了，那几个就放了吧。免得施主杀孽再增。” 贾瑭不欲与他争辩，想要越过他，却又被拦下。于是两人大打出手?，直到打上了城门楼上。 看?着那些人走远，与余下的?阿瑟里?大军集合起来，贾瑭便知无法再将他们如何，便放下，打算回去找靳雨他们。 不料这和尚还跟着他。 途中又遇到了几个阿瑟里?人，贾瑭想要抓住他们，却被和尚拦下，让那几个阿瑟里?人成功逃走。 “施主，你不该杀他们！” “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了这些城里?的?百姓，杀了我大周朝的?将士。你说?，我该如何？” 高?僧沉默了一会?，道：“应叫他们投降。” 贾瑭带他寻到了哭声震天的?地方?。 那些阿瑟里?人撤退时，为了发泄心中愤恨，见着一个大周百姓，便杀一个，徒留下幸存的?人抱着亲人在痛哭。 “这位大师，你可听得见他们在哭？我不杀那些阿瑟里?人，人家却杀我大周百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做的?不对？” “阿弥陀佛。不管如何，杀孽太重，不该、不好。” “所以，我大周朝的?百姓，最?好是站在那儿任由宰割？”贾瑭冷笑?几声，“我知大师慈悲为怀，但是我想问，为何有?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大师请告诉我，为何！”问到最?后，贾瑭是嘶吼出来的?。 那一身戾气，叫大师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是答非所问：“施主一身功德，不该被业障所绊。” “救人是功德否？”贾瑭也不管他，又问了一句。 “是。” “那我杀了害人的?强盗，是功德否？” “……应该劝诫强盗立地成佛。”大师有?些停顿了。 “我只问你，杀强盗，可算是功德？” 这下子，大师彻底是哑了声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救人的?前提是要杀人的?话，这救人是否还有?功德？大师迷糊了，他打算回去求师父他们解惑。 而贾瑭却还在一边道：“为国捐躯者?，不是造业，是为功臣，当得功德。当立功德牌坊以纪念他们的?功绩。” “不可！敬杀神，非正道！” 贾瑭冷哼，“我还是那句话，杀敌护国护民?，没错。一身正气的?他们，哪里?不是正道？那不成那些将城池拱手?让人，让大周百姓死于非命的?，才是正道？” “歪理！都是歪理！施主，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大师怒斥了两句，转身要走。 贾瑭却叫住他，“大师，你们做和尚的?，宣扬仁慈，自然是好的?。但那仁慈，不该叫一些无辜的?人，任由他人宰割。” 那个大师离开后，贾瑭欲走，却听得爽朗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哈哈哈哈，小施主果然有?慧根！不听我那呆师弟说?是对。你跟和尚我回庙里?去吧。潜心修炼十年，你定能成为大周朝第一高?僧！” 第130章 “大师好意，靳某替内弟谢过了。只是内弟刚尚了公主，怕是要拂了您的?好意。”靳雨被一个亲兵背着，从小巷里?出来，对着那个后来的?和尚很是不快地拒绝了。 “哦？可惜了！竟然已是成家了？不过，无碍的?，等驸马爷哪天厌了家里?的?日子，便来我们庙里?吧！” 这话一出，被几人怒视着，和尚也不恼，哈哈哈大笑?离开。 这个时候，城外已是鸣金收兵。 晨曦冉冉，瞬间照亮了整个城。 而古将军这时候领着大军进了城。 看?到贾瑭等人，走过来拍着贾瑭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驸马爷果然是福将！得您相助，我们才来一天，就将城池夺了回来！哈哈哈，今日我们就在城里?安营扎寨，摆个庆功宴！” 第88章 靳雨伤重有碍子嗣，家书…… 这个时?候, 有一个人满身血污的将军从古将军身后走了出来。 “瑭儿。” “季城哥哥！”贾瑭惊喜极了。没想到季城也来了。 “我很是?惭愧，没能提前救靳雨出来。还好他没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只要不死, 那就是?还有希望。 “季城哥哥也是?身不由己，没事的。谁都不会?怪你。”贾瑭很是?理解。 季城身为?将领, 不能擅离职守, 只能眼睁睁的时?间一日日过去?，却依旧救人无望。昨日贾瑭到来时?，他恰好在另一个战场上抗敌，没能及时?赶回来。昨晚下半夜, 他们?辗转回来营地, 才知道贾瑭孤身进了这个曾满是?敌军的城里来。 他当?时?真是?生气极了, 气古将军没有将人拦住。可随后他又冷静下来, 毕竟贾瑭武功之高，无人能及。这营里怕是?没有谁能拦得住他。 由此，他就请求与?古将军一同出战了。希望能为?贾瑭做些什?么。 好在贾瑭没叫他失望，还真是?给敌人来了后背掏心窝, 乱了敌人阵脚, 让他们?来了个里外夹击, 大获全?胜。 贾瑭来西北才一天，就单枪匹马进了敌军占领的城池，救了靳雨不说, 还做内应，与?古将军里应外合, 把阿瑟里杀了个措手不及，也是?叫人惊叹不已。 沈鹤听说贾瑭来了，被关押起来的沈鹤有些慌。 他的职位已被他的副将顶替。也是?这个时?候, 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信任的人，竟是?皇帝派来的。 就是?可惜了牛国公的一番苦心安排。特别是?贾瑭，大家?都觉得他有些玄乎的人，就怕把他们?的计划彻底粉碎。 可是?他能有什?么法子？京城的人都没能阻拦他出京。他这个阶下囚如何有法子？ 不说沈鹤如何的懊恼怨恨，最后想办法脱罪，只说贾环与?葛大辉回到他们?居住的小城后，路过某个小酒馆，就听到被阿瑟里人夺走的城池，被京城来的驸马爷与?古将军联手夺回来了。 百姓很是?激昂地讨论着： “驸马爷昨晚可是?孤身进的敌军之中，不仅救了靳将军他们?，还在城里暗杀了许多阿瑟里人，与?古将军里应外合，将阿瑟里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将城池给夺了回来。” “听说那驸马爷是?已故荣国公的嫡孙，还是?个探花郎。这文武全?才的，将门?虎子啊，啧~” “……真是?将门?虎孙！已故荣国公的两?个儿子，嗯~”那人瘪嘴摇头的，很是?不屑，但对贾赦又特别的妒忌，“那继承荣国公府的是?大老爷，也就是?驸马爷的亲爹，一事无成，京城有名的老纨绔，偏他生养了个好儿子，哼。” “老兄，你妒忌也没用，哈哈哈，人家?不爱投胎到你家?来。” 贾环在一边听得，激动得脸都红了，“瑭儿哥哥来了！靳姐夫被救出来了！葛大哥，我们?走，你家?兄弟肯定也平安被救了！”说完后，贾环当?即拉着葛大辉往车行那边去?。 此前，经过医馆时?，贾环还逼着葛大辉去?看了大夫，得知他无事后来回来的。没想到，回来就听到这个好消息！ 葛大辉心里也担心弟弟，当?然?没意见，两?人买了几个大馒头，带了点水，就往贾瑭营区所在的城池赶。 可真是?有趣，昨晚他们?摸黑来一趟，今日倒是?光明正大地进城来了。 一路打听，终于到了营区。竟是?城北的一块荒芜之地。这也是?古将军的意思。不占用府衙与?百姓的住所，自己安营扎寨，岂不是?更加自在？ 贾环报上名去?，营区门?口?的守卫还不相信，叫人把他们?俩看住了，他亲自去?里面禀告。 此时?贾瑭正在看着军医给靳雨医治，听得贾环来了，当?即大喜，他原先还担心那小子不知跑哪去?，会?不会?遇到危险。如今倒好，他自己冒头了。 “瑭儿，你去?看看环儿那小子。这里我看着便好。”季城在一边说道。 贾瑭依言出了营帐。 “贾百户，那位小公子身边，还有一个名叫葛大辉的断腿汉子，说跟着贾公子一起来，找他家?弟弟葛小风的。”守卫头领在一边说道。 “葛小风？”贾瑭一边走一边问，“可是?与?姐夫一起被抓到城里去?的亲兵之一？” “回贾百户，这个属下并?不清楚，属下还得去?询问一番。” “行，你去?。” 但没料到的是?，他们?才转身，就看到葛小风飞奔而来。 原来他听同乡的说了，他哥哥找来了。 “贾百户！您这是?要去?哪儿？”他的同乡不知贾环的身份，当?然?不知贾瑭也是?要接贾环的，所以葛小风很是?好奇贾瑭要去?做什?么。 “听说你哥哥与我兄弟一起来了，我便想去?见他们?。你来了，正好我们?一道去?。” “是?。贾百户请！” 等两?人到了大营门?口?，就看到葛大辉与?贾环引颈而望。看到他们来了，两?人激动得手舞足蹈。贾环更是想朝着他们?跑过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贾瑭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大门?口?。 兄弟俩执手相望，“环儿可好？” “瑭儿哥哥可还好？” 兄弟俩异口?同声，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听说昨晚瑭儿哥哥去?敌军里，八进八出的，可威风了？你是?什?么时?辰进城的？我也去?了城外呢？”见了贾瑭太过于高兴，贾环得意忘形的，就自己先抖露出来了。 果然?贾瑭眉头都皱起来了，几乎是?转眼间就能想到贾环的目的，“你也想进城去?救靳姐夫？” 看到贾瑭那脸色黑如木炭的，贾环赔笑道：“不是?，我只是?想去?那边看看而已。那城里千军万马的，我武功又不是?登峰造极的，如何敢去?？”说得还真的蛮有自知之明的，想要以此打消贾瑭的怀疑。 但贾瑭看到他那略微心虚的模样，便知他在说假话了。但是?此时?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训斥他，便只好暂时?按捺下来，转眼看向一边的葛大辉。 此时?葛大辉兄弟俩已经叙旧完毕。 这兄弟俩都不是?话多的。 只是?葛大辉上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得知葛小风真的没事后，才放下了心，“还好，还好。你没事。否则，我也活不下去?了。” 葛小风也不会?安慰人，只是?咧着大白牙笑着。 葛家?兄弟说完话后，就站在一边看着贾瑭兄弟俩的相处。 葛小风只觉得有些有趣，“大哥，这贾百户，他也是?一意孤行，不顾古将军等人的劝阻，一人夜走敌营。如今却是?训斥弟弟胆子大。这不是?我们?说的五十?步笑百步么？”说完了，还偷偷地笑了两?声，毫无意外的被贾瑭兄弟俩瞪了。 既然?确定了贾环他们?的身份，贾瑭就能带着他们?进营里。 葛大辉跟着葛小风去?了他的小帐篷，而贾环则是?跟着贾瑭去?看靳雨。 进到帐篷里，贾环老老实实地跟季城与?古将军他们?抱拳行礼后，便站在贾瑭身后。 恰好军医才放下靳雨的手腕，看到贾瑭进来了，便抱拳与?贾瑭道：“贾百户，靳将军主要是?腰腹受伤颇重。” “可是?伤口?有脓疡？”贾瑭脸色凝重。他也颇知晓些医理，知晓若是?脏腑被伤及了，才是?大事。贾环紧张地想走过去?，却被贾瑭拉住，“你身上脏，去?换身衣裳再来瞧姐夫。” “可我没衣服。”贾环小声道。 贾瑭推了他一把，“去?隔壁帐篷找葛小风，叫他带你去?我营帐，我包袱里有些衣裳没穿过的。” 贾环立即飞奔出去?。 这时?候大夫才道：“方才贾百户所言不假。将军受伤颇重，里外有脓疡，伤及脏腑。以后恐怕是?有碍子嗣。”说到这儿，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贾瑭。 “子嗣这事先不提，最要紧的还是?他的伤势。若是?痊愈了，可会?有些病痛缠身？”只要靳雨能健康到老，那就没事，反正他已有了两?个儿子。贾瑭说得斩钉截铁，也让军医放宽心了。他最怕被迁怒了。 第131章 “若是?养得好，便不会?有大碍。”唯一的痛楚，便是?子嗣有碍罢了。 “那便好。他是?最要紧的。”季城也在一边附和贾瑭的话。 只是?等到军医出去?后，营帐里氛围还是?有些凝重。 古将军他们?都没有怀疑的靳雨他们?的忠诚。毕竟回来后的靳雨，真的气若游丝，得知他还能吊着一条命，完全?得益于贾瑭给的金疮药与?之强大的意志力，就只能佩服他的好运气了。 此时?，古将军与?其他几个副将只是?为?靳雨感到可惜。这样勇猛的好儿郎，就该多生几个儿子，长大也能成为?栋梁之才。 贾瑭不知这些汉子的想法，只是?笑着感谢他们?的关心，“都是?缘分。姐夫他能活下来，对我姐姐与?两?个外甥而言，便是?万幸。” 听罢，大家?纷纷点头认同。而后又说了几句话后，大家?才散去?。就连季城也去?忙活事情?了。 此时?贾环也过来了，穿着邢夫人为?贾瑭准备的那些粗布衣裳。贾瑭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所以贾环穿起他的衣裳来，袖子都长了一小截。 “瑭儿哥哥，靳姐夫伤势如何？” “无事。等他好了就好。”贾瑭没说靳雨子嗣方面的事，毕竟贾环还是?个半大小子呢，而且这事也不好说。 “那就好。”得知靳雨无事，贾环也放下心来。按捺不住了，他终究还是?问起贾瑭救靳雨他们?的始末来。 贾瑭看了他一眼，便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 贾环更加钦佩了，甚为?惋惜地道：“若是?我早些到城外，说不定还能跟着瑭儿哥哥一起进城杀敌呢！” 贾瑭哼笑一声，没有理睬他。 贾环也怕贾瑭生气，就笑嘻嘻地转移话题，“瑭儿哥哥，靳姐夫被救了回来，您可写信回京了？” 贾瑭点头，“已送了出去?。关于他的伤势，明日再送一封出去?，顺便告诉家?里人，你也平安无事。” 这一次，贾瑭没找到掩月山庄的人，便只好把信随着捷报一同送回京城。 所以京城收到他的第一封信时?，已是?六日之后。这还是?八百里加急给送回来的。 因为?情?况特殊，贾瑭并?没有给萧珉儿单独写信，只将报平安与?靳雨得救的事儿都凑一块儿，写了两?封，一封给月皇叔，一封给贾家?。信给皇帝过目后，大太监才把信分别送到贾家?与?王府里。 知道靳雨被救回来后，贾赦也是?松了一口?气，“女婿没事就好。哈哈哈，我的老儿子就是?厉害，才出关，就将人给救回来！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敢讥笑我儿！” 笑完后，将信给了邢夫人，便叫人给迎春捎信，告诉她靳雨平安无事，叫她好生安胎。而后他昂着头，像只战胜的公鸡，迫不及待地出门?去?。想要做什?么，可想而知，无非就是?显摆自己老儿子的厉害罢了。 邢夫人看着信，泪流满面。只要贾瑭好好的，她就什?么都好。 萧珉儿这才接过信，仔细地看了又看，看到贾瑭特意交代，让家?里人好生照顾她时?，心里才好受了许多。 “他可真是?大胆！怎的一点都不为?我，为?我们?家?里的人想想？单枪匹马就敢独闯敌营。万一有个……”萧珉儿看着信，上面只是?寥寥几句话，加上大太监的赞誉，她就知道当?时?的形势是?如何的凶险。 “公主，您放宽心。驸马爷他可是?福泽深厚的，以后啊，也定是?能逢凶化吉的。” 萧珉儿点点头，心里头却是?想着，“能化吉，也是?因为?遇‘凶’了啊。 ”她倒是?希望贾瑭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京城，一辈子的哪里都不去?。 可那又如何可能？贾瑭他心里惦记的，不只是?她与?家?里的人，还有天下的百姓……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不后悔嫁给他。 若说贾瑭的信给贾家?带来了安心，那对靳家?，就是?带去?了生的希望。 不说靳秦氏听到靳雨被救了回来，还好好的，她的病立即好了，转眼就能起床吃东西。 而迎春更是?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他不会?扔下我们?母子几个不管。”她摸着微微鼓着的肚子，又哭又笑。 “快，你们?收拾些东西，药材、补品与?衣物?，明日就往边关那边送。”迎春回过神来，就想到了要给靳雨做些事。就是?希望他在边关也能好好地养伤。另外，迎春还给贾瑭准备了礼物?，感谢他冒死救靳雨。 迎春觉得，若是?没有贾瑭，其他的将领恐怕要等一段时?日才能将城池夺回来。到那时?，恐怕重伤状态下的靳雨早已熬不住去?了。 对于生活在被夺回来的城池里的百姓，贾瑭好像是?救赎他们?的“神”，但对于那些被他追杀的阿瑟里人而言，那就是?煞神了。 其中一个眼窝深陷，眉骨高耸的，少年握着刀，站在一个小山岗，阴鸷地盯着边城方向。 “孩童时?候，还说要与?我做永远的朋友，而今却杀了我这么多的兄弟！贾瑭，此仇不报，我不配为?人！” 第89章 再反攻，儿时故人？…… 京城贾家?再次收到贾瑭的来信, 提及靳雨伤势渐好，而?贾环也在边城这边，跟着自己身边, 暂时无危险。 关于靳雨伤势有碍子嗣一事，贾瑭并没?有提及。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 等靳雨回京后, 再与靳家?以及迎春讲，那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贾琏却从中看出点什么来，晚上还与王熙凤悄悄说了，“我看靳妹夫这伤肯定有些严重, 不?然?瑭儿不?会特意?又一封信回来, 只是因为什么不?好说的隐情, 便一笔带过。” “我看你就是多心了。靳妹夫病情可以转好, 那是好事，可不?得与家?里?人?说一说么？哪里?会有什么隐情？” 贾琏也有点懵，“呵呵，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 倒是这环儿竟然?也去了边城？还如此的巧合, 被瑭儿找着了？巧, 实在是巧。难不?成这两个小的事先约好了？环儿在那边探路了，再回头引着瑭儿去？” “巧什么巧？瑭儿出京，可是朝堂的老狐狸忽然?闹出来的。你可别?在公爹面前说, 免得他真以为是环儿的主意?。到时够不?着环儿，就迁怒二?叔, 免不?了又闹一场，整个京城又看我们笑话。” 如今公爹已是京城的大名?人?了。那挥舞拳头去跟吏部尚书打架的一幕，早就被百姓看了去, 有那好事者，还特意?写了故事，专门?讲这些的。可叫好多人?家?特意?去看，看了还回来笑话他们家?。 若是再去跟二?叔打一架，明日保准茶楼又有了新故事讲。 不?说第二?封家?书寄回京后，贾家?人?的心思。只说贾瑭此时便全心投入到对抗阿瑟里?人?的战争中。他丝毫都没?想到，年幼时跟随师父在边塞小部落里?认识的小伙伴，如今竟也在敌军中，甚至还记得他的名?字，并知道了他在夺城之?战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因而?恨上了他。 “谭将军，如今你暂替原来的守将之?位，做这西北大军的将领。你对关主帅提出的战略，可有什么意?见？”古将军看了看一边沉默不?语的谭威。 古将军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人?，不?过是奉命押送粮草的，怎么就是皇帝的眼线了呢？轻轻松松的就替掉了沈鹤。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猜到是他。 难不?成是有什么超人?智慧？ 谭威沉默了一下，迎上古将军的凌厉的目光，“回禀古将军，本将军觉得，关主帅之?见甚好。敌军粮草不?会支撑太久，我们何不?如一举反攻，不?给他们一丝一缝的喘息之?地。” 古将军看向贾瑭，贾瑭亦是点头，“下官也觉得如此甚好。” 季城与古将军身边的几?个副将，都一样的意?思，那就是趁机将阿瑟里?人?赶出去！ 次日清晨，边城外战鼓隆隆，号角声震天。 对阿瑟里?的反击，开始了。 这一战，从天蒙蒙亮，打到了日中。 阿瑟里?人?全部退出东西防线以北。大周境内一下子把敌军赶走?。 但也仅仅是赶走?罢了。他们的一半兵力仍旧顽强地扎在战线黄河以北。 贾瑭脸上带了几?道浅浅的伤，白色铠甲已沾满血污，背上的红披风似乎还在滴着血水，一点点落在泥土上，加深了脚下的那片土地。 他下了马，站在那里?遥望北方，“黄河上下，原是我们的土地。” 他的百户队伍里?，有人?跟在他身后，听了他的话，却无法回答。 三十几?年前，皇家?内乱，阿瑟里?人?趁机夺下了黄河以北，来不?及逃走?的百姓，皆被阿瑟里?人?充作奴隶。 若是当年出生?的，如今是否还活着？ 第132章 这一战，周朝大军再次名?震天下。周边的那些小国小部落，纷纷又缩回了爪子，不?敢再乱动。 捷报回京，皇帝听完后，当着满朝文武大臣高声欢笑，“哈哈哈哈！天佑我大周！” 月皇叔站在下面，也是笑容满面。他可是知道了的，贾瑭的功劳不?小。贾琏与柳云池、卫若清还有倪锋等人?，都如月皇叔那般，对贾瑭很是自信，只等着贾瑭被封官的好消息。 果然?，皇帝这就开始论功行赏了，古将军以及两位副将、季城、关主帅他们，都各自官升半级，而?贾瑭直接被封为正五品的武节将军，寓意?有节义，心怀将士与同袍手足。 从正六品百户，直接跳了两级，也算是皇恩甚厚。更难得的是，他虚岁不?过十七，还有一个月才堪堪满十六岁。真真是少年将军了。 圣旨到达贾家?时，贾家?的人?高兴不?已，贾赦又想去放鞭炮，被萧珉儿使人拦住了。 “老爷，公主说，这事暂且不宜太过招人眼。况且这武官之?职，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咱家?驸马爷有幸得官职，那些没官职的呢？甚至是没了性命的呢？心里?会如何看待我们？当下是非常时候，以静制动，方是长久安稳之举。” 要是换做旁人?来劝，贾赦指不?定就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但这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媳妇，还是老儿子最爱重的，那他无论如何都要给萧珉儿一个面子，于是他就点头应下了，“行，你回去告诉公主，就说我记下了。待会我去祠堂祭祖，告慰祖宗便罢了。” 萧珉儿得知贾赦真的没再放鞭炮，改去祠堂跟祖宗唠叨了，她才放下高悬的心，“好在公爹还是听劝的。不然闯出个什么祸患来，我如何对得住瑭儿哥哥呢？” 李姑姑在一边笑了，“那也是老爷他看重驸马爷，又敬重公主。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谁来劝都不?听的。” 萧珉儿摇头苦笑，她如今总算是明白了，贾瑭为何说，要她多费心看着点家?里?的人?了。家?里?的人?，个个都是有脾性的，还个个都聪明，可真不?是容易管着的。 贾瑭被封为五品武节将军的消息在军中传开了。大部分都是或替他高兴，或羡慕他的。毕竟人?家?的确有真本事，拿得了笔，拿得起刀剑，拉得开弓。这如何不?叫他们佩服。 只有一些没?亲眼看过他本事的人?，才是满心的不?服气。觉得他是凭借关系，让皇帝给封的官。 “既然?你们不?服气，就跟我贾环比，你们若是连我也打不?过，那更不?是我瑭儿哥哥的对手！”贾环抽出他的剑，叫着那些不?服气的人?来与他比武。 有人?冷笑道：“你功夫厉害，不?一定他也厉害。若是把你推在前面，挡住所?有的比武，不?让他亮亮真本事，我们怎知他是行，还是不?行，谁说得准？” “你!”贾环被气坏了，却不?敢随意?上前揍别?人?。正当他不?知如何办才好时，贾瑭过来了。 “你们既然?好奇我的武功，那就来试试吧。一起来。兵器，你们随意?选。” “那你选什么兵器？”那人?问，“你的兵器是上古宝剑，削铁如泥。若是你用宝剑与我们比武，对我们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言下之?意?，就是让贾瑭另选其他的兵器。那就意?味着，他会用不?擅长的兵器，与他们想比武。如此，他们赢的机会就会大些。 贾瑭皱眉了。原以为这人?是多血气方刚的，原来不?过是个妒忌他的小人?罢了。算了，仅此一次，将这些人?的嘴给堵上，也能让大营里?安静下来，同时也能安稳一下军心。 “那好，我就与你们一样，都选长矛吧。”贾瑭将湛卢取下，递给贾环，“快躲一边去。” 贾环应声，当即站得有远远的。 场上有那些看热闹的，也都想亲眼看看传说中驸马爷的高强武功，当即就把几?把长矛朝贾瑭与那几?人?抛了过来。 贾瑭轻踏一边的木桩子，伸手抓住了空中的长矛，随即旋转着身体?稳稳落地，赢得了众人?喝彩。 那挑事的几?个人?，接得有些仓惶狼狈，当即脸色便有些不?大好，冷哼一声，“花拳绣腿。” 贾瑭轻笑一声，“我们大家?都挺忙的，为了不?浪费光阴，你们不?妨一起上。” 真是狂妄。但若是真一起上去群殴之?，那这个大营，他们也是别?想继续呆下去。果真是读书人?心眼多！竟然?给他们挖坑？ 那人?气急了，只是叫其他几?个人?先上前与贾瑭比试，贾瑭为了照顾他们的面子，每个人?上去后，都让了几?招，没?叫他们上去就叫他一脚踢下台的。 可是即便如此，那几?个人?也是如同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满脸涨红。贾瑭只觉得摇头。小肚鸡肠，不?分场合。这种?人?，怕是不?好用。 领头的那个咬着牙，上前来，“还请驸马爷——不?吝赐教。”招式几?乎是紧跟着他的话使出来的。先下手为强？这可真是有点不?修武德啊。 贾瑭也没?有多理会，拧着没?眉头对了他十招，手中长矛已抵住他的胸膛，“承让了。” 那人?沉默地抱拳，黑着脸下了台。 贾环兴奋地上前，“瑭儿哥哥，你可真厉害！长矛你也会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大概是菜刀吧。” “啊？你耍我？” 贾瑭哈哈哈大笑起来，贾环也跟着乐。 季城与靳雨正在帐里?说着话，听着他们的笑声了，也笑了，“这贾环，不?愧是半大小子，离开二?房，倒是开朗了许多。” 靳雨也不?说，只是微微一笑。若不?是当初贾环的亲姐姐不?愿意?，这季城就是贾环的亲姐夫了。不?过这事儿也过去了，他也不?好意?思提起，只说起接下来的战事。 贾瑭窜了进来，“要我说，还是趁着他们如今军心混乱，乘胜追击，将他们彻底赶出黄河边上。” “让他们回老家?去。”跟着进来的贾环接上一句，“这次出战，两位姐夫，我也要出战。” 上一回，他就被赶去帮火头军烧火做饭了，他可是吃了一肚子的火和?灰，再不?想吃了。 “不?行。”贾瑭很快就拒绝了，“等你会使用长矛了，再来说吧。” “难道瑭儿哥哥上次用长矛了么？”还不?是只用长剑？ 这一回，季城倒是笑了，“你瑭儿哥哥可是长剑与长矛一起使的。不?然?你以为他如何在马上斩杀那么多的敌军？战场厮杀，不?是近身搏斗，长兵器才是制胜关键。” 贾环这才蔫了。他也是知道好歹的，知道自己不?会使用长矛之?类的兵器，上战场就是送死，便也暂时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只想着从明日起，就要长矛、长剑的招式一起练。 晌午，古将军与众位将领对着沙盘又商议了一番，第二?日再次发起攻击。 这一次，贾瑭带着他的人?，遇上一支有些奇特人?。 那带头的将领有些熟悉，但贾瑭只是以为这些日子看这些阿瑟里?人?看多了的缘故。 不?过，贾瑭不?知道对方，对方却是用生?硬的大周官话问他：“贾瑭，十年不?见，忘记我了吗？” 贾瑭疑惑，“你……” “哼，也是。你是大周贵族，哪里?会记得我们这些草芥之?民？”那人?狠狠地在呼出一口气，“当初你还说，为了报答我教你学部落的语言这事，你就请我去大周玩。但是，我等了十年！十年不?见你来，不?见你的信！” 贾瑭此时脑海里?，终于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一幕——他还说，要与他做永远的朋友的。这，自己成了“负心”的人?么？ 那时候，才五六岁的他跟着几?个番邦外族的小孩儿学他们的话，半个月就学会了。然?后他也教了他们说大周官话。最后他跟着师父离开时，还答应了他们，以后他回到京城后，会请他们去京城玩。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特别?是回京后，事情太多，就给忘记了。 贾瑭很是内疚，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陌生?面孔，沉默了一会，真诚地致歉：“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哈哈哈，你是连我的名?字也忘记了吧，贾瑭。”那人?肯定地讥笑道，也不?知笑的是他还是贾瑭。枉费他过去的那些年里?，一直与人?争辩，说贾瑭是好的。他肯定回京是遇着事儿。可是，事实是只有他一人?记得年幼的情谊。 贾瑭抿着嘴，定定地看着他。 “我是安都。”说罢了，他有些哽咽，举着他手中长长的刀，“我们来决战吧。你输了，这一片土地，就归我了。我输了，自然?是退出。” “将军！”后面的人?纷纷低呼。这可不?能应承啊。 若是眼前这个番邦人?武功好一点，赢了将军，那可如何是好？ 第133章 贾瑭这帮属下里?，有个特别?聪明的，当即大喊：“兄弟们，冲啊，为死去的兄弟与百姓报仇！”这样直接打起来，就不?是将军与那番邦人?的赌局，而?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后面的人?纷纷举长矛迎敌。 而?安都也跨马横刀，朝着贾瑭奔驰而?来。 贾瑭微抬长矛，腿腹轻轻夹了一下汗血宝马的肚腹，骏马飞奔而?出。 两人?缠斗，那人?在贾瑭手下走?了五十招，便败下阵来，跌下马，被贾瑭的长矛抵着喉咙。 安都不?顾危险，硬是缠上来，还要与贾瑭打。 贾瑭轻易躲过，还把他踢飞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他的额头被贾瑭的长矛抵住了。 两人?都没?说话。 此时，阿瑟里?人?见安都被打败了，都惊呼起来，不?管不?顾地往这边冲过来。 贾瑭抬眼看了他们虚晃一招，只是划破了安都左肩的皮，让安都轻易地翻身起来了。 他骑上马，大吼一声，“撤！”，便带着一群人?跑了。 待走?了许久，安都才停下来，看着已打马离开的贾瑭等人?，眼色晦暗。 第90章 贾瑭落水，不见了？…… 大周朝的将士们, 士气正高，趁着那股士气，直要将阿瑟里人赶到?河套地区, 也就是他们的老巢阴山下。 就在雁门关，阿瑟里人眼看自己打下的土地又?被夺了回去, 心有不甘, 竟是决然?对抗。 关主帅他们也不怯，直接指挥将领摆阵，誓要将他们全留下来。 贾瑭在先锋军那里，一杆长矛, 所向?披靡, 所过之处, 尽是阿瑟里的伤亡之人。 他这般模样?, 季城远远看见了，有些心惊，唯恐他就此有了心魔。当即朝着贾瑭那边杀过去。 其实?如季城这般做的人，还有一个, 还是他们的故友——柳湘莲。 先前他比季城、靳雨他们先出关。只是因为各种原因, 他并没有与季城他们联系。后来贾瑭来了, 因为战事吃紧，又?相隔了好几个边城而未能来寻贾瑭。 此次关主帅带着大部分的人马过来与古将军围攻阿瑟里，他有幸被选其中, 这才过来。 看着贾瑭那疯魔的样?子，柳湘莲也是焦急地往贾瑭那边赶去。 身处敌军之中, 需要高度专心，才能自护与杀敌。可现在季城与柳湘莲既要杀敌又?要注意贾瑭，便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身上很?快就多?了些伤口。 跟在他们身边的亲兵也是急了，他们不知为何自己的上官忽然?发疯了往前面?杀过去？但不管如何，都要保护上官安全才是。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人因为看不惯贾瑭的好运与步步高升，竟给敌人通了信儿，告诉他们谁是害得阿瑟里溃败的人。 要知道，阿瑟里的人只知道有大周朝的人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却不知到?底是谁。有些人知道贾瑭的名字，却不识他的面?貌。还有些人只见过贾瑭功夫厉害，却不知他到?底是谁。 此时有人提前告诉他们，那个长得最好看，骑着通体黑亮的汗血宝马，身披白甲红披风的少年将军，就是那个坏了他们大事的人。 于?是阿瑟里的人有许多?人就死盯着贾瑭，要把他俘虏或者杀了，才能发泄他们的心头大恨。 所以，贾瑭带着大军与阿瑟里且战且移动，靠近桑干河边上时，终于?被阿瑟里人瞅着机会。四五个阿瑟里将士，不顾贾瑭长矛的威力，愣是往他冲了过来。 汗血宝马被惊了一下，前蹄高高扬起时，嘶鸣起来。 趁着宝马慌乱之际，一支箭破空而来。 贾瑭挥动长矛拦截箭支时，终于?人与马的重心往后，宝马站立不稳，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蹄子一脚踏空！ 贾瑭与它便掉进波涛滚滚的河中。 “不！”季城与柳湘莲目眦欲裂，“给我杀！” 都是这些阿瑟里人害的！ 不远处的安都也看到?贾瑭落入河中的那一幕了。他整个人愣住了，若不是身边的人拉了一下，他就被眼前愤怒的大周朝士兵刺中了胸膛。 贾瑭会死吗？ 安都咬着牙，麻木地挥动手中的刀。 贾瑭落水的那一幕，很?多?大周朝将士都看到?了。除了那几颗老鼠屎，几乎所有的大周朝将士对贾瑭都是敬佩与喜欢的。此时见他被阿瑟里逼死了，心中的怒火与恨意顿时被激起。 霎时间，大周朝的大军如同瞌睡醒了的猛虎，将阿瑟里士兵打压得无法反抗，只好无奈地撤退。 但是大周朝的将士们被愤怒支配着，只想?将所有的阿瑟里人都消灭了，为贾瑭报仇。 可是这一战，已持续了一天。 将士们因为愤怒，暂时不知饥渴，不知疲倦，但是许多?马匹有些都软了一双前腿，口中都已有一些白沫子冒出来了。 若是再跑下去，必定是人马都有极大的损伤。 而且，此时已是将阿瑟里人赶出了大同，那就是胜了！无需再追。 “鸣金收兵！”关翠山与古将军商量一下，当即决定停止追击。如今算是把阿瑟里人赶出了长城外，当下只要守好大同与后面?的雁门关便是可以了。 将令下来，那些杀红眼的将士们，只好停下脚步，含恨地看着阿瑟里人逃远。 而后，柳湘莲与季城发疯了往回赶。 大家见此，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但知道柳湘莲、季城与贾瑭关系的，都沉默了，甚至也跟着往先前经过的桑干河那边跑。 等他们去到?时，柳湘莲已经爬了一半的崖，而季城已使着轻功，轻松到?了几丈深的崖底，那里是湍急的河水。只见他拿着一把断杆的长矛对着河面?大喊：“瑭儿！贾瑭！贾瑭！你回哥哥一声?！ 贾瑭！” 说着他更是往河里走去！ “季将军， 回来……” “我们去下游找贾将军！” “柳百户，快！季将军要下水了！” 岸上的将士们可没有季城那样的功夫，甚至还比不上柳湘莲的。所以不敢下去，只能在上面?焦急地喊着。敢下去的，就是季城与柳湘莲的部下与亲卫了。 柳湘莲着急起来，便分了神，当即就没抓紧石头，从上面?滑落，狼狈地翻滚到了崖底。 可他顾不得疼痛，飞奔过去，拉住还要往河里去的季城：“季大哥！你冷静点?儿！你下去河里能做什么？我们不如赶紧去下游找他，说不定能找到?他！” 季城顿住。 柳湘莲见此接着说：“得抓紧咯。若是他被别人捡走……”他的话还没说完，季城当即扔掉了断矛，飞快地转身，哗哗哗地到?了河边，随即在柳湘莲的怔愣中，使出一招登云梯的轻功，人已到?了上面?。 在人群的惊叹声?中，柳湘莲只好默默地攀岩。那些下来一半的人见此，无奈也只好往回爬。 等柳湘莲到?了崖上，季城与他的其余部下，已经带着贾瑭的那支人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很?多?别的将领也走远了，说是要去帮忙寻找贾瑭。 留下了的，都是实?在跑不动的人，以及柳湘莲的部下。 “大人，我们也去么？”有人问柳湘莲。 柳湘莲看了一下这些留下了的人，都是面?白如雪，或者是受伤了的，还有许多?人的伤势还颇重，若是不及时送到?军医那里救治，说不定就没了性命。柳湘莲心里挣扎了一番，而后道：“不了。他们去了那么多?人。我们就送这些伤兵去找军医！” “是，大人！” 不说柳湘莲心里颇为煎熬地送伤兵回营区，只说季城沿着桑干河下游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贾瑭。 希望破灭了。大家伙都知道。 他害怕又?恐慌地跪坐在地，无声?地捶打着河滩，仔细一听，似乎还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眼见天黑了，季城的人正想?劝着他回去，却见他踉跄起身后，还要往前走。于?是一群人上前，拉着他要回去。 “都滚开！我家弟弟不见了！”他没说别的，只说不见了，“我要找到?他。不然?我哪里还有脸面?回京！如何面?对他们？” 这里的他们，包括邢夫人夫妇，自家的妻子与王妃，更是王爷与靳雨。 贾瑭可是他们几个人养大的弟弟啊，被他弄丢了。 部下们劝不住，几个人对视一眼，趁着季城挣扎不备时，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过去，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他带回营里。 回到?大营门口，他幽幽醒来。 看着这个大门，他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去找靳雨了。 此时靳雨尚未知晓贾瑭的事，只是觉得大营里有些不同寻常。这与他们说的打了胜仗，是一点?不符啊，一点?喜意都没有。难不成是伤亡太多?？ 而且，瑭儿与季城怎的还没回来？想?到?这儿，他有些不安地问一边的贾环，“环儿，你去瞧瞧，瑭儿与季城怎的还没回来？” 第134章 贾环也觉得纳闷，飞快去跑去打听了。 只不过，贾环才出去没一会，季城一身血迹地进来了。 “季城？”靳雨疑惑地看着来人，没见到?贾瑭，又?见他这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瑭儿呢？环儿方才出去找你们了？可是他们兄弟俩在外面?？” 季城沉默了好久，而后步伐沉重地坐在一边，定定地看着靳雨，“对不起，我保护好瑭儿，他掉落河中，找不见了。” “你说什么？开玩笑的吧？如何就掉河里了？怎的没找到?？定是你们打仗累了，眼睛不中用?了！”难怪方才柳湘莲也来了，只是才说了两句话，就说去照料伤兵跑了。原来如此…… 季城红着眼，“我带着人沿着河边找了很?久。” 两人沉默起来，忽然?，靳雨坐起来，默不作声?地开始穿衣穿鞋。 “你做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季城急了，叫他回去躺着。 “他不见了。你能若无其事地回来，我不能安心地躺着！”靳雨怒吼，说着就要出去。 却不料贾环冲了进来，带着哭腔问季城：“季姐夫，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瑭儿哥哥掉河里，找不回来了？” “再胡说打嘴！他们找不到?，我们去找！”靳雨大声?道。说着就要去拿佩剑斗篷。 贾环抹了一把泪，也跟着拿兵器要跟着靳雨去找贾瑭。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季城一脚踢开了一遍的小几，怒吼道：“难不成是我乐意的？瑭儿不见，我也伤心，可是，可是我找了，真找了，可找不着！”最后，他是哽咽着的，几乎话不成话。 靳雨愣了一下，而后还是沉默地出了帐篷。 贾环紧随其后出来，却见关主帅与古将军拦了路。 原来他们吵架，自觉拦不住的将士们，就去请来了关主帅与古将军。 “不管是谁，无令不得出去。后日?，等变成守将安置好布防，我们就班师回京，任何人都不许单独出去！” 季城他们讨论的贾瑭，此时是大难不死。他是连人带马，被河水冲到?了山阴。 原来他是被黑马给拖到?岸边，被路过的一支马队救了的。 在他醒来时，天边已是鱼肚泛白，身处一个帐篷之中，只有小半截蜡烛还在燃烧着，照亮了这一方的小天地。 “这是哪里？”缓缓起身之际，却发现自己不着一丝一缕，只盖着这毛毯子罢了！ 谁？竟敢轻薄于?他？不过身体并无不妥。愤怒之际，左手不自觉地摸向?旁边，果然?摸到?了一把古朴的宝剑。 宝剑在手，他心里安定了许多?，仔细看了许久，都没发现有衣物在旁边。正当他束手无措时，有人进来了。 那是一个高大的外族汉子，只见他捧着一叠的皮毛衣物进来。见贾瑭醒来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甩手就将衣物抛给了贾瑭，“穿着。”而后就离开了。 这人说的是番邦话，但贾瑭很?是疑惑，自己竟是听懂了？是为何？ 他想?了想?，竟是发现他脑子一片混沌，他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里！ 即便心里方寸大乱，但他努力平息下来，飞快地将衣服穿好，把剑也绑在背后。这才心定了许多?。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也许从别人嘴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一把掀开了厚重的帘子，却冷不丁地差点?与一个美貌的外族少女碰上了。 少女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呆呆地问：“你醒了？”她没想?到?自己半夜捡回来的大周人，竟然?是这般的好看。 贾瑭皱着眉头，“你是谁？” “我，我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少女顿了顿，忽然?娇羞地说道。 第91章 逼婚与逃婚，黛玉忧心有…… 想起巫医说的, 这人可能会?忘记一些东西，所以少?女?才会?心血来?潮的说了那一句话，也不期盼一定能骗到贾瑭, 但是她心里却有侥幸的心思?，万一眼前的这个人就信了她呢？ “不可能！”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句话毫无疑问是贾瑭说的, 另一句话, 便是方才给贾瑭送衣物的汉子说的了。 只见他此时握着弯刀，恶狠狠地看着贾瑭，“茉兰朵不是你的未婚妻！” 贾瑭耿直地点头认同他，还说道：“我?的未婚该是一身红衣若火, 云鬓花颜金步摇的。你, ”贾瑭上下端详了一番, 耿直又真挚地说道：“你很漂亮, 但是我?不喜欢。” 说完了，他就往外走?。 茉兰朵跑到他前面伸开双手挡着他，眼里满是愁绪，“你不要走?！” 贾瑭看了她一眼, “为何不能走?？因为是你救了我?回来?？”他侧了侧头, “也是。救命之恩, 是不能一走?了之。可是，当下，我?并没有银钱给你做报酬。等回去了, 我?自然让人送来?银钱谢礼。” 虽然他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但他敢肯定, 他会?找到答案的。对了，他原本的衣裳，定是有线索的。只是他回去帐篷里翻找时, 竟是连一条布丝儿都不见。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的，定是他们把他的东西都扔了！ 贾瑭一问，果然说已经扔了。 “哪里扔的？” 茉兰朵抿了抿红唇，“扔江里去了。”是她吩咐侍女?这般做的。 贾瑭拧眉，那就算了，不过，他还是要走?。 只是他才走?两步，又被茉兰朵拦住了，“哎，你……” 贾瑭正要发火，一阵马的嘶鸣声传来?，无比亲近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施展起了轻功。飞跃而起的那一瞬，他心头大?惊，更?加确定自己来?历不一般，不过此时他顾不得?想太多别?的，朝着马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等他转过一个小山包，却发现一群人正在拿着鞭子鞭打那一匹通身黑亮的骏马！ 他的心头一痛，当即怒喊：“住手！”同时他手中的湛卢宝剑被他投掷出去，打在那个抽鞭子抽得?最为起劲的人。 湛卢将人拍飞，而后又被从?他们头顶跃过的贾瑭拿在手里。 那些围着骏马的人，纷纷仰头看人，却不料人已眨眼间站在了骏马的面前。 只见那只野性难驯的骏马却是乖乖地蹭蹭着贾瑭的肩膀，还想去舔贾瑭的脸，被他嫌弃地躲开了，还呼呼地凑近去。 这真是方才几乎要发疯的马儿？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想起来?，昨日夜里，他们小姐救眼前这个少?年的时候，这黑马还不许他们凑近，还是小姐说要救人，它才肯让他们将人抬走?。最后还紧紧跟在后面。 而后昨晚一整晚，都卧在它主人的帐篷前，不许别?人靠近。方才它许是饿了，才离开去觅食。如此通人性又威风的马，大?家都喜欢，就想着趁机驯服它，等到它的主人醒来?了，就让他以它作为救人的酬劳，送给他们。 可惜的是，他们忙活了这半天，依旧驯服不了。它主人一来?，就乖顺得?不得?了。 这些人的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酸水。 “别?，把你的嘴挪开！”贾瑭躲着它热情的大?嘴，“我?们准备回家了，你消停会?！” “你还记得?你家！”后面赶过来?的茉兰朵很是吃惊，“巫医说，你很有可能会?失忆！” 贾瑭看都没看她，“谁说的。”失忆这回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不然，谁知道他们会?拿什么事来?忽悠他。 茉兰朵有些失望，却仍旧是不可让路，“我?救了你，还未回报，你就走?了，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么？” 看他宝剑、宝马随身的，家世?定是不简单吧？茉兰朵只好用激将法?，以盼望将人留下。 贾瑭却不吃她的这套，此时腹部绞痛，让他少?了几分耐心，“少?牵扯中原人。我?说了会?还，定会?还。” 茉兰朵见他捂着肚子，还面带痛苦，便想到他可能是饿了，心里有些软，“你也饿了吧？你先吃点东西，再说要去还是留吧？” 贾瑭见她不逼迫自己了，熬不住饥饿，便也应了。 而他的宝马，也还是紧跟着他，别?人来?牵它，还差点被它撅了一蹄子。 最后没法?子，只好在贾瑭帐篷面前放了草料与水，让它离贾瑭近些。 贾瑭吃了一只烤羊腿后，浑身力气便尽数回来?。他如今身上有些刮伤与浅浅的剑伤，另有头有些疼外，并无大?碍。他估计，自己极有可能是被仇家追杀，而后掉落河中？ 吃饱有力气了，贾瑭就想着到处走走。黑骏马也是踢踢踏踏地跟着。 贾瑭乐了，“我?给你改个名儿，可好？”为了不露馅，只能给黑马重新取个名字。 黑马朝着他打了个响鼻，似乎拒绝又好像是无所谓。 第135章 贾瑭就当它答应了的，“就叫你的乌小六，可好？” 若是乌小六能说话，定是给贾瑭一个白眼再笑话他的。以前叫它贾小六，现在又叫他乌小六。 果然，主人变笨了，还是那个主人。 贾瑭就这样在这个部落里溜达了一圈，太阳西斜时，才溜溜达达地回了他的帐篷。 而这个时候，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却是带着茉兰朵过来?了。 “你就是我?女?儿茉兰朵救回来?的？”图贺大?声地问贾瑭。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我?……”贾瑭低头，“我?叫邢尔。”他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两字，也许只是顺心罢了。 “邢尔？”图贺皱着浓密的眉头，“不管如何，你既然被我?女?儿救了，看你长得?也不错，勉强配得?上茉兰朵，明日便与茉兰朵成婚。” 说完后，图贺便走?了，徒留下的茉兰朵与那个一开始给贾瑭送衣物的汉子，根本就没给贾瑭机会?拒绝。 “茉兰朵，他根本不想娶你，你不要嫁他！” “不，阿扎顿，我?喜欢他，我?就要嫁给他。”说着，她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贾瑭。她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高大?英俊，比她见过所有的男子都要好看。 贾瑭退后两步，郑重地拒绝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又退后了两步挨着乌小六，就想骑上马背。 不料茉兰朵扑过来?，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哀求道：“求你，求你不要走?。” 贾瑭还是摇头，“你该找个喜欢的人，而不是逼着我?娶你。”那样的话，大?家都不会?幸福。 “只要你与好生相处一段时间，你肯定会?喜欢我?的。”茉兰朵很是自信。 但贾瑭仍旧是摇头，可茉兰朵这时却是摸出了一块他看起来?很是熟悉的玉佩，道：“这是你的玉佩。” “你！还给我?！” “别?人不知道，肯定相信，它是你送我?的。既然你我?已送了定情信物，说明你有意娶我?。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没收你的任何东西。”贾瑭冷漠地说道。 茉兰朵却是笑着摇头，指着他身上的衣物，“这是我?亲手做的衣裳，曾经我?就与我?父亲、兄长说过，只要谁穿上我?做的这套衣裳，谁就是我?的夫君。” 旁边的汉子听着直皱眉。 事情不是茉兰朵说的这样。这衣裳不是她亲自做的，也不曾说过穿这套衣裳，就要做她男人！ 可是贾瑭却是不知啊。他眯了眯眼，到底还是没有答应。即便要成婚也是要两情相悦，而不是逼着他认下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 于?是他忽然出手，就要把玉佩抢回来?。可不料那个汉子的出手拦着他。茉兰朵见他要抢玉佩，当即花容失色，随即竟是当着贾瑭的面，把玉佩塞进了领口！ 贾瑭脸都要被气歪了。 这叫他如何去抢？若是真动手了，便背上欺辱她的名头而不得?不娶了她。那才是憋屈。 气无处撒的他当即一掌打在汉子身上，飞身上马后，飞奔离开了这个部落。 “邢尔！你要去哪里？回来?！” 可是不管茉兰朵如何呼喊，贾瑭仍旧是走?了。 夕阳极没，可贾瑭的心情很差。 玉佩在那个女?人手上，他总是觉得?会?是个祸患，于?是他就打算在半夜里再回去，把玉佩偷回来?。 环顾四周，没有一点儿人烟，贾瑭便寻了个山洞，坐在里面闭目歇息。 乌小六很是懂事地在洞口的卧下，为它的主人挡一点儿风。 贾瑭这边迷迷糊糊地在外游荡，京城那边收到季城他们的飞鸽传书，知道大?军获胜，但贾瑭失踪，生死不知时，贾家与王府俱是大?乱。 特别?是贾家，消息传来?时，贾赦、邢夫人夫妻俩，还有萧珉儿，都晕了过去。 而月皇叔与黛玉则是头晕目眩的，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可能？瑭儿他功夫那般好，都差不多赶上我?了，如何就会?被人偷袭，落入河中，失了踪迹呢？” 月皇叔很是痛心地自言自语，“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保护好瑭儿？” 果然，他还迁怒了旁人，特别?是知道季城与柳湘莲就在附近时，更?是生气！ 见月皇叔如此，黛玉有些担心，就劝他，“夫君，瑭儿失踪，他们肯定也是痛心的。况且这战场本来?就是危机四伏，我?们如何就能苛求旁人一定能护好瑭儿？” 月皇叔仍旧黑着脸，可就在这时候，又急又忧惧的黛玉忽然觉得?小腹绞痛，“夫君，王爷，我?，我?肚子痛极了。” 月皇叔大?惊，飞快地抱住了就要倒下的黛玉，“快去请府医！” 第92章 黛玉有孕，公主病重，贾…… 京城, 肃王府。 府里一阵肃穆，谁都不敢高?声说话，就怕触了王爷的霉头。 此时黛玉的院子里, 个个都是悬着一颗心，就怕那?边驸马爷才出事, 这边王妃就有个什么事的。 好在府医很快就面带笑容地放下黛玉的手, 对着月皇叔抱拳，“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有喜了, 正好一个月。” “有喜了？”月皇叔与黛玉都是一喜, 而后都有些后怕。原来日子才这么点, 所以他们都没察觉到。 月皇叔焦急地问：“方才王妃她?肚子有些痛, 可是有碍？” 府医摇头，“并无大碍。王妃那?是因为忧惧过甚，引起的不适。以后，需要多静养, 莫要大悲大喜, 胎儿定会安然。若再?像今日这般, 怕是情况不妙。” 府医也?知道了贾瑭的事，知道月皇叔与黛玉与贾瑭感情极深，所以他也?明白黛玉的忧惧, 是因何?而来，所以他才会特意叮嘱一番, “稍后老夫便开些安胎药，喝上一剂，先?看看情况再?说。毕竟药还是少吃的好。” “您看着安排便是。”月皇叔客气地回?道。 等府医出去后, 月皇叔又打?发了侍女丫鬟们，他便脱了靴子，躺在黛玉旁边，虚虚地搂着她?，摸着她?瘦削的肩膀，很是心疼，“往后可别想太?多。现在你与孩儿是最要紧的。我?们也?是关心则乱了。那?个小子，遇上什么事都是逢凶化吉的。这次肯定也?是无事。不然照着他的特别之处，怕是我?们都能梦见什么了。” 说到梦，黛玉一个激灵的起身，吓得月皇叔一头冷汗，“你慢点！一个个的尽是不省心！” 黛玉这次被说了，也?不生气，还睁着明亮的眼眸看着月皇叔，道：“说起这个，我?昨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见瑭儿那?混小子坐在一把交椅上，下面站了一堆的男女老少，个个皮包骨还衣衫褴褛的，都朝着瑭儿喊寨主呢！” “嗯？噗嗤~真的？”月皇叔想着一群老小喽啰叫贾瑭做寨主，他就觉得可乐，心情少了几?分阴郁。 黛玉嗔了他一眼，“我?何?须骗肃王爷您呐！只是今日早上醒来，一阵心烦意乱的，便忘了罢了。” 月皇叔听到这里，就更好哄黛玉放宽心了，“你瞧，你梦见他这般，估计他还真的是在哪里逍遥着呢！” 不管如何?，这个称得上好的梦，让黛玉开心起来，跟月皇叔猜测着，贾瑭大概会在哪里。先?前的忧虑，已然烟消云散。 因为这只是个梦，所以也?不好与贾家的人说。但没想到次日一早，贾家便来信，说萧珉儿昨晚一夜没睡，还吹了冷风，今日便得了伤寒，发热得厉害，天微微亮时，已是满嘴胡话，而当?下，却是安静得叫人害怕，如何?唤她?，都没个反应。 黛玉与月皇叔着急得不行。正好是用早膳的时候，小悠儿在一边也?急了，小小一个拧着眉头，“珉儿太?不乖。舅舅他可好着呢。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好好等着舅舅回?来才乖！” 说罢了，看着黛玉与月皇叔准备去贾府，她?也?闹着要去。 可是那?可是伤寒，小孩儿如何?去得？月皇叔当?即就拒绝了，只是哄着她?去跟侍女们做个小兔子，做好了就给萧珉儿送过去。 就是黛玉，月皇叔都不大想让她?去。但黛玉执意要去，即便去了，也?只能在卧室外间的。毕竟她?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又不是很壮实。 贾府里，贾赦贾琏还有巧姐儿都聚在贾瑭院子的会客厅里，坐立不安的，却不见邢夫人与王熙凤、徐杏儿。 得知太?医、御医都在里面看诊，邢夫人她?们正在里面看着呢。 “我?……”黛玉开口，月皇叔就立即皱着眉头看过来，“玉儿快坐下。不然，以后你去哪里，我?都不应。” 黛玉无奈，只好坐下。 这时候，太?医与御医出来了，跟着出来的，还有王熙凤。 只见他们脸色都不大好。 “王爷，王妃，还有两位贾大人，公主这病，难治啊。”御医摇头说道。原先?他在太?医院里当?值，忽然被皇帝身边的公公带来这里，他才知道有如此棘手的病症，而病人还是公主。 第136章 此话一出，贾赦几?人登时冷汗淋漓的。要是公主在府里有个什么事，这叫他们如何?跟皇家交代？如何?跟贾瑭交代？ 黛玉如玉的脸庞变得更加的白了，月皇叔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沉声问：“劳烦御医、太医了。珉儿公主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们快快说来。” “公主心神忧伤，伤寒颇重?，又因忧思成疾，多方因由，叫她心里存了死志。”御医叹息着实话实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而公主之心病，便是驸马爷了。只要有驸马爷的好消息，公主的生机便能被唤起。”否则，救不了一个不想活的人。 黛玉看了一眼月皇叔，“夫君，我?去……” 月皇叔摇头，“李姑姑！” “王爷、王妃安。”李姑姑哽咽着请安，“王爷有何?吩咐。” “玉儿，你去门?口那?里与李姑姑说。”月皇叔这般做，也?是不想旁人知道黛玉做的梦，而李姑姑是珉儿的教?养姑姑，比较合适去讲。 黛玉与李姑姑耳语一番后，李姑姑眼里瞬间亮了起来，“谢王妃！” 说着，就跑进里屋，对着昏睡的萧珉儿就说起悄悄话来。 他们为萧珉儿忧心的时候，却不知萧珉儿此时也?陷在梦里出不来了。她?看见贾瑭在云雾里越走越远，好像还有个女子跟着他。她?一直跑一直跑，最后贾瑭回?头后，却又不见了。周围黑蒙蒙的，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一道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喊她?，说贾瑭还活着，在等着她?，叫她?快醒来。 心急如焚的萧珉儿挣扎着醒来了，还没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问：“瑭儿哥哥回?来了？” 李姑姑喜极而泣，“公主好了，驸马爷自然就回?家了。” 萧珉儿心里有了期盼，御医的医治就有了成效，喝了药之后，不再?发热，这才安稳睡过去。 “照着这般情形，只要好生养着，半个月就能好全。”御医与一旁的太?医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此，就能与太?后、皇上复命了。 留下李姑姑照顾萧珉儿后，大家这才移步贾赦的院子。 才坐下，邢夫人便迫不及待地问黛玉可是知道了什么关于贾瑭的事儿，“公主儿媳的心病是瑭儿。只有是关于瑭儿的好消息，才能叫她?回?心转意。玉儿，你叫告诉舅母，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黛玉瞧着大家看向自己的殷切眼神，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轻叹一声，“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瑭儿他在哪里当?了山大王。别的就没有了。” 这？大家都觉得有些荒谬。贾瑭那?可是堂堂探花驸马，还是皇帝亲封的少年将军，天之骄子，如何?就做了山贼了呢？ 而且，为何?是黛玉梦见了呢？如果他真的活着，为何?不给家里捎信？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念想。只要他还活着，其他的并不重?要。 却说被惦记的贾瑭，此时正在干什么？ 他正意气风发地骑着马一路奔袭。握着那?异常熟悉的玉佩，他恨不得高?声呼喊，“哈哈哈，总算把你这个小玩意儿拿了回?来！” 如此，往后就不怕被人辖制了！ 昨晚下半夜，他偷偷潜回?茉兰朵的部落，果然他们防备不是很严，让他轻松找到茉兰朵的帐篷。更让他高?兴的是，茉兰朵竟是拿着他玉佩睡着了！如此他就不用到处翻找。 若是再?倒霉些，她?真藏在衣服里头，他更不能为了一块玉佩而对她?无礼。那?样的话，可能就是白来了。 不过茉兰朵也?是警觉，在他即将取出玉佩时，竟然忽然醒来了。 幸好贾瑭迅速地点了她?的穴，呼救不得、动然不得的，让他顺利将玉佩拿到手。 看着贾瑭将玉佩拿走了，茉兰朵眼里满是伤感，她?不该在睡觉的时候，拿着玉佩把玩的。 可是如今后悔也?晚了。她?的一双美眸落在贾瑭身上，哀求着他能不能不要走？既然要走，为何?连个念想都不留给她?？ 贾瑭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果决地转身，掀开了帘子，迅速离开了。 茉兰朵的人很快也?发现了他，大批人马追赶着，试图抓他回?去。 慌不择路之下，贾瑭竟然是往朔州去而不知，兀自为轻松摆脱了茉兰朵他们而高?兴着。 到了朔州，看着来往的人，他却有些茫然了。 到底是找官府帮忙找人，还是他自己循着感觉一直走？ 很快，老天就帮他做了决定。 朔州知州正在驱赶流民，其中一些老弱更是被乱箭射死。 贾瑭看不过眼，前去阻拦。但那?知州反而诬陷他是反贼！那?些流民就是他的人，也?是反贼。 贾瑭被气得几?乎要呕血，“他们一看就是穷苦百姓，如何?就是反贼？我?看你才是贪赃枉法之人！”这样的人，他如何?敢请对方帮自己寻亲？ 那?知州看着贾瑭气质非凡，身边的宝马、宝剑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就想趁机将他拿下，好把这些宝物?占为己有，所以才会随口诬蔑贾瑭。只要人落在他手上，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由着他说了算？宝剑藏起来，等到孙子长?大了再?拿出来，就说是从别人手上购置的，谁能说个不对？ 见那?知州不停手，却还要对付自己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贾瑭忍无可忍，当?即越过那?些兵丁，落在知州身边，冰冷的湛卢剑刃已搁在他的脖子上，冷声下令，“叫他们住手，放那?些老百姓离开！否则，你今日就跟阎罗王请罪去！” 第93章 救人被反咬一口（捉虫）…… 占有?宝剑的美梦被宝剑割破, 知州颤抖着身体?尖叫着让手下放开那些?流民。 哼，即便他放过了他们，去了其他地方, 也照旧没得?吃的，还得?饿死！ 这个?知州无比恶毒地想着。 那些?流民哭着被赶出了朔州。不走不行啊, 不走就会被人射死的。 “老?天啊！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呀！” “哎, 都让年轻人带着娃儿们走吧。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不跟着。” 有?些?人听了，直接抛下一家老?小，只顾着自己, 与同样举动的人结伴跑了。 被抛下的老?人只静静地看着, 干瘦的脸上满是泪水。而那些?妇人与孩子, 却是哭着喊着, 想要跟上去。但她?们哪里赶得?上成年男子？不过是擦几把泪的瞬间，那远远的人影黑点，完全消失。 贾瑭看着那些?流民，心里很是难受。这边大旱已久, 皇帝他们都不知晓么？还是说知州没有?上报？可朔州知州不上报, 旁边不是有?朝廷的军队么？他们也不知晓？亦或是他们拿了什么好处而帮知州瞒着？ 贾瑭头脑里无意?识地想到这些?问题。可他现在会想这些?问题又如何？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 如何能为朔州的百姓做些?什么？ 心中沉甸甸的，贾瑭将那知州打?晕后，便飞跃出了城。而汗血宝马乌小六早已在前?面等着。 贾瑭很快超过了那些?步履蹒跚。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做。索性?就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下来, 靠在那棵枯树上发呆。 也不知等了多?久，方才那些?流民才走了过来。 看见贾瑭在那里坐着, 那些?人也纷纷在他附近瘫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死死地盯着膘肥体?壮的乌小六。 太阳西斜时, 那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有?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瘦削男子拿着一根棍子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冷漠地问贾瑭：“这位公子，你觉得?你今日救了我们，是好事，是么？” 贾瑭心里有?些?紧张，面容冷峻地看着那人不说话，难道救人还错了吗？ 那个?男子忽然发了狂一般地用棍子打?着坚硬的土地，“好事？好事？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多?管闲事，我们的这些?老?弱妇孺都不能喝上朔州的稀粥！还被赶出来！忍饥挨饿到了现在！” 期盼被击碎，他忍不住迁怒了贾瑭。觉得?没有?他的插手，他们现在已经在朔州安顿下来，而不是还要奔波劳碌，前?途渺茫。 贾瑭有?些?不理解，“他想杀了你们！” “那也只会死一部?分！剩下的我们，仍可以活下来！”言下之意?，因为贾瑭救了一些?本该牺牲的人，害了全部?的人。 而此话一出，整个?流民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贾瑭眼珠子微缩。他总觉得?，不应该。百姓不应该过这样牲畜不如的日子。 他更是没想到，救下他们，自己反被埋怨？这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此时，有?一个?老?者慢吞吞地过来了，“这位公子，您虽是好意?，但也确确实实是断了我们这些?人最后的退路。这样，您把宝马送给我们吧，算是补偿。我们把他献给下一个?城池的大人，想必那些?大人看在宝马的份上，会给我们一顿饱饭，甚至允许我们在城里安顿下来。”哪怕是那些?大人不要这马，他们也能宰了它，饱吃一顿！ 第137章 老?者的眼光掠过贾瑭，阴狠狠地盯着那油光水滑的骏马。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楚，那知州大人见着这马匹时，绿豆大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瞪得?牛眼那么大，都是贪婪。他便知道，这马匹值钱！还有?这个?公子哥儿的宝剑，也是宝物。但是，他太厉害，他们这些?人捆在一起，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敢讨要，怕贾瑭生?气。只有?这马儿，可以搏一搏！ 贾瑭只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他救了人，没被感谢也就罢了，却还被人反咬一口。 可人家如今的确因为他被赶。哪怕贾瑭知道，即便他不出手，这些?人大多?数会在朔州丢了性?命的。 身后的乌小六感受到了眼前?这老?头的不怀好意?，有?些?害怕地抖了抖，挨近了贾瑭。 被气得?胸口疼的贾瑭感受到乌小六的害怕，伸手拍了拍的头，冷声道：“我家小六定不会给你们的。” 看到他们听了自己的话，眼神变得?凶狠，贾瑭抿了抿嘴，摸出了他的宝贝玉佩，“这块玉佩，也是很值钱的。你们去把它当?了，应该也能得?很多?银子，足够安置你们这些?人了。” 他始终不愿意?用自己的剑对着这些?老?百姓，唯有?放弃了曾经看重的身外之物。哪怕他知道，玉佩送出去，可能会有些麻烦。 若是叫茉兰朵知道贾瑭轻易的就将玉佩送了人，却不肯留给自己做纪念，怕是会被气死。 中年男子将玉佩拿了过来，与老?者仔细地看了好久，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两人暗自点头。虽然他们也担心这玉佩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他们从被老?家一路奔波下来，遇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路上捡到一枚贵重东西，也是寻常。谁还能打杀了他们不成？ 于是他们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乌小六，便回到他们的人群中。 贾瑭看着他们嗡嗡地吵了好一会，终于分成了两拨人。 一拨人以方才的那中年人与老?者为首，另一拨却是十来个?孩子。 这就有?意?思了，贾瑭站直了，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只听得?一道高亢的女声道：“你们还是跟着我们走吧！大家好歹是同族，也能照应着点。” “呵，要是再遇到那狗州官一样的大人，你们还把我们推在前?面，去挡刀子、挡箭么？”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子愤恨地反驳，“我们宁愿自己走，即便被野兽吃了，也比当?了活靶子强！”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活该给他们当?牛做马？他偏不愿！ “我说，张全家的，你管他们作甚？都是些?贱骨头！少?了他们，我们还能多?分些?铜板呢！” “也是！” 这时候，那老?者咳嗽两声，再问一句那个?小子，“你们想清楚了？” “是！”那些?小子们，从三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不管是懵懂不知的，还是有?点主见的，此时都表明不愿意?跟他们走的意?思。 老?者拉着脸应了，“行。那便就此分别吧。以后我们生?死由天，你我互不相欠、互不怨恨。”与小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欺负人。 “好。”那小子却是无畏地点头。 老?者冷漠地带着人转身就走，经过贾瑭时，还冷着眼瞧了一下他。其后的人经过时，都是看一下贾瑭，而后又垂涎地看着乌小六。 但是有?贾瑭与他的宝剑震慑着，大家也只是看看罢了。 等到那些?人都走远了。那一拨孩子们才动身，基本上都是大的背着三四岁的，其余的就相互牵着手走。 他们经过贾瑭时，看乌小六的眼神却不是那种看见肉想吃的眼神，而是羡慕惊叹。 贾瑭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孩儿，心情沉重。想了想，便牵着马跟着他们走。 反正他现在也不知要往何处去，不如就跟着他们走，看看这些?孩子有?多?大的毅力?。 那些?小孩儿见贾瑭跟着他们走，都很好奇，一边走，一边往回看。那些?大点儿的孩子瞧了一会后，便不再盯着贾瑭。因为时候不早了，得?准备找地方歇息，明日再赶路。 此时两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儿走不动了，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贾瑭上前?将他们抱到马背上，“别哭了，给你们骑大马玩儿。” 其实在屁股落在马鞍上的时候，小孩儿就已经收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贾瑭，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坐在马背上了！而后小脸便笑开了花儿。 其余的孩子们都很懂事，虽然很是艳羡，但都没闹着要骑马。 贾瑭这才找着机会问他们：“你们要想去哪里？一群小孩儿，也不怕遇到穷凶极恶的人，把你们掳走？”到时候，生?死就不论了。 那些?个?大孩子听了贾瑭的话，眼泪瞬间冒上来了，梗着脖子不肯说话。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儿细声细气回话：“公子，小羽毛哥哥说了，要是我们跟着族人走，迟早会被族里害死。如果?分开走，或者我们还可以活下去。”走后面的路，生?与死，全凭他们的勇气与运气。 贾瑭听了实在不是滋味儿，“那行吧。我现在也不知去哪里，就与你们一起走吧。可愿意?？” 年龄小的，当?然是兴高采烈的。毕竟贾瑭是他们崇拜的大哥哥，会功夫，可以高来高去，那么厉害的样子，跟他在一起，他们肯定就不会死了。 而年纪大的，虽然也有?些?开心，但还是有?些?警惕，他们不大相信，他没地方去。 但是，他们也不舍得?赶他走。万一，他真是个?好人呢？毕竟他们走了那么多?的路，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得?罪官老?爷，也要救他们，还愿意?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给了那贪心的老?族长的人。 这么软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们这些?小孩子使?坏呢？而且，他们那么多?的孩子，加起来卖了，也抵不了那漂亮马儿的价钱吧？ 想清楚了这些?，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这些?小孩儿也更加的自卑了。 他们，卑微如路边的草儿。 贾瑭也不再说别的。只是打?定主意?，在往后的日子里，对他们好些?即可。 又走了一段路，贾瑭想去抱其中一个?小孩儿，但那个?小孩儿却是灵活地躲开了，“我不要大哥哥抱！” 贾瑭有?些?伤心，“为何？” “小尾巴身上有?跳蚤。”小尾巴不好意?思地解释。 贾瑭顿时又尴尬又心疼的，手不由自主地往怀里摸了摸，却摸了个?空。这时候，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药方，除虫子的？他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尾巴紧紧地攥着破烂的衣角，见贾瑭皱眉，以为他不高兴了，但又不想自己身上的跳蚤咬他，便小心翼翼靠近，伸出黑瘦如小鸟的小爪子，轻轻地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大哥哥莫生?气，好不好？小尾巴牵你手。”牵着手，就当?是抱着他啦…… 第94章 蜀地，诡异的村子 贾瑭与?一帮小孩儿, 在半山腰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小小的一个屋子?，他走五步就到头；举起?手来，便可触及屋顶；伸开手来, 还差一截手指头就能碰到两边的土墙。 他脱口而?出就想说，太?小了。可在他看到小孩儿们像是发现宝物?一样的晶亮目光, 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小孩儿们都没得?吃的, 大的几个就安排好活儿，哪几个出去?找野菜，哪几个在这里守着小孩儿。 最?后只有?贾瑭是没事做的。他拿着剑，起?身道: “我与?你们一起?去?。” 他走, 乌小六也想跟着。 贾瑭有?些嫌弃, “你就在这附近吃点草吧。顺便保护一下那些小孩儿。” 乌小六打了个响鼻便真的停在原地。 那些小孩儿看见了, 更加喜欢了, 觉得?它能听懂他们的话，就围着它吱吱喳喳地问，它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却说贾瑭他们也不放心留在破庙里的小孩儿, 就在附近转悠着。贾瑭幸运, 打到了一只野兔。 于是贾瑭亲眼目睹了这一帮小孩儿如何做饭的。 那个专门背着锅的小子?, 已经把锅用枯草刷干净，小心地倒进?半锅的水，盖上木盖子?, 便开始烧火。 一旁的小羽毛从一个小背篓里取出一块木头一把豁了口的菜刀将处理好的野兔剁成了肉块，随后把肉块都倒进?锅里, 算是完事。 “公子?，您稍等，等它煮熟了, 再?放一把野菜，这锅肉汤就好了。” 话毕，小羽毛还吞了吞口水。 上一回吃肉，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去?年夏天，隔壁村的牛死了，他爹去?买了半斤回来。 这锅没油没盐的肉汤，贾瑭只吃了半碗便不再?吃。 一来，那些小孩儿比他更需要。十五个孩子?，一人一勺，这锅肉汤就见了底。他如何好意思吃？ 第138章 但小孩儿们吃得?很满足。 小尾巴端着碗在贾瑭身边坐下，吃一口喝一口汤的，吃得?小眼睛都要眯上来了。 完了，个个都把他们的小木碗给添的干干净净的。 “大哥哥，肉汤好好喝，兔肉也太?好吃了。要是每天都有?肉吃，那就好了，是不是，大哥哥？” 贾瑭点头，“是啊。” 夜里，小孩儿一个挨着一个蜷缩在庙里睡觉。而?贾瑭却是坐在门口看着沉寂的夜幕，毫无睡意。 次日一早，那些小孩儿醒来没见着贾瑭，以为他走了，都一脸的伤心。 小尾巴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娘不要他了，大哥哥也走了，呜呜呜，为什么他们都不要小尾巴？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手里还提着两只野鸡。 小尾巴瞬间收住了哭声，用力地擦了一把鼻涕泪水，上前就抱住贾瑭的大腿，“大哥哥！呜呜呜~” “别哭。待会吃烤鸡。”贾瑭顺手将野鸡给了小羽毛。 小羽毛抿着嘴，说了声谢谢。昨日公子?跟着他们，自己还怀疑公子?的人品，实在是小人之心，太?不应该。 因为只剩下喝的水，所以他们就把鸡烤了，省水。 于是这早上，小孩儿又吃了一顿肉，虽然不是很饱，但顶饿。 吃完了，他们又开始赶路了。 最?小的几个轮流骑马，这脚程倒是快了许多。 路过?了好几个城镇，都不愿意收留他们这些小孩儿，也没遇上富户施粥，无奈他们只好继续往南走。 遇到有?水的地方?，便用他们仅有?的水囊装满水。到了晚上就找个能遮雨的地方?歇脚。 因为有?贾瑭在，所以他们能时不时地吃上肉汤。这对于小孩儿们来说，已算是很好的日子?了。 但贾瑭却是饿得?慌。他决定去?买点粮食吃。 在路过?一个小城，小孩儿们再?次被驱赶后，他便削了一根树枝，簪了头发进?了城，拿玉簪给当了。 当铺掌柜的欺负他是个外地人，就想低价收玉簪：“小兄弟，这个簪子?，不是名贵玩意儿，可不值钱。这样，我给五两银子?。如何？” 贾瑭眯着眼，见他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心里来气了，把用破布裹着的湛卢解下，啪的一声拍在案台上，“你瞧它，该值多少？” 那掌柜的心一惊。暗恨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又恨贾瑭没事为何把剑给裹着？让自己看漏眼。但不管如何，他现在不敢得?罪贾瑭，便舔着脸道：“公子?莫恼。小老儿也是年老了，才?说错话。您的簪子?，玉质上乘，做工精细，可当六十两银子?。” “六十？”贾瑭拧眉思索，好像就这个价钱了？ 那当铺掌柜的以为贾瑭不满意，就又加了一两，“这这是小老儿能出的最高价钱了。求公子明察。” “行吧。”贾瑭冷冷地看了一眼精明的掌柜，一边重新绑好湛卢，一边应下，把银子?贴身放好。 走出当铺时，他又觉得穿一身皮毛衣裳，有?点热，便去?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粗布短打并一双鞋子?，当即就换了一身。那极其?朴素的模样，若是叫公主、月皇叔与贾家人见着了，怕是要心疼死。 临走了，觉得?那些小孩儿可怜，贾瑭便花了四两银子?买了十五套大小不一的小孩儿衣裳。后面买的草料与?粮食，又花了他十二两银子?。看着余下的四十两银子?，贾瑭有?些懊恼，“这银子?也太?不禁花了。” 粮食铺子?的掌柜，看他是个大客，便叫小二驾车帮他运送粮食与?草料出城。 完了他还看上人家的车架，软硬兼施地把车架买下，套在乌小六身上。也是贾瑭没处理过?这些琐事，到了现在才?想到弄个马车。不然，这些小孩儿还能少受点儿罪。 从威风凛凛的战马，沦落到拉车的，乌小六有?点排斥，但被贾瑭骂了一声矫情，便不再?作妖，也是非常的识相了。 小孩儿们很是高兴，坐在光秃秃的马车上，将那些新衣裳看了又看，一路上欢声笑语，叫人听着就高兴。 小羽毛这几个大的，笑过?之后，就是低着头，偷偷哭了一场。从小到大，他们可从没穿过?一身新衣裳，都是家里人穿得?破烂不堪了才?给他们的。到了他们手里，衣裳都看不到原来的布料样子?，都是各式各样的粗布，大大小小层层叠叠。 小尾巴是最?乖巧的，他小心地将衣裳叠好了，就趴在车架边上揪着贾瑭的衣袖撒娇道：“谢谢大哥哥。以后等小尾巴长大了，我年年给你买新衣裳！”在小尾巴心里，年年有?新衣裳，那就是极其?有?钱的了。 贾瑭笑了，应了一声好。 一行人开心地赶着路，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队官兵骑马追上来，把贾瑭他们团团围住。 带头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捕头，只见他扫了一圈贾瑭这一行人，心里就有?了疑问，这些人是强盗？ 待看到贾瑭，捕头的心又提起?来，只觉得?他有?些危险。他厉声问道：“方?才?你去?城里的黄记当铺当东西了？” 贾瑭点头，“正是。当东西有?错？” “当东西没错，但你错在胁迫当铺掌柜的高价收下你的破簪子?。” “破簪子?？”贾瑭眯着眼反问。 “对。掌柜的说了，你给他一支的破铜烂铁的簪子?，讹了他六十一两银子?！” 贾瑭很是厌烦，这些人真是虚伪小人得?很，“我当的可是精雕细琢的和田玉簪子?。我若是说了假话，天打雷劈。” 捕头也是知道黄记当铺老板是个什么人，当下对贾瑭的话信了一半，正琢磨着让贾瑭离开，却不料后面又来了一个官兵，只见他拿着一张画像，对着贾瑭看了许久，而?后惊呼，“王捕头，是他，就是他！朔州知州下令缉拿的罪犯！” 早在官兵围住贾瑭的时候，小羽毛他们就被吓傻了。 此时又听官兵提及朔州知州，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几乎是同时的，小孩儿们都哭起?来。 小羽毛与?小尾巴同时挤了过?来。 “各位大人！知州大人不想救济我们这些流民，就叫人射杀我们！公子?是为了救我们，才?打了那个知州大人的！求大人不要抓公子?！”小羽毛眼睛都红了，又急又慌地解释。 小尾巴直接抱上贾瑭的大腿，哭喊道：“大哥哥是好人，你们不能抓大哥哥！你们都是坏人，想杀了我们，又要赶我们走，还要抓大哥哥，都是坏人，呜呜呜……” 小尾巴说话不利索，但意思都表达清楚了。这让王捕头愧疚难当。他知道，最?近许多流民都被驱赶了。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做什么？ 看贾瑭正气凛然，即便逃难还愿意带着这些孤苦小孩儿的，那定是仁义之人。 既如此，自己如何能昧着良心做事？据他所知，朔州知州可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如今像是疯狗一般紧咬着贾瑭不放，怕是有?什么东西他看上了，人家不给，还给他下了面子?。 在看到乌小六时，王捕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知州大人该是看上这宝马了。 王捕头心怀仁义，但他手下却是有?人想拿了贾瑭去?邀功的。趁着大家都不注意，举着刀就往贾瑭身上劈过?来。 贾瑭一个旋身侧踢，那官兵被踢到了一丈远。这还是贾瑭不想致人死地，收了力道，不然，那官兵不死也残。 也是因为他的一番动作，身后的湛卢也露出一头来，被众人看到。 王捕头也是识货的，当即恍然大悟。那朔州知州，看上的，恐怕不只是一匹宝马，还有?这把宝剑！ 心里迅速做出了决定，王捕头上前，“你们退后，我来会会他！”那些官兵依言退后。 “快打伤我，快走。” 王捕头趁着两人对招，靠近贾瑭低声说道。 贾瑭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群小孩儿，当即虚出一招，用了两分力，将人打退，而?后叫小羽毛带着小孩儿先走，他殿后。 那些官兵追上来，无一不被贾瑭打得?落花流水的，哎呦哎呦的在躺那里叫唤。 贾瑭带着小孩儿们顺利脱身。 因为这次经历，贾瑭便不再?进?城，避免再?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便只带着小孩儿们专心赶路。 但粮食与?骏马太?招眼，贾瑭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几次拦路抢劫，但都被贾瑭他揍得?哭爹喊娘的。 那些大孩子?知道了会功夫的好处，就央求贾瑭教他们。 于是在后面的路途中，大家吃饱歇息的时候，贾瑭就教他们武功。十天半月下来，几个半大小子?也学到了几招，拿着木棍能赶跑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此后，若是要购置什么，贾瑭也是叫小羽毛几个半大小子?去?买，不用担心东西被人抢了去?。 第139章 如此一路奔波流浪，竟然是穿过?了黄河，一路南下，到了蜀地。 这一片土地肥沃，少有?大旱的时候，他们就决定留在这里。 只是要定居下来，去?村里安置是最?好的。 这一日，他们翻过?一座山，看到远处山脚下一片炊烟袅袅的，顿时兴奋起?来。 “公子?，看，村子?！”小羽毛他们执着地称贾瑭为公子?，只有?小尾巴坚持叫他大哥哥。 “大哥哥，找到了村子?，大哥哥就要离开我们了么？”此时，他就不是很高兴，吸着鼻子?问贾瑭。 贾瑭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我们先去?到村子?去?。” 大家兴冲冲地往山下赶，但村口的一片狼藉，却叫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原因无他——那些茅草屋的土墙上，竟有?大片殷红的血迹！ 而?更为让人觉得?惊悚的是，他们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香味。 寂静又一片狼藉的村口，还有?这诡异的香味，贾瑭想到了最?为可怕的结果。 哪个村子?会把自家弄得?乱七八糟的再?去?吃席？这村子?怕是遇到凶狠的山贼了。 第95章 救人，梦里香闺人 贾瑭顿时踌躇起来。村里的人, 定是遭了殃。但应该还?有?幸存之人。而村中央冒起的炊烟，应是那些凶狠的人弄的。 若是他一个人，即便是独自前往, 也没什么?。但，他现在身后可是有?十五个小孩儿的。若是再有?恶贼进?村, 而他又不在, 这些孩子被?发现了，岂不是极其危险？ 但要真有?人需要他救，而他没去，那他如何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就在他想着要将小孩儿们藏在哪里时, 小羽毛就上前来, 道：“公子, 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离开这个村子。”小羽毛定定地?看着贾瑭, 却在贾瑭略微惊讶的眼神中，愧疚又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我怕公子与小尾巴他们遇到?危险。” 这的确是他忧心的。但，他自私的不想让自己人去冒险, 也是真的。 贾瑭却是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很快回来。现下?, 你们跟小六先躲起来，等?我回来。你们的功夫不是进?步了么?？若有?毛贼来，拿着你们的长棍打死他们。” 小尾巴也知道事情严重?, 就安安静静地?跟在小羽毛身边，不敢闹腾, 只是用湿漉漉的双眼看着贾瑭。贾瑭笑着摸摸他的头，一个翻身，几下?就消失在孩子们的视线中。 小羽毛带着小孩儿们躲起来, 而后带着大的那六七个小子，拿着长棍戒备。 贾瑭很快就到?了村中央。 此时，他无比庆幸那些孩子没有?跟着来。 只见那宽阔的空地?上，地?上躺了好些个人，身首异处的，很是惨烈。还?有?几个男子被?绑着手脚，站在空地?中间。 另一边的十来个老人妇人与孩子跪在一边哭着求饶。 面对他们的，就是那些凶神恶煞的贼人，中间摆了一把?交椅，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坐在上面吃着肉，吃完了，把?骨头一扔，才道：“你们家里可藏有?银子或是其他的什么?宝贝？快快拿来了赎人，否则，待会他们就不是站着，而是躺着了。” 那些跪着的村民们更是惊恐，拼命地?磕头，他们家真真的没银钱了啊。 一个老人家哭喊着道：“大王饶命！我家里原就困苦，原先积攒着的，已经都孝敬给大王了。” 可老人家话没说完呢，就被?那人一刀扔过来了，正中胸口，噗通一声倒地?气?绝。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贾瑭离得有?些远，根本?来不及阻拦。 末了，动手的那个小喽啰还?颠倒黑白，“诬赖我们大当家的抢你们的银钱，就是这个下?场！” “爹！” “老头子啊！” 老人的妻儿媳妇与孙子们都在哭着叫他，可他再也听不见了。 “真是牲畜不如的东西。”贾瑭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百姓都被?恶贼围着，且每个恶贼手里都有?长刀、斧头之类的兵器。若是他贸然前去救人，那些百姓恐怕会沦为他们的刀下?冤魂，或者成?了他们威胁自己的人质。 所以?，他得准备些暗器才可以?。 他悄然转身，去了某个人家院子里，取来一根竹子，用湛卢唰唰地?削了一大把?筷子长短，但一头锋利如针的竹签。 而后，贾瑭赶回去，看到?有?恶贼还?想欺辱一个小妇人，当即就怒了，手中发力，一根竹签如利箭一般穿透了那人的脖子，当场断了气?。 小妇人被?溅了一脸的血，后知后觉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缩进?人群里。 “谁？”那恶贼站起来，拿着一把?斧头走到?场中，呼呼挥舞两?下?，朝着贾瑭的方向怒吼着，“给我出来！有?种的给我出来。” 贾瑭身负湛卢，左手捧着一捆的竹签，几息间，人已飘然落在的恶贼面前几步远。 恶贼见贾瑭功夫如此的好，心有?些戚戚然，可随即想到?自己人马众多，还?怕他一个人？便又镇定下?来，“你是什么?人？你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他指着旁边的大锅与他的大斧头，“选哪个？” 贾瑭右手捏了一把?竹签，冷然呵斥他：“我是何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这大胆贼人，欺辱、杀害百姓，就不怕朝廷判你个凌迟处死？” 那人口出恶言：“好大的口气?！我敢下?山，自然是不惧。你瞧，这些蠢笨软弱的乡民，都死了多少了？官兵都还?没见个声响呢！”那人说完，杀气?腾腾地?朝着贾瑭扑过来。 贾瑭冷哼一声，右手一扬，竹签直向那人的命门。 那人也有?几分?能耐，躲过了致命的一根竹子，但身上都被?钉了几根，特别是小腿上插着的那根，差点让他跪在地?上。 好比是猎物，被?人惹恼，会更凶狠。这人就如此。他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弄死他！” 一边说，一边朝着贾瑭猛扑过来。 那些乡民见此，都为贾瑭担心，心里默默祈祷贾瑭能大展神威，将这些可恶的山贼都杀了，为他们的亲人报仇。 有?两?个胆大的妇人，悄悄给自家男人松了绑，还?鼓动男人们去帮忙。 而另一个面容消瘦的妇人，更是用瓜瓢舀了一瓢滚烫的汤水，朝着那个恶人泼过去，“恩人闪开！” 贾瑭闻言，一个闪身，远离了那个那斧头的恶贼头头。几乎同时的，一阵惨叫声就传来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充满鲜血与罪孽的斧头已落在地?上。而他惨烈的叫声，让人们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先前他们的亲人也是这般痛苦哀嚎，他们怎么?求饶，都不能让这个恶魔住手。如今也轮到?他了！ 这时候，几个男子满面仇恨地?奔走过来，朝着那个恶贼就是一顿毒打。 那些小喽啰们，有?些精明的，早就扭身往村外跑了。 因为他们都有?刀，所以?乡民拦不住。 有?些胆子大又终于恶贼的，却是不管不顾的凶狠地?打杀乡民，想要救出他们的老大，但皆被?贾瑭几根竹签送上了西天。他的湛卢都没出鞘。 最后，除了逃跑的那几个山贼喽啰，那恶贼匪首被?活活打死，其余的山贼也都为死去的乡民偿了命。 可这又如何？恶贯满盈的山贼死了又如何，他们的亲人却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一时间，村子里哭声震天。 贾瑭看着他们，只觉得酸涩不已。无能为力的他，悄然离开。 到?了村口，他却发现几个山贼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这是？” 一直注意着村口情况的小羽毛看到?贾瑭出现，就走了出来，把?他们抓住山贼的经过学了一遍。 原来，小羽毛与几个小子拿着棍子警戒，发现了这个拿着刀的人，狼狈逃窜的同时还?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干净，甚至还?骂了多管闲事的小子。 小羽毛们小脑袋瓜子一转，就知他们骂的是贾瑭。 于是他们便生气?了。几个小子也不惧，拿着长棍上去就将几人围住，一顿胖揍后，还?把?人绑了。 喽啰们一向都是绑的别人，哪里被?别人绑过？气?狠了就又开始辱骂起小羽毛他们来。 小羽毛如今可不是当初被?人欺负了还?默默忍受的小软蛋。听了小喽啰的污言秽语，上前去给了小喽啰十几二十个耳刮子，直至手累了才停下?，那小喽啰的脸也肿成?了猪头。末了还?扯了些干草堵了他们的嘴，得个清静。 担心后面还?有?漏网之鱼，几人又躲了起来，最后等?到?了贾瑭。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贾瑭带着一群孩子，将那逃走的几个山贼送到?乡民手里，“你们可要把?他们送官？” 那些乡民们摇头。 第140章 这里离县城府衙太?远了，而且听说有?些官差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就在意银钱。若是那些人想捞钱，反过来污蔑他们乡民杀人越货，以?此要挟他们给钱，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贾瑭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他总觉得，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这般多的恶人。 他哪里知道，因为他身居高位，身边谁要是敢对他露出恶意，那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而这些乡民，身处底层，所受到?的恶意，就无处不在了。 之后，那几个喽啰如何了，贾瑭也没多管，反正下?场不会好就是，毕竟也是害了不少乡民的。 贾瑭趁着救了乡民的这份情，请求乡里分?一块荒地?给他与那十几个小孩儿住。 村里自然是答应的，给的一片荒地?，就在村口那里。 从此他们就在这里暂且住下?了。 当晚睡觉的时候，贾瑭梦见了可耻的一幕。梦里，他抱着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红衣女子，啃人家的小嘴。可是没等?他啃个够，那红衣女子就推了他一把?，叫他赶紧回家，不然什么?都不依他。 打了个颤忽然醒来的贾瑭，看着黑漆漆的夜晚，回想着那个旖旎的梦，只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 “难不成?，我是个有?妇之夫？”如此一来，他还?是得想法子，快些找到?自己的亲人啊。 不说贾瑭如何带着一群小孩儿盖房子，还?苦苦思索着如何找到?自己的家，京城贾家，此时却是气?氛沉重?。 原来北上抗击阿瑟里的大军，已班师回朝。 皇帝论功行赏，几乎是每个人都得了应得的赏赐，包括官职与金银珠宝的赏赐。 即便是中途重?伤被?掳后，回营休养的靳雨，都升了半个官职，成?了从三品的怀远将军。而季城更是被?封为正三品的参将。 而柳湘莲，也因英勇杀敌，赐官从五品的武略将军。 但大家都不是很高兴，因为这些官职，自己是拼命了不假，但也是因为同袍的不惧生死，才成?就了他们的。 而如今最该受封的贾瑭，却是音讯全无，他们哪里能心安？ 特别是柳湘莲，更是内疚，不敢面对贾赦一家。自己的妻子与内弟受贾家的庇护，但他却因为顾及那些伤兵，而没有?去找过贾瑭。内心一直备受煎熬。 经过多日的整顿，柳湘莲终于得空，顾不得去看望妻子，便先去跟贾赦请罪。 “赦叔，湘莲对不住您。要杀要打，随赦叔之意。”柳湘莲进?到?贾赦的书房，就对着他跪下?。 这可把?贾赦给吓坏了，“柳家贤侄，你这是为何？我是万万受不住你的大礼啊！” 柳湘莲摇头，固执地?不肯起来，把?当初他顾着送伤员回营，而没去找贾瑭的事，给说了一遍，“赦叔，我真的后悔，后悔没跟着季大哥一起去找瑭儿。” 贾赦愣了一下?，叹息一声，道：“你起来吧。起来。” 见贾赦有?些生气?了，柳湘莲这才慢慢地?起身。 贾赦又道：“这哪里能怪你？那些伤兵若是得不到?军医的及时救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你没做错什么?。那么?多人去找瑭儿了，多一个人是没什么?用处的。而且，那么?多人都找不着他，这不是说明上天不让我们找到?他么?？”要怪，也是怪牛国公他们，撺掇着让他的瑭儿出征。 季城与靳雨刚回京来，就跟他请罪了。可是那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自家瑭儿命中该有?这一劫难，谁能抗得过老天爷？ 柳湘莲还?是有?些难受。 这时候，却听得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道：“贾将军心胸，实在宽阔。贫道佩服。” 他们扭头一看，却见月皇叔与一个须发尽白的道长进?来了。 说话的，正是这位道长。 “王爷，这位道长是？”贾赦快步迎上前去，问月皇叔。 “这是张天师。瑭儿在江南拜的道长师父。”月皇叔心情颇好地?解释。 柳湘莲这时候也赶紧上来给月皇叔、张天师抱拳行礼。 张天师摸着胡须看着柳湘莲，笑了，“你原本?该是亲缘寡薄，无妻无子、遁入空门的命格，可现在，恰恰相反了。” 柳湘莲有?些懵，而后又是躬身一拜，“承您贵言。湘莲年幼父母尽失，后来浑浑噩噩的，遇到?瑭儿后，日子倒是过得有?趣许多。”也有?了上进?的心思。 “哈哈哈，他就是你的贵人啊。”张天师与有?荣焉。 而柳湘莲听到?这话，更加自责。 贾赦这时候心思活跃起来了，“天师神机妙算，可知瑭儿现如今在何处？可还?平安？” “哈哈哈，无碍无碍。他暂且无事。但他具体在何处，这也是贫道今日贸然上门的原因。” 张天师没有?卖关子，接着说：“前些日子，贫道在观中卜卦，算出瑭儿他在南方。想要知道确切地?方，却是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贫道想拿他至亲的头发或者一滴血，来试试看。” 贾赦当即就撸起袖子，“快快快，割我的手！或是取我的头发。” 最后张天师取了一根贾赦的头发，摆弄了许久，最后只能算出在西南。比起原来的“南方”，范围可是缩小了许多。 “只能到?这儿了？”月皇叔拧眉。西南也是不小的地?方呢。 张天师摇头。不能再往下?算了。 真是奇怪了。 “这是时机未到?。但是，他如今是平安的，贫道倒是可以?肯定。” 有?了张天师的这些话，所有?人都特别的放心了，特别急匆匆赶来的邢氏与萧珉儿，婆媳俩更是相拥而泣。 平静下?来后，萧珉儿忽然坚定地?说道：“果真瑭儿哥哥还?好好的。我要去西南找他！” 第96章 和亲？贾家女有合适的？…… “胡闹！”月皇叔在一边斥道, “你去？如何去？带多少侍卫去？那边各方?势力复杂，你去了?，只是让大?家又多一个人担心！” 大?家都猜测贾瑭如今平安却不归家来, 要?么就是受重伤了?，要?么就是失忆了?。不然, 按照他的武功, 天下能困住他的，没有几?个。 所以，大?家才更担心。要?是萧珉儿?也跟着?闹，月皇叔根本抽不出更多的高手保护她。 “来人, 告知掩月山庄那边的总管, 叫他派熟知西南情况的人去找瑭儿?。” “是, 王爷。” 看着?萧珉儿?在那里抹着?眼泪, 月皇叔也不好再?训斥她，“好了?。乖乖在家等着?瑭儿?回来就是。得空了?，就去找悠儿?玩，免得她整日在府里闹腾她母妃。” “是, 珉儿?知道了?。” 等萧珉儿?走了?, 邢夫人还留下, 巴巴地看着?贾赦，“老爷，我们也派人去西南找瑭儿?吧？” “还用得着?你说？”贾赦哼了?一声, 叫了?王善保进来，叫他找些忠心又机灵的小厮、家丁, “告诉他们，你带着?他们，若是你们真的找到了?瑭儿?, 回来我给你们一人五百两银子?，回来还给你们放良籍。届时，你们想出去还是想继续留下干活，都让你们自?己做主。若是能将瑭儿?平安接回来，赏钱翻倍儿?。” 这个条件可?谓是丰厚。但在贾赦与月皇叔心里，就是再?多的银钱也比不得贾瑭平安回来。 王善保下去挑了?八个小厮、三十?个功夫了?得的家丁。 依照贾赦的吩咐，王善保支取了?银子?，给每人分了?一定份额后，就让他们回去收拾行李，下晌就启程。 贾赦想了?想，最后还给了?王善保他们贾家的名帖，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来用。 邢夫人还觉得贾赦派的人少了?。 贾赦想发火，却想到先前答应过贾瑭，不可?以对邢氏发脾气，便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有这些人去，尽是可?以的了?。去找人，不仅要?聪明还要?忠心。人多了?心也杂，怕是最后连累了?瑭儿?。为了?避免麻烦，不如少派一些人。” 邢夫人恍然大?悟。 柳湘莲也想去，却遭到贾赦的反对，“我知柳贤侄是想弥补，但那本不是你之责。况且，如今瑭儿?不是无事么？等王爷与我家派的人，都出去找了?，还怕找不着?他？” 月皇叔点头?，“你如今可?不能随意离开大?营。做好你该做的，等着?他回来，不然，他若是知道你为了?找他，不尽所责，倒是会让他内疚不安了?。” 柳湘莲只好作罢。 王善保带着?由三十?八个人组成的寻人小队出京，直奔西南。 等人都出了?京城了?，惜春与迎春姐妹俩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带着?丫鬟回了?贾家。 “不是说，叫你家的那个回就好了?？你是双身子?，不用跟着?跑来跑去。”姐妹俩在贾家门口碰头?，惜春见着?迎春便开口说她。 第141章 迎春温婉一笑，摸着?肚子?道：“无事，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极好的。他，他叫我这般做的。” 惜春哼了?一声，却是走过来，亲自?扶着?她往里走。 王熙凤与徐杏儿?此时也风风火火地出来迎接她们了?。王熙凤还是那般，离她们还远着?呢，就嚷嚷开来，“哎哟，两位姑奶奶今日怎的回娘家来了?？” “瞧，这就是普天下嫂子?的作风？嫌弃出嫁的女儿?了?？”惜春看了?一眼与迎春笑话王熙凤，又与徐杏儿?互相行礼。 王熙凤嗤笑一声，“别以为我听不见。天底下哪有我这般好的嫂子?，你找出来，好叫我看看？” “别了?，嫂子?一说，我竟觉得天底下就你做得最好了?。”惜春大?笑。 四个人嬉笑中自?然行礼，而后迎春很是自?然地拉着?徐杏儿?的手，“琮儿?媳妇怎的也来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客气？” “两位姐姐回来，自?然要?出来迎的。”徐杏儿?柔柔地笑道。 “不说笑了?，琏二嫂子?。我听说张天师来了?，可?是算出了?瑭儿?在哪里？所以派了?人去接他回来？”惜春快人快语地问。 迎春也在一边点头?，“只是我们听说府里派了?人出京了?，才知晓这事。不然也得加派人手。到时候人多些总是没错的。” “这也是老爷的意思。说是人多人心容易不齐，不如尽快地派些机灵的又忠心的去，省却许多麻烦。”王熙凤又说了?月皇叔调派人手的事也说了?，“公主想去，也被王爷给说了?。现下，公主她心里想必还有些难受。我们稍后再?去瞧瞧她。” 姐妹俩点头?。 正说这话呢，外面又有人通禀，说是表姑奶奶来了?。 “岫烟表妹也来了?？哎呀，她家将军也舍得让她出门？”王熙凤声笑道。 远远的邢岫烟身姿婀娜地过来了?，听到她的话，也只是笑，到了?近处了?，才回道：“他待会也要?来的。” “哎哟，那估计靳姑爷还有颜姑爷也要?来，我得叫人准备多些点心。晚上可?要?在府里用膳了?再?回去？” 惜春三人皆是摇头?，家里孩子?老人的，都须得照顾着?，哪能在外面呆太久？ 说到这里，几?人都有些不得劲，原来嫁人了?，原先的姐姐妹妹真的是聚少离多。说话间，转眼就到了?邢夫人的院子?。 邢夫人正在做衣裳，看那样?式，就是给贾瑭做的。 这时候，贾赦使人来传话，说迎春惜春他们回来了?，与邢夫人她们说说话便是，他有事忙碌，便不见她们了?。 迎春与惜春几?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地摇头?，倒也没在意的。毕竟贾赦这般任性的时候，可?多着?呢。 跟邢夫人说了?一会子?话，又去了?萧珉儿?的院子?。 “三位姐姐与两位嫂子?，你们来了?！快请坐。”自?从得知贾瑭在西南好好的，萧珉儿?的精神气就起来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几?人互相行礼后，分主客坐下，便说起些关于孩子?的趣事来。 萧珉儿?倒是有些羡慕，怎么自?己就没怀上呢？ 王熙凤最是会看人，她见萧珉儿?这般，就笑了?，“公主年纪尚小，等过两年，身子?骨都长?得更好了?，生的孩子?定然是如锦忆他四叔那般聪慧的。” “嫂子?莫不是哄人的？年纪大?些生的孩子?就聪明？”萧珉儿?红着?脸，羞答答地问。 王熙凤微微愣了?一下，很是肯定的点头?，“嫂子?怎的敢哄公主呢？不信，您问问李姑姑，哈哈哈。” 惜春几?个看着?王熙凤这般说话，都有些无奈。 “公主莫要?见怪，琏二嫂子?她说话就这样?。我们也不要?与她客气，平日里见着?她出丑了?，尽管笑她，不然可?亏大?了?。”惜春见萧珉儿?那小脸都成红纸了?，便给她解围。 这时，有侍女来禀，说是顾夫人来了?。 惜春与迎春一时间还没想起，顾夫人是谁。 邢岫烟在一边道：“该是柳湘莲柳将军的妻子?，琏二嫂子?，她可?是叫芸娘的那位？” “正是她。”王熙凤应道，“你们瞧，她来了?。” 瞧着?她那肚子?，也是有四个月大?了?，还不是很大?，但也足以叫人看着?挂心。 “哎哟，芸娘，你可?慢些。我们又没长?了?翅膀会飞！” “琏二嫂子?说话总是这般有趣。”顾芸娘抿嘴笑道，上前来给萧珉儿?行礼，又与迎春她们互相行礼，才坐下，道：“我做了?些糕点，听见你们来了?，索性就带过来给你们尝尝，看看哪里不好的，告诉我。回头?再?改改。” 最后，特意把糕点端到萧珉儿?面前，带着?歉意地说道：“我顾芸娘承蒙公主照顾许久，今日倒是有个送得出手的东西，来表达谢意。” 她们个个都来看萧珉儿?，因?为什么而来，萧珉儿?也是清楚的。她们却只字不提，也是怕引得她伤神罢了?。 “没事，瑭儿?哥哥也叫我帮柳大?哥照顾好你的。如今柳大?哥回来了?，我倒是放心了?。”她们不提贾瑭，萧珉儿?自?己就提了?。 想到贾瑭，萧珉儿?眼里带上了?星星，“等他回来了?，就请柳大?哥和嫂子?，还有各位姐姐与姐夫们也来小聚一番才是。叫他给大?伙赔罪，叫大?家都为他担心。” 萧珉儿?真心实意地说出这些话来，倒是叫王熙凤她们又放松了?许多。而顾芸娘更多的是感动。换作其?他的人家，想必会迁怒自?己夫君的吧？ 没多久，靳雨与季城都来了?，叫了?柳湘莲过来，与贾赦他们在书房那边说话，也是打听贾瑭的消息的。吃了?点心，见天色不早了?，才带着?各自?的媳妇儿?回家去。 被许多人惦记着?的贾瑭，此时正与村里的人盖着?房子?。 一身泥污也掩盖不住的风华，让村子?里的姑娘们都倾心不已。但贾瑭一直惦记着?梦里的“妻子?”，就与村里人说了?，他已有妻室。此地，他也不会久留。 于是村里的姑娘们只好死了?心。 这一日，村里的人又忧心忡忡起来。 贾瑭问了?，才知道，原来听外村的货郎回来说，邻县那边也有了?山贼出现，专门抓了?过路的人，叫他们的亲人送赎金上山。若是不送，人就没了?。 “多少人家倾家荡产，换回来的还是缺胳膊少腿儿?的。唉，可?怜啊。”老人叹息一声，哭着?说，“最叫人害怕的是，竟是有山贼进了?村，掳走了?那些没来得及逃的人……” 贾瑭很是疑惑，“怎的这边如此多的山贼，那些官府与守备将士们不管么？” 老人听了?他的话，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哎哟，我的公子?啊。这话可?不能乱讲！被官府的人听着?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贾瑭想不通，打算以后去镇上打听打听，总得找到一个可?靠廉正的好官，他才敢去求助。 “老人家是担心山贼进村么？”回过神来，贾瑭忽然问。 看老人红着?眼点头?，贾瑭便指着?村子?对面的山，“那山不错，不如我们就在山顶上建些房子?，暂且在那里住着?。等官府把山贼剿灭了?，再?回山下住？” 老人有些舍不得村里的屋舍，“若是以后都灭不了?，我们岂不是要?永远在山上住了?？” 贾瑭不知何时可?以剿灭山贼，但他有种直觉，很快就可?以的。 最后，村子?里还是决定到那边山上建房子?。有山贼来了?，就上去躲一躲。平时就回山下的家来耕田种地，总可?以把日子?过好的。 贾瑭在南方?也过得风生水起的，但那阿瑟里人，吃了?败仗回去，日子?过得更加的苦了?。 原先攻打大?周前，就是否要?攻打大?周边城这个问题，阿瑟里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坚持要?打，另一拨人则是死活不愿意去打。理由就是，担心吃了?败仗，阿瑟里就会雪上加霜。 如今，还真是。 一时间，阿瑟里分成了?两派，说要?分宗族。 安都不言不语，最终选择去了?不喜欢打仗的那一边。 这让大?家吃惊不已。毕竟安都原先可?是对攻打大?周很是上心的。而下，为何改变了?主意？ 安都想到了?落入桑干河的贾瑭，就打不起精神来。他曾因?记恨贾瑭不守诺言，就想毁坏他的家国，等到他的族人兄弟因?为贾瑭而死，他更是想杀了?贾瑭。 可?是当他再?次见到贾瑭，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舍得儿?时的玩伴去死。可?笑的是，自?己几?次被贾瑭放过，……而他最后还是因?为阿瑟里人的围攻，落入河中，生死不明。 第142章 贾瑭这算是还了?阿瑟里的人命了?吧？ 安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阿瑟里本就缺粮少衣，如今败回，不仅没抢到粮食与战俘奴隶，还搭进去那么多壮劳力，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次日早上，安都却听到了?有人大?喊，要?和大?周和亲。这样?按照大?周的规矩，大?周的公主会带来粮食、牛羊、金银财宝、布匹、各种工匠等等等等。只要?公主分发一些东西给部落的人，就能让所有的臣民度过这难熬的耕种季节。 安都木木地看着?眼前荒凉的大?地。 他的族人，只能配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吗？ 与公主的嫁妆比起来，安都更想得到大?周的商队与各种工匠，以及会种地的人。 有了?这些人，再?开垦一些荒地，还愁种不了?粮食，养不了?族人吗？ 安都的想法是好，但如今是还没到考虑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带着?族人度过眼下的难关。所以，所有人都团结起来，之前的分化，似乎不过是梦一场。 于是，阿瑟里的王，派了?力主和亲的王子?，带着?牛羊与阿瑟里的特产，去京城求和亲。 最先到达的边城，朔州平鲁。 守城将士看到阿瑟里又来了?，当即大?惊，当即下令关上四个城门。 得知他们要?入关去京城求和亲，那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将军？他们要?和亲？可?咱大?周可?没有适婚的公主！” “谁说没有？”守将平静地说道。 他身边的副将一愣，而后又是一惊，“您是说，贾家那位驸马爷， ”指了?指天上，“所以，公主就又可?以是再?嫁？” 若是皇帝想促成这和亲，即便驸马爷仍健在，也会有大?臣想出主意来。比如，和离。 “算了?，我们上报。该如何，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做得了?主的。”守将哼了?一声道。 于是阿瑟里人就在城外住下，等待上头?下了?指令，该如何护送他们进京，再?让他们入关。 京城。 听到阿瑟里人要?与大?周和亲，皇帝与众位大?臣都惊了?。 主和的那些大?臣们很是高兴，“皇上，此乃大?好事啊！把公主嫁给阿瑟里的王，就能保大?周边境安宁！” 主战的大?臣冷笑，“皇家如今没有适龄公主，不如陆大?人，把您家的女儿?当成县主嫁过去，也算是为国效力了?。” “我家女儿?已定了?人家，不好毁约，做那失信之人。闻言户部郎中贾大?人之女，知书识礼，温婉大?方?，又是公侯之孙女，身份高贵，可?为和亲之上佳人选。”意思就是把贾家女封为公主，去和亲。 贾琏起先还有些懵，随后立即意识到这陆大?人是要?把自?家的巧姐儿?推出去做那狗屁的和亲“公主”？ 明白过来的贾琏当即就怒了?。 “你个陆龟孙！我家与你什么冤什么仇？竟是要?害我家？我女儿?才十?二岁，你竟丧心病狂的要?她去和亲？我跟你拼了?！”巧姐十?三岁，他故意说小一岁。 说罢，贾琏一把扑倒陆大?人，举拳打人脸，“打死你个长?舌男！” 十?几?年没遇见大?臣在朝堂上打架了?。月皇叔站在一边，颇为感慨。贾琏可?得争气些，打肿他的嘴，叫他软趴趴的一团，还想拉大?周铮铮铁骨也跟着?他趴下！ 皇帝不开口，月皇叔不阻拦，旁人更是踌躇。 只有陆大?人那边的人，去拉偏架。见此贾琏的亲友们也来拉偏架。 偏架拉着?拉着?，就变成了?群架。 于是，就一会子?的功夫，朝堂上乱成一锅粥。 第97章 贾琏夫妇急寻亲家，小锦…… “够了！你们是大周的大臣。如此喧闹斗殴, 成何体统？”皇帝看着下面打架的那些人，个个鼻青脸肿，衣冠不整的, 气就不顺了。 “和?亲一事，等他们来了, 再做商议。退朝。”说罢了, 双手往后一打，便回后宫里去了。 月皇叔与?林如海、关翠山、古将军，还有其他的几位尚书与?太傅，被皇帝召去了御书房, 商议阿瑟里来京之事。 其余的朝臣们鱼贯而出, 而方?才打架的那两拨人, 此时分列两边而走, 还时不时地?瞪一眼对方?。 陆大人被打了一顿，也消停了不少。 他此时已?经想起来，月皇叔娶的王妃，可是贾家的嫡亲外?甥女。贾家教养了王妃好几年, 不仅仅是贾家的外?甥女, 也是养女。那贾家的名声可就与?王妃息息相关。 他方?才那般踩着贾家的面子?, 怕是已?被月皇叔记恨上了。 至此，他不敢再多嘴。哪怕心里再是不喜贾家，也只能是暗自吃了这?顿亏。 与?他一起的人, 都不是傻子?，面对贾琏他们, 都不敢多看一眼，便灰溜溜地?跑了。 贾琏一身伤的回到府里，王熙凤看见了, 又心疼又生气，“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我们二爷！”王熙凤叫人去请大夫，而后满脸心疼地?捧着他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看我不把他的爪子?给折了！” 巧姐儿与?小锦忆也是一脸担心地?跟前跟后的，最后巧姐儿帮着拧毛巾，递茶水， 小锦忆趴在贾琏腿上，等圆了眼睛气呼呼地?举起了小拳头，“对，把爪子?折了！” “娘，你看弟弟！”学的都是什么?坏习惯？ 王熙凤戳了一下巧姐儿，“净是嫌弃你老娘。” 贾琏看了一眼她们娘儿俩，笑小锦忆，“你个小不点儿，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摁住了，还要打人呢？”转头又与?王熙凤道：“孩子?在呢，说话可得注意些。” “得，你们爷俩都嫌弃我吧。娘的小锦忆不嫌弃娘，是不？” “对，锦忆不嫌弃娘。” 王熙凤被哄得嘴都咧到耳边去，道：“小小男子?汉，注意什么?？咱的小锦忆就该像四?叔一样，胆识过人，不畏人言。是不是啊，小锦忆？” “嗯！”小锦忆用力?地?点头，“我还要学武功，以后变得比四?叔还厉害。打架的时候，就不会被人揍得像爹爹这?般惨了。” 贾琏被气乐了，“你这?个臭小子?。去吧，锦忆与?姐姐去厨房给爹爹找些好吃的来，爹爹可饿了。” “好!” 小锦忆蹦蹦跳跳拉着巧姐儿出了门，还说着他也喜欢的点心，全然不知自家姐姐的忧虑。 巧姐儿而今十三?岁了，又是聪敏的，自然觉得贾琏今日上朝带伤回来，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事，而且还与?自家有关。 难不成与?四?叔有关？ 却说巧姐儿与?小锦忆出去后，王熙凤也皱着眉头坐在贾琏身边，“你快说，把他们姐弟俩支使开了，可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要同我讲？”两人夫妻十几年，可谓是很默契的。 听王熙凤一问，贾琏一直压着的怒气上来了，将阿瑟里要来京求和?亲的事说了。 “啪”的一声，王熙凤拍了一边的小几，吊梢眉几乎都立了起来，“好一个陆龟孙，竟然打咱家巧姐儿的主意，简直是禽兽不如！” 又打听到了陆龟孙的一些情?况，心里便有了主意。 打算明日便去找陆大人夫人“谈谈心”！ 他们夫妻俩在家里说着这?事，倪锋也与?探春说起了女大当嫁的话来，“你也好久没?去大伯那边了，不如明日就去走走，问问你琏二嫂子?，你那小侄女可定好了人家？年纪大了，定下了好，不会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记。” “你说的这?些，可是与?朝堂大事有关？”探春很是怀疑。 倪锋点头。 探春想到大伯一家对她与?贾环的好，便点点头。 此时，贾环却是来了，正好她不方?便立刻出门，倒是可以叫贾环去告诉琏二哥他们，不用拖到明日再说。 贾环听了，顿时忘了自己的来意，飞奔去了将军府，找到贾琏。 贾琏听了倪锋的建议，思索了一会，觉得主意是好，可如今急匆匆的，如何找得了如心意的女婿？ 贾环也跟着着急。可着急也没?用，没?有人选啊。 王熙凤那么?强悍的女人，也背着儿女与丈夫悄悄地哭了一顿。最后，她还是与?贾琏去找贾赦商量了。 贾赦听了，也犯了难。虽说只是那些臭虫的提议，可是当初瑭儿出征，也是某些小人的建议，最后瑭儿不得不去的。不然，他的瑭儿如今何必在外流浪？ “不怕，明日我也上朝。若是谁敢多嘴多舌，看我不把他嘴巴撕烂了。” 贾琏夫妇俩这才放心些。 贾赦看到贾环在一边，便又关心起他的学业来，问他最近学得如何。 贾环抬起胸膛来，“回大伯的话，学得还不错。” “那就好。武功也不能落下，你瑭儿哥哥回来，定会检查的。” 第143章 “是，环儿知道。”贾环应了下来，看天色不早了，就告辞了，准备早点回去读书，“琏二哥哥，明日不管如何，都使人去告诉我一声儿。” “行。去吧。” 贾环这?才放心地?离开，骑着马飞快地?回了府里。 如今的贾环，与?十年前那个冻猫似的小孩儿，简直是一点儿都不像。不过，也只有这?样开朗有朝气的小子?，才能长成国之栋梁吧？ 在边城打了胜仗后，贾环还想一个人偷溜去找贾瑭，被季城发现了，当即将他捆住，抽了好几鞭子?，扔到马车里带回京城的。 回到京城后，被贾赦一顿说，又拿贾瑭对他的期盼来说，才将他劝服，好生呆在京城读书，等着贾瑭回来。 这?不得不叫贾琏叹服贾瑭对他的影响之深。 晚上，王府来人，告诉贾赦与?贾琏，阿瑟里人进京之前，不谈和?亲之事，但为了保证不出岔子?，最好还是给巧姐儿定个亲。如此，贾赦当即决定不用去参加朝会了，等番邦来人了再去。 虽然说当下不用面对那些居心不良之人的逼迫，但给孙女（女儿）找夫家，仍旧是心头大事。不然有个万一该如何？ 贾赦心大，觉得还有些时间，便不急，很快就睡着了。但贾琏与?王熙凤却是睡不着啊。 “二爷，咱去哪里找个好人家给女儿啊？那阿瑟里人，最慢的也不过半个月多月就要到达京城。这?可怎么?办？” 贾琏还能如何？只是后悔先前没?去注意哪家的小后生了。 “没?事，明日我便去打听。你也跟妹妹她们说说，看看哪家儿郎好，最看重的还是人品。” 这?日贾琏在户部当值，与?一个小年轻碰了个面。 “许大人？”贾琏惊呼。眼前这?人不是先前贾瑭失踪消息传回京城时，就上门来拜访老爷的那个状元郎么?？看着这?个比自己差不多高的俊朗男子?，总觉得要是自己还有个妹妹，定是叫他成了自家人的，“许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在下过来处理些事，就要回去了。”许冰温和?谦逊地?回道，跟着贾琏走到无人处，便问：“贾编修他，如今可有消息？” “暂且没?有。”贾琏没?把关于贾瑭的真实消息说出来，毕竟对方?还不是很信得过。 许冰瞧了一眼贾琏，见他说起贾瑭时，脸上并?无太多愁绪，便知他没?有说实情?，便微微皱了下眉头，又说些公务的事，便离开了。 贾琏总觉得许冰最后离开时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便放开。 而许冰仍旧是不安心，次日还是递了帖子?，要拜访贾赦。 贾赦也是有点纳闷，自家与?许冰来往不多，这?次上门，为的是什么?？ “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问贾将军，小贾大人，哦，就是编修大人，他如今可有消息？”毕竟与?他同科，又救了他一命，又是自己欣赏的人，所?以才花心思打听。若是换了别人，他宁愿睡大觉也不乐意去听的。 贾赦有些感动，“多谢你挂念他。我们就等着他回来就是。”别的贾赦也不便多说。 见贾赦神色轻松，许冰便知贾瑭应是无事，便笑了笑，“好。等他回来，我便要不请自来吃您家的酒了！” “那是极好的。何须等那时再请？现在就先请你了，届时你直接来便是！哈哈哈！” 许冰很快就要离开，毕竟跟贾赦这?个爱好收藏古玩的老头子?，并?无什么?好聊的。 跟着小厮走到前院大门时，忽然被调皮的小锦忆给撞在怀里了。 “这?是？”许冰将小锦忆扶好了，就问小厮。 小厮尚未回答，小锦忆便仰着小脑袋咧着小嘴道：“大哥哥，我是锦忆！琏二爷家的。” “噗嗤~”许冰第?一次觉得小童还是如此可爱的，“哦？是吗？我怎的没?见过你？” 这?话明显是为难小孩儿的。 哪料到小锦忆眼睛一瞪，惊呼：“大哥哥，你好笨哦！我跟你又不是什么?亲戚朋友，当然是没?见过了！” “忆哥儿！”一个小丫鬟跑来了，“姑娘说，不能对客人无礼。” 许冰侧头看向丫鬟跑来的地?方?，那是二门的拐弯处。那说明那一片淡紫色裙角，定是属于贾家的女眷了。而能被称为姑娘的，只怕是眼前这?小童的亲姐姐了吧？ 许冰心思细腻，从那裙角，还有一闪而过的步摇，他便能推测出门后站着的姑娘大致多高，年岁几何。 他轻笑一声，捏了一下小锦忆的小脸蛋，道：“我要回去了。对了，你不能叫我大哥哥，得叫我叔叔。”而且，他已?十九岁了，不好意思当哥哥。 说罢了，他转身要走，却被小锦忆抓住衣摆，“为什么?呀？” “因为，我与?你四?叔，算是同窗。”都是同一届的天子?门生，应该勉强算得上同窗了吧。 小锦忆才不管叔叔还是大哥哥呢，他正抓住许冰的大拇指，摸着上面的扳指，双眼冒着狡黠的光，“大哥哥，这?是什么?呀？我好喜欢呀！我拿东西与?大哥哥换了，可好哇？” 许冰看了一眼手上的玉扳指，那是前些日子?，在一家玉器行买的，花了他半个月的俸禄呢，虽算不得极好，却也是他给自己置办的第?一件礼物。不过眼前的小童还挺得他的欢心，那便送了给他也无妨。 于是，他便将扳指摘下来，放在那小手上面，“喏，送你了。要是弄坏了，你得赔十个给我。” “好！”小锦忆爽快地?应下，眼珠子?一转，便从他的小荷包里，掏出了一块银牌，小心翼翼地?看了后面，小声地?说道：“嗯嗯，姐姐说过，礼尚往来。我也送个东西给你吧。大哥哥，我告诉你哦，这?是我从姐姐那里求来的，你别告诉别人！” “你呀！”真是坑姐姐的小童。许冰鬼使神差地?拿了过来，刮了一下小锦忆的小鼻子?，便起身走了。 他想着，若是有个小锦忆这?般可爱的孩子?，成婚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他如今也算得上小有成就，皇帝与?上官都看重，再也不怕被人欺辱而郁郁死去，独独留下孤儿了。 第98章 牛国公暴露，许冰求巧姐…… 贾家发动了所有?的关系给巧姐儿找人, 即便是柳云池、卫若清与颜慧聪他们也?帮忙。 可是他们暗中查看的那些人选，不是男子无能?，十七八九了毫无建树不说, 还整日遛鸟逗狗，出入烟花柳巷。要么就是家中长辈刁钻蛮狠, 虐待儿媳妇, 子孙也?是窝囊废，屋里?头十几个丫鬟通房小妾的。这样的婆家，自家乖乖巧巧的巧姐儿如何?能?去？ 贾琏还想着往那些寻常百姓家找，可他们遇到的, 也?是有?恶婆婆懒儿孙的。人穷不要紧, 这志气也?短了, 那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有?些他们看得上?的书香之家, 又嫌弃他们是勋贵，还嫌弃贾琏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靠银子得赐官，又靠裙带关系升官…… 这可把贾琏都要气哭了。还了国库的银子, 是他错了？他努力做事, 一步步往上?走, 是因为表妹夫月皇叔的原因? 贾琏从没像今日这般悔恨自己当初得过?且过?，没有?读书功名，如今连累了子女…… 如此慌慌张张的, 寻摸了十来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夫妻俩嘴里?都起了燎泡。 不管如何?的不愿意, 经过?十几日的长途跋涉，阿瑟里?部的王子带着人与牛羊等礼物?，进?了京。 几乎所有?人都只是去过?或是远远见过?边城。原来在他们眼里?繁华的边城, 与大周的国都比起来，那真是土鸡与凤凰的区别。看着周边林立的酒楼商铺，还有?那高门大户，他们都走不动了。 他们也?想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这时候，有?些人倒是明白了为何?有?族人想要占领大周。如此繁荣温和之地，谁不想要？ 安都也?在这次进?京的队伍里?。 看着繁华的京城，他的心绪翻腾着。这样的地方，换作是他，都会拼死守护的吧？ 当天，礼部尚书林如海亲自来迎接阿瑟里?的王子，带他们去招待番邦使者的使节驿馆住下。只等明日大朝会上?，觐见大周皇帝。 贾赦知道了，也?准备好朝服，准备次日跟着贾琏一起去上?朝。 翌日，大朝会。 阿瑟里?王子给皇帝行礼、献礼之后?，就提到和亲之事。 “大周皇帝陛下，我阿瑟里?是诚心与大周结为同?盟的。又听闻大周的姑娘们知书识礼，贤淑持家，公?主更是其中典范。若是能?与大周皇族结为儿女亲家，那是上?天与大周给予我阿瑟里?最大的恩赐。故，本?王子，替父王求娶大周公?主。还请大周皇帝，成全。” 说完后?，阿瑟里?王子与他的部下，包括安都，都行礼低头，很是真诚。 第144章 大周的大臣们瞬间哗然！ 真是欺人太甚。这王子看起来都已二十多了，若是他求亲，大家都认为尚可接受。而他的父王，听说已是花甲之年?。六十多岁了还想娶个年?轻貌美的公?主？简直是不知羞耻。 皇帝神色不变，良久，才道：“阿瑟里?的诚意，朕已是明了。”看着期盼地看着自己阿瑟里?王子，他继续道：“如今皇家没有?适龄的公?主，朕也?不打算同?意和亲这事。” “什?么？”阿瑟里?失落极了，很是焦急地问：“大周皇帝陛下，这是为何?？如果没有?公?主，哪位大人的女儿愿意嫁，我们阿瑟里?也?会以公?主之礼待她的。两国和亲，定会和平相处！” “朕无意于?此……”大周皇帝为难了，“即便是大臣之女，也?须得他们愿意。朕是万万不能?逼迫他们的。” 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静谧得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大臣们均是低着头，无人敢看向阿瑟里?的使者。就怕被误以为他们愿意送上?自家女儿去和亲。 阿瑟里?王子只觉得难堪。原来自己竟是被嫌弃至此。 这时候，陆大人被牛国公?示意了，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站出来，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而后?才道：“准。” “皇上?，臣先前便提及，现一等将军的嫡亲孙女，正值豆蔻年?华，又是国公?之曾孙女，身份高贵，可为……” 陆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扑到在地。 是贾赦。 “就是你个龟儿子在嗷嗷叫着，是吧？嘴里?臭得要命，是吃粪了不成？那我便帮你洗洗！”说着贾赦就摁着陆大人的头，以面覆地，摩擦着地面。想叫他孙女嫁给六十岁的老头？这姓陆的怎的如此缺大德？ 阿瑟里?的人与周边的大臣都没反应过?来，等到皇帝喝令侍卫将人拉开时，陆大人的嘴都成了红肠子，鲜血直流，“啊啊啊，皇上?啊，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可都是为了大周着想，却被贾恩侯如此对待，实?在是冤枉啊！” “你个老东西还冤枉？你为了大周，何?不叫你家女儿去和亲？皇上他都说了，是要大臣自愿！你替我家做主？难不成你是我遗落沧海的儿子？那才做得了我家的主。可你是个龟儿子，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慷他人之慨，可真是忠善！” 大家都偷偷笑。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混不吝。探花郎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竟是这人生的？ 论骂功，谁比得上贾赦？那脸皮子也?是极厚的，才能?骂人骂出个花儿来。这不，一顿的指桑骂愧，对于?陆大人而言是奇耻大辱。 贾琏与靳雨赶紧出来扶好贾赦，而后?迅速站回列班之中。徒留那陆大人以袖掩面哭泣着。 该！谁叫他如此缺德？ 许多大臣都对他嗤之以鼻。还有?人思索着，陆大人这般做，可是受人逼迫？不然，但凡有?点脑子的，经过?上?回贾琏的殴打，定会识趣地不再提贾家女去和亲的。如今却当着阿瑟里?人的面提，显然是想让皇帝与贾家都下不了台。到底是什?么人，用何?事威胁了他？ 安都此时才知道，那长得与贾瑭很像的那对父子，就是贾瑭的父、兄！ 原来他还是王公?贵族的后?代。难怪他会忘记自己。那样的一个贵族公?子，如何?就记得自己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呢？ 而阿瑟里?的王子却是十分震惊。大周大臣会如他们部族一样会吵架打架！之后?，他快速反应过?来，顺着杆子往上?爬：“这位贾将军，我们十分愿……” “回皇上?，臣有?话要禀。”一直站在后?面的许冰，此时快步走了出来，还走到了前面，站在月皇叔身边，还特意朝着月皇叔、贾赦微笑了一下。 皇帝对于?给自己解围的人，很是喜欢，就问他什?么事，直说。 而后?，朝堂上?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只因他说道—— “回皇上?，其实?我已经与贾将军之孙女定亲了。” 陆大人与牛国公?同?时出声?，“不可能?！” 贾赦猛地抬头，狠狠地看向牛国公?，原来是这头老牛在作怪？！他贾家的人都没如此大的反应，他老牛着急个什?么？只是，孙女已定亲这事，是琏二那小子干的？ 与同?样震惊的贾琏对视上?，贾赦便知道，这是许冰一个人闹出来的。不过?，那老牛可真的是枉顾亲戚情面！ 要知道牛家庶女，可是嫁给了贾宝玉的，是贾赦的侄媳妇，跟牛国公?也?是沾亲带故的。但他竟然如此对贾家，实?在可恶！ 牛国公?被贾赦瞪了一眼，也?不惧，只是装作很是疑惑地问，“许大人说与贾将军之孙女定亲了，可有?证据？这些事可是关乎国体，不可随意捏造。”牛国公?不软不硬地警告了许冰。 但许冰那里?是他能?威逼的？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牛国公?，默默地掏出了一块银牌，“交换而来的定亲之礼，可算证据？” 贾琏看到那块银牌，只觉得头有?些晕。那是他给王熙凤与巧姐儿她们母女置办首饰，特意给巧姐儿选的！ 它怎么会在许冰手?上?？ 而后?许冰的话，更是让贾琏耳朵轰鸣起来。 他说: “我送贾家的，是一只玉扳指。应该在户部郎中之子手?里?。”至于?为何?在小儿手?上?，大家都以为是贾琏的小儿子贪玩拿了去。 这定亲是否有?些草率？ 大殿上?，顿时热闹起来。 大家都不相信。 特别是阿瑟里?的王子，“你一定是随便拿了这么一个低贱的银牌来骗我！”贾家公?侯之后?，如何?会用这么便宜的银器做定亲信物?？即便上?面绣了好些精致的东西，可到底还是银的！ “回皇上?，回王子，这的确是下官在京城有?名的银楼里?，特意为小女定做的银牌。若是不信，可使人招了银楼掌柜来问话。”贾琏知道这是自家救出巧姐儿的机会了，便顺着杆子上?。至于?被许冰摆了一道，那还没到最后?，还说不准是谁占便宜了呢。 “皇上?，也?可传户部郎中大人的儿子进?宫，问问他即可。毕竟他也?是家中男丁，入宫是合乎情理的。”许冰很是镇定地朝着皇帝进?言。 “来人，着人去请银楼掌柜的，并去贾家，将贾琏之子与玉扳指一并带来。”皇帝见贾琏、许冰都是坦然不惧的样子，知道交换东西之事，定不会作假。皇帝没想到，贾琏动作还蛮快的，竟找了状元郎做女婿？只是这年?纪可是大了些？ 皇帝哪里?想到，贾家做主“交换”这些信物?的人，只是小锦忆那个小奶娃？ 天使忽然登门，要将小锦忆并他宝贝非常的玉扳指带走，王熙凤等人那是惊恐非常啊。 无法，她只好去叫了贾环跟着小锦忆进?宫，好歹有?个照应…… “娘，这是怎么了？”巧姐儿很是害怕。自家爹爹与祖父都进?了宫，现在连弟弟也?进?宫去了。到底是什?么事？ 王熙凤白着脸，坐在一边，心疼地拉着巧姐儿的手?，道：“我的巧姐儿！这些日子，你不是常问娘，我与你爹在忙什?么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们在给你找婆家！” “可是，如此匆忙？”巧姐儿惊住了，“可是，这与弟弟进?宫有?何?关系？” “我也?不知。”王熙凤心里?也?惴惴然，但还是安慰自己与巧姐儿，“但看天使脸色还算好，想来不会是坏事。” 此时贾环背着小锦忆走在宫里?，满心的疑惑，想朝那些来接他们的太监打听，却是丝毫都没打听出来。 问背上?的这个小调皮，更是一问三不知。 好不容易到了金銮殿外?，贾环就在外?面等着，而小锦忆则是被大太监抱了进?去。 与已经回完话的银楼掌柜的擦肩而过?。他可是不知，眼前的小小锦忆，帮他宣扬了一番银楼。 看着那么多爷爷叔叔伯伯的，小锦忆也?不怕，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觉得新奇极了，“爷爷，他们衣服都红红绿绿的，挺好看的！”清脆的童音在这金銮殿上?回荡着，很是清楚，“环儿叔叔不是说我祖父与爹爹，还有?姑丈他们都在么？怎的不见人呢？” 好家伙。听了小锦忆的话，大家才惊觉，贾家很是了不得。这好几个朝廷新贵，就是他们贾家的女婿啊！ “小公?子，快给皇上?磕头！” “好！锦忆见了长辈要磕头！”小锦忆很是爽快，就按照给长辈磕头的礼，给皇帝磕头了。 “哈哈哈，把他抱到这里?来。”皇帝看着小锦忆，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小贾瑭，就让他站在自己龙椅之下，低着头与他说道，“你叫锦忆？嗯，有?眼光。大周的朝服，的确好看。那你告诉朕，你喜欢哪种颜色的衣裳？” 第145章 小锦忆方才还在找祖父与父亲，此时被问话了，注意力就转到朝服上?了，看到了一圈，首先看到了贾赦与月皇叔，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地爬下去了，“祖父！表姑丈！锦忆找你们找了好久！爹爹还有?别的姑丈呢？” “咳咳，他们在后?面呢！”月皇叔小声?地提醒，“皇上?问你，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哦~”小锦忆看了看周围，忽然扭头对着皇帝大喊，“皇上?，锦忆喜欢红色的！” “哈哈哈！等你长大了，再来跟朕拿一件红色的。”这可算是对小锦忆极其喜欢，并有?很大的期盼。 朝臣们嫉妒极了。 小锦忆点点头，“好！”而后?他歪了歪小脑袋，“皇上?，您叫我来这里?，就是要我挑衣裳的么？” 贾琏等人听了，不知该作何?表情。 经过?小锦忆的提醒，皇帝恍然大悟，“是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来朕的身边。” 小锦忆又被大太监抱上?去。 “什?么事呀？” “你可认得这个？”皇帝将许冰拿出来的银牌给小锦忆看。 “姐姐的银牌！”小锦忆惊叹，“它怎么在这里?呀？” 阿瑟里?的王子他们听了这话，脸色灰败。他们知道，想为族里?求娶贾将军的孙女，那是没希望了。 再看看贾赦贾琏，父子俩是想笑又想哭，着实?怪异，旁人都有?些怕怕地离他们远点。 而许冰，一向寡言冷淡的他，竟是眉眼带笑，恰如春风拂面。 “哦？”皇帝来了兴趣了。他也?不问，只等小锦忆自己说。 果然，小锦忆疑惑地继续道，“这个银牌，本?该在大哥哥那里?的呀，它怎么跑这儿来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满是雀跃，“哇，难道是它成了精怪，自己跑到皇上?这里?来了么？”说着他还拿了银牌仔细地翻看着，他伸手?拿银牌的时候，小手?心里?的玉扳指便被他随意递给了皇上?，“皇上?帮我拿着这个。” 皇帝又是开怀大笑，“那你得问那个大哥哥了，可是他叫这银牌成了精怪的。那这个玉扳指是谁给的?”方才问了银楼掌柜的，确定这银牌的确是贾琏定做的。所以，银牌来历与去向都是很清楚的。现下就剩下玉扳指了。 “大哥哥啊！”这时候，小锦忆倒是看见了许冰，指着许冰大喊：“大哥哥！你也?在这里?？你的绿袍子不够好看！” 众人大笑。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很明确——许冰就是小锦忆嘴里?的大哥哥，而他嘴里?的姐姐，便是如今贾赦唯一的孙女，巧姐儿。 也?就是说，按照许冰与贾琏的意思，贾琏之女，与许冰确有?婚约，互换了信物?——银牌与玉扳指。即使它们质地都不是很好，但这是人家许、贾两家的心意，外?人哪里?有?资格说什?么来？ 对于?贾家而言，不管是信物?还是婚约，假的也?是真的。 要是陆大人、牛国公?之流，还有?阿瑟里?的人，只要还要脸面，就不会再提贾家女和亲之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两拨人都很失望。 皇帝哼笑一声?，叫太监抱小锦忆到外?面玩，等他下朝。 “好了，众位卿家。”皇帝开口道，“阿瑟里?来求和亲，却有?真心。我们大周也?不好辜负了。虽然不和亲，但，我们可以想想什?么法子，帮帮他们。” 皇帝这一问，倒是把大家伙都难住了。 帮番邦人？如何?帮？升米恩斗米仇，一个不慎，怕是会引来无端祸患。 第99章 许冰巧姐儿仓促定亲 帮阿瑟里人？ 贾赦当即就扭开?了脸。 他们害死了大周多少人, 害得他的?老儿子下?落不明，他为什么还要去?帮这些豺狼？ 安都?看到贾赦这般举动，便知对方恨上了他们阿瑟里。 他又看向月皇叔, 方才不敢乱看，现?在倒是看得分明, 眼前这个神仙似的?王爷, 就是当初带着贾瑭去?他们族里的?人！ 大臣们都?有自己的?看法。索性皇帝并?非现?在就要答案，只不过暂时稳住阿瑟里罢了。 要如何帮番邦人，此?事需要商榷的?。万万不能养出个猛虎来。 朝堂上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金銮殿外的?小太监消息灵通的?, 知道?和亲一事消停了, 而皇帝又比较喜欢贾家, 他就给贾家卖个好。 “现?在无事了。贾公子可以回去?报信了。”小太监轻声地说道?。 贾环在这里呆了好一会, 隐隐约约的?听着，也能大致明白了阿瑟里是想求娶巧姐儿的?事。难怪琏二?嫂子那般惊慌失措的?。 他心焦的?同时，对阿瑟里又是厌恶了几分。此?时听说无事了，当即就明白, 那就是巧姐儿已然安全, 便想带着锦忆回去?报信, 却被小太监拦下?。 “贾公子，皇上有令，让哥儿等?着。” “让锦忆在这儿等?皇上下?朝?” “正是。” 最后没法, 贾环不放心小锦忆一个人在这里，便请小太监帮忙叫人去?贾家送信。 王熙凤听到消息后, 念了好几声佛，终于放下?心来。 “巧姐儿，没事了, 我?的?巧姐儿不用去?和亲了。”王熙凤眼角湿润了，抱着巧姐儿喃喃自语。 巧姐儿也是哽咽了，“娘，是女儿的?不孝，叫你?与?爹爹还有祖父祖母担心了。”难怪爹娘那般的?焦急给她找人家，原来是怕她被赐婚外族，去?和亲。 “这是我?们为人父母该做的?。”王熙凤拭了一下?眼角，笑了。只是这和亲大难是如何跨过去?的?，怕是与?自家的?小锦忆有关。不管如何，等?琏二?回来，细细问了便知道?。 因为小太监没说明白缘由，她们娘儿俩愣是不知道?巧姐儿能成功脱险，那是因为有人当着文武大臣说，与?她定了婚约。而小锦忆就是那个帮着把自家姐姐“推到”别家去?的?“小叛徒”。 王熙凤心头大事了却，但人也病倒了，吓得巧姐儿赶紧遣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看了，便只是开?了一副药，叫她多多休息，放宽心便好。 原来王熙凤的?病，是多日劳累所致，先前半个月来还靠硬气撑着，如今放松下?来，病气倒是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病。 巧姐儿这才放下?心来。 皇宫里。 皇帝便在下?朝后，再把月皇叔、林如海、吏部尚书以及兵部尚书等?人都?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想写妥当的?法子，好把阿瑟里稳住，以保边境之安。 阿瑟里人则是由礼部侍郎他们亲自送回到驿馆去?。 路过在外面玩的?小锦忆，阿瑟里的?王子还颇为凶狠地盯着他看。要不是这个小东西，和亲之事，怕是已经成了。即便不是贾家，他或许还能定下?别家的?。 安都?见王子这般，觉得有些不妥，可也不知如何劝，“王子……” “安都?，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看看而已。”又没说要打这个小东西。大周的?土地果然是好，这么小的?孩子，就养得这般的?乖巧机灵，与?自家那黑乎乎的?只知打架的?熊儿子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倍！他的?凶狠，不过更多是因为妒忌与?心酸，而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而已。 “王子，这边请。下?官带你?们去?吃京城有名的?早点，咱现?在就去?？”礼部侍郎乐呵呵地带着人离开?。 贾环看见眼前的?这些阿瑟里人，极其愤怒的?。他与?季城他们不同，城府颇深，即便是面对仇敌，也能做到面不改色。贾环年纪还小，心里有怨愤，脸上就带了出来。要不是他们，瑭儿哥哥怎么会出事？ 但是在他握起拳头的?那一刻，就被靠近他的?许冰拦住。 这些阿瑟里人，他们如今可是使节。若是在皇宫里出个什么事，贾环可担当不起，贾家也是。不然，混不吝的?贾赦，见到害得自己老儿子流落他乡的?仇人，早冲上去?了。还不是后果严重，他才没有任性而为。 毕竟，但凡有点血性与?骨气的?，都?不会对仇敌低头哈腰的?。 贾环见许冰轻轻摇头，也冷静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瑟里的王子他们的背影，便扭头不看他们。 对于这些番邦人，贾琏也是眼不见为净，当他们不存在，只看着自家小儿子，稀罕极了， “哎哟，我?的?锦忆啊，可真是给爹长脸了！”被皇帝喜欢的?孩子，以后只要乖乖的?，那就不会坏菜到哪儿去。 “嗯？长?脸？”小锦忆疑惑地捏捏贾琏的?脸，“爹爹的?脸够长?、够大的?了，可不能再长?了！要是变成大脸盆子，娘与?姐姐嫌弃您怎么办？” 小锦忆皱着小眉头，丝毫不知长辈们在憋笑，只是认真地摸着贾琏的?脸，严肃地承诺：“要真是那样，那锦忆，锦忆就可怜可怜爹爹，不嫌弃您就是啦。毕竟是因为锦忆，爹爹才长?的?脸！” 第146章 “你?还知道?这些？你?还知道?可怜爹爹？”贾琏哭笑不得。 靳雨、季城他们，此?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贾赦更是得意非常。他家的?孩子，就是聪敏！ 靳雨他们看这小子也太好玩了。见到他，就想到家里的?皮小子，于是，见贾家也没要紧事了，便与?贾赦等?人告辞，急吼吼地回家去?。 而柳云池与?卫若清却是眼巴巴地看着小锦忆，都?想着自己以后生的?孩子，也要这么聪明可爱，才不亏娘子的?怀胎十月。 他们两个如今也是知道?贾瑭情况的?，所以，就没有太担心，悠闲地过着日子，等?着他回来就是。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许冰还在这里呢！ 看到他，大家伙才想起自己忽略的?事——这家伙把琏二?哥家的?巧姐儿给定下?了！ 显然贾琏与?贾赦也是如此?。 “行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府里了再说。”贾赦说着就走?。 贾琏抱着小锦忆，招呼贾环跟上时，却被一个小太监拦着了，“贾大人，皇上吩咐了，说是要锦忆小公子在这儿等?着，皇上待会可能还要再见小公子。” “对，我?要等?皇上呢！”小锦忆蹦跳着回道?，显然他还在这里皇宫玩够呢。 “这？”贾琏有点迟疑，“一定要环儿守着吗？” “这个，皇上也没说。”小太监有些不确定。 贾赦回头，“就让环儿在这儿吧。咱家去?，不是有事要商量么？” 贾琏这又才想起许冰与?巧姐儿的?事，“儿子，那银牌与?玉扳指呢？快给爹爹？” 小锦忆不愿意给，许冰就上前道?，“小锦忆，借这两个小东西给我?，可好？等?过两天，就还给你?。” “不是，就这个银牌是要还你?，玉扳指可是我?的?！”小锦忆还分得蛮清楚的?，知道?交换后，哪个是谁的?。 许冰开?口，小锦忆还是给他面子，很是爽快地将玉扳指与?银牌都?给了许冰，还叮嘱他一定要保存妥当了。 东西拿到了，贾琏几人这才往宫外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贾琏才问出他最为疑惑的?地方，“你?何时认识了锦忆，还骗他换了东西？” 小锦忆拿了巧姐儿的?银牌，他是知道?的?。但那些天他与?王熙凤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知道?了，也没当回事。谁知道?，自家皮小子就在这里挖了坑？ 许冰便将他那日去?拜访贾赦，出府时，遇见锦忆的?过程说了一遍。这过程中，许冰脸上少有微笑。这让贾琏觉着，这人冷硬得很，是否真的?值得女儿托付终身？ 贾赦的?心情就颇为复杂了。原来他是觉得许冰挺适合做女婿的?。但没想到，这老菜帮子竟然要当自己的?孙女婿！ 许冰要知道?贾赦的?想法，定是会委屈。他才十九！不是老菜帮子，只面容硬朗些罢了。 回到贾府，得知王熙凤病倒了，贾琏还很担心，“怎的?就病倒了呢？” “没事，我?就是乏了。大夫也说了，让我?躺个一两天就好。” “那便好。不然到时候巧姐儿定亲事宜，谁来安排？”贾琏也松了一口气、 “什么？定亲？”王熙凤大惊，紧紧地抓着贾琏的?领子，“不是说巧姐儿不用和亲了么？锦忆去?了皇宫后，就有消息传回来的?呀！对了，锦忆呢？我?的?锦忆呢？” “你?冷静点儿，凤儿！”面对这般激动的?王熙凤，他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不用和亲。那是因为有我?们大周的?大臣与?我?们巧姐儿定了亲了！” “何时的?事？”王熙凤也冷静下?来，很快就跟得上贾琏说的?，“谁跟巧姐儿定下?？我?怎的?不知？” “别说你?，就是我?们全家人都?没一个知道?的?。你?是不知道?，当时听了，我?与?父亲都?大吃一惊。” “那与?锦忆有何干系？” 贾琏这才将锦忆干的?好事给说了，“他如今还跟环儿在皇宫疯玩呢。” “所以，皇上不叫他立即回来，可是怕我?们揍他？”王熙凤气得牙痒痒。这是他们家祖宗保佑，与?皮小子换了东西的?，是个青年才俊，人品暂且看来也是好的?，还不算坏事。若是换了个坏种子，那岂不是害了巧姐儿一辈子？ “给我?记着，等?他回来，不把他的?屁股蛋打肿了，我?就不是他老娘！” 贾琏噗嗤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到时候别被那小子一哄，就什么事都?忘了。 “姑娘，你?怎的?不进去?？”这时候，丫鬟出声了。 原来巧姐儿在外面站了好一会了，这时候被人戳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来，还问，“爹娘，弟弟给我?定了一个人？” 贾琏与?王熙凤是彻底没脾气了。 女儿怎的?不害羞？还这么直不楞登地问定亲之人？ 这一个两个的?小魔头，真是难哦。 当巧姐儿确定了，这场乌龙里，阴差阳错与?自己定下?的?人，就是许冰之后，脸蛋更红了，“爹娘，我?觉得那人挺好的?。”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没了。 贾琏更是无语。 王熙凤倒是问了，“你?认得他？”不会就那远远的?一眼，就相中了吧？ “嗯，先前他几次来府里打探四叔的?消息，正巧，就都?见过他了。”说完，就跑了。她可不怕婚事没了，毕竟那可是得了圣上认可的?。 好吧。 这勉强也算是两情相悦了。只是自家女儿才十三！ 贾琏夫妇俩又觉得不舍了。 但是即便再不舍，挑了那么多的?人家，人家许冰堂堂状元郎，少年英才的?，也是良配。 至于没有婆家，王熙凤觉得那也不是事。有她与?那么多的?小姑子的?，还怕以后巧姐儿遇事儿没人教么？还省了婆媳关系呢！ 于是，这场后来补上的?定亲，虽然仓促曲折了些，还是圆满的?。 哪怕是简陋了些，只要往后的?仪式隆重些，补回来就是。毕竟如今非常时候，不能讲究太多。 但婚书是许冰亲自写的?： “从兹缔结天赐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相守，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注】 与?巧姐儿写上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许冰才露出一个笑容。 而后，他又一脸严肃地对着巧姐儿、未来岳丈、岳母以及祖父母许诺：“往后，许冰定会好生爱护巧姐儿，护她一生平安顺遂快乐。” 众人也跟着严肃点头，拭目以待吧。 至于定亲的?信物，还是那巧结姻缘的?玉扳指与?银牌。 巧姐儿拿玉扳指，而许冰则是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块儿银牌贴身放好，末了，还解释道?：“这是我?给自己买了的?第一份礼物，原本是想着自己珍藏一辈子的?。没想到，它另有使命。”许冰笑了，“以后，巧姐儿就替我?存一辈子吧。” “好。”巧姐儿当着长?辈的?面也说不出别的?，只是想起弟弟来，便道?：“回头你?还得去?寻一枚扳指来，就怕锦忆知道?了，闹着要原来的?那个。” 锦忆脾气很是扭的?，只要是他的?东西，不管是好的?坏的?，他都?藏着。即便别人拿了好的?与?他换坏了的?，他也是不愿的?。 想到锦忆的?那个性子，大家也都?笑了。 “要是他知道?，许冰成了他姐夫，也不知会是如何的?表情？”王熙凤做娘的?，反而想看锦忆那个出糗的?样子。 贾琏也笑了，“定是震惊。不过，”他顿了顿，瞧了一眼高?大的?许冰，“若是瑭儿回来，知道?他的?同科成了自己的?侄女婿，不知会作何感想？哈哈哈哈。” 这下?子，大家伙都?笑了。 远在西南的?贾瑭，正举着一块大石头，山寨大门口的?墙上抬，忽然的?打了几个喷嚏，叫他差点把石头给扔掉了。 这是谁想他了吗? 想到前些日子见到的?县令，他又抿起了嘴角。难不成真是山高?皇帝远，土匪多了，贪婪的?狗官也多了起来？ 那他该如何找回自己的?身份？难不成得往京城走?么？或者是先到府城去?瞧瞧？ 这么想着，贾瑭当即就决定，等?这大门建好了，他就去?几十里外的?府城逛一逛，兴许就遇见什么机遇。 “大哥哥！爷爷伯伯叔叔们，快来，吃饭啦！” 一道?稚嫩的?童声传来。贾瑭往山下?一看，只见好几个小孩儿提着水壶，跟着几个挑着担子送饭来的?乡民上来了。 原来他们村里的?山寨已经建好了，只把这大门修好，便万事大吉。为了庆祝即将完工，村里今日就备了比较丰富的?饭菜。 第147章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山寨，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100章 贾瑭不肯回京，月皇叔…… 次日一早, 贾瑭便要去府城。牵着马出?门时，小尾巴哭着跑出?来，“大哥哥, 你要走了吗？你也不要小尾巴了么？” 小尾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人也不再是黑瘦黑瘦的, 反而白净了许多, 与小羽毛他们的结实黝黑很是不同。 原本贾瑭还有些疑惑，为?何小尾巴为?何如此害怕被抛弃，后?来听小羽毛他们说了小尾巴的身世后?，才明?白原因。 小尾巴今年五岁。四岁以前也是快乐无忧的。因为?他的嫡亲生母还在。 但在去年中秋时节, 他那走商父亲从外面带回一个女子?并一个比他大了一岁的哥哥, 说是他的原配妻子?, 之前以为?她去世了, 没想到她还活着。那么依着先后?之序，得以原配为?尊。于?是就把小尾巴的娘贬成妾。小尾巴也从嫡子?成了庶子?。 更让小尾巴伤心的是，没过多久，小尾巴的母亲就被他亲爹与那大娘卖了, 还骗他说, 是他的娘不要的他。 今年年初大旱, 小尾巴的亲爹带着妻儿逃亡，却没带小尾巴。小尾巴去追，还被他爹打了。 所以, 他一直以为?就是自己爹娘不要他的。现下遇到了贾瑭，也不知为?何就认定?了他是哥哥, 贾瑭走哪跟哪儿。有一次贾瑭去茅厕，他都在茅厕门前蹲着等…… “行吧。带你一起。”贾瑭弯腰，长手一捞, 小尾巴就到了他前面。 那哭声瞬间变成了笑声，“咯咯咯，小羽毛哥哥，我要骑马咯~” 好在朔州那个知州手没伸得太长，没把贾瑭的画像撒得南北都有。不然他可得夹着尾巴过日子?。于?是，现在他可以带着小尾巴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先前当了玉簪，一路下来，虽然花掉一些，但还剩下不少。所以，他左右看?了看?，便选了一个小面馆，叫了一大一小两碗面吃。 而隔壁的人，正?在唉声叹气?地说着话： “我老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村里进了山贼，抓了好些壮丁与女人。要村里的人凑银子?去赎人。” “如此大胆？可去报了官？” “去了，怎的不去？”先说起这事?的男子?，摇头，“我叔叔说，他们村长去了衙门报上这事?，反被衙役打了出?来。说他造谣，蛊惑人心。” “啊？这！这真是……真是……山贼要的赎金几多？” “壮丁一个二十两，女人，一个十两。” “啊？这么多？这叫那些农户去哪里弄这般多的银子?来？” “可不是么？” “听说那一伙山贼很是禽兽。” “如何说？” “你听过最惨的，都不会比落在他们手里又没钱交赎金的人惨。” 如何惨，那人到底是没说。 可能是他看?周边有小孩儿，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贾瑭想着，这府城的大官，怕是也不可靠。 他拧着眉，将面条吃完了，坐在一边等小尾巴吃好，就带着他到处走走。 有纨绔看?上了他的宝马。贾瑭飞快出?剑，将他头顶的头发剃光。纨绔哭喊着离开，却叫嚣着让贾瑭好看?。 在府城溜达了一圈，毫无收获，贾瑭最后?还是失落地回去了。在夕阳挂树梢时，回到了村子?。 往日这个时候，村子?里还是比较热闹的，家家户户都在喊着外面疯玩的孩子?回家吃饭，免得天黑了，又得费油灯。 可现在，村里静悄悄的。 仔细一瞧，村子?的屋子?，有些被烧毁，有些被推倒。 又如同他第一次来到村里的模样。 “大哥哥，又有恶贼进村了么？”小尾巴抿着小嘴，很是愤怒地问?。 贾瑭点头，“我们小心点，看?看?贼人走了没有。” 他们查看?一番，没有发现山贼，也没见村里的人。 不过家禽家畜都不见了。也不知是被乡民带上山寨了，还是被山贼抢走了。 “走，我们上山看?看?。”若是山上也没人，那他只能去捅了那些山贼窝罢。 骑着马上山，在距离山寨大门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被喊话了，“来者何人？” “是我。” 大家一听是贾瑭，都喜极而泣。特别是跟着贾瑭逃难过来的那些小家伙，个个哭着，顶着个大鼻涕泡朝着他跑了过来。 “呜呜呜，公子?，小羽毛和?几个哥哥都被山贼抓走了！” “还说叫我们那银子?赎人。” “一个哥哥要三十两！” 三十两？早上在府城听到的，是壮丁一个二十两啊。难道是两伙人？ 贾瑭问?了才知道，原来小羽毛他们太厉害了，将好些个山贼打伤了。山贼为?了泄愤，也将小羽毛他们打伤，还放话他们小羽毛几个小子?就要每人三十两，其余几个壮丁就要二十两。 老村长哭着说道，“幸好孩子?与女人早就跑上了山，不然落在那群禽兽手里，哪里还能得个好？” 知道贾瑭武功好，老村长想叫他去救人，却也担心他双拳难敌四手，就磨蹭着，不知如何开口。 他也想拿钱去赎人，但是，他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倒是贾瑭主动叫他们在寨子里等着，他去救人。 小尾巴也想跟着，得知贾瑭是去救小羽毛他们，还会回来的，才没再闹。 确定?那群山贼就在隔了两个小镇子?的莲花山，贾瑭次日独自找上了门。 山贼的大当家听到有人骑马来交赎金，顿时心花怒放。骑马来，那说明?家资丰饶，下次没钱了，就找他家，保管不走空。 看?到贾瑭的模样，更是言语羞辱他一番。 此时的贾瑭脚踏黑色布鞋，身穿褐色短打，头发也只是用褐色的布给绑着，乍然一看?，真真的就是个农家少年。 “不过就是个种地的，还给佩剑、骑马？真当自己是少侠了？” 底下的喽啰们哈哈大笑。 “废话少说，快将人给交出?来，否则，你休想拿到一个铜板。” 大当家当即就想放人，但身形瘦削的二当家却是不肯，“你先交了赎金，然后?你退到寨子?门外，我们再放人。” “哼。先交银子?？要是我给了银子?，你们反口不认，那我岂不是白送你们银子?了？”贾瑭冷笑道，“我拿着银子?到山寨门口，你们带着人去那里，我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 等到小羽毛他们出?了寨子?的大门，他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对?付这些渣滓。 大当家与二当家两人点点头，也就答应了。 关押小羽毛他们的房子?，其实就在大堂的左侧的柴房里。 除了小羽毛他们，还有几个身穿绸缎长袍的人。 听到贾瑭的声音，被堵着嘴的小羽毛他们激动得呜呜叫，那几个穿长袍的人，可比小羽毛他们还要激动。其中一个离门口近的小年轻，更是蹦跳着撞了一下门，朝着门外就呜呜地喊个不停。 可惜了，他的嘴被堵着，非但没叫住自己想叫的人，反而惹得山贼发火，推开门就给了他一个揣心窝。 那人倒在地上，看?着贾瑭提着剑走跨出?门槛，还呜呜地叫唤着。 小年轻如此强烈的眼神，贾瑭想忽略都难，侧头看?去，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朝着他疯狂地点头，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贾瑭拧眉，只觉得这个小年轻是太想让人救出?去了，才这般的激动吧？ 贾瑭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那人眼里的光，咻的一声就灭了。 没一会，小羽毛他们就被小喽啰他们拖出?去。 那些山贼见穿着绸缎长袍的那几个人很是激动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将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人嘴里的破布团拿开了，戏弄他道： “怎么，老家伙？你想说什么？” “这位爷，我们也可以交银子?的，只是叫我们这里的一个人，去求方才的那几个少年帮忙捎个话，可以么？” “要捎话，我们传达便可以。” “不，我们需要看?看?他到底信不信得过。反正?，我们只让一个人去，你们好汉几百上千的，还怕我们一个小子?么？”他顿了顿，见他意?动，又道：“只要真有人来了，赎金会多两倍不止。” 屁呢。只要他家四爷带着那些个家丁找来帮手，定?要把这里夷为?平地，将这些山贼抢回来的银钱都拿了去！ 没错，这人正?是王善保。 先前他们在附近的村子?借宿，没曾想，就遇上了匪患，村里的人都跑光了。他跑得不够快，只好将重?要的包袱，给了家丁的小队长，叫他见机行事?。 没曾想，他竟在这里遇见了他们家四爷！还单枪匹马的上山救人！哎哟，真是叫人担忧呐！毕竟这里喽啰可多着呢。任你武功再高，那也是难对?付。 第148章 小喽啰与大当家的汇报后?，就让方才撞门的小子?出?去。 那小厮哭着追上小羽毛他们，“爷，爷，管家他就在里面呢！您快些去救他出?来！” 这小厮也不大聪明?的模样，对?着等小羽毛他们的贾瑭就哭喊起来。 跟着他来的小喽啰听到小厮叫贾瑭“爷”，还说管家在里头，当即就认定?了贾瑭才是一条大肥羊！ “兄弟们！把骑马的大羊给我逮住咯！” 不料贾瑭动作更快，湛卢出?鞘，几道光闪过之后?，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喽啰，便已躺在地上了。 小羽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贾瑭杀人，顿时愣住了。 小厮赶紧叫他们躲起来，“不然四爷待会还得操心你们的安危！” 贾瑭身形极快，剑影之下，势如破竹，等他站在大当家身边时，身后?是红红的一条血路，蔓延到了大当家位子?下方。 大当家瑟瑟发抖，“大大大大侠，您放了我吧！我我我可没杀过多少人！”绝对?只是比他方才杀害的小喽啰要少。此时他还不忘诬陷别人，“都是二当家的唆使我做的。他还喜欢吃人，我都没吃！” 贾瑭懒得听他说。没杀过多少，也就是说是杀过人的。而且他说的少，想必也是骗自己的罢了。 令周围县镇闻风丧胆的莲花山大当家，就这样被处置了。 贾瑭才要转身，就听到二当家阴恻恻的声音，“你自己挑断手筋，不然我就杀了这个老东西?！” “四爷，莫要听他的。老奴死不足惜，只希望四爷赶紧回京回贾家，老爷太太可记挂您呢！” 王善保此时不明?情?况，不敢透露贾瑭的身份，只以寻常的称呼叫他。但是，他指出?了回京、回贾家这两个关键的地方，即便贾瑭不认得他们了，也能凭借这些信息回到京城，到时候，还愁什么？ 不过，即便是这样，二当家听着也是眼冒精光，京城！“原来真是条大鱼！快！断了你自己手筋，还是要我断了他的老命？！” 贾瑭心里有些乱，但二当家的话，还是让他沉静下来，“断我手筋。”说着，举起剑来就要对?着手筋动手，但随即一道光影闪过，二当家拿着刀的手啪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二当家痛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可他也是个狠人，还想拿刀刺杀王善保，身后?却忽然被人刺了一刀。 他艰难地回头，却是看?见一个小厮握着刀柄，瑟瑟发抖。 王善保看?都没看?一眼，就朝着贾瑭扑了过来，“我的四爷啊！老奴终于?找到您了！” “你是谁？可不能乱叫人！”贾瑭将人扒拉开，甩了个剑花，把剑放进剑鞘后?，便往外走。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家中长辈真的记挂他，怎的只派了个管家之类的人来，主子?不见一个？听他喊自己四爷，那就证明?上面还有哥哥的，别说全来，来一个也行啊。 可如今……哼，他不信这老头的话。 王善保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家四爷真的失忆了，而且这性子?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有什么办法？若是强硬请他回京，说不定?惹恼了他，给他们这些人都咔嚓掉了，岂不是太冤枉了么？ 王善保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要是老爷与王爷知道四爷这般光景，岂不是又心疼又生气?？ 后?来，他们在山脚下遇到了掩月山庄的人。 那些人见到贾瑭也是一脸的高兴，都叫他“瑭公子?”。 当得知贾瑭也不愿意?相?信他们后?，都很失望，有人还出?馊主意?，将他抓住，就这样绑着送回京去。 贾瑭听见了，当即都将他们踹翻了，“果真不是好人。你们要是没骗我，又真想我回京，便叫一个长辈来吧！想动手？来一个打一个！” 说罢了，带着小羽毛他们扬长而去，独留下王善保众人面面相?觑。 没办法，掩月山庄的人只好飞鸽传书?到京城，跟月皇叔禀告了贾瑭的情?况。 月皇叔看?了，被气?乐了，“一段时间不见，武功倒是进步不小，将派去的人都打翻了。” 黛玉也笑了，随即又有些担心，“瑭儿果真失忆了。他功夫又高，寻常侍卫哪里是他对?手？偏偏戒备心又重?，不信侍卫他们，那他何时才能回京来？” 月皇叔冷笑一声道：“他不是要长辈亲自去接他么？那就本王亲自去！” 十日之后?，贾瑭居住的村子?里，忽然来了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领头的那个，身穿白衣，头戴白玉冠，面容清冷俊秀，腰佩宝剑，神仙一般的人物。后?面的手下也是个个英武俊朗，却也杀气?腾腾的。 村里的人，虽然有些害怕，却也更加好奇了。 这人莫非就是村里那位公子?的长辈？嗯，长得也有些像。 贾瑭听到村里来了这一号人，只觉得右眼跳得厉害，但心生好奇，还是跟着小尾巴他们出?了门。 然而才开门，就与月皇叔对?上了，只听得他冷冷地说道：“贾瑭，师父来接你回京，你可满意?了？” 第101章 回京，贾赦对上牛国公…… “您是我师父？”贾瑭疑惑, 看着对方?严肃的模样，却觉得?异常亲近又有点敬畏，便乖觉地解释：“我, 我早就失忆，连自?个儿的名字都忘了, 您是不是我师父, 我……”不敢确定。 月皇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之前虽与?贾赦他们议论过，贾瑭还活着，却没有回京, 反而来了西南, 定是有什么变故。其中失忆就是一种?可能。毕竟当时?他是连人带马落入桑干河里的, 。在?河里浮浮沉沉的, 免不了磕磕碰碰，脑子磕坏了，就有可能失忆了。另一种?可能，便是受重伤, 受人辖制, 被带来这边。 如今看来, 他是失忆了，月皇叔可不就放下一点心来。至于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儿来，那不是最重要的, 要紧的是，他脑子里可有淤血, 可会危及身?体？回京后，得?请名医诊断一番才好。 “不敢确定我是不是你师父？那我们来比试一场。你所学?的武功都是我亲授的，看看我们待会是如何对招的。” 说?完, 月皇叔先行到了一块空地上，“过来。” “大哥哥！”小尾巴拉着他的衣摆，“那个叔叔好凶，你莫要过去，会挨打。” 小尾巴直觉，月皇叔会比贾瑭厉害，童言无忌地灭贾瑭的威风。 贾瑭拧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灭我志气。看我能不能打败他！” 转身?飞跃，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月皇叔身?边。 乡民?们再次看到这样矫健的功夫，顿时?欢呼起来。 月皇叔拔出剑来，“来，开始吧。” 贾瑭抱拳行礼后，飞快地拔剑，朝着月皇叔刺了过去。但是月皇叔身?形不动，剑身?一翻，便将?他势不可挡的一招挡了回去。 贾瑭咬牙，使出他最为厉害的招数对上月皇叔。 最后他发现，月皇叔用了什么招数打他，最后他也?会用同样的招数回击对方?，除了力度与?角度稍有偏差，他们俩的招式，一模一样！ 所以，他真是自?己的师父？ 贾瑭思绪一乱，招式就乱了，被月皇叔找到破绽，胸膛挨了一掌，迷糊地落在?地上。 小尾巴他们惊慌地跑过去，七嘴八舌地问他可有事。 贾瑭摸摸胸膛，没有丝毫不适，便知道对方?只想让自?己败下阵，却没想伤他。 “我没事，别担心。”贾瑭安慰着一群小孩儿。 月皇叔哼了一声，“今日我们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贾瑭愣住了，“明日？”他真的要跟着他走？ “您真是我师父？”贾瑭迎着月皇叔凌厉的眼眸再次问道， “那您可知我原先身?上佩戴的有什么东西？” “若是你在?战场上没将?东西丢了，那么你身?上应该有一块刻着‘瑭’字的玉佩，还有一根玉簪，雕刻的是镂空的祥云样式。”月皇叔淡淡地说?道。 贾瑭大惊，“您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说?完后，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不是白问了么？只有极为熟悉他的人，才知晓他的个人物品。这，再次证明对方?是自?己的长辈无疑。 月皇叔之所以这么清楚，乃是因为那两件小玩意儿，是月皇叔送他的十三岁生辰礼。 见贾瑭这般作态，月皇叔也?知道贾瑭不再怀疑自?己就是他师父的身?份。想到自?己与?黛玉，还有贾赦他们为了他，寝食难安的，派人找到了他，他还这般执拗，月皇叔便想教训一下他。 看贾瑭他们住的泥砖房，虽然也?是茅草盖的房顶，却比不远处乡民?的破旧泥砖房气派多了。 而这群小孩儿，明显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来的银钱，叫他们拿去盖房子呢？显然，是自?家这个傻徒儿，将?身?上贵重的东西典当了去，换了银子，才能好好的从北走到南，还盖起了小窝。 第149章 “好了，现在?你把?它们拿出来。” “哦，拿出来。可是……”想着被自?己挡掉的玉佩、玉簪，再看月皇叔似乎看透了自?己的目光，贾瑭羞得?没脸了，“我，我南下时?，盘缠不够，便把?玉簪给当了。” “呵！”月皇叔右手一甩衣袖，背在?后面?，往贾瑭的屋舍走去，“当了？在?哪里当的，我叫人去将?它赎回来。” 月皇叔往前走，他身?后的侍卫一个个的给贾瑭行礼，而后追着他而去。 贾瑭这才反应过来，也?追着跑，“我在?山西那边便当了玉簪，但是，玉佩……” “难不成你连玉佩也当了？”月皇叔站在?台阶上回头，严厉地问了，若是玉佩也?当了，定是会有不少钱，他哪里要穿着这般简朴？或许是被人骗了？“当了多少银子？” 贾瑭支支吾吾的，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有种被长辈指出错处的狼狈，特别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我……师父，师父！您进屋去吧。等您喝了茶水，我再给您讲。”一声师父叫出口，后面?便觉得?熟悉无比。倒是叫他越发地相信，这是自?己叫了许多回的称呼。 小羽毛已经带着人回屋里斟茶倒水的了。他早就知道公子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如今看来，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握着茶壶，为了自己的小伙伴们，他觉得?，一定要表现好些，争取跟着公子走。 外面那些侍卫们则是征用了厨房，开始做饭。 而月皇叔则是坐在?堂屋里，听着贾瑭讲述他醒来之后的事情。 “所以，你为了那些贪得?无厌又不知感恩的人，把?为师送的玉佩，给送出去了？” 贾瑭有些坐立不安，“师父，对不起。我知道它很重要。但是，我不能对着百姓拔刀相对。”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月皇叔，“您方?才还提及，我曾在?战场上出现过。那我的身?份，可是将?士？若是如此，身?为保护百姓的将?士，如何能威逼他们呢？” “是，你保家卫国的将?士。可那也?看那些人值不值得?！”月皇叔只知道自?家徒弟心善，但没想到，竟会到了这种?地步，“若是他们调头就给你来一刀，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师父，我只是觉得?他们罪不至死。玉佩意义虽重，给出去的时?候，我也?心疼。可到底，是死物，比不得?那些人命的。” 若是一枚玉佩能救了那些人，他就觉得?值得?。 王善保一直守在?门?口。他看着贾瑭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上来为他辩解两句，“王爷，咱家四爷对那些恶贯满盈的山贼可不是手软的。咱四爷可是知道轻重的。就是心善罢了。” 王爷？！小羽毛他们更是震惊极了。那人竟是王爷。公子竟是王爷的徒弟！还亲自?来接他，可见公子受宠！ 他们还不知贾瑭的另一个身?份——驸马，若是知道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别说?是小羽毛他们了，就是贾瑭，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失忆前的自?己那么厉害，有这般厉害的师父。难怪宝剑宝马齐全，身?上的配饰都是上好的玉饰。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师父，我的父母家人，如今可还好？” “终于想起他们来了？”月皇叔斜乜了他一眼，“那王善保不是与?你说?了你家的事么？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贾瑭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王善保，笑呵呵地给月皇叔斟了茶，“师父，请喝茶。”而后，他才道，“他们找上我，就与?我说?，我是他们家的四爷。事出突然，我心里存疑，也?不足为奇。” 月皇叔冷笑一声，算他有理，便不再计较他先前的小别扭。 知道月皇叔的身?份后，小羽毛更加的小心翼翼了，又给添了茶水后，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只有小尾巴不懂这些，他偷溜进来，揪着贾瑭的袖子，“不许凶我的大哥哥！” 月皇叔瞧着那浑身?长刺了一般的小尾巴，扬了扬眉头，“这是给了玉佩出去，搭回来的小孩儿？” 贾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师父。小尾巴，这是大哥哥的师父，你不能对他无礼。” 小尾巴立即怯怯然，以为自?己惹得?贾瑭不高兴了，“对不起，大哥哥，我以后不乱发脾气了。” “好，我也?知道小尾巴是为了我。不用道歉，只不过，以后遇到大哥哥的长辈，都要有礼貌，记得?了？” “好。大哥哥的师父，对不起。” “行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收拾好东西，明日我们回京。” “是，师父。”贾瑭这一次答应得?爽快极了。 而后想到自?己离开了，这些小孩儿该如何安置？还有，“师父，您是王爷。可不可以处置了这蜀地的贪官污吏？”贾瑭很是纠结，“但是以师父身?份，处理这些，也?不知遭到朝廷猜忌？”月皇叔出京就是犯忌讳了吧？若是再有些大动作，怕是会被人攻讦。 贾瑭虽是失忆了，但这些道理，却是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想到了，便能说?出个一二来。 自?家徒儿没变成傻小子，真是上天保佑。而且他还不自?觉地为自?己着想！月皇叔更是欣慰了。 “关于那些贪官污吏的事儿，你说?得?对，我不能插手。但山贼之事，却可以插手。”月皇叔想到黛玉先前梦到贾瑭在?山贼窝里“横行霸道”的事，就觉得?玄乎。 虽然贾瑭没有当上几把?手，但确实在?土匪窝里，碾压了一众山贼。 月皇叔自?个儿乐完了，便吩咐了掩月山庄的人，去注意哪些山贼窝是最为残暴的，然后上报给他，“到时?候，我可以以此为证据，请皇上派兵去剿匪。”顺带的，能将?那些不作为的贪官污吏都撸下来，免得?他们吃太饱了，还占茅坑。 贾瑭出去与?老村长他们道别。 老村长他们都很是不舍得?他。 一来，贾瑭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为人仁厚，他们喜欢极了。 二来，他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说?是村里的保护神也?不为过。 如此一来，他们哪里舍得?他走？ 可是人家的师父都找上门?来了，他们哪能拦呢？ “公子往后得?空了，可否来瞧瞧我这把?老骨头？兴许在?我老死那一天，我还能再见公子一面?，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老村长莫说?这些不吉利的。您不必担心。等日后我有空闲了，定会来瞧你们的。其他地方?可能还是有山贼的。我走后，你们要派人到村口、村尾的山上设些岗哨，若是有山贼来了，便敲锣示警，叫乡民?上咱寨子里躲着。” “好，都听公子的。”老村长哽咽着点头应是。 其他的男女老少也?都眼红红的点头，这么好的公子，为何不是他们的父母官呢？ 村里的人倒是好安排，但那跟着他南下的十五个小孩儿，便不好安置了。 特别是小尾巴，听说?贾瑭明日就走。他当即闭着眼睛哇哇哭了起来，不管是谁，都哄不住他。最后哭得?直打嗝。 那些小孩儿也?都跟着小声啜泣起来。 贾瑭很是无奈，看了看低头品茗不做任何反应的月皇叔，咬了咬牙，“算了，都跟我回京！” 月皇叔也?不理他。 贾瑭此举虽然是带着“包袱”，还影响行程。但是这些小孩儿，有贾瑭的救命之恩在?，加以培养，以后就是贾瑭自?己的班底儿了，也?是极为划算的。所以他才不阻止贾瑭带着他们回去。 次日一早，贾瑭对来送行的老村长与?乡民?道：“我们的那些房子，空着也?是浪费。村子里谁最困难的，像是鳏寡孤独者，便叫他们去住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老朽在?这儿谢过公子。”老村长感激涕零，“祝公子与?您的师父一路顺风。” 贾瑭抱拳辞别，带着小孩儿，跟着月皇叔出发，渐渐消失在?乡民?的视线里。 等到镇上时?，月皇叔叫人再去购置了几辆马车，让那些小孩儿坐，同时?也?好放行李。 如此一来，贾瑭的宝马乌小六也?就不用再拉马车了。 再次进府城，贾瑭听到的，不再是百姓哀叹山匪横行祸害人命，而是喜气洋洋地说?着莲花山土匪的灭亡。 “也?不知是哪个大侠，竟将?山上的土匪头子，全部杀光了！” “真是菩萨保佑。我邻居家的小舅子就被劫上山去了。听他说?，山贼头子死的那天，他们都饿了好几天了，等他们听到动静，爬到门?口时?，只看见一个英俊少年?的背影。后来他们都没打听出来是谁……” 贾瑭听着别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对他极度崇拜和感激，整个人都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 月皇叔轻笑，总算是有点少年?郎的模样了。 如此，他也?算是对得?住玉儿，把?她的弟弟全须全尾地带回家去。 第150章 也?是这天，贾赦才知道，为何黛玉这些天没在?王府陪王爷，竟然回贾家与?公主一块住，原来王爷竟是出京去接瑭儿了！ “哈哈哈，还要个七八天，我的老儿子就要回来了！”贾赦哈哈大笑了几声，与?邢氏说?：“你在?家与?公主还有外?甥女她们一道用膳吧，不必等我。”话毕，领着他的小厮们便出了门?。 好巧不巧的，去了惯去的酒楼与?老友会面?，竟是碰上了牛国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先前天天去他府上见不到他，今日竟然在?这儿遇见他。看我不跟他好生掰扯一番。”贾赦很是记恨牛国公在?背后捅刀子，想让巧姐儿去和亲的。 贾赦一向是混不吝的，上前就逮着牛国公骂，“哎哟，哪里来的老牛，咩咩叫？这牛不是吃素的么？怎的一桌子的大荤，还有酒？难不成是成了精怪的老牛？哈哈哈！” 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贾赦一个人嚣张的笑声。 牛国公即便再好的性子，也?被他气得?脸庞发紫，“贾赦！” “哎，我可没说?您啊，国公爷！”贾赦这时?候又装作没说?过哪些混账话一般，规规矩矩地行礼，“贾赦见过牛国公，您老这些日子，可还好哇？” “哼，老夫很好。”牛国公心里也?恨上了贾赦，但脸上却还甚是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是剜人心的，“驸马爷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贾将?军可还要继续等他回来？若是他一辈子回不来呢？” “你！”贾赦最听不得?别人咒贾瑭，“我瑭儿好好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怎的不客气？”牛国公冷笑道：“若是他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却不回京，可是在?异国他乡，又当了驸马爷？” 污蔑贾瑭背叛朝廷？这如何能忍？ 贾赦当即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着牛国公砸了过去。 第102章 进宫，小两口相见…… 这天, 贾赦是额头缠着纱布回去的。而牛国公虽比他年纪大些，但人家好歹还会练一练武，可不是贾赦这个?绣花枕头比得上的。所以, 哪怕贾赦占了?先机，用茶盏砸破牛国公的头, 也很快被反应过来的牛国公, 揍了?好几拳。 最后他还被牛国公那么随手一推，碰到?了?桌角，额头都磕破了?。 出?去的时候生龙活虎，回来的时候如病猫。总之, 贾家的人都被吓到?了?。 叫了?太医过来一瞧, 知道?是皮外伤, 不会有什么后患, 大家才放心。而后叫了?跟随贾赦出?去的小厮来，得知是牛国公所为，旁人尚未说什么，王熙凤倒是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这老家伙！先前想害我们的巧姐儿, 今儿个?又咒骂瑭儿, 又把公爹打成这副模样?。他这是无法无天了?么？”她得好好跟琏二商量商量, 怎么治治牛国公之流，不然以后她们贾家的人出?去了?，岂不是被人欺负死？ “可不是, 老天何时把他收了?去？我的瑭儿为国效力?，连命都差点儿没了?, 他竟这般咒我儿，简直是没良心。”邢夫人也是哽咽着恨恨地骂牛国公。哼，等瑭儿回到?京城, 让他们妒忌去吧。 “母亲与嫂子?莫要生气，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他受罪的那天。”徐杏儿柔柔地劝说。 巧姐儿在?一边抚着王熙凤的后背，“三婶婶说的没错。他要使坏，可每一回都讨不了?好处。可见上天也是不待见他的。” 黛玉与萧珉儿只在?一边附和，总算叫邢夫人与王熙凤两人消了?气。 这时候王熙凤又忽然道?：“林妹妹，您不是说，明日回林姑父家去么？可要准备什么东西，我给你备齐了?。” 黛玉摇头，“琏二嫂子?不必劳心，左右都有人准备好了?，我就是带着悠儿过去便可以。只是大舅舅如今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 原本她也是想直接回林府住的，但是又担心萧珉儿思虑太多，又有些挂念贾家的人，便过来贾府住一段日子?。 “没事?，有太太与我们这些做儿子?媳妇的照看着，不碍事?的。” 贾琏在?门口高?声回道?，“太太，王妃，公主?，凤儿，我去瞧瞧老爷。” 一直安静地呆在?巧姐儿身边的小锦忆听到?贾琏的声音，也追着出?去了?。 等贾琏走开了?，王熙凤才笑?道?：“你瞧，林妹妹，我家琏二爷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难不成都是吃素的，照顾不了?老爷？要真是那般，我直接叫他们家去，我也省下许多月银子?来。” 这话可把大家伙给乐坏了?。 过了?一会，萧珉儿还是想到?了?贾瑭，“瑭儿哥哥他不知何时能到?京城。” 想到?贾瑭如今还是失忆的，每个?人都很是担忧。 只有黛玉放宽心，“就算他失忆了?，京中名医甚多，害怕治不好他？况且，王爷可是说了?，他就是忘记了?一些东西，但读过的书，练过的武，学过的礼数，却没丢掉。所以，我们帮他重新记起来，那就好。反正他还是贾瑭，那便是好的。” 邢夫人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黛玉说的有理?，反正还是贾瑭，她管他是失忆了?还是怎的，就是她儿子?就对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 特别?是萧珉儿。哪怕他是傻了?，她也要陪他一辈子?的。 牛国公也被贾赦砸伤了?，牛家的人也是对贾家恨极了?的。 牛国公夫人冷笑?，“还说与我们是老亲。史太君还亲自?上门求了?我们家的女儿给那个?贾宝玉，说是从此亲上加亲。她的大儿子?可好，把老爷您打成这个?样?子?，别?说是认我们这门亲戚了?，就是根本没把我们牛家放在?眼里。不行，我得去跟史太君好好说说。” 说着，就要叫人备车去找贾母，却被牛国公叫了?回来，“不能去。” “老爷？这是为何？我得为老爷讨个?公道?！” “不必理?会。这事?，要是闹得再大些，可就是我们没脸了?。毕竟我曾当着皇帝与文武大臣的面，说了?些对他们贾家不利的话，他们记恨我，也是正常。”今日也是贾赦说话太过分，不得已之下，他才会动手打了?人。这已经有失体?面了?，若是夫人再去贾府闹，人家便会说自?家的人，欺人太甚。 算了?，先等等吧。且让贾赦先得意一阵子?。 此时此刻，他们夫妇俩都没想到嫁给贾宝玉的庶女，要如何面对娘家与婆家。 还有她的夫君，贾宝玉。 “巧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们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岳父却曾想着要牺牲她，换取边境安宁，实在?是令我感到?寒心。天下人的幸福，为何要一个弱女子去承担？若是如此，生了?男儿又有何用？”他的瑭儿弟弟，奋力?杀敌又是为那般？ “今日岳父又将我大伯打伤，这真是，真是……”真是什么？真是漠视朝廷将士们的牺牲。只是这个?，贾宝玉不好说出?来。 牛氏哭着道?：“二爷指着我骂，又有何用？您得跟我父亲讲才是。”贾宝玉讽刺她父亲心狠，她就说贾宝玉欺软怕硬，谁还怕了?谁不成？ 贾宝玉有些生气，沉着脸起身，拂袖离去。 牛氏见此，抱着还不会讲话的女儿轻轻地摇着，不知不觉地，泪水湿了?脸庞。 她的乳娘进来了?，见她如此，也是老泪纵横的。都是姑娘那嫡母的狠心，将姑娘配给这个?绣花枕头宝二爷，真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偏还嫌弃姑娘这儿那儿的，他以为他是探花状元郎么！ “姑娘别?伤心。您得多想着姐儿与哥儿。只要他们往日成人成才了?，姑娘还惦记别?的做什么？” 乳娘这是直接劝牛氏放弃对贾宝玉的期盼，专心养育一双儿女。 “乳娘，我， 我就是不甘心呐。” “姑娘，人说，人生不如意十八九。况且姑爷这屋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那就比姑娘那些手帕交好几倍。” 想到?牛氏的几个?手帕交，因为都是庶女，嫁的都是外面看着光鲜，内里是烂透了?的，还总是对妻儿辱骂，那才是真真糟糕透顶呢。 牛氏被乳娘一番的劝解，最后到?底是放下对贾宝玉的一丝痴念，只把一对儿女放在?心上，指望他们长大了?，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贾母知道?牛氏与贾宝玉吵嘴的事?，得知是贾赦与牛国公争执引起的，又是一顿的埋怨，“自?从瑭儿不在?京中，老大是越发的混账，都没人治得了?他了?。” 贾母还不知月皇叔出?京接贾瑭的事?，所以，想起贾瑭，贾母就有些忧心的。毕竟贾瑭可是儿孙辈里头，最有出?息的那个?。只要他好好的，贾家就能保至少未来两代人的富贵。若是他真的有个?好歹，贾家的富贵，也到?此为止了?。 第151章 几天后，贾瑭随着月皇叔，回到?了?京城。 皇帝得知失忆的贾瑭是在?西南被找到?的，还端了?一个?山贼窝，就很是高?兴。不是去了?番邦国家就好。如此，那些怀疑贾瑭的人，便无话可说了?。 若是谁敢多嘴，叫他们撞破脑袋，忘记一下前尘往事?，再叫他们带兵去剿匪，看他们能抓得了?几个?贼？ 哪怕贾瑭失忆了?，但是他仍旧是大周的臣子?，就须得去拜见皇帝后，才可以回府里去。 因为消息封紧，所以大家都不知那个?孤身进敌营，与古将军等将士里应外合，将丢失的城池夺回的大功臣回来了?。 只有个?别?记性好的人，认出?他来。可是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贾瑭已经骑马走远了?。又怕自?己认错人，便只好作?罢。 到?了?皇宫，太监、宫女们纷纷朝着月皇叔与贾瑭行礼： “见过肃王爷，见过驸马。” “……” “师父，我是驸马？”贾瑭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总是梦见一个?红衣女子?，也猜测到?自?己可能成亲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是公主?啊，而且，“师父，在?回京路上，您怎的不早告诉我这些？” “忘了?。”月皇叔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想笑?。又不是要娶公主?，还得有个?准备。这不是夫妻重逢么？来些惊喜岂不是更好？ 贾瑭只觉得这更像是惊吓。 贾瑭循着记忆，给皇帝行礼。 看着有点拘束的贾瑭，皇帝笑?了?，“看来果真是忘记了?许多。连朕都不认得了?。”说罢了?，皇帝看向月皇叔，“皇叔，他如何肯跟你回来？不是说派去的人，都被他打趴下了?么？难不成你将他打了?一顿？”皇帝知道?月皇叔武功比贾瑭好些，定是会给贾瑭一些教训的。 贾瑭听罢了?，俊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知道?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有些混账了?。 “当然。他要的是长辈去接他。我这个?师父，难道?还够不上长辈么？他还怀疑我不怀好意。那一顿打，当然是少不了?的。” 皇帝能够想象一脸懵然的贾瑭，会是多么的好玩，“对了?，信上说，瑭儿还在?西南踹了?贼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瑭儿，你怎的没想到?去官府求助？”又不是傻了?。 这也曾是月皇叔他们疑惑的地方?。 后来回来的路上，贾瑭与他说了?那些地方?父母官的所作?所为，他才知道?原因，倒是庆幸贾瑭没有直接去找官府了?，不然指定又闹出?什么事?儿来。 在?进城前，月皇叔已拿到?掩月山庄收集的西南匪患窝点。此时呈上来，皇帝看后，气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原来真是山高?皇帝远么？”皇帝自?嘲，“朕原以为，朕的天下，是长治久安的。却没想到?，在?那远离京城的地方?，竟然有这等欺上瞒下的存在?。”若只是瞒报，但还去剿匪的话，皇帝觉得尚可原谅一点点，因为那勉强算是将功赎罪。可纵容土匪为祸百姓，实在?是罪孽深重。 “既如此，那就派人去将那一带的官员都撤下来，待查明真相?，捋明白谁有为，谁无为，再做处置。另派将士去西南剿匪。” “皇上，师父，我愿意跟随将士再次去西南，助将士们尽快剿匪完毕。”贾瑭听了?，立刻请命。 月皇叔冷哼一声，“这些先放着。你如今要做的事?，是请御医给你诊脉。而后，你再与我回贾府，看看你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你的妻子?，珉儿公主?。”到?底怕自?己徒弟在?萧珉儿面前丢人，还是将萧珉儿的名字告诉了?他，“你的妻子?，昭明公主?，名叫萧珉儿。珉，王民珉。”至于其他，就让小两口自?己闹腾去吧。 贾瑭心情复杂，嘟囔着月皇叔就是想看他笑?话，现在?才告诉他这些。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御医尚未来到?，外面太监却是进来禀告，“禀皇上，王爷，驸马，昭明公主?求见。” “宣。”皇帝爽快地宣召。 她这是等不及贾瑭自?己回家，来接他了?？贾瑭虽然有些害羞，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扭过头去，两眼闪着星星地看着萧珉儿飞快地走进殿里，双脚也不由自?主?地朝着她走去。 因为着急，脚步加快，萧珉儿头上的步摇都晃动得厉害。 萧珉儿飞快地给皇帝与月皇叔请安行礼后，便扭头看向几步之外的贾瑭，“瑭儿哥哥，你，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贾瑭摇头，看着萧珉儿眼中的光迅速暗淡下去，他心慌地急忙回道?：“可是梦里总是见着你。” 萧珉儿羞怯地低下头，他总是这样?，轻易的就叫她开心起来。 月皇叔与皇帝是没眼看贾瑭这油嘴滑舌而不自?知的模样?了?，两人同时咳嗽两声，月皇叔开口道?：“你们先等会，御医来了?，看看瑭儿的失忆症是如何一回事?。” 话音才落，御医就来了?。 第103章 定远将军 “回皇上, 王爷，公主，驸马他脑后有淤血。这应该也?是造成驸马失忆的缘由之一。待老臣给驸马针灸一番, 疏通淤血，或有成效。”孙御医给贾瑭诊治一番后, 语气温和?地说道?。其中没?有一丝的紧张与迟疑, 不愧是御医。 “多谢孙御医。”月皇叔道?，“那有劳孙御医了。” “王爷客气。不过此时还不宜施针。等驸马回去洗漱了，用些?素食，再歇息一两个时辰, 再施针不迟。” 如此一来?, 贾瑭便与萧珉儿携手出宫了。而月皇叔则是去了林府看?望黛玉, 临分别前?, 月皇叔还嘱咐道?，“等医治时，我也?去看?着。” “啊，师父, 这不用了吧？我……” “啰嗦, 师父看?着徒弟不是应该的? ”说完, 骑着马走了。 独独留下?贾瑭与萧珉儿两人扭捏相对。 他们?从小到?大虽常见面，但单独相处的时候并不多。后来?成婚后，才一个月, 贾瑭又?出征边关。夫妻相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不过, 贾瑭看?着萧珉儿就想?亲近，索性就遵从自?己的内心，一把攥住了萧珉儿的手, “这路有些?不好走，我牵着你走。” 萧珉儿瞧着前?面平坦的大道?，不知为?何，竟是想?笑又?想?哭。 多少个日夜里，她总怕他回不来?，时常哭着醒来?。如今他回来?了，哪怕没?有记忆，可还是曾经的模样，喜欢靠近自?己。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与幸福？ 跟着萧珉儿的李姑姑等人，瞧着贾瑭嘴角含笑，眉眼含情的样子，都是会心一笑，为?公主感到?庆幸。 古往今来?，多少将军王爷的，出征一回，必定带了美人归来?的，可苦了守在家中日夜为?他们?担心的嫡妻。 他们?的驸马爷就不一样，若是不说，谁能想?到?，这般有情的是失忆的驸马爷？这与出征前?，整天粘着公主的驸马爷无半点异样呀。 贾瑭一行人到?了荣宁大街，就看?到?几个小厮等在那里。待看?到?贾瑭了，有两个跑回府里报信，剩余几个则是飞奔过来?，围着贾瑭，要给他牵马。 附近的百姓看?到?贾瑭，都大吃一惊，他竟然回来?了。不是说，牺牲在边疆了么？ 此时贾府大门外，贾赦邢夫人带着贾琏、王熙凤等人翘首以盼。 看?到?贾瑭骑着马过来?时，大家伙眼涩鼻酸的，他终于回来?了。 贾瑭也?看?到?了他们?，凭着他们?的样貌，也?大概能猜出是谁。哪怕再没?有记忆，却在见到?他们?时，心里也?是胀胀的。 他在下?马之际，邢夫人已经挣开两个儿媳妇扶她的手，朝着贾瑭就小跑过去，一边哭一边喊着：“瑭儿，娘的瑭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贾赦也?跟着过来?，嘴里也?还是叫着瑭儿的。 贾瑭担心邢夫人摔倒，上前?两步就扶住了她，“娘，您别哭。我没?事。”贾瑭搂着邢夫人的肩膀，又?伸出右手扶住了疾步走过来?的贾赦的手臂，“爹，我回来?了。” “瑭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候，贾瑭才发现贾赦头上有伤，眉头一皱，却也?没?这大庭广众之下?之下?问。 萧珉儿这时候走过来?了，柔声道?：“婆婆，公爹，我们?赶紧进府里，为?瑭儿哥哥接风洗尘吧。让瑭儿哥哥好好休息一会，等会儿孙御医还要过来?做针灸呢。” 一听是御医要来?给贾瑭看?诊，贾赦与邢夫人当即急了，拉着贾瑭就往府里走。 贾瑭回头，朝着落后一步的萧珉儿咧着笑。 萧珉儿也?笑着摇头。 跨火盆，洒桃枝柚子叶水，折腾了好一会子，贾瑭到?了堂屋。 第152章 这时候，贾瑭拉着贾赦、邢夫人坐在上首，自?己跪下?给他们?磕头，“孩儿不孝，让爹、娘为?我担惊受怕了。” 贾赦与邢夫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磕头，“快点起来?，我儿为?国?效忠，爹娘哪能怪你？” 又?与贾琏、王熙凤、徐杏儿以及巧姐儿、小锦忆互相行礼后，贾瑭才被催着去洗漱。 一家人用过接风宴之后，贾瑭便与萧珉儿回了他的院子歇息。 先?前?贾瑭还很是大胆，又?是看?萧珉儿，又?是甜言蜜语的。此时站在床边了，他反而不好意思来?。 “我，我还是到?书房里睡吧？” 岂料他这话一出，萧珉儿就红了眼，“你嫌弃我了？” 贾瑭很是无措地解释，“不，我，我只是怕唐突了你。” “方?才在皇宫时，你眼巴巴地盯着我看?时，怎的不觉得唐突？牵着我手时，怎的不觉得唐突？非要我们?独处一室时，你觉得唐突了。”萧珉儿小嘴叭叭的，将贾瑭说得哑口无言。 “对不起，我错了。那那那，我们歇息吧。待会到时辰了，记得唤我醒来?。” “好。”萧珉儿看他眼底里都是血丝，心疼坏了，没?有与他再辩论什么，只催着他快些?歇着。 两人脸红红地躺下?，相对时，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一次，萧珉儿主动牵了他的手，“你快睡吧。我看着你睡。” 贾瑭抿嘴一笑，回握住那双小手，“好。” 也?许是因为?这个卧室是他潜意识里就觉得安全的，所以很快便睡着了。 待萧珉儿轻声唤醒他时，孙御医已过来?了。 “孙御医他老人家来?了么？”贾瑭起身，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 “是呢。来?了差不多一刻钟了。” “哎呀，那我真是太失礼了。”贾瑭急匆匆地穿衣裳，出去与孙御医告罪。 “驸马不必内疚，老夫年纪也?大了，不让公主叫醒您，也?是老夫自?个儿想?偷懒罢了。”孙御医笑道?，而后问他在哪里施针。 因为?想?着可能有公爹、叔伯来?看?贾瑭，所以萧珉儿早就收拾了旁边的一个卧室，专门让御医给贾瑭看?病用的。 贾瑭见了，只越发觉得萧珉儿贴心又?大方?。 但是他们?小两口没?想?到?，月皇叔与黛玉他们?担心太多人过去了，怕会影响御医施针，就都在在前?院等着。 于是贾瑭的一众姐姐姐夫们?，都在前?厅，陪着贾赦等人。 黛玉、迎春、惜春与邢岫烟几个后来?有些?累了，便去了徐杏儿院子里歇着了。 等到?孙御医给贾瑭施针完毕，太阳已西斜。 而大家最想?见的人，却是熟睡过去了。 “各位，驸马他如今需要休息，大家还是先?不要去看?他，免得惊醒了他，这疗效怕是要打?个折扣。公主，老臣今日怕是还得在贵府叨扰一晚上，等驸马爷醒来?了，我再把把脉，看?情况如何。” “好，多谢孙御医。”萧珉儿致谢，又?叫李姑姑安排的孙御医的住宿。 见此，黛玉他们?只好是先?散去，等明日再来?。 下?半夜，鸡鸣之后，贾瑭幽幽醒来?。 “咦？珉儿，你怎的趴在床边睡了呢？”说着，他起身下?床，很是自?然地把萧珉儿抱到?床上来?，“真是个小迷糊。” 萧珉儿醒来?，就是听到?他这般熟稔的语气，如此熟悉的动作。她知道?，这是有着所有记忆的他，回来?了。 贾瑭看?着萧珉儿哭了，他便慌张地给他擦泪，“怎么哭了？可是手麻了？还是脚麻了？怎的就在床上睡呢？我……” 到?了这一刻，他才恍惚想?起来?，他好像离家好久了。 他闭着眼睛，揉着眉间，把脑海里有些?混乱的记忆都梳理了一遍，睁开眼时，便是经历过现世安稳，也?上过战场的贾瑭了。 “对不起，珉儿，让你担心受累了。”话落时，那一声轻叹，让珉儿瞬间呜呜地哭出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贾瑭把萧珉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好了，莫哭了。哭得我的心像是被拧了一下?又?一下?的。” 见她还哭，贾瑭索性低头亲吻着她的脸。 只是吻着吻着，他的安慰便成了索取。 萧珉儿几乎一口气没?上来?时，贾瑭却是额头抵着额头，笑她：“真傻。”连换一口气都不会么？ 说完，还想?再来?，唇却是被萧珉儿点住了，“孙御医说了，等你醒来?，须得他再诊断一番。若是他说没?事了，你就没?事。” 贾瑭眯了眯眼，知道?此时想?做些?什么是不能的了，“行，我去去就回。珉儿等我。” 看?他眼神，就知他心里想?什么，萧珉儿嗔了他一眼，却道?：“我与你一同去。” 贾瑭无法拒绝那一张如同染雾桃花的脸，便握住她的手，“那一起去。” 外面侍女早在有动静时，便起来?了，此时，正提着灯笼候在门外。 一行人很快到?了孙御医所居客院。 孙御医年纪大了，觉轻，他们?才进院子，他就已醒来?。 “孙御医，有劳孙老您为?瑭诊疗。” 孙御医对贾瑭也?是很熟悉的，如今见他言行举止，就知道?他的失忆之症已然好了。但孙御医还是问道?：“可是都想?起来?了？” “是。孙老亲来?，我不快些?想?起来?，岂不是辜负了孙老的一片慈爱？” “那你可记得，你最惹我生气的一件事？” 贾瑭俊脸瞬间热了起来?，飞快地看?了一眼萧珉儿，道?：“与师父去孙老家中，因为?好奇，弄坏了一根银针。” 那一次，一向温和?的孙老，第一次对着贾瑭大发雷霆，差点就拿着戒尺打?贾瑭了。 孙御医抚着胡须，频频点头，“好。记得就好。来?，我来?把把脉。” 过了一会，孙御医放开手来?，“脉搏有力，血气十足。很好。一切安康，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都是可以的了。回去吧。” “多谢孙老。”贾瑭与萧珉儿齐声道?谢，而后告辞，回了他们?的院子。 回到?房里后，贾瑭便将人赶出去，扭身抱着萧珉儿到?了床上，帷帐也?随之落下?。 “瑭儿哥哥，您这刚好……” “御医都说我可以了，珉儿不要怕……” “何时说了？” “他不是说我耍拳舞剑都可以么？那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么？” 萧珉儿无奈了，“晚上你歇息前?，还说怕唐突我？” “那是因为?，”贾瑭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我尚未记起你，尚未记起我们?的过去，就对你做些?什么，便是对你不尊重。我如何能欺负你.....” 次日，萧珉儿醒来?，却发现自?己衣着整齐，身边的被窝已是凉飕飕的了。 这么早，是去练武了？ “姑姑？姑姑！” 正在外面给侍女训话的李姑姑快步进来?，“哎，公主，来?了。” “姑姑，瑭儿哥哥呢？” “回公主，驸马他去上朝了。” “上朝？这才回来?呢，就又?上朝了？不怕累着了。”萧珉儿一边穿衣裳，一边说道?。 李姑姑笑了，驸马年纪轻，身体好，哪里怕累？昨晚下?半夜看?诊回来?，就闹腾起公主来?了呢。 李姑姑如今只希望萧珉儿能怀上孩子，这样公主在贾家的地位就更稳了。 贾瑭在朝堂上露面了，让许多人都很吃惊。 “武节将军贾瑭，为?大周鞠躬尽瘁，边境捍卫之战中，居功甚伟。论功行赏，应当官升两品，可为?定远将军。”皇帝很是高兴，在大臣惊叹贾瑭归来?时，直接放出这样的消息来?，更叫人感叹万分。 不同于皇帝或者?亲王身边的侍卫长，只徒有虚名。这定远将军可是掌握兵权的从三品将军！ 这贾瑭是圣眷正浓啊。不过，人家也?的确有那个本事。 有些?人看?得开，感叹贾家教子有方?。可有些?人是不服气的。 比如牛国?公。 只见他出列，与皇帝道?：“皇上，驸马爷他自?从边疆消失了之后，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为?何迟迟不归？若是不给我们?解释清楚，我们?如何相信您仍旧是心向大周的驸马？而不是已生外心的驸马？” 贾瑭很是疑惑，这牛国?公莫非是心里有疾？他为?何总是盯着自?家不放？昨日才与自?家爹打?了一架，今日又?找自?己的茬？是贾家太好欺负了么？ 瞧他说的这些?，特别是最后一件，那可是背叛朝廷之罪，若是有定论，那可是诛灭九族的。 贾瑭便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于桑干河一战中，我被敌军包围，落桑干河中而失忆。之后，我便从山西下?蜀地，经过的郡县州府，皆有迹可循。 第153章 而且，牛国?公，我方?才也?说了，朔州大旱，百姓已流离失所。但京城这边却没?收到?上报。这才是我们?身为?朝臣要注意的，您却视为?不见。是为?何？”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朔州若有难，朔州知州不敢隐瞒不报。”牛国?公还暗地里指责贾瑭撒谎。 贾瑭冷哼一声，“牛国?公这般正直，让我都不敢怀疑朔州牵扯到?牛国?公的利益，以至于您有心瞒报。” 虽嘴上说不敢怀疑，但贾瑭的真正意思，却恰恰相反。这就差明着说，朔州知州是牛国?公的人，牛国?公是知情的。但他知情不报，是何居心？可是所图甚大。 大家都是朝堂狐狸，贾瑭的话，大家都明白。有些?人甚至回想?起牛国?公多次为?难贾家的事来?。那是因为?贾家的人，把边境战局掰回到?有利于大周的一面，从而打?破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儿的人，都是惊心得很。 月皇叔此时开口道?：“贾瑭这次能回来?，是本王亲自?去西南找到?，并带回来?。难道?牛国?公还觉着本王会卖了大周江山不成？” “老臣不敢！”牛国?公低头。 “你不敢？本王看?你是胆子极大的。贾瑭他在朔州可是救了一群孩子的。谁不信，可叫那些?孩子来?问问？” 小羽毛以及小尾巴他们?在进京后，就被月皇叔安置在城里的一处院子里，想?等着贾瑭得空了再去安排他们?的去处。 没?有人敢应声。即便是牛国?公的追随者?，也?不敢随意开口。先?前?的那个陆大人，就因为?无凭无据污蔑贾家，被贬官了。他们?可不想?再走陆大人的老路。 牛国?公颇为?难堪地安静下?来?，双手在阔大的袖子里握成了拳，其力道?几乎要把手心抓伤，到?了这个时候，他再去为?难贾瑭，也?是于事无补了。除非有重要的证据，证明他去过番邦，或是与番邦之人有过接触，否则，他无法扳倒他。 他有直觉，贾瑭一日不除掉，他期盼的，就永远无法达成。哪怕是孙儿辈。 第104章 准备家宴，小尾巴的滚…… 贾瑭回?府时, 身后跟着许多宫女小太监，那都是送御赐之物过来的。 皇帝的原话是，别的有功之臣所?得的赏赐, 已然拿了。就差他的，还暂时放在他手上, 今日贾瑭回?归, 就该送过来。 贾赦等人得知贾瑭被封为从?三品的定远将军时，高兴得合不拢嘴。整个将军府是如同过年那般热闹。 他们也?还记得公主先?前的吩咐，战场所?得军功，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 万万不能大摆宴席的。 “那也?不能静悄悄的呀。”王熙凤有些不得劲, 这怎的升官了还不许高兴的？ 萧珉儿知道?她也?是为了府里, 便耐心地劝道?：“二嫂子, 我知晓您也?是为了府里高兴，为了瑭儿哥哥高兴，只是，先?前那些将军们受封时, 也?并没有兴师动?众的, 就连给府里的仆人赏银, 也?是以庆贺他们的将军平安归来为由发放的。可?见大家都是很谨慎的。而?瑭儿哥哥身为驸马，本身身份上便有些忌讳，若是再张扬些, 怕是会让更多人嫉恨，从?而?得罪些小人。” “公主媳妇说得也?对哦, 那琏儿媳妇，咱就不摆宴席了。只以庆贺瑭儿平安归来，请他的兄弟姐妹来一起用个饭？就当是个家宴? ”邢夫人向来没什?么主见, 王熙凤说要?摆宴席，她说好。萧珉儿说摆宴席不好，她也?觉得对。 “母亲的这个提议也?是很不错的。”萧珉儿肯定地说道?。 王熙凤知道?萧珉儿顾虑的对，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只好兴致缺缺地应下来。回?头就有些头疼心疼的，懒懒地歪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萧珉儿心里过意不去，以为自?己所?言伤及了王熙凤，赶紧过去瞧她，见她额头果真有些微热，便即刻用她的公主名帖去请了太医来。 “嫂子，是我不对。只单单顾念着瑭儿哥哥的前途，却是忽视了嫂子的一番心意。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早在萧珉儿过来，又焦急地去请太医时，王熙凤心中的那点郁气便消了，再听她道?歉，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儿，公主！是我这些日子太忙了，身子便有些不适。不信，你?且等太医来，让他来说。” 果然，太医给王熙凤诊脉后，便说王熙凤劳累过度了，需要?好生休养一段日子。毕竟她先?前生育巧姐儿后，有一段日子里流过一个孩子，伤了本。后面才养好了一些，便有了小锦忆，没舍得不要?，倒是让身子骨又差了些。 “那嫂子您可?得多养着点。身子骨好了，你?才能有心力管着两个孩子。要?知道?巧姐儿可?是定了亲的，但小锦忆还小，得当母亲的整日看着才好。”不然不知有什?么人就想引着哥儿学坏的呢。 王熙凤被这么一提醒，倒是对休养身子上了心。 见王熙凤实在需要?休息，萧珉儿便提出要?回?去。 “哎，公主，那请姐妹兄弟来聚聚的家宴，何时操办才好？要?不，您来主持吧？” 这请客就得讲究起来的。 出嫁了的姐妹与姑爷们，还有二房的几个兄弟，都是客。 而?宴客前，须得给客人送去三道?帖。 第一道?，至少在宴请客人的前三天，就要?送到要?请的客人“府上”。 第二道?，即是在宴会的那天再送去，也?算是一个表诚意的，好比说，我再来请您了，这诚意足够了吧？ 第三道?，开宴前一个时辰送过去，那相当于是去了人家府上接客人来，真真是把客人放心上的了。 所?以，定好何时请客，就要?写好帖子送过去，以表达重视，也?好让那些妹妹们的婆家知道?，她们是有娘家撑腰的。 萧珉儿笑了，“嫂子，您怎的还操心呢。果不其然，是我们的嫂子。”萧珉儿说笑了一句，道?，“不如我先?去问?了瑭儿哥哥与公爹他们？” “也?好。” 等萧珉儿去到前院与二院中间的那道?门时，恰好与来寻她的贾瑭碰上了。 “珉儿，你?怎么了？我怎么听说你?请了太医？”贾瑭很是紧张，拉着她的手，上下查看。 萧珉儿心里熨帖，眉眼弯弯地看向他，“是琏二嫂子有些不舒坦，我便请了太医来。” “哦？二嫂子不舒服？没事儿吧？” “无事的，就是劳累了，需卧床歇息一段时日罢了。”萧珉儿也?不好说太多，毕竟那是嫂子，“二哥可?是回?家来了？他要?去看看嫂子，嫂子定能好得快些。”在贾府时日长了，特别是时常与王熙凤一块儿的，萧珉儿倒是活泼了许多，瞧她现在都能说笑几句了呢。 “调皮。”贾瑭也笑了。 萧珉儿便说起这次他官升定远将军，可?要?设宴请客。 果然，贾瑭听了，便摇头，“不请外宾，只请姐姐姐夫他们，二房那边，还有我的几个知心好友请来便罢了。 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可?怜那些埋骨他乡的英烈……我不过是幸运些，得了个官职，设宴做什?么？” “那，哪天你觉得最好？” “那就三日之后吧。”贾瑭微微思索一番，便定下了家宴的时间。而?请柳云池等人到家中用膳，也?是对他们的亲近与肯定。毕竟在家中宴客，非关系极其亲近者?，不可?请。 萧珉儿自?然是支持他的，“瑭儿哥哥，这次还得请许冰，与你?同科的状元郎许大人。” “为何？”贾瑭有些疑惑，他们俩根本不熟悉。 萧珉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忘记与你?说了，咱家的巧姐儿定人了。” “定人了？是哪家的公子？” 见萧珉儿没回?答，只是抿着小嘴在那里笑，贾瑭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不会就是许冰吧？他可?比我还大两岁呢！”侄女婿比自?己还要?大？ 萧珉儿嗔道?，“即便大你?两岁，也?不过是十?九，只比巧姐儿大了五岁多点。” 贾瑭嘴角微动?，不知说什?么好。许冰品行的确是好，自?家巧姐儿能定下他，似乎是良配呢。 “那便也?请了他吧。不然巧姐儿脸上不好看。”若是不请，外人看来，岂不是觉得他瞧不起许冰么？ 确定了家宴的时间，贾瑭便又与贾赦等人说了一下家宴的时间与宾客名单，吩咐下人将帖子送到宾客府上去后，便与萧珉儿去了二房那边。 作?为孙儿，外出归来，礼法上，得去看望贾母。只是才出门，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贾环。 “瑭儿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贾环跑过来，就像小时候那般，揪着贾瑭的衣袖哭。 贾瑭也?是哭笑不得，“这多大了还哭？小锦忆见着我时，都只是高声欢呼，而?不是像你?这般掉眼泪的。你?与小锦忆，怕是换了年岁？” 第154章 萧珉儿也?笑，“我觉得也?是。” “瑭儿哥哥与公主嫂嫂莫笑我了。你?们这是去哪里？”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贾环问?道?。 “去你?府上看望祖母与二叔。”昨日便送了帖子的，而?贾环竟不知道?？这是二叔他还不重视贾环，还是说，二叔不重视他的上门造访？ 不管如何，贾瑭还是带着萧珉儿，去了贾环府上。 而?府上，并没有人在等候。 若是贾瑭独自?前来，贾母与贾政身为长辈不出来迎接是符合礼数的，但贾宝玉夫妇也?不见人，那就是失了礼数了。更何况公主也?来了，他们怎敢如此怠慢珉儿？ 别说贾瑭生气了，就是贾环也?是气得很，想要?呵斥人，却被贾瑭拦下了，“不管了，我们只是来看望祖母，不好惊动?她老人家，正好算作?惊喜。”要?是贾瑭没猜错的话，帖子应该是送到贾政手上了。但是贾政心中对大房心怀怨恨，有心下贾瑭夫妇面子，而?故意不作?理会。 若是萧珉儿追究起来，他只推说自?己老糊涂了不记得事，谁都不能说他这个瘸腿老头什?么？甚至还会说萧珉儿仗着身份欺压已经沦为平头百姓的二房。故此，贾瑭索性不管那糟心的二叔，只说来看老太太的。如此，那些御史便不会抓着他孝顺与否做文章。 看着贾瑭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跟前，贾母高兴得不得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里，你?爹啊，净干些糊涂事。” 见贾瑭只是微笑着，却不附和自?己，贾母也?知晓贾瑭不爱听，虽然心里不大高兴，却也?不好继续说，只是道?：“你?叫你?爹好生注意些就好，别因为一些小事，坏了牛家与贾家的情分。毕竟你?宝二哥的嫡妻是牛家的女儿。” 说到贾宝玉，贾母才发现，贾宝玉夫妇俩，尚未到来，贾政也?不见人影，虽然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叫丫鬟去催他们来，又见贾环在一边站着，就打发他去叫贾政。 贾瑭朝着贾环道?：“待会我亲自?去看二叔，环儿先?去告诉二叔一声也?可?以。”而?后他才与贾母道?：“牛家与贾家是亲戚，的确不能闹得太过了。不过牛国公他要?推巧姐儿进火坑，爹他作?为巧姐儿的祖父，为她讨个公道?，哪怕是做得过分了些，也?是情有可?原。就是希望牛家也?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不要?总为难我们家就好。” 这番话听着是温柔无比，却是坚定不容妥协的。 贾母长叹一声，便也?不再多说一个字，便转头看向萧珉儿，“公主可?算见识了我们家瑭儿的这脾气了？刚直得很，公主往后可?得多担待些。” “祖母不必担心，瑭儿哥哥他脾性很好。”萧珉儿害羞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日后你?们俩的孩子，定然也?是人中龙凤。” 冷不丁的，就听见贾母提及孩子，两人的脸当即红了个通透。 贾母见此，顿时乐了。 “祖母，听说瑭儿弟弟来了？”贾宝玉夫妇携手来了，到了门口倒是没有直接进来，还问?了贾母一句。 “是呢。公主也?来了，你?们快些进来。” 几人又相互见礼。 贾宝玉见贾瑭好端端的，很是开心，“瑭儿弟弟平安了，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多谢宝二哥记挂，就是在外面走了一圈，迷路了。哈哈哈。”贾瑭没有说其他的，又与他谈论了一番南北不同的风俗人情，倒是聊得很是投机。 牛氏此时也?是极力奉承着萧珉儿，只说日后她去打扰公主了，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萧珉儿只是摇头，“能与嫂子聊天也?是极好的。我们府上也?很热闹，几个姐姐常与外甥他们回?府，您若去了，她们也?定是高兴的。” “那感情好！到时候你?们要?是有个赏花会什?么的，可?别忘了我呀！”既然在贾宝玉身上看不到希望，她就要?紧紧抓住隔房亲戚的助力，以后等她的孩子长大了，也?不至于没人帮衬。 贾母见牛氏如此，萧珉儿又不嫌弃她，心里欣慰之余，又是失落的。她予以厚望的宝玉啊，他的妻儿宁可?寻求隔房叔叔与姑姑的帮助，也?不愿意等着他成长了。 贾瑭与贾宝玉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提出要?去看望贾政。 贾宝玉踌躇了一番，到底没有陪着他一起去，只说以后得空了，请贾瑭去吃酒。 贾瑭欣然应承。 还有一段距离就到贾政的院子，他就听到贾政狂躁的怒吼声，“你?这个孽畜，给我滚！我如今这个样子，他来做什?么？就是想看我笑话的。你?赶紧滚，叫他也?滚！” 没过一会子，贾环就跑出来了。看到眼前的贾瑭，贾环也?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委屈，可?见他真把贾瑭当亲哥，反倒是贾政成了外人一般，“瑭儿哥哥，咱走吧。他这般……” 贾瑭示意贾环莫要?做声，而?他从?容不迫地上前，道?：“二叔，侄儿贾瑭来看您了。您如今是否得空？” 里面静谧了好一会，贾政才硬邦邦地说道?：“不必了。我现在有事忙着。你?也?自?忙去吧。” 贾瑭应了一声好，“还望二叔多注意身体?。我送您的礼物，就让丫鬟送进去，还望您喜欢。贾瑭告退。” 里面又是一声沉闷的“嗯”。 贾瑭心里嗤笑。左右不过是个懦弱的，见他正主在这儿了，反而?憋着不敢发作?。 也?罢了，反正他不再去连累贾环他们，也?算好的了。 贾瑭与萧珉儿没有留下用饭，相携离开。 这时候，墨书骑马赶过来了，“四爷，府里有个叫小羽毛的求见，说是有人闹事，自?称是那小尾巴的父母，要?将小尾巴带走。小尾巴被吓得生病了，哭喊着要?见您。” 贾瑭大惊，当即拉着萧珉儿上了马车，赶往安置小尾巴他们的宅子。 等到他们到了那里，却见贾琏与林如海都在，而?离他们几步开外的，是一对儿面黄肌瘦的夫妇在哭嚎着，女的还撒泼打滚，说他们高门大户的，欺负他们平头百姓无依无靠。 贾瑭忍不住了，叮嘱了萧珉儿留在马车里，然后纵身一跃，站在了林如海面前，叫林如海小心些，莫被冲撞了，而?后才冷然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贾瑭才出现，围观的百姓们就认出了他，都低声惊呼“驸马来了”。 若是那两人哭嚎声没那么大声，就能听见百姓对贾瑭的称呼。只可?惜他们没有。 此时，那个夫人还蛮横的：“你?是谁？你?能做得了主？” 宅子的管家见到贾瑭，飞快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公子您来了。” 管家是月皇叔的人，还是习惯叫他公子。 那人见宅子的管家对贾瑭俯首帖耳的，就知道?贾瑭是主子了，又见着宅子不甚宏伟，认定了贾瑭不是王公贵族，只是一般的富户，当即胆子更大了，“小尾巴那小崽子跟着你?走了，可?你?尚未给我们卖身钱呢。想赖账不成？” “哦？你?想要?多少？” “一百两。”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一百两？这是抢钱啊！即便是那些黄花大闺女，最多也?是十?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 “一百两？”贾瑭冷笑几声，“小尾巴是你?们的儿子？是你?们设计将他生母贬妻为妾，还把他生母卖了，欺骗他说，是他生母不要?的他？后来山西大旱，你?们还抛弃了才四岁多的他，自?己逃生，丝毫不顾他幼年无依？如今你?们竟然还敢来卖他？好大的狗胆子！”贾瑭转身吩咐管家，“管家，你?去京兆府衙报案，就说有人犯了遗弃幼童之罪。” “是，公子。”管家才开口，想要?去京兆府衙，却听得一到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驸马爷，何须您叫人去请？本官这不来了么？” “什?什?什?么？驸马爷？你?你?你?你?是驸马？” “遗弃幼童还有有有罪了？” 两人面如土色。驸马爷啊，那可?是皇亲国戚！说他们有罪，那还好得了？完了！他们完了…… 第105章 林如海的突发念头 小尾巴的父母最后被抓到京兆府衙里去, 又将小羽毛几个已经记事、懂事的孩子过去作证，坐实了小尾巴的父亲、庶母遗弃小尾巴的罪责，京兆尹依照当朝律令, 判处流放大西北两年。 至于小尾巴的生母，此时小尾巴的父亲也终于道出实情?, 听牙婆说, 发卖的第三个月，便已病故。 这些?都是?小羽毛他们回来后，细细地给贾瑭学了一遍的。 说完后，他们都定定地看着贾瑭。他们只知道贾瑭身份高贵, 却没想?到他还是?当今驸马！后来又听旁人?说了, 才知道贾瑭还曾在西北边城抵抗外敌, 保护过他们的故土, 如今被封为定远将军！ 第155章 他们都为贾瑭感到骄傲，还得意于他们跟对了人?。 至于旁边的公主萧珉儿、林如海与贾琏等人?，都是?比不上贾瑭的。 “瑭儿，接下来, 你要如何安排这些?孩子？”林如海在一边坐着, 忽然?开口问道。今日林如海与友人?出来喝茶闲聊, 却看到贾琏带着几个孩子匆匆而过，便跟着一同过来了，待看到小尾巴父亲的行径, 很?是?瞧不上眼。 这是?有多愚昧无知又恨毒，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伤害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来再伤害一次。简直是?不堪为人?父。 贾琏也是?好奇，贾瑭要如何安排这些?小孩儿。 贾瑭还没想?妥当, 萧珉儿这时候柔柔地说道：“我的陪嫁庄子如今正要要人?，若是?你暂时没想?好如何用他们，便叫他们去庄子上住着，可好？” “珉儿的庄子？会不会太多人?了些?？”萧珉儿原来的庄子就有一些?田户人?家，都有定额，若是?忽然?安排多十几个人?进去，怕是?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意。 “这，人?多了，便把多的人?分到别?处去就可以了。” “公主，驸马。”李姑姑这时候回道，“那?边庄子上，正好有几户人?家，都是?些?刁钻、不服管教的，。把他们迁走了，尽够他们几个孩子住进去了。” 贾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放下，等回去他们自己的院子再与萧珉儿商量一番。 这时候，小尾巴也醒来了，迷迷糊糊的使劲睁眼，朝着贾瑭方向张开手，“大哥哥来了吗？我听见大哥哥的声音啦。” 贾瑭抓住他的小手，小声地哄他，“我在呢。小尾巴先好好躺着，等你病好了，我带你逛京城。” 小尾巴这时候彻底醒了，抓着贾瑭的一根手指不放松。 “大哥再不来，我就要被爹和?那?个凶女人?抓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大哥哥和?小羽毛哥哥他们了。” “那?我不是?来了么？你看，我媳妇儿珉儿公主，我姑父，还有我二哥，他们也来给你撑腰了呀。” “公主？姑父？大哥哥的二哥？”小尾巴小声地嘟囔，最后眼睛睁大了，“哇，大哥哥好厉害，娶了公主！” 小尾巴此时睡意全无，蹬着小短腿儿站起来，趴在贾瑭背后，小心地瞧了瞧笑意盈盈的萧珉儿，小声地说道，“大哥哥，公主好漂亮啊。大哥哥你要好好对公主，不能凶她。” 大家都忍俊不禁的，贾瑭更是?无奈，“你个小屁孩儿懂个什么？快去，跟公主、还有两位大人?行礼。” 小尾巴情?绪很?是?低落，“我哪里不知道？我爹对我娘就不好，我就讨厌我爹。你要是?对公主不好，我就让你儿子也生你的气。” 这下子，贾琏与林如海那?是?哈哈大笑起来，贾瑭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这小孩儿就操心贾瑭的儿子来了？ 而萧珉儿呢，对小尾巴的印象更好了。这些?话，应该就是?他的真心话，可见他的实诚。 要说先前的萧珉儿乐于帮贾瑭照顾一下这些?孤儿，特别?是?小尾巴，那?是?因为支持贾瑭为善，还有对那?些?孩子的几分同情?心罢了。而当下，就冲他的可怜与懂事，她也多几分真心。 小尾巴虽然?嘴里“教训”着贾瑭，却还是?很?听话地下地给萧珉儿、林如海与贾琏磕头。 哄着小尾巴喝了药、睡着后，贾瑭他们才回贾府去。 林如海也跟着去贾府。他今日看到小尾巴，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想?与贾瑭谈一谈，好准确地了解小尾巴的性子与品格。若是?都好，他就去问问黛玉的意思，若是?黛玉支持…… 只不过，等大家到了贾家，却发现柳云池、卫若清与颜慧聪从府里出来。此时的他们还一身的官服，显然?是?才下衙的，直接来贾府，却发现贾瑭不在家，又想?回家去的。 见着贾瑭了，三个少?年惊喜极了，大笑着朝他奔来。 贾瑭也飞快地下马，迎向他们，互相搭着背，嘻嘻哈哈的叫着兄弟的名字。 “这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啊！”自己真的老了。林如海感叹道。他也意识到贾瑭恐怕没时间与自己聊天，便想?着打道回府，却被贾琏拦了下来，“姑父既然?都来了，何不在府里用个饭再回去？” 林如海想?了想?，便也应下。 此时柳云池他们跟着贾瑭过来，与林如海、萧珉儿他们相互行礼后，才一同进了府里。 最后林如海就去与贾赦讨论古籍，而贾琏则是?回了他的院子。 萧珉儿叫人?备好酒席后，也与李姑姑她们离开，只留下贾瑭四人在前院小厅里小酌畅谈。 “早上你忽然?出现在朝堂里，你可知？你差点把我吓死！”柳云池小酌一杯酒，快言快语地说道，“我想?与你说话，都走了两步路了，才想?起那?是?大朝会，不敢放肆，只想?着下朝后，再去找你。万万没想?到……” “竟是?被上官拉走了。”卫若清在一边小声地咳嗽了一声补充道。因为他当时也是?这般想?的。 颜慧聪倒是?没在朝堂上，是?接到卫家小厮的告知，才知晓贾瑭回来的。故此，下衙后，赶着卫若清说的时辰，来到了贾府，却没料到贾瑭并?不在府里。原以为今日可能会白跑一趟，却没想?到在大门?口又等到了贾瑭。 贾瑭回来了，他们免不了就问一番贾瑭掉落桑干河后的事儿了。 也许是?因为喝了几杯酒，又是?面对知心的好友，贾瑭就说出自己被异族少?女茉兰朵逼婚的事儿来。 “亏我机灵，将玉佩拿了回来，又跑得快，不然?就被他们逼着成亲了。我可是?有公主媳妇的人?，怎么可能再娶？” “哈哈哈，瑭儿兄弟长得太过于美貌了，差点成了压寨夫君。”卫若清笑了，“这事你可与公主说过？” 贾瑭摇头，“我哪里敢说？要是?惹得她伤心、生气了，受罪的可不还是?我？反正我失忆了都守身如玉的，没犯错，便不用翻出来说给她听，徒增烦恼。”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几个少?年听了，都觉得贾瑭所虑极是?，就想?着以后自己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向贾瑭学习。 殊不知，女人?的心思他们根本?是?猜不透的。贾瑭奋力逃开圈套，是?值得嘉奖，可到底还是?要怪那?个觊觎自己相公的女，顺道迁怒一番在外招蜂引蝶的男人?。说了，可能被迁怒；不说，就会被认为那?是?他心里有鬼，欲盖弥彰…… 好巧不巧的，萧珉儿的贴身大丫鬟过来替萧珉儿问一声，可要给小尾巴他们该名?儿。贾瑭他们的话，可把大丫鬟气坏了，连萧珉儿吩咐的事儿都忘了，急匆匆地回去就跟萧珉儿告状。 果然?，萧珉儿知道贾瑭的不屈服，心里很?是?甜蜜，但?还是?对他的刻意隐瞒表示有点儿不开怀，“难不成我在他心里就是?那?小肚鸡肠，不明事理的？如此重要的事，不与我说，若是?日后，若是?日后有人?找上门?来，我一无所知的，岂不是?落于下乘？” 李姑姑瞪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大丫鬟，劝道：“要我说，驸马他不说就是?对的。您瞧，您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很?生气，那?么驸马没被人?得手？” 萧珉儿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打算等贾瑭晚上回来歇息时，再与他算总账。 贾瑭在外面连打两个喷嚏，连连不好意思地告罪，“许是?前些?日子连日赶路，有些?不适。” “这有什么？”颜慧聪吃了一口小菜笑道，“又没把饭菜弄脏了。” 这话又引得柳云池他们的嫌弃，吃菜吃酒的，偏偏提起这些?脏不脏的！ 说到孤儿，贾瑭就想?到了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那?些?将士必定有好些?是?有家室的。他们去了，他们的妻儿可怎么办？” “听说，那?些?阵亡将士与伤残将士的抚恤银子，可都发下去了。”卫若清消息还算灵通，毕竟他大伯伯可是?卫国公，还是?知道些?实情?的。 贾瑭却是?摇头，“就是?不知有多少?孤儿寡母的能拿到这些?银子？”朝廷拨放的银子本?就不是?很?多，若是?叫下面的人?再层层盘剥，那?……“真真是?天高皇帝远的，那?些?边塞之地，一方父母官倒成了山大王，不说为民谋福祉，倒是?与山匪无二地祸害百姓。可想?而知，这些?抚恤银子到了他们手上，能省下多少?？” 柳云池骂道：“他们的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 “呵呵，你们担心这个，我更担心的是?，即便那?些?抚恤银子送到了阵亡将士的家中，那?些?银子又有多少?会真正用在那?些?将士的妻儿身上？”他可是?见过好几回，一些?亡故将士家中的父母兄长吞并?了抚恤银子，还将孤儿寡母轰出家门?的。 第156章 颜慧聪的话，叫他们更加忧心起来，凑在一块想?着法子，该如何保证那?些?银子会落在那?些?失去父亲的孩子身上。 贾瑭与柳云池他们谈兴不减，林如海与贾赦气氛上，却是?有点低沉。 “什么，林妹夫，你说，你想?收养那?个很?黏瑭儿的小童？”贾赦很?是?吃惊，“你方才不是?说，小童的父母是?滚刀肉，人?品极差的么？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若是?你收养了他，充作林家的子嗣，他也随了他亲爹的品行，会不会养虎为患? ” 林如海哑口无言。原本?他是?想?与更为亲近的贾瑭聊聊的，想?知道小尾巴的品行的。正所谓三岁看老?嘛。可到底没憋住，就与贾赦说了。如今听贾赦的话，似乎也有一定道理的。所以，他该放弃么？ 第106章 小尾巴不想当林家的嗣…… 贾赦的一番话, 让林如海自我怀疑起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贾瑭送柳云池他?们出门。 马车已?经安排好，还是叫贾家的家丁给送他?们回去, 好让他?们平安到?家。 把人?送走后，贾瑭回到?贾赦的院子?。看见两位长辈都没说话, 便?觉得有些?奇怪。 贾瑭尚未开口, 贾赦便?问他?：“瑭儿，你今日所救的小孩儿……” “小尾巴。”贾瑭回道。 “对，小尾巴。他?这个小孩儿，品行如何？你姑父想知?道。”贾赦朝着林如海努努嘴道。 听到?这话, 贾瑭笑了, “爹, 姑父, 他?今年不过?五岁，品行都尚未成型，若是教导有方，定不会太差的。” 林如海在一点缓缓地点头, 眼底似乎也多了几分神采。 “子?类父呀, 瑭儿可不能把这个忘了。”贾赦坚持己见。 林如海呵呵笑了两声, “子?类父，也不完全对。”见贾赦、贾瑭父子?俩都看向他?，林如海才继续道：“喏, 舅兄与瑭儿，你们的性子?, 可是天差地别。” “好好的，倒是拿我说事？咱家瑭儿那是天生的心肠好，聪慧大方。自小又有我夫妻之疼爱, 王爷的爱护，他?要是再长成我的性子?，那岂不是白瞎了我们的一番栽培么?？” 林如海与贾瑭听贾赦说到?这儿，俱是笑而不语。很明显，贾赦他?自己都实实在在地证明，后天的教养，对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贾赦他?自己也觉得没趣了，撇撇嘴，挖苦道：“你与我们父子?说也没用。没跟外甥女?说，那还不得叫她伤心？不如让外甥女?多生养几个孩子?，过?继一个给你家不就行了？” “大舅兄又说胡话。”林如海叹息一声，“女?婿是亲王，他?们的孩子?自是金尊玉贵的，何苦跟了我这个五服俱是凋零的外家？以至于林家、皇家都疏远不靠。”况且有大周律令在呢，异性之子?，不得为嗣子?啊。 贾瑭蒙了，“等等，姑父，您不会是想让小尾巴做你林家的子?孙吧？做养孙还是? ”这又是问小尾巴的为人?性子?，此时又说及过?继之事的。 贾瑭不敢眨眼地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缓缓点头，“我想替你那早去的表弟领个嗣子?【注1】，充作?自己的孙子?。”本朝律令，异性之子?，不得立为嗣子?以继承家业，否则他?就得挨打六十杖。他?如此执着，也是因为无意中听那小尾巴的亲生父亲咒骂小尾巴，说他?以后再不是他?林家的人?，才知?道小尾巴也是姓林的。 如此一来，小尾巴可算是与自己是同姓的，若是连起宗谱来，也许能连个宗，如此也不算违背律令。 还是让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小尾巴也姓林？”贾瑭显然?也是不知?情的，他?看林如海点头，才不好意思地道：“姑父，我爹说得对。这事你还是与林姐姐商量好了，再说别的好。” “那不是我得先找你问问那孩子?的品性么?？”林如海顿了顿，“若是他?品性不好，我都懒得与你林姐姐说，省得她又想东想西的，不利于休养。” “我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比较乖巧的。但即便?有三岁看老?，又或者说往后的教导很重要，但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定。我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说，这是一场豪赌。”贾瑭很是公允地剖析，“所以，你不如跟师父与林姐姐一道商量，看他?们是怎样的看法。” “是该如此。就怕你林姐姐生气?，没有第一时间问她。”林如海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过?是你临时起意，向我打探小孩儿的情况罢了，又不是直接决定，最后才告诉林姐姐的。我相?信，姑父与林姐姐好好解释一番，林姐姐定会体谅你的。” “但愿如此吧。”如今年岁越大，林如海是越怕自己百年后，黛玉也只?念着他?这个做父亲的。而他?那夭折的小儿子?在下面就缺衣少食的。毕竟没有人?为他?烧东西了呀。所以，他?才想着趁自己还走得动，为林家领养一个孩子?延续林家香火。即便?有些?人?笑他?迂腐，他?也不在意的了。而小尾巴，就是最合眼缘的一个孩子?了，身?世、姓氏，简直是完美。 晚上，贾瑭与萧珉儿说了一番林如海的心思，“如今小尾巴看着是好，就怕以后长歪了，祸害林家，却成了我的不是。” 萧珉儿却道，“不管如何，这事咱不宜过?多插手。姑父要把小尾巴记在已?故的那位表弟名下，做林姑父的孙儿，往后林家的香火就不会断，这事谁也不能多说半句。毕竟，谁能想到小尾巴姓林呢？”这冥冥中的缘分，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贾瑭拧着眉，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的。他?既想小尾巴有个好的家，林姑父也能了却心中的憾事，但就怕小尾巴不成才，还败坏林家名声的。 “算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好过?那些?别有用心的姑苏林家族人?来继承林家。”至少小尾巴如今对其亲生父亲绝望透顶的，即便?小尾巴将来飞上枝头了，也不会被那狼心狗肺的父母辖制。 说罢了，贾瑭抛开烦心事，一把搂住萧珉儿，想与他?亲热亲热的，却不料被萧珉儿推开了。 “珉儿？”贾瑭错愕极了，“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嗯。” “哪里不舒服？” “心口这里。” “啊？那我给揉揉。”说着，贾瑭便?笑眯眯地朝着萧珉儿胸口探出手，却还是被萧珉儿哒的一声打开。 “哎哟，我的公主哦。您这是做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您尽管说出来，我认罚。”贾瑭可急了，忙不迭地承诺。 “哼。这可是你说的？” “是。” “那我问你，茉兰朵是谁？你还差点成了别人?家的夫婿不成？”萧珉儿瞪圆了眼眸，那吃醋的架势，叫贾瑭看了好一番的稀罕。她可从来没这么?生气?勃勃的。 “珉儿竟然?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落水被人?救了，玉佩也被拿走。他?们拿玉佩骗我，但是我不信啊。当天就骑着乌小六跑了。当天晚上又回去把玉佩偷拿了回来，此事便?算了了。我觉着这不是什么?大事、错事，不想你伤心，便?没告诉你。” 萧珉儿听他?亲口解释后，便?信了他?，只?不过?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冤枉了他?。 贾瑭见她不再抗拒自己，便?又欢天喜地地搂着她盖上了被子?。 刹那间，被子?下传来了一阵嬉闹声。 李姑姑在外面听得动静了，便?将人?都遣散了去。小两口小别之后，还不知?如何闹腾呢。叫侍女?们下去，也好不叫某些?拎不清的，听得野了心。 次日一早，贾瑭与萧珉儿带着一些?礼物去了肃王府。 因为月皇叔是他?的师父，拜见过?贾母这个祖母之后，按照礼法，就该去看望师父一家的。 毫不意外，林黛玉是在门口等着贾瑭夫妇来的。 月皇叔颇为吃味，“我从西南接那瑭儿那小子?回来时，也不见你出来等我。反倒是等着那臭小子?。” “我天天看着你，少看一会，你还能飞走不成。”说这话时，黛玉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贾瑭那边，看月皇叔一眼都嫌多的。 偏偏悠儿在一边也是高兴得直蹦跶，丝毫不顾她老?父亲的脸色，大喊着：“舅舅！舅舅回来了！珉儿也来了！” 这可把月皇叔气?得，可要他?自己先进去，却又舍不得黛玉娘俩。 看到?黛玉与悠儿，贾瑭也急了，一把将萧珉儿抱下了马车，牵着她的手，就往黛玉他?们走来。 “林姐姐！师父！悠儿，我与珉儿来了。” 萧珉儿挣脱了贾瑭的手，脸蛋粉扑扑地朝着黛玉、月皇叔行礼。 “珉儿快起来。真是劳累你跟着这个皮猴了。”黛玉笑着道，而后看向贾瑭，不知?不觉的眼睛像是揉进了沙子?一般涩涩的，“瑭儿，你回来了。” 第157章 “林姐姐，让你挂心，是瑭儿的不是。” 看着姐弟俩相?对流泪的，月皇叔真真的不知?该如何劝。他?一劝，定会被玉儿撅回来的。 一番叙旧，自然?又说到?昨日小尾巴被欺负的事儿来。 月皇叔就道：“按照大周律令，流放他?们还算是轻的。” “真真是可怜的孩子?。”黛玉感叹道，“好在他?们遇到?了瑭儿，不然?，他?们也许不能全须全尾地到?达西南。” “哎，林姐姐不嫌弃我多事，将他?们带回来么?？” “我嫌弃什么?？你问珉儿嫌不嫌弃才是真的。”黛玉笑道。 萧珉儿摇头，“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呀。如何能怪你？他?们年岁小，当初你若是撒手不管，他?们有个好歹，那我们岂不是也害了人?？那样的话，还不如叫他?们留在蜀地，至少能靠山靠水的，也能混个饱肚。” 这时候，王府总管带着林如海来了。 在外面玩的幼儿第一时间见到?林如海，欢快地叫着“外祖父”，还围着他?转悠。 “姑父？”贾瑭与萧珉儿有些?意外。 黛玉更是惊奇了，“爹爹？您怎么?来了？” “岳父。”月皇叔赶紧起来，不让林如海行礼，“岳父可是想玉儿与悠儿了？” “是啊。今日得空，便?来瞧瞧你们。”林如海又看向贾瑭，“倒是没比得过?瑭儿与公主的脚程。” 贾瑭知?道林如海的来意，索性便?与萧珉儿告辞。 “怎么?？我才来，你就走？不喜我这老?头儿在你跟前?晃悠？”林如海佯装生气?地说道。他?不是老?糊涂，自然?猜到?贾瑭知?晓自己今日来王府的目的，想溜走呢。 贾瑭笑了，“姑父也是探花郎，即便?年岁渐长，也是极其俊朗的，我们如何就能看得厌了呢？” “哈哈哈，瑭儿这是顺带夸他?自己吧？”毕竟他?也是探花郎呀。 月皇叔嗤笑一声，“就会油嘴滑舌。” “师父、姑父，你们莫要冤枉我。我实在是想着要去探望先生，才想着离开的。索性几日后，我们便?能欢聚一堂的。” “你的先生？云溪山长？”林如海道，“据我所知?，你的文武先生各一个，你给了帖子?了，可不是还有个道家老?师么?？不说送帖子?请他?来赴家宴，就是报平安，你也得做的。可写了信？” 贾瑭点头，看着萧珉儿道：“还是珉儿提醒的我。不然?依我那尚且有些?糊涂的脑子?，怕是真把道家的老?师给忘记了。”要知?道因为张天师收他?做了徒弟，教了他?几招，当初进入被敌人?占据的城里救靳雨时，可就受益于此呢。“不过?，我想着，天师他?老?人?家能掐会算，定会算到?我已?回京了吧？” 众人?皆点头。的确如此。 贾瑭带着萧珉儿赶往云溪书院后，王府里就余下黛玉他?们了。 打发了幼儿去外面玩了，黛玉忽然?道：“爹爹，您今日来，怕是不只?是想见见我们吧？”前?些?天他?们父女?才见过?面，这几天的功夫，哪里又能让越发喜欢呆在书房的爹爹出门了呢？蕙质兰心的黛玉自然?想到?林如海此番到?来，怕是有要紧事。 林如海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道：“玉儿啊，你还记得你那早早就去了的弟弟么?？” “爹爹？！”那个弟弟，是黛玉心中不可触及的伤痛。听林如海忽然?提起，她的脸色有些?白，“爹爹为何忽然?想起这个？” 月皇叔见黛玉这般索性把椅子?挪到?黛玉身?边，“岳父，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年再说？”年底时，黛玉肚子?里的孩子?就出世了，坐完月子?，正好过?了正月，到?那时候再说这等伤心事，岂不是好些?么?？ 林如海也有些?后悔，“是爹爹的错。就是我近日总想起他?来。是我糊涂了，说这些?让玉儿跟着我揪心。不说了，不说了。”他?果真是老?糊涂了。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把小尾巴的事压在心底，等明年再说不迟。 此时，黛玉脸色恢复了正常，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身?体，便?安慰月皇叔，“夫君不用担心，我没事。” “真的？”月皇叔有些?不信。 “真的。不骗你。”黛玉说完，又与林如海道：“爹爹，女?儿没事了。您有何事，尽管说出来。否则你这般郁郁不欢的，反倒是让我担心，更是吃不好，睡不好了。” “玉儿所言极是。”月皇叔也帮着说话，“把难事说出来，我们一同解决，难道不好？” 等林如海说出了他?想收养一个孤儿给林家继承香火一事。月皇叔有些?惊讶。黛玉倒是冷静多了。 她也曾劝林如海找个合心意的族中小辈，过?继来林家的。可林如海总说没遇到?。她便?没了办法。 或者有些?人?会说她，为何那般重视林家的那份香火？白白把家财便?宜了外人?？不如将林家的财物都给了她的孩子?。 但是，肃王府如今已?是富贵之极的。若是再要了林府的钱财，肃王府必然?是富可敌国，因而引起皇宫那边恐慌与猜忌。不如就给林家找个继承人?，给老?父亲一个安慰，也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为那个弟弟做的唯一一件事儿，哪怕结果并非十分如意。 黛玉最不看重钱财的。她只?看重心底的人?。为了她看重的人?，哪怕是撒出去再多的银钱，她也不心疼。 “爹爹，女?儿支持你。” “什么?？”月皇叔与林如海都很震惊。 特别是林如海，“真的？玉儿不生为父的气?？” “我有什么?好气?的？先前?我还劝过?爹爹的呢。不过?，爹爹，您可是找到?了合心意的了？”黛玉撅着小嘴道。 “正是。说起那个人?来，王爷应该也是认得的。” “哦？”这下子?轮到?月皇叔惊奇了，“是哪个？” “就是那个很喜欢粘着瑭儿的小尾巴啊。” 等贾瑭与萧珉儿从云溪书院回来时，就听得林府那边传来消息，林如海确定要收小尾巴作?为他?的孙子?，当林家的继承人?。 “四爷，姑老?爷说了，还得请您帮忙先与小尾巴提一提，最好明日就能认下来，正好带他?来参加家宴。”墨书早就等在门口，见着贾瑭回来了，便?把事儿给说了。 贾瑭点点头，“是该如此。”既然?要认，当然?趁着家宴，让孩子?熟悉一番亲戚家，也是极好的。 他?们这些?大人?想得都挺美好的，却是忽视了小尾巴心思。 听完贾瑭的话后，其他?的孩子?羡慕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只?有小尾巴瘪着嘴，滴着泪水，可怜兮兮地哭道：“我不要当大哥哥姑父的孙子?，我不要！我要当大哥哥的弟弟！我是大哥哥的弟弟，呜呜呜~” 贾瑭傻眼了。 这可如何是好？小尾巴竟是不愿意。难不成姑父的心愿，得折在这里？ 第107章 林家嗣孙，热闹之下起…… “小尾巴, 你可知，你与我们?家?很是有缘分?？恰巧就姓了林。若是你姓了别的，就不会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你要是做了我姑父的嗣孙, 那?么你跟我就是亲戚，得喊我一声表叔。” “可是……”小尾巴小声地问：“小尾巴能不能当大哥哥的儿子？” 贾瑭乐了,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做我的表侄子最好了。” 最后小尾巴为?了让贾瑭高?兴, 最终还是答应与林如海说说话?，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当他的孙儿。 林如海听着贾瑭传回来的话?，很是高?兴，“是个有主见的。这样的孩子以后长大了, 才?会有担当。就如瑭儿你小时候, 也是如此。你是不知, 我小时候就想把你带回家?做我的儿子了！哈哈哈~” 贾瑭笑了, “即便不去姑父家?，也是如姑父的儿子一般。” 次日一早，贾瑭带着小尾巴去了林府。 黛玉与月皇叔，带着小悠儿一早就过去了。 小悠儿背着手, 在门口溜达着, 时不时还念叨一句, “瑭儿舅舅，可，可真磨蹭, 竟是现在还不见人。” “悠儿！怎么说话?的。”月皇叔甚是严厉，“他是你舅舅, 万万不能这样埋怨他。他向来也是守规矩的，如今尚未到来，定是有事耽搁, 而且尚未到时辰，晚来一些也是可以。你也慢慢地长大了，需懂得在外面维护自家?人的脸面，可记得了？” 虽然月皇叔语气严厉，但小悠儿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便撅着小嘴跑回月皇叔身边，扒着他的手臂撒娇，“知道?了，父王。悠儿一定会记得的。” 林如海想说些什么，却见黛玉朝自己摇了摇头，便不再插嘴。 又过了一刻钟，贾瑭与萧珉儿带着小尾巴来了。大家?相互见礼后，才?又依宾主之序坐下。 第158章 今日贾瑭穿的是白色锦袍，衣领与袖口，都用的淡金色丝线勾了边，脚蹬白靴，一根淡金色绸带束发，面容温润清贵。站在贾瑭身边的萧珉儿却是一身红衣，衬得她人如花娇。两人站在一起，真正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了。 而被贾瑭牵着手的小尾巴，也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因为?跟着贾瑭，吃住都比较好，容貌也变得更加白皙秀气，倒是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也是他好运，灾荒之年，先是得了小羽毛他们?的保护，后得贾瑭的庇护，不然跟着他那?狼心狗肺的父亲继母，不知会流落到哪个腌臜的地方?。 林如海立即坐直了，捏着胡须，对?小尾巴是越看越满意的。 黛玉这是第?一次见他，虽然见父亲如此看重他，而有些吃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长得像他们?林家?人。乍然一看，倒有些弟弟的模样。如此，她心中?的醋意倒是少了许多。 “爹爹，瑭儿，不给我们?介绍一番这个孩子么？” “哦哦，对?。瑭儿，小尾巴你过来。”林如海等小尾巴过来了，便扶着他的一边肩膀，告诉他，“他们?是肃王爷、肃王妃，我的女婿女儿。若是你认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嗣孙，是我早去的小儿子的儿子。你可愿意？” 小尾巴听罢了，立刻看向贾瑭。 贾瑭道?：“从此往后，小尾巴也是我侄子了。” 小尾巴想到先前?贾瑭与他说的，成了林家?的嗣孙，与贾瑭是更加亲近的亲戚，此时见林如海也颇为?慈爱，便慢慢地点了点头，“小尾巴愿意。小尾巴拜见祖父。”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如海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在他磕头的那?一刻，林如海终究是泪流满面，心中?沉重的枷锁，瞬间消失。 “好好好，起来吧。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说着，将一个刻着“林”字的玉佩绑在小尾巴腰间左侧。 小尾巴又是鞠躬感谢。 随后，又去给黛玉行叩拜之礼，“小尾巴拜见姑母、姑丈。” 黛玉也是眼含泪花，想着牵他起来，却听得月皇叔清冷的声音训话?道?：“往后，你是林家?的嗣孙，当朝礼部尚书之孙，需得读书、识礼，往后做一个德才?兼备之人，撑起林家?，不辜负你祖父与姑母的期望。” “是，小尾巴谨记。” 小尾巴面对?贾瑭与萧珉儿时，才?多了几?分?的自在，行礼后，还依偎在贾瑭身边。 林如海此时道?：“好。等瑭儿家?宴之后，我们?再摆几?桌，请朝中?一些大臣、亲戚过来认认人，再带他去祖宗牌位前?祭拜，把他名字写到族谱上来。他就真真正正是我林如海的孙子了。” 小尾巴的名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索性林如海便给他改了个名，叫绵山，寓意绵延不断，稳重如山。 至此，小尾巴就成了过去，林家有了个继承人林绵山。 次日，贾家?家?宴。 又正好是休沐之日，三春、邢岫烟带着她们各自的夫君儿女，早早的过来，竟是在贾家?大门前?聚头了。 “林姐姐她竟然更早！也不知王爷姐夫如何舍得？”惜春很是惊奇。她要早点来，她家?那?个还笑话?她，莫非是想赶早回娘家用早膳的。依她看，林姐姐才?是！ 邢岫烟搭着季城的手下了马车，站在一边等季城抱儿子下来，听了便笑道?：“你莫非忘记了瑭儿表弟是王爷疼爱至极的徒弟？”就是林姐姐不早回，他都催着林姐姐回的吧？ 的确如此。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探春对?邢岫烟夫妇俩还是目不斜视的，头微微地抬高?了，就要往府里走，却被倪锋扶住了手，“夫人小心些，莫走得太急了。” 这肚子里可是有了孩子的。 迎春看着大家?伙，却只是与靳雨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看来，姐妹几?个都是有孕在身的啊。 此时贾母的车架也来了，同行而来的，还有贾宝玉夫妇并?一双儿女，以及贾环。 众人纷纷过来行礼。 贾母见着多少年前?在自己跟前?的小丫头们?，如今都是夫婿有才?干，只除了惜春还不是命妇，其余的几?个，个个都是诰命加身的。真好，真好啊。抬头看见贾赦身边的贾瑭，贾母不得不承认，这些孙女们?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是托了这个孙子的福。 “祖母，各位姐夫、姐姐，宝二?哥宝二?嫂子，兰儿与环儿，瑭有失远迎，还望各位大人大量，原谅则个。”贾瑭快走几?步，过来就是作揖，一番话?，礼数都尽了。 “哈哈哈，瑭儿这小子，从小到大，这嘴甜的最能哄人。”季城笑道?，“你可要把姑丈他藏着的美酒拿了出来赔罪，我们?才?不与你计较。” 贾瑭也笑了，“季姐夫，这个，你不如亲自去求了我爹，或者拿到的更多。毕竟他还是要给你这个侄女婿的面子。” 看着季城与贾瑭斗嘴，大家?都是乐呵得很。 此时邢夫人也带着几?个儿媳妇上来与大家?见礼。而后才?热闹地往府里去。 而黛玉只在二?门处等着。如此一来，倒是免了贾母等人在大门外向她与月皇叔行礼。 黛玉与贾母也有一段日子不见了，祖孙俩执手相对?，又是泪眼朦胧的，唬得大家?又纷纷地劝导。 远远坠在队伍里的贾宝玉，见了黛玉，眼底里还有一丝的眷恋。但他也深知不能被人发现，便只好低着头，不让旁人看见。 不料他旁边的牛氏，早就看见了，却也知如今到底只有贾宝玉心存眷念的，人家?王妃可是与王爷情感深厚着呢。由此，她也不迁怒黛玉，只当她自己遇人不淑罢了，怪不得旁人。 “你那?珠大嫂子说她的身份，不好过来冲撞了你们?，便找了与她交好人，到绣庄去了，只让兰儿替她来见见你们?了。”贾母紧紧地攥着黛玉的手，却是与贾瑭说的，“至于?你二?叔，他今日起来，身子也有些不适，便不敢来，怕是过了病气给你们?，你莫怪他。” 贾瑭摇头，“祖母放心，瑭儿怎会因此而怪人？都是事出有因，等日后有机会，再请二?叔吃个便饭不迟。”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日后”是多久，恐怕是没有的。 众位姐夫将人送到后院的会客厅后，便结伴去了前?院的厅里，谈天说地的，若是叫女眷来听，定是少有听得进去的。 这时候的后院里，热闹非凡，特别是王熙凤嗓音，特别的响亮，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模样。贾母看着，竟是一时分?不清往昔今日的区别。似是什么都没变，却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凤丫头，今日家?宴，可是请了你珍大嫂子与蓉哥儿？” 贾母的话?，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萧珉儿倒是知晓的，“请祖母放心，瑭儿哥哥使人去了，但是珍大嫂子说了，他们?都在孝里，来参加家?宴，是万万不可的。毕竟家?里有老有小的，怕真的冲撞了。待蓉哥儿出了孝，再请我们?大家?伙去庄子一聚。” “是这个理。”贾母叹息一声，“我们?礼数要尽到，他们?也是要恪守礼数。都没错。” 说罢了，又想到蓉哥儿，便求萧珉儿与王熙凤等人帮着物色个好人家?，好好管着蓉哥儿，不然，那?一支可就要凋零下去了。 “哎呀，老祖宗，您可放一百个心吧。我们?都有商量，该找个厉害的姑娘，彻底管着蓉哥儿的。不求他飞黄腾达，但能踏实养家?，以后养育好儿女，也是为?了后面子孙积累根基。” “对?，就要找个厉害点的，还要知书达理的。万万不能再让那?不三不四的毁了那?一支仅剩的根苗了。”贾母想到了当初的那?个秦可卿，虽然看着端庄，却没想到竟有那?样的胆子，与珍儿那?个祸根混账，把宁国府一同毁掉。 这时候，谁都不敢问一句贾宝玉往后的打算。因此，也没人敢拿远在金陵备考秀才?的贾琮，如今如何了。因为?提及他，必定会说及贾宝玉。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说话?了，说是贾瑭带着一个人来叫大家?认认亲。 什么人是贾家?的亲？还得贾瑭亲自来？大家?都很是好奇。 待看到贾瑭身边的小孩儿时，除却已经知晓林绵山成为?林如海嗣孙的贾家?大房等人，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懵然。 “这孩子是谁？我怎的瞧着他有些像林姐姐？”惜春走了几?步，靠近了林绵山，仔细瞧了几?眼后，便惊奇地说道?。 黛玉心里有些得意，“算你这个大画家?有几?分?眼力。来，绵山，来姑母这里。这是我外祖母，快给老太太磕头。” 贾母却听着有些不对?劲，勉强笑着，叫了他起来，看到他去给其他人磕头认人了，才?小声地问：“玉儿，你知道?这是何事？” “老太太，他林绵山，我爹爹做主，领养的嗣孙。” 第159章 黛玉的这番话?，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件新鲜事，但对?于?贾母来说，却无异于?山崩地裂了。 “玉儿，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爹如何忽然就认了嗣孙？你怎么不阻止他？那?可是能承……” “老太太~”黛玉连忙撒娇喊了一声，打断她的质问，“其实玉儿一直都想让父亲领养嗣子或者嗣孙的，只求他也能享受一番子孙绕膝之乐，百年之后更是……”有人祭拜。 “可你林家?不说家?传的，就是历代主母带来的嫁妆就是极多的，那?都本该属于?你，属于?悠儿他们?的！”贾母焦急地说道?。 黛玉摇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从来不看重那?些。” “那?当初……”元春省亲，你为?何不拿出一些你不看重财物来，帮助你的二?舅舅？ 贾母看着黛玉清凌凌的目光，到底是没有说出这些，怕坏了祖孙俩的情分?，便只好长叹一声，拍了拍黛玉的手，不说话?了。 因为?林绵山来得突然，大家?都没准备礼物，三春几?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贾瑭笑了，“今日只是林姑父想让他与大家?伙混个脸熟，等到正式上族谱那?天，再请大家?过去做个见证，届时再补上礼物，也不迟的。” 见过女眷后，贾瑭便领着他去找了正在玩闹的小悠儿、小锦忆，“悠儿、锦忆，来，这是哥哥绵山。你就带着哥哥在这里玩，可好？” “定不负瑭儿叔叔所托，我，锦忆，定能做到宾主尽欢！”昨日才?跟巧姐儿学了这个词，还不曾弄懂如何用，就磕磕碰碰地显摆上了。 悠儿直接是大气地摆手，“舅舅你去忙，不必管我们?。”有长辈在，他们?玩得还不够尽兴呢。 “那?行，你们?要好好招待哥哥啊。绵山，你就与弟弟还有悠儿郡主一起玩吧。等到开饭时，我便来接你们?。” “好。大哥哥，不，瑭儿表叔你去忙吧。”如今改名叫林绵山的小尾巴，仍旧是乖巧地应道?。 等到贾瑭离开后，林绵山也不去玩，就是站在一边，紧紧地盯着两个小的，就怕他们?打闹起来。他是哥哥了呢，得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贾瑭到了前?院，就听得柳湘莲、柳云池还有卫若清、颜慧聪，或是带着家?眷，或是独自一人过来了。 这兄弟见面，少不得又是一番的寒暄。 特别是柳湘莲，看到贾瑭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跟前?，鼻头酸涩得很，“好兄弟，终于?是平安归来。”若是至此贾瑭都不见踪影，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贾瑭回来之日，他正好在大营里，不得擅自外出，不然，他早就过来寻贾瑭了。 贾瑭也听贾赦说了柳湘莲自责当时没有去寻自己，反而是送伤重将士回营的事了，“柳大哥，您当时关?心那?些人，心怀大义，我只有佩服得份儿，哪里会责怪你？毕竟我当时可是随波逐流上百里的，你们?如何能寻得到我？不必自责，来来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男宾客这边又是一阵的热闹，女眷这边也不逞多让。特别是薛宝琴也算是亲戚，可不就是一阵的欢笑叙旧。 “要我说，还是瑭儿厉害。你瞧他给找的姐夫，个个都是与他更亲厚的，把他当作亲弟弟的。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这些姑奶奶们?与妹夫们?吵嘴了，瑭儿还不知是帮姐妹还是帮姐夫呢！公主呀，您又是帮姑奶奶们?，还是帮瑭儿？哈哈哈哈~” 王熙凤最是能说笑的，这些话?可是往常她与贾琏两人在炕上说的俏皮话?，如今嘴巴一囫囵，倒是都倒出来了，引得黛玉她们?个个是吃了醋，奈何不了贾瑭，但是可以整治光棍胭脂虎啊。 萧珉儿很是狡猾地回答，“我可是女人，哪里放着不帮女人，帮男人的道?理？” 此话?引得黛玉等人纷纷点头，笑王熙凤煽风点火看热闹，是看她们?一帮子女人的热闹…… 黛玉她们?都肚子揣着个宝贝，可嘴上的厉害却是不弱的，直把王熙凤闹得以看看大厨房的饭菜做得如何为?由逃遁了。 见此，黛玉她们?终于?不顾淑女之礼仪大笑起来，可算是赢了一局回来。 这略显嚣张的笑声，让回来想那?些东西的贾瑭，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姐妹多，就是这样的不好。聚在一起回个娘家?，都能把屋顶给掀翻的。哎，她们?的优雅娴静在何处？”贾瑭嘴角含笑，却也知道?姐妹们?回来娘家?也是放松的，难得会心大笑，他又哪里真的会叫她们?讲究那?些陈规？ 家?宴的时辰，正是中?午。如此一来，大家?用了午膳后，再说会话?，就能各自散去归家?。也不耽误下晌的事。 贾瑭原想着还能参加几?日后，林如海正式认林绵山做嗣孙的宴席，但没想到他的家?宴才?办完，皇宫便下令诏他与月皇叔、季城、靳雨等人进宫议事。之后的事会把他预料的事都给打乱。 等他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家?里人都在前?院等着，见他回来，纷纷起身，询问他皇帝急诏他进宫，所谓何事？ 看着一张张紧张又满含关?心的脸，贾瑭却是有些说不出口来。 过了好一会，被小锦忆摇了摇衣摆，他才?咬牙说出了让贾家?人难以接受的事儿。 原来—— “茜香国内乱，而我们?的西南，也起了动乱。所以，皇上派我与靳姐夫、季姐夫，一起带兵去西南，平息动乱。” 第108章 出征西南，皇帝又要抄…… “公主?！”贾瑭的话才落下, 萧珉儿便站立不?稳，险些就晕倒在地，只是被?李姑姑扶住了?才没有瘫软在地。 贾瑭赶紧将萧珉儿搀扶到一边坐着, “怎么了?？可还难受？”贾瑭满眼的心疼，都不?顾及旁人了?, “我送你回院子, 李姑姑去?请太医来。” “爹娘，我明后日还在家?，大后日出发。反正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也不?怕什么的。况且, 你们?还不?知道我么？如此不?放心？”贾瑭又说了?两句, 见萧珉儿脸色还是很?苍白?, 便告辞一声, 当着大家?伙的面，抱着萧珉儿回去?了?。 在路上，看着身边都只是自?己的人，萧珉儿才小声地抽噎起来, “瑭儿哥哥, 你怎么就会武功了?呢？”若他?只是一个无缚鸡之力的探花郎, 定不?会被?封做定远将军的，只会安安稳稳地做个文官。 定远定远，平定远方么？可是皇帝一早就想好了?用他?到处出征？她?该哭还是该笑, 皇帝对他?寄予如此厚望？ 对于萧珉儿的问题，贾瑭能如何回答？ 一切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他?受了?天下的惠赠, 就得回报这?个天下的黎民百姓。唯一对不?住的，便是自?己的父母与妻儿了?。 “对不?起。珉儿放心，我会好好的, 还要回来与你生儿育女的呢。”贾瑭小声地安抚着。后面的丫鬟，倒是都没听见。 萧珉儿听见了?，抬眼间与他?的深情眼眸对视上，欣喜之余，更多的是彷徨不?安，还有哀愁，彻底将那?一丝丝的羞怯压了?下去?，“那?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要个孩子。” 贾瑭愣住了?，“珉儿？”不?是说好了?，等她?再年长一岁，再说孩子的事么？她?如今才十六啊。“大夫说了?，女子十八岁生育孩子比较好。珉儿听话，莫急。” “可是，我想有个孩子，属于我们?俩的孩子陪着我。那?样?，我便不?会太害怕。”害怕什么？很?多。她?不?敢说，唯恐一语成谶。 我贾瑭搂紧了?她?，快步进了?他?们?的卧室，长腿往后一踢，门边被?关上了?。 把萧珉儿放在床上，贾瑭还给?她?脱了?外衣，“快躺下歇着。” “你也歪一会？”萧珉儿柔柔地问。 贾瑭摇头，“待会太医就来了?。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贾瑭在思索着让萧珉儿跟着去?的可能性，多方思量之下，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而萧珉儿则是相反，她?在想着，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去?西南。 “珉儿，我出征后，你就去?王府陪着林姐姐与悠儿他?们?吧。” “什么？”萧珉儿怔住了?，“瑭儿哥哥，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思，就擅自?做主?？”萧珉儿第一次冲着贾瑭发脾气，哽咽着控诉他?，“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从来都没问过我，这?是不?是我喜欢的！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能满足我？” “珉儿。”贾瑭看着她?这?样?，心里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的疼，“珉儿，你也该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西南各种?势力交织，而我又要平乱，我怎么能护得了?你的周全？” “我有侍卫！”所以，她?是不?会去?叔爷那?里的，哪怕有叔奶奶与悠儿在。 第160章 “你能带多少侍卫？你的侍卫武功多好？他?们?有多忠心？那?边山多且地势复杂，深山里不?知藏着什么未知的势力，若是叫他?们?知道了?我软肋就在西南，要是多方联起手?来对付我，我如何应付？我如何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稍有不?慎，你被?抓住了?，以你公主?的身份，不?仅是我的夫人，更是大周的公主?。这?后果有多严重？你可想过？那?些人的心思你又能猜得了?？”贾瑭越想越害怕，“不?管如何，你呆在京城才是最为安全的。” 萧珉儿知晓贾瑭说的在理，可她?还是想跟着他?一起，索性不?听他?叨叨，哗的一声扯着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藏在被?窝里中，萧珉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出来了?，“我不?去?王府住。” 贾瑭在外面听得清楚，想拉开被?子，却发现被?她?揪得紧紧的，索性不?管里面的人反抗，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细声地哄着她?，“好了?，依你。你想去?哪里，你自?己做主?。别担心我，我有预感，很?快就会回来的。” 等李姑姑带着太医急匆匆地进来时，就是看到了?贾瑭抱着蚕宝宝一样?的萧珉儿在低声哄着。 太医咳嗽一声，贾瑭才面无表情地将人放下。若不是他耳朵尖红红的，太医还以为贾瑭当真是面皮厚如铁呢。 “老臣来为公主诊脉。” 过了?一会，太医神色有些诡异地瞧了瞧贾瑭，“公主?无事，只是有些劳累罢了?，无事。”最后，太医都没有给?开药方，只是叫萧珉儿注意休息。 最后，贾瑭出来送太医，想问问萧珉儿为何会劳累，却在老太医诡异的眼神?里，有些哑言。 “驸马啊，您是练武之人，身强力壮，又是血气方刚的，房事也要适可而止，更别说公主身子较弱，可得注意，不?能过了?啊。” “啊？太医，我……” “老夫先告辞了?。”不?等贾瑭说什么，老太爷便笑着离开了?，独留下贾瑭面红耳赤地站那?里。 最后他?还强自?安慰自?己，没什么好害羞的，敦伦之礼不?是正常的么…… 当天夜里，萧珉儿想要孩子的愿望却被?贾瑭无情地拒绝了?，他?还吭吭哧哧地把太医的意思给?说了?，“珉儿你得休息。你再这?样?，我就，我就去?书房里睡了?。” 萧珉儿被?气哭，他?这?做出这?幅贞洁烈男的模样?，倒衬得自?己像是觊觎男~色的公主?一般！她?气哼哼地背转身，滚到角落里，独自?睡着了?。 贾瑭那?是欲哭无泪。他?如今是里外不?是人。不?过还好，他?们?不?用再为了?萧珉儿留在京城一事而吵嘴了?。 次日一早，大朝会上，皇帝颁发了?圣旨，仍令关翠山为主?帅，贾瑭、靳雨、季城几人为副将，去?西南平定叛乱。 因为国库紧张，皇帝还召集大臣捐银子以增加军费。但大臣们?都哭穷，最后筹集的，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贾瑭与月皇叔带着季城他?们?筹集的，都比满朝大臣们?凑在一起的要多。 皇帝在御书房里发火，“这?些人，就是属鸡的，铁公鸡一群！”他?到底是养了?一帮什么自?私的大臣？ 这?时候，皇后求见。 只见皇后拿着一个匣子过来了?，温柔地说道：“皇上，我知道我父亲他?捐得少，但是您也是知晓的，他?向来胆小。可他?又不?忍心皇上为军费所扰，便叫我母亲偷偷带了?银票进宫来。您瞧，八万两。再多，也没有了?。另外我的那?些钗环首饰，也着实是多了?些，我使人去?典当了?，也能换些银子回来” 国丈大人与皇后的人偷偷典当东西，皇帝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没有迁怒皇后。否则，皇后此时还不?知道能否见到他?呢。 “不?愧是教养出皇后的人家?。”皇帝感叹。想到自?己的宠妃，自?己守着那?些御赐珍品，其娘家?也是龟缩在后面，真真是叫他?伤透了?心。果然还是结发夫妻好。 宫里的宠妃不?知道，因为自?己与娘家?抠搜，一把把皇帝推到皇后身边去?了?。 皇后才回了?后宫，月皇叔便来了?。 “小皇叔，您来可是再给?我送银子的？”皇帝很?是认真地问。 月皇叔无奈，“掩月山庄去?年所得的银子，皇上您是忘记了?么？”说罢了?，他?从袖袋里抽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小匣子，“请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来，一看，顿时笑容满面，“这?这?这?里是多少?” 这?一捆捆的银票，让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一共五十万两。” 如此之多？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皇叔，您当初提议弄这?个山庄，还真的没错！” “皇上，今日我来，也是想与你说一说，这?山庄往后的掌管。” “掌管？不?是由皇叔你负责么？”皇帝没有丝毫怀疑，“您把它经营得如此好，何苦还叫那?不?知根底的人来？若是他?不?善经营，岂不?是糟蹋了?山庄？” 月皇叔摇头，“这?山庄迟早得皇上您再派年轻人来接替我的。不?过，要是正直又有手?段的，不?然会有麻烦。” 听月皇叔口吻异常的认真，皇帝这?才正视月皇叔的要求。转念一想，他?便知道月皇叔的担忧，“放心吧。皇叔再等几年，让我好好培养一个人好去?接您的位子。” “好。”月皇叔这?才笑了?。 掩月山庄虽是江湖势力，但若是做大了?，早有一天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到时候被?盯上了?，那?就不?是退位让贤那?么简单的了?。 何不?如现在就提醒皇帝，叫他?培养接班的人，自?己也好做逍遥王爷，保得妻儿与徒弟的安全？ 话说这?次贾瑭出征，月皇叔却没有太担忧，一来，贾瑭武功又长进了?，二来，他?这?次派了?山庄的好手?，暗中保护一下贾瑭。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故。 却说此时的贾瑭在何处？ 被?柳云池等好友拉到了?酒楼吃酒去?了?，说是为他?饯别。 “瑭儿，我与王家?的婚事定了?，就在年底。希望那?时候，你已是回到京城，来喝我这?杯喜酒。”颜慧聪举着酒杯笑道，“若是你不?来，以后你儿女的满月酒，我也是不?会去?的。” “哈哈哈！这?报复心也忒强了?。”贾瑭大笑，“放心，年底定能归来！那?卫大哥何时成亲？” 卫若清轻轻啄了?一口酒，道：“明年二月。” “啧啧，最晚是他?。唉，也不?知他?夜里多寂寞？”柳云池这?时候笑了?，“你家?里没给?你安排通房？” “安排了?，不?过，没动她?们?就是了?。”卫若清知道贾瑭身边也没有通房侍妾的，便照着兄弟学，而且，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是不?能放纵的。 这?次相聚，贾瑭喝得有点多，但还没醉，还能看着好友撒酒疯，而他?自?己站在一边看热闹。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忙上忙下的萧珉儿傻乐呵。 萧珉儿见此，心里就有了?小打算，喂贾瑭喝了?醒酒汤后，就开始让侍女们?离开了?，“好了?，李姑姑，你带她?们?下去?吧。” “可是，公主?，驸马他?？” “驸马他?又没醉，怕什么？” “对，我没醉。”贾瑭舌头都没大的，听着可清醒了?。于是李姑姑放心地叫人下去?。 萧珉儿帮他?换了?衣裳，他?便倒在床上不?愿意动弹。 见他?如此，萧珉儿抿了?抿嘴，放下了?帷帐。 翌日一早，贾瑭醒来，看着怀里的娇香软玉，昨晚自?己的混账所为便一幕幕地都浮现在脑海里。 酒真是能误事。捂着额头，贾瑭有些挫败。自?己千防万防的，就防不?住这?小妻子她?主?动送到他?嘴里啊。 “真是狡猾。”贾瑭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无奈地笑了?。也罢了?，顺其自?然吧。若是有了?孩子，也省得她?整日地挂心他?。 萧珉儿醒来时，还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得意笑容，气得贾瑭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才算了?事。 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贾瑭又去?了?宫中，与关翠山、季城、靳雨他?们?再次觐见了?皇帝后，便出了?宫。 当夜，萧珉儿再缠着他?闹了?许久，才一脸泪痕地睡着了?。 “珉儿，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再次在城门送别，萧珉儿的眼睛已哭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曾经，她?还小的时候，母亲也曾这?样?远看着父王，送他?出征。后来，就没后来了?。不?过，她?的瑭儿哥哥那?么厉害，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161章 贾瑭再次拜别长辈，紧紧地抱了?一下萧珉儿，才毅然转身，就被?林绵山给?抱住了?大腿，“大哥哥！你要好好的，快点回来。否则，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怎的还叫我大哥哥？”贾瑭看着憋嘴哭的林绵山，“好了?。你有空去?看看小羽毛哥哥他?们?，等我回来，就给?他?们?取名字，记得了?吗？” 林绵山只能重重地点头。 “珉儿，爹娘，师父，我启程了?。”说罢，再看了?一眼来送别的贾琏、贾环与柳云池他?们?，便飞身跃上马背，归入队里。 同样?情形的，还有季城、靳雨那?边。 邢岫烟是更为坚强些的，还强忍着泪水给?季城道别。而迎春却是已泣不?成声。靳雨看着心疼极了?，多想抛下佩刀铠甲，带着迎春回家?去?。 “启程！” 号声阵阵，鼓声隆隆。大军开拔。 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军，萧珉儿心力交瘁之下，终究还是晕了?过去?，手?里却紧紧地攥着一只玉雕小兔子。 回到皇宫里的皇帝，心情却是有些微妙的。他?既担心贾瑭，又是对贾瑭有信心，期盼他?再次协助关翠山将西南之乱平定下来。之后，他?再让贾瑭帮着做农桑之事。他?相信，身为福将的贾瑭，定能给?自?己与天下一个惊喜的。 贾瑭是不?知道，他?才出征，皇帝已经将他?往后的事物都安排得妥妥的。 不?过现如今，皇帝眯着眼，“是时候将那?些祸国殃民之辈铲除了?。”毕竟他?的国库又空了?许多，那?些人的家?产恰好帮他?填上这?个窟窿。 于是，牛国公与他?的几个左膀右臂，全被?皇帝降罪撤职，更是以背叛朝廷之罪，将他?们?家?族中为官的、为商的，统统打入大牢，几家?家?财全被?抄没。 第109章 凑巧救了南安郡王 “宝二爷, 您能不?能陪我去求大伯伯，求他为我爹求情？让圣上网开一面?，放了我爹爹？”得知牛国公等人均是被撤职收监, 牛氏很?是着急，知道贾赦一家在皇帝面?前颇有脸面?, 就想求贾赦帮忙求情。 贾宝玉犹豫着。 牛氏哭道, “可怜我娘家的那些侄女侄子?，个个都是十岁左右的，那样?小的年纪，就要受这样?大的罪。求二爷看在我与孩儿们的份上, 帮帮他们。”趁着罪名尚未定下, 兴许能就得一两个小辈？ 正当贾宝玉要说些什么时, 贾母却是来了, “牛氏，你一向懂事?，你需知道，牛家出事?, 是自?身没走?正道。圣上责罚他们, 也是依照国法处罚他们。我们谁能阻拦？即便是瑭儿在, 去跟圣上求情，也是不?能改变什么的。与其在这里哭着去救人，不?如准备着银两与酒菜, 去探望他们，看看他们可还有什么愿望。” 贾母可是被贾赦使人来告知了, 牛家犯的是通敌之罪，弄不?好，就得株连几族, 贾家是万万不?能蹚这浑水的，一个不?好，也被株连，岂不?是冤枉？ 贾母发话，牛氏不?敢再?多说什么。但对?沉默的贾宝玉，还是恨上了。 后来牛国公一家，通敌之罪证据确凿，一家老小全部被处死，一应财产，均是充公国库。 只有外嫁女逃过一劫。而作为牛国公的党羽，重?则也是抄家灭门，轻则全家流放五代以内不?得为官，不?得回京。 让人觉得惊奇的是，那个被牛国公充作诋毁人的先锋陆大人，没有丢了性命，而是与他的亲眷被流放东北苦寒之地。 “朕也不?多说。万没有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国，而某些人在下面?为了一己私利而通敌的。株连几族也不?必。但只要他通敌了，他满门以死赎罪，那是逃不?开的。”不?是想让子?孙荣华富贵么？那就把?他的所有希望都砍断了。 一时间，有些小心思的，都赶紧把?那点苗子?掐断了。 有人回去还念叨皇帝重?武轻文，实在不?是治国之本。 皇帝知道后，当即将那人贬成庶民，叫他立刻启程，以兵丁的身份去西南平乱。 “你，吴殷，给朕记住了，去到西南，找到关主帅与驸马他们。若你有半点差池，败坏了朝廷名声，或者是如先牛国公之流行?事?的，那么你的三族性命，便给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偿命。” 既然他不?知将士之苦，那么就叫他好生?体验一番，何为草行?露宿，何为马革裹尸！ 皇帝勒令他去西南，却丝毫不?提他何时得以归来。 吴殷痛哭着离开了京城，其妻儿父母也被邻里嘲讽，终日不?敢出门。 等到十天后，还没到达营地的贾瑭他们看到面?带土色，像极了不?久人世的吴殷，都很?是不?解。 这是做什么呢？弄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是爱找茬的弱书生?给他们，不?担心他会拖后腿么？ “驸马爷！求求您了，求您替我跟皇上求个恩情，让我回去吧！哪怕叫我回去重?新从书吏做起，臣也愿意?！” 这一路上，受的罪可比前几十年的都要多，就是当年科考，也比不?上赶路的痛不?欲生?。如今他上吐下泻，手脚绵软，大腿两侧，血肉模糊。病者都比他有精神。 贾瑭与关主帅对?视一眼，便道：“皇上的指令，自?然有皇上的考虑。等到时候了，皇上自?然会让您回去的。” 吴殷面?如死灰。他能活到皇上叫他回去的那一天么？ 将吴殷送到贾瑭手上，送人来的官兵便又快马赶回了京城。 贾瑭他们到底还是怕他死在路上的，便叫军医给他诊治了，又令他坐运送粮草的马车行?军，如此才叫他活了过来。 在这一刻，吴殷为自?己对?将士们的偏见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又过了一天，大军到达了西南部的滇州外。 滇州府城内，总督于与锡与门客、师爷们正在商讨如何应付贾瑭他们。 “听说关主帅战功卓越，又是刚直的，怕是硬骨头。”门客摇着扇子?，也扇不?走?他的满脸愁绪。 师爷更是满脸的不?耐烦，“也不?知是谁把?西南这叛乱报上去的？若是再?晚些上报，我们就能与南安郡王联手把?这里吃掉了。” “你要等南安郡王？可算了吧？文不?成武不?就，就他那嘴忽悠人也是生?硬得很?。你指望他给我们打下这滇川之地？做梦怕是会快些。”那门客嘴上是毫不?留情的贬损南安郡王。 于与锡此时敲了敲交椅的把?手，“我看，关主帅还不?是最大的祸患。驸马贾瑭，才是我们需要提防的。” “贾瑭？可是荣国公之孙？” 于与锡微微点头，“他能当肃王爷唯一的徒弟，又娶了公主，还被皇帝封为定远将军，可见他极其受宠，也极有能力。我看那随行的靳雨、季城，明面?上也是平乱将军，实际上，怕也是保护贾瑭的人手。” “那我们提防他什么？” “提防他出其不?意?，将内乱平下的同时，还将我们困于这屋宅之内。”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土司土官果真祸患，野心难训，本官竟是料不?及他们会纠结了二十万之众再叛朝廷。” 若是他们都乖乖地呆着，他也能安稳地继续当云南总督，三年后，他也能捞够本，回京后也好打点。 如今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正当他怨恨这南安郡王这个窝囊废，打算给他一个教训时，下面?的人竟然又传来了一个恶信。 “大人，南安郡王他，被香罗国给俘虏了！” “什么？香罗国？那不?是个弹丸之地，能力式微，如何能将我大周将士打败，将南安郡王俘虏了去？”于与锡怒道，更多的还有惊恐不?安。 来人低头禀告，“回大人，香罗国这次大军彪悍，突袭而来，便将郡王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逃回来，但大部分将士连同郡王就被扣押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消息传到总督府衙时，贾瑭他们也收到了消息。 “呵呵，这个郡王。”关主帅冷笑起来，“掌管好几万的大军，竟然也能沦为阶下囚？这下好了，我们是救他还是不?救？不?救的话，消息传回京城，定能震惊朝野，可能又是一番的争吵，还会迁怒我们。” 贾瑭摇头，“我们还是先平土司之乱吧。”至于南安郡王，等皇上有了指令，他再?奉命行?事?便可。 季城与靳雨性子?沉稳，还不?会软心肠，更不?会说先救了郡王了。若说以后因此而被郡王他们一家记恨上，他们也是不?惧的。不?过是吃着谷种的老异姓王，还能翻出天来？ 贾瑭这边，正想进城，就听得滇州总督于与锡亲自?来了。 大家相看一眼，一同出了营帐迎接于与锡。 一番见礼，大家才进入关主帅的营帐中落座。 坐下来许久，于与锡都在奉承贾瑭与关主帅，对?于自?己的来意?，那是迟迟不?肯开口。 第162章 别说是关主帅与靳雨、季城他们了，就是贾瑭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贾瑭决定主动出击，“于总督，土司判乱，是因为什么？” “啊，这，本官也是难以明白。咱朝廷对?他们可算是极为宽宥的，纳税进贡这些，都没怎么苛责他们。许是觉得受制于咱大周，便心生?不?满了。”于与锡还打着太极。 贾瑭沉吟了一会，知道从这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不?再?问，便想点兵准备操练，明后两日，怕是有大战。 见贾瑭他们都兴致缺缺的，也不?再?问自?己什么，于与锡庆幸之余又觉得这几人不?怎么看得起自?己。于是也少了谈兴。 “于总督，周边土司叛乱所在之地，可否与我等说说？这平乱平乱，总该要知道乱在何处。”关主帅这时候忽然问于与锡。 于与锡便将自?己实现准备好的地图拿了出来，指了几个地方，“这，这，这，位于滇南，是由土司杨进据守。据守东南的，就是土司郭在。” “他们兵力如何？” “还算是英勇善战吧。”于与锡模棱两可地回道。 又磨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于与锡才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还笑容可掬地与贾瑭说：“驸马，您若是哪天要攻打土司了，记得告知本官一声。” “大人请放心。平乱，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做好。”对?方担心自?己擅自?行?动，贾瑭也忧心他一意?孤行?，隐瞒一些事?实。两人不?知不?觉中便了个机锋。 又过了两日，吩咐贾瑭攻打东南部叛军据守的点，攻打郭在，而季城与靳雨则是对?付南部的杨进。 只是贾瑭有些点背。才进入南部，就遭受了郭在所部的围追堵截。 而且他们竟然与劫持了南安郡王的香罗国狼狈为奸了，还拿南安郡王的安危来威胁贾瑭。 “来者小将是何人？”郭在使人在问。 贾瑭握着缰绳，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被封着嘴巴，朝着自?己这边呜呜直叫，“在下姓贾。请问阁下是何人？”骏马小六时不?时地甩甩尾巴、打个响鼻。似乎还为贾瑭喝彩。 “我是你郭铁心爷爷！哈哈哈！知道我手上的这个人是谁吗？他是你们大周朝的南安郡王！哈哈哈！”那人很?是倨傲地嘲讽。但他话音才落，头盔已?被贾瑭一箭射落。 “你！你个小子?竟敢无礼！”郭铁心叫嚣着。 贾瑭却是沉吟起来，这人也是姓郭？不?知与郭在是什么亲戚关系？ “不?知。谁知道是不?是你从我们大周随便抓了个人来冒充的？你还是快快投降，否则，待会落地的，可就不?是头盔了。”冷漠地将弯弓放在左侧，贾瑭才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让对?方倍感侮辱的话。贾瑭也是故意?不?承认南安郡王的身份的。若是此时承认了，那他会不?会因此害了自?己身后的几万将士？ 郭铁心也是性子?残暴的，见贾瑭看低了自?己，奈何不?了贾瑭，就要那南安郡王撒气?，举起刀来，就要剁了南安郡王的手。“你不?承认他是郡王？好，好极了！我便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罪！” “呜呜呜呜~”哪个胆大的愣头青，本王就要被他害死了！ 南安郡王早几年就已?来西南，所以，并不?认得贾瑭。此时他急红了眼睛，双眼又怒又惊地瞪着贾瑭。 贾瑭这下没说话，见郭铁心真的要下手，手中快速射出一箭，正中了他拿刀的手腕。 而后，刷的一声，抽出宝剑，“杀！” 大周士兵因为是贾瑭他们带领的，总会注意?将士们的吃穿如何，可被克扣。所以，军中无人敢对?他的将士的粮饷动手脚。要是被他知晓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呢。所以，贾瑭部下将领，可真是牛高马大的，那些土司的官兵们见着了，都吓得够呛，还没正式开打呢，便被吓跑了小部分。 贾瑭当机立断，飞快地杀到了南安郡王身边，一把?将他拉上了马。 只不?过为了方便自?己杀敌，贾瑭是将他横搭在前面?的。 可怜一向金尊玉贵的郡王，以这样?不?雅的姿态逃生?也便罢了，最后还挨不?住颠簸，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人家将士马下红雾弥漫，而贾瑭这边倒好，兵不?刃血也便罢了，算他厉害，可他的马鞍另一侧还多了些“白雾”，此时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南安郡王似乎听见了大周将士们的嘲笑声，忧愤之下，两眼一翻，便让自?己的脑子?歇息，不?再?管外面?的凶险。 很?快将那一小戳顽固抵抗的叛军解决掉，又把?剩余还活着的抓到一边去，贾瑭便令大伙们收拾战场，而他这才有空去试探郡王的生?死。 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其呼吸均匀绵长，便知其无大碍，便下了马，亲自?监督。 很?快，时过中午，战场也收拾好了，他们才迅速地往营区里赶。 关主帅听得来人禀告，说贾瑭回来了，他还不?信。待他看到贾瑭一行?人个个身带血污，还有叛军人~头与俘虏兵卒时，才知捷报不?假。 只是，“贾将军，这马上之人是谁？”关主帅很?是疑惑，走?近一看大惊，“南安郡王？！” 巧合的是，皇帝密令也由暗卫送来，“驸马，皇上说，以平乱为主，郡王之安危，不?用太过费心。”皇上的原话是，那样?的废物点心，没了也就罢了，省得整日里晃悠得叫人心烦。 “可是，这位大人，南安郡王，已?被我救回来了。”贾瑭指着躺在榻上的郡王很?是平静地说道。 那位暗卫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贾瑭，满心佩服。福将之说，果不?虚传。 而后，暗卫大人传了消息回去后，便安心留下了，便等待着贾瑭与关主帅平乱之后，再?带南安郡王回京受罚。 他们不?知道，京城的南安郡王府里，一片慌乱。南安太妃更是哭哑了嗓子?，最后她进了宫，与太后说，愿意?用郡王府的女儿和?亲，以求得南安郡王得以平安归来。 “太妃此意?，朕知晓了。那您便回去安排吧。”恰好皇帝过来了，不?让太后为难，他便爽快地应承。 南安太妃感激涕零地叩谢皇恩后，急忙回了王府。 只是，她的宝贝女儿，她是舍不?得让其去和?亲的。那么，只能从别的勋贵人家里求得一义?女，算作她的女儿去和?亲，也没有坏了规矩。 可她思量想去的，竟是找不?到合适的。 这时，身边的嬷嬷就给她出馊主意?，“太妃娘娘，身份高贵的适龄女儿家，哪个不?是成了亲的？只有一个，正是豆蔻年华，身份高贵又长相秀丽的，又只是定了亲，尚未成亲的。” “哦？是谁？” “贾赦的孙女儿啊。” “你疯了？那也是我们能想的？”太妃也有耳闻当初有人提出让巧姐儿和?亲的，都被贾琏一家人打了个半死。如今贾瑭正好在西南，若是叫他知道了自?家打他侄女的主意?，他气?不?过，害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怎么办？“你给我断了这个想法，莫害了我女儿。” 南安太妃脑子?可清醒着呢，“实在没办法，便去找那些勋贵人家的庶女，来我这里教导几月，也是个完美的大家闺秀。” 于是，没几日，她就相中了一个人，可巧的是，那正是卫国公庶叔的庶孙女卫三娘，卫若清的族妹。 本来还算是顺利的，奈何卫三娘是个胆大有主见的，当即就跑到卫国公府里，求卫国公救命。 南安太妃本不?惧怕卫国公这没落的公侯之家，但卫若清却与贾瑭关系不?浅啊。 “这位嬷嬷，请您代我捎几句话给太妃。敢问太妃，去和?亲是好事?，若清倒是觉得郡王府的郡主倒是合适得很?。何必逼迫没权没势的人家？” 嬷嬷落荒而逃。卫三娘痛哭，跪谢卫若清，却被他躲开了，“我救得了那你一时，救不?了你往后。你还是要寻出路。”最好与贾瑭有些关系的。 “求兄长指点。” “若是嫁给一个无爵无功名的落魄纨绔，你可愿意?？” “他族里有何厉害人物？”卫三娘眼神坚定地问。 “驸马贾瑭，便是他的叔叔。” 第110章 薛蝌定婚；黛玉生子 “是谁？”卫国公都问了。 卫若清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这人容貌虽好，但除了年纪逐年增长，其余什么都不长的。还是不要了。我去瞧瞧还有哪个合适的。” 卫若清说的人, 正是贾蓉。而对贾蓉的这个评价，还是贾瑭说给他听的。可知?那人一无是处到即使是为人谦和的贾瑭, 也忍受不了的。 卫三娘已经做好准备, 接受任何的歪瓜裂枣，但最后就?得了个“算了”？ “伯伯，兄长他这是？” 卫国公对卫若清这个侄子还是很了解的，“他说了不好, 估计也真是不好。就?由着他折腾去。这几天, 你就?在府里住着, 与你姐姐一起?玩吧。”免得回?去就?被她那对只知?享受的父母抓到郡王府去。 第163章 卫若清苦恼极了, 他身边的兄弟，除了贾瑭，其余人的家里都是惧怕南安郡王府的。如?此?一来，就?没人敢接手自己那个堂妹了？ 也怪那个族叔, 一早打?定了主意, 要拿那个族妹换取富贵, 所以?，都十七了还待字闺中。 卫若清心中烦恼，便去了颜慧聪家中。 如?今的颜慧聪早把母亲与弟弟接来了京城, 还搬出了何掌柜家，在外城里租了个小院子住着。弟弟就?在城里的一所书院里念书, 而颜母仍旧是每日在小院子里伺弄些青菜豆角的，也能?给家里省下买青菜的铜板。 看见卫若清，颜慧聪很是惊奇, “哎呀，稀客呀，你如?何就?有空光临寒舍了？”平日里请他出来，都好像要了他命一般。 卫若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几声，与颜母行礼后，便站在颜慧聪身边，看着他搭瓜棚。 苦闷之际，卫若清就?与颜慧聪说了这事，“你可有什么认得的威武霸气不怕权势的亲戚男儿郎？” 颜慧聪与贾瑭关系也极好，若是关系打?个弯，是颜慧聪的亲戚，郡王府那边也会多掂量的，时间长了，定会忍不住，去寻找别家的。虽然说，如?此?可能?会害了别家的姑娘，可惜，也许有姑娘是自愿的呢？而他族妹明摆着不愿意，那便只能?救了他族妹吧。 “没有。农门寒舍家的孩子，有几个是天生无畏的。那样的人，怕也是人中龙凤，早就?被人定下了，哪里去找？即便有藏在暗处的一两个，我们又怎能?找出来？” 说罢了，又道，“哎不对，前些日子我们与云池兄弟小聚时，他可与我们抱怨过，他的大舅兄，如?今也二十好几了，人长得一表人才的，却因为是个商户，便没能?找得了好人家的女儿。你说——” “他可否？”卫若清也激动?起?来，“可惜今日云池他回?家去了，并不在城里。不然，我就?不用跑如?此?远的路！” “呵呵，过桥抽板。如?今我算是见识了。原本我还想陪你去柳家的。现在看来，您不需要。既如?此?，卫大人请便。在下恕不奉陪。” “哎，咳咳，慧聪兄弟，我说错了，若清在此?给您赔礼了。” 卫若清说罢了，便作?揖道歉。 颜慧聪还想说什么，颜母就?笑了，“卫家小郎不必与聪儿计较。他逗着你玩呢。” 颜慧聪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你要去何处？” “去租马车。” 两人架着马车到了柳云池家，很是震惊了一番柳云池。 “两位长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说罢，可是有什么事？”显然柳云池也是知?道卫若清那爱呆在家里的性子的，能?叫他出门了，那定是有特殊的情况。 果然，听了卫若清的话，柳云池只觉得精明的卫若清也有糊涂的时候。 “她可是父母健在的，又没有皇帝赐婚旨意，即便是她愿意，男方也愿意，也是成不了的。你不去找官媒，不去找说情的人，竟直接来问，有些草率了。” 卫若清与颜慧聪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的确，要定亲的话，也是绕不开?族妹的爹娘啊。 “那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被人推入火坑了？”卫若清有些遗憾，但真心说伤心，也没有太多，毕竟来往少，不过是看在她是女子，又同是族妹的面上?，多担忧了几分。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都怜惜她们一番的话，他如?何忙得过来？ 柳云池想了想，“不知?你那族叔可爱惜钱财？”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换句话就?是说，他可是贪财的？若是贪财的，或许能?成。 这暗示如?此?明显了，卫若清不明白，那就?是白吃了多年的米饭了，他欢喜地推了推柳云池的肩膀，“果真是榜眼出身的！” “说话便说话，动?手动?脚的，像个什么！”柳云池瘪嘴，瞧见薛宝琴与大嫂回?来了，便急忙凑上?去，“娘子，我的同年若清与慧聪两位大哥来了。” 卫若清瞧着柳云池那殷勤劲儿，坏笑两声朝着颜慧聪眨眼。 大家见过礼后，柳云池就与薛宝琴说了一番卫三娘的事儿。 薛宝琴想了想，道：“这事可不能?急。不如叫他们俩远远的见上一面，若是他们都有意，从此?我们就?都是亲戚了，也极好。”关键还能与卫若清联系上?，对哥哥以?后，岂不是很好？至于卫三娘的父母，自然是可以少理会的。“若是可以?，便去试探她的父母，要多少珠宝。”薛宝琴深知富贵险中求，那不过是个吃了败仗，丢了朝廷脸的郡王，不知?多少人不待见他，怕他作?甚？ 卫若清大喜，“事不宜迟，那就?明日吧。明日云池借口去我家玩，顺便带上?薛家大哥，如?此?三娘与他便能见上一面。” 于是卫若清有急忙忙地带着颜慧聪赶回?京城。 卫国公听得侄子这番举动?，几乎要被他气死，“真真是鲁莽！”但他还能?如?何，只能?帮着圆了这个计划罢了。 卫国公夫人当即就?重金请了官媒上?门，仔细地与官媒说了详细的情况。官媒也不惧，直接接下了这桩媒。毕竟能?做成一对儿好姻缘，那可是积德的好事。 而柳云池这边也是絮絮叨叨地带着薛宝琴回?了京城薛蝌家，“真真是兄弟如?衣服，完了就?抛掉。” 薛宝琴看着他，好笑地哄了他，“莫气了。若是那个女子好，也算是我哥哥的福气。”外人不知?，但作?为妹妹的她，还是知?道自家哥哥也是个喜欢好颜色的人。往常说给他的人，不是说人脾气不好，就?是说姑娘的父母兄弟如?何，总之，多好的一个人，都能?被他挑出毛病来。后来她仔细观察了，才知?道，那些人都不是好看的。而让他看得上?了，又嫌弃他是个商户，便拖了下来。 “也不知?那个卫三娘，可会嫌弃哥哥的出身。” “若是嫌弃，那唯有被父母卖给郡王府了。” 薛蝌听说要去见人，心里还老?大不乐意，只要是急着见他的，必定是不合他眼缘的。他又何苦去呢？平白浪费了心力?。 等到他跟着去了卫国公府，见到了明艳中又带着爽利的卫三娘，他觉得自己又是被上?天眷顾的了。若是与她一起?了，以?后的孩子必定也是好的。 旁人不知?他已经想到以?后孩子的事，只是看他耳朵都红红的，还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卫三娘，便知?道他有意。 卫三娘知?道薛蝌是商户，却也知?他家世简单，为人也是正派上?进的，哪怕是商户出身，她也是喜欢的。毕竟人不会是十全?十美。 即便是卫三娘父母，在看到薛蝌长相俊美，又身怀巨额家财并且答应给足足的聘礼时，便连连点头，当即认了这个准女婿。什么南安太妃已被他抛却脑后。看着是个郡王府，要把他们女儿弄去和亲了，才给他们家一千两银子，真当他们女儿这么卑贱么？ 大家伙见两人都一脸害羞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都是乐意的。由此?，姻缘成了。 等到这天下午，南安太妃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用卫三娘，便再派嬷嬷去了卫三娘家。可是面对铁将军锁门，嬷嬷也纳闷，问了一圈的人，最后才从一个妒忌卫三娘家攀上?好人家的人嘴里知?道了卫三娘说亲之事。 “真是太不把郡王府放在眼里了！”嬷嬷气急，当即就?回?去禀告了太妃。 太妃当即被气得头发昏，“简直是太不把我们郡王府放在眼里！”她当即就?要派郡王府的大总管与嬷嬷去卫国公府理论。 但是，去到也迟了，人家当着卫国公的面就?把婚事从速定下，还交换了定亲之礼。若是郡王府使手段拆散他们，明日京城就?会传遍了郡王府的“丰功伟绩”，名声就?没了。 “你，你你们，好，好极了。”大总管与嬷嬷黑青着脸拂袖而去。 太妃知?道了这个结果，当即痛哭起?来，说卫国公他们欺负她孤儿寡母的，若是老?王爷还在，谁敢如?此?欺负她？ 她咒骂了那么多，却从来不承认是自己教子无方。若是她的儿子领军有方，不说开?拓边疆，要是能?牢牢稳住了西?南，朝野上?下也能?敬重他几分。可如?今他统领的西?南，一片混乱，自己还成了俘虏。这叫人如?何敬重得起?来？ 南安太妃当即就?被气病了，郡王府要寻义女之事，就?落在大总管与嬷嬷身上?。两人行事更加的没有忌惮，让郡王府的名声一落再落，跌至了谷底。 等到太妃知?晓后，想要训斥他们时，又听到西?南平乱首战大捷，驸马爷定远将军率军击败叛军，还将南安郡王救了回?来，等日后，再送还京城。 太妃知?晓后，激动?万分，也便放下了寻义女之事。但也因为义女之事，与卫国公交恶，还怨恨上?了贾瑭那边的人，哪怕贾瑭救了她儿子回?来。 第164章 之后，太妃便日夜盼着南安郡王回?来，可是她日盼夜盼的，却是到了十月，才听得西?南叛乱已然平定，大军即将班师回?朝，南安郡王也将随大军回?京。 好消息传回?京城时，黛玉已是怀胎十月，不日就?要临盘。 这一激动?，便发动?了。 当天傍晚，红霞满天之际，孩子呱呱坠地。 “恭喜王爷，王妃娘娘与麒麟子皆康顺，恭喜王爷、王妃！” “哈哈哈哈，赏！”月皇叔将孩子抱了过来，走?到产房前，“谢谢玉儿，我们的儿子平安降生了！” 黛玉只是小声了应了一声，便累得昏睡过去。她，终究是儿女双全?了。她一定会护着儿女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第111章 顺道剿个匪，抓个叛徒…… 贾瑭还在整顿大军, 就收到?了月皇叔通过掩月山庄捎来的信。得?知黛玉的孩子已经?降生，很是高?兴，当天弄到?了两?头猪, 请他的部下吃，以示庆贺。 云南总督任职期间, 玩忽职守, 更有贪墨之举，致使云南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着暗卫将其押解回京，等候刑讯处罚。其他的官员, 贪墨银子在五千两?以上的, 一律押解回京, 五千里以下的, 撤掉官职，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贾瑭原以为，皇帝派了暗卫前来, 不过是要?将南安郡王带回京去的, 没想到?人家还专门整治贪官污吏。 云南总督于与锡曾有怀疑, 所以暗卫来了云南后，便缩着尾巴做人，可仍旧是没能逃得?掉被抓的命运。 那些?叛乱的土司们, 很多都在战场上被绞杀，或是被俘虏。 这些?人连同他们的亲眷, 皆交由关主帅看?管，拔军回京时一并带走。 那些?空缺下来的土司之位，则先由各族族老代替, 等候朝廷具体决策。 对?于回京的路线，则是穿越蜀地，再北上，度过黄河即可。 贾瑭想了想，便应承下来。 等他们进了蜀地，却发现蜀地的百姓对?他们这些?将士很是惧怕，甚至还有些?怨恨。 这是为什么？暂且歇息时，贾瑭下了马，走到?一个瘦弱的老人跟前，将捂在怀里的一个肉包子递给?了他，“老人家，贾某想问您一个事。” “拿开你的东西，老朽不要?。你想问什么，老朽都不知道。”老人浑浊的双眼恨恨地盯着贾瑭，“你们这些?朝廷的土匪官兵，纵容山上的土匪劫掠村子，抢走了多少男女小孩儿？现在还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哪怕老人是坐在一块石块上，依旧是没有矮人一截的自卑怯懦，也许是因为他知晓，即便他再是卑微，别人也不一定?会放过他。 “老人家，莫要?激动。我们是从滇南平乱回来的大军，途径蜀地，正要?回京去。” “平乱？”老人就算是身居偏僻之地，也是听说了云南那边的叛乱的，“土司之乱是乱，那我们蜀地多匪乱，不是乱吗？民不聊生，你们是看?不见？那么大的眼睛，长来是做什么用的？” “大胆，这……” “哎，无?妨。老人家也是心急扒了。”贾瑭拦住想要?斥责老人的侍卫，“老人家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此时镇上人心惶惶的，可是山匪所迫？” 老人哼了一声?，“那还有谁？” 贾瑭又将包子递给?他，“老人家，您吃吧。”老人又看?了看?贾瑭，心中实在按捺不住渴望，拿过包子便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尤为可怜。 最?后，老人将村里跑得?最?快又知道山贼情况最?多的年轻人叫到?跟前，“你去给?这位小将军说说，我们镇上遭遇的匪患。” “……他们都极其的残忍，杀人放火，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即便拿钱去赎，也见不着人了。” 见不着的人，在哪里？土匪窝后面，白骨成?山。 这种情况，皇帝不是在听了自己的汇报后，便派了人来肃清匪患了么？难不成?那些?钦差大臣们，也是丧了良心不成?？ 贾瑭与关主帅、季城、靳雨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当即决定?贾瑭、靳雨、季城三人带兵暂留蜀地，等候皇帝旨意，是否清缴山匪。而关主帅则是率领余下将士押解土司等人还要?南安郡王继续往京城走，回京代贾瑭等人向皇帝复命。 正好有暗卫在，消息很快就传回京城。皇帝看?了看?，眉头都要?拧成?疙瘩了。 “裴卿家，你不是说，蜀地知府已将匪患清除了么？那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像蘑菇那样，地里长出来的？”皇帝把折子砸在裴劲脸上。 “回皇上，臣，臣对?蜀地不甚熟悉，是被蜀地的知府给?骗了呀。” “呵呵……”皇帝甚是想将他一举贬官，叫他去蜀地为官的。但转念一想，这人在他眼皮底下都能阳奉阴违，若是去了蜀地，岂不是更肆无?忌惮？祸害百姓？ 最?后将他贬成?了城门吏，日后能否官复原职，端看?他有怎样的一番成?就，再来说。 裴劲被贬官，又给?了朝臣一个警示，谁若是欺上瞒下，为官不正，那么贬官是寻常事，毕竟有的是勤勉为民之人，随时可以替换了他们。 之后一段日子里，大臣们竟是清廉了许多，倒是叫皇帝很是满意。 此时，皇帝沉吟了一番，便同意了贾瑭等人的请旨，肃清蜀地匪患再回京，并派人将尚方宝剑送了过去，好让贾瑭便宜行事。而关主帅则是继续押解重犯进京。 一个便宜行事，叫朝臣们又是一个不寒而栗。众人皆知贾瑭智近乎妖，若是叫他发现了蜀地官员的丁点儿不妥，定?能将其隐藏起来的一连窜的罪行给拔出来的，到?时候他们若是反抗，必定?落下一个身首异处的惨境。 尚方宝剑是皇帝的心腹太?监送过来的。几天几夜的奔走，着实叫他累得?狠了，还与贾瑭开玩笑道：“若是驸马爷这次没浇灭了那起子土匪、贪墨之徒，怕是对?不住老奴的这一路奔波。” “公公辛苦了。我们今日正好杀猪，公公多吃两?块肉，权当补补，哈哈哈！” “这两?块肉，就想打发老奴了？可想得?美！” “那您要?如?何？”贾瑭笑问。 “等您回京后，您得?请老奴去酒楼吃一顿酒。” “行，一言为定?。” 几人相谈甚欢，这时候一个满脸胡茬的邋遢男子走了过来，讨好地朝着公公道：“黎公公，您来了！皇上他可有说了，让下官回去？这山匪彪悍 ，下官怕是，怕是应付不来。” “你是？” “下官吴殷。” “哦，你就是那个被皇帝贬来西南当兵丁的那个？” “呵呵，正是在下。”说完了，又眼巴巴地看?着黎公公，希冀着能听到?个好消息。关主帅也是的，愣是不肯带他回京，说是此地也是“战场”，须得?战事了了，方能回去。 可是黎公公的摇头，叫他大失所望，索性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下官一介文官，提把菜刀都觉得?重得?要?命，偏偏要?我拿那几斤重的大刀，去杀人。我可是连一只小鸡都没杀过啊！你们知道我杀了一个人后，做了几天噩梦么？整整五天！” 要?不是分在贾瑭部下，时不时的能有好吃的东西吊着他，他怕是早已熬不下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皇帝身边的人来了，以为皇帝消了气，要?召自己回去呢，谁知，竟是没有！ 大家摇摇头，对?他很是不解。多少人比他强的将士，都折损在战场上，他好手好脚的，还有什么不满的？ 黎公公回京后，贾瑭便开始部署剿匪计划。 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那些?山匪怕是早已得?知。恐怕会绕过这个地方，在其他地方作恶。而且，甚至因为害怕百姓给?贾瑭他们报信，会灭村。 所以，他们只能主动出击，直接攻打那些?山匪的山寨。 攻打山寨，首先就要?熟悉地形。贾瑭只能是叫最?开始认识的老人与年轻人，通过他们，选取信得?过的又想报仇的百姓。 一场又一场下来，大大小小的山贼窝五十多个，缴获金银财宝几十万辆，解救了男女老少两?万多人。 这番情景，莫说是贾瑭他们，就是那些?不大情愿剿匪的将士们，也是义愤填膺的。而且，这些?将士，有许多是南征北战多少战役过来，打的都是外族敌人。而今这些?败类却是劫掠自己人，可真是罪该万死。 面对?那么多金银财宝，大家也很心动。毕竟大多数人是军户，生活困窘，还有一些?人是穷人家入了行伍来混口?饭吃的。如?此，自然是对?钱财看?得?比较重些?。 但他们也知道贾瑭等人与别的将军不一样，便不敢擅自行动。 果然贾瑭召集了众人，道：“缴获所得?的财宝，有一半，咱得?运回京城，充作军饷。余下的一半，给?那些?死了亲眷的百姓一点补偿，然后余下的，就给?大家分了。如?何？” 第165章 大家想想，除了给?百姓的那点东西，不管是大家分了，还是充作军饷，都是利于他们的，便都应下来。 但他们答应得?爽快，也是因为这是贾瑭、季城他们亲口?承诺的，若是换作其他将军，他们是不信的。 最?后一个山贼窝，便是贾瑭带着小尾巴小羽毛一帮小孤儿南下蜀地，落脚村落几十里外的那个。 贾瑭记得?清楚，当初他可是将那个山寨毁了的。如?今竟然又有了新的山贼入驻了？ 贾瑭带着人去了村子。村里的人乍然看?见将士们，都吓得?瑟瑟发抖，以为自家村子是大祸临头了。直到?有人大着胆子瞧了一眼贾瑭他们，认出了贾瑭，才高?兴起来，“可是公子回来了？” 这一喊，百姓们纷纷抬头，看?见了正在下马的贾瑭，高?兴地叫嚷起来，而后便是低声?哭泣了。 贾瑭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那个老村长，被山贼杀害了。 “幸亏我们听了公子的话，派了人在各个山头持着锣巡逻，这才发现了贼寇进村，让许多老弱都进了咱的寨子里。可那一日，老村长恰好去了地里，摔断了腿，我们都没找到?他，反被被贼寇发现了，被害死了。” 而这事，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都怪我，要?是早点来看?他，便不会与他天人相隔了。”摸了摸怀里的肉镆镆，贾瑭便跟着村里的人，去祭拜了老村长。“老村长，您放心，贾瑭今日回来，定?会将山匪都肃清，为您报仇。”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村里人才知道贾瑭曾在北部抗击过番邦敌人，而下又是平定?了滇南叛乱归来，也是他提议剿灭匪徒的，许多人都感动、崇拜不已。等从将士们嘴里得?知，他还是探花郎出身，娶了当朝公主，更是钦佩羡慕了。当即就拿着贾瑭做范例，要?求自家孩子以后也要?读书习武，争取做个像贾瑭一样的大英雄。 贾瑭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赶紧回了营区里。 翌日，靳雨带着人留在村子，而贾瑭领着几千人，与季城直击贼窝。 山匪们原来还负隅顽抗，但最?后还是敌不过王朝大军，一击溃败。 贾瑭原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寻常的山匪，却没想到?有人为了立功，竟是当场举报，“将军！我们的大当家，他来自滇南土司，他还与香罗国的人，来往密切，他……”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时，被押解着的大当家当即伸出一脚，踹中了他的心窝，当即嗷嗷痛呼起来。 “难怪蜀地多山贼流寇，原来是你们这些?土司故意为之。但，只是你们蹦跶，罪责都是重的，再多一个通敌，呵呵，不知会灭你多少族人？”贾瑭冷声?说完，当即下令，即刻带着这些?山贼回京。 也不知这城里官吏可是知情？若是知情，也一并绑回京城去。于是，路过府城时，贾瑭又去了一趟府城的府衙，却发现里面是人去楼空，一片狼藉，许多丫鬟小厮都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知府一家，消失无?踪。 这是畏罪潜逃了，还是被人掳走灭了家门？ “都给?我仔细搜搜，看?看?可有什么？” 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子从一口?枯井里爬上来，发现了贾瑭这一群穿着铠甲的将士，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大人，大人！你们别杀我！我什么多不知道！” “我们为何杀你！”贾瑭见他神色有异，便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问他，“可是你知道什么？从实招来，本将军便酌情减一减你的罪行。” “知府大人他前两?年就已与香罗国来往，每年收香罗国十万两?银子，允许香罗国人在府城里招人做事，而从不过问。” 香罗国与滇南都相距一段距离，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蜀地来？ 不管如?何，不管这小子所说是真是假，他都有必要?将蜀地的知府抓回来。 “可知他去了何处？” “他带着妻小，说是要?去香罗国。香罗国国主早就允了他一个公侯之位。”小子红着眼，道：“这些?丫鬟小厮都是被他灭口?的，也不管他们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总之就是格杀勿论。我因为早日就被他家大公子扔到?枯井里，大公子慌张之下，应是把我给?忘记了。而我，才是真正知道他们背叛朝廷的人。” “把他绑起来，严加看?管。另外我们往南追击蜀地知府。”贾瑭当即下令，点兵就要?出发，同时还给?掩月山庄的人传信，务必要?将其拦住。 掩月山庄只是江湖势力，对?上尚未被定?罪的蜀地知府，他们是无?权抓捕的，只能是拖延着他们，等持有尚方宝剑的贾瑭过来将其擒获。 蜀地知府躲过一拨又一拨的拦截，眼见着就要?到?了滇地，却又被人追上，拦在官道中间。 “你们是何人，竟敢拦截本官！这是要?忤逆犯上么？”这语气听着可真是严厉正直的，不知情者，看?他那端方的脸，就要?信了他了。 “你是蜀地知府，缘何出蜀地而入滇州？”掩月山庄的人冷声?嘲讽道。 “你是何人？不过是江湖草莽，如?何有资格这里质疑本官？” “他无?法质疑你，那本将军可能质疑你？” 知府回头，看?到?了贾瑭，心中一惊，“你又是何人？” 知府去年回京述职时，恰是没见过贾瑭，所以也不认得?他，但见他面容清俊，又身着将领铠甲，看?着是官阶较高?的，心里就有些?心虚、打鼓。但随即想到?自己是文官，可比武官“高?贵”，便冷声?道：“你也不过是个莽夫，敢拦截本官？回去进个进士再来与本官讲话吧？” 贾瑭笑了，“敢问这位知府大人，您当初功名几许？” “本官在十五年前，是为二榜进士第八十名。”说罢了，还颇为骄傲地看?了一眼贾瑭。 这人莫非是个傻子，此时不应该想着如?何脱身么？竟然还有心情与他们的将军论功名？ “哈哈哈，我们将军，可是去年科考的探花郎！” “探花是比不得?他，毕竟探花名次就小，才第三！就像是银子，三两?与八十两?比，肯定?是八十两?的重了！” “哈哈哈哈！” 贾瑭身后的将士们大声?地说出贾瑭的功名，让那知府瞬间白了脸，“去年的探花郎？可是可是，贾贾贾瑭？当朝驸马就是你！”若是跟贾瑭比，那自己岂不是贻笑大方？难怪他们如?此轻视他！ 悔恨之中，知府听得?贾瑭随意地应声?，而后又见他伸手将背后的尚方宝剑取下，“尚方宝剑在此，见它如?见圣上！蜀地知府游行之在任期间，渎职而毫无?所为，甚至为山匪大开便宜之门，致使匪祸连天，民不聊生；又贪墨香罗国贿赂银子，贩卖朝廷消息，罪大恶极。本将军如?今代皇上将游行之抓捕归案，押解回京审讯。” 第112章 不要升官？ 关主帅回到京城后, 还没到城门口，南安太妃就领着人浩浩汤汤地迎面而来?，说是要接南安郡王回府沐浴更衣了, 再去见皇帝。 “太妃之意，关某不敢不从。但此时, 郡王最好是先去宫门跪拜了皇帝, 由皇帝定夺才是。否则到时我们大家伙行?差踏错了一两?步，那就是不敬之罪了。” 南安太妃这段日子?里总被人慢待，但因儿子?不在身边，无人可依靠, 便忍了脾气。此时儿子?平安回来?, 心?中?有?底气了, 被关主帅拒绝后, 顿时竖起柳眉就要呵斥关主帅。 南安郡王可不是他老娘，他可是知道关主帅厉害的。人家现有?的军功，可是能?把他给撅回去的。 “母妃，且让儿子?先去觐见皇上, 等皇上处罚儿子?之后, 再说别的。” 南安太妃只好眼含泪水地看?着儿子?坐着简陋的马车去了皇宫, “我儿受苦了。他们为何不早些送他回京？偏偏拖到今日？” 她是没看?到后面的叛乱的土司们，坐的可是躺不得，坐不得的囚车。 关主帅领着身边的两?个副将, 与南安郡王进了宫， 向皇帝仔细的回禀了土司犯上作?乱的原因与结果。 “他们不满于对?大周俯首称臣, 却又贪恋我们大周的土地与粮食作?物，就想把滇州割走?。”关主帅说道，“具体如何, 还需得专门刑部来?核查一番。毕竟我们不擅于审案，就怕被他们蒙骗了去。” 不得不说，关主帅的确睿智，只说忠心?于皇帝，表明立场，自己不会私自处理任何的大事。 皇帝很是满意关主帅，心?里打算给他赏赐可以更高些。而对?南安郡王，便冷了脸。 “这次你镇守西南，却让西南乱成一锅粥，心?中?私念太多，以至于行?事不顾大周之利，以弄成大错。你说你该当何罪？” 南安郡王冷汗淋漓。他一时的鬼迷心?窍，想学段氏独占滇州，开创一个新王室。但没想到，出师不利。底下的人，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说得好听，做起事来?，还不如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子?们！ 第166章 可怜自己兜了底，半路落马。 皇帝也不耐烦见南安郡王，便飞快地宣告了对?他的惩罚，便让他回府里闭门思过?去—— 南安郡王督战不力，镇守无方，致使西南混乱，民生反意，引起动乱。耗费国财军力，实有?重大过?失……着贬其为从三品郡侯，于府里思过?，无诏不得出京…… 南安郡王听罢了，一脸的灰败。郡王是从一品。如今直降四级，成了侯爷。这叫他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 其实他的心?思，皇帝哪里不知道？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前?几个月才抄了牛国公等人的家，现在不宜再来?一桩抄家案子?。他怕史官把自己写成了暴君。所?以，对?于南安郡王，不，敬安侯，才宽松处置的。 不过?，四王八公，如今也没多少个了。皇帝的心?情好起来?。但还没开心?个两?天，就收到贾瑭的消息，得知了蜀地知府要逃往香罗国之事。而蜀地匪患不尽，也是因为他从中?放纵之故。 皇帝大发?雷霆，将贾瑭的信件扔给了朝臣们看?。 一些人很是相信贾瑭，很是恨毒了蜀地知府游行?之。这也是个背叛大周与百姓的啊！ 还有?一些人对?贾瑭的消息很是怀疑，但也不敢说出自己猜疑。 所?以，朝堂上，一阵嗡嗡的讨论声后，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皇帝冷笑几声，下令叫刑部之人准备好，等游行?之一回到京城，便要严加审问，“朕倒是要看?看?，他把我们大周卖了多少银子?，才让他枉顾族人性命，而去香罗国当王爷的！”皇帝转而吩咐宫里的侍卫，“你们带人去游行?之祖籍，将他的叔侄一系五服之内，全部押解上京。刑部，你们再派人，将游行?之在京的三族亲戚，全部给朕关进大牢。等尘埃落定了，再依律法判决。” 众人领命而去。 而留在朝堂里的人，却是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这是继牛国公又一桩大案。还是主犯未至，其连累到的族人已被打入大牢的一桩奇案。 接下来?的几天里，刑部旁边的人家总能?听到哭声。 贾赦这一日出门闲逛，就遇到了刑部的人驱逐着一行?的男女老少，有?的甚至还是衣衫破旧的。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叫他看?了有?些胆战心?惊的，就好像是经历过?一般。于是他逃也似的进了旁边的酒楼，叫了一桌子?菜，请了下面一群孩子?老人吃。身边的小厮见往日里有?些抠门的贾赦，竟然请无关之人吃饭，很是诧异却也不敢劝。 贾赦不多说别的，只是付了账，便离开了酒楼。后面的老人小孩见他走?了，便使出个人绝招，准备多抢一些回家给家里人吃。 回到府里，贾赦仍旧有?些恹恹的，便歪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邢夫人听说了，过?来?瞧他，却正好碰上他从噩梦中出来?。 贾赦看?着眼前?面带笑容，又比较年轻康健的邢夫人，再与梦里的那个孤苦无依的邢夫人一对?比，更觉得梦境可怕。 “老爷，听说咱瑭儿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你说，咱要不要给瑭儿，还有?两?位姑爷半个接风宴？” “嗯？接风宴？瑭儿？”贾赦喃喃地重复着。对?了，他的梦里，从没有?一个叫瑭儿的老儿子?。而且他还看?见一个极像自己的人，戴着枷锁咻的一声就消失了。 梦里的自己那么惨，定然是没有?瑭儿在。而今，自己有?瑭儿，家里便蒸蒸日上。 于是，心?里对?邢夫人就多了几分的感激，对?贾瑭的归来?更加期盼了。 几日后，贾瑭与两?个姐夫带着将士们，押着游行?之等人进了京。 刑部的人与黎公公早拿着圣旨等在城门口了。 听黎公公宣读圣旨后，贾瑭他们便按旨意将游行?之等人移交刑部。 而后便与黎公公一道进了宫。 皇帝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年轻将领，很是欣慰，再也不用?担心?关翠山、古将军他们年迈后，大周没有?独当一面的将领守卫疆土了。 “这次，你们又立了大功了。特别是贾瑭，竟然将敬安侯救了回来?，还救回了那些被扣押的将士，不用?朝廷出银子?去赎回，令大周免除了被羞辱的结果，真是好极了。”皇帝哈哈地笑道，“鉴于你们此次立下的大功，你们的官职便都升一升吧。” 贾瑭却是有?些顾虑，“皇上，我年纪尚小却晋升太快了，怕是叫人心?生不满。不如先压下，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摆手，“古有?冠军侯，也差不多你这般年纪。人家都敢要那个官职，为何你不能?？” 好不容易大周也出个文?武全才的少年将军，皇帝真的恨不得昭告天下，以示天佑大周。 贾瑭仍是坚持退却，“皇上，您就答应了我吧。即便是师父在，也会支持我的。况且，冠军侯是以一人带领大军击退匈奴。我的功绩，却有?他将军的帮助，我如何敢居功？” 皇帝皱着眉头，见贾瑭真心?是想推辞了官职的，想了想，便也应下来?。反正?是留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一并赏赐便好。 靳雨与贾瑭两?人也请求皇帝暂压官职的，他们的理由也是差不多，都不希望步子?走?得太快。 不过?他们是不接受再升一级，却也为自己立了功的部下与士兵们请了功。皇帝自然是不吝赏赐，皆是赏赐官位与财帛的。 皇帝左思右想了一会，知道他们心?中?顾虑，便也答应下来?。 贾瑭趁机又说了剿匪所?得的金银，“皇上，军中?多是穷困人家的子?弟，臣曾与他们说，一半归于朝廷，用?于军饷。剩下的一半，除开补偿那些被山匪祸害了的人家，余下的就给剿匪的士兵分了。臣自作?主张，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笑了。将士在战场所?得，多是不上缴。而贾瑭如此诚实，还将东西奉献上来?以做军饷，所?以他哈哈笑道：“无事，说到底是朕赚了。你给那些将士们带句话，就说辛苦他们了。只要他们为国尽忠，不残害百姓，朕自有?奖赏。” 他可是听说了，这次南下平乱的大军，可没有?去欺压百姓。这如何不叫他欣慰？那可是代表他的脸面的呀。天下百姓都知道他的将士是那样爱护百姓。 为了嘉奖守规矩的将士们，一向节约的皇帝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叫黎公公去取了些银子?，“赐予每个去平乱的士兵每人二两?，百户以上，每人四两?。这些都是朕个人赏的，与朝廷分发?的粮饷可不一样。”也就是除了饷银与剿匪所?得分来?的，这些是额外的获得，谁都不敢克扣，这也更让那些将士们感动。听着圣旨，拿着那二两?御赐银子?，个个跪地拜谢。 即便是那些牺牲了的将士名下，也有?这二两?银子?的，等日后连同抚恤银子?一起发?还给他们的亲眷手里。所?以分在每个人手里是不多，但全军十万人，合在一起，也让皇帝出了好大一碗血的。 之后审讯蜀地知府游行?之的事，便不是贾瑭他们管的了。只不过?，某天也被刑部的人请去问了一些话罢了。 此为后事，暂且不提。 只说贾瑭他们各自回了府里，家里的人只看?到他们拿了御赐的一些珠宝与布匹之外，并没有?官升一级的圣旨传来?，吓得大家以为他们是因为游行?之的事，被皇帝迁怒了。 等听了他们的解释后，家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靳雨的某个堂嫂子?就说他们傻，有?官不要。 靳雨很是严肃，“堂嫂，我尚未到三十，官职已是从三品的将军之职。升的太快，未免碍人眼，说不定会惹来?灾祸。以后您还是少这么想。” 靳雨的父亲靳通当即严肃地点头，“雨儿说得对?。我们根基不深，得稳打稳扎，万不能?张扬的。” 季城是无父母兄长的，倒是轻松许多，只与邢岫烟说明了利害关系，便不愁了。他们与贾瑭忧心?的还有?，他们几个本出自肃王府。若是他们发?展得过?强、过?大，说不定引得小人胡乱猜测月皇叔的居心?。到时候，圣心?起疑，遭殃的就是大家伙了。 所?以，他们才会坚定地推辞唾手可得的官职。 贾府那边的人，却是对?贾瑭官升几品一点都不关心?。王熙凤叫人把东西入库后，便张罗着用?膳，一家子?可是热热闹闹地吃了这顿接风宴的。 用?膳后，贾瑭倒是自己解释了为何立功却没升官的事了。 大家听了，只是纷纷点头，一致认为贾瑭思虑的周全，才十七八岁呢，就立了奇功，要再升，不知多少人将他看?成眼中?钉。不如如今这般，叫皇帝记住他的好，也能?保得贾家安宁。 月皇叔知道了他们的决定，倒是叹息一声，觉得他们是被他连累了。 黛玉听了，倒是小声地安慰他，“这不挺好么？少年得志，多少会有?些轻狂。这也算是个磨砺，磨磨他们的性子?，以后做事定能?考虑的更加周全。” 第167章 在黛玉看来，即便是比贾瑭大几岁的靳雨、季城，也是年少得志的，不打压一下，她倒是怕他们总有一日，飘起来了。 “好了，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坐月子的时候，与你说这些。彦宝怎的如此能睡？我每次来瞧你们娘俩，他都是在睡觉。” “胡说什么？小孩儿不都是这般能睡的么？瞧你这嫌弃他的模样，你走吧。再不想看见你的。” 黛玉与月皇叔打趣起来，倒是显得更加温馨了。 而贾瑭此时已与萧珉儿回了他们的院子。 自前院回来，萧珉儿便一直只是抓着他的袖子，却不与他说话的。 “哎呀，珉儿！”贾瑭求饶了，“您这是生气呢还是高兴呢？若说高兴见到了我，为何不愉我说话？若说生气却又为何牵着我的袖子，不许我走呢？” 他的话才说完，袖子就被萧珉儿狠狠地扥了一下，甩开了，末了还瞪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贾瑭一看，这是真生气了，便急忙跑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近内室里，还关上了门。 “对不起，是我错了。” 萧珉儿此时红着眼，抽噎着问他，“你哪里错了？是两个月不写家书？还是自动请缨去剿匪？” 他可知道，她知晓了这些消息后，几天都睡不着？就怕他在那些深山密林里出个意外。如此向来不信佛的她，愣是抄了好几卷经书，还给城里的穷苦百姓施粥赠衣的，就是为了期盼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 贾瑭心疼极了，把她圈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好了，是我的不好。以后我便多陪陪我的公主，可好？” “才不好。我要我们的孩儿陪我，不要你了。”萧珉儿闷闷地说道。想到了黛玉的彦宝，她更想与贾瑭生一个孩儿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她与他的，便好。 说着，“儿”壮怂人胆，竟叫萧珉儿很是主动地攀附着他的脖子，献上了红润的樱唇。 贾瑭出门在外也好几个月了，心里早想干坏事了。此时娇妻主动送到嘴边来，不吃岂不是太对不住自己了？ 如此，倒也叫他又体验了一番，何为小别新婚的甜蜜了。 第113章 刘姥姥再进府，青儿颜…… 贾瑭回到京城, 总是非常的忙碌，不是去拜访师父与老师，就是看望友人。这不, 这日拜访完亲朋好友了，又去看望那群小孤儿们。总之是没个空闲的。 所以, 这一日, 刘姥姥带着青儿、板儿，还有柳云池的堂弟柳小九一起来贾府窜亲戚时，没见到贾瑭，刘姥姥就问他去了哪儿。 “嗨, 姥姥来得不巧。瑭儿他今日就去看望从北方带到南方, 又带回京城的可怜孤儿们。说是今日不回来用膳了, 叫我们不必等他与公主。”王熙凤颇为无奈地说道：“这是他早定好的, 连我那小儿子都被他带了去。不然知道你上门来，我定要告诉他们小两口一声。” “驸马爷与公主心善，去看望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那是行好事、积富德的, 哪能因为老婆子我来了, 就要拦着他们不出去的？”刘姥姥笑眯眯地说着, “就我这个孙子，还有柳家小子，说想来看看驸马爷, 倒是叫他们两个小子要等等罢了。” “柳家小子？”王熙凤沉吟了一下，“他堂兄可是柳云池, 娶了薛家二房姑娘的那个榜眼？” “正是他家！”刘姥姥笑道。 “那可巧了。如今柳家与我们家，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而下，青儿又要嫁给那个传胪颜慧聪, 哎哟哟，咱这不是王、柳、贾、薛成一家了么？真是巧结姻缘呐！” “那是我们家青儿的幸运。说起来，这丝丝连连的，竟都因为一个人连起来了，姑奶奶你道是谁？” “瑭儿！？” “可不是么？”刘姥姥颇为神神叨叨的，“听说巧姐儿的未来夫婿是状元，青儿的未来夫婿是传胪，宝琴小姑奶奶的夫婿是榜眼！他们都与咱家驸马爷认识。哎哟，我瞧着驸马爷是天降福星，落到咱家来了。这不，带着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是好运连连的。” 王熙凤很是认同地点头，“姥姥，我看啊，您也是个有福的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儿孙孝顺。今儿是青儿第一次来家里玩。难得来一趟，这回你们就多住几天，去看看老太太，再与我们瑭儿好好说会话，他前些日子还提起过您呢。” 青儿挨着刘姥姥坐着，一直低着头，听着自家姥姥与王熙凤相互地捧着对方。心里却是有些心酸的。 她没想到自家姥姥年岁这么大了，还得这样奉承着年轻的姑奶奶。 但她也知道，王熙凤对姥姥实在也是真心的好了，至少她悄悄瞧过了，她的眼里没有对姥姥的轻视，甚至还有几分的喜欢。 “巧姐儿正在后面不知在干什么，方才我叫丫鬟去叫她了。应该很快来了。” 王熙凤的话才落下，外面就有动静了。门帘掀起了一角，一个长着一双明媚瑞凤眼、鹅蛋脸的姑娘进来了。 “娘，姥姥，我来晚了。”才进来，就行礼，还很是亲昵地叫了一声姥姥，“这是姥姥家的青儿姐姐么？长得好看。” “她哪里够巧姐儿好看哦！”刘姥姥很是谦虚。 不料王熙凤在一边笑了，“姥姥，咱都是自家人，不兴这么说自家的孩子。我瞧着青儿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叫那个一身傲骨的传胪给看中了啊。”王熙凤说道这，笑了，“孩子们就需要我们鼓励。咱就认定，咱家的孩子好！以后，她就不会被外面的那些妇人给欺负了去。” 刘姥姥想了想，“似是这样个道理。对了，姑奶奶，我这次来，就是来给您说一声，腊月二十二那日，记得来喝我们家喝喜酒。” “我记得。两三个月前，您就送来了帖子，我如何能忘记吃青儿的这杯喜酒？”王熙凤大笑。 青儿顿时羞意满脸，越发的想要低头了。 巧姐儿又与刘姥姥他们说了一会子话后，便带着青儿去了她的闺房。 两个小姐妹很快熟悉起来，说起了绣花的事儿来。 而一早就在前院里玩耍的是柳小九与板儿，此时玩腻了，就暗中商量着去找贾瑭。 两人支开了跟在身边的小厮小丫鬟，便悄摸摸地出了府，一路问人，竟真的找到了暂时安置小羽毛他们的小院子。 到了门外，就摸了几个铜板请门房帮忙通传一声。 “他们怎么来了？”贾瑭很是纳闷，“快有请。” “瑭儿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柳小九一身青衣，清秀俊逸，仗着与贾瑭熟，进来就问。 而他一边的板儿，如今十三四岁的小伙子了，看见贾瑭还是有些腼腆，“瑭儿哥哥。” “板儿小九，你们怎么来了？我过来给这些孩子起个名字。”贾瑭回道，又问：“谁送你们来的？” 这时候，两小子不说话了，最后还是敦厚的板儿小声道：“我们想来找你，便一路问了人，找到这儿来了。” 贾瑭真是无语极了，好在他们年岁也不小了，不然这京城内外，危险还是隐藏在暗处的。 知道他们是偷跑出来的之后，贾瑭便使人回去府里报信，免得刘姥姥与嫂子他们急了。 果然送信的人才到门口，恰好遇见了急疯了的刘姥姥与王熙凤。 知晓他们两个小子是去找贾瑭了，晚上跟贾瑭一起回来，顿时是放下心来，随后刘姥姥就是怒骂了几句，“这位小哥，您回去了，需帮老身给那两小子带两句话，就说等他们回来了，吃的饭菜，得扣一半。” “是，老太太。” “哎哟，老婆子可当不得太太。劳烦小哥跑这一趟了。”刘姥姥急忙中，便掏出了几个铜板想给他，不料那个送信的小哥是一溜烟地就跑了。 废话，若是叫驸马与公主知晓他拿了穷苦人家的跑腿费，自己的腿恐怕就会被打折了。 因为刘姥姥来了，贾瑭与萧珉儿就只是叫酒楼送了饭菜到小院子，与小羽毛他们吃了一顿饭，便准备回去贾府。 小羽毛，如今已经改名叫毛文枝，看着小尾巴，也就是被林如海收养做嗣孙的林绵山，心里非常的羡慕，但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长得也不讨喜，而单单就不是姓林的，就永远不可能做林家的公子。 不过，他们如今能被贾瑭安顿下来，有书读，有饭吃，有衣穿，还可以能得到武师的教导，继续练武，他就觉得，自己与小伙伴们已经比那些跟着族长离开的小孩儿们幸运。 果然自己当初的感觉不会错。 “小羽毛哥哥，我们先走了。回头我们有空了，再来比试比试谁的武功好！”林绵山乖巧地牵着贾瑭手，就在进马车前，又回头叮嘱一遍。 第168章 “好。”毛文枝笑着点头?，身后的小孩儿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林绵山与?他的马车。 但他们都跟毛文枝的心思一样，都很知足，所以萧珉儿很是佩服贾瑭的运气，出气一趟，倒是遇到了品性这般好的孩子。 贾瑭与?萧珉儿先是把林绵山送回?林府，又进?去与?林如海说了一会子话，才与?萧珉儿回?去。 刘姥姥见了贾瑭与?萧珉儿，激动?地上?前来要行礼，被贾瑭扶住了，“姥姥，您这是做什?么？您是家?里的长辈，怎能受您的礼。” “不管怎么说，老?身得?跟公?主行礼的。瑭哥儿可别拦着我。”刘姥姥心里头?高兴，扭转身就想跪拜萧珉儿，也被萧珉儿扶住了，“姥姥莫要客气，您的心意我也领了。您快请坐。今日?好是不巧，我与?瑭儿哥哥出了门，不然定会在家?里与?姥姥说话的。” “是老?身不懂规矩，没叫人提前捎信。下回?来，定要提前给公?主与?姑奶奶们捎信！” 太阳西斜时，便开始用膳。这回?是男女?各一桌，中间隔了一道屏风。毕竟板儿、柳小九已经大?了，算是男客，女?眷这边又有未嫁之女?，所以还得?按照世俗来走，免得?外人说嘴。 席间，贾瑭问及从江南考试回?来的贾琮，觉得?考试的滋味如何?。 “开不过是考个秀才，我便觉着有些熬不住了。不怕四弟笑话我，想着以后乡试，我这心底里就有些打怵。”贾琮如今已是个秀才，再过三年，就可以去参加乡试。 贾瑭想了想，知晓贾琮不喜欢习武，就叫他练些五禽戏，“那也能锻炼身体?，不至于会在里面挺不住，就累倒了。” 贾琮沉吟了一下，觉得?贾瑭之话在理，次日?就请贾赦帮忙寻了个师傅，专门教导他学习五禽戏的。 又过了几日?，腊月廿二，颜慧聪与?王青儿大?婚。 这一天，贾府的人，除了贾赦夫妇、贾琮夫妇没去之外，贾瑭与?萧珉儿，王熙凤与?贾琏，那是拖家?带口地去了，哪怕是巧姐儿，也闹着去见识见识。 不过，贾瑭与?萧珉儿是去的颜家?，而王熙凤与?贾琏这一家?子则是去的王家?。 “哎呀，姥姥，您别看了，瑭儿说您有我们家?撑腰，他就带着他的公?主媳妇，去给他的兄弟撑腰去了！” 刘姥姥也有些失望贾瑭与?萧珉儿没亲来，但想到那边是青儿婆家?，等以后婆家?那边的人知晓贾家?与?王家?的关系，他们会对青儿更?加的好。 乡里的人原本见了王熙凤一家?，就已经认为王家?是攀上?高门亲戚了，却没曾想，还有个驸马爷与?公?主亲戚呢。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啊。心思活跃的人，早就瞄准了一脸敦厚的板儿，想将自家?的女?儿嫁给王家?，那自家?不是拐着弯的也跟皇家?连上?关系了么？ 一时间，乡里的那些妇人们，都暗自地打量着身边的对手人家?，打算回?家?后，就与?自家?当家?的商量，怎么与?王家?走动?走动?，好拿下这门好亲事。 而贾瑭这边，早已与?卫若清、柳云池几人碰头?了。 因为贾瑭的身份与?辈分，算得?上?是王青儿的叔辈，不要跟着结亲，正好陪着萧珉儿在颜家?等着。 封氏姐妹，也就是甄芙（英莲）的娘，与?颜慧聪的娘，见着贾瑭小两口坐在正屋里，总是被人瞧来瞧去的，就请他们去了后院的小厅了候着。小封氏颜母出去了，只留下大?封氏陪着贾瑭他们。 大?封氏找回?来了女?儿，又与?女?儿、女?婿相处甚好，日?子过得?舒坦了，看着也比贾瑭第一次见她时年轻。 “多得?驸马相助，琏二奶奶的奔走，才叫我母女?相逢。不然，我如今恐怕还是个孤老?婆子，漂泊无依。”大?封氏温和又感?激地说道，“也是驸马福德深厚，尚了公?主，夫妻恩爱。再过不久，怕是小公?子也要来咯。” 萧珉儿抿着嘴笑了，“承老?人家?吉言了。” 贾瑭也笑了，“甄芙姐姐她与?您都是苦尽甘来的，有何?掌柜照顾着，你们以后可有得?享福了。” 在后面小厅里消磨了一些光阴后，颜慧聪把新娘接回?来了。 拜堂之后，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之后，便是新郎官被宾客灌酒的时候了。作为好兄弟的贾瑭、柳云池成了挡酒的主要“功臣”，毕竟卫若清总是时不时的咳嗽一声，那些宾客都不敢对他下手。 最让贾瑭他们气得?咬牙的是，他们的同科状元，竟然也来敬酒。 “呵呵，许凌赞，你等着！”颜慧聪与?贾瑭、柳云池两人，异口同声地对着许冰讲狠话。 许冰以后可是要娶巧姐儿的，到时候，这远近亲戚的颜慧聪、柳云池可都有份儿去贾家?做宾客的！到时候来贾家?迎亲的许冰，可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许冰笑了，“不过是等两年，等着便是。” 这可真是嚣张。 于是几人开始与?许冰斗酒了。 周围的宾客看得?入迷。这可真是精彩——同一年的第一名到第五名，从状元到传胪，以及传胪后的那一名，可都在这里了！还开始斗酒了。这可是能写到折子戏上?的好戏！他们可不能错过。 让贾瑭他们不忿的是，许冰这冷木头?，莫非是酒坛子不成？竟是把他们都喝醉了，他还在一边帮他们斟酒。 简直是一大?耻辱。这是贾瑭他们醉倒前的不甘，只是想着等以后许冰成亲了，给找补作回?来来报仇。 状元郎再次出名了。斗文第一不止，连斗酒也是“状元”。 喝醉的贾瑭没有撒酒疯，回?去喝了醒酒汤之后，还略有些清醒，抱着萧珉儿不撒手。 次日?起来，贾瑭又是光着上?身醒来的。 他总觉得?，自己又被公?主占便宜了…… 第114章 各奔东西，个人心思…… 过了年, 西南叛乱的事，开始收尾。 管辖滇州的总督于与锡治理无方，纵容土司犯上作乱, 以谋取私利；欺压百姓、下属，牟取钱财白银二?十万两, 金一万两, 霸占农户田产几十亩，罪恶滔天，被判处绞刑，家产抄没, 亲眷流浪东北蛮荒, 三代以内不得考取功名。 蜀地知府游行之?, 丧心病狂, 放纵土司伪装成山匪，祸乱蜀地，致使百姓生活艰苦多灾厄；又勾结番邦香罗国，背叛大周, 出卖朝廷消息, 血性欺压百姓, 实在罪恶滔天，属十恶不赦之?罪。诛三族，等到秋末处斩。因为皇帝怕杀伐略重, 影响了农耕。等到秋天所?有的粮食都收起来了，再来将这些人处置了也?不迟。与天下粮食比起来, 他宁愿舍点儿吃的。 可怜游行之?的三族（父族、母族与妻族）之?内，有与游行之?一家无往来，甚至还有些宿怨的, 此时无端被他所?累，子孙俱没，恸哭之?下，咒骂游行之?生生世世不得为人。实属可怜。 贾瑭看着那人衣衫破旧，身边妻弱子女幼小的，实属可怜。他进了宫给皇帝请安。 见了皇帝，他又不知说?什么，就像根柱子似的站在御书房中间。 皇帝皱眉了，“贾瑭，你挡住外面的光了。” “哦。”贾瑭愣了一下，又移到边上去，又沉默了下来。 皇帝没心情?批阅奏章了，问他：“你进宫来，到底是为何？” 贾瑭听罢了，撩起袍子跪下，刚想?开口，外面就进来一个小太监，与黎公公说?了两句话。 黎公公听后，弓着身走到皇帝御案旁边，“皇上，宫门外有一大师来了，说?是要?求见皇上。” “哦？大师？所?为何事？”皇帝很是好奇。他登基多年，可从没有什么道家、佛家之?人要?求见他的。即便是贾瑭的那个道家师父张天师，来了京城，也?从未说?要?见他。 “皇上，他，他说?，是为游行之?三族之?事而来。【注1】” 听罢了，不知想?到什么，皇帝眯起眼睛看向贾瑭，过了好一会，才叫他起来。 贾瑭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拦住了，“等见了那个大师再说?。” 那大师出现?了贾瑭面前时，贾瑭与那大师均是大吃一惊，“是你！”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皇帝很是好奇，“你们可是旧相识？” “我与大师（施主）不熟。” 言语又一次的相同，叫人难以相信他们不熟。 贾瑭尚未开口，那个大师便说?：“这位施主，曾经在边关时，是个小将，手中利器伤人性命无数。我曾劝他莫要?多造杀业，反遭施主的责怪。莫非如?今皇上要?下令诛灭游行之?的三族，也?是他出的主意?？” 皇帝眉头?微动。 贾瑭冷哼一声，少有的言辞上带了刺，“你叫了我放了的人，却是杀戮我大周子民?的凶徒。你如?此助纣为虐，与杀、人凶手有何区别？”贾瑭想?到当初因为这个大师的阻拦，平白叫那些阿瑟里人逃了，心中仍旧不忿。 第169章 大师被贾瑭的话气得满脸通红，睁大了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贾瑭。 贾瑭不甘示弱，也?瞪着他。还学金刚怒目？人家金刚怒目可会如?他一般是非不分？ 皇帝见此，有些头?疼，以手撑着额头?，眉目所?至又是一堆堆的奏折，让他更是头?昏脑胀。 “你们要?吵，出去殿外吵。吵够了，再回来与朕说?话。”皇帝对大师没有一点儿的小心翼翼，很是寻常的语气，却让大师觉得皇帝太不敬宣扬佛法的自己。 于是他言语上便不是很委婉，直接问：“皇上，贫僧此次前来，是想?替那些被无辜株连的人求情?的。请求皇上为了大周百姓积福，赦免那些没有背叛大周的人。” 贾瑭颇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有点胆量，竟然?敢说?这些话。且有些逼迫之?意?的。要?是皇帝不赦免，那便是不想?为百姓积福。 贾瑭不想?让大师为难皇上，但又想?为那些无辜的人求情?，便斟酌着想?要?开口，却看到皇帝对着他摇头?。 而后皇帝更是吩咐黎公公，“把驸马送回府里去。”皇帝已是大概知道贾瑭想?说?的什么事，也?不知为何，竟不叫贾瑭说?出来，反而是强硬地叫他回去。 “是。”黎公公领命，“驸马爷，咱回吧。” 贾瑭有些迟疑，恰好黎公公的干儿子过来了，说?是公主有些不适，要?请太医前去诊治。 这下子，贾瑭是什么都忘记了，不用黎公公再催，不过是转眼间，人已经到了几丈开外，再一看，已经消失在宫门外。 黎公公很是好笑，“果然?，英雄还是过不了美人关。” 月皇叔与贾瑭这一对儿师徒，都是如?此。 但也?正?是如?此，也更能让皇帝放心啊。 贾瑭回到府里，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们、小太监们，都不说?笑了。 待看到贾瑭的身影，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纷纷行礼。 萧珉儿正躺在炕上睡着了，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珉儿怎么了？”贾瑭问李姑姑。 “回驸马，上晌，公主在暖阁里与丫鬟们赏梅，还亲自动手要?种花，起身之?际，差点就摔了。公主只说?头?晕胸口发闷的，我就叫人去请太医来了。”李姑姑很是小声地回道。 贾瑭点点头?，又在暖炉边上烘了一会，去了凉意?，这才走到床前坐下，紧盯着萧珉儿。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太医便来了。 “驸马爷，咱又见面了。公主这是？”这老太医就是负责给萧珉儿诊脉调养的，与贾瑭也?算是相熟的，也?是曾劝贾瑭在房事上，要?稍加节制的那一位。 贾瑭见他眼神?奇怪，便知这老太医又怀疑他了，索性不辩解，只请他快些为萧珉儿诊脉。 过了好一会，老太医才笑了，“恭喜公主与驸马，公主身体康健，这是滑脉无疑了。” “滑脉？”贾瑭有些转不过弯来。 老太医笑呵呵地说?道：“一般来说?，妇人康健，无其他病症而有滑脉，即有可能是怀了孩子了。” “孩子？”贾瑭心里砰砰直跳，“这么快就能诊出来么？”这次的孩子，怕是在颜慧聪大婚，自己喝得迷乱被萧珉儿“占便宜”了那个晚上闹出的？ “一般是半个月以上，只要?她身体健康，多数时候不会有错的。而公主滑脉显示，也?是刚刚半月。”老太医也?是谨慎，“若是驸马不敢确定，等再过十天，老夫再来一趟。” “好，多谢太医。可需要?什么进补的食物？” “公主无需进补太甚。照常用膳，多用些菜蔬，肉、饭也?不可少，如?此即可。至于果子，只适合吃些葡萄这等温和的便罢了。”其余水果有些寒凉，还是少吃些。 李姑姑送了太医出门，又送了些果珍与诊金给他，才回转内室。 “驸马，公主有喜这事，还是先不声张，等过了三个月再说?，可好？” 贾瑭点头?，“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皇宫那边，那个看不惯贾瑭的大师也?被皇帝送出了宫。 次日大朝，皇帝就在大朝会上宣布，游行之?一案，若真是无辜之?亲戚，可免其死罪，但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若其后代有朝一日为官，再有作奸犯科者，背叛大周之?事，三族尽灭，无再有赦免之?例。 皇帝叫大臣作证，史?官记载在册，往后每个史?官都需记住，可告诫帝王慎用其人。 大臣们有些觉得皇帝虽有些吝啬，但还是比较仁慈的，对他更多了几分的认可。 而某些大臣却觉得皇帝太过仁慈，不能够震慑心思不正?的人，怕是让那些坏东西愈发的胆大了。 皇帝也?不管大臣的心思，也?不管那些被赦免的无辜百姓，是如?何感激他的，只又说?起镇守边关之?事。 “到了今年，边关守将，已连连任两任六年。需要?换些将领去了。” 这一句话，叫那些人的心又纠起来了。 换个将领？那底下的士兵小将们又该做何安置？不怕军心不稳么？ 看着底下的人吵吵嚷嚷的，皇帝直接点名，“皇叔，您意?下如?何？” 月皇叔有些后悔今日来上朝了，在家陪着妻儿不好么？如?今倒好，左右为难。 可是皇帝问了，他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来，“回皇上，不管是谁，都是喜欢正?直又有能力的干将。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想?必将士们不会慌张，即能继续稳固军心的。” “皇叔所?言，大家以为如?何？” “王爷所?言极是。” 谁敢说?不是？那岂不是说?自己不够正?直么？ “好，既然?如?此，滇州边疆，便由季城镇守；东南之?域，靳雨负责。你们都要?注意?一下海防，毕竟茜香国动乱，周围那些弹丸小国，怕是有些小动作。”皇帝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季城与靳雨应下了，心中很是满意?，在大家疑惑北疆作何安排时，他又接着道：“北疆，古将军为主将，贾瑭协助，一同守住北门。” 贾瑭与月皇叔等人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皇上，贾瑭他出身探花，既然?边疆战事已了，咱大周又与阿瑟里开了榷场【注2】，实在是稳定的，不妨叫他留守京城，继续做他的翰林院编修？”月皇叔担心贾瑭在边疆会遇到危险，就想?说?服皇帝，让贾瑭留在京城。 可是他却忘记了，在贾瑭受封定远将军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不能再回翰林院。 贾瑭对于在翰林院还是军营里，他都无所?谓。但说?实话，他更喜欢驰骋沙场而已。只是，若是再出关去，怕是又让爹娘、珉儿还有师父姐姐们担心。 “边疆算不得安稳。哪怕是开了榷场。”皇帝冷静地说?道。但事实上，皇帝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觉得，贾瑭机敏聪慧，既熟悉圣贤之?言，也?熟读兵书，武功又比旁人高。先前的那些战役，贾瑭所?取之?战绩，实在叫人惊叹。 探花每三年就来一朵儿的，他不缺。但身负才华与福运在身的良将，实在是几十年都不一定遇到一个。那可是盛世皇帝的标志。他不任用贾瑭，岂不是可惜了？而且，他有预感，若是贾瑭镇守北方，说?不定可以给他开拓一下疆土。 所?以，哪怕是月皇叔来阻拦，他也?会坚持己见。 月皇叔劝阻都没作用，其他人便知道自己的劝阻只会更是微不足道，便歇了心思。 况且，像是季城、靳雨和古将军他们，都不觉得男儿征战不好，哪里会去劝皇帝收回成命？ 另外一些人也?是与皇帝一样心思的，觉得有贾瑭在背面，守着不让那些才狼虎豹进来，他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就这样，贾瑭正?式调任边疆。 府里接到消息，又是一阵的愁容满面。 特别是萧珉儿，本就因为怀有身孕而敏感多思的，此时知晓贾瑭在一个月后，便去边疆，当即就哭肿了眼。 “朝堂那么多的将军，怎么偏偏就选了瑭儿哥哥呢？” “因为你的瑭儿哥哥厉害啊。”贾瑭掀开帘子进来。 李姑姑等人赶紧行礼离开，只留下他们小两口。 “瑭儿哥哥，皇上他，他怎么……”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况且，关将军也?去，还有两个副将也?去。我去了，不过仍旧是与他们再次联手，一同守护边疆，守好我们大周的国门，让你和孩子，还有大周所?有人都能安生过日子。”贾瑭小心地给她抹掉泪滴，很是心疼又内疚的，小声安慰着：“况且，师父已将掩月山庄的生意?做到边疆去。有山庄的人手暗中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萧珉儿点头?。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她在京城锦衣玉食、富贵安康，百姓可以安居乐业，靠的都是这些将士们的牺牲。 第170章 多少年了，从小到大，从父王到瑭儿哥哥，自己也?应该要?学会坦然?接受。不该叫他心怀忧虑去边疆的。她帮不了他什么忙，但至少不可拖后腿才是。 “嗯，我，我知道了。”她抬头?看着贾瑭，笑中带泪的，“我和孩子等着你回家来。”她会坚强勇敢的，给他们的孩儿做个好榜样。 贾瑭搂住她，耳鬓厮磨间，心里也?有些愁绪。 次日一早，他便去跟皇帝求了个恩典，“等到年底冬月，臣要?回来，陪着珉儿。” “嗯？”皇帝抽空从奏折上抬头?，“这又是为何？” 贾瑭低头?，“臣要?守着我的孩子出生。” 皇帝愣了一下，“行，朕准许了。” 二?月，贾瑭喝了卫若清的喜酒后，才带着人马与古将军等人北上出关。 家里的人站在城墙上，看着渐渐消失在滚滚烟尘中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没过几日，季城与靳雨他们也?各自去往了要?镇守的地方。 贾家又是一阵的情?绪低迷。 他们不知道的是，贾瑭这一去竟是两年。孩子出生的时候，边疆有些小乱，无法回来。 而他的儿子快要?一岁，即将要?办周岁宴了，他还是迟迟未归。 这是因为阿瑟里在进入冬天后，便开始了大内乱——阿瑟里的老国王死了，几个王子开始争权夺利，又恰逢冬日，致使阿瑟里人苦不堪言，特别是那些大周百姓在阿瑟里生下的孩子。在建立榷场时候，皇帝提出，将他们多年掳走的大周百姓放回来。 但是阿瑟里人只是按照大周持有的原有户籍上的人口还人，大周百姓在阿瑟里生下的孩子，不再户籍上，便被阿瑟里耍赖扣下。以至于在最后，除去被打死的，老去的、病去的，归来的人不够原来的十分之?一。 那些百姓回来后，还央求当地知府守备，帮他们把孩子要?回来，却被知府守备们恐吓几次，便不敢再提，怕真的被送到阿瑟里与那些孩子们“团聚”…… 此时，古将军召集了部?下， 雄心勃勃：“我们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我们也?许能趁着他们内乱夺回丢失两百多年的土地！” 阴山之?下那片土地，可是大周的百姓的。只是前朝腐朽无能，愣是让阿瑟里抢走了那块地。他要?真能带领部?下将其夺回来，那么他们就能名垂青史?了！ “可是，我们大周已与他们定下盟约，开通榷场，互不侵略。”副将万将军在一边忧愁地问道。 古将军被泼了一瓢冷水，很是不快，想?了想?，哼了一声，“算他们好运。不过叫我们的人好生监视他们。要?是他们先违背盟约，那我们就不用客气了。” 贾瑭点点头?。正?是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挨打了，断没有站着让别人继续打的理儿。 第115章 长子出生，阿瑟里的狮…… 贾瑭站在城墙上, 看着萧瑟的边疆，他心里实在难受。因?为如今已是?十?月中?，再?不回去, 恐怕就赶不及孩儿的出生了。 毕竟日子就是?在十?一月初的这?几天。 而现在，时常有阿瑟里的人在这?远处徘徊。其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 不出他所料, 傍晚时分，贾瑭他们收到消息，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又被贼人洗劫了。有许多人又被掳走。 “他们走了多久？”贾瑭一边背负湛卢，手持长?矛, 立在那里冷声问斥候。 “回禀将军, 那些贼人走了小半个时辰, 我?才到村里。从村里赶回来, 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算来，他们跑了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他们的兵马如何？” “听村里的人说，人马皆瘦。” 既如此，那说明来者应该就是?阿瑟里或者是?其他番邦部落之人, 人与牲畜都瘦弱, 行程不会太快。他们骑快马追赶, 应是?可以追得上。 “铁骑营，谁愿意与本将军追击贼人？”贾瑭吼了一声问道。 当即，六十?人策马过来。 “定远将军, 您这?是?要?做什么？”古将军从帐中?快步走出，“如今敌我?不明的情况下, 你如何要?以身?涉险，还要?带着他们？” 贾瑭握着缰绳，乌小六不耐烦地踢踏着脚步, 呼哧呼哧地甩了甩脑袋，“古将军，我?想去救人，并且，我?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阿瑟里人。”看着古将军还是?拧紧眉头，他又解释道：“如果真是?阿瑟里人，我?们就要?更?加注意边防了。” 古将军眼中?一亮。这?不是?天赐良机么？若是?叫他们确定了来掳掠的乡民的人就是?阿瑟里人，那么这?个榷场盟约，是?不是?就要?作废？那他们岂不是?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回阴山区域？ “万将军，你带一百精兵，与贾将军一起，去追击贼人。” “是?。” 贾瑭与万将军一同领命。 至于追上去如何，只要?他们便宜行事就可以。 一行一百六多人的骑兵小队，朝着斥候给的方向，急速追赶，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追到了桑干河边上。 那里曾经是?贾瑭落水的地方。 过了桑干河，那就是?阿瑟里的地盘了。 旧地重游，贾瑭心中?没有任何起伏，反倒是?乌小六很是?激动，打死不肯往河岸那边走。它可不要?再?当一次落汤马儿！ 无法?，贾瑭只好策马离河岸远远的，却是?飞快地截住了要?逃的人，“大胆，把我?大周子民都放了就饶你们不死！” “说，你们是?什么人？不说，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万将军在贾瑭远处停留，与贾瑭正好形成了前后包抄的架势。 那些人沉默一会，有一个人却是?忽然把弯刀架在一个大周的年轻女子身?上，“你们放我?们走，否则的，她就要?死了。” 这?人说的大周话，生硬得很。大家伙一听，就知?道是?阿瑟里人的口音。 最后，那些人都被抓住了，手被绑住了，而脚上，却是?被那些虏来的妇人们用原来捆在她们身?上的麻绳绑住了。为了方便他们行走，连接两脚的绳子长?度，正好就是?他们一个步子长?。 贾瑭他们一看，哎哟，这?不与那些脚镣一样么？！他们都夸妇人们能干。岂料这?引得那些妇人的失声痛哭，“我?们被绑过两次了，自然知?晓。” 原来好几个妇人，是?去年才被大周用榷场开通换回来的人。可谁曾想，这?才没过多久的安生日子，就再?次被掳。 “若非将军们及时赶来，我?们这?些人，不知?又要?做多久的畜生。” “孟嫂子，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再?想起那些活得猪狗不如的日子。”另一个与孟嫂子年纪差不多的嫂子忽然哭喊着，央求她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见她们脸色又惊又恨又惧的模样，想必是?有什么更?为可怕的事？ 贾瑭知?道看到某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握紧拳头，脸上也是?伤痕满面的，便猜想，此人定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想找他了解些事，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远离了桑干河，原路返回。在一个荒村里落脚。 贾瑭见大家都是?又饿又累的，便将阿瑟里从村里抢得的牲畜，选了四只羊来，烤了，分给所有人。除了那些阿瑟里人，一个都没得。当然这?羊，也是?给了银子的，就给了那个孟大嫂，叫他回村里后，把该多少银子一只羊，就赔多少钱，若是?有余下的，便算是?他给大家压惊了。 “你们大周不是一向以德报怨，胸怀仁义，和善待人的吗？怎么不给我?们吃东西，虐待我?们？”还是?那个领头的，此时青脸乌嘴地瞪着贾瑭骂道。 贾瑭哼了一声，继续啃着羊肉。而后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手与嘴，走到那人身?边，道：“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何如？’ 孔子回道：‘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看着周围的人都有点迷糊的模样，贾瑭便尽力?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了一番，“圣人不支持用怨恨与报复去面对?别人的坏。但也不认同，一直的委曲求全，一直献出太多的仁善与恩德，给那些不知?感恩的、曾经欺负或是?害过你，甚至现在还欺负你、伤害你的人。这?是?浪费自己的善意与恩德。”【注1】 “所以，以德报怨，是?错的？”孟大嫂呆呆地看着贾瑭问。 “至少我?不喜欢，有一位老圣人也不认同便是?。”贾瑭这?样回答，然后就看到那个孟大嫂忽然站起来，捡起了一把刀，冲到是?那个阿瑟里人的领头前，举起刀来，就要?砍下去。 贾瑭他们没有阻拦，只是?一直挨着孟大嫂坐的那个大姑娘跑过去抱着她，乞求道：“娘，不要?杀他。您与爹爹被人掳走后，村里来了个大师，他叫我?每日里只要?念经一百遍，念足十?五年，您就会回来了。我跟着他学了一天，记熟了，就天天念，一日不敢断的，终于求得您回来了。所以娘，咱不要?沾血，我们还要等阿弟回来呢！”爹爹已去了，她就剩下娘了，她要?娘好好的，下辈子要?幸福，没那么多的苦难。 第171章 孟大嫂扔掉了刀，崩溃地大哭起来。 那个阿瑟里人见此，飞奔替挪到后面，藏在自己的族人里，就怕孟大嫂再?发?疯，自己前面好歹有人挡着。 次日一早，贾瑭他们一行人将百姓送到村里后，才带着阿瑟里的人回到了驻军大营。 古将军看着那一窜的阿瑟里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贾将军，万将军，他们是?阿瑟里人？” “是?的。都是?阿瑟里的人。” 古将军哈哈大大笑起来，“天助我?也。”而后他立即上书朝廷，向皇帝请示接下来，是?否趁机将阴山地区收回来。 他们不知?皇帝看到这?份折子会是?什么心情，反正他们是?有些蠢蠢欲试。 但贾瑭心事就相对?多了些。依如今这?情况，他今年恐怕是?回不了京城的。 一番思索后，他开始给萧珉儿写信，并附上了一幅边城朝霞图，让萧珉儿也看看这?边城的别致之美?，希望这?朝霞给她与孩儿带去幸福。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画里的城墙边上，一对?夫妻牵着马，抱着孩子在散步。贾瑭脸上有些酸涩，若是?可以，他真想回京，而不是?借物寄情。 除了给萧珉儿的写了信，还给他的师父与父母写了。给他们的信，就简短了许多，只说边城如今走不开，希望他们都好生保重身?体?，也帮他照顾一下萧珉儿。 天知?道他的信，才回到京城，就遇上了萧珉儿生孩子的那一刻？ “瑭儿哥哥，你怎的不回来？”萧珉儿肚子疼，心里慌，就一边哭，一边使力?。但这?样哭着，也实在是?消减力?气的，李姑姑与王熙凤还有邢夫人都心焦得很，在一边劝着，说贾瑭肯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徐杏儿匆忙进来，“李姑姑，四叔给公主写了信，还有一幅画！” “画？”关于贾瑭的一切，萧珉儿耳朵都灵得很，“他呢？” “公主弟妹，四叔有信给你。”人还没回来。 “我?要?看！”憋着痛，囫囵地看了一下，萧珉儿便哭了，她抓着信，心底像是?涌现了无数的力?量…… 一声啼哭起，正是?朝霞万里。 真是?巧了，萧珉儿与贾瑭的孩子，正好应了贾瑭的话，迎着朝霞来到这?个世界。 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孩子，再?看了一眼那瑰丽的朝霞图，萧珉儿累得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西边的窗户已洒进金色温暖的光。 她睡了整整一天。 “公主醒了？”李姑姑慈爱地问她，随后小声地吩咐丫鬟们奉上进补的膳食，“来，公主，快些喝些鸡汤。这?可是?炖了整整一天的呢，可香着呢。” 萧珉儿喝了两口汤，才想起自己已经生了孩子了，“姑姑，我?的孩子呢？” “在隔壁暖阁。”李姑姑叫人去抱了孩子过来，“公主，快看，您的哥儿，长?得可真好。” “是?儿子？我?还以为是?女儿呢。”萧珉儿笑了一下，“我?睡着前，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红红的，不是?那么的好看。照理说，瑭儿哥哥与我?都不难看，他也不难看才是?。”说着，萧珉儿又喝了几口鸡汤，“姑姑，我?想吃鸡丝粥。” “好好好，叫人去做了来。你先吃完鸡汤鸡肉。”李姑姑催着萧珉儿吃鸡汤，又接着道：“孩子刚出生时，都是?这?样的红红的，等以后就会变得白白胖胖的啦！是?不啊，咱的哥儿可真乖，不哭不闹的。心疼他的公主娘呢！” 萧珉儿吃了鸡汤，有力?气了，也看过儿子了，便又叫人把贾瑭寄回来的信与画拿过来。 等她再?细看那幅朝霞图时，终于发?现了三个人，一匹马！ “姑姑，你看！” 李姑姑凑近一看，一眼就瞧出了那个抱着孩子的男子，还有那抬头看着男子的女子，“噗嗤~哎哟，这?是?谁呢？可真好看。莫非是?天上下来的神仙眷侣，那个孩子，像不像咱家的哥儿？！” “哎哟，哪里来的神仙一家子？李姑姑可得指点给我?们看！王妃娘娘可瞧着呢！”王熙凤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李姑姑一看，竟然黛玉与王熙凤来了。 一番见礼后，王熙凤再?问神仙眷侣的事，可把萧珉儿乐眯了眼，那隐隐的小得意，叫人看着就乐。这?都当娘了，还是?这?孩子一般。 等她们看了贾瑭的画儿后，她们才知?道萧珉儿有那得意的本钱。 于是?当天晚上，贾琏、月皇叔都有点受罪。他们都被各自的娘子逼着作画，说是?送给她们与孩子。 两人不由得对?贾瑭恨得直咬牙。这?臭小子，远在边城都能给他们惹麻烦。 “好没意思。能不能做，就一句话的功夫。偏你在此推三阻四。想来是?我?们娘儿三在你心底里，还比不上那把剑的分量。可真是?奇事。”黛玉哼了一声，拿着书坐在小儿子的摇篮边，竟是?不理月皇叔了。 “我?曾闻，玉儿诗书画也是?一绝，玉儿何不也给我?作一画，赋一诗？”果然是?贾瑭的师父，好一招激将法?。偏偏黛玉还不服气，还真的去作画了。只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你说你作画赋诗不够快，那我?便允你三天时间。” 月皇叔抑郁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画工。这?简直是?要?老命了。他都如此，更?别提贾琏这?个风流公子了。 驸马与公主之长?子出生，贾府上，一阵喜庆。他们也不大摆宴席，而是?做了许多的红蒸糕，分给一些孩子与老人，算是?给孩子与孩子爹积福。 太后与皇后知?道萧珉儿平安产下麟儿，赏赐源源不断地流入贾府。 这?也是?皇帝允许的，就是?他自己，也送了些金银玩器过去，毕竟他将贾瑭调任边城，有些亏欠了萧珉儿这?个侄女。 话说，贾瑭收到掩月山庄的消息，说萧珉儿给他生了个孩子时，已是?四日之后的傍晚。 这?时候，贾瑭正好在见一个熟人。 “看在我?们年少的情谊上，还请驸马爷放了我?族里的人。” “安都。”贾瑭转身?，当着古将军的面，道：“一事归一事。我?们的情谊，是?私事。但他们，在榷场设立后，公然掳掠我?朝百姓，毁掉盟约，这?是?国?朝大事，非我?能说了算。” 古将军却是?在一边示意，贾瑭分辨出，那是?“孩子”一事。于是?他便说道：“这?事，非我?们这?些将领兵卒能决定的，需要?给皇上上折子，让皇上来定夺。” 若是?普通的番邦扰乱边疆，灭了也就灭了，无需担心什么。但此时，情况特?殊，他们得给皇帝一些时间部署，并做好准备。 安都感觉心里被堵得慌，认为贾瑭根本就没在意他们小时候的情谊，于是?他刷的一声拔出了弯刀，“今日，我?们来比武一场。若是?我?输了，我?便回去，以后你我?就当是?从未认识过。若是?你输了，人我?带回去，我?这?个兄弟你得认。” 贾瑭有些无奈。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之间的情谊，不过是?一块巨石，把他们都压得走不了。不过，他也明白，自幼无父无母的安都，极看重亲情，而自己可能就是?被他归为兄弟亲人那一类的。 所以他们的兄弟情谊就成了他的执念。 他在想，索性就将他打败，让他断了这?份亲情念想？ 在他即将下定决心时，安都却是?退缩了，他忽然害怕起来，就道：“其实，我?们可以用你们大周的子民来换我?的族人。” “何意？”贾瑭摁在剑柄上的手放下，很是?自然地问他。 安都悄悄松一口气，“那些被扣下的小孩儿们。”安都也讨厌几个王子任由下属将那些在阿瑟里出生的孩子扣下的。实在太残忍了。可他又权力?卑微，无法?说服他们。平日里只能是?多带点饼子给那些孩子。可他的粮食实在是?少，根本就救不了多少孩子。所以每日里都有体?弱的孩子在饥寒交迫中?去了的。 所以，他忽然想到这?个，“我?回去与王子他们商议。但是?孩子比较多，我?的族人少，他们可能只让相同人数的孩子回来，剩下的孩子需要?你们用财物去换。” 说完后，安都便带着人赶回王都去。 而贾瑭他们却为要?拿多少财物换孩子这?事，商讨起来。 最后，他们商量好，那一千多的孩子，最多给一百两银子，并一些布匹。其余的，多一根布丝儿都不给。 “不然，送了他们粮食，岂不是?喂饱了狼，叫他们回头伤我?们？”万将军性子是?有些急的，当即就红着脸嚷嚷。 贾瑭沉吟了一下，却道：“一百两，他们可能会嫌少。” 果不其然，阿瑟里那边提出，最少要?拿一千两来，再?送两百石粮食，才能把所有的孩子都送还回来。 第172章 第116章 消失的阿瑟里，贾敬逝…… 阿瑟里?狮子大开口？ 皇帝直接回了一个字, “打。” 这正合了古将军的意。他很快部署了将领的攻打路线。 贾瑭作为先锋，带着人直攻阿瑟里?南面。万将军带着人，绕过了桑干河, 从阿瑟里?东面攻入。 西边一直往前，要么是黄河天?险, 要么就?是崇山峻岭、长城巍峨, 无?路可?走，就?不怕他们有时间、有耐心去攻打其余的险关?。东、南、西三?个路口都?被堵死了，他们唯有北上或者往西北走。 阿瑟里?的几个正在内斗的王子发现大周大军攻打过来后，便很是默契地休战了。 其中大的两个, 领着他们各自的追随者, 直接跑出?了阴山, 往西北方向的凉州而去。这正如古将军猜测的一般。 剩余的两个, 则是不甘心就?此逃走，命令自己的心腹护送族里?的妻儿老小先行离开后，他们就?带着大部分的部下，与贾瑭的大军对?上了。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不管是从人数上, 还是兵丁的强壮勇敢上, 在贾瑭的部队面前，都?不堪一击。 又一拨人战死后，三?王子、四王子不再恋战, 带着自己的心腹与侍卫，慌张逃窜。 而安都?因为前些日子打猎时, 伤了腿。所?以在撤退时，他没走。他拄着拐杖出?来时，正好看到他们狼狈归来。 此时三?王子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就?进谗言了, “三?王子，我听说?安都?与大周的某个将军是旧识。您说?，我们阿瑟里?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是不是因为安都?把我们消息卖给了大周？” “不可?能。我们有什么消息值得他去告诉大周的？”三?王子下意识地反驳，“我看大周原本也没有心思与我们结盟，不然怎么会因为几个贱民，就?与我们翻脸。分明就?是耍我们，借故要灭我阿瑟里?！” “三?王子说?的也对?。那我们如今也打不过大周将士，不如快点逃命去吧？” “就?这样逃走吗？”三?王子很是舍不得。这里?，是距离大周最近的地方。他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去过的大周国都?，那么的繁华。他总想着，有那么一天?，把那个国都?变成阿瑟里?的多好！只要留在这里?，他觉得迟早有机会的，他没机会，他的子孙该有的吧？要是离开这里?，机会就?没了。 忽了子不知三?王子所?想，只是小声说?道：“小的意思是，既然大周不肯拿钱赎这些小贱民，摆明了他们不重要。留着他们也是拖累，不如把他们都?解决了吧？”忽了子小绿豆眼一转，两句话轻飘飘地就?定下那些孩子的生死。 三?王子应下。 忽了子当即就?带人去将那些孩子，都?赶到了空旷的场地上，准备叫人射死他们。 安都?见此，赶紧过去急忙阻拦，“住手。忽了子，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着就?知道。放箭！” “住手！你杀这些年?幼又手无?寸铁的小孩子，难道就?不怕神?会责怪你吗？”安都?不顾腿伤，扑了过去，拐杖落地，手中弯刀也搁在他的脖子上，“你要动手杀他们，我就?杀了你。” “安都?，你要背叛我们阿瑟里?吗？”三?王子怒喝。 “不，我只是想让他放过这些孩子。而且，若是我们把这些小孩当成我们阿瑟里?的人，等他们长大了，肯定能帮我们把阿瑟里?建立起来，让阿瑟里?变得强大。”毕竟，大周的小孩儿都?很聪明。 这是其一。其二，他想帮贾瑭救一下这些孩子罢了。 果然三?王子与四王子都?不信他。 而忽了子更是认定了安都?就?是叛徒。 四王子当即叫他身?边武功最高的人去抓拿安都?。 安都?见四王子他们不在乎忽了子的性命，不得不举刀自保。 但很快他就?被擒住，还被绑在柱子上。 “处以安都?火刑，祭告神?灵，让神?灵保佑我们阿瑟里?人平安逃脱大周人的魔爪。”四王子冷漠地下令。 三?王子冷眼旁观。 见火势起来后，三?王子便要与四王子一并离开。 “三?王子，这些奴隶？” “不必管，我们走。省点弓箭，待会还需对?付大周士兵！”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奴隶？ 忽了子听了，感?觉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吆喝着带着人也追上去。只是在路过那些小孩儿时，还是横着刀，杀了好几个小孩儿。他觉得这样才不亏本。 身?后的孩子们哀哀哭泣着。他们的大哥哥大姐姐，转眼就?被那禽兽害死了…… 阿瑟里人走得一干二净，独留安都?困于火堆之中。 “我命休矣！”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孩子捧着雪，砸着火堆。他们想救下安都。而另一些孩子，则是冷漠待之。 安都?见此，心里很是不好受。他们心中有怨恨，自己被迁怒，也是正常。 火势太大，小孩儿终究是没能把火熄灭。 就?在安都?绝望之际，贾瑭带着人飞奔而来。见是安都?被困，与将士们合力将他救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你们阿瑟里?的人呢？”贾瑭看着凌乱的场地，皱着眉头问安都?。 安都?抿着嘴，“走了，走了不久。” “这些小孩儿？” “就?是你要赎的那些小孩儿。” 贾瑭点头，留下了几个将士，叫他们带着孩子回营，而他带着人继续去追击阿瑟里?人。 “将军，那他呢？”留下的将士指着安都?问贾瑭。 安都?看向贾瑭，他也想知道他怎么处置自己。 贾瑭皱眉，“先带回营里?吧。”停顿了一下，又道：“安都?，你也可?以离开。”就?冲着他救下这些孩子，就?可?以饶他一命。 安都?摇头，“我没有家了。我去你营里?。” “好。依规矩，绑着他的手，带去营里?。”贾瑭说?完后，带着人飞奔前行。 留下的几个人也不耽搁，当即喊着这些小孩儿，跟着他们走。 听说?可?以回大周了，那些小孩儿大喜，快速地挤了过来…… 话说?贾瑭带着人一路追赶，最后还与万将军汇合起来了。 两人如双虎下山，追着三?王子与四王子不得不分开逃窜。 贾瑭与万将军，自然也随之分开。 最后，追到了凉州边境，贾瑭等人终于追赶上了三?王子。 三?王子恨极，回头正要说?些什么时，背后一痛，竟是被忽了子背后捅了一刀。 “三?王子，对?不住了。” “你你你，为何要背叛我？” 回答他的，是忽了子的再一刀，“三?王子死了，我们这些人就?能活。” 说?罢，忽了子将三?王子踢下马。 重伤的三?王子经此一摔，登时断了气。 忽了子趁机骑马逃走。 贾瑭冷着脸，取了背后的弓箭，对?着忽了子射出?了一箭。 一声惨叫，忽了子也落马殒命。 余下的那些人更是拼命地拍马，就?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 贾瑭的手下，箭法不如他，只留下了一半的阿瑟里?人。 “将军，我们不追了吗？” “凉州，如今也不是我们的地盘。等哪天?是我们的了，再去不迟。” 贾瑭说?完，叫人带上三?王子的尸首，领军往回走。 但是这里?距离凉州不远，他担心阿瑟里?余部，或者是其他的番邦趁机占领这些失而复得的领土，就?选了最近的一个空城安营扎寨，守好这个西部的门户。 这一战，大周很轻松地就?将人赶出?了河套区域，直接将盘踞在阴山周围的阿瑟里?人赶到了凉州吃沙子。 若是凉州也是阿瑟里?的地界，贾瑭也敢进去，将他们全赶到西域去，让大周再也不用遭受阿瑟里?之苦。可?惜了，此时的凉州，既不属于大周，也不属于阿瑟里?。 周边的番邦得知阿瑟里?就?这样被大周灭掉了，都?有些不可?思议，以为这消息是假的。 但是他们忘记了阿瑟里?本就?因为老国王之死，陷入了混乱之中。本来兵力也不是很强，加上人心涣散，自然被气势汹汹的大周将士赢得势如破竹。确定消息属实后，蠢蠢欲动的心，瞬间平静，都?蛰伏起来了。 其实，就?连贾瑭也是有些不信的。 古将军得知后，高兴得哈哈大笑，当即写好捷报，准备等万将军的消息传回来后，发回京，同时他特?地增派将士援助贾瑭守住那个地方。 “贾将军果然是福将，带着人骑马溜一圈，就?将人赶出?去了。实在是太叫人吃惊。也不知万将军当下如何了。”若是万将军也能将那负隅顽抗的四王子灭掉，那么阿瑟里?就?剩下两个孬货，便不足为惧了。 第173章 此时的万将军却不是很顺利。 因为四王子比三?王子狡猾多了。他叫人与他换了一身?衣裳假扮成他，掩护他离开。底下的人奋勇抵挡着万将军的追兵。 等到将人都?灭掉后，才发现此四王子是个假货。 可?真的四王子，早就?逃走，他们追也是追不上了。 “可?恶！真是狡猾的狼！”万将军这群人恨得牙痒痒也没法子了，因为前面是别的番邦之地，他们实在无?法进入，只好含恨收兵。又看天?色不早，便选了个破落的村子歇息。 次日，古将军得知万将军的战况后，只是叹息一声，也没责怪他，只叫他暂时守好与其他番邦的接壤的地方，等候正式镇守的将士的到来。 之后，古将军便着人去告知周边的村落，就?说?遗落在阿瑟里?的孩子们回来了，叫他们来认领。 皇帝收到捷报后，恨不得当即昭告天?下，他的将士们，把阴山与河套区域给收回来了！就?凭借这一个功绩，他萧珩就?能名留青史，可?当圣明之帝王！ 皇帝一高兴，就?大方了一回，给古将军与贾瑭府里?都?赏赐了金银布匹，让好些大臣们都?羡慕得红了眼。 捷报回来的这一日，正好是贾瑭长子的满月宴。皇帝的赏赐，可?谓是给孩子的满月宴锦上添花。 本来皇帝还想顺便给贾瑭长子赐名的，但被恰好在身?边的月皇叔拦住了，“你也知道瑭儿的脾气，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皇上忍心抢了他给孩子起名的机会？” 皇帝听了，便就?此放下。如此甚好，他还不用费脑筋去想寓意好的名儿了呢。 亲戚朋友都?为贾瑭的建功立业而高兴，但贾赦夫妇与萧珉儿，月皇叔还有黛玉他们，则是为贾瑭的平安而高兴。 “娘的小宝儿，照此情形，爹爹很快就?回来看小宝儿了哦。到时候还给小宝儿起小名儿，起大名儿。”萧珉儿抱着孩子的说?着悄悄话，那小脸上满是笑意。 小宝儿的满月宴结束后，贾赦便在书?房里?倒腾着宝贝，还叫了邢夫人一起来选，“选好了，给咱宝贝孙子送去。”都?是些名贵的砚台、古籍，还有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 邢夫人眼睛都?看直了。 贾赦瞧了她一眼，就?抓了两把珠宝，塞在她怀里?，“你也是咱贾家的大功臣，生了瑭儿，我们贾家才有今天?。这些都?是送你的。” “谢谢老爷！”邢夫人高兴地用帕子包好，一时忍不住，眼里?都?是泪花。 贾赦看见了，也当作没看到。 至于给公主什么礼物？贾赦表示不知道。反正他把东西送了宝贝孙子，就?算是尽了做祖父的责任了。大不了等瑭儿回来了，他再送些东西给瑭儿。然而瑭儿爷俩要给公主送什么，那就?不是他这个做家翁的能管的了。 贾赦还没高兴几天?，京城外?的道观里?就?来人了。 “大老爷，咱家太爷去了！”这个小厮是一直在道观照顾贾敬的，进来就?是一阵哭嚎。 贾赦被这噩耗惊着了，手中的茶盏落地，碎成了星星点点，“怎么可?能？前些日子我瞧敬大哥哥时，他精神?气还很好！待我去瞧瞧，若是他还好好的，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第117章 一等伯爵爷 ---贾…… 贾赦来不及与贾琏等人说, 便赶到道观。而此?时?，贾蓉已守在那里?了，就等着挑个时?间, 把?贾敬迎回去。 踉跄着走到寿棺前，看着贾敬静静地躺在里?面, 容颜苍老暗黑, 贾赦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故去了，“敬大哥哥，您不是说还?等我为蓉儿寻亲事的么？我还?没?确定好哪一户人家呢，您怎的就走了呢？” 贾赦心中难受得紧, 眼泪滴滴答答落下。与贾赦的哀痛比起来, 贾蓉却好像是一般的亲戚, 面上虽有哀戚, 却没?有十分悲痛。 “赦大爷爷，我家太爷去了。您也别太伤心。”贾蓉面容颇为冷静地劝说。 贾赦抹了一把?泪，见周围没?什么外人，便跳起来, 指着贾蓉的鼻子就开骂：“他是你的祖父！他去世了, 你就一点儿都?不伤心？你对得起他吗？” “我自认对得住他。可他可对得住我与我老爷？”贾蓉旧话重提。 “你这是什么意思？”贾赦眉目一冷。 “我还?是那句话, 当初我爹小的时?候，他哪怕是尽到一分做父亲的责任与教养，我爹也不至于成了后来那个模样。我爹有什么做不好, 也不指明哪里?错了，该如何改正, 该如何弥补，只在那里?非打即骂。这哪是父子，分明就是仇家！他要好好教导我爹, 我爹自然?不会坏到根子里?去，我也不至于跟着坏透了。”父子同根，父坏子随。 贾赦被气得头嗡嗡的痛，他还?知道自己也坏透了？可真是有自知之?明！ “我爹死了，我从?宁国公的继承人，成为了落魄庶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有错，他的错处也不小！” “啪！”贾赦咬着牙给了贾蓉一巴掌，“你今年三十有二！白活了这么多年！”他艰难地说道：“你祖父固然?有错，但?不是你能说的。何况，你自己若是立身持正，自己也能成才！” 贾蓉摸着脸冷笑道：“赦大爷爷莫非是说您自己与瑭四?叔？”眼见贾赦面带自豪，就接着冷声嘲讽道：“瑭四?叔他聪明，但?若是没?有王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说不定就是第二个我，或者?是第二个宝二叔。” 贾赦恼恨极了，敢咒他的瑭儿？他站起来，举起手又想打他，只是看着贾蓉那双带着厌世的眼睛，到底没?下得去手。 这时?候，一直跟在的贾敬身边的另一个小厮进来了，他走到贾赦身边，恭敬地将一封信举到贾赦面前，“大老爷，这是我家太爷，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交给您的。” 贾赦拿了过来，一看，就有点皱眉。上面的信可不短，估计有许多要交代的事。 果然?，贾敬先?是与他道歉，没?打招呼就走了。他没?面子回金陵祖坟，在外面随便挑个地方?把?他埋了就好。这样也给家里?省些银子。然?后就是一年后贾蓉出孝，请求贾赦给他寻一门?好的亲事，最后孙媳妇厉害的，把?他看住了，以后子女有出息，贾蓉这一支，才有点希望。不然?就永远没?落了……而且贾蓉资质太差，恐怕难当族长之?责，让贾赦暂为代理族长之?职，等日后贾蓉的孩子出生了，再着重培养孩子，继续承担族长之?位。 遗产什么的，贾敬这些年用来炼制丹药，也画得差不多，就剩下一万两银子，留给贾蓉以后的媳妇用来养孩子。 贾敬最后还?在信的尾端写道：“为兄装聋作哑几十年，终于解脱了。就是劳累赦弟帮为兄照看一下蓉儿。也没?有什么给赦弟作为酬劳的，先?欠着，以后相见再还?。” 贾赦捂着眼睛，哭了好一会，才把?信给了贾蓉，“你瞧瞧吧。”不管是遗产还?是别的，都?好说，就族长之?事难应付。贾赦有些心累。 “转眼间，你老爷也去了两年，孝期还?有一年。你祖父去世，守一年孝，正好同时?守，到时?一同结束。之?后，我便给你说个明事理的媳妇，一同把?日子过好了。” 贾蓉没?有说话。到底是年岁过三十，以前不懂的，如今也明了了。他知道贾赦说出这样的话来，定会做到，找的人也不会差便是。至于族长之?位，他当不当都?无所谓，就算是以后他的儿子当不当的，也没?什么。 他最看重的还?是以后的媳妇。他不知道，将来他的媳妇，人是不差，但?对他也太严厉，月银抓得紧紧的不说，还?不许他到外面到处逛，每日带着他去耕田种地！要是他知道会是这样的媳妇，他打死也不答应这门?亲。可是那时?候为时?已晚。 贾琏等人这时候也赶来了。 就是蹲在家中一年没出门的贾政，也去了贾蓉的小庄子等着。 因为有贾琏这些人的帮忙，贾敬的丧礼举办得还?算体面，但?在贾赦看来，终究还?是简朴太过。但这又是贾敬的遗愿，他们不得不从?。 丧礼之?后，贾蓉就接着守孝。他不敢随意跑出去，就怕被贾赦他们知道了，惹恼了他们，以后就不再管他了。 而贾赦等人回去后，提及贾蓉，都觉得他如今难当族长大任。 “他与他老子，都?是难堪大任。我就担心他以后的儿子能成什么才？”贾琏最先?开口。其?实照着他的意思，这族长之?位索性转给他们家就好。到了他们这边……“我们就不同了。我是不成的。但?是瑭儿不是可以么？他……”不愿意，不是还?有锦忆与小宝儿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贾赦怒喝打断了，“琏二，你都?在户部做官那么久了，怎的还?是口无遮拦？今日这是在我们自家人面前说，若是贾政的人在，你这官声名誉，可算全毁了。毁了你自己的还?不算，还?毁了瑭儿与下面两个小的！” 第174章 贾赦生气极了，揪下了几根胡子，“就算是代理的族长，我也不稀罕做的。那么大的一族，有出息的，勤恳本分的，也就算了，就怕那些心无半点成算，却整日蹦跶着要干大事的，那就是一堆堆的麻烦。我恨不得都?将他们分宗了事！”把?好的搂到身边来，那些净是拖后腿的，全都?赶走了事。这也只能想想罢了。要真做的，就会被天下人指责他自家发达了，却是不管族人死活，冷血、无情…… 贾赦这边为了贾蓉的事忙碌着，而贾瑭却是为安都?而闹腾。 安都?是阿瑟里?人。可他与一般俘虏的阿瑟里?人又不同。除了贾瑭落水桑干河的那一次上战场，其?余时?候没?去杀过大周人。 在大多数阿瑟里?人折辱那些被抓获的大周百姓时?，他虽然?没?能阻拦，但?会暗中照顾那些孩子。 所以，要如何安排，实在有些难办。 最后，古将军还?是决定放他离开。既不可杀，又不可留的。那就让他走，离开大营，去哪里?都?可以。 安都?知晓自己身份尴尬，不想贾瑭难做，思来想去的，最后答应离开。 贾瑭送他出关，与他道歉，“对不起。”把?他的家弄没?了，现如今还?不能让他呆在大周。 安都?摇头，“是我们错了。” “打算去哪里?？” “往东边走。”若是他去凉州那边，怕是会遇上三王子与四?王子的人，到时?候可就是送命去了。 贾瑭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二十两的碎银子，“这是作为小时?候玩伴送的。不要推辞。” 安都?默然?接受，还?飞快地擦了一把?泪，“我以后能去京城看你吗？” “可以。不过得先?给我写信。”贾瑭想了想，道：“你去东边也好。那边有个小城，许多身份有异的都?在那里?停留，甚至在那里?居住的。” “好。那我走了。保重。” “嗯，保重。” 安都?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贾瑭，轻喝一声，尘土飞扬间，很快消失在茫茫大地之?上。 贾瑭也上马，扭头回了营。 他们都?知道，这辈子，可能再难相见了。方?才的话，很多都?是场面话罢了。 因为两族的对立与恩怨，他们这辈子不可能当兄弟。安都?后来也明白了，所以才会放下他的执念，不再想着与贾瑭当兄弟。 又过了几日，朝廷派来了钦差，正式在阿瑟里?与凉州交界之?地建立了两座新?的边城知墨城与归与城。这两个地方?，恰好就堵住了凉州与原来阿瑟里?接壤通口。堵住了这两出口，就是将凉州与其?他的番邦挡在了两城之?外。 这两座城，一建，就是十二个月。到了次年年底，城池才建成。城门?高耸，城墙坚固，稳如泰山。 那些百姓看着它们，心有感?慨之?余，更多的是安心。有它们挡着，他们的家就更加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半夜睡着时?，就被那些凶狠的番邦人把?自己当成两脚羊抓了去，从?此?命贱如鸡鸭。 看着忽然?抽噎哭泣的百姓，将士们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可没?有虐待打骂他们，也没?克扣他们的粮食工钱，怎么就哭了？ 贾瑭却是理解。这些边城百姓过得实在太苦了。 就好比先?前被换回来的百姓，因为自己的孩子被扣押在阿瑟里?。他们去求原来的边城守备，反被恐吓。那可真是让他们觉得活得不如一头牛羊。 不过，那个守备也被皇帝下旨罢官了。 皇帝的意思是，如此?不爱护百姓的，官位坐得再高，也不过是拿百姓当货物。如此?官吏，不要也罢了。 在贾瑭心里?，皇帝当真是极好的皇帝了。收复了这片土地后，平日里?精打细算的他，当即就拨了银子来，令他们修筑城池围墙，将百姓护在里?面。若非真的担心劳民伤财，他是不知道，皇帝都?想要修个小长城了。 而凉州王看着仿佛忽然?间矗立在天地间的两座高城，心里?凉飕飕的。总觉得明日，自己的凉州城就要兵临城下了。 也怪他们凉州立身不正。它本来也是属于大周。只不过当年大周乱哄哄的，他就趁机将凉州独立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担心着。 但?叫他将凉州拱手让人，那是绝不可能的。只要一天没?攻打凉州，他就守着凉州。 腊月初十。边城布防全面安排妥当。新?的边城里?，已有百姓迁居入内，慢慢地城里?就有了生气。 见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着，古将军带着贾瑭、万将军，领着大军回京。 回到京城那天，恰是小年，腊月二十三，送灶王之?日。整个京城都?是热闹非凡的。小孩儿的欢笑声，夹杂着几声哭闹，在爆竹声了里?，显得温馨喜人。 这一幕幕的叫贾瑭等人觉得，自己在战场的厮杀，都?是值得的。 皇帝带着大臣们就在城门?口等着。 这也是皇帝少有的亲迎将士凯旋归来。 古将军、贾瑭等人领着将士们单膝跪拜。 很多底层将士们，是第一次见到皇帝，都?很好奇的想要去看皇帝。 黎公公见此?，有些不悦，正想呵斥，却被皇帝拦下了。 皇帝甚至是走到贾瑭身边，才叫他们起身，还?道：“都?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咱大周的勇士功臣们！” 将士们趁机瞧向皇帝，个个飞快地瞧了皇帝一眼，便不敢再看。 因为这次古将军他们立功实在是大，皇帝便不吝赏赐，都?给他们送了布匹或者?米粮等物。 在官职上，皇帝则是论功行赏。 “古将军统帅有功，赐一等伯之?爵位，俸禄五百一十两；万将军则是被封为正二品的龙虎将军，另赐一等轻车都?尉，俸禄二百一十两。贾瑭，杀贼首有功，救助大周百姓有功，便封为昭毅将军，赐一等伯之?爵位，俸禄亦是五百一十两。” “臣，领旨谢恩。” 皇帝说完后，黎公公就将三卷明黄圣旨再逐一宣读了一遍，再送到各人手上。 贾瑭等人再次谢恩。 对于贾瑭的爵位，皇帝先?前心里?还?纠结了一下，于爵位上，是否封他做定远侯的，最后还?是封他为一等伯。 不管如何，贾家在他手里?定会愈加的好。这不，他如今凭借自己的军功，成了一等伯爵爷，可以封妻荫子了，爵位可比贾赦的一封将军之?爵还?要高。 贾瑭心里?有些喜意，脸上也带上了些笑容。而他身后的贾家人，个个都?是咧着嘴，高兴得不得了。就是月皇叔与黛玉则是悄悄对视了一眼，眼中也是满是欢喜，为他高兴的。 只有萧珉儿满心满眼都?是他，什么爵位，她根本就没?听。 至于柳云池这几个好友，更是小声地笑了起来，还?在计算着哪个日子好，好请贾瑭去酒楼小聚，庆贺一番。 封了贾瑭几个将领的官职爵位后，其?余的那些人，该升多少就升多少，皇帝不再多管，交由古将军择日主持便好。 那些将士们虽然?遗憾于自己没?等得皇帝亲口御封，但?得以见圣人天容，又得其?嘉奖，心中颇感?荣幸，也算得上是圆满，哪里?还?会觉得遗憾？ 经过封赏一事，人群里?更是热闹了。因为这一次，只有几个被敌人偷袭而牺牲的，其?余的人最多是重伤。悲哀愁绪，这次凯旋中，是为最少。 人们便少了许多忧伤。 皇帝怜惜将士们久不归家，便让他们就地散去，回去与家人相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就是。 将士们山呼万岁之?后，四?下分散，在周围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有找到的，便与家人相拥一团，或笑或哭；没?找到的，便急吼吼地归家去了。 有的家不在京城，就与同袍好友结伴离开。 贾瑭看着，抿嘴一笑，牵着乌小六走向贾家那边。 萧珉儿看着那越发高大俊朗的人，把?孩子递给了李姑姑，她撩起裙角朝着他跑了过去。 贾瑭嘴角弯起，眼里?情丝缕缕。见她飞奔而来，他也奔跑过去，长臂一伸，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珉儿，我回来了。” 萧珉儿哽咽着喊了一声瑭儿哥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水却悄悄滑过他胸口那片微凉的铠甲。 良人终究平安归来了。 第118章 番外 1 贾瑭特殊及冠礼，贾环的成家…… 七月时, 贾家人就准备在八月十一，也就是?贾瑭二?十岁生辰那日，给他行及冠之?礼。 当初他年少?得中探花, 贾家想给他提前加冠并起表字，毕竟他要进入朝堂了?。但?月皇叔与云溪山长都觉得贾瑭年岁尚小, 未来具有太?大的不确定性, 不如让他先闯荡一番，再?说这事，免得坏了?他个人的运道。 第175章 过去?三?年时间里，贾瑭征南闯北, 最后加官进爵, 正是?他意气风发之?时, 给他起个表字, 以时常提醒他谨言慎行。 贾赦自知学问不够，就悄悄找上了?月皇叔，“王爷，您也知道我无甚学问, 若是?叫我取表字, 侥幸找到个普通的, 人家还?可能说我是?谦虚，希望瑭儿就平平安安的便好。若是?取个寓意不好的，那岂不是?叫人笑话瑭儿, 不吉利的字，可会影响他一辈子呢。” 贾赦很是?严肃地?说道, “所以，我思?来想去?的，还?得请月皇叔帮忙, 一来您是?瑭儿正儿八经的师父，那可是?半个父亲的长者，又教养了?他那么多年，让他成才成家，您来给瑭儿起表字，理所应当。而且，您的学问比我的好，取的表字肯定也极好，就希望他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见贾赦这般的主动来寻求他的帮忙，月皇叔嘴角上的笑意都隐藏不住了?，原本他还?想叫长吏去?跟贾赦暗示一下，让出给贾瑭的起表字的机会呢。现在看来这人真识趣，“也行吧。咱都是?一家子，不必客气。我回头就好好想想。” 等黛玉哄好了?一双儿女再?过来时，贾赦已经离开了?。 黛玉进来时，还?看到月皇叔脸上的得意劲呢。 “这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叫你合不拢嘴的？大舅舅呢？” “玉儿来了?？”月皇叔笑得如春风拂面，“大舅舅回去?了?，说是?要准备瑭儿及冠礼的东西。” “那他来到底是?作甚？急急的来，又急急的回去?？” “哦，瑭儿及冠不是?要取表字吗？他许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好的来。这不，得求我来了?。”月皇叔那眼底里的欢喜，可是?瞒不住了?。 黛玉来了?兴致，“瑭儿的及冠礼！是?了?。他的生辰便是?下个月。起的表字，咱俩一起来定吧？” 黛玉说完，便巴巴地?看着月皇叔。 月皇叔挣扎了?一番，在睡书房与极其可能失去?起表字的权利之?间，来回挣扎，终于在看到黛玉峨眉就要皱起来时，飞快地?应下，“那自然好。那自然好！谁不知咱家王妃才学第一啊！” 于是?夫妻俩就在家里想了?好些个，然后最后一同定下“子琛”，有珍宝，尊贵富有之?意。 而后，月皇叔还?担心皇帝也来凑热闹，便进了?宫，探一下口风。 果然，皇帝也想起了?贾瑭的及冠礼，便兴致勃勃地?说：“皇叔，不如让我来给他赐个字吧。保他这一辈子富贵平安。” 月皇叔笑了?，“臣正有此?意。已选了?一个，想借皇上金口，赐予瑭儿。”幸好来了?，不然到时候皇帝弄个圣谕去?，岂不是?叫皇帝与他都难做？ 皇帝一时有些哑然。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皇叔给套路了?。 就为了?个表字，还?用?上了?心机，试探起自己来了?。 皇帝表示嗤之?以鼻，还?哼笑了?一声。 月皇叔当没听见，笑着说：“他的大名，他家里给起好的，没法子。但?我养大的孩子，给取个表字，可不是?应该的？”至于黛玉跟自己抢事情，还?是?不说了?，免得被人取笑自己被王妃欺负了?。 于是?，八月十一那天早晨，月皇叔、云溪山长、张天师，按照教导贾瑭先、后顺序，位列尊位来观礼。 而后，皇帝的圣旨就到了?，说是?嘉奖其年少?英勇，为国为民立下大功，便给他赐予表字“子琛”…… 观礼的人，都很是?艳羡贾瑭得圣宠，连表字都能得皇帝的赐予。只要贾瑭后面的子孙不作妖，这富贵定能延长三?五代。 贾赦更?是?自豪，只担心月皇叔不高兴，抬眼看去?却发现月皇叔笑眯了?眼睛，看着也是?极其高兴。他转念一想，便猜到了?月皇叔的操作。还?别说，猜对了?七七八八。 “诸位贵客，感?谢您们今日能来我府上，观我儿贾瑭及冠之?礼。我儿一岁多，便由肃王爷教养，读书习武，样样不落；长至七岁，方回贾家；而后瑭儿也是?王府、贾家两头跑。可想而知，肃王爷为瑭儿的成长，付出了?多少?心血！名副其实的半个父亲。所以，今日还?请王爷为贾瑭加冠。” 贾瑭的话，让众人更加的羡慕妒忌了。他们家的孩子，怎么就没入了?王爷的眼？不然，今日贾瑭所拥有的的一切，就是他们家孩子的了。 月皇叔不知旁人心中所想，只是?听了?贾赦的话，心里酸胀得很。如同贾瑭与萧珉儿成亲的那一会，心酸酸的。 月皇叔走到的贾瑭面前，看着与自己一样高的他，小心地给他带上了一顶玉冠，再?用?一支玉簪固定住。玉簪、玉冠，与贾瑭一身月牙白淡金色滚边锦袍，极其相配，更?显得他清贵不已。 而今日的月皇叔也是一身白衣，头戴玉冠，两边白玉珠窜垂在两鬓之?下，贵气逼人。 许是?月皇叔养大的贾瑭，两人的容貌，也是?有些相似的。若不是?月皇叔上唇蓄了?短须，一时间都难以分辨谁是?谁。这让人刹那间有一种他们俩才是?父子的错觉。 “从今往后，你就是?大人了?。以后做什?么，你都学着去?承担一切的后果。以后还?要替师父，帮扶朝廷，保家卫国。” “是?，徒儿都听师父的。” 礼成之?后，便开始摆宴席了?。 这次，可就是?男女分开吃宴席的了?。男宾客与贾家男人，都在前院的前堂，女客则是?在后堂用?膳。 席间，萧珉儿与黛玉还?有贾母，是?女眷中身份最高的，三?人依照规矩坐好后，邢夫人、三?春等人才依次而坐。 “今日真是?好日子。岫烟家的那一位，来信说，滇州安稳了?。要这样下去?，再?过一年多，季姑爷就该回来了?！”邢夫人今日高兴，说话就有些不分场合。 她如今是?得意非常的。亲儿子有出息，内侄女的夫婿也有出息，她现在出门?，从前那些瞧不起的夫人们，都上赶着要巴结她呢。如今再?说，就是?纯粹的想要高兴高兴的，却没想到却是?戳了?探春的心。 虽然探春如今心思?都转到了?倪锋身上，对他也有爱意，但?仍旧是?听不得旁人说季城的好来。那只会叫她越发觉得自己愚蠢。 于是?她冷了?脸，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就怕自己失言，让倪锋难做。毕竟倪锋与其他的连襟，关系不够亲近。 萧珉儿与黛玉相视一眼，萧珉儿就附和说，“那感?情好。倒是?一家子又能聚在一块儿了?。” “是?极。”黛玉很是?自然地?接下话头，“对了?探春妹妹，你的孩儿如今也一岁多了?，可是?想好了?让他几岁识字？”黛玉笑着道，“我家那个小的，比你家的小几个月呢，整天捣乱，哼哼哈哈的，倒像是?个哼哈大将军，撕了?他姐姐最爱的书本，还?咧着嘴笑，叫他姐姐打了?几下小臀，便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大哭起来。” 王熙凤也笑了?，“哎哟哟，真是?机灵又勇敢的小家伙！我家锦忆啊，许是?跟着瑭儿多，就爱学着他的瑭儿叔叔，这两年来，每日里就抿着小嘴笑，那跳脱劲，竟是?一日日的少?了?！”王熙凤说起五岁多的小锦忆，一脸的自得。她已经偷偷与贾琏设想着，以后他们家又有第二?个贾瑭长大，支撑门?楣，迎娶公主郡主的了?。 说起孩子，探春眉眼也温柔了?下来，“锦忆的确是?懂事的。我家那个就是?个小魔头，每天追着他爹爹要丢高高。我看着就提心吊胆的，将他们爷俩骂了?一顿。” 大家伙都笑了?，贾家的姑奶奶们，除了?迎春是?个温柔敦厚的，不会骂人，其他的都不好惹的主儿，偏生满肚子的学问，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厉害。 贾母看着身边的孙女们，很是?感?叹，“如今玉儿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只剩下环儿还?没成家了?。” “老太?太?不用?担心，我听糖儿哥哥说，环儿他自有成算。更?何况，他如今不是?在金陵备考乡试么？等他考上举人了?，再?说亲也不迟。”萧珉儿柔柔地?笑了?一下，安抚贾母。 “那也太?久了?。我怕等不……” “老太?太?！”黛玉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说那样不吉利的话，“他的学问似乎也是?不错的，去?试试，也正好练练胆子不是?？不用?担心他考得如何。” 贾母叹息一声，点点头，便不再?说那些丧气话。 此?时男客这边，纯粹是?说着开心事儿的了?。说得通俗点的，就是?听着某些人在说大话，大家也就听个高兴。 但?贾瑭与月皇叔也说及此?次的乡试。贾家可是?有两个人去?考呢。 “贾琮他学问还?行，若是?考个中游，应是?稳妥的。”云溪山长慢慢地?说道。因为先前他见过贾琮，看在贾瑭面上，也曾指点过几回，故而知晓贾琮的学识，“至于贾环，我听他的先生说，纯粹是?叫他去?历练一番的。因为他始终不肯静下心来，只想着舞刀弄棒的，学以致用?的，到底不够牢固。” 第176章 贾瑭点头，“只要他考个举人，他就算是?好的了?。他志不在文上。不过，也有可能往后会专心放在文上吧。”贾瑭也没肯定贾环以后的路，“不过，他也十八了?，估计二?叔与祖母会催着他成婚了?吧。” 他们不知道，贾环给贾政与贾母挖了?个坑，说是?乡试回来，一定按照他们的嘱咐，娶妻生子。 但?是?谁也没想到，九月回到京城后，金陵乡试第五十名的贾琮悄无声息的回了?家，继续攻读，以备春闱。而乡试名次一百多的贾环就爆出了?他要与丫鬟彩霞成亲的惊天消息来。 不说贾母与贾政，就是?探春与赵姨娘，都拼命地?拦着。 “你们要是?答应我与彩霞的婚事，我以后就继续科考，去?考进士。若是?你们逼我与彩霞分开，那我从此?止步与举人之?位！” 一句话，让探春与赵姨娘不再?阻拦他。 但?贾政却是?大怒，拿着拐杖就要打贾环。 “你信不信，若是?你敢娶彩霞，我就把你姨娘卖了?！” “父亲，您可真是?健忘。我姨娘，她已经不是?你的妾室了?。她如今是?良民，你，无权决定她的人生了?。我的人生，你也休想插手！” “孽畜！”贾政暴起，狠狠地?掌掴了?贾环。 摸着疼痛左脸，贾环心里又少?了?几分对贾政敬意，“不管如何，你要是?不打算认我与彩霞这门?亲事，那你就要做好我失去?我这个儿子的打算。” “真真是?，跟着贾瑭去?了?战场回来，就变成这幅忤逆长辈的模样！都是?贾瑭带坏了?他！都是?贾赦一家子的错！” 贾环听了?，远远地?回嘴，“错了?。若是?没有瑭儿哥哥，没有大伯，我早就因为你的漠视，让大王氏给害成了?奴才了?！我有今日，完全是?蹭了?瑭儿哥哥的福气。做人还?是?要感?恩。” 贾环说完后，便回了?房，准备拿出他多年积攒的银两，给彩霞家送一半过去?，让她家好生置办嫁妆，不让彩霞面上难看。 可是?当他出门?时，才发现他被锁在屋子里了?。 贾环冷笑一声，提着他的佩刀，一脚将窗户踢开，瞬间从屋顶上消失了?。 贾政得知后，终究是?被贾环气病了?。 “你们去?找他。告诉他，若是?他不听话，我就绝食！” 贾母听了?丫鬟的禀告后，长叹一声，亲自来了?贾政的院子，劝他，“我们家，眼见着就环儿有出息了?。政儿啊，你万万不能把他逼走了?。那样的话，你这一房，就无法翻身了?。” 贾政黑着脸，“他即便是?娶个小家碧玉，我也认了?。可他想娶的是?谁？家奴之?女！” “那又如何？只要他有本事，有瑭儿帮衬着，你还?怕他爬不高吗？若是?来个高门?之?女，恐怕还?管制他呢。” 后来贾政终于想通，答应了?贾环去?彩霞的要求，但?是?要求贾环一定要考个进士回来，还?得至少?是?二?甲进士。 贾环爽快地?应下了?，“明年先不考，先生说，让我三?年之?后再?考，稳妥点。” 心急想让贾环为府里增添荣耀的贾政有些不快，但?知这是?实情，不好逼着贾环，便只好冷着脸离开了?。 十一月，贾环成亲，娶了?那个从小就与他相依为命的丫头彩霞。要知道，贾瑭没有回来之?前，彩霞可是?他心里唯一的光。 彩霞也没想到，很受贾瑭偏爱，又已是?举人之?身的贾环，竟然还?会娶自己一个丫鬟出身的女子。 除了?感?动与甜蜜，还?有惶恐，担心将来某一天，会被厌弃了?。 这种心情，一直到贾环揭开她的头盖时，才忽然消散了?的。 也许将来会有变数，但?是?，只要她与他现在在一起是?幸福的，那便是?幸福了?。 “彩霞，我们终于成亲了?。从此?往后，不离不弃，一生相依。” “好，一生相依。” 两人喝完交杯酒后，相携走向婚床。 婚后的贾环一直努力读书，终于在三?年后，考到了?二?甲进士第二?十名。也算是?不错的名次。 因为年纪够了?，文武兼修，又跟贾瑭去?过战场，皇帝便将他派往边远营口任知县，希望他把那个地?方整治好了?，为国巩固一片后方。 后来他果然做出了?成绩，任营口知县六年，营口的百姓生活好了?好多，军户的待遇也提高了?许多，稳固了?后方。至此?，原本一击即毁的营口，变得固若金汤，无人能觊觎。 因为这个功绩，他被破格提拔为正六品的辽东通判，辅助辽东知府治理辽东，分掌粮盐缉捕。 因为他背后的靠山，自身的能力，原本想要贪吞军饷军粮的辽东知府，恨得牙痒痒的却不敢有一个不满，让他那个十年雪花银的美好梦想破灭了?。 这一年，贾环二?十七岁。 他没有多想自己的前程，但?旁人却知晓，只要他稳打稳扎一步步地?走，他的成就不会止步于此?…… 第119章 番外 2 巧姐儿大婚 一年?后, 巧姐十六岁，许冰二十二。 两人婚事就定在正?月初十。 王熙凤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满是舍不得。当初那么小的人儿呢, 现在都已经要出?嫁了。 “娘，您别?哭。所?幸我们都在京城里, 您要是想我了, 叫人我送信，我便回来。要是您上门来，也是好的。”巧姐儿性子恬淡，一点都不像贾琏的圆滑、王熙凤的爽利。 “姐姐, 你?太温柔了。以?后要是姐夫敢欺负你?, 你?就告诉我和四叔, 我们去?帮你?揍他！”六岁的锦忆在一边红着眼睛道。 他也是去?年?才知道, 因为?自己?小的时候调皮，拿着姐姐的银牌，糊里糊涂地就把姐姐让给了许冰。枉费他还一直那么喜欢姐夫。 “姐姐，哥哥哭, 无用, 小宝儿不哭, 厉害，打，打姐夫哭。”哥哥哭唧唧的肯定打不到坏蛋姐夫的, 他不哭，是最厉害的, 肯定能打哭姐夫。 李姑姑怀里的小宝儿也凑热闹，瞧他机灵神气的，还挥着肉嘟嘟的小拳头。说出?的话来, 更让人哭笑不得。月皇叔总说他像贾瑭小时候。故此小宝儿早就成功替代了父亲，成了月皇叔心里最喜欢的小孩儿，之一。所?以?，他也是最为?大胆、自信的。瞧他现在瞪大眼睛的模样，若是许冰在，他都敢上前推开人。 “不许胡闹，小宝儿。” 原本还伤心的王熙凤被小宝儿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哎哟，真是伯娘的好小宝儿。真是稀罕！晚上就不回你?娘娘院子了，给伯娘当儿子怎样？” “小宝儿，跟姑奶奶去?王府吧。你?的彦宝哥哥，还有悠儿姐姐，还有你?师祖祖都喜欢你?到王府去?呢。”黛玉也在一边逗着他说道，“咱不要你?爹爹和娘娘了，好不好？” “嗯，不。娘娘伤心，宝儿给娘娘。爹爹送，王府。” 大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好家伙，还直接把爹给送出?去?的。 这下子，巧姐儿身边倒是没?有人哭了。 黛玉身边的彦宝小步地过来了，伸着手?就够着他的小手?，“小宝儿弟弟，就去?王府住两天，好不。我们去?喂小马！” “嘛？马？”小宝儿疑惑。马是什么东西？ 彦宝歪歪小脑袋，“哒哒，驾驾。” “哇哇，高高，大大，马！”原来是它呀？小宝儿脑海里尽是贾瑭带着他骑马的景象，想着自己?也有那样的大马，乐得小屁股颠了又颠的，李姑姑都要抱不住他了。 “小宝儿，消停会儿！” 刘姥姥这时候与王青儿来了。看见屋里的喜庆，老人哪怕心里有那么一丝奇怪的不舍，她还是很开心的，“巧姐儿今日大喜，老婆子也没?什么送的，就打了一对儿金镯子，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说着，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光面圈进镯子，虽然细了些，却是实心的，拿起来沉甸甸的。 “姥姥，这，这太贵重了，我……”巧姐儿也很喜欢刘姥姥，觉得她合该是自家亲姥姥一般，自然不想让她老人家如此破费的，就想着怎么拒绝。 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拒绝又不像样。 王熙凤心里也是暖暖的，“巧姐儿，快多谢姥姥。回头你?可记得给姥姥一些随礼。”王熙凤感激刘姥姥的慷慨，就想着明日送她的回礼再厚几分。 “嗯。多谢姥姥，愿姥姥福寿双全，儿孙满堂。” “嗯嗯，咱巧姐儿也会，也会孙儿满堂，福寿双全。”刘姥姥哽咽着把这祝福语回送给巧姐儿。 接着黛玉与三春等人也上来给她送祝福，并送添妆礼。她们给巧姐儿的添妆，也是精巧的钗环首饰，包括一对一对的步摇、簪子、戒指，项链等等，都是玉器类。但谁也没?说自己?的就比刘姥姥的好。毕竟刘姥姥用的是她家大部分的银子换的金镯子，但她们呢，这些东西不过是毛毛雨，那边情意重，看一眼便知。 第177章 薛宝钗与薛宝琴都送了两对儿的银制项圈，她们自己?画的花样子，精巧耀眼，也叫人喜欢。薛宝才另外送了一面精致的富贵花鸟屏风，也是她亲自绣的。这心意也能对得住她们的亲戚情分。 薛宝琴则是多添了两对琉璃盏，说是她曾经跟随父兄出?海时，淘回来的宝贝，一直珍藏着。如今送巧姐儿两对。毕竟自家相公与巧姐儿的相公，还有与贾瑭，关系匪浅，怎么的也不能小气了去?。 邢岫烟送的是一副精致的金头面。也是她最喜欢的，觉得金子既能做头饰，也能做私房钱，绝对是好物。这也是与她姑母邢夫人商量好的。这不，邢夫人也是随了一副金头面呢。 至于徐杏儿，也送的是一对金凤钗。这可是她瞧了很久，才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下来的。在她房里，还看了好几回，有几分舍不得，叫贾琮看了笑了她好久。 萧珉儿是最后送的，一整副的红宝石头面，贵气惊艳。 “谢谢四婶婶。”巧姐儿也真诚致谢，叫陪房丫鬟把大家送的添妆礼都放好，“回头回来见姑姑婶婶还有姥姥们，就把他们全戴上！” 黛玉听?了这话，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当初瑭儿回来，不是给我们买了礼物么？他为?了特意感谢我，就跟他师父去?了银楼，问他师父意见，买什么送我好。他师父说，买一堆儿的回去?。 要是我喜欢，把所?有首饰都戴在头上了也是使得的。估计瑭儿学了这话，倒让小辈的也学会了。咱娘家这是要把这话当成传家宝不成？” 等众人从黛玉嘴里弄明白什么谁是“他师父”时，才品味过来，俱是笑得肚子都疼。 王熙凤就笑黛玉，“林妹妹与王爷都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还说什么‘他师父’‘他师父’的，哎哟喂，我，我真是，从没?有哪个送女儿出?嫁如我这般的，不哭反笑的。” 惜春却在一边追问巧姐儿，“巧姐儿，你?说，方才那话，可是从你?四叔那里学来的？” 见巧姐儿抿嘴点头，惜春也笑了，问萧珉儿，“公主，您家驸马可真是这般豪气，也曾让您也把首饰都戴在头上的？” “惜春姐姐！你?还问！”萧珉儿也红了脸，却是扭头抱着小宝儿躲这一群可怕的姑奶奶们了。 大家见她这般，哪里还不知贾瑭私底下也曾这么哄过公主？ “你?们都在乐什么呢？老太婆我耳朵背，大老远的，都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巧姐儿要娶相公呢！”原来是贾母。牛氏与贾宝玉的长女扶着她进来了。这一次，李纨也仍旧以?寡妇之名义拒绝来送巧姐儿出?嫁。而贾政这次却是来了，虽然脸上也没?有多大的笑容就是。 “老太太！”巧姐儿跺了跺脚，俏脸愈发?的红了。她才不要娶那块冰块回来呢。他一个大男人的要上门来，那还怎么有脸在朝廷做官？天下人对这种?事可有偏见了呢！ 巧姐儿闺房里的欢乐，叫旁人听?了，都纳闷不已。 人家送闺女出?嫁，个个都不得劲的，倒是她家这般，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娶媳妇进门呐。 还别?说，在贾瑭与贾琏兄弟俩眼里，许冰就一个单根独苗的，还真像是嫁给他们家巧姐儿一样呢。 此番巧姐儿出?嫁，作为?女方叔叔，贾瑭也是送亲队伍的一员。贾琏作为?父亲，却是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女儿的花轿渐渐远去?。 “凤儿啊，咱的巧姐儿真嫁了？我怎的觉得，昨日她还是小小的一团，喊我做爹爹的时候呢？” 贾琏一句话，叫原本以?嘻嘻哈哈掩盖心中淡淡忧伤的王熙凤破了功，“巧姐儿，我的巧姐儿，终究不只是我的巧姐儿了！” 十里红妆嫁状元，名震京城的驸马爷亲自送侄女出?嫁，还有那么多名士与风流人物迎亲送嫁。巧姐儿这成婚大礼，倒是让京城的人又大开一次眼界。 许冰开心之余，还在担心晚上的敬酒如何巧妙地躲过去?，好过个难忘幸福的洞房花烛夜。 毕竟当初颜慧聪大婚时，他跟朝堂的那些狐狸们，可是给颜慧聪与柳云池、贾瑭他们灌了许多的酒的。他们那时候就给他放狠话了…… 风水轮流转，今日柳云池夫妇，即是亲戚又是贾瑭的好兄弟，也是被邀请到女方那边。卫若清性子古怪，早就说了，是要到贾家去?喝喜酒的。意思是，他们要做新媳妇的娘家送亲人！ 所?以?，许冰这当初的状元郎，几乎没?同科来给他助阵。还是颜慧聪瞧着不像样，在许冰邀请他做男傧相时，也答应了。不过颜慧聪的妻子王青儿却是陪着姥姥去?了贾家。摆明了王青儿也不乐意他帮许冰的。颜慧聪几乎可以?肯定，晚上回去?得挨训。 之后，许冰又请了其他的一些长得比较好看的同僚，这才让迎亲队伍才好看许多。 不过，这里面也有贾瑭暗自推动的。他也怕迎亲队伍太寒酸了，叫巧姐儿脸上不好看。 迎亲这事情上，贾瑭没?有为?难许冰。但在迎亲队伍回到许家后，之后柳云池与卫若清向?许冰猛地敬酒的时候，贾瑭既没?有为?难他了，也不帮他挡酒，就在一边乐呵呵地看戏。 就是软心肠的颜慧聪，也记着当初自己?成婚时，许冰让自己?喝了好几杯酒呢！所?以?也不帮他。只有其他的男傧相帮着挡酒。 许冰无奈极了，只好都喝了。最后实在觉得不是个事，就装醉，别?人怎么捉弄他，他就是不“醒”。 贾瑭可是发?现了他的装醉，但看在他已经成为?自己?侄女婿的份儿上，就饶了他这一回。不然巧姐儿回门时，还得生他气。 大家伙又热闹了许久，终于在酉时【注1】初，渐渐地散去?。 待许冰踉跄着脚步送走贾瑭他们后，便回了新房，仗着酒胆子一屁股坐在巧姐儿身边，“巧姐儿，我叫丫鬟送来的吃食，你?可吃了？” “吃了。”巧姐儿小声地回道。 过了一会，许冰双手?握住巧姐儿的肩膀，把她掰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如今我们是夫妻了。我的表字是凌赞，冰的别?称。你?往后叫我表字可以?，叫我相公、夫君都可以?。随你?喜欢。” 说完，看着巧姐儿点头了，又问道：“我给你?取字妙儿，可好？” “哪个妙？” “少?女妙。” “好。” 许冰闻言，冷峻的面容，如花绽放，“天色不早，我们歇息吧。” 说完，不由分说，就将巧姐儿摁倒，再一挪，人就被他抱到床里面去?了。长手?一伸，帷帐也被放了下来。 只是巧姐儿却是冷吸一口气，“夫君，床里有东西！” “哦，原来是桂子枣子。好叫我们多生好儿女呢！” 之后，便是许冰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温存，鸳鸯共寝知春暖。 巧姐儿这一生，因为?贾瑭，所?以?富贵之家不倒，则因缘巧合，再遇良缘，一生顺遂富贵，儿女成双。着实也应了她的名字里的“巧”与“妙”，让人艳羡。 等她年?老阖眼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生活平庸忙碌的自己?，才知道今生的她，是真的幸福。 第120章 番外 3 靳雨斩杀矮人盗匪，三春之余…… 东南边疆, 春雷阵阵。忙碌着春耕的百姓，脸上有着期盼与惊慌。 因为春耕做好了，到阴历的五六月, 就能收一次的稻子，就不会饿肚子了。但是, 东南这地方虽然土地富饶, 几乎是种什么都能成，稻子能收两?季，除开了赋税，能省下不少的粮食, 夏秋两?季再收集晾晒一些菜干, 做几只腊鸡腊鸭的存着, 冬天基本就能好好地熬过?去的。 所以, 谁不喜欢这里呢。包括那从好上千年来，就一直觊觎大周的矮人国，近来十几年越发猖狂了。听说沿海村子，总被烧杀掳掠的, 人口锐减, 多?少村子都成了死村。就是前些年, 朝廷派了将士来，那些强盗才?好收敛些。 听说他们那弹丸之地总是地动喷火龙的，所以日子更加难熬了, 又怕哪天睡梦中就长眠于火山烟灰之下，或者长埋于深海之中, 急红了眼想?要抢夺大周的土地。 百姓们也纷纷起来反抗，但即便?有很多?强壮的农家汉子，多?数只拿着柴刀、叉子与锄头的, 对付那些拿着苗刀一样凶器的亡命之徒，还是很难制敌，伤亡颇多?。 所幸今年换了个将军，一来就将在村子里抢夺杀害百姓的盗匪杀了个精光，很是震慑了一番那些野狗一样的东西。 但那也是暂时的。时隔不到一年，那些盗匪又来了。 “诸位，你们且安心耕种，我们将军说了，我们定会将那些蛮夷盗匪斩杀殆尽。” “谢谢靳将军！”很多?人就只顾着道谢。但也是有人怀疑的，“靳将军会不会，会不会担心杀光现?在的这些蛮夷盗匪，恐引来更加多?的盗匪过?来报仇？以前的将军，他总是这样与我们讲的。所以，我们可被那些盗匪害苦了！” 第178章 “这位大哥且放心。我们靳将军可不是胆小怕事之徒。当年在北疆，也是杀过?不少番邦强敌的，何故怕这海上蛮夷之匪？”来人是靳雨身边的一个小校尉，名叫燕笙，不过?是十八九岁，意?气风发，嫉恶如仇。因为与家乡小地主有争执，差点?被弄得家破人亡。幸亏南下的靳雨经过?，救了他们一家，也就是他与母亲、妹妹。 而燕笙与小地主争执的缘由?，就是因为小地主要加租，去招待一个矮人国的客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粮食给仇人吃，就与地主产生了争执了。 可惜的是，那人见靳雨插手?，早就逃遁了去，找不着人了。 后来燕笙就一直跟着靳雨，出生入死的厮杀，也拼出了个校尉来。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回到营中，燕笙去见靳雨，“将军，属下已经安抚好百姓，并派了几个兄弟在哨岗上把风，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定能将他们长留此地。” “不急。该急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靳雨平静地看着手?中的舆图，手?指点?着上面的几个地方，“这几个码头，需要增派人手?，在水里装上暗器。那些锁链，定要准备妥当，他们来了，就将他们都绑死了。” 说完，便?下令部下徐把总去将码头堤岸筑高一丈，将码头建成俨然如城池一般，叫他们还敢撒野？ 徐把总领命而去，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靳雨的指令。 五日后，码头外来了几十艘的小渔船，如飞鱼穿越水面，瞬间就到了码头上。 “收网！” 随着徐把总的一声大喝，长号响起，水面哗哗作?响，不一会儿，海面上已拉起了镶嵌铁锥子的锁链，将那盗匪的船只全都圈在里面…… 几日后，京城收到捷报，东南边疆守将靳雨，斩杀五万矮人国强盗。大周士兵伤亡两?人。 这个捷报，让整个朝堂振奋不已。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觉得靳雨杀人如麻的。 “皇上，那些矮人国之人，之所以常年骚扰我们大周东南境地，不过?是因为其国土低劣，难以存活。他们也是为了活命。” “哦?”他们为了活命，就要杀害大周的百姓？皇帝微微摆手?，示意?要怼人的贾瑭稍安勿躁，只是叫那人继续说。 “臣以为，古代圣贤也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不如就将东南一个小岛借给他们居住，每年收取一定的租金，既能得些进项，也能尽显我们大周之风范……”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手?中的折子砸到了眼睛，鲜血直流。 但他不敢吭声，颤颤巍巍地跪下，“皇上……” “皇上，臣怀疑，他定是被矮人国收买了，想?借他之口，提出租住大周国土之言。等过个十年十几年的，定会又以大国风度为由?，忽悠我们连租金也不收，然后他们就能动动手?脚，霸占了那岛屿，污蔑说是我们大周早把那个小岛送了出去。这一步步的，应是设计了许久的。也不知这个桂大人，跟他们合计了多久？”贾瑭眉目冷厉地问道。 “驸马爷！请嘴上留情?。皇上，臣之所言，俱是为大周着想?！万万不是驸马爷污蔑的这般。”桂谭捂着眼角大声解释，还顺便想把贾瑭拉下水，甚至不称贾瑭的官职与爵位，反而称呼他作为外戚的封号，“皇上，自?古以为，驸马皆不能担当朝堂高官厚位，唯恐的就是外戚专权！而今驸马他专横跋扈，实在是危险啊，皇上！” “哦？驸马哪里专横？”皇帝脸色更是难看。 “方才?臣欲与皇帝禀告，驸马却是蛮横打断臣的话，岂不是专横，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朕看你是把朕当成傻子。”皇帝声音平静无波，但讲出来的话，却是叫人惊恐，“皇叔，还请您帮忙查实此人银钱、人情?来往。朕倒是要看看，这人的心，可是变了色，变了形，是否还属于大周！” “是，皇上。”月皇叔飞快地领旨。敢说他的徒儿图谋不轨，那就叫他哪天去跟地下的阎王爷说去。 “皇上，臣……”桂谭还想?狡辩之际，却听得皇帝道： “来人，将他打入死牢，严加看管。” 月皇叔自?己就是心思缜密之人，手?下能人也多?，朝廷得力干将，江湖里掩月山庄的能人异士，齐齐出动，不到七天，就将桂谭所接触的可疑人物全部找了出来。 让人恐慌与失望、愤怒的是，桂谭的确被矮人国收买，收取好处费三十万两?银子，外有一两?个蛮夷女子做他侍妾。 其目的就是要桂谭注意?大周朝堂动向，尽量为他们说好话。就好比这次说借小岛的荒谬言谈一般。 月皇叔更生气的是，桂谭的上官，没落勋爵三等伯康幼浓，竟还是桂谭与蛮夷的牵线之人，其收取的好处费，竟然也有四十万两?。 桂家、康家，哪一家的三族之内，均有人参与其中。 “呵呵呵，可真行。枉读圣贤书几十年。”皇帝看了月皇叔呈上来的罪证，冷笑?起来，当即下令将桂、康两?家三族全部处斩。五族之内，五代不许入朝为官，亦不许经商，并圈禁在晋中一代，五代以内不得出晋。 皇帝这个决策，是他登基以来，最为残酷之判决。先?前对牛国公的判罪，都比这个轻。毕竟牛国公是想?改朝换代，但桂康两?家却是自?己想?当蛮夷奴才?不止，还想?拿全天下作?为他们当奴才?的筹码，其心可诛，十恶不赦。 故此，皇帝此番降罪，不仅将桂康两?家嫡支消灭殆尽，更是几乎断绝了桂、康其余亲族上升的路子，只能苦熬五代。等五代之后，便?是想?做什么，也是微之又微。 贾瑭这时提醒皇帝，叫史官记载桂康两?家族人之名，好让皇家后代，尽知叛国之臣及后代，不可养虎为患。更是要提醒后人，好生守好自?己的心，莫要当那被万人唾弃之人。 这一招，更是叫桂康之流，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大臣们都没有出来反对。 既然他们数祖忘典，坑害朝廷与百姓，那就要付出代价。 在抓拿桂、康两?家人时，还从中揪出了不少的蛮夷人。 没有商量，全部按细作?处死。 大周的雷霆手?段，叫那蛮夷又恨又怕的。但他们不但没有消除占取大周的想?法，反而是野心更大了。 又过?了两?日，皇帝与诸位大臣商议一番后，推出了严厉的防出卖朝堂的律令。 从今日起，凡叛乱者，以谋反罪判处主犯一族死罪。凡出卖大周与百姓，引蛮夷入主中原者，诛三族，其余之人，财产充公，负罪犯之名，迁居晋地，五代不得出仕，不得出晋。 做完这些，皇帝心情?极差，一连几日都很生气，谁碰上来，都会被他骂个狗血淋头。 贾瑭与月皇叔等人亦是愤恨异常，暗恨大周的某些人软弱卑劣。 朝堂上风起云涌，贾迎春就是没想?太?多?了，只带着儿女过?她?的小日子。她?总归是相信自?家男人不会做错事的， 也会平安归来。 这一天，她?带着儿女去了颜家，找惜春说话，“你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再拿着画笔，画个一天半天的。你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儿却是难受的。看你如此，打不得，劝不得的，妹夫的脸都要成了苦瓜脸了。” “作?画而已，能费得了什么心神？”惜春不以为意?，还托着大肚子去找宣纸，让丫鬟们大惊失色地过?来簇拥着，还帮她?找到，再铺好了。 迎春摇头，“总归要小心些的。不然，你叫妹夫如何安心在书院教书？” “他教什么书？不过?是教那些书生作?画罢了，这还需什么安心不安心的？我都能一边写文章，一边作?画呢。” “是是是，你最是厉害。天底下顶顶厉害的女大家。” 惜春的丈夫颜旭，中了进士之后，没有入仕，反而是在云溪书院里当了书画先?生，每日里教导学生作?画、练字。虽然清贫了些，但胜在清净悠然，倒是十分?合了惜春之意?。 颜旭家中也不差颜旭去拼家族前程，由?着他在书院那边建立他自?己人脉，兄弟间就不会因为家族的人脉而闹不和。 到了后来，惜春的画作?被颜旭软磨硬泡地哄着，终被允许拿到书院去了。他对学生说是隐世大家慕舍居士的大作?。一时间书院里还真的追捧起惜春的画作?来。 二十年后，他们的女儿出嫁，嫁妆中有一箱子的慕舍居士画作?，姑婿看了之后，得知是岳母亲作?，才?知晓自?己与同窗追捧的大家，竟是岳母大人！他可真是佩服岳父大人的心胸与自?信。 毕竟怎么看，都是岳母作?画水平高超些。而岳父竟然还敢将岳母大作?公诸于世，这大气，也着实叫人敬佩。 大家知道了慕舍居士是个女大家后，多?是佩服的。只有少数的酸话，大家都没理?会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说。 第179章 几十年过?去，惜春夫妇俩已然成了当朝画作?大家。只是惜春明显排在颜旭前头罢了。 他们去世后，因为是难得的夫妻档大家，水平几乎同等，所以很有收藏价值，又有才?子佳人的噱头，让后人津津乐道与追捧，以至于名气更甚，一幅画，都是两?千两?以上。 而迎春呢？因为靳雨因为当初在边城受伤，无法再有子嗣，所以，有了两?儿一女的他们，并没有被靳家长辈逼着纳妾，小家因此安宁幸福。 性子恬淡的她?，遇到了对的人，终于是一生平安和乐。 在她?弥留之际，她?再也想?不起来当初才?嫁给靳雨时，梦到的那个可怕的中山狼。她?满心满眼的，就只有那个稳重如山，爱她?如珠如宝的男人。 “靳雨，如果有来生，你还要不要我？”也许是年少时的心灵飘零，她?仍旧是不自?信的。 “要。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丈夫。你不要走太?快了，等等我。” “好。”满头白发的迎春执拗地盯着靳雨，不肯阖上眼睛，就这样去了。 靳雨嘴唇颤抖着，“真是傻丫头。”而后轻轻阖上她?的眼睛，躺在她?身边，去追随她?了…… 次日一早，靳雨与迎春的儿女发现?，自?己的父母竟然同时丢下自?己去了，登时伤心欲绝。 三春之中，或者是探春更为艰难些。毕竟嫁过?去，就要给倪锋的两?个儿女做继母的。 所幸那两?个孩子也不是闹腾，只是与她?不甚亲近。探春见此，更合心意?就是。 等到他们到了年纪，就按着倪家的家世给他们找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也算是无愧于天地良心了。 十年后的倪锋，已然做到了刑部尚书，但也只是四十多?岁而已。位高权重的他，还是有人给他送了美丽侍女的，希望侍女吹的枕头风能送自?己上青云的。 但他都以休养为由?，推拒了。日子长了，旁人都道他怕年轻的继室。 有好事的人，就将贾家的姑奶奶们的夫婿纳妾情?况都整理?出来，然后发现?，这些姑奶奶们，包括年轻一辈的姑奶奶巧姐儿，都是才?貌出众的，其夫君均是守着作?为嫡妻的她?们。就连高贵如肃王爷，也只有黛玉这个王妃，别说侧妃了，就是个暖床丫鬟都没有。 是这些从贾家出来的姑娘们是绝世大美人？可男人不是都喜新厌旧的吗？她?们为何怎么能……她?们是会魅惑男人不成？ 有人替她?们说理?了，就说贾瑭、贾环、贾琮等贾家子弟，就连他们的好友兄弟，比如柳云池、卫若清、颜慧聪等人，可都是守着嫡妻一个的。可见与贾家相关的人，都洁身自?好，可不是耍的什么旁门邪道的。毕竟娶了她?们后，那些个姑爷们可都是奋发向上，没有一个是堕落的呢。 这样的话一出，倒是叫许多?有小辈的人家，都盯着贾家现?在的那些个小孩儿，毕竟可都是人中龙凤呢，可要先?下手?为强才?好。于是，锦忆、小宝儿，还有三春、邢岫烟等人的孩子们，甚至是总是追着贾瑭跑的林家嗣孙林绵山，都抢手?得很。至于黛玉与月皇叔之子，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去觊觎。 消息传回内宅，别人暂且不知，探春倒是皱起了眉头，“咱自?己的孩子如何，我们是放心的。可那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家，他们的孩子品行如何，这小小年纪的，如何敢肯定？左右若是长歪了，都是咱家孩子吃亏！” “好了。现?在是他们求我们。我们慢慢挑选便?是。再者，我家娘子可聪明爽利了，教导出厉害的孩子来，谁敢欺负了他们？”倪锋拥着探春的肩膀，见她?还是气鼓鼓的，心里爱得不行，低头就咬住了她?的粉颊。 “你这人！太?讨厌了。” “讨厌？在床帏里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因为他比探春大了十几岁，所以很是注重身体锻炼与保养，如今看来颇有成效，与那些年轻的连襟站在一块，他也是身姿挺拔健硕，没有被比下去。床笫之间，夫妻俩也是过?得和谐。 倪锋索性不听她?讲话，一把抱住了她?，就扔到拔步床上，放下了帷幔。趁着探春抬头，厚实的唇已经咬住了她?小巧的耳朵。 “混蛋……” 回应她?的，就只是一阵淳厚的笑?声…… 探春这一辈子，算是如她?所愿，终于嫁得高位文官，得成诰命夫人，还被丈夫宠爱包容了一辈子。儿女也成才?，即便?是儿女生活有些磕磕碰碰，但也是人间常有，无需挂心。 至于年少时的不甘心，也渐渐地如烟散去，在头发花白之际，也与邢岫烟谈笑?自?如了。 “也不知你们爹的身边可还有我的位置？若是，若是没有，我也不要你们的，爹了……” 一声轻叹，七十多?岁时，探春在儿女的哭泣声中，终于离开了人世，追随倪锋而去。 第121章 番外 4 贾蓉婚后的苦逼生活 贾瑭儿子?两岁时, 贾蓉守完了孝。贾赦立即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是托刘姥姥找的农家姑娘。 “姥姥说了，那个姑娘, 姓安，十?二岁时, 秀才出身的安家父亲外?出到镇上给?人做账, 不幸染病身故。寡母带着四个儿女，很是操劳。她是个孝顺大义的，为?了帮母亲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守完孝后, 愣是到了十?九岁, 大弟十?四岁了, 才肯说人家。可是这个时候, 好人家都被人家抢了先?，便不顺利。 而且，因为?孤儿寡母，母亲性子?又柔弱, 她的性子?便从十?二岁那年?起, 越发的爽利, 说一不二。即便有点意?思?的，也怕她性子?刚强，把自家儿孙压得抬不起头来, 做不了家里的主的。所以一拖再拖，便到了今年?二十?三岁, 比蓉哥儿小了差不多十?岁。也算是正正好。” 王熙凤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的，接过?丫鬟的茶盏，喝了好大一盏茶, 才换了口渴，“姥姥还说了，这姑娘可是跟着他爹念过?《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的。若非她实在没门路，瑭儿军中的那些兄弟，估计是抢着她要的。” 毕竟性子?强，又善良，还识字，那可真是合该当他们那些军将的当家主母的。 贾赦很是满意?，“就是家底薄了些。”事到临头了，贾赦却又觉得这样?的女子?，到底差了些，当宗妇可行？ 贾瑭在一边劝他，“若是性子?柔弱，或者?胆大妄为?，不明是非的，那样?的人当宗妇才是危险，即便家私百万，也守不住。”比如尤氏，比如秦可卿，“主要还是要明事理，敢做敢当。改日，让嫂子?去姥姥家做客，让她们娘几个见见面，悄悄她性子?如何便可。” 王熙凤当即点头，“的确如此。她怎么一个人，叫我与她当面说几句，我便知晓。况且，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去过?姥姥家，合该去走一趟。” 当即的，王熙凤就叫人去给?京郊的刘姥姥送了帖子?，说是三日后，便去她家玩，见见姥姥说的那个女子?。 姥姥听了贾府小厮的传话?，又叫了恰逢休沐在家的板儿瞧了请帖，很是激动地叫家里的人打扫屋子?。 最后她就去了安家，跟安大姑娘说了这回事，也说明了贾蓉的混账，“他们家就是想找个厉害点的，明事理的女子?管住他，生?儿育女，教导儿女成才，把他这一支支棱起来。这些天?，你可想明白了？” “既然他们都信我，我就不会怯步。”从原先?听刘姥姥提及时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到如今的平静，安大姑娘不愧是当家许多年?的，很是果断地决定了。毕竟像她这般家境，这般年?纪了，说个好点的亲事，并不容易。况且，她还想借着夫家，保护娘家的老弱呢。贾家这样?的，真叫她心动。 如果男人能改过?，踏实地与她过?日子?，那自然是自己的幸运。若是仍旧胡闹，她便专心地生?养自己的孩子?。以后教导孩子?成才，他爱怎的就怎的，只要不闯祸而祸及儿女便可。 安母却是不大愿意?，她的大妞妞已经苦了前半辈子?了，作为?母亲的就希望有人真正的疼爱她的大妞妞的，无论穷还是富。 安大姑娘却是摇头，疼人不分穷富，只看人心，只看每个女人的运道。有人疼，自然好。无人疼，便自己疼自己。 安大弟也苦劝不得，不能改变大姐姐的主意?，就只能躲在后山里哭。 王熙凤见着安大姑娘的时候，当真是极其满意?的。面容虽然黑了些，可眉眼却是精致大气的，长得也不算矮，以后的孩子?就长得好。 又聊了几句，越发的喜欢她了，撸下手?上的一只玉镯子?就给?套在安大姑娘手?上，又将小丫鬟手?里的一个小匣子?塞在她手?里。 “好好好，真好的姑娘。今日来得匆忙，这些小首饰，你就戴着玩。等我们再见面时，可以戴戴，让我瞧瞧。等过?几天?，我随官媒来，再送你一份礼物，算是婶子?给?你的见面礼。” 第180章 王熙凤不愧是八面玲珑的。若是她看不上这安大姑娘，估计就只是送些戒指什么的。后面的首饰就免了。若是安大姑娘很是合她心意?，手?上的玉镯子?便能送一只，还搭上后面的头面头饰，就怕贾蓉与她相看的那天?，头上太过?寒掺了。怕她多想，还特意?说，以后要看看她戴的如何。这样?安大姑娘便不会自卑了。 说完了，王熙凤又与刘姥姥道：“姥姥，这孩子?可真好，我认的字，还是后头孩子?他爹做正事了，我紧追慢跑地囫囵学来，叫我背书，可是不行的。这孩子?不错，以后也定能做个好媳妇好娘亲！” 她最后的这些话?，可是给?了安大姑娘一颗定心丸。说明她对自己满意?了，这亲事也成了一小半。 王熙凤差不多要离开时，还送了刘姥姥与安大姑娘每人两匹布料，让她们做身衣裳。 等王熙凤离开后，刘姥姥就叮嘱安大姑娘，“安大丫头啊，你回去可得赶做一套衣裳鞋袜。我估摸着，很快贾家就会请官媒上门，叫你们相看的。那蓉哥儿，老婆子?也是见过?的，最爱美貌女子?。方才姑奶奶也说了，她喜欢你戴她送的首饰，你到时候就挑着合适的戴着。脸上也要抹些胭脂。” “可是，姥姥，我并不会抹胭脂。”安大姑娘有些彷徨。 刘姥姥沉吟了一下，说，“我家青儿会，等明日我给?她送信，叫她回来。” 这时候刘姥姥的女儿开口了，“娘，青儿如今有了身孕，您忘了？” “哦，这，叫她回来坐着帮安大丫头抹点胭脂，总不会有什么的。就是来回奔波有些难。哎呀，叫青儿指派个小丫头来，可不行了？” 青儿娘点头，那只能如此了。 果然第二天?，贾府使人来信，说是十?天?后，官媒带着人来刘姥姥家。到时候，请安大姑娘一家都过?来。 到了约定的那天?，安大姑娘忐忑地穿了新做的衣裳。让王青儿的丫头过?来给?她打扮。 那个丫头也不是多话?的，只是默默地给?她打扮好，说了一声“好了”，便站在一边不说话?。 安大姑娘瞧着镜中漂亮的人，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因为?头上步摇摇曳，身上衣裙缭绕，她走路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了。 在贾蓉看来，就是美人娇羞了。 虽然他对安大姑娘出身贫寒有些不满意?，但看在她样?貌符合自己的心意?，家世这上面就被他舍了的。 正如琏二叔与瑭四叔在路上与他说的那般，整个京城里，除了真正的皇家人，哪家比得上他们贾家？ 要是碰到那些心怀不轨的，就拿他当踏脚板，把贾家当成了大肥肉、登云梯，肥了他们女家，他们整个贾家就遭殃了。不如就选个有点潜力又听话?的，一起奋发向上，有他们几个当叔叔护着，害怕他的孩子?以后没有着落吗？ 所幸祖父留下的钱财还有些，再置办些产物，总会是越过?越好。而这前提是，他的新媳妇有主意?且能向着自己啊！ 这不，安大姑娘正合乎这些条件。 “要是她接济娘家如何？”贾蓉有些担心。 “那有什么？只要不过?分。脑子?不傻的都知道，她以后的儿女才是最亲的。”贾瑭当即就让他安心。 所以，此时他对安大姑娘已变成非常满意?。 见了面后，很快就定下来婚事，婚期也趁热给?定下了。 到了二月，就将安大姑娘迎回了庄子?里。 也是巧了，贾蓉的庄子?里，与安家所在的村子?，中间也不过?是隔了几个小村子?罢了。 新婚初期，两人还是过?得甜甜蜜蜜的。到了第二个月，贾蓉每日里只在家里躺着，还时不时地进?城游玩，安大姑娘就担心了。 这点子?家产，要是叫他这样?败下去，等他四五十?岁时，估计就能败光。 于是她软硬兼施地叫他去看地里，主持春耕。 贾蓉为?了给?新婚妻子?面子?，就去了。 去到田里，正好碰到长工在赶着牛犁地。看着大水牛慢悠悠地经过?，他还饶有兴致地凑近了看。 不料那大水牛转了个弯，拉了好大一泡牛粪，啪嗒啪嗒的落在田埂上，溅起了星星点点，落在了贾蓉那蓝色长袍上。 “啊啊啊啊~这畜生?竟然把牛粪拉到我这里来了！” 长工有些局促不安，贾蓉挥挥手?，“不怪你。又不是你拉的。你去忙活吧。”经历了祖父、父亲的过?世，他现在脾性可好了许多。若是换作十?几年?前，准时叫人把长工打个半死的。 那长工很是感激地离开，继续犁地。 贾蓉身边的小厮见不得贾蓉这般，就劝他，“老爷，这牛粪还是很干净的。能沤肥呢。除此之外?，有些地方还会把牛粪晒干了烧炕用呢。” “牛粪呀！只是粪，怎么就干净了？”贾蓉生?气地瞪着小厮。 小厮硬着头皮继续道：“老爷，这牛吃的都是干净的草。这牛粪，可不就是被嚼碎的草么？能不干净? 不像我们人，吃的肉啊、饭啊……” “你给?我住嘴！”真是笨拙的小厮，一点眼色都没有。再有下回，就换了他。贾蓉脸色发白，忍着恶心，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一不小心的，还滚下了田埂，满身都是草屑、泥土。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家去了。换了一身衣裳后，他就找到了安氏诉苦，然后道： “娘子?，太累了，太无聊了。左右有长工干活，我去了也是无事，何必去受那罪，站在那里吹冷风的。”还沾了一身的牛“草”。 “相公，你不去。他们当然也会用心干活，毕竟能拿工钱。你若是去了，多一个人干活，那他们就能干得快些，你也能挣回一天?的工钱不是？” “笑话?。我还差那点子?铜板么？”贾蓉嗤笑道，“你也是我们贾家的媳妇了，不能总是想着省钱。该花的还是要花的。” 安氏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是认同他，“相公说的对。我不能给?家里丢了面子?。不过?，”她皱着眉头，很是苦恼，“我昨晚梦见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他问我，我的丈夫是个勤劳的还是个懒惰的，要是懒的，他就不做我的孩子?。要是勤劳的，他就考虑考虑。” 贾蓉竖起耳朵听着，见安氏停下来，就催着问：“那后来呢？他是女娃娃还是男娃娃？” 能够入梦的，定是了不得，贾瑭可不就是那厉害的么？ 安氏背对着他偷笑，而后收敛了笑意?，接着说，“我说了，我的丈夫是个好的。让他做我的孩子?。可他竟然生?气了，说我骗人。然后就跑了。” 贾蓉心里隐隐的有些后悔，“没有后来了么？” 安氏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我听得他说，只要一年?内我的丈夫真变好了，他就做我的孩子?，不然……” 说到这里，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那就是那有灵性的孩子?，嫌弃贾蓉无所事事了呗。 贾蓉有些难堪，这还没出世就嫌弃老子?的，那等他长大了，岂不是就要抛弃他了？ “瑭四叔就很好呀，他哪里嫌弃大爷爷了呢？我听了大祖奶奶说了，她怀瑭四叔时，也常在梦里听见有小孩儿安慰她呢。果然后来的瑭四叔就是个孝顺父母的。” 贾蓉心动了。要是他也有个像贾瑭那样?的儿子?，那他就能翻身了！就如大爷爷一样?！ 贾赦还不知道，他已成为?了纨绔的学?习榜样?。自己不努力，就想生?个厉害儿子?，让自己躺赢了……脸皮也是够厚的。 吃完午膳后，贾蓉就扛着锄头，出门去了。为?了儿子?，他什么都不怕。 只是没扛过?锄头，那笨重的锄头压在他肩膀上，才不到一刻钟，他的肩膀就疼的厉害。 咬牙在地里锄了一个下午的地，回家时，满身都是泥污，手?掌心里血迹斑斑。那是血泡磨破后的结果。 “太太，老爷他今日还差点被锄头砸到脚上呢？”自从贾敬去世后，贾蓉就成了他这一支的老爷，继母尤氏成了老太太。 “那有没有事？他竟然没告诉我。”安氏也有些担心。不管如何，时至今日，贾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哪怕再游手?好闲，他还敬重自己，长得又好看，安氏对他还是比较上心的。 等安氏仔细地给?他包扎好手?上的伤之后，她也真心有些心疼了，对于自己的计划有些动摇，“不如，咱还是先?放放吧。这梦也说不得是真的。” “不行。”贾蓉急了，“我得坚持下去。我的太太，你可别给?我泼冷水。这可是瞧不起我了啊。” “好好好。你说的啊。这点皮外?伤，也的确不打紧。”安氏见他如此，瞬间又坚定了自己的打算。 之后，贾蓉每天?都去地里帮忙锄地、播种，一个月下来，人是黑了许多，但看着也多了几分硬朗；手?掌心的伤好了，还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那锄头挥舞得也越发有劲了。 第181章 而这个时候，安氏有孕。贾蓉愈发觉得自己所做感动了送子?观音，也越发的不敢懈怠，还每日里去查看铺子?，查看耕地，忙碌起来，连贾琏来了，他都是没空招待的。只等孩儿平安落地，并健康长大，他才能松口气呢。 一年?后，贾蓉长子?贾鹤祈出生?。那一天?，他还跑到地里大哭了一场，感慨自己终于有一件事是做成的。 十?八年?后，贾鹤祈中举。尤氏去世，守孝之后，二十?二岁中进?士，是为?传胪。 贾蓉得知消息后，在对着贾敬与贾珍的牌位哭了许久，他终究是成功养大了一个好孩子?。他这支不会断了。 因为?高兴，就想着去找安氏商讨摆宴席，为?儿子?庆贺。却不料听到安氏身边的婆子?说话?。 “太太，多亏您在怀上大爷前，就苦心哄着老爷，才叫老爷安心守着家业。不然，照着老爷的性子?，家产挥霍完了，咱大爷还如何有银子?请先?生?，如何有盘缠去江南考试？” “不管怎么说，我也的确是梦到了胖乎乎的娃娃，而且，还有个女娃娃呢。这我可没骗他。这不，后来不是有了大爷与大姑娘么? 而且老爷还是很好的，听劝。踏实下来，他也是为?家里挣了不少的进?项。”安氏想着贾蓉这些年?如老农一般的勤劳，也有些心疼了，“儿子?也有出息了，以后不让他去田里就是。” “所以，你说咱大儿子?说的，要勤劳的爹爹，是你编出来的了？”贾蓉气得眼睛鼓鼓的，胡须都翘起来了。 安氏见他这幅生?气的模样?，有些心虚，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眼里就有些笑意?。 贾蓉看见了，更加气愤，眼睛都红了，“枉我这般信你，敬你，爱重你，你竟然骗了我几十?年?！我，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说罢了，便回了内室，拿出了包袱，收拾了几套衣裳后，气冲冲地就出了门。 “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咱祈哥儿就要回来了！” “我要离家出走！” 安氏很是无奈，叫了好几个小厮跟着贾蓉，等确定他去哪里了，她再去接他回来。 贾蓉能去哪里。去了贾琏家中罢了。 “琏二叔，你说，安氏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仗着我疼宠她，竟然如此戏弄我，骗我！她要是不与我道歉赔罪，我是绝对不回去的。” “那你就赖在我这里？”贾琏也只是比贾蓉大了几岁罢了，如今是户部侍郎，尚未致仕。听了贾蓉的哭诉，贾琏很是无语，“哼。安氏哄骗你去劳作，是她不对，但她也是为?了你们小家好。若是换个人，由着你胡闹，你如今别说有个进?士儿子?了，就是有没有儿女，都不知晓呢。你家的土地，困住你外?出闹腾的脚，有功。安氏引你走正道，更生?养了三个好儿女，更是有功，万万不能因此怨恨她的。而且如今祈哥儿也中进?士了。你更要谨言慎行，你那锄头，我觉着还可以再锄个几年?。” “琏二叔！”贾蓉委屈极了，后来的王熙凤听了，也是巴拉巴拉的一阵哄说教训，叫贾蓉真真是哭了出来。真要再寻个地方躲起来时，却听得安氏驾车来了，要接他回家，他索性抹了一把泪就往外?走，“我算是明白了。琏二叔也是不要我这个侄儿的了。既如此我就走，，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这性子?，真是越发的像是小孩儿一样?了。说起来，倒像是曾经的贾赦年?老时候。 王熙凤与贾琏两人相视一眼，忍着偷笑起来。 贾蓉这一生?，前半身富贵荣华加身，却姻缘不顺。后半生?遇到好的媳妇，倒是叫他时来运转，半生?富足安宁。 临终前，倒是抓着安氏的手?不肯放松。他所记得的，都是安氏来了家里后的事。仿佛前半生?的所有，都是子?虚乌有，“谢谢你，我走了。” 他是不敢奢求下一辈子?再遇见安氏了。她那么好，该遇到更好的男人，为?她撑起一片天?的。而不是他这样?，让她操心了一辈子?。 安氏泣不成声。贾蓉这个纨绔，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占了一个位置。 第122章 番外 5 薛家事（宝钗宝琴、薛蝌）…… 自从香菱, 也就?是甄芙离开了薛家之后，薛家便一直倒霉着。 薛蟠被抓，他娶的那个夏金桂也落了胎, 卷着大半家财与外男私奔，却被相熟的人碰见, 还被送还回来。薛家的名声更是坏了个透。若非连进心里着实是爱重薛宝钗, 单是薛蟠杀人之事，足以让他把薛宝钗休回娘家去。 薛姨妈半生都为了儿女?操劳，到头来，只有薛宝钗安稳下来。儿子却是从此断了香火。 后来看?见林如?海认了乖巧懂事的嗣孙, 她也动?了心思, 却是总是看?不中。金陵老家的那些孩子, 要么就?是聪明过头, 净听?从原来父母家的，想把她家家底都搜刮干净的。要么就?是木讷蠢笨的，要真?的领了回来，怕是又被人哄骗了去。 最后还是薛宝钗求了连进, 去寻了同是薛姓人家的孩子, “只要那些三岁以下的。大了的话, 有些都能?记事了，怕是养不熟。” 后来还真?让他们找着了，却是家里穷苦养不起的, 便把中间最不受宠的孩子给了连进，要了一百两银子, 还签了血脉断承的合约，往后不管如?何，都不能?去寻他。 当然, 连进也并没有告诉他们，他是哪里人士。 回来后，连进还与薛宝钗说了他担心的是，“我们给的银钱也足够多的。也算是帮孩子断了生恩与这?两三年的养恩。只是到底血脉之情难断，往后若是他们相识，并相认了，你我年纪大了，怕是也难阻止。” 薛宝钗听?了，心里思量了一番，打算亲自教导那个孩子，“等他长大了，就?告诉他真?相如?何。” “那他要回去寻亲，可?如?何是好？” “我们藏着掖着，反倒让他觉得是我们做了亏心事。让他与那边的人接触一番，倒好叫他认清人心。若真?心疼爱他，便不会将?他就?这?样送出去的。” “钗儿，你倒是不知有些穷苦人家的心思。有些人为了孩子过得好，是愿意将?自己最爱的孩子送出去的。毕竟跟在自己身边是受苦，去了别家是享福。这?样的好日?子，不给自己最为疼爱的孩子，给谁？”连进笑着道，“到时候那边的人家说，他们就?是这?样想的，绝对会轻而易举将?涉世未深的孩子给哄骗过去了。到时候，岳母家仅剩的那点东西，可?都尽归他们所有了。” 薛宝钗听?罢了，心里发狠，“那便先瞒着，我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等他们有了孩子，自然会为孩子着想。”到时候，若是他们老去时，那边还没人找来，那断亲合约就?给了那孩子的媳妇儿。若是再有什么，端看?天意如?何了。 于是孩子就?成了薛家的薛礼，充作薛蟠的儿子，继承风雨飘摇的薛家。 为了防止薛姨妈宠溺孩子，再养出个薛蟠来，薛宝钗硬着心肠，不管薛姨妈的哭诉，将?孩子带到身边，与她自己的儿女?一起教导，极其严厉。以至于她的两子一女?以及薛礼对她都是又敬又怕的，反倒与连进颇为亲近。薛宝钗也不是不难过，但是她的丈夫脾气太好，教导不出如?虎如?狼的孩子。为了连、进两家着想，她只能?当个严母。 之后薛宝钗之子连绍中了举，三年后又中了进士。之后，连绍被外派为县令，一步步地往上走。 而薛礼，因为受薛蟠影响，不能?科举，只能?是饱读诗书后，靠着几个商铺，把家业做大了，等到他孙子那一辈，便能?科考入仕。 又过了几年，仍旧是薛宝钗主持，给他找了个京城骆姓五品官家中的庶女?。虽说是庶女?，可?薛宝钗却是看?中她如?探春一般的性情与才学。这?样的人当薛家主母，必定不会让薛家与薛礼吃亏。 而骆家也看?中薛宝钗与薛宝琴的关?系，也很?是爽快地应下这?门亲。试图与薛宝琴的丈夫柳云池搭上关?系，从而与贾瑭有点联系。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薛姨妈对骆家女?也很?是中意。问了薛礼，薛礼也是极其喜欢的。毕竟骆家女?看?着就?落落大方还明艳照人，他哪里会不喜欢？ 于是很?快两家就?给两个孩子办了婚礼。两年后，他们的长女?出生，第四年，儿子出生。也是这?一年，抱了曾孙的薛姨妈含笑九泉。而薛姨妈离世半年后，连进与薛宝钗从前?忧心的事终于发生。 薛礼的亲兄弟找上了门，告诉门房，说薛家兄弟来寻他们老爷。 薛家门房不知薛礼的底细，以为是金陵的薛家人来了，便殷勤地将?人迎接了进去。 等薛礼到了客厅，还没问他到底是哪家的子弟，便听?得惊天一样的话—— “我是你的亲弟弟。” 薛礼多年的锻炼，早就?形色不露，哪怕心里波涛汹涌，他也是一副恬淡的模样坐在主位上，“是么？请先就?坐吧。” 第182章 不愧是薛宝钗教养长大的，这?般言行，像极了她的沉稳冷静。 同时，他回想着从小便在姑姑身边长大的大小事宜，终究还是有些蛛丝马迹被他找到。于是他就?派了心腹去连家，说了今天的事，请连进帮他做主。他是不会轻信一面之词的。连进来了，两方对峙，才有意思不是？因为这?也是薛家的事，他还叫人请了薛蝌来。有个证人更好。 之后，他就?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听?着这?自称是他亲弟弟的人讲述。 果然他提到，父母是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才忍痛将?他送了人的。如?今家里穷苦，家中银钱被另一个兄弟拿去赌了，父母忍饥挨饿。因为有知道事情真?相的同乡人在京城某家酒楼做伙计，看?见了与薛家兄弟几个长大极其相似的薛礼，便写信给薛家。这?才有了薛家兄弟来寻亲的一幕。 “我也不求你认祖归宗。只求哥哥你看?在父母费心费力的份上，将?他们接来京城，安度晚年。我们这?些无用的兄弟，就?不求哥哥的照拂了。” 那人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瞟向?薛礼。 薛礼仍旧是无动?无衷。 那人暗自咬牙，再次哭诉父母的不容易，还说他们日?日?夜夜被人买走的薛礼，唯恐他受了委屈或是有了危险…… “要是爹娘知道你这?样，肯定是开心的。他们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那他们就?没有遗憾了。”那人很?是情真?意切地说道。 “哦，那你来这?儿，到底是想做什么？”薛礼倒是反问了他。 “我……” “他是来找你借钱的！”一道更为年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同时还有他咚咚的脚步声，“将?家里银钱与田地都赌没了的人，是他，可?不是他嘴里的其他兄弟。爹娘也是被他气的。”来人年纪比薛礼还小几岁，面容倒是清俊些，与薛礼倒是更加的相似了。 他也不好意思看?薛礼，只是径直地走到那人跟前?，“三哥，你快些跟我走！是你答应了我，来这?边只是找事做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见自己的好事被弟弟破坏了，他也不装了，甩开手来，哼道：“薛四！你别装好心了。你不也是看?了同乡老铁壶的信，才想着来京城的吗？不也是想蹭咱家这?位飞上枝头的兄弟的光吗？” “你！我并没有。”薛四虽然也希望与薛礼相认，却没有占便宜的心思。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占人便宜，那不是君子所为。 此时，薛宝钗与连进来了。带着那封亲缘交割合约书来了。薛蝌紧随其后，也过来了。 “礼儿，把你媳妇也叫出来。” 等骆氏出来后，薛宝钗才让小厮读了信，又叫薛四两人近前?了看?。但信还是在有些功夫的小厮手上的。若是谁有坏心思，想撕掉那合约书，那就?别怪小厮拳头无眼?。 薛三果真?想动?手，却被小厮飞快地躲开，他自己反倒是差点扑到前?面的桌角上。 “这?份合约书，可?是在衙门记录在册的。即便这?一份毁了，衙门那边还有两份儿。而你们还会被抓去大牢，住上个十天半月的。”薛宝钗缓缓地说完，就?叫人送他们到院子里，而后小声地与薛礼道：“今日?也算是有缘，看?他们也怪可?怜的。当初你姑父可?是给了他们家一百两银子。也不知他们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日?子还是没起色。你便送些银子给两个弟弟，从此也算是了了前?缘吧。” 薛礼点头，给他们两个每人送了十两银子，另给了十两银子给薛四，算是给亲生父母的补偿，“从此，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薛四满脸愧疚地离开。而薛三还不满意，临走前?，还瞪了一眼?薛礼。 “这?人毫无羞耻之心，学得派人注意着，免得打着薛家名头去做什么不好的事。”一直默不作声的薛蝌忽然说道。 薛宝钗深以为然。 后来果然是去赌了，没钱了，还说要记账，记在薛礼头上。 薛礼不承认，后来是薛四凑了钱，还把薛礼赠送的银钱都搭了进去。 薛四忍无可?忍，写信告状，说他败光了所有银子，让父母叫人将?他绑回家里去。没想到，薛三没送走，倒是让薛四父母包袱款款地来了。 等人来了，竟要赖在薛府，又哭诉当年不易，才不得不将?薛礼送了出去。言语里，尽是对连进的污蔑。 骆氏极其生气，与薛礼说，“这?样的人，能?抛弃你一次，就?能?弃你二次三次。他们心中的宝贝儿子，绝不是你。现在若是你认了他们，凭他们的能?耐，在京城里准能?坏事。到时候，可?就?连累到了你。连累你我倒是不打紧，可?别让咱以后的孙儿考不了科举，进不了庙堂！” 不能?参加科考，是薛礼心中的大遗憾，听?到骆氏的话，到底是下定决心，将?人送出了京城。 他是怎么让那家人心甘情愿地离开的，旁人也不知道。只知道薛礼送了人，回来后，脸色很?不好，并下令以后再来什么薛家人，一律打出去即可?。 骆氏见他如?此，反倒是放下了心。这?说明那家子定是说了什么话，露了心思，让他失望又生气的。 薛宝钗见此，更加的放心，更加用心地打点连家的事，好让儿子外放时能?够安心。二十年后，连绍的官越来越大，后来薛宝钗也因为儿子连绍有了突出的功绩，被皇帝特封为五品宜人。 之后，连绍当了正二品的两湖总督后致仕。薛宝钗的青云之志，到底是叫她儿子实现了。尽管还是有诸多的不甘与不平，到底是因为儿子，心中有了安慰。 因为多年前?堂妹薛宝琴，就?因为夫君得势，得封三品淑人的。那一年，薛宝琴也才三十岁。得知这?个消息时，薛宝钗到底意难平，去祝贺时，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没想到，多年后，自己才得偿所愿。 当年，薛宝琴与柳云池说了这?事，“我这?个堂姐姐，自小心高气傲，面上是从容大度的，但心里却是拧巴执着得很?。可?惜了她一向?的远大志向?。” “这?有什么？她能?得连姐夫的爱重，也算是幸运的了。”柳云池搂着薛宝琴好笑地说道，“我的好淑人，今日?得封诰命，可?有何感想？” “哎，很?是欢喜。但是我又想，若是我也能?去当官什么的，定也能?为我的夫君挣个诰命名头回来的！” “哈哈哈！”柳云池扬天大笑，“好志向?。我瞧着你的志向?，可?比堂姐姐的要高呐！”柳云池也知晓薛宝琴的才学很?不错，所以也是真?心夸她。这?让薛宝琴心情越发的好。能?被自己喜欢的人认可?了，那岂不是更大的幸运么？ 柳云池后来还鼓励她，学着惜春那般或作画，或写诗作，或者?也能?留名青史？ 薛宝琴觉得不错，便去寻了萧珉儿与黛玉，以及三春并薛宝钗、邢岫烟等人，悄悄地弄了个学社。 “宝琴姐姐这?个主意好。”萧珉儿点头，“我们这?些女?子，能?学了许多东西，但外面许多女?子却是连字也不认得的。我们也不求教出什么大家来，只是想让许多孩子来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也算是行善积德吧。” 大家都点头。至此，她们的学社，不仅仅是几个闺阁女?子玩耍的地方，而是为了救助可?怜女?孩儿的地方了。 “我与珉儿出庄子，怕是不妥。你们谁有空置的，倒腾一个出来。我们就?弄个女?义学吧。每日?都教她们认字半日?，剩余半日?，就?教她们做些针线活罢了，也能?学一门手艺？绣娘师父，我倒是可?以挪出几个来。” 迎春性子最为谨慎，她提议让家里的主事的，谁去与皇上说了此事，在皇家面前?过了门路，也不算是坏了朝廷规矩。 最后倒是成了皇后主持的女?子义学，专门教导穷苦百姓家的姑娘识字、学艺。这?让皇家的声誉，在民间更加的高了。 虽然学社办不成了，却为那些苦命的孩子做了件大事，黛玉、萧珉儿她们都高兴极了。特别是薛宝琴，因为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更是自豪得不行。 柳云池见她如?此娇媚，倒是更爱她了。所以，外人想要送他女?人以讨好他，反被他厌恶，也曾成为京城一大笑料。 薛宝琴过得好，作为兄长的薛蝌自然高兴。 至此，更是用心与卫三娘过日?子。只是时常可?惜，自家的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总喜欢拨弄着算盘子，像足了薛家人。 “倒是委屈娘子了。我不能?为你挣个诰命夫人，你儿子也不能?。”薛蝌内疚极了。 卫三娘倒是无所谓，只要自己的丈夫与孩子都安康富足，有无诰命，她不在乎。 “能?遇上你，就?是我的大幸了，焉能?求取太多？”卫三娘抚摸着薛蝌的面庞，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谢谢你，薛蝌。” 第183章 这?是她首次叫他的名字，郑重又温柔。 “我也是。”薛蝌缓缓地将?她拥入怀，心里满是安宁。 第123章 番外 6 晴雯紫鹃与其他姑娘们的归宿…… “晴雯, 陈大奶奶可在家里?么？”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俏丽妇人，手里?挎着一个精巧的花篮子，敲着一个小院子的门。 不一会?, 里?面就有脚步声来?了。一个才梳头的小丫头开了门，口齿伶俐地说道：“洪家大奶奶来?了！大奶奶, 是洪家奶奶来?了。洪大奶奶请进, 我们家大奶奶正在里?面与大爷说话呢。” “哦？那?我来?的不是时候，我还是明日再来?吧。喏，这花篮子是送予你家大奶奶的。我……” “好你个紫鹃！来?了就来?了，还说不是时候？我看你就是借口,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家那?个今日也是从营中回来?了。”晴雯面容红润, 更?像是雨后荷花, 可人得很；梳着妇人的头, 上面插了好几?支的钗环，身穿淡红色缠枝衣裙，看起来?也跟大户人家奶奶没什么两样了。对比之下，衣着素雅端庄的紫鹃, 像极了淡雅的茉莉花。 紫鹃笑意盈盈地上前, 两人互相行礼, 而后才搭着手进屋。 此时晴雯的丈夫陈楷提着一盒点心出?来?，“娘子，我出?去?一会?, 一两个时辰就能回来?。” “行，去?吧。”晴雯嗔了一眼陈楷, 甩了甩手绢甚是大房地说道，“可别带些别的什么花儿香儿回来?啊，不然?晚上睡这院子吃露水吧。” 陈楷无奈地笑这应承。 这时候紫鹃才小声劝她, “你这这刁钻的小性子还不改改？这是当着我的面说，咱两家胜似一家，倒无所谓。若是旁人听了，可不得笑话他是个软耳朵的？那?多少落了他面子，不好在外面闯荡。” “哼。就你最?贤惠，最?聪明。”晴雯嘴硬着，但?还是将?紫鹃的话听了进去?。 当初也是因为自己掐尖好强，眼里?又容不得一点的沙子，倒是叫人陷害了一番，被撵出?府去?。后来?福大命大的，病好了想去?找活计，不料差点被狠心兄嫂卖了。若不是碰见了紫鹃，她如?今还不知在何处漂泊呢。 “万不能只是谢我的。若非有姑娘她的身份，我出?门也不会?有那?俩侍卫跟着，没有他们帮忙，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救得了你？” 可巧了，也是那?两个侍卫，一个叫陈楷，一个叫洪坤，一对一的，成?了她们姐妹俩的夫婿了。 “说起林姑娘来?，我倒是要真的感谢她，改天我们一起去?给?她请安。真真的是心善人，与旁的说大话的不同。也是她心善合该嫁得那?样的好夫婿。听说宫里?的太后娘娘可是把王爷当成?儿子一般看待的，见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少了，偏要去?做那?狠心的棒打鸳鸯，送了个美貌宫女去?给?王爷。原先王爷怕林姑娘伤心，倒是叫人撵得远远的。但?那?人看着到手的泼天富贵，却是瞅着机会?跑到了王府里?。那?时王爷去?西南寻瑭四爷了，就只有林姑娘在。幸好那?天公主?去?了府里?给?林姑娘解闷，便?将?人叉出?去?了。不然?，林姑娘还不知如?何办呢？那?段时间里?，你也正好在坐月子，便?不知晓这事。” “这事啊，咱还是别说了。总之呢，之后便?没再见过那?个美人便?是好的。”也不知是公主?插手了，还是太后娘娘觉得林姑娘生了小王爷了，便?没有再送人去?。 两人携手进了小厅，晴雯的小女儿正在摇篮里?吐泡泡。 “好好看的小姑娘。”紫鹃很是羡慕，“我现在要是也有个女儿，那?就好了。” “呸。你个贪心的紫鹃。”晴雯目光流转的，“你头胎得了个大胖儿子，站稳了脚跟，还与我说，你原来?是想来?个龙凤胎？真真是气煞我，哼。”晴雯虽然?与紫鹃差不多时候嫁人的，但?她怀上孩子不是容易的，这长女可比紫鹃的儿子小了两岁呢。 紫鹃笑了，“你这是先开花后结果。咱林姑娘不也这般么？再说了，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娘的贴心小袄子呢。” “我们做女人的，哪里?是瞧不起女人？只不过是觉得做女人苦罢了。”晴雯叹息一声。若她也是个男儿郎，即便?是卖身做了小厮，也能在外面闯出?个天地来?。可偏偏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被人当作货物待价而沽。好在她的女儿生在自家里?，只要陈楷能保住这百户之位，女儿一生都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紫鹃叹了一声，的确如?此。高门大户的女子有些嫁妆还好些，若是贫民家的女儿，那?真是不过从一个苦窝窝扎进另一个苦窝窝里?罢了。 “说起来?，我们的一帮子姐妹，我们俩，平儿姐姐，还有香菱姐姐，过得算是好的了。夫君上进顾家，还敬重?我们。你可知，那?袭人，却是出?去?了，自己寻了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头嫁了。” “哦？竟然还有这等事？”晴雯拧着细长的峨眉，“她不是自诩宝玉身边第一人的么？心气高的，比那?山还高，怎的就愿意嫁那样的人？至少就是留在宝玉身边，也好吧？” 紫鹃摇头，“不知为何。倒是听说了，那?人是京郊外某个员外。家资丰饶，只有一个女儿出?嫁了，便?想续娶个人给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好生叫人发笑。他家又不是皇亲国戚还有爵位要继承的，还想着传宗接代？” “可不是？”紫鹃还笑了，“听人说了，他开头要媒婆给?他找人，还是有条件的。一则是年轻貌美；二则是温柔和顺，三则是，有些个嫁妆，不拘多少。” “哦？莫非他的须发，都是银浆包裹得亮白亮白的？人家貌美和顺有嫁妆，寻不到好人家了么？”晴雯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得都要岔气了。 紫鹃无奈极了，“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她停顿了一下，“袭人她应了。” 这里?头还有一桩的公案。 “你可记得，瑭四爷身边，有时候会?有一个比女子还俊俏的男子跟着，叫蒋玉菡的？” “好似听过这人。”晴雯回想了一下，“与这人又有什么关系？能跟在瑭四爷身边的，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可不是。”原先袭人与他兄长，不知怎么的就看中了蒋玉菡的， “可人家愣是说，已与军中同袍的侄女定了亲。她便?没了机会?。没过几?日，就说定了那?个半百老员外了。花家大哥怎么劝她，她都不听。” 晴雯摇头，“她准是又跟自己拧着了。那?她现在如?何了？” 紫鹃摇头，“听说她生了两女，前些个日子，倒也生了个儿子来?。生得是密了些，身子有些虚了，但?好歹能补养回来?。如?此也好，若是没有儿子撑着，等老头去?了，她与两个女儿便?如?曾经的尤大奶奶的娘家姐妹那?般的了。” 这个世界还真的不公平。女户难立，没有男儿继承家业，就只会?被同族吃绝户。女儿就不是血脉延续了么？ 两人又谈及其他的丫头，要么就是去?了别家做丫鬟，做姨娘的，要么就是消了籍，去?当了普通百姓的媳妇的。日子还算是过得下去?。毕竟许多丫鬟，或多或少都攒了银子的。有了银子，只要都藏好了，婆家就会?对她们敬重?许多。 如?此一来?，晴雯倒是显得好运了，两手空空的就抓牢了真心待她之人。 说到真心待人的，从前她们都以为贾宝玉就是那?种能托付终生的。可后来?见他虽怜惜女儿家，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却从来?没真正地为女孩儿们做过什么。反而让林姑娘伤心不已。想到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的糊涂事，紫鹃懊悔得很，也幸亏及时醒悟，没有拦着姑娘与王爷好。不然?，姑娘如?今不知过的什么日子。 “唉，林姑娘与宝姑娘，都是找到了归宿。可叹那?位史家的，竟然?就被她叔婶嫁到了南面去?了。说是她闺誉受损了，只能远嫁呢。”紫鹃想到了史湘云，很是为她可惜。她本来?也是能嫁给?小公爷的，愣是被乱花迷了眼，白白折腾没了。如?今那?位小公爷，可是娶了个侠女，日子过得可滋润了。也不知史大姑娘可曾后悔过？ “不管是什么路，都是她自己选了。后悔也得走?完一程，再歇脚。”晴雯看了看沙漏，打算开始做饭了，“你今日不如?在我家里?用饭？” “打量我的天聋地哑，听不见你家的那?个说，一两个时辰就回来?？”紫鹃笑着起身，“你陪你家的那?个，我还得回去?陪我家的男人与儿子呢。” 显摆呢？“哼，明儿我就生他两个三个的儿子来?。看看咱俩谁生的多！”她的话才说完，就看见紫鹃一边用手帕捂脸，一边快步往外走?。而门口，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一个正是自家的陈楷，而另一个，则是紫鹃家的洪坤。 “哼，我算是看透她了，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 第184章 晴雯打发了小丫头与跟灶婆子帮忙，自己掀了门帘，抱着孩子进了内室。 陈楷却是跟着进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回头给?我生三个儿子？” 晴雯梗着脖子，红着脸呛声，“那?也得看你本事！” “啧啧，还不肯服输的？”陈楷将?孩子抱到一边的摇篮上，转身回来?，就将?晴雯抱起来?了，“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我晴雯还怕了你不成?？” “呵呵……”这性子，可真是倔。 当天，晴雯与陈楷倒是闹了一下午，两人更?是如?漆如?胶了。这或许是晴雯最?好的归宿了吧。有人纵容她，还陪着她一起闹，也是人世间的大幸。 而紫鹃与洪坤更?像是老夫妻，温情脉脉，如?溪流缓缓，安静祥和。 “紫鹃，你真的还愿意，给?我生孩子？我，女儿儿子，都是一样疼的。”洪坤牵着她的手，很是真挚地说道。 紫鹃笑了，“是你，我才愿意。”他们可是结发夫妻，不给?他生，给?谁生？ 一句话，好似一斤蜜，把洪坤这个糙汉子都甜齁了，“我也只要你的孩子。” 两人相视而笑，情意在眉眼间流淌，让人看着就艳羡。 第124章 番外 7 贾宝玉，林小红贾芸，贾雨村…… “小红, 我的女?儿啊，你如今也到了?年纪了?，我们打算在外头给你找个人家, 做正头娘子?。”林之?孝家的晚间用?膳后，就?拉着娇俏的女?儿说道。看她模样, 显然是已然看好了?某一家。 林小红想到那个长得俊俏高大的贾芸, 心里有些急了?，“娘，当正头娘子?当然是好了?。我还想当个太太呢。”嫁个平头百姓，不拘他是贩夫走卒还是耕地补锅的, 只要是个大的, 都是正头娘子?。可那样的人家, 想要过得好, 却是要花费很多心血的。“娘，女?儿也正有这?样的打算。而且，女?儿也看中了?一人。” “哦？是谁？他是做什么?的？家里父母兄弟姐妹如何，可好相处？”若是男子?家中的人不好相处, 嫁过去了?, 就?是活受罪。若女?儿看中那样的人家, 她是不乐意的。 林小红粉面红了?红，“这?人，您与爹也是认得的。” 哦？这?回连林之?孝也是纳闷了?, “女?儿，你快说, 他到底是谁？回头爹去打听清楚他的品行。”可别让自己女?儿被骗了?。 “他就?是贾芸。也是贾家的一个爷们。” 林之?孝夫妇俩有些傻眼了?。若是贾府如二十年前他们瞧着的那样，会败得一塌糊涂，贾芸娶小红也是配得上的。可如今贾家, 特别是大房那一支，可是蒸蒸日上的，贾芸也因为有贾琏的照拂，在外头开了?两家铺子?，营生做得是风生水起的。 那样的贾芸，可会看得上自己的小红？ 林之?孝家的就?先开口了?，“女?儿啊，咱家可能是配不上他。” “我如何就?配不上他了?？”林小红小嘴微微撅着，“那彩霞家里，连咱家一二分都比不上，倒是配了?环三爷呢！我倒是连配一个边边角落的人物都不行么?？” 林之?孝夫妇俩哑言。的确如此。环三爷，今非昔比。因为与贾瑭关系亲近，日后前程可不会差到哪里去。而贾芸虽然也是贾家爷们，却是远方子?侄的，前程只到那里罢了?。 “那我回头去找芸大爷说说？探探他的口风？”林之?孝问他媳妇。 林之?孝家的点?头，“我看行。若是他想让小红去做小。那就?免了?。” 林小红也不敢多说了?。免得说多了?，叫他们知道，自己早与贾芸有情意的了?。 过了?几天，林之?孝找到机会，去外头寻了?贾芸，“芸大爷，我昨日去瞧了?一个老友，他家中有个女?儿，长得端庄秀丽的，想找个人家。不知，您可有想法？” 贾芸微愣了?一下，笑了?，“多谢林管家好意。只是贾芸早已认定了?一个人，想娶了?她的。旁的人，贾芸不会去想。” “哦？那，有些可惜了?。”林之?孝心里甚是满意，脸上却是有些可惜的表情，而后又问：“可否告知她是谁家的？说来女?儿长大了?就?得找人家。我家小红，也是叫我与她娘操碎了?心。索性她娘还真物色了?一个人家，正打算找媒人说媒。但愿能成。” 贾芸大吃一惊，手上的茶盏都快要端不稳了?，他强自镇定地放下茶盏，答非所问：“林管家，贾芸冒昧，您想找的是怎样的人家？” “嗯，家庭简单明理的。稍有些家财的。如此我女?儿嫁过去了?，也不会受苦。”林之?孝叹息一声，说完后，便?没?出声。 而贾芸则是扭扭捏捏的，似乎在挣扎着，是否要说些什么?。 林之?孝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便?想逼他一逼，于是起身告辞，“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多有打扰，还望芸大爷莫要见怪。” 贾芸也跟着起身，等林之?孝转身之?际，才?飞快地叫住了?林之?孝，“林管家，请稍等。” 林之?孝笑了?一下，然后很是镇定回头，“芸大爷可是有事？” “我，我，我其实，看中的媳妇人选，是林管家您的女?儿，小红。” 磕磕碰碰地说完，贾芸很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说话就?流利了?很多，“希望林管家还是多多考虑我。” 至于他的条件，大家也有目共睹，他就?没?必要再?说，但是对小红的承诺，他有必要让林之?孝知道的，“我曾发?过誓，以后娶妻，我年过四十而无子?嗣，再?纳妾。” 这?一句话，让林之?孝更加满意了?。 回头与自己媳妇商量一番，便?也认可了?贾芸。 贾芸知晓后，火速请了?官媒去说亲，又请贾琏与王熙凤将林小红放了?契，成了?良民。而后在年底便?将林小红娶回了?家。 至此，林小红倒真的成了贾家的一员。 婚后，她与贾芸生了两个女儿后，林之?孝夫妻都急了?，就?怕贾芸反悔，厌了?自家女?儿，另纳良妾。 可是愣是等到两年后，林小红再?度怀孕，贾芸也没?有在外面乱来，反倒是更加爱重林小红了。 一年后，林小红生了?个儿子?，两家都安心了。未有这孩子前，贾芸怕林小红多想，林之?孝怕贾芸乱想。可谓是大家伙过得都不够舒心。 林小红过得越来越好，后来带着孩子?去铺子?上找贾芸，倒是遇到了?有些落拓的贾宝玉。 两人再?见面时，都几乎认不出对方来。 林小红没?想到，当年的那个金尊玉贵的宝二爷，如今倒是一脸的不得意。 而贾宝玉是做梦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被袭人她们欺负的小红，如今竟也嫁得良人，看起来也没?像自家夫人那般成了?死鱼眼珠子?，倒是越发?的明艳起来。 林小红还招呼着小厮们给贾宝玉上茶与点?心，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倒是贾宝玉有些不得劲，胡乱应付了?几句后，便?慌乱离开了?。 “瞧这?宝二叔这?模样，倒显得我是恶人一个，叫他慌忙躲避的。”林小红很是不解。 贾芸却是笑了?， “你曾经在他院子?当过差不是？昔日的小丫头，被人欺负时，他没?为你解围，想来是觉得丢脸了?吧？” 林小红点?头，“估摸着是的。那他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他正要说呢，就?听见你来了?，便?没?了?后文。”贾芸也不在意，贾宝玉家的情况，也不算差的。至少牛氏也是带着不少嫁妆去的，定然不是银钱上的难题。想来他也没?什么?要紧事，索性就?把事儿给丢开了?，小两口恩恩爱爱地回了?家中，看顾着小的，伺候着老母亲。这?样的日子?，恐怕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 林小红此时是极其庆幸自己找对了?人，走对了?路。不然，如今的自己，怕是如那袭人、麝月一般，浑浑噩噩的，过着非自己所愿的日子?了?。 此时的贾芸却是不知，因为贾宝玉确实是因为银钱一事，去找的他。而因为林小红的忽然到来，中断了?他的计划，以至于引发?后来的事端。 原来他昨晚上又与牛氏吵架了?，被牛氏贬得一文不值。他便?萌生了?到外面闯荡一番的念头，比如弄个书铺？或者办个诗画社？ 总之?是给弄个适合自己的营生。可是他的银钱并不多。早些年的积蓄，早就?被他挥霍光了?，如今都是朝着家里拿月银的，手上实在紧张，便?想着去借。 思来想去的，贾瑭他们，他不想去借，数了?一圈，只剩下贾芸了?。 如今他空手而归，倒是叫牛氏又是一番的冷嘲热讽，“哎哟，咱家的宝二爷可是回来了?？可是在外面办了?什么?大事？” 贾宝玉冷着脸不回声，径直往他自己的院子?去。 第185章 牛氏就?更加生气了?，“某些人就?瞧着光鲜，肚子?里是一堆儿的草，文不成武不就?，养家糊口都是使?不上力的。这?样的人，真是嫁来了?也是受罪。” 贾宝玉猛地回头，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当年的林妹妹、宝姐姐还有迎春姐姐她们，可是不是都这?样想他的？ 这?一刻，他那为家里做事的心思，瞬间消散。既然他做什么?都不得人尊重，那不如不做了?，还省得本钱都打了?水漂。 他红着眼睛大踏步离开，却是去了?贾母的院子?里。 如今的贾母，已是八十多了?。耳朵是大听了?些，眼睛还不算太老，还看得见贾宝玉眼里的泪花与委屈。 “宝玉啊。”她颤巍巍地伸着手，贾宝玉快走两步上前，握住她苍老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滴地往下掉，“老太太！宝玉，宝玉无用?。让您操心了?……” 这?一话说出来，不仅是他自己，就?是老太太也不觉潸然泪下。 二十多年的执念与幻想，终究在今日，被他自己戳破。什么?富贵加身的通灵宝玉？不过是迷失人心智的玩物！ 老太太何尝不后悔？早知道那一块玉，会毁了?宝玉这?般聪慧的孩子?，她早该将那玉砸碎了?的。 “如今来砸碎它，也不迟。”贾宝玉抹了?一把泪，摘下了?那通灵宝玉，狠狠地掷在地上。 可它却愣是毫无损伤。 贾母刚想说什么?，贾宝玉却是飞奔出去，不一会，便?是拿了?一把铁锤子?进来了?。 不等贾母阻止，他一锤子?下去，通灵宝玉便?裂开了?好几条缝。 “宝玉！” “哎哟，疼杀我也！” 后面的那一声似男似女?的声音，与贾母呼喊贾宝玉的声音同?时响起。 贾宝玉被吓了?一条，握着锤子?靠近了?贾母，“老太太，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贾母年岁虽高，却是见过不少事的。她可不觉得自己听差了?，“那通灵宝玉里头，是真的有东西。”想到贾宝玉这?么?多年来，贪玩不知上进，可能就?是受到这?妖物的影响，她心里就?发?起了?狠，叫身后同?样被吓得浑身发?抖的鸳鸯搬火盆来，“把那东西扔到火里去！” 她可记得，当初蓉哥儿被妖镜所害时，也是被贾瑭扔到火里灭掉的。可见妖物定是怕火。 那东西许是听见了?贾母的声音，顿时惊叫了?一声，化作一缕青烟，从通灵宝玉里逃了?出来，怒喝道：“我乃补天石，你们竟敢害我。哼，罢了?，不与你们玩了?。我且走罢！”言罢，青烟出了?门，消失在庭院中。 贾母紧紧抓住贾宝玉的手，许久才?震惊下来，“你们都听着，今日宝玉的那块玉已经被毁了?。从此再?无通灵宝玉。若是今日一事，漏出半点?来，你们都别想活。” “是。老太太。” 贾宝玉这?才?呆呆地看着贾母，“老太太？” “无事。它走了?。我们就?好了?。”管它是补天还是补地的，都与他们无关了?。 贾宝玉点?点?头，转而与贾母道：“老太太，我现在觉得，心里清明了?许多。年少时候做过太多糊涂事了?。以后，我定会好生做事，好好孝顺老太太。” “好好好！那便?好。”贾母乐呵呵的，尽力将方才?的那种压抑与心慌埋在心底里，“从此以后，你要做事，便?好好做。老太太都支持你。” 贾宝玉低下头。 贾母一看，想着他的境遇，便?知他手上空空，便?叫鸳鸯去拿了?装银票的小匣子?出来，“来，老婆子?就?给你一些本钱，去做你想做的。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得把老婆子?的棺材本哟，都还回来。” 贾宝玉吸吸鼻子?，哽咽着笑道：“宝玉自然不敢赖掉的。只拿一些便?可。”他与贾母不生分的，见她真心为了?自己，便?忍着愧疚拿了?几百两的银票，“待我开业，请老太太去坐镇。” “好。宝玉长大了?。到那时，我去。” 后来，贾宝玉拿了?贾母给的本钱，竟是叫他开了?一家书铺子?，不在内城，却是在外城。不仅卖笔墨纸砚，还买卖字画书册。凡是书生所能，清雅精致的，皆可入其铺子?。卖出后，与那售卖者分利润。 如此倒是也叫他的书铺开起来了?，一年后，把贾母的本钱还回去后，除开其他本钱，竟还叫他挣了?一百两银子?。 “这?也是不错的了?。外头那些平头百姓，一家几口，忙忙碌碌一年，所剩者，有个十几几十两的，那便?是天大的好事了?。何况你这?是一百？咱要懂得知足，而后奋进，可记得了?？”贾母对着贾宝玉谆谆教诲，可见她慈心。而这?本该是贾政这?个当父亲教导的。可贾政他自己都学不会呢。只能让她这?个老人来代为教导了?。 贾宝玉谨记贾母教会，之?后几十年都是如此，让他的书铺凡心斋打出了?名头，成了?远近闻名的书铺子?，倒是如他所愿，既有了?营生，又能满足自己的乐趣。岂不快哉？如此一来，牛氏对他态度也好转了?许多，夫妇俩也变得相敬如宾。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贾宝玉不知，他把通灵宝玉毁了?之?后，那补天石便?没?了?桎梏，在天地间甚是恣意，后来竟是寻得一块普通的玉佩，俯身其中，反而让那玉佩的主人，连连倒霉，东窗事发?。 那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那当初做过黛玉教书先生的，后来又因为讨好薛家而对故人之?女?视而不见，任由她落入泥垢的贾雨村。 原本他贪赃枉法之?举，隐藏得好好的。因为他平日里小心谨慎的，没?有一点?的痕迹漏下。没?想到通灵宝玉补天石一朝上来玉佩中，让他心神混沌了?起来，行事愈发?的不讲究，倒是叫清查相关案子?的钦差逮了?个正着。 后来证据确凿之?下，他卖官鬻爵，贪墨收好处数额巨大，霸占农户农田之?举全被证实。证据呈到御案后，皇帝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将其斩首示众，家产没?收，家眷流放西北。 娇杏甚至来不及向大封氏求救，便?被送往西北去了?。从此便?不能再?回京城来。 如此，可算是她与贾雨村当初对恩人之?女?见死不救的报应？娇杏哭肿了?眼，后悔不已。 第125章 番外 8 （捉虫） 黛玉与月皇叔…… 黛玉二十?八岁时, 再给月皇叔添了一女。太后还觉着月皇叔儿?子少了，想再送人去王府，被?皇帝拦住了, “母后，你想想。当初没有遇到林尚书之女时, 皇叔可与?任何的姑娘走近过？可有正眼瞧过您身边的美貌侍女？都没有。他曾与?朕说过, 若是?没有现在的王妃，他恐怕真的要孤独终老。”皇帝劝着太后，“说来也是?与?贾家有缘分。若非他收了贾瑭做徒弟，或者永远不会?上贾家门, 就永远也见不着的林氏。若如此, 如今的您, 恐怕不是?担心皇叔儿?子不够多?, 而?是?他能?否娶妻生子了。” 见太后听进去了，皇帝再添了一把火，“若是?顺其自然，说不定皇婶还能?给皇叔添上一二个孩子。您一催, 怕是?又让皇婶心情抑郁, 反倒是?碍事?了。” “好了好了！”太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没好气地嗔了一眼皇帝，“是?哀家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你们年轻人的事?, 就让你们自己操心吧！皇帝还有许多?奏折吧？哀家就不好留你用午膳了哦。” 面对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小孩儿?，皇帝还能?如何, 只能?是?笑着哄着罢了。 走出了太后的宫殿，才转过弯呢，就碰到了月皇叔。 “皇叔, 你怎的在这里？”皇帝就不信他没偷听。 月皇叔笑了笑，“臣在此恭候皇上大驾，想知道皇嫂她?到底有没有给臣送些什么?？” “放心，这次由朕亲自出马，已经将母后给说服了。以后，应该都不会?给你送人了。” “那便?好。女人多?了，麻烦也多?。不如如今这般，清净。” 皇帝冷笑几声，这是?说他后宫女人多?，是?非多?？哼，早知道就让他自己与?母后论?辩得了。 说罢了，皇帝背着手走了。 月皇叔恭送皇帝，之后，便?飞快回了王府。 太后知道了，当真有些伤心了。这些孩子当真是?嫌弃自己多?事?了，都不来瞧自己了么?？哪里料到月皇叔是?想着明日等?她?气消了，再来看她?？ 至此，太后就不再管月皇叔的事?，就是?皇帝的后宫，她?也不再管，每日里只管着逗猫遛狗，赏花赏月，好不自在。 太后消停了，黛玉才真的放松下来。 太后不是?婆婆，却胜似婆婆，哪怕自己是?胆大的，也怵她?。 “这下子，就不必忧心我们院子里忽然冒出个女人来。我就不用担心遭受池鱼之殃。”月皇叔拉着黛玉的手，笑道。 第186章 黛玉抽出自己的手，手帕子甩了月皇叔一脸，“这池鱼之殃可是?用差了。我才是?受池鱼之殃的。” “哎呀，玉儿?，这是?为何？” “你身份高贵，多?的是?女人想为你生儿?育女。而?我即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取而?代之。如此一来，多?的是?人在她?老人家多?口多?舌，时日长了，太后娘娘就觉得那些人说的有理，便?将那些人送到你跟前来。这起源，难道不是?你？若我嫁的是?那品貌皆是?拙劣的，她?们可是?会?取笑我，而?不是?觊觎你身边的位置。” 月皇叔无语极了，只是?用温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发?髻。 不料，这样更是?惹恼了黛玉，“做什么?？把我的发?髻都弄乱了，你可会?挽发?髻？” “玉儿?挽发?与?否，都是?那么?的美。”月皇叔低头，眼神迷恋地看着她?。 “做什么?这般看我? 都看了多?少年了，不会?看腻了么?？”黛玉红了脸，嗔道。 “不会?。这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哦？”黛玉瞄了他一眼，“那就是?说，下辈子会?腻？” 这话有意思。这是?黛玉主动约来生呢。 月皇叔顿时激动起来，双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玉儿?，林黛玉，你果真敢与?我约来生？” “莫非你不敢？不乐意？”黛玉娇俏地笑问他。 “不，我愿意。下一辈子，不管我成了什么?模样，你都莫要嫌弃我。而?你，不要变了，我好认得你，好找到你。” “好。”黛玉轻声地应道。 又过了十?来年，黛玉与?月皇叔的长女佑安郡主悠儿?十?六岁了。 不管是?皇宫，还是?王府，亦或是?贾家与?林家的长辈，都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忙碌起来。 可是?还没等?长辈们忙碌两?天呢，悠儿?就找到了贾瑭，“舅舅，我已经找到了仪宾【注1】。” “什么?？”年已三十?有五的贾瑭惊了，“何时的事?？是?谁？”说着这话时，他眼底的凌厉，让悠儿?都有点害怕。真是?可怕。最是?温柔的舅舅都这般生气，那母妃与?父王岂不是?更生气了？又想到年事?已高的外祖父林如海，她?更担心这次仪宾之事?会?让外祖父受不住。 看了一眼冷眉冷眼的舅舅，悠儿?怂了，快速将对方供出来，“就是?那个，林绵山。” “什么？你说的谁？”贾瑭面色巨变。 “林绵山！是林绵山！那个小时候跟着你回京的小乞丐。” 贾瑭眼中一黑。林绵山相貌才学都不错，下场科考，定能?榜上有名。可他身后并无可靠之人啊。师父与林姐姐定然不许的吧？ “他能?靠的人，不是?外祖与?舅舅你么?？”悠儿?机灵地晃着贾瑭的袖子，“舅舅就帮帮悠儿?，帮悠儿?告知父王与?母妃。他们可是?很疼你。你去说，他们定不会?罚你。” “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还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我信了你才是?傻的。”贾瑭气呼呼地骑马离开了。 悠儿?也赶紧骑马追上。 回到王府时，她?一溜烟跑回闺房去，只派了个小丫头去打探消息，“就看看舅舅他可被?父王打出来，可有被?母妃骂出来。若是?有说有笑的，那便?来叫我。” “是?，郡主。” 小丫头很是?大胆，只是?运气不好，才缩头缩脑地摸进主院，就被?月皇叔看见了，将她?叫到跟前，“郡主叫你来打探军情？不用躲了，就去那里站着听吧。” 小丫头不敢否认，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的角落里。 月皇叔与?黛玉听了贾瑭的话，也是?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又觉得不出奇。 “他们也是?青梅竹马的长大的，情谊自然是?外人比不得的。”月皇叔很是?中肯地说道，但是?，“林绵山他，性子沉稳冷静，与?性子跳脱的悠儿?，会?不会?相互有腻了的一天？那到时……” 贾瑭便?是?摇头了，“这我可不敢打包票。毕竟两?人在一起，情意很重要，包容与?担当也极为重要，三者缺一不可。” “所以，如今看来，是?要看看林绵山对咱悠儿?，可有做到这三件事?了。”黛玉一锤定音。 最后他们观察了林绵山一年，终于是?答应了两?人的婚事?。这一年里，很多?大臣与?异姓王或者是?其他皇亲国戚，都想为自家子弟求娶悠儿?的。但都被?月皇叔以多?留一两?年为由，给拒了。月皇叔亲自拒绝，谁都不敢有半点不满，还夸奖月皇叔爱女心切。 只是?等?林绵山与?悠儿?定亲的消息出来后，大家才知道，人家并非是?怕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而?是?根本没考虑他们。 林如海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极为满意的。虽然他也极为疼爱嗣孙林绵山，但到底悠儿?才是?他的亲孙女。如今这样好了，嗣孙与?外孙女成了他家的孩子，血脉与?传承都在一起了，可谓是?两?全其美！ 两?人成亲一年后，便?于次年年头生了个大胖儿?子。年中，看到林家有后的林如海含笑而?终。 又过了十?年，黛玉那小名彦宝，大名萧敬楼的小儿?子，留下书信，去了北疆，说是?要去见识大周的天下。 黛玉又气又怒又担心。他才十?六啊。 “当年瑭儿?十?六岁就独下江南，十?七岁就上战场了。臭小子他功夫也不差，我又叫掩月山庄的人去暗中保护着他，不会?有事?的。” 这小王爷去了边疆，如贾瑭一般，少年意气的，又机灵，倒是?真叫他闯出一番天地。只不过，这又是?新的故事?了。 黛玉这辈子，因为年少时体弱多?病，哪怕后面补养回来，身子骨到底还是?不够硬朗的。活到了七十?岁时，还是?先月皇叔而?去了。 一向是?喜散不喜聚的她?，临终前，她?握着月皇叔的手，舍不得放开，“夫君，我害怕，我没有来生。我怕等?不到你。” “不会?的。肯定有。你走慢些。等?我打点好孩子的事?后，便?去寻你。” “好，萧钥，你要，守信。”这是?黛玉唯二的一次如此郑重叫他全名。一次是?在洞房花烛夜时。一次就是?现在。 从天津卫赶回来的贾瑭进来时，正好看到黛玉要合上眼睛，“林姐姐！” 黛玉的眼睛，只能?撑开一点点，手向着贾瑭伸过去，却在半空中落下，“弟弟……”在黛玉心里，贾瑭就是?她?亲弟弟，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一年后，月皇叔也离去了，这一次，贾瑭也守在床边，“师父，你也不要瑭儿?了吗？” “不要了，那妖怪警幻，你也除掉了，我不担心你了。你林姐姐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去，找你林姐姐了，替我照顾好孩儿?们……” 说完后，利索地闭上了眼睛，显得丝毫都不留恋人世?间。 贾瑭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伤心的，索性跑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发?呆。 那里似乎还有年轻的师父在耍剑，而?他还是?小小的一个，拿着剑，跟着学…… 萧珉儿?悄悄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牵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最后反而?被?他握得紧紧的。不管如何，她?都没松开他的手。 第126章 番外 9 （全文终） 警幻结局，贾…… 贾瑭三十岁那年, 江南发生了一桩大?案，其中掌管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等地的二品两江总督，一家老?小连同丫鬟奴仆一百余口, 均在金陵府邸一夜殒命。一时间震惊朝野。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当即派遣钦差南下, 务必查清此事。 恰逢贾瑭无事, 皇帝便派了他去江南暗中调查此事，并保护好明面上的钦差。 贾瑭领命而去。 暗中调查后发现，这两江总督府里的各种关系，错综复杂, 竟是有?点类似曾经?未分家前的贾府。 贾瑭心里咯噔一下, 便觉得?这其中蹊跷甚大?。 随着调查深入, 结合了钦差调查所得?的证据, 贾瑭还发现，这自从十五年前起，府里的美貌丫鬟们，一年总会亡故两三个的, 且均是得?病故去的。 其中类如黛玉身份的表小姐莫姑娘, 也提及什么还恩、还泪的话来。 这不正是警幻仙姑的伎俩么？ 贾瑭心头怒火升起。这一百余口人当中, 有?几个是罪大?恶极，该杀该诛的？但警幻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顺藤摸瓜，终于让贾瑭找到了流窜到扬州的警幻。 她之所以从金陵转到扬州来, 也是因为扬州也是个销金窟，青楼烟花巷, 才子佳人梦。许多的痴男怨女?，这里也是极易遇到的。 如此，更利于她收集人间嗔痴怨恨, 助她修复法力。 第187章 这一晚，警幻藏在一艘花船里，不知?羞地躲在帷帐上面收集男女?情丝来修炼，不料贾瑭也是个不懂风月的，破窗而入，湛卢锋利的剑尖直刺于帷帐之上，也就是警幻隐匿之处。 那帷帐里头正在办好事的男女?被吓得?几乎要昏了过去，待看到贾瑭丰神?俊朗，眉目冷凝不似人间凡夫俗子时，那两人竟是都不敢多言，只是裹着被单，甚是好奇地瞧着贾瑭手持宝剑，刺向帷帐上空！ 可是那里空空如也，他为何这般做？ 然而随后传来的一声女?子的通呼声，叫那对男女?白?了脸。 什么人在上面？亦或者不是人在上面？ 像是要解答他们的疑惑一般，小小的小屋舍里，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广袖衣裙，梳着灵蛇髻的美貌女?子。 只见她素手执着白?色的绸缎，对着方才破窗而入的谪仙人物道：“好你个贾瑭！你杀吾妹妹，毁吾仙宫道场，吾不去找你算账，便已是放你一马。你竟还敢来寻吾，当真是放肆！”到了这个时候，警幻仍旧是装腔作势，故意?颠倒黑白?。 贾瑭冷嗤一声，“什么仙宫道场？不过是你拿来囚禁折辱修行?有?为之人的地方。你说你是仙人，今日，我便抓你去真正的仙家道场去，叫四方大?帝来审一审。”知?晓警幻最惧怕真正的道家仙宫，他却偏偏这样说，也能扰乱她的心神?。 说罢了，身形浮动，竟好像有?好几个贾瑭朝着她出剑。 剑光浮动间，警幻仓惶接招，却是听得?一声裂帛之音，她手中的锦缎，已经?被削成了两半。 警幻大?怒，又见那对男女?躲在帷帐里瞧见自己?的狼狈，当即手一扬，半截锦缎瞬间变得?硬挺挺的，如巨大?的刀，砍向那两人。 贾瑭一惊，手中的剑鞘掷出，当的一声，将那锦缎挡开，还反向警幻袭去。 警幻一看，当即破开屋顶力气。贾瑭紧追其后。 那一对男女?看着星光朗朗的头顶，震惊得?不敢置信。他们方才所见所闻，是真的？ “我好像听说那男的叫贾瑭？那可是京城的驸马爷，当今的一等伯，还是个大?将军！” 男人声音恍惚地说道。女?人听得?是一阵向往。那威武俊朗又清冷矜贵的模样，要是能与他长相厮守，那该多好啊…… 至于那警幻，男的想起来也是口水连连。一对儿?男女?，本?来兴致高昂的，如今倒是成了同床异梦了。还盼着天亮，去跟人说说自己?平生难见之事……只是有?人不信，也有?人半信半疑罢了。 却说贾瑭循着警幻留下的痕迹追过去，到了一个荒凉渗人的乱葬岗。 脚踏枯枝树叶，声音莎莎，又似有?人低声哭泣，阴凉戚戚。贾瑭没?有?丝毫畏惧，只是警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搜罗着警幻的踪迹。忽然一道白?影袭来，直击他脑门。 贾瑭手中湛卢轻扬，一声刺耳的尖叫乍然而起。他定睛地瞧，前面的骷髅骨，已经?被他一剑击碎，斑驳散于地上。 如此一来，满身煞气的他，让那些觊觎他修为与功德恶鬼皆不敢动。 暗中窥探的警幻怒极，又逼迫一群恶鬼出来，想以此消耗贾瑭精力，不过她没?想到，贾瑭如今功力大?增，而且身上不仅有功名、官爵，还有?因为娶了公主，身上还有?了一些皇家气运，再有?他征战四方而积累的煞气，再加上他本?身所具有?的正气，对付那些恶鬼，如同摧毁朽木一般，不费半点功夫。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搏了。 因为再没?有?为她所用的恶鬼，她只能是孤身应战。 但她的修为，哪怕是吸取了两江总督府里所有?人的气运，以及府里痴男怨女?的情仇做养料，也只让她功力增进两三成罢了。如此一来，她在贾瑭剑下走了不过一两百招，便落败了。 贾瑭手中湛卢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声问?她：“为何杀害两江总督府一百多人？” “为何？”事到如今，警幻已是自暴自弃，索性就将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出来，“若非你与大?周王爷多管闲事，我便只会叫你贾府两公府落败，让贾赦、贾珍两人死了，其余人落魄一生罢了，并不会牵扯多少人命。可是你，是你们多管闲事！把所有?人原本?的命运都改变了。让我集不了林黛玉她们那些冤情债主的情思哀怨，我便无法修炼！如此也还罢了，你竟然还敢伤我，杀我的帮手，让修为减退。没?办法，我只好来这江南人杰地灵之地，寻一处与你贾府类同的人家，再续我的修为计划。你才是导致一百多人殒命的祸根子！” “栽赃陷害倒是熟练。”贾瑭不理会她的狡辩与诬陷，只又问?：“林姐姐她们那些姑娘的人生，原来是你操控的？” “没?错。她们本?是低贱的花草精怪，叫她们来人间体验一番荣华富贵，男女?情爱，再经?一番大?起大?落，也是有?助于她们修为的。我也是为了她们好。也是你，坏了她们的修为！” 为她们好？凡心不得?圆满，可不是修心，而是增加心魔。贾瑭冷笑一声，“她们是精怪，你又是什么，叫自己?亲妹妹不顾伦理做事的，能比她们高贵到哪里去？可是那养花的粪土？” “你！你懂什么？男女?人伦很是正常。”警幻怒斥之后，转而妖媚地笑看着贾瑭，“当年的小童，如今已是俊朗的郎君了。若是你愿意?，我也想与你温存一番……” 贾瑭略有?些恶心，怒气上心口，握剑的手便用了力，警幻的脖子便渗出血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分明是写了警幻为何杀害两江总督的原因。 “你早猜到是我做的，还将供词给写好了？”警幻不可置信。他竟然将自己?修炼的要点给弄明白?了！ “画押。”贾瑭不屑回答，只叫她画押。 警幻如何肯？她不顾脖子上的利剑，出手成爪，朝着的贾瑭胸口袭去。若是能将他的心为她所用，那她的修为定会大?涨，甚至比原先还厉害。 贾瑭一手拿着供词，无法出手，情急之下，湛卢回转，横挡在胸口前。 “啊！”警幻惨叫退后。原来贾瑭出手太快，湛卢横挡出去的时候，就将她的爪子给切了下来。 贾瑭剑眉微挑，脚下发力，人剑合一，眨眼?间，湛卢已没?入警幻心脏。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心口上的湛卢，“不，不，我，不会的……” 趁着她怔愣的时候，贾瑭已经?捏着她满是鲜血的左手摁在了供词上面。 在血掌印落下的那一刻，也就是她认罪的时候，天雷乍然而起，要对她进行?刑罚。 警幻惊惧地看着天雷，不知?想起什么，求贾瑭：“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吗？贾府原本?没?有?你的。你若是将我救了，不让天雷劈我，我就，我就告诉你！” 贾瑭无动无衷，只是好奇警幻被湛卢伤及心脏了，竟还不死？难不成是因为她的修为？ 但见她如此害怕，他便明了，她的罪行?已被上天知?晓，当下放下雷罚。雷罚才是最致命的。 当下有?了决断的贾瑭回道：“我是谁，为何而来。自有?定数。该来时来，该走时，便走。”说完，他拔出湛卢，旋身便远离了警幻几丈远。 警幻绝望地看着天雷降下，却仍旧咒骂着贾瑭。但她越是咒骂，雷罚越是加重。最后，不过是几个雷火下来，她已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钦差大?人带着人却是与一个尼姑奔走而来。 见了贾瑭，钦差大?人很是松了一口气，“伯爵爷，您没?事吧？” “无事。李大?人，你们怎么来了？”贾瑭一边将湛卢上的血滴扬掉，收剑入鞘后，一边问?。 “是这个小尼姑说，这边有?妖孽，可能就是杀害两江总督府的凶手，我便来了。只是，您这……”小尼姑说的，不会就是贾瑭吧？李大?人犯了难。 此时小尼姑走了出来，看起来很是美貌的一个尼姑，“大?人，贫尼说的妖孽，并非这位伯爵爷，是另有?其人，一个女?的。” 李大?人长舒一口气，殷切地看向贾瑭，“那，伯爵爷，可见着一个女?子？” “若是这位小师父说的女?子，是名叫警幻的，我倒是见过到的。” “那她现在何处？” “灰飞烟灭了。你们来时应该看到天雷吧？” “是，那与那女?子灰飞烟灭又有?何关系？”李大?人还没?转过弯来。 小尼姑便道，“那女?子是妖孽的话，定是怕天雷吧。所以，警幻是死了！”小尼姑说道最后，很是激动地看向贾瑭。 贾瑭点头。小尼姑便又哭又笑地跑向警幻被雷劈的地方。看着那深一丈许的坑里，只有?一些绸缎碎片与首饰，看着就是警幻的，小尼姑哭道：“你个警幻，害人精，终于被天收了！哈哈哈，不枉我妙玉一直吃斋念佛，恳求佛祖收了你！” 第188章 原来这人是妙玉。因为贾瑭出现，原本?该有?大?观园没?了，她便没?得?来京城，却只是在京外的馒头庵里借住下来。却没?料到被贼人掳去。只因为那几个贼人被警幻唆使，听说她无权无势又有?美貌，将她掳走不会有?事，反而得?一美貌娇妻！ 被贼人害了后，妙玉便去了最有?名望的尼姑庵里出了家。而最近她虽师父下山，无意?间碰到了警幻，一直跟踪着，便发现了一些端倪。晚上她睡不着，在客栈的窗户边上发呆，发现警幻被人追杀，她也跟上了。待确定了乱葬岗，她才回城禀告钦差。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贾瑭听罢了，无奈叹息一声。只将那供词给了钦差：“这事如何处置，李大?人您来做吧。” 后面的事，贾瑭没?有?多管，直接回了客栈休息，打?算明日再回京。 只是睡得?迷糊之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手握拂尘，笑着夸他，“师父的小龙终究长大?了，在人间修行?也不忘本?心。很好。为师等着徒儿?回来。归来后，师父仍旧是老?夫，师叔还是师叔，不能越过老?夫做师父。” 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贾瑭头疼地起身，他总觉得?那老?爷子，是真的存在的。所以，警幻说的，他的身份，或者还真的有?点什么。不然警幻不会对自己?又羡又怕的，最后还想取他的心。难道他真是龙？想着自己?长大?后，甚是喜爱金闪闪、亮晶晶的东西，他有?些耳热。 不过，他不说，谁知?道呢？！而且，这事也不能说。不然，皇家可要忌讳他了。 但是老?爷子最后的一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师叔还是师叔，越不过师父？ 都有?些缥缈，贾瑭再次睡醒之后，便将那个梦抛在身后。 之后的几十年里，贾瑭送走了无数的亲朋好友。最后陪在他身边的，除了子侄与外甥们，就只有?萧珉儿?了。 让他受不住的是，萧珉儿?也比他早了几年离开人世。 他也不舍得?萧珉儿?。他知?道，这么一松手，他与她，便可能是永世相隔。 “没?事，瑭儿?哥哥。”瑭儿?哥哥这个称呼，自从萧珉儿?与他到五十时，便不再叫了。而这一次，却是几十年后的第一次。“能与瑭儿?哥哥相知?相爱，共度此生，便是珉儿?最大?的幸福了。”若有?来生，若不是他，怎么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是这样想的，但她还是希望听到贾瑭的承诺与期许的。 可是“珉儿?。”贾瑭声音哽咽，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他也不知?自己?的将来会在哪里。可他到底不愿意?她带着失望离去，便道：“希望珉儿?与我，还能再见面。”不讲来生，不讲何去何从，只说再见，却是贾瑭能给的最大?的希望了。 即便如此，萧珉儿?也知?足了，“好，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再看了一眼?身边的子侄，萧珉儿?便看着贾瑭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十年后，贾瑭寿终正寝。 他离世时，正是春花烂漫之际。一直陪伴他的湛卢剑，原本?是被贾瑭留下，让后来德才兼备之人用的。但在入殓时，那宝剑竟凭空消失了。 众人大?惊，但子侄们也是知?晓贾瑭厉害与传说的，便猜想是贾瑭舍不得?湛卢，将它带走。哪里晓得?是湛卢有?了灵识，还认了贾瑭为主，要追随他去？ 此时已恢复了年轻模样的贾瑭站在半空中，看了看底下忙碌的孝子贤孙们，又看了看绕着他撒娇的湛卢，笑了，“你既然能跟上来，那便是与我有?缘，就跟着我吧。” 忽然他却是听见了几声轻笑，蓦然回首，不远处一排的俊俏男女?，均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瑭儿?，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竟是不认得?姐姐了？” “林姐姐，您如今是绛珠仙子，越发的清贵美丽了，别说瑭儿?，就是我们姐妹几个，初见你时，也是不认得?的。”这女?子笑道，又转头看向还如呆头鹅一般的贾瑭，“瑭儿?，莫非连你惜春姐姐也不认得?了？” 贾瑭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疼。这是真的？！看着与黛玉并肩而立的男子，还有?后面的几个人，他连忙小跑着过去，“师父！林姐姐，惜春姐姐，迎春姐姐，探春姐姐！岫烟姐姐，还有?各位姐夫们！你们怎么，怎么在这里？” 众人里面，薛宝琴都在，却不见薛宝钗。这里面却是有?缘故的。 薛宝钗原本?就是搭上了警幻仙姑那条线，才降生于薛家，好了却她心中的姻缘所求，就是黛玉对上她，也是处于下风。可见警幻偏袒她。 后来警幻被处置，薛宝钗便没?了倚仗。但因为她后来没?做过恶事，更在年老?之时，还经?常施粥救济贫民，又修路搭桥的，积攒了些功德。于是她便得?了机会，可投胎重生至好人家去。而王熙凤母女?，却是有?事在身，此时不可及时到来罢了。 听到贾瑭所问?，大?家相视一眼?，众人戏谑地笑道：“我们在此恭候净德龙君回来啊。”谁能想到呢？这贾瑭便是这上头传说中的龙？难怪他总是那样的好运，心肠也软。 净德龙君？对了。回来后，贾瑭就想起了过去的一切。他的确是条龙，一条青龙。难怪自己?那么喜欢亮晶晶的宝贝……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管如何，能顺利回来，贾瑭就很是高兴，靠近月皇叔，眼?里带着泪花地说道：“师父，瑭儿?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傻徒儿?。”月皇叔笑了，心中欢喜至极，“这不是重逢了么？” 黛玉在一边冷哼，“就只记得?你的师父。” 贾瑭吸了一下鼻子，“弟弟自然也记得?姐姐的。” 这一回，他直接叫姐姐，也算是回应了当初离别时，黛玉叫他的一声“弟弟”。 从此，他们是真正的姐弟，而不是表姐弟了。 姐弟俩扶着对方的手臂，眼?泪流得?哗哗的，又是被惜春在一边笑闹他们是爱哭的小娃娃。 笑过之后，贾瑭看着姐姐姐夫们都成双成对，热热闹闹的，就他单身寡佬，好生的失落。他想珉儿?了。 黛玉与月皇叔相视一眼?，笑了。 黛玉手一挥，一个少女?便突然出现在贾瑭跟前。 被吓了一跳的贾瑭定睛一看，心里顿时胀胀的，他没?说话，直接上前握住少女?的手，“珉儿?？” “瑭儿?哥哥？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萧珉儿?一身粉红的衣裳，泪光点点，如同花瓣撒着白?露，娇怜可人。 “是我。”贾瑭说完，再也顾不得?矜持与害羞，将她拥入怀中。 原来她也是一个小花神?，历练回来后，却是总忘不掉贾瑭，每日里在她的洞府里躲着不见人，便不知?黛玉他们的事儿?。更不知?不知?贾瑭的事儿?。 心爱之人在身侧，敬重记挂的亲人也在旁边，贾瑭所有?的抑郁尽数散去，拉着萧珉儿?的手跟着黛玉与月皇叔走。 “师父，我们待会小聚一番如何？” “可。不过，你可要请你的那个师父。还有?，咳咳，以后你还是叫我师叔吧。”他已经?占了一辈子的便宜了，免得?自己?的师兄吃飞醋，不好收场…… “啊？为什么？” 黛玉很是惊奇地问?。 月皇叔却指着脸上讪讪然，显然是才想起那个师父的贾瑭，“你问?他。” 于是，贾瑭就被一群姐姐围着问?，到底是为何要改称呼？ 而月皇叔与几个姐夫则是站在不远处看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