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敌面前A变O是会被咬的》


 第1章

    《在情敌面前a变o是会被咬的》作者：浓曦【完结】
    简介：
    一中林越江，顶级alpha，风云人物。除了学习吊差，家中有矿，人美得像罂粟花，脾气也感人的可以。好几次都把欺负过他追求的omega的人脸砸进了墙。
    笃这次定能把梦中情o追到手——
    “我、我已心属校草。你是个好人qaq”
    被n次发卡的林越江：……
    老子有钱有腹肌帅到惨绝人寰你都看不上我这到底是为他妈啥？
    校草谢译，一中学神，顶级alpha，品学兼优，矿中有家，追求者多到从校内排到隔壁市，所有人都崇拜仰慕的男神标杆。
    只有林越江将他视作眼中钉，当众唾弃道：“好学生谁天天往酒吧跑？还一直被老子撞见。”
    林越江深刻觉得谢译就是条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狗比，并且在得知喜欢的o被受蒙骗后，下定决心要把他那虚假的好学生面具撕烂——
    顶级alpha根本、不需要两个！
    一纸战术，相约天台。
    谢译气定神闲把人看着：“不打了？”
    在情敌面前意外a变o的林越江腿软得压根站不稳：“打之前，要不你先狠狠咬我一口？”
    “不做无偿的事。”
    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林·不讲武德·越江一波被阴成，两手被死死反剪在背后：“松手，不然让你上西天！”
    谢译：“你改名叫西天，我还能考虑。”
    “……”
    *
    由于体质特殊，林越江由a分化成o，信息素对alpha有绝对的吸引力。
    一天他抑制剂失效，当众掉马，曾经欺负过梦中情o的外校扛把子带人堵到校门口，一扬言，却是要林越江从了他。
    患有嗅觉障碍，只能闻到林越江信息素的谢译就坐在自家车里冷眼旁观。
    然后他看见那个高挑清癯的少年打死不找他帮忙，眉宇微蹙，一脚干翻n人的嚣张发光的漂亮身姿，牙直犯痒痒。
    第二天学校论坛有人扒出林越江1挑n照片，照片中的男生沐浴在夕阳下，整个人跟血一样具有蛊惑力。
    眼看他迷弟迷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同学：“林爷最新体检报告上写的是o，一个omega干翻n个壮汉alpha，谢总您对此怎么看？”
    谢总给出两个字：“不爽。”
    全校都知谢译跟林越江互为情敌，互看不爽，殊不知前者的一句不爽还指后者追求者过多，都以为这俩新前后桌有朝一日必打一场。
    后来也确实打了，就在教室后排角落。扭打在一起，连摸带咬地打，还拉窗帘...
    *
    “你们aa打架这么刺激的吗？！”旁边有人掩唇提醒，那人改口：“你们ao标记这么不看场合的吗？！”
    谢译低头，简洁明了地问：“回我家？”
    被个易感期狂吃醋的狗a紧紧护怀里的林越江：……
    不对啊，说好只是干架呢，为什么老子又被啃了啊？啊？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abo 轻松
    主角视角：林越江 谢译
    一句话简介：你是真的狗
    立意：真诚对待每一个人对你好的人
    第1章
    一手直捣腹部，腾出的另外只手猛扯黄毛头发，快准狠地往自己膝盖上砸。
    打得黄毛胃酸反出来，鼻血飞溅十厘远，跌地上蜷缩哀嚎，林越江大获全胜。
    “我次奥啊——林越江你这个疯子！！”
    ……
    碧海一中，高三（6）班教室。
    扮演说书先生的许小年贴上他的假胡子片，激情昂扬地吹起了某位风云人物的彩虹屁：“不愧顶级alpha——只见林爷出招干脆利落，招招暴击，帅到人心坎里！黄毛心态炸裂，大喊疯子，猥琐倒地，改口痛呼爸爸！”
    教室哗然一片，对一群中二病未脱的高中生来讲，那场面光想象都很燃：“太帅了我去，这波对面有个人啊？！”
    “格局大点，不是几个，是十个，林爷一打十，再次刷新了纪录！”许小年两手食指交叉比数字十强调，“那场面猛得咱几个平凡beta压根不敢介入！”
    “那后来呢，被欺负的夏霖没事吗？”
    “没事儿，有林爷出手，那些个混混根本碰不了他一根手指。”许小年叉腰，“再说，你们见过哪次夏霖被欺负，不是被林爷保护的毫发无损？”
    “我天，偶像剧照进现实！这回夏霖总该答应林爷了吧？”
    “包答应的好不好，林爷高二下学期才从国外转来我们学校，仅仅一个学期就在一中打响了名号，可见没点真本事不行！他那么优秀，和谢神比也就脾气和成绩方面逊色了点，而且事关omega清白，换我就爱上林爷了，非以身相许不可！”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正值月季花开，花香馥郁。
    林越江和一小个子omega绕着操场后面的假山散步。
    一群男生互相推搡着往前跑，恰好撞到了omega。
    眼前这群人扭头就想走，林越江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后领：“同学，没长眼睛？”
    “抱歉林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被撞的是我？”这声音堪比恶魔低语：“正好，昨天从黄毛身上搜来几个战利品小鞭炮，小心我全放你们屁。眼里点了哦。”
    “………啊啊啊是我们没长眼睛，夏霖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林越江手插回兜中，夏霖目送那群吓得同手同脚离开的男生背影：“……”
    换成他在几个月前，恐怕也会被这样的林越江吓到。
    “散步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回教室？”
    见夏霖答应，林越江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支吾起来，最后抬手挠了挠发尾：“那什么，昨晚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吗？”
    夏霖看着他。眼前的alpha不仅人好看，手也好看，手指骨节修长，脸小的真只有巴掌那么大。
    见夏霖望过来，林越江躲闪了视线。
    他很少有这样害羞的表情，比假山背后成片开出的月季都要鲜艳秾丽。只可惜……
    “谢谢你喜欢我，你是个很好的人，优点非常多。”
    “……”听着就不详的开场白，林越江一顿，神色敛去几分：“比如？”
    “比如你虽然是alpha，但比我这个omega都漂亮多了。”这问题难不倒夏霖，毕竟说过不止一遍，“我看过你打球，你还有六块腹肌对不对，不是有个形容吗，美帅美帅的，我觉得那就是形容你的。”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你家世很好，在万千宠爱中长大也没有沾染上不好的习性，朋友很多，见义勇为有爱心……”
    分明都是优点，林越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有吗，说点新鲜的来听听。”
    算上以前被拒绝的次数，他这是第四次向夏霖表白，每次被拒绝的理由和套路还大差不差，都是先给他从头到脚一顿夸，把他捧到天上吹得飘飘然，再毅然决然拒绝他。
    “啊？还、还有……”一阵绞尽脑汁，夏霖显而易见的词穷了，“你还会发龙图。”
    “会发龙图的alpha真的很加分耶！”
    林越江：“……”
    “我喜欢你。”
    夏霖一愣，他没想到林越江脸比窗户纸还薄，前几次表白也都是以线上发消息的形式，今天居然会这么直接：“谢、谢谢你。”
    “我真的喜欢你！”
    “我真的谢谢你。”
    林越江肉眼可见地蔫儿了：“你直说吧，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得到“没有，我只是不想早恋”的回答，林越江直接戳穿：“骗我，上周五我趴你们班窗户瞅你时还看到你对谢狗脸红了。”
    夏霖：“……”原来玻璃窗上那个怎么也擦不掉的脸印子是你啊。
    “其实我……”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夏霖神色中透露出心虚，越发让林越江笃定他早心有所属。
    “你是喜欢谢狗的吧。”林越江撇嘴，委屈劲儿一犯上来就有些收不住，“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你还骗我，有你这样当omega的吗？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对、对不起。”夏霖终于小声承认，“我已心属校草，你是个好人。”
    众所周知，碧海一中有两位顶级alpha，一位清俊斯文，一位明艳跋扈，而夏霖口中的校草，恰恰是同林越江旗鼓相当的前者，谢译。
    ……
    仅一个大课间，全年级二十个班级，除了校草谢译所在的一班许小年没胆子擅闯，其他班已经被他用《林爷英雄本色》腌入味了。
    “咱们林爷超级无敌拉风，揍得被吊支配大脑的傻逼黄毛从此只敢跪地求饶唱征服——”
    “砰！”隔壁传来教室门被踢开的动静，然后一道清越的嗓音大叫“许小年！”，被叫到的人眼皮子直蹦：“那啥，我回自己班一下。”
    “咋了林爷，是不是又有找死的送上门了？咱们今晚打谁！”

 第2章

    许小年麻溜冲回6班，就见林越江杵在教室门口，全班人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被行注目礼的人抬起头，一字一顿：“打、谢、译。”
    他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刚刚还斗志高昂的许小年懵逼两秒，瞬间丧失了气势，忙劝他冷静：“嗐，林爷你跟校草起啥冲突，完全没必要啊。”
    林越江扯过他领子摇晃：“为什么没必要，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赢他，是不是？！”
    对上林越江生气呲牙的脸，许小年心虚目移，想说是，和谢学神那种深藏不露的比你还差点意思，但为了小命他没敢说出来，问林越江到底咋了，总不会是又被夏霖拒绝了吧？
    被说中，林越江愈发绷不住，汪的一声哭出来。
    余光瞥见捧着一叠试卷出现在走廊的高个子男生，眼泪又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照理说，走廊上还有学生在帮老师分摊重物，林越江一眼却只看到了谢译。
    “我去，这宽肩窄腰大长腿……校草真的好帅好禁欲啊我的妈，是能原地出道的程度了吧？”
    许小年美好托腮，耳畔就落下一声冷笑。
    林越江不爽这个逼很久了。
    凭心而论，谢译长得是帅，可再帅能当饭吃？
    明面上像是高岭之花，那么多omega对他献殷勤也不见他搭理人家；实际换omega比衣服还勤，经常带不同omega出现在医院abo专科。
    ——这跟每次带不同的人去看妇产科把被他不小心搞大的肚子打掉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渣男到底哪里值得夏霖喜欢？
    也就次次能考年级第一，是个在成绩方面开挂的好学生。又有什么了不起。
    林越江不屑地回头，下一瞬谢译驻足脚步，往他们教室掠了眼。
    “怎么了学神？”
    谢译视线在林越江趴在桌上的那颗毛茸茸脑袋上一触即离：“没什么，走吧。”
    夜晚，霓虹灯火阑珊。
    “等等，很眼熟啊？身份证出示一下。”身穿酒吧工作服的人伸手拦住了林越江一行人。
    林越江手插兜懒散站着，一派该死的松弛。
    工作人员举着许小年递来的几张身份证反复看了又看，确认都成年了后才肯放行：“行，都进去吧。”
    “对了，这次别再闹事了哈。”工作人员补充。
    “林哥，你真成年了吗？”小弟满脸要爆炸的好奇，“听那安保的意思好像频繁见过你？你经常来这闹事？”
    “当然成年了，身份证怎么可能造假？知道林爷为什么被称呼为爷吗，他初三时就分化成了顶级alpha！”
    说起这些许小年与有荣焉：“至于闹事，是因为夏霖偶尔在这家酒吧做兼职，omega嘛，难免会遇到一些骚扰，咱们林爷那是伸张正义，光明正大的闹，不仅不丢脸，酒吧老板还得给他板面锦旗，全酒吧通报表扬他！”
    “哇。”林越江两手空空走在最前方，小弟瞧着他背影，眼底涌起一股崇拜，“我怎么就没有分化成omega呢……”
    许小年哈哈大笑：“你一个alpha咋还这么骚呢，咋，想让林爷看上你？”
    “这谁不想哇，对象是林爷的话aa恋倍儿有面好吧！对了许哥，你知道林爷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说啥呢！我一个beta都知道问人信息素很冒犯，你这alpha生理课怎么学的，这点常识都不懂？”许小年厉色，“还有，咱们林爷只喜欢omega，你们alpha少异想天开！”
    小弟连连道歉，他就是激动才说话没了分寸，哪个不要命的alpha有胆子打林爷的注意呢？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酒过三巡，包厢气氛正酣。
    “老子有钱有腹肌帅得惨绝人寰都看不上我这到底是为他妈啥？！谢译那狗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夏霖瞎了眼才看上他——”
    林越江对瓶吹完，仰天长啸，啸累了又把许小年当沙币使唤：“喂，你，许小年，你小子去厕所捡个拖把回来拜堂，让不高兴的我高兴高兴。”
    您高兴了我就社死了啊！
    许小年装没听到地继续唱失恋快乐歌，林越江把他从麦上薅下来，生拉硬拽去厕所。
    “等等林爷！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让你追到夏霖！”许小年嚷嚷，“我觉得你就是把夏霖保护的太好了，他才敢拒绝你。你试着晾他几天，又或者在他被混混堵的时候不及时出现，让他先知道什么叫害怕，再——哎哟，踢我干啥？”
    “说的什么屁话。”林越江立时清醒了大半。
    许小年见不用被拖去厕所和拖把拜堂了，趁热叭叭，不过他这段话也是发自肺腑的：“林爷啊，我掏心窝子跟你讲，我真觉得夏霖挺一般的，性格怯懦，虽然说长的不错，但也就那样，这样的omega一抓一大把，而你的爱慕者漫山遍野，勾勾指头就有一堆人趋之若鹜，干嘛只在夏霖一棵树上吊死？”
    “你懂什么。”林越江很不高兴，“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性别都可以无所谓，怎么又会在意这些肤浅的表面？要注重内涵。”
    许小年心说我也没看出夏霖有啥内涵啊？
    林越江懒得再和许小年叭叭。他今晚大概真喝多了，后颈腺体一阵阵发热，便跑厕所洗了把冷水脸。
    混蛋谢译，夺人所爱。
    害他嗓子都吼干了，赔！
    水流声哗哗，感觉身上热度似乎消下去点，林越江甩干净手，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哟，老早就盯上你了，果然长的很不错啊。”
    镜子里，一位娇小玲珑的少女被一群五大三粗的alpha围住。
    “小妞，信息素味道挺好闻啊，加个微信呗？”
    门口被几个混混堵住。被强行拖进alpha厕所的omega无路可跑，哭得眼泪都快流干了。
    “别怕呀，加个微信而已又没说做什么，再说你穿这么骚，不就等着哥几个儿看上吗？这种时候还装什么清纯？”
    壮汉边说边上手，被抓住手腕的少女拼命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只可惜她的挣扎在一群alpha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少女哭得很凶，肺里的空气被反复挤压发出“呼哧呼哧”的嘶音，犹如残破的破风箱。
    她面色惨白如纸，眸光也绝望地黯淡下来。
    林越江身子晃过去，拍了拍说话那人的肩，在对方扭头瞬间一拳砸下。
    砰！
    “卧槽……”壮汉被打得后退两步，“多管闲事，你他妈谁啊？！”
    “你祖宗。”
    “……”壮汉看清他的脸，先是一愣。
    面前的男生长得异常好看，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尾染上绯色，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一时让人分不清是alpha还是omega。
    色字当头一把刀。
    壮汉脸色一下变了，一句流里流气的调戏还没脱口，又被一拳重重正中面门。
    “……”
    这下好，再大的兴致都被这两拳给抡没了，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气急败坏骂道：“日他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都给老子上！”
    林越江目光自左而右扫视一圈。
    这几人都是alpha，信息素压制最快速干脆，可这样一来，女o也会被影响到……
    “电影看多了逞英雄是吧，等把你揍得不能动弹了，看哥几个不把你拖到个小破巷子里挨个轮x你！”
    “折了四肢再拿出去卖，凭你这张天生就该对着男人张腿的脸，也能卖个不少价钱！”
    林越江左耳进右耳出，这些话影响不到他，正准备把这嘴巴不干不净的傻缺揍得爹娘不认，堵在厕所门口的几个混混豁然轰轰倒地。
    同时，壮汉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啊——折了，要折了！！”
    这一突发事态令林越江不禁侧眸，正想着谁这么牛逼，这就给人解决了。
    就见壮汉身后，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将他手腕以一种令人砸舌的幅度反方向拧，是谢译：“成全你。”
    第2章
    “刚才接到举报，在alpha厕所里闹事的人是谁？”
    安保人员赶到的时候，林越江正被谢译控制在洗手池边。
    谢译下颌微抬，示意几个躺地上嗷嗷惨叫的alpha。
    就那么小会儿功夫，才拿下的人又不老实了——林越江一脚踹向谢译两腿之间，被掌住膝盖一下推到胸前。
    保安看了看几乎坐上洗手台的林越江：“那这位……”
    谢译：“他不是。”
    几个alpha被安保从地上捞起来时无一不是鼻青脸肿，壮汉在谢译手底下更是整条手臂脱了臼，软绵无力地垂下来。
    直到现在，空气中那骨头错位的“咯吱”响光是回忆起都惹人牙根发酸。
    壮汉哭天抢地，大喊再也不敢调戏omega，末几又福至心灵地补了句还有alpha。
    林越江不爽谢译已久，怎么能眼睁睁看他抢自己的人头，老子英雄救美你跑来瞎掺和什么呢你？！
    把手指关节按得咯咯响，林越江抬手就往谢译脸上招呼——

 第3章

    没招呼到。
    挥出去的拳头被接住，谢译的手掌比他要大一圈。
    壮汉被一个个架走。
    女o先前受到这群壮汉的信息素影响，安保来时她已经站不稳了，注射完抑制剂才恢复一些体力，来不及道谢便被护送着离开。
    林越江看到谢译这副游刃有余的架势就破防，恶人先告状地唉唉两声：“你们就这么走了，不管管这人？他要打我啊！”
    谢译险些听笑：“我打你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不就是准备打我？赶紧松手，抓的老子疼死了。”
    听谢译说那你别乱踹，林越江心说那怎么办，我看见你就想给你一记断子绝孙脚。
    但这话说出来谢译肯定不会放开他，于是林越江换着花样隔应他，眼睛自下而上凑近，几乎抵上谢译的鼻尖：“啊？我有踹你吗，踹到哪儿了。你说出来，哥哥对你说声对不起～”
    ——不怪那群混混连alpha都调戏。
    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客观意义上的好看，肤白若雪，右边脸颊上有一枚小小的酒窝，在笑起来时软软地陷下去。少年气十足。结合此刻的姿态与神情，简直把欠收拾三个字绘声绘色地写脸上。
    谢译没什么反应。
    然后林越江觉得自己似乎被冒犯了。
    因为谢译一直没反应，既不松开他也没吭声，长眸漆黑又深邃。
    林越江被他这样沉默看着，不知怎的，脑子忽然一抽，想起许小年以前发骚时说过的话：
    单独两人的空间里，被校草半强迫地控制住双腕，那双深邃的眼睛安安静静地注视过来，侵占性十足，别说像omega一样流水了，我感觉我能原地怀孕。
    林越江：“………………”
    操。这是什么精神攻击？
    刚才那壮汉说要轮x他时他都没觉得被这样冒犯过！
    完了，画面赶不跑了。
    脑子不能要了！！
    ……
    “谢译你个完蛋玩意儿，被夏霖那么漂亮的o喜欢很了不起是吧！你简直是我早恋生涯中的绊脚石啊！”
    等车期间，谢译安静听着林越江骂骂咧咧。
    他今晚喝了酒，骂人也像唱相声：“你以为夏霖喜欢你，你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听过‘乌鸦坐飞机’跟‘泰山压顶’没，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功夫被你太爷爷我学了去，我不一屁股把你坐死我不叫林越江，我改叫林跳江！我连夜打车找条江跳下去也要把你一起带到地底下，绝不让夏霖受你个黑心a坑蒙拐骗！”
    黑色长风衣一般人很难驾驭，穿在谢译身上却很有范儿。
    他个子高，立体深邃的脸浸在昏暗的路灯下半明半昧。可能觉得林越江是疯子和傻子结合出来的产物，语调温柔地回了两字：“神金。”
    许小年：“……”
    银白色轿车划破夜色，缓慢停靠在路边。
    “他醉了，带他回去休息。”谢译拉开后座车门，余光瞥见许小年准备掏手机，“打车费就不用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许小年羞涩地朝他点点头。
    林越江：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刚才在洗手间，你没有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到？”
    谢译手忽的贴向林越江后颈。
    他嗓音低而轻，听上去颇为华丽，一旁的许小年都屏息噤声了。
    林越江暴力挥开他手：“影响到个屁，顶级alpha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还是说你被影响了？”
    谢译：“没有人的信息素能影响到我。”
    林越江认为谢译在装逼，转头正要输出，猝不及防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打量的目光扫遍他全身，毫不掩饰地从头顶逡巡到鞋底。
    林越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瞳孔压紧呈竖线，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这双24k纯钛合金狗眼不想要了是吧，瞎看什么！”
    如果说刚才是闹着玩，那么这一刻林越江是真的想撕了他。
    他认为谢译肯定也一样，因为自己都把信息素怼他身上了。
    当一个a向另一个a释放信息素，就好比骑到那个a头上蹦迪，alpha又都是自尊心很强的生物，没谁忍受得了。
    果不其然，林越江看到谢译眯起的黑眸显出一丝侵略欲和攻击性。
    气氛一触即发，对方身形微动。
    就在林越江以为这人终于要认真的时候，“啪嗒”一声，车门甩上。
    出租车扬长而去，林越江一路破防。
    寻衅得不到回应，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他难受。
    许小年是beta，殊不知方才险些面临一场毁天灭地的世纪大战，听林越江问姓谢的是不是看不起他，无条件哄道：“哪儿的话，你可是小林爷，和谢校草齐名的一中顶级alpha兼风云人物，他凭什么看不起你？”
    “就是……不对，谁要和他齐名，晦气。”林越江啐道，“要不是你拦着我，今晚我非得和他一战雌雄，从此一中只剩一位顶级alpha！”
    “是是是……但是话说回来，校草怎么会在这啊？酒吧可不像是他会出现的地方。”
    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越江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他早就发现那狗东西和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沾不上边，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贼能装。
    -
    隔天清早。
    碧海一中规定七点前到校，八点才睁眼的林越江算是起了个大晚。
    奇怪，往常哪怕宿醉一整夜，第二天依然精力充沛的，今天怎么感觉浑身都累……
    做家政的赵阿姨见他半眯着眼揉后颈，睡脸惺忪地下楼，问他今天也不用司机接送吗？
    林越江“啊”了声，说不用。
    为了追夏霖，他连续好几个月和夏霖坐同一路公交，虽说今天迟到，肯定遇不见夏霖，但他早就习惯追着公交屁股，闻它的车尾气跑了。
    [薛橙]：林林你到哪儿了，你和许小年昨晚干啥去了？怎么他迟到你也迟到。
    [薛橙]：走廊里老周在巡逻，迟早的学生统统被他拎去罚站，你记得避着点。
    [薛橙]：快快快，我没记你名字，被老周发现你没来的话我也要惨了。
    收到薛橙消息的时候，林越江正叼着个肉包下公交。
    给薛橙回复句“知道了”，远远看到校门口有学生会的人在记名字。
    林越江熟练地绕路，擦干净手，攀着墙壁正准备往下跳——
    “同学你迟到了，你知道翻墙是很危险且触犯校规的事吗？”
    “你不用藏脸，我知道你是谁，除了我们班林同学，没人能这么熟练地翻墙！”
    林越江认得这声音，顾青茗，他们班长。
    林越江没搭理他，对方就继续叨逼叨：“你虽然经常打架斗殴的名声在外，可我明白你和那些坏学生不一样，就像你不是故意翻的墙，你只是不想迟到被抓。可身为一中学子，我们每一位都应该遵守校规……”
    眼看这人快把学生会的人引过来，林越江顾不得更多，纵身一跃，满分落地，拍拍掌心的灰，嘻嘻：“我真帅！”
    他转头，刚想给这啰嗦唐僧一点颜色瞧瞧，让顾青茗知道什么叫不良少年差等生，先看到一个亮堂堂的地中海，“……”不嘻嘻。
    高三年级办公室。
    七八名迟到的学生面壁罚站，其中包括许小年，时不时和瘫在沙发上抖腿的林越江挤眉弄眼。
    “帅帅帅，你成绩单什么时候也能和你长相成正比，帅一把给我看？！”
    地中海背着手，在困得泪眼婆娑的林越江面前踱来踱去：“坐没坐相，你还有一点规矩没！”
    林越江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老周瞧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真怕他蹦出一句：“我就是规矩。”
    “为什么迟到。”老周问，“还翻墙？你真是能耐了，有想过不小心摔下来，摔残了怎么办！”
    “不可能，我翻的比学校周围的猫都熟练。”
    老周：“你想好再回答。”
    “第一次翻墙，就被您抓了个正着。”林越江拍腿配合，“还不是因为太早了起不来！”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早点起来读书不应该吗？别的同学都起得来，就你起不来，你和人家比差哪儿了？”
    “差在我帅，敢说敢做呗。”
    老周让林越江再想想，林越江继续配合：“我认为现在学生压力太大，应该取消早读，让我们自主复习！”
    “你压力大个屁，你压力大就是给我考零鸭蛋！全校最松弛的就是你，我看我这年级主任的衣服脱下来给你穿上，位置让你做，别人能直接把你当成我了！”
    “那哪儿能啊，您眼角都有鱼尾纹了。”林越江揪了揪呆毛，“我还这么嫩，别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听见这句，以许小年为头，一整墙的学生没绷住，噗嗤笑出声音：骚不过骚不过……
    “林越江！！”
    老周怒音都出来了，林越江说好吧：“刚升高三，还没习惯。”

 第4章

    “那为什么大多数同学都能习惯？你真该看看一班班长谢译，六点就到自己座位上复习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报告。”
    “进来。”
    谢译推门而入，第一眼先落在陷进沙发里的林越江……头顶竖起的一根呆毛上。
    换来后者一个中指后，侧首对自己班主任说：“您找我？”
    “才开学，谢同学这次周考又是年级第一。”
    提起谢译，老周完全是一副“邻居家的孩子”的口吻：“这次考试题目出的很难，就是为了让你们收收心。在超纲题那么多的情况，人家还能考满分，一看暑假里就是下了功夫的。”
    “你说说你们两个alpha，是怎么做到成绩能够差那么多的？”
    眼看林越江表情都快没了，老周以为话说重了，伤及到这小子的自尊心……哈，太好了！
    这小子平常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态好到了极点，现在表情不爽说明什么？
    说明他把话听进去了，赶紧趁机多敲打敲打！
    “不指望你考年级前十前二十，但咱也不能总倒数吧？没人会喜欢学习差还爱搞事的‘小混混’。实在不爱学习，纪律总归跟人家谢译学着点，行不行？”
    老周的话精准踩击雷点，林越江心情变得很不好，非常不好。
    办公室陆续有人进出，一群学生扒着门板朝里张望，其中穿插着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
    “终于知道我为啥升了高中反而不厌学，学长太帅了……”
    “对啊，他太厉害了，我要能够有他一半聪明我妈能高兴疯。我认为他哪怕现在去参加高考，都能考个市里前三甲回来。”
    “大胆一点，直接状元！”
    “校草人也超级好，我之前请教他题目，见我一直没听懂也没有不耐烦，人特别温和，是那种大家都会喜欢的优等生。”
    “嗐，这不废话吗，校草名声一直很好啊。男神就是男神，没一点短板。”
    这些声音不小，一字字清晰落入林越江耳朵。
    一班班主任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欣慰拍了拍谢译肩膀。
    谢译转身，正准备离开——
    “哪里的话啊周主任，比起私底下样样都来的某人，我纪律可好着呢。”
    打小报告这种事，林越江原本是不屑去做的，怪就怪在姓谢的人设装得太过，全世界都被他欺骗了。
    “谁家好学生天天往酒吧跑，还一直被老子撞见？”
    第3章
    谢译步伐停住。
    念到“某人”时，林越江咬字加重，意有所指地瞪着谢译方向，答案自不用多说。
    只是刻板印象在这个世道是多么的根深蒂固，除了昨晚和他一起去酒吧的许小年，办公室里里外外没一个人信他。
    “好啊，还去酒吧，你小子这么有生活呢？！”老周：“三千字检讨下周一前交，不写完别来学校！”
    林越江感觉自己离失去理智，就差那么一点。
    ……
    “林爷，有人找你。”
    大课间，（6）班教室吵闹得像是菜市场。
    靠窗最后一排角落，趴桌上的男生脸埋在臂弯间，头也不抬：“没看我在睡觉吗，让他滚。”
    “好的我的爷。”男生扭头，“不好意思啊夏霖，林爷让你——”
    “滚”字没出来，男生只觉得有阵风从身旁掠过。
    下一秒，原本跟死鱼一样趴着的人“嗖”地闪现到门口，凹着造型问：“夏霖？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发消息跟我说一声？”
    教室逐渐安静下来，不少视线往他们那边聚。
    眼看夏霖脸庞泛红，不怎么自然地点点头，林越江用背将这些视线遮挡个七七八八：“别管他们，你找我什么事啊？”
    “给，蜂蜜水。”夏霖伸手往前递了递，“解酒的。”
    林越江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杯喝的。
    “这么贴心？”惊讶了一瞬，他笑问，“哪儿买的？”
    听夏霖说在学校小卖部，林越江弯眼：“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吗，谢译那狗东西没有份儿？”
    这杯就是谢校草买的。
    夏霖品着“狗东西”三个字半晌，到底是没实话实说。
    谢校草说的对，一旦说出来，这祖宗肯定不会喝的。
    提着柠檬茶，林越江哼着小调回到了座位上。
    教室里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一两道口哨声。
    “夏霖给林爷送柠檬水咯，林爷桃花运要来咯～”
    “我就说嘛，林爷长这么牛逼，还保护夏霖那么多回，表白都表了四次，没道理一点不心动！”
    “快喝一口，心动对象送的水甜不甜？”
    这群人太能起哄，林越江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朝说话那人的椅子底轻踹了脚，笑骂：“去你的。”
    自打从办公室里出来，这位大少爷就一股子戾气横生，舌尖不时顶过腮帮，那姿态更加美帅，也更加瘆人，说是下一秒暴走都不夸张，许小年硬是没敢和他搭一句话。
    甫一见他心情拨云见日，许小年立马贱兮兮地凑过去，熊抱住林越江胳膊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祖宗你终于笑了！你知道吗，你一点都不适合走黑化路线，还是笑起来更好看更让人亲近呜呜呜！！”
    “我需要让人觉得亲近？人善被人欺你没听说过？”
    许小年戏多，林越江哼哼两声，任他抱着自己胳膊撒娇：“之前上课你干嘛不叫醒我，害我一整个上午的课都没怎么听。”
    许小年心说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怕你揍我，不敢嘛。
    后来认真想了想，才发现不至于，能因为一杯柠檬水就开心，像林越江这样的人，其实最容易被哄好。
    眼看林越江在拆吸管了，许小年捧着腮好奇：“怎么样，好不好喝？甜不甜？”
    “废话，当然甜了。”
    酸酸甜甜的柠檬水夹杂一丝海盐的清甜，驱散夏末的暑气，带来沁人心脾的舒凉畅意。
    林越江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评价：“心动对象送的，就是好喝。”
    ……
    虽然决心下午的课要好好听，但林越江发现这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真喝大了，总感觉今天格外困，四肢酥酥麻麻，都有点不像是自己的。
    这状态体育课肯定不能跟薛橙他们一起打球，他也不想一个人呆着，便扎入女生堆里，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气氛融洽。
    直到——
    “林哥，你白天说谢校草天天泡酒吧是真的吗？”
    有个双马尾姑娘问了这么一句，然后意识过来不对，霎时捂住嘴。
    女生堆里omega占大多数，林越江在追夏霖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或许是爱屋及乌，没少帮omega出头，所以即便校霸的名声在外，她们对他的印象依然很好，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双马尾女生说话忘了分寸。
    林大佬喜欢夏霖，夏霖喜欢的却是谢校草，由此可见，谢校草可是被林大佬视为情敌的存在啊！
    她这种时候提校草也太煞风景了吧！
    大佬不会一个气急揍她吧？她不会成为大佬破例揍的第一个omega吧？！
    双马尾女生胆战心惊。
    好在林越江没让气氛冷场太久，也不懂她在抖个什么劲儿，轻描淡写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谢学神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的啊？”
    他这么个玩笑般的态度，周围人反而松了口气。
    人的本质是吃瓜，尤其吃帅哥的瓜，另几名女生也按耐不住性子，大着胆子追问：“林哥，你真的真的真的，看到校草抽烟喝酒了？”
    林越江觉得连用三个“真的”的句式还挺有意思的，强调那么多遍，你们分明就是不信的。
    “那倒没有，但他昨晚出现在酒吧是事实，这点许小年可以作证。”
    她们目光就转向刚好买水回来的许小年，许小年被看得定住，原地尬笑两声：“哈哈，别看我呀，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越江双手撑在身体斜后方，仰头冲许小年笑。
    许小年对上他一副看戏的表情，差点裂开，心说祖宗行行好，别再给他挖坑了！
    您跟校草俩顶级a之间的恩怨情仇，拖他个路人b下水干嘛？！
    他敢到处吹林爷一打十碾压黄毛，尽展英雄本色，却不敢在背后蛐蛐有关谢译的任何一句。
    毕竟放眼整个海城，谢家最大，其次是时、楚两家。林氏在里边甚至排不上号，是因为林家的产业链和势力都集中在遥远的h国。
    这也是为什么许小年不希望林越江跟谢译正面交锋的原因。
    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海城，在谢家的地盘和太子爷杠上，弄你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偏偏许小年觉得，林大少爷真是有点拎不清的，酒吧那一架没打够，还敢跑去花式挑衅——

 第5章

    体育课，和谢译同班的时靳跑完三公里，喘得跟狗一样，问谢译借水喝：“谢哥你不口渴吗？你那瓶水能不能给我喝，下了课后我重新给你买一瓶。”
    谢译对着地上放着的自己那瓶疑似被人动过的水思索了会儿，拿给他。
    时靳拧开，见谢译往后退了退，用观察人类反应的眼神看着自己，也没多想，仰头灌了一大口——
    “噗嗤！”
    伴随时靳的惨叫，他一口水喷出来，掺了东西的水溅在谢译上一秒站过的地方。
    时靳原地化身一道壮观的人体喷泉。
    “我靠这什么东西？！这水怎么黑乎乎的！这是毒液吗？！暴酸啊卧槽！！！”
    操场外圈，装作一般路过的林越江：……啧。
    青梅精整蛊失败。
    当天午休，班主任布置了不少课业，要求放学前完成，一班学生集体奋笔疾书。
    时靳甩了甩手里的中性笔，扭头问身后刷着物理题的谢译：“谢哥，我笔没墨了，可否借支笔给小弟？”
    谢译的笔袋就搁在桌上，简约的全黑款式。
    “自己拿。”
    得到允许，时靳才敢碰谢译的东西。
    他讪笑着捧宝似的起对方的笔袋，刚拉开拉链，猝不及防被一只黑乎乎的“巨型蟑螂”正面开大。
    像脑子里装了个雷又被轰然引爆，时靳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原地僵硬两秒，吓得差点窜上房顶！
    “卧槽！！！”
    他暴喝：“谢哥你笔袋里怎么有蟑螂？！！”
    这话引起了周遭同学注意，教室里立马响起议论纷纷，几名女生甚至害怕地尖叫出声。
    在这一片乱糟糟中，谢译走到时靳座位上方，徒手取出笔袋里的蟑螂，面无情绪地观察了会儿，淡声说：“玩具而已。”
    “哦……原来是玩具。”等会儿，哪不对？
    时靳反应了过来：“这接二连三的，谢哥，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你啊？！”
    “谁那么缺德！还有明明是整你为什么结果全整在我头上了？哇趣，我太倒霉了吧？？”
    时靳抱头崩溃：“肯定是林越江，一定是他！他是不是偷偷来过咱们班？啊啊啊就他有那么肥的胆子！！”
    “……”
    服了，这么难杀呢。
    观看了全程的林越江唇角抽抽，赶在老周巡逻过来前，猫着腰鬼鬼祟祟地从（1）班教室后门溜走。
    原本还想着趁夏霖不在，二话不说冲进去就把谢译打一顿，逼他承认去了酒吧，是个私生活混乱的alpha之耻，结果低估了一班这群勤奋刻苦的好学生，下课连教室门都不带出的，一个个的跟胶水粘了屁股凳般，全在自己座椅上认真学习。
    这是他和谢译的私人恩怨，伤及无辜不是他的本意，还是得找一个空旷无人、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思来想去，放学后教学楼顶的天台是最佳的决斗场所。
    打定主意，林越江进行某种仪式般写了张挑战书，让一班学生把谢译喊出来，林越江“啪”地一下将挑战书拍到他胸前。
    “不来的是狗、二百五、蠢蛋、弱智。”
    放完绝世大狠话就走了。
    到下午，林越江又是一整个睡过去的。
    任课老师见每次回头他都趴着，在心底摇了摇头。
    放学铃打响，以往第一个冲出教室拥抱夕阳的人今天却睡得不省人事。
    许小年见他大有睡到明早的架势，把人用力摇醒了：“暴君，该醒醒了啊暴君！放学了！”
    “大胆，朕是天子。”趴在桌上，无意识捂着后颈的男生迷迷糊糊地应，“今天不跟你一起走了，我有事。”
    “啥事？”
    “干谢译。”
    “……不是，还没死心呢？”许小年说，“对着校草那张脸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喊朕天子。”
    “好的天子。”（8）班的薛橙赶着放学时间窜班，拖了张椅子坐过来，笑眯眯地问，“天子你最近怎么这么困？”
    “不知道。”林越江起身揉眼眶，嗓音困得黏糊，“这两天总感觉很累，后颈也烧的慌。”
    “嗯？”后颈两个字令薛橙警觉，“难道是易感期，林林你易感期什么时候来着？”
    “嗐，肯定不是啊，他每次来易感期都会提前三天请假回家。”
    想起什么，许小年看向薛橙，语气中带了点后怕：“平日里你见过谁有胆子和林爷特别亲近？一到易感期，那群omega都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全往林爷身上扑。”
    “你忘了他刚转来没多久的那一次吗？简直了，那场面吓得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起初是林越江向老周请假，老周没信，以为他是效仿谢译，趁机找借口赖学：
    来易感期至于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那全校的alpha一到易感期都可以回家睡觉了。
    对林越江居然还为此逃学的行为，老周表示很气愤，一度想把他拎到升旗仪式下念检讨。直到差点经历一次大规模暴动，老周才一整个已老实，求放过。
    那之后，每次林越江来易感期，都可以获得和谢译同样的七天小长假专利。老周还格外强调，务必让他等易感期彻底过了后再来学校。
    薛橙显然记起来了，浑身打激灵：“对、对……”
    “可是啊，不是易感期的话那是什么，发烧着了凉？”
    薛橙疑惑伸出手。
    手刚探上额头，林越江猛地往后瑟缩，那一刹那流露出的神情称得上是惊恐，别说薛橙，林越江自己都愣了。
    “林林？”
    “……”
    薛橙是个alpha。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尤其反感alpha的触碰。
    想不清为什么，但应该不碍事。林越江单手挎上包，往教室外走。
    薛橙在背后劝：“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被谢译鲨了怎么办，我和许小年替你收尸吗？”
    “搞清楚，是他被我鲨。”林越江手指勾了勾书包肩带，告诉他们自己没不舒服，一切正常，“总之你俩先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我们碧海一中，顶级alpha根本不需要两个！”
    第4章
    放学铃响彻在教学楼里每个角落。眼看打扫得差不多，今天值日的时靳回过头：“谢哥，我们现在走吗？”
    “嗯。”每个班的教室门基本由班长负责管理。
    谢译抽出钥匙转身，余光里一名omega从走廊另一头走来，腼腆地问他可不可以一起走。
    女生戴着粉红色的防咬颈圈，符合大众对omega柔弱无害的印象和审美。
    谢译虽然一直挺受欢迎，但他其实是挺冷淡的那类长相，阴影下的眉眼深邃矜贵，高挺的鼻梁和略显锋利的下颌线，让他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再结合他的背景，alpha向他搭话都要思量再三，更何况是个看起来还挺内向的omega姑娘。
    时靳第一反应就以为谢译有情况，激动地拿手肘抵了抵他，谢译不受影响：“不了，我有点事。”
    一般年级第一说有事，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帮班主任做事之类的。
    “那个……这都放学了，你有什么事呀，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谢译：“私事。”
    “……”这意思就是不想多说。女生想了想，还是直奔主题：“其实我是想请你和林大佬一顿饭，谢谢你们前两天在酒吧帮了我。”
    这位omega正是几天前被堵厕所，林越江和谢译出手帮助的那位。
    “我比同龄人分化的晚，还以为我就是个beta，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分化成omega。去医院后医生说我当时已经陷入了很严重的发情期，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被那群alpha堵在门口，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起那天的经历，金敏敏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她犹豫着问谢译当时她因为应激，信息素外溢应该到了挺严重的地步，你们没有被影响到吗？
    alpha若是被omega信息素影响，一般会被动发情，严重的话可能还会被勾出易感期。近几年社会新闻上课没少报道过类似事件。
    谢译说没有。
    “那就好，幸亏你们都是顶级alpha……”
    谢译问：“还有别的事吗？”
    金敏敏愣了愣：“没、没有了。”
    天，校草比想象中还高冷，感觉离他一米内能直接被冻死！
    谢译嗯声，转身即走，想到什么又停住，问她：“你是哪个班的，和林越江熟么？”
    “啊？不，不算熟吧？我是九班的，他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说过话，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
    高二下学期新转来个帅出苍穹的alpha，在整个学校都传了个遍。
    林越江跟谢译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活泼热烈，虽然脾气一言难尽，但一般只要不惹到他就对谁都是一张笑脸，而且自来熟。
    那会儿主动和林越江搭话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6章

    而金敏敏不知道的是，她面前这个人也不例外。
    谢译说：“他愿意去的话，那你就请我们吃饭吧。”
    金敏敏：“！！！”
    金敏敏：“好，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问他！”
    “嗯，以后记得随身携带抑制剂，不要对任何alpha抱有侥幸。”
    谢译这句提醒，疏离冷淡却又不失礼貌。看到金敏敏用力地点过头后，拎着表情愕然的时靳离开。
    “——谢哥你答应了？你真对那姑娘有意思啊？！”
    “不对，你觉得有意思的怕不是那姑娘。”
    临到走廊拐角处，时靳说：“老早我就想问，林越江每次找茬你都无动于衷，为啥只对他脾气这么好？连那过家家一样的战书都接了！”
    谢译收回望向顶楼天台的视线，反问：“我不一直脾气挺好？”
    时靳：“拉倒！！”你是没一点自知之明啊！
    你分明就是个看见别人不愉快自己就愉快，以他人苦难为乐趣的黑心癫公——至少对待老子是这样！
    谢译又换了说法：“那可能因为我迟早会折在他手上？”
    “啥玩意儿？？”
    谢译就将叠好放口袋的那张过家家一样的战书摊开给他看。
    虽然林越江成绩一直在年级倒车尾没变过，字还是很有观赏性的，“姓谢的，你个狗玩意儿迟早折在我手上！”一行字写得和本人一样漂亮。右下角还画了个吐舌头的狐狸样式的鬼脸。
    谢译手指轻缓地摩挲着这个图案。
    时靳莫名哆嗦起来，被他这个略带兴味的笑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是时家和谢家生意上有往来，他和谢译从小认识，知道这人绝不可能对alpha有意思，不然就凭他对林越江的态度，时靳以为他保准得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嗡嗡——”
    林越江摸出裤袋里振动的手机，全是薛橙发来的消息。
    都是劝他不要冲动，谢家背后有钱有势，在寸金寸土的海城，甚至是整个国内都是开罪不起的。
    林越江：[那有什么用？开罪不起的是谢译他老子，和谢译本人有什么关系？]
    薛橙：[哪儿没关系，你不担心他向父母告状？]
    “我看你是见到谢这个姓就被吓得失了智吧。”
    林越江懒得打字，干脆长按语音键，“他再牛逼现在也只是个普普通通在读男高中生，能拿我怎么着？和我的决斗如果输了是他自己菜，那他就得承认他菜，他有那个脸去告状？传出去不怕被笑话死。”
    “行了薛橙你别管，我和他之间迟早要有个了结。”
    劝不动。
    许小年见薛橙一脸郁结，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劝他早点洗洗睡吧：“放弃吧，暴君是不会听取我等贤臣之言的。”
    [许小年]：林爷你放心冲啊，我和薛橙先回去了，明早一定会好好给你收尸，斗胆问一句，七彩电镀棺材和纯金棺材您更喜欢哪种呀？
    林越江真想爬进手机挠他一脸。
    这个许小年，尽灭自己人志气涨他人威风，是谁前两天到处吹嘘我一打十的战绩的？
    怎么到了谢译这，我就必输无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打架方面是他更在行好吧！
    自信归自信，没把握的事他不做——
    天台。
    林越江把书包随意扔到一旁空地，盘算着一会儿可用得着的武器。
    这几天不太舒服，感觉身体机能都下降了，保不齐谢译会暗算他，谁让谢译留给他的印象真是不够好的。
    考虑到有史以来的百分百胜率不能被一个无足轻重的狗a毁掉，他可得谨慎点。
    扫帚？好像太大了，作业本？太软，杀伤力聊胜于无。
    要不去学院绿化带找根藤条抽谢译？啧，可别把他抽爽了。
    就没什么硬核的，能一秒创飞那狗a的武器？要是有枚手榴弹，自己还能施展结界就好了。手榴弹往天台上那么一扔，他施展结界保护学校里还没走的同学，“嗖”的下，只有谢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完美。
    脑子里正进行不切实际的想象，天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越江抱臂站立，被脑补的谢译灰头土脸的样子乐到，扭头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于是他就见谢译视线落在他脸上，背着包走过来：“傻笑什么？”
    林越江：“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谢译：“你笑得像只荷兰猪。”
    “你骂我是猪？？？”林越江瞪大眼睛，“你有种再骂一遍？！”
    奇耻大辱。在谢译无辜的注视下，林越江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内心不断哄自己没必要，和狗生啥气呀？干就完事了！
    “赶紧的，速战速决，小爷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虾扯淡。”
    谢译没意见：“好吧，恰巧我之后也有事。”
    谁问你了？
    林越江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后嗤笑出声：“是，我们谢校草每天放学后的夜生活都很丰富，是不能耽误你去找omega约会。”
    谢译取下书包，和空地上林越江那只挨着放一起，抬起黑沉沉的眸子问：“什么？”
    “别装了，谢狗译。”林越江说，“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可万一哪天被挂上海城联合几大高校的扒一扒论坛，我们一中的脸算是被你这位太子爷丢尽了。”
    谢译根本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林越江心说你非要我把你丑恶的真面目摆到明面上来，那我就成全你。
    “去酒吧总被老子撞见，可见夜生活丰富，还有你不是偶尔还会带不一样的omega去医院吗？”
    这跟带不一样的人去看妇产科有个毛区别？
    林越江：“有时候我还挺佩服你的，花成那样，居然能搞得自己身上一点omega的信息素都没沾上，有够衣、冠、禽、兽。”
    “啊。”谢译似乎回忆了下，然后自动过滤掉那句咬牙切齿的衣冠禽兽，唇角弯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笑笑道，“你怎么知道的，特地查的还是亲眼看到？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我没看见你。”
    他走近一步：“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
    卧槽。
    “你有病吧？！”林越江是真被他的话吓到了，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我俩什么关系啊我和你打招呼？？早知道你这么装，我就该把证据拍下来大肆宣扬，全校那么多人也不会被你装出来的老实样骗得团团转！”
    “或许你可以听我解释？”谢译商量道，“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
    教学楼天台场地很宽敞，四面八方都用铁栏杆围着，安全得到保障之余，整座学院的风景尽收眼底。
    气氛凝固须臾，林越江扯出个戾气十足的笑。
    谢译那句“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对他来说就好比吃了块长霉发馊的馒头。
    他被恶心坏了，抄起墙角放着的扫帚和簸箕，二话不说就对谢译进行一系列追赶。
    谢译边躲，边试图唤醒他良知：“你刚转学过来不是还主动和我搭话，想和我交朋友？至于那么讨厌我吗。”
    “是我瞎了眼，我哪知道你是个有抢人对象癖好的混蛋！”
    “你说夏霖吗？他不是你对象。”
    “住口！”
    林越江感觉自己忽然能理解老周了，有的人生来就是有能把人气着的本事：“我喜欢的omega喜欢你，你还是个乱搞ao关系的混蛋，你自己说，哪条不至于我讨厌你？”
    谢译：“我没有乱搞ao关系。”
    “那被我撞见带o去医院的事你解释！”
    “你怎么跟查岗似的？”谢译笑了笑，大尾巴狼似的，“不想解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扫帚被林越江当成四十米长刀拿在手里狂挥，热血漫男主照进现实：“拿命来！谢译你个傻狗有种别躲，老子保证不削了你！”
    九月份的昼夜温差大，不知追逐了多久，天黯淡下来。
    风刮过身畔，带来一丝丝浸入骨髓的凉意。
    林越江呼哧喘着气：“狗东西，你还手啊……别搞得好像你让着我。”
    避开当头砸下的扫帚，谢译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额发。
    似乎隐隐察觉到林越江状态不正常，呼吸频率不太对劲，谢译动作一顿，眼睛盯着他，疑惑的一声“嗯？”从薄厚适中的唇缝间溢出。
    那短促的音节落在林越江耳里，别提多刺耳了。
    怎，这是种对他回回不中的王之蔑视吗？
    初秋湿冷的风刮过皮肤。明明穿的校服是夏季款式的短袖，他却出了一身热汗，腺体外溢少量信息素。
    腺体滚滚发烫，林越江被气得头晕目眩，反应过来后骂自己傻逼吗？
    都是alpha，散发信息素压制就能解决的事情。
    瞳孔倒映出几米之外谢译高挑挺拔的身影，他勾起唇角心想，这就叫你个傻狗跪下——
    林越江是谢译少数觉得笑起来特别好看的人。

 第7章

    哪怕是这么个挑衅的笑。
    要不就让他打一顿好了？
    谢译正计算挨那扫帚一下，脊椎断裂的可能性多大，思绪倏然一顿，先闻到空气中愈渐浓郁的暖香。
    仿佛织物洗净后晒在太阳下暖洋洋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任何一项指标都高达顶级alpha标准，谢译却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只能闻到林越江的，这可能就是谢译对他的容忍度比其他人高的原因。
    都是alpha，他不可能对林越江抱有什么别的想法，自认为也无法产生。
    就像无聊了十几年，突然看中一个新奇小玩意儿，于是多了些关注和上心，大概就这么点特殊。
    眼下这股信息素虽然还是那股暖融融不甜腻的气味，却显然哪里不一样了……
    谢译垂在身侧的指尖一动，牙齿泛着痒，对alpha排斥的天性散去，骨子里想要恶劣占有的本能被唤起。
    没等弄清楚原因，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呻吟从对面少年的牙缝间挤出——
    “呃……”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么热？
    身体好烫，仿佛有团火焰在胸腔燃烧，林越江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呼吸急促，抬头看向对面谢译的眼神满是说不清的迷离跟渴望。
    空气中的香味愈发浓烈。这种能刺激alpha的观感神经，极具冲击性的气息只可能是信息素。
    ——omega的信息素。
    谢译恍然意识到什么，表情陡变。
    理论上来讲，a和o之间由于生理构造不同，天生拥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吸引力，就像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程度强弱随信息素匹配度高低而变化。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句话贯穿古今。
    a与a之间不是不能和平相处，只是需要保持一定距离，当一方向另一方释放出信息素，纵然气氛再和谐温存，也只剩下暴戾的信息素压制，可为什么……
    林越江喉咙吞咽：……为什么，我会产生想要被他占有的想法。
    第5章
    强烈的眩晕感袭涌上来，林越江抓住旁侧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谢译犹豫两秒，将心底的猜测说出口：“你是omega？”
    “说什么屁话，你全家omega我都不可能是omega。”林越江立即反驳，“三年前小小的老子就分化了，是a还是o不比你个傻狗清楚？”
    正因为清楚，谢译才觉得奇怪。
    一个alpha为什么会散发出omega的信息素？
    即使从没实际闻到过omega信息素，生物课的理论知识谢译还是有的，能差点将alpha的易感期都勾出来的只可能是陷入发情期的omega。
    可他听着林越江掩耳盗铃般的自我澄清，显然后者还没搞清楚状况。
    “反、反正我不是omega，你休想崩我心态。”
    “嗯，你不是omega，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用循循善诱的口吻，谢译气定神闲地把人看着：“不打了？”
    林越江：“……”
    别说打，他这会儿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有栏杆撑着，他估计自己能给谢译表演一场天子下跪。
    身体里的热度还在攀升，渴求的欲望不断冲刷着神志。
    林越江咽了咽口水，感受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属于alpha的清冷气息，内心一声唾骂：骚a！耍的什么手段勾引他？！
    骂归骂，理智和本能在脑海里相互厮杀，本能终究是更胜一筹，林越江试探性地开口：“那个……打之前，要不你先狠狠咬我一口？”
    边说，边将领子向下拽了拽：“就往这儿。”
    “这就是你的想法？”谢译视线点过那侧肤如凝脂的天鹅颈，喉结不明显地一滑，“不是说不是omega吗？”
    被空气中这股冷冽的雪一样的信息素折磨得要发疯，林越江急迫地舔着唇瓣，近乎被天性驱使着，一步步朝谢译的方向走近：“不是又怎么了，a就不能咬a吗？我今天才发现我有这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他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而且是你咬我，又不是我咬你，再说就咬一口，又不会少块肉。”
    alpha无法被标记，哪怕被咬，也只会形成一个几天就会消失的痕迹。
    谢译凝视他像极了omega初临发情期那样发红的眼角，忍不住生出一种欺负他的冲动：“不做无偿的事。”
    林越江让他随便开个价，谢译笑了笑，说自己还没到缺钱到卖身当代咬的程度。
    也是。林越江心想怎么那么麻烦：“只要你咬我一口，我肯定手下留情不把你打个半死，顶多就是个轻伤。”
    “听上去不怎么吸引人。”
    “靠！老子没当众拆穿你是个烂黄瓜已经够给你脸了，你到底咬不咬！”
    谢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这狗逼情绪稳定的要命，林越江齿贝磨了又磨，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行，不咬就不咬。”
    冲着情敌实在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好话，哪怕是违心的都想吐，林越江踉踉跄跄地去捡地上书包，不忘将把上边压着他肩带的另一只书包踹飞。
    “要回去了？”包被踹出一个清晰的黑脚印，谢译也不生气，“你就顶着这一身味道回去？”
    “不然？小爷我今天不舒服，肯定揍不过你，公平起见我们改日再战。”
    谢译原地静默下来，想，但凡你说两句好听的话，也不是不能咬你。不过还能坚持，说明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那好吧。”谢译转身去捡角落里自己的包，顿了顿，想提醒一句什么，眼前霎时落下黑影。
    书包迎面砸来，谢译偏头躲过，深浓长眸掠向林越江。
    眼看一波没阴成，还打算来一波，这波明着来，但林越江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一拳怼在谢译结实的胸膛上，跟挠痒痒似的。
    虽然说杀伤力为零，但这会儿谢译对他身上的气息敏感，被他这么连挠带抓的，很难隐忍得了。
    胡作非为的两只手被反剪在背后那一刻，林越江还有些怔愣：“松手！”
    他竭力反抗：“不然让你上西天！”
    “你改名叫西天，我还能考虑。”
    结合前言，这句绝对算得上黄腔。
    林越江：“我c，你什么品种的变态！”
    生平第一次被骂变态，感觉还挺稀奇，谢译不由得细品了下。
    感受到手底下人的挣扎，他低声：“省点力气，别乱动。”
    “你、呃……当捉拿嫌犯呢？”林越江呼吸凌乱，断定这骚a喷香水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香呢？
    他其实分辨不太出这是什么味道，清冽的仿佛身陷冬天无垠的旷野，松树下第一场雪。被雪与雾气浸湿之后，淡淡的松香味就显露了出来，凝结出一种洁净有温度的干燥气息。
    依然是那句话，alpha彼此之间可不会觉得香，只有恐怖的信息素压制。
    相对的，林越江觉得谢译香，后者也是一样。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林越江察觉到谢译的动作，认为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挑衅方式。
    哪有a会那么认真地嗅另一个a的味道？还凑那么近。
    士可杀不可辱，他刚想让这混蛋适可而止，就听混蛋在他耳后根低喃了一句：“……你好香。”
    轰。林越江脑子一麻，脊椎骨跟过电似的激得他整个人一寒颤：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老子香？！
    难道谢译不仅背地里玩的花，还有aa恋倾向？
    谁说这癖好不牛逼啊，这癖好可太牛逼了，alpha听了敬而远之啊！
    林越江大脑发懵，殊不知此刻无论是湿漉漉的眼睛还是未被标记过的白皙后颈，都对alpha具有难以想象的诱惑力。
    “想被我咬就别乱动，结束后，你得去医院再做一遍abo性别体检。”谢译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就今天，我陪你去。”
    受不了他贴着自己耳后根说话。谢译的存在感太强，林越江要应激了，直接释放信息素压制——
    放不出来。
    仿佛在一瞬之间丧失了本能，空中升腾起一股带有“撩拨”、“勾引”讯息的信息素。
    谢译眉心陡起，溢出一声闷哼。
    “呃啊死同性恋，我不要你咬了！你放开我！”
    林越江耳朵被狠扎了下，如果不是被反剪着双手，他估计自己能原地起飞，嘴里胡乱道：“我为什么要去医院，陪omega去医院还不够，alpha你都要陪着去？你当三陪的吗？！快放开老子！！”
    “……吵死了。”
    身后的人咬下去的瞬间，林越江骤然没了声音，浅彻的眸子睁大，浑身肌肉绷紧到极致，僵硬地犹如一块木头。
    谢译掀起眼皮扫了眼，发现还是一块红木。
    林越江全身上下都很白，一变红就特别明显。
    察觉到对方在隐隐地发抖，谢译反剪住他双腕的同时腾出一只手，从后覆盖住林越江的双眸，带着一丝安抚意味。

 第8章

    空气中信息素味道太浓烈了，继续放任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给他个临时标记稳住情况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腺体被alpha信息素大量入侵，林越江意识变得混沌，仿佛沉溺在一片深水之中。
    朦胧中听到天台门口传来两道声音，他猛地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大半。
    “没耍你，我真的闻到一股好清纯的信息素！”
    “好吧我也闻到了……有omega在上面吗？”
    林越江瞳孔紧缩。
    “谢译你松手……不对，松嘴。”林越江挣扎着想要逃离桎梏，不仅手腕没被放开，还被身后的alpha揽过腰，死死锁入怀中。
    谢译的手臂力量非常惊人，根本没法撼动分毫。
    他吓得声调都变了：“有人来了你没听见吗？！”
    见谢译压根不理自己，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林越江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正要喊救命，嘴被一只大手堵住。
    谢译快步翻到另一侧天台，后背抵上白漆漆的冷硬墙皮，怀里按着被他捂住口鼻的林越江。
    这里是视觉的死角，上来的两名alpha没看见人，多在这徘徊了一会儿。
    “奇怪，怎么又没有味道了？”
    “再找找，不知道是哪个omega，这股信息素的味道真的好香，找到了我要认识他！”
    谢译闷笑，用气音问：“给不给他认识？”
    半张脸都在他掌心下，呈现出被迫姿态的林越江：@#*&％…＄#…！
    那两名alpha待的有些久，别说林越江，谢译都等的略微不耐烦。
    标记到一半被入侵领地和打断，其实令他心情很差，表面并看不出，只有飘浮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暴露了心境。
    ——驱赶。
    冷冽暴虐的气息自alpha的腺体涌出，向四面八方蔓延。
    一阵凌乱模糊的惨叫响起，两名alpha吓得跑了。谢译终于松开手，凸起的青筋随着五指的动作舒展。
    充沛的氧气重新灌入鼻腔，林越江两手撑在他肩膀上不停深呼吸，抬头朝谢译望去。
    谢译拍着身上沾到墙壁的灰尘，余光瞥过他。这一捂貌似给孩子捂老实了，不顶嘴没动静，盯着他的脸发呆。
    随后——
    “哥哥。”
    “……”
    谢译垂着的眼睫意外抬起，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林越江被他逗得疯了。
    发情期死撑的后果在此刻充分体现。
    临时标记只进行一半，只见林越江那双褐色的眸子虚散没有焦点，双臂无意识攀上他脖颈，声音染上啜泣：“哥哥，刚才那一下好舒服，您继续。”
    “……”
    “求你继续咬我吧，哥哥。”
    -
    谢译在柜台前付完挂号费，带林越江去四楼诊室外坐着。
    今天医院里的人不多，旁边的座位坐着一对omega好闺蜜，哭诉的声音被林越江听得清晰。
    “死渣男，害我沦落到要清洗标记的地步呜呜呜……alpha没一个好东西！”
    看见自己名字排在智能叫号系统上的那一刻，林越江心情比那被辜负的男o还要复杂。
    说谢译经常带omega来看abo专科，鬼他妈知道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想到什么，他悄悄观察了一下那位男性omega，偏清秀的长相，气质柔和，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标准omega面貌体征。
    联系自己，林越江感觉浑身上下和他没一点像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安慰：哈，自己吓自己。
    “——各项指标结果证明，你体内omega激素超过了平均值，你大概率是个二次分化的omega。”
    “——对嘛，我就知道我是货真价实的顶级alpha！”
    十分钟后，诊室里，医生和林越江同时开口。
    “？”
    医生把患者年龄那一栏反复看了又看，从体检单后抬起眼：“刚满十八岁，高三在读吧？”
    “这还没成为大学生呢，怎么就那么清澈愚蠢了？”
    谢译：“自己骗自己。”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林越江凄怆扶额：我没救了。
    第6章
    “大哥，你搞错了吧？我升高中前就分化了，当了三年alpha，我怎么可能是个omega呢？”
    林越江垂死挣扎。
    医生：“你被临时标记了。”
    “你看，你看我，这臂肌腹肌，谁见了都得说一句a爆了，我到底哪里像omega？”
    医生：“你被临时标记了。”
    林越江：“……”
    不是。
    不儿？
    “分化早晚不能证明什么，现在很多alpha的犬齿多少都有点畸形，可你的犬齿明显比正常alpha要小许多，这样的牙齿是无法标记omega的。”
    眼看林越江不愿面对现实，医生示意谢译张口：“这样更直观。你看，你同学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发育的很好，很标准——你看一眼。”
    林越江小狐狸探头.jpg
    alpha齿贝雪白森然，末端的尖尖闪着寒光。
    漆黑瞳珠转动，谢译睨向他。
    目光在半空中碰触一刹那，林越江战术后仰：“……”
    不是怕，就是才被这双牙齿咬过，回忆勾起，后颈贴着创口贴的皮肤似乎又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幻痛：“去，拿走，我不看，你别拿给我看！”
    “我问诊十多年，连个子将近一米九，三百多斤的omega都见过，外貌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性别。”
    老练的医生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根据报告显示，o性激素到达一定浓度，你大概率是一位omega，却又不完全，因为你同时拥有a性激素，浓度高达25～35％，对omega也会有一定吸引力。造成这样的结果多半是父母在形成配子时出现异常，属于先天性疾病。从体检结果来看，你ao同体。”
    林越江：……
    歪？这是中文吗？
    这家伙是不是说我是双性人？
    一旁传来风凉话：“然后呢，他还有得救吗？”
    “……”
    “当然。”医生回答谢译，“你不用担心，以他目前的情况，这点并不是最严重的。无非就是既有alpha的犬齿，也有omega的生殖腔，对健康造不成危害。”
    ……这还不严重？林越江雷劈了似的。
    告诉他长有生殖腔口，这跟做了十几年男的突然告诉他是个大吊萌妹有根毛的区别？！
    他被震撼的语无伦次：“可以做手术不？手术能摘除我的吊吗？啊呸，手术能把我的吊安回去吗……不对不对，手术能阻止我继续分化成omega吗？”
    医生：“不需要手术。等你体内的激素稳定下来，老天爷会告诉你究竟是个alpha还是omega。”
    “不行，万一真分化成omega怎么办，我不想当omega！”
    “报告上你的o性激素更高，医学层面讲，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个omega了。”
    不！清澈愚蠢大学生预备役林越江倒地上打滚。
    这相当于告诉一个荷尔蒙爆棚的猛男从今以后你当软妹子，还要天天扎双马尾一样，很怪！很hentai！
    谢译在一旁垂眸，似在思索。
    余光里林越江还在地上崩溃乱爬，谢译两手穿过他腋下，阻止了他的拖地行为。
    “您刚才说以他目前情况，这点不是最严重的。那严重的是什么？”
    医生似乎在斟酌措辞，神色凝重肃穆，安静片刻，问向灵魂从口中飘走的林越江：“你以前来易感期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omega不要命地往你身上扑？”
    “你体质特殊。是alpha还好，可现在你身体里的o性激素水平明显高过a性激素，导致信息素对alpha有绝对的吸引力。到了发情期，这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医生看向谢译，说：“幸好你同学不是普通alpha，不然就不是临时标记这么简单了。”
    这话说的委婉，却很好理解。但凡不是谢译，换成其他alpha在林越江身边，这会儿恐怕已经……
    怪不得那两个alpha闻到林越江的味道，在天台待了那么久还不愿意离开。
    谢译想了想：“我不是他男朋友。这次事出突然，不可能一直给他临时标记。”
    医生：“没事，他虽然体质特殊，但一般抑制剂对他管用。”
    谢译：“哦。”
    旋即转头看别处：“嘁。”
    林越江：“？”
    “不是，你几个意思？”
    “你说嘁，你居然说嘁？你很遗憾我还有救是吧？啊？谢狗译，说话！”
    是挺遗憾的——
    淡淡的阳光味信息素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谢译被勾起了回忆，眼前闪过林越江神色迷离，为让他继续咬他而喊“哥哥”的画面。
    平时性格那么强势，那么讨厌他的一个人不仅变成了omega，还因受到发情期的影响，不得不放低姿态，软着嗓音喊他“哥哥”……那强烈的反差，让谢译找不到确切的词形容，只觉得从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可惜了，这样的体验怕是没有第二次。

 第9章

    真可惜……
    -
    天色昏暝。
    司机将通体漆黑的车开到林越江跟前。车窗降落，露出谢译在月色下显得冷溶溶的脸：“回去吗，很晚了，我送你。”
    林越江头也不抬：“滚，咱俩关系没那么熟呢，别跟我说话。”
    谢译失笑：“用完就扔？”
    “？什么用完就扔——”
    在和谢译的视线对撞中，一阵细细密密的酥麻从腺体直窜入尾椎骨，令林越江意识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他的标记。
    “……”他唇角抽了抽，心情操蛋得想引爆地球，“有没有搞错，占便宜的人是你，吃亏的是我。”
    谢译“嗯”一声，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所以，我这不是想对你负责？”
    “不需要，没必要，谢狗译，你真的很装。”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谢译估计已经死一万次了。
    “如果我运气不好只能当个omega，一中就只剩你一个顶级alpha，你该兴奋到狗血奔腾了吧？”林越江嘲讽道，“给你三秒钟，消失在我视线里。”
    “好吧，那对你的父母，你有没有头绪？”
    “什么玩意儿？”林越江没懂这话题怎么转变的这么快，“我难道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造成这样的结果多半是父母在形成配子时出现异常。”谢译说，“也许你可以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点什么。”
    林越江没说话，须臾想起来什么：“对了，你问医生要我俩信息素匹配度报告干嘛，带回去做珍藏啊？”
    “嗯。”谢译说，“98％的匹配度可不多见，确实有收藏价值。”
    “……有病，一句神金奉还给你。”
    似乎有人在催促谢译，后者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又被他挂断，谢译抬眸，见林越江面带嫌弃地望着他，笑了：“不是和我乱搞的omega。”
    林越江：who tm cares？
    “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双臂搁在窗沿上，谢译自下而上仰视他，是放低身段的姿态，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你的omega信息素对我影响不大，临时标记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力，不会吝啬多给你几个。咬你，只是因为你喊我哥哥。”
    林越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所以呢，然后呢？”
    谢译：“我心动了。”
    ……ber，哥们，你没事吧？
    脑子真没事吧？？
    林越江皮笑肉不笑：“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如果有，那你可要小心了，因为这代表我会成天骚扰你，缠着你要你对我负责。”
    谢译：“真的？那还是算了，听起来怪烦人的。”
    他顿了顿：“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赶紧滚。”林越江调头就走，“我现在看见你就想拉屎，我怕我忍不住在你车上拉屎拉尿。可不能叫你吃嗨了，毕竟狗吃自助餐都还得给钱……”
    “……”司机头回听见这番有味道的话，大为震撼。
    可他小心觑着后视镜里的男生，竟是当个脱口秀般，听笑了：“炸毛小狐狸。”
    “走吧。”谢译收回目光。
    -
    [林同学，你刚二次分化没多久，发情期可能不太规律。发情期一来，请务必立即注射抑制剂、阻隔剂，佩戴防咬颈环或阻隔贴、做好多重防护，减少在外转悠的频率。平时也需要带好阻隔剂或阻隔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让信息素外泄。]
    回头加上主任医生联系方式，林越江洗完澡擦头发，一边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天塌了：[这么麻烦啊？]
    [没办法，如果你有个高阶alpha伴侣，那就方便很多了。]
    林越江：[……啊？]
    [如果你有个高阶alpha伴侣，牵手，接吻，给个临时标记。再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即便你脱光衣服满大街跑，只要是被标记过的omega，其他alpha也不敢多看你一眼。]
    ……可算了吧，林越江对alpha一点兴趣没有：[忙点好啊，我喜欢麻烦。]
    [而那个人选，没有比你同学更合适的了。]
    [住口！谁问了？！]
    他还没饥不择食到那地步！！
    再说，他现在不还是个“双性人”吗，还没确保将来一定会分化成omega，现在找伴侣完全不合适吧！
    只祈祷等体内激素稳定，他能继续当alpha，否则omega一巴掌，beta两巴掌，alpha更是降龙十八掌！
    至于谢狗译，死刑！！
    躺进舒适度拉满的沙发。不舒服了一整天，拿个临时标记，林越江这会儿头不晕人不困，满血复活，随意划拉着手机，点开消息99＋的置顶群聊。
    【aba：吉祥三宝】
    薛橙：[怎么样林林，还活着吗，活着吱一声！]
    许小年：[林爷不回消息的第一个小时，想他～]
    许小年：[林爷不回消息的第二个小时，还是想他～]
    许小年：[……完了，三小时没动静了，游戏也没上线，不会真被谢校草灭口了吧？？]
    薛橙：[林林！林林你别鼠啊！你鼠了我就是全年级倒数第一了！！你不能有事啊！！！]
    许小年：[林爷！！离了你谁还把我当小孩？！离了你我可怎么活啊？！！@林越江]
    林越江：[……戏够了。]
    林越江：[熊猫严肃脸.jpg]
    龙图发出去的下一秒，银行卡里他小爸每个月都会按时打来的零花钱提醒到账。
    林越江切出微信，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跟他们说一声。
    况且——
    “造成这样的结果多半是父母在形成配子时出现异常。也许你可以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点什么。”
    一码归一码，谢译这话让他莫名在意。
    “喂？酱酱，小爸在开会。”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是他的omega小爸：“零花钱到账了吗？家里有做饭阿姨，想吃什么就去跟阿姨说，让她食材上面尽往新鲜和贵的上面挑。小爸每月给你打一百万不是让你省着的。”
    “好的。那个，小爸……”林越江赶在对方挂断前，一鼓作气，“如果您儿子变性了，您还会爱他吗？”
    “开完会回来还爱我吗？”
    姜知年：“？”
    姜知年：“什么？”
    林越江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一切跟他说。
    十几秒的静默过后，姜知年似乎意识了问题的严重性。对面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声，是姜知年从会议室赶去了空旷的天台。
    “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有去医院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姜知年嗓音少见地透出一丝慌乱和紧张，林越江用最精炼的语言将医生给到的诊断结果告知了他。
    其实说多复杂也没有，就他现在不a不o的，上哪个性别的厕所都像在耍流氓。
    电话那头半晌没声音。
    “小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双性人啊？你还爱我吗？”
    “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等我回国和你说。”姜知年说，“我们永远爱你。”
    原本林越江还挺难受的，如果他小爸真知道什么却不跟自己说，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委屈，但是此刻，兴奋代替了一切情绪：“真的？你要回来？我爹和你一起吗？干脆你俩一起回吧，来都来了！”
    姜知年：“公司很忙，他不一定抽的出时间。”
    “可是我想你们都来啊，儿子都不a不o了，做daddy的不回家看看真的好吗？”
    林越江发出灵魂质问，他一听姜知年要来就兴奋，小嘴机关枪似的输出个不停，说到最后，尾音发腻：“大半年没见你们了，我好想你们。”
    “好吧。”究竟是唯一的宝贝孩子，姜知年心软了，“我和他一起回来，差不多国庆吧。在我们回来前，酱酱，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和老师说，请假在家好好休息。”
    “别惹事，更别让人招惹，谁欺负你了和小爸说。”温润声线猝不及一转变，“老子一枪崩了他。”
    林越江：“……小爸，国内持枪犯法。”
    “别管，call me，我去干死他。”
    林越江：“！”
    父子俩一阵笑。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别熬夜。”姜知年温声道，“你刚分化没多久，这些天注意休息，听话啊。等会儿再给你打五百万零花钱过去，真是苦了我们酱酱。”
    “哎哟，搞这些。小爸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老听话呢。那我先挂了啊，小爸你也别太累了，你身体一直不太好，爱你哦啵啵！”
    林越江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点开刚才起就不停接到消息的aba聊天群。
    许小年：[哦？还活着，没事没事。]
    薛橙：[@林越江，林林快来开黑！！今晚通宵和四中打。还记得黄毛吗，就那个欺负夏霖的，今晚他们大哥也在，扬言要弄死你！]
    薛橙：[人捏？！@林越江]
    林越江：[来了！！火速上线！！！]

 第10章

    薛橙申请连麦，林越江秒选接受：“被揍了不夹起尾巴做人，还敢来叫嚣？今晚你不睡我不睡，干死这群丫的！”
    薛橙：“冲——！”
    林越江：“冲啊，杀杀杀，把公屏打在666上！”
    峡谷厮杀之余，只听许小年感慨：“你俩不愧是alpha啊，精力真好。”
    第7章
    分化成omega的当天还通宵打游戏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林越江在课堂上困得眼皮子睁不开，许小年叫都叫不醒。
    “林越江！下午第一堂课又给我睡大觉是吧，昨天晚上去哪儿鬼混了，站起来给我回答这几道题！”
    半截粉笔头“嗖”的一声，正中林越江后脑勺。
    在周围同学倒吸气的动静中，他挠头站起来，迷迷糊糊开口：“我不……”会。
    “这十道题前几天都讲过的啊，一摸一样的题，有一道选错你就给我滚到后面站着！”数学老师暴躁道。
    站着还怎么睡？
    林越江认命地开始审题：“前两道选c，第三题选a。”
    每念一道许小年都要为他紧张一回，幸好，林爷运气不错，前几题都蒙对了。
    “我去，大佬运气可以啊。”
    “林大佬不会真听课了吧？不对啊，他明明天天都在睡觉！”
    许小年：“嘿，傻眼了吧，咱林爷其实是伪装学渣来着，防止你们太爱他才故意隐藏实力，不给你们露两手真当他是只会骂街干架的混子少爷啊？”
    真有人信了，由内而外感慨出一句卧槽：“大佬，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原来这么牛逼？！”
    “那我不偷偷给你报答案了哈，老师看我了。”
    “…………”靠。
    许小年你肺活量很大吗？
    一天天的，要不给你点个蜡烛吧，看你那么能吹！
    数学老师拍讲台喊肃静。
    林越江卡壳，心想罚站就罚站吧，突然被一只笔偷偷戳了戳腕心。
    “顾青茗给你的，上面有答案。”
    攥过同桌塞过来的纸条，在桌肚里展开。
    在他念出的答案全都正确后，数学老师神色勉强缓和了点：“行了，你坐下吧。打起精神认真听课，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坐下安分没多久，还是困的不行。林越江拿出纸笔画了一双睁开的假眼睛，借同桌的透明胶带贴在眼皮上。
    许小年被他操作惊呆了，在心底狂扣：666
    ……
    下课铃响，数学老师带着教务离开。林越江也终于转醒，猫一样伸完懒腰，撑着半边脸缓神。
    许小年屁颠地跑来，活泼得像条张大嘴的黄色土狗，林越江看他的眼神从不太友善，到充满怜爱。
    “咋了林爷？”
    “没事呢，呵呵。”
    像许小年这种小嘴巴，治好了也是流口水，林越江懒得和他计较。
    “对了林爷，早上我转发给你的链接看了吗，你真没看见那个omega？”
    许小年想起有学生在校论坛上发昨晚在天台闻到omega信息素的事，“可惜现在帖子被封了，点不进去。”
    “我还以为你昨天和校草决战天台之巅，指定得碰见那omega呢。话说你和校草到底谁赢了？你居然能安然无恙地来上学！”
    林越江总不好说，论坛上说的那个在天台陷入发情期的omega这会儿就在你面前吧。
    他早上顺着链接摸进去扫了眼，写的是真都很黄很暴力。
    什么嗅到非常恐怖的信息素，第一次秒立起来、理智丧失、大脑空白一片，只剩下疯狂做。爱的念头，又被另一股alpha的驱赶性信息素压迫得想吐。总之写得相当肉/欲、像是出自丝毫没有自制力的原始人的手笔，即使真情实感，这种将alpha内心黑暗体现的淋漓尽致的用词，对身为当事人的林越江来说还是太超前了。活该这帖子被封。
    前两小时讨论度还很高，盖了得有几百楼，都在推测是不是有ao趁着放学人都走了，在天台乱搞。
    首先可以排除强迫，不然校方早被惊动了；那就是你情我愿，一对ao情侣饥渴难耐，在学校就迫不及待地搞上了。
    幸好一切都是凭空推测，在帖子被封后，无凭无据的，并没有没掀起多大水花。
    林越江挠了挠头顶的发，昨晚忘记让谢译别把他分化成omega的事说出去，不过对方似乎还挺自觉，并没有将这事说出去。
    ……算那狗东西识相。
    把领子又往上拉了拉，直到完全遮住脖子。
    “我安然无恙，当然是因为我打赢了啊。谢狗译昨晚被我的拳头折服，向我跪地求饶，求我饶他一命。”
    许小年心说你就吹吧，也就我不会拆你台。
    几乎他刚说完，有人停在林越江课桌旁，是顾青茗：“林同学，或许你需要补课吗？”
    啊？你有点突然。
    林越江：“不need谢谢。”
    “离高考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下定决心还来得及。”顾青茗又开始犯唐僧病，念他的经了，“以你的成绩目前连三本都考不上，在课上一直睡下去不是办法，将来肯定会后悔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林越江假笑着打断：“班长，我知道你是为了班级平均分着想，想要担起作为班长的责任，但是别说班主任，年级主任都管不了我，您又是哪来的自信？”
    简单讲就是莫挨老子。
    林越江正思考等会儿午饭吃什么，见顾青茗还没走，蹙了蹙眉，刚想说话，两三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咱们好学生班长又在鸡婆了。”
    “装模作样啥呢，小心林爷揍你。”
    “最瞧不起爱打小报告的，班长，看在相处快三年的同学情谊上，你他妈做个人吧。”
    这两男生话里无不恶意，顾青茗被他们挑衅地推搡了几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班级里本就吵闹，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只当是闹着玩。
    顾青茗不是像夏霖那样柔弱，需要被保护的omega，那两人笃定林越江不会管，继续推搡着顾青茗。
    后者被一下推撞在身后课桌上，弯腰跌倒，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跟着摔落。
    眼镜片被用力踩碎，碎片残渣散裂了一地。顾青茗领子被揪起，被从地上提起来吐口水的那一刻，林越江终于看不下去。
    “滋啦——”椅子脚划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越江目光如刀，剔过那二人：“滚。”
    紧接着转向顾青茗，嗤声：“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alpha。”
    -
    “挑好了没？我跟许小年还等着去食堂吃饭。”
    眼镜店开在学校对面，林越江抱起胳膊催促：“要不班长你先选，我俩先走了？”
    “抱歉，我尽快。”顾青茗立即加快速度挑选，取下架子一副崭新的眼镜，前往柜台结账。
    哔一声，收银机器提示余额不够。林越江木着脸看顾青茗，被他尬得上吊都没劲儿。
    顾青茗：“……请问还有没有更便宜的？”
    “不好意思，这副是我们店里的旧款，已经是最有性价比的款式了。”
    “麻烦死了。”林越江啧了句，丢出一张卡给收银小哥，“刷我的。”
    回去路上，顾青茗不停向林越江道谢，说这两百块钱下周一会还。
    “随你还不还，我有的是钱。”
    耽搁这么会儿功夫，远远只看到食堂排起长长的队伍。
    林越江饿得两眼昏花，差使许小年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熟人能帮忙插个队。
    “要还的！”许小年走后，耳畔忽然加大的音量把林越江吓了一跳，差点飙出句我嘞个骚钢：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顾青茗：“……抱歉，那什么，你很饿吗？我今天有带一盒曲奇过来，我这就回教室拿。”
    “哦，你去拿吧。”
    林越江在食堂门口旁的台阶蹲下，他比例好，腿长，膝盖快高过肩膀。
    低头没玩几分钟手机，想去看看许小年队伍排得怎么样了，抬高的视野中突然闯入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夏霖和……谢译？！
    谢译旁边还跟着时靳，那个万年老跟班。
    “林林，你蹲这儿干啥呢？”偶遇薛橙，林越江抬手示意他安静，“嘘——”
    这个距离完全听不见他们说话，林越江看得眉心乱跳，忍不住胡思乱想，咬牙切齿地为他俩配音：
    “——夏霖：校草，我有一句话想说很久了，其实，我宣你！”
    “——谢译：你喜欢谁？”
    “——夏霖：谢、狗、译！”
    “——谢译：谁喜欢谢狗译？”
    “——夏霖：夏、小、霖！”
    妈的，不能忍。
    林越江站起来太快，一瞬间血液从腿部直冲脑门，身体打晃。
    薛橙原本被兄弟的超绝精神状态震惊得一脸懵逼，见他一下向前跌去，赶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卧槽！林林你没事吧？！”

 第11章

    这一声吸引的不止有揣着饼干跑回来的顾青茗，还有不远处谢译的注意力。
    食堂附近人来人往，男生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落在林越江被薛橙从后整个抱住，薛橙揽他腰的那只手上。
    alpha的信息素无形，充满压迫力。
    被两股同时怼上身，薛橙大喊卧槽。
    什么寄吧东西？！
    救……
    第8章
    两股信息素同时压在薛橙身上，薛橙肉眼可见地僵在原地。
    意识到这样做有多欠妥，顾青茗率先收起了信息素。
    只是顾青茗那边收敛了，薛橙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空气中alpha的气息仿佛沉甸甸的巨石，死死压着人的脊梁骨。
    就在薛橙忍不住要吐的时候，这股暴戾的气息才跟潮水一般退了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靳险些看傻了眼：“呃，谢哥？”
    时靳内心咆哮，靠靠靠，绝了啊！认识谢译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把攻击性那么强的信息素不由分说地就往人背上压！薛橙是（8）班的吧？好像也没得罪过咱谢哥吧？！
    时靳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眼，就见林越江站稳后，与薛橙拉开了距离。
    后者还处在石化状态，林越江反倒过来问他没事吧，“你怎么个事，脸色这么难看？你喊我声爸爸，我帮你叫救护车。”
    薛橙害怕地抱住足有一百五十斤的自己：“你快闭嘴吧……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孟婆，我穿梭在奈何桥上……”
    倒是朋友之间很寻常的对话模式。
    “电磁学的相关题型可以让时靳教你，他上周考的理综卷只扣了几分，你有问题都可以问他。”谢译说道。
    听到这话，夏霖目光转向时靳，时靳下意识指了指自己自己：“啊？我吗？”
    他的目光触及谢译，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哆嗦，立刻回过意来：“哦对对对，我很闲的，你有不会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他笑呵呵对夏霖说道，内心却很无语：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工具人呢？这夏霖很明显就是打着问题目的幌子来接触谢译的，自己嫌麻烦就把事情推给我！
    林越江本来是要找谢译挑事的，他心情不好就爱找谢译麻烦几乎刻在基因里。
    只是薛橙状态不好，林越江一分心，再扭头时谢译人已经不见了。
    回班级的路上，时靳心有余悸地问：“你刚才吓死我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林越江被薛橙扶那一下，我看你恨不得把人的皮给扒了。”
    虽然如此，表面上谢译可一点不像发火的样子：“夸张了。”
    时靳连连摇头：“不不不，真没一点夸张成分！我打个比方哈，就算七八个漂亮小o围绕着你我估计你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可你刚刚那个不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林越江标记了，他身上带着你的临时标记，引起了你的占有欲，是你的omega呢。哈哈。”
    谢译脚步猝然停住，时靳一个激灵：“我就开个玩笑……谁不知道林越江是个a得不能再a的alpha啊？”
    谢译不语，只是一味地笑。
    时靳：“…………”
    “不是，谢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以后都不开玩笑了行不？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怪、怪吓人的。”
    ……
    昨晚，谢译陪林越江去医院看abo专科，回去的时候将近七点，完全错过了与虞思祺的约定时间。
    回到家，谢译的母亲表现得非常急切，但谢译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你去了哪儿，打你电话也不接，人家思祺等了你两个多小时，见你没来就走了。”
    谢译换下校服，递给毕恭毕敬上前的佣人，佣人一路低着头将衣服拿到洗衣房。
    秦婉加重了语气：“母亲在跟你说话。”
    谢译：“思祺哪位？如果是指那姓虞的少爷，我提前告诉他有事，让他先走了。”
    秦婉有些怀疑地问：“真的？”
    谢译平静道：“需要我将消息记录给您看？”
    谢家是大家族，老爷子膝下子女众多，虽然对外声称每个姓谢的子女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谢家的家主，但实则只会考虑分化成alpha的子孙，认为只有alpha才有足够的气魄和谋略，才有能力让家族辉煌永驻。
    连秦婉这样的妇人都看出来，谢译很早就入了老爷子的眼，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之一。
    然而一家之主是不被允许有缺陷的，还是闻不到信息素这样极大的缺陷。
    秦婉：“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母亲当然是信你的。”
    母子俩坐到主厅的沙发上，让正在忙活的佣人们都离开，确保之后的谈话不会被人听到，秦婉才接着往下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之前都上哪去了？”
    “你也知道你天生闻不到信息素，将来能不能和omega结婚生子都是个问题。思祺那孩子基因好，和你的匹配度高达67%，医生也说需要多用高匹配度omega的信息素来刺激你的嗅觉，你才有闻到信息素的可能性。”
    在秦婉眼中，他儿子什么都好，不管是学业还是体能素质，果真应了院长医生的话，分化成了十分优秀的alpha。
    偏偏这样优秀的alpha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
    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凡知道的都签了保密协议，比如院长医生和虞思祺。
    把一a一o放到医疗专用的疗愈室，让o散发出信息素，通过刺激alpha感官对谢译进行治疗，是d国博士毕业回来的院长给出的治疗方案。
    疗愈室内只有一张床跟一套桌椅，透过观察监控，秦婉曾亲眼看到一个omega都快把自己搞红温了，谢译还无动于衷地坐在那，眼神冷漠地仿佛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那omega曾经让十多个alpha为他死心塌地，根本接受不了在谢译这碰了壁，又是言语撩拨又是脱衣勾引，成功让谢译对他动了手——字面意义上的动手。
    在治疗这件事上，谢译从来不肯配合，以他的说法就是：“我闻不到他们的信息素。那些omega主动脱衣的行为在我眼里，和一坨白花花的肥肉没区别。”
    “令我觉得恶心。”
    他儿子领地意识太强，有时候看起来温和礼貌，实则都是装出来的，人情世故那套学了个十成十，内心要多冷漠多冷漠。
    成效确实可观啊，人家虞思祺逐渐好感上谢译了，他却连人家的名都没记住。
    秦婉：“这两年母亲动了多少金钱和人脉，找了多少omega？继承家主的事暂且不提，你闻不到信息素，身为alpha，以后要怎么生活？找beta，还是和学习相伴一生？”
    “母亲也不是一定要你继承家业不可，只是你究竟是个alpha，易感期只有omega才能带你渡过。思祺这孩子我看就不错，你考虑一……”
    谢译：“不用，我没这想法。”
    “那以后呢，你总得找一个omega伴侣。”见谢译回绝得快，秦婉颦眉说，“行，你年纪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母亲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使你不愿意，每月也要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我会继续给你找高契合度的omega，才那之前，你务必和思祺好好相处。”
    说完，秦婉看起来就有些不高兴了，眼角依稀噙着泪光。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怕保养的再好，脸上也长出从前没有的细纹。
    谢译将茶盏递上：“母亲，喝茶。”
    秦婉不看他，负气似的没接。
    谢译也不强求，放下了茶盏：“非要和虞思祺好好相处不可么？”
    秦婉：“不错，除非你找到比他契合度更高的！”
    “我今天有遇到一个omega，不过他情况比较特殊。”
    拿出早准备好的报告单，一经展开，不用谢译说下去，秦婉看到上面的“信息素匹配度98%”这一行就先愣了。
    67%已经算高了，98％的契合度……她想都不敢想。
    纸质上有医院盖章，不可能造假。
    “这位omega是谁？情况特殊又是指什么？”
    秦婉听完，对情况大概了解：“从a分化成o，这确实特殊。不过只要他能帮助你，别的什么都可以先放放，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你渡过易感期。”
    想到只有伴侣之间才可以，秦婉问：“你呢，你对人家什么感觉？”
    谢译没有正面回答，想起林越江那堪称暴娇的性子：“生理上虽然是omega，但完全是alpha的思维方式。”
    秦婉：“所以呢，你喜不喜欢拥有alpha思维方式的omega？”
    98%契合度简直是绝杀，别说娶个老虎一样性格的儿媳妇回来，就算是只真老虎秦婉都愿意。
    “……”谢译沉默不说话。
    不否认。秦婉眼睛一亮，那就是有戏！
    ……
    眼看谢译没追究，时靳舒了口气：“真的是开玩笑，我清楚谢哥你不可能对alpha有意思，你又不是同性恋。”
    这点确实。
    昨天夜里谢译思考了挺久，迄今为止容忍林越江，只因为他是唯一能让自己闻到信息素的人，本身谢译对alpha确实没想法。

 第12章

    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林越江有极大成为omega的可能。
    唯一能让他味道信息素的omega……
    那他是不是可以存在点想法了？
    -
    “规定的检讨期限是下周一前交，这都多少天了，你检讨呢？！”
    再次被逮到办公室的林越江无言以对，心说老周记性怎么这么好。
    “我那天是去了酒吧，可谢译也去了啊，凭什么他不用写，就因为他成绩好是年级第一？这不公平！”
    “你甭给我扯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人家谢译会去酒吧？笑话！”
    还真是这个原因，让老周一点没信林越江的话，并被他非要将人家年级第一拉下水的行为气到眉毛立起来：“除非他亲口承认自己去过，不然我是不会信的。我告你哈林越江，今天内你不把检讨写出来我就叫家长。三千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林越江难以置信：“不是哥们，你认真的？老周你认真的？”
    老周已经懒得吐槽他这副哥俩好的口气，怒喝：“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别的都无所谓，叫家长可不行，他小爸国庆就要回来了，要是被老周一通告状，知道自己成绩垫底还去了酒吧——天呐，他小爸那么柔弱一omega美男子，心理怎么承受的住？！
    写就写呗，区区三千……
    几小时后。
    @#＄％&*#这三千字是人写的吗？！
    直到放学铃打响，林越江还蹲坐在楼道口抱头崩溃。
    今天高三年级集体加课，整层楼白帜灯常亮。
    老周偶尔路过，见林越江写得抓耳挠腮，蹲走廊抱头喊：“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快七点多了，也没放话说明天再交。林越江偷觑着老周冷酷离去的背影，就知道自己完啦。
    到现在他才编了一千五，今晚要不直接睡这吧？
    还是及时认怂？抱老周大腿撒泼打滚有没有用？
    一股热腾腾的食物香气飘过鼻尖，林越江一顿，倏然抬头。
    有人带着关东煮在身旁坐下，林越江扭头看清对方，脸一下子垮掉：“你干什么，谁允许你坐下的？”
    “教室不让吃东西，这边离窗近，方便散味。”谢译边说，边往前递了递关东煮，“一起吃吗？”
    百叶结，魔芋丝，三粒鱼丸，搭配清爽不油腻的汤水，有肉有菜，营养丰富。勾得人垂涎欲滴，食欲大开，口水直流三千尺。
    林越江真诚问候他祖宗：“你忒奶奶滴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谢译无辜眨眼：“我只是在问你要不要。”
    “不要，滚。”
    “你晚饭还没吃吧，不会饿吗？”
    “不饿！拿走，别来老子这里讨嫌！”
    咕噜噜。肚子突兀地叫起来，在空旷的楼道异常响亮。
    沉默只持续了半分钟，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越江面无表情，脸烫得能煎鸡蛋吃。
    偏偏谢译这狗崽子存心逗他，手搭着膝盖而下巴垫在手背上，歪头看他，嗓音轻柔带笑：“打雷了？你带伞了没。”
    第9章
    林越江：“年级第一，我劝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我就将你拉进我的暗杀名单，你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勿杀生，勿杀生，为了这狗逼坐牢不值得。
    谢译：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年级第一怎么你了？怨气这么重。”
    “问你自己，大晚上的我不回去吃饭隔这儿赶这个破检讨是因为谁？”
    “是因为我，我的错。”谢译说，“我们聊聊天？”
    林越江：……
    我请问呢？
    “我们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关系？”
    “为什么不是，你身上还带着我的临时标记。”谢译托着腮理所当然地说。
    “检讨要写多少字，三千？为什么不和周主任说你在酒吧还帮了一个omega。她是我们学校的，要人证有，说不定还能抵消这份检讨。”
    林越江：“靠，我能说我忘了不？”
    谢译失笑：“当然可以。”
    又笑，这狗东西最近很爱笑啊？等哪天真把我惹毛，分分钟揭穿你那丑恶的真面目，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耍你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见被欺负omega，顺手帮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必要挂在嘴边？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林越江下巴轻抬，反唇相讥的样子在亮敞的灯光下不像omega，反倒像一只拥有美丽皮毛，性格却极其张牙舞爪的暴娇狐狸，理直气壮地都有些可爱了。
    谢译眼神很安静，明亮虹膜中的深色瞳孔静静地注视着他。
    林越江突然问：“喂，夏霖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你应该不喜欢他吧？”
    谢译说：“喜欢啊。”
    “？！”
    “骗你的。”谢译弯眼，“谁让你刚才耍我。”
    ……贱a！
    林越江正思考该怎么把这贱a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一阵咕噜噜的“雷”响起，死寂般的沉默过后，话题又回到最初的点。
    谢译叉起一粒鱼丸，亲手喂到林越江唇边：“吃吗？”
    ……吃屁。林越江唰地站起身，够了！别叫了！气场都被你叫没了！！莫大的羞耻冲上心头，脸早就被不争气的肚子丢进了，他觉得自己再不走，呆会儿怕不是要忍不住切腹自尽。
    被标记过的omega对alpha的感情格外敏感，离开时，林越江还能感受到谢译落在他背影的视线。
    情敌就是情敌啊，看看，这狗a都还想用眼神戳死他！
    于是这一走十分潇洒，次日早课，林越江狼狈地瘫在椅子里，活人微死，“都怪谢狗译，害老子检讨没写完要被请家长，老子和他不共戴天.....”
    他的自言自语恰好被许小年听见，许小年闻着味就来了：“咋了咋了，心情不好吗林爷，和校草又闹啥矛盾了？”
    这个“又”字就用的很灵性。
    旁边写作业的顾青茗悄悄竖起耳朵。
    “能闹啥矛盾？习惯性将一切错误推到谢译身上罢了，谁让老子看谢译不爽呢？”
    就听一声嗤笑后，林越江大腿跷二腿，一副主宰天下的发言：“我检讨是没写完，但影响我心情导致我不想写的谢译更是大错特错！他错的离谱，理应流放宁古塔，回不来了，建议喜欢他的omega不要喜欢他，都来喜欢我。我，才是真正的纯爱战士，值得omega信赖与依靠的港湾。”
    给顾青茗听得一愣愣的：......什么超绝外耗型人格？
    许小年笑得不行：“哈哈哈哈纯爱战士，林爷你戏怎么那么多啊，要那么多omega喜欢你干嘛，夏霖你不要了吗？哈哈哈好癫啊！”
    “胡说什么呢，夏霖当然要啊，我就是打个比喻！哎哟。”
    “林越江，周主任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林越江叹气，视死如归地前往办公室，也懒得再挣扎一下了。老周向来说一不二，是个老古板。不过林越江进办公室后等了好片刻，都没有等到老周开启暴躁模式，反而看见对方露出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表情。
    想了半晌，终于知道此刻老周的脸像什么了，像一个大写的“囧”字。
    林越江关心道：“呃，老周你没事吧？”
    便秘了就去拉啊。
    老周似乎在斟酌语言，片刻才问出完整一句话，语气还有点小尴尬：“...上次你去酒吧帮了一名被混混堵的omega这件事怎么不跟我提？”
    啊？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但他既然没提起过，老周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越江正奇怪，看到老周都表情越来越像便秘，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叹出冗长一口气：“今早谢译和我说了，他确实也去了酒吧。是老师冤枉了你，你没撒谎，老师向你道歉。”
    “还有，你和谢译之间有发生什么事吗，我瞧你俩关系好像还可以？”
    老周作为年级主任，能依稀感觉到谁与谁相处融洽，对同学们的社交圈子看在眼里：“本来还以为你和谢译关系不好，结果看来不是？你俩关系挺好啊。”
    轰隆。
    林越江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因为听到这过于离谱的后半句话而抽搐起来：“不是哥们！！您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那狗东西关系好了？！”
    “......你这孩子激动个啥？冷静点。”老周反问，“关系不好，谢译今早会特地来办公室承认？”
    没人会相信品学兼优的全校第一会去酒吧那样的地方，当时老周还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当时不说到了现在才承认，谢译安静了一会儿，说本来是不打算说的，虽然说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林越江因为这件事和他闹不开心了。
    谢译说这句话语气平静自然，甚至有点淡漠，可不就知道为什么，结合当时情景，老周偏偏就是想起了自家女儿看的那种偶像剧里的霸总经常会对自己秘书说的经典台词——她和我闹不开心了，我要哄哄她。

 第13章

    哈哈。老周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逗笑，怎么会从两个a身上看出这种荒谬的即视感？
    “我瞧人家谢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你怎么还骂人狗东西？”
    “不是，我什么时候和他开心过？？”林越江被这两个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做个屁的朋友啊，这对吗？”
    你家朋友咬人啊？
    你会和情敌做朋友啊？！
    老周皱眉，略感奇怪：“你不是都让他代交检讨了吗，你俩还不算朋友？”
    “我......”
    等等，代交检讨？什么意思？
    余光扫过老周桌子上放着的两张纸，林越江忽然就没了声音。
    字占了满满整两页，他看得出来，这份检讨有在刻意模仿他的字迹。很难想象这足足三千字的大工程是在一个晚上手写完成的。
    意识到这份检讨是谢译帮忙写的，还代交了，林越江只觉仿佛又被谢译从后按着往脖子上狠咬了口，咬得他思绪混沌，灵魂整个抛到半空之中。
    ……
    这算啥？他到底药剂吧干啥！
    看到情敌吃瘪是件多痛快的事？帮他，除了恶心他，还有其他理由？
    这账不跟谢译算清，林越江估计自己烦得连觉都睡不好，于是赶在放学前跑去了一班。
    （1）班是尖子班，里边的学生永远在认真学习，大门永远对外关闭。
    前来开门的男生看见是他，还见怪不怪：“是来找夏霖的吗？他去洗手间了，等下他回……”
    “不用，我找谢译。”
    林越江潦草地望进教室，可以说四分之三的人都在埋头认真写题，但很诡异的，他声音明明不大，却让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望了过来。
    空气中浮动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具体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晒过的棉花香，也像是冬日里柴火燃烧产生的干净气体，暖融融的，混杂一丝几不可闻柑橘味。
    谢译敏感抬头，视线与林越江直直对上。
    林越江逆光堵在前门口，他应该是纠结了大半天最终下定决心匆忙跑来的，头发给抓得翘起。阳光颗粒洒在他周身，像是只忘了做定期毛发管理的金渐层猫。
    几个月的整蛊下来，让他对谢译坐在教室的哪个位置了如指掌。
    谢译鸦羽似的睫毛轻颤。
    和以往情况不一样，此刻少年的视线穿过人群只专注在自己身上。
    “——你，谢译，给老子滚出来！”
    第10章
    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班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那安静到窒息的氛围里，随着谢译起身，反手把门关上的瞬间，死寂的教室才轰然跟炸开锅一样，爆发出激烈“卧槽”声！
    独卧槽不如众卧槽。会来事的已经把校霸来他们班找校草的最新消息上传到校论坛，让恰好在刷论坛的人点进来跟着卧槽！
    1l：【家人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刚才看到校霸把我们班校草喊出去了卧槽，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2l：【我还以为校霸是来找夏霖的，结果是来找谢学神麻烦的。校霸的表情超级吓人，像是下一秒就会掏出把刀明杀我们学神……】
    6l：【一山不容二虎，两a相斗必有一伤嘛。话说刚才林大佬来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脑子整个恍惚了下，你们没有闻到吗？】
    7l：【没闻到啊。】
    8l：【没有，啥味道啊？】
    25l：【都说没有，那看来是我的错觉……如果校草和林大佬之间其中一位是omega就好了，那么剧情就会往偶像剧发展。】
    29l：【深井冰，尽讲些不现实的。校草能看上林越江那种暴躁的omega？是个a都不会喜欢这种的好吧！】
    34l：【不是等会儿，咋就把咱们林爷代入omega了？？就因为他姓林（0），而校草名字里带个译（1）？？？】
    46l：【回29楼，不要代表所有的alpha谢谢，林爷如果是omega我包喜欢的。】
    53l：【同意！就要小辣椒就要小辣椒！！！】
    97l：【醒醒吧各位，林爷不可能o的，o不了一点，就凭他一个人干翻黄毛那群人的架势，注定他是会个只会让别人腿软的alpha，谁有本事让他腿软啊？点烟.jpg】
    163l：【靠真无语，都别歪楼了啊！想磕邪门cp写同人文去另一条旧帖啊！别呆在这里！！所以他俩之间又发生啥过节了，有知情的人知道不？！手动艾特6班许小年！！】
    许小年：……哥们你艾特我没用啊，我不知道啊！
    帖子里什么猜测都有，短短五分钟盖了几百楼。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一场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而紧张。
    走廊尽头，林越江伸手想去扯谢译衣领，还没碰到，被一股清冷的雪松香信息素压得腿软，身体猝然往前跌，又被接了个满怀。
    谢译抱住他，热气烘着他耳朵，带一股散漫的磁性嗓音低低缠上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越江：“……你是不是想死？！”
    骂完脑子也没过，本能地想释放出信息素压制，暖阳的气息自后颈的腺体散发。
    然后林越江充分感受到这股信息素直往谢译身上撞，包裹住谢译全身。
    他几乎是亲眼看见谢译爽得眼下的卧蚕都显现出来了。
    林越江：“…………”
    没必要因为一条狗生气。
    林越江左手抓右手，生怕自己冲动起来连狗都干：“你没什么想说的？”
    谢译：“你把我叫出来，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跟我装是吧？”咚地一下，林越江把谢译壁咚在墙。
    他身高已经算修长了，却还是矮了谢译一截，视线只能够到谢译下巴。这令林越江很不痛快，又不想输了气势，露出生平最凶狠的表情把脸逼近：“老周口中帮我代交的人不是你？你什么意思，嗯？故意羞辱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改观？别做梦了，只要夏霖还喜欢你一天，你一天都是我的情敌，情敌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警告你以后别再干涉我的事，否则我不确定会不会把你在外头乱搞的事抖出来——只要你真的做过，我收集证据只是时间问题。听见了没，听见了说话！”
    说是这样说，然而很奇怪，谢译弯起的眼眸里带着丝丝餍足，就跟第一次闻见omega的信息素一样。
    迟迟等不到回应，还被目不转睛盯着。
    林越江表情忍不住扭曲：“你变态啊？老子在跟你说话，你一副要高了的眼神是怎样？”
    “林越江！还有两分钟上课，你不待教室里跑这儿干嘛？！”
    老周独特的大嗓门从背后响起，林越江惊得一瞬炸毛。幸好自己刚才那句声音不大，没有被老周听到。
    “谢译也在？”老周走近，看清他们的姿势后神情霎时严肃，“在欺负同学？三千字检讨没写够，还是想被叫家长？”
    一听叫家长林越江就怂：“不，我不是……”
    “没关系主任，我没有被他欺负。”谢译将他壁咚自己的手从墙上拿下，攥入掌心，“我们在讨论学习问题。刚才是林同学在做拉伸，这样能让注意力更集中。”
    老周：“……”
    林越江：“……”
    这小子能和学习扯上关系？老周心说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换林越江说这话他断然不信，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谢译：“这……真的？”
    “这样能让注意力更集中？”
    “对，写作文还更有灵感。”林越江挣了下没挣脱开，谢译反而把他的手牵得更紧了，“我和林越江是好朋友，他怎么舍得欺负我？”
    ……什么舍不舍得的，老子巴不得把你头按马桶里冲走！
    林越江斜眼看谢译，心说这货比狗还狗，扯淡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狗中狗。
    “原来是这样，这法子不错，可以广泛普及一下……”
    心思单纯眼神清澈的老周就这么被唬弄了，嘀嘀咕咕地离开。
    林越江想要出来，奈何谢译手劲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你还不松手？”
    谢译手松开，林越江立刻抽了回来，正对着老周的背影无语，脖颈猝然温热。
    不论ao，被人触碰腺体都是十分冒犯的举动，更别说谢译还不知道往上面贴了什么。
    林越江瞬间回头，一句话令他刚举起的拳头又放下：“阻隔贴。”
    “刚才在教室，信息素都外溢了，你没发现？”
    信息素外溢，说明临时标记正在失效。
    快一周过去，那片被阻隔贴覆盖住的肌肤好得差不多了，几乎看不见咬痕。
    “贴好了，万一被哪个alpha嗅到信息素，你因此受伤——”
    谢译故意不说下去，反而勾起林越江的好奇心：“就什么，你话怎么说一半？”
    谢译本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闻言轻哂：“就受伤了呗，反正你又不和我做朋友。”

 第14章

    “你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难道你以为我会关心你？”
    alpha侧过脸来，嘲弄的嗓音因为距离拉近而带来一丝侵略性：“想不到，你还是个小自恋精。”
    是舔一口嘴唇都会被自己毒死的程度。
    “………”林越江：“谢译，你今后最好睁一只眼睛睡觉，别被我逮到把柄。我会永远监视你，永远永远。”
    “终于舍得回来了？”谢译踩着预备铃打响进教室，时靳连忙凑过去八卦，“他找你啥事啊，你们打架了？”
    谢译掏课本：“你猜。”
    “不像。”哪有人打完架回来，看上去心情还挺好？时靳狐疑地瞅他，“可我看林越江那神情那状态，说是下一秒冲过来跟你殴打在一起都不稀奇。他真没挠你？”
    “没啊。”回味了一下林越江最后那个表情，谢译低笑，“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
    时靳：“啊？谁可爱，你说谁？？”
    “我耳朵刚出问题了，麻烦你再说一遍？？？”
    -
    要说林越江生平最讨厌什么，欠人情必定占一个，尤其还是谢译这种他看不入眼的家伙。
    得赶紧把这个人情还掉，否则他今后跟谢译作对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林大佬！”
    放学，林越江从卫生间回来，依稀听见有人喊他。
    “太好了你还没走！”金敏敏跑来他面前，气喘吁吁，“今天周主任也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让我们全班做一遍拉伸，说这样能集中注意力。他是不是每个班都这么说了？”
    林越江：……
    是的，而且我知道为什么。
    眼看林越江打量着她的脸，眼神清澈又迷茫，金敏敏就确信对方不记得自己：“我叫金敏敏，前些天你在酒吧救过的omega。”
    “是这样的，这周末我想请你和谢学神一起吃个饭，算作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经提醒林越江就记起来了，觉得用不着，多大的事。
    本想拒绝，思绪又一顿：吃饭？吃饭好啊，既可以还人情，又不会显得太隆重。况且他和谢译两个人有什么好吃的，多尴尬，加一个金敏敏正好。
    林越江：“可以啊，但是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我请就好了。”
    “啊？不不不，这样不好。”金敏敏还沉浸在大佬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的震惊下，闻言还有点恍惚，“餐厅我已经选好了，而且是我为了感谢你们才……”
    “没事儿，餐厅你选归选，总之饭我请了。实在过意不去，就替我们买两杯奶茶吧。”
    背包出教室的许小年已经在催林越江一块儿走了，没时间供金敏敏犹豫，生怕大佬直接拒绝了饭局，金敏敏只好答应下来。
    约的是晚饭，周末下午五点，林越江准时抵达餐厅，和服务生说话的功夫，在门口碰见一起进来的谢译和金敏敏。
    林越江挑起眉，八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悠：“吼哟，你俩一起来的？”
    金敏敏愣了下，连忙解释和谢译不是同一个方向的，一起到只是碰巧，纯属碰巧！
    相比起她的紧张，谢译只是说：“怎，吃醋了？”
    “……”林越江包不嘻嘻的，“你说人话会死？”
    服务生引领三人进入包厢，一个环境清幽且安静的雅间。
    坐下后，林越江把脱下的外套挂在靠椅上。
    谢译看清他穿搭，一时间竟然没能挪开目光。
    纯白卫衣搭配卡其色休闲裤，由此可见林越江审美不错。低调的穿搭搭配张扬的五官，碰撞出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等金敏敏也选好，林越江将菜单推给对面的谢译：“小金选的这家餐厅挺好，菜品很丰富，你点你想吃的。”
    头顶餐厅的暖光投射在少年如画般精致的眉眼上，修长五指握着笔端一头时不时在菜单上勾画。一举一动，比起穿校服的时候更加吸睛漂亮。
    谢译眸光顿时一沉。
    要是用力掐他的腰一把，会不会发出小羊羔那样绵软的叫声？
    ——“问你话！你看个毛线，你姑爷爷我脸上有花还是怎的？”
    林越江鄙夷看来，凶的简直能把小孩当场吓哭。
    谢译耳边似乎响起什么碎裂的声响：“……”
    “我去买奶茶。”金敏敏起身，“谢学神，林大佬，你们要喝什么？”
    林越江：“要一杯全糖的元气桃桃奶茶，加一份脆波波，谢谢小金！”
    “当心蛀牙。”谢译刚说完，膝盖就被林越江从桌底下踹了一脚。
    金敏敏：“谢学神呢，想喝什么？”
    谢译没有立刻回答，他一向对奶茶不感兴趣。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见林越江瞟他一眼，安利他也喝这什么桃桃奶茶。
    “看你的样子就不经常喝奶茶的，不知道喝啥了吧？这款奶茶真的很好喝，喝一口打巴掌都不肯松嘴，你不爱喝甜的就点半糖！点它嘛点他嘛。”
    “……”安利归安利，好端端地撒什么娇？
    对面，林越江双手支腮，美而锋利的眼睛里蕴含着期待。
    谢译不是很懂这种通过别人吃安利从中获得成就感的心理，但半晌，他还是听到自己说：“和他一样。谢谢。”
    第11章
    金敏敏记下后跑去买奶茶了。
    门咔哒关上，只剩两人的包厢里，林越江说：“今天这饭我请了，就当是还上次你代我写检讨的人情。”
    谢译：“你请？”
    “换成谁遇到那种事我都会帮忙，没必要让人家女生特地请我俩大男人吃饭，心意到了就行。”
    善于对别人伸出援手，却不肯轻易接受别人对待他的好吗？
    谢译注视林越江良久，突然问：“如果你敌不过那几个alpha怎么办，没想过后果？”
    “不存在那种可能。”意识到他指的是最早在酒吧帮金敏敏那次，林越江悠然道，“我可是能一挑十的alpha，但就算再多来十个都没有问题。”
    “仅限当时。”谢译淡淡说，“现在不一样了。”
    alpha之间信息素压制最简单直接，但omega显然不受用。
    谢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越江反应挺大。
    “——你是不是想打架？”
    那双褐色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凝视他，手机都玩不下去了啪！地扣到桌上：
    “你意思是我变成omega就变弱了，弱到能被人轻易用一根手指头戳死，对吗？”
    谢译：“……我没那意思。”
    四目相对。直到包厢门被推开，金敏敏提着奶茶回来，房间里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这家餐厅上菜速度挺快。
    发现林越江并没有对刚才那一小插曲过多上心，谢译乌睫微垂，松了口气。
    他原以为林越江是那种吃饭也闲不住，会把饭喷的到处都是的那类型，谁知意外的规矩，不挑食，胃口不差，甚至有做吃播的天赋，光是欣赏他吃饭都仿佛成了种享受。
    林越江认真地品尝着一块奶油甜点，鲜红的舌尖舔过嘴唇，把沾着的奶油抿了。
    谢译遵从内心的，夹了块牛肉放他碗里。
    于是金敏敏一抬眼，就看见林越江缓缓，缓缓地一皱眉：“你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着，谁让你给我夹菜了？”
    “你太瘦了。”
    林越江：“我有腹肌，六块，你有？”
    “八块，想看吗？”
    回应谢译的是一声冷笑。瞧见林越江眼底不信任的下一秒，谢译果断去掀衣服下摆。
    林越江立刻：“我去你个骚东西！别给我看，你哪天因为暴露癖被抓对外别说我认识你！！”
    金敏敏：“………”
    其实原本林大佬答应来吃饭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可能和众人想的不一样，没那么糟糕。现在想想她还是太单纯了——原谅她都有些嗑到了，谁家情敌吵架那么小学鸡？还给对方夹菜？？
    这行为她只在小情侣身上见过！不接受反驳！！
    -
    枯黄树叶曳动。再有两天就是放假的日子，教室内的气氛却没有多高涨。
    “国庆有安排了没，打算去哪玩儿啊？”
    “才放三天能去哪玩啊。学弟学妹们都能放七天，就高三狗没有人权！”
    “能放三天不错了，听说别的私立学校高三国庆都不放假……”
    “我去，这人干事？咱们学校要是不放我绝对第一个举报！”
    年级里国庆只放三天的通知一下来，整间教室乌云遮顶，叹气声此起彼伏。
    林越江的心情倒是看起来还不错，赶去上体育课的一路上都哼着歌，忽然扬手接住迎面扔过来的篮球。
    “只放三天假都能笑那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林林？”顺着视线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薛橙正保持朝他扔球的姿势，大声招呼道，“就差你一个了，快来打球！”
    废话，国庆一到他小爸就要搭乘飞机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第15章

    林越江单指转球，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双手把篮球掌在胸前，运着球跑了过去。
    三分球，中！操场上欢呼雀跃。
    窗边，谢译收回了目光。
    讲台上，任课老师说着知识重点，不时抽底下学生回答问题。
    整间教室学习氛围浓重，谢译单手支腮，突然觉得有点没劲。
    “谢哥，你想打球吗？”
    下课，时靳跑过来问了谢译一句，后者看他一眼，有些莫名：“没，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啊？”时靳挠头，“噢，其实没什么，就是我看你上节课看了窗外四次，我还以为你想打球呢。”
    “你不是在看球吗？”
    不是在看球，还能在看什么。
    谢译下意识又朝窗边眺望了眼。
    数不清是第几次进球了，只见林越江原地跃起，手腕一压，篮球应声入网。风吹起他衣摆，露出的小腹薄而紧实，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他状态很好，对比下来薛橙那边累的跟狗一样，边笑边骂在妹子们面前给他点面子：“林爷行行好，让我装个逼，兄弟我还急着找对象呢！”
    “那你努力找啊，我拦着你努力了没？”林越江缓缓羞辱，“装逼还要靠兄弟让，薛橙，我想到你可能不行，但没想到你这么不行！”
    薛橙：“……”
    “废话少说，实力证——”话音未落，许小年径直小跑了过来，原来是林越江脱下的校服兜里手机在振动。
    来电显示：小爸
    他走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来回也没几个分钟。
    通话里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总之，后续林越江的发挥像是换了个人，不是被盖帽就是投篮失误，整个人都似乎因为那一个电话变得魂不守舍。
    篮球在半空中高速运转，砸中林越江后脑。
    薛橙看愣住了：“没事吧林林，我靠！你怎么不躲开啊？！”
    “刚才那一下貌似挺重的，大佬你没事吧？！”
    “……我没事。”都担心他被这一球砸出什么事，许小年等人纷纷包围过来，林越江推开他们，笑笑表示自己不打了，“艹！老子真没事，下节课不是快开始了？到时候被抓可别找借口说是为了看我们打球。赶紧回去吧都。”
    操场上的人影作鸟兽散，谢译的视线停留在少年那道清癯的背影上久久没收回，须臾他起身离开了座位。
    “一会儿老师问起我去了哪，你帮我打下掩护。”经过时靳的时候谢译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脚步没停擦肩而过。
    时靳脑子没能转过来，等想起来问为什么的时候，对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时靳两眼发直，一副大白天见鬼的表情：额滴乖乖，再两分钟就上课了，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那儿？？逃课？？？我嘞个，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
    “真的抱歉啊，这段时间公司高层人员有大变动，小爸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国庆可能赶不及回来陪你了。”
    手机另一头传出姜知年的声音：“酱酱，没有不开心吧？小爸再多给你一些零花钱好不好，或者想要什么礼物，小爸都给你买。”
    “真的？”
    姜知年温柔地应：“真的，我们酱酱想要什么，小爸都会尽量满足。”
    “那等你有空的时候，能和我通一场十分钟以上的视频通话吗？”林越江举着手机说完，连呼吸也放地轻轻的，像是害怕被拒绝般小心试探，“不行吗，那我再换个。”
    “没有，可以。”仿佛姜知年都没料到会听到这个要求，很快接过话：“小爸答应你。”
    ……
    高三年级的走廊尽头那儿有一道后门，往下直通低年级楼层。
    林越江独自坐在梯阶上，离铃响过了五分钟也没有动身回去的意思。
    上课时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就成了最隐蔽的一方天地。
    空旷的空间回荡起脚步声，林越江没有反应，他正对着一处虚空发着呆，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面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眼睁睁地看谢译轻车熟路地坐到自己边上，林越江嗓子眼里有一万句“我他妈”呼之欲出：“……你哪儿冒出来的，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居然逃课？”
    “你不也逃课了？”
    “别把我和你这种好学生相提并论，我逃课不是很正常？”
    有意强调好学生三个字，林越江的语气一如既往嘲讽。
    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谢译的目光却仿佛看穿了一切：“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心情不好吗？”
    一句关你屁事还没说出口，头发忽然被拨弄了两下，紧接着一阵微凉从头顶直冲神经中枢，吓得林越江身体后仰：“什么东西？！”
    “向医务室要的冰袋。”谢译说，“你脑袋上起了个包。”
    林越江：“关你……”
    “还疼不疼？”谢译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我看见你在操场上打球，因为实在太吵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谁给你打的电话，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青春期少年似乎都对自己的头有格外强的自尊心，林越江“啪”地挥开他的手，疯狂输出：
    “有话说话，少动手动脚！你知道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是少管闲事。你真的很烦，搞得我们像朋友一样，我一点不想和你这种傻狗做朋友，拜托你有多远拱多远，圆润地拱，拱出我的视线生命线地平线！”
    骂完一整个大喘气，然后半晌没等到谢译回怼一句。
    “你怎么不骂回来啊，承认了是不是？”
    谢译：“不，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点的话，随便骂吧。”
    何况这骂的还不如小学生有杀伤力。
    谢译又将隔着纱布的冰袋贴上了他后脑，胳膊许久没放下，林越江光看着都替他感到酸。
    阳光切割成一棱棱光影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洒落在两人身上。
    谢译深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林越江白皙精致的脸庞。
    林越被他这样注视着，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偏开脸，略显别扭地说：“我没不开心，就只是...有种期待很久的事忽然落空了的感觉。你满意了吧？”
    他样子还有些无精打采，谢译显然对这回答算不上满意：“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猜硬币，如果猜中，说明你的愿望有99%的几率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要不要玩？”
    “……幼稚。”
    “试试，又不亏。”谢译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硬币，林越江张张口，叹气：“那……就有花的那面吧。”
    硬币高高抛起又落回手背。
    是花。
    林越江表情没啥波动，谢译问：“要不要再试几次？”
    接连几次都猜中，林越江心底存疑，但总算来了点精神：“你让我自己来试试。”
    “花花花！”他抢过硬币，皱着张小脸认认真真祈祷，然而不知道是运气太差，还是方才果然是谢译在耍着花样哄他，这回开出了有字的那一面。
    说翻脸就翻脸，林越江将身一扭，把硬币大力丢出了窗。
    谢译痛失一块钱，开口安慰：“没关系，只是99%的概率，又不是百分之百。”
    “开心一点，命运之子。你可是那天选的1％。”
    “……我看起来像白痴吗？你少哄我了。”
    又是天选又是命运之子的，幼稚，实在是幼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林越江确实被哄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别别扭扭地看了看谢译，朝他踹了脚——其实只是用腿轻轻碰了碰他膝盖。
    “还傻坐着干嘛，走啊。”见谢译抬眸看来，他说，“总不能让您这位年级第一陪我一起逃课吧？被老周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数落我。”
    回去还能赶上后半节课，一班的任课老师念在谢译成绩优异的份上连过问句去了哪都没有。
    下课铃响，时靳终于可以跑去问谢译上节课都出去干了啥。
    跑到一半，望而却步。
    “喂，我刚把你一块钱扔了，懒得下楼找，我直接转给你吧？”
    ——某个容貌出众的人正倚着他们教室后门，赫然是林越江。
    “好啊，那加个微信吧。”谢译从容掏手机。
    加情敌微信？林越江心说我疯了不成：“还是支付宝更方便，你给我个码。”
    他都打开app准备扫码了。
    一句“还是微信吧，支付宝没开通”让空气沉默了大半个世纪那么久。
    林越江一下扯过谢译领子，将他拉低：“你丫的原始人？”
    这是个十足挑衅的动作。
    时靳吓得魂飞魄散，敢对他谢哥做出这样举动还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人至今还没出生！
    但是下一秒，时靳飞出的魂魄逐渐落了地。
    紧接着又被眼前一幕刺激到神思恍惚，怀疑人生。
    “或许吧。”谢译非但没有生气，还是一副宠溺的姿态，抬手往他因为发怒而压得很低的眉尾上揉了揉，语气透出可怜：“我们不是朋友吗？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第16章

    “是个屁，你当你谁啊，也配要我的——”
    谢译说：“求求你了。”
    被打断施法的林越江：“……”
    第12章
    有句话叫老虎屁股摸不得，虽然这是脸而不是屁股，但从林越江的脸色看来，时靳认为这二者区别不大。
    时靳紧张得汗流浃背，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却并没有发生——林越江并没有原地变身老虎，把他谢哥的脑袋一口吞掉。
    “求求你”三个字效果显著，最后林越江还是扫了谢译的微信二维码。
    不过他打算转完钱就删，所以也没差。
    而谢译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没有立刻收钱。起初林越江还时不时盯两眼手机，催促他赶紧收，过两天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林越江自诩是个很会自我调节情绪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也习惯了。再说，他本就可以和爹还有小爸生活在一起，留国外上学，是他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高二时选择回国念书。
    至少目前，他有不得不留这儿的理由——
    即使放了假，海城市中心医院仍保持着24小时对外开放。
    林越江前往高层住院处，隔老远就能听到刻意放低的窃窃私语声：“那孩子真可怜，父母不管不问的，就把人独自丢在医院里。”
    “听说是收养的，父母都不是亲生的。这孩子还真是命苦，碰上那么个酗酒肇事的司机……造孽哟。”
    病房里洒满阳光，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双眼阖合，肤色苍白几乎和床单一个色，安静的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和护工打过招呼，林越江照常坐到病床边。
    护工是半个月前新调过来的，见林越江年纪挺轻，像是学生：“你是黎野的弟弟吗？”
    黎野，男性alpha，年龄22岁，这些基础信息在床头卡上都清晰写着。
    林越江摇头：“不是，我们是好朋友。”
    “也是，你们俩长的不太像，你漂亮得像是个混血。”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护工亲和地笑：“还在上学吧，念的哪所高中啊？”
    “不是混血，我是国际留学生，今年回国念了。碧海一中您应该听过吧？”
    “当然听过，这学校蛮好，高考升学率很高。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回国念是打算未来考个清北什么的？我儿子别的科目还行，就是数学差，可把我愁坏了。对了，你数学能考多少分呀？”
    “18。”
    “啊？”
    林越江：“那年18，数学18。”
    “…………”哈哈，护工尬笑两声，她儿子要是敢考这个分数回来，长再好看都逃不掉一顿家法伺候，“嗐，要不是经济条件不支持，我是恨不得把我孩子送出去留学，你怎么还想到回国读呢？”
    林越江没有回答，从盛放水果的玻璃器皿中拣出一枚苹果，问护工吃吗。
    护工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见好就收，没再多问。
    ……
    医生告知，黎野各方面指标还和之前一样，暂时醒不过来。林越江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一边走出医院大门一边摸出裤袋里的手机，点开早上起就在“嗡嗡”振动的微信。
    【aba：吉祥三宝】群聊里，薛橙正和许小年讨论放假去那儿玩。后者提出想去玩密室逃脱，有一个新出的恐怖系列听说很有意思。
    薛橙：[你怎么想的啊许小年？我们三个人里就你怕鬼，你故意找虐呢？]
    许小年：[肯定不只我们三个嘛，密室人多才好玩，多找几个怕鬼的熟人一起拼嘿嘿嘿～]
    许小年：[ok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谁不来谁是小狗，时间就定在后天下午两点啊，迟到的扣大分！]
    薛橙：[林林你人脉广，叫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呲牙.jpg@林越江]
    于是林越江的最后一天假期就被这俩活宝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越江看着这个艾特，一句薛橙你是人吗？随意安排老子就算了还敢给老子派任务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还没问出口，手机一振，来电提示弹出来。
    “喂小爸，怎么了？”
    “真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吗，我我我现在就回来！”
    -
    “小爸！！”
    随着大门敞开，姜知年闻声回头，一道身影猛扑入他怀里。
    林越江几乎是一路跑回来的，大力抱住姜知年，对着他平坦宽阔的胸：我埋。
    姜知年看得失笑：“瞧你冒失的，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他语气是温柔的嗔怪，托着林越江胳膊把人扶稳。
    “不是说假期回不来了？怎么……？”
    林越江仰头，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只听林昱洲的声音从旁侧传来：“你还说，你小爸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的，放假第一天偷跑去哪玩儿了？”
    林昱洲，他的alpha大爸。
    林越江理所当然道：“都放假了当然得出去玩啊，不然老实待在家里不等于没放吗？”
    林昱洲哼道：“别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alpha单独出去就行。”
    林越江眨眨眸，想来小爸已经把他变成omega的事和他daddy说了。
    换以前这时候林昱洲就该把他从姜知年怀里扯开了，教育他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缠着你小爸贴贴。
    这就是有一个alpha儿子和omega儿子的区别吗？
    ……
    “什么？！小爸你，你居然是alpha？！”
    得亏房间隔音好，不然正在厨房忙活的赵阿姨该吓得把盘子摔了。
    也不能怪林越江反应大，在他的认知里姜知年一直都是omega，外表也很符合刻板的貌美omega形象，而他在这之前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告诉他自己不是亲生的，是因为基因缺陷被抛弃，被他们捡回来当亲生孩子养，林越江觉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消化，到最后都能够接受。
    突然告诉他，其实是年轻时为了能和林昱洲有个结果，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所以找来一种特殊药剂，这种药剂通过非常规渠道获取，且只有国外有，能够弱化信息素里对alpha的攻击性，使alpha具备和omega一样的生育能力，从而彻底地改变性别——比起能不能接受，林越江更在意的是：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难道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吗？”
    用不着姜知年回答，林越江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市面上真允许这种药存在，不管apha还是omega想要换一种性别岂不是轻而易举？这种逆转生理的药物真的不会带来后遗症？
    当然会。
    所以自他有记忆起，他小爸的体质一直不算好，他才会那么努力地想要在姜知年面前维持乖孩子的形象，好让对方少操一点心。
    alpha是无法生子的，即使靠药物手段后天变成了omega，生下来的孩子多少会有点先天性基因缺陷，只不过当年的姜知年性情要强又固执，加上林昱洲的父亲反对林昱洲和姜知年处对象，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用他当年的话说就是，只有强者才配当他的孩子。
    林越江能健康地长到十八岁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姜知年用金子堆出来的。
    听林越江说除了性别障碍，对健康造不成影响，姜知年稍稍放了心。一个阶段一个想法，刚怀孕时没感觉，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身子越来越沉，他对肚子里尚未降世的小生命已然注满了爱意。
    没什么配不配的，姜知年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不强也没关系。
    至今姜知年担心的，是经过这么一遭，林越江内心会有落差以外，就是那个发情期一到对alpha有绝对吸引力的特殊体质。
    “小爸你别担心，虽然我体质特殊，但一般市面上卖的抑制剂对我管用。”
    林越江心态好，主打一个做a做o都精彩：“医生说我目前体内激素不稳定，还不确保最后一定会分化成omega，我就没改性别。”
    “话是这样说没错……你可要好好感谢那位带你去医院看的同学。”光是听林越江说起那时情况，姜知年就一阵手冷脚冷的后怕。
    至少现阶段林越江的体质跟omega基本没什么不同，陷入发情期的影响可想而知。他家酱酱又长这么好看，但凡那位alpha同学被信息素影响到，又或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失去反抗能力的林越江的结果只会是……
    被林昱洲握入掌心的姜知年的指尖猛颤了下，林越江安慰他们：“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发情期一到我及时打抑制剂就好啦，不会有事的。”
    ……
    当天夜里，林越江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姜知年的话像是平地砸下一颗雷，轰得他半天缓不过神：小爸刚和他爹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是alpha？
    看似温润其实a到爆的姜知年……呃，他爹会被吸引不奇怪。
    震惊之外可能还有那么一点欣喜：
    谢狗译没诓骗他，他真的是剩下那1%，他希望姜知年回来的事真的在不久的今天实现了……
    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第17章

    林越江伸手往头顶摸，被球砸出来的包已经消了下去。
    小爸还让他向谢译道谢来着……
    对着天花板出神许久，林越江一骨碌翻身坐起，借着幽暗的床头灯打开与谢译的聊天界面。
    晚上12时53分——
    谢狗译应该睡了吧？
    也不一定，没准正在哪个ktv野混。
    脑海中幻想出谢译左拥右抱的荡漾画面，林越江心说谢是不可能谢的，黑夜里动动指尖，给他改了备注，然后找事似的发出一句：[傻x。]
    谢译大概正好在看手机，很快顶着新备注回了消息。
    狗东西：[？]
    林越江：[哟，回这么快？看来夜生活过的不是很尽兴？]
    狗东西：[刚洗漱完，准备睡了。]
    狗东西：[怎么了吗？（^^）]
    如果时靳在场，一定会被他的秒回和颜文字震惊到发射外星球。
    林越江自动将那行“洗漱完”理解为“完事了”，不禁感慨了一句这么早，看来肾功能不太行。
    他盯了盯那因为超时而退回来的1块钱红包，准备把谢译从列表中删除的指尖蠢蠢欲动：[6“”）））]
    另一边，谢译站在俯瞰整片城市夜景的落地窗前，看着弹出来的语音，挑眉摁下了外放。
    “哦没什么，就告诉你一声你那猜硬币的游戏挺灵的&＄％#…我转给你的一块钱怎么还不收？”
    “？”少年清越的声线响起，谢译放到耳边又听了遍。
    海城在脚下闪烁着浩瀚灯海，璀璨的霓虹灯光倒映在他瞳孔深处，半侧冷峻的脸颊陷入阴影里。
    听完第三遍，勉强分辨出中间被林越江快速含糊的字眼是：谢啦。
    谢译放下窗帘，眼底微光不减：“谢就不用了，只是你可以不删我吗？”
    林越江：“你怎么知道我要删你？”
    谢译说：“直觉。”
    他声音似乎透着点落寞，越发显得可怜：“毕竟我们关系不怎么好。”
    “那你——”
    林越江话音一顿，想问谢译这是有多缺朋友才会缠上他，却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即视感惹的不太自在：
    不是，这大半夜的，我是跟这狗东西聊上了吗？
    想删，又怕这狗东西卖惨装可怜，他干脆绕开了这一话题：
    [你明后两天都打算和今天一样过吗？]
    狗东西：[差不多吧。]
    林越江：[这种日子过久了你都不觉得空虚跟无聊吗？]
    无聊？
    白天陪秦婉女士看画展艺术展，晚上参加宴会和他爷爷公司里那些老狐狸虚与委蛇，这么说的话，的确有些无聊。
    狗东西：[好像是有点？]
    林越江：[后天下午两点，密室去不去玩？]
    消息一发出去，林越江愣住了，然后就开始后悔。
    这几天接触下来，他感觉谢译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劲，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情敌。
    叫情敌一块儿玩算怎么个事？
    然而来不及撤回，谢译已经看到了，回复得超乎寻常的快：[就我们两个人吗？]
    [这难道是约会吗？]
    林越江：[……建议你去看看脑子。肯定还有许小年、薛橙等一大堆人。你不习惯人多也可以不来，反正我和你不熟，不缺你一个。]
    “我来。”少顷手机自动播放了一条对面发送过来的语音：“我会来的。”
    “谢谢你邀请我，林同学。”
    夜色放大感官，谢译嗓音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好听，调子低沉温柔，妥妥的声控福音。
    ——“（^^）”仿佛具象化了。
    林越江捧着手机仰躺下来，被感染了似的，在被子里一边蹬腿一边笑：“正儿八经谢什么，搞得好像你很期待的样子……”
    “不删就不删吧，狗东西。”
    第13章
    得知自家儿子只临时在医院买了两支抑制剂，趁着假期，姜知年带林越江去购物商城多备几支，顺道把阻隔剂跟阻隔颈圈一道买了。
    “先生您好，这款omega专用阻隔颈圈是我们店的最新品，很符合您的气质。”店员殷切道，“需要我帮您再多介绍几款吗？”
    林越江瞅着自己手中小夜光样式的omega颈圈，只觉抽象：“有没有阻隔贴之类的东西？使用起来方便，还不太显眼。”
    “有的有的，不过阻隔贴不防水，效果也不如颈圈好。”店员小姐姐解释道，“如果您还没有伴侣，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更推荐阻隔颈圈哦。”
    “话虽然这么说，可这一个颈圈就是五百，omega开销都那么大吗……？”他自言自语地嘟囔。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都包起来吧。”姜知年说，“贵有贵的道理，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不是他该担心的事，却是夏霖该担心的啊。
    难怪夏霖经常打工，一般学生党哪负担得起？
    本来就追不上，分化成omega岂不是更难追。
    林越江没什么信心地撇撇嘴。
    他暂时不想让夏霖知道自己是omega，这东西肯定不会在熟人面前带，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把买回来的这款坠着小狗爪印的黑色皮质颈圈放进了包。
    次日下午两点，海城市中心商业街。
    约定今天去玩密室，林越江一身白色卫衣，腰间挎着个包，半路遇见谢译——都不用想，从那辆整座城市都找不出第二台的布加迪走下来的人首先肯定姓谢。
    跟看到明星似的，远远就有一群人扎堆围着拍。
    林越江收回投向豪车的目光，看向迎面走来的谢译：“你这么早就把驾驶证考出来了？”
    “司机接送。暂时没时间考，明年打算去考一个。”对方简洁回答道。
    也对，才成年的高中生哪来的时间考驾照。
    “许小年他们快到了，再等等呗。”林越江说道。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钟过去，谢译不说话，只不时拨弄两下头发，林越江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心底暗想：
    这狗逼，昨晚在微信上不是挺能聊吗，这会儿又在装什么高冷？
    他俩光这么站着似乎有点傻，加上林越江也不太适应这安静的氛围，刚要扯淡两句，许小年等人终于姗姗来迟。
    质问他们为什么迟到的话，在看见薛橙旁边的夏霖那一刻，卡回了喉咙里。
    林越江手插在裤袋里，和目瞪口呆的薛橙大眼瞪小眼：“……”
    刹那间，两人在半空中交汇的目光仿佛在互相质问——
    “我靠，我出现幻觉了？你旁边站着的人是谢译？他怎么来了？！”
    “你有脸问，不是说好我叫人，你把夏霖喊出来干嘛？！”
    “我也是好心啊，谁不知道你喜欢夏霖，所以想帮你俩创造机会，感情都是接触出来的嘛……”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呀？！”
    林越江差点被这个老六气到走人。
    不久后，金敏敏也到了。金敏敏是林越江喊来的。
    密室开在商业街尽头一栋破旧的大楼里。
    总归不急，他们闲闲地逛过去。
    到处是卖吃食的店铺。
    一路上林越江都只顾着和夏霖说话，完全没在意他今天的穿搭，谢译也就不再拨弄自己那找造型师花了一上午打理出来的发型，反正这家伙也不看。
    “一会儿进密室你要是怕就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林越江扭头，“你刚才说什么？”
    “喝奶茶么？”谢译附在他耳边低声问。
    鼻尖是淡淡的石榴香，林越江今天喷了阻隔剂。
    “哦，奶茶啊，想喝自己去买啊。”林越江耳尖那片最薄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迅速红了，但似乎不是因为害羞，表情甚至有点莫名其妙，“问我干嘛？神金。”
    谢译：“……”
    《赤怨》介绍那栏写着微恐，许小年却觉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至少他一看到那诡异森然的大楼造型就不行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是晚上来玩的。
    秋天凉飕飕的风卷起地面枯叶。一行人放完随身携带的物品和包，绕回正门。
    许小年像个小媳妇似的抱紧林越江胳膊，颤颤巍巍地说：“内个，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们可以改玩别的吗？”
    “说啥呢，来都来了！”薛橙安慰金敏敏别怕，他今天充当护花使者，一定会保护好她：“咱们铁坦都有谁？”
    铁坦，指遇到什么情况几乎都不会害怕的玩家。薛橙看了看主动站出来的林越江：“林林你就算了吧，你最多算个半坦。”
    林越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问也问不出来啊，谁会承认自己怕鬼？”
    许小年：“我啊！我怕！有鬼你们先上，别让我一个人行动！”
    薛橙：“瞧你这出息，群里都跟你说了你肯定会怕，还非要来玩。祈祷让npc不吓你不就完了？”
    许小年：“这可能性很低吧，npc不就喜欢逮着害怕的人吓吗？”

 第18章

    “这个确实。”薛橙哈哈道，“不过你放心，我玩过的密室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据我观察，他们更爱吓长得好看的人。你很安全。”
    许小年：“……”
    顺着指引进入大门，越往里走，环境越阴森诡谲。
    借着不甚明亮的微弱光线，大家能看清天花板滴落的不是水，而是鲜红刺目的“血”。中式恐怖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昏暗光线下夏霖面色煞白，认为在他耳边呜呜哇哇发抖的许小年比鬼吓人。
    金敏敏被薛橙护着，两个人走在最前方。
    林越江走着走着，衣角传来阻力，回头望去，只见是夏霖拉住了他。
    这一幕差点没给他嘴角笑裂，刚想趁此机会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主动去牵夏霖，那只伸到一半的手却率先给别人握住了。
    林越江：“……？”
    林越江：“你干嘛？撒手。”
    谢译摇了摇头，用气音拒绝他：“你刚才没听见薛橙说npc要吓也是吓长得好看的人？我害怕。”
    “……”林越江心说你敢不敢再自恋点，但细细想来，也是实话。
    谢译见林越江不吭声，向他凑近了几分。
    饶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也挑不出一丝瑕疵。
    林越江眉心一跳，有点不适应这个距离地偏了偏脸：“怕就去牵别人，这里五个人，你非牵我干嘛？”
    “我和他们都不熟。”
    “和他们不熟就跟我熟是吧，我这么倒霉呢。”
    “好吧。”谢译眼睑低垂，长睫在冷白的皮肤投下一层阴翳，似乎很失落，“你不愿意，我去找夏霖牵。”
    林越江：“…………”
    谢译：“夏——”
    啊，这人真是……！
    林越江连忙去捂他的嘴，炸毛道：“行！够了！你给我打住！让你牵让你牵！我手给你牵脚给你牵，哪里都给你牵行了吧？！跟紧我！”
    话音刚落，柔软的掌心下，谢译唇畔还没来得及扬起一抹满意的笑。
    全场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紧接着，红光乍现。前方的走廊尽头骤然闪现出一抹红色鬼影，随着恐怖音效响起，风驰电掣朝他们袭来！
    不玩不知道，氛围到位的恐怖密室和一般恐怖电影的吓人程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众人当即四下逃散，耳边尽是许小年骂骂咧咧的“卧槽”声。
    “啊啊啊饶了我！我有‘心脏病’，我再也不来玩了！薛橙你诓我，不是说我很安全的吗？你们去追林爷啊！就那个穿白色卫衣的，他长的好看！”
    林越江没想到，许小年这段讨打的话真的引得那扮演红鬼的npc朝他追了过来。
    许小年不敢让npc去追谢译，就只能卖林越江了。
    许小年你给老子等着……
    场面太过混乱，一行人很快就跑散了。
    砰！林越江快速将门上锁，靠在桌腿边喘息。
    他慌不择路跑进的这间屋子狭小逼仄，有的只有燃着烛火的桌子，钩挂着红帐的道具床，以及床上穿着红嫁衣、新娘装扮的等身假人。
    指甲划门的动静消失，暂时应该不会再来吓他。
    林越江弯腰，捡起藏在床底的机关盒。
    起身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胸口微微发闷，或许是房间里的空气不流通吧，这一点点的不适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远处传来许小年被吓得上窜下跳的惨叫，林越江一边对手里的机关盒进行解密，一边幸灾乐祸地想：该！
    啪嗒，机关盒应声而开。
    林越江取出里边的纸条，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看，一股熟悉的热流瞬间将他淹没。
    热流如同深渊巨口，毫无征兆地吞没了他。
    身体抵达难以想象的灼热温度，林越江腰腹一软，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
    糟了，发情期！
    抑制剂在包里没带进来！
    砰——
    砰砰砰砰砰——
    拍门声由小渐大，林越江没有出声，到最后，那动静逐渐到变为“咚、咚！”巨响，他才瞳孔一紧，有人在砸门！
    第14章
    是谁……
    林越江惊疑不定地望着门板。
    扮演鬼怪的npc？
    npc会那么使劲地砸门？
    “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啊！为什么要抛弃我？天底下所有的负心汉都该遭到报应，把我的命还给我！”
    ……还真会。
    密闭的空间在这一刻充分体现了它的好处，至少信息素不会泄露出去。
    那扮演女鬼的npc纵情念着台词，尽全力地把林越江吓了一把，颇有成就感的施施然走了。
    林越江从裤袋里翻出阻隔贴，撕开胡乱地给自己贴上。
    几秒后，信息素没再不要命地往外溢，发热的症状却一点没减，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还是需要抑制剂。
    他蜷缩着软倒在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一切景物都在旋转。
    抑制剂。
    他得出去拿抑制剂……
    “那个，你们有看见林越江吗？我没找到他。”
    “之前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进了这个房间，林林你在里边吗？！”
    是夏霖跟薛橙的声音。
    林越江睁开眼睛，这短短几分钟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休息，还是直接晕了，只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放他俩进来。
    “奇怪，没有回应，我明明看见他跑进这间房的啊，难道我记错了？”
    “我搜到了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开这间房的。”
    林越江强撑着身体坐起，眼神虚散地望向门板。
    等他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门口已经传来窸窸窣窣开锁的动静。
    ——“你的信息素对alpha有绝对的吸引力，你大概率是一位omega，却又不完全，因为你同时拥有a性激素，浓度高达25～35％，也omega也有一定影响。”
    脑海中划过医生的原话。
    恐怕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林越江咬牙想，来的是许小年被他发现老子是omega，都比一a一o的你俩好！
    忽然一道声音插进他们中间：“给我。”
    钥匙一下砸落地面，薛橙惊得哆嗦，回头只见谢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
    “吓我一大跳……学神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小年那边有新发现，他一个人解不出来，需要你去帮忙。”
    林越江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冷汗浸透了后背。
    门外谢译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又重复了遍：“钥匙给我。”
    许小年智商不行是有目共睹的，薛橙立刻点头：“行，那我先走了，这边交给你。”
    他把捡起的钥匙交到谢译手中，走之前注意到身旁的夏霖，当机立断：“你跟我一起！”
    笑话，要是让夏霖跟谢译呆一块儿，这两人不小心擦出爱情的火花，林越江非抡起四十米大剑砍死他不可！
    门外的喧闹戛然而止，薛橙和夏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越江蜷缩在红绸堆叠的婚床上，新娘盖头的流苏拂过他发烫的脖颈。
    发情期的omega信息素在密闭的空间炸开，他仿佛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门外alpha骤然粗重的呼吸共振。
    “林越江。”谢译已经笃定了他在里面，“开门。”
    门内没有回应。
    意识到林越江可能根本没力气行动，谢译转动钥匙扣，正要推开——
    “你别进来。”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像话，甜腻的尾音让林越江羞愤地死死咬住下唇：……我艹。
    这个死夹子是谁？
    “我、我好像发情了……抑制剂在包里，你能不能帮我去把我的包拿过来？”
    谢译动作一顿。
    大概觉得门外的人不太可能帮忙。第一次分化的时候，林越江就在这人身上费了不少口舌。
    “这次不要你咬我。”林越江喘息着，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哥哥，你就帮我拿下抑制剂。”
    他记得谢译喜欢听这个。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没有见死不救的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唔！”
    难耐的呻吟从齿缝泄露，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了。
    林越江还没来得及捂嘴，谢译豁然推开门，急促逼近的脚步声把林越江吓得一抖：他就这么水灵灵地进来了？！
    alpha的信息素裹挟着暴风雪扑面而来。
    不同于冷冽的雪松香的是谢译炙热的体温。
    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他捞入怀抱，林越江大脑一炸，不管是这么亲密的距离还是空气中浮动的alpha信息素，都让他感到强烈的别扭和不适应。
    在身体彻底软下来前，林越江凭最后一丝力气推拒谢译。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后者直接无视了他的抗拒，单手将他两只手腕按过头顶。
    “别……！有监控！”

 第19章

    谢译：“我知道。”
    林越江挣扎间感觉有什么硌着自己，登时瞪圆了眼睛：“知道你还敢……呃！”
    下一刻，“噗呲”——冰凉的针尖刺破肌肤，抑制剂扎进滚烫的腺体。林越江脸埋入谢译颈窝，发出幼兽般小小的呜咽。
    “没事了。”谢译一下一下，顺着他脊背安抚，“再缓一会儿。”
    “……你哪来的抑制剂？”
    “我自己的。”谢译摊开掌心。林越江往下瞥，被泪花模糊了大半的视野里，是抑制剂针管上贴的“ao通用”标签。
    然后在林越江的注视中，谢译也往自己脖颈上扎了一剂。
    硌着自己的东西慢慢不觉得那么硌了。
    “什么眼神？”谢译注意到他古怪的表情变化，“我这是被你发情期影响到的正常生理反应。”
    林越江：“……”我知道，我理解。
    顶级alpha一般不容易被omega影响。
    能把眼前这名alpha逼到要用抑制剂的份上，林越江真是心情复杂。
    “进门前看你耳朵红的不太对劲，以防万一所以随身带着了。”谢译解释。
    ——他一直在关注自己。
    林越江唇畔刚动，门外忽地传来“叩叩”敲门声。
    “你好，没事吧？”工作人员关切地问，“我从监控里看到您的状态不太对，是身体不适吗，是否需要帮忙？”
    发情期的omega最脆弱，谁都不例外。
    还没缓过来劲儿，林越江直往谢译颈窝里拱。
    看着这个向来张牙舞爪的孩子仿佛一只受惊兔子，抱住自己乱蹭乱拱。
    谢译喉结滚动，浮动在空气中的雪松味信息素在几次翻涌后，形成一张无形的巨网，慢慢包裹住了怀里的omega。
    外表妖冶的像是罂粟花的人，却有着这么纯净温暖的信息素。
    谢译盯着近在咫尺的腺体，几乎是压抑着本能不让自己咬下去。
    “好了，不怕。别闹了……”
    alpha骨子里的施虐和占有欲得不到满足，让他的嗓音微微嘶哑。
    但动作，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安全感，哄小婴儿般抚着林越江的背：“阻隔贴效果不行，你的味道还是很重。阻隔颈圈带了吗？”
    “在……包里。”
    谢译点头，冲门外说：“——没事，他低血糖，可以麻烦你帮他的包取过来吗？”
    “好的，您稍等！”门口脚步声远去。
    林越江抱紧谢译脖子，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他皮肤上。
    谢译忍了忍，到底是没有推开他。
    -
    许小年：[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玩密室了！薛橙这个狗还录我视频！林爷你看他qaq！]
    薛橙：[许小年out！]
    许小年：[哼！！！]
    许小年：[林爷你咋还没回来？谢校草说你去了卫生间，现在去找你了，你们碰见了没？@林越江]
    林越江：[碰见了，我突然身体不舒服，谢译先带我回去了，接下来的行程你们自己安排哈。]
    许小年：[啊？你身体不舒服？不要紧吧？]
    薛橙：[不对啊，林林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带你回去就行了啊，怎么让谢译带你？你们……很熟吗？]
    ……不是熟不熟的问题，是老子现在这副模样不能被你们看见！
    林越江坐进副驾，扫了眼后视镜里戴着omega专用颈圈的自己，低头啪啪打字：
    [不熟我能在今天把他喊过来一起玩？我发现谢译这个人吧，其实也没我想的那么一无是处。你们不知道，他可舔我了，求着我和他做朋友，看在他还算听话的份上，我不介意做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和许小年他们说好了？”
    头顶落下声音，林越江慌忙熄屏：“对！说过了。”
    他神色心虚，眼珠子从左瞟到右，几秒钟的安静后，谢译轻笑着说：“在编排我什么？”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编排自己的救命恩人。”
    谢译不置可否。
    黑色豪车缓缓发动，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亮光给谢译黑暗中的侧颜镀上一层光影。
    林越江见他没在看这边，低头继续看群，就见许小年向他转达夏霖也回去了的消息。
    林越江：[你们是不是冷落了人家？别光顾着自己个儿玩啊，你俩那么熟了玩起来都不腻的吗？@薛橙。人是你叫来的，你负全责。]
    薛橙：[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是夏霖说他接下来有兼职要提前走的啊！]
    吹呢，饭点都快过了有什么兼职是大晚上……
    林越江反应过来，将聊天框里的字删除。
    回复：[知道了。]
    切回和夏霖的聊天界面。
    林越江：[你之后还要去酒吧打工啊？]
    夏霖：[对。刚刚许小年和我说你身体不舒服，你不要紧吗？]
    林越江：[我没事儿，回去躺会儿就好。]
    那什么，你能不去吗？酒吧还是挺乱的，我怕你……
    林越江犹豫片刻，还是删除了这段话。
    一旁谢译觑见他的神色：“怎么了，还有些不舒服？”
    林越江摇摇头：“没，我就是在想，如果夏霖肯听进去，早在几个月前就会辞掉在酒吧的工作。”
    从这只言片语里，谢译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同时也从林越江无精打采的语气里确定一件事。
    如果不是在发情期，他肯定会为了保护夏霖跟着一块儿去。
    意识到这点，谢译舌尖抵了抵腮帮，心底那股酸劲儿居然压不下去。
    “这么喜欢给人当免费保镖，你以后干脆去保镖公司上班。别人看你是omega不一定要你，不要钱的一定要你。”
    林越江：“……我惹你了？想吵架直说。”
    布加迪缓缓停在路边，月光像液态的银在车顶流动。
    林越江开门下车，谢译从后把他叫住了：“可以亲一个吗？”
    “？”但凡他说的是抱一个，林越江的表情都不至于那么精彩。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牵。”谢译观察着他的脸色，“可以牵一下吗？”
    “你自己左手牵右手吧，这儿又没鬼，害怕也要有个限度。”
    话音刚落，脖颈处传来的阻力迫使林越江留在原地。
    林越江怔然低头，只见颈环被谢译用指尖勾住。
    “跑什么？”谢译的手绕到他身前，拨弄着颈圈前正中央坠着的小狗爪印，“不是说哪里都给我牵？”
    “你他妈——”回头刹那，脑袋叫人乱揉一通。
    再大的火气也被这一顿揉给揉没了，林越江看神经病一样瞪着他。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以后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麻烦，都可以找我帮忙。我们是朋友了，不可以瞒着我。”
    谢译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但月光只将少年脸上的不耐烦照得清晰。
    他顿了顿：“林越江。”
    “干嘛？”
    “没事，就喊喊你。”谢译微微一笑，“晚安。”
    ……莫名其妙。
    “晚安。”林越江注视着布加迪扬长而去，在夜色里转身道。
    第15章
    omega的发情期一般在七天左右。
    高三这次假期只放三天，林越江考了一趟试回来，又被熟悉的热潮吞噬。
    幸好发作时已经到家了，不是在半路上。
    他给自己补了管抑制剂，效果几乎没有，闹到半夜三更都没好转。
    [doctor，在？我怎么感觉抑制剂对我作用不大？说明书上不是写一支抑制剂至少能让omega撑24小时，为什么我搁几十分钟就得补一支？！]
    明明谢译给他注射的抑制剂效果就不错。
    他自己补打，没多久就升起一种想把全世界灭了的冲动。这感觉特别像以前来易感期。
    医生：[怎么会，确定两支抑制剂都打了？]
    林越江：[我十几支都快下去了。]
    医生：[什么十几支？！抑制剂可不能乱用！]
    [你是不是没照医嘱来？
    ——你信息素里同时具有a性和o性激素，需要同时使用a型抑制剂和o型抑制剂才能起到效果。或者ao通用的抑制剂也可以，只是市面上不太能买得到。你是不是只用了o型抑制剂？打了夺少？知不知道短期内注射太多次会产生抗体，下次再使用抑制剂就不一定管用了！]
    林越江：…………？？？
    [你不早说？！]
    医生：[这些在你病历本上写得清清楚楚！]
    [清楚个der，你敢不敢再写得抽象潦草点？！]
    林越江气抖冷。
    难怪这两天他烦躁的想砍人，原来不是抑制剂不管用，而是没对症注射。
    卧室地板上零零散散一堆用空的o用抑制剂，没有十来只也有八/九支。
    意味着等到下次发情期，除了被alpha临时或终身标记，就只能硬生生地熬过去。
    想到这个点，某个夜猫子很可能没睡，林越江跑去找谢译倾诉了这事。

 第20章

    [这是那庸医的原话，你说无不无语？]
    “当时看诊他都说了我大概是个二次分化的omega，那我当然以为只用o型抑制剂就行了，谁知道特么的……”
    经常打字到一半就发语音是他的习惯。
    谢译完完整整地听完，先顺着性子哄了句：[我明白，确实挺无语的。]
    紧接着，迫不及待：[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帮忙标记？]
    林越江：“啊不，当时我看诊的时候你在场，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作个证。那医生根本就没提到过我还需要用a型抑制剂。他没尽到告知义务，我要投诉他，我要和他法庭见！”
    “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肯帮吧，说好的朋友呢？”
    谢译：[哦。]
    谢译：[我帮。]
    林越江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甩了一张“狐狸摆尾”表情包。
    可爱的卡通赤狐一扭一扭，才从对话框里探出头，就仿佛把融化的焦糖浇在谢译脉搏上，十指连心地发烫：“……”
    明天还得早起，林越江扎完一管a型抑制剂，给手机充上电，正要闭眼，昏暗中屏幕一亮，收获一条来自谢译的语音。
    “硬撑发情期对身体不好，让我帮你。”
    林越江：“开什么玩笑，你别管，我踏马要这b身体看看谁才是主人。”
    “可……”
    林越江：“晚安，睡了！”
    “好吧。”谢译回了句晚安。
    心里在想，如果强制标记，他会生气吗，要哄多久呢。
    眼睛盯向虚空中的某个点，思绪荡远：不管了，先做。
    -
    “咱们学校批阅试卷的速度敢不敢再变态点，才一天不到分数就下来了！”
    许小年对自己两位数的试卷留下两条宽面条泪，扭头问，“林爷你考的怎么样？”
    林越江正和薛橙开黑打游戏，闻言一副“还用问吗”的神情，肯定稳定地死翘翘啊？
    除了英语，他各科分数都只考了个位，稳坐年级倒数第三，试卷正被老周贴在走廊墙上公开处刑。
    许小年安慰地拍了拍他肩：“不是倒数第一跟第二已经很好啦。”
    倒数第一作弊被抓全科算零分；倒数第二开考十分钟急性肠胃炎被救护车拖走。林越江心说不是很需要这个安慰呢。
    “林同学，还，还是让我帮你补下课吧。”顾青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想帮他补课这事莫名执着，突然走过来说，“这样下去你是升不了学的，未来肯定会后悔的。”
    林越江没搭理他，操纵着角色拿完红buff赶去进行最后一波收割。
    顾青茗抿了抿嘴，还要说什么，许小年瞧他这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忍不住打断：“班长啊，你真的没必要那么坚持，学习靠的都是自主性，不肯学是学不好的。而且以林爷的家庭来讲，将来完全可以出国留学，你就别瞎操这个心了。”
    旁观者清。顾青茗从没对班级里其他成绩差的谁表现得那么热情，而且一面对林越江就犯结巴，完全是喜欢他们林爷的表现啊！
    许小年凑到顾青茗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林爷不接受同性恋，班长你放弃吧。”
    顾青茗：“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唉，你真是……”aa恋这条路有多难走先不说，从娘家人的角度，许小年真不觉得顾青茗配得上林越江。
    可瞧顾青茗一时半会儿不太会轻易放弃的模样，许小年故意大声道：“alpha和alpha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说是不是啊林爷？”
    “不是啊。”林越江的回答始料未及，“你别瞎说。只要真心喜欢，aa之间也能很幸福的好吧。”
    许小年：？林爷你……
    顾青茗眼睛骤然一亮，仿佛被点燃了希望。
    许小年暗自咬牙，心说那你也配不上他，能配得上我们林爷的alpha根本不存……
    “林越江。”谢译单手撑着窗框斜倚在走廊外，过堂风带着淡而凛冽的雪松信息素钻进教室，惊醒了后排正漫不经心跟人聊天的omega，“一起吃饭去吗？”
    死寂持续了四五秒，后排几个男生突然倒抽冷气。
    和此前林越江出现在一班教室门口的反应差不多，谢译的出现就像是搅乱了湖面的风，压抑的骚动如潮水漫进教室。
    “完了完了，天要下红雨了……”
    “一会儿校草和校霸打起来我先跑哈，我承受不了两个顶a的信息素。”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赌谁会赢？”
    有在后方偷偷拍照的，也有做好劝架准备的。
    林越江定睛瞧了瞧谢译，忽而笑了：“行啊。”他蹬着椅子后仰，站起来。
    这人明明也是个夜猫子，甚至可能比自己睡得更晚，怎么精神状态那么好，一点黑眼圈都没有，啧，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吗？
    林越江把手臂往谢译宽阔平直的肩膀上搭：“走吧，谢大帅比。看看今天食堂都有些什么。”
    ……
    当晚，更深露重，无数劲爆新帖，陆陆续续登录论坛首页。
    包括不限于：
    《校草x校霸の真香现场：从互殴到互喂，校园果然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震惊！校霸亲口承认aa也能有爱情，aa也能有美好的未来，这不是告白是什么？！》
    《今日头条：校草校霸勾肩搭背进食堂，高三集体磕疯！学弟学妹们还在放假是你们的损失！》
    《百来双眼睛见证：校霸被校草按头投喂，食堂大妈瞳孔地震实录！》
    《「我们是朋友了」——某两位大佬的和平协议（众所周知，从朋友做起的恋人就没少过）》
    留言过万，转发过万。
    吧台前，在向今晚第三个来搭讪的alpha解释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夏霖通过这几条帖子，似乎感知到事态即将脱离自己掌控，走向未知的轨迹。
    他眼眸划过一丝诧异，下意识想跑去问林越江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和谢译在一起了。
    冷静下来，意识到不能让目前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夏霖抬高手机，把镜头对准酒吧里最闹哄哄的地方，拍下来，私发给林越江。
    发送成功。
    那向夏霖搭讪的男人见他表情柔软，忍不住探了探头：“哟，这聊天背景上的人长得挺美啊，是你喜欢的人？”
    夏霖笑着说是。
    “alpha还是beta啊？”男人摸索着下巴，“感觉是omega也有可能，毕竟长这么漂亮。”
    “他是alpha。”夏霖下意识将手机背在身后，不想让他偷拍的林越江趴在病床边小憩的照片，被任何人看到。表面上，仍旧温顺地笑着：“不过就算是omega，我也很喜欢呢。”
    第16章
    对于林越江，夏霖根本没有不喜欢的理由。
    夏霖是孤儿，小时候待在福利院长大，九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妻领回家。那对夫妻家里原本就有个孩子，虽然能感受养父养母对他也有喜爱，心底却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排首位的。
    养子怎么敢奢求获得和亲生子一样的疼爱？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些缺爱，更容易养成敏感的性格。
    突然遇到一个张扬热烈，接二连三护着他，还只会对他脸红的小太阳，又怎么会不心动？
    林越江整个给人的氛围和周围人太不一样了，是那种往人群里一站，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他。出身高调，个性张扬，举手投足间却又意外的平易近人。
    至少夏霖认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一类人。
    可偏偏他以为遥不可及的人，在高二下学期突然从国外的学校转过来，还说喜欢他，向他告了白……这怎么可能是实际发生的呢，自己究竟有哪点吸引到了他？夏霖不相信，不敢答应，然后慢慢地发现，一切都和那位叫黎野的alpha有关。
    黎野是夏霖小时候在福利院里认识的玩伴，比他要大几岁。那时两个人相依为命，情同手足，关系特别好。黎野也认他做亲弟弟，发誓会一辈子照顾他。
    说实话，时隔太久远，夏霖已经记不太清了。
    再次听到黎野的名字，是在半年前的社会新闻上。据说黎野出了车祸。
    想到放国庆的第一天，林越江还去医院探望了那个人。
    而更早前，夏霖还听到了林越江在病床前对黎野说会照顾好自己的原话。毕竟是小时候很要好的“哥哥”，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谁料就被他发现，林越江和黎野原来是认识的。
    作为碧海一中的风云人物，顶级alpha，别说暗地里，明面上喜欢林越江的人都太多太多。为了毕业前的日子能风平浪静地度过；还要让林越江纯粹是因为自己这个人，不掺合杂质地喜欢上自己，他不能太轻易地就答应告白，否则他没信心对方会一直留在身边。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再坚持一会儿吧，夏霖想，坚持到毕业，应该就差不多了。
    -

 第21章

    自从论坛上有了那些帖子，林越江偶尔能感受到一些八卦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趴下就感觉有人看他，抬起头，那些视线又立刻收了回去。来回十几次，林越江和一名来不及收回视线的男生对上眼神。这下被他逮了个正着吧，问他：“有事？”大概受够了这群人的莫名其妙，问的时候样子看起来比较凶，男生有点被吓到，忙不迭摇头跑掉。
    然后论坛上的谣言传得更严重了。
    【天呐家人们，实锤了！林大佬对别人很凶，对校草就嘻嘻哈哈的，我还以为看了一场川剧变脸呢，他俩之间肯定有一腿！】
    看见这条推送的林越江：“……”我真是手贱了才点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小半个月。大家只敢在网络上唠嗑，根本没胆子问到现实里来。在暗地里默默磕是一回事，磕到当事人面前来又是另一回事。
    “林爷，昨晚我发给你的链接看了吗，对大家对你和谢校草关系的揣测有什么想法？”
    许小年拿可乐瓶充当麦克风，伸到林越江面前，被他一膝盖踢上屁股，贱兮兮地捂住屁股跑走了。
    碧海一中不让点外卖，林越江跟条灵活的狐狸似的，蹿出墙外，从外卖员那接过两袋奶茶，又蹿回墙里，朝高三（1）班教室方向走去。
    道路两旁，梧桐树枝开始飘落，光线被寒气过滤得清透苍白。如果谁能在这样的天气为自己送一杯暖暖的热奶茶，林越江发誓自己一定会爱上对方。
    “林大佬你找夏霖啊？他上午请假了，人不在。”
    又不在，昨天好像也没在。
    林越江：“为什么请假有说吗？”他昨天因为班主任宣布下周五开家长会而心烦，忘记了问夏霖怎么没来学校。
    他成绩确实不好，哪怕将来还有留学这一条出路，但没有父母会不期盼自己孩子优秀。等姜知年发现他总分加起来可能还不如别人一门的成绩……光想想，林越江就感到一阵心虚内疚：
    我就是没有学习天赋，就是不聪明，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具体原因没说，但是omega嘛，总有来特殊时期的时候。”男生表示你懂的，“多半下午就来了。林大佬你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他的吗，我先替你放过去？”
    “这……还是算了吧。”奶茶放凉了就不能喝了，这杯给许小年吧。
    林越江想着，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一片叶子从他发顶摘了过去。
    是谢译，他捏着树叶，林越江猜测是刚才翻墙拿外卖时不小心沾到头发上的。
    对方站在教室门口，问他：“来找我的吗？”
    意识到自己站的地方可能有点挡路，林越江偏了偏身体，但谢译并没有动弹，平静而耐心地等待着他回答。
    林越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肯定不是啊。
    可转念一想，他如今和谢译的关系确实没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以前那是恨不得对方当晚就暴毙的程度，反正谢译这种乱搞ao关系的alpha，活着也是祸害社会。现在……唉。朋友真是一种可怕的关系啊。
    林越江：“你当是就是吧。”
    不过，他最近探望黎野，确实都没在医院碰见谢译，自然也没见他带omega看abo专科。改邪归正了吗最近？
    “你想喝奶茶吗，我这杯给你，一会儿你再点一杯给夏霖，记得要热的。”林越江又怕他误会自己是为了强卖这十几块钱奶茶钱，问：“要不我先把钱转你？”
    谢译：“你怎么不自己给他，不怕我抢了你功劳，他喜欢上我？”
    “他不早喜欢上你了吗。”说起这林越江就气，“主要我下午想溜出去上网。只要你坚守本心不喜欢上他就行了，好不好嘛谢学神～”
    他眨巴着褐色的眼睛，毫无心理负担地拽了拽谢译袖子。
    又来了，撒娇。
    虽然本人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在撒娇，许小年就经常对林越江这样，他只是有样学样，但omega对alpha做出这样的行为，在谢译眼里，这就是撒娇。
    “就那么喜欢夏霖？你之前不还很排斥同性恋？”
    “那是之前，现在不觉得了，而且omega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不管是abo哪个性别都会喜欢上这样的萌物。”
    林越江鼻子里哼哼两声，谢译深深凝望着他，心想确实会喜欢……
    “给我吧。”他伸手接过，往袋子里看了眼，“全糖？”
    想到下午又能逃课出去玩，林越江喜滋滋地搓手。
    想起谢译不喜欢喝太甜的，奶茶一般只点三分糖或不另外加糖，“那你这杯给我，我再给你买一杯？”
    “算了。”谢译把叶子重新放回林越江头顶，“免得你又去翻墙。”那墙少说也得有两米高。
    林越江把树叶从脑袋上甩落，像只抖毛的小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单纯的手欠，总之，时隔多天，他脑袋又被谢译摸了。
    “说了别摸我头，长不高。”
    谢译：“你现在多高？”
    林越江骄傲地一挺胸脯：“一米八二！”
    “很可以了，再说……”谢译凑近，用一种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omega要长那么高干什么？”
    “你这话很有问题啊，omega就不能长得高了？别把我当一般omega。”
    林越江样子很凶，谢译就笑：“好，你最特殊了。”
    那清俊脸上露出的浅淡笑容称得上宠溺。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帮夏霖点奶茶的事交给了时靳。
    下午夏霖抵达教室，看到课桌上包装完好的热奶茶。
    近日又是辅导又是送奶茶，时靳都生怕夏霖爱上自己，忙解释说：“这是林越江托谢译托我带给你的，你趁热喝。”
    夏霖差点被他绕进去，想到论坛上那些帖子：“林越江……他最近和谢译很熟吗？”
    时靳：“挺熟的吧。”论坛上都磕成那样了，虽然里边针对他俩还是死对头的声音还是很大。
    毕竟两个alpha，和谐相处已是很不容易，除非其中一人原地变性，否则别指望能打破生理常规磕到真的。
    “但是林越江最近挺奇怪，还说什么aa只要真心喜欢，也能有幸福的未来……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觉悟的？”
    时靳自言自语的嘀咕被夏霖听见，夏霖微抿了抿唇，心底猝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无论aa还是oo，在一起的可能性虽然低，但绝对不可能是零。但凡没有那些帖子，他都不会有那样强烈的感受。
    这天体育课测一公里，1班跟6班同一位体育老师带，俩班分批考。林越江是首批，跑完就一屁股坐在了休息区，一边看着跑道上谢译把旁边的人遥遥甩开一大截，一边拔草玩。
    看着看着，忍不住啧啧两声，校草这称呼真不是喊着玩的啊，这么受欢迎，光是跑完后给他送水的人都不下三人。
    下午阳光热烈，林越江坐在一块阴凉的树荫下，就差两眼射出激光对跑道上的谢译从头扫到脚：这跑姿也没有很帅吧？甚至看起来挺悠闲，那么悠闲都能跑这么快，这人开挂了吗，学习好就不说了，怎么干什么都那么牛逼？
    “砰！”有名男生跑到半途，倒头就睡。
    林越江拨开人群，和谢译一起把人扶到医务室。
    说是突发低血糖，吃颗糖休息会儿就没事，两人向校医点点头，出了医务室，林越江从谢译手中接过矿泉水，问他：“那么多人给你送水怎么不要，还非要自己买。”
    “因为要了会很麻烦，我个人不是很喜欢和人建立社交关系。”
    林越江：“不建立社交关系怎么交朋友？”
    “所以我不喜欢和人交朋友。”想到什么，谢译微笑着补充，“你除外。”
    林越江：“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这个人了。”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怎么我就是例外呢？
    这节体育课主要是测一公里，跑完就是自由时间。两人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往回走，影子被拉的很长。
    谢译手插在裤袋里，走姿闲适又带点懒散。
    这人的存在感太强，不用回头林越江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侧脸的视线：“看我干嘛，你想问什么？”
    他没立刻应，林越江也浑然不在意，兀自仰头灌了口水。淡红色的唇瓣被透明的水液浸润，在阳光下显得又润又红，水光潋滟，看着很好咬的样子。
    前方就是人群，察觉到旁边的人停下了脚步，林越江疑惑地扭头看去。
    四下寂静，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谢译神色是难得的困惑：“确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思考出来，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林越江：“……你没事儿吧？你个年级第一都没思考出来的东西，问我一个稳坐倒数第三的学渣？”
    “成绩高低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你知道呢，毕竟你那么聪明。”
    林越江：我艹，他说我聪明！
    谢译神情自然，看上去像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见他似乎愣住了，笑了下：“嗯？怎么了。”

 第22章

    “咳，没什么。”林越江清清嗓子，难掩内心小得意，“那你先说说看，如果是跟语数物理化相关的问题就免了，我听到这五个字就头大，英语方面说不定还可以指导你一二。”
    阳光碎成颗粒洒进发丝褶皱，风卷跑了远处操场传过来的声音。
    “这个世界除了beta没有信息素，大家的信息素气味都不一样，但是据说，初吻都是甘草混合青涩好闻的柠檬香——”
    四周陷入寂静，只有男生低磁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回荡起。
    林越江倏然发现，谢译似乎离他有点太近了，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雪松香。
    眼看林越江没反应，只下意识跟随自己的话，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唇上，谢译深色的眸子像是漩涡，又朝他迈近一步。
    “你不好奇是不是真的吗？”
    林越江算上鞋一米八二的个子，谢译少说比他高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的这一刻，林越江觉得他才更像是校霸。
    第17章
    初吻究竟是什么味道？那天的最后也不得而知。
    因为在谢译问他好不好奇的下一秒，夏霖便跑过来喊他们去集合，等老师点完人数，差不多就下课了。
    “今天体育课，你和谢译都聊了些什么呀？”
    公交车靠边停站，下车的乘客让出了一个空位，林越江喊夏霖坐下：“没什么，就随便聊聊，那家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问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的。”这像是在说谢译脑子不正常。
    “比起这个，你最近还在酒吧打工？”他记得上周夏霖还发了朋友圈，附带一张酒吧的配图，“咱别去了呗，你生活费要是实在紧，我补贴你一点，等你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夏霖还是摇摇头：“这样不好，我不想欠你。”
    不这样做，自己一个普通的omega，怎么获得林越江的关心和在意？要让他越记挂自己越好。
    至于谢译和林越江之间……应该是自己多想，他们关系向来不好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而关系不好的理由，是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
    夏霖半张脸低垂，这个角度林越江看不清他的脸，更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
    他哪能猜到对方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只觉得夏霖一个娇弱的omega有够独立，人不可貌相。而他又答应了黎野，要好好照顾夏霖，尤其近几日经常听到omega在酒吧出事的报道。
    别侥幸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身边，金敏敏当初不就差点出事了吗？
    既然劝没用，打消不了夏霖的念头，林越江心想，那就用别的办法——
    夜色郁浓。
    劲爆的音乐令在场每一个人欢畅。黄毛半个脑袋裹着纱布，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他黑着一张脸，又气又郁闷，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哟，虎子哥伤好的差不多了？还能来酒吧。”
    “啧啧，没想到那姓林的alpha长那副模样，下手却真够狠的，直接把咱们虎子哥揍进了医院，鼻子差点动手术！”
    “那么嚣张的吗？这不得报复回去？”
    “报复了啊，前几天不还线上约决斗了？可惜输了。”
    “线上决斗？噗哈哈是我想的那个线上决斗吗？不是吧不是吧，打架输给林越江就算了，游戏里都能输？虎子你不行啊！”
    黄毛狞笑：“再给那小子得意几天，这笔账老子迟早会连本带利地找他算清楚！”
    “话说回来，虎子哥你怎么会跟一中大佬起冲突啊？”
    “嗐，还不是为了一个omega，好像叫夏……夏什么霖？说实话是长得挺清纯的，就是不如一中大佬。可惜了，那大佬是个alpha，不然还能……”
    “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敢想啊！”
    周围一片轰然笑声。
    在场见过林越江本人的人实则没几个，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意。淫。
    “x的，都单身久了？那种脾气火爆的alpha也亏你们意。淫得下去！”
    黄毛对alpha毫无性趣，尤其还是将他揍进过医院的癫a，“真不知道他在omega群体里怎么那么受欢迎，就凭那张脸？一个个都不怕被家暴是吧？”
    长得美顶个屁用，还是夏霖那种清纯好拿捏的小白花合他胃口。
    周围下流的言语不堪入耳，头顶频闪灯把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切割成24帧情欲动画。
    黄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那赫然是寻找猎物的眼神——
    最终他在人群中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名身材修长的侍应生，正端着托盘经过，光是对方那留的一头黑长直就踩在了黄毛的审美上。
    再往下看。
    包裹在制服下令人垂涎的优美背脊，修长脖颈佩戴着黑色皮质颈圈，一动一静间，小狗爪印摇晃……
    又纯又欲。
    一股邪火猛然往上窜，黄毛只觉大脑被“轰”地一下点燃，起身就朝那侍应生大步流星走去。
    几乎是趁那侍应生回头的瞬间，黄毛一手熟练地搂腰，另一手攥起他下巴，顶着自以为很帅气迷人实则非常猥琐的笑容吹了个口哨：
    “宝贝儿，别人就算了，你要是见过那小子可千万别被那张脸骗了啊！还不如跟了我，跟了我多好啊，我对待omega温柔得很，你试试就知………咦，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你是——”
    “侍应生”：“………………”
    但凡黄毛没有喝的醉醺醺，或者仔细辨认的话，就会认出这名侍应生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林越江。
    空气静寂得可怕。
    黄毛眯眼凑近打量，喉咙再次发出疑惑的一声“咦？”
    林越江被这傻逼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表情失控，几乎全凭肌肉记忆地一记直勾拳打上他面门。
    这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甚至盖过了酒吧里的喧嚣。
    咚！肉。体倒地的沉重闷响。黄毛才接好的鼻子似乎又错位了，顿时像蛆虫一样蜷缩着嗷嗷惨叫！
    林越江顺利挣脱出来，面对一群惊呆了的众人，片刻没有迟疑，撒了腿地跑。
    “卧槽！！”
    “什么情况！她谁啊？！”
    “赶紧抓住她！揍了我们虎子哥还想跑？！”
    “等等！这小子是男的吧！老子刚踩到他扔掉的假发摔了个狗吃屎，他变态啊？！”
    “你们才变态，背后意。淫别人的傻叉们，活在龌龊的幻想中吧，到哪都是挨揍的份儿——”林越江边跑边回头开嘲讽。
    事态发生太快，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凌乱的步伐声中，黄毛倒在冰凉地板上恍惚地想，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他怎么会把林越江那疯子误认成omega呢？
    真实情况明明应该是——
    “少女”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模样，令他原本操蛋的心情变得愉悦，兽性大发地一下给人扑倒。
    “少女”吓得梨花带雨，哭叫不断，欲拒还迎：“不、不要，先生……我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您清醒一点！”
    “乖，等你做过一次就能体会到乐趣了，omega外出干什么活啊，就该躺在床上给人干啊！”
    包厢众人都是玩咖，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心照不宣，真出了什么事拿钱压下就好，实在不行就倒打一耙说那omega先勾引的人。
    当今社会omega普遍地位低，相信聪明的omega都不会选择这样做。纷纷转开目光喝酒，有大胆的甚至直勾勾盯着，欣赏接下来的刺激戏码。
    哗啦——
    酒瓶被一只胳膊肘碰倒，冰凉的酒液兜头全浇在了黄毛脸上，把他的白日梦也浇灭了。
    耳边轰隆作响，黄毛目光呆滞。
    缭乱灯光下那不慎碰翻酒瓶的alpha从沙发上坐起，桀骜的眉眼陷入阴影里，困地直骂咧：“老子我能在夜店那种闹腾环境睡上三天三夜不醒，这会儿反而把我搞到睡不着觉算你们他妈有种——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楚哥！你醒了！刚才有个男扮女装的变态侍应生把虎子哥鼻子砸流血了，现在还逃逸！”
    “这句式听着很耳熟啊？”楚子阚是他们中的扛把子，很能捕捉关键点，“把他鼻子砸断的人不是林越江？”
    话音刚落，包厢外传来一阵玻璃爆破般的巨响。
    混杂小弟们呼喊：“卧槽！这小子真他妈能跑啊，他还有同伙带他一起跑，怎么的！今天是有人联合串通好要整我们的吗？！”
    “肯定啊，不然怎么会发生这么抓马的事！咱们最近除了得罪过一中大佬也没得罪过其他人啊？”
    “不是我要帮外人说话啊……没有虎子哥揩油大概也不会有这样一出吧？”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让我们说重点——那人到底谁啊？咱虎子哥是好色了点但犯得着下那么重的手？虎子鼻子又断了啊！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场面混乱不堪，因睡觉而没能目睹全场的楚子阚是唯一还算镇定的那个。
    他让店里的人调出视频监控，在看清画面中的人脖颈处佩戴的黑色颈环，嘴角从滞愣的微张，到慢慢咧出弧度：

 第23章

    omega专用抑制颈圈。
    林、越、江？
    -
    伫立路边频繁闪烁的路灯在“滋啦——”一声刺耳动静后终于熄灭。
    昏暗破败的暗巷里。
    顺利脱离危险范围，林越江立刻挣脱被紧紧拽住的手腕，一边躬身喘息，一边抬头望向对方：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我去酒吧，嗬……你都能出现啊？”
    “这话应该我问你。”乌云散开，月光倾泄，谢译的脸庞从暗到明缓缓清晰，“为什么又来酒吧？”
    “这次还玩起了cosplay，你就这么爱来这些地方？”
    “……去你的，胡说什么。”林越江说，“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喜欢花天酒地才来的吗？我是为了让夏霖尽早辞去在酒吧的工作，让他意识到身为高中生还是omega在这样的地方打工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证据都留下了，回头就发给夏霖，像我这样的随便打扮打扮都有可能遭遇咸猪手，何况是像他那么漂亮的omega呢？”
    林越江将录音全过程的手机向上一抛，再落回掌心，完全没注意此刻谢译脸上的表情：
    “不过那么巧撞见黄毛他们倒是没想到……不过也好，叫他们在背地里意淫我，活该咯。”
    谢译眯眼，直勾勾盯着林越江在逃跑过程中变乱的衣襟。大片雪白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这少年还浑然不觉。
    就这么喜欢夏霖，喜欢到忘了自己还在发情期？
    认为没有alpha看得上自己，才敢穿成这样一个人去往满是alpha的酒吧？
    莽撞到，让谢译不叫他长点记性不行。
    林越江神情轻松从容，丝毫没意识到刚才陷入了怎样的危机，也浑然没意识到ao有别，就这么敞开着领口和他聊天：
    “诶，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是不是跟踪我呢？”
    “是我想太简单，有些事光靠说根本没用。”谢译喃喃。
    他声音太轻，又被巷子里的风声覆盖，林越江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在那样的环境中，omega身上不沾染到一点味道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刚才黄毛还触碰了林越江。
    谢译一声不吭，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四目相对，一句“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刚到嘴边又被囫囵吞下去。
    等林越江察觉出不对劲，已经晚了——肩膀陡然传来巨力，他被重重推到墙上。
    墙壁上的灰簌簌直往下落，谢译赶在他头撞上之前，及时用手掌垫住了他后脑，以至于那瞬间林越江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漫长持续的眩晕。
    他呃一声，想要捂头：“你是不是有……”
    病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掐住了下颔。
    虎口卡着颈侧那最薄的肌肤，那简直是钢铸一般不可撼动的力道。
    短时间里，林越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越来越靠近。
    那双眼里装满的全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下一刻，凛冽的雪松信息素撕破了巷子，在尘土间绞成带电的蛛丝，缠住两人相撞的犬齿——
    他被谢译压在墙上，咬住了嘴唇。
    第18章
    教室里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仿佛有一大团看不见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头顶。
    林越江坐在最后排，手插裤袋，也没睡觉，只看着窗外，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表情，俨然是个乌云制造机。
    连任课老师进教室准备上课，都险些被这氛围绊了一脚。
    “林大佬怎么了，瞧着心情格外不好啊……”
    “不知道啊，这情况持续了得有三天了吧？已经挺久没看到大佬这副表情了。上次看到还是刚开学那会儿吧……谁惹到他了？”
    “说起来你们发现没，大佬这几天中午都没和校草一起吃饭诶。”
    “什么！我才磕没多久的cp这就要be了吗？！”
    “本来就是邪门cp，这你都敢真情实意去磕？”
    “林爷，你到底怎么了啊？有什么事不能跟小弟我说说？”
    虽然这两天林越江一直说没事，但许小年还能不了解他吗，越说没事反而越代表着有事，这祖宗总把心里面想的写在脸上。
    “听说校草手受伤了，是和你动手造成的，不会真的是这样吧？”许小年小心觑着林越江的神色，试探性问道。
    林越江仍然对着窗外发呆，没吭声。
    谢译的手是因为他受伤的，却不是因为和他动手弄伤的。
    ……
    坚硬的砖墙抵着后背，林越江能清晰感知到谢译指节压在自己咽喉处的震颤。
    alpha的唇齿擦过唇珠，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柠檬香，只有丝丝缕缕，却足够让人头晕目眩的冷冽气息。
    “松……开。”纠缠的舌尖扫过上颚，破碎的音节被碾碎在交错的鼻息间。谢译的睫毛几乎要戳进他眼窝。
    他屈膝要顶，又被对方用大腿卡进腿间。
    “你疯了……放……！”尾音几乎化为呜咽，林越江尝到了咸涩，似乎是自己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直到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他狠狠咬了一口谢译的舌头，这一口真是往咬断的劲儿去下嘴，那道禁锢着他的力道才终于松了开来。
    氧气重新灌入肺腑，林越江当即后退：“你有病啊，还是说你易感期到了，干嘛亲我？！”
    他声音因为过分震惊而差点破了音，不停用手背抹蹭着嘴。
    谢译呸出一口血：“我没来易感期。”
    林越江：没来易感期，并没有丧失理智，所以只是单纯的在发疯？？
    方才撞上墙面的瞬间，谢译垫在他后脑的那只手也正在渗血，可见力道之大。
    血液汇聚在指尖不断滴落，他也没管，盯住林越江泛红的眼尾：“还不明白么，如果你被一个alpha抓住，对方想要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呢？”林越江瞪他，“你就亲我？”
    “这就是你不顾我意愿，随便亲老子的理由？”
    谢译沉默，林越江就迎着他的目光，将掌心里攥着的尖锐石子拿给他看：“我刚才完全可以用它划破你的脸，为什么没那么做你心里有数。”
    别说划伤，凭这石子儿的锋利程度，直接给人划毁容都不是没可能。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
    谁知谢译凝望了那石子儿片刻，却说：“你应该直接把它扎进我眼睛里。”
    “……”疯子。
    自那天之后，林越江没再搭理过谢译。
    反正他们不同班，每天见面的几率并不是百分百，哪怕经过走廊的时候不幸遇到了，林越江也全当没看见。
    关系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从前。
    唯独一点不同。
    就是林越江故意装作没看见，和谢译擦肩而过的时候，总能闻到alpha释放出来的一点，像是在示好的信息素。
    ……你也知道你做错事了啊，那你还不赶紧向我来道歉！但是谢译偏不，那张嘴紧巴得就像电视剧里不张嘴的男主角，处处惹得女主角误会和不高兴……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要把自己代入女主？！
    林越江瞥过谢译那只受伤的手，没办法，实在太惹人注目，想让他不注意到都难——那被一圈圈扎布包裹着，足以想象到纱布底下的是怎样狰狞的伤口：
    ……艹，这缠得也太夸张了吧，我分明记得没伤那么重啊。
    等会儿，我现在是怎样？被亲被非礼被占便宜的人明明是我，我怎么反倒过来在意他了，他这手伤的难道不该吗？
    应该再往玻璃渣上碾，狠狠地碾，碾地血肉模糊，再撒一把盐。
    总之，现在他和谢译就是一整个绝交状态，谢译一天不跪地求饶向他道歉，就别指望他给好脸色。
    -碧海一中校论坛，灌水区-
    【近期八卦讨论！究竟是什么造成校草和校霸之间的爱情[划掉]友情破裂？校草x校霸这对cp是不是彻底凉了？】
    【如题，楼主刚入坑三天就被发现这对cp“危”了啊！今早看到谢学神手上缠着绷带从医务室出来，大佬在二楼走廊盯着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活吞了！】
    【除了林大佬，还有谁能伤得了谢校草啊？】
    【卧槽，所以打伤谢学神的真是林大佬？我这是见证到家暴现场了？啊啊啊alpha和alpha之间果然没有好结果！】
    【这点我同意，今天放学前我还看到校草拿着杯奶茶在六班后门徘徊，结果大佬拎着书包直接从后门翻窗走了……走了……走了】
    【笑死，林越江喜欢的是夏霖，夏霖又喜欢谢译，这是什么？这是恶俗的三角恋！早说了他俩情敌关系不可能在一起，你们这群颜狗偏不信！】
    【呜呜呜但是校草和校霸的脸真的太势均力敌了，加上前段时间这俩人的互动也很有爱，实在忍不住想磕qaq】

 第24章

    【磕不了一点，现在我就只求他俩有朝一日别打起来，两个顶级alpha的杀伤力实在是……到时候被波及到，苦的是我们这群的alpha啊！】
    【最惨的还得是我们omega吧，林大佬一个人的信息素就够吓人了……我还记得去年他易感期，我看到他就像看到香饽饽，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扑，我明明是挺怕他的啊！】
    【你们omega实惨……】
    ……
    这天林越江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奇怪的一句话：[你好啊林越江，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如果不想秘密被其他人知道，你就必须听我的话。]
    林越江颦眉，回了个：傻逼。
    听你爹的话。
    你他爹的谁啊？
    凭什么命令老子。
    对方：[哦？看来你是个omega的秘密暴露也无所谓咯？]
    看见这句，林越江第一反应是谢译在恶作剧，毕竟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这件事的只有那王八狗一个。
    然而这口吻又不像是谢译。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复时，对方的消息印证了他的猜想。确实不是谢译。
    [你不是和谢译关系不好？巧了，我和他也不太对付，如果你有关于他的把柄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你是omega这件事不会被传扬出去。]
    十分钟后。
    [考虑得怎么样？本来你砸了我们场子，我们也打算找你点麻烦，可谁叫你长得漂亮呢。]
    二十分钟后。
    [怎么样，到底考虑清楚了没？]
    [人呢？]
    两天过去了。
    对面：[……………]
    林越江打着哈欠，困倦地听着讲台上老师讲课。
    这种已读不回的操作实在是爽，但爽两天也差不多了，毕竟对面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换成是谢译，他估计自己还能吊着对方再爽两天。
    他随手把这个陌生号码拉黑，趴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楚子阚对着发不出的信息，陷入了沉默：这小子是不相信我敢把他是omega的事宣扬出去，还是根本就是无所畏惧？
    “楚哥我早说了，林越江这家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鼻子上的纱布裹着一层又一层，明显刚做完修复手术，一想起这是谁造成的，他气得眼球红血丝都浮现了出来，“干脆别和他废话了，直接抄起棍子，给他杀到一中！”
    “可是一中有保安啊，不太容易混进去吧。”
    “笨！放学了等人走远了再给他堵着。况且，咱们楚哥是什么人？楚家在海城的势力仅次于谢氏，堵个omega还不简单？”
    “可是话又说回来啊，一中大佬真是omega？该不会搞错了吧，那打人的架势哪里像omega？”那人说着觑了黄毛破相的鼻子一眼，立马倒吸口凉气。太他娘惨了。
    “我记得你说过林越江如果是omega，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你肯定会追。怎么样，追一个试试？”
    “我靠别了吧，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我和楚哥还有虎子哥一样，宁可选夏霖那种相貌平平但好拿捏的omega。大部分兄弟都会这样选吧？”
    乌烟瘴气的吸烟室里，十多个吊儿郎当的混混附和。
    楚子阚听得嗤笑，搞得跟谁能看上他们似的，搁这儿选不选的。
    “楚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去一中堵林越江？”黄毛虚掩着鼻子，“老子他娘的非得把这笔账算回来不可！”
    “堵。”楚子阚看着迟迟发不出消息的手机，吐出一个单字。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摁灭在烟灰缸，站起来：“机会给过了，不识相可就怪不得我了啊，林越江。”
    第19章
    本来是这周五开家长会，但由于当天林昱洲跟姜知年要赶飞机，离他们回国陪林越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光是工作都堆积了不少，必须要走了，姜知年决定提前两天，去一中和林越江的班主任以及年级主任碰个面，聊聊孩子最近的学习状况。
    老周一见到姜知年，就仿佛找到了诉苦对象，拉着人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
    从迟到翻墙说到逃课上网，姜知年自始至终都安静听着，脸上挂着符合他身份的礼貌的笑，然而那笑里沾了几分无奈，越听越无奈，忍不住伸出手轻戳了戳林越江额头。
    光从五官上看，姜知年和林越江长得很像，站一块儿就更明显了，尤其带着酒窝的唇角扬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姜知年给人的感觉要更柔和，气场也很不一样，是那种内敛温和的俊秀清丽。而林越江就比较锋芒毕露了，或者说孩子气。
    谢译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林越江护住额头闪到一边，一副似乎很想逃的表情。
    “嗯……也不全是一无是处。”老周咳了几声，“这孩子人缘不错，经常帮助同学，见义勇为过不少次，这点很值得表扬。”
    总不能真把人家孩子说得一无是处，总得给家长一点面子不是？何况这点林越江确实做的很优秀，放眼全校都没几个学生比得上他。
    “是嘛。”姜知年维持脸上笑容，望向林越江。
    不知道是不是老周的错觉，感觉从姜知年的语气中听不出高兴。
    确切来说是不赞成，姜知年只希望他的酱酱照顾好自己就行，少去插手别人的事，因为这样，就不会存在惹祸上身的事情发生。他倒不是怕祸找上门来，而是担心祸找上来的时候，他恰好不在林越江身边，没办法保护他。
    让林越江跟着他一起去国外……要是这孩子肯答应就好了。
    他们昨晚聊起这件事，林越江一直对留在国内表现得很坚持，至少在上大学之前不会动摇。姜知年问他为什么，和爹爹还有小爸生活在一块儿不好吗？林越江说当然好啊，他当然想每天和他们在一起，只是万事不能两全，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好，虽然在一中待的时间不长，但他结交到了许小年和薛橙两个很要好的朋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因为夏霖。
    林越江其实也想到了谢译，谢译那张脸突兀地就浮现在了脑海里，但他故意不提，最近他很烦那狗a。
    姜知年对他口中的夏霖有印象，也知道黎野的事：“那俩孩子是一个福利院的，黎野是你初中时就交到的好朋友，他去年出了车祸。如果担心夏霖，小爸可以托国内的友人前去照拂，那孩子一生都可以顺风顺水，过得很好。”
    林越江摇摇头，一来以夏霖敏感多疑还有边界感的性格，不一定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好；二来，不全是因为黎野，他在保护夏霖的过程中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他，是真的产生想要追夏霖的念头。
    “酱酱啊，哪怕你真追到了对方，两个性别一致的人在一起很难的。”这点没人比姜知年更有经验，他拉过林越江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解着他，“将来你发情期到了，要该怎么渡过呢？先不说同样身为omega的他能不能帮你缓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没能力保护你。”
    “……我只是目前o性激素比较高，等以后稳定下来，是a是o还说不准呢。”林越江嘟囔，声音却愈发没有底气。
    他想起前两天在姜知年的陪伴下，又去医院做的一次检查，a性激素又往下跌了些，而o性激素呈持续缓慢的增高趋势。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年，他就能分化成不带半点a性激素的真正的omega。
    林越江虽然说以后再看，但是姜知年清楚，这孩子实则骨子里跟自己一样倔，他这副模样就是不管以后是a是o，都不能改变他追求夏霖的想法。
    想到他家酱酱就要步入他后尘搞同性恋，姜知年就一阵心梗。
    和两个男性或两个女性的beta同性恋性质不同。由于易感期和发情期，aa恋和oo恋注定不能长久，哪怕熬过艰难的磨合期，到最后同样需要依靠药物改变体质。这跟爱的深不深、毅力什么的都无关。长时间不与alpha接触，终生只借抑制剂缓解的omega注定不长寿，相对alpha也是一样。
    该让他家酱酱喜欢上alpha才行……
    说到alpha，a和a之间有级别之分，越是优质的alpha气场就越强，越让人难以忽视。从刚才起就能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准确说是落在他家酱酱的身上。
    姜知年略一侧头，看到了直勾勾盯着林越江的谢译。谢译感觉到有人看他，也将视线转向姜知年。
    四目相对霎那间，姜知年断定这男生不是一般的alpha。
    眼看着谢译冲他轻轻一点头，像是在问好。姜知年莫名产生出了点稀奇的感觉，拍了拍林越江的背：“你同学？一直在看你。”
    林越江转头，注意到了谢译：“……不熟。”
    他回忆起初吻丢失的那天晚上，越说越咬牙切齿：“他一班的我六班的，我怎么可能和那种学霸熟呢？没可能熟的。”
    姜知年：那看来是挺熟。
    “既然你们关系好，那还拜托这位同学在成绩方面对我们酱酱给一点帮助，倒数第三这个名次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姜知年笑看着谢译。

 第25章

    林越江：“小爸？！”
    您在说什么？？？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谢译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
    林越江：我艹？？？
    班主任再和姜知年各聊了几句，林越江去教学楼底送姜知年。
    还没回自己班，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喊自己小名，林越江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
    “——酱酱。”谢译搀着他手臂，稳稳扶住他，“你那位omega父亲这么喊你。”
    林越江惊诧抬头，正好瞧见他一双眼眸盈盈，黑色的瞳孔漾起波纹，像是化作了花树下的池水，柔和得要命：“是我想的那个‘酱’吗，怎么会想到取这么可爱的名字的？”
    “……关你什么事！”林越江忽觉脸上一阵燥热，威胁性地眯眼盯着谢译，“敢告诉别人你就完了。”
    其实说了也无所谓，哪怕被人知道小名，他也完全有着上一秒让人觉得可爱，下一秒就能叫人觉得可怕的能力。
    “不会的。”谢译仍然用那说不出的眼神凝望林越江，“不会跟别人说的。”他自己也才刚知道，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
    林越江心想，你最好说到做到。
    后续姜知年提起谢译，得知谢译就是把二次分化的林越江送到医院的那个alpha的时候，人已经在飞机上。
    他下意识掐了一把正在熟睡的林昱洲结实的胳膊肉，声儿罕见地有点大：“他和你匹配度98%？！还是唯一不会因为你发情期间的信息素而彻底丧失理智的alpha？？！”
    “酱酱，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您就想撮合我和他对吗？”林越江麻木地在电话里问。
    “都怪您当时说漏了我小名，现在好了，哪怕他一句话不说，我都感觉我每天在被他用眼神调戏。”
    他越说越激动，“还有更离谱的您知道吗，昨天他拿着他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去和年级主任商量换班——好好的不肯在（1）班念了，跑来和我待一个班！”
    “我问他是不是终于疯了，他说是您让他在学习上面帮帮我，换到一个班更方便，见面机会也更多，我请问呢？他什么时候把话这么听进去过，我让他滚远点他怎么就不一点听？”
    “小爸！”林越江忍不住了，“你在偷笑什么？！”
    姜知年使劲儿抿嘴皮子，勉强平着声线开口：“有没有可能是他喜欢你？”
    林越江“哈”一声，想都不想：“没可能。就算那狗a真脑抽了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他可是alpha。”
    他仍然是坚定地喜欢着香香软软的omega。
    林越江轻蔑补充：“而且我和他是情敌，夏霖喜欢他，我不揍他都是好的。”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姜知年饶有兴趣地，“你和他是情敌怎么了。我和你爸当年也是情敌，为了追同一个omega，大打出手，你爹还差点伤了我。”
    “……”
    我爹，差点打伤了，我小爸。
    林越江深呼吸：“把电话给我爹。”
    姜知年就一副看戏的姿态，把听筒贴到身旁林昱洲的耳边。
    于是，先前靠着臂膀肌肉够硬没给姜知年掐醒的林昱洲，这会儿直接被自己儿子隔着手机给突突醒，一个激灵坐起身，显然没完全清醒地懵懵转向姜知年：“我们儿子在干嘛，弑父？”
    姜知年笑到捶他腿：“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久以后林越江才明白，什么打不打伤，都是这俩口子玩的情趣。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
    深秋傍晚，残阳入血，斜阳穿透层叠枝叶，在地面烙下猩红网格。
    林越江就站在这片光影牢笼中央，单肩背着包，双手插在裤袋里，朝堵在自己面前的十几个alpha歪了歪头，比夕阳还红的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夹带嘲意的笑：
    “好久不见啊，手下败将们，找你们爹有事？”
    第20章
    两小时前，碧海一中高三年级召开家长会。
    时靳帮完班主任的忙，跑去找谢译。
    即使离谢译转去（6）班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靳和其他人一样，仍然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
    恋爱脑行为啊这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或许因为谢译跟林越江的相处模式以及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让时靳觉得即便这俩都是alpha关系也绝对不一般。不然身为一班顶梁柱，好端端的为什么转去别的班？
    他能理解有些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心态，然而他谢哥不是啊：六班到底有谁在啊？！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谢哥你说，你和林越江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面对求知若渴的时靳，谢译只睥睨了他一眼，继续帮着班主任的忙。
    时靳不放弃，跟在他背后继续追问。
    好奇的当然不止时靳一个，自从谢译转到六班的事被放上校论坛，走到哪都能听见窃窃私语：
    “论坛上说谢学神转去了六班看来是真的啊，为什么啊？”
    “可能是在一班那种特优班压力太大了？”
    “拜托！那可是闭着眼睛考试都不会掉下七百分的谢学神！只要稳定年级第一哪怕不做作业甚至不来学校都没关系，压力大什么啊？！”
    “对啊对啊，他给人压力还差不多。”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讲！”
    “林大佬就在六班，校草该不会是……”
    “不会不会，就他俩最近的关系，打起来还差不多，你怎么还磕得起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
    他们其实猜的都没错。
    老周和（1）班班主任此前还进行过讨论，以为是授课方式出了问题，让全校第一不满意了。
    问过后才知道根本没那么复杂，谢译就是奔着林越江去的。
    对真正的学霸来说在哪个班都一样，特地从别的班转到六班，只是为了能离林越江更近，接触的机会也更多。
    毕竟林越江已经好几天没理睬他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看在我们认识十几年的份上，谢哥你就满足我八卦的内心吧，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林越江啊？他可是alpha啊，你什么时候有同性恋倾向的啊……”
    时靳边说边观察谢译的神色，就算嫌他难缠让他滚蛋也好啊，偏偏谢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他。
    时靳感觉自己被当做了空气，视线从讲台往下扫去。
    他们学校家长会不常办，一学期也就办那么个一次，在高三这种紧要关头，收到学校通知，一般家长都会来参加。整间教室的桌椅几乎坐满，除了林越江的座位空着，其他学生的家长都准点来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时靳心想反正自己是空气，嘴也越来越没个把关：“好像上学期家长也缺席了，林越江是被他爸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吧？”
    走在前方的人脚步一停，冷不丁传来一句：“我看你像是捡的。”
    “……谢哥？”
    谢译终于回应了他：“林越江的父亲前几天来过，他对林越江很关心。你不知道情况，别乱说。”
    时靳：“……”
    时靳：“哦，原来如此，我不该乱说，我道歉。”
    他人都麻了：不是，我就那么随便说说，也没讲人坏话，你那么护着干嘛？以前也没看你这样过啊，啊啊啊我雷男同！
    谢译没再管时靳，视线转向教室外的走廊。
    只见林越江正和薛橙勾肩搭背从操场回来，两人不知聊到什么高兴的事，林越江给了薛橙胸口一拳，是那种打打闹闹的样子，旋即被顾青茗挡住了去路。
    “什么事啊班长。”林越江还维持被薛橙搭着肩膀的姿势，“让我猜猜，不会是又想给我补课吧？”
    薛橙不愧是损友，听到补课二字，看看林越江，噗嗤笑出声。
    林越江：“你几个意思？”
    薛橙使劲儿憋笑，在林越江充满威胁性的目光下又正了正色。
    他和许小年的说法差不多：“这位顾班长啊，有的人天生就是没有学习天赋。我了解他，天赋点都加在学习以外的地方上了，比起浪费时间补课，不如多打几场球。”
    说了不补课不愿意，一个alpha，还三天两头为这事干扰他，林越江试问自己对顾青茗的容忍度还真是大。
    没办法，谁让他看到过顾青茗被排挤，较弱势的一面呢？他这人就是太感性，同情心来的莫名其妙的。
    “是这样的，我今早听见周主任在办公室说要添一门补习课针对需要补基础的学生，你以后每天都要晚一个小时放学……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每天那么晚回去。”顾青茗解释道，“所以我就向周主任提议让我来帮你补课，时间就从平时休息的时间里抽，不会耽误放学的。”
    林越江听完，感到深深的无语。
    平常六点半的放学时间已经算挺晚的了，要是再延一个小时……等他吃完晚饭洗完澡，还剩多少闲暇时间？这可不行。

 第26章

    权衡下来，还不如答应顾青茗。
    但他又是真心不爱学习，课都懒得上更别说补课，就像薛橙说的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不如打几场球。
    林越江陷入犹豫之际，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在他们这处的走廊弥漫开，空旷而孤傲的气息。
    清寒尖锐，带有一些距离感和威严，和谢译给人的感觉一样。
    熟悉的感觉让薛橙不自觉放下了搭在林越江肩膀上的手臂：……雾草？上次我莫名其妙在食堂门口被压得脊背挺不起来，差点以为自己要过奈何桥，是因为谢译？！
    谢译扫了薛橙一眼，眼看那条碍眼的手臂终于从林越江身上撤走，神色也轻松了些。
    他没在薛橙身上多做停留，转而对顾青茗说：“不用麻烦你了，林越江已经答应让我给他补课。”
    林越江：“？”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没记错的话，顾同学上次周测年级第四。”谢译说，“还有很多的提高空间，不如先抓紧一下自己？”
    哪怕这话再怎么礼貌客气，听在顾青茗耳朵里就是不能再明显的阴阳怪气。
    顾青茗也是个alpha，他察觉得出来谢译暗伏在空气里的攻击性。
    “可是谢学神平时，不会很忙吗？”顾青茗几乎是忍着压迫，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其实顾青茗的信息素级别不算低，他只是不愿意和人起冲突，到了触犯底线不得不与人交锋的地步，未必会落得下风。
    可饶是如此，他与谢译也根本不在同一水准上。
    无论信息素还是身高，谢译都要压他一头：“帮在同一个班的好朋友补习，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这人虽笑着，压迫感却近乎化作实质。
    顾青茗也是alpha，不可能不懂谢译什么意思。
    差距太大了。他无法再说什么。
    顾青茗离开后，薛橙见势不对，也随便找了个借口跑了，主要是谢译那带着排斥感的信息素压他身上，他害怕。
    林越江没表情地凝视谢译。
    “怎么这样看我。”谢译挑眉，轻笑一声说，“你想让顾青茗继续缠着你？”
    ……不，我不想。
    林越江不懂他为什么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这人的确还没为上次冒犯他的事向他道歉吧？
    即使他看到谢译垂睫，在眼下的皮肤投落一层浅淡的阴翳，一副挺顺着自己的姿态：“你不愿意补习没关系，我不会约束你这个。”
    他不要求他的omega学习一定要好。虽然他母亲希望他找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时靳也一直以为他找对象肯定要求高，但谢译自己想的话，好像只要是omega，并且能让自己闻到他的味道，什么样的都可以接受。
    林越江和谢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没有忘记自己和这个人还在冷战中，冷战这个用词好像不太恰当？但意思应该大差不差。
    之前谢译把时靳视作空气，现在轮到林越江把他试作空气。
    去教室里将之前就收拾好的书包带出来，林越江准备离开时，手腕被从后面轻轻捉住。
    “你发情期什么时候来。”家长会正在各个教室举行，这会儿走廊上学生很少，谢译声音不大，不至于被别人听到，“下一次发情期，抑制剂不是会失效吗？你别强撑。”
    “不强撑，然后呢，找你帮忙做临时标记啊？”林越江试着把手腕从那温热的掌心抽出，凭他的力气，竟然都抽不出来。瞬息之间又想起被谢译强制抵在墙上咬破嘴唇却挣脱不开的那晚。火上心头。
    谢译： “你如果不愿意，就去医……”
    “我都差点忘了，你被一群omega围绕在身边追捧惯了，给个临时标记对你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吧？”
    相比起谢译的轻声细语，林越江这段话的音量没有刻意压低。
    走廊上立马有人驻足，回头朝他们看。
    与此同时，谢译也明白过来自己那天晚上的行为究竟有多过火。
    被他咬破的与其说是嘴唇，更像是林越江的自尊心，否则面前这个少年的神情就该和他的言语一样充满尖锐的挑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尾跟快哭了一样红着。
    “不愧是有钱有颜还有势的谢大少爷啊，咬人咬得那么熟练，一看平时就没少咬，连alpha都咬。”
    犹如平地一颗雷，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议论纷纷中，谢译松开手。
    林越江头也不回地离开。
    ……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令他不爽的事一件接一件发生。
    “提醒你们一句，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决定要动手的话，下手会比较重，提前做好让我赔偿住院费的思想准备。”
    林越江视线从左到右，把这群人曾欺负过夏霖，又被他独自干趴的“熟人”环视了一圈：“对了，就算你们全员入住iuc，我也是付得起的。”
    “啪、啪、啪——”
    楚子阚鼓着掌从这堆乌泱泱的人群中走出：“口气很嚣张，不愧是一中大佬。”
    “要不是那天在监控里看见你佩戴omega专用项圈，谁能想到你居然藏着那么大的秘密。”
    林少爷接地气，平时上下学就爱坐公交回家，去往公交站路中必经一条马路，旁侧就是狭窄昏暗的小巷，打架动手的最佳场地。
    他面对着一大帮人，半点胆怯不露，褐色的眼珠转到楚子阚身上，恍然地长长哦了声：“这几天给我发短信的人原来就是你啊？”
    “这么骚扰我不好吧。我记得你这张脸，以前找过夏霖麻烦是不是，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还是说，你遇到一个omega就喜欢一个。啧啧，难怪alpha是易感期而不叫发情期，你们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发情啊。”
    以前是alpha不方便骂，因为会把自己给骂进去，现在快成omega了，没这种担忧，林越江内心直呼爽。
    这话侮辱性太强，引起的反应太大——有人把嘴里叼着的烟重重呸到地上，那被林越江砸断过鼻子的黄毛直接在后面叫骂开：“草拟妈的@*％&#……”
    楚子阚是这群混混中唯一还算镇定的那个：“开地图炮是吧，你这可是把所有alpha都给得罪了啊。”
    林越江轻轻一耸肩：“仅限听到的狗a，当然，有人喜欢对号入座，那就不关我事了。”
    “行，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我带着这群弟兄找你是给你个忠告，不、要、无、视、我。”
    楚子阚实则没有要对omega动粗的意思，带这么一帮子人，主要起到威慑作用，他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林越江这样的omega干趴下：“我听你们一中的人说，你很看不惯谢译，正好我和他有些恩怨，你答应和我合作，找出谢译的把柄，或者他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弱点，知道什么说什么，我保证不找你麻烦，更不会动你。”
    “等我扳倒谢译，一中以后就剩你一个顶级alpha……哦，现在该说omega了吗？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理解就行。”
    楚子阚踢了踢脚边易拉罐，把它踢到林越江跟前：“聪明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合作？”
    林越江顺势抬脚，虚虚踩住跟前的易拉罐。
    他不说话，似乎在思索，在仔细平衡利弊。
    也就没发现，从自己拐进这条不起眼的巷子起，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在巷口出去不到十米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停着。
    司机在驾驶座上屏息凝神，他猜不到谢少突然叫停车的原因，但不敢问。他是beta，多少都能感知到谢少心情不佳，可想而知谢少心情有多不好了。
    隔着单面玻璃窗，极佳的动态视力足够让后座的alpha对小巷里发生的所有事看得清晰。
    谢译侧着头，视线凝聚在车窗外的不远处，他的瞳孔很黑，很浓郁的黑色，时刻注意巷子里边的动静。
    短短几分钟里，脑海闪过诸多念头。
    如果林越江答应楚子阚提出的合作，那他就道歉吧，说，那天晚上不该冲动亲了你，以后不会再做出过分逾矩的事，因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你厌恶我，不愿意再和我有交集，那就算了。
    就这样吧。
    毕竟这是你所期盼的。
    或许是把可能发生的坏结果都想了一遍，在谢译看见林越江朝人比中指时，他竟然松了口气。
    眼底的灰败褪去，可紧接着，被一股冷意席卷。
    “不用考虑了，我拒绝。”
    话音落地，林越江脚下发力，踩扁易拉罐。
    对楚子阚动手的那一刻，混混中不知谁的alpha信息素暴走，直接影响到了身为omega的林越江。
    林越江瞳孔一紧，下意识将手伸入包里，要拿抑制剂。
    第21章
    如果alpha释放出的信息素有意让omega发情，omega是会被影响的。
    ——下次发情抑制剂会失效。林越江手触碰到抑制剂管身的电光石火间想起来，果断将手松开，把整个包往迎面冲过来的黄毛头上砸去。
    照理说他这样的学渣，包里没几本书，怎么都不太可能把人脑袋砸开花，可真什么都没有那他还背什么包！直接空手去学校得了，于是把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装进了包。

 第27章

    像什么游戏机、笔记本电脑都还算正常，榔头和扳手也随身携带，尽管林越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装进包，但只要让老周掂量他包的时候觉得他至少有学习态度就完事了。
    谁说上学带扳手没用的，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
    份量挺重的书包砸在黄毛头上，冲击力和拿啤酒瓶往人脑袋上开瓢有一拼，黄毛“挖槽”一声捂着头后退。
    林越江一扳手一个小混混，抽得混混们瞧他的目光堪称惊悚：谁家好人...不是，谁家正常人念个学还带扳手？！
    这会儿还有力气仇人，是因为这群混混虽然是alpha，但并不是多优质的alpha，信息素对林越江的影响并没有很大。
    换一下情况却不同了。
    他的信息素，哪怕只泄出一丝一缕，都足够引起alpha们的疯狂。
    “不愿意和我合作？行，这都是小事。”楚子阚显然被影响，看猎物般的视线黏在对面少年单薄的身躯上，吐出的气息灼热兴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从了我怎么样？”
    林越江：“立地卷个铺盖睡吧，现在正是做梦的好时候。”
    不远处保时捷发出一声鸣笛，林越江匆匆投去一瞥。
    车窗降落，露出男生冷然的面容。
    四目相对。谢译手按在车门把手上。这时候只要林越江喊他一声，哪怕只流露出一点柔软的神色，他都能立刻下车帮忙。
    然而直到巷子里的动静消弭下来，都没再得到少年一个眼神。
    仿佛开口找别人帮忙是多么奇耻大辱的事，林越江独自解决了楚子阚一行人。
    在有路过的学生听闻动静后找来，被眼前一幕吓得跌坐在地上，林越江都能抽空去扶一把：“快走。”
    “那大佬你呢……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也太不讲武德了，我们一起跑吧。”
    林越江轻哂：“他们像是有能耐欺负我的样子么？”
    作为人群里唯一的omega，被alpha信息素围绕，不可能一丝影响都不受。
    夕阳下，林越江眉头拧得死死的，将一个个爬起来的混混再次踹倒。他并非全用的蛮劲，而是有技巧性的，从小就学过，不然以姜知年的话就是他这个容易和人起冲突的性格不学一点格斗，到了外面保准被人欺负死。
    还真灵验了。
    楚子阚带的人也就十来个，其中三个alpha，剩下都是beta，想要欺负他还是挺不容易的。
    身旁四仰八叉倒地一片，林越江躲过横空抓来的楚子阚的手，反手擒住他的肩，把人往巷子口拖拽。
    先前那名陌生同学捂住嘴，发自内心感慨了一句“好他么帅！”
    楚子阚和林越江差不多高，但看着就比他壮，少说比他重十多斤。他也是发了狠，硬生生把人拖了出去，往停在巷子口的保时捷车盖上撞。
    “砰！”
    司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慌张回头看谢译。
    后座，谢译面无情绪地静坐着。
    “我是alpha的时候不见你找上门来，成了omega就当我是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了？”林越江边说，边哐哐哐地按着楚子阚往车盖上砸，“你说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别再来找我，我是a还是o都不是你能够威胁的。”
    他身上有着面对亲人和朋友时截然不同的狠劲儿。司机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双手紧握方向盘：这哪可能是omega啊，就这揍人的架势，简直比alpha还恐怖啊！
    偏偏谢少不让开走。眼看林越江收拾完了楚子阚，甩甩手腕，转身要走，谢译叫住他：“林越江。”
    林越江一顿，回头道：“哟，这不谢校草吗，没把你车给撞坏吧？”
    他口气生疏而自然，不等谢译下一句话出来，就自顾自地转身，摆了摆手道：“坏了到时候报个数目，我肯定赔。”
    那只手的骨节上留着揍人时蹭出的红印，还破了点皮。
    无一不在像谢译传达着，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找人帮忙。
    谢译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牙直犯痒痒。
    -
    公交车是没法坐了，林越江直接打滴回的家。
    一进家门，和家政阿姨打过招呼，林越江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经这么一遭，身体内仿佛有个火球熊熊燃烧，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这一次抑制剂会失去效果，他只能自己解决。要么硬生生熬过去，要么……林越江手往下伸。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自己解决了，上次释放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不重欲，在这方面向来需求不大，来一趟易感期也没弄超出过三次。
    没什么的，这很正常。
    这时候林越江还很坦荡，嘴里叼着衣服下摆，垂下的眼尾水润红艳。心想顶多也就三四次，实在不行四五次。
    可事实证明，他依然低估了omega发情带来的影响。
    无力的双手勉强撑在水池边沿，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脸颊泛红，耳根滚烫，眼神迷离，俨然一副还没脱离发情期的状态。
    这哪是四五次就能解决的？！
    而就在林越江为这事烦恼困惑的时候，联合几大高校的校论坛炸了。
    ……
    “诶，昨晚校论坛新出的帖子你看了吗？”
    “是我想的那个吗？”
    “有人说咱们学校的林大佬是omega，还晒出大佬戴着omega专用颈圈的照片当证据，楼里面都吵疯了！”
    “好吧果然就是我想的那个……我不觉得这是真的。”
    -碧海一中校论坛，灌水区-
    【咱们林大佬那么a的一个alpha你告诉我是omega伪装的？谁家omega能一打十啊？！】
    【照片可以p！就算没有一丁点p图痕迹，也可能是单纯瞧着omega专属颈圈好看，当做装饰物戴着玩的啊？反正我不信林爷是omega。】
    【这都曝出来了，有图有真相，你们一中的校霸就是个omega，你们都被他骗了！】
    【什么骗不骗，先不说林大佬是不是omega，他也没仗着假alpha的身份欺骗过我们什么啊？】
    【对！根本轮不到你们外校的瞎议论！就算林爷真的是omega，你们一群人针对一个omega还要不要脸了？我昨天可是在现场的，亲眼看到大佬把你们治得服服帖帖，你说你们几个alpha丢不丢人？！】
    【虽然林大佬是o的话磕起他和校草的cp更加顺理成章，但大佬怎么可能是omega啊……反正我没见过那么a的omega！】
    【谁说omega就一定得是娇滴滴的？禁止刻板印象！】
    【爬楼爬到现在也没明白，林越江究竟是不是omega啊？是的话踢我，我是alpha，我已经做好追求他的准备了！】
    【靠！就知道会有alpha觊觎！住脑！他是属于我们omega的！】
    许小年正焦急得冒汗，抱着手机不停给林越江播语音，通话一直没被接通。
    林越江今早迟到了，在半路上发：【？那么想知道我到底是a是o直接来问我，在网络上吵个屁啊。】
    林越江：【我是omega。你们不怕被揍的，想追就追。】
    许小年瞧见论坛里的新回复，要抓狂了：……祖宗！你有空扔地雷炸论坛，好歹先回复一下我！我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你是omega的人！！！
    吵得不可开交的论坛在当事人下场后死寂了足足一分钟，随后彻底炸开了锅。
    激烈的言语中，穿插有昨天林越江1挑n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的，照片中男生沐浴在夕阳下，整个人跟血一样具有蛊惑力。
    “校草，林爷最新体检报告上写的是o，一个omega干翻n个壮汉alpha，您对此怎么看？”许小年听见背后有同学这么问。
    谢译低沉的嗓音平稳传来：“不爽。”
    许小年：“……”校草这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好像真的挺不爽啊？！
    他和林爷先前关系不才缓和了点么，怎么又不爽上了？
    是不爽林爷现在的人气比他高，还是在不爽其他的……
    饶是许小年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谢译不爽的其实是论坛上那些言论。
    真情实感的也好，单纯口嗨的也罢，以他目前和林越江僵持的关系，那些说要追求林越江的字眼让他生出一种焦躁的危机感。
    说到底还是alpha骨子里天生就有的占有欲作祟。
    尽管理智提醒谢译，对方现在还不属于他，他仍然……
    不能这样。谢译揉了揉眉心，课桌旁突然站了个人。
    林越江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外面披着校服。
    在谢译抬眸，视线对上的刹那，林越江二话不说拽起他，在众目睽睽下把这位顶级alpha拽出了教室。
    ——全程分明没有一句交流，动作却像拽起男朋友，让人跟着走时那般自然。
    许小年看得傻眼。
    教室顷刻间再一次吵吵嚷嚷起来。
    “我靠！真要打起来了？要不要跟过去看？！”
    “还跟过去看呢，你不要命了？！全体ao都躲远点啊！”

 第28章

    “等会儿，大佬不是o吗？现在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那你怎么还不上啊？”
    “这不对方是谢学神么，我不敢……”
    林越江把谢译带到一条无人的走廊，一路上谢译都顺从地跟他走，尽管他都不知道林越江要做什么。
    直到林越江回头，谢译才发现他状态不太好，仿佛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略显惫态，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谢译：“你……”
    “咬我一口。”林越江边说，边着急环住谢译脖颈。
    谢译垂眼，看到林越江藏在连帽卫衣里的雪白脖颈扣着那条熟悉的颈圈，小狗爪印随他的动作轻微晃荡。
    “抑制剂失效，我自己解决不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林越江语速很快，声音发抖，似乎有什么顾虑，“我想过了，与其被不认识的alpha临时标记还不如找你，反正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这话貌似有些奇怪……
    但omega的发情热无法让林越江把话清晰地表达出来：“你不肯答应……也是理所当然的。没关系，我就去找薛橙，好兄弟，给个标记也不……啊！”
    颈圈的搭扣处被谢译用指尖轻巧撬开，滚烫的腺体被alpha尖锐的犬齿刺破。
    我靠……这人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咬？
    林越江睁大眼眸，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腿都软了。
    “不要去找别人。”注入信息素的间隙，谢译不忘安抚地把林越江抱入怀中，克制着把他拼命揉进怀里的力道，轻声说，“找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第22章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怪肉麻的。
    上次我和他吵架，在众目睽睽下说了些过分的话，他怎么还愿意帮我？
    林越江不理解，眼下却顾不得想太多，被后颈的犬齿刺破腺体，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注入进来。
    他条件反射伸出手，在谢译的衣襟上无助地抓挠两下，又被谢译温热的手掌握住，牢牢地攥入掌心。
    指尖被安抚性地轻柔摩挲着。
    不知过了多久，omega修长白皙的后颈上浮现出一个清晰、完整的临时标记。
    林越江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力道松了开，他埋在谢译肩窝缓了阵子，一下推开对方：“结束了？”
    谢译被他用完就推开的行为弄得失笑，好脾气地应：“对，结束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真的不难受了。”林越江随意活动了下，抬头就对上谢译唇角那一抹没来得及收敛的弧度。
    他愣了下，犹豫道：“我之前和你吵架，别人都听到我说你……他们估计都猜到你私底下玩的很花了，你还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愿意，反正又不是真的。”谢译低声。
    林越江：“啊？”
    “我说，你就是说了也没人信，别人只会觉得你在造谣。除非你能拿出我乱搞的证据。”
    林越江：“喂！”
    林越江一扯衣领，指着自己刚刚被做完标记的脖颈：“谁说没有，这就是证据！”
    “虽然现在都知道你是omega了，可你是omega，跟是和我乱搞的omega，还是有差别的吧。”谢译的视线就在那白皙漂亮的脖颈上轻轻一点，“还是说，你希望被别人知道我和你乱搞？”
    “……”
    见他无言以对，谢译歪了歪脑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林越江翻了个大白眼，不想再和这嘴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多说一句话，转身要走。
    “我愿意帮你，当然是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谢译见好就收，挽留似的拉住他，“那你呢？那天晚上我亲你，这样冒犯你，你为什么不和姓楚的达成合作？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姓楚的，是说楚子阚？
    “我讨厌你想整你，关别人什么事？而且我最讨厌受别人威胁了。”
    林越江说完就沉默了，这实在很像在嘴硬啊！只希望听的人别多想，但他抬头一看谢译的表情，完了，这狗a肯定多想了！
    “我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谢译点头：“我知道，我都懂的。”
    林越江：你懂什么了？你这完全不像懂的样子啊！
    “我是为了夏霖！那群人之前欺负过夏霖，包括那个姓楚的。我本来就看他们不爽，和他们不对付，怎么可能和他们达成合作？”
    一股脑说完，林越江再次抬头去看谢译。
    这话似乎是起了作用，总之肯定被他听进去了。
    只见谢译冷冷淡淡的喔了声，松开他手，又看他一眼后，径直往回走。
    连离开的背影透出一丝不高兴的气息。
    林越江：……奇奇怪怪的。
    前段时间没少提起过夏霖，也没见他像今天这样这么不待见啊？
    -
    薛橙：“啊啊啊啊林林你是omega居然不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这话许小年今早已经质问过一遍了。”今天食堂伙食不错，林越江吃掉一块红烧肉，嚼嚼嚼，“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只是你们俩的嘴……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不会说出去。”
    薛橙痛心疾首：“这么说你谁都没告诉？你也太不信任我们了，亏我把你当兄弟！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失望着吧……嗷，松手！”林越江使劲儿拍打薛橙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薛橙你个奸臣，搞谋杀是吧，我要赐你毒酒毒死你啊！”
    两人正打闹，谢译忽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指的是薛橙坐的位置。
    谢译现在是六班的学生，和林越江自然是同一批次吃饭的。
    林越江刚准备让薛橙一边儿去，饭都吃完了还跑来占座。
    都没开口，薛橙已经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老老实实退到一边。
    林越江：？很有灵性啊。
    不知不觉他们这又聚集了一堆视线。似乎自从那次吵架以后，他们就没再一起吃饭过。
    林越江突然感觉哪不对，咦了声：那谢译他算是道过歉了吗？道了吗，没道吗，好像没道啊！
    “在聊什么？”谢译分开一次性筷子。
    林越江低头，瞧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块红烧肉：……算了，自己都拉下脸问他要临时标记了，就一笔勾销吧。
    “没聊什么，就我二次分化成omega没告诉他们，他不爽。”
    “这样啊。”谢译似是思考了下，“能理解。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不爽。”
    林越江：“……你有什么好不爽的？”
    薛橙：“等等等等，桥豆麻袋！谢学神你早就知道他是……”
    薛橙从他话里听出什么，声音都在颤抖，指指谢译，又指回林越江：“你、你们……”
    林越江：“？”
    你这好像我俩之间有奸。情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劝你好好组织下语言再说话。
    ……
    林越江是omega这件事的确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因为这件事，老周还特地把他叫去办公室仔细问了一遍情况。
    得知林越江是二次分化，激素处在不稳定阶段，信息素对alpha有绝对的吸引力，以至于发情期格外危险外，没什么大问题。
    老周人都麻了：“……”这叫没什么大问题？！
    他简直要怀疑林越江因为突然a变o精神受到了大刺激，才会那么云淡风轻。
    “我真没事，发情期一来打抑制剂就行，虽然这玩意儿有可能会失效。”
    听见失效二字，老周又不淡定了，所幸林越江又补充说：“没事儿，真到那时候还有谢译呢，他不会受我的信息素影响。”
    确切说是不会失去理智。
    老周：“你的意思是……在你来发情期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和意外，谢译可以保护你？”
    林越江：……？
    我是这意思？？？
    老周恍然道：“我说谢译为什么突然转来六班，本来我和校长还极其不赞成来着，现在一想，原来都是因为担心你啊！你可真是交到个不错的男……呸，朋友。”
    坏了，他最近上网看论坛看得有点多了，差点被那些空穴来风的磕cp帖子带歪。
    老周拍拍林越江肩膀：“这样的话，我还稍微能放点心。你们现在距离的还太远了，我帮你们座椅调近点，正好他还可以辅导你，一举多得啊。”
    一槌定音。
    于是就这样，林越江和谢译成为了同桌。
    谢译道：“早上好。”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
    林越江单肩挎着包，和在这大好阳光下看书的新同桌视线相对，心情十分复杂：“……”
    他不明白自己和谢译的关系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情敌变朋友再变同桌，还能有比这更抓马的事情吗？
    第23章
    碧海一中为了防止学生早恋耽误课业，从最初成立到现在将近八十年历史，从来没出现过ao成为同桌的情况，却在今天，被林越江和谢译两个人打破了。

 第29章

    上午的化学课，林越江单手支撑着脑袋，处在一种想睡又不想睡的矛盾状态。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很催眠，但他今早喝了谢译带给他的声称买错了的全糖奶茶，一整杯下肚，提神醒脑。
    他正对着他同桌的侧脸发呆。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林越江发现谢译这人听课也没多认真。
    在化学课上写数学卷，在数学课上默古诗，偶尔也会趴桌睡觉甚至是玩手机，不懂怎么稳坐年级第一的。
    难道学习好真的是一种天赋？
    林越江：我怎么就没这种牛逼的天赋？
    难怪他最近越看谢译越顺眼，有这buff装逼起来就是帅啊。
    “怎么了。”一节课大半时间都在看他，饶是谢译想装没发现也难，无声作口型问，“有话跟我说？”
    “……没有，没什么。”林越江顿了几秒，还是没忍住，“我最近发现你长得还挺帅的，是因为受omega激素的影响吗？”
    生理学角度，ao互相吸引是天性。
    谢译转动手里的中性笔，不置可否：“有没有可能，是我本身就长得不错。”
    “不可能，我还是alpha的时候见到你就想揍你。”林越江立刻反驳。
    谢译慢条斯理地道：“想揍我和认为我长得不错，不算矛盾。”
    林越江：“嘶……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讲台前老师猛地一声咳嗽，林越江马上住嘴，竖起课本当掩住自己的脸。
    旁边谢译似乎是笑了一声，尾音低低地缠绕上耳朵。
    好像自从被这人标记过后，林越江对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格外敏感。
    他刚想拧一把谢译的大腿，让这人没事别电他耳朵。
    桌肚里手机振动了两下，林越江若有所感地往前排瞟了眼，果然看到许小年在偷偷摸摸玩手机。
    他打开微信，点开许小年发给他的链接。
    还是针对前几天他和谢译成为同桌的讨论——
    【天，这啥操作？我能理解成是老周在带头嗑cp吗？】
    【一看楼上的就不够了解老周，老周抓早恋不会比抓迟到的松多少，他们之间如果真的有什么老周能那么放心地把他俩凑一块儿？这不自掘坟墓吗？】
    【就是，你们某些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这么邪门的一对都敢嗑的？他俩绝对不可能，否则我连着一周倒立洗头！】
    【嗑一个梦一个怎么了，碍谁事了？】
    【碍了当事人啊，看你们嗑cp帖子的人看得多了误以为他俩真在一起，以后谢学神和林大佬找不到对象你负责？！】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和谐交流！】
    【说起来，谢学神和林大佬以前就不对付，成为同桌后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本来以为谢学神主动提出转到和林大佬一个班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在后面，是嫌这俩情敌的距离还不够近吗？！】
    【不对呀，既然林大佬二次分化成了omega，那他还喜欢夏霖吗？】
    【omega和omega在一起不就成了同性恋吗？我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啊，但我还是更看好学神和大佬，双强组合，超级带感的啊！】
    【？主楼最开始不是在讨论老周为什么突然安排他俩成为同桌吗，怎么楼里又磕上了？不信谣不传谣……】
    林越江：为这事能讨论那么久，这群人真是够闲的……
    “林爷你对这有什么看法？”谢译将许小年发来的消息念了出来。
    林越江闻言连忙熄屏，侧头对上谢译眼睛：“你干嘛偷窥别人消息。”
    谢译：“不小心看到的，抱歉。”
    ……倒也没必要道歉。林越江说：“还能有什么看法，别人爱说什么管他们的，反正我俩现在的关系就这样，自己清楚就好。”
    谢译：“嗯，我俩什么关系？”
    “明知故问。除了情敌、同学、同桌、朋友，还能有什么关系？”
    哪怕是事实，说出来的那一刻林越江自己都觉得玄幻，谁会和情敌当朋友？放眼全世界都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
    他对课上老师讲的知识点一窍不通，干脆趴着玩手机。
    玩到中途，旁边传来一阵细微声响，林越江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去，只见是谢译把数学卷收了起来。
    “你怎么不继续写了？”
    “不想写了。”
    “哦。”林越江继续打着单机小游戏打发时间，不出半分钟，再次转头无语地问谢译，“那你就听课啊，或者玩手机，干嘛总看我？”
    “六班课程进度不快，在转班前我就已经把这些知识点学完了。”谢译的话非常占理：“只能你看我？你刚才盯着我的脸看了那么久，我要看回来。”
    林越江：“……我有什么好看的？”
    “嗯？”谢译轻挑眉梢，“你盯着一个人看，是因为觉得他好看？”
    “……”
    “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林越江笃定他什么都没明白，想要开骂，讲台上再次传来响亮的咳嗽声，以及来自化学老师的怒瞪，于是只好在桌底下拧了一把谢译大腿。
    然后更加无言以对。
    ……这家伙是没痛觉还是表情管理失灵，怎么被拧了还带笑的？
    -
    碧海一中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通常在冬季举行，下个月月中举办运动会的通知一下来，几乎整个高三年级都跟明天就毕业似的欢呼起来。
    被数不清的试卷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而一个项目都不报的学生是会被班主任留下写试卷的，几乎体委一拿到项目填报表，类似短跑、铅球等不太费力的名额在短短几分钟就被争抢得差不多，只剩最累人的长跑的参加名额还在待定中。
    问了一圈都没人选，体委只好把希望放到林越江身上：“林爷你报什么项目，三公里长跑怎么样？”
    林越江从看他巴巴地凑上来那一刻，就有股不祥的预感，一听果然如此。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译从书后抬起一双狭长的眸，问：“只剩这个了？”
    体委没想到谢译会说话，不禁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回：“还有4x200米的接力赛！”
    “你报这个？”接力赛肯定比长跑轻松。见林越江点了点头，谢译看向体委，“给他报这个。”
    “那三公里长跑……”体委挠头，显然是为名额的空缺而为难。
    谢译：“把我名字加上去吧。”
    “加了还是差人……”体委一边说，一边向林越江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大概是对后者校霸的印象太深，导致体委一时间都忘记林越江现在已经不是alpha了。经过许小年提醒，才如梦初醒想起来。
    “体委你放过我家林爷吧，你让我家林爷一个omega跑三千米，你还有没有人性！”
    “是哦！”体委恍然，“对不起林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omega……！”
    林越江：“……”
    林越江：“不儿，你们几个意思，我是omega怎么了？把我名字加进去。”
    “你确定？”谢译说，“跑完三公里，你还有力气跑接力赛？”
    许小年and体委：“是啊林爷，你别逞强啊！”
    “……我看你们是忘了我即使是omega也能一打十的光荣事迹了。”林越江说，“少废话，赶紧把我名字加进去。”
    而且谢译也跑三千米。他如果超过谢译成了第一，还愁夏霖看不到他比谢译优秀的地方吗？
    林越江笑得仿佛一个大反派，张扬又邪恶，许小年默默远离，谢译却只觉得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
    “再帮我报一个4x200接力赛。”
    林越江耳朵一动。
    只听谢译说：“别到时候输了，找因为比我多报一个项目，体力不占优势的借口。”
    谢译不是普通alpha，想法自然也和一般alpha不同。
    于是本质上明明是在逗心上人的行为，落在林越江和体委眼里就是纯纯的挑衅。
    林越江认为谢译这是在向他宣战。
    体委预感他俩迟早有一天会打起来。
    只有许小年这个见惯了谢译对其他人冷漠的态度，再结合此刻谢译对林越江的态度。
    许小年不停地抽动鼻子，仿佛在空气中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第24章
    谢译毕竟是碧海一中的风云人物，而许小年又是个永远站在吃瓜前线的先锋队员，十分关注前者的感情状态。据他统计，从高一开始到现在向谢译告白的omega总共有七个。
    那么就要问了，都是校草了，不该一群人排着队表白，怎么才七个？拜托，在这个早恋即有罪的重点高中内能有七个不错了！再说告白之前也得看看自己什么成分。一般太帅太有钱加上性格还冷漠的，很少有omega敢主动搭话，更别说告白。
    许小年有幸见证过几次现场，拒绝omega时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给对方留任何幻想。谢校草平时对人礼貌又疏远，遇到死缠烂打的却一点不客气，总之没见过他对谁是这样的态度，而这点隔壁时靳深表同意。

 第30章

    “谢哥，等会儿吃完饭去图书馆——”时靳站在六班门口问，“我谢哥人呢？”
    许小年在和同学讲八卦，闻言扭头说：“这不是时靳吗，你来的真不巧，校草正和林爷在操场上跑步呢。”
    “又跑？我连续三天大课间过来，每次问他都在跑！”
    “哎呀这不快开运动会了吗。林爷和谢校草都报了三千米，趁这个月多跑跑多练练提升一下耐力。”
    时靳听完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凭我谢哥的体力还需要练？”
    “嘿嘿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谢校草的耐力是不是超级棒，每次体测都能考满分的那种？”
    许小年嘶哈嘶哈流口水，时靳怀疑他想问的压根就不是体测：“……这我哪里敢知道，你有本事问他未来对象去。”
    林越江取完最新出来的体检报告单，往医院大门外走。
    由于体质特殊，激素正处于不稳定阶段，医生建议他每隔段时间定时做检查，今天恰好是取报告的日子。
    林越江边走边看，裤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谢译给他发了消息。
    狗东西：[结果怎么样？]
    咔擦。林越江对着报告单拍了一张，发送出去。
    和上次结果差不多，他体内a性激素依然占比25％～35％这个区间。没有上涨没有下跌，以至于目前依旧处于不a不o的状态。
    同时薛橙和许小年也发消息过来问了情况，林越江把结果告诉了他俩，得到安慰：[嗐，没事儿，不管最后是a是o你都是咱们的林爷！这点事永远不会变的！]
    薛橙：[没错！林林你放心啊，我这人一遇到令我心动的omega就容易脸红犯结巴，是绝对不可能和对方勾肩搭背还互掐的，哪怕你最终变成omega我们之间也是纯友谊，苍天可鉴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许小年：[呕！根本没有这个担忧好吧，林爷眼光放得再低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薛橙：[嘿许小年你啥意思，我这条件哪里差了？你搁外边打听打听，暗恋我的人可不要太多。]
    许小年：[可不要太多～再多也没有谢校草多。]
    薛橙：[好端端的提谢译干嘛……能别提他吗，我最近对他有点犯心理阴影……]
    林越江看着这两人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还问要不要把群名改成【abo三人小分队】，凑齐abo三种性别。
    林越江服了，回一句改个屁，凑齐了是能拯救世界还是怎么的？嗡嗡。谢译的消息回过来。
    狗东西：[收到。小狗比ok.jpg]
    谢译眼眸低垂，对着照片里的报告单仔细看了看。
    想起上回医生说的，林越江体内的o性激素增长很快，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就会彻底分化成omega。
    然而过去几个月，林越江体内的o性激素并没有增长。
    意味着，他还是有成为alpha的可能。
    下次来发情期注意一些，最好是能够提前跟我说……
    谢译想了想，还是把这行稍不注意就会带上命令色彩的话删掉，重新输入：[下次来发情期的时候可以告诉我吗？]
    alpha让omega告诉自己对方的发情期，放在恋爱中的beta身上，跟让女朋友告诉自己例假周期差不多一个性质。
    林越江想到这层面，有些尴尬：[为什么，有你什么事？]
    狗东西：[也许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担心你＞＜]
    狗东西：[小狗求求.jpg]
    ……实在很难想象谢译顶着那张脸发这种萌萌的表情包。
    和他形象太不符合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放低的姿态和反差，让林越江有些心软。
    认为让他干涉一点点自己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等了许久，就在谢译以为接收不到消息的时候，屏幕亮起。
    林越江：[非要我告诉你？你难道不能自己闻吗，同桌。]
    谢译低眸看着，唇畔勾起一抹笑。
    果然是吃软不吃硬。
    真可爱。
    -
    “谢哥哥最近都在做什么，治疗说不进行就不进行，连电话都不接！”又一次被谢家门卫拒之在外，虞思祺大声抱怨道。
    谢家关系复杂，别墅里住的不是谢译的长辈就是兄弟，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虞思祺不能撒泼硬闯，吃了闭门羹也只能忍着，在回去路上才敢冲着无辜打工人撒气。
    出租车司机被他一脚踹向椅背，忍住没有发火。
    “你这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一天零花钱比你没日没夜打工三个月都多，要不是今天我家司机有事没来，你这种阶级的人根本不可能见到我一面，开你的车去！”
    虞思祺通过后视镜和与敢怒不敢言的司机对视，抱着胳膊嗤笑：“哟，还敢瞪我，你不会是还想打我吧？我掉一根头发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其实在治疗期间，谢译不回他消息也是常态。
    可秦婉作为谢译母亲，因为关心谢译闻不到信息素的事，之前对虞思祺的态度都很亲和热情，最近却不怎么能联系上。就算联系上，也只是些道家常，没再提治疗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谢译找到比跟自己匹配更高的omega了？
    这几天也是因为一直和那个omega在一起，所以把自己抛在了脑后？
    虞思祺焦虑地咬着指甲。
    首先他能确定的是，那omega肯定不是海城哪个富豪家的少爷，不然这段日子圈子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换作是自己，早就因为攀附上谢家而忍不住大肆炫耀。
    据说最近许多的社交活动和聚会，谢哥哥也很少参加，估计那omega根本就是个背景平凡的普通人，带过去都嫌丢脸。
    想到这里，虞思祺心情稍好了一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冯叔，最近还好吗？你帮我个帮呗，帮我打听下谢哥哥在碧海一中有没有走的近的omega。”
    “哎呀就是打听一下。谢哥哥又不是什么脾气很坏的alpha，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又不做什么。嗯嗯，那就这样，再见。”
    抵达虞家大门口，虞思祺一条腿还没从后座跨出，司机突然踩油门将车大力开了出去。
    “啊！”虞思祺吓了一大跳，左腿绊右腿直接从后座摔了出去，冲那开远的车屁股破口大骂，“神经病啊！能不能有点素质？我投诉你信不信啊？！”
    他吃了一嘴车尾气，气得浑身发抖。
    忽然一道阴影从背后笼罩住他，虞思祺若有所感回头：“楚子阚？你怎么在这？”
    “好歹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不能来这儿吗？”楚子阚打量的目光落在虞思祺身上，戏谑道，“啧啧啧，瞧你这一身弄的，性格还和小时候一样骄纵任性。”
    “少废话，我跟你说了无数次，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谢哥哥，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虞思祺甩开楚子阚向他递出的手，狼狈地拍打着衣服上的灰，瞥向楚子阚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的傲慢。
    说得跟你喜欢就配得上似的。
    楚子阚讥笑一声，说：“你喜欢谢译有什么用，他都有喜欢的omega了。”
    果然有！
    虞思祺：“那个omega是谁，叫什么名字？！”
    “别那么激动嘛。硬碰硬，你可不是那个omega的对手。我们做个合作？你告诉我这几个月里你和谢译之间在秘密进行着什么，我告诉你那个omega的名字，以及帮你对付那个omega，怎么样？”
    “我不能说，我签了保密协议。”虞思祺说，“你想方设法对付谢哥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还没有蠢到将自己全家的未来都赔进去。”
    “那太遗憾了。”楚子阚转身做势要走，虞思祺喊住他：“等等！你先告诉我那omega是谁。你不是喜欢我，想得到我吗？只要你告诉我，下次你来易感期我陪你！”
    “这可真是充满诱惑力的提议……”楚子阚闻声回头，眼仁黑得发亮，“那到时候易感期，我想做什么你都让我做？”
    虞思祺咬唇：“除了终身标记不可以，其他的随你。”
    “行，这可是你说的。”不能终身标记，处于易感期的alpha能对omega做的事也非常多。
    楚子阚站到虞思祺身旁，手背亲昵地抚摸过他脸颊轮廓，俯身在他耳畔说：“那个omega的名字很好听，叫……”
    第25章
    气候逐渐迈入十二月的仲冬，海城地理位置靠南，空气里渗带南方熟悉的湿冷。
    这天正是举行运动会的日子。晨雾未散，碧海一中所有年级所有班排着队伍，整齐划一地往操场集合。大部分学生都换上了保暖的冬季校服，乍眼看过去，就是深灰色的乌泱泱一片。
    运动鞋底碾过梧桐枯叶，发出酥脆的断裂声，林越江缀在队伍最后打着哈欠，身形摇摇晃晃，被并列站在旁边的谢译伸手扶稳。
    “这么困，没睡好吗？”谢译失笑着问。
    “……有点。”

 第31章

    “昨晚干什么去了？”
    林越江原本在揉眼眶，一听到这突然僵住，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谢译走得太近的缘故，昨晚他似乎做了一个有关对方的梦。
    他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好不容陷入浅眠，眼前就浮现出熟悉的面庞。
    明明顶着谢译的样子，却做着谢译不会做的事。
    从背后亲昵地拥抱住他，在他耳畔低声呢喃，手无声而不断地往下伸，直到接触到omega用来获得快乐的地方，打圈、抚摸、探入，最后在他耳边模糊地笑了一声，沙哑着嗓音说：“这么快就好了？真可爱……”
    真可爱。
    余音在耳边久久不散。
    林越江：……草。
    他都快忘了，偏偏谢译一跟他说话，又让他想起来。
    这算春梦吗，算吗？我居然对着一个alpha做春梦？！
    一行行“俺不中了”在林越江内心弹幕划过。
    眼见着林越江扶额，一副很不能接受的样子，谢译不明所以：“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靠一会儿？”
    然而林越江并没有听谢译说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好像是从上礼拜开始的。
    上礼拜金敏敏刚和他男友分手。金敏敏是有男朋友的，年龄比她大两岁，也在海城念大学。
    这男的劈腿他们学校的女生被金敏敏抓包不承认，反倒过来挑金敏敏的毛病：“你管住你这张嘴别到处瞎讲！老子分明是不喜欢你想和你分手了再和别人好上的。你要是问为什么突然和你分手那不是显而易见？打开原相机看看你脸上的痘痘，带出去我都嫌丢人！”
    这男的应该一直都是这样说话，金敏敏隐忍着不吭声，但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清晰打转。
    因为真心喜欢，她一直忍受着对方话里的鄙夷和贬低；
    因为对待这一段感情的她足够认真，才会把对方叫出来对质。
    结果却只换来对方的恶语相向。
    男人点燃一根烟，边骂：“妈的，实话告诉你，看在你是omega比较稀有的份上和你玩玩而已，几个月的感情，还当真了？早知道omega这么爱哭哭啼啼，老子就该早点分手。”
    林越江正好路过，就听到这么句话，太阳穴狠狠一抽，走上前说：“哟，这哪来的极品生物，长的跟基因突变似的，山海经都得给你单开一页。”
    金敏敏转向他，泪眼婆娑。男人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谁啊，我和我女朋友说话有你什么事？！”
    林越江：“女朋友？哦你的意思是，你都跟她分手了还占着男朋友的名分是吧？你脸皮是参与了地球板块运动吗，比特么地壳还厚呐！”
    林越江边嘲讽边笑，啪啪鼓了两下掌。
    男人被怼得勃然大怒：“你有病啊！你谁啊？！”
    “她朋友。”林越江个子和男人差不多，气场却截然不同。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下巴微微昂起，几乎是把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沙雕，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金敏敏碰到你这种人真是晦气。”
    男人一时拿捏不准他是否是alpha，但也没什么关系，自己是beta，信息素威压对自己不起作用。
    一个毛没长齐的高中学生罢了，还敢和他叫嚣？
    “傻逼。”
    林越江：“你再骂一遍试试。”
    “傻逼！”
    林越江：“比狗还听话呢。”
    男人闻言立马炸了，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步往前，冲上去就要给林越江一拳，被反扣住拳头。
    论动手，林越江还没输过。
    朝着男人咧嘴一笑：“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男人一顿，林越江已经贴脸冲了上来。
    男人还没来得及露出恐惧神色，被一记下勾拳打得下巴近乎整个麻痹，又酸又痛，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卧槽，你……”
    话都说不出完整一句，林越江又一巴掌挥下来，一边揍人一边扭头问：“死渣男，嘴臭是吧？我给你打流油，你不溏心的吗，给你打得嘎嘎流油！金敏敏，告诉我你心疼吗？！”
    揍得男人毫无半点反抗之力。金敏敏被这场面震惊得说不出话。
    愣了下才回答道：“不，不……”
    “操。你大爷，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回去喊人过来弄死你！”
    男人狼狈地跑开，边跑边回头冲林越江放狠话，没注意撞上一人。
    视线在对上谢译眼睛的瞬间，男人浑身一个激灵，骂骂咧咧的话全都堵回了嗓子眼。
    谢译瞳色泼墨的黑，冷然盯着他。
    男人被盯得头皮发麻，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被揍得青紫的嘴角猛烈颤抖也吐不出一个字，逃也似的跑了。
    他们这一架发生在放学回去的路上，四周不少路人用不太赞同的目光看向林越江，似乎都觉得他动手的行为不对。
    林越江：“是他先动手的哟。”
    “那也不能够追着人打啊。换成狗咬你一口，你难道也要咬回去吗？那人嘴巴被你打歪了，回头计较起来还要管你讨医药费，你能捞到什么便宜呀？”
    当然是咬回去啊。
    林越江心底这么想着，却没吭声。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懒得再和这位路人计较。
    反正只要动起手，有错误的永远是占了在这场架中上风的人。打架不好，动手不好，类似的话他听了很多遍，早就习惯——
    “那种人不打，难道留着过年？”谢译冷不丁出声。
    他眉目冷淡如霜，站到林越江身旁，垂下眼睑冷淡地注视这名路人：“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因为揍了这人变得畅快，这便宜就算捞到了。”
    “至于医药费，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该关心的事。”
    潜台词就是，和你无关的事别管。
    路人尴尬笑笑，悻悻然走了。
    谢译回头，就对上林越江复杂又一言难尽的眼神：“你刚才是在帮我说话？”
    有点难以置信的语气让谢译微顿，歪了歪脑袋：“不然呢，还可以怎么理解？”
    林越江直白道：“我还以为你会用教育的口吻，让我忍着点脾气。”
    谢译：“不忍也可以。”
    “……”仿佛骤然失了声，林越江唇瓣抿起。
    从小到大，林越江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遇事忍着点，有话和人好好沟通，不要和别人起冲突。
    很少听到有谁说，不忍也可以。
    ……
    这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林越江每回只要和谢译对视长达十秒以上，内心就滋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氛围笼罩着他俩。
    好比现在，林越江根本没办法去看谢译的眼睛，一看就容易想起昨晚做过的梦。
    “理理我，林越江。”谢译垂下的视线落向少年侧脸，轻柔的嗓音缓缓说，“真不舒服？那一会儿运动会你别上场了。”
    “没不舒服，咳……我就是昨晚打游戏打得有点晚，没睡好而已！”
    说话时，林越江眼神还在闪躲，alpha指尖的温度从被扶住的手腕上传来。少年被发丝藏在下面的耳根染上一抹薄红。
    谢译注意到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微感诧异地挑了挑眉。
    “是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林越江在害羞。
    他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谢译弯眼，被风送来的轻笑声混着白雾：“可不要逞强啊。”
    排在队伍前方的夏霖回头找寻林越江身影，不曾想却看见这一幕，心头莫名有点哽住，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字。
    夏霖：[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收到夏霖消息的时候，林越江正在进行接力赛跑，他爆发力向来不错。即使前两位和别的班落后了一大截，也能慢慢追赶上去，将拉大的距离缩小。
    最后一棒是谢译。林越江边跑，边伸手举起接力棒。谢译朝后伸手，接过的一瞬间林越江喝道：“跑！”
    他撑着膝盖，脱口而出：“力挽狂澜就看你了啊谢译！”
    操场中央的观众席从刚才起便激动疯了。
    “谢学神加油！冲啊！！”
    “林大佬太厉害了，前面落后体育班的那么多，现在直接追平了！不愧一中最顶omega！！”
    “刚才那一幕有谁拍照了？！啊啊啊校草校霸太有cp感了！！！”
    “我靠，谢译真牛逼。”薛橙走过来搭林越江肩，“体育班那哥们从小学起就念的体校，田径方面可以说是专业的，谢译居然都能和他跑个不相上下。”
    林越江哼笑一声：“什么不相上下，看好了，谢译必赢。”
    “你对他那么有信心？”薛橙，“……为啥啊？”
    “还能为啥？你不都说了，因为他牛逼啊。”
    观众席那边不断响起激励口号，林越江趁着谢译回头，不经意与他对上目光的瞬间，突然想到一句，没忍住噗嗤一声，两手放在脸旁作喇叭状：“红豆生南国，谢译是男模！我要赢给我赢啊啊啊啊！”

 第32章

    第26章
    这句“红豆生南国，谢译是男模”一出来，周围都寂静了两秒。
    紧接着，起此彼伏的倒吸气声充斥着整个操场。
    跑道上，谢译显然是听见了，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似乎还笑了一声，边跑边笑，肩膀都跟着微微颤动。
    几个离跑道近的学生看见了，还以为他这是被气到发抖，内心震撼同时，纷纷掏出手机打开群聊天：
    [天呐天呐，大佬又开始挑衅校草了，我真怕校草一个忍不住真的向林大佬动起手来！]
    [感觉他俩干起来是迟早的……如果这一天早晚会来，拜托他们早点打起来吧！我不想再继续心惊胆跳地过日子啊！]
    [对了，大佬怎么挑衅校草的？]
    [他说：红豆生南国，谢译是男模……啊啊啊啊校草这能忍？他都被气发抖了啊！]
    [……噗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话好好笑……（疯狂忍笑）]
    [我靠，还挺押韵。不是，我是说他俩总有一天必打起来！]
    最后五十米冲刺，谢译猝然提速，离终点近的几名同学只觉得一阵风从面前掠过。
    等回过神，终点线的另一头，谢译缓冲地向前跑了一小段，直接将隔壁跑道那体育生甩在后面老远。
    这一块操场除了欢呼，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哦耶！六班拿到了高三年级接力赛第一！胜利是属于我们班的！”
    “谢学神太厉害了，不愧是校草，居然连体育班的杨潇都跑得过！”
    “要我说还是林大佬足够给力啊，一个人就把前面落后的距离给追回来了，不然哪能那么容易超过体育班？”
    “和林爷关系不大吧，虽然我承认林爷挺厉害，但杨潇跑的多快大家都知道，咱们校草凭的可是真实力！”
    “你这话意思就是林大佬实力作假咯？你说话过点脑子有点情商好吧！”
    ……怎么还为这事吵起来了？
    薛橙听得无语凝噎，林越江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些，朝着谢译走过去，胳膊肘搭上他肩膀：“厉害啊谢狗，不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谢译讥笑着说：“是你鼓励得好。”
    谢译看林越江一眼，后者对他做出的举动有点哥俩好的意思，谢译身体不动声色地偏了偏，没让他继续跟自己哥俩好：“那句话，怎么想到的？”
    指的是那句红豆生南国，谢译是男模。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啊，可能是因为你确实长挺帅吧。”林越江怕引起他误会，补充说，“我这是褒义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你跑起来太特么帅了！尤其是赢的时候，非常有当男模的资格。像薛橙那样的，倒贴恐怕都没人要。”
    无辜躺枪的薛橙：我请问呢？
    谢译低笑两声，没和他计较这些：“你说你要赢，我给你赢回来了。”
    林越江：“嗯，不错。”
    “以后你还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我都会努力的。”
    谢译说话的嗓音很低，很轻，深黑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林越江，给他一丝宁静而温柔的错觉。
    林越江对着他嘴角挂着的那点薄薄的笑眨了眨眼睛，感觉怪怪的。
    可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就感觉耳朵似乎有点痒。
    或许是谢译声线比较低沉的缘故吧，像有一根羽毛在他耳边若有若无地挠。
    薛橙往前垮几步，恰好听见谢译的这句话，简直没耳听。
    鸡皮疙瘩都差点掉一地。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谢译居然对林林有意思？！
    而且看林林这无所无觉的样子，显然一点没察觉不对！
    alpha最懂alpha，当然林越江这种看似经验丰富实则连一段感情都没谈过的木头除外。
    类似“以后你还想要什么，也都可以跟我说，我都会努力的”这种话，根本不能运用在普通朋友之间，太肉麻了。
    不过谢译究竟喜欢他们家林林哪儿啊，总不会是因为林林突然变成了omega才喜欢上的吧？
    薛橙心想，脾气冲战斗力那么强的omega确实少见，对谢译这种生活在什么都容易得到满足的家庭的人来说，遇到这样的omega，的确会从中获得新鲜感，但是这种新鲜感能持续多久？
    万一撩着撩着，哪天忽然不感兴趣，他家林林却沦陷了。
    又或者，这种新鲜感持续的比较长，长到谢译强行把人留在这边——以谢译的家世和身份完全做的出来！
    小说中的强夺豪取照进现实。强行把他家林林标记了，等到玩腻了再用钱打发人去清洗标记，更过分的直接随手一丢……
    光想想，薛橙就两眼一黑。
    林越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比他的想象力更加丰富，甚至脑补到他带球跑的画面。
    只觉得，薛橙这副惊悚的表情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看得林越江很不舒服，一边往三千米长跑的准备区域走，一边扬起手腕拍打他的头：
    “你面神经系统出问题了就去治。干嘛呢这么一副看我俩跟看鬼一样的表情？”
    薛橙视线在林越江和谢译两人之间来回转，心底在想，可不就是看鬼吗！
    我得找个恰当的时机问下林林，先看他对谢译是什么看法，然后再提醒他和谢译保持点距离。对，就这么办！
    只是没人提醒薛橙，他的内心活动早被他写在了脸上。
    谢译睨了他一眼，毫无情绪地移开视线。
    休息了二十分钟，接下来就轮到高三年级组各班的三公里长跑。
    和需要靠爆发力的短跑不同，耐力长跑更加着重配速。
    林越江坐在太阳底下喝水，冬天的阳光简直就是冰箱里的灯，好在他刚才活动了那么一番，哪怕现在静下来，身体也是温热的。
    他才发现夏霖给他发了消息，打字回复道：[可以啊，你在哪儿呢？]
    “今天运动会，全校都停课了，周主任说可以破例让我们中午去学校外面吃！”许小年扑到林越江背上，兴冲冲说，“一会儿结束咱们去学校外面吃吧林爷！”
    林越江看一眼手机，夏霖还没给他回复。他把手机放到身旁空地上，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薛橙：“行啊，不过我不知道吃什么，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小年举手：“我想吃川菜！爆辣那种，天冷就得吃这些过日子啊！”
    薛橙完全同意：“确实好久没吃了。”
    林越江点头，抬起手肘撞了撞站在他左侧的人的膝盖：“你呢？”他问的是谢译，“你想吃川菜吗，跑完后一起去吃？”
    谢译望了他一会儿，微笑说：“好啊。”
    然后低眸给时靳打字：[今天你也自己一个人去吃吧。]
    薛橙：“？？？”
    “谢学神和我们一起？这好像不太合适吧……”薛橙疯狂朝许小年使眼色：你赶紧劝劝。
    林越江：“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多双筷子的事？”
    许小年：“对啊对啊。校草都和我们一个班了，一块儿吃个饭很合适啊！”
    薛橙内心大艹：合适个啥！你说说哪一点合适了？！
    许小年：那你说说哪点不合适啦？
    “……”薛橙一时半刻还真说不出来哪点不合适。
    这边这俩人在眼神交流。谢译收到时靳回过来的消息：[行吧……你又和林越江去吃饭？你们最近有点太黏在一起了吧？注意点影响。]
    谢译：[什么影响。]
    时靳怀疑他明知故问：[早恋的影响啊。现在大家可都知道林越江是omega了。你没看论坛，上面磕你和林越江cp的帖子一大堆。还有猜测你单恋林越江，对他有私心的……]
    远处传来哨声，林越江站起来拍拍手，催促谢译：“走吧，集合三千米长跑了。”
    “好。”谢译说罢，在熄屏手机的前一刻回复时靳：
    [让他们磕去吧，我觉得挺好。]
    至少他们没猜错，他的确对林越江有私心。
    第27章
    在激情昂扬的加油声中，最后（6）班取得高三年级三千米长跑的胜利。
    “我们学校运动会一年开一次，还是第一次见耐力长跑比赛有人并列跑第一的，还都在（6）班！”
    “去年我们年级运动会拿到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是体育班吧？谢学神似乎就只报了个跳远，没想到今年还报名了长跑。”
    “还以为是不擅长，结果人家只是懒得跑哈哈。”
    “那今年怎么又有兴趣跑了？还得看和他一起跑的人是谁！”
    “哈哈哈对对对！要不是他们不对付已久，林大佬喜欢的人是夏霖，我真要误会他俩在一起了，这场运动会就是给他们准备的秀恩爱节目！”
    “可是话又说回来啊，我还是很震惊谢校草转去了林越江的班级。咱们学校的（1）班可是重点班，转过去就等于……”
    几个往校外走的学生聊起八卦来没完没了，恰好被虞思祺听到。

 第33章

    今天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为的就是找那姓林的立个下马威，正愁没头绪呢，就从这几名学生口中听见了那个omega的名字。
    虞思祺做好表情管理，上前拦住那几人的去路。
    虽然打从心底嫌麻烦，但为了能顺利进行，还是伪装成一副亲切和善的模样，尽管这副模样连虞思祺自己都觉得恶心：“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谢哥哥……也就是谢译的一位很亲密的omega朋友。最近我们感情出了问题，我不太能联系的上他，请问他最近在学校里有和谁走的很近吗？”
    -
    进入川菜馆时，林越江身上还披着谢译的校服外套。
    三公里长跑是一项十分消耗体力的运动，在和谢译一起迈过终点线的时候，皮肤流淌出的汗液混合着信息素一起溢出，这不是林越江本人能自主控制的。
    越是纯净温暖的气息，反而越撩动人心底最深最重的欲望。
    让人喉咙发痒，理智涣散，只剩下渴。
    幸好发现得够早，溢出的信息素含量也不多，并且不是在发情期。拿有带着alpha信息素的衣物盖一盖就行。
    就这样，林越江和谢译交换了校服，互相穿着对方的外套入座。
    林越江穿衣偏爱宽松，定校服的时候特地定大了一号，谢译穿来正好合身。
    林越江把校服袖子往上捋了捋，问服务员要来菜单，先给了位置最近的谢译：“你们看看都想吃什么，随便点，这一顿我请。”
    大概是对方身上沾染着自己气味，这一点让谢译心情挺好，微笑着接过菜单。
    对面的夏霖见状，袖口下的手指不动声色地蜷起。
    是自己多想了吗？以前无论做什么，林越江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可这次……应该不会，应该是我多想了，我干嘛为这种小细节吃醋啊。
    虽然心底这样想，可夏霖还是没忍住朝谢译方向看一眼。
    谢译向来对别人的目光敏感，发现夏霖在看他，抬头以目光回视。
    他眼睛的眼色很深，很纯粹的漆黑，光线都似乎很难照得进去。以至于他不带任何情绪看人时，像被一头蛰伏在丛林深处的野兽盯上，除了让人感到压迫，还有点怵得慌。
    夏霖立马避开了对视。
    之所以夏霖会出现在这，是林越江觉得难得一次下馆子，人多热闹一些，干脆把夏霖还有金敏敏一起叫了过来。
    金敏敏刚失恋不久，这几天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做朋友的当然要好好安慰她。
    一行人边吃饭，边拿出手机开黑打游戏。金敏敏的情绪完全被游戏调动，她先前一直有趁学校里的老师和风纪委员不注意，偷偷戴穿戴甲的习惯，这会儿打游戏不灵敏，战绩直接0-6，气得她原地掏出工具把指甲卸掉。
    薛橙看着她把长得吓人还镶了钻的指甲片一个个放进收纳袋，嘴欠地来了一句：“金钢狼舍弃了利爪只为与敌人决一死战！”
    许小年：“我靠你这死直男，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吧！”
    金敏敏被逗得哈哈笑出声，又淑女地伸手掩唇。
    “为那种渣男不值得，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把自己介绍给你啊！其他的不说，我这人的三观还是信得过的！”
    薛橙拍着胸脯豪迈地说，“不信你问许小年，我三观正不正？”
    谁知许小年存心拆他台，捏着鼻子作嫌弃状：“哦天呐，说这种话的人一般身上也就只剩下三观正这一个优点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小金肯定不愿意啊，谁看得上你～”
    “你俩一人一句的，讲相声呢？”林越江跟谢译拎着几杯热奶茶回来，基本上东西都是谢译在拎。
    林越江只抱着一堆份量很轻的零食，把一罐可乐放到薛橙面前：“喏，你要的肥宅快乐水。”
    “谢谢林林！”薛橙愉快接过，听林越江问起在聊什么。
    “哦，我们在聊关于金敏敏那个人渣前男友呢。这世上什么好男人没有，她面前不就有一个？！”
    林越江张张口，反复瞅了两眼薛橙，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瞟了一眼谢译悄悄和他说：“以前说你自恋是我错了，远比你自恋的大有人在。”
    薛橙：“你们在说啥悄悄话？！”
    “你白痴啊薛橙，喜欢一个三观正的人是最基本的好不，主要还是看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许小年扭头问金敏敏，“你喜欢薛橙这种大傻子类型的吗？”
    被说大傻子的薛橙开始和许小年互掐。金敏敏思考了一会儿，还真给出了具体的答案：“我对颜值要求不高，长相无所谓，但是要在感情方面要专一，对我温柔，喜欢对我笑的。”
    形容得还是挺具体的。薛橙呆呆听完，感慨说：“这不就是我吗？”
    被许小年一巴掌扇到后脑勺，骂他白痴，“是温柔的笑，不是傻乎乎的笑，兄弟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
    “许小年你居然敢打我？你最近是不是和林林学坏了，很膨胀啊？！”
    他俩吵吵闹闹，整个包厢都会回荡着他俩的声音。
    林越江显然早已习以为常，自顾自地吃着谢译给他夹到碗里的肉。
    上次请客谢译和金敏敏吃饭，林越江就发现谢译似乎特别喜欢帮他夹菜，所以也不觉得这举动多奇怪。
    每个人都有点小癖好，没准谢译的癖好就是爱充当男妈妈的角色，喜欢帮人家加菜呢？
    礼尚往来，况且这点了一桌子的辣菜，总不能只有林越江一个人被辣到。他直接夹了一筷子水煮鱼，塞进谢译的口中。
    面对男生近在咫尺的错愕神情，林越江托着半边腮，戏谑问道：“味道怎么样，够不够辣，劲爆不劲爆？”
    谢译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鱼肉，没有立刻说话。
    因为担心林越江会觉得膈应，他给对方夹菜都是用的公筷。
    结果林越江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或许是不拘小节，又或者觉得朋友之间吃到对方的口水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越江手里那双使用过的木制筷子的触感触碰上舌尖，谢译眼睫清晰地颤动两下，呼吸也在瞬间乱了。
    “发什么愣，说话呀？”似乎对男生偶尔呆愣的样子感到有趣，林越江向前倾身，以一个堪称冒犯的距离从下往上地注视着谢译的眼睛，鼻尖几乎抵上后者下巴。
    谢译身上的气息很好闻，非常清新的木质香，冷冽中带着树脂的烟熏感，似乎裹挟着高山风雪打磨出的清苦。被林越江一股脑吸入鼻腔，刺激得后颈腺体微微发麻。
    即使现在他穿的谢译的校服上也沾染着对方的味道，但远不如本人来得浓郁。
    见谢译仍然没反应，林越江抓起他的手掌放上桌，整个脑袋也埋在桌子上不停地嗅。小猫小狗似的。
    饶是明白他单纯是喜欢自己的味道，可看着少年这副模样，谢译脑子里仍然产生了一些不太妥的想法：“你……”
    “我认为自己很符合小金的理想型啊，难道我不够温柔吗？林林你说句话啊！”薛橙吼道。
    经这么一打断，林林从桌子上抬起头，表示我才懒得说。
    “好啦，别再聊我的事了，臊死了。”金敏敏说，“不过我还真的挺好奇，林大佬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人。大佬你现在是omega了，还是更喜欢o吗？”
    谢译也对这问题的答案好奇，不由自主盯向林越江。意外的，后者回答得还挺认真：
    “你都这么问了，那我肯定回答我还是喜欢omega。可事情总有例外，还是那句话，我喜欢对待感情忠诚并且十分专一的人，我如果喜欢谁，那肯定是喜欢那个人的灵魂，性别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所以……”
    “所以alpha也可以？！”金敏敏先一步替他得出结论。
    虽然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林越江总觉得金敏敏这话像是别有深意。
    他想辩驳什么，可现在辩驳，不就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吗，于是说：“……如果我最终确实是个omega，我又真的很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恰巧是alpha，那确实可以……”
    “砰！”忽然一声巨响，林越江话音刚落，金敏敏和许小年还来不及起哄。夏霖手边的玻璃杯被他碰翻摔落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许小年他们惊了一跳，瞬间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吧夏霖，有受伤没？”林越江连忙按铃叫来服务生，“你别碰这些碎片，我叫人过来收拾。”
    “没……我没事，不小心碰倒了。”夏霖镇静下来，勉强牵动唇角冲他笑了笑。
    如果林越江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夏霖唇角细微抽搐，笑得比哭还难看。
    先前夏霖就把他们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哪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和谢译毕竟在一个班三年，比在场所有人都更了解谢译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任由一个人把他的手当枕头一样枕着？这是放在谢译身上绝对不可能允许的事情，但他却允许林越江这么做了，可见谢译是真的喜欢上了林越江。

 第34章

    而林越江的这句alpha也可以……相当于给了对方希望。
    眼前服务生打扫地面玻璃碎片的画面远去，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层雾气般变得朦胧不清。
    不行，夏霖抿紧嘴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吃完午饭，一行人回到学校。下午还有半场运动会，林越江和谢译报的比赛项目都结束了，只剩薛橙还有一项铅球，许小年还有一项立定跳远。
    他们就站在跑道外，依次围观这二人比赛。
    谢译对看别人比赛没兴趣，只享受和林越江独处的时间。不过这俩都是林越江朋友，也就陪他一起看了。
    中途，林越江去了一趟卫生间，遇上刚上完厕所的夏霖。
    “哟！”林越江打了声招呼，自然问道，“吃完饭你怎么突然没影了，等会儿去看薛橙扔铅球吗？”
    夏霖见到他一愣，然后才一下子意识过来，目前林越江的性别更偏向omega，上的自然是男omega的卫生间。
    即便自己曾说过，对方是omega自己也照样很喜欢，可oo恋毕竟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夏霖霎时间内心五味陈杂：“好。”
    “我先在外面等你。”
    洗完手烘干，夏霖出了卫生间，一道陌生的男声从身旁不远处传来：“林越江？”
    夏霖回过头。
    只见走廊中央站着一名少年，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没有穿着碧海一中的校服，脸也很陌生，没在学校里看到过，估计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你是……？”夏霖疑惑道。
    见他应了声，虞思祺便认为他就是林越江。
    根据楚子阚的描述，那叫林越江的omega漂亮到让人怜惜的程度，现在看也不怎么样嘛。
    “听说你最近和谢哥哥走的很近？”
    就这相貌，听说成绩还很差，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虞思祺抱起胳膊，趾高气昂地走到夏霖跟前，把他上下打量了遍，傲慢开口道：“我是虞家的少爷，你知道我和谢哥哥是什么关系吗？我们认识九年了，互相认识对方父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你又算什么东西？”
    “什、什么啊……”夏霖一整个莫名其妙。
    “装傻？”虞思祺偏爱中性风穿搭，今天也穿着小高跟，一步步逼近夏霖：“就算你和谢哥哥的信息素匹配度比我高又怎么样，以为就凭借一个数字，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哪一点比得上我？”
    “听说你成绩很差，在年级排倒数的？呵，有这勾引人的时间，不如回去多读点书！学渣，你配得上谢哥哥吗？”
    “哦？你学习好，那和他谈恋爱的怎么不是你？”
    一道清越自带嘲讽的嗓音倏然响起。
    虞思祺的目光从被他逼到墙角的夏霖身上挪开，转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少年身上。少年眉目明媚张扬，是那种浓墨重彩式的好看，叫人过目不忘。
    ——“你见到他，一眼就能认出他。”
    楚子阚的话顿时浮现在耳边。
    难道他认错了人，这个才是林越江？！
    不对，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和谢哥哥谈恋爱？你们确定关系了？！”虞思祺震惊出声，“不可能，你撒谎！”
    “怎么不可能，谢译人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
    林越江同样把虞思祺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瞧你应该也是个omega，虽然长的不怎么样，说出来的话也像个伪人，但念在你单恋我男朋友这么久太苦命了的份上，实话告诉你，你配不上谢译。”
    “还是不信的话，要不要闻闻我身上这件校服外套，猜猜看是谁的？”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依然是那副有点吊儿郎当的散漫姿态，为了的就是气这个不知从哪儿跑过来的傻逼小少爷。
    他乐忠于耍人玩，虞思祺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也就没发现，谢译正在他身后走廊不远处的拐角，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等把虞思祺硬生生气走，林越江转身撞见谢译的身影，一瞬间，剔透的褐色眼眸里似乎划过冷意，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兄弟，你旧桃花真够多的，都找到我们学校来了。”林越江假笑起来，“他说话太难听，所以我给呛走了，不会是你什么特别重要的情人吧？那一会儿你得给人家解释清楚。”
    直觉告诉谢译，对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不是我的什么情人，也根本不重要。”
    “哦，随便吧，反正你身边omega怪多的，你也没少把人带去过医院。你爱玩是你自己的事，跟人家说清楚就行，别让人家误会你喜欢他。”
    谢译一怔，心脏也在刹那间收紧，仿佛看到什么无形的东西即将从眼前消失，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越江转身即走，下一秒，手被紧紧牵住。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干嘛，放手啊。”
    谢译没放，他清楚要是现在放手了，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牵上这只手。
    “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换个地方。”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因为是比较重要的话。”谢译目光冷淡掠过夏霖，再看向林越江时，明显带上了温度，“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么？”
    第28章
    操场后面的假山旁种满了月季，因为气候变冷的原因，满片月季花进入了休眠期。
    林越江停下步伐：“到这里就够了吧，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我们说话。”
    运动会正进行到下半场，学生们都集中在操场，而这边除了凋零的花海什么都没有，短时间里不会有人经过。
    林越江的情绪一般都写在脸上，他声音冷淡，脸上表情也快没了。
    谢译能察觉出来他心情很不好——他确实心情不好，从虞思祺出现那一刻起。
    即便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谢译在外面玩的花，和很多omega关系不清不楚，这些自己都是知道的。
    然而经过这些天和谢译的相处，他好不容易对谢译进行了改观，却当亲眼看见虞思祺找过来挑衅……那种莫名被蹬鼻子上脸的感觉，令林越江感到十分厌恶：“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你到底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闻不到信息素。”
    谢译一开口，就是毫无保留。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直白干脆的一句话落地，林越江愣了愣，才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你闻不到信息素？？”他下意识追问了一句，只要谢译还是alpha，怎么可能会闻不到信息素？
    可看谢译表情，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他也完全不是会开玩笑的性格。
    “闻不到alpha还是……”
    “都闻不到。”谢译垂眸，语气轻描淡写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从分化成alpha那天开始，不管alpha和omega，我都闻不到他们的气味。”
    林越江听完，又是一阵没反应过来，显然没料到会有这展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语半晌，才脱口而出一句：“哦，那你办过残疾证了没？”
    谢译：“……”
    在这个世界除了没有信息素的beta，一经分化过的alpha或omega如果自身拥有信息素，却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那基本上就可以确诊为患有先天性障碍。
    林越江曾经也是个alpha，当然懂得这些，所以他真不是在嘲讽谢译，但不妨碍这话听起来容易引起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边说，边挠了挠头顶的发，样子有些懊恼。
    谢译轻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从分化那天起，他就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并且把和虞思祺之间的事也全都告诉了林越江。
    林越江听完，一阵哑口无言。想问之前没听你说起过，又想到，对方出身在谢氏那种家庭里，这种大缺陷是绝对不可能对外人讲起的。但凡所有知情者都需要签保密协议，这关系到谢氏整个家族的名声。
    “……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这些？”
    谢译没立刻回答，他走过去，动作轻柔地牵起林越江的手：“我不想你生气，担心让你误会，更怕你今后再也不理我。”
    林越江将他小心翼翼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心跳骤然快了几分，略尴尬地咳嗽两声说：“就因为这个，你就这么放心地告诉我？不怕我知道了再告诉别人？我可没签什么保密协议。”
    不就牵个手吗，许小年也经常和我手拉手，对，这很正常！
    谢译莞尔：“那你会说吗？”
    林越江呵呵：“我才没那么无聊，把你秘密公布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会没有好处。可当谢译安静的视线落在林越江低垂的眉眼上，像是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其实哪怕在最初，在林越江还很讨厌自己的阶段知晓了这个秘密，林越江也不会将它公布出去。
    这个少年最不屑的就是这种背地里阴人的手段，发自内心认为这种行为上不来台面。

 第35章

    和谢译不一样，林越江不是心思多么复杂的人，但他有一套自己恪守的原则。不管他再怎么喜欢夏霖，也绝对不会因为夏霖喜欢谢译而不喜欢自己，就盲目去厌恶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谢译是那种喜欢在背地里乱搞ao关系，却不敢承认的那种坏家伙。
    直至今天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误会一场。
    怪不得随着他们关系越熟悉，越认为谢译不是他想的那种人。林越江就没遇见过像谢译这样割裂感十足，一面玩得花样百出私生活混乱，一面却又会将“那种渣男不打，难道还留着过年？”说出口的人。
    而一切都在今天有了答案。那些曾经被他撞见和谢译一起出现在医院的omega，全部只是为了配合谢译的嗅觉治疗。
    “你应该早点跟我讲，害我误会了你这么久……算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你。”
    闻不到信息素对一名alpha，甚至还是顶级alpha来说都是十分伤自尊的事，像是把血淋淋的伤疤重新揭露出来。
    换成林越江自己，估计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
    “你闻不到信息素，那你在日常生活中会有影响吗？还有你易感期的时候怎么过的啊，我以前易感期的时候把喜欢的omega信息素气味香水在房间里喷了个遍，否则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熬过去！”
    前往操场路上，林越江不断跟在谢译身旁追问。因为要避免被别人听见，他和谢译凑得很近，几乎贴在后者耳朵边说话。
    “等等，不对啊。你说你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那你之前为什么说我很好闻？”
    谢译跟着林越江脚步停下，眼见着后者脸上表情茫然，他笑了一笑说：“我闻不到任何人的信息素，除了你。”
    林越江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反应两秒：“你骂我不是人？”
    “……”有时候谢译简直怀疑他不是迟钝，而是脑子缺根筋。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得哄着宠着。
    “在你还是alpha的时候，我就只能闻到你一个人的信息素。”
    也是这个缘故，他很早就有在关注林越江，但因为林越江对他怀揣敌意，没能那个时候就跟人搞好关系。不过现在应该也不算晚。
    “哈？这是为什么？”林越江忍不住笑了，乐道，“因为我俩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之前测过是多少来着，百分之96？98？我还真是天选之子啊。诶，那你说等你以后易感期，我能不能陪你过？”
    这下谢译是真愣了，仿佛听到天大的饼一样，下意识重复他的话：“你要陪我过易感期？”
    他的眼眸都微微睁大，象征着惊讶。
    “对啊，我允许你来易感期的时候把我的信息素同款香水留在身边。”林越江觉得他这惊讶的反应挺有意思的，挺认真地说，“实在不行，你报个地址，我赶过去陪你，我目前体质偏向omega，肯定对你有帮助。不过前提是你可不准乱碰我啊，我会告你非礼的！”
    我会告你非礼的。
    可爱死了。
    谢译闷闷笑起来，脸上神情从微讶转为遗憾：“是么，那算了吧。”
    “为什么？”林越江眨眨眼睛，难以置信道，“不会吧，你还真想非礼我啊？”
    听语气，就差把非礼兄弟，这像话吗？八个打字写脸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到时候能陪我说说话，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行。”
    林越江有被无语住：“……就这样，这么简单？不是，哥们儿，您这还算alpha吗？”
    “不然呢，你还在期待什么？”
    得到没啊，我一点没有在期待的回答，谢译无声笑了一下，轻轻捏住林越江泛红的耳垂，缓慢而耐心地解释道：“我来易感期，会和别的alpha不太一样，那副模样连我自己都不太能接受，我担心你会害怕。”
    其他人见到也就见到了，独独那副样子，他不想让林越江看见。
    ——你是我乏味人生中，唯一能引起涟漪的变数。
    我不想伤害你。
    第29章
    随着烟头点燃，昏暗逼仄的巷子亮起一点红色星火。冷风呼啸刮过，楚子阚把玩着打火机，在手里发出“砰当”声响。
    “果然在这里。”
    借着手机屏反照出的微弱蓝光，虞思祺看见是他，快速按动屏幕的手指停住：“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谢译吗？”楚子阚勾唇，语气带了点嘲讽，“他又不在乎你，怎么可能会来见你？”
    “你闭嘴！好歹我家和谢家有一点关系，谢家夫人对我态度一直很好，谢哥哥怎么可能一点不在乎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虞思祺愤怒地吼叫着，借着黯淡的光线，楚子阚注意到他发红的眼尾，显然是哭过。
    才疼爱没几天的omega为另外一个男人哭成这副模样，哪怕只抱着玩玩的心思，也没有alpha能接受得了。
    楚子阚看着虞思祺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机吸走，只要一有消息就立刻低头去看，然后表情瞬间变成失望，最后到委屈，楚子阚冷哼一声说：“现在天气那么冷，你还打算为了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在外面等多久？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接，难道你还要一直联系？”
    “我说了你管不着！”
    话音落地的刹那，虞思祺下巴被握住，楚子阚越看这张脸，越止不住发出冷笑：“清醒点吧，你明明都知道谢译和林越江在一起了，还跟个傻子一样巴巴地缠着人，我都替谢译觉得烦。”
    虞思祺一瞬间被吓到，整个人都细微抖了一下，后知后觉楚子阚爱慕自己，现在的行为只是出于吃醋，于是“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恼怒道：“……我才不相信谢哥哥和那个林越江在一起，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我才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误会谢哥哥！”
    蠢货，你口中的“别人”现在指的是你自己。
    其实楚子阚觉得，林越江就算没和谢译在一起，他俩之间也一定有什么，不然当时林越江为什么冒着omega身份会被曝光的风险也不肯与自己合作？
    原以为他俩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甚至恨不得对方消失在面前的关系，谁知前两天登录高校论坛一看，不敢说全部，至少有80％都是在磕他俩的。
    楚子阚只要想到看见的那堆眼花缭乱的“校草x校霸”的文字都感到头疼。
    不过林越江顶着那张脸居然还是omega，这个事实的确让人惊艳，只可惜谢译……等等，如果谢译真对那小美人有意思，那把林越江抢到手，不也算将了谢译一军？
    如果问楚子阚为什么记恨谢译，除了谢楚两家祖辈三代就是商业竞争对手，而谢家总压楚家一头之外，还有谢译个人的缘故。因为都是一个圈子的，年少的时候他和谢译还有时靳都是一块儿玩的，可谢译总瞧不上他。楚子阚看不起时靳那卑微的小弟德行，要他把谢译当大哥一样供着是绝对不可能的，自问也没有地方得罪过他，他凭什么目中无人？就凭虞思祺看得上他？就凭那么多人喜欢围着他转？不就投了个好胎，这种傲慢无礼到骨子里的人就该尝尝被踩在脚底下的滋味。
    虞思祺见楚子阚从一脸若有所思到面露嘲讽，拧眉暴躁道：“你想什么呢！如果你只是劝我回去的话，那我劝你赶紧走！别来烦我！”
    楚子阚：“要不是这会儿你身上带着我的临时标记，前两天又好好疼爱过你，你真当老子稀罕你？”
    他故意加重“疼爱”两字的读音，语气神情带着浓重的羞辱和嘲弄，虞思祺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他妈骂你是个蠢蛋！谢译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值得你跟没见过alpha一样像个舔狗似的缠着他！”
    楚子阚突然爆发：“也对，你不就看中他的家世吗，他家要是没几个钱，你会看上他？呸！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货！”
    “你敢骂我？！你个……”
    “老子骂的就是你！”一拳头砸在虞思祺耳侧的墙壁上，alpha手劲大，坚硬的墙壁都被砸得微微下陷，墙屑簌簌掉落。
    “啊——！”
    在温室里娇养的花朵哪见过暴怒中的alpha，虞思祺吓得抱头蹲在地上，生怕对方一个发疯敢对自己动手。
    “都特么献身给我了，还指望着谢译看上你？你个没人要的骚。货。”楚子阚唾弃道。
    虞思祺虽然愤怒，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毕竟楚家的地位在他虞家之上，他之前也是借着楚子阚喜欢自己而使性子娇纵，谁想到楚子阚就是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委屈和害怕交织，令虞思祺泪水沿着脸颊哗哗往下流。
    换作平时见到omega哭那么伤心，楚子阚铁定就心软上前安慰了，然而只要想到所有人都围着谢译转，他的心情就贼不爽。
    “没用的家伙。都是omega，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不像……”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楚子阚脑子里浮现那张明媚昳丽的脸。他意味深长地笑一声，从衣兜里抽出一盒烟。

 第36章

    他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了。
    得把林越江搞到手。
    穿堂风刮过，尝试两下都没能点燃成功，楚子阚啧声，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正要再试一次，巷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黑色身影站到跟旁，帮他挡了风。
    烟头成功点燃，楚子阚心情才终于好了那么一点：“谢了，兄……”
    抬眼的霎那间，周围所有声音消失。
    眼看着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楚子阚发紧的喉咙挤不出一个字来，如同被定住一般，浑身发僵，脸上血色褪尽。
    谢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立在他跟前，看着他。
    楚子阚呼吸凝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副表情呈现在对方的瞳孔里有多精彩。谢译轻笑一声，慢慢道：“不客气。”
    三个字说的轻缓，可随之而来的却是alpha强大可怖的威压。
    其实哪怕谢译不动手，光是用信息素就足够让对方难堪，然而楚子阚只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从腹部涌上，下一秒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腹部哀嚎。
    “草泥马的谢译！你发什么疯？！”
    尽管楚子阚厌恶谢译，也不会当面跟人动起手。因为这不仅仅只是高中生之间的动手打架，更涉嫌到谢楚两家的关系和颜面。
    “大晚上的在外边乱吼乱叫可不是个好习惯。”谢译稳当地说着，长腿抬起抵着楚子阚脑门，给他踹得仰倒在地，“得改啊。”
    “咚！”脑袋和地面的亲密接触而发出重重一声听得人牙酸。
    蹲在一旁的虞思祺猛地打起哆嗦，条件反射尖叫起来，谢译看都没看他一眼，对楚子阚也半分不为所动。
    男生的脸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如同鬼魅：“上回你带着一群废物去堵林越江，还以为你已经长了教训，结果你心思还挺多啊。”
    谢译蹲下，抓起楚子阚的脑袋和他对视，慢条斯理道：“不修理你一顿，不清楚什么人不该动么。”
    如果忽视这番充满攻击性的举动，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像是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你这脑子还真敢想，要不今天就替你摘了？”
    谢译大多数时候都很理智，这会儿动手却半点没收敛，楚子阚感觉脑袋都快被他砸碎了，一阵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涉及两家关系，即使是竞争对手也会给对方最基本的体面，哪怕是装装而已。楚子阚没想到他会直接跟自己撕破脸：“你……易感期到了？”
    谢译仿佛听见笑话：“你觉得呢。”
    “如果是那样，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维持清醒和我说话？”
    谢译身上的气息是很可怕，但远远还没到暴戾的程度，眸色在晦暗光线下也很清明，带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楚子阚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下，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这种怪物一样的家伙一到易感期，只会下手更狠……出人命都说不准。
    “既然不是……那你在发什么神经？”
    “为了那个林越江？不会吧，原来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你喜欢他，他知道吗？”
    楚子阚这种时候还有胆子挑衅，谢译安静片刻，伸手拍拍他的脸，不轻不重的力道，但羞辱意味十足。
    所谓平a换大招，从林越江揍人时的习惯那里学来的。
    楚子阚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只是腹部的剧痛令他动弹不得，alpha恐怖的威慑力更是迫使他打心底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恐惧。
    “没有下一次，楚子阚。”谢译站起来，“老实说，如果不是上次你招惹到他，我都不记得你叫什么。”
    “你踏马——”楚子阚刚要破口大骂就又被信息素压制得死死的，红血丝充盈眼眶。
    “不服气随时可以找我，我们用alpha之间的手段解决问题，但你如果敢碰林越江……”
    谢译顿了一顿，“至少，替你家族想想吧？”
    楚子阚算是听明白了，流汗不断下淌。这是要拿家族威胁他的意思！
    谢译见他没了声音，一副妥协的姿态，也不打算在这儿停留太久。转身准备离开，虞思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等等！谢哥哥！”
    谢译脚步停顿。
    虞思祺：“你没有看手机吗，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我也一直在找你，找了好多天。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
    “我没收到你消息。”谢译翻出手机，嗓音冷淡，“你叫什么，我找找。”
    更多急迫的追问瞬间卡回喉咙里，虞思祺闻言整个人都愣了，怔怔道：“……虞、虞思祺。”
    一开口，嗓音艰涩得都不像是他了。
    原来，谢哥哥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吗……
    “没找到，可能屏蔽了吧。别再发了。”谢译不知想到什么，漆黑的眼眸晕染出笑意，“今后你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也别打着探望的借口找来谢家，我就姑且不追究上次你去找我‘男朋友’的事。”
    “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他一吃醋，我得哄老半天。”
    第30章
    大课间，林越江靠在许小年桌旁打游戏，他微低着头专注看手机，垂落的发丝半遮住眉眼，吸引走廊不少人的注意力。
    自从林越江性别曝光，全校都知道他是omega后，不仅关注他的bo群体不减，连alpha都增加不少并且蠢蠢欲动着。
    以前大家认为他是alpha的时候都有a追求，更别说如今成了omega。
    林越江目光落在屏幕上，在游戏里向队友发送快捷信号，长长的睫毛下明澈双眸自然眨动，颇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看得窗外几名alpha男生心驰荡漾，连未来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哎哟，怎么会这样呢！林爷，快快快，我给你说个事，太特么离谱了！”许小年是个吃到新瓜就迫不及待向不知情的人分享的个性，缠着林越江要给他说事。
    林越江被他惹得分心，操控屏幕中的小人血条清空死了，啧一声，终于收起手机看向他：“从刚才起就在叨逼叨，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有话就说！”
    一开口，校霸气势扑面而来。
    走廊外好几个alpha纷纷一个哆嗦，心想：可惜此人会说话……
    普通人哪hold得住这样脾性的omega，一名alpha男生本来准备搭讪的，见状叹了口气，转身时肩膀不小心与人相撞：“不好意思啊，谢校草。”
    谢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背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释放出压制性信息素，但男生就是觉得似乎有一股寒气往脚底上钻。
    “谢……谢校草？”
    “嗯。”谢译冲他微笑，“怎么？”
    “…………”
    男生：“没怎么！十分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
    谢译很善解人意：“没事，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
    “………”头顶压力并没有消散。
    明明是挺正常的对话，谢译的语调还轻轻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alpha天生排斥的心理作用，男生总觉得对方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怵得慌。
    奇了怪了，难道是因为谢译是学生会的，以为自己打算串班？
    “我没想串班的！”
    “没想串班，那你们聚在六班门口，是想做什么呢？”
    “就……觉得林大佬笑起来有些好看，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他是挺好看的。”谢译笑容不变，“怎么才看两眼，要不再多看几眼？”
    “………”男生：找到了，谢校草不爽自己的原因。
    实在是因为谢译这话带点阴阳怪气。
    男生离开六班门口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回事，掏出手机在校园群里与人讨论：【最新消息！谢校草和林大佬的关系真的特别差啊！最近好像更加恶化了！连我夸林大佬好看都觉得不爽！这叫什么，男人之间的胜负心吗？！】
    【嚯！原来是这样！难怪上次我向林大佬要微信的时候被谢校草瞪了，原本我还以为是错觉，以为谢校草只是没做表情，仔细想想的话那就是在瞪我啊！因为我问林大佬要了微信而没要他的！】
    【卧槽了，楼上的别太离谱，谢校草会在意这些？别把他脑补成什么小心眼的a好吧，尤其对方还是个o，雄竞不了一点！】
    【就是就是。还不如说谢校草这是看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警告你不要动歪心思呢！】
    【我去，不会真有以为谢校草这反应是在吃醋吧。磕姐又来了，大家注意避雷。】
    ……
    “暗恋好友很多年，只因为和好友一样是alpha，不敢表白。某天好友突然变性，从a分化成o，结果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等许小年把最新吃到的瓜的概括结论说完，林越江战术后仰：“好狗血，你怎么老爱看这种玩意儿？”
    “嗐，我这不是担心林爷你的身体状况，想帮你搜搜跟二次分化相关的案例，结果搜到这么有意思的瓜，拿出来和你分享吗！”许小年笑嘻嘻道：“你评价评价？”

 第37章

    林越江：“评价啥，评价当事人？这不纯活该吗，谁叫他不早点表白。”
    许小年：“这不是当事人还不知道好友会二次分化嘛，要知道，o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会被世俗所不容的。”
    “在乎这个，只能说明没那么喜欢。”薛橙窜班窜习惯了，闻言插话道，“会被捷足先登，说明对方对这个当事人压根没感觉吧，这人纯小丑啊。”
    “况且这人说暗恋好友很多年，就一定是真的吗？我打包票，这人就是奔着对方二次分化后才喜欢上的，其实就是生理性喜欢。不说全部，至少大部分alpha都这样。”
    林越江听完品了品，觉得十分有道理。
    即便许小年从文字中看出发帖人喜欢对方的心是真的，但听他俩这么一说，也只能道：“好吧，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遇到喜欢的人就该直接冲啊！多犹豫一秒都不知道引起多少误会。”
    薛橙补充：“而且啊，就算没被人捷足先登，朋友当久了突然转变成情侣不会很奇怪？幸好没告白，不然告白被拒连朋友都没得当。”
    林越江随口回：“是这个理。”
    谢译听着他们一言一语，微微敛眸。
    ……
    下午的课，林越江因为睡不着觉，又听不懂讲课，小动作很多。
    上次姜知年回国发现他有熬夜打游戏的癖好，特地叮嘱他要改回来。林越江昨晚很早就睡了，这会儿睡不着，和人聊天又容易被老师发现挨批评，想了半天，只好从谢译身上找乐子。
    从练习册里撕下一页白纸，林越江在桌底下抵了抵谢译大腿。只见纸上写到：谢哥哥，来玩五子棋～
    谢哥哥这个称呼，是林越江想到前不久虞思祺找来学校的时候，就这样喊的谢译。
    他露出坏笑，期待着谢译的反应，是惊讶，还是羞恼？不管是什么林越江都做好嘲笑他的准备。
    结果谢译跟没看到似的，握起水笔，和他玩起了纸上五子棋。
    林越江一顿，托起腮帮子嘁道：“没劲儿。”
    谢译不咸不淡地说：“你想有劲儿，可以别写，用嘴喊出这三个字。”
    “……”
    林越江还真尝试了下，“谢哥哥”三个字在嘴里好转了几圈，还是没能说出口，跟烫嘴似的：“算了，怪暧昧的。我可不像虞思祺，这种肉麻的称呼我估计一辈子都喊不出口，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听吧？”
    谢译：“我不知道。”
    林越江心说你鬼扯呢：“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虞思祺一看就喜欢你，都喊你了那么多遍，你什么感觉？”
    “没感觉。毕竟要看喊的人是谁。他喜欢我没用，得看我什么想法。”谢译停笔看他，“你喊一声试试，我告诉你什么感觉。”
    那双深黑沉静的眸子就这样注视过来，林越江心跳漏了半拍，之前那点说不出的别扭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讲台上的教书声、周围翻书的沙沙声……所有声音仿佛都在这瞬间消失，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不再吭声，趴在桌上把下巴埋入臂弯里，继续和谢译画着五子棋，“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继续，轮到你下了。”
    怎么回事……
    是他想多了吗，为什么感觉谢译这段话听着好奇怪？
    而更令林越江奇怪的是，虽然觉得谢译这狗逼一如既往的傲慢，但自己居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去讨厌他了。
    第31章
    “你说这些作业的答案不是你抄来的？那来来来，你把这道题的解题步骤给我默写一遍，再到你们英语老师那把单词背了。”
    最近没少任课老师反映，林越江的课后作业完成的很好，正确率和以前相比拉高了许多，但是课上依然没少睡觉，老周不信邪，把人叫到办公室一顿质问。
    林越江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拿出纸张开始写。
    “这小子，平时不认真听课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欺骗和糊弄老师，真是……”老周一边没好气地念叨一边拧开保温瓶盖，仰头正要喝水，林越江盖上笔帽，把写好算式的草稿纸往老周面前一放，说：“写完了。”
    老周粗略一扫，一口茶水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只见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公式，和详细清晰的解题过程，而且都还是正确的。
    “你……你把这题的答案给背了下来？”老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林越江，后者一副“我请问呢？”的表情。
    “我哪有那么闲，没事儿背什么答案啊？”眼看着老周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目露惊讶，林越江不禁油然而生出一股得意，“我会写这道题当然是因为我会啊！不信你再出几道差不多的题型，我算给你看啊？”
    话说到这一步，都能听出来林越江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会。
    但或许是刻板印象趋势，要让老周信服一个次次考倒数的学渣还是比较困难的，他给林越江出了三道相同题型的算式题，林越江也安安分分地趴在桌上写，老周全程盯着他，发现这小子真就是自己算自己写的，没别的小动作也没求助任何人，最后把写完的题往他面前又是一推。正确率……老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正确率百分百，甚至比标准答案还具体。
    哈哈乐死我了，快瞧老周这表情！
    老周和英语老师在同一个办公室，林越江又绕去到英语老师那边背单词，十分钟后，英语老师也是一副错愕表情，林越江再绕回老周面前，腰杆都骄傲地挺直了。
    “你……林越江啊，你告诉老师，最近受到什么严重打击了，有什么是老师帮你的？”
    半天才找回声音的老周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林越江无语了几秒，反问：“就不能是我突然发愤图强了？”
    老周：“……哦，那你怎么突然会……？”
    提起这个，林越江就不由自主想到谢译。
    虽然之前老周把谢译跟林越江调成了同桌，实际也没对帮林越江提升学习成绩方面抱多大的期望。
    毕竟林越江的基础实在太差，谢译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会教人的类型，但是抵不住他会哄人，还挺有耐心——
    “你整天上课睡觉，晚上还睡得着吗？”
    “睡不着啊，偶尔会和薛橙一块儿开黑打游戏。”林越江刚睡完一整节课，扭头问谢译，“你数学作业写了没，写完借我抄抄。”
    谢译：“没写完。”
    林越江：“不信，那你刚才上课在干嘛？我看你写一天作业了，不是写数学作业就是在写其他课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抄？还把我当朋友不？”
    六班的整体氛围要比一班活跃一些，下课就有不少学生在黑板报那边打闹。谢译看了他好一会儿，林越江也跟他对视，就在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谢译把写了一节课的东西从册子上撕了下来，放到林越江面前，林越江好奇地探头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脑子里只剩下硕大的三个问号：？？？
    只见面前的这张纸上跟列清单似的，只要林越江没在睡觉，就把他在课上做的事都记了下来，就这样列了二十多条。
    “你没事儿吧，把我一节课里干的事都记录下来干嘛，你以为你是史官吗？该不会暗恋我吧……？！”怕被其他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越江特地压低了音量说话。
    谢译：“你觉得呢？”
    林越江：“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谢译没忍住笑了声，拿笔把他“写数学题写到翻白眼”这行字圈了出来，说：“你有什么题不会可以来问我，我教你。”
    林越江：“………”
    不想写题和因为不会所以不想写是完完全全两码事。
    成为同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经过谢译观察，发现林越江不是单纯地不愿意听课，而是有些课上教的内容对他来说确实听不懂。高中的题目就是这样，尤其是理科，一旦一节课没听，后面许多内容就有可能都听不懂了。反正听不懂，时间一久，干脆就都不听了。
    谢译见他不吭声，从数学书第一页开始翻起：“我从头给你讲一遍，有不懂的你直接问我？”
    他语调太温柔，流水一般拂过耳廓，林越江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问：“……你很闲？”
    有这功夫不写你那竞赛题，反而来教我这种学渣？我是你什么人啊……
    “还好，教你的时间我还是有的。”谢译跟能听见他心声似的，“而且顾青茗之前不是说了吗，针对成绩垫底的学生还会在放学前多加一门补习课。我说有我教你，让你不用上这门补习课，你多少也得给我一些回馈不是吗？”
    林越江：不太情愿.jpg
    谢译：“你想想，你做什么都很厉害，只有成绩方面稍微有一点欠缺，如果能填补这点欠缺，就算和别人吵架，别人都找不到可以攻击你的地方。”
    林越江一顿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两天顾青茗总出现自己面前晃悠，跟要找茬似的，对方如果再这样，他绝对要和顾青茗吵上那么一架。

 第38章

    谢译：“想象一下老周在看到你成绩后那张惊讶的脸，你不会觉得兴奋吗？”
    林越江：“哇塞，谢狗译，没看出来你原来那么闷骚啊？”
    连兴奋这种用词都说的出来。
    “真的没发现吗，我以为你早发现了。”谢译低笑着向林越江靠近。
    他语调低沉暧昧，听得林越江耳朵痒，心也痒，那点奇怪的悸动又他妈来了。
    咚、咚，心跳得又快又重，似乎就响彻在耳畔。
    “怎么了？脸那么红。”温热的掌心抚上林越江脸庞，对上谢译漆黑的眼眸，林越江恍惚了片刻。
    直到谢译视线从他的眉眼瞬移到嘴唇上，林越江仿佛被刺猬扎了，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慌乱大喊：“啊啊啊骚a！离我远点！！！”
    “…………”回忆起周围人向他俩看去的眼神，林越江扶额：感觉把人名声给毁了。还是找个机会，向谢狗译道歉吧。
    -
    “唉唉，林大佬最近和谢校草关系真的变好了，谢校草不仅帮大佬辅导课业，连放学都一块儿走。”
    “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骗你干嘛？我亲眼看见林大佬坐上了谢家的车，还经常看见他们俩一起坐公交。”
    “谢校草陪林大佬一起坐公交？？我去，这什么富家少爷体验生活？？”
    “等会儿，两个家里富到流油的少爷坐什么公交？”
    “这你就不懂了吧，夏霖放学是坐公交回去的啊，林大佬喜欢他，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爱屋及乌？坐公交也不算奇怪吧？”
    “那他现在还喜欢夏霖吗？两个人都是omega要怎么……”
    夏霖听着耳边这些交谈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拿出试卷开始写，没写几道题又停下来，低头往桌肚里的手机看。
    消息记录停留在昨天晚上十点。
    夏霖：[戳一戳.jpg]
    林越江：[怎么啦？]
    夏霖：[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想问你这个周末有空嘛？]
    然后林越江的消息就一直没回，到今天早上也没有动静。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
    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不喜欢我了吗？
    夏霖抿紧唇瓣，告诉自己不要慌，以林越江的性格，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太可能喜欢谢译。而且先前他跟自己表白了四次，四次都被拒绝，他那么喜欢自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吧。
    哎呀……我在想什么！夏霖懊恼地想，凭什么觉得林越江会一直喜欢自己？早知道林越江是omega，自己就应该早点答应他的告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胡思乱想！
    夏霖拉开椅子起身，往六班方向走。
    六班和一班中间隔着三间教室跟两个办公室。正值下课时间，学生都在往教室外面跑，夏霖停在教室窗户外，远远地看见林越江在和谢译说什么。
    他俩本就是同桌，离得近，以夏霖的角度看，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谢译虽然是背对着他的，但从林越江的神情和动作看，想也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在笑着的。
    夏霖呼吸微微一滞，敲响了六班教室的门板。
    林越江威胁性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我最近给你太多好脸色看了是吧，这么膨胀呢？喜欢逗我是吧，你不知道逗我的人都——”
    男生：“林爷！夏霖找你！”
    冲谢译放狠话被打断，林越江转头看见了门口的夏霖。换以前，他一见到夏霖，魂直接就跟着人家跑了，但到今天，他却多对谢译说了句：“你等着，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于是谢译下意识想抓他的手又伸了回去：“行啊，我等着你收拾我。”
    “挑衅？”
    谢译无辜：“没啊。”
    林越江呵呵点头，起身来到夏霖面前：“怎么了吗，找我什么事？”
    夏霖望一眼谢译方向，又望向林越江：“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我消息呀，是太忙了吗？”
    “啊？你还给我发消息了吗？”林越江连忙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抱歉，我昨几天正好是那什么……发情期的最后一天，睡得比较早。”
    “原来是这样。”夏霖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故意不回复自己的，“那个……其实我是想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我手里有两张电影票，你能和我一起去看嘛？”
    林越江：“电影？好啊，很久没看电影了。”
    夏霖看着林越江的反应，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他以为林越江会欣喜若狂，至少也会表现出十二分期待的样子。现在这个反应……却是比较平淡了。
    但是没关系。夏霖说：“那我们约定好了，周末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林越江：“好哦，不见不散。”
    夏霖：没关系。周末自己的发情期就到了，只要林越江能来，一切就还能回到当初。
    第32章
    “这周末密室大逃脱去不去玩儿啊？”放学前，许小年兴奋地跑过来说道。
    “你等会儿。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是……”林越江在纸上写下完整的步骤，看到谢译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再转头看许小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在让谢校草教你学习？！”许小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用堪称太阳从西边出来般惊悚的目瞧看他。“林爷，你居然肯学习了？！”
    边说边贴到了后边墙上，仿佛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颤巍巍地倒退了好几步。
    林越江：“………”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种反应，他肯学习是什么反人类的操作吗？
    被许小年用这种震惊的目光盯着，莫名感到一阵类似“不良少年突然从良决定认真学习”的奇异羞耻涌上心头，林越江转移话题道：“烦死了！谁规定学渣就不能好好进步？！你刚才想说什么！”
    看他恼羞成怒，许小年见好就收，又重复了一遍想去密室。
    “还去？你上次不是说再也不去玩了吗，你还没被吓够？”林越江撑着脸说，“这周末我没空。”
    许小年：“那就下个周末去，下下周末也行！”
    林越江嗤笑一声：“那你可真是坚持不懈。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的谢译开口道：“菜还爱玩。”
    林越江恍然大悟：“哎对，就是这个，又菜还爱玩，谢狗译你这么懂呢？”
    “哇塞，你们怎么这样？”许小年震惊地看着一唱一和的这两人，“密室再可怕也没有alpha易感期可怕吧？当时被吓到的只有我，林爷你又不怕鬼，为啥不去。”
    他这么一提，林越江立即想起上次在密室突然发情，如果不是谢译帮忙……林越江下意识往旁边瞅了瞅，恰好谢译也一直在看他，视线立刻被逮住。只见谢译冲他轻轻挑眉，意思大概是：看我干嘛？
    ……你不也在看我吗。林越江脸颊微抽，在心底腹诽。
    许小年可怜地问：“林爷你真不去吗？”
    林越江早习惯了他这一套：“不去。”
    “哼，铁石心肠！那谢校草呢，也不去吗？”
    谢译似乎在想事情，样子有点心不在焉，兴致缺缺地反问道：“他不去，我去干什么？”
    许小年：“呃……”
    说的也是。
    就算他真的邀请谢译去，没有林越江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谢译相处。后者似乎生来就有一种旁人勿近的气场，也只有林爷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性格的人才能不受影响了。
    许小年叹了口气，蔫儿吧唧地走掉，转头又拿手机去给薛橙发消息，缠着问他去不去。
    林越江将桌面收拾完毕，单间挎起包扭头见谢译还坐在座位上：“还坐着干嘛呢，你不走？”
    他这几天完全习惯了放学都和谢译一块儿走。换以前这是不可能有的事，所以习惯真是可怕。谢译抬起头看他，忽然问：“你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林越江不懂他问这个干嘛，但瞧谢译神色还挺认真，干脆说了：“有啊。夏霖约我看电影。”
    谢译沉默须臾，问：“你答应了？”
    “……”不知怎的，听他这语气，林越江居然会有一种被捉奸的既视感，强行把这种诡异的感觉压下去，回答道：“对啊，最近有一场新上映的电影评分好像挺高，不看白不看。”
    谢译就不说话了。林越江看他这么安静，反倒开始不自在，还想再问什么，只见谢译利索地起身收凳，走出去好远后，回过头问他：“不走吗？”
    “哦，来了。”应该没有心情不好吧？虽然夏霖喜欢谢译，但谢译又不喜欢他，不至于吃醋。林越江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快步跟上去勾搭住对方的肩膀，嘻嘻笑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那么着急回家吗。急也没用，老老实实等公交来吧你！”
    ……
    在学校的时候光努力学习，忘记了打游戏。周五晚上林越江洗完澡擦干头发，盘腿坐在电脑前给谢译发消息，催促他快速上号。

 第39章

    继王者峡谷之后，薛橙新发现了一款游戏，需要每天做日常任务领奖励的那种。游戏类型主打社交，邀请林越江一起玩。
    林越江注册个号试完了几天，体感还不错，可以打发时间，他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谢译成绩好就是因为太刻苦了，没时间打游戏，迫不及待拖他下水。
    谢译也确实被他拉下水注册了个号，只是成绩依然名列前茅，稳坐第一，半分没受影响。
    刚开始林越江还会大骂老天不公，后来干脆接受对方生来就会学习这个被动天赋。他也不想整谢译了，不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对方花了那么功夫教他。
    他和平常一样催促谢译，难得的是，这次谢译竟然拒绝了他，虽然方式挺委婉，但换以前可从来没有过拒绝。林越江第一反应居然是仿佛心被扎了一下，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发消息质问：[为什么？！]
    [你有什么别的事情是比和我一起打游戏更重要的？！]
    这话问的，居然有种小妻子闹别扭的既视感。谢译忍笑一阵，抵唇闷咳几声，他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回复消息：[确实没有。]
    他抬头看了眼对面沙发旁的秦婉，像是在征求什么。秦婉刚送走家庭医生回来，刚想劝谢译今天早点睡时就对上这么个眼神，“……”知子莫若母，秦婉立马严肃地摇头，“发烧三十九度还想打电脑？换平时随便你玩，连玩几个通宵我都不会说你什么，但是现在，不行！立刻给我回卧室睡觉。”
    谢译轻叹：“好吧。”
    一边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一边不忘发消息哄人：[明天再陪你好不好？或者我把账号给时靳，让他陪你。]
    时靳算是自己人，又处处不如他，让他陪林越江玩。谢译非常放心。
    林越江开始吐泡：[。。。]
    继续吐泡：[。。。。。。]
    谢译步伐一顿，在输入框打字。
    [你如果不想和我玩，你就直说。]林越江的消息先一步回了过来，[你把账号密码告诉我，我帮你把号卖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和你玩。]
    这前后语句逻辑通顺吗？怕他自己把自己气到，谢译还是实话实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顿了顿，又补充：[没有不想和你玩儿。真的，你那么好玩儿，我很想玩儿你。]
    “……”林越江对着这行文字反复看了两遍，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然而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你不舒服？生病了吗，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因为穿少了，你这种大帅哥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么冷的天都不在校服里多穿几件。]
    狗东西：[是了。那后天你去和夏霖约会，记得里面多穿点。]
    狗东西：[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记得玩的开心，不用担心我死活。]
    狗东西：[（枯萎的玫瑰）（枯萎的玫瑰）]
    “……”某个瞬间，林越江有点想向他辩驳不是约会，就是单纯地看电影，转念一想，又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两个人约好出去看电影，不就是约会吗？
    可是……确实只是单纯地看电影啊！
    [。。。。]
    狗东西：[吐泡泡什么意思？]
    林越江：[意思就是！你说话为什么那么婊里婊气！]
    林越江：[你总不会是因为夏霖答应和我出去看电影，所以吃醋了吧？你不是不喜欢夏霖吗？]
    林越江：[（冒气的绿茶）（冒气的绿茶）]
    半晌，对面发过来一句：[对。]
    对个屁，都不知道你在回答哪个问题。
    ……不对，我关心这个干嘛？
    不行，不能细品，这玩意儿细品很危险。
    林越江决心不搭理他，坐在电脑桌前独自上线，五分钟后，正清着日常任务，列表里谢译的账号显示上线。
    【哈喽，林越江吗？谢哥让我登他的号陪你搞下任务。】
    “……”林越江憋着一股气和时靳弄完任务。扭头，自己先关电脑下了线。
    他对着灰掉的电脑屏幕出了会儿神，抓抓洗完没多久的头发，想象到谢译在对面躺床上发高烧半死不活还凭借毅力回他消息的模样，鬼使神差点开和谢译的聊天界面，打出一行：[周末我不去看电影了，好兄弟生病，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开心！]
    纠结半天，又删除。
    答应过别人的事再爽约似乎不太好？何况那可是夏霖第一次主动约的他。
    于是他改为：[周末你病还没好的话，我看完电影早点回去，顺路去你家探个病？]
    他以为谢译今天不舒服会早睡，谁知对方依然做到秒回，像是就等着这一句：[好。]
    -
    到了周末，林越江想起谢译在微信上的提醒，在自己卫衣外面多裹了件厚实的外套，出门赶往电影院。
    由于想到看完电影就回来，反复打车有些浪费时间，便直接让家里的司机送他。
    司机姓杨，就住在隔壁，是姜知年特地花钱雇的，除了安排林少爷上下学，还起到保镖的用途。
    不过自从林越江染上坐公交回家的喜好，杨司机差不多已经彻底变成了杨保镖，这次难得驾车送雇主的儿子出门，险些有些不习惯。
    同样不习惯的，还有约好傍晚七点在电影院门口见面的夏霖。高调而奢华的暗红色超跑停在面前，立刻吸引了马路边来来往往的路人的视线。
    夏霖一见从这辆车下来的人是林越江，有那么几秒没反应过来。林越江走到他跟前，看他整个人都愣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笑问：“怎么了啊，我没有迟到吧？”
    “一块儿进去吧，趁电影开始前，我先看看有没有卖爆米花的。平时我小爸都不让我吃这些，学校附近又没得卖，我馋好久了。”
    夏霖猛地回过神，讪笑着和他一起走入电影院。
    听着耳边轻快的笑声，不禁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说起来，即便早已经知道，但像这般清晰地认识到他与林越江之间巨大的条件差距，这还是第一次。
    第33章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是部爱情片，和当今社会上以ao为主流不同，主人公皆是两名男性omega，因剧情足够深入人心而大火。
    不仅如此，拍摄手法也很好，画面精美，引人入胜，据说导演也很有名气，难怪评分这么高。
    林越江和夏霖选的靠后排中央的座位，前者正感慨着导演和演员都很牛逼，依稀听见周围一些泪点低的人看哭了而发出的抽泣声。
    两个omega之间的爱情有多坎坷可想而知，如果说ao是小甜饼，那么aa或oo之间的爱情故事，就是糖里参杂着玻璃渣，玻璃渣中又裹着刀子。
    荧屏反射出的幽蓝色昏暗光线中，夏霖不动声色地看向林越江，想从他表情上捕捉出什么来。
    看完这部电影后，林越江会产生怎样的感想？
    这部片子夏霖已经提前看过了一遍，今天是第二遍看。
    之所以邀请林越江一起看，为的就是让他能结合电影联系到现实。
    ——即使遇见不少阻碍，只要真心相爱，o和o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并且感情会比ao之间更加坚固。
    夏霖一直紧紧盯着林越江，等待后者不经意回眸看过来，到时他也假装一副微愣的样子。通过对视，还担心擦不出心动暧昧的火花？
    夏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画面发生。
    而林越江确实像有所触动的模样，只不过不是对着他。
    电影尚未结束，林越江想了想，还是触景生情地从口袋摸出手机，给谢译发了这么条消息：
    [这电影有点东西啊，让我想起了我爹和我小爸。]
    面对各种压力，两个omega只能互相依偎着，那两个alpha呢？
    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
    消息一发送出去，谢译秒回过来：[嗯？怎么说？]
    [告诉我好不好，我想听。]
    林越江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没跟谢译提过自己两个爸爸其实原本都是alpha的情况。
    说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谢译都把不能闻到信息素这种事告诉我了……
    可如果说了，让他知道我其实是两个alpha结合生出来的，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林越江抿唇，纠结半天，还是以平常心将这事说了出来。如果谢译是那种会觉得他奇怪而嘲笑或远离他的人，那么今后也没必要再深交了。
    [就是这样！两个a和两个o在一起成为伴侣真的很不容易！虽然他们不说，但一想到我爹和小爸，我都差点看哭了。]
    [幸亏我是个泪点很高的人。]
    两段文字发过去，聊天界面沉默下来。
    林越江没等到谢译回复，先被夏霖碰了碰手背。
    他一下子转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昏暗之中，夏霖的表情似乎有点哀怨。
    “怎么了？”林越江被他用这番神情望着，一整个不明所以。
    预想中的回眸对视破灭，夏霖当然内心有气，但不好表现出来，他忽然朝林越江靠了过去：“你在看什么呀？”

 第40章

    林越江下意识熄屏，他向来不喜欢让人看自己的手机。冲夏霖露出微笑：“没什么，继续看吧。”
    虽说过程坎坷，最后的结局却是众人期待的happyending。电影落幕，林越江从座位上起身，和夏霖一起往出口通道走。
    林越江拿出手机看，这期间，谢译回复了他：[如果我现在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泪点低也没关系，这样，我还可以帮你擦眼泪。]
    “…………”什么啊！
    林越江在默念完这两行字就彻底震惊了，他把我当小女孩……哦不，软萌omega哄吗？！
    瞧瞧这都是什么肉麻的土味情话？简直没耳……没眼看啊！
    从刚才起夏霖的注意力一直在林越江身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脸色，疑惑道：“今天穿的很厚吗，要不要把外套脱了？你脸有点红唉。”
    林越江一愣，立马摆手，尴尬道：“没有没有，是室内空气太闷了，到外面就会好了。”
    他在聊天框输入：[别搞啊兄弟，你烧糊涂了吧！]
    擦眼泪这种事你留给你未来老婆做啊，这种肉麻的话你也说给你未来老婆去听啊！
    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哭的，更不可能在你面前哭，你简直是——
    狗东西：[好像是还有些烧。]
    林越江立刻警觉：[你现在多少度？]
    [没量赶紧去量，高烧太久把一个聪明人烧成白痴这种新闻电视上可没少播。]
    狗东西：[等你来了我再量吧，我现在没力气下床。]
    林越江：[？？？]
    林越江：[你家里没其他人照顾你的吗？]
    狗东西：[之前是有的，现在他们都比较忙。]
    准确说，是都被他打发走了。他也并没有烧到没法下床的程度，只是想在林越江面前装可怜。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谢译轻笑着自我反省。
    而另一头，林越江对谢译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只知道谢狗译平时都众星拱月的，一朝生病却没人照顾，简直惨得令人发指！
    [……我马上过去。]发完这条，林越江和夏霖来到室外。杨司机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林越江见时间差不多了，正要开口和夏霖提分别，衣服袖口率先被两根手指头拽住。
    随即，一股馥郁香气扑鼻而来，顷刻间叫人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当中。
    这香水的味道像是小豆蔻。
    不对！这是——omega的信息素！
    林越江忽然变了脸色，看向夏霖的目光堪称惊愕：“你是不是……？”
    他没说完，夏霖拽住他袖子的手轻微发抖，点了点头，呼吸灼热：“我、我发情期好像到了……”
    即使这个时间点路上行人不算多，但omega当街发情毕竟不是件小事。
    林越江紧张地问道：“抑制剂呢，带在身边了没？”
    “没、没带。”夏霖抬眼，眼睛里盈满了水波，不知是害怕还是焦急，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怎么办，我好难受。林越江，怎么办啊，你帮帮我……”
    “杨司机是beta。你先进我车的后座，我去附近商场找家店买抑制剂。”
    “不行，你不要走……”从拽衣袖改为用力抱住他胳膊，夏霖嗓子，“求求你，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有杨司机在，你不会——”
    夏霖：“我不要别人！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他突然叫吼，音量大得林越江都好险愣住。夏霖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这是受到了发情期的影响？
    夏霖抱住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态度却柔和了下来：“求求你了，我害怕一个人……你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不好？”
    他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了，林越江只能点头答应。
    夏霖和黎野的身世一样，小时候生活在福利院，福利院的孩子有很多，不可能对每个孩子都事无巨细，故而很少被谁重视。估计以前有过什么不太好的经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样想着，林越江护送着夏霖回到车上，和他一块儿坐入后座。至少不能一直在大街上这么站着，夏霖都有点站不稳了。
    前排杨司机回头道：“小少爷，您同学这是……？”
    林越江前不久的发情期才结束，身上车上自然也不会携带抑制剂，夏霖不希望他离开，他只能寄希望于杨司机。
    “麻烦你去帮忙买下omega专用抑制剂，拜托了！”
    “哦！好！”杨司机听后也没多问，直接拉开驾驶座的门，下车往商城那边赶。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林越江和夏霖两个人。
    林越江：[我可能得晚点到，夏霖他出了点事。]
    狗东西：[出了什么事？]
    林越江：[他发情期到了，手边没有抑制剂。没事儿，我让人去附近商店买了，等夏霖的状况稳定下来我再过来。]
    空气因为omega的信息素变得闷热粘稠。不能开窗，夏霖也不肯让他下车，林越江只好伸长手臂去开车里的空调。
    狗东西：[别和他靠的太近，你会被影响]
    林越江愣住。一般情况下，omega之间也会互相影响，如果一个o突然发情，那么也会让距离近的另一个o被动发情，到时候手脚无力，两个omega之间……脑海里一下闪过刚才看到的电影情节，两个omega互相抚慰的画面，林越江被震慑到，一句“卧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夏霖，我还是下去吧，你放心在车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夏霖：“我不要，你别走……”
    他怎么可能放林越江下去，今天他之所以邀请林越江一起看电影，为的就是能和对方亲近。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在第四次告白拒绝了之后，林越江明明没有对他疏远多少，然而自从他二次分化成omega的秘密曝光之后，夏霖逐渐感觉到，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再和以前一样，和自己说两句话就脸红；不再和以前一样，只围绕着他转：甚至还和本该是“情敌”的谢译搞好了关系……
    夏霖把心一横，主动搂住林越江脖子，上半身都扑了过去：“林越江，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林越江战术后仰。
    眼前的人确实是他喜欢的人，这点没有错，可身体的反应却不会骗人。
    事实就是，在夏霖扑过来的这瞬间，林越江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躲避，以及保持距离。
    夏霖刚才那一猛扑，差点亲到他的下巴上，好在林越江及时躲了开，用手掌抵住夏霖的额头，完全是个抗拒的姿态：
    “……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胡话，抑制剂很快就会送到，再忍一忍好不好？”
    语气耐心，没有半分恼怒，只是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拒绝。
    意识到这点的夏霖呆呆地望着林越江，林越江见他怔愣半晌，表情忽然扭曲，突然就哭了出来。
    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沿着夏霖面颊流淌，“啪嗒”滴落在林越江脸上，后者直接一个大懵逼：“……不儿，夏霖你哭什么呀，别哭了好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抑制剂真的很快就会送来了哈！求你忍一忍好嘛，忍不住的话我给你讲故事？你想听什么故事，我都给你讲，好不好？”
    夏霖不理会，只一个劲儿地哭，泪水蹭到林越江衣服，沾染上信息素气味。林越江难免有些遭不住。
    这怎么办？我不会哄人的啊！你哄哄我好不好，老子现在心情烦躁的想骂人！
    由于体内还有a性激素的存在，四肢又软又无力，是omega发情期时的表现；头疼欲裂，心情烦躁，是alpha来临易感期的预告。
    此刻林越江的状况没比夏霖好哪儿去。
    杨司机还有多久才来？再晚点我怕是要归西了！
    总之，不能再在车里待着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林越江咬了咬牙，强行挣开夏霖的手，他力气总归比夏霖大一些，想要挣脱还是挺容易的。
    “别，你出去会……！”夏霖应该也是想到omege发情会互相影响这一点。发情期的omega独自出现在街边是很危险的。
    何止是危险，以他的特殊体质，简直羊入虎口。
    林越江安慰夏霖没事，杨司机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把车门关上，后背靠在车门上，正缓和体内的燥热。
    忽然，仿佛被电击般头皮一紧，林越江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视线与马路边一名陌生男子对上。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间，林越江立即断定那是个alpha，正用堪称不怀好意的炙热眼神肆无忌惮地凝视他。
    没错，是凝视。
    “什么味道，好香啊……你有没有闻到？”
    “闻到了，好香，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有omega发情了？！”
    “胡说，这明明是alpha的信息素……好好闻，人在哪儿？”
    一道道晦暗的目光同时扎了过来，林越江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倒退两步。

 第41章

    忽然，对岸的陌生男人仿佛看中猎物般，猛地朝他拔腿走来，那速度真的是很快，几乎是直奔而来。
    见状，林越江感觉胸脯下的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抽干，大脑嗡嗡作响，空白一片。这是omega被盯上的生理反应。
    但心理上，他并没有因此惧怕任何，大街上beta也很多，他不是不可以寻求帮助。
    只是到时候，场面会比较混乱。
    林越江喉咙咽了咽，注意力集中在向他奔来的陌生alpha身上，浑身毛都炸了开，猝然，一阵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无形地笼罩住他，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
    alpha的信息素清淡冰冷，却又十分强势地宣誓自己的主场，划清领地界限。那男人的步伐顿时跟僵住一般，停滞不前了。
    林越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被人从身后紧紧抱入了怀里。
    环在胸前的手臂似乎在轻微发抖，林越江没来得及挣扎，谢译微哑的嗓音混杂凌乱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吓死我了。”
    “幸好赶上了。”
    第34章
    熟悉的信息素拂过鼻尖，带来令人心安的安抚气息。
    知道是谁后，林越江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你为什么会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抱住他的人正是谢译。
    林越江从没见过谢译这副焦急的样子，凌乱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那片纤薄的肌肤上，弄得他好一阵痒：“你还发着烧？！等等，你先……松开一点，你抱太紧——不是说没力气下床吗？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喘不过气了！”
    那先前冲着林越江大步走来的男人停在十几步之外，身上的攻击性早被谢译用信息素压制得一干二净。
    空气中属于林越江的信息素被覆盖，气味隔绝，陌生男人才像是陡然清醒过来，似乎也被自己刚才脑子里产生的想法吓到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怖的想法，但还是充满歉意地看了看他们方向，满怀抱歉地走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有omega发情了吧？我为什么感觉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我也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越江又催促两遍，谢译这才肯放开他：“我们先走。”
    他不由分说地拽住林越江的手，将他往自己的车上带。
    等到进入到一个绝对安全且封闭的空间，谢译带他一同进入后座，林越江才听见对方说：“我担心你，所以就跑出来了。”
    之前林越江跟他提过在哪个电影院。能准确定位，也是因为谢译赶到这附近后，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林越江脑海里刚闪过“活生生的gps定位系统”几个大字，谢译就顺势头一歪，把脑袋枕在了他肩上，问：“你信息素泄出来了，抑制剂和颈环没带在身边？”
    前两天才来过发情期，林越江哪里想到还会被夏霖信息素影响，发生这么一出，也就没有随身携带。
    谢译能理解林越江，却不代表同样能理解夏霖，语气古怪地问：“夏霖来发情期，他自己会不知道，还不携带抑制剂？他差点让你陷入了危险。”
    这点林越江也觉得有些奇怪，除非和他一样体质特殊，否则一般omega的发情周期都是很稳定的，照理讲不会忘记。不过他也没多想，兴许夏霖只是恰好粗心大意了一回，属于人之常情。
    谢译没等到回应，忽然直起身，认真地盯着林越江的脸，后者被他看得一阵莫名，问：“干嘛……你想说什么？”
    “他有没有离你很近，你们做了什么？”
    “是离得比较近，但我们……等会儿，你这什么质问的口气？！”林越江炸毛道，“一副担心我趁机非礼夏霖的样子，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会是那种人？！”
    离谱的是，事实恰恰相反，他还差点被夏霖……
    林越江不断提醒自己，这怪不得夏霖，发情期的omega会做什么完全不是本身能控制住的！
    谢译认真且安静地凝望他片刻，似乎确定他没有说谎。他们之间确实没发生什么。
    这才垂下薄薄的眼睑，低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算了，纠结这个干嘛。
    林越江刚刚被他抱在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烫人的温度。再一看，谢译脸色确实不太好，呼吸也有点乱。
    “……你还发着烧，我不跟你计较。”
    发着烧，还大老远跑来，就只是因为担心我？林越江闷红着脸想……这怎么可能？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谢译微乱的呼吸也并不全是发烧造成的。
    谢译伸手去拿放在前面驾驶座的塑料袋，袋子里放着一堆抑制剂以及阻隔贴。
    本来是想买阻隔颈圈，效果会好一些。可他不清楚林越江的尺寸，想了想，阻隔贴应该也能用。
    等抑制剂被递到手边，林越江一下反应过来，为什么谢译的呼吸会乱了。敢情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
    林越江拧开盖子，干脆利落地往自己腺体扎了下去。
    一分钟，两分钟……车厢里充斥的信息素非但没有淡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为什么会没用？！
    医生：[你体质特殊，受其他omega被动发情的影响，抑制剂很有可能暂时失去效果。建议佩戴专用颈圈来阻隔。]
    好死不死，偏偏手边就是没有专用颈圈！
    这样一来，他连下车都不方便。
    谢译把车停在他的车对岸，杨司机应该已经买到抑制剂赶了回去，也不知道夏霖现在怎么样。
    林越江正扒着车窗朝外看，身后传来声音：“现在启程，带你去买抑制颈圈，还是，让我为你做个临时标记？”
    由于还发着低烧，谢译的嗓音显得比平时沙哑许多，但他音色冷静，询问着林越江本人的意见。
    林越江正犹豫着，裤袋里的手机一振，打开一看，才发现夏霖发了他十多条微信。
    [你去哪了，你不要紧吧！]
    [你还是回来吧，我不缠着你了……你一个人真的很危险]
    [司机拎了抑制剂回来，我已经扎完了，求求你回复我消息]
    ……
    “你把他置顶了。”谢译幽幽开口。
    “……”林越江吓得差点忘记怎么说话。
    第一反应也并非是被人窥屏后的恼怒，而是一股脑道：“置顶……不行吗？他是我喜欢的人，把喜欢的人置顶这种事很正常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越江说完觉得有点尴尬，尴尬之余还有点慌。
    虽然被他置顶的人有很多，除了林昱洲姜知年，还有薛橙和许小年。然而当初林越江确实是因为喜欢夏霖，才给他置顶的。这一点谢译非常清楚。
    心底不爽归不爽，然而听林越江声音没什么底气，理不直气不壮大概就是指的他。
    谢译唇角很微妙地挑了下，慢悠悠说：“好吧。”
    “既然是喜欢的人，总不好把他丢在那不管。今天还是你们约会的日子。”谢译戏谑道，“我们得尽早赶回去，所以让我为你做个临时标记？”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越江总觉得谢译这个笑容很假。
    “……”他找不到理由拒绝，半晌认命地叹口气，做吧做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标记了。
    -
    腺体的热度快速降下去，夏霖拔出空了的抑制剂管身，和杨司机道过谢后，便对着手机里林越江让他“等一会儿”的消息发呆。
    怎么会这样？
    在自己明明说喜欢他的前提下，林越江居然还是推开了自己。是认为自己受发情期影响，所以说的都是胡话？
    早知道就……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等着。他现在可是omega，万一出了什么事——
    夏霖的手刚搭上车门把，车窗外两道人影倏然闯入他视野，看清与林越江并排走的人是谁后，夏霖仿佛被摁下暂停键，整个人都僵在了车里。
    林越江没有察觉对方的异状，打开车门微微俯身问道：“夏霖，你现在没事了吧？我让杨司机先送你回去。”
    他跟谢译是一块儿来的。正是这个，才让夏霖有那么大反应：
    谢译为什么会来？！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越江身边的？！
    以前谢译对待林越江态度的种种浮现在眼前，就差向所有人宣布，林越江对他来说是最特殊的。
    换作是其他任何人，夏霖都不会有产生这样的危机感。
    而这一时刻，或许林越江分毫没有察觉，但夏霖神情中的警惕和错愕却被谢译清清楚楚收入眼底。
    夏霖也在瞪他。
    视线相对，争锋相对无声地进行着，还有什么是明白不过来的？
    林越江见夏霖不吭声，正要继续问话，突然，外套里边的衣服领子被向后拽了下。
    “你扒拉我干嘛？”他回头不满地看谢译。

 第42章

    谢译说：“领子歪了，帮你正正。”说完松开手。
    夏霖一眼随意扫过去，视线瞬间凝固住。
    以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林越江的腺体，只见平时什么都没有的雪白脖颈上，赫然多出一个清晰的咬痕。
    alpha的咬痕。从深浅就能看出对方是怀揣着不容他人觊觎、极致的占有欲咬下去的。
    是谢译故意让他看见的。
    第35章
    霎时间，心脏仿佛受到难以形容的巨大冲击。
    夏霖是真的想要紧紧拽住林越江的衣袖，大声质问他和谢译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腺体上的标记，是你心甘情愿让谢译咬的吗？
    可是他既没有能问出这句话的身份和资格，也害怕会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夏霖喉咙艰涩，少顷才吐出一句：“……你没出什么事吧？”
    “别担心了，我能出什么事？当然没事啊。”林越江分毫没有察觉他情绪的不对，“我让杨司机送你回家。”
    “那你呢？”殊不知林越江这段话听在夏霖耳朵里，就像是要把他赶走。
    夏霖目光落在林越江和谢译之间，只觉得刺目、揪心的难过，“你不坐车回去吗，你要去哪里？”
    “噢，我有点儿事……”
    具体没说是什么事，但说话时林越江下意识望了一眼谢译方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和谢译有关。
    最终，夏霖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抿紧粉唇，闷闷点头，松开了紧攥衣袖不放的手指。
    “好吧，原来你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配合这失落非常的语气，说得仿佛已经把今天认定是他们俩约会的日子，而其中一方却要中途离开，丢下另一方。
    果不其然，林越江立刻流露出为难的神色，还在措辞。
    被身后传来的一句略带疑问的嗓音冷不丁打断：“你认为时间重要吗？”
    林越江一愣，看向谢译，才发现后者问的是夏霖。
    谢译声音清寒，黑色瞳孔平淡地直视着他。
    夏霖抬头，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心存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他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不忘加上一句暗讽：“尤其像谢校草这般家境的人物，都说越优秀的人对待时间的态度越是争分夺秒，没想到原来也挺闲，居然会在今天被我们撞见。”
    谢译却忽然轻笑一声：“家境？”
    “对啊。谢少爷和我这种——”夏霖说到一半，扭头看向像是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开始哲学问题交流而一脸茫然的林越江，当即住了嘴。
    敢情谢译这是想让他当着心上人的面自嘲呢！
    夏霖脸色一时间千变万化。
    谢译倒并非是想从这方面去为难他。
    人无法自主选择出身，却有能力去竞争，但夏霖显然没那个资格。
    “你这样说，我就理解成你认同我说的话。那当然要让重要的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谢译微笑说，“不管是人还是东西，你说对吗？”
    ……
    搭乘谢译的私家车，往谢家开去的路上。林越江想了半天，越发认为夏霖最后是被谢译的话给气走的。
    但他又不确定。
    这算是变相地骂夏霖不是东西，还是骂夏霖是东西？还是说夏霖根本一点不重要？
    他怎么能这样骂人呢，虽然这种程度也不算特别过分。
    换作自己，面对看不顺眼的人，绝对比这要骂得更狠……谢译讨厌夏霖吗？
    为什么？
    “脖子还疼么？”正胡思乱想着，谢译一声又轻又低的关切把林越江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林越江一愣，飞快地捂住后颈，“现在不疼了！”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他磕磕绊绊地说：“现在是……不太疼了。还不是怪你？你之前干嘛咬那么用力，还以为你要咬掉我整个脖子。”
    回想起被从身后搂住腰，谢译将犬齿贴上他腺体的触感。直到现在，林越江脸颊上的热意都没有完全褪去：
    靠！正在发烧的人应该是我吧。
    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继续，他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怎么回事，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夏霖？”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称不上骂，顶多算阴阳。
    谢译：“原来你听得出来啊。”
    林越江：“？你什么意思？”
    谢译低笑一声，又把头枕在林越江肩膀上。
    “我骂他，你心疼了？”他这样问，嗓音几不可闻。脸上虽是带笑的，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旦确认夏霖对待林越江的感情跟自己是一样的，谢译就忍不住火大。
    ——就因为夏霖这个所谓的喜欢，借着发情期想和林越江亲近的念头，好悬把林越江亲手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即便夏霖本人对林越江的特殊情况一无所知。
    车窗外稀碎的灯光照进眼底黑色的眼眸流光溢彩，闪动着别人看不懂的不明情绪。谢译说：“可是我都生病了，还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找你，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
    “谁说我不心疼你了？！”
    林越江受不了他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跟自己说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车里瞬间寂静。
    林越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和谢译一起双双愣住。
    “真的吗？”几秒后，谢译率先反应过来，“你心疼我吗，酱酱。”
    他尾调不明显地轻微上扬，似乎心情转好，然而注定得不到回答，因为这个称呼一出，林越江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砰”地断裂，猛地翻身，双手掐住谢译脖子把他按在车座上。
    “你乱喊什么呢！啊？！谁允许你这喊我的！你以为你是我小爸吗？你个骚东西——这么想给人当爹？那么想死我成全你，老子头给你锤通啊！！！”
    后座一阵闹腾，后视镜里也映照出谢译乐意陪着林越江闹而难得显露的笑颜。
    前排的谢家司机在无声地震惊过后，默默驾车下了高速桥，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
    月光为汉白玉门廊镀上一层银辉。谢家别墅整体偏向中式风格，简约、优雅、细致，既有传统韵味又不失奢华感，古老世家深藏不漏的底蕴可见一斑。
    这样一座四合院，在这寸金寸土的海城究竟值多少价，连林越江都不太敢去想象。何况这还是中心地段，少说也得几个亿……
    “……这得是普通人的几辈子啊？”
    比他在国内和国外住过的房子都要大，林越江没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
    他以为自己家境已经够殷实了，谁能想到谢译比他更变态。
    还真是人外有人。
    “怎么了。”谢译回头见他没跟上来，温柔笑道，“一个人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他态度随和，倒是一点没有引以为傲，向着林越江炫耀或显摆什么。
    林越江跟着他走向主厅。
    一路走，一路看，从头到尾一双褐色的剔透眼眸就没停止转动过。
    大家族就是不一样啊，连厨子和打扫卫生的阿姨们都有固定的地方住。
    “母亲。”
    林越江步伐一停，顺着谢译出声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主厅的沙发位置，坐着一名身穿杏色长裙的温婉女性，眉眼间与谢译有三分相像，精致如画。
    “他叫林越江，是我的一位omega同学。”谢译介绍道。
    从秦婉脸上的神情看，她本来是准备向找谢译一通苛责的：大晚上的，你人还在发烧不好好在家休息，自己跑出去干什么？！
    听见这话，所有的苛责都悉数咽回了喉咙。
    秦婉这才发现谢译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视线骤然落到林越江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身为长辈，还是十分贵气的那种大人。却在看清林越江的瞬间，仿佛一下子变得拘谨了起来。
    似乎是怕把这少年吓到，又担心自己不能在少年心底留下个好影响，从而影响到这俩孩子的感情。
    秦婉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两人面前，对林越江露出一个亲和非常的温婉笑容来：“你好，我是谢译的母亲。我姓秦，你可以称呼我为伯母。”
    “孩子，你长得真好看，一看就是学习很好，性格很不错的那种类型吧？”
    秦婉越打量越满意，完全是看儿媳妇的眼神，热切地说道：“快坐快坐，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水果没，我让厨房阿姨给你切一点？”
    “…………”
    林越江差点没反应过来，大为震撼，下意识看向谢译，那双瞪得圆滚滚的眼睛仿佛在说：
    你妈妈怎么回事？！
    对第一次见面的“儿子的同学”，这么热情的吗？！
    第36章
    虽然不懂这位长辈到底是从哪儿觉得他学习好、性格不错的，但被这么夸，林越江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甚至琢磨出一点受之有愧的局促来。

 第43章

    所以震惊归震惊，林越江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秦婉打招呼：
    “伯母你好，那个……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会来妈……不是，伯母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越江脑子根本转不过来，盯着他头顶巨大的问号，狐疑地看了眼谢译。
    谢译原本在忍笑，唇角很细微地抽动着，被林越江这一眼看得，舌尖顶了下腮，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以防林越江恼羞成怒，他说：“母亲，我先带他回卧室，您有事再叫我。”
    “我能有什么事，你好好休息才是要紧的。”秦婉不满地看他一眼，又对林越江补充道，“他身体素质好，发个烧也烧不死自己。你是客人，能提出说要照顾他伯母已经很感激了，可千万别把自己累着哈。”
    还真是亲妈才有的两幅面孔。
    林越江连连点头，平时张牙舞爪地气质收敛得一干二净，跟只奶乎乎地糯米团子似的，被谢译牵住手腕带进卧室。
    卧室整体呈冷色调，布置干净而简洁。物品看起来虽然不多，需要用到的东西却一应俱全，以至于显得格外利落。
    谢译：“坐吧。”
    “啊？”
    林越江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随意坐吧。”谢译失笑，“你怎么这么乖啊。”
    幻视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林越江一秒变凶，“说什么呢。”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后又觉得不太对，站起来问，“房间里有热水吗，你家烧水壶在哪，我去帮你倒？”
    “不用了。”像是回应这句话，话音才落，房门被轻轻敲响，在听到谢译说“进”后，外面的阿姨才能进来，端着托盘将两杯热水放到桌子上。
    林越江捧着热水杯喝了几口，殊不知在某人眼里又变身成一只小口嘬着水的小猫。
    “你家不是有人给你送水吗，为什么说没人照顾你？”光是雇佣的佣人就不止几个。
    “好吧，我说谎了，其实我是想让你在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不平静的话大概指的就是这个。林越江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你今天能不能正常点，真烧坏脑子了啊？！”
    谢译：“说起这个，你刚才也不太正常啊，怎么在我母亲面前表现的那么乖？”
    “我……这不是为了给伯母一个好印象吗。我在长辈眼里可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林越江说，“老周除外。”
    “行了别总聊我的事了，你不是不舒服么，赶紧躺下，等你差不多睡下后我就要走了。”
    谢译被他推到床边，按着肩膀坐下，喉咙里发出带有疑惑的一声“嗯？”
    “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林越江：……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要我怎么照顾你？”
    “都可以。”谢译说，“你可以随意摆弄我。”
    因为身高差距，他很少有这么仰视林越江的时刻。此时被谢译这么认真的注视着，林越江居然没太好意思跟他对视。哎呀，怎么回事……
    “是你让我随意摆弄我的哦？”他跟谢译确认一遍，谢译也由着他来。于是林越江和小时候看到幼稚园里的女同学玩过家家那样，把谢译修长的手臂和两条逆天大长腿齐齐塞入被窝，又找来温度计和退热贴盖在他脑门上。
    “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要及时和我说哦。”林越江存心恶心他，夹起嗓子喊了句“小宝宝”。
    这完全是在过家家里把谢译的身份地位变成了生着病，正需要大人照顾的小孩儿。
    “小宝宝？”谢译语调轻缓地重复了一遍，从床上坐起，与林越江四目相对。
    给林越江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让他边哭边求饶的错觉。
    “……”omega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更别提对方还似有若无地散发出威压了。
    空气中浮动着雪松的气息。
    林越江手足无措，近乎慌张地重新把谢译按倒：“睡吧睡吧——”
    手腕覆盖上一只手，谢译倒下的同时也把他拉了下来。
    隔着一层松软的薄被，林越江一下子摔倒在谢译身上。
    与此同时，本就没关紧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拳头的宽度。
    “阿译啊，我来给你和小林送点水果，你……”
    声音戛然而止。
    林越江和被他压在下面的谢译双双转头，就只见秦婉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口朝他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两眼放光。
    “……”林越江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笑容，简直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上，致使后来好久都不想再踏入谢家一步。直至下一次从谢译身上找到借口。
    -
    随着气候越来越冷，风穿入教室窗户的缝隙，刮在身上刺骨的冷。
    再有一周步入新的一年，然后便是期末考与放寒假。
    许小年他们都开始在思考寒假去哪儿玩了，只有林越江再为另一件事想破脑袋：自己这一次，到底能不能！进入！年级前200！
    要知道，从年级倒数第三进入年级前200，这性质跟坐火箭也没什么两样了。
    上周周测的试卷批完，年级总排名已被老周打印成表贴在走廊上了。
    下课铃一响，林越江第一个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冲出去，冲到公告栏前却没有勇气抬头往上看。
    “林爷你咋这么紧张？”许小年好奇地跟过来瞧。
    林越江双手合十，闭着眼，一个劲儿地祈祷：“我答应我小爸这次怎么也得考个前500，不然明年的今天我都见不到你跟薛橙。”
    “啊？啥意思，明年的今天你会被你爹和小爸夫夫混合双打给打死？林爷，我一定会为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的。”
    “艹，你特么胡说什么呢，我爹和小爸才不会打我。‘不听话就打’这种教育方式早在八百年前就从我家抛弃了好吧！”
    林越江边说，边往许小年头上轻轻锤了一拳。
    许小年迷茫地抱着脑瓜，内心对你的两个爸都不爱动手，却生出你一个爱动手的暴娇o的实际情况感到非常疑惑。
    “那是为啥？”
    林越江叹气，把姜知年要求他如果这次周测成绩不进前200，就和林昱州商量着让他出国留学的事告诉了许小年。
    许小年瞪大了眼睛，没明白：“林爷你不是早就打算出国的吗，那考不考前200也没关系的吧？”
    “前200，前200，实在不行前300名也行啊……”
    听见许小年这么问，林越江祈祷到到一半，突然沉默。
    “快帮我看看年级第一是谁？”
    “啊？这还需要看吗。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咱们谢学神啊。”
    “学神就是学神，实在是牛逼，好想跟他靠进同一个大学啊。再退一步，就算不在同一个大学，在同一座城市也行啊！”
    旁边飘来其他几名同学的话。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小心思，林越江耳尖一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稍不自然地咳嗽了好几声。
    还没说话，这么一系列小动作做完，许小年就已然是一副get到什么般了然的神情：“林爷啊，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林越江：“赶紧放。”
    许小年：“你和谢校草最近怎么样，还ok吗？”
    “什么叫做还ok。” 那点不自然的神色又回到林越江脸上，“突然提他干什么？”
    许小年：“……”我悟了。
    这真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发现呢。
    -
    如果说之前是谢译循循善诱，借着高情商发言哄着林越江学习，那么自从上周林越江考了个第188名回来后，就是他自主捧起笔记本挨到谢译面前，指教他这道题怎么写的蜕变。
    不过天注定，林越江专注力不会特别好，学一会儿就得插。入两句题外话：“我发现你讲得比老师都明白，要不你考虑大学报考教育专业吧。这么好的天赋别浪费。”
    而每次谢译也都会应：“是么，那我考虑一下。”
    “别当真啊，我随口说说的。”林越江胳膊支着半边腮，注视着自己面前的alpha，“想象不出来你当老师会是什么样子，应该会戴一副眼镜？啧啧，斯文败类坐实了。”
    最后四个字让谢译眉峰轻挑：“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林越江：“啧，看个玩笑不行？”
    以貌取人，情理之中，谁叫你长那么帅。
    谢译：“那不开玩笑。你怎么想我？”
    “不开玩笑……”林越江喃喃。顺着对方有意的引导，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谢译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站在晨光斜照的讲台前手捧一本教科书的画面。
    领带永远系的端正严谨，薄唇抿出冷淡的弧度，却在学生需要鼓励的时候勾起半边唇角，刹那冰雪消融……
    谢译喊了两遍林越江的名字，后者都没有反应。
    一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瞧着谢译，似乎沉浸在自我更多的想象里。

 第44章

    也就没看见有那么一瞬间，谢译眼底翻涌上来的暗色。
    直到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被轻轻念出，林越江才骤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你在想什么？酱酱。”谢译从头到尾也都看着林越江，所以很快就发现了。目光落在那原本该是白润无暇的脸庞上，含笑陈述着事实，“害羞到让你脸都红了。”
    第37章
    林越江不知道自己刚才脸红了没有，但随着谢译讲出这句话后，他的脸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又红又热，烫得把一枚生鸡蛋放上去能立刻变熟。
    “都和你说别这样喊我了！”林越江整个脑袋都快冒烟了，说不出是生气更多一点还是害羞更多一点，“再这样喊我当心对你不客气！”
    “酱酱。”谢译存心调戏他。
    “……”
    “好了好了，对不起。”不怪林越江给谢译备注为狗东西，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眼看林越江表情都没了，立马认错：“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你打我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林越江知道自己拳头有多狠，总不能真的打他。动手不行，吵也吵不过。结果就是将头一扭撅起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谢译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小拇指，轻声细语地哄他。林越江的唇角上扬又下撇，一副哄不好了的作态。
    许小年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边难掩兴奋地在内心直呼嗑到了，一边联系起自己至今单身的状况，脑子里气呼呼蹦出三个字：狗情侣！
    没眼看啊！
    要不要这样虐狗？！
    你俩到底啥时候官宣啊！
    以吃八卦为生的许小年时常会想着，假设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会是谁对谁先告的白。
    都说alpha要更主动一些，所以应该是谢校草？
    可谢校草除了会偶尔口头调戏一下林爷，并没有付诸行动。
    许小年猜测是林越江太榆木脑袋了，没有认知到自己的感情。这种情况下，谢译没有信心让自己的告白能得到回应，担心告白被拒，最后连朋友都不成。毕竟他们以前的关系是那样的水火不容……
    所以比较妥当不出错的做法，是让林越江自己上钩。
    事实是，许小年真的猜对了。
    谢译的确是这个奔着这个目的，而一切也都在按照他的预想发展着。
    只是这过程中会不会被别的障碍物介入，就属未知了——
    “林爷，林大佬！老子喜欢你！”刚放学走出学校没多久，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一封粉色画着爱心的情书被说话的人双手递到面前时，林越江整个脑袋都是空白而茫然的：“……啊？”
    以前不是没有人递情书向他告白过，只是向他告白的大多都是外形可爱的omega，很少有这么……
    林越江打量着面前年轻力壮却满脸娇羞的alpha男生，都不能说是强壮了，简直称得上一声魁梧。
    看校服，应该是隔壁四中的学生。
    “……”瞅瞅着大花臂，瞅瞅这社会感满满的纹身！
    虽然很不合时宜，也很不符合自己的人设，但林越江真的差点吐出一句：
    高中生就好好学习！别学别人搞纹身那一套！
    “老子……哦不，我！我喜欢你好久了，请你接受我的告白！”
    林越江：……牛逼，听这称谓似乎还是个大哥呢。难怪有胆量向我告白。
    “呃，我能先问一句，你喜欢我哪儿吗？”林越江心说我好像都不认识你吧！
    “我喜欢你的外貌，喜欢你打架时候的身姿，喜欢你的笑容。我知道你家里其实很有钱，但你还是每天坐公交上下学，我喜欢你的平易近人，总之我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只是你不知道。”对方说，“现在我不再想只是默默关注你，我喜欢走进你的世界，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好家伙，还挺真诚。
    林越江深深地埋头，倒不是在犹豫，而是被不断增多的旁观的路人弄得不好意思。
    靠！看什么看，没见过表白现场啊！
    早拒绝早解脱。
    “抱歉，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啊！”对方并没有知难而退，说着就要自报姓名，“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吗？”
    林越江叹气，实话实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啊，这样啊。”男生的外表看起来是暴躁易怒的类型，告白遭到拒绝还会动手揍人的凶相。然而人并不能以貌取人，对方没有恼羞成怒，只是问了一句，“好吧。不过我可以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alpha吗？”
    他说的是alpha，范围瞬间缩小。林越江一句“我喜欢的是omega”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对方说的是alpha，把他引导了，总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并且那个人这会儿就站在围观的人群外，平静而专注地眺望着这边。
    隔着人群，在与谢译视线对上的那刻，仿佛心跳漏了半拍。
    “我喜欢心细、对我好，相处起来轻松自在，敢追、敢爱，还懂浪漫的人。”
    良久的沉默后，林越江听到自己这样说。
    -
    期末考结束当天下午，林越江收到顾青茗发来的：“我喜欢你”的微信消息。他懵逼两秒，以为对方在跟他闹着玩呢，直接回班级找谢译对答案。
    “选择题第三道是不是选c？靠！选对了！第四道呢？”
    答案对到中途，谢译忽然不说话了，看着林越江如有所思。他的眼神存在感太强，林越江不得不停下来，问他：“干嘛？”
    “你想谈恋爱吗？”
    开口暴击。
    林越江眼睛瞪得溜圆，还没说话，谢译的下一句来了：“顾青茗对你表白了。”
    完全是陈述的语气，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天会来。
    “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手机？”
    用得着偷看？
    谢译早就察觉到了，从发现顾青茗看林越江眼神不对的那天开始。
    可是林越江显然在状况外，不以为意道：“他应该在开玩笑吧，我完全想不出来自己有哪一点让他喜欢。”
    前段时间顾青茗追着他死缠烂打要给他补课，他被烦的不行，躲顾青茗还来不及，根本没有和后者单独相处的机会，顾青茗哪有理由喜欢他？
    殊不知早在这之前，顾青茗就喜欢上了他。
    正因为喜欢他，才会缠着他补课，而林越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顾青茗在他那是没希望了。
    谢译说：“是么，那就好。”
    “好什么好，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你看我写的对不对？”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你非要和我讨论这个话题是吗？”林越江疑惑道，“谢狗译，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
    谢译垂眸，没吭声。
    心里却在想，林越江都喜欢夏霖多久了，我在明知故问些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林越江看了谢译好几眼，突然移开目光，说：“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喜欢的人。
    不喜欢夏霖了？
    谢译倏地抬眸，只见林越江继续虚虚地看着空中某个点，说：“告白四次都被拒绝，难道还要告白第五次，继续死缠烂打吗？夏霖不嫌我烦我都嫌弃自己烦。我不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也是会受挫的。”
    “退一步讲，如果我和夏霖之间真的合适，那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还有一句话，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见见更多的人。”
    他微微一顿，问谢译，“而且我们都还年轻，才刚刚成年，为什么一定要着急谈恋爱，现阶段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高考？你不这样认为吗？”
    这简直是换做以往的林越江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毕竟以往的林越江满脑子只有战斗，爽！早恋，冲！
    如今别说和人打架，连事都不怎么挑了。
    “卧槽，好一个改邪归正。”薛橙串班过来，正巧听见这段话。他挨过来，“林林，你变了！”
    林越江嫌弃无比：“玩你的泥巴去。”
    “泥巴有啥好玩，三岁后我就不玩了。”薛橙笑嘻嘻道，“寒假去哪里玩，约几个人一块儿去云城看雪怎么样？”
    “雪有什么好看的，你还嫌不够冻？”比起寒冷的冬天，林越江更喜欢夏天。
    天一冷他只想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冬眠，根本不想外出一步。
    薛橙：“那你说去哪。”
    林越江：“哪里都不去，窝家里睡觉打游戏。”
    薛橙：“我靠，那你这不变死宅了吗？”
    林越江冷笑：“呵呵，死宅不好吗，死宅招你惹你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吵起来。谢译说：“寒假去三亚怎么样，气候也不会冷。”

 第45章

    但凡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不是谢译，两人都不至于那么震惊。
    薛橙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吓得脱口而出：“谁和谁去？！”
    谢译无视他的反应，问林越江：“你想和谁去？”
    林越江还张大着嘴，被这么一cue，结结巴巴地说：“都、都行啊。等等，你的意思是，寒假你会想着和人一起出来玩？”
    谢译挑眉：“很惊讶？”
    “对啊。我以为你会是那种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和朋友出去玩的类型的人。”林越江还记得他当时对夏霖说的，时间非常重要。
    “那你对我的误解可有点大。”谢译弯眼轻笑，“和朋友出去玩，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
    不知有意无意，“朋友”两个字被他刻意咬重。
    以至于进到林越江耳朵里，莫名有一种曲解了的深意。
    他想说的真的是朋友吗？
    “……行吧。”林越江不想和他围绕这个话题辩驳，“正好许小年寒假也想去旅游，那就多约几个人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谢译微笑，那笑容让林越江总怀疑他在盘算着什么大计划，“你想叫谁就叫谁，我全都听你的。”
    ……
    期末考成绩出来后，取得不错成绩的林越江注定过上一个美好的寒假。
    “是真的小爸！看见我给你拍的成绩单照片了吗，我考了年级第166名！又往前进了二十名！”
    视频通话里，姜知年和林昱洲一同出镜，后者揽着姜知年的腰，脸埋在他肩窝里哭：“宝贝你听见了吗，我们儿子有出息了！终于不是年级垫底，我太感动了！”
    林越江：“爹，你要不要那么浮夸？”
    想搂我小爸就搂呗，我还能不知道你德行？
    “好了，我这样都不好说话了。”姜知年微笑着推开林昱洲脑袋，冲视频里的林越江问，“那寒假酱酱还过来吗。我和你爹可以挤出一两天时间陪你。”
    “好啊，等快开学的时候吧，我订机票过去找你们。”
    “嗯？为什么要这么晚？”姜知年打趣道，“我们酱酱前期有别的行程安排？”
    林越江便把和几个朋友约定去三亚旅游几天的事跟他们说了。
    “好的，在外面玩注意安全。”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想到如今和以往不一样，他们的酱酱已经从强势的alpha分化成相对弱势的omega，信息素还那么危险，姜知年不由得多提醒了几句，“千万要注意安全，抑制剂和阻隔剂随身携带。对陌生人留个心眼，不要傻乎乎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知道了吗？”
    毕竟以林越江的性格，说好听点是随性，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林越江心说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哪有那么傻？
    林昱洲也道：“我们儿子哪有那么傻，遇到诈骗的他不反敲诈别人就不错了，别瞎操心——咳咳咳！”被姜知年一个眼神看得呛起来，手动拉链闭嘴，“好好好，我不说话。”
    林越江：“哎呀不会的，您知道，我很少站我爹这边。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姜知年：“很难放心。这次陪同你的朋友都有哪些呀，都说给小爸听听。”
    “许小年、薛橙，这俩你都认识的。还有顾青茗，我们班班长。夏霖、金敏敏、谢译……”林越江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出人名。
    姜知年原先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一个名字，隔着网线，林越江都非常清晰地听见他松了口气，仿佛谢译的名字是什么定心丸。
    这都要归功于这段时间，谢译这个名字在他们酱酱口中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基本每次连线，林越江都会提到这个名字，有夸有骂有嘲讽有吐槽，但姜知年心底明白，这都是林越江全身心信任一个人的表现。以至于到了连父母都非常放心他俩在一起的程度。
    “有谢译陪着你，那我就放心了。”姜知年说。
    第38章
    将去海南要用到的行李收拾完毕，林越江惬意地蹦上沙发，给谢译发消息：[飞机票和酒店都统一订好了吗，发来我看看。]
    狗东西：[（图片）]
    照片中一共订了四间双人房。林越江许小年，夏霖金敏敏，薛橙顾青茗，谢译时靳各一间。
    林越江越看，越觉得谢译房间分配得很周到，给他发了个大拇指。
    林越江：[那我创个群把他们都拉进来，你记得发起群收款。]
    “帅到没人爱”邀请你加入群聊——
    谢译：“？”
    你橙爸爸：[噗哈哈哈，林林你这微信昵称什么时候改的，帅到没人爱？你也太欠了吧！]
    帅到没人爱：[闭嘴，关你什么事？（鄙视.jpg）]
    狗东西：[改掉吧，我觉得这个不是很好听。]
    帅到没人爱：[你觉得不好听我觉得好听啊，不改。]
    谢译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在群里发起收款。
    几个人a钱都很快，开始讨论去哪些景点玩。就这么聊了快半小时，连跟他们不太熟的时靳都说话了，谢译却一直没冒泡。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林越江还是怀疑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至于吧？没必要吧？
    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许小小小年：[第一天去西岛第二天去寺庙观光，就决定是这么个行程了，同意的在群里扣“1”！]
    你橙爸爸：[111]
    时靳：[11111]
    夏霖：[1]
    帅到没人爱：[1]
    丑到没人理：[1]
    你橙爸爸：[？？？前面两个是什么鬼？]
    帅到没人爱：[咋了？]
    时靳：[………]
    林越江给谢译设置了备注，并不能看到对方改了个什么样的昵称。还是许小年私聊他，他跑去看了眼，才知道谢译取了个怎样的逆天名。
    ——丑到没人理。
    林越江愣住：这个五个字和谢译有半毛钱关系？
    许小小小年：[谢校草，林爷，你们是取了个情侣名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再找找？这名也太难听了！]
    帅到没人爱：[不是情侣名！！你哪里丑了，这五个字跟你沾边吗，快改掉！@丑到没人理]
    丑到没人理：[改成什么？]
    帅到没人爱：[我怎么知道改什么！]
    丑到没人理：[那不改了。]
    帅到没人爱：[你——]
    针对这件事，直到林越江上了飞机和谢译分到邻座，都还没翻篇。
    “在你把昵称改掉之前我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为什么？”谢译说，“担心别人以为我和你用情侣名？”
    “……谁家情侣名起这么沙雕。”林越江抱起胳膊。嘴上虽然在吐槽，但还是被情侣两个字撩了一下，“我就是觉得，这又不是什么很好听的昵称，看着碍眼。”
    “‘狗东西’就不碍眼了？”
    “？”林越江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给他的备注，“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你偷看我手机？”
    谢译：“本来你也没防着我。”
    呵呵……居然没法反驳呢。
    别看林越江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很不喜欢手机里面的内容被别人看到，被看一眼就会火冒三丈，哪怕并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东西。
    为此他以前给自己的定位是，如果将来谈恋爱了，是决定不会让对象查岗的那类型。
    没想到在谢译这里不顶用……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万一未来他和谢译走到了一起，谢译要抢他手机检查，林越江估计也会自己说服自己：看看手机又没什么。
    林越江：“…………”我在想什么！
    他抱住脑袋拼命摇晃：住脑！住脑！
    飞机快落地的时候，林越江掏出手机一阵摆弄，推到谢译面前：“这样总可以了吧，您满意不？”
    备注：谢爹
    谢译：“我成你爹了？”
    “让你占便宜你还不乐意呢？”林越江心说从来只有别人认我当爹的份，这是你三生有幸，“那我先给你备注‘谢总’，以后有更合适的称呼再给你改行了吧。”
    对象两个字就挺合适的。
    “可以。”谢译笑着说，“你真好。”
    “……”在前排闭目假寐的时靳听到这里，心情复杂又难绷，有种看熟人下套的无力感。
    ……
    把行李箱放入酒店，一行人启程前往海边。
    海浪卷着碎金般的阳光漫上沙滩，许小年最近刷了不少博主和朋友出去旅游的volg，也有样学样地扛上了相机，和众人商量着先一起拍几张集体照。
    “哇啊啊啊什么东西？！”许小年蹦哒了起来，把夏霖吓了一跳。薛橙说：“涨潮了而已，瞧你俩吓的。以前没来过海边啊？”
    夏霖：“没来过啊。”
    薛橙：“……”我闭嘴。
    即使是平时的小长假，林越江许小年薛橙三个人也会经常约好去周边城市旅游。而夏霖的情况不一样，没有固定结伴的搭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兼职打工，也不是很喜欢出去玩。

 第46章

    薛橙：“那么这是你第一次和朋友出国旅行？”
    夏霖腼腆点头。
    许小年接连拍了几张，对着相机越看越满意，算是圆了摄影的梦：“大家还有没有想拍的动作，发完了我发给你们呀。”
    林越江笑嘻嘻道：“我想到一个不错的合照动作。夏霖你站c位正中间，我们几个手牵手围绕你转。”
    突然被cue的夏霖：“……啊？”
    薛橙：“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会使我们看起来很憨！”
    林越江秒变脸：“你再阴阳一句？”
    许小年：“你俩别唱相声了，快快快，我按快门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几个人以夏霖为中心围成一圈，手牵手准备拍摄。有了肢体接触，原本和大家有隔阂的人一下就融入了进来。
    时靳恍惚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谢译会喜欢上林越江了，很会顾及别人心情，心肠特别好一omega。这气氛调动的可以啊。
    林越江左侧是谢译和金敏敏。他不动声色地往左侧扫了眼，瞥见谢译和自己是手牵着手，掌心搭着手背，和金敏敏就只是搭着手腕，保持着距离。他颇为满意地“嗯～”了一声。
    谢译似乎觉得他这腔调怪有意思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嗯什么？对我遵守a德还挺满意？”
    “这就叫遵守a德了？”林越江微微昂起下巴，“我也是omega，你把我手握那么紧干什么？”
    谢译：“喔，那要松开一些吗？”
    “……等会儿，现在还在拍照中。”
    到底是高达98%的匹配度，即使是牵手这样一个举动，都会让林越江觉得很舒服。
    更别说谢译这会儿还在有意无意地释放出信息素。
    雪松的气息覆盖上来，日头仿佛都没有那么晒了，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更靠近一些：“再牵一会儿呗，牵手又不会少块肉，那么着急干嘛？”
    见林越江生怕他把手抽回去，嘴巴嘀嘀咕咕的。谢译失笑：“没着急，你牵着吧，想牵多久牵多久。”
    牵一辈子都行。
    ……
    一开始林越江根本没想到，这场原来是以达到放松目的的旅行会因为谢译和夏霖变得水生火热。
    拍完照，在海滩边吹了会儿风。人一多就适合做游戏，夏霖率先落败，提出去买饮料：“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许小年：“椰子水椰子水！来海南怎么能不喝椰子水呢，我要冰镇的！”
    薛橙：“我要橙汁。”
    “你们呢？”夏霖问时靳他们，眼睛却亮晶晶的一直注视着林越江。林越江一时想不到要喝什么：“我都可以。”
    “好的！”夏霖应声，他离开后，谢译也起身说：“我也去一下。”
    “啊？”身旁一下子空了，林越江迷茫地眨两下眼，“哦，那你去吧。”
    薛橙：“接下来玩啥，听说晚上会比较冷，趁现在气温还挺好，你们想不想游泳？”
    顾青茗不是很想，时靳和金敏敏无所谓。
    “投票决定吧，少数服从多数。”薛橙转头问从刚才起就很安静没说话的林越江，“林林你呢，也不想吗？”
    林越江视线停在远处，似乎在发呆，薛橙又喊了一遍才把他喊回神。
    “啊？不想什么？”
    时靳和许小年同时扭头，只见林越江刚才看的正好是刚才夏霖和谢译离开的方向。
    “……”两人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等会儿去看看风景吧，我记得有个长廊离这里不远。”林越江说。
    薛橙等人一致同意：“行啊，那等谢学神他们回来。”
    不久后，离开的两个人并排回来了。
    虽然是一块儿往回走的，但中间似乎隔着一个太平洋那么远。手里各拿着饮品。
    ……奇怪。林越江怔怔地看着，心想，谢译和夏霖之前关系有那么差吗，怎么会全程无交流？
    许小年接过夏霖递来的椰子汁：“哎呀好冰，谢谢夏宝儿！”
    时靳也道：“感谢谢哥的凉茶，不愧是兄弟，就知道你懂我！”
    “我不知道你要喝什么，就也拿了杯椰子水。”夏霖腼腆地看着林越江，“这个可以吗？”
    “可以啊。”林越江刚要接过，面前突然多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喝这个吧。”谢译握着一杯鲜橙橙的芒果汁，将它塞入林越江手心里，“这个比较甜。你不是向来喜欢喝甜的吗？”
    “呃……”林越江看着面前两杯饮料，陷入两难。
    第39章
    如果是可以随身携带的瓶装饮料倒还好，林越江可以一起收下，但这两杯都是用玻璃杯装的。杯子当场喝完当场归还，他自认喝不了那么多。
    接受夏霖的那杯就得拒绝谢译，相反也是一样。
    看着两人中间无形的暗暗较劲，林越江莫名有种预感，总觉得选哪杯都不太妥当。何况许小年他们还一直盯着这边……
    难得那么多人一块儿出来玩，他不想把气氛搞那么尴尬。
    “那什么，我不是很渴，我就尝个味道吧……”主打一个雨露均沾。还不能浪费了，他说：“剩下的我倒给许小年，他就是个水缸，多少都能喝。”
    许小年：“？”我他妈风评被害！
    眼看谢译和夏霖两人都没意见，林越江在内心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接过两人递来的饮料，各自喝了两口。
    先喝的芒果汁，再喝的椰子水。
    夏霖突然问：“谁的那杯更好喝？”
    林越江直接一口椰子水喷出来——
    “咳咳咳！”
    “怎么呛着了。”谢译见状露出担忧的神色，拿出小包纸巾给林越江擦嘴，拍打他的背：“别急，慢慢喝。好点了么？”
    在他的顺气下，林越江缓得差不多了：“没事……”
    “觉得芒果汁更好喝？”为他刚才喝了一口椰子水喷了，谢译得出结果。
    夏霖被他用眼角的余光挑衅般扫着，表情一副憋了气的样子：“林越江还没说话呢，你干什么替他下定论？”
    林越江：“……”
    这两人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
    “你喜欢的人是林越江。”
    半个小时前，停在商铺前的夏霖听见谢译这样问，可完全是陈述的语气。
    夏霖脊背因为被拆穿而紧绷了一瞬。
    “原本你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现在嘛……”谢译站在冰柜前，说话时没有回头看夏霖一眼，话里话外却都夹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与挑衅，“我可能还得谢谢你给我机会。”
    他气人的本事真是自成一派，夏霖好险没忍住骂脏话：“谢学神，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赢了吗，请问我是哪里得罪过你了？”
    “你挺健忘。”谢译目光冷然转向他，“上次你约林越江看电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回忆潮水般涌来，夏霖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上次他故意赶在快来发情期的时候把林越江约出来，就是为了能趁这个机会多和林越江亲近。却没想到林越江意志那么坚定，宁可死撑，甚至是到车外面躲着他，都不愿意和自己亲近。
    夏霖怔怔地看着谢译，四目相对间，他一下就反应过来谢译之所以那么生气的理由。
    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林越江安危而生气。
    “你有想过如果出了意外，他会怎么办。他体质那么特殊，信息素很容易遭人觊觎，一旦发生什么差池，谁来承担后果？”
    谢译说话时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听着显然是压抑着怒火。
    以往他看不顺眼谁，早就暗地里悄无声息地收拾掉，根本不会来找夏霖单独说这些，是因为清楚林越江心底还是把夏霖当做朋友。同样的，也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刻，是因为他真的对夏霖的行为感到生气。
    如果夏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不会心慈手软。
    夏霖低声：“我当时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谢译冷冷道，“离他远一点。”
    ……
    凭什么叫我离他远一点。一开始跟林越江亲近的人本来就是我。
    虽然说这样想，但实则夏霖很没有信心，光是谢译这个人的存在，都能让他感受到危机感。
    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名分定下来，让林越江属于他，这样一来他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什么，都会更加有底气。
    以至于一路上，林越江接受到的慰问就没停过。
    “你累不累，我帮你拿包吧？”
    “下午可能会有点冷，你穿的好少，要不要我帮你去酒店拿件外套？”
    “晚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请客你那一份，我之前攒了不少钱……”
    比起受宠若惊，令林越江感到更震惊的是夏霖的这个态度。
    虽然那样形容不太合适，但真的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即视感。

 第47章

    “你怎么了啊？”林越江发自内心地关心道，“生活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说出来，没准我可以帮你解决。”
    谢译：“噗嗤。”
    夏霖：“……”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一行人在各种景点打卡拍照，结束后就快日落了。
    经过商量，几个人最后选择了一家高评分的海南特色餐厅吃饭。
    餐厅有室内和户外，咸湿的海风拂过面庞，吹得人心情很好。
    薛橙一坐下就情不自禁感慨道：“寒假来这里真是正确的选择。晚上这气温正好，不冷不热的，换成我老家早就被冻成狗了。”
    时靳：“诶，你老家在哪里，北方？”
    薛橙：“对啊，我是北方人，读高中前一直在北方生活。后来因为我爸妈换工作，就搬家来海城念书咯。”
    “原来是这样。我说嘛，难怪你有一点口音。”等餐期间两人聊了起来。时靳问，“这个季节你老家的雪应该下老大了吧？”
    “必须的！”薛橙捏起二指比划了一下，“每年冬天都会下，至少得这么厚！下回你来北方旅游我带你去玩儿啊？”
    时靳：“好啊！”
    服务员将菜品陆陆续续地端上来。
    “吃啊，边吃边聊。”林越江率先动筷，“这个好吃！香香糯糯的贼地道。”
    时靳紧跟其后，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谢译沉浸式剥虾，剥完放入林越江碗里。
    夏霖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地给他碗里夹菜。
    林越江对这俩人的行为简直莫名其妙，但作为干饭人，很轻易就接受了：嚼嚼嚼.jpg
    “话说明年的今天我们都毕业了哎。”金敏敏笑道，“暑假一起去毕业旅行吗？”
    “那得看我高考成绩怎么样了，要是考砸，明年的暑假就是我的忌日。你们都有想考的心仪学校吗？”薛橙转向位置最近的顾青茗，“从你开始说。”
    许小年说：“小顾可是我们班班长，成绩不差的，想好考哪所一本学校了吗？”
    顾青茗没回答，他在出神。实则自从被林越江拒绝后，他发呆的频率和往常比直线升高。
    “小顾？”
    “顾青茗！”
    顾青茗飞远的思绪立刻回笼，连脑子都没过，脱口而出道：“林越江之后是打算出国留学的对吧，以后还会回来吗？”
    “…………”
    沉默。
    全场沉默。
    在场光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有三个。夏霖剥虾的手没拿住，直接掉在了餐布上。金敏敏：“林哥你打算留学的吗，那你是不是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林越江不自觉瞟了眼谢译方向，后者的眉眼沉浸在阴影里，不太看得清。
    “我……”
    “没有的事！”许小年见气氛不对，立马出来打圆场，“那是从前！现在我们林爷已经决定靠自己的本事在国内考大学了！还是会参加高考的！你说是吧林爷？”
    他看似镇定，心里却有十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咱们这位班长各方面都还算过得去，就是不会讲话！
    林越江闷闷地应了声，不知怎的，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吃完饭结好账，一行人徒步赏了会儿风景，顺便消消食，剩下就是自主安排的自由时间。
    林越江回酒店洗了个澡，擦着头出浴室的时候许小年已经不见了踪影。一看微信，才知道他跟薛橙越去了海南的电竞网吧开黑，要晚一些才回来。
    “跑来三亚干什么不好，非要跑网吧打游戏。真服了这两人…… ”
    他们这一出行只有四天三晚，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打游戏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海城打到通宵都没人管。所以林越江认为薛橙和许小年的行为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
    咚咚。门外忽然传来两记敲门声。
    林越江还以为是许小年终于意识到出来旅游却呆在网吧打游戏这个行为有多愚蠢所以回来了，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去开门，结果推门一看，谢译站在外面。
    “……”四目相对。
    谢译的眼珠忽然往下移，那个瞬间林越江感觉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好在对方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可以进来吗？”
    “……请进。”
    谢译进门后，林越江火速冲进淋浴间换了件睡袍。
    睡袍领口太大，他还在里边另加了件打底衫。做大幅度动作也不至于走光。
    说来也奇怪，他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也很久没有这么害羞过了。难道是体内o性激素增长的原因？没听说过分化成omega会更容易在人面前害羞啊……
    林越江换完衣服出来，被谢译注视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译也不说话。气氛就莫名安静得很尴尬。
    我艹，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你进我房门就是为了和我玩木头人游戏的？
    仿佛能听到他心声似的，谢译开口问了第一句：“许小年出去了？”
    沉默到窘迫的气氛被打破，林越江立即回应道：“对，他和薛橙去网吧打游戏了，你说这两人是不是脑子有泡？”
    谢译就低低地笑了两声，目光停落在他在滴水的发梢上：“刚洗完澡吗。过来，我帮你吹头。”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译已经去拿吹风机了，“围着条浴巾就能来开门，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林越江：“这不一样！我以为是许小年回来了！”
    “是许小年就不用不好意思了？”谢译给他搬了个板凳，嘴上还在淡淡地举例，“愿意和beta结婚的omega其实也不少。就最近挺热的某某明星，不是也官宣了妻子是omega？”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那么阴阳怪气呢？”林越江坐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凳子太小，坐姿不自觉端正。任由他摆弄自己头发，“你够了，我和许小年不是那种关系。”
    “就像你和时靳一样，都是气味相投的好朋友、兄弟，别说只披着一条围巾，哪怕当对方的面光屁股都不会产生一丝非分之想。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林越江绞尽脑汁：“性缩力？总之光是看到那张熟人脸，你就清心寡欲到要出家了。”
    谢译：……好独特的形容。
    “那我有什么不同。”他问，“对许小年有性缩力，那对我呢。为什么只对我不好意思？”
    靠，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等等。林越江反应过来了：“我们说的不是吹头吗！是让你给我吹头我觉得不好意思，你这是扯哪儿去了！”
    “哎呀。”谢译被他逗笑，眼眸弯了起来，“居然这么快就被你意识到了，好聪明。”
    “你特么真是——”林越江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想把我当傻子耍就直说，我们出去打一仗。干嘛这样？”
    “我可没把你当傻子耍。”谢译语气真诚，“就是这段时间和你接触下来，觉得你一天比一天可爱，忍不住想要逗逗你。”
    林越江：“……”
    “酱酱，你生气了吗？”
    “没……不是，我艹！你别喊我这个！”
    夏霖：[林越江，你现在有空吗？]
    兜里嗡嗡传来震动，林越江拿出手机一看，是夏霖发来的消息。
    他回复：[有啊。怎么了吗？]
    夏霖：[我想约你去沙滩那儿散会步，还有还想当面对你说。可以吗？]
    林越江：[当然ok啊，那你等会儿，我吹完头发再过来。]
    吹风机的声响就在耳边。以谢译这个视角，完全能看到林越江手机里的信息，但他还是问了句：“谁啊？”
    “夏霖约我去沙滩散步，还说有话要对我说。”林越江仰头看他，“你有什么要买的吗，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给你带回来。”
    谢译微笑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需要的。
    他将林越江头发吹干，收起吹风机说：“那你去吧，晚上气温还是有点凉的，记得加件外套。”
    不管是谢译还是夏霖，类似的嘱咐林越江都从他俩口中听腻了。
    有那么一刻，他简直想问这两人今天到底抽的哪门子疯……
    吐槽归吐槽，林越江还是乖乖穿上牛仔外套，拿着手机出了门。
    而在他身后敞开的房间里，谢译一直没有将目光从他背影收回。
    谢译整个人沉浸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神情晦暗难辨，紧紧盯着林越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咬起了指甲。
    第40章
    “我现在人出来了，你在哪里？”林越江出门不久，给夏霖拨了个语音通话。然后根据语音里夏霖的指示顺利和他碰面。
    “这边！”夏霖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林越江挂断语音，小跑过去，离近了发现对方换了套衣服，穿搭风格也和白天很不一样。
    如果说白日里是休闲装、小清新，那晚上就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精致爱豆装扮。
    原本自然垂落的平顺头发卷起了弧度，肩上背了个小巧的斜挎包，说没有精心打扮过都不信。

 第48章

    “咦？穿这么好看，差点认不出来了。”林越江浮夸地说，“我们夏霖同学这是要在海边做t台走秀啊！”
    夏霖知道他在开玩笑，佯怒地伸手作势要打他。林越江反而把脸凑过去，表情欠欠地像在说“那你来揍我吧”。
    这是换作曾经的林越江根本不可能有的行为。
    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喜欢你就是要欺负你”这种心理非常的幼稚且有病，都是老一辈的人玩剩下的。他的理念是，追求喜欢的omega过程中就是应该小心翼翼，和不求回报的关切和奉献，而不是欠儿嗖嗖地招惹。
    如今面对夏霖没有了以往那种拘谨，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
    虽然林越江的笑容很感染人，但敏感地察觉到这一点变化的夏霖并没有多开心，唇角上扬的弧度慢慢地敛起。
    林越江对此毫无所觉，依旧笑着问：“你要对我说什么呀？”
    “我们边走边聊吧。”
    “好。”
    椰林沙沙作响，一轮明月从海平线爬起，海风裹着月光漫过岸边，贝壳被细浪推向沙砾深处。
    两人散步在海滩边。林越江提议道：“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吧，也对得起你穿这么好看出来。”
    “好啊。”夏霖说，“谢谢你。”
    “小事一桩，有什么好谢的。”
    “我是指下午那次。”林越江和夏霖相处非常自然，完全不会有和谢译待一块儿时的紧张和尴尬。
    对夏霖来说，这其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轻轻说：“我第一次和那么多朋友去远的地方玩。一开始挺紧张，不太清楚该怎么和那么多人相处。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才会有那么多朋友。”
    “可我不一样，我不是个多好的人。”
    林越江顿了顿，认为这话不对。谢译人也不错，但他朋友也没很多啊？
    有些人是纯粹不爱社交，仅此而已。
    和人品的好与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过他没开口反驳，因为他看出接下来，夏霖应该有别的话要对自己说。
    气氛忽然寂静，海风刮过身侧微微发冷。天气预报说凌晨会有降雨，可瞧这天色估计要提前了。
    二十步开外的椰林后，一道高大修长的影子被月光钉在棕榈树干上。金色、柔软的沙隐匿了脚步声，以至于林越江和夏霖都没有察觉到另一人的到来。
    夏霖抬头望了会儿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问：“你还记不记得高二校庆的那场大雨？”
    “我忙着搬器材，却因为丢了钥匙被反锁在器材室，手机也没电，一直到放学都没人发现我被关在了那。”
    “是你翻窗进来把我接了出去。那天雨下得好大，你见我没带伞，把自己的伞留给我，自己却用校服盖住头顶冒雨跑到公交站。”
    “还有一次坐公交，有个alpha和我搭了同一辆，言语威胁我，要我给他让座位，也是你出头帮了我。”
    夏霖说：“我不是个多好的人，很早之前你向我告白，说你觉得我很好，说你喜欢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高兴到我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可是我拒绝了你，说我喜欢的人是谢译，其实是想让你对他产生敌意。”他再次强调，“我真的不是个多好的人。”
    “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林越江张了张口，潮声吞没了他的应答。
    说实话，他一点没想到夏霖会说这些。完全是猝不及防的状态。
    夏霖没听见他回应，对此早有所预料，依然笑了起来：“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你送给我过的一些小礼物，我也都留着。”
    “林越江，其实我很喜欢你。”
    “不是……为什么啊？”对方话里给出的信息量太大，林越江感觉自己脑子是从未有过的混乱，比写数学题时还乱，“你当初如果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又为什么要让我对谢译……”
    曾经拒绝过他四次告白的人突然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林越江的反应扪心自问已经算淡定的了。
    “因为我发现谢译一直有关注你。”
    听见这句，不仅是林越江，连隐在二十步开外椰林后的谢译都愣住了。
    “在你还是alpha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对你的关注度已经比其他任何人都多了。虽然我个人不喜欢谢译，但客观的说，他各方面条件确实都很好，我怕他对你的感情是喜欢，即便我很清楚你们两个都是alpha，在一起的概率很低。但我就是怕。”
    “……为什么怕？”
    “因为黎野。”夏霖苦涩地笑了下，“一开始不就是因为黎野，你才来接近我的吗？”
    他和林越江从来就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
    是因为他和黎野小时候在同一家福利院，关系亲如兄弟。林越江又和黎野关系不错，黎野出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所以拜托林越江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尽可能地照顾他一些。
    “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意义上的喜欢，只是想要照顾我，出于一种a对o的保护欲，友情层面的。我怕我那时候答应你，你对我又并不是喜欢，将来并不优秀的我也会被你甩了。”
    夏霖一顿：“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是我心里有膈应，希望你只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交往，可是我好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在等下去，你会被别人抢走。
    “林越江，这次换我来向你告白，你会答应我吗？”
    “……”大概是真的被夏霖这番话震慑得不轻，否则平时一个话挺多挺密的人怎么会突然成了哑巴。
    夏霖以前其实是喜欢我的？
    拒绝我是因为觉得我当初对他的照顾和保护不是出于喜欢？
    那现在呢，和我表白是怎么回事，是想先和我试试？
    啊好乱！要长脑子了！
    夏霖见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甚至还后退了小半步。
    夏霖声音放轻，如同退潮时最后一道涟漪：
    “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或者你对我没有那种想法，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
    林越江：“是吗！那对不起夏霖，我不能答应你的告白。”
    “……”
    别看林越江拒绝得那么快而干脆，也是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后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
    以前不好说，有可能夏霖说的没错，对他只是出于友情层面的保护欲。
    但是现在，林越江很清楚对夏霖的感情绝不是喜欢。
    “那个，我……”
    “没关系。”夏霖吸了一下鼻子说，“我不是也拒绝过你好多次吗，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们依然可以当好朋友。”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当朋友？”
    “没有的事，我当你是好朋友的。”林越江平复了好久的心情，终于抬眸看向他眼睛，“虽然你是那么想的，但我觉得我以前多多少少，对你一定是有喜欢的。”
    夏霖一怔。
    “我的说法可能有点渣……但喜欢不就那么回事吗？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是当初你在我眼里很乖很可爱，我认为你很美好，所以喜欢你。那时候我总想着，只要追在你身后跑，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向我。”
    林越江抓了抓洗完没多久的头发。说来奇怪，明知道不可能，但他就是觉得，发丝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个人手指的温度。
    “后来渐渐我发现，我原来并不喜欢跑马拉松。”
    “追一个人不累，用心追一个人挺累的。”
    “……我明白。”夏霖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你拒绝我，和谢译有关吗？”
    潮声忽然汹涌，似乎很快就要变天了。恍惚间林越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潮水声还是来源于自己的心跳。
    “和他有什么关系……”
    夏霖：“白天听见顾青茗说你大学要在国外读，我真的有被吓一跳，你之前从来没和我讲过。可许小年又说你后来决定参加高考，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是因为谢译吗，他是你留在海城的理由？”
    林越江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只是说：“夏霖。以后不要再说‘我不是个多好的人’之类的话了。”
    “就算我拒绝了你，你也一定要好好爱自己。”
    ……
    雨淅淅沥沥下落，灰蒙蒙的乌云压在整片沙滩上空。林越江回到酒店门口才发现房卡丢了，又原路返回去找。
    雨势不算大，但这段路上还是被雨水淋湿了衣服。
    “丢哪去儿了？”
    不会被海水冲走了吧？
    照理讲不应该啊，他那会儿和夏霖站的位置离海面挺远的。
    “要不还是跟酒店前台说一下算了。”
    大晚上的沙滩上也没多少人，林越江连续问了几个路人都说没捡到。他自己也找了一会儿无果，正准备往回赶，头顶倏然笼罩下来一片阴影。
    林越江仰头，只见是一把黑伞将他和alpha罩在了方寸之间。

 第49章

    看清是谢译的刹那，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外面下着雨呢，你怎么出——我的房卡！！”
    “你在哪儿找到的？！”
    谢译总不好说：跟踪你一路听完你和夏霖谈话的全程，亲眼看见房卡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这样说，被打上跟踪狂或变态标签的概率对半开。
    万一林越江躲着他怎么办？
    “出来吹风，没想到会下雨。”谢译把房卡递过去，“本来想归还给前台，一看才发现是你的房间卡号。”
    林越江伸手接过，喃喃：“这么凑巧的吗……”
    “还有更巧的。我猜到你这个时间还没回去，也没带伞，很快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谢译微微弯腰，是一个能和林越江视线持同一水平线的高度，“所以我借了把伞来接你，你是不是要谢谢我？”
    黑色的大伞完全容得下两个人，从别的角度看去，他们仿佛在伞下接吻。
    “凭咱俩的关系谢什么……”面对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林越江咽了咽口水，“这不能说很巧，只能说明你这人很不错，还知道给你林爷爷送伞。”
    艹，越看越觉得……
    啊啊啊这狗a是不是清楚自己长很帅所以故意凑那么近的？！
    谢译：“你觉得我人很不错？”
    “对啊，而且你长得帅，个子还高。”林越江内心爆炸，表面淡定，“但和你林爷爷比，还是差一点点吧。毕竟你林爷爷十全十美，是站在金字塔巅峰的存在。”
    谢译就低低地笑了。
    回荡在林越江耳边，心脏酥酥麻麻的：……笑声也很好听。牛逼。
    雨水敲打黑色的伞面。被水浸湿的沙子踩上去，比云都要柔软。
    当初只能拿校服盖住头冒雨回家的少年，如今也有能为他打伞的人了。
    ………
    “林越江。”
    “酱酱。”
    “林越江。”
    唉好烦——到底谁在叫我？
    装潢精致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口，林越江感觉自己既像浸在水里，又像飘在云上。
    因为一直在捣乱，所以即使有谢译扶着，这几十步的路也走得磕磕绊绊。
    “我想喝水！”
    “乖，回房间喝。”
    “不、不行，我是小皇帝，我现在就要喝！”
    受酒精影响，林越江整颗脑袋都晕晕乎的，完全在胡言乱语。
    梦境的最后，似乎是谢译没搭理自己，他感到有些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于是扯住谢译领子一把将他按下来，唇瓣贴上了他的。
    “……”阳光透过窗帘洒入进来，林越江一下子从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惊醒。环顾四周一看就是酒店的装修风格：“…………”
    我艹！！！
    我昨晚他妈的都干了什么？！
    第41章
    林越江坐在床上反思，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寒假结束后没几天，气候还有些乍暖还寒的冷。收到时靳的生日邀请时说实话，林越江还挺意外的。
    “这个周六你生日？”
    毕竟他和时靳不是很熟，对后者的印象还停留在最早自己和谢译不对付那会儿。
    每回林越江想整谢译，却都阴差阳错地整到了时靳的头上。
    谢译“毫发无伤”，时靳“伤亡惨重”。
    “对啊。谢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邀请你请谁啊。”时靳被他用一种怜爱的古怪目光看着，没忍住，“……我怎么觉得你看我跟看‘倒霉蛋’似的。没事儿，就算我们有什么误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林越江：“我什么都没说呢。”
    “我生日你会来的吧！我们寒假都一块儿去三亚旅行，也算是能一句话约出来的朋友关系了，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时靳道。
    “来来来。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哎呀随便，送什么都行，不送都行。”
    “行。”
    时靳见把林越江搞定了，再去邀请许小年他们。他预订的是一家高档餐馆，餐厅的位置是能将整座海城的夜景收入眼底的那种。光是包厢费少说也要动辄上万。前一天晚上，林越江在群里问需不需要穿得正式一些，这也是许小年他们想知道的。谢译只回复他们随意就好。
    林越江选中谢译私聊：[你明儿应该一整天都有空吧，能早点出门不？]
    [我想想还是觉得应该给时靳送个礼物。发红包怎么说呢，还是没送礼显得更有诚心。许小年他们都准备送礼物。我不知道时靳喜欢啥，想让你陪我出出主意。]
    谢译当然不会拒绝他。
    [约几点？]
    林越江：[不用太早，就十点吧，我还可以请你吃顿午饭。]
    林越江：[麻烦我们谢校草了哟～嘻嘻。]
    这也算麻烦吗。谢译唇角抿出弧度，那真是巴不得你多麻烦我一点。
    在前往时靳订的餐馆的前六个小时，谢译都陪着林越江到处闲逛。
    “累么，要不要找个店休息一下？”
    “我不累啊，你累了吗？”
    平日里林越江其实不怎么爱逛街，大多数时候都是许小年要逛然后约他出来。想起这个他就忍不住要吐槽，说要逛的是许小年，率先喊累吵着要回去的也是许小年。
    “年轻人还是得多走多运动，每天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比如我，只要不下雨或者遇到特别冷和热的天气，我一逛就是一整天。你多学着点儿。”
    谢译心说你对我的体力是不是存在什么误解。
    “我还以为你是跟我待一起开心到忘了累。”
    “……”这倒也，不能说完全不对。比起走一会儿就要喊累的许小年，谢译确实……
    等等，林越江意识过来什么，木着脸问：“你故意的吧？”
    谢译：“故意什么？”
    林越江：“故意那么暧昧地和我说话。”
    冷风刮过，他的鼻尖被冻得微微通红。
    他还以为谢译会反问：哪里暧昧了？类似的话。毕竟抬杠是这人的爱好之一。
    不曾想谢译忽然驻足，将自己的围巾脱下给他系上了。
    谢译垂眸，边系边低着嗓音问：“那我这样说话，你什么感觉。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至于不舒服吧。”
    “那我还能继续这样和你说话吗？”
    “……”沉默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林越江猝然炸毛，“随你便！”
    说罢，大步往前走了好几十步，似乎要把谢译远远甩身后。
    然而谢译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更别说还戴着留有alpha信息素的围巾，那就好比在omega身上设下了定位追踪器，要甩掉几乎是不可能的。
    omega原本白皙柔嫩的耳朵有一半藏在围巾里，此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变红，却并不是因为寒冷。
    谢译将视线从林越江耳根收回，垂睫满足地笑了。
    ……
    ——“那我这样说话，你什么感觉。会觉得不舒服吗？”
    ——“那我还能继续这样和你说话吗？”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这狗a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皇帝了！
    傍晚六点整，时靳特地在餐馆门口等他俩，远远看见林越江的身影就冲他招手：“林哥，这边！”
    林哥都喊上了，真是好样的，比谢狗好不知道多少倍。于是还记得这茬的林越江决定吃饭的时候跟时靳坐一起，离谢译远远的。
    “林哥，你要不还是坐过去吧……”被他谢哥盯着，时靳全程都不怎么敢动筷，“你们今天有闹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什么矛盾都没有。”
    时靳：“……”那你干嘛不坐过去？今天是我生日，你想等到了明年把我生日和忌日变成同一天吗？！
    “喏，这是我和谢译在来的路上给你挑的礼物。”林越江把装着礼物盒的袋子递给时靳，时靳闻言手一软，差点没接着，“你和谢哥一起给我挑的？！卧槽，我何德何能？！”
    “至于吗你。”
    “至于啊！我谢哥已经连续三年没在我生日送过礼物了，全是发的红包。”时靳伸手比了个数，“六千六百六十六。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老六。”
    林越江：“……”
    许小年和薛橙也紧跟其后地送了礼，讪讪道：“不是特别贵重的礼物，别介意哈。”
    时靳家境仅次于谢译，也是数一数二的优渥。将老一辈人的客套学了个十成十，大方道：“怎么会？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再加哈。”
    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桌。他月份比其他人都要稍小一些，还额外订了两瓶葡萄酒和鸡尾酒，庆祝十八岁生日。
    “林哥，来一点不？”时靳介绍道，“来自法国南部的桃红葡萄酒代表普罗旺斯。清新爽口，色泽迷人，关系一般的朋友我根本不会请他喝。”
    这么想，林越江上次喝酒还是在上次。半年得有了：“那来一点呗。”

 第50章

    “好嘞。”时靳转向许小年跟薛橙，“你俩也要来点不？”
    不愧是高档餐馆，菜色好，氛围更好。时靳和谢译家里有商业合作，两人针对这个随便聊了些，等谢译视线隔着一张圆桌的距离再次落到林越江身上时，后者已经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光了。
    红酒当饮料喝，真是……
    “林越江。”谢译喊他的名字，“多吃点东西，别再喝了。”
    林越江装听不见，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
    虽然他坚定说没有和谢译闹别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
    酒是时靳买的，离林越江坐得最近的也是时靳。谢译虽然面无情绪，周身的气压却微微变了。
    他一个眼刀扫过去，时靳立马灵性地从椅子上蹦跳起来：“我我我尿急，去一趟厕所！你们随意，随意哈！”
    红酒醇香，带着回甘。
    林越江以往在酒吧大多喝的不是鸡尾酒就是兑过饮料的洋酒，度数不高，后劲儿没红酒来得猛。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眩晕感差不多上来了，他眯起眼睛对身旁的人一阵分辨：“时靳，你怎么整容了，还整得跟谢狗译一模一样？”
    许小年一口鸡尾酒喷出来，薛橙哈哈大笑。
    这连人都分不清的状态算是醉了个彻底。谢译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林越江，他忽然撅起嘴唇死死盯向谢译，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可爱，令谢译幻视河豚。
    “你今天……不对，不止今天，从去三亚之前你就很令我生气了。”
    “我令你生气？”谢译仿佛听见什么稀奇的话，歪头笑道，“我做什么了，居然让我们小皇帝这么生气。”
    “你自己知道，还在这儿明知故问。嗝，你快给我道歉。”
    谢译伸手探了探林越江脸颊，很烫。果然不能低估红酒的后劲儿，别提这小祖宗一个人就干了大半瓶。
    酒量再好也不是这么个喝法，何况这祖宗的酒量，一般。
    林越江不知道谢译在想什么，他纯粹是觉得触摸自己脸的手挺冰凉，很舒服，带着浅浅的雪松气息——
    “好喜欢。”他往谢译指尖上嘬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我的。”
    谢译睫羽剧烈一颤。
    “林林这是醉了啊，让他搁椅子上躺会儿就……啊！许小年你打我干嘛？！”薛橙突然一记惨叫。
    许小年没搭理他，对谢译说：“谢学神，你要不先带林林回去吧？我们等会儿和时靳说一声，他应该能体谅的。”
    身旁的人吵着闹着还要喝酒。谢译只犹豫了大概半秒，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把林越江扛起：“那我先带他走了。”
    “嗯嗯！”如果不是扛肩膀，而是换成公主抱，许小年估计自己能原地尖叫。
    谢译倒也完全不介意抱林越江，只是被抱的人如果乱动乱挣扎，摔下来可就不好了。安全起见，他从打车到下酒店的一路上都是用扛的。
    “你身上好香，是什么味道？你发情期到了吗谢狗译？”
    “……”住嘴吧，分不清易感期和发情期的小醉鬼。
    而且，他和大部分alpha不太一样，他来易感期没用铁链栓着的话……长睫覆眼，谢译的眸色浓郁得像漩涡。
    他今天就会把林越江……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只是在想，你今天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谢译低声道。
    “我闹别扭？明明是你总是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惹得我难受。”林越江气得去抓他头发，“你把惹那么难受，我跟你置气还不行了？”
    “难受……”谢译眼睫忽然颤了颤，“我真的让你难受了？”
    “对！真的不能再真！”林越江指向自己心脏，“就这里！砰砰砰地瞎几儿乱跳，我以为我得心脏病了你懂吗？！”
    “……”谢译，“林越江。”
    “酱酱。”
    林越江：“干嘛？”
    “我喜欢你。”
    “你说啥？”
    “快睡吧你。”
    “干嘛突然让我睡，这才几点？”以林越江现在的脑子根本无法准确地过滤对方给出的信息。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抓起谢译的手，嘴唇往他掌心送，“——啊我好渴，我要喝水。”
    “乖，回房间再喝。”
    “不行，我是小皇帝，我就要现在喝。”
    ……再然后呢？
    林越江拼命回想。
    再然后，他就盯着谢译的嘴唇出神，后者的唇在酒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很湿润，看得他心痒难耐，搂住谢译的脖子就把嘴唇贴了上去。
    光贴一下还不够，又用舌头三番五次去撬谢译唇缝。而且还真的被他给撬开了！
    “唔……轻一点，你舔得好重。”被动有违alpha天性，掠夺才是他们的本能。被反客为主地不知道吻了多久，林越江受不住地仰头躲避，“你再……咬咬我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
    死了死了死了！！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怎么能发出这种淫、荡的声音！！！
    记忆彻彻底底回笼，林越江一会儿抱住脑袋在两米宽的酒店大床上扭动成蛆，一会儿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茧试图憋死。
    直到房门“滴——”一声打开。谢译推着酒店的免费自助早餐走进来，眸光淡淡扫过瘫床上装尸体的omega。
    林越江一动不动瘫在那儿，迟迟无法和昨晚的自己和解。
    “这样，吃完早饭再讨论对我负责的事。”
    他听见不远处谢译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还是说你想不认账？酒后乱性的小流氓。”
    第42章
    “……谁是小流氓？！”林越江一骨碌从床上弹坐起，显然被这个说法吓得不清，习惯性威胁道，“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点。”
    “我说错什么了吗？”谢译无辜，“搂搂抱抱先不说，摁着我脖子对我一阵狂亲，你不是小流氓谁是？”
    “我那是喝多了，又不是故意……”
    “是。”谢译说，“所以我不是给你留了‘酒后乱性’的前缀吗。”
    “那你干嘛还要我负责？”
    谢译挑眉，挺惊讶的样子：“你还真不想对我负责？”
    林越江：“……”
    “我想过你会记性差，忘掉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想到你是记得但纯粹不想对我负责。”
    谢译一声似无奈似遗憾的叹息，举止尤其做作地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再怎么样，也不能仗着喝了酒就对我胡作非为吧，我太难过了。可更难过的是就算你没想过对我负责，我也还是很喜欢你，可能我生来就喜欢你这样的坏omega吧。我好像真的陷进去了，该怎么办呢？”
    “…………”你。
    需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但林越江已经忘记怎么开口说话了。
    什么叫“我还是很喜欢你”，“可能我生来就喜欢你这样的坏omega”？
    这人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林越江试探着说：“……别演了，戏精。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谢译放下假装抹眼泪的手，一秒正经：“我没有再演哦。如果我不喜欢你，昨晚我会放任你随意亲？”
    “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随意的alpha？”
    林越江：“……”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自从对谢译和不同omega去医院看abo科是出于对闻不到信息素的治疗的误会解除后，他就没再怀疑过谢译的品行，毕竟这么久接触下来都看在眼里。
    不仅是对omega，还有alpha和beta，在衡量边界感方面，谢译真的完美得没话说。
    何况昨晚也是自己强行扑过去的。
    由于林越江曾经也是alpha，对alpha的尿性一清二楚，昨天夜里他搂着谢译脖子一阵狂亲，中途似乎还释放出信息素勾引……模糊到隔着层雾气的视野中，他还记得alpha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晦暗得如同深渊，透出强烈侵略性，光是被这双眼睛目不转睛注视着就一阵手软腿软。
    越是回忆，林越江越是脸热。
    据说70%以上契合度的ao一旦看对眼，do起来没个三五天根本扯不开……98%的信息素契合度，谢译没顺势把他吃干抹净，自控力简直强的可怕。
    注意到林越江上下唇反复翕动，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来。
    谢译含笑着将餐车往房间里边推，打算给足他时间让他去充分消化，贴心地招呼林越江先来吃饭。
    一顿饭吃得心情七上八下。尤其谢译还主动帮他剥虾，林越江习惯性接受他的投喂，好几个虾肉下肚了，才后知后觉这不太对。
    ——“吃了我剥的虾就是我的人了，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饭后他不会拿类似这样的话逼我就范吧？
    哈哈，谢译不会是这种人吧。

 第51章

    ……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心吃吧。”仿佛能看穿他心里所想，谢译剥虾的手没停，睫羽垂敛的弧度静谧又温柔，“反正剥了不止这一次，你也不止吃了这一回。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林越江：“……”好像是。
    林越江仿佛被定身在餐桌旁，浑身绷紧。
    注意到他这副模样，谢译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喜欢你，看见你吃我亲手为你剥的虾我自己会有满足感，不是为了让你有心理负担，所以放心吃吧。”
    ……这说的。林越江道：“你确定你这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是想把我当儿子养？”
    谢译立即说：“怎么会？我想把你当恋人养还差不多。”
    帮人剥虾这种行为看似与他这个人违和，可如果是为自己心上人剥的，一切又似乎变得合情合理了。
    说起来，这人明明还是名学生，身上却总有股矜贵的气质，仿佛做什么事都永远不慌不忙……也不是。林越江倏忽想起上次夏霖约他看电影突发发情期，那时谢译还发着烧，因为担心他受到影响就匆忙从家里赶过来。那副紧张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觉醒来昔日的死对头说喜欢我，就因为昨晚喝醉酒的我非礼了他？
    换成omega，没准林越江就出于责任感妥协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但你一个大老爷们alpha要不要这么……
    “其实很早就注意你了，那时候你也没二次分化成omega。我喜欢你是被你的人格吸引，并不是由性别决定的——这是你以前说过的话，我也是这样。”
    令林越江震惊的是，谢译居然能他的微表情大致猜到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见他不吭声，表情还越来越复杂，谢译有商有量地说：“我是alpha，不可以吗？”
    “可如果你一定要在上面，也可以。”
    林越江：“…………”
    什么上面？
    你他爸的在说什么？！
    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你说喜欢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谢译原本托着半边腮，神色慵懒，听他反复用三个“真的”来强调，挑眉道：“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他目光瞬移到林越江嘴唇，还没做什么，只是眼神就刺得林越江脊背窜上一股电流，本能地从alpha身上察觉到危险。
    林越江立马慌乱道：“没！你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哈哈……”
    敲。
    好久没体会到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抓马剧情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短时间内有些接受无能。
    不过好在虽然大清早谢译就扔下了个史诗级地雷，也没有逼迫他一定要现在就从他嘴里索要出一个答案。
    谢译只是想告诉林越江自己对待他的感情，况且他不全认为林越江对他是单纯的友谊，无论对方昨晚有没有意识，搂住他“强吻”缠着他要标记都是事实。只要存在着生理性喜欢，他就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至少从知道林越江会留在国内参加高考那刻起，谢译就是这样想的。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
    而如果林越江决定出国留学，谢译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定。
    alpha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作祟，他会无法抑制地想要将林越江牢牢套在身边，省得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陌生男人搭讪或觊觎。即使清楚现在林越江还不属于他。
    光是看林越江吃饭，谢译都觉得赏心悦目，替他抚平睡到翘起的头发，语气轻而缓：“你可要认真点考虑，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在这之前我会追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你就告诉我，我会停下。”
    会停下，却也不会让其他人接近你。
    你只能是我的。
    压迫感莫名从头顶压下，林越江险些一口虾肉呛出来，含糊而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哦……行。”
    -
    “谢校草说他喜欢你，向你告白了？”听完林越江的叙述，许小年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那你答应了吗？”
    “……你为什么那么淡定？”这对吗。林越江：“你是不是没听清，我说他喜欢我啊！喜、欢、我！谢狗译他喜欢我！”
    “林爷，你不用这样强调，我明白被谢校草喜欢这件事很值得人羡慕嫉妒，但你也不能这样啊。”
    “……我怎么了？”
    “你虐狗。”许小年急切道，“所以你到底答应了吗？”
    林越江浑身散发出杀意，还是认为许小年这副淡定的样子不对劲，质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小年喊得那叫一个冤啊：“我就是猜想谢校草大概率对你有意思，我保证，我真的一点没有干涉你们之间，更没有帮他出谋划策！”
    “真的没有？”
    “保证没有！”
    那林越江是货真价实的疑惑了：“那他怎么那么清楚我的口味？”
    清楚他爱喝甜的，吃饭是杂食党但更偏爱肉类。
    一旦逗过头眼尾开始下撇是生气的前兆，会想法设法哄着他。
    有些话根本不需要明说，一个微表情谢译就能够准确分析出来，简直跟他肚子里的蛔虫没两样。
    按理说他和许小年认识更久，也熟悉得越早。许小年都不曾对他这么了解。
    “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许小年指天指地指自己的心，“凭我的经验，校草了解你肯定是因为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帮你放在了心上，对你特别关注才会注意到那么多细节。”
    林越江：“凭你的经验？”
    许小年：“对啊，小说里校草男主追喜欢的女生都是这样演的，主打一个赤诚。”
    ……合着你给我搁这儿讲小说呢。
    林越江说算了，我会自己看着办，这件事你先别告诉薛橙和其他人，免得对谢译的名声造成影响还不好收场。
    “……你皮痒了是吧，在他爹的偷笑什么？”
    听筒里时不时传来许小年荡漾的笑声：“说来说去，林爷你还是挺在乎校草的嘛。我真觉得谢校草人不错，对你真的没话说，我和时靳都观察在眼里的，他也说从没见过他谢哥对一个人那么上心过，你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个。”
    林越江：“………”
    林越江：“那真该给你俩安排一个观察室，你俩天天观察去吧！”
    一顿阴阳怪气，挂断了和许小年的通话。
    房间恢复寂静，林越江仰倒下去，在自己的床上躺成“大”字形。
    谢译真的喜欢我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
    如果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不觉喜欢上，我应该会信，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
    ……可是真的没有问题吗？
    虽然谢译说不是因为我分化成omega才喜欢上我的，但他的话值得信任吗？
    医生先前说过，以后我还是有一定几率变回alpha……两个alpha谈恋爱，不说谢译会不会反悔，首先林昱洲和姜知年就不会同意。
    “……”林越江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的触感。
    不得不承认，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和人接吻，这感觉是超出预想的舒服。
    “唔……”闷哼声短促。林越江睁开湿漉漉的眼。
    这几天恰好是他的发情期，感觉到身下一阵阵的濡湿感，他不禁夹紧腿。满屋子都氤氲出温暖而清甜的棉花香，热气烘得他眼尾殷红，抑制剂放在桌上，却懒得下床去拿。
    脑子里跟放幻灯片似的，一帧帧回放那时接吻的细节——
    从走廊一路磕磕绊绊地吻进酒店房间，全程都是林越江在主动，急切到他都不知道不小心踩到谢译多少次，嘴里也一直哼哼唧唧地发出稀碎的声音。
    直到房间门关上的一刹那，像是野兽被放出囚笼，谢译终于忍无可忍，反客为主地将他双手按过头顶，压制在墙上亲，又在他喊这个姿势不舒服时毫不费力地把他打横抱起，压倒在洁白的大床上肆意亲了好久。
    久到棉花和雪松两种截然不同的草木香快要融合在一起，浑身上下裹挟着属于对方的气味……
    回忆如潮水袭来，林越江睫毛翕颤的幅度倏然增大，手情不自禁往下伸。
    发情期的omega除了可以用抑制剂缓解，也可以采取另一种方式释放。
    ……
    十几分钟后，林越江涣散的瞳孔慢慢地重新聚焦，褐色的眼瞳少有的水光潋滟，盯着自己张开的五指看了片刻，红晕迅速从面颊爬至脖颈，最后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入枕头。
    哪怕是易感期，他以前也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解决的……
    早知道不喝酒了。
    -
    以往林越江不是没被alpha追过，只是追他的alpha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太正常，不是想被他用栓狗的链子捆绑，就是想在床上被他压。
    久而久之导致他以前对“同性恋”的态度是尊重祝福，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搞的。
    谢译应该没有这种“癖好”吧……

 第52章

    不对，他这会儿都是omega了，只能是被压的那个。
    林越江：……我不想被压啊，倒反天罡可以吗？
    发情期的余韵还在，他情不自禁夹紧双腿。
    ……算了，应该是不可能的。
    omega的生理构造就这样，动不动就湿。
    短短三天他已经换了六七条裤子。
    当承受的那一方也不是不行。谢狗译不是学霸吗，应该懂很多理论知识，实操起来也不至于弄痛自己。
    ……等等！这还没确定关系！我为什么就想那么多了！！
    啊艹，没几天就要月考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会被锁的和谐画面，林越江心烦意乱到快要抓狂，想象出各种谢译找他聊天、黏着他要贴贴的画面。
    结果一看手机没信息，一去学校不见同桌踪影。
    ……怎么个事。
    才说过喜欢他，要追他，这还没几天呢就放弃了？还是说要跟他玩失踪？
    林越江以前迟到十几分钟甚至一两节课都是常态，相比现在卡点进教室已经进步了很多。
    许小年收完小组作业从办公室回来，一进教室就看见他背着个包傻愣在原地，问他怎么了。
    “谢译今天没来学校……”
    “哦！”许小年说，“我刚才去送作业，刚好听见老周在打电话，对方应该是谢校草的妈妈。好像是说校草来易感期被隔离了，这周都来不了学校。”
    上一个因为易感期严重到来不了学校的人还是林越江。
    但他是因为信息素对外界的影响力强，容易引起omega集体暴动，而且并没有被隔离，只是在自己家呆着。
    谢译又是因为什么？
    怎么会严重到被隔离的程度……
    忽然间林越江想起对方闻不到信息素这件事。
    自谢译跟他说闻不到信息素后，他刻意去查过，说这种病状在a或o身上发生的概率还不到一亿分之一。
    虽然闻不到信息素，但alpha的体征都在，在易感期来临时也需要发泄、释放，却对抑制剂免疫，也注定获得不了omega的安抚。
    林越江呼吸一滞，猜测谢译目前的状况应该挺严重，转身刚要冲出教室，被许小年连忙拉住。
    “林爷你别冲动啊，最近学校查的严，逃学是要被记大过的！”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放着他什么都不管吧？！”
    他俩的对话吸引周围其他同学的注意，纷纷朝这边投降好奇的目光。
    许小年见林越江情绪失控，不禁感到一愣，挠挠头道：“我明白林爷你关心谢校草，但是也不用这么担心吧。谢校草这么多年易感期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林越江咬牙说：“现在情况不一样。”
    如果谢译一直闻不到信息素反倒还好，因为已经习成了习惯。可至今谢译对自己的临时标记不下三次，尝到过omega信息素的甜头，这种情况下再面临易感期……
    就好比在身处沙漠口渴已久的人面前放一杯水，却让他拿不到，够不着，只能看着。
    光想想就要疯。
    “情况不一样……”许小年小声问道，“林爷你这是承认你喜欢谢校草了？这么关心他。”
    林越江瞪他一眼，这根本不是重点！
    谢译闻不到信息素这件事是秘密，林越江无法往外说，心急如焚下拿出手机：“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对，对，先打电话问问校草情况怎么样了。”许小年道，“时靳说他给谢校草打电话都不带接的，但肯定会接你的。”
    说实话林越江可没把握谢译会接。
    谢译昨天一整天没给他发过消息，他自己又顾及面子，想着对方在追自己，也不主动给谢译发。
    最后一条微信内容还停留在前天晚上的“晚安”。
    微信通话持续了一秒、两秒，到第三秒时被接通。
    “喂？”
    alpha的语气听起来镇定，微微透出沙哑的尾调却已经告诉了林越江他现在状态不对。
    林越江压根没想到那么快就打通了，一瞬间直接忘记开口。
    “酱酱。”听筒里传来轻微喘息声，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声线裹着湿热的水汽，“怎么不说话？”
    “……你先别挂，我去走廊外面给你说。”此刻林越江没功夫跟他计较对自己称呼的事了，用眼神示意许小年：第一堂课帮我翘掉。
    许小年比了个ok的手势。
    上课期间偶尔会有老师在走廊巡逻，林越江干脆出了教学楼，走到操场后面的假山附近。
    眼看这里不会有人经过，林越江重新将手机放在耳边：“许小年说你妈妈给老周打电话请假，说你来易感期被隔离了，这么严重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震得他耳膜发麻：“酱酱是在关心我吗？”
    “谢狗译。”林越江冷下脸，“我在认真的和你说话。”
    “我知道。”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你很关心我，我感到很开心。”
    林越江：“……”
    瞧瞧这答非所问的。易感期果然是alpha的降智期，次次考年级第一的学霸都不能幸免。
    “你就告诉我严不严重。”林越江耐着性子说，“你现在在哪，市中心隔离医院？”
    谢译嗯声：“和以前比是有点严重。你要过来找我吗？”
    林越江估计从这里打车到市中心隔离医院顶多半小时：“你给我个病房号，我翻墙出去找你。”
    通话那头有三秒钟安静。
    “你真的要来找我啊。”慵懒的语调里藏着锐利的渴望，“真是好大一个惊喜，我好感动，酱酱。”
    “不过还是算了吧，翻墙太危险，以后这个习惯还是改掉比较好。”
    “……你管太宽。”都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呢，就开始管起我了？
    林越江心想，爹味这么重，我小爸都没这么管过我，将来骑到我头上那还得了？果然不能答应。
    “砰哐！”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心一下揪起：“你怎么了？！”
    “在担心我呀？”谢译低低地笑起来，仿佛贴在他耳边说话，“没事，水杯不小心被我碰倒了，一会儿叫人来收拾碎片。”
    林越江沉默片刻：“方便打个视频不，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状态。”
    “确定要打吗，我怕吓到你。”
    笑话，又不是没经历过易感期。不就是烦躁到恨不得抓起个杯子就摔吗，他能被吓到？
    事实是林越江太想当然。
    气候回暖，操场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当屏幕亮起的一瞬间，他差点没拿稳手机。
    背景一片雪白，除了一张床和用来限制alpha行动的锁链，其他什么都没有。
    画面里的男生整个人浸在冷色调的灯光里，衣服领口扯开三颗纽扣，露出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胸膛。平日打理得清爽的黑发湿漉漉贴在额前，眼底布满血丝，连睫毛都沾着细碎水珠，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跟平时的他形成巨大反差，莫名透出一种欲。
    “酱酱。”注意到视频小窗口里的人眼神发直，喉咙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
    谢译弯起狭长的眸子，视线犹如某种蛇类紧紧黏在他脸上，“为什么没反应，看呆了吗？”
    “看呆个鬼。”林越江被他过分赤/裸的目光刺了一下，心虚地扭开脸：“……你一个alpha有什么好看的，少仗着易感期就发/骚。”
    谢译无辜又委屈地道：“酱酱为什么骂我？”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其实是我看呆了你，你可以凑近一些吗？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林越江：“………”
    好吧，其实这人平时就有点闷骚，冷不丁给你来一下子的那种。
    易感期只是将他的这一面放大了好几倍，还变得又茶又话唠。
    他该不会对谁都这样吧？
    ……不会，只有展现出攻击性的alpha才会被隔离。现在林越江看到的只是谢译想让他看见的一面，并非对谁都这么“无害”。
    “你每次易感期都会被隔离吗？”
    画面中男生摇了摇头：“这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在易感期那么渴望地想要你的信息素。酱酱，我好想见你，好想闻你身上的味道，好想抱你。”
    也想要上你，把你欺负到哭，只能用双手无力地抓挠我的背，除了喊我的名字和呻。吟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一句来自内心的真实想法，谢译没有说出口。
    因为光是前面两句，林越江就已然害羞得面红耳赤。真要说出了口，林越江怕是能被他吓得拉黑删除一条龙。
    他放在心上的宝宝，单纯得跟什么似的。
    林越江不知道谢译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害羞，心想这狗东西也就仗着易感期那么不害臊地撒娇。
    他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会有人给你送吃的和水吗，我看你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第53章

    “到点会有机器人送过来。”
    “机器人？”
    “嗯。”谢译笑说，“现代科技很先进，还有机器人会给没有伴侣的易感期alpha提供陪聊服务，酱酱想看看吗？”
    “没有伴侣”四个字咬字格外重，林越江总觉得他在刻意强调什么，忍不住内心吐槽一句：你就那么想脱单吗？
    “……算了吧。你现在很难受不？”
    “有一些。”
    这个回答可真是含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怎么可能只是一些。
    谢译又说：“但有酱酱陪我说会儿话，我感觉好多了。”
    “咳咳。”林越江撇开脸轻咳两声，耳根泛红。
    余光扫见许小年给他发消息，说是老周快发飙了，让他赶紧回去上课，这段话儿注定说不长久。
    “我先回去上课，等我放学就过去找你。”说完这句，林越江挂断了通话。
    而另一头，谢译看着暗下来的界面，原本假装的笑意盈盈的神色紧跟着淡下来。
    刚才那段不到二十分钟的视频通话，他数不清截了林越江多少张图。图片中的少年每一帧都特别可爱，被他一张张保存下来。
    谢译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少年的脸颊描摹到脖子，好似要穿过屏幕直接去触碰那柔软的肌肤和腰身，在他身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与烙印。
    “我的。”
    ……
    第43章
    下午有两堂考试，林越江合上笔帽，将写完的试卷交上讲台。
    近期他成绩进步很大，也很少犯事打架。老周见林越江把试卷填得满满当当，没有一处空着，瞧他格外顺眼，脸上不禁带上了慈爱之色：“不错，保持这个状态，在国内考个一本都是非常有希望的。”
    老周拍了拍林越江的肩。对后者来说，他这副温和的态度就从来没有过，林越江却浑然不在意，身体微微前倾，蓄势待发。
    老周：“？”
    怎么，你这架势是要打我吗。
    广播里传出放学铃，老周刚抱起教科书，还没宣布放学，率先有一阵劲儿风冲出后门。
    老周：“………林越江！别在走廊上疾跑！！！”
    “这么着急放学是在校外谈了朋友吗？！哎哟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啥意思，大佬谈恋爱了？”许小年听见后桌男生戳了戳他问。
    许小年：“没……好想也不能说没？应该快了？”
    “我靠，真的假的！大佬不喜欢夏霖了？！那他喜欢谁啊？你和大佬熟你肯定知道。”
    “知道我也不能说啊。”班级一有什么八卦消息，尤其和林越江有关的事首先问的就是许小年。
    面对周围十几道好奇的目光，许小年也心痒痒，恨不得马上举着喇叭告知全世界：谢校草向林爷告白了！曾经你们眼中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情敌兼死对头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然而注定不能说，除非想要被当事人灭口。
    许小年这边三缄其口，耐不住别人胡乱猜测。
    短短半日校园论坛就有新帖发出，说林越江正在追校外一位十分漂亮且神秘的omega，恰巧谢校草也喜欢这位omega，放学铃一响林大佬就冲出校门赶去和谢校草约架，因为有人看见林大佬离开的方向正是前往市中心隔离医院，他厌恶谢校草已经到要跑医院解决的地步了！
    接收到许小年转发这条帖子的林越江：“……”
    这群人的想象力真丰富，敢不敢再编的离谱点？
    市中心隔离医院对外封闭，除非患者或患者亲属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林越江正愁该怎么同门卫说，一道温婉而熟悉的女声从旁传来。
    “小林？你是过来找阿译的吗？”
    林越江回头一看，正是秦婉。
    谢译的母亲。
    秦婉神色讶异，能找到这里来，必然是谢译跟他提起了易感期的事。
    ……那小子，说什么不用担心，自己没事，让我快点回去，原来是比起自己的妈更想要心上人陪着？可真是儿大不中留。
    林越江不知道秦婉的心理路程，他挠挠头，想起初次见面时秦婉对他的评价，不自觉就装乖起来：“伯母您好，我来找谢译。”
    “他易感期很难受，我觉得我的信息素应该能对他有帮助。”幸好他早有准备，林越江把手里拎的礼盒递给她，“这是送给您的曲奇饼干，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哎呀，你人能来伯母就很开心了，还带什么礼物？”秦婉注意到少年不只带了精美的礼品，另外只手也拎着切好后的水果拼盘。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越江默默把塑料袋往身后藏了藏：“那个……我不知道谢译喜欢什么水果，就随便让老板娘拼了点。他喜欢吃这些吗？”
    秦婉温柔地笑：“当然，这些都是他爱吃的。”
    她不是在说瞎话。
    她那儿子从小对食物没什么欲望，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人也是一样。
    但那都是从前，现在有喜欢的人，自然喜欢的人买给他什么都喜欢。这点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有秦婉的带领，林越江顺利通过大门，乘坐电梯抵达医院高层。
    易感期的alpha情绪格外不稳定，虽然林越江自己以前从来不会，但经常会看到易感期alpha出现拿头撞墙、发疯大喊、攻击他人行为的相关报道。往往出现过类似行为的alpha就会被隔离。
    避免发生意外，隔离室四面封闭，装有监控。
    画面里谢译一个人待在那，扣住四肢的锁链在一定范围内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他没看手机，也没跟用以为alpha排忧解闷而创造出来的智能机器人聊天，只安安静静盯着一处虚空，似乎在发呆。
    林越江眨眨眼，第一次产生这人的灵魂和外表一样淡漠的念头。
    “对了，他是因为什么被隔离的？”直觉告诉林越江拿头撞墙、发疯大喊这种自残行为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谢译身上。
    就只剩攻击他人了……那必然也是有人先触犯到谢译的界限。
    “这个嘛，和阿译的一个堂弟有关。”秦婉不知该怎么和林越江细说。林越江也不为难她。
    连接隔离室内里的按铃被按响。
    “阿译，你把床柜里的止咬器戴上，小林过来找你了。”
    林越江的目光自始至终停在监控画面上。
    清晰地看到谢译在听见自己名字的那刻身形动了动，随后直直朝监控摄像头望来。
    “如果有突发情况按下警报器。”秦婉递给林越江一个方形呼叫器，“可能现在看不出来，但他头一次易感期那么严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林越江点点头，将呼叫器藏进袖口，方便遇到突发危机随时按下。
    即使担心谢译的情况，放在第一位的也永远要是自身的安全。
    隔离室大门从两侧缓缓打开。
    抬头刹那，饶是做过心理准备，林越江也不免呼吸一颤。
    谢译面上戴着一张纯黑色止咬器。
    他本身就长得十分优越，眉眼深邃，鼻梁笔挺，贴合面部的器械替他平添几分野性的美感。既像野兽被禁锢，也犹如机械与肉/体的结合。
    视觉冲击太大，画面过于惊心动魄。
    林越江难免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要是再给他换一身衣服，分分钟秒变赛博朋克拍摄现场。
    “一个人站那里干什么，快过来。”谢译朝他弯眸。
    不知道是灯光原因还是自己的心理错觉，林越江竟然从他瞳孔里看出一缕跳跃的紫光。妖异得很。
    “……哦，来了。”离近了看，林越江还发现谢译脸上的止咬器似乎还是特制的，不仅造型和普通款不同，材质也不一样，看着就坚硬得很。
    “来的还挺快。”谢译，“给我带来了什么？”
    林越江说：“水果，不过你现在好像吃不了。”
    “那先放那儿吧。”谢译倾身，锁链随着他的拖拽发出细微的声响，“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久没看见你了。”
    “哪有好久？撑死了三天。”
    “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少得寸进尺谢狗译。”
    谢译露出无辜的神色。
    林越江一个剧烈哆嗦，内心弹幕填满了“卧槽”：“说话就说话，你用信息素压我算怎么个事！赶紧收一收！”
    “好了好了，我让你抱总行了吧，我这次来本来就是来安抚你的，来吧！”
    空气中雪松的浓度陡然增加，强势得与alpha的言行举止完全不一样。
    谢译闻言立刻将张开双臂的林越江抱入怀里，下巴搁他头顶，满意地蹭着：“酱酱连头发也是软软香香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由于高度差而硬生生埋入他胸口的林越江：“……”老子活了十八年头一次被人说可爱。
    感受到头顶的重力，他试着推了推，没能推开，谢译把他抱得很紧，是几乎融入骨血的程度，然而林越江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干脆也不挣扎了。

 第54章

    信息素自omega腺体释放，一点点抚平alpha带刺的棱角。
    不多久，耳边传来均匀又微弱的呼吸声，林越江就着被他当抱枕一样抱住的姿势，问：“你这几天易感期都没怎么睡好吧，几天没合过眼了？”
    “是的吧，这几天一闭眼就是你的样子，偏偏你又不在，我怎么可能睡得好？”
    林越江心说怪我喽？
    “你快点睡吧，趁现在好好补个觉。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要走？”闻言谢译胳膊一下收紧。
    这次林越江略微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了，但也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肯定要走啊，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吧？这里又没有第二张床。”
    “而且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学校，这几天月考，我得心无旁骛地复习。老周说题目是根据高考模拟题出的，我必须得认真考啊。”
    谢译不说话，但空气中的信息素暴露了他的心情，看向林越江的目光也变得危险而阴郁。
    雪松的气息宛若蜘蛛丝，一点点攀着他的脚踝往上。眼看着谢译将只手搭在止咬器上，林越江脊背开始发毛，一瞬间差点怀疑他能徒手掰开止咬器。
    好在谢译并没有这个意图，半晌垂下目光：“那你什么时候走？”
    林越江见他情绪低落：“那个，谢译……你别这么粘人，我明天又不是不来。”
    “后天也来，周末也来，直到你易感期过去行不行？”
    看得出他有在很努力地安抚处于易感期脆弱又多疑的alpha了。
    然而，谢译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哄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林越江被他抱在怀里，就像陷入被野兽按在爪下，思索着第一口往哪里咬下的处境，敏锐地感觉到不安。
    “谢译？”林越江试探性地喊，嗓音因为紧张而不明显的发抖，“你没事吧，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把你压在身下，要艹得多深多用力，才能让你哭出来。
    谢译应了一声。想归想，却不会付诸于行动。
    “好吧。”他跟只黏人的大狗似的，放松地把头枕在林越江肩上，妥协般闷闷道，“那你稍微晚一点再走可以吗。”
    不等林越江说好，谢译说：“我这样是不是很烦人？”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似乎真的对此感到很自责：“对不起，明明说好了要追你，却没有做出行动，反而还在麻烦你。我会尽量控制我自己，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
    谢译眸子低垂。
    见他好似真的对此感到挺抱歉，林越江心中一股无名火，一把捧住谢译的脸，对上他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凤眸，说：“麻烦我？就这么个事也叫麻烦吗？”
    “那我上次在密室突然发情，还有被受夏霖影响被动发情，岂不是都要烦死你了？”
    “我又不是什么mean boy，为什么要讨厌一个帮过我那么多次的人？”
    ……
    “阿译睡着了？”隔离室外，秦婉接过少年还回来的呼叫器，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不得不提一句，在谢译抱住林越江的那刻，她在外面看得真是有够心惊胆战。
    角度不同的原因，林越江或许对此毫无察觉，可一直看着监控画面的她不一样。
    她清楚看见自己儿子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和破坏欲。手掌在omega脖颈后反复比划，仿佛随时就会用力揉上去。
    幸好，直到最后谢译也没有这样做。
    林越江：“对，他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听林越江说之后还得回家复习，秦婉没做过多挽留，一直送他到医院门口。一路上听见好几个隔离室传出alpha的叫骂和嚎啕。相比较谢译的反应简直可以平静到有些“不正常”。
    但其实谢译感受到的痛苦只会比一般alpha只多不少。
    “伯母，您和谢译关系很亲吗，他平时应该挺听您话吧？”
    “还行吧，总会有叛逆的时候。”秦婉笑起来时，眉眼弯起的弧度与谢译很像，也多了分谢译没有的纤弱，“阿译从小话就不多，对感兴趣的事也很少，不喜欢与人亲近。”
    “其实当初怀上他的时候我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会难产，医生建议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丈夫也劝我，只是我没舍得。”
    “我很爱阿译，爱到不容许他的人生被一场先天性疾病绊倒。我时常想那么优秀的孩子，还是alpha，为什么会闻不到信息素？我赋予他生命，却没让他成为一个正常的alpha。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养成那么孤僻的性格。”
    “——但他从没有怪过您。这并不是您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林越江接过话，“您不知道，他那张嘴在您看不见的地方嘴其实可欠了，骚/话一套一套的，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对alpha来说，从小闻不到信息素，应该时常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怪物。可是他顶着这种心理压力还能考上年级第一，还有具备身为风云人物的底气，追他的omega也特别多，这些绝对离不开您的功劳。”林越江笑着说，“有您这样一位母亲，真好。”
    医院大楼外天气明媚，他看向秦婉，在阳光下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秦婉怔愣了许久，终于无可奈何地笑了。
    原本只是想着，这孩子和阿译信息素匹配度高，还是唯一能让阿译闻到信息素的omega，是结婚成家、成为她儿媳妇的最优人选。
    本质上主要是爱屋及乌，谢译喜欢就行。
    然而现在……
    不仅谢译捡到宝，她也捡到了。
    第44章
    林越江按照约定，在之后的每天都有来看望谢译。
    听秦婉说，因为有他的陪伴和安抚，这次谢译易感期预计结束时间比以往都要早时，他还有点没回过神。
    前两天上的生理卫生课才刚讲过，要想alpha的易感期尽早结束，离不开omega伴侣无微不至的亲昵和陪伴。
    alpha都是肉食动物，哪怕平常表现得再克制再正常，到易感期都会无一例外的释放出自己的天性。少说也得进行一次临时标记，才能满足他们内心深处的欲望。
    然而林越江觉得，谢译除了比平时更黏人，爱将自己处于弱势地位、说话绿茶了一些，感觉也没多大变化？被自己抱着稍微哄哄就稳定了下来。
    目前林越江体质更偏向omega，可严谨地讲，他体内也包含a性激素，不算是一个纯粹的omega。
    那点微弱的a性气息居然不会让谢译产生排斥，连谢译的主治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心理上的满足大过生理。”
    ——是医生最后给出的结论。
    仪器上高频波动的信息素幅度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趋于平稳，预计的易感期结束当天正好是周末，等到下午，谢译就可以出院。
    而前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说林越江在校外谈了个omega女朋友，谢译专程去了趟学校。
    以至于不知道这件事的林越江一跨进教室，看见男生戴着黑色止咬器出现在自己位置上时，整个人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学校了？？？”他连忙走过去问，“不是被隔离了吗，易感期还没结束，你该不会是偷偷遛出来的吧？伯母知道吗。”
    瞧他嘴跟机关枪似的，每句话都包含着对自己的关心，谢译原本漆黑冷漠的眼珠里漾起层层叠叠的笑意：“最后一天了，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啊……”哪怕谢译什么都不做，光是脸上这存在感极强的止咬器都能让他成为一个群体中的焦点。
    可林越江既不能叫他摘下来，又不好让他再回去，想着有自己看着，一天之内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干脆就这样了，“你就那么想和我呆一起吗？”
    问的时候林越江没看谢译，假装不经意提起。
    毕竟以谢译的成绩，说实话完全没有来学校的必要，天天待在家里自习，等高考成绩出来也绝对是市里的前三甲。
    耳边却传来谢译极为认真的声音：“当然。”
    “如果可以，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林越江的耳朵就悄咪咪红了。
    谢译似笑非笑说：“关于你的事我全部想知道，自然也包括你谈的校外女朋友。”
    “？”
    听得林越江一脸懵：老子哪来的校外女朋友？
    旋即反应过来了，指的是前几天从论坛传出来的有关他的谣言啊。
    说什么来什么。午饭去食堂要了一碗面，除了谢译，林越江还察觉到有人紧挨着自己旁边坐下。
    娃娃脸，圆眼睛，整体是个挺可爱的omega男生。
    虽然长相算不上精致，但胜在很有亲和力，一眼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并且特别机灵，坐下后还向林越江身边的谢译问了好：“你好啊谢学神。我有些话想问问林学长，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到饭点时谢译戴的止咬器会自动解锁，他伸手摘下，下颌线如刀刃清冷，闻言斜睨了男生一眼。眼神非常不友善。

 第55章

    omega男生一下子定住，仿佛被攫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他易感期还没过，还有点那什么。”桌底下林越江用力拽了谢译手指一下，不明白他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他不介意，你坐着吧。”
    ——搞什么？你给我收敛一点！
    谢译眸子转向林越江。
    ——哟，还那么凶？不听话是吧，不听话再也不理你了啊。
    谢译读懂他目光里的意思，沉默片刻，收敛起黑眸里蕴藏的凶意，听话地垂下眼睫。
    训狗似的。
    非要吓唬一顿才肯听话。
    林越江扭头见omega男生腿都在发抖，再次道：“没事，有我在呢，他不会伤害你的。”
    男生胆战心惊地点点头。
    林越江问：“你想问什么？”
    “就是那个……论坛上大家都在传林学长你跟外校的人交往了，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不是。”林越江哭笑不得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谣言哪里传来的。”
    没刻意去澄清也是因为他最近只专注在写题上。而且就算澄清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身为学校里风云人物的林越江已经习惯了，只要没给他造成太多困扰，对这些流言他一般都懒得辩解。
    “哦……”omega男生显然是听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星星眼，“那林学长你现在没有对象对吧，我可以追你吗？”
    林越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说到这，林越江心虚地瞟一眼谢译。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主要看对象是谁。
    “大概到毕业后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吧。”
    男生：“那我等学长你毕业！”
    林越江：“那也不行，毕业后我就是准大学生，不和高中生谈恋爱。”
    听他这么说，男生失望又带着一丝不满地长长“唉～”了声，说好吧，遗憾离场。
    紧接着很快，林大佬喜欢同龄人或年上大哥哥的相关流言又飞快地在整个高三年级层传开。
    他：“………”够了。
    下午的自习课，为了不让学生精神太过紧绷，教室里灯光暗淡，亮起的荧屏上正在播放一部纪录片。
    靠窗最后一排角落，林越江转着手里的圆珠笔，写着写着，就因为身旁的家伙手脚不老实而写不下去。
    “我是答应你可以拥抱，但你也得看场合啊！”林越江压着音量，“这里可是学校！”
    谢译心说那又怎样：“又没人看见。”
    “那也不行，总之你别这样，我还得写作业。”这话简直不敢相信会出自林越江之口。
    谢译将头埋在他肩窝，止不住地闷笑：“你染上学习了？”
    呼吸喷洒在林越江白皙的锁骨上，惹得林越江痒意阵阵，过电似的：“谢狗译你……！”
    “让我咬你一下吧。”谢译突然道。
    他手指危险地搭上止咬器，漆黑眼眸反射出危险的光，近乎迷恋地说：“我想让你的身体沾染上我的气味，带着我的标记，这样一来就没有那么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会来打扰你，也不敢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林越江：“…………”
    妈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但谢译是认真的，一双兽一样的黑瞳直视林越江，期待着他回应。
    少年到底算omega，被他盯得受不了，有种头皮发麻的惊悚感。不过由于颜值至上，他并没有感到很害怕。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谢译近在咫尺的这张帅脸上。
    ……靠那么近，简直是犯规。林越江一把按在他脑门上，要推他。
    谢译顺势拉过他的手，贴在脸边亲昵地蹭着：“好吗酱酱？让我标记你。”
    边说，边插/入指缝，强行与林越江十指相扣。
    林越江忍无可忍：“标记你蛋，易感期都最后一天了还那么骚！放手，别干扰我写作业……卧槽谢狗译你别舔我。啊啊啊谁让你私自把止咬器摘下来的啊！！”
    他们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前排几个离得近的同学被吸引了注意，不由得回头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靠靠靠靠靠！这是发生啥了，谢校草和林大佬打起来了？！”有个男生突然喊了句。
    如平静湖面被掷入一颗巨石。炸开锅的班级中，许小年回头望去，默默无言。
    是啊，打起来了。扭打在一起，连摸带咬地打，还拉窗帘……
    第45章
    最终林越江还是被谢译啃了一口。
    不是临时标记，就单纯是往脖子上种了个草莓。白皙如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一点红梅藏匿在领口之下，随着轻风吹动领口翻飞而若隐若现。
    ……那狗东西吸得太狠，没个三五天估计是消褪不下去。
    卫生间的镜子前，林越江撑着洗手台叹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叹到底，腰被一双胳膊从背后缓缓搂住。
    他甚至不用回头看，闭上眼睛：“谢狗译，老子给你三秒钟，撒手。”
    “啊啊啊你这样锁着我我怎么洗手？！”
    “我帮你洗啊。”谢译贴近他耳边说道。
    随后林越江的两只手就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洗手液搓出的泡沫从指骨流连到指尖。照这个洗法，林越江心说你要不撕了我衣服直接在这儿开干。
    都说手是omega的第二张脸。林越江的手生得极为漂亮，骨节分明却不过分嶙峋，淡青色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蜿蜒成早春的溪流。当他在课间转笔的时候，修长食指抵着笔杆轻旋，阳光穿过骨节投下的阴影，仿佛振翅欲飞的蝶。
    此刻这双手正在谢译握在手心把玩，alpha一边替他洗，一边贪婪地嗅着他味道：“放学一起走吧，跟我回隔离医院。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他嗓音低哑很蛊，雪松味的信息素弥散在空气中，似乎有十几条无形的小手撩拨着林越江的理智。
    虽说厕所这地方跟浪漫不沾边，但易感期间的谢译简直跟行走的春药似的，狭长眼尾因为动情泛着一圈薄红。分明是清艳冷俊的长相，此刻却妖异得跟艳鬼似的。
    林越江只从镜子中瞄了一眼，立刻低下头。他胸脯起伏，内心仿佛有千万头草泥马成群结队蹦腾而过，差点就真的在这骚a的勾引下点头答应了。
    “……滚蛋。ao授受不亲，你自个儿一个人睡吧。”
    -
    倘若谢译态度真那么坚决，林越江可反抗不过他。
    谢译答应放他走，自然是要有条件的，比如要和林越江挂夜。后者也算是适应了这alpha的黏人程度，和他打了一整夜的微信语音，被缠的不行，最终答应晚饭和他一块儿吃。
    本想下午再过来，可以和秦婉一起接谢译出院，不知怎么提早了两个小时。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绝对不是他也想快点见到谢译！
    因为没告诉谢译今天自己会提早来，林越江听护士说谢译正在午睡，也没让人去叫醒他。
    这么多天里还是第一次见谢译在这个时间点睡觉，不由得往监控看了眼。
    画面里，黑发雪肤气质冰冷的alpha双目阖合，薄被下的胸膛均匀起伏，睡着比清醒时多了分亲和力。
    床头柜放有瓶香薰，瓶里插着一枝白色木棉花，幽幽散发出恬静而温暖的香气。
    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林越江克制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反复抿着嘴唇：借着和他同款信息素的香薰入睡，亏谢狗译想的出来。
    “靠！谢译那么快就能出来了？他这次易感期结束时间过于提前了吧！”医院顶层都是高级隔离房，往来的人很少。
    林越江打了两把游戏就收了手机，整个人靠着柔软的沙发昏昏欲睡，倏忽听见有人提起谢译名字，还是那么不善的语气。下意识竖起耳朵，“不就进了下他的卧室吗，用得着发那么大脾气？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怪，爷爷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看中那个疯子？！”
    跟在男生身后的跟班道：“谢栩安少爷，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儿隔音那么好，秦婉那死女人也不在，我只是来拿我忘在这里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话虽说的横，但谢栩安瞥向监控画面时，林越江还是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畏惧。
    仔细看的话，他眼角还泛着未完全褪去的淤青：“就算谢译听见又能怎样？敢再对我动手就只有继续被隔离的份儿！”
    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林越江一边在内心默默点评，一边认为自己最近的语文课听得太认真，成语用的太准确。
    不过这么看来，谢译在易感期被隔离的主要原因就是向这个谢栩安动手？
    要林越江说，打的好。
    凭谢栩安刚才那番话，就该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喊爸爸。而除了换个地方睡觉，谢译一点损失都没有不是？稳赚不亏。
    “虞思祺之前不是总他妈一口一个谢哥哥，恨不得给谢译当舔狗吗？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终于意识到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决定趁早远离了吧！”

 第56章

    谢栩安不屑地笑，字里行间的嫉妒心满得快要溢出来：“老爷子再夸他又有什么用，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哪个omega能长久地跟在他身边？还不是得孤独终老？”
    放你的屁，你全家断子绝孙谢译都不可能孤独终老。
    林越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计后果的热血少年了，所以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冲过去给这傻逼送上西天。
    有信息素香薰助眠，谢译一觉睡到了下午。
    等完医护人员卸下锁链，他面色如常地站到林越江面前的时候，林越江内心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谢家大少爷，别说各方面都很优秀，这相貌更是挑不出一点瑕疵。
    林越江问：“上午有个叫谢栩安的人来过，那是你堂兄吗？”
    谢译想了一下，才嗯声，看样子都没把谢栩安这人放在眼里过：“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他都没注意到我，就一个人跟个傻逼一样在那自言自语，说你的坏话。我一点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全是假的。你想要我帮你教训他吗？”
    越比较，越觉得这两人虽然是堂兄弟，谢栩安却连谢译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林越江笑得眉眼弯弯，那双褐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光华流转，剔透干净得宛如玻璃珠。
    他身体微微向前，几乎呈依偎的姿势贴近谢译，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疑惑地问：“易感期不是结束了吗，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怎么还是那么浓？”
    谢译：“……”
    不少医护人员看过来，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谢译叹口气：“别再撩拨我了。”
    他双手握住林越江肩膀，缓缓拉开距离：“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看着谢译的背影，林越江一脑门问号：谁在撩拨谁？？？
    我干什么了？我现在做的事根本不及你之前对我做的十分之一过分好不好？！！
    ……
    期中考结束后，高考正式迎来倒计时，学业负担一下子变得重中之重。
    一旦林越江遇到有疑问的难题，通常都会去问谢译，以至于连着好几周一到下课或者大课间休息时间，周围同学看到他俩头挨着头，气氛融融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两人以前感情不是恶劣到分分钟能打起来吗？见面不掐死对方就不错了，谁家情敌还会帮对方补作业啊？！
    这样一想，之前周五的那场“架”打得也很奇怪——谁家ao打架是冲对方又摸又咬的？这分明是只有小情侣才干得出来的事！
    [诸位，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怀疑谢校草和林大佬之间……懂得都懂。]
    [我也是。我准备怂恿许小年说出来，但这个b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那么爱讲，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最近却对林大佬的情感问题守口如瓶，我怀疑其中绝对有猫腻！]
    [啥样的猫腻？]
    [不知道，反正就是有种林大佬很快就要脱单了的预感。]
    [切！你干脆直接说林大佬很快就要和谢学神在一起了呗。他俩最近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连体婴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俩到底什么时候官宣？]
    [官宣个屁！八字都还没一撇就磕起来了？谢学神和林越江不可能在一起。]
    [对啊，他俩一看就是纯友谊。虽然林大佬现在不喜欢夏霖，可夏霖之前是喜欢过谢学神的啊，你们会和曾经的情敌谈恋爱？何况林大佬和夏霖还关系挺好，做不成恋人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林大佬真的和谢学神谈了恋爱，夏霖会怎么想？以我对林大佬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对啊，那不就相当于‘我和我闺蜜喜欢alpha在一起了？’，这很难做啊！]
    楼内争吵到这里，昵称是夏霖本人的用户忽然现身发了条：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准。而且我现在不喜欢谢学神了，谢学神又从来没喜欢过我，关键是看林越江本人的意愿。]
    夏霖：[林越江是个对朋友特别好的人，如果他们两人真心喜欢，我会祝福他们。]
    ……
    随着气候回暖，操场后方假山那边的月季花重新绽放。姹紫嫣红，艳丽夺目。
    体育课结束，回教室的路上林越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回去后就坐在窗边托着脸神游天外。
    “林爷，学校对面新开了家面馆，据说味道不错，薛橙问你今晚去不去那儿下馆子。”许小年见他似乎在发呆，凑过来问，“林爷你看着外面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越江收回目光。
    他只是在想，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句话，他认为说的很对：
    恋爱就是应该从一束花开始啊。
    -
    “这周末去我家写作业？”
    “对啊，怎么，你不欢迎我？”
    清晨的健身房没什么人，林越江戴着蓝牙耳机，边在跑步机上奔跑边和谢译语音通话：“不欢迎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很想来，呵呵呵呵。”
    “怎么会呢。”谢译失笑道，“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和你在一起。”
    “酱酱，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林越江说，“别想太多，我还没答应你呢。”
    没答应之前，就是纯粹的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即使这段时间谢译非常听自己的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又不会过度骄纵自己，例如看到自己游戏凌晨还在线也会催促自己赶紧睡觉，偶尔也会有一切看似恰当却非常微妙的肢体接触，是令林越江感到非常舒服的相处模式。也不代表，这便是一段恋情的开始。
    “好吧。”谢译心里有数，早猜到林越江不会那么好追，但没关系，如果自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还谈什么喜欢呢，“酱酱，你现在在干什么？”
    “跑步啊。”林越江均匀地吐气。微抖的呼吸通过蓝牙耳机清晰地传入到另一个人耳中，发现对面的人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旋即，也是一阵轻微却急促的呼吸声响起，跟他吐气的频率交叠。
    林越江听得奇怪，喊了两声谢译的名字，没得到谢译没回应。听着那头越发粗重的喘息，他逐渐有了个不详的念头：“……你在干嘛，你不说话不会是在……？”
    “我艹！你真的是在……谢译你变态啊！！”
    在他说话期间，对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压抑的闷哼，林越江脸都给听热了。什么时候弄不好，非要现在……
    谢译：“alpha这样很正常。尤其是在跟喜欢的人通话的时候。”
    林越江：“不，这不正常！变态就是变态，不要甩锅给alpha好吗？！”
    “抱歉，我听到你的声音一下子没忍住，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吧。”那头传过来的嗓音带着点哑，显然还没结束，意识到这点的林越江险些从跑步机上摔下来。
    “让我们酱酱感到不舒服，要讨厌我了吗？”谢译语气听起来无比落寞，“如果你觉得讨厌，那就把我电话挂了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对不起。”
    林越江：“…………”
    日。
    你再给我婊里婊气一个试试呢？
    谢译在对面等了半晌：“酱酱没有挂断，是原谅了我这个行为吗？”
    他尾音漾起笑，林越江呼吸一滞，意识到自己被他戏弄，咬牙说道：“行，非要这么玩是吧？谢译，你给老子等着。”
    ……
    让等着就等着。不过谢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所谓的报复居然会让他那样“甘之如饴”——
    周末早上十点，林越江背着个包来到谢译家。包里有书也有平板电脑和游戏机，谢译说的没错，即使高考在即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学累了还可以玩一会儿游戏放松，学玩兼顾，劳逸结合。
    秦婉隔两个小时就会给他们送水果，这原本该是雇佣的家政该做的事，却因为想多看看自己“将来的儿媳妇”而亲力亲为。
    秦婉笑道：“小林一会儿晚饭也留在这里吃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做饭的阿姨讲。留在我们家过夜也可以，明早可以让司机师傅送你和阿译一起上学。”
    “留着过夜……”林越江问，“会不会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太方便的呀，空的客房有很多，或者你想和阿译一起睡也完全可以。”秦婉笑的一脸真诚，就差往脸上写四个大字：我很开明。
    林越江下意识扭头去看谢译，对上一双漆黑而亮泽的眼睛，里面仿佛蕴藏着期盼。
    “…………”他说，“谢谢伯母好意，还是不用了。”
    “好吧，那你们玩得开心啊。”秦婉也不勉强。她从一开始就想摸摸林越江的头，此时也终于得偿所愿，满足地收回手，从外面轻手轻脚将门带上上。
    “今晚为什么不留在这里睡？”林越江听见谢译问，“不习惯在除了自己家的地方过夜？”
    “也不是……就只是今晚不想。”林越江眼珠转动两圈，余光扫见谢译露出狐疑的目光，心悸一瞬，转移话题道，“我还有道题没问你呢，你给我讲讲呗。”

 第57章

    他在心虚。又或者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谢译眯了眯眼。尤其发现林越江时不时要看一次手机，似乎是在看时间。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心底谢译却一直在意这个。
    直到九点整，原本还抱着英语书背单词的少年在接到一个来电后唰地站起来，对他说“我出个门”后，谢译依稀听见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条件反射拉住他的手，拽得比较用力，林越江有些吃痛地回头：“谢译？”
    “怎么了吗，你先松开……疼死了。”
    谢译目光发怔，被他喊得骤然松开手。林越江低头看了眼，好家伙，直接在他手腕上抓出四道清晰的红色指痕，好在没几秒就消褪了。
    “你要去哪？”谢译低声问。那副模样好像一只犯了错的失魂落魄大狗狗，尤其林越江现在站着，从上俯看下去就更像了。
    他好笑道：“出门拿个东西，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哈。”
    “你可能会迷路，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会？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林越江说，“你家是挺大的，但你也别看低我的智商。”
    说罢，摸狗头似的摸了摸谢译脑袋，开门走了。后者对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看了一阵，起身跟了上去。
    对方开着车，无法进入宅院，毕竟花不是谢家主人订的，连门卫那关都通过不了。林越江走出去挺远，终于在一棵梧桐树旁看见那辆车的身影。
    “你好？”他走过去，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
    ……
    今天没少和林越江进行过肢体接触，后者身上沾染到他的信息素气息，致使隔着并不近的距离，谢译也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林越江。
    远远看见林越江站在一辆车的尾部，旁边站着名穿西装的陌生男人。车备箱缓缓打开，全是明媚而经过精心包装和布置的鲜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会不会太夸张了？算了不管，先挑一束吧，之后的再说。”
    谢译没听见林越江的嘟囔。
    从他的视角出发，只看见其他男人送了自己的心上人一车争奇斗艳的鲜花。
    ……
    这一车的花林越江拿不过来，只挑了一大束低饱和奶油色调的花抱在怀里。他今晚也是先提前验下货，剩余的等到明天放学一起给谢译。
    等会儿谢译收到这束花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高兴的吧，哪有人收到花会不高兴呢。林越江越想兴奋，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送人鲜花，做这么和他形象不符的浪漫的事！
    揣着这样激动的心情，林越江在回去半路上遇见谢译。担心惊喜被戳破，他下意识把花藏在背后，却忘记根本挡不住这么大一束花。谢译肯定看见了。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跟踪我啊？”反正都被他发现了，林越江干脆三两步走到谢译面前，指指点点，“你再这样神出鬼没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吓死。”
    见他正当光明地把花束放到身前，一点也不避着自己，谢译眼里的冷意更深了几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被吓死？”
    林越江没理他这句，见他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怀里的花束上，笑着更捧近了几分：“好看吗？”
    乳白色绸缎包裹的花束在灯下洇开一片柔雾，眼前的少年捧着花，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充满期待地望过来。花好看，人更好看。
    谢译说：“一般。”
    林越江眨眨眼，还在问：“啊，这颜色不好看吗？”
    其他男人送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看。
    他早知道林越江很受欢迎，被很多人追求这不奇怪，可最让谢译不爽的是，他居然还拿着这束花笑着问自己好不好看，在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前提……谢译额角抽动，简直怀疑林越江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惹他吃醋生气。
    “挺土的其实，换我收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扔掉。”
    “无所谓，反正也是送你的。”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说出口。话音落地的刹那，两个人都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林越江没想到谢译会这样说，而谢译也没料到这花居然是林越江为自己准备的。
    随着寂静蔓延，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林越江动了动唇，一瞬间没能发出声音，低声说：“哦，这样，原来你不喜欢这些啊。”
    他装作浑然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微微哽咽的尾音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感情。没走出去几步，手腕被谢译从后紧紧握住。
    谢译身上气息清冷，雪松香冷冽，掌心却滚烫，发现林越江的手在小幅度颤抖，他克制着自己没再把人手臂握出红痕：“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越江回头，“好歹是一份心意，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说吧？你以为我想给你订花吗，你以为我就那么想和你在一起吗？我告诉你我才没那么恋爱脑呢，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也——”
    一个拥抱将剩余未说完的话吞没。林越江被谢译拉入怀中，拿花束抵那只手同时抵着谢译肩膀，在他准备扔掉时又被接住。
    林越江看着对方一手抱自己另一手接住花束，带着鼻音委屈地说：“你干嘛，你不是说你收到就会第一时间扔掉吗，我帮你扔还不乐意了？还是说你想找个垃圾桶再扔？你个王八蛋，说话那么伤人，没想到还挺有环保意识……”
    谢译搂住他的那只手突然松开，扇了自己一巴掌。
    林越江愣住，一下子忘记自己正在发火：“你疯了？！打自己干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我不知道这是为我准备的，还以为这是别人送你的花。”眼看林越江伸出手。感受到自己的脸正被他用指尖小心触碰，谢译顺势反握住林越江的手，用脸贴上温暖的掌心，睫毛扫过他皮肤，细声细语道，“我刚才嫉妒得快要疯了，是我说错话，酱酱，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得不提一句，这个alpha真的是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单单这个可怜兮兮的神态和动作，就叫林越江再大的火气也被浇灭了。
    就这么原谅？那也太没气势了吧——要气势顶个屁用，又不是干仗。
    林越江说：“……行了别肉麻。那你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花？”
    “当然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争取到心上人的原谅之后，谢译弯起眼眸，“酱酱，你对我真好。”
    “不过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会突然送我这么漂亮的花？”
    林越江：“没有突然！”
    “嗯，没突然，是你精心准备的。”谢译纠正过后，又问，“那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送我花？酱酱。”
    “就……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说恋爱就是要从一束花开始。”
    alpha个子比他高，阴影照下来时显得格外有压迫感，林越江下意识就说了实话。
    在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破罐破摔大声道：“是！我想和你确定恋爱关系！我送你花是想告诉你不只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想追你。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和你有没有向我告过白无关，就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满意了没？！”
    他嗓门太大，道路两旁行走的路人都为之驻足。
    “那边什么情况，告白现场？”
    “我去！这两个男生超级帅啊！”
    “我说我为什么总是谈不到帅哥，原来帅哥早内部消化了。”
    “祝99！祝99！”
    起哄的声音悉数落入林越江耳中，听得他脸都热了。
    靠，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人。
    要是谢译这时候敢调侃或者说令他扫兴的话，他绝对——
    “非常满意。”好在alpha相当识趣，一点没有煞风景，“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那么今天算是正式第一天吗？”
    林越江：“什么正式第一天？”
    “恋爱正式开始的第一天。”谢译与他手指相扣，额头抵着额头，“怎么办，好高兴。”
    林越江：“……这就是你往我脑门上做标记的理由？”
    “不可以吗。”雪松信息素在肌肤接触的地方盖了个章。
    不等林越江回话，谢译那双黑眸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款款缱绻：“那，我可以喊你一声宝宝吗？我亲爱的男朋友。”
    第46章
    酱酱都喊得那么熟练了，喊声宝宝有什么可羞耻的？
    以防继续被围观，接收完路人的祝福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林越江说：“你想就喊呗，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喊怎么喊。反正那么肉麻的称呼我可喊不出来，我还是照样喊你谢狗译。”
    风吹得树影摇曳，谢译正含笑注视他。
    落上脸颊的这道视线存在感太强，林越江以为他心存不满，忍不住瞪过去：“干嘛，难道你有什么意见，你敢有什么意见？”
    “不敢。”谢译上下唇轻轻一碰，“汪。”

 第58章

    “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专属小狗了。”他敛眸，低而轻地小声问，“宝贝，可以牵个手吗？”
    林越江：“…………”
    天呐。
    高岭之花校草心甘情愿给刚确定关系的恋人当狗……这要是给许小年知道了，林越江估计他能怀揣着八卦之心激动得把月球打下来。
    晚餐在谢家主厅解决。在这之前，两人在卧室里腻歪了好久。
    察觉到脖颈一直在被嘬吻，林越江几个深呼吸，再也背不下去单词，在谢译期待又兴奋的注视下扔掉单词本，扑过去和他在地毯上滚成一团。
    一顿消耗下来，肚子也差不多饿了。
    即使午饭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一遍，但再次望见足有六米长的胡桃木餐桌时，林越江依然感到深深的震撼。
    鱼子酱配芦笋、松茸鸡汤、炙烤牛肋排、帝王蟹、鲍鱼烩土豆、特调鸡尾酒和分子料理的甜点等等。冷盘海鲜煮菜汤品甜点一应俱全。
    这就是大户人家平日里的伙食吗？
    相比较起来，一周有五天吃学校食堂的三菜一汤可真委屈你了啊谢少爷。
    两个人是手拉着手下楼梯的，秦婉目光落到他们交叠的手上，愣了两秒后倏地笑起来：不知道阿译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人追到手的，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玉勺叩响瓷器，秦婉垂眸舀汤时，连簪头垂落的珍珠都没怎么晃动。
    “小林快尝尝这个。”她将鲍鱼烩三丝转到林越江面前，腕间剔透的翡翠镯滑过木桌沿，与窗外被晚风撩拨的竹帘浑然相和，处处透出端庄大家之风。
    林越江看得出神，思绪变远：能嫁入豪门的就该是这样有气质的人啊……
    随后再低头看看自己，默默挺直脊背。
    “还有今天空运过来的帝王蟹，阿译说你爱吃海鲜，特意让主厨改了菜单。”抬头迎上林越江严肃的神态跟架起的身姿，秦婉失笑道，“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什么样子伯母都喜欢。”
    “是啊，都是这个家未来的主人了，随意就好。”谢译边说，边挽起衬衫袖口。
    男生的小臂线条流畅，刀尖挑开焦糖色脆壳时，混着迷迭香的热气扑向林越江耳际：“来，张嘴。”
    “……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喂吗，我可以自己吃。”
    平时就算了，现在可是在秦伯母的眼皮子底下！
    这像话吗！
    林越江在桌底下轻轻踩了谢译一脚，被他用膝盖夹住小腿。
    一串铃声响起，秦婉去一旁阳台接了个电话。
    等她回来，注意到谢译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她笑着说：“没什么事，上星期我说颈椎痛，担心是腺体出了问题，找李博士帮我看了看——也就是帮你看信息素嗅觉问题的主治医师。检查出来没有大碍，平时多休息就行。”
    谢译闻言放下心来。
    林越江无意中被提醒了，想起来谢译天生闻不到信息素的事：“说起来，你还在治疗你的嗅觉问题吗？”
    还要固定时间去医院，和不同但中高匹配度的omega配合治疗？
    “早就没在治疗了。”谢译切牛排的银刀在盘底刮出轻响，“有你在，能不能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都无所谓。”
    “我能闻到你的味道就可以了。”
    林越江一愣，偏开头嘟囔道：“讲什么肉麻话……”
    表面看似不在意，实际十分受用。
    秦婉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俩交头接耳、举止亲昵。此情此景，在谢氏这样的大家族可是少有的温馨。
    谢栩安刚结束拳击课回来，一进入正厅直面这样的景象，第一反应就是冷笑。转而又想到比起自己，谢译要更受老爷子的看重和宠爱。加上还有秦夫人——长辈在场，他不太好发作。
    “几天不见，堂哥过得可还好？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谢译继续给林越江夹菜，置若罔闻，让谢栩安的寒暄落了地。
    “我还在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吃晚饭，原来是有客人啊。”谢栩安舔着后槽牙，毒蛇般的视线在林越江脸上转了一整圈。
    长得倒挺好看，就是看不太出来是alpha还是omega。
    该不会是alpha吧？
    他们这圈子里追谢译的omega不少，却从未见到过他对omega表露出兴趣，谢栩安不由得往那方面拐。
    眼看着谢栩安眼珠子都要落到林越江身上，秦婉开口提醒：“栩安，不要这样盯着人看。”
    这种行为放在beta身上，和男凝没区别。
    “为什么，都是alpha看看没什么不要紧吧，还是说他是omega？”秦婉的沉默让谢栩安瞪大眼，咧嘴笑道，“哇，真的是omega？”
    能让谢译带回家的omega绝对不止容貌漂亮那么简单，绝对还有别处吸引人的地方。
    他瞬间对林越江来了兴趣，快步走向后者，但只是走了几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巨大压迫感被迫定在了原地。
    ——alpha的信息素。
    仿佛有几百斤巨石沉甸甸压在肩膀上，压得谢栩安喘不过气，面色骤变：“谢译你——”
    谢译余光冷冰冰地扫过去。
    他妈的……发这么大火，看来这人特别重要啊？
    “不用这么生气吧堂哥，弟弟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能受谢家雇佣的也全是些会看人眼色的，哪怕是谢栩安他爸来，都要给谢译这位小辈三分面子。
    主厅里十几名佣人冷漠地做着自己的事，对和谢家未来家主起冲突的谢栩安视若无睹，更是没有一个上前搀扶他。
    谢栩安冷汗都滴了下来，试探性地道：“堂哥别误会，我就是来和你对象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
    话音落下，谢译果然脸色稍缓。
    谢栩安：……居然真的是对象！
    林越江差不多吃饱了，感觉现场氛围怪怪的，悄悄拉了下谢译袖子：“我先上去了。”
    谢译看向他：“我和你一起。”
    说罢，收起对谢栩安的信息素压制。
    可怖的压迫感一消散，谢栩安立刻踉跄跌倒在地。没有人扶他，他只能咬牙死死盯着两人上楼的背影，目光宛若淬了毒。
    “肚子撑到走不动了。”回到卧室，林越江直接呈“大”字扑向谢译的床。
    现今天气逐渐转热，轻薄而柔软的被子散发出淡淡的雪松气息，很好闻，也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林越江正窝在男朋友的被子里翻滚，感觉一只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搭上他的肚皮。
    谢译像摸猫一样轻揉着他的肚子，笑着问：“这么撑，要去院子里走走吗？”
    皎洁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入房间。林越江没回话，突然翻身坐起来，表情严肃地盯向他。
    “嗯？”谢译温柔道，“怎么了。”
    月黑风高，正适合……
    “你——想不想做一些刺激的事？”林越江坏笑着问。
    ……
    “唔、等等，你别按我脑袋……！”
    三楼一整层都属于谢译，房间里还有独立浴室。林越江跪坐在谢译膝盖前，呸一声吐出来：“让我自己做，你不许动手，否则我就不帮你弄了。”
    谢译盯着林越江发红的眼尾，忍住让他一下吞到底的欲望。伸出手，拇指在他唇角用力按了一下，哑声说：“好。我克制一下自己。”
    花洒的流水声伴随着阵阵细碎的呜咽，听不太真切。他所有的力气都花在嘴上，以至于双手只能无力地抓着谢译紧实的小腿。
    不知过去多久。
    久到林越江下巴开始一阵阵泛酸，催促性地抬眼瞪过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瞪谢译的。
    眼角处的细腻皮肤仿佛被欺负过般洇出桃花一样是水痕，林越江睫毛颤抖的幅度如同蝴蝶振翅，看起来脆弱又迷人。
    更重要的是，嘴里还含着他的……
    清晰认知到这一点的谢译额角狠狠跳了跳，闭上眼睛。
    “咳咳、咳咳咳……！”空气中除了水雾，还混杂着木质调的凛冽雪松香喷薄而出，霎时间充斥着整间浴室。
    林越江喉咙胀得难受，眼球微微上翻。思绪也在这气味中愈发浑沌，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看见omega瘫坐在原地，好似累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谢译弯腰将他抱起，放到浴缸的边沿坐着。
    谢译伸手，挑开林越江的额发，让那双湿漉漉的褐色眸子露出来。
    “睫毛都沾上了。”他仔细看了看，取下干燥的毛巾，一点点为林越江擦拭，“还好没进眼睛。”
    “……”除了睫毛，林越江唇角也沾着些许半透明的白色水渍，充满怨念地凝视他。
    心里在想，虽然这提议是自己提出来的，但这家伙是不是持久得太过分？
    “我问你，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尺寸逆天就算了，这时长是不是久得离谱了？还以为要死了。”
    越说越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不让他用手，他就自个儿往里……

 第59章

    林越江后怕地抚上自己喉咙。
    “我嗓子要是出什么问题，着急的还不是你？”
    “不会出问题的。”谢译轻抚他脸颊，“我有分寸，不会叫你受伤。”
    回应他的是林越江的一声冷笑。
    见他这么气鼓鼓的，谢译笑着把他的手牵进掌心，讨好又暧昧地说：“辛苦我家酱酱了。”
    “那，算作补偿，让我也帮你好不好？”
    第47章
    林越江才不会上他的当。
    林越江毕竟是当过一段日子的alpha，alpha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颜色的废料，他非常清楚。
    如果真的让他帮自己，起了这个开头，谢译能“安然无恙”的让他走出这道门？
    虽然说都是成年人了，就算真发生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们才刚确定关系，就进展到最后一步，未免显得太猴急。
    何况秦伯母也在呢，林越江可不想背着人家母亲干坏事。
    他没打算在谢家留宿，今晚可是要回家睡的。
    “真的不要吗？”
    “不要。”
    “嗯。”谢译攥着他的手心，又问，“真的吗？”
    “……”
    又来了。本来就是绿茶成精，确认关系后简直更上一层楼。
    男朋友的脸太好看，林越江觉得自己像是遇到宠妃撒娇的皇帝，生怕自己抵不住诱惑，当即找了个借口溜回家。
    进房间后又洗了一遍澡，才惬意地捧着手机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去看谢译给他发的消息。
    狗东西：[t-t]
    狗东西：[走的时候没和我说拜拜。]
    狗东西：[开始想你了。]
    颜文字映入眼帘，林越江第一反应就是笑。
    他打字：[分开到现在也就过去一个多小时，这就开始想你男人了？]
    然后补充：[下次一定记得说拜拜。]
    他故意用“你男人”这种占便宜还带点大男子主义的说法，就是想看看谢译的反应。看自尊心超强的alpha情不情愿在这段感情中处于较弱势的地位，当然也存了点逗弄的心思。
    狗东西：[想。好想，特别想。]
    狗东西：[可以和你打视频吗？]
    原来根本不介意啊……
    林越江：[你想都别想。看着你的脸聊天我会被帅得睡不着，明早还要上学呢。]
    消息刚发送出去，林越江忽然想起一件事，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还记得上学期刚开学那会儿吗。我迟到被老周抓包，老周拿我和你比较，说你早上六点就在自己座位上了。那时候我可讨厌你了，我当时就在想啊，这人有必要吗，要不要那么装？]
    那时候的他也不会料到有一天，竟然会和曾经最讨厌的人成为情侣。
    林越江追忆了一阵往昔，手机振动收到回复：[是吗。可那个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
    林越江：“？？？”
    林越江拼命揉眼睛来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他脑子高速运转，确定那个时候他对谢译的态度比路边一条狗都差。看到路边的狗，自己还会停下来买根火腿肠去喂；看到谢译，不把饭盘子往他头上暴扣就不错了。
    就这副态度的自己，谢译居然说那时候就挺喜欢？
    林越江：[你该不会是有……那什么倾向？]
    狗东西：[什么？]
    林越江：[就那什么麦当劳的字母……你懂的。细思鼻恐.jpg]
    对面安静了两秒，似乎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回过来一句：[别逗我笑。]
    谢译承认那时候的“挺喜欢”，有很大一部分归为对林越江信息素的喜欢。
    顾名思义，也就是生理上的喜欢。
    后来慢慢接触下来，他发现林越江善良、有趣、直率，异常的耀眼。
    等回过神才发现，他居然再也无法将目光从林越江身上挪开。
    和信息素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狗东西：[那时的我也没想到后来会那么喜欢你。好想和你一起睡觉啊，宝宝。]
    林越江：[……别搞黄色。]
    狗东西：[一起睡觉就是搞黄色了吗？]
    狗东西：[狗狗委屈.jpg]
    林越江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说起来，我看你每天都睡的挺晚啊，不会觉得困吗？]
    狗东西：[不会。睡的时间是少了点，但我习惯每次都保持在深度睡眠里。]
    林越江：……这东西是想保持就能保持的吗？
    [听说经常做梦是睡眠质量不太好？我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做中了一个亿的发财梦，好奇怪，我根本不缺钱啊。]
    打字到一半，林越江嫌麻烦，干脆长摁语音键：“我入睡的时间好像也比其他人长。许小年那种沾床秒睡的就不提了，薛橙一刻钟里绝对能入睡，我有时候闭眼两小时都睡不着。”
    狗东西：[那应该和精神高度紧张有关，近期你不是经常复习到很晚？要试试看冥想吗。]
    林越江：“冥想？怎么弄？”
    “我帮你引导。”
    【“狗东西”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林越江对着这个备注看了两秒，找出耳机戴上，选择接受。
    卧室光线昏暗，只开着一小盏床头灯。林越江舔了舔嘴唇，抱着枕头侧躺下来。
    “在躺着吗宝宝。”谢译声音温沉，像是夜间疏朗的风。
    林越江嗯了声，故意找话问：“这真的管用吗？”
    “不能保证。”对面轻笑了一声，“多多少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林越江没回话。
    不管听多少次，都要感慨一句他男朋友声音太苏。标准男神音，通过耳机的轻微电流声，仿佛就贴在耳朵边说话。简直了。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了？”
    林越江让他等等，随后点开谢译的微信名片，把备注的“狗东西”改成“男朋友”。
    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枕头说：“好了，开始吧宝宝。”
    你也是我的宝宝。
    ……
    海城的夜晚繁盛。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谢栩安随手揽过一名陪酒女beta，晃着装满澄澈酒水的玻璃杯，去看手机里新收到的消息。
    [钱已经汇到你卡上了，交代你的事情别忘记。]
    [放心吧栩安哥，保证完成任务～]
    谢译可不是别人劝就能收手的性格，居然会被那个omega拿捏地死死的，想来是特别喜欢啊？
    谢栩安神色轻蔑地抿一口酒水：要是能把那omega吃到手，不知道他堂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真是叫人期待啊。
    ……
    离高考还剩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整层年级的氛围明显没有之前跳脱了。
    林越江正思考一道数学题，目光无意间落向桌面上谢译给他买的茶饮料，说：“你这段时间不用给我带饮料。”
    “为什么？”教室里越是安静，一些隐秘的兴奋声就越是听得清晰。谢译隐约听见八卦的声音，反应过来：“哦，你是想避嫌。”
    “说避嫌也不太对……就是我想先暂时保密我们的关系。”
    林越江一手握着笔杆，一手抬起挠了挠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以前他们就很能猜我和你之前的关系，如今都快高考了，这群人还那么八卦，脑子里全是些有的没的。”
    “被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指不定闹出多大的风波。如果有人因此高考失利，怪到我们头上怎么办？冤都冤死了。”
    一般来讲，大部分情侣都希望对象能公开自己。尤其是一a一o的伴侣，公开能让alpha的占有欲和omega的安全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满足。
    林越江也是想到这一点，小心观察谢译神色，悄悄在桌底下拉住他的手指：“还有老周，万一被他知道我和你早恋……成年了，不算早恋。但还没毕业呀，他如果强行把我们座位分开，我上哪哭去？所以，呃，能不能先保密……？”
    谢译被他这个小动作取悦到：“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说服了谢译，林越江刚要露出笑容，听见对方说：“不过我能不能讨要一个小小的补偿？”
    补偿？林越江一抬下巴：“你先说来听听。”
    “之后再告诉你。”谢译黑眸低垂，充满暗示性地捏了捏他指尖。令林越江无端想起昨晚溜出谢家，谢译目送自己离开的眼神。
    “……”他咽了咽口水。谢译笑着说：“别紧张，是会让你感到舒服的东西。”
    “谁紧张了？”林越江逞强放大话，“有什么招数尽管往我身上使，半点不带怂的。”
    ……
    由于任课老师拖堂，（6）班一直到将近七点才放学。
    虽说是要保密，但肯定是瞒不住许小年和时靳两个早有预感的人。
    放学四个人一起走，念在许小年这段时间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的份上，林越江在他的追问下告诉了他事实。
    “我就知道！！你答应谢校草只是时间问——”许小年还没说完，被林越江一把捂住嘴：“小点声你个夯货！”

 第60章

    “告诉你俩是信任你俩，高考结束前别把我们的事跟任何人说啊。”
    许小年：“薛橙也不告诉吗？”
    薛橙今晚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去，没跟他们一块儿走。
    林越江想了想：“先别告诉吧。他是体育生，性格太直，一不小心和跟他一起打球的人说漏嘴了怎么办？”
    许小年点点头，心说也是。
    几个人饿得不行，时靳搜了家评分不错的烤肉店，决定晚餐一起去吃烤肉。
    下了车站后，这地方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林越江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附近没有他们学校的学生，便大大方方地挽起谢译胳膊，挨着他一起走。
    谢译笑着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皱着眉转头，朝身后望去。
    “怎么了？”林越江顺着他视线一起望过去，“那里有什么吗？”
    “感觉有人跟着。”谢译眸子微眯，对着身后宽敞的马路凝视了一阵，收回视线，“错觉吧。”
    身旁有几俩车路过，安全起见，谢译让林越江走里侧，自己走在外侧。
    面对这两人的互动，时靳和许小年在后方直呼被闪瞎眼。
    “还有多久才到啊，我都快饿死了！”许小年不停嚷嚷，“时靳你听到没有啊，我在问你话呢！”
    时靳在看导航，被他吵死了：“哎哟快了快了，你饿死鬼投胎啊？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就到了。”
    烤肉店开在街边，分上下两楼。咸香的烟火气卷着炭火特有的焦香扑在脸上。林越江和许小年一块儿去弄小料，前者若有所感地转头，和一名正看向他的男生的眼神对上。
    男生长得很白净，许小年惊奇地发现，这人的眉眼竟然与林越江有几分相似，不过真要比来还是差了许多，没那么精致。
    林越江蹙了蹙眉，不太适应被人那么直勾勾盯着，他刚要问对方在看什么，对方又飞快地挪开目光，装作无事发生地离开小料台。
    奇奇怪怪的……
    一行人吃饱喝足，林越江跟着谢译去前台结账。
    “我来请吧，反正也没多少钱。我很有钱的。”
    “知道你很有钱了，不过还是我来吧。”谢译抬腕，那总是光洁如新的校服袖口多出一小块油渍，是林越江烤肉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对此完全没计较，一手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手在林越江脑袋上很轻地拍了两下，宠溺得在餐桌上远远看见这一幕的时靳直呼你谁？
    “乖。不是要上厕所吗，去吧，上完我们该走了。”
    卫生间在二楼，林越江进去时又碰见了先前那名男生。
    原来是omega……那阵被凝视冒犯的感觉逐渐散去，疑窦生起，林越江上完厕所隔间出来，对方还没有离开。
    在感应洗手池下洗完手甩干，林越江转身，好整以暇一抬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说吧，什么事？”
    洗手间还有其他人，但不重要，也没人会听他俩对话。
    “你们都是碧海一中的学生吧，穿着校服不难看出来。”男生说，“之前坐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谢译？”
    林越江：“你认识谢译？”
    “当然。他是我前男友，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
    omega的话音落下，四周刹那间寂静。
    甚至因为过于寂静，而显得有种诡谲的可怕。
    林越江原本还和对方中间隔着点距离。
    此刻他走近一步，插着兜，视线微微下瞥，咧嘴缓缓笑出了声：“你再说一遍，谢译他是你什么？”
    ……
    许小年和他们不顺路，单独打的滴滴回家。
    近期他和时靳混熟了，分别的时候时靳还不忘朝上了后座的许小年说：“年子！到家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啊！”
    “好嘟靳子！我这就把你拉进我和林爷还有薛橙的【abo三人小分队】群聊，以后你就和我们混吧！”许小年笑嘻嘻从车窗弹出脑袋。
    时靳：“哈哈哈哈行！”
    “你们两个怎么跟喝了酒似的。”谢译散漫地看他俩一眼，精准吐槽。
    三个人一起坐进谢氏私家车，司机会顺路林越江和时靳回去。
    他垂眸去看身旁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神游天外的林越江，柔声问：“怎么了，发饭晕吗？”
    “啊？哦，有一点。”林越江揉揉眼角。
    “那今晚早些睡。”谢译注意到他紧紧按住裤带里手机的小动作，默了会儿说，“实在很困的话，澡就明天再洗，不然在浴室里犯困滑倒会很危险。”
    “我知道。”
    低调奢华的黑车抵达林家大门口。
    林越江下车后顿了顿，转过身，迎着谢译些微疑问的目光，忽然弯下腰，隔着车窗在他嘴唇上飞快地贴了一下。
    “用晚安吻代替拜拜，您满意不？”他笑意盈盈地说。
    少年站在月光下，美丽得仿佛上天赐予的珍宝。
    谢译一怔，弯眼笑起来，伸出手按住林越江的后脖将他拉近，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
    分开后，两人的呼吸都有点乱。
    林越江听见谢译沙哑着声音说：“太满意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宝宝原来这么懂浪漫。”
    “晚安，有事给我打电话。”
    “没事不可以打吗？”
    “当然可以。”谢译和他鼻尖相蹭，“欢迎至极。”
    -
    深夜，林越江洗完澡躺上床，翻出微信找到新收到的好友申请，点击了通过。
    一通过，对面立刻给他发来两张照片。
    林越江看了一阵，嗤笑着打字：[你把我当煞笔整？连个正脸照都没有，我怎么信你确实和谢译谈过？]
    对面的说法是自己被谢译和他妈妈搞了，不能有任何一张亲密照流传到网上。
    [你相信我！我真的和谢译谈过，而在我之前他还跟更多omega谈过！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你好，他的私生活很混乱，易感期只会更加恐怖，我也是接受不了才会提分手的。]
    你也是接受不了才会提分手的～
    他爸的。说的跟唱的一样。
    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还能不了解？
    但他可不能把话说死，不然还怎么引出这人的真实目的。
    林越江：[在你把床照发过来之前我不会信一个字。]
    [……]对面：他从哪里搞床照，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难道还要找人ps吗？
    [我有理由要骗你吗？！对我有什么好处？！信不信随你，对了，栩安哥是谢译的堂弟，他可以证明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把他的微信名片推给你，你跟他聊。趁还早，你尽快脱身吧！]
    哟哟哟急了。林越江：[微信就别了，直接给我他的手机号吧。]
    他才不想自己的联系列表里多出个煞笔。
    对方给出一串号码，林越江很快拨打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对面接通的很快。林越江开门见山地说出要问的事，谢栩安笑了笑，心想果然上钩了：“哎呀，小程怎么把这事都告诉你了？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谢译不对付，当然是因为看不惯他那种行为啊。”
    他故意用非常正直的语气之余，还不忘撩拨林越江一把：“尤其像你这样漂亮的omega，我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你被谢译欺骗，成为被他关在金丝笼里的鸟。”
    林越江：“呵呵，是么？”
    “是啊。况且如果你真的完全信任谢译，又怎么会特地打电话来追问呢？”
    林越江：当然是为了揪出在背后祸害我男朋友名声的贱人啊蠢货。
    “但是你也别太记恨谢译了，现代社会就是这样，和家庭背景差异太大的人谈恋爱就是会面临这样的风险。”
    谢栩安稍微打听了一下，还以为林越江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omega，毕竟林越江曾连续几个月的上学代步工具是公交。
    “我这边也不建议你向谢译提分手，他那样的人啊，一旦惹恼他，你被他囚/禁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到时候你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是呢。”林越江饶有兴趣，“那我该怎么办呢？”
    “跟了我啊。我可以保你。”谢栩安吹了声口哨说，“要不要约时间见个面？”
    ……
    谢栩安把时间和地点以短信方式发送到林越江的手机上。
    林越江看了两眼，转手就把和那自称和谢译谈过恋爱的omega的聊天记录截图，以及方才和谢栩安的通话录音发送给谢译。
    并附言：[豪门文标配的家族竞争也算给我遇到了。小狐狸摊手.jpg]
    烧烤店出来后林越江的行为就有些反常，谢译早有预料对方有事瞒着他。没追问，是因为信任，正如林越江也信任他一般。
    屏幕拉到底看完，谢译唇角泛起一点笑意，垂眸打字。
    隔着一条网络线，手机嗡嗡震动，困得不行的林越江眼睛眯开一条缝。
    男朋友：[私生活混乱？太过分了，你明明是我的初恋。]

 第61章

    男朋友：[我的第一次在我这里保管了十八年，就等着你夺走。]
    林越江：[别骚……]
    林越江：[现在怎么办？]
    男朋友：[你打算怎么办。]
    林越江对着语音键说：“我打算揍谢栩安一顿，但是他背景太大了，我好怕我会进局子嘤嘤嘤～”
    “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沙包般的拳头。男朋友，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好一顿阴阳怪气的撒娇。
    “想揍就揍吧，有男朋友给你撑腰。”谢译闷笑道，“这次不揍，下次就没机会了。”
    没有下次了。
    他保证，谢栩安再也不会出现在林越江面前。
    第48章
    三天后的傍晚七点，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海城市中心的一座商场b1层。
    谢栩安远远看见一道单薄的身影往这边靠近，认出是谁后，笑着将指尖燃着的烟摁灭。
    林越江拉开车门，径直坐入副驾驶座。随着气候变暖，他今天只穿着一件杏色卫衣，配套卡其色格子裤。
    肤色奶白，发丝柔顺。谢栩安见过各种各样的omega，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长相既精致还乖的。
    看似乖巧实则玩得很花的omega不是没遇到过，在他那圈子里一抓一大把。
    然而谢栩安看得出来，这种尚未被金钱蛊惑、成为权势玩物的干净气质是装不出来的。这让他对林越江势在必得。
    “我看你跟了谢译后，他也没给你多少好处吧。”谢栩安眼神往林越江身上瞟，“连个名贵点的饰品都不带，穿的衣服也是杂牌，换我就不会对伴侣这样，他对你未免也太吝啬了。”
    林越江木着一张美人脸，目不斜视，是被惹火后要动手揍人的前兆：“杂牌怎么了，穿的舒服不就行了？”
    “这话说的不对，金钱养人，等你再长大点就懂了。”
    林越江微微一顿，扭头问：“你是谢译的堂弟，你年龄应该比我小吧？”
    “没比你小多少，最多差个一两岁。”谢栩安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以年龄为主的话题，从后座拿了一袋文件递给林越江，“你不是不相信小程说的？自己看。”
    差个一两岁，那不就是未成年吗？
    搞到头还是个小屁孩。林越江内心冷笑，拆开谢栩安递给他的东西看起来。
    ……
    说实话，谢栩安没想到林越江的反应会这么平静。
    后者坐在副驾驶座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指尖停留在他伪造的医疗报告上，那是他花了一大笔钱弄来的谢译诊疗记录，写着“易感期失控”、“危险人格”的诊断。用来骗骗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omega绰绰有余。
    ——真正的谢家大少爷的医疗报告哪那么容易到手？
    谢栩安认为，虽然这份报告是伪造的，但上面的相关诊断可不完全是假的。
    他从小就恐惧他那位堂哥，也是打心底觉得谢译和正常人不一样，在他眼里，谢译和疯子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前者足够会装。
    总是傲慢、清高、看自己跟看垃圾似的，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偏偏这种人尤其受老爷子重视，还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谢栩安永远记得前年自己把一个omega肚子弄大后，谢译揍了一顿自己。而在这之后，无论自己做什么妖，谢译再也没管过他。
    那漠然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对他说：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装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吧，光是我认识的omega里，愿意给谢译当‘妾’的就不少于二十个。”
    一个alpha能终生标记多个omega，omega的一生却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
    谢栩安觑着林越江的表情，一边倾身靠近：“你也觉得很难以置信是吧？可这就是事实。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那么多omega喜欢他？谁知道他背地里有多会搭讪人。”
    “没准和你交往的期间，经常往酒店里面藏人呢！”
    他的信息素是硝烟味，很强势的味道，试探性地往林越江的腺体上怼。
    “这种三心二意还不舍得为你花钱的人有什么好的？和我在一起吧，我能给你谢译给不了的安全感。”
    话音落地，空气突然凝固。
    林越江一声不吭，和谢栩安四目相对，沉默间，谢栩安惊觉自己的信息素正被某种无形的强势气息倒逼回腺体，仿佛被猛兽锁喉的窒息感顺着脊椎攀爬。他看见林越江撕开抑制贴，清冽的雪原松香轰然炸开——
    他身上竟然带着谢译的临时标记！
    “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你个煞比在这逼逼叨叨地讲，你当我是回收垃圾站吗？”林越江轻蔑地笑，“尽给些没用的东西。”
    omega白皙而纤细的脖颈上咬痕清晰又明显，不难看出留下这个印记的alpha温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侵占欲，一边试图完全占有，一边又克制着自己最原始的本能。属于alpha的气息浓烈得快要满出来，显然是才标记过没多久！
    “为什么那么多omega喜欢谢译？当然是因为谢译有钱还优秀啊，不喜欢他喜欢谁，难道喜欢你这个嫉妒心满的快溢出来的废物吗？”
    谢栩安的信息素再强势，对身上带着顶级alpha临时标记的林越江来说都不值一提。
    眼看着林越江揉揉手腕，一顿活动关节，对着自己的脸摩拳擦掌，谢栩安面露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谢栩安今天本打算就在这标记林越江，特地把车门都锁了。
    眼看情势不妙，吓得他赶忙掏出车钥匙，去按上面的解锁键，林越江哪能如他的意：“现在才要跑是不是晚了？！”
    “为我花钱？老子有的是钱！银行卡余额买你这车三十台都绰绰有余。”
    “把老子当蠢蛋整就算了，还敢造老子男朋友的谣？！看我们好欺负是吧，我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
    他当即把车钥匙抢了，一个擒拿把谢栩安放倒。
    “煞比，看招——乌鸦坐飞机！！阿玛特拉斯！！！”
    “啊卧槽你个疯子omega！力气怎么大得跟头牛一样？！对我动手你明白会有什么下场吗……别，等会儿——救命啊！！！”
    整个停车场都充斥着谢栩安的惨叫。
    ……
    谢栩安毕竟年龄摆在那，想的简单，做事毛躁，容易留下把柄。
    谢译轻而易举将他在酒店的开房记录弄到手，和先前林越江发给他的截图和通话录音一并发送给在公司里日理万机的谢氏老爷子。
    老爷子本就对谢栩安的父亲看不顺眼已久，认为他急功近利、野心太大。恰好可以拿谢栩安这件事开刀。
    很快，老爷子的指示下来，意思是要将谢栩安送出国。
    说好听点是海外留学，说难听点就是“流放”。哪怕将来回国，在谢氏集团也没有任何发表权。
    而通过这件事，老爷子知道了林越江的存在，让谢译尽快带这位未来的孙媳妇去见个面。
    开始林越江还挺紧张，以为谢译的爷爷是经常电视剧里会演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孙子”、拿钱砸羞辱人不讲道理的豪门权贵，见了面后才发现不是，身穿一身中式古朴的黑袍，白发打理得体，拄着紫檀木拐杖，比想象中和蔼许多。
    当然，只限于在他面前。
    “不错，不止相貌出色，人也十分机灵。”
    林越江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他没相信谢栩安的话这件事。
    老爷子看重身世，却也没有特别看重，毕竟在老两辈的人眼里，omega后只要懂得相夫教子就够了。说实话，谢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林越江不是这类传统的omega，相反，还是在不错的家庭环境里成长的，有锐气，有自我主见。
    “唉，你说你爷爷对我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回去路上，林越江虽然心里有了数，但还是忍不住去问谢译。
    后者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老爷子挺喜欢你的，就是我，以前也从来没被他这样夸过。”
    林越江听得愣了一下，“你从来没被夸过吗？你每次都考全年级第一唉，那么牛逼都没被夸过？！”
    “嗯，老爷子是个很严厉的人。”谢译被他的语气逗乐，“不过就算对你不满意，他老人家也没办法。因为他年纪大了，谢氏早晚要交给我打理，也因为我喜欢你，没人能干涉我的决定。你也不行。”
    说着，他带着占有欲地往林越江后脖颈上轻轻一捏：“答应跟我谈恋爱的人是你，那就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属于alpha的侵占欲铺天盖地。
    林越江身上带着谢译的临时标记，对他的气息还很敏感，此刻被捏得微微瑟缩脖子：“干嘛说那么吓人的话？我们才十八，还那么年轻，就说什么死不死的……”
    “吓到了？”谢译松开手，转而轻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那以后不说了。”
    “别呀，虽然有点可怕，但仔细想想还蛮带感的。”林越江逐渐品出一点乐趣来，“只是你刚才那句话说的不对。omega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伴侣，如果alpha死了，被终生标记的omega是不能单独存活的。你死了我也没法活，可我要是死了……嗯，看你这表情，也不像是会独活的样子。”

 第62章

    “所以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或许因为林越江说这段话时语气太真诚，谢译难得被噎住，他拉起林越江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可以不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吗。就像你说的，我们还很年轻，说死不死的有点……”
    “哈哈哈谁叫你先起的头！”
    林越江说：“我们都要好好生活，长命百岁。”
    “啊对了，被谢栩安这事耽搁几天，离高考的日子又近了，我有道题没弄明白正准备问你呢，你快给我讲讲！”
    -
    高考迫在眉间，在考试开始的前三天，老周组织高三年级集体去楼下拍摄毕业照。拍完后就放了，让学生们这三天里在家自主复习。
    ……幸好谢译转到了他们班，这样拍毕业照的时候，林越江不仅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旁边拍，还能在别人看不见的底下悄悄和他手拉手。
    他一边顶着正儿八经的表情，一边在底下不停地撩骚谢译的手背。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他的手，充满暗示性地捏捏他的指尖，他不要再闹，让林越江的心也跟着骤然一暖。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禁让他产生出一种早恋的错觉。
    嗯，还蛮刺激。
    为期四天的高考结束后，谢译带林越江去市中心医院的abo科室检查腺体。
    好巧不巧，这次为林越江检查的和第一次替他看诊的医生是同一人。
    后者见到他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抛却在发情期，这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一个人来看病也完全没问题，怎么又让你这位同学陪同了？”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陪我是以男朋友的身份。”林越江还记得自己被这“庸医”的不严谨坑过一回，“我现在来发情期的话还是要打两支？除了omega的抑制剂，alpha的也要打？”
    “现阶段不用了。”医生拿着报告单说，“你身体内的a性激素少得可怜。可能和你谈了个alpha男朋友有关，你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omega了。”
    “这和我谈了个alpha有什么关系？”林越江迷惑。
    “其实你体内的激素在一定程度上，是会受到外界信息素的影响。”医生顿了顿解释道，“和alpha接触的多，能够帮助你体内的o性激素增长越快，相反也一样。”
    林越江：“……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找了个omega伴侣，我还能变回alpha？我靠！你怎么不早带你告诉我？！”
    谢译闻言看了他一眼。
    “不能保证。只是如果和omega亲密，受到omega信息素的刺激，会帮助你增长体内a性激素。并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分化成alpha。”医生说，“不早点告诉你是怕你对omega犯下猥亵罪。”
    “……”
    猥亵罪你大爷！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
    你丫的以己度人，我@#&％＄……！！林越江险些当场发射到天花板。
    最后是谢译把气得差点要医闹的林越江给半拖半抱离开了医院。
    “还是很想当alpha？”回到车上，谢译提了这一句。
    语气轻描淡写，却瞬间将气裂开的林越江给定住了。
    “……也没有。”心虚一阵，干脆实话实说，“哎呀，我承认我刻板印象，就是觉得我当alpha肯定要比当omega强。当然，做omega也很好，就是……我比较要强，是我个人的问题。”
    眼看谢译没说话，林越江心脏砰砰快速跳了两下，紧张道：“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啊，万一我变回了alpha，我也不可能讨厌你啊。”
    “我的两位父亲就都是alpha，虽然我小爸已经变成omega了……但他最早也是alpha在，他们当初也是因为相爱才会在一起的，性别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他委实是急得想到什么就说。
    谢译全程安安静静听着。
    见林越江在为找更能准确表达他意思的话而使劲儿措辞，终于弯起唇角笑了：“嗯。哪怕你是alpha，我们也会在一起。”
    都说在一段恋爱关系里，omega是最容易没有安全感的那一方，换到他们身上却截然相反。
    谢译其实很怕林越江会不要自己：“就像之前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如果你爸爸们反对我们aa恋……他当初怎么变的o？”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
    “你小爸当初怎么分化的o，我就怎么分化。总之我非你不可。”
    “够了啊谢狗译！”林越江捧起谢译脸颊，用力搓了搓，试图把他脑子搓清醒，“我现在是omega，没有变alpha的可能！所以你不要再做这种假设了，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真是的，变omega是那么容易的吗，简直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好，你说不要就不要。”谢译在林越江掌心轻轻嘬吻了一下，“我全听你的。”
    虽然对方一副全听自己话的样子，但林越江还是担心他会胡思乱想。
    他男朋友什么都好，样样优秀，唯独在感情方面似乎有些……患得患失？
    “酱酱、宝宝，好喜欢你。”清冽的雪松味信息素四下蔓延。
    谢译把脸埋入林越江颈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蹭着，断断续续喊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称呼，“宝宝，你是我的一个人的……”
    林越江听得头皮酥麻过后，反应过来，还是之前自己那句无心的话让他内耗了。
    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那个办法最简单粗暴，还能解决问题。
    木棉花的暖香自omega的腺体溢出，下一秒，林越江感觉到喷洒在自己脖颈上的呼吸微微一滞。
    “宝宝，发/情期……？”
    看着从自己颈窝里抬头的谢译，林越江颔首说：“算一算，应该就是在这几天。”
    谢译安静两秒，问：“我帮你打抑制剂？”
    “高考结束，也没什么顾虑了，我们今晚就做到最后一步吧。”
    林越江忍着羞耻，把心一横，在谢译的嘴唇上快速且用力地贴了一下：“去我家吧，我家没人。我要和你在我的房间里做！”
    第49章
    是什么让谢译硬撑到有理智先回一趟谢家，再跟着陷入发情期的自己回家？
    林越江被他一路从玄关亲到卧室，注意力始终无法从他手里捏着的粉色包装袋上挪开。
    好奇问道：“你从你家里拿了什么过来？”
    “猜猜看，猜到了就告诉你。”
    神神秘秘的。林越江说：“衣服？鞋子？礼物？”
    谢译：“给个提示，算是礼物的一种。”
    “这算什么提示啊？猜不到猜不到，快老实告诉我！”
    耍无赖没用，很快，林越江就无法再关注这个东西。
    他被谢译捏着面颊，被迫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深入的吻上。
    一路磕磕绊绊往卧室走，滚上床的那一刻，林越江直接把对“礼物”的好奇抛之脑后。
    直到衣服像洋葱的外壳，被一层一层剥开，露出洁白无瑕的内里。
    谢译忽然当着他的面起身，把粉色外包装袋拆开。
    在内里的东西映入眼帘的第一瞬，林越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什么呀这是，玩具吗？”
    说是玩具也没错。
    和市面上售卖给omege的不同，这是一种abo三个性别的男性都可以用到的，主要用途是在前面。
    快要入夏，卧室里开着空调，但两人还是出了点汗。
    拿到卫生间仔细清洗，又用棉片消毒一番，谢译坐回来替他绑上。
    林越江早因为发情期的缘故，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他像摆弄等身抱枕一样摆弄自己，出奇的乖。
    直到底下传来比设置了振动的手机还要激烈的声响——
    “啊！不要……”一声尖叫过后，羞耻心海啸一般漫过头顶。
    林越江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了，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不要用这个，我前面会……很快。就不能用在后面么？！”
    对omega而言，从前面获得的感觉远远不如后方来得更容易获得满足。
    “今天不用在后面。”见那纤瘦的身躯遏制不住地弓起，谢译眼尾忍得发红，气息微乱，安抚性地蹭着他的脸颊，“我都没有吃到过，怎么可能让一个玩具先进到你里边？”
    “你……不是，为什么要用这个？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你不是同意给我一个小小的补偿？”谢译轻轻拍打他的屁。股，“难道不舒服？”
    生平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林越江被刺激得头皮发麻。仿佛从他男朋友头顶看到恶魔的两个尖尖的角，想问你是不是有点太理直气壮了？
    是挺舒服，但是……
    “你倒是快点啊。别忍了谢狗译，我……”更多的话被吞没。
    犹如身在一艘颠簸的小船里，耳边是模糊不清的水声。林越江视线完全是虚散的，卧室里熟悉的天花板好似变成了两个，脑回路又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去：

 第63章

    “现在想想，当omega也很好啊，至少一a一o做这种事的时候，肯定不会像两个alpha那么疼……”他死死抓着底下床单，“虽然也有点……呃，不疼？”
    “放松。”谢译手臂绕后，捏了捏omega敏感的腺体，“不会让你疼的。”
    林越江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褐色的瞳孔中满是谢译的身影。
    “我的男朋友好帅呀。”他的指尖陷进alpha绷紧的脊背，抓挠出几道清晰的指痕，恍惚看见白光在眼前乍现，“好厉害，我好舒服……”
    谢译瞳孔微颤。
    “好喜欢。”
    和他同样，林越江俨然也是一副离不开他的模样。
    ……
    omega的发情期一般在四天到一个星期。
    愉快的发情期结束后，碧海一中也即将迎来为高三年级举办的毕业典礼。
    前一天下午，林越江在以前经常会去的那家医院的住院区碰见了夏霖。问过后，才知道夏霖是来探望黎野的。
    “高考结束后的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做梦，每次梦到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那时候的我还很怕生，看见自己习惯性躲到黎野的身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哭着找黎野哥哥……”
    夏霖收拾了一番情绪，说：“这些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有在梦里才记得那么清楚。医生说黎野能醒过来的希望不超过1%，但真的谢谢你林越江，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他这位朋友。”
    林越江道：“你也没有放弃和忘记他不是么，所以才会来这里。”
    夏霖吸了吸鼻子，挤出笑容说：“听说你被清河大学录取了？那所学校是个211，挺不错的，好像就跟谢译考的海城大学隔了没几站？”
    海大。录取分数线高得吓人，能进去的都是学霸中的学霸，天才中的天才。
    清河大学也不错，和海大临的比较近，入学后学业也不至于太卷，更适合林越江的宝宝体质。
    “挺好的。我大学考到了北城，离这里挺远，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海城。”
    夏霖说，“这几年里我靠打工积攒了不少钱，今后关于黎野哥哥的护工雇佣费用就都交由我来出吧，这样能稍微弥补一下我内心的愧疚。”
    林越江没拒绝。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去了北城后也要好好生活，你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很多人喜欢你的。”
    “嗯！”被他跟对待闺蜜一样拉起手牵着，夏霖心底涌起一阵酸涩之余，重重点头，破涕而笑道，“‘就算没有人爱我，我也要好好爱自己。’别担心，你的话我一直记着的。以后能常联系吗？”
    “当然可以啊，下次我们还要一起去玩密室。谢译，许小年，薛橙，金敏敏，还是我们几个去。”
    林越江笑嘻嘻说：“当然，你要是在北城谈了个对象，也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去。受了委屈也可以和我们说，我们算你的娘家人。”
    夏霖笑着应好。
    ……
    毕业典礼当日是个晴空万里的大好天。
    礼堂穹顶飘落的金箔雨中，整个年级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
    作为学生代表的谢译演讲完从台上下来，和正在和薛橙聊天的林越江站到一起。许小年最近新买了相机，缠着他们要拍合照。
    顾青茗看着前排那两个挨在一起的男生，突然鼓足了涌起上前说道：“林越江！高考结束了，现如今我想了很久很久，发现自己还是非常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再稍微考虑一下我……？”
    “哇去，你们班班长向你告白了？！”顾青茗今天用隐形眼镜代替了框架眼镜，薛橙说，“我瞅他不戴眼镜的样子还挺不错，人也很真诚，林林你好好考虑一下。”
    林越江：“……”
    林越江：“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还怎么考虑？”
    还不知道他早跟谢译在一起的薛橙：“？”
    “啊？”
    薛橙原以为自己幻听，转眼却见许小年在一旁一边捯饬他的相机一边附和：“就是就是。况且咱们顾班长再帅也帅不过校草啊，时靳你说是吧？”
    时靳除了点头就是比赞。
    “我家林林和谢译在一起了？！”薛橙从震惊，到愤怒，“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卧槽？？！”
    谢译面不改色地纠正：“不是你家的。”
    “就是啊薛橙，怎么能说我是你家的？我明明是我男朋友家的。”林越江和他一唱一和。
    “我靠了，你们这对狗男男！气死我了，我要和别人蛐蛐你们！”
    “随你咯～”林越江欠欠地一耸肩。谢译忽然拉住他的手说：“这边人太多，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林越江眨眨眼睛，乖乖跟随他离开。
    大白菜就这样被猪啃了，结果大白菜本人还不告诉他这位“老父亲”！
    薛橙痛心疾首地掏出手机，正准备打开微信和自己那群兄弟控诉，想了想，又认为自己断然不能成为那最后一个知晓谢译林越江恋情秘密的人，于是打开论坛首页，编辑了一条发送出去——
    天台。
    一阵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令林越江想起最初邀请谢译上天台决一死战那次。
    同样，也是他当着“情敌”的面分化成omega，被“情敌”咬的那一天。
    “你要送我什么，不会又是那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玩具吧……？”林越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表情一时间变得丰富多彩。
    “怎么会？”谢译回头说。
    【我靠！校草真的带校霸上天台了！是不是要决一死战了？！】
    【决一死战个球！快看快看！送戒指了求婚了！啊啊啊啊啊啊薛橙那傻大憨没吹牛逼，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睁大你的八百度狗眼看看清楚，这明明是一对首饰，好像是抑制颈圈和脚链？……我靠还有脚链。校霸是omega，送颈环我能理解，但送脚链是什么意思？校草这是想栓校霸一辈子啊！太带感了！】
    【这寓意跟送戒指没区别啊！】
    天台的面积挺广，左右两边各放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墙壁，正好容得下包括许小年和时靳他们在内的一堆人。
    许小年和对岸同样在偷看的学生对上视线，放小声音吐槽道：“我去，对面那群人都是谁啊，都哪个班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凑热闹？都那么八卦呢？”
    顾青茗被时靳死死封住嘴，还是忍不住“呜呜呜呜”。
    时靳受不了：“哥们你到底在哭啥呢？输给谢哥情有可原，不丢人。听我的，这世界上要什么omega没有，咱们换个人喜欢，别再自不量力了哈。”
    许小年：你是会安慰人的。
    于是顾青茗哭得更惨了。
    他抱着一副惊呆了模样的时靳狠狠地痛哭了一场，除了失恋，还为这段时间冲刺高考死命读书带来的压力而发泄。但是幸好，考的不错。
    所以哭完后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个暑假我要狠狠玩，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时靳：“……祝福你。”
    【我说万一啊，万一林大佬还是alpha，谢学神还会喜欢上他吗？（狗头保命）】
    【这还用得着问？瞧校草那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样子就知道，别说alpha，就算林大佬长两个丁丁校草他都超爱！】
    【……离谱了喂！】
    林越江收下谢译送的礼物，任他为自己带上了抑制颈圈和脚链。
    微风带着夏季独有的燥热吹过天台。谢译替他拨正吹乱的发丝，林越江想亲他又不能亲，问题在于——
    “别躲了，都出来吧！”
    林越江挑眉：“还躲？要藏能不能用心点藏，我都看见你们的鞋了。”
    许小年等人见被发现了，只好乖乖站出来。
    一群人忍着被发现的尴尬起哄道：“哇，顶级alpha只剩一个唉。没事儿，顶级omega也很香！看，都把我们校草迷死了！”
    “亲一个！亲一个！”
    “你们真是——”话音未落，一声短促而清浅的“啵”声伴随呼吸拂过耳畔。
    林越江呆住了，后知后觉过来是谢译亲了他脸颊一下。
    刹那间，别说这群起哄的，就是许小年都失声鬼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虐狗啦！杀狗了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谢译无奈地念了一句，又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望过来，“毕业快乐。”
    林越江也紧跟着笑起来，还嫌对许小年他们的刺激不够似的，脚跟微微踮起，仰头主动吻上alpha的唇瓣，轻声说：“毕业快乐。”
    风卷着碧海一中的校歌掠过天际，十八岁的盛夏随着起哄声碎成晶莹的浪。
    毕业快乐。
    愿往后每一天都灿烂明媚。